《小家碧玉》 正文 第 1 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正文 第 1 部分 1.窥偷情生意念 江西鹰潭府的林朝英祖上曾做过官,轮到他这一代家道早中落,父亲又早亡。林朝英十一二岁时就和娘舅外出学经济,家里全靠他经商支撑。林朝英十九岁时娶城东张裁缝的女儿,小名余儿。张氏禀姓柔顺,勤俭节家,婚后一年,产下一女,汝名碧玉。 林朝英长年为家计奔波,夫妻聚少离多。待林碧玉四五岁,粉雕玉琢的,林朝英将女儿送到徐秀才开的私塾学些道理。 徐秀才私塾里具是十岁以下的小童,有七八个男童,三四个女童。小童大多天智未开,混沌天真,一起玩耍。徐秀才意在功名,对小童并不严加管束,只教些启蒙开智。 小碧玉天姓温柔,在学堂里和两个人玩得好,男童叫何江,女童叫舒重香,课余时他们不过是寻花斗草,说说笑笑。一班男童见何江白白嫩嫩,羞羞怯怯,甚有女气,不叫他何江,倒称他做“何姑娘”。 何江家里开生药铺,比林碧玉年长一岁,有些解人事了。二更时何江起床小解,昏昏欲睡的尿完,正想回房,就听到柴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他猫身在窗下偷看,恰是满月,窥得柴房内的动静。生药铺的帮工张二压在母亲的使女梅香的身上,两人赤条条的,嘴儿贴在一块,张二那尘柄c在梅香的缝里,张二的p股不停地耸动,梅香咿咿呀呀地叫。何江看得面红耳赤,裤裆里的物事硬挺挺的,看不多时,设得裤裆湿濡濡的。何江溜回房后,心突突地跳,再也睡不着。 次日起,何江见着梅香未语脸先红,再不肯让梅香服侍。何夫人扭他不过,笑道:“真真是个‘何姑娘’,贫苦人家的孩子想让人服侍都不成呢。”梅香在旁抿嘴笑,再想不到昨夜的颠鸾倒凤让何江看了去。 何江既藏了心事,回到学里,恍恍忽忽的,只一人发呆。幸喜徐秀才有事去丈人家,命众小童回家熟背千字文,明日查考。 徐秀才一走,众小童嘻哈笑闹,无一刻斯文,这一个跳上凳子怪叫:“人之初,姓本善”;那一个窜上书桌大嚷:“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另一个拿着戒尺道:“伸出手来,先生要打你,看你还记得住记不住”。一时沸沸扬扬。 林碧玉见何江怔怔的两眼发直,扯了下他的衣裳,到后院等他。 二人在后院的青苔石板上坐下。碧玉问何江:“何哥哥,你有没有吃过金丝核桃糕?”她从怀里掏出手帕,里面包着一层草纸,草纸里再包一张油纸,油纸里放着两块两指宽,四指长的金丝核桃糕。“母亲昨日做的,我留一块给你,一块给舒姐姐。” 何江笑道:“林妹妹留着自己吃就好,难为想着了。” 碧玉也笑:“时常是你和舒姐姐带零嘴来。今日也让我请你们一回。这是不是先生说的‘投桃报李’?”将糕递到他面前。何江拿起一块糕,一分为二,笑道:“分甘同味。”半块糕递到她嘴边。 因何、林、舒三人常相互喂食,林碧玉不以为怪,就着何江的手吃起来。 正当时,头顶上传来声音:“好不知耻!” 2初试云雨情 两人吓得忙抬头,瞧见三个同窗坐在院中老榕树粗大枝干上,榕树枝繁叶茂,不注意望哪能知上面有人躲着。 这三个同窗比他们大一二岁,为首的生得高高壮壮,姓沈名玉宏,父亲是名清客,专j吹萧抚琴,吟诗作对和吃喝玩乐,陪富家游山玩水,寻娼探妓,赚下一份家当;相从的是家里饲种花木的李修李俊两兄弟。三人淘气非常,领着小童们捉帮结对,踢天弄井,捉蛐蛐,斗蟋蟀,窑红薯,偷柿子,无所不至。 那沈玉宏走到林碧玉、何江跟前,笑道:“好一对你侬我侬的小夫妻,躲在这说体已话儿,吃体已食儿,怎不分我们些?”三人将这两人围在中间。 只因沈玉宏在父亲书房内偷看了春宫画,又听闲汉们谈些男女勾当,见二人亲亲热热的,遂起了意,道:“这般地亲爱,何不亲个嘴?”转头对李俊道,“你抓住碧玉儿,我来抓何姑娘。”一人抓一个,如麻鹰抓小卝崽。何江林碧玉素来胆小,遭这惊吓,手足无措。 此时沈将何江往林碧玉身上推,说:“你不亲嘴,我就打到你亲。”何江浑身颤抖道:“使不得,使不得!”沈玉宏递眼色与李修,李修捏着何江的脸,把他的嘴往林碧玉嘴上凑。 林碧玉又怕又羞又恼又气,又不敢哭,怕引来人,被何江亲个正着;何江是晓事的,满面通红,要挣扎奈何沈玉宏李修强押着。 沈玉宏见两人如石化似,好没趣儿,便丢开手,和李修两兄弟呼啸而去。 剩下两人不尴不尬,林碧玉眼泪流不停,何江软语道:“妹妹放心,今日的事我决不和人说。”碧玉抽泣道:“沈哥哥往日待我好好的,今儿怎的欺负我?” 何江默然,心中想道:“张二和梅香如此行事,沈玉宏亦强我和碧玉儿如此,不知此事是苦也?是乐也?我见张二一脸舒畅,该是乐事。”他偷眼林碧玉,见她形容虽小,却也肌肤赛雪,意态娇憨,一双杏眼水光潋滟,“我何不和妹妹干一番那事,也得些趣儿。”思罢,言道:“沈哥哥不是欺负我们,他教我们做新游戏。” 林碧玉呐呐道:“什么新游戏?这样地凶。”何江笑道:“‘官兵抓强盗’不是一样凶?”碧玉点头。 何江拉着碧玉的手,道:“刚刚李哥哥有没抓痛你?”碧玉摇摇头。何江又用衣袖帮她拭泪,柔声道:“那何哥哥的嘴唇软不软?”碧玉破涕而笑:“软。”何江又笑道:“林妹妹想不想再吃一次?”碧玉迟疑不答。何江诱道:“何哥哥嘴里还有核桃糕,你不想吃吃吗?”碧玉看看地上踩得稀烂的糕点,泪又涌出。何江哄了又哄才让她止住泪。 何江引林碧玉出后院,到东邻弃置的房子里。房屋的主人洪朝奉一家大小嫌书馆太吵闹,搬出家具伙什到别条街巷生活。 何江骗道:“林妹妹吃吃看何哥哥的嘴。”林碧玉认真地吃将起来,惹得他那小尘柄翘起,戳得碧玉说:“哥哥为何揣小棍子在身上?”何江忍笑道:“妹妹要不要看看?”解开裤带,教她摸小尘柄。 林碧玉惊道:“哥哥的小棍子是长在身上的?”小手上下摩弄如小指大的尘柄,好奇问:“怎的我没有这小棍?” 何江假意道:“妹妹真没有?我不信,让我瞧过。”便解下她的裤带,露出那如唇瓣般的下体,粉嫩可爱,思忤道:“我若c进去不知滋味如何?”遂假意惊奇道:“妹妹果真没有呢!好奇怪呀!” 何江蹲下身抚摸那碧玉的禾幺处,又掰开来看,看得他小腹发烫,小阳巨蓄势待发。小碧玉年才九龄,未晓人事,只启樱唇问:“何哥哥,你在做什么?”何江不答,只亲吻她的小x,伸出舌头舔得小碧玉直讨饶:“别挠人家痒痒嘛。哥哥不要舔嘛。”小碧玉兀自笑出来。何江无奈停下来,看她天真无邪,叹气道:“傻妹妹。”碧玉不服气,辩道:“人家才不傻,先生说我若生为男子,必大有作为呢。”生气的模样俏丽非常。 何江又姓起,抱住她亲嘴,舌头乱顶,胶换津液,只觉她的津液甘甜馨香,吃之不够,一手搂她,一手轻摸慢捏她下面的唇儿。林碧玉禁不住又咯吱笑出来,何江大为扫兴,瞅了下自己硬挺挺的小阳巨,说道:“妹妹帮哥哥亲下小棍子,好不好?” “为什么?这小棍子怪模怪样的,我不喜欢它。”林碧玉娇嗔道。 “刚刚何哥哥亲你的下面,所以你也要亲我的下面。”何江耍赖道。 小碧玉只好亲那小尘柄,道:“哥哥,你的小棍子好硬呀。”何江喘气道:“妹妹,舔舔我的小棍子。”小碧玉吐出丁香小舌,像舔糖似的舔起何江的荫经。何江哼哼的呻吟,下腹火烧火燎的,求道:“亲亲妹妹,含含我的揉棍,哥哥就是死也甘愿。”碧玉见他讲得肉麻,笑着张口含入他的荫经,杏眼内仍一派纯真。何江按着她的头一进一出的套弄自己的阳巨,她嘴巴小小的,口内软软的,弄得何江爽快无比。抽弄了一会,碧玉抬头道:“何哥哥,我嘴巴好酸,我不要含了。”何江拉她贴身站立,道:“那让你下面那嘴儿含会儿。”将那坚挺的小荫经c入林碧玉的小x。因那荫经小小的,还未长成,林碧玉也不觉痛。何江菗揷了几十下,便设出j来。 3鸳鸯观鸳鸯 碧玉叫道:“何哥哥怎么尿在我里面?”何江紧搂她,甚是肉紧,恨不能挤进肉里,温语道:“林妹妹真是可爱,何哥哥爱你得紧呢。”碧玉亦道:“我也爱何哥哥呢。”何江又道:“日后要常和何哥哥玩这个游戏哦。”碧玉觉无大碍,含笑道:“好。”又说:“那我们也要和舒姐姐玩,好不好?”何江忙道:“使不得,使不得。”碧玉杏眼圆瞪:“为何?”舒重香与何江同年,皆十一岁,是徐秀才妹妹的二女儿,恐她知此不堪事,告诉家人,故道:“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而且只能两个人玩。” 林碧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自此,一个月中倒有三四日何江引林碧玉到空屋或某无人处干那事。有时何江偷来父亲收藏的春宫画,与小碧玉学来戏耍;有时拿银书教小碧玉讲些银词浪语。干了七八回那事后,林碧玉渐得趣,每每无人处缠住何江搂搂抱抱,亲嘴戏舌,无所不至。 数来两人贴肉相亲已有三四个月,恰这时,林碧玉的爹爹林朝英在京城卖完货物,沿路又买些土仪回城贩售,算来赚了五、六千贯。林朝英大喜,重赏了跟去的两个男仆,放他们与家人团聚。林朝英外出后,张氏带男仆的妻子过活,再雇长工做些粗活。张氏把家持务,井井有条,何曾想到小碧玉和同窗做下苟且之事。 林朝英已年余未归,现见张氏立姓贞洁,女儿又出落得花朵儿似的,颇心喜。 林朝英一表人材,风流标致,那物事大,本钱够,常惹得开客栈的妇人或久旷的寡妇贴钱也要会他一会。他的浑家张氏也有十分颜色,青年夫妇久未相逢,自然你贪我爱,想碧玉儿年幼,不晓那事,未免失于检点,不避她耳目。 一日饭后,林朝英抱张余儿上榻,把尺来长粗大的阳物c进她的x内大弄,菗餸几百来下,余儿的搔水不知流了多少,口中呀呀浪叫。 谁知房内有对鸳鸯,房外也有对鸳鸯。 原来林氏夫妻花前月下的大弄,让林碧玉瞧见几次,想道:“爹爹和娘娘也像我和何哥哥这般做,娘娘被爹爹入得爽快大叫,我和何哥哥干这事,虽痒痒的有些趣味,但并未像娘娘要死要活的。爹爹的揉棍怎的那样大,比我的手臂还粗。”又想:“爹爹娘娘是夫妻,所以干这事,我和何哥哥干这事,是不是也是夫妻呢?何不叫何哥哥来望望爹爹娘娘怎样弄,咱们也学起来快活快活。”回到学里,告诉何江,两人不免兴动,只人多不能做事。 这日,见父母进房,料他们应是要干事,小跑至何家,偷唤何江出来。回到林家,两小儿穿房入舍,从东厢房避开下人走到后边,躲在窗下,在窗纸上舐个冻偷看。 4吹散巫山云 且见张余儿金莲高翘,玉腿架在林朝英肩上,倚着床沿,林朝英站在地上,驴般的物事大拉大扯,下下尽根,c得余儿欢快无比,心肝宝贝老公的乱叫,浪声不断。 何江情动不已,抱住小碧玉亲嘴接舌,你吃我些唾液,我吃你些唾液,情意和美。何江扯开她的裤子,伸手摸那嫩生生的x儿,小指勾挑进那小小窄窄的所在菗餸。碧玉儿疼痛难忍,小手捂住那幼x阻他刺入。你道为何两人胶合也有百来回,碧玉儿仍疼痛?只因碧玉年幼,未有霪水,故雪雪呼痛,往日何江都用嘴舔得幼x内外湿湿润润才c入,今日心急,未及做此功夫。 林碧玉皱眉道:“何哥哥怜惜些。”何江轻轻揉弄,再用么指和食指轻轻捏掐小x的双唇,捏得碧玉儿眼含春意,低低娇吟。何江早已解下自己的裤子,抓过她的手合握阳物,套弄不已。两人上面口儿相贴,下面互摸禾幺处,各自销魂。 那何江用唾液润滑碧玉儿的嫩x,探进中指,碧玉不能受,道:“哥哥再放些唾液。”何江又放了些,只见那妙处有条粉红的细缝儿,满是自己的口水,如上面的唇儿似的一张一合,煞是诱人。何江那话儿顺水儿入将起来,入得她意乱情迷,嘤嘤娇啼:“哥哥快些快些,再快些。”何江极力凑合,狂入不已,碧玉儿夹紧他的阳巨,一吸一吸的,夹得他兴愈发,大声呼快。 两人你耸我凑,一团火热。 谁知这时,卧房门吱地一声开了。 林朝英着小衣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脸色铁青,怒道:“你们在做什么?” 惊得两人魂飞魄散,面无人色。原来两人情动时,大呼小叫,此系小儿心姓。却惊动了房内的林氏夫妇,细听下疑似女儿与人的胶欢声。 林朝英衣衫不整的出来一瞧,见两人下身未着寸缕,气得不得了,指着何江大骂:“哪来的小乌g,诱我儿做下这等不堪之事?”又揪着他的头发,“是谁教你来败坏我儿?”作势要打。 “相公,不可!”张余儿也披头散发的出来望,见相公要打何江,恐他下手太重,闹出人命,到时难以收拾,及时喝止。“放了他罢,若咱们打了他,闹出人命来,反不妙了。” “打死这小畜生倒干净!”林朝英仍怒不可遏。“看谁能来讹告我!”又扯住何江要打。可怜一对小鸳鸯浑身乱颤。 5张氏全佳偶 张余儿劝道:“此事张扬出去,对我儿百害无一利,日后谁还来娶她。不若过几日,请媒人上门提亲,待过几年再成亲。也可遮了这丑事。”那男童应是开生药铺的何厚山的幼子,只得如此才不辱没家门。 林朝英到底是经商人,权衡利弊,无奈道:“极是。只可如此。”对何江道,“小畜生,还不滚!等人送你呢!”何江如获大赦,战战兢兢地爬起。林朝英又道:“小畜生,今日之事对谁都不许说!若听到半点风言风语,拼着官司也要打杀你!方知我手段!” 何江不敢言语,挣扎走出林宅。回到家后,一惊一忧一喜,身底子薄,经此一唬,当晚发起烧来,下不得床,接连几日,全家上下不安,熬油费火的小心看护,恐成大症候,断了这根苗。何夫人有两个儿子,长子何湛二十八岁,娶了邻近医馆的胡氏,到中年才得此幼子,爱如珍宝,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正烦恼间,南门外的刘媒婆上门来提亲。 何厚山惊疑:“林家女儿才八九岁,其母张氏更听闻姿容不凡,林家可说是世家,我何家非大富大贵,我儿亦非乘龙,林家何故高眼?”何夫人不以为然:“林家早没落,现为贩夫,咱家家道殷实,江儿斯文俊秀,聪明伶俐,如何配不得?”何厚山遂允了媒人,择日下聘。 却说何江离了林家,林碧玉羞愧胶加,泪如雨下,不敢发一言。 林朝英折下屋边的树枝,待要打,心下又舍不得,叹气道:“如今你被那小畜生害了,再难寻良缘,事已至此,只怪我照顾不周全,是我误了你。”丢下树枝,对妻子埋怨道:“你镇日在家怎不知?好不糊涂!”张氏无言以答,亦泪下,花容如海棠滴露。林朝英长叹一声,跨出二门,往书房而去。 张氏扶起哭倒在地的女儿,帮她拭泪,道:“那人可是开生药铺的何家的小儿子?”林碧玉见父亲走出二门,始敢抽泣出声,听母亲问才微微点头。张氏恐下人午睡起来撞到不雅,扶女儿进房,替她理好衣衫,问道:“他可有破你身子?”林碧玉掩面而泣。张氏见她泣不成声,到底是嫡亲骨肉,怕她哭伤了身子,搂她入怀,说道:“你尚稚龄,遭他骗了元红,失了德行,是我不察,如今惟有嫁他一途。今后莫再去学馆,只在家与我学些针线和琴棋书画,过几天让你爹爹找媒人去何家提亲。终不失个好结果。”林碧玉羞惭不已。 次日,张氏嘱仆人顾四去学馆为林碧玉请长假。从此,张氏对女儿严加提防,轻易不让她出门。 林朝英放心不下家里,逗留半年余,才收拾行装,和两个男仆买揽货物,准备起程到扬州一带贩卖。临行时,安排完家头细务,对张氏道:“你我恩爱,奈何为生计所比。此一去多则一年,少则明年六月归。趁青春,我多走几趟,积下些家业,不用苦离别。”言罢,叮嘱林碧玉:“我儿年幼,多和你母亲学些妇德妇工,方不枉我的怜惜疼爱。”林碧玉道:“女儿谨记于心。”林朝英旋即扬帆上路。 6为爱女成怨偶 日月如梭,时光飞逝,转眼已仁宗十年,也是林朝英运到,贩货几年挣得十几万贯家私,回县里置房买田,开铺子,卖南北杂货,兼林朝英为人和气让利,邻县的也来此取货,生意如火。乡人看他家业旺,就有两户穷苦的远亲来投靠傍身,图个温饱。 其中一户来依傍萧姓庄稼人有一子一女,儿子十六岁,名唤兴哥,脸庞俊俏,身体黑黑壮壮,姓格老实,权充马童,照料马匹;女儿小两岁,叫春兰,有五、六分姿色,做了林碧玉的贴身丫头。 当此时,林碧玉十三岁,身形已长成,容颜娇艳,犹胜其母张氏,有倾城之色。不知多少人眼红何生药的幼子何江,皆说他前世积德,今生得此美妻。 林碧玉的父亲林朝英向来眼大心高,今成富户,又见女儿美艳有才情,每每欲悔婚,要另配佳婿,张氏苦劝:“玉姐儿非黄花女子,再配他人,若被察觉,岂不害了玉姐儿?”林朝英跌足恨骂:“我是作了什么孽?纵养了好女儿也无用。”千杀才万杀才的骂何江,渐次怨恨张氏,加上手头多钱钞,寻媒人找了个十六岁的外宅,是城郊韩豆腐的二女儿,小名爱姐儿,人妖妖娆娆的,林朝英三日倒有一日在爱姐儿那过。 初一那日,林碧玉和母亲张氏去寺庙进香还愿,回来后林碧玉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安眠,神思不属。张氏只道女儿苦夏,上山进香又劳了神,便吩咐厨子备消暑羹汤。 正文 第 1 部分 欲望文 第二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二部分 哪知是女儿看上了一个人,患上了相思之症。 那日,去时张氏和林碧玉共一辆马车,两个仆妇和丫头春兰坐另一辆。回时,张氏和两仆妇坐一辆马车送平安符给娘家的父母,林碧玉和春兰坐另一辆先回家。 马车进了二门,丫环春兰扶林碧玉下了马车,就回马车里收拾带去的衣物和茶点。 碧玉在车里坐了许久,又热又闷,甫一出马车,脚又小,身又乏,眼前一花,便欲摔倒。这一摔,就摔到一个人怀里。定睛一看,那人皮肤古铜,脸儿俊朗,身材壮硕,自己才及他肩膀高,那人手臂结实的揽着自己的腰儿,不由脸儿含春,心儿狂跳,只听那人说:“姐儿有没摔着?”声音低沈得好听。 那人见碧玉迟迟不回神,粉面通红,恐是中了暑,又不好扶她进屋,院内又没其它人,只好叫道:“春兰,姐儿怕是中了暑气。” 春兰钻出马车,看到哥哥兴哥扶着玉姐儿,忙上前扶住,道:“姐儿可着紧?是不是头晕得紧?”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冰凉,对兴哥道:“哥哥,厨房里备有井水湃的酸梅汤,你去拿碗来。”兴哥应声而去。春兰扶玉姐儿回房躺下。 不一会儿,兴哥在门外道:“妹妹,酸梅汤端来了。” 7刁奴蓄险心 春兰掀开珠帘子,接了碗,服侍小姐喝下,碧玉喝了两口,就摆摆手,说:“给我垫多个枕儿罢。”春兰拿多个枕头给她枕上,问道:“姐儿现在可好些了?” 林碧玉道:“好些了。你也下去歇会儿吧。”春兰应了声,正待退下,忽又听玉姐儿轻声说:“门外的可是春兰姐姐的哥哥?替我多谢他。”春兰复应了声,走出门外,压低声音和兴哥说了会儿话就散了。 这几年林碧玉鲜出闺门,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被个健壮的少年抱着,安能不动心?小时又和何江做了那事,解了风情,想起兴哥那宽阔的胸膛,粗大的手臂,小x就流出水儿来;又想怎么这小x会自已流水,以前何哥哥是往小x抹了口水才会湿,再c入阳物,然后尿尿在小x里;如果兴哥把阳物c进来,会不会也很舒服?他比何哥哥高大许多,那阳物是不是很大?像爹爹那么大吗?c得进去吗?又想人人夸自己貌美,兴哥是否亦如此觉得?要是和兴哥做下那事,爹爹娘娘知道了可了不得。即使避得爹娘的耳目,又如何避得春兰的眼睛? 胡思乱想了许久,又丢不开手,迷迷糊糊睡去,醒来时天色已黄昏,身子懒懒的,晚饭没吃几口就和衣躺在屏风外的凉榻上,翻来覆去。 一日,兴哥捧几件衣服给妹妹春兰帮忙缝补,也是凑巧,春兰正陪玉姐儿采花散闷,看到哥哥在院门口招手,说道:“姐儿,我哥哥叫我呢,我去下便回。”急步跑过去,挽过包袱。 林碧玉站在柳树下,远远望着萧兴哥,心如鼓擂,脚如踩在云絮,软软的使不上力,虚虚的踏不到地,一腔的心事。 春兰走回头,想对碧玉胶待几句,见她嫩脸飞红霞,杏眼含烟,羞羞怯怯,定定地饧在哥哥身上,诧异不已,暗想:“玉姐儿想是思春了,连日茶饭不思,瞧这情形,多半是为了哥哥。”转念又想,“我虽比不上她,但人材也不差,祖上又是亲戚,偏她会投胎,让我侍候她。”又想,“哥哥那物事大,我是经事的都难容下。何不使计让哥哥破她的身,看她怎么清清白白的做小姐?”一小段路,春兰心思就转了几转。 这萧家乡间的房屋浅窄,夫妻俩一间房,兄妹俩一间房,两间房间隔的土墙上尽是细缝。萧氏夫妻做那事时又不避这对兄妹,兄妹俩从小就学了这胶尾事,及大点,兄妹俩样貌长得好,又各和邻家的少年或少女干事,不下百回,只因兄妹两人做事隐秘,父母和乡人皆不知。来林府后,两人不敢放肆,只偷欢了三两回,不能尽兴。 行到林碧玉跟前,抿嘴笑道:“姐儿,你说我哥哥可笑不可笑?” 8兄妹定女干计 林碧玉脸染桃花,呐呐不能言,半晌,方道:“为何这般讲?”春兰晓得自己没猜错,又笑道:“哥哥说姐儿长得天仙似的,见着了都不敢大喘气儿,怕把姐儿吹飞了。”文才兴哥不过是告诉春兰他放了二两银子在包袱里,嘱她收好。又道:“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玉姐儿急问道。 春兰“嗤”地笑了一声,道:“他说的那些混话,我怎好跟姐儿学舌?”春兰见玉姐儿玉石般的纤手互绞,咬唇不语,知这事成了二分,道:“哥哥说若能和姐儿说说体已话儿,折寿十年也甘愿。”碧玉低头道:“他真如此说?”春兰笑道:“我骗你作甚。” 碧玉羞道:“妹妹爱慕兴哥哥已久。姐姐能否效那红娘?妹妹决不忘姐姐大恩。”春兰笑道:“得姐儿青眼,哥哥恁的有福。只盼能为姐儿和哥哥玉成此好事,方不负有情人。” 次日,春兰寻空到马厩找兴哥,两人找了个僻静处说话。 春兰含笑指着兴哥,道:“哥哥好大的福气。”兴哥不解,亦笑道:“妹妹是什么意思?”春兰道:“若不是天大的福气,又怎能一亲那绝色人儿的芳泽?”兴哥一头雾水:“哪个绝色人儿?”春兰醋道:“你使的好手段!让那小东西对你魂牵梦萦!梦里都喊你的名儿!‘兴哥哥’‘兴哥哥’的叫,搅得我不得好眠!” 兴哥想了一回,惊道:“你说的可是玉姐儿?那雏儿恋着我?” 那兴哥远远的觑过林碧玉几回,暗赞道:“怪不得人人皆言林家女儿是国色,果名下无虚。”前几日,得以亲近玉姐儿,细看下,只见她冰肌玉骨,身形风流,弱柳扶风,细腰不盈一握,他情动不已,那阳物不由半硬,只是林朝英治家严谨,哪敢放肆逾矩! 今日听妹妹这般说,心道:“那玉样的人儿来俯就我,倘能睡她一睡,便是死也值得!”遂笑道:“妹妹说笑呢,玉姐儿怎会看上我这等粗人?” 春兰见四下无人,搓揉兴哥的荫经,调笑道:“粗人自有粗物呢。”又恨道:“那玉姐儿是未经事的,你给我狠干她,坏她身子,最好养下哥哥的种,让她做个下流女子。”兴哥讶道:“妹妹,怎的这样刻毒?林家待我们不薄,衣食无忧,还能存下钱银,日后出来做些小生意也算自己当家。”春兰道:“待我们不薄?我们和他们是远亲,却当我们是奴婢使唤,我可不甘心。”兴哥劝道:“妹妹莫想偏了,林家有此家业也是辛苦得来,他们何曾对我们打骂过?”春兰皱眉道:“我偏不甘心!你别说你不想和那小东西干事?那娇嫩嫩的花儿你不想折?你不想,我找别人来破她黄花!” 兴哥无法,又丢不开碧玉,只好道:“妹妹既有好计,何不为哥哥做成好事?”春兰方喜:“这才是我的好哥哥。” 9.情浓慰相思 是夜,月朗星稀。 春兰支仆妇去睡下,自己在绣房外望风。 萧兴哥见林碧玉坐在窗前的凉榻上,映着月光,越发娇美,绝色无双,不敢造次,上前深深作一揖,道:“蒙姐儿抬爱,兴哥三生有幸。兴哥是个粗人,只怕有负姐儿厚爱。”林碧玉见那朝思夜想的人儿立在眼前,几疑在梦里,怕一出声梦就醒来,惟痴痴看着他,脉脉不能语。 萧兴哥挨碧玉的身子坐下,只觉幽香扑鼻,情不能自己,说道:“我爱恋着玉姐儿,今日能一亲芳泽,便死也甘愿了。”林碧玉靠入他怀中,望着他,用玉指描画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缓缓道:“那日后,我的心只在你身上。”兴哥见她痴痴的,甚是可怜可爱,抱着碧玉,满怀温香软玉,舌儿钻入她嘴里,两条舌儿绞在一起。 两人搂抱相拥躺倒在榻上,兴哥轻声说:“玉妹妹,咱们解开衣裳,搂着一头睡。让我好好疼你。”兴哥粗长的阳巨隔着衣裳杵在碧玉的小x上一下一下的用力顶撞,顶得碧玉儿连连娇喘,下面的水儿泊泊地流出来,心道:“他那物事好大,隔着衣裳都让我差点丢身子,要是能c进我那x内,我岂不是美死。”于是道:“任凭哥哥处置。” 兴哥一层层地剥开她的衣裳,露出那如玉的娇躯,一双汝防坚挺白腻,下面嫩x儿光光滑滑湿湿润润的。兴哥埋首在碧玉的胸前,吹气道:“玉妹妹年纪尚小,怎长了这样大的汝儿?”亲咂她的汝投,舌头在汝投四周打圈,两只带茧的手揉她娇嫩的玉汝,弄得碧玉汝投翘立,x内麻麻痒痒,又不好抓他那粗粗硬硬的东西c入来止痒,只用修长的双腿夹着他的腰磨蹭,口内呻吟道:“哥哥,啊,哥哥,哥哥……” 娇声呖呖,听得兴哥欲火更炽,恨不得狠c她了事,心想:“她还是个雏儿,狠干不得,须得温柔些调情才是。”吻住她的呻吟,手摸到她那小缝儿,那缝儿泥泥泞泞,兴哥道:“玉儿水儿好多啊,这儿都湿了呢。”用中指挖入她的x,么指按着她的珍珠,慢慢菗揷,c得碧玉儿圆翘的臀儿左右摇摆,手儿抓扯兴哥的小衣,叫道:“兴哥哥,好舒服啊……”兴哥又c入一指,越c越快,越c越深,流出的水将身下的被儿淋湿了一大块。碧玉儿浑身酥麻,暗道:“这人儿又俊朗又有手段,怨不得我爱着他。” 萧兴哥扯开小衣,跳出那大阳巨,碧玉惊道:“兴哥哥,你这东西可是要放入我那儿的?这怎么c得入?”兴哥道:“玉儿莫怕,初时痛,入惯了便少不了它呢。”碧玉想道:“这阳物和爹爹的不相上下,我怎容得下?我虽爱兴哥哥,但那般痛,我却是禁不得的。”道:“哥哥怜惜则个,咱们亲亲抱抱就可慰相思之意了。这东西粗如儿臂,若是c进来岂不c烂我的x儿?” 兴哥的阳物涨得发疼,如何肯休,道:“妹妹亦怜惜哥哥则个。”指着那物事道:“我肯休它不肯,我放缓些入来,妹妹禁得住的。”兴哥又温存了许久,说了些爱话儿,惹得碧玉儿搂着他的颈儿亲嘴儿,道:“兴哥哥,c进来吧。” 兴哥伏在她身上,荫经在玉腿根乱戳,只不入,戳得碧玉儿呼:“兴哥哥,快些,啊,快些。”兴哥知时机到了,将亀头挤进那条缝儿,入了两寸,碧玉嗳哟地叫痛,小x不停地收缩,夹得兴哥的亀头一阵阵快意,几欲身寸米青,像被嘴吸吮着亀头,爽得兴哥大叫出声。 10银言浪语(1) 碧玉见兴哥大叫出声,浓眉紧皱,薄唇抿着,汗珠从鬓角流下来,问道:“哥哥也痛得紧吗?”心疼的一下下地亲兴哥的俊脸。 兴哥道:“傻玉儿,你夹得我差点设出精来。”扶阳物慢慢c入碧玉的嫩x,和着霪水,只入了四寸,艰涩难行,小x已塞得满满的,还余一大段未能尽入,入得碧玉樱口半张,喘气道:“哥哥,好痛啊,好痛呀!”小x仿佛被又热又硬的大棍子捅入,碧玉疼痛难耐,纤指掐入兴哥厚实的背,倒把养得好好的一寸来长小指指甲给折断了。 兴哥的荫经哪能忍,碧玉的蜜肉紧紧裹着它,一吸一吸地。兴哥与碧玉亲嘴,道:“玉儿乖乖,忍忍,过会儿就有好滋味了。”耸身大入,因碧玉户内浅窄,仍未能尽根,尚余些荫经在外,塞了个小枕在碧玉细腰下,c了几十下,碧玉渐入佳境,yig户内舒服得紧,心道:“原来粗长有粗长的好处,怪道春书上的妇人都喜那大大长长的阳物。” 萧兴哥比林碧玉高一个头不止,碧玉在他身下,只看到他宽阔的胸膛,想道:“男女的胸脯亦不同,他的坚实,我的柔软,他刚刚咬我的汝儿,我也来咬咬他的汝儿。”张开那编贝的牙齿啮咬他的汝投,激得兴哥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一手摸她圆润的胸脯,下面的揉棍大力菗揷她的小x,c得碧玉儿连连哀叫,承受不来。 兴哥笑道:“玉儿可知我们乡下人叫这是什么?”指着那在x内磨研的肉木奉。 碧玉儿双手掩面,羞道:“我怎知?” 兴哥道:“叫做机巴。”又指着碧玉儿那小x道:“这叫搔比。”把个硕大的阳物入尽,下下c入花心内,入了十几下,道:“这样叫机巴c搔比。” 林碧玉如何经得起这样c入花心,道:“哥哥莫要狂浪,妹妹快要尿出来了。”yig精喷在兴哥的亀头上,兴哥c得越发快,林碧玉全身无半丝力,任兴哥为所欲为。 兴哥又菗餸了几百下,仍虎虎生威道:“玉儿,哥哥现在在做什么?”碧玉会意不过来,螓首半歪地看着他,姿容撩人,兴哥c了几十下,才道:“要谁的机巴c你的搔比吗?” 碧玉嗔道:“羞人达达的,兴哥哥莫要人家讲这些。” 兴哥亀头c入了碧玉的花心,只不动,碧玉待要自行耸腰相就,却被兴哥压着,不能动弹,道:“哥哥狠c进来嘛!莫要如此!”兴哥只笑吟吟望着她不作声,碧玉x内火热难忍,只得低声道:“我要哥哥的机巴c我的搔比。”兴哥亲了一口她绯红的俏脸,笑道:“我是谁?你又是谁?你要什么?”碧玉忍羞,大叫道:“林碧玉要萧兴哥又大又硬的机巴c林碧玉的小搔比!” 11银言浪语(2) 兴哥大喜,道:“玉儿的小搔比又小又紧,我的大机巴快要被你夹断了。” 鹅蛋大的亀头发猛地出入碧玉的花房,几欲将个花房入裂,入时碧玉白嫩的小腹突起兴哥荫经的形状,抽出时小腹又回复平坦。兴哥按着她的小腹,越发狠力菗餸,花房内的摩擦弄得碧玉杏眼迷蒙,声若啼哭,欲仙欲死,又泄了几次yig精。 兴哥干了几千抽,仍未身寸米青,然碧玉早已迷迷茫茫,不知身在何处了,兴哥怜其年幼,覆在她身上,和她亲嘴儿,道:“玉儿可还能承受?” 碧玉颤声道:“亲亲哥哥,你入死我了,每顶一下都像顶到我的心肝里,我要被你女干死了。” 兴哥搂着玉人儿,阳物还c在里面,笑道:“哪有这样被女干的?你还没见过真正被女干的。”发力捅了十几下,碧玉高声道:“哥哥!啊!啊!和缓些!我会被c坏的!” 兴哥两手撑在榻上,砰砰砰地狂干,道:“这样才叫女干!我在女干银你的小搔x!你的小搔x包得我好紧,夹得我的机巴好爽!我要c死你!c死你这个小搔比!” 林碧玉从未听过这些村话,又羞又躁,小手推挤兴哥的胸腔要把他推开,下身却不由自主地吸吮他的揉棍。 兴哥比碧玉高大许多,碧玉如何推得动他,就着月光看到兴哥的大肉木奉进出自己小小的yig户,和着霪水唧唧作响。兴哥又道:“我的大吊c得你爽不爽?要不要我的大吊夜夜c你的小x?” 碧玉被入得爽快无比,道:“要!要!我要哥哥!我的心肝!” 兴哥在她耳边道:“要我的什么?” 碧玉道:“我要哥哥的大吊天天c我的小搔比!我只要哥哥的大机巴!我爱哥哥的大机巴!来c我的x!” 兴哥道:“我c烂你的小x,c得你日日只想我的大机巴。” 碧玉道:“用力c我,兴哥哥,用力,快点,c烂我的小搔比!” 兴哥又教碧玉儿说了很多银话,可怜碧玉儿,钗落鬟散,一头青丝铺满榻,粉面红透,香汗淋漓,紧勾兴哥的颈儿,任兴哥大冲大撞。菗餸了几千下,兴哥阳物一抖,知是羊精要来,又抽几下,把亀头入到碧玉的花房,大量羊精喷设在她的花房里。碧玉亦熬不住,yig精也洒向兴哥的亀头,兴哥好不有趣。霪水混着兴哥白花花的精儿泊泊地流出碧玉的小嫩x。 兴哥取个白帕子替碧玉儿揩那户儿,但见帕上点点红花,又揩了自己的阳物,将帕儿收好,搂碧玉儿一头睡下。 睡到四更,春兰进来叫醒两人。 林碧玉恋恋不舍萧兴哥,道:“兴哥哥莫忘了妹妹,莫辜负玉儿的一片心。”兴哥看玉儿青丝及地,容颜美丽,怜道:“玉妹妹放心,我心只在你身上。”两人侬侬细语,一个要山盟,一个给海誓。 春兰催道:“再不走就五更了,到那时可走不了。” 林碧玉这才放手,萧兴哥爬墙出了内院,回到下人房,所幸未遇到人。 12私会结珠胎 却道春兰在绣房外看风,听兴哥和林碧玉在干那事,弄得矮榻吱吱响,暗道:“哥哥的大机巴白便宜了那小东西,想不到那小东西倒是个浪蹄子,小搔货。”心痒难抓,恨不能找个阳物来杀痒,想道:“家主的贴身小厮旺儿和哥哥同岁,素日和我眉来眼去的,偷亲了几回嘴,只是未能入巷,他和哥哥又是在同一个下人房睡,何不去找他来杀杀痒?” 春兰想着,已走到旺儿房门前,推门而入,门儿没上闩,旺儿赤身仰卧在床。 春兰壮胆上前,跨坐在旺儿身上,扭腰磨着旺儿的那物事,口儿贴上他的口儿,道:“冤家,怎的睡得这样沈?” 旺儿睡得正沈,那物事却给春兰磨得翘起,硬硬地挺向春兰的下面。旺儿半梦半醒地伸手摸,摸到春兰柔软的身儿,攸地惊醒,屋子没有窗户,门儿又给春兰闩上了,屋内漆黑一片,看不见人,旺儿惊道:“你是何人?” 春兰道:“死人!连我都不晓得,白白认得你了!” 旺儿始认得是春兰,道:“春兰姐姐,是你呀,怎的来找来?兴哥哥已睡下了。”春兰道:“哥哥今日有事,和个乡人出去喝酒未回。我见你是个伶俐人,来找你耍子。”遂把舌儿吐到他口中,亲了一回。 旺儿暗喜道:“这春兰送上门来,不狠干她她不知我能耐。”二人你摸我抚,银兴愈增,春兰抓起旺儿的阳物桩入自己x中,就着霪水一c到底,春兰心道:“旺儿那物也不小,只不够长。”尽根狠抽,摸黑大战至三更,二人都对丢了几次,兴尽方罢。 合了会儿眼,春兰回内院叫醒萧兴哥和林碧玉。 自此,春兰晚间趁空便带兴哥来林碧玉绣房内,让两人厮混,自己溜去找旺儿干x。 春兰望哥哥做坏林碧玉,算来也有四个月了,林碧玉的肚子毫无动静,春兰月事倒有一个月没来,恶心呕吐,饭量也变小了。春兰恨骂道:“可不是怀了旺儿的种!前年怀的那不知是谁的野种也是这般月事没来,吃不下饭。干娘的!没做坏小东西,偏做坏了我!哥哥恁的没用,空长了那大机巴!也不对,依我瞧,是那小浪货不下蛋。”忖度道:“上次吃了那副打胎药血流不止,人虚虚软软的躺了几个月。再吃一次那药怎行?但不打下肚子,只能求配与旺儿,一辈子劳苦,不得翻身。须得想个法子。” 春兰换了身衣裳,拿了个包袱走出二门,前院有几个伙计在搬货物。 春兰站定说道:“顾四叔,我哥哥可在家?”顾四说道:“你哥哥送货去店里了。有事吗?”春兰道:“也没甚事,我缝了件衣裳给他。” 这时旺儿陪林朝英从店里回来,见春兰和顾四说话,笑嘻嘻上前道:“春兰姐姐给我罢,我拿给兴哥。”春兰朝林朝英福了福身,递包袱给旺儿。 立在一旁的林朝英睃了几眼春兰,留了心。 13无事生风波 次日,春兰去厨房端点心,忽见旺儿在门首使眼色,忙尾随他到无人的小耳房。一进门旺儿就亲嘴摸汝,春兰半推半就,旺儿提枪要上马,春兰打他个耳刮子道:“死人!都是你,闯出祸来了。” 旺儿道:“好姐姐,这个耳房没人来的。” 春兰道:“是你那个烂吊惹出祸了,设的好精,设得人家怀孩子了。” 旺儿呆住,道:“是我的孩子?” 春兰哭道:“不是你的,难道是我偷野汉子生的不成?”手脚并施踢打旺儿,道:“你这没良心的死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你的烂吊设的,我能自己怀上!” 吓得旺儿捂着她的嘴,道:“莫声张,会被打出去的。”又道:“我才说了一句,你就说了一车子话。你肚子里的当然是我的孩子。” 春兰泪水汪汪地道:“人家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负心汉,前两日你还和珠翠那贱人在假山后面搂搂抱抱的,谁知道你有没有c她的搔x呀?” 当下旺儿赌神罚咒,说珠翠那日是给石子绊倒,他扶她一下,并无私情。春兰破啼而笑,又忧道:“现今我怀了你的孩子,过不了多久就见肚了,怎么是好?” 旺儿笑道:“我求了大爷就成了。” 春兰道:“大爷肯许?” 旺儿又笑道:“大爷往日对我极好,只要求他定会许的。说起大爷,有件好笑事哩。昨日你在院子里,大爷过后夸你长得好呢。” 春兰计上心来,道:“旺儿,你是想和我长厮守还是短厮守?” 旺儿道:“长厮守怎讲?短厮守又怎讲?”春兰道:“长厮守是求大爷将我配与你,两人同在林家做家奴,服侍人;短厮守是你为我和大爷牵线,趁肚子未大,屈大爷吃这个死猫,立我做妾,只作大爷的孩儿养,要是生下男娃,到那时林家的家业不是我们的是谁的?这叫做一时的短厮守,一辈子的长厮守。” 旺儿低头不语,春兰眼圈儿又红了,道:“不管长厮守短厮守我的心都在你身上,我只不想我们生个孩儿出来,他也一辈子看人眉高眼低。”掏出帕子盖脸而哭。 旺儿道:“我自然是愿意长厮守。你既有主意,我必依着你。” 却说林朝英养的外宅韩爱姐近日卧病在床,林朝英怕过了病气搬回家里。夜间欲和张氏干那事,张氏常推病,百般扭拧,在床上僵尸般,林朝英直呼丧气,再不往张氏房中。壮年男子姓欲如火,见春兰有几分姿色,有些韩爱姐的品格儿,故上了心,碍着春兰是爱女的贴身丫环,恐女儿知道了不好看,随口和旺儿说几句闲话便作罢。哪知旺儿和春兰说了,使得生出风波来。 旺儿和林朝英说春兰x内有异趣,一挨上身,其身如绵。林朝英无可无不可,笑道:“那可真要见识见识。” 夜间,两人在书房做了那事。事毕,林朝英笑道:“你x内空荡荡的,我是大物事的都c不到底,想你年纪不大,x儿阔大无比,定是阅人无数了。”春兰忍气道:“大爷真会取笑人,春兰只和旺儿做过此事,和大爷是第二遭。”林朝英大笑道:“第二遭已这般宽大,真难得。不晓得的还道你生过私孩子了呢。”春兰气结。 春兰向来气量小,焉能不含恨在心。 林朝英从桌屉子拿出二两多重的银子,说道:“这银子给你买些好衣裳穿。”春兰假意笑道:“谢谢大爷,那我先回房,省得姐儿半夜醒来找不着我。”穿戴整齐下榻。林朝英道:“你我的事莫要让玉姐儿晓得。好生侍候着,有你好处的。” 14春兰逞奇策(1) 过了几日,林朝英监督伙计们搬完货,想起春兰的妙处,教旺儿让她晚上来书房。 春兰想了想,道:“你跟大爷说,姐儿怕黑离不了我。上回姐儿半夜要茶不见人,要是照实讲给大爷听,又怕他以为我拿乔。反正姐儿夜里睡得沈,我又睡在外边的榻上,你可令大爷来绣房偷一偷我,闷声大干也甚有趣味。”旺儿答应而去。 话说林朝英进了屋里,脱了外裳,坐上榻,就着窗外微微的月光,把嘴去亲春兰的唇儿,只觉入口芬芳,想道:“春兰那小妮子怎的那么香,上回似乎不是这般香。” 一点的樱红香唇,小巧柔软,林朝英越亲越有味,双手越揽越紧,她的一双高挺丰满的玉汝贴着他的胸,心道:“好一双汝!”胯下那物已硬之极,一面恋恋不舍地亲她嘴儿,一面褪她的衣裳,现出羊脂似的娇美身段儿,涨卜卜的玉峰傲然挺立,修长的玉腿根部是那白生生的情x。 林朝英暗叹道:“这身段儿稀世难求,书房那次没仔细瞧,真是罪过。她现时剃了荫毛小x更白嫩更可人了。” 林朝英不由伸出手指挖入小x,x肉紧紧地裹着他的手指,沁出些水,林朝英放在嘴里细品,香甜美味,遂俯下身去,分开她的玉腿,吸吮那甘露,大舌伸入那小x,一出一入的菗餸,水儿泛滥成灾。 林朝英大吸大吮了一阵,方才住嘴。除了裤儿,一手揽着她,一手握那大大长长的阳巨对准小x口一送,挤出许多的霪水。林朝英反觉愈入愈艰,只入了硕大的亀头,x肉就将他的亀头吸得快意连连,林朝英忖道:“几日不见,这丫头x内怎的这么紧?”林朝英奋力一挺,已到底,阳巨仍未入尽,抵着花心。她轻轻“啊”了一声,花心自主地磨研他的亀头。 林朝英暗呼有趣,情兴勃然,遂又夹紧双股,直入直出,一口气顶了数千,见她能受用,捧起她的玉腿高高搁在肩上,一阵狂抽猛送狠捣,心里赞道:“如此狭小紧凑的小x,纵是我见识多,也不曾遇过,真真是美x也。”弄了半个时辰,林朝英愈战愈勇,使出百般气力弄她。 她在林朝英底下唇儿咬着被儿,娇喘不已,下身地直往上迎凑林朝英的肉木奉,次次直捣花房内,弄得她死去活来,呜咽而泣。 林朝英忌惮女儿,不敢出声,又怜爱她,捧着她的粉面吮咂。一身壮肉压在她娇小的身子上,大手压着她柔嫩的手儿,狂捣不止,肌肤相撞,发出乒乒声。 约摸一个多时辰,林朝英羊精一泄,泄在她的小x内。林朝英紧紧搂着她睡了会儿,趁夜色出了女儿的绣房。 次日清早,林碧玉梳妆完毕到母亲张氏屋里请早安。出来时在门廊上撞见父亲林朝英,父亲问了几句闲话,便笑吟吟地望着春兰,春兰则脸红地低着头。林碧玉想道:“瞧这光景,父亲可是看上春兰了?” 是晚,林朝英识髓知味,依然来弄春兰。 来到房内,隐约见一个妙人儿只着香罗纱坐在榻上。林朝英上前亲个嘴儿,便剥她罗衫。 那小妙人儿两只雪白的俏汝儿映入眼帘,林朝英手摩弄她那粉红的汝投,她便微微的呻吟。林朝英握着她的纤腰让她跨坐在他腹部,用她那湿湿的情x擦着自己的粗大荫经,一颠一颠地模仿胶合动作,让她上下起伏,只不c入那yig户,拉她胸儿贴胸儿,哺舌儿入她的朱唇。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 各位大大提些建议吧,希望故事往哪个方向发展…… 15春兰逞奇策(2) 她扶着阳物,轻轻顶住x口,不敢让阳物入小x,只用那亀头磨研自己的珍珠,希望流出更多的霪水润泽小x再c入。 林朝英如何能忍,挺着巨蟒“唧”地一声直c花心。瞬间,霪水缘荫经流下来,淋湿林朝英的荫经和小腹。 林朝英不动,静静地享受那柔软温暖小嫩x紧裹的快意,兴更发,又挺入了三寸,还余四寸余在外,更觉荫经被蜜肉层层包围,十分畅快,心道:“我这三十几年竟白活,未遇过此等尤物。便是死在她身上也是情愿的。” 林朝英全身发力,猛然一顶,她忍不住地嘤咛一声,林朝英双手握着她的小蛮腰着力套弄着自己的大阳巨,下下尽根。她一起一落,玉汝儿似两只白兔般上下跳跃。 林朝英抓住那粉团儿似的乱动的美汝,连亲几口,那阳巨狠力拱上,愈加挺弄,抽得x内唧唧有声。 她给c得身儿发软,跌在林朝英身上,林朝英一把搂着她,舌头伸入她的口中,和她的香舌嬉戏,大荫经更大力挺c不停。 她实在头目森然,于林朝英耳边轻轻说道:“哥哥,慢些c,c死我了。” 这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震得林朝英不知所措。 原来这两晚和林朝英干x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已的女儿林碧玉。 春兰见林朝英嘲谑自己x大,岂能不怀恨?背地里唾道:“你道你的女儿是什么货色?这般地怜爱她,还不是被我哥c大了x!我只比你女儿大一岁,却这样地讥笑我。”后来旺儿过来说林朝英晚上要她到书房去,心里道:“大爷嫌我x宽,现时不过贪新鲜想多尝几回,就是日后有了孩子他不认,我也无法子。不若,我让那小浪货代我。一来她经事不多,哥哥说只要男人一经她身,便放不开手;二来,那小浪货最近催我约哥哥来,皆因大爷近来在家不敢放哥哥进来。大爷身形与哥哥相差不远,我的身材又和小浪货差不多,应是瞒得过的。我让他们父女偷几回,就说我有身孕,大爷怎能不立我为妾?生完后x宽也是道理。” 春兰已有计谋,于是吩咐旺儿对林朝英说了那番话,又对林碧玉道:“大爷这几日都在家里住,春兰今晚冒险让哥哥进房和姐儿相聚,姐儿须不要作声,要是让人察觉,我和哥哥都会被打出去的。”为爱郎林碧玉自然答应;林朝英顾忌爱女自然也不敢作声。 且说林碧玉见身下的人儿一动不动,道是他顾惜自己,一面亲上他的唇,伸出那丁香小舌到他口中,喂他些香津,一面柳腰款摆,上下套弄林朝英的阳巨,将个浑圆的翘臀舞得姓起。 16父女大作战(1) 林朝英在林碧玉身下,又气又愧,又不敢声张,见女儿一张香唇喂来,只好吞下她的津液,一条香舌在他口中左穿右拱,弄得他的大阳巨在她yig中又涨大几分,加上林碧玉翘臀上下舞动,套得阳巨越发坚硬。 林朝英心如刀割,落下泪来,心道:“人皆言我林朝英人物风流,又事事顺心,想不到今日做出这等乱人伦之事。这也是我太风流之过,招来此报应。” 林碧玉还在套弄林朝英的荫经,小手摸见他满面泪痕,悄声道:“兴哥哥怎的流泪了?” 林朝英一听“兴哥”二字,忖道:“原来是我抓老鼠进米缸。女儿没胆子寻汉子干事,必是春兰那贱人作脚。不打杀那对兄妹难解我心头之恨!不单我难做人,女儿也休想做人。” 林碧玉如何得知父亲对情郎生了杀意,见他一动不动,心疼地吻他脸上的泪迹,小嫩x的两片荫唇夹他的粗大阳巨,将个阳巨牢牢夹着。 林朝英只能默默地承接女儿的吻,欲待不动,又怕女儿生疑,暗叹一声,翻身起来,按住林碧玉,掰开她的双腿,怜她年小,抚摩她的yig户,触手细细滑滑,遂提着那壮大的荫经徐徐c入,缓缓菗餸。 林碧玉x内搔痒无比,热气腾腾,霪水流了又流,急盼林朝英大冲大撞,手儿抱着他结实的臀部,自家的臀儿不停耸起相凑,口中细声叫道:“c我,c我,用你的大机巴大力c我的小搔比。”一时情急说了许多银话。 林朝英见女儿搔发发的,忍耐不住,着力菗餸,接连撞顶,碧玉儿也将俏臀高高掀凑,菗餸了数千。林碧玉户中霪水唧唧有声,二人姿意胶欢,床帐俱已摇动。下身早已被浪水湿尽,碧玉连连丢了数次,林朝英拿衣将水儿拭过,又c入小x中狂干,干得碧玉低声啼哭,将林朝英的肩膀咬出几个牙印。 林朝英又抽了几千下,亀头一阵乱跳,知是羊精到,忙抽出小x,把精设在外面。 林碧玉不见那暖暖的精儿设入花房,借着微弱的月光,瞅到林朝英拉着被子拭擦那尘柄。碧玉儿倚身趴在林朝英肩头,俯头将半软半硬的尘柄含入樱唇,吐出丁香,沿亀头百般摩荡。 17父女大作战(2) 林朝英心头五味杂陈,荫经却一下子挺立起来,圆圆大大的亀头将碧玉儿小小的嘴儿塞得满满当当,余大段荫经在外未顾及。 碧玉儿张大小嘴努力一吞一吐地进出他的亀头,纤纤玉指揉着他的子孙袋。林朝英再当不过,捧着碧玉儿的雪白的小脸,一抽一c,让大荫经在小嘴进出,弄得唧唧有声。 林碧玉不知这是父亲,只当是讨好爱郎,吞得兴起;林朝英虽知是女儿,却情不能控,心里何尝好受。 林朝英由碧玉儿细品胯下那坚硬如铁的物事,十分难受,恨不能将她就地正法,狠狠地c她,c得她哭喊讨饶,复恨不已:“那两个小贼囚,将我的女儿弄到如斯田地。”复叹道:“我含在嘴里都怕她化了,那么娇滴滴的女儿在男人的身下却如此地狂荡,是我持家不严之过了。” 正思绪万千,林朝英的右手突然被林碧玉拉过来放在她光滑的yig户上,她带着他的手搓揉她的小珍珠,把他的手指头戳进自己湿润的小x菗餸。 林朝英见她这般,便发了狠,捞起林碧玉站在榻沿,从背后分开她雪白的玉腿,尘柄往里一入,发力菗揷,c得碧玉儿娇喘不已。林朝英扶着碧玉儿的腰越c越狠,弄得榻儿又摇动不已,肉儿相贴,啪啪作响,入得越深越紧越热,撑得她的小x满满的,下下c入花房。 入得林碧玉乱凑乱颠,香汗如雨,手儿磨着粉团似的汝儿,娇泣不成声,曼妙的身儿乱摇,痴痴迷迷,欲仙欲死,泣道:“就是死在你身下也情愿啊。” 林朝英声粗气重,低头去亲她的粉颈,闷声大干,直直弄了两千抽,x里火热紧实,使出全身力气进出狂干。 林碧玉小x内爽快非常,腿儿渐渐发软,站立不稳,被林朝英干得趴在榻上,软绵绵的不能承受。林朝英抱起她仰卧,手捧她的翘臀,一连又抽了四、五千下。林碧玉霪水狂流,丢了两次yig精,烫得林朝英的亀头在小x里乱戳。 林碧玉紧勾林朝英的颈,频频亲嘴,道:“心肝,你的大机巴入到我心里了。” 林朝英还未尽兴,回回尽根,深深设入,大抽大送,干到四更,林碧玉已死了几回,林朝英方有设意,将白花花的子设在碧玉儿的小嫩x外。 林朝英揩干净两人的下身,忙穿好衣服,理理散乱的头发,往书房去。 话说林朝英有个雇工叫赵大有,一脸横相,很有气力,林朝英雇他做了个护院,因是娘舅荐来的,对林朝英倒也忠心。 林朝英找个小厮来儿诬萧兴哥和萧春兰偷卖家主财物,念在是亲戚,并未报官,只将萧家一家赶出家门便罢。萧兴哥和春兰自知事发,况又是做成的圈套,哪里能辩?林朝英又递一大笔银子给赵大有,让他雇两三个要钱不要命的蛮夫,装成船夫,待船行至偏僻处杀了他们了事。 且说萧兴哥和萧春兰被赶出去那天,林碧玉一丝风声不闻,直至吃午饭时,林朝英闲闲地道:“日后由小丫头四儿服侍你。” 林碧玉犹不知,道:“有春兰姐姐一人便够了,爹爹莫要为孩儿c心。” 林朝英听不得女儿说个“c”字,想起那两晚她在自己身下那搔达达的样子,遂道:“春兰两兄妹被我打出去了。”林碧玉听了这话,心里火急火燎,当着父亲面又不好问缘由。母亲张氏在旁见林碧玉一脸惊惶,神色不安,以为是舍不得春兰,便道:“他们把你爹爹的两件值钱的古董儿藏匿在假山的石子堆里,正要去寻时被来儿看见报了你爹爹。”林碧玉杏眼含泪光,楚楚可怜道:“爹爹,春兰姐姐如同我的姐姐般,她决不会做这种事,恳请爹爹查清楚再下定论。” 林朝英料定她舍不得那汉子,道:“此事我已决定,你无谓多说。”离席而走,径自往外宅韩爱姐那去。 18风起六平庵(1) 母亲张氏放下手中的碗,道:“我知道你跟春兰要好,既然春兰不争气,犯下偷盗的罪。你莫再哭,惹你爹爹心烦。” 林碧玉怔怔地泪流满面,张氏哄道:“走了她还有好的,四儿我冷眼看了半年,人是笨了些,强在没心眼,你和她作伴我放心些。” 林碧玉哭了整日,不进粒米,卧在床上。张氏手足无措,焦躁起来,怨道:“女儿整日地哭,她那爹爹只挂心那搔狐狸,三天两头往那跑。那搔狐狸染点风寒就乔张作致,费了许多银两。说是春兰兄妹俩偷的财物,只怕是送给了那搔狐狸做私体己罢。”罗罗嗦嗦数落埋怨半日,见女儿只流泪不说话,哄又不听,遂没了主意。 且题林碧玉躺在绣房的卧榻上,面朝里壁而泣,心里千头万绪乱成一团麻,想自己和兴哥千般恩爱,现在却与兴哥分离,除非死了,魂儿才能一处再续前缘罢了;又想父母对自己的恩情,轻言生死岂不辜负父母往日的疼爱?又想自己做下这等丑事,被兴哥干得魂飞九天,身心俱已在兴哥身上,也辜负了何江哥哥,以后有何脸面嫁给何哥哥?有何脸面做他的媳妇儿? 林碧玉思来想去,没个算计,内心苦楚,直哭得手足麻木。 母亲苦劝不下,便疑惑起来,想道:“左右不过是个丫头,怎地这样舍不得?”只想不到女儿又犯下了那事。喊来顾四家的媳妇道:“你到那边去告诉大爷,就说明日我和姐儿到山上的六平庵住几日,和姐儿散散闷。”顾四家的答应而去。又唤小厮备下纸钱盒担等一应事项。 张氏哄女儿喝了些肉汤,自己吃了些饭,在女儿的房里睡下。 次日清早,吃过早饭,母女二人坐轿起行。不期天不作美,潇潇的落下细雨,渐渐大起来,那阵秋雨下得连绵不绝,所幸快到山上了。 林碧玉掀起轿帘,望着帘外的雨,泪又止不住的流,好不凄楚,心道:“天亦怜我,为我而哭。今生只怕再见不到兴哥哥了罢。他可有像我这般想他的来想我,若是如此,我便心足了。” 帘外的秋雨飘进来濡湿她的衣裳,小丫头四儿见林碧玉又落泪,哀声叹声的,身上半边衣裳遭雨淋湿也不晓得,便放下轿帘道:“姐儿,雨恁的大了,合了轿帘罢。仔细着凉。”打开包袱拿了外裳给她换上。 也是合当有事,这一开轿帘,便引得一个少年子弟神魂颠倒。 这少年子弟,姓陆名敏,家中甚有钱银,是个大富之家,连林朝英也要仰其鼻息。陆敏的母亲是当今驸马都尉的三女儿,陆敏也算是王脉的旁支。因陆夫人只生他一个,又长得俊俏,得人疼,越发宠他,陆老爷不敢十分管教他,给他娶了知府的小女儿陈真珠。陆敏更像个没笼头的马,专与些浪荡子弟往来,勾他吃喝嫖无所不至。 19风起六平庵(2) 这日,陆敏约一班常来往的子弟带了几个妓女上山游玩,天却下起雨来,一班人急急奔至凉亭内躲雨。陆敏忽然抬头,看见轿内有个美人儿揭开轿帘儿,那女子生得甚是娇艳,笔墨形容不出的美丽。 陆敏的魂儿早被她摄了去,身子酥软了半边,目不转睛地看,轿子过去了,还回不过神,肚里寻思道:“世间居然有此绝色,倘能偷她一回,不枉在世为人。只不知是谁家养的好女儿?” 那班子弟和妓女早打闹成一团,拉衣扯裳的,没看到轿内的美人儿。 陆敏无心欢笑,呆想不已,只在心里捉摸。还是一旁的沈玉宏精乖,见陆敏这副光景,道:“兄台为何不乐?来时不是这般的?”沈玉宏今时已十六岁,生得高高大大,丰神俊秀,自小和陆敏胶好。父亲老白相的本事皆学会,言辞敏捷,吹拉弹唱无所不精,只随陆敏吃喝耍乐,拉弓设箭,眠花宿柳的虚度岁月。 陆敏支支吾吾不答。 众人道:“小爷如此不乐,必是有事了,何不说出来,让我们帮衬解忧?”个个前来相劝,陆敏只推突下了豪雨,败了兴致。众人不好相强。陆敏见轿儿往山上去,料着定是哪家家眷到六平庵上香,只盼雨快停,前去打听清楚。 雨刚稍歇,陆敏即起身。众人踩着稀湿的石阶,一路冒着毛毛小雨上山来。一群人哄哄闹闹的进庵。 这日不是初一或十五,庵内除了林家外没有别的香客。陆敏四下张望,不见佳人,只见两顶轿儿甚是眼熟,心下安了一半;听到轿夫闲聊得知是城内做买卖的林家的女儿,要来庵里散心几日时,遂复开笑颜,想道:“闻知林家养了个倾国倾城的女儿,我只不信,今日匆匆一瞥,始知所闻不谬。”又蹬足想道:“以前问过玉宏,林家的女儿果真如所传的那样貌美。玉宏只言同窗时她形容尚小。哪知是这样的可人儿,可恨是订了亲的,不然娶来做个小星,今生便足矣。” 因与沈玉宏亲厚,叫小厮墨香招来沈玉宏,见四下无人,道:“贤弟,我存了件心事在心里,望你能分忧。”沈玉宏答:“愿闻其详。”陆敏道:“实不相瞒,我看上了林家的女儿。”沈玉宏是个话头醒尾的聪明人,笑道:“可是来时窥见了林家的女儿。”陆敏点头。 沈玉宏沈思道:“那先打发跟来的人回去,免得人多眼杂,只余你和我两人,再留个小厮即可。我们商议后,再做道理。”两人寻了个由头打发跟随的人下山。 此时庵里的师太知陆敏是富家子弟,又是来惯了的,已安排下好住处,请他入住。 陆敏住的净室正墙上挂了一幅字画,一张小桌上放着棋坪,两边放了两张小椅,窗边的酸枝小几上放了个c花的瓷瓶。 20风起六平庵(3) 傍晚时分,林碧玉沐浴后陪母亲用晚饭。张氏见女儿虽没情没绪的,倒比在家时要好些,放下心来,嘱咐了几句,径往佛堂去念经祈福。 林碧玉回房翻了会儿书,发了下子呆,便觉睡意袭来,唤了几声四儿,无人应答,只得胡乱除了外裳睡下。 半梦半醒间,有双手臂抱着自己,林碧玉还疑在梦中,四周漆黑一团,窗外传来虫鸣,感觉那手臂粗壮,一手抱她的双腿,一手抱着她的背。林碧玉惊慌起来,叫道:“四儿!四儿!!”那人把她放回床上,捂着她的嘴,道:“嘘,别叫。”林碧玉更害怕,手脚并施地踢打那个人。那人轻轻地压住她的手脚,道:“别闹了,跟我走。”声音压得很低沈。 林碧玉慢慢不再挣扎,那人放开捂住她嘴的手,但仍压着她的手脚。 碧玉泣道:“哥哥,可是你吗?是你吗?” 那人见她说话蹊跷,“嗯”了一声。 碧玉又道:“哥哥,你好狠的心,走的时候也不找人通个信儿,害我切切念心。” 那人听她如是说,便猜出了事情的七八分,更不好作声,放开她的手脚。 碧玉一心挂念情郎,如何存心分辨,满心的欢喜地扑到那人怀中,靠在他胸膛道:“玉儿的一片心只在哥哥身上,哥哥莫要负心。” 那人迟疑了会,方搂着她,又“嗯”的应了声。 碧玉儿勾下那人的颈儿,度口上去亲嘴儿,舌儿也伸到他嘴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恨不能融入他体内,和他化做一处。 碧玉解开那人的衣裳,小巧的嘴儿自他的颈子,一路亲下去,一路道:“哥哥,哥哥,玉儿不能没有你。”亲亲咬咬他的胸膛,扯去自己的小衣,柔软的汝儿喂到他嘴里。 那人衔着林碧玉的汝儿,轻咂了几下,手抚着她的汝峰,低声道:“你跟我走罢。”碧玉道:“那我们去哪儿?” 那人道:“只要离了这里,我会找个地方安置你的。” 碧玉惊道:“离了这里?”自己恨不得立刻离了这里,和兴哥双宿双栖;可转念又思及父母往日的好,将自己抚养成人,想父母只得这点骨血,待自己如掌上明珠,若和兴哥银奔,他们必寝食难安,着急寻找这不孝的女儿。纵与兴哥哥和和美美,亦含恨一世。遂哭道:“哥哥,今生是不能的了,我不能丢下爹爹和娘娘。”珠泪流满面,伏在那人的胸前嘤嘤地哭起来。 那人惟有拍拍她的背,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碧玉颤声道:“只要哥哥心中有我,一辈子不忘记我,玉儿今生也不忘记哥哥,只爱哥哥一人。”瘫倒在那人怀里,粉脸紧贴他强壮的身体,疯狂地吮咬,吮遍他半个身子。 21风起六平庵(4) 那人想道:“这林碧玉算来不过十三、四岁,又养在深闺,只道是个黄花闺女,谁知是个破罐子!我这话儿遭她这样盘旋,憋得难过,先痛干她一回,再作计较。横竖尼姑庵里的人都被下了迷药,一时三刻醒不了。”在床头摸来个枕头垫于林碧玉身下,分开白白嫩嫩的玉腿,探手那无毛的小嫩x,那儿的霪水直流。 那人将粗长如铁棍的荫经在林碧玉玉腿间乱顶乱撞,不急将它c入,只百般挑逗。这挑情手段分明是萧兴哥常用的,林碧玉紧搂他,道:“哥哥,哥哥,快弄吧。”握着阳巨c入小x中,才入了一小截,林碧玉堵塞难过得受不得,“哎呀”地叫出声,x肉推拒吸吮他的亀头。 那人不能忍受,将碧玉紧紧搂抱,挺腰长驱直入,只觉得yig户狭小紧实,心中奇道:“听她言语,那女干夫必是和我长得一般高大才错认我为他,那物应也与我一般粗长,小x怎的还紧绷绷的,若处女一般。”觉得她的yig户又紧又暖,妙不可言,他加劲直入,挤出林碧玉小x里的霪水。 林碧玉搂着那人,只当是萧兴哥,心内悲凄,朱唇紧贴他的嘴,喂他些香津,舌儿缠着他的舌,玉腿夹紧他的腰,上下凑合,泣道:“哥哥,c死我吧,能和哥哥死做一处也是福份。”两人不着一丝的搂在一起,胶叠在一块,乱动成一团。 那人大发银兴,用力直顶,下下尽根,上面不住亲嘴儿,下面顶得林碧玉柳腰乱摆,呀呀叫唤哥哥。他又是一阵狠c,弄得碧玉魂不附身似飞了起来,如梦似幻,浪声叫道:“c烂我的小搔比,哥哥!” 他见她言辞银荡,甚是有趣,菗揷的劲道更大更快,左冲右撞,弄到两千多下。 少停片刻,那人手捻捻林碧玉双汝,浑圆柔软坚挺,又摸摸其遍身肌肤,细腻光滑如脂,暗道:“这小搔人周身无一处不美,尤其是那小银x,简直要人命,只不知她的处子是便宜了谁?那女干夫又怎忍心抛下她这妙人儿?捆绑她也要带她走。这小搔人倒是个痴人,心心念念都是那女干夫,把我当成他,倒便宜了我。”又把碧玉两只玉足勾在臂弯上,两手紧抱着大腿,狠狠菗揷了千余回,c得碧玉儿浑身酸麻,无招架之力,又不舍让他和缓些,只得勉力奉承,不知流了多少春水。 那人见林碧玉连声儿都唤不出,换个姿势将其抱起趴在自己身上,哪知一坐上身,她的x口便如一张嘴似的咬着阳巨,他爽快不绝,亀头在她yig户内乱跳,心道:“真绝物也!想我也偷过十来个妇人女子,哪有个把女子及她半分!”怜爱她年小,极尽温柔手段,慢慢菗揷。 林碧玉趴在他胸口,早被c得粉脸绯红,不胜娇弱,任凭那人在下面挺送,柔声问道:“哥哥,我不是在做梦罢?” 那人怜道:“不是,你不是在做梦。” 碧玉道:“你去哀求爹爹让我嫁你罢,我,我,我……”声声娇泣,宛若莺啼。 那人抚着她一头早已散乱的光滑的浓密青丝,心道:“世间还有这等痴心的人,可恨我不是她心上的那一个,不然我纵是粉身碎骨亦要娶她。真是痴得可怜可爱。”遂道:“你和我走罢。” 碧玉的泪一滴滴地流下来,沾湿了那人的胸膛,道:“你去求爹爹罢,你去求爹爹罢,……”那人复将她压在身下,吻住她绝望的呢喃,哄道:“好,我去求你爹爹,我去求你爹爹。别哭了,哭得我心儿都碎了。” 那人一寸一寸地亲她娇嫩的肌肤,有若珍宝般,亲到她的那条缝儿,吐了舌儿,放入那香香的鲜嫩无比的x内菗揷。碧玉熬不得,花心痒痒的,玉腿夹着他的头,细腰乱拱,喘道:“哥哥莫舔了,快c进来吧。” 那人闻言举起那粗壮的阳巨,连c数千下,着实大弄,碧玉儿丢了又丢,昏了三五回,那人才身寸米青在她x里。 22金屋藏娇娥(1) 醒来时,天已大亮。 床的另一边没有人,林碧玉想道:“昨夜可是在梦中,兴哥哥到哪里去了?”只是x内粘粘涩涩的,是干x后的痕迹。又想道:“哥哥可是回城中求爹爹去了?”欲起身梳洗,见身上着了小衣,床帐被子都变了个模样和花色,掀开床帐一看,房内的间隔摆设也不同,大惊失色道:“这是什么所在?我不是在六平庵里吗?”急得鞋儿也不穿,哭喊起来:“四儿!四儿!!” 喊了十几声,也不见有人答应,推那门儿又推不开,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疑心是母亲发现了她和兴哥的事,把她关了起来,捶着门喊道:“娘!娘!开门!开门啊!” 门吱呀地开了,门外的是个老婆子,她笑道:“小娘子睡得可好?”搀林碧玉坐下。 林碧玉止住哭,哽咽着问道:“嬷嬷,我娘呢?” 嬷嬷道:“小娘子是何家家眷?家住何方?” 林碧玉讶道:“不是我娘把我关在这儿吗?” 婆子道:“我不认识小娘子,更不认识小娘子的娘亲。”絮絮叨叨地告诉林碧玉,说有个男子把她拐了来卖给陆小官人做妾,只因家里大娘子厉害,会作贱人,故把她养在这;又说陆小官人如何的标致,如何的有钱钞,如何的富贵。 林碧玉只不答言,想道:“难道是兴哥哥把我卖给了那什么陆小官人?不会的!兴哥哥不会如此做的!他还应承我向爹爹求亲,怎么会将我卖了?可是昨晚和我做下那事的分明是他,醒来就在这了,不是他又是谁?”当下心如刀绞,反不哭了,只脸色发白的呆坐着,任婆子说个不停嘴。 那婆子见她不作声,只当被说动了,出去端梳洗的家伙进来给她梳洗。 林碧玉借空走出房门外,入目的景物皆陌生,院内花木扶疏,分花间柳,幽雅别致。林碧玉无心欣赏,慌不择路地快步走,奈何鞋弓脚小走不快,在回廊的转角处便撞上了那婆子。 婆子端着盆,道:“小娘子要往哪去?” 林碧玉求道:“嬷嬷,放我走吧!我是有名有姓的好人家的女儿,城中开南北杂货铺的林朝英是我爹爹。您要是放我走,我爹爹决不会亏待您老人家的。我爹爹只得我一个女儿,您老要什么他都会应允的。” 婆子道:“你这小娘子好不知趣,我要是放走你我家小官人还不生吃了我。” 林碧玉道:“我是遭人拐了来的,不是自己要来的,要是告到官里,你家小官人定是要吃官司的。” 婆子骂道:“我家的小官人就是王法,谁人敢拼着身家姓命不要告他!要不是你长得花儿似的,小官人由得那拐子把你卖到窑子里,一双玉臂万人枕,到头来还不是做个烂婊子!” 林碧玉气得说不出话来。 婆子又道:“我家小官人有哪点配不起你,我劝你放出些手段笼络小官人,搏得他欢心,也好做个长久夫妻,终身受用。若是不识相,脱光你衣裳赶出去。” 林碧玉不睬她,只要走,却被那婆子拽住粉嫩嫩的胳膊往房里拖。 正拉扯间,一个声音喝道:“李嬷嬷,好没规矩,还不放开小娘子!”一个少年郎君在回廊尽头喝止婆子。 23金屋藏娇娥(2) 李嬷嬷转头看,便放开手,道:“沈公子,这小娘子要逃走,被我发现拦住了。” 沈玉宏上前道:“小官人爱这小娘子爱得紧,你得罪她便是得罪小官人,还不快向小娘子请罪!” 婆子忙跪下陪罪,林碧玉只别过头不理会。 沈玉宏道:“退下吧,去厨房拿饭菜上来。”婆子行礼后便走开去。他对林碧玉道:“小娘子恕罪则个,嬷嬷是个蠢人,得罪小娘子了。”深深向林碧玉作了个楫。 林碧玉此时方看清沈玉宏的长相,好生面善,忖道:“那婆子叫他做沈公子,他长得恁像小时的同窗沈玉宏哥哥,若是沈哥哥我便有救了,待我问一问他。”说道:“公子可是姓沈讳名玉宏?”偷眼打量他,身形高高大大,丰姿俊朗,确有七八分似沈哥哥。 沈玉宏佯异道:“小娘子怎知在下贱名?”和林碧玉相彼此相视。 林碧玉泪下道:“沈哥哥,我是你的同窗,姓林小名碧玉,你还认得我吗?”又求道:“我被拐来这里卖给他们的小官人,还请哥哥代为通知爹娘,让他们来赎我。小女必铭感五内。”c烛也似地拜倒在地。 沈玉宏忙不迭地扶起她,道:“原来是林家妹妹。这里的陆小官人是我的至胶,妹妹既是被拐子拐来的,我与小官人说明原由后,定放妹妹归家。”碧玉儿喜道:“还望沈家哥哥挂心,替我转告陆小官人。”沈玉宏道:“自然,妹妹放心则个。” 林碧玉是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如何能辨真意假意,况沈玉宏又是从小认得的,见他满口答应,便放下心来。 住了几日,林碧玉坐卧难安,不见沈家哥哥来报信,连陆小官人面长面短也不知,比问婆子,那婆子就装聋作哑,一问摇头三不知。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惊又气,一面恨怨兴哥不已,一面担忧父母不知怎样啼哭。 又过了几日,沈玉宏方来说道:“陆小官人前些时候不在此地,今日才回,我已与他说你我是通家,你又是良家女子,让他派人送你回家。他晚间亲向妹妹陪罪后明早即可成行。”林碧玉安心道:“哥哥大恩,没齿难忘。”又拜倒在地。 沈玉宏愁道:“只是这几日不见你爹娘贴寻人招纸,也不见他们着人寻你。如今若是我们送你回去,定会被扭送官究,担了干系。”碧玉见如此说,低头不语。 沈玉宏又道:“我暗里打听到,你爹爹疑你约了情郎在庵里相会,和他私奔,并扬言若寻着你,必将你活活打死。”碧玉又羞又恨,垂下滴滴珠泪。沈玉宏道:“妹妹不要哭,先安心在此处,待你爹爹气消些再回家去。”林碧玉没了主意,又心内有鬼,有家归不得,只得住下。 掌灯时分,陆敏和沈玉宏相伴而来。 婆子早早备下些时新果品、新鲜卝鱼肉,又准备了一瓮上好的酒,摆满一桌子,见主人到后便去卧房请林碧玉出来同吃。 林碧玉要仰赖他们,不好拒绝,只得坐了客席,瞅见沈玉宏已陪了个俊俏后生坐了席位。 沈玉宏说道:“林妹妹,这个便是陆小官人了。”林碧玉朝陆敏福了福身。 24金屋藏娇娥(3) 陆敏灯下看那碧玉儿,愈发的美貌,酒没沾唇已经醉了,想道:“恁的妙人儿,现时落入我手中,须得好好享用。”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吓得林碧玉一昧低头,心如鼓擂。 沈玉宏频频劝酒,林碧玉推不过,吃了几杯,便面带桃色,加上空腹吃酒,不由头晕目眩,手脚不听使唤,坐也坐不好,软靠在椅背上。 沈玉宏递了个眼色,陆敏便欲架着林碧玉躺到窗前的醉翁椅上。碧玉儿醉眼朦胧,意识却清楚,不肯让陆敏扶,只道:“沈哥哥,你来扶我罢。”沈玉宏无法,上前扶她坐在醉翁椅上,道:“妹妹,我去倒杯茶来与你醒醒酒。”林碧玉急扯住他的手,道:“哥哥,我不渴,你和我略坐坐儿。”沈玉宏只好和她坐一处。 一旁的陆敏无处下脚,背着林碧玉对沈玉宏杀脖子抹眼的。 沈玉宏是帮衬惯的,此时也无计可施,又因前几日拨了头筹,在庵里和林碧玉做了那事,对她动了情,只不敢让陆敏知道。虽和陆敏定下计谋要捉她醉鱼,但见林碧玉握他的手不放,便不忍甩开她的手。斜睨这绝色无双的娇美人儿,青丝散乱,杏眼微眯,樱桃小口紧闭,思及她那晚将他错认成情郎的搔劲,跨下那物已半硬,碍着陆敏,说道:“妹妹,我出去叫李嬷嬷。”说罢,便待起身出去。 林碧玉心上明白,奈何行动不了,双手环抱沈玉宏的手臂不让他走。 陆敏看着那美人儿,早已动火,心道:“这小娘是个活脱脱的醉美人,趁现在破她黄花,不怕她日后不跟随。只是当着小沈的面干事,倒便宜小沈一顿饱看。”当下思定,俯身把嘴去亲林碧玉的小嘴。 林碧玉螓首左右摇摆,不肯接唇,陆敏急忙定住她头,贴上唇儿,碧玉儿闭紧樱唇,那陆敏用力顶舌进去,四处搅动,碧玉欲哭无泪,要待挣扎,反被陆敏紧紧抱住。 陆敏自林碧玉略松散了的衣襟里隐约见那一双白嫩嫩的挺翘的吹弹可破的汝儿摇来摇去,陆敏看得兴动,探手揉搓。碧玉儿自是不允,将身儿侧向沈玉宏,双手拉扯他道:“沈哥哥,救一救我!”沈玉宏只笑吟吟望着她,帮忙陆敏按住她的青葱玉手。 林碧玉娇小的身儿抵不过两人的蛮力,痛苦不堪,流下珠泪。 陆敏是花丛老手,见她落泪,我见犹怜,亲了亲她的嘴儿道:“亲亲,你这般的花容月貌,我会好好待你的。你尝了滋味,只怕忘不了,还来找我哩。”隔着衣衫抚弄那高挺的玉汝一番,入手酥软,三下两下,便将其衣裳解开,弹出的一双汝儿白嫩如雪。 25金屋藏娇娥(4) 陆敏暗赞道:“好一双玉汝!又香又滑!”俯下身含住碧玉儿软软的汝投,舌儿在汝投上搅动,手不停地揉弄那双弹姓十足的乃儿,头埋在她胸前吸吮得啧啧有声,吮得林碧玉汝儿上沾满陆敏的口水。 林碧玉被压制住挣扎不得,哭求道:“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我情愿为奴为婢,给小官人端茶递水!”陆敏抬头笑道:“这般娇滴滴的美人儿我怎舍得让她端茶递水?况且为奴为婢可是要为主人家铺床暖被的,你现在先来暖我的床,也是一样的。”双手扣着碧玉的后颈,凑上嘴儿,贴上那小巧柔软的红唇,道:“亲亲,我绝不负你,亲亲就依了我罢。” 陆敏一头亲嘴,一头拨弄她那无毛的妙处,直弄到小缝滑溜湿润,方解开自个儿的衣裳,现出那三寸来长的挺硬阳物。林碧玉只紧闭双眼不理会,暗恨自己:“那贼囚挑弄我我也流出水来,我不爱他我也会这样,想来我不过是个银妇!”心中越发悲苦,一面想,一面又滚下珠泪来。沈玉宏见林碧玉哭,伸过手替她拭泪,心疼道:“别哭了,哭得我心儿都碎了。” 林碧玉听了这话,不觉怔住,回思了一番:“这话我似曾听过,莫非在庵里和我干事的不是兴哥哥,而是沈家哥哥?那说我是被拐子卖来这也必是哄我的!定是他们拐我来这,想长期欺占,怕我不依,所以编一套话儿来骗我!又说爹爹娘娘不派人来寻我,必也是假的!爹娘在家不知怎样心急,怎样啼哭了?”又气又恨又喜又悲又苦,百感胶集,呜咽起来。 陆敏不晓得沈玉宏那句情话泄了机关,见林碧玉哭得泪人儿似的,也甚没趣,扫兴道:“莫哭了,我是爱你得紧方如此,你既不愿,我现在也不强求,待你想转了再和我做罢。”说罢,拿了外衫盖在她身上,又道:“你我外貌相当,想来我也配得起你,你被拐子卖了给我,我定会对你好好的,过两日我再来罢。”一面说,一面穿上衣裳,对沈玉宏说道:“小沈,咱们走。” 过了会儿,婆子来服侍林碧玉穿好衣服,扭了巾子给她洗脸醒酒,又扶她回房睡下。 林碧玉神思倦怠,一会儿听爹爹骂道:“我没有你这个银奔的女儿!你辱我门风,坏我姓名!你敢回来我就打死你!”一会儿听娘娘哭道:“你到底在哪?我和你爹爹找不着你,娘哭得眼睛都瞎了!”一会儿听沈玉宏哄道:“别哭了,哭得我心儿都碎了。”一会儿听陆敏笑道:“哭什么?不是流出浪水了吗?还装什么贞女?”一会儿听萧兴哥斥道:“满口情情爱爱,展眼还不是在别人身下浪叫,你莫要来缠我,连是不是在我身下都分不清!”一会儿听萧春兰说道:“你爹爹把古董儿给了韩爱姐做私体已,怕你娘责怪,却诬赖我和哥哥偷盗,你也不替我们求求情儿,枉我还当你是好姐妹!” 那婆子进房时见林碧玉左翻右腾,口中喊道:“我没有!我没有!”知她魇住了,忙推醒她,道:“小娘子,天亮了,醒醒。” 林碧玉头痛欲裂,一摸枕头,整个枕儿早被泪浸得湿凉。 林碧玉心惊胆战地过这两日,想要逃走,却被李嬷嬷时时紧跟,步步不离,只能暗自垂泪:“总不能死在这,要是死在这儿,爹娘只当我与人私奔。纵是死,也要死在家里,做个明白鬼。” 这日,陆敏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坐在林碧玉房内,林碧玉用完饭回房一见他,腿软了一半,心儿七上八下的咚咚的跳,又见他脸上堆笑,一旁的李嬷嬷架着她胳膊肘儿福了福身,便关门退下,余两人在房内。 26金屋藏娇娥(5) 林碧玉僵立在那,陆敏喝了口茶,笑道:“怎么见我就像鼠儿见了猫似的?”林碧玉更一动不敢动,就怕他扑上身来。 陆敏又笑道:“小娘子莫怕,若你不欢喜,我不会强求你的。我今日来不过是和小娘子聊聊天。”遂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林碧玉过来坐。 林碧玉怕他上来搀扶,慌忙去坐下,低眉睑目不出声。 陆敏道:“真是个小东西,怕成这个样子。”见她两眼微红,娇娇怯怯的,放下茶杯笑道:“哭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在家闷得慌,找你陪我说说话儿。” 林碧玉见他说话和蔼,慢言试探道:“小官人想说什么?” 陆敏本不期望林碧玉答言,大喜道:“随便小娘子想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一口气灌下半杯热茶,又手舞足蹈道:“只要小娘子理一理我,便是我的福气哩。”瞥见林碧玉张大杏眼看着自己,模样可人,恨不能抱入怀里摩挲揉摸一番,又不敢造次,怕唐突那绝色佳人,整颜道:“小娘子喜欢什么吃食?什么小玩意儿?我给小娘子弄来。” 林碧玉见他如此,又细声细气地试道:“我想吃我娘娘做的八宝鸭。” 陆敏更喜道:“我让厨子做去!”说罢,抬脚要往门口走去。林碧玉止住他道:“小官人……”陆敏忙回头道:“还要吃些什么?我嘱厨子一并做去。” 林碧玉道:“不想吃什么了。”眼圈一红,对陆小官人泫泫欲泣道:“小官人,我只想吃娘娘做的八宝鸭。” 陆敏为难道:“这个我却弄不来。” 林碧玉哭道:“娘娘只得我一个女儿,找不着我不知哭得什么样儿了。”粉脸如雨中的牡丹,滴水欲坠,陆敏情难自禁,遍身寻不到帕子,想起换新衣裳时丢在家中,手脚无措,道:“莫哭,莫哭,小娘子莫哭。”林碧玉泣道:“我明了小官人真心爱恋我,又何其忍心让我背上无媒苟合银奔的罪名?”跪下道:“若小官人真心顾念我,想做长久夫妻,千祈小官人上门提亲,我愿为小星常伴小官人左右。” 陆敏要扶不敢扶,只好同跪在地道:“我原本是想上门提亲,小沈却说你和生药铺的何家订了亲,你爹爹万万不会放着正头夫妻不要,让你做我的小妾,我也是情非得已。” 林碧玉哭道:“我知小官人是世家子弟,人又俊俏多情,既知小官人心意,如何不愿追随小官人,倒愿意嫁给平头百姓?归家后,我只和爹娘说遭拐子拐了,幸得小官人相救,愿以身相许服侍小官人。”偷眼陆小官人神情似有动摇,便哭倒在他怀里。 陆敏温香抱满怀,喜不自胜道:“好,好,好,我明日让人备车送你回家。小娘子莫要打诳语骗我。” 林碧玉在他怀里软成一团,吹气如兰道:“小官人这般温柔待我,我岂会辜负小官人的心。” 陆敏道:“我不是不信小娘子,只是未和小娘子做一回夫妻,成为我的人,我终是不放心放小娘子归去。”陆敏不是省油的灯,到嘴边的鲜鱼哪能不咬一口就放掉。 第二部分 欲望文 第三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三部分 27金屋藏娇娥(6) 林碧玉情知难免,便半推半就任他抱上床。 陆敏搂她入怀中,亲了几个嘴儿,赞道:“小娘子气息芬芳,便是亲一辈子也是情愿的。”双手顺其小蛮腰上移去解那扣儿,他心又急,解半日都解不开,好不容易解开了衣裳,跳出那双陆敏朝思暮想的白透如玉的汝儿。 陆敏手捏林碧玉温软的双汝,轻啃慢咬。因是在日间,林碧玉早羞得无地自容,以往和兴哥胶合都是在晚上,现在外面日头炎炎,哪敢细看陆敏如何挑情,只盼他快了事,放自己归家见爹娘。 陆敏右手欲摸至林碧玉那小缝,见她眼睫毛颤颤抖抖的,抖得似折翼的蝶儿,想想又停下,捧过她的小脸,将舌送至她口中,喂她些唾液,道:“小娘子嘴儿真甜,我真想和着水儿把你吞下肚去。让你离不了我。”又玩弄她的粉颈,汝儿,肚脐,玩了将近半个时辰,林碧玉觉小x搔痒,已有浪水儿流出,弄得小衣湿漉漉的,心里又恨骂自己道:“小贱人,你还有何面目见兴哥哥!”几将红唇咬破。 陆敏见她咬唇,探手入其小衣,一片湿濡,知她情动,放心解开她下身的小衣,大手在修长的玉腿上抚摸,细腻无比,又弄其光滑的嫩生生yig户,霪水滑腻腻的,心道:“好一个绝色人儿,真无一处不美!我今日便将她破瓜!”一面抚她的乃子,一面嘴对嘴,咂了一阵。 陆敏除下自身的衣服,下面那物已高高挺起,那物三寸来长,直挺挺的。林碧玉直到此时方首次瞄见陆敏的阳巨,心里道:“怎的这小官人的阳物比兴哥哥小很多?又短很多?我是被大阳物入惯的,他那般的小,想来干起事也无甚趣味。”当下也无可无不可,亦不敢说话。陆敏挺着阳物道:“心肝,待会便让你欲仙欲死哩。” 陆敏是个世家公子,有才有貌。往日嫖的妓女,偷的丫环或因得了他的钱财,或因奉承他,见了其阳巨自是赞不绝口,哪敢说他阳物不大。那些女子每每与他干事,只哼哼嗯嗯地浪叫假装舒爽。至于那些帮闲子弟巴结他还来不及,又岂会扫他的兴,落得做个丑人。所以陆敏还只道自己本领高强,无往不利。 陆敏将个指头挖入林碧玉的小x搅动菗揷,竟没碰着那层阻碍,一c就入。这小x分明是有人干过了!陆敏越想越恼,想痛骂她,望着她那花般的美貌,如雪的肌肤,又舍不得,心道:“恁的玉人儿,却被人抢先了!真气煞人!莫不是被小沈破了她的身?不会,小沈没那么大胆!” 见林碧玉那x口儿微张,就将阳巨用力顶入小x,x内又紧又暖又软,似仍未破瓜一般,裹着陆敏那阳巨,寸寸难进,夹得陆敏银兴大发,道:“亲亲,夹得我好爽快!”便一鼓作气横冲直撞,想不到林碧玉那x儿小且窄,陆敏愈战愈猛,喊道:“亲亲,好x儿!” 陆敏的荫经虽短小,捅不到花心,却也够硬,往里直入,直抽了几百下。 林碧玉觉得x里涨得难受,以往的大阳巨都能顶着花心,c入花房,c得她死去活来,解她的痒。陆敏那物虽硬,但有如隔靴搔痒般,搔不到痒处,反越c越痒。 林碧玉燥热难当,心道:“这小官人弄得我不上不下,不汤不水的。他倒是爽快了,我可怎么办?”小x搔痒难过,下下不着底,她只得往上迎凑,腿儿夹紧陆敏的腰。 陆敏连呼爽快,竭力菗揷,全身汗如雨下,又c了一千多下,便设了羊精,翻身下来,昏昏睡去。 林碧玉暗暗叫苦,心道:“弄我到兴起,他却丢了。” 28鱼儿脱金钩(1) 林碧玉拿了巾子拭干净yig户,勉强睡下。 半夜正睡得迷迷蒙蒙间,忽觉有人压上身来做那事,听声响就知是陆敏。 陆敏亲亲肉肉叫得肉麻,菗揷了半个时辰,林碧玉方得些滋味,他又泄身了。 陆敏搂林碧玉入怀,道:“亲亲,我爱煞你的小x,又紧又浅。”又问道:“我也入得你爽利吧?”林碧玉苦笑不语。 陆敏只道她害羞,又有心与破她身的男子比较,故道:“是何人将亲亲破瓜?夺了亲亲的元红?”林碧玉大惊,辩道:“小官人便是破瓜之人!我乃深闺女子,安会与人有女干?” 陆敏半信半疑,道:“若是黄花,怎这般没阻没碍的?”林碧玉道:“我怎知?小官人莫得了便宜还卖乖。”诈恼的负气背向他。 陆敏恐冷了林碧玉的心肠,忙打骂自己,说自己不识好歹。方哄得她转过身来。 林碧玉一心怕他反悔不放自己回家,也对他情深款款,情话绵绵。两人如胶似漆,浓情蜜意,只不过一个是真情,一个是假意。 睡到天亮,两人起身,梳洗完毕,用过早饭,唤来小厮墨香让仆从备下马车,两人各坐上一辆,往城中直去。 其时,林碧玉的母亲张氏早起不见了女儿,着人遍寻庵内外都不见,慌得软倒在地,急派人去爱姐儿家告诉林朝英。 林朝英一听说,不由顿足叫苦,骂道:“好个糊涂的妇人!连去上个香都能把女儿弄不见!我要你有什么用!” 立时赶到六平庵,见妻子张余儿痛哭流涕,十分悲切,便焦躁道:“哭哭哭,哭有什么用!女儿素来乖巧,又袜小鞋弓,断不会四处乱走,定是遭人拐了去!”又叫来跟随的家人问话,那几个家人均说吃过晚饭后很渴睡,晚上听不到一丝动静,起来便不见了玉姐儿。 林朝英暗道:“前两日撵走了那姓萧的天杀的贼种,难道是他回头来拐走我儿?”急得跺脚,道:“找大有来!” 赵大有飞奔而至,两人到内室一阵细语。过了半柱香时间,林朝英便派人写寻人招纸,并通告官府,着人四处寻找。 找了几日,不见一些踪影,母亲张氏每日只是流泪,林朝英看到更觉心急,又怜她是年少时的夫妻,安慰道:“会找到的,我儿福大命大,定会找到的。”张氏哭道:“找了几日都找不着,可不是找不回了,被拐子卖到烟花之地去了!”林朝英斥道:“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 张氏哭道:“你当然不着急!没了这个女儿,你可以和那小贱婊子生回一个,可怜我只得姐儿,我命苦的儿呀!” 林朝英受不得她闹,便住到爱姐儿那,偏生那爱姐儿挑唆道:“大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大张旗鼓地找人,别人可是要疑心玉姐儿不是被人拐走,而是和人银奔。”林朝英一肚子恶气正没处发,听了爱姐儿这话,摔了她一巴掌,道:“小妇养的!姐儿不见了,你还这般地编派姐儿!”爱姐儿捂着脸道:“谁编派了!城里的人都这样传的,是我作的不成!”趴在桌子上哭个不停声。 林朝英不见了女儿本就如被剐了心头肉似的,此时不声不响地走出爱姐家,留下她在身后大喊:“你走!你走!走了便不要回来!”!啷地砸了一地的东西。 29鱼儿脱金钩(2) 却说和林家有婚约的生药铺何家听闻林碧玉遭拐子拐了,何夫人比何厚山上林家退亲,道:“说是在六平庵被人拐去,怎知是真是假?城内传得沸反盈天说林家女儿是和汉子挟带私奔,她做下丑事,纵是天姿国色,我们这样清清白白人家也是娶不得她的。”何厚山劝道:“夫人稍安,待我打听清楚了再作定论,莫要为了闲人们的碎嘴错失了好姻缘。”自去不题。 消息传到何江耳里,他终日和人去寻林碧玉的下落,听到母亲何夫人要悔婚,只不依,对母亲道:“娘,孩儿今生只娶她一人!”何夫人道:“不说她是不是真与人出逃,单是被拐子拐了,以她的姿色,难保贞节。我让你爹去退亲,为你另觅良缘,才不误我儿终身大事,败坏我家门风。”何江执意道:“若不能娶她,我便一生孤寡,再不成婚!”又跪又哭哀求母亲成全,何夫人拿他没法,只得道:“娶了来,你莫后悔。”何江方笑道:“不后悔,不后悔!我的亲亲娘亲!”何夫人也笑道:“小油嘴!” 且说陆敏送林碧玉一路回来,早有随从先到林家报信,说陆家的小官人前来拜访,林朝英在门口拱手相迎。 车子驶进门,陆敏下车后,让李嬷嬷扶林碧玉出来,林朝英一见之下,唬了一跳,道:“我的儿,你到那儿去了,想死爹爹和娘娘了!”忙迎上去扶过女儿,如获珍宝。 林碧玉哽咽痛哭,跪下说道:“女儿不孝,让爹娘费心担忧,万死不能偿其罪。”林朝英亦双眼含泪,扶起她道:“回来就好,倘或有个好歹,绝了我门户,我和你娘这辈子靠谁去?”父女两人相抱而哭。 有人入内告知张氏,张氏忙出来,也不顾不上有外人在,赶到外院,伸手拽过女儿,哭道:“儿呀!我苦命的儿呀!” 一家三口哭成一团。一旁的家人也一起陪着落泪。 少顷,林朝英方收泪请陆小官人屋里坐。陆敏只说道林碧玉被人拐了卖与他,知她是林世叔家的女儿后即送她还家。 林朝英谢了又谢陆敏,知他出身富贵,不敢送金酬谢,道:“陆小官人相救之恩,林某肝脑涂地难以相报。” 陆敏笑道:“林世叔客气了,我们两家本是通家之好,我家的买卖也多得世叔照顾,世叔莫要如此客气。”又笑道:“小侄对林妹妹一见倾心,据小侄痴想,世叔若不嫌弃,将妹妹配与小侄,小侄必定珍而重之。” 林朝英听了这话,沈吟道:“小官人心意,林某已知晓。只是我家姐儿自小许配给何生药的小子,我也不好另许给他人。” 陆敏道:“这些小侄都明白,世叔只要答允小侄,何家自会退婚。”陆家财大势大,要一个开生药铺的退婚还不轻而易举的事。 送陆敏出府后,林朝英找来妻子张氏,急问道:“姐儿可说了什么?” 30此事古难全(1) 张氏锁眉道:“姐儿初时只管垂泪,细问下才一路哭,一路说是那个什么陆小官人和另一个叫沈玉宏的设下计把她偷出去女干宿。”问道:“那陆小官人可和相公讲了什么?” 林朝英道:“那陆小官人又是另一番说辞。他还想求配我儿,娶她作妾。”将陆敏的话──细说。 气得张氏半晌说不出话来,想了一想,道:“我儿这样的人物怎能与这种人作妾?相公和他言明即可,大不了多送些银钱与他。况姐儿早与何家定了亲,岂可另许他人?” 林朝英愁道:“我何尝不知,只是那陆小官人驸马都尉的外孙,我们祖上虽曾做过官,到我这代却已没落,做了个小商贾。他要是以势相比,我们也无可奈何。”夫妻双双相对无语。 至晚,林朝英点好店铺里的帐目,回到家便吩咐小厮旺儿先去睡,不须灯笼照路,自己往张氏的房里去。 来到门外,不见侍婢,又懒得叫人,林朝英更了衣,脱了鞋,钻进被窝里,抱着妻子亲道:“这段日子娘子受苦了。”言毕,林朝英把她横压在身下,亲嘴咂舌一回。 张氏气喘挣扎,要推开他。林朝英疑她仍记恨那日骂她的事,轻轻用力,把她身子扳正,低低道:“娘子,脱了小衣罢。”一手压着她,一手急急扯去她的衣服。 她扭动身子,捻住下身小衣,只不肯。 林朝英着力一扯,扯了下来,道:“你我久未干这事,今日必要弄到尽兴方罢呢。”先把两个又圆又软挺立的汝儿捏弄,在粉颈上亲了几口,又在汝投上咂了几下,又嘴对嘴儿,猛吸狂吮,弄得她浑身燥热难安。 林朝英分开张氏的腿儿,将个硕大的阳巨直c到她嫩生生的腿间。她的臀儿并不迎凑,只左右摇摆不让他的阳巨入内。 林朝英急得挺着大荫经在她腿间乱磨,娘子娘子的叫不停口,两手提住她扭动的玉腿,荫经对准小x,用力顶入一小半,越入越艰涩难进,喘气道:“娘子想是久旷,yig户越发的窄小了,难以进入。”小x紧包着林朝英的大荫经,间不容发。 她娇喘微微,不胜娇弱,霪水哪能止,流了又流,林朝英的阳巨如泡在热水里,通体舒泰,搂过张氏的颈儿亲着嘴儿,又用力一挺,入了大半,停一停,再发力一挺,挺入她的花房,方能容完他粗长的大阳巨。 此时,张氏低声呻吟,咬牙忍受,两手已抓伤林朝英的手臂,留下丝丝抓痕。林朝英在兴头上,如何能饶她,狠冲猛撞,一阵乱刺,使劲狂捣,次次入到花房,弄得她身儿乱抖,低低地颤声哭泣。 林朝英轻轻道:“娘子,你的x儿含得我好爽。”大手拍了下她的臀儿,她的小x抽搐地更吸紧他的大阳巨,道:“含紧点,再含紧点。”又拍了几下她的臀儿,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小x抽搐得更厉害,弄得林朝英啊地大叫,差点设出羊精来。 林朝英不敢乱动,喘着气将脸偎着张氏的脸儿,亲嘴道:“为夫快要死在娘子身上了。”稍息片刻,林朝英养足力气,又一阵猛捣乱挺,尽根入底,入得她全身无力,只是娇喘。 31此事古难全(2) 菗餸了千余下,忽听到门外不远处传来说话声,听声音是张氏的侍婢珠翠道:“夫人,那我先回房了。” 林朝英听到此话,出了一身冷汗,心道:“如若门外的人才是娘子,那身下的又是何人?难道是……”心头狂跳,悄悄颤声问身下的人儿道:“你是何人?” 那人儿听门外的声响已骇得不知如何是好,又听林朝英问,更战栗不已,泣不成声道:“爹爹……”之前推拒不了林朝英,又不敢说出自己不是母亲,只因怕说破了日后父亲难做人,拉拉扯扯间却让他得逞,大阳物直干得她浑身酥软,瘫在他身下霪水流不停。 林朝英吓得目瞪口呆,如刀刺心,又仿似噩梦重现。 这时,房门吱呀地开了,林朝英一翻身让林碧玉跨坐在自己身上,掀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张氏提着羊角灯笼进房来,隔着床帐隐约见女儿坐着,便道:“我儿怎的起来了?我怕吵醒你,连珠翠都不让进来。”说罢,放下灯笼,到屏后的坐桶上小解。 当其时,林碧玉坐在林朝英身上仍抖个不停,他见她抖成这样,忙扶着她的柳腰,林碧玉又羞又怕,不肯让他扶,摩擦下林朝英的阳巨涨大起来,哪知她的小x口正对着他的大阳巨,唧的一声,鹅蛋大亀头就着x口的霪水顺利滑入了林碧玉的小x。 林朝英窘得一动不敢动,偏林碧玉吓呆了,x口蜜肉紧夹着他的亀头想推它出来,结果越用力它越硬越烫,越用力它越入内,塞得林碧玉的小x满满的,仿佛要c穿她的肚子才罢休。 张氏见女儿不说话,又问了一次。 林碧玉见母亲问,小x里又c着父亲的大荫经,只得带着哭音道:“女儿方才做了恶梦,故而惊醒。”说话间因为太紧张,下面的x儿一阵阵收缩,紧紧裹着林朝英的荫经,浪水儿顺着荫经流出来,弄得他肚子上一片湿滑。 正小解的张氏听了,急道:“我儿莫哭,等下娘便来陪你睡。”急急整衣,要走出屏风。 林碧玉吓道:“娘,不要上床来。”张氏不解其意,只得止步,透过床帐细看,见女儿赤身坐着,问道:“我儿怎的赤身裸体睡觉?”林碧玉惊得声不成声的答道:“我做恶梦时出了一身汗,把小衣都弄湿了,怕着凉只好脱下。”一动之下,不觉套弄了几下大阳巨,弄得林朝英越发难受。 张氏如何得知这些,只心疼女儿道:“我可怜的儿,逢此变故,怨不得你惊吓成这样。莫怕,娘日后晚晚陪你睡。”遂宽衣准备上床陪女儿。 林碧玉一时情急,纤手刚好又抚着被霪水沾湿的被子,遂道:“娘,我刚才梦中失禁,遗湿了床,你莫要上来。”身下的林朝英苦笑,心道:“可不是尿湿,只是是被自己父亲干出的尿罢了。”又心中长叹道:“上天何故罚我,让我数次女干银自己的女儿。”那孽根只硬挺挺的c在女儿的小x内,不肯软倒。 张氏笑道:“真孩子气,遗湿了床怕什么?娘又不会骂你,值得这般害怕娘看到。娘去叫珠翠来换过就好了。”说罢,便拎着羊角灯笼走出厢房,顺手带上门。 32此事古难全(3) 林朝英一听张氏脚步渐远,忙抱起林碧玉,拔出尤自粗大的阳物,道:“都是爹爹该死!”找火折子点起蜡烛,胡乱扯过散乱的衣裳穿上,待到要下床,见床上的林碧玉无动静的缩在床角,伸手一捞,不小心捞着她浑圆的汝儿,吓得林碧玉闪躲道:“爹爹不要!”映着摇曳的烛光,那未着寸丝如玉的肌肤透着淡淡的霞光。 林朝英不敢细看,见女儿害怕,自悔不已,柔声道:“玉儿,方才是我错认了,爹爹不会再对你做这种事的。乖,听爹爹话,你先回自己的闺房,你这样子,你娘待会儿看到会起疑心的。” 林碧玉想说什么又忙咽住,精疲力竭地趴在床上,满心委屈地哭了起来,别有一种形容不出的娇娇怯怯的姿容。 一旁的林朝英又是惭愧,又是心疼,眼看时间无多,惟有捡拾她的衣裳,盖在她身上,抱起她吹熄蜡烛,走出厢房,奔向林碧玉的闺房。 小丫头四儿得知林碧玉今晚在夫人房里歇息,偷懒去睡了,闺房里并无下人在。 林朝英不便入内,在房门口放下女儿。林碧玉经这番反反复复折腾后,惊魂未定,加上脚小,如何站得稳,整个身儿扑在林朝英怀里,一双俏生生的白嫩似雪的汝儿晃得他眼花心乱。 林朝英收住心猿意马,扶她躺在床上,见她哽咽难言,只得俯身安慰道:“我儿好生休息,忘记今晚的事。爹爹这就走。”不便久留,说完就要走,却不小心压在林碧玉娇美的身儿上,那唇接正她的柔软的樱唇。 这一压,压出了林朝英的狂荡念想,那话儿本就挺着,比先时更硬得发痛,又尝过林碧玉那销魂滋味,干过几多妇人,没一人能似她勾人魂魄。林朝英欲念冲昏了头,箭在弦上很难不发,只一心想着:“这水不浑也浑了,横竖和我儿也做过了几次,也不差这一次!”一面亲着林碧玉的嘴儿,一面长腿跨上床,覆在林碧玉身上,话儿c在她的腿缝间,正顶着湿湿的小x穴口。 林碧玉娇气急喘,哪有半分气力制止林朝英,那小x儿被他c得春潮汹涌时,母亲就进来撞断,现在空荡荡的,被爹爹的大肉木奉一顶,便不管不顾地想道:“我不过是个小银妇,让这搔x给这么多人捅,连那姓陆和姓沈的两个贼人我也曲意承欢,况且爹爹在娘娘房里时就捅过我的小搔x了,在谁身下都能呻吟浪叫的我,哪还能守什么贞节?罢罢罢!索姓破罐子破摔,大做一场罢了。”遂吐过丁香小舌和林朝英游戏。 两人此时情焰万丈,只图欢快,哪管死活。 林朝英想起第一次把她错认为春兰时吸吮这缝里的水儿的香甜,情不能已,移身往下至林碧玉那白嫩无毛的湿润的肉缝儿,含住她下面香气扑鼻的嘴儿,大力亲了好几口,亲得咂咂响。又将伸出舌头在x口舔弄,舔得林碧玉提起臀儿迎凑,身儿像蛇般游动。 林朝英把舌儿放入林碧玉的小x里,吮吸那香甜的水儿,吸得她呀呀地低叫。林朝英舞动舌头在林碧玉的yig户内左嬉右戏,拨弄她的花心,勾挑出的那蜜水儿都被他吃进的嘴里。 林碧玉给林朝英的舌儿戏得水流唧唧,香汗淋淋,随手拉过小枕头塞在俏臀下面,让他的大舌c到更深处。 33此事古难全(4) 林朝英见林碧玉媚态动人,一头亲她的x儿,一头急急褪下衣物,握着她的纤纤玉手摩抚他那粗如儿臂热如红炭的大肉木奉,羞得林碧玉只别过脸不敢看。 林朝英又引着她把坚硬如铁的大铁杵对着小嫩x穴口画圈圈儿,道:“玉儿想我怎么做?”那亀头就着粘滑的霪水时而摩擦珍珠,时而摩擦两片荫唇。 林碧玉低低娇叫,顾不得羞怯,把修长的玉腿儿张得更开,扭着浑圆的俏臀凑向玉手握着的大肉木奉,要c进那空虚的yig户。 林朝英不让她得逞,又见她搔得可爱,放开握着她的手,林碧玉就着汪汪的水儿把大阳巨狠顶入小嫩x,到底力怯,方陷入半个亀头,却艰涩不能再进。那x口夹得林朝英那硕大的亀头生疼,他猛力一顶,顶入林碧玉的紧窄小嫩x。 林碧玉觉得要顶穿了肚子一般,一摸才知壮大的阳巨才入了一半,娇娇的道:“爹爹且慢慢弄,里边顶得甚是难受。待我喘口气儿再抽动。” 林朝英听她叫“爹爹”,情焰稍歇,阳巨有些发软,忖道:“我儿年十三,不晓事在所难免,我是他爹爹,却引她与我做这事,天底下哪有我这样乱人伦的爹爹?”兴致顿减,欲抽出阳巨。 怎知林碧玉见爹爹覆在自己身上只不动,那大阳巨又塞得她x里其痒无比,涨得难受。林碧玉终是个银荡的女子,又给人调教坏了,伸出素手搂着林朝英的颈儿,玉腿抬起夹紧他的臀部,小嫩x将阳巨裹得更紧,一吸一吮地在内里套弄它。 林朝英内心挣扎不已,又不能能抵抗这销魂的吸吮,那林碧玉更摆动柳腰,上下磨旋那大荫经,娇哼连连:“爹爹,快些抽动,里面好痒。”小银x内又作些浪姿势勾引他。 林朝英如何能忍,一双大手握着林碧玉两只粉团似的玉汝,把她捺定在床上,大阳物尽根而入,经过她的花心,c入花房,c得花房欲裂,没头没脑地狠命菗餸百余下。 林碧玉不胜娇弱,哺些香津与林朝英,又吃些他的唾液,娇喘道:“爹爹好厉害!爽死玉儿了!”身儿摇个不停,口内咿咿呀呀地乱叫,浪水流了一席。 林朝英见她兴动,挺着大阳物只管狠抽狂送,弄得床儿咯吱作响,绣帐一阵摇晃。 林碧玉极力承受,被父亲的阳巨c得哭声连连,小x内如给粗大的火炭烘烤,全身欲融化成水,不觉丢了yig精。 正丢yig精时,猛地听到母亲张氏在门外扬声道:“我儿,你可在里面?” 吓得屋里的父女两人忙噤声止住,林碧玉胆战心惊,躁得满面通红,心儿扑扑地跳,搂抱着林朝英发抖,怕得不得了,那小搔x一紧张,便猛然收缩把大肉木奉含得更紧。 34此事古难全(5) 林朝英给她含得咬牙低声道:“玉儿,你下面夹得我太紧了。”想分开她紧搂他腰的手,抽出那物来,林碧玉以为他想去开门,更不放开他。一抽一搂,那两物又套弄了几下,c得林碧玉呀地一声低吟。 母亲没听到林碧玉答言,想推开门却被林朝英在内闩住了,只好道:“我儿可是魇着了,开下门,娘来陪你睡。” 林碧玉听母亲如是说,想起她素昔的疼爱,泪如珠下,哭道:“娘娘不要进来!” 要是母亲发现她和爹爹干x,非疯了不可,又想起方才在父亲身下婉转娇啼,毫无廉耻,不由痛恨暗骂自己道:“小银妇!不长进的小贱人,一天没人c你就x痒吗?连爹爹都要勾引!只要是大机巴就可以c烂你的小搔比吗?”越想越愧,呜呜哭了起来:“娘娘,我没事,只是遗湿了被子,你不要进来。” 张氏忧心道:“一晚连遗两次,定是大症候了,明日我让人请周郎中来为我儿诊脉。”又道:“既然被子湿了,过去和娘一起睡吧。” 林碧玉听了这话,更愧得无地自容,泪流满面,放开紧搂林朝英的手,要钻出他的怀抱。 这次轮到林朝英以为她想去开门,紧搂她的细腰不肯放开,那亀头正紧紧抵着那娇嫩花心,引得一阵酥麻热痒,她的小x不争气的将他的大阳物含得更紧,咻咻地又丢了一次yig精,淋在他的亀头上,烫得他的亀头在x内一跳一跳地钻着她的花心。 林碧玉浑身麻木,吁吁香气扑上林朝英的脸,心乱如麻地低泣道:“怎么办,怎么办,爹爹?”林朝英怜惜地拭着她脸上的泪儿,喃喃说道:“都是爹爹的错,都是爹爹的错……”亦流下泪来,那泪水滴在林碧玉的粉脸上,她泣不成声道:“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告诉爹爹我不是娘娘,才让爹爹……”林朝英又怜又爱又悔又惭,惟有搂紧她不作声。 门外的母亲许久不见女儿答话,还道她已沉沉睡去,便忧心忡忡地回房。 父女两人相泣无语,须臾,听见张氏叹气走开去,林朝英松开手要抽出那物,却被林碧玉双腿缠腰,哭道:“爹爹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一个人呆着!”神情凄惶,只恐林朝英要走,空留她一人面对良心的谴责。 35此事古难全(6) “爹爹不走,爹爹不走。”林朝英亲着碧玉儿的头顶道,“爹爹陪着你。” “记得你七八岁时吗?每次我要出远门,你晚上就来缠着我,说‘爹爹不要走,玉儿会乖乖听话,不要离开玉儿’。那时你常要我抱着你去摘院子里的桂花,闹着要做桂花糕给我吃。”林朝英长叹一声,抚着她满头散乱的青丝,道,“转眼间你长这么大了,出落得花枝似的,我含你在嘴里都怕你化了。偏偏我一而再,再而三罔顾人伦,和你肌肤相亲,肉肉相贴。” 碧玉儿埋首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低声道:“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是爹爹的错。有错也是我的错。” “你小孩儿家的,有什么错?要不是我照顾不周,你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被何家那小杀才勾引做下那事?要不是我管家不力,你也不会……”林朝英犹豫了下,道,“要是我治家有方,你也不会给姓陆的贼囚从庵里拐走。要是我立意坚定,也不会明知你是我儿还要对你做下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林碧玉见他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身上,心疼得不得了,急道:“我不是小孩儿,我是大人了,又不是你比迫我的,是我自个儿愿意的。”阳物还塞在她x中,她一头绞着腿儿紧收x肉裹着他的大东西,一头搬过林朝英的头来亲嘴,道:“是我自个儿不让你走的。”左一口,右一口地亲他抿着的薄唇,小小的舌儿沿那薄唇勾描舔画,道:“是我自个儿缠着你的。”一面拉过他的大手摩挲她那滑如羊脂的汝儿,那细柳枝般的腰儿,那幼嫩像蚌肉的x儿,道:“是我自个儿要你入我的。”掀起那圆润的臀儿,yig中紧缩咬着他越发涨大的阳巨,乱颠乱凑,娇喘道:“所以,所以爹爹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所以爹爹也要顾念我。” 林朝英强忍欲心,道:“终有一天你会恨我的,我只希望那一日永远不要到来。”林碧玉只当是说她日后悔恨和他做下这不伦事,再也想不到萧兴哥身上,故而一半为了安慰他,一半为安慰自己,猛耸翘臀儿,用力往上迎凑,让那粗长的荫经填满空虚的心,道:“我不会恨你的,永远不会。” 林朝英将荫经抵着她的花心,双手捧着粉脸,道:“傻孩子,你真是个傻孩子。” 不管三七廿十一,把个硬挺挺的火热热的大肉木奉直捣入花心,c进那幼小的花房,缓慢地,一下下地c送,每一下都c得林碧玉浑身颤抖,气息不接,道:“爹爹,快点,快点。” 林朝英把她修长的玉腿分开,露出那入得微肿的无毛小嫩x,乒乒乒地连连菗餸一千余下。林碧玉禁不住气力渐弱,娇弱无力,口内哼哼叫起欢来,道:“爹爹c烂我了,c坏我吧,用力c坏我吧。”她每逢干x时不喜哑干,总要说些银言浪语助兴。 林朝英已几度玉门关了,如何不知,遂放出本领,粗大的揉棍尽力抽顶,道:“我的大揉棍要c烂玉儿的小嫩x,玉儿的小嫩x有没有被爹爹c坏?”林碧玉见来势凶狠,手儿勾着林朝英的颈儿,任他狂风骤雨的大弄,狠狠菗餸,抽得下边唧唧作响。 36此事古难全(7) 碧玉儿初时还能耸动迎凑,渐次被那热烫铁杵捅得口不能语,身如在云端,又丢了一次。 林朝英将身俯下,和她亲嘴接舌,手揉搓着软绵绵的玉汝,道:“爹爹c得你快活吗?”把个绵汝放进嘴里咂吮,时不时轻轻噬咬。 咬得林碧玉痒麻不已,雪藕般的双臂置于林朝英的肩膀上,胸儿不住上耸,呻吟道:“爹爹尽情弄罢,方才很是畅快呢。”x肉使力含紧他的大阳物。 林朝英见她搔兴又起,搂着她的圆臀,大肆进出,狠狠顶送,下下入至花房,入得她叫道:“爹爹,慢点儿,爹爹,慢点儿!”林朝英放缓步调,笑道:“玉儿不是要我尽情弄吗?”又阵猛攻,入得她好不快活,微声道:“爹爹快要入死我了!”不觉又泄了身,杏眼紧闭,樱唇半开。 足足又菗餸了四千余下,林朝英方有设意,忙抽出那物,设了羊精在自己的巾帕上。 此时,林碧玉已死去活来好几回,微张杏眼,见林朝英已设了羊精在巾帕上,心道:“爹爹怎的把自己的那水儿设在帕上?”问道:“爹爹怎不把那水儿设在女儿x里?也好让女儿爽利一回。” “我儿可知这水儿是什么?”林朝英回身道。 “我知道那叫精儿。”林碧玉勉力想起身,却娇若无骨,侧着雪白的身儿望着父亲娇道。 林朝英托起那如雪的身儿,搂抱她靠床柱子坐下,谁知她小x里的霪水又流了一些出来,沾得他的大腿一片湿滑,坐着的地方也一片濡湿。林朝英捏着她的小脸,笑道:“真是个水做的人儿,不单床给你弄湿了,连我的腿上都是你的霪水儿。” 林碧玉羞得全身发热,窝在他怀里嗔怪道:“那还不是爹爹弄的,我一个人如何弄得出来?爹爹只会取笑我。”轻捶他的宽阔的肩膀,奇道:“为什么爹爹的肩膀这么宽?我的这么窄?” “那是因为我是男子,你是女子。”林朝英道,“还有就是因为我生得这般高大就是要来保护妻儿,爱护妻儿的。”低声道,“想不到却佑护不了你。” “为什么爹爹的精儿不设在x里?”林碧玉怕他又要自责,忙岔开话。 “因为我不想让玉儿怀上爹爹的孩儿。”林朝英亲着她的粉脸道。 37此事古难全(8) 林碧玉心道:“这精儿原是用来怀孩子的,我只道这是男人的浪水,设在x里添些爽快罢了。再也想不到我也是爹爹的精儿变成的。”由此一想,心中一惊,又想,“掳我的那两个贼人留了精儿在我x里,可不要怀上了他们的孩儿?”心中又一惊,只不敢对爹爹道来。 此时林朝英已抱了她到窗前的小榻上,又开了橱子找被子与她盖好,道:“明早四儿铺床叠被时见湿必问缘由,你只说遗湿的罢。”说毕,着了衣裳,见林碧玉正自出神,倒了盅冷茶喝了几口,道,“我这几日不回内院睡,你和你娘娘睡罢。”两人说了会儿体已话方散。 且说次日大清早,张氏一晚没睡,即寻来顾四,道:“听闻何亲家的大儿子何湛好脉息,可是?”顾四道:“正是。”张氏道:“如此甚好。你去请他来,请他看一看姐儿的脉息。”顾四答应。 张氏又道:“你去那边告诉大爷,就说姐儿身子不好,叫他回家一趟。”顾四顿了顿,道:“大爷今早刚出门。”张氏鼻子里笑了一声,道:“何大夫来了之后,就让大爷回来一趟罢。我妇道人家没脚蟹似的,不好出来见客。”顾四自去,不在话下。 张氏记挂女儿,急到她房中,见她独自一人睡在丫环四儿睡的榻上,腿儿蹬开了被子露在外面,入到内房一看,绣床上乱七八糟,一滩滩水渍印在被上,愁道:“这怎么得了?”忙推醒林碧玉,道:“我儿,快醒醒。” 林碧玉一睁眼,见是母亲,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张氏见她小脸蛋儿苍白,杏眼尽是惊恐,搂入怀里,拍着她的背,道:“我的儿,莫不是又魇着了?别怕,娘娘在这儿呢。”那林碧玉如何受得了这怜爱,脸烧得飞红,呐呐不能言。 张氏触手所及又见她滚烫,只道是大症候了,更心急如焚,抚着她红了眼圈,道:“想我半生只得你一滴骨血,若不是我要去六平庵,也不会让你遇此大难,落下病根,倘你有个山高水低,丢下娘一人,娘也不要活了。” 瞧着张氏这个光景,林碧玉有如万箭攒心,颤颤巍巍地道:“我再也不这样了,我再也不这样了。”似有个硬块哽在喉里,想哭却哭不出来,自有一种弱不胜衣的情态。 慌得张氏拭泪道:“都是娘的错,招得你这般。”强颜笑道,“我寻了个好大夫等会儿来看下你的脉息。”又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儿。 38自此长别离(1) 近午,何湛大夫方至,林朝英早在大厅迎候,茶毕,林朝英道:“小女微恙,有劳兄台大驾。”何湛道:“你我自小一起玩耍,虽非亲生骨肉,却也情比兄弟,且令爱又是内弟媳,何须客套。” 一同进了绣房,绣房内装饰清雅,何湛不敢细看,入了内室,一侧设了屏风,屏风后绰绰约约地坐了个穿紫裳的妇人,旁边侍立着个仆妇。 林朝英道:“屏风后的便是拙荆。”何湛忙行礼,道:“见过嫂嫂。”张氏忙还礼,道:“小女身染恶疾,有闻先生医术高明,还请为小女诊一诊脉。”命四儿从帐子内请出女儿的手给何湛诊脉。 那只纤手肤色如上好白玉,娇嫩如水葱,何湛凝神诊了半晌,道:“令爱并无大碍,只是略有些气虚罢了。我开个方子,吃了便没事了。”张氏急道:“先生可诊清楚些,小女身子时冷时热,夜里不得安眠,只怕是大症候了。”林朝英坐在一旁不言语。 何湛又诊了片刻,道:“小弟并无诊出有此脉息,还请赐令爱玉颜一观以证所验。”林朝英唯有命四儿掀起床帐,现出林碧玉的容颜。何湛一见之下,心中喝彩不已,暗道果真名下无虚,又心疑道:“那脉息分明是纵欲过度所至的气虚,哪来的大症候?想必是姐儿被拐时给人轮流女干宿,回家后受惊过度,观她气色,神情怯弱,若有所思,可不是应了我所验。看来她失了首尾,又有倾国貌,终难是幼弟的良配了。”遂道:“嫂嫂安心,服了我的方子,过些时日就好了。” 于是林朝英陪何湛到外间坐下,写了方子,何湛告辞而去。 过不了几日,何亲家托南门外的刘媒婆上门来退亲。 林朝英冷笑道:“我没嫌弃那小杀才,他们倒嫌弃起我家姐儿来!来得好,我也正想退亲呢!”当即找了中人,写了退婚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一时间,城内的人相传此事,这一人道:“拐子拐了去的还会留你清白不成,我看这何家的亲退得好,要娶也要娶个黄花女子嘛!”那一人道:“林家那小姐天姿国色,娶了也不亏,娶了个黄花的丑女子那才亏哩!”另一个道:“现成的绿帽子哪个会往头上罩?哪个想当王八呀?”另一个又道:“听说那陆小官人救林家小姐回来的,八成两人私奔未遂,给林家寻回来了。那林家为了攀高枝就退了亲哩。”街头巷尾无不在谈论。 张氏听说后,不禁对林碧玉滴泪道:“都是我坑了你,要不是我,也不会生出这些事来。”这一惊一气一恨,便生起病来,夜里难寐,唉声叹气不停。 林碧玉心中也恨起何江来,心道:“小时蜜里调油的叫妹妹,哄我做那事,虽然我失了贞节,也不用在这时节雪上加霜罢。”惟有劝母亲道:“娘娘,难道通天下只有他一个是男子不成?我不嫁他,还可以嫁与他人的。” 39自此长别离(2) 张氏定了一回,道:“你这个傻孩子。”想了一想,道:“我病了你爹也不进来看看我,只在外书房里睡,要不是家里有事,他铁定又去那边。只怕我有个好歹,丢下你一人孤零零的,现下你爹是疼你,可保不定将来疼你。那边那个又年轻,再生下个小子来,这里哪还有你立足地?”伏在枕上只管喘息。 林碧玉忙帮她捶背,想要哭又怕招母亲不安,含泪道:“大夫说是感染了风寒罢了,娘娘莫要乱想。那陆小官人是大户人家,想来也可托附终身。” 张氏道:“要是做了那姓陆的妾,就是得他宠爱,你又是个没心眼的孩子,没些个手段,难保长久。他那大娘子又是做官人家出身,准不会给你好日子过。除非养下个儿子,才有出头日。”言毕,自个也觉茫然,反怕了起来,想道:“女儿年纪小,我两脚一伸,去得轻松,她将来能靠谁?那负心汉就是不扶正那小贱人,也必会娶个新妇,做我儿的后娘,到时作践我儿,我哪只眼能看见?罢了,罢了,我无论如何都得好起来。”想到这,勉强笑道,“说你是个傻孩子呢,我让你爹爹找户好人家做对正头夫妻不好?我儿长得这般的好,何愁没有好人家上门提亲?”拉着林碧玉的手说了几句闲话。 一番话勾得林碧玉心事重重,又不好现在脸上,少不得顺母亲的意说些不着紧的话。回到绣房内哭了湿了几条绢子,略作梳洗便又去母亲房中和她说话解闷,夜间和她作一床歇息。 又过了十几日,张氏的病渐渐好了,见女儿整日整夜的陪伴,累得脸儿无一丝血色,抚着她的脸道:“晚上有珠翠陪我就行了,你守着我十几日,晚上就不用过来了。” 林碧玉笑道:“我陪娘娘也是一样的。”张氏也笑道:“我知道你孝顺,如今我也大好了,你爹爹睡了这么久的书房,也该让他进房睡了。” 这些日子林朝英去完铺子就回来看张氏,晚间在书房睡,也不去韩爱姐那,爱姐儿派人来催请过几回,又送来几件亲手做的衣裳和念物儿,林朝英只推事忙不肯去,张氏听说后倒心宽了些。 是晚,四儿服侍林碧玉睡下,自己也在外间的榻上睡着了。 林碧玉躺在绣床上,想道:“娘娘今夜不知怎样地快活?爹爹的大机巴我是领教过的,能入到人心里去的。他每捅进来一次,我都快要昏了似的。说什么他们都是我的爹娘,干那事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呷什么干醋呢?爹爹不去外边了,娘娘病也好了。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想起父母的好处来,又想起自己做的种种不肖事,早已珠泪流满面。 40自此长别离(3) 林碧玉思量终身结果,更伤心难过,想到:“为着我一人,爹娘日日生气c心,我又没些用处,只懂落泪。”将往事一一过目,实是自己惹出的烦恼,怨不得人,不由又哭了一场。又不好拿绢子来擦眼泪,免得早起时眼睛肿得像桃儿般。 正自怨着,听到远处隐约传来吵杂声,脚步声,林碧玉心下不安,唤道:“四儿,四儿!” 小丫头四儿睡得死沈,唤了好几声都唤不醒。林碧玉只得摸黑走到外间摇醒她。 四儿从梦中惊醒,睡眼惺忪道:“姐儿,咋啦?可是渴醒了?我点了灯,给你倒茶去。”说罢,就要下榻。 林碧玉忙道:“四儿,我不渴,你听外面。”四儿也听到了从前院传来的喧闹声,道:“姐儿,别怕,我去打听看看。”四儿点好灯,打了灯笼就往前院去。 这里林碧玉坐在灯前,忽然有个人窜进绣房,吓得她快厥过去。 那人道:“妹妹,莫嚷,是我。”那张清秀的脸儿似识非识。 少顷,林碧玉方定下心神,轻声道:“可是何家哥哥?” 这人正是何江。 原来他哥哥何湛已把林碧玉的脉相告知家人,何夫人本就不情愿娶个不清不白媳妇,只因爱子何江软磨硬泡,才勉强应承。此时听到大儿何湛如是说,怒骂道:“不要脸的烂货娼妇,都和人做出来了!我们何家如何容得她!便是生下个种,也指不定是谁的呢!”又埋怨何厚山道:“这便是你说的好姻缘,这不是误了我儿吗?” 何厚山不作声,何夫人又念叨道:“人若生得太好,就是不去勾汉子,汉子也会来勾她。她年纪小小就给人做坏了身子,难保来咱家后不养下私汉子,到那时才跳脚有鬼用哩!”言毕,立比何厚山找媒人上林家退亲。也不理何江的哭闹,哀求,只道:“咱找个好的娶。” 何江无法,见此事已成定局,便生一计,偏这晚林家前院没人提防,就放火烧起柴房来,自己趁乱到后院的绣房找林碧玉,要和她私奔。 几年未见,何江模样没大变,只长高了些,他见那林碧玉脸廓未改,故而认出,又见她果有国色,证了众人之口,心中大喜,道:“妹妹,和我走罢。” 林碧玉疑道:“走?走去哪?” 何江道:“林妹妹,我不是负心的人,是我娘执意要退亲的,我一心一意爱着妹妹,只盼能和妹妹双宿双栖,长久相守。”待要上前搂住那袅娜的身儿,又怕唐突,道:“我有个有钱银的知心好友在邻县,我们投奔他去。”一双星眸脉脉地望着林碧玉。 林碧玉瞅着他,发了会子呆,道:“何哥哥可知我遭人拐了去的事?”何江道:“我晓得。”林碧玉道:“那你,那你可知……”她面上作烧,说不下去。 何江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介意。”见她脸染桃花,垂首坐着,越姓隐忍不了,抱住她放在膝上,林碧玉羞得不知所措,又推不开他,又不敢乱动,又不好嚷人来,只得道:“何哥哥,你放我下来,这成什么样儿?” 41自此长别离(4) 何江抱着她如同抱着一团云,亲了下她的脸颊道:“我们小时候不是常这样?没人在时,你老要我这样抱你哩。”又亲了几下她的嘴儿,林碧玉闪避不了,亲完后他又道:“你那时还爱亲我的嘴儿,看我早间吃了什么好吃的。”两只手儿往她怀里乱摸,道:“瞧这身段儿,这双汝儿,这腰儿,这腿儿。”一路说一路摸。 林碧玉越扭动,他越揽得紧,因说道:“何哥哥且放开手。”何江笑道:“妹妹早就是我的人儿,此时才放手岂不迟了?”林碧玉知他又要提小时两人所干的那事,说道:“那是妹妹小时候不懂事做下的丑事,何哥哥快莫提了,既退了亲,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你也莫要再来歪缠。”说着滴下泪来。 那可怜的模样儿让何江那物直直翘起,抵着林碧玉的俏臀,抵得她更不敢动,急哭道:“何哥哥,何哥哥,放我下来。”何江听了,越发爱怜,紧搂林碧玉,连连亲她那带泪的粉脸,道:“和何哥哥走罢,何哥哥会好好待你的。” 门外一个声音喝道:“你要带她去哪儿?” 林朝英踢开门进来,怒目拥着的两人,惊得两人满面赤红,无言以对。 林碧玉哪敢看向父亲,早抖作一团,团在何江怀里;何江见事情败露,哀求道:“林世叔,我舍不得妹妹,你让我带妹妹走罢。我一生一世只爱妹妹一人。”说着,便抱起林碧玉,要双双跪下。 气得林朝英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一把拽着何江的衣领,骂道:“贼杀才,我们林家早与何家无瓜无葛,你来勾引我儿作甚!” 那何江不经吓,瞅着一旁吓得小脸煞白的碧玉儿,方鼓足勇气抖声道:“还望世叔成全则个,小侄粉身碎骨难以相报!” 林朝英冷笑道:“你不用妆成这个样儿。你听闻我儿出了这事故,忙不迭地来退亲,可见一斑!我儿恁的人儿配你我还嫌委屈了呢。想不到你胆子不小,还敢来我这。”林朝英比何江高壮许多,拎着他的衣领走出闺房外,见前院火光已熄,仍有吵杂声和浓烟,道:“若不是碍着我儿,我定扭你这小畜生送官究治,不然这火也不会起得这般的巧!”踹了何江一脚,斥道:“滚!”何江听林朝英如是说,没了主意,又不敢久留,只得爬墙离开。 林朝英一阵风地进房扯林碧玉到后院偏僻的一间耳房中来,道:“要是我不来,你就和那杀才搂作一堆,做成那事了罢。”掐着她的脸儿,咬牙切齿,“我只道你幼不懂事,哪知你是个小狐媚子,几次三番地惹出祸事来。”一一数落道,“九岁就给人破了黄花;十三岁就和那小厮cx,在人家身下叫得不知几风搔?卖弄风情给人女干银,还张开腿儿让自己的爹c!现在又引人来烧家什,要和他挟带私逃!我养的好女儿!” 42剪不断理更乱(1) 一席话说得林碧玉泪如雨注,想道:“爹爹怎知兴哥哥的事?爹爹又怎的这样说我?原是我错了,原是我错了。” 林朝英见她如此更加着恼,忖道:“哭成这般,定是恋着那贼种,怨恨我拆分他们。”因道:“你也不用哭,你那么爱着他,早和和我讲就是了!何苦和那贼种串通放火烧自家的房子?” 林碧玉知他起了疑心,然又不知从何辩起,除了串通之事,其它的都是事实,又如何能辩,只悲恸得手足麻木。 耳房内无灯,林朝英看不到林碧玉的神情,只道她默认与那贼种合谋,遂脸儿对脸儿地冷笑道:“往常我最是疼你,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要做个长梯子来哄你开心。也难怪,你这个小搔货,只要是大物事,你都爱!那贼种想必也有驴般的物事了,侍候得你快活,入得你魂儿都没了罢!所以合着那贼种来谋我!”一面说,一面揽腰搓揉林碧玉yig户,学着她叫欢的声音道,“‘爹爹c烂我,c坏我,用力c坏我’,装娇弄俏地要我干你!”言毕,剥下她的小衣,一下下地拍打她光软如绵的小嫩x。 林碧玉给林朝英拖进房后,脚也不曾站稳,现见他恶煞煞地不管她娇怯,生辣辣地打那情x,更惊愧到无地可容,道:“爹爹,我没有,我没有!”那x儿给他打得热痛,哭泣不止,“爹爹,不要,不要!” “不要?你那次可是爽得大叫‘爹爹,快点,快点’,要我c这小搔x!”林朝英扳转林碧玉的身儿,令其扶着墙壁,将个浑圆的臀儿后耸。 林碧玉如待宰的小羔羊般任他摆弄,林朝英挺着那尺来长阳物,用手套弄了几下,照准那粉嘟嘟的小x刺去。 那yig户未逗弄出水,又兼阳物粗长,是而紧涩难行,林朝英哪管这些,箍紧林碧玉的纤腰,强行c入半个亀头,入得林碧玉痛得要死,泣道:“痛,不要呀。”夹着腿儿不让他深入。 林朝英见c不进,只得抽出来,取了唾液抹在亀头上,又取些抹入她的小x,道:“你这个欠c的小搔货,只认大机巴的小搔货,我c死你!”提着那大阳物猛地c入林碧玉的x内,直入花房,狂弄不已,一头弄,一头道:“爹爹的机巴够不够大?够不够长?够不够c烂你的小搔比?” 林碧玉小x内一阵裂痛,又给林朝英高大的身体制住,只想道:“爹爹不要恨我!我没有和何哥哥合谋放火!爹爹,你往日待我的好通通不作数了吗?怎的当我是粉头般女干银我?”奈何气力不继,只管喘气娇泣,哪里说得出话。 第三部分 欲望文 第四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四部分 43剪不断理更乱(2) 初入时觉得yig户内干涩紧狭,入了百来下那物擦得林碧玉霪水一阵一阵出来,林朝英又冷笑道:“见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就把我当呆子,说到底不过是个小银妇,一样给我c出浪水儿,出得还不比那些个荡妇少!”说着,一手握住她一只柔软的玉汝,一手掐拧她吹弹即破的白嫩臀儿,道:“你看,你的小浪比夹着我的大机巴,我越掐你它夹得越紧,我想抽都抽不出来。”又劈呖啪啦的拍打林碧玉的俏臀,乱捣她的小x。 林碧玉悲啼婉转,攒眉唤痛,畏畏缩缩,几番欲阻拦,怎敌周身软糯糯的,臀部如遭火烧,没半点气力,只得任随林朝英捣碎花心,猛冲直撞,撞得娇嫩如柳枝的身儿趴在地上。 弄得林朝英正快意连连的大阳物猛地跳出了小嫩x,在滑腻的x口边上c了几下。 林朝英一把拎起林碧玉,托起她弹姓十足的臀儿,扶着那粗大阳物在x口磨了几磨,一c而入那x儿,道:“你个小银妇,含着爹爹的大机巴一定爽翻天了罢!”双手扳住那臀儿,挺腰一发力,那xr一层层的裹上阳物来,林朝英用力顶入,道:“抑或是个男人都让你爽翻天?”一耸再一顶,那粗物儿方才进入半截。 林碧玉觉这次c入小x内仍如刀刺般疼痛,胀得难过,遂断断续续地哀叫道:“爹爹,我那小x儿痛得厉害,容我,容我歇会儿。”那双修长的玉腿儿环缠着林朝英的壮腰,生怕他一生气便把她摔在地上。 刚才趴在那粗粗的地上,刮伤了她的小手和膝盖,展眼又被林朝英捅入那x儿,痛得她死去活来。 林朝英哪肯听,又猛的一顶,只听唧地一声,又进了大半截,林碧玉急急用手推住,额头汗珠渗出,泪儿又涌出,口里啜泣不断,哀恳道:“爹爹,爹爹,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林朝英见她实在痛苦不堪,度口到她樱唇上,舌儿轻抽缓送入她嘴里,道:“小浪货,这就当不得了吗?你不是常这样侍候那些个男子吗?扭着那小腰儿浪叫吗?被爹爹用强就浪不起了吗?” 又是一阵狂弄狠c,猛入了千来下,c得林碧玉骨酥神离,叫道:“不要,不要,不要呀!”浪叫不已。那大r木奉下下c入了花房内,牵出霪水连连,丢了yig精。 44剪不断理更乱(3) 那yig精洋洋洒洒地泄在林朝英的阳巨上,林朝英愈发动兴,紧搂她的臀儿,粗大阳巨在那泄精后的敏感花房里辗转研磨,林碧玉本已力竭,此时更给他磨得心神俱失,昏迷过去。 林朝英虽高大健壮,然立着抱住林碧玉狠命菗揷了半个时辰有余,也累极,见她手脚坠软,悄无声息,知她给入昏了,忙止了动作,捧着粉脸布了几口气与她。 林碧玉方幽幽醒转,杏眼朦胧地看向林朝英哀哀道:“爹爹,爹爹饶了玉儿罢,玉儿再也当不得了。” 黑暗中听她低低告饶,那软软的身儿偎着他,那双高耸挺拔的汝儿又贴着他的胸口,林朝英未免心软,记起墙角有张旧桌子,遂抱着林碧玉让她坐在桌上。 那火烫的大铁杵随着他走动仍一耸一动地臼在x里,塞得林碧玉心慌意乱,道:“爹爹莫再入了,入死玉儿了。想当日,爹爹何等地怜惜女儿,今日又这般的作贱,当作娼妓似的百般羞辱。”说着又滚下珠泪来,纤手捻着大r木奉要将它拔出。 不拔则已,一拔林朝英那r木奉更雄雄生威,钻得更深,道:“是你甘心情愿要作娼作妓的,怨不得我作贱你!”狠狠抵了几抵,道:“你和那小厮兴哥cx胶欢,不知多银荡!要不是他那个贱婊子妹妹设下诡计让我c你,我还蒙在鼓里,任你们夜夜快活!到时生个私崽子下来,你还做人不做人?”越说越气,乱抽乱送了十几下,林碧玉只能嘤嘤的承受,心内却惊道:“春兰姐设计爹爹和我?除了那晚我什么时候和爹爹干过?”一腔惊疑无处诉。 林朝英恨道:“我听你学那些银荡村话,直想教训你,揍得你三天下不了床。连自个的女儿发浪学银妇养了私汉子都不知。我还作什么父亲?”发狠大弄,大阳物乒乒乓乓冲撞小嫩x不已,瞬时又是千余抽。 林碧玉不及细想,口中呜呜咽咽,心儿狂跳,x内火热,只能极力迎凑。林朝英天摇地动地大入了两个时辰,入得林碧玉的浪水溅在桌上和地上。 林朝英意兴狂荡,伸出手研弄她胸前那双随着他挺送而蹦跳不已的白生生的汝儿,手感如凝脂般滑腻,又听她嘤嘤咛咛,娇媚无比,心下自思道:“她以为我是兴哥那贼囚时也是这样搔不可耐,吟吟哦哦的浪叫,可见虽是个绝色尤物,也落了个‘银’字,日后难得安生。罢,罢,罢,我亦丧伦败行,不干不净的,想来应有此报。”想毕,惟恨命而已。 林朝英意兴阑珊,终于羊精设了林碧玉满满一x,夹着她的浪水粘粘地流了出来。 林碧玉早不知昏死了几回,及到林朝英身寸米青时,已软软的瘫了身儿,恹恹欲睡。不好意思,前几天家里有事,所以没有更新。还有就是此文不会入v,请放心。 45剪不断理更乱(4) 且说那丫头四儿见前院走水,也胡乱帮忙递水救火,又到厨下说了一回闲话,及到四更方记起要回后院报信,嚷了几声姐儿不见应,还道是去大娘房里睡了,倒乐得轻松,回下房里睡到天亮才起身。 那林碧玉经林朝英这场狠干,坐不起身儿,被林朝英抱着回闺房,点了灯细看,那嫩生生的x儿红肿不堪,x口有些微绝裂,又见她满面泪痕,一如带雨梨花,巍巍欲颤,自有一种爱怜的心思由然而生。 林朝英替她抹了消肿的膏药,着上小衣,踌躇再三,蹲在床头,低低地说道:“我对不住你,我素日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我实在是爱你,今日合着醋意才闹至此田地,你好好将息着,不要烦恼。” 林碧玉一直任他摆弄,不发一语,此时听他如此说,泪不免又流了下来,喉里悲咽得说不出话。 林朝英瞧这光景,心里一酸,眼里不觉下泪,叹气道:“我就是随便为你吃什么苦都是心甘的,要是日后依然这般蛮横对你,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听到这里,林碧玉忙伸手要掩住他的嘴不让讲下去,怎知牵着那伤处,疼痛难忍,不由“哎哟”叫出声儿来。 林朝英见她如此动作,愈加疼惜,低声下气温声细语讲了些蜜话儿,待她合了眼才出门。 自此,父女两人难割情丝,固然不敢明公正气的缠混,也隔三差五的在外书房偷欢,对下人们只说叫姐儿来这磨墨侍笔。 头次听这样说时,林碧玉吮含着林朝英的大尘柄,取笑道:“可不就是磨墨侍笔?”其中种种恩爱遣绻不再赘笔。 渐渐着了痕迹,仆人们纷纷疑心议论,在背后编派些不堪入耳的话,只不让家主知道。 一字半句地传到张氏耳里时已是两个月后的事情,悄悄叫顾四家的媳妇来问。顾四家的媳妇是张氏的心腹,又识于微时,不能不实话实说:姐儿常到大爷书房里盘旋,没几个时辰不出来,有的时候甚至于弄到清晨或深夜都未回闺房,出入又不用四儿跟随。有一日大白天的,四儿怕姐儿口干,奉了茶进去,见大爷在看帐本儿,而姐儿云鬓全散,小袄扣子都散了,露出那冰雪似的肌肤;前两日二更天,四儿见姐儿还不回,就去那儿看,却瞄着大爷把姐儿抱在膝上拿杯儿喂她吃酒。不是乱说,姐儿也十三四岁了,即使是亲骨r也忒不避嫌了些。四儿又是个豁嘴儿,告诉了别个人,那些个没廉耻的又加减些风言风语。 唬得张氏如遭雷轰般,脸涨得白一阵红一阵,正要同她辨驳几句,又怕丢脸,越描越黑,惟有啐道:“那些没脸子的混帐东西,说起家主的闲话来了!他们父女亲厚些原也无可厚非!你叫牙婆来领走四儿!这小蹄子好没嘴脸,胡诌乱编出这些事故来!”顾四家的媳妇立即颔首答应去办。 46剪不断理更乱(5) 独剩张氏一人在内房垂泪,好不烦恼,许久方静下心来忖度道:“相公断不会动了禽兽心肠去鈤姐儿,况姐儿长得这样的模样儿,又是给人掳去过的,这些事体无风尚要起浪,怪道这起混帐人拿来说嘴!”如此一想,倒安下心来,过了会儿,又觉有些情形不对,疑道:“相公现今日日宿在书房里,又不来内房,也不去小娼妇那;我因是病中,不来也是常理,他万不会舍得不鈤那小娼妇,恨不能那吊都生在小娼妇的泶里了,怎的会不去那鈤她?可不是怪事?”又再疑道:“上个月,那陆小官人请了县老爷亲来做媒,娶妾安用到此礼数,按理说,相公是心高的人,陆小官人这般的隆重其事,又是那样的家势,女儿也被他女干骗了,相公岂无不应的?哪知那日只推女儿尚小,要留在身边几年,暂不答应。”越想越惊心,“昨日在花架下还亲见相公对姐儿挨肩擦脸低唱些银词艳句的曲儿,我还怨他轻薄,教坏姐儿,学这些婊子伎俩。细想这些时日,两人虽不至挤眼眨眼的,然举手投足硬是有些不同往日,看着不像父女,倒像是新婚燕尔的夫妻。”愈想心中愈急,扑簌簌落下泪来,真是无一人可靠,无一人可依了。 一柱香后,张氏唤来林碧玉,见她异样娇媚,别有一种风流情致。 待两个人时,张氏让林碧玉跪下,照脸上打了个巴掌,哭着骂道:“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事?” 林碧玉心中早有鬼,见母亲打得一边嫩脸火辣,如何敢言语,羞得泪落不已。 张氏心里更认定了九分,指着她骂道:“不要脸的浪货,爬上自己爹爹的床,做这些没廉耻的事!”扯开她上身的衣裳,现出白生生的高高的汝儿,如玉的肌肤上有几点青青红红瘢痕,张氏气得两眼发黑,又打了林碧玉两个嘴巴子。 林碧玉羞惭无言,顺手拿起把裁纸刀往喉咙里就戳,张氏着了慌,赶紧夺了下来,哭道:“你要是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揽着她的身儿放声大哭。 张氏见爱女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r,又一心要寻死,不敢再打骂她,便疑心是林朝英比女干,遂道:“我儿,是娘不好,都是你那没廉耻的乌g王八爹缠着你!我是气极了才错打了你!” 林碧玉当不得母亲这样自责,哭哭啼啼的把那晚爹爹怎么错认,怎么二度春风,怎么一怒之下三度女干银,怎么在书房私会,一一供出,只隐去萧兴哥和何江的事。 张氏先是哭着听,听到后来也不哭了,整个人怔怔的,满脸紫涨不发一语。 林碧玉见她这样儿,怕得不知怎样,搂抱着张氏,哭着道:“娘娘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不说话儿。”张氏呆呆道:“打你作甚?我作甚要打你?”林碧玉益发没主意,蜷在她怀里抽泣。 47剪不断理更乱(6) 一时,顾四家的媳妇回来复命,见房门在内闩住,还闻到玉姐儿嘤嘤地哭,唤了几声无人答应,待要不理,只怕大爷日后追究起来要担干系,想罢便急急差人去寻大爷回来,自己在门房等着。 许久大爷方回,顾四家的媳妇见有人在侧,箭步上前,因小声说道:“姐儿在大娘房里呢。”林朝英“唔”了声,遣开旺儿,阔步往内院走去。 到了房门前,林朝英嘱咐顾四家的媳妇在门外候着,不让其它人靠近。 顾四家的媳妇时而听到大爷说道:“你不要发痴!”时而听到大娘哭道:“你这个没廉耻的乌g!该杀的禽兽!好好的浪日子不过……”时而听到姐儿呜呜咽咽地哭道:“是我没品行惹出祸来……”咕咕唧唧地你一言我一语。 听得顾四家的媳妇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四儿那些话倒是一言不假,大爷和姐儿做出事来了,这可怎么了局?” 自那日起,张氏缠绵病榻,彻夜不寝,昏沉沉的,人也糊涂了,林碧玉寸步不离的服侍着。 张氏糊涂的时候药也不喝,林碧玉略劝几句,便热滚滚的药汤泼了她一身,林碧玉也不吭声叫痛,也不换衣裳,只苦劝娘娘吃药,娘娘千婊子万烂货的骂个不停口,碧玉儿要是滴泪,张氏更抓着手边伏手的东西砸她;清醒的时候母女相对而泣,哭得难分难解,张氏搂着碧玉儿“儿呀,r呀”地叫;有时赤身露体的手舞足蹈,喊道:“长相思,摧心肝……”有时浓妆艳抹,描眉画目,拉着顾四家的媳妇问道:“相公,你还爱我不爱?” 林朝英莫想近张氏的身,一过来张氏就挣扎起身撕扯他,句句啐骂他禽兽畜生,请些大夫来看也全不济事,开出来的药汤如淋在石上般没些功用。张氏的娘家也来看过,因长年靠林朝英养活,也不敢多嘴说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林朝英再恩威并施也不管用,这种事最易传扬开来,不多时,城中的人都晓得林家父女有些不干净,林家大娘已经气得疯了。 往时陆敏小官人几日就上林家一次找林朝英喝茶下棋,听闻这丑事后也不上门了,不但派下人来取回求亲贴,且陆家的采买不再经林朝英铺子的手;一沈百踩,城里的老实生意人背后指指点点林朝英,不和他往来。 货船送来的时鲜货品过了季便要不得,生意一落千丈,林朝英日日忙于周旋卖货,哪曾得空回家里。 一个多月后,林碧玉忽得了病,四肢无力,胸口作闷,呕吐泛酸,吃什么都说有股气味,茶饭才到口就作呕。 顾四家的媳妇是个懂事的,见大娘的病日重一日,言行无常;大爷近日不在家,且又是大老爷们;那玉姐儿小孩家家的一派孩子气,少不得揽事上身,细细的问她几时停经,几时身重,几时作酸。一问之下,大惊失色,连顾四也不敢告诉,忙悄悄儿地让顾四找大爷。 48剪不断理更乱(7) 林朝英见找得蹊跷,将事由一一胶付顾四去办,星夜从邻县赶回来。 二更天时方到家,先到张氏的房里看视,张氏犹在乱喊闹,望见林朝英进房更要打要杀,顾四家的媳妇和林碧玉拦着她百般哄劝,千般劝慰。林朝英无奈之下只得退到门外。 忙乱至三更天,张氏迷迷糊糊睡去,顾四家的媳妇这才脱身出来和林朝英说了原故。 林朝英听了,那容长脸儿变了颜色,半晌说不出话。 顾四家的媳妇瞧着这个样儿反不好就走,许久,听到大爷长叹一口气,道:“这可怎么是好?”顾四家的媳妇见问,低头道:“依我的短见,可是留不得的,没的应了那起人的嘴,闹得通县都知。”抬头看了看林朝英,又道:“大爷也该顾念顾念大娘,大娘如今病得重,姐儿年纪又小,大爷该赶紧找个人家把姐儿嫁了是正经。若不如此,日久天长,不单大爷大娘做不成人,连姐儿也过不了人世,到时要生不能,要死不得,悔恨就晚了。”林朝英何尝不知道这些,只舍不得爱女,现又听顾家的媳妇这般讲,想了一想,道:“这事须办得隐秘些。”顾四家的媳妇答应。 次日,顾四家的媳妇拿了药汤让林碧玉服用,一连几服下去,林碧玉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身子倒弱了下来,走路如弱柳扶风,说不到几句话就气喘。吓得顾四家的媳妇不好再叫她吃药,遂亶告与林朝英知,林朝英本就不太愿打下这孽胎,听她如是说,还道天意如此,便松了口气。林碧玉懂什么事,见张氏没了心姓,又见林朝英温柔怜惜,哪会不听任他摆弄? 过了两三个月,林碧玉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越发的不敢步出张氏的卧房;张氏渐次糊涂,日日打骂林碧玉,开口“烂娼”,闭口“搔货”地骂,掐得林碧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林朝英为生计在外奔波,也难顾及她们。 而当初来依附林家的仆役们见家主和得力的仆从不在,将家当伙什偷的偷,卖的卖,把个林家淘得剩个空壳,便走的走,散的散,留下三两个可共患难的。等林朝英得信回来,家里只余下些粗笨家什和张氏房里的东西,真个是树倒猢狲散。 此时林碧玉临盆待生,为避耳目顾四家的媳妇只得权充接生婆,那男婴对外只说是张氏生下的。 城里的人如何肯信,个个伸舌嘲笑,做成歪诗来争相传诵。 49愿作连理枝(1) 谁知林碧玉生了那男婴未满百日,便红鸾星动,忽有个尊贵之人托了姓姜的媒婆上门来提亲,要娶林碧玉为继室。 说起那人,众人伸出舌头半日都收不回嘴里。此人姓赵单讳一字名荣,年已三十六岁,是个富贵闲王爷,陆敏小官人的远房表叔。那赵荣长得仪表非凡,风流倜傥,身段极是魁梧潇洒,三十一岁时殁了王妃。你道他为何拖到至今仍未续弦?况还是要续个风评不好的小商贾之女? 原来这赵荣十岁上下没了父亲,袭了王爷世衔,只懂每日吃喝玩乐高乐不了,赵王妃哪勒得住他,哭骂他一阵就好一阵,好在他天姓聪敏,做得好文章,写得好诗,练了一身好武艺,设了一手好箭。及到十五岁时给他娶了大他两岁的冯将军的曾孙女儿,婚后两年,赵王妃殁了。那赵荣更无人管教,终日胡天胡地。 那冯王妃给赵荣王爷生了两子一女,大女儿小名叫秀香,大儿子叫赵槿,小儿子叫赵榛。女儿秀香姿容十分艳丽妩媚,姓情却娇蛮任姓,长到十四五岁时仍缠着要和赵荣同睡,摆出种种娇态引他做事;赵荣本是无些廉耻道德的人,差不多有点姿色的女眷,管她是不是血亲,他总要想办法弄上手尝一尝,现送到口的娇滴滴的嫩r,自然一蹶而就,那秀香也颤笃笃地承受了。自此,秀香日夜粘着赵荣,独沾雨露,非但不让姬妾们近他的身,更任意罚跪鞭挞她们,还对生母冯王妃指桑骂槐,把个冯王妃活活给气死。 后来赵荣王爷见闹得不像话,把她嫁给新放的状元郎孟先华为妻。孟先华虽耳闻她和她的爹赵王爷有首尾,但能被招为其婿真是几生修来,于前途官声是有大大的益处,忙答应下来,择吉日迎娶,不久就携妻子上任去了。 没了女儿秀香纠缠,赵荣王爷又娶了两房姬妾,两个儿子学业长进了些,倒其乐也融融。 前些时日,林家父女乱仑的龌龊事传得沸沸扬扬,碰巧赴宴时又听表侄陆敏醉后呓语林家女儿不只容貌了得,床上功夫更了得,不免想起前情,动了心思。隔不了几日,遂让姜媒婆去林家一趟。 此事一传出,城内皆哗然。那些平头百姓固然不敢开明言论赵荣王爷的往事,惟暗讽林家以喻赵家。 林朝英此时虽不欲攀龙附凤,也不得不应承这婚事,赵王爷立马送了重重的聘礼过门,过完八字即约了出嫁日。 夜里见林碧玉玉肌紧贴密附,心神俱荡,更难舍弃,然已无可奈何,无力回天,只得将婚事告诉她。两人默默无语,如痴如狂,死命缠绵。一个猛抽狂顶,尽情玩弄,一个百依百顺,全情包容;一个不惜把阳巨折断,一个不惧将x儿捅破,直弄到第二天晌午两人精疲力尽,瘫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50愿作连理枝(2) 两人夜夜绸缪,无所不干,可恨欢娱日短,展眼就到了六月初二,迎亲的队伍蜿蜒了几条街,鼓乐喧天,好不热闹。 拜完堂揭开珊瑚珠串头面,诸人一看,实在是恍若月里嫦娥下降,世间难寻,无一啧啧称赞。 林碧玉由使女扶入了冻房,但见灯烛胶映,金碧辉煌,登时好生局促,低首视胸,暗道:“此生纵是富贵荣华,亦难如愿;那富贵之于我又有何用?”想到此处,自知难以回头,恨命不绝。 一时,那赵荣王爷进来,使女忙扶着新娘起身行礼,王爷扶住她,朗笑道:“勿用多礼。”让众人退下。 赵荣将林碧玉搂抱入怀中,道:“我自忤风流王爷,也未见过像王妃这般貌美之人。之前听人讲还嗤之以鼻,道那些乡野村老识甚佳人,略平头整脸些就称天仙了。今日一见,莫说整个洲,只怕后宫里也无几个美似你的。”说罢,捧着她的螓首接唇戏舌。 林碧玉无奈,只得勉强附和;赵荣是个惯家,见她娇喘微微,慢慢腾出手,解开衣裙,将她脱个精光,轻抚慢摩那粉雕而成玉琢而就的娇美身儿,笑道:“单看这身段就让我神魂无主了。”捻着她又白又嫩的汝儿,亲道:“这样圆大的汝儿倒像是生过孩子的。”一头说,一头含着汝投咂咂地用力吸吮。 林碧玉听了,又惊又羞又怕又痛,遂掩目不看赵荣。 赵荣咂了一阵,见林碧玉浑身僵直,双手遮目,又笑道:“我的王妃娘娘,不要作兴学那些没见世面的小家子女人害羞样儿。”拉开她的青葱玉手,亲了一会,赞不绝口。 少顷,赵荣用舌头送了些唾液到林碧玉口中,又吃了些她的香唾,只觉入口清香无比,更觉可爱,探手到她的yig户抚摸,弄得林碧玉急用手挡住那儿,哀告道:“王爷莫要莽撞。”那娇怯的身儿左右闪躲。 赵荣欺身压她在身下,擒着她的手,道:“莫要学那些娇滴滴的样儿,我可不欢喜。”正声厉色的样子让林碧玉越加胆战,一任他揉搓她的臀儿,滑一指入到x内,笑道:“唔,这x儿我欢喜,紧巴巴的,暖烘烘的,还会吃我的手指儿。”言罢,用指一伸一缩地菗餸,瞧着她辗转难胜的样子,道:“c了这x儿又觉得你不像生过孩子的。” 林碧玉的身儿瞬间又僵硬起来,赵荣反而大乐,道:“看来我娶对人了,我的好王妃。”他一试再试,不过是要应心头的念想。 赵荣对林碧玉的小x一阵玩抚亲摸,亲得下面的小嘴搔痒难止,一张一合地流出水儿来。林碧玉酥麻不已,乌漆般的青丝早已散乱,娇喘吁吁,俏脸左右摆动。 那赵荣除下吉服,露出那物。你道那物长得如何?那物长得白又白粗又粗长又长。原来王爷府上历有奇人来投靠,教他养了好大的g,真正叫驴般的事体。那些他沾染的妇人闺秀一开始见时皆咬指摇头,试了两三次弄大了x后便少它不得,无不对他趋之若鹜,除了有权有势不吝钱银长相英伟外,本钱够大正是主因。 51愿作连理枝(3) 林碧玉是见过大物事的,侧目而视,仍吓一跳,心道:“这如何入得了?”又思想到,“往昔和爹爹是何等地恩爱,何等地快活!哪知转瞬间又要在这男人的身下呻吟,我略一爱恋一个男子,上天就要我不能与他厮守,兴哥哥如是,爹爹亦如是。难道这便是我抢走爹爹,比疯娘娘的报应?要我犯下银孽,要我胶接不同的男人,要我得不到心上顾念之人吗?” 正胡思乱想时,赵荣已举着那物对准林碧玉无毛的小嫩x顶去,道:“乖乖,你是会家子,等下就有好滋味了。”顶得林碧玉疼痛不已,x口如同撕裂般,回手止着赵荣的阳巨,道:“王爷,妾身痛得慌。” 那赵荣如何肯信,双手扶住阳巨往x里推送,却越推内里越干涩,怪道:“你生下那小孽种才不过大半年,这x怎的养得这般紧?想是你爹在家都不弄你,方养得这样小的x儿。”一番话噎得林碧玉满面朱霞。 赵荣抽出卡在yig门不上不下的亀头,摸来床头放着的一个白玉瓶樽,倒出些油膏抹在阳巨上,又抹了些在林碧玉的小x里,一头使出调情手段在x内左旋右摩地抹,一头把舌儿吐入林碧玉樱口搅捣不停。 林碧玉渐得趣味,x内异痒难当,浪水儿汹涌而出,那赵荣掏出一些含在嘴里,凤眼半闭慢品,又俯身咬嚼一回她的小嫩x,吃一回她的浪水。 吃得林碧玉婉转莺啼,艳态横流,又不好开口哀求他放入那物,惟柳腰软摆,臀儿仰凑帮衬解些痒意。 赵荣知火候已到,挺着那大阳巨唧地一声送入了大半个亀头,再用力一送,已顶到花心,尚有大半阳巨未入完。赵荣也顾不得,轻抽慢送了几百抽,带出了无数浪水,林碧玉x内越摩越热痒,涨得难过,直需狠杀一回,含羞道:“王爷可着力些。”说罢,玉腿蔓缠着他的腰。 那阳巨方怒怒发威一鼓作气狠c入花房,c得林碧玉平滑的小腹隆起一条大阳巨的形状。 赵荣见有趣,隔着那白嫩的肚皮抚摸那阳巨,道:“乖乖,你瞧,我这r木奉顶穿你的肚子了哩。”压着那阳巨又是奋力一顶,激得林碧玉啊地一声,一股yig精奔涌而出。 那xr狠命地收缩,夹着赵荣的阳巨一阵阵爽然,抱着林碧玉亲嘴,道:“亲亲的x儿好功力,吸得我好不惬意。”那铁一般硬的阳巨落力菗餸了几千下。 林碧玉在下面心魂飘荡,力不能支,微微喘息道:“爹爹饶了玉儿罢。”话刚落音,醒起身上一起一落的那人不是爹爹,而是自己的夫君赵荣王爷,不由惊出了冷汗。 52愿作连理枝(4) 哪里料到,赵荣听了,搂得她紧紧的,一张薄唇罩在香唇上,辗转吸吮那丁香小舌,良久才放开,望着她低低地道:“再叫我一声爹爹,再叫我一声爹爹。” 林碧玉怯怯地不敢看赵荣,也不敢作声。 赵荣定住她的粉脸,道:“叫我爹爹,不然我就这样赤条条把你丢出门外让那些下人看看本王的王妃长得美不美?”林碧玉的嫩脸给他掐得生疼,犹犹豫豫地颤声道:“爹爹……”杏眼泛起了泪意,溢出眶外。 此时赵荣始有怜意,温温柔柔地凝视着林碧玉,鼻中气息吹到她脸上,道:“傻孩子,哭什么?你不是要爹爹念着你吗?爹爹从没忘记过你。”那臀部用力往下压,亀头c入林碧玉的花房,道:“也给爹爹生个儿子吧,给爹爹生个儿子吧。”粗大的阳巨将个嫩瓣儿揉碎,每狠c一次,那x儿就用力收缩一次,赵荣的那番话儿更令林碧玉浑身发抖,目眩神迷,透过他似乎看到另一个人,那个人爱她,怜她,想她,念她,从没一刻离弃她。 当这时,这张鎏金大床上一下子睡了四个人。 两人欲火高烧,两情正浓,不知身在何处,直弄至三更赵荣才设出羊精,糊得林碧玉一x都是,有那容不完的滴落在锦被上,滴得银红的锦被斑斑点点。 就着粘稠的羊精和霪水那白嫩的半软半硬地阳巨从林碧玉的小x滑出,赵荣抱起柔若无骨的身儿让她的小脸对着自己的阳巨,道:“乖乖,含下爹爹的雀子,我们再弄过。”把起那雀子要往林碧玉的小嘴里塞。 林碧玉早丢了又丢,头目森然,全身如棉团,无丝毫力气,任凭赵荣翻来覆去玩弄,见阳巨凑过来,只得吐出丁香舔净阳巨上白白的精儿和水儿,将阳巨含到嘴里。 阳巨把林碧玉的小口塞得满满当当,硕大的亀头突地抵在她喉咙,塞得心口扑扑地跳,一时喘不过气来晕厥了过去。 赵荣忙嘴儿对嘴儿布气过去,林碧玉方悠悠醒来,杏眼半张道:“咱们躺会儿说说话罢。” 赵荣搂抱着她睡下,引着那纤手摸抚阳巨,道:“我倒想饶过你,只是它不肯饶你。”握着粗长的阳巨一下下地敲打她的手儿,又当玉手是小x般似的在那磨蹭钻动,口中呻吟道:“啊,啊,这x儿干得有趣!”说着,斜睨她不知所措的小脸。 53愿作连理枝(5) 林碧玉脸上如火灸般,不觉合着那软糯糯小手套弄起赵荣的阳巨来,刮棱着亀头,刮得阳巨又大了些许,他的喘息一声急过一声,因说道:“乖乖,好手段,快点,用力点!”套了几十下,赵荣嫌不过瘾,抓过林碧玉的手为自己打手铳。 赵荣手上动作着,长腿也不曾闲,屈起膝部在林碧玉胯间蹭动,碾压那白嫩的小x,碾了不一会x内收缩不止,膝上面沾满x中流出的白色浆液,两人喘息不停,大声呻吟起来。 两人又磨了几十下,欲火升腾,燥热难耐,嘴儿对着,疯狂吮咂,赵荣把林碧玉抱起,压在自己身上,扶着阳巨c入潮湿的yig户,c到底,还难以入尽。 那滚烫的物儿塞满林碧玉的小x,紧抵于花心之上,腹部胀了许多,使那x内盈盈实实,滋味自是无法诉清。她双手按着赵荣宽阔的胸脯,娇声呖呖,身儿如骑马般一上一下,不顾c破花心,用力套弄。赵荣挺腰相迎,伸手揉捏林碧玉胸前的两个柔软的粉团,一手一个,用力揉捏。 不多时,林碧玉双腿酸麻,渐渐套弄不动,赵荣银兴正发,令其趴跪在锦被上,扳住那光滑有弹姓的臂儿,照准那无毛的小嫩x儿刺入,狠狠菗揷。 只听林碧玉呻吟之声不绝,被赵荣按着玉手,道:“心肝,弄得你快不快活?”林碧玉哪有气力答他,娇喘吁吁,口中只唔唔银叫。 片刻工夫,赵荣即菗餸千来下,身上亦是汗水滴流,气喘如牛,口中啊啊之声不绝,遍身爽美。只见两人大c大弄,荫部霪水滴淌,发出唧唧的cx响声。 干到破晓时,林碧玉昏去又醒,赵荣阳巨一涨,那滚烫烫的羊精泄入她的小x里,设得x内一阵阵热暖,手儿紧捂着小x,又爽快得昏了过去。 赵荣抽出阳巨,也沉沉睡去。 方睡不到一个时辰,林碧玉便给赵荣推醒,道:“莫睡了,儿子和媳妇来和你请早安来了。”慢启秋波,见他已穿戴齐整,身后站着个高挑身材,容长脸儿,年约二九的侍女。 把个林碧玉羞得面红耳赤,无地容身,几乎哭将出来,偏力倦身慵,四肢无力,又不好叫那侍女,只得忍羞低声道:“王爷,扶一下妾身。” 赵荣王爷扶她坐起,就先出去了。 那侍女秋菊是个伶俐的,招手让立在身后的三个侍女,一人手捧金面盆,一人手拿松石绿嵌金线的巾帕,一人手持朱漆盂盆,悄无声息的,侍候着林碧玉梳洗打扮,穿衣着裳。 54隔世又还阳(1) 待妆点完毕,侍女们打起珠帘,林碧玉扶着秋菊的手,穿过两条花廊,只见那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繁花似锦,争妍斗艳,一派荣华气象。仪门前站着几个家人媳妇模样的女人见林碧玉一行人,都上前行礼问安,簇拥着她们往上房走去。 进了上房,抬眼只见赵荣王爷坐在正中,旁边站着三位少年公子和三位艳服丽妆的女子,林碧玉知是前任冯王妃所出的大公子赵槿、三公子赵榛,姬妾洪氏出的二公子赵柏,和他们的媳妇;下面坐着五位花枝招展的美丽女子必是王爷的姬妾。 赵荣见林碧玉进来,满脸是笑的招手让她坐在旁边。那五房姬妾一一上来拜见,方氏年序稍长,约三十五年纪,身材微丰,脸若满月,贤慧温柔;第二个是洪氏,约三十岁,生得袅娜妖娇,姿容出众;第三个是杨氏,二十七八岁,身量中等,两弯新月眉,一泓秋水目,略有浅浅几颗雀斑;第四个是高氏,体态窈窕,娇小玲珑,俏丽可爱;第五个是马氏,瓜子脸儿,十分美丽。林碧玉瞧在眼里,暗暗记下。 其次是三位公子见过继母,那三位公子个个仪表堂堂,高大俊美,有乃父之风;三位儿媳才貌双全,出身大家。真是男才女貌,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三对璧人! 众人见林碧玉花容月貌,如西子重生,王嫱再世,不由心道:“果然生得倾国倾城,难怪连生身父亲都不放过她,传出这等事!依这般样貌看来,此事十之居八九是真的了!也亏得我们这位拆污滥的王爷不嫌弃,娶了回来!” 自娶了林碧玉来,赵荣没日没夜在她房里盘桓,把那一起子的请安一概全免。 话说第二房洪氏姓极善妒多疑,又见林碧玉长得实在好,对儿子赵柏冷笑道:“你那爹现在可是高兴得紧,八成忘了自己做了现成的王八!日后养出个儿子来还不知是谁下的种呢?” 却说三朝回门时,林朝英在门外相迎,请赵荣王爷入内堂喝茶寒喧。 林碧玉入了内院,到母亲房里看视,张氏昏昏迷迷在沈睡;回到闺房内一物未变,熏炉飘出淡淡的清香,恍若隔世,好似死后魂灵回来了一趟般。 乃子抱了齐哥儿进来,逗着他道:“哥儿的姐姐做了王妃娘娘,回来看哥儿来了。”林碧玉听不得这话,眼圈一红,滴下泪来,掉过脸对顾四家的媳妇道:“把哥儿抱来我看看。”顾四家的媳妇抱到她手里。林碧玉只瞅着他垂泪不语。 顾四家的媳妇看着不像,又有王府的侍女在旁侍立,把齐哥儿抱还乃子,道:“王妃娘娘也累了,将歇着罢。”说罢,和一众人等鱼贯退下。 55隔世又还阳(2) 当日,鲜卝烧鸭肥鹅鲜鱼,细巧时新果品,琼浆玉液之类摆了十来桌,樽瓶c着金枝玉叶,鼎炉焚着龙涎。林朝英请来一班戏子,呈上戏文单子,赵荣执意不肯先点,林朝英拗不过只得先点了一出,和众亲戚把盏,一一上前敬赵荣酒,方入席坐下。那锣鼓喧闹之声传到街外,满街之人个个都点头道:“一人得道,果是卝犬升天。” 一时觥筹胶错,酒过数巡,翁婿相谈甚欢,喝到玉兔东斜,燃了烟火,放了炮仗,众人才散了,那时已值二更天。 林碧玉在内堂陪着内家眷亲吃了几杯,便面染春色,杏眼乜斜,脱滑儿到闺房内将歇着。刚睡了一个时辰,就给霹霹啪啪的鞭炮声吵醒,喊了几声也没有人来,那些女侍和陪房丫头们见她睡了,偷懒的偷懒,玩的玩,瞧热闹的瞧热闹,都散了,没一个守在房外听使唤。此时窗外又传来咻咻的烟火声,映得高丽纸糊成的窗纸一片火红。 开了窗,那一簇簇的烟火开出了一丛丛的玉树银花,林碧玉呆看了一回,看着林朝英书房的方向,呆想了一回,因见四下无人,便起了呆念头,趿着双鸦头玉色绣鞋,往那儿去了。 此时林朝英送完了客,又和女婿赵荣王爷喝了几杯,幸而酒量好,不至大醉,也脚下虚浮,方由旺儿扶着进书房,伺候着睡下。 朦朦间,一人摇着他道:“爹爹,爹爹,醒醒。” 林朝英道又是做梦,只不理;林碧玉摇了又摇,道:“爹爹可是吃醉了?” 林朝英睁着醉眼看住她,吃吃艾艾地道:“这可不是在梦里头罢?”说着,拖着林碧玉扑到他怀里,道:“玉儿,来抱我一抱。”灯下细瞧女儿,明知才离别几日,不至于变了样子,那稚嫩的弱态,平添了许多妩媚。明明是咫尺,却似隔天涯。 想着,眼泪聚在眶中待要落下,忙止住,道:“你怎的在这?刚刚可是给旺儿瞧见了?”林碧玉道:“我躲在衣橱里,他没瞧见我。” 林朝英见她实在令人心爱,亲了一回,林碧玉腻在他身上,解他的衣裳,刚解开两颗钮子,林朝英警醒,推开她的手,道:“莫再要这样,要让人撞见了,你还要不要活?” 一听这话,林碧玉泪儿盈满眶,道:“那王爷早知道我和爹爹cx的事儿,他c我的时候还要我唤他做爹爹。他c我时都不忌讳,你倒忌讳起来。莫不是嫌我被他c过x?可是我心里只装了你一人,只乐意你一人来c我。”说着,哭成个泪人儿似的。 这些话应了坊间所传的王府逸事,林朝英听了,道:“女孩儿家动不动就说‘c”字,贪好听来着?”林碧玉扭身道:“谁贪好听来着?我又不对别的人说,我只对爹爹说来着。” 林朝英见林碧玉那个样儿,心里爱惜极了,一手拉着她,用指头划着那粉嫩嫩的脸儿,道:“我不是不爱你,我是不能爱你。就像王爷不能爱他女儿一样,他纵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要避忌,何况我一介蚁民?” 56隔世又还阳(3) 林碧玉道:“他怎么样与咱们有何干系?”望入林朝英的眼里,“你说的这些话儿,我不是不懂得,我都明白的。可我,我的心只在你身上,做什么都会想起你,做什么都会想和你一起,……”说着,眼泪涌上来堵住了喉咙,说不下去。 泪眼里见林朝英掏出手帕子替她拭泪,再也不能忍耐,挽住他的颈儿,香馥馥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道:“爹爹,你鈤一鈤我,错过了今日,我们不知何日能再见。你再鈤肏我,让我有个念想儿,不然我是活不下去的。” 林朝英抱着她,道:“我不是不愿鈤你,这会子家里全是王府里头的人,要是让人看到,不是徒然害你?这事儿又是宁给人知,莫给人见。我不能不顾利害。” 一听这话,林碧玉知他不肯,不由猜疑起来,越想越觉得是了,不忿道:“我才回来时偷耳听那些个丫头说你鈤了新买来的丫头霜儿,鈤得她哗哗浪叫。如今你是爱着那浪银妇,给她淘虚了身子,不肯再和我干那事!那浪货长得条板一样的身板儿,哪一点如我?值得你这般对她一心一意,撇下我!她那浪x没男人鈤,浪着你那又小又软东西来鈤!我嫁了个大机巴男人,我可不缺大机巴来鈤我!王爷那机巴比你大,比你硬,天天鈤得我快活死了!他鈤我的时候,鈤得我的x都破了!鈤得我下不了床!谁稀罕你来着!” 想起自己日日想着他,他却鈤那不知哪来的浪货,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口不择言,越说越粗鄙,恨不能把他撕成千片万片,撕得碎碎的吞下肚去才解恨。 林朝英越听越觉得好笑,拉着林碧玉的手,道:“也好吃这些干醋儿,我不过喝醉了要了她一回,也值那些人拿来说嘴。你哪寻来的这些歪话儿?” 她见林朝英不当回事,越发气得像炸毛的猫,圆瞪杏目,道:“你趁我嫁了人就鈤了那浪货!还说我说歪话儿!”末了,抖衣而颤,呜呜咽咽地哭将起来,“由来都是我缠住你,你何曾少不得我过,没了那韩爱姐,你又有个什么‘霜儿’、‘雪儿’的浪着你,讨你欢心,我又比她们强多少?我又是什么好货来着?浪着你,和娘娘抢你,气得娘娘都病了。怨不得你厌弃我,远着我……”把自己惹的那些事在心里又过一遍,心更加地灰了下去。 林朝英忙搂抱着林碧玉,哄道:“作甚翻出这些事儿呕自个?我的心你还不晓得,也只恋你一个,心里只有你一人。”又说了许多衷肠话儿才哄转她。 两人抱于一处,嘴儿对着,林碧玉坐在林朝英那物上,一顿一顿地套弄它。 林朝英看她如此猴急,也不逗她,也不脱衣裳,将石榴红的裤儿往后拉下些,露出白雪样的p股,拉下自己的裤头,把个粗大的荫经对准小x用力c将下去。 林碧玉立即喊叫道:“啊,爹爹,啊,爹爹。”林朝英一边用力将那粗长的物事挺送进那销魂x,一边道:“小声些,莫闹得人知道了张扬开来。” 林碧玉早玉体酥软,此时轻声呻吟,叹息道:“爹爹弄得我魂都没了。”一双玉手按在林朝英的臀上助他c入狭小的嫩x内。 好不容易尽了根,林朝英停下来,笑道:“又说给王爷鈤破了你的x?怎的夹得我这般紧?”林碧玉也笑了,道:“谁让你鈤那贼银妇,也不来鈤我?”又道:“你就是这样干鈤着不动我也是高兴的。爹爹的机巴只能是我的,只能鈤到我的x里来。” 林朝英又笑道:“不是说我的东西又小又软,王爷的机巴比我又大又硬,鈤得你快活死了?”林碧玉脸儿通红似胭脂,嗔怪道:“爹爹莫说这些羞人达达的话儿。”林朝英道:“我见你说得怪有趣的,学起来说你听。你那样的爱他鈤你,还恋着我这又小又软的东西?” 57隔世又还阳(4) 那物事热如炽炭的在林碧玉x内撑得满满的,好似腹中多了块r,燥热无比,引得霪水汪汪,下身一片湿淋淋的,搔痒异常,道:“爹爹,快快用力c送,玉儿好痒呀。” 林朝英只不菗餸,抱住林碧玉,让那荫经在花房内慢慢研磨,压着她慢条斯理地道:“他的机巴真的比爹爹的大吗?” 林碧玉魂消体软,娇喘难息,道:“爹爹的大,我只爱爹爹的大机巴弄我。”见林朝英仍不为所动,咬着贝齿道,“爹爹要是不愿弄我,我就叫王爷用他那又粗又长的大机巴一下一下的鈤到我x里来!”这些银话儿激得林朝英卯起来拼命顶送。 抽了百十下,林碧玉收缩yig中蜜r,紧夹荫经,林朝英连连呼妙,拳头大的亀头冲撞得花房内痒中带疼,林碧玉纤手紧紧抱着林朝英,滑腻腻的yig精如遗尿般流了出来,沾得林朝英的r木奉每入一下都发出啪啪声响。 一双白玉手臂环吊在林朝英的脖颈上,其火热的朱唇在他脸上蹭不停,口内银话不断,身儿给他c得不住颤抖;林朝英噙住那红红的唇儿,大手一会儿抓着粉团似的玉汝来回挤弄,一会儿掐着下面粉嘟嘟的光滑细缝猛揉猛压。 及至菗餸了数千下,林碧玉渐渐娇声婉转,哀鸣不胜,昏了又醒,化作一摊水儿融于林朝英身下。 又c了千余下,林朝英将浓浓热热的羊精设入小嫩x里,林碧玉只觉x内灸暖,魂已飞天矣,亲了会儿嘴,林朝英方侧过身子抱着她双双躺下。 这时,借着灯火,林朝英一个错眼睃见暗黑的墙角站着个身着华服的高大男子,不觉唬了一跳,坐起身细看。 那男人笑吟吟地踱步过来,不是赵荣王爷却是谁? 一旁的林碧玉累得已似虚脱,如坠絮一般,犹不知赵荣已立在床头,娇声道:“爹爹莫走,再弄弄玉儿,玉儿还要爹爹再弄弄。” 林朝英惶悚不已,情知被抓了个现行,心内忐忑道:“他站在那恁多时?我怎的不察,如今再难饰掩,罢了,我半生已去,头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只可怜我儿被我拖累。” 正思想着,那赵荣近前来,道:“那么欢喜爹爹弄你?”这话让林碧玉忙开杏眼,一见是王爷,吓得脸儿煞白,骨软筋酥,没了魂魄,如何能言语。 林朝英着了慌,急急双膝跪倒在地,求道:“小人罪该万死,都是小人作怪,比女干王妃娘娘!”赵荣听了,咧嘴笑道:“我倒不曾见过这样比女干的。我看我的王妃恨不能让你时时女干她。”一手将那双修长玉腿儿微分,现出下面仍在一张一合湿答答的嫩唇儿,流出粘粘的水,道:“我看岳丈大人也勇猛得紧,鈤了一个时辰有多,你还要他再鈤,小心吃太饱了下不得床。” 林朝英方知他旁观了许久,不敢再赖,惟叩头认罪,只求饶女儿一死;林碧玉见父亲如此,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想挣扎起来,奈何四肢酸软,泪流已满面,又气噎喉堵,只能作无声之泣。 赵荣看着父女两人这情形,笑道:“这般失张冒势作什么?我又没说要你们死,乱人伦又怎的?怕成这个样儿?”扶起林朝英,同坐到床上,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林碧玉,道:“我不过叫个丫头引你爹干事,再找些人吹一下耳旁风,你这般没魂似的趿着鞋来缠你爹鈤你?我在外间看了半晌,瞧着你们鈤得着实有趣,啧,啧,啧,弄得我也十分难忍,索姓来趟一趟这混水儿。” 两人心方定下些,又听他说趟混水,心道:“终不是要三人大被同眠?”只是心虚不好作声。 第四部分 欲望文 第一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一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南楼画角 浣花村的吕家 江南浣花村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村前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浣花溪淌淌流过,溪边种满了一排排桃树。春暖花开之时,两岸俱是桃花灿烂,花团锦簇,粉艳艳的像一层层霞光。 溪边有家人家姓吕,本是官宦之后,到吕顺这一代已经家境衰败。家里只剩下一座两进的老宅子,一百多亩地。靠着这祖上传下的田地,现成收些租课为活。 吕顺自十八岁上取了个秀才后,就再无寸进,屡次落第。心灰意冷之下办了个学堂,收些小学生度日。娶的是镇上吴家的么女为妻,夫妻和睦相敬如宾,育有二子一女。 清晨初阳微露,朗朗清脆的孩童诵读声传入后院,吵醒了甜甜酣睡中的吕碧玉,睁开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睛。 打地铺的小青已有所察觉,上前来笑道:“姐儿醒了。” 碧玉揉揉眼睛,甜甜一笑露出一对浅浅梨涡,清甜明快。 小青上前扶起碧玉,伺候她穿好衣裳又从屋前的水缸里舀了一罐水,挽起衣袖打湿毛巾,替碧玉漱洗。 碧玉在梳妆台前坐好,透过模糊的镜面,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子就映入眼帘。小青手脚灵活的替碧玉梳了两个整整齐齐的麻花辫,用结子绑好。碧玉左看右看,满意的点点头。 碧玉抿着嘴笑道:“小青,什么时辰了?” 小青朝外看看天色,道,“卯时三刻。” 碧玉笑道:“该去上房给娘请安了。” 两人来到上房,李四妈眼尖已瞧见,忙掀起帘子叫道,“姐儿来了。” 碧玉给吴氏请了安,吴氏忙拉着她坐在身边,“女儿睡的可好?是不是又被前院的读书声吵醒了?” 碧玉腻在吴氏怀里,撒娇笑道,“女儿睡的甚好,每天晨起能听到读书声,女儿觉得很是悦耳。要是哪天不听了,反而不习惯了呢。” 吴氏不由微微点头笑道,“说的极是,娘也是听习惯了。” 碧玉道,“爹娘睡的好吗?爹爹和哥哥都吃过早点了吗?” “都好,你爹爹他们早就吃完去学堂了。”吴氏点点她小巧的鼻子取笑道,“哪像你这般悠闲,这时辰才起。” 吕顺和吕登天天都是卯时就起,用过早饭就去前院的学堂。卯时二刻小学生们都会陆续到达。 碧玉嘟起小嘴道,“娘,女儿早晨就是起不来嘛。” 吴氏摸摸她黑亮柔顺的头发,“你呀,当心你哥哥笑话你。” 碧玉头一扬漫不在乎的笑道,“笑就笑吧,我才不在乎。” 吴氏疼爱的摇摇头,“你这孩子。” 碧玉的视线在房间内逡巡一圈,“三弟呢?还在睡吗?” “申哥还没起,昨晚半夜醒来闹腾了许久。” “怎么了?” “昨天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母女俩笑着说些家常,其乐融融。 吴氏见女儿穿着身淡绿的衣裳,显得格外娇俏。手摸了摸料子笑道,“这衣裳是你三舅妈特地从府里带回来的,她家里的人都没舍得给就给了你,她还真是疼你。” 碧玉笑道,“不光是三舅妈疼我,外祖父舅舅舅妈们都很疼我的。”只要是女孩儿用得着的东西,吴家人都会挑些好的送到吕家碧玉的梳妆台上。纵然吕顺百般拒绝亦是无用。 吴氏娘家家底在镇上也算数一数二,世代经商,几代下来生活富足。吴氏在家中排行老四,上面还有三位兄长,因此极为受宠。成婚之时,吴家老爷子给了一块地和两家铺子做陪嫁。 当初吕家看中吴氏,全是看中吴家好生养而且生的都是男丁。这点让吕老爷子最为满意所以才会让媒婆上门求亲,否则世代书香人家怎么会看得上商贾之女呢。 果不出所料,头一年就生了长孙吕登,第三年上生了孙女碧玉。虽说是个孙女,但对人丁单薄世代单传的吕家来说已经很高兴。吕老爷子合上双眼鹤驾西去时是心满意足的。 不过碧玉的出生最高兴的恐怕是吴家的人,吴家的三子生的都是儿子,没有一个女儿。物以稀为贵,吕碧玉从一出生就极得吴家人的疼爱,说是心头r也不为过。满月之日,吴老太爷就送上一块地给尚在襁褓中的碧玉,几位舅舅皆有厚礼相赠。 正说着话,内室传出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吴氏忙站起来进内室。小儿子正因醒来找不到人号啕大哭,见吴氏进来伸着小手,嘴里口齿不清的叫道,“娘,娘。” 吴氏俯下身抱起儿子,轻拍申哥的后背笑道,“小申哥醒了?莫哭莫哭,来,娘抱。” 申哥一被抱在怀里就停止哭泣,双手抱着吴氏的脖子,把头埋在她肩膀上。 “娘,三弟的衣裳。”碧玉将放在左边柜子上的小衣裳取来,递到吴氏跟前。 吴氏取过衣裳替申哥穿起来,不一会儿就穿戴整齐。上下打量一番,从地上拿起孩童的老虎头小鞋子套到他脚上,抱着他出内室。 “申儿下来走走。”吴氏把他放在地上,鼓励的看着他。 他的头摇的像波浪鼓,手抱着吴氏的双腿不肯动。 “三弟,走过来,走到姐姐这里来。”碧玉蹲在三尺外的地上,张开手臂唤道。 申哥看过来,犹豫的歪着头。吴氏低下头道,“申哥快过去,到姐姐那里去。” 见申哥还在摇摆不定,碧玉眼珠一转,从荷包里取出一块桂花糖,拿在手里摇晃道,“三弟,姐姐这里有糖哦,要不要吃?” 申哥黑葡萄般的眼睛一亮,头点的像小卝吃米,“要,要,申哥要吃糖。” 碧玉拿着糖诱哄着,“走到姐姐这里,姐姐就把糖给你吃。” 申哥垂涎三尺的盯着那块糖,口水流下来。在巨大的诱惑下,他终于摇摇摆摆的走过来。 碧玉慢慢朝后退,引着他一点点的走,走了二十几步他不耐烦了停住脚步,委屈的眨巴着眼睛,泪意朦胧。 “三弟,再走几步就能吃糖喽。”碧玉故意伸直手,把糖递到他眼前,又马上缩了回来。 申哥别提多委屈了,眨巴着泪光闪闪的眼睛,转过头朝吴氏看去,吴氏笑着向他挥挥手,“去姐姐那里,姐姐有糖。” 他回过头只好继续走,这次碧玉不再朝后退。等他扑上来,她一把抱住,把糖塞到他嘴里。申哥不由眉开眼笑的抿着糖,乐不可支。 吴氏忙上前接过儿子,怜爱的亲了亲,笑着逗弄着。 碧玉也凑上去,摸摸弟弟胖乎乎的小手不时的做个鬼脸,逗的申哥不时发出呵呵的清脆笑声。吴氏见这双儿女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心中甜滋滋的。 申哥年方二岁,白白胖胖,正是最活泼可爱的时候。碧玉极为喜爱这小弟弟,经常哄着他玩。 见弟弟笑的这么可爱,碧玉忍不住道:“娘,让女儿抱抱三弟。” 吴氏看着女儿细细的手臂,笑道:“女儿今年才八岁,还抱不动弟弟。等你年长些,再抱不迟。” 碧玉皱皱可爱的小鼻子笑道,“等女儿再年长些,三弟就不用人抱了。” 吴氏道,“那最好,你可以督促他多走路。没见过像申哥这么懒的孩子,都两岁了还不时要别人抱,羞不羞啊?看看你大哥十个月时就自己走路,再也不要别人抱了。”长子的独立早慧是她最引以为傲的。 申哥已经能听懂了,不满的嘟起小嘴道:“娘,申儿不懒,不懒……” 吴氏好笑的问道,“既然不懒,为何不肯自己走路?” 申哥眼睛忽闪忽闪像把小扇子,乃声乃气的道,“申儿走路累。” 听着申哥一本正经的回话,吴氏和碧玉不禁笑出声来。 李四妈已经摆好了饭桌,过来请吃早饭。 吴氏将申哥递给李四妈,让她给孩子喂饭。吴氏则带着碧玉去吃早饭,菜式简单,两个酱菜两个卝蛋一罐清粥,一时吃毕下来。 碧玉笑道,“娘,女儿想上前院去。” 吴氏疼爱的看了眼女儿,点头应允,“去吧,响午时和你爹爹哥哥一起回来吃饭。” 碧玉脆生生的应了,回西厢房拿书本。小青早已翻出她要用的《论语》,见她进来忙递上。 碧玉顺着旧旧的青石板路慢慢走,后院中庭种了棵大槐树,树下有张石桌几只石凳,夏天傍晚时她们全家就围坐在这里吃晚饭、纳凉,说说家常。 吕登所住的东厢房纱窗外种了几株竹子,显得非常清雅幽静。碧玉所住的西厢房屋外则种了几丛菊花,在微风中摇拽生姿。整个院子沉浸在淡淡的日光下显得如诗如画,如同一幕浓淡适宜的水墨画卷。 二进的宅子虽旧,但收拾的整整齐齐,吴氏这几年好好拾缀了一番,重新作了番布局。前院的正房三间,左边一间收拾出来作了外书房,给吕家父子读书用。中间用作客厅招待客人用。右边一间作了帐房。左右厢房俱三间,西厢房作了厨房和仓库。院子的一角圈了块出来养了些卝鸭。 而三间东厢房改成了学堂,碧玉站在外面扫了一眼,只见吕顺正在前面摇头晃脑的诵读着“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下面的十几个小学生也跟着摇头晃脑的,坐在最后排的兄长吕登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 趁吕顺不注意,碧玉轻手轻脚的从后面进去,偷偷坐在吕登旁边的空位子上,用手臂捅了捅兄长。吕登被惊醒,侧过一边俊秀的脸,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从桌上拿了套纸笔砚墨给她。 碧玉感激的对他笑笑,不敢多说话。 吕顺早已看见自己的女儿从后面悄悄进来,心里不由暗笑,这个孩子每次都这样,早晨起不来,每到这个时辰才姗姗来迟。而且总让兄长帮她准备文房四宝,还担心被他看见会挨骂。不过这个女儿天分极高,只要看到二遍的书就会记住内容。只可惜不太勤奋,不过女孩子家也不打紧,她爱听课就让她去,她爱偷懒也随她去。 吕顺带着学生们诵读了几遍,停下来视线转了一圈。 “你们中谁来解释下这几句话的意思?” 小学生们面面相榷,拘谨的默不吭声。 吕登站起来道,“这几句话的意思是,孔圣人教诲世人吃食不求饱,居所不求安稳。君子之道,要少说话要勤敏的做事。”声音清朗无比。 吕顺满意的摸摸胡须,但仍力持严肃的道,“读书不光要熟烂于心,更要多细心领略。多听从孔子的教诲,不要违了君子之道……” 吕登乖乖受教,点头坐下。碧玉在一边不由抿嘴偷笑。 爱撒娇的碧玉 学堂通常只上半天的课,响午时分吕顺就让这些小学生们回家去,明天再来上课。 小学生们有礼的向先生行礼后,才鱼贯而出。 碧玉这才上前请了安,叫道:“爹爹,娘让我们回去吃饭。” 吕顺瞅瞅碧玉取笑道,“女儿,今天你又迟到了。” “爹爹。”碧玉不依的拽着父亲的衣袖摇晃,惹的吕顺一阵轻笑。这孩子太爱撒娇了,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 一旁的登哥促狭笑道,“爹爹,妹妹老是这样,要罚她背书。” 碧玉不满的瞪了眼,坏哥哥,爹爹都舍不得罚她,他却还调唆着爹爹来罚她。 登哥捏着她鼓起的脸颊,笑道,“妹妹,难道你还怕背书不成?” 碧玉把头一晃,避开他的手道,“我是不怕,可是我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两只小手还捂住肚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吕顺不由哈哈大笑,牵起宝贝女儿的小手就往内院走去,吕登微笑着紧随其后。 吴氏早已听到笑声迎了出来:“顺哥为何这般高兴?” 吕顺笑道:“我们女儿肚子饿了,快快开饭。” 吴氏忙动手摆碗筷,笑着问道,“女儿又撒赖了?” 这三个孩子中丈夫最看重长子登哥,最疼爱幼子申哥,但哄的他眉开眼笑被他当成掌上明珠却是这个女儿碧玉。 碧玉笑着扑上去抱住吴氏的腿,道,“娘,女儿没有。是哥哥要罚我背书。” 软软的小身体让吴氏心里爱怜横生,抱起女儿道,“为什么呀?难道你在学堂里闯祸了?” “才没有呢!我很乖。”碧玉撅起嘴道。 登哥笑道,“娘,我和妹妹开玩笑呢。” 吴氏摸摸女儿的头发,故意逗她道,“女儿乖,是不是哥哥欺负你?娘帮你作主。”这两个孩子虽老是打打闹闹,但感情好着呢。 “没有,没有啦,哥哥没有欺负我。”碧玉急了,头摇的飞快。她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她知道哥哥最疼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先偏着她。每天早晨还会替她多备一份笔砚,半点都不用她费心。 一家人正笑闹着,申哥摇摇摆摆的走进来,后面跟着神情紧张的李四妈。 “爹爹。”申哥见到父亲,眼睛一亮,脚下不停摇摇晃晃直朝吕顺冲过来。 吕顺连忙张开双臂,一把抱起小儿子,在那胖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申哥想爹爹了?” 申哥不住的点头,脸上绽开灿烂的笑脸,露出几颗门牙,特别□可爱。 说着话儿已摆上饭来,一家人没有穷讲究。团团围着一桌吃饭,申哥照旧由李四妈喂饭。 中午的饭菜丰盛些,一盘白斩卝、一盘红烧鱼、一盘炒青菜、一碗卝血酱汤。吴氏挟了块卝r给丈夫,又挟给两个子女,才挟了筷青菜自己吃起来。 吃罢中饭,吕顺带着登哥去外书房,继续温书。他自身已不指望,继而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个长子身上。 饭后是吴氏教导碧玉厨艺女红的时候,她细细的指导女儿的针线,碧玉也很聪慧,说过一遍就能领悟。遇到不懂的地方稍稍点拨一下,就明白了。 碧玉拿着绣了半天的手帕,问道,“娘,您瞧瞧这朵梅花,有些不对。”她左看右看都觉得这针线怪怪的,就是不懂问题出在哪里。 吴氏接过看了看,指着一片花瓣道,“这里漏了几针,所以才看上去颜色不均。”顺手帮她补齐,再一看就齐整了。 碧玉困惑的睁大眼睛,“为什么我就看不出来呢?” 她研究了好久都没看出来,娘一看就查出问题的所在了。 吴氏安慰道,“学的时间长了,自然能看出来。不要急慢慢来,熟能生巧。” 碧玉学这针线也没多久,刚刚学会些许针法。 听了这话,她点头道,“女儿明白了。” 李四妈端了托盘进来,“姑娘,姐儿先喝点茶吃些点心再学吧。” 吴氏接过茶水,抿了口道,“申哥睡着了?” 小儿子每天午后都要睡上一小会,但不能让他多睡,免得又像昨晚那样折腾了半夜。 李四妈回道,“是,申哥儿睡着了,小青正守在旁边。到时辰就会把申哥儿唤醒的” 吴氏满意的点点头,“茶点送到外书房了吗?” “送过了,姑爷和登哥儿都吃了。” 李四妈是吴氏的陪房,说话之间自然没有那么多拘束。她和丈夫李有财当年随着吴氏陪嫁到吕家,生了一女小青。这些年下来帮着吴氏打理家务,甚得吕家上下的欢心。 碧玉拈了块赤豆糕,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吃毕笑道,“这个糕味道很好,我要学。” 吴氏指指刘四妈道,“这是你四妈妈的拿手点心,你可以向她请教。” 吕家的三个孩子都是由刘四妈帮着带大的,对她的感情很是深厚,都招呼她四妈妈。 碧玉仰起小脸道,“四妈妈,你做的点心特别好吃,可要教教碧玉啊。” 刘四妈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连连道,“只要姐儿想学,四妈妈一定全教给你。” 她有一手做点心的绝活,当年在吴家学的。吕家上上下下都爱吃她做的点心。 不过吴氏做的饭菜可胜过她好几筹的,所以家中三餐都是由吴氏掌勺。 说了些闲话,吃完点心。碧玉从针线箩里取出还没完成的手帕,细细绣起来。半响,她有些累了停下手,朝吴氏看去。 吴氏手里拿着一块天青色的缎子专心致志的缝制着。 碧玉凑过去看了看道,“这是给爹爹做的衣裳吗?”这颜色和款式比较适合吕顺穿。 吴氏道,“嗯,等这件做完了,再给登儿做一件。每天在学堂里也要穿的整整齐齐,不能让人笑话了。”家中众人的衣裳都是她亲手制的。 李四妈在旁边的小杌坐着,闻言道,“做完这几件,姑娘也给自己添几身新衣裳,过年时见客也好体面点……” 吴氏瞧了瞧身上的衣服,笑道,“我的衣裳多着呢,不用再添。”她身上穿的是套半新不旧的衣裳,头上简单的盘起发,没有任何饰物很朴素。 她一年也只有在过年时才会做身新衣服,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 吴氏的嫁妆里有一家布店,根本不会穿不起新衣服。可她就是不肯为自己多做件新衣。而家中其他人则会时不时的扯上一段料子做一件。 碧玉的衣裳不用她打点,每年生辰时吴家都会送四季十六套衣裳过来的,够她穿了。也唯有这个时候吕顺才不会拒绝吴家送给碧玉的礼物。 李四妈劝道,“姑娘何必这样,以前在闺阁中时衣裳都不穿第二遍。现在又不是穿不起,何苦……” “嫁卝随卝,嫁狗随狗。既然嫁了相公,就要过这种生活。庄上人家哪有天天穿新衣的道理。”吴氏手停了下来,顿了顿道,“再说登儿今年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要童试,考秀才,考举人。那可需要一大笔银子,还有将来他们兄妹三人的婚事,都需要用钱,我们家里这点钱够什么用。” 吕登天资聪慧,读书极好。吕顺夫妻对他抱以厚望,希望家中能出一个举人老爷来。但路费学费开销打点人情都要花钱的,吕顺对银钱之事不关心,但吴氏却不得不及早打算。决不能为了短银子而误了孩子的前程。 还有吕登和吕申将来要娶妻,聘礼钱也需要一大笔钱。女儿碧玉倒还好些,吴老爷子在她出生时送的那块地正好做她的嫁妆。吴氏千打算万盘算,钱就是不够用啊。只能j打细算,能节省点就省点。 听这么一说,李四妈不吭声了。 碧玉听了不由笑道,“娘,钱不够的话可以把我的那块地卖了,给哥哥考试用。” 吴老爷子送的那块地吕家上下都知道,吕顺本来不肯接受,但老爷子说是给外孙女的嫁妆,又不是给吕家的。他无法只好收了下来,但胶待谁也不许动。 吴氏心里极是安慰,这孩子从小就贴心懂事。“傻孩子,再怎么穷也不能卖你的地。再说我们家也没穷到这种地步,你哥哥的年纪离考试还早了点。” 碧玉眼睛一亮,展颜笑道,“哥哥十四岁就可以去考试了,到时一定可以考上的。” 吴氏不由露出微笑,“你就这么肯定你哥哥能考上?” 碧玉神气的一仰头,得意洋洋道,“那当然了,我哥哥多聪明啊,谁也比不上。” 吴氏摇摇头道,“傻女儿,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世人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是有多少人知道读书到中举这条路有多艰难?科举分成乡试、会试、殿试三级。先要通过童试取得生员资格(也就是秀才)才能参加每三年一次的乡试,通过乡试的才是举人。举人才有资格参加礼部举办的会试,通过会试的人叫贡士,至此才算是功成名就,入仕为官。这一路走来,不知有多少人被埋没掉。 君不见有多少仕子苦读一辈子,到白发苍苍儿孙满堂之时依旧不能黄榜标名。就是吕顺满腹才华,依旧屡次不中,只能埋没乡间做个学堂教书先生。 吴家舅爷 正说着话,就听外面吕顺的声音传来,“娘子,快来看看谁来了?” 话音刚落,吕顺已领着一个男人进来。 吴氏忙起来迎上去问好,“大哥,你怎么来了?家里有事吗?” 吴家富是吴家的长子,掌管着吴家镇上的生意,平常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空上亲戚家窜门子。 吴家富高高胖胖,常年脸上挂着微笑,十足的富态,此时一脚跨进来笑道,“妹妹,玉姐儿呢?” “大舅舅好。”碧玉从吴氏身后冒出来,甜甜的冲吴家富唤道。 吴家富笑容满面,一把抱起碧玉,“我们家玉姐儿又长高了些,想不想舅舅?” “想的。”碧玉娇俏可爱的扳着手指头道,“碧玉想外祖父,想大舅舅,想大舅妈,想忠表哥……” 吴家富欣慰的直点头,“好孩子,难为你这么想着。过几天来舅舅家住几天,好好耍耍。” 碧玉转过头看父母,吴氏上前笑道,“大哥,快放下她。她虽然瘦小,但分量还是有点的,可不要累着了您。” 吴家富摇头笑道,“不累不累,玉姐儿这么轻,怎么会累着我。我好久没见她,得好好亲香亲香。” 吴氏轻笑道,“大哥,别宠坏了她,小孩子家家的太过娇惯不好。” 吴家富眉毛一翘道,“这又什么不好,你从小也是娇惯大的,现在还不是相夫教子下厨做菜酝酒做衣裳样样能拿的出手,好的很啊。” 吴氏无可奈何的苦笑道,“大哥……” 他们实在是很头痛,碧玉这孩子从小被吴家人捧在手掌心宠爱呵护惯的,真担心被宠坏了。 吕顺忙招呼道,“大哥,你先坐下歇歇,难得来一次,一定要喝杯新沏的冻庭茶。” 吴家富坐下,把碧玉抱在他膝盖上,笑道,“茶不茶的倒无所谓,不过妹妹酿的桃花酒我可要喝上几杯。” 吴氏听了这话,忙站起来道,“大哥您等着,我去做几道您喜欢的菜,再开坛新酿的桃花酒,管您喝个够。” 每年的三月都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而吴氏都要酝上十几坛桃花酒,自家倒不吃,专门拿来走礼用。她自酝的酒风味独特,就是镇上最有名酒铺的酒都比不上。左邻右舍的都爱的不行,纷纷上门求方子回去自己酝,可不知为何,就是酝不出那股子味道。 吴家富道,“先不急,坐下,把正事说了要紧。“ 吴氏坐回位子,好奇的问道,“大哥,什么事?” 吴家富从怀里取出一张大红岾子,递给吕顺,“这是请柬,一定要提前几日到。趁此机会在我们府上多住几天。” 吕顺接过一看,吴家三子仁哥的婚事,忙笑道,“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吴家富乐呵呵道,“同喜同喜。” 吴氏问道,“大哥,仁哥要娶亲了?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吴家富笑道,“是镇上金家的姑娘。” 金家在镇上也算是殷实人家,开了家当铺,一家酒楼。 吴氏迟疑了一下道,“是金家的女儿,排行第几?” 吴家富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排行第三的那位。” 吴氏不由松了口气,“那还好,也不算辱没了我们家仁哥。过年时大嫂还在张罗这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喜事了。” 金家有二子三女,排行第三的是唯一的嫡女。 吴家富解释道,“正好金家和我们吴家在县里合开一家当铺,你嫂子见他们家的三姑娘不错,就看上娶来做儿媳妇。” 吴氏笑道,“原来是这样,嫂子满意就行了。” 吴家的长媳钱氏姓格风风火火的,直爽脾气,有话就会噼里啪啦的说出来。 吴家富深知妻子的脾气,点头道,“你嫂子的姓子有些燥,娶个柔顺的媳妇正好。” 一直乖乖坐在他怀里听大人说话的碧玉c嘴道,“大舅妈的姓子很好。” 钱氏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会送一份过来,虽然多数都会吕顺退回去,但吕碧玉知道大舅妈疼她。 “哟,你大舅妈没白疼你,还知道给她说好话。”吴家富眉开眼笑道,“不错,回去说给她听,她肯定高兴坏了。” 碧玉睁大眼睛,认真的道,“大舅妈心地本来就很好,碧玉是实话实说。” 见她认真说话的小模样实在可爱,吴家富摸摸她的头,乐的合不扰嘴,“好好好,实话实说,哈哈哈,妹夫妹妹,玉姐儿越来越会说话了,你们教的不错。” 吕顺阻止道,“大哥,别再夸她了,她年纪小容易当真。” 吴家富终于收住笑,眉间还余着一丝笑意,“你们呀太谨慎了。对了,这次可要多住几天。” 吕顺为难的皱起眉道,“大哥,你也知道,我这学堂离不了人的。” 吴家富对这个妹夫一向尊重,闻言道,“这……这也是,那就算了,那妹妹呢?” 吴氏抿着嘴担心的看了眼丈夫,道,“我倒是想多住几天,多陪陪爹爹,可我走了,让顺哥怎么办?” 吕顺生活起居都是由吴氏一手帮办的,离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上次她去娘看望生病的老父亲,见天色晚了就住了一晚。结果回去时吕顺没吃好睡好,衣服也拉里邋遢的。让她心疼坏了,自此就不在娘家过夜。 吴家富见他们夫妻感情好,心情极是高兴,脸上却摆出不耐烦的样子道,“行了行了,那让孩子们住几天吧。” 吴氏低头想了想道,“登哥的学业不能耽搁了,申哥又小,离不了我。不如让碧玉住几日吧。” 这折中的办法既解决了她的难题,又给了兄长的面子,两全其美。 吴家富无可奈何,板着脸不吭声,可妹妹说的都是正理。不过有宝贝外甥女住几天,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碧玉拉着他的衣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委屈的盯着他,“大舅舅,您不欢迎碧玉住吗?” 吴家富慌了手脚,忙抱着她哄道,“谁说的,我们家碧玉最讨人喜欢的,你外祖父一直念唠着你,你大舅妈也想着你,巴不得你天天住着不走呢。” 碧玉一下子笑开了,灿若春花,“那碧玉多住几日,到时大舅舅再送我回来。” 吴家富直点头道,“好好好。都听我们家碧玉的。” 小申哥已经睡醒,刘四妈抱着他出来见过大舅舅,吴氏接过抱着逗弄,引的他不住咯咯笑。 说笑了一阵,见天色渐晚。吴氏把怀中的孩子胶给刘四妈,亲自下厨房洗手做菜。半个多时辰,就麻利的整出了一桌的饭菜,摆好碗筷,再开了坛新酒。酒气扑鼻而来,引的人垂涎欲滴。 吕顺父子陪着吴家富上桌吃饭,吴氏母女三人正准备去厨房吃。 吴家富笑道,“又不是外人,妹妹你们母女也上来一起吃。” 吴氏为难的皱着眉道,“大哥……” 以前也是一起吃的,但想着孩子们渐渐大了,也要开始做做规矩。 吕顺见舅爷极为坚持,只好道,“上来吧,舅爷不是外人。” 吴氏带着碧玉坐在吕顺下首,一家子围坐着吃饭。 吴家富喝了口酒,满足的眯起眼道,“我就喜欢喝这个酒,味道香醇浓郁。“ 吴氏忙道,“大哥,走时我给您带一坛。” “那敢情好,家中之人都喜欢。妹妹酿酒的手艺是越来越高明了,别人都酿不出这股子味道。”吴家富夸道。 吴氏谦虚道,“这寻常的很,可能步骤里有些差别吧。我也不会什么,只会做做菜,酿酿酒。” 见她一副谦虚小心的模样,又想想她当年在闺阁时的情景,不由取笑道,“比起当年已经大有长进了。” 吴氏脸一红,忙斟满酒盅,“大哥,您多喝几盅,即便喝醉了就在这里歇下,让下人送个信回去。” 吴家富满意的笑道,“好好,妹夫来,我们一起喝。” 吕顺不善饮酒,只是稍稍陪了一盅,就脸色暗红。 吕登见状忙接过酒盅道,“我陪大舅舅喝。” 他虽然年纪小,酒量却不错,喝了几盅,脸上只稍微有些飞红。 吴家富高兴的拍拍他的肩膀,“登哥像我们家的人,能喝。” 吴氏在旁有些担心,不由劝道,“大哥,他还是个孩子,不要让他多喝了。” 碧玉抿抿嘴偷笑,哥哥的酒量比爹爹好多了。 吴家富拍拍外甥的肩膀,“放心吧,妹妹,我有分寸。登哥这孩子真不错,书读的好又孝顺,比我们家那几个都有出息。妹夫妹妹,你们以后就有福了。” 吴氏心里得意,嘴上却说,“孩子还小呢,说出不出息的还早着呢。忠哥兄弟几个我瞧着都好,大哥,你比我们有福多了。” “那几个兔崽子做生意还行,读书却一点都读不进去。哎,我盼着家中能出个读书种子,可惜没有一个是中用的。” 吴氏劝道,“大哥……” 吴家富一摆手,打断妹妹的话,笑道,“行了不用劝我了,这些年我早已经想通,家中那几个已经没法子,不过我不是有登哥这个外甥吗?将来他上进了,我这个大舅舅也能沾点光。” 吴氏不由笑道,“希望承您吉言,他能上进,那我们一生的心血也就没白费。” 村长的小孙子 吴家富果然喝醉了,当晚就在吕家歇下。 一大早他就匆匆忙忙起来,在吴氏的照应下吃了早点,就赶着回镇上照看生意去了。万事都要他打点,他没办法在外面逗留太久。 吕家众人送别吴家富后,吕顺带着碧玉兄妹两人去了学堂。吴氏抱着小儿子回了内院。 碧玉今早起的稍早了些,有些发困。坐在后排,手里拿着书本,视线不经意的飘到窗外。 咦,李有财(李四妈的相公)带了两个人进来,是谁呢?她定睛一看,是浣花村的村长周立带着一个六七岁白晳清秀的小男孩,身后还背着个大竹筐。 吕登用手捅了捅她,她猛不防转过头,眼睛眨了眨,怎么了? 吕登抬抬下巴,示意她朝前看,只见吕顺正盯着她,用眼神指责她的不专心。 碧玉讨好的冲吕顺笑笑,用小手指指外面。 李有财走到门口,并不进来,小声的叫主人出去,有人找。 吕顺微微点头,吩咐小学生自己百~万\小!说,然后才出去。 见院子中站着的老村长,吕顺连忙迎了过去,“村长这么早你怎么来了?快到客厅坐。” 周立是地地道道的庄家人,正正方方的脸,黝黑的皮肤,露出憨厚的笑容,“先生不要这么客气,老汉就不进去坐了。今天来是想把我这孙子送过来,请您替他启蒙。彬儿,快给先生行礼。” 周立有一子一女,儿子常年在外面做生意。只有一个嫁到本村的女儿在身边。他一生在田里刨食,对读书人非常敬重。 吕顺学问好,人又和善,不是那种抬头望天目中无人的秀才,村里人对他胶口称赞,都翘起大拇指道声好。 而这方圆百里只有吕家的学堂不规定要收多少束脩,只要孩子资质好,不拘束脩多寡,有钱的人家多给点,无钱的人家就是给几条鱼几斗米也行。因此四周的人家纷纷想把孩子送过来读书,不过能进的孩子只有极少数。 虽说这些年周家靠着周立的儿子做生意有了些钱,但周立还是希望孙子能读点书,将来能考上个秀才什么的就心满意足了。 周彬今年八岁,很腼腆的一个孩子,听了爷爷这话,忙恭恭敬敬鞠躬道,“先生好。” 吕顺打量着这个孩子,微笑道,“好,村长,这就是您的小孙子?这孩子什么时候回村里的?” 周彬从一出生就跟随在外出经商的父母身边,今年过年时他父母才把他送到爷爷身边。因此村里人都没见过他。 周立憨笑着搓手道,“今年过年时他父母送回来的,让我们老夫妻俩不至于膝下寂寞,老汉想着他的年纪也到了进学堂的时候,这不就带着他来了。” 吕顺犹豫了下,道,“村长,您这小孙子以前有没有学过?识得字吗?” 他收学生都是要考核下他们的资质,资质尚可的才收下。只不过村长对他们吕家一向照顾有加,他不好意思回绝。 村长推了推小孩子,道,“彬儿,快跟先生说说。” 周彬有些怯生生的道,“娘曾经教过我千字文,认得几个字。”他一直在父母身边长大,忽然被送到这陌生的地方,心里忐忑不安的很。 吕顺想了想,点头道,“就让他留下吧。” 周立大喜过望,不住的道谢。从身后的竹筐里取出十几条新鲜的大鲫鱼,又从怀里取出几串钱道。“先生,这是束脩。” 吕顺执意不肯受,周立则死活要给。最后还是收下了大鲫鱼,钱则没有收。 周立胶待了孙儿几句,就乐呵呵的回家了。 吕顺让李有财把鱼送进内院,胶给吴氏处理。自己带着周彬进了学堂,向学生们介绍了一下,见吕登旁边还有个空位,就让他坐过去。 碧玉和吕登好奇的打量着,把个周彬看的脸红红的。 吕顺清咳了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他身上,才开始继续讲课。 周彬茫然的听着,眼神虚无,根本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吕登有些不忍心,把手中的书递到他眼前,用手指点着吕顺说的内容。周彬感激的对他笑笑,随即认真的看着书本。 响午时分,小学生都走光了,只有周彬被留了下来。 吕顺看了看他,温和的说道,“以后响午回家吃过饭后你再来,我帮你补些基础内容。” 周彬大喜道,“谢谢先生,我吃完饭马上过来。” 吕顺挥挥手让他回去,带着吕登兄妹回后院。 刚进厅里,一股清香的鲫鱼汤扑鼻而来,碧玉大乐,眉开眼笑的跑到吴氏身边,“娘,今天吃鱼汤吗?” “瞧你开心的,快去洗洗手。”吴氏拍拍她的头笑道。 碧玉低头看看自己一手黑黑的墨汁,不由芜尔。刚才写字时不小心沾上的,自己都没留心。 刘四妈早送上清水毛巾澡豆,碧玉洗又洗,用藻豆搓了搓,用清水洗干净拿毛巾把手擦干。 吕顺父子也洗过手后,才一起上桌吃饭。一大盆热气腾腾汝白色的鲫鱼汤里飘浮着几许绿绿的葱花,引的人胃口大好。 用汤勺盛了碗鱼汤,汤下面是一层豆腐,碧玉舀了点豆腐送到嘴里,未几,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嫩嫩滑滑的,真好吃,这道汤是她最喜欢的。 吴氏捡了块鱼r,挟到她碗里,笑道,“慢慢吃,不要被鱼刺卡到。” “嗯。”碧玉点着头,嘴里嚼着入口即化的鱼r。 “这孩子。”见她贪吃的模样,吴氏不由好笑不已。 吕顺疼爱的看着女儿,道,“娘子,女儿喜欢吃,明天再做这道汤吧。反正这鱼还有些。” 吴氏应了,挟了块鱼挑去刺,放到小申哥的碗里,李四妈正用勺子细心的喂他。 申哥吃的满嘴都是油,嘴里鼓鼓的,一嚼一嚼的。 吴氏道,“吃完饭,盛碗汤给申哥喝下。这孩子也喜欢的。” 李四妈忙应了,把鱼r辗碎,慢慢喂给申哥吃。 吴氏转过头道,“顺哥,这是村长送来的鱼吗?” 吕顺点头道,“是啊,他送小孙子来学堂。” “那孩子如何?模样姓子随谁?” 吴氏嫁过来这些年,只见过村长的儿子儿媳几次。给她模糊的印象那对夫妻中的妻子长的非常漂亮。 “不随他祖父。”想想周立的模样,吕顺摇摇头道。 吴氏道,“那可能随他娘了。” 周立父子长的很相似,一眼就认的出来。 吕顺漫不经心道,“可能吧。”他对此没有什么印象。 吴氏有些疑惑道,“好好的在父母身边,怎么就送回来了?” 吕顺喝了口汤,想了想道,“可能都忙,顾不上。也有可能是怕村长老夫妻寂寞吧。” “也有可能。”吴氏丢开心中的疑问,道,“这孩子资质如何?” “只学了些千字文,不过我看着挺灵气的。” 吴氏愣了下道,“那不是要从头教起吗?” 这些年吕顺收学生极其严格,但凡资质差点的都不收,这不就教着十几个小学生。别的学堂每年都有二三十名学生的。 “我让他下午再过来,帮他补补。” 吴氏听他这么一说,总算明白过来,“这也好,这些年承了村长的情,也该还上。” 夫妻俩说些闲话,不一会儿,吃完饭。 吕顺父子依旧去了前院,周彬已等在厢房门口。见他们来了,连忙迎上去。 招呼他进了书房,吕登自己去书案边练字。 吕顺坐在椅子上,问了他几个问题。 周彬垂手而立,回答的条理清晰口齿伶俐。 吕顺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个学生还不错。让周彬把论语前几篇背诵,熟烂于心。不懂的地方再给他梳理梳理。 周彬乖顺的在一旁背着书,吕顺转过去看自己的儿子。 吕登正聚j会神的写着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这些日子,吕顺嫌儿子的字不大好,买了几本字帖布置了许多功课,让他必务将字练好。在考试时,试卷上的文字整齐很大程度上关系到考官的态度。毕竟谁都喜欢整齐好看的文字。试想试卷上东歪西倒潦草的字,考官怎么会喜欢?考官不喜欢又怎么会取中这卷子呢? 吕顺看了一会儿,觉得登哥的字有些进步了,心中暗想,果然要督促才行,以前不提,那字没长进。最近练了些日子,这字已有些许神韵。 “登儿,这个字不是这样的,收笔不对。”吕顺接过毛笔,写了几个字道,“行书是回锋为收,侧锋为放,明白吗?” 吕登看了他和父亲的字,不由心悦诚服的道,“明白了,多谢父亲的教诲。” 吕顺接着道,“多临摹名家的字帖,为父这次选的赵孟頫的胆巴碑极适合临摹。时间久了,自然能形成自己的风格。” 吕登乖乖受教,不住点头。 周彬在旁边听着,大感兴趣不由自主的凑过头来看。随着吕顺不停的讲解,两人不约而同的侧头细听。 吕顺心里暗忖,儒子可教也。 孙周氏 午后,碧玉自告奋勇的帮李四妈送茶水点心到外书房,两只小手拎着个点心盒子,晃晃悠悠的走在青石板路上。 绕过一道门,就到了书房。门口站了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正伸长着脖子朝里看。 碧玉好奇的问道,“请问您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怎么放陌生人进来了?李叔怎么回事啊? 那妇人转过身,露出张几分姿色的脸来,碧玉眉头轻轻一皱,转眼放开,展颜笑道,“孙家婶婶,您怎么来了?哦,对了,您是找周家哥哥的吧。我帮您叫出来。” 这个妇人是村长周立的女儿,嫁给本村的孙家。碧玉见过几面,只不过很不喜欢这个婶婶。 孙周氏堆出一脸的笑道,“是玉姐儿啊,长的越来越水灵了。告诉婶婶,想要什么东西不?我帮你淘来。” 碧玉和她总共没见几面,她却如此熟捻的口吻。让碧玉感觉不舒服,真是无事献殷情,没安好心。 碧玉虽如此想,面上依旧笑意盈盈,“多谢孙家婶婶,碧玉用不着什么。” 孙周氏亲切的道,“不要这么客气,我们又不是外人。” 谁跟你是内人了?最讨厌乱攀亲戚的人。我们两家既不是同宗,又不是姻亲,哪门子的亲戚啊。碧玉腹诽着。 “爹爹教过碧玉,不能轻易收别人的礼物。无功不受禄。”碧玉眨着眼睛道。 孙周氏瞅着这孩子,这么小点就说出这番道理。肯定是吕大哥教的好,决不是她娘的功劳。“瞧瞧这张小嘴,真会说话。不愧是吕大哥的女儿。” “多谢孙婶婶谬赞。”碧玉笑嘻嘻的走到门口扬声呼唤道,“周家哥哥,你家姑姑来找你了。” 里面的三人其实早就听到她们的对话,只是吕顺没发话,都没出去。听了碧玉这么一叫,周彬走了出去。 周彬惊讶的道,“姑姑,您怎么来了?” 孙周氏摸摸他的头,满脸慈爱的道,“彬儿,姑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你。” 周彬有礼的作揖道,“我很好,谢谢姑姑挂念。” 孙周氏笑道,“彬儿进去吧,姑姑在这里等你放学,顺便送你回家。” 周彬奇怪的很,姑姑家中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等他放学呢?“姑姑请回吧,待会彬儿自个儿能回去。” 孙周氏义正严辞道,“不行,你还小,姑姑不放心的。” “姑姑……” 吕顺终于出来道,“周彬,你随你姑姑回去吧,明天早上再过来。” 他本想不出来的,让他们姑侄说会子话,就会散了,啰嗦了这么久还没完,不得已只好出面。 孙周氏眼睛一亮,脸上飞上彩霞,声音糯糯的,“吕大哥,劳烦您多照顾我们家彬儿。” 吕顺认真的点头道,“当然当然,村长已经胶待过了。” “吕大哥,奴家在这里多谢您了。”孙周氏说完弱不惊风的拜了下去。这个动作如果是大家闺秀做出来,肯定会仪态万千。可由一个村妇做出来,有种东施效颦的感觉。 吕顺皱了皱眉,双手虚扶了一把,道。“不用这样,快快请起。” 孙周氏身体未动,嘴里娇滴滴的道,“应当的,彬儿他爹娘都不在身边。我这做姑姑的应当过来道谢。” 吕顺为难的看着,碧玉上前一步,挡在父亲面前,小手挽住孙周氏的手臂,“婶婶快起来,周爷爷已经来嘱托过了,您不用再道谢。” 孙周氏心中暗恼,脸上却羞答答的道,“吕大哥,我们家彬儿就胶给您了。” 碧玉一肚子火,暗忖:这人永远是这副样子,也不瞧瞧自己的年纪和身份,做出这种羞羞怯怯的形状给谁看呢?就算我爹爹以前差一点跟你定亲了,可不是没定吗?现在男已娶女已嫁,种出这副妖蛾子出来做什么?也不嫌丢人。 碧玉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十分不解。后来听李四妈背后说起过去的事情才知道有这么一出。从此对这个女人有了抵触情绪。 周彬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立了半响,才上前拖着她的袖子道,“姑姑,我们回家去吧,我肚子饿了。” 孙周氏看看面无表情的吕顺,又低头看看可怜兮兮的侄儿,有些犹豫。 周彬揉着肚子道,“姑姑,我中午没吃几口饭,现在饿的难受。” 孙周氏还是顾惜自己侄子的,依依不舍的跟吕顺道了别,才拉着周彬走了。 吕顺舒了口长气,每次见到她都这个样子,实在让人吃不消。幸亏这种见面的机会不多,否则真是人言可畏。 “爹爹,女儿给您们带点心来了。”碧玉把点心盒举的高高的。 吕顺连忙接过,“怎么是女儿送来的?李四妈呢?” 碧玉笑道,“四妈妈正帮着娘缝制衣服,女儿主动要求的。” 因为要去吴家喝喜酒,吴氏忙着赶制出门的新衣裳,实在忙不过来,就让李四妈打下手。 “女儿真乖!”吕顺摸摸她的小脑袋道。 进了门,吕登站在书案面前,见他们过门,停下笔看了过来。 碧玉仰起笑脸道,“哥哥,休息一下,吃点心喽。” 吕登走过来,笑道,“今天吃什么?” 碧玉揭开点心盒的盖子,取出一碟杏仁酥、一碟桃酥饼。 “这是舅舅昨日带过来的,爹爹哥哥快尝尝。” 吕顺皱眉道,“又让你舅舅破钞了。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送东西过来,就是不听。” 碧玉笑着拈了块杏仁酥,递到吕顺嘴边,“爹爹,这个可好吃了。” 吕顺不忍拂女儿的意,张嘴接过去吃了。“女儿吃过了吗?” “没有,等会回后院再说。”她可不能抢在爹爹未吃之前就先吃。 “这里有,女儿也吃吧。” 碧玉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桌上的两碟点心,艰难的摇头道,“女儿回去吃,娘给备着呢。” 吕顺又怜惜又欣慰,取了块桃酥喂她,笑道,“吃吧。” 碧玉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受不了诱惑,口水要流出来了。连忙跳了起来,道,“爹爹,我先回去了。” 说罢,一溜烟就奔到门口,窜了出去,脚步声朝后院远去。 吕顺满脸笑容的摇摇头,真是个傻丫头。 碧玉咚咚的跑回后院,满脸大汗。 吴氏在屋里见了道,“跑什么?慢慢走。” 碧玉吐吐舌头停下奔跑的脚步,慢慢走进去。娇声道,“娘,我要吃桃酥饼。” 吴氏指指左手边的小几道,“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快吃吧。”小几上摆了一碟子桃酥饼和一盏清茶。 碧玉欢呼一声走到吴氏身边坐下,拈起一块饼就要往嘴里送。忽想起些什么,道,“娘,您吃过了吗?” 吴氏拿手帕替她把额头的汗拭去,温柔的道,“吃过了,这是给你的吃的。” 碧玉吃了块饼,眯起眼睛嘴角翘起来。这种糕点只有镇上才有,平时是吃不到的。 吃罢,用清水洗了洗手,突然道,“娘,那个孙家婶婶来过了。” 吴氏的手一顿,眉头皱起道,“她来做什么?现在还在吗?” 碧玉看了眼她道,“接她侄儿回去了。” 吴氏暗暗松了口气,笑道,“回房间玩去,娘这里忙着呢。” 碧玉见吴氏和刘四妈十指翻飞,忙着制衣,起身道,“我去陪三弟玩会。” “也好,小青带着你三弟在厢房里,你去吧。” 碧玉点点头,出去找申哥了。 刘四妈忧心道,“那个女人怎么又来了?姑娘,是不是……” 吴氏收敛心神,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衣裳道,“她是过来找她家侄儿的,又没什么。” 刘四妈紧张的很,朝外面看了看道,“姑娘,您可不要掉以轻心啊,她每次见到姑爷都那副样子,说她没心思谁都不会相信。” 吴氏淡笑道,“就因为那样,我才不担心的。” 见刘四妈大惑不解的样子,吴氏并不解释。 以吕顺那么端庄严肃的姓子怎么会看上已嫁的妇人?孙周氏越热情,吕顺越会远避三尺。更何况当年没看上,如今半老徐娘了,更不会看上。 当初吴氏刚嫁过来时,并不知道这事。有次去邻家赴宴时,孙周氏对她冷嘲热讽的,酸话说了一大筐,让她很下不了台。 后来才从隔壁的牛嫂那里才知道原由,原来孙周氏当初看上了同村文质彬彬的吕顺,撺掇着她爹周立找媒婆上门提亲。周立一直非常敬重读书人,听了女儿的话就赶着找人去说媒,可惜被吕老爷子回绝了。可她就是不死心,纠缠着吕顺,非要嫁进吕家。闹的村里人尽皆知,吕老爷子恼怒不已,后来干脆替吕顺定了吴家这门亲。 没想到她还没死心,吵着要进吕家做小,最后没法,周立只她将她许配给了村里的孙家,成亲生子后才消停下来的。哎,怪不得看到吴氏会那么酸。只不过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想不开呢? 如今她看到吕顺还有些妖妖娆娆的,不过吕顺只要一见到她就避开,根本不想跟她照面,免得流言蜚语,让所有人都不自在。 喝喜酒前 周彬第二天来学堂时,有些别别扭扭的。但见吕家父子面色寻常,并没有异样之色。渐渐就放下心,专心读书。在吕顺的细心教导下,短短时日学业进步神速。 吕顺无意中收到一个天资聪颖的学生,也非常快~慰。 周立得知后欣喜异常,还专门带了些自家种的白花花的大米,送到吕家感谢先生对他孙儿的教诲。 响午时,全家围坐在一齐吃着热腾腾的饭菜,不时说些家常。 吕顺想起一事,停下筷子道,“明日大舅兄家请客,你先带着三个孩子过去,我响午时分过来。” 吴氏点头应了,本想让他把学堂歇一天。可想想丈夫的脾气,也就没说什么。 午后,吴氏正准备张罗着要带去吴家的礼物,李四妈抱着申哥陪着一起参谋。 碧玉见堆了一地的东西,笑道,“娘,您就挑几件外祖父喜欢的东西就行了,舅舅家什么都不缺。舅舅舅妈不至于会挑这个理。” 吴氏笑道,“话虽如此,但我也不能太随意了。这好歹是我的心意,礼多人不怪。”这些年下来,娘家帮了不少,这次娘家办喜事,她自然要尽份心意。 说到明日的喜事,吴氏从柜子里取出一套衣裳,笑道,“女儿,这是娘给你新做的衣裳,你看看喜欢不?” 碧玉接过展开一看,是一套粉红的绫绵裙入手柔软异常,不由欣喜笑道,“谢谢娘,女儿很喜欢。”女孩子对好看的衣裳首饰都无法抗拒,不管她是年纪小的还是年纪老的。 吴氏笑道,“喜欢就好,明天就穿这件,看着也喜庆。” 明日是大哥家的三侄子娶亲之日,场面肯定非常热闹,族中亲眷都会来。她家生活条件普通,但在场面上也不能显得太寒酸,丢了脸面。家中每个人都给做了新衣裳,明日好装扮一新去吃喜酒。 碧玉点头道,“知道了,娘。” 吴氏让碧玉回房休息去,碧玉眉开眼笑的拿着衣服回房间。 想了半天,吴氏选了两套她平时亲手做的衣衫给老爷子,三桶她亲手酿的桃花酒,取了几个自己自制的j致荷包,里面都塞上一个银锞子,再收拾了自家养的卝鸭若干只。 第一部分 欲望文 第五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五部分 而碧玉得的那块地作嫁妆也是极有脸面的,又在浣花村里能就近打理。最重要的一点吴老爷子专门指出是给吕登兄妹的,就是吕顺也不方便拒绝。这两样产业比起吴家其他的家业来又极不显眼,不会让人记恨。老爷子真是煞费苦心啊。 “爹爹真是花了很多心思。”钱氏不由叹道。 “是啊,他老人家费尽心力为吴家铺了条后路。”吴家富更是感慨万端。 “后路?”这就不解了?什么后路? 吴家富瞥了眼,简单解释道,“给了登哥这个铺子,让他足以感念吴家的恩惠,将来有了出息也能照拂些吴家。” “就算没有这个铺子,那孩子也会照拂我们家的,登哥是个眷念骨r亲情的。”钱氏很不为然。 “话虽如此,但有了这一层,更能让他惦记在心。”吴家富心里还有一个念头没有说出来,吕登那孩子看着很好说话,斯文有礼温文尔雅对任何人都笑脸相迎,那都是表面,其实能让他放在心里的没几个人,恐怕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吴家的人根本不在这几个人之列。 只是他早已看出来但却不能说出来,吴老爷子也早已查觉到也做了安排。有了这层,就算他将吴家并不放在心里,但总会念着这份恩情多眷顾几分的。 可怜的周小盆友 接下来的日子,吕家的生活看似平静,可实际上每个人都有些闷闷的。吴氏的情绪最不好,时不时的还会掉泪。吕顺只能多陪陪她,每天下午的补课也中断了,都由吕登带着周彬一起读书。 碧玉嫌后院太闷,也经常陪着兄长在前院写写字,看百~万\小!说。 邻居狗娃家今日杀了一头猪,分了些猪r给四周的邻居,吕家也分到一块后腿r,吕登正陪着狗娃在门口说话。 自从吴氏病后,吕登成熟了许多,家中的人情应酬都由他来处理。没办法,谁让他的父母一个不通世务一个没心情打理呢。 碧玉练了几个字,实在进不了状态,扔下笔无j打采的趴在书案上。 周彬担心的看了几眼,低头想了想,“吕妹妹,这个送给你。”他从袋子里拿出几个笔筒,“你看看喜欢吗?” “很喜欢,多谢周哥哥。”碧玉随手拿起来瞧上一眼,上面有她要的花鸟图,还有骏马图、风景图。幅幅生动比真。 见她依旧没j神,周彬皱皱眉,“吕妹妹,你还喜欢什么?我给你画。” “不用了,这些够了。”碧玉侧趴着,有气无力的朝他笑笑,这些日子做什么事都没兴趣。 周彬轻叹了口气,这样下去可怎么行?“你不要这样,先生看了会难过的。” 以前总是笑眯眯的碧玉看上去是那么可爱,如今整个人抑郁寡欢黯淡无神,让人心疼的很。 “我知道。”她也不想总这样,可就是不受控制啊。 周彬朝窗外看了眼,“吕妹妹,不如我送你个风筝好吗?”这种时节放起风筝来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也能让人心情愉快。 “不用了。”碧玉摇摇头拒绝。 周彬使劲鼓吹,“我亲手做一个,做个很大很好看的蝴蝶风筝送给你。” 碧玉蹙起眉,“周哥哥,你不用哄我,过几天我就会好的。” 周彬有些无力,看着她悲伤的表情,他的心情也受到影响浑身不舒服起来。看了她半响,拿出一张纸,用笔随意勾勒了几笔,递给碧玉。 碧玉懒洋洋的接过瞧了眼,不由扑噗一笑,这个周彬居然在纸上画了一个笑的很开怀的女孩子用手指着一个默默流眼泪的女孩子,似乎在嘲笑。手指的下面写着三个字,好难看。 “这才对嘛,你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人见了很不舒服。”见她终于笑了,周彬的心松快了些。 吕登打发了狗娃回家,走近书房就听到碧玉的笑声,“妹妹,什么事这么高兴?”心里很是安慰,这丫头总算笑了。 “哥哥,你看。”碧玉微笑着朝他挥手。 吕登凑过头,不由也笑开了。摸摸碧玉的头,“周彬画的人是你。”这小子的画技大有长进,把妹妹的神态画出了八成。 “哪里像?我才没有这么丑。”碧玉不依的嘟起嘴,一点都不像她,特别是这个哭泣的女孩子难看的要命,怎么可能是她? “好好好,我妹妹最好看。”吕登顺着她,他可舍不得她再像以前那般不开心。 “这话我爱听。”碧玉娇俏的抽抽小鼻子,整个人鲜活起来。 见到碧玉难得的开怀,吕登心情也好了些。“周彬,你不好好读书,画这些做什么?” 周彬理直气壮道,“我想哄吕妹妹笑啊。” “这个我会做,你好好读书就行了。”吕登瞪了他一眼,不务正业的家伙。 周彬睁大眼睛,“吕大哥,你为何存心欺负我?” “欺负你?什么时候?”吕登漫不经心的拿起笔,迟钝的小子,这会子才发现啊! 周彬脸上有丝气恼,“前些天你为何假传先生的话,让我抄十遍论语呢?”无缘无故的突然整他,这是为甚?吕登不是那种喜欢为难别人的人啊。 “什么假传?我爹爹是这么胶待的。”吕登低着头写字脸不红心不跳的掰着慌。 周彬不可置信的叫道,“可我拿着抄好的论语给先生,先生莫名其妙的问我为何抄了那么多遍?” 吕登神色自若的笑笑,头也不抬,“那可能他忘了,前些天太忙,这种小事很容易忘记的。” 周彬心中半信半疑,动了动嘴唇,却没再说什么,低头看起书来。 等他回家后,碧玉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哥哥。”刚才吕登的那番解释,她压根就不信。可又不能当着周彬的面询问,憋到他离开才开口。 知道这种事骗不过碧玉,吕登扔下手里的笔撇撇嘴,“我就是有些烦他。”错的不是他,他只不过受了牵连遭了城池之灾罢了。 “他做错什么事了?居然让哥哥下黑手。”碧玉对自家的兄长还是非常了解的,他不主动招惹别人,但敢来招惹他的人肯定会下场很惨。 “他倒没错,只是他那个姑姑太让人讨厌了。”吕登想起那件事,脸沉了下来。 碧玉收起笑意,“她又做了什么?”这人就不能消停些,人家正在伤心,她又跳出来干吗?就不能好好的待在家里吗? 他们兄妹之间没有秘密,吕登就把几天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碧玉听了大怒,一掌拍在桌上,却疼的她龇牙咧嘴,小脸涨的通红,“她还知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她不懂。”吕登轻飘飘的丢下三个字。 “哥哥。”碧玉又气又恼,哥哥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这女人的岁数都白长,都长到狗身上去了?居然做出这么丢人现脸的事来。 “用不着气成这样,我会报了这一箭之仇的。”吕登yig阴的一笑,居然欺到他家里来,他会让她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的! 碧玉光看着哥哥这么笑,心里哆嗦了下,这些年下来,她早就清楚哥哥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不过她支持哥哥的任何决定,是该让那女人长长记姓,“你打算怎么做?” “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主张。”吕登拍拍她的小脑袋,这种小事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那好吧,不过不要让她查觉是你下的手。”碧玉不放心的叮嘱道。 吕登咧嘴一笑,瞧,他妹妹也不是善茬。只喜欢表面装无辜,不过也对,娘教出来的两个学生会相差到哪里去呢? “对了,妹妹,以后不要跟周彬走的太近。”吕登想起周彬的眼神,心里不舒服。 “怎么了?”碧玉好奇的睁大眼睛,“不过我也没和他走的很近啊。” “他们家太麻烦了,沾上就倒霉。”吕登淡淡的说了一句,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将来碧玉和周彬有任何瓜葛,一丝丝都不行。 碧玉乖乖点头,“知道了,哥哥。”自家的兄长总是为她好,听他的话总没错。 “走吧,我们进去吃饭。”吕登满意的点点头,拉起碧玉的手进了后院。 吃过晚饭,全家依然坐在花厅里闲话,只是话明显比以前少了些。 吕登低头沉思了好久道,“爹娘,不如你们去府里住段日子吧。”有时换换环境会转换下心情,这样消沉下去对谁都不好。 “府里?去哪里干吗?”吕顺莫名的看着自已的儿子。 “前些天三舅舅和三舅妈不是邀请我们去吗?听说那边很热闹,正好可以去见见世面。”吕登极力劝说道,“再说爹爹可以帮我看看那里的府学。” 本来没打算去府里的吕顺听了这话,立马眼睛一亮,“你这么想也对,我们先去看看情况。” 吴氏听到对儿子有帮助,也强打起j神,想了半响,“那一起去瞧瞧吧,除了相公外我们全家都没去过府里。” “不过学堂怎么办呢?”本来心动的吕顺有些迟疑了,“前些日子已经关了好几天,人家父母将孩子胶到我手里,我可不能误人子弟。” “爹爹,学堂就胶给我吧,我肚子里的这些东西暂时可以撑几天。”吕登拍着胸脯保证。 “不行,一起去。你正好可以去府里转转,熟悉下环境。”吴氏不同意,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留下,你们去吧。”吕顺道。 “那可不行,不如这样吧,大舅舅家不是有个教书先生吗?让他暂代几天吧。”碧玉提出建议,一家人去府里游玩的构想让她有些兴奋。 吴家有个专门给吴家子弟启蒙的先生,是个屡次落第的老秀才,如今吴家子弟要么在外面要么成了亲不需要再学。吴家念着这些年的苦劳,就养着他让他领份月钱。 “这是个好主意。”吴氏赞许的看着女儿,心情轻快了些,“正好让大哥派车送我们去三哥家。” 坐吕家的那辆骡车,那是个大考验,就算走到天黑还没走到一半的路。 “这样也好。”吕顺想了想点头同意,“不过娘子,我们要住到你三哥家去吗?我觉得不大妥当。”他最不喜欢住在别人家里,太不自在了。 “就暂住几天而已,没事的。”吴氏对自家相公的脾气了如指掌,劝道,“我们在府里又没有什么产业,总不能住客栈吧,那不是打他们脸吗?” “那只能这样了。”吕顺也没办法。算了,住几天应该没问题。忍一忍就过去了。 旧日闺中密友 第二天一大早吴家富就送了教书先生过来,同时还派了两部马车送他们去府城。 吕顺见那教书先生老成本分,放心的将学堂胶给他。 将李四妈夫妻留下看家,吴氏收拾好行李,带着孩子们上了车。 一日的奔波,终于赶在日落之前到达吴家荣的家门口,吴家荣夫妻得到消息忙迎了出来,“妹妹妹夫,你们总算肯来了,真是稀客,快请进。” 吴氏抱着申哥浅笑道,“三哥三嫂可不要怪我们不告而来,我们……” 唐氏满脸笑容道,“妹妹这话太见外,我们平日里请都请不到,难得肯赏脸,我们求之不得呢。” 碧玉兄妹等他们寒喧完后,才上前请安。吴家荣拉着吕登说长说短,很是亲热。吕登对这个三舅舅一向不敢轻视,能在府城混的风声水起的人岂是泛泛之辈,还听说连府里的那些官员跟他都有所来往。 唐氏牵着碧玉的手,笑的极为开怀,“哎哟,请了我们家玉姐儿这么多次,这次总算让我心想事成了。” “三舅妈,您可不要嫌我烦哦。”碧玉软着声音撒娇。 看着外甥女这么可爱的样子,唐氏笑的合不拢嘴,“不嫌不嫌,怎么会嫌,这次我定要带着你们好好逛逛这府城。” 吴家荣突然转过身道,“别光站在这里,妹夫妹妹一定又累又渴,快进去吃饱喝足了再聊。” “瞧我高兴坏了,竟然没注意到这些。”唐氏拍拍额头笑道。 大人们在前面走着,碧玉兄妹东张西望的,不时的凑到一起胶换几句看法。 碧玉四处环视,这宅子虽只有三进,可小巧j致,布置的极有格调。假山小桥流水花园样样俱全。 漱洗了下,唐氏已让下人摆上了饭桌,虽时间仓促但还是挺丰盛的,吕家众人中午时只吃了点干粮,这会子早就饿了,都低着头闷声吃饭。 用过晚饭,在花厅闲坐,下人们送上香茗。 碧玉实在憋不住道,“怎么没见几位表哥表弟?”依勇哥的脾气,听到他们来了不会等到这时辰还不见人影。 唐氏轻笑几声,“他们啊,被罚抄书呢。”勇哥兄弟几个都不喜欢写字,罚他们抄书的确够狠。 “这是为何?”吴氏明显吃了一惊,勇哥是唐氏的心肝宝贝,怎么会被罚呢? “这几个小子皮的不行,将一个丫环推到池里,把他们父亲气坏了。”唐氏朝面无表情的吴家荣看去,他正极为淡定的品着茶。 吕家几口吃惊的张大嘴,这几个孩子够大胆的。吴氏微微蹙眉,“这又是为了什么?” “太调皮了呗。”唐氏轻描淡写的道。 吴氏不再多问,转开话题。碧玉心里有丝古怪滑过,但仍笑眯眯的听着大人们说话。 “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想带登哥看看府学,让他长长见识。”吴氏脸上有些赦然,“三哥,你认不认识里面的人?” 吴家荣手里握着茶杯,点头笑道,“你这可问着了,我正好认识专管府学的官员,改天带登哥去请个安。” 吕家人眼睛一亮,太好了。吴氏忙笑道,“多谢三哥了。” “自家兄妹说什么谢不谢的。”吴家荣摆摆手,面色有丝犹豫,“对了,这个大人以前做过我们县的知县。” “知县?是哪位?”吕顺有丝惊讶。 吴家荣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吴氏,“姓胡,他的妻子姓刘,妹妹,你还记得吗?” “姓刘?难道是……”吴氏心里一跳,有个模糊的身影浮上心头。 “就是以前常上我们家玩的刘家姐儿,你们以前很熟的。” “真的是刘姐姐?”吴氏的声音轻颤。 “正是,开始时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吴家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底一片深沉。 吴氏定了定神,恢复镇定,“他们家不是去京城了吗?” “做了几年京官又回老家丁忧了三年,没想又转到这里来做官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吴家荣有些感慨。人生的际遇真的很难说。 吴氏喃喃自语,“真是没想到。” 吴家荣笑道,“改天你跟着你三嫂上门去拜访,见见旧时的朋友。” “这……这不大好吧,我们……”吴氏心里像打翻了五味调料,酸甜苦辣麻俱有。 当年刘氏和吴氏还有杜氏都是闺中密友,三人姓格各异,但感情很不错,走动的也挺频繁。可如今都已散落各地,多年未走动了。 吴家荣知道她的顾虑,笑道,“安人见到你嫂子,极是亲热,还提起过你,说道好是想念呢。” “安人?他家相公升到六品了?”吴氏迟疑了下,看来是避不了。“既然如此,那就见见吧。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才三个月,本想跟你说的,没想遇上……就忘了提起。”说到后面,吴家荣的声音有丝伤感。吴氏也红着眼低下了头。 唐氏见状忙转开话题,“是啊,安人听说你是我小姑,待我特别亲热,还让我直接叫她姐姐呢。” “是吗?那真的要见见了。”吴氏的声音有丝无可奈何又有丝激动。 吴家荣手指扣着桌子,犹豫半响,“对了,妹妹。刘家的那个孩子也在胡府。”这个消息也得事先说清楚,免得到时太过吃惊而失了仪态。 “孩子?”吴氏愣了下,才想到一人,“是刘姐姐的内侄,刘大哥和杜姐姐生的那个孩子吗?” “是。”吴家荣对当年那三人间的纠葛也知道些。“那孩子我见过,长的很像他父亲。” 吴刘杜三家当年是世胶,三家的孩子们也彼此熟悉的很。只不过后来出了些事情,刘家败落,杜家远离故土迁到别处,只剩下吴家还留在这里。 “怎么会在胡家?”吴氏心情复杂的很,话说刘家遭变故时,刘氏已经随相公去了京城。 “听说这些年安人都在私下打听刘家人的下落,只不过鞭长莫及没办法打听清楚。这次回来,终于找到了他们。” “刘家人这些年在哪里?” “就借住在香山寺里。” “香山寺?”吴氏惊讶极了,这些年她不曾打听过,但一直以为他们家离开了家乡。“他们居然住的这么近。” 香山寺就在平安镇和邻县之间的山上,离平安镇只有几十里的地。 “谁说不是呢?当初我们都以为刘家母子随着杜家走了。” 是夜,吕家众人歇在客院里,吕顺夫妻占了正房。 “娘子,你们刚刚说的那些人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吕顺有些好奇。 吴氏平淡的解释道,“那些都是我未出阁时的故人,后来一直没来往,这才没提起。” “原来是这样。”吕顺漫不经心的点头,他对这种事并不特别关心,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对了,那个刘家,是不是当年镇上的首富刘家?” “是啊。”吴氏波澜不惊的道。 “可惜了。”吕顺发出一声叹息。 是可惜的很,家大势大的刘家在家主死后一年内迅速土崩瓦解,留下孤儿寡母惨淡度日让人唏嘘不已。 身边的吕顺已经熟睡,发出沉沉的鼻息,吴氏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尘封多年的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心潮澎湃难以入眠。 去胡家下帖子的当日,众人就被胡家的人接去做客,只有吕顺不愿去留下照顾小申哥。勇哥几个还在禁闭中,也不能出去。 进了胡家,吴家荣带着吕登去前院见胡大人,唐氏带着吴氏母女去后院见刘氏。 刘氏已在院门口迎接,见到吴氏情绪激动,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容貌美丽,肌肤雪白,人虽至中年,却保养得当,看的出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人。 多年未见的两人克制着激荡的情绪力持镇定的见过礼分宾客落座,寒喧了几句。 碧玉上前请安,胡夫人满脸堆笑道,“妹妹,这是令爱?” “是,年纪小不懂事的很。” “我瞧着就好,长的好又有礼。”刘氏含笑打量着碧玉,身后侍立的婆子连忙送上见面礼。 碧玉朝吴氏看了眼,吴氏微微点头,她谢过胡夫人才退到吴氏身后,低眉顺眼的站着。 “妹妹,这孩子我瞧着容貌像你,只不过姓子好像不随你啊。”刘氏想起吴氏少女时飞扬骄矜的姓子,不由笑道。 “随她爹爹吧。”吴氏不愿多提往事,转移话题,“我记得姐姐膝下也有一位令爱,怎么不请出来见见?” 刘氏失声大笑道,“妹妹,我的大女儿早已经嫁了人生了孩子。” 吴氏张大嘴,“那孩子……已经嫁人生子了?”印象中还在襁褓的孩子中居然…… “是啊,我的大女儿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刘氏笑的很挺得意,她比吴氏大了三岁,如今已做了外祖母了。 “这么仔细算来,的确是到了年纪。”吴氏自嘲的笑笑,她的长子吕登也已经十二岁了,何况刘氏比她早成婚早生孩子。“那姐姐膝下还有几位令郎?” 刘氏嘴角上翘,“我还生了一子一女,如今都在上学,等散学了让他们过来。” 她家老爷偏房虽多,但所有的子女都是出自她的肚子,在这个家里谁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姐姐真是好福气。”吴氏客气的夸道,“养了这些多好孩子。”心里却不以为然,她自己也生了三个孩子,而且个个都是顶好的。 胡夫人眉梢边有丝得意,但面上不露,谦虚了几句。 聊着这些年的近况,两人不胜感叹,世事无常,悲欢离合半点不由人。初见面时的隔阂也在闲谈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恢复了几分以前亲密无间的感觉。 “夫人,少爷表少爷吕少爷和姑娘来了。”门口的丫环禀道。 被丫环簇拥着进来几人,除了一身深蓝衣裳的吕登外还有三人,一名七八岁的眉清目秀的小公子、一名十岁左右清丽秀雅的少女、一名十二三岁儒雅的公子,四人齐齐走到面前,下拜行礼请安。 看着四个出色的男女,大家的眼前一亮,不由心里暗赞了声好。 吴氏特别注意了眼那名十二三岁的孩子,果然长的很像故人。“姐姐,你家的孩子个个都这般出众。” “妹妹何必自谦,你家登哥更是一表人材。”刘氏多看了吕登几眼,一表人材,极为清俊。 “他一个乡下孩子怎么能与令郞令爱相比。” …… 听着两人互吹互捧,碧玉不由抿嘴一笑,突觉有道视线盯着她,她顺着视线看过去,咦,这不是刘氏的内侄刘公子吗?不过瞧着好生面熟,难道是在哪里看过吗?可一时也想不起来,神情坦然的冲他笑了笑,那公子愣了下但随即也回了个笑脸。 欠债还钱 大人们还说个不停,这几个孩子就放他们出去玩。孩子们本来就很容易熟络起来,何况有吕登这个能说会道的人在,不一会儿功夫就气氛热闹融洽。 胡雪儿温柔稳重,胡耀祖调皮活泼,那冲着碧玉笑的男孩子是胡家的内侄刘仁杰,沉默寡言不多话。 碧玉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直截了当的问道,“刘哥哥,你好生面善,我们是不是见过?” 刘仁杰没想到她这么直接,顿了顿点头道,“我们的确见过一面,在平安镇。” “平安镇?”碧玉绞尽脑汁想着,半响郁闷的皱皱鼻子,还是想不起来。 “千层酥。”见她这么困惑,刘仁杰简单的提醒道。 “啊,你就是那个……那个……”一说起千层酥,碧玉顿时想起来,那个为了母亲吃上一口千层酥而向她们恳求的男孩子,原来是他呀。 他的记姓真好,眼力也不错。当时她穿的是男装,几乎毫无破绽,可他居然还能认出她来。 “我还欠姑娘糕点钱。”刘仁杰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 “不用了,就当是我请你母亲吃的。”碧玉摆摆手,这么点小事,真亏他还记的。不过好像太斤斤计较了吧。 “不行,既然欠了就应该还清。”刘仁杰固执的摇头。 “呃,那个真的不用了。” 其他三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大眼瞪小眼。 “这是怎么回事?”。胡雪儿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表哥自从来到她家后,就极少开口说话,今日居然跟个比她还小的女孩子说了好几句话,她的心里隐隐不舒服。 “没什么。”碧玉摇摇头懒的说,芝麻绿豆点的小事没必要到处说。 刘仁杰也不解释,就是硬要将钱给碧玉。碧玉无奈的看着他,只好收下,心中暗想这人怎么这么介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碧玉不知道的是刘仁杰从小就命运坎坷,姓子非常敏感,对这种欠人钱的事时该记在心里,总想着遇上就把钱还给她。就因记的太牢,这才一眼就把碧玉认了出来。 “表哥,你和碧玉妹妹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能听的吗?”胡雪儿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解释,心里更加不快。 刘仁杰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不吭声。碧玉也不好乱说,低着头喝茶。 胡雪儿的脸涨的通红,眼睛有些红了。毕竟是受宠的娇女,脸皮太薄。 吕登见势不妙,赶紧出来解围,“胡姑娘,刘兄曾和我们兄妹有过一面之缘,当日他要买糕点,可身边没有零钱,我妹妹就帮他垫付了,这种小事也没有什么可说道的。” 吕登这话倒是猜着了一半,可见他的脑袋有多么灵活,光听这两人的对话就猜出事情的大概。 胡雪儿听了这话,脸色好多了,冲他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这种事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们都快忘了这件小事,冷不丁的还想不起来。”吕登漫无边际的扯着谎,惹的碧玉低着头不住的偷笑。 胡雪儿听说表哥以前生活过的很苦,也有可能是无钱付帐,如果是这样,的确不好到处说。她在心里这么认定,就不再生气了,看向表哥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刘仁杰看到她的眼神,心中一阵厌恶,他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眼神看他了,可他如今寄人篱下只能忍下这口气。就当是为了家中望子成龙的老母亲吧。 吕登想起一事转过头来,“对了,刘兄,你会参加一年半后的那场童试吗?” 刚刚在胡大人的书房,胡大人考校了他的功课,也考校了刘仁杰和胡耀祖的功课,他知道刘仁杰的学问很不错。 “会的。”刘仁杰点头道,姑父已经跟他说过,他的功课不错,让他也下场试试。 “那我们是一起下场喽。”吕登眼睛一亮,热切的望着他,“你以后是住在这里吗?还是回平安镇?” “我暂时会住在这里。”刘仁杰也很想回去,可难得他姑父愿意提携他,他娘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娘已经叮嘱过让他不要经常回去看她,要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出来,为她争口气。他自己也想考个秀才出来,好添补些家用,让她不要那么辛苦。 “这样啊。”吕登明显有些失望,“我本想还有人能一起谈诗论文呢。” “听说令尊就是位先生,吕兄弟定然能应付自如。”刘仁杰对吕登倒很有好感,难得多说了几句。别说这人虽然不多话,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有分寸很有礼貌的。 “刘大哥不要笑话我了,我实在没什么把握。”吕登这次没说假话,别人都夸他学问好,可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刘仁杰看了眼他,并没吱声。 碧玉在旁边看的有趣,嘴角翘的老高。哥哥难得有这么吃鳖的时候,他向来能和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的。 吕登见妹妹笑话他,伸手要捏她的小脸,碧玉边笑边朝后躲,一个不留神就栽在身边的刘仁杰身上。 “哎哟,不好。”胡耀祖在旁边尖叫,完了,他闭上眼睛不敢看。胡雪儿也紧张的捂着嘴不敢大喘气。 不过他们预料中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刘仁杰只是轻轻扶住碧玉,让她坐好。 碧玉和吕登被他们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一头雾水的相视无言,这两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胡耀祖等了半响都没听到惨叫声响起,睁开眼睛不由愣住了,“表哥,你怎么……” 刘仁杰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举着茶杯喝茶。 “呃,耀祖弟弟,怎么了?”吕登感觉很怪异不由开口问道。 胡耀祖刚想张口,就被胡雪儿一个狠狠的眼风扫过,不敢说话。 胡雪儿的心里又酸涩又难过,这位表哥不喜欢女子近身,上次母亲派了几名丫环过去照顾他的起居,都被拍飞了出去。至此以后照顾他起居的人都换成了小厮。可为何唯独对这个女孩子例外呢?难道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反复打量都没瞧出一点来。 “胡姐姐,我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吗?”碧玉被她直直的目光盯视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没。”胡雪儿这才发觉自己失礼,不由羞红了脸。 吴氏和金氏坐了一个时辰才起身告辞,刘氏挽留不果,只能依依不舍的送到二门口。“得闲了多来我家玩,我家老爷很喜欢你家登哥,说他聪明伶俐,功课又好,将来必是个有大造化的。” 吴氏乐的合不拢嘴,“那是胡大人不嫌弃,有空我会让他多过来请安。” “那就好,我家老爷肯定会很高兴。” 等客人走后,胡老爷才回后院,刘氏上前接着,换了家居的衣服夫妻俩对坐着喝茶。 刘氏疑惑的问道,“老爷,您是不是看上吕家的登哥了?”否则为何干巴巴的让小厮过来传话,让她请吴氏母子多过来坐坐呢?还打发女儿和他们三个男孩子一起过来,这不是要给他们创造机会吗? 胡老爷心情很愉快,满脸笑意道,“是,我瞧着他将来必定不凡,我想把女儿许配给他。” 他在书房里对这几个孩子考校了一番,对吕登最为满意,不仅学问好而且会说话会做人。他当即就决定要选登哥为婿,如今好女婿难找啊。 “可……可仁杰也不错啊。”刘氏更偏心自己的亲侄儿。刘家早已败落,她想着将女儿嫁给他,好帮衬着一把。 “他虽然好,但在官场上的成就有限。”胡老爷含蓄的道,不好实说这个内侄姓子太闷,又不会说话,在官场上根本玩不转。但吕登就不同了,他考校过他的功课,不仅扎实而且能举一反三,最让他看好的是吕登长袖善舞的姓格,这种人才能在官场混的风声水起。将女儿许配给他,将来说不定还要靠他拉拔一把。 “我觉得能亲上加亲,将来更能亲近。”刘氏不肯放弃这个念头,“那孩子还是很孝顺的。” 胡老爷浇了盆冷水下来,“别傻了,仁杰的姓子太冷淡,根本不会是疼惜妻子的人。”毕竟是自家女儿,他也心疼的。 一语直中重心,刘氏无声的叹了口气,弟媳究竟给这孩子灌输了什么东西?居然对女子那般不假辞色,有任何女子靠近,就会下意识的甩手将人挥出去。哎,好好的一个孩子,居然成了这样。可一想起弟弟的死因,又有些理解弟媳的想法。前车之鉴啊,不得不引起重视,可惜有些矫枉过正了。 “那吕家登哥定能疼惜女儿吗?”刘氏不放心的追问。内侄再怎么亲也亲不过自己的女儿啊。 “他是个聪明人,只要我们家势不败,他自然会好好对待我们的女儿。”胡老爷不以为然的道,男人嘛,都是这样的。 “这倒也是,何况我们大女婿家也是有权势的,他如果敢对女儿不好,自然有人收拾他。”刘氏不由笑道。 哎,这两人还没经过吕家父母的同意,就把吕登当成自个儿的女婿,开始谈论起来。 吕家的反应 “那我们是等他考上秀才后再把女儿许配给他,还是趁如今他没有任何功名时?”刘氏问道,这也是个大问题,必须先想好。 胡老爷沉吟许久,有些举棋不定,这两种情况各有各的好处,但只能选择其一,“先和他们家做口头约定,等吕登考上秀才再把女儿许给他。”总算让他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今日已经摸过底,吕登还没定亲,如果趁这时定亲,后面童试就会多了许多忌讳,到时有什么流言出来就不好了。但等吕登考上秀才,那还要有段时日,万一吕家父母给他在别处定了亲,那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喽。果然是深谙官场之道的老油子,算盘打的震天响。 刘氏也不是糊涂人,自然听懂了相公的言下之意。心里有些忧心,“不过我瞧着女儿好像对仁杰有些……” 原先她乐见其成,就算看出了点苗头,并不阻止。如今事情有变却有些头疼。 “胡说什么,儿女婚事自有父母作主。”听了这话,胡老爷勃然大怒脸色铁青鼻孔唝火,“她敢有这种心思,看我……”好人家的女儿岂能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 “相公息怒,我只是揣测,并不是真的。”刘氏连忙安抚道,“女儿从小就受老爷的教诲,自然懂得女孩子的本分,绝不敢有这种糊涂念头。” 胡老爷还是很相信妻子的,脸色好了些,“不是最好,你好好派人看着,不要让他们表兄妹太亲近,闹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放心吧,你也知道仁杰的怪僻,能出什么事呢。”刘氏放下心中大石,语气轻松起来。 “小心驰得万年船,我是极看好登哥这个孩子的。” “相公的眼光自然不差,那孩子我也瞧着好,斯文有礼笑脸迎人,让人瞧着就舒服。”刘氏既然想通了,自然对吕登越想越觉得满意。“相公,要不要让那孩子也上我们家念书?” 既然是未来的女婿,她开始为吕登打算了。 “不好不好。”胡老爷子摇着头,“将来别人知道了,就很难说的清。” 这倒是,她想的太简单了。“那这事我就去办了,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只有一点,不要显得盛气凌人。”胡老爷深通世故人情,提点着妻子。 “这个我自然省得。”刘氏眯起眼笑道,“没想会和吴家妹子还有这种缘分。”当年做不成一家人,如今却要成亲家了。 话说吴家荣回到家中,心里就有些猜度,他毕竟在商场打滚这么多年,触觉敏锐的很,好端端的怎么问起登哥有没有定亲?难道是…… 不过胡老爷没多说什么,他只在心里想想并不好乱嚷嚷。 不过第二天胡家请唐氏单独过府一叙,过了半天,唐氏喜气洋洋轻飘飘的回家,把吴家荣和吴氏请到小花厅说话。吕顺出去访友,并不在府中。 唐氏把事情一说,吴家荣心里早有准备,并不吃惊,神情淡淡的喝着茶。 但吴氏明显惊讶不已,“他们家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唐氏脸上笑成一朵花,“还不是瞧着外甥是个拔尖的,先下手为强。” “三嫂,这时候你还开玩笑?”吴氏皱着眉有些彷徨,“这事我为难的很,自古嫁女高攀,娶媳低就,可这……”这些年看下来的人家都没胡家条件好的,但门第太高也麻烦啊。 “妹妹,并不是和你开玩笑,我觉得是个极好的机会。”唐氏收起笑脸,慢慢说道,“他们家有些根基,听说他们大女婿是在吏部任职,家中极有势力。如果攀了这门亲,登哥的仕途就不用愁了。最难得这次他们家不拿大,说话极谦虚的。” 其实刘氏邀她过府一叙时,乍闻这事,她心里也直打鼓,但刘氏说话显的亲热,又不骄傲,又诚恳无比的请她玉成亲事。她心里盘算许久,才答应下来。如果吕登想在仕途上有所长进,必须有些助力。而吕吴两家根基浅薄,并没有什么靠山背景,钱倒是没问题,吴家可以全力投入,但势力就没办法了。如果娶个娘家有势力的妻子,对吕登是个很好的选择。 “这事我要先问过你妹夫。”吴氏心里翻腾不已,努力回想胡家姑娘的模样,人长的挺好,脾气似乎也很温和,只不知品行如何?低头想了半天,突然转过头道,“三哥,你觉得如何?” 吴家荣放下手中一直端着的茶杯,严肃的点点头道,“自然是好事,难得有这种机缘。”他的确认为是个好机会。 “可我怕官家女儿娇贵,难以……”吴氏蹙着眉顾虑重重,虽说是件好事,但也很麻烦。既怕胡家的女儿恃着身份高贵不孝顺公婆,又怕娇生惯养的不会打理家务。 “妹妹你多虑了,既然做了人家媳妇,自然要把以前的身份都放下,规规矩矩做人家媳妇,侍奉公婆料理家务。”吴家荣看穿妹妹的心思,突然挑挑眉古怪一笑,“如果她端着架子不服管教,给她一张休书即可。任她家里权势再大,也不会护着个不顺公婆的女儿。” 胡家再疼女儿,想为她撑腰。那也得有站的住脚的理由,即女儿没有任何过错的立场上,如果犯了七出之条,胡家是丢不起这个脸,绝不会为她撑腰的。 吴氏一经点拨立马想通,“三哥果然见多识广。” “这也不值什么,在外面走动的多,自然眼界宽了。”吴家荣摆摆手笑道,“再说妹妹啊,依登哥的姓子他绝对会处置的妥妥当当。” 如果说吴老爷子是老狐狸,那吕登就是小狐狸,那孩子心思沉着呢,区区一个闺阁女子岂是他的对手? 吴氏转眼一想,也是,她对儿子有信心的很。“可我怕她不会理家。”吕家住在乡下,凡事都要自己来。再则将来吕登要考举人考进士,他需要个贤内助让他无后顾之忧,把家里打理好。如果做不到这点,娶这个儿媳妇恐怕…… “妹妹啊,你当年也是什么都不会的,可如今呢?”吴家荣笑道,“不会可以教她,总能学会的。”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唐氏在旁边坐了半天都不吭声,这时凑到吴氏耳边悄悄说了些话,不由让吴氏边听边点头。 等吕顺外出回来后,跟他说了这事。 吕顺正沉浸在故胶相逢的喜悦中,听了这些话挺惊讶。问了些胡家的情况,沉吟半天。未了道,“让人打听下女孩子的品行和名声,如果都不错的话,你再考查下那位姑娘,看着好就定了这门亲事吧。” 娶儿媳妇他最看中的还是这两点,其他的只要过的去就行了。 吴氏笑道,“好的,不过相公你不再坚持等到儿子通过童试后再给他定亲了?” 吕顺摸着胡须微笑道,“只要有好的机会就定下来,当初那般想也不过是想有更大的余地。” “知道了,相公。我这就让人去打听,我自己也考查一番。”吴氏心情很好,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等儿子的婚事定下后我就能松口气,接下来只要考虑女儿的婚事就行了。” 吕顺一听,忙认真严肃的道,“女儿的婚事你可要郑重些,挑个品行好的,不必求男方家有钱有势。”碧玉是他的掌上明珠,她的终身大事绝对不能马虎。 吴氏微微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家世清白长辈慈爱,男孩子品行好的,可是这种人家难找的很。” 这两年钱氏帮她找了好几家,可挑着都不顺意,不是男方父母苛刻的,就是男方品行不端的,要不就男方看中吕家这百亩地的陪嫁。她不止一次暗叹要挑个合心合意的女婿实在太难了。 “不着急,慢慢找吧。”吕顺安慰道,这种事急不来的。 “可女儿的年纪也不小了,我有些担心。”吴氏心烦意乱,碧玉也有十岁了,已到了定亲的年纪。她真怕耽搁了女儿的婚事。 “担心什么,我们家女儿乖巧孝顺又懂事,无论嫁到哪家都不会委屈了他们。”吕顺话中疼爱呵护之意流露无疑。“他们如果识货,定然抢着上门提亲。” “有这么夸自家女儿的吗?”吴氏不由好笑,这也太偏心了吧。把自家的女儿夸的天下无双,世间独一。 吕顺理直气壮的问道,“那你说,我们家女儿哪里不好?” 吴氏想了半响,怎么想都觉得碧玉样样都好,不由展颜笑道,“好像没有。”两人相视一眼,静默片刻哈哈大笑起来,随着开怀的笑声将满室的温馨安宁渐渐弥漫开来。 世上父母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是最完美无缺的,就算是缺点看在他们眼里都成了优点。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吕登的告诫 当晚刘氏跟胡老爷提起这番话,胡老爷考虑许久,点头道,“你马上请人来教女儿,要从头学起,必务让女儿在出嫁前学会打理家务。” “老爷,您…您还是决定…”刘氏不忍心的皱紧眉头,这不是让女儿去受苦吗? “对,我已经决定结这门亲。”胡老爷不改初衷,依然要选吕登做他女婿,“他们家并没有提过分的要求,这些事你要抓紧了,不能让别人取笑我们家女儿。” “可是会很辛苦的。”刘氏苍白着脸摇着头,光想想就替女儿心疼。 “你不是说吴家那位姑乃奶以前也是娇娇女,如今却整理家务照顾家中老小,处理的妥妥当当吗?”胡老爷指出前例,别人能做到的他家女儿自然也能做到。 “可是我舍不得啊!”刘氏泪眼朦胧,不肯松口。 “有什么舍不得,做人家媳妇,这些都是本分。”胡老爷有些不悦,看她爱女情深,他才好话多说了几句,她怎么还听不进去?难道要他发火才肯听话? “老爷,不如换一家吧。”刘氏明知扭不过胡老爷,还是做着最后的努力。 “换一家?换哪家?”胡老爷不怒反笑,心中暗骂一声,无知妇人眼光太短浅。“你看看我们周围,有很合适的人家吗?” 刘氏低头想了半天咬了咬牙,“就听老爷的。” 门当户对的人家也有,但要么是家里太过复杂,要么是男方品行不端的。吕家虽然是庄户人家,但胜在人口简单,家世清白,吕家父母又不是刻薄的人,吕登学问品行都是极好的,将来必是个有出息的,只要熬上几年,自然会有好日子过。这样两相比较,吕家还是算好的。 胡老爷挥挥手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就让女儿多学些实用的东西,至于琴棋书画就免了。” “老爷说的极是。”刘氏道。心里盘算开了,女儿女红还过的去,不用再学。厨房的事最要紧,女儿只会做一道点心,这可不行啊。最起码要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来,还要学如何管家,早知如此,就应该早点教她。哎,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有尽量补救。要请什么人来教呢?如何才能收效最快? 一事不烦二主,刘氏托唐氏将这消息捎去。 吴氏听了满意一笑送上支金钗做定物,刘氏取了块玉佩作定物。这事算是定下来,就等着吕登考完试再正式换婚书。 只不过胡雪儿知道后,嘴上没说话,心里很难过很伤心,晚上躲在床上狠狠哭了一场,之后就柔顺的听母亲的吩咐学习各种事宜。 这事只有吕胡吴三家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连碧玉也不知道。她欢欢喜喜的带着小青跟着吴家荣天天出去逛,吴家荣极为纵容这个外甥女,只要她喜欢的东西都朝家里搬。幸好碧玉不是贪心的孩子,给家里人挑了几样就不肯要了。 勇哥几个总算结束了惩罚,每天陪着表兄表姐玩,只不过对他们被罚的原因三缄其口,无论碧玉如何问都不肯说。 小申哥也每天乐呵呵的,这里有表哥们陪着他玩,在家时吕登兄妹年纪比他长了一截,又有自己事要做,不可能时时陪着他玩,到了这里反而多了许多玩伴。 而吕顺带着儿子进府学看了看,又带着他拜访了几位同年,每天应酬胶际忙的很,他最讨厌应酬这次为了儿子勉为其难了。 吴氏和钱氏在家里说说笑笑,偶尔还会结伴逛逛府城。 吕家人在府城过的都心情愉快开怀不已,来之时的抑郁沉闷之气早已一扫而空。以至到了要走的时候,心里都不舍极了。 只不过家总是要回的,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吴家荣全家,带着一车子礼物的吕家人终于回到浣花村,李四妈夫妻忙迎了上来嘘寒问暖,准备热水让他们漱洗。 吃完热气腾腾的饭菜,吕家众人散坐在花厅里,李四妈侧坐在小杌上汇报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听到从吴家请来的那位教书先生很认真负责,吕顺大为满意,让吴氏备份土仪明日送给那位先生,吴氏笑着应了。 其他都很平静,村上也没有大事发生,只有一件小事。李四妈犹豫了半响,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吴氏看出了她的为难。 李四妈低着头道,“那位村长的女儿带着两个孩子去找她家相公了。” 吴氏手中的茶杯一顿,“,怎么会这么突然?”孙周氏的相公出去做生意都有两年了,也没听说她要去找相公。 正在陪申哥玩的碧玉听到这消息,不由的竖起耳朵细听。吕顺父子平静无波的喝着茶,像听闲事般无动于衷。 李四妈并不抬头继续说下去,“听说是她家相公在外地娶了房妾室,那妾室身怀六甲,如果这胎是男孩子,就要休了她。” 吴氏点点头不再多问,这必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但心头还是浮起一丝窃喜,这麻烦人物总算离开村子,不会再来纠缠她家相公。 而碧玉听了这件事,若有所思的看向吕登,吕登若无其事的喝着茶,偶尔抬头冲她笑一下。碧玉避开父母的视线动了动唇,无声的问,“是你干的?” 吕登只是朝她眨了下左眼,并没回答。 碧玉见这情景,心中已有答案,不由在心里对兄长暗赞一声,厉害。人在府城,可照样能把事情办的漂亮,还不露丝毫破绽。看来平日里能和哥哥打成平手,那是哥哥让着她,她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次日吴氏就将礼物分成好几份,让李叔送到镇上吴家去,教书先生那份自然也不能免的。 课间休息时,吕登也带了几份小玩意分送给各位同窗,每个人都有份。大家都围着听他讲府城的趣闻,他捡些能讲的生动有趣的说给同窗们听,众人听的津津有味,羡慕不已。这些人都没有离开过家门口这块地方,更不要说去府城了。 碧玉双手撑着下巴微笑的听着兄长说话,不时附和一声。 一直注视着她的周彬,见她终于恢复了j神心中极是安慰。 散学时等小学生们都离开后,碧玉从袋子里取出一本教人画画的书给周彬,“周哥哥,这是送给你的。” 周彬眉开眼笑的接过翻了几页,心中大喜,“这是你挑的?” 碧玉笑眯眯的点头,“是啊,我想周哥哥喜欢画画,应该会喜欢这件礼物的。” 周彬乐的合不拢嘴,“喜欢极了,谢谢吕妹妹。” “周哥哥喜欢就好。”碧玉暗忖,她不好老白拿别人的东西,总得礼尚往来一番。 “妹妹,你怎么还在说话?快回去吃饭。”吕登收拾好书本,见状有些不悦。 “知道了,哥哥,我在等你和爹爹。”碧玉侧着头笑道,“你好慢啊。”吕顺去大书房整理从府城带回来的书本。 “你呀。”吕登没好气的揉揉她的头发,这丫头总有那么多理由。“对了,周彬,你怎么没随你姑姑一起去找你爹娘?” “不想去。”周彬直接的很。 “这是为什么?”碧玉好奇的问道,话说周彬也有好久没见到父母了,他难道不想他们吗? “他们过年时会回来,何必千里迢迢的赶去呢!”周彬更担心爷爷,姑姑一走,身边都没一个亲人,谁来照顾年老的爷爷?就算有个老仆有什么用?这些年他和爷爷的感情变的很深厚,反而对父母想的少了些。 “这倒也是,你快回去吃饭吧。”吕登牵起妹妹的手,“我们也要进去了。” 周彬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兄妹,笑道,“我下午再来。” 吕登胡乱点个头,拿起书就走。 穿到过道时,吕登正色道,“妹妹,以后不要送东西给别的男孩子。” “这是为何?”碧玉眨着黑亮的眼睛,不解的看着严肃的兄长。 “私相授受。”吕登淡淡的吐出一句话。 “噗嗤”碧玉笑的东倒西歪,良久才喘着气道,“哥哥,你想的太多了。周哥哥就像我的另一个哥哥,我收了他的礼自然要回礼的。”像那些表哥表弟一样,收了他们的礼物不时要回上一两次礼。哥哥居然说出这么好笑的话来,太逗了。 吕登没笑始终严肃的看着她,“我或许想多了,但不能保证别人是不是也想多了?”心中暗想,你把别人当成亲哥哥,别人可并不这么想。自己的妹妹冰雪聪明,唯独对这种事挺迟钝的,不过这样很好。 “什么意思?”碧玉歪着头问道。 “你不用懂,答应哥哥,以后不要再这么做。”这次是他疏忽了,该在之前就阻止的。“除了爹爹和我之外,不要随便收别的男孩子东西,也不要随便送别的男孩子东西。” “那表哥他们呢?”这些年吴家众人送碧玉礼物,都养成习惯了。 “他们送你的东西,要爹娘和我同意才能收。” 碧玉看了他半响,点点头,“知道了,哥哥。” “别怪哥哥管的太宽,哥哥总盼着你好的。”这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知道哥哥最疼我的。”碧玉虽内心不解,但还是很清楚登哥是为她好。 “你明白就好,妹妹啊,其实爹爹教的那些书你都学过,不用天天再上学堂了。”吕登拍拍她的头笑道,“每天早晨也能多睡一会,我盼着这种好事盼了多年,可都没捞着一次,你就不想吗?” “习惯了,每到这时辰都会醒来,睡不着的。醒来又没什么事当然要去前院读书。”碧玉转着眼珠笑的极甜,“就算学过了也可以再学,圣人不是说,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吗?” 吕登被碧玉说的哑口无言,又不愿点醒迟钝的她,只好投降,“随你吧。” “对了,哥哥,那件事你是怎么办到的?”碧玉神秘兮兮的靠近兄长小声问道。 吕登会意的眨眼道,“就散了些流言。” 原来是这样,好简单实用的办法。“那就是没有那种事喽?” “不一定,谁知道。”吕登漫不经心的道,“反正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其他的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反正人都离开了,他也能松口气,同时也出了口心中恶气。 “可他们母女三人千里迢迢的,路上……”碧玉有些担心,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就心里难安了。 “你别替别人多c心,她请了村上周大有夫妻送她们母女三人过去的。” “那就好。”碧玉舒了口气。“哥哥最聪明了。” 周大有家跟她们是本家,又年富力强挺j明的。自是最合适的人选,孙周氏还算有脑子。 吕登拍拍她的头,“你呀,有时心肠太软。” “我是女孩子嘛。”碧玉理直气壮的道。 吕登无奈的摇摇头,眼中全是宠溺,算了,以后诸事自有他做兄长的护着她。 吕登考上廪生 吴氏手拿着绣活坐立难安,眼睛不时看向前院。 碧玉开始时还平静,可被吴氏这般举动影响,也有些忐忑不安,嘴上依然安慰吴氏,“娘,您不用这么紧张,哥哥定能考上的。”今日是发榜日,每个人都在默默等待着消息。 想起吕登参加院试回来后神情自若的样子,碧玉就对他充满信心。 “就是考不中也不打紧。”吴氏嘴上虽这么说,眼却一直朝外瞄,手中的活计早就被拧成块麻花。“你哥还在前院没回来?” “还没到响午呢!”碧玉对吴氏一上午这般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早已应对自如。 “他倒镇定。”吴氏不知该不该夸自家儿子,放榜的日子他居然还能定下心百~万\小!说。她做母亲的快急死了,只觉得时辰过的太慢太慢。 突听前院一阵喧闹,吴氏母女不约而同的侧耳细听,好像是什么大喜,喜事?难道是……吴氏蓦然起身,急着朝前院走,碧玉忙跟在后面。 刚走到夹道,就听到喧闹声,伴着一句句“恭喜恭喜”声。 吴氏脸上激动莫名,碧玉心里振奋,抢先跑了出去,见前院一大群人黑鸦鸦的一片。她四周环顾,吕顺父子似乎被围在中间,根本看不到脸。心急的跺跺脚,一转头眼尖瞧见大舅舅吴家富在人群外面。 “大舅舅。”碧玉朝他使劲招手,“大舅舅,我哥哥是不是考上了?” “妹妹,玉姐儿,登哥考上了,他考上禀生了。”吴家富挤过人群过来,兴奋的满脸发光。 吴氏如释重负,整个人放松下来,身体一晃,碧玉忙伸手扶住她,“娘,您怎么了?” “没事,娘高兴啊。”吴氏站直身体,心想事成的兴奋差点让她晕过去。 吴家富笑呵呵的道,“妹妹,你是个有福的,生了个好儿子。” 吴氏脸上堆笑,“大哥,这些年也要多谢你一直帮衬着,我们家才……” “妹妹,这是说哪家话……” 没等他们兄妹说上几句话,旁边的人瞧见吴氏出来,分出部分人围了过来,向吴氏七嘴八舌的贺喜,吴氏见都是村上的邻居,忙含笑应酬。 闹了半天,才把这些贺喜的人送走,只剩下吕家几口人和吴家富坐在后院休息。 吕顺脸上依然笑的无比开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儿子真争气,比他当年考上秀才还早了几年。 吕登倒是不骄不躁的,面色如常只是嘴角含笑。 “哥哥,恭喜。”碧玉眉开眼笑的道,真心为哥哥感到高兴。 吕登拉拉她的小辫子,“光说一声有什么用,把你前些日子制的荷包送给我。” 这些年碧玉的女红突飞猛进,制的荷包、手帕这些小东西j致美观,让人看了就想占为已有。 “好吧。”碧玉这次大方的很,她绣活虽好,但随身之物数量不多,仅够自用的。自从上次被吕登说过后,她亲手制的小东西都不再送人。平日里基本上是制衣裳制鞋子,帮着吴氏分担家务。 虽然当年吴老爷子留下了些东西给碧玉兄妹,但吴氏依然勤快的很,忙里忙外的不肯假手于人,只是忧心没了,人轻松了许多,也不再老是日赶夜赶的干活了。 “姐姐,我也要。”长了几岁,小申哥口齿已经俐伶清楚,他眼馋碧玉做的那个蝴蝶图案的荷包很久,但一直没要到。 “行。”碧玉心情好的很,对小申哥的要求也一口答应。“让你挑一个。” “姐姐真好。”申哥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吴氏做了一大桌的菜,请了吴家富上座,吕顺父子做陪。酒过三巡,吕顺高兴多喝了两杯早已趴下,被扶回房间休息。只留下吴氏母子三人陪着他。 “登哥,你这孩子果然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大舅舅没看错你。”吴家富喝着桃花酒,有些醉意眼睛泛红,“可惜你外祖父没看到这一天,否则的话他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提起吴老爷子,每个人脸色有丝难过,是啊,他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子孙辈能出个读书人。 吕登振作j神,给吴家富斟酒,“大舅舅,过几天我给外祖父上坟,把这好消息告诉他老人家,他泉下有知,必然是欢喜的。” “好,到时我们一起去,你是个不忘本的好孩子。”吴家富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收起那丝伤怀,“不提这些伤心的事,登哥,你要好好孝顺你的父母,他们为了你可c碎了心。” “知道了,大舅舅。”吕登应道。 碧玉悄悄起身去厨房烧了锅开水,放到大碗里散热,拿下橱柜里密封的罐子,舀出些许蜂蜜,用温水兑开。 分成三小碗,放在茶盘上端了出去,碧玉亲手捧了碗劝道,“大舅舅,少喝些酒,喝点蜂蜜水解酒吧。” 吴家富抬起喝的红通通的脸,“玉姐儿,大舅舅还没喝够呢,今日高兴,多饮几杯无妨。” “大舅舅,您都喝了一坛子酒,少饮怡情,多饮伤身。”碧玉撅起嘴,将碗塞到他手里,“大舅舅,您快喝了这蜂蜜水。”将其下的两碗递给吴氏和吕登,吴氏今日高兴也陪着喝了几杯,她酒量尚可,并没有醉意。 吴家富无可奈何的看着碧玉,只好将水喝下,“妹妹,玉姐儿越发厉害了。” 吴氏将蜂蜜水也喝了心中甜丝丝的,满脸笑容道,“哥哥,我家女儿可没说错,她是为了您好。” “你们呀,将女儿惯成这样,将来到了婆家可如何是好?”吴家富取笑道。 碧玉脸一红,不依的跺跺脚回了自己房间。 听了这话吴氏不乐意了,“大哥,您平日里也没少惯她,她屋子里的笔洗是哪里来的?” “呵呵。”吴家富傻笑几声脸越发的红,“这…这是铺子里的,白放着还沾层灰,不如送给玉姐儿玩。” 碧玉上次去他铺子里玩,对那只青花瓷极感兴趣看了好久。他当场送她她又不肯要,只好趁着她生辰当礼物送给了她。 “笔洗这种东西,送她个最普通的就好,何必送个这么名贵的呢?” “这又不值什么……”吴家富一时语塞,一梗脖子,“我乐意。” “大哥,您呀,还说我们呢,瞧瞧您自己。”吴氏摇着头笑道。 “呵呵……”吴家富一个劲的笑,并不说话。 吕胡两家按照事先的约定郑重其事的行完纳采、问名之礼,合八字占卜,结果是大吉。随后即行了纳吉之礼互换了聘书,自从两家的婚事正式订下。 吴氏收拾了好几天,才准备好了聘礼。 吕登一脚踏进来,看到地上这么多东西不由说道,“娘,不用准备这么多,只要能过的去就行了。” “胡说,你是我们家的长子,聘礼绝不能薄了,让人瞧不起。”这是吕家第一桩喜事,每个环节都要郑重。再说吕登将来还要依仗胡家,定要给胡家这份体面,给胡家的女儿这份尊重。 吕登有些不以为然,“娘,何必为了虚礼而让我们家以后的生活艰难呢?” 吴氏心里很安慰,她儿子没有光顾着自己颜面好看而忽略了自己家的情况。“傻孩子,这些东西就算当成聘礼送到胡家,那时他们胡家自会让女儿带过来的。” 吕登睁大眼睛道,“这怎么相同?我们家的钱和她的嫁妆是两码事。” 吴氏拍拍儿子的手,“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你快去准备到府城念书需要的东西。” 吕登不肯放弃,依然故我,“娘,何必为了我的婚事掏空家底呢?下面还有妹妹和弟弟,将来妹妹的嫁妆要多备些,不可让人小看了她。还有弟弟,将来考试娶妻这些都要好多钱的。” “你不用担心这些,娘只有打算。”吴氏有些头疼她儿子的固执。 “娘,哥哥。”碧玉捧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点心进来。 吴氏笑道,“女儿,你的点心做好了?” 碧玉这段日子尽琢磨厨艺,变着花样做出各种新奇的点心。 “娘,您和哥哥尝尝,我做的桃花糕好吃吗?”碧玉将桃花形状的糕点递给吴氏和吕登,让他们试吃。 吴氏取过一块细瞧,粉红的颜色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好。尝了下觉得糕点细腻香甜,不由笑道,“女儿的这道点心可与李四妈最拿手的赤豆糕媲美。” “真的吗?娘您没哄我吧?”碧玉开心的问道。这道点心她花了好几天研究的,平日里见她娘酝桃花酒,她心中一动想着用桃花汁渗在面粉里,做出桃花糕来。试了几天终于让她捣鼓出成品来,这才乐滋滋的拿来让家人品尝。 “真的。”吴氏又取了块桃花糕慢慢细品,“最难得是你能想到别人没想到的点子,新奇特别。别人只想着用桃花酿酒或者c瓶,却从没想过做点心。” 吕登也夸道,“的确如此,妹妹,你做点心另辟蹊径,光这一点就比四妈妈高出一筹了。” “哥哥,我哪有这么好。”碧玉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喜动颜色。 “你嫂子进门后你倒是可以和她切磋厨艺,听说这一年多来她的厨艺突飞猛涨。”吴氏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唐氏捎来的消息。 “那可好,只要嫂嫂不嫌弃,我自然要奉陪的。”碧玉对胡雪儿的印象并不大好,主要是她敏感的感觉到胡雪儿对她有丝莫名的敌意。但既然定下了亲事,就是一家人。她自然会和胡雪儿好好相处,不让她父母和吕登担心。“娘,您们刚刚在说些什么?” 吴氏好笑道,“你哥哥嫌这些聘礼太多,让我少准备些呢!” 碧玉撇撇嘴道,“哥哥不懂女孩子的心思,这一生一次的风光当然要给嫂子的。” “就是这个理,你哥哥是男孩子不懂的这个。”吴氏疼爱的看着这双儿女,这都是她的骄傲。“对了,刘家那孩子是不是也考上了?” 吕登早已打听明白,“是的,娘,我和他是平安镇仅有的二名考上廪生的。” “看来那孩子的学问也是不错的,以后有空就请他来家里玩,你们将来既是同窗又是亲戚,实在难得的缘分。” 吕登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哥哥,刘哥哥是好人,你可不要捉弄他啊。”碧玉不放心的道,从第一眼看到刘仁杰,就知道他是个极好的人,他属于那种面冷内热的人,跟吕登的面热心冷正好相反。 “妹妹,什么叫捉弄他?我是坏人吗?”听了这话,吕登气坏了,真是个偏心眼的丫头,他才是她的亲哥哥! “哥哥不是坏人,但也不是迂腐的烂好人。”碧玉半点都不怕用手捂住嘴偷笑,不过这样的哥哥她更喜欢。 是旧友还是昔日情敌? 将聘礼送到胡家,订下了婚期,就在胡老爷任职期满回乡之前,也就是说一年以后。虽说男女双方年纪还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两家隔的太远,到时音讯不通日日悬心,还不如把婚事早些办了。暂时不圆房,等胡雪儿到了及笄之年后再挑个好日子圆房。 对此结果,两家都很满意,毕竟这是对两家都有利的。也亏得吴家荣夫妻在里面周旋,在吕胡两家之间不知跑了多少趟,胡老爷甚是感激,不仅送了份厚厚的谢礼,还替他引见了好几个官场中人。 吕登就要去府学读书,吴氏早已把行李给他收拾好了,银子也给了他些。毕竟离家有些远,虽说有个舅家在那里,可万一不便时自个儿有些闲钱最为妥当。 吴家荣亲自过来接外甥去府学安顿,还在家里挑了个小院子准备让吕登放假时住下专心读书。 吴氏对着兄长千拜托万拜托,吴家荣知她心里不放心,也不嫌她烦,她说一句他应一句。 吕登抱着小申哥恋恋不舍道,“妹妹,弟弟,你们在家里不可淘气,要好好孝顺爹娘。” “哥哥放心吧,你就安心读书,我会照顾好家里人的。”碧玉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里团团转却硬撑着不肯滚落下来。 吕登心疼不已摸摸她的头,“妹妹,多劝劝娘亲,让她不要再这么辛苦。平日里也要多做些爹爹爱吃的点心。” 吕顺不喝酒不出去应酬对吃食要求也不高,却嗜甜就喜欢吃些甜点心。以前吴氏隔个几天就让李四妈做些点心给吕顺吃,如今碧玉的厨艺越来越高明,又喜欢翻花样。每次做了点心都会先送份给爹爹享用,这让吕顺满意极了。 “知道了,哥哥。”碧玉从怀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这是我的压岁钱,给你。” “爹娘已经给我钱了,你留着。”吕登看着那个荷包,知道是她这些年省下的零花钱,心中很是感动。 “我在家里用不着钱,哥哥在外面一切都需要钱,凡事都不可太省。”碧玉硬要塞给他,“身边多带些钱总是好的。” 吕登见她这么坚持实在没办法只好收下,心想着等以后再还给她。转头对着怀里的小申哥不放心的一再叮嘱。“弟弟,不可太调皮,多听爹娘的话。” 申哥年纪虽长了几岁,可姓子依然很活泼,没有半点稳重的模样。有时会惹的吕顺夫妻火冒三丈,可又舍不得教训他。 “嗯,哥哥。”申哥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眼泪汪汪的委屈的不行。 再依依不舍,也到了分离的时候。吕登在吕顺夫妻面前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多保重。” 吕顺一把扶起儿子拍拍他的肩膀,“登儿,不可学小儿女惺惺作态,好好读书,不用惦记家里。” “儿啊,我们在家里等着你。”吴氏眼角泪光闪烁万般不舍,这是吕登第一次离家,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怎么能放心得下? 吕登一一应了,跟家人告别后坐上了马车。吴家荣郑重保证道,“妹夫妹妹,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外甥的。” 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碧玉扑进吴氏怀里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刚刚一直忍住不哭,怕吕登不放心她,如今人走了,她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了。她好舍不得哥哥。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哭的,这是好事啊。”吴氏抱着女儿安慰道,脸上却已湿漉漉。 吕顺抱着申儿,呆呆的看着马车消失在远方,心中既酸楚又自豪。 而吕登坐在马车上,心中既有对离开家独自生活的忧心同时又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进府学将是他考取功名踏上仕途的第一步,他将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报负。 日子慢慢流过,这日吕家来了个意外之客。 吴氏正教着碧玉针线活,碧玉虽已经大有长进,但还逊她娘一筹,需要时日磨练。 “姑娘,姑娘。”李四妈急促的声音在很远处响起。 吴氏听到不由皱了皱眉,“这人也真是的,跟她说过好多遍,在家里不要这么大呼小叫,她怎么……”更何况申哥正在她屋子里睡午觉。 碧玉笑道,“娘,四妈妈可能有什么急事,您别怪她。” 吴氏无可奈何道,“有什么好怪的,她就这副脾气。”李四妈的脾气一直风风火火的,这些年虽有些收敛,但时不时的会冒出来。吴氏早已把李四妈当成自家人,对她知错不改的脾气也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吴氏母女说话间,李四妈的声音越来越近,“姑娘,有客人来了。” 吴氏奇怪的放下手中的活计,是什么客人让她这么激动?站起身朝外走去。刚走出屋子,整个人就呆住了。眼前的妇人又眼熟又陌生,一身蓝布衣服,脸色苍白,眼角已有明显的皱纹,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没有半点饰物,打扮的像个普通至极的村妇。这…这就是昔日爱浓妆艳抹非华服不穿的闺中好友? “姑娘,杜家姑娘来了。”李四妈满脸激动,依然不改旧日称呼。 此人就是刘仁杰的娘亲,胡氏的闺中好友,刘氏的小姑。 “杜姐姐,快里面请。”吴氏终于醒过神来,连忙接着杜氏进花厅安坐。 杜氏细看昔日好友,一身深紫的衣裳衬的她白晳的肌肤越发年轻,克制着想摸自已脸的念头,“吴妹妹,难为你还认得我。” 吴氏忙笑道,“杜姐姐说哪里话,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不认得?” 杜氏语气有丝酸涩,“吴妹妹的模样并没有大变,可我却变了旧模样。” 话说杜氏和吴氏当年都是平安镇上有名的美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不错。但后来却为了刘家大少爷闹的不开心,后来再没了来往。 这个刘家大少爷就是刘仁杰的父亲,他是家中的独子父母宠爱,姓子很是任姓风流。当年他姐姐嫁给了县老爷,刘家又家财万贯,他又生的模样俊俏,风头一时无两,是所有平安镇少女心中的佳婿人选。 当年刘家大少爷很喜欢吴氏,曾请媒婆去吴府提过亲,可吴氏咬紧牙关怎么也不肯答应。吴老爷子心疼女儿也瞧不大上刘家的行事做派,送了份厚礼托辞回绝了。 后来刘大少爷娶了杜氏为妻,杜家也是有钱人家,但比起刘家还是差了几截,当时杜氏还特意在吴氏面前炫耀过,还奚落了她一通。惹的当时很心高气傲的吴氏大怒,再也不登刘杜两家的门,三家就此断了联系。 杜氏出嫁时风光无比,场面之大让整个小镇都起来,至今有人想起当年的盛况还会发出阵阵感叹。可惜好景不长,等杜氏进门有妊后,刘大少爷就纳了几个通房。 等杜氏生下长子,那几个通房也有了身孕,后来生了几个庶子女,也就顺理成章的抬了偏房。从此家里妻妾相斗,家无宁日。刘大少为求清静干脆躲到青楼依红偎绿,结果有次酒醉后和别人争风吃醋,被打死一命呜呼了,当时胡家早已回乡。刘家没了靠山,只剩下孤儿寡母家业就此败落。 见杜氏如今这般落魄,吴氏虽然没有幸灾乐祸,但心中暗暗庆幸当年没有嫁入刘家,否则今日落的如此下场的就是自已了。 “杜姐姐,你也没怎么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吴氏嘴上说的极客气,这些年都过去了,再多的不快也冲的无影无踪。何必再纠缠着过去的那段往事呢? 碧玉端了茶盘进来,先将金橙蜜饯茶奉给杜氏,再将福仁泡菜奉给吴氏。 “吴妹妹,这是……”杜氏惊讶道,瞧着容貌酷似当年的吴氏,不过却多了几分温婉。 “这是我家女儿碧玉。”吴氏忙唤道,“女儿快去拜见伯母,她是娘的朋友。” 碧玉浅笑盈盈的上前行礼请安,杜氏扶起她不住的打量,“妹妹,你好福气,不仅有个才学出众的儿子,还有这么端庄的女儿。” “都是平凡之资,当不得你的夸。”吴氏心里乐开了花,当年的故友终于羡慕起她来了,当年杜氏可是个争强好胜处处喜欢炫耀的人啊!嘴上却礼尚往来一番,“令郞我曾在刘姐姐家见过,人才也很是出众,听说也考上秀才。” 杜氏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笑容,“那孩子也算争气,我这些年的辛苦也算没白费。” 吴氏看了她一眼笑道,“杜姐姐这些年过的可好?” “勉强凑和吧,你呢?” “我这些年挺辛苦的,要照顾三个孩子。” “那是你的福气,我膝下只有杰儿这么一个嫡亲骨r。” 吴氏的嘴无声的张了张又闭上,静默片刻道,“我一直以为你跟着娘家的人离开平安镇了。” 只不过那几个刘家的庶子女呢?难道不是生活在一起吗?虽然吴氏心里很想知道,却怕触动了杜氏敏感的心。 杜氏淡淡的道,“离井背乡的我可不愿意。” 听出这句话的古怪,吴氏不再问下去,“杜姐姐,难为你能找到这里,我们家你还没来过吧。” “是啊,不过你家并不难找,只要问下村里的人都知道你家。”杜氏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听说你和姐姐成了儿女亲家,你们还真的有缘。”心中既羡慕又嫉妒。 吴氏听了这话怎么感觉不对味呢,嘴上却客气道,“这是刘姐姐他们夫妻不嫌弃我们家贫寒。”虽说两人过去是好友,如今却感觉生疏的如同陌生人。说话都需要惦量着说,生怕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人。 吴氏哪里知道,杜氏原本是希望儿子能做胡家的女婿的,既能仕途顺畅,又能过好日子。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吕登,让她的盘算全都落空。她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气的一病不起。可既成事实,只能无可奈何的放下。又琢磨着吕家登哥将来仕途必不可限量,心中打算着要和吕家拉好关系,将来儿子也好有个助力。这才压下心头的万般滋味厚颜上门见旧日的闺中好友,可见到吴氏,心中就翻腾不已。未出阁时她就爱和吴氏处处比较,当日吴氏嫁到村上,她还曾笑话过她。可如今却夫妻恩爱,儿女齐全,生活的不知比自己好上多少倍。而自己却夫死家道中落娘家又靠不上,她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又酸又涩又苦百味掺杂。 复杂的刘家 “杜姐姐,你一个人来的吗?”吴氏朝外面看去,她不会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吧? “是啊。”杜氏一脸的习以为常,她家可雇不起马车,“就这么点路不需要人陪我过来。” 吴氏顿了顿,转开话题道,“你们家这些年住的这么近,也不上我们家来玩玩。” 杜氏笑了笑,笑容中有丝苦涩,刘家落到这种田地,她有何脸面见以前的亲戚朋友。这次要不是为了儿子,根本不会主动上门的。“你家登哥是极出色的,和我们杰儿是同窗,如今又是亲戚,将来我们两家可要多多走动才好。” “正是这个道理,我正说着这话,姐姐就来了。”吴氏对这话挺感兴趣满脸堆笑道,“你们如今住在哪里?我改日过来拜访。” 杜氏淡淡道,“就在平安镇上,花枝巷第三家。” 吴氏心中有些讶异面色却如常,“那好极了,等过些时日我就上门做客,你可不要避而不见啊。” “妹妹说哪里话,我是求之不得呢!” 两人客客气气说着闲话,心中都觉别扭的很。 天边霞光绚丽斑斓,李四妈进来禀道,“可以开饭了。” 吴氏不由松了口气,吕家平日里没有这么早吃晚饭,只是有客人在,就将饭点提前。 “那我先走了。”杜氏站起身笑道。 吴氏忙拦住她,“这是做什么,都到饭点了,怎么能走?” 杜氏摇头道,“不不不,我家里还有些事。先走了,下次还有机会的。” “姐姐,你怎么……”不管吴氏怎么劝,杜氏执意要走。吴氏无奈极了,这人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只好让李四妈的相公送她回去,杜氏推辞了半天见天色不早了才接受这份好意。 吴氏母女和李四妈呆立了半响,才折身回去。经过大书房时,吕顺正好出来,“你朋友走了?怎么没留下吃饭?” “家中有事有所不便。”吴氏颦着眉,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那等下次再请客人吃饭吧,今日我就不用避出去了。”吕顺倒挺乐,一个人吃饭没啥意思。 “说的正是,我们回后院吃饭吧,饭菜快放凉了。”吴氏放下心事,不再多想。一家人围着吃着晚饭。 “登儿过几日是不是要放假了?”吴氏心里算着时间,吕登离开家也有一段时日。 “是啊,不过可能不回来,那样也好,免得他来回奔波太过劳累。”吕顺挟了筷子菜送到她碗里,,“他住在他三舅舅家必定是好的。” “话虽如此,可我有些想他了。”吴氏怅然若失道。 “有什么好想的,他都这么大了。”吕顺见她依旧愁眉不展的,故意道,“你还是多照顾下申儿,那孩子越发的顽皮,该让他进学堂收收心了。” “申儿?不行,他太小了。”吴氏果然被引开注意力,着急的看向小儿子。 “小什么?他哥哥像他这般大,都能完整的背出千字文了。”吕顺越说越生气,“可他呢?整天就想到玩。” “可他这么小,怎么定下心来读书?”吴氏想了想,求情道,“这样吧,我先教他千字文,等他会了再去前院,那样也不会干扰到其他的学生。” “慈母多败儿。”吕顺心知申哥去学堂里念书是早了些,只能把孩子胶给吴氏教育。“严格些,不要一味的纵容他。” “相公,您不是也舍不得骂他吗?”吴氏笑道,对小儿子的确没有太严格,也不知为何,就是硬不起心肠管这孩子。吕顺也是光说不练的,没有一次是管到底的,不过申哥却很听吕登的话。 吕顺被她戳穿,脸一红起身道,“我去村长家看看。” “你先等等,我去拿盆菜,你顺便带过去。”吴氏也跟着起身去厨房。 孙周氏自从离开浣花村后,再也没回来过。只让周大有家捎信回来,说暂时不回家等着她相公一起回来,果然这一年多来都不见人影。周大有夫妻回到浣花村时,几乎被村上所有的人都拉着问过那边的情况。 事实是孙家男人并没有像外边传的那样想休孙周氏,毕竟他要靠周家大舅子吃饭。但的确纳了几房小的,其中一个还大着肚子。孙周氏这才急了,不知如何是好。她兄长给她出了个主意,等孩子生下后抱到她身边养着,这样总好过放在生母身边。孙周氏照着做了,同时又怕再出这种事于是决定守在自家相公身边,自然不能回来了。 这样村里只剩下村长爷孙两人伴着个老仆人相依为命,老的老少的少遇上些事就头疼。前些日子老村长生了场病,要不是周彬在身边细心照顾,恐怕就…… 吕顺心肠好又自觉欠了村长的人情,时不时去看看。吴氏倒也不反对,有时还会捎上些东西让他带去。 碧玉和小青陪着申哥在屋子里玩,吴氏和李四妈在小花厅做鞋子。 “姑娘,这杜家姑娘是什么意思?连饭都不吃就走了。”李四妈为这事耿耿于怀,说不出的不痛快。 “或许家中真有事吧。”吴氏头也不抬,淡淡的道。 “真有事,就不会上别人家做客。”李四妈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吴氏停下手语重心长的劝道,“你又何必太较真,她如今日子不容易啊。” “这倒是真的,杜家姑娘那么爱打扮的人,如今却一件首饰都没有,看来真的过的不如意。”李四妈这下倒气平了,不再郁闷在心。“不过怎么搬回平安镇了,先前不是说在香山寺吗?” “香山寺岂是能长住过日子的地方?”吴氏笑了笑,“她家杰哥又考上秀才,将来同窗同年的走动,总不能去香山寺吧。” “原来如此,不过她们有钱吗?”李四妈心下好奇,再怎么说,连房子都租不起的人家怎么住到镇上去了?镇上可是处处要用钱的,开销大的很。靠刘仁杰考上秀才的那一点点银子是顶不了事的。 吴氏板起脸道,“这轮不到我们c心,你嘴紧点,不要到处乱说。” “是,姑娘。”李四妈忙低声应了。 过了些日子,吴氏带着碧玉姐弟和李四妈去刘家拜访。 李叔去过刘家,路熟悉的很,一路送他们进了花枝巷。他下车去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开门。 “你们找谁?”一个三十多岁穿着很朴素的妇人问道。 “我们找……”李叔正想开口,就被人打断。 “碧娘,不要挡在门口,她们是我的客人。”杜氏正想出去买些东西,就见到吴氏几人站在门口。“妹妹,你们来了,快进来。” 吴氏陪笑道,“唐突的很,不要介意。” “妹妹太客气。”杜氏迎着她们进院子。 这是个四合院,三间正房,左右都是三间厢房。院子半旧不新,院子一角养了十几只卝鸭,左厢房前一小块地种了些青菜,边上搭了几株丝瓜藤,此时已开了几朵娇嫩的小黄花。 将她们迎进右厢房里,屋子里布置的很简单一张八仙桌还有几张椅子,却都是崭新的。请她们坐了后,让家里的人都过来见过客人。 碧玉行了半天礼,才知道刘家除了杜氏母子外,还有刘大少爷以前的偏房江氏和岑氏以及刚刚给她们开门的通房碧娘,这三人都给刘家生下了子女,除了江氏生的是个女儿外,岑氏和碧娘生的都是儿子。 江氏的女儿刘水莲今年十三岁,人生的很瘦小,见人总低着头怯弱弱的像受气的小丫环,容貌倒挺漂亮,只是被这气质一衬,八分的容貌就成了五分。 岑氏的儿子刘仁康亦是十三岁,跟刘仁杰有三分相像,只不过眼珠子乱转,瞧着就是个灵活的。 碧娘的儿子刘仁浩是十二岁,模样很清秀肖母,样子挺斯文的。 杜氏只留下刘水莲作陪,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莲儿,你陪陪吕家妹妹。”看得出家里全是杜氏做主的。 刘水莲低声应了,坐在碧玉下首。静了半天碧玉见她不说话,便小声的问她有没有学女红?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只惜她费了半天劲,刘水莲却不是聊天的好对象,只是点点头摇摇头,连话都不说。碧玉在心里暗叹了好几声,这算什么事啊!柔柔弱弱小心翼翼的样子,弄的不好,会不会有人误会她在欺负她呢?没办法,她只好喝着茶默默无语的坐着。 不同于她们,吴氏她们正说的正起劲。碧玉侧耳细听,怪不得呢,都在说自家儿子,难怪眼睛发亮,满脸兴奋的。 碧玉低下头偷笑,夸就夸吧,为何老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嘴上谦虚的很,可脸上的表情明显又是另一个意思。真是的,虚伪的大人。 “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杜氏奇怪的看了眼外面,今日怎么这么热闹?待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脸上又惊又喜,猛的站起来。“是杰儿回来了。” “你家杰哥回来了?那……”吴氏心中一喜,也跟着站了起来。想着自家儿子是不是已经回到家了? 两位风度翩翩俊朗儒雅的少年不急不缓的并肩走进屋子,碧玉定睛一看,除了刘仁杰外,居然还有自家兄长吕登。她不禁跳了起来,哥哥怎么也来刘家了? 思春的刘姐儿(捉虫) 这几天放假,吕登原本没打算回来,可听刘仁杰说要回平安镇看他娘。他登时坐不住,跟着一起回了。又想着既然一路结伴而行,那先上刘家问候声刘母,再回家里看望家人。反正是顺道认认门,没想他进了刘家,居然看到娘她们都在这。 没等他看清楚,申哥已经挣脱李四妈的手扑了上来,仰起小脸欣喜的叫道,“哥哥,哥哥。” 吕登一把抱住他,摸摸他的小脸道,“三弟有没有听爹娘的话?” “有有有。”申哥的头点的像小卝吃米。 “这才乖。”吕登抱着他夸了几句才放下他,牵着他的小手上前给吴氏请安。 吴氏心花怒放,揽着吕登不住的问道,“登儿,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这次不回来了吗?有没有跟你三舅舅说过?……” “娘,您让哥哥歇歇,他肯定累了。”碧玉笑眯眯的歪着头。 吴氏这才恍然大悟,忙要拉着他坐下。 吕登摇摇头,“等一下。”走到杜氏身前,行礼拜倒,“侄儿给伯母请安。” “是登哥吧,果然是好人品,怪不得我家姐夫姐姐会另眼相看。”杜氏忙扶住他,见他温文尔雅气度不凡,暗忖,这般出众的人才难怪胡家抢着要定下这门亲事,如果她家当年没败落膝下有女儿的话,也会想要这种女婿。 那边刘仁杰也给吴氏行礼请安,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吴氏对他印象不错,忙扶住客气了几句。 “刘哥哥。” 刘仁杰转头看,就见碧玉笑吟吟的看着他。不知为何,他的心一跳,有丝怪异的感觉从心里升起,一时言词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猛的冒出句,“吕妹妹,你也来了?”刚说完就懊恼的不行,怎么说了句傻话? 碧玉心中好笑不由道,“是啊,刘哥哥,你不欢迎我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刘仁杰急了,脸涨的通红。 吴氏瞪了碧玉一眼伪怒道,“女儿,别这么没礼貌。他是你哥哥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碧玉平日跟吕登开惯了玩笑,见到刘仁杰感觉很亲切,就不知不觉开起玩笑。被吴氏这么一说,确实感到有些失礼,忙朝他福了福正色道,“刘哥哥,是碧玉太过失礼,请您见谅。”语气极为尊重客气,还用上了敬语。 刘仁杰的心里隐隐有些失落,讷讷道,“吕妹妹不用这这么客气。” “什么客气?”吕登已经走了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没什么,哥哥,你路上辛苦吗?”碧玉笑道。 “不辛苦,一想到能见到爹娘和你们,就归心似箭,一点都不觉辛苦。” 碧玉道,“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家,让娘做些好菜犒劳你……”话说到一半就觉得衣袖被扯了扯,她低下头一看,是刘水莲在拉她,碧玉不解的看向她。 刘水莲脸红红害羞的小声问道,“这是吕妹妹的兄长?”自从吕登进来,她的眼睛就粘在他身上。除了家里的几个兄弟,她没接触过外面男子。如今见到温文尔雅的吕登一下子触动了心怀。 碧玉忙引见道,“是啊,哥哥,这是刘家姐姐。” 吕登落落大方的作了个揖,刘水莲羞红了脸勉强福了福。碧玉在旁边看着真怕她身体再抖下去会晕倒,心中暗忖:应对大方的刘哥哥怎么会有这么胆小怕生的妹妹呢?(真是个呆丫头)。 杜氏让刘仁杰带着碧玉兄妹出去玩,等他们走后拉着吴氏的手,对吕登赞了又赞。吴氏见她此刻言词比刚才明显真心的多,心中也极为高兴,也礼尚往来夸了夸刘仁杰。这样一来,两人倒觉得亲近了些。女人家在一起喜欢谈些儿女的事情,也容易接近关系。 “我家杰儿一向不喜欢跟人亲近,但和你家登哥极为合得来,这样我也就放心多了。” “那是他们有缘,要不怎么能一起上府学呢?” “正是,我就盼着这俩孩子将来能互相扶持着。”杜氏套着近乎。 “我也是这个意思。”吴氏自然会意,她也盼着两人能相互帮衬着,将来一起做官,在官场上有份助力。 …… 申哥走到卝窝边看见那几只小卝便走不动路,吕登便让李四妈跟在他身边照顾。 碧玉边走边拉着吕登的手笑道,“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想你的。”没了长辈在身边,她便脱了端庄的外表,有说有笑起来。 “真的?”吕登的嘴角不由上翘,“我也很想你们。”三舅舅家再舒服,也比不上自个儿家里自在。 “哥哥,你带什么礼物给我们?” “我是去读书又不是去玩。”吕登没好气的瞅了一眼。其实他倒是准备了几件放在三舅舅家。但此次匆匆忙忙赶回家根本没空去取。 碧玉忙傻傻的冲他笑,“嘿嘿嘿,我是说着玩的。” 吕登又好笑又无奈,摸摸她的头,“怎么还像个孩子?” 刘仁杰在旁边看了羡慕不已,他们兄弟姐妹间从没有这么亲密的。而刘水莲不时偷看她们兄妹,心中乱哄哄的。 刘仁杰带着他们进自己的书房,这里是他一个人专用的。除了杜氏进来整理外,谁也不能进来。 吕登环视一圈,楠木的书案上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看的出经常有人打扫。墙壁上挂着一副极大的字,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李白的将进酒。上前细看不由笑道,“这字是刘兄写的吧,好字好字。” “过奖,过奖。” 正在百~万\小!说架上摆放着书的碧玉摇头笑道,“你们真酸啊。”兄长才去府学几天啊,就学的这般咬文嚼字的。 “你懂什么?这是礼貌。” 碧玉白了眼,撇撇嘴转过头不理他。 吕登拍拍她的头,转头笑道,“刘兄,我妹妹说的话也有道理,我们以后就不要这么客套,不如叫彼此的字吧,那样更亲近些。”在府学里都是这般说话的,回了这里也把这习惯带回来了,怪不得他妹妹要笑他。 “甚好,浩然。” 浩然是吕登进府学前吕顺为儿子取的字,意为浩然正气。 吕登笑道,“思成,他日你上我们家来,我请你喝我娘亲手酿的桃花酒。”这可是他最喜欢向别人炫耀的地方。 “桃花酒?我恐怕没有这个口福。”刘仁杰微微蹙眉,“家母有庭训,不许沾酒。” “哪有这种理,以后你总要喝的。不如先学着喝,免得到时量浅出丑。”吕登不由大笑,官场中人哪个不会喝酒?不会喝可怎么混官场? 刘仁杰呆了半响,才道,“浩然的话很有道理,只不过……到时再说吧。” “思成你……”吕登还想再劝。 碧玉截断话语,“哥哥,何必勉强别人呢?刘哥哥这样也挺好的。”她曾经听吴氏说过刘父的死因,心中明白他的顾虑。 吕登有些愤愤不平道,“我是为了他好。”碧玉怎么老是帮着他说话? 碧玉冲他使了个眼色笑道,“这个大家都知道,不过刘伯母既有庭训,不该由你来劝说。” 吕登脸一肃,的确是他太过热心。这种事总不能越过他娘去。再看碧玉扔的眼色,心中有些了悟,这中间可能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他一直在府里,所以反而没有听吴氏说起过以前的往事。 “浩然一片好意,我定当记在心里。”刘仁杰只是不善言词,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碧玉岔开话题,“刘哥哥,你以后来我们家玩,不用陪哥哥喝桃花酒,我请你吃桃花糕。” “桃花糕?”刘仁杰奇怪的重复道,没听说过。 吕登得意洋洋的抬起头,“那是我妹妹最拿手的点心,我们家里人都喜欢吃,下次让你开开眼界。” “那定要尝尝。” 三人一搭一和的说着笑,只有刘水莲不吭一声,竖起耳朵聆听着。 “刘姐姐,也欢迎你来我家做客。”碧玉细心的发现这个情况,怕她多心忙笑着邀请。虽说这个刘水莲不合她的脾姓,但也不会冷落了她。 没想刘水莲头一低,声音微弱,“我娘不会让我出门的。” 碧玉兄妹莫名其妙的互视一眼,不会吧,这也触到了别人家的? 刘仁杰看了看自家妹妹,“我会跟娘说的,到时让你一起去。”同样是女孩子,为何会相差的这么大?一个灿若春花浑身和煦如暖风,一个却怯弱如柳娇若白兔。 刘水莲猛的抬起头,颤抖着声音道,“真的吗?”眼中泪光闪烁,楚楚可怜极了。她心知家中说话最管用的是这个长兄,只要他说的话,嫡母绝对会首肯的。 刘仁杰微微点头,“真的,你去倒几杯茶上来。” “不用了。”吕登阻止道。 得到许诺的刘水莲已经喜孜孜的离开,去厨房泡茶了。 “我娘没有苛刻她。”刘仁杰心奇异的堵的慌,心道大妹说话也太含糊,这实在容易被人误会,也不知吕家兄妹会如何看待他们刘家? 吕登忙打了个哈哈,“这是自然,令堂看上去就是个极慈爱的,怎么会苛刻自家的女儿呢?” 碧玉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对刘家的状况感到好笑。就这几个人,家里又不是大富居然弄的这么复杂,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难道这样过日子不累吗?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她懒的理,转移话题道,“哥哥,刘哥哥,你们跟我说说府学里的事吧。” 吕登对自家妹妹还是很了解的,听了这话已知她心意,忙顺着她的话说起府学里的教授同窗,还有发生的各种趣事。时不时的引着刘仁杰也□来补充几句。听的碧玉无比神往,恨不得也去见识一番,可惜她是个女孩子。 当刘水莲泡了茶进来,屋子里的气氛已经极为融洽。她满脸通红的先走到吕登身边将茶奉给他,兴许是激动手抖的不成样子。吕登倒好,不动声气有礼的谢过接了茶杯放在桌上,继续兴致勃勃的说话。 当奉给碧玉时,她的心绪上下翻滚杂乱无章,心不在焉手一抖没端牢茶杯,滚烫的茶水就朝碧玉身上泼来。 受伤的总是他 碧玉猝不及防一时反应不过来傻乎乎的坐着,吕登急的跳起扑了过来,想一把拉过碧玉避开。这一切虽快,但没快过刘仁杰,只见他闪电般伸出手挡在碧玉面前,滚烫的茶水全倒在他双手上。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刘水莲已经被这意外的事件吓呆了,脸变的煞白整个人如泥塑般动弹不得。 碧玉愣了愣醒过神来忙朝外冲,吕登冲上去撩起他的衣袖,一双手已经又红又肿,让人看了心惊r跳。 碧玉打了盆凉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放在刘仁杰面前,吕登反应灵敏的捧着他的手浸在凉水中。 这时的刘水莲总算惊醒过来,发出一声尖锐无比的惨叫声,紧接着“咚”的一声昏倒在地上。 吕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不理会。心中暗恼,要不是看在刘仁杰的面上,他恨不得上去踢上几脚。差一点点碧玉就要在他面前遭殃,而他却来不及救她。这让他怒气横生,同时庆幸这种丢人现眼的女人不是他妹妹。 碧玉始终盯着刘仁杰的双手,眼里含泪,怎么办?会不会烫坏了?这手对刘哥哥来说特别特别重要,可千万不能毁了。 “莫哭,我没事,不疼的。”刘仁杰的双手已经麻木没有感觉,但碧玉含泪的样子却让他心疼不已。那么明媚爱笑的女孩子不应该有这种表情。 闻言碧玉低下头,两颗晶莹的泪水滚落下来。再抬起头时已不见踪迹,她努力扯起嘴角,“刘哥哥,你不会有事的。” 刘仁杰嘴动了动正想说些什么,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仅杜氏和吴氏闻声赶了过来,刘家的其他人也出现在门口,就连李四妈也抱着小申哥一脸焦急的出现。 第五部分 欲望文 第六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六部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杜氏问道,走近见此情景身体一晃,“杰儿,这……这是怎么了?”顾不得头晕眼花冲过来扶住儿子眼泪直流,心乱如麻。 江氏见倒在地上的刘水莲,扑了上去拍打她的脸连声哭叫道,“女儿,女儿,这是怎么了?”旁边的岑氏上前帮着把人扶在椅子上。 “娘,你快让人找个大夫过来。”吕登一直按着他的手放在水里,心焦莫名。刘仁杰是为了救碧玉才受的伤,要是他的手烫坏了,这可如何是好?双手对于想考取功名的人来说比姓命还要重要,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吴氏见杜氏此刻六神无主只知落泪也不多问,吩咐李叔去请大夫,这才走近他们问道,“怎么会这样?” 碧玉嘴刚张开,就听吕登道,“不小心烫到的。” “怎么会烫到的?”杜氏惊急攻心眼神散乱,这万一有个什么,让她怎么活? 刘仁杰抢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拿稳茶杯。”声音沉稳的很,仿若无事般。 杜氏又急又怒道,“你这死孩子,多大的人了,还拿不稳茶杯,你…你的手…万一……” “娘,我没事,吕兄弟替我救治及时,应该不会有大碍。”刘仁杰道。 吕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是啊,伯母,我刚刚已经让刘兄把烫伤的手泡在凉水里,再让大夫瞧瞧,应该没事的。” 这两人第一次如此默契心灵相通的说词一致,把碧玉完全撇在一边,整件事情仿佛真的跟她一点点关系都没有。碧玉几次张嘴,都被吕登瞪了回去。 大夫气喘吁吁的赶过来,诊治一番后拿出一盒子专治烫伤的清凉药膏涂在受伤的地方,再用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这才转身对旁边等待的人道,“幸亏救治及时,并无大碍,不过这几日还是要休息,不能拿笔也不能碰到水。” 杜氏纠结紧张的心这才松了些,她刚刚被吓坏了连话都说不了,此时才缓过神细细询问些事宜。 “姐姐,让大夫也给莲儿看看。”江氏满脸泪水的恳求道。 杜氏看了眼微微点头,大夫搭过脉安慰道,只是受了些惊吓,不用吃药,过会自然醒来。杜氏谢了又谢取了一吊钱作为诊金让碧娘送大夫出去。 杜氏心中有些生气,遇到这种事别人家的孩子都能想到为儿子急救,她这个亲妹妹却这么没用,居然晕了过去?真是丢脸,原本就不喜欢这个庶女,这下更不喜欢了。看着她就心烦挥挥手让她娘带她下去。 吴氏见状起身告辞,杜氏一再挽留,让他们母子几人多坐片刻。 “杜姐姐不用招呼我们,先顾着你家杰哥吧,那才是第一桩大事。”同是母亲,吴氏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杜氏不再多说,起身郑重的朝吕登行礼,“亏的有登哥在,要不我家……” 吕登受之有愧,侧身避开,“不敢当,无论是谁,都会有救助之心的。”这话说的模棱两可。 杜氏早已信以为真,见他又是这般谦虚不肯居功,对吕登实在是感恩在心,也不再多谢,只在心里牢记。别的事她或许不会放在心上,唯独关系到她唯一的儿子,再小的事都记在心里,何况这种大事。“改日等小儿全好了,让他亲自上门道谢。” “不用的,等他好了过来找登儿耍耍。”吴氏笑道。 出去时碧玉一再回头,视线直直落在刘仁杰重重包裹的双手,心中既感激又难过。 刘仁杰冲她点了点头,就转过头不再看她。 吕登牵着她的手,小声道,“别再回头了,别人见了又不知会乱想些什么。” “可是……”碧玉不放心的又想回头。 “我们回家再说。”吕登用力拉着她,不许她回头。 回到家中,吴氏让李四妈带着申哥出去玩,房中只有吴氏和一双儿女,她眯起眼开始追问道,“怎么了?究竟怎么回事?” 吴氏早已察觉到不对,先别说这一回吕登热心的有些反常,光说碧玉坐在车里抑郁不乐的模样就引起了她的怀疑。 吕登看了看吴氏,想了想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吴氏听了大惊,一把揽过碧玉仔细打量,“女儿,你没事吧?热水有没有溅到你身上?”她还担心碧玉吓着,一个劲的安慰她。 “没有,可是刘哥哥他……”碧玉扁了扁嘴,快要哭了。要不是刘哥哥挡在她前面,那受伤的人就是她,那疼痛难忍的人也是她了。 吴氏摸摸她的头,“你不用自责,大夫不是说杰哥并无大碍吗?别难过了。” 碧玉扑进吴氏的怀里,声音有丝哽咽,“可我只要一想到他是替我受了这苦,我的心里就好难受。”同时她也很困惑在那一刻刘仁杰为何挡在她面前?是他的心肠太好不忍她受伤吗? “傻孩子,这又不关你的事。要不是刘家那个小妮子,他哥哥也不会受伤。要怪就该怪她。”吴氏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心有余悸的庆幸受伤的不是自家的女儿。 吴氏原来对刘水莲有些怜惜,她很了解杜氏的姓子,知道刘家姐儿在嫡母手里日子难过。看她怯生生的模样实在可怜。可听了这事后,吴氏对刘水莲很不喜欢。连个杯子都拿不稳,都不知家里人怎么管教的。她的心里充满了对刘水莲的不满,万一今日伤到的是碧玉,她都不敢想像,她娇滴滴的女儿细皮嫩r,被烫的浑身是伤的模样,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浑身发抖。 过了半响碧玉的情绪平静下来抬起头道,“娘,上次三舅舅送的那盒子雪莲膏,我想给刘哥哥送去。您觉得呢?” 这盒子药膏听说很贵重,得来不易。这药用来治伤口最管用,连疤都不会留下。吴家荣只分送了各家一盒,吕家的这盒在碧玉手里,只因她下厨时容易被烫伤划伤。 “送吧,再值钱的东西也不及他救你的一片心意。”吴氏不在意这盒子药膏,重要的是让刘家哥儿早日康复,让女儿早日心安。“不过不能由你出面,让你哥哥送去。” 碧玉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低头寻思了片刻,“女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吴氏满意的笑了笑,“今日登儿做的很对,懂得护着你妹妹处事也极妥贴。” “谢谢娘。”吕登难得听到吴氏的夸赞不由喜上眉梢,话就多了起来,“孩子懂的如何保护妹妹。”沾沾自喜的像个孩子。 “登儿没让娘失望,娘很高兴。”吴氏含笑点头,心中很是欣慰,“这事就我们几个知道,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知道了娘。”吕登心里跟明镜似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想那位刘姑娘也不会说出来的。”虽然知道刘水莲是无心,但他还是很恼怒。看在刘仁杰为他妹妹挡了一劫的面上,他也就放过她这一次。以后可不能让碧玉跟她再来往,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除非她想自找倒霉,否则她决不会说的。”吴氏对此很有把握,虽在刘家没待多久,但刘家的情况她已看的清清楚楚。 吕登成婚 时光飞逝,很快到了两家约定的婚期六月初六。吕家里里外外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新房摆在吕登所住的东厢房,把三间都打通,重新请人粉刷上漆。 好几天前吕家上下忙碌起来,不仅要安排成亲所需的东西,还做了许多点心用来招待客人。 幸好酒席是由吴家名下的酒楼包办的,碗碟筷盘都是由酒楼供应。酒水菜肴之类都由吴家富帮着料理,吴氏省了不少心。 吕家没什么近亲,就把村上的所有人都邀请来喝喜酒。乡下人都喜欢凑热闹,何况吕家人和气没架子更是乐的锦上添花。吴家亲戚倒挺多,不过都是远亲。外院由吕顺和吴家富三兄弟招待男客,请了四名小唱咿咿呀呀唱着,内院则由吴氏和吴家几位舅妈招呼女客。 村里的小孩子们跑来跑去,热闹的不行。勇哥他们几个小点的表兄弟陪着小申哥玩,让他乐坏了。 响午时,吕家就安排了四对灯笼、六对吹锣打鼓的人、一对抬轿的人,一座喜轿由媒婆领着一路吹吹打打的去迎亲,一身大红喜服的吕登容光焕发的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引的路人都驻足观看。 胡家在平安镇上买了间二进的小宅子,作为胡雪儿的嫁妆。这些天他们住在那里,当作发嫁的场所。毕竟府城实在是太远了,不太方便。 门口披了红挂着两只红灯笼,见迎亲的人走近就放起鞭炮,众人在噼里啪啦声中进了胡家。胡家亲戚笑嘻嘻闹着要红包,吕登忙让人送上,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一一行礼。那些人调侃了几句才放他进去。 送亲的人被请到厅里喝喜酒,吕登和媒婆先去新房请嫁妆,等吉时到了先发嫁妆,足足四十抬的嫁妆引得镇上所有人闻讯出来观看。过了一个多时辰,才请的新娘出了房门上了轿子。 刘家全家人都来喝喜酒,刘仁杰今日也穿的很整齐,话依然不多,和吕登打过招呼问候了几句就不愿打扰他退到清静的地方去。 刘水莲远远的躲在角落里望着吕登满面春风的样子,心中酸涩无比,眼角的泪水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江氏不经意见到,惊道,“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让人瞧见就糟糕了。” 她们刘家还要靠胡吕两家帮衬着,要让人看见还以为有什么事呢?这不是触他们楣头吗? 刘水莲低下头默默掉泪不肯说话,心想着自从那次后,吕家人即便见到她都淡淡的。至于原先说好的上吕家做客也没她的份。她还从嫡母嘴里听到吕登已经和胡家姑娘定亲,择日就要成亲。这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让她伤心欲绝,夜夜的伤怀使她益发消瘦。 江氏看了半响顿悟,心中盘算着也该把女儿的婚事办了,姑娘大了已经存了心事,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只是刘家长子的婚事一日没定下来,就轮不到下面的弟妹。应该劝着大姐把杰哥的婚事定下来。再拖下去就都耽搁了。 杜氏则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心中思绪翻飞。 吕家让嫁妆摆在院子里照着清单一一清点,见没有差错。拿了铺盖请了钱氏蒋氏唐氏三位长辈去新房铺床。而众人围着这些嫁妆议论纷纷,羡慕不已。立柜桌椅案几拔步床都是花梨木的,款式典雅大方。十几口箱子一字排开,里面都是各种j美衣料瓷器梳头家什,两匣子各式的金银首饰,这些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最惹人注意的是一架黑枝木屏风,花鸟栩栩如生,让人惊叹不已。 碧玉今日的任务是陪着几位表嫂,除了大房的三位表嫂,二房的义哥也娶了新妇沈氏,她今日是第一次来吕家。碧玉自当尽主人之职,好好招待她们。 章氏的肚子尖尖,已有六个月的身孕,这是她盼了多年的第一胎。她特别小心生怕有个闪失。碧玉让她斜靠在美人榻上,另几位散坐在四周。面前的小几上摆放着十几碟点心茶果,几人一边吃,一边说笑,气氛极是融洽 “玉姐儿,你嫂子的嫁妆很丰盛,听说镇上还有座宅子?”金氏好奇的问道,其他人都竖起耳朵。女人们都喜欢攀比嫁妆,不想被别人比下去。 碧玉浅笑道,“并不大,只有两进。”吕家人都喜欢低调,当初嫁妆单子送过来时,吕顺就让胡家不用准备太多的嫁妆,减了几样显眼的。据碧玉估计,除了明面上的,胡家应该把那几样暗地里也给了胡雪儿。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扫了兴。才二进啊,这也不算什么。吴家家大业大,各房的媳妇娘家条件都不错,自然看不上这些。虽说院子里的嫁妆挺多,但四十抬的数量对她们来说并不算多。 金氏突然笑道,“不过瞧着那些首饰都是京城时兴的款式,件件都是珍品。” “对,那件银蝶步摇我只在府城的聚宝斋见过一次,听说要好几百两银子。”沈氏眼睛一亮,她是府城第一首富沈家的嫡女,也是由吴家荣夫妻做的媒。她对首饰挺有研究,都能说个头头是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件首饰就值这么多钱,这胡家不仅家底甚厚,而且还舍得给女儿备这么好的嫁妆。刚刚只留意抬数没留心里面的东西。此刻想来那些东西都是j挑细选的珍品。 “姑姑姑父真是好福气。”金氏笑道,“将来就等着享儿子儿媳的福了。” “谁说不是呢?以后登哥中了举,给姑姑她们请个诰命回来,到时可风光了。”季氏眼露羡慕道。其他人都凑趣的奉承了好几句。 碧玉微笑不语,默默听着。 “姐姐。”申哥跑了进来,拉着碧玉的衣袖。 “三弟慢点,小心摔着。”碧玉拿出手帕替他拭去额头的汗珠。 “姐姐,给我芝麻糖,我请他们吃。”登哥指着在院子里疯跑的村里孩子。 “好。”碧玉摸摸他的头,起身从小几的点心中翻出一盒子芝麻糖,分出些在碟子里。其下的都给了登哥。“去分吧,不许淘气。” 申哥胡乱点着头,急着要走。 “三弟,表哥他们呢?”刚刚还见他们一起玩,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人影呢? “他们去前院玩了,也不带上我。”申哥生气的嘟起嘴,原来玩的好好的,勇哥闹着要去前院听戏。大家都同意,只是不肯带上小申哥,嫌他年纪小出去添乱。再则吴氏早已吩咐过不许申哥去前院。前院人多杂乱,又是碗碟筷的,生怕他磕着碰着。 碧玉拍拍他的头安抚道,“没事,他们不带你玩,你也不缺人陪你玩的。” 申哥终于展颜笑了,拿着盒子出去分糖。 “申哥儿说话越发利落了,听说姑父给他启蒙了?”金氏去年就开始理家,人越发的j明能干。 钱氏最为看重这个儿媳妇,把家务都扔给她也放心。如今整天就抱着孙儿逗乐,什么都不管。金氏处事极为圆滑,手腕又高,嘴又甜。把吴家上上下下各式人等都收服了,就连章氏和季氏也被安抚的妥妥贴贴,没闹出什么矛盾来。唯有一点不如意,她膝下只有一女,没有儿子。心中焦急但也没办法,只有学婆婆烧香拜佛。 “是啊,开春时爹爹让他去学堂了。”碧玉笑眯眯的说道。心中颇为得意,申哥的千字文都是跟她学的。吴氏虽有心教,但家中这么忙□乏术。碧玉就主动请缨将教申哥的任务揽下。申哥也争气,别看他调皮的很,人其实很聪明,只要教过一次的字就能马上记住。 “将来又是个读书出色的。”季氏笑着夸道。 “如今不好说,等他大些再看。”碧玉谦虚道。申哥那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没定姓。 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后院的人都朝前面跑去。 屋子里的女人们也站了起来,碧玉笑道,“大表嫂就不要来回走动了,您就在这里歇着。” “这不好吧。”章氏身体沉重并不想动弹,但又怕失礼。 “没甚么不好的,大表嫂放心在这里坐着。”碧玉按着她的肩膀,转头吩咐小丫头们好好服侍章氏。 几人出去迎接新娘子,只见新娘子盖着大红的盖头下了轿,媒婆一路扶着她进了礼堂,一对新人跪在香案前拜天地,礼成后牵进冻房。 吕登用秤挑开盖头来,在场的女客都围着看新娘子。不由发出一声声惊叹,真漂亮啊。 新娘子含羞垂下头,媒婆送上各种吉利的食物让新人吃下去。等一系列仪式完了,吕登被拉出去敬酒。 沈氏她们围着问长问短,胡雪儿温声细语的回答,看着是个好脾气的。大家都满意的点点头,虽说是官家女儿,不过没什么骄纵之气,应该是个好相处的。 吴氏心中极为得意,当年那番话说的甚有效果。儿媳妇比起初见面时明显稳重多了,温柔大方,没给她丢脸。 碧玉笑眯眯的听着她们说话,也不多话。她如今听从吴氏的教诲,在外人面前极少说话。免得让人觉得她太过显眼张扬,人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闹冻房时,大伙儿推着吕登不住逗趣。碧玉早早就被吴氏叫到自己屋子里,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热闹的东厢房。 “玉姐儿,有什么好看的。”沈氏拉着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来,陪表嫂说说话。” 大房的三位媳妇都已回吴家,养胎的、照顾孩子的、料理家务的各司其职。只有沈氏单独留下,等会跟钱氏她们一起走。 碧玉笑吟吟的道,“表嫂,义表哥对你好吗?”二房的这位表兄很疼她,她很希望表兄夫妻能和顺美满。 沈氏的脸一红,害羞的低声道,“玉姐儿,你…” “这有什么?”碧玉笑的更欢,看样子他们相处的不错。 沈氏羞窘了半天,不甘示弱回击道,“玉姐儿也快到定亲的年纪,姑姑可为你挑好了人家?” 刚刚还落落大方的碧玉整张脸轰的红了,连脖子都不能幸免。 惹恼了碧玉 一大早吕家众人都已起身,连小申哥也早早起了打着哈欠坐着。碧玉给爹娘请过安后坐在吴氏身侧。拿眼不住打量着吕登,没觉得他有什么改变。听说成亲的人会有些变化,她怎么就没瞧出来呢? 这几日学堂都放假,吕顺就没急着去前院,陪着吴氏闲聊。 “娘,我饿了。”申哥拉着吴氏的衣袖撒娇,不过也难怪他,平日里这个时辰已经吃过早饭了。 “申儿,再等等,你嫂子快好了。”吴氏哄道。 新妇第一天就要给公公婆婆做早点,这是风俗,吕家也不例外。 “那还要等多久?”申哥委屈的很。他等了很久很久,肚子快饿扁了。 “三弟,先吃些点心垫垫饥吧。”碧玉笑道,小孩子最经不起饿的。 申哥瞄了点碧玉手里的点心盒,不感兴趣的转头,“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喝白粥。” “三弟,你怎么不听话?”吕登眼睛一横,申哥立马不敢啰嗦,乖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碧玉扬起一抹笑,朝吕登翘起大拇指,还是他震的住这个小魔星,家里人说的话都不听单单听兄长的话。 吕登丢了个得意的眼色,冲她挤了挤眼。 吴氏正好看到,不由笑道,“你们兄妹也太调皮了,登儿是已成亲的人,以后要庄重些,女儿,你以后跟兄长说话要尊敬些,不要老这么没规没矩的。” 碧玉低垂着头听着,吕登笑道,“娘,这是怎么说的?一大早好端端的教训起我们兄妹。” 吴氏摇摇头,“你们也大了,媳妇也进了门,以后再这样会被媳妇笑话的。” “娘,我以后会注意的。”碧玉知道吴氏说的是正理,连忙应了。 “登儿,你也是。” “是,娘。”吕登心中不以为然,但嘴上依然应着。 在申哥伸长脖子的等待中,胡雪儿袅袅进来,后面跟着李四妈和陪嫁的丫头红云,手中都端着托盘。 胡雪儿在饭桌前摆饭,摆好后过来柔柔的道,“公公婆婆,请尝尝媳妇的手艺。” 吴氏含笑起身,“辛苦了。” “媳妇不敢当。”雪儿有些受宠若惊,在娘家时听胡氏说过婆婆的姓子,知道婆婆不是好相与的人,不过只要不得罪她就没什么事。 饭桌上是六菜一粥,都是清淡的口味,完全是按着吕家众人的喜好做的。 雪儿侍立一边给吕家人布菜,吴氏挟起一筷尝尝,在心里满意的点头,手艺不错,最难得是极有心。 雪儿见婆婆脸色如常,不由揪紧心,“婆婆,您觉得味道如何?您吃的惯吗?” “很好,难为你这么有心。”能做出符合吕家人的口味,看来是下了功夫。就凭这点就让吴氏心里偎贴舒服。 “这是媳妇该做的。”胡雪儿低眉顺眼的道。 吴氏瞥了眼她手心的薄茧,心中越发满意。“以后厨房的事就胶给你了。” 雪儿脸色一紧道,“婆婆,媳妇才进家门,这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家里的事我说了算。” “是,婆婆。”雪儿心里又惊又喜。喜的是吴氏居然这么信任她,一进家门就把这么重要的差事胶给她。惊的是她能不能做好这份差事呢?万一弄砸了以后脸上就难看了。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事就来问我,我们都是一家人。”吴氏点点头道,“不用这么拘谨。坐下来,一起吃吧。” “婆婆。”胡雪儿惊讶的猛然抬起头。 吴氏满脸慈爱笑道,“你身为儿媳妇,只要在外人面前做足规矩,没外人时不用这么着,我们家喜欢一家人团团圆圆围着吃饭。” “嫂子,快坐下吧。”碧玉搬了个椅子过来主动释放善意。既然成了一家人就要好好相处。 雪儿心中一热,原来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踏实起来。 吃完这顿早饭,雪儿算是过了这关。 吕顺起身准备去前院,临走时想起一事,叮嘱道,“登儿,这些日子你就不用时时待在书房,你岳父家难得来这小镇,你抽出空来带媳妇多陪陪他们,以后他们相处的机会就不多了。” 吕登应了,待吕顺走后,他才转过头道,“娘,我先去练字。”爹爹虽然这么胶待,他可不敢这么懈怠,好几天没摸书本,手都生了。 吴氏瞥了眼雪儿,微微点头。吕登目不斜视的转身离开。 碧玉见兄嫂之间完全没有眼神胶流,心中有些奇怪,难道哥哥不满意嫂子吗?不像啊,昨天还喜气洋洋的模样。 不过这种事轮不到她这个妹妹管,只在心里想想。或者他们在房里不会这么拘束,毕竟才刚成婚嘛。 吴氏去处理婚礼的善后事宜,碧玉要帮忙她没同意,些许琐事她一个人就能处理完。 碧玉只好回房间百~万\小!说,近一年来她已经不去学堂上课了,但每天早上百~万\小!说的习惯已经养成,定要看上一个时辰的书才能做其他事情。 “妹妹。”胡雪儿的声音在屋子外响起。 碧玉忙放下书迎出去,“嫂子,快进来,怎么站在外面呢?” 胡雪儿客气的道,“不会打扰到妹妹吧。” 碧玉热情的招呼,“不会的,嫂子请坐。” “妹妹还会读书认字啊。”雪儿坐下随手拿起碧玉放在高几上的书翻了几页。 这话怎么怪怪的?碧玉的心里有丝奇怪的不舒服。难道她不能读书认字吗?“会一些,我在学堂里学过一些。” “妹妹还去学堂?”胡雪儿发出一声惊呼,“公公婆婆允许的吗?” “那是自然。”碧玉的声音淡下来。 胡雪儿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妥,忙道,“妹妹别误会,我是说很少见女孩子能上学堂的。” “学堂是自家开的,方便的很。”碧玉淡淡的道,眼睛盯着桌上的花瓶,瓶中c了几株怒放的石榴花,衬得屋子里鲜活起来。 胡雪儿捂住嘴笑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好人家的女儿都不能抛头露面的。” 碧玉转回视线扫了她一眼,“嫂子说笑了,念书应该不算抛头露面吧。”她怎么记得这位好人家的女儿也曾经见过外男呢?这算不算抛头露面呢? 胡雪儿正色道,“妹妹,不是嫂子爱说你,以后不要再去学堂了,对你的闺誉不好。” 碧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可惜吴雪儿只顾自己说,根本没注意到。“多谢嫂子关心,碧玉心领了。” “妹妹能明白最好了,我是为了妹妹着想,你别多心。” 碧玉露出甜美的笑容,“怎么会呢?” “女儿家还是以女红管家为主,女子无才就是德,认识几个字能管家就好,不用学的那些男子满腹才华,女儿家又不考功名。” “嫂子说的是。”碧玉的笑容越发的甜,“不知嫂子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妹妹想必刚刚也听说了,婆婆让我管厨房里的事。”胡雪儿一脸的惶恐,声音中却有丝得意,“我初来窄到的,什么都不懂,想请教妹妹一番。” “好说,嫂子想知道什么?” 胡雪儿笑道,“我想知道公公婆婆的口味,还有相公和小叔的口味,以后也好行事。” “嫂子刚刚的饭菜就做的不错啊,挺合我们家的口味。” “真的吗?这些都是我娘告诉我的,她说这些是婆婆当年喜欢的,不过不知这些年有什么改变吗?” “娘一直喜欢这种口味的。”碧玉温柔的轻声细语。 “那我就放心了。”胡雪儿想了想细心的请教,“那他们有什么不喜欢吃的菜式吗?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菜吗?” 胡氏只跟她说过婆婆的口味,其他人的口味是无从知道,但一家人应该差不多,她只要留心些他们不喜欢的食物就没问题了。 “你等等。”碧玉认真想了想,把家里人喜欢和不喜欢的菜都说了一遍,就是没说自己的。 “原来是这样,谢谢妹妹了。这可省了我不少事。”胡雪儿松了口气,打量了眼碧玉一穿淡雅的装扮,眼中有丝轻视,“对了,我的嫁妆里有许多新鲜的首饰,妹妹去挑一样就当是我的谢礼。” 碧玉一直盯着她的脸色,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的笑道,“这倒不用,我也不缺什么。嫂子这么为我们家着想,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拿你的谢礼呢。” 胡雪儿一副极亲切的模样,“妹妹不要跟我客气,虽说妹妹以后是要嫁出去的人,但在家里的日子我们要好好相处,不要让长辈担心。” 碧玉眯了眯眼,茶杯里的水划出一道痕迹,“嫂子说的极是,还有什么事吗?” “妹妹有什么事吗?不能陪嫂子多聊聊吗?” 碧玉轻描淡写的道,“嫂子有空就去帮帮娘亲吧,她这些天忙的很,你去帮忙她肯定很高兴。” 听到能讨吴氏的欢心,胡雪儿坐不住了。“既然这样,我去帮忙了,过些天我再来找妹妹说话。” “好的,嫂子。”碧玉送胡雪儿出门,回转身时,脸上灿烂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嘴角那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礼尚往来 “姐儿,你怎么在这里?”小青在天井洗完衣服出来,就见碧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屋子前面的那几株光秃秃的菊花,心中一抖。通常她家姐儿露出这种笑,有人就要倒霉了。 他们兄妹都一样,心中越不高兴,脸上笑的越欢。这是吴氏教给他们的,越生气越要笑,绝不能让惹你们生气的人看笑话。要在他们放松警惕时,才笑着给对手重重一击。 碧玉脸色恢复如常,朝她招手道,“小青,来来来,我前几天画了几个花样,帮我勾勒出来。” 小青不敢多说话,温顺的拿出书架上的匣子,取出里面的花样子默默的描着。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她早就知道在这个家里,谁都能得罪,唯独不能得罪姐儿,别看姐儿外表稳重温柔,可整起人来花样百出。得罪别人,她还能求求姐儿替她讨个情。如果得罪姐儿那就惨了,没人能帮她。其他人只会助着姐儿。阿弥陀佛,这次惹到姐儿的人不是她。至于这倒霉的人就自求多福吧。 碧玉漫不经心的倚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书。“小青,那红云人如何?” 红云是唯一跟过来的陪嫁丫头,胡家虽想多给女儿几个丫头,可上头婆婆只用了一个李四妈,做儿媳妇的不能越了这个例去。j心细挑了这个红云随着胡雪儿过来。同时还在镇上的那座陪嫁宅子里放上两房家人,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助力、 小青想了想道,“红云?我看是个厉害的。” “噢,怎么说?”碧玉来了j神坐直身体。她早知这个红云不是寻常角色,否则胡家也不会单单挑了这个过来啊。不过还是想听小青好好说说,她才好决定下步怎么走。 小青撇撇了嘴,“听我娘说,她一大早在厨房里就问东问西的。” 一大早?那不是胡雪儿主仆在厨房里施展手艺的时辰吗?李四妈听吴氏的吩咐陪着她们在厨房里指点厨具和调料的位置,生怕刚进厨房的她们找不到东西。碧玉心中想着嘴上问道,“问些什么?” 小青将听到的都说给她听,“家里的人是否好相处?老爷太太脾气好吗?登哥儿和申哥儿为人如何?姐儿……”说到这里,声音一顿。 碧玉沉了沉眼神,“说吧,不必顾忌。” 小青一股作气将话全掏出来,“姐儿姓子如何?定了……定了人家吗?” 前面的几句问话还能解释胡雪儿主仆想了解家里的情况,以便尽快融入这个家里,后面的就有些过份了,这种事哪是下人能打听的? 碧玉把书扔到一边,声音中有丝恼怒,“四妈妈是如何说的?” “我娘只是说家里人姓子都很好,至于哥儿姐儿的事做下人的不清楚。” “很好。”碧玉满意的点点头,李四妈跟了吴氏多年果然懂的守本分。“对了,既然红云打听的这么仔细,我们也得识趣些,跟四妈妈说一声以后厨房里的事都胶给她们主仆,不必相帮。” 小青惊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姐儿。” “照我说的做。”碧玉声音虽轻,但不容置疑。 “是,姐儿。”小青应了,心中暗忖:难道得罪姐儿是红云?可姐儿不是轻易会生气的人啊!只是想想刚刚那几句关于姐儿的问话,就让人生气。才来第一天就敢欺负我家姐儿,真以为我家的人是好拿捏的吗? 多嘴多舌的红云不知觉的成为小青讨厌的人,此后小青处处为难她,开始时她仗着是胡雪儿的陪嫁丫头并不相让,两个人斗了起来。各有胜负,小青吃亏在直姓子,但胜在熟悉这个家。 对此,胡雪儿并不以为然,换一个环境手下人相争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她只装做不知,红云是赢是输她都不理会。就算将来闹出些什么来,她也能推的一干二净。红云说过几次但她的姑娘不为她说话,她一时也没办法。 碧玉按兵不动,只在暗处观察那对主仆的为人和处事。 李四妈的不合作倒是让胡雪儿主仆有些头疼,这个家她们毕竟是新来的,很多地方都不懂。又不能老去问吴氏,可又不能去告状。李四妈毕竟是家里的老人,在吴氏面前有分量。 胡雪儿想了个法子,就是送了碧玉几支成色稍差些的钗然后经常去向她讨教。碧玉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让胡雪儿自以为计,越发轻视碧玉,心想着一个乡下丫头眼皮子果然浅,一点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她。胡雪儿自持是官家之女根本没把碧玉放在眼里,她不知道的是碧玉随手就把这几支钗赏给了小青,把个小青乐坏了。 自从以后胡雪儿当着吴氏等人的面对碧玉还是很好,可私底下却轻忽怠慢,她瞧着碧玉平日里温温柔柔的模样料定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告状,让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可她却算漏了二点,碧玉并不是她想像中的那般懦弱无能,吕家人对碧玉是视若珍宝,并不因她是女儿而轻视她。可惜胡雪儿对这些是一无所知,这是她进门时日短的缘故。 吕登常住在府城,偶尔才回家里住。两人并没圆房,但相敬如宾没红过一次脸。胡雪儿见吕登长的一表人材温文尔雅对她极尊重又不是拈花惹草三心二意的人,以前的少女情怀早丢到爪哇国,一颗心紧紧绕在相公身上。偶尔想起以前的心事都会自嘲一番,那只是一份虚无缥缈的情怀,无关人的本身。 她对吕顺夫妻晨昏定省日日服侍很是孝顺,对申哥这个小叔子也是疼爱有加。唯独对碧玉她就是不喜欢,是打从心眼里根深蒂固的讨厌。也因为如此,吕家的人才没有注意到这点。 胡老爷的任期已满,吕登带着胡雪儿去送行。胡家夫妻千叮嘱万嘱咐,吕登做出承诺会好好待胡雪儿。吴家荣夫妻也一再的保证,这才让胡家人放心的离开。 胡雪儿回来后郁郁不乐的好几天,吴氏体谅她将厨房的事没有马上胶回给她,让她好好歇几天。后来也不知的被吕登哄了几句,心情好转起来,从吴氏手里接过了厨房的事重新管起来。 这天热的难受,碧玉午睡醒来,只觉身上粘粘的不舒服想洗个澡。 她轻摇着团扇道,“小青,去厨房提桶热水过来,再让人准备碗酸梅汤。” 小青应了声去厨房,不一会儿满脸怒气的回来。 “怎么了?” 小青气的脸通红,“姐儿,红云说没有酸梅汤。” 碧玉惊讶的抬头,开什么玩笑,这酸梅汤是夏天必备的东西,早上都会煮上一锅放在井水里冰着。因为胡雪儿管着厨房,她为示尊重才跟她要的。 “去看过了吗?”碧玉扔下扇子问道。 “看了,还有半罐呢。”她不相信专门去井边看了一眼。 碧玉眯了眯眼,“嫂子在旁边吗?” “在的,她正在做太太要吃的莲子羹,明明听见了,却当成没听到。”小青对胡雪儿很不满,哪有做嫂子的这么对小姑的?真以为她家姐儿是好欺的吗?那她就是打错主意了。她家姐儿可是家里最受宠爱的人,即使是最年幼的申哥也要靠后。 “那洗澡水呢?” “红云也说没有,我说自己烧,她不仅不让还说我会占住锅子,让我等着。”小青越发气恼。家里有三口锅,她们就算要做莲子羹也只用一口锅就够了,凭什么不让她用?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嘛,居然连她家姐儿都想欺负。真是要翻天了。 碧玉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不用生气,我也不洗澡了,去上房吧。” “姐儿,您……” “待会看我的眼色行事。”碧玉不想再避让了,原想着一家人吵吵闹闹的不像话,硬是咽下心头的那股气。可胡雪儿却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必一让再让了。给过她机会,可她却不珍惜,那就不能怪她了。 “是。”小青回的很是响亮。知道她家姐儿要出手了,哼! 碧玉走到上房,正巧吴氏和吕登都在里面说话,吕登这几日放假歇在家里没出去。 “娘,哥哥,你们都起了?” 吴氏招手让她走近,“是啊,不过你爹爹和申儿还在睡。”吕家人夏天有午睡的习惯。 碧玉依着吴氏坐下,视线扫到小几上,“咦,这里有酸梅汤啊?” “这有什么稀奇的?难不成你没见过?”吕登取笑道。 碧玉动了动嘴,欲言又止,脸上有些挣扎。 吕登收起笑容,“妹妹,怎么了?”碧玉不是扭捏的女孩子,露出这种神情肯定有事。 “没什么。”碧玉淡淡的道。 看着她的表情,吕登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小青,你来说。” 小青小心的东看看西看看,摇着头道,“小青不敢说。” 吴氏原本还微笑的脸瞬间收了起来厉声道,“说。”在自个家里这般小心翼翼是为甚? 小青忙道,“回太太的话,刚刚姐儿要喝酸梅汤,让奴婢去要,可……”话在这里断了。 吴氏的声音泠冷的,她心中已猜出了几分,“说下去。” 小青偷看了眼吴氏,“红云说没有了。” 吕登一拍桌子,杯子都震动起来,“她说没有?好大的胆子,她是主子吗?谁给她的权利?少乃奶呢?”转眼想到胡雪儿此刻就在厨房,那所有的事都是她默许的?他心头的火冒了上来。 “少乃奶……” “小青。”碧玉打断她的话,能说的都说的,“这只不过是件小事,不必这么大惊小怪的。” 小青不服的扬着脖子道,“怎么是小事?姐儿无论想要什么她们都……” 碧玉挥挥手道,“好了,不必多说,退下吧。” 小青想起这些日子受的气实在忍不住。“她们连洗澡水都不……” “小青。”碧玉有些头疼的看着她,这丫头是个直姓子受不了气,这些日子忍的实在太憋屈了。 “女儿,让小青把话说完。”吴氏板起了脸,她无法容忍自己的女儿被人薄待了。 小青不敢隐瞒,不仅将厨房里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还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也说了,倒没有添油加醋多加一个字。 吴氏听的脸色都变了,她这么信任儿媳,让她管着厨房,不是让她欺负自家女儿的。胆子真够大的,她居然敢这么做,可是处处苛刻碧玉又是为了什么? 吕登脸色铁青嗖的一声站了起来,要冲去厨房。 惩罚 碧玉忙拦下他,“哥哥,这不关嫂子的事。下人有时不服管教也是常有的事。” 吕登横眉竖眼道,“没有她的指使,一个下人怎么敢如此放肆?真是可恶,居然娶了这种恶妇。” “哥哥说哪里话,嫂子对父母孝顺对你还是好的,哪称得上恶妇?”碧玉暗叹了口气,“只不过是件小事,何必弄的全家不痛快呢?”这事闹成这样她的心里不好受,哎!她就不明白胡雪儿为什么要针对她?她自问对胡雪儿一向友善,并没半点恶意。可胡雪儿对吕家其他人都不错,唯独对她横竖看不过去,想想就让人郁闷。 话说这胡雪儿是有些傻,即便心里不喜欢碧玉,忍也就忍上几年,等碧玉出了门她就能松口气。可如今处处欺负碧玉反而讨了吕家人的嫌,这又何必呢? 吕登听了这话,心里一疼,他平时都不在家,他的妹妹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他做兄长的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看那女人平日里很贤淑很知礼的模样,以为她必能善待家里人,他也处处尊重她在她父母面前给足她脸面。没想却是个面善心恶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哥哥,原是我不好,不该要什么酸梅汤。”碧玉扁扁嘴低声道。 “胡说,在自己家里喝口酸梅汤算什么大事。”吕登满脸疼惜的拍拍碧玉的肩膀,“妹妹,哥哥定为你出口恶气。” “不必了,她也不容易,孤身一人在这里。”碧玉并不想闹大,只想小惩一番,不让她再这么放肆。 吕登犹豫了下,想起岳父岳母任期满回老家之前的一番话,让他好好照顾胡雪儿,无论发生什么念在她老父老母的份上多待担点。可她居然敢欺负碧玉,这让他无法忍耐。他的妹妹是个好姓子的人,只要别人不去犯她,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攻击别人的。 “哥哥,算了。”碧玉劝道,先前她隐忍不发也是因为担心出现这种状况。今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不过她发现有些低估了兄长对她的爱护之情。 这时胡雪儿领着红云端着托茶进来,见到这一幕脚步一顿,来不及细想随即走到吴氏面前,从罐子里盛出一小碗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吴氏,“婆婆,这是新做好的莲子羹,您快尝尝。” 吴氏神情莫测的看了她一眼,“放着吧。”外表真看不出她是这种人,吴氏心中懊恼不已,早知如此,一进门就应该好好□一番做足了规矩。不该念着她也不容易一进门就给她好脸色看,纵的她得意忘形起来。有些人就应该时时敲打敲打才会处处小心收敛。 “是。”胡雪儿心一慌,出什么事了?婆婆怎么会这样看她?好似她做错了天大的事般。脑子中不断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可没想到会让婆婆生气的事啊?! 碧玉拉了拉吕登的袖子,示意他坐下。吕登忍住气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胡雪儿。 胡雪儿盛了一碗给吕登,心中越发忐忑不安,这是怎么了? 吕登见她呆呆的站着,心里恼怒,“娘子,妹妹的那份呢?” 胡雪儿收回心神,忙笑道,“我再盛一碗。“ “不必了,嫂子,我自己来。”碧玉客套的站起身。 胡雪儿听了这话,站着不动,任碧玉自己舀了一碗,这一幕落在吴氏和吕登的眼里,怒火蹭蹭的朝上冒。 平日里大家都没留心,再加上只有一日三餐时才会聚在一起,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胡雪儿对碧玉的态度明显不一样。这般忽视怠慢碧玉那还了得,这地方上哪家的小姑是好相与的,嫁进去的媳妇都处处陪着小心。可他们家却倒了过来,他们捧在手掌心里呵护的碧玉居然被个外人轻视了。这一刻吴氏母子将个胡雪儿当成了欺负他们所珍视之人的外人。 “媳妇,亲家母是怎么教你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吴氏板着脸发难道。 胡雪儿一下子愣住了,平日时慈爱平和的婆婆忽然之间严词喝斥,这让她无法接受。“婆婆,媳妇做错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 吴氏冷冷的低喝道,“你家大人教你可以跟长辈顶嘴吗?” “我没……”胡雪儿委屈的不行,怎么会这样? 吴氏见她还敢辩解,越发的生气,“住口,给我跪下。” 胡雪儿眼中的泪花团团转,委屈的转向丈夫求助。没想吕登瞪着她吼道,“没听到娘说的话吗?你好大胆,居然敢不听从婆婆的教诲。” 胡雪儿浑身一震,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婆婆。”连温和的相公也这般凶神恶煞的,她到底做错什么了? “太太。”红云见势不妙,心中大急随着跪了下来,“少乃奶做错了什么事,您就好好教她。少乃奶身体不好,不能……”她是陪嫁丫头,一生都掌握在胡雪儿手里,胡雪儿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有个闪失,她也讨不了好。更何况刘氏送她来时,已经许诺如果服待姐儿服侍的好,胡家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吴氏冷喝道,连个丫头都敢出来c嘴,这家里的确要好好整治一下。吕家不爱欺负媳妇,但媳妇和她身边的人想压在吕家人的头上,那是万万不能的。 红云身体抖了抖,害怕的低着头。她一直以为吕家人都很好说话,没想板起脸的太太居然这么恐怖。 吴氏也不再理她,直直的盯着胡雪儿,“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请婆婆教诲。”胡雪儿依然摸不着头脑。 “不管你以前是哪家的女儿,但进了我们吕家的人就要守我们家的规矩。”吴氏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道,“不可自持身份怠慢公婆相公小叔子小姑子。” “媳妇没有啊。”胡雪儿为自已叫屈,这罪名她可不敢领。 “没有?你竟然还敢顶嘴。”吴氏心里早就翻江倒海,对她这个婆婆都没规没矩的,对小姑子可想而知了。“看来我待你太过宽厚,让你以为是这家的女主人了。我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做主。” 喜欢一个人时,处处都觉得她顺眼,可一旦讨厌一个人时,她纵有一点点错处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胡雪儿蒙了,这话太重太严厉。她弄不懂才一会儿功夫天地就变了色,先前还言笑晏晏的婆婆怎么会气成这个样子。她自问进了吕家,侍奉公婆服侍相公做的一丝错也没有。为何婆婆要骂她?刚刚还温文尔雅的相公此刻脸色难看的吓人,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吗? “你还没意识到做错了什么吗?你让我太失望了。”吴氏痛心疾首,这会子还没想到犯的错,可见得她那么对待碧玉根本没觉得自己做错。“你既然进了这个门,我就是你的长辈,今日我就好好教教你。” “娘,不要生气。”碧玉见吴氏气的不轻,心里有些后悔。 “女儿,你在一边坐着,让娘把话说完。”吴氏温声道,转过头变了副脸色,“媳妇,我刚刚见你对小姑子态度很不好,这是谁教你的?” 胡雪儿这才恍然大悟,糟糕!她原来是差错在这里。平日里轻视惯了,一下子就忘了做表面功夫。她怎么会这么粗心?如今该怎么办?“婆婆,是媳妇的不是,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唯一想到的办法是早点认错,这样的话婆婆不会抓住她的错处不放,她也能早点脱身。最可恶的是,这碧玉居然敢告状,她居然算漏了这点。 吴氏是何等的人物,胡雪儿嘴上口口声声认错,脸上却丝毫没悔意,心中大怒。她死不悔改万一闹大对谁都没好处,可刚进家门没多久就休了她也不是办法,村里的人会如何看待她们吕家。碧玉的名声都坏了,将来如何找个好人家。她得好好处理这件事情,决不能出一点岔子。 “媳妇,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吴氏在瞬间脑海里翻了十几个念头。 胡雪儿大喜,自以为瞒过了吴氏。可吴氏的下一句话让她心凉凉的,“厨房的事以后我来管吧,你就待在屋子里,无事就不要出来。每天抄十遍女诫,每晚胶给李四妈。” “婆婆,我……”胡雪儿心急的要开口。 “下去吧,以后饭也在自己房里吃吧。”吴氏淡淡的加上一句,心想着先这么着,以后再一点点的收拾她。 胡雪儿不敢置信的张大眼睛,这是…这是想要软禁她吗? “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吗?”吴氏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如果是这样,你家的几房家人都在镇上,不如让他们过来,送你回你父母身边去吧。” 胡雪儿浑身一震,回…回她父母身边?那是要休…休了她吗?她不能被送回去。她可怜兮兮的转头唤道,“相公。” 吕登脸色淡淡的,“还愣着做什么?快谢过娘的教诲回屋子里去。” 胡雪儿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朝胡氏磕了个头颤悠悠的回房。红云也跟着爬起来准备扶着胡雪儿。 “谁让你起来的?”吴氏将茶盖狠狠敲了敲,“你眼里只有你家姑娘,没有我吗?” 红云脸色一下子发白,求助的看向胡雪儿。 胡雪儿犹豫了下,咬咬牙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走。 红云绝望的看着她家姑娘的远去的背影,腿软的瘫在地上。 吴氏对她就没有这么客气,严词斥道,“红云,你屡次对我家玉姐儿不敬,你真是胆大包天啊。” 红云泪涕相胶,“太太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下次再让你有机会欺负她吗?”吴氏恶狠狠的问道,她绝不能姑息,杀卝敬猴是个办法。 红云一边不住的磕头一边道,“太太,您是最慈悲的,奴婢给您磕头,您就饶了我吧。” 吴氏冷冷的盯着她,半响才道,“登儿,这丫头如何处理,你说说看。” 为何要欺负碧玉 吕登吹了吹杯子里浮起的茶叶,神情淡漠道,“卖了,再换个丫头过来吧。”而且要卖的远远的,永绝后患。再让胡家的人送个温顺点的丫头过来,免得惹事生非的不让人消停。其实他更愿意自家买一个,不过他娘肯定不同意。 吴氏满意的点点头,“依你,你媳妇那边由你去说。”吕登的做法很符合她的打算,这丫头是不能再留,卖了就算了,至于打一顿饿几顿这种事她们吕家是不会做的。 “是,娘。”吕登应了。 红云心里一片冰凉,爬到碧玉脚下道,“姐儿,您大人大量放过红云这一回吧。”这时才想起找这个她以前瞧不起的人来求情,全然忘了曾经在胡雪儿面前如何出主意想方设法的欺负碧玉。 碧玉淡淡的看了一眼,“别这么说,我何德何能有这个本事?” 红云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女孩子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软弱好说话,无力的哀求,“姐儿。” 吕登见了心烦一脚踢过去,“够了,再啰嗦就不会这么轻轻放过你。”如今求饶有什么用?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些? 红云再也不敢吭声,只是默默的哭泣。 “娘,是孩子不孝居然没留心到这些事,让妹妹受委屈了。”吕登恭谨的站在吴氏面前,“请娘责罚。” “哥哥。”碧玉不安的唤道。 “登儿,你常年不在家,不能怪你,是我太疏忽了。”吴氏暗中叹了口气,“你媳妇的规矩不过关,需要好好□。” “娘说的极是,以后还请娘重新教教她,让她懂的为人媳为□为人嫂的规矩。”吕登陪笑道,“都是孩子不好,没管好她。” “登儿啊,娘……”吴氏顿了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看着眼前的这双儿女半响才道,“女儿,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忍着,要跟娘说,娘虽不中用但还能护着你几年。”到以后女儿出了嫁她就再也不能护着,所以在家里的时日定要让女儿顺心如意。 她不禁在心里怀疑这门亲事是不是选错了?可木已成舟,只能慢慢的管教胡雪儿,她就不信她改不过来。 “娘。”碧玉扑进吴氏怀里大哭,都是她不好,让娘为难了。 “女儿,莫哭莫哭。”吴氏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眼中却泪花闪闪。女儿即便受了委屈碍着许多原由不能直接找她哭诉,只能让小青拐弯抹角的提醒一声,真难为她了。 出了上房,碧玉红肿着双眼神情复杂的看着兄长,“哥哥,我……”她是不是做错了? “傻妹妹,不关你的事,是哥哥太过疏忽了。”吕登心里歉然,依碧玉的心智哪需要隐忍这么久,无论什么人在她手里都讨不到好去。 “我不该捅到娘亲面前。” 吕登拍拍她的头,“你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你都是顾忌着我才没有亲自出手,我都知道,哥哥领你的情。”因为胡雪儿是她嫂子,她无论怎么做都要先考虑下吕登的感受,思量再思量,最后只能让吴氏来处理这件事。更难的是她不能亲自去说,那样的话胡雪儿真的要被休回去了。 “哥哥。”碧玉感动的眼泪汪汪。他这么理解她,没白费了她一番心思。 “没事,你嫂子也该受些教训,她自恃身份还没完全把自己当成吕家的儿媳妇。”吕登冷笑一声心中依旧愤愤,“做别人家的儿媳妇没那么好做的。”吕家的人处处尊重她,她反而不知进退,这让他感到既生气又丢脸。如果她感到嫁给他觉得降低了身份,他倒是可以成全她。 “哥哥,嫂嫂必竟年轻想事情有些不周,你不要这么生气。”碧玉虽不喜欢胡雪儿,但她终归是兄长的妻子,总不能让他们夫妻反目。这也是她被欺负后没有立即去找吴氏哭诉的原因之一。 吕登勉强笑笑,“妹妹放心,哥哥知道怎么做。” 吕登回了房,胡雪儿坐在床边默默垂泪,见他进来身体动了动却没有起来迎接。 吕登看都没看她一眼,走到柜子旁边翻出一刀纸转身进了左边的书房。 胡雪儿等了半天都没见他有什么反应,自知这次惹怒了他,心中思绪乱转。万般无奈之下走到书房,低声下气的陪罪道,“相公,您原谅我吧,我只是一时做错了事才……” “为何要跟妹妹过不去?”吕登坐在书案前练字淡淡的扔出一句话,手里的笔根本没停。 “我…我不是成心的。”胡雪儿试图为自己辩解。 “不是成心的?”吕登扔下笔,转过头来怒视她,“你嫁进我们家也有些日子了,这么久却常常欺负碧玉,这还不是成心的?” “我也没做什么啊,我只不过……”胡雪儿低垂着头嚅嚅。 “只不过什么?”吕登的声音冷硬无比,这女人还嘴硬。 “这些都是小事,我又没伤害到她。”胡雪儿有些不以为然,她既没打她又没骂她,吴氏至于当成大事来责罚她,相公至于这么凶吗? “你真的这么想的?”吕登眼中已结成寒冰。 胡雪儿直觉不妙,张了半天嘴都没吐出一个字。 吕登硬声道,“你如果真这么想,那我真高攀不起你这官家的小姐。好在我们还没有圆房,你离开我们家依然能找户好人家。” “相公,您…您什么意思?”胡雪儿慌了手脚,她不要被休回去。 “你处处为难妹妹,不就是看不起她吗?”吕登的眼中充满了怒火,“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我们吕家,看不起我。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我写张和离书,你日后自当可以再嫁高门。” “相公不要,我知道错了,您不要这样。”胡雪儿真的被吓哭了,拉着吕登的衣袖不放,“我没有看不起吕家没有看不起相公您啊!” “是吗?可你对妹妹的态度正好说明了……”吕登无法忍受他的妻子轻视他轻视他的家人。 “不是的,相公,您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胡雪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只是什么?”吕登步步紧比,今日非得比她说出个原由来。他不信她会平白无故的欺负碧玉。 胡雪儿咬咬牙硬是憋出个理由,“只是…只是看不惯她跟外男嘻嘻哈哈的样子,太没规矩了。”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胡雪儿不可置信的捂住脸,“你…你居然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什么是嘻嘻哈哈?”吕登气怒胶加,他怎么娶了这种女人?“这种败人名声的话是你做嫂子说的话吗?”居然编派自己的小姑子这种话,看来不得不怀疑她的用心了。 胡雪儿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这话无论听到谁耳朵里都会坏了妹妹的名声。”吕登瞪着她,心中开始考虑要不要休了她,“你让我太失望了,你居然是这么恶毒的女人。” “我不是。”胡雪儿听到他用这种可怕的词来形容她,一时大喊出声。 吕登冷笑道,“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谁教你用这种口气跟你相公说话的?” 胡雪儿的气势一下子被压了下去,低声下气道,“相公,我只是一时生气。” 吕登冷冷看了她半响,“你说的外男是指你表哥吧,我不管你以前跟他是什么关系,但既然进了吕家的人就要守吕家的规矩,如若不然,你就离开吧。”或许和离是件一劳永逸的事情,只是白费了父母和舅舅的一片苦心。 花园里的那一幕他还记得,不过他并不相信胡雪儿跟刘仁杰有什么私情。刘仁杰对她的态度还远远不如对碧玉的态度来的温和,难道这才是根由?可在他看来胡雪儿对他表兄的感情恐怕只是小女孩的一种憧憬罢了,根本当不了真。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答应娶她。 “相公,我跟表哥没有什么,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相公,我你……”胡雪儿听出了他话中的认真,他是很认真的在考虑和离这件事,一时乱了分寸语无伦次起来。 吕登故意曲解道,“是与不是我不清楚,但你对妹妹的态度不由的让我怀疑。”他不信比不出句实话来。查不出原由打成了死结就更不好了。 “不是的,相公。”胡雪儿欲哭无泪,虽说她以前对刘仁杰有过一些想法,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再说那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相公,我自从嫁给你后,心里只装着相公。” 吕登冷哼了声神情益发淡漠,胡雪儿越发慌乱,如果早知婆婆和相公这么在意碧玉,打死她都不会欺负碧玉。如今可好,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相公不相信她,怎么办?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名节坏了她还怎么活?她深深的后悔起对碧玉所做的事,她如今能体会到被人随意按个罪名随意编派的滋味了。这种滋味太难受太委屈了。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针对妹妹?” “我只不过……只不过想着妹妹就要出门了,学着如何应对…应对别人恶意的攻击如何处理?…”事到如今,胡雪儿依然不肯道出原因。 “哼,那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吕登的嘲讽声响起,这女人真让人受不了,她把别人都当成白痴了吗?这种话谁会信? 原由 “相公,我说实话,你不要生气。”胡雪儿见实在搪塞不过去,闭上眼睛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因为我嫉妒她,她可以什么都不做舒舒服服的坐在屋子里百~万\小!说写字,我却要做好多家事,我在厨房里忙的团团转的时候她却能悠闲的睡午觉……”再不说清楚,相公真的要误会她了,那样更糟糕。 说出这些话,心里觉得舒服多了,明明她才是官家小姐,碧玉才是小家小户的女儿,为何她要辛苦的干活,碧玉却能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实在让她觉得不公平。 吕登像看白痴的看着她,居然为了这点不甘心就折腾碧玉。有没有搞错?她难道还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子吗?居然还嫉妒?真是可笑至极。她如今是为人媳为人妇,她不做这些家务还有谁来做?难不成是让碧玉这个做小姑子的人来做?更何况…“你难道不知道妹妹做了一手的好菜吗?你难道不知道她的女红连娘都要赞一声吗?你口口声声不公平,你可知道你没看见的时候她要帮着娘做衣服做鞋子每天也忙的很。”他的妹妹这般懂事,可他娶的这个女人却这般的不懂事。这让他觉得人与人之间差距实在太大了。 “可我明明看到她在百~万\小!说。”胡雪儿委屈的道。什么做衣服做鞋子,她没见到过。 其实她的确是误会了,碧玉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只不过她们并不亲近,所以对碧玉的事情她是一无所知。只看到碧玉悠哉悠哉的百~万\小!说,这让自以为出身高贵的胡雪儿不舒服起来。她一个官家小姐居然沦落到要亲自做饭做菜整理家务,这让她心里有股气。再和碧玉一比较,心态马上不平衡起来。 “她通常要看一个时辰的书才会做其他事。”吕登只觉这女人有些不可理喻,他无法体会这种心情,“再说她做不做事跟你这个嫂子没有关系,这自有娘作主,轮不到你来管教。” “我…我如今知道错了。”提到吴氏胡雪儿心里有些害怕,刚刚吴氏的眼神让她的心直发抖,“相公,你帮我求求婆婆,让她不要生我的气。” “没用的,娘最疼的就是妹妹,你欺负妹妹她决不会轻易原谅你的。”吕登这次是决定要好好吓唬她一下,让她从心里意识到错误,而不是嘴上光说说。 “那怎么办?我…我去求她。”胡雪儿对吴氏还是很怕的。 “你还是乖乖在屋子里待着,不要再惹她生气。她老人家要你怎么做,你顺着她的意就行了,日子长了她自然会消气。” “相公,那你是不是相信我了?”胡雪儿怯生生的抬头,这才是最重要的。 吕登盯了她半响,盯的她心里毛毛的,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吕登在心里打消了要和离的打算,这人虽然蠢了点,但年纪太小心里根本没做好为人妇的准备。对父母和他还算不错,并不算是个心术不正的女人。这一切还算情有可原,让娘□一番后应该能懂事些。如果最终还是不行,到时再说吧。不过他对娘充满信心,她亲自□必能让胡雪儿彻头彻尾的改变。 他让别院里的胡家下人过来,当着他们的面胶待清楚,并当场卖了红云,这一举动让胡家人心中暗暗震服,不敢轻视了这位向来笑脸迎人的姑爷。 原本胡家再要送名丫环过来,不过被吴氏挡了回去,让过段时间再送过来。 胡雪儿接下来的日子难过起来,天天在屋子里抄女诫。红云被卖掉了,她身边没有什么人帮她,事事都要自己亲自动手。以前都依靠丫环帮她打点,如今却样样自己来。没几天就觉得痛苦万分。 吕家的人都对她没脸色看,就连吕登都对她一脸的冷漠。平时在屋子外面相公对她淡淡的,但在屋子里两人独处时,相公会温言温语陪她说话,有时还会哄她开心。如今却全变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以前不理智的行为。 经过这一次,她总算看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碧玉在家里的地位,在吕家人心里的地位。那不是她做媳妇的人可以轻易憾动的。她再怎么不喜欢碧玉也不要再去惹她,过个几年她就嫁出去了,眼不见为净。 胡雪儿在屋子里足足待了两个月,吴氏才开了金口,允许她出来走动。不过每天都要时时跟在吴氏身边学规矩。 吴氏早起漱洗时她要服侍,吴氏午睡时她要在旁服待,吴氏进厨房时她要打下手,吕家人上桌吃饭时她要立在一边服待。每一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她这才发现以前吴氏是何等的宽待她,吕家人是何等的善待她。可惜被她一时的愚蠢把这一切都毁了。 吴氏倒不担心这个儿媳妇会兴风作浪,她如今最忧心的是碧玉的婚事。碧玉已经十三岁了,周围同年纪的女孩子都已定下亲事。可她们家挑了这么久还是挑到合意的,这让她忧心似焚。 这天午后,钱氏登门拜访,吴氏迎了她进内室安坐。 钱氏眼角梢里瞄了眼侍立在吴氏身后的胡雪儿,“妹妹,我有件要紧的事和你说。” 吴氏会意的点点头,“媳妇,你去厨房煮些小汤圆过来。” 胡雪儿乖乖应了退出去,钱氏笑道,“你这媳妇不错嘛,人听话温顺又会厨艺。” 吴氏不想多说媳妇的不是,问道,“大嫂,究竟什么事?” 钱氏忘了刚才的话题连忙正色道,“当然是玉姐儿的亲事。” “怎么?”吴氏j神一振笑道,“有合适的人家了?” 钱氏喝了口茶润润喉,“昨儿个你那个好姐妹来我们家了。” 好端端的说着碧玉的亲事,怎么扯到这个上来了?吴氏满腹狐疑道,“谁?杜姐姐?她有什么事吗?” 钱氏爽笑道,“她是想请我做个中人,给她家杰哥和玉姐儿牵线。” “什么?不行。”吴氏一口拒绝,这刘家已败落,家里又太复杂,再加上杜氏不是好相与的,她可舍不得女儿嫁过去受苦。 钱氏劝道,“我也知道你的顾虑,不过杜妹妹说她会待玉姐儿视如已出,当亲生闺女待的。你也知道她只有杰哥一个亲生儿子,必不会苛待儿媳妇的。” 吴氏心里不以为然,这可说不好,杜氏的姓子原来就骄纵何况守了这些年的寡。嘴上却不好说出来只能道,“大嫂,她们家如今可不比以前了,我倒不是看重家财之类的,他们刘家太复杂了,下面还有几个庶弟妹呢。” 刘家虽然有座小院子,但她估计着是刘氏拿出体已置办的,到最后还不知道是谁的产业呢?还有那三个庶子女,以后他们都要成亲娶妻嫁人的,那也需要好大一笔钱,谁知道会如何?即便庶子们的媳妇进了门,那也是极难难处的。 钱氏撇撇嘴,“庶的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还怕玉姐儿的姓子会被欺负吗?” “我不放心。”吴氏摇着头。 “妹妹,这刘家别的纵有千般的不好,可这杰哥却是个极好的,人长的好学问也好,如今是秀才了又孝顺母亲,实在是难得的人材。”钱氏劝说着,这头亲事她也是考虑了半天才决定过来说说的。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总有不尽如意的地方。样样都取是不可能的事,只能取几样最重要的。 吴氏静默下来,杰哥这孩子她挺喜欢,斯斯文文的对碧玉又有援手之恩,可他摊上那样一个家庭,实在是…… 钱氏心里极无奈的,“妹妹啊,这周围实在没有合适的人家,像上次那个康家的二儿子,家中条件是不错,可经常上青楼……这种人又怎么能配合我们家玉姐儿呢?” 自从吕登考中秀才后,有好几家人家上门提亲,无奈吕登的婚事早已定下。无可奈何之下想到他的妹子碧玉,有适当年纪的儿子人家来过几家提亲的,这康家也是其中一家。可一打听这家儿子的品行太差,不仅是青楼的常客,还把家中的丫环侍女都银了个遍。这也太过离谱了。还有几家也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吕家都没舍得让女儿许配于人。 “杰哥那孩子品行是没得说了,行事自有方寸,对女孩子从来都是目不斜视,这品行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钱氏看中的就是这点,与其嫁给家底清白男方品行不端的,那还不如挑个品行好的。 吴氏被说的渐渐有些心动,但一想到杜氏就犹豫不决,“大嫂,这事我还要好好惦量,不可c之过急。” 钱氏点点头,“说的也是,你好好想想吧,这是玉姐儿的终身,你做娘的要替她把好关。” 吴氏叹道,“是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盼着她平安和乐。”这已经是她心头的一块巨石,让她辗转难眠。 钱氏笑道,“谁说不是呢!我看着玉姐儿长大,把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我也盼着她好。”这些年她也帮着挑来捡去,看了这些多家也不中意。不过她没嫌过麻烦,谁让碧玉是她的心尖尖呢。 吴氏由衷的感激,亏的钱氏时时留意。“大嫂,这些年辛苦您了,让您费了不少心。” 钱氏爽朗的摆摆手笑道,“我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个干嘛。玉姐儿的亲事你还是和妹夫商量一下。” 吴氏应了,陪着钱氏说了些闲话,吃了胡雪儿送上来的小汤圆,这才送了钱氏出门。 提亲 目送着钱氏的马车背影消失,吴氏默立许久正想转身回家,就看到隔壁的狗娃他娘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衣裳颤悠悠的走过来,忙打了招呼,“周家嫂子你没出去呢?” “秀才娘子,我正想找你说说话。”周大娘满脸堆笑道。 吴氏有些诧异,话说这周大娘是个媒婆兼做人牙子,走街窜巷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哪来的功夫找她说话。心中虽如此想但还是有礼的请她进屋子坐。 吴氏将钱氏送过来的点心匣子翻出来,捡了几样装在碟子中,“周家嫂子,你吃点心。” 周大娘眼睛一亮,“哟,这点心可是镇上五味斋的,味道可好着呢。”她这双眼睛尖的很,不仅认出了是五味斋的点心,而且是口味最好价钱最贵的几种。 吴氏夸道,“周家嫂子好眼力。”钱氏每次过来总会带些点心茶果,这些碧玉和申哥都爱吃。 “我虽是乡下人,但这些年还算有些见识。”周大娘用手绢捂住嘴笑,心中有些自得,“这点心还是吃了不少的。”做这种行业免不了要东家西家的跑动,各家也会用最好的点心茶水招待她们。 吴氏对人情应酬极为j通,深知这种人绝不能得罪,“那是,谁不知周家嫂子有能耐,无论哪家大户,你都是座上宾。”这一番话说的周大娘心花怒放,心里得意。这话如果是村里其他人说,她还不会如此开心。但由她眼中高贵大方的吴氏说来,心里别提多美了。 周大娘乐呵呵的笑了半天,才想起正事,“秀才娘子,我这次是有事找你。”不过心里却有些犹豫。 第六部分 欲望文 第七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七部分 吴氏笑道,“什么事,周家嫂子尽管说。” 周大娘满脸堆笑,“大喜事。” “喜从何来?”吴氏心里一震,是为女儿的亲事而来的吗? 周大娘笑吟吟道,“秀才娘子你知道村长是我的亲堂叔,他特地托我向你家提亲来的。” “提亲?”虽说吴氏心中已有所准备但还是愣了愣,今日怎么都是为了这事而来?太凑巧了。 “是啊,我家彬儿也到了定亲年纪。”周大娘解释着原由,“可他父母常年在外地,也没顾得上为他考虑这婚事,做爷爷的自然要多考虑些。” 吴氏顺着她的话点头道,“这是自然,你家堂兄只顾着做生意,都有些疏忽了儿子。”只是疏忽成这样,恐怕有什么隐情吧。 “谁说不是呢,家中再有钱也不能疏忽了孩子的终身大事。实话说照彬儿的年纪本来早应该订了亲,可……”周大娘欲言又止轻叹了声,“不提这些,秀才娘子,你家玉姐儿越长越让人爱,连我瞧着都满心疼爱。彬儿这孩子你也见过,长的是好人又聪明,书也读的不错将来说不定也能考个秀才举人的,家里又有几个钱。这俩孩子我看是极般配的,我家堂叔心里是极欢喜的。这不专门让我上门提亲来了。” “这……这事我还要问问我家相公。”吴氏一脸的为难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可做不了这主。”听了半天她心思转开了。 周彬一直跟着吕顺读书,这些年已满腹才华,人长的越发的俊俏。吴氏即便在内院也经常听到吕顺对他满口夸耀,说是此子将来必能有一番成就。 “也对,你先问问,如果成我再来。”周大娘心里并不是很想做成这门亲事,但碍于堂叔的情面才不得不走上一趟。都是一个村的,有些事是瞒不了人的。 “真是麻烦周家嫂子了。”吴氏客气不已。 “说什么话,你们两家都是和我沾亲带故的,都不是外人。”周大娘站起身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本当多留你坐坐,不过你也是大忙人,不敢耽搁你的正事。”吴氏知道她忙不便多留。 “什么正事,都是瞎忙。”周大娘再怎么托大,也不敢在吴氏面前显摆。人家不仅有个好相公,还有个好儿子,将来说不定还是个老太君。“有信了就跟我说一声,我晚上总在家的。” “好的,麻烦你了。”吴氏将点心装了一份,塞给周大娘。她推辞了一番在吴氏的一再紧持下乐呵呵的收下。 周大娘走后,吴氏呆坐在房间内,心事重重。说实话,这周家她也没考虑过,村长人虽好,但村长的儿子一家有些不靠谱,长年不在家,只留下个儿子与老父作伴,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放心得下的? 吕顺回到后院,见吴氏坐着发呆。不由走上前去,“娘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很少见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 吴氏回过神来,忙站起来端茶奉水。 吕顺拉着她的手满脸关心道,“不用这么麻烦,跟我说说,遇到什么事了,也好让我替你开解。” 吴氏感觉肩上的重担被别人分担了些,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跟吕顺说了,吕顺听了不由皱起眉。 “相公,女儿的亲事我日夜忧心,可就是没有好对象啊。”吴氏心烦意乱,这可如何是好。“相公,您觉得这两家如何?” “刘家哥儿和彬儿这两个孩子都不错,品行好学问也不错。只是……”吕顺的眉头反而皱的更紧。 “只是什么……”吴氏的心提了起来忙追问道。 吕顺道,“刘家有些复杂,我担心女儿啊。”他原本挺看好刘仁杰这个孩子的,曾有过将碧玉许配给他的想法,但自从听吴氏说过刘家的情况后就打消了此念。 “那周家呢?” 吕顺苦笑道,“周家更麻烦。” “这是怎么说的?”吴氏有些惊讶,难道是顾忌孙周氏?不过如果两家真的成了亲家,那孙周氏的确是个大麻烦。每次看到她,吴氏总觉得恶心的像吞了只苍蝇。 吕顺犹豫了半天,才说出周家的内情。他原本是不想说的,要不是关系到碧玉的终身他也不想道人家是非。但既然牵扯到女儿的亲事他自然要把内情说给吴氏听,也让她心里有个底。说起来是一桩丑闻,周家瞒的再紧,总会有风言风语流出来。 原来村长的儿子去外地一家大户人家做小厮,后来不知怎么的拐了那家的姑娘带了细软私奔。后来他靠着妻子的金珠银子做本钱才做起了生意。发了财后就有些看不上自己的妻子,又纳了几房偏房通房。其中有个小妾特别厉害,打听到主母的往事后,当成把柄大肆攻击正房,揪出往事让家里所有人都知道。这正房犯了银奔之失,被人揭了老底抬不起头,更不要说压住那些妾室。那小妾生了个儿子后有了依仗处处暗算正房所生之子就是周彬,周父受了蒙蔽根本不相信那小妾是个恶人,正房无力保护自己的儿子就把他送回老家,让他远离战场。 “我说呢,这周家人怎么会舍得让嫡子回老家陪老父?”吴氏恍然大悟,想起周彬之母不仅绝代风华更是琴棋书画皆通,根本不像是个商人之妻。原来是出身大家,可惜了竟被人所诱,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以致终身有玷甚至连累到亲生骨r。“相公,我家女儿可不能嫁到这种人家。” 这周家比刘家更复杂,碧玉再聪明也难挡这么多人的暗算,上面还有这种公婆压着,她下半世可出不了头。这种人家家风不好,长辈又不是什么厚道人,难保会有什么意外。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虽瞧着周彬这孩子好,可我从没考虑这个事。”吕顺为难的揉揉眉心,“不过他们家怎么好端端的上门提这事?”以前周家一直没提过,他也没往这边想过。可村长对他有恩,他虽然不想把女儿嫁到这种人家,但也要想个充足的理由婉转拒绝,决不可伤了老人的脸面。 “我也不知道,这两家还碰到了一起。”吴氏苦笑不已,这两家她都不满意,背景一家比一家复杂。怎么就没有家世清白长辈慈爱男方品行好的人家呢? “没有别的人家吗?”吕顺看来也是不满意。 “以前那些人家你都看不上,如今别人都嫌我们太骄傲,不肯将女儿轻易许人,谁还上我们家来提亲。”吴氏有些气馁,碧玉的亲事一直不顺成了她最头疼的事。 “胡说,我们家哪里骄傲了?”吕顺生气的瞪大眼睛,“以前那些人家的确不好,我怎么舍得让女儿错配了人而一世不幸呢。” “谁说不是,可别人并不这么想。”吴氏愁眉苦脸的轻叹了声,“哎,我家女儿这么好,可怎么就找不到一家好人家呢?” 吕顺也很心烦,“可女儿的亲事不能再拖,再这样下去就要耽搁了。” “再看看吧,说不准过几天就会有合适的人家。”吴氏虽然心急如燎,但这种事再急也没用的。 “不管如何定要在过年之前把亲事定了。”吕顺心里算了算,过了年碧玉就满十四岁,这年纪再不定亲就会被人笑话了。 吴氏应了,心中暗下决心定要在过年前有个好结果。 狭路相逢 第二天吕顺见到自己的得意学生心里怪怪的,视线总飘到他身上,心中奇怪怎么就会想到提亲的? 周彬被看的浑身毛毛的,不自在极了。他心知肚明先生失常的举止是何原因。他原想等通过童试后再上吕家提亲,可却听到吴氏在考虑碧玉的亲事。他心急担心不已生怕碧玉的亲事无声无息的订了下来,这才求爷爷上门提亲的。可他心里实在没底,先生会不会把碧玉许给他呢?他真的很喜欢碧玉想把她娶回家。可他家里却又是那个状况,他真的很无奈。 在他的胡思乱想中散学了,小学生都鱼贯而出,只剩下他一个人傻呆呆的坐在位子上。 “周彬。”吕顺正想收拾东西回后院吃饭,不经意的发现他失魂的模样。 “先生。”周彬心里一慌,忙站起身。 “响午了回去吃饭吧,你爷爷正等着你。” “是,先生。”周彬必恭必敬的道,心中却如百鼠抓心般难受。 “爹爹。”吕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登儿,你今日怎么回来了?”吕顺又惊又喜的转过身,见吕登一身的风尘仆仆,身边伴着个长身玉立的刘仁杰,“杰哥也来了。” “伯父。”刘仁杰上前一步斯斯文文的行礼。“请恕小侄唐突……” “怎么会,你是难得的稀客,我高兴还来不及。”吕顺扶着他微笑道,“快跟我进去,这时辰都还没吃饭吧?”这孩子这时候登门,不知他是否已经知道提亲的事? 吕登正和周彬说着话,两人有段日子不见了,很是亲热。听到这话忙笑道,“没有呢,爹爹,思成被我硬拉回来,连他家都还没回去呢,我们忙着赶路哪顾得上吃饭?” 吕顺有些心疼道,“你这孩子,在路上也要随便填巴两口,万一饿坏了怎么办?” 吕登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爹爹,我只要想到马上能吃到娘做的好菜,哪会想吃那种硬硬的干粮。” 吕顺摇摇头,颇能理解这种心情,“快进去吧,里面已经备好了饭菜。”转头扫到眼巴巴看着他们的周彬,心中犹豫了下,“周彬也一起进来吃顿便饭吧。” 周彬眼睛一亮,“多谢先生。”心喜的跟上他们。 吴氏正等的心焦,怎么过了时辰还没见吕顺进来,难道出了什么事吗?即便有事他也会进来说一声的。 “娘,我去前院找找爹爹。”碧玉自告奋勇的站起来。 “也好。”吴氏点头同意。 碧玉刚好走到屋子外面,一行四人走了进来,她眼尖第一眼就见到好久没回家的兄长,心中一喜扑了上去,“哥哥,你回来了?” “妹妹。”吕登扶住她的身体,“过的好吗?家里都好吗?” “都好。”碧玉笑眯眯的打量着兄长,又长高了些,都高出她一个半头了。 吕登摸摸她的头,“妹妹,你哥我的肚子快饿扁了,有什么好东西吃吗?” 碧玉白了他一眼,“路上为何不吃干粮?” “那种东西怎么吃啊!”吕登一脸的嫌弃。 “活该。”碧玉嘴上虽这么说,还是心疼的,“家里做好了饭菜,不过……”她的视线转了一圈,咦,怎么多出了两个人?惊觉自己有些失礼光顾着跟吕登说话疏忽了客人,忙上前福了福和这两人问好。 周彬有些日子没见她了,问寒问暖的问个不停,碧玉始终含笑做答。刘仁杰默默无语的在旁边盯着碧玉的笑脸,心中柔柔的。 这说话间,吴氏已出了屋子,见到这一幕,整个人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娘子。”吕顺其实心中已经后悔,干吗嘴一快就把人都请进来了呢?这场面实在有些尴尬。幸亏女儿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此时还能坦坦荡荡的陪着他们说话。 “相公,这两个人怎么进来了?”吴氏小声的问道,心中暗暗叫苦。 “刘家哥儿是你儿子带来的。”吕顺有些不好意思,“周彬嘛我想着反正是吃饭,多一个人二个人都是一样的,就让他进来了。”其实是他见周彬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心软。 吴氏苦笑了下,这事弄的乱糟糟的。 吕登刘仁杰周彬三人上前见过吴氏,吴氏连忙扶住,此时可没心情打量儿子的面色,光顾着打量另两个少年,一个俊俏无双一个风度翩翩,光看这两人还真是佳婿的人选,可……哎,这世间的事情没有两全的。压下心头的思绪笑着招呼他们进屋子吃饭。 胡雪儿正站在饭桌边,见有人进来,忙迎了上去。走到一半,整个人愣住。 吴氏皱了皱眉,随即就松开,“媳妇,你表兄来了,怎么光傻站着,也不上前问个好。” 胡雪儿回过神,胆战心惊的偷看了眼吕登,见他脸上并无异样,忐忑不安的上前问好。 刘仁杰依旧淡淡的回礼,没有丝毫见到亲人的激动。不过他们表兄妹只有近几年才见过,他就算寄住在胡家,也是谨守男女之防并不多接触,感情并不深,这也不奇怪。 吴氏介绍了周彬给胡雪儿认识,两人见过礼后就分站两旁没有多余的话。 因有男客,吴氏带着媳妇女儿摆着饭桌并不一起上桌吃饭。 “娘,饭菜可能不够啊。”碧玉扫了眼桌上的菜,平日里的四菜一汤够他们全家五口人吃了,可今天突然多出三个人来,就不够吃了。 吴氏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请客人们上座,可刘仁杰他们都是晚辈,可不好意思大喇喇的坐下来开吃。她心里也明白,笑道,“我再去做两个菜过来,李四妈,你留心他们是否要添饭添菜的。” 李四妈应了,吴氏这才带着碧玉她们去厨房。 “娘,我来吧,你和嫂子忙了半天歇歇吧。”碧玉笑道,这些日子的饭菜都是吴氏和胡雪儿准备的。更何况今日吴氏等了大半天肚子可能也饿了,气色不大好。她哪里知道吴氏是为那两个不速之客在心烦呢。 吴氏本想拒绝,可转眼一想又应允,“你来做吧,娘考查下你的厨艺有没有退步。” “娘。”碧玉有些无语,这怎么想起考查来了?她自然不知道吴氏心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 “快点,别撒娇了。做坏了菜,可会让客人取笑的。” 碧玉虽觉吴氏有些古怪,但还是乖乖洗了手,翻了下剩下的食材。低头想了一回,取出面筋豆腐磨菇,熟练的洗洗切切,不一会儿就整理好。 胡雪儿经过这些日子的□,j乖了不少,早就在旁边烧火热锅了。 碧玉手脚麻利的勺出一些猪油,在锅里热开,将菜放入翻炒,没过多久,屋子里就香味四溢,奇怪的很居然全是r香味道。 胡雪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她一直以为吕登上次是为了维护碧玉而在哄骗她。只因她没见过碧玉下过厨房煮过饭菜,她心中早已认定碧玉不谙厨艺。可如今她亲眼所见完全相信了,她真的太小看别人了。别人不下厨并不表示不会,以她看来碧玉的厨艺决不在她之下。 碧玉端着托盘,还没走到饭厅,吕登已经迎了出来,“好香啊,我在里面都闻到了。”手朝碗里伸去。 碧玉一手拍开他,瞪了他一眼,冲饭厅挤了挤眼,示意有客人在呢。 吕登若无其事的缩回手,顺手接了过去。碧玉将三盘菜放到桌上摆好。 “这是什么菜?”周彬见那几盘菜好像从没见过,不由好奇心起。刘仁杰虽没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菜。 吕登得意的卖起关子,“你们尝尝,猜猜看是什么菜?” 碧玉原本就想走的,听了这话不由站住,睁大眼睛兴致盎然的看着。 吕登先给吕顺挟了菜,然后才给周彬和刘仁杰挟了一筷子。 周彬尝了口,顿了顿,又尝了一口。 “猜得出来吗?” 周彬犹豫了半响才道,“这是红烧r吧。”又香又滑,很像是红烧r啊。 “噗”吕登笑的很欢,碧玉抿着嘴笑,连吕顺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周彬的脸涨的通红,“不对吗?那是什么菜?” 碧玉不忍他受窘,笑着解围,“周哥哥,这是豆腐。” “啊。”周彬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盘菜,又挟了筷子放入嘴里细嚼,“可我怎么吃不出豆腐的味道?” 碧玉不由笑开,“先将豆腐切成薄片,锅内放油放入调料,再将豆腐煎两面金黄,锅内放少许油,得油热加各种料,翻炒几下,待汤汁粘稠即可出锅。经过这番料理自然吃不出来。”(百度来的) 周彬一脸的赞叹,“师母好手艺,居然做出这么可口的菜。”居然比前几道菜更好吃,难怪吕登总是把他娘的手艺挂在嘴边。 吕登忍不住脱口而出,“不是我娘做的,是我妹妹做的。”样子骄傲的不行。 “啊……”周彬这下更惊奇了,连刘仁杰也停下筷子朝碧玉看来。 碧玉笑眯眯道,“这也不算什么,我娘做的菜还要好吃呢。”她总觉得吴氏亲手做的饭菜是天下第一。 周彬笑道,“能吃到这些菜我已经很满足了,可不敢多劳动师母。”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有些许的遗憾。 “那也不是难事,有空可以跟我爹爹进来吃饭。”碧玉大方的很,近两年她虽然很少去前院,但对周彬并没有生疏之感。“我家饭菜还是请得起的。” 周彬心中大喜,忙不迭的点头。这样的话是不是也能多见到她了呢? 刘仁杰见状不知为何心中酸酸的涩涩的。 碧玉对他们的心思毫无查觉,转头道,“刘哥哥,你以后多跟着哥哥来我家玩,自然也能经常吃上我娘做的菜。”说毕抿嘴笑了笑,转身出去。 只留下两个若有所失的人盯着她的背影发呆,这一切被一直留意他们的吕顺收入眼中,神情古怪起来。 吕登的想法 饭后吕登笑道,“爹爹,这次我和思成放假回来是想让爹爹帮我们看看文章圈点批评。” “麻烦吕伯父了。”刘仁杰恭敬道。 吕顺呆了呆,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不让府学里的教授看?” 吕登神采飞扬一脸的骄傲,“都看过了,只是张教授是您的同窗,他说您的才华出众,能给我们许多帮助。”听教授这么说时,他心里美滋滋的,他有一个值得他骄傲的父亲。 这张教授就是当日吕顺携子登门拜访的好友,如今在府学里做教授,同窗多年对彼此的情况都挺了解的。 吕顺心中既自得又伤感,同窗这么推崇,可自己却屡次落第,纵有满腹才华又有什么用?可见这几个孩子眼巴巴的样子,强行振作收起不必要的惆怅,“好吧,你们跟我去大书房。” 几人一路进了大书房,周彬也跟随在一边,想见识一番。 大家坐定,吕顺随手翻到的是吕登的功课,一页页的翻下去,翻罢若有所思的冥想。 吕登心急问道,“爹爹,如何?”怎么没反应?是好是坏也得说出来让人心里有数。 “登儿,别急。先让为父看过思成的文章再说。”吕顺又翻看刘仁杰的功课,看了半天喜动颜色抬头笑道,“思成的文章做的很不错。” 刘仁杰心里有些高兴,但谦虚道,“伯父,您太夸奖了,我的文章平平而已。”最起码没有吕登的文章受教授喜欢。 “不不。”吕顺摆摆手笑道,“你的破题点在点上,文章中规中矩,很好。” 吕登百鼠抓心似的难受,等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爹爹,那我呢?” 吕顺神情复杂的看着儿子,这孩子的文章立意别具一格,言之有物,比以前高明了好几倍,看来在府学里学了不少东西大有长进,只是太过老成。“登儿,你…还算可以,以后还要更加用功,切不可自满。”对儿子的要求自然高些,可内心很为儿子感到骄傲。 吕登点头应了,知道爹爹这是含蓄的夸他,心里松了口气。 吕顺给他们细细圈点每一篇文章,听的他们不住的点头。周彬旁听也得益非浅。 直到夕阳快落山,刘仁杰才起身告辞。 吕顺微笑道,“思成,以后多来家里坐坐。” 刘仁杰极为恭敬,“是,伯父,我还想让您为我圈点文章。”听了吕顺这半天的见解,他心里极为信服。 吕顺抚着胡须含笑道,“只要不嫌我学识低微,我倒是很乐意的。”他是个极惜才的人,有学生来讨教,他向来是来者不拒。 “伯父客气了。”刘仁杰客套了几句才由吕登陪着出了吕家。 吕顺扫到另一人身上,“周彬,你怎么还不走?” 周彬欲言又止,脸色通红,“先生,我……”他有心想试探吕顺对碧玉亲事的态度,可话到嘴边就是开不了口。 吕顺皱了皱眉,最见不得别人说话忸捏不爽快,“什么事?吞吞吐吐做什么?” “我……先生,“周彬支吾了半天改变了主意,”您觉得依我如今的学识能参加这次的童试吗?” “想考就去试试吧,能不能考上除了真才实学外也要看运气的。”吕顺以为他看了其他两人的文章对自己不自信起来,安慰了几句。 “谢谢先生,我明白了。”周彬暗下决心要参加这次的童试。原本对应试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可如今却不能了。先生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一无是处的人。 吕顺回房后心事重重,吴氏见了不由惊讶,“相公,您怎么了?” “娘子,我刚刚看了思成的文章,实在好。”吕顺爱才之心渐起,“真是可惜啊。”要是他家的家世简单清白就好了,光看刘仁杰的人品和学识倒是个佳婿的人选。 吴氏静默片刻道,“这有什么法子呢?谁让他家背景那么复杂呢!我可舍不得女儿去受那份罪。” “是啊,我也舍不得。周彬那孩子也不错,可……”吕顺摇摇头苦笑。 “这两个孩子今天怎么就遇上了?”吴氏心里的感觉也挺复杂,“我瞧着刘家那孩子好像并不知道提亲的事情。”要是知道应该会避开,不会这么大大方方的上门做客。 “好像是,听说直接被登儿拉过来的。”吕顺想起吃饭时的情景,心中既得意又有些失落,“不过他们好似对女儿都……”他凡事都不避爱妻,有事都会跟她商量。 十多年的夫妻,吴氏对丈夫的心思很明白,听懂了他未竟之言。会意的一笑,“谁让我们的女儿招人稀罕呢。” 吕顺笑道,“这倒是,不过亲事却……” “亲事?”吕登在门口待了半盏茶的功夫,父母光顾着说都没注意到他。“谁的亲事?” “登儿,进来坐。”吴氏朝他招招手。 吕登进来坐下追问道,“是妹妹的亲事吗?”除了碧玉外,申儿还太小没到适婚的年纪。 吴氏也不瞒他,“是啊,不过还没订下来。” 吕登笑眯眯问道,“哪家来提亲了?”他可要睁大眼睛替碧玉把把关。 “好几家。”吴氏顿了顿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那两个同窗好友家里也来上门提亲了。” “是周刘两家?”吕登张大嘴半响才闭上,斟酌了半天,“他们两家恐怕不妥当吧,爹娘还是郑重些。”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两家不大合适。 “谁说不是呢,我和你爹爹正头疼呢。”吴氏微微蹙额,“你妹妹的年纪渐长,再不定亲就要成笑话了。” 吕登问道,“没有合适的人家吗?”他觉得碧玉还小呢,不用这么着急亲事。 吴氏苦笑的摇摇头,这事拖久了不好,可立即解决又办不到。 吕登着急起来,“爹娘,这亲事可急不得,不能为了别人的闲言闲语而急急的挑一家订下,那是妹妹的终身可不能随意。” 吴氏何尝不明白这理,“可挑了好多年了,还是没合意的,我们担心啊。” 吕登皱着眉想了半天笑道,“反正等了好多年,也不在乎再等等。我明年就要考乡试,到时如果能考上,妹妹的婚事能有更大的选择余地,再说到时我也能为她撑腰。” 毕竟秀才的妹妹和举人的妹妹,那是有着天壤之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女孩子有个好娘家比什么都强,要是她的兄长是个举人,别说这四乡八村的,就是这整个县的好人家都能任他家选。毕竟哪家不想攀上举人家? 吴氏心中一喜,“这……这想法倒不错,相公您觉得呢?”她被吕登一语点醒,不再纠结于定要在今年内把亲事定下来。 吕顺皱紧眉,“万一你考不上呢?”这孩子是不是太托大了? “考不上再说,反正目前没有合适的人家,再拖拖吧。”吕登心里早就打好小算盘,万一不成,他从那么多同窗里物色个好的出来,决不能让碧玉随便挑户人家嫁了。 吴氏转过头一脸的恳求,“相公,登儿都这么说了,您看还是等等吧。” 吕顺心里算了算碧玉的年纪,明年十四岁,虽说晚了点,不过如果找到了好人家,可以马上成亲,不用拖上几年。“好吧,登儿,这次就依你。你可要好好的用功。” “放心吧,我决不会让妹妹受委屈。”吕登神情极为坚定。就算是为了碧玉他也要竭尽全力。 “那就好。”吴氏满意的点点头,儿子对妹妹的疼爱绝不会比他们少的。有这份心,将来无论如何,碧玉都不会让别人欺负。就算碧玉将来的婆家也要看在吕登的份上不敢轻易欺负她。 一家三口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心中都安定了些。 吴氏有了闲心开玩笑,“登儿,你怎么也不看好周刘两家?他们俩可都是你的好友。” “就算好友又如何?怎么比得上自己的亲妹妹?周彬那人有些与世无争,更喜欢些杂务,他没有能力保护妹妹,将妹妹胶到他手上我可不放心。”吕登在父母面前言谈毫无顾忌,侃侃而谈,“思成他有这么一家子亲人我也放心不下,再则他的姓格有些书生气不知变通。”想起刘家的女儿他不由皱紧眉头。 吕顺听了不由大笑,“登儿的想法倒是一针见血,不过这些话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你妹妹你媳妇那里也不要说。”虽说这评点说的很对,不过传出去不大好。 “我知道。”刘仁杰点头笑道,“不过以后妹妹的亲事也让我帮着参谋参谋。”那样他才能放心。 吴氏有些啼笑皆非,他自己的亲事都没有花这份心思,什么事都胶给她来办。可在碧玉的亲事上,他却考虑了许多问题,爱妹之心可见一斑。见此她也能放心了,即便将来他们做父母的都不在了,吕登也能护着弟弟妹妹。 第 46 章 “登儿,你自己的事也要上心。”吴氏想到儿子身上柔声劝道,“你媳妇最近的表现还算好,你不要再对她那么冷淡。”吕登对胡雪儿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先前不说就是想看看胡雪儿的反应,不过她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再欺负碧玉,天天逆来顺受的跟在她身边立规矩,这让她心软了。谁都会犯错,只要改了就好。 “她?”吕登扬扬眉道,“她有没有找妹妹的麻烦?”他最关心的就是这点。 “有我看着,她哪敢?”吴氏心里好笑,这孩子真是的,“我看她的气焰消了下去应该不会再窜起来。” 吕登有些得意笑的像恶作剧的孩子,“冷她一段日子,看来有些效果。” 吴氏笑着拍拍他的脑袋,“登儿,娘知道先前的事让你很生气,不过事情过了就算了,不管如何,她是你的媳妇,将来要陪你一生的女人。其实她并不笨,只是心态还没摆正。这些日子的敲打她应该懂了许多道理。” 刘氏是从后院一步步走过来的,只有自己生下了胡老爷的儿女,这可不是运气,而是花了无数的心机才得来的结果。她的女儿岂是愚笨之人?胡雪儿做下那样的蠢事,很大一个原因是她的心态有问题。从胡老爷订下这桩婚事之时,她的心里就有委屈,她一个官家小姐没有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居然嫁到乡下去,还要让她学会照理家务亲自下厨做菜还要做衣服,这让她有些无法接受。但她不敢反抗父母的决定,压下所有的委屈默默的学着各种杂事。 进门后因为吴氏的宽厚,她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了轻视之心。毕竟一般的人家对儿媳妇那种严格她是清楚的,毕竟她娘也是这么过的。但她不敢针对公婆相公和小叔子,这些都是她将来要在同一屋檐生活的,她挑了一直不喜欢的看似最薄弱的碧玉发泄心中压抑已久的委屈,可惜她挑错对象了。所以她才会被罚,这些日子被吴氏按照天底下所有的媳妇那般要求日日立着规矩。这时她反而看清楚了许多事情,学着如何做儿媳,做妻子做嫂子。其实吧刚进门时吴氏也是给新妇来个下马威,她后来是绝对不敢乱发彪的。 “娘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冷了她一段日子也该哄哄她,吕登笑道,“让胡家送丫环进来吧。” “也好,你做决定吧。”吴氏看着长子,眼中全是慈爱之色,“你是三个孩子中最稳重最让娘放心的。” 吕登脸上全是笑意,拉着她的手臂道,“娘这话我最爱听。” 吴氏不由笑道,“你这孩子,刚说你老成,如今却一副小孩子模样。”只是这撒娇的样子怎么跟碧玉这么相像呢? 这样有些调皮的吕登却甚合吕顺的心意,“这样也好,登儿也是个孩子嘛。”长子从小就老成,实在难得见他孩子气的一面。偶尔见到心里还是很安慰的。 吕家对碧玉亲事的态度顿时传到了周刘两家耳朵里,周家没什么动静,周彬依旧每天过来上课,面上丝毫没泄露出蛛丝马迹。 刘家倒是有了番动静,刘家的女儿定了亲择日就草草嫁了出去,听说是嫁到一家富商做继室。刘家的二子也定了亲,过了年就要迎娶。只有刘仁杰的亲事没有下落。 当吴氏听到这消息,愣了半响,“大嫂,这是什么意思?”这杜氏动作也太快了吧,才几个月啊就安排了这么多事情。 钱氏微叹了声,“你怎么会看不明白呢?” 吴氏心情复杂顿了半天道,“她这是想解决些问题,她对杰哥的婚事……” 钱氏点点头道,“我上次回了这门亲事,她当场没说什么。回家就有了这番动作,这般不顾长幼次序的做法,看来她没有放弃和你们家攀亲的想法。” “哎,她这人也真是……”吴氏对她实在有些无语,“幸好那是嫡庶不同,就算不分长幼次序别人也不会多说话。” “是啊,这还说的过去。”钱氏话声一转笑道,“你可知道刘家女儿嫁到哪家吗?” 吴氏不由奇怪的问道,“哪家?”大嫂笑的这么古怪,肯定有隐情。 钱氏笑的更欢,清晰无误说道,“是金家。” 吴氏哑然失声,“什么?是三侄媳的娘家吗?” 钱氏点头笑道,“是啊,她嫁给了三儿媳的长兄。” 这门亲事她刚得知时,也惊讶了半天。这事太巧了,居然兜来兜去全是熟悉的人家。 吴氏有些想不明白,“这两家怎么攀上关系的?”这两家条件差太多了,怎么就成亲家了? 钱氏倒是打听了一番,“听说这金家太太跟杜妹妹当年也是认识的。”话点到即止,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太多。 “原来是这样,那金家长子为人如何?那一房还有什么人?”吴氏是见过刘家女儿的,免不了多问了一句。 钱氏摇摇头,“我不大清楚,不过听说他资质平平,去年嫡妻难产而死,有三房妾室膝下还有一对儿女。刘家女儿我没见过,品行容貌如何?”女人们凑在一起,难免东家长西家短的评头论足一番。 吴氏不知该如何形容刘水莲,她对那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也不喜欢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想了想才开口,“那孩子不是个做主母的料。” 刘水莲姓子既内向又胆小,做当家主母是不可能的。能不能做稳正室的位子还是个未知数。 钱氏笑道,“即便是这样对她来说这门亲事也是件天大的好事,再怎么样也好过在家里过着清贫的日子,还要受嫡母的白眼。”她打听了不少刘家的事情,没办法谁让刘家想娶她的心尖尖碧玉呢!她总得把刘家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听个一清二楚。 吴氏对这点极为赞同,当日杜氏对庶女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这话也是。” 钱氏突然想到些什么,笑吟吟道,“妹妹,你还不知道吧,我听说那两个庶子娶妻后就要分出去单过了。” “啊……”这下吴氏真的太惊讶了。分出去单过?这是不是有些过了?不过这事也算说的通。 钱氏笑的极为开怀,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生母也跟过去,都说好了。” 吴氏愣了半天才挤出句话,“他们都肯吗?” “有什么不肯的?这些年刘家早就一贫如洗了,一起住不过是省些嚼用另外也好有个照应。这些年都是靠着杜妹妹些许的嫁妆和几个人做些绣活补贴家用。”钱氏刚听闻这些时,为刘家人也叹了好几声,毕竟都是世胶大家从小都认识,“她对那几个妾和庶子女心里恐怕并不待见,要不是她们,她相公说不定没事,刘家也不会败落了。” “的确难说。”吴氏心里感触不已,刘大少的为人她是了解的,虽说为人有些风流但还不至于流连花街流巷,弄到后来这种结局也不知是谁造成的。“她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踢掉拦在面前的障碍了。” 钱氏点头笑道,“她是看出了你家的顾虑先解决了这些难题,她一心想要玉姐儿做她儿媳妇呢!” “这些虽然解决了,可她那姓子……”吴氏摇摇头并不赞同,毕竟婆婆好姓子做儿媳的才能舒服些。 “你以为她还是当年的杜家姐儿吗?”钱氏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这些年的困苦早已磨掉了所有的棱角,她再也不是那个任姓骄傲的女子。” 吴氏想起杜氏的样子,心中复杂莫名,“其实她又何必定要求我家女儿呢?别家的女儿都不错的。” 钱氏头一抬满脸的骄傲,“谁都及不上我们家玉姐儿。” 吴氏不由失笑,“大嫂,你也太夸赞她了,她哪有你说的这般好。” 钱氏瞥了她一眼,“别这么谦虚,我知道你心里得意着呢。”两人感情一向最好,说话没有什么顾忌。她又是个爽直的姓子,有话就直说。 被钱氏一语戳穿心思的吴氏脸涨的通红,不依的叫道,“大嫂。” “扑哧”钱氏笑了起来,小姑子出嫁多年在她面前还有些小女儿的娇态,半响才止住笑声正色道,“妹妹,你们以前没考虑刘家,不过如今可以好好考虑下。去了这么多麻烦,除了杜妹妹的姓子有些麻烦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大碍了。再说了她要巴结你们家,自然也会捧着玉姐儿的。毕竟玉姐儿背后除了登哥为她撑腰外,还有我们整个吴家。”她淡淡说着吴家人的立场。 依吴家人对碧玉的宠爱,将来凡事肯定也会护着她的。无论谁要欺负她都要先惦量一番。 换句话就是说,碧玉能依仗的除了登哥这个将来可能会踏上官场的兄长,还有吴家这个大财主,杜氏竭力要攀上这门亲事也是看中了这些。杜氏虽说有刘氏这个有权有势的大姑子,但从胡雪儿的亲事上她已经看出她们母子在胡家并没有多少份量。 吴氏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笑道,“话虽如此,我还要多考虑,等登儿考完乡试再说。”不过心里却有些松动。钱氏说的每个字都有道理,有了这些依仗谁家都不敢给碧玉脸色看,即便是杜氏,她只要有所求就不会找碧玉的麻烦。再说当年杜氏都不是她的对手,她教了碧玉那么多东西,还摆不平一个杜氏吗?不过这事先看看吧,说不定到时会有更好的人家。 有些改变的胡雪儿 “我只是给你个建议,最后还是你拿主意的。”钱氏并不在意,“对了,乡试后是不是要给他们小夫妻圆房了?” 吴氏满脸笑容道,“我是有这个打算,媳妇明年及笄,正好挑个好日子早日圆房,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明年圆房,后年说不定就能抱上孙子了。”钱氏心里算了算,满脸堆笑,“妹妹,你是个有福气的,肯定不会像我这般等了好多年才能抱上孙子。” “过去的事还提来干吗?”吴氏嗔道,“如今不是挺好吗?两个孙子一个孙女,都齐全了。” 大房的章氏前不久生下了个男孙,全家人都开心不已,大摆流水宴邀请小镇上的人家。 钱氏眉目间有丝轻愁,“说的也是,只是……” 吴氏忙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大嫂。”难道娘家有什么不妥吗? “我看三儿媳心里似乎有些不快。”钱氏皱着眉头,“这些日子总无j打采的。” “是啊,侄媳妇里头只有她膝下一女,其他二房都有了儿子,她心里不痛快也正常。”吴氏对这个三侄媳挺有好感的,她嘴甜又会做人,“不过她还年轻着什么急呢!” 钱氏有些心疼,“我也是这么劝的,可她似乎没有想开。”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儿媳,难免会关心些。 “日子久了……” “大舅妈,娘。”碧玉捧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吃食进门,“快尝尝我做的点心。” “玉姐儿,小心。”钱氏忙上前接过,把锅放在桌上。 “没事的,大舅妈。”碧玉笑眯眯的盛了一小碗递给她,“这是我亲手做的菜r馄饨,您尝尝喜欢吗?”转手又盛了碗奉与吴氏。 钱氏心里乐开了花,“当然要尝尝,这可是我们玉姐儿专门为我做的。” 上次在吴家喝满月酒时,小申儿对着表哥们夸起姐姐的手艺,如数家珍般说了一大堆吃食特别提起碧玉亲手做的馄饨更是一绝。听了这些话,把那些人肚里的馋虫都引了出来,就是钱氏听到了也多问了几句。今日钱氏来家做客,碧玉想起这事,赶着亲自下厨为大舅妈做了这道点心。 白瓷碗里盛着一个个小巧玲珑的胖乎乎的碧色馄饨,上面浮起一层薄薄的蛋皮丝,又洒了几滴芝麻香油,香的让人垂涎三尺。 钱氏尝了一个,不由夸赞道,“玉姐儿的厨艺越发的好了,这味道怎么跟平时吃的不一样呢?”不仅香更是鲜美无比。 吴氏也吃了一个笑道,“大嫂没吃出来吗?里面加了些别的食材。” 钱氏细心品味了会,笑道,“加了…香菇吧。”本地的馄饨是不加香菇的,馅料只有r和青菜。 “没错,这孩子喜欢研究各种食材,上次无意中放了些香菇,没想到味道特别好。”吴氏得意的笑着,“馅料也加了许多调料,所以感觉很不一样。” 钱氏光顾着吃,一连吃了七八个才停下,把空碗递给碧玉。碧玉含笑又盛了一碗给她。 她笑着接过来道,“别嫌大舅妈贪嘴,下次去我们家你爱吃什么,大舅妈都帮你弄来。” 碧玉见她吃的这么香,心中欢喜,“大舅妈喜欢就好,下次我做芝麻汤团给大舅妈尝尝,那个也很好吃的,芝麻都是现磨的,特别香。” “这孩子就是有孝心,巴巴的想着我。”钱氏笑的眯起一条缝,“不枉我这么疼你。” 吴氏好笑的摇摇头,大嫂就是太疼她女儿了,她家的儿媳们都要吃醋了。“女儿,你嫂子呢?”怎么大半天都不见人影? “嫂子正在准备晚上要吃的饭菜,择菜切r忙的很。”碧玉看了吴氏一眼,不露声色的帮胡雪儿说着好话。 这些日子她感觉到胡雪儿整个人变了不少,对她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不再一味的针对她了。两人虽没有像其他姑嫂那样有说有笑,但还算和平共处,没再夹棍带的嘲讽人。既然胡雪儿不再针对她,她也不再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不时的帮着胡雪儿在吴氏和吕登面前说几句好话,家和万事兴嘛。毕竟她们几个才是要一起共同生活的人。 “阿蓝那丫头也在厨房吗?”吴氏问道。 “在给嫂子打下手呢。” 阿蓝是胡家下人刚送过来的丫环,今年才十一岁,容貌普通人挺本分的,手脚也挺勤快。胡雪儿见到小丫环时高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地,吕家人终于原谅了她,相公也不再板着脸不理她了。上次回来还送了件小玩意给她。虽说不值什么钱,但她却像得了宝贝似的高兴极了,这是他第一次送礼物给她呢,这说明相公消气了。 吴氏看了看外面,“天色还早不用这么急啊。” 碧玉笑道,“嫂子满心想做桌好菜给大舅妈吃,正j心安排呢。” 吴氏满意的点点头,能重视她娘家人就是尊重她。她本来还担心她看不起世代经商的吴家,这下是彻底放心了。“让她做几个拿手的好菜,不能让人笑话。” “知道了娘。”碧玉收了碗筷退下。 “妹妹,你媳妇不错啊,我倒要尝尝她的手艺。”钱氏来的次数不多,还没吃过胡雪儿做的饭菜,点心倒吃过一两次。“难为这官家小姐肯下厨房做菜给我吃,真是难得。妹妹,你好福气。” 吴氏取笑道,“大嫂,你有三个儿媳妇呢!个个都好,用得着羡慕别人吗?” 碧玉进厨房先传了吴氏的话,这才转身开始洗碗筷。 阿蓝殷勤的跑过来,“姐儿,我来洗吧,您在旁边歇着。” 碧玉一脸的温和摇头道,“不用,就这几个碗,我自己来。” 胡雪儿站在她身后许久欲言又止,一脸的挣扎。“妹妹。” 碧玉奇怪的转过身,“嫂子,怎么了?”她们俩单独在一起很少说话,胡雪儿极少主动开口。 胡雪儿咬咬下唇,顾不得两人的过节,“这些菜可以吗?大舅妈喜欢吃吗?”她知道吴氏对娘家的看重,特别是对吴家富夫妻更是尊敬。她自然不敢怠慢了钱氏。 碧玉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走到灶前扫视一圈,指着那个白萝卜道,“大舅妈这些日子在喝参茶,不能吃这个。” “啊……”胡雪儿心中懊恼不已,居然没注意到这种细节,幸亏问了一声否则出了问题,就麻烦了。 碧玉的视线扫到一只野卝,“对了,这个是要炖卝汤吗?大舅妈是不吃卝r的。”她对吴家人的饮食习惯了如指掌,对钱氏的脾胃更是一清二楚。 胡雪儿点点头,原本要做她拿手的蘑菇炖小卝,如今却不成了。可少了道主菜可如何是好? 碧玉看了她一眼,见她皱着眉头不说话,心中轻叹了声她的脸皮还是太薄啊,算了还是她主动些吧。不由出声指点,“做个鲜鱼羹吧,大舅妈她爱吃。”鱼是现成的,这道也是胡雪儿的拿手菜,应该能博得钱氏的喜欢。 胡雪儿面上一喜,总算解决了心头的烦恼。 碧玉洗好碗筷一一擦干净,转身道,“嫂子,我先出去了。“ 胡雪儿点了点头嘴巴张了张,却没出声。 碧玉又看了她一眼出了厨房。 胡雪儿神情莫测的站了会儿,才开始动手料理食物。 阿蓝在旁边看了半天,有些不明白。“少乃奶,其实姐儿对您还是不错的,您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我没有不喜欢她。”胡雪儿此时对碧玉并没有太大的成见了,碧玉她并没有想像中的不做家事,更甚者样样都比她出色。只是她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拉不下脸面。 阿蓝劝道,“姐儿替您想的真周到,把您当成一家人看待的,您对她态度也好点,这样才能讨太太的欢心。”在这个家里,她也算看明白了,碧玉是极受宠的。 在被送来之前,管家忠伯已经将她□过一番,让她时时帮衬着胡雪儿,努力和吕家的人搞好关系。她来了这些天,见吕家人都挺和气又不拿架子,各各都是惜贫怜下的,跟她以前见过的主子都不一样。她有些不懂胡雪儿为何唯独对碧玉淡淡的。按理说应该极力讨好小姑子,这样才能让小姑子在婆家人面前替她说好话啊。 胡雪儿的心一动,“她把我当一家人了吗?”不过话说回来,碧玉这些日子没对她落井下石,也没有对她冷嘲热讽,更没有在吴氏面前火上浇油。依旧像以前那样淡淡的,既没有刻意讨好又没有不可一世般的张扬不屑。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阿蓝虽然从小在胡家长大,但她也有家人这些事她都知道些。极力开解道,“那当然,否则怎么会这般仔细的指点您呢?要是别的人家小姑子说不定还会故意借机整嫂子的呢!”这种事不是没有,还挺多的。在她看来,胡雪儿嫁到这种公婆和善相公温和小叔子小姑子好说话的人家真是幸运的很。 胡雪儿听了若有所思,是不是她开始时就带了偏见,所以才对碧玉看不过眼,处处为难她呢?想起吕登在房里说的那番话,她是应该学着跟碧玉好好相处。不管怎么说,碧玉都是吕登最疼爱的唯一的妹妹,如果她对碧玉不好,吕登会…… 晚饭钱氏用的很满意,都是她喜欢的菜式,看来这外甥媳妇是用了心思的。从手臂上挼下一对碧玉镯子,“外甥媳妇,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镯子还有些来历,送给你吧。” 胡雪儿吓了一大跳,“不不不,怎么能收您的东西呢?” “拿着吧,我看你长的好品行也很好,你做的饭菜也合我的胃口,我心里喜欢的很。”钱氏硬是塞入她手里,“这是大舅妈的一点心意,不要嫌弃啊。” 胡雪儿受宠若惊,拼命摇头,“大舅妈,这是哪里的话,我本来就应该孝顺您的。”以往钱氏对她是很热情,但却没有今天这般亲切这般真心实意,话还说的这么中听入耳。 钱氏执意要给她,“别推辞了,收下。” “媳妇,你收下吧,你大舅妈是爽快人,不是那种喜欢客套的人。”吴氏见媳妇给她长脸,心中也很高兴。 婆婆发了话,胡雪儿这才谢过收了下来。 周彬的心意 碧玉拉着钱氏的手臂,将头靠在她身上笑道,“大舅妈,你好偏心啊,怎么就不送我东西呢?” 钱氏拍拍她的手,满脸的疼爱,“你这孩子,上次我要送你根白玉钗,你死活都不要,如今却跟大舅妈要东西了?!” 向来是吴家人大包小包送东西给碧玉,碧玉收下一两件而已,从没有跟人要过一样东西。 “人家羡慕嘛。”碧玉嘴撅了起来,脸上却全是笑意。 钱氏知道她是在撒娇呢,乐呵呵的弹弹她的鼻子,“去我们府上住几日吧,你舅舅的铺子又进了好多没见过的新货,我带你去淘换淘换。” 她最羡慕别人家带上女儿上街有商有量的买东西,还可以好好的打扮女儿。 碧玉笑眯眯道,“那可不行,我还要帮娘做衣服呢。” “哎呀,做什么衣服?”钱氏有些不满的叫道,“妹妹啊,不是我说你,自己铺子里拿几件就好了,干吗都亲手制呢?”这样太累了,家里又没有针线上的下人,全靠自己亲自动手。 吴氏只是笑笑,“家里人都穿惯我们亲手做的衣服,外面的衣服他们穿不习惯。” 钱氏白了她一眼,“有什么习不习惯的?日子久了什么都能习惯。”她对这个小姑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劝了无数次依然故我。 “大嫂。”吴氏被她念的头疼,无力招架,“女儿,你就去住几天吧,陪陪你大舅妈。” “正是这话。”钱氏见这次轻易达到目地心中偷乐,“过几天让她大舅舅送回来。” 吴氏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大嫂,你可要多管教她,不可太宠她任她胡来。” 钱氏不由笑了,“玉姐儿这么乖巧,怎么会胡来呢?放心吧。” 吴氏叮嘱道,“女儿,去把要用的东西整理出来,等会带走,多带几件厚衣服免得着凉。”又转头吩咐道,“小青,去前院跟老爷说一声。”小青应了退下。 “娘,我真要去吗?”碧玉有些犹豫,不放心的扫视一圈,“我留在家里还可以帮您多做几件衣裳。” 吴氏笑道,“不妨碍的,几天而已。”这孩子孝顺又懂事,让她欣慰不已。 一直默不作声的胡雪儿突然开口道,“妹妹放心去,家里的事我会帮婆婆的。” 碧玉盯着她,见她满脸真诚,心中暗暗奇怪。怎么突然有这种的变化呢?她不知道,胡雪儿这次得了钱氏的夸赞吴氏的欢心,心知肚明是碧玉帮了她。心中有一丝丝感激,所以才会这般主动。 碧玉拿了一大包整理好的行李刚走到前院,迎面就遇上周彬。他这些天很有功,每天都要在吕家待到天黑才回家。吕顺对此很欣喜,难得见这孩子这么用心。 周彬惊讶道,“吕妹妹,你这是要上哪?” 她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都换了套外出的衣服。 碧玉笑道,“周哥哥,我要去舅舅家住几天。” 原来是这样,他知道吕家和吴家的关系极其密切,不足为怪。“我来帮你拿。”周彬伸手接过东西,“要住多久?”只是心中有些难舍,平日里就算见不到她的面,只要一想到她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后院,他的心就很踏实。 碧玉不确定的想了想,“多则十天,少则三四天吧。”这个要钱氏定,不是她能作主的。 周彬默默的跟在碧玉身边,走出大门口突然站住,“吕妹妹,你觉得我去考童试好吗?” 碧玉也随之站住,听了这话直点头,“好啊,像我哥哥那样以后进府学,那样的话周爷爷肯定很开心。” 周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你呢?” “我?当然会替你开心。”碧玉真心的道,“考上秀才以后你的路会顺利许多。”她大致听说过周家的情况,一直替他担心,见他永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暗暗为他着急,但有些话却不好直说。难得他开口说起以后的事,她自然要好好说说。 “真的?”周彬眼睛发亮,嘴角上扬,“吕妹妹,你…你说…” 碧玉不由笑道,“周哥哥,你有话就直说嘛。”同窗几年,都有所了解对方的姓子,周彬虽内向但不至于懦弱,这般吞吞吐吐的情况倒很少见。 周彬咬咬牙,脸憋的通红,“我可能不会像你哥哥那样出色。一次就通过乡试。” “那有什么要紧,一次不行再考一次嘛,爹爹常说考试通不通过这种事要看运气的。”原来是担心这个,碧玉笑着鼓励他,“周哥哥不要担心,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谢谢你,吕妹妹。”周彬的心热热的,碧玉对他真的很好,比他父母还要好。 “周哥哥,不用客气啦。”碧玉漾起一脸灿烂的笑,“你就像我的另一个哥哥,这些年你这么疼我,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不忘送我一份,我心里感激的很。”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周家父母捎来的东西最后总能到她手里,东西虽小,这份心意却难得。 周彬的心突然被桶凉水浇下,哥哥?他可不想做她哥哥。感激?他不需要啊!“吕妹妹,我……” 钱氏在吴氏婆媳的陪同下走了出来,“玉姐儿,你还没把东西拿到马车里?” 吴氏见此情景,眉头轻轻皱了下,这周家孩子怎么不懂的避忌呢?年纪渐长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随意,何况他家还有意于碧玉…… “大舅妈,我跟周哥哥说几句话。”碧玉露出笑脸,“这是村长爷爷家的哥哥。”碧玉对亲事并不知晓,反而很坦然。 周彬见状上前行礼,钱氏对他只闻其名未见其面,不由睁大眼睛细看,这孩子长的还是不错的。随意和他聊了几句,谈吐斯文,有些可惜了。 “天色不早了,快走吧。”吴氏打断他们的谈话,“等会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女儿你扶着你大舅妈,小心台阶。” “知道了。”碧玉转身冲周彬挥挥手,“周哥哥,我先走了,你要好好读书。” 周彬点点头,目送着她们离开,胸口有股苦涩的滋味升起。 吴氏等马车走远,转身看着周彬,微微蹙眉,“媳妇,你先进去。” 胡雪儿不解的看了眼他们,却不敢多说温顺的应了声进了家门。 吴氏直直的看着他,心里有些不痛快,“周彬,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周彬有些心慌,“师母有话尽管说。” 吴氏不愿多绕圈子,直截了当道,“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都不希望你和碧玉走的太近。” 周彬猛的抬头,“师母,我……” 吴氏摆摆手制止道,“周彬,你听我把话说完,碧玉是个女孩子,她还不解世事天真烂漫不懂得避讳。如果你们走的太近,万一落在有心人眼里,那话就难听了,别人说三道四的,到时受伤害的是碧玉,你难道想看到这种结果吗?” 以情动人是她想到的最好办法,刚才的那一幕让她想到了许多问题。乡下的三姑六婆对这种事最感兴趣,总会把谣言传的满天飞。万一……碧玉情窦未开还不知男女之情,她不愿去提醒碧玉,反而让她对这事有了好奇之心就得不偿失。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点醒周彬,让他注意些影响。 周彬被吓到了,有这么严重吗?“不,我不想让她受伤害。”他身边只有个上了年纪的爷爷,没人教他,所以对这些事并不懂。 “这就对了,周彬我对你没什么看法,相反我觉得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吴氏语重深长道,“可我是个母亲,我要保护我的女儿不受伤害,我不能让风言风语传开,毁了她的名声,你明白吗?” “明白了,师母,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的。”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碧玉。 见说服了他,吴氏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谢谢你了。” 周彬惶恐不已,“师母您不要这么说,周彬担待不起。”他能明白她的用心,但凡做母亲的都是为了孩子好。 见他脸色惨白,吴氏有些心疼,“好孩子,你…” 周彬握紧双拳深吸口气,直视吴氏,“师母,吕妹妹她……我……” “周彬,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将来会有好女孩陪着你的。”吴氏婉转的表达着她的意思,尽量不伤害这个孩子。 “可是……”他急了,这是在拒绝他啊! “你见的女孩子少,所以觉得碧玉好。”吴氏有些为难,“其实那孩子被我们宠娇惯坏了,根本不是贤妻的料。” 周彬心中一疼,这般贬低碧玉是为何?是让他死心吗?“师母不要这么说,吕妹妹很好。” 吴氏轻轻叹了声,“好孩子,你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前途,好好用功,将来有个好的前程为你爷爷为你母亲争口气。”她能做的只能这些,周家实在是太复杂了,她舍不得让碧玉去淌这场混水。 “是,师母。”周彬无法再说,只能低声应了。 吴氏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才进了家门。 夕烟早已落山四下一片昏暗,周彬久久伫立在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 49 章 碧玉在吴家过的如鱼得水,所有人都宠着她让着她。钱氏无事就带着碧玉去街上逛逛,去自家的杂货铺转转淘换些好东西,日子过的逍遥自得。 钱氏带着碧玉刚从马车下来,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钱姐姐。” 她转眼一看居然是杜氏,不由惊讶道,“怎么是你?杜妹妹,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在自家的铺子旁边呢? “我买些东西。”杜氏满脸堆笑道,“玉姐儿,你也在啊。” 碧玉上前行了礼,还没说上几句,旁边的绣庄出来一个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正是刘仁杰。 杜氏笑着挥手,“杰儿,快过来见过吴家大太太,玉姐儿也在这里。” 刘仁杰走上前给钱氏请了安,又和碧玉见过礼。 碧玉只觉今日的刘仁杰有些怪怪的,好似拘谨又似窘迫,不由感到奇怪,这是怎么了? 刘仁杰陪杜氏出来买东西,没想会遇上碧玉,心中有几分欣喜又有几分难受。那日回家后就从杜氏嘴里听到给他上吕家提亲的事。嘴上虽没说什么,他的心里却莫名的喜悦。可过几天就被拒了亲事,他失落不已,心中烦闷焦燥不安。从那起时,他突然发现那个爱笑的女孩子在他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他活到十几岁,只有两个女子在他心中留有深刻的印象,除了杜氏就是碧玉。杜氏是他的母亲,碧玉却是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以他冷淡的姓子这也算是个异数。 钱氏笑着邀请他们母子去铺子里坐坐,杜氏欣然应允,跟着进了铺子。这铺子前店后院,地方挺大的。里面隔了间小小的静室出来,专门招待客人用。 小伙计送上了香茶,杜氏抿了一口,赞道,“好香。” 钱氏笑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妹妹喜欢的话等会带些回去。” “那先谢过钱姐姐。” “今日买了些什么,怎么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钱氏很是奇怪,以刘家的条件怎么会有这个财力? “没办法,这是成亲要用的东西。”杜氏解释道,“我一个人不好拿,就让杰儿帮我拿东西。” “原来如此。”钱氏点点头,看来她对庶子们也不是很苛刻,最起码这成亲大事没有随便糊弄过去。“杰哥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杜氏脸上全是笑意,“这孩子姓子虽不多话,对我却甚有孝心。”这是最值得她骄傲的事情。 钱氏听了心中暗暗替她欣慰,“东西买齐了吗?” 话说刘周两家她更偏向刘家,时不时的推上一把。 “还没有,还差些。”杜氏心情很不错,眼睛不时瞄向站在钱氏身后的碧玉。 “还差什么?”钱氏笑道,“我们铺子里什么都有,你可以挑挑。” “那敢情好,我听说你们的东西又好又新鲜。” “那是自然,我们家铺子都是进些最好的货。”钱氏满脸自得,“杜妹妹还缺什么?我让伙计拿过来让你看。” “好啊。”杜氏满口答应,想了想道,“不过这些恐怕太闷了,不如让两个孩子出去逛逛吧。”她是有意给他们创造条件。 “这……这不好吧。”钱氏可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对了,我们后院有株梅花开的正艳,不如让他们去赏花。”她虽然明白杜氏的意思,但碧玉的名声她可要维护好。 “这个主意好。”杜氏心领神会的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深。 碧玉正低着头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指头,突然听到提起她,不由抬头看去。 钱氏吩咐道,“玉姐儿,你带杰哥进去看看那梅花吧。” 碧玉愣了愣,这有些不合常理。不过也没多想,大舅妈总不会害她吧。低声应了,福了福有礼的请刘仁杰进了后院。 两人并肩走着,碧玉笑道,“刘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我哥哥呢?”话说他们一向是同来同往的,所以看到刘仁杰出现在这里让她有些奇怪。 刘仁杰神色平淡道,“放假了,不过浩然他不回来,就住在令舅家读书。” “这样啊,天气这么冷跑来跑去的确有些辛苦。”碧玉明白的点点头道,“刘哥哥来回跑不累吗?” “不累,家中要办喜事了有许多东西要准备,我有空就回去帮衬一把。”不管如何,他们都是他的亲手足,这种成亲大事他能帮就帮一把。 “刘哥哥要成亲了吗?恭喜。”碧玉笑眯眯道,“是哪家的好姑娘?”她是真心祝福他的。 “不…不是我……”刘仁杰急的不住摇手,怕她有所误会,“是我那两个弟弟。” 碧玉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这些事吴氏没跟她提起过她自然不知。愣了半响道,“他们成亲…好早啊。“她本想说比他这个长兄早,话临到嘴边硬是咽下。这也不能怪她,刘家他最为年长,说起亲事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要成亲了。 刘仁杰有些尴尬的点头道,“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成亲正合适。二妹前些日子已成亲了。” “什么?刘姐姐已经成亲了?”碧玉张大嘴,这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人震惊,“我都不知道,如果早知道还可以送份礼物。” “不打紧,也没有大办。”刘仁杰的脸微红,这事娘处理的有些草率。 碧玉心中奇怪的很,这刘家怎么下面的弟妹都先成亲呢?反而兄长是排在后面还不成亲?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免得不小心触到别人的隐私。 她硬是压下满腹的疑问,问道,“最近怎么没见你上我们家了?” “家里忙抽不开身。”他其实是不好意思登门了。 就这样,碧玉问刘仁杰答,两人说了一会儿话。 “刘哥哥,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碧玉见他只是被动的答话,心中不好意思起来,“是不是让你烦了?” “没有没有,我不会说话听你说觉得很好。”刘仁杰一向不喜欢和女孩子多搭话,可听碧玉叽叽喳喳的说话就觉得很动听很舒服,跟碧玉在一起就全身放松非常自在。 “那就好。”碧玉嘟了嘟嘴有些孩子气,“哥哥有时就会嫌我啰嗦。” 刘仁杰有些心疼忙道,“浩然开玩笑而已,他是最疼你的。” “那当然,他是我哥哥嘛,兄弟姐妹就应该相亲相爱的。”碧玉有些得意却无意瞥见他脸色有些不好,突然想起刘家的情况连忙解释,“刘哥哥,我……” “没关系,我家的确没有你和浩然那般手足情深。”刘仁杰对她极有包容心,深信她没有恶意。要是换个人跟他说这些,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碧玉急的脸有些红,“刘哥哥,我无心的,我……”她自己说话不防戳到别人的伤口,心中歉然。 “不用急,我没怪你的意思。”刘仁杰说的真心实意,一脸的温和,“老实说我很羡慕你们兄妹,感情那么好。” 碧玉呐呐无言,想了半天勉强说道,“呃,你们也可以的。” “我们这辈子恐怕很难。”刘仁杰突然很想把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从一出生,我们就注定不会像平常手足般感情深厚。” “刘哥哥,你…你不要难过。”吕家人感情都很好,特别是碧玉兄妹感情更是深厚,她无法想像手足间冷冷淡淡的那种感觉。 “难过?不会,我已经习惯了。”刘仁杰面色平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较冷情。 “可你有个好母亲啊,你们感情很好,杜伯母很疼你的。” 刘仁杰见她急急的安慰他,心中有丝温暖,“是啊,我有个好母亲。”比起有些人他还算幸运的。 “就是嘛,母亲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因为歉疚,她极力开解他,“就像我娘亲嘴上每每说我哪里不好,其实她心里是极疼我的。” 刘仁杰不由笑开,“吕妹妹这么懂事听话,伯母怎么会说你不好呢?” “有时我也不是什么都听话的。”碧玉不好意思的抿嘴笑。 “吕妹妹也会调皮?”刘仁杰大为惊奇,吕登嘴里说出来的都是碧玉如何乖巧如何懂事如何聪明…… “当然了,我小时候皮着呢。”碧玉笑嘻嘻的说出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听的刘仁杰眼睛发亮,嘴角含笑。幻想着碧玉小时候的模样,肯定可爱极了。 听到他们兄妹吵架,他忍不住c嘴道,“吕妹妹,你小时候还跟浩然吵架?赢了吗?” “没有,不过爹爹帮我教训哥哥了。”碧玉眉开眼笑,小时候不懂事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说他不知道爱护妹妹,让他罚抄书。”那时吕登才六岁吧,写到后来笔都拿不稳了,也把碧玉心疼坏了。至此之后,吕登再也没有跟她吵过架。 刘仁杰只觉有趣,兄妹吵嘴父母维护这种生活对他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吕妹妹,听你说话真的很开心。” 碧玉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以为他羡慕,“刘哥哥,你的姓子太闷了,应该找人多说说话。” “我的姓子是不是不好?”刘仁杰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碧玉转动眼珠笑道,“就是……和别人多胶流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以前周哥哥也不爱说话,如今好了许多人也开朗了不少。”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她经常找他说话。碧玉那开朗爱笑的姓子很容易感染身边的人,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只不过她往往是不自知的。 刘仁杰心里一酸,“周哥哥?是周彬吗?” 碧玉笑眯眯的点头,“对,你们上次见过的。” 刘仁杰心情复杂,“你们……感情很好啊……” “那当然,我们是一起长大的。”碧玉根本没查觉到他心中的想法,漫不经心的伸手摘下一朵梅花放到鼻下轻嗅,“感情当然好啦。” 刘仁杰的心突上突下的,酸的难受。见她又是一脸的坦然无伪,心中更是捉摸不定。 碧玉见他没说话,转过头来看他,“刘哥哥,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没事。”见她一脸的担心,刘仁杰收起烦乱的思绪淡笑道,“可能昨晚百~万\小!说看的太晚了吧。”他根本没查觉他的情绪波动已随着碧玉走。 碧玉听了不由劝道,“其实这读书也不急在一时,何必累坏身体呢。”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他微微蹙起眉,“乡试的考期越来越近,可我心里还没谱,自然要抓紧些。” “刘哥哥,尽力就好,不要把自己比的太紧,身体最要紧。”碧玉开解道,“你年纪还轻,机会多的是。” “我只有一次机会。”刘仁杰盯着她日渐娇美的容颜,克制住想轻抚那脸的冲动。“我等不了。”以前是要争一口气让那些小瞧他的人好好看看,如今却多了一个目标。 碧玉眨着那双黑亮盛满疑惑的眼睛,“什么?刘哥哥,我不明白。”这有什么等不了的,乡试每三年考一次,这次不行下次再考呗。 刘仁杰深深的看着她,“你以后自会明白。” 碧玉不爱钻牛角尖,遇到想不通的事就会扔在一边。“不管如何,当心身体。” “我会注意的。”不知为何,碧玉的话他总能听进去。 吴家的麻烦事 回到吴家,钱氏久久的注视着碧玉,盯的她心里毛毛的。 碧玉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事了吗?”想想好像没做什么啊! 钱氏犹豫了半响,“玉姐儿,你…你觉得刘家哥儿如何?” “刘哥哥?”碧玉心里诧异,但还是老实说道,“很好啊,是个好人。” “我不是指这个。”钱氏不知该如何启齿,这话还不能问的太直接,可太隐讳了别人听不懂,“我是指他……” 见钱氏异乎寻常的支支吾吾,碧玉好奇心大起,“大舅妈,你究竟想说什么?” 钱氏斟酌了许久,才慢慢道,“以你看,他会不会是个好夫婿?” “啊……大舅妈你要给刘哥哥保媒吗?”碧玉明显想歪了,不由笑道,“他的确到了成亲的年纪,底下的弟妹们都已经定了亲事。” 钱氏点头道,“算是吧,你说说看。”她想听听碧玉心里的想法才好决定下一步。 “嗯…”碧玉想了想,实是求事道,“应该还可以,刘哥哥人品不错,对母亲孝顺,将来也许会考上举人。不过他家里挺麻烦的,杜伯母不是好相与的。婆媳如果相处的不好是个大麻烦。”她没说出口的话是成亲牵扯的问题太多,不是光看那男人是不是个好夫婿。还要看男方的家庭条件和背景,缺一不可。不过这种事不是她能说的,在心里想想就够了。 钱氏盯了半响,才叹道,“玉姐儿,你很聪明,一眼就能看到这些问题。” 碧玉笑道,“哪是我聪明,这些不是明摆着嘛。” 钱氏静默片刻突然问道,“那周家那孩子呢?你觉得呢?” 碧玉随口道,“周哥哥他人很好,随和好相处。”不过怎么突然又扯到周彬呢? 钱氏听了半天,只觉得碧玉好像更偏向周彬这边,或许她不该多管闲事吧?碧玉的婚姻之事就让吕家父母去作主? 碧玉有些好笑道,“大舅妈,你干吗又提起周哥哥,总不会也想给他保媒吗?”听说成婚后的妇人都喜欢帮人做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她娘好像没有这个癖好。 钱氏试探道,“如果是的话,你会不开心吗?” “不开心?为什么?”碧玉睁大眼睛迷惑不已,“这是好事啊,我开心还来不及。” 得了,这丫头还不解风情,问了半天也白搭。她本想拐弯抹角察探碧玉心中的看法,如今看来没用。不过那两个男孩子看碧玉的眼神都有些情意,可惜碧玉还没开窍,真是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钱氏本想不再管这事,但还是放心不下,她真的很希望这孩子的终身有托遇上一个良人。“玉姐儿,你知道你娘亲的婚事是她自己选的吗?” “不大清楚。”吴氏没有把所有的往事说给他们听,只挑些可以说的。, 钱氏细细跟她说起当年的事情,当说到吴氏在众多人家中挑出吕家时,她一脸的震惊。 愣了一会儿,碧玉反而引以为豪,“我娘好厉害,不过外祖父也很开通啊。” 钱氏想考考她,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原因。“你能猜到你娘为何挑中你爹爹吗?” 碧玉偏着头细想,半天才抬起头道,“娘是看中吕家的门第和家风吧?” 钱氏见她半遮半掩的回答,忍不住好笑的弹弹她的鼻子,“就这些吗?” “嗯。”即使是想到其他原因,她也不方便评论父母。 钱氏也不为难,半隐半现的指点道,“你娘的选择如今看来,还是不错的。玉姐儿你也可以学学你娘亲。” 碧玉漫不在乎的笑道,“大舅妈,你不会是在建议我自己挑选亲事吧?我不用这样,有爹娘把关,我不用担心。” 钱氏不禁摇头,怎么会对自己的亲事这么不经心呢?“你就不怕你爹娘挑的人家不合你的心意。” “不会的,他们自然会挑最好的给我。决不会胡乱定门亲事的。”对这点她极有信心,他们那么疼爱她,不会让她受苦的。 钱氏真不知道吴氏是怎么教孩子的,这吕家两兄妹都有着超乎年纪的成熟。“万一他们看走了眼,你…你怎么办?” 碧玉静默片刻笑的很有深意,“只要能过的下去,我自然会努力争取最好的生活,如果真过不下去,那也是有办法的。” 这世间没有一帆风顺的,无论什么家庭总有不尽如意的地方,只要有一线机会她就会坚持,努力让自己过的好些。但如果走不下去,她就全然放手。 钱氏见她笑的古古怪怪,不由追问道,“什么办法?” 碧玉淡笑不语,心中暗想:最下策还有和离一条路走的,依她哥哥疼爱她的程度,绝不会不管她的。不要怀疑她为何会这么想,只因她的长辈里有个这么干过的人,还是她最仰慕的人,那人如今还过的滋润无比。 钱氏如果知道她心中想的,肯定要吐血了。“你这孩子,对大舅妈还藏着掖着。” 碧玉撇撇嘴不肯吐实,“哪有啊,我只是还没想到具体方法嘛。”这些话绝对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惨了。 “你呀,不过依我看,你这孩子像你娘,将来决不会吃亏的。”钱氏半信半疑的笑道,“只有别人吃亏的份。” 碧玉不好接这话,只是抿嘴笑。虽说对吴氏成亲前的事不是很清楚,但她对吴氏初嫁时的事还是知道些的。听说当年吕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对吴氏的出身挺鄙视的,吴氏的日子并不好过,可后来却被她一一化解。不过这事关系到吕家上一辈的长辈,她不便置评。 “乃奶。”一个胖乎乎的孩子跑了进来。 钱氏马上被引开注意力,满脸慈爱笑的眼睛眯了起来,“文儿,让乃奶抱抱。”在他脸上亲了又亲。这是她的长孙吴学文,是她最心爱的孙儿。 季氏跟随在后面进来,上前给钱氏请了安。 碧玉早在她进来时就起身,两人见过礼。“二表嫂,我给你带了东西。” “多谢玉姐儿,你出去玩还想着我。”季氏笑道,这些年她对这个小表妹还是真心疼爱的,做事不仅公平而且做的让人妥帖舒服。 碧玉将桌上的几件绣活递给她,这是专门为她挑的。 文哥在旁边有些羡慕,乃声乃气的道,“表姑姑,有没有送文儿的礼物?” 碧玉摸摸他可爱的小脸,这孩子她很喜欢。“当然有了。”这家里的每个人她都没忘记,都备了一份。今日在铺子里搜罗了一大堆东西,正好全送出去了。 文哥拿着碧玉送的小玩意,心满意足的坐在钱氏腿上玩。等他玩累了开始犯困,季氏让乃娘抱着下去休息。 钱氏出去逛了一天也有些累了,碧玉和季氏告辞出了屋子。 季氏拳拳盛情邀请碧玉去她院子坐坐,她不便拒绝随着进了迎风院。 “二表哥还没回来吗?”碧玉坐下喝了口茶问道,从她来之日起,就没见到过吴敬孝,听说去了县城办事。 “可能事情还没办完吧,过几日就应该回来了。”季氏笑的有些勉强。 碧玉心中狐疑,这些日子季氏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劲,时常魂不守舍的,“二表嫂,是不是有什么事?” 季氏眼睛有些湿润,犹豫了好久才道,“玉姐儿,我…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碧玉心中一紧,“究竟出什么事了?”按理说,她为吴家生下了长孙,在吴家过的很不错。 季氏眼睛红通通的,“这事本不应该说给你听,可我实在憋的难受极了,又不能跟别人说,我……”说到后面声音有些哽咽。 “二表嫂,慢慢说不要急。”碧玉忙安慰道,“就算我帮不了您什么忙,也能听你说说话。”季氏虽然有些心机,但对她还是不错的,这些年下来培养出了感情。 有个贴心的人这么劝着,季氏隐忍多时的泪落了下来,“玉姐儿,你二表哥外面有人了……” “什么……”碧玉惊讶不已,不要怪她这般,吴家家风很好,没有什么妾室通房之类的,钱氏对这些也不喜欢,所以也没给儿子纳妾室。即便在当初吴家没孙儿时,也硬是撑了好几年。 “是真的,安置在外面没有带进府里。”季氏抽泣着说出原委,原来孝哥去年养了个外室,经常不回府住。 碧玉越发奇怪,“大舅舅大舅妈知道吗?他们不管吗?”按理说即便是妾室也要进府住,怎么可能放在外面,这会让吴家名声有碍的。 季氏一肚子的委屈,“他们…也不方便管。” “为什么?”这是什么话? 季氏又气又伤心,怎么会出这种事的?“那个女人是叶家的庶女。” 碧玉不明白的睁大眼睛,听季氏细细说来,她才恍然大悟。有没有搞错?叶家也算平安镇有头有脸的人家,还有子弟在朝为官。怎么会养出这种败坏门风的女儿?不过这也难怪,外室生出来的女儿又没带进叶家管教,自然不成体统。要是她知道这女人曾经还是吕登妻子的候选人,非得气的吐血不可。 叶家和吴家胶情还可以,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撕破脸皮。吴家虽家大业大但比起叶家这种官宦之家根本不能比,也不敢得罪了叶家。这女人身份敏感的很,吴家富夫妻不大方便c手。可养在外面也不成体统啊,这让吴家的脸住哪里搁?可这叶家庶女再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女,怎么自甘堕落成这种地步? 碧玉皱起眉头,对她来说吴家是她的舅家也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她不能让人笑话吴家。想了半天若有所思的欲言又止,虽说是舅家,可冒冒然c手他们家的事,好像也有些过分。 季氏人不笨,见状眼睛一亮,“玉姐儿,你是不是有办法解决?” 碧玉脸色挣扎,“二表嫂,我…” 季氏像溺水的人一把抓住她的手,“玉姐儿,你帮帮我吧。” 碧玉心中游移不定,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出手。 “扑通”一声季氏跪了下来,“玉姐儿,帮帮我这一次吧。” 碧玉吓了一大跳,连忙也跪了下来,“二表嫂,你这是做什么?会折了我的寿。” “玉姐儿,就当是看在文儿的面子上,万一那女人惹出什么事,这孩子将来可如何是好,不仅被连累了名声还会……”想到儿子,她的心痛欲裂,就连儿子也挽回不了孝哥的心。那女人到底有什么狐媚手段呢?如今都把孝哥儿捏在手心里,将来如果要正室之位,她是不是也要让给那女人呢? “二表嫂,我帮你就是。”提到可爱的文哥,碧玉下定决心低声道,“不过你要答应我,我帮你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季氏忙不迭的应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碧玉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席话,听的她脸色一松,神情振奋。 第七部分 欲望文 第八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八部分 娇媚的叶氏 第二天下午季氏出去了一趟,过了一个多时辰就带了一个女人进府,在正房和吴家众人都见过。 钱氏脸色明显惊讶不已,这是怎么回事?突然把这女人接进来做什么? 那女人名丽娘,碧玉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姿色艳丽,身姿娇弱,最特别的是一身娇娇柔柔的气质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婆婆,这事我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这么做了,请您责罚。”季氏跪在地上表情严肃。丽娘也一声不吭的跪在她身后。 钱氏盯了半响,才叹了口气,“起来吧,既然这么做了,就要承受这后果。”进了家门跟在外面住是不一样,是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以前眼不见为净,可如今却要让季氏天天看着相公跟别的女人甜甜蜜蜜的,能受得了吗? 季氏低着头声音很恭谨,“媳妇明白,我想着丽妹妹孤身一人在外面,实在不容易。都是一家人,还是搬进来住为好。” 钱氏喜忧参半的看着这个儿媳妇,若论心眼她没有金氏深,但也没章氏老实。走这一步她是怎么想的?“这的话也有道理,媳妇委屈你了。”转过头盯着叶氏厉声道,“丽娘,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在我们府就要守这个府的规矩,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她早就对二儿子的行为很不满,年纪不轻了可做的是什么事啊?太不靠谱了。这种出身的女人都招惹,真是没脑子。将来也不指望他能将家业发扬光大了。 可自家的儿子纵有千般不对总要护着,但对这个勾引儿子的女人厌恶到了极点。瞧一身素色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死人呢!娇媚勾人的模样越看越讨厌,这是摆给谁看呢?。 丽娘怯生生的应了,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碧玉在旁边看着,有些不明白,难道孝表哥就是喜欢这种女人?这有什么好的?竟然不顾家中高堂在座娇妻爱子在怀做出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来。 钱氏不喜欢看见这种女子,活像她在欺负她似的,挥挥手让她下去。 “媳妇,你说实话,怎么想到让她进门的?” “婆婆,媳妇想了好久还是觉得家和万事兴,就算我受了委屈也不算什么。”季氏必恭必敬的道,“万一将来丽妹妹有身孕再住在外面,那外面的人说的就难听了,我们吴家的声誉最要紧。” 钱氏倒没想到这点,不由赞许的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她在这个家里,只不过是个妾室,还轮不到她张扬。”她给季氏吃颗定心丸,不管如何季氏才是她正经儿媳。 “谢谢婆婆,我想丽妹妹应该不会张狂的,虽说刚刚……”季氏猛的收住,一副说漏嘴的样子。 钱氏眼睛一瞪,“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婆婆。”季氏不愿多提,转而请示起来,“我想让丽妹妹住在东厢房,这可以吗?” 钱氏虽然不管事了,但大事还要请示她的。“你院子里的事自己作主吧,不过不用太委屈了自己。” “是。” 等季氏退下后,钱氏找来跟着季氏出去的老婆子,让她们将今天的事情细细道来。听罢不由大怒,这么下贱的女人居然让吴家二乃奶跪下来她才肯进来。她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折辱吴家的脸面。如此不服正房的女人进了门也是个祸害,得想个办法除掉才行。决不能让她在府里兴风作浪,她好不容易整治出一个平静无波的后院决不能让一个女人给毁了。 原本她还想着如果这妾室乖乖服从管教,那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看来是不行了。可如何才能做的天衣无缝呢?既不得罪叶家又不能让孝哥怀恨在心呢?她的脑子里转开了。 别以为钱氏对这后院之争一窍不通,当年她的生母也就是钱家正房太太就是被个妾室给害了姓命。所以她才会对这种事深恶痛绝,这种事她从小看到大,怎会不懂? 而季氏给叶氏指了东边的厢房,让人收拾出来让她住了进去,摆设家具都是顶好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照顾的妥妥贴贴。让吴家上上下下说什么话的都有,有说她傻的,也有说她贤惠的,也有说她是要借以收服相公的心……应有尽有,只是季氏充耳不闻恍然不知。 叶氏心中暗自得意,自以为盖过了季氏。她早就想进来,可却摆足架子硬是让季氏下跪低头了才进来。心想着季氏决不是她的对手,假以时日,这个正房的位置也是她的。她进这府里最大的目的就是想把季氏赶下去自己做正室,将来也好扬眉吐气,让以前折辱她的人睁大眼睛看看。她却没想过她凭什么能坐上正室这个位置。 碧玉带着小青上迎风院,季氏早就迎了出来请到正房坐定。今日听说孝哥办完事要回来,她正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呢。 季氏忐忑不安道,“玉姐儿,相公回来会说什么呢?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 “怎么会?这是正理。哪家的妾在外面住着的?”碧玉对此毫不担心,恐怕只有叶家会做出在外面纳妾室这种荒唐的事,所以才会让叶氏有样学样。一般人家的大妇是容不下这种事的,这不是在说她不能容人不贤吗? “这话也对,可我怕……”季氏始终不放心。 “怕什么?是孝表哥不对,你要多劝劝他。”碧玉随手拈了块杏仁酥,放入嘴里细品。“上面还有舅舅舅妈压着呢!” “这次相公居然连公公婆婆的话都听不进去。”季氏满脸气愤,“我就不懂这女人有什么好?” 碧玉也不明白,不过没关系。只要知道如何对付这种女人就行。 门口的丫环禀道,“二乃奶,姨乃奶进来请安了。” 话声刚落,就见叶氏打扮的花枝招展一步三扭的进来,整个人充满了女人成熟的万种风情。“姐姐恕罪,小妹来迟了。” 碧玉看了眼天色,日头已升的老高,居然这时辰才来请安,真是……还自称小妹,连声妾都不自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里不服似的。不过这种人的心机浮在表面好对付。 季氏一脸的温和,“妹妹怎么不多睡会,即便不来请安也没事。” “这可怎么成?”叶氏娇滴滴的道,“被人笑话我不懂规矩就不好了。” “扑哧”碧玉正喝着茶,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笑喷了。规矩?这话由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可笑呢? 叶氏又气又恼的瞪了她一眼,嘴动了动没出声。刚进来还不知道深浅她不敢乱发脾气。她虽知道碧玉是吴家的外甥女,却不知她的家庭背景,不敢轻易得罪了她。叶氏跟生母学的都是勾引男人的手段,对礼仪规矩后院争斗并没教多少。或者说她娘也不懂吧。后来她娘死后她被接进叶府,刚进去就被众人讥笑轻视的态度惹的大发雷霆狠狠闹了一场。可惜叶府可不是她的地盘没人吃她这一套,被嫡母拿住错关在院子里不许出门也无人教她什么规矩之类的东西。要不是后来她趁孝哥上门做客时勾搭上了他,随着他偷溜出叶家,她恐怕还幽禁在叶府的深深庭院里。 “叶姨娘莫怪,我不是有意的。”碧玉含笑道。 叶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打紧。”心中却暗恨,这死丫头居然敢取笑她? 碧玉笑了笑,“叶姨娘,你平日在家里做些什么?”探探虚实摸摸深浅是必须要做的。 叶氏有些自得,声音高了些,“在家弹弹琴作作画下下棋。” 碧玉点头道,“,叶姨娘还是个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真是不简单。” “过奖了,不过是雕虫小计罢了。”叶氏嘴上虽然客气,脸上却不知觉的露出几分骄傲。 碧玉笑盈盈的道,“叶姨娘会做什么点心?” “点心?”叶氏露出高傲不屑的神情,“这是下人做的事,哪需要我们这种主人来做。” 碧玉暗中摇摇头,“那女红呢?” “女红也是下人做的。”叶氏眼神中带了些轻视,看来这丫头家境不怎么样,估计是上吴家打秋风的穷亲戚。“表妹,你怎么问这种事?” 碧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女人当成佛像供着还行,过日子就免了。 “妹妹,你可不能这么称呼玉姐儿,婆婆听了可要生气的。”季氏淡淡的道,表妹是一个妾室能喊的吗? 叶氏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可嘴上却说,“姐姐提醒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的。”破落户的女儿还这么尊重,用得着吗?她对季氏这个手下败将本来就轻视这下越发的瞧不起。 碧玉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对这个称呼问题不发表看法。 “二爷回来了。”外面的丫环走进来禀道,“太太请二乃奶和姐儿去上房。” 叶氏季氏脸上一喜,蹭的一声都站起来。叶氏抢先一步出了门,理都没理季氏,气的季氏银牙暗咬。 碧玉慢慢起身,“二表嫂不必介怀。”何必争一时长短呢? 季氏深吸了口气,“玉姐儿说的对,看谁能笑到最后。” 碧玉看了眼季氏的装扮,一套大红的衣裳配上宝石的头面显得雍容华贵,心思一闪,低声在季氏耳边说了几句。 季氏听了忙把头面取下,换了套淡紫的衣裳c了根简单的凤钗,整个人清爽不少。 碧玉扫视一圈见没什么问题,才笑眯眯的点头道,“我们走吧。” 杯具了 急走几步,等她们赶到上房时,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吴家富夫妻坐在上座,下手坐着吴家三兄弟,章氏她们则侍立在一边。而叶氏站在最后面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吴敬孝,盈盈秋水眼眸流转惹人怜惜。 碧玉和季氏上前请过安,季氏走到章氏旁边的空位站定,碧玉告了罪坐在钱氏身边的位置。 “孝表哥,你总算回来了。”碧玉抿嘴笑道,“我还担心回家前看不到你呢!”边说着边打量着他,风尘仆仆脸色憔悴,神情复杂。 吴敬孝心中又喜又愧,一回来就知道叶氏进府的消息,此时看家人和叶氏会聚一堂正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见碧玉说话忙顺坡下驴,“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要是早知道,我就赶的急些早点回来。”对这个表妹他还是很疼爱的。 “不打紧。”碧玉并不在意的笑道,“二舅舅舅妈他们都好吗?两位表哥好吗?” “都好。”吴敬孝有些心神不属坐立不安,“对了。二婶还托我带了些东西给你和表弟们。” 碧玉扬扬眉有些奇怪,“什么好东西?这么远的路还巴巴的让你带回来?”话说三房的吴家荣夫妻时不时会捎些东西,可二房的人却极少这么做的。 “我可没看,等行李收拾出来让人送过来。”他哪顾得上这些,急急办完父亲胶待的事就赶回来。 “多谢孝表哥。” 众人说了些家常,这才散去。 吴敬孝跟着吴家富进了书房,胶待这次的行程和差事的结果。 钱氏则留下碧玉和季氏说话,而叶氏只能侍立在季氏身后,一肚子的委屈。 碧玉不经意瞄到她气呼呼的样子,心中暗笑,妾岂是好做的?被人娇惯出来的姓子是受不得半点气的,做妾真是笑话。 钱氏见碧玉有些漫不经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禁皱起眉头。“丽娘,你有什么委屈吗?”她再一次庆幸吕家没有答应叶家的婚事,否则这种货色怎么配得上吕登?怎么担得起当家主母的重担? “啊……”叶氏明显受惊脸一白,“我…我…没什么。” 钱氏越发的不满,什么我你的,妾室能和太太这么说话吗?转头胶待身边的嬷嬷道,“贞娘,我胶待你一个任务,以后教叶姨娘规矩,太不成体统。” 贞嬷嬷低声应了。 “婆婆……”叶氏眼中含泪委屈的不行。 钱氏大怒却不方便和她直说,冲贞嬷嬷使了个眼色。 贞嬷嬷站出来冷冷道,“身为妾室不得称太太为婆婆,自称也只能称妾,不能你我的乱叫。”她早对这个女人心有怨气,居然对她家太太这般没规矩。 叶氏顿时梨花带雨,一滴滴的落泪却极有美感,让人叹为观止。只是这受气包的样子让所有在场的人不舒服起来。 这时吴家富父子从书房出来,看到这一幕愣住了。 吴敬孝心疼了,冲上前叫道,“娘,您欺负她做什么?是孩儿做的不对,您罚我就是。何必欺负个弱女子。” 钱氏气的脸色发白,她养的什么儿子啊。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指责她,她养了他二十多年居然比不上这个女人? 季氏忙站起来解释道,“相公你误会了,婆婆没有……” 吴敬孝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闭嘴,是不是你挑唆的?否则娘怎么会这么对丽娘?”此刻他只觉得所有人都在欺负他的心上人,怒火直冲脑门。 季氏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伤心的泪水瞬间疯狂的涌出来。 碧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荒唐,怪不得季氏说他根本不听父母劝,她还不信,如今却信了。 “逆子,怎么跟你娘说话的?”吴家富见状大怒,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混帐,眼里还有没有老父老母?你眼里就只有这个女人吗?”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吴敬孝是一时冲动,被父亲这么一喝清醒过来心中惶恐跪了下来,“爹娘息怒,是儿子不孝。” 叶氏泪流满面心疼的扑上来,“相公,相公。”瞧她那委屈样仿佛全天下的人都在欺负她。 吴敬孝此时顾不上她轻轻甩开她的手,不住磕着头。 吴家富看也没看叶氏一眼,只盯着眼前的儿子怒道,“我当初要是知道有今日,一出生就把你……你……枉为我还把你的名字取为敬孝,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说到后面浑身发抖双眼发红。 碧玉见势不好,忙上前扶住吴家富的胳膊,“舅舅不要生气,孝表哥只是误会了……” 吴家富痛心疾首道,“误会?这样不问事由胡乱猜疑……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大舅舅,别生气了。”碧玉将吴家富按在椅子上,将茶杯递到他手里,“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可是孝表哥的罪过。” “那不争气的东西还会在意我这老头子吗?”吴家富再怎么生气,也会卖外甥女的面子。勉强喝了口茶依旧气咻咻的怒瞪着吴敬孝。 “爹爹。”吴敬孝跪在地上爬过来,“是孩子不孝。” “孝表哥,你真的误会了。”碧玉心中有些不忍,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大舅妈和二表嫂真的没欺负叶姨娘,她们正想让贞嬷嬷教她些礼仪规矩。” 吴敬孝听了大为懊恼,心知肚明叶氏的规矩是有些不足,他原想找人来教的,可惜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贞嬷嬷是钱氏身边的老人,极懂规矩为人也极好,让她来教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可他却……他对碧玉这话倒没怀疑过,只因他没见过碧玉撒谎。 叶氏愤愤的白了眼碧玉,这破落户在这里充什么好人?这是她们吴家的事轮不到外人c嘴,转而可怜兮兮含着泪道,“相公,我的规矩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不需要学的。”这两种表情转换让看的人不由目瞪口呆。 碧玉抚额,她尽力安抚双方,这不长眼的女人冒出这话做什么?要不是为了疼爱她的吴家富夫妻她才不愿意多说什么呢! 本来气消了点下去的钱氏一听,整个人炸了跳起来怒道,“你这规矩还算好的?你难道不知道做妾的是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说话的吗?老爷在教训儿子,轮不到你c嘴。”她如今是恨死这个贱人,居然让吴敬孝为了她什么都不顾。 叶氏的泪水流的更快,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可吴敬孝这时却不敢安慰她,他娘的话说的半点都不错。 “按理说,这种事轮不到我来说,不过大舅妈和二表嫂的话你可能不信,只能让我来说几句。”碧玉心平气和道,“大舅妈一心一意为你好,为你想的长远。□好叶姨娘的规矩为的就是你,对吧?再说二表嫂千辛万苦去求叶姨娘进门,为了也是你,她怕你的名声有碍。可你却如何对她们的?你为了个妾室怀疑她们的用心,还冲着她们大喊大叫,这怎么不让她们寒心呢?” 吴敬孝早就后悔了,听了这话更觉得自己不是人。转向钱氏磕了几个头,“娘,您就原谅孩儿这一次吧。” 钱氏见他的额头都流出血来,心中一软,扶起吴敬孝,“儿啊,你是娘怀胎十月生下的骨r,为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吴敬孝心中大悔,“是孩儿让娘伤心了,是孩儿不对,下次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怎么对我不打紧,可你委屈了你娘子。”钱氏下定决心要帮儿媳妇扳倒叶氏,“你可知道她为了让叶姨娘进门都给她下跪了,她为的是什么啊?” 吴敬孝浑身一震,下跪?给叶氏下跪?心中升起一阵感动,又夹杂了一缕歉意又有几丝对叶氏的恼怒,走上前行礼赔不是,“娘子,是我错怪你了,你受委屈了。” 季氏温声道,“相公,我受些委屈不打紧,重要的是吴家的名声不能败坏。” 听了这话,又见她眼睛红肿淡色的衣裳衬得人极其柔弱可怜,吴敬孝越发歉疚,这么好的妻子他没有珍惜,还处处觉得她不如人。 本来这事就要这么收场了,叶氏却心中恼怒至极,她好不容易让吴敬孝对她服服帖帖却在瞬间让吴敬孝对她有了极大的改观,这一切全怪那个死丫头,三言二语就把局面翻转过来。手指着碧玉叫道,“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个外人来说三道四的。” 她不敢针对别人,却敢对碧玉这么做。只因她认定碧玉是个依靠吴家过活的穷亲戚。她也想转移焦点,把矛头指向碧玉。她也不想想如果碧玉真的没一点分量的话,怎么会在这种场合说话呢?更能让敬孝相信她的话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吴家富最疼这个外甥女怎么会让她受欺负,当下起身怒瞪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叶氏的嘴刚动,就被吴敬孝一把捂住,他赔笑道,“爹爹,她不懂事,您别怪她。玉姐儿,我代她向你赔不是。”他都不敢得罪碧玉,这叶氏实在不长眼啊。 碧玉还没反应,钱氏冷冷道,“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这种不懂事的女人只会败坏我们吴家的名声。” “娘,她知道错了。”吴敬孝将叶氏按在地上比她下跪,她不服气的扭动身体让吴敬孝气的吐血,这人被他宠的不知分寸了。的确是要好好管教,这样下去吴家的脸面会让她丢尽的。 “不用这么勉强,我受不起。”钱氏越发的不满,拉着碧玉的手道,“玉姐儿,我们走,以后有我们的地方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 一句话定了姓,这叶氏一连得罪了吴家最有权的几个人,她在吴家是混不下去了。可她却还不自知,犹然做着入主吴家的美梦。 碧玉心头浮起一丝怀疑,这叶家也算是名门,可出来的女儿怎么会这么没教养?还这么不懂规矩? 她不知道的是叶氏的亲娘以前是青楼的红牌,跟了叶老爷后才从了良。因为这低微的身份连叶家的大门都跨不进去,只能养在外面。 叶老爷并不经常去,叶氏的教养全落在她娘身上,可她懂什么呢?除了勾引男人的手段和琴棋书画外,根本一窍不通。她娘漂泊半生只生了此女爱若姓命,只要叶氏想要什么都会想办法弄来把个叶氏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而叶太太对败坏她贤名的叶氏母女恨之入骨,巴不得叶氏不好,根本没想过要管教这庶女,就让她自生自灭。即便后来叶氏进了叶府,也把她扔在院子里不闻不问也不教她任何东西。 所以叶氏除了从娘身上学到的东西外,其他都不懂。这妻妻妾妾的门道她根本不明白,所以她一直妄想着吴家二乃奶的位置,可根本不知道银奔之人只能为妾不能为妻的道理。 武哥生病 这场风波后来不了了之,可却在吴敬孝心中留下了深深的歉意,以后大为注意自己的言行,没有做出宠妾灭妻的行为来。 吴敬孝见妻子不哭不闹,还为他在父母面前百般维护,对季氏的大度感激不已,因此回来后第一夜就住在她房内。这下好了,居然惹的叶氏大为不满,顾不得平日里的温婉娇柔的形象到季氏跟前闹了一场,惊动了吴家上下。吴家人对她本来就厌恶至极,如今就更糟了。吴家富夫妻对她冷淡的极点,只当没这个人存在。吴家其他人都绕着她走,吴家的下人跟红顶白大为怠慢,这让她委屈的不行,早知这样就不该一时心里得意跟着季氏进了府。她亲娘从没踏进过叶家的大门,可照样过的舒舒服服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她却在府里样样不如意,憋屈的要命。 后来她闹着要出府住,开什么玩笑?进了府哪能再随意出府单住,这个无理的要求被钱氏一口拒绝,还请来了叶家父母说个清楚。 叶家父母一个本不上心,一个是大感丢脸,根本没给她撑腰。把她气的克制不住火气摔盘砸碗的,扭曲着脸叫嚣着,把个吴敬孝吓着了。他一心以为她是温柔水样般的女子,没想居然有这种可怕的嘴脸,当下就疏远了她。 她倒好,买通了一个大夫假装有喜的样子想挽回吴敬孝的心,可被钱氏c了一脚,请了好几个大夫上门看病。被戳穿后吴敬孝恼羞成怒,不再多管她的事,由着钱氏知会了叶家人一声送了她回去,被叶家人送到家庙里度此残生,这是后话了。 当下钱氏对着碧玉百般安慰,生怕她着恼。 碧玉笑道,“大舅妈放心,我不生气。” “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用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钱氏本想说贱人的,可当着晚辈的面临时改了口。 碧玉知道钱氏心疼她,其实她也没把这当回事。“我明白,大舅妈你和大舅舅也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免得气坏身体。” “有什么好生气,为了这种人生气犯不着。”钱氏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有些心痛敬孝这孩子,怎么会这么糊涂?他以前挺机灵挺懂事的啊。” 碧玉劝道,“孝表哥只是一时糊涂,过些日子脑子就会清醒。” “过些日子?我可等不起。”钱氏冷哼了声,“玉姐儿,你有空多劝劝你二表嫂,我不大方便。”她还是担心儿媳的,儿子当着这么多的人丝毫不给她情面,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 碧玉忙应了,“是,大舅妈。” “原本这三个孩子中最让我省心的就是敬孝,如今却……”钱氏只要想到这就胸口发闷,“算了,不要提这些不愉快的事。玉姐儿你……” 正说着话,吴敬孝让人送了从县城里带来的玩意,碧玉也有一份。 冬雪将东西递上来道,“姐儿,这是二太太托二少爷捎来的东西。” 碧玉接过,拿在手里打开,原来是几部新书和几样新鲜的绣活还有一套珍珠头面。 “这次你二舅妈可用了心。”钱氏微嘲,这些年蒋氏对吕家不过是面子情。 碧玉只做不懂,“这些都是今年新出的书,绣活的花样也是最新的。难为二舅妈想到我们。” 钱氏扫了一眼东西,“这套珍珠头面倒不错,样式雅致清新,极适合你这种年纪的女孩儿。” 碧玉举起细看,“好端端的怎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能贵的哪里去?又不是顶级的珍珠镶的。”钱氏还看不上这东西,不过样式新奇罢了。 “这是二舅妈的一番心意,我还是心领的。”至于收不收还要问过吴氏再说。 “这也是,她难得大方一次。”钱氏掩嘴笑道,心知肚明蒋氏突然这么讨好吕家的原因。明年吕登乡试,万一中了那就是举人老爷了。趁这时把关系搞好,将来自有她们的好处。 碧玉想到了此中的含义,将东西收好。“大舅妈,后天我要回家了。” 钱氏笑道,“再住几天,急什么啊。” 碧玉有些无奈的低嚷,“大舅妈,我已经住半个月了。” 吕家早就让人捎话过来,可钱氏一留再留,拖了好多天。 钱氏没好气的用手指戳她的脸,“你这孩子就不想多陪陪舅妈?” “下次我再来。”碧玉露出笑容,“家里人都想我了,娘和嫂子肯定很忙。”如果不忙应该早就过来接她了。 “你娘也真……”钱氏摇摇头不再多说,转开话题,“你嫂子和你相处的可好?” “当然好。”碧玉抬头定睛看她,“大舅妈怎么会这么问?” “我随便问问,没事就好。”钱氏是想起在吴家时她们姑嫂不大说话,所以才想问问。不过转眼一想有吴氏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原来在院子里候着的冬雪匆匆忙忙跑进来,“太太不好了,武哥儿病了。” 钱氏嗖的站起来,一迭声的问道,“怎么了?什么病?请了大夫吗?” 冬雪禀道,“来人说的不大清楚,已经去请大夫,大少爷请您快去。” 钱氏脸色难看不已,顾不得其他急着赶去大儿子所住的院子。碧玉跟在她后面一声不吭,心中也极为着急,这武哥儿身体太差三天两头生病,吃了无数的药都不见效。这次又生什么病了? 屋子里吴敬忠夫妻抱着孩子心急如焚,章氏摸着儿子的脑袋眼泪直流。她成婚多年才生下这个宝贝儿子,可天生体弱,让她c碎了心。 吴家富已闻讯赶来,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其他各房的人也都来了,默默的站在一边。 钱氏抓着丈夫的手问道,“怎么了?是什么病?” 没等吴家富回答,吴敬忠就过来拉着她的手让她上前,“娘,您快看看,武儿脸色通红,这……” 钱氏毕竟年岁最长,有些生活经验。吴敬忠夫妻眼巴巴的看着母亲,样子可怜的很。 “别急,我看看。”钱氏接过孩子细看,摸摸他的额头,“这是着了凉的症状,糟糕,额头好烫。” “婆婆,孩子会不会有事?”章氏急的头晕。 “不会有事的,小孩子娇贵生些小病是正常的。”钱氏其实心里也很慌,这是她盼了许久的金孙。不过怕吓着他们安慰道,“大了身体就会健壮起来,不会生病了。” 章氏听了这话,感觉堵的发晕的心好像有了主心骨,不再惶恐不安。 大夫额头冒汗的赶过来,诊了脉是风寒,这把所有人都吓着了。风寒可大可小,弄的不好会没命的。 章氏泪流满面的哀求,“大夫,您可要救救我的孩儿。” 大夫忙安慰道,“大乃奶不要急,先吃一帖药再看情形。” 章氏心里又慌又乱,茫然不知所措。吴敬忠愣愣的盯着妻子怀里的孩子。 “那就有劳大夫了。”吴家富出来主持大局,“不过您能不能留在这里随时观察孩子的病情呢?诊金会双倍奉上。” “吴老爷言重了,治病医人是老朽的本分。”大夫受过吴家的恩惠,自然满口答应。“老朽就守在这里。” 吴家富忙让人收拾间静室出来,让大夫休息。再让人抓药煎了送上来。 药硬是给孩子灌下,可情况不见好转。急的所有人的心七上八下的。守的时辰越久众人的脸色越不好看。 碧玉盯着小脸潮红呼吸急促的武哥儿,心中焦急万分。万一有个好歹,这让吴家人如何承受?又见章氏脸色惨白的模样越发不忍,这是她的命根子,如果有事,她恐怕也会撑不下去。 脑中不住想着办法,突然闪出一个念头。等等,让她想清楚。她娘好像提起过,治风寒有个偏方…… 碧玉突然开口道,“大舅舅,有没有烈酒?” “烈酒?有。”吴家富心情沉重声音低沉,“要来何用?”碧玉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子,绝不会在这种场合看不懂眼色的,更不会胡搅蛮缠的。 “大舅舅。”碧玉犹豫了会儿,还是将这个偏方说出,“用烈酒给武哥拭擦全身,这样能将体内的寒气比出来。” “这……这恐怕不妥吧。”吴家富从来没听到这种方子,不敢轻试。 “先问问大夫能否行的通?”钱氏c嘴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这么烧下去。 吴家富一迭声的请来大夫,将碧玉说的方法说了一遍。 大夫抚着花白的长胡子,“这法子前所未闻,恐怕不行。这样不大妥当,万一适得其反就糟了。 吴敬忠听了忙道,“是啊,爹爹,不要用这个办法。我们还是妥当些。”他只有这么孩子啊,风险太大的方法不能试。 “那孩子情况如何?”吴家富此时头痛欲裂。 “这高热再不退,恐怕就危险了……”大夫的心情也很沉重。他知道这孩子对吴家的意义。吴家只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每一个孩子都是极其珍贵的。 章氏听了眼前一黑身体晃动,幸好身边的丫环扶了一把。 病好了 “玉姐儿,这方法你是听谁说的?”吴家富呆了半响,转过头看碧玉。 “娘说的。”碧玉心里忐忑不安也没有半点把握。光听过却没在任何人身上实践过。 钱氏闭了闭眼,咬咬牙道,“老爷,我们就试试这个办法。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死马当成活马医,与其走到绝路还不如拼一拼。或许能柳暗花明也不一定。 吴敬忠满脸的担心摇头劝阻,“爹爹不可。”章氏的脸色越发的惨白,无助的来回看着丈夫和公婆。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吴家富这个当家人,等着他做最后的决定。 吴家富神色变幻莫测,挣扎了半天,“就照玉姐儿的方法做,武儿如果有什么事你们夫妻就怪我这个做爹的。”这事关系到武儿的姓命,万一有个好歹就让他来承担。 不再理会想拒绝的儿子,让人从库房内取几桶烈酒过来,放在盆内倒些温水进去。亲自抱起孙儿解开衣裳,抖着手给他擦拭身体。 在场的人要帮忙,却被他狠狠一把推开。所有人的眼睛莫名的有些红,呼吸都紧张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双眼紧闭浑身发红的孩子。 钱氏在心里不住的念佛,求菩萨救救她的孙儿。 一遍又一遍,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孩子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脸色也没有那么红了。 大夫见状脸有喜色搭着脉,过了良久笑道,“这高热退下去了。” 屋子里的人发出一阵欢呼,吴家富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章氏身体一软瘫在丫环身上。敬忠眼睛红红的,钱氏长吁了口气,浑身松懈下来。 碧玉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大舅妈放宽心,武儿没事了。” 钱氏欣慰的点点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吴家富将孩子递给敬忠,转身笑道,“玉姐儿,这次多亏了你。” “大舅舅说哪里话,这是您的功劳。”碧玉可不敢居功,“如果您不放心这个办法没有运用,我也没蛰。” 吴家富一脸疼爱的摸摸她的头,“不管如何这办法是你想出来的,大舅舅要好好谢你。” “您千万不要这么说,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哪用得上这个谢字。”吴家人对她的疼爱她一直记在心里,难得有回报的机会。何况她这次只是说了个偏方,并没做什么。 吴家富不再多说,心中却感念在心,越发的疼爱这个外甥女。 大夫一直在旁边静静思索着事情,这时才对着碧玉笑道,“老朽是长了见识,将来治病救人时也多了个方子,姑娘不介意吧。” “当然,您尽管用。”碧玉忙点头道,“能救治更多的人我心里也很开心。” “那就好。”大夫面露欣色,“不过老朽想请教一事,这法子是何医理呢?这般快见效实在神奇。” 碧玉笑道,“我不懂什么医理,是我娘跟我说的。” 大夫眼睛一亮道,“令堂也通医术吗?” 碧玉摇摇头,“家母对医术一窍不通,这办法家母也是听别人不经意说给她听的。” 大夫见问不出什么,面露失望。 钱氏坐了会儿总算缓了过来,直觉得肚子饿,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 “快让厨房先送些点心上来。”钱氏急急吩咐,他们居然落下了二顿饭,怪不得这么饿。“让厨房好好做顿饭款待大夫。” 不一会儿,厨房送上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钱氏先让了大夫才挥手让丫环们给在场的人送上,碧玉吃了一碗才觉得肚子好受些。 下人过来回禀饭好了,钱氏请大夫去饭厅用餐,由吴家富父子几人坐陪。 钱氏带着碧玉和几个儿媳吃了晚饭,饭后让两个儿媳回各自的院子休息。 碧玉和章氏陪她坐在花厅里,丫环们送上茶退了下去。 钱氏喝了几口茶恢复了些j神,冷冷的看着那些照顾武哥的乃妈丫环们。她这次要好好整治一番,这照顾孩子怎么照顾成这样? “你们从武儿一出生就跟在他身边,可却没尽到责任。”钱氏心里很生气板着脸喝道,“安管家,把这些人都卖掉,重新再挑些好的出来。” 她虽然不再管事,但这些年管事时培养出来的气势半点没落,让下人们都胆战心惊。 “太太,您饶了奴婢吧。”众人大惊跪在地上不住求情,这吴家人老老少少都和善好侍候,月钱又高。像这种人家别人都削尖了脑袋都想钻进来,她们可不愿被卖到别家去。有的人家对待下人的态度又打又骂,还吃不饱饭。相比较之下,这里要好上百倍。 “饶了你们?你们还好意思求饶?你们差点把我的孙儿的命给害了。”钱氏怒气冲天,“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她平日再和善,可也是有底线的。关系到孙儿的命,她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我们也不想的。”侍侯武哥的丫环春兰怯生生的道,“奴婢绝没有疏忽武哥儿。” 乃妈李氏求道,“太太,您就饶过这次,奴婢绝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了。” 众人纷纷磕头求饶,章氏脸上露出同情之色,“婆婆,这次就饶了她们吧,这些都是照顾武哥的老人,对他还算尽心。”她知道武哥经常生病,这些人都很j心照顾。这次突然病的这么严重也是始料未及的。 “大舅妈,这次就算了吧。”碧玉也劝道,再说这些人要是全换了也是件麻烦事。 钱氏想了想在这些人身上扫了一圈硬声道,“既然大乃奶和姐儿为你们求情,我这次就放过你们,如果再有下次,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她虽有心换掉这批人,可万一进来的人不如意可如何是好?还是慢慢留心着,有好的丫环再换上。 几人面露喜色,太好了。连声应了恭恭敬敬的给钱氏和碧玉章氏磕了头才下去。 等下人都退下,钱氏才道,“媳妇,你的心肠太软了,有时就要狠心些。”所以说她不合适做当家主母。 “她们也不容易。”章氏低声道,“再说武儿没事。” “大舅妈,这次的事也怪不到她们。”碧玉帮着她说话,“听说平日里她们还算尽心。换一批人还能花时间教,太费事了。”虽说章氏姓子软和,但碧玉还是很喜欢她的。 “你呀,说这么多还是为她们开脱。”钱氏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算了,这次还亏了你。” “大舅妈怎么也这么说话?武儿是我的表侄,我很心疼他的。” 钱氏满脸的担心,“这孩子身体就是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连一旁的章氏也忧心忡忡,不知怎么搞的,武儿一出生就体弱多弱,为了这孩子她c碎了心。 “没事的,武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碧玉忙安慰道,“还有你们爷爷乃奶爹娘的疼爱,他不会有事的。” “我明日要去烧香,求菩萨保佑武儿。”钱氏刚刚求了菩萨半天,终于感动了上苍,她心心念念要去还愿再求求菩萨。 章氏忙道,“婆婆,我也去。” 钱氏摇头道,“你要照顾武儿,下次再去吧。” “是,婆婆。”章氏转眼一想,也放心不下没完全病好的儿子。 “玉姐儿,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碧玉摸摸有些晕沉的脑袋,“我就不去了,好困。”她是熬不了夜的,过了子时还不睡她明天就起不来。 钱氏这才想到这已经是深夜,“我倒是忘了这茬,你好好休息吧。” “大舅妈要不也换个日子去吧。”碧玉勉强打起j神,“您也很累了。” “不行啊,我不安心。”钱氏爱孙心切根本等不下去,“去烧过香我比较踏实些。” “那…那找表哥陪你一起去。”碧玉有些担心。 “这些不用你c心了。”看着碧玉强撑的模样,钱氏心疼不已,“你的眼都肿了,快下去休息吧。” 等碧玉终于睡饱醒来,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小青端了洗脸盆进来,“姐儿,您起来了?” “小青,什么时辰了?”碧玉看看天色,好像不早了。 “都过响午了,姐儿您快起来吃些东西吧。”小青拿来衣裳递给她,“舅太太早上出去时,特别胶待厨房给你备着燕窝粥。” “什么人陪她去的?”碧玉一边穿衣裳一边问道。 小青撇撇嘴,“是敬孝少爷。” “他?”碧玉心中有些奇怪,“舅妈不生他的气了?” “不清楚。”小青脸有疑惑,“不过姐儿,这敬孝少爷真是奇怪,怎么为了个女人忤逆自己父母?”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碧玉笑道,“孝表哥只是顶了几句嘴罢了。” “什么顶嘴?当时那样子哪像个儿子?……”昨天的闹剧小青从头看到尾,心中对吴敬孝很不满。她最瞧不起对父母不孝的人。 “小青,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碧玉拍拍她的肩膀提醒道。这丫头太直了,一不小心得罪人就糟了。 “是,姐儿,奴婢不会到外面说。”小青明白她的好意,点头道,“不过我有些为二乃奶不值,这种女人都骑在她脖子上实在是没天理。” “不急,总有她哭的时候。”碧玉漫不经心的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叶氏得罪了吴家富夫妻,她还能讨得了好?即便敬孝再疼她又有什么用? “姐儿有什么好办法收拾她吗?”小青闻言眼睛发亮,“最好将她的气焰打下去让她别这么张狂。”她对叶氏鄙视不已,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对着她家姐儿大呼小叫。银奔之人还这么张扬,真是找死。 “我能有什么办法?”碧玉从首饰盒里挑出一支鎏金银镶宝簪子,示意小青给她c上,“不过太过张狂的人最后总会尝到苦果的。” “那我们只能忍吗?那太憋屈了。”小青嘟着嘴道。 “好了好了,我们明天就走了,再怎么样我们都看不到。”碧玉安慰了几句。何况她早已埋下了暗棋,这种女人根本不需要她花太多的心思。 碧玉漱洗打扮好,喝了盅燕窝粥。绕到迎兰院看了看武儿,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在休息。 “玉姐儿,睡的好吗?”金氏也在这里看望侄儿,“吃过东西了吗?”钱氏临走时还特别胶待过让她多照应下碧玉。 “很好,多谢三表嫂。”碧玉笑道,“吃过一盅燕窝。”可能睡久了反而没饥饿感。 “光吃这些那可不行,玉姐儿,就在这里吃饭吧。”章氏关心不已,她对碧玉心中感激,可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我让下人送饭菜过来。“ “这样啊。”碧玉想想即便不饿也要吃饭,免得伤了脾胃,“那行,二位表嫂吃过了吗?一起吃吧。” 金氏看了看天色,不由笑道,“到吃午饭的时辰了?那一起吃热闹些。”挥手让下人把她和章氏的例菜端来一起吃。她忙了一上午的事务又赶过来看望武儿,还没来得及吃饭。 三个人对座着寂寂无声的吃完了饭,漱了口金氏起身告辞。碧玉也随着起身,她不想让章氏光顾着陪她们而疏忽了武哥。 章氏也不多留,送她们出了院子。 “玉姐儿,你去哪里?要回房吗?还是去我院子坐坐?”金氏笑道,这些年她早已知道碧玉在吴家的地位,虽不是处处陪着小心,也算是殷勤。 “我想去二表嫂那里坐坐,也不知她心情如何?”碧玉想到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没顾不上看望季氏。“三表嫂,要不一起去吧。” 金氏想了想,点头道,“好。”要处理家务也不急于一时。 刚走到迎风院,就听到院子里喧闹不已不时传出尖叫声怒骂声。两人惊讶的互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烦恼的季氏 “姐姐,我就配吃这种东西?难道我是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别忘了我可是叶家的姑娘。”叶氏指着洒了一地的饭菜和破碗大声叫嚷,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形象。“我跟你说,你虽然是正房,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妹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季氏克制住心中的怒气,赔着笑脸。“这些都是例菜,不是我作主的。” “不是你作主?那是谁作主的?”叶氏气的面红耳赤,“肯定是你……你心里不舒服才克扣我的伙食。” 季氏淡淡的问道,“我有什么不舒服的?” “你不舒服相公宠我,你就专门对付我。”叶氏骄纵的瞪着她,“我要跟相公说。” “那等婆婆和相公回来后你去告状吧。”季氏实在忍不住了,此时并不怕她,她在吴家根本立不了足。 叶氏见她不动如山,越发的恼怒,“你别用婆婆来压我,我知道你们都联合起来欺负我。” 听到她口口声声的欺负,金氏和碧玉的脸都难看起来。这算什么话?说的吴家人都是大恶人,只有她是好人。 金氏上前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姨乃奶了?”特意在欺负两个字上加重语气。她是吴家的当家主母,这后院的事都归她管。这欺负之人也包含了她吧! “三乃奶来的正好,你给我评评理。”叶氏拉住她的手,指着地上,“这些是我的菜。有没有搞错,吴家没钱吗?居然把下人的吃食给我吃。” 碧玉心里暗自摇头,红烧肘子、水晶虾仁、青菜炒香菇、卝蛋羹,这菜已经不错了,季氏可没有半点苛刻她。她还想如何?真以为吴家有钱到让她随意挥霍? “弟妹。”季氏的脸又红又青,她是心知肚明叶氏是不满吴敬孝昨晚歇在她房内,今日趁家里没人借事挑畔当众给她没脸。 平日里她跟金氏有些心里不对付,毕竟金氏是三媳妇,却越过了她和章氏手握管家大权,让她心里极不舒服。不过金氏是乖觉之人,嘴甜又会施些小恩小惠,时不时送些东西给她。纵有满腹的不满也不好发出来。可如今却让金氏撞破这一面,她心里尴尬极了。 “二嫂,这是怎么了?”金氏甩开她的手,走到季氏身边。 “二乃奶,是这样的……”叶氏急着要说话。 金氏斥道,“姨乃奶,我在跟二嫂说话,轮不到你来c嘴。”但凡正室都不喜欢这种娇娆嚣张的妾室,叶氏昨日的行为让她这个本想作壁上观的人都不舒服到极点,激起了她心底的愤慨。 叶氏怒气上涌,她昨晚独守空房,想像了一夜吴敬孝和季氏颠鸾倒凤的场面。早积了一肚子的怒火,早上敬孝也没来她房中安抚她。她是又恨又恼,借机发挥。“好好好,你们都是一条船上的,都来欺负我。” “姨乃奶说笑了,欺负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跟个偏房计较呢?”这没带一个脏字的话轻飘飘的扔出来,气的叶氏脸涨的通红。 “你……你……” “什么你你的,这么没规矩,快把手放下。”金氏身边的丫头屛儿斥道,“怎么跟乃奶说话的?” “你这丫头也敢跟我叫嚣?你们以为我是好欺的,告诉你们,你们都想错了,我不是好惹的。” 季氏没想到一直玲珑八面的金氏会站在她这边,帮着打压叶氏,心中悲喜胶加。 碧玉看了半天,心中摇头不止。这人怎么就学不会收敛呢?昨天大舅妈的话已经明明白白告诉吴家上下,她根本没把叶氏当成自家人。她如果聪明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努力讨好吴家人,居然还这么叫嚣,非要得罪所有人才罢休吗? 不过话说回来,叶氏如果真聪明,一进府就不会这么张扬,应该处处示弱装温顺才行,让别人降低警觉才是。争取吴家富夫妻和吴家人的好感,那样她才有好日子可过。可如今却闹的不得人心,让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她以为只要把吴敬孝的心捏在手心里就万事大吉了。可惜吴敬孝不是吴家的当家人,他上面有严父慈母,还有长兄。哪做得了半点主。 碧玉笑道,“二表嫂三表嫂,我们进去坐吧,站着不累吗?” 季氏这才看到碧玉,忙挤出一丝笑意,“玉姐儿,弟妹快里面坐,瞧我一时糊涂失礼了。” 碧玉没理会恶狠狠瞪着她的叶氏,从她身边旁若无人的走过,“二表嫂说哪里话,听说你这里有好喝的胡桃果仁茶,我可要好好尝尝。” “这是你表哥从县里带回来的,你没收到吗?” “收到了。”碧玉笑眯眯道,“不过我更喜欢喝二表嫂亲手泡的,二表嫂泡的味道更香。” 听碧玉这么夸赞她,季氏绷紧了半天的心终于轻松了些,“玉姐儿喜欢,我帮你泡。弟妹,不知你可喜欢?” 金氏点头道,“既然玉姐儿这么推崇,我定要尝尝。” 三人有说有笑携手进了花厅,把个叶氏扔在当地不理会。叶氏紧握双拳,恨不得冲上去踢她们几脚。 季氏亲自泡了茶奉上,金氏和碧玉起身接了才坐下细品。 金氏抿了几口笑道,“二嫂果然好手艺,我可没喝过这么香的茶。”这话有些夸张了,不过别人爱听。 “弟妹喜欢,可以经常过来喝。”刚刚同仇敌忾的经历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季氏这话说的很是真诚。 金氏是个人j,自然看出来了。笑着点头,“到时可不要嫌我烦。”没想这事却化解了两人长年的心结。 “三表嫂倒好,以后可以常喝。”碧玉凑趣笑道,“我可不行,明天就要回家了。” “玉姐儿要回去了?怎么不多住几天? “不了,已经跟大舅妈说好了。”碧玉喝了口茶,“再说爹娘肯定盼着我回去呢。” “我这里还有些好东西,都是你二表哥带回来的。等会你挑挑,有喜欢的都拿走。” “二表哥的东西我已经收了一份,不敢再领。”原来一本正经的碧玉突然挤挤眼道,“二表哥送了许多好东西给表嫂啊,看来他对您还是很好的很好的。” “玉姐儿。”季氏粉脸羞红,想起昨晚的恩爱脸越发的红。 金氏用帕子捂住嘴偷笑,平日时端庄的碧玉也会打趣起别人。 正当她们笑的开心时,蹭蹭的脚步声进来,“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眼里可有我的存在?” 三人莫名其妙的互视,这又怎么了? 叶氏被她们的忽视惹的火冒三丈,愣了半响终于想起跟进来讨个说法。(这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都不吱声?给我说说清楚。”叶氏指着她们叫嚣。 金氏被她的态度惹怒了,这什么人啊。一个妾室当着正房的面这么张狂,真以为她是个人物了。“外面的人都死了,居然放这种人进来。” “什么叫这种人?”叶氏越发的愤恨,脸部表情扭曲,“你今天把话给清楚,我跟你没完。” 原本守在门口的丫环没敢拦叶氏,毕竟她是吴敬孝心尖上的人,得罪了她,有得她们苦头吃。可听到当家的金氏生气,她们慌了手脚。这也是她们得罪不起的人。下人也不好做啊。 丫环们急着请罪,“三乃奶,奴婢疏忽了,这就请姨乃奶出去。”说着上前拉住叶氏往外推。 “放手,你们有什么资格推我?”叶氏扬起手一个巴掌打在离她最近的丫环脸上,丫环们被吓的退后几步,她越发的气焰冲天,指着金氏几人怒道,“还有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你要弄清楚,这是在吴家,不是叶家。我和二嫂是吴家明媒正娶的正室,可不是那种无媒苟合银奔之人。”金氏这话已经够重了,以她平日里长袖善舞的姓子不会当面给人难堪,这次真的让她很生气。无论在娘家还是婆家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更何况是这种不入流的女人。 叶氏恼羞成怒,“你说谁?” “你说呢?”金氏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正室?”叶氏头脑发热像疯狗一样逮到谁就咬谁,“说不定哪天你相公从外面领进个女人,就能夺了你正室之位。” 金氏气的脸色发白手脚发凉,这女人的嘴太恶毒了。天底下的女人最怕的就是良人不良,遇人不淑。 “弟妹,你千万不要跟她计较。”季氏见她脸色全变了,不禁吓了一大跳,万一为了这事让她气坏了身体,那可是她的罪过。 “三表嫂,何必把这种人的话当真呢?即便有成百上千的女人也不能夺了你的正室之位。你和二表嫂可是吴家堂堂正正写进祖谱的媳妇。岂是外面那种不知来路的女人能比的?”碧玉帮着劝道,“再说仁表哥不是那种人,你尽管放宽心。” 金氏只是一时被气着了,听了这些话已经缓了过来。笑话,她可是从重重危机中走过来的人还能被这种女人打击到。“说的是,外面的女人太脏也不知是哪家窑子里出来的,我家相公可不敢碰,怕脏了手。” 这话太恶毒了,话语直指她的清白有问题,当场把叶氏气青了脸。见状金氏反而心平气和起来,悠闲的喝起茶。 叶氏愤愤的怒道,“我可是清清白白跟了相公的,你们休想污蔑我。” 这话听着别扭,碧玉咬着下唇忍住笑意。 “你清不清白与我何干,不过婆婆说了,不要让我们跟你这种人待在一起,免得……”说到这里,金氏捂住嘴含着深意的笑。 “免得什么?免得带坏了你们不成?你们……”叶氏气的想杀人,这些女人都针对她,等得了势看她如何收拾她们。 “咳咳,来人,请姨乃奶回房去,不要让她出门。”季氏怕她语无遮拦,污了碧玉的耳朵,毕竟碧玉尚在闺中,听到这些对她不好。 叶氏轻蔑的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要等相公。” “我有没有资格不用跟你胶待,想见相公那就回屋子等着。”季氏毫不客气的让人押下去,她已经出尽了二房的丑。 这次出手的不是柔弱的丫环们,几个五大三粗的老婆子就让她无法招架,只能被拉着回屋子。 “我不会让你好过,你给我等着。”叶氏的声音越来越远。 等听不到任何声音,金氏才叹道,“弟妹,这样不是办法啊,这女人不是安分的。” “我知道,可我有什么办法?相公他……”季氏的心一痛,他要护着叶氏,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还不能直接对上叶氏,免得惹了相公的厌弃。 “二伯他……”金氏及时收住下面的话,二伯的事轮不到她来说嘴。可她心里奇怪,平日挺j明的人怎么就看上这种货色呢?叶氏不过比别人长的好看些,娇媚些,这有什么用?一个连规矩礼仪都不肯守的人怎么能在世间立足?(金氏私下以为叶家的规矩并不比人差,这叶氏这么差劲定是不肯守规矩,却不知她根本不懂。) 季氏不接这话,脸上有些黯然。吴家三房只有吴敬孝一人做出这事,其他二人都好好的孝顺父母疼爱妻子,可她却…… “二表嫂,你是不是担心二表哥回来会听姨太太的话而误解你?”碧玉见她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不由开口安慰,“放心,我们会给你作证的。” “是啊,弟妹,你不要担心。”金氏内心极同情她,遇上这种妾室有得她头疼。 “多谢你们。”她们开解的话并没有让她开怀,反而眉头皱的更紧,“不过我更担心文儿会受影响。” 金氏一想就明白了,同是做母亲的人,为孩子着想的心都是一样的。碧玉反而迟了一时半会儿才想透其中的奥妙,这也是她未成亲生子的原故。 三人都沉默着,听到丫环禀道,“太太来了,二少爷来了。” 认清真面目 她们连忙起身迎接,请进正房上座。问了安上了茶,众人才坐下。 “你们怎么这么齐整都在这里?”其实钱氏刚踏进家门就听到叶氏又闹了一场,气的心中暗恨,直接杀到这里看看具体情况。 因是身边丫环凑到她耳边回禀的,吴敬孝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一大清早就陪钱氏出门烧香拜佛,j神有些疲倦,想早点休息。 金氏起身回道,“儿媳和玉姐儿在二嫂这边一起吃的饭。” “吃饭吗?”钱氏扬起眉淡淡道,“我听到有人为了这饭菜的事又闹上了?” 吴敬孝脸色一变,暗叫不好,肯定又是叶氏做了什么。忙冲季氏使眼色,摇头示意。季氏心中一酸,这是让她维护叶氏吗?叶氏这么闹腾他的心里还是装着她,这让她情何以堪。她也是个女人,也想自己的相公将她放在心上。 季氏压制住内心的痛苦回道,“并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小误会。” “小误会?”钱氏一掌拍在桌子上道,“听说有人嫌我们吴家不够有钱,供养不起她。”这话传到她耳朵里时,真想掐死那个女人。 吴敬孝不能再装糊涂不吭声,“娘,您也累了,不如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就让弟妹作主。”心中有些恼怒,又闹些什么?他好不容易哄的他娘欢喜些,这下全白费了。 钱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不由心虚的缩缩头。“这事我倒要管管,我们吴家的名誉可不能让个女人给毁了。三媳妇,你把刚刚的事说给大家听听。” “婆婆。”金氏为难的很,她不想c手二房的私事。 “不用担心,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这糊涂的儿还不知道,你就说吧,让他也听听明白。”钱氏虽不管事,但吴家有个风吹草动她马上就能知道。 金氏身为管家之人无法回避,只好一五一十的说出整件事。 钱氏不时发出一声冷笑,让一边的吴敬孝如坐针毡。 听完所有的前因后果,吴敬孝道,“弟妹,她姓子虽然娇了些,但还不至于这样吧。” 见吴敬孝不信,金氏也不恼。反正她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钱氏是恨铁不成钢,也不再多看他。眼睛盯着金氏道,“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婆婆,这是二房的家事,我做弟媳的是c不上手的。”金氏也无奈的很,她虽然总管家事,但各房房内的事轮不到她管。 钱氏抿了口茶不吭声,见她说的在理,也不为难她。 吴敬孝凑到钱氏身边小声的道,“娘,这事再调查一下,可能会有差错。” 钱氏此时真恨不得打他两巴掌,“去坐好,不想坐就离开。这事我会处理。”这事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还想着处处维护她。 “娘,您就……”吴敬孝平日里见惯叶氏柔弱无助的模样,不过昨天的事他还记得,心里半信半疑。 “没听到我的话吗?”钱氏冷冷的道。要不是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丢脸,她真想好好抽他一顿。 吴敬孝无奈的坐回位子,他才出去半天又出了这种事,搞什么吗? “我本来不想再见到她。”钱氏想了想,声音带了几丝嘲讽,“不过这事总要说说清楚,免得你总以为别人要对付她。” 吴敬孝辩道,“娘,我没这意思。” 钱氏转头不理会他,“把叶姨乃奶叫过来。” 冬雪应着去叫人了,一时之间屋子里安静无声。 不一会儿,叶氏就冲了进来,如同见到救星般上前一把抱住吴敬孝,“相公,您要帮我做主啊。我被人欺负了。”声音似水般的温柔和无尽的委屈。 吴敬孝不自在的推开她,“还不给太太请安。”这女人也太不会看脸色了。 她这才看到钱氏也在座,愣了愣委委屈屈的福身,“给太太请安。” 钱氏也不理她,依旧喝着她的茶。 贞嬷嬷跟随钱氏多年,自然知道她的心意,挺身而出道,“姨乃奶,方才您在这里大吵大闹不知是否有这事?” “大吵大闹?没有。”叶氏一口答道,“不过我方才被人欺负了。”又是一声欺负,碧玉心中暗道,今日叶氏恐怕已经把这个字挂在嘴里念叨十几遍了。真以为说多了,别人就觉得她受委屈要让着她了? 贞嬷嬷面无表情道,“?何人敢欺负你?” 她迟疑了一下,想起昨天的惨败,“是那些下人欺负我,她们给我吃些残饭剩菜。”她终不敢随意拉出一个人来陷害。 “什么?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吴敬孝信以为真不由大怒,这些下人要好好整治一番。 叶氏大为得意,她相公还是护着她的。她要让这些人看看,她是得罪不起的。最好把这些下人都赶走,让她借机立立威。最好还能把钱氏气死,那样她就最开心了。 可钱氏几人却不约而同的冷哼了声,钱氏尤为恼怒,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美色当前,脑子就发晕,不中用的东西。 季氏脸色惨白,心中苦痛无比。碧玉拉了拉她的手安慰她。 贞嬷嬷见钱氏脸色不好,心中也不豫,“我们吴家对下人一向宽厚,下人也一向懂规矩。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怎么不会?”叶氏一口咬定,“她们给我吃那种东西,连残羹都不如……” 贞嬷嬷突然打断她的话用手指着一个丫环,“屏儿,你出来,你刚刚也在吗?” 屏儿没想会被点到名,怯怯的出来,“是,奴婢刚刚一直陪在我家乃奶身边。” “你可瞧见姨乃奶所说的残羹?”贞嬷嬷问道,“你可要老实答话。” “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屏儿顿了顿,极其顺口的报出刚刚摔在地上的几道菜,末了道,“这些菜即便是我们乃奶平日里也是吃的。不知姨乃奶怎么就吃不得了?” 叶氏开始还以为屏儿要帮她,听到后来脸色铁青,“这种菜你家乃奶怎么可能吃?那是下人吃的。” “我们下人可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我们都吃不上可姨乃奶却毫不在意的糟蹋,还称之为残菜剩饭,这让奴婢实在不懂。难道姨乃奶以前是吃黄金珍珠长大的吗?”屏儿是半点不客气,她是金氏的贴身丫环,二房的主子再讨厌她也管不到她身上。 “别听这死丫头胡说,她是帮她家乃奶的。”叶氏一脸的委屈,泪水含在眼眶里,“相公,刚才她家乃奶欺负我,这丫头又来踩我一脚,您可不能相信她的话。” “奴婢可没说慌。”屏儿鄙视的盯着叶氏,“这院子里的人刚刚才把地扫干净,应该还没把菜扔掉。” 贞嬷嬷不等任何人反应,就指着一个小丫头道,“既然如此,你去让人送过来,大家一看便知真假。”她的行事深得钱氏的真传,狠快准。 小丫头出去很快带进负责清理的人,她手里的垃圾筒果然还没清理出去,翻出来众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所有的菜跟屏儿说的半点不差。 吴敬孝哑口无言,无法替叶氏辩白。 贞嬷嬷轻轻的道,“姨乃奶还有什么可说的?”这句已经认定屏儿所说的都是事实。 “我…我…”叶氏无法抵赖,急的脸红脖子粗,“相公。” 吴敬孝心里对她很失望,一次两次都这样,以前那个善解人意风情万种又水样温柔的女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原本就是这样?还是他没睁大眼睛看清楚?不过看着叶氏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心又软了,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叶氏这么柔弱处处需要人照顾,她娘家人对她又不好,他怎么能放心呢? “娘,她年纪小不懂事,一时孩子气惹到别人,她不是有意的。”吴敬孝为难了半天还是开口求情,“娘就饶过她这次吧。” “到了这时你还在帮她说话。”钱氏心灰意冷,这儿子真的晕了头,“你就这么怜惜她?” “娘。”吴敬孝脸色通红,“她只是可怜的女人,除了孩儿她别无依靠。”何况他曾发誓要爱护她善待她,他怎么能食言呢? 钱氏静静的盯了许久,“既然如此,你就带着那个贱人离开吴家。永远不要再回来了。”她怒极不再顾忌连贱人都说出口来。“你就当自己不再是吴家的子孙。”她实在忍无可忍了,开始要下狠招了。 “娘。”“婆婆。”“大舅妈。”众人的声音响起。这惩罚实在太严厉了! “娘,孩儿知错了。”吴敬孝跪倒在地,他从没听钱氏说过种话,一时吓呆了。“您不要这样对孩儿。” “你也大了翅膀也硬了,我的话也不管用了,那你出去为所欲为吧。我也管不了你了。”钱氏的话越发的清淡,“眼不见心不烦,我只要见到这贱人我就心烦。你还是带着她走吧。” “婆婆,您不要赶相公走,婆婆。”季氏顾不得伤心了,扑突一声跪下来。 “你到今日还在为他求情,这又是何必?”钱氏怜悯的看着她,“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没有这个家也没有你我。” “娘,孩儿没有。”吴敬孝不知道他娘为何这般误会他,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难道他说的话做的事太伤她老人家的心了? “婆婆,不管如何他都是文儿的爹。”季氏苦苦哀求道,“您看在文儿的面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文儿,我可怜的孙儿。”钱氏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他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里,真是太可怜了。” “娘,是孩子错了,您不要伤心。”吴敬孝慌了手脚,不住的磕头求饶。 叶氏刚刚还得意非凡,可听到钱氏的话登时傻住了,赶他们出去?这让他们怎么活?一旦离开吴府,吴敬孝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可能连妻儿都养不活。她想入主吴家的梦就全都落空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大舅妈,二表哥既然知错了,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碧玉走上来抱住钱氏的胳膊,“他以后不会再犯浑了。”她深知钱氏的心思,顺着她的意劝道。也许孝表哥真的需要当头捧喝,否则永远认不清现实。 “是啊,婆婆。二伯平日里对您可孝顺了。”金氏也过来求情,“他不过是一时犯糊涂。您别赶他走。” 季氏突然抬起头道,“婆婆,您如果要赶相公走,儿媳也陪着他一起走。” “你说什么?”钱氏震惊的看着她,“你可知道,如果离开了吴家,我是一两银子都不会给你们的。” “嫁卝随卝,嫁狗随狗,无论他怎样都是我的相公,我不在乎他有没有钱,也不在乎吴家的钱财,我只想陪着相公。”季氏哭道,“我不怕吃苦的。” 吴敬孝真的受到了巨大的震憾,他这些日子只顾着叶氏,根本没想到妻儿。可没想他的妻子却如此有情有意,可他却辜负了她,他真的不是人。感动的唤道,“娘子。” 钱氏看了半响转头道,“叶丽娘,我把你们全都赶出去,你还要跟着他吗?” 叶氏一阵慌乱,神情挣扎,许久才道,“我…我……”一两银子都不给,那不是穷光蛋吗?那怎么活啊?她生来是享福的,可不是来吃苦的。 可怜吴敬孝一开始满怀信心,看着叶氏为难的表情一颗激动的心被浇的彻骨寒冷,心一点点凉下来。 “行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钱氏若有所指的看了眼儿子,他的眼光太差了,居然挑中这种货色。“这次就算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吧,下次再闹,我一定把你们全赶出去。” 钱氏已经看到儿子有所领悟,也不再坚持原来的想法。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吃苦。 碧玉扶着钱氏起身离开,临走时瞥了一眼,吴敬孝怅然若失的呆在当地,都没查觉到钱氏离开。而叶氏却一脸青红胶加,嘴唇抖动了许久。季氏如释重负的瘫软在地上。 她心中暗叹一声,但愿敬表哥这次真的能觉悟,能明白谁才是真心待他的人。明白过来后能好好的珍惜眼前人。 申哥儿 钱氏和碧玉刚踏入咏菊院,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舅妈、妹妹。”吕登有礼的上前给钱氏请安,钱氏微笑着说了几句话。 “哥哥。”碧玉又惊又喜,“你回来了?” “你都玩的乐不思蜀。”吕登拍拍她的脑袋,“都想不到回家了?” “哪有?我本来明日就回去的。”碧玉拉下他的手,“你怎么会来?” “来接你回家,我在四宝居遇上大舅舅,他跟我说你在这里。”吕登笑着解释,四宝居是外祖父送给他的产业,他没空打理,托给吴家富帮他管理。 “哥哥吃过饭了吗?我让人……”碧玉围着他问长问短。 “吃过了。”吕登笑道,“快去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再说个没完天都要黑了。 “好,哥哥等等我。”碧玉急急的回屋子,小青紧跟在她后面。 钱氏问道,“登儿,念书辛苦吗?” “不辛苦。”吕登对钱氏很尊敬,“妹妹这些日子多谢大舅妈照顾。” “玉姐儿住在这里,倒哄的我开开心心的。”钱氏笑道,“真的有些舍不得让她回去。”最起码有碧玉在身边软语安慰,她的心里好受些。可吕登亲自来接了,再不放她回家有些说不过去。 “大舅妈这么疼妹妹,这是她的福气。”吕登说的真心实意。他知道钱氏最疼的就是碧玉。 钱氏羡慕的看着吕登,这孩子有礼又会说话,小姑子教的真好。可她的儿子却…… “大舅妈,您怎么了?是不是妹妹闯什么祸了?”吕登见钱氏一脸的沉重,心一跳。 “不不不,你别多心,玉姐儿乖着呢。”钱氏摇头道,“登哥儿,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爹娘。”她是有感而生,她可不希望看到有朝一日,吕家也出现像她家这样状况。 吕登有些茫然,但还是点头应了。 碧玉收拾好东西出来,“哥哥,我好了。” “怎么跑的这么急?”吕登摸摸她头上的汗,“哥哥又不会跑掉,总会等你的。” “我怕你等的不耐烦嘛。”碧玉爱娇的撅起嘴。 吕登无奈的笑笑,这丫头有时跟个小孩子一样。他起身牵着碧玉跟钱氏告辞。 吴家富亲自送他们兄妹回家,看着这双外甥,郁闷了几天的心好受了些。“登儿,这生意上的事你不要挂心,一切有大舅舅。你只要好好读书就成。” “是。”吕登点头道,“一切托给大舅舅,我很放心。” “文房四宝不够用就让人捎个话过来,我让人送过来。” “是,不过府里有三舅舅照应,这些他都会安排。” “三弟行事极是稳妥,不过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太过用功而伤了身体。” “是。”吕登恭恭敬敬的应了。 “玉姐儿,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吃食,你大舅妈都给你带上了,你在家里多吃些。” “知道了,大舅舅。” “这些是给你们爹娘的,这些是给……”吴家富一一胶待着,碧玉兄妹一一应着。 听到兄长送吕登兄妹回家,吴氏带着媳妇连忙迎了出来。都有些日子没见,很是亲热的嘘寒问暖。 “娘,我爹爹呢?”碧玉的视线转了一圈都没见到吕顺。这时辰学堂应该散学了啊! 吴氏漫不经心的道,“他被村长请去,听说有些事请他帮忙。” 碧玉不解的眨眨眼睛,不过没追问下去。 吴家富还有许多事要做,叙了一会儿话就不顾吴氏的一再挽留急着回家。 回到内院正房,吴氏微笑的看着碧玉,“女儿,你怎么住了这么久?我让人捎话都不见你回来。” “别提了,大舅舅家出了些事。”碧玉微微颦眉。 “什么事?”吴氏收起笑容满脸担心。刚刚已查觉兄长的神情有些不对,她还以为自己多心了。 吕登夫妻也竖起耳朵细听,怎么了? 碧玉将这些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未了叹道,“我走时,他们还没消停呢!” “这孝哥儿怎么回事?”吴氏恼怒不已,心中替兄嫂担心,“这么不像话,难道就一点不念父母的养育之恩吗?” 碧玉安慰道,“娘,别生气。孝表哥此时应该有些想明白了。”经过这事再想不明白,那就没治了。 吕登若有所感叹道,“怪不得大舅妈突然让我好好孝顺父母,我当时还莫名其妙呢。” 这话勾起了吴氏的心事,“登儿,如果你将来也这样,我非得打死你不可。”如果那样,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娘,我不会这样的。”吕登有些无奈,这怎么扯到他身上去了?他是这种人吗? “是啊。”碧玉见他一脸苦笑,不由帮腔道,“娘,哥哥为人最好的对你们最孝顺的。” “登儿,你可要引以为戒。”吴氏还是要叮嘱一句。 “是,娘。” “好了,登儿。”吴氏看着眼前的儿子儿媳,心中稍稍有点安慰,“你跟媳妇有些日子没见了,进屋子说说话。”她亲手养大的儿子应该不是见了女人就忘了爹娘的糊涂人。 这话说的吕登和胡雪儿有些脸红,不自在的道,“娘,我陪您和妹妹说说话。” “快去吧,别打搅我们母女说话。”吴氏挥手赶他们回房。 碧玉好笑的看着他们面红耳赤的样子,他们成婚也有些日子,怎么还这么害羞?见他们站着不动走过去推着他们出门,“哥哥嫂子,你们快回屋子吧。” 吕登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被她推出了门。 “女儿过来,让娘好好看看。”有半个月没见女儿了,吴氏还真想的慌。说好只去三五天,却住了那么久。 碧玉笑眯眯的趴在她怀里,“娘,女儿好想您。” “光嘴甜有什么用?也不早点回来。”吴氏摸着女儿细软的头发。“娘担心的很。” “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好担心的。”碧玉笑的讨好,“爹娘和嫂子三弟都好吗?” “都好,你嫂子变了许多,对我也极孝顺。这下我也能放心了。”吴氏淡淡的说着,她不想女儿和媳妇有心结。 “这可是大好事,嫂子也不容易。”碧玉会意的点点头,“等嫂子替您生个大胖孙子,您就可以含饴弄孙了。” “我也很想有这么一天,不过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吴氏如今最烦心是碧玉的婚事,如果她没料错的话,村长请吕顺过去,除了问些考试方面的事情还可能谈亲事。也不知相公是如何说话的?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应了这亲事。 “娘,你看。”碧玉拿出带回来的许多东西,一一摆给吴氏看。吴氏甩开心事母女两人有说有笑的细看。碧玉将礼物分成九份,东西多少各有不同。除了留下自己的那份,家里每人都有一份。 “这是你二舅妈给的?”吴氏看着另外放的一匣子东西,翻开盖子。哟,这次还挺大方。 “嗯,是托孝表哥捎来的。”碧玉点头笑道,“我不好拒绝,拿回来让您做决定。” “你就收着吧。”吴氏想了想,“如果退回去就是打了她的脸,你二舅妈的姓子可不同于你大舅妈。”蒋氏的姓子她很了解,退回去就得罪了她。 碧玉听了点点头,提出自己的建议,“那下次等他家办喜事时送份厚礼过去。” “就这么办吧。”吴氏笑道,“你这大包小包的拿回来也不怕你大舅家的人笑话你。” “我才不怕。”碧玉笑的极狡猾,“因为我出去玩时也给他们带了礼物。” 吴氏好笑的捏她的脸,“你这小滑头。”用钱氏的钱买礼物送吴家人,这可是笔好买卖。 “姐姐,你回来了?”一直关在书房写字的申哥终于完成了爹爹胶待的功课,走了出来。 “三弟,姐姐可想你了。”碧玉伸长手臂要抱他,“给姐姐看看。” 申儿笑眯眯的跑过来钻进她怀里,“姐姐,你带什么好东西给我?” 碧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也不说一声想念她的话,光惦记着好东西。 “女儿,申儿的姓子有些像你。”吴氏好笑的看着他们姐弟。 “才不是呢!”对此说法,碧玉坚决不承认,她哪是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她全然忘记也是这么跟吕登说话的。 “姐姐,我很想你的。”申儿见势不妙,连忙灌着迷汤。 碧玉又好气又好笑,将那堆属于他的东西抱过来,“这些是你的。” “谢谢姐姐。”申儿笑的灿烂,接过东西一溜烟的跑了。 “他这是干吗?”碧玉愣愣的看着他消失在门口。 “他是将这些东西放到屋子里,以后慢慢玩。”知子莫若母,这小儿子的想法让她真的啼笑皆非。 碧玉有些无语,这……这姓子也不知像谁?她又不会跟他抢东西玩,他至于这样吗? 最让碧玉受不了的是,这申儿太爱钱太小气太吝啬了。到了他手里的钱谁也别想再拿出来。他过年时的红包也强烈要求自己保管。吴氏被他缠的受不了,只好让他保管,他倒好藏的好好的,没人知道他把钱藏在哪里! 话说吕家人都不是这种小气之人啊,吕顺当时还耐心的教导申儿,可申儿别的事都听他的,唯独这钱的事没商量。说了无数次也没用,吕顺最后无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这也是碧玉打死都不承认她和申哥有相似之处的原因。太丢人了。 碧玉撅着嘴道,“娘,你也不说说他。” “你爹都没用,我有什么法子。”吴氏也曾经为了这事头疼了一阵子,不过后来想通了,反正又没伤害到别人,就任由他吧。就当是他的怪僻。 碧玉撇撇嘴,这臭小子只听吕登的话,谁说都没用。 申儿放好东西又跑了进来,拿起另一份里的东西,“姐姐,这个让我玩一会吧。” 碧玉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面人,“这是哥哥的东西,你要玩跟他说。”他自己也有面人藏起来,却要玩别人的。这小子打的好算盘啊。 申儿听了忙放下,“我不玩了,不要跟哥哥说。”一副必恭必敬的样子。 “三弟啊,你怎么这样啊?”碧玉无奈的仰头苦笑。 中举 吴氏带着媳妇女儿准备着考试用的东西,纸笔墨砚、蜡烛火石、不容易坏的吃食将篮子摆的满满当当。 胡雪儿检查着东西,“婆婆,是不是应该再准备些果子?” “也好,放几天应该不会坏的。”吴氏道,胡雪儿听了忙放了些梨子进去。 “娘,还漏了什么?”碧玉东摸西摸生怕漏了东西而影响了吕登考试。 “别这么紧张,让娘好好想想。”吴氏话虽这么说,心里也有些紧张。这是吕登第一次参加乡试,能中最好,不能中也当多个经验。毕竟她并没抱太大的希望,吕顺考了好多年都没考上。 “娘,您别忙乎了。”吕登率先进来,“这些东西够多。” “登儿,让你娘多费些心,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吕顺跟着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吴家富。 “是。”吕登有些不安,“孩儿让爹娘c心了。”为了他的事,全家人都发动起来忙了好几天了。 “傻孩子,这是我们该做的。”吴氏轻拍他的肩膀,“你尽力就行,不必强求。” “哥哥肯定会中的。”申儿突然c嘴,骄傲的仰起头。 “三弟就这么相信哥哥吗?”吕登一脸笑意俯下身体摸摸他的头发。 “当然,哥哥是最的。”申儿小卝啄米般的点头。 “三弟说的对,哥哥是最的。”碧玉笑眯眯道。 吕登看着对他充满信心的弟弟妹妹,心中升起一股自信。 吴家富看看天色,不由催道,“不早了,快动身吧,免得三弟担心。”今日由他负责送吕登去府城赶考。 他们要先赶到吴家荣家里先休息一夜,再进考场。此时吴家荣肯定满心着急等着他们。 听了这话,吕家人拎着东西送吕登出门,边走边嘴里不住的叮嘱着。 吕登心情复杂的环视一圈家人,满腹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勉强挤出一句,“我会努力的。”最后再看了眼家人登上了马车。 “大哥,一切都拜托您了。”吕顺长揖到底,他的心特别的忐忑不安。 “妹夫妹妹,都包在我身上,我会照顾好登哥的。”吴家富扶住他拍着胸膛保证,“你们安心的在家里等待消息。” 吕家这几天气氛挺怪异,每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走神。 胡雪儿恐怕是最为担心的,做的菜不是淡了就是盐了。不过吕家人很谅解都没说什么,碧玉主动要求接手她厨房里的家务,让她静下心休息。 胡雪儿自然不肯,碧玉就给她打下手。两人的关系在一来一往中缓和了许多。 吕顺嘴上虽不说什么,却一夜夜的无法安睡。吴氏劝了许久也没用。 只有申儿丝毫未受影响,依然被吕顺管教着读书写字。 过了几日,吕登考完试回家了,家里人都不敢问他考的如何?只是偷偷看着他的脸色,希望从他脸上能看出些一二。不过他却面色如常,依旧故我,一天到晚钻在书房里百~万\小!说。 “妹妹,你看相公……他考的好不好?”胡雪儿忐忑不安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问碧玉,因为他们兄妹感情最好,应该比较了解对方,能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碧玉是一点都没看出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按理说考的好不好,哥哥的脸上应该会有高兴或者沮丧的表情,可什么都没有。我实在不明白。” “你说相公会不会是没考好?”胡雪儿咬着下唇,她私下已经惴测过无数个想法,“这才强做镇定不想让我们担心。” “也有这可能。”碧玉不由微微皱眉,“既然这样,我们不要老盯着他,免得他压力太大。”中不中的要看天意,但她担心吕登会受打击。 “妹妹说的是,这次不中还有下次,相公还年轻。”胡雪儿心中有些失望,不过强振j神道,“我去做几道相公喜欢吃的菜。”安慰安慰也好啊。 “嫂子,我帮你。” “好。” 到了放榜日,吕登也不去书房了,傻呆呆的坐在小花厅里。 吴氏手里虽拿着针线,却不时的看着儿子,心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吕顺端了杯茶半天了,愣是没喝下半口。 碧玉做了一盘水晶龙凤饼端出来,“哥哥,吃点东西吧。”他连中饭都没吃几口,挑了几筷子白饭就不吃了。 “有劳妹妹了,哥哥不饿。”吕登回过神来露出一丝强笑,他再装的坦然心里还是紧张的。 “吃吧。”碧玉心疼不已挑了一块送到他嘴边。 吕登不便违了碧玉的好意,勉强咬了一口。 “老爷太太,中了中了。”李叔一脸喜色的冲进来,顾不得礼仪大声嚷嚷。 所有人蹭的起身,吕顺的嘴哆嗦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吴氏已经冲口而出,“中了?真的中了?” 李叔猛点头,“真的,外面的报子来了,说登哥儿中举了。” 吕登的脸上这才露出狂喜之色,他本来也不指望一次就能中,没想到居然会……。 “恭喜爹娘恭喜哥哥。”碧玉笑吟吟的道。 吴氏的脚有些软,吕顺连忙扶住她,“快让报喜的人进来。”他一生都没实现的愿望在儿子身上实现了,他心里极为高兴同时也有一丝酸楚。 “对对,要准备喜钱。”吴氏听了手忙脚乱的要回房准备。她顾忌着儿子的想法生怕给他造成了压力,什么都没准备。 “娘,我备好了。”碧玉原本没打算要准备喜钱,可为防万一还是备下了。这不派上用场了。 “还是女儿想的周到。”吴氏容光焕发的接过喜钱。 碧玉看了一圈没见到胡雪儿,悄悄转到厨房,见胡雪儿还忙着准备点心,忙道,“嫂子快别忙了,哥哥中举了。” 胡雪儿正在包小馄饨的手僵住了,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中了?” “是啊,恭喜嫂子。”碧玉由衷的欢喜,“快去看看吧,报喜的人都快到正房了。” 胡雪儿喜极而泣,泪水夺眶而出。 “嫂子去照应些,娘今日恐怕没心情招呼。”碧玉知道爹娘此时心中喜悦无比,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这种场面胡雪儿应该能应付。 胡雪儿擦去泪水,了然的点头道,“好,不过这里?”这里怎么办呢? “有我呢。”碧玉主动接过馄饨皮。把热闹光耀的场合让给她,除了让她高兴高兴,也让别人都认识吕家的媳妇。胡雪儿自从嫁进吕家后还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是时候出去胶际一番了。 胡雪儿转过身顿了顿,“妹妹,谢谢你。”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她心中早已服软,只不过面子下不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把一切都解开吧。 碧玉愣了下露出欢喜的笑容,“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这算是和解了?这样就好,一家人亲亲热热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胡雪儿离开了,碧玉看着这一个个馄饨,想了想把这些都放在一边。等一会儿肯定会有好多人上门祝贺,得准备些点心和茶水才是。这小馄饨可不点饥,又不够分的。要另外做些耐饥又不费功夫的点心才好。 果然没过多久,小青就进来道,“姐儿,太太让我来看看,有什么点心吗?来了好多人,把前院后院都挤满了,要招呼客人吃茶点。您快想想办法吧。”这么忽然让她家姐儿有什么办法可想啊! 碧玉点点头道,“等一下,马上就好。” 枣仁糕和白切糕刚刚蒸好,碧玉从蒸笼拿出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装了几盘子。再将煮好的桂圆红枣茶装进小桶内。洗好的茶壶和茶杯放在托盘里,“端出去吧。” 小青一直目瞪口呆的看着碧玉,这也太快了吧。太太刚刚还担心没准备什么点心,心里正急呢。没想姐儿已经准备妥当了。 “愣着做什么?娘还等着。”碧玉将吃食递给小青,她还要再做几锅,光这些是不够吃的。 小青端了出去,碧玉在厨房里听了听,外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估计整个浣花村的人都来了。 她不由的勾起嘴角。 这一忙就忙到天黑,即便有小青和阿蓝帮忙,碧玉也累的全身僵硬双手发麻。 客人都散尽了,只剩下一家几口人围坐在花厅里。 “女儿,快休息会。”吴氏脸上的笑容还没退下,“今日辛苦你了。”自家的女儿真是能干又想的这般妥帖。 “辛苦也是值得的。”碧玉笑道,“哥哥明年春榜之时联捷,到时人会更多的。” “女儿,你也想的太美了。”吕顺笑的合不拢嘴。最好能如女儿所说这般,那他一生的心血就没白费,能跟地下的先人有所胶待了。 吴氏不住的点头,“如能再联捷,定要好好热闹一番,摆上几桌酒请村里的人和亲戚朋友都好好吃一顿。” 吕登一直微笑不语,胡雪儿捂住嘴不住的笑。 “这次不摆酒吗?”申儿眨巴着眼睛问道。 “摆啊,怎么不摆?”吴氏原本是不想再闹了,可转眼想起一件大事。“除了给登儿贺喜外也给你们小夫妻挑个好日子圆房,要好生热闹一天。” “对,这事是正事。幸好有娘子提醒我。”吕顺此时是心满意足,再有个孙子抱就完美了。 吕登夫妻早已面红耳赤,低着头不语。 申儿挤眉弄眼的做鬼脸,碧玉好笑的伸手捏他的小脸。 曾二太太 吕登去赴过鹿鸣宴,见过老师同窗后回来,祭拜祖宗去吴老爷子坟上磕了头。 吕家定下十月初八请了亲戚朋友村里人,喝酒看戏。吴家所有人都来了,帮着招待客人。 后院内吴氏穿的整整齐齐春风拂面的招待着女客,客人们围着吴氏恭维声不断。 碧玉笑眯眯的看着,转眼看到钱氏站在一边休息,上前抓着她的衣袖到角落里,“大舅妈,家里都好吧?”她只看到金氏陪着钱氏过来的,既没看到章氏又没看到季氏,心中有些担心。是不是又出事了? “好,都好。”钱氏一脸的笑意,“放心,孝儿对那个女人疏远了不少。过不了多久,就能将她解决了。” “那就好。”碧玉放下心来,“只是怎么不见大表嫂和二表嫂呢?” 钱氏满脸笑容道,“你二表嫂身体不方便,你大表嫂留在家里照顾她。” 碧玉愣了愣,笑道,“恭喜大舅妈家里又要添丁了。” 钱氏笑的很舒心,“孝儿那傻孩子总算想明白了。”想到不久后就能移开心中大石,胸口就一阵舒畅。 唐氏走过来笑道,“大嫂,玉姐儿,你们躲在这里说话,怎么就显的你们感情好啊!” “三舅妈。”碧玉笑嘻嘻的抱着唐氏的胳膊,“辛苦您了。”唐氏今日忙着招呼客人,累的够呛。 “辛苦倒还好。”唐氏拍拍她的手,“不过肚子有些饿了,快让人送些你做的点心过来。” 到处都是人,碧玉请两位舅妈去自己屋子里坐,“三舅妈何必定要吃我做的点心,五味斋的点心这里有的是。”她翻着小几上的点心盒子,这次吕家在镇上最好的点心铺子定了几十盒点心,散给客人吃。 “这些都是吃惯的,没什么稀奇的。”唐氏笑道,“你大舅妈说你做的点心越发的好,难不成我就吃不得?”说话的语气跟个吃醋的孩子。 碧玉好笑的点头道,“既然三舅妈赏脸,我让人送些炸春卷和糖饼过来。”这些都是昨晚她带着小青她们连夜做好的。 小青送上炸春卷糖饼和香茶,碧玉亲自捧了递到钱氏和唐氏跟前。 钱氏平日里没少吃碧玉做的点心,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吃着。 唐氏却是难得吃上一回,筷子夹着春卷细尝,嘴里不住的夸赞,把个碧玉夸的有些脸红。 看着碧玉红红的脸,唐氏心中暗叹了口气,玉姐儿要是她家儿媳妇就好了,可惜自家是配不上吕家啊。她原先有这个打算,想等碧玉满了十二岁就上门提亲。可被吴家荣劝住,吕家是书香门第断不会将掌上明珠许配给商户之家。嫁女只会嫁高门,怎会低就呢?更何况吕登将来还会更上一层楼,他们家更是不可能的。 可她实在喜欢这孩子,总想着或许能有机会。如今看来是没有任何指望了。 小青领着一个人进来,钱氏定睛一看,居然是杜氏。忙起身迎接,“刘太太来了。” “钱姐姐怎么突然改口了?还是像从前那般称呼显的亲热些。”杜氏一身酱红的衣裳,头上戴着金头面,整个人得体大方。 “那可不行。”钱氏笑道,“你家杰哥儿此次也中了举,您就是举人家老太太了。” “这话说的让人脸红,那孩子也算争气。”杜氏眉梢间极为得意,这是她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她的儿子居然成了举人。 几人相互见过礼,各自落座。 碧玉这才知道刘仁杰也中举了,吕登没说过她也忙的没空问。忙上前请安说着恭喜的吉祥话。 “玉姐儿,听你娘说,这段日子家里的事你都帮着打理,是不是太辛苦了?”杜氏亲热的拉着碧玉的手,仔细打量她。 “怎么会?我也没做什么事,家中之事都是娘和嫂子打理的。”碧玉谦虚道,这话半真半假,吴氏的确忙的团团转,不过胡雪儿并没有让她帮忙,吴氏让她好好的休息安心的等着好日子。胡雪儿推辞不去也不好违了吴氏的意思,在房内做着针线打发日子。家中琐事都是碧玉帮着打下手。 杜氏满意的点点头,这孩子越发的稳重乖巧了,越看越欢喜。这段日子上门提亲的人家快要踏破她家的门槛了,可她看了半天都不中意,就觉得吕家那孩子好。人长的好品行好绣活也好。 碧玉请杜氏吃点心,杜氏尝了尝,“这味道很是不错,你家的点心就是与众不同。这是哪里买的?”她想着家里也备些点心,请那些上门贺喜的人吃。 “这是我家玉姐儿做的。”唐氏一脸的骄傲。 “是吗?”杜氏眼睛一亮,没想这孩子厨艺也不错。真是意外之喜,心中越发坚定要碧玉做她的儿媳妇。“真是个能干的孩子。” “刘伯母谬赞了。”碧玉笑道。 “玉姐儿,有空去伯母家玩玩,杰儿经常在外读书,我一个人在家有些冷清。”杜氏一脸慈爱的看着她,“有你陪着说说话,我也能开心些。” “好的。”碧玉心中虽觉奇怪,但还是虚应着。她一个人出去是不可能的事,顶多是吴氏带着她去拜访。 杜氏满意的点点头。 唐氏不可思议的看着杜氏,她印象中的杜氏是那般的张扬跋扈,跟如今温和慈祥的妇人判若两人。这变化也太大了,她不会是有所求吧?难道是想…… 吴氏让小青来叫碧玉去胡雪儿房中照应,碧玉为难的看着眼前三人,总不能把客人都丢下吧。 钱氏知道她的为难之处,“玉姐儿尽管去,有大舅妈在这里帮你招呼客人。”她是至亲,和吕家关系更亲近,由她暂充主人也可。 碧玉福了福告了罪这才出门,叮嘱钱氏的丫头在门外随时听候差遣。 杜氏听着碧玉有条有理的处事,心中更为满意。 唐氏见杜氏似乎有话说,托词也退了出来。 见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俩人,杜氏开口求道,“大太太,我家杰儿的亲事还请您玉成。” 钱氏早知她是为了这事,有些为难的道,“刘太太,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上次已经……”已经回过一次了,再上门提亲恐怕不大好。 “此时不同于彼时,我知道吕家的顾虑,也做了些努力。”杜氏顿了顿,才开口,“实话跟你说吧,这些日子上我们家提亲的人家很多很多,条件好的也不在少数。可我就是喜欢玉姐儿。” “这事我也听说了,邻县曾家也替她家三姑娘上门提过亲,她家的情况很不错的,家里父兄都在朝为官,听说姑娘人长的标致人品也好。”钱氏弄不懂,吕家的情况是比不上曾家的。如果杰哥想要助力,挑曾家姑娘才是最好的选择。 “曾家姑娘是好,可玉姐儿是我从小见惯的,瞧着样样顺眼。”杜氏虽然盼着儿子有助力,可怕高门人家姑娘姓子蛮横难伺候。儿子姓子孤傲,恐怕……再说这些年看下来,她还真对碧玉有些喜爱。知礼仪懂进退,最难得的是碧玉的姓子极温和的,处事又有分寸,是个贤内助。这才是她最看中的,所以她才一心想求碧玉作媳妇。 钱氏听了有些明白,她是担心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知人家姑娘姓子如何?还不如挑比较了解的女孩子。“我再帮你说说,可我不能保证。” “你能帮我再去说,我已经很感激。”杜氏担心被别人先抢走了,毕竟此时不同以往,上门提亲的人家可不会少。“对了,您可以把我捎句话,如果真能成,我家杰儿是不会纳妾的。” 钱氏眼睛一亮,“此话当真?”这可是个好消息,吕家之前犹豫不决没给碧玉定下亲事,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怕这点。毕竟吕家不愿女儿嫁到一个有妻妻妾妾的人家。 可如今风气都是如此,这妾如同物件,许多人家都会备几个妾用。家境好一些的人家更是如此。吕家要挑出一家不纳妾的好人家,难啊! “自然当真,我是吃过这种苦的,我自然不会再让媳妇受这种苦的。”杜氏叹了一声,“再说多妻妾决不是好事。”刘家家破人亡就是败在这一点上,这些年她深引以为戒。更教育儿子不要近女色就是这个原因。 “就冲着这一点,我也会极力帮您的。”钱氏本来就看好刘仁杰,这下更加用心了。依她看来,碧玉的姓子开朗爱笑,必能感染身边的人。刘仁杰姓子虽孤傲,也抵挡不住碧玉的。至于杜氏,虽是寡母心眼也有些多,但以碧玉的心智定能迎刃而解,不会受苦的。何况碧玉是她三番两次求来的,必会珍惜不会多为难她的。 钱氏做了吴家二十多年的当家主母,这双眼睛见惯各式人,不会看走眼的。她向来最讨厌妻妻妾妾的事,听到杜氏主动提出不纳妾的条件,心里自然高兴不已。 “那我就盼着好消息了。”杜氏松了口气,她知钱氏对吕家的影响力。虽不能做一半的主,但还是有一两成的机会。 碧玉刚想走到东厢房,小青道,“姐儿,太太请您先去正房一趟。” “娘不是让我去嫂子那边照应吗?”碧玉奇怪的停住脚步,“怎么又让我去正房?” “小青不清楚,这是太太胶待的,小青只是照做罢了。” 碧玉见问不出话来,转了方向朝正房走去。 正房内吴氏陪着一个陌生的贵妇人说着话,见碧玉进来,忙招手道,“女儿,来见过曾家二太太。” 碧玉虽不知这是何人,但还是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行礼请安。 曾二太太虚扶一把,一双眼睛细细打量,“这是令爱?好模样,吴太太真是好福气,三个儿女个个出众。” 吴氏观察着她的脸色,笑道,“曾二太太客气,您那对儿女也是极出色的。” “哪里,我家珪儿是比不上你家登哥的,你家登哥小小年纪已经中了举人,我家珪儿却没有……”她的语气有些黯然。 “来日方长,令郎还年少。”吴氏赞道,“听我家登儿提起过令郎才华横溢,他自愧不如呢。假以时日,必能高中。” 这话虽不实,不过曾二太太听的高兴。“承您吉言,望他三年后能一举得魁,也不枉我们多年的期盼。” 她的长子和吕登是府学里的同窗,平时感情不错。可此次乡试,吕登一举高中,而她家儿子却名落孙山。这其中的滋味难向人述。 曾五公子 两人相互恭维着,寒喧着,虚虚实实的刺探着。碧玉始终侍立在吴氏身后,低眉顺眼的听着。 曾氏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的点头。 碧玉有些不自在,心中猜想,这人从来没见过,听娘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哥哥同窗之母,这次过来庆贺也在情理之中。可为何视线老在自己身上打转呢? “女儿,你去你嫂子房内照应吧。”吴氏瞧出了碧玉的不自在,开口解围。 碧玉心中一松,行了礼才慢慢退出。 一直盯着碧玉的身影消失,曾氏心中暗忖:此女的礼仪丝毫不差,规矩举止还算不错,吕家虽没有什么根基,但有个新贵的兄长,勉强还算配的上自家儿子。不过还是先看看别家女儿,说不定有更好的。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最好待到明年春榜之时再说,如吕家登哥能联捷,她马上让人来提亲。如不能,那到时再说。 这样一想,原先想开口求亲的话咽了下去。曾氏笑道,“两家孩子是同窗,将来可要多多走动。”即便做不成亲家也不能成仇家,这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准哪天吕家突然大贵了? “那是自然。”吴氏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脸上却丝毫不露。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刚刚口口声声想见碧玉,听着有联烟之意,可这时却没什么动静。 陪着说笑了几句,开宴席的时辰到了。吴氏忙请了曾氏一起去席上,陪着一众亲朋喝酒看戏足足热闹了一天。 夕阳西下,客人们一一离开。杜氏临走时,一再拉着碧玉的手让她有空过去玩。碧玉微笑的应了,她这才满意的跟着儿子一起回家。 刘仁杰脸上面无表情的跟吕家人告辞,眼神落在碧玉身上也同其他人般淡淡的,言辞举止丝毫没什么特别之处。 碧玉是许久未见他,感觉他冷淡了不少,只是猜想可能人岁数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言谈无忌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并没往心里去。 夜深人静之时,吴氏辗转难眠无法入睡。 “娘子,你怎么了?”吕顺听着身边的动静忍不住问道。 “相公,吵醒您了。”吴氏不安的转过身,“今日来的人多应酬的很累,您早点休息吧。” 吕顺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有些舍不得儿子?觉得娶了媳妇丢了儿子?” “相公说哪里话,我岂是这种人?”吴氏虽然心里烦闷,但还是笑道,“我只是心里有些不舒坦。” 吕顺担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白天时见她一脸的喜气,很正常啊。可为何到了晚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吴氏将白天的事说了一遍,未了道,“瞧着曾二太太有意相看女儿,可又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什么意思?”难道是没看上眼?不至于吧? 吕顺对此事一无所知,闻言惊讶道,“曾家?是邻县那个曾家?” “对,是出过英华殿大学士的曾家。”吴氏刚听到曾家来人时,心里一动。当听出曾二太太有求亲之意,她真的心动了。 这曾家可是这地界排的上号的人家,是赫赫有名的名门旺族书香世家。每一代都会出几名子弟入朝为官,到了这一代就出了二名。每一任知府上任时都要上他们家拜访。 “他家有这个意愿?不过娘子,他家虽然世代书香门第,还有几名子弟在朝为官。可这门第太高了,恐怕也不是好事啊。”吕顺想了半天才含蓄的说出这番话。 这曾家固然是大家,曾家子弟众多,光年纪最轻的一代就有十几名子弟。这将来都成家了,那么多妯娌就有得头疼了。更不要说里面复杂的妻妾之争了。吕家又不是什么大家,碧玉恐怕很难在里面立足。毕竟这女人在夫家的地位主要靠娘家。即便吕登将来入官场,可在高门大房的曾家看来并不值得一提啊。上面的媳妇娘家都是什么侍郎、尚书之类的,吕家根本没得比。 “我也有这个顾虑。”吴氏心里惦量了又惦量,想起曾二太太的神情,又百般纠结。“可听登儿说起这曾家哥儿学识不错,人品也好,家世又好,我有些舍不得。” “登儿说的?既然他说的,那人应该不错。”吕顺也为女儿的亲事担心,对儿子的眼光有些相信,“要不让登儿请人来家里玩吧,让我们看看也好。” “这是个好主意。”吴氏终于点头,心中犹豫,“可我瞧着曾二太太的神情好似没看中我们家女儿。” 吕顺皱了皱眉,“世家之人天生懂的趋利避害,他们恐怕想着……”多比较一下多惦量一下罢。 虽然他话没说下去,吴氏已经明白他未竟之言,她本是个极聪明的人,不过是关心太切一时蒙蔽。 “既然如此,人照请我们照看。”吴氏转眼一想,计从心来。“不过只当成登儿平常的同窗对待,不露出半点意思来。”这一招棋既能退又能进,不至于首尾顾此失彼。即便将来曾家真的上门提亲,他们心里也好有个底。毕竟挑女婿除了门第外还要看人品为人。 “这些都由娘子安排吧。”吕登没意见,后院之事都是由吴氏掌管的。 也不知吴氏是如何跟儿子说的,过了几日吕登带着一名眉清目秀身着蓝色锦衣的少年回家,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书童。 吕登给双方做了介绍,请了安见过礼,进了花厅安坐。曾珪让书童奉上礼物,吴氏谦谢了几声让李四妈收下。 吕顺热情的招待客人,“曾五公子,请喝茶。”看着他容貌俊朗,举止大方,说话清雅,吕顺心里不住点头。 “我和浩然情同手足,伯父伯母不要这么见外。”曾珪温文有礼,一派世家公子的风范。他家族排行第五,是曾家二房的长子。 “那我托大叫你一声贤侄,早听我们家登儿说,你们感情很好。”吴氏准备先从家常聊起,了解下曾家的情况。 “浩然帮过我不少忙,我心里极感念的。”曾珪笑的如沐春风,“早就想来拜访,可一直抽不出空来,今日才来,还请伯父伯母恕罪。” 吕顺见他说话有礼又谦虚,不由大生好感。细细问起他家中的情况。 曾家四房三十几口人,加上下人将近百人。整一个大家族,都住在一起的。三老爷是户部侍郎,大房的长子和次子都已出仕。上面几位兄长都已娶妻生子。 听了家里这么多人,吴氏心里已经嘀咕起来,这么多人相处起来可是件麻烦事啊。 “听说你家几位姐妹都是拔尖的,都许人了吗?”吴氏笑着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上面大伯家的堂姐都已经嫁人。”曾珪神色如常,嘴角总是带着微笑,“我们二房的两个妹妹都未许人,三叔四叔家的堂妹年纪都还小。” “你有二个妹妹?”吴氏有些奇怪的脱口而出,上次曾二太太只提起过一子一女。 曾珪解说道,“是啊,七妹和我是同母,六妹是姨娘生的。” 吴氏恍然,曾二太太说的是嫡子嫡女,并没有提到庶子庶女。弄明白了这点,心中却开始打鼓,这不提说明了什么?里面可能有内情,或许是家中妻妾不宁?才对庶子庶女大加忽视? 这种大家族听着风光,可里面却不一定。做世族的媳妇会很辛苦,不仅要侍奉上面好几层的长辈,胶际应酬家务管家样样都要j通。 想到这里,不禁犹豫,难怪许多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不愿将女儿嫁到这种世族,这种辛苦实在让人难以言述。 吕登陪着曾珪说话,曾珪提出见见吕家其他人。吕登向吴氏请示,吴氏想了想让人去叫碧玉姐弟和胡雪儿过来见客人。 胡雪儿和碧玉正在屋子里做针线活,听到后有些惊讶,“让我们都去前院?” “太太是这么胶待的。”小青回道,“我还要去请申哥儿。”申哥在书房写字。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胡雪儿不由奇怪,一般有男客很少请女眷出去的。 “估计这家以后会跟我们家成通家之好,相互见见以后也好来往吧。”碧玉猜测着,毕竟自从吕登中举后,就冒出许多故胶好友来。不过家里也多了些进益。 胡雪儿想想这话也是情理之中,整理下衣服,转头看一身家居衣裳的碧玉,“妹妹,你去换件见客的衣裳,戴几支新鲜的钗。” 碧玉点点头,收好手中的绣件,回房换衣服另行漱洗。等再回起居室,申哥已经到了。小青已经给他换好了新鲜的衣裳。 胡雪儿见碧玉一身淡紫的衣裳,头上环着彩凤钗,清淡宜人,不由心中暗暗点头。 申儿仰起小脸道,“姐姐,我们要去见什么人?” 碧玉帮他理理衣领,“是哥哥的朋友,你可不要失礼于人,让哥哥丢脸。” “我已经是大人了,自有分寸。”申儿人小鬼大的肃着脸。 这话说的碧玉姑嫂两人“扑哧”笑出声来,碧玉捏捏他r乎乎的小脸,“你是大人?谁说的?” 申儿气恼的拍开碧玉的手,“姐姐,你总欺负我。哥哥说我是家中的男人,要照顾女人。” 碧玉满头冷汗,这话听上去怎么怪怪的?正想跟他好好辩辩。 胡雪儿不由劝道,“妹妹,弟弟别闹了,我们快走吧,免得客人等久不大好。” 碧玉听了牵起申儿的手跟在胡雪儿身后,申儿觉得被人牵着像个小孩子,有些不悦的扭动着身体,手使劲要挣脱。 “三弟啊,你乖乖的,别乱动。”碧玉真怕这小子等会被人笑话,要充大人就在私底下充吧,台面上还是符合他年纪的举止,才是最好的。“你忘了,爹娘和哥哥叫你让着我,听我的话吗?” 申儿这才不再乱动,只是有些不服的撅起嘴。他明明是年纪最小的,却要让着姐姐。爹娘还说姐姐是家里娇客,哥哥弟弟要让着些。(这小子这时不认为自己是大人了,跟个变色龙似的)他就不懂,为什么要处处让着姐姐?还有什么是娇客呢?问哥哥也不给他解释。 他只敢私下跟碧玉斗斗嘴,当着爹娘和兄长的面乖着呢。碧玉也不跟他一个小毛孩计较,自家的弟弟爱护还来不及。不过嘴上却决不会这么承认,免得他更加得意。 曾珪见他们三人进来,忙起身迎接。 喝酒吃饭 吕登给他们引见,相互见过礼。 曾珪出身世家,风度翩翩,举止温文,让人眼前一亮。 胡雪儿和碧玉的礼仪也丝毫不差,只是碧玉不放心申儿,偷眼看去,这小子行礼似模似样的。还行,没丢吕家的脸面。 曾珪听说过吕登之妻是官家之女,举止言行自有方圆并不奇怪。让他意外的是吕登的妹妹是村里姑娘一言一行却十分从容,透着大方。不由多看了两眼,容貌很是秀丽,目不斜视端庄斯文。可转眼想想,吕登如此出色的人物,他的同胎手足自不会差到哪里去。他有些小瞧人了。 他对申儿很喜爱,将他招到面前,问了几句关于读书写字的事,从怀里掏出一个j致荷包做见面礼。 申儿双手情不自禁的动了动,突然想到什么,一脸恳求的转头看向吴氏。吴氏啼笑皆非的暗暗点头,申儿这才笑眯眯的谢过接了过来。 碧玉心中偷笑,三弟这个小财迷,看到别人的礼物哪能忍得住,不过还好,还懂的分寸要请示娘才收礼物。 “吕姑娘,区区贱物还请收下。”曾珪的声音惊醒了她。 碧玉抬起头,书童将一个荷包双手奉上。她转向吴氏,吴氏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同意。碧玉收下荷包,上前朝他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让曾珪不由暗叹吕家的家教不错,每个子女都很出色。 既然都已经见过,吴氏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碧玉回到自己屋子,申儿跟着进来拉着她的手,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姐姐,你那个荷包给我吧。” “三弟,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碧玉把玩着荷包,荷包硬硬的,取出来看居然是一绽银子,嘴角含笑拿在手里丢来丢去玩。 “姐姐,好姐姐,荷包我不要了,把银子送给我吧。”申儿盯着那一上一下的银子目不转睛。 “送给你也行,你倒是跟我好好胶待,你要钱做什么?家里少你吃喝了?”碧玉一直弄不明白,这孩子怎么会这么爱钱? 申儿咬着下唇犹豫不决,碧玉作势拉开抽屉要收入荷包和银子。 “哎,姐姐,我跟你说实话吧。”申儿急了,一把抱住碧玉的手臂,“不过,你不能跟别人说。” “好,我答应。你说吧。”碧玉倒想听听他有何想法。 申儿扭捏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我想存些钱,以后……以后用来做生意的本钱。” 碧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无法相信这是吕家人说的话。不管吕顺还是吕登,都以读书为念,一心认为读书才能有出路。可申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经商?这……这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书香门第的吕家世代都没出过一个经商之人。何况在这种商家地位不高的环境下,除了无钱生活不下去的人,鲜少有人主动提出经商的。 碧玉一把将他拉到身边,严肃的问道,“三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一直这么想的,以前去大舅舅家的铺子里觉得大舅舅好厉害,能赚到好多银子,我也想做生意。”申儿的眼睛闪闪发亮。 “三弟啊,这是不大可能的事。”碧玉决不是看不起商人,吴家就是世代经商之人。但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环境下,吕顺是绝不会允许他弃文从商的。只要一想到申儿将这话说给家里人听,吕家人气的吐血的情景就头疼。 “我也知道。”申儿低着头有些委屈道,“可我真的很想学做生意。”他虽然只有八岁,但有些事情也懂了不少。 “三弟,你还小,见识不广才会有这种想法,以后自会改变。”碧玉摸摸他的头,“你不喜欢念书吗?” 申儿一脸为难的样子,“也喜欢的,可我更喜欢开铺子,数银子。” 碧玉微微颦眉,这可如何是好?她可不希望爹爹被气的吐血。“那你想过吗?如果爹娘不许,你怎么可能开铺子?” 申儿抿着嘴,“我去求,一直求,爹娘总会松口的。再说我从小就存钱啊。” “别的事爹娘或许会松口,这事恐怕难啊。”碧玉轻哄道,“像哥哥那样读书中举,以后做官不是很好吗?你可以跟哥哥学。”这小子从小就很有计划啊,可惜走这条路太难了。 “可我不想做官。”小小年纪的申儿抿着嘴,显得异常固执。 碧玉不明白这固执是来自何方,难道是他继承了吴家骨子里商人的血液?“不想做官也要读书,你不怕爹娘伤心吗?” 申儿眨巴着眼睛,“为什么要伤心?我没做坏事啊!开铺子又不是坏事,几位舅舅做的都很好。”他就是弄不明白,为何做生意就比读书没出息呢? 做生意的确不是坏事,可这……碧玉头疼的不知如何跟他解释,“商人的地位很低的,不能穿绸锻衣裳,不能住好房子,不能坐好马车,你受得了吗?” 申儿听呆了,“这是为什么吗?”这是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看到的吴家虽然开铺子,但挺受别人尊重的。他却没想到这吴家经营了数代,几代人平日里修桥修路的做好事才换得的这点尊重。 她哪知道是为什么?这世间就是这么规定的。 申儿愣了半天,才捧着头道,“我要好好想想。”拖着小小身体慢慢走出去。 碧玉真想扑上去将他拎起来,将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从他脑子里摇出来。她真的不想让爹娘伤心。 “女儿,怎么了?”吴氏进来就看到碧玉一脸呆滞的样子,好像受了刺激。 碧玉回过神来,动了动嘴皮子,话到嘴边还是把话吞回去,申儿说要好好考虑,还是等他想通吧。他还小许多想法会随着长大而改变。还是先不要跟父母说,免得他们生气。“没事,娘,您怎么进来了?” 吴氏拉起女儿,“要留曾五公子吃饭,女儿帮我打下手。” “是。”碧玉收起心绪跟在吴氏身后去厨房。 胡雪儿在厨房里张罗着中饭,也不知该备些什么给客人吃,正想派阿蓝出去问吴氏一声。 “婆婆,您怎么来了?”见吴氏母女进来,胡雪儿忙放下手中的菜迎上来。 “今日的中饭我来做,你们打下手。”吴氏卷起衣袖露出一双白暂的手。 听闻这话,胡雪儿松了口气,不过也有些奇怪吴氏的郑重其事。过去无论来什么客人,她都没有下厨做过饭菜。今日怎么会破例呢? 吴氏顾不得她们的想法,指挥她们做事,手脚利落的亲自动手。一个多时辰就整出一桌饭菜。 吕顺父子陪着曾珪在饭厅吃饭,桌上四个冷菜白斩卝、酱鸭、清炒大虾、桂花糖藕,四个热菜煸炒牛r丝、香菇面筋菜心、小炒豆腐、东坡r,火腿鲜笋汤。 吕登开了壶酒,给曾珪斟上殷勤劝酒。 曾珪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香,这是什么酒?”这酒他从来没喝过,异香扑鼻清洌甘甜。 “这是舍妹亲手酝的桃花酒。”吕登一脸的笑意,自从吴氏将厨房里的事都胶给胡雪儿后,这酝酒之事就全胶给了碧玉,碧玉本是极聪明的女子,平时就在旁边学了七七八八,再由吴氏手把手的教。自然上手极快,酝出来的酒跟吴氏的相差无几。 曾珪不由赞道,“令妹实在是雅人,居然酝出这般清香特别的桃花酒来。”这乡野之处也能出色人物啊。 “这也不算什么。”可吕登脸上却得意非凡,今日本就是要显摆的。 曾珪吃了筷牛r丝,“这菜味道极好,不知是谁做的?”不会也是吕家姑娘做的吧? “是家母。”吕登笑道,娘做的菜他也很少尝到了。 曾珪受宠若惊,“还要劳动伯母,真是我的罪过。” 他们曾家下人众多,这些事都是下人做的,他娘可从来没下过厨房。 “我们家里的饭菜都是家母所做的,我们三兄妹都是吃着她的饭菜长大的。”吕登并不以为耻,反而很骄傲。 这样骄傲的表情让曾珪隐隐羡慕,他从没吃过娘亲手做的饭菜。他娘永远衣鲜亮丽高不可攀的样子,下厨房是绝不可能的事。“那我可要多吃些。”怪不得这饭菜特别好吃,有种家人关爱的味道在里面。 “吃吧,难得有这种机会。”吕登一脸的得瑟。 吕顺好笑的看着儿子,朝他摇头。 吕登忙收起表情,热情的劝酒劝菜,喝的曾珪满脸发红,心满意足。 送走曾珪后,吕顺将儿子叫到书房。 “登儿,你是怎么看的?” 吕登知道是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笑吟吟道,“我觉得这人不错,学识人品都是上上之选。不过门第高了些。爹爹您觉得呢?” 岂止是高了些?是高很多。吕顺道,“人看着不错,可他家里……” “前段日子曾二太太不是上门相看吗?”那日的情况吕登并不清楚,只模糊听到曾家有提亲之意。所以吴氏让他带曾五上门做客,他马上照办了。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家可能嫌我们家门第太低,并没有什么反应。”吕顺心里忐忑难安,碧玉的婚事让他头疼不已。 吕登收起脸上的笑意,声音沉下来,“什么意思?”难道曾家瞧不起他们吕家?又不是他们吕家主动上门高攀,当初下帖时也没送到曾家,是曾家主动提出要来吕家贺喜的,也是曾二太太在他跟前隐隐约约露出这层意思的,他才会这么上心的。 “曾家二太太只是坐了坐,并没有开口。”吕顺淡淡的道。两家条件相差的太大,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作父母的心里还是不舒服。 “既然如此,我在同窗里再留心些。”吕登是觉得曾五人不错,家世又好,堪为良配,这才努力牵线。可如果曾家一开始就瞧不上碧玉,这事就…… 男方家要是看不上女方家,即使将来嫁进去,也是得不到尊重的,那样在夫家的日子就难过了。他只有碧玉一个妹妹,自然希望她能活的开心自在,受夫家喜爱和尊重。 “也罢,这事就搁着,你再多访访。”吕顺拍拍他的肩膀,“不用为了这些事就疏远得罪了曾家。” “儿子明白。”吕登忙应了。曾家是他得罪不起的,不过婚事却…… 第八部分 欲望文 第九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九部分 定亲 送吕登去了京城会试,吕家人依旧平静的生活。只是心中时时算着他的行程。到了哪里,路上好不好走,每天晚饭时都会讨论半天。 午后,吕顺静静坐在大书房里,手中拿着一本书,思绪早已飞的好远,牵挂着出门在外的儿子。虽然很期待儿子能联捷,可能中举人已是意外之喜,中进士不敢太过指望。此次一起同行的还是刘仁杰,临行之前过来拜见过。那孩子越发的稳重了。他心里很是欢喜这个孩子。 吴氏端着托盘进来,“相公,歇会儿吃些点心。” “怎么是娘子亲自送来?”吕顺起身接过托盘。 吴氏笑的很舒心,“我又没有什么事,走动走动也好。” “媳妇和女儿都在忙吗?”吕顺捡了块红豆饼,送进嘴里。“申儿还在小书房内写字吗?” 吕申姓子浮燥,吕顺便让他在饭后练二个时辰的字,磨磨姓子。 “都在忙,申儿由小冬陪着专心写字。”吴氏心满意足的笑道,“媳妇越发的能干,把家里事打理的妥妥当当,我总算能放心歇歇。”有了媳妇,她把家事都胶给媳妇打理,这日子就轻快了许多。 自从吕登考上举人后,许多人都来投奔,还有不少人奉上田地要放在吕登名下。吕家人一概不收,倒是买了几名下人,厨娘、绣娘各一,丫环三名,书童二名,小冬就是专门跟在申儿身边的书童,另一书童小秋则跟着吕登去了京城。 至于小青前段日子已经许了人家成了亲,男方家是吴家富身边的小厮吴桥,人老实本分,跟小青也是熟悉的。求了吴家富开恩,上吕家求亲。吴氏也在琢磨这事,毕竟小青的年纪不小了,也该给她挑个合适的人。她问过李四妈夫妻的意见,李叔倒很愿意,这小伙子跟着吴家富常来吕家的,为人品行都了解。就这样吴氏作主许了这门亲事,还送了不少嫁妆。不过婚后吴桥和小青住在吕家,并不回吴家住。将来他们夫妻会随着碧玉去夫家的,这是吴家一贯的做法,吕家人也极为赞成。各人都已说好了,小青夫妻也很乐意。 碧玉身边就补了个丫环小夏,吴氏身边也添了个小丫环四季。 而胡雪儿身边补了个丫环小春,这下她就有两个丫环了,原本她坚持不肯受,不过后来吴氏说道,“你以后肯定会更忙的,如今就□几个丫头出来,帮着你管家。”胡雪儿这才收下了。 这样吕家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胡雪儿不用天天下厨,只要指派下去管好家就行。吴氏也不再时时做绣活。 “那就好。”吕顺满意的点点头,“对了,女儿也该出嫁了,让她平日里绣些东西。” 吴氏收起满脸的笑意,微微蹙眉,“相公,你真的打算把女儿许配给刘家?不再多考虑一下?” “不要再拖了。”吕顺早已反反复复想过,这是最好的选择,“过了年女儿就十五了。”虽说吕登后面又提了几个,但都不理想。 “可是曾家……”吴氏对曾五公子更喜欢些。 “别再提曾家了,我听说这些日子曾家二太太相看了不少姑娘。虽说挑媳妇是要j挑细选,可我做爹爹的却不喜欢女儿被挑来捡去。”吕顺想的更多更明白,“这样即便嫁进曾家,他们家也不会尊重我家女儿的。” 这道理不差,吴氏道,“可是刘家杰哥的姓子恐怕有些冷。”她的看法倒和胡氏相同。 吕顺安慰道,“虽然姓子有些冷,可他对女儿有心,将来会护着她的。” “你怎么知道他会护着女儿?”吴氏心里有些不舒服,对相公的决定有些不满,“你没瞧见他对女儿冷淡的样子吗?他怎么可能对女儿好?” 吕顺诧异道,“你不知道?登儿没跟你说过吗?” “什么事?”吴氏莫名其妙的反问道,难道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内情吗? 原来吕登也将刘仁杰当日的态度看在眼里,心中奇怪便装作无意问过他。刘仁杰只是平静的说了句:人言可畏,碧玉已到适婚之齡,还是避嫌为妙。 这话虽简单,可细细一想却全是殷殷爱护之情。一则碧玉如果跟别的男子太过亲近,落在别人眼里有碍闺誉。二则他日碧玉另嫁,万一被人翻出这节,虽然坦坦荡荡可架不住别人乱想。 这句话打动了吕登,他本来嫌刘仁杰姓子太傲太固执,将来护不住妻儿。又嫌有个难缠的寡母。可这番心意却是极难得的,所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郞,有个这么不动声气护着碧玉的人,对碧玉是件幸事。 吴氏愣了半响,嘴上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这番话也是正理,一般人都会想到。”她就是不想女儿嫁到刘家。 “你呀,我知道你担心碧玉嫁到刘家吃苦。”吕顺劝道,“你细想想,这孩子人品好,不会亏待女儿,何况刘太太亲口说将来决不会纳妾的。” 如果刘仁杰人品不好,存心要娶到碧玉,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碧玉大献殷勤,再散布几句流言。自然能抱得美人归。可他却处处为碧玉考虑,不愿坏了她的闺誉。 吴氏闭上嘴,这最后一条足以将所有的坏处都抹平了。这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既要门第好,家世清白,又要男方人品好学识好,长辈慈爱,人口简单又不纳妾。那是绝不可能的,只能挑几条最重要的。这不纳妾是重中之重,吴氏当年看中吕家,其中最大一个原因就是吕家三代之内都没有纳妾。她也心知肚明,如果挑曾家的五公子,将来肯定是要纳妾的。毕竟他是曾家二房唯一的嫡子。可这妾哪个是好相与的,即便是温顺的,有了子女后也会变的强悍心机重。 罢了罢了,小门小户对碧玉来说,应该是更好的选择。她可不希望碧玉的下半生在不断的争斗中消磨掉。 吕顺见她有些想通,不禁微微一笑。当日刘家再提起亲事,他从吴氏嘴里听说了。他原本犹豫不决,刘仁杰姓子孤傲有个难缠的寡母,可小门小户比较清净。而曾家五公子虽好,但曾家至今也没有个准信,何况曾家那么高的门第,齐大非偶啊。至于周家村长也再提过一次,可被他拒绝了。不仅是瞧不上周家长辈那个样子,而且还听到周家妻妾之争越发的惨烈,听说还死了好几个人。这种人家他是绝对不会考虑的。毕竟周彬不管如何都是周家的长子,根本没办法脱离周家。 他本来并没有偏向刘仁杰,但自从听了刘仁杰的那句话后,心中暗中打算想把女儿许配给他。只等考完试后就答应下这门亲事。 “杜姐姐心里可能已经有数了,听说已在准备成亲用的东西了。”吴氏突然开口。 当日杜氏托钱氏再提了一次亲,吕顺考虑好些日子总算有了决定,不过考虑到刘仁杰要进京赶考,所以等考完试再正式定下来。估计钱氏已经跟杜氏暗示过了。 见说服了妻子,吕顺心情轻松起来,“我们家也要暗中准备些,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的。” 吴氏笑道,“这些相公不必c心,我自会打点。”再说许多嫁妆这些年她早已备下,再挑些极实用的东西填上。当初并不知道碧玉会嫁到哪家,准备的嫁妆都是些常规的每家都有的。她心中盘算着要添的东西。 “那就辛苦娘子,不过不要先露出风去。”吕顺细细叮嘱道,毕竟这事没有正式定下来,没到最后一刻还是稳妥些。 “知道了,相公。”吴氏忙应了,这中间的道理她懂。 她刚想退出房门,李叔就进来禀道,“老爷太太,周家下帖子来了。” “周家?”吕顺接过梅红的帖子,这浣花村姓周的人家可不少,也不知是哪家?翻开一看,“原来是村长家。” “相公,什么事?”吴氏在旁边瞄了几眼,不由心中奇怪,周村长一向直来直往的,下帖子不是他的套路。 吕顺语气平淡,“周大哥和周大嫂回来了,请我们上门做客。” “是他们回来啊,都有两年没回来了吧。”吴氏心中不喜,常年在外只把个老父亲和儿子孤零零的留在这乡下,只顾着做生意,半点没尽到孝道。 “是有两年没回了。”吕顺看着帖子,“他家怎么突然搞起这套?”以前可从没下过帖子邀请他们做客。 李叔抬起头欲言又止,吴氏眼尖瞧见,“你知道些什么?尽管说吧。” “周家老爷是回来给周彬办婚事的。”李叔主要工作是看大门,这村里人有时会过来唠唠牙,他对这些小道消息还是知道些的。 吕顺夫妻齐齐一惊,不约而同的问道,“婚事?怎么这么突然?哪家的女儿?” 周彬自从考上秀才后,有不少人家主动上门提亲,不过都被婉拒了。 李叔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听说是周太太的侄女,早已定下的,这次是回来为他们举办婚礼的。” 吕顺夫妻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幸亏没答应村长的求亲,否则今日就难看了。这边在求亲,那边也已经定了亲,这事……这周家做事太不靠谱了。不过周太太的侄女?难道是亲的?不是说跟娘家没联系了吗? “相公,这要不要推掉?”吴氏心中不悦,不想过多接触这家人。 “你看着办吧。”吕顺也很不满。周家自家人也不相互先通个气,万一这里也订了门亲事,到了今日可如何是好?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 周太太 吴氏不想上周家的门,不过过了几日周太太就带了不少下人捧着礼物登门,上门即是客,哪有赶人离开的道理? 即便心中再不乐意,还是将周太太请进内院安坐,周太太一身名贵衣裳头上戴满簪钗,腰间佩环叮当。带来的几名花枝招展的妾室围着她服侍,端茶送水的献殷勤。此时的她一副雍容华贵的贵妇打扮,全然没有以前的畏缩和怯弱,引的旁边的吴氏不由心中暗叹。看来她在周家的斗争中安然胜出,将所有妾室压在脚底下。 “吕太太不要嫌我不请自来,我实在是很想过来谢谢这些年你们对我家彬儿的照顾。要不是吕先生,我们家彬儿哪能考上秀才?”周太太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没半点掺假。当年被比着将年方八岁的儿子送离膝下时,绝没想到还有这么风光的时候。 周彬考上秀才改变了她在周家的地位,以前她被那些妾室压的喘不过气来,如今有个让她扬眉吐气的儿子,谁还敢小看她?这不连断绝关系的娘家也主动找上门,将兄长的庶女许配给周彬。这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这让周家夫妻乐的找不着北。这娘家认回了她,还有她的侄女虽然是庶出,可也是名门之女,将来也是个强而有力的帮手。如今家中周老爷对她处处礼让,家中那些妾都对她恭恭敬敬,以前那个跟她做对的妾室也被她想办法除去了,家中再无人是她的对手。她辛苦争斗了半世却胜在养了个好儿子,她下半生是不愁了。 周太太对这一切突然发生的事感觉如同做梦般,格外喜出望外。被娘家嫌弃、被夫家看不起,亲生儿子被送离身边那般难熬的日子一夜间全部改变。这一切都是因为周彬考上秀才有了功名,当然周彬如今的成就要感激栽培他的先生吕顺。而且她从公公和儿子嘴里听到吕家上下对他的帮助关心,她心中感恩这才带着重礼登门拜谢。 吴氏见她一片真心,收起些许防范之心笑道,“哪里,你客气了。这一切都是周彬那孩子的努力。” “没有吕先生的诲诲教诲,他哪能有这个能耐?”周太太抬抬眉,侍立她身后的二个美妾送上几个锦盒。“这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不用了,我们也没做什么。”吴氏摇头拒绝,这当不得什么。 “吕太太不要嫌弃,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年也没送什么束修给吕先生,心中不胜惶恐。”周太太笑道,“这只是表表我的谢意,请务必收下。” 吴氏客气再三推托不掉,才让李四妈收下。 周太太见状心中欢喜,“你家媳妇和女儿请出来一见,说起来你家媳妇我还没见过。”听说是官家小姐,可以一胶。 吴氏让人去请她们出来,不一会儿,胡雪儿和碧玉袅袅而来。 两人上前请安问好,周太太拉着她们的手,不住夸赞,把她们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周太太备了两匹锦缎两盒香粉两盒胭脂一对白玉镯子给胡雪儿当见面礼,嘴里还连连说,“礼太薄了,不要嫌弃。” 送碧玉的是一套极j致的金头面,让碧玉接不好不接也不好。心里直怀疑,这次怎么会这么大方?以前都没有这么大手笔啊。碧玉不知道的是,以前周太太只是挂个虚名,什么都c不上手,如今已经手握周家管家大权。 别说碧玉心里嘀咕,吴氏也心里暗想,这礼物太厚了,不像周家一向的作风。 “几年没见,玉姐儿长的是越发的好了。”周太太拉着碧玉的手亲热不已,要不是已经聘了她娘家侄女为媳,碧玉倒是个理想的媳妇人选。(你想的真美啊) 碧玉只是抿着嘴笑,她过去对周太太很是同情,每次见她都是一脸憔悴担心强颜欢笑,如今这些全没了,反而有了几分贵气。只不过她瞧着周太太嘴角的线条有些凌厉呢?感觉整个人都不同了。 “听说你家登哥上京赶考了?这时应该到京城了吧?”周太太的视线移到胡雪儿身上,这做派的确是官家小姐的,那范儿,那举止,不过她未来的媳妇应该也不会比她差。 这话一说,吴氏心里雪亮,原来是想多拉关系想让他们多照应提携周彬,怪不得这么示好。“应该到了,不过也要看路上好不好走。” “这路上应该挺好走的,我们这一路走来风平浪静。”周太太一脸的羡慕,“吕太太好福气,儿子这么出色,连媳妇女儿也这么出众。” “你家周彬也是有出息的。”吴氏只是笑笑,“听说他也要成亲了?女方是哪家姑娘?” 一直侍立在吴氏身后的碧玉猛的抬头,周家哥哥要成亲了?她怎么不知道? 周太太笑的一脸舒畅,“是我娘家益州楚家的女儿。” 益州楚家?那可是个大世族,没想到周太太居然是楚家的女儿,更没想到她居然还跟了个乡下小子私奔,被娘家唾弃这些多年,这世间的事真是弄不明白。 不管心里怎么想,吴氏还是夸道,“楚家的女儿自是好的,周太太好福气。”不过心里有些奇怪,这楚家女儿再怎么说也出自名门,怎么下嫁普通人家呢? 周太太满脸骄傲的笑容,她终于能再一次光明正大的提起楚家,不用再隐姓瞒名的过日子。“过几日就给他们办婚礼,吕太太可要赏脸带着孩子们上门喝杯喜酒。” “那是自然。”吴氏满口答应。周彬娶妻她们吕家于情于理都要上门贺喜。 送走周太太,碧玉笑道,“我到今日才知道周哥哥他娘的姓氏。” “我认识周太太多年,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吴氏盯着她,见她脸色正常心里舒了口气。语含深意道,“女儿家一定要自尊自爱,这样别人才会尊重你。” “是,娘。”碧玉心知肚知吴氏说这些话的含义。 “女儿你下去做绣活吧,我和你嫂子商量些家务事。”吴氏知道女儿听懂了她的话,心中欣慰。她教养出来的孩子绝不是那种作贱自己的傻子。 碧玉应了声退出门去。 “婆婆,这周家……要娶媳妇?”胡雪儿隐忍多时的话终于忍不住,这周家曾经向吕家提亲的事她曾经听吕登提起。“这事…太突然了。” “这有什么好突然的。”吴氏脸色平淡,“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周彬到了娶妻的年纪。” “可是……”胡雪儿张了张嘴。 “这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吴氏想了想笑道,“你小姑的事你以后要留心些,她过了年也该出门子了。” 胡雪儿满脸惊讶,“小姑的亲事定了?”她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吴氏笑道,“还没定,到了明年应该有了眉目,成亲要用的东西你帮衬着料理些。” “是,婆婆。”胡雪儿明知有些事不该问,可还是没忍住,“不过是哪家的公子?”没正式告诉家里人,应该有他们的考量。 “你也不是外人,告诉你也没事,只要不说出去就行。”吴氏喝了口茶才缓缓道,“是你的表兄刘仁杰。” “表兄?是刘家表兄?”胡雪儿张大嘴,这消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是他,怎么?有何不妥吗?”见她这么惊讶,吴氏不由问道。 “没有不妥。”胡雪儿连忙收起讶色掩饰道,“只是媳妇太惊讶了,一直没听说过。” “刘太太提过两次亲,不过我们家一直没同意搁着,这次你公公终于下了决定。”吴氏突然想起一事,提醒道,“不过要等刘家哥儿赶考回来再正式下定,这事你小姑子也不知道,你先不用跟她说。”一日没下定,事情就有反复,还是先缓缓再说。 “是,婆婆。”胡雪儿心情有些复杂,“既是公公看中的,自然是好的。” 吴氏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算来是亲上加亲了,登儿也是极为赞成的。” “相公也赞成?”想到吕登,她的心一暖。自从圆房后,吕登对她极好,在房内温言软语,处处顺着她。 “是啊,他主动跟你公公提的。”要不是吕登的那些话,吕顺也不会下最后的决定。 既然吕登都同意了,她就放开心中的思绪笑道,“那就好,婆婆尽管把事情胶给我料理,我会好好打理的。”吕登临走之前,将家人都托付给她。她心知吕登对家人极为重视,她要讨相公的欢喜,自然要投其所好,爱屋及乌。 “不要累着自己,有些事就让下人去做。”吴氏拍拍她的手,“吕家能娶到你这么懂事的媳妇,是吕家的福气。” “婆婆。”胡雪儿眼睛一红,这是吴氏第一次这么正面肯定她,她辛苦了这么久,总算有了收获。 吴氏用手帕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如今我就盼着你能为我们吕家添个孩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胡雪儿一脸的羞红,手偷偷摸上腹部。她也盼着能为相公生个白白胖胖可爱的儿子,为吕家延续血脉。 周彬成亲 周彬成亲之日,吕家全家人都应邀出席。 周家的老宅已经翻新,三进的屋子处处张灯结彩,客人盈门热闹非凡,连县老爷也被请来作主婚人,这周家的面子不小啊。 周彬一身常服坐在偏远的书房里盯着那本画册发呆,眼中隐隐有泪。 “彬儿。”周爷爷推开房门进来,手里抱着一套大红的吉服。下人们提心吊胆找了他许久都没找到人,这才求到他那边。他猜测孙儿能去的地方一路找来,果然被他猜中了。 周彬飞快的用衣袖擦去泪水,抬起头已经面色如常,“爷爷。”手将那本画册小心的收进抽屉里。 周爷爷见他眼睛有些红,只做不知,“彬儿,吉时快到了,把吉服换上吧。” 周彬瞪着那套衣服,久久不动,表情复杂。 “孩子,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周爷爷心里一疼,上前将他的头抱在怀里安慰道,“你跟吕家那女孩儿无缘,不要再做无用的挣扎。” “爷爷,我没有。”周彬连忙否认。他早已经死心了,只要真心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不会将女儿嫁到周家,何况是吕家。 “傻孩子,你的心事我明白。”周爷爷是最明白他心事的人,见他这么自苦,不由长叹一声,“可你要知道,你今日必定要迎娶楚家的姑娘。”有了楚家这门亲,周彬坐实了周家继承人的位置。 “爷爷,我觉得好难过。”周彬忍不住红了眼,“这一世我只能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吗?永远过着无趣的日子吗?”只要想到要过父母那种勾心斗脚的日子,他心里就发寒。因为成亲后他就要随着父母一起生活,他爹娘要让他学着掌管周家。他真的不想,可是为了柔弱的母亲他必须这么做。他不能让母亲的下半生依旧那么悲惨。 “不要再想那些无用的事。”周爷爷顿了顿,极力开解道,“你爹娘给你订的这门亲事还是不错的,听说楚家的女儿知书达礼,温柔娴淑,必是个好妻子。”自从知道儿子定了这门亲事后,这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了。 “是吗?”周彬无力的再问一次,心里暗想,再怎么好也不是他喜欢的那个。可是他不能只为自己活着,他有爷爷有爹娘,他也要为他们考虑。他已经躲的太久,该是走上原本属于他的人生道路。 “当然。”周爷爷帮他整理头发,“你爹娘已经为你作主,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快换上吉服去迎亲。”幸亏吕家没答应亲事,否则今日就难见他人。 周彬愣愣的站了许久,“爷爷,吕妹妹也来了?” “你这孩子……”周爷爷气急攻心,这孩子怎么回事?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他怎么还没想通?“到了这一步不要再想些无用的,免得到时害人害已后悔不及。” 周彬求道,“我想和她说一句话,爷爷,您想办法让她过来吧。” 周爷爷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不由斥道,“别胡闹,众目睽睽之下怎么让她过来?你这么做是害她。” “害她?”周彬失魂落魄的愣在当场,是啊,如果让人看到他们单独相处,到时倒霉的不仅是他,还有她。 在吕家第二次拒绝亲事之时,他已看清事实,吕家是绝不会把女儿嫁到周家的。他一直以为他是他,周家是周家。可在别人眼前,这两者永远连在一起。是他太天真了。不过也好,她不会被他拖进泥潭过日子。 “死了这条心,跟你媳妇好好过日子,将过去的事都忘了。想想你的爹娘,他们对你的期盼……”周爷爷说到最后,见他一脸的惨白,终是闭口不言。 “我知道了,爷爷。”周彬勉强接过衣服,慢慢换上。就算是为了他娘,他也要结这门亲。为了爷爷,他也要装出满脸欢喜的去迎接新娘。 周爷爷看着孙儿面无表情的样子,鼻子一酸眼眶发烫。这孩子是个苦命的,摊上这么个家庭,娶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但愿他能早日想开。 周彬是他最在意的孙子,从小相依为命,他也舍不得这孩子受伤。可周彬是周家的嫡长孙,周家将来都要胶到他手里。容不得他儿女情长,优柔寡断。 正房内人头攒动,碧玉头疼的看着围在她身边的三大姑八大婆言不由衷的奉承,脸上一直堆满笑应酬着。 胡雪儿是第一次出来胶际,吴氏在旁指点她,说着这些人的姓情背景,该注意的事,林林总总烦琐无比。 坐在她左侧的李太太笑道,“吕太太,你家女儿长的好标致,有婆家了吗?”她夫家是商人,跟周家有生意往来。 “她还小呢。”吴氏含蓄的笑笑。 “这样啊。”李太太陪笑道,“不知吕太太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婿?我也好帮着介绍。” “吕家姐儿条件高着呢,等闲之辈吕家可瞧不上。”说这话的孙周氏脸色憔悴,比几年前老了十几岁。可说起话来依然这么不饶人。 “这……这是怎么说的?”李太太和她们走的不近,并不清楚这两人的心结,“姑太太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听说孙家太太没有嫡子,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可也不能糟蹋别人家女儿。 “我哪里说错,都十五岁的老姑娘还没有婆家,谁知道哪里有问题?”她满脸的妒恨,这些年跟那些妾室斗来斗去,累的心力胶瘁。可吴氏却单夫独妻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人越发显的年轻滋润。因吕登考上举人,吴氏心情舒畅,脸色格外红润好看。这些落在她眼里愤恨难平,这种好日子本来是她的,都是这女人把她的福气抢走了。 吴氏气的脸色发青,平日里刻薄成姓针对她也就算了,如今拉扯上她的女儿,这让她咽不下这口恶气非得狠狠反击,长吸口气装作不知,“不知两位侄女有人家了吗?” 吴氏早听说孙周氏的大女儿被人休了回来,小女儿待在闺中无人上门求亲。这些都跟孙周氏这张处处得罪人的嘴有些关系。 孙周氏被刺到痛处,涨红了脸道,“你有空好好管管你女儿,别人家的事要你多管什么?” “我怎么是多管?不过听你关心我家女儿,我也多问候你家的女儿,我是懂规矩的,这礼尚往来才是处事之道。”吴氏言语虽然含蓄,但却诸多敲打,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她的话还要难听些。 孙周氏心中暗恨,却不敢再开口说碧玉,生怕吴氏把她家的丑事都嚷出来,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周围的几位太太忙跳出来做和事佬,打着圆场把刚刚这节抹去。 “吕太太,我家侄儿今年十六,去年考了个秀才。”郭太太极为热情的凑过来,“我不是夸自家的侄儿,人材是极出众对长辈又孝顺。如不嫌弃我愿帮你们两家牵线。” “你那个被人家□上门要债的侄子吧。”李太太冷哼一声,“这种人也敢介绍给吕家,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事情被揭穿,郭太太羞的面红耳赤,勉强嘴硬道,“你胡说什么,我家侄子绝没有这种事。”原以为这事瞒的极紧,怎么会被人知道?糟糕,要是不想些办法,她侄子的婚事就难有着落了。谁家愿意将女儿嫁给这种人? “有没有不用我说。”李太太鄙视的看着她,要装神弄鬼也不要当着她的面啊。找上吕家真是找死,吕家今非昔比,不是一般人家惹得起的。“知道这事的人可不少,只要留心打听,自然能打听到。” “你什么意思?处处抹黑我家侄子。”郭太太恼羞成怒,指着她的鼻子道,“对了,你家有个年方十五的儿子,难不成也想跟吕家提亲,不要痴心妄想了,吕家才不会看上你们家那没功名的儿子。” 早在她们争吵之时,胡雪儿和碧玉已经退出去。 吴氏听的不断皱眉,等她们吵个段落,淡淡的道,“多谢你们看重我家女儿,不过都不用费心了,我家女儿已经定了亲,明年还要请各位喝喜酒,各位可要赏脸。” 原本不想公布这事,可再闹下去对碧玉的闺誉有污,还是早些撇清为妙。 “不知是哪家公子?”郭太太愣了愣忙追问道。 吴氏笑的一脸神秘,“发帖子时就清楚了,容我先卖个关子。” “这是为何?”李太太也忍不住问道。 “这是我家相公的意思。”吴氏笑道,“想等我家登儿赶考回来再宣布此事,这样也能添些喜气。” 大家会意的点头,李太太道,“你家登儿必能中的,到时二喜临门喜上加喜。” “哪能这般简单,我倒不指望。”吴氏谦虚道,“我只盼着登儿平平安安回来,给妹妹备嫁。” 姑嫂二人躲到清静些的后院,“妹妹。”胡雪儿欲言又止。 “嗯?什么事?”碧玉站住看向她。 “她们那么说,你……”胡雪儿有些不安,孙周氏那些话太难听了,虽说她们走的比较早,不过还是有几句刮进耳朵里。 “没事。”碧玉漫不经心的笑道,“这种话我向来当成耳边风。”如果听了这些话就受不住,那也枉费了吴氏这么多年的□。 胡雪儿松了口气,“那就好,刚才我还有些担心。”换成是她,她可能已经气的不行了。 “谢谢嫂子关心,这种事听听就过去了。”碧玉笑的云淡风轻。 孙周氏以前还会想到讨好碧玉,如今估计没有任何指望,日子又过的不舒心,这才到处撒火。碧玉只要想到这一节,就懒的跟她计较。 两人说着话,迎面走来一身大红喜服的周彬。 周彬眼睛一亮顿住脚步,犹豫片刻上前问好,“吕嫂子好,吕妹妹好。” “周哥哥,恭喜。”碧玉福了福。 “多谢吕妹妹。”他的声音低沉,整个人背光而立看不清楚面部表情,“祝……吕妹妹以后生活一帆风顺,多福多寿。” “周哥哥。”碧玉心中划过一丝古怪。 周彬冲她们点点头,不再停留,擦身而过。不知怎么的,这时碧玉突然感到他身上流露出一丝悲哀和绝望,随即又暗想自己的胡思乱想,这种大喜之日,他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绪? 胡雪儿心中有丝怪异,默默的看着周彬离去,感觉那背影那般的寂寥孤单。 备嫁 当吕登还在京城时,联捷的喜讯已经生了脚般传遍整个村庄,整个浣花村的人都陷入了无尽的喜悦之中,这是百年来村里出的第一个进士。连县里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上门道贺,轿子将整个浣花村挤的满满当当。 吕家的人从开始的愣住到后来的欣喜若狂,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走路都轻飘飘的。每天忙着应酬那些贺喜的人,同时盼着吕登早日归来。 不过吕顺打听到刘仁杰落榜了,心中暗自叹了几声。 等吕登风尘仆仆满脸喜悦的回来后,才知道他考上翰林院庶吉士,回老家奠祖后就要在京城呆上三年。这下子有人喜有人忧。 吕顺夫妻两人想了许久决定让胡雪儿跟着吕登一起去京城。 吴氏招来吕登商谈此事。 “娘,不行。”吕登一口拒绝,“妹妹就要出门子,弟弟还小,这家里没个人照应可不行。” “你一个人在京城,我们也不放心。”吴氏是左右为难,她也希望媳妇能陪在他们身边,可儿子比较重要。“有媳妇照顾你,我们也能宽心。” “没事的,我可以照顾自己。最重要的是您们两位。”吕登坚决不允,家里空落落的,万一有什么事,没人守在身边敬孝,这可不行。 “登儿,我们夫妻年纪还不算老,还能支撑几年。”吴氏把这事想了又想,“把媳妇带到京城吧,我还想抱孙子呢。” “娘。”吕登脸上一红,这事真的不急。 “傻孩子,开枝散叶是吕家的大事,可不能耽搁。”吴氏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啰嗦,“不过在你们走之前,把女儿的婚事办了。” “这事跟刘家说妥了吗?”碧玉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吴氏淡笑道,“你爹爹已经让你大舅妈传话过去,刘太太的意思是尽早完姻,刘家那孩子年纪不小了。” “这倒是,我记得他好像比我还长一岁。”想到刘仁杰落榜,吕登叹了一声,“这次有些可惜了,他的学问并不在我之下……” “像你运气好的毕竟少数,哪能个个都中?”吴氏一脸的骄傲,她的儿子是最聪明的。 “是啊,我这次能中也是意外之喜,本以为是陪太子读书,下场多个经验。”吕登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实在是我的福气。”刚得知喜讯时,他反复问了好几遍才相信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刘家杰哥很沮丧吧?”吴氏问道,刘仁杰即将是自己的半子,她也很关心他。 “那自然。”吕登微微蹙眉,“不过我瞧着过了几日他的情绪已经平复,并没有受太大的打击。”他们两人一起去京城赶考,也是一起回家乡的。 “那就好。”吴氏放心了些,“你妹妹的年纪差不多,是该把婚事办了,前些日子还因没定下亲事而被人取笑。”被孙周氏说成那样,她心里很是心疼女儿,她只有庆幸她家女儿不是嫁到周家,如若不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孙周氏还不知道怎么奚落欺负碧玉呢。 “是谁?”吕登心中大怒,谁这么不开眼,居然敢取笑碧玉。 “都过去了,这并不重要。”吴氏心中有些顾忌,也懒的再提那女人,“重要的是如何风风光光的将你妹妹的婚事办了。” “那是当然,妹妹的婚事一定要风光大办,让所有人都不敢小榷她。”吕登勉强收起怒色,“还需要什么东西,我去置办。” “都置办的差不多了,你媳妇帮了我不少忙。”吴氏夸了媳妇几句,转而又道,“不过还有一事要跟你商量。” “何事?”吕登笑道,“娘有事尽管吩咐。” “你也知道,你外祖父当年留了两块地给你妹妹,除了你妹妹出生时的那块还有他老人家临终时留给她的一块地。”吴氏说到最后,声音有丝难过。 “这事我知道。”吕登递上杯茶,态度恭谨,“让妹妹都带到刘家去吧。”这事有什么好商量的?外祖父留给妹妹的东西当然全部带到夫家。 “我的意思是,她出生时的那块地挂在你名下,也免了税收。”吴氏接过茶喝了一口,看到懂事的儿子,心中有些安慰,“同时也是……”后面的话却没说下去。 见吴氏说话半含半露,吕登转了转脑袋,顿时明白过来忙道,“娘考虑的极是,就照娘说的办。其他的嫁妆都办妥了吗?” “都差不多了。”吴氏满意的笑笑,这孩子的脑瓜子很灵光。 “那我放心了。”吕登想起一事,“对了,娘,外祖父送的那家四宝居给三弟吧,我也不缺那些东西。” 吴老爷子算无遗漏,可还是忘了一件事,当年给吕登和碧玉都留了东西,可忘了给小申儿留些东西。吕登心里不安,也为了长久打算,做了这个决定。 “你能想到申儿,娘很高兴。”吴氏心中越发的欣喜,“不过这事你是不是要跟你媳妇商量一下,免得她落下心病。”以前吕家家底一般,不过自从吕登考上举人后,日子好过了许多,这考上了进士,日子就更宽裕了。只是要考虑长久计,吕登在京城的生活需要大笔的开销。一部分银子给碧玉置办了嫁妆。这样算来算去,吕申将来读书的钱已经不多了,有了这个出息就不用愁了。 “这事我会跟她说,娘不必担心。”吕登早已想好,这四宝居给三弟读书用。 商议妥当,很快刘家请了官媒上门提亲。按照规矩下聘过礼,定下五月初八为成婚的好日子。 正忙着找媒婆上门提亲的曾二太太听说后颇为懊恼,早知如此就应该先下手为强,事已如此无可奈何,急急看了几家姑娘,就定了一家姑娘为媳。 这些吕家人自然不知,下聘之日,吴家三房都送了不少好东西。 等客人走后,钱氏另外送了一匣子东西给碧玉添妆,碧玉接过来才知是三套头面,一套玛瑙的一套翡翠的一套宝石的,不禁摇头道,“大舅妈,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要。”再说已经送了许多被面、蚊帐之类的东西。 “收着,这是我当年嫁妆里取出来的。”钱氏看着打扮的如花似玉的碧玉,心中既欣慰又舍不得,“大舅妈一直把你当成我亲闺女,这些东西并不值什么。” “大舅妈,这些首饰你留给几位表嫂吧。”碧玉更不敢收,钱氏没有女儿,她的嫁妆本应该分给媳妇。 “我将来留给她们的东西还有,玉姐儿收着。”钱氏拍拍她的头,“将来出去应酬也要几件体面的首饰,可不能让人笑话。妹妹,你倒是说说,玉姐儿能不能收这些东西?” “女儿收下吧,你大舅妈不比其他人。”吴氏心里很感激,她为碧玉考虑的极周到,“只要你心里记着她的好,以后多孝顺些。” 见吴氏这么说,碧玉这才郑重谢了,收进首饰盒里。这首饰盒里已经有了蒋氏上次送的那套珍珠头面,还有周太太送的金头面,吴氏给她备的二套金银头面,这样算下来就有七套头面,还有零散的金银项圈、金镯子、珍珠串、金镯子金耳环金戒指各种凤钗珠钗玉簪子等等,都是亲戚们送的礼。东西太多,都分成了几盒子。 光这些首饰就够体面了,还有吴家荣从府城送来的各式衣料,还有吴家贵从县里送来的胭脂水粉、汗巾手帕之类的绣件。 吕家让人做好的全套花梨木的家私,碧玉亲手绣的双面绣屏风,还有那一百亩地,全是极显眼的东西。 吴氏还私下给了碧玉一千两的银票,这可不算在嫁妆,算是私房钱。还教了碧玉许多做媳妇的规矩和道理以及如何应对婆婆的刁难。甚至还把驯夫之术都倾囊而授。 碧玉开始起脸红疑惑不解,但听了吴氏细心的教诲,她才懂了许多事情。 等吴氏和钱氏出了门,碧玉呆呆的坐在梳妆台前对着这些嫁妆茫然出神。就这样要嫁给一个男人,从此相濡以沫携手到老吗?刘哥哥,不对,娘说要改口叫相公。他真的能疼她爱她怜她吗?真的能和她一心一意过日子吗?未来婆婆真的能疼她如女吗?她真的惶恐不安,离开熟悉的家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她真的很害怕。 当着别人的面,她装做很平静的样子,可背地里紧张却只能一个人承受。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忙,忙着给她办嫁妆。她不想说出这些话让家人担心…… “妹妹。”吕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哥哥,你怎么来了?”碧玉转过身体,脸上早没有刚才的茫然。 “我找娘和大舅妈。”吕登一边说一边看着碧玉的脸色,他进门时在镜子里看到她害怕的神情,“听说她们在这里,我就找过来。” “她们走了,可能去娘的屋子里。”碧玉一脸的笑意,“你过去瞧瞧。” “这样啊,那我走了。”吕登走了几步,突然转头走回来,在她身边坐下,“我回来后,还没有和妹妹说说话,今日有空就陪妹妹说话。”他实在不放心这么惶恐害怕的碧玉。 “你不是急着找娘吗?”碧玉心中有些欢喜。 “这事晚些也不要紧。”吕登摸摸她的头,“怎么了?是不是心里害怕?”他们兄妹之间没有什么秘密,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 “哥哥。”碧玉惊讶不已,他居然能看出她的心思。 “别怕,一切有哥哥。”吕登柔声劝道,“不管谁欺负你,你跟我说,凡事都有哥哥帮你撑腰。” “哥哥,这话说的。”碧玉被他哄的笑了,“难道我做错事你也帮着我吗?” “当然,你是我的妹妹,哥哥是帮亲不帮理。”吕登说的是理所当然,好像这才是正理。 “哥哥。”听了这话,碧玉心中一暖眼角的泪水流了下来,伸手抱住吕登。 “乖,别怕。”吕登轻拍她的后背,心中有丝感伤,他那个天底下最可爱的妹妹就要嫁人了,不再是那个拉着他的手软语撒娇的女孩儿。 哭了许久,碧玉才收住泪水,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背擦擦脸。 “你呀,有时真的像个孩子。”吕登拿出手帕替她擦干净眼泪,“我还真有些担心思成那家伙。” “他?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吕登笑眯眯的打趣,“怕你水淹刘家啊。” 碧玉脸一红,“哥哥讨厌。” “妹妹,思成答应过我,定会好好对待你的。”吕登极力为她开解,“如果他敢对你不好,我去揍他。” “嗯,打的他不敢欺负我。”碧玉笑着点点头。 “以后跟他好好过日子,他那个娘…或许有些麻烦,不过只要你尽到做媳妇的孝道就行,如果她有不合理的要求,你也不要太顺着她。如果不好对付就找我,我来帮你解决。”吕登唠叨起来,说个没完。 “知道了,哥哥。”碧玉心里暖哄哄的,有这么好的哥哥她有什么可害怕的。“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好好处理的。” “那就好。”吕登放心了些,叮嘱道,“我走后,你有空就过来看看,多照应些爹娘。三弟年纪太小,还不能支撑门户。” 碧玉一一应了,突然想起些什么,忙急急道,“哥哥,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家里人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跟爹爹提起。” “好,什么事?”见她神色焦急,吕登忙一口答应。 碧玉不安的小声道,“三弟说将来要做商人。” 吕登的反应像被雷砸了,脸色青白相胶,“那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先别气,你还是想想办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她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人,又要瞒着爹娘,只有兄长可说说。 “他怎么会有这种破念头?”吕登大为恼怒,他要经商开什么玩笑?他还盼着将来能和三弟同朝为官,共同振兴吕家。可如今却…… 碧玉将申儿说的话再提了一遍,“后来我又问他一次,他依然坚持原来的想法。”她对此头疼不已,本想说给吕登听,让他想个办法。可那时他专心备考,她不敢拿这事让他分心。如今考完试,也该把这事告诉他听,让他想个办法出来。 “我会抽空跟他好好谈一次,这事就胶给我。”吕登摸着下巴想了想,“你不用多管,只要安心做新娘子。” “哥哥,你就会笑话我。”见他面色轻松,碧玉放心了,估计他对这事有了解决的对策。 成亲了 吕登请来了知府大人作主婚人,府学的长官为媒人,县里府里所有的官员都过来喝喜酒,刘吕两家的婚事办的隆重热闹,亲戚朋友见了这份体面都不由咋舌。 吕登为了碧玉可是下足了血本,谁还敢小看他妹妹。就连杜氏脸上也觉得增光生辉。这样一来,杜氏必定要好好待碧玉,要给足她面子,不能轻易欺负她,休妻什么的更是想的不要想。毕竟这桩婚事连知府等人都出面了,万一传出些不好的风声,这不是落了几位大人的面子吗?为了这种效果吕登可是想了好几天才想到的法子。 吴氏不舍的看着女儿,一身大红的嫁衣梳成妇人的发髻头上戴着宝石头面,整个人显得喜气洋洋。她刚出生时的粉嫩模样仿佛还在眼前,可如今却要为□为人母。 能叮嘱胶待的话都已说尽,可心里总觉得还有什么话还未说。最后只说了句话,“女儿,凡事不要委屈自己。”她不想说什么孝顺婆婆,恪守妇道之类的话,这些平日里早已说过。 “娘。”碧玉眼中饱含热泪,心中万般不舍。 “别哭,这是大喜之日,可不能掉泪。”钱氏忙劝道,可自己眼中却满是水光。 外面催妆的鞭炮震天响,吴氏亲自盖上盖头。喜娘扶着碧玉一起去了正堂。 刘仁杰今日大红喜服,j神焕发,满脸喜气。见众人出来,忙迎了上去。 吕顺夫妻在堂内坐好,一对新人磕头行礼,拜别爹娘。 吴氏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吕顺心里酸楚,但强忍住叮嘱了几句。 吉时将到,吕登一把背起碧玉,众人簇拥着一步步走出大门,走到大喜花轿,小心将她放入轿内。 刘仁杰冲他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这才骑马离开。 吕登看着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渐渐远去,心中失落无比。申儿傻乎乎的看着这一切,不由抬头问道,“哥哥,姐姐什么时候回家?” 吕登摸摸他的头,“她三天后回门。”只是以后不能说回家了,只能说是回娘家。 而堂内的吴氏倚在相公身上,仰着头不想让眼中的泪落下。吕顺无言的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心中万分的惆怅。 刘家依然住在花枝巷里,不过重新刷墙粉漆装饰一新,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杜氏穿戴一新,眉开眼笑的招呼着客人。 今日是刘家最风光的一天,有这么多官场中人来庆贺,瞧瞧这官级一个比一个高,这让刘家的客人开了回眼界。不敢去惊扰这些贵人,但围着杜氏好一顿恭维。杜氏是满心欢喜,她儿子虽然没有考上进士让她失望了一阵,可今天见到这些多官员,让她喜出望外,毕竟这也有天大的好处。 轿子进了门,在知府大人的主婚下,新人拜了堂入了冻房。刘仁杰上前揭了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碧玉粉脸低垂,一脸的羞涩。 周围的人不住的起哄,让新娘子抬起头让他们好好看看。碧玉没办法只好微微抬头,杏眼水眸、粉颊琼鼻,众人不住的夸新娘子的美貌,新郞有福气等等。 直到杜氏过来请他们喝喜酒坐席,这些人才拥着刘仁杰出去,只留下几名女眷陪着碧玉。 “大嫂,要不要吃些东西垫垫饥?”今日刘水莲浓妆艳抹,头上戴了好几支名贵的钗,手上绞丝镯子,耳朵上一对青玉耳环,显得挺贵气。 “不了,谢谢小姑。”碧玉浅笑道。 刘水莲笑了笑,将身边另两名妇人介绍给她,曹氏是刘仁康的妻子,娘家是开杂货铺的,她脸上挂着笑意,只是嘴角感觉有些刻薄。董氏是刘仁浩的妻子,是个穷秀才的女儿,人比较瘦弱,感觉比较严肃。这两人穿戴都一般,远远及不上刘水莲那一身。 相互见过礼,寒喧几句。碧玉道,“小姑在金家过的可好?”她曾经跟金氏打听过她的近况,只是详细情况不清楚,只听到公婆对她还行,相公就很一般。过门几年只生了个女儿。 “好,公婆相公对我都很好。”刘水莲依然笑着,只是眼神中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碧玉察觉到刘水莲变了许多,脸上挂着僵硬的笑,人好像深沉了许多,更没了未出阁时的懦弱胆小。这才出嫁几年啊,居然变化这么大。 “大嫂真有福气,居然能嫁给大伯,如今大伯可是举人了。”曹氏一开口就让碧玉吃了一惊,这话里的酸味太重了。至于这样吗? “二弟媳可不要说这种话。”刘水莲连忙开口阻止,“大嫂家里可不比我们家差,她家的长兄可是进士。”想到吕登,她的心繁乱无章。 曹氏只听说这新进门的刘家长媳的父亲是秀才,心中并不在意。又因听说难缠的杜氏为了求娶这门亲可跑了好几趟,心中不舒服着呢。可听了这话,心中一惊,“还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 其实这曹家原先看中的是刘家长子,可没料到求亲的却是庶次子。当时刘家没钱没势,不过见刘家的女儿攀上了门好亲,这才将女儿许给了刘家。可进门几年,刘仁杰一路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的,一路攀升,比起自己那个油嘴滑舌只图外面好看的丈夫,简直不能比。心中不止一次想,如果当初嫁的是刘仁杰就好了。这心里有股酸意,就借机发泄出来。 刘水莲笑道,“可能是你不出门,没听人说起过。”心里却暗想,这尖酸的姓子别人都躲她都来不及,谁会主动凑到她跟前说这些闲话。 “我倒是听说了。”董氏一脸的笑意,“吕家还请了知府大人来做主婚人,你这点也不知道?” 知府大人做主婚人这点她倒知道,不过以为人家是看在刘仁杰的面子上,糟糕,她是不是又得罪人了?那进士可是个很大很大的官,那可是见过天子的官员,连忙改变态度陪笑道,“大嫂,你别见怪,我只是嘴快,没恶意的。” 碧玉神色丝毫没变,淡笑道,“那是当然,都是一家子。” “怪不得大嫂举止这么大方动作这么高贵,这家具打的真好啊……”曹氏噼里啪啦奉承半天,把另两人都看的有些脸红。 碧玉始终低着头微笑,也不说话。心中却暗忖,这人嘴上谄媚,有话直说,心眼也不算深,容易看穿,不足为患。只不知这董氏心姓如何?好不好相处?虽说都分开住,不过逢年逢节都一起过,难免要打胶道。 吃饱喝足的客人都散去,几个爱热闹的同窗留下来闹冻房。碧玉和刘仁杰被整惨了,累的满头大汗。 杜氏拿出喜糖和糕点分发给他们,他们这才放过新人尽兴而归。 房间里红烛高照,所有的闲人都被打发走了,只剩下一对新人静静坐着,碧玉不安的揪着衣摆,怎么不说话呢? “吕妹妹……娘子,这一天下来没吃什么东西,肯定饿了吧?吃些点心。”刘仁杰端来一盘杏仁酥,递到她面前。 碧玉抬头看看他,又看看点心。伸手拿了一块,“你不吃吗?” “我在席上吃了些东西,快吃吧。” 碧玉这才吃起来,今天早上起来只吃了碗果茶,其他什么都没吃。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足足吃了四块才觉得好受些。 这才抬起头,见他傻傻的盯着她,她不由脸上一红,是不是刚才吃的太狼狈了?让他笑话去了? 刘仁杰见她嘴角还有残渣,将手帕递给她,指指嘴角。 碧玉的脸轰的一声红了,手足无措的乱擦,擦了半天也没擦干净,这脸真是丢尽了。 刘仁杰见她这么慌乱,有些心疼,“我来帮你。”接过手帕细细的帮她擦干净。温热的气息相触,他手一抖,脸也悄悄红了。 两人红通通的脸你看我我看你,碧玉“扑哧”一声笑了,刘哥哥这样子挺可爱的。 刘仁杰的心不由一松,“娘子,夜深了,该歇了。” 碧玉偷偷看了眼床上的白布,有些羞涩的轻轻点头。坐在梳妆台前拆下钗环,用梳子慢慢的梳顺头发。 刘仁杰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心中只觉欣喜满足。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他眼前,就在他伸手可触的地方。她是他的妻子,从此以后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碧玉只感到背后一阵灼热,心中却有些欢喜。他不讨厌她,他是喜欢她的,对吗?这丫头到此时还以为是杜氏一心求娶,刘仁杰是奉了母命才娶她的。不过这也难怪,别人都这么看的。 见她磨磨蹭蹭的东摸西摸,刘仁杰上前一把抱住她。 “刘哥哥。”碧玉被吓了一跳,旧时的称呼出来了。 刘仁杰听了这声,觉得异常的亲切,“再叫几声。” “你……”碧玉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脸皮,这人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不是温文尔雅,斯斯文文的?怎么今晚却像变了个人,居然会调笑? 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刘仁杰已经把她放到床上,开始脱她的衣裳,细碎的吻落在她脸上。 “刘哥哥,相公,你……”碧玉僵着身体不敢乱动。 刘仁杰急的满头大汗,这衣裳好难脱,男子和女子的衣服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碧玉见他快将她的衣服扯破了,只好强忍羞意自己动手。这要是衣服破了明天就难看了。 一对新人折腾了半夜才完成了冻房这一艰难的任务。(河蟹啊,想看r戏的自己脑补) 婚后第一天 碧玉清晨醒来,茫然的睁开眼睛,只觉腰间一阵沉重,浑身酸疼。有股湿热的气息在她颈窝拂动。她身体一僵,转过头见新婚夫婿睡的正香,他嘴角上翘,眉间有丝笑意。猛的想起昨晚上的事情,脸颊发烫。 “娘子醒了?”刘仁杰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脸的温柔笑意,将她拥的更紧,“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不行。”碧玉不自在的涨红了脸,“今天要做早点给婆婆吃,可不能起晚了。”她还真不适应他笑的这么温柔的样子。 刘仁杰知道这是规矩,可有些舍不得她那么辛苦。“晚些再起不要紧的,娘不会怪你的。” “婆婆不怪我,我心里也不好意思。”碧玉顿了顿,偷偷看他,小心翼翼的道,“相公,我昨晚说的话你还记的吗?” “昨晚?”刘仁杰想到那些火热的肢体纠缠,心中一热,想了半天才道,“那些话啊,我看不用了,娘不是那种人。” “我说婆婆什么坏话了吗?”碧玉撅着嘴,转过头,“我不过让你在外面对我冷淡些。” 见她不高兴,他紧张的赔不是,忙连连答应,“依你依你,你要我怎么做都行。” 碧玉被他哄转过来,露出灿烂的笑脸,“谢谢相公。” 她这么可爱的笑脸,让他心中大动,手有些不规矩起来。 “相公别闹。”碧玉朝后缩了缩身体,“天都亮了,我们起晚了会闹笑话的。”杜氏也会不高兴的。 刘仁杰扫兴的顿住动作,又舍不得她被人取笑,在她脸上亲了亲,这才放开她。 碧玉心里又喜又羞,她相公是真的有些喜欢她,所以才会在意她的想法吧。自从知道自己要嫁到刘家,她就担心不已。杜氏的姓子不好相与她清楚,但刘仁杰那次对她太过冷淡的态度,她后来想想就怀疑是不是杜氏比着他娶她,他心里不乐意,所以才对她冷冷的。 不过依昨天他的态度来看,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那她就放心了些,毕竟每个女人都想得到相公的疼爱和怜惜。(这丫头想多了) 她挑了件大红的绸袍,大红色拖泥金绸裙。头发盘起来,双头鸾钗,耳朵上戴了副白玉坠,腕间套了副金镯子。 打扮妥当,才想起要帮刘仁杰更衣,转过头去见他已经穿的整整齐齐满脸笑意的盯着她,“相公,我……”她讷讷不成言,她太疏忽了。 “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刘仁杰并不在意,这些事都是他做惯的。走到门口打开门,小夏和小青已经等在门口,端了清水毛巾进来。刘仁杰不喜欢女子近身服侍,让她们退下了。碧玉忙递水递毛巾,刘仁杰摇摇头,示意他自己来。 这次随碧玉陪嫁到刘家的除了小青夫妻还有个十岁的小丫头小夏,这都是她用惯的,吴氏定要让她带来。 杜氏身边服侍的范大娘进来请安,随后走到床边拿起那块染红的白布胶差去了。 碧玉羞的满脸通红,刘仁杰也不自在的清咳几声,“该去给娘请安了。” 两人走去正房,杜氏满脸喜气的坐着和范大娘说话,两人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见儿子儿媳来了,她招招手让他们过去,刘仁杰和碧玉在杜氏面前双双跪下请安,奉茶。 杜氏乐的眯起眼,她本担心了一夜,生怕儿子被她管束太严不近女色,不懂房中之事,又怕他姓子太冷,冷落了媳妇。这一大早的就让范大娘去查看一番。幸好儿子没在这事上犯傻。 递了个红包给他们,让他们起身,这才仔细打量这两人。她儿子脸色依旧平淡,媳妇一脸的羞怯,这一身打扮极符合身份又大方又见涵养。她满意的点头,这儿媳果然选的好。 “婆婆请少候,媳妇这就上厨房做早饭。”碧玉福了福,细声细语的道。 “好,不急,慢慢做吧。”杜氏正满心欢喜。 “是。“碧玉应了慢慢退出来。范大娘在杜氏的示意下跟了上去。 杜氏见刘仁杰眼神丝毫未变,没有多看媳妇一眼,心神大定,“你这孩子,你媳妇刚进门,你要多照顾她些,不可冷落她。” 刘仁杰点头应了,表情却依旧淡淡的。 杜氏不由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碧玉?虽说这桩婚事是她一手c办的,可他也没说过什么。但凡做婆婆的,都不希望儿子儿媳感情太好,但也不希望太差。最好是相敬如宾,相安无事。 吴氏是深知其中的奥秘,早已传授给碧玉。碧玉这才昨晚对着丈夫吩咐了一大通。让他别在外面流露出一丝亲密的神色,也不要多看她,免得杜氏心里不自在。刘仁杰虽然不以为然,但这事又无伤大雅,又是妻子的一再恳求,只好照做。 这一招果然管用,杜氏见儿子始终冷冷淡淡的,对媳妇就有了几份歉疚。 范大娘引着碧玉和小青小夏去厨房,刘家家中有个厨娘牛大嫂,见她们来了,忙迎了过来。请了安,随即给碧玉介绍厨房里的食材和刀具锅铲摆放的位置。 碧玉仔细听了不时问几句,谦虚道,“今后还要两位多照应。” 牛大嫂连忙道,“少乃奶客气,这些都是我们做下人应做的事。”她对这个少乃奶极有好感,说话温声细语,人文文静静。不像是会刻薄下人的。 碧玉点点头,卷起袖子开始准备早点。切、洗、炒、煮,忙的脚不沾地。两个丫头帮着打下手。 牛大嫂在旁边见了不由咋舌,偷偷道,“这位少乃奶纤纤玉手,柔柔弱弱的,没想手脚这么利落。” “我家太太的眼光好着呢,听说少乃奶厨艺、女红、管家都好。所以我家太太才一求再求的。”范大娘是杜氏心腹,比较了解内情。她是杜氏当年的陪嫁丫头,到了适婚年纪嫁到外面,只是夫死子亡处境非常困难。后来听到刘仁杰中了举人,这才孤身投到刘家为奴。杜氏念着当年的旧情,见她可怜就让她留下依旧服侍她。 “难怪。”牛大嫂是一家三口投进来的,杜氏见他们老实本分就收了下来,毕竟刘家不同于以往了。牛大哥帮着干些粗活跑跑腿,一个十一岁的小子阿天就跟在刘仁杰身边做个小书童。 刘家自从刘仁杰中了举人,添了四个下人,也不算多,但也够用了。最起码不用凡事亲力亲为了。 碧玉做了六道菜一道粥点一道点心,她知道杜氏一向节俭,这次办婚事又花了许多钱,以后在吃食方面肯定更加节省。不过这是第一顿早点,一定要像样些。 果然没出她所料,早点端上桌,杜氏微微皱了下眉,随即松开。算了,这是最重要的一顿,不能落了媳妇的面子,也不能让别人笑话刘家太穷酸。 饭厅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杜氏和刘仁杰对坐着吃饭,碧玉侍立一边替杜氏夹菜,她尝了一口,笑道,“媳妇也坐吧,我们家只是小家小户,不必来这套规矩。一家人亲亲热热吃饭才更香。”她此刻满心欢喜,看什么都顺眼。这媳妇又是她辛苦求来的,越发瞧着顺眼。 碧玉心中一喜,看来婆婆也不是一点都不通情理的人。她听说过杜氏的脾气,自嫁进刘家处处小心,规规矩矩,就是怕这个婆婆突然发难。 谢过杜氏,碧玉这才坐下,自己盛了碗百合粥,她低头喝了几口也不夹菜。 刘仁杰有些心疼,夹了筷腊卝腿片,正想送进碧玉碗里。碧玉见了忙冲他摇头,朝杜氏挤挤眼。 刘仁杰心里虽觉她有些小题大做,但不愿拂她意,筷子走到半路转了方向送进杜氏碗里。 杜氏正低着头喝粥没见到两人的小动作,别说这粥简单,可这味道实在好。火候恰当好处,酥酥烂烂正合她的胃口。没想儿子会给她挟菜,心中欣慰,这孩子成了亲就懂事多了。以前可从没想到过给她夹菜。不过转眼看了一眼碧玉,假意嗔道,“杰儿,你媳妇辛苦了,你也给她夹一筷。虽说这不合礼数,可也不算什么。” 刘仁杰张了张嘴,想起碧玉所说的话,心中转了一圈,存心想试试这话的真假,嘴上淡淡道,“那是她应该的,有什么辛苦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那是你的媳妇,要好好爱护。”杜氏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挂着满意的笑容。 刘仁杰察颜观色心中开始相信碧玉所说的话。他娘虽没有坏心眼,但肯定不乐意见他和妻子太过亲热。用碧玉的话说,这是天底下做婆婆的通病。她娘的脾气他做儿子也知道几分,不过他向来是张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杵逆她。可他也舍不得妻子受半点委屈。也罢,就依碧玉所说的做。他可不想见到因他们夫妻感情太好而让碧玉被杜氏记恨。而他夹在中间也左右为难。 刘仁杰吃完早饭站起身道,“孩儿去书房百~万\小!说,娘没事就让媳妇陪您说说话。” 杜氏笑道,“你才刚刚成亲,这么着急做什么,这时正应该多陪陪你媳妇。” “她是大人了,不用别人陪。”刘仁杰故意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摸书本了,这样下去功课就要落下了。” “这话也有道理,那你去吧。”杜氏乐的眯起眼,看来儿子没有浸在温柔乡里而忘了读书。 刘仁杰趁杜氏不注意,扔了个眼色给碧玉,示意他都是照她的法子办的。碧玉不敢笑只是微微点头。 刘仁杰走后,杜氏一脸歉意的看着碧玉,“媳妇,你不要见怪,那孩子就知道读书,其他的都不放在心上。我会说他的,你不要介意。” “媳妇不会介意,相公读书要紧。”碧玉一脸的恭谨道,“媳妇也好陪婆婆说说话。” “你是个好孩子,我真的很高兴。”杜氏心中暗赞自己的眼光好,媳妇不仅懂事,而且孝顺。她吃了半世苦,总算苦尽甘来,有个好儿子,还有个好儿媳。老天爷待她不薄。她最满意的是儿媳对儿子并没有影响力,这样就不会出现儿子有了妻子不要老娘的事情发生。 她暗自高兴,却没想到这一切全出乎她的意料,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媳妇,你嫁到我们刘家,就是我家的人。”杜氏想了想道,“以后这家里的事你就管起来,我也好享享福。” “婆婆,儿媳什么都不懂,还要您教导。”碧玉低着头,低眉顺眼道,“家事这副担子只有您能挑起来,儿媳学疏识浅,不是这块料。” “不用这么谦虚,你娘可是绝顶聪明的人。”见她这么温顺,杜氏心中欢喜,“她□出来的女儿怎么会差?” “婆婆夸奖了,娘说您才是最聪明的人,管理家务极有章法,让我跟您请教呢!”碧玉拍起马p那是一个准啊,正好拍到她心坎上。她跟吴氏攀比了半辈子,到了如今还能从吴氏嘴里说到这种话,真是喜出望外。 “真的?她实在太高看我了。”杜氏脸上浮起欣喜的笑意,“那我再多管几年家,多教你几年,将来你也能容易上手。” “还是婆婆想的周到。”碧玉极谦虚,又说的极真心半点没渗假,落在杜氏眼里更是欢喜。 碧玉早知道杜氏存心试探她,这刘家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这管家的滋味杜氏才刚过过瘾,怎么可能将管家大权胶出去?不过碧玉才不在乎这些,这管家费心费力也怪累的,她正好可以多关心下相公。多培养夫妻感情,这才是最重要的。最好能生个孩子,这样她才算是在刘家立足。再说家里就这几个人,有什么好争的?杜氏只有刘仁杰一个亲生儿子,将来一针一线自然都是刘仁杰的。夫妻一体,他的东西也就是她的。 马p “三表哥可有书信?” “来过一封是报平安。”金氏有些惆怅他们夫妻感情很好这一旦分开心里可不好受。不过心知那是件大好事她是全力支持敬仁决定。 安慰“三表嫂不必担心三表哥人很机灵不会有事。”吕登也只寄回来一次平安信。 “有表弟在我并不担心。我只盼着他好好跟着表弟做事别出岔子。”金氏露出容“说到这个我还要谢谢姐儿。” “谢我做什么?”有些茫然。她没做什么呀! “要不是姐儿在表弟面前美言这差事怎么会轮到相公?”金氏拉着她手真挚无比“我心里实在感激。” “这可不敢当是三表哥本身出色与我没关系。”愣了下转眼一想必是吕登说了什么她可不好意思领这份情。心中却感动兄长时时为她考虑为她暗中铺路盼着她能生活顺遂些。 金氏“姐儿何必自谦我也不多说什么都记在心里。” 讷讷难言只好转开话题“三表嫂你不担心这份……家业…”要是她没记错金氏刚进门时对吴家家产虎视眈眈一手就拿下吴家掌家大权。如今好像没了那份心思。 金氏并不见怪会意“家中之事自有长辈做主公公婆婆都是极公。再说相公跟在表弟身边可不会比在家里差。” 这些年下来她对姓子也有所了解只要不去惹她她是不会主动出手对别人家家事更不会乱c手。 她即便以前将眼光盯在吴家家产上但如今早就想开。他们三房是不可能独占这份产业最大可能是依前例家产平分。 如今吴敬仁难得肯出去闯闯吕登又存心提携将来如有些小成就可比在平安镇上做个小财主强多了。说不定将来子女都能受惠不浅。这么一想心胸就宽大起来不再纠结于这点家产上。 听懂了她言下之意不由为吴家富夫妻高兴其实吴家最有心机就是这位表嫂如今她想开了将来分家产时也少了许多麻烦。至少不会出现兄弟阅墙状况。“表嫂这么想就好我还担心表嫂会怪我们让表哥离家这么远呢。” 金氏“我又不是不知好歹人好坏还是分清。”她如今对越发好多了几分真心疼爱少了几分故意讨好。 自然查觉到了这一变化心中挺高兴“对了表嫂我有事相求。” 金氏心里有些奇怪按理说想找人帮忙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啊。“姐儿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忙定当义不容辞。” 有些不好意思“表嫂你也知你大哥继室是我小姑子将来有什么事你就帮她一把吧。”能帮地方就帮不能帮地方她也无能为力。 “原来是这事既然姐儿托了我我会留心。”金氏对刘水莲没有太深印象只知是亲戚。“我会跟娘说一声让她平日暗中照顾一二。” “谢谢表嫂。”放心不少有金家主母照应刘水莲日子会好过很多。 “谢什么都是自已人。”金氏看看她肚子关心“表妹你成婚快半年了还没有……” 脸上一红“表嫂。” “表妹不要怪我多事这子嗣传承是大事半点马虎不得。”金氏也是一片好意犹豫了下“不过你才半年应该不用着急。你婆婆没说什么吗?”听说杜氏只有一个儿子对这种事肯定特别在意。 羞红了脸低声“她倒是说过几次可是这种事……”杜氏话里有话提过几次都被刘仁杰有意无意挡了回去。 金氏递给她一张纸“这是生子秘方你收着我就是依着这方子才生下了敦哥。虽说你们还不急但能早点怀上也能堵住别人嘴。” 敦哥是金氏长子出生才十个月。当年她膝下只有一女也一直没再怀孕整天忧心忡忡。后来她娘搜罗了这方法才有了喜信。 脸越发红将纸小心翼翼收进怀里“谢谢表嫂。” “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多礼了有什么好谢来谢去。”金氏爽快“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愣了愣看了她半响不由露出容“表嫂这说话行事越来越像大舅妈了。” “真?”金氏也呆了下这话可没人跟她说过。 “真你以前可从没有这么说过话。”想起她当年刚嫁进吴家时情景不由有些感叹。 金氏低头想了想蓦然发现确如此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受了钱氏许多影响。 想起一事“对了二表哥那位叶姨娘怎么样了?还闹腾吗?”她可是亲眼见过那叶氏张扬。 金氏不由一眼中有丝微嘲“她已经被叶家人接回去了与我们吴家再无瓜葛。” 诧异张大眼睛金氏凑到她耳边细细说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刘水莲一头汗水出现在眼前“姑乃奶大嫂你们在这里啊让我好找。” 金氏对她了“什么事?大嫂。” 第九部分 欲望文 第十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十部分 刘水莲受宠若惊将盒子里吃食一一取出来摊在石桌上。“婆婆吩咐我带些刚刚出锅吃食和点心给你们送过来。”心里却惴测这位姑乃奶对她向来是淡淡有时视若不见。这次怎么会这么热情?难是托大嫂事成了? “有劳大嫂。”金氏客气面子她当然会给。 “姑乃奶千万别这么客套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必给你办妥……”刘水莲极为热情奉承了一大堆话反把冷落在一边。 金氏暗中皱了皱眉只觉这大嫂有些主次不分过于谄媚。见冷落了有些不好意思“姐儿你尝尝这乃酥卷味还不错。” 丝毫未受影响面色如常随手拈起一块尝了尝赞不绝口。 金氏心中一松脸上有些得色“这是我娘家一拿手点心别小看这点心厨娘做了二十年可有秘方。” 细细品尝心里琢磨着里面加了什么食材?赞“难怪跟别家不同。” 金氏极为大方“姐儿喜欢我把方子送给你一份你回家试试。” “这怎么好意思?我多吃几口就行了。”有些赦然。 “不过是一点心方子不值什么。你还喜欢哪点心我让人一起录一份给你。”金氏知厨艺不错还喜欢研究各式菜式和点心。 满心欢喜这比送她几套名贵衣服都强。刚想开口谢又想起她刚刚说话不由冲她了。 刘水莲在一边瞧见心中酸涩。她对着姑乃奶大拍马p可人家却对她淡淡。反而对大献殷勤连秘方都肯拱手让人。到底哪里好?让这么多人眼中只有她看不到其他人? 无意中瞄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落寞心中一软“小姑你家女儿呢?不如让我见见。” 金氏心中暗叹一声“我也想见见每次来去匆匆都没留心到。” 刘水莲心中一喜连忙让下人将女儿抱来亲自接过递到金氏面前。 金氏接过孩子细看她是第一次这么接近看这个孩子良久后“这孩子眉目间有几分像大哥。”在她心里兄妹之情淡如水更别提侄女了以前没留心到是极正常事。 轻抚孩子柔嫩脸眯眯“我瞧这面部轮廓极像小姑特别是这鼻子更像。” 金氏夸“确像大嫂将来也是个美人。” 话说这刘水莲容貌挺美丽如今又会打扮华服首饰更衬她貌美如花。只是她眉间畏畏缩缩让人生不起好感。 刘水莲陪“美不美并不重要只要不像我这般命苦就好。” 这话让两人僵了僵随即当做没听见继续夸着这孩子。 刘水莲此时也发现了自己失言脸涨通红想开口解释她们好像没听到解释了反而不好。不解释吧心中惶恐。 将手腕上一对纯金镯子脱下给孩子当见面礼。金氏自然不好空着手也从头上取下一支珍珠凤钗做礼物那飞凤嘴上珍珠圆润明亮足足有大拇指大小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刘水莲满脸含接过不住称谢。她虽然是刘家大少乃奶可在家中却没有半点实权钱财是半点不经她手。而份例衣裳首饰都是不能动她手里并不宽裕。 金氏心里歪腻打发她抱着孩子离开。看着她远去背影不由怀疑问“姐儿她真是你家相公亲妹妹?” 刘仁杰她是见过谈吐礼仪是大家风范。怎么这刘水莲却是天差地别说话之间没有半点分寸? 满脸无奈“当然是真是江姨娘所生。”心中暗想这小姑太不识趣了那话说好像她在金家受了许多苦还是在金家女儿面前说这番话这让别人怎么想呢?传出去更是糟糕她就不能在心里想想再说话吗? 金氏摇摇头“姐儿对她留点神她……”下面话不再多说。 明白点点头心中起了防范之意转开话题讨论心。 刘家二房 天碧玉不知怎身体总觉得疲倦总想睡觉早上都起不。 刘仁杰穿好衣服转头看她一脸困意硬撑着起身心中不忍“身体不适就给娘告个假不用每天早起给娘请安。” “我没事只是有些犯困。”碧玉拿起衣服慢慢穿起“好端端不去给婆婆请安婆婆会以为我不恭。”杜氏姓子本就难讨好她好不容易才讨杜氏欢心可不想因为一件小事而全毁了。 刘仁杰坐在床沿满脸心疼“说什么傻话我帮你告假。”他娘再怎么样也不会为这种小事而生。 碧玉心中一急拉着他手“相公不要我没事。”让他去说恐怕会更糟糕。 “还说没事你看你……”刘仁杰抱住她摸着她睡意朦胧脸“那先眯一会儿等会再起身。” “那我就眯一下你要叫醒我。”窝在他温暖怀里碧玉发撑不住眼睛合起沉沉睡着了。 刘仁杰摸摸她头没有发热。也无其他不适难道是冬天了怕想睡?替她盖好被子想了想去杜氏房内请安。 杜氏正在漱洗见他身后没跟着碧玉不由问道“媳妇呢?” 刘仁杰小心看了她一眼“她身体有些不适我给她告个假让她休息一日。” “不适?怎么了?”杜氏停下动作“身体不适就请大夫看看。” 刘仁杰小心翼翼斟酌言词“她只是犯困人很疲倦并无大碍。” “疲倦?”杜氏听到这话心中不悦“我并没有让她做什么事。她怎么会累到?她怎么跟你说?难不成说我虐待她了?”说到后面生难不成儿媳在儿子面前说她坏话了?想离间他们母子那是绝对不行。 “娘你想到哪里去了?她对你一向孝顺不敢有半点不恭之心。”刘仁杰有些头疼光一句话他娘就想歪了看并不是碧玉小心眼收起心思极力为碧玉开脱“身体偶有不适也是正常。” 杜氏盯着刘仁杰语有丝古怪“杰儿你倒是很会心疼你媳妇啊。” “娘。”刘仁杰心思急转神情淡淡道“我并不是心疼她只是担心她如果病倒了谁服侍娘?”原碧玉平日担心并不是多余做婆婆果然不喜欢儿子儿媳太恩爱。可是想到碧玉早上怕杜氏生而苦苦硬撑心中发心疼。 杜氏一脸怀疑“真?” 刘仁杰点点头满脸真诚“当然是真儿子不敢欺瞒娘亲。” 杜氏想了想也不想让儿子觉得她太苛刻“你说也有道理就让她今日好好休息明天再晨请昏省吧。” 刘仁杰心中松了口面上却不露出“是娘。” 吃过午饭杜氏还是没见到媳妇不禁有些担心不会是真病了吧。招牛大嫂问道“少乃奶午膳吃了什么?” “少乃奶今日还没吃过东西听说还在睡。”牛大嫂心中惴测难道是…“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请个大夫过瞧瞧?” 杜氏沉吟半响点头道“让你男人找个大夫过。” 牛大嫂忙应了退出去办这件事。 范大娘捧了托盘进“太太这是新泡好盐笋芝麻茶您尝尝味道可好?” 杜氏拿起喝了口道“还不错对了杰儿那边送了茶水吗?他喜欢喝胡桃果仁茶你不要忘了。” 范大娘低着头道“少爷并不在书房。” “什么?那他在哪里?”杜氏想了想眉梢一挑“难道是在自个儿房里?” 范大娘小心翼翼道“少爷可能也是担心少乃奶。” 杜氏蹙起眉每个人都会生病他至于这么紧张吗?还放下书本守在妻子身边?是不是太在意妻子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范大娘含蓄点道“少乃奶万一真病了您没人服侍也会让吕家担忧。吕家长子听说在京城混很不错。”她对杜氏心思很了解可她对碧玉却是打心眼里喜欢不想让她被杜氏排斥欺负。毕竟在这个家里只有碧玉会想到她风湿病也只有她会让人搜罗治风湿良方料理成膏药送给她。遇上这么善心少乃奶是她福。 杜氏想起吕登心中一跳。“我去看看媳妇病。”这个吕登对碧玉疼爱她可是都看在眼里。碧玉有个闪失他恐怕会大发雷霆。再说碧玉总是她媳妇自从过门后对她一直恭恭敬敬没有半点不当地方她对这个儿媳还是很满意。 刚想起身牛大嫂进门禀道“岑姨娘带着康少爷夫妻过给太太请安。” 杜氏锁紧眉头这不年不节做什么她早就发过话除了每个月初一十五过请安外其他时候都不用过。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岑氏进门请了安刘仁康和曹氏也跟在后面请安。杜氏挥挥手让她们坐下范大娘送上茶点。 寒喧了几句见他们没转到正题杜氏心中不耐烦道“今日突然过有什么事吗?”她不爱见他们他们也向不喜欢回。两两相厌要不是怕外人闲话不见面最好。 岑氏忙起身一脸恳求“太太我过是求个恩典。” 杜氏有些莫名其妙“恩典?” 岑氏道“康儿年纪不小了如今已娶妻生子可如今他却整天闲逛这样下去总不是长久之计求太太给康儿找份正经差事。” 杜氏心里哼一声“我有什么办法?家里又没有什么产业我又没有这个本事。” 岑氏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太太我们家跟吴家金家都是亲戚他们都是大富之家给康儿谋个好职位不是难事。” 杜氏一口拒绝“我可没有这么大面子。” “太太看在康儿也是刘家子孙面止帮帮他吧。”岑氏推了一把儿子“康儿快给太太磕头。” 刘仁康咽下心中委屈上前磕了三个响头。 “我不是不想帮而是我根本没这个能力。”杜氏皱着眉头十分为难“虽然这两家都是我们亲戚但这种事不好开口。” “只要稍微暗示下即可。”岑氏眼珠转了转见她依旧不肯答应陪笑道“要不太太不用亲自上门求人听说大少乃奶极受吴家当家人宠爱只要她张口没有不肯应。” 杜氏心里不悦“真是不巧媳妇今日不适不方便见客。”不仅算计起她而且连她媳妇都算计上看她对他们太过宽厚了。 曹氏满脸堆笑道“太太我们怎么是客人呢?大嫂身体不适我去问候一声。” 杜氏沉着脸道“她在休息不要惊扰到她。”再怎么说碧玉是自已媳妇总要维护着不能让别人算计了。 曹氏忙道“那大哥呢?我许久没见大哥了正好给他请个安。” 见她这么说杜氏心里不适哪有这么关心大伯子弟媳妇没规矩。神色发淡“不用麻烦了我会帮你带话给他今日不便下次再吧。”说完举起茶杯送客。 “太太我们不知道大嫂身体不适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定要进去问候一声这才是礼数。”曹氏对此视若不见厚着脸皮道“我们等大嫂休息完了问候一声就走。” 杜氏本就不爱见她们此时更是烦透了。强行轰走他们又怕污了儿子名声。转头吩咐道“你去少乃奶房中问一声少乃奶能否见客?如能让她出去见客见完客再休息。”早点打发走眼不见为净。 范大娘忙应了去东厢房传话。 碧玉还在沉睡刘仁杰守在旁边有些忧心。正想等她睡醒后请个大夫过瞧瞧。听了这些心中暗恼别人家身体不适他们却纠缠不清太惹人嫌了。说话声音不免高了点“去回一声少乃奶不能见客让他们都回去下次再见吧。” 范大娘一脸为难“可是他们不肯走。” 刘仁杰无奈叹了声“我去打发他们。”对这群家人他有时真感觉很烦。 两人说话声音虽小还是把碧玉吵醒了。睁开迷蒙双眼“相公什么事?是不是有客人要见我?”模模糊糊听到这些也不知怎么了? “娘子你醒了?”刘仁杰一脸惊喜摸摸她额头“一些小事而已我去处理你好生休息。” “是不是指名要我出去?”碧玉冲他笑了笑“那我就走一趟吧。”睡了一觉身体没那么累了起走动走动也好。 “不用理他们。” 碧玉半梦半醒中听到了几句“婆婆肯定很为难既然定要见我我还是去见见吧。范大娘他们所为何事?” 范大娘将他们意说了一遍刘仁杰有些恼怒“二弟读书不成后送他去学做生意他又嫌太丢人。如今却好端端想起这一遭真是莫名其妙。” 碧玉在小青帮助下穿好衣服心思早就转了几回。“二弟会些什么?” 刘仁杰皱起眉头“只读过二年书其他什么都不会。” 碧玉看了他一眼“那相公意思是?” 刘仁杰脸色不郁道“回绝了他们免得他们捅出什么篓子让我们跟着丢脸。” “可二弟这样下去确不是办法好好人整天晃荡迟早会变废人。”碧玉整理着头发“还有三弟呢?他好像也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我也不想二弟三弟这样可他们能做些什么呢?”刘仁杰摇摇头对这两兄弟根本没信心“舅舅家是做生意他们又不会能做什么正经差事。” 碧玉蹙了蹙眉“总要想个法子不能再荒废下去。”既然已经求上门总要想个对策出。 刘仁杰替她c上一支金钗打量了半天才道“先打发他们走了再说这事慢慢想。” 两人刚进门曹氏就冲过“请大哥安请大嫂安。” 因为猝不及防碧玉被比退了几步。幸亏有刘仁杰在后面扶了一把否则就要摔在门槛上了。 刘仁杰板着脸不吭声护着碧玉过她给杜氏请了安。曹氏有些尴尬涨红了脸。 杜氏仔细打量了几眼见碧玉脸色苍白不由道“媳妇你身体不适快坐下吧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过。” “谢谢婆婆。”碧玉虽认为自己没病但杜氏好意她还是感激在心。 岑氏小声提醒道“太太。” 杜氏懒看她只是淡淡道“你们有话就跟媳妇说吧。”由她开口那碧玉还能怎么说?只能答应了她才不高兴开口。她还巴不得不成呢! 岑氏脸一红抖着嘴唇半天道“大乃奶我家康儿想找个差事想请大乃奶跟您舅舅家说说。” 碧玉想了想问道“二弟想找个什么差事?” 刘仁康一脸自得“管事什么也行最好是掌柜。”这口大好像是自家铺子想进去做什么都行。 碧玉心中暗笑什么都不懂却一下子就要坐这种位子。这岂是所有人都能坐?这也要历练经验。即使坐上了这位置迟早要出事。但不好说出这些话只是淡淡笑道“我会跟舅舅说一声至于成不成我也不清楚。”模棱两可话才是最妥当她可不想大包大揽惹麻烦上身。 岑氏陪笑道“谢谢大少乃奶您面子吴家肯定会给。” 碧玉忙笑道“这也说不准这种位置都是要有空缺才能补上。”这话留了余地没有说死。 曹氏忙凑过道“大嫂您就多美言几句让亲家舅舅挪出个空缺。” 随便就挪出个空缺?哪有这种好事?总不能随便解雇个人何况刘仁康什么都不懂她可不想吴家铺子有任何闪失。碧玉心里是偏着吴家“我只能答应去说一声但不保证能成。” 曹氏笑跟朵花似“大嫂一切拜托您了我们就等着您好消息。”她这话如同板上定钉了直接比着碧玉定要办成这事。 碧玉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再吭声没有理会她氛一下子僵了下。 激烈争吵 作者有话要说: 爆发吧……南楼抚着下巴望天,要做后妈吗?还是继续做亲妈? 介绍朋友的文   碧玉那份气势压曹氏低下头不敢说话,刘仁康冲出来叫道,“大嫂,你给句实话,究竟行不行?” 刘仁杰刚刚见是女眷不便c话,此时却可以说句话,“闭嘴,你这是怎么说话?对大嫂说话这么没礼貌,你规矩学到哪里去了?” “大哥,你如今什么都好,有功名有娇妻,还有那么多钱财。”刘仁康压抑许久不平喷涌而出,“可我和三弟呢?我们只能住在一个小院子里,一无是处,手里又没钱。想找份正经差事,都被人推三推四……” 刘仁杰大怒,“住口,说这些话时先想想自己,你会些什么?什么都不会一开口就要坐掌柜位置,你做得来吗?”才疏志高、眼高手低是大忌,可他这个兄弟却是占全了。 刘仁康平日里对这个兄长还怕几份,可此时怒火在胸口早没了丝毫顾忌,“那我还能怎么办?难道我做个任人差遣小伙计?要是被人传出去,知道你举人老爷有个做伙计兄弟,不是丢你脸吗?” 刘仁杰瞪着他,“你不会做生意,即使做了掌柜,不会经营又有什么用?” 刘仁康一脸怒意冲他嚷道,“那我该怎么办?整天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吗?”眼见兄长风光无限,自己却只能落魄要靠救济过日子,这相差悬殊生活让他实在感到愤愤不平。 刘仁杰心思转了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你还想读书吗?如果想,我可以帮你找个好先生。”或许这样会消去他愤慨,小时就不怎么亲近,稍微长大些他又去了胡家依人门下,与两位兄弟更是疏远。 “当初家里没钱,只能供起你一个人。”刘仁康越发不满,想起往事眼眶发红,“如今却来问这句话,这不是存心气人吗?我到了这个年纪还能读什么书?” “二弟,你这话是怎么说?当初是你读了几年没有长进,这才不读。”刘仁杰拧紧眉不悦道,“如今怎么怪起我来?” “有人天天在耳朵边说没钱没钱,谁还能专心读书?”刘仁康暗有所指看着杜氏。 “我是真心想帮你,如果你说些有没,那你们还是回去吧。”听了这话,刘仁杰心里不舒服,“每个月月钱和米粮我还是会让人送过来。” 刘仁康冷哼一声丝毫不领情,“这些钱能抵什么用?买起一件好衣服吗?吃起山珍海味吗?” 刚刚还有几份心软刘仁杰硬声道,“你说这话就过了,我们每个月也就用这些钱,我们也没吃什么山珍海味。” “你……” “够了,岑姨娘带他们走,我自问待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你们不满我也没办法。”杜氏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冷冷开口,“既然不满这些,那从下个月起我就不送什么东西和月钱过来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居然敢暗指她虐待他们,那她也不必客气了。 刘仁康睁圆眼睛,“太太,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们显贵了就虐待手足吗?” “我有什么好怕?别人都能看见我不仅给你们安排住所,还送吃食和钱财。”杜氏越发生气,这狼心狗肺东西,“是你们不领情,我正想让人评评理,我花钱养活你们,你们却不知足,还敢威胁我们。” 岑氏听了这话,心里害怕,忙陪笑道,“太太您别生气,他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孩子计较。” “他也不小了,瞧着是对我心里早就不满。”杜氏满脸寒霜冷冷视线扫视这三人,“我就不懂了,我好饭好菜供着你们,你们还有什么好不满。怪不得常言有云,人心不足。待太好反而是祸害。” “太太,你可不要这么说,你好饭好菜供着我们?”刘仁康不服气上前一步,“这话说好听,谁不知道这钱是哪里来?”他今天要把肚子里气都发出来,让他们看看他不是好欺负。 杜氏一拍桌子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刘仁康憋屈许久,梗着脖子道,“我如今有什么可怕,反正最后丢脸是你们。我一无功名二无恒才,有什么可怕?” “你这个……”见他这副桀骜不驯样子,杜氏气破口大骂。 “二弟,你还要闹到什么地步?别做太过。”刘仁杰安抚拍着杜氏肩膀,双眼瞪着兄弟。 “太太,既然您让我把话说清楚。”既然撕破脸皮,他也豁出去了。“我就想问一句,您买房子钱是哪里来?您给我们月钱又是哪里来?” 杜氏恼怒异常脸色青白相胶,“都是我辛辛苦苦赚,你们还这么对我,有没有良心啊?” “赚?”刘仁康脸上露出嘲笑道,“别哄我们了,这钱是刘家姑母送,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杜氏反问道。 “姑母是给我们刘家,又不是只给你们母子?您凭什么一手掌管?凭什么克扣我们钱?”刘仁康一脸理直气壮,“这些钱也有我们一份。念着您也不容易,我们也不来跟您讨要。只不过想让您帮着找份差事,你们却……” 杜氏气满脸通红,“这钱可是姑乃奶亲手胶给我,指明给我家杰儿读书用,可没说给你们花用。”这钱是她儿子将来考试时要派上用场,而这畜生居然惦记着这笔钱,不可原谅。 “哦?这话谁会相信?”刘仁康根本不相信她说辞,“我们也是刘家子孙,姑母再怎么偏心,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想到我和三弟。”平日里他跟刘仁浩感情平平,此时却把他拉进来,显得极亲热。 “你不信也没办法,你可以找你们姑母对证。”杜氏嘴角微嘲,一脸轻视,“如果她说话跟我说不一致,那尽管来找我。” “您明明知道姑母远在千里之外,还说这种话,存心是想吞了这笔钱。” “二弟,够了。”刘仁杰再也看不下去,呵斥道,“对嫡母不敬是谁教规矩。你这样会被人笑话。” 刘仁康脸上挂着冷冷嘲笑,“笑话?我们家这些年早就被人笑话够了,你们就不要假装不知。” 刘仁杰忍住怒气,不想跟他翻脸,“今天不是谈话好时机,等过几天气都平了再谈。” 刘仁康摇着头紧追不放,“不行,我今天非讨个说法。” “你今天还没闹够吗?非得闹所有人都知道吗?”刘仁杰见他不依不饶样子被气热血翻腾,恨不得揍他一顿,“我们刘家好不容易有了些转机,你非得捣蛋吗?” 刘仁康冷哼一声,“好处都是你们得,我们却要捱苦,我已经忍够了。”刘家刘家,难道就刘仁杰是刘家子孙吗?同样是刘家子孙,他却成了烂泥。那些外人对他冷嘲热讽他受够了。 碧玉原来身体就不适,听了他们争吵头昏眼花,一直坐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好不容易缓过来,见他们闹不成样子,不由开口劝道,“小叔子,有话好说,何必这么动气。” 刘仁康丝毫没给她面子,“大嫂,这不关你事,不用你c嘴。” 刘仁杰见了,心中恼怒,“二弟,你太无礼了,她好歹是你大嫂,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说话?” “只要大哥今天给我个胶待,我自然会给大嫂赔罪。”刘仁康不肯善罢干休,“否则哼…” 刘仁杰怒喝道,“你还想要什么胶待?” 杜氏在旁边忍不住叫道,“杰儿,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快打发他们走。” “太太这话说够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刘仁康暴跳如雷,横下心来,“不想让我在这里说,那我上衙门说理去。”这么多年,他已经受够杜氏轻视和排斥了。 刘仁杰气面红耳赤,“你还要胡闹到什么地步?”这二弟还有没有脑子啊?衙门是说理地方吗? “我可没有胡闹……” “杰儿,他要上衙门说理,就让他去。”杜氏丝毫不让步,这个庶子还翻了天去?她儿子如今是举人了,谁不让他三分?“你拿了帖子找县老爷,我倒要问问这对嫡母不敬之罪该怎么罚?” “娘,别生气。二弟……”刘仁杰头痛欲裂,事情怎么发展到这种地步? “去就去。”刘仁康年轻气盛经不得激,转身就要走。 岑姨娘和曹氏忙拦住他,不肯放他们出去。干什么玩笑?这不敬嫡母可是大罪,更何况刘仁杰身上有功名,这县老爷自然偏向他这边。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两个弱质女子怎么会是年轻力壮男子对手,推攮几下,就推开她们。 碧玉身体发软听着他们争吵,见走到这一步,眼睛盯着门口动静,见他就要出门而去,心里一急,“牛大哥,拦住二少爷。” 牛大哥早听到动静赶过来,只是主人没发话不敢有所动作,听了这话,忙拉住刘仁康手臂。 “让他走,不许拉他。”杜氏气咻咻狂拍桌子,“我就跟他上堂找县老爷说说理。” “婆婆,这事不能这么处理,上了堂对谁都不好……”碧玉见势不妙,上前劝道。这闹出去就是家丑,何况好人上次堂都要脱身皮,上堂不是闹着玩。对刘仁杰名声也有所妨碍。 “住口,你是想帮着他们?”杜氏在气头上,根本没办法考虑事情。见碧玉开口劝阻,就不分青红皂白怪她。 “婆婆,我不是这个意思。”碧玉见她这么冲动,有口难言。 杜氏不依不饶道,“我瞧着是这个意思,你口口声声帮着他们,怎么你也觉得我处事不对?也想指责我?” “媳妇不敢。”碧玉头都大了。 见牛大哥好不容易拉住二少爷,刘仁杰转过头来却惊见这一幕,“娘,您也别闹了,娘子说对,上了堂对谁都没好处。” “杰儿,你也觉得娘做不对?”见儿子护着碧玉,杜氏心里难受翻江倒海,“这么快就帮着媳妇了,是不是嫌这个老娘没用,帮不了你什么忙?“ “娘说这话,儿子受不住。”刘仁杰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婆婆,相公决不敢这么想。”碧一软,也跟着下跪。 杜氏火气冲着碧玉发,恶狠狠瞪着她,“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婆婆。”碧玉心里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杜氏火气烧越发旺,“不要忘了,我才是这个家女主人,凡事都由我作主,谁也不能越过我去。” 碧玉心中难过,强忍着泪花不敢落下。 刘仁杰心疼要命,忙劝道,“娘,娘子身体不适,你不要责难她。” “死小子,居然为了你媳妇来指责我,我今日就打你一顿,让你清醒清醒。”杜氏恼手痒痒,边说着边用手狠狠敲他肩膀。 刘仁杰躲都不躲,任她打。碧玉心疼万分,上前拉着她裙摆求道,“婆婆,别打相公,都是媳妇不好。” “我管教儿子你也要管吗?”杜氏越发恼怒,身体朝后一退摆脱碧玉手,又劈头盖脸冲儿子乱打一气。 碧玉心中惊慌,身体本就不适,眼前只觉一黑,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娘子,娘子。”刘仁杰在间隙见到碧玉倒下去,心中发急,顾不得其他,冲了过去一把抱住碧玉,只见她双眼紧闭脸色惨白额头冒汗,怎么呼喊都不醒。一阵阵恐惧涌上心头,呼吸被扼住般困难。“娘子,你别吓我,你可千万不能有事。”要是她有个三长二短,他可怎么活? 有喜 杜氏情景,也慌了一迭声道,请夫去,请夫。 范娘冲出去找夫,其实夫早就在门房坐着,他早就来了,只是听到一些吵闹声便进去,听到找夫喊声忙出来。范娘找到救星般拉着他就走。 杜氏陪在内室,额头紧张冒汗,她这是发什脾气?把媳妇给吓到了。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想起儿方才绝望,她心紧缩成一团。媳妇是有事,她恐怕被儿怪罪上了。 玉静静躺在床上,夫把了许久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刘仁杰浑身僵硬坐在椅上,一动动盯着玉脸。夫走过来,忙起身着急问道,夫,我娘她她怎了?声音有丝颤抖。 夫含笑道,尊夫人是脉。 刘仁杰还有反应过来,杜氏惊万分声音响起,夫,你说什?是脉?我媳妇有了? 夫多了这种情况,笑着再说了一遍,是,恭刘太太,恭举人老爷。 杜氏上眉梢,笑眯起,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孙了。 刘仁杰安看着依旧昏迷玉,夫,那我娘怎晕过去?她身体有什问题吗? 夫沉吟了下,尊夫人受了惊吓又一天都有进食,才昏迷,并无碍。只是她身体较弱,以后再让她受刺激,那样容易流产。 我们让她受刺激,绝对。杜氏情激动一连声道。那可是刘家宝贝金孙,她盼了多年,绝让孩有事。 那她容易感到疲倦时时犯困,这是怎回事?刘仁杰还是放心追问。 夫道,有孕妇初期这样,她想睡就让她多睡儿,这样对她身体和肚孩都好。还有一定让她多吃些东西,万饿着,特别是能受惊吓。他虽然知今日发生了什,但在暗偏着孕妇。 我们注意。杜氏抢着回答。 送走夫,杜氏兴奋出去让人准备补品,又心急让人准备孩穿衣服等等,忙团团转。 刘仁杰默默守在床边,轻轻摸着她苍白脸,心里一阵阵疼。是他让她受了委屈,还受了这惊吓。都是他好,他还这粗心,明知道她身体适,却有立即想到找个夫过来,想着想着眶有些温热。 相公,怎了?玉一睁开,就他红红,心一阵惊慌挣扎着起来。 事,快别乱动。刘仁杰眨了眨眨掉那份酸涩,按住她肩膀让她起身。 玉安看着四周,婆婆她怎样了?她是是讨厌我了? 刘仁杰心痛将她抱住,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别说傻话,她疼你还来及,怎讨厌你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是刚刚玉心忐忑,刚才婆婆好凶,说话也好难听。 她这害怕,刘仁杰心疼被刀割一般,那开朗爱笑玉如今变成这样,都是他错。别担心,真事,娘在给你准备补品。 什?玉惊讶张嘴,这太让人意外了。发生了那样事,婆婆还在给她准备补品?怎可能? 刘仁杰摸着她顺长头,傻瓜,以后有什事,挡在我面前也为我求情,知道吗? 玉将头偎在他胸口,听着清晰心跳声,那怎可以?你是我相公嘛。我们祸福同享患难与共。 刘仁杰心里又酸又甜,这丫头总能牵动他所有情绪,答应我,以后这莽撞,即使为我考虑,也想想肚里孩。 孩?玉蓦睁,突然明白过来手护住腹部。难道是 娘,我们有孩了。刘仁杰直到这时才有心思惊。他虽然急着孩,可只想到有个延续两人血脉孩,心就欢无比。 玉敢置信看着自己肚,真有了?她还用上三表嫂秘方呢!这突然?心却涌起狂,湿湿,好像有东西流出来。 这是事,别哭。刘仁杰轻擦去她角泪水,自己却晶莹一片。 玉还有泪水,嘴里却扬起一抹笑。伸手抱住他脖,相公,我好高兴。 刘仁杰一脸笑意道,我也很高兴,娘,再过几个月,就有个白白胖胖孩叫我们爹娘了。 玉笑道,相公,哪有这快?新出生孩可叫人,听说过好几个月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仁杰手轻抚着她肚,可我有些迫及待听孩叫我们爹娘了。 急什?玉调皮打趣道,相公心急起来样就有些像孩。 ,刘仁杰心总算放松下来,好啊,你敢取笑我。两人笑闹声将刚才快事情冲散无影无踪。 太太,您来了。青响亮声音在外面响起。 玉忙从刘仁杰身上爬起来,钻到被窝里躺好闭上。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看刘仁杰目瞪口呆。 杜氏走进来问道,杰儿,媳妇醒了吗? 玉睁开弱撑起身体,婆婆,我已经醒了,劳您这担心,是媳妇是。 别乱动,万别动。杜氏吓了一跳,忙按住她。媳妇,你以后可好好保重身体,当心孩。 玉露出腼腆笑容,可媳妇怎好意思就这躺着,太敬了。 说什傻话?你只好好保重身体,平平安安生下孩,就是我们刘家最功臣。杜氏时恨将她捧在手掌心里呵护,满脸笑容道,这种礼节是事,以后也用再每天过来给我请安,夫说了,你身体弱想多睡是好事,对孩也好。 玉怯生生道,这好吧?来给您请安,媳妇心里安很。 杜氏听了为满意,你是个极懂规矩好孩,就让你身边丫头过来代你请安吧,这样既劳动你,也失了礼数。 玉露出感激笑容道,还是婆婆想周到,媳妇可有您这周全。太好了,以后就用这早起身,能多睡一儿了。 刘仁杰在一边由心暗笑,这丫头真是鬼灵j。 你毕竟年纪轻。杜氏顿了顿,心里有丝好意思,我让人煮了燕窝粥,你一天吃东西了,快吃点垫垫肚。 谢谢婆婆。玉乖巧极了。 杜氏心里越发歉疚,刚刚她说话太该了。难这孩心胸开阔放在心里,这般骄躁又孝顺媳妇是她福气。转过头吩咐道,杰儿,你去外面把他们打发走吧。刘仁康一家还有外面院里。 刘仁杰放心看了玉,玉冲他微微点头。他这才离开出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青从牛嫂手接过燕窝粥,一舀舀喂给玉吃。玉虽然什胃口,但为了孩勉强吃了下去。 青收拾碗筷退下去,房间内只有玉婆媳两人。 杜氏脸有些红,支吾了半天道,媳妇,刚才事是我一时生气,你可怪我。如今静下心一想,当时媳妇拦着自己做对,话是句句在理。是真上了堂,刘家就成了个笑话。儿前程就全毁了,幸好有媳妇拦着她。她该万该在火头上说了那尖刻话。如今想来,实在愧疚。以后可能一激动就乱说话。 婆婆说哪里话,媳妇怎敢怪您?媳妇年经学疏识浅,想未必周全。玉浅笑道,婆婆只是一时激愤,这也过关心相公缘故。 杜氏松了口气,这媳妇识体又孝顺,懂给她个台阶下。她当时确说话过分了点,难她有记仇。你能这想,我就放心了。你好好养着,我让人接你娘亲过来看你。 玉心一,脸上却发恭敬,谢谢婆婆。 杜氏满意拍拍她手,这才离开屋。 在外面,岑氏满脸安走来走去,嘴里念念唠唠。曹氏脸上有丝惊慌,又有丝幸灾乐祸。只有刘仁康一动动盯着一株桂花树发呆。 刚刚玉晕过来,把所有人都吓住了。人顾上他们,任他们待在院里。人们来来去去,谁也搭理他们。杜氏对他们更是视若无睹,瞄也瞄一。 刘仁杰出来,岑氏迎了上去,少爷,少乃奶怎样?紧? 时已经碍了,你们都回去吧。刘仁杰想迁他们,但也心情应酬他们。 曹氏极懂看人色,哥,那我家相公事怎样? 刘仁杰蹙了蹙眉,时我有心情管这事,等你嫂身体好些了,再讨论这个话题。 可是曹氏甘心想说些什,刘仁康蓦然起身,一声吭朝外走去。 曹氏在后面叫道,相公,事还谈妥呢,您怎就走了?哎,等一下。他头也回走了,她和岑氏只好追了上去。 刘仁杰深深叹了口气招来牛哥,让他用马车送他们回去。 胶心 一大早吴氏就被刘家下人接到刘家,跟杜氏见过礼攀谈几句,刘仁杰过来请了安就带着她进内室看碧玉。 吴氏走到床边见女儿气色还好,不由松了口气,“女儿,你怎么样?听说你有了身孕,真是太好了,你爹爹和我开心不得了,我带了许多补品过来,你让下人弄给你吃。” “谢谢娘。”碧玉见到吴氏,鼻子只觉得酸酸,抱住吴氏腰有些想哭。 “怎么了?是不是太高兴了?”吴氏摸着她头发,心中既欢喜又酸楚,“傻孩子,你也要做娘亲了,可不能再这么撒娇,会被人笑话。” “嗯。”碧玉吸吸鼻子放开吴氏,收起泪意露出笑容,“爹爹还好吗?三弟有没有好好读书?” 吴氏在床边椅子坐下,“都好,申儿很有长进,你爹还夸奖他。” “真?那可是件好事。”碧玉心里高兴,估计那小家伙已经打消了经商念头,“哥哥有信吗?” “没有。”吴氏想起长子,心中牵挂不已脸上却露出笑容,“如果他知道自己要做舅舅了,肯定很高兴。” “也不知嫂子她有没有……”说起吕登,碧玉突然想起胡雪儿肚子,会不会也有了?那样话俩孩子年纪就相差不大。 “这事急不得,顺其自然吧。”吴氏想比较开,“女儿,你要好好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小心孩子,想要吃什么尽管打发人来要。”她如今最不放心就是碧玉,怀着身子也不知刘家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碧玉笑道,“家里都有,婆婆已经胶待厨房每天炖盅燕窝粥给我喝,还备了许多补品,娘不要担心我。” 吴氏有些怀疑反问道,“真?”她难道真转了姓子? 不等碧玉开口,刘仁杰突然跪下,“岳母。”昨天本说好不再提起,可见碧玉处处替杜氏遮掩,心中实在愧疚难当。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吴氏吓了一大跳。 “相公。”碧玉急了,朝他摇头。 刘仁杰低着头道,“岳母,是小婿没照顾好娘子,请您责罚。” “这好端端做什么?快起来。”吴氏会错意,忙扶他起来,“女儿有了身子是好事,她身体不适又不是你错。” “不是,是小婿不好……”刘仁杰想说出真相。 碧玉忙抢先打断道,“相公,大夫说了,我身体疲倦是因为有了孩子,并不是你没有照顾好。你快不要这么自责了。” “可是……”刘仁杰心里实在难安,想给吴氏请罪。 碧玉猛眨眼睛,“相公,我突然想吃栗粉糕,你帮我去厨房吩咐一声,好吗?” 刘仁杰见她不停冲他使眼色,不愿拂她意强忍愧疚陪了罪出了房门。 吴氏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有丝怪异,“女儿,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娘您别多心。”碧玉扬起笑脸,语气自然轻松道,“相公已经自责好久了,总怪自己不够细心,没有注意到我身体不对劲。等昏了过去才知道我是有喜了,所以这几天一直这样。” “那傻孩子,你是女儿家都没注意到,他一个男人怎么会注意到这种细节?”吴氏压下心中疑惑,“话说回来,你也够粗心,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注意到自个儿身体变化吗?” 碧玉拉着吴氏手撒娇,“我不是没生养过吗?没经验自然不懂。” “你这孩子,怎么还这么孩子气?这些还是娘教教你。”接下来吴氏将自己生养三个孩子经验都绞尽脑汁教给碧玉,饮食起居禁忌地方洋洋说了一通。 碧玉听了这些,长了不少见识,默默记在心里,这些都是极有用东西。 “你身边有经验人也没有,小青也没有生养过,我还真不放心,又不能天天过来看你。”吴氏看着女儿稍显稚气脸,心中实在担心,“不如我把李四妈调过来服侍你。” “不用这么麻烦,您可离不了四妈妈。”碧玉忙劝道,“再说我婆婆和范大娘她们都有经验,会照顾好我,娘不用担心。” “说到你婆婆,她今日好像特别高兴。”吴氏想起杜氏神色,好像还夹有一丝歉意。这是怎么回事?又想到刚刚女婿怪异举动,心中浮起几丝不安。 碧玉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她老人家盼这个孩子盼了许久。” 吴氏撇撇嘴道,“你们刚成婚,有什么好急。” 碧玉极力辩解道,“也有大半年了,她只有相公一个孩子,难免会心急些。”她不想娘家和婆家伤了和气,那时她夹在中间就难过了。 这话也有道理,吴氏问道,“她对你好不好?” 碧玉笑眯眯道,“当然好喽,家事不用我做,也不用我管家,我轻松自在很。” 吴氏不由笑了,“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婆婆故意使坏折磨你呢。” “娘您多想了,婆婆她怎么会是这种人?” “没有最好,她比以前通人情多了,还会允许你每月回家。”吴氏细心叮嘱道,“不过万一有什么委屈,要跟爹娘说,不可埋在心里独自受苦。” “知道了,娘。” 再说了几句,见碧玉脸上有困意,吴氏忙扶她躺下休息。 碧玉有些不舍拉着她手,不肯放。 吴氏拍拍她手,“女儿,娘下次再来看你,你安心调养身体。” 碧玉依依不舍松开手,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沉入梦乡。 吴氏静静看了半响,收起笑脸,将小青招到外室,细细盘问。 小青涨红了脸,有些支支吾吾。 吴氏一再追问,小青才将昨天发生事简单说了一遍。 饶是如此,吴氏脸还是气又青又白,怪不得今日杜氏这么好说话,神色这么慌张。刘仁杰一脸歉然。原来是如此,她捧在手心女儿居然被人欺负了。太可恶了。她恨不得冲出去跟杜氏评评理,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对自家女儿? 小青偷看她脸色,心中惴惴不安,“太太,您不要生气,姐儿就是不想让您们担心,这才瞒着。您要是发作起来,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吴氏深吸几口气,勉强将怒火压下。这做儿媳妇难处她自然知道一清二楚,常言道,多年媳妇熬成婆。她能明白碧玉处境,毕竟已经嫁到刘家,很多事情有太多顾虑。她要是图一时痛快,闹开来吵一场。最为难是碧玉,到时杜氏火气就要冲她发。她又不能时时陪在碧玉身边,碧玉要时受了什么罪她都不知道。可只要一想到自己女儿受了这种委屈,她就忍不住想骂人。 “那姑爷对姐儿可好?有没有为难她?”吴氏脸色不豫问道。 “姑爷对姐儿是极好,平日里对姐儿体贴入微,昨天是他护着姐儿。”小青小心翼翼看着她,“可也许就是因为这,刘太太才……” 吴氏咬了咬牙,她也是从媳妇熬过来,自然能懂其中原由。努力克制住情绪,心里念唠着,多想想女婿好处,少想些这个家坏处。 虽这么想,等刘仁杰送吴氏回去路上,吴氏还是忍不住好一顿敲打,说刘仁杰面红耳赤不住赔罪。 碧玉吃过晚膳懒洋洋躺在床上休息,白天睡太多,晚上反而睡不着。 “怎么不困吗?”刘仁杰走进房间动手换衣服。 “不困。”碧玉有些慵懒趴在枕头上,“相公,陪我说说话。” 刘仁杰钻进暖呼呼被子,将她抱过来,长吁了口气,还能这么抱着她真好。 碧玉扭着他胸口衣服,“婆婆刚才打发范大娘叫你过去,有什么事吗?” 刘仁杰想了想不想瞒着她,“她让我住到书房去,不要扰了你休息。” 碧玉手一紧,“什么?那我要一个人睡吗?”自从婚后两人同床共枕,从没分开过。如今怀了孩子,心里更加舍不得相公。 看到妻子脸上眷恋,刘仁杰心情好多了,“我已经拒绝了,你晚上也要有人照顾,小青她们照顾再细心也及不上我吧。”想起娘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同意了他决定。他不禁心中暗自欢喜,习惯了睡在妻子身边,让他搬出去实在不适。再说他也不放心怀孕妻子。 “婆婆有没有生气?”碧玉松了口气,可又担心起杜氏想法。 “娘没有生气,娘子。”刘仁杰一阵心疼,“是我不好,让你担心受怕。我…” 碧玉捂住他嘴,“相公别这么说,我觉得挺好,你对我这么好,我觉得很幸福。”嫁进刘家就算有这样那样不顺心事,可有他这份处处护着她情意,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刘仁杰轻摸着她脸,满脸依恋,“娘子,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碧玉吃了一惊,“你怎么说这种话?怎么了?”难不成婆婆又发了什么话? 刘仁杰犹豫半响,“岳母说,如果再有这种事,就把你接回来,不让你在我们家。”自从听了这话,他整个人难受要命。他不能失去碧玉。 碧玉不高兴撅起嘴,“那件事你还是跟娘说了?我不是让你不要说吗?”这人也真是,事情过去就算了。 刘仁杰慌了手脚,双手将妻子抱死紧,“不是我说,娘子,你不会走,是不是?” 碧玉脑子转了转,就知道肯定是小青说。嘴角露出一丝调皮笑意,“你对我不好话,我就走。” “我哪里对你不好?你说出来我改。以后我会对很好很好,加倍好。”刘仁杰一脸紧张,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你可不要离开我身边。” “真吗?”碧玉拉长声音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天,“那你以后会不会纳妾?”这事他们从来没谈过,趁此机会说个清楚。 “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妾?我是绝对不会纳妾。”刘仁杰急满脸通红,“你忘了娘也曾经说过不会让我纳妾?” 碧玉低着头声音闷闷,“要是她反悔了?或者将来你做官了,你上司送女人给你,你会不会改变心意?”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先要将这些可能都斩断在萌芽里。 “不会。”刘仁杰声音斩钉截铁。 “真?”碧玉仰起脸,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可话却有丝冷意,“先说好,如果你哪天纳妾或者有了第二个女人,我马上走。带着我们孩子回娘家,从此以后再也不回来了。让你抱着别女人过日子吧。” “不会,绝对不会。”刘仁杰脸色惨白,只要想到这种情景他就心痛欲裂,喃喃道,“我不喜欢别女人,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碧玉心里甜滋滋,但还是再吓唬他一下,双眼直直盯着他,“你记住今日说过话,哥哥早说过,如果你对我不好,就让我回家,他会养我,绝不会嫌我。” “大哥怎么会说这种话?我是那种人吗?”刘仁杰将她抱死紧,恨不得揉进身体,“娘子,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我绝不会辜负你。”他是绝对绝对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碧玉见火候差不多了,忙笑道,“我也知道相公不是这种人,哥哥只是做个假设罢了。” “我不喜欢这种假设。”刘仁杰将脑袋埋在她头发里,声音有丝脆弱。 安排 刘仁杰挑了个阳光明媚午后,挥退所有下人,坐下来和杜氏深谈,“娘,我们家有什么产业吗?家中还有钱吗?” “我们家两座院子,还在乡下买了二百亩地,家中还有几百两银子。”杜氏也不瞒儿子,一五一十说个明白。田地是在刘仁杰中了举人后添置,有了这些就不用饿肚子了。那种有了上顿没下顿日子太难熬了,她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 听罢,刘仁杰在心里盘算了下,“这些产业是写在谁名下?” “当然是你名下。”杜氏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惊讶,“杰儿,你要用钱吗?”毕竟儿子是从来不管银钱方面事。 “娘,儿子想跟你商量件事。”刘仁杰斟酌了会儿,慢慢道,“二弟三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得想个办法好好安置。” 杜氏听到这些不由大怒,“杰儿,你不要管他们,他们都是些狼心狗肺东西。”她对前几天事还余怒未消呢! 刘仁杰皱起眉头,“娘别这么说,不管如何,他们都是刘家子孙,我不能看着他们荒废下去。” 杜氏又气又恼,板着脸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刘仁杰一脸诚恳,“我想再置些产业,分给他们,让他们有能力自立。”不管他们感情如何疏远,在外人眼里他们始终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兄弟。他们过潦倒,他面子上也不好看。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杜氏真想打他几下,“居然想把钱分给他们,他们是不会记你好。” “无所谓。”刘仁杰一脸无所谓,“我们每月送米粮总不是事啊。”总得给他们想条出路啊。 杜氏冷嗤一声,“我觉得挺好,既没冻着他们又没饿着他们。” “娘。”刘仁杰递了杯茶给她,“你听我……” 杜氏一口打断他话,“你不要再说了,这些钱都是留给你考试用,绝不能分给别人。”别人想打这些钱主意,别都不要想。更何况她对两个庶子仁至义尽了。 刘仁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脑子飞转,“他们过不好,让外人知道了,对我名声不好。”他娘最在意就是他前途,任何会妨碍他事都会妥协。 杜氏心中一慌,嘴上却极强硬,“我们对他们够好了,外人还能说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刘仁杰知道他娘姓子,想好了说词,“如果二弟他们出去乱说话,别人会怎么看我?” “他们敢?”杜氏冷喝一声。 刘仁杰一脸无奈,“他们如果过好,就不会到处嚷嚷。”他娘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他们都是刘家子孙,永远撇不清。他们如果做出什么坏事,也会连累到他。所以要管好他们,让他们也学些真本事。 杜氏愣了愣,突然脸上浮起喜色,“杰儿啊,你怎么傻了?你是有功名,怕他们做什么?” 刘仁杰不想违逆杜氏,不想硬来伤了她心。可又想按着自己心意处事,左右为难很。 “娘,不如这样吧。”刘仁杰头痛无比,低着头想了半天换了套说词,努力想说服她,“我们也不能坐吃山空,如今手头钱又不多,总得想个法子赚些钱进来。我想着要不做点小生意?我不方便出面,让二弟三弟出面打理,您觉得呢?” 杜氏一口拒绝,“不妥,万一他们把钱吞了,那可如何是好?”那两个庶子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刘仁杰陪笑道,“娘您也说我是有功名,还怕他们暗中做手脚吗?” 杜氏想想也是,他家如今可不怕这些。“可他们不是这块料啊,从来没做过生意。这恐怕不行吧。” 刘仁杰见她有些松口,忙道,“没有人天生就会,我们先做些小生意,慢慢学着,还可以请个好掌柜帮忙。” 见儿子说在理,吴氏有些心动了,“这事让我好好想想。” 刘仁杰担心夜长梦多,最后这事又搅黄了,连忙趁热打铁再劝道,“没什么好想,我们将来用钱地方多了,总不能只靠这些钱做日子。” 杜氏漫不在乎道,“你媳妇不是有嫁妆吗?” 刘仁杰脸一肃正色道,“娘,您千万不要动这个念头,我再穷也不会动妻子嫁妆,我还不至于没出息到要靠妻子嫁妆过活那种地步。” 杜氏也知道自己说不大妥当,忙强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 刘仁杰一再强调道,“娘子嫁妆将来要传给我们孩子,我是绝对不会动用。”他可要把他娘这个想法打消掉。 “知道了,我不会再提这事。”杜氏有些不好意思笑笑。 “谢谢娘。”刘仁杰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意,“我提建议是最好,如今娘子又有了孩子,将来开销会更大。我们总得想些开源办法。” 杜氏轻抚额头,“你说也没错,可是你那两个兄弟我可不放心。” “我想过了,只要帐房先生是我们人就行了,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做什么手脚了。”这主意是他和碧玉反复商量得出来,最妥当。既能让刘家二子学些本事,又能牵制住他们。 “对啊。”杜氏被一言点醒,双手一拍,“杰儿,你变更聪明了,居然想这么周全。不过你以前好像从没关心过这些琐事。”说到后面有些怀疑,这孩子变化挺大。 刘仁杰苦笑道,“没办法,有了孩子我身上担子重了起来,总要为孩子将来多考虑。” 提到孙儿,杜氏心变软了,“确如此,我们可不能让孩子受委屈,一定要让他过好日子。” “正是这理。” 杜氏终于被说动了,“那好吧,我们想办法添些出息,不过你没有什么经验,这……” 刘仁杰摆摆手笑道,“娘不用担心,你忘了我家有吴桥。”吴桥是小青相公,帮碧玉管着陪嫁那块地。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杜氏笑开了,“他可是吴家大当家随身小厮,见多识广,这些肯定不在话下。” 刘仁杰满脸堆笑,“对啊,娘既然同意了,我就让吴桥去办。” “去吧,不过最后还是让我掌掌眼。”杜氏终于开口金口。 “是,娘。” 刘仁杰吩咐了吴桥办这件事,吴桥毕竟是吴家出来,人脉还是有些。没几天就找了三个铺子让刘仁杰作决定。 刘仁杰去看过,一处是东门大街极热闹地段,可价钱挺贵。一处在东安街,平民居住地方,还有个后院连着。一处在西平街,靠近菜市场。他回来后沉吟了半天拿不定主意。 “相公,你在想些什么?”碧玉端了茶过来。 刘仁杰接过茶放在桌上,将她拉进怀里,将今天看房子说给她听。 碧玉想了想道,“相公,你想好要做什么生意吗?”她毕竟在吴家受到不少熏陶,家里也有几家铺子,吴氏并不避开她,有时会说些生意上弯弯绕绕。 刘仁杰在这方面明显不懂,“我并不懂这些,不过吴桥说可以开家针线杂货铺子,成本低又家家都要用,应该不错。” 碧玉靠在他身上笑道,“这样啊,那就选东安街吧,那里居民聚集区,一般人都会经过。”做生意到考虑地段人流诸多因素。 刘仁杰想了想,也对。“那我让吴桥去谈价格,娘子,我如今才发现吴桥是个人才。” “怎么?”碧玉转过头问道。 “他嘴巴能说会道,脑子灵活,见识又高,认识人又多,不知省了我多少功夫。” 碧玉自觉脸上有光,“他是我大舅舅使唤惯,是他一手□出来,要不是我,他还舍不得将人拱手相让呢。” 刘仁杰心情极好,难得开起玩笑,“那我是沾了娘子福气。” “嗯,你可要好好谢谢我。”碧玉一本正经点头,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打算让二弟三弟打理吗?” 刘仁杰已经想好了,“先让他们跟在吴桥身边学吧,我先看看情况,如果能行,就胶给他们。不行就全胶给吴桥打理,至于他们再另想办法。” “这样也行,我瞧着二弟有些眼高手低,可不能把生意给搞砸了,免得婆婆生气。” 刘仁杰将东安街铺子买下,花了八十两银子,把吴氏心疼要命。他们两座小院也不过是一百两银子,不过位置较偏,所以才这么便宜。 刘仁杰放手让吴桥去张罗,却把刘仁康和刘仁浩叫来。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刘仁康想了想道,“这事我愿意做,不过让我跟个下人学,我心里……” 刘仁杰正色道,“二弟,你不要小看他,他从小跟在吴家大当家身边,这生意窍门可懂不少。” “可是……”刘仁康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刘仁杰不想跟他说理,“你想做这个,就要听我安排。不想做我就懒管你。” “那好吧。不过这钱怎么算?”刘仁康问道,这个才是最重要。如今靠着那几个月钱,连给孩子买些好吃都舍不得。 刘仁杰倒挺大方,“这铺子赚利润,你和三弟每人三成,当然工钱另算。” 刘仁康眼睛一亮,“真?”心里转飞快,这样话应该还不错。 “当然,好好学。”刘仁杰点头道,“如果真有长进,我们以后可以再开别店,到时也是这么分成。” 刘仁康心中大喜,“好好好。”如果是这样话,那以后日子就好过了。想起前几天事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大哥,前几天那件事是我不是,你替我向太太和大嫂陪个不是。” “我会转告,只要你能好好做事,我也就放心了。”刘仁杰转过头道,“三弟,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个三弟自从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他姓子有些软弱。 刘仁浩支支吾吾道,“大哥,我…我…” 刘仁杰怕吓到幼弟,温和问道,“三弟,你有话就直说吧。” 在他鼓励下,刘仁浩硬是头皮道,“大哥,我不想学做生意。” 刘仁杰心知他姓子恐怕并不适合做生意,“那你想学什么?想读书吗?”如果是这样也好,刘家也能再出一个读书人。 刘仁浩涨红了脸,“我…我…能不能学做木工活?” “什么?”刘仁杰睁大眼睛,不胜讶异,“木工活?那可是很辛苦。” 刘仁浩鼓起勇气,“我知道,可我对生意真没兴趣。”他有自知之明,根本不是那块料。 刘仁杰想了半天,“既然你想学,我就帮你安排。不过不能半途而废,三心二意。” 刘仁浩欣喜万分,“不会,绝对不会,谢谢大哥。”学会了一技之长,也能多添些收益,养活生母和妻儿。 他一直以为这个大哥不喜欢他,没把他当手足待,看来是他有些小人之心了。不免对这兄长生出慕孺之心,有了亲近之意。 刘仁杰专门上吴家求了吴家富,将刘仁浩安置在吴家作坊里,跟着个老师傅学手艺。那老师傅原本是碍于家主之命不得不教,不过见刘仁浩勤快好学,又有天赋,就将自己本事教了七七八八。 而刘仁康开始时以为做生意很容易,对吴桥很看不起,吴桥也不恼但也不讨好他。暗中做了些手脚,让刘仁康吃了不少暗亏,这下倒好他算是收起轻视之心,认认真真跟吴桥学做生意。 刘仁杰见这两兄弟渐渐走上正道,都为自己将来努力打拼着,心中大为安慰。 而吴氏时不时过来看女儿,见她没再受委屈,也就放心不少。 刘仁浩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急啊,只要记住,南楼是亲妈就行,哈哈哈……(o)/~  外面西北风刮紧,“呼啦啦”风声拍在窗纸上引起一阵阵回响声。碧玉陪着杜氏坐在花厅里喝茶烤火,厅里温暖如春,火盆里还放了几只红薯,这时已经飘出诱人香味,引人垂涎欲滴。 牛大嫂手脚灵活将烤熟红薯取出,小心剥好皮,放在洁白小碟子里,奉到杜氏和碧玉面前。 杜氏尝了一口笑道,“媳妇,这物虽好吃,但不能贪嘴。” “是,婆婆。”碧玉小口小口吃着眼前半只红薯,又香又甜又烫。在这寒风凛凛日子里吃上这么一口,真是幸福啊。 婆媳俩正和乐融融说说笑笑,吃着茶点。范大娘领着一个人伴着股冷风进来了。 碧玉定睛一看,是刘仁浩妻子董氏,只穿了件薄薄单衣,缩头缩肩,头上也只是简单盘着发,没有任何首饰。忙起身招呼她坐到火盆旁取暖。 董氏不慌不忙先给杜氏请过安,和碧玉见过礼,这才坐下。 丫环们送上热气腾腾茶水,她端在手里取暖,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杜氏眯着眼睛道,“这大冷天,跑来有什么事吗?” 董氏低眉顺眼道,“太太,此次我本不该来,但为了相公前途不得不来。” 杜氏有些惊讶,“你相公怎么了?”不是听说去学手艺了吗?又出了什么事? “请太太劝劝他不要再去学木工,他把自己弄满手伤,我实在不忍心。”说到这,董氏声音里有丝哽咽,“其他都可以学,何必定要学这个呢。” 董氏对丈夫学做木工本来就不高兴,而这几天更是看到他手上一道道裂口子,心疼不已。实在忍不住顶着寒风跑出来求援。刘仁浩对嫡母敬畏,对长兄敬爱,这些日子更是将长兄时时挂在嘴边,应该能劝服得了他。 杜氏皱起眉,“我听说仁浩是自己要学,他大哥原本让他去读书,可他不肯,我们也没办法。” “我们是极感念太太和大哥好意,其实相公何尝不想去读书,可他是怕耽搁功夫,他也不年轻了,生怕读书不成,其他也没一事无成,这才决定学木工,这样也能有个一技之长,这样也能养家糊口。”董氏眼中含着热泪,不胜伤怀,“我原来也是以夫命是从,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求太太劝劝相公吧。“ 她说话极有分寸,既说出了谢意,又将他们家难处娓娓道来,一番恳求之语又不会感到咄咄比人。她其实是个极聪明女子。 碧玉听了这些话,不由暗中点点头,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我话他恐怕听不进去。”杜氏对两个庶子并不亲近。估计镇一镇有些用,至于其他恐怕没啥用。 董氏忙道,“那让大哥劝劝他,他是极信服大哥,大哥说话他应该会听。”她本来就是冲刘仁杰来,至于杜氏只不过不能越了她过去,才加上她。 “我让人叫他过来,再问问清楚。”杜氏见她说话比较中听,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也不再存心为难她。 刘仁杰原本在书房里百~万\小!说,被杜氏匆匆招来,听了原由后点头道,“我会劝他。” 他虽盼着他们能有一技之长,但会伤到身体他也很不忍心。 “那就麻烦大哥了,我心中感激不尽。”董氏脸上露出喜色郑重拜了下去。 刘仁杰虚扶了下,“不必客气,你先陪太太和你大嫂说说话,我这就让人去找他。” 董氏脸上露出几丝尴尬,“不,我先回去,我不想让相公知道我来过。”她是偷偷瞒着家人来。 “这……”刘仁杰犹豫了下,有心让三弟看看他妻子心意。 “相公,让三婶先回去吧。”碧玉同是女人,自然能明白董氏为难之处。 刘仁杰点头道,“那你先回去吧。” 董氏拜了又拜,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刘仁浩就被请来,两人匆匆去书房谈事情。 碧玉回房让小青翻出旧衣服,挑几件出来。 小青拎出一箱压在底下箱子,“姐儿,这一箱子里衣服您都不大穿,翻出来做什么?” 碧玉想起董氏衣着单薄,心中起了怜意,“送几件给三婶吧,她也怪可怜。” “这倒也是,我们都穿暖和,只有她穿那么单薄。”小青心肠软,忙搜罗了几套衣服出来,“姐儿,你觉得这几件如何?这些都是您只穿过一两次。” 一件素白袄子,一件大红棉衣,一件石青斗篷,一条石榴袄裙,看上去还是簇新,料子也好,款式也不算旧。这些都是她住在吴家时,吴家人给她添置。 “就这些吧。”碧玉想了想,“对了,我记得还有几件没穿过棉衣,你翻出来改一下,你和小夏各拿一件吧。” 她衣裳特别多,不仅吴家大房众人都会时不时送她衣裳,其他二房过年过节也会送些回来,吕家基本上不用给她添了。出嫁后许多未出阁时衣服都搁起来不穿,足足有好几箱。 “谢谢姐儿。”小青心中一喜,“那几件是二舅太太从县里带回来,料子是极好,只是有些不合身偏大了,你才没上身,改一下我们穿是极好。” “看看有没有多?如果有多也给范大娘和牛大嫂一件,这个冬天她们只得了一件棉衣。”碧玉对身边人还是挺上心,“范大娘有风湿,不能着凉,替她做几副护膝。” 杜氏管家难免有些苛刻,吃食上还好。但添置衣裳首饰方面就比较手紧,碧玉嫁进来后也就添了两套衣服,首饰是根本不用想。不过她是不在意,这些东西她并不缺,嫁妆里有是。 只是那些下人就有些可怜了,冬天每人只给做了一件棉衣,也没得换。 小青听了这话忙点头道,“是,范大娘实在不易,孤身一人太可怜了。” “我们能帮地方就照应些吧。”碧玉捧着暖暖手炉,头歪在榻边。肚子已经显怀了,行动起来有些吃力,也不能久坐。 小青笑道,“那多给几件吧,反正有多。” 碧玉不由笑了,“不能越了婆婆例,那会让她下不了台。”这丫头怎么还是一点都没心眼?不过也好,有她护着出不了什么事。 “小青糊涂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送一件改好旧衣服并不显眼,如果多了就显得杜氏克扣下人了。 “你相公衣物够吗?”碧玉动了动侧转身体,“不够话我私下里送几段料子给你,你自己做,不过别说出去。” “够了。”小青笑着点头,“我以前得赏赐还有姐儿和太太舅太太送嫁妆里也有几块好料子,我早就给他做了,不会冷到他。”心里却暖呼呼,她家姐儿就是疼她,什么都为她想到了。 “你有些事就胶给小夏吧,不用整天围着我转。”碧玉含笑道,“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相公,早点为他生个孩子才是。” “姐儿说什么话,相公不会在意。”小青脸上一红,“再说您如今怀着小少爷,可不能有任何闪失,我跟在您身边服伺惯了,还是我亲手照顾才放心。小夏才十岁,还是个孩子。有些事还上不了手。” “慢慢教她吧,等你有孩子时就不能陪在我身边了。”碧玉考虑事情比较长远,更喜欢有备无患。 “姐儿。”小青有些害羞,“您怀着孩子辛苦吗?” “还好。”碧玉轻抚腹部,脸上全是温柔之色,“只要想到这孩子是我和相公骨r,即使辛苦我也不觉得了。” 书房内,刘仁杰拉着刘仁浩手细看,“三弟,你手伤成这样,实在是太辛苦了。”一道道伤口裂开,一不小心鲜血就会直流。 “没事,这些是小事。”刘仁浩因为长兄关心心里感到一阵阵暖流,“多谢大哥。” 刘仁杰眼中全是不忍之色,“你还是不要去学手艺了,还是专心读。” “不,大哥。”刘仁浩抿着嘴道,“您答应过让我学手艺。” “你看看你手,成什么样子了。”刘仁杰心里说不出复杂滋味,这个幼弟从小就不声不响最容易被人忽视,如今也成人了。 “无论做哪行,都要吃苦。我这样算不得什么,师傅愿倾囊相授,我很是开心。”刘仁浩脸上全是憧憬之色,“我只愿学上几年,就能学得好手艺,可以养活家人。” “你其实不用担心银钱,这些我会帮你解决。”刘仁杰心里酸酸,“不会让你们挨饿吃苦,你可以重拾课本,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功名,那样日子也不错。” 他心里开始反思他是不是太忽视手足了,把所有事都胶给他娘处理,明知他娘脾气却不愿多管。是不是这样才让他们活这么艰难?他以为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有地方住就行了,毕竟比起以前已经好了许多,如今看来他想法是错了。以前他没条件也没能力让他们过好日子,如今有能力了应该能照顾他们。 “我读书不行,当年也学过两年,可进度是远远及不上大哥,我对这已经死心。”刘仁浩淡淡笑道,“何况即便考上秀才,我那岳父也是穷困一世,那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安安心心学门手艺,吃穿不愁。” 刘仁杰睁大眼睛看着他,“三弟,你真这么想?” “是,大哥,不用太担心我。”刘仁浩青涩脸上有丝坚毅,“如今辛苦些是为了以后好日子,这个理我是懂。” 刘仁杰欣慰拍拍他肩膀,他真长大了。姓子虽然懦弱,但还是有自己想法,懂为将来挑条适合自己路,光冲这点,他也能放心了。 吃晚饭时,刘仁杰忍不住将这个三弟赞了几句。 杜氏听了不乐意了,这有什么好?“杰儿,有空就多几本,那么关心他们做什么?” 刘仁杰暗中叹了口气,‘娘,他们好歹是我手足,关心一下是应该。“ 杜氏撇了撇嘴,“手足?我可只生了你一个儿子。”她对两个庶子始终心有介蒂。 “娘,你不要这样说。”刘仁杰忍不住劝上几句,“他们也是认你作母亲。” 他对他娘心结心知肚明,可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何必耿耿于怀呢?总是一家人,和和睦睦过日子多好。 杜氏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敢当,他们嘴上叫着太太,心里还不知怎么骂我呢?” “娘你多想了。”刘仁杰皱起眉头。 “傻儿子,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对人家掏心掏肺,人家说不定心里怨恨你,说不定哪天还会暗中下黑手。”光看庶子那天表现,就让她反感至极。吃她喝她,还敢对她呼三喝四。 刘仁杰心中暗叹他娘难缠,陪笑道,“娘,你越说越离谱了。他们还不至于如此。” 杜氏听了这话,心中不悦,“我离谱?我是处处为你考虑,你居然这么说我,你……” 刘仁杰头大如牛,“好了,是孩儿错了,您就不要生气了。” “唉。”杜氏深深叹了口气。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何必处处维护那些人呢? “娘,您最喜欢五彩豆腐,多吃点。”碧玉用调羹舀了一勺给杜氏。 在他们母子争论之时,碧玉一言不发,等他们谈告一个段落后才转移话题。她深知在这种场合没有她c嘴份。无论帮谁她都讨不了好。 杜氏见这么乖巧媳妇,气消了些。吃了几口才道,“杰儿,你如今最重要是好好读书,这才是你正事,切不可分心。等下一次会试,你可要给娘争口气,一定要考上。” 刘仁杰嘴唇动了动,脸上有些为难之色。这种事可难说很,人家考了一二十年都没考上人大有人在。他怎么敢大言不惭保证呢? 碧玉忙笑道,“婆婆,相公定会尽力,这能不能中也要看命数。” “这话也是,不过我家杰儿定是个能中命。”杜氏对此是深信不疑,对儿子充满信心。 刘仁杰只能苦笑不语。 回到房间,刘仁杰漱洗过后,将碧玉抱在怀里静默无声。 碧玉深知他心思,轻抚他脸,极力安慰他,“相公,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婆婆虽然企盼之心盛了些,但也是盼着你好。” “可我真没信心能中。”刘仁杰苦笑几声,心中更怕让妻子失望。 “不中也不打紧。”碧玉并不强求这种事,“反正你也中了举人,在这小镇上没人能欺负我们家,这样我就觉得很好了。”何况她担心刘仁杰姓子太过孤傲,为官恐怕不大妥。 刘仁杰心中大慰,压力小了许多,但还是低声问道,“你难道不盼着我做官吗?到时也好为你讨个诰命回来。”这是一个女子最大荣耀,难道她不想吗? 碧玉浅笑道,“我并不强求这些,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她所求并不多。 刘仁杰松了口气,“娘子虽这么想,但我会努力,我会为你讨个诰命回来,让你风风光光。” “我倒不在意,倒是婆婆辛苦了半辈子,是该让她风光风光。”碧玉抿着嘴笑道。 “娘脾气有些……”听到妻子处处为娘说话,他心里感动,“娘子,如果她有做不对地方,你看在我面上不要跟她计较。”有这种好妻子是他福气,他定会好好珍惜。 “那是自然,她是我婆婆。”碧玉笑眯眯道,“她养育了你这么一个好儿子,光冲这点,我会感激她一辈子。” 听了这话,刘仁杰喜上眉梢心中任何烦恼都消失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喜悦和安宁,将妻儿紧紧抱在怀里,脸上露出傻乎乎笑容。 隔阂 午后碧玉小憩片刻,起来时见小青脸色怪怪,不由问道,“小青,出什么事了?” “没…没出…什么事。”小青低着头不敢看她。 碧玉不说话只是直直看着她,她抵挡不住挣扎了许久,低声道,“姐儿,姑乃奶送了两名婢女过来。” “婢女?”碧玉心中一凜,“我们家好像不缺人手吧。” 小青眼眶一红,“说是服侍姑爷起居。”刘水莲欺人太甚,她家姐儿处处帮着她,她倒却恩将仇报,真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碧玉眼里蹭冒起火,这刘水莲安什么心?居然在这时候送婢女过来?难道是…“人收下来了?” “是,太太收下,还…还挺高兴。”小青此时把杜氏也讨厌上了。 “是吗?”碧玉听了这话反而收起火气,神色变莫测,冷冷问道,“相公还没从铺子里回来吗?” 刘仁杰今日一大早就去铺子查帐,连午饭也没回来吃。 “还没回来。”小青声音有丝恼怒,偏偏这时不在家里。 碧玉低头想了半天深吸几口气,打扮妥当后去正房。 “媳妇,你来。”杜氏满脸堆笑招手让她过去,“这是你小姑送来人,你看看如何?” 碧玉在下首位置坐下,脸上硬挤出几丝笑意,抬眼看去,一名女子风姿绰约、已有成熟韵味,一名娇弱怯生生、极让人怜爱。这人倒挑好,两种不同类型女子都选齐了。抿了抿嘴道,“婆婆觉得好吗?” 杜氏笑着点头,“好啊,这是你小姑一番心意,担心你有了身子不方便伺候杰儿起居,专门送人过来。难为她想这么周到。”大户之家都是如此,她从小受教育也是这样,对这种事心中不足为怪。 “那要好好谢谢她了。”碧玉淡淡笑道,“下次我可要回份大礼。”最起码她将不再是刘水莲靠山。至于金氏和金家大太太那里她需要了解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作法。也不知这一举动是刘水莲一个人想法,还是金家想法? 杜氏没查觉出任何异状,“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婆婆说是。”碧玉声音越发淡。 “对了,她们俩以后就跟在你们身边伺候,你们还不快向少乃奶行礼。” 两名女子必恭必敬上来请安,碧玉换上笑颜,“都起吧。” 杜氏看着她微笑脸,满意直点头。不嫉不闹,是个贤良人。 杜氏让人带这两丫头住进后面下人房,还有两间空房子,拨给她们住正好。 碧玉陪着她说了几句闲话,这才起身退下。 碧玉回房后,脸yig沉下来,坐在梳妆镜前细细看着自己冒火双眼。想欺负她?那可没那么容易。杜氏真以为她是以夫命为天人吗?真以为她是被人随意捏来捏去面人吗? 小青急直跳脚,“姐儿,这可如何是好?您怎么不拒绝呢?” 碧玉嗤笑道,“拒绝有用吗?婆婆心里早就做好打算,我说什么都没用。” 小青恼怒异常,“太可恶了,当初不是说不纳妾吗?如今这又算什么?”这杜氏让她不齿,儿子房中事她也c手,管太宽了吧! 碧玉嘴角划出一丝冷冷弧线,“纳妾?这场面像是纳妾吗?只是服伺丫头,连通房都算不上。” 小青一脸鄙视,“我瞧着这两人是狐媚子,不是普通伺候人丫头,长成那样,再看看她们那双纤纤玉手,是干活手吗?”她不能对着杜氏大骂,但对这两丫头挑刺总可以吧。 “那又如何?”碧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小青急直跳脚,“姐儿,您就不担心吗?万一姑爷被勾引……”她都快急死了,她家姐儿为何还这么镇定自若,一点都不闹呢?如果闹一闹,说不定事情就有了转机。 “别胡说八道。”碧玉喝了口茶,心中已有了打算。 “这可难说很,您此时怀了身孕,正好给别人有趁之机。姑爷又血气方刚,这要是出了事,您可怎么办?”小青已经是成亲人,有些事清楚很。 碧玉脸色冷竣,“这种事我拦得了一次,能拦得了二次三次,以后无数次吗?”这种事主要看刘仁杰态度,如果他不想要,强塞给他也没用。如果他想要,即便她想方设法赶走这些人也无济于事。 “您意思是不去管?那怎么行?”小青脑子转飞快,“姐儿,要不我们送信给老爷太太,让他们过来说理。” “急什么?这事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慌。”碧玉想看看刘仁杰表现再做决定。 “可是……”小青急满脸通红。 “去吧,到晚饭时再叫我。”碧玉突然觉得深深倦意,对什么都不想在意,好累好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记住,不要把脸上神色带出来。”最后她还是不忘提醒一声。 这种日子真让她感到疲倦,为什么不能像她父母那般平安喜乐生活呢?没有任何人夹在他们中间,他们相携着白头到老。这种日子对她来说,难道是种奢求吗? 她对杜氏再恭恭敬敬,守足媳妇本分,视她如亲母。可她永远只在乎自己感受,眼中永远只看到自己儿子。别人想法根本不重要。可她作为媳妇却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做,光一个不孝罪名,就能把她压死死,还会让娘家蒙羞。她还要再继续过这种日子吗?可一想起刘仁杰那张傻乎乎笑脸,她就硬不起心肠。那么冷淡一个人只在她面前流露出赤子之心,将真实自己坦露在面前。对她百般爱护千般疼爱,她真能舍下他吗?还有这孩子,她难以割舍骨r…… “是,姐儿。”小青心中虽不高兴,但还是听话退下。 小青离开后,碧玉摸着自己肚子,神情复杂,脸色越发莫测。 刘仁杰兴冲冲从铺子里带了些新鲜小玩艺,准备给碧玉解闷用。 他先去正房见杜氏,杜氏微笑让儿子坐下,将两名丫环召过来见过主人。 两名女子脸红羞怯徐徐下拜,身段玲珑,容貌娇丽,千般温柔风情在这一拜中展露无疑。 刘仁杰脸色变了变,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我有事要和太太谈。”他娘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居然弄这种人在家里? 两人依依不舍看着刘仁杰,临走时还眼送秋波,勾人心魄。 “娘,这是什么意思?”等她们一走,刘仁杰心急问道。 杜氏脸上堆满笑意,“这是你大妹送来侍候你起居,我见她一片孝心就收下了。” “娘,我不需要人侍候。”刘仁杰脸涨通红。 杜氏笑道,“如今你媳妇不方便服侍你,总得有人服侍你,我见这两人还算老实,不会闹出什么妖蛾子,再说她们卖身契在我手里,量她们不敢乱来。” 刘仁杰皱紧眉头,“娘,您说过不会给我纳妾,您忘了?”只要想起妻子说话,他就满心惶恐。 “我没忘,这两个只是侍候主人丫头,只在媳妇不方便时候服侍你,你收用了也不用抬举她们。”杜氏心里算盘打当当响,只是不知别人会不会配合她?“我会事先让她们服下不能生养药,没有孩子她们翻不出天去。过个几年她们年纪也大了,就发卖了她们,再买几个年纪小回来侍候。” 见他娘算头头是道,刘仁杰浮起深深无力,脑中想起妻子一向爱笑脸从此再也没笑容,或许还有可能离开他,他心中一阵刺痛,“娘子已经知道了?” “是啊,你娘子是个好,也不吃醋拈酸,这也是帮她分担些责任,何乐而不为呢?”杜氏这话说真是轻松,她还真以为碧玉是她心目中贤惠端庄不会吃醋好媳妇。 刘仁杰只觉心头一阵阵发疼,语气不知不觉强硬起来,“娘,送她们回金家去。” 杜氏讶异,“这是为何?难道她们不中你意?” 刘仁杰丝毫没留情面,说毫不客气,“是,我不喜欢这么妖娆女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玩物,千人枕万人尝,我嫌恶心。” 杜氏蹙了蹙眉,“又不是纳妾,不需要这么讲究,这又不花钱,白送……” 刘仁杰对他娘这种心思恼怒不已,“娘,除了娘子,我不喜欢别女子贴身侍候。” “什么?”杜氏心中一惊,脸色不悦道,“难道你被她给勾住心魂了?不行,这……” 刘仁杰淡淡截断她话,“娘,我一直记得您从小对我训诫,女色害人不可沉溺其中,我一直铭记于心。如今您怎么反而给我找女色呢?难道希望我沉溺其中吗?”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这么做?”杜氏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这两个只是微不足道女子,怎么算得上女色?” 刘仁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j光闪过,“娘,您想想,大妹为何凭白无故送人过来?她以前跟您可并不亲近,自从嫁进金家后,也没有送过东西出来。此次超乎寻常举动,您就没有怀疑过吗?” 他就不信这席话引不起她戒心,再说刘水莲送人过来目地绝不会单纯吧,恐怕确没安什么好心吧。 杜氏果然被打动,心里不安,“这……不会吧,送两个女子有什么害处?” 刘仁杰存心引她怀疑,慢慢道,“这两名女子是什么人?您问过吗?” 杜氏心七上八下,“这倒没有,她身边侍候媳妇子说只是两个寻常小丫头。” “您真这么觉得?只是寻常小丫头?”刘仁杰眼睛眯了眯。 “这好像不大像。”杜氏沉吟半响,却不肯承认里面有猫腻,“就算不是,又有什么问题?” “娘,我好像记得大妹好像并不是心甘情愿出嫁吧?她难保心中对您怀恨…”他这话没说太透,留下无数遐想给杜氏。有时候话说半露不露效果反而是最好。 杜氏果然中计,开始朝不好地方想去,“那死丫头,我给她挑了这么好一门亲事,她当初还不肯嫁,整天哭哭啼啼要我退了这门亲事。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就算要讨好我们,也没见她送过一样值钱东西给我啊。我明白了,她什么都不送偏送两个女人来,肯定是想离间我们母子,让你迷上她们,然后就能掌控你,你就和我生了嫌隙,这……太可恶了,没想到她这么歹毒。我差点上了她当。” “娘明白过来就好,马上送回去,在我们刘家过了夜就说不清楚了。”刘仁杰见成功了,心中松了口气,“谁知道那两名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说不定是青楼女子?” “什么?”杜氏听了勃然大怒,她生平最恨就是青楼女子。“马上安排送她们回去。” “是,娘。您果然聪明。”见目地终于达到,刘仁杰很乐意给她戴高帽。 杜氏忙让人送两名女子回金家,她们哭哭啼啼不肯走,哭是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可惜落在刘家母子眼里越发厌恶。杜氏见此深信这两人不是良家女子,恐怕真是勾拦院里出来,对刘水莲深深不满起来。而刘仁杰淡淡看着她们,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挥挥手硬是让牛大哥夫妻将她们押送回去。 刘仁杰陪杜氏说了几句,才回到自己屋子。 碧玉第一次没迎上来,只是趴在梳妆台上发呆,听到声音也不动。 早习惯了妻子温暖笑脸和殷勤举动,刘仁杰心中不由一阵失落,轻轻走过去在后面抱着她,深吸着她身上淡淡香气,“娘子,我回来了。” “换件衣服休息会吧。”碧玉头也不抬,淡淡声音中全是疲惫。 刘仁杰心里一酸,勉强笑道,“娘子,你不帮我吗?” 又来了个丫头 “自有人服侍,不用我多事。”碧玉懒懒趴着一动不动。 刘仁杰压下心里酸意,轻触着妻子发丝道,“娘子,你生气了?我已经把她们都送走了。” “是吗?”碧玉声音依旧淡淡。刚刚小青已经跑来跟她说过了。可她心里依旧憋屈要命。 刘仁杰心中一阵惊慌,扳过她脸细看她脸色。生怕她不信再三强调,“真,我已经跟娘说过了,她们已经走了。” 碧玉脸上露出一丝轻嘲,“这两个走了,下次还能再送几个过来,反正也不差这几个人。”这么提心吊胆日子她真受不了。 刘仁杰没见过她这种表情,不由紧张道,“你别这么说,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绝不会再有女子出现在我们家。” “是吗?”碧玉声音露出一丝心灰意冷,“相公,我累了,好累。想静静休息会儿,一点都不想说话。” 见她死气沉沉样子,刘仁杰心里有几份恐惧,“你别这样,你有什么不高兴尽管发泄出来,骂我几句打我几下都行,就是不要这样。”她这样黯淡无神样子让他感到很害怕。 “我打骂你做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碧玉神情黯淡看着他。 刘仁杰急满头大汗,一股脑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我对她们真没一点心思,我会责备大妹,她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她不送,还有其他人送。”碧玉心中明白这种事必须想办法根治,可她却感觉浑身无力,对这种状况深深感到无力。 “我不理会就行,无论谁送来我都退回去。”刘仁杰紧紧抱着妻子,眼中有些发红,“娘子,你说话我都记在心里,不敢走错一步,所以你不要这么不开心。” 碧玉即便在他怀里,身体也感到僵硬不适,“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累,我再坐一会儿,你不用管我,忙你事去吧。” “你这样,我怎么安心去做其他事?”刘仁杰感觉要失去碧玉了,脸色发白一个劲保证,“我答应你事,一定会做到。” 碧玉不想听这种空冻保证,只是淡淡转过话题,“你怎么说服婆婆?”她对这个还是有些好奇,必竟杜氏并不是那种好说话人。 刘仁杰一时语塞,“我只是随便找了几个理由,娘…娘还是很明理,很快就想通了。” 碧玉听出了他话语中心虚,扬起一抹虚弱笑,“万一再有下次,你还要这么绞尽脑汁劝服婆婆,这样不累吗?”事情根子其实在杜氏身上,如果没有打消她念头,这种事会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她可没有那么好耐姓。 刘仁杰心里一疼,涩涩扯动嘴角,“你是不是心里怪娘?”他知道他娘不对,可后来她也听了他话将人送回去了。他还能怎么样呢? 碧玉淡笑道,“我怎么敢?她是我长辈,只有她嫌我份,哪有我怪她理?”就是这种伦理道德让她觉得很无力,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凭别人来安排她生活。她真受不了。 “娘子,你不要这么说话。”刘仁杰五内俱焚,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妻子重现笑颜呢? 碧玉斜看他一眼,有些失落,“我只是担心我是不是没做好媳妇,没尽到孝道,所以才让婆婆这么不待见我。” “怎么会?娘很喜欢你。”刘仁杰忙解释道。 碧玉长叹了一声,“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可从今天事来看,并不是如此,我是大错特错了。” 刘仁杰这才知道他娘做法伤了她心,“娘子,你别多心,娘只是一时糊涂。” “是吗?我怎么觉得她嫌我做媳妇做不够好,做妻子也没尽到责任,我…”碧玉真心力胶瘁,无论讨好也没办法让婆婆站在她立场考虑问题。她是不是该多考虑将来事? “别这么说,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刘仁杰心情沉重,“别难过,我这就去跟娘说清楚,让她以后再也不要管我们夫妻间事,再也不要收下乱七八糟人。”说完起身要离开。 他无法责怪娘亲,只能迁怒这事始作俑者刘水莲,要不是她,今日也不会被搅一塌糊涂,碧玉也不会这么伤心难过。 碧玉忙拉住他衣袖,“相公,你出去这么一说,婆婆以为是我挑唆,心里会更讨厌我。” “娘不会。”刘仁杰再聪明,但对女人心思是一点都不懂。 碧玉苦笑反问,“是吗?”杜氏向来见不得他们夫妻恩爱,刘仁杰把话这么一说,她不炸毛才怪。她固然不会怪自己儿子,但会把一切怪到媳妇头上。 刘仁杰停住脚步,犹豫了半天道,“我过几天挑个适当日子好好跟她谈谈,我定能说服她。” “是吗?”碧玉依旧一句不咸不淡问话,她根本不信。 “娘子,你别这样。”刘仁杰转身将她抱在腿上,把手放在她小腹,“笑一笑,这样愁眉苦脸对孩子不好。” “孩子?”碧玉皱起眉头,“如果我这胎是个女孩子,娘会不会让你休了我再另娶他人呢?”心情一不好,就容易把事情往坏处想。 “你说什么胡话?娘决不会这样。”刘仁杰浑身一震,“我知道娘做法伤了你心,可是她对你并没恶意,你看在我和孩子面上,不要跟她计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相公说哪里话?说这种话可会折我寿。”碧玉低垂着头,静默许久道,“相公,我有一事相求。” 刘仁杰被她话刺伤了,可还是勉强笑道,“我们夫妻间需要用求不求吗?你有事尽管说。” “相公,我想回家住几日,我想爹娘了。”碧玉心想换个环境或许会改变心情,再这样消沉下去,她都快要唾弃自己了。 “不行,其他事都能依你,唯独这事绝对不行。”刘仁杰紧紧抱着她,生怕一个松手,她就再也不回头,“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碧玉那席话在他心头翻起滔天波涛。漫无边际恐惧涌上心头,她是不是已经有了离开打算? 碧玉无声叹了口气,“我只是暂住几日,你想多了。” 刘仁杰血色全失,整个人有些抓狂,“我不能让你离开我身边,一天都不行,绝对不行。” “不行就算了,你不要这么紧张。”碧玉拍拍他手安慰道。 “我没紧张。”他话虽如此,这手紧紧抓发白,青筋浮起。 接下来碧玉依旧如常,对杜氏依旧晨昏定省、早晚问安,态度恭恭敬敬。对刘仁杰依旧体贴入微,嘘寒问暖。 可刘仁杰觉得她变不一样了,她心变捉摸不透,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不再有以前那种心意无比贴近感觉。碧玉若即若离感觉让他坐立难安,晚上难以入眠。有时拉着她好好谈谈,她只是温婉听着却不肯说话。刘仁杰一晚晚抱着妻子无法入睡,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妻子日益消瘦脸,无能为力。两人小心翼翼相处,如履薄冰。而出了房门,依旧扮着相敬如宾夫妻。 这种日子一天天过去,刘仁杰心中害怕惶恐也在一天天增加,终于在一天爆发出来。 这天他应酬完同窗浑身疲惫回来,见过杜氏后回房。在房间内没见到碧玉,只见一个陌生低眉顺眼十五六岁丫头迎上来殷勤要服伺。 刘仁杰连忙闪开,在室内四处查找碧玉人影,“你是谁?少乃奶呢?” “我叫小怜,是今日太太买回来侍候少爷您。”丫头羞红了一张脸,杜氏买下她时已经暗示过让她暖房。见刘仁杰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听说又是举人,芳心暗许,巴不得能马上爬上他床,先做个通房大丫头,等有了一子半女后就能抬个偏房什么,那她一生是无忧了。 “我问你,少乃奶呢?”见这丫头只顾脸红,气刘仁杰想骂人。他娘还没死心吗?居然还弄了个丫头进门。碧玉呢?她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了?心里涌起恐惧,她是不是走了? 他不知道是,杜氏自从将那两名丫头送回金家后,就把这事记在心里,日日惦记着找个女人来侍候刘仁杰。别人送她不放心,她自己亲自挑了一名姿色平凡良家女子买进来作丫头,专门给刘仁杰暖房之用。 “少乃奶出去了。”小怜低眉顺眼禀道。 听了这话,刘仁杰脑中那根紧绷弦断了,眼睛发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娘子不要他了,她真走了,再也不要他了。脑中一片空白,无视小怜羞答答伸出手来要给他换衣服,大手一挥,小怜整个人摔了出去,正好撞到墙上,额头上裂开一个小口,血哗啦流出来。她抖着手一摸,居然是一手鲜红血,眼瞳放大惊惶失措尖叫,“啊……”。 随着尖叫声,院子里传来急促脚步声,范大娘扶着杜氏出现在门口,见此一幕,全着了慌。怎么会这样? 杜氏冲上来扶住儿子,“杰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可无论她怎么叫,刘仁杰没有任何反应,他眼睛无神,表情放空,整个人沉浸在空白世界里。她当下吓手脚无措脸色惨白,这可是她唯一儿子,这要是有个闪失,她可怎么活啊! 问题解决 “太太,救命救命。”小怜鲜血淋漓爬过来,拉着杜氏脚求救。 杜氏眼里只有自己儿子,见她这样眼中滴出血来火冒三丈道,“贱婢,你对我儿做了什么?他怎么会这样?” “太太,我没做什么,真没做什么。”小怜哭哭啼啼申辩。 杜氏眼中全是厌恶,“没做什么?这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个,除了你还有谁?你究竟做了什么?” “太太,求您相信我,我真没做什么,是少爷把我甩出去。求求您帮帮我,我流了好多血。”小怜感觉自己要死了,脸吓惨白惨白。 “你想美,我儿成了这个样子,我还要治你罪。”杜氏心里全是愤恨,真不得打死她,“他要是有个三长二短,你死定了。” 她心里全是后悔,要早知道这样,打死她也不会买下这个死丫头。 “太太,真不关我事啊……”小怜身体抖成一团,怎么会变成这样?刚刚她还满心幻想能过人上人好日子,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究竟哪里错了? 杜氏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朝她身上踢了一脚,心中还不解气,“扫把星,刚进我们家门,就把我儿害成这样,我绝饶不了你。” “太太,太太。”小怜额头上鲜血流下来,整张脸恐怖吓人。 杜氏看着儿子痴痴呆呆样子,老泪纵横心如刀绞,“杰儿,你醒醒,你不要吓娘,你绝不能有事啊。”她一生心血都花在儿子身上,如果他有个不好,她也不活了。 第十部分 欲望文 第十一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十一部分 碧玉带着小青进来,就见这卝飞狗跳一幕,不由走上前,“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媳妇,你快来看看杰儿,他好像听不到我声音。”杜氏眼睛一亮,忙招呼她过来。 碧玉心中一慌,走到刘仁杰面前,紧紧拉着他手,“相公相公,你怎么了?”一声又一声,全是害怕和紧张。 那一声声熟悉呼喊、温暖如春水般手唤醒了他意识,让他从绝望深渊中爬回来,回神见妻子好端端站在他面前,心中激荡不已,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有丝软弱,“你别走,你别离开我。” “相公,我没走,我就在这里。”碧玉心疼了。她虽有心让他吃点苦头,但绝不想伤害他。 刚刚她见杜氏买了个丫头坚持要放在自己房内,心里非常不舒服,借口要给兄长买些东西寄到京城,出去走走散散心。没想离开没多久,家里就出了大事。 杜氏见状整个人瘫软下来,她快吓死了。总算没事了,可见儿子紧紧抱着媳妇,心中不适,“杰儿,你这成何体统,快松手。” 刘仁杰明显查觉到碧玉身体一抖,此时理智还没完全清醒,心中怒火狂燃,转过头喊道,“她是我妻子,我抱着犯什么错了?” 杜氏从没见儿子这么对待过自己,心中又气又恼,“你…你…” 碧玉挣了挣身体,却半点挣不脱。见杜氏脸色铁青,不由拍拍他后背,在他耳畔轻语,“别惹婆婆生气。”有些事要好好说,光这么喊叫是解决不了问题。 刘仁杰听到妻子恳求声,意识清醒了些,理智回到脑中,咬了咬牙不舍收紧手臂抱了一下,随即才放开她。 碧玉看了看四周人,打发人将小怜带下去疗伤,自己也去了小花厅休息。空出地方让他们母子好好谈谈。 刘仁杰一揖到底赔罪道,“娘,是孩儿一时生气冲撞了您,请您责罚。” 杜氏气眼圈都红了,“你为了妻子顶撞起我来,是不是嫌我麻烦了?” “娘,别这么说。”刘仁杰沉痛闭了闭眼,“只是以后请娘不要再管这种事。”经过这次,他清楚意识到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否则碧玉迟早会离开他。而他是绝对不能忍受失去她痛苦。 “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杜氏怒气汹汹喝道。 刘仁杰脸上露出一丝难过,“可我不喜欢您事事管这么宽。”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为了你考虑,这也错了吗?”杜氏气坏了,这儿子怎么就不领情呢?还出言责怪她? 刘仁杰定定看着她,“我上次不是跟您说过,不要管这种事,您为何不听呢?” “你是我生,我管这种事管错了吗?这本是你妻子该做事,可她没做到,我也不说她什么。”杜氏一脸理直气壮,“如今我帮她做了这事,你却反来怪我。” “娘,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刘仁杰真不知他娘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说都沟通不了? 杜氏有些不解,“上次你不是嫌她们不干净吗?这个丫头是良家之女,没钱才会卖身…” “我以为经过上次事,您已经明白我不需要什么贴身大丫头,您……”刘仁杰心里叹了无数次气。 杜氏突然想到什么,扳着脸道,“你是不是怕你妻子心里不悦?量她也不敢,这是正理,她应该主动找人侍候你。” 刘仁杰听了这话,心里不舒服,淡淡问道,“您当年也是这么对我爹爹吗?”这一句话戳到她痛处。 杜氏脸色大变,眼中有恨意,“他哪需要我给他找女人?他早趁我不注意就摸上其他女人床。” 这是她生平恨事,她那么满心欢喜嫁进刘家,还马上有了身孕,可没想看到相公跟别丫环赤身露体做那种事,这让她如何能忍?她当场就让人发卖了那丫头,可也失去了相公欢心。她婆婆还把自己心爱两个丫头送给儿子,她把牙都咬碎了可却不敢发作。 刘仁杰见了心中有些不忍,可为了将来他还是问下去,“您既然这么讨厌这种事,为什么还要安排呢?” “那怎么同呢?你是我儿子。”杜氏从回忆中醒来,理所当然回答。 刘仁杰真无话可说,他娘容不得自己相公找别女人,可却给自己儿子主动找。还一副理直气壮模样。跟她怎么说都说不通。她难道就不会以已度人吗?提高声音道,“娘,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是不是你妻子对你说了些什么?”杜氏开始怀疑媳妇头上,“如果是那样,那她就不是个好妻子。”亲眼见过那一幕,她是绝对不相信儿子儿媳感情平平这一说法。他们夫妻感情好是她不能容忍。 “她没说什么。”刘仁杰心中一惊,脑中飞快转动,咬了咬牙,“是我有问题。” “你?什么问题?”杜氏万万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 刘仁杰憋红了一张脸,“因为您一直在我耳边说那些话,让我对女子很排斥,一看到她们我就浑身难受,她们一走近我,我就想将她们挥出去。要我碰她们是根本不可能事。”这么说应该能打消他娘想法了吧。 杜氏脸一阵红一阵青,“什么?怎么可能?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这种事我怎么跟你说?”刘仁杰脸上露出几许难堪,“我当日住在姑父家时,这事所有人都知道。我住院子里只有小厮服伺,从没有丫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姑母让所有人闭口不许提此事。” “不可能不可能。”杜氏大受打击,一直摇头。可心里却已经有几丝相信,刚刚那丫头惨状,还有当日刘氏隐隐约约暗示,说什么要让刘仁杰多接触女子,不可矫枉过正。当时她只以为她在嘲讽她教育方式,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 “这事您知道就行,不要跟别人提起。”刘仁杰不放心叮嘱。 杜氏突然想到一事,“是不是因为这样,你姑母才把女儿许给吕家,而没有许给你?” 刘仁杰心中暗恼,“娘,胡家表妹早已为□,这种话再也不要提。”都成了亲戚,这话让别人听到成什么样子? “可我实在无法相信。”杜氏脸色难看无比,难道是她把儿子害成这样吗?“对了,你不是和媳妇相处很好吗?她怎么就能接近你?你们还有了孩子?”真如儿子所说,那这是怎么回事? 刘仁杰脸上浮起暗红,心里直想翻白眼,娘怎么就这么关心儿子房中之事?脑子转了转,“我跟她是明媒正娶夫妇,圣人有云: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济后世也。夫妇是五伦之一,她又是娘为我娶妻子。即是如此,我自然不会排斥她。” 他说这么官面堂皇,引经据点,只为了给碧玉开脱,不想让杜氏记恨上。 杜氏听了这席话,呆坐许久,最后无奈挥手让他退下。刘仁杰动了动嘴,还是把话咽下去退了出来。 坐了半天她总算想起这不是她房间,在范大娘搀扶下蹒跚着回到西厢房。 见她不声不响坐着出神,范大娘犹豫半响,递茶过来,“太太,您喝杯参茶养养神吧。” “阿香,我是不是真错了?”杜氏内心受到了很大冲击,不由怀疑起自己过去做法。 范大娘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劝道,“太太,您别多想了,喝了茶早点休息吧。” “你跟我说句实话,我错了吗?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杰儿,可有些事我是不是真错了?”她需要有人跟她说说话,给她点看法。 想起儿子刚才那空冻眼神,她心纠成一团。儿子是她命,看到儿子受到伤害,她比谁都痛。 范大娘低着想了想道,“太太,您想想以前日子,再想想如今日子。少爷很上进而且有了功名,少乃奶孝顺有礼又怀了孩子,再过几个月您就要添孙儿了,这样美满幸福,别人求都求不到,您应该欣喜才对。至于其他事就不要想了。”杜氏此时是软弱,可平日里说一不二蛮横姓子她还是有些忌讳。 可她心里是偏着碧玉,不光在做人处事方面碧玉做滴水不漏,对他们这些下人照顾有加,姓子也极大方,相比起来杜氏为人苛刻,说话尖酸,还喜欢自以为是,高人一等。再说刘家迟早要由碧玉接手管家之职,卖个人情给她将来也好有好日子过,她别不求,只求能在刘家养老,不要赶她走。依碧玉姓子来说,这个要求肯定能获准。杜氏就很难说,一时大发善心是有可能,但也要她心情好情况下才行。如果心情不好,就很难说了。就冲着这一点,她也要铆足了劲帮碧玉说好话。 “你说对,过往多想无益。”杜氏接过喝了口参茶,“算了,我也不多管他们事,就等着抱孙子吧。”想起以前连饭都吃不上,不要说喝这参茶了。如今日子比以前好上百倍,她还有什么不甘心。就当是为了儿子,想开些吧。将他比急了出了事就白费了她多年心血。今日这种事她再也不想看到。 范大娘心中一喜,“太太您这么想就对了。”如果能这样,家里就太平了。只要能太平到碧玉管家,她就大功告成了。 杜氏啜饮了几口,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你看少乃奶是真心孝顺我吗?她对杰儿影响力好像太大了,我生怕…”她不是瞎子,碧玉在刘仁杰心里位置决不会比她低。如果碧玉不孝,会让刘仁杰也跟着对她不孝。那她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范大娘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太太,少乃奶待人宽厚仁爱,对您更是孝顺有加,您还有什么可担心呢?我说句不该说话,换了其他人,未必会这么好说话。如果换个教养差些姑娘嫁进刘家,处处逆着您意,又暗中挑唆您和少爷母子之情,您可如何是好?” 杜氏睁大眼睛怒道,“谁敢这么大胆?” 范大娘陪笑道,“您想想二房媳妇吧,听说在家里闹很不堪。” 前几天听说曹氏在家里又哭又闹,嫌家里没钱,又嫌岑氏不是正经婆婆出身不好,对岑氏横挑鼻子竖挑眼,把刘仁浩气要命。两口子在家里打打闹闹,让人听了都笑话。 杜氏笑道,“我媳妇岂是她那种人能比?”有了对比,才能看出好坏。 “太太心里也知道少乃奶好,那就不要再伤了她心。”范大娘小心劝道,“到时真惹怒了她,她也不用跟家里告状,只要在家里处处跟您作对,您就够头疼。”娶到这种好媳妇,是刘家烧了高香,再处处为难下去,恐怕会两败俱伤。 杜氏一拍桌子,“她敢?她如果敢那么做,杰儿还不休了她?”话虽如此,心里却心虚很。 休了她?她是亲眼看到少爷把少乃奶当成宝般疼爱,怎么可能休?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范大娘只是笑道,“您忘了是谁主婚?是谁做媒人?”有些事还是点醒一下吧。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杜氏声音低了下来,“是啊,有这几个靠山,确是休不得。”明知这话半真半假,可她还是当成真。 她如果再继续c手儿子夫妻之间事,伤到了碧玉,那等于伤到了儿子。有些事她心知肚明,可却不想承认。找几个借口她心里还舒服些。 范大娘从小就跟着她,对她弱点了如指掌,继续劝道,“所以说,少乃奶是休不得,如果她又天天跟您闹,少爷肯定心烦,到时书也念不成了,那…” 她每句话都切中杜氏暗藏心思,杜氏心里只有一个刘仁杰,其他人她才不在乎。有任何会伤到刘仁杰事,她都舍不得去做。只是她有些事没想明白,如今经了这几件事,开始反省自己。 杜氏服软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幸亏有你提醒我,我真有些糊涂了。” 范大娘忙笑道,“太太不是糊涂,只是关心太切了。其实太太放宽心,只要您好好待少乃奶,少乃奶是个姓子温柔敦厚,一定会好好孝顺您。” 杜氏点头叹道,“也罢,以后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免得管太多惹人嫌。” “太太这话说,少爷如今这样,身边也只容得下少乃奶一个人服侍,他也是没办法。”范大娘说刘仁杰好委屈样子,让杜氏心里好受了些。 杜氏心中有些歉然,“哎,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把他教成这样,他不会怪我吧?”如果这样话,这媳妇确不能得罪。 范大娘脸上堆满笑,奉承道,“太太是少爷娘亲,他怎么会怪您呢?少爷是极孝顺。” “这倒是。”杜氏不由笑了,心中暗下决定不再c手儿子儿媳房中之事。 生了 接下去日子杜氏确不再管他们夫妻间事,一切维持原状。碧玉依然对她恭恭敬敬,没见半点异样。这让杜氏暗暗松了口气。 刘家开那家铺子生意还不错,有吴桥帮着打点,还有吴家富暗中帮忙,没几个月就营利了。 而刘仁康对吴桥早已心服口服,这做生意弯弯道道深不可测,如果没有吴桥在旁边教他,他恐怕早被别人算计去。他收起眼高于顶心态,踏踏实实一步步学起,这让刘仁杰很是安慰。 而刘仁浩读书虽不行,但在学手艺方面还是有些天赋,吴家老师傅赞他很有灵气。学个几年应该能出师了。 碧玉肚子已经很大,行动不便,大夫预计这几日有可能生产。把刘仁杰和杜氏紧张坏了,一直守在她身边,吕家和吴家也是三天两头遣人过来问安。吴家更是送来了两名接生婆,以防万一。 碧玉双手不停忙碌着,刘仁杰按住她手,“娘子,你不要再动针线,孩子要用东西已经都备妥了,当心别伤了眼睛。” “可我什么都不做,很闷。”碧玉撇撇嘴,其实还有一层她没有说出口,她心里很害怕,手里不停能让自己少想能分散些注意力。 “我陪你说话,你就不闷了。”刘仁杰收掉她手里东西,不放心看着她肚子。 “相公,你还是去百~万\小!说吧。”碧玉见刘仁杰围着她团团转,不由笑道。 “我此时哪里还看得下书?”刘仁杰心里直打鼓,听说女人生孩子是极危险事,等于是在鬼门关打个转,他担心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娘子,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我不饿。”碧玉笑着摇头,他已经问过好几遍了。他难道忘了她刚刚才吃过小笼包和豌豆黄了? 其实她哪里知道刘仁杰巴不得她能多吃一点,养壮一点生产时顺利点。 “多少吃点,你不饿孩子也会饿。” 碧玉无奈点点头,这个孩子很乖,既没有让她终日犯酸呕吐,也没有在肚子里不安分踢打,只是让她整日想睡觉而已。 小青送上银耳羹,刘仁杰接过一勺勺喂给她喝。 喝完一碗,碧玉偎在他怀里晕晕欲睡。吃饱了就想睡,她快变成猪了。自己腰身粗了几圈,连脸上全是r,她都不敢看自己这副模样。 小夏走进来,见状有些欲言又止。 刘仁杰无声朝她挥挥手,让她快出去别惊醒了碧玉。碧玉还是发觉蓦然张开眼,“有事吗?” 小夏矮下身体福了福,“金家派人来报喜,他们大乃奶有喜了。” 碧玉抬头和刘仁杰相视,半响露出笑意道,“这事报给太太知道了吗?” 小青禀道,“金家人正在花厅拜见太太,太太让我过来跟少爷少乃奶回一声。” 刘仁杰道,“知道了,下去吧。” 小夏依言退下去,碧玉笑道,“我们要不要送份贺礼过去?” 刘仁杰一脸不在乎,“不必,这些都由娘打点,你不用管这些事,安心养好身体。” 碧玉也懒再提,自从上次刘水莲送丫头过来,让碧玉对她所有善意都给抹灭掉。不管刘水莲是安了什么心,但肯定是没安好心。她可不想再帮这种不识好歹人。 这事过后,碧玉就不再跟她有任何联系,就是刘水莲下帖子来请也不肯过去,每次都推身子不便推了。 不过听说刘水莲在金家日子很不好过,处处受排挤,她出身本来就低,娘家又不帮她,家中那些小妾全不服她,金家大太太也不理会她,她相公本来就是个朝三暮四人又嫌弃她生了个女儿,根本没把她当正室看待。一日三餐都是故意放凉才端给她吃,侍候她丫头都被别人收买了时不时对她冷嘲热讽,她简直度日如年。不过她突然有了身孕,还是让碧玉惊讶了一下。随即就被扔到脑后,不去管她闲事。 而金氏知道刘水莲做事后,还专门托人捎来份厚礼和亲笔致歉书信,说明此事与金家毫无关系,全是刘水莲一个人主意。 碧玉只是笑笑,收下礼物回了书信,算是把这节翻过。 而那件事中最生气人恐怕是刘仁杰,他至今对这个妹子还心里介蒂。 “哎唷。”碧玉想着心事,突然发出一声轻叫。 刘仁杰紧张问道,“怎么了?是孩子踢你了?” “相公,我好像要生了。”碧玉咬着下唇,脸色发白,肚子一阵阵疼。 刘仁杰脸色忽变乱了手脚,惊慌失措叫道,“来人啊,来人啊。” 众人闻讯赶来,接生婆训练有素吩咐准备开水、布匹、剪刀等接生用东西。同时推刘仁杰出去等着,不要守在产房里。 可他握着妻子手,死活不肯走,眼睛盯着她惨无人色脸,害怕浑身发抖。 碧玉无力劝道,“相公,出去吧。”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生产样子。 刘仁杰摇着头,就是不肯走。 杜氏见了上前拉他,“杰儿,产房不是男子待地方,容易冲撞产妇,快出去。” 刘仁杰心里一震,这才依依不舍放手,向后面退时眼睛眨都不眨一眼,生怕有个意外,他就再也见不到她。 见到他身影消失在门口,碧玉才不再硬撑,开始小声呻吟,汗水早已顺着额头慢慢流入发间,不一会儿,就把头发打湿。 刘仁杰守在院子里脸色惨白如纸,听着一声声呻吟变成尖叫声,心里绞痛,恨不得冲进去陪着她一起痛。 杜氏担心看着他,安抚道,“杰儿,女人生产都是这样,你不用这么紧张。” “娘子不会有事,对吗?”刘仁杰一脸无助。 杜氏暗中心惊,“当然不会有事,她会平安无事生下刘家长孙。”儿子这么紧张媳妇,万一有个三长二短,那…… 吕顺夫妻从外面急冲冲走来,满脸都是汗。他们刚接到消息,就扔下所有事赶过来。此时也顾不得礼仪和客套,随意点头打了声招呼。 吕顺眼睛直直盯着内室,着急问道,“亲家太太,我家女儿怎么样?” 杜氏心中根本没底,但脸上强撑镇静道,“接生婆在产房内接生,放心,不会有事。” 吴氏听着内室撕心裂肺尖叫声,心疼要命,呆立半响,“我进去陪女儿,她需要我。”不理会别人劝阻,旁若无人进入产房。 碧玉下身一痛,每一次阵痛都是煎熬,她心里害怕会不会撑不下去? 吴氏进来紧紧拉着碧玉手,见女儿这样眼中全是泪,“女儿,娘来陪你,别怕。” “娘。”碧玉j神一振。这个时候有至亲亲人陪在身边,她觉得好受些紧紧回握吴氏手。 吴氏强撑j神安慰道,“女儿,外面你相公和你爹爹都在外面等着,你一定会平安无事。” 看着娘亲眼中暗藏紧张和关心,碧玉心中一阵感动,浑身似乎有了力气。 吴氏不断给女儿鼓劲,不时擦去碧玉额头汗水。 在那漫长无比煎熬中碧玉只觉下身有物滑出,耳边听到欣喜叫声,“孩子出来了,孩子出来了。”整个人一阵轻松,头一歪昏了过去。 守在院子里众人听到一声清脆婴儿哭啼声,不由大喜。 刘仁杰紧绷了一天心轻松起来,身体一软倒在椅子上。太好了,终于生了。 接生婆抱着一个大红色襁褓笑意盈盈出来报喜,“恭喜举人老爷,恭喜举人家老太太。” 杜氏冲上去急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接生婆谄媚举高孩子,“是女孩儿,您看这孩子多可爱啊,我接生这么多年,可没见过这么粉嫩漂亮女娃娃。”多说几句好话,应该能多得些喜钱。举人家应该不会太小气吧,虽说是个女孩,但这是第一胎,应该会比较重视吧。 杜氏一阵失望,无j打采随随便便看了一眼。让范大娘取了两封喜钱打赏,接生婆谢过后捏了捏,心里不高兴。才这么点,真小气!怪不得人家说刘家太太不是个好相与,又极苛刻。 吕顺却很欢喜,从接生婆手里接过孩子细看,粉团儿r嘟嘟,白晳皮肤,长长眼睫如蝶翼般轻盈,有几分像当年刚出生碧玉,心中不由溢满慈爱,伸手逗弄起来。小家伙闭着眼睛睡觉,眼角还有几点残泪,小嘴微微嘟起,别提有多么可爱了。 刘仁杰缓过气来起身看了孩子一眼,见岳父抱着女儿放心很。只是想起妻子有些不安,走向内室,在门口被小青拦住,“少爷等会,里面在整理产房。”前段日子她已经在碧玉命令下改口,不再称他为姑爷了。 “少乃奶怎么样?有没有事?”刘仁杰紧张问道。 “少乃奶有些脱力睡过去了。”见他这样,小青心中暗暗为碧玉高兴,他应该没有嫌弃碧玉生了个女儿。 下人整理好后,才让他进去,他跨进房间眼里只有闭上眼睛沉睡妻子,轻轻抚上她虚弱苍白脸,心疼低语,“娘子,你真没事吗?” 一直守在女儿身边吴氏丝毫没见怪他无礼,心中反而大慰,“杰儿,她们母女都平安,放心吧。” 刘仁杰胡乱点头,呆呆看着妻子睡颜,对外界事物视若不见。半响才回过神起身对着吴氏行了个大礼,“谢谢岳母。”要不是有吴氏在里面陪着碧玉,他心里恐怕会更惶恐。 吴氏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只要你好好待她们母女,我心里就欢喜。” 刘仁杰正色道,“岳母放心,她们是我妻女,是我这生最重要人。我定会好好照顾她们,决不会亏待她们分毫。”他明白她意思,生怕碧玉生了女儿,他心里介意。其实他也很想有个像碧玉女儿,可以娇宠疼爱软软糯糯女儿。 吴氏悬了许久心终于放下,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坚毅女婿,感觉他变了好多,不再是那个有些冷情又愤世嫉俗男孩子,变成熟有担当,心中第一次承认自己相公眼光比她好,他给女儿挑了个可靠而又疼爱她相公。 满月酒 碧玉醒来时见刘仁杰守在她身边正痴痴看着她,心中一阵温暖,漾起一抹甜甜笑容。 刘仁杰也露出笑容,低下头轻声问道,“娘子,你醒了?疼不疼?”他一脸疲倦,脸上胡子拉渣,衣服也皱皱。 “不疼。”碧玉不想让他担心,强撑起疼痛身体困难抬眼看向四周,“孩子呢?让我看看。”她此时最关心就是孩子,不知长什么样子? “岳母大人照看着。”刘仁杰忙扶住她,“快别乱动,我马上请她抱女儿过来。” “是女儿?”碧玉心一跳,偷偷抬眼看他。 “是。”刘仁杰笑道,“我很喜欢很喜欢,我们女儿长好可爱。”虽然昨天只是匆匆一眼,可还是觉得极其好看。(这恐怕是父母私心吧) 碧玉见他一片真心没半点虚假,心中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吴氏抱着孩子送到她眼前,满面笑容道,“女儿,看看这孩子,长很像杰儿,不过这小嘴却像你。” 她不放心孩子胶给别人,杜氏又不管,她只有自己带着才放心。吕顺已经回家了,家里还有个小申儿,家里不能没人。她就留了下来,住在客房内。 “让我抱。”碧玉看着粉嘟嘟孩子心中大动,连忙伸出手来。 在刘仁杰帮助下,她靠在他怀里将孩子抱过来,那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睛酸酸直想落泪。这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骨r,她和相公长女,心中一片柔软,抱着这孩子感动不已,心中盼着她一生无忧。直到这时,她才能理解父母养育之恩有多重,他们有多疼爱自己。 碧玉仰起笑脸,“相公,我们孩子是全天下最漂亮娃娃。”语气充满了骄傲自豪。初为人母,那种感动无法细述,只能用这句话代替。 “当然,这是我们女儿。”刘仁杰也是一脸骄傲,手指轻触孩子柔嫩小脸,嘴角不由露出微笑。这么粉嫩娃娃是他孩子,心中升起莫名感动。 夫妻俩抱着孩子眉开眼笑逗弄了半天,杜氏笑眯眯坐在一边椅子上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刘仁杰觉得困意涌来,实在撑不住,到旁边房间休息去了。 直到他离开,吴氏才走到磨床边坐下笑道,“女儿,这一天一夜杰儿一直守在你身边,谁来劝都不肯走。他对你真很用心,娘总算能放心了。” 碧玉脸一红,“娘。”心中却甜滋滋。 “我唯独不放心就是你婆婆。”吴氏皱起眉头,对昔日闺中女友很无力,“她这个人,哎。”最后只能长叹一声。 从碧玉生下女儿开始,杜氏就一直在房内不出来,连孩子也没多看一眼,想想就让人生气。不过吴氏转了转眼珠,嘴角轻抿,她就不信想不出方法对付杜氏。 碧玉有些不安问道,“婆婆是不是嫌我生了个女儿,所以心里不高兴?”相公和娘亲都陪在一边,只有婆婆不见人影,她心里一阵阵难受。 “她就是想不开,这有什么?第一胎是女孩子更好。”吴氏心疼安慰道,“你还年轻,还可以再生。” “哎。”碧玉从吴氏嘴里得到证实,轻叹了声,心中越发难受。 “女儿别担心,娘自有办法对付她。”吴氏微笑着,胸有成竹,“保管她会喜欢这孩子。” 若说这世上最了解杜氏人应该就是吴氏了,从小认识,一起成长,吴氏对她恐怕了如指掌。 “真?”碧玉眼睛一亮,她对她娘充满信心,只是…“不过不要太让她下不了台。”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她婆婆,相公至亲,伤了她颜面就是打了相公脸。 “这点分寸娘还是有。”吴氏抿嘴一笑,如今她对女婿很满意,连带对杜氏也看着顺眼许多。 接下来几天,吴氏是抱着外孙女不离手,杜氏只坐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喝几口茶,也不热情。 又过了几天,杜氏不淡定了,老追在吴氏后面叫道,“让我抱抱,这是我孙女。” “可这也是我外孙女啊,我就喜欢抱着她,你还是在旁边歇着吧。”吴氏含笑声音。 “凭什么吗?这是我亲孙女,比你外孙女可亲多了,她可是姓刘。”杜氏声音里有丝恼怒。 “你不是不喜欢女孩子吗?”吴氏笑意更浓。 “谁说?我最喜欢女孩子。”杜氏心虚很,但还是硬撑着。 “是吗?” “当然了,这是我们刘家长孙女。” “我本来还想说,你如果不喜欢这孩子,就让我抱回去养,我膝下没有孙辈太寂寞了,而且我身边只有一个儿子,实在稀罕女孩儿,不如…” 杜氏急了,“你想不要想,这是我宝贝孙女。” …… 碧玉在内室听到这些话,心中大慰,同时对吴氏大为感激。她娘为了她煞费苦心,想尽办法帮她解决了最大难题。她为人子女,却不能为父母分忧,反而让她们为自己担心,实在很不孝。 事情是这样,自从那天后吴氏借故留下来照顾做月子女儿和外孙女,她没事就抱着外孙女在杜氏面前晃,嘴里不停夸赞。杜氏开始时碍于她面子,只好在旁边听着却不说话。不过听久了心里痒痒,忍不住要抱过来。 接下来日子吴氏故意舍不得给,这下激起了杜氏好胜心,硬是要抢过孩子。说来也怪,这孩子一被抱到杜氏手里,就冲着她甜甜笑,把个杜氏乐坏了。 吴氏在旁边故意做出一副吃醋样子,说什么孩子果然是姓刘,就和祖母亲,对她这个外祖母就没那么亲。切,其实小孩子懂什么,这杜氏却把这些话听进去了,心中美滋滋。抱着孩子不肯撒手,吴氏要抱也不给。 吴氏心里偷笑,这杜氏姓子她一清二楚,哪会是她对手。这种激将法对从小就和她攀比杜氏来说,是最管用。不过这办法估计只有吴氏来用,才有效果,别人或许没用。 杜氏以前是对这孩子一点都不上心,抱都不肯抱一下。自从被吴氏刺激抱过一次后,就开始注意起孙女来,上了年纪人总是比较稀罕孩子,何况这孩子很爱笑,也不爱哭。抱在手里总是笑眯眯,看了就让人欢喜。 没过几天,杜氏全部注意力都被引到这孩子身上,越看越是打心眼里喜爱。跟儿子媳妇打过招呼后,将孩子抱过去放在身边养着,也解了膝下寂寞。就这样,一件大麻烦事就这么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吴氏送来一个姓王乃娘,是吴家家生子,相公是吴家一个管家。以前也是认识碧玉,来了刘家后,除去吴家每月给月钱外,碧玉又另开了一份工钱给她,还送了几匹衣料。王乃妈既领了两份月钱,又收了不少好处,对孩子很是尽心。 刘仁杰对此很感激,特地带了份礼亲自上吴家道谢。 孩子满月这天,杜氏和刘仁杰商量了下,决定办满月酒,请上亲朋好友喝酒看戏。 碧玉月子里不能洗澡不能吹风不能洗头,早已感觉脏不成人样了。这天就痛痛快快洗个够,从头到脚搓了半天,这才觉得干净了。换上焕然一新衣裳,戴上价值不菲首饰,整个人容光焕发。 刘仁杰看见妻子时眼睛一亮,灼热视线在她身上打转。这一个月他被勒令不许进房间,只能在外面打转,隔着房门说几句而已。 虽然只办了孩子满月正日一天宴席,人还来挺多。院子用屏风隔开,分成两部分。前面招待男客,里面则招待女客。这院子平日里够一家人住,可办起喜事摆起酒席就觉得襟肘不便。不过这种日子也不多,勉强凑和一下罢了。 杜氏打扮整整齐齐,满面笑容招呼客人。还乐呵呵抱着孩子给众人看。 席上很是热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凑趣。夸杜氏有福气,媳妇过门才一年多就给她添了孙女。又夸碧玉脸色红润,比以前更好看了,还有夸孩子天庭饱满长又好看,是个有福,将来定能招个贵婿。把个杜氏奉承笑眯了眼。 碧玉坐在一边,时不时露出愉快笑容。听到别人夸自己女儿,比夸自己还高兴。 刘水莲忽然道,“真是可惜,大嫂这次生了个女儿,要是儿子就好了,我娘家太太是极喜欢男孩儿。” 这次金太太也带着几个媳妇过来贺喜,刘水莲也跟着回了娘家,身上穿戴都不错,只是她脸色不大好。听说前段日子流产了,好像是小妾做手脚,而且更惨是她伤到身体以后再也不能生了。她整天在家里找害她流产人,不停哭闹要让金家长辈替她作主,只不过人人都嫌弃她,没人愿意替她出头。再说她以后也不能生了,膝下只有一女,能不能坐稳金家大乃奶这个位置还不知道呢?长辈们不管,相公也不理会,下人们跟红顶白,她日子过凄惨无比,心中更是愤恨。怪天怪地怪所有人,觉得全天下人都亏欠了她。 这话一出,在场人脸色都变了,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实在太过份。这还是娘家人呢,居然还这么说话。她自己难道不是女吗?至于这么说话吗?这不是存心给人添堵吗? 杜氏气脸色发白,眼睛狠狠瞪着这个庶女,居然给她下绊子,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坏婆婆坏祖母吗? 吴氏不动声气笑道,“金大乃奶,你这话说差了。亲家太太不知有多喜欢孙女呢,还把孩子抱到自己房里养,时时刻刻都要看到才放心 。” 刘水莲并不闭上嘴,继续不依不饶讽刺道,“是吗?我娘家太太转姓了?居然喜欢起女孩儿来?”这话说太刻薄了,有点不管不顾味道。 “我本来就喜欢女孩儿,只是有些女孩儿不讨人喜欢罢了。”杜氏收起笑容,板着脸暗有所指。 要不是碍着今日是大好日子,杜氏恨不得马上把她轰走。这庶女原本就不讨喜,如今是惹人厌了。真是上不了台面死丫头,怪不得在金家没有地位。 想通的杜氏 刘水莲脸红白相加甚是滑稽,嘴唇动了动。 没等她开口,金太太忙笑道,“我这媳妇前些天病了一场,脑子有些糊涂,亲家太太,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杜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好说,既然病了就不要让她出门,在家里好好养病才是。” “正是这话,原想着这是她娘家大喜事,让她出门沾点喜气。”金太太陪笑道,“没想吹了风,这病反而更重了。” “我没病。”刘水莲气恼无比声音响起。 可惜所有在场人都仿恍没听到,喝茶喝茶,喝酒喝酒,吃菜吃菜,刘水莲备觉难堪。 “刘太太,我娘说没错,我大嫂本来就不大习惯这种场合。”金氏起身福了福,“我替她赔个罪,原谅她病中胡言。” “吴三乃奶不用这么客气,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早听说刘太太是最大度最慈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真是碧玉妹妹福气。”金氏一向会说话,这一番奉承哄杜氏忘了刚才不快,拉着她手说笑。 刘水莲脸色难看极点,甚至有些扭曲,她不甘心被人忽视至此,起身道,“笑话,刘太太大度慈爱……” 金氏笑脸一僵转过身对金太太道,“既然大嫂身体不适,娘不如让大嫂早点回去休息吧。” 金太太点点头,忙示意身边婆子拉她下去。心中暗恨: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女人,居然在自已娘家宴席上大闹,她真是疯了。女人能依仗除了儿子就是娘家,她是不能生儿子了,但只要哄好娘家,让娘家人做靠山,未尝不是一条好出路。如今却亲手斩断了这份联系,经此一闹,刘家是再也不能帮她了。 刘水莲再怎么心灰意冷也不能在娘家不管不顾胡闹啊!真是枉费她今日送了那么厚礼,就是想和刘家打好关系,也顺便帮大儿媳和娘家修好,可惜了她这一番苦心。 “我不走,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刘水莲嘴被婆子用手捂住,硬是被几个身强力壮婆子拉下席送出刘家。 所有人视若无睹继续说笑,刚才事情丝毫没激起渏涟。 碧玉心中暗叹了声,却没有一点同情。在她女儿满月好日子故意使坏,让她无法原谅。心中却有些奇怪,刘水莲说出这种让人下不了台话,何苦呢?不仅得罪了刘家人,也把金家面子踩在地下,以后还有她好日子过吗?她真不懂,这刘水莲姓子以前虽然怯弱,但还算是个小佳人。可如今怎么变成这样呢?这种破罐子破摔做法,能让她得到什么好处?只不过逞一时之快给刘家人添堵罢了。回去要面对恐怕是更悲惨命运,她就算不在乎自己在金家日子过如何,可难道连自己女儿也不在乎吗?今日刘水莲哪怕想到她女儿一丝丝,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在席上敬了一圈酒,碧玉这才告了罪在杜氏身边坐下,匆匆塞了几口菜填填肚子。杜氏夹了几筷子菜给她,碧玉受宠若惊,惊讶看着她,这可是前所未有事。 杜氏脸上有些不自在,清咳了几声道,“媳妇,以前有什么不愉快事都忘了吧。” “是,婆婆。”碧玉露出欢喜笑容,“以前事媳妇都不记得了。”一向骄傲杜氏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过对她来说,这是意外惊喜。 杜氏脸上有丝暗红,微微点头转过身跟旁边钱氏说着家常。 “听说吴太太如今不管事,家中之事全胶给三儿媳管。”杜氏突然想起这事,随口问道,“这日子会不会太无聊?” “怎么会呢?”钱氏保养得宜面容隐隐发光,“我早起抱抱孙儿们,陪她们说说笑笑。响午时睡个好觉,下午找几个人打打马吊,既自在又省心,每天过都很开心。” “是吗?”杜氏脸上浮起几丝怀念神往,当年在闺中她就很喜欢这项玩意。“马吊我好多年没玩了。”自从家败后,每天为生活忙碌,哪来闲功夫玩? “你喜欢话可以来我家玩,我们两家隔又不远。”钱氏忙笑道,“我们玩也不大,来来去去几文钱而已,意思意思罢了,不过是解解闷。” “这不大好吧?”杜氏迟疑了下。 “有什么不好?人生一世就要活自在些,该吃吃了,该玩玩了,那才不枉来到这世上一遭。”钱氏使劲鼓吹,“我们都是亲戚,一起玩玩也没什么,金家太太也常过来玩几把。” 杜氏心中大动,“这样啊,那我有空过来看看。” “那我就恭候大驾。”钱氏也不再多谈这个话题,笑眯眯转到别话题上去。 酒过三巡,撤下残羹,送上茶水点心,戏开演了。一时间,敲锣打鼓,各色人物粉墨登台热闹非凡。 钱氏坐到吴氏身边,凑到她耳边轻笑道,“如今看来,玉姐儿这日子过还算不错,她婆婆好似也收敛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些心眼了。” 碧玉是她最疼爱孩子,当初为了碧玉亲事,她也费了很多心思。在碧玉刚嫁进刘家时,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生怕刘家错待了她。后来听到些风言风语,她心里就更纠结了。不过如今看来碧玉过还行。 吴氏笑满足,“听说当日杰儿跟他娘谈了好久,也不知谈了什么。自此之后,她对女儿态度好了许多,也不再总c手他们夫妻之间事了。”她如今说起女婿都是极自豪模样。 “那就好。”钱氏也不由为碧玉感到高兴,总算放下心笑道,“这人啊,临到老了就要想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太宽会惹人嫌。” 吴氏极为赞同这种想法,“大嫂这话也是,我是放手不管儿子儿媳事。由得他们折腾。” 钱氏关心细问,“登哥他媳妇怎么样?肚子还没消息吗?”这成婚也有几年了,怎么还没动静呢?连碧玉也生了女儿,作为兄长吕登膝下犹虚。 “先前怀过一胎,只是年轻不懂事,掉了才知道有了将近月余身子。”吴氏心痛蹙起眉,“太可惜了,要是她在我身边,这种事恐怕就能避免。”每当想起流掉那个孩子,她就难掩黯然之色,如果生下来就是吕家长孙。 “如今再怎么想也没用了。”钱氏拍拍她手安慰道,“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到时生个十个八个没问题。” “希望吧,我们是鞭长莫及,也不知他们会不会照顾自己?”想起远在京城儿子儿媳,吴氏就一肚子愁肠,“身边没有长辈照拂就是不放心啊。” “别担心,登儿是个聪明。”钱氏开解道,“仁哥信里说登儿他得了上官赏识,前途一片大好。” 吴氏心思转到儿子仕途,心中也很矛盾,“话虽如此,也不知一年后能不能谋到个好位置?”就算谋到个好位置,这常年骨r分离日子太难熬了。先前是天天盼着长子能考到功名,可如今却日日担心他们,生怕有个闪失。 钱氏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是有亲家照拂吗?定能心想事成。” “这种事不好说。”吴氏摇摇头,不想让自己多想这种事,想多了也没用。“算了,我就盼着他们都平平安安,其他不能强求。” “说也是,听说杰哥读书也不错,一年后再考上进士,你家就有了二进士,吕家就成了这方圆百里最荣耀,多风光啊。”她为了哄小姑高兴,把刘仁杰也拉进来,这刘仁杰也算吕家半子,说成吕家人也勉强可以。 “希望如此,不过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吴氏嘴角含笑,“我只盼着女儿能过几天好日子。” 是夜,杜氏清点客人送财礼,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了一跳。光银子就有千余两,不要说各种项圈,金银锞子、金银锁片、孩子衣物鞋帽等物。 而她家家底也不过几百两银子,这一场满月酒喝下来,反而添了许多收益,不过这以后也要回礼。 杜氏轻叹了口气,范大娘不由心中奇怪,问道,“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收了这么多礼,您不满意吗?” “哪是不满意,只是我看着这些礼好多都是冲着媳妇而来。”杜氏看着帐本,吴家三房就将近五百两,金太太这次也是大手笔,送了两百两银子,这估计是求和吧。其他刘仁杰同窗师长都是几两几十两,这些人手头都不宽裕也属于正常。而吕家送了二百两银子和一对金银项圈,看来吕家家底还是很丰厚。 “这不是好事吗?”范大娘不懂她想法。 杜氏轻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也许该把这个家胶给媳妇来管。” 范大娘心中一喜,嘴上却劝道,“这又何必呢?您年纪又不大,j神又好,正可以多管几年。” 比起杜氏,碧玉为人宽厚又体恤下人,还会照顾到众人脸面。如果碧玉管家,她们这些下人日子也会好过许多,只是不知杜氏是不是真心? “不了,以后就抱抱小孙女,养养清福。”杜氏今日受了些刺激突然想通了,“我辛苦半世,也该歇歇。”儿子有了功名,媳妇也是个孝顺。她做个甩手老太君,日子会自在许多。何必老纠结在这些帐本和银钱中间呢!以后再去吴家打打马吊,打发日子,想想也觉得日子好像很美好。 “这话也是。”范大娘见她一片真心,垂下头掩去一脸欢喜笑容。 和谐 看着女儿熟睡小脸,碧玉心中温柔无比。低头亲了亲她脸,对乃娘细心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夜色迷离,暗香浮动,走在青板路上碧玉心情很愉快,今日不仅见过许多熟悉亲人,还亲热说说笑笑,让她有种回到过去感觉。而且杜氏突如其来态度转变,让她很兴奋。不管如何,杜氏都是刘仁杰生母,两人相处好对大家都好。 推开房门,内室烛火昏暗,一片静悄悄。碧玉环视一圈,见没人不禁有些纳闷,她走到床边,准备剔亮蜡烛。心中暗暗奇怪小夏怎么没在这里侍候? 床上突然伸出一只灼热手猛将她拖上床,“娘子,你总算回房了。”刘仁杰等了半天,都快急死了,碧玉这才慢悠悠晃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碧玉吃了一惊,做月子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隔壁房间,怎么此时却在卧室里? “这本来是我睡房,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刘仁杰边说着边心急拉扯碧玉衣裳。 碧玉恍然大悟同时耳根滚烫,自从大夫诊出喜脉后,他们再也没行过房。有几次半夜醒来贴在后背那人身体烫厉害,气息紊乱,她不敢睁眼只能偷偷装睡。 “别急,别把衣裳扯坏了。”碧玉不好意思提醒,这可是刚上身新衣裳。 刘仁杰此时脑中充血,根本听不到这些话。急不可待脱下外裳,里面却被嘶一声扯破了。他随手一扔,莽撞冲了进去。 碧玉还没来得及准备好,整个身体一僵,痛蜷缩了起来。 刘仁杰身体一顿,眼中全是腥红,脸上全是挣扎,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亲,忍耐不住开始不管不顾冲刺起来……憋了数月某人兽化了… 碧玉许久没和相公亲近,除了开始时不适,过一会儿就适应了整个人软了下来。抱着他脖子昏昏沉沉起来,一会儿像只小船在波涛汹涌海里激荡起伏,一会儿像在风平浪静水里游荡…… 结果一大早刘仁杰是一脸神清气爽,碧玉却手脚发软缩在被窝里动弹不得。 “别起来了,多睡一会。”刘仁杰心情大好,轻抚着妻子红艳艳小脸,越看越觉得妻子好看。 “你想害我被婆婆骂啊?”碧玉斜看了他一眼,生了孩子后,她蜕去青涩,有了小妇人风韵。经过一夜滋润,眉角全是□。这人也真是,再怎么也不能没节制啊。这折腾了一晚上,她浑身无力,怎么见人啊? 刘仁杰心中大动,凑上去轻啄了一下,嘴角含笑,“就说昨天招待客人累到了。” 碧玉无奈笑笑,“婆婆好不容易对我有了改观,我可不能让事情再变回去。”杜氏脾气并不好,她好不容易主动释出善意,她定要接住,不能错失了机会。 “娘子,辛苦你了。”刘仁杰有些歉疚,早知如此昨晚应该稍微收敛些。只是那种时候克制不住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事。拿起桌上衣服帮她穿起来。 在刘仁杰帮助下,碧玉穿好衣服,漱洗后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她也不涂胭脂,只在脸上涂了一层淡淡白粉,掩去那些红晕。刘仁杰在旁边看着不住偷笑,被碧玉白了好几眼。 刘仁杰夫妻两人给杜氏请了安,坐下一起用了早餐。 整个吃饭过程,碧玉都偷偷看着杜氏脸色。生怕她看出些端倪,对他们大发雷霆。 杜氏却没留心到碧玉局促不安,吃完饭下人收拾好碗筷,送上香茶漱口。 杜氏笑道,“我昨天想了一夜,决定要把这个家胶给媳妇管。” 刘仁杰和碧玉对视一眼惊讶莫名。 刘仁杰陪笑道,“娘子她年纪轻不懂事,还是请娘多管几年。”这不会是他娘一时心血来潮吧?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要接手,免得他娘到时后悔,又不好意思收回管家权利,光想着法子折腾碧玉。 “好了,不必多说,我已经决定了。”杜氏摆摆手,既然做了决定就干脆利落点,“等会我就把帐本胶给媳妇,媳妇,你以后要当好这个家。” 碧玉推托了几次,可杜氏硬是不允,只好接下管家之责。大不了等杜氏露出后悔之意时,就马上还给她。 家里就这几口人,并不难管,很多事都是依杜氏前例在做。只有新出生孩子稍微添了些开支。 刘仁杰想了好几天才给女儿取名刘瑛,所有人都叫她大姐儿。孩子容貌长开了些越发显得玉雪可爱,和杜氏也特别亲,每当杜氏抱她时都会笑极甜,让杜氏爱不释手疼爱不已。这样一来,对儿子反而不大留心,只留心小孙女。 而杜氏除了早上在家里抱抱孙女儿,响午吃过饭歇会儿,然后就让人送她去吴家做客。打上半天马吊,晚上时一家人围着一起吃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杜氏心情很好,显然对这种生活很满意。每次从吴家回来,她都会一脸笑容满面,有时赢了十几钱还会高兴跟个孩子似,会得意洋洋跟儿子儿媳不住说起她这天马吊打有多好。看出来她对这项玩意很着迷。 刘仁杰乐见他娘这样,有时会拿出几两银子送给杜氏做赌本。只要他娘不找碧玉麻烦,他就心里念佛喽。 碧玉心里也大为欣喜,在杜氏生辰时专门用私房钱打了套金头面送给她。杜氏嘴上不说,心里却极高兴。不时在牌友面前显摆。惹吴氏她们又羡慕又眼红,再加上范大娘和牛大娘凑趣奉承让她心里很得意,对儿媳是越瞧越顺眼。 家里是一片和谐平静,碧玉早上管家,下午带孩子,跟杜氏协调很一致。 而刘家那家铺子生意不错,在碧玉建议下又开了家小小包子铺,就开在菜场旁边,店面则用前面那家杂货铺盈利买下。 杂货铺盈利每个月每房只发一两银子,其他都用来作流动资金,或者是为下面生意做打算。 这包子铺依然由吴桥打理,不过包子是由三房刘仁浩生母碧娘亲自做,她有一手做包子绝技,因为包子味道极美味,引客似云来。吴家也从中牵桥搭线,介绍了几家大户人家过来订货。 这虽然是小本买卖,但一个月下来也有四五两银子利润。刘仁杰和妻子商量过后,把自己那四成主动让给三房。原先开这个铺子本来就是想帮衬下三房。毕竟刘仁浩学手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也不是马上有银子赚。可这样下来三房手头就比较紧。 刘仁杰心有不忍,又不方便拿出钱救济,于是和妻子商量后想出了这个办法。同时规定这家包子店每月赚营利除了去掉下月材料钱,可以在每个月月底分掉,不用存起来。毕竟这是小成本投资,不需要太多流动资金。 而刘仁浩妻子开始时很不以为然,但在碧娘极力劝说下,偶尔也去铺子里帮帮忙。不过在第一个月收到三两分红后,她马上j神振奋来了兴趣天天去铺子里帮碧娘打下手。她还花几两银子买了个小丫头帮着看孩子做家务。 试想这些年她们三房这五口人一个月月钱也就一两银子,后来再加上杂货铺一两分红,可够什么用啊!还要在这二两银子里省下一半以防不备之时用。日子过紧巴巴,平日时多添一件衣裳都舍不得。有了这份补贴,日子好过许多。 不过董氏她那秀才父亲听说后,把她叫去好好说了一顿,说开铺子里是下等人做,不是他们这种读书人家做。不许她去铺子里帮忙。 董氏一声不吭听父亲训斥,但转过身依然故我。把她父亲气要命,扬言要跟她脱离父女关系。不过她娘却帮着女儿,这女儿手头松了,有时也有能力救济一下揭不开锅娘家,别没能力,但送上几斗米能力还是有。她娘家兄嫂从一开始冷嘲热讽到后来笑脸相迎,让她明白银子好处。在这世上光有志气是没用,像她父亲一生骄傲,可连妻儿都活不养,还要妻女做些绣活过活。过年时连白面都吃不起。 经过这些事,刘仁浩夫妻这才知道刘仁杰夫妻苦心,对大房实在感激在心。 而二房曹氏大为眼热,在丈夫面前唠叨了半天。不过刘仁康并不在意这几两银子,再说又不是拿自己份,大哥高兴将自己那份给谁是他事,别人管不着。 他喝斥了妻子几句,曹氏不敢再做声,心里却不服。后来去刘家在碧玉面前说了几句,碧玉听归听,却闭着嘴不理会她。曹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反应,只能灰溜溜回去。 “亲家太太,我又来了。”吴氏微笑道,凑上去要抱刘瑛。 吴氏自从外孙女出生后,每隔五六天就要来看看,如果有事抽不出空过来心里就会空落落,想慌。 “你又来了,来真勤快,可不许跟我抢大姐儿。”杜氏话虽这么说,嘴角却翘老高。哈哈,吴氏肯定羡慕死她了。她都有了孙女儿,吴氏却什么都没有,说起来,吕家媳妇还比她家媳妇早进门几年,可却连个蛋都孵不出来。好极了,幸亏没娶进胡家女儿,否则此时她也没有孙女儿抱在手里。 想死的刘水莲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人啊……有时就要想开些…… 留言好少啊,难道是天气冷了没人喜欢打字了?那我也……  杜氏乐呵呵抱着孙女儿,吴氏也依在旁边不住逗弄,刘瑛发出咯咯清脆笑声,引得两人露出欢喜笑容,也不知是谁逗谁?! 杜氏极为得意笑道,“我们大姐儿真是人见人爱,吴家大太太就爱不行,前些天送了好多小衣裳过来,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这话里话外都是显摆之意。 见她这般得意洋洋,吴氏不由心中好笑,淡淡道,“这也没什么,我家女儿尚在闺阁中时衣裳都是由吴家包下,我都用不着为她添置。” 杜氏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惊讶道,“这是为何?” 吴氏笑道,“他们小一辈只有碧玉一个女孩儿,人人都很稀罕。” 杜氏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见吴太太最为疼爱她家小孙女。”这些日子她经常在吴家走动,对吴家情况也有所了解。 说来也怪,碧玉这一辈只有一个女孩子,而吴家孙子辈也只有金氏所生姐儿,其他几房都是男孩子。如今添了碧玉所生大姐儿。吴家众人是爱屋及乌,对大姐儿疼爱有加,满月那天送了许多好东西,平时也会送些衣裳小鞋子等小物件。 杜氏不比吕顺,对这些东西是来之不拒,吴家人毫不见怪,反而更欢喜。 因此刘瑛出生后根本没花费多少银钱,杜氏越发引以为傲,总嚷嚷她家大姐儿是个招财龙女。(大汗)早没了刘瑛刚出生时沮丧样子。 “我们吕吴两家都稀罕女孩儿。”吴氏故意气她。 “我们刘家也稀罕。”杜氏不服气仰起脸。这话说是半点不心虚。 碧玉在旁边拿着帐本细看,听到这些话不由露齿一笑,挥挥手让下人送上点心。 “婆婆、娘,您们吃点心吧,我来抱女儿。”碧玉这个做母亲反而很少抱到孩子,更不要说刘仁杰了。 吴氏微笑伸出手道,“我来抱,亲家太太,你也抱累了。” “我不累。”杜氏朝左边躲了躲,避开她手。 碧玉笑着摇摇头,不知为何,两位母亲在一起就会变得很幼稚,比来比去不亦乐乎。吴氏是半真半假笑闹,杜氏却极为较真。 正当此时,范大娘带了一个神色紧张女人进来,碧玉见她有些眼熟,好像是金家太太身边服侍人。 那女人三十多岁,衣裳首饰都不俗,光看头上那支青玉钗就值不少钱,看样子应该是管家媳妇之类身份,一一向杜氏吴氏和碧玉请过安后,急急道出来意,“我家大太太昨晚投梁自尽了。” “什么?”在场人被震目瞪口呆,无法相信听到事情。 “那…那…”碧玉实在问不下去,脑中浮起那场面,身体不由打了个冷战。 管家媳妇低眉顺眼禀道,“不过万幸人救了回来,幸好身边丫头机灵,不过神智不是很清楚,嘴上总叫着娘,我家太太意思想请杜太太和少乃奶走一趟安慰开解下大乃奶。” 杜氏皱起眉,“恐怕她想见不是我。”她和庶女感情并不好,何况在刘瑛满月酒几乎撕破了脸皮。 那管家媳妇敛气不吭声,杜氏想了半天转头问道,“媳妇,你看我们要不要过去?” 碧玉想了想道,“既然金太太请我们过府,我们定要走一趟。不管如何,小姑总是刘家女儿,我们于情于理要过去看看。”刘瑛也是刘家女儿,她不能让别人觉得刘家女儿是好欺负。她得为女儿将来考虑。 同时心里暗生怒气,刘水莲她怎么样了?好端端干吗这么想不开?她忘了还有一个女儿吗?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这么狠绝? 碧玉初为人母,对自己宝贝女儿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掉。对她来说,无论发生事都不会舍下自己女儿。对刘水莲抛下一切做法她无法苟同。 “那也行。”杜氏静默片刻,“阿香,派人去把江氏叫来,带上她一起过去。” 碧玉有些惊讶看了眼杜氏,不明白她怎么会改了姓?居然想这么周到? 江氏很快赶到,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惨白眼泪直流身体摇摇欲坠,嘴里喃喃道,“这不是真,这不是真。” 而刚才杜氏反映不过是睁大眼睛表示惊讶,可没半点伤心之色。这样一比较就分出亲生和不亲生区别。 碧玉将刘瑛托付给吴氏照看,三人匆匆上了金家派来马车。 马车一路驶进二门,管家媳妇将她们直接带进金太太所住院子,金太太早已等待许久,见了她们脸色担忧,不住赔罪,怪自家照顾不周,居然出了这种事。 而杜氏一连声怪刘水莲居然做出这种让长辈忧心事,连连请罪。碧玉低眉顺眼不说话,只有江氏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当着两位太太面落泪。 两人客套来客套去了半天,金太太才亲自带她们过去。 刘水莲所住院子有不少下人守着,见她们来了纷纷躬身行礼,碧玉走过淡淡扫过这些人,这些人神色有不安有紧张有轻视,各色都有。 到了内室门口,金氏停下脚步笑道,“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好好陪陪她,开解一番,让她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杜氏客气道,“您事多,忙您事吧。” 金氏赔了罪这才带了下人回去。说实话,她还不想见那个总是一脸幽怨大儿媳,如今还弄出这种笑话,丢人现眼。 金太太没有亲生儿子,想从诸个庶子中挑一个出来挂到自己名下充作嫡子。她看中是庶长子,人平庸没什么本事,比较好控制,可想想还是不大放心。 当初见刘水莲怯生生柔弱,又没有好出身,人又长漂亮应该能拿捏庶长子心,所以才让她做了长媳。可没想不仅没把男人心拉住,而且越变越让人生厌,没见识没心计。这颗棋子等于废了。 不过后来女儿将她托付给自己,金太太一生只生了这么个女儿,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女儿。看在女儿面上她暗地里照拂一二,让她过了段好日子。 没想刘水莲她会做出那样蠢事,得罪了吕家和吕家那位受尽宠爱女儿。自家女儿都不敢得罪处处要捧着女子。刘水莲真是个没眼界没眼光蠢笨女人,也不知她脑袋是什么长。要是她是刘水莲,绝对会抱住刘仁杰夫妻大腿。一个是有大好前途举人兄长,一个是有吕吴两家做靠山嫂子。只要是聪明人,其中好处自然能明白。可惜了,白长了一张好看面皮。 内室,刘水莲闭着眼睛苍白着一张脸静静躺在床上,长长眼睫毛显得极为虚弱。 几名丫头侍立一边,视线不时扫向她们。 江氏扑了上去哭喊道,“莲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姨娘。”刘水莲听到熟悉声音,睁开眼睛抱着江氏放声大哭,哭声之惨让人听了不忍听闻。 杜氏却撇了撇嘴拉着碧玉坐到一边椅子,低着头干坐着。杜氏心中不悦暗自嘀咕,这金家下人也太没礼数了,也没个人送杯茶过来。 刘水莲哭了半天,在江氏安慰下终于止住哭泣。一双眼睛红肿不堪,不住抽泣,昔日美丽脸庞早已风华不再,整个人憔悴消瘦。 江氏轻抚着女儿后背,痛心问道,“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啊?” 刘水莲脸色变幻莫测,有几缕恨意几缕绝望几缕伤痛,咬牙切齿道,“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他们把我关在这个院子里,我活着一点希望都没有。” 自从那次在刘家大姐儿汇满月酒上大闹后,金家太太就不许她出门走动,只许呆在院子里。身边丫环对她态度更加不好,而她相公根本没来过一趟,根本不打照面。这样日子她终于崩溃了,咬咬牙拿了根布条想了结自己。 “傻丫头,无论怎么艰难都要活着。”江氏心疼拭去她眼角泪水。 “姨娘,我受不了。”刘水莲神色伤痛,“这种日子我过不下去。” “你忘了你还有个女儿吗?”碧玉实在忍不住。这种人遇到事情就要死要活,她就不能为她亲人想想吗?光想着一死了之,有没有考虑过她亲人会多痛苦? “女儿?我要儿子,一个能让我安身立命儿子。”刘水莲一脸偏激,“可我再也生不了,我活着还做什么?被那些贱人糟蹋吗?”只要想到那漫长无望日子,她就心如死灰。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碧玉恨不得敲打她一顿,她怎么能这么自私?。 “你这种被人捧在手心人怎么会懂我感受?你什么都有,有好父母好兄长好相公,就连生了个赔钱货都没人看不起你。”刘水莲狠狠瞪着碧玉,满脸通红吼道,“就连我那个眼中无人婆婆都j心挑选了礼物去贺喜,而我呢?我女儿呢?她满月时可没人给她贺喜,更没人记得要送她礼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同样生是女儿,可为何会这般天差地别?”她心中不平之气再也掩饰不住。她哪里比不上碧玉?为什么她命会这么苦? 碧玉一向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歇斯底里刘水莲也是如此。想起她所做事,她就不想可怜她生想撒手不管,可一想她毕竟是刘家女儿,何况还有个嗷嗷待哺小女儿。万一失了亲生母亲,这小女孩子命恐怕会更苦了。这样一想,心里就软了下来。 “你口口声声不公平,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小女儿会怎么样?”碧玉站起身走进几步,直直比视她,“她会被人轻视,没人疼爱没人照顾她,会被别人欺负,说不定连饭都吃不饱,衣服都穿不暖,或许在不注意地方,她还会被人打骂……”她绝不是在吓唬她,失母孩子如果没有生母照拂,会过比下人都不如。 “不会,不会。”刘水莲被说到痛处,不住摇头状若疯狂,“她不管怎么说都是金家女儿,绝不会这么悲惨。” 教训 “你还是金家大乃奶呢,还不照样想以死求个解脱?”碧玉板着脸厉声指责她,“你女儿才这么小,根本没有保护自己能力,你身为一个母亲却不能保护女儿,只想着一死百了,你也太自私了。” 刘水莲受不住碧玉指责,大喊道,“够了,你没有资格教训我。” 碧玉毫不在乎步步紧比,“我怎么没资格?我是你大嫂,你就算嫁进金家,也还是刘家女儿。你不争气,丢也是刘家脸。” “这是我事,不用你管。”刘水莲抱着自己头,不敢再听。碧玉说话让她深深感到恐惧。她再怎么忽视女儿,女儿总是自己亲生,她也心疼。如果女儿落到那般凄惨境地,那她…… “你大嫂好言好语劝你,你是什么态度?”杜氏看不下去,怒了。 碧玉扬了扬眉继续追击,“不用我管?那你生母呢?她有没有资格管?她一听到你出事就哭死去活来,她怀胎十月忍着无尽痛苦生下了你,你就这么扔下她,让她后半辈子怎么活?你想要让她跟着你一起去吗?” 刘水莲心受到巨大刺激,脸色惨白如纸,声音虚弱无力“不不,我没有这么想过。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我胡说?那让江姨娘自己说。”碧玉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看向一直在默默拭泪江姨娘,“江姨娘,你来劝劝她。” “莲儿,你不要再做傻事,姨娘只有你一个女儿,如果没有了你,我还活着干吗?我既没有夫主又没有孩子,那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你如果还要想不开,那我还不如先死在你前面,免得到时没人为我收尸。”江姨娘越说越激动,一眼瞄到柜子针线箩里剪刀,扑上去拿起来就要往胸口扎。 她担心受怕了半天,此时情绪已经全然失控。 刘水莲吓花容失色,整个人从床上滚下来,“姨娘不要,您不要这样。”声音中有无数恐惧。 幸好旁边几名丫头早已觉不对劲,在江姨娘身形刚动时及时按住她,抢下手里剪刀。 刘水莲跌跌撞撞爬起来扑到江姨娘身上,抱着她娘号啕大哭,“姨娘,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做傻事,您不要这样。” “孩子。”江姨娘流着泪抱着女儿,“只要你活着,姨娘就有指望,如果你想不开……” 刘水莲哭着保证道,“我会好好活着,就算为了您我也会活着。” 江姨娘哭道,“还要为了你那可怜孩子,好好活着。” 刘水莲不住直点头,彻底打消了死念。她身上还有责任,还有女儿和姨娘需要她照顾,不能再了无生趣寻死觅活。 刚刚江姨娘寻死那一幕,把碧玉和杜氏吓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呆住了。 看来这次江姨娘估计是伤透了心。不过也是,如果刘水莲死了,她在世上就没有任何至亲,而她在刘家是可有可无人,生无可恋还不如早死为妙。而刘水莲女儿不管将来如何,都与她无关。金家人绝不会让她看孩子。 母女两人痛哭了半天后,刘水莲提出要和碧玉单独谈谈。 杜氏有些不放心,不想到旁边房间去休息。 碧玉垂首想了想劝道,“婆婆,小姑既然有话要说,我就陪陪她。并不需要多久。”她也有些话要跟她说清楚。 杜氏犹豫了下,看了看刘水莲此时软倒在床上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终于点头答应,离开时还不放心频频回头。 刘水莲冷冷声音响起,“你是怎么做到?” “什么?”碧玉有些莫名其妙。 刘水莲定定看着她,眼中全是疑惑,“太太不是好相处人,你怎么讨她欢心?让她这么疼你。”还怕她伤害她宝贝媳妇,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碧玉淡淡开口,“以心换心。” “什么意思?”刘水莲越发疑惑。 碧玉心中暗叹口气,温言解释起来,“有时候换个角度想想,你站在别人位置想事情,就会明白很多道理。” “说清楚些。”刘水莲仰起头一副高傲姿态,她还是没听懂碧玉话里意思。 碧玉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求人姿态还摆这么高,难怪不被人喜欢。“我倒是很好奇一点,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还要做出那种事?” 刘水莲眯起眼睛,细看眼前因为生产而略显丰满女人,“因为你有着我羡慕一切,我永远都得不到东西。”每看她一次,就觉得更好看一些更加神采飞扬。那种从内至外幸福满足感是那么碍她眼。 “就为了这?”碧玉没想到为了这种微不足道原因。 刘水莲心中不平之气喷涌而出,“你能明白饿肚子咕咕叫,二天二夜没饭吃感受吗?你能明白下雨天屋顶漏水无处躲藏感受吗?你能明白有喜欢人却永远没法跟他亲近感受吗?你能明白被比着嫁给不喜欢人感受吗?你能明白被人踩在脚底下感受吗?你能明白被夫家所有人看不起感受吗?你能明白被相公忽视感受吗?” 一声声问话让碧玉受到了极大震动,可她并不是为了刘水莲,而是为了刘仁杰。难道相公从小生活这么艰难吗?她只听过刘家人前过很辛苦,却没想到会这么让人心疼。越想越为相公感到心酸,至于话中其他问题她自动忽视,“可你几位兄长都没抱怨过。” 这些事她没听刘仁杰提起过,也没听杜氏说起过,更没听到其他刘家人谈起过。或许不想让人可怜他们,或许是不想再回忆那段痛苦日子。 刘水莲心里不服,“他们都是男孩子,再怎么样家里人都会先顾着他们,大哥更是家里最受宠,他……” 碧玉心中不爽,冷冷打断道,“再怎么受宠也没有过上好日子,不是吗?”她突然想起她和相公初次见面日子,相公一身打补丁衣裳,低声下气求人样子,心中越发酸涩。她从小就过着受人疼爱日子,从没想过别人会活这么穷苦。 刘水莲闭着嘴不吭声。 碧玉见她这抿着嘴样子有三分像自家相公,心中一软,出声指点,“你们都受过很多苦,但也不能愤世嫉俗,心里要存一丝善意,不要处处觉得不公平,那样你永远也不会感到快乐。你或许说我没资格教训你,但你爱听不听。要不是为了你小女儿,我才懒管你。” 刘水莲听了这话沮丧不已,“我如今落到这种境地,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我孩子跟着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碧玉淡淡道,“好好孝顺公婆,与相公和睦相处,少说话不要轻举妄动。”以刘水莲脑子做不了太厉害事,还是做这些最基本事吧。少说话少惹事,不动就没有把柄可拿。至于孝顺公婆是她立足最好办法。 “这样就行了?”刘水莲听出她在教导自己,但脑子里却想不明白。“做到这些我就能改变自己处境了?” 碧玉蹙了蹙眉,这人太不受教了,这脑筋多转转啊。“能做到这几点,金家就不能休了你,你必能坐稳金家大乃奶位置。毕竟你是刘家女儿,你没做错什么事,谁也拿你没办法。” “光坐稳有什么用?我在这个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我又没有儿子傍身,以后怎么样?”刘水莲念念不忘她没有儿子这个事实。 碧玉耐着姓子开口,“你好像忘了金家太太也没有儿子,但所有庶子都要看她眼色行事,偏房对她都服服帖帖,低声下气不敢对她有半点不服。” 刘水莲嘀咕道,“我可没有婆婆能耐。”金太夶处事手腕是她永远学不会。 碧玉朝天翻了个白眼,她真是她相公亲妹妹吗?她真很怀疑这点。“那跟她多讨教,平时多孝顺她,她是后院真正女主人,自有你好处。但她也是个孤单人,只要你真心待她,她自然会对你另眼相待。”内院里只要有金太太护着她,谁敢动她?就连她相公也要给嫡母面子,对她态度要好上几分。 刘水莲似有所悟点头,半响突然道,“那些妾室怎么办?” “只要你是金家大乃奶,有金家当家主母撑腰,需要担心那些人吗?妾室再受宠也不能越了你去。”碧玉如今不再怀疑她为何在金家不能立足了?这种水准没被人害死就不错了。平日里就研究如何让她不舒服吗?其他却一点都不动脑子吗? 刘水莲低头静想半刻,若有所悟,“你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东西?” “这好像不是你关心事。”碧玉又在心里叹了一声,该关心不关心,不该关心却关心,这人永远抓不住重点。“记住,不要整日哭闹,怨天尤人,那对你没好处。还有不要再说什么喜欢人。”没人会喜欢整天哭闹女人,再说已为□,再说起这种话哪个男人受得了? 刘水莲神情复杂,“你为什么肯帮我?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你对我构不成威胁,何况你是刘家女儿,能帮话我自然会帮一把。”碧玉倒直言不讳,“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送女人给你大哥?”这个问题碧玉藏在心里许久了,这种吃力不讨好招数她是怎么想出来? 刘水莲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看她脸色,“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了这种事!”如今她才发现碧玉比她强多了,行事手段估计连她婆婆都比不上。难怪杜氏都被她哄处处向着她,如果碧玉存心要对付她,她估计连怎么死都不知道。想起她以前做事,后背不由渗出冷汗。 碧玉只是笑笑也没有翻脸,刘水莲话恐怕没有说出全部实情,她私下瞒了许多。以她判断,刘水莲自己过不幸所以也想让她不开心,她这种心态真让人很无语。 “得到结论了?心里高兴了?”碧玉声音中有丝嘲讽。她和刘水莲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刘水莲挑上她做敌人,真是脑子有问题。有这个闲功夫还不如讨好公婆和相公,好让自己在金家站稳脚跟。让自己和女儿有个生存好环境。 “我有什么开心?”刘水莲脸上掩不住黯然之色,“你很有福气,有一个处处护着你相公。”从那件事上,她看出自己兄长有多疼爱自己妻子。而这是她永远也得不到。 曹氏 回到家中,吴氏抱着孩子迎上来细问一番。她对刘水莲并无好感,但总是刘家女儿,出了什么事刘家也会跟着丢脸。 杜氏渴要命,坐下不住喝茶。 江氏神色萎靡不振靠在一边,一声不吭。 碧玉将发生事细述一遍,未了道,“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并无大碍。” 吴氏皱着眉头,“好好闹上这一出,金家人恐怕心里不舒服吧。” 杜氏气恼叫道,“是啊,连口水都不给我们喝。” 江氏忍不住为女儿辩上一辩,“我家莲儿是比不得已,并不是存心。” 杜氏眉毛一竖,嘴动了动,被吴氏拉拉衣裳下摆,摇头示意,“你以后有空过去多劝劝金大乃奶,让她想开些。” 江氏心中有些感动,“多谢吕太太关心。”在这种时候还能听到安慰话,实在不容易。她坐了会儿,就起身告辞离开。 吴氏摇了摇头,这人也可怜很,这把年纪还要为女儿提心吊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拦着我干吗?正应该好好说说她,教出这种丢人现眼女儿,丢尽我们刘家脸。”杜氏心中恼怒,“你都不知道,那些下人对我们刘家怠慢成什么样子?我在那里坐了半天,都没人送点心上来。”自从她儿子考中秀才后,再也没人敢这么轻视她了。这些冷遇都是刘水莲害。 “她们也不容易,希望金大乃奶能早日想通。”吴氏安慰几句,想起正事,“我家登儿来信说,杰儿要是上京城赶考,就住到他们那边去,不要住到客栈。” “这敢情好,替杰儿好好谢谢你家登哥。”杜氏脸上转yig为晴露出喜色,“我正担心到时赶考人多,客栈环境复杂,杰儿不能安心住下备考。” 吴氏笑道,“一切都有登儿安排妥当,不用担心。” 杜氏转眼一想,叹道,“也不知杰儿那孩子能不能考上?”上次已经落榜了,这次如果再……那刘仁杰会不会接受不了,而学吕顺干脆放弃呢? “杰儿还年轻,不着急。”吴氏劝道,“不要给孩子太多压力。” “说也是。”杜氏也知这种事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尽人事听天意罢。 过了些天,碧玉偶尔从江氏嘴里听到刘水莲近况,她在金家改了作派,对金老爷夫妻非常孝顺晨昏定省早晚问安,特别是对金太太更是温顺嘘寒问暖。而对相公也很恭顺,再也没吵吵闹闹。 金家人观望了几个月,见她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也没玩什么花样,金太太首先释出善意,将刘水莲女儿抱到自己房里养,这一做法引所有人高看刘水莲一眼。也不再把她视若无物也不再关着她,家宴也让她出席。这样一来,她相公也会偶尔去她房内歇息。 而金氏见她对自己母亲孝顺,虽不知她用意,但还是送了份谢礼给她。 而碧玉顾不上其他人,她忙着帮刘仁杰收拾行李。又是三年一期会试,她三年前帮兄长准备过,对一切轻车熟路。 可她心里却万般不舍,晚上把头枕在刘仁杰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腰默不作声。 刘仁杰查觉到妻子情绪,不住安慰她,有时陪着她多说说话有时从外面带些小玩意回来哄她。这赶考一来一往最起码要半年多,他心里也很舍不得妻女和娘亲。 白天杜氏对儿子不时叮嘱几句,也取消了每天下午打马吊行程,想多陪陪儿子。 可再不舍,分别日子还是来到了。刘仁康和刘仁浩吴家富还有吕顺夫妻都来送行。 刘仁杰视线在众人身上不舍滑过,“娘,您好好保重,有空就出去玩玩,不用拘在家里。” “这些不用你c心。”杜氏心里又酸楚又欢喜,“你走后,我会闭门不出陪着媳妇和小孙女,我们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娘子,家里一切都拜托给你。”刘仁杰转过头,“娘年轻大了,多照顾她老人家。女儿还小,你多费些心。” “放心吧,家里有我,你安心去考试。”碧玉心中一酸,却强忍着勉强笑道,“到了京城,帮我问候哥哥和嫂子还有三表哥。” 刘仁杰又转过身给吕顺夫妻行了大礼,同时把家中老小托付一遍。实在不放心啊,家里都是女人,有什么事都不方便出面。 吕顺一口答应,叮嘱了他几句。吴氏让他好好保重身体,早晚多穿件衣裳,不要着凉,考试时不要紧张等等。 刘仁杰垂手听着应了。 再跟吴家富告了别,吴家富托他带些东西给儿子。刘仁杰一一应了。再和两位兄弟叮嘱了好几句,让他们好好在家里过日子,照顾好家人。 最后刘仁杰在母亲和妻子依依不舍目光下,低头亲了亲女儿粉嫩小脸。小女儿咯咯清脆笑声让他心里软软,又极为不舍。不知他回来时,孩子是不是已经会开口叫爹娘了? 刘仁杰将孩子胶给碧玉,眷恋看了看妻子。咬了咬牙转身登上马车,闭上眼睛不敢再多看。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努力,将来给家人过好日子。一家人能永远不分离。 碧玉抱着女儿,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 刘仁杰离开后,杜氏果然如她所说,不再天天出去玩,关上门专心照看小孙女。 而吴氏上门越发勤快,两人一起看看孩子,又聊聊远方儿子,倒也相谈甚欢并不寂寞。 碧玉白天忙着管家,临近春节,有许多事要准备。要裁新衣收拾屋子备年货,忙脚不沾地,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不用时时想起那人。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才摸着空着另一边床,牵挂着赶考刘仁杰,扳着手指头计算路程,生怕他在路上挨饿受冻着了凉。整颗心七上八下,心里极为忐忑不安。 春节时刘仁杰虽然不在家,但碧玉还是按照旧例,请另两房人过来一起过年。 家里打扫一新,重新粉刷了墙面,贴上喜庆大红窗花。 碧玉亲自带着下人做了许多过年食物,有年糕、炸r圆、卤卝卤鸭、糯米汤圆等等。 第十一部分 欲望文 第十二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十二部分 在花厅里摆了两张圆桌,刘氏兄弟陪着杜氏坐。而碧玉陪着两娌妯坐着,江氏她们几个坐在下首。二房一个孙儿环哥儿依在曹氏身边。三房一对孩子珍姐儿珏哥儿穿着一身喜庆大红衣裳由董氏和碧娘抱着,显得很是可爱。 每桌上都有四荤四素二点心一道汤,摆满满当当。每人面前都斟上酒。 有刘仁浩和刘仁康不住说话逗趣,场面才算热闹些。 女人们吃吃喝喝,碧玉不住劝酒劝菜。 曹氏嘴里不停吃,眼睛却不时扫向碧玉和董氏。碧玉穿了套水红衣裳显得很娇俏,头上简单一套珍珠头面,和衣裳相得益彰。而董氏穿着一套杏红新衣裳,手腕戴着二两重金镯子。 身边环哥儿指着桌上红烧肘子,嘴里嚷道,“吃吃。”他刚满两岁,正是好吃年纪。 岑氏正想给他夹,曹氏突然伸出一手拍到他脑袋,恶声恶气道,“就知道吃,也不知道想办法赚些钱。” 这话一说,在场人都呆了呆。这指桑骂槐说谁呢?再怎么样,也不能对着一个这么小孩子乱骂一通啊。 环哥儿被拍疼了,眼泪汪汪大哭起来。 岑氏心疼不得了,忙一把抱过他r啊心肝啊哄他。 “哭哭,这大过年哭丧啊。”曹氏心里正窝火,说出来话夹棍带。 岑氏再也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够了,孩子不懂事,你一个大人也不懂事吗?”曹氏在家里冲她发发脾气,她也忍了。可听到她骂起孙儿,她心里实在难过。 曹氏冷哼一声,“我怎么了?这是我儿子,我爱打就打,爱闹就闹。” “这是我孙子,我不允别人打他。”岑氏心头火起,狠狠盯着她。 曹氏眼睛瞟了瞟,毫不客气,“得了,谁承认你是我婆婆,更不要自称是我儿子祖母。” 刘仁康起身怒骂道,“住口,这话是你说?快向姨娘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整天供她吃供她喝,她像老太君一样舒舒服服坐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她怎么不学学别人养活我们呢?” 一听这话,岑氏脸色涨通红,刘仁康气直发抖,“你这不贤妇人,居然要姨娘出去干活来养活你?你还要不要脸?”在家里吵吵闹闹也罢了,在众人面前也这么无理取闹,真是丢脸。 “要脸?”曹氏一副泼妇脸,“我只知道我家里都快揭不开锅。别人家里却大鱼大r吃丰盛。”眼睛在桌子上溜了一圈。 杜氏不乐意了,好好请他们过来吃喝,反而咬上自己了。“二媳妇,你要吵闹回去吵,我这里不欢迎你。” “太太,我可没有吵闹,不过随口说说罢了。”曹氏不但没闭嘴,反而更起劲了。“三弟真是好福气,有个好娘亲帮衬着……”她已经眼红许久了。 “二嫂,说话请慎重。”刘仁浩也忍不住了。听听这话,说好像他苛刻生母,硬比着生母出去做事养活他们一家子。 曹氏从来没把刘仁浩看在眼里过,“怎么?说说都不行了。我这是羡慕你呢,我们怎么就没个好娘……” 刘氏兄弟气脸色发白,而岑氏和碧娘眼中含泪。 “二婶。”碧玉起身斥道,“岑姨娘不管如何,都是二叔生母,你做晚辈不仅不孝顺她,还出口伤人。这让人实在看不下去。” 曹氏抬起头一点都不退让,“大嫂,我说什么了?让你对着我这么说话。” “那种话是你做媳妇说?岑姨娘帮着你照顾环儿,你居然还嫌弃她,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什么过分?”曹氏一脸理直气壮,“你是天生好命之人,怎么会知道手头没钱艰难?” 碧玉心中不悦,替她算了笔帐,“我记得你们二房每月都有固定三两银子,到了年底还有分红,怎么会没钱?” 一般人家一两银子已经能过日子,一个月中还能吃上几回r菜。 “这些钱够什么用?我回娘家一趟就花掉好几两,这过年过节也要孝敬自己爹娘吧。”曹氏扳着手指头算,“这样一来,家里还有什么钱?” 碧玉不能说她做不对,必竟孝敬爹娘没有错。“你平日里银子呢?也花一文不剩吗?” “那三两银子还不够我用,连支好一点钗都买不起。”曹氏一肚子气,别人都穿着好衣裳好首饰,只有她戴着寒碜旧金钗,这还是她成亲时用。 碧玉不想再跟她多说,这种人眼界狭窄多说无益,转过头道,“二婶这样大手大脚花钱,二叔就不管她吗?” 刘仁康羞红了脸,“家里之事都由她管,我说了她几次,她就是不听,我也没办法。” 碧玉柔声劝道,“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这日子可不能这么过。你赚些钱也不容易,不能让她这么花费,你还有姨娘,还有环儿要养活。” 她相公想出办法补贴兄弟家用,可不是让弟媳这么乱花。 刘仁康羞愧脖子都红了,“大嫂,是我不对,我以后会好好管教她。” “大嫂这是什么话?”曹氏见状心里不舒服,“你们大房钱多是,你随便拔根毛就比我们腰粗。”这话真够粗俗。 “二婶说笑了,我们大房哪来这么多钱?”碧玉对她厌烦很,可当着众人面还是要辩一辩,“杂货铺拿红利跟你们差不多,包子铺我们又不拿红利,这样算下来,我们比你们二房进项还要少些。”更何况这过节东西都是由大房出钱,他们可没拿出一分钱。 曹氏忙道,“大嫂不要哄我了,你家大姐儿满月酒之日,别人可送了你们好多银钱,我可是亲眼见到,你们分一些给我们就够我们吃喝几年。”这话说一脸坦然。 碧玉心中冷笑,好你个曹氏,居然惦记上她们大房钱,真是白日做梦! 杜氏脸难看要命,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 还没等别人动作,刘仁康一个巴黎打过去了,“住口,你这女人,我们二房脸都给你丢尽了。” 曹氏捧着脸,眼睛恶狠狠瞪着相公,一脸不服气,“这怎么是丢脸?大嫂,你说呢?” 碧玉撇了撇嘴,半点都不让,冷冷道,“那些都是客人随礼,将来都要回礼,我怎么好分给你呢?”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曹氏一脸不满,“那些钱都是给我们刘家,怎么就不好分?” “二婶,是不是刚刚多喝了几杯酒,人有些糊涂了?”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碧玉扬高声音,“来人,上喝酒汤。”想算计大房钱,等下辈子吧。大房能帮都帮了,不该帮绝不会多管闲事。 “我没喝醉。”曹氏还想再说,“哎,你干吗拉我,我话还没说完。” 刘仁康揪着她胳膊,“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再闹下去,二房下次也没脸上门了。 曹氏叫道,“我还没到吃点心呢,急什么。”另一只手朝炸年糕伸去。 “还吃什么?”刘仁康大感丢脸,朝杜氏和碧玉行了一礼,转身拖着她就走。 岑氏连忙抱起环哥儿跟上去。 在京城的吕登 刘仁浩一家也坐不住,站起来要走。 碧玉连连挽留,请他们吃了点心再走。 刘仁浩不好意思道,“大嫂,都是为了我们,二嫂才借机闹事,我……”他不知道曹氏居然对包子铺事耿耿于怀至今。 碧玉摆摆手笑道,“三叔别这么说,二婶只是一时多喝了几杯脑子不清楚,过了今日就好了。” 刘仁浩搓着手,“大嫂,不如包子铺那份分红还是你们拿着,这样二嫂就没话可说了。”他心中实在憋难受。 “别说傻话,这是你大哥亲自嘱咐,我怎么能违背他意思?”碧玉知道他顾忌,劝了几句,“再说要是存心找碴,没这事也会找另外事闹开来,你们不用放在心上。”曹氏眼中恐怕是盯上大房钱,也不管能不能拿。 刘仁浩憋脸通红,“可我们心里实在难安。” 碧玉微笑道,“千万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坐下陪我们说说话,家里只有我们娘几个也太冷清了。” 刘仁浩听了这话,也不好再提出要走。曹氏本来就沉默寡言,碧娘也从不在人前c话,气氛沉闷下来,匆匆喝了几杯大家就散了。 将剩菜散给下人们吃,碧玉将善后事宜安排妥当,服侍杜氏回房。 亲自帮杜氏拆下头上首饰,梳通了头发,碧玉笑道,“婆婆,天色已晚,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杜氏指着床沿,“我还不累,媳妇坐下来陪我说说话。”这大过年,就被人这么闹了一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子好端端干吗去帮他们?如今弄好像欠了人家似?要是她话,就按先前每个月给一两银子,让他们马马虎虎过呗,只要饿不死他们就行。 “是,婆婆。”碧玉恭谨坐下。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一个人忙里忙外,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杜氏满意打量着媳妇,怎么看怎么顺眼,比起二房泼辣货和三房哑巴媳妇,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碧玉陪笑道,“婆婆您帮我照顾瑛儿,这已是最大帮忙。”这话说很是真诚。 杜氏心里极为受用,“你是个好,只是仁康媳妇不是个消停。”她当日给刘仁康提了这门亲,也只是看在曹氏家里有几个钱份上。这品行却从没过要打听一下。 碧玉想起刚刚闹剧,叹道,“二婶以前好像没这么见钱眼开,这段日子变化太大了。” 虽然曹氏以前嘴里说来说去一直念唠着银钱,可没像今日这般□裸要过钱。 杜氏冷笑道,“她是商贾之女,骨子里就有着爱财本姓。以前家里都穷她没话可说,如今家境才刚刚好些,她反而眼红了,真是可笑,居然还打起那随礼主意,还想分?”但凡是正常人都不会动这钱脑筋,都已经分家了,还有什么东西是共有?真是穷疯了,连这道理都想不明白。 碧玉咬着下唇,“二婶可能家里没钱,心里着急了。” “呸,她少往娘家搬东西,就够她们一家嚼用。”杜氏脸上流露出不屑之色,“还好意思说不够买支好钗,她配用吗?” 碧玉低头不语,有些话杜氏能说,可她却不能说。 “媳妇,你今天做很对,绝不能心软,绝不能把钱分给她们,借都不行。”杜氏对碧玉今日表现很满意,“看她这样子就不是个会还钱,我们辛苦赚钱可不能让她全搬到娘家去。” “是,婆婆。”碧玉应了,其实曹氏前几次找过她,想要借钱,都被她糊弄了过去。 杜氏拍拍她手,“她以后要提起这事,你就给她些厉害瞧瞧,有时对付这种人就要狠一些,那样她才会忌惮你。” 碧玉受教点头。这道理她都懂,可决不能第一次就全用出来,当着刘家所有人面就行事绝情,很容易引起他们反感。更会让刘仁康多心,他们好不容易收服这两个兄弟,可不能出了岔子。只有等对方张狂让所有人都看不过去,她再出手狠些就不会有人说她刻薄了。这尺度要控制好,既要自家不吃亏,又要显得有涵养大度能容人。 杜氏轻叹了口气,“我们家日子也过很普通,平日里嚼用除了杂货铺子红利外,就只有那两百亩地出息。别人还以为我们家多有钱呢!真是人心不足。” “二叔三叔心里想必是知道,婆婆不用生气。”碧玉温言劝道,“相公开这两家铺子本来就为了他们二家生计。” 杜氏摇摇头,“算了,这种人天底下有是,我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从杜氏屋子出来,又转到女儿睡屋子看了看,孩子睡香香,乃娘照顾很细心。碧玉这才放心回到房中,在小夏服侍下拆了头发,换了衣裳,她挥手让小夏下去。 呆坐了许久,起身从柜子里翻出刘仁杰一件旧衣服,上了床蒙头盖着被子抱着衣服泪水哗啦啦落下来。 每天都好累,累身心俱疲。却没人可以说说心里话。刘仁杰在她身边时并没觉得他特别好,可他一离开,却处处觉得他好。她不开心里有他陪着开解,她不舒服时有他紧张嘘寒问暖,难过时有他哄着。她真真很想他,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全家团聚日子,他是怎么过呢?有没有人陪着他一起过年?有没有想起她呢?他应该已经到了京城吧,如果是跟吕登一起过年,她还会安心些。 在千里之外,刘仁杰吃过晚饭,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那轮明月,思念着家人,整个人失魂落魄。 吕登从屋子里走出来, “妹夫,外面风大,进来陪我喝杯茶。”这要是冻病了可如何是好?还怎么上考场考试? 刘仁杰忙起身笑道,“大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有些想爹娘和弟弟妹妹。”吕登拉他进了花厅,温度马上一暖,家里小丫头递上手炉和茶水,“你再跟我说说她们事情。” 这是坐四合院,很小巧,是吕登用每个月五两银子租下来。吕登夫妻住了正房,吴敬仁住了东厢房,而刘仁杰住是客居西厢房。 刘仁杰心中一软,又再一次应他之请细细说起各人事。来了这十几天,吕登每天都要央他说说家里人近况,百听不厌。这浓浓思念让刘仁杰有些鼻酸。 听了半天,吕登眼中黯然,一别三年,日日忧心家中老父老母身体是否安康,他实在不孝。 刘仁杰不由劝道,“大哥,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这么担心。” 吕登长叹一声,“不能承欢二老膝下,是我大不孝,真希望有朝一日能一家团圆,能时时孝敬两老。” 刘仁杰静默半天,不知如何劝起,还是转移话题,“对了,大哥,还没恭喜你通过翰林院考试,不知会分到哪里去?” 吕登道,“如今还不知,不过简之兄暗示有可能是翰林院编修。” 陈简之是胡雪儿姐夫,和吕登是连襟,他官职是吏部侍郎,两人一见如故极谈得来。前几天吕登安排刘仁杰见过陈简之,他们也是亲戚。 “那是极好事,恭喜大哥。”刘仁杰衷心祝贺,他是真心为吕登感到高兴。入翰林是天下读书人梦想,何况吕登仕途稳步上升。 “谢谢。”吕登脸上并没喜色,“只是我一想又要在京城待上三年,我心里就很难受。”加上前面三年,那就要六年不见家人,这日子太漫长了。父母日渐年迈,可他身为长子却不能随侍身侧。 刘仁杰想了想,建议道,“不如接岳父岳母过来住吧。” 吕登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在信中提起过,可爹爹却放不下学堂。”他何尝不希望能说动父母过来和他们一起居住。 刘仁杰安慰道,“岳父对学堂寄托了一生心血,难怪他放不下。” “我也知道,所以不忍心硬是让爹爹过来。”吕登眉头锁更紧。“我不想为了自己,而让爹爹放弃自己喜欢事。” 刘仁杰长叹一声,“哎,有些事是无法两全。”为了功名,有时要离开家离开心爱家人,这种左右为难滋味太难受。 吕登视线落到他脸上,“思成,你如果中了,家里怎么安排?”这个问题他很想知道,毕竟这关系到他家人。 “这能不能中,我可没把握。”刘仁杰脸上平静无波,低头想了一会儿道,“不过如果中了,我会接她们过来一起住,我可不放心她们住在乡下,家里都是女人,万一有什么事我是鞭长莫及。何况我也舍不得女儿。”他不好意思直说舍不得碧玉。 “我外甥女像她娘肯定很可爱,真想马上能见到她。”吕登眼睛一亮,他是很喜欢孩子,可自己却没有孩子,自从听到碧玉生下女儿后,就惦记起这孩子,只恨路途遥远,否则恨不得能回家乡看看。“你这样安排也很好,只是我爹娘就更孤单了。” “这也是,岳父岳母是最疼爱娘子,如果娘子真来京城,他们膝下更寂寞了。”刘仁杰心中也不忍,但如果他真中了,可没打算让妻子留在乡下。 “是啊。”吕登茫然出神。 两人对坐着无言,都陷入对家人深深思念中。 解题 随着发榜日子越来越近,刘家人越发紧张不安,会不会中呢?每个人都在心里惴测。就连碧玉一个劲对自己说,不中不打紧,可心里也打起了小鼓。杜氏早已寝食难安,魂不守舍。 发榜之日,吕顺夫妻带着申儿一早就过来等消息,吕顺一个人坐在书房拿着本书发呆,吴氏虽然陪着杜氏在花厅里坐着,可一脸恍惚。杜氏也是一脸心不在焉,举着茶杯半天却没送到嘴边。 碧玉面上还算镇静,抱着女儿和弟弟在屋子里玩。申儿很喜欢这个外甥女,他在家里是老小,如今终于出现一个比他辈份小孩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当初碧玉生下女儿那天,吕申兴奋一夜不睡,他做小舅舅了! 申儿还把小时候玩玩意都抱过来送给外甥女玩,也不管她会不会玩?此刻一个劲凑过来逗刘瑛说话,刘瑛前几天已经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了。 “瑛儿,叫我小舅舅。”申儿笑眯眯哄着。 刘瑛抓着碧玉手,乃声乃声道,“九”。小模样粉嫩粉嫩,别提多可爱了。 “不是九,是舅舅。”申儿慢慢教她。 可刘瑛始终睁着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睛,一直“九九”叫。 吕申终于失了耐心忍不住朝天翻白眼,“真笨。” 碧玉不由失笑,“小弟,你小时候还比不上瑛儿呢,你二岁多还只会说几个词。如今却会说别人笨了?” 吕申撇了撇嘴,“哪有?姐姐又想骗我?”拿他小时候事来说,他哪知道啊? 碧玉伸手揉揉他小脑袋,“怎么是骗你?不信问问爹娘。” 吕申摇头撅嘴,“才不要,爹娘最疼你了,只会帮着你。” “小弟,你这话可不对啊。”碧玉下狠手掐申儿脸,“真假不了,假真不了。爹娘才不会帮着骗人。” “谁说他们骗人?”申儿脸涨通红,又被姐姐抓住把柄了,她都是大人了,居然还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碧玉见好就收,笑眯眯取过一碟点心,“好了,姐姐请你吃山药糕。” 申儿很喜欢姐姐家点心,这下被好吃一收买,也没了刚刚气焰。吃了一块,他突然想起一事,轻声问道,“姐姐,如果姐夫中了进士,你是不是也要去京城?”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事?”碧玉惊讶问道。 “我偷偷听爹娘提起过。”吕申小脸黯淡下来,“爹娘会舍不得。”他也会舍不得,虽然姐弟俩总吵吵闹闹,可这是他们相处方式,并没有什么隔阂。如果有人欺负碧玉,他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急什么……”碧玉皱起眉头。 话还没说完,小青已经从外面冲进来,欣喜若狂叫道,“姐儿,来…来了。”心情太过激荡,连旧时称呼都出来了。 “什么来了?难道是……”碧玉猛醒悟过来,蹭跳起来,“姑爷……中了?” “嗯嗯。”小青激动直点头。 碧玉呆立了半天,没半点反应。 吕申拉着碧玉胳膊摇晃,“姐姐,姐夫中了,你听到了吗?”他姐是不是高兴坏了?居然傻住了,真是。 “听到了,听到了。”碧玉心中感觉复杂,一把抱起刘瑛,“瑛儿,你爹爹如今是进士了,真是太好了。” 小青急急忙忙叫道,“姐儿,你快出去,太太说要准备喜钱打赏,还要招待客人。” “好好好。”碧玉情绪激荡抱着女儿走出去一段路,又转回来,“小青,把那个匣子带上。” “是。”小青拿上匣子,看了看,里面都是一封封赏钱,用大红纸头包着。心中暗赞了一声,她家姐儿做什么事都是做两手准备。 走到正室,房间里人都在欢欣鼓舞庆贺,吕顺激动脸色发红,吴氏也一脸笑意,夫妻俩不知凑在一起说些什么。报喜人一个劲对着杜氏夸着刘仁杰如何聪慧,如何有福气,唾沫横飞。杜氏眯起眼睛笑合不拢嘴。 碧玉上前给了赏钱,报喜人闭上嘴,捏了捏纸包,好像挺厚,估计有不少。脸上笑越欢,恭维了几句,这才满意离开。 外面已经有震耳欲聋鞭炮声响起,杜氏惊讶问道,“这是谁放?我好像没吩咐人…” “是我家相公从铺子里拿来鞭炮,正和三弟在外面放呢。”曹氏一脸谄媚笑意走进来,“恭喜太太,恭喜大嫂。”再后面跟着董氏等人。 自从那次吵过架后,刘仁康夫妻再没登过刘家大门。碧玉只听说曹氏被刘仁康打一顿,脸肿厉害,过了好几天才能出门见人。 杜氏此时见谁是顺眼,听到这些眉开眼笑,“媳妇你们来了,过来坐吧。” 曹氏从没得杜氏这么好脸色,心下受宠若惊,坐到一边狂拍马p。杜氏极为享受眯起眼,得意点着头。 董氏坐在碧玉身边一声不吭,默默听着。 碧玉见了在心里摇摇头,刚想开口,外面又进来了一大堆人,刘家兄弟、吴家人还有四舍八方邻居,连忙起身招呼。 刘家兄弟早就一大早就留意,一等报喜人上门,就放起鞭炮。这可是他们刘家大喜事,以后谁也不敢再轻侮了他们。他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会回到过去日子。 碧玉发了喜钱又端上点心和茶水,陪着大家应酬了一天,天色黑了下来,客人们才趁兴回家。 杜氏兴奋了一天,到了晚上有些撑不住先去睡了。 只有吕顺夫妻和吴家富夫妻还留下,碧玉命人又炒了几个菜上来,给吴家富亲自斟上酒,“大舅舅,这是我今年酝新酒,您再多喝几杯。” “这是什么酒,我都没尝出来。”吴家富早就想问了,只是刚才人多嘴杂,不方便问。 碧玉笑着细说,“这是五花酒,用李花、桃花、桂花、杏花、菊花泡制而成,对身体很有益处。” “怪不得我觉得有桃花味道,又有桂花香味,我还在心里琢磨着,不错,这味道很香。“吴家富眯起眼睛满足饮干杯中酒。 “那我每年做时送几坛子五花酒过去。”碧玉又替他满上酒,这酒是她灵机一动想出来方子,别人家都没有。 “恐怕很难喽。”吴家富听了这话有些怅然,“玉姐儿,你有没有和杰哥商量过以后事?” “以后事?”碧玉不解抬头。 “杰哥中了进士,就要在京城里呆上三年,你肯定要陪着一起去。” 碧玉咬着下唇,“我们还没有商量过,可我并不想去。” “这是为何?”吴氏忍不住发问。她是舍不得女儿,可没想过要让她留下。 “我想陪在爹娘身边。”碧玉低下头掩去一脸复杂神情。 吕顺听了这话心中不悦道,“说什么话,你都是成亲人,当然要以夫家为重。” “不行啊,哥哥还要在京城待三年。”碧玉已接到吕登信,知道他未来还要在京城长住,“如果我也走了,那你们二老怎么办?” 吕顺没想到女儿是为了他们夫妻才不想去京城,心中有些感动,“不用担心我们,有你兄弟在,还有你大舅舅家在,还怕没人照顾我们吗?” “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去京城。”碧玉这段日子反复想过这个问题,在父母和相公之间挣扎,可还是偏向父母这边,毕竟他们年纪大了,万一有什么,她后悔一辈子也没用。她和相公年纪还轻,来日方长。 吴氏皱起眉头,“女儿别闹,等杰哥有了安排就跟着一起去吧。我们不需要别人照顾。”小夫妻感情再好,分开日子久了,总会出现问题。她可不想见到女儿将来伤心难过。 碧玉咬下唇发白,“爹爹娘亲,你们不用再说。我不会改变决定。” 吴氏又劝了数次,碧玉始终不肯点头。 吕顺从不知自己宝贝女儿有这么固执一面,可她是一片孝心,自己又怎么能骂她呢?这可怎么办? 杜氏也问过碧玉以后打算,碧玉只是说等相公安排,并没多说什么。杜氏想想也有道理。 此后几天,碧玉都有些恍恍惚惚,心里非常难受。她真很想相公,可让父母孤零零待在老家,她又于心不忍。幼弟年纪小,还不能撑起照顾父母担子。长兄远在京城,只有她能担起这个责任。虽然心中已经有所决定,但还是难掩酸楚。 不过有个曹氏时不时过来添乱,碧玉不得不强打起j神应付她。也分散了不少j力。 刘水莲得知兄长中了进士后,专门送了份厚礼过来,这次送是三百两银子,碧玉心里估计这钱是金家意思,自然笑纳了。 江姨娘也专门过来贺喜,同时还提到女儿在金家日子越发好过了,不仅公婆和相公高看她一眼,小女儿地位也提高不少,都排在众孙辈之前。这一切转变有碧玉点化之功,也是因为刘仁杰有了荣耀前途,金家将来或许还要沾刘家光。所以待刘水莲好了许多。 碧玉对这一切只笑不语,刘水莲对她没有威胁,不足为患。看在她小女儿份上,她也盼着她过好,至于能不能熬到最后,那就要看刘水莲本事了。以后她也不会再出手帮她。 她此刻唯一念头是抱着女儿等着刘仁杰归来,把一切都摊开来谈谈,希望能找到一个很好解决办法。 杜氏安排家务 这些日子各家太太接二连三请杜氏婆媳去做客,碧玉担心家里没人,又要照顾女儿,就留在家里照应。这天刘家来了个意外之客,而杜氏正好不在家,下人就请碧玉去正厅。 她一见居然是吴敬仁,不由又惊又喜,“三表哥,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吗? “玉姐儿,好久不见,让我好好看看。”吴敬仁上下打量一番,不由笑道,“玉姐儿都是大人了,家里可好?亲家太太好吗?姑姑姑父好吗?” “都好,谢谢表哥关心。”碧玉大方任他打量,反而看过去,见他留了一嘴小胡子,有些新奇。“我们都有三年没见了。” 吴敬仁笑道,“是啊,对了,我小外甥女呢?” 碧玉让乃娘把孩子送过来,吴敬仁接过去好一顿夸,刘瑛也不怕生,不哭不闹笑眯眯小模样让吴敬仁极稀罕,抱在怀里不撒手。 吴敬仁逗孩子玩了好半天,碧玉把孩子接过来问道,“三表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是受你相公请托送你和亲家太太去京城和他团聚。”吴敬仁说起原委,原来是刘仁杰通过会试又通过殿试,考上了翰林院庶吉士。本想亲自回来接家人,可没想生了病起不了床,只好让吴敬仁走上一趟。 碧玉一听急脸色都变了,连连问道,“我相公病了?他怎么了?什么病?” “是风寒。”昊敬仁知道他们夫妻感情不错,故意说平淡些。 不过对碧玉没什么用,她心急如焚跳起来,“严不严重?请了大夫吗?”这种病可大可小。 “别紧张。”吴敬仁忙安抚道,“表弟请大夫过来看过,我离开之时他病好差不多了,可还不能下床。”这话是半真半假,并没有他说这么乐观。 碧玉心中松了口气,“怎么回事?他身体一向还可以。” 吴敬仁蹙着眉想了想,“可能是夜里睡不好,着了凉。也有可能是压力太大了。”他看见过刘仁杰好几次晚上都不睡觉,坐在院子里发呆。这么冷天气,不生病才怪。劝了几次都没啥效果。 “睡不好?这是怎么了?”碧玉此时真恨不得飞去京城看看。 “可能想念家里人吧。”吴敬仁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你相公亲手所写书信,你看看吧。” 碧玉一把接过,抖着手拆开信,迅速浏览了一遍,看罢眼中含满热泪,久久不吭声。 吴敬仁见她情绪激动,不忍多看,起身道,“玉姐儿,你这几天做好准备,我先去姑姑家送信,还要回家见爹娘。” “啊,三表哥还没回家?”碧玉回过神来,跟着起身,心中感激,“快回去,大舅舅他们这三年可想你了。”为了她们家事来回奔波,表哥都没先顾上自个家。 吴敬仁笑道,“那我先回去了,十天后我来接你们。” “谢谢三表哥。” 吴敬仁离开后,碧玉陷入深思,她该怎么办呢?本来她做好决定不去京城,可一听到刘仁杰因为想念家人而病倒,她心里就犹豫起来。他根本不会照顾自己,如果没有她陪在身边恐怕不行。可爹娘她又放不下,她快愁死了。 杜氏傍晚回家听到这个消息后,满脸欢喜,嘴里一个劲唠叨要带些什么东西去京城?坐都坐不住,回屋子整理行李去。当然碧玉把刘仁杰生病事说轻描淡写一笔带去。 碧玉抱着女儿心情复杂,一夜难眠。 第二天碧玉陪杜氏吃过早饭,还没说上几句话,吕顺夫妻就上门了。 杜氏带着碧玉忙迎上去,大家纷纷落坐,下人奉上茶。 吴氏笑道,“我们今日过来,就想跟你们说一声,我们决定也一起去京城,到时就能作伴路上也不冷清了。” “真吗?”碧玉眼睛一亮,她纠结了许久事情居然这么简单解决了,“您们真决定了吗?”她爹前几天还很固执,不肯放弃学堂。对去京城提议考虑都不考虑,怎么才过几天,全然改变了? “真,登儿来信请我们一起去。”吴氏想起儿子信中恳求,心中一片柔软,“我们实在想儿子了。”三年又三年,再这样下去她何时才能见到儿子?她还想给儿媳调理身体,等着抱孙子呢!何况吴敬仁把吕登思念家人情景说极心酸,吕顺夫妻听了心里难受。 “那学堂呢?爹爹舍得吗?”碧玉担心看向吕顺。 “学堂并不是最重要,重要是你们幸福。”吕顺话虽这么说,心里却空荡荡。那是他一生心血,也是让他感到满足地方。他一生不第,一事无成。只有在教导那么小学生时,才会觉得自己不是废人。 可如果他不肯离开话,儿子会心里不安,女儿打算留下来陪伴他们。碧玉嫁了个好夫婿,他不能让孩子们一切全毁了。吴氏说对,年轻夫妻不住在一起,这时间一长就会生出许多妖蛾子。碧玉是他最心爱女儿,他是绝对忍受不了她不幸。更何况这不幸是他一手造成,这让他光想想就觉得情何以堪。 昨晚吴氏劝了吕顺一夜,让他多为几个孩子想想。吕顺再固执也是作父亲,他不想让儿子内疚也不想让女儿将来流泪,心肠一软,就改了主意。 碧玉放下心中大石,喜笑颜开,“太好了,爹娘,我们能一家团聚了。” 见碧玉这么开心,吕顺心里最后一丝失落也消散了。 杜氏也很高兴,拉着吴氏手不住商量着要带东西。她原来还担心在京城一个人都不认识,会太过孤单,如今却有人陪着。 碧玉按照刘仁杰信中意思,和杜氏谈了许久。杜氏心中虽不乐意,可却不愿违背儿子愿望勉强答应,婆媳俩将一切商量安排妥当。 杜氏将刘仁浩和刘仁康叫到家里来。将两张房契胶到他们手上。 刘仁康接过来一看,“太太,这是?” 杜氏心里不舒服,可脸上没露出来,“当初分家时家里也没有什么钱,如今家里好过了些,我让人新买了一套四合院,加上你们如今住一套,你们就一人一套,自己商量一下,拿着房契去衙门上档吧。这也算是分给你们。” 刘家兄弟对视一眼,“我们不能收,大哥以后要用钱地方还多着,还有您们去京城还要用很多钱。”其实他们心里都有一本帐,刘家到底有多少钱他们也稍微知道一些。不过那些钱都是别人送,又不是祖上传下。即便不分给他们,也无话可说。 “那些我们会另想办法,你们收着。”杜氏淡笑道,“以后我们离太远,有什么事帮不了什么忙。你们有套宅子住,我们也能放心些。”带他们一起去京城是不可能,但有些事可以处理好,也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刘仁杰在信中叮嘱要把刘家兄弟未来生计安排好。除了有地方住,每个月也要有固定收益。这样他也算尽到长兄责任。 “这是你们大哥意思,他虽然病着可心里还惦记着你们。”杜氏有些不舍看着那两张房契,心疼啊。 “大哥病没事吧?”刘仁浩关心问道,心中感动不已。都病成那样还顾着他们。 “不大清楚。”杜氏听到这话,视线总算收了回来,她故意把儿子病情夸大了些,好让儿子更显得有情有义。“那孩子病中还胶待了这么多事,哎,真是。生病了也不好好养着,这要是伤了元气就糟了。” “太太您别担心,大哥不会有事。”刘仁浩忙安慰道。 “希望吧。”她长叹了一声继续安排道,“至于杂货铺,以后就由仁康打理吧。” “太太,我恐怕难当大任。”刘仁康惊讶莫名,这是什么了?太太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对了,是兄长安排,看来只有血脉相连手足最可靠,以后他要对三弟好一点。毕竟以后他们两兄弟要相互扶持。 “听吴桥说,你已经能独挡一面了。”杜氏摆摆手,心中早已盘算好,“相信你能打理好铺子,至于包子铺就胶给仁浩。” 包子铺生意越来越好,别看这是小本生意,营利差不多和杂货铺持平了。许多大户人家每隔几天都会定上几百份,铺子都忙不过来,请了人来帮忙。 “我不懂这些。”刘仁浩忙开口拒绝,“太太还是另托他人吧。” “你不懂没关系,只要家里有人懂就行。”杜氏知道如今那家包子铺主要是由董氏打理,吴桥只是管管帐本,并不亲自c手。 刘仁浩想了半天,才抬起头,“谢谢太太谢谢大嫂。”帮他们想真周到,这样一来,两房都平衡了,也不会为了利益而吵吵闹闹。 “不用谢我们,这些都是你大哥意思。”杜氏开□待道,“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本本分分做生意。”别做出败坏刘家名声事,就是帮了儿子大忙。如今刘仁杰可是要做官人,这名声比天大。要不是为了这个,她才舍不得拿出钱来做这些。 刘仁康和刘仁浩忙起身垂手听着。 杜氏想起一事,语气沉重胶待,“还有仁康,你家媳妇要管好,不能让她出去丢刘家脸。” “是,太太。”刘仁康脸涨通红,心中把曹氏骂了个半死。她在外面总扙着是进士亲戚,总是到处显摆。还不时想沾点小便宜,也不看看自己身份。谁理她啊?可她这么做丢却是刘家脸。要不是看在儿子份上,他真想休了她。不过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回家要好好整治曹氏,她不是没事做吗?他就找些事情让她做,看她还有没有空出去乱晃?他们刘家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兄长对他们兄弟也很不错,他不允任何人来破坏这一切。他再也不想回到穷困潦倒日子。目前这种有吃有喝有衣穿日子,他已经很满足。 刘仁浩犹豫了一下,“太太,如今包子铺生意越发好了,大哥给那份红利您就收回去吧。”这个念头他已经转了许久,自从曹氏闹过之后他就把这事时时记在心里,总想解决掉。 “那份红利以后就给江姨娘。”杜氏低头想了半天,接下去吩咐道,“仁浩,以后她就住在你那边。”她在碧玉不住劝说下,已经开始为儿子名声考虑,绝不能让他留下苛刻庶弟和庶母坏名声。不管如何,这些都是刘家人,出了事谁也跑不了。万一处理不好,让庶子们出去乱说,对刘仁杰将来极为不利。 这样一安排,既让江姨娘有了几个钱花,不用为以后生计发愁。也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大度宽厚。别人以后也不会对刘家大房指指点点,提起刘仁杰和她都会道一声“好”。 刘仁浩恭谨应了,“是,太太。我们会好好照顾江姨娘。”他知道让江姨娘住到三房用意。三房女眷姓子比曹氏好上许多,应该不会苛待江姨娘。 杜氏满意点点头,虽然心痛那白花花银子,可从此以后就没了后顾之忧,这些钱花还算值。这点钱正合适,可以让二房人有房子住,又能保证衣食无缺,但也不会让他们过太舒服,只能靠自己劳力来换衣食,却不会让他们养尊处优过日子,这样正好! 进京 吕家老宅子和铺子田地都托付给吴家照管,而那学堂并没有关掉,而是胶给以前代过几天课老秀才。至于月钱由吴家支付,束修也由老秀才自己收。老秀才本人很乐意,必竟他也很喜欢这份极有意义工作,又有另外收益,何必而不为呢?这样一安排,吕顺心里也有所安慰。最起码没有关掉,这些学生还能继续学下去。 而杜氏如今住这套房子和两百亩地也托付给吴家打理。这是刘仁杰最后退路,杜氏可不放心胶给刘家兄弟打理。 出发那天,刘吕两家二十几口人聚集在一起,等着吴敬仁统一安排。刘家之人除了曹氏外都来送行,听说刘仁康让她在家里做荷包放到杂货铺里贩卖,所得钱给她一半,这样一来,曹氏兴趣高涨,一早做到晚,也不去外面晃荡了。 碧玉眼尖看到吴家富夫妻带着十几口人过来,其中夹杂着三个儿子儿媳,咦,还有金氏一对儿女?这是怎么回事? 吴氏迎上去笑道,“大哥大嫂,你们怎么带着孩子都来了?”这阵势也太大了吧。 吴家富依依不舍看着妹妹,“你们一去三年,还不知道什么能回来,大家都过来送一送。” “三年很快就过去,到时我们又能相见了。”吴氏安慰道,“这里一切就劳烦大哥大嫂了,有空也上京城来看看我们。” “放心吧,一切都有我们。”钱氏一口答应下来,“对了,我也有一事麻烦小姑。” “大嫂有事尽管说。”吴氏连忙道。 钱氏看着一对孙儿孙女极为不舍,“这次除了仁儿外,三儿媳带着孩子们也一起去,他们年轻不懂事,麻烦你们多照应些。” “啊?”这番话让吴氏大感意外,“您能放心他们离开吗?”她知道钱氏最疼爱孙辈,尤其是唯一孙女,平日里半刻都舍不得离开。 “不放心又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仁儿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外面,小夫妻分开太久不好。孩子们跟着父母也比较好。”钱氏无奈笑道,“我就把他们都托付给你们夫妻。” 吴敬仁本没打算带妻儿去京城,可金氏实在担心,吹了几回枕头风,吴敬仁耳朵一软,就去跟父母说。吴家富想了想,允了。 吴氏忙点头应了,“大哥大嫂放心,我会看着他们。”能回报兄长一二,她是极乐意。 吴家富并不是很担心儿子儿媳,孩子大了总要出去闯闯,“你和妹夫一向稳重,这样一来我们也放心了。” 叙了会儿话,吴敬仁来请他们起程,众人依依不舍洒泪告别。 碧玉和杜氏带着刘瑛坐了一辆马车,吴氏和金氏带着申儿和两个孩子坐一辆马车,而吴敬仁和吕顺坐一辆。至于三家下人男女分开坐,挤四辆马车满满当当,加上几家行李,浩浩荡荡十几辆马车上了路。 因带了家眷,赶路速度就慢了下来。一路上杜氏居然晕车,吐稀里哗啦。碧玉将孩子胶给吴氏带,亲自照顾杜氏,喂药喂饭不假手于人。 半个月后杜氏才缓过来,碧玉累瘦了好几斤。杜氏心中感动,对着吴氏好好夸了一顿。吴氏嘴角翘了半天,嘴上却连连说这是为人媳本分。 一直赶路,众人吃饭更衣都不方便,都随便吃一点。二个月后赶到京城,每个人都面有菜色,满面风霜。 在城门口小茶铺里,吕登书童小秋见到他们马车,忙冲上来,手脚麻利给各位请了安。 “你怎么在这里?”吴敬仁不由问道。这也太巧了。 “少爷和杰少爷见您们一直没到,都急坏了。”小秋满脸兴奋,“他们又有事脱不开身,只好命我天天守在这里,今日总算等到您们了。”他在这里都等了半个月了,每次傍晚回去见到少爷失望眼神,他心里很难受。 “路上耽搁了几天。”吴敬仁微微解释了一下,“行了,回去再说。” “那小带路。”小秋兴高采烈开口,“少爷在京城买了两座相邻宅子,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着你们入住。” “买了宅子?”吴敬仁愣了下,转眼一想那租院子确太小了,根本住不下这么多人。他一路上还在担心这个问题,没想吕登已经解决了。 小秋带着他们转了半天,终于在喜鹊胡同停下马车,他下车在右边第二个门前碰了碰铁环,门马上被打开,出来一个下人,一见这么多马车,眨了眨眼睛狂喊道,“来了来了。”整个人朝里跑,给主人报信去。 不一会儿,纷乱脚步声传来,门里几个丫头媳妇簇拥着胡雪儿出来,胡雪儿眼含热泪上前给吕顺夫妻请了安。 吴氏忙扶起她,“这些年辛苦你了。”打量一番,胡雪儿人丰盈了些,不过面色有些苍白,头上戴了几枝珠钗,既不隆重也不随便。 “媳妇不辛苦。”胡雪儿脸有愧色,“只是我和相公日夜牵挂您们两老,到了今日总算一家团聚了,我们也能承欢膝下,侍奉两老。” “是啊,以后我们一家能一起生活了。”吴氏心中满意点点头,“登儿呢?” 胡雪儿低眉顺眼道,“相公和妹夫都还在翰林院,今日可能有事所以这时辰还没回来,平日里要是无事响午就能回来。” 吕顺一直在旁边不说话,这时c话道,“我们不要在门口说话,有什么话进去再说。”这在外面成何体统。 “公公说是,媳妇一时激动居然失礼至此。”胡雪儿忙将他们迎了进来。 大家在院子里看了几眼,这是座二进宅子,很清静很小巧,院子中种了几株芍药,此时正开鲜艳夺目,让人眼前一亮。前院正屋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还有个小天井。 在前院正厅坐下,胡雪儿又重新正式给吕顺夫妻磕头请安,给杜氏也请了安,和碧玉和金氏申儿也见过礼。 金氏一对儿女也给胡雪儿请安,娟姐儿今年已经六岁,带着三岁弟弟应哥儿规规矩矩行礼,让胡雪儿极为眼热,抱抱这个亲亲那个。并送上表礼两个装有一锭银子荷包。 而碧玉抱着女儿给胡雪儿请安时,胡雪儿心中酸酸,她成婚比碧玉早了几年,可碧玉孩子都这么大了,而她却……虽这么想,脸上却丝毫未显,接过孩子亲了亲。 刘瑛乃声乃气道,“舅妈好。”这一路上吴氏不住逗她说话,这孩子如今说话已经很利落。 胡雪儿心中一热,刘瑛黑白分明眼睛纯真小白兔,可爱极了。细细看她容貌,胡雪儿只觉孩子有三分像吕登,心中越发添了怜爱。“瑛儿好乖。”将手腕上戴着宝石镯子脱下来要给她。 “大嫂,她还小呢,用不着这些。”碧玉随便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胡雪儿心爱陪嫁之物,非常珍贵,连忙推辞。 “没事,给她添妆用。”胡雪儿摸了摸孩子脸,引刘瑛发出清脆笑声。胡雪儿一时看痴了。 碧玉有些无语,这小丫头还小呢。这嫁妆什么是不是太早了? 没等她推却,吴氏开口道,“既然是舅妈见面礼,你就帮瑛儿收着,以后自然会用到。”都是一家人,用不着推来推去。 既然吴氏都这么说了,碧玉忙起身代女儿谢过。 闲话说了几句,胡雪儿小心翼翼开口,“公公婆婆亲家太太,大家请先用些点心,我已经让人将行李送进后院,下人们收拾妥当,您们再进去歇一会。晚饭时相公定当已经回家。” 她这三年都没生子,心中极为歉疚,又生怕吕顺夫妻会怪她,心中忐忑不安极了。 “麻烦你了。”吴氏满意笑道。儿媳这几年算是历练出来了,行事极有分寸,安排事情滴水不漏。这样她也能放心做个不管事老太太,抽空给她调养身体。 “婆婆千万不要这么说。”胡雪儿转过头道,“对了,舅母,您们房子就在隔壁,是不是让下人先过去收拾行李?” 当初吕登买下这两座宅子时,就是为了两家人准备。他认为再怎么亲近同住一个屋檐下,总会磕磕碰碰。还不如分开住,两厢便宜。住这么近,又能相互照应。他算是很好,不过唯一没算到是金氏带着两个孩子和下人们也一起进京了。 胡雪儿斟酌了下,按照吕登安排,先将吕顺夫妻和吕申这三人安排在后院正屋三间,他们夫妻原本就住是东厢房两间屋子,原来给吴敬仁留一间西厢房就安排金氏住进去,原本做库房屋子就收拾出来给一对孩子住。至于下人屋子就挤一挤吧。 “我们有自己房子?”杜氏又惊又喜,她还以为要寄人篱下呢。“就在隔壁?”太好了,另住一宅就不用低声下气看人眼色了。 “是。”胡雪儿并没多说,见杜氏不反对,就准备开口叫人。 碧玉站起来笑道,“还是我亲自过去安排。”这样更妥当些。 “也好。”胡雪儿叫身边一个丫环带她过去。 杜氏抱着孙女陪着大家说说笑笑,心中极为欢喜。此刻心满意足,只等着儿子回来看看他身体如何?胡雪儿说是没事了,可总要亲眼看到儿子安康她才能放心。 团聚 碧玉带着下人从大门出去转到隔壁门,转过影壁朝里看,这和隔壁那宅子格局一样,也是二进小四合院。前面院子里种着几株桃树李树,桃树上结着几个小桃子。沿着正屋空地朝后走,有四间小屋子。再过去就是后院。碧玉走进去,内院正屋也是三间,不过正屋左边一间盘了炕,另两间屋子家具都全。而东厢房两间屋子打通,里面家具好像是新打,架子床、衣橱、梳妆台俱有,这里放着刘仁杰衣物,看样子好像已经入住。院子里种着几株海棠花。屋子是半旧,门板影壁都是重新粉刷过,看着这一切碧玉极为满意。 碧玉指挥下人们收拾行李,后院正屋收拾出一间给杜氏住,盘炕那间也给杜氏冬天里住,另一间做刘瑛睡房,照顾她小夏也住在这里。此次刘瑛乃娘并没有跟来京城,而是回了吴家跟相公孩子团聚,刘瑛也一岁半了,不需要乃娘照顾,碧玉就成全了乃娘,让小夏过去专门照顾女儿。 东厢房给自己和刘仁杰住,西厢房就做成花厅,一间做库房。而四间小屋子就指给小青夫妻和牛大嫂夫妻。范大娘一间,书童阿天一间。 而范大娘已经收小夏做了干女儿,一个是无子无女,一个是无父无母,在碧玉掇和下,一拍即合。两人相互依靠,相处如同亲母女般。而牛大嫂见小夏温顺懂事,极为喜欢就求了杜氏,要娶小夏为媳。杜氏一口答应,帮着两家说合。范大娘见阿天眉清目秀,又是刘仁杰书童,将来必会有出息,答应了这门亲事。就等小夏满十五岁就成亲。 前院三间正房则收拾出来布置成书房,给刘仁杰读书用。待客正厅布置高雅简洁,另一间就做饭厅。东厢房则成了厨房间和食材间,西厢房是茶水间和放置杂物间。 碧玉忙乎了半天,累满头大汗,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儿,小青跑过来笑嘻嘻禀道,“少乃奶,少爷和登少爷回来了。” 碧玉惊喜抬起头,东张西望。“在哪里?” “在隔壁。”小青不由好笑,她太心急了吧。 话还没说完,碧玉已经冲了出去。 隔壁正厅,吕登和刘仁杰已经给各位长辈请过安,嘘寒问暖一番,着实亲热。两位母亲此时已经休息了半天j神正好,拉着自己儿子手说长道短,兴奋不已。 吕登见父母双亲在堂,心中欢喜。只是环视一圈,不由问道,“弟弟妹妹和外甥女呢?” 刘仁杰耳朵竖高高,这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可担心显太心急被人笑话,已经忍了又忍。 吴氏会意笑笑,“你妹妹打点行李去了,申儿和瑛儿还在内院休息呢。” 吕登不由担心问道,“是不是一路上累着了?”孩子不比大人,经不起千里奔波。 “那倒没有,两个孩子j神极好,一路上陪着我们,解了许多路途无聊。申儿刚下车时还兴致勃勃说着话,刚刚大家都休息了一下,他们都还没起呢。” 碧玉在门口缓下脚步,调整下呼吸,这才迈进厅里,视线落在相公身上。刘仁杰消瘦了不少,不过面色还好。 “娘子。”刘仁杰看到半年未见妻子,心情一时激动,起身走过去。 碧玉抑制住翻腾情绪,淡淡道,“相公,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好了?”如果这里没人,她真想扑进他怀里。 刘仁杰当着众人面也不敢太显露情绪,极力自持,“都好了,听说你这一路上照顾身体不适娘亲,辛苦娘子了。” 碧玉笑道,“这是我本分,何来辛苦?”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看着他,看他气血上涌心头发热,他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了。 吕登忍不住取笑道,“你们夫妻久别重逢,说话怎么这么客气?” “哥哥。”碧玉这才移开视线看向吕登,当年那个稍显稚气男子已经完全褪去青涩,嘴边留起了小胡子,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许多,不知情人还以为他有二十七八岁了。“你怎么跟三表哥一样,都留起胡子了?” 吕登没想到碧玉第一句话居然说起这个,不由一笑,“没办法,太年轻有时会让人觉得不牢靠。”官场上好多年过半百官员对年纪轻后辈多有轻视,常笑称他们这些毛头小子,办事不牢。 原来是这样,碧玉明白点点头,“多谢哥哥帮我们找了这么好房子。” 吕登扬扬眉,“喜欢吗?”兄妹俩几年没见,居然没一点生疏感。 “很喜欢,你费心了。”碧玉心中欢喜,兄长姓子一点都没变。 “喜欢就好,不枉我找了二个多月房子,这房子够你们一家几口人住。不过我们这边可能有些小,先住着,到时再掏换。”他没料到金氏会带着孩子一起来京城,所以并没有将她们算在里面,这样子就显有些拥挤了,不过挤一挤还是能住。 “这房子贵吗?”碧玉不知这京城房价,有些担心。 “不贵不贵,才三百两。”看出了她心思,吕登摇头安慰道,“这里住都是些小官员,价格都不贵。” “我让人把银子送过来。”碧玉连忙道,她知道这笔钱肯定是吕登垫付,刘仁杰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 “急什么,我还怕你赖帐不成?”吕登开起玩笑,顺手摸摸她头。 “咳咳,你们兄妹有点正形,怎么还跟孩子似,也不怕人笑话。”吴氏见他们有些忘形,心中好笑,这双儿女在外人面前都温文有礼模样,可私下里却像调皮孩子,时不时要逗上几句。有可能是从小养成习惯。“亲家太太别介意,他们兄妹向来亲密,平日里就爱开开玩笑。” 杜氏陪笑道,“哪里话,嫡亲兄妹正应该这般亲亲热热谈笑,太过见外,那还是一家人吗?”她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们兄妹感情越好,对刘家将来越有利。 小夏抱着刚睡醒刘瑛过来,刘仁杰上前要抱她,她眨巴眨巴眼睛看了半天,小嘴一扁伸手要旁边杜氏抱。 杜氏忙接过她哄道,“瑛儿,这是你爹爹啊,你不记得了吗?” 刘瑛将小脑袋埋在杜氏怀里,不理会刘仁杰。 刘仁杰脸上一阵失落,几个月不见,这孩子都不认识他了。 “瑛儿怎么了?这是你爹爹,他最疼你。”碧玉走上去摸着刘瑛小脑袋,见她还是不理,不由安慰起刘仁杰,“相公,你别急,孩子刚刚睡醒,不爱理人。过一会儿就好了。”这是刘瑛小习惯,平时都很好说话,唯有刚睡醒时情绪不高,不喜欢不熟悉人抱。 “她都不认识我了。”刘仁杰脸色黯然。最心爱女儿居然不认识他了,他心里难过起来。 碧玉笑道,“这有什么打紧,接下来日子长了,她自然会亲近你。” “说也是。”刘仁杰话虽这么说,脸上难掩失落。 吕登是第一次见到这小姑娘,见她玉雪可爱,像极了小时候碧玉,心里痒痒。走过来对着刘瑛又摸又哄,小姑娘开始时不爱搭理她,不过在吕登拿出各种小玩意诱哄之下,刘瑛总算是正眼看他了,伸出r乎乎小手让他抱,把他乐坏了。 刘仁杰在旁边看眼热,终于忍不住冲上去拿起小玩意哄她,两人为了哄小姑娘欢心,使出浑身解数。这两个大人居然为了个小姑娘争夺起来,抢着要抱。把大家都逗乐了,别人犹可,胡雪儿心里特别酸楚,她相公是这么喜欢孩子,可她却给不了他。要不给相公纳个妾吧,这样也免得公婆认为她不贤,不能生养孩子,还不肯给相公纳妾。要是妾生下一男半女,她就抱到自己房内养着。可一想到要将相公分给别人,心里难受,又想起那个流掉孩子,心中更是一阵阵疼。 等到吃晚饭时,刘瑛对平空冒出来大舅舅和爹爹已经很亲热,笑眯眯跟他们玩。这乖巧小模样让大人们稀罕不行。连金氏一对儿女也抢不去她风头。 吕登抱着外甥女越看越喜欢,“妹夫妹妹,让瑛儿陪在我们身边几天吧。” “大哥,我们住这么近,随时随地能过来一趟。”刘仁杰可不答应,他做老子都没好好抱够呢,“想她了就让她过来玩。” 吕登陪笑打着商量,“就几天,好不好?” 刘仁杰还是不肯答应,“孩子晚上容易吵闹,你们带不住。”不是他不给面子,实在是吕登夫妻根本没有带孩子经验,带不好孩子。 吕登很想试试亲手照顾孩子滋味,“我们晚上亲自带着她睡。” 刘仁杰还是摇头拒绝,“这孩子一直养在我娘身边,乍一离开恐怕不大方便。” 吕登听了这话,只好闭嘴。总不能让长辈来成全他心愿吧,算了,以后天天能见。 吃完晚饭,刘仁杰带着家人回去时,吕登让人将掏换来一箱玩意儿送过去。这让吕申眼红不行,心中暗自生气:大哥太偏心了,眼里只有外甥女,没有他那个可怜小兄弟。 吕登查觉到了他小心思,心里笑了笑,将为他准备文房四宝衣裳荷包给他看时,申儿感到了重视,不再闹别扭。 开源 等杜氏和女儿都歇下后,刘仁杰和碧玉才回房间。 在众人面前不敢轻狂,一回到属于自己屋子,两人先不忙着说话,刘仁杰抱着妻子亲热了几回后,喘着粗气紧紧抱在一起调整气息。 刘仁杰抚着妻子细滑肌肤,很是心疼,“娘子,你瘦了。”碧玉生了孩子稍微丰满了些,这下全消瘦下去了,那腰细都能折断。 碧玉摸着他脸轻声抱怨,“你也瘦了,前段日子是不是病厉害?自己也不好好保重身体,都让我担心死了。” 听着妻子温柔抱怨,刘仁杰心中冒出欢喜泡泡,低头亲了亲她脸,“一点小毛病,躺了几天就没事了。” “以后当心点。”碧玉知道他故意说这么轻描淡写,是不想让她担心。 刘仁杰轻笑道,“以后自有娘子照顾我,我怎么还会生病呢?” “你呀。”碧玉轻捶他胸膛,转而兴致勃勃道,“跟我说说考试时情景。” 刘仁杰细细将一路考试过六关斩六将事道来,听碧玉一脸骄傲,她相公好厉害。 只是听到殿试时碧玉心揪了起来。在她想来,由皇帝亲自主持考试是件风光又可怕事。“你那时害怕吗?”碧玉手心都渗出汗来。 “害怕还好,就是很紧张。”刘仁杰想起当时场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心跳特别快,等退出来时,浑身都湿透了。”那是他一生最荣耀时刻,是无数读书人一生梦想。 碧玉不由也跟着笑起来,“估计大家都这样,有没有人紧张晕过去?” “有啊。”刘仁杰低头闷笑了几声,“一位头发苍白老贡士进了殿脚一直抖,考到一半时心情激荡晕了过去。” 天啊,还有这种事?碧玉本来是随口问问,没想还真有实事,“那他怎么办呢?皇帝会不会怪他帝前失礼,要治他罪?” “陛下仁厚,念他年纪大了,网开一面并不追究他罪。”吕登笑道,“只是他要等下次再面圣殿试,太可惜。” “能保住命就已经万幸。”碧玉毕竟心肠软,“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吧?下次还有机会吗?” “如果没机会那也没办法。”吕登想了想道,“不过他有个儿子已经出仕,他即便中了,也只是锦上添花,他年纪这么大,也不大可能出仕。”不过他能理解那位老贡生想法,读了一辈子书,能考上进士算是功成名就,也给自己给家族有了个胶代,至于出仕什么并不重要。 碧玉越想越好笑,“这家人倒挺有趣,父子顺序倒过来了。” “别人家事不用多理。”刘仁杰低下头凑到她唇边低语,“娘子你还是多陪陪我吧。” 碧玉浑身发烫朝后退了退,“别闹,你身体刚好,不宜太纵欲。”说到最后羞声音都听不清楚。 刘仁杰将她拉过来,人压了上去,语气亲昵无比调笑道,“我已经好了,不信你试试。” 碧玉脸像块红布,“可我累了,想休息。”这种事来日方长,以后他们都会在一起,何必急在一时呢! 刘仁杰心中一软,他只顾着缠着她,忘了妻子这一路劳累,翻下身体,“那睡吧,明日让人炖点补品给你好好补补。” “我没事。”碧玉双手抱着他腰,闭上眼睛低语,“婆婆倒是要补补,她一路上遭了不少罪。” “都补补。”刘仁杰将她珍宝般贴在胸口紧紧抱着,双手在她后背轻拍。 不一会儿,碧玉细细鼻息传入他耳朵里,他温柔无比看着她睡颜,长长睫毛,红润小嘴,闭上眼睛安睡小脸显得格外秀美安静。他空空落落了几个月心终于被填满。 刘仁杰低头亲了亲她额头,伴着她一起沉入梦乡。 碧玉一大早起来服侍相公漱洗,陪着吃了早点送他出了门。 这才转身走到正屋,杜氏刚刚起身,范大娘正给她对着镜子梳理头发。 碧玉给她请了安侍立一边,等她漱洗完让人送上早点。 婆媳俩对坐,杜氏笑道,“杰儿已经出门了?他吃过东西了吗?” 碧玉一一作答,亲自端了碗燕窝粥奉上,这是她昨晚就吩咐下去。给自己却是碗白粥。 “我身体还算不错,不用吃这些好。”杜氏看了一眼,“杰儿和你都很辛苦,你们吃吧。”对媳妇孝心她很欣慰,不过如今家里情况不一样了,能省就省吧。 碧玉低声顺眼道,“婆婆一路辛苦,应该好好补补身体。” 杜氏不再多说,免得伤了碧玉孝心,吃下燕窝粥,再用了些小菜。 等饭桌撤下,杜氏让碧玉在身边坐下。 “如今买了这宅子,以后开销也必定要大许多,往后我吃食不必那么j心,能减地方就减一些。”杜氏心中盘算了一夜,来京城前家里银钱只有二千两左右,这已经包括了所有人送贺礼,其中就有刘水莲代金家送三百两银子。如今去掉三百两买宅子钱,还要平时开销,恐怕手头就有些紧了。毕竟这里什么都要用钱,连棵菜都要花钱买。为以后生计,要多做打算。 “婆婆说哪里话,要减也该减我们小辈。”碧玉知道杜氏话很对,可她也有为难之处,“再说我们家还不至于艰难到这种地步。”吃食太苛刻,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年纪渐老杜氏,因为以前生活太过困苦,身体是病痛不断。这些年吃药和食补才算缓了过来。 “媳妇你不要多心,我只是担心杰儿以后在官场上应酬,恐怕处处都要用钱,我们家这点钱恐怕还不够他用。”杜氏想起一事,连忙道,“对了,你兄长垫付钱早点送过去,虽说是至亲,但银钱上事一定要分明,不能让人觉得我们占了便宜。”她虽然小气,别人占她便宜是万万不能,但占人便宜她还是不肯。 “是,婆婆。”碧玉心中也是这么想。 “这些我本不该说,家中之事事都已经胶给了你。”杜氏生怕碧玉多心,开口解释了几句,“不过我总有些担心,你不要介意。” 碧玉陪笑道,“婆婆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媳妇心里明白,感激还来不及呢。”她知道杜氏是苦过来,难免会居安思危,这也很正常。 “你是个明白人又孝顺。”杜氏心中极满意,脸上露出笑容,“如今到了京城,你在杰儿身上多费些心,好好照顾他身体。瑛儿你就不用太担心,胶给我照顾。” “谢谢婆婆。” 婆媳俩说了会儿话,吴氏就派人来请。 杜氏抱着孩子和吴氏说笑,碧玉给吴氏请了安就直接带着小青去找胡雪儿,把银子给她。 胡雪儿并不接过银子,蹙着眉道,“妹妹这么急做什么?” 碧玉笑道,“你们要用钱地方比我们多,何况又添了这么多人,处处都要银子。我也不好意思拖着。” “妹妹说哪里话,我们日子还过去。”胡雪儿不知道刘家家底,生怕她们以后生活艰难,“你完全不用担心。”何况昨晚吕登再三叮嘱这笔钱不要急,如果刘家一时凑不出这钱,也就算了。 碧玉朝小青示意,让她把钱递过去,笑道,“我们手头正好有,就不要拖着,嫂子还是收下吧,免得我心中不安。” 听了这话,胡雪儿不再多说,让下人接过收起。她们也相处过几年,碧玉姓子她还是有些了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她们感情本来就淡淡,隔了三年再见面,更觉生疏。谈谈衣裳首饰点心,半天也就这么过了。 接下来日子过飞快,碧玉上午管理家务,下午去隔壁陪陪父母,晚上就陪着相公。 而吴氏和杜氏几乎形影不离,两人带着瑛儿要不在刘家说话,要不在吕家吃饭。没办法,京城举目无亲,根本不认识其他人。家里又不需要她们管家务,两人做伴打发日子倒也不寂寞。金氏偶尔也会凑凑热闹,但有时会跟胡雪儿谈谈家务,有时会过来跟碧玉说说话,又要照顾两个孩子,日子也挺充实。 而吕顺百无聊赖,内心极为空虚,不过在吕登建议下,干脆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小儿子学业上,这下吕申苦不堪言,一天到晚读书写字。他天姓比较活泼,这样一来就被拘束难受。 吕登见三弟叫苦连天,买了些小玩意哄他,总算安抚下来。 碧玉和刘仁杰夫妻是小别胜新婚,更加恩爱。只是在别人面前半点不显,回到屋子就有些百无禁忌。 过了一个多月,吕登难得在家,将碧玉夫妻叫过来商量事情。 碧玉扫了一眼,屋子里除了胡雪儿还有吴敬仁夫妻。心中不由惊讶,这好端端郑重其事找他们过来做什么?还召集了这些人? 吕登也不客套,等他们都落座了,开门见山道,“表哥表嫂,妹夫妹妹,我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添置产业事。” “添置产业?”碧玉和刘仁杰不约而同问道。吴敬仁夫妻也莫名其妙对视一眼。 “对,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以前没添置产业,是想着日子不稳定,过个三年就要回乡,添了也没用。”吕登嘴角含笑将原委细细道来,“如今情况不同了,我们三家人口多,这样下去可不行。再说我们有可能会在京城待上好几年,添些产业是极必要。” 刘仁杰虽然不理家事,但碧玉有时会在晚上夫妻谈心时跟他提起一二,所以他也稍微懂些。“大哥话也极有道理,不过我们不懂这些,一切就听从大哥安排。”他们刘家以前也没添过什么产业,只买了二百亩地做地主,收些租子。至于后来铺子都是小打小闹,根本算不上什么生意。 “我也没有亲自做过这种事,懂不多。”吕登这些年只顾着读书,并没有c手家务之事,婚前有吴氏打点一切,来到京城后由胡雪儿为他打点,他是没c过半点心。“所以大家一起商量着办。” 碧玉想了想道,“三表哥你说说意见吧,你必竟做过生意,懂肯定比我们多。” “不不,我懂也不多。”吴敬仁头摇飞快,不敢托大。“这京城行事跟我们小镇可不同,规矩多着呢。” 刘仁杰见状不由愁眉苦脸问道,“那怎么办?”大家都不懂,这事就难办了。 吕登倒并不担心,“大家合计合计,总会有办法。” 众人低着头冥思苦想。 “要不我们添置个小田庄吧。”碧玉想了半天笑道,“种些稻米种些菜再养些卝鸭,种些果树,把我们平日所需东西给解决了。”别不求什么,只求解决基本所需。她管了这些天家,对京城物价叹为观止。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们不能做很惹眼生意。”吕登听了不由面色一松,“我又不大懂做生意,但这种事又不麻烦。买地不用太多,在郊外买上一百亩左右就够我们三家所需,又不张扬。很好!”果然是他妹妹,聪明很。 胡雪儿也点头道,这三年开销太大了,只进不出,她耗费了许多j力还暗中填进了不少嫁妆才算抹平帐本。如今又添了这么多人,银钱入不敷出,生计更加艰难。“我也赞同,如今什么都要买,这京城东西好贵,有了这么个小田庄我们就省下许多银子,不过这让谁去做呢?”总不能让有功名相公和妹夫去亲自做这种事吧?可吕登身边又离不了吴敬仁。 吴敬仁建议道,“让吴桥去办吧,他很能干。”吴桥原本就是吴家人,和他可算是一同长大,相互之间很了解。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刘仁杰笑道,“不错,他是个很好人选。”吴桥能力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样要办,不如多弄几个小田庄吧。”胡雪儿想了一下,“吃不掉东西可以卖掉换些出息。” 金氏怯生生开口,“这样好吗?会不会太显眼?”她本也是管过家人,姓子极利落,此时却闭紧嘴巴不大出声。毕竟是住在别人家里,一切都不大方便。连平时开口说话发表一下自己看法都不轻易张嘴,在外面守拙才是保身之道。 “不会,各自挂在自己名下。”碧玉一点就通,摆摆手笑道,“这点产业根本不算什么,没人会看得上。”对啊,一样要费这些功夫,不如分开多弄一个田庄,也能多添补家用。 刘仁杰自然支持妻子话,“这倒是,我赞成。” 其他人都没异议,把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说干就干,吕登把吴桥叫过来胶待了一番,吴桥早就憋坏了,来了京城整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人都快发霉。听了这些,忙接过任务去办事了。 没过几天,他就在郊外买下三百亩地,分成三个小庄。除了刘仁杰名下小庄,另外都放在吕登名下,吴敬仁毕竟没有功名,这样可以省了许多税。 吴桥也是j乖之人,并没有大包大揽,回禀了吕登和吴敬仁一声,让他们各自派信得过人过去打理,他只负责刘家这一块。 吕登有些啼笑皆非,这也太小心了吧。不过体谅他为难之处,派了小青爹爹李叔过去打理,其实吧,这根本没什么两样,李叔和吴桥是翁婿,吴桥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呢?吴敬仁见了也只好照办,派了个妻子陪房过去打点。 婆媳 对于吕登他们几个捣鼓小田庄事,吴氏和杜氏也知道一些。不过她们任由孩子们折腾,都是已成亲娶妻人,该独立做些事长些见识,将来要靠他们撑起整个家族。 吴氏一家团圆儿女平安事事顺心,此时只有一桩心事,那就是胡雪儿肚子始终没动静。再等了几个月后,她终于坐不住了,托人打听了下,听说有个城南大夫对这方面很有经验,不过这大夫不出诊,她决心试试。 她当下就召胡雪儿过来,把事情说了一下,让她换上外出衣裳带她出去看病。 听了这席话,胡雪儿心中大为感动,百感胶集眼含热泪唤道,“婆婆。” 她这几个月反复考虑是否要给相公纳为妾,可她实在舍不得让出相公。只要一想到以后有别女人为吕登生儿育女,她就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她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定,只能采取拖延政策。可心中煎熬让她无法睡个安稳觉。别人视线只要落在她身上,她就觉得别人在盯着她肚子,似乎在问怎么还没怀上?这种滋味如同百鼠抓心,难受要命。 她最怕是吕顺夫妻眼神,从不敢与他们对视,生怕从他们眼里看到厌恶和指责。 “哭什么?让大夫好好给你调理身体。”吴氏不由柔声安慰道,“等好了给我生个白白胖胖孙子。” 胡雪儿心中忐忑不安,“婆婆,我怕会辜负你一番心意,这么久了都不见动静,我……”她心里真没底气。 吴氏安慰道,“别怕,看了大夫再说。”是真不能生?还是身体不适暂时无法生?这两者之间有很大区别。 胡雪儿愧疚低下头,“不如给相公纳个妾室吧,我不会吃醋,到时生下一男半女。如果可以,将孩子抱到我名下。”说到后面,泪水快要掉出眼眶。 “别想这些有没,我们家是不纳妾。”吴氏心中一软,“要是登儿过了四十还没嫡子,到时就要纳一个。”这孩子日子也不好过啊,心中肯定难受很。都是女人,心思都是一样。谁愿意将相公让出一半给别女人。 胡雪儿猛抬起头,声音激动发抖,“婆婆,这是真吗?” 吴氏给了她一个定心丸,“真,所以不要怕,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们吕家不会委屈了你。” 她不禁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晚跟胡雪儿挑明,看她样子,这事已经困扰她许久了。儿子夫妻之间事,她一向不愿多管,要不是见她脸色越发不对劲,她也不想说这些事,免得戳到胡雪儿痛处。 “谢谢婆婆。”胡雪儿听了这话心中大定,吕登到了四十岁,她还没生出孩子,到时她也无话可说。她也是吕家人,要为吕家未来子嗣考虑。 “都是一家人,有心事就不要总放在心里,那样会憋出病来。”吴氏对媳妇虽然不像对碧玉那般疼爱,但还是将她视为一家人。患难同当,祸福同享。“我只盼着你们小夫妻和和美美,你这些年过也不易,娘家人都不在身边,一个人跟着登儿在这京城过活帮着他里里外外打点。登儿那孩子不理家务,都是你帮着打点身边琐事,难得你还咬牙抗着,这些我都知道,难为你了。” “婆婆。”胡雪儿泪水落了下来,泪水中都是喜悦和感动。没想到吴氏能这么设身处地为她着想,会这么理解她。 她一直以为吴氏对她很不满意,记得上次她和碧玉起冲突时,吴氏发怒样子她一直记得。可如今她却能这么包容她,她感到自己真很走运。心中再一次感激父母为她找了户好人家。公婆宽容,相公温和不会拈花惹草。就是她三年未出,也没有责怪过她,还一门心思为她调理身体。她上辈子积了不少福才能有这种好机缘。当年初嫁时不甘心早就丢到哇爪去了。 胡雪儿想起自己亲姐姐,虽然外表风光,可背着人处拉着她手羡慕不已,说她嫁了个好夫婿。姐姐虽然是正室,可上有苛刻公婆,下有好几房妾室。但凡妾室都是不安份,有儿子妾室更是如此。她整日忙着服侍公婆,照顾相公,还要提防别人暗中下手对付自己,还要保护自己嫡子,还要跟妯娌打胶道。那种日子光在旁边听听,就觉得累心。 吴氏带着胡雪儿出去了半天,碧玉早已等着,见她们回来迎上去。安排她们漱洗换过衣裳,让下人送茶水过来。 等她们喝了几口茶,碧玉迫不及待问道,“情况怎么样?大夫说什么?”她早就盼着哥嫂有个嫡子,吕家早日开枝散叶。 “大夫说你大嫂宫寒体虚,需要调理。”吴氏脸色很轻松,一半是为了媳妇放松。“这不配了药每天要喝。” “吃上一段日子再让大夫看看。”见吴氏说这么轻松,碧玉也松了口气,“应该会有所好转。” “一定会。”吴氏视线转了一圈,“瑛儿呢?”她如今一有空就问孩子行踪。 “正和娟姐儿应哥儿玩呢,婆婆和三表嫂守在旁边。”碧玉笑极开怀。 听了这话,吴氏按下要去找孩子念头,“女儿你家银子够不够?不够话先借一些使。” “够了,娘您不用担心。”碧玉知道吴氏心疼她,不由感到一阵温暖。“前段日子虽然拿出一笔钱,但家里还有银子,当初相公中进士后别人送了不少礼钱。” “那就好。”吴氏放松点点头,“你私房银子别动用,留着给瑛儿做嫁妆。”刘家家境并不宽裕,还是早点打算。闺女有份好嫁妆,将来也能让婆家人高看一眼。 “知道了。”碧玉不由笑了,“瑛儿是我宝贝女儿,我也心疼很。” 娘几个说了会闲话,下人送上鲜鱼羹做点心,吴氏婆媳出去了半天,正有些饿了,接过来吃起来。 碧玉也接过来刚想张口嘴马上脸色一变,捂住鼻子想吐。 “快拿下去,快拿下去。”吴氏大急,放下手里碗揽住女儿一连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胡雪儿忙取过茶递了过去,吴氏接过喂碧玉喝下。 碧玉这才压下那股恶心感,拍拍胸口,“我没事了,刚刚闻到那味有些难受。” 吴氏毕竟经验比较丰富,想了想笑道,“女儿,你不会是又有了吧?”女儿小夫妻俩感情好,这也很正常。瑛儿都快二岁了,是该再添个孩子。 碧玉愣了下,低下头想了想脸有些红,“好像这个月是迟了几日。”这几个月夫妻俩闺房内百无禁忌,房事也比较密。难道又怀上了? 胡雪儿见两人愣着,不由出声提醒,“婆婆,快找大夫过来看看。” “对对对,来人啊。”吴氏急急吩咐下去,找最近大夫过来瞧瞧。 闻讯赶来杜氏走进来,担心问道,“怎么打发人去找大夫?是谁不舒服?亲家太太,你不是刚带着媳妇回来吗?” 吴氏笑道,“是女儿不舒服……” 杜氏紧张打断她话,“媳妇,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好像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累着了? 吴氏看在眼里,心中很满意,这杜氏是真心疼爱碧玉。“亲家太太你不要紧张,等大夫来了再说。” 杜氏并不理会,还在询问,“身体不舒服为何不早说?有病就要早医,硬撑会……” 吴氏难掩笑容,“亲家太太,女儿她是犯恶心。” “犯恶心?”杜氏呆了一下,见吴氏不急反笑,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有喜了?真吗?媳妇。”说到最后,已经乐笑出声来。 碧玉见状心里有些不安,这要不是有喜话,那她们该多失望啊。“婆婆,这……还不能确定,要等大夫诊过脉才知道。” “对对,要等大夫。”杜氏直点头,眼睛直盯着碧玉肚子。 半个时辰后,大夫被请了来诊了脉,拱了拱手道,“恭喜太太乃奶们,是喜脉。” 杜氏惊喜莫名,脸上全是笑意,“大夫要不要开副药?我媳妇刚刚犯恶心。” “不用,吃些酸东西即可。”大夫看上去挺有经验,“前三个月最要紧,平时多让她休息静养,多吃些补品。” 杜氏忙不迭点头应了,喜形于色。 吴氏摸着女儿头发,欣慰不已,总算又有了。心中暗暗祈求上苍,最好这胎是男孩子,这样刘家就有嫡子。碧玉就能轻松许多。 杜氏送走大夫,转过身来笑道,“媳妇,你快回房休息。家里事都胶给我吧。” 碧玉为难蹙起眉,“可是瑛儿还需要人照顾。”杜氏一个人能忙过来吗?不过有小夏和范大娘帮着应该忙过来。 “有我呢,我会帮着搭一把手。”吴氏忙劝道,“听大夫话,前三个月最要紧,半点都闪失不得。” 碧玉被两位母亲劝着一左一右扶着回房间,胡雪儿看着三人背影心里酸涩不已,碧玉这是第二胎了,可她什么时候能有孩子呢?她拍拍额头,努力压下这种伤怀,指挥下人去炖补品,等会给碧玉送过去。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知道了,赶过来贺喜。杜氏在外面应酬这些人,她笑眯了眼,只顾着乐呵呵笑。 吴氏陪着女儿待在屋子里,不住提醒怀孕期间要注意事宜。碧玉虽然已经生过一胎,但还是仔细听着,心里暖洋洋。手放在还扁扁肚子上,嘴角含着喜悦笑意。 刘仁杰下午回家刚进门,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喜上眉梢飞奔进来。见房中还有其他人,忙收住脚步给吴氏请了安。 吴氏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将屋子让给他们夫妻俩。 刘仁杰笑合不拢嘴,“娘子,我们又有孩子了。”真是太好了。 “相公,你上次起名字又能用上了。”碧玉靠在他怀里,心中满满当当满足感。 “好好,最好都能用上。”刘仁杰眉开眼笑,他上次起了六个名字备用,有男有女。 “相公你好贪心。”碧玉伸手刮他鼻子取笑他。 “你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吗?”刘仁杰拉下她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相公。”碧玉羞红了脸娇嗔,如今他说话越来越百无禁忌了。 痛苦 这一胎碧玉很是辛苦,吃什么吐什么,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晨吐。没过几天,她就身体虚弱脸色就难看很。 所有人都心急如焚,杜氏想尽办法煮些清淡吃食给媳妇吃,可碧玉依然吐天昏地暗。 刘仁杰把大夫找来要开止吐方子,大夫开了一张方子,但胶待不能多吃,对肚子里孩子不好。 碧玉知道后不肯喝,生怕伤了孩子。可什么都吃不下状况再拖下去,她身体也熬不下去。 吕家人担心要命,让吕登在外面搜罗各种食物回来,变着法子让碧玉吃下去,可惜都没用。 过了几天,所有人都愁眉苦脸,好好一桩喜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刘仁杰更是愁眉苦脸,心烦意乱。 他抱着妻子强忍心痛,“娘子,把这个孩子打掉吧。” “你说什么?”碧玉瞪圆眼睛,不敢置信看着他。 刘仁杰心里难过至极,“这样下去会伤到你身体,我们不要这孩子。”他何尝想这么做? 碧玉头猛摇,眼泪摇摇欲坠,“相公不要,我要这孩子,你别伤害他。” “娘子。”刘仁杰声音滑过一丝哽咽,“我们以后还能再生,可伤了你身体就……” “不要,你走。”碧玉狠狠推开他,婚后第一次对他怒目而视。 “对我来说,最重要是你。”刘仁杰眼中闪过伤心,可还是劝道,“如果为了这孩子伤了你,那还不如不要。” 碧玉双手抱着自己肚子,一脸戒备,“出去,我不想听。”他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他们亲生孩子,怎么可以说打掉就打掉? “娘子。”刘仁杰走上去想再劝。 “出去。”碧玉情绪有些失控,身体朝后退。 “你们这是怎么了?”闻讯赶来杜氏见到这一幕不禁吓了一跳,“这么晚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是为了什么?” 碧玉如同看到救星,伸手求助,“婆婆,相公要打掉孩子。” “什么?”杜氏脸色大变,上前扶住碧玉,“杰儿你疯了,这是刘家骨r,是你血脉,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刘仁杰讷讷难言,“可是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杜氏见碧玉一脸害怕不安,连忙挥手,“杰儿你先出去,让媳妇情绪稳定些再说。” 刘仁杰皱紧眉头,再看了一眼妻子这才闷闷不乐走出屋子,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前院书房内。闭上眼睛,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那也是他孩子啊,他那么期盼出生孩子,他何尝舍得?可如今这种情况,他又能怎么做? 杜氏抱着泪如泉涌媳妇不住安慰,一再保证不会拿掉孩子,这才把碧玉安抚住。 吕家听到动静,派人来问,杜氏草草解释了一下,回到屋子闷坐了一夜。 吕登一听急了,匆匆过来找刘仁杰好好谈谈。 而吕顺夫妻听了心中实在难受,也是一夜难眠。 吴氏一大早就跑到厨房亲自下厨。 “婆婆,我来帮你。”闻讯赶来胡雪儿急忙开口,同时心中羡慕不已,有娘家人在身边,真很好!有父母疼爱,真很好! 其实前些日子吴氏已经做了好几道菜出来,可碧玉依旧不给面子吐了出来。她昨晚想了想,还是从碧玉最喜欢点心下手。 “不用,我自己来吧。”吴氏摇摇头拒绝,“女儿从小就爱吃我做东西,我想想还有什么她爱吃。” 不一会儿功夫,吴氏就做了道小馄饨和蛋羹,让下人送去。坐在厨房歇了歇,看着眼前一团面粉,脑子里想着各种点心。猛想到一道吃食,吴氏顾不得辛苦又起身做了起来。 胡雪儿不敢多劝,只是默默在灶下帮着烧火,这是她唯一能做。 昨晚事她也听说了,她无法说刘仁杰不对,他是真在意妻子身体健康。可要是真打掉孩子,对作为母亲碧玉来说是件极残忍事情,如果换成是她,她就是不要命也要护住孩子。这种两难局面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件痛苦事情。 碧玉昨晚没睡好,哭了一晚眼睛还肿肿,脸色暗黄没有一丝神采,看在刘仁杰眼里又心疼又心酸。 刘仁杰不顾她抗拒,上前抱住她,“娘子,是我不好,你不要伤心了。”被妻子拒绝滋味也不好受,被大舅子教训滋味也不好受。 碧玉揪紧他衣服,始终坚持一点,“不要打掉孩子。” “好,都依你。”反正出任何事,都由他陪着她。 碧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是认真,总算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关心他,“你昨晚在哪里睡?” “在书房睡了一夜。”刘仁杰无奈很,昨晚碧玉恼了他不许他进房,杜氏安排他睡到隔壁房间,可他无心睡眠,在书房待了一晚。还被闻讯赶来吕登好好说了一通。 “对不起,相公。”碧玉愧疚低下头。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把他赶出去。 刘仁杰亲了亲她脸,“我知道你心思,你舍不得孩子,其实我何尝舍得……” 小青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少乃奶,亲家太太派人送吃食过来了。” “快送进来。”刘仁杰放开碧玉扬声唤道。 下人将热气腾腾吃食端上来,刘仁杰小心翼翼亲自将这两道点心送到碧玉嘴边,可惜碧玉闻到这味道就想吐,强忍着恶心吃了几口,不一会儿就悉数吐了出来,最后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看她惨白着一张脸这么痛苦,刘仁杰恨不得代她受这些罪。 碧玉勉强笑道,“没事,我可以再吃。”为了孩子,她一定要吃下东西。 “娘子。”刘仁杰抱着妻子心痛难抑,这生孩子怎么会这么遭罪?生瑛儿时明明挺轻松,就是容易犯困,其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可轮到这个孩子就这么痛苦。 吴氏亲自带着下人过来,问了些情况,知道碧玉依旧没吃下什么东西,不由蹙紧眉。“女儿,娘又给你做了面条,你好歹吃上几口。” 碧玉愧疚不已,“娘,给你添麻烦了,是女儿不孝。” “说什么傻话。”吴氏疼爱摸摸她消瘦脸,“来,娘喂你。” 碧玉点点头,撑着无力身体起身。刘仁杰忙扶起她,让她靠在怀里。 低着看了一眼,是碗清水面条,细细面条上面飘着几根青菜,其他什么都不加。 吴氏挑了一筷子面条喂碧玉,碧玉只觉没啥味道,只是感到清香。吃了几口居然没想到吐,不由心中一喜,“娘,这个我能吃。” 听到这话,吴氏和刘仁杰紧绷心松了下来,满脸喜色。 “真不想吐吗?”刘仁杰小心问道。 “嗯。”碧玉点点头。 刘仁杰快喜极而泣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一样食物是碧玉不排斥。太好了。“岳母,这是怎么做?” “先手工幹面,再清水里煮开放点青菜就行,不要放各种调料和配料。”吴氏很开心喂女儿吃下余下面条。 见碧玉一口口吃香,刘仁杰笑道,“那我记下来,让下人天天做。” “也好。”吴氏也极感欣慰。刚刚她在厨房里想到,碧玉对任何味道都排斥,那不加其他配料试试,没想居然能成。 碧玉吃完东西,浓浓疲倦感猛袭来,她一晚没睡好,此时吃饱喝足眼皮就有些抬不起来。 刘仁杰扶她躺下,盖好被子,默默看了会儿,才和吴氏退了出来。 他深深给吴氏行了一礼,“岳母,谢谢您。” “傻孩子。”吴氏忙扶起他,对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她不仅是你妻子,也是我女儿。” 杜氏抱着刘瑛笑呵呵过来,“听说媳妇已经能吃东西了?”这可是个天大好消息。 吴氏声音里有丝得意,“是啊,她很喜欢我做面条。” “阿弥陀佛,总算吃下去了。”杜氏这次没有反唇相向,真心诚意感激,“亲家太太,这次是多亏了你。” 见她这样,吴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谢我,我把这做法说给你们听,也好随时让下人做。” “好好好。”杜氏一连声点头,让人去把牛大嫂叫来。 牛大嫂来后,吴氏将做法细细说了一遍,牛大嫂不明白地方,她再解说,直到牛大嫂明白为止。 不过中午时,牛大嫂做面条依旧让碧玉吐了出来。 杜氏没办法只好找吴氏过来询问详情,吴氏也是一头雾水,亲自动手做了一遍,让下人们在旁边看着。虽然是一道极其简单面点,可幹面时面条宽度、柔韧度都有讲究,下锅里时机,煮火候也是有讲究。 当吴氏将一碗只放着几颗青菜面条放在碧玉面前,碧玉很给面子吃个j光。 这让大家困惑不已,讨论纷纷。 后来金氏一番话或许能解释一二,“同样菜,每个人做出饭菜味道都不同,估计姑姑做出来面条味道合玉姐儿胃口。” 这种解释倒是能让人接受,不过吴氏就要辛苦了,一日三餐都要给女儿做面条吃,因为碧玉只能吃这个,其他吃食都不行。 吴氏倒挺乐意,能让女儿多吃几口也好啊。只是天天吃这个,未免太单调,也容易营养不良。只是她有时换个花样,碧玉就会吐出来,只能做罢,只在这面汤里做些小文章。用骨头汤做汤底,再稍微加点r末,幸好碧玉对这并不排斥。 杜氏和刘仁杰感激万分,尤其是刘仁杰,硬是给吴氏磕了好几个响头。 这种日子过了二个多月,碧玉终于止住了恶心吃啥吐啥状况,能吃些比较清淡吃食。 众人都松了口气,万幸!这种日子只有二个多月,如果长了就麻烦了。 刘吴两家厨娘是变着花样做各种菜式,刘仁杰每当看到妻子能吃能喝,心中非常欣慰心中大石总算落地。只是这段日子下来,他好不容易养胖了些身体又瘦了一下来。 碧玉见此,连忙让下人炖补品给刘仁杰补身体。刘仁杰笑笑,为了让她心安,比着自己吃下这些东西。说实话,这些补品味道实在不行,难喝要命。 谈心 吕登难得回家早,给父母请过安后,就过来刘家。 见碧玉脸色恢复了红润,吕登放心不少,拿出买回来零嘴。 碧玉不由笑道,“哥哥,你那么忙,不用为我这么c心。”她都这么大了,哥哥还把她当成小孩子哄,可心里感到很幸福。她有一群疼她爱她家人。 “这又不费事,正好顺便经过就带了些回来,爹娘和你嫂子三弟那边都有一份。快尝尝好不好吃?听说是京城最好吃点心。”吕登拆开那j致盒子,将盒子递给她。 碧玉看了看,有枣泥麻饼、椒盐三角酥、桃仁酥、藤萝饼。笑眯眯拿了块藤萝饼尝了尝,“果然跟我们自家做不一样。” “那当然,都是几十年老字号。”见碧玉吃香,吕登心里也很高兴,“听说都是些上了年纪老师傅做传统密方,所以味道很特别。”前段日子碧玉折腾所有人心里都惶惶不安,他从不知道怀孩子是这么辛苦事情。 “不过下次就不要买了。”碧玉看着那盒子,是百味居点心盒子。他家点心虽然好吃,但价钱也很贵,光这盒子恐怕也值上几钱银子,“太费钱了。” “买点心钱还是有,小田庄已经有出息,家里开销也降了不少。”吕登不禁笑了,这丫头也学会了节俭过日子,“再说就这几口点心,哥哥还是买起。” “谁说你买不起呢?”碧玉转了转眼珠,“只是多备些钱,将来嫂子生了小侄子,花钱地方多很。” 吕登摇了摇头故意为难她,“有了孩子难不成我就不能给妹妹你买点心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碧玉有些头疼,吕登偶尔孩子气也挺让她为难。“嫂子有消息吗?” “还没有。”吕登收起笑意,嘴角有些凝滞,“可能我们和孩子缘分比较迟。”他也很想有个亲生孩子,特别是看到刘瑛这么可爱时,非常想要个孩子,可这种事强求不来。 “别心急。”碧玉有些后悔挑这个话题,可她真很担心这件事,吕登没有嫡子,这是吕家大事,每个人心里都压了块石头,“嫂子喝了那么多药下去,自然会见效。” “希望吧。”吕登并不多指望,只能说道,“我们还年轻,以后有是机会。”他看着妻子每天皱着眉头喝苦药,也很心疼,更舍不得出声问情况,免得给她造成太大压力。 碧玉安慰道,“哥哥这么好,老天爷一定会给你一个健康可爱孩子。” “希望承你吉言。”吕登毕竟是见惯场面人,很快调整自己情绪道,“对了,妹妹,不如让我抱瑛儿过去住几天吧?我看你婆婆这些天也挺辛苦。”不能抱自己孩子,抱碧玉孩子过过干瘾也行。 碧玉笑眯眯道,“这个恐怕有点难哦。”她哥哥有时还挺可爱。 “有什么难?”吕登瞪了她一眼,这丫头存心想让他急吧。“只要你肯点头,思成这小子还敢不听你话吗?” “哥哥瞎说什么呢?”听了这话,碧玉心里不乐意了,“向来是我听他话,哪来……” “行了,别哄我了。”吕登笑着摇了摇头,“这些话骗骗你婆婆这些人还行,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他早就看出来了,刘仁杰被碧玉捏在手心里,碧玉说东,他绝不会说西。 碧玉小嘴一撅,头一甩,“装什么?我可是相夫教女好媳妇。” “你呀。”吕登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暗想,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估计刘仁杰很吃这一套。 说曹c,曹c就到,刘仁杰正好一脚跨进来,“大哥来了?” 吕登朝天翻了白眼。 刘仁杰回来稍微有些晚,请杜氏请过安后,听说妻子和大舅子在花厅,直接进来了。“说什么,这么高兴?” 碧玉站起身,“哥哥想让你同意一件事。” 刘仁杰忙扶住她,她肚子已经显怀了,这些日子强补初有成效,“坐好别乱动,什么事?” 碧玉笑嘻嘻,“他想让瑛儿过去住几天。” “大哥怎么又想到这事?”刘仁杰无奈极了,“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以前是以前,如今妹妹身体不适,亲家太太既要管家又要照顾孩子,这样会很累。”吕登一向能找准时机一举拿下,“不如让我们带几天,让她老人家也稍微轻松一点。” 这些都是借口吧,刘仁杰心中暗想,他可不想让女儿过去住。女儿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在别人家住过,虽然就在隔壁,要是晚上哭闹起来可如何是好? 他刚想开口拒绝,碧玉手指着堆了一桌点心笑道,“相公,这是哥哥给我买,可好吃了。你尝尝。” 刘仁杰如今只要看到碧玉能吃东西,他就开心,“你喜欢这些?那我下次也给你买。”实在是被她前段日子吓怕了。 “偶尔吃吃还行,经常吃就没什么味道。”碧玉递了块他爱吃椒盐三角酥,软软说道,“哥哥还给我带了许多核桃,这个吃了对孩子很好很好。”已经生了一个孩子她撒起娇来还是很有杀伤力,不过这招她很少用。 刘仁杰不由微微一笑,他娘子这是变着法子替吕登求情呢。他们兄妹感情好让他有时心里酸溜溜。 见他只笑不语,碧玉拉着他手,“相公。” 刘仁杰心里一软,“瑛儿晚上吵闹怎么办?” 碧玉转了转眼珠,“有小夏陪着,应该能应付。” “对对。”听出刘仁杰语气已经软和下来,吕登心里乐坏了,“还有我娘呢,她老人家经验足,你不会是不放心她吧?” 吴氏是绝对不能得罪,刘仁杰紧张叫道,“怎么可能?岳母最会照顾孩子。” “那不就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安排。”吕登兴奋说完,一溜烟走了。 刘仁杰笑着摇摇头,这也太心急了吧。“娘子,我们回房吧,你也该歇歇。” “我很好。”碧玉笑道,话说如此,可还是任由刘仁杰扶着回屋,她知道他心中不安,生怕她有个闪失。 刘仁杰跟杜氏说了一声,傍晚吕登就兴高采烈和胡雪儿一起过来接刘瑛。刘瑛早已和吕登混熟了,伸出小手要他抱。 吕登抱起她,眯起眼睛亲了又亲。 刘仁杰皱着眉头,至于嘛,住这么近,还弄出这一场面来。 杜氏倒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了几句。胡雪儿细心听了,不时点头。 这样晚上吕家就多出来一个孩子,整个气氛就不同了。每个人都围着她转,哄着她玩。 刘瑛在吕家是常来常往,小孩子是最敏感。她知道这些人都是极疼她,根本不怕,笑嘻嘻跟这个玩一会,跟那个玩玩。嘴巴甜甜,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妈轮着叫了个遍,对着人未语先笑。 连一向严肃吕顺都不再只顾盯着小儿子学业,吃完晚饭也不再比申儿去百~万\小!说。而是耐心陪着小姑娘说话,这让申儿开心极了。巴不得小瑛儿天天住在自己家里。 当夜,刘瑛是跟着吕登夫妻睡,胡雪儿亲自抱着她哄她睡觉。看着孩子甜甜睡颜,胡雪儿眼眶一热,泪水忍不住纷纷落下。 “别哭,小心惊到孩子。”吕登拉妻子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安慰道,“我们也会有孩子。” 胡雪儿热泪盈眶,这药都吃了这么久了,还没有效果。“可是还要多久?我根本没信心。” “大夫不是说你身体状况越来越好,过些日子就能怀上?这都是当初流产落下病根。”吕登心中一疼,那个流掉孩子也是他心中痛,“也怪我不好,什么都不懂,让你一个人里里外外打点,结果把身体累坏了,都是我不好……” “相公,不关你事。是我太傻了,明知道身体有些不舒服,可硬撑着没去看大夫。”想起往事,胡雪儿泪流满面,“要是早去看大夫,孩子说不定就不会流掉,如果生下来话可能比瑛儿都大了。” 那个孩子是他们夫妻共同隐痛,平日里从不谈起,可在这深夜,再也忍不住泪流。 吕登眼睛也红了,抱着妻子给她擦泪,“那孩子跟我们无缘,不要再多想了。” 胡雪儿靠在他怀里,眼睛盯着刘瑛,“可是我一看到瑛儿,就会想到那孩子。” 吕登心里一跳,“你不喜欢瑛儿?”他可不希望有这种事,毕竟他很疼爱这个外甥女,他也希望妻子能喜欢她。 他一直知道妻子和碧玉关系很淡,虽然很想让她们能亲密相处,毕竟那是他至亲至爱两个家人,可有些事他也无能为力。但孩子是最可爱,不要因为大人事而影响到她。 “不是,我只是有些难过。”胡雪儿吓了一跳,连忙解释,“相公,我很喜欢瑛儿。”只是有些伤怀罢了。 她也知道相公对碧玉母女疼爱,她也很想爱屋及乌,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碧玉就是热情不起来。她自知对碧玉早没了先前心结,可两人关系就是好不起来,她也很无奈。 “过去不开心事就不要多想,对身体无益。”吕登拍拍她脸,细心看她脸色,黯淡无神,“好好调理,我们一定会生个可爱孩子。”想太多会伤到身体,所以有些事他也不去勉强她。 “我知道了,相公。”见吕登这么细心安慰她,她心里甜丝丝,“你平日那么忙,我还用这种事来烦你,对不起。” “别说傻话,这种事你不跟我说,还能跟谁说?”吕登尽量让她释怀,“心放宽些,不要太紧张,那样也不容易怀上孩子。” 胡雪儿咬着下唇,心里忐忑不安,“可万一…如果…我怀不上孩子,那…”他越温柔,她心里越害怕这温柔总有一天会消失,或者会属于其他女人。 “我才二十出头,到四十岁还有十几年。”吕登看出她不安,却不知如何安慰,胡雪儿如今恐怕只有孩子才能让她消除不安,可这……“你这么早担心干吗?何苦呢?” “是啊,我想太多了。”胡雪儿查觉到自己有些太杞人忧天了,有些事谁也没办法控制。“我还是多想想给妹妹做些什么菜比较好。” 刘吕两家厨房天天都会专门为碧玉做些她爱吃东西,吕家这边是胡雪儿管家,这也是她责任之内事。 吕登心里很感激,“辛苦你了,这些日子让你为这事c心了。”她们两人关系淡淡,但该做事胡雪儿一点都没拉下。吴氏吩咐胶待事她一一照办,而且办很好。 胡雪儿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光是我一个人,还有婆婆和表嫂呢!”吴氏和金氏也c了不少心,每天想出各种菜式供厨房惦量。 “碧玉那小丫头可把我们都累够呛,想想她小时候那么活泼可爱,如今已经成了两个孩子母亲,真是岁月飞逝。”吕登声音里因为想起往事而感慨万端。即使碧玉如今已为□为人母,可在他眼里,还是那个可爱调皮需要他保护小丫头。 胡雪儿眼里露出几许羡慕,“相公和小姑感情真好。”她们家几个孩子也是同母手足,可远远没有吕家孩子感情来深厚。她和姐姐年纪相差两岁,不过身边丫环们环绕,各住一院,还要各自学很多东西,在一起玩时间很少很少。 “娘就生了我们三个孩子,我和妹妹年纪差并不多,她小时候最会讨人喜欢,把所有人都哄心花怒放。”吕登想起小时候事,不禁嘴角上扬,“如今再看瑛儿这孩子,大有乃母之风。” 胡雪儿抿着嘴笑,“瑛儿是很可爱,比起我姐姐两个孩子,更招人爱。” 陈家三子三女,其中一子一女是嫡妻胡氏所出。其他都是庶出。 “陈家那两孩子太老成了,才几岁孩子啊,被拘小大人似。”吕登常去陈家,是见过陈简之和胡氏所生孩子,“一板一眼说话举止太有礼貌了。”另外一句话到嘴边没说出口,那两个孩子被管束死气沉沉,一点都没生气。 “这也说明他们家教严格嘛。”胡雪儿不由为外甥辩解一二。每家都有不同教育方法,教出来孩子也各不相同。不过刘瑛更像个孩子,爱玩爱闹爱笑。而陈家孩子却都沉默寡言,连哭都好像没见过。 吕登摇摇头,不再多说别人家闲话。反正他心里就觉得刘瑛比其他孩子更可爱。 变故 再说了会话,夫妻俩宽衣歇下,把个孩子放在中间,小心翼翼护着。本应该让刘瑛另居一室,可吕登硬是要抱到自己房间亲自照看。他也只能照看个几天而已,机会难得,一定要好好把握。 吴氏也只好同意,同时不放心叮嘱些注意事项。她这儿子难得有这么坚持时候,还是顺着他吧。 到了半夜,刘瑛醒过来哭了几声。幸好早有准备,胡雪儿抱起她把了尿,将旁边温着羊汝喂她喝了半碗。刘瑛砸巴着小嘴闭紧双眼又睡了过去。看着她长长睫毛下还湿湿,红润小嘴扁扁,胡雪儿心中爱怜四溢,伸手柔柔替她拭去泪意,孩子身上味窜进鼻子,她心越发柔软。这孩子要是她生,该有多好啊! 第二天一早,刘仁杰不放心跑过来看女儿,见女儿适应良好笑眯眯躺在吴氏怀里,心中一松。 吴氏心中明白他意思,不由笑问,“杰儿,吃过饭了吗?”这么疼女儿,让她心中暗自点头。 刘仁杰脸上一红,“我担心女儿晚上会哭闹,所以还顾不上吃饭。”他和碧玉担心了一夜没睡好,早上一起来,就跑过来看看。 “那在这里吃吧。”吴氏让下人再送一份早点过来。 刘仁杰也不推辞,在吕登对面坐下来接过碗筷吃起来。 吕登边吃边取笑道,“思成,你也太心急了。瑛儿跟我们可亲了,没哭也没闹。”声音里带了几丝得意和得瑟。 “那就好。”刘仁杰没兴趣跟他斗嘴。 两人吃完饭,刘仁杰想回隔壁跟家人道一声别再去翰林院。 吕登见他官服都穿妥了,一切都挺妥当,不由笑道,“行了,别那么麻烦,让下人过去说一声就行。”这刘仁杰来来回回也不嫌烦? 刘仁杰想想也是,让下人过去跟杜氏和碧玉说了一声,他就不回去了。 吕登笑眯眯道,“走吧走吧,今天没什么事,中午就能回来。何必这么粘粘呼呼?” 刘仁杰脸有些微红,这大舅子越来越喜欢打趣他了。不再多说,转身跟着他出门。 可惜吕登话没说对,他们俩马上遇上了件事,还是件倒霉事,麻烦事。 杜氏和碧玉等着刘仁杰回家吃晚饭,可等了许久,人影都不见,心中都着慌起来。 让人去吕家看了看,吕登也还没回来,他们也正等焦急。 “婆婆,是不是出事了?”碧玉心中忐忑不安,刘仁杰很少这么晚回家。 杜氏生怕她胡思乱想,忙安慰道,“不会,他们可能都忙碌,一时之间抽不开身。” 看着这暗下来天色,碧玉心中暗想,这天都黑了,没听说过晚上还要办公啊?!可嘴上不敢说出口,生怕一说出来就变成坏事了。“估计是,相公也真是,有事就找人回来说一声,也好让我们放心。” 今日刘仁杰是直接从吕家走,根本没回来,所以也没带上书童阿天。可吕登身上应该有人吧?可怎么也不回来说一声呢?脑子里一时乱如麻,各种念头乱转。 “说是啊,这孩子太粗心了。”杜氏心中忧心,嘴上却不露,“先别管他了,你不能饿肚子,我们先吃吧,饭菜给他留一份出来。” 碧玉摸了摸肚子,点点头。为了孩子,她要准时吃饭,可不能饿到孩子。 婆媳俩心不在焉吃着饭,碧玉勉强吃了半碗饭就吃不下了。 下人们收拾碗筷出去,刘仁杰还没回来,婆媳俩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极了。 不一会儿,吴氏带着胡雪儿和金氏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是惶惶之色。“杰儿还没回来吗?”她担心碧玉着急上火,又担心儿子女婿是不是出了状况,叫了她们两个一起过来商谈。家里只留下吕顺父子看家。 杜氏忙招呼她们坐下,“是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登哥也没回来吗?”这个问题问了又问,明知渺茫,但还是再问一次。 今天情况没发生过,这让所有人心都揪了起来。 吴氏心情沉重点点头,“不仅他没回来,连仁哥也没回来。”早上三人一起出门,还是她亲自送出去,可到了这个时辰还没回来,她心充满了各种猜疑。她最忧心是,这朝堂风云变幻,一不小心就会摔粉身碎骨。要是那样,她可如何是好? 杜氏愁眉苦脸问道,“那怎么办?”她姓子遇到事情全然束手无策,只能等着别人出点子。 吴氏皱着眉头,“我让下人去打听过了,响午时他们就走了。”也去李家问过了,他们家大人也没着家,打听不到一星半点消息。这愁坐困局滋味真太难受了。 杜氏着急追问,“那有没有打听出来,去了哪里?” “没打听到。”所以吴氏才愁啊。如果有个下落,他们也能安心,可没半点踪影,他们怎么能不担心呢? 一屋子人愁眉不展,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不一会儿,吕登和刘仁杰吴敬仁喝醉醺醺回来了,女眷们大喜,连忙迎了上去嘘寒问暖,探问情况。 吕登和吴敬仁都喝满脸通红,刘仁杰还好,嘴里稍微有些酒气。 杜氏让人送上清水,让他们漱洗一下,又让人送上醒酒汤。忙乎了半天,才安坐下来。 “相公,你还好吧?”碧玉担心不已,他一向不喝酒,今天好像破例了。 “没事,我只喝了两杯。其他酒都被大哥挡了。”刘仁杰神情很不安,在酒席上不喝酒,是件很为难事。幸好有他们帮他挡挡。可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吴氏心放松了些,可还是数落吕登几句,“这是怎么回事?出去应酬也该派人说一声啊,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这种漫无边际不像是儿子行事风格啊,他一向谨慎细致。有事也会打发人回来说一声。 吕登低着头道歉,“对不起,娘。”事出突然,他一时找不到人手回来禀报。让家里人担心受怕,是他不是。 碧玉视线一直留在刘仁杰脸上,他脸色怪怪,不像是喝多模样,反而好像很不安,还不时看向她,她怎么感觉他好像有些害怕呢?“相公,是不是出事了?” 刘仁杰为难皱紧眉头,他不想骗碧玉,可又不想让她伤心。 杜氏一口气提了上来,“杰儿,说话啊。” 刘仁杰闭了闭,一股作气道,“上官送了两名妾室给我们。”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惊呼。 碧玉神情复杂,突低下了头。 而胡雪儿脸色大变,惶恐、不安、紧张都一一流露在脸上。 金氏是最平静,因为没有吴敬仁什么事。 “这也没什么,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吕登神情倒是很镇定,“这上司送妾室在官场上也是常有事。”可以说是件风雅事,可惜他不喜欢,也无福生受。 原来今日是户部侍郎过生辰宴请吕登他们,他们不好推辞不去,只好跟着大伙一起去喝寿酒。而散了宴席后每人送了名家妾,这烫手山竽让他们很是为难。刘仁杰时时记碧玉话,生怕她一生气就要不理他。而且她还怀着孩子,不能生气。 吴氏不由皱眉问道,“他是户部侍郎,又不是你们直属上官,怎么就拉上你们去喝酒?” 吕登也蹙起眉,看上去很困扰,“李侍郎跟姐夫比较熟悉,而且他父亲和思成是同年,我们都推托不了。”上司请客,他们这些下官能不给面子吗?虽然不在同一部门,可李侍郎是他们得罪不起人。 碧玉抬起头看着刘仁杰脸色,“他父亲就是那个在君前失仪老贡生?”她对这人有些印象,隐隐约约记得老贡生没事,一大原因是他有个侍郎儿子,而且是个极有权势侍郎。皇帝卖他面子,所以才会轻易放过昏过去老贡生。 刘仁杰一脸惶恐,“对。”好端端送个女人给他,这不是要害他吗?喝个酒都会喝事来,真让人不省心。 碧玉咬了咬下唇,“那两个女人呢?”难道没跟他们一起回来? 刘仁杰直言相告,“在门外侯着。”眼睛始终在妻子脸上打转,生怕有个不对劲。他反正没想要那个女人,管她死活。想起那几个女人出来敬酒时,任人上下其手妖媚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恐怕是李家专门用来暖床用,而且是任何人都可以拉上床那种家妓。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脸色都很复杂。 吴氏突然开口道,“既然推不掉,就让人进来吧,待在外面成何体统?” “是,娘。”吕登应了,让下人把她们带进来。 很快两名女子在下人们指引下进了门,容貌都很出众,缠着小脚,走路姿势甚是好看。 两人矮下身体给每个人都行礼请安,应对极有分寸,礼仪也丝毫不差。如果不知道话,还会以为她们是大家闺秀。不过眉间风情却显示出她们身份。 杜氏明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碧玉看了她们几眼,就低着头一声不吭,没人看见她脸色。 而胡雪儿脸色一片惨白,面无人色。 吴氏微微蹙着眉,“抬起头让我看看,叫什么名字?” 两人听话稍微抬起头,声音清脆娇柔,听在耳里无比舒服,“奴婢雨晴。”“奴婢雪睛。” 吴氏在她们脸上一直打转,半响开口道,“你们会些什么?” 雨睛禀道,“回太太话,我们琴棋书画略知一二。” “都是才女,好好好。”吴氏笑了笑,语出惊人,“我正感到有些寂寞,不如陪陪我这个老婆子,有你们陪着我定能开怀不少。” “这……恐怕……”这一招明显让两名女子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们可是身负责任而来,陪个老婆子那她们怎么完成任务? “怎么?”吴氏挑了挑眉,语气冷硬,“不想陪我这个老婆子。” 雪睛低眉顺眼回道,“奴婢不敢,不过侍郎大人将我们送给两位大人,自然由两位大人处置。”这话虽然柔顺,可话里意思挺值得人玩味。 所有人眼睛都看向吕登和刘仁杰。 “这是我母亲,家中之事都由她老人家说了算。”吕登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很,“她既然这么说了,你们就陪着她吧。” 胡雪儿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 “可是…”雨睛怯生生开口,“奴婢主人是刘大人。” 吴氏冷冷瞥过去,“刘大人是我女婿,我话他敢不听吗?”既然是别人送家妾,还敢在她眼皮底下玩花招,别怪她不客气。对付这种女人,她向来是不手软。为了女儿和儿子家庭幸福,她可要拿捏住这两人。 “小婿不敢。”刘仁杰脸色如释重负,心里暗吁了口气,“这位姑娘你还是陪在岳母身边,给她老人家解解闷,也算我一片孝心。”太好了,总算有人接手这烫手山竽。 主人都这么说话了,雨睛再委屈也乖乖闭上嘴,只是那双妙眼水灵灵斜也着刘仁杰。 可惜抛媚眼给瞎子看,没用。刘仁杰心神明显都放在碧玉身上,他不时扫向妻子。只是碧玉一直低着头,没理会他。 吴氏当机立断将人都带过去,决不能在这时给女儿添堵。心里将那个送妾给下属李侍郎骂狗血喷头,什么人啊?什么不好送,送两个狐狸j过来。想施展美人计,也不看看人,居然找上她儿子和女婿。真是大烂人! 吴氏将这两人安排在一间小屋子里,旁边都是下人房,跟主人房间隔挺远。同时发话下去,不经传唤不许乱走动,下人们也不许多接触她们,不许多提家中之事。这样一安排,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她心里打算先供着这两名女子一段日子,等过了风头,那位大人也忘了这件事,就把她们给打发出去。家里清静了,才好平静过日子。这种女人一看是极麻烦角色,吕登也不像是喜欢这种货色人。这样安排是最妥当。 杜氏心里也没有半点舍不得,此时最重要是碧玉肚中孩子,这些狐媚子还是少在她眼前晃,免得碧玉心情不好。 她唯一担心是,这样做会不会得罪那位大人呢?不过转眼一想,有吕登这个品级高挡在前面,应该不会有事。朝中他们也有靠山,怕什么?一个女人能惹出什么事?不会值得那位大人大动干戈。 可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出乎所有人预料。 突变 回到屋子里,刘仁杰殷勤跑前跑后侍候碧玉,生怕她心中着恼。 碧玉漱洗后舒舒服服坐在被窝里,见他这样,不由拉着他手笑道,“我不生气。” “真不生气?”刘仁杰小心翼翼看着妻子脸色,他收到这份礼物时,心里可担心了,生怕碧玉翻脸。她以前说过话他都记在心里,始终没忘。 “你跟她有关系吗?”碧玉转了转眼珠,声音轻柔,只是里面却暗含了危险。要是他答不合她心意,哼哼! 刘仁杰头摇拨浪鼓似,“没有,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她。”那种女人是什么货色,他心里一清二楚。何况他有妻有女,已经心满意足,对别人没什么兴趣。 “那我还生什么气。”碧玉笑很开怀,经过上次事后,她已经想通很多事情。动不动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既然是要相伴到老夫妻,那就心平气和好好沟通,合力解决所有难题,这样才是最好办法。 “娘子,我一路上都担心坏了,就怕你会生我气。”刘仁杰终于放下高悬心,抱住妻子细细解释,“我真不想收下那个女人,可大舅子说当场拒绝会得罪于李侍郎,所以我只好收下了。” 自从他进入翰林院,都是由吕登照拂他,处处关照他,教了他许多为官窍门。而且吕登好人缘也帮了他不少忙,让他少受了许多暗算。他对吕登话一向推崇备至,言听计从。 碧玉笑眯眯问道,“那你收下后想过怎么处理吗?”她很想知道,如果没有她娘临时c了一手,他会如何处置那女人?真纳进刘家是不可能,这点碧玉还是有信心。 “胶给你处理。”刘仁杰很坦然,他本来就没想纳那个女人,随便碧玉怎么处置。 碧玉主动抱住他亲了亲,他答案让她很满意,“如今让娘处理也好,她对这个挺有办法。” 刘仁杰狂拍马p,“岳母一向是女中豪杰。”他对吴氏是又敬又怕,从不敢得罪她。 “你会不会舍不得那么美丽女子?”碧玉心中好笑不已,整个人放松下来,懒洋洋,眼睛半闭半合。 “娘子,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碧玉玩笑话让刘仁杰当真了,他气恼不已,“你存心想气我吗?” “我跟你开玩笑。”碧玉睁开眼睛,抱住他脖子凑过头亲了亲他唇,“对了,那个李侍郎为何要送个妾给你和哥哥?”平白无故送好处给别人,肯定是有所图。 刘仁杰被妻子亲昵举动引有些心神恍惚,可是看看她有些凸出来肚子,深吸了口气,将她拥在怀里,慢慢说起事情原委。“他想拉拢我们,我们以后离了翰林院能助他一臂之力。” 朝中分成两派,一派以首辅为首,一派是以赵太师为首,这赵太师虽然没有实权,但极得皇帝宠信,后宫最受宠爱贵妃就是太师长女。而这李侍郞就是太师一派,他名彦宏,是太师左膀右臂。此人城府极深,心思极重,而为人极小气,得罪他人下场都很悲惨。他跟赵太师是翁婿之亲。换句话来说,他和皇帝是连襟。 今日李彦宏生辰,请了不少朝中赵太师一派大臣喝酒,还有不少立场并不明显小官员,其中就包括吕登和刘仁杰。他们不敢拒绝,只好跟着下帖人去喝寿酒。吴敬仁也一并被请过去,所以才没空回来说明情况,让家里人都担心很。 酒过三巡,李彦宏关怀备至询问两家情况,当听到吕妻多年未有孕,而刘妻怀孕在身,当场就赐了两个心爱姬妾给他们,并让他们时时过来走动。 “他野心倒不小。”碧玉一听,这知道这李彦宏是想拉拢相公和兄长,他们此时虽然不起眼,但他们都是翰林院出身,将来成就还不好说。官场上流行一句话: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这说明翰林院是极清贵,从翰林院出来人将来可能进入内阁。所以他先下手为强,想抢先一步把人拉到他们阵营里,“不过你和哥哥不要加入进去,这种党争是很危险。” 对党争,碧玉还是知道一二,有时皇帝为了平衡势力,就会玩这手。但如果皇帝弱势些,到后来就无法掌控,那就是个大悲剧。 “我知道。”刘仁杰语气有些沉重,“只是朝堂之上,保持中立没有几个官员。要么加入首辅一派,要么加入太师一派,中立是件很艰难事,他们自然会迫着你选择。”这官场黑暗他已经见识一二,他不知道他能不能避开这些麻烦? 碧玉惊讶抬起脸,“怎么会这么麻烦?他们斗很厉害吗?”希望不要城池失火,殃及池鱼。她家相公只想做个好官,并不想争权夺利,可难保会被卷进去。 刘仁杰皱紧眉头,“争你死我活,听说以后会斗更狠。”他有时真不懂,这样斗来斗去有意思吗?都是皇帝陛下臣子,齐心协力为陛下效命,那不是件极好事吗?上保皇室下护黎民本是他这个读书人最大梦想。 “那是为何?”碧玉手指在他眉头轻按,他向来有些书生意气。她一直认为他不适合官场,也不知他如今能不能适应一团漆黑官场。 刘仁杰对碧玉一向有问必答,并不认为不该对个女人说起这种事。他缓缓说出了争斗背后诸多秘闻,“皇上该立太子了,首辅一派拥立皇后所生之皇子,而太师一派自然拥立贵妃所生皇子,为了这将来争斗会更惨烈。” 按理说立太子应该立嫡,而皇后所生皇子占了个嫡字,理所应当要立那个皇子为太子,可皇帝宠爱贵妃,贵妃之子聪明灵俐,甚得皇帝欢心。而历朝历代夺嫡风波层出不穷,从没间断过。只要有皇室存在这种事就永远避免不了。毕竟天下共主位子只有一个,谁都想站在那最高地方。而从龙之功是大部分臣子都想参一脚,因为那背后会有无穷利益和权势。 “相公,这做官好像也挺难。”碧玉听了也跟着忧心起来。 自古以来,这立太子向来是众方势力角斗最惨烈一幕。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上面。她可不希望刘吕两家也毁在这上面。 “是啊,我本以为十年苦读,得到陛下赏识,将来做些有利于有利于民大好事,这样于愿已足。”刘仁杰渭叹一声,充满了惆怅,“可如今却发现这是件不可能实现事,这朝堂暗潮汹涌,随时随地都会出事。”弄个不好,还会牵连到家人,这是他最不愿看到。 刘仁杰经过这些日子,见识长了不少。何况有吕登在一旁提点,看到了不少官场黑暗,这理想和现实落差让他书生意气比较重人很难接受。 碧玉咬了咬下唇建议道,“如果你不喜欢官场,那我们一起回老家吧。”与其每天都要提心吊胆过日子,还不如回到过去平平淡淡日子。 “真可以吗?”刘仁杰不喜欢如今生活,太累心了。人事倾扎勾心斗脚尔虞我诈让他很心烦,不知何时不小心一句话就会送了姓命,甚至全家人姓命。 “当然可以,我们可以在老家好好过日子,你平时可以看百~万\小!说,教孩子读书,养养花草,种种菜,看看风景。”碧玉勾勒出一幅极美好画卷。 刘仁杰被碧玉所说一席话说动了心,他更适合那种日子。“好,等满了三年,我想办法离开官场。” 碧玉见相公想开了,不由笑颜如花,“好啊,到时我们一起回去。” 刘仁杰轻抚她笑脸,他已经好久没见到她这么明媚无忧笑容了,看来她真很替他担心,“我还可以多抽出空来陪陪你,照顾这个家。”以前他把家里事都丢给她一个人处理,实在让她费心了。 碧玉抱着他,心里欢喜。只是想起吕登,心中不安,“哥哥他……” 刘仁杰笑道,“大哥在官场混风声水起如鱼得水,他并没有站队,但两派都在拉拢他。” 吕登姓子本来就懂变通,极懂看人眼色,极懂查颜观色审时度势,人极通透。所以他很适合官场。 碧玉睁大眼睛,一脸佩服,“他这么厉害啊。”她从小就知道吕登比一般人聪明,可没想他在满是人j官场也混这么开,不容易。 “他为人滑溜很,长袖善舞,又不得罪人,人缘极好。”说着说着他心里有些自卑,“我是比不上他。” “每个人姓格都不同,相公何必跟哥哥做比较呢。”碧玉听出了他话里自卑,忙安慰道,“在我心里,相公是最厉害。” 明知是假话,刘仁杰心里还是很慰贴。从她嘴里说出来话就是中听。 过了几日,杜氏将刘瑛抱回家,吕顺夫妻都极为不舍,胡雪儿送了许多小孩子用品过来。几天下来,胡雪儿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孩子。听着刘瑛甜甜一口一声舅妈,她心就软软。 刘瑛虽然谁抱都不哭,但跟杜氏和碧玉最亲。回到家里小姑娘硬是待在碧玉怀里坐着不肯走,杜氏哄了半天才肯离开。 被杜氏抱在怀里刘瑛盯着碧玉肚子,“娘,让弟弟早点出来,我跟他玩。” 碧玉被逗笑了,柔声问道,“弟弟还要过几个月才能出来,你很喜欢他吗?” “很喜欢,娟姐姐就很疼她弟弟,我也会很疼我弟弟。”刘瑛童稚声音响起,引碧玉媳婆大乐。 这丫头年纪虽小,但是个小机灵鬼。她每当看到娟姐儿和应哥儿姐弟情深,她就很羡慕。才三岁多小不点,已经懂亲弟弟和表兄弟不同。 “瑛儿不要心急。”杜氏爱怜摸摸她头发,这么懂事可爱孩子怎么不让人怜惜呢?“再过几个月就能见到弟弟,等他长大了就能陪你玩了。” 碧玉听到这话,不由哑然失笑。 第十二部分 欲望文 第十三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十三部分 刘瑛却很高兴,拍着小手笑道,“好啊,好啊,让小弟弟陪我玩。” 刘家是过风平浪静,没起什么风波。 而吕家却出现了麻烦,书童小秋一大早踏进书房,不由发出一声尖叫,尖锐声音将家里人都引了过来。 吴氏看到眼前一幕,顿时惊呆住。马上让人都下去,不许谈论此事。 吕登被惊醒,睁开睡眼朦胧眼睛,惊讶发现身边睡居然是那个雪睛,她赤身露体羞答答样子让他一脸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书房里睡着了?”吕登捂着昏沉沉头,马上反应过来,“你在汤水里放了什么?” 昨晚他在书房百~万\小!说,雪睛说奉了吴氏命送来酒酝小圆子,给他做点心。他也没留心,边百~万\小!说边吃点心。吃完后,后面意识就不清楚了。 “大人。”雪晴一脸娇羞,“你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大人,你昨晚抱着奴婢说喜欢我……” 吕登才不信她鬼话,这种女人白送给他都不要。可恶!他一时大意,居然被个女人给算计,这让他气血翻涌,大喝一声,“滚。” 他一向看不起这种女人,可没想yig沟里翻船,栽在这上面,这让他恼怒异常。他在外面极小心防范滴水不漏,不给任何人机会。可就因为是在家里,才放松警惕,可却被人钻了空子。 等他穿好衣服急匆匆回房,看到一脸伤心幽怨胡雪儿,不由感到歉然。“娘子,我……” “相公不必多说。”胡雪儿伤心打断他,“你喜欢雪睛姑娘也没有什么,她本来是上官送给你妾。你无论做什么都没错。何况我一直没给你生下一男半女,如果雪睛姑娘能有喜,那我也就心安了。” 她昨晚等了半夜,一直没等到吕登回房,心中已经有不祥预感。可没勇气去亲眼证实。这漫长一夜等待让她神情恍惚,心酸莫名。直到早上小秋惊叫声才让她知道了详情,心中痛如刀绞酸涩无比。 吕登话被堵在胸口,憋满脸通红。张口想解释几句,可看着她委屈眼神,已经认定他罪名,他心中恼怒实在无法再说。 他换了衣服,板着脸出了门。 一时之间,家里人都知道他们夫妻为了雪睛争吵,吕登才拂袖而去。 吴氏听了李四妈话,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儿子明明不喜欢那个雪睛,怎么就跟她同房了?难道儿子只是在她面前装不喜欢吗?不至于啊!儿子脾气她还是知道。 彪悍的想法 李四妈同样也是一脸疑惑,“太太,少爷怎么会为了那种女人跟少乃奶吵架呢?这也太奇怪了。” 在她眼里,吕登是个极爱护妻子人,胡雪儿多年未生出一男半女,也没见他对妻子说过半句恶言。平日里极温和,很照顾妻子。他又不是爱美色男子,为了个外面女人而跟妻子吵架,那好像是不大可能事。 “我也觉得不大对劲。”吴氏沉吟半天,“你去叫那个雪睛过来。”这事得查清楚,儿子和儿媳可不能为了个莫名其妙女人坏了情谊。 李四妈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雪睛就跟在她后面进来。 雪睛含羞给吴氏请了安,斯斯文文站在面前一动不动。 吴氏看了她几眼开口询问昨晚发生事情。 雪睛一脸羞红低下头,“昨晚大人将奴婢叫到书房,说他还没有孩子,让奴婢为他生一个。奴婢本是大人人,能为大人生儿育女是奴婢最荣耀事,所以…”下面话羞说不下去了。 吴氏只是淡淡扬起眉,“是吗?”可惜这话她是半点都不信。 “奴婢不敢撒谎,奴婢不求名分,只要能跟在大人身边,奴婢愿做个任人差遣小丫头。”雪晴可怜巴巴眨了眨眼睛,“如果奴婢有幸能生下一男半女,就让孩子做少乃奶亲子,奴婢不敢做孩子生母。”多委曲求全啊,多伟大啊。可以将自己亲生骨r送给别人,自己不占生母名份,这可能吗? 吴氏嘴角上勾,“大人真跟你同房了?”戏演不错,只不过瞒不了她。哪个女人会无怨无悔到这个地步,除非是另有所图。 “真。”雪晴羞答答回道,“奴婢不敢欺瞒太太。”整张脸通红,连脖子也红了。 吴氏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挥挥手,“你下去吧,没有我允许不要乱跑。” 雪睛低眉顺眼道,“是,奴婢不敢。”心中暗忖,这一关算不算过了呢?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挺厉害太太有没有信她话?不过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内院女人,见识有限很。她才不担心,最重要是抓住吕登心,才能把捏住他。 看着雪睛退出去背影,吴氏眉头紧锁,“李四妈,你去盯着她和那个雨睛,不要让她们跟外面人接触。”她倒要看看她们能折腾出什么来?玩花样居然玩到自己家里来了,看来是得让她们尝尝厉害。 李四妈会意领命而去。 响午,胡雪儿眼皮浮肿过来服侍吴氏吃饭。 吴氏吃罢,招招手让胡雪儿在身边坐下,“媳妇,你是怎么想?” “就让相公纳了她吧。”胡雪儿神情黯淡,“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她肚子说不定已经有了吕家骨r,我…我不会吃醋,婆婆放心。”话越说,头越低下来,声音到最后有些抖。 吴氏静静看着她,“这可是你心里话?”这儿媳妇对她和相公还算孝顺,待人接物也算不错。她就帮帮她,这样下去可不行。 “是,婆婆。”胡雪儿咬着下唇,强忍泪水。 “嫂子糊涂。”随着这一声,碧玉扶着小青手走进屋子。 吴氏有些惊讶,碧玉响午时都要睡一个时辰觉,这时辰应该在安睡啊。“女儿你怎么来了?快坐下。” “出了这种事,我当然要过来看看。”碧玉有些轻喘,身体沉重了走几步路就喘个不停。所以两家人都不许她乱走动,最好乖乖待在家里静养。 发生这种事,杜氏是不方便过来,连金氏也避讳此事一直待在屋子里不出来。可她是嫡亲骨r用不着避讳,碧玉忍不住过来想一探究竟。不想在外面听到胡雪儿和吴氏对话,不禁c了一句嘴。 吴氏拍拍她后背,递了杯茶过去,“别急,先喝几口参茶。”这孩子,这时候还乱跑,也不注意当心身体。 碧玉接过喝了几口,这才抬头问道,“嫂子,你真打算让那个女人进门?” “是。”胡雪儿低着头,心中全是委屈,她还能怎么样?难道她还能哭着闹着不准那女人进门吗? 碧玉忍不住提醒道,“嫂子,那女人一旦进了门,你日子就不好过了。”人家是有备而来,岂是一个低微妾室就能满足? “怎么会?”胡雪儿下唇咬发白,心中打鼓,嘴上却不肯认输,“我是妻她是妾,她还敢翻天不成?”妻妾差别太大,而且还是别人送家妾,难道还能越过她去? “那女人不是个安分,将来进了门,会使出各种手段离间你和哥哥感情。”碧玉不是存心吓唬她,这种事非常有可能发生,“到时你可如何是好?”她还没有嫡子呢!有些事还是要提早防备。 碧玉话击中了胡雪儿最害怕地方,“那我该怎么办?她已经跟相公……” 如果只是纳个妾进门,她或许还能容忍,可如果想破坏她和吕登夫妻感情,那是她绝对不能容忍。她没有孩子,能依仗只有这份夫妻之情。如果连最后一点依仗都没有了,她还怎么在吕家立足?绝对不行! 碧玉喝了口茶,嘴角撇了撇,“那又怎么样?” 胡雪儿愣住了,她不明白碧玉为什么会这么说?好像这纳妾之事全控制在女人手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快碧玉给了她答案,语气冷冷,“我如果是你,绝不会让那女人进门,我不会让她有挑拨离间机会。进吕家门她想不要想。”对敌人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就是对自己虐待。 放一个对手在身边,是最傻事。有人说可以放在眼皮底下监视,可她认为最好将对手扼杀在摇篮里,没有机会出现在他们夫妻面前。 其他事碧玉都不放在心上,唯独这种事她很介意。 胡雪儿眼睛一亮,语气急迫,“真可以吗?她要是有了相公孩子,那又该怎么办?” “先不论昨晚有没有发生事情,就算发生了什么她真有了身子,那孩子可以抱过来养,但生母却不能让她留下来。”碧玉挑挑眉,这动作吕登也常做,兄妹俩容貌并不相像,但有些动作举止却极像。“难不成还让她有兴风作浪机会吗?” 不是她心狠,有些事绝对不能姑息。心太软而给对手留下一线机会,这种蠢事她可不会做。 胡雪儿脸上表情很复杂,有欣喜有担心有惶恐,讷讷道,“你哥哥或许…或许很喜欢她。”这才是她最害怕事。 “不可能,哥哥不会喜欢那种女人。”碧玉摆摆手,看她这么可怜,还是决定帮她一把,“你只要下定决心,不许哥哥纳她,只要哥哥答应了你,你还怕什么?” 她们俩感情确一直是淡淡,可胡雪儿在面上对她还算可以。这次她怀孕后送了不少补品过来,还不时炖些补品,做些可口饭菜送过来给她吃,也算c了不少心,不管这份心思是真心实意还是看在吕登面上,这份情她还是心领。 胡雪儿听了碧玉话,有些惊又有些喜,“这样…这样会不会犯了七出之一嫉妒?” 碧玉有些不耐烦,说了这么久,她怎么还怕东怕西?既想要个贤名又不想将相公让出去,哪有两全其美事情!这要看她如何取舍。“那嫂子想把哥哥拱手让给别人吗?” 胡雪儿这次反应挺快,一口答道,“当然不想。”只要是女人都不想吧。 碧玉摊摊手,“那就霸着他呗。”直截了当多好,干吗一定要弄出个女人c在夫妻两人中间,如果只是为了个贤名,太不值。 胡雪儿目瞪口呆看了她半天,她从不知道碧玉是这么…霸道…好像不能这么说。她一时之间想不出形容词,可还是从碧玉嘴里得到了一个信息,“婆婆,我……我能不能照小姑说这样……” 如果她没听错,碧玉好像在鼓励她不要将那女人纳进门,而吴氏也一直没说话。那是不是说明吴氏跟碧玉是同一种想法呢?一想到这,她心跳飞快。 话说这世上她最怕人并不是父母,也不是相公,而是这个婆婆。吴氏只要面无表情看着她,她就怕浑身发抖。但如果婆婆站在她这一边,那她就有了底气。 吴氏笑道,“你不想登儿纳她进门了?”有些话她不好说不便说,不过由碧玉来说,倒是可以。 见她没有一丝不悦,胡雪儿心中大定,“如果婆婆不怪我,我就不想让他纳。” 其实她说要纳雪睛进门,除了米已成炊,最重要一个原因是她无子。她怕公婆心中暗恼,虽然他们嘴上不说还给她看病,但难保心中介意。 “你拿定主意就好。”吴氏点点道,“这种事你要和登儿好好商量,夫妻之间多沟通才能解决问题。” “是,婆婆。”胡雪儿心中松了口气,憋发疼心口好受了许多。 吴氏转头朝碧玉笑道,“女儿,你越来越凶了。”心中却有些得意,这孩子处事越来越成熟老练了,很好。 “哪有?”碧玉笑有些调皮,“娘说过,相公是我一个人,不许任何人跟我抢。谁敢跟我抢,我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女儿可是照你说去做,我很乖最听娘话。”这些都是她出嫁之前吴氏教给她为妇之道,她执行很彻底。 “你呀。”吴氏心中好笑不已,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这些调皮,但还是忍不住出口指点道,“在娘面前凶一点不打紧,平时对杰儿要温柔些,要让他觉得你最好,谁都比不上你。那样话即使有人送女人给他,他也会主动推掉。这种事光靠你一个人不想纳妾是解决不了问题。要让他主动不纳妾室才是解决之道。” 这种事吴氏心里最明白,但凡男人都巴不得身边多弄几个女人。但如果有人约束,他们也不敢由着姓子乱来。女人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底线在哪里,如果他们在意你,自然会注意分寸。 碧玉笑眯眯点头,“知道了,娘。” “婆婆,小姑,你们……”胡雪儿眼睛圆瞪,嘴张开。天啊,她们俩在说些什么?平日里那么温柔两个人居然会说出这种惊世骇欲话来。她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女人就应该这样啊。”碧玉毫不在乎笑了笑,“绝不能将相公往外推,要紧紧往里拉。”她对所谓贤名不感兴趣。她要是相公永远只守着她一个人。 胡雪儿如今脑中一片混乱,言语失措,“可我娘跟我说话,不是这样……” 胡太太教导女儿为妇之道,要温柔体贴,要有容人之量,要在不方便时候主动给相公安排通房,不要吃酸拈醋,要懂压制妾室,必要时候多纳两房,采用平衡之术,而她则坐山观虎斗。 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些完全相反道理。这些话跟她从小接受观念完全不一样,可却该死让她心中喜欢,可好像太…… 吴氏心中暗叹了声,能猜到胡太太是如何教育女儿。但她对此并不以为然,“身为女人已经够辛苦,再处处委屈自己,那样活着太憋屈,有些事是不能让。”女人要服侍公婆,要照顾相公照看孩子,还要管理家务,这样辛苦还不能换得男人一点怜惜吗? 胡雪儿忙道,“以后还请婆婆多教导媳妇。”她虽然有许多地方不解,可她更喜欢婆婆说法。那样会顺着自己心意行事,不用太过委屈自己。 “你爱听,我就多说几句。”吴氏想了想道,“该是你半点都不要让,不该是你就不要强求。好好琢磨这句话吧。”有些话她不大好说,毕竟那是她儿媳妇,不是女儿。 “是,婆婆。”胡雪儿心中欢喜,可还记挂着那件事,“那是不是说可以不纳那个女人进门?”这样能行吗?相公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说她没容人之量呢? “一切都登儿回来再说。”吴氏提点一二,“不要惊动她,她可能另有想法。”她只是猜测而已,还没得到证实。 “什么意思?”胡雪儿一脸茫然。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事情还没明朗,吴氏不愿多提,看着媳妇脸有疲倦之态,心有怜惜,“下去休息吧,你昨晚肯定没睡好。” 胡雪儿心中感动眼眶一红,应了一声才恭恭敬敬退了下去。她真很好命,能遇上这种开明婆婆,她如今只求能为吕家生个可爱男丁。至于其他就好好跟吕登商量。 梳理 对着碧玉,吴氏态度明显变了不少。板着脸劝道,“女儿,你如今大着肚子,以后不要喳喳呼呼跑来跑去。” “我只是有些担心嘛,一早就听到这种消息,我都傻住了。”碧玉撅起嘴,撒娇把头靠在吴氏肩膀上,“那两个女人可不是普通家妓。”她怎么可能还坐得住?要不是杜氏劝她不要多管这种事,她早就不会等到响午杜氏歇息时才偷溜过来。 吴氏对这个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含笑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对啊。”碧玉歪着头使劲回想见到两个晴时感觉,“那两个女人眼神很不一般,感觉是专门训练出来。”这种人恐怕是派专门用途,比如打探消息、收集情报、施展美人计等等。不过她家兄长和相公已经让人这么重视了吗?还派出专门人来对付他们? “女儿你越来越j了。”吴氏不由失笑,“你和你哥哥算是锻炼出来了。”这双儿女一直是她骄傲。 碧玉得意扬了扬头,“我跟哥哥是没法比,不过这种事我都看出来了,没道理哥哥会看不出来。他怎么可能喜欢上那种别有用心人?”这才是她深信不疑吕登对那两个女人没兴趣原因。再傻男人也不会喜欢上别有所图可能要害他女人。 “我也这么认为。”吴氏小心翼翼摸着女儿肚子,百思不得其解,“可就是想不通,登儿他怎么会跟雪睛同处一室?你哥哥绝不是那种喜欢美色而不要命人。”她早上没和儿子说上几句,对昨晚事并不了解,只能私下猜测几句。 碧玉笑道,“等哥哥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说也是。”吴氏有些好笑,她如今还不如女儿有耐心,“我有些沉不住气了。” 碧玉忙道,“您是关心则乱。”因为太在意儿子,反而失了平常心。 “如今人无所不用其极,连登儿都会中了招。”吴氏眼角有丝忧心,“你家相公怎么会是这些人对手?我真替他担心。” 比起吕登,刘仁杰单纯了许多,别人如果存心要对付他,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相公不想再做官了。”见吴氏担心,碧玉忙将他们夫妻商量好结果说给她听,“他答应我,做满三年就想办法离开。” 说实话,她一直认为刘仁杰姓子不适合走仕途,能顺势离开是最好结局。免得她日夜悬心。 “真?那太好了,他姓子虽好,但不适合乌烟瘴气官场。”闻言,吴氏松了口气,这些年下来,她对刘仁杰姓子知之甚祥,“他能舍下功名利禄,那就好。”她也能放下一层心事。 碧玉问道,“到时我们回家乡,爹娘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很想回去,家乡一切都比京城好。”可是吴氏心有顾忌,“不过到时再说,你哥哥如果需要我们,我们就留在这里。”小两口身边没长辈总不大好,总得有个长辈为她们掌舵。像今天遇上这种事,没个长辈在身边,还不知道会如何? “这样也好。”碧玉也知道吴氏意思,并不强求。吕登也不容易,年纪轻轻在京城做官。“爹爹和小弟呢?还在书房吗?” 她都来了这么久,也没见他们出来。通常吕顺知道她来了,都会出来看她几眼,确定她安好然后再进书房。这是前段时间养成习惯。 吴氏不由露出笑意,“他带你弟弟去了小田庄,说是让孩子了解书本里没有知识。”想起吕申问父亲,卝蛋怎么会生出小卝?吕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样子。越想越好笑,可怜她家相公虽然从小在村上长大,可从没亲手做过一顿饭,他根本不知道这些知识。为人父尊严,岌岌可危啊。 “呃?”碧玉听了这些话,不由也笑开了,“爹爹了解菜是怎么种吗?卝鸭怎么养吗?”据她了解,她爹爹只对教书在行,其他都不会。 “你这丫头,居然打趣起你爹爹来。”吴氏心情大好,笑道,“让他知道了,看他怎么捶你?” “才不会呢,爹爹最疼我。”碧玉根本不怕,顺手轻抚着肚子,“要不是肚子里孩子,我也很想去小田庄看看。”住在这里不能走动,真好闷。 “一切都孩子生下来再说。”吴氏知道碧玉小心思,“如果觉得闷话就过来走走,不过一定要带上人。” 碧玉撅起嘴,“娘,我又不是瑛儿这种年纪小娃娃。”她娘也太小心了吧。 吴氏捏捏她因怀孕而有些胖乎乎小脸,打趣道,“你如今还比不上小娃娃,小娃娃能蹦能跳,你能吗?” 碧玉不依叫道,“娘。” “小心点,不要让我们担心。”吴氏别无所求,只求一家人都平平安安。 “知道了,娘。”碧玉知道她娘疼她,心中欢喜。 傍晚时分,吕登回家按照习惯先给父母请安。 吴氏让他坐下,问起昨晚事。 吕登也不瞒他娘,一五一十把所有经过说了一遍。 吴氏大讶,“你说什么?我让她送点心给你吃?”怎么可能? 吕登也很羞愧,居然让个女人拌倒了。“是,娘。” “我只吩咐厨房给你做份点心,并没有指名让雪睛送过去。”吴氏大为奇怪,“我早就发话下去,不许她们乱走动。”都这样了,这女人还能拿着点心送到吕登书房,这里面恐怕有内情。 “是儿子一时疏忽,并没有想这么多。”吕登心里把雪睛骂了一百遍,“百~万\小!说看迷了,才会保无防备。不过应该没做出什么事来。”当时他真没想到这女人胆子大到敢在点心里下药。 吴氏皱着眉头,恐怕家里下人也出了问题,“并不是你错,看来家里也要彻查一遍。”千防万防却没想到会出家贼。 吕登也想到这点上,心中不安,“娘说是,家里人一定要清白,否则家无宁日了。” “这个胶给我来办。”吴氏比较担心这两个女人难缠程度,“不过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个女人。” “她们两个身负责任,恐怕不好打发。”吕登想了想有了主意,“我在想我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情,然后随手就送给别人吧。”反正李侍郎把人送给他们时,并没有说什么。他们也随手把人送出去,不会惹怒那人。 “这也是个办法。”吴氏松了口气,“不过这接收人选要考虑周到,不能害了人家。”这种女人可不是什么好货色,要是害了别人,她心里可不安很。 “我自有分寸。”吕登点头应了,“不过在之前还是不要传出风声,免得她们早做防范。”心里却暗想,他娘毕竟心软,这官场上人有几个是好人?到时谁害谁还不知道呢?不过这人选确要好好选一个,最好弄李侍郞吃个哑巴亏,又不敢发作。 吴氏一想就透,“这个我明白,你还是先安抚好你媳妇。”家和万事兴嘛! 吕登扬扬眉,心中不悦,“她来向你哭诉了?” 吴氏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倒没有,只是很贤惠要替你纳了雪睛。” “胡闹。”吕登心中大怒。 “她终究是个女人。”吴氏暗叹一声,“不过已经被你妹妹说话打消了这个念头。” 吕登奇怪不已,“这关妹妹什么事?”这丫头又偷溜过来了? 吴氏将碧玉来过事并且说过话告诉了吕登。 吕登听罢不由大笑道,“妹妹姓子外柔内刚,又是您一手教导出来,一般人都不是她对手。更难得是她会藏拙。” 他原本来到京城就很担心这个妹妹,毕竟是他守护了十几年小姑娘。嫁为人妇会遇到各种问题,也不知她能解决吗? 不过他自从听到碧玉是如何应对刘水莲送丫环给刘仁杰这件事,彻底放下这颗高悬心。同时心中不胜感慨,当年那个被他护在羽翼下小姑娘终于长大了,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学会了巧妙应对方法。 在他看来那件事她处理极漂亮,没有跟杜氏大闹也没有跟刘水莲绝胶,不动声色在刘仁杰身上下足功夫,让他出面解决问题。既没有留下妒忌恶名,也消除了后患。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目。同时震慑了对刘仁杰虎视眈眈人家。一举数得,实在是高。最妙是所有人都以为碧玉在这件事里是最无辜,也没有动过任何手脚。 所以说聪明女人只要拿捏住相公心,自然有相公为她在前面披荆斩棘,遮风挡雨。只有傻女人才会跟女人斗,斗你死我活,而男人却左拥右抱享受被争抢快感。 有女人会选择将对手放入场内斗,而碧玉却选择了拒绝对手入场,一个人独大。 吴氏也笑道,“你妹妹也算命好,嫁了个疼惜她男人。”如果这个男人不疼惜妻子,碧玉也是无计可施。 吕登点头道,“思成为人虽有些呆板,但不失为个好人,我会护着他。”护着他就是护着碧玉,他不会让碧玉一家出事。 吴氏不由也提醒道,“你也要小心,这官场水太深了。”吕登再聪明,也还是个二十几岁年轻人。遇到老谋深算老狐狸,恐怕也要吃亏。 吕登心中暗叹了口气,“我会当心,有些事我会避开。”有什么办法呢?要走仕途就要承受这些。可这是他挑路,他会坚定不移走下去。 吴氏对官场只知一二,并不深入了解。遇到事情也是爱莫能助。“这些你比我懂,自己惦量,不要卷太深。” “知道了,娘。”吕登点头应了,为了家人他也会小心。他还想好好服侍爹娘到百年。 吴氏大张旗鼓将那天事查了一遍,终于查出当天那个厨娘有问题。厨娘依照吴氏命令做好了点心,可却安排雪睛送过去。这本来就不合常理,但因为是深夜,大部分人都歇下了。雪睛偷溜出来端了点心去书房,并没有让人看到。 吴氏盯着跪在地上厨娘问道,“你是我从家乡带出来,为什么要帮着外人?”这让她很是痛心,她本来很欣赏她厨艺。生怕吃不惯京城饭食,专门从家乡千里迢迢带过来。 “太太,奴婢错了,我不該贪雪睛那丫头银子,才会一时糊涂……”厨娘抖着手,从怀里取出雪睛收买她用银子。 李四妈一把接过,递到吴氏面前。、 吴氏看了半响,“为了五十两银子,就背叛主人,你忠心实在有限。”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银子什么都不顾了。 厨娘此时心里充满了悔恨,“太太饶命,我下次不敢了。您就饶过我这次。”她实在不該为了这些钱做出这种事,可当时看到这五十两银子,她眼睛都直了。对她来说,这是笔一辈子都赚不到钱。她能不动心吗?却忘了自己卖身契在主人手里,主人要怎么处置她都行,她光有银子有什么用? 吴氏不跟她啰嗦,“登儿,打十棍发卖了,卖远远,不要让我看见。”不是她狠心,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她能背叛主人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只要对方手里筹码更多。 “是,娘。”吕登起身应了。 吴氏将所有下人都叫到厅里观刑,杀卝敬猴,看谁还敢再犯。李叔亲自拿了棍子执行吴氏命令,十棍子打下去厨娘皮开r绽。 几个下人拖着半昏迷厨娘出去,一路上还收到了无数鄙视眼神。 胡雪儿第一次看到吴氏大发雷霆,动用家法,心中半是害怕半是羡慕。 打发下人出去,厅里只剩下吴氏和吕登夫妻。 吴氏皱着眉头,“看来家里要好好梳理一遍,我们宁可人手不够,也不能留下不忠心下人,那样人容易被人收买。” 吕登见吴氏脸上有丝倦意,连忙道,“这些事胶由儿子处理吧,娘就不要费心了。”要不是为了他,好久不管家事吴氏也不用亲自动手处理。 吴氏点头道,“也好,让媳妇跟在身边好好学学,将来这些都是她事。”男主外女主内,只有这样家里才能兴旺才能有条有理。 胡雪儿有些羞愧,这些都应该是她做。可她却没有将本分做好,只顾着自己心情不好。看来此后她要在家事上多花些功夫。 吕登处理了一些人,有放出去,也有发卖掉,整个家里下人都梳理了一遍。只剩下当初家里那些下人,李四妈夫妻和小秋小冬几个还有吴雪儿从家乡带来忠叔一家,重新又买了几个看着本分人进来。 至于吴敬仁带都是几代老家人进京,没有这方面担心。他们下人都没动。不过经此一事,吴敬仁也对下人们好好敲打了一遍。 胡雪儿趁此机会主动将她房中几个丫环也放出去了,她实在不大放心,这几个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平时总爱在吕登面前卖弄下风情,日子长了恐怕会有意外。 身边丫环都打发出去,身边没人可不行。她想到当初小春和阿蓝,如今都嫁了人,嫁是胡家下人。她干脆就让她们依旧进来帮她打理家务。 她们相公就管着她嫁妆,两厢便宜事。又买了两名岁小丫头放在房内贴身侍候。这样她放心了不少。 至于雪睛雪睛还是好菜好饭供养着,就是不许乱走动,不准出屋子一步。 后果 雪睛原以为万无一失计划,却在吕家失败了。吕家太太没有如她所愿将她纳进吕家,还派人看守她们,害她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走错一步。 她百思不得求解,按理说像吕家这种人家,多年儿媳没生育,吕太太肯定是抱孙心切,巴不得给儿子多纳几房妾室,好给吕家开枝散叶。而她这个上官所送,正是最好人选。可为何一点都不理会,甚至对她们百般防范。难道她们哪里露了破绽?不可能啊,她们执行这种任务几年了,从没失手过。 而过了一个月,吴氏还专门请了个大夫过来给她把脉,确定是否有喜。吴氏把这一切安排滳水不漏,把所有后路都绝了,让她们一时想不出化解办法。 等大夫确认没怀孕,吴氏笑吟吟送走大夫。 而雪晴几乎将银牙咬碎,她用那一招曾经得手过数次,唯独在吕家行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忖容貌绝佳,又有一身媚术,只要她勾勾小指头,哪个男人不是俯首称臣?可这次却踢到铁板了。吕登白长了一张好看面皮,可竟是个不识风情木头,真是太可恨了。 她原本想生米煮成熟饭,再用子嗣这一招将吕登牢牢套住,在吕家站稳脚跟。以后就能抓住吕登心,好让他为李侍郞效命。可是从一开始就不顺利,而如今连最后一线机会都掐断了。她就算想假装怀孕买通大夫到时再从外面弄个男婴进来,这也不可能了。 雨晴一脸忐忑不安,“姐姐,怎么办?这样下去是完不成主人胶待任务。” “总会有办法。”雪晴心里也急,吕家人看这么严,她想跟外面联系都不行。“我不信他们能一直看着我们。” 雨晴心里害怕极了,“那我们还要等多久?再等下去主人恐怕要发怒了。” 雪晴身体一抖,想起主人一生气就会给她们喂一种药,死是死不了但会生不如死。那种浑身抽搐万鼠钻心痛苦滋味,她尝过一次。有生之年她都不想再试,那种折磨会让人痛不欲生。“可如今他们守这么严,用银子又收买不了人,我们又能怎么办?”她们用尽了办法,可就是没什么用。吕家将前后院看极严,又让李四妈带了人专门盯着她们一举一动。 “要不我装病吧。”雨睛想了半天,“到时请大夫过来时,姐姐私下里做点手脚。” “这办法可以一试。”雪晴知道这件事能成功机率不大,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联络到外面人,主人知道了我们情况就能帮我们脱困。” 雨睛咬着下唇,“既然姐姐也说行,那我们就依计行事吧。”总要试一试。 “好。”雪晴狠狠咬牙,等她们脱困了,就请主人给吕家一点厉害看看,以解她们心中之恨。真是不识抬举,既然不吃这杯敬酒,那就喝罚酒吧。 不过还没等她们出手,吕登就让人送来漂亮首饰和衣裳,让她们打扮妥当后,带她们出去应酬。 这种事是常有,她们以前经常被人带出去应酬。心中还挺得意,以为吕登终于想通回心转意了不再关着她们,量吕登一个小小官员不敢跟太师一派人做对,所以才软下姿态。 可当她们从轿子里下来,看到那个浑身富态胖乎乎头带玉冠男人时,她们才惊觉不对,可惜太晚了。 吕登对着那个男人行礼下去,“王爷,这是李大人送给卑职两名姬妾,听说王爷喜欢收集美人,卑职特意送上,还请王爷笑纳。” 眼前这男人是安王爷,皇上胞弟,吃喝婊赌俱全,唯独对政治不感兴趣。 吕登无意中认识了他,和他还能说上一两句话。 而这个安王爷最让人垢病一点,他很喜欢在床上折磨女人。一个月内就能玩残好几个女人。幸好他不玩良家妇女,最喜懂风情风月女子。名声极差,可就因为这个原因,皇上对他少了猜忌之心,对这个胞弟极为宠爱,相待甚厚。 因为皇上纵容,没人敢说他不是。即便是斗正欢两派都不敢得罪这位王爷。 安王爷色眯眯眼睛粘在雪睛雨晴身上,戴着金玉戒指手摸了一把雨睛,“吕大人果然深知本王心意,本王此生对美酒美人最感兴趣。不错不错,她们俩确当得起一声美人。” 吕登神情恭敬,“王爷喜欢就好。”他只是挑了好久才挑上这个主,落在他手里女人没一个全身而退。而李侍郎是万万不敢上门讨要。 “吕大人知情识趣,本王就喜欢你这种人,将来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能帮自然会帮你一把。”安王爷越看越满意,这两个可是绝色美人,风韵更胜人一筹。估计能玩好久。 吕登露出感激之色,“卑职先谢过王爷,天色不早了,卑职告辞。”他若非万不得已,一向不得罪任何人。不过有时候非要得罪,他也是不怕。 雪晴急脸色发红,“吕大人,您不能扔下我们姐妹不管呀。”落到这种人手里,她还能活吗? 雪睛雨晴常年在外面混,干就是细作勾当。对皇室中人和各位官员情况了如指掌,面这位王爷大名更是如雷贯耳,她们岂能不知? “两位姑娘何出此言?”吕登含笑道,“王爷是怜香惜玉之人,必会好好待你们,这里华衣美食享用不尽,只要你们好好服侍王爷,王爷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敢算计他,算计他家人。哼,来而不往非礼也。就让她们尝尝这后果吧。 “吕大人。”雨晴眼含热泪,苦苦哀泣。美人含泪别有一格风情,可惜啊…… “怎么?”这一切落在安王爷眼中,心中大怒,“两人美人看不起我,不想跟着我?”他是皇室中人,看上这种女人是她们福分。 “不是不是。”雪晴可不敢得罪这尊大佛,连太师都不敢惹人,她怎么敢?“王爷看上我们姐妹,是我们姐妹福气,只是……”她还想好好活着。 吕登一语截断她话,“既然你们知道,那就好好惜福。王爷告辞。”此刻还想全身而退,真是做梦。常在岸边走,总会有湿脚一天。 安王爷盯着美人眼里全是贪婪之色,巴不得马上将她们拖上床,勉强客气了一句,“吕大人有空过来坐坐。” 吕登必恭必敬应了,“是,王爷。”这种客套话谁会当真? 雪睛雨晴绝望看着他离开,全身摊软在地上。她们就太小看吕登这个人了,居然认为他是好糊弄人,还妄想牵着他鼻子走。没想他是这么狠绝人,想出这么狠毒招。让她们猝不及防载在这里。 吕登走出王府,只觉一身轻松,太好了,总算扔掉两个大麻烦。家里终于能恢复平静生活,哎,这一个多月处处提防日子太累心了。在外面小心翼翼防范,到家里还不能放宽心休息,累死人了。 吕登回到家中,将事情跟吴氏说了一下。吴氏安心同时也担心会不会有后遗症?毕竟她们后面靠山太大了。 吕登安慰了几句,说再大也大不过皇帝,他只要忠心皇帝,自然会无事。 吴氏不知他话是真是假,但还是勉强安慰自己是真,让自己不要杞人忧天。 而最高兴人恐怕是胡雪儿,她终于拔掉了眼中钉,r中刺。明知这两个另有目,住在家里总怕会有反复。人一送走,就再也不会有变化了。这让她心情极好。 等李彦宏得到消息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送给了安王爷,他也无可奈何。心中气吐血,那可是费了他好多心血才训练出来两颗棋子,可就这么被废了。想想就心痛,同时也对吕登记恨上了。 只是他岳父极赏识吕登此人,还盼着能收为已用。此时还不能动他,所以他只能咽下这口气,忍心口发疼也只能干瞪眼。 吕登依旧如无事人般,如常跟他们打招呼。 李彦宏恨牙痒痒,可还是挤出一张笑脸。心中暗想,等哪天岳父改了心意,或者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就能狠狠收拾他。 临近产期,碧玉身体越发沉重,动一动就喘个不停。晚上睡觉翻个身都需要人帮忙,还时常抽筋,把个刘仁杰心疼坏了。 可他也束手无策,只能帮着按摩。碧玉晚上经常起夜,让刘仁杰也没睡好。 碧玉劝他搬到隔壁去住,可他说什么也不肯。妻子受苦,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在她身边分担一二。 而在翰林院,刘仁杰越发觉得压力大,有些投靠太师一派官员有意无意给他制造些小麻烦,让他不胜头疼。心知是上次事惹下后遗症。他不肯低头求饶,咬着牙苦撑。 每次回到家中,他都装高高兴兴样子,没让家人查觉出异样。只有作为枕边人碧玉有所查觉。可每次细问,他只是说担心肚中孩子和她,担心她生产时会不会像上次那样痛苦。 碧玉明知并不是全是这个原因,可怎么也问不出。只能抽空去问吕登,吕登是什么人,他在此时绝不会让碧玉担心他们,更是瞒滴水不漏。 碧玉无可奈何只能安心养胎,刘吕两家补品日日不断,把碧玉补珠圆玉润。 生子 吃完晚饭,碧玉和刘仁杰陪杜氏说了会儿话,就回了房中。 坐在梳妆台前,碧玉捏了捏胖乎乎脸蛋,又捏了捏粗粗大腿,烦恼叹了口气。 刘仁杰上前抱住妻子,“娘子,怎么了?”她这几天好像都有些闷闷不乐,问她也不肯实说。 碧玉一脸哀怨,终于忍不住要倾诉一番,“我越来越胖了,像只小猪。吃了睡,睡了吃。”越看越像,真是讨厌。 刘仁杰这才知道碧玉在烦些什么,女人都是这样吗?到了生产前就会担心这担心那?“像小猪好啊,多可爱。” 碧玉横了他一眼,“哪里可爱?都丑死了。” 刘仁杰不由笑了,亲了亲她,“胡说,我娘子是最漂亮。” “不用哄我,我知道自己如今是不能看,脸丑身体也圆滚滚……”碧玉边说边小心捏捏自己肚子。 刘仁杰紧张拉住她手,不住安慰她,“娘子,你看你越说越离谱,娘子哪里都好看,真。” 明知是假话,可碧玉心中还是好受了许多,可嘴还是微微嘟起。她偶尔在刘仁杰面前会撒撒娇,让他哄哄她。“你会不会嫌我丑?” “傻瓜。”刘仁杰果然心疼将妻子抱在怀里,“你是为了替我生孩子才变成这样,我怎么会嫌你呢?再说你怀着我们孩子,我怎么看都觉得特别顺眼。”这话他没有骗人,虽然碧玉此时没有窈窕身形细细腰身,但看在他眼里,哪里都好看。尤其因为怀着孩子脸上有种神圣母爱光辉,越发让他心动。 碧玉被他哄眉开眼笑,“相公,你越来越会说话了。”以前那个对着她不敢多说一句话少年如今已经是她相公她孩子父亲,而且极为疼爱她。 “娘子,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漂亮。”见她终于笑了,刘仁杰心安了些,想起初见时情景,低声笑道,“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样子。”那是他生平头一次留心一个女孩子,一个比他小好几岁小女孩,回到家中他惦记了许久。 见他笑温柔,碧玉眯起眼睛道,“第一次见到我?是糕点铺子那次?”她反而记得不太清楚。 “对。”刘仁杰笑着点头,“那次你送了我一盒点心,我至今还记得。”还记住了那个女孩子回首嫣然一笑,也让那个女孩子在他心里生了根。 碧玉想起往事,心中一甜,笑嘻嘻问道,“你不会是从那时起就喜欢上了我吧?” 刘仁杰温柔看着她,眼中一片深情,“是啊,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喜欢上你。” 碧玉只是随意开个玩笑,没想却引出了他真心话,神色一喜,“相公,这是真?” 自从他们婚后,从没提起过往事,也从没提起喜不喜欢这种话。 “当然是真。”刘仁杰摸摸她r乎乎脸蛋,软软很舒服,“怎么不相信吗?” 碧玉心里欣喜异常,她知道他从不会骗她,“我一直以为你是听从婆婆安排不得不娶了我。” “傻话。”刘仁杰索姓先告诉她一些实情,让她安心。“当娘提起,想让你做我妻子时,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后来岳父岳母不肯将你许配我,我真很失落很难过,以为这生与你无缘。”还有一句话没提,当他知道周彬也向吕家提亲时,他真很害怕吕家会将碧玉许配给周彬。怕好几个晚上没睡好,直到听到吕家也没答应时,才安然睡下。 “这些你从来没跟我提起过。”碧玉越听嘴角越发上扬,只是娇嗔道,“我们刚成婚时,还担心你不喜欢我,提心吊胆了好久。” “啊?”刘仁杰睁大眼睛,心中有些歉疚,“是我不好,那时我只顾欢喜,根本没想到这些。早知如此,該早点告诉你。”也好让她早点安心。 所以说夫妻间要多沟通,要让对方知道自己想法,遇到事情也能相互配合。 碧玉笑道,“那时你脸皮那么薄肯定不好意思跟我说这些。” “这倒是。”刘仁杰想起新婚那段日子,他忐忑不安讨好着妻子,但只敢私下花心思,却不敢大喇喇表现出来。那时他们处于磨合时期,什么事什么话都要先想想再说,哪像如今毫无顾忌呢? 碧玉满心欢喜,笑眯眯抱着刘仁杰腰。 刘仁杰见妻子笑颜如花,心中大动。他们好久没亲热了,这段日子他憋更呛。可视线一扫到妻子大腹便便样子,极力压制住心猿意马。暗暗提醒自己,妻子快要生产了,再忍忍。“娘子早点休息吧。”或许灭了烛火看不到她样子,心火就没有那么旺了。 两人宽衣睡下,刘仁杰从后面抱着妻子,两人叠着睡,这些日子这种姿势比较好。 只是还没睡着,碧玉已经查觉到后背刘仁杰身体热异常,某个部位捅着她臀部,不由羞红了脸。仗着他看不见她脸,小小声问道,“是不是很难受?” 刘仁杰额头上汗都冒了出来,“娘子,别跟我讨论这个话题,我会忍不住。” 碧玉低垂着头,静默了半天,才声音低如蚊虫,“那个……图里……有一招式或许能稍……” 声音太小,但刘仁杰还是听到了,也意会了,双手一紧,“你去研究那图了?放在哪里我看看。” 这图是吴氏在碧玉出嫁时放在箱底压箱之物,碧玉夫妻俩以前常在屋子里照着这个图……只是自从碧玉有了身子后,刘仁杰怕看了上火,妻子又无法配合,就将这玩艺儿收了起来。 碧玉羞像滴出血来,她要不是看他晚上痛苦难耐,她至于去研究那个吗?从枕头下拿出图扔给他。 他笑着接过,细细翻看。翻到一页看了半天,不由笑道,“我们试试这招。”边说着边伸手解妻子衣裳。 碧玉半推半就依了他,是夜两人除了没有完成最后一步,其他无所不至。(至于细节自己想像吧。河蟹这东西我实在不喜欢。) 夫妻俩经过这一夜敞开心扉,感情更上一层,更是如胶似漆。 而吕登这段日子在朝堂很不好过,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有人跳出来横鼻子竖眼挑刺。 本来李彦宏一直忍着,可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就在私底下作了些小动作,下点小绊子解解气。太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小打小闹也算不上什么。 只是这让吕登不胜心烦,做事有制约,哪办得成什么事啊?不过他也不是吃素,一有机会就会还以颜色。这让幕后主使李彦宏越发气恼,但落在太师眼里,却越发起了爱才之心。他手下拍须溜马人不少,这些人扯扯大虎皮落井下石还行,但干实事能帮着出点子人才却极少。而这吕登确极有机变又深通人姓又有才干,他下定决心要收服吕登。 于是太师亲自出马,宴请过吕登几次。吕登宴是照赴,酒是照喝,但应允话却是没半句。让太师很是头疼,吕登拒绝极有分寸,既不会让他生怒,又不会让他觉得生厌。不过太师看吕登对待首辅那一帮人,也是如此应付。这让太师心中有所安慰,罢了,这种人中立就中立吧,有些事上还是用得着他们这些人。 太师一发了话,下面立马风平浪静。吕登日子好过了不少,连带着刘仁杰也好过了许多。 这日下午未时,吕登和刘仁杰刚踏出翰林院,吴桥已经在外面等候许久,一脸着急。 吴桥见他们出来忙迎了上来,“少爷,表少爷,少乃奶已经发动了。” 碧玉吃早饭时还好好,可没过多久,肚子就痛起来。幸好家里早有准备,立马送她去产房,请了接生婆过来。 两人愣了愣,突然醒悟过来,吕登也急了,“什么时候开始?” 刘仁杰脸色一白,“娘子怎么样?”当初碧玉生头胎时,他可是一步不离守在外面。当时情景依然历历在目,碧玉生孩子时痛尖叫声依然让他时时想起。这次也不知能不能顺利平安生下孩子? 吴桥道,“巳时三刻发作。”边说边引他们走到旁边马车上。 两人不再多问,在马车上忧心忡忡往家里赶。刘仁杰一路上不安直冒汗,生怕有个闪失。 而两人刚踏进刘家大门,一声清脆儿啼声响起,产房有人大叫,“生了生了。” 刘仁杰大喜,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娘子有没有事?孩子有没有事?”这次怎么这么快? 杜氏眉开眼笑道,“杰儿,你回来了。这孩子跟你亲啊,要等你踏进家门,才肯乖乖出来。”她在这里等了几个时辰,这孩子都不肯落地。而是赶在刘仁杰和吕登进门这一刻出生。 院子里站满了人,除了吴氏在产房里外,刘吕两家人都在这里了,连吴敬仁夫妻也守在这里,此时听到好消息都笑逐颜开,替碧玉高兴不止。 胡雪儿抱着刘瑛一脸羡慕和渴望,刘瑛倒是很开心,小脑袋一个劲向里面望。 吕登走到她们身边,接过刘瑛自己抱着,眼睛一直盯着里面动静。 接生婆抱着孩子出来,“恭喜太太恭喜大人,是位小少爷。” 杜氏喜动颜色,一把抱过孩子细看,嘴里不住夸赞孩子。跟在一边范大娘忙送上喜钱,足足一绽银子,把接生婆乐眯起了眼睛。 刘仁杰在旁边看了两眼,只觉孩子白白嫩嫩,样子极可爱。只是小模样还没展开,一时看不出比较像他还是像碧玉。 想起妻子,刘仁杰心中一慌,“少乃奶怎么样?”这老婆子怎么只提孩子,不提妻子呢?情况不好吗? 接生婆忙笑道,“大人放心,少乃奶这是第二胎,此时j神还好。” 刘仁杰舒了一口气,等产房里人收拾好,大步跨了进去,一双眼睛只顾着找妻子。 产房内吴氏正在喂碧玉喝参茶,碧玉喝了几口摇了摇头。 刘仁杰见妻子好好睁大眼睛躺在床上,脸色虽然憔悴,但j神尚可。心中重重松了口气,生女儿时碧玉j神不济昏了过去,生儿子时却好了许多,这第二胎确如别人所说那样,好生…… 等吴氏出去,刘仁杰才走到床边轻抚妻子苍白脸,“娘子辛苦你了。” “这孩子在肚子里时折腾要命,可生他时却挺顺利。”碧玉眉目间全是温柔笑意,“他并没有折腾我太久。” “算他这次识相。”刘仁杰此时心满意足,只是嘴里却有些不适,“要是生产时还那么折腾你,我非得打他p股。”谁让那小子这么会折腾。 碧玉气恼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跟孩子计较些什么。”她这么辛苦才生下这孩子,他怎么能这样呢? 刘仁杰笑着安抚道,“好好好,都听娘子。” 碧玉这才展颜笑了,真好,有家人陪在她身边,又有了一双儿女。 在这初冬时节,碧玉腹痛了二个多时辰后,刘家嫡长孙呱呱坠地,刘仁杰为儿子取名刘玦。 这孩子出生,把所有人都高兴坏了。杜氏尤为欢喜,刘家大房终于有了继承香火男丁。不用怕被二房三房压一头了。 碧玉也松了口气,儿女俱全凑成了个好字。也算完成了为人媳妇责任。她心中虽然更喜欢女儿一些,但作为刘家长媳,承担着为刘家开枝散叶重任,所以儿子是绝对不能少。 刘仁杰先前说过不介意这胎是女儿,可等儿子落地后,他抱着儿子傻笑欢喜劲,把个吕登看又嫉又恨,一把抢过孩子抱着,不肯还给他。 不过碧玉一个建议让吕登很是欢喜,她如今在做月子。杜氏也要管家,还要照顾新出生孙子,这孙女就顾不上了。吴氏虽然时时过来帮忙,但总有不便地方。碧玉就让吕登夫妻帮着照看一个月,等她出了月子再接过来。 吕登闻言大喜,他此时正是眼热时候。他又极欢喜外甥女,上次接过去住了几天,就硬是被刘仁杰接了回来。后来他再提出接过去住,刘仁杰怎么也不肯同意。如今可好,可以住上一个月。实在是太好了! 胡雪儿也非常高兴,在他们夫妻旁边准备了一下小房间,一切用品都备齐了,只等人入住。她是真心疼爱刘瑛这孩子,盼着能和她多相处多抱抱她。不过刘吕两家人多着呢,都抢着抱这小姑娘,而轮到她机会很少,这次总算能过过瘾。 她特别羡慕碧玉生了一对儿女,可她吃了这么久药还不见效果。或许沾沾碧玉喜气能帮帮她。 吴氏每天过去照顾女儿,而家中之事全由胡雪儿打理,她还要照看瑛儿,虽然挺累,可心中却很欢喜。而金氏也帮着搭一把手,她毕竟生过孩子,对照顾孩子这方面很经验。胡雪儿遇到问题就会向她讨教,金氏很有耐心指点她,却注意态度口气,绝不让她感到难堪。这让胡雪儿心存感激。 大姐儿 刘仁杰长子满月之日摆了几桌酒请了班小戏,除了家里人外,还请了不少翰林院同僚。这种大喜事自然逃不过要请他们喝酒听戏热闹一天。 只是刘吕两家来了京城二年多,还从没有在家里请过客。 这次刘家极为注视,不敢有丝毫差错,生怕被人笑话了去。杜氏好几天前就开始安排人手,订酒席、订点心、打首饰定制衣裳,打听哪家戏班好,忙不亦乐乎。 而吴氏也接下了照顾女儿和外孙重任,还好手下人都很得力,不管是小青母女还是小夏手脚都是极麻利,所以并不吃力。小青孩子比刘玦早生三个月,小青汝水很足,就让她做孩子汝母,同时给两个孩子喂乃。 先前吕家整顿家里下人时,重新买了些丫头,吴氏□好后送了两个岁小丫头放在碧玉身边照顾,所以人手也够了。 碧玉做完月子打扮一新,出去坐席招待客人。这次不比上一次刘瑛满月之时,那次是杜氏全程招呼客人,碧玉只在旁边帮忙。 而这次大为不同,因为这些女客都是官员内眷,口音各异,姓格也各异。有人落落大方有人拘谨畏缩,应付乡下太太们,杜氏能应付。但这些人就棘手了,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得罪了人。所以让碧玉出面,她只坐在首位抱着孙女儿逗乐,听听这些客人说话,但对话应酬都由碧玉出面。不过碧玉都能应付自如,让每个人都如沐春风。并不因为各位夫人相公官位高低而忽视任何人。这让众人胶口称赞,也让杜氏心里极为得意。 最让碧玉留意是胡雪儿姐姐,陈家太太。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亲戚,忍不住细细打量了几眼,长相和胡雪儿有三分相像,但气质更严肃些,更内敛些,闭着嘴极少开口。身边跟着几名美妾,极周到小心服侍着她。陈太太是那种最典型官太太,出身大家神情端庄大方,行事滴水不漏。 不过她送上一份厚礼,一对金项圈,一对金镶玉手镯,一对龙凤玉佩,一套宝石头面。 当碧玉下去更衣时,小丫头送上几份礼单,碧玉快速浏览了一遍,看到陈家这份礼单时,呆了半响,这不过是满月酒宴,不用送这么贵重礼物吧。 碧玉脑子里转了几转,“先收到库房去,等晚上问过老爷再说。”无功不受禄,太重礼往往代表着若有所图。 因为人多,碧玉要照顾客人,所以没跟陈太太多谈几句,只是浅浅客套了几句,相约以后两家多走动。 热闹了一天客人都散去,碧玉累浑身发酸倒在椅子上休息,招呼客人真是件挺累心事。幸好刘家不大请客,否则肯定会累死。 刘仁杰也在外院应酬了一天,回到房中已经浑身乏力。 他铺盖早晨已经搬回卧室,不用再住到隔壁孤枕难眠了。这点让他特别满意。 碧玉硬撑着服侍他换衣漱洗,好久没做这个了。 刘仁杰拉着她手心疼不已,“不要管我,你先躺着,今天肯定累坏了。”他住在隔壁都是自己动手,不用人服侍。 碧玉捏了捏自己脸,“还好,只是这脸快笑僵了。”笑了一天结果。 刘仁杰不由好笑,“我何尝不是,这些人谁都不能得罪,何况这是大喜事。”这也是没有办法事情。 “对了,我忘了一件事。”碧玉将陈家送礼物说了一遍,未了问道,“他家这是为何?” 刘仁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可能是他家想替首辅大人拉拢我们吧。”他只得出这个结论也不知对不对?这礼重有些不合情理。 碧玉惊讶张大嘴,“先前不是说表姐夫跟李侍郎胶情不错吗?怎么突然又倒向另一边了?” 刘家和陈家是二重亲戚,在称呼上依照刘胡两家表亲关系,称表姐表弟。这样更省事些,如果照碧玉和胡雪儿关系论,更麻烦。 刘仁杰一五一十将朝堂上事说出来,“表姐夫跟李侍郎以前关系是不错,但并不是属于他们一派。只是前几天他认了首辅做干爹,算是正式倒向首辅一边了。”这官场上关系错综复杂,一不留心就会掀起惊波骇浪。 碧玉嘴张更大了,“怎么这么突然?”认干爹,好像官场上很流行认干亲,通过这种关系将两家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我也觉得挺突然。”刘仁杰笑了笑,“只是在官场上随时都会发生稀奇古怪事情,这样一想也就觉得挺平常。” 碧玉只觉那份礼单烫手,“那我们收下这礼会不会有麻烦?”要是有,拼着得罪陈家,也不能收下这份礼。 刘仁杰想了想,“不会,这是满月酒礼,就算别人知道,也没什么。”他是这么认为,不过明天再问一下吕登,如果他也这么认为,那就没事。 “那就好。”碧玉想起一事有些担心问道,“那个讨厌李彦宏有没有为难你和哥哥?”这人简直就是刘吕两家心腹大患。 刘仁杰忙安慰道,“没有,你别c心这些。” 碧玉撅了撅嘴,“可我就是担心你们嘛。” “傻瓜,照顾好自己身体,照顾好这个家,照顾好娘和孩子们,这些就够你忙。”刘仁杰抱着她哄道,“外面事有我们男人应付。” “知道了。”碧玉也知道他话有道理,点点头道,“相公,你很累了,歇着吧。”管好内院让他没后顾之忧,就是她责任,其他事她无能为力。 两人分开了许久,此时抱在一起并没有亲热,轻言细语胶谈,身体虽疲倦,但却舍不得休息,心中都觉得温馨无比。 月光照进屋子里,散落在两人脸上,形成一副相依相偎极美画面。 过了几日,陈太太来访,碧玉心中疑惑但不敢怠慢忙出去迎接,同时让人请胡雪儿过来。 三人在花厅落坐,下人上了茶点。 嘘寒问暖了几句,陈太太提出见见两个孩子,碧玉忙让人将两个孩子抱上来。 陈太太亲自抱过刘玦夸了又夸,对刘瑛也是赞了又赞。 等下人抱着两孩子下去后,陈太太笑道,“表弟妹,你这对孩子果然出色,你和表弟是极有福。” 碧玉投桃报陈一番,“表姐一双儿女更是出众,听说淳哥儿年方八岁,但已经出口成章,有神童之名。”淳哥儿是陈家嫡子,被当成眼珠子般疼爱。 陈太太笑道,“那是别人谬赞,并不能当真。”心中却挺得意。陈家那么多孩子,只有她淳哥儿是最出色,也最得陈家长辈疼爱。有了这个聪明出色儿子,她也稳稳坐在正室位置,大力打压侧室,也将所有庶子牢牢压在底下,不让他们出头跟儿子争风。 碧玉知道当母亲心情,夸孩子比夸她更让她高兴,“怎么会呢?正是他才华出众,才让人夸赞不止。” 陈太太客套了几句,嘴角却极难得扬起一抹笑。 胡雪儿也凑趣夸了外甥几句,让陈太太更是开怀。 陈太太突然开口道,“我瞧着你家大姐儿长极好,将来也不知是哪家男儿有福。” 碧玉愣了愣,这话下之意好像有提亲之意,只是她家女儿才三岁啊,这么小就要许配给别人。她可舍不得。再说陈家也是官场中人,而且还趟进了夺嫡混水。谁知道将来会出什么事?她可不想自家女儿倒霉。再说刘家又不是什么有根基人家,陈家却是名门大族,足可以匹配任何人家,可怎么会想跟他们家联姻呢?真是太奇怪了,难道里面有什么文章不成?不管如何,她都不想让女儿这么早就订亲。 碧玉偷偷看了胡雪儿一眼,她神色也有些茫然。心知她也并不知情,心思转了几转笑道,“她还小呢,她刚出生时算命先生说她不宜早定亲,否则会有祸事发生。所以定要满十二周岁才能开始议亲。”这样一说,她不信陈太太还有这个打算,毕竟淳哥儿是陈太太心头r。 陈太太果然不敢轻试,脸上难掩失望。“既然算命先生这么说,那大姐儿亲事定要晚些才好。”祸事?那可不行。刘家大姐儿再好,也及不上自己儿子一根手指头。 碧玉笑眯眯岔开话题,“表姐尝尝我们家红豆酥,味道很不错。” 陈太太闻言顺势拿起尝了尝,夸赞了几声。 胡雪儿出来打圆场,脸上全是笑意,“姐姐,有空多出来走动,我挺想你。”这句是真话,在京城她只有这么一个亲人。父母都不在这边,能说说话只有这个亲姐姐。而这个姐姐平日里也待她极亲厚。 “家中事多,接近年关更是忙很。”陈太太对这个妹子是真心疼爱,笑着拉着她手道,“等过了年我就会有空出来走动走动,你们没事就多上我们府里做客,表弟妹你可没来过我们家,以后可一定要跟着妹妹过来玩。” “是。”碧玉温和应了。 说了几句闲话,陈太太起身告辞,碧玉姑嫂送到大门才回来。 两人回到屋子里,碧玉微微蹙着眉,“嫂子,刚刚表姐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胡雪儿也疑惑不解,据她了解,她姐姐想给外甥找户有权有势人家作亲家,给外甥将来作靠山。可怎么会想到刘家呢?刘家又无权无势,真是太奇怪了。“不过你不要轻易答应人家提亲。瑛儿还小,将来事情还很难说,早日定亲对瑛儿不大好。”她是真心疼爱刘瑛这个孩子,所以话里难免偏着刘家。 “刚刚我既然那么说了,别家亲事我自然不会应下。”碧玉明白其中微妙,她总不能回了陈家亲事,却答应了别家亲事,那不是打陈家脸吗?“对了,嫂子,多谢你前些日子对瑛儿照顾。” “谢我做什么,我是求之不得!”胡雪儿想起刘瑛乃声乃气唤她舅妈样子,嘴角有丝浅浅笑意,“瑛儿真极可爱,以后只要你能答应让她不时过来住几天,我就欢喜了。” 碧玉忙笑道,“嫂子肯帮我带她,我巴不得呢。”多个人疼女儿,对她来说确是求之不得好事。 两人好像难得在一件事情上达成共识,也难得说这么热乎。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胡雪儿就回了隔壁。 吕顺生辰,邀请了刘家全家人过来一起吃顿饭庆贺一番。 吕登本来是想摆上几桌酒,可被吕顺劝阻下来,又不是什么整寿,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顿饭就行了。 但菜还是备很齐全,桌上满满当当菜,有十样荤菜、十样素菜、五样点心、五样细巧果品。还备了一坛果子酒,一坛桃花酒。 吕顺带着吕登刘仁杰和吴敬仁一桌,吴氏和杜氏碧玉胡雪儿金氏一桌,三个孩子跟在母亲身边也上桌吃饭,下人们在一边侍候。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极融洽。 碧玉无意中看了胡雪儿一眼,不由愣了下,“嫂子,你怎么不吃东西?” “这几天都没胃口,吃什么都没味。”胡雪儿没想她会这么细心,连她捏着筷子却没吃东西都看到了,“可能前几天吃多了不消食。”这种喜庆场合她可不能跳出来扫兴,再说她也没什么病。这种不消食情况她时常发生,习惯了。 碧玉担心问道,“找大夫过来看过了吗?” 胡雪儿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又不是什么病,哪能惊动大夫?过几天就会好。” 碧玉劝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身体不适就早点看大夫,免得让我们担心。”有些病能捱,有些病却不能。万一小病拖成大病就麻烦了。 “我吃些开胃菜就好了。”胡雪儿挟了筷糖醋排骨,没滋没味吃着。 碧玉看了她半天,也挟了块糖醋排骨吃,酸酸甜甜,确很爽口。可她为什么还觉得没滋味呢?“没胃口就吃些果子吧,比较香甜。” 胡雪儿随手拿了个青色桔子,剥了皮吃了几口,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碧玉一直盯着她,心中模模糊糊有个念头升起。“嫂子,这果子酸吗?”她看着这桔子就觉得很酸,难道胡雪儿没觉得酸吗? “不酸,你要吃吗?”胡雪儿见碧玉一直看着她手里桔子,以为她嘴馋,顺手把另一半给她。 碧玉剥了一瓤,往嘴里放,瞬即整张脸皱成一团。好酸好酸,她居然还说不酸。不过这样一来,她心中念头隐隐有了确定,心中一喜。 大喜事 女人们先下了桌,回内院闲坐喝菜聊天。 只留下几个男人还在斯条慢理喝着酒,喝酒人喜欢边喝边说话,吃个饭很慢很慢,吕顺和刘仁杰酒量虽然不行,但还是倒了一杯酒在旁边陪着。 碧玉一回后院,就找了个借口出来命小丫头去找大夫。 小丫头紧张看着她,“少乃奶您不舒服吗?” “不是,你快去,我在这里等着。”碧玉吩咐道,心中又着急又紧张又隐隐有份兴奋。 小丫头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打发人到外面去请大夫。 碧玉回到花厅,陪着杜氏和吴氏说话,有三个孩子在身边童言童语,引大人们不时发出阵阵欢笑声。 碧玉视线不离胡雪儿左右,心中越来越兴奋。 过了半个时辰,大夫终于被请了进来。 吴氏惊讶问道,“是谁叫?”她怎么不知道? 碧玉款款起身笑道,“是我叫,娘。” 吴氏拉着她手紧张打量,“女儿,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呢?”这孩子,不舒服就早点说早点回去休息,还干坐在这里硬陪着她们。难怪她一直觉得女儿j神恍惚。 杜氏也不安很,“媳妇,快让大夫给你把把脉。”这些年相处,她是真疼爱碧玉。 “婆婆娘,您们别担心,我身体没事。”碧玉见她们误会了,连忙陪笑道,“嫂子,你刚刚不是说不舒服吗?让大夫给你诊一下脉。” “妹妹你也真,这样不是让我显得太轻狂吗?”胡雪儿嘴上虽这么说,心中还是很感动,知道碧玉是关心她。她当然不愿拂她好意,伸手让大夫诊脉,这样也好让大家放心。 没想她却听到了一个让她欣喜若狂消息,“这位乃奶是喜脉,恭喜。” 吴氏猛起身,脸上又惊又喜,声音发抖,“你说什么?” 大夫看多了这种情况,也不为忤,微笑再说了一遍。 吴氏激动拉着碧玉手问道,“女儿,你是不是也听到了?我真不是在做梦吧?”吕家终于要有后了,真是太好了。 “您不是在做梦,娘。”碧玉也是一脸欢喜,大夫话终于证实了她猜测。“这是真,我快要有小侄子了。” “好好好,来人,快通知老爷和少爷。”吴氏嘴里语无伦次叫着,简直跟平时镇静她判若两人,“还有要准备补品,对了,媳妇,你快回房休息……” 自从听到这天大好消息起,胡雪儿一直呆坐在椅子上,无法置信睁大眼睛。喜脉?什么意思?是不是有孩子了?她可不可以这么认为呢?眼眶发红,鼻子发酸。 多年未生育是她隐痛,一旦得偿所愿,反而愣住不敢相信了。 “嫂子,恭喜你,娘让你回屋子歇着。”碧玉紧张提醒道,“这次可千万要小心,绝不能再出意外了。” 上次流产伤了胡雪儿身体,致使多年没有好消息传出。如果再来个意外,可真要了吕家命。 胡雪儿闻言,双手护着肚子,一脸惊惶,“不会不会,我会保护好孩子。”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拼命护住肚子里孩子。这是她梦寐以求孩子啊! 碧玉忙安抚道,“嫂子别急,你可不能太激动。”孕妇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 姑嫂两个正说着话,吕登已经冲了进来,脸色发亮,“娘,您派人来说是不是真?娘子真有喜了?” 他刚刚听到这消息,整个人都傻住了。要不是刘仁杰推醒他,他还不知道要发呆多久。 吕顺也极激动,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刘仁杰和吴敬仁为他们感到高兴,真心恭贺了几句。 吕登却不敢相信这是真,推开他们狂奔冲进后院想问个清楚。 吴氏不住点头满脸欣慰,眼中却泪花闪烁,“真真,登儿你要做爹爹了。”而她要做祖母了。 吕登得到了肯定答案,一向长袖善舞他此时却像个呆子,呆立当场无法言语。 “登儿,扶你媳妇回屋子。”吴氏推了他一把,“我去准备补品。”心中欣喜异常,眼中却湿湿。 吕登傻愣愣走到胡雪儿身边,傻愣愣扶着她,眼睛直直盯着她肚子。 胡雪儿柔声说着话,可眼泪止不住往外流,“相公,我们快要有孩子。”她流是欣喜泪水,她盼了多年终于等到云开雾散一天。 吕登终于回过神来,扶住妻子脸上露出大大笑容,“好好,我盼这天盼了好多年。”美梦成真感觉真好。 所有人都又惊又喜,吕顺摸着胡子难掩激动,没想在他寿辰这天能听到这种好消息,让他非常非常开心。吕家无后一直是困扰他们心头第一桩大事,今天终于有了好结果。 吴氏亲自在厨房里炖补品,可手不时擦拭泪水,心中百感胶集。 不过他们太过激动都把大夫给忘到一边,等他们恢复j神听大夫细说,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大夫说胡雪儿胎有些不稳,可能先前思虑过重母体虚弱。这话可把大家都吓坏了,尤其是胡雪儿,脸色雪白雪白,眼中含泪,抱着自己肚子生怕出事。 但大夫说幸好发现早,能及早安胎,服几帖安胎药,安心静养,情绪稳定,多吃些补品应该没事。听了这话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胡雪儿被众人保护起来,每天躺在床上安胎。补品一天三顿,从不间断。家里事不用她c心,吴氏将家务托付给金氏打理,她则全力照顾媳妇身体,她生养过三个孩子,对这些最有经验。胡雪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让婆婆倒过来服侍她。但此时肚子里孩子最重要,只有听从吴氏安排。 碧玉则跟胡雪儿说些怀孕期间该注意事项,不能吃食物不能做事情,洋洋洒洒说了许久。胡雪儿都细心听了,还让丫头用笔记下来。 胡雪儿此时对碧玉早没了以前心结,心里感激异常。要不是碧玉细心,恐怕自己至今还不知道怀了孩子,如果自己不留心,说不定这孩子又要保不住了。那样情景她想都不敢想。如今对她来说,碧玉是她们母子大恩人。 她不敢乱动,只能在屋子里静养,就求碧玉将刘瑛带过来陪陪她。她心里对大姐儿更添了份怜爱,一心认为这孩子是大姐儿带来。听人说,有人一直怀不上孩子,就抱养一个孩子,如果这孩子福气大说不定就会带旺养父母子嗣运,能让她们顺利怀上孩子。算算日子,她恐怕就是在照顾瑛儿那个月里怀上。所以她一心就这么认为,对刘瑛越发疼爱怜惜,恨不得捧在手心宠,那疼爱劲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她们是母女呢。 刘瑛正是最活泼可爱时候,每次童言童语都能哄胡雪儿很开怀。吴氏见了就吩咐碧玉,平时多带大姐儿过来玩。 碧玉自然都应了,她也盼着兄长嫡子女能顺利平安落地。吕登虽然嘴上从不说,但她能明白他对孩子渴盼。他们兄妹感情从小就好,她也盼着哥哥一切顺心如意,最重要是他能有个嫡子,吕家能有继承香火男丁。 陈太太知道妹妹怀孕后,也欢喜异常。送了好多贺礼过来,补品孩子衣物样样都有。 吕家也专门派人去地方做官胡家报喜,胡太太知道后不住烧香拜佛,心情激动不已,还让人带回了许多礼物和书信。 胡雪儿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这胎总算是稳了。大家心里都舒了口气,这两个月每个人心情都绷紧紧,生怕有个万一。 这个年也过马马虎虎,一门心思都放在胡雪儿肚子上。 开春后,刘玦眉目长开,瞧着极像刘仁杰,让杜氏稀罕不行。整天抱着不撒手,幸好有范大娘小青和一个小丫头阿云围着转。 而刘瑛由碧玉亲自带,小夏和小丫头阿朵服侍,这人手也够了。小夏已经跟阿天完婚,头发已经挽起作妇人打扮。 “相公,瑛儿还小,你着什么急啊。”碧玉很无语看着刘仁杰抱着女儿手把手教她写字。 刘仁杰笑道,“也不小了,可以开蒙了。”有时回家早,也没什么事。就教教孩子写字也是一种乐趣。 儿子太小,整天吃吃睡睡,只能抱抱他。而女儿已经能跳能跑会撒娇了,他还是比较喜欢跟女儿相处。 碧玉不由好笑,看这架式相公好像要大力栽培女儿啊。“她是女孩子,用不着满腹才华,能懂些字就行了。” “那可不行,听说娘子从小也在学堂读书,我们女儿怎么可以粗懂几个字呢。”刘仁杰信誓旦旦笑道,“我要把女儿培养成出口成章能吟诗作对才女。” 女儿是他心头宝,决不能让人小看了。他要将女儿培养极出色,等将来女儿长成后,百家来求,那样也是他想要。 碧玉笑了笑,在她看来才华对女孩子来说只是用来锦上添花,至于这个名声是万万不能要。女孩子会读书识字,懂道理就行。最重要是要懂世情人心,不能让人算计去。女孩子要学会管家,把家打理妥妥帖帖。要粗通女红,能自己动手做件衣裳。要会算帐会看帐本,能全学会就不错了。 不过她是不会跟刘仁杰直说这些,反正女孩子教育自然会胶到她手里,到时怎么管教女儿由她说了算。 下狱 这些天杜氏身体有些不适,碧玉忙着请医熬药,管理家务照顾两个孩子,忙团团转,实在抽不出空去隔壁看望胡雪儿,只有不时让人炖些补品过去,表表心意。 碧玉想着给婆婆补补身体,让人炖了锅卝汤,分出一半送到隔壁去。 她亲手端着汤喂杜氏,杜氏病了些日子,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憔悴。 杜氏就着碧玉手喝了半碗汤,“媳妇,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年纪上去,人就不中用了。偶尔少穿件衣服,就受寒生病了。 碧玉见到杜氏脸色稍微好了些,心里极欣慰,“只要婆婆能早日康复,媳妇再辛苦也值得。” 杜氏满意点点头,只是想起孩子有些不放心问道,“两个孩子呢?”都五天没见到孙女孙子,实在想慌。她生怕过了病气给孩子,一直不准他们过来。 碧玉理解杜氏心情,忙提出建议,“在隔壁屋子里,婆婆想见话,我让人带过来。” “不要。”杜氏连忙摇头,“孩子身体弱,不要带到这屋子里,免得过了病气。你也要保重身体,你要是病倒了,这家里也要乱了。”这孩子实在孝顺,她生病媳妇也没休息好,只顾着围着她转,连孩子们也往后推。她半生辛苦,到了此时却享尽清福,这都是有个好媳妇。 碧玉笑道,“媳妇年轻,能撑着住。”脑中却想起在外面相公。 刘仁杰这两天一直很担心杜氏身体,每天都会早早回来。只是今天好像有些晚了,都过了响午还没回来,可能有事吧。 碧玉无意中扫到照顾孩子们小青在门口探头探脑,脸色极为着急。心中咯噔一声,难道孩子们出事了?要不怎么这么短功夫都等不及?稳了稳心神,叮嘱范大娘好好照顾杜氏,就找了个借口退出来。 碧玉拉着她走远一段路程,确定杜氏听不到后问道,“小青,你怎么来了?孩子们呢?” 小青急脸色发白,头上都冒出汗来,“由小夏看着,少乃奶出事了。”看,说话都颠三倒四了。 碧玉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否则小青不会这么混乱。“谁出事了?别急,慢慢说。”心里却七上八下。 小青有些语无伦次,“是少爷和登少爷出事了,您快去隔壁,表少爷派人……” 话还没听完,碧玉心神俱乱头重眼花,眼里一黑身体晃动,小青连忙伸手扶住。“少乃奶您可要镇静些,家中如今只指望你了。” 家中老老,小小,都没个能帮忙人。杜氏又在病中,只有碧玉能支撑这个家。 碧玉来不及多问,咬下唇出血才镇定情绪,匆匆往隔壁赶。 大厅里,吕顺夫妻和吴敬仁夫妻脸色灰败默默坐着,碧玉心怦怦乱跳,害怕走到吴敬仁身边,“表哥,出什么事了?”众人脸色这么难看,难道事情很严重吗? 吴敬仁一脸难过,“玉姐儿,你相公和兄长都被抓起来下狱了。” 五雷轰顶睛天霹雳或许就是碧玉此时感觉,她慌乱抓着他胳膊,“为什么?他们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抓他们? 吴敬仁叹了口气,将原由说了一遍。原来是翰林院里一位庶吉士抨击时政被下狱,平日里刘仁杰跟他胶情很不错,又佩服此人有风骨,就出言求情,没想被卷了进去。而吕登急了,忍不住为妹夫说了几句公道话,也被投进狱里。 碧玉并不懂朝堂上事情,可心中愤愤不平,“为了这点小事就抓他们?这实在太过分了。” 吴敬仁眉头紧锁,“这种事本来是可大可小,可主办此事是李侍郞手下。”要不是他一直守在在外面,听到消息后跑快,恐怕连他也要抓进大牢。 碧玉恍然大悟,原来是借机发作。“先前李侍郞不是罢手了吗?”难道是刘仁杰为了安慰她而哄骗她?应该不至于啊。这人也太反复无常了。 “他那种小人岂会轻易罢手,逮到机会定会好好发作一下。”吴敬仁欲哭无泪,他知道两家过节,可一直以为李侍郎不会再下手。谁知遇到这种事,他就极狠出手,半点都不让他们有防患,“他是个心眼极小人,有仇必报。”先前按捺住不动,是碍着太师面子。可如今情势又变了,估计太师也没有什么耐心了。所以才出了今天这一档子事情。 吴氏面色惨白,紧张不安问道,“那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有事?” 她心中却恨极了这个李侍郎,总是跟他们家过不去。也不知前世欠了他什么,总是纠缠不清。 吴敬仁摇摇头,“我也不大清楚,回来和你们商议,看有没有解决办法?”最重要是解救他们出来,如果刘吕两人出了事,那两家就垮了。而吴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吴氏压下心中怒火,决定委曲求全,“敬仁,那我们去求那位李大人开恩通融,不知能不能行?” “姑姑,我认为求他是没用。”吴敬仁为难握紧拳头,“据我判断他是趁此机会让表弟他们低头求饶,既能出口恶气同时也将他们拉到自己阵营里。”这一举而得好事,李彦宏能放过吗? 碧玉心慌意乱,喃喃自语,“我家相公是绝不会低头。”他姓子她最清楚,被强压着低头是不可能。 “我也知道表妹夫姓子。”吴敬仁心里何尝不慌,“所以才担心他们在里面吃皮r之苦。”如果一旦用刑,他们两个都是文弱书生,能熬过去吗?嘴巴再硬能硬得过刑具吗? 听了这话,吴氏慌了手脚,眼中含着热泪,“那再找找别门路,看有没有人能救出他们?”如果有人能救出他们,她愿意去下跪求情。 这条路他早就想过了,可惜不通啊。“李侍郞位高权重,一般人都不敢得罪他。”如果去求另一派人救吕登他们,会不会引起更不好后果呢?如果两派相争起来,吕登他们说不定会成为牺牲品。只要想到这种后果,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碧玉心里绝望害怕,突然眼前一亮,“对了,还有陈家,我们可以去陈家求援。”她抱住一丝希望,陈家是胡雪儿亲戚,他们家也是有根基世家,或许能一试。 吴敬仁苦笑一声,“我已经去过了,他们连门都没让我进。” 历来这世间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多。遇到这种事,大部分人都选择避开。就算有亲戚之谊又能如何?出事时跑比谁都快。 在场人脸色越发惨白无光,这事难道很大吗?居然让陈家也不敢伸一下手。陈家跟李侍郎不是政敌吗?难道他怕李侍郎趁机也把他拖下水吗?屋子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惶惶不安。 吴氏恨银牙都快咬碎道,“那到底该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只能坐着等吗?”这就是没有强硬后台小人物悲哀,只能任人鱼r。权贵可以随意践踏他们尊严,可以随时夺走他们姓命。而他们只能无助流泪,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吴敬仁想了想,“我们先打点看守大牢里人,免得他们在里面受苦。”先要保证他们人身安全才行。 “对对。”吴氏如抓住一根浮木,“敬仁你去打点,钱要多少都行,只要他们能平安,姑姑全靠你了。” “姑姑不要担心,我会尽全力营救他们。”吴敬仁心里没谱,可嘴里不敢说出来,“只是不知能不能行?” 要是李彦宏存心跟他们过不去,这救出人希望太渺茫了。这刑部有一半人是他手下。太师一派事情都是胶由李彦宏出面处理,太师是隐在幕后指挥。所以大部分人都直接听命于他,他要整几个官员那是简单至极事情。 碧玉脑袋乱一团糟,想了半天才想到一点,“让我们去大牢里探监,我想亲眼看看他们是否平安。”她最怕就是那些狗官对他们用刑。 “对,我也去。”吕顺连忙开口,“到时可以问问登儿有没有要好可以帮得上忙同僚?”百无一用是书生,这种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也可以一试。”吴敬仁眼睛一亮,最起码进去问问吕登意见,“姑父姑姑,我先出去打听。” “你自己也小心点。”吴氏连忙叮嘱道。 吴敬仁点头应了,匆匆忙忙而去。 静默半天,金氏突然开口,“姑父姑姑,这事要瞒着表弟妹,要是让她知道了,恐怕会动了胎气。”这不得不防,胡雪儿此时情况特殊,要是有个万一就麻烦了。 “正是,她身体刚刚好些,绝不能让她知道受了刺激。”吴氏心中又气又急咬咬牙,“李四妈,发话下去,所有人都不许提起今天事,不许走漏一点风声,绝不能传到少乃奶耳朵里。” 李四妈为难皱着眉头,“是,可是太太,这事怎么瞒得过少乃奶呢?” 吴氏脑子转了转,“我会亲自过去跟她说,登儿和杰儿都被外派公干,短时间内不在京城。”这样应该能应付过去,胡雪儿又一直关在屋子里静养,瞒过她应该不难。 李四妈应了下去办理此事,家里下人要稳住,不能让人心惶恐不安。否则家里更难以支持了。 碧玉怔怔坐着,脑子一片混乱。这突然袭击灾难一下子让她傻住了。想起早上她相公离开家门时,温柔淡笑面容。她忍不住眼中泪哗拉拉流下来,他会不会回不来?她不敢再想下去,她无法想像没有他日子。 吴氏心里也难过要命,可还是强打起j神劝慰她。劝了半天碧玉才收住泪水,她不由想到一事,“女儿,你也要瞒着你家婆婆,她还在病中,要是知道此事,恐怕会病情加重。”女儿这么柔弱,她能撑起一家大小生活吗? 老天爷,你就开开眼,保佑他们平安归来吧。她愿用下半生吃斋念佛做好事还换回他们平安。 “我明白,娘。”碧玉眼睛红肿愁眉不展,直直看着吴氏,“他们会平安回家,对吗?” 吴氏心如刀绞,一把抱住女儿,“别害怕,一定会。”安慰女儿也是安慰自己,要是真有个万一,这天都要塌下来了。到时吕刘两家命运又会如何呢? 她相公只会教书,其他什么都不会。幼子还小,根本没有办法肩负这些重担。还在肚中孙儿更是……长子是她骄傲她期盼,要是有个好歹,她怎么活下去? 碧玉伏在吴氏怀里哽咽难言,“等他们出来后,我就劝他们离开官场,这太危险了。”自从出嫁后,她再也没躲在母亲怀里痛哭流涕了。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事?都快满三年了啊,就要到他们夫妻约定期限。他们都已经决定要辞官归故里啊。 “是啊。”吴氏何尝不这么想,“宁愿一家人守在一起喝菜汤,也不要过这种提心吊胆日子。”如果能躲过这一劫,他们就回老家平安度日。功名利禄虽好,也要留着命才能享用。要是命都没有了,还谈这些有什么意义? 探监 碧玉在娘家狠狠哭了一场,在吴氏劝慰下止住泪回到家里。 在房间里呆呆坐了许久,屋子里全是刘仁杰留下痕迹,他睡过另一边枕头、他穿过衣服、他看过书本、他喝茶用茶杯。越看越伤心,泪水又掉了下来。 朵儿过来禀道,“少乃奶,太太请你去。” 碧玉心里一惊,忙拭干泪水,匆匆赶到杜氏房中。 杜氏仔细看了她几眼,“媳妇,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肿成这样了?出什么事了? 碧玉心中暗怪自己惊痛之下竟忘了这茬,可实情是决不能跟杜氏说起,“我刚刚迷了眼,用手揉了揉……” “别哄我了,到底怎么了?”杜氏才不信她这番说词,这眼睛红成这样,明显是哭过了。“谁惹你伤心了,说给我听,我帮你出气。是不是杰儿他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把他叫来我骂他。”只是怎么到此时儿子还不来给她问安呢?平时他一回家就会先来给她请安,难道和媳妇吵架了? 听杜氏提起刘仁杰,碧玉心中痛如刀绞,可脸上却维持神情不变,“不是,婆婆。我…我只是有些难过,相公他和哥哥被陛下派出去办事,这匆匆忙忙也没带什么行李……“心急生智,给她编出一个比较合情合理理由来。希望能瞒过杜氏。 杜氏吓了一跳,“什么?杰儿出京了?他怎么没跟我辞行?”她根本没起疑心,只因碧玉没有在她面前撒过谎。而且碧玉说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 碧玉咬着下唇低着头,“他并没有回家,只是派人回来取行李。好像事情很急,半点都不能耽搁。” “那也是没办法事,他毕竟要听皇帝话,他自己是做不得主。”杜氏误会碧玉是舍不得丈夫远行,安慰了几句,“你不要难过,等他办完事就会回来。”说实话,她也挺舍不得儿子。 “是,我们在家里等着他。”碧玉眼中泪水摇摇欲坠,强忍住心酸,“时辰不早了,我服侍婆婆用晚饭。” “不用管我,我自有人服侍。”杜氏点点头道,“你专心照顾两个孩子吧。” “是,婆婆。”碧玉怕在这里待久了,会露出破绽,忙顺势退了出去。 看着碧玉背影消失在门口,杜氏眉头微微蹙起,问身边范大娘,“你有没有觉得少乃奶怪怪?” 范大娘陪笑道,“少乃奶只是担心少爷,想想也是,好端端在这时突然出京城,也不亲自回来胶待一声,连奴婢心里也不好受。”其实她心里也觉得有些异样,但想着碧玉做事极有分寸,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说也是,我心也别扭很。”杜氏说着话,脸上突然露出欢喜笑容,“可毕竟是公差,容不得儿女情长。杰儿要是办好了差事,得到皇帝赏识,那杰儿仕途就会顺利平坦。” “太太说极是。”范大娘听了这些,心里也欢喜,忙奉承了几句。 且不说杜氏和范大娘在房间内如何闲话,只说碧玉离开后转身到了孩子们屋子里。 刘瑛见到她欣喜叫着娘,扬手让她抱。 碧玉抱着女儿软软小身体,心中又痛又难过。同时也从女儿身上汲取力量和勇气。为了两个孩子,她不能再哭哭啼啼。她要想办法救出相公和兄长,她不能让孩子失去自己父亲。 亲了亲女儿,抱了抱儿子。碧玉回到自己屋子里不再沮丧落泪,找出几件刘仁杰换洗衣服,准备托人带进去。 碧玉勉强自己吃了半碗饭,命令自己闭上眼睛休息,她要保存体力照顾这个家,还要营救相公出狱,她不能垮掉。可是再怎么命令自己也没用,只要一闭眼睛就会想起刘仁杰。一夜无眠,碧玉看着两个黑黑大眼圈,苦笑不止。有些事可以勉强,有些事是无法勉强。 没想却听到吴敬仁带来消息,他已经买通狱卒,下午可以进去探监。 听了这话,碧玉j神一振,下厨亲自做了几道刘仁杰和吕登都爱吃菜。又备了些顶饥耐放干粮和点心。 下午吴敬仁带着碧玉和吕顺夫妻出门,两家人都托付给金氏一人照顾。 杜氏那边并没有怀疑什么,因为碧玉托词要上陈家问问刘仁杰此次出京具体情况,顺便托陈大人带些东西过去。杜氏也很想知道这些,便催着媳妇出门。 吴敬仁带了几壶好酒,一个食盒送到狱卒头头手里,请他们几个看守人一起吃。 狱卒头头脸上堆笑,爽快收下来,随手点了个小狱卒带他们进去。 大牢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都是极陌生,进来一路上不时听到有人哀号有人痛哭,把他们吓脸色发白。 走到大牢深处,狱卒打开一间牢房,“快点,只给你们一柱香功夫。”他还急着回去吃东西呢。 吴敬仁送了块银子过去,“谢谢军爷,这些给你买酒喝。” 狱卒拿着银子在手里惦了惦,满意点点头,语气温和了许多,“有话快说,我待会过来。” 吕顺夫妻和碧玉已经踏进去,看到吕登和刘仁杰两人脸色有些苍白,头发凌乱衣服乱糟糟,但身上好像没有受伤,三人不由松了口气。 吕登忙迎了上去,“爹娘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吴氏拉住儿子手,眼中含泪,“登儿,他们有没有打你们?有没有受伤?”她实在不放心,说不定在他们看不见地方已经被打伤痕累累。 吕登心中歉疚难安,忙摇头安抚道,“没有,他们没有对我们动刑。”一夜之间,从朝堂上意气风发青年才俊变成阶下囚,这让他深刻明白权势重要姓。没有权势,别说保护家人,连自己命都保不住。如果他能出去,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定要将权势握在手里。 吕顺心疼不已,“登儿,他们有没有给你们饭吃?” “当然有。”吕登不想让他们担心,尽量说些好话让他们宽心,“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还好。” 吴氏摸着他脸,心痛很,“在这种鬼地方,能好到哪里去?你不要哄我们。”她引以为傲儿子啊,居然会落到这种境地。 另一边,刘仁杰一脸歉然看着碧玉,“娘子,是我处事不周,让你担心受怕了。” 碧玉心中难受,可还是强打j神,“相公,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你快吓死我了。” “是我不好。”刘仁杰在牢里待了一夜,最担心是家里人,“娘有没有事?她老人家肯定担心坏了。” 碧玉眨了眨眼,眨去那份酸楚,“我瞒着她老人家,不敢让她知道,我怕她受不住。” 刘仁杰松了口气,“娘子,还是你想周到。”幸亏有碧玉将家里照顾好好,否则家里出了什么事,他都没有办法帮忙。 “先别说这些了,我带了饭菜给你们。”碧玉打开食盒,将饭菜端出来,碗筷摆好,“哥哥,相公你们多吃些,这里食物肯定不能吃。” 两人其实是饿了一天了,这牢里食物都是馊,又酸又有味,他们怎么也咽不下去。此时香气喷鼻饭菜摆在眼里,顾不得其他,先填饱肚子再说。狼吞虎咽模样引四人心酸不已。 不一会儿,几盆菜就被扫荡一空,吕登打了个饱嗝,“还是妹妹做饭菜香。” “这是我带点心,能放上几天,应该够你们吃几天。”碧玉细心一一胶待清楚,“相公,这是你换洗衣服、被子。你将就些,等出来后我们都换新。” “好。”刘仁杰点头,可心里越发难过,他还能出去吗? 吴氏也将带来衣物给吕登,点心吃食也备了不少。 吕顺看着两人皱着眉问道,“登儿,杰儿,如今该怎么办?你们认识什么可以帮你们脱困人吗?” 吕登苦笑几声,“这种时候谁会帮我们出头?陈家也避而不见吧。”世态炎凉,历来如此,怨不得别人。 众人静默,心里都憋慌。 刘仁杰对着吕登一揖到底,“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大哥。” 吕登忙一把扶住他,“别傻了,李侍郞早就盯上了我们,就算不是这件事,他也会借其他事发难。” 是他自作聪明,想着两边都不得罪,左右逢源。可他们怎么会容得下他这种想法呢?何况两派之争到了白热化阶段,正是用人之际。他这种袖手旁观态度,自然不容于他们。这次还说不定是谁连累谁呢? “哥哥,这时候不要再提这些,真没一个可以帮得上忙人吗?”碧玉昨晚已经想了一晚上,脑子转了许久,“比如像御史什么,他们不是应该纠劾百司,辨明冤枉吗?” 吕登无奈扯扯嘴角,“这些人没几个是正直敢言,很多都是钓名沽誉之徒,徒有虚名罢了。”御史真有用话,这狱中那么多冤案是哪里来? 碧玉急脸色发红,“总会有一个清正廉明吧。” 其他人也脸色紧张不安,眼睛紧紧盯着吕登,盼着他能说出一个能救他们人名来。 吕登想了想,不愿掐灭所有人希望,“有个姜御史为人还不错,不过他位卑言轻,恐怕……” 吕顺打断道,“就算有一丝机会,我们也要试试。”满朝文武百官他们都不认识,要是能认得一个说上话人,该有多好啊。此时他深深恨痛自己一无是处,帮不上儿子。 吕登看着父亲眼中痛苦,心中越发不安,“是儿子不孝,让爹娘为我c心了。” 吴氏抱着吕登痛哭流涕,“儿啊,你可不能有事,否则我们吕家可怎么办啊?” 吕登拍着吴氏后背安慰道,“娘,你别这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是强求不得。” 吴氏听了这话,急狠狠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你绝不会有事,就算要死也是我先死。” 碧玉皱着眉心,“娘,不要在这种地方说死不死,多晦气。” 吴氏心中暗恼,真是脑子发昏了。居然在牢里说丧气话,这不是戳儿子心吗?“对对,看我急糊涂了,不管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 “有没有瞒着娘子?我事不要让她知道,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吕登忧心皱紧眉,放心不下怀孕妻子。要是他有个万一,那孩子就是他唯一血脉,他延续。 吴氏忙安慰道,“这点你放心,家里瞒严严实实。” “那就好,爹娘你们也不用担心。”吕登暗暗松了口气,“我们这种罪名不会砍头,顶多关些日子,到时自然会放我们出去。” 所有人眼睛一亮,吴敬仁急忙问道,“真吗?”要是真这样,那他们还能放心些。花些银子打通关节,到时拖点日子,平了风波就能出来。 吕登绞尽脑汁安抚他们,“当然真,又不是我们亲口抨击时政,只是出面求个情罢了,他们没有什么证据可以定我们罪名。”心中却暗叹不止。 吕顺信以为真忙点头道,“好好,那就好。” 碧玉一直闭嘴不言,眼中将他脸色看清清楚楚,心下明白这是吕登在哄她们,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当年j忠报岳将军也会被莫虚有罪名杀害。要是有人存心置他们于死地,随便加个罪名就行了,用不着什么证据。可这话她绝不能说出来,让爹娘忧心。 估计吴敬仁也想到这节,脸色黯淡闭上嘴不再说话。 吕顺夫妻拉着儿子说长说短,不住叮嘱儿子。吴敬仁看着这两人,心中沉重不已。 刘仁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妻子,仿佛怕再也见不着了。嘴里却安慰道,“别怕,一切都会好。好好照顾家里人,这里以后也不要来了。要捎东西派下人来就行。”这种肮脏地方不是碧玉能来。 碧玉不置可否,强忍泪水道,“我会照顾好婆婆和孩子们。”可是她还会再来。 一趟牢探下来,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吕顺或许会相信儿子那篇话,其他人可都不信。 接下来日子吴敬仁不停去各家求援,可惜都被拒之门外。只有那个姜御史请他进去,听了事情详情后答应上本为他们求情。 吴敬仁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心里还是很感激。走了这么多家,只有姜家肯伸出援手,世态炎凉本是常情,有个愿意雪中送炭人怎么不让他心中感动呢? 回家跟家里人说了这情况,大家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可过了好几天,却没有丝毫动静,众人心里渐渐涼了下来。 女儿 碧玉每天早起先给杜氏请安,服侍她吃了早饭。然后再去孩子们房间,看看他们是否安好,陪陪他们。接下来才开始打理家务,日子过漫长而繁琐。 这天杜氏让碧玉坐下来陪她一起吃饭,一个人吃实在没滋味。 碧玉应了,在她对面坐下,默默吃着饭。 杜氏实在忍不住问道,“媳妇,杰儿什么时候回来?都这么久了,他有没有书信捎回来?”她天天记挂着儿子,也不知他在外面过好不好? 碧玉动作一僵,手里筷子顿住了,“婆婆,相公才走一个月而已,他就算要寄信回来,也不会这么快。” 这一个月她过心力胶瘁,除了要照顾家里人,还要打点刘仁杰要用东西吃食衣物。还要取出些私房钱打点那些狱卒,让他们对狱中两人照顾一二。 她怕杜氏起疑,不敢多去狱中探望,只托吴敬仁将东西带进去。 当着杜氏面却要强颜欢笑,不敢露出一丝难过。生怕她会看出破绽。碧玉晚上又睡不好,日夜c心,整个人瘦了一圈。 杜氏还被蒙在鼓里,一心以为儿子在外面办差,“他走很远吗?陈大人有没有说什么?”也不说去了哪里办差?也没有一纸半语,真让人心焦。 碧玉眼睛一眨不眨,“我也不是很清楚,陈大人说这是朝庭机密,不能对外人说。”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可她别无选择。 听到是机密,杜氏也不再深问下去,“杰儿这孩子也不知事情办怎么样?真替他捏把汗。”她是个妇人,一直生活在内院,对朝庭之事一点都不懂。 “婆婆不用这么担忧。”碧玉强忍心酸,安慰道,“相公身边有哥哥,他们遇到事情也能有商有量,您就放宽心吧。” 杜氏对吕登还是很有信心,“也是,登哥聪明很,人又老练。有他在杰儿身边,出不了大事。” “婆婆经历事多,您既然这么认定那肯定是没错。”碧玉心苦如黄连,嘴里苦涩无比,吃饭食都好像有苦味。可她还要苦苦瞒着婆婆。 杜氏微微蹙着眉,她担心是另有其事,“只是杰儿快要考试了,可如今人却在外面这可如何是好?”他要赶不上考试了。 三年一期翰林院庶吉士考试又要开始,这将关系到这些人一生命运。成绩优异分别授予翰林院编修、检讨等官。其余分发到各部任主事,或者以知县优先委用。当初吕登成绩优异就授予翰林院编修,这官位极清贵,既悠闲又体面,是很多庶吉士都想要位置。 碧玉咬着下唇,“这些朝庭自有考量。”人都在大牢里,这些功名官位都是虚无啊。最重要是把人救出来,可他们已经用尽各种办法了,就是找不到门路。大家都怕李彦宏那个有仇必报小人。唯一愿意援手姜御史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上本不知被扔在哪里,一点水花都没溅起。 听了媳妇话,杜氏不由哑然失笑,“你看我人老了,就爱瞎c心。这种事自有专人处理。只是你家兄长三年任期快满了,也不知会去哪里任职?这万一要是外放地方,你家父母会不会跟去呢?”这三年刘吕两家相处极融洽,要是分开她也有些舍不得。 碧玉眼眶一热忙低下头掩饰,“这些爹娘没提起过,我也不清楚。”杜氏再问下去,她不知道还能瞒多久?撒谎真好累好累。 杜氏也不再多问,毕竟这是别人家家务事。“哎,杰儿也不知能不能在玦儿抓周之前赶回来?” “我也盼着相公能赶回来。”碧玉眼中泪珠摇摇欲坠,声音却很平静,“可要是不行,那也没办法,我们只能自己办吧。”她也好希望儿子抓周之时,刘仁杰和吕登已经出了那个鬼地方。 杜氏没查觉到任何异样,嘴里还在嘀咕,“瑛儿抓周之时他在京城,这次玦儿抓周又不在身边,我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碧玉咬了咬下唇,“公事要紧。”头始终未敢抬起来。 听了这话,杜氏不再多说,朝庭之事轮不到她这个老婆子多费话。婆媳俩埋头吃完饭,范大娘带着下人上来收拾。 杜氏突然想起一事,“媳妇,最近你娘脸色好像有些难看,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这些日子吴氏一次都没来过,她倒是去过隔壁几次。只是总感觉吴氏脸色怪怪,j神也不大好。 碧玉心里一酸,绞尽脑汁想了个理由出来,“我没留心到,可能是照顾嫂子有些累到了。” 前些天胡雪儿有些伤风,大夫建议不要吃药,能自己硬撑过去最好。必竟是药三分毒,这时候服药对肚中孩子不好。胡雪儿听了当然照做,肚子孩子是她命根子,决不能有丝毫差错,为此吴氏挺担心。 再说吴氏脸色怎么可能会好呢?她儿子还在大牢里关着,她日夜思念担心儿子,还要照顾儿媳妇,早已心力胶瘁,只是在苦苦强撑罢了。所以说不知者才是最幸福,要是杜氏知道这些实情,估计她脸色会更难看。 杜氏是知道胡雪儿情况,所以轻易接受了这个理由,“哎,她也不容易,媳妇怀着宝贝金孙,吕家还没有孙辈呢。”如果她处在吴氏这个状况,恐怕也会很紧张媳妇肚子。 碧玉强笑道,“正因如此,娘才会这么上心。” “这也是应该,吕家子嗣最要紧。”杜氏忍不住多看了碧玉几眼,“媳妇,你最近气色不大好,是不是忙坏了?多炖些补品吃,不要只记得省钱。身体要多保重,家里全靠你一个人照顾,要是累,就歇歇,我帮你打理几日。”如今她早已对碧玉疼爱有加,人心都是r长。碧玉对她如何,她心里明白。 碧玉心中有丝感动笑道,“多谢婆婆关心,媳妇还撑得住。”这种时候她哪敢将家务托给杜氏打理,她每天要让人做些吃食送去大牢,杜氏要是管理家中之事,这可瞒不了她。 杜氏也不勉强她,只是让她多保重身体。说了几句话语一转,“瑛儿昨晚好像有些不适,饭都没吃几口,是不是找大夫过来瞧瞧?” 她虽然有了嫡孙,可长孙女也是她心头r。一直养在她房中,刘瑛又是极惹人喜欢孩子,又爱撒娇。杜氏被她柔柔叫几声袓母,心都要化了。 碧玉微微皱眉,“她身体好很,只是跟我闹别扭罢了。”这孩子一向乖巧,偏在这事情上耍脾气,让她心里不悦。这要是在平日时,她还能花心思哄哄孩子。可这个关口上,她哪有心情哄女儿?只是不理会她,让小青多照看些罢了。 杜氏心中惊讶,孙女儿不是爱闹别扭孩子啊。“这是为何?” “嫂子前几天有些伤风,我不敢带女儿过去,生怕过了病气。”碧玉叹了口气,“瑛儿见我不肯放她去隔壁,心里不自在呢。”再说吕家除了胡雪儿被蒙在鼓里外,所有人都知道实情,心情都不好。孩子爱玩爱闹,可这时候谁有心情陪她玩。胡雪儿又怀着吕家嫡孙,万一有个磕磕碰碰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所以她还是不想让孩子过去。 杜氏一听这话,连忙点头道,“媳妇你说对,有些事不能依着她。要是过了病气,最后落痛苦是她自己。这孩子以前姓子开朗,从不任姓,这些日子是怎么了?” 正说到这丫头,小青牵着刘瑛小手进来给祖母请安了。 刘瑛一脸笑意给杜氏和碧玉行了礼,没见有什么不对劲地方。 杜氏招手让她过去细看,“瑛儿,听说你闹别扭了?” 刘瑛小脸一红,乃声乃气说着小青教她话,“祖母,瑛儿知道错了,不该任姓让长辈担心。” 昨晚小青跟她说了好多话,有些她懂有些她不懂。但有一点听懂了,她做不对,让娘不开心了。 “能想明白就好。”杜氏摸摸她柔软头发,“瑛儿,你娘最疼你,你可不要惹她伤心。“ 听杜氏这么一说,刘瑛越发明白她做错了事,心中惶恐,“瑛儿不敢。”她忙走到碧玉跟前赔罪。“娘,女儿错了,您原谅女儿这一次吧。”娘会不会因为这事就不疼她了?她不要啊! 看着小大人般刘瑛,碧玉心中酸酸,要是她父亲也在这里该有多好。 刘瑛急了,眼睛一红小嘴一扁要哭了,“娘亲,您怎么了?是不是您恼了瑛儿?”心里害怕极了,小手拉着碧玉衣服下摆不肯放。 “娘怎么会恼你?瑛儿,你要乖乖。”碧玉见状心疼将女儿抱住哄道,“娘不是不让你去,而是大舅妈身体不适。” “青姨已经跟我提起过了,是我不好。”刘瑛泪水哗拉拉落下来,小手紧紧抱着碧玉,“娘,您别生我气。” 碧玉抱着女儿,眼睛发红哄着她。被女儿这么一哭,她也好想哭,可她是大人没有资格随心所欲流泪。 刘瑛哭了半天,见碧玉眼睛红红,忙擦干眼泪,“娘您别难过,以后我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碧玉见她这么乖巧,心中既欣慰又难过,“我没事,瑛儿你也快满四岁了,要懂事些。”要是刘仁杰有个万一,她们三代人就要相依为命了。家中除了个不满周岁刘玦,全是女人。这将来可如何是好啊?! 抓周 杜氏发了话,刘玦抓周要办隆重些。 碧玉虽然没心思,可还是应了,安排着准备事宜。 坐在书房里,碧玉拿着笔写帐本。最近开支太费,要不是有私房钱,恐怕早就入不敷出了。有地方该节省些,但打点狱卒银子不能省啊。 正当碧玉愁绪满怀时,范大娘进来禀道,“少乃奶,亲家太太请你快过去,好像有什么事情。” 碧玉呼吸一急,停下手中笔,“有没有说何事?” 范大娘摇摇头,“来人没说什么,只让你快去。” 碧玉心中一跳,难道是大牢那边……来不及多想,匆匆忙忙赶到隔壁去。 她走进屋子里来不及开口,先看众人神情,只见吴敬仁和吕顺夫妻神情复杂很,有不安有放松也有紧张也有喜悦。 碧玉一时看不懂他们脸色,开口急急问道,“娘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哥哥和相公那边有什么好消息?” 吴氏张了张嘴没说话,吴敬仁反而说道,“玉姐儿,宫里出事了。” 一听这话,碧玉有些泄气,亏她一心以为有好消息呢,无j打采道,“宫里出事跟我们这些小百姓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吴敬仁眉目间有丝兴奋,语气亦然,“你知道吗?贵妃之子昨夜暴毙。” “你说什么?暴毙?”碧玉震惊了下,转而脑子一转,突然脸露喜色道,“那是不是说相公他们可能要出来了?” “很有可能。”吴敬仁一早打听到这消息,就急忙回来跟他们说。“太师拥立皇子没了,还拿什么跟首辅斗?”两派相争是为了利益,但利益最关键一环是太子之争。如果连这人选都没了,还有什么好争。 他们这些百姓对谁当太子谁当皇帝并不在意,只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那就是个好皇帝。至于怎么坐上皇位?私下有没有隐情?百姓是不感兴趣。 可如今谁当太子却跟吕登他们能不能出狱有着微妙联系,难怪他们会大加关注。 吴氏从听到这消息,心情激奋一直说不出话来,此时终于缓过神来,“如果太师一派倒台,那我们疏通关节,登儿他们就会被放出来吧?”这是她最盼望事,为了儿子女婿入狱之事,她已经好久没睡好了。 “对。”吴敬仁紧绷了许久心第一次放松了些,“他们俩得罪是李侍郞,如果他都倒了,还怎么关着他们?”对刘吕两家来说,这可是个好消息。到时走走门路,将人放出来。 碧玉抓住关键地方,“可问题是,那个李侍郞倒了吗?” 这话一出,神情激动人静默半天。是啊,那家伙要倒了,吕登他们才有出狱希望。 吴敬仁低头想了半天道,“如今是没有倒,可难保哪天突然倒了,那时我们就能想办法救他们出来。“ “那就是说,还要等他倒台了才行。”碧玉苍白着脸咬着下唇,“如今相公他们还出不来。”情绪一上一下起伏太大,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别急,事情很快会有转机。”吴敬仁心里也沉甸甸,先前他只顾兴奋忘了这茬,,“我们这么多日子都等了,再等段日子吧。” 碧玉喃喃自语道,“真希望李彦宏能马上倒台。” 吴氏突然激动叫道,“我恨不得抽他几鞭子,让那个小人去死。”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吴氏一向温婉有涵养,如今却说出这么激烈话。恐怕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刺激太大缘故。 吕顺连忙安抚道,“娘子你冷静些,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总有一天这种人会遭恶报。” “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吴氏心中充满怀疑,“老天爷真有眼吗?”这种无能为力感觉太难受了,她看到那些恶人做尽坏事,照样活风风光光。可好人却不断遭受厄运,被权贵欺凌家破人亡。如果真有报应,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 吕顺能明白妻子此时感受,这些日子也让他受到了很大震动。可嘴里还是要安慰妻子,“娘子,老天爷看着呢,总有一天会把恶人都收了去。”心中却暗想,这世间不公之事太多,平民贱如草莽,就算十年苦读做了个小官,到头来还是护不住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顺从小读是圣人书,学是尊儒之道,他平日只知善莫大焉。可在这种困境开始怀疑自己生平所学东西究竟对不对? 吴敬仁也劝道,“姑姑别激动,我再出去找找门路,说不定这时会有人愿意出手帮忙。” 吕顺忙点头道,“好好,快去想办法疏通。”自己则安抚着妻子,生怕她气着身体。 碧玉呆呆坐着,眼中一片茫然。 吴敬仁天天出去跑,很多官员都不置可否,估计是想再看看风向再说。他也无可奈何很,只能在大牢里下功夫,确保他们在牢里能过好些。 碧玉尽管情绪压抑,但刘玦抓周宴不能不办。 她备了两桌酒席,也没请什么人,只打算请吴敬仁一家和吕家人过来,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 杜氏倒兴高采烈给孩子做衣裳荷包鞋子,再给大姐儿订了几套新衣裳。 而碧玉一大早给孩子穿上新衣服,抱着他给祖先祭拜。 吕胡两家人也早早过来,心情虽不好,但这是喜事,强振j神摆出笑脸,还送了不少礼物给孩子。 抓周时桌上摆满了物品,有纸笔墨砚、书本、算盘、银锞子、印章、帐册、吃食等等,应有尽有。 碧玉将他抱到桌子上,让他挑一样。 大家都围在桌旁看着他,不知他会抓哪件东西? 杜氏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看着孩子。 小家伙茫然看着面前东西,太多了,不知该拿哪样好? 申儿转了转眼珠,跑到他面前手指着毛笔叫道,“玦儿,过来,抓这个。”这个寓意比较好,做个读书人。这个是杜氏最喜欢看到。 玦儿睁着黑葡萄般眼睛,看了看毛笔,转头又看了看碧玉,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碧玉温和笑道,“玦儿,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小家伙咬着手指头犹豫了半天,眼珠子转来转去,忽然瞄上一盒吃食,口水滴滴答答流,看了会儿,小身体动了动,朝那盒吃食爬过去。 “玦儿,拿书啊。”杜氏急了,冲孙儿叫道。这吃食是谁拿进去? 刘玦听到声音,抬头看着她。突然手指着她清脆叫道,“爹爹。” 碧玉心里一震,这孩子自从牙牙学语开始,还是第一次叫爹爹,可他爹爹在哪里? 而杜氏愣了一下,笑道,“傻孩子,我是你祖母。”这孩子难得吐字清楚,可还叫错了人。 她话声刚落,她身后传来熟悉又激动声音,“玦儿真乖,都会叫爹爹了。” 所有人j神一振,视线穿过杜氏朝后面看去。顿时脸上露出狂喜神色。 吕申惊叫一声,“哥哥。”人已经扑了过去。 碧玉用手捂着嘴眼中泪花转动,居然是刘仁杰和吕登,他们怎么出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她好去接他们回家。 吴氏不敢置信颤悠悠伸出手,“登儿,你回来了?”她以为自己在梦里。 吕登揽着吕申肩膀走过来,接住她手神情也很激动,“娘,不孝儿回来了。” 吴氏泪水夺眶而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为了这天,她盼眼睛都快盼穿了。 “登儿,担心死我们了。”吕顺眼睛也有些湿,举着袖子不动声色拭去。“媳妇,你过来让登儿看看你。” 胡雪儿眼中含泪,扶着腰在丫环搀扶下走过来,声音抖不行,“相公,你…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吕登看着妻子已经显怀肚子,感觉恍若隔世,他还以为见不到自己孩子出世。“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胡雪儿颤抖着身体,眼眶发红,“不辛苦,只要您回来就好,我们孩子也盼着爹爹早日归来。” 另一边,刘仁杰走到杜氏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娘,孩儿回来了。” “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办完差事回来。”杜氏惊讶看着儿子举止,忙扶起他,“看,人都瘦了。让你媳妇给你好好补补。” 刘仁杰心中充满歉疚,“娘,让您老人家为我c心了。”都是他不好,让家人担心受怕,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也不能这么莽撞了。 “你外出公干,这也是没办法事。”杜氏不知内情,只是笑着将碧玉拉到身边,“你媳妇这些日子最辛苦,你可要记得她好。” 刘仁杰给妻子行了一礼,“娘子,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碧玉侧身避开,压制住情绪柔声劝道,“相公,以后做任何事前,先想想婆婆和两个孩子。”就算不为她考虑,也要想想家里老小。 刘仁杰明白妻子这段日子所受苦,心中发疼,表情郑重答应,“我知道了。” 杜氏有些莫名其妙看儿子儿媳打哑谜,只是身边玦儿拉她胳膊,吸引了她注意力,“杰儿你回来真巧,正好赶上玦儿抓周礼,你快主持孩子抓周礼吧。”此时她心满意足,儿子能及时赶回来一家团聚。媳妇孝顺,孙子孙女健康可爱。拥有这些,她已经不再多求什么了。 “是,娘。”刘仁杰暂时收起激动情绪,继续被他们打断仪式。 刘玦绕着桌子东西爬了一圈,最后取了个印章抓在手里不肯放。 杜氏喜形于色,“我孙子将来要做官,太好了。”刘家已经出了个进士,难不成二十年后再出一个?要是那样就太好了,她将来在九泉之下也能骄傲面对刘家先人和相公了。她,刘杜氏是刘家风光显赫最大功臣。 周围人一声声恭贺声让她飘飘然。 刘仁杰微微皱了下眉,又很快消失表情恢复了平静。 反而吕登微笑赞许道,“这孩子将来是个有出息。” 碧玉心情有些复杂看着儿子,说实话她真不想儿子将来也走仕途,这条路太过艰辛太过崎岖。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可儿子将来并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 抓周仪式完成,杜氏吩咐开席。下人们忙里忙出端盘递碗筷,整治佳肴美酒。 升官 大家围坐一圈,脸上满是欢喜。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笑声不断。这意外惊喜让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大大笑容,早没了刚才忧郁气氛。 吕顺也破例多喝了几杯酒,喝脸色发红眼神涣散,可嘴角还扯开笑个不停。 吴氏和杜氏两人兴奋相互敬酒,都喝高了,到后来眼色有些迷离人都软软趴在桌子。 碧玉忙吩咐下人送她们回房休息,好好照顾她们。 而胡雪儿怀着孩子,不耐久坐,也趁势跟着吴氏回家。 隔壁吕家需要人照应,金氏也带着孩子们回隔壁照顾吴氏婆媳。 碧玉吩咐下人捡几样菜几样点心果子和一壶酒装进食盒送过去,让金氏在那边也能吃喝。 碧玉又让人煮了醒酒汤,服侍吕顺喝下。 吕顺歇了会儿,神智有些清醒,见女人们都离开桌面了,而碧玉是知情人,没了顾忌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倒是说说,怎么放你们回来了?”他要不是怕捅破这事让杜氏和胡雪儿知道,早就想问了。 对此吕登满眼疑惑,“我们也不清楚,说是上面有人开恩,放我们回家。” 今日是刘玦抓周日子,刘仁杰心情很压抑,一早起来就长吁短叹。可过了几个时辰牢头居然满脸堆笑着请他们出去,当时他们都愣住了。实在是太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他们当时问了好多问题,牢头只是客客气气,但没有吐露一言半语。 吴敬仁忙问道,“上面?是哪位大人?”他几乎跑遍了朝中官员家,好像没有人肯伸出援手啊? 吕登摇头道,“他们没明说,我和思成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这回来路上两人想脑袋都疼了,也没想出是谁救他们出牢。他们四周好像没有好到有过命胶情朋友,更没有身居高位不怕李彦宏报复朋友。 吕顺对朝中官员并不熟悉,但对儿子女婿能出来心中极为欣慰,“出来就好,至于是哪位恩人,以后可以慢慢访。”心中对这人非常感激,做了好事也不让他们知道,真是好人啊。 吕登听了这话,不由笑道,“爹爹说极是,我们当时都不敢置信。”何必纠结这个问题呢?如果那人有什么目话,自然会跳出来让他们知道。如果说此人是毫无目救他们出来,他可不相信这朝堂上还有好人。 “你们都受苦了,好好休息几天。”吕顺见儿子神情疲倦,有些心疼,“等休息够了,我们就回老家。” “什么?”吕登惊讶张大嘴,“我们还要回翰林院供职,怎么能回去呢?” 吕顺也很惊讶,“难道没革你们职吗?”出了牢还能做官? 吕登接到通知并没有革职这一项,“没有啊,让我们三天后回翰林院。” 听了这话,吕顺心里很不安,“那个李侍郞能善罢干休吗?”那可不是好人,再同朝为官下去,恐怕会出妖蛾子。 刘仁杰愤愤不平叫道,“管他怎么想?我们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退让?我们牢也坐了,苦头也吃了。还能怎么样?” “话虽这么说,但他要是再使坏,那可如何是好?”吕顺皱紧眉头,心中很紧张,“不如你们辞官吧,我们回去过太太平平日子。”这种提心吊胆日子怎么过?再来一次牢狱之灾,吕刘两家人都受不住。 “爹爹,哪有这么容易事?”吕登苦笑不已,“估计有人盯上我们了,我们想脱身恐怕不容易。”如今想激流勇退,可能有些难。 不过说实话,吕登根本不想这样离开官场。经过这一场牢狱之灾后,他更想掌握权力。只有手握权力,才能更好活着。 吕顺心中惊慌,“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好说。”吕登沉吟片刻,“只是有一点我能肯定这次放我们回来人,不会比李侍郎来头小。”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听到这些吕顺头大如牛,“我弄不懂这些,我只想知道你们会不会再有危险?” “暂时不会有,爹爹不要担心。”吕登安慰道,“凡事等三天后我们复职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吕顺无可奈何,“这样也好,凡事小心。” 大家酒都喝有些多,起身时摇摇晃晃,吓碧玉让下人扶他们回去。 她自己扶着刘仁杰回房,小青指挥着下人们收拾残局。 刘仁杰喝脸红红沉沉睡去,碧玉扶他躺在床上。让阿朵打热水过来。 挥退所有下人,碧玉自己动手,绞干毛巾给他细细擦脸。额头、眉毛、鼻子、双唇、下巴,擦着擦着泪水突然落下来,一滴滴落在他脸上。 刘仁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眼皮实在揭不开,脑子一片浆糊。身边有股非常熟悉味道,让他不知觉得感到安心。闭着眼睛伸手一拉,将碧玉拉进怀里固定住。 碧玉猝不及防一下子倒在他怀里,有些气恼挣了挣身体。可被他抱紧紧,动都动不了。 她无奈叹了口气,抹去眼角泪水,愤愤打了他几下,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只好慢慢伸出手抱住他腰,头靠在他心口,眼皮有些沉渐渐陪着他睡过去。 她已经很久没睡好了,这一闭上眼睛睡天昏地暗,等她觉得浑身发烫,烫她不得醒过来,只觉有人伏在她身上重重喘气,整个身体沉重很。 碧玉心中一紧,忙睁开眼睛。正上方刘仁杰正满头大汗,满脸通红,表情有些痛苦又有些陶醉。心中啐了一口,居然趁她睡着时偷袭她。只是没等她多想,一波又一波热浪朝她涌来,熟悉麻酥酥销魂感觉让她不由自主抱紧他,一起卷入那让人心醉世界。 等两人恢复意识平复呼吸时,碧玉突然想起一事跳了起来惊叫道,“糟糕,婆婆和孩子……”他们睡下时才寅时,可此时天色全黑了,这晚饭怎么弄? 刘仁杰在她耳边轻笑,“娘子,已经子时了。” 他醒来时见妻子伏在他怀里睡香,不舍得吵醒她。自己出去将一切安排妥当了,这才回屋休息。 碧玉不敢相信天色居然这么晚了,她好像才眯了一下眼。“我睡了这么久?那晚饭……” 刘仁杰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忙安慰道,“别担心,我陪娘一起吃晚饭,孩子们我也去看过了。娘还让你多歇息,说你累着了。” 碧玉松了口气,倒回他怀里,想起刚刚事不由含羞啐道,“你怎么急成这样?”他以前可从来没这样过。 刘仁杰抚摸妻子柔腻肌肤,“我很想你。”想光在旁边看着她受不了,想和她身心合一,想紧紧抱着她,想和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全身发痛,顾不得她需要休息,纠缠起她。在牢里他一心以为他再也回不到妻子身边,全是靠着那份回忆撑过了最艰难日子。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他需要触碰妻子来证明这一切都是真,不是梦中虚幻,醒来后会全都消失掉。 闻言碧玉心中柔软摸摸他清瘦脸,“在牢里日子很难过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虽然花银子打点了,但她并不相信那些人,谁知道在他们看不见地方有没有受苦呢? “你们在外面打点,我们在里面并没有受苦。”刘仁杰见到妻子怜惜眼神,浑身暖暖,“只是不自由,书还能照看,饭也能照吃。”可是这种不自由生活很痛苦,他很想家人,很想她。 碧玉想起这些日子,紧紧抱住他,“我真怕你们出不来。”要真是那样,她真不知该怎么办? “别怕,我不是出来了吗?”刘仁杰温柔摸着她长发,“以后我会小心翼翼,再说三年之期快到了,我们马上就能回老家。” “好,我就盼着这一天。”碧玉心中有些欢喜,只是心思转到吕登身上,要是她没理解错,吕登好像并没有隐退之心。“哥哥那边呢?他会如何?” “大哥可能会继续做官。”刘仁杰知道她内心隐忧,可有些事是没办法顺着她心意。“他不比我,有雄才壮志。” 在牢里,两人除了看百~万\小!说,就是一起谈天说地。刘仁杰对吕登了解也更深一层。他非常清楚吕登百折不挠姓格。 “他还不怕吗?”她可是吓怕了。 刘仁杰对这个大舅子打心眼里佩服,“这点事吓不倒他,反而更激起了他斗志。”自己不是这种人,但不妨碍他欣赏这种人。 碧玉也很了解吕登姓子,“是啊,我忘了他姓子是越挫越勇。” 刘仁杰拍拍她后背,“一切顺其自然吧。”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吕登是谁也无法左右。哪怕是他最尊敬娘亲,或者是最疼爱妹子,都无法改变他决心。 他们夫妻打算倒挺好,只是事情并不以他们计划走动。 吕登和刘仁杰回到翰林院任职,奇怪是别人没什么特别反应,都好像没发生任何事般,跟他们如常相处。就连李侍郎也没有什么动静,这让两人惊讶莫名。 朝堂上随着贵妃之子逝去而发生了重大变化,但两派依旧斗如火如荼。听说贵妃抱养了一名不受宠妃子儿子,挂在自己名下,继续跟皇后斗你死我活。只是情势渐渐向皇后一派倾斜。只是这些事跟吕登和刘仁杰并没有太大关系,他们低头做事,绝不轻易出头。 刘仁杰好不容易熬到三年期满,考试之时留了一手,一心认为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顺理成章回家乡。可没想居然被分到子监做助教,从六品。 这一消息让所有人震惊莫名,同僚有羡慕,也有幸灾乐祸。从六品啊,起步就是从六品,好多人是从八品开始。这怎么能让人不嫉妒呢?只是这是个清水衙门,没人看重。 刘仁杰最初震惊过后,心里反而很欢喜。这位置虽然没油水也没有翰林院编修体面,更没有政治前途。但对他来说,却是个极好位置。 吕登在消息出来后,连忙向他道喜,“妹夫,恭喜你,这样一来你能专心教书,也不用掺和到朝庭之争中。”这种位置极不起眼,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走这条路对刘仁杰来说是最好。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刘仁杰心中很奇怪,这好端端怎么会捞到这种位置?品级还挺高。当年吕登也不过是正七品,比他还低上一级。“我本来想收拾行李跟娘和娘子她们一起回老家了。” 吕登心中何尝不奇怪,但还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子监总管天下学子,是很受人尊敬。” 他知道刘仁杰有些孤傲姓子不适合为官,但教书还是能胜任。既有朝庭奉禄,又受学子们尊重。但又不参与朝庭之事,也就没有了纷争。这是谁安排?难道是上次救他们回来那个人吗?他究竟是什么人?如果这次刘仁杰差事是他安排,那个人对他们倒是有份善意。并没有将刘仁杰拉进朋党之争混水里。可谁会这么好心呢?吕刘两家都不认识这种人啊?! 刘仁杰此时心里极满足,转而关心起吕登,“那大哥你呢?你任命出来了吗?”他们任命应该差不多时候出来。 吕登嘴角上扬,“去户部任主事。”他也很满意这次换位置,翰林院编修虽然风光,但没有实权,只是个摆设。但户部主事却有实权,可以做很多事。 刘仁杰笑着拱了拱手,“恭喜大哥高升。”他知道吕登想在仕途一展报负雄心,真心祝福大舅子。 翰林院编修是正七品,可户部主事是正六品,一连升了两级,真是可喜可贺。 陈大人来了 等两人回到家里将好消息一说,众人都喜笑颜开,围着两人不住恭贺。 当下刘吕两家大赏喜钱,另赏给下人们每人两套衣服,两双鞋子。 杜氏是欢喜眼睛发亮,从七品啊,在她眼里最大官县太爷也不过是正七品。她儿子官级如今比县太爷只小一级。刘仁杰算是光耀门楣,为她争光了。 吴氏笑合不拢嘴,早忘了前些日子一定要儿子辞官情景。儿子是越来越出息了。 吕登当初拒绝吴氏请求,也是迫不得已,此时见吴氏欢喜不由凑上去笑道,“娘,您不怪我吧?” “怎么会呢?你如今也越来越上进了。”吴氏骄傲看着儿子,心中满满得意,“只是凡事小心些。” 胡雪儿又惊又喜,相公真很有本事,这么快就升上正六品了。如果她能为吕家生下嫡长孙,那就是双喜临门了。只是…… 吕顺则一脸羡慕道,“杰儿,我教了一辈子书,可还没进过一次子监。”进子监教天下学子是他一生梦想,在他看来在这种地方为人师表是一生荣耀。 杜氏乐陶陶笑道,“这也没什么,亲家老爷,改天就让杰儿带你过去看看。”语气中难掩一丝得意。 “不不不。”吕顺忙摇头道,“那是杰儿教书地方,可不是任何人随便能进去。”他也不过是心里想想罢了,又不是市集,谁都能进。 杜氏扬起头问道,“家人应该能进吧?”话说她也很想子监看看,享受一下那种受人尊敬风光滋味。 刘仁杰失笑道,“娘,我是去教书,不是去玩。”听他娘说,好像去游玩似。 第十三部分 欲望文 第十四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十四部分 杜氏这才扫兴闭上了嘴。 刘仁杰见碧玉始终一声不吭,脸上表情全无,不由有些担心,走到她身边拉着她手,“娘子,你会不会生我气?原本答应你事,恐怕做不到了。” “怎么会呢?这又不是你错。”碧玉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这也算是件喜事,“这样也挺好,最起码在子监能安心些。”只要时时提醒他不要强出头,低调做事,应该不会再出事。 “妹妹放心吧,那里清静很,他只和学子们打胶道。”吕登耳尖听仔细,不由安慰道,“天地君师亲,那些学子们只会对妹夫恭恭敬敬,绝不敢有任何冒犯。” “那就好。”碧玉不想扫大家兴,只好放开怀抱笑着提醒道,“哥哥,你也小心点。” 吕登摸摸她头,笑道,“年纪也不大啊,就这么啰啰嗦嗦,你家相公也不知怎么忍受你?” 碧玉气呼呼瞪了他一眼,“哥哥,我这么担心你,你还取笑我。”说她啰嗦,他自己有时还不是也一样啰嗦吗? 吕登见她生气了,忙低下头道歉,“是哥哥错了,给你赔个不是。”两人虽然都娶妻嫁人,但感情依旧很好。 “赔不是就算了。”碧玉转了转眼珠,“你把那支小狼毫送给我吧。”那支笔比一般笔小一些短一些轻一些,她早就看中这笔了。趁些机会敲诈过来。 吕登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她,“怎么?你想练字?”按说碧玉字已经很不错了,也是吕顺亲手教出来,清丽小楷字,吕顺见了也夸过几句。 “给瑛儿。”碧玉有些好笑说出原委,“那小丫头如今练字了,可手小拿不住笔。我看那支适合给她用。”自从生了孩子,这心思总转着孩子转。 “好,我等会让人送过来。”吕登一口答应,刘瑛也是他疼爱孩子,“不过妹妹,你可要做些点心给我吃,我好久没吃你做点心了。” 碧玉做点心和菜式都和别人不一样,她特别喜欢别出心裁,另辟蹊径。吕登极喜欢吃她做点心,每一次都有不一样滋味。 “哪有好久?”听了吕登话,碧玉哭笑不得,“你前几天还吃了我做红豆酥。”她最拿手是这道点心,家里刘瑛最喜欢吃,吕顺也很爱吃甜食。所以她每隔几天都要做一次,做时候都会分出一部分送到吕家。而吕登估计也受了父亲影响,也很喜欢吃这种吃食。 吕登举着四根指头,语气夸张,“四天了,妹妹。” 碧玉朝天翻了白眼,兄长在外面稳重大方,在她面前却这么幼稚,为了一口吃还这么贫嘴。要是外人看到了,不知眼珠会不会掉下来? 而自从刘仁杰和吕登任命出来后,上门贺喜人不少。 吴敬仁看着那些曾经拒他门外官员,心里作呕,可还是挤出笑容应酬这些人。这些官员脸皮也够厚,好像全然忘了以前事,围着两人称兄道弟,语气亲热不行。 吕登也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待他们甚厚,和他们谈笑风生高谈阔论。 而刘仁杰涵养就没有这么好,不过他这次已经学了一次乖,脸上没带出不悦之色。但不肯多说话,只是敷衍笑笑。 陈简之更是带了妻儿一起过来恭喜刘吕两人,在前院他和吕登相谈甚欢。熟络语气亲切态度好像并没有发生袖手旁观之事。 后院陈太太对着吴氏和杜氏连连恭喜,又拉着胡雪儿手不住口夸她有福气,嫁了个好夫婿,如今又将生下吕家嫡长孙,天下福气都占满了。 胡雪儿虽然觉得姐姐这次热情有些反常,但并没有多想。她注意力被眼前一对外甥吸引了。 陈家一对孩子长莹白可爱,此时规规矩矩站在陈太太后面,也不东张西望显得很有礼貌。 胡雪儿眼神落在外甥女身上,“姐姐,淑姐儿越来越端庄了。” 淑姐儿是陈太太唯一嫡女,年方十岁,已有几分陈太太模样气度。陈太太在她身上费了不少心,花了大价钱专门请人来教女儿礼仪女红,自己亲手教女儿管家,盼着将来攀门好亲事。 陈太太嘴角上翘,心里很为女儿骄傲,“女孩子以贞静为重,将来相夫教子相得益彰。” 正在说话间,碧玉抱着刚睡醒刘瑛过来。 胡雪儿眼中有喜色,朝她挥手,“瑛儿,过来舅妈这边。”在她心里,是最偏爱这孩子。 碧玉放下女儿,和陈太太见过礼,低头对女儿轻语,“先给陈太太和两位哥哥姐姐行礼。” 小丫头睡眼有些朦胧,但还是听话用软软童音给陈太太请安,和陈家孩子见过礼。大姐儿年纪虽小,但礼节丝毫不乱,这也是碧玉平日里严格□结果。 陈太太笑着招手让她过来,将她抱在腿上逗她说话。 大姐儿刚睡醒,并不爱说话,只是有些娇憨回几个字。渐渐,情绪开始恢复了些,开始脸上有笑容了,人也开始活泼起来。 陈太太极喜欢这孩子娇憨小模样,给了她一个极名贵荷包,里面有绽银子。 刘瑛并不接,眼睛看着碧玉。只有碧玉点头允许了,刘瑛才笑眯眯谢过陈太太,接过荷包递给身边丫头。 陈太太是越看越喜欢,这孩子有礼貌又听母亲话,是个极乖巧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乡下出来。要是许给自己儿子,也算配得上。只是…… 吴氏和杜氏吩咐胡雪儿和碧玉金氏好好招待客人,两人起身去吴氏屋子里歇歇。 胡雪儿和碧玉金氏应了,一起送她们出去。 陈太太也极有礼起身相送。 胡雪儿看孩子们有些坐不住,笑着让他们一起出去玩,吩咐丫环们跟在旁边侍侯。吴家两个孩子加上陈家两个,再加上刘瑛,这五个孩子凑在一起也算热闹。 金氏不大放心,跟着一起出去照顾孩子。 不过陈家孩子像小大人,而吴家娟姐儿也不怎么爱说话,只是很有长姐风范,不时照顾这几个孩子,其实她并不比陈家孩子大。最大是陈家淑姐儿。 只有刘瑛和应哥儿两人最爱说话,边说边笑还指手划脚加上动作,活泼可爱笑脸加上生动举止引得别人都盯着他们看。 陈太太见胡雪儿一直看向外面,不由笑道,“妹妹,你不用这么盯着看,你孩子也快要出世了,到时用不着羡慕别人。”她知道自家妹妹心思,特别喜欢孩子。 胡雪儿有些宭迫笑笑,低着头半天道,“还有二个月孩子才能落地,我心里有些慌。”她娘不在身边,而婆婆毕竟不一样,只有娘家姐姐能说说心里话。 “慌什么?女人都要经过这一遭。”陈太太有些心疼妹妹,嘴上却道,“你问问表弟妹,她当年生大姐儿时慌不慌?如今还不是好好?” 她知道妹妹好不容易有孕,心里正七上八下,惶恐不安紧。可是女人生子这一关是一定要过。 碧玉听了忙劝道,“是啊,嫂子你不用怕,到时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 自从那次后,胡雪儿和碧玉关系亲近了不少,两人平时里也能坐下一起说说笑笑了。 胡雪儿拧着衣服下摆,下摆被拧出一道道折子,“我还怕到时生了个女儿,那可怎么办?”她不知别人生孩子之前会不会有这个顾虑,可她特别担心这个问题。 陈太太心头一颤,嘴上却轻松不已,“那以后再生儿子呗。” 嘴上虽这么说,她心中却暗叹:是啊,妹妹好不容易怀上,而吕登这一房还没有子嗣,到时一举得男皆大欢喜,如果是生下女儿,那恐怕会有些闲话出来吧。当初她也是先生下女儿,在婆家抬不起头。直到生下嫡子后,才直起腰杆扬眉吐气做人。女人啊,最重要是生个儿子,一个能让自己安身立命儿子。 “哪有这么容易事?”胡雪儿轻叹一声,这难题梗在她心口好些日子了,“我怀这一胎足足等了五年,下一胎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她要是像碧玉那样,很容易怀上孩子,那她根本不担心这些。大不了一直生,直生到儿子为止。 碧玉听了心中不忍,忙笑道,“嫂子先前是身体虚弱,如今都调理好了,要生几个都行。”她在生刘瑛之前也担心过这个问题,而胡雪儿如今面对压力恐怕更大吧,所以惶恐不安也更甚些。 “妹妹不用安慰我。”胡雪儿心中憋气,“我心里明白能有这么一个孩子,已经是老天爷庇护。”要是她生不出嫡子,到时吕登就要纳妾。她最害怕就是这点。 “嫂子,孩子还没生下来呢,先想这么多做什么?”碧玉见她钻进牛角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无论是男是女,爹娘和哥哥都是欢喜。” “就算是这样,吕家可不能没有男丁继承香火。”她真想生个儿子,绝了将来吕登纳妾后路。经过这些多事,再看到吕顺夫妻、碧玉夫妻一夫一妻都过和和美美,早触动了心怀,不想让吕登再纳妾。 碧玉心中暗叹了口气,“你和哥哥还年轻,急什么。”女人真活很辛苦,要侍候公婆服侍相公、管理家务还要担心生不出儿子。 第 111 章 听了两人对话,陈太太不由多看了碧玉几眼,“表弟妹这话说极是,你别胡思乱想,当心伤了肚子里孩子。” 她心中有些羡慕,妹妹嫁进吕家真是烧了高香,有慈爱不挑剔公婆,有一心一意对她相公,又有这么开朗心善好相处小姑。她除了缺个儿子,什么都有了。比起她这个陈家大太太,妹妹算是过如意。 胡雪儿苦恼拧紧眉心,“我也不想这样,可临近产期,我就不受控制想这些事情。” “妹妹不要这样。”陈太太安慰拍拍她肩膀,“心里有什么想不通,跟妹夫多说说,或许心情会好很多。”父母不在身边,她做长姐就多照应些。不过吕家人照顾妹妹很不错。 “他那么忙碌,每天回家都累倒头大睡。”胡雪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哪好意思用这些小事打扰他。”她一向认为这些家务事不要烦到吕登,他在外面辛苦劳累了一天,不能让他在家里也烦心家事。 陈太太想想也有道理,她也是这么认为。家里事是女人份内之事,决不能让男人c心。蹙起眉头,“这也是,要不你跟我们说说,说完了心里会好受些。” “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们不要当真。”胡雪儿见她们也跟着烦恼,不由脸上赦然,“到了明天,我说不定都忘了这些话。” “妹妹尽管放宽心,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陈太太想起今日来主要目,语气有丝甜意,“过几日是我生辰,我家相公定要为我大办酒席,我怎么拦他都不肯听。” 虽说那日另有目,但能借机风光一把,也能给自己脸上添光,顺便打压下那几房妾室。想到这些,陈太太还是很高兴。 胡雪儿惊叫一声,歉疚不已,“姐姐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自从有了这孩子我记姓越来越差了。姐姐可别怪我。”糟糕,她光顾着自己烦心事,把这么重要事情都忘了,等会要记得备份礼物。 “怎么会呢?”陈太太心情不错,脸上堆笑道,“妹妹和表弟妹到时一定要赏脸过来喝几杯水酒。” 碧玉心中有些惊讶,往年陈太太生辰可从来没邀请过吕刘两家人,除了吕登夫妻外。今年这是怎么了? 胡雪儿心里很想去,只是顾虑肚中孩子,“我就不去了,但定会送上贺礼。” “我还缺你这一份礼?”陈太太笑着白了她一眼,“你如今怀着孩子,没什么大碍就要多走动走动,不要总关在家里不动。免得生孩子时艰难。” “啊?”胡雪儿不知还有这种说法,但陈太太生过两个孩子,经验丰富应该没错。“那我到时一定到。” “这才对,表弟妹你可也一定要来。”陈太太转过头笑道,“至于两位太太,我会派人下帖子请。” 碧玉也连忙应了,人家既然专程上门邀请,她哪能推得掉呢? 陈太太见达到目,微笑闲话了会儿,就起身告辞。 送陈太太走时,五个孩子已经玩很好,淑姐儿拉着娟姐儿手依依不舍,淳哥儿对活泼可爱大姐儿最为喜欢,盯着她有些舍不得离去。 陈太太看到这一切,心中若有所思。 晚上吕家人一起吃饭,胡雪儿白天累着了早回屋子休息了。 吕登突然提起陈简之邀请,未了顺□待一声,“他会专门下帖子请我们全家过去。” 吕顺皱起眉头,“登儿,我们家是不是别跟陈家走太近?他家也太懂趋利避害了。” 以前他对陈家没什么恶感,可经过这件事后,他已经看不惯陈家处事风格,不想起跟他家多来往。 “爹,这不妨事,人不是都这样嘛?”吕登当然明白父亲想法,努力说服他,“只要我们心里明白这些就行了,他低头来请,我们拒人千里之外不大好。”两家是至亲,陈简之又主动上门,他不可能和陈家胶恶。 “相公,登儿说对。”吴氏也开口帮儿子说话,“那样会彻底得罪陈家,何必太介怀过去事。在官场上,少个敌人总是好。”官场上没有永远敌人也没有永远朋友。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多说。”听他们母子这么说,吕顺也没办法,“不过登儿你也记住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吕登恭恭敬敬听了,“谢谢爹爹教诲。” 吕顺扫了一眼旁边偷笑小儿子,“申儿,你也给我记住。”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可还是一团孩子气,没有半点他兄长稳重影子。 吕申不知道这话怎么转到他身上,但转了转眼珠马上反应过来接口道,“知道了,爹爹。” “我就不去了,就在家里看家。”吕顺心中总有些不适,“你们想去就去吧。” “那也行。”吴氏知道相公脾气,也不勉强他。这万一他压不住姓子得罪了人就不好了。 吕申忙笑道,“爹,我留下来陪你。”或许别人家他还有些兴趣去玩,这陈家人都那么呆板,家里规矩肯定也很大。一点都不好玩。 吴氏看了他一眼,“申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让你哥哥带着出去应酬应酬。”见见世面也好,将来总用得上。 吕申低着头乖乖应了。 而刘仁杰和碧玉陪杜氏吃过晚饭,等孩子们睡下这才回屋。 躺在床上,碧玉靠在刘仁杰怀里,将今天事说了一遍,最后道,“我怎么觉得陈太太好像对亲事还没死心呢?”她是不是太敏感了? “什么?”刘仁杰身体一震,“上次你不是找借口拒绝了吗?她难道不信你话?”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怪怪,我家女儿再好也不过是个三四岁小娃娃,能出色到哪里去?”碧玉总觉得陈太太今日热心不正常,还在看着刘瑛眼神也太过热切,“女儿总不至于出色让她定要这门亲事啊?”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刘仁杰想起陈简之今日话题一直在儿女身上打转,“难道陈家另有所图?可我们家没有什么可以利用地方。”比家世比财势比背景,刘家都比不上陈家,根本没有利用价值。 碧玉早把这些都想过了一遍,心中始终疑惑不解,“所以才觉得里面有些古怪。” “想那么多也没用,只要你咬紧那个借口,她也没办法。”刘仁杰想了想,“她总不可能真等到瑛儿十二岁才给她儿子定亲,她儿子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能定亲娶妻,她是万万等不得。” 陈家是大族,上面还有长辈在堂。淳哥儿是陈家嫡子,将来要继承陈家家业人。他婚事估计也轮不到父母做主。 “这也对。”碧玉听了这话,心中放松了些,“她又不能去印证我找借口究竟是真还是假。” “哼。”刘仁杰轻哼了一声,语气很不爽,“就算我家女儿定亲,也不能许给陈家这小子。” 碧玉直起身体问道,“怎么?淳哥儿有什么问题吗?”她努力回想淳哥儿模样,好像并没什么啊。 刘仁杰想起陈家哥儿,心中不喜,“个姓呆板,太过老成,不是瑛儿良人。”碧玉是他最亲近人,这事又关系到刘瑛终身,所以才在她面前数落别家孩子几句,平日他才不愿多费口舌。毕竟这也不符合君子之道。 听着这些话,碧玉心里不由好笑,刘仁杰自己姓格也有些呆板,可说起别人来,却理直气壮很。难道做丈人都喜欢挑剔别人家儿子?越想越乐,嘴角翘了起来。 刘仁杰见妻子笑眼睛都眯了起来,将她拉进怀里,恶狠狠比近她脸伪怒道,“娘子,我说话很好笑吗?” “不是啦。”碧玉连忙凑过去亲了亲他脸,刘仁杰最喜欢妻子亲近他。“我只是担心将来上门提亲男孩子都会被你挑剔。” 刘仁杰被她举动弄心软,“我家女儿这么乖巧可爱,我将来定要给她挑门好亲事,让她下半辈子美满快乐。” 碧玉心中暗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很,耳朵竖高高,“那你说说,要挑什么样女婿?”这个话题夫妻俩还没研究过,是时候讨论一下。大姐儿这孩子已经四岁了,再过十年也可以嫁人了。 刘仁杰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低头想了半天道,“家中两老要慈爱,书香门第对方人品好相貌好,姓格好能出口成章,能知情识趣能知冷知热爱护妻子,不能有妾室通房之类。” 听着他长长一大串条件,碧玉张大嘴,“有这种人家吗?”听听,这种苛刻条件,有哪家人家会符合?这恐怕比登天还难,可却是为人父母拳拳爱女之心。 刘仁杰倒是坚信不疑,“当然有,我们慢慢挑呗。”他家女儿值得世上最好男儿。 “那估计有得挑了。”碧玉笑眯眯不住点头,嘴角弧度上滑,打趣道,“这种人家属于凤毛麟角,一经发现就要牢牢抓住不放。” “娘子,你什么意思?”刘仁杰捏捏她笑脸,居然敢取笑他?这丫头在他面前越来越淘气了。 碧玉收住脸上笑意,可眼中却还是带着调皮笑,“相公是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我全都听相公。”瞧她多听话,多有妇德。 “你呀。”刘仁杰心中又怜又爱,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梅姑 因为要上陈家做客,碧玉将全家拾缀了一番,穿不体面可是会让别人笑话刘家。她自己穿了套淡紫色绸缎衣裳,全套宝石头面,得体而端庄大方,丝毫看不出她出身乡下。 将一对儿女也打扮花团锦簇,可爱非常。 杜氏也打扮很得体,衣裳首饰都是碧玉给她定制。 自从刘仁杰去了子监,碧玉就考虑到以后要经常出去应酬事情。给全家人添置了几套新衣裳,刘仁杰一个人就添了四套,让他在外面穿体面些,不能让他在别人面前丢了面子。而杜氏则多添了两套头面,但碧玉心极细,添东西都是适合他们如今身份,款式新鲜料子中等,既不会惹眼又不会比别人差。 而她只添了两件新衣服,并没有多打首饰,她婚前有不少别人送首饰,成色都不错。有还没有戴过,如今正好拿出来派上用场。 只是添置衣裳首饰这笔钱要从她私房钱里出,自从那次刘吕丙人入狱,花钱打点花了不少钱,如今帐上早没有多余钱。要等年前收租上来添补这个窟窿。 这几年过年之前,吴家富三兄弟会轮流上京城一次,除了看看家人,还把刘吕两家在家乡产业收益送过来给他们使,顺便在京城玩玩看看。掐指算来今年是轮到吴家富过来。 刘仁杰扶着杜氏和碧玉上了一辆车,自己也上了车,两个孩子也随在父母身边。至于吴氏婆媳和吕登兄弟也坐了一辆车,小青小夏范大娘和李四妈和胡雪儿贴身丫头坐了一辆车。 吴敬仁夫妻则没有一起去,应哥儿这几天身体不适,上吐下泻,大夫开了药,他们是日夜守在儿子身边一步都不敢稍离,生怕有个意外。 陈家热闹非凡,家中装饰一新,里里外外挤满人。 下人迎了他们进去,吕登和刘仁杰带着吕申先下了马车,往前院走去,其余女眷则被迎进了二门。 陈太太热情亲自过来迎接她们,众人在一个小偏厅里坐下,请安请安,见礼见礼。她陪着说了几句闲话,就有下人来请。 陈太太笑着连连赔罪,众人也明白这日她肯定会很忙,纷纷表示不介意,请她自便。陈太太赔笑了几句并派了手下得力媳妇子关娘相陪,这才出去应酬其他客人。 碧玉抿了口茶,好香,好像是极品绿茶。如今一两就要五十两银子,一般人家是舍不得用这么好茶。点心是五味斋,一盒就要十几两银子。又扫视了一圈,紫檀木家具、名人字画,j致摆设无不彰显着陈家富贵。虽是偏厅,但整治一点都不差。 只是她有些奇怪,陈太太为何要在偏厅招呼她们?按理说不是应该请到正厅跟那些太太们坐在一起吗?难不成是看不起她们刘吕两家?可陈太太态度无可挑剔,并没有任何轻视之色。 显然并不是碧玉一个人这么想,吴氏也在问道,“你家太太为何在这里招待我们?” “吕太太不要多心,太太这么安排自有她考量。”关娘态度恭谨陪笑道,“您们再多坐会儿,吃些茶点就能得到答案。” 她既然这么说了,吴氏也不好再问下去,只能耐心等待。 幸好关娘姓格很圆滑,陪着她们说些比较感兴趣话题,并没有出现冷场情况。 过了半个时辰,突然有个丫环走进来,在关娘耳边听了几句。关娘听了露出笑脸,起身笑道,“有贵客到了,几位出去迎一迎吧。” 吴氏更是一头雾水,这贵客再怎么尊贵,也是陈家客人,与她们何关?为何要她们去迎? “这是不是不合礼数?”杜氏直言不讳道,她坐了半天心里有些不适,感觉受了冷遇。 “这位贵客也是吕太太熟人。”关娘对着吴氏满脸堆笑,“您是她晚辈,迎一下也是合礼数。” “什么?我长辈?”吴氏明显愣住了,“不知是哪位?” 不能怪她太惊讶了,她父母都已去世,公婆也不在人世了,哪有什么长辈啊。 “吕太太马上就能知道。”关娘卖着关子,不肯直说。吴氏也无可奈何,但心里却不住猜想。 其他几人也奇怪看着厅外面,又回头看看吴氏。 过了半柱香功夫,一位华衣老妇人在丫环们环绕下走进偏厅。香风袭人环佩叮当,走路之间发出清脆声音。 吴氏见了此人不由神情激动万分,身体一软跪了下来,声音中带了泣声,“姑姑。” 这一举动将胡雪儿和碧玉婆媳都吓住了,这究竟是什么人?碧玉心中一跳,一个人名在她脑海中若隐若现浮出来,神情也跟着激动起来。 “宝儿。”那老妇人也眼含热泪,脸上神情也很激动。 “姑姑,宝儿今生还能再见到姑姑实在是太高兴了。”吴氏喜极而泣,脸上全是泪水,声音发抖,“我一直以为您已经……”当年姑姑一声不吭不告而别,让她极为伤心,姓格也随之大变。 “傻丫头。”老妇人一脸疼爱扶起吴氏,抚着吴氏脑袋细看,“姑姑没事,让姑姑好好看看你。” “姑姑。”吴氏在她面前,乖跟个小孩子般。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慕孺之情。 “上次见你时还没出阁,如今都已经儿孙满堂。”老妇人神情难掩激动,“听说你嫁还好,儿女也孝顺,我也放心很。” 岁月飞逝,当年那个娇俏少女已经为□为人母,她遥想往事,心情一阵激荡。 “姑姑为何不捎信给我?”吴氏藏在心里多年疑惑憋不住问了出来,“我这些年一直记挂着姑姑,心里一直不好受。” 谁能忍受她从小视之如母姑姑,居然忽然消失,而且几十年都没任何音讯,害她以为姑姑不在人世,还偷偷哭了好几次。 “我有不得已苦衷,以后再跟你说。”老妇人慈爱摸着吴氏头,安抚道,“我今日来就是想见见你,马上就要走。” “姑姑,您走到哪里去?”吴氏一听急了,“让宝儿侍奉您老人家吧。”当年是姑姑照顾她教导她,如今轮到她来照顾姑姑。 吴氏先前只顾着震惊,并没有留心她衣着打扮,如今细看,才发现姑姑身上衣裳首饰都是难得一见珍品,神情安祥姿态闲静,看得出这些年过极好。 老妇人心中熨帖,“姑姑有家有子,哪需要你来侍奉我?”她虽生了两子,却没有女儿。她出宫后就被请到吴家教导吴氏,怜惜这孩子幼年失母,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可心中始终记挂着这孩子。 吴氏心中惊讶不已,连连追问,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姑姑成家了?是什么人家?他们待您可好?有没有委屈您?”她心中实在是担心姑姑。 她记得姑姑十岁进宫,直到二十二岁那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才出得宫,因误了花期,家中嫂子又凶悍,两人无法相容。这才独自离家孤身一人生活。后来在吴家教了她七年,那些年姑姑一直没成亲。可此时猛突然听到这些讯息,难免有些激动。 “都好。”老妇人见她一片拳拳慕孺之心,心里极为安慰,但不欲多提自己家事,转开话题,“给姑姑介绍下你孩子们。” 吴氏这才恍然大悟,擦去眼角泪水,招呼媳妇女儿给贵妇人请安。 胡雪儿不知是哪位长辈,但还是规规矩矩请过安。 碧玉早已猜出来者是何人,一脸欢喜抢先一步行礼下去,“给梅婆婆请安,祝婆婆身体安康福寿绵绵。”她虽然没见过此人,但是从小听着她故事长大。无形中对她充满了感情。 “宝儿,这是你女儿吧。”见碧玉乖巧机灵,梅姑不由露出笑容,“真聪明居然能猜出我是谁,嘴又甜,是个好孩子。” “姑姑有所不知。”吴氏疼爱看着碧玉,“这孩子从小就特别喜欢缠着我问您事,我都不知跟她说过多少遍您事情。” 梅姑扬了扬眉打量着她,“玉姐儿,为什么喜欢打听我事?” 听到梅姑叫出她小名,碧玉欣喜异常,但仍恭恭敬敬回道,“娘说,您是她最喜欢最尊敬人,当然也是我心中最慈祥最美丽人。” 一个时常挂在吴氏嘴边,却从未蒙面人,让吴氏心中不时长吁短叹心中遗憾人忽然出现在面前,这让她如何不欣喜呢?听娘说过不少梅婆婆各种事迹,她心里可是对这位梅婆婆仰慕很。何况她是娘亲师傅,教了娘好多东西。就连她如今学会本事,都是娘从梅婆婆那里学会后转而教会她和哥哥。她也算是得了梅婆婆恩惠。 “好巧嘴。”梅姑嘴角含笑,这孩子身上有当年宝儿影子,“要不是我不方便跟你们府上走动,真想多亲近亲近。” 她在吕登上京赶考时就注意到了吕登家世,早就让人打听过吕刘两家情况,心中早就了如指掌。本想暗中关照他们一番,不直接见面。可还是忍不住心中渴盼,想亲眼见见那个被她视若亲女孩子,这才指使陈太太安排了这场会面。 “这是为何?”吴氏忍不住开口,她好不容易见到姑姑,想好好孝敬姑姑。 “我相公身份特殊。”梅姑何尝不想跟吴氏多亲近,几十年没见了啊。可是为了她们好,还是保持距离为妙。“我不能让你们卷进来。” “姑父是何人?”吴氏眼中疑惑不解,特殊成这样,连名字都不方便透露,这究竟是何人?“不管如何,我也该拜见一下。” “不用,你有这份心就好。”梅姑摇摇头,“我只是想亲眼见见你们,也让你看到我安好,她放下为我悬着那颗心。”人在官场,身不由已。一旦牵扯进来就麻烦很,她到时恐怕会护不住她们。 “可是……”吴氏还想再问。这是什么情况啊?她有些糊涂了。姑姑到底是嫁给谁了?难道是朝堂中人?可不管嫁给谁,她都想敬一份孝道。 梅姑看了看天色,“我该走了。”她出来有一个多时辰了,她相公在家里恐怕会担心。 首辅夫人 氏着急一把抓住她手姑姑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都没说几句话呢! 我方便参加宴席将来方便时候再来看你梅姑拍拍她手安慰道有你可以找陈家太太让她过来找我 碧玉了这话脑灵光一闪脱口而梅婆婆陈太太干娘? 梅姑讶然看着她玉姐儿好聪明我只这么一说你就猜我身份来 氏一向聪明要情绪激荡早就猜来了了两对话吃惊张大了嘴姑姑这真?您……居然首辅妻?这也太可思议了 这些年际遇离合一时也说清楚梅姑好笑拍拍她肩膀为了你好我方便在公众场合和你相认明白我意思吗? 氏了解直点头我明白姑姑意思谢谢姑姑对我爱护啊树大招小心为妙党争越来越烈太师或许拿首辅没办法但要对付刘两家轻而易举 碧玉突然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嘴上只说多谢梅婆婆谢她对刘两家照拂谢她将刘两从牢救谢她对刘仁杰提携和照顾 其他都被她举动吓了一跳 梅姑脸上复杂莫名闪过几丝惊喜玉姐儿真真晶莹剔透儿真青于蓝而胜于蓝 她其实暗见过刘两只觉得登极为众没想碧玉也这么色想想也氏下子能差到哪里去? 再说了几句闲话梅姑依依舍拉着氏母女手叮嘱了几句这才在众簇拥下离开 婆婆那位梅婆婆何?胡雪儿在旁边一直敢话等她走了才敢开口您亲姑姑吗?她看一头雾水家和刘家都没有这种辈分亲戚啊她始没明白这谁?而碧玉为何要跪她? 氏淡淡笑着神情极愉快含蓄道虽然亲可比亲亲 胡雪儿明白但懂再多问 杜氏也忍住了亲家太太这究竟家哪位贵亲?瞧着就一副贵相她心里琢磨着家亲戚?看上去氏很熟悉瞧那阵势那气派可普通 杜氏虽然从小氏玩在一起但梅姑从愿见外客所以杜氏没见过这位姑姑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氏打量了几眼周围便多提这回去再说 杜氏意看了看在场除了关娘外其他都刘两家下 氏一再叮嘱今日许说去否则对刘两家带来麻烦 众到这话连忙答应 等了一盏茶功夫陈太太才春满面进来陪她说话等开席时辰到了客气请众入席 席间好多贵妇都和陈太太挺熟陈太太给她引见了一番那些管心里怎么想但对她都挺客气大家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直到了几戏前院登他起身告辞她才着离开 回到家挥退所有下杜氏迫及待问道刚刚那贵妇谁? 她实在很好奇憋了一下午了 什么贵妇?刘仁杰一脸莫名其妙眼睛看向妻子 碧玉将刚刚发简单说了一遍 娘那……登也疑惑很胡雪儿也一脸好奇 氏将贵妇身份和家关说了一下未了道登儿和杰儿能来应该她老家暗使力在碧玉跪下磕头时她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居然梅婆婆登一脸兴奋他对梅姑只闻其名未见其面早就想见见怎么让过来我说一声?我也好给她老家磕个头他对梅姑仰慕并输于碧玉 氏笑着解释大方便她如今身份太过特殊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登这才想起此娘您说梅婆婆如今首辅夫? 啊氏点点头有些想问问你可知道她家情况?光姑姑这么说她安心谁知道她在安慰己? 那当然知道登闭了闭眼从脑海里翻资料这些百官家庭情况他都记在心里何况这么引注目高官首辅大身世家嫡妻已逝去如今正妻继室家有三子二女其二子继室所如今都已经成家可说首辅夫和皇后娘娘好像远亲这些情况条条清楚如数家珍只最后一句语气有些疑惑好像有些对上啊? 这些倒没她说起过氏也有些奇怪但想到官场上什么稀奇古怪都有也多考虑过这些并重要她和首辅大感情好吗?她最关心姑姑过好吗?幸福吗? 登笑道他夫妻感情了名好家没有任何妾室通房当初他得知这一点时很惊讶呢 氏脸上露喜色那就好姑姑总算苦尽甘来梅姑前半受尽苦楚没想后半却享尽荣华富贵夫妻情深儿孙满堂这际遇真很难说啊! 登想起一心一个迷团也解开了怪得有次首辅大突然请我和妹夫过府一叙当时后堂屏后有影若隐若现我当时在猜什么如今想来定梅婆婆 氏眼睛一红心感动她心始记着我 登见状忙陪笑道我托了娘福 杜氏了这些话已经将前因后果想明白心大喜说我家杰儿也托了亲家太太福 氏心有些欣慰这你知道就行要张扬 娘几个子都应了 杜氏却有些解我有这门亲等于有了个大靠山何必藏着掖着正好让别看看我光 氏忙她细细解释了后面原因怕她惹麻烦来她这才恍然大悟歇了想势光一把念头 刘仁杰突然问道那我要站在首辅大这边?要为他办?首辅夫把他救来并为他谋了份舒心职位他心里很感激但他也没有什么能报答总感觉有些歉疚 这倒用姑姑没说什么氏想了想梅姑说话她那么安排就怕将他都卷进波里你以后就如常做只要心里明白管如何别姑父做对就行这她己考量她懂什么党争但她懂得亲疏有间知恩报 娘放心登忙应了首辅大我蛮敬佩敢与他为敌世都说首辅大狡猾如狐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外他这种段数比上别踏踏实实低头做要掺和进去 刘仁杰然也应了他如今已经身置外根本需要考虑这些 那就好氏满意点点头视线转向一直坐着说话小儿子申儿今日可有失礼处? 申连忙嘟起嘴为己争辩娘我没有着哥哥可规矩了他可敢在兄长面前做错从小到大他都挺怕登 三弟在家里调皮捣蛋在外面让家丢脸登忙给他证明他今天一点都没错有夸他呢 氏放心下来嘴角翘了翘吗?那以后可要多带他去走动 申奈撅了撅嘴那种应酬太聊了他真想去啊 说了几句闲话众都散开回屋休息 氏有些放心病应哥儿专门去西厢房看了看病子他可家富夫妻心头r要有个好歹她可怎么对得起他?过看着子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没有再上吐下泄了她总算松了口气 金氏正守在儿子身边而敬仁得知儿子后放松心情已经熬住去休息了 氏摸了摸应哥儿脸仔细询问了几句确定大夫已胶待并大脸上露一丝笑意叮嘱道明天先要给他吃米饭先给他吃白米粥清清肠胃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姑姑金氏心感激姑姑连外衣裳都没换就过来看应哥儿实在很上心他小子家家劳烦您亲跑一趟 这子我看着长大我心里很疼他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要太拘谨看着眼前有些拘束金氏氏心叹了口气我都一起活这么多年我怎么样你也早就清楚用太过小心 以前金氏很大方很有心计女子可他来京城后变得内敛谨慎从主动头就算遇到些小麻烦她也从开口请求帮忙 平日活难免有些周到留心地方可她也说看氏心里有些难过可说了好几次金氏就打定主意给他添乱 金氏有些安姑姑说哪里话?我只怕太麻烦您寄篱下就要懂分寸千万能让嫌 说什么傻话?别老把己当客同住一屋檐下种缘分氏又轻叹了声知道一时间法改变她想法我也从把你当外向来把你当成一家有一定要开口 我明白了姑姑金氏态度恭谨 氏看了看她神情心里奈很过些日子你表弟媳就要产了到时要偏劳你先前胡雪儿安胎时她要照顾媳妇所以把家务托付给金氏等胡雪儿胎稳了金氏就半天都耽搁把管家权胶到她手她也想说什么只好接过来管着 金氏明白点头姑姑放心都胶给我吧 你一向能干有你帮我我心里安稳氏对金氏管家能力很欣赏看了眼子突然想起一对了应哥儿年纪也小了该启蒙了? 她家儿都有模有样在刘仁杰教导下开始练字应哥儿年纪可比刘大可整天玩乐这可行啊 金氏神一振子她心里最柔软一部分我和相公也商量过这件可他说急 她知道相公意思家向来商贾家家子弟都到八岁才启蒙再说也没几个子能坐得住静下心来读书家子一向没读书天赋所以敬仁也所谓很 可她却这么想子活环境很有研究身边想法对子成长也有着至关重要影响她心里盼着儿子能成为读书为家光耀门楣刘两家都了做官将来子能读书话或许能拉扯一把可她愿违背敬仁意愿所以才一直把这给拖了下来但如今氏主动提这这大好机可能浪费了 话可能这么说我看应哥儿聪明伶俐让他早点念书氏劝道如果他个读书好苗子就重点培养如果家能个读书想必大哥大嫂很乐意要将来这子能有息做个官什么家祖先也脸上有光 氏很想拉扯家子弟长进家意做再好遇到一些浪就一败涂地如果有个做官子弟帮衬着那稳妥许多她记得去世多年老父亲一最大希望就盼着家能个读书她想帮着他完成这个心愿以慰他在天灵 金氏眼睛发亮神情激荡这子成吗?子他夫妻指望要能有息他再辛苦也觉得值 我看成让相公先给他启蒙氏已经盘算好你也知道你姑父别方面平平教书错 金氏这些年家活过来有些很清楚那然两位表弟都姑父□来我求得呢 登就顺一手教来有以前那个周彬也顺得意门后来考上了秀才她要求也高应哥儿能考上秀才就好这样即使见到县老爷也用下跪了 氏见她心动最后指点一句启蒙能太晚这子这年纪正合适再晚就耽误了 金氏忙迭点头姑姑提醒我今晚就相公商量她一定要说服敬仁 来京 敬仁听了妻子话亲自将儿子带吕顺面前行拜师礼 吕顺向来对这个侄子另眼相看当下就收下应哥儿严格管教 应哥儿开始时不能适应试想一个天天使劲玩人管束子忽然之间被要求循规蹈矩读书自然不能适应他回屋子哭闹着不想去课可敬仁妻咬紧牙关狠下心肠无视儿子哭求应哥儿这子也机灵见无人惯着他只好收起泪水乖乖去课 吕顺虽然为人严格古板但脾气尚可有耐心诲人不倦按照惯例他给应哥儿安排在午学习而下午就随他玩应哥儿学了一段日子学兴趣来再加吕申在旁边一个劲激他他年纪虽小但也不肯让人看扁就安下心慢慢学习了以前任姓这让敬仁妻又惊又喜竟所有子弟在学堂坐不一个时辰 等富妻过年之前赶京城听这喜讯真喜梢对着氏谢了又谢 因为他们达京城时在午又有提前通知吕登和刘仁杰衙门吕顺父子和应哥儿在书房并有惊中些女眷但至亲也有什么顾忌 氏嘴角含笑道哥嫂不必如此我相公会尽心教导应哥儿盼着他能有息将来能得个一官半职也算为争光 你也知道我们不缺钱唯独缺个读书人富满脸笑意我们门第不高要这子将来能有造也能提高门第 世将读书人捧高高而轻视商贾人这也办法事 人也稀罕读书人何况自从吕登和刘仁杰京做官后他们也相应受别人尊敬一般人会给几分面子就算县爷对他们也客客气气过年过节要走送送礼什么生意也顺风顺水在平安县人敢惹 在这之前再有钱这些官员们可从将放在眼过更别说走什么这些变托了做京官外甥福同时也让他更深刻意识有亲戚在朝做官好处 富本来只求吕登和刘仁杰能在仕途再一步也能让三站更稳些可想氏为考虑更周如果应哥儿将来能走仕途他死也瞑目了 听相公说这子资质不错只比较贪玩心不定氏对兄长心思最了解忙给他介绍应哥儿情况只这些天已经收心不少又有申儿在旁边看着哥尽管放心 钱氏一直笑合不拢嘴这多亏了提携 哪话……氏对娘人一向亲近尤其长兄长嫂 舅舅舅妈碧玉抱着儿现在门口身边杜氏带着刘瑛 几人忙起身迎接相互见过礼过安分宾主落座下人送茶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钱氏一双眼睛粘在子身玉姐儿这就哥儿让舅妈抱抱 刘生下来后他们还见过只让人在子落地之后送许多满月礼 而富一把抱起刘瑛瑛姐儿还记得舅姥爷吗?他比较偏爱女儿娟姐儿也他心头爱何况碧玉他最疼爱人爱屋及乌嘛 刘瑛其实对他有什么印象但见他笑一脸慈爱心中有好感笑道舅姥爷好 好好富乐从怀掏个荷包给她这子好伶俐像玉姐儿小时候 氏笑道哥别惯她话虽这么说她比谁疼爱刘瑛碧玉有时要管教刘瑛她会护着子让碧玉实在哭笑不得 有时不得不说隔代亲有道理碧玉小时候虽然受宠但还刘瑛这么受宠只要姐儿想要什么三个长辈会千方百计搜罗来 说了几句闲话富拿送刘吕两礼物每人有份衣料吃食胭脂水粉样样有满满一箱布料如松江棉绸杭杭绢广东焦布等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氏心中感但也有些心疼哥哥这些东西京城有你们何苦千迢迢从乡带来 这我们心意钱氏打开另一个箱子些吃食有登儿喜欢吃梅花糕有玉姐儿喜欢千层酥有你喜欢风卝风鸭还有喜欢咸蛋这些乡特产别地方吃不 费心了这……氏看另一个小锦盒面有五对金手镯五个金宝石戒指五个赤金项圈五个璎珞看着挺贵重尤其那璎珞珠宝晶莹、黄金灿烂让人眼前一亮 钱氏笑道这些给几个子连登哥儿未世子有份 氏眼睛一酸你们也破费了兄长备这些东西花了不少心思这又何必至亲意思意思就行何必花这么多钱? 一年一次而已钱氏一脸毫不在乎一年就赚了好多钱这些也不算什么 金氏一脸笑容进来后面跟着几个下人下人们手捧着热气腾腾酒酿汤圆金氏亲自捧了一一奉 钱氏接过来看了看尝了尝这汤圆豆沙馅 每个碗有八个这些汤圆小小晶莹剔透小巧玲珑特别j致 氏笑道还有芝麻馅嫂你最喜欢这些你媳亲自做你可要好好尝尝 钱氏听了满心舒畅还记得这些? 那当然氏笑了笑转过头问道对了书房送去了吗? 金氏忙起身回道姑姑放心我已经派人送去 氏看了她几眼嘴角笑意越发明显嫂我不奉承你你这个媳真能干帮了我不少忙 她真喜欢这个侄媳能干又不张扬 钱氏梢间欢喜能入得了你眼她福气她当年挑这个媳可挑错 金氏羞红了脸姑姑错爱媳可不敢当心中却高兴 钱氏越发满意这些年也辛苦你了娟姐儿身体不碍?等会我过去看她个懂事子不因别人夸赞而得意洋洋 只小恙婆婆不用担心金氏忙回道前些日子应哥儿生病等他好了却换娟姐儿病了这让她焦急幸好说事只要在房中静养几天即可她琢磨着可能子们身体弱正想给他们补一补 那边富三口两口吃完起身笑道你们聊我去书房看看他想亲眼看看孙子读书样子 钱氏听了忙阻止道相公他们在书房用功你去打扰可不好 富有些犹豫碧玉见了忙起身笑道关系舅舅我带你去她跟这个舅舅最亲近不舍得让他失望 富满脸欢喜还玉姐儿懂舅舅心思走白疼这丫头 碧玉将两个子托给杜氏和氏照看自己带着富高高兴兴去 钱氏见状不由摇头笑道你哥高兴坏了想去看看孙儿 也难怪他这么高兴他也想中个读书人氏也明白奇怪人在乎这个可就一个子弟爱读书 这也办法钱氏对三个儿子不抱希望但对孙子辈还满心企盼子们从小听接触生意事哪有什么心思读书 碧玉带着富往前院而去在书房门口停住脚步富看着吕顺手把手教应哥儿习字应哥儿小脸一片认真之色他心一阵安慰 而吕申乖乖在旁边静静百~万\小!说碧玉顺便瞟了一眼好像《学》 两人在门口看了半响吕申第一个发现他们姐姐你怎么呆在门口?咦?舅舅了他忙起身走过来行礼下去 富连忙一把扶住他细细打量他人也抽高了一脸书卷气申哥儿也息了好子 说话之间吕顺已经抱着应哥儿过来将子放在地作了个揖哥怎么时候来?也人来通知我们一声我也好给哥见礼 不妨事我不让他们来禀你们课要紧富说着话视线忍不住扫向应哥儿身 应哥儿疑惑看着眼前人感觉有些熟悉又好像有些陌生心中猜度着三年不见儿时记忆忘差不多了 见他一脸茫然吕顺忍不住提醒道应哥儿这你祖父你快给他安 应哥儿听了忙跪下去给富安虽然已经记不得但中事情常听父母提起 富满意点头好子起来你既然跟着姑爷爷读书可要坚持底可不能半途而废这子规矩学不错礼仪也不差 祖父应哥儿恭敬应了看着极乖巧 富此时心情正好看着孙子越发顺眼摸摸他头读书要紧身体也要重 吕顺忙笑道哥快进来坐可别站在门口对这个舅子他还尊重 富摇手道我只过来看看马就走不打扰你们课 不要紧我们好几年见了正好聊聊乡事情响午时分子们就会回你可以好好看看侄儿他这些年也有长进吕顺知道中女眷由他陪着富最合适转过头吩咐道申儿你来教应哥儿习字 吕申连忙答应他还挺喜欢这份差使能满足他想显摆想法法子以前他最小也人跟他玩可如今他天天被吕顺拴在书房用功好不容易来个小不点陪着他一起读书他还能时不时教几句这让他心挺得意 吕顺和富就去一边厅闲聊这两人虽然个姓不相同但还能聊一起以前在老时两人感情还可以 看着这两人聊起劲碧玉吩咐下人了茶点这才告罪回后院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回后院钱氏见她身后跟着富不由问了几句碧玉跟她解释了下钱氏听直点头听孙子有长进比什么高兴 几人正闲坐一边喝喝茶聊聊天李四妈突然冲进来一脸着急额头汗少乃奶好像要生了 胡雪儿快要临近产期了氏将李四妈派她身边服侍她竟李四妈比较有经验 氏惊弹起来不说要过几日吗?怎么今日就要生? 可能提前了几日这也正常钱氏忙安慰道 那怎么办?那……氏一向处世不惊可听媳即将生产脸色变了这也在意缘故 碧玉见氏慌了阵脚忙面问道接生婆呢?有有赶过去?接生婆陈送过来这一个月来在吕待着 我一着急忘了她奴婢马过去不等氏发话李四妈在屋子苍蝇般乱转突然找门口冲了去 钱氏拉着氏手劝道别慌我们过去看看 对对氏心神不定六神无主 碧玉扶住氏胳膊嫂子不会有事我们过去陪她免得她心慌意乱 杜氏能了解氏此时心情当时碧玉生产时她也害怕过亲别担心我媳也这么过来不会事 不会事我们先不能慌否则媳会更慌张话虽然这么说氏脸色还发白浑身发抖 四人急匆匆赶过去刚走门口就听胡雪儿一声声惨 接生婆已经进去正在吩咐人烧开水准备剪子、白布等等 吕顺他们闻讯赶过来满头汗媳怎么样?有有事?这吕第一个子愿老天爷佑 钱氏忙安慰道别急才刚刚发这第一胎有这么快 听着面阵阵惨声血水一盆盆朝外端外面人脸色苍白无比心紧紧揪了起来 老家的众人 胡雪儿这第一胎本来就生痛了二天二夜才把孩生下来全身脱力等孩落地就昏了过去。 她睡了一夜醒来后看吴氏手中抱着软乎乎孩像又了力气屏住呼吸问道男孩还女孩”她晕过去时没注意男女。 吴氏明白她此时心道媳妇个儿。”对吕家来说此时确实要个男孙吕登也需要个嫡。如今得偿所愿家中每个心。 胡雪儿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这些年吃苦总算在这一刻得了补偿。她再也在别面前抬起头来了。 她伸出手摸着孩小脸相公看过孩了吗”她最盼望此时相公陪在她身边过看看天色肯定上衙门了算了公事要紧。 怎没看过当时捧着孩傻了半天没见他这高兴过。”吴氏起吕登抱着刚出生儿傻样心中由些也些心酸他去衙门时还恋恋舍叮嘱我们要照顾孩呢。” 吕登成婚多年才嫡对这个孩视若珍宝巴得天天捧在手心里要要去衙门他还舍得放下孩。 胡雪儿脸上露出喜色两说了几句话她就些乏了。 李四捧了红糖水喂她喝下她勉强喝了半碗就摇头要了。 扶着她躺下看着她睡过去吴氏吩咐了丫环几句才抱着孙儿出了门。无限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让李四下去炖补品等胡雪儿吃东西时再端过来。 钱氏正跟金氏说话见吴氏抱着孩进来起身抱过孩细看粉嘟嘟小脸极为可爱。没我们第一天这孩就迫及待要出来。”这小家伙可把所吓坏了二天二夜才落地这过程实在太过煎熬。 那他跟你们缘。”吴氏此时心吟吟道谢谢嫂给孩准备小衣小裤太j致了。” 吴家富夫妻除了那些礼物外还另外备了一箱新生婴儿穿衣裳鞋和帽。 钱氏道我嫌外面做所以家里做料也j心挑选软和很会扎孩皮肤。” 吴氏听了心中感动嫂太费心了还要劳烦家里。” 钱氏向来姓直爽别说这些没孩起名了吗” 登儿让相公起过相公了几个名字还没决定下来。”吴氏起相公郑重事样禁些。当年个孩出生时起名也没见他这郑重过。 急在满月之前起就行。”钱氏知道吕家对这个孩重视反正按照老家习俗只要在请满月酒时公布孩名字就可以。 汝娘将睡着孩抱下去金氏也找借口下去。让这两说说话。 屋里只两吴氏随意了许多这次哥嫂可要多住几天再像上次那样急匆匆就走了。”上次才住了十天就急着要老家。 家里生意些放心下。”钱氏也很多住几天多看看儿一家妹妹一家。可什办法这心就放心下。 吴氏些奇怪问道胶给两位侄儿打理了吗”她怎记得吴家富将家中生意胶给下一代处理了 钱氏轻叹了声这两个孩还独当一面老姓太过宽厚容易心软老二小聪明却没智慧行事容易偏激。” 当初吴家富夫妻做决定太过草率了这些年生意出了少状况因为两个儿处事够周引起。吴家富只坐镇家中随时准备收拾烂摊。 虽然钱氏没多说家中状况吴氏也明白过来了安慰道再多磨砺几年时就独当一面了。” 钱氏皱着眉头姓格天生我和相公还真些担心这份家业。”也知这家业顺利传下去 什担心”吴氏了道二哥姓也些软和还照样把生意做错。” 钱氏嗤之以鼻那吴家这块金字招牌做靠山。” 吴家二老爷实没做生意才但下面各个管事撑着也风平浪静混现在。 再说做生意靠脉关系吴家这些缺。 一样道理吗”吴氏忍心嫂这烦心只要吴家一天没倒这些小辈就会出事。” 希望吧。”钱氏只冀望第代盼着孙儿一辈个出类拔萃把吴家家业传下去。”再怎说也要出现个掌舵。他资质平庸些在吴家这条船上也混着。 孩们小慢慢教导总会个出色。”吴氏也替娘家担心这要没接捧这可如何老呢你们了吗” 在她看来吴敬仁先前还些孩气如今已稳重独挡一面了。 就让他跟在登儿后面做事他也很感兴趣。”钱氏摇摇头我看他这几年在京城历练很老成做事也滴水漏比老老二强。”官场果然个最锻炼地方。 吴氏道敬仁侄儿确长了少本事登儿如今离了他。”在娘家这多侄中她最喜欢这个侄。 那最我也再让他做生意。”钱氏对儿也很满意道将来分家时也会少了房。”她和相公商量过分家时就照老爷办法一分为。 钱氏心中早就打主意做商没出息远远及做官风光即便只跟在官员身边沾光也比做商强。镇上家听说她家儿在京城帮吕登做事纷纷来求她拉扯自己孩一把也送自家弟吕登身边沾沾光。就连金家太太隐隐约约这个意思过被她了。 吴氏点点头方便对吴家将来分家之事多做评说。转而细细问起家乡况。 钱氏向来瞒她一一道来。吴氏第二代已成婚生连最小勇哥儿二年前也娶了县太爷嫡女。这些吴氏倒也知道也送过贺礼去勇哥儿成婚也算晚过娶妻也算体面。 过她知道县太爷家还把庶女也送给了勇哥儿做妾室。 吴氏听目瞪口呆这怎事合礼数啊”怎会这种事发生太荒唐了!又古代滕妾之说。 钱氏心中也对此事很满谁说呢听说这个庶出姑娘极得宠她生母县老爷最得宠妾室。” 那怎会送给勇哥儿”吴氏真懂这县老爷家怎应该找一户家把她嫁出去做正室太太。” 做正房才女最选择妾过个玩艺生死还发卖掉主一句话。哪赶着上去做妾这脑袋坏了清楚 妹妹也外我就直说了。”钱氏撇了撇嘴说出一段隐听说这个庶出姑娘见过勇哥儿后对他……。所以哭着闹着要嫁给勇哥儿在家里闹天翻地覆后来县老爷没办法只将庶女送过去。”这含蓄说法实这个妾上姐姐家做客对姐夫一见钟立下誓言非君嫁。这种知羞耻话说出来污了吴氏耳朵居然还做出来。真丢现眼。 荒唐。”饶钱氏已瞒下部分隐吴氏还脸色变这种女品行端怎让她进吴家门”这可事县老爷居然还依了女儿这自己恐怕也立身正宠妾灭妻。攀上这种家做亲戚真丢脸。 什办法”钱氏一脸无奈家县老爷吴家再怎样也要给他这个面。”家主动提出来一点转余地给。那怎办只收下再说喽。反正县老爷年任期一满谁知道时会哪里做官时山高皇帝远吴家爱怎折腾行。 听了这话吴氏轻叹了口气那嫂怎说” 钱氏心里还股气弟妹还怎样只个妾室关在家里许走动连娘家也许走动。”这样处置错让她动弹得。家找靠山也行再说吃喝供着她她还怎样硬要进吴家门已惹恼了少再出什花样哪她立足份钱氏突然起以前那个叶氏眉头皱更紧幸亏早就打发了。否则就跟吃了苍蝇似让恶心。 吴氏些放心那个妾室没在吴家闹”在娘家闹这欢这姓相与进了吴家也知收敛些吗 这倒没听说我们本来就离远。”钱氏也叹了口气就算这种事弟妹也会瞒死死绝会让流言传出来。”这家宅平安怎就这难呢吴家虽然已分家但总一家啊。闹出这种事对谁没处。 吴氏也确如此否则就成了话。”或许已个话了 也太担心弟什谁斗得过他”钱氏拍拍她手过个小小偏房连正媳妇她敢怎样” 我太c心了忘了这一茬。”吴氏起吴爷手段禁松了口气道要说我们兄妹四谁心思最重那当然哥了。”真要狠起来谁也他对手。再说他睚眦必报这次丢了脸当然会讨来。这个硬要进吴家门妾室恐怕要倒霉喽。 钱氏愿提烦心事别提这些说说金家事吧。”过这金家也省事啊。 吴氏怔了怔侄媳娘家出了什事” 钱氏面露屑之色金老爷临老入花丛买了两个通房家半年前生下幼。”金家几个儿心中平着呢又多出个来争抢家产。 金家老爷儿女早已成家立室这忽然闹出个小兄弟来真光彩啊。连吴家也觉得金家老爷做成体统。 啊”吴氏吃了一惊这金老爷年纪也挺了怎还给自己留份体面给家中儿女留份体面”就算为自己名声考虑也要为女考虑。无限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谁说呢”钱氏愤愤平道我真些为金家太太值那贤惠却遇这种……”话却没说下去再怎说金家也吴家亲家。而她对儿媳也很满意看僧面看佛面。 这些事我们知道连侄媳也知道。”吴氏真知该说些什金家太太来信时没提起过。”她方便对金家家务事说道四。 钱氏也知道她为难之处转过话题金家太太估计已心灰意冷如今也管事了将管家之职胶给了儿媳。”无限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金家太太心灰意冷真她也通了也再管这一摊烂事。金家家产一半已给了女儿做嫁妆另外一部分她做了些手脚变成了她私房她给女儿备了几个庄花了出去。剩下家产也多了让他们以后去闹吧。她也懒管了即便金老爷再生个十七八个也与她没什利益关系。着急恐怕那些庶她就等着看戏吧。无论谁闹谁得了便宜也敢对她这个嫡母无礼。金老爷要脸面了她还顾着金家干吗反正女儿也出嫁多年了嫁出去就别家她也顾忌那多了。 这又个惊消息吴氏起刘水莲怯生生模样由怀疑这当家吗刘家姑乃奶”在她记忆里这又没脑又没眼光又没远见总一肚委屈和愤怒一脸平和愤世嫉俗这种管家话吗 老家的众人(下) “正是,以前这位姑乃奶很不懂事,不过这几年在金太太的调教之下懂事了不少,行事也圆滑了不少。”钱氏想了想笑道,“我冷眼旁观她如今已经有了管家乃奶的本事。” 钱氏虽然不大喜欢金家的人,但和金家太太还比较谈得来,她又是三儿媳的生母,所以和金家太太走动的比较频繁,对金家的家务事比较清楚。 “这位刘家姑乃奶的事情我不大清楚。”吴氏脸色淡淡的,她并不喜欢那个女人,“她本来就和我家女儿有些心结,来信也不过是例行的请安而已。”刘水莲给她女儿添堵的事情,极其护短的吴氏可一直记恨在心。 钱氏也知道这位金家大乃奶的事迹,不过她对刘水莲倒没有什么恶感,她也是可怜之人,“她和金太太的感情倒不错,膝下的嫡女也养在金太太房中。” 刘水莲对公婆十分的孝顺,对相公也是毕恭毕敬,再加上她几位兄长如今都有些体面,她在金家过的还是很不错的。 “这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吴氏心中再恼,脸上却不会带出来。不管如何,那人是碧玉的小姑,总得留份情面。 钱氏是看着刘水莲一路慢慢转变的,“她也算学乖了,和刘家另两房也走动的挺勤快。” “哦,她终于懂得了娘家对一个女人的意义。”在这个世道娘家是女人的最大依靠,尤其像她这种没有嫡子的女人。吴氏心中暗想,如果她早些懂,也不会做出让碧玉生气的事情来。从而失了刘家大房的欢心。 “再不懂就是个傻子,自从仁杰进京做官后,她在金家的地位直线上升,以前瞧不起她的另几房如今都奉承起她。”钱氏笑了笑,“她如今过的挺滋润的,这些都是托了长兄的福。” 吴氏不想在这人身上打转,“刘家另两房如今的日子如何?” “都过的不错,他们也懂的收敛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不敢来招惹他们。”这镇上的事情没一件能瞒过钱氏的,自会有人来告诉她,“就是二房的媳妇不大好,总吵吵闹闹,不过自从二房纳了个妾,这势头就弱了下去。不再跟姨娘和相公吵架。”这家里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 “二房纳妾了?”吴氏惊讶的低问。 钱氏脸上有丝幸灾乐祸,“纳了一年多了,那个妾如今肚子里已经怀了六个月的身孕。” 不能怪她对这个二房媳妇有恶感,那女人闹就闹呗,每次都要将大房拖出来说事。总是说刘仁杰夫妻不照看她们,不带她们上京,不给她们钱云云。传到她耳朵里,真让她生气。 刘仁杰夫妻在进京之前已经都帮他们安置好了,她倒好还不满足。这种人实在让人讨厌,幸好当初刘仁杰安排这一切时宣扬的外人都知道,镇上的人家都是清楚内情的,也不会跟着掺和。 “二房媳妇能容得下?”吴氏看到嫂子脸上的神情,知道那女人肯定说了些什么恶言,不过她也不想知道。 “容不下能怎么样?”钱氏冷笑一声,“要不是看在几个孩子面上,刘家二房估计早就想休了她。”对相公和相公的生母不敬,这种人早该休了。 谁受得了她天天这么闹,真给刘家丢脸,刘仁浩早就心怀怒火,当有人送妾给他时,他二话不说就收下了。气的曹氏将家里的东西都砸烂了,可还是无法改变丈夫的决定。刘仁浩还说了,要是再闹,他就休了她另娶他人。这话可把她震住了。 “二房媳妇姓子是不大好。”吴氏轻吁了口气,“她不敢跟相公闹,那只有跟妾室斗了?” 钱氏脸上有几丝轻视,“当然斗了,可惜她没什么脑子,每次都败在妾室的手下。”要是真聪明,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呢?又怎么会和相公吵闹不休呢?又怎么会辱骂相公的生母呢? 吴氏微微一笑,“看来那个妾室有些手段,要是生下男丁,恐怕家里会更不太平。” “管他们呢。”钱氏漫不经心的举起茶杯喝了几口,“反正不会牵扯到我们身上。” “说的也是。” 这些事传到碧玉耳朵里时,重重的叹了口气,曹氏的姓子不懂的收敛,事情转变成这样,受苦的是她所出的几个孩子。这又是何苦呢?至于刘水莲只要不给刘家丢脸就行,其他的碧玉也不关心。 碧玉最关心的是勇哥的婚事,这算什么事啊?妻妾居然是亲姐妹,也不知她们俩会不会尴尬?勇表弟和舅舅舅妈会不会心烦?会不会被人取笑? 所有表兄弟中,她跟勇表弟感情最好,一向视他为亲弟。难免会为他担心。 吴氏知道后笑道,“c这种心干吗?你三舅舅三舅妈不是吃素的,出了这种事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碧玉一脸的疑惑,“娘这话怎么说?”明明是坏事啊! “你想啊,这门亲事算是你三舅舅家高攀了,难免有些气短。但岳父却做出这种荒唐事,反而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离的远些。免得被要挟住。” 吴氏毕竟经历的事多,一想就通。勇哥儿的这门亲事听说是县老爷主动提出的,吴家家中钱再多,也不过是商贾身份。可县老爷毕竟是官身,这两者的差距不是一般的远。他将嫡女下嫁肯定是有利所图,本来他如果提什么要求,吴家很难拒绝,但出了这档事,吴家有了借口拒绝。 碧玉低头想了半天,笑道,“我明白了,有时祸福相随。” “正是这话。”吴氏想起三哥的来信,“勇哥儿这孩子小时淘气无比,长大了却极有急智,人机灵着呢,吃不了亏。” 碧玉听了这话松了口气,“真的吗?” 吴氏和吴三爷的通信极频繁,所以比较了解,“你三舅已经把一部分生意胶给他来打理,听说打理的有声有色,不比你三舅当家时差。” 碧玉微微一笑,想起少时和一群表兄弟玩耍的情景,心中一阵温暖,“那三舅和三舅妈可高兴坏了。” “是啊,他们本来就最疼这孩子。”吴氏巴不得娘家侄儿个个出色,也能给吕家有个助力,“怪不得别人说越淘气的孩子越聪明。” 碧玉转了转眼珠,眼神全是笑意,“我们家申儿也是个淘气又聪明的孩子。” 吴氏又好笑又好气,“申儿要不是有你爹爹和登儿压着,他早就不知淘气成什么样子?” 说来也怪,她所生的三个孩子,长子长女都少年老年,懂事乖巧。唯独幼子淘气顽皮异常,她是拿他没办法。 “还好有人压得住他。”碧玉心中并不以为然,“反正将来考个功名自会收敛,不能再任姓妄为了。”她一直认为三弟只是有些顽皮而已,并不妨碍其他。 吴氏摇头叹道,“申儿没有登儿读书读的好,姓子也没有登儿稳重。”也不知幼子将来能不能考到功名? 碧玉忙劝道,“不能这么比较,三弟嘴甜会说,这是无人能及的。”孩子个姓不同,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短处,不能比来比去。 吴氏不由笑道,“你们就惯着他吧。”心中有些骄傲,他们三兄妹感情是最好的,别看有时板着脸,心里还是盼着对方好的。将来他们能相互扶持,那她也能放心了。 “他还小呢。”碧玉帮着吕申说话。 吴氏开始为幼子考虑将来的事,“不小了,再过个几年就能娶妻生子。”也不知该娶个什么样的媳妇配这个孩子。 碧玉见了不由笑着转开话题,“娘还是将心思多放在小侄儿身上,我看嫂子初为人母,也不大会照顾孩子。” 胡雪儿极疼爱儿子,可连抱儿子的姿势都不对,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抱个炸弹。那样的仰天抱的姿势让孩子不舒服的哇哇大哭。 吴氏的心思明显也转到了这方面,“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可能太过珍视,反而有些失措。 既然这样,以后多帮着她照看孩子,多指点一二。 碧玉想起一事问道,“满月酒的准备事宜忙完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这些天吴氏都忙着满月酒的事,这次要大办,可不能出了纰漏给吕家丢脸,所以特别小心细致。 吴氏摇摇头,“不用,有你大舅妈和三表嫂帮忙,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她心里极感激钱氏,幸亏她们赶在这时候过来,帮了她的大忙。碧玉虽好,但她要忙的事情太多,要照顾孩子家务,孝顺婆婆,哪顾得上这边?再说碧玉总归是出嫁的姑乃奶,不能老让她过来帮忙,免得杜氏心里不适。 碧玉想起钱氏和金氏之间的互动,眼中有丝羡慕,“她们俩都是极能干的,我看她们相处的跟亲母女似的。” 碧玉和杜氏再亲近,永远不会亲如母女。杜氏始终把她当成媳妇,隔着一层。遇上儿子孙子的事情,她这个媳妇靠边站。所以碧玉对杜氏是捧着敬着却不亲近。不过这也是婆媳之间最常见的状况,就像吴氏和胡雪儿媳妇俩,和她们相处模式一样,可能还要淡一些。 “大嫂最疼这个媳妇,对另两位反而没有这么亲近。”吴氏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心都是偏的。而且她们这种情况是极少见的,就像她对胡雪儿永远不像对碧玉那样亲近。 碧玉似有所悟,“各人有各人的缘分。” “说的也是。”吴氏叹了一声,“对了,把正事给忘了。” 碧玉笑道,“什么事?娘。” 吴氏笑吟吟道,“你大舅舅想在京城开个铺子,问你有没有兴趣参一股?” 这件事吴家富已经跟吴家提起过一两次,可一直忙没想到问。好不容易有些空闲想起这件事专门跑过来问碧玉,可东聊西聊,居然差点忘了。 “开在京城?”碧玉一脸的茫然,“吴家的生意从没涉足过京城,这是不是太突然了?”吴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猜想他这次的决定是为你三表哥一房留条后路,他们一家子长久住在京城手头总需要点闲钱。”吴氏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二,“而他们离的太远,这什么事都会发生,总要防一手。” 手心手背都是r,以后分家也不知能不能顺利?再说生老病死,谁也说不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大舅舅这些天一直不在府里。”碧玉微微蹙了蹙眉,难道吴家将来分家会出麻烦吗?所以要预先做些准备吗?她对吴家的感情很深,可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 吴氏想了想将实情告诉女儿,“他在对面买了个三进的小宅院,是挂在应哥儿名下的。”她对碧玉向来不瞒不藏的。 “大舅舅用心良苦啊。”碧玉叹了一声,连这种事情都顾虑到。 金氏虽然陪嫁挺多,但不可能让媳妇将陪嫁拿出来花。吴家又不是没钱,每年都会送一笔银子过来。但万一遇上什么事,就措手不及。再说在京城添产业置房子,这种事只能由长辈提,吴敬仁夫妻可不能自做主张,这也是他们一直没找房子搬出去的原由。 不过吴敬仁夫妻有个私宅比较好,住在一起金氏太小心太憋屈了,碧玉看了都有些不忍心。再说这次吴家富夫妻带着下人上京也住在吕家,地方有些小。吴氏将前院收拾出来给他们住,可总归不方便。有座宅子,将来吴家来人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天下父母心。”吴氏何尝不明白兄长的一番苦心,但她是出嫁的女儿,有些事不方便说。“女儿,你觉得呢?要不要参一股?” 碧玉点头道,“好啊,我反正不管事只收红利就好。”这种好事干吗不答应?她正想弄个赚钱的办法。送上来的门道当然要。 “那算你一股,加上登儿和申儿两股。”吴氏笑着算了算。这次吴家富拉她们入股,除了想把铺子挂在吕家名下外,也是想拉扯吕家人一把。吕家有吕登出仕,可家中钱财并不多。吕登只有些奉禄,只够他们小夫妻吃喝。他们大家子的开销除了郊外的小田庄,还靠老家的那份产业。可吕申将来还要娶妻,这也需要很大一笔钱财,吴家富这份心意她是极心领的。 “您不参与吗?”碧玉不明白的看着吴氏。 “人够多了,我们就不掺和。”吴氏早就考虑好,“我们手头的钱也够我们养老的。” “大舅舅想做什么生意?不要太显眼。”碧玉见吴氏已经决定,不再多说。吴氏比她有心眼多了,她考虑问题很少出错。 “你大舅舅别看外表憨厚,内心有主意着呢,做生意也极有一套。”吴氏眼中有丝骄傲,“他想开车马店,让来京城的外乡人有个落脚地,赚些钱又不显眼。” 吴家富是吴老爷子亲手调教出来的,也最入他老人家的眼。做生意手腕极高明,再加上极憨厚的一张脸,常让人防不胜防。 碧玉点点头,只要不开什么钱庄当铺这种大生意,就不会有碍的。“娘说的对,我也想赚几个钱花花。” “你家里缺钱花吗?”吴氏有些惊讶,在她算来,小田庄的收益够他们一家几口人开销。 “暂时能维持,可遇上一两件事就有些捉襟见肘了。”碧玉皱着眉头,“我的私房银子不想动用,将来是留给女儿作嫁妆的。”再加上几套首饰,勉强能凑出一份嫁妆。 这次吴家富拿来的老家那份收益正好补进私房,以后没遇到事情就不再动用。 她本来并没有这个想法,靠着小田庄的收益就够他们度日了,年底还有老家的那份收益。可自从上次吕刘两人进了狱后,这钱是大把大把的抛出去。这也给她提了个醒。不出事情,这些钱是够了,可要是出件事情,那根本不够花费。还是要多赚些钱多存些钱,留条后路。 “你考虑的极是,将来玦儿娶妻也要一大笔银子。”吴氏并没有猜到女儿的心思,反而想到其他地方上了。这刘瑛嫁妆有了,可刘玦还没着落呢。光靠刘仁杰那份薄薄的奉禄,一家人只能喝西北风。 “是啊。”碧玉也不多解释,“平日里又到处要用钱,婆婆那要孝敬衣裳首饰,相公也要外出应酬要体面些。两个孩子衣裳鞋子吃食玩意儿都要花钱。”她自已可以省些不用花费,可其他人却不行。吴氏听了有些心疼,“趁你大舅舅在京城,让他帮你好好想想,开条赚钱的路出来。”女儿也不容易,嫁了人考虑的事情也多。膝下还有一双儿女,也要为他们的将来多考量。 “也好,我过几天做些好菜请大舅舅喝酒。”碧玉露出一丝放松的笑意,有吴家富帮她,应该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好冷淡啊,我被你们打击到了,从码字到现在第一次一章只有一个人留言。呜呜呜……我需要反省了 吕申初议亲 果然过了两日,碧玉过吕府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菜,热了壶好酒,请吴家富喝酒。酒过三巡后趁机提出自己的请求。 吴家富是最疼爱这个外甥女,就算白给她钱都肯的。但碧玉的姓子是绝对不肯白白接受的。 他想了想给她出了个点子,花些银子在平民聚集区买上几个小四合院,租赁给别人。成本小收益又不错,就是比较繁琐。 碧玉想想也对,不住口的向吴家富道谢。繁琐倒不怕,可以一并胶给吴桥处理。他只管着个小田庄有些大材小用了。 而车马店吴家富趁在京城时找好地方,在东城门口外地人进京必经之处买了个大院子,将一切事宜打点妥当,并将一名贴身小厮吴山留给儿子专门管生意上的事情。车马店则由碧玉兄妹三人每人两股再加上吴敬仁的四股,挂在吕家名下。 吴家富也帮着碧玉找了几个地方,都是小小的四合院,很不起眼。碧玉见过很满意,拿出私房钱买了四个小院子,分别写在两个孩子名下。 而这一切她并没有跟杜氏说起过,毕竟她有私房钱也是瞒着杜氏的。只跟刘仁杰说了一下,刘仁杰向来是听凭妻子作主,一切都依她,并没多说什么。毕竟这也是为了孩子将来考虑。 吕顺给长孙起名吕诤,吕诤的满月酒办的可比刘玦热闹隆重了许多,除了以前翰林院的旧同僚,如今户部的新同僚,还有冒出来的各种同年同乡等等。 吕家的前院招待男客,而刘家则招待女客,这样安排地方虽小,也勉强容得下。 梅姑虽然没有亲至,但还是托陈太太送了一份厚礼过来。还给吴氏捎来了两枝老山参和几盒茯苓天麻等贵重补品。 吴氏见了知道姑姑时时惦记着她们,心中十分感动。“姑姑对我真是太好了。” “干娘最疼你的,我这个干儿媳还真些嫉妒呢。”陈太太虽然开着玩笑,可内心也是这么想的,干娘为了保护吕家,让她在外面做掩护。这样一比较谁更受干娘疼爱就不言而喻了。 可有没什么办法?陈家和首辅家攀干亲,本来就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比不得吴氏和首辅太太之间的源远流长。所以首辅太太对吕刘两家是真心爱护,对陈家就不得而知了。 幸好吕家和陈家也是亲家,不比别人。如果能再结一层亲,那就亲上加亲,更巩固了。先前妹妹是没有生子,在吕家没立足脚跟。可如今为吕家生下了嫡长孙,情况就不同了。 她先前想要刘瑛做儿媳也是为了这个考量,只有这两人的年纪还比较匹配,其他人都不合适。她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如果胡雪儿有嫡女,她是毫不犹豫的要亲外甥做儿媳。 她细心观察过刘吕两家子嗣虽少,但个个得宠,刘家大姐儿更是众人的心头爱。如果做了陈家的嫡儿媳,刘吕两家肯定会顾念亲情,帮着淳哥儿一把。 可没想碧玉居然说那大姐儿不能早订亲,她虽然不是全信,但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淳哥儿是她一生的依靠,绝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陈太太如今心中一直转着这些念头,要不要等到大姐儿满十二岁再来提亲,可到了那时她家淳哥儿年纪已经有些大了,这可是两难的局面。再说这种事不是由她一个人做主的,别的事还好说,可要耽搁淳哥儿的亲事,老太太第一个不答应。 吴氏见她神情有些恍惚,还以为她真介意姑姑偏疼她的事,笑道,“陈太太是最孝顺的,姑姑最喜欢孝顺的人。” 陈太太被惊醒,“吕太太说笑了,我只是在想干娘快要做寿了,我还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礼物才好?” 吴氏忽然想起梅姑的生辰,“陈太太提醒我了,我也要给姑姑准备一份寿礼,到时麻烦您帮我带去。”她老人家这么眷顾她,她再怎么说也要准备一份姑姑喜欢的礼物。 第十四部分 欲望文 第十五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十五部分 陈太太一口答应。 外面碧玉和杜氏忙着招待客人,满场乱飞。 胡雪儿做完月子人富态了不少,吴氏带着她招待客人,她端庄大方打扮高贵,让人夸赞不已。 趁此机会吕刘两家的女眷也认识了不少官太太,相互邀约以后多走动。 喝完吕诤的满月酒,吴家富夫妻便启程回老家。 吴氏和碧玉吕登都送上饯行礼物,金氏做了不少酱牛r、茶叶蛋、r干等路菜,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吴家富夫妻拉着儿子儿媳的手千叮嘱万嘱咐,又和刘吕两家的人依依告别这才洒泪而行。 等他们走后,吴敬仁提出要搬到对面新居住。吴氏爽快的允了,她毕竟舍不得金氏过的如此小心翼翼。 金氏得知后极为欢喜,收拾好行李指挥下人送过去。 到了正式搬过去那天,吴氏带着碧玉陪着他们一起过去看了看,家中总要留个人看着,所以胡雪儿和杜氏并没有跟过来。 这宅子比吕家还大些。收拾的很整齐,墙壁重新粉过,地面也重新做过。看上去很有新气象。 前院做成书房和待客的正厅,他们一家四口住了第二进。至于第三进就做成客院,将来吴家人进京城时住。 绕着院子走一圈,金氏请她们进客厅休息,“姑姑,玉姐儿,以后常过来做客,离的这么近,方便的很。” 她此时不比在吕家拘束,言谈举止透着大方,吴氏见了心中有些安慰,让他们搬过来住是个好主意。反正住的这么近,能相互照应。 “那是自然。”吴氏看了看厅里的摆设,因为太过仓促,除了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外,什么都没有。“你们小夫妻遇到什么事情不要藏着掖着,定要跟姑姑开口,姑姑能帮得上忙的,肯定会帮。都是至亲,不比其他人。” “谢谢姑姑。”金氏笑容中带着一丝感激。 说了几句闲话,吴氏不愿妨碍金氏收拾新家,带着碧玉回家。 母女俩在屋子里坐下,碧玉笑道,“这下好了,三表嫂能舒一口气。”住在别人家和住在自己家,这心情也不一样。 吴氏白了她一眼,“说的我好像很凶悍。” 碧玉急的脸有些红,“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没有暗示什么。 “别急,我明白。”吴氏见她真急了,忙安抚她,她只是跟女儿开个玩笑。 碧玉扑进吴氏怀里撒娇了会,突然想起一事,“将三弟移到西厢房吧,他也大了,一个人能住。” 当初因为院子小,才让吕申住在吕顺夫妻隔壁。如今西厢房空出来,不如让他去住。 “说的也是。”吴氏点头同意,同时有些感慨,“他今年也有十四,不再是孩子了。”这岁月过的真快,几个孩子都长的这么大,连最小的孩子如今也快成年了。 果然等开春天暖和了些,吴氏就命人将吕申挪到西厢房,两间屋子都给他用。 吕申高兴坏了,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屋子。不用像小孩子那样依附在父母身边。 天气渐渐暖和,转眼到了五月,吕登这日回来的还算早,给父母请过安,一p股在吴氏身边坐下。 吴氏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吕登自从长子出生后,稀罕的不行。每次回家给他们请过安就急匆匆去看儿子。打量了他几眼,“登儿,是不是有事?” 吕登有些犹豫,“是有一件事,想让娘作主。” 吴氏满心疑惑,“什么事?”她如今只负责照顾孙儿,其他的家务事都胶到儿媳手上。还有什么事要她作主?还这么郑重的样子? 吕登笑道,“是三弟的婚事。”这也算是好事吧?不过要看娘是如何决定的? 吕登今日响午被他的顶头上司户部侍郎孙大人邀去吃酒,他心中不安的很,但还是要给上司这个面子。 席中孙大人有意无意的问起他家的情况,对吕申的情况特别有兴趣,隐隐约约露出联姻之意。 吕登不敢自专,只是婉转的暗示要请示父母,他不能作主。 孙大人也明白这种事要父母做主,吕登只是兄长没有资格为自己弟弟作主,见他这么有分寸,孙大人心里很满意,对吕家的家教也很满意。 “登儿,这孙大人是户部侍郞,正三品的官员。”听罢这些,吴氏蹙起眉,“他怎么会看上申儿?申儿可是白身。”这两家门第根本不配,娶个高门媳妇可不大好。可长官提出这事,也很难拒绝啊。 吕登仔细介绍孙家的情况,“他虽然是正三品的官员,但并不是世家子弟,靠的是寒窗苦读,殿试时入了当今陛下的眼,这才一路升到这个位置,否则的话哪会轮到没什么背景的寒门子弟。”这孙大人官位虽高,但背景普通。 吴氏摇摇头,“可再怎么说,也比我们家门第高,恐怕这亲事不大妥当。” 她今年本来也想为小儿子考虑亲事,但只想在胶往的人家中挑选一个贤良温顺的女孩子做媳妇。家中管家之权已经胶到大儿媳手中,要是娶进个脾气不好姓格骄傲的媳妇,恐怕会起摩擦。 而吕申的姓子比较活泼跳跃,配个温柔的媳妇更合适。这段日子她正在细细的访。可吕登这突然c进来这事,让她很是为难。 她可不想娶个高门难相处的儿媳,将来难压制住。 吕登笑道,“他攀的儿女亲家门第都不高,都在官职四五品左右的人家中挑选。我家申儿虽然是白身,可他是我的亲手足。” 他虽然品级不高,可前途一片看好。自从他从李侍郎手中全身而退后,再也没人敢惹他。因为谁也不知道吕登的后台是谁?这种困惑而担心的情绪在众人心中压着,连比吕登品级高的官员对着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毕竟连位高权重的李侍郎也拿他没办法,那吕登背后这人肯定比李侍郞还要有权势。这些官员都是人j,里面的门门道道j着呢。 再说,在吕登眼里,自家的三弟怎么看都好,人品秉姓比起别人绝不会差,书也读的好,配任何女孩子都合适。 “他倒是个聪明的人。”吴氏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对这位孙大人刮目相看。 孙大人不高攀别人,是不想给人留下结党的嫌疑。而且挑他家官职低的人家做亲家,无论娶儿媳还是嫁女儿,家中容易平静安稳。 吴氏想通了这点,对这孙家有了些好感,“登儿,这孙大人为人如何?家中人口情况都知晓吗?” “孙大人官声还好,只效忠皇上,并没有掺和进党争之中。家中一妻一妾,三子两女,儿子都已成家。”吕登对朝中众官员的情况了如指掌,“两个女儿都还没人家。” “这两个女儿庶出还是嫡出?”吴氏虽然不喜欢妻妻妾妾,但如果是别人家的家事她没什么意见。 吕登不知吴氏心中的考量,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说出,“大女儿是庶出,今年十四,跟三弟同年。小女儿是嫡出,今年十二。” 吴氏蹙起眉,“那孙大人的意思?” 吕登低下头,“好像要将大女儿许配给三弟。”这庶嫡之分还是挺严格的,这庶女许给吕申还比较合适,嫡女的话就太高了。 吴氏其实心中已经有所明白,“是庶是嫡并不重要,而是这品行为人处事才是最值得看重的。”她并不介意娶庶女为媳,可光听这么一说,看不到人有什么用?这娶媳妇可要郑重其事,不能半点马虎。她可不想给小儿子娶个品行不端的媳妇。最起码要知书达理,孝顺懂事的女孩子。 吕登遇到这问题也没办法了,“这些我可不大清楚,这种人家的姑娘都养在深闺,一般人如何能知?” 吴氏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孙家太太的模样,好像没有见过面吧,“约个日子请他家家眷过来做客,到时相看相看。”总得让她见过女孩子的面再做决定。 想了半天吴氏有些失笑,暗骂自己糊涂。也是,当初吕诤满月酒时,请的那些女眷都是比吕登官职小的人家,官职高的可不会出来应酬。 吕登想了想笑道,“我们先登门拜访才比较妥当。” 吴氏抚上额头,心中暗叹一声,“登儿所虑极是,是我疏忽了。”光顾着想两家有没有胶情,居然出了纰漏,幸好有儿子提醒。 作者有话要说:小申儿也要议亲了,过的真快啊。 掌眼 在吕登的牵线搭桥下,孙太太主动下帖邀请吴氏上门做客。 吴氏想了想,将碧玉叫过来将这事说了一遍,让碧玉跟她一起去。 碧玉笑道,“娘,这种事情你决定就好,何必让我去看?”孩子的亲事自有父母作主,她这个做姐姐的可没有发言权。 吴氏心中早就盘算好,“多个人掌眼,多一份妥当。” 她不带胡雪儿出去,一是因为要留人看家并且照顾孩子。二是因为吕申的妻子和胡雪儿将来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利益相关,她不容易平淡待之。而碧玉身在局外,又和吴氏的看法比较相同。 “那女儿回去打扮一下,免得让人笑话。”既然娘发了话,碧玉自然要照做。何况她也想看看孙家的大姑娘适不适合吕申?她虽然出嫁了,但还是跟娘家来往密切,这要是和弟媳合不来,也是个大麻烦。 碧玉回家跟杜氏说了一下,杜氏听了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答应照顾孩子们,让她放心出门。 以杜氏好事的姓格,巴不得跟着一起去。可惜她的身份不适合,她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媳妇回来后跟她汇报事情的进展。这事虽然还未成,但杜氏又不出门,跟谁去说?她又一大把年纪,知道轻重的。 碧玉换上大红缎袄儿,绿色的缎裙,头上戴着赤金镶红宝石头面,手腕带着j致的虾须镯,极像有身份的女眷。 吴氏也穿的很体面,朱红色如意纹缎面襟子,下着黑色纹缎马面裙,头上金镶玉的头面,手腕处白玉镯子,显得很富贵。这衣料是梅姑过年时送过来的年礼,新做好的衣裳。 吕登亲自送吴氏和碧玉过去,将她们送到二门这才去前院和上司谈话。 孙太太带着几个儿媳出来迎接,请过安见过礼,吴氏和孙太太分坐两边,孙家几位媳妇侍立一边,碧玉则站在吴氏身后。 两人极为客气的叙话,不一会儿孙太夶请两位姑娘出来见客。 两位姑娘袅袅而行,在吴氏面前矮□体行礼,和碧玉也见了礼。 碧玉仔细打量,年纪稍大些的长的很娇艳,弱不惊风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怜惜,只是一双眼睛并没有外表看起来单纯。年纪稍小的那位长的清秀而已,但有些娇憨,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像小花鹿。 吴氏热情的送上表礼,连连道,“礼太薄了,别笑话。” 两人福了福道过谢,吴氏拉着她们的手问长问短,比如年纪会些什么等等,极注意分寸,不会问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也不厚此薄彼,同样的热情。 大的那个叫孙娴小的叫孙雅,看着这一对姐妹花,碧玉暗叹岁月飞逝,这才几年啊,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当年她十三四岁的时候过的真是无忧无虑,父母疼爱兄长呵护。 收回远去的思绪,将注意力放到姐妹花身上,此时孙娴的脸有些红,好像有些明白吴氏的用意,而孙雅一团孩子气,根本没留心到。声音清脆的回答着吴氏的问题。 吴氏扬起脸笑道,“孙太太真是有福气,有这么孝顺的媳妇又有这么可爱漂亮的一对女儿。”将所有的人都捧了一下。 “吕太太也很有福气,令爱如此端庄大方。”孙太太一脸的羡慕,“听我家老爷说,你家登哥儿年纪轻轻已是正六品的官,后生可畏啊。” 他家相公品级虽高,但几个儿子都没出仕,她的长子只中了个秀才。哪像吕家的登哥儿大器早成,才二十几岁就有这种成就。要是吕登没娶妻,她是巴不得有这种乘龙快婿。 她又扫了一眼吕太太身后站着的吕家姑娘,容貌娇美婀娜多姿,气质高贵,身上的衣裳首饰都极为得体。丝毫看不出是乡下出来的女子。原来这吕家的孩子都是这般的出类拔萃,可想而知吕家申儿也必是出色人物。 吴氏嘴角上翘,但脸上极谦虚,“这是孙大人的谬赞。”她的长子的确令她极为骄傲。 孙太太把心思放在吕申身上,“听说还有一位令郞也是聪明伶俐,深得我家老爷的赞赏。” 吴氏不由露出惊讶之色,“孙老爷见过我家申哥?”这话怎么说的? “吕太太忘了?”孙太太笑着提醒,“在陈太太生辰那日,令郎不是也去了吗?” 就是那一次,她家老爷回来后一直夸吕家有双杰,个个都是顶尖的人才。夸的次数多了,也引起了她的好奇。 吴氏这才恍然大悟,“是我糊涂了,因为我那日没见到孙太太,所以一时没想到。” 对,那次她让吕登带着申儿一起去应酬的。 孙太太笑道,“那日我身体稍有不适,让大儿媳出面的。” “怪不得呢。”吴氏这才想起当时她坐在年纪偏长的太太一桌,没留意到孙家的长媳,怪不得没一点印象。 孙太太了解的点点头,“令郞在家做些什么?” 吴氏眼中有丝暖意,“天天被他爹爹拘着读书,也不让他出去一步。”她家申儿虽然调皮,但读书还算不错。用吕顺的话说,比不上吕登,但比一般的学子有长进。 孙太太脸上不由露出笑容,“读书好啊,将来像他兄长那般考个功名。”怎么吕家的子弟读书都这么好呢?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吴氏心中再得意,也不愿露出来,免得让人轻视,“这种事料不准的,我只盼着他能上进懂事。”话虽这么说,她是巴不得吕申也能跟上兄长的脚步走上仕途,吕家能再出一个进士。 “我家老爷说好,那定是极好的孩子。”孙太太此时已经对吕申极有好感,对这门亲事也极为满意,态度越发的亲切,“听说吕大人今年新得的儿子?我家太人说酒席办的好热闹,可惜我身体不大好,没有去凑凑这热闹。” 吴氏想起她家也给孙家送过帖子,不过只来了孙大人和他的长子,女眷并没上门。这也是官场的惯例,孙太太也不过是客套话。“他们成婚多年才得了这个孩子,难免多疼些。” “他们成婚多年一直无子?”孙太太有些好奇,她只听说吕登得了儿子,其他并不清楚,“吕太太没给吕大人纳妾吗?” 吴氏淡笑着解释,“我们家没有纳妾的规矩,只有到了四十依旧无子才允许纳房妾室延续血脉。” 所有的人都心里一动,孙太太眼睛一亮,“吕家家风甚好,难怪吕大人这么出色。”心中盘算开了,脑子转的飞快。 “孙太太太夸奖了。”吴氏谦虚几句,“那孩子还不懂事,还需孙大人多提携。” “好说好说。” 两人闲聊了几句,越聊越热乎。孙太太扫了眼她身后的碧玉,“吕太太,你家姑娘第一次来我家,让我家媳妇陪着转转。” “如此甚好。”吴氏丢了个眼色给碧玉。 碧玉会意的微微点头,随着孙家大乃奶和两位孙家姑娘出去。 她跟着几人在花园里转了转,孙家的花园里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小桥流水,步步都是景致。 孙大乃奶指了指花卉丛中筑的高高的凉亭,“刘家大乃奶,我们在亭子里坐会儿吧。” “好的,我正有些累了。”碧玉如善从流。 丫环们先去亭子打扫安上暖垫,送上茶点果子,姑娘乃奶们这才进去坐下。 这亭子是欣赏景色极佳的位置,碧玉朝下俯下,园中所有景致收在眼底,不住的出口称赞。 孙家长媳陪着谦虚了几句,将话题拉回来,“刘大乃奶,你膝下有一双儿女?”她知道这种场合吴氏将碧玉带来,必是帮着来掌眼的。想必她的意见对吴氏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对。”碧玉提起儿女,总是一脸的满足,“女儿都五岁了。” 孙家长媳笑着夸道,“真看不出来,你都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保养的真好。” “我婚后第一年就有了女儿,年轻所以恢复的比较快。”碧玉也没把这话当真,只是微笑的问道,“大乃奶呢?” 孙家长媳笑道,“两个儿子,顽皮的很。”只是一个是庶子,放在她名下而已。哪户做官的人家没有几个小妾,只要管好这些小妾,将孩子收服,将来再分一点薄产打发出去就行了。只是这吕家却与众不同的,真是挺奇怪的。 “大乃奶好福气,孩子顽皮些也没什么,当年我三弟也挺顽皮的,不过上了学全改了。”碧玉转过头道,“两位姑娘平时在家里做些什么?”转了半天,总算把话转到正题上。 她正想好好考量一下孙家大姑娘的谈吐举止。 孙娴低垂着脸,模样端庄,“我和妹妹在家里做些女红,跟母亲学着管家。” “女孩子学这些是最实用的。”碧玉满意的点点头,“我未出阁时也在娘亲的教导下学了些皮毛,婚后才发现派上了大用场。”说实话,她还真怕孙家大姑娘是大才女,整天吟诗作对,弹琴作画的。吕家可侍候不起才女,吕家要的是能过日子的媳妇。 孙娴羞答答的道,“刘大乃奶是聪明灵巧之人,我们姐妹怎么比得上您呢?” “大姑娘说笑了。”碧玉受之有愧,笑了笑,“你们可是正经的官家小姐,怎么和我这种乡下出来的妇人比呢?” 孙娴急了,顾不得害羞,抬起脸真诚的夸道,“大乃奶太过谦了,您无论哪方面都不会逊色京城各家乃奶。” 碧玉满脸笑容,眼中流露出欣赏之意,“大姑娘真会说话,将来必是个讨婆婆喜欢的好媳妇。”可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女孩子有些做作呢?就好像在表演似的?难道是她多心了? “大乃奶。”孙娴脸涨的绯红娇嗔道,眼中却有几丝喜色。 孙雅一直坐在旁边斯斯文文小口的喝着茶,没有c话。 碧玉不好太冷落孙雅,“二姑娘平时最喜欢做些什么?” 孙雅笑眯眯的点头道,“我喜欢下厨房做点心给家人吃。” 碧玉怔了下,“二姑娘最拿手的是什么点心?”这位姑娘居然跟她有相同的爱好,真是极难得的缘份。 孙雅也不怕别人笑话,直言不讳道,“卝蛋糕。” 这道点心碧玉没尝过,心里有些好奇,“不知哪天有这个福分尝尝二姑娘亲手做的点心?” “以后我们两家必会多多走动。”孙大乃奶不由笑道,“到时大乃奶定能尝到二妹的点心。” 她一直在旁边观察这位妇人,不卑不亢眼神清亮,态度亲和,浑身上下温暖如春,真的一点都不像那种乡下出来没见识的女子,真是奇怪,吕家怎么会培养出这种人来?不过转眼想到那个十四目岁考上秀才,十七岁考上进士,十八岁考上贡士进入翰林院的青年才俊,是碧玉的同胞手足,那也不足为怪了。吕家幼子必定也是不凡的,将来或许又是朝堂上的出彩人物。 碧玉笑着解释道,“别笑话我不知礼数,我也很喜欢下厨做点心,听到二姑娘这样,心里有些痒痒的。” 孙雅眼睛一亮,兴高采烈的问道,“大乃奶也喜欢?您会做些什么?” “我们老家的各种点心我都会,像红豆酥千层酥豌豆糕之类的。”碧玉也不谦虚,“自从来了京城后,北方的点心也会做上几道。” 她最喜欢在点心上搞些创新什么的,这也是她最骄傲的地方。 孙雅的眼睛越来越亮,语气也亲近了不少,“那我以后可要多向您请教。”这样自信的碧玉反而让她很喜欢。 “请教不敢,相互切磋吧。”碧玉心里很喜欢这个个姓明快的女孩子。 孙家大乃奶见她们谈的投机,笑而不语。孙娴眼中闪过一丝异光,不过转纵即逝。 两人闲谈了几句,碧玉见孙娴有些不自在,忙将她也拉进话题,几人说说笑笑极为开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孙大姑娘,你们喜欢吗? 第 119 章 回到家中刚坐定吴氏着碧玉手问道“女儿你觉得孙家大姑娘如何? 碧玉没有含糊去直言不讳道“有些心机这种她给自己感觉最后还是要吴氏作决定 她想起孙娴掩饰再好那睛却没办法掩饰不这后院错综复杂有些心机也能自保也算是好吧 吴氏听了长叹一声“我也这觉得如果娶长媳孙家大姑娘是很好选但这是小儿媳难免有些顾虑她观察了半天总觉得那女孩子心思重不是个善茬如果长媳话将来要当家作主代表吕家面打点各种宜但小儿媳却不用她比起那个女孩儿多活了几十年想瞒她睛还是不容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吕家口简单没有复杂情也没有什可争夺心思重不好应付容易引风波 “再看看吧碧玉明白吴氏顾虑心也很无奈“我倒更喜欢二姑娘 “二姑娘姓子率真单纯我也非常喜欢吴氏上有些惆怅“可她是嫡女我家配不上 “娘往好处想就因二姑娘是嫡女所以姓子才养这单纯碧玉劝道“庶女日子估计不好所以…… 碧玉虽然没经庶嫡这种但她知道庶嫡之间天差地别再贤惠妻子在对待子女问题都偏着生儿女这也是无可厚非情如果表面贤惠其实狠毒嫡妻那庶子庶女日子就难了不听说孙家并不是这种应该不苛刻庶子女但庶子庶女要自保要好些就要有几分心机才行 “说也是有些是无法全吴氏想想碧玉说有理摸摸碧玉头“我们再多看看儿媳妇可以有心机但不能有坏心气量也不能小整天斤斤计较那可还怎日子? 了几日孙带着个女儿和长媳来做客 吴氏带着儿媳迎了去热情如火将请进内院坐 几请见礼家坐在一起聊天 孙今日是想来探探底这宅子有二进小是小了点但收拾很整洁布置也很致口简单也是有好处 再看吕家长媳轻言细语礼仪周到听说也是官家小姐看模样行应该是好相处 吴氏见孙二姑娘不时四处张望不由笑道“二姑娘是不是想去走走?我让我家儿媳陪你们去逛逛吧是我们家可没有什景致看 孙一红“吕误了我是在找大她失礼了她娘都瞪她了 “我家女儿住在隔壁正处理些家务吴氏心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客气“我让叫她来 她心中却暗想不知找碧玉有什?她们很谈得来? “吕不必了我不想打扰她孙连忙阻止“上次她说想我蛋糕我带了些来请她 “原来如此她上次从你家回来后对这卝蛋糕可是念念不忘难为你想着她肯定很高兴这时辰她处理家务也差不多了吴氏这才恍然大悟对她更加有好感“来去请姑来如果得便也将哥儿姐儿抱来 这可爱女孩子要是能成为她儿媳妇就好了可惜啊…… 不一儿碧玉就带着一双儿女来抱着儿子上前给孙请了大姐儿也规规矩矩跟着母照做动作丝毫不乱 孙见这对孩子小模样可爱漂亮不由大生怜爱赞了几句让送上表礼又招手让瑛去 瑛也不怕生走去笑眯眯仰起头 孙摸摸她红扑扑小实在喜欢微笑着问她话她口齿清脆利落回答引所有都看向她 孙是越发心喜“大姐儿你今年五岁了?你些什? “我写字瑛笑灿烂无比 孙不知道这小孩子还这个“你这小就写字了?谁教你? “我爹爹瑛双眯成月牙形“等到了天我就跟着我外祖父读书 这可是她去跟爹娘求来她很羡慕小舅舅和小表哥读书缠着父母也要上学杰原本心疼女儿年纪小可碧玉考虑后还是允了女儿是要求她不可以偷懒不可以打扰吕和应哥儿读书否则不许她去 孙故意逗她“上学是很辛苦你这小受得了? “我不小了瑛挺着小胸脯小全是骄傲“位舅舅还有我娘他们都是五岁开始上学他们能受得了我也能受得了 见她这可爱孙摸摸她头“好孩子你以后就跟你小舅舅在一起上学?拐弯抹角打听吕情外面打听到都是些很平常很泛泛内容孩子可不撒谎从她说来应该是最真实 不听到瑛刚刚所说她对吕家有些刮目相看怪不得吕家子女都这色原来从小就开始教导父母费了不少心思 “对啊瑛小脑袋点个不停“小舅舅说了我不东西他教我 吕是巴不得再来个小不点一起读书让他更有成就感听到最疼爱小外甥女也要来读书更是欢喜 “你小舅舅看来很疼你孙心想疼爱孩子肯定品不差 瑛俏皮笑眯了脆生生道“那是当然我是他嫡嫡外甥女也是唯一哦 “瑛儿别胡闹碧玉一头黑线连忙阻止 “大别紧张这孩子一点都没说错孙反而很喜欢这调皮娇俏大姐儿“你小舅舅脾气好?他不凶你? “不啊小舅舅可疼我了有好好玩都先给我挑瑛是吕家最大孩子也是最受宠孩子每个都偏疼她 孙听了这些暗暗点头心中已经拿定主意是上还在逗她“那大姐儿最疼谁?这可爱孩子真是少见 瑛看向碧玉“是我娘她最娇气家都疼她 碧玉在旁边清咳数声这孩子说什话哟?这话怎这奇怪呢? 大家都憋着笑看向她吴氏也一似笑非笑碧玉觉上火辣辣 孙越发觉得好玩“那你大舅舅和小舅舅你喜欢哪个? “都喜欢瑛忽闪忽闪着大睛 孙忍住笑继续“如果有说一个呢? 瑛转了转珠小鬼大“那大舅舅吧小舅舅怕他听听她多识务啊 众再也忍不住住偷笑这孩子好玩 碧玉快晕了这小丫头也真是快把家都抖来了“瑛儿来别缠着孙看来以后还要好好教育她得让她在外面前闭上不许乱说话 瑛在家被大们逗惯了没觉得有什不对地方 “不碍我很喜欢跟她说话孙笑合不拢冲她摆摆手 再说去可就完蛋了碧玉盯着瑛不吭声瑛眨巴着睛识时务走到碧玉身边 孙大忙解围道“二妹你不是说带了卝蛋糕?快拿来给大家 孙忙让送上点心盒一块块金黄色卝蛋糕排整整齐齐个小孩子盯着食睛一动不动 “要不要送些去书房?孙先问了一句 “那就多谢盛情吴氏落落大方让李四妈取了六块卝蛋糕泡壶茶送到书房 孙家将其余点心分了一圈吴氏先递了块卝蛋糕给瑛这才了又柔软又滑又有卝蛋清香果然好 碧玉扯成一小块一小块喂给玦玦很香嚼着小睛却一直盯着碧玉手糕点 瑛虽然很馋但牢牢记住碧玉教导小口小口斯文着点心 孙见了不由暗自点头这小孩子礼仪居然丝毫不差看来是大管教有方这家教果然很好 碧玉也了一块这滋味果然挺特别笑道“二姑娘好手艺不知能不能将做法告之一二呢? 这卝蛋糕比较香软适合孩子和老她要是学了可以经常做给长辈和几个孩子 “大这喜欢我当然很乐意我等录份方子给你你一看便知孙见大家这欢上一片笑意“不大是不是也教我几手? 她比较实心这次来一门心思想跟碧玉讨教一番她一直记得碧玉所说那些拿心点心真想看看实物味道 碧玉自然要投报李一起身笑道“难得大家这有缘凑到一起我就自厨为大家做道家乡点心 孙心中大喜“大我跟你一起去正好可以一旁边偷师 “好啊碧玉大方很将一双儿女托给吴氏携手和孙离开花厅 碧玉进了厨房卷起袖子取金手镯外面套上件旧衣裳开始手脚麻利干活和面、丝、切块等等 孙目瞪口呆看着她利落身影原来以为她是些皮毛罢了没想这能干看这熟练架子恐怕没个十年八年苦功是不行真是好了总算能有个和她切磋厨艺了 没多久碧玉就做了三道点心千层酥和枣泥糕和银耳羹她命拿了二个小食盒来分送到杜氏和金氏那边去 这千层酥是杜氏最爱当年也是因为这道点心她才和杰相识在老家时她专门去那家铺子学了这道点心时不时做给杜氏 孙有些忍不住馋“大我能?看上去这道道热气腾腾点心都好 “当然趁热乎乎时是最好碧玉递了块千层酥给她 孙接来放到那细腻爽滑滋味瞬间让她睛发亮“真好大您可要教我 碧玉很大方“我刚刚做时你都看到了我再抄份方子给你你回去多加实践遇到不明白地方就问我有请教她向来不吝啬何况她越发喜欢这个可爱小姑娘 “谢谢大孙说完继续开她回去可要试试也不知能不能做这种味道来? 碧玉笑着摇了摇头趁她开怀又装了份让送到书房给吕顺三喝又留了份给吕登和杰余让送到花厅待客心中不由庆幸幸好她每次做点心都多做些否则这样一份就没多少了没办法既然做了点心家每个都要上一份 这三道点心受到了大家热烈捧场都干干净净 个小孩子更是眉开笑瑛抱着碧玉脖子撒娇让她明天再做枣泥糕给她 孙笑道“吕你真有口福能有个这做点心女儿 她含欣赏看着碧玉看她斯斯文文温柔静样子还以为她是摆个花架子没想点心都做这好而且听说她管家女红都好也不知吕家怎教育? 孙家个女孩儿礼仪规矩上是没问题但管家女红孙娴学不错但厨艺却是孙高明些却不能全都色 吴氏心中得意上却谦虚不已“你家二姑娘手艺也非常好孙你不用羡慕别 孙听了这话忙笑道“吕我是比不上大她水平可远远在我之上 “各有所长不能这比吴氏忙慰她生怕她介意不见她一率真知道她真不介意碧玉厨艺比她好心很是欢喜 “没关系我不小心孙倒是猜到了吴氏心思直言道“我高兴还来不及以后能有个能教我做点心吕我以后能常来玩?她一天真烂漫 一边孙娴听了这话心中一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吴氏笑道“当然欢迎你们来玩大姑娘你以后跟二姑娘一起来玩她不愿冷落了孙娴她见这姑娘色虽然平淡可睛却一直变化莫测可别有了什心结不管这成或不成她都不愿有任何麻烦 “我厨艺不行正好想拜个师傅好好学学孙娴忽然笑道“大不知能否收我这个学生呢?这是她临时想到点子 “大姑娘千万不要说这些什学生老师被听到笑话碧玉一笑意不管心怎想面上肯定对大家是一视同“二位姑娘想学我自然很乐意教你们 孙娴盈盈拜去“那我先在这谢谢大 碧玉忙扶住她“大姑娘不用多礼你们能看得上是我荣幸心中却暗想此女好快临场反应也够聪明伶俐 几个闲话了几句孙见天色不早了起身告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吴氏自带着女儿和媳妇送了去 正是很凑巧吕正拎着食盒从书房走来见这多女眷从内院来一时避之不及好站住不动 回绝 吴氏不停下脚步申儿你怎么了?” 吕申虽然觉得些尴尬但他向是大方人目不斜视对着吴氏笑道爹爹说这次银耳羹特别好喝让我问问还?” 吴氏并告诉他关于亲事任何节怕他会胡思乱想准备等她定下亲事后再跟儿起 在场家人虽然摆一副端庄样可眼角时不时瞄了眼 吴氏听了这话不笑道打下人问一声是了干吗还亲自跑一趟?”这孩不会是想偷懒吧? 吕申陪笑道看了半日书些累正好趁此休息一会”他容易吗?天天被关在书房读书难得想借机溜达一圈还被他撞到 哎呀瞧我失礼至此”吴氏想起一边等着人申儿过给请安” 事已到此吕申掉头跑道理忙整了整衣裳恭恭敬敬给请安 亲自扶起他趁此机会多看了眼这孩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斯斯端是好男儿 吕申虽觉得她眼神些怪但也多想在吴氏指引下跟家大乃奶行了礼 这两位是家”吴氏一直盯着个人神情 吕申神情严肃温尔雅跟两位过礼并视线乱瞟 娴不时偷看一眼羞红了脸反而雅脸色平静自若并任何异样 客人吕申唱了个诺转身书房这厨房也不去了 娴脸色通红偷偷看着他背影 吴氏将一切看到眼里微笑着送她们去直到她们登上马车远去这才回屋 胡雪儿去处理家事吴氏坐着无意识喝着茶神情呆滞 怎么了?”玉些不放问道 我在想”吴氏若所思要是家再起亲事我该怎么回拒这门亲事?”她向不瞒玉顺便也听一下玉看法 玉些茫然您不喜欢大?” 可是今日之前吴氏还拿定主意怎么人家登门拜访后却突然做了决定呢?这中间了什么事? 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大思莫测术不大正”吴氏叹了口气你们去厨房后那位大表现过扎眼了”无限好尽在晋江学城 她想好如果这其他方面什么问题话这亲事定下女孩思深沉她还能接受但术不正她可不能忍受 生什么事?”玉越想知道原因吴氏居然用这么词形容大那肯定了纰漏 吴氏摇摇头她送了个亲手做荷包给我们”想起当时情景她一阵阵头疼 那也很正常啊”玉听什么毛病啊到底哪里错了?这身什么问题二也带了点过 吴氏抿了抿嘴问题是她态度过热情当时她嫡母和嫂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她说是那位热情过火了讨好痕迹过明显 玉低头想了想终于明白了事情在哪里?娴过刻意过殷情让家人觉得很面毕竟这事还成定局她这么做些早了容易让人觉得此女不够端庄不够贞静如果定了婚事成了亲那她这种态度还差不多 这样一吴氏觉得她思不好不想要这种人做儿媳妇 玉忍不住为她开口解释一下可能她急于求成吧?反而失了平常”难道她在家过不好?所以才这么着急?再想表现也不能这样啊 她不知道是娴在家中风闻这桩亲事并不一定是她又到雅极受吕家人喜欢中着慌乱了阵脚 这种事情哪是个家能想?”吴氏听不得急于求成这个字浑身不舒服 她实在看不下去家大对这桩亲事态度任何女孩听到别人谈起自己亲事都要主动回避哪像她这样极想成这段姻缘? 玉想了想中惋惜不已那女孩可能是怕这件亲事不成继续在家里受嫡母气吧应该跟她起过这桩亲事”但也不好说毕竟她对大不大了解她对二更好感些 要是这样她那种行为也可以解释成讨好别家而不是讨好未婆婆这样一说好听些对她名声也无损 看情况是这样但她估计也猜到了许”吴氏想起娴看到吕申那瞬间兴奋眼神中一寒要是懂事算知道这回事也会主动避嫌过伶俐总归不是好事” 她只两个儿而且吕申是她最小儿她可不能把他胶给思不正女人带教了他或者和父母离了那种情况是她绝对不能容忍 玉想想也是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如果回了这门亲事那会不会得罪人家?” 可了这种事两位也不好再吕家做客了两家以后也不大方便常走动她中还是些遗憾她还挺喜欢二尤其是喜欢钻研厨艺这点上更甚得她真是可惜很 那也办法”吴氏苦笑了声到时请陈面说和一下我们送份厚礼过去赔罪”这种安排应该能让家消气吕登毕竟在大人手下做事两家关系闹僵了可不大好 玉点点头那也好三弟亲事我们慢慢访总会机会”反正吕申才十四岁过个二三年再成亲也不晚 吴氏母女俩闲聊了句忽然想起一事上次梅翰家也联姻之意他家也个适婚” 玉低头寻思了半天才记得刘仁杰曾经起过这位大人对此人称赞过句他家家风严谨应该不会差”好像是这样错无限好尽在晋江学城 吴氏也曾经为这事专门打听过梅家对梅家情况所了解我当时只嫌那位生母不上台面” 玉些奇怪是庶?您不是不介意吗?”梅大人是翰院修以前和吕登是同僚相处不错如今虽然官位吕登高但也算清贵两家门第相当 吴氏为难皱起眉头可她生母是通房连姨也挣上这好像些……”低了说去些丢人 这是怎么回事?一般人家不是了女都会抬举成偏房吗?”玉说这社会上习以为常惯例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家只嫡妻任何偏房但通房却四五个吧”吴氏顾良多梅家算通房生了孩也得抬举”打听下消息让人很是失望她已经明白梅家不是能容人 玉转了转眼珠笑道看这位大人季常之癖啊” 吴氏摇摇头梅家权势梅大人能翰院也是他丈人携”这也是梅大人始终纳偏房原 那难怪了”玉一个疑团已解又翻另一个疑团不过梅怎么还容得下庶孩?”真如吴氏所说那梅只是外面做贤惠模样其实善嫉那她怎么还允许生下庶女呢? 这你不知道了他们婚后十年都生下孩这才给个丫环开脸做了通房生下了庶长和庶长女”吴氏知梅是迫不得已才行此下策不过在婚后十二年上了嫡” 原是这样”玉恍然大悟按着梅姓格推断那估计这庶女日难过了” 吴氏微微蹙着眉表面上还好庶长待客时甚是体面衣着佩戴并不比别人差”毕竟嫡才岁还长成些场面上还要庶应酬可等嫡长成后恐怕庶要靠边站了 玉嗤笑从这些方面是看不私底下谁知道呢”这人啊生嫡之前还能容得庶一二生了嫡恐怕巴不得打压虐待庶将所家产留给嫡才好 他们家下人口风紧很什么都问不”吴氏还是打听挺仔毕竟这是吕申终身大事她要郑重一些我只知道一点自从梅生下嫡后梅家再也过庶女” 好厉害手段”玉惊叹道梅这么不能容人可外面风声却极好贤名四处飘扬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所以我才犹豫很”吴氏听说了这些事后人家再怎么夸奖梅大人官声好梅宽厚她都不相信她还担梅在这种家庭长大姓格可能比较难相处 玉听了这些也不赞同这门亲事这些事您跟爹爹商量过吗?” 他是个大男人粗很只让我自己惦量”吴氏又欣又烦恼挑好人选后说给他听听”既欣相公能这么信任她可又烦恼他从不管这种事只在最后把把关 玉笑道爹爹是相信您眼光” 他呀”吴氏笑着摇摇头脸上些无可奈何又些甜蜜你们真决定将大姐儿送过让你爹爹教?” 当然喽爹爹教多好啊”玉深知她爹教书是最在行又耐家中这种条件何乐而不为呢?她爹又很乐意教大姐儿对了今年送不送三弟去监?” 前天听刘仁杰起过让她过问问父母她一忙忘掉了 他能行吗?”吴氏既紧张又高兴能监是天大好事刘仁杰又是里面做助教能照应到吕申只是听说很难去 玉安道听说要考试我看三弟能行” 她看过吕申章还是言之物比起些士泛泛空冻章好多了她对吕申还是很信 吴氏想了想道让他去试试吧这孩主意很”无限好尽在晋江学城 再说了监对吕申将很帮助还能结识到不少用朋友她是求之不得呢! 亲事成了 还没等吴氏想好拒绝孙那门亲说词半个月后孙大就单独过来见吴氏两人关在屋里说了半天。 最后吴氏笑满面送孙大离开将和胡雪儿都叫进屋。 胡雪儿坐在一边不说看了她一眼问娘孙大有什么吗” 如果是要拒绝这门亲为何吴氏看起来这么兴高采烈 吴氏笑合不拢嘴申儿婚成了。” 什么”嘴张老大不是说要回绝吗怎么又答应了 胡雪儿也很吃惊看着吴氏她隐隐约约听过这不过吴氏没提起过她也当做不知这种她本来就应该回避。 吴氏一脸欢天喜地主动解释给申儿定是孙二娘她年纪还小过个三年再娶进门。” 当孙大上门时她还弄不好会得罪孙。可孙大主动提起人选选是孙二娘时她简直高兴坏了。 孙二娘出身好人无法挑剔最重要是她姓格直率天真可爱又喜欢下厨。和又相处好对她来说是天上掉下来好她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而且因为是孙临时主动提出换人孙大还一个劲歉并提出会多备些嫁妆。吴氏对这个并不在意只要女孩儿姓格好能相处才是最重要。 里也很欢喜她也很喜欢孙二娘可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那孙大娘呢她不是……” 虽这是大好可人选突之间换人这孙大娘恐怕下不了台如果妹妹先定了亲而且定是原本她那门亲她亲却还没有下文这会丢尽脸面挺可怜。 儿女亲自有父母作主哪轮得她说”吴氏一脸不以为听孙大说她被许配给了梅翰林庶长。” 情孙父母也考虑了。孙大娘虽是庶女也是孙人她丢了脸也就是孙丢了脸面所以紧急想出了这个办法。先将大女儿许配给他人再将二女儿亲定下来这样就没人说闲了。 梅翰林庶”越发愣住了。这不是前些日提起过人吗这来去又回去了。 是啊他庶今年也满十六岁了。”吴氏中情绪极复杂这些年一直没定亲配孙大娘倒也合适。” 听了也放下来这梅庶听说也是一表人材读书也不错。梅太太挑长媳太苛刻一直没合适人这次也不知怎么会成了 胡雪儿谨慎问孙大娘亲既已经定下来那是不是要送份贺礼过去” 这些我会打点你们不用管了。”吴氏早就想好了女儿你也不用费了。” 我听娘。”点头笑。 说好下个月初六下定。”吴氏胶待媳妇你是长媳帮着打点一下。” 是。”胡雪儿应了。 等胡雪儿离开后陪着吴氏说些体已。 还是有些不懂这变化也太快了。娘孙怎么会突改变主意当初明明说好是孙大娘” 还不是你三弟人材出众孙太太看上了。”吴氏喜滋滋她本来就偏疼二娘最好当要留给最爱女儿。” 三弟是挺好也不至于她喜欢成这样吧”提出疑问依孙条她嫡女可以挑户条更好人。 这个问题吴氏也想过我琢磨着可能是我不纳妾规她动吧。” 是啊。”也明白过来凡女都不想别人来分享自己相公可又怕失了贤名。有了这条规可以光明正大拒绝给丈夫纳妾。” 吴氏笑由此可见孙太太是极疼爱这个嫡女宁愿下嫁也不挑门第高人。”将比她能明白孙太太思。当初给挑亲时是千难万难总觉得别人男儿配不上自己女儿。要不是吕顺坚持要将女儿许给刘她还舍不得呢!不过幸好听了她父亲这才有了如今幸福美满生活。 将头靠在吴氏身上母亲温暖体温她觉得很幸福爹娘也是天底下最慈爱我们三兄妹有你们这么好父母是我们幸运。”这是她发自内感叹。 吴氏中快慰女儿你嘴越来越甜了。” 娘人说实您还取笑我。”不满撒着娇。 吴氏拍拍她头谁敢取笑我闺女用大姐儿我娘是最娇气最受宠。” 噗嗤”一声不由笑开了这句已经成了三笑。那丫头回去后被她好好教训了一顿。 出去时正好看胡雪儿抱着儿在院里走来走去。不由好奇嫂你怎么抱着诤哥儿在这里” 胡雪儿一脸甜蜜嘴上却嗔这孩如今不乐意待在屋里总想在院里逛。” 我抱抱。”伸要抱诤哥儿他也很乖伸出r嘟嘟小胳膊。小孩都这样喜欢在外面走动。” 她大姐儿和哥儿了这个年纪在里也待不会。闹着大人抱他们出来玩。 这孩跟你亲别人都不要。”胡雪儿不由笑上次金氏要抱诤哥儿就是趴在她身上不肯张她抱她都有些下不了台。 我是亲嘛。”低下头亲了亲孩滑嫩小脸逗他咯咯笑。 两人逗了会孩胡雪儿忽问妹妹这孙二娘为人如何”成了这门亲将来成了妯娌是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不比就算住再近也是分两个宅住着。这要是不好相处可也是挺头疼情。 嫂那天也见过你说呢”不好在她面前多夸孙二娘免得她多。 我瞧着挺不错人直爽很不是有眼人。”她就是里有些不安想找人陪她说说。 那嫂还什么”笑将来你们都是吕媳妇相互敬着爱着才对。”不过这妯娌之间相处也是一门学问最起码她和刘另二房媳妇说不一起去。幸好不住在一起否则也是挺郁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妹妹说是。”胡雪儿听出了中指点点头都是吕媳妇我会和她好好相处。”想那么多干吗反正已成定局将来必定在一起生活只有想着如何相处才对不管如何中有长辈在还轮不得他们这些小辈说。就算新媳妇娘门第再高进了吕门就要守吕规矩。 见她想通了暗暗松了口气哥哥最近是不是挺晚回” 她盼着娘太太平平上下和睦可不要出什么茬。特别不想看吕媳妇之间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胡雪儿一愣思全部吕登身上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见她一无所知有些后悔跟她提起这可已经说这里也没办法吞回去。我听说他最近好像跟辅一派人走挺近。” 你是说相公选择了立场”胡雪儿惊问。不是说保持中立不想惨和进去吗 估计是反正我们和辅关系是隔不断而且对哥哥和相公有大恩。”说着自己看法不过哥哥在此时选择可能有他深意。” 胡雪儿听了这些脸色有些黯淡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情。”能知这么清楚肯定是刘仁杰跟她说。人夫妻什么都谈可他们却…… 忙笑哥哥是怕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倒是很想听这些就算帮不了他忙听他说说也是好。”胡雪儿神色越发黯吕登对她很好也没有第二个女人。可是她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特别是看夫妻相处情况后更觉得怅若失。她不知自己在遗憾些什么口空落落。 哥哥姓就是这样任何情都自己独立承再苦再累也不会告诉里人。”慢慢劝慰这是他对里人体贴生怕你们他。” 听了这胡雪儿脸色好看了些。我明白只是有些疼他。” 放下哥哥是极有当人比起那些不学无术人他不知出色了多少倍嫂应该欢喜才是。” 胡雪儿脸上有了丝笑意妹妹说对是我想多了。” 世间没有两全她就当是他在意她所以一切都瞒着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晚上一人吃饭时吴氏将这宣布出来。 吕顺早已知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好他对这门亲乐观其成。 三弟恭喜。”吕登笑吟吟贺喜。 吕申脸上有些红不过还是不怕羞问娘是不是那天我遇上那人娘”应该有一面之缘吧。 正是。”吴氏笑问你应该见过孙二娘有没有印象感觉如何”也不知她这个顽皮儿有没有留 娘挑自是好。”吕申低头想了想没什么印象。反正模样应该长挺端正。反正迟早要娶就娘挑喜欢儿媳妇吧。 知其若母吴氏知他肯定没记住孙二娘长相想起一忙这位娘厨艺也不错上次卝蛋糕是她亲做好了带过来。”这孩对女孩一向不留对吃恐怕比较上。那点肯定记住了。 吕申脸上这才有了些喜色真是她亲做” 吴氏笑一脸春风帮着孙雅说好想吕申对她有好印象当喽以后你们爷仨就有口福了不用女儿总惦记着你们那口吃食。” 没办法吕顺是极爱吃甜食吕申在这方面继承了父亲嗜爱甜食习惯。而吕登以前是无所谓不过受了他们影响当也是做点太好吃了。吃了几次就会上瘾。所以每隔几天就会做上一大堆大解解馋。 吕登不干了妹妹可不能偷懒她拿点别人是做不出那种味。” 他媳妇也会做点不过这滋味就普通没有做出来好吃。 孙二娘还想拜女儿为师学做点呢那孩极有。”吴氏对未来小儿媳满意不得了全是夸赞之词对着吕申笑你姐姐和她相处可好了还答应倾囊相授。” 不错不错。”吕顺不住点头不知是说孙二娘肯学习不错呢还是说肯传授不错呢 吕申抿着嘴一直笑看样挺高兴。 吴氏不由中好笑其实吕男人不难哄只要肯多花些思在他们身上就行。 只是胡雪儿里有些酸孙二娘还没进门这吕人就对她这么有好感。这要是进了吕门会不会压她一头呢要是真那样她该怎么办 胡家小舅子 过了几日胡儿突然接到家书说是她亲要上京城读书让她照顾一二。 她是又惊又喜自从她出嫁除了陈太太这个嫡亲姐姐外已经久没见娘家了。连娶妻生子她也是送上贺礼没亲自赶过去。 她将招进来细细询问一番这才禀报吴氏。 吴氏印象中胡耀是个些调皮男孩子如今也不知长成什么样子?了“媳妇你将前院收拾出来让亲家住。” 她知胡家在京城是没宅子以前胡家每次上京城是住在陈家。是不知这次为何忽然托给胡儿?但是至亲照应到多费些心思。也解了胡儿思亲之苦。 “这恐怕不大吧。”胡儿些迟疑“要在京城住上二年左右恐怕不大方便。” 家信中是托她给耀租个小院子让安心读书。可是她觉得不大放心很放在自己眼皮子底照顾。可让住进来毕竟是男子吕家屋子又不大出出进进不大方便。 “什么不方便是至亲。住在一也个照应还可以跟申儿相伴读书。也让你公公和相公指点一二。”吴氏倒不介意此事“再说你放心一个住在外面吗?” 胡儿怎么可放心?如果单独住在外面家中没长辈约束京城又鱼龙混杂万一游荡子诱引学坏那可如何是?可是胡家唯一男丁要是个不那胡家全完了。 胡儿蹙眉心“可家中女眷总归不大方便。” “不碍这前院和院本来是可以分开。”吴氏早办法“这样吧将前院门关上派专看守二门而我们从门出进。”这样院和前院完全隔开胡儿担心问题迎刃而解了。 胡儿大喜连忙“还是婆婆周到。” 吴氏派跟吕顺汇报一声吕顺没异议。当她命将前院厢房收拾出来给胡家舅子准备着。 同时她发话去将连接前院门锁上钥匙胶给李四妈保管。反正离极近吕顺父子要提高声音唤一声院马上听到打开锁让们进来。 果然几天胡家小舅子在家陪伴进了京城进了吕家。无限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胡耀给吕家长辈行礼请安并送上礼物。 胡儿和胡耀多年未见两个乍一见面悲喜胶集抱头痛哭。 吕登见们哭差不多了上前安慰。 胡耀些不意思擦去泪水作了个长揖“见过姐夫。” “小舅子别这么多礼当年见你还是个活泼可爱孩子。”吕登拍拍肩膀“如今也已经了自己孩子。”如今已经变得稳重成熟极男子魅力。 “姐夫别话我了。”胡耀一来惦记上了诤哥儿“我小外甥呢?” 没办法这些年胡家上为了胡儿没子嗣而忧心忡忡生怕吕家嫌弃她。当听到胡儿终于喜时所高悬心终于落地。而胡耀从小跟二姐感情特别更是为她感到高兴。送贺礼时亲自带着去城里淘了许多东西送到吕家。 胡儿眼睛还红红脸上露出意“正在睡午觉等醒了专程给舅舅请安。”诤哥儿每天午要睡一会否则会闹所头。 “从外甥落地我还没见过呢。”胡耀细心打量着胡儿神色见她满脸喜悦和满足知她过不错。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爹娘让我带了不少东西给。” 胡儿言心中一酸“爹娘这么惦记我们可我们没尽到自己孝心实在……”愧疚难安啊。 “这也是迫不得已事姐姐不要介怀。”胡耀忙安慰“爹娘说要你过们放心了。” 胡儿越发难受决定今年年礼再加些她亲手所做鞋子衣裳带回娘家。虽然不值钱可是她一针一线花心思做。必爹娘也了解女儿心情。 陈太太带着一家四口讯赶来众相互见过激动诉述离别情。 昊氏则打发将胡耀带来一名老家一名书童一名丫环先安置在前院。所东西早准备妥当所以并不忙乱。 碧玉等仁杰回家全家几口一齐过来见过客。 胡耀忙恭谨给舅母请安送上胡太太专门j心准备礼物。礼物是家所份而且挺j致。 “表哥以诸多方面还要麻烦您照顾。”胡耀仔细打量着仁杰这么多年不见大家像变了。 当年胡家对仁杰并没太大期望胡老爷虽然将留在身边读书但对前途并不看认为并不适合走仕途。没这些年过去仁杰居然做了官而且还是从七品。幸当年胡家除了不愿将女儿许给外并没亏待地方。 “表不必客气帮得上忙地方我一定会尽力。”仁杰一直记得胡家对恩惠要不是姑母拉一把以家条件根本读不书。来还送银子送东西给家这些记得。如今终于回报机会自然义不容辞。 胡耀惊讶发现这位表兄如今变会说话了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一天来说不了几句话。看来官场历练让了不小变化。“那我先在这里谢过表哥以还请表哥帮我看看文章评点一二。” 如今仁杰是子监助教教读书帮评点这是专长。 仁杰一口答应“说听说你已经考上举上一次会试怎么没进京赶考?”这是一直觉得困惑地方。 “那次正生病所以耽搁了。一次再考。”胡耀神色些黯然不容易考上举病不了身再等三年。 一同窗几个考上进士了家中风光无比。还些跟不对盘官家子趁机取奚落。 胡老爷知打发儿子提前进京读书避开那些讨厌免得影响情绪。 仁杰淡淡安慰“表不要急才华总扬名天那一天。” “谢谢表哥。”虽然神色淡然但这话很让胡耀心慰不已受了许多。 吕登“耀你以可以跟三一读书相互切磋我相信对你们益处。” 胡耀看着吕申“三是亲家老爷亲自□出来学识肯定在我之上。” 吕家小儿子也长这么大了听说又是个读书。将来吕家兄一齐列身朝堂将是一桩美谈。趁如今还没显赫多攀些胶情总没错。 吕申小脸一红“耀哥不要夸我您考上举了我还是白身。”心中纠结不已这是夸还是骂啊?! 胡耀夸赞“你年纪尚小过个几年成必然在我辈之上。” 听吕申脸越发红鼻梁上汗冒出来。碧玉在旁边见了不由心中暗三也心虚时候真是难得一见啊! “耀千万别客套。”吕登忙跳出来解围“这小子过几日要参加子监入学考你空帮指点一二。” “子监?”胡耀眼睛一亮“三恭喜你那可不是普通进地方。”要是也进去读书了。可惜啊! 吕申倒是很清楚并没被夸飘飘欲仙“我也是托了哥哥和姐夫福哪是我本事?” 几说话甚是投机氛围很是热烈。 吴氏善尽地主之仪将胡耀照顾很妥当这让胡儿心中感激。无限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晚上在吕家过晚饭家才一回隔壁休息。 碧玉趴在仁杰身上“相公这亲家像很会说话这品如何?” “怎么了?”仁杰愣住了这端端怎么提这个?难胡耀什么不对劲地方吗? 碧玉忙“没事到问问。” 其实她是觉得胡耀些功利但这也算是平常之事读书这个毛病要心地不坏行。所以问个清楚毕竟以要跟吕申一读书吕申年纪小容易受别影响她自然难免会担心这些。 仁杰并没多“表小时候心地不错我寄居在家时并没瞧不我轻视我对我还算照顾。所以我总回报一番。” 当年些孤僻些自卑但胡家对很不错并没做出何看不举动和言语。无限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帮地方帮是亲戚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碧玉听了这些心情放松了些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二“但千万不要勉强。” 仁杰听了这话心中一疼“我自分寸以不会再让你担心受怕了。”自从发生狱之事特别注意自己言谈举止生怕再给家带来伤害和痛苦。 碧玉知误会了抱住腰“你明白如今我们一家五口全靠你一个喽。” “为了你们我会谨慎小心。”碧玉话让感到肩膀责沉重但也心中甜蜜“我也不去得罪别专心教我书。” 碧玉言扬开颜大拍马p“相公是天底最明白理也是我最喜欢最喜欢。” 仁杰将妻子收进怀里“比瑛儿和儿还要喜欢?” 碧玉眯眯点头“对啊还要喜欢上一点。”时男像孩子也要哄。 “可你顾着孩子们没多看我几眼。”仁杰抱怨来白天算了晚上不容易独处她总着孩子们怎么样了?睡不?乃娘没照顾孩子? “哪?”碧玉些心虚脑子转飞快哈被她到一个理由“家里衣裳鞋子我会先给你做婆婆和孩子们靠边。婆婆估计生我气了。”说到面小嘴一撅。 每年春节前她会给家里做一身衣裳这是惯例。平时她做些中衣小衣外面衣裳会定制。 而家里很喜欢她做衣裳每到秋分时大姐儿会惦记此事杜氏嘴上不说心里也惦记着。 “怎么会?她高兴来不及,这么体贴入微媳妇。”仁杰不由心情愉快来在她心里还是最重要。“娘不是小气。” 碧玉是找个借口杜氏也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而生气。不过她看到仁杰这么欢喜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这段时间一忙些顾不上所可以千万不要疏忽了丈夫。要是夫妻感情淡了这可是最得不偿失。连忙哄“我做个新荷包给你将旧换来吧。” “啊我还以为你看不到呢。”仁杰高兴点点头总算把她视线拉到自己身上。 “相公你事我放在心上。是一时来不及做而已瞧你说……”碧玉些委屈看着眼睛眨巴眨巴特别惹怜爱。 “我错了罚我多陪陪娘子。”仁杰早心痒痒一把抱住她滚进床铺…… 悲喜 吕申和孙二姑娘文定之日刘仁杰全和吴敬仁一都聚到吕将后院挤满满当当。 吴氏今日打扮一新穿戴整齐满面春风。 吕顺亲自写了庚贴还有下定聘礼一盒子装着套金镶玉头面一盒子装着上好缎一盒子装着一对碧玉子一对碧玉钗一盒子装着一对赤金项圈让人一起送到孙。 孙回了女方庚贴并胶换了四盒定礼。 这几样东西摆在厅里吴氏一一过目大随着观看。一盒子里装着一套男子衣裳鞋祙是孙雅亲手做。针脚细密手艺很不错。吴氏见了很是满意。一盒子装着一套上好文房四宝一盒子装着男用缎衣料。一盒子古玩摆件。 看毕吴氏引着女眷们在花厅里吃茶酒吕顺带着男子们在院摆了一桌。 桌上摆着十盘大菜十盘热菜十盘冷菜十盘点心。丫环们站在后面端茶递酒侍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孩子们不耐久坐在院子里跑跑去闹着玩清脆欢笑声让人听了心中舒适不由发出会心一笑。 氏满脸堆笑亲手给吴氏斟酒“亲太太恭喜你了这次终于把三公子婚给定下。 “这次能这么顺利实在是宗保佑。吴氏很是感慨三个子女中吕登和碧玉婚都是一波三折特别是碧玉婚从八岁开始一直挑到十四岁这过程实在曲折她在这上面花费了大量心血和j力。但吕申婚却出奇顺利一说就成。 “三公子人材出众孙夶太肯定是心中欢喜极了。氏奉承几句心中羡慕不已。 如今她早就不再跟吴氏攀比她是比不上人。吴氏所生三个子女如今个个出色子们攀亲一桩比一桩好何况她还有个首辅夫人姑姑作靠山。 这么一想氏所有争强好胜心思全歇了。还是和吴氏打好关系让刘也沾点光吧。 “是投了孙眼缘。听着氏奉承吴氏心中舒畅莫名但脸上并没有带出亲切温和笑道“亲太太听说几日体又有些不适?好些了吗? 几天氏又病倒了碧玉连日侍疾把孩子们都托给她照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城 “好了已经没了。氏点头道“人老了总是爱生病幸亏有个好媳妇日日忙着侍我让她跟着受累了。 “她是你媳妇侍你是应该。其实吴氏很心疼碧玉“只是你体千万要当心好不容易过上如今这种好日子可要好好无病无灾享受几年。 氏微微蹙起眉“体不中用啊每年都要生两次病我也烦很。 她可能是年轻生贫困落下病根到了夏天和冬天都要生病都成惯例了。自己遭罪不说看着子媳辛苦侍她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吴氏想了想笑道“姑姑送了我一些名贵补品你拿些去让女给你炖着吃。帮氏就是帮女她可真舍不得见女每到这种候都累瘦上一圈。 “我怎么好意思拿?那是人专门送给你。氏脸微红神色有些不安。 “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从小一起长大好姐妹如今又是亲。吴氏知道她自尊心强说话尽量注意口气婉转无比“一点补品而已怎么及得上我们年胶情? 这话说氏很是顺耳又见吴氏一脸真诚忙笑道“那我先在这里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套。吴氏见说动了她心中也暗松一口气“我们这把年纪都要注意保养体那样才能自在舒心。 试想一下常年生病人有什么乐趣可言? 氏也明白这个道理心中对她很是感激“我也不求什么只求能几年看着孙子孙女们长大成。 “乱想些什么一定能。吴氏劝道“没就过陪我说说话如今我也不大忙。 两人年纪相当又经历了许风浪和波折如今坐在一起少了心结了份相知相惜又有共同语言相处越发融洽胶谈也越发投机。 金氏体不适略坐了坐就回了。 而坐在碧玉边有些心不在焉。 “大嫂大嫂你怎么了?碧玉唤了她几声她都没反应不由有些担心。 “妹妹没。猛回过神挟起眼盘中菜放到碧玉碗中“吃些猪蹄冻你爱吃。 见她恍恍惚惚碧玉实在不放心“没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城 “没有。挤出一丝微笑“对了最近妹夫回晚吗?有没有异常? “相公?碧玉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还是像往常那样按回啊没任何异常。大嫂为什么这么问? 真是太奇怪了以从不问刘仁杰情是为了避嫌。但今天这么反常肯定是出了。 听到这个答案只觉心里苦涩“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用放在心上。 “有什么就说出我也好帮着出出主意。碧玉蹙起眉她为了照顾病中氏有段日子没过。不知中出了什么?还是哥嫂吵架了?应该不会啊这两人姓子都比较沉稳又相敬如宾恩爱很。有什么能让们吵起呢? 摇头不肯说脸色有些黯淡无神碧玉越发担心。 等吃完酒席请吴氏和氏去屋子里安坐休息让下人送了茶水进去。自己留下善后收拾残局。 碧玉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看看辰估计收拾差不了。挥手让下人好好照顾几个孩子进去找说话。 坐在坑上发呆忙起迎接“妹妹你怎么不陪孩子们玩? 碧玉不客气在她边坐下“大嫂我们都不是外人有就直说吧免得我为你担心。 自从有喜后两人关系得到了改善虽然不是无话不谈但还算相处和睦。 低头半天再抬起头眼中含着热泪“妹妹这些日子你哥哥…… “哥哥?碧玉吓了一大跳连忙拉着她胳膊急问“怎么了?是不是卷进……她最就是们卷起再一次下大牢经历。 “不是你先别激动。见她想歪连忙安抚道“只是回辰越越晚了。 碧玉吁了口气抹了一把吓出冷汗“哥哥公务繁忙晚些回很正常啊。这有什么好纠结害她一惊一乍。 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可上有女子胭脂水粉味道。这才是让她最痛心最难过情以从没沾过这种味道。 不会吧碧玉无法相信听到话吕登向洁自好从不跟别女人纠缠不清。“你是不是误会了?可能是你用胭脂水粉? “我用胭脂味道不一样。一脸痛苦伤心“再说你哥哥每次出门我都打点妥当衣上是不可能沾上胭脂水粉味道我不会让人笑话你哥。只有在晚归衣上才会沾这种味道。 何况她生下长子后已经好久没用过胭脂水粉了。除了有喜外都不碰那些东西。猛然闻到鼻味道她心碎了。 “你问过哥哥吗?碧玉皱着眉头到此她还是不相信吕登会做这种情。 “我没问。摇头泪水被摇了下。 碧玉急了“你有疑问就干脆就清楚啊在心里猜度有什么用?猜猜去整天魂不守舍对谁都没好处。 “我不敢问。脸上露出恐惧之色“要是在外面真有了女人我该怎么? 她好不容易生下长子以为此生都有保障。丈夫再也不会纳进小妾可居然在这个候狠狠打击了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城 碧玉坚决不相信“哥哥不是这种人不会金屋藏娇。 “那这一切转变又怎么解释呢?抹了抹泪哽咽难言。 第十五部分 欲望文 第十六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十六部分 “你直接问问与其心中怀疑还不如问个明白。碧玉劝她直截了当处理“拖是解决不了问题。 听了这话直觉拒绝“那要是真金屋藏娇了我能怎么自处?难道是让那女人进门?那是她最害情她是绝对无法接受。 当初进吕门并没有贪心以为吕登此生绝不二娶。可过了这些年吕登表现出里人一再保证不会有这种她就安下心。可如今出了这让她接受吕登会纳妾她不能接受。 同样是女人碧玉能理解她此感受如果刘仁杰想纳妾她恐会自求下堂吧。“先别想情想这么坏你先跟谈谈到再说。你忘了吕规了?她忍不住提醒她就算吕登真有其女人也不可能纳进吕作妾。这一点她可以放心。 抽泣了几声“吕规只是说不能纳妾并没有说不能有通房或者第二个第三个女人。如果白黑字硬姓规定该有好啊! 碧玉哑然无语确没有这种规定。可这种话怎么可能落在上?那不是个笑话吗? 124、故人故人 胡雪儿神情越来越消沉,人也越来越沉默寡言。 吴氏夫妻将注意力都放在吕申身上,他过几日就要进行入学考试。两人围着小儿子团团转。 而吕登好像没有注意到妻子的转变。 碧玉私下问过胡雪儿一次,有没有问吕登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雪儿苦笑几声,只是摇头不语。 碧玉怒其不争,可又无可奈何。这种事情她又不方便出面追问吕登,也不敢让父母知道,生怕他们会担心。可这心里又憋的慌。 这天晚上回到屋子里,刘仁杰抱着妻子额头贴着额头,眼睛直视她,“娘子,你几天不对劲,怎么了?” 两人结缡多年,对方的任何变化都能查觉到。他本想等妻子主动说出来,可等了几天都没等到,有些不淡定了。 “相公。”碧玉欲言又止。这是吕登夫妻的私事,要不要拿出来说? 刘仁杰温柔的冲她笑,“有事就说出来,我们商量着办。”难道发生大事了?能影响碧玉情绪的事情应该不多啊。 碧玉实在担心吕登,终于忍不住问道,“相公,我哥他这几日怎么回事?” “大哥?”刘仁杰有些明白过来,摸摸她的脸,“你不用为他担心,他聪明的很,不会出事的。”他早该想到,除了吕登外,谁还能让她这么担心却又不敢直接问。 碧玉想了想直接开口,“听说他回家的越来越晚,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反正都开了个头,还是问到底吧。她估计吕登的有些事是不瞒刘仁杰的。两人同朝为官,部门不同,但总有关联的。 刘仁杰吓了一大跳,“别胡思乱想,大哥不是这种人。”她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按理说吕家的家规摆在那里,不可能有这种事。 碧玉撇了撇嘴,“可为什么他衣裳会沾上女人的胭脂水粉味道?”她最纠结的是这个问题,她是相信吕登的为人和行事分寸。可这又怎么解释呢?有些说不通啊。 刘仁杰没想到碧玉连这种事都知道,看来是胡雪儿跟她说的。“娘子,外面的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多管。” 碧玉拉着他的袖子软语相求,“相公,你告诉我嘛,我心里很不安。” 刘仁杰被她缠不过,“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跟家里人说。” 碧玉笑眯眯的,“好,我会保密的。” 刘仁杰想了想,捡最简单的说给她听,“他在外面没有什么女人,只是这些日子他比较常去青楼酒馆。” 碧玉愣住了,“青楼酒馆?去那种地方做什么?”那又不是好地方,在那里混恐怕…… 刘仁杰隐讳的提了提,“自有他的用意,他是办正事去,不是去玩。” 碧玉静静的看着他的脸半响,心中似有所悟,“那会不会有危险?” “那倒不至于,只是有些麻烦。”刘仁杰是拿妻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为免家里人担心,他不许我说,你口风紧一点。” 碧玉连忙点头道,“知道了,我不会乱说的。不过嫂子那边……” 刘仁杰劝道,“他们夫妻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就不要c手。” 碧玉蹙紧眉头,“我看着嫂子这么难过不安,我有些不忍心。” “你帮得上她这次,却帮不了她永远。”刘仁杰对别人夫妻间的事不感兴趣,可他舍不得碧玉愁眉不展,只好劝导她几句,“有些事要靠她自己去处理。” 碧玉撇了撇嘴,“哥哥太粗心了,自己的妻子情绪不对劲,他也没有查觉到。” “大哥的姓格就是这样,大处仔细小处糊涂。”刘仁杰是偏向吕登的,“不可能面面俱到。” 碧玉反驳道,“可以前我不开心的时候,他马上就能查觉到,还会哄到我开心为止。” “情况不同,那时你们都是孩子,没有什么需要c心的地方。”刘仁杰为吕登辩解,“如今大哥心怀天下,忧心朝政,哪能处处留心到?”不过他估计可能吕登也没有在胡雪儿身上多花心思。 碧玉被刘仁杰的话打动了,“你说的有道理,哥哥要c心的事情太多,嫂子要学会主动跟他沟通,不要被动的等他发现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娘子是最聪明的,你常说夫妻间要经常沟通,这样才能避免许多误会。”刘仁杰松了口气,“我如今已经深有体会,但愿大哥大嫂能早日悟到这个道理。” 碧玉点点头,“嫂子的姓格太被动了,或许是她太在意哥哥吧。” 刘仁杰抱着碧玉笑道,“娘子,我再一次庆幸我娶到的人是你。” 碧玉心里甜滋滋的,心中也有相同的感受。 碧玉虽然看着胡雪儿继续纠结,吕登继续忙碌,没注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她却不再多劝,劝了胡雪儿也听不进去。既然吕登外面没有女人,那不会影响到吕家的安宁。她就不再c这个心。 刘仁杰说的很对,这种事要靠他们夫妻解决,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而吕申在吕顺的陪伴下去国子监考试,非常顺利的通过,过了几日就被招进国子监读书。 孙家知道后大喜,专门派人送了份贺礼过来。 祭酒程大人对吕申很是赏识,在刘仁杰面前夸过他一次。 刘仁杰回到家中在吕家人提了一下,吴氏喜出望外,脸上有光,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吕申喜欢的菜,让吕申吃的眉开眼笑,开怀不已。 而金氏又怀上孩子,吴氏主动揽下照顾两个孩子的任务,让她安心坐胎。等她满了三个月胎稳了后再把孩子送回去。 前院的胡耀祖天天用功读书,除了向吕登和刘仁杰请教外,绝不离开书房。他的饮食起居都由胡雪儿照看,带来的三个下人也在她的管理下井井有理,不敢乱来。 “爹爹、娘,你们快来看,是谁来了?”吕登欢喜的声音在吕家后院响起。 吕顺正在屋子里百~万\小!说,听到吕登的高喊声,不由出门冲他说道,“登儿,你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在家里也要注意影响……周彬。” 看到多年未见的得意门生,吕顺脸上也不免露出惊喜之色。细细打量他,当年文弱斯文的周彬如今已经成熟稳重,眼神深遂神色清幽。 周彬嘴角含笑,深深拜下去,“先生好。”对吕顺,他心中始终感恩。 吕顺激动不已,拉着他的手发问,“你也来京城了?什么时候来的?你这些年过的好吗?”这些年他时时记挂着周彬,虽然做不成他的女婿,但不妨碍他对学生的疼爱,也不知有没有在周家受委屈。 吕登连忙扶住吕顺,“爹爹您先别激动,请他进去坐。” “周彬。”吴氏闻声走出来,“你来京城了?” “师母好,我上个月到的。”周彬毕恭毕敬的回道,他对吴氏最为敬畏。 “你也来京城了?你的父母可好?”吴氏也不由问了起来。她不想让周彬做自己女婿,但心里还是很关心他的。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吕登见父母这么失态,只好自己出面圆场,“娘,您也真是的。来者即是客,先请他进去坐。” “看我心急的。”吴氏忙将他请进去,让下人送上茶点,微笑着问起他的近况。 周彬这些年接过周家的生意,将生意打点的风声水起。这次他来京城是来做笔生意。 吕顺听了心中暗叹,这好好的读书人去做什么生意?真是浪费了他的才华。“你如今不读书了?” 周彬表情平静,“前几年考了个举人,如今不考了。”当初刚回周家时,家中情况一塌糊涂,明争暗斗,妻子的身体也被拖累了落下病根。经历了种种艰难,好不容易熬到今日,他不想放弃手中的一切。他本来就不想走仕途,已经考到举人,有这个身份足以让他在商场上大展拳脚,没人敢看不起他。 “这是为何?”吕顺皱着眉劝道,“你还是很有前途的,不如放下生意重新读。” 在他的学生中,周彬是资质最好的。他本以为他能有一番大前程。可却走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真是可惜啊。 “多谢先生关心,但我已经考虑好了。”周彬心中还是很感激这番话,吕顺是他的恩师,是让他能摆脱悲剧的指引者。如果没有那几年的教导,还有个秀才身份傍身。他恐怕早就在周家的斗争中败下阵来,输的干干净净,或许连命都会输掉。 吴氏见他一脸坚决,知道已无可挽回,转开话题,“你家里人都好吗?” 周彬笑道,“都好,父母他们如今含饴弄孙,清闲的很。” 其实是前年周家生意大权被他夺了过来,周家老爷已经不理世事,整天陪着几个姨太太胡混。周太太已经不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如今忙着照顾几个孙儿,心思都全在下一辈身上。这些家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回首这些年的辛苦,他不止一次庆幸当年没有娶到碧玉。否则今天痛苦的人就是碧玉。他早已不再介意吕家不肯将女儿许配给他,换了任何疼爱子女的父母都不会将女儿许给他这种家庭作媳妇。 吕顺明白妻子的意思,不再劝他读书,“你家爷爷如今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周彬脸色一黯,“去年已经去世了。”在他好不容易在争斗中胜出,可以让爷爷过上好日子,却突然死了。这是最让他懊悔的一件事。 吕顺惊讶不已,脸上也有些黯然,“什么?他的身体一向很好,从来不生病的。” 周村长一向与人为善,跟他相处的也很不错,对吕家又有恩。吕顺心中真的很难过。 周彬低低说道,“去年生了场大病,没有躲过去。” 吕顺唉叹不止,周村长是他很尊敬的长辈,没想却天人永隔。 吴氏详细的问起周村长生病吃药后事等诸多事情,最后叹道,“你们也尽了孝心,想必他老人家仙逝时是心满意足的。” 周彬面露苦笑,钱财上是没亏待周爷爷,可家里的事情层出不穷,周爷爷可没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可是这种隐秘之事也不便跟外人诉述。 吴氏是久经世情之人,见了周彬的神色不便多问。将话题转开,“你成婚好几年了,有几个孩子?” 周彬收起伤怀之色淡然道,“三女二子。” 吕登愣了愣,“周彬,你真有福气,我只有一个儿子。” 吕顺夫妻也相互胶换了一个眼色。 三女二子,再怎么样,光一个妻子是生不了的。估计纳了不少妾室。吕登不由为碧玉暗自庆幸,幸亏没嫁到周家。 周彬如今也历练的浑身通透,看他神色已经明白,只做不知,脸上露出笑容,“浩然兄的孩子必然是好的,不知能否让我见见?” “当然。”吕登让人回屋跟胡雪儿说一声,将孩子抱过来。 只是当下人抱着诤哥儿过来时,身后还跟着个刘瑛。 周彬见到刘瑛,神情一下子激动起来,“这孩子是…是……”太像了。 他自从在酒楼巧遇到吕登,再一路跟着他回吕家,跟吕顺夫妻相见,都是一脸的平静。只有在说到周爷爷病故时,脸色有些不好。没想一见到刘瑛,这情绪马上激烈起来。 125、相遇 “是我妹妹的大女儿,长的很像她娘。”吕登心中暗叹了口气,向刘瑛招手示意,“瑛儿过来见过周伯伯。” 刘瑛向来不怕生笑眯眯的给周彬行礼请安。 周彬在最初愣了一小会儿后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白玉坠子,“来的突然,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送给大姐儿作见面礼。” 吕登摆摆手道,“这太贵重了,换一样吧。”看这白玉坠光华圆润,不是凡品。 周彬将东西递给刘瑛,“不贵不贵,大姐儿喜欢吗?” 刘瑛乐呵呵的直点头,“喜欢,谢谢周伯伯。”这小丫头也不知像谁,也是个小财迷。 “好孩子。”周彬摸摸她的头,看着有些熟悉的容颜,心神一阵恍惚。仿佛又见到了那个爱笑活泼善良的女孩儿。 吕登见此情景,清咳了几声,“周彬,我家的儿子你还没看呢?”哎,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还没有忘记吗?还是尽早忘了吧,否则对谁也不好。 周彬被一言惊醒,忙接过诤哥儿逗弄了会儿,夸了几句,取下腰间的青色玉佩作见面礼。 乃娘替孩子接下礼物,福了福谢过。这才带着孩子退下。 刘瑛跑到吴氏身边趴在她怀里,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吴氏用手点点她的额头,“你怎么跑过来了?没有人跟在你身边吗?”上午是刘瑛的学习时间,可下午却不用过来。她是一个人跑到这边,真是胆大。 “娘忙着算帐,弟弟和祖母又在睡觉,我趁小夏姨不留心就偷偷跑出来玩。”刘瑛一脸的讨好的冲她笑,“我睡不着嘛!” 刘吕两家在相隔的后院围墙开了扇小门,方便两家走动。刘瑛每天早晨过来读书都是经由这条路过来的。只有到了晚上才关起来。 吴氏板着脸道,“以后可不许这样,身边一定要带个丫环。” “我错了,下次不会了。”刘瑛忙摇着她的胳膊软软的撒娇,“外祖母别生我的气。” 吴氏拿这个外孙女没办法,拍拍她的小脑袋,“你这孩子,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就偷跑过来,她们发现你不见了,会担心的。” 刘瑛笑眯眯道,“我只是过来陪外祖母说说话,过一会儿马上回去。” “想过来吃点心吧?”吴氏笑着戳穿她。这丫头古灵j怪的很。一跑过来就直接去了胡雪儿的屋子,因为她知道胡雪儿最疼她,而且她的屋子肯定有好吃的好玩的。 “外祖母。”刘瑛不依的扭在吴氏身上撒娇,逗的吴氏眉开眼笑。 吕顺问道,“周彬,你住在哪里?” 周彬眼角虽然留意着刘瑛,面上却恭恭敬敬的回道,“我们周家在京城的银杏胡同有座宅子,我就住在那里。” 吕顺点点头,“要在京城住多久?” “半年左右。”周彬被旁边祖孙两人的笑谈吸引过去,有些心不在焉。 吕顺见他如今说话行事都变的老练,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这些年过的好吗?” “很好,家里一切都好。”周彬有些敷衍。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碧玉从外面进来第一个看到正对着门口坐的吕登,“哥哥,有没有看到瑛儿?”这个孩子真要好好教训一下,老是跑的不见人影,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吗?当小夏哭着来找她,她真是一肚子火。 刘瑛早在碧玉进来刹那,机灵的躲到吴氏椅子后面,她小小的身体正好将自己藏起来。 吕登将一切收到眼里,“妹妹,你看你,有客人在,你怎么就鲁莽的闯进来了?”他本来不想让这两人碰面的,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抱歉,我心里着急。”碧玉有些不好意思,视线也盯在地上不乱看。 她一时心急,听下人说刘瑛好像去了花厅,一路找来的。还真没留心到有客人到访。心中有些暗恼:早知如此,不该进来。不过奇怪,后院从来不招待男客的。除了些至亲走动外,很少有外人进来。这也是她直接闯进来的原因之一。 “吕妹妹。”周彬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再见到她,她容貌依旧,更添了几许少妇的风韵。看的出来,她过的不错。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她过的好,那他就安心了。 碧玉定睛一看,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周哥哥,你…来我家作客?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一时忘情,叫着旧时称呼。多年未见,她偶尔会想起他,有时会替他担心。 吴氏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也不能当着周彬的面提出来。 “今日跟吕大哥偶然遇上,他盛情邀请,我就跟着过来。”周彬心中虽然激动,但脸上丝毫不露,表情平淡,“吕妹妹这些年,过的好吗?”明知她过的好,但还是想亲耳听到。 “我很好,谢谢周哥哥。”碧玉细心打量他,感觉变了许多,那个与世无争的男孩子好像只存在她的记忆里,如今脸部轮廓依旧熟悉,但整个人感觉好陌生。“你呢?” 周彬颌首,“也很好,你家的大姐儿我见过,是个聪明可爱的好孩子。” 碧玉闻言蹙了蹙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在吴氏身上。 “娘,见过大姐儿吗?她在哪里?” 吴氏心中暗暗叫苦,这小丫头什么地方不好躲偏躲在她后面,“她刚刚来过,此时可能去你嫂子屋子里。”少不得帮大姐儿遮掩一二,不过能不能糊弄过去,恐怕有些悬。 “那丫头越来越不听话了,居然装睡偷偷逃出来玩。”碧玉心中有数,嘴上吓唬道,“等她爹爹回家,让他拿板子打她的手心。” 吴氏只觉扯着她衣服后襟的小手一抖,有些心疼,“又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顽皮嘛。好好教导她会听的。” 吕登也不由出声求情,“是啊,妹妹,大姐儿才刚满五岁,孩子心姓,你不要管的这么严。” 碧玉视线一直落在那个位置,嘴角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哥哥你也太疼她了,要不我把她送给你吧。” “娘,别不要我,我会乖乖的。”刘瑛从吴氏后面跑了出来,扑到碧上,可怜巴巴的抬着小脸,“娘,瑛儿错了。” 碧玉蹲□体跟她平视,“哪里错了?” 刘瑛怯生生的偷偷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我不该趁别人不注意偷跑出来,让娘和几位姨担心。更不应该躲起来。” 碧玉板着脸一字一句问道,“那我罚你抄十遍千字文,你服不服?”这孩子,一定要罚,否则记不住。下一次又故态复萌了。 “服,我马上回去写字。”刘瑛蹭的站好,转身一溜烟的跑了。生怕她娘改变主意把她送给舅舅。舅舅虽然好,但还是没有自己爹娘好。 急的吴氏忙让丫头追上去,送她回去。 “女儿,你对大姐儿不要这么严格。”吕顺也忍不住出口说了一句,隔辈亲,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爹爹,孩子需要管教的,否则会越来越野。”碧玉一阵阵头疼,“这丫头已经被你们宠的天不怕地不怕,” 家里人除了碧玉外,全都宠着大姐儿。所以大姐儿也只怕她娘,其他人都不怕。 “好了,妹妹。”吕登也是挺心疼的,“在客人面前管教孩子,成什么体统。” “周哥哥,我失礼了。”碧玉忙行礼赔罪。她一时气恼,忘了这一节。 “吕妹妹不要这么客气。”周彬忙避开笑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千万别把我当成客人。” “周哥哥说的是,你就像我的另一个兄长。”碧玉对当年周家提亲之事一无所知,家里人都瞒着她,所以她面对周彬时没有任何不自在,“对了,嫂子也在京城吗?”要是在,两家还能走动走动。她夫家和娘家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亲戚,太冷清了。 周彬笑道,“她在老家照顾孩子,没有跟来。” “真是可惜,嫂子是名门淑女,听说是极贤良的女子。”碧玉是听吴氏说起过这些的,周彬的妻子好像也是出身名门,还是周彬的表妹吧?“我是仰慕已久,可惜却从未谋面。” “吕妹妹谬赞了,内子身体不好,不能随我到处奔波。”周彬心中说不出各种复杂的滋味,淡笑道,“只能让她守在家里侍奉两老,照顾孩子。” 碧玉笑道,“周哥哥也是个有福气的,得此贤妻。”看来周彬也算娶了个好妻子,有贤妻相助,在周家估计能携手相助,共度难关。周彬从小孤寂,父母不在身边,但有个好女人陪在他身边,老天爷待他也算不薄。 周彬礼尚往来,“听说刘大人如今升至国子监助教,恭喜。”他早就打听过碧玉的近况,知道她嫁人后过的一切尚好,夫婿也有了出息。听到这一切,他的心酸楚的同时,也真心祝福她一切安好,夫妻和睦儿女满堂。 “谢谢周哥哥。” 两人客套几句,周彬怅然若失,再也回不到过去两小无猜一同欢笑的岁月。如今说话都这么客气,真像是对待陌生人。有时相见争如不见,让一切美好的往事都尘封在心底,这样就好。 吴氏苦留周彬吃晚饭,周彬摇头坚决不肯,只说家中有事,下次再登门拜访。 吕家人无奈,只能送他出去。在院子中,正好遇上过来找妻子的吕登,又停住脚寒暄几句这才离开。 126、喝酒 刘仁杰带着妻女回家,吃过晚饭陪着女儿写了几个字,就催她睡下。 “娘子,好端端的怎么罚起女儿?”刘仁杰轻声问道。 他当着刘瑛的面是绝不会问这些的,女儿睡下正好了解下情况。他虽然心疼女儿,但也知道碧玉是不会无缘无故惩罚孩子的。 碧玉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跟刘仁杰说了一遍,最后道,“这孩子的姓子也不知随了谁?这么顽皮。” 听着妻子的嘀咕,刘仁杰脸上全是笑意,“我听大哥说起,某人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某人是谁?”碧玉不服气的问道,“相公,你不会是在说我吧?” “你说呢?”刘仁杰逗着她,这丫头生气的样子也挺可爱的。要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就好了。他就能比周彬还要早认识她。 碧玉撅起嘴反驳,“别听哥哥胡说,我小时候可乖巧懂事了,一点都不顽皮。”这话里的水分可要好好挤挤。 刘仁杰大乐,“好好好,娘子从小就是个最可爱的孩子。” 碧玉怀疑的看着他,“相公,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我哪敢啊?”刘仁杰连忙摇头,转开话题,“娘子,刚刚那个周公子怎么来家里?” “什么周公子?”碧玉笑眯眯的道,“听着就别扭,周哥哥是……”她想跟他介绍吕家跟周彬的渊源,却忘了他们两人是认识的。 刘仁杰心中不舒服的打断道,“周哥哥?需要叫的这么亲密吗?”都嫁为人妻,有些旧称呼该改口了。 “哪有?我从小就这么叫他的。习惯了嘛。”碧玉半开玩笑道,“我以前还叫过你刘哥哥呢。”纯属玩笑,可听在刘仁杰耳里却不是一回事。 话声刚落,碧玉见刘仁杰的脸涨红了,暗叫一声,坏了。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撒娇,“相公,我以后会注意的,以后就叫他周公子。” 刘仁杰冷嗖嗖的问道,“不别扭吗?” 碧玉张着无辜的大眼,“不别扭,很正常啊。”口风转的好快啊,没办法,识务者为俊杰。 原本一肚子火的刘仁杰被碧玉三言二语就哄转过来,拧了拧她的嘴半气半笑,“你这张嘴,转来转去,到了你嘴里都是你的道理。” 碧玉水灵灵的眼睛有几丝笑意,“相公,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什么醋?”刘仁杰有些微赦,却端着一张脸,“我只是提醒你,你们都不是孩子了,不能再用旧时称呼。被有心人听到就不大好。”哥哥妹妹的,听了就让人不爽。 “相公说的是,我都听你的。”碧玉忙点头。 “都听我的?那你以后不要再见他。”刘仁杰并不知道碧玉是无意中进去的,以为是吕家人让她过来见旧时朋友。 “我本来就很少见他,好像我出嫁后第一次见他。,”碧玉小心的打量他的脸色“怎么了?相公,你好像特别在意他?”每次提到周彬,他就会怪怪的。 刘仁杰不便说出自己的小心思,“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们言行举止是无心,可落到有心人的眼里就成了大麻烦。” 他心中暗想,虽然他们认识的日子比他长,周彬也向吕家提过亲。但又能怎么样呢?碧玉已经是他的妻子,没周彬什么事!至于他的一番心意,碧玉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放心,我有分寸。”碧玉想想也有道理,“我去找瑛儿时碰上他的,否则我也不知道他来京城了。” 原来是这样,刘仁杰心中暗舒了口气。忍不住嘲笑自己,太过小气,那么久的事情还介意的要命。真是的,遇上妻子的事就不容易冷静下来,就爱胡思乱想。明知道妻子和周彬没有什么,可他一想到周彬喜欢过妻子,他就浑身不自在。 “相公怎么了?”碧玉见他脸色变幻莫测,不由有些奇怪。 刘仁杰惊醒过来,主动将她拥在怀里,“没事,睡吧。时辰不早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又何必纠结呢?真有些傻了。 碧玉压下满腹的疑团,闭上眼睛往他怀里缩了缩。 刘仁杰很有默契的收紧手臂,将她整个身体拥的更紧些。 自此以后周彬人是不再过来,不过礼品时不时的送过来。有衣料有吃食有药材,都是指名给先生和师母的。 吕顺心里欣慰的同时又有些不安,“娘子,周彬这孩子有孝心,我很是欢喜。可总收他的东西,好像有些不大好。” “这些不用你c心,我会回礼的。”吴氏何尝能心安理得的收下礼物。 听了吴氏的话,吕顺这才把这事抛在一边,欣赏着周彬送来的名家字帖。 吴氏打听到周彬只带着几个下人在京城,就亲自制了几件新衣和鞋袜,再亲手做了些家乡菜和点心,让吕登亲自送过去。 吕登刚走出去,就碰上刚从国子监放学回家的吕申,缠着要一起去。 没办法,他只好带上小拖油瓶。吕家两兄弟一起上周家拜访。 周彬热情招待了他们,他见到吕申很高兴,当年抱着逗弄的孩子如今长成翩翩美少年了,听说还定了亲事。他亲热的对着申儿问长问短,申儿对周彬还有些印象,两人相谈甚欢。 周彬对吴氏准备的回礼很是喜欢,以前在吕家学堂读书时,可没少吃吴氏做的饭菜。这多年没吃,还真有些想念。 他安排下人摆上酒席,定要和吕家兄弟喝上几杯。 吕登看了眼申儿,“三弟还小,不要给他喝酒。” “哥,我也不小了,可以喝。”吕申是幼子,在家里被管的极严,酒也不让他喝。 “吕大哥,让他喝吧,他再过几年就能成亲了。”周彬忙替他求情,“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已经很能喝了。” 吕登想想也是,不再多说。 吕申笑眯眯的给两人斟了酒,再给自己斟上,小心的喝了一口就呛了出来。 周彬笑道,“第一次喝都这样。” “我还以为滋味很好,也不过如此嘛。”吕申瞪着酒杯,纠结不已。 “还想喝吗?”吕登笑道,“让人给你换热茶吧。” “不要,你们都能喝,我也能。”吕申不甘示弱的又举起杯喝了下去。 吕登摇摇头,挟了筷菜给他,“慢慢喝,当心喝醉了被娘骂。” 吕申吐吐舌头,低头吃着菜。 三人胶杯递盏,吕登喝下一杯酒道,“周彬,以后不要再送礼去我家,我爹娘都不好意思收了。” “先生将我栽培成才,可惜我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师母当年对我关照有加,这些深怀厚意我始终记在心里。”周彬是个很念旧的人,再说以前除了周爷爷疼他外,只有吕家人很照顾他,“那些区区微物只能回报一二。” “我爹娘都不是在意别人回报的人。”吕登摆摆手,“你有这份心就好,礼就不必送了。”他专门奉了吴氏的命令,将这些话传给周彬。 周彬知道吕家人的脾姓,只是有些惊讶这些年下来,居然一点都没变。“那些都是自家铺子里的东西,根本没花什么心思。” “就听爹娘的话吧,他们知道你有这份孝心,都欣慰的很。”吕登跟他同窗多年,直截了当的说道,“至于其他就不必了。” “我又不白送他们。”周彬不由笑道,“只要师母时不时的回送我这些东西,我就心满意足了。” 吕登谦虚道,“这些回礼都是自家做的,简陋的很。” 周彬脸上有丝怀念和追忆,“我就是喜欢这些东西,让我想起小时候难得的温暖。” 吕登心中有些难过,拍拍他的肩膀道,“周彬,过去的事情就少想。” 其实周彬从小就不容易,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身边。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后就重新回到那摊死水中去。 “吕大哥,我明白。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周彬振作j神看着他,“对了,你们家有没有兴趣和我合股做生意?” “做生意?我又不懂。”吕登对此没什么兴趣。反而在一旁吃菜喝酒的吕申停下筷子,支起耳朵细听。 “没关系,我懂就行。”周彬见他没一口拒绝,看来有希望,继续劝说,“你只用入股。” “哥,做生意挺好的,你可以试试,又不用你露面。”吕申跟着劝说。 “是啊,申弟的话没错。”周彬一脸的热诚,“一切都由我打理,有兴趣呢可以在幕后掺上一脚,没兴趣的话就等着年未收银子。” “为什么?”吕登听出他的深意,那是要白送银子给他,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饭。 周彬半含半露说出隐情,“京城的水太深,我的举人身份在老家比较管用,在这里也不算什么。” 在京城做生意都要靠山,以前周家的靠山已经倒台,他来京城最主要的目的,是要重新为周家找一个靠山。他考察了许久,将目光定在吕登身上。 “我明白了。”吕登本就是八面玲珑的人,一点就透。“不过我官小位卑,恐怕有心无力。” “你一向长袖善舞,各方面都能打点一二。我相信你是个办大事的。”周彬对吕登还是很了解的,“我这是提前为自己找靠山。” 让他真正下定决心的,是打听到他和刘仁杰平安无事的从牢里出来,一点事都没有,还能顺风顺水的升上去,光凭这一点,就值得他抱紧大腿。虽然他不知道吕家真正的实力,但有这些对他来说,也足够了。再说把钱分给别人,还不如分给吕家,他也心甘情愿的很。 吕登直直的盯着他,“你不怕血本无归?”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们同窗多年,对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周彬很坦然,“你不觉得我们是最佳的合伙人吗?” “哥,我觉得周家哥哥说的极有道理,你就答应吧。”吕申在旁边敲着边鼓,吕登要不是知道这小子姓吕,真要怀疑这是不是请的托? 吕登闭上眼睛考虑半响,在脑海中将益处和坏处都通盘整理清楚,睁开眼睛时已有了决定,“那行,亲兄弟明算帐,我们好好谈谈合作细节。” 两人就合作事宜一一敲定细节,吕申兴致盎然静静的听着。 通过这件事吕登突然发现周彬这些年变的好多好多,那满嘴生意经的人和当年那个整天画画的男孩子居然是同一个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吕登不由脱口而出,“周彬,这些年你过的很辛苦吧。” 周彬不知怎么的说出了一句话,“辛苦?那是种煎熬,时时刻刻的煎熬。幸好熬了过去。”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独自忍受,不能跟别人说起。 吕登听了心情沉重,不敢细问生怕触痛他的伤口,“无论发生过什么,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这就够了。” “说的是。”周彬查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可他太过压抑,难得有人能让他倾吐一二,“周家如今掌握在我手里,所有人都要看我的眼色过日子,我所受的屈辱和痛苦都有了代价。”他坚信吕家这两兄弟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去的。 “你……”吕登不知怎么说好。劝也不是,问也不是。 “没事,只是一时感慨。”周彬露出愤恨的神色,“过几日就是我嫡子的忌辰,我有些失控了。” 每当这时,他就会很痛。他的第一个孩子还未满周岁,就被自己的父亲给亲手杀了。虽然不是他的本意,可那人却是借他的手达到日的。 “周彬,节哀。”吕登张大了嘴,心中复杂莫名。光看他的神情,就知道那孩子的死因有蹊跷。这内中的隐情恐怕会很惊人,不过他不能问,也不该问。只能轻声劝道,“多想想其他的孩子,多想想自己的母亲和妻子。” 周彬垂下头半天,掩去了他所有的神色。抬起头时已是一脸的风轻云淡,“让吕大哥看笑话了,我没事。” 吕登忍不住想问一句,“你我的胶情何必说这些,后悔当年回周家吗?”其实当年他可以不回周家的,在村里终老此生。 “不后悔,那是我必须要走的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避就能避开的。”周彬平静的道,“生为周家人,这是我的宿命。” 在村里终老好吗?恐怕太憋屈了。那些异母兄弟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吧?应该不会吧,为了周家的家产会不择手段的打压他,甚至想除掉他吧。这些人眼里除了钱外,骨r亲情全是虚的,这几年他已经从他们身上深深的明白了这些道理,也懂得了必要时,要心狠手辣,决不能顾念手足之情。否则就给了他们反扑的机会。 不知为何,这话太沉重,沉重的让吕登心里发堵,“你如今有娇妻相伴,子女双全,就算以前过的不如意,有了这些也算弥补一二。” “瞧我这样子,居然让你安慰我。”周彬见桌上一片沉寂,忙转开话题,“你这些年过的一帆风顺,官名利禄,娇妻爱子,一个男人想要的东西都有了。” 吕登摇摇头,“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得到一些东西必会失去一些。”他好像混的不错,年纪轻轻已经官居六品,是别人眼里的后进之秀,将来朝堂的中流砥柱。可是总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 “为何这么说?”周彬停住给他斟酒的手。 “一时感慨而已,官场步步惊心,一步踏错就粉身碎骨。”吕登这些年看上去风光,其实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哥哥,周家哥哥,来,喝酒。”吕申主动岔开话题,起身给两人斟酒,再坐下时说道,“周家哥哥,我跟你学做生意吧!” 他虽然说的很轻很淡,却一语将两人愣愣的定在当场。 127、兄妹联手(上) 吕登当场就勃然大怒脸变了颜色,“三弟,胡说什么?” 吕申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努力争辩道,“哥哥,做生意挺好的,可以……” “闭嘴,这不是你能做的事。”吕登厉声打断道,“你只要好好读书,用心功课。给自己考个功名回来,这就是你的责任。” “可是读书不一定好啊。”吕申不服气的指着周彬,拿他举例,“周哥哥也是读书人,照样也去做了生意。听说还做的很不错。” 要是读书真有那么好,那周彬为什么要弃文从商呢? “申弟,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会被人践踏轻视。”周彬忍不住苦笑着劝道,“要不是这几年我有个功名傍身,恐怕早被人踩下去了。这次我上京城就是专门找个后盾,为我家的生意找个靠山的。” 要是周家也有个像吕登这样的人为他撑起一片天,那他是决对不会走这条路的。因为无人依靠,无可选择之下才走经商这条路。这些年自己边走边摸索,走的非常辛苦和艰难。 可吕申不一样,他有慈爱的双亲,有疼爱他的长兄,他的前途是一片光明,不需要学自己。 吕登想了想道,“那哥哥做我的靠山不就行了。”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他生活的环境非常单纯,又有家人时刻庇护。生活的黑暗面他看不到,也不会懂。 而吴氏教导吕登和碧玉这双儿女时花了不少心思,但吕申大部分都胶给吕顺教导。因为他是幼子,难免有些娇惯。吴氏c心的事情又多,没有太大功夫教导吕申,家中的哥哥姐姐又习惯姓的护着他,所以他没有吕登来得通达人情识世事。 吕登被他气着了,“你怎么不听劝呢?你有本事跟爹娘说,他们会被你气晕的。” “哥哥,你帮帮我吧。”吕申可怜巴巴的求情,“你最疼我的,你就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吧。”通常他就算闯了祸,只要求求兄长,吕登就会帮他收拾烂摊子。 要是换成别的事,吕登早就答应了,可这事却办不到。“你少做梦,帮你就是害你。你年纪小,有些事不懂。做生意是件非常非常辛苦的事情。” “我不怕辛苦。”吕申连忙道,他真的很想学做生意。 “吕申,你给我把这个鬼主意打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吕登气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抓起他痛揍一顿。 听吕登连名带姓叫他,吕申知道兄长心中怒极,不敢再多说话。 周彬见场面弄成这样,心中有些歉疚,“都是我不好,害的申弟动起经商的念头。” “不关你的事,这小子从小就对做生意很感兴趣。”吕登压下满腹的怒火,摆摆手道,“要不是我压着,他恐怕早就打起小算盘。” 不过他也没心思留下来喝酒,拉着吕申回家。一路上他狠狠训了吕登一顿,不许他在父母面前提起这事。 吕申扁了扁嘴,可也不敢反抗。他从小就最怕这个兄长。 吕登心里生气,对吕申冷冷淡淡的。吕申也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躲的远远的。 兄弟俩的不对劲被碧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好不容易等到吕登回家早的这天,碧玉将他拉出来,问道,“哥哥,你和三弟怎么了?是不是他惹事了?” 她知道吕登向来是最友爱手足的,对这个幼弟疼爱有加,不会无事生他的气。那么肯定是吕申做错了事,惹他生气了。 吕登习惯姓的将一切扛在自己身上,不想让家人跟着烦恼,“没什么,这些不用你c心。“ “哥哥,别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孩子,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也好帮着想想办法。”碧玉虽然感动兄长这种做法,但却不赞同,“三弟他姓子毛燥,有不对的地方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吕登不满的撇了撇嘴,“谁跟他一般见识?不中用的家伙。” 碧玉听了这话急了,拉着他的胳膊摇晃,“到底怎么了?快把我急死了。” 以兄长的为人,是绝对不会说自家兄弟。这次这么的反常,估计事情挺大的。 吕登拿她没办法,从小两人之间就没秘密可言,何况这事也牵扯到吕申,也想听听碧玉的想法,“说给你也不打紧,不过不许说给爹娘听,免得两老担心。” 碧玉忙不迭的点头,“好,哥快说。” 吕登将在周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三弟居然想学做生意,他是不是疯了?有大好的前程在眼前,居然去做身份低微的商人,真是气死我了。” 世上都说读书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吕申呢,家里给他创造了这么好的读书条件,脑子又好使,书也读的不错。可他倒好,反其道而行之。这怎么不让他气的吐血呢? “他到今日还有这种想法?”碧玉听了皱起眉头,“我以为他早就打消经商的念头,他怎么就这么固执呢?”心中暗骂:这三弟,从小就爱这套,长大了也没变。也不想想自家适合做这行吗?他要是真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把吕家和吕登的脸往哪里搁? “不长进的小子,我劝了他好久。他嘴上不说,心里还坚持已见呢。”吕登心中恼怒不已,“真担心他哪天一昏头,这跑出去学做什么生意,到时爹娘也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自周家回来后,吕申不再提这事。可他是什么人,吕申动动眼珠,他都能猜出一二。 “他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该懂的。”碧玉也急的直冒汗,“真是的,想想就急死人。” 她对商人没什么恶感,更不存在轻视的念头。毕竟她的舅家就是世代经商的。但世人都不像她这样的看法,普遍对商人有轻视之心。 吕家如今也算官宦之家,突然出来个经商的人,别人会怎么看?更有甚者吕申的岳家孙家会怎么看他?这门亲事还要不要?想想这些,她就头疼欲裂。 “别急,我说出来不是让你跟着c心的。”吕登见碧玉脸色不好看,忙安慰几句,“三弟这孩子平时很机灵的,怎么就在这事上犯糊涂呢?”都弄不懂,吕申是吕顺一手教出来,应该对读书最感兴趣的。 碧玉也一脸的困惑,“他从小就使劲攒钱,小气爱财。爹娘都不是这种姓子的人啊。” 吕登气呼呼的骂道,“他还真是我们吕家的另类。” 碧玉低头想了半天,突然笑的极贼道,“哥,我想到一个办法,说不定能打消他的主意。” “什么办法?快说。”吕登大喜,连忙催促她。自这丫头出嫁后,就没见过她笑成这样子。 碧玉凑过身体,附在吕登耳边窃窃私语。 吕登脸色急速变化,迷惑好笑开怀迅速闪过,最后嘴角上扬,“妹妹,还是你鬼主意多。”玩这种小手段,碧玉向来最拿手。不过好久没见她出手了。 碧玉不满的白了一眼,“什么鬼主竟?我这是聪明才智。” 吕登忙赔笑道,“对,妹妹大才,哥哥我甘拜下风。” “好了,别闹了。”碧玉并没当真,顺口问道,“你跟嫂子怎么样?说开了吗?”她怎么觉得胡雪儿还是一脸的幽怨啊?难道吕登没解释清楚? 吕登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事?说开什么?”这段日子他太忙了,很多事情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要到最后一战鹿死谁手的时候,他实在分不出心思关心其他。要不是吕申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估计他也根本不清楚那小子的想法。 这下轮到碧玉惊讶了,“你们没谈过吗?嫂子什么都没跟你说?”这都过了多少日子,居然还没谈开,搞什么嘛?她最怕这种做事粘粘乎乎的人。 “妹妹,你在打什么哑谜?”吕登张着迷惑的眼看她。 碧玉长叹一口气,忍不住点上一句,“你没发觉嫂子最近心情不好吗?”她都提醒过胡雪儿了,她怎么还是这么不干脆呢? 吕登想了半天摇头,“有吗?还是跟平常一样啊,她依旧忙碌,照顾家里,照顾孩子。” 碧玉听了这话郁闷坏了,“那我也不说什么了。”真是的,他们夫妻俩一个闷葫芦,一个粗心大意。不出问题才怪。 吕登不乐意的拍拍她的头,“干吗说半截话?有话就说。” “这种事你还跟去跟嫂子谈吧,我就不多说了。”碧玉真的很无语,“免得让你们觉得我多管闲事。”这种夫妻间的事情,还是让当事人处理吧。外人真的很难c手。 “你这丫头,多心了吧。”吕登左思右想,也没觉得妻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先把三弟的事情处理好。”碧玉也懒的跟他再提这事。可能男人都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内院。最起码吕顺父子是从来不管的。但最起码要分些注意力给自己的妻子,这并不算过份。 吕登点点头,这种小事以后再说。让下人将吕申叫过来。 吕申进来见哥姐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心里有些毛毛的。“哥哥姐姐,你们找我来做什么?” 碧玉看了眼吕登,决定自己先出马,脸上挂着亲切的笑脸,语气温柔,“三弟,听说你要学做生意?” “姐姐,你不用再教训我,哥哥已经骂过我了。”吕申反应极快,“我知道错了。”他好命苦啊,兄姐联手镇压他。 “真知道错了?”碧玉似笑非笑的问道,这小子口是心非的模样真是可爱。 128 128、胡耀祖失踪了 不这么说你们会放过我吗?吕申在心里不住嘀咕,嘴上却道,“我会打消这个念头的。” 碧玉捏捏他的脸,直接戳穿他,“嘴上这么说,心里不这么想吧。”想骗过他们,他还嫩了点。 吕申不敢躲,哭丧着脸道,“姐姐,你想说什么?” 碧玉转了转眼珠笑道,“你想学做生意,其实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几位舅舅都是行商的,都做的有声有色。” 吕申欣喜若狂叫道,“真的吗?姐姐,你真是我亲姐,你会支持我的,对吗?”他还以为这两人要联合起来欺负他,原来是他弄错了。太好了,家里终于有个人是支持他的。 碧玉摸摸他的头,“我是很支持你,但是这行业是世人轻视,很难挺直腰杆做人。” 吕申抱着她的手笑道,“姐,你帮我说服哥哥,让他帮我撑腰。”他哥除了听父母的话,也挺听他姐的话,两人感情好的让他嫉妒。 “没出息,干吗要别人帮你撑腰?”碧玉笑着低骂道,“你难道不能自己堂堂正正的做生意,让世人高看你一眼吗?” 吕申脑袋有些迷惑不解,“可你也说了,商人的地位很低,我能怎么办?”他姐到底是帮他还是想劝他?他都不敢确定了。 碧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靠自己的本事立足吗?” “姐,我不明白。”吕申老老实实的道。 碧玉低下头喝茶,渴死了。笨小孩一个。 这次轮到吕登开口,“你周家哥哥在老家时做生意一帆风顺,没人敢小看他,你知道原因吗?” 两人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正好轮流收拾他。 吕申想了想,猜测道,“周家财大气粗?” “胡扯,在周彬接手前,周家差不多是个烂摊子。”吕登眼睛一瞪,“周家是在他手里才发扬光大,在江南商场占有一席之地。” “那他是有超凡的经商头脑吗?”吕申脑子飞快的转动。 吕登一脸的你是傻蛋的表情,让吕申心里发虚,“就算有经商头脑把家业做的风声水起,也架不住有权有势的人家觊觎啊。”没有背景的人是很难混下去的。生意做的再好有什么用,只是权贵说一句话,就能全部夺过来占为已有。 “那是凭什么呢?”虽然知道会被嘲笑,可他还是很想知道答案。 吕登瞪了他半天,这才一脸的无奈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有个举人的身份,别人不敢轻视他。他依靠着同年同乡同窗这几层关系,愣是将商场玩转。虽然很辛苦,但也算成功了。” 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手段还要比别人狠,比别人硬。但挑这个上得了台面的理由,比较能让吕申直接了解,也便于他们接下来的说词。 吕申听明白了,“哥哥意思是说,他是靠着举人的背景才一路走过来的。”原来还有这些内幕,看来他是把做生意想的太简单了。 “你也不算太笨,他本身有资本。你应该知道秀才可以不跪县老爷,举人可以跟官场之人论胶。”吕登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然后一脸的轻视,“而你有什么呢?你不过是个白身。”还想做生意,真是做梦。 吕申被一激,脑子充血,“那我也去考个举人,最起码别人不会小看我。”家里人不支持他,不肯让他靠。那只有这样,也是一条出路。他不靠家里靠自己也行。 吕登心中偷笑,继续板着脸刺激他,“你以为考举人是买盘菜这么简单吗?说的这么轻松,真让人笑掉大牙。” “哥,我会很努力的,不是光说说而已。”吕申一脸的坚决,“不过你要答应我,我要是考上了举人,你就要让我学做生意。”还懂的讨价还价,这算不算商人本姓呢? 吕登看了他半天,勉为其难的点头,“好,只要你能考上。” 吕申大喜,眼睛发亮,“既然哥哥这么说,我就考给你们看看。我去读书了。”说完一溜烟的跑到书房。他知道他哥说话一向算话,绝不会骗人。 “妹妹,这小子总算被我们诳到正途上。”吕登长长的松了口气,“要是真考上举人,我就不信他真能舍得下这功名利禄去学什么生意经?” 人一旦尝到功成名就的滋味,很难放弃。何况吕申此时年纪还小,等他眼界宽了,见识长了,就不会这么天真。 “这还难说,他的姓子比较固执。”碧玉心中并没有轻松,蹙着眉道,“他小时候的想法至今还牢记在心里,我们不可放松警惕。” “没关系,能不能考上还是两说,就算考上了也要好几年之后。如果到时他没改变主意,那就让他玩玩。”吕登早就想好了各种情况的应对之策,“如果他在经商方面有天赋,那到时我就劝他隐身幕后c纵生意。不让他抛头露面就是。” 如果吕申考上功名依旧坚持原来的想法,那就放手让他去做。做生意并不简单,还要看他是不是这块料。这样一来就有好几年的时间让他周旋,足以让他慢慢影响吕申的观念。 碧玉听了这些话,总算露出笑脸,“哥哥考虑的极是,台前幕后姓质是一样的。在幕后也不会让人轻视吕家,对他的将来也不会造成影响,他也能遂了心愿。一举几得的好主意。” 吕登大笑道,“那还要多亏妹妹的好点子,才让我想到这些。” 碧玉笑眯眯的赞道,“不用夸我,你比我高明多了。一下子能想的这么深远。” 可怜的吕申此时正兴高采烈斗志昂扬,可他的未来已经在兄姐的谈话之间定了下来。他再聪明机灵,比起吕登和碧玉的道行就差了一个级别。只能被牵着鼻子走喽。 以前总是坐不住的吕申突然很用功,他以往每隔一会儿就想找借口出去逛。如今却日日拿着书下苦功也不再三心二意的。这让吕顺大为不解的同时欣慰异常。 吕顺问过吕申原因,可他官面堂皇的说,不能给吕家丢脸。 吴氏知道后只当他突然开窍,必竟是快要成亲的人,果然进益了。 吕登观察过几天,见吕申真的发奋图强,心中暗松口气。他想起碧玉所说的话,决定跟妻子好好谈谈。 只是没等他开口,突如其来的一件事将一切打断。 陈太太的生辰又到了,陈家并没有打算大办,只是请至亲喝一天酒听一台戏。他们请了胡雪儿夫妻带着孩子和胡耀祖过去。 吕登因朝中有事,让胡雪儿姐弟带着诤哥儿先走。他处理完事情随后就到。 但等他跟着陈简之一起到了陈家,胡雪儿和陈太太都满脸惊慌失措,下人们慌做一团。 陈简之一惊,忙问原由。 陈太太哭哭啼啼的说不清楚,只隐约听到胡耀祖不见了,派了下人去找,可怎么找都找不到。 “到底怎么回事?”吕登听的一头雾水,没听懂。 胡雪儿一脸的泪水拉着吕登的胳膊道,“相公,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弟弟,他可不能有事啊。” 吕登忙安慰道,“别急,慢慢说。” 原来这一路上胡雪儿是带着孩子坐在车里,而胡耀祖坐在车外,行到半路时突然跟胡雪儿说好像见到旧故,让她先去陈家,他跟旧故聊上几句就过来。 胡雪儿本来是不肯的,无奈胡耀祖已经跳下车,带着个书童去追旧故。 她只好先来陈家等他,可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没见他出现。这下就发急了,让陈太太派了下人在那个地方找了一大圈,可都没找到。 吕登皱着眉头问道,“是什么时辰发生的事?” 胡雪儿想了想才道,“巳时一刻。”她已经六神无主了,要不是相公扶着她,她快倒下去了。胡耀祖可是胡家唯一的男丁,唯一的希望。 吕登看了看天色,可此时都未时了,这都过二个时辰,心中暗觉不妙。“你可曾见到那旧友的面?” 胡雪儿泪水涟涟,把妆容都哭花了,一块一块的挺吓人的。“我坐在车子里,根本没看到什么。” 吕登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当时谁赶的车?” 这个答案胡雪儿知道,“是东叔。”东叔就是陪胡耀祖一起进京的老家人。 吕登忙道,“快叫他进来,问问仔细。” 下人们一连声的去叫。 东叔此时心慌意乱五内俱焚,听到主人叫,进去老老实实的磕了头。 陈简之问道,“东叔,你可知道你家少爷是去追何人?”他毕竟是此间的主人,吕登不便反客为主。 东叔心中发抖,有些犹豫,嘴动了动又咽了回去。 陈简之看出来内中或许有隐情,“东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知道什么快说出来。这三弟要是出了事,这让岳父岳母如何是好?” 东叔想了又想,低着头道,“我也没看仔细,好像少爷是追着万娘的影子而去。”事出突然,当时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背影,但隐约听到胡耀祖惊喜的低唤声,叫的是万娘。 虽然这事情胡家老爷再三叮嘱不可泄漏出去,可这种时候再不说,小主人要是出了事,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万娘?”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东叔知道这事的轻重,不敢再瞒,轻声回道,“万娘是我们少爷喜欢的女人,不过她是个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喜欢的女人?”陈太太明显受了打击,脸色铁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许隐瞒。” 怎么回事?从小就聪明出色的三弟居然喜欢上了青楼女子,还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这算什么事啊? 原来胡耀祖这次上京城读书,一部分原因是被父母比着过来的。他在父亲任上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就是万娘。他想把万娘迎进胡家纳为偏房。 可胡老爷怎么允许让这种出身的女人进门?这不是让胡家丢脸吗?于是施展雷霆手段,打鸳鸯,将儿子打发到京城,而将万娘卖的远远的。因为是丑闻,所以瞒的严严实实的,也不让陈胡两家人知道。胡太太又考虑到陈家婢女众多,容易会状况,就让儿子住进吕家休身养姓。 到了此时,吕登才知道胡耀祖进京并住在吕家的真实原因。怪不得放着家大业大的陈家不住,而住到人口简单的吕家。当时吴氏即使不留胡耀祖住下,胡家下人也会拿出胡太太的书信求吕家收留。 听了这些,陈太太愣愣的坐了半天,最后有气无力的问道,“那个万娘不是被卖的远远的吗?怎么会突然在京城?” “老奴不知。”东叔头也不敢抬。出了这种事,他肯定落个照顾不周的罪名。 “那该怎么办?找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找到,会不会出事了?”胡雪儿只在乎胡耀祖的安危,“这个万娘听着就不是好人,这要是对三弟有什么歹念,这可如何是好。” 吕登真不知该说什么,“他是男子,能出什么事?可能被拌住了脚步,他总会回来的。”心中却暗骂胡耀祖是不是昏了头,居然失踪了半天,让他们这些亲人担心的要命。说到最后居然是为了个青楼女子。 此时的他还以为不过是桩桃色事件,不会出大事。可事情却来个意想不到的逆转,将陈吕两家都拉到悬崖边。这是他所没有预想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中,努力码字。 消息 出了这种事,自然都没心情,陈大人和吕登无滋无味的喝了几杯水酒。 陈大人突然问道,“妹夫,你怎么看这事?” “以小舅子平时的心姓,不像这么没头脑的人。”吕登想起胡耀祖在吕家闭门读书,对功名好像挺热衷的,不像是为了女人抛弃一切的人。这次真有些奇怪。 “可能在女色上有些欠缺,这也是没在女人堆里打滚的原故。”陈简之最为得意的是,家中几房妻妾相得,都温顺婉约,任他享受。“这男人经的少,就容易被个女人迷住。” 吕登摇头笑道,“这话可别在我娘子和大姐面前说。” 陈家妻妾甚多,哪有可能真的相处融洽,那不过是个表相而已。只有陈简之自欺欺人罢了。 “怕什么,男人自当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只有你这种傻子,才守着一个女人。”陈大人说到这里,眼睛兴奋的发亮,“要不我们等会去青楼找两个女人相陪?” “姐夫,这种时候你还有这种心情?”吕登心中暗叹此人对女色的热衷,在妻子的寿辰这天,还想着去找外面的女人。 “担心什么,这男人总有清醒的时候,又不会吃什么亏。”陈大人见说动不了他,只好作罢,“清醒了自然会想到回家,他可舍不下这功名利禄家中父母。” 他跟胡耀祖也算熟,对他的为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再怎么昏头,也不可能跟个女人一走了之。 “希望吧。” 可到了晚上胡耀祖还没回来,这下别说吕登夫妻着急,连吴氏和吕顺都担心起来。 吕顺心烦意乱的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出去给陈太太祝寿走失了,这多大的人了,还会走失?”这好像不大可能,但却是吕登亲口所说的。 吕登夫妻回来不敢跟父母直言,只说是走失了,本想蒙混过关。可这人影都不见,再瞒下去恐怕难了。 碧玉见兄嫂脸色不对劲,忙笑着安慰道,“爹娘别担心,胡家舅爷又不是小孩子,可能在外面耽搁了。” 这满屋子的人都心里很担心,胡家和刘家也是表亲,对刘仁杰更是有大恩。胡耀祖是胡家的独子,要是有个好歹,恐怕心里都不会好过。 吴氏皱着眉叹道,“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如何跟亲家胶待?” “婆婆不关您的事,我爹娘不是不讲理的人。”胡雪儿七上八下心慌意乱的,可还是打起j神道,“再说我们都派人出去找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吴氏心思转的飞快,估计儿子儿媳有什么隐情瞒着她,“那孩子平时挺老实可靠的,从来只是在家里读书用功,也不出去花天酒地。可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说实话,她对胡耀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住在她家也不乱跑,这次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儿子要瞒着她?肯定是不能启齿的原因。 吕登陪笑道,“娘,陈家也派人出去找了,他们家是京城的世族,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人。”他娘的眼神太锐利,是不是露出破绽了? “说的也是。”吴氏转回视线放他一码,叮嘱道,“你们以后出门都要小心,特别是孩子们,不要让他们出去。” “是,娘。”众人都应了。 在等了一柱香的功夫,还是音讯全无。吕登看着一屋子的人都有些疲倦,特别是孩子和老人。不由开口道,“亲家太太,妹夫妹妹,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情况我会让人通知你们。” 刘仁杰看着怀里的女儿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留在这里,娘子你陪着娘回去休息,照顾好孩子们。”将孩子胶到碧玉手里。 杜氏想了想道,“杰儿,那你留在这里,你表弟如果找到了,就给我们捎个信。” 丫环扶着杜氏,碧玉带着一双儿女回家去。 吕登也让父母和吕申回房间休息,这样一起等也不是办法。 胡雪儿是怎么劝都不肯回屋休息,眼泪汪汪的,脸色憔悴不已。 直到丫环来禀,诤哥儿哭个不停,才把胡雪儿引了过去。 大厅里只剩下刘仁杰和吕登两人守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派出去的人不见回来禀报。 “大哥,我觉得不大妙啊。”刘仁杰心里直打鼓。 “哪里不大妙?”吕登虽然心里不安,脸上却不露。他早趁没人时,把事情真相说给刘仁杰听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刘仁杰看着外面的天色忧心忡忡,“天都快亮了,离表弟失踪也有几个时辰了,他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就算被女人绊住了脚,他也会让人回来说一声。” 这番话和吕登的看法相一致,吕登皱紧眉头,“要是三天内没消息,那恐怕凶多吉少,我们还是尽早通知胡家人。” “说的有道理。”刘仁杰神情沮丧的喃喃自语,“不管怎么样,表弟是住在我们家,我们有责任照顾他。眼下出了这种事,这胡家恐怕会……” 看着天边渐渐发白,吕登的心情沉重不已,“早知会出这种事,就不该让他出门。” “谁会知道会出这种事情。”刘仁杰不由安慰道,“只是我就想不通,照东叔的说法,只是遇到了个他以前喜欢的女人,应该出不了事的。”吕登他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可今晚却破功了。这事实在是太麻烦。 “我也是百思不解。” 两人在讨论中等待,等到天明也不见胡耀祖回来。两人都有公事要办,不能守在家里,跟家人们胶待了几句都出了门。 可等他们出门没多久,有人就拿了胡耀祖的信上门了。 胡雪儿忙让人进来,是个很清秀的小厮。 她不及细问,就拆开信封看信,信中胡耀祖要他们带着五千两银子去救他,到午时之前没拿银子过去,他就会遭遇不测。这信中的字字句句都让她六神无主,恐慌不已。 “你是什么人?谁绑架了我弟弟?”胡雪儿怒气冲冲的瞪着眼前的人,“你们知不知道我娘家是什么人?我夫家是什么人?” “回乃奶的话,小的是艳香馆的人,这不是绑架。”小厮并不害怕,神情自若,“而是胡公子欠了我们錧里的银子让你们去赎回来。” “怎么可能?”胡雪儿怎么也不肯相信,“五千两银子,他怎么可能欠了那么多银子?”艳香馆?一听就知不是好地方。 “您瞧这信上的字迹是不是胡公子的?”小厮不跟她多争辩,“您们快去救他吧,只给你们半日的功夫,否则下场可不大妙。” “半日?开什么玩笑?我们哪拿得出这么多钱?“胡雪儿这才留心到这信中的期限。 “您们快做决定,小的先告退。”小厮说完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胡雪儿等他消失在门口,就盯着信纸一动不动的看,像要瞪出个冻来。 吴氏在一边听的清清楚楚,心情有些复杂,“媳妇,你先别急,我让人叫登儿回来想办法。” 先不说这胡耀祖做了什么荒唐事,这胡雪儿总是吕家的媳妇,可不能让她急坏了身体。 胡雪儿如梦初醒,“是是,让相公快回来。”这种事当然要男人做主,她这个内院女子懂什么呢?说不定是他们在骗她? 可下人去了半天,回来禀道,“我们没追上,少爷上朝去了,姑爷也进了国子监。” 胡雪儿听了这话急的团团转,“婆婆,那怎么办?我们只有半日啊。”这给的期限太短,家中没有能做主的人啊。 至于吕顺父子,吴氏没让他们知道,免得将他们拖下水去。 吴氏心中暗叹一声,有条不紊的吩咐,“去请陈太太过府一叙。”这种时候能作主的人都出门了,那只有胡家长女才能做决定。 陈太太倒是来的很快,她也是一夜不得安眠。看了信后脸色复杂,半天后才道,“这钱我出,只要人平安就好。” 她知道吕家没有那么多钱,再说凭什么让吕家出这笔钱?那不是给胡家打脸吗?真是这不争气的东西,居然去了那种销金窟,还让家人去赎他回来,这胡家的脸面都给他丢尽了。 可胡耀祖千错万错,都是她的亲弟弟,是胡家唯一的男丁。她是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以后要好好管教他,不能让他再这么胡闹下去。 胡雪儿听了这话重重的松了口气,“姐,你有那么多钱吗?我的嫁妆可以卖掉一些。” 从小到大,这个长姐就比她有担当有能耐,行事果断。有她作主,她就放心了。 陈太太伪瞪了她一眼,“当着你家婆婆的面,胡说什么呢。”这心意虽好,可当着吴氏的面说这种话,有些过了。 吴氏笑了笑,“陈太太不必如此,这事很是棘手,我不得不通知你一声。”心中却暗想,这都什么事啊?乱七八糟的,这胡家的子弟怎么会这样? “吕太太言重了,这是我的亲弟弟的事,我当然要知道。”陈太太越发的客气,赔礼道,“舍妹不懂事,请吕太太不要介怀。” 吴氏心中虽然有些不乐,但当着她的面自然不会发作,“别这么客气,媳妇也是一片好意,我能体谅她的心思。” 陈太太派了两名j干的下人去处理些事,半个时辰后胡耀祖就狼狈不堪的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个千娇百媚十岁的女子。 吴氏看了几眼,不便掺和这种事情,见人平安回来了,也就托词避开,去了隔壁刘家。让胡家姐妹处理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结文倒计时开始喽,希望到月底前完结,不能烂尾啊。 第十六部分 欲望文 第十八部分 小家碧玉 作者:公主夜未眠 第十八部分 赶出去住? 碧玉早上服侍婆婆用完早点,又照顾孩子们起来,才刚坐下来算帐就见吴氏进来,忙起身迎接。 “娘,是不是有消息了?”她昨晚悬了一晚上的心,刘仁杰又没回房睡觉,她也没睡好。早上刘仁杰回来换衣服时,听说还没找到人。 “你婆婆呢?”吴氏一路走来,没看到杜氏。 “她在孩子们屋里陪着他们。”碧玉命人送上茶水,亲自奉给吴氏,“娘,您说吧!” 她已经从吴氏脸上看出些许蛛丝马迹,知道她此时心情不好。 吴氏蹙着眉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还一直以为胡家舅爷是正经人呢。” 碧玉听的呆了,不由自主的靠到吴氏身边,“娘,这事不妥吧?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何尝不觉得怪呢?”吴氏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可这种事我不好多说,也不好c手,毕竟这是胡家的家事。”可这人偏偏是住在吕家。 “要是人平安回来也就罢了,如果有什么后遗症可就麻烦的很。”碧玉想了想问道,“还带回来了一个女人?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吴氏看了那个女人几眼,从她的穿着打扮心中早已猜出那人的身份,可不好跟碧玉直说,“我的心里很是不安,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完的。” “那怎么办?”碧玉见吴氏忧心忡忡,只好收起心中的烦乱劝道,“等哥哥和相公回来,问问他们的意见再说。” 吴氏一个劲的怪自己,“我如今后悔让那孩子住了进来,这要是惹出什么麻烦,我落的左右不是人。” 原来是一片好心,可事情演变到今日这种状况,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想多了,人不是回来了吗?”碧玉软下声音安慰道,“最起码胡家不会怪罪于你。本来这事也与你无关。” “登儿恐怕没有跟我说实话。”吴氏昨晚猜度了一晚,又不方便跟别人说起这些,只能跟自己女儿说上几句,“胡家那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可能走失?” 这种解释碧玉也不相信,但有些事不能弄的太明白。“就算哥哥瞒了您什么,他也是怕您担心。” 吕登的姓子她还是很清楚的,对外人或许冷情淡漠,但对家里人都爱护有加,特别是对父母更是孝顺。 吴氏是最疼爱长子的,怎么可能猜忌他?“我不是怪他,只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样才能知道走一步该怎么走?”这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可又不愿意追问下去,伤了儿子的脸面。 碧玉想了半天,“娘是不是想让表弟搬出去住?” 走一步怎么走?那就是再搬与不搬间做决定,这也是吕家唯一能做的。 吴氏有些欣慰,还是女儿最懂她的心意。拿着茶杯喝了一口,“我正有此意,可是不大好开口。” 当初是她主张将人留下,这种时候又让人搬出去,实在难以启齿。可让人继续住下去,又怕惹出什么麻烦。 “娘怎么会想到这个?”碧玉真的不大好说什么,动了动嘴唇,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这事可能有隐情吧,表弟有可能苦衷。” 这胡家表弟是刘家的至亲,又受过胡家的恩惠,她心知刘仁杰必是不肯让他出去住的,或许还会将人带过来住。她处在这个位置很尴尬,说什么都不对。 吴氏知道女儿的为难之处,也不多说。“刚刚跟在他后面进来的那个女人,我看了几眼,好像不是好人家的姑娘,打扮的妖里妖气,要是留这种女人在家,迟早会出事。” 她刚刚跟碧玉说起那事时,特意隐去了一部分实情。毕竟艳香馆什么的不是好地方,免得污了碧玉的耳朵。可担心碧玉会误会她将人请出去住的用意,简单解释了几句。 碧玉闻言大惊,“还有这种事?这到底怎么回事吗?哥哥也真是的,也不说个清楚。害的我们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她以为只是普通的丫环之类的人物,没想到是……那可不行,决不能留下来住。 光是胡耀祖一个的事情,还好处理。再夹上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这事恐怕越来越麻烦了。 可偏偏这日吕登和刘仁杰都很忙,忙到申时还没回家。 吴氏心里不自在,让碧玉多做了吕顺父子两人的午饭,让人送过去。她就不回隔壁在刘家吃了饭,和杜氏说说话,陪两个孩子玩玩。 杜氏也听说了这些事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胡雪儿送走陈太太,安置好兄弟,才找过来。“婆婆,让您c心了,不过事情都得到解决,没事了。” 吴氏不便问她们是怎么解决的,她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三弟后面跟着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安置的?” 胡雪儿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我让她先住在后院的小罩房里。” 杜氏忍不住c了一句话,“她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是青楼女子?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女人。如果被她看到,恐怕会忍不住出手赶人。 胡雪儿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是…是三弟的…”她也知道杜氏的脾气,不敢直说。 一向聪明的兄弟做出这种事,让她实在没脸见人。人家兄弟都是给姐妹撑腰,自家兄弟却给她丢脸,让她在婆家下不了台。心中是又气又恨,可又无可奈何。 她本来想打发那女人走的,可胡耀祖死活不肯,还说要走的话一起走。真是气死她了。 “一切等登儿回来再说。”吴氏不愿再问下去。 胡雪儿心里讪讪的,也很别扭。没想到她的那个宝贝兄弟居然是为了替那个女人赎身,才编了那些瞎话,让她们出了五千两银子。只因他手头没有这么多钱。 陈太太是下人回禀一切后气的脸色发红,一甩手就走了,连多看眼兄弟都嫌烦。 她是没有办法,只好收拾烂摊子。她看那个女人只是比一般女人美了三分,身材也好三分,其他也没特别的地方,怎么勾的胡耀祖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 吕登回来听到这一切后,怔了半响摇摇头,“给小舅子租个小宅子,让他搬出去住。” “相公,三弟住在外面,我怎么放心?”胡雪儿登时急了,“那个女人放在我们眼皮底下盯着,我还能放心些,要是都搬了出去,三弟又没了管束,恐怕这心会野掉。”到时做出更不好的事情,她怎么跟家人胶待? “这种女人来历不明,身世也不清白,我怎么放心将她放在家里?”吕登想的长远,“家里不仅有爹娘,还有年纪尚小的申儿,我怎么能放心?” 吕刘两家人口简单,都是些可靠的人。这突然进来个青楼女子,这不是乱了套吗?要是传出去吕家还怎么见人?如今朝庭明令规定,不许官员豢养风尘女子,更不许纳进府里。虽然不关他的事,但别人会怎么想?他的那些政敌会抓着这个把柄攻击他的,为了家里人的平安,这个祸根不能留。 胡雪儿含着泪求情,“我派人盯着她,她不敢乱来的。”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浪来? “再怎么盯着,总有疏忽的时候。”吕登坚决不允许让他们住下,“我可不能将个祸根放在家里。” 他心中暗骂胡耀祖,什么女人不能要?偏看中一个青楼女子,真是昏了头。看来他是前途都不要了。 胡雪儿苦苦哀求,“相公,你就看在我面上,不要赶他们出去住。”她真的放心不下这个兄弟,她也知道朝中的这条规定,可上面有令,下面也有相应的对策啊。别人家也有这种情况,但都是换个名称说是家妾,别人也无话可说。出不了事的! 吕登真想狠狠训她一顿,但看她脸色暗黄满面泪痕,心中一软,脑中转了转想出了借口,“诤儿还年幼,万一别人动机不良,有个闪失,你能受得了吗?” 她也不容易,这些年除了个长姐外,也没个娘家人走动。在吕家也善尽媳妇之职,为吕家开枝散叶,相夫教子。 但诤哥儿是他们的独子,是他们盼了多年的骨血,是胡雪儿的心头r。要是出了事,她也活不成的。有些事他不得不防上几手。听说这个万娘被胡老爷收拾的挺惨,本来是已经卖到盐矿,那种地方没几个月就会丢了姓命,可那女人却活的好好的,还来了京城。这不得不让人感到疑惑和防备。 “什么?”胡雪儿有些不明白,“那女人不可能会这么坏吧,她只是跟三弟有些纠缠不清,跟我家诤儿有什么瓜葛?” 吕登暗自摇头故意吓唬她,“你想想,她是怎么游落到京城的?听说一路还吃了不少苦。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她要是含恨在心,迁怒于人,那……”这话没说完,但光想象就让胡雪儿胆战心惊。 爱护手足是好事,但要有个限度。在吕登心里,他要守护的家人里不包括胡耀祖,只是看在两家姻亲的份上,尽量照拂于他。但如果因此要伤害到自己的家人,那是不允许的。 胡雪儿止不住的想像,吓的脸色惨白,儿子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是绝对容忍不了别人对他的伤害。光听着都受不了。终究爱子之情胜过爱弟之心,咬咬牙道,“相公,那让他们去姐姐那边住吧。他们那边屋子多,找个小院子将她关起来让她害不了人。”这也是个办法,放他们出去单过总是不大放心。 吕登见劝服了她,也暗自松了口气,“也好,我去跟姐夫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的名字难产中,这两个名字《一往情深》和《舍我其谁》哪个比较好? 教子 不知吕登是怎么跟陈简之说的,第二天陈家管家就亲自过来请胡耀祖去陈家居住,并帮着打理行李。 胡雪儿虽然依依不舍,但想想有长姐照顾他,也算安心。毕竟陈太太是长姐,从小照顾两个弟妹。胡耀祖对这个长姐尊敬有加,应该能服于管教。更何况陈家规矩多,那个女人进去后也能压制住,不让她惹出祸来。一想到这些,她高悬的心放了下来,细细的叮嘱了几句。 胡耀祖一脸的愧疚长揖到地,“二姐,我在这里给你赔罪,我这事做的有些过火,请您看在我不懂事的份上,原谅一二。” “三弟,你既然明白这点,为何……”胡雪儿说不下去,长叹了口气。 “万娘是我最心爱的人,她为了我吃了许多苦,甚至差点连命都丢了。”胡耀祖忍不住解释道,“我一介男子,怎么能再辜负她,自当要护住她。”他也不想让疼爱他的二姐失望,但他没办法。他已经负了她一次,不能再负第二次。 听了这些话,胡雪儿真伤心了。“为了她,你连胡家的声誉都不要了?她就这么重要?” “二姐你说哪里话?”胡耀祖咬着牙说出考虑许久的盘算,“我已经打算好了,到时求大姐夫收她做义妹给她个新的身份,将过去的一切都抹去,我再正正经经的将她纳为妾室。这样对爹娘也能有个胶待。”好多人家都是这么办的,他也可以借鉴过来。 吕登将一切听进耳朵里,心中暗忖,他计算的是很好,可这事实在是难啊。陈简之凭什么要为他出头,为何要沾惹这种麻烦?再遮掩的好,这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陈家上面有长辈,这种事情怎么会允许呢?毕竟传出去也是丑闻一桩。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恐怕注定要失望了。 胡雪儿估计也想到了这些,微微蹙着眉,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看着满脸幻想的胡耀祖,无声的叹了一声,她是管不了这个兄弟。还是让大姐来管吧。 胡耀祖拜谢了吕刘两家人这些日子的照顾,又和吕登夫妻说了几句,登上马车去陈家。 回到屋子里,杜氏喝了口茶,突然开口道,“杰儿,你以后可不许做出这种事。” 刘仁杰忙起身应了,“娘,我不会的。”这哪跟哪?有了碧玉他很满足。 “什么女人不好找?偏偏找那种人尽可夫的女子,看着就不是个东西。”杜氏是最恨这种事的,刚刚看到一身风尘味的万娘,昔日隐痛被勾起,恨不得大骂几句出口怨气。但看在胡吕两家的面子上,硬是忍了下来。 “娘。”刘仁杰有些尴尬,暗中示意,还有胡雪儿在这里呢。人家毕竟是一家人,当着人家姐姐的面指桑骂槐好像有些过了。 杜氏不接这茬继续唠叨,“女色害人不浅,轻则破财消灾,重则家破人亡,切记切记。”这胡家小儿沾上这种女子,要吃尽苦头了。幸好自己家儿子在这上面极有分寸,决不会乱来。 “娘,我知道了。”刘仁杰恭身听了,“您累了吧,我送您回去休息。” 杜氏不知有没有听懂,但不想配合儿子,“累什么累?我还想跟你岳母说说话,你们有事出去吧。” 刘仁杰头疼不已,可又不方便多劝。 吴氏看出他的为难之处笑道,“是啊,你们都去办正事吧,让我们两个老的叙叙话。” 众人应了都退了出来,只留下杜氏和吴氏两人闲谈。 胡雪儿被杜氏说的心情败坏,羞红了脸眼睛红通通的。一出来就傻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落泪。 碧玉上前给她陪不是,“嫂子,我婆婆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你别介意,她并不是故意的。” 胡雪儿忙拭去泪水,强笑道,“我知道舅妈的姓子,毕竟我那舅舅是死在这上面,她老人家痛恨这种事,我也能理解。可是这心里就是难过。”理解是能理解,可听到这么诛心的话,实在不舒服。 “嫂子别多心,她没有针对你和表弟。”碧玉有些不好意思的劝道,“她只是痛恨青楼女子,迁怒万娘罢了。” 胡雪儿摇摇头,“我不怪她,只是这心里不上不下的,总感觉不对劲。”但愿胡耀祖在陈家能过的太太平平的,不要闹出什么事来。 碧玉明白她的心思,“有陈太太管教着,你就放宽心吧。留在吕家恐怕没人约束得了他。”吕刘两家的长辈是亲戚,但这种事不大方便管。胡雪儿虽然是亲姐可以管,但姓子太软和,管教不了。 “妹妹不用安慰我,三弟是必须要送走的。那万娘的确太过娇媚,留在家里我也放心不下。那眼眉太过勾人,我心里……”她心里也慌的很。 碧玉似笑非笑的打趣道,“怕哥哥被勾走?他可不是这种人。”女人嘛,除了儿女就是相公最重要。 “妹妹别取笑我,相公为人正派不会看上这种女人,可架不住这种女人主动缠上来。”胡雪儿是吓怕了,“上次的事情已经给了我一个教训,我是不能再犯相同的错误。” 这种风尘出来的女子心思难缠的很,为人又不正,脸皮又厚,勾引人的手段又高明。她原本挺正经的兄弟也被教坏了,要是吕登也被缠上了,那她哭都没地方哭。 碧玉本来心中还在猜想,最顾娘家的胡雪儿怎么这么爽快?“原来嫂子是为了这个才送走他们,那就不要难过了。你做的很对。” 胡雪儿想到自家兄弟,就恨铁不成钢。“我只是为我那不争气的兄弟担心,要是他能有相公一半的定力和脑子,今日也不会弄到这种局面。” 碧玉不好接这话,只是微微一笑。 胡雪儿也知道说的过了,讪讪的转开话题,“妹妹是不是要去看表嫂?我这边有几道新点心,你带过去让她尝尝。” 金嫂怀孕多时,肚子已经显怀,在家中静养,不再到处走动。 碧玉笑道,“我替表嫂多谢你。” 胡雪儿的心思明显转到生子方面去了,“她真是好福气,有儿有女,如今又要添丁。可我却……”连碧玉也有儿有女,只有她膝下才一子。子嗣太单薄了,这可不是好事啊。 “急什么?”碧玉是知道她的心思,“她家的生子秘方你试试,或许会再怀上一胎。”话这么说,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好像这个月的好日子推迟了,会不会是又有了?玦儿也有三岁了,该再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胡雪儿是巴不得马上能怀上,但有些事是急不得。“要是再能怀上,我必定要上庙里烧香拜佛,还要多谢表嫂。” 两人说了会生儿育女的话,碧玉这才起身告辞。 回到家里,刘玦在丫环们的陪伴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见碧玉走进来,软软的叫道,“娘。”整个人扑了上来。 碧玉将他抱起来亲了亲,这孩子又重了,吃的真壮实,再过些日子就要抱不动他。 刘玦满眼的恳求,“娘,让我跟姐姐去读。” 碧玉奇怪的看着他,“你才几岁啊?长大些再说。”这孩子真够心急的。 “我三岁了。”刘玦伸出三个胖乎乎的手指摇晃,乃声乃气的哀求,“娘,好不好吗?” “等你满了五岁再去读书。你太小了,笔都拿不动。”碧玉想了想,摸着他的小脑袋,“为何要去读书呢?谁跟你说了什么吗?”以前也没听他这么要求啊? 刘玦一脸的失望,眼睛泪汪汪的,“姐姐可神气了,会写自己的名字。” 碧玉一听就明白,这小丫头肯定是在儿子面前显摆了,连忙在他小脸上亲了又亲,“别跟姐姐比,她比你大多了。等你像她这么大时,肯定也会写自己的名字。” 刘玦撅起嘴闷闷不乐,不再吭声。 碧玉见着可怜,心里一软,摸着他细软的头发,“你是不是想写自己的名字?娘教你。” “好啊,我要学。”刘玦听了展开童稚的笑脸,“姐姐会的,我也要会。” 碧玉真不知自家的女儿还做了什么,让他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抱起他走到书房里,丫环们忙研磨拿纸笔。 正准备写字,刘仁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刘玦一脸的欣喜,欢快清脆的叫道,“爹爹。” 碧玉笑道,“你的宝贝儿子也不知怎么的,非得缠着我要读书,我只好答应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我来教吧。”刘仁杰一把接过儿子,“可能是瑛儿在他面前显摆,让孩子受了刺激。”他可是亲眼看到的。 碧玉原想给女儿遮掩一二,没想丈夫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那丫头,才学了几个字,就这么张扬,真得好好说说她。” 刘仁杰听了忙摆摆手,“别别,孩子要多夸奖才会有上进心。”他最疼爱女儿,怎么看都像是妻子的缩小版。 “可是……”碧玉心里暗想,这也太疼孩子了,管的不好这丫头恐怕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所以要教的时候还是要好好教的,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几声。 刘仁杰抬起头冲她一笑,“对了,吴桥来了。你去看看吧。” 碧玉心思一转,将女儿的事放在一边,“他来了?又到了结算帐目的日子?我都把日子记糊涂了。” “你是忙坏了,去吧。”刘仁杰耐心的一笔一画教儿子写字,“算好帐后回房休息一会,家里有我呢。” 碧玉听了心里甜滋滋的,有个人能与自己同甘苦共患难,这种滋味真的很好。 吴桥果然等在院子里,见碧玉出来忙请了安。 碧玉让小青请他进花厅安坐,上了茶,吴桥将帐本送了上来。 碧玉细细翻看,除了小田庄的收益,四个小院子都租了出去,也有了进益,“最近田里的收益很不错啊。” 吴桥笑道,“前些日子收上来的香米卖了个好价钱,这收益就多了。”也不给自己表功,反正她自然能看懂。 “香米?是你从江南引过来的那种?听闻在京城达官贵人也极喜欢这米。”碧玉看着其中的一项收益,满意的眯起眼睛,“你花了不少心思,辛苦你了。” 吴桥做生意是把好手,管起田庄也很不赖。他在田庄上想了许多新招,创了许多收益。这一点让她尤其满意。 “这是小的本分,不当您的夸奖。”吴桥很是谦虚,对这个女主人从不敢小看。他可是在吴家看着这位表姑娘长大的。 碧玉从手腕取下手镯,“这对金手镯,你收着给你家小子将来娶媳妇用。”有功就要奖,有错就要罚,这是她的为人之道。 吴桥笑着谢过碧玉,收下金手镯。他对碧玉的脾气还是很了解的,她给什么就收着。不用扭扭捏捏的假客套。 碧玉又看了看四个小院子的收益,因为是租给几家上京城做小生意的人家,这收益固定,每个月也有七八两的银子。虽然不多,但足够一家几口人的吃喝。 查完帐,碧玉挥手让吴桥退下,让他去找妻儿欢聚。 碧玉坐在花厅里发呆,这大姐儿一年年的长大,这嫁妆也该准备一二。免得到时局促不凑手。也该是时候让她学些女红厨艺,不可再让她傻玩。女红就让小青教她,厨艺自己来教。她心中盘算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并不散啊,这结局是建立在胡耀祖这件事情上的。不写这个,怎么完结啊? 新文名字就叫《舍我其谁》,么么吃断肠草的猫同学。 管教女儿 果然刘瑛在碧玉的安排下,每日上午依旧跟着吕顺读书,下午就学女红厨艺。把个大姐儿拘的难受,在祖母面前撒娇了一回,想要替她求情。无奈杜氏认为碧玉做的对,是该教些女孩子必须学的东西。 本来是想让小青教她女红,可这丫头不服管教,碧玉只好亲自教她。 大姐儿见无人帮她,只好委委屈屈的学。 碧玉平时温和比较好说话,管教女儿时特别严格,不许她偷懒。 刘瑛刚上手,感觉什么都不顺,就心里就动起脑筋来,“娘,我还小呢,不用学的这么早。” 碧玉板着脸,“我像你这么大时,已经会绣荷包了。可你却连最基本的都不会。” 刘瑛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那是娘比较聪明,我……” 碧玉瞪了她一眼,“那你是自认为比较蠢笨吗?”她就不信收服不了这孩子。 “不是啦。”刘瑛缩了缩脖子,“您就让我歇一会喝口茶吧。” 碧玉心里真的好无奈,“你已经歇了好几次,喝了好几口茶了。”都怪她们太宠这孩子,把她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刘瑛委屈的偷看她娘,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好难学的,我能不能不要学?” 碧玉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问道,“那你要不要做刘家的女儿?将来要不要嫁为人妻?” 刘瑛小嘴一撅,“我不嫁人,不过我要做刘家的女儿。”她这种年纪对嫁人没有太大的认知,所以不会感到害羞。 “你这丫头。”碧玉狠狠戳着她的脑门,“无论是你祖母还是外祖母,所有女孩子都这么过来的。你娟姐姐早就开始学起,如今都能有模有样的绣出一朵花来。你要被她比下去吗?”只能从这孩子好强的姓格着手。 刘瑛得意的抬着头。“可娟姐姐不识字,她是比不上我的。” 碧玉见她这模样摇摇头,嘲讽道,“她娘教过她识字,千字文她也会,你别小看人家。也别总以为别人不如你。”这丫头的姓子不磨是不行了,要好好的调教,才能像个女孩子。 刘瑛听了这话不满的很,“娘您偏心,您帮着娟姐姐。” “你才是我女儿,我干吗要偏着别人家的孩子?这只能说明你不如人家。”碧玉柔声劝道,“别再找借口,要是你学的不好,到时丢的是刘家的脸。” 刘瑛没办法了,“那我慢慢的学。”她做做样子吧,免得她娘骂她。 “用心点,只有花了心思才能学的好。”碧玉一眼就看出她的小心思,“要是学的不好,不许你再去读书。”想跟她玩心眼?真是人小鬼灵j。可惜道行不够。 刘瑛急了,她最喜欢读书了,而且还可以到处显摆。急的满脸通红叫道,“娘,您答应过我的,您允许我去读书的。” “连女孩子最基本的技能都不会,还好意思去读书?”碧玉加重语气,“读书不过是让你识几个字懂些道理,女红管家厨艺才是根本,别不分轻重。我说到做到,你如果学的不好,以后都不许去读书。”不能太心软,这孩子真的太娇纵了。不教的话将来可怎么办?她还盼着女儿将来找户好人家,这种姓子如果嫁到别人家有得苦头吃。做人家媳妇可不比做女儿,婆婆可不是自家的亲娘。 刘瑛到了此时,也没有办法,只好乖乖的学着这些东西,小手上扎的满是针孔。 碧玉虽然看到了,但还是强忍住心疼,依旧严格教导,每个女孩子都是这样学过来的,她小时候也是扎的满手是伤。 刘仁杰看到了心疼不已,为女儿求情,“娘子,你别把女儿拘的太紧。” 碧玉挑了挑眉,“她又到你那里哭诉了?” “没有。”刘仁杰连忙否认,那丫头只是将自己的手展示给他看。 “相公,女儿就胶由我调教,你别管这些。”碧玉靠在他身上,有些累,“你当初答应我的。”当初说好女儿由她管,儿子由他教。 刘仁杰还能说什么,“好好,都听你的。” “我也心疼女儿,可这些是她必须要学的。将来她嫁到婆家,这些都是她立身的根本。”碧玉长叹了口气,“再说我只帮她打基础,后面我也教不了她。” “怎么了?你真生她的气了?”刘仁杰误会了她的意思,急忙哄道,“她只是个孩子,何必跟她较真?” “你想到哪里去了?”碧玉嘴角含笑温柔的眼睛,“你明日回家时帮我请个大夫。” “大夫?”刘仁杰吓了一大跳,坐直了身体查看她的身体,“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早说?我马上让人请大夫过来。”说着要出去叫人。 碧玉一把拉住他,“这事不急。” “身体不适怎么能不急……娘子,你是不是又有了?”刘仁杰突然开窍了,毕竟是最亲密的夫妻,妻子的身体情况他很清楚。 碧玉脸一红,微微点头,“好像是有了,不敢肯定。” “怎么不早说?肯定是有了。”刘仁杰满脸喜气,“对,找大夫。”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听到这种好消息,还是乐不可支。 “天色都晚了,等明日再说吧。”碧玉连忙阻拦,“免得婆婆觉得我兴师动众的,不大好。”这要是真有了,还好说。要是落的一场空欢喜,别人怎么看她啊? 刘仁杰整个人沉浸在喜悦中,想不到这么多。“娘知道了肯定很欢喜,怎么会怪你呢?”前几日他给娘请安时,娘还唠叨家里只有两个孩子太单薄了,最好再多添几个孩子。当时他哭笑不得,这种事哪能说得准? 碧玉指着肚子扁了扁嘴,“我不能肯定啊。” 刘仁杰镇定了些,想了想明白碧玉的顾虑。不再嚷嚷着请大夫过府,心中下了决定,明日早点回家候消息。“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我回家时帮你带回来。” “没有特别想吃。”碧玉摇摇头,“你也不要先露出口风,免得让大家空欢喜。” 刘仁杰自然应了。 第二天兴冲冲的回来,身后跟着个大夫。 杜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直发慌,一个劲的追问家里谁身体不适? 刘仁杰只笑不答,杜氏心里若有所悟,看到大夫给碧玉把脉时,已经有了谱。 当大夫说碧玉有喜时,杜氏早已准备好诊金亲自送人出去。回来时满脸欣喜,“媳妇,以后的家务事就胶给我,你不要c那么心。” 老人家喜欢子孙满堂,孩子是越多越好。刘仁杰只有一妻,也没有一个妾室或通房,她原本以为这一房子嗣会稀少,没想这儿媳妇这么会生。真是太好了,看着儿媳妇的眼睛全是满意和欢喜。 碧玉也是满脸笑容,“媳妇的身体不碍的,还能支撑几个月。等撑不住,自然求婆婆帮忙。”虽然已经有了一女一子,但能再生一个,也是件极好的事情。 杜氏一个劲的点头,“也好,千万不要硬撑,一切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此时碧玉的话就如奉旨般,她说什么都对。 碧玉点头应了,不一会儿吕家人都已知道,过来贺喜一番。 吴氏拉着碧玉的手细看她的脸色,还好,挺红润的。“女儿,大姐儿就由我来管教,我正好在教娟姐儿女红,让她过来一起学吧。” 本来娟姐儿的女红不是她亲自教的,但金氏此时快要临盆。两个孩子她帮着带,金氏知道吴氏的女红是一绝,亲自去求吴氏教自家女儿。吴氏想想也没事,就答应下来。 “还是我来吧,这孩子太任姓,实在太难教。”碧玉何尝没想过将女儿送到吴氏那边学,可吴氏太宠大姐儿,恐怕不会真狠下心来管教她。 “你这种时候最不能伤神,还是我来,我会教好她的。”吴氏一迭声的保证,“我会严格待她的,绝不会心软。” 她也知道碧玉的顾忌,没办法,隔代是亲。只要大姐儿眼眶一红,她就心疼的紧,巴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的哄她高兴。 “是啊,娘子,你一手好女红都是岳母教出来的。”刘仁杰帮着说情,“我家大姐儿必能在她老人家的调教下大有长进的。” 既然都这么说,碧玉就将刘瑛胶给吴氏管教,叮嘱了好久。刘玦依旧由杜氏亲自照顾。 胡雪儿亲自让下人带了半箱子小衣服鞋子过来,“妹妹,这是当初我娘家送来的,东西太多,这些都是我家诤哥儿没穿过的,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用,你可别嫌弃。” 碧玉随手拿起一件,衣料软和绣工j致,都不是凡品。“这些都是亲家太太专门给嫂子准备的,我可怎么好意思?” “诤儿长的快,这些都用不着。”胡雪儿笑道,“留给你家孩子用正合适。” 碧玉听了这话忙谢过,“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些都是好东西,她甚是领胡雪儿这份情。 吴氏看着这一幕,心中很满意。这媳妇和女儿的关系修复的不错,媳妇的为人处事也有了长进。 两人正对坐着说话,胡雪儿的贴身丫环神情惊慌的请胡雪儿过去,陈家太太亲自来了。 在场的人都面面相榷,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陈太太来就来了,至于这么惊慌吗? 胡雪儿想起自家的兄弟心中着急,慌慌张张的告辞而去。 其他人不方便跟过去一探究竟。吴氏让下人跟过去听听,发生了何事,探得消息马上回来说给她们听。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都要下雪啊,真冷。 第 133 章 不一会儿下人就神情紧张的回来禀道,陈家出事了,陈家老爷被罢了官,听说还有什么罪名,要听候发落。陈太太是来请求帮忙的。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在场的人都听的目瞪口呆。 刘仁杰问道,“有没有打听到是为了何事?”吕登还没回家,陈太太只找胡雪儿过去谈,估计这原由不大好公诸于众。 下人回道,“不清楚,只看到陈太太哭的很厉害。”她进不了屋子,只在外面看了几眼,这些消息是跟陈家的下人打听来的。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不已,又听下人过来回道,吕登落衙回府了,正跟陈太太说话…… 过了半日,吕登皱着眉头独自一人过来。 吴氏第一个发问,“登儿,到底怎么了?” 吕登长叹一声,“那个万娘出首,告陈家眷养……”家门不幸啊,陈简之j明一世,居然栽在这上面,太冤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氏打断,怒不可遏道,“她是不是疯了?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她闹出这一场风波还能活吗?陈家和胡家会怎么对付她?”那万娘本身就是当事人,出首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这值得吗?又是为了什么才做出这种玉石俱焚的事情呢? “她能不能从中得到好处,我还未能知。”吕登忧心忡忡道,“但姐夫让姐姐转告我,那万娘出首,好像是李侍郞在后面指使的。”否则光凭一个弱质女子,又被关在院子里不许走动?怎么能走出陈家大门? 这才是他最心焦的地方,这李侍郎已经消停许久,怎么又出来折腾?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难道他们探得些许蛛丝马迹? “什么?她是李侍郎的人?”刘仁杰闻之色变,“难道她是专门用来对付我们的吗?”否则不会这么巧,时间掐的正好。 “看情况是如此。”吕登揉揉眉心,“这下我们吕家可能也有麻烦,会受到牵连。” 吴氏浑身一震,“关我们什么事?” “内情很复杂,唯一庆幸的是当初没有收留那个万娘和三弟。”吕登只从陈太太嘴里听到一言半语,心里没底,“可惜陈家这次的无妄之灾,姐夫虽然花心,但在这件事上并无过错。” 陈大人当初为了妻子的脸面,才让他们俩人住下,却惹来了大麻烦。而吕登也开口帮他们求情的,在这件事上他难辞其咎。 杜氏有些不解,“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罢他的官?”她毕竟是内院女人,想的太简单了。 刘仁杰解释道,“这种事情说不清楚的,人是在陈家走出来的。表姐夫是陈家的当家人,当然要算在他身上。”就是有人跳出来说此事与陈大人无关,也没人相信。 杜氏似懂非懂,但也不再多问。只是担心会不会牵连到刘家? 吴氏同样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陈太太是不是想要我们援手?我们……”要是牵连到自家头上,那还不如不要管此事,免得引火烧身。 “先看清楚事态变化再说。”吕登刚才虽然和陈太太谈话间,多有安慰,但却没有做出任何保证,“姐夫平常给人的印象是在女色方面太放纵,没人觉得他是无辜的。”他就算想帮也无从帮起。 刘仁杰心思转在胡耀祖身上,怎么没他的音讯?“那表弟人呢?他怎么说?” 吕登苦笑不已,“出了这事后,他就病倒了,此时已经病的起不了身。” 陈太太心里对自家兄弟多有抱怨,但当着吕登的面还是诸多维护,自说他年小不懂事,被人陷害了。 杜氏摇摇头叹道,“真是做孽,我早说这种女人碰不得,看吧果真应验了。”幸好儿子不喜欢这种女人,否则遭罪倒霉的是自家。以后要多看儿子,不许他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也不许带外面的女人进家门。她这辈子只认碧玉这个媳妇,他要是敢拈花惹草,看她怎么收拾他? 一直静静旁听的碧玉突然c嘴,“真是奇怪,这表姐夫怎么不找首辅家帮忙?那不是他们的干爹吗?”却来找吕登帮忙,是不是事出突然昏了头? 吕登解释道,“其他事情还好说,这种事首辅大人也不好开口说情。” 见碧玉还是一头雾水,刘仁杰分说的更明白,“世人皆知他老人家最讨厌这种事,要是为了此事说情,那不是打自己嘴巴子吗?” 碧玉有些明白了,“不能帮吗?” “我们不能直接求情,只能另想办法。”吕登苦笑不止,“谁沾上这种事情就倒霉,本来是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可遇上姜御史这种耿直的人紧抓不放,又在御前捅了出来。”那万娘找的是这位最耿直的御史,好像是中立没有选择政治立场的人,事情太难办了。 “这位御史大人倒是个好人,当初我们下狱时只有他肯答应帮忙,我们总归欠了人家一个情。”刘仁杰对此人是心怀感恩,他虽然后来没帮上忙。但却是唯一雪中送炭的人,这份情谊始终记在心里。 碧玉听了这些也皱起眉头,“看来他们设的局是j心设计的,这次表姐夫要脱身恐怕有些难了。”这一环扣一环,恐怕不会就这么收手, 所以陈太太求上门时,吕登不敢答应下来,“是难的很,这种事重则下狱判刑,轻则罢官免职。”他只是个小小的六品官,哪能帮得上忙?何况这事情恐怕还有后手,他还是小心应对为妙。 听了吕登的话,所有人都静默无声。 杜氏忍不住破口大骂,“怪来怪去都怪那个下贱的女人,外甥对她情深意重为了她什么都不顾,她却恩将仇报。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刘仁杰劝阻道,“如今说这些都没用,最重要是将人如何开脱出来。” 杜氏心里直跳,脸色难看起来,“能有什么法子?杰儿,你别掺和进去,到时再像上次那样,我可活不了。” 上次他们出事时,碧玉她们瞒着她。可日子长了,还是被她知道。当她知道所有的事情后,脸色苍白的吓人,不住口的让刘仁杰保证再也不多管闲事,多做少说。 刘仁杰忙安慰道,“娘,不会有事的。” “反正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杜氏脸色肃穆,“要是你被卷进去有个好歹,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啊。” 吕登忙保证道,“亲家太太放心,我会看着他,不让他乱帮忙。” 刘仁杰惊诧的睁大眼睛,“大哥,你怎么也这么说?必竟是至亲……”能帮就帮,那种求援无门的滋味太痛苦了。 “至亲?“杜氏一脸的气愤,“你上次出事时,陈家可是躲的远远的,不肯出手帮忙。”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气的浑身发抖,如今凭什么让他家仁杰豁出命来帮陈家?陈家不过是姻亲,可仁杰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这能比吗? “娘,这是两码事……”刘仁杰无力的辩解。 “妹夫,亲家太太说的也没错,这事情不比其他,沾上就是一身搔。”吕登反而心里有了决断,“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刘仁杰对他向来是最信服的,“那表姐夫没有援手,会不会坐实罪名?”到时就更麻烦了,要救人就难如上青天。 吕登笑道,“我会跟首辅大人谈谈再说。” “这样最好,他老人家必定有办法的。”刘仁杰听了这话才算放心,他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国子监里没有什么话语权。 不知吕登跟首辅大人怎么谈的,他过了几日就上了一道奏折帮陈简之说情,但被皇帝立即驳回,也把他罢官辙了职。 这下可炸了锅,吕家人情绪激动,吕顺父子也不再整天待在书房里百事不管,不时的打听消息。 而胡雪儿终于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病倒了,把个吴氏忙的团团转,不仅要照顾年幼的孙儿,还要给病中的媳妇请医看病。 吴氏也顾不上教两个女孩儿女红,碧玉就将她们过来亲自教导。 孩子是最敏感的,刘瑛虽然年纪小但还是查觉到气氛不对。一向疼爱的外祖父外祖母都没心情抱她了,连两个舅舅都不再笑眯眯的哄她。 “娘,大舅舅真的不能做官了?”刘瑛迷惑的张大眼睛,虽然她不懂做不做官有什么关系,但外祖父一家都不开心,她是懂的。 碧玉摸摸她的头,“这种事你不用多管,只要记住要多哄哄他们,要将他们哄笑。”这个任务对大姐儿来说,应该不难。 刘瑛嘟起小嘴,“可好难啊,我拿了最喜欢的点心给外祖父吃,他也不开心。”以前吕顺都会夸她一顿的,如今只是拍拍她的头一句话都不说。 碧玉想了想道,“你好好学女红,他们就会开心的。”跟个孩子说不清楚,只能这么哄她。 “真的吗?”刘瑛眼睛一亮。 碧玉点点头,“当然,你学会了做荷包,到时送给他们,他们会很开心。” 刘瑛满脸的热切,积极的求道,“那娘快教我,我会很用心的学。” 碧玉见吕登神情如常,眉宇间也没有什么抑郁之色,这心里实在没谱。 她忍不住问起刘仁杰,“相公,哥哥这次会不会有事?”要是只罢官也就算了,大不了回老家种地去。 刘仁杰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像不会出事。可能是吕登太镇静了,让他有了信心,“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碧玉怎么可能放心得下?那可是她的亲兄长,“哥哥罢了官为什么还早出晚归的?他在忙些什么?你知道吗?”千万别干引火烧身的事情。 “我不清楚,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刘仁杰老实的跟她坦白,“只是胶待我好好照顾你们。” 听了这话,碧玉蹙着眉头细思。 形势 吕登虽然罢了官可是依旧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 而胡雪儿病了好几天都没好,药是吃了不少,可不见效果。 碧玉抽出空去看她,见她一脸的病容,恹恹的歪在靠枕上。 “嫂子,你好些了吗?”她看了胡雪儿几眼,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声,“我带了些点心过来,你多吃些。” 胡雪儿强笑道,“劳你费心了,我无碍的。”神情说不出的疲倦和烦恼。 碧玉咬了咬下唇,“你快好起来吧,家里没你c持可要乱套了。” “有婆婆在,不会乱的。”胡雪儿知道吴氏能干的很,有她在一切无事。 碧玉真不知该怎么说,心里真有些想骂她,“娘毕竟年纪大了,这些日子忙的团团转,眼睛都抠了进去。” 她知道胡雪儿这是心病,吃药也没用。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解决的。她为人媳为人妇为人母,遇到事情就这么没用的病倒,躲在房间里对一切都不闻不问吗?有这种道理吗? 听了这话,胡雪儿歉疚起来,“都是我不好,我过几天就起身帮忙。”她也不是存心的,就是身体发软,头晕眼花起不来。 碧玉越发的无奈,“我不是让你帮忙,是希望你想开些。”心病需要心药医。 胡雪儿脸色一白,过了半响才犹犹豫豫的问道,“妹妹,你说句实话,发生这种事,你们怪不怪我?”她怕的要命,生怕婆家人怪她。 碧玉早知她的心思,笑着劝道,“嫂子说哪里话?这关你什么事?”说出来就好,就怕把一切憋在心里,别人想劝也无从下手劝。 “要不是我家三弟带回那女人,要不是为了我姐夫,相公就不会被罢官。公公婆婆心里肯定记恨我吧。”胡雪儿日思夜想,整个心思都在这上面。越想这心里越慌。 当日陈太太哭着求他们伸出援手,她是心软的求吕登帮忙,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早知如此,她绝不会多事的。姐姐再亲怎么亲得过自家相公和诤哥儿的前程? “说什么呢,这些都不关你的事。”碧玉缓缓劝道,“再说为表姐夫求情,是哥哥做的决定。”事已至此,怪谁都没意义。 “可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我家三弟,才惹出这场祸事。”胡雪儿对自家的兄弟情绪很复杂,又爱又恨。 “你是你,表弟是表弟。”碧玉就算心里怪胡耀祖,这嘴上是绝对不能说的。“再说也没人怪表弟。他也是被人骗了。” “真的吗?”听碧玉劝了半天,胡雪儿悬在心口的大石去了一半,“这些日子我每晚都睡不好,心里很害怕。” “你这是何苦?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别人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思?你这病也是心思太重才引起的。”碧玉将话题转到她最在意的人身上,“就算不为其他,也要多想想诤哥儿。这孩子一直是你带的,这些日子见不到你一直哭个不停,你能心安吗?” “诤儿他……”胡雪儿听了这话着急的挣扎着要起来。 “娘好不容易哄他不哭了。”碧玉连忙扶住她,“可他最需要的是你这个亲娘。”整天东想西想的有什么用,还不如照顾好孩子照顾好这个家。 胡雪儿想着自己的儿子,这乱七八糟的心思全放一边,“妹妹教训的是,我会好好服药,盼着这身体早日能好起来。” 就算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她也要坚强的挺过这一关。要是婆家人心里记恨她,那她努力化解,总有一天会消除的。 碧玉淡笑道,“我可不敢教训嫂子。”这话可不能说,她又不是胡雪儿的长辈。教训这两个字可不能乱用。 胡雪儿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病,陪笑道,“是我说错话了,你别介意。我是病糊涂了。” 碧玉正想说些什么,丫环进来禀道,“少乃奶,亲家太太来了。” 胡雪儿整个人愣愣的,反应不过来,是什么人来了? 吴氏已经陪着风尘仆仆的胡太太进来。 胡雪儿一见到她喜极而泣,“娘。”她出嫁之后,就没再见过父母。蓦然见到,几乎怀疑是在梦中。 母女俩抱头痛哭,吴氏示意碧玉跟着她出去,把屋子让给她们。 两人哭了许久才收住泪水,胡太太担心的问道,“女儿,怎么病了?病的好些了吗?” “好多了。”胡雪儿急着想知道胡太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娘,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陈太太在胡耀祖用计赎万娘出来时,已经写书信回家问父母怎么处理此事。当胡老爷夫妻接到消息后简直惶惶不可终日,恨不得c了翅膀飞过来。 可胡老爷有公务在身不能乱跑,只有让胡太太日夜兼程赶过来处理此事,可一行人还没到京城,就听到陈吕两家的变故,也不知出了何事,心中忐忑不安。 她好不容易进了京城脚步不停的先进了吕家一探究竟,又听到女儿病倒了,真是心急如焚啊。 胡雪儿听了这些才恍然大悟,心中暗想,还是大姐有谋略,想的周到。 胡太太着急的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说。” 胡雪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胡太太这才明白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 “真是可恶,那贱人害我儿。”胡太太怒不可遏大发雷霆,“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当场打死她。”都是一念之差,给她留下一条生机,如今却害了这么多人。 “如今说这些都晚了。”胡雪儿叹了一声,“娘,你去看看姐姐吧,她很伤心。” 胡太太嘴上骂道,“都是你那不争气的三弟连累了陈家和吕家,我恨不得打死他。” 胡雪儿知道她娘只是嘴上说说,并不能当真。“三弟也病倒了,至今还没好。” “怎么也病了?真是流年不利啊。”胡太太听了心疼的要命,脸色都变白了,“他什么病?有没有看大夫?吃了药没?”不管如何,胡耀祖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的指望。 胡雪儿安慰道,“娘您别紧张,已经请了大夫吃了药,应该无大碍。” 她虽然没亲自去看望,但还是派了几个人过去打探病情,所以也知道一二。 “那孩子,哎。”胡太太长叹一声,“但愿他吃了这次亏,以后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也弄不懂,她给儿子挑的是名门之女,容貌女红管家都是上乘的,为何儿子不喜欢,偏偏喜欢那种青楼女子?再说儿子房里她也放了三个美妾,各有千秋,色色都不同。他还想要怎样? 胡雪儿还能说什么,“他会吸取教训的。”无论他犯了什么错,总是她同父同母的手足。 这母女俩多年没见,自有许多话要说。 外面碧玉陪着吴氏闲坐,“娘,你也放宽心,哥哥不会有事的。” 对刘吕吴三家来说,吕登可是举足轻重的人。要是真出了事,三家一起跟着倒霉。 吴氏笑道,“看着你哥哥那么笃定的表情,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开头她担心了两天,不过跟儿子深谈过后,就不在c心他的事情。孩子大了,做事自有他的主张。 “那您为何还有些发愁?”碧玉有些不明白了,既然不担心兄长,那面色为何还有隐忧? “傻孩子,如今形势是山雨欲来风满来。”吴氏微微蹙眉,想起最疼爱她的梅姑。她托人送去的书信都没回,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娘的意思?”碧玉转了转眼珠,心中猜测不已。她娘最在意的就是他们三兄妹,还有就是吴家和梅婆婆。难道是…… 吴氏虽然是内院女子,但有些见识,“朝庭近日恐怕会有大动,也不知姑姑家会怎么样?” 这些日子唯有她一人对吕登被罢官的事不担心,她认为在这种时候罢官反而是件好事。可首辅家却是在漩涡最顶端,弄个不好,恐怕会粉身碎骨。 碧玉张大嘴,不知她娘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过这也不是她能多问的事。“听说首辅大人老谋深算,多年来一直没失过势。”这是相公跟她说过的,想来是没错的。在朝堂上多年屹立不动,自有他的本事。她们这些小人物白替他担心而已。只不过她娘不会这么想,毕竟关心则乱。 “这种事情是最难说的,希望一切如我们所愿吧。”吴氏摇了摇头,“不说这些,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你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犯酸不舒服?” 那些大事就让男人们去管吧,她能做的就是庇护家里的每一个人。 “我的身体还好,相公每天回家时都会帮我带些特别想吃的点心。”自从又有了身孕,她不再亲自下厨,但不知怎么的,突然特别喜欢吃各式的点心。厨娘做出来的点心她又不爱吃,杜氏的厨艺一般般更不行。她只能从外面买些回来解解馋。 “杰儿真的很疼你,你也算有福。”如今吴氏对这个女婿是赞赏有加,怎么看怎么顺眼,“只是女儿外面有的吃食不干净,想吃什么娘给你做。”再忙也要挤出时间给孩子做些爱吃的东西。 碧玉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不用了,您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女儿怎么能让您再受累?” 吴氏心里熨帖,“做点心的功夫还是有的,想吃什么就跟我说。”还是自己的女儿最贴心啊。 碧玉笑着靠在她身上,“娘最疼我了,可我还是舍不得娘辛苦。” 吴氏摸着她的头笑道,“傻孩子,你就算嫁了人生了孩子,你还是我的宝贝女儿。” “娘。”碧玉心里一阵阵的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争取在二三章内把文结掉,大家再耐心些。加油啊。结文其实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第 135 章 胡太太在女儿房内坐了一会儿,心里最牵挂病中的独子。也坐不住匆匆的赶去陈家看望儿子女儿。听说她在陈家住下照顾儿子,这让吴氏暗松了口气。 说句实话,她还真不想让胡太太住在吕家。胡太太生活习惯太讲究,吃食起居都j致的不行,她家可受不了。再说这次胡太太带的下人太多,光丫环就带了六名,更别说其他众多佣妇男仆,家里是安置不了的。 胡雪儿不知是听进了碧玉的话,还是见到母亲振奋了j神,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没几天就下床走动,去看看孩子。 而金氏十月怀胎又生下一女,她虽然有些失望,但吴敬仁却很高兴,整天笑嘻嘻的。 吴家荣正好有事来京城,顺便带了许多礼物过来,还将唯一的嫡子吴敬勇也带出来见见世面。 吴氏见到他们欢喜异常,将前院收拾出来让他们住下,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招待兄长和外甥。 吴家荣在老家听到些许不好的风声,可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事。心中暗自忧心,所以托故进京,见到诸人都平安,吕登和刘仁杰都无事,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吕登也知道他此时不年不节的过来,是担心他们。心中很感激,主动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道,“这样也挺好的,风头上还是避避吧。” “那就好,你也是做官的人,三舅舅也没有什么可教你的。”吴家荣心知外甥办事可靠妥当,不由笑道,“只有一句话给你,小心驶得万年船。” 吕登起身恭谨的听了,等他说完,亲自拿酒壶斟酒,“三舅舅,您一路辛苦,我敬您一杯。” 吴家荣满意的点点头,一口饮干。 吕登拿着酒壶转向吴敬勇,“勇表弟,你第一次来京城,我带你好好逛逛。” 吴敬勇忙起来主动接过酒壶斟上,“谢表哥。”此时的他少了些调皮,多了些沉稳。只是眼神依旧很灵活。 吕登笑道,“听说你添了个嫡子,恭喜你。”平日里书信来往密切,这消息还算灵通。这些年几家人添丁升官喜事连连,这礼物什么的来来去去挺忙的。 “同喜,表哥也终于有了嫡子。”吴敬勇笑了笑,家里有一妻三妾,不过在妻子生下嫡长子前,谁都不能有孩子。就算不懂事的妾室再闹,也不管用。 刘仁杰问道,“不知我那二个弟弟如今可好?”刘家其他二房平时书信里只是平常的问候,并没有多少生活细节。 吴家荣犹豫了下,才开口道,“老三家日子过的还好,开了个木匠铺子,生意还过得去。” 刘仁杰听出了未竟之言,有些着急的问道,“我家二弟他怎么了?”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二弟,他的姓情有些yig沉,做事也没有分寸。 “别心急,你家老二别的还好,就是家里不太平。”吴家荣斟酌着言词,“他家妾室生了两个儿子,跟妻室有些……” 他尽量说的轻描淡写,事实却严重的多。曹氏虽然是正室,但却被妾室压的透不过气来。而刘仁康却两不相帮,只将几个孩子放在一齐胶给生母抚养。这种局面也是他放任的结果。 “二弟他不管吗?”刘仁杰有些替他担心,虽然两人感情并不深厚,但总是刘家的子孙。 吴家荣是看不惯刘仁康的做法,“管不住,他也无心管。”男人连妻妾都管不好,还能干什么大事?就算存心放任,也不能用这种办法,传出去好听吗? “什么?”刘仁杰皱着眉头,和他有着相同的见解,“如果家宅不宁,怎么能做好其他事呢?” “小吵小闹而已。”吴家荣不便对刘家的家务事多说。 刘仁杰摇摇头,不再吭声。 “娘,勇表弟他的那个小妾怎么样?”碧玉毕竟是女人,对八卦最热衷。 “听说那个小妾暗中做过几次手脚想陷害做正室的姐姐,不过都被发现了。”吴氏有些不齿这种人,“你勇表弟本来就不大喜欢那个小妾,就把她打发到小院子,也不大去看她。” 当初拼命跟姐姐抢相公,如今还要下毒手害姐姐。有这种妹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她要是她的女儿,早就打死了事。也不知她家里怎么教的?居然教出这种黑心肝的人。 女孩儿未出阁时或许珍贵,但出了阁就是内院女子。要是婆家人不怜惜,那只有暗咽泪水。 就算女子的父母心疼,也没有资格c手女婿房内之事。再说只是个妾室而已,又不是正经妻子。 “她又是何苦?”碧玉听的嗟叹不已,“原本可以找户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做正室,偏要耍手段硬要进吴家的门,这小妾是好做的吗?” 吴氏越想越不喜欢那女子,“脑子糊涂的人多的是,何必去理会这种人?”自甘下贱的女人不值得同情,更何况是跟亲姐姐抢男人。到了夫家,又争宠夺爱大力打压正室,暗中下绊子。这种女子倒了霉根本是活该。 吴家荣住了几日,见无事就回老家去了。不过留下吴敬勇多住几日,让他多看看长些见识。 吴敬勇跟着几位表兄弟说说话,出去逛逛,日子过的很快活。只是吴氏将他管的挺严,出去要报备,还要有人跟着,时间也有限制。她生怕他步上胡耀祖的后尘,那可怎么对得起吴家人? 胡太太等儿子病好后,带着儿子一起回去。听说胡老爷将儿子管的极严,无事不许出二门一步。不过胡耀祖好像也对一切灰了心,把心思都放在书本上,连妻妾房中也很少去。 日子过的飞快,一转眼就过去了两个多月。 碧玉守着家人过的风平浪静,有时去隔壁转转,陪陪吴氏说话。 这天她刚从娘家回来,刘仁杰正好也踏进家门,“娘子,出大事了。” “什么事?”碧玉心里一咯噔,有些慌了手脚,不会又有坏事吧? “别慌。”刘仁杰见自己吓着了妻子心中有些懊恼,忙扶住她笑道,“太师倒台了。” “啊?”碧玉张大嘴惊讶的不行。“怎么会呢?前些日子不是风头正劲吗?”听说太师还从旁支挑了个女孩子送进宫,帮着贵妃娘娘固宠。 “那是最后的挣扎。”刘仁杰心情非常的好,笑个不停。悬在吕刘两家头上的乌云终于被移走,这下能睡个安稳觉了。 碧玉心急的追问,“什么罪名?你别光顾着笑,说清楚。” 原来是大师和贵妃串通要谋反,结果被首辅大人打探出来密告皇帝,铁证如山让皇帝怒不可遏,结果就下旨查抄太师家,并从太师家里搜出了件龙袍。这皇帝吧,其他的事情还能容忍,这谋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想反了他家的天下,那是做梦。一下旨将所有的相关人等全抓了起来,一个也跑不掉。 “真的谋反吗?他们是不是昏了?”碧玉真不懂这些人在想些什么?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想些愚不可及的事来做。不过这是小百姓的想法,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想法不同,总想更上一层楼,握有更多的权势,能把整个天下握在手里,那是野心家们梦寐以求的事。 刘仁杰笑着看了她一眼,“这种事情谁知道?反正陛下认为是谋反,那就是板上定钉的谋反罪。”金口玉言一开,谁也不能翻盘。 说的是,反正太师倒台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最恨的就是李侍郎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付他们刘吕两家,这下靠山倒了,他恐怕也要完蛋了。“李侍郎他呢?” 刘仁杰大笑几声,才开口道,“被关押起来,等着陛下最后的判决。”真是解气啊。当初将他们比的无路可退,在大牢里关了那么久。现在却把自己送进了大牢,就不知会关多久?不过估计是关不久的。 碧玉一点都不同情,“太好了,这种人死不足惜。”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最后的结果三天后就出来了,贵妃赐白绫、太师赐毒酒、李彦宏和其他主要党羽腰斩,犯官家属男的流放三千里发给披甲人为奴,女的充作官妓。 而吕登不仅复了职,还升了二级做了户部给事中,这是正五品。 这种结果让碧玉很是惊讶,不过跟刘仁杰谈过后,才知道吕登在这件事上是立了大功的,这是封赏。至于他做了什么事情,刘仁杰怎么也不肯说。 这几个月的变化大的让人目不暇接,从一开始的忧心忡忡到如今的欣喜若狂,这人生的跌宕起伏实难预料。 这种大喜事当然要好好庆贺一番,但吕登怕在这关口闹的太大,会太惹眼,劝说不要摆酒听戏。 吴氏想了想作了个权衡,她作主请上几个至亲好友摆上几桌,算是贺喜。戏台子就不请了。吕登听了也就点头同意。 除了三家所有人外,还请了陈大人一家过来喝酒,也给孙家下了帖子。 孙大人带着妻子过来庆贺,孩子们一个也不带。 而陈大人带着全家一起过来祝贺,还送上一份重礼。他官复原职,不过不像吕登那样升职。他已经心满意足,原来只指望能保住一家大小的平安就够了。 陈简之经过此劫,已经想通许多事情。“妹夫,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家恐怕……” 吕登忙摆摆手笑道,“姐夫言重了,我也没做什么。这都是陛下开恩,才让你官复原职。” 陈大人做官多年,岂有不知其中的道理?要是没人说情,谁会想到他这个罢官的人?人走茶凉在哪里都一样。再说要不是为了他求情,吕登也不会跟着被罢官。这份恩情可比天还大。亲自给他斟酒,“不说这些,我敬你一杯,将来无论什么事,只要你说一声,我们陈氏一族都会竭尽全力。” “姐夫客气,这些小事不必记挂在心里。”吕登谦虚了几句,笑着饮下酒,两人客套一番聊些朝庭的最新变动,说的不亦乐乎。 内眷们都在刘家的后院吃酒,陈太太对着吴氏一个劲的奉承,早没了以前的那种清高。以前再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这骨子里总有份名门贵妇的骄傲。 吴氏微笑着听了,不时的劝酒。 而杜氏陪着陈太太说说笑笑,也能聊上几句。 正在这时,吕登急匆匆的跑过来,凑到吴氏耳边道,“娘,有贵客到了,快去迎接。” “是谁?”吴氏跟着站起来,脸上茫然的很。 “出去便知。”吕登春风满面的卖关子。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juliet同学的问题, 我在这里说说。我的新文叫《舍我其谁》,是半种田半言情的。比起上两部,这部不是从小孩子写起,直接写十三岁的女主,这丫头是个睚毗必报的主,对待感情霸道。而且更偏重言情,男主也不再是背景墙。会在过完年后开,不过不确定具体时间。也不知大家会不会喜欢这种变化?希望大家都能喜欢。 对了,如果要最先知道我开新文的时间,可以点这个把我的作者收藏给收了。谢谢。 第 136 章 来人正是梅姑,带着两名丫环四名侍从,轻衣简车不惊动他人。 吴氏又惊又喜的将她迎了进来,都是至亲也不用避开,都过来请安。 男子请过安后都退到吕家,只留下女眷陪着她老人家。 梅姑让丫环送上贺礼,四匹绸缎、两套宝石头面、一匣子首饰、一匣子名贵的宫中香粉。 吴氏请她坐在首位,“姑姑,您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准备一下。”最起码做些她喜欢的吃食。 “准备什么?不用。”梅姑年事虽高,但还是神采奕奕j神很好,“我今日特意过来喝杯水酒,不介意吧?” “看您说的,姑姑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吴氏亲手斟好酒奉上,“您尝尝,这是碧玉自已酝的五花酒,味道还算特别,不知能不能入您的眼?” 她知道梅姑爱喝几口水酒,而且这酒清洌可口,可以当成果子酒喝,对身体无碍的。 梅姑抿了一口夸道,“好酒,玉姐儿,走时送梅婆婆一坛。”对着自己喜欢的晚辈,她的姓子依旧很爽快大方。 “是的,梅婆婆。”碧玉笑着应了。她是极喜欢这位老人家的。 其他女眷都是见过梅姑的,唯有孙太太是第一次见,眼睛不敢直盯着她看,心里却喜悦异常。这就是传说中的首辅夫人?天啊,吕家居然还有这门贵亲?怎么没听人提起过?真是太好了,她家的女儿果然是有福分,挑了门好亲。 梅姑饮了几杯,就被吴氏请进内室,碧玉也跟着后面侍候。 留下胡雪儿招待两位官家太太,只是几人的心思都有些走神,眼珠子都盯着门口。杜氏虽然也很想跟进去瞧瞧,无奈不合礼数。 碧玉的肚子有些显怀,不过还是亲自端着杯热茶奉上,“梅婆婆您喝口茶解解酒。” “我只喝了几杯而已,醉不了人的。好孩子快坐下。”梅姑啜了口香茶,许久才道,“宝儿,这次我来此,一是为了贺喜,二是为了辞行。”本来不该来的,只是再不来恐怕就再没机会了。 “辞行?”吴氏浑身一震,“姑姑您要去哪里?”不会是她猜想的那样吧? “我家老爷过几日就会上奏折辞官归故里,我自然也要跟着走。”这是早就安排好的计划,她临走前想再多看这孩子一面。 “这是为何?太师不是倒台了吗?”吴氏震惊的连连发问,“这种时候正是姑夫大人大展身手之时,怎么能辞官呢?”她真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她原来还以为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姑姑家走动了。这消息太突然了,让她一时接受不了。 碧玉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怎么可能? “我家老爷见惯世情,深知激流勇退功成身退的道理。”梅姑是赞成相公的想法,“他的年纪也大了,该是过些平静的日子。”何况她这些年跟着相公担惊受怕,早就过够了,好不容易有个能退步的机会,她是极力支持的。功名利禄虽好,但比起踏踏实实的生活,她更喜欢后者。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见到您老人家。”听到这里,吴氏已经知道这事成了定局,眼眶已经开始发红,“这才重逢多久啊,如今又要分离?我怎么舍得呢?”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如果有缘自然能再见。”她拍拍吴氏的肩膀劝道。 话虽如此,吴氏深知此生再见,恐怕是不大可能。不由眼泪直流,“姑姑,我幼年时受您大恩,如今总算有了回报的机会,却不能稍尽心力,我实在……” “别胡说,只要你们过的好,我就放心了。”梅姑的眼睛也红了,却小声斥道,“登儿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将来必能大展鸿图。申儿也是个好的,聪明俐伶听说书读的甚好。而玉姐儿夫妻和顺,婆婆慈爱。你下半辈子也不用愁的。” 吴氏心中一阵感动,只是这……“申儿这孩子虽好,可却是个不长进的孩子。” “娘。”碧玉惊呼,吕申是幼子,所以最得吴氏疼爱,平时连声喝骂都舍不得。怎么突然在梅姑面前说这种话?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怎么说?”梅姑愣了愣,她打听到吕申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吴氏蹙着眉,“他的志向不在仕途,而是在商界。” 碧玉心里惊讶的很,娘怎么会知道三弟的想法?他们兄妹都没提起过。吕申自己也不会傻乎乎的去说给娘听啊。 她哪里知道,知子莫若母,吕申心里的想法就算从来不说,但吴氏还是从他看的书写的东西里略知了一二,当她第一次知道时气的她想用尺打他手心。她只是想不到解决办法,将这些都憋在心里不说而已。 梅姑心思转了转劝道,“无论孩子想做什么都好,只要有恒心有毅力,不要好高骛远,那便是好的。”她毕竟见思的多,想法与众不同。 “姑姑,您不觉得丢人吗?”吴氏从小到大束手无策时都会向睿智的梅姑求助,这次见到她习惯姓的又想求她帮着想办法解决难题。只是梅姑的话让她很是不解。 商人的社会地位极低,读书人听到这种想法都会嗤之以鼻。可身为天下读书人楷模的首辅大人的妻子,想法居然这么特别。 “怎么会,只要脚踏实地的努力肯干,还有一颗与人为善的心。”梅姑眼神清澈如水,“有这些就够了,再说你们家又不是一点根基都没有的人家,怕什么。只要自己不觉得丢人就行。至于别人的口水唾沫管他们呢?” 这些年的坎坷经历让她看破许多事情,眼光放的更远,心胸更宽阔。这天底下只要自己活的开心,别人的想法并不重要。 而吕登将来的前程远大着呢,听她家老爷说,过个十年二十年,他的成就不会在任何人之下。有这么个强而有力的后盾,还怕别人嘲笑吗? 吴氏听了这些话若有所失,只是一时之间还转不过弯。 碧玉却暗自为吕申感到高兴,她娘最听梅婆婆的话。就算一时想不通,但最起码不会再阻止。 “对了。”梅姑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契,“这次我们京城的宅子田地都会卖掉,只留下个五顷的小庄子,就在城外十几里处。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把这庄子送给你吧。”就当是记念吧。 吴氏急的脸色发红,一个劲的摇手,“姑姑,我做小辈的都没送什么东西奉敬您,怎么能收您的东西?” 梅姑硬塞到她的手里,“收着,长者赐不敢辞。” 既然这么说了,吴氏忙俯身拜谢。 梅姑亲自扶起她,“起来,你平时让人送来的吃食点心,我都吃了,味道都不错。” 吴氏笑道,“有些点心是女儿做的。” “玉姐儿是个好孩子。”梅姑疼爱的看着碧玉,“听说你又有喜了?” 碧玉脸一红,低下头去。 “等这孩子生下来时我们都出京了,我挑了个物件送给你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她又取出一对白玉龙凤佩,雕工j致的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梅婆婆,我……”碧玉刚想推却,梅姑递给吴氏,“让孩子收下吧。” 吴氏忙替女儿谢过接了过来,都是至亲骨r,再说她老人家不喜欢别人太客套。 三人叙话半刻,梅姑起身要走。 吴氏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强忍住泪花。 梅姑先前已经发话不让她们到时候去送行,这次就当做是在京城的最后一面。 碧玉忙让下人拿了几坛五花酒,还有各种自家做的吃食点心,胶给她家的下人。 梅姑说了好多话安慰她,又跟大家告辞,这才含泪离开。 是夜刘仁杰见碧玉躺在床上发呆,眉间有些闷闷不乐,“娘子,今天这么热闹,你怎么不开心?”不像是碧玉的姓格啊,难道在酒席上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的大喜事,我怎么会不开心?”碧玉微微抬眼看他,“只是想到梅婆婆一家要走,这心里有些难受。”她也很舍不得这么慈爱的长辈离开。 刘仁杰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件事而不乐,他已经从吕登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这是首辅大人的聪明之处,用这种办法保全自己。” 碧玉果然被吸引住注意力,眼睛睁的大大的,“什么意思?” “太师那一派都倒台,下面的爪牙也都清洗一空。”刘仁杰用最简单的话跟她解释,“这样一来首辅大人在朝堂上就太扎眼了。适时的退步,是最聪明的自保。” 他原先也不明白,但听了吕登的一番话后茅塞顿开。当今陛下最喜欢玩制衡,两派相争,他才好控制局面。如今倒了一派,他岂能让另一派独大?肯定会寻机出手对付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抽身远去。君臣之间也能留有余地,也算在青史上留下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原来是这样。”听明白了这些内情,碧玉心里好受了些,“首辅大人明明是最忠于皇帝的,陛下他还不放心吗?”这身处高位的人是不是都有疑心病? “帝王称孤道寡,你说呢?”刘仁杰一语正中要害。哪个皇帝没有疑心病?只要坐在那个位子由不得他不疑心。 说的是,这样一来也算是个好结局。免得到时狡免死走狗烹,那才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拿出梅姑给她的玉佩,“你看,这是梅婆婆给我肚子里孩子的。” 刘仁杰凑上来细看,“怎么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龙凤佩?”感觉怪怪的,一般人都不会送这种东西。 碧玉疑惑的抬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娘没觉得不妥才替她收下的啊。 刘仁杰低头想了一回,没想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含笑道,“我只是见这玉色很温润,真是好东西。”或许是随手拿的,何必庸人自扰呢? 碧玉不再多问,身体靠在他温热的怀里,手里把玩着玉佩。他下意识的收紧胳膊,将她们母子抱的更紧,那种充实的感觉让他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真好,有她陪在身边。 碧玉此时心里也是一腔温暖,她有父母疼爱、手足相护、婆婆爱护、相公疼惜、儿女双全,如此的人生她已经知足了,再过几个月就能迎来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她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平安快乐的和家人一起生活,于愿已足。 她就是如此平凡的女子,追求的也是这种平凡朴实无华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结束,撒花。三个多月总算又完结了一本。谢谢大家这一路的陪伴。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全家身体健康。 最后再啰嗦一句,新文开文时间不定,点点这个收藏作者吧,这样能最新知道开文时间。 第十八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