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朕的男人》 正文 第1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文案: 重生前,小皇孙身边有个十几年来白日尽忠,夜里献身当“妃姘”的贴身侍卫。有一天侍卫死了,小皇孙哭了,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侍卫居然是真爱! 以重夺江山为价,小皇孙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重生后,面对四面树敌的自己,再看看老实巴交跟在自己身后的二愣子侍卫。 小皇孙暗中捏紧小拳头:“魂蛋!这次他若再让他的男人短命早死,那他这个未来的皇帝就去屎! 其实就是废黜小皇孙受尽折磨后变得很坏,不停的算计,利用,上位,自私的残害着背弃他的人。。 后来渣皇后悔便重生了,但依旧是渣渣。 只是这次他渣尽天下,却始终独宠侍卫一人,哪怕要他付出自己的身体化为诱受…… 重生前【心狠手辣复仇帝攻 x 温柔竹马忠犬侍卫受】 重生后【傲娇阴狠深情帝受 x 温柔竹马二愣子侍卫攻】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宅斗 宫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乾生,温子慕 ┃ 配角:萧文帝,孙皇后,萧未坤,萧麒,其他一干好的坏的 ┃ 其它:日久生情,相互携手,帝受侍卫攻 ================== 第一卷:重生前幽谷囚浅底 ☆、第一章:东宫风云 大盛皇朝自高祖开国以来,如今皇位已经传到了第五代皇帝——萧武帝。 武帝在位已有十八年,除了中宫周皇后育有一子被立为太子,其后宫虽然嫔妃众多,却再也没有一个嫔妃曾为武帝生下一男半女。 太子早已在东宫纳娶正妃侧妾,太子妃因为接连生下两个皇太女不受宠爱,东宫唯有一个刚刚获宠的吴良媛为太子生下了一个儿子。吴良媛的这个儿子就是武帝如今唯一的皇孙,刚生下来就被武帝立为皇太孙,并且亲自赐名为乾生。 萧乾生就这样以皇太孙的身份在宫里慢慢的长大。 对于小皇孙萧乾生而言,自小母妃吴良媛疼在手心锦衣玉食宫婢成群的伺候是不必说的,就连上天也厚爱他,赐了他一副好相貌。如今还只有五岁的小娃娃,偏偏长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精致绝美的五官,白皙粉嫩的皮肤,抿着小嘴也能看到那粉扑扑的小脸蛋上嵌着两个可爱甜美的小酒窝,整个人一看就像粉雕玉饰的瓷娃娃,浑身又透着皇家孩子的尊贵和优雅,漂亮的让人看了就心里头直冒红星泡泡。 宫里人在背后叨叨时,无人不说小皇孙以后肯定是顶了天的福气。 萧乾生还太小,开春才刚刚满四岁,连到御书房念书习文的年纪也没到,他不明白宫女们口里说的顶了天的福气到底是什么福气。但是在宫里富贵无双的生活里一年年长大,他也觉得自己以后肯定是跟其他的王孙小孩不一样的。 因为他是天子的孙子,太子的儿子! 只是从他四岁那年开始,萧乾生发现东宫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的父王常常被皇爷爷召进宫,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内殿里情绪低落的喝酒,心情好像很不好。 有一次父王喝多了,嘴里骂骂咧咧的推桌子,摔酒杯,甚至差点用玉兰杯狠狠的砸到害怕缩在一旁的萧乾生身上。 太子发怒,东宫里的宫女太监们自然都是不敢拉扯劝阻,大家低着头,一副即将大难临头的丧气样子。 萧乾生吓的连忙跑去找他的母妃吴良媛,吴良媛听了他的话,面色凄哀的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揽着他抱在怀里,掩着面嘤嘤的哭泣。 小家伙吓坏了,伸手拉拉母妃的衣袖:“母妃,你怎么哭了?” “乾儿……”母妃越发大哭,摸着他漂亮的小脸蛋哀哀的说:“我的乾儿,你要快些长大啊!” 母妃的哭声吓愣了萧乾生,他捂着小拳头抵住自己鲜红的唇瓣,突然想起上次去给皇爷爷请安时,宫女太监们聚在一起躲着他说的话。 “不得了了,贵妃娘娘这次生下了二皇子,太子殿下恐怕要……” “是啊,谁让孙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娘娘,她的父亲又是一品大将军。太子殿下本来就不得宠,皇后娘娘母家又不显赫,这前朝后宫恐怕要变天了……” “是啊!太子如此,何况是皇太孙呢,嘘,他过来了,咱们别说了!” 萧乾生不懂宫女们的意思,他也不懂母妃好好的为什么要抱着他哭,他更加不懂父王最近为什么见了谁都狂躁郁急,他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宫里确实发生了一些不一样的事。 皇爷爷最喜欢的孙贵妃一年前突然生了个小皇叔,这个小皇叔比他都还要小,可是皇爷爷很喜欢他,非常非常的喜欢,就像喜欢小皇叔的母亲孙贵妃一样。 他还听说自己的父王和这个小皇叔不是一个母亲生的,父王的母亲是他的皇奶奶。皇奶奶虽然贵为皇后,可是她一直不受皇爷爷重视,皇奶奶的娘家也平庸的很。 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的父王就算真的不受皇爷爷的喜欢又有什么,他是太子,他是未来天子!而他就是未来天子的儿子,也就是说他也是未来的天子! 他以后可是顶了天的福气! 小孩儿还看不懂宫里暗自潜藏的变故和阴氛,虽然感觉到一向洒脱喧嚣的父王逐渐沉默奇怪起来,但是他依旧自由自在的活着,每天在东宫华丽富贵的宫殿里和由宫女太监们陪着玩耍戏跑。 宫里人见了他,虽然总是奇怪的叹口气,但还是会跪下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太孙殿下。”生来皇家多富贵,萧乾生喜欢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年幼无知的他还不需要思考太多大人间的烦恼和担忧,他只要顶着皇太孙的尊名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养在宫里。直到那一天,一个秋日的午后。 父王又要被皇爷爷召进宫了,所不同的是这一次父王临走的时候,母妃突然拉着他就跑着追了上去。萧乾生被母妃拉着跑的小脸儿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在东宫的大殿门口,他们追上了垂着头脸色阴沉的太子。 萧乾生不懂母妃怎么会泪眼汪汪的望着父王,就好像父王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似的。他心里突然有些害怕,瑟瑟的从母妃怀里出来,抱着父王的腿蹭了蹦,红嘟嘟的嘴唇抿的紧紧的。 “你们怎么出来了?”太子回头,挫败的语气失了一惯的潇洒不羁。 “太子殿下……”母妃又在哀哀的哭。 萧乾生不知所措,唯有跟着母妃一起红了妩媚的丹凤眼,环抱着父王的腰,倔强无知的靠在父王身边。 “殿下,别让皇上和贵妃娘娘等太久了。”太子身边跟着武帝派来的宫人,不耐烦的催促着。 萧乾生听了很生气,奶声奶气的怒道:“你放肆!”他是皇太孙,他的父王是太子,他们都是天子的王孙,没有人能在他们面前不恭不敬。 那宫人是御前的大总管,他听了萧乾生的斥骂似乎吃了一惊,垂下眼帘陪笑,浑浊不清的眼底敛过一丝嘲讽。 父王的手摸在萧乾生头上,一下一下,一共摸了两次。然后眼眶便湿润了,对他低沉的说:“乾生,记住你曾是东宫里走出去的王孙,你是皇帝的太孙,是太子的长子!” 萧乾生愣愣的抬起头,父王英俊哀伤的脸庞逆着阳光出现在眼前,模糊虚无。他记得清清楚楚,父王的手很温暖,很柔软,也让他小小单纯的心里一抽一抽的,很难受。 见他忘了回答,父王双眼一眯加重语调:“记住我说的话吗?” 萧乾生回过神来,绝美精致的小脸蛋在父王异常严肃的神情里紧绷着,赶紧重重的点点小脑袋:“是的父王,儿臣记住了!” 四岁的孩子话说的还不是特别顺畅,软绵绵的声音里甚至还带着浓浓的奶儿调调。或者他根本就听不懂父王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罢了,彼此珍重吧。”太子望望自己目前唯一的儿子,再看看一旁在低头哭泣的宠妾,长长的叹口气,转身走出了东宫大门。 身旁秋风萧瑟,树叶沙沙,午后的阳光都带了些冷意。 吴良媛放声大哭,连忙拼命的捂住自己嘴角,转身牵着儿子的手往宫内走,再不敢回望太子离去的方向一眼。 那一天,萧乾生一直被母妃留在身边等着父王回来,可是等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太阳都落山了,他的父王都没有回来。东宫迎来的,是宫里整队整队的御林军。 御林军们手里拿着自称是皇帝的圣旨,全副武装的包围了整个东宫,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尖叫纷纷,四处乱窜,争乱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堂堂一国太子的殿堂。 萧乾生也随着母妃和父王的众多侍妾一起被赶到了宽大的庭院。 ☆、第二章:落难皇孙 庭院里,花花树树早已经在秋风的肆虐下枯萎凌落,落叶颤抖着满天飞舞。庭院中央华美的白色青花板铺就的地面,东宫里昔日总喜欢争宠吃醋的女人们皆都不知所措的缩在一起,捂着脸失声痛哭。 萧乾生平时养的娇气,是最喜欢哭的,可是这一刻被架在眼前的寒刀圈圈围住,他吓的绝美的脸蛋发白,湿漉漉的丹凤眼儿一眨一眨的哭不出来。 太过年幼的皇家孩子哪里见过这么失控嘈杂的场面?只能怕怕的呆在母妃怀里,仰头望着母妃惨白的脸庞血色尽失。 “奉皇上口喻:太子因企图谋害二皇子殿下,今令废为庶人,发配鄂州,东宫所有女眷,除太子妃外,通通赐白绫。唯良媛吴氏,因育有一子,令废为庶人,其子废除皇太孙称号,废为庶人,随太子一同发配鄂州!” 御林军统帅在念什么?说实话,萧乾生畏颤颤的咬着下嘴唇红艳艳的唇瓣,其实什么也没听懂。他还未反应过来时,身边的女人们瞬间就哭开了,比之前嘤嘤哭泣不同的是,她们现在是嚎,抓天抢地的嚎。 后来小皇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御林军们之所以敢在东宫里到处赶人,摔东西翻房间,是因为他的父王没有回来。他们说父王已经被发配鄂州了,因为他企图谋害孙贵妃刚满一岁的二皇子,他的小皇叔。 他们是父王的亲眷,难逃牵连,于是太子妃被抓走了,父王其她的妾侍们也都挣扎着被抓走了,女人们的玉簪和步摇散落一地,都是些华丽精致的不菲饰品。 萧乾生怔怔的呆在母妃怀里,眼睁睁的看着这纷乱的一切发生,脑子里只不断的在消化刚刚才知道的事,父王不回来了,他回不来了…… 小孩儿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瞬间为什么平时见了他都得毕恭毕敬弯腰请安的御林军们,现在见了他不请安不恭敬不说,反而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对他冷冷的说了句“臣等奉皇上圣旨办事”,然后就一把将他拧了起来。 他的太孙玉冠被摘掉了,他的太孙锦袍也被御林军一双大手猛地一扯扯掉,发出哗啦一声刺耳的声音。所有一切象征着他皇太孙高贵身份的东西都被人除掉,他们说他已经不再是皇太孙了,他也不再是太子的儿子。 他现在只是一个庶子,一个有罪被贬的庶子,他连民间最普通的孩子都不如! “放开我!”萧乾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小手使劲的在御林军的大手里挣扎,就想挣出去跑到自己母妃身边。“母妃,救救我!呜呜……父王……母妃……” 他害怕,他不要一个人去什么鄂州,他的家在东宫,他不是什么庶子,他是尊贵无比的皇太孙!他出身皇族后裔,没有人敢对他不敬嚣张! “不!不要!不要伤害我的乾儿!”吴良媛在一旁嚎啕大哭,连忙扑上去抱住儿子的小身子,想要把他抱回自己身边,御林军们很快将她左右抓着,反手一个狠咧的耳光甩在她白皙美丽的脸庞上,留下一个红通的手掌印。 带头的将领怒气冲冲的说:“吴氏,皇上有旨开恩饶你性命,你和皇太孙都被贬为庶人了,现在你们就要被发配鄂州,你还不老实些少吃点苦!” 吴良媛被大力打倒在地,听到耳畔那如恶魔般的声音哀声痛哭,面如死灰,只是嘴里神志不清的呢喃:“没了,没了太子殿下,没了太孙殿下,没了良媛,什么都没了……” “快点!将皇太孙和吴良媛压入牢车,立刻发配鄂州!” “是!” 身材魁梧的将领望着囚车上哭喊凄厉的母子俩,忍不住摇头一叹:“谁让你们是东宫的人呢,皇家啊,唉……” 萧乾生就这样离开了从小生活的繁华宫廷,就这么被蛮力拉扯着塞进了囚车。此时的他才四岁,两只大眼睛哭的泪汪汪红通通,粉嫩精致的小脸上挂满了害怕无依的泪水。 母妃吴氏并没有跟他关在同一辆囚车上,他一个小娃娃无依无靠的,不知道自己将要被送到哪里去。这一天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折。 小孩儿缩着自己的小身子靠在囚车硬邦邦的木栏上,原本在一直哭一直哭,直到他水汪汪的凤眼里发酸发痛再也流不出眼泪,直到他素来喜欢撒娇调皮的脸蛋上浮出了超出年纪的冷冽和漠然,他终于不再哭了。 囚车滚滚向前,车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听的人耳朵刺痛,仿佛那声音割在自己心上,每听一句心都忍不住跟着痛了。 昔日的小皇孙倔强的咬着唇瓣,回头望着京城方向那座巍峨壮观的宫殿,想到那里那位决定父王母妃和他生死富贵的至尊王者,心里满满的都是陌生的冷感。 那冷感,好像都是恨。 特别是在半个多月后,在听说母妃被押送她的士兵肆意侮辱,调戏打骂,难忍猥亵之后咬舌自尽了,萧乾生才知道,原来他心里的那种冷感真的就叫做,恨! 从这一天起,他再也不知道什么叫哭泣,因为他已经哭不出任何眼泪了。 又到了一个暂时休息的驿站,押送他的士兵故意不将他从车里放下来休息,而是等他们都吃饱喝足后才悠悠闲闲的晃过来,嬉皮笑脸的摸着他瘦了一大圈的脸蛋调笑:“哥们,别说,这个小皇孙长的真是不错,如果是个小娘们,那长大了可就是真绝色呢!” “哈哈,假娘们怎么了?假娘们若是好那一口的,不是也可以操弄操弄吗?”旁边的士兵围着囚车,嘴里发出阵阵猥亵恶心的笑。 萧乾生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一语不发,这样的侮辱他这个月来已经受多了,开始还听不懂,知道现在隐隐约约倒是能听懂一二。这些该死的士兵,竟敢对他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滚出来吧!”被调侃的士兵一把将囚车门打开,狠狠的对着小孩的腿就是一脚,直接把那瘦弱颤抖的小身板踢出了几步远,重重的摔在冰冷的地面。 “老子就算再好那口,也不敢对他那样吧,这小子怎么说也是个皇太子的儿子,又不像他的娘,女的嘛,死了就死了呗!” “别说,那女人的长的不错,那腰,那屁股,那滋味……” “哈哈哈哈……” 萧乾生摔倒在地,白嫩的手臂重重的摩擦在地面的石头上,划伤了一大片,不仅擦去了一大块皮,还露出几寸长的红色伤口,艳红的血迹一下子涌出来,痛的心里一抽一抽的。 耳边听着那些侮辱自己侮辱母妃的话,小孩精致如雕刻的脸蛋冷冷的绷着,心里恨的像是要裂开一样,短短的半个多月,小孩学会了很多以往在东宫都学不会的东西。 在士兵们的每日侮辱打骂虐待戏弄里,他知道了人世无常,知道了人性善恶,知道了什么叫扭曲,什么叫忍痛,还有什么才叫复仇和恨。 他一直记得父王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曾是东宫里走出去的王孙,你是皇帝的太孙,是太子的长子!又或者,他也是一个已经扭曲了的庶子! 虽然他才四岁,可是他已经知道什么叫仇恨了,所以,他也已经被扭曲了吧? 士兵们调笑够了,蛮力推着萧乾生去吃饭,丢给他的依旧是冷冰冰的剩饭剩菜,上面不知怎么回事还洒了一层白沙。抬头,他知道了,又是这群无耻的士兵们在追弄他。 “快点吃,不吃就饿着肚子饿死你!”恶狠狠的声音响起,嘲讽大骂:“你还当自己是皇太孙呢!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不老实点老子打死你!” 凤眼微眯,小孩眼底汹涌翻滚的全是满满的刺痛和冷冽。抱紧自己受伤的手臂,小拳头紧紧的握住,埋着小脑袋在胸前,尽量忍隐着不让自己露出冷酷杀人的色彩。 端起破碎了一边角的瓷碗,望着里面黄色的菜叶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黏糊物,他伸出冻的发紫的手取过一双筷子,埋着头,没错,他吃了。 入口,满嘴的沙子土屑。 身旁士兵们哈哈大笑,心满意足的在这个昔日富贵无双的皇家落难孩子身上得到了奇异扭曲的快意。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是个四岁大的孩子? 此时是萧武帝十八年,秋。 一个月后宫里传来深宫秘闻,周皇后不知做了什么惹怒武帝,或者她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失德失宠了,闭居凤仪宫再也没有消息传出。一直以来后宫最受武帝宠爱的孙贵妃被进位为皇贵妃,形同副后,孙贵妃之子萧未绝被立为大盛朝新的太子。 此时距离旧太子萧未珅被废为庶人已经很久了,民间对于皇廷宫苑里的那些事都不太在乎的,他们只知道大盛朝慢慢的进入了开国百年以来最严寒的一个冬天。 这个冬天太冷了,如今已经洋洋洒洒的正在下着第一场大雪,地里的庄稼都被冻死了不少。就在这大雪纷飞的时候,押送旧皇孙萧乾生的囚车终于到了鄂州,直送鄂州府的大牢。 ☆、第三章:鄂州地牢 武帝二十年,春。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小商小贩热闹的吆喝着,靠近右边的拐角处静静的矗立着一座高大府邸,门口安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外面各自守着带着刀的衙役,原来这里正是鄂州府的刺史衙门。 衙门内,昨日才新上任接管鄂州一州四县的刺史温正道正在大堂上坐着,温和斯文的脸庞在听到衙役报告的事情后,眉头不禁深深的皱起:“你是说地牢里的衙役们都中毒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衙役显然也懵了,小心翼翼的说:“回大人的话,正是州牢,这个中毒的地牢里关押的是两年前送到此处的废皇孙,只是不知道衙役们怎么不小心,好端端的喝着酒,竟然在酒里发现了蜈蚣的剧毒。第二天才被轮班的衙役们发现,但是那几个平日里专门看守废皇孙的衙役已经没救了。” “皇孙?”温正道大为惊异,直起身子追问:“可是两年前被废的小皇孙?他是皇族后人,纵然被废也应该依旨和废太子一起幽禁在天陷山的北殿,怎么他倒被关押在地牢里?” “这个……”小衙役似有难言之隐,眼神扑闪的嗫嚅:“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听之前的刺史大人说是废太子不愿意见废皇孙,更不愿意和他一起幽禁在北殿,刺史大人无奈,只好把废皇孙一直关在地牢里。” 温正道沉默,他大概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墙倒众人推,废太子之所以能够被废,想要再出头肯定是没希望了,官场上的规矩大家都懂,落水就要跟着下石,这样才能讨好另一边的得势者。 这个废太子都不愿意管自己的儿子,听闻宫里的新太子现在又正茁壮成长,他一个曾经的小皇孙还能奢望在落难的日子里有好日子? “皇孙今年多大了?” “回大人的话,皇孙今年六岁,是四岁那年被废随着废太子一起送到鄂州的。” 居然才是个六岁大的孩子,在地牢阴暗潮湿的环境里已经生活了两年,真是可怜。 叹口气,一向仁慈的温正道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悲悯及人的吩咐道:“走吧,随老夫去牢里瞧瞧。夫人和小少爷今天要从老家搬过来,约摸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鄂州,你命人去好生接应,千万不要错过了。” 小衙役连忙弯腰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备轿!” 与此同时,鄂州府的大牢里,小孩的倒抽气声不断,伴随而来的还有鞭子的抽打声。大牢建在地下,里面暗淡无光,潮湿的空气里白天也要点燃一些油灯,否则就会漆黑一片。 时不时的,这里传来孩子的闷哼,还有男人们的咒骂和鞭打。 “你这小兔崽子,说!酒里的毒是不是你下的?给老子老实说!否则就打死你!” “打死他算了,反正也没人会来管他!” “就是,这小子在这里关了两年,连他老子都不要他了,还忌惮他什么啊!打死他算了!”五六个当差的衙役全都围在一个十字的木桩前,他们面目狰狞的叫骂着,木桩上五花大绑的捆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这个孩子身上没有穿衣服,挂的是一些肮脏破烂的灰色布条,上面什么色彩都有,污渍、血迹、粘稠之后风干的黑色硬块。 如果不是这孩子一双漆黑圆圆的眼眸向上勾着,喷射出锋利的冷光,大概见了他的人都会以为他是不是个普通讨饭的小乞丐? 长长的头发又黄又乱,几乎几年都没剪过了,蓬松打结的垂在脑袋上,被遮住大半的那张小脸更是脏兮兮的不像话,黑不溜秋的看不清五官模样,也不知道他到底长的什么样。 他到底是多久没有好好的洗过澡了? 脏,乱,瘦骨嶙峋,眼神冷酷,恐怖的不像一个小孩子,倒像个蓄谋已久要吃人的冷血者,浑身带着锋利的毒刺。他咬紧泛起血渍的薄薄下唇,在无情的鞭子抽打下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低着头,捏着沾满污浊的小拳头除了闷哼忍受,只一味的冷笑,什么话也不说。 被打的破烂翻起的碎片下,露出小孩小小的身体,瘦的骨头全都看的出来,好像身上根本就没有营养似的,一点肉也没有。倒是他的皮肤该死的白,是那种带着深深的病态,被折磨不见天日的苍白。 在这苍白的皮肤下,暴露在潮湿的空气里的是小身体上一道道伤痕,或新或旧,一道道一个个的,或是长条,或是疤。若是一个正常的人见了,恐怕忍不住要惊呼一声:这是谁家的孩子?竟然像是被虐待了很久似的,满身伤痕。 而这个可怜又没人会可怜的孩子,就是两年前大盛皇朝被废黜的皇孙——萧乾生。 是啊,他的亲身父王都不管他了,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谁还会忌惮他心疼他? 六岁的孩子想到这个问题突然咧开嘴角,对着眼前已经把打骂自己当成枯燥的当差时光里的乐趣的衙役们,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虽然眼窝深陷,但是并不能遮住他勾人凤眼里满是不屑的光芒。 这些蠢货,再怎么欺负自己,还不是被他一下子毒死了四五个? 想想他也不过是趁着他们都不在,偷偷的捉住一只刚刚被他踩死的老蜈蚣,按住老蜈蚣发黑的脊背,将蜈蚣僵硬的身体下隐藏的液体全部滴入那些酒坛里。于是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那些打骂了他两年的蠢货就浑身发青的倒在地上,眼睛都来不及闭上。 哼!居然才死了五个,太少了! 小孩望着眼前还在对自己挥舞着鞭子的粗壮男人们,心里冷笑,慢慢来,只要他们没有弄死他,他就会找尽法子来弄死他们!狗屁的衙役,狗屁的大人,还不是那个没用的样,一个一个的全部死了才好!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六岁小孩脑子里装着这样的想法,旁人或许会惊讶的嘴都合不拢,可是对于这个浑身是伤的肮脏小孩而言,他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他就是想要这里的人全部死光,一个都不要留,因为在这两年来,他已经在他们手里遭遇了太多的折磨。 冬天往他身上泼冷水,冰的他十个手指头和十个脚趾头都长了冻疮,稍有不顺心,不管是谁,他都会狠狠的挨他们一顿打骂,鞭子抽是小事情了,他刚开始还会痛的惨叫不已,现在居然依旧习惯到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若是哪天有几个酒鬼喝醉了,他还会被他们当成沙包乱踢乱揍,甚至用烧的发红的铁块贴在他的后背上,烫的他皮肤烧裂,至今都还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疤痕。 手指长的尖针在身上乱扎算什么,用开水烫他的双手算什么,故意把活生生的蟑螂塞进他的喉咙里算什么,逼着他给他们一个个含那种恶心的东西算什么,至少他还活着,只要能活下去,小孩什么也不怕。 可是他最怕的,就是饿的活不下去了。 兴许是见他一个人被仍在牢里无人问津,被废黜的父王都不要他不管他,这些平时在贪官刺史的眼皮子底下受了气,任人差使的下贱衙役们心里不平,于是就拿他打骂折磨出气。 这还不算,后来不知道是谁想起来的法子,居然时不时的扣压他的饭粮,虽然都是些残馊剩饭,但是两三天不吃还是会饿的他头昏脑涨神志不清的。 饿着饿着饿怕了,开始小孩会奄奄一息的缩在冰冷的墙角,拼命的舔舐着长满灰烬的墙面,不管是灰烬还是蜘蛛网,或者是青苔脏土,只要是能咽下去的东西他都吃。墙面被他久而久之舔的干干净净。 后来还被饿的厉害,小孩没有多余的墙壁可以舔了,他就在阴暗潮湿的地面发现了一种好东西,这种或大或小的,或能飞,或能跑,长着各种翅膀和脚的小东子真是个好东西,因为它们也能吃。 有时候是土里面长长的蠕动着的土色东西,有时候是墙壁飞快的跑动着的黑色东西,虽然它们长的各式各样,塞进嘴里也又苦又酸,还不知有一股什么难闻的味道,但是还好,它们都能填饱他的肚子,都能不让他饿的胃腹抽筋。 最重要的是,它们都能保证他不会被饿死,不会像他的母妃那样悲惨不值的死去。 就算没有任何人关心他的死活,就算他现在除了被囚禁被欺辱一无所有,但是六岁的孩子冷酷的坚持着。他的命异常珍贵,他是天子的后裔,他以后会有顶了天的福气,没有人能轻易的让他死去。 所有欺负过他的人,只要他还没死,他就要他们全部,死! 记得有一次,一个长的肥头大脑的囚犯被关进来,听说他有一种很特殊的恶心爱好,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他就是被衙役们安排和那个囚犯关在一起。 开始的时候小孩还觉得没什么不对劲的,虽然同样被打骂了几次,可是这些小手段他都习惯了,唯一让他恐惧的是那个电闪雷鸣的夜里,那个肥胖丑陋的男人就像疯了一样,突然将他按在乌黑的地面,撕扯着他的裤子。 他吓傻了,以前从没有遇到这样的事,用来排泄的地方突然被男人恶心的碰触着,四周守夜的衙役们突然围了上来,在牢房外面望着他们哈哈大笑,嘴里说着恶心污秽的话。 他们说“操他!”“你不是就喜欢这口吗?”“干死这个兔崽子给我们看看!” 小孩这才知道原来两个男人之间也可以做这样恶心的事,心脏害怕的无以复加。身上的男人呼吸浑浊,满脸横肉的脸上冒出热汗,这些汗都随着他激动的动作而滴到了他身上。 深度的恐惧和反胃感让他痛不欲生,没有呼救,已经他呼救是没有用的,这里的衙役和刺史都是一样的,毫不在乎他的死活,以折磨他为乐趣。 在双腿被疯狂失控的男人蛮力分开时,小孩终于绝望了,害怕的一口咬上男人的颈项,咬住那根大动脉狠狠的撕扯开来,然后用自己从未剪过的锋利指甲狠狠的戳进男人泛着狼光的眼睛。 随着男人的一声凄厉惨叫,他庞大的身躯终于从他身上倒下,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他第一次弄死了欺辱自己的男人,那一刻他才知道这种滋味原来是这么的好,开心的快要上天了。 就像小时候还在东宫时,母妃为他穿上了西域进贡来的细毛暖袄,心脏快乐膨胀的不像话。 后来小孩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就叫做极度毁灭之后的复仇感,他爱上了杀死自己敌人的滋味。仅管他才六岁,仅管在他弄死那个囚犯后被刺史下令狠狠的揍了一顿,可是他就是爱上了这种灰色迷人的乐感。 他的世界已经没有了温度和感觉,他只要活着,为了以后苟且偷生的活着,就算有一次他饿的受不了,什么小东西也没抓到,最后抓到了一只刚刚生下来的小老鼠,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它活生生的塞进嘴里。 因为这样能让他活下去。 “你这个臭小子,还不说话!你还端着小皇孙的架子呢!”挥舞着鞭子的衙役停下来,活动着自己酸软的手腕,朝小孩身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老子告诉你,京里最近传来消息,你的祖母周皇后已经病逝了,皇上最宠爱的孙贵妃上个月刚刚被你的皇爷爷立为皇后。为了庆祝孙皇后上位,皇上下令大赦天下,可就是没有赦免你和你的废父王,你说这是为什么?” “哈哈,还能是因为什么啊!”另一个长相尖酸的衙役接过话,眼神嘲讽:“人家孙皇后是什么世家,她受的是什么宠爱,咱们民间这样额小衙役都有所耳闻还能不厉害吗?皇上摆明了是要彻底废弃你和你的父亲,你们已经是毫无前途可言的阶下囚了,新太子现在都两岁了,还轮得到你们做梦吗?” “就是啊,你这小子现在就算是被老子弄死在牢里,也没人知道吧。” “干脆弄死你得了!你们这些皇家公子,我呸,算个屁啊!关在这里两年了都不见半点好转的风声,肯定是没希望了,你还不会做什么回京的美梦吧?哈哈哈……” 羞辱的话毫不留情的从耳边呼啸闪过。 捏紧拳头,小孩什么也不说,依旧咧着嘴无声的冷笑,闪亮漆黑的大眼睛就像抹上了毒药,直直的射在人身上,又好像在慢慢的研究你的死期和死法。 那是一种完全不符合他年纪的眼神,冷酷犀利,不带半点温度,嗜血深沉的让人心惊。 温正道刚踏进大牢时,就被这样一双眼睛深深的吓住,复杂的望着小孩身体上残酷的现状,心里阵阵不忍和怜惜。 这个被吊在木桩上由最低级的衙役抽打到衣不蔽体的残瘦孩子,还是传说中那个尊贵无比的皇太孙吗? ☆、第四章:温府初遇 初春的季节,温度依旧像冬日般下降的很厉害,干燥的空气里漂浮的都是阴沉的味道,明明才是上午,冷风习习的府邸硬是笼罩在一片深郁之中。人们身上还穿着冬季厚厚的棉衣,可若是离开屋子来到外头,身子骨依旧会觉得阵阵发冷。 宽阔的大庭院里,栽满了半大不小的梨树下,梨树在春风里长的郁郁葱葱,树丛里点缀着一树树白色美丽的梨花。 风一吹,梨花吱呀一阵颤抖,很快便会有朵朵的白色小花坠落树枝,落在树下仰头站着的男孩身上。 男孩年纪约莫十岁,站在一棵最大的梨花树下,仰头着迷的望着头顶美丽的花树,似乎也被满院的梨花深深吸引。 看男孩身板儿发育的不错,强而不弱,全身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眼高挑,五官极为俊帅端正,拼凑在那张介于半大孩子的脸庞上,显得异常的英气勃勃。 “子慕,快过来,看你落了一身的花瓣呢。”吱呀一身,内堂的门帘被人掀起,一位面容温婉的年轻夫人从里头走出来,笑眯眯的走到男孩身旁,“怎么站在院子里?外头很冷呢。” “娘。”温子慕回头望见是自己的娘亲,赶紧迎上去,帅气的眉眼间微微的笑着,透着一股超乎年纪的稳重感觉。“我在这里等爹爹回来。福伯说爹爹马上就要回府了。” 知道儿子非常想念已经一年多没见面的夫君,汪夫人摇摇头,温柔的笑道:“你爹是要回来了,可你这傻孩子也不必站在这里吹冷风等啊。” 汪夫人说完吩咐身后的丫鬟们取过一个火盆放在庭院里的石凳旁,牵着儿子的手就和他坐在石桌边。 丫鬟们捧着几个果盘上来,里头都是一些水果和瓜子甜点,如今放在石桌上,又送上了一壶热茶。汪夫人和儿子一起围着坐,笑谈间倒也不至于太过冷清。 温子慕上午才随母亲汪夫人从老家来到鄂州,他的爹爹就是鄂州府新上任的刺史温正道。 温家祖上是几代的书香门第,温正道就是通过科举高中状元踏入仕途的,偏偏唯一的儿子温子慕不像他,对于祖上一直推崇的读经研书,温子慕打小就不甚精通,只一味的喜欢学拳舞剑。 别看他才十岁,通身的本领随武学师傅学的好极了,一人对付三四个成年人都不在话下。 温正道膝下就这有这么一个独子,见他喜武不喜文虽然心里失望,倒也不强求,如今命人将妻儿都迁来鄂州,也只希望一家子人都能够团团圆圆的生活在一起。 丫鬟们奉上来的果盘里放了几个苹果,逆时节的东西来之不易,汪夫人知道儿子爱吃便取过刀子要为他削皮,温子慕见了连忙懂事的自己拿过去,说了一句自己来便拿着小刀小心翼翼的削着苹果皮。 一个大大的苹果被他削了一半时,温府的大门终于开了,温正道带着几个小人从外头走进来。乍一看,温正道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爹!”温子慕马上捏着苹果冲出来,一把扑上爹爹的腰抱着,欢喜的仰头说道:“爹爹总算回来了,子慕好想爹爹!” 温正道放下怀里的黑团团,弯腰就把儿子抱起来甩了几个圈,伸手举高儿子掂了掂,笑道:“一年多没见,子慕好像又长高了?而且还重了!”回头见了微笑着过来的夫人,温柔的点头唤道:“夫人。” 汪夫人十分贴心的抱下儿子,“夫君,你公事繁忙想必是累了,快些进内堂去坐下歇歇,我去吩咐下人们开膳。” 温正道摇头笑道:“我不累。”说着又摸摸温子慕的脸,乐呵呵的说:“我的儿子又长英俊了,像个小男子汉了!” 温子慕害羞的红了脸,抿着嘴羞涩的说:“爹爹笑我,子慕本来就是小男子汉!” 温正道闻言哈哈大笑。 温子慕不好意思的想要去牵爹爹的手回屋里,没想到却看到了爹爹的身旁正站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孩子,一身烂灰布披在身上,头发又长又脏,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吓的他差点“啊”的一声叫出来。 还以为是哪里的小乞丐,温子慕拉拉爹爹的手,低声问道:“爹,这个小乞丐是谁啊?”穿的这么破破烂烂的,好可怜!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温子慕觉得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对面那个小乞丐原本像是蒙了一层灰的眼睛似乎闪了闪,突然变的亮晶晶的吓人,就跟要吃了他似的死盯着他。 温正道摇头一笑,捏捏儿子的脸蛋说:“子慕,这个孩子可不是小乞丐,他是我们温府的小客人,今后要暂时的住在我们家的,他叫……对了,小殿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听到在问自己的话,萧乾生将凶狠的目光从对面那个长的很英俊的大男孩身上移开,心里却依旧在狠狠的骂他,竟然敢说他是乞丐,他才是乞丐!他们全家都是乞丐! 如果不是他的父亲是鄂州府的刺史,他们能够给他提供舒适全新的生活,他才不会跟他爹回府,也保证一定会狠狠的扑上去咬死他! 至于他的名字,萧乾生不打算开口告诉任何人,不是因为他的名字有什么好稀罕的,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额,小殿下?”温正道没想到这个小皇孙会不搭理自己,摸摸鼻子只得转身跟儿子叮嘱。 “子慕,你听好了,小殿下今年才六岁,比你要小,以后就是你的弟弟了,你要把小殿下当自己的弟弟疼爱。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你都要先让给小殿下,要陪着小殿下玩知道吗?” “弟弟?”从小就盼着能有个弟弟陪玩的温子慕闻言闪亮的眼眸一灿,连忙望一眼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小黑人,见他的确比自己要矮一截,应该可以当自己的弟弟吧,于是高兴单纯的直点头。 “是,子慕知道!” 汪夫人觉得奇怪,不知道夫君口里的小殿下到底是谁:“夫君?这……” “夫人莫急,我晚上再细细的告诉你。”温正道在汪夫人耳后低语,想了想后不放心,还是把她拉到一旁的梨花树下,将小皇孙的来历和经过娓娓道来。 这头,温子慕和萧乾生还站在一起,面面相觑。 温子慕虽然打小就调皮捣蛋,但是在家人面前一直都乖巧懂事,如今听爹爹说要自己照顾这个小黑人,又说以后就是他的弟弟了,他便真的把萧乾生当成了自己的新弟弟。 虽然奇怪为什么小黑人一直低着头站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动弹,但是看他那么小,温子慕还是单纯的喜欢他的。 “喂,你怎么不告诉爹爹你叫什么名字?”温子慕脸上露出帅帅的笑容,慢慢的凑近萧乾生身旁。 萧乾生头也未抬,直接无视他,只是把自己的小身子往另一边移了移,那意思就是很明显的不希望温子慕靠近自己。 温子慕见之连忙停住自己的脚步,摸摸鼻子继续说:“我叫温子慕,温暖的温,子曰的子,羡慕的慕,你以后可以叫我子慕哥哥,爹爹说你以后就是我的弟弟,我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了!” 笨蛋,如果什么事都只要你爹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怎么不叫你爹说我还是以前的皇太孙?小孩心里有太多复杂的情感,这些情感超出了他的年纪和心智,冷笑一声,他还是没有理会温子慕明显的讨好。 温子慕有些心灰意冷,觉得这个小弟弟好像不太惹人喜欢啊,不像以前老家隔壁二狗的弟弟,小小的,软软的,总爱缠着二狗跑前跑后,可没把他羡慕的要死。如果不是自己娘亲身体一直不好,他也早就有了一个真弟弟了。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温子慕低声咬着唇,语气软软的说:“你如果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那我以后要怎么叫你?” 萧乾生忍不住对旁边翻了个凌厉的白眼。他能不能不要吵?一张嘴说个不停的烦死了! “你怎么都不说话?”这个小黑人真不讨喜,他都快要不喜欢这个他了! 温子慕失望的叹口气,想了想突然心里一动,连忙跑到石桌边,拿过自己刚刚削好的一个苹果就跑回来,笑的一脸暖暖的凑到萧乾生跟前。“给你。” 萧乾生抬头,入眼的是比自己大四岁的俊秀脸庞,再看自己面前那个削好的大苹果,双眼猛的戒备起来,心里微微也有些奇怪。 他为什么会给他吃的,还会对着他笑,是不是又像以前地牢里的那些衙役一样,突然给他东西吃,其实是在里面下了泻药? 心里这么想着,小孩没有半丝犹豫的抬起眼恨恨的瞪着眼前的小哥哥,一把抓住他的手,张嘴便狠狠的咬上去!” “啊——!”温子慕痛的一声大叫,手里的苹果瞬间落在地上砸的稀烂,吃力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小孩嘴里抽出来,低头一看,手腕处光滑的皮肤居然已经被咬出了一排深深的牙齿印,上面已经冒出了丝丝血迹。 惊愕的抬起头,不敢相信的质问:“你为什么咬我?” 小孩咧开薄薄的嘴角,遮住半边的脸蛋突然上露出阴冷而嚣张的笑容,一字一顿冷冷回道:“你才是乞丐!” 温子慕:“……” 庭院里,两个小男孩就这么互相揣着敌意的对站着,一个戒备深深,一个委屈不已。身后,梨花树郁郁葱葱的一树一树盛开。在这春光冷冽中,他们第一次相见,温子慕十岁,萧乾生六岁。 温子慕一直都记得,那时的萧乾生还不是以后那个绝美凌厉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盛皇帝,他脏兮兮的,小小的,瘦瘦的。他欢喜的递给他一个刚刚削好的苹果,而他呢? 他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在他的手腕处,那排淡淡的牙齿印一直都在,至死未消。 ☆、第五章:寒夜未眠 家里多了个比自己小的弟弟,温子慕开始还挺高兴的,原以为这个小孩真的会像爹爹说的是他新得的小玩伴,没想到这个小玩伴根本就不惹人疼爱。 见他的第一面就在他的手腕处狠狠咬了一口不说,如今他在他家都住了快半个月,他都没见他一次,也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话。 小孩性子似乎很奇怪,他不喜欢出门见人,不喜欢开口说话,总是呆在爹爹特意为他安排的千寻楼里,不管是白天晚上都见不着他踏出小楼一步,平时也不让丫鬟下人们靠近。只有到了三餐吃饭时间才会打开二楼的后门,让丫鬟们把饭菜飞快的送进去,却也要她们马上出来。 至今为止,除了他的爹娘,温子慕还从未见过府里有第二个人见过小孩一面,更别提是他了。 爹爹跟他说过,让他不要随便跑去找小孩玩。温子慕不明白,既然小孩是他的弟弟,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玩?小孩之所以不愿意出来见人,肯定是第一次到他家住着不习惯。 这么想,温子慕便好几次在大白天里偷偷的从千寻楼的后门里溜进去,一路寻找着小孩的身影。最后每次都让他失望极了。大白天的,小孩居然还在睡觉。 他整个小身子都缩在被窝里,一丝缝隙都不露,看起来小小瘦瘦的格外惹人疼爱,温子慕蹑手蹑脚的进去,却连小孩的脸蛋到底长什么样都看不到,整个人觉得没劲透了。 真想不通这大白天的时间,小孩怎么每次都还赖在床上! 温子慕有次试着跟娘亲抱怨了一下,希望娘亲能让小孩出楼来跟他玩,娘亲却搂着他柔柔的笑,说道:“子慕,咱们府上住着的这个小弟弟只是暂时住在咱们家的,他是一个很特殊的小客人,他不喜欢什么,娘亲和爹爹都不能勉强他啊。他如果不愿意跟你玩,你可不能逼他哦。” 温子慕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心里却不懂为什么那个小孩很特殊,他觉得他跟他一样啊,一样都是男孩子,而且都是半大不小的男孩子。他再问,娘亲却不跟他说了,只道等爹爹从天陷山的北殿回来再跟他好好的解释。 天陷山,北殿,温子慕听爹爹说过这个地方。 爹爹说那里幽禁着一个皇宫里的贵人,好像是前皇后的废太子。小孩来家里的第一个晚上,爹爹就说要去那里拜访一下,真搞不懂那个废太子跟小孩有什么关系。 小孩实在是太神秘了,来他家住着就跟没他这个人存在似的,久而久之一天天过去,欢喜劲热切的温子慕也慢慢平静下来。平时他随爹娘住在府里的前院里,鲜少到后方的千寻楼去,倒是让他渐渐的忘了家里还有一个没有见着面的小男孩。 这天上午,温子慕一人实在是无聊,跟着教书先生念完了这天的书,蹦蹦哒哒的跑到前院爹娘房里去,一路跑进密室才听到爹爹的声音,好像是在跟娘亲说着什么话—— “小皇孙现在真是可怜,我去北殿找了废太子,废太子是知道小皇孙在地牢里的遭遇的,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把小皇孙接过去,说是他自己自身难保,不想再多管闲事了。”一边沉重的说话,爹爹好像在一边叹息。“依夫人看,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怎么叫多管闲事?皇孙是废太子的亲生儿子啊!看他小小年纪母亲就不在了,现在废太子又不愿意照顾他,难道夫君还真的要把他再关入地牢里去?”娘亲不忍的低语:“我们也是身边养着孩子的人,子慕只比小皇孙大四岁,夫君岂能忍心关押一个六岁的幼子?” “夫人说的话,为夫明白。那就把皇孙养在府上吧,只要不透露皇孙的身份,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是,妾身会好好照顾他的,正好子慕这孩子一天到晚囔着要弟弟,就让他们两个孩子以兄弟相称,对外便说是妾身娘家过来借住的小外甥。” “如此甚好!那就这样吧……” 爹娘的话还在继续,温子慕在锦帘后面却听的心惊胆战,连忙捂着嘴一把跑出了密室,直窜到外面的院子来。原来,原来那个小孩竟然有这么可怜的身世! 出身皇家,被废离京,娘亲死了,亲生的父亲竟然不要他了!怪不得他小小年纪长的那么瘦,还脏兮兮的害他以为他是个可怜的小乞丐,没想到他竟然会是皇宫里被抛弃的小皇孙! 温子慕心里激动的一跳一跳,就好像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在他年幼的世界里,皇宫是那么尊贵的地方,皇亲国戚也一样,他们家居然住着一个皇帝的孙子,虽然是被废黜的,但是这也是个十分难得的事情。 高兴的俊脸通红,温子慕连忙跑到后院去,直奔千寻楼的方向。他要去看看,皇宫里长大的小孩到底长什么样? 等到温子慕跑到千寻楼时,外面照旧守着娘亲精心挑选的几个丫鬟和下人,大家见他兴冲冲的跑过来赶紧迎上,前头是负责后院的刘嬷嬷,她上前问道:“少爷,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温子慕抬头瞄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小楼,低声问道:“嬷嬷,里面的小皇,额,是小弟弟在干什么?我想进去找他玩!” 差点就暴露了小孩的身份,温子慕连忙改口,抿着嘴挤出一抹帅帅的微笑,看的刘嬷嬷十分奇怪。 “少爷怎么又要找里头的小少爷玩?小少爷一直都不准任何人进入小楼呢,老爷和夫人吩咐过了,小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让老嬷等都不要忤逆小少爷的意思。所以少爷您看?” “他到底每天呆在小楼里干什么啊?”温子慕一听不高兴的拧紧浓眉。府里在没有其他的小孩,没人陪着他都觉得无聊死了,真不知道那个小孩整天闷在楼里是怎么受得了的! 刘嬷嬷讪讪一笑,嘴里说着哄温子慕的软话,其实心里也在奇怪,别说是温子慕了,她们这些奉命照顾小孩的下人都没见过小孩的真面目呢,真是个怪小孩。 温子慕说着说着也觉得没趣,心里燃起的高兴劲又过去了,皱着眉头一脚踢开地上的石块就准备转身离去,谁料抬头的瞬间竟瞄见小楼二楼的窗台边,似乎有个小身影站在阴暗的角落里。 见他望上来的目光,那个小身影赶紧把身子一转,留下一个小小的背影便飞快的移开了。 这个小身子真瘦! 温子慕望着窗台的方向心里一抽,摸摸鼻子离开了。 温子慕没有告诉爹娘他偷听到了小孩身份的事,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不该说的话他是不会说的,该懂的一些道理他也懂得。他同情那个没有娘亲、爹爹又不管他的小孩,他觉得如果小孩愿意跟他玩,他一定会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弟弟好好疼爱的。 但是前提条件是,小孩愿意跟他玩!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2节 男孩子心里都带着一定的挑战心理,越是神秘的东西他们越喜欢去碰触,越是不能轻易靠近的人,他们越想要千方百计的去靠近,十岁的温子慕也是这样的熊孩子。 汪夫人听夫君说小皇孙的境况有些不大安全,宫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了谨慎起见,不准儿子去打扰小皇孙。 偏偏温子慕不甘心,他就想去看看这个小皇孙有什么好神秘的! 这不,一个特别寒冷的夜里,桃花雪接连下了好几天,到了晚上都还在寒风直吹。原本躺在床上乖乖装睡的温子慕等娘亲前脚刚刚离开,他后脚就一把从温暖的被窝里翻起身,三四下穿好衣服,小心翼翼的潜出了房门,直奔后院孤零零耸立的小阁楼。 天空一片漆黑,没有半颗星星点缀,在寒风的吹袭下,温子慕冷的直打哆嗦,望见小楼前方守夜的下人们,赶紧弯着腰从后门溜进去,一路偷偷摸摸的总算是摸到了小孩住着的二楼。得意的暗笑两声,他试着轻轻的推着房门。 “吱呀”一声闷响,房门被推开,温子慕的双眼顿时便陷入一片黑夜之中,什么东西也看不得,吓的他差点摔在地上。 鼓起勇气将眼睛闭紧一阵子,再睁开时房里的光线果然要强多了,可依旧是黑不溜秋的,只依稀能勾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摆设轮廓。房里怎么一点烛光也没有?小孩夜里睡觉都不点灯吗? 温子慕奇怪的在房里四处摸索着,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伸手一摸,心里不由得一阵错愕。 床上被子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哪里有小孩躺在上面的身子?慌忙回头,却在瞬间僵硬了身体,只见房间那头幽黑的墙角处,一个模糊的小身影笔直的站在那里。 “你……”温子慕差点惊讶的咬住自己的舌头,一下子紧张的打翻了床边的小凳子。“你晚上怎么不睡觉呢?” 穿着一身漆黑的亵衣站在墙角,房里又不点灯,差点没吓死他! 小身影听他说话也没什么反应,依旧靠在墙角站着一动不动,漆黑的房间里静谧无声,只听得到温子慕一声接一声的呼吸。 温子慕努力的调整自己的视线想看清小孩,可是他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感觉到小孩那双大大的凤眼睁的恐怖,眼底喷射出冷酷阴暗的光芒。 看着那道光芒投在自己身上,具体来说是投在自己的颈项处,温子慕五脏六腑都一缩一缩的,紧张的后背慢慢的发凉。 ☆、第六章:溜进小楼 漆黑的房间,寂静无声,床上被子枕头放置的整整齐齐,本该在睡觉的小孩却衣着完整的站在墙角,手里寒光闪闪不知道捏的是什么,温子慕眯着眼睛仔细一看,低声惊呼:他拿的竟然是一把锋利的小刀! “你在干什么呢?”温子慕眼里只有一瞬间的愕然,回归平静时低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到床上去睡觉?” 小孩什么话也没有回答,依旧是一惯的沉默不语,他的那双冷冰冰的丹凤眼更是一直瞪着温子慕,风采迷人的很。望着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仅管这个小孩的目光很是凶狠,温子慕也一点不觉得害怕。 就算小孩手里捏着刀,他从小就跟着武学师傅习武,现在身上的本领不说很强,但是对付一个瘦瘦的六岁小孩,还是足够的。 温子慕不觉得小孩能够再次伤害自己,英气勃勃的脸庞上挤出一个俊帅的笑容,却在那高高扬起的嘴角上透出他年纪的稚气,咽口唾沫,他小心翼翼的向着墙角的方向移动步子。 一边移动步子,嘴里一边说着话企图使小孩分心:“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大半夜的不睡觉,白天又见不着你的人,对了,你为什么都不说话?难道是怕生吗?别怕,我不会欺负你的,我是你的新哥哥。” 总算是慢慢靠近了小孩身边,温子慕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弯腰望着整个脸庞都隐在暗夜里的小孩,笑眯眯的说:“你以后就是我的弟弟了,你跟我一起玩,白天从小楼里出来,我教你很多好玩的好不好?当我的弟弟很好的,我会武功,我可以保护你,谁也不准欺负你好不好?” 刚刚从老家搬到鄂州,四围没有一个同龄的孩子,温子慕太想有一个玩伴了,嘴里不停的说着暖暖的话,也不管身下比自己矮半截的小孩是什么反应,自顾自的将自己的手放在小孩头上,柔柔的抚摸,一下一下,一共摸了两下。 一直都很安静的小孩身子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两下,猛地抬起头,双眼直逼眼帘上方男孩英俊的脸蛋。 一下两下,他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发。 小孩的头发已经剪短了很多,在温府精心的养了这大半个月,他的身体已经慢慢的恢复了不少,连带头上的发丝也柔顺了许多,柔柔的挽着髻垂着脑后。 身前男孩的手摸在上面,竟让他想起两年前在东宫门口送父王离开的那一刻,父王的手也是这样放在他的头上,温柔的抚摸着。可是现在,他没有了一切,父王,母妃,东宫…… 小孩的目光变的越发凶狠,咬紧的唇瓣上慢慢溢出血丝,在温子慕还来不及理解的时候,他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小刀,笔直朝温子慕心脏的位置刺去。 “你!”温子慕大吃一惊,连忙转身躲开小刀的逼近,反手一抓就擒住小孩的手,微微一用力便逼落了小刀,一把将小孩抵在墙角大力压住。“好啊你,小小年纪怎么就敢用刀子扎人呢?” 他都学武六年了,师傅每次教他练武就是为了强身健体打抱不平,可没教他要欺负人! 温子慕决定要好好的教训小孩一番,刚准备吓唬吓唬他,没想到小孩的反应很激烈,在被他压在身下的墙角时,他拼命的挣扎起来,嘴里呜呜的发出嘶哑的低鸣,手脚并用的扑打着他,瘦弱的小身子猛地颤抖,就像害怕他会对他做什么坏事似的。 他在害怕。 这个认知让温子慕并不成熟的心里微微一颤,手里压制住小孩的力道就这么松了,小孩一把将他推开,整个人极快的跑到另一边的墙角蹲着,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埋在膝盖上。 房间太暗,温子慕看不清小孩的脸,但是小孩却一直露出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狠狠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像一只小野猫,稍有不对便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跟你撕咬在一起。 温子慕见识过这样的小猫,他知道这种小野猫最没有安全感了。墙角的角落里,小孩的双眼一片通红,里面全是血丝。 温子慕捡起掉落在地的小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为了让小孩不再害怕,试着放柔语气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怕黑?因为怕黑,所以在夜里才不敢睡觉?” 小孩听了他的话血红的大眼睛眨了眨,虽然依旧没有回答,但是温子慕看到他飞快的瞄了一眼漆黑的窗台,只见外面什么也没有寒风直吹后双眼似乎弱弱的颤抖了一下。 温子慕明白了,他果然是怕黑的。怪不得每次他白天偷偷溜进来找他,他都在睡觉!任谁大晚上的都整晚整晚的站着不敢睡,到了白天也要埋在被窝里睡个天昏地暗吧! 温子慕觉得心里酸酸的堵的慌,他觉得小孩很可怜,小时候他也有一段时间是很怕黑的,不敢一个人睡,硬是要挤着跟爹娘一起睡。 可是小孩没有爹娘在身边,他怕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站在墙角的角落里,兢兢战战的睁大了眼睛,熬过一个又一个寒风呼啸的晚上。 “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呢?小孩子怕黑很正常嘛,你要是早点说我可以陪你一起睡啊。”温子慕笑着想过去跟小孩说说话,可是小孩十分讨厌他的接近,他刚一迈开脚步,小孩便全身绷紧如盛怒的小野猫。 “额,你怎么这个样子?”温子慕没辙了,他从没见过这么难懂又奇怪的小弟弟! 叹口气,他算是怕去招惹小孩了,转身便摸摸索索的出了小孩的房间。 温子慕的身影刚刚踏出房门,小孩便笔直的站起身,走到门边啪的一声把房门关的牢牢的,再用椅子板凳死死的抵住,确定没有人能够轻易的走进来后才放心的走到刚刚的角落里,又蹲下去呆坐着。 他想不通刚刚那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男孩是要干什么,好几次都跑来找他,他还以为他也是来欺负他的,就像那些押送他的士兵和衙役一样,专门喜欢在他身上找乐子。 白天,他紧紧的缩在被窝里装睡,哪知好几次他都没有打他,也没有用鞭子抽他。 他曾在男孩不注意时悄悄的睁开眼看过,男孩的脸长的很英俊,可是很奇怪,他的脸上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士兵和衙役脸上的那种恶心狠毒的笑容。他只是望了望他,然后给他掖了掖被子便走了。 小孩想不明白,他觉得任何靠近他都是要打他欺负他的,为什么这个男孩的打他?这个男孩的爹娘也对他很好,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就像现在,这个男孩夜里偷偷的跑过来,又跑出去,他到底要做什么! 小孩突然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那里扁扁的,咕咕直叫。 明明晚上就吃了很多很多,可是正在长身体的他又饿了。在地牢里两年,那些该死的衙役害他饱一餐饿一餐的,小孩知道自己不能饿太久,否则他的肚子右下方的位置就会很痛很痛。 想了想,小孩站起了冰凉的身体,慢慢的顺着墙角摸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在那里,他找到了一只小老鼠。 这是一只刚刚长大的小老鼠,身上还有浅浅的一层灰色的毛。前几天他抓到了它并没有把它打死,因为他记得,这种跑的很快的小东西可以在他饥饿的时候,填饱他的肚子。 小老鼠被一根细绳子绑在角落的箱子下,小孩将它摸出来捏在手掌心,房里太黑了,他看不到小老鼠的身体,只知道它在挣扎,在唧唧呜呜的嘶叫。小孩想到了他自己,在地牢里的棍子鞭子和开水下,他也像这只小老鼠一样拼命的挣扎嘶叫。 咔嚓!小孩咧开嘴角无声的笑着,手心一个用力,小老鼠的头部扭过来,痉挛抽动的躯体不再动弹了。就是这样,抓住它的口左右一扯,慢慢的把那层毛茸茸的皮剥下来,再…… 小孩的动作很是熟练,以前在牢里为了防止肚子饿的太久,他经常抓这些东西藏在干草下面,每当衙役们把他饿久了时,他便会躲着把它们翻出来吃掉。 今夜他本不必这么做的,可是他习惯了,仅管这些东西并没有温府里的饭菜可口,可是他喜欢以前这种自救的方式。他还活着,在两年多漫长的地牢里,他用他自己的方式还活着。 小孩觉得这是他的本事,这是他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的本事! 他不属于这个地方,他的家不在这里,母妃以前跟他说过越王勾践的故事,小孩觉得他也是在卧薪藏胆,只要他能够回去,回到他离开的地方,小孩不会介意任何方法! 狠狠的将小老鼠的头整个扭下来,小孩阴阴的笑出了声,那不长被人听见的声音里冷冷清清的,就好像窗台外阴阴直吹的寒风。他的小手上满是小老鼠身上溢出的鲜血,腥味逼人,他不喜欢这样的味道,反手在抹布上擦的干干净净。 夜色中,温子慕怀里抱着一大堆蜡烛来的千寻楼的二层,却发现小孩住的房间的门被死死的锁着,那个小东西原来也会防着人啊,真是不简单。 温子慕弯着嘴角笑了笑,悄悄的来到前面的窗台,轻而易举的便翻了上去。 ☆、第七章:暗夜突临 落地时,温子慕满意的听到了小孩的一声惊呼,得意的笑了道:“你没有想到我会从窗台上翻进来吧?告诉你哦,我可是有武功的!你把门关了根本就挡不住我!” 空气里是什么味道?好难闻,就像哪里出了血一样。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十岁的男孩没有多想,反身就将自己抱过来的蜡烛放在桌上。 小孩没有声音传来,他还保持着温子慕走时的姿势缩在墙角里,温子慕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不用看也知道除了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似的瞪着他,他的脸上除了冰冷的阴暗,根本不会再有任何别的表情。 叹口气,温子慕彻底放弃亲近小孩了,转身拿着灯台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知道小孩怕黑,偏偏又爱要面子的不肯跟别人说,他特意出去拿了很多的红蜡烛,一根根的在房间里点燃,瞬间,窗台上,书桌前,触壁上…… 偌大的房间很快便笼罩在一片红烛的氤氲中,驱散了满室的黑暗和冰凉。 “你看,现在是不是温暖多了?你不会再害怕了吧?”温子慕在镜台前放下最后一支蜡烛,满意的环顾内室一周,室内一片明亮,是他要的效果。俊眉一挑,干净端正的脸庞上便露出亲切临风般的微笑。 身后还是没有声音回应,温子慕丧气的摇头,回头找寻着那个小小的身子,却在回头的一瞬间撞上一张粉嫩绝美的脸蛋。 眉如月,肤如脂,精致完美的五官透着超乎年纪的冷俊,乌黑深邃的丹凤眼微微的眯着,泛着勾人的危险色泽。那高挺小巧的鼻子,浅薄紧抿的唇瓣,无一不在张扬着小孩身上的戒备和冷漠。 这张完美到令人窒息的美颜偏偏长在一个才六岁的小男孩身上,一个比他都要小的男孩! 这么漂亮的小脸,难道真的不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吗? 望着这张在红烛氤氲中突然显现出来的绝美脸蛋,温子慕小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的跳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瞄着墙角缩着的小孩,这一看才发现不得了,原来自己家里新来的这个弟弟竟然是这么的美丽精致。 手心不知怎么的竟然慢慢的出了热汗,最后手一抖,温子慕手里拿着的灯台一下子掉在地上,砸出很大的声响。 他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嗓子发痒,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再留在这里了? 干咳一声,温子慕连忙低着头走到床边,细心的替小孩把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摆好,达到只要小孩躺上去就能睡觉了才满意。好像不好意思再看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孩一眼,俊逸的小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低声说:“你过来睡吧,有这些烛火照着你大概就不会害怕了,明天我会再送些蜡烛过来的。快来睡觉,我、我走了。” 萧乾生听出这个男孩在自己跟前说话的声音有些不一样,抬起头还没瞧见他的表情,只听晃荡晃荡,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温子慕挺拔的小身板已经飞快的窜上窗台,他看到的只是温子慕矫健敏锐的身手。 温子慕心里鼓动如蚤,鼓起勇气回望房里角落的方向,望见的依旧是那张漂亮到让他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小脸,他的心里又是一阵惊颤,有些情绪冲刷不停,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男孩子的心微微的摇动着,左右摆动,即简单又不简单,即单纯又不单纯,就好像突然撞见了自己心里一直幻想着的小新娘,惊喜而忐忑,忐忑而陌生。 小孩望着窗台前的那张比自己要成熟些的脸庞,俊俏的,英气的,他觉得很奇怪。 扭着头望了一圈内室,只见室内已经烛光红通温暖光明,再也不见开始令他害怕到根本就不敢睡,一睡便噩梦连连的黑暗。他觉得更加奇怪了。 回头,望着比自己大了几岁的男孩子,见他望了自己一眼后,俊秀的脸庞上显出羞赧的光芒,琥珀色的眼眸里更是透着暖暖的温柔。这样的温柔是小孩多年不曾感受到的。 他惊异的瞪大了凤眼,想不通这个叫温子慕的是不是真的有病! 温子慕离开了。 小孩还缩在角落里抱着身子蹲着,很久之后感受到心里通通通的跳动。奇怪,他这次竟然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微微的是哪里在发生变化?望着室内满堂的灯火,好像直泛冷的身子骨也没那么冷了。 僵硬的将身子伸起,一步步的走到床边,只见床上的被子已经铺的好好的,枕头也放在了头顶的位置。 萧乾生猛的转过身子,望着还未关上的窗台,秀媚的眉头轻轻的皱起来,望着窗外幽黑恐怖的夜色,丹凤眼儿眨啊眨的眨个不停。 第二日,汪夫人觉得很是奇怪,自家一向喜欢赖床的儿子竟然很早就起床了,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溜烟跑到后面的厨房,拿了一大包蜡烛就不见人影,一直都大中午才见他出现在吃饭的大厅里。 “子慕,你一上午的进进出出在忙什么呢?”汪夫人奇怪的问匆匆忙忙赶来吃饭的儿子。 温子慕额前覆着一层薄薄的汗,闻言赶紧扒了一大口饭在嘴里,咽下后笑眯眯的摇头:“孩儿没有忙什么啊,只不过在后院里玩而已。” “后院里玩?”汪夫人点点儿子额头,嗔道:“别以为娘亲不知道,今儿一早我听福伯说你把全府的蜡烛都拿了去?你要那么多蜡烛做什么呢?当心别玩火,出了火事可不得了。” 温子慕几声讪笑,慌忙点头:“孩儿知道了,娘亲不要担心,孩儿不会顽皮的。” “这才乖。”汪夫人笑盈盈的勺起一勺鲜汤放入儿子碗中,慈爱温柔。 温子慕想到自己忙了一上午,总算是拿了几十根蜡烛送到了千寻楼,虽然里面那个小孩还是不肯让任何人进楼去,也不愿意见他,听说还是在睡觉呢。不过他想,有了这么多的蜡烛,小孩以后夜里就不会害怕的缩在墙角里站着吧。 那么漂亮的小孩子,温子慕以前还从没有见过,虽然旁边的人都说他长的俊俏英气,脸庞也是极为的出色,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脸蛋跟小孩的脸蛋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小孩那样的类型就跟画里的小美人似的,他喜欢这样的小美人! 虽然因为年纪小,温子慕还对大人之间的那点美貌之事模糊不清,但他单纯的以为长的漂亮的小美人就是最好的。如果他能有一个像小孩这样的漂亮透顶的小美人当弟弟,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带出去溜达一圈,只有他才有这么美丽的弟弟,准能羡慕死别的跟他一样大的小男孩! 额,当然,如果小孩还能像古画里的小美人一样巧笑焉兮,会对他轻声细语的说话,露出甜甜的笑,不再那么阴眉怒眼就更好了。 温子慕干干净净的俊脸上笑的傻傻的,心里打定主意:他就要小孩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当弟弟! 可一想到小孩怎么也不愿意搭理他,温子慕又心灰意冷起来,好好的一个美人弟弟住在自己家,他却没有任何机会去接近他,真是郁闷!苦闷之下,温子慕男孩子的心理得到了很大的膨胀,整日的用功练武起来,就想着有一天能够在小孩面前露上一手好功夫。 但是一连又是好多天过去了,仅管温子慕每天都会去千寻楼外转上一圈,小孩还是没有搭理过温子慕一下。 这天上午,温子慕终于失望了,趴在被窝里睡的很晚,就是不愿意再去后院。 反正一连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去了也是一样,小孩根本就不愿意理他!小孩根本就不喜欢他,只有他一个人期望着能当他的哥哥,小孩根本就不想当他的弟弟。 心里伤心的不得了,温子慕躺在床上一天,吓的汪夫人以为儿子病了,好一阵嘘寒问暖,一直忙活到晚上,温子慕都没从床上起来,直接由丫鬟们喂着吃了晚饭,又躺在床上无聊的玩着爹爹送他的木制鸟儿。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敲门声蓦然响起。 “谁啊?”温子慕奇怪的唤道:“进来吧,门没关呢。”还以为是府里的哪个丫鬟嬷嬷,温子慕心里也没在意,随意的应了声就继续趴在床上摆弄自己的木鸟。 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谁啊!”温子慕生气了,本来心情就不太好,于是一把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边将门狠狠的一下拉开,只一眼他却呆了。 只见小孩就站在他的房门口,身上仅穿着薄薄的亵衣。那张粉嫩粉嫩的脸蛋,依旧可爱美丽的过分。 温子慕完全愣住,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小孩没有出声,妩媚的丹凤眼直勾勾的挑着,眼眸中锐利的光芒就盯着温子慕的脸,看的温子慕一阵扑通心跳,紧张的抿着嘴温柔的笑,连忙去牵小孩的手。 柔声哄着:“外面冷,你快进来,我的房里点了灯,不黑的。” 小孩一把就将他的手甩开,傲娇的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昂首挺胸的踢开他的房门,笔直走进去,瘦瘦的小身板站在温子慕的房中央。 温子慕尴尬的摸摸鼻子,赶紧拿过自己的衣服披在小孩身上,弯下腰讪笑的望着小孩的粉嫩嫩脸蛋,讨好的问道:“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八章:再溜小楼 小孩就那样抿着薄唇站在房中央,凤眼微敛似乎打量了房内一圈,然后便一句话也没有,极为漂亮的脸蛋冷冷清清的板着,眼睛眨啊眨的不知到底要干什么。 好一阵子,温子慕着急的抓抓后脑勺,不知该怎么打破格局。小孩大半夜的突然跑来找他,是不是代表他愿意亲近他这个哥哥了?这么一想,心里便阵阵激动。 “你要不要喝茶?”温子慕还是想跟小孩说说话,回头却见小孩眼睁睁的盯着他床上的木鸟,一动不动,心里便乐了,将那木鸟取来递到小孩手边。“你喜欢这个吗?送个你。” 小孩终于有了反应,漆黑的眼眸里似乎有些惊讶,但也只是微微将头摆动了一下,复又偏开,光滑优美的下颚高傲的向着另一个方向,双手并没有去接温子慕欢喜送来的东西。 温子慕脸颊一阵通红,激动的觉得这个小孩怎么能这么沉默安静呢?他就不能好好的说句话?咬咬牙,他鼓起勇气拉上小孩的手,那软软的触感令他抿嘴微笑,柔声解释道:“这个木鸟很好玩的,在我们老家,男孩子们都很喜欢玩这个,如果有两个人,还可以用这个比赛呢。你拿着啊。” 小孩依旧没有回答,是在抬高了眼帘盯着他,温子慕俊朗的脸庞红了,扑闪着不敢对视小孩可爱到让人想将他护在身后好好保护的美丽容貌。摸摸小孩冰凉的小手,温柔的将木鸟放到了他手心。 “你的手好冰,还穿这么少出来,现在是不是很冷?我去给你再拿一件衣服披着……” “你的爹爹,是什么人?”小孩终于说话了。 温子慕停住了忙碌的步子,回头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愕,“爹爹?” 小孩点了一下头,凝重的表情给了温子慕一种错觉,好像他依旧是皇宫里那个高贵的皇孙,薄薄的唇瓣紧抿着,白皙细腻的脸庞上不见一丝笑容,细眉微蹙,优雅的小身子在无形中就给人一种深深的压力。 这样凌厉的气场,不该是一个比他都要小的孩子所拥有的吧。温子慕愣了几秒,连忙回答:“我爹是这里的刺史啊,你不记得了吗?上次就是他将你带到我们家的。” “刺史是什么东西?” “刺史,嗯……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就是一个官吧。”不知道小孩为什么要这么详细的问爹爹,但温子慕还是有问必答。 “官?是大官吗?”小孩平淡到奇怪的双眸里突然冒出一丝亮光。 温子慕摸摸鼻子,笑说:“算大的吧,至少在整个鄂州,我爹爹是这里最大的官呢!” “乾生……”小孩听了温子慕这句话,嘴角边突然向上扬了扬,对着温子慕露出一个绝美迷人的笑容,白白的脸蛋上显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红唇皓齿,秀丽妩媚。“这是我的名字。” 温子慕呆了:“你……” 干嘛现在又愿意说他的名字了?心里虽然觉得好奇怪,但还是特别高兴,笑眯眯的连忙摸摸他的头弯腰哄道:“原来你叫乾生啊,名字很好听哦。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弟弟了,那我以后就叫你乾乾好不好?” 乾乾…… 萧乾生听了温子慕说这话,皱了皱眉眉头,不悦的盯着还放在自己头顶上的那只手。算了,随他吧,要不是他爹是这里的大官,以后或许能帮到他,否则他才懒得来找他又跟他说话呢! 温子慕好不容易盼到了萧乾生跟他说话,兴奋得不得了,赶紧拉了他坐到桌边,搬出了自己所有的玩具,什么弹珠,豆豆,摇鼓,木人……“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你看看有什么是你喜欢的,我都给你!” 萧乾生冷冷的眼眸在桌上扫了一眼,他当是什么,都是些他在东宫时就玩过了的东西。低头看着手里捏着的木鸟,做的倒很是逼真,模样像是啄木鸟。“这是你自己做的?” 温子慕摇摇头,笑眯眯的说:“我哪有这么厉害,是我爹爹给我做的。不过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爹爹送的,真好!萧乾生想到了自己的父王,粉嫩嫩的脸蛋原本就不热乎,现在更是凉上几分,一把就将那个木鸟扔在桌上,摆明了不稀罕这东西。 温子慕一僵,软着嗓子讨好道:“乾乾,你怎么……” “什么破鸟,我不要!”萧乾生高傲的哼了哼,从椅子上站起来,看都没看温子慕一眼便冷冰冰的说:“蜡烛没了!” “蜡烛?”温子慕反应过来,一拍后脑勺:“我知道了,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后厨房给你再拿些过来,福伯昨日好像又买了新的。”话说完,人就站起来唯恐迟了,撒腿便冲了出去。 萧乾生望着消失在门边的那道背影,低下头,额前的细发遮住了他凌厉的双眸。嘴里低声呢喃:“刺史,大官……”复又抬眼望着门外,阴云密布黑漆一片,,小孩薄薄的红唇边终于慢慢卷起一抹满意的冷笑。 这天夜里,温子慕又一次性的搬走了府里所有的蜡烛,全部送到了后院的小楼里。牵着小孩软软的小手,在黑夜寒风萧瑟中,又小心翼翼的把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孩给送回去。一路上小孩都很安静,似乎非常的不爱说话。 小孩的小手冰凉冰凉的,握在手心并不好受,但是温子慕喜欢这种有弟弟跟在身后的感觉。抬眼望望头顶阴霾的天空,再用眼睛的余光瞄着乖乖跟在自己背后的小孩,他嘴角一弯,露出温柔喜悦的俊靥。 第二天,温子慕一起床便跑到后院去找小孩,原以为经过昨晚,小孩对他应该不会再拒而不见吧,哪知还是让他失望了,小孩还是不愿意让他进去,依旧在睡觉睡觉睡觉! 捧着一大把好吃的好玩的,温子慕站在千寻楼的院子里,差点没气愤的全给扔了。 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温子慕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小孩到底是个什么性格,不对,应该是他从来都没弄懂过! 又是几天的寂静无聊。 这天晚上,温子慕早早的就睡了,模模糊糊之间似乎听到窗台外有什么东西在爬动,窸窸窣窣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传来。醒来之后心里一惊,府里不是来小偷了吧,有些武艺在身的孩子胆儿大,连忙从床上窜起来,悄悄的往窗台靠近。 “嗯——”用力的闷哼声细细的传来。这声音…… 温子慕心头一喜,连忙把窗子打开,果然是小孩趴在窗子上,似乎像从那里爬到他的屋里来。可惜因为年纪实在是太小,身子发育的又不够,小孩好像是努力了很久,累的满头大汗,却依旧只是把自己的上半身挂在窗台上。 “乾乾!”窗台外边可有两层楼高,摔下去还不摔了半死。温子慕吓的赶紧双手放在小孩腋下,一个用力便将这调皮大胆的小孩从窗台上抱下来,抱着自己怀中。“你在干什么呢?不怕摔是吗?” 萧乾生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行动会失败,喘了两口气便在温子慕的怀里扭动,语气不甘的斥道:“放我下来,不是只有你才能从这里进去的!” 温子慕闻言一愣,简直有点哭笑不得!这个怪小孩,真是…… 他居然是因为看见自己上次翻了他的窗子不服气,硬要给自己赌一口气呢,小小年纪这么喜欢争强好胜,要是跟着师傅学武,恐怕整天都会被师傅教训啦。 “乖啦,我是因为学了武功哦,你没有武功想从这里翻过来,不行哦。” “武功?”萧乾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直觉那肯定是个了不起的玩意。 “就是功夫啦,学了可以让你比一般的孩子都厉害!” “如果学了这种东西,还能被别人欺负吗?” “当然不会啦!”温子慕得意的仰着头,炫耀道:“我已经跟我师傅学了六年的武功了,从我四岁那年开始学起,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哦,不但可以打败所有想欺负我的孩子,还能够保护自己。” 不会被欺负,这是个好东西,他也要学!萧乾生小脸严肃的摆着,脑中还在积极的思考着温子慕的话。如果他也有武功…… 小孩现在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好的,厉害的,有用的,他都要! 温子慕看着萧乾生埋着脑袋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连忙高声补充说:“我不骗你哦,上次家里来了一个小偷还是我发现,最后把他打跑的呢。” “你学这个东西,真的可以保护自己?”萧乾生冷冷的追问。 “当然!”温子慕咧开嘴角笑。 “那能杀光所有欺负自己的人吗?” “什么?”温子慕被小孩大胆的话给吓了一跳,噎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后来想到爹爹说小孩在地牢里受了很多苦,心里就软软的很是心疼,连忙凑近他跟前温柔的安慰:“乾乾不用怕啊,没有人会欺负你的,以后我也会保护乾乾。” 这不是萧乾生想要的答案,他眉头一皱:“为什么?” 保护,这是个什么词,他不明白。他的世界里没有这个词,他只知道一个人孤零零的,心里难受也没有人说话,夜里冷也没有人抱着他,被人欺负了也只能靠自己去把他们全毒死了。 什么叫保护,他不需要! “因为乾乾现在是我的弟弟啊!爹爹说我是哥哥,哥哥生来就要保护自己的弟弟的!因为弟弟比哥哥小!” 萧乾生越发的迷惑,他没有什么弟弟,他可不知道什么叫兄弟情义。但是如果只要是比自己小的孩子就要被他保护的话,那宫里孙贵妃生的那个小皇叔也比他小,难道他也要去保护他吗? “乾乾,让我们成为很好很好的兄弟好不好?” 温子慕咧开嘴角低头望着怀里的小孩,笑的阳光而灿烂。十岁的孩子还处在一个尴尬的年纪,不太大也不太小,说不通世故吧偏偏又懂那么些东西,说真的懂什么吧偏偏又单纯的可笑。 善良单纯的男孩哪里知道,萧乾生可不是能随便当他弟弟的人。 萧乾生听了温子慕的话,眯起了妩媚的凤眼,冷不丁的将小手搭在他的肩头,沉声问道“如果我们成了很好很好的兄弟,那我能有什么好处?” 温子慕想了想,抱着小孩便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一个一个的说:“首先我会保护你啊,然后就会给你我的好吃的,好玩的,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你,只要乾乾喜欢。然后好兄弟是一辈子的,如果乾乾有需要,要我帮忙,那我无论何时一定会帮乾乾的,只要乾乾需要!” 萧乾生开始听到温子慕的话脸上冷笑,不屑的嗤之以鼻,听到后面却来了精神,憋着气听完。 “你说只要我有需要,你就会帮我?”小手突然抓上了身旁的衣袖,小孩的小身子似乎为之一振,紧张期待的不得了。 “当然啊!” 温子慕笑眯眯的摸摸怀里小孩的头发,他发现自己非常喜欢抚摸小孩头顶软蓬蓬的发。虽然因为一直营养不良的原因,小孩的发质不是很好,微微带些黄色,可是长的很柔,摸在手心下的触感像是上好的丝绸,飘飘的舒服。 “不管是什么需要?” “嗯。” “不管是什么事?” “嗯。” “哥哥。” “……额?”温子慕嘴巴张的很开,都快忘了关上。“你……” 明明应该高兴的,可究竟是哪里怪怪的? “你不是要当我哥哥吗?我刚刚叫你了。我允许你当我的哥哥。你要记住自己的话,以后无论我有什么需要,你一定要帮我,是你自己说的,不管是什么!”小孩直视着温子慕的眼,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命令的口吻天生带着一股贵气,就像个严肃的小大人。 温子慕心里突突的跳,抱着这么美丽的小孩在怀里,看他薄唇闭起,那精致冷漠的脸蛋上透着激动的粉红,眉清目秀端的是个完美的瓷娃娃。 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一样,连忙想也未想便点头。“好!” “那我们以后就是兄弟!”萧乾生在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幸好,幸好他的回答是他想要的。 眼前这个人有功夫,可以保护他,还喜欢他,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个当大官的爹爹,以后肯定会有用的,他要!只是叫他一句哥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跟他想要的生活比起来,这些都微不足道! 温子慕心里很高兴,他终于正式有个小弟弟的,还是一个这么漂亮,这么迷人的弟弟。激动间想到一件事,连忙伸手捧着小孩的脸蛋,暖暖的说:“乾乾,那你以后就叫我哥哥好不好?” 萧乾生眯了眯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温子慕顿时愕然无奈,这小孩都准备当自己的弟弟了,居然还不记得自己的名字,真是不讨喜!“我叫温子慕啊,你可以叫我子慕哥哥。” 直觉告诉萧乾生,当人家的弟弟肯定是吃亏的哪一方,至少喊出去就低人一等。薄唇一启,不悦的皱着清眉冷冷说:“你既然有名字,那我为什么要叫你哥哥!慕慕。” “啥?”温子慕目瞪口呆。 “我就叫你慕慕,就这样!”萧乾生不知道这个叫法有什么不对,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应该被人保护的弟弟而已,还有就是凭什么温子慕叫他乾乾,他就不能叫他慕慕? 温子慕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嘀咕道:“那算了,只要你心里把我当你哥哥就好。” 萧乾生抬高下颚,“放我下来!”谁准他一直抱他的,大胆! “哦。”温子慕依言恋恋不舍的放下怀里的人儿,嘴里不放心的叮嘱道:“乾乾,那你可要记得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弟弟了,以后白天不要再躲在小楼里,你出来,我们一起玩好吗?” 意外的,这一次萧乾生很是听话,极为爽快的哼了一声。 他怎么还会躲着小楼里,以前也不过是对这个府里不熟悉,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对他做什么。现在知道温府是鄂州的第一大府,他才不会放着这样的好机会不好好利用呢。 温子慕见之心情大好,微微的笑着摸摸萧乾生的脸蛋,好光滑的触感。 真不知道乾乾的皮肤是怎么长的,同样都是男孩子,偏偏他的就长的白白的、嫩嫩的,简直比白豆腐还白,比嫩豆腐还嫩,一弹上去还一颤一颤的。 萧乾生不悦的眯起凤眼,“你做什么?” “乾乾。”温子慕看着那红飒飒的脸蛋,忍不住低下头,吧唧一口映上去。“让我亲一口!” 萧乾生的脸刷的就绿了,捂着自己的脸颊,怒气冲冲的瞪着眼前的男孩:“不准你亲我!” 温子慕哈哈大笑,忍不住又捏捏萧乾生脸上的肉肉,嘴里模糊应承:“哦,不亲就不亲~” 萧乾生:“……”混蛋! ☆、第九章:温家大府 桃花雪下了好一阵子,这些天天气逐渐有些好转,天空放晴了,清晨便有明媚的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照射在温府的大院里。 春天的气息一日比一日重起来,空气里的湿度微微的加重,却不再像以前那么寒冷。 温府的日子一日日的热闹。 温正道每日的在府衙办公,汪夫人就在家里带着儿子和住在府上许久的“娘家小外甥”萧乾生。 府里的下人都不知道萧乾生的身份,大家真以为他只是汪夫人娘家寄养在这里的外甥,一致唤他小少爷,毅然把他看做温子慕般的存在。 萧乾生与温府慢慢的熟悉起来,特别是跟温子慕的关系,一日一日的见好。 虽然他漂亮的小脸还是习惯性的摆着,冷冰冰并不见比之前有多么的热乎,话也不常开口说,可是白天他再也不会把自己闷在小楼里,每天都由温子慕带着在府里进进出出,捉蟋蟀,打豆豆,爬树摘果子…… 萧乾生第一次在大白天走出阁楼时,府里的丫鬟和下人们都被他的脸蛋给美呆了,大家见了他那可爱的小脸眼里都冒红星星,围着他恨不得一个个的扑上去咬一口。 温子慕见了很是生气,三两下就把小孩给拉到自己身后,俊容怒怒的护着。 那个白天,温子慕特别的高兴,早早的就完成了当天教书先生布置的课文,搬出自己所有的玩具,原本想带着小孩到自己住的院里玩个痛快,哪知小孩对他的那些玩具根本就不感兴趣,反而盯上了他放在书桌上的课本。 那是一本《治国策》和一本《奇兵法卷》,都是古人写的东西,在温子慕这等喜武不喜文的孩子看来真是枯燥极了,偏偏教书先生每天都逼着他读啊抄的。 小孩似乎对这些书很感兴趣,明明就一个字也不认识,倒不知是从哪里知道书是个好东西,站在书桌前硬是不愿意离开。 没办法,温子慕只好丢了玩具教小孩认字。 原以为小孩学着学着就会觉得无聊,谁知小孩不知是天生喜欢这个还是怎么的,越学越上瘾,最后那个白天他们哪里也没去,全花在教他认字上了。 “我要跟你一起读书。”小孩没有叫他的名字,望着他直接就是这么一句,黑耀耀的眼眸里闪着异常进取的光芒。 “好啊,等下我就去跟爹爹说。”温子慕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很高兴以后每天随先生念书时多了个小伙伴陪着,马上就点头应允了。“爹爹一定会答应的。” 小孩闻言似乎很高兴,眯着眼睛望了他半天,眉头微微一蹙,竟然将带着清香的小身子慢慢的凑过去,小脑袋埋在他的脸颊边,“啾”的一声细响,软软的唇映上了他的脸庞。 “……”温子慕惊讶的呆了半天,慢慢咧开嘴笑了。 第二天,温正道果然安排下去,让萧乾生跟着温子慕一起在上午时坐在府里的书院,由博学儒雅的老先生一起教导诗书字文。 从这一天开始,小孩不知道怎么了,似乎对温子慕这个哥哥更加的亲切了,每天跟在温子慕身后,温子慕心里格外的高兴。 每天上午,温府的书院里就会传来两个孩子咿咿呀呀的读书声,一个声音嘹亮中气十足,一个低声沉郁缓慢有度。 原本温子慕不喜欢学习古文诗书,现在有小孩陪着,劲头格外的足,汪夫人看着很是欣慰。 萧乾生很聪明,无论是记忆力还是悟性,都不是一般的好,古书上的那些课文他一听就懂,一学就通,无论是多么生僻难认的字也是一念就会,几乎到了天赋极佳的地步。 原本他比温子慕发蒙的晚,学着学着跟上来了,慢慢的竟也在念温子慕的课文。 温子慕常听教书先生说,小孩的头脑转的很快,那些《国策》和《史论》,他格外的有兴趣,每天花了很多时间在这些事上,以后肯定会大有一番作为的。 温子慕听了很高兴,心里十分骄傲这样聪明的小孩是他温子慕的弟弟。 两个小家伙慢慢的在一起长大,一个月,两个月,大半年都飞快的过去了。 男孩们渐渐的就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温子慕自小身体底子好,个子长的很快是不必说的,原来萧乾生的身体在地牢里呆了两年,很是瘦弱,在汪夫人刻意精心的照顾下,每天好膳美食的补着,竟也把他的底子给拉上来了。 但还是比不上壮壮的温子慕。 小孩实在是太瘦了,不说矮了温子慕半截,跟同龄的男孩子相比,他长的又瘦又白,皮肤细腻光滑,眉清目秀的像个养在深闺中的小姑娘。 有一次汪夫人把他和温子慕一起带出去,集市上的人还以为他是温府的小姐,差点没把汪夫人笑弯了腰。小孩也气的闹了一天的脾气,最后以温子慕一顿好哄了事。 在温府的两个月里,汪夫人常常望着儿子欢天喜地跑到萧乾生的小楼去,把萧乾生的小手牢牢的牵在手心,让出自己最喜欢吃的鸡腿放到萧乾生的怀里,笑眯眯的摸摸萧乾生的头,亲热的唤他“弟弟”。 儿子是真心真意的把小皇孙在当自己的宝贝弟弟疼,汪夫人看在眼里,高兴归高兴,可心里也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担忧。 夫君最近官道上不知道是怎么了,听说京里来人了?夫君常常望着院里的小皇孙唉声叹气,眉头皱的是越来越高。 汪夫人也发现,小皇孙似乎很喜欢跟自家夫君亲近,每次温正道回府的时候他都会上前去静静的站在一边,时不时的还会问一些连她都感到惊奇的问题。大意围着的还是废太子和皇家的近况。 温正道知道小皇孙可能是想念自己的父王,特意到关押废太子的北殿去打了个转。 如果废太子能够将小皇孙带在身边,那么小皇孙生活的自然会好一些。但问题是废太子一口否决了,他甚至都不愿意见到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废太子说,见到小皇孙就会让他想起以前在东宫里的那些富贵生活,他难以难受悲情和愤怒的冲刷。 这些话温正道根本就不忍心对六岁的萧乾生直言,只能胡扯圣旨不允许他的父王将他接了过去。 温正道不知道萧乾生会不会相信,只是那一刻在这个六岁的孩子眼里他看到了太多的东西,仇恨,哀伤,失望…… 太多太多,温正道不忍心,唯有再叮嘱汪夫人多疼疼这个可怜的孩子一些。 汪夫人待萧乾生一直很慈爱,简直跟待温子慕一样,似乎看他生的漂亮,沉默的令人心疼,身世又坎坷,她还份外的多疼他胜过自己的儿子。但是想到萧乾生的真实身份,听夫君说外头的变故,汪夫人的心又暗暗的揪着。 皇家的孩子,哪能真的常住在他们家?就算能,小皇孙又真的能只是他们家的小少爷吗? 可惜,娘亲的这些担忧,温子慕完全不懂,他自顾着每天带着沉默冷清的萧乾生玩耍嬉闹,一起念书,一起吃饭,带他逛夜市,跟他拿木鸟比赛,看谁拿着飞的最远…… 温子慕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弟弟,虽然他总是微蹙着秀眉不爱说话,但是他总愿意跟在他身后,愿意听他的话,他也算是个当哥哥的人了! 他会很好很好的疼着他,让他当全天下最幸福的弟弟! 当然,如果小孩愿意叫他哥哥就更好了。 这天,又是一个春阳明媚的下午。 汪夫人带着萧乾生出去裁些新衣服,温子慕一个人无聊,就在后竹林里练武。这次练的是拳法,竹林里青翠的竹子郁郁葱葱的长着,竹叶发出沙沙沙的响声,旁边武学师傅陪着在细心的挑温子慕的不足之处。 温子慕这时已经是个十一岁的小少年,身子骨长的结结实实的,常年习武使他的手臂和腿脚十分有力,强健的小身体快有大人的身高,俊秀的脸庞也越发的脱去幼稚,慢慢透着一股少年郎英气勃发的朝气。 “喝!哈!”一拳紧握,推,收,勾! 少年一身白衣翩翩,眉眼俊朗,在竹林间拳脚飞快的打进飞旋,优美的身姿矫健迅速的很,一眼就能发现他极有武学天赋,身手几乎快能赶上江湖上的专业习武之人。 武学师傅在一旁看的十分满意,不住的点头,时不时的再指点一二。 又是一翻强有力的拳套打完,少年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收服了拳脚站在竹林下,仰着俊眉问一旁的中年男子:“师傅,我的拳法打的如何?” 少年的话音刚落,背后就插进一个男孩清冷的声音:“这就是你那时说的武功?” 少年回头,惊喜的望着身后一身锦袍站着的绝美男孩,连忙的跑过去,笑眯眯的温柔说:“乾乾回来了?这就是娘亲今日给你买的新衣服吗?穿着好漂亮!” 萧乾生并没有回答少年的话,双眼水润润的勾着少年冒着热汗的俊脸,再看他刚刚打完拳头汗津津的身体,湿漉衣服下隐隐显出来的脊背比自己要强壮多了。 凤眼一敛,他高声唤道:“慕慕。” 温子慕笑容一僵,他并不常听乾乾叫他的名字。“什么?” “我也要跟你学这个武功。”七岁小孩清秀绝伦的脸庞上风轻云淡,但是说出来的话却稳稳重重自有一番打算。 温子慕望着小孩闪闪耀耀的眼眸,一时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回应,好半天才低声暖笑:“好啊。” 这个时候的温子慕忘了,爹爹早就告诉过他,切不要在乾乾的面前练习武术,不管是拳术还是剑术都不可以,这也是为什么萧乾生在温府住了大半年,今日下午却是第一次看到温子慕打拳。 温子慕也不知道爹爹为什么要这么说,既然能教乾乾习文,为什么不能再教乾乾习武?现在乾乾想学,他那么疼他,当然不会拒绝了。 “乾乾,我明天就开始偷偷教你武功,但是不能让我爹爹知道哦。”压低声音,温子慕在小孩耳边轻声说。 “嗯。”萧乾生小幅度的点点头,满意的扬起嘴角,脸庞上深陷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美美的样子真像个小仙子。 温子慕爱怜的摸摸他玉琢般的脸庞,柔柔的微笑,牵着小孩的手往回走,看起来完全是个较成熟懂得照顾弟弟的小哥哥。 他一直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只要是弟弟有需要,不管是什么,他一定会好好疼他的。 夕阳下,两个孩子的背影那么亲密,拉的老长的影子打在身后青翠的竹林里,轻风徐徐,温暖安稳。 ☆、第十章:同枕而眠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3节 温子慕十二岁的生辰到了,温正道为了替儿子庆生,专门在温府请了戏台子唱戏,又宴请了鄂州大大小小的官吏富绅,热热闹闹的溢满喜气。 白天的欢腾散去,入夜时分温府才渐渐的安静起来,丫鬟下人们都忙着收拾就去休息。温正道临时有公事出了府门,汪夫人把温子慕照顾睡下了后也去歇下了。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温子慕悄悄的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的把衣服穿好,然后一路弯着腰小跑来到后山的竹林里。果然,小孩早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他们约好了的,每天晚上都偷偷的来教小孩一阵武功,如此已有几个月了。 小孩身子渐长,人越发的美丽起来,慢慢的有了些拳脚功夫在身上,虽还因为学的时间短而不是太精湛,但是浑身的气质却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小身板好像结实了点,抿着嘴凤眼眯着,竟也有些少年郎的俊美妩媚。 见他急匆匆的跑来,小孩似乎很不高兴,“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大半天了!” 温子慕嘴角含笑的道歉:“乾乾对不起,今天我比较忙啊,娘亲守着我好久才出房门,我这不是等娘亲一走就出来了吗?” 小孩不再说话,眨眨眼睛便站在温子慕旁边的位置,摆明了是让温子慕快点教他新的东西。武术基本的热身他已经学会了,扎马步什么的也是小意思,他的进取心大的让温子慕都觉得压力很重。 温子慕低着头望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小孩,这才发现已经七岁的他又长高了不少,原来他需要弯着腰才能跟他平视,现在只要微微把头抵着就行了。 或许是该教乾乾新的东西了。 “乾乾,今晚我教你拳术,首先是这样……” “我上次见你在练剑术……”小孩突然打断他的话,深耀的眼眸含电般的凝视着他,粉面俏丽威仪有肃。温子慕浑身扎了个激灵,连忙自顾自的将自己全部学的拳术打给小孩看。 一面打,一面说:“剑术的话,乾乾现在还不行哦,我现在都还是在用木剑练习呢。乾乾需要一步一步的慢慢来,先是拳术,然后练功力,把功力练起来了再练剑术也不迟。” “那你的功力现在怎么样了?” 小孩貌似不屑的笑了笑,温子慕停下正眼一看,又只见他跟着自己在慢慢摸索着新的东西,小身板出拳踢腿的很有模样。 “我?我的功力还可以吧。”说到自己最得意的东西就来劲了,“哥哥不是骗你,我常听师傅夸我是武学天才,别的孩子在家里由武学师傅教习武艺都达不到我这个程度的,除非是江湖上的专门习武之人。” 小孩一个粉拳打出来,头也不抬的继续说:“你把功夫练的这么好,以后要干什么?” “练功夫还能干什么啊,小傻瓜,强身健体打抱不平嘛。”温子慕动作优雅从容的很,一身白衣飘飘衬的他精瘦结实的身段玉树临风,俊朗的脸庞冒着薄薄的英气。“但是我想,如果以后长大了,我就去参加武举,以后拿了名次当个大将军!” 萧乾生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想起来,宫里孙贵妃的父亲好像就是大将军,所以大家都说他们家很厉害,于是大家都怕了他们,皇爷爷也对他们喜欢的紧。 “慕慕。”小孩又难得的叫了他的名字。 温子慕抬眼:“怎么了?哪里的动作没有看懂吗?” “你以后当了大将军想做什么?” 温子慕哈哈大笑:“傻瓜!当武将还能做什么啊,当然是带兵打仗镇守疆土了。哥哥告诉你,这是哥哥的梦想哦!你看史书上那些豪气万丈的大英雄,有万千匹夫不当之勇,在疆场上以一当百,多棒啊!哥哥以后也要当这样的人!” “你不想着我吗?”小孩漂亮的脸蛋一下子垮了,蒙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你说了我们以后是好兄弟,那以后你当了那么厉害的大将军,你不想着帮我?” “我当然会想着你啊。”温子慕笑眯眯的走近小孩身边,温柔的对视着他的眼睛,“乾乾,哥哥以后不管当了什么都会管你的,咱们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娶漂亮的媳妇当老婆!” 小孩冷笑:“我不是说的这个。”什么娶漂亮的媳妇,肤浅! “那你说的是什么?”温子慕抓抓后脑勺,俊容无奈的笑:“乾乾难道以后不娶媳妇?” “温子慕,你以后才不娶媳妇!”萧乾生简直有够生气,连名带姓的瞪着眼前的俊逸少年。 温子慕哈哈大笑,“闹你的啦,小傻瓜,乾乾放心,只要你有需要,以后我当了大将军也会帮你的!但是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呢?” 萧乾生这才脸色好转,闻言傲娇的哼了声,扭头做自己的事去了,丢下一句:“你只记得就好,到时候耍赖我饶不了你!” 摇摇头,温子慕好气又好笑。 后半夜的时候,两个孩子才从后竹林里离开,温子慕先把小孩送回他的千寻楼,再一个人偷偷的溜进自己的小院。进了房门觉得有些饿了,拿起桌上的苹果便削着皮。 “叩叩!”细细的敲门声响起。 以为是娘亲发现他的房里有灯,不敢让娘亲知道自己每天晚上都要闹到大半夜才睡觉,温子慕吓的赶紧扔了苹果,一把把桌上放着的油灯吹熄了。 敲门声总算不见了,温子慕松了口气。谁知片刻之后窗台上又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响,晃荡一声整个窗台被推开,一个身子从哪里蹦的一声跳进来。 房里一片漆黑,温子慕不知是谁进来了,赶紧把油灯点燃,正眼一瞧不是小孩一脸得意高傲的站在那里又是谁? “乾乾!你能够从窗户那里翻进来了?”温子慕惊讶的嘴都合不上,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天底下也只有他这个当哥哥的看见弟弟爬那么高的窗台会高兴了。 小孩的武功是他亲自教的,这让小少年有一股难以压抑的自豪感。 萧乾生似乎也很得意,洋洋的抿着小嘴,白皙粉嫩的脸庞微微的上扬着,嘴角难得含着一丝丝笑意,声音响亮而嘚瑟的冷冷哼唧:“温子慕,现在可不是只有你才有武功!” 扑哧一笑,温子慕知道小孩是个多么自尊心多么强烈,又多么喜欢争强好胜的人,一年前的事了他还在计较着。 “乖,哥哥知道乾乾最厉害了。”走过去摸摸他的头,温子慕鼓起勇气牵起他的手,很自然的蹲下身子再抬眼仰视着小孩完美的五官。“乾乾怎么到哥哥房里来了?难道是小楼里的蜡烛又没了吗?” 这一年来,温子慕偷偷搬给小孩的蜡烛数量之多,已经让他自己也难以数清了。 小孩听了他的话,妩媚水润的丹凤眼微微的敛了敛,低下头,“啾”的一声,轻轻的在温子慕的俊脸上映上一个亲吻。 温子慕惊讶的睁大眼睛,只看见小孩冷清平静的脸孔上风轻云淡,嘴角一弯,暖暖的笑着。 把小孩牵到自己桌边坐着,拿起自己削了一半的那个苹果,却见小孩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温子慕失笑的说:“想吃这个?” “咕咕咕咕……”肚子叫的声音。 萧乾生可爱的脸蛋微微的泛起红色,瞪了温子慕一眼就把眉头皱着偏开眼,那样子就像一个骄傲的小老虎。 温子慕忍俊不禁,摇摇头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上去:“小傻瓜,吃吧。哥哥再另外削一个。不过这次给你,你可不准再咬我哦。” 一年前初次见面时的那一咬,在他右手的手腕处留下了一排淡淡的牙齿印,一直到现在还没消去。不敢跟爹娘说,温子慕只道是自己不小心咬了的,还被娘亲嗔怪了几句。 萧乾生犹豫了好久,最后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将苹果接过去,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嗯,很甜。 “痛吗?”另一只手指着那只手腕,“现在。” 小孩说话向来简单明了,温子慕早已经习惯了,笑眯眯的摇着头说:“早就不痛了,只是现在还留了疤痕呢。不过没什么,就当是乾乾留给哥哥的印记吧,就当我们两个好兄弟之间独一无二的记号。” 萧乾生闻言一愣,突然伸出自己的小手,“那你也在我的手腕上咬一口。” 美丽的小娃娃表情太过严肃认真,温子慕哭笑不得:“乾乾,哪有这样的事,哥哥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咬你呢。”而且,开始很痛的好不好,他只是忍着了! 才舍不得让这么漂亮的乾乾痛! 萧乾生清冷的注视着温子慕的笑靥很久,低头扔了手里咬了几口的苹果丢在桌上,不吃了。 “肚子饱了?要不要哥哥再去给你拿些东西来?”温子慕拿起桌上小孩吃剩的半个苹果,凑到唇边边吃起来,样子自然随意的很。 萧乾生摇摇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凤眼直勾勾的盯着温子慕的床。 温子慕奇怪的看着小孩,半晌高兴的试探说:“乾乾,你要不要就在哥哥这里睡觉?反正哥哥也是一个人,而且我睡着了就不乱动哦!” 话音刚落,小孩站起身子,极为傲气的冷哼一声,昂首挺胸的走到床边,脱了衣服爬上床躺着。真不是一般的傲娇,明明就是早想来的,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小楼里太冷寂了。 这个口口声声把他换做弟弟的人,带他念书,教他武功,陪他闹,给他好吃的好玩的,他不介意让他陪着自己! 温子慕望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小人儿,唇角大咧露出一个欣喜若狂的微笑,赶紧三两下咬完手里的苹果走近床边,低头一看,美丽的小孩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呢。 精致得毫无挑剔的五官在睡梦的侵袭下,柔和了平日那凌厉冷漠的神情,现在正眼一看,粉嫩嫩如个玉团团的孩子正的就只是个普普通通,却又美貌的不普通的孩子。 动作轻柔的爬上去,钻进被子,温子慕抿着嘴幸福的笑着,伸手温柔的将小孩总是透着冷清的身子揽入自己怀里,闭着眼和他同枕而眠,这一晚都不曾放开过。 以后的每一个晚上,小孩都会在夜深人静无人知晓的时候偷偷跑过来,脸上带着酷酷的表情昂首挺胸的爬上温子慕的这张床,乖乖的呆在少年的怀里睡到大天亮又揉揉眼睛起来,在汪夫人发现时悄悄离开。 小孩知道,身旁少年的身体太过温暖,可以让他舒服的一觉睡到天亮。这温暖偷偷的伴随着他,一直到三年后,温子慕已经十四岁了,而小孩也慢慢的长到了十岁。 ☆、第十一章:少年无猜 清晨,薄雾笼罩的竹林里安安静静,翠竹叶郁郁葱葱的在清风里摆动,纱纱纱的作响。天空时不时的有飞鸟展翅掠过的痕迹,竹林底下,两道少年的身影交互飞旋。 “乾乾,出手要快!双眼要死盯着对手的动作,然后心里要快速的想着对手下一步会怎么出手,最后找他的死穴一举击破!”猛的白衣飞旋,十四岁少年俊秀的脸庞端正英气,挺立的五官在身后翠竹的映照下,俊如冠玉般温润照人。 “喝!”一声嘶吼,身下十岁的小少年着一身淡紫色锦袍,修身挺立,举止冷毅,拳头挥打中毫不拖泥带水,精瘦不弱的身段配上玉兰般的俊颜妩眉,犹如至寒至尊的美玉,任是无情也动人。“看招!” 白衣少年低头一看,只见身后迎来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孔,心下一惊,那张面孔对他清冷的冷笑着,手中的掌心化为利刀,分明向着他的心脏位置劈来。“乾乾!你干什么?” 温子慕大惊失色,连忙翻身躲过这无情的攻击,飞身从紫衣少年头顶跃过,再从背后灵巧的擒住紫衣少年的右手臂,反手一拉便把这纤瘦的身子拉入自己的怀中。 “放开我!”萧乾生再一次败在温子慕手里,心中觉得屈辱,俊容如霜的瞪着。 “到底又怎么了?你好像在生气啊。”压制住乾乾的两只凌厉手掌,温子慕气都不带喘的,只是微微不解的皱起了浓黑的俊眉。望着在自己身下美貌倾城的少年,眼眸里泛着无奈的宠溺之色。 从开始教乾乾武功的时候开始,他就发现今天的乾乾明显不一样,见了他便摆着张臭脸爱理不理的,试他武功的时候更像是真的般不要命的死打,招招毙人性命。 “你才像是生气,我没有生气!”萧乾生咬着嫣红的薄唇,心里的气愤实在不低,瞪着身上英俊的少年怒火填膺,低声怒吼道:“我说了放开我!” 温子慕闻言无奈的叹口气,俯低身子凑近明显在闹别扭的少年身边,温柔的试探说:“告诉哥哥嘛,你到底在气什么?谁惹你了?” 听说这样无辜的话,美丽的小老虎咬紧皓齿,更加难以忍受,猛的抬起手又是一拳挥过来:“除了你还有谁!” “乖啦。”温子慕莫名其妙,连忙偏头躲过这一拳,反身将怀里柔柔透着清香的身子压在竹林地下,自己俯身在上,目光柔柔的注视着他美得过分的脸孔。“我怎么会惹你生气?” 他明明疼他都来不及! 紫衣少年闻言依旧气呼呼的咬着下唇,气恼的不置一词。温子慕觉得好笑,宠溺的摸摸少年光滑的脸蛋。“怎么不说话了?” 少年浑身一颤,回头黑亮亮的眼眸像是要喷火似的。“不准你摸我的脸!你以为我的脸像那个该死的李千金,你想摸便摸,想亲便亲?” “什么?”温子慕愣住,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疑惑问:“你说的是李大人家的二小姐?” 少年冷酷的偏开眼,就像在说温子慕果然承认了。 温子慕这才恍然大悟,心里乐呵呵的扑哧一笑:“笨蛋啦,那个李小姐怎么能跟你比?你可是哥哥的宝贝弟弟,那个李小姐算什么?” 她不过是鄂州上任刺史的女儿而已,这次跟着父亲李大人巡视鄂州,一路怀怀旧。由于自己的父亲现在是接任李大人的鄂州刺史,所以于公于私都得接李大人和李小姐住在温府。昨天李大人一行才刚刚住进来。 他见那李小姐才七岁,脸蛋生的极为漂亮,粉雕玉琢虽比乾乾要褪色几分,但也是顶可爱的女娃娃,偏偏她还喜欢缠着他追前追后,心里欢喜便随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哄了两下。没想到居然被乾乾看到了? 温子慕心里很高兴,他知道乾乾对自己的独占欲有多重。 三年来,两人在温府形影不离,乾乾一直霸道的不准他和任何小孩少年来往,他只准自己陪着他,享受着他在自己心里独一无二的地位。 他其实自己也不喜欢跟别的孩子玩,除了乾乾,那个总是爱装酷,爱冷冰冰的别扭小孩。或许自己早已经习惯带着倾城少年起居生活吧,两人整天的在一起相伴玩耍,相伴学习,相伴练武。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照顾着他,但或许在乾乾心里,他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吧。就两个人,哥哥和弟弟,挺好的不是吗?他愿意一直这样疼爱着乾乾,因为他是自己已经疼爱了整整三年的宝贝弟弟。 萧乾生狠狠的转头怒视着温子慕,一字一顿冷冷说道:“知道那女人不能跟我比,你还在说?” 女人,不该这样形容一个七岁的女娃娃吧,而且乾乾自己明明也才十岁而已。虽然心里在这么想,温子慕可没傻到还在这个时候点这样的火。 “乾乾,你不要误会,哥哥没有把你和李小姐相比较哦,哥哥只是强调一下说了她是不能跟你比嘛。”温子慕俯低头部,脸庞慢慢的逼近身下少年,温润的嗓音柔柔的在少年耳边响起:“哥哥摸李小姐的脸蛋是因为李小姐长的可爱,但是哥哥摸乾乾的脸蛋不完全是看乾乾面孔倾城。” “哦?”萧乾生高傲的仰起下颚。“还因为什么,温子慕,你最好是不要骗我!” 这像个弟弟该对哥哥说话的口气吗?温子慕摇头一叹,深度无奈的含笑回答:“还因为哥哥喜欢乾乾啊,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你难道忘了吗?” “好兄弟……”萧乾生水润润的眼眸浮上迷惑的色彩,仰头望着自己上空俊逸出尘的俊容,突然高声像个小大人似的冷哼:“我听伯母说,那个李大人想要把李小姐配给你做媳妇?” 温子慕闻言头都大人,赶紧摇头:“怎么可能!那个李小姐才多大啊,我不喜欢娶个小新娘的!” “温子慕!”萧乾生气呼呼的猛的两手环住身上人的颈项,用力拉低他与自己鼻唇相对。“不想娶个小新娘?那这么说,你是真的想娶媳妇了你还没有帮我做我需要的事,你就想娶媳妇了?” 眼前近在咫尺的小脸蛋太过美艳,温子慕心里扑通一跳,慌忙咽咽口水脑子里什么话也想不到,唯有低声轻轻的说:“乾乾,哥哥也不能一直不娶媳妇啊,谁让你一直不告诉我要我帮你做什么……” 萧乾生闻言双眸一眯,丹凤眼里都是冷酷,一把将身上的少年推开,爬起来便转身离开。“你尽管去娶媳妇好了,谁管你去死!” 混蛋温子慕! 什么破大哥,还说会一直疼自己的,他都答应认他做自己哥哥了,如今自己还没有完全长大,他居然就要去疼别的女人了!萧乾生越想越生气,狗屁的温子慕! 萧乾生眼眸泛起吓人的红潮,细细一看才知道那红潮里隐含着深度的仇恨和怨念。小小少年低着头一步步向着竹林外走去,步子有多急,心里的恨就有多深。 就好像阴暗的人生中只有一道亮光,那道亮光无限的包容他的任性霸道和冷漠,给予他温柔宠溺和疼爱,可是有一天这道亮光突然跟他说,其实有一天,他也可以去照亮别的人。 这亮光不是他的唯一。 他怎么可以不是他的唯一! 温子慕就是少年阴暗无望的生命中唯一的亮光,除此之外,其实他已经一无所有。何必还要高傲的欺骗自己其实还与众不同? “乾乾,你等等!”身后的呼唤传来,语气担忧而着急,小少年闻言步子猛的停下来,却倔强的不肯转过身来。牙关紧咬,耳朵竖起,就像在隐隐别扭的期盼着什么。 头顶上突然多了一只温暖热热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正揉着他终于变的如墨玉般的发。一下,一下,一共被摸了两下。 “乾乾,你怎么不等哥哥就走了?”身体突然被整个揽入一副宽阔结实的怀抱,少年郎身上独有的旷野清香袭入鼻翼,脸蛋被亲亲的吻一下。“你都生哥哥的气了吗?以后都不愿意理哥哥了?” 耳边人的嗓音温柔的令人心动而柔暖,萧乾生疑惑的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突然有东西急剧的跳动起来,一下一下,砰砰砰。陌生的情绪让十岁的少年忍不住皱紧眉头,细细的想着这是什么感觉? 温子慕看到怀中小少年捂着胸口的动作,连忙翻过他的身子着急说:“怎么了吗?是不是胃又痛了?” 地牢里挨饿落下的旧毛病,萧乾生的胃一直很不好,稍有不注意便会剧烈的痛。这三年来温子慕没少为他操碎心,时刻提防着他会不会突然发病,绝不会让他饿着半点。 “不是胃痛。” “那你捂着胸口干什么?”温子慕疑惑不解。 “因为……”萧乾生嫣红的唇瓣蠕动,偏头想了好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傲娇的挑起凤眼,恼羞成怒的气愤道:“因为它好像快要跳出来了!” 温子慕闻言一怔,哈哈大笑。 “乾乾,你怎么这么可爱?”温子慕伸手捏捏少年白皙妩媚的脸庞,修长的手指一弹,眉开眼笑的感叹道:“真好,这么可爱的小孩居然会是我的弟弟!” 萧乾生听说这话愣了半天,突然嘴角也跟着扬起来,凝视着温子慕暖暖耀耀的俊眼,踮起脚尖,在温子慕英俊充满朝气的夺目脸庞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慕慕。” 自从教小少年武功以来,他已经好久没有主动吻过自己的脸颊了,温子慕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语调不由得也严肃起来:“什么?” “有我这样的弟弟,你是不是很开心?” 温子慕笑了:“那是当然了。” “有多开心?” “很开心很开心!”温子慕想了想,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就像乾乾刚才说的,你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哥哥有乾乾当弟弟,也像这样开心哦。” 心快要跳出来了是吗? 萧乾生闻言很是满意,再度逼近温子慕跟前,红唇嘟起,吧唧就是一口。“那你以后还会有别的弟弟吗?” 别的弟弟?娘亲早就告诉自己她已经不能再生小孩了。温子慕想也未想便摇头拒绝:“怎么可能,哥哥有了乾乾还要别的弟弟干什么天下还有乾乾这么漂亮的弟弟吗?” 吧唧又是一口,语调傲气:“记住你自己的话,以后不准你再找别的小孩当弟弟,天下哪还有我这样漂亮的弟弟?还有媳妇,不准你再提要娶媳妇!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能一个人去娶媳妇!” 温子慕摇头苦笑:“霸道的小家伙!” “你可以试试看!”小老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往日的嚣张和骄傲又回来了,转身拔腿就走,一边走一边甩下一句:“天下可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有我这么漂亮!” 瞧他那傲娇样!温子慕简直哭笑不得,自己的弟弟还真是,明明很多时候就成熟冷静的过分,可有些时候却又那么的孩子气。不过正因为这样,他才最最疼他了。 “乾乾,你又不等我啊!”苦笑一声,温子慕拔腿便追上去,一把拉着小少年软软的手掌握在手心,温柔的牵着小少年往前方的小路走去。“娘亲昨日说今天要给咱们做很多好吃的点心,我特意让娘亲大部分都做的是你喜欢的甜点,我们快去瞧瞧。” “谁喜欢吃了!”紫衣少年抿紧唇瓣死要面子:“我才不喜欢吃!” “是是是。”温子慕大笑,一把拉近少年压在自己怀里,低声调笑:“是哥哥喜欢吃,哥哥喜欢吃好不好?” 萧乾生闻言冷哼一声,挑高下巴不回答,作势望向反面的方向,白皙的小耳朵微微跳动着,细眼一瞧,似乎泛上了不易察觉的红色。 温子慕坏心眼的转溜着双眼,突然低头在少年粉嫩的脸蛋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淡淡的牙印:“走喽!自己看看这漂亮的小脸蛋有没有破相?” “温子慕!”萧乾生一把捂住自己的脸颊,圆溜溜的凤眼儿直勾勾的瞪着前方溜出几米远的偷袭白衣少年,气愤的拔腿便追,高声威胁道:“你完蛋了!给我站住!” 抓住他了就要他好看! 白衣少年在前头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被身后的紫衣少年扑上来,狠狠推倒在地,精瘦的小身子翻在他腰上压着,气呼呼的四处找着他的脸扬言要咬回来。两个年华正好的少年就此交缠在翠竹林里翻滚玩耍,尽情戏闹。 此时时光正好,岁月无忧,两个少年却不知道,此刻以巡视为名义来到鄂州的李大人已经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鄂州刺史府,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半个月后的一个夜里,温子慕的爹爹温正道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让儿子把萧乾生找来,唤进了自己的内院密室。 温子慕好奇之下也想跟着萧乾生一起进去,但却被爹爹挡在了大门外。几乎有半个时辰之久,十岁的美丽少年终于从密室里走出来,却面色冷冽,突然像疯了似的往外跑。 “乾乾!”温子慕大吃一惊,连忙拔腿便追了上去。 ☆、第十二章:根部腐朽 他的父王已经有了新的儿子了! 他的父王,抛弃他不愿意将他带在身边的父王,居然在被废黜幽禁的日子里宠幸了伺候自己的一个丫鬟,这个丫鬟一个月前还为他生下了一个新的宝贝儿子! 耳边不停的回旋着的,还是刚刚在温正道那里听到的话—— “小殿下,这么多年您在温府待着,老夫一直对外宣称您还被压在鄂州府地牢。但是近日废太子那里传来消息,废太子一个月前又新得了一个儿子,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老夫担忧……” “温大人在担忧什么?”在这个正直的中年官员面前,他的形象一直很沉稳持重,有什么便问什么,从不刻意掩饰自己。 “废太子新得一子不是小事,老夫不愿隐瞒小殿下。前几日京城派了李大人下来巡视,其实就是奔着这件事来的。老夫听李大人说,废太子承认了这个新儿子,可是在问及小殿下您时,废太子却说……却说……” “却说什么?”心里突然涌上不太好的预感,在他的世界里,这样的预感一直伴随着他。 “废太子说,您早就在三年前夭折了,他现在没有以前的废皇孙,有的只是怀里尚不足满月的幼子……” 初听到这番话的瞬间,萧乾生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梦到了什么?他梦到了自己的父王有了新的儿子,然后就说他这个旧的儿子死了? “温大人。”他抿紧薄唇,冷静的恐怖,“三年前我问过父王为什么不把我接到北殿一起住,你告诉我是圣旨不允,我现在再问你,真的是这样吗?” 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中年男人闻言立刻别开了眼,一脸痛惜的不说话。 明白了。 他卷起冷笑:“所以,我现在在世人看来已经是个死人了,是吗?” “小殿下……”温正道心有不忍,叹口气摇头说:“这些年您在温府住着,老夫和夫人一直把您当我们的第二个儿子,子慕也一直叫您弟弟,现在废太子这样想必是有他的苦衷。小殿下无论怎样,可以一直把温府当自己的家。” 心里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和自己非亲非故得家庭可以对自己这么慈爱关怀,可是一个与自己血溶于水的家族却残忍的对他不管不顾,亲手将他从天堂打入地狱! 恨!他好恨! “温大人,你是我的生死恩人,我不会忘记你们的!”说完这句话,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夺门而出,他怕自己再留在那里会彻底的失控。 又是这种滔天的怒火蜂拥而上,心里的撕裂遍布在五脏六腑之中,身体里的每一个部位都像在被刀扎针刺。捏紧拳头,指甲深陷在手掌心的软肉里,血迹模糊,可是他感觉不到疼痛。 “乾乾!” 身后传来少年熟悉的呼唤声,心里的理智好像拉回来了一点点,可也只是一点点而已。还是好恨,他选择忽视这个温暖急切的嗓音,面色如冰,继续去发泄自己难抑的血伤。 跑着跑着,人就跑出了温府这个他住了三年的地方。他不是无父的孤儿,为什么要住在别人的家里? 他为什么会有这三年寄人篱下的生活! 可笑,真是可笑! 不过想想也对,他的确得过长在别人家的生活,不然还能怎么办呢?他已经不再是父王唯一的儿子了,没有人疼他,自从他被赶出东宫后,母妃死去,任人欺辱,再也没有人疼过他! 什么皇孙,他根本早就不是了! 现在就连一个独特的称号他也没有了,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同样也可以被称为废皇孙的弟弟!他比自己幸运,至少他还有一个承认他存在的父王。 不像他,不像他明明还好好的活着,却不被自己的亲身父亲承认,还被宣称已经夭折多年了! 想起来就恨得浑身发抖不能呼吸怎么办?就像三年前地牢里的那一个夜晚,又被几个衙役找事毒打了一顿,在他们全部出去了以后他就把一条老蜈蚣放进了他们的酒里,第二天,这些该死的衙役就全死了。 那个晚上,其实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眯着眼睛偷偷的注视着那一切的发生,终于他期待的来了,一张木桌旁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大男人,口吐白沫全身抽搐。那一刻的他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兴奋,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快意! 平静的目睹这衙役们苍白吓人的面庞,他就站在地牢边望了他们一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因为时间太久没有及时治疗而痛苦死去。他卷着唇无声的笑,没有开口唤一声。 衙役们的死相越痛苦,他发现自己就越痛快!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孩,不是汪夫人口里的乖小孩,也不是温子慕口里的乖弟弟,他不乖,他狠!他那颗曾经稚嫩单纯的心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就像一颗小树,刚刚长出来就住进了蛀虫,以后越长大,腐坏的越厉害。这种腐坏就像长在他身上的一道疤,不揭,痒。揭了,痛。 唯一能让他既不痒又不痛的法子便是做那一晚相同的事——杀了他一个个讨厌憎恨的人! 现在,他就想杀人! 嗜血的欲望来的那么强烈,脚下的步子有多快,他就有多控制不住自己。许多个晚上偷偷活剥小老鼠已经不能满足他了,十岁的他现在就想杀人! 狗屁的皇孙,狗屁的皇爷爷,狗屁的父王,狗屁的弟弟,狗屁的顶了天的福气! 全是骗人的! 他其实一无所有,其实已经一无所有! 萧乾生捂着颤抖的唇疯狂奔跑,许久都不曾湿润过的眼眶好像有些泛酸,刺痛麻麻的溢上了水雾,用力一眨,冰凉的液体顺着脸庞白皙的皮肤滑落,砸在胸前精美的锦袍上。 夜半的街上并没有太多人,漆黑的夜色像是蒙了一层薄雾,湿漉漉的空气里泛着冷意。这一刻的少年并不惧怕黑暗,他反而有些贪恋着黑。 黑着好,黑着就不能看到他没用流下的液体了,这样的懦弱并不属于他!冷笑一声,脚下拐进了一个长的望不见尽头的胡同,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站在不远处摇尾巴。 小狗应该是在出来找吃的,白白的胖胖的,长的很是可爱,见了发狂的小少年也不害怕,居然扑哧扑哧的跑过来蹲在小少年脚下,用小脑袋蹭着少年的脚摇尾巴。 布满血色的丹凤眼眯起了冷色,薄唇勾起:“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狗狗……”弯下腰,脸上带着魅惑邪恶的微笑,一手将可爱的小狗抓在手心。 温子慕赶过来的时间就看到让他惊愕恐怖的一幕,小孩唇边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他低着头站在墙角的角落里,薄唇抿着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而他的双手却抓着一只小狗,凶狠的按着小狗的头望坚毅的墙壁上撞击。 “呜呜汪——呜呜——”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惊叫。 小狗是白色的毛发,肉嘟嘟的,此刻却身体腾空的剧烈挣扎,四肢都在抽搐,也许小孩练过几年武功的臂力太强,它难以承受这样的大力撞击,可爱的脑袋已经惨不忍睹的血流不止。 白色的毛皮上血红一片,周围的墙壁都是猩红的血迹,而小孩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凤眼,绝美的脸庞不知是发现了什么开心事,清艳邪魅的微笑着。 温子慕手脚冰冷,突然想起爹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子慕,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小殿下的身份,那么爹爹就跟你直说了。小殿下是受苦之人,年纪幼小,咱们家可以同情他心疼他给他全心全意的关怀。但是你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能在小殿下面前露出武功” “为什么?”犹记那时年幼的自己还不懂,弯着头疑惑不解。 “因为小殿下眼眸深处的杀戮之气太重,若有高超武艺,必无多余好处……”爹爹说完摸摸他的头,沉重的叹了口气。 此刻,温子慕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五脏六腑一阵冰一阵热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腿脚发软的慢慢走近那个墙角,唇瓣颤抖:“乾乾……” 小孩慢慢的回过头,望见是他,眼底的杀气瞬间敛去,低头瞄见自己手里提着的血淋淋小狗,轻哼一声相当轻松的丢到地面,一脚踢开。 “慕慕。” 温子慕的眼怔怔的望着被踢到不远处的可怜小狗,见它已经气息奄奄,口吐白沫,再挣扎了两下便冷冷的死了,巴巴的回道:“什么事?” 勾唇冷艳一笑,小孩缓缓的走到身旁,眉目沉静的轻声甜美笑说:“你帮我一件事,好不好?” ☆、第十三章:宫廷风雨 清早借着给爹娘请安的借口,温子慕溜进了爹娘的房间,俊脸笑眯眯的凑在正由夫人丫鬟伺候着穿戴洗漱的爹爹身边。 “子慕,今早怎么会跑到爹娘这里来?不去书院上学吗?”汪夫人极为的贤惠的替夫君穿上外套官袍,戴好官帽,望着在一旁傻乎乎的站着的儿子嫣然慈笑。这儿子今日倒是奇怪,平时这个日子他早就去叫上小皇孙念书了。 温子慕闻言一怔,连忙咧嘴笑:“娘亲,我等一下再去学院。爹爹最近好忙,我都很久没有见到爹爹了。” 温正道听说这话,慈爱的摸摸儿子的头,笑眯眯的解释道:“这些天州里的公事比较多,爹爹早出晚归,等忙完了这阵子爹爹就带你和娘亲出去踏游,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出去玩玩!” “怎么只有我们一家人,乾乾不跟着一起去吗?”温子慕对这种事格外敏感。 温正道愣了愣,叹口气说:“乾乾最近不便出门……” “为什么?”温子慕打断爹爹的话,脸上表情急促:“是不是因为上个月宫里的小太子生了重病,所以废太子和乾乾的处境很危险?” “子慕!”汪夫人一声惊呼:“你这孩子怎么……” 温子慕这才回过神来:糟糕!露馅了! “爹爹,我……”少年一张英俊勃勃的脸庞满脸内疚和不安的垂着,琥珀色眼眸再不敢看爹娘的眼睛。因为担心,保守了好久的秘密就这么溜了出来。 他其实是一直都知道乾乾身世的,可是却瞒着爹娘说他不知道,他也知道爹娘为什么宁愿他不知道,全都是为了让他少踏入宫廷纷争。 可那是乾乾啊,他怎么能不关心不着急? 跑出温府的那一晚后,乾乾已经很久都没有理他了,无母的孩子只有父亲可以盼望,一下子又听说父亲得了新儿子抛弃了他,小孩伤心的样子恐怖的让人见之颤栗。 温子慕永远都不会忘记小孩虐杀小狗的那一幕,那张美貌的粉嫩玉容陌生冷酷到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要他帮他一个忙:“慕慕,你帮我到你爹那里问出北殿的位置好不好?然后我们一起偷偷溜出府去找废太子。” 乾乾说他要去找他的父王,他不相信任何人的话,只相信眼见为实。 他该如何开口拒绝?他根本就没有理由帮乾乾到爹爹面前问这句话!而且就算他们知道了北殿的位置,废太子的幽禁之处岂能没有朝廷亲自派遣的重兵把守,就算他爹是鄂州的最高官,他一个还未出世的刺史少爷并没有资格去“拜见”废太子吧。 偷溜进去,被抓住了也是要杀头的吧? 可笑的是,不想后果,不想难度,当小孩平静艳美的笑着说出这句请求的瞬间,他满脑子里晃荡的居然是同一个念头:“那你还会回来吗?如果我们一起找到了你的父王,你还会跟我一起回家吗?” 只要一想到自己悉心呵护了三年的小孩要离开这里,或许不会再回来,心里就像被堵的慌。真不甘心,小孩为什么要是皇家的孩子,他为什么就不能什么都不是,只是他温家的幼子,也只是他温子慕独一无二的弟弟! 乾乾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他发现乾乾越来越漂亮了,抿着薄唇一语不发的瞬间,那迷人的丹凤眼光彩夺目,精致绝美的脸颊如花似玉,可是他不知道这样惊艳的小孩高傲的仰着下颚到底在想些什么? “慕慕。”小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担心,而是主动上前来拉住他的手,踮起脚尖与他平视,仿佛是魅惑般的微笑说:“我们不是好兄弟吗?当初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只要我有需要,作为哥哥,你什么都会帮我?” “乾乾……” 哑口无言。 张开双臂将小孩的身子拥入自己怀中,闭上双眼,鼻翼嗅到的都是小孩身上冷冷清清的清香,这香味就跟小孩的人一样,幽静醉人,清冷神秘。“我可以去试一试,但是答应我,不要强求,好不好?” 小孩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听到怀里一声轻微的冷笑,散落幽静凄凉的夜空。 那一天后,温子慕就开始用心的观察爹爹官场上的一举一动,他偷听到了爹爹与同僚说的很多话,也偷看了爹爹很多的公文密案,于是自然就知道了宫里朝廷发生的那么多事。 宫里的孙皇后上位的这么些年,小太子已经长到了七岁,却在半年前坠落宫里的玉池里折损了身子,如今半年过去身体一天天的差起来,隔三差五的病发晕厥,现在又是一场大病袭来晕倒在太子东宫半个月都没有醒来。宫里的御医们全都素手无策,朝廷上更是波涛汹涌议论纷纷。谁都知道,如今的萧武帝可是子嗣不多的,皇子里除了原来的废太子外就只有孙皇后生的这么个宝贝小儿子。一旦小太子出了些差错,将来萧家的万里江山谁来承袭? 小太子醒不醒得来,萧武帝心急如焚,孙皇后备受煎熬,后宫嫔妃拭目以待,前朝臣子波涛汹涌。而作为已是宫廷败笔的废太子,又未尝不是利弊参半忐忑不安?废太子如此,废皇孙就更不必多少了。 爹爹是鄂州的刺史,对幽禁中的废太子是要负绝对责任的,偏偏宫廷之争扑朔迷离,一波波不知来处的刺客杀手涌进鄂州,为的是什么想必旁人都是清楚的,所以这阵子爹爹才会这么忙碌。 他不止一次看到爹爹时不时的望着小孩的背影唉声叹气,紧皱的浓眉里有着化不开的无奈和忧愁。他不是不懂这是为什么,任重而道远,爹爹肩上背负了多大的压力,稍有差错便会万劫不复。 看在眼里,原本想要替小孩问出口的话就怎么也不忍心再说出来。 所以小孩便生气了,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都没有理他,又好像回到了当初刚来温府时的样子,白天呆在千寻楼,不准任何人接近,再不跟他上学,跟他玩闹,跟他练武,晚上也是一个人睡在小楼里。 小孩已经长大到不需要蜡烛也能不怕黑,他已经不需要每天晚上偷偷溜进他的房间,傲娇的爬进他的被窝里,皱着细眉哼哼唧唧警告他不准再对府里的小丫鬟笑! 半个多月,他们没有再见一面。 “子慕,你让爹爹怎么说你才好?”温正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最近密室书房里经常有东西翻动的迹象,他还以为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自己的爱子。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那就听爹爹的话,对外谁也别说,对小皇孙更是不能说!北殿,宫廷,太子,皇孙,跟我们家都没有关系知道吗?” “可是爹爹,乾乾他……” “他叫汪乾生,是你娘亲娘家的小外甥,是你的亲表弟!”表情严肃,温正道厉言告诫儿子:“听清楚了爹爹的话吗?以后不要再提起北殿和皇孙太子,这不是咱们温家可以随意提起的事!” 温子慕愣愣的望着措辞严厉的父亲,蓦然想起多年前娘亲曾告诉自己的话,小孩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孩,他是温府里一个很特殊的客人。心里一抽,酸酸的不安,俊逸的脸庞上满是落寞。 “子慕。”汪夫人不忍儿子难过,走过来慈爱的说:“咱们家只是个普通的官宦人家,当初你爹爹把乾乾接到府上来住也只是可怜他孤苦无依,娘亲知道你一直把乾乾当自己的亲弟弟在疼爱,可是有些事咱们家是无能为力碰触不起的。废太子的话里乾乾早就不在人世了,这样对乾乾不是更好吗?何必要多生是非?” 温子慕理解娘亲的话,是啊,他们家怎么能招惹皇家的风云变故?如今乾乾在世人的思想里就只是一个已经夭折的“死人”,让他以汪乾生的身份活着,的确才是他最安全最平静的生活。可是乾乾自己,不会甘心的吧? 那个从六岁就知道学文学武,争强好胜的小孩。 温子慕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娘亲说的是,孩儿知道了。” 温正道在旁边摇头一叹:“或许,当初我就不该把小皇孙接回来……” 温子慕闻之一惊,冲口而出:“爹爹,不准你再把乾乾送走!”爹爹语气里的烦恼和担忧太重了,他无法不去害怕不安。 “你这孩子……”温正道与汪夫人对视一眼,无奈的双双叹气。“去上学吧,爹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对了,听你娘亲说多日不见乾乾和你在一起,怎么,你们吵架了?” 汪夫人也在一旁笑着打趣儿子说:“难得你们之间感情这么好,居然也能好多天也不想见哦。” 温子慕立刻又殃乐了,垂头丧气的红着脸哼唧:“没……没有,我们没有吵架啊。爹娘,我先去书院了,让老先生等久了不太好。”哪里是吵架,明明就是小孩傲娇的冷暴力! 羞赧之下,少年转身便往外跑。 温正道连忙在身后追声叮嘱:“爹爹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可得记住了!” 温子慕头也不回:“知道!” 他当然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些隐秘的事,可至于会不会跟小孩说,一路快速跑到千寻楼前面的温子慕扑哧扑哧的喘着粗气,他想还是不说比较好吧。就像娘亲说的,就让小孩当他们家的小外甥岂不是更好? 少年心怀美好的想法微笑着走进小楼,轻轻来到二楼小孩住的房间,推开房门进去时哪里看到半个人的影子,只见紫檀木的书桌上毅然放着一张白纸,眉清目秀的楷字优美漂亮—— “我已在去北殿的路上,三溪桥下见!”这是小孩的字迹,这些年来由他一手教导。 少年猛的捏紧手上透着墨香的宣纸,心里急剧的不安起来,心跳疯狂。 ☆、第十四章:漂亮媳妇 静寂无声的夏夜,荒野郊外风声呼啸,头顶星空寂寥,旁边两侧的稻田草地里蛙声一片,纺织娘也躲在细草里低低的鸣唱。 幽长宽阔的小路上一匹高大的黑马极速奔来,上面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俊眼修眉,英气飘逸。 少年抿着浅浅色泽的唇瓣,眼神敛起注视着前方的道路,马蹄的的卷起一路灰尘洋洋洒洒,精瘦强健的手臂一挥马鞭,高大的黑马更加快速的向前飞去,很快便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眼前出现一座弯弯的拱桥。少年俊逸的脸庞上泛起了细细的汗水,双眼戒备的盯着身前拱桥,从怀里取出地图一看是这里无疑了,赶紧下马慢慢的走近桥身。 “三溪桥”几个大字刻在石拱桥的边缘位置,月光苍凉的照在上头,方圆几里都不见有几个人从这里经过。 弯腰一瞧,拱着的桥身下缩着一个小身子,黑漆漆的看不清脸色神情,但是那熟悉的轮廓…… “你果然没有让我等太久。”冷清清的声音徐徐传入耳畔,那般的漫不经心和风轻云淡,好像在说今晚月色真美一样。 少年闻之心头一喜安心不少,瞪眼一看果然是三天前一声不哼立刻留书离开的小孩! 长满青青绿草的桥底下,美貌的小少年一身黑衣背靠着石桥坐着,眺望着自己,白月光打在他精美的脸庞上,让他的丹凤眼微敛起来其中一片光芒清明,就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瞒着爹娘离开家,用了三天时间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如今整个人疲惫不堪,全都在这霸道小孩的任性掌控之中! 温子慕立刻感觉有一股并不常见的怒气溢上胸腔,虎着俊脸,放开马匹一步步的踏入桥下,来到悠闲微笑的小孩跟前,“你怎么坐在这里?” 萧乾生弯着头笑:“等你啊。” 温子慕心里堵的慌,闻言愤怒的指责道:“萧乾生,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已经十岁了,是个大孩子了,怎么做事还这么莽撞任性!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一声不哼的就离开家,跟谁都不打招呼,留张纸条算什么事?北殿离这里几百里,你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 小孩微微笑着的脸庞顿时冷了下来:“温子慕,我们半个多月都没有见面没有说话了,你一见面就这样吼我?”冷笑几声补充说:“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全名吧?” 温子慕急切说:“我是在担心你……” “谁要你担心!我来找自己的父亲有什么错!我就是这么莽撞任性!我就是这么莽撞任性!”小孩刷的站起身子,捏紧小粉拳,美貌冰霜的打断少年的话。 委屈吼道:“你尽管回去好了,反正你也不准备帮我,说什么好兄弟有需要一定会帮忙,都是骗我的!你们根本就不关心我的死活,你和他们一样,全都是骗我的!” “不是这样的……”温子慕心头一软,哑着嗓音解释道:“乾乾,我没有不关心你,我最关心的就是你了……” “狗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根本就不会让你当我哥哥!”小孩就像盛怒中的小老虎,浑身的毛发都凌厉的竖起来,俊美的五官犹如剧毒的曼陀罗,纤细的小身子剧烈颤抖。 狠狠的剐了少年英俊的脸庞一眼,转身便要跑开。 “你要去哪里?”温子慕连忙一把拉住小孩的手腕,把人揽入自己怀里便紧紧的抱住安抚:“乾乾,你不要误会我,我真的只是担心你而已,当初答应你的事我都记在心里,你有什么需要我当然会帮你了。我只是关心则乱,我怕极了你有事!你可知道当我听说你一个人跑着去找北殿时,我心里有多慌?” 萧乾生闻言更加生气,“你记得?你记得那找到了北殿的方向和地图你不告诉我?明明你就答应了我,找到北殿的地方就要跟我一起来找我父王的!” 温子慕大为惊异:“你偷听我和爹爹的话?” 小孩高傲的一口咬在温子慕的肩头,怒道:“怎样?没有人愿意帮我,还不准我自己努力吗?” “乾乾,你这样的努力真的有必要吗?”无奈的叹息,温子慕缓缓的低下头,将下巴温柔的抵在怀里生气挣动的小孩肩头。 闻着小孩身上幽幽传来的好闻清香,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三天来的不安和焦虑总算在这具温凉的小身子触感里消失殆尽。 “就让京城里的那些事过去吧,皇宫贵族,王爵国亲,全忘了好不好?你就当我的弟弟,我疼你爱你护着你,虽然我们温府并不是钟鸣鼎食的大富大贵之家,但是许你一世安稳平静幸福还是可以的。”温子慕低下头捧着怀里小孩气红的脸庞,暖暖的仿佛是恳求:“将来我们一起成家立业娶媳妇,一起儿孙绕膝慢慢变老!”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4节 萧乾生抬起头,望见少年眼里温润如玉,真诚的眼眸像是揉碎了漫天迷人的星光,让他的封闭了许久的阴暗心里不由得一颤,嘴角慢慢得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可爱微笑:“那如果你以后娶不到媳妇该怎么办?” 温子慕脸部表情一僵:“啥?” 萧乾生抿着嘴高傲的挑眉哼唧:“有我这样漂亮的弟弟在身边,别人家的姑娘能看中你吗?” 温子慕顿时哭笑不得,一个暴栗敲在仰高脸蛋的小孩头顶:“自恋的小家伙!你若是害得哥哥娶不到媳妇,那你以后就把自己给哥哥当小媳妇!” 低下头,吧唧一口映在小孩粉嫩嫩的脸颊上,“好漂亮的小媳妇啊,哥哥赚到了!” 萧乾生生气的擦擦自己的脸庞,瞪着温子慕说:“谁要给你当媳妇,就算要当也是你给我当媳妇!还有就是,温子慕,不准你再随随便便的亲我了!我长大了!” “是是是,乾乾长大了,我不随便亲你了,那以后换你亲我好不好?”温子慕偷笑,含糊的点点头:“你看就是这样——”少年说着把自己的俊脸凑到那嫣红的小唇边,自个儿毫无防备的按上一个亲吻。 萧乾生:“……混蛋!” 二话不说立刻把拳头捏紧挥上来,直击少年俊脸上奸计得逞的炫目笑容。 温子慕见了哈哈大笑,一把接下小孩的拳,反身从身后将他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下颚复又抵在小孩的肩头,叹息般的微笑说:“乾乾乖,不要乱动,让我抱抱你。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担心你,担心的不得了……” 小孩的眼眶一颤,微微有些异样的光芒:“慕慕,我已经去过北殿了。” “你说什么?”温子慕一怔,连忙追问:“那你见到你的父王了吗?” “我偷偷的用轻功从后山里爬进去的,可是并没有进北殿里面,就是昨晚,月色很好,北殿里里外外守着很多带刀配剑的守卫,我从后山的一颗大树上爬上去,偷偷的藏在树枝上准备找时机混入里面。可是隔着长长的一段距离,我看到栽满桃花树的庭院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是我父王,他憔悴苍伤了许多,在他身旁还静静的站着一个眉目温婉的艳丽女子。” 温子慕心里难受,赶紧牵起小孩的手:“乾乾……” “那个女子手里抱着一个一岁大小的婴儿,父王一手环抱着她的腰,一手伸出指头逗弄着那个小婴儿,熟悉的脸庞上带着我并不熟悉的温柔笑意。他们三个人坐着月色迷人的庭院里,笑语盈盈,好温馨的家庭美满画面。我躲在大树上好久,那么远的地方,偏偏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慕慕你说,为什么我会看的那么清楚?” “乾乾,我会一直都在的。”温子慕叹了一口气,转过小孩颤抖的身子,低头一看,果然见小孩绝色的脸庞上虽然带着一惯清冷的笑容,可那笑容太过凌厉,反而让人察觉到他的怨恨和哀伤。 那总是傲气盈盈的丹凤眼红通通的,布满凄凉。 “父王以前一直都不喜欢桃花,他嫌它们太过粉红招摇,我却不知道他现在已经爱极了桃花。还有那么温柔慈爱的笑容,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他也有?”萧乾生平静的抬起眼帘直视温子慕,“慕慕,原来六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这么多的事吗?那如果是你,你以后会不会也变了?” 温子慕心里一痛,伸手便把小孩紧紧的揽入自己怀里,温柔的低声说:“别不安了,也别猜测,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怎么样,但是如果只说我自己,我绝对不会变的!” “是对我吗?”萧乾生拉紧温子慕的衣袖,就好像抓住了生命中唯一的亮光和救命稻草:“如果我一直这样任性霸道又高傲,你也不会变吗?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对我好吗?” “你也知道自己一直任性霸道又高傲啊?”温子慕失笑,宠溺的点点小孩光洁的额头,“你放心啦,就算你一直这样,我也会一直对你像现在这么好的。宠着你护着你行不行?” 萧乾生笑了,突然高高的撅起自己的唇,冷不丁的说:“那我以后特许你一个人可以继续亲我!” 温子慕一愣,控制不住的笑了,无奈的刮刮萧乾生小巧挺直的鼻子,“你这小家伙,怎么就能这么傲娇呢?” “你不亲算了!”萧乾生白皙美丽的脸蛋上浮现点点可疑的桃红,气呼呼的一拳挥过去砸在温子慕的心口,疼的温子慕啊的一声后退几步。 冷哼一声,小孩准备傲气的再补几脚时,温子慕却在此时神情一震,突然把他扑倒在地。 “乾乾小心!”一支暗箭呼啸而至,就从萧乾生的耳旁擦过。 “怎么回事?”萧乾生大吃一惊的回过头,只见在四周突然出现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有男人的嗓音低沉的传来——“上头有令,不要活的要死的!” 心中大骇,“温子慕,我们……” “快离开这里!”温子慕同样心中大乱,赶紧拉着小孩的手偷偷的在桥下暗处摸索着前进,谁知他们刚刚走出桥下时,只见四周已经凭空出现了许多黑衣人,他们全部手拿寒光闪闪的长剑围着,蒙着脸部看不出是些什么人。 温子慕连忙把萧乾生仔细的护在自己身后,暗自戒备起来,冷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第十五章:神秘杀手 三溪桥旁,夜色朦胧。 猛的剑光如洗划破长空,在勉强击退了几个功力强健的黑衣人后,面对半空凌厉劈来的剑光,温子慕心里一紧,想也未想就把身后与自己一样快要支撑不下去的小孩死死的抱着怀中,而后只听到刺啦一声,手臂一痛,低头一瞧已经是衣服被划破刻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鲜血一下子涌出来,萧乾生见了神情微变,“慕慕,你受伤了!我们该怎么办?” 这群黑衣人不知是什么来头,个个都身怀高强武艺,在他们面前更是打斗凶狠招招毙命。虽然温子慕自小习武本领不低,萧乾生也练了几年功力不浅,但毕竟还是两个没有实战经验的无知少年,打着打着能撑到现在还没被剁成肉酱已经很不错了。 “乾乾,别怕……”温子慕不忍见小孩担心,赶紧摸摸他可爱的脸蛋安慰说:“我没事,我也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萧乾生扫了一眼依旧疯了般飞扑上来的黑衣人,他们很明显都是道上专门的杀手,一边与少年背靠背默契护身击敌,一边阴笑的冷冷说:“我不怕,我只是还不想死罢了。”他更不想就这么死的不清不白! 到底是谁要将他置于死地还不知道呢,怎么甘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温子慕在退敌的过程中处处护着小孩,根本就很少考虑自己的安全,无论是多么狠辣凌厉的掌法或者剑术,只要是对着小孩,他都会想也不想的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挡过去,在所难免的,他身上已经多处受了伤。 一不小心两人中间出了一个破绽,三个黑衣人相互之间对视一眼,冷笑之下狠毒的提剑一拥而上,只盼把两个少年残忍的斩杀在剑下。温子慕见了吓的一声惊呼,赶紧慌乱的将同样惊慌愤怒的小孩紧的揽入自己怀里拥着,闭上双眼,无奈的想着今晚或许小命要丢在这里了。 “月黑风高夜,围杀两个年轻后生,卑鄙!”甜腻妩媚的嗓音突然滑入耳畔,只听飕飕一阵风吹,不知从哪里飞来几纹暗器,纷纷刺向三个提剑正待劈下的黑衣人。 暗器明显带着剧毒,纷纷从几个黑衣人的喉咙残忍刺穿,三个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已经面色发青,僵硬的身子随着夜晚清凉的微风摔倒在地,口吐白沫,双眼还来不及闭上便永远的坐了他人的嫁衣娘。 温子慕身体一僵,赶紧挡住小孩的眼睛不让他看这么血腥的场面。一回头,只见小路那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一黑一白两个年轻的男子。 坐在马匹前头的是个白衣男子,脸庞长的极为俊美妩媚,眉间一点朱砂就像是魅惑的梅花烙在人的心上,清冷妖艳的唇瓣向上勾起,勾的人魂都要丢了。但是别看他都是在含着笑,可是眼眸里却半点笑意也没有,气场冷艳幽然。 白衣男子后头坐着的是个黑衣男子,年纪比身后的白衣男子仿佛要小一些,模样却成熟的多,相貌堂堂英俊潇洒,皱着眉头无奈的说:“师傅,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我不再随便杀人了吗?” 白衣男子闻言挑眉吟吟的笑:“乖,为师这是在救人啊。”说着竟然大胆的向后仰着身子,媚眼如丝的挑望着身后的黑衣男子,含笑宠溺的在黑衣男子唇边映上一个亲吻,甜腻的哄着说:“为师答应徒儿就是了嘛,下不为例了。” “你啊,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明明都十几年了。”黑衣男子摇头一叹,抬眼就见已经看呆了的温子慕和萧乾生,嘴角温柔的含着暖暖笑意,竟然自顾自的对怀里的白衣男子说:“师傅,你觉不觉得这两个孩子跟你我小时候很像?可是这个大的很知道护着小的,为什么师傅小时候却对我那么冷漠讨厌?” “怎么?你还不服气?”白衣男子闻言立刻来了劲,艳丽的五官傲气的哼唧:“谁谁谁对你冷漠讨厌了?是你自己那时候才是个十岁的小娃娃,又爱撒娇又爱哭闹,我不对你严厉点怎么行?倒是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家伙大胆混蛋,小小年纪就敢打为师的主意……” “唉,回去吧,就知道每次都说不过你……” “你再说一遍,乖徒儿皮痒了是吧?” 温子慕:“……” 回头,其他的黑衣人已经被白衣男子谈笑间处理的差不多,只有两个逃的快就跑入夜色中不见人影,不过这两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走了,温子慕当然也不会不要命的再去追赶道谢。 只是这两个男子刚刚一系列的行为和话…… “慕慕,”萧乾生早已经扒下了温子慕挡住他眼睛的手,皱着好看的眉头望着夜色中相拥骑马离开的两个男子背影,疑惑严肃的问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好像是师徒哎。”温子慕抓抓后脑勺,“乾乾,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离开这里回去吧。” 今晚幸好他们遇上了高人,否则现在估计都没命了。 “师徒?”萧乾生弯着脑袋,巴巴的说:“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两个人只是师徒关系的话,为什么要一直抱着亲着说着肉麻兮兮的话,那些话不是只有好兄弟才能说吗?还有亲亲,原来不是好兄弟也能亲亲?” 温子慕一口血没吐出来差点晕死过去,一个暴栗敲在小孩头顶,哭笑不得笑骂道:“你在好奇什么?我身上都是伤,都快要被痛死了,还不快离开这里?” 出来一看他们也只有一匹马,连忙先把小孩送上去,自己再坐到后头仔细的抱着小孩的腰,一踢马肚子哒哒的跑出老远。 静心一想,刚刚那两个神秘男子好像也是这样骑着一匹马离开的,也想他抱着乾乾一样,也喜欢时不时的低头亲一口乾乾滑溜溜的脸蛋,也…… 喉咙一颤,温子慕英俊的脸庞蓦的就红了,赶紧一拉马绳子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心里却噗通噗通的直跳。 他不小了,当然知道前面那两个奇怪的男子是什么关系,那种人并不多见,但也不少见,至少他在鄂州就碰到过,他还知道鄂州最繁华的街市还开了家这样的花倌,里面都是些漂亮的小倌儿,来来往往的也都是爱这口的男人们。 书称“断袖龙阳”,俗称“好那口儿”,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些事,他怎么好跟小孩讲啊。 小孩还在生气他刚刚敲他头的事,咬着唇瓣不停的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气呼呼的喋喋骂道:“温子慕,你是个大混蛋!” 温子慕闻言不禁对天翻了个白眼,重重的叹了口气,第一次恶狠狠的低声对小孩斥道:“别乱动,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喂野猪吃了!”换来的是小孩在手臂上的凶狠的一口。 “你才是野猪,你是世上最大最讨厌最丑的大野猪!” 萧乾生心里其实也被吓到了,第一次被人这样无情的堵杀,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的,虽然具体不敢肯定是谁,但是想也想得到还有几个人会挂念他的“安危”,心里的恨隐藏的滴水不漏。 索性,还有一个处处护着他的温子慕,那个被他骂是混蛋的温子慕。 “好吧,我是野猪,那你就让我这个野猪把你吃了吧?”少年无奈的摇头,虽然身体上深深浅浅的都是刀伤,幸好也没有伤到内脏,都是些皮外伤,除了痛了点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自己把偷偷溜出来的小孩又找回来了,心里就莫名其妙的喜悦起来,抬眼望望天穹明朗的星空,再看看还闷在自己怀里赌气的漂亮小孩,心满意足的笑了。 低头,吧唧一口在小孩裸露的白皙颈项映上一个亲吻。“乖,我们回家。” “你吃了我?笑死人了!”萧乾生在少年怀里装逼作势,学着刚刚看到的白衣男子向后仰着妩媚的脸庞,高傲的伸手挽着温子慕的颈项,吃吃冷笑道:“就算要吃,也是我先吃了你吧?” 表情勾引挑逗到位,就是甜腻的嗓音还差了几分,失败! “坐好别动!”温子慕又是一个无情的暴栗敲下去。 马蹄得得,一路月色朦胧,两个少年带着一身的皮外伤直奔鄂州的方向。 两人一直赶了三四天路才回到温府,都是不告而别,府里上下都急的不得了,两个少年刚一踏进家门,汪夫人迎上来就见他们身上还没好全的伤痕,嘤嘤的拉着“两个儿子”的手就吓哭了。 温正道也是气的不行,听说儿子们被人暗杀的事更是吓出一身冷汗,当即下令不准他们再私自出远门,气呼呼的在书房里把两个大胆的少年教训了一整个上午,最后温子慕和萧乾生都被他惩罚在温府后院禁足一个月,差点没把他们给活活憋死。 温子慕发现自己一直戴在身上的家传玉佩掉了,不知是掉在哪里,因为是温家传了好多代的传家宝,听说是能保平安的,害怕爹娘听说了这事又生气,他便瞒着没有说出去,就怕爹娘问起,整天心里提心吊胆的好不担忧。 如此日子一晃便是两个月过去了,炎炎八月慢慢的过来。 ☆、第十六章:中秋大火 萧武帝二十四年,秋。 宫里传来惊闻,久染重病的小太子萧未麒终于在大盛东宫发病夭折,年方七岁。孙皇后哀伤爱子不再大病一场,五十已过的萧武帝更是伤心不已,下令追封爱子为“瑞安太子”,举国齐哀。 小太子早夭,萧武帝盛宠孙皇后多年,后宫的嫔妃难以为武帝生下一子半女,这些年嫔妃们除了陆陆续续生下几个公主,皇宫里的皇子竟是一个也没了。倒是今年刚进宫的柳国公之女怀孕,还不知会不会顺利产下皇嗣,也不知是男是女,前朝后宫瞬间又陷入了皇嗣空悬的波澜暗涌。 朝廷之上目前分成两派,一派是孙大将军和孙皇后世家之尊,一派便是柳国公和柳妃皇嗣之荣,这两派原来还没有什么,如今随着瑞安太子夭折,柳妃怀了龙种,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就鲜明起来。 柳妃年轻貌美,进宫虽然才短短的一年时间,却已经连连晋升为妃,武帝对她的宠幸一日比一日的浓重起来,地位直逼皇后,也不知孙皇后坐镇中宫盛宠多年,心里究竟是何感想。 皇宫的事到底是离鄂州山高水远,虽然大家都有耳闻,但对老百姓的生活是没有多大影响的。温府这几个月的日子颇有些不顺当,府上时不时的会溜进一两个小偷,好几次都被夜里起身的温子慕撞见,没有损失钱财人命,但也怪吓人的。 温正道近日心事重重,加派了很多人手在府里照顾着,汪夫人问起原因又不愿意说,只是那眉头皱的一日比一日的紧,就连萧乾生也跟着没了精神,整天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天到了中秋节,汪夫人早早的就起身安排下人收拾府内,打点上下,合府上上下下的热热闹闹过了个好节。 晚上城东头有庙会,因为府里要招待鄂州的大小官员,温子慕素来又是个不爱跟官道上的世伯打交道的性子,汪夫人怕儿子会觉得闷,便吩咐几个下人跟着,让他带着萧乾生到庙会上去玩玩。 萧乾生不爱热闹,温子慕也不太爱热闹,偏偏家里更是热闹的很,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出了府,一路坐着软轿直奔城东。到了城东时,庙会已经开始了,果然红红火火的热闹的很,鄂州各种风情古俗都有表演,唱戏赏曲坐画桥…… 很晚的天,热闹的城东头人群慢慢散去,各种活动也差不多要散场了。萧乾生大大的打了个哈气,俊美的小脸皱着不悦的说:“温子慕,我要回去了!” 想不通这样的庙会有什么好玩的,当年在皇宫常极殿举行的宫廷中秋之宴,那才叫热闹壮观呢。 温子慕抬眼望了望不早的天色,温柔的摸摸萧乾生的头发,笑眯眯的问道:“乾乾累了吧?那我们回家好了。” 其实他也不喜欢这么吵死人的地方,但是比起家里客客套套的世家相处气氛,他还是愿意呆在这里。 温子慕打发了几个抬轿子的下人取了轿子来,牵着萧乾生的手便和他一起坐进了轿子里,弯弯转转的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人来到了一条幽静的街道上,马上就要回温府了。除了吱吱呀呀的软轿声,再也听不见其它的声响。 低下头,只见白皙俊秀的小孩已经靠在自己怀里睡着了,想来这小家伙也是累坏了吧,平时总是嚣张紧皱的细眉静静的舒展着,额边垂下的碎发柔柔的搭在精致的五官旁,柔和了那凌厉的傲气,更为他增添了一丝醒着时绝不会有的恬静和乖巧。 真是个漂亮透顶的小孩,美的这般高雅,简直没半点天理。 看着看着,温子慕忍不住卷唇一笑,眼眸盛着柔柔的暖光俯下自己的身子,在小孩那红润的脸蛋上轻轻的亲吻一下,满心装的都是身为兄长的自豪和骄傲。 顿时轿外传来一声惊叫,轿身立刻上下颠簸起来,然后猛地摔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声响。温子慕吓了一跳,连忙卷起轿帘询问:“怎么回事?” 问话戛然而止,只见外面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府里的下人,周围又为了好几个黑衣人。 居然又碰上杀手了,上次的伤才刚刚好全。 “温子慕,怎么了?”小孩在这时警觉的醒来,望着外面的惨状也是惊心。“这……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话!”温子慕连忙捂住萧乾生的嘴,赶紧拉紧他的手,一把将他拉着跑出轿子。两人刚刚离开轿子时,轿身就被人从后面用内力劈的稀烂。如果他们迟了那么一点点,后果不堪设想! “乾乾,快跑!往人多的地方跑!”经过上次的事,温子慕这次不敢大意与这群人打斗,一边虚招自保,一边拉着小孩拼命的跑出他们的包围,费了好大的劲才冲出那三四个黑衣人的包围。 幸好这次只有三四个人,如今又是在街道上,黑衣人有所顾虑就让温子慕和萧乾生逃了出来,但他们也没有放弃,紧紧的跟在身后追着。 温子慕握紧小孩软软的小手在掌心,额上冒出细汗,“乾乾,快!” “温子慕,你说这次这些人,是不是跟上次那些人是一伙的?”萧乾生的脚步不慢,语气深严的仿佛浮了一层冰。 “谁知道呢,也许吧。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快些回家告诉爹爹!”温子慕心慌意乱的拉着萧乾生在街道巷子里抄近路极速奔跑,就怕甩不掉身后的追手,被他们追上可是要命的。 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都湿透了,两人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 眼看就到了回府的路口,可还隔着老远站在马路对面,在原本该漆黑的夜色中,望着温府上空那股通天的烟雾和火光,温子慕却硬生生的呆在原地,一把将小孩拉进自己怀里紧紧的揽住。 “乾乾,别过去……” 萧乾生不明所以的抬头,只见温子慕英俊端正的脸庞上浮现一片骇人的惊慌失措和颤抖挣扎,回头,他也发现了温府的那个方向不正常的一幕,询问的语音戛然而止。 中秋月夜十分美好,月光皎洁,天空繁星点点,可是那个名为鄂州刺史温府的地方却在暗夜时分惊现一片火海,烟雾呛人,古典的府院全部笼罩在一片熊熊大火中,四周远远的站满了救火的老百姓,可是好像已经有些迟了。 “真是奇怪啊,好端端的怎么就发起这样大的火呢。” “可不是啊,听说发生火灾时温府刚刚散去秋宴,不知怎么就冒起了大火,外面的各个大门后院都被人死死的锁着打不开,里面的温大人和夫人,还有下人们,全部都在里面活活的出不来啊。” “可怜啊,偌大的一个温府就这么烧成了灰烬。” “还有活口剩下来吗?听说温府不是还有个大少爷和表少爷?” “谁知道呢,反正这火一时半会儿是灭不了的……” “唉……” 身旁被巨大火势惊醒的行人纷纷围在周围,大家都热心的端着水盆救火,可是太迟了,或者说是这里的火势太大,刚刚发生的时候就像被人到处倒了酒似的,飕的一下顺着风就燃到了半空。 人们根本就不能靠近,隔老远都能感觉到火光灼在脸上热辣辣的疼,不多时,只见温府高大的府门院房已经被熏的乌黑,随着轰轰一声巨响,浓烟滚起,温府的大庭院尽数倒塌。 大门口挂着的那块牌匾“拍”的一声松动,掉进大火中烧的汹涌。 “慕慕……”细细的换了声。 没有人回应。 萧乾生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像怕冷一般,将自己整个身子紧紧的依偎在身旁少年僵硬的怀抱,双手抱着少年逐渐精瘦的腰身,小脑袋轻轻的摩擦着他腰下腹的肌肉。 就算没有靠在少年的胸口上,他也能感觉到少年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紧缩,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着。 像一只濒临死亡的小鱼。 紧紧的收住自己怀在他腰侧的双手,萧乾生咬紧下唇,望了望前方火光通红的方向,牵起少年冰凉的手掌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再度抱着少年的腰彼此依靠着,就像他们再也难以离开彼此。 绝色美貌的小孩难得的乖巧安静。 温子慕的眼泪怔怔的滑下来,滴滴答答的砸在萧乾生的手背上,萧乾生心里一抽,抬眼,只见五官坚毅的少年一向喜欢暖暖含笑的俊脸一片死灰,眼眶里都布满了血丝,伤心欲绝的样子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温子慕……”萧乾生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那也是他住了快五年的地方。可是相比那个埋葬在火海里的府邸,身旁这个将近奔溃失心的少年才更加让他难受吧。 拉拉他的衣袖,萧乾生轻声说:“别哭了,你的眼泪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说出来的话又板有眼,像个历经沧桑变故的大人。因为他的经验太多了。 温子慕很久都没有反应,好半天才僵硬的动动自己发冷的身子,低头望着不安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小孩,猛的蹲下身子,对视着小孩的眼睛望了好久。奋力的眨眨眼睛,把灼灼的液体憋回去。 萧乾生伸出手指在温子慕俊朗的脸颊上戳了戳,映出一个微笑的弧度,“这样比较好看。” “乾乾……”温子慕一把将小孩紧紧的抱在怀里,浑身颤抖的几欲疯狂,心里的痛苦窒息如果能够测量,大概无论是多重的千斤称也无法称出来的。 索性,还有怀里这副小孩的身体一直是暖的。 就在这时,一直追赶着两人的那四个黑衣人又出现了,一见两人,连忙神不知怪不见的从对面想要靠过来,萧乾生见了心里一惊,赶紧推推还紧抱着自己的人。 “温子慕,你看他们!” 温子慕不想就这么憋屈的死了,更不想让小孩跟着自己一起去死,回头望了一眼已经慢慢化为灰烬的家,再看看阴狠奔来的杀手们,眼中卷起熊熊的仇恨之火。 这帮人到底是谁派来的,跟他们家被大火灭门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好好地过个中秋节,为什么府里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所有的门还被从外头牢牢的锁住了! 十四岁的少年惨遭人世间最悲痛的失去亲人家园之苦,心中哀伤欲绝,此时却也变的越发坚强,咬牙牵着怀里的小孩,沉声恨说:“我们走!” 两个都已经孤苦无依的少年又开始了他们的逃跑之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以后的这半个月,他们都会在逃命中度过。 鄂州刺史府也在半个月前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谁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只知道一向清廉为民的温正道满门成空,除了感叹一句:可怜啊,好人不长命,大家再也不会轻易的谈起这件事。 新的刺史很快就由朝廷派下来,鄂州的老百姓在茶余饭后或许还会讲讲这场神秘大火,可是时光却从不会等人的来去匆匆。 ☆、第十七章:狼狈逃命 半个月后。 炎炎夏日,在一座破烂的观音庙里,两个浑身是灰的少年相互搀扶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仔细一瞧,年纪大些的少年模样虽然俊气,但是面容苍白的很,手掌死死的捂着胸口动作僵硬的瘫坐在地,似乎身上受了很重的伤。 少年旁边一直跟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小少年脸蛋极为绝色,但是身上的衣服却和他的同伴一样,已经灰灰的破烂不已。没办法,任谁逃离家乡半个多月,四处躲避追杀不是这副狼狈的样子? 没错,这两个面容憔悴的少年就是鄂州府从前的贵公子——温子慕和萧乾生。 自从半个月前温府发生大火之后,他们两个就无家可归无人可依,身后又一直跟着不知名的黑衣人前来追杀紧逼,一步一步的竟已把他们逼到了今日这不堪的地步。 温子慕抬头硬撑着环顾了四周,发现这是一座荒废许久的古庙,前方供奉着送子观音的神像,可是已经爬满了蜘蛛网布满沧桑。如今时过境迁,对于他而言就像是做梦一样,什么叫一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 如果不是身旁还有一个朝夕相伴的“弟弟”,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怎么坚强的活下去,他不是受过苦难磨砺的贫寒子弟,可是这短短的半个月变故却硬生生的将他所有的富贵荣华抛在脑后。 吃了太多的苦,身上的银子已经快要用尽了,一个简单干净的栖身之地都成了奢求,真是让人做梦都想不多,原来世事竟可以这么戏剧性。 一想到脑海中那场已经汹涌的大火,心口就撕裂般的痛! “慕慕,你感觉怎么样?”萧乾生发现温子慕好久都一声不哼,心里有些担忧,紧盯着面色惨白的他牵住他的手,就像生怕他下一秒会不见似的,“我不准你出事!” 彼此的世界都已经很单薄了,如果还出些变故,两个少年都不知道彼此还能怎么办。 “乾乾,我没事……哇……”温子慕本来想摇摇头哄哄萧乾生,可是刚刚一张开嘴,喉咙里一阵痒,一口鲜血便那么直接的吐出来。受了伤的胸口痛的让他差点尖叫出来。 “你……”萧乾生怔怔的呆了半拍,回神后立刻死死的扑上去抱住温子慕的腰,手脚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不是他许久都不喜欢哭了,搞不好现在真的会抱着少年狠狠的哭一场。 昨晚他们被几批杀手追急了,于是来到了鄂州边缘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里避难,没想到也被杀手们发现了,一大早就把他们逼进了树林里。温子慕为了救了,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了一个杀手的一记绝杀掌。 “慕慕……”自从温子慕也成了孤儿后,萧乾生就再也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一直慕慕慕慕的唤他。“怎么办,那些杀手很快就会追来,你受伤了,我该怎么办?” 温子慕发现此时的小孩有些无助和慌乱,失了平时的漠然和冷清,想到这或许是因为小孩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心里一暖突然觉得整个人变的很舒服,虽然身体绝对称不上舒服! “没事,来,扶我起来,我们继续往前走。绝对不能停下来。” 萧乾生闻言嗯了一声,十分听话的将温子慕从地上扶起来,搀着他的腰一起出了观音庙,走到门口的时候萧乾生突然停住了脚步,抬眼凝视着温子慕:“慕慕,我们还不会死的对不对?” 温子慕猛的一阵咳嗽,缓缓点头,坚定的微笑回答:“当然不会,咱们都还没有娶媳妇呢,怎么能就这么死掉?” 萧乾生薄薄的唇瓣慢慢勾起,脸庞上的微笑妩媚夺目。 出了观音庙,两个奔跑许久精疲力尽的少年相互扶持着走了一会儿,慢慢来到一座小村边,还未走进去就看到里面迎出众多面庞熟悉的陌生人,正是刚刚从这个村里搜捕他们的杀手们,新一轮的逃跑又开始了。 幸好温子慕习武十年,身上装了一身的好功夫,如今半个多月的逃命下来,虽然又是累又是受伤的去了半条命,但还是剩了些力气的,萧乾生又被他保护的极好,两人硬撑着还是接了几个黑衣人几招。 但是打着打着,两人都扛不住了。 “啊——!”萧乾生一声闷哼,手臂被划出一条红痕,身子更是被眼前的杀手连连逼退好几步,愤怒的眼神酷寒似冰,几乎可以活活冻死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受了谁的命令来杀我们?” 回答他的依旧是无情的长剑迎头劈来,每次都是这样,这些杀手大概是最敬业的人了,一句话都没有,只管完成任务。 温子慕半个月来神经紧绷,数次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整个人快速成长,几乎是一夕之间长成大人,俊眼一眯竟也有了一份超出年纪的成熟和冷酷的霸气。“该死的!乾乾,你不要恋战,赶紧找机会逃出去!” 一个漂亮的连环腿踢倒了好几个杀手,反手狠狠的一掌劈向一个杀手的心脏,温子慕眼眸中原本还有丝丝犹豫,可是脑中一想到半个月前的那场大火,眼底再也没有一点犹豫,立刻加深几分功力将其迅速毙命,只听到一声惨叫呜呼。 “我逃出去?”萧乾生吃力的躲过还几个杀手的致命攻击,回到温子慕身旁与他背抵着背靠在一起,皱着眉头低声问道:“那你呢?” 温子慕在身后温柔的轻笑:“我?我等你来救我啊……小心!” 背后有人偷袭,温子慕愤怒的一脚踢断了他的手,再擒住他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又是惨叫不绝于耳。 萧乾生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张英俊苍白的脸庞许久,垂着阴暗的小脸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自个儿在一旁重重的点头,低声呢喃道:“你自己小心……” 其实只要温子慕掩护他,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安全的走出去,可是那样的话,温子慕会怎么样…… 温子慕一把牵制住两个杀手,回头冲萧乾生低吼:“还愣着干嘛,快走啊!”惨白的面容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在炎炎夏日的太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灼心的痛感。 萧乾生咬咬牙,转身从温子慕替他杀开的一道口子里转出来,飞快的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身后刀剑声不绝于耳,他没有回头,一路什么也不想就笔直极速的往前跑,埋着脑袋赌一把,就赌身后没有任何杀手追上来。 因为身后有一个用自己的生命牵制住所有杀手的温子慕。 他赌赢了,跑了差不多有半柱香的时间,一直都累的双腿直打颤再也站不起来,萧乾生发现自己身后都没有任何人追上来。猛的停下脚步,嗓子眼灼灼的痛,回头望望,那里没有出现少年俊逸出尘的身影。 温子慕,心脏的位置麻木许久,如今一抽一抽的痛。 眼前一黑,体力实在是透支了,美貌的小孩还来不及为自己找到一个最恰到的隐身处,就那么笔直的倒在一旁的草丛边,晕厥过去。 ☆、第十八章:江湖洛灵 看到小孩跑远的身影,已经支撑了许久,实在是再也撑不下去的温子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关系,只要小孩能够平安无事的活着,要他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手脚一软,在一个杀手的凌厉掌风下,温子慕受伤的胸口又挨了一掌,自己都听到了咔嚓一声响,估计是肋骨折断的声音,一口腥浓的鲜血又冒了出来,瘫倒在地。 杀手们一涌而上,温子慕无奈的闭上双眼,今天这命怕是保不住了,紧紧的握住拳头,在心里想着:爹爹,娘亲,子慕来陪你们了。乾乾,你自己好好保重…… 耳边突然闻得一阵幽幽的花香,立刻就是庞然大物摔在地上的声音在周围想起,还没有睁开眼,只听到有男子妩媚调笑的声音传来:“这个小子,跟咱们师徒还算有缘呢,竟然又遇上了!” “师傅,你又……” “闭嘴!”男子傲娇的哼唧:“为师这次可是用的迷香,没有杀人好不好?” “你啊……” 这两个声音…… 温子慕连忙睁开双眼,只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又是半个月前那对神秘的师徒俩,一黑一白,黑衣男子俊朗稳重,白衣男子风情万种,所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不是抱着骑在一匹马上,而是分开骑着两匹马。 “你们是……”刚要询问救命恩人的名字道谢,身体却不争气,又是一阵猛烈咳嗽,嘴角边淌出了血色。 黑衣男子见状立刻从马上下来,面容和善的来到温子慕身边,一摸他的胸口,回头皱眉说:“师傅,他好像受了重伤,肋骨断了两根。” 被黑衣男子换做师傅的白衣男子闻言轻佻的叹口气,慢悠悠的下了马来到温子慕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温子慕问道:“小子,你小小年纪三番四次被人追杀,还全部都是不要命的死士,你到底是什么人?” 温子慕气息微浅,深吸口气准备回答,白衣男子却自己摇头媚笑的继续说:“你的命还真是大,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没死,真是不错,看你的骨架挺拔,可是习武之人?” 点点头,温子慕低低的问道:“请问你们是?” 看这白衣男子潇洒随性,黑衣男子侠气内敛,相伴同行,真不像是红尘中的俗人,倒像是世外深山里的真人修者。 “我叫楚峥。”黑衣男子温和的解释说:“他是我师傅,十五年前洛灵宫的宫主洛千寻你听说过吗?这就是了。” 温子慕疑惑的摇摇头,他并不曾听说谁叫洛千寻,也不曾听说有个洛灵宫的存在。 洛千寻见之觉得失了自己的面子,冷冷一笑,嗤嗤不屑道:“看你的身段便知你只是个富家贵子,还不曾出得江湖吧?否则怎么会不知道我千寻公子的名号?” “师傅,你别闹。”楚峥闻言好气又好笑的摇头,“这孩子还受了伤呢,你跟他较什么劲?” “谁跟他较劲了!”洛千寻傲娇的横了宝贝徒弟一眼,冷冷说:“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温子慕知道眼前这两个男子身上都有绝世武功,在他们面前也暗自戒备着,不敢轻易惹他们生气,如今见问自己话,虽然胸口一阵一阵的痛,但还是赶紧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叫温子慕……” “温子慕。”仿佛是赏玩一般,洛千寻随性的笑:“既然你已经落魄到了这个地步,想必家里没人了吧?那么我欣赏你有一副好身子板,我这个傻徒弟又想要收个徒弟,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们师徒走?” 温子慕一愣,脑子一时没转过弯。 楚峥温柔的解释说:“我们在离这里很远的一座雪山上隐居,已经避世很久了,如果你愿意跟我们走,我们保证你一定不会再被人四处追杀,也会平平安安的活着。当然,前提是你必须自己愿意才行,我们洛灵宫可不收被勉强的弟子。” 温子慕这才听懂了他们的话,原来这两个人竟然要收他为徒,其实说实话,现在他这情况离死只差一步了,如果能够跟他们离开或许还能活下来,但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乾乾怎么办? “我愿意!”温子慕来不及多想便一口答应下来,赶紧拉住楚峥的手,嘴里呢喃求道:“求求你,我还有一个弟弟,他就在前面,求求你帮我去找到他,我们可以一起……” 洛千寻打断了他的话,强硬的说:“不行,我们只要一个弟子,绝不收第二个!” “师傅。”楚峥抬眼望着身旁如花般耀眼的男子,暖暖的微笑说:“就把他们都带回去好不好?你平时最疼我了,这一次就听我的好不好?” “可是……”洛千寻最拿宝贝徒儿这种魅惑的笑容和撒娇没辙了,咬牙切齿了好半天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口,只得没出息的冷哼一声,死死的瞪着还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温子慕:“撒手!谁准你拉着我男人?” 温子慕一口气没上来,剧烈的咳嗽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听到了什么? “别闹了师傅。”楚峥无奈的替温子慕顺着背,将他好好的抱起来放在自己马背上,自己在下面给他牵着马,一边自家妖孽师傅的手,慢慢的往温子慕指的方向走去。 在马背上颠颠簸簸,温子慕很快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好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可疑的声音,“恩恩啊啊”的奇怪极了。 温子慕睁开眼意识慢慢的清醒时,只见自己睡在一间客栈的房里的床上,身下被子棉绒绒的舒服极了,许久都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床,他享受极了的再度闭上眼睛,唯恐自己这是做梦。 只是,耳边好像总有一种声音低低的传来。 “嗯……啊……不行……” “师傅,乖,放轻松些,我要进来了……” “啊……” 温子慕傻了眼的看呆了,只见在自己房间的中央位置放置着一张紫檀木的圆桌子,此时那张圆桌上妩媚的躺着一个男子白皙性感的赤裸躯体,另一个男子强健的身体压在纤细男子身上,精瘦的腰部正在一前一后的运动着。 这应该就是书上说的巫山云雨吧,可是两个大男人,怎么也可以! 一口气没上来,温子慕差点晕了过去,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的滴出血来,偏偏房里那两个男人没有半点被偷窥的感觉,已经进行的火热,嗯嗯啊啊的羞死人了。 温子慕觉得羞意满怀,赶紧捂着眼睛转个方向继续装睡。一转身,床里面毅然躺着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少年。 “乾乾!”温子慕兴奋的立刻坐起来,一把将还在睡梦中的小孩拉入自己怀里抱住,太好了,他终于又和乾乾在一起了,感谢老天他们都没事! 房里立刻又响起了两道惊呼,伴随着这些惊呼,萧乾生揉揉眼睛醒了,睡眼朦胧的双眼很自然的就望见了房中央桌上的火热一幕。 他疑惑的皱着细眉,抬眼望着温子慕问道:“慕慕,他们在干什么?” 温子慕:“……” 洛千寻面如桃瓣,眼眶含泪一口咬住混账徒儿的肩头:“混蛋!让你不要乱来!” ☆、第十九章:兄友弟恭 洛千寻和楚峥整理好衣服走进房间时,躺床上的温子慕早已经穿好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正温柔细心的给萧乾生梳头穿戴,面如冠玉,少年一夕之间成长的飞快。看他低着头沉默的为萧乾生梳理头发,温和的像个最最疼人的哥哥。 温子慕并没有发现房门边站了旁人,犹自端了小二送上来的热水给萧乾生擦脸洗漱。楚峥见之很是惊奇,忍不住低头在师傅面前说:“师傅你瞧,这孩子不错吧?” “行了,收起你这点小心思吧,你若真的想收他们两个为徒,为师允了你便是。”洛千寻妩媚的横了徒儿一眼,精致的脸庞上摆出一脸高傲的神情晃进房中央,拍着巴掌笑眯眯高声说:“好一个兄友弟恭啊,你们这两个小子够争气,想来没有爹娘也是无所谓的。” 温子慕手一颤,拿住的毛巾一下子往下滑落,身后立刻有一道挺拔强健的身影窜上前来,还未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已经掉在地面的毛巾就已经飞上了他的手掌心。 摊开手掌,楚峥温声笑着问:“还要用吗?” 温子慕愣了半天,完全被楚峥高超的手段给震住了,只顾瞪大眼望着。他跟随武学师傅习武多年,自认为身上的本领是不低的,没想到眼前的年轻男子竟然这么厉害,完全只需靠内力就能隔空取物。 “谁准你们进来的!”萧乾生生性高傲,眼前最见不得人随意闯进来胡言乱语,更别提还触及到他无父无母的心底伤痛,俊美的小脸一下子就拉的老长,冷冰冰的将身子不满的转向温子慕。“慕慕,他们是谁?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额,这个……”温子慕回神,一时间难以讲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只得简单的解释说:“乾乾,他们是一对师徒,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昨天就是他们将我们从那些杀手手里救出来的。” “昨天?”洛千寻忍不住打断温子慕的话,嗤之以鼻的嘲讽道:“你们还以为自己只睡了一晚是吧?无知的家伙,你们两个已经在这里躺了半个多月了。不就是被些三流杀手追杀了那么几次吗有必要这么身体娇弱一个个昏迷不醒的?” “你说什么?我们已经昏迷了半个月?”温子慕吃惊的瞪大双眼,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上的异样,抬手动腿,都没有疼痛的感觉,他明明就记得自己胸口受了重伤的,好像肋骨都断了几根。“那我的伤……” “你觉得呢?”洛千寻高傲的冷笑。 萧乾生看不惯洛千寻的态度,更加看不惯温子慕对别的人露出这样崇拜心服的模样,眉头一皱冷傲的说:“温子慕,我要马上离开这里,你还磨叽什么?到底要不要走了!” “走?”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楚峥插话问道:“你们两个人无家无亲,你们要走到哪里去?” “谁说我们无家无亲的!我们有!”萧乾生十分恼怒。 洛千寻嗤笑:“算了吧小家伙,你以为我洛灵宫的宫主只是浪得虚名吗?你们是什么身份,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地步,我虽然不能打包票说了解的十分清楚,但是知道的也差不多够了吧。你们两个小子早已被人下了追杀令,还妄想走到哪里去,如果没有我们护着你们,我敢保证你们走不出这方圆百米!” “你知道什么!”被人说的如此不堪,偏偏说的也是事实,萧乾生面子扫地越发的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气红了小脸。 温子慕不忍见萧乾生生气,连忙心疼的拉过他的小手握在掌心,低声哄道:“乾乾乖,这位洛宫主也没说什么啊,你别生气好吗?” “他还没说什么?你做什么这么向着他!”萧乾生越发生气,一把负气的甩开温子慕的手,阴狠的瞪着洛千寻倾城妩媚的脸庞一字一顿说:“我才不管你是谁,就算是死,也不用你来同情!”话音刚落,小人儿就怒气填膺的往房门外走去。 楚峥见了连忙过去想要拉住他的手,刚刚碰上他的身体,萧乾生立刻警觉的转过身来劈掌拦下楚峥的手。低头一眼瞄见楚峥腰间别着的一把配剑,想也未想便抽了出来,猛的向楚峥的心脏处刺去。“滚开!” 楚峥吃了一惊,举手便要打掉萧乾生的剑,身旁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穿过,只闻得鼻翼出一阵甜美的清香,萧乾生手里的剑已经被夺在洛千寻的手里。再看洛千寻白皙妩媚的脸庞一脸冰霜,显然是动了真怒。 楚峥连忙拉住他的手,低声劝道:“师傅,别。” 洛千寻回头冷冷的注视着萧乾生,妩媚的狐眸蓬发出震人心魄的嗜血之阴,卷唇冷道:“小子,我洛千寻的徒弟可不是你能随随便便就用剑去刺杀的人,你的剑风若是伤了他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 “……” 萧乾生怔怔的呆在原地,咬着下唇倔强的瞪着,纵然知道自己根本就打不过眼前这个明显暗藏一身武艺的男人,但是他也绝对不想向任何人低头。 温子慕被房里的变故激愣了,反应过来时连忙飞身上前将萧乾生紧紧的抱在怀里护着,紧张的高声说:“不准你们伤害乾乾!他还小,他不懂事的。” 洛千寻闻言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囔道:“他这只是不懂事?你叫温子慕是吧?温子慕啊温子慕,这个讨人厌的小孩根本跟你就不是一类人,你最好是快些离开他吧,否则你以后一定得不了善终的。他不懂事?我看他眼睛里的色彩就比你复杂的多,明显就是从小便坏掉了的小鬼!” “不是这样的!”温子慕见不得别人说萧乾生的坏话,他是他从小就疼在手心长大的孩子,才不是他口中的坏小鬼。心里来了气,抿着薄唇冷冷的说:“如果你再说乾乾坏话,那么不管你是不是救过我们的命,我也是不会感谢你们的!” 腰间突然被一双小手紧紧的抱住,低头,小孩如瓷娃娃般精致的脸颊有些苍白,唇瓣颤抖的问:“温子慕,你会像他说的离开我吗?” “小傻瓜!”摇头,温柔的暖笑,温子慕回应似的抱紧不安的小孩,叹息似的宠溺道:“我们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兄弟啊,哥哥和弟弟怎么能轻易分开?我是不会离开乾乾的!而且现在爹娘都不在了,也没有了温府和家,除了乾乾我已经一无所有,乾乾就是我的全部了。” “是吗?”萧乾生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一敛,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简单却心安的笑容,挨着温子慕的腰蹭了蹭粉嫩嫩的脸蛋,清清微微说:“那就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离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要再跟任何讨人厌的家伙说话!” “这……”温子慕顿时有些为难,不是他不愿意答应乾乾,而是洛千寻说的话并没有道理,他们现在正到处被人追杀,如果就这么出门又能逃窜到几时?总有一天会小命不保的。 萧乾生见温子慕有些迟疑,淡笑的小脸立刻又冷了下来,皱着眉头说:“你不愿意?” 温子慕摇摇头,“不是的,只是……” “不愿意算了,咱们干脆就分开好了!” “乾乾不是的……” “霸道又傲娇的小鬼头!”洛千寻在一旁冷笑一声,脸皮一抽低声哼道:“果然心黑娇气的家伙总是能把人吃的死死的,我看这两个小子以后总会出事的……” “师傅这么说自己也相信吗?谁说娇气心黑的家伙就能把人吃的死死的,我怎么觉得是师傅把我吃的死死的呢。”楚峥饶有兴趣的抱住洛千寻的腰,低头在他耳畔轻笑道:“师傅,你觉不觉得这两个孩子很适合练研血?一长一少,一火一冰,一温一寒,实在是研血剑法的不二人选啊。” “你是说……”洛千寻闻言双眼一亮,兴致冲冲的回头看着宝贝徒儿,过一会又摇头说:“不行,那个小点的小鬼头眼神太过凌厉了,小小年纪心肠也十分毒辣,脾气又暴烈到不行,都敢用剑刺杀自己的救命恩人。谁知道让他练了研血剑,以后会怎么样!倒是那个温子慕,实在是不错的。” “有温子慕在,我看那个小孩也不会怎么怎么样的,难道师傅没有看出来这两个小孩都是天生练武的好料子?而且研血剑是要两个人双修的,长久下去受温子慕的影响也不会怎么样啊。话说当初师傅不就是受了我的影响吗?” “咱们能跟他们比吗?”提起丢脸的往事,洛千寻气呼呼的拧了徒弟的手臂一把,妩媚的勾了他一眼,衣袖一甩便向着两个少年走去。 看到洛千寻走过来,以为他还在建议萧乾生对楚峥无礼的事,温子慕连忙把萧乾生仔细的护在身后。 洛千寻见了在心底大大的叹口气,嘴角边挂着一抹不屑的笑容,“别这么紧张,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再说我要是想把他怎么样,就凭你这么挡在前面,再加一千个你也挡不住他分毫啊。” 温子慕满脸黑线:“那你要怎么样?” 洛千寻笑了,是那种足够魅惑众卿的媚笑,手一伸,刷的一把银针从他衣袖间呼啸而出,飕飕飕的窜在两个少年身旁,等他们回过神时,彼此都已经被长长的银针包围钉在了墙上,形成两个大大的大字。 “你要干什么!”温子慕大惊,回头看到乾乾也毫无防备被钉在身旁时,双眼都气红了。 “别急,我只是练练手法而已。”洛千寻摇摇头叹说:“唉,太久没有练习了,这些小皮毛的功夫都快生疏了,你们两个小子觉得呢?” “你是想收我们为徒吧?”冷不丁的,萧乾生开口,“何必要这么多费周章!” 洛千寻的笑意腰斩在脸上,正色的逼近虽然被钉在墙上失去自由,却神情自若到盛气凌人的小孩,“我发现你这个小鬼真不是一般的讨人厌!” “哼!你也差不了多少!”萧乾生瞪眼冷笑,气势丝毫不输给洛千寻。 洛千寻的双眼一亮,觉得自家徒弟说的对,这个小小年纪的萧乾生果然跟当年的他很像啊。“小子,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就不多绕圈子了,是,我是想收你们两个为徒,我洛灵宫虽然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传宫之宝不能断送在我手里。”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看你们两个都是丧家之犬,又有习武天赋,彼此都没有太大的牵绊,想要收你们作为传武的弟子,你们愿不愿意?”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5节 “你才是丧家之犬!”萧乾生气道。 洛千寻轻笑,“少废话,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们走!” “要!”没有丝毫犹豫,萧乾生出人意料的重重点头。 “乾乾,你……”一旁的温子慕呆了,张大嘴连句话都问不出来。怎么回事,刚刚这小孩不都是一副对洛千寻等深恶痛绝的样子吗。 “傻小子,你这个“弟弟”啊……”洛千寻一脸得意的微笑,转身面对温子慕说:“他的打算,他的心思,他想要的东西,什么对他才是最有用的,你根本就不了解啊!” “可是……”温子慕的呼吸一窒。他不是最了解乾乾的人吗? “你在胡说什么?”萧乾生冷傲的横了洛千寻一眼,哼声囔道:“快点把你这些该死的银针收回去!” 洛千寻的话,他不想否决,因为他说的的确如此,什么该是他要抓住的,他心里清清楚楚。他要的,永远都不会放弃。能够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永远都不会吝啬于为此而暂时低头。 但是温子慕,他永远都不想让他看清他的内心真实想法。世间恐怕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像温子慕对他这般全心全意了,能有一个人护他至此,他绝不嫌多! 他对他,也有用! 他同样也要! 洛千寻不悦的蹙起秀眉,没好气的一个招手收回所有银针,对萧乾生翻个白眼,“你这是什么态度,尊师重道懂不懂!” “你现在还没教我一技一长,我凭什么要尊你为师?”萧乾生清冷笑,迈步优雅的走到温子慕身边,紧挨着温子慕亲密的站着,看他纤细的小身板白皙美丽的脸蛋,外状根本就是个深度依赖兄长的软弱弟弟。 只是那妩媚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光芒太过精厉耀眼,纵然习惯性的在掩饰,可总忍不住冒出些凌人的傲气。同样是深度沉浮里无情长大的人,洛千寻自认为对于这样的光芒,他并不陌生。 叹口气,看来这个小孩的确是不简单啊,就这么贪恋他的天赋收他为徒,也不知是福是祸。 ☆、第二十章:太子复立 洛千寻的速度很快,既然已经想到要收温子慕和萧乾生两个徒弟入门,就像怕他们两个会反悔似的,当天晚上就很慎重的搞了个拜师仪式,又是发誓又是磕头的。 温子慕本来就想要拜高人学武,如此仪式也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萧乾生,听说要对着洛千寻和楚峥三叩首,脸当时就黑了,说什么也跪不下去。 按他的意思,学本事求之不得,但是他绝不会在嘴里喊任何人师傅的,更不会对任何人叩头下跪。 洛千寻为此气的牙痒痒,想着把这个嚣张的小孩赶走吧,偏偏又舍不得两个这么好的苗子,于是气愤的甩下话,萧乾生不喊他师傅拉倒,但是明天他和温子慕两人必须立刻随他们离开鄂州,从此到他们隐居的山上去。 中午用过午饭,温子慕在房里收拾床铺准备睡个午觉,萧乾生静静的坐在桌边的烛光下看书。床铺铺好后,温子慕微笑着走过去,低头一瞧,只见小孩看的是一本《兵策》。 “乾乾很喜欢兵法吗?”温子慕忍不住轻声问,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削起皮来。 “不喜欢。”萧乾生头也不抬。 “不喜欢?从小你就爱读史书兵法,我还以为你是喜欢这些东西呢。”温子慕惊异失笑。“既然不喜欢,那你为什么总是看这样的书?” 萧乾生抬眼注视着温子慕,勾唇一笑,“因为以后会有用。” 温子慕突然沉默起来,脑中猛地想起洛千寻对他说过的话。乾乾的想法,乾乾的抱负,他想要的东西,他想抓住的东西,他根本就不了解。就像现在,他越发的觉得小孩让人难以捉摸了。 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不了解乾乾吗?心里瞬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压压的闷慌。 萧乾生注意到了温子慕的异样,奇怪的问:“你怎么了?” 温子慕一愣,连忙摇头:“没什么,你要不要吃个苹果?明天就要离开这里赶路了,现在吃完就睡个午觉休息下吧,听洛师傅说,他们隐居的玉雪山在靠近关外,离这里很远呢。” 记得第一次他和乾乾刚见面时,他喜欢乾乾这样漂漂亮亮的小孩,那是心里还以为他是个小仙女,,一心想着去讨好他,连忙欢喜的递一个苹果给乾乾,那时候的乾乾对谁都冷冰冰的充满敌意,还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不像现在,长大的乾乾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但是一直都最粘他了。可是那时候他还有爹爹,还有娘亲,还有家,哪只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乾乾。 温子慕的心里突然有些黯然,他并不是曾经受过苦的少年,昔日的他是官宦世家的贵公子,整日里也过着锦衣玉食饭来张口的生活,哪知如今什么都变了,对前途命运的无法预料和对逝去爹娘的深深思念让他极为伤感。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怎么死的,那场大火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谋划?他都不知道!处境堪忧,他若不自强又还能依靠谁? 唯有乾乾,幸好这个从来被他护在掌心疼在心上的小孩一直都在。 “乾乾。”温子慕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的,无声的抿抿唇瓣,暖暖微笑,俯下腰敛目注视着眼前美丽的过分的小孩,轻轻的压抑低问:“你会一直都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萧乾生抬眼,入目的是一双极度不安的黑色眼眸,心里一颤,面上却还卷唇一笑调皮道:“温子慕,难为你一向自认为潇洒不羁,今日也有这么矫情的一天?” “你这个混蛋臭小子!”温子慕一把将还在开玩笑的小孩揽入怀中,语音有些颤抖。“就不能好好的回个话吗?” “我们不是好兄弟吗?好兄弟不应该一直在一起吗?”低声快速说完这话,仿佛敷衍一般,萧乾生在温子慕看不见的角落悄然收起了小脸上刻意的乖巧微笑,精致的五官瞬间好像越发的生动起来。不苟言笑,使得这完美的眉目有着超乎年纪的稳重和深度。 “你的意思是说?”少年的惊喜一如既往来的坦率。 “温子慕是个大笨蛋!”凤眼一眨,复杂的流光一闪而过,心里一动间不可否认是有一丝丝的嘲讽。 萧乾生将身子从眼前气氛伤感的少年怀里出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身体拉低,漂亮的丹凤眼含笑的注视着少年英俊阳光的脸庞,静静的,轻轻的,主动在他脸庞上吻了一口。“我不跟着你,谁来照顾我啊?放心吧慕慕,我是赖定你了!” “乾乾……”温子慕心里一喜,满足的扬起嘴角,俊逸的脸庞上蓦然浮现出温暖如玉的微笑,紧紧的抱住小孩的身体,就像想把他就此嵌入自己的身体浓为一体般。 “现在也就只有你了!” 萧乾生闻言细眉一弯,忍不住薄唇轻启笑骂:“笨蛋!” 午休过后,萧乾生不愿意继续呆在客栈的房里,非得拉着温子慕要他陪着自己四处溜达,说是极讨厌看到洛千寻那讨人厌的嚣张嘴脸,却不知道他自己说这话时眉目冷酷,哼哼唧唧的也是嚣张极了。 “温子慕我告诉你,不准你再随随便便对洛千寻笑的一脸恶心,他的脸有毒,你最好少看!还有嘴里也别在我面前师傅来师傅去的,叫什么叫!”小孩气焰高傲,“我听着就心烦!” 温子慕闻言一脸的无奈,好生一通哄着才哄的小孩顺了毛,直到答应他一起到街上转转才看他紧皱的眉头松展开来。 出门的时候洛千寻和楚峥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谁知道外面还有没有杀手追在附近,为了安全起见,硬是要他们乔装打扮一番。 这洛千寻实在是个高手,就连易容术也会,三两下就把两个外形出色的少年扮点的普普通通。 “乾乾你瞧,师傅果然是厉害,他给我们简简单单的易个容,我们就真的大变样呢。”温子慕兴高采烈的牵着小孩的手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你看,没有人能认出我们呢。” 萧乾生眉头一皱,一把甩开牵住自己的那双温暖手掌。“本来就没人认识你!” 温子慕连忙追上那个飞快走上前的小孩,搞不懂为何他突然之间又像是在闹别扭了,凑过去牵住他的手,又被甩开了,再度牵起来,放在唇边柔柔的一吻,凑上他板着的小脸边暖暖的笑。 “乾乾又怎么了?” “温子慕!”萧乾生的语气十分冷冽,表情也漠然的可以,嘴角一勾极度的不悦,“你很喜欢那个讨厌鬼是吧?” “讨厌鬼?”温子慕瞪大眼,“谁啊?” “还有谁,当然是那个本领高,长的又美的洛千寻了!” “哦,原来你说的是师傅啊!”抓抓后脑勺,温子慕回答的很坦率:“我当然很喜欢师傅啊,他虽然嘴巴毒了点,可是功夫好厉害本事太高了,我以后也想当一个这样的人!” “你喜欢他?”二度追问,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温子慕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到底怎么了?他是我们的师傅啊。” 萧乾生直接一掌劈过去,“找你的师傅去吧,他妈的温子慕,你以为我的东西是可以随便喜欢别人的吗?狗屁的师傅!师傅也不行!” 温子慕有点奇怪,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他当然会喜欢洛千寻了,不然干嘛要认他当自己的师傅啊。可是乾乾为什么要生气。赶紧躲开小孩的攻击,一脸茫然。 “乾乾你……” “麻烦让个道,谢谢!”萧乾生冷冷一笑,直接走人。 难道,小孩是吃醋了?应该是的吧,小孩从小就对他的独占欲相当的强,他以为自己对师傅的喜欢跟他对等了吧,怎么可能,他对洛千寻只有对强者的崇拜啊。 这磨人的小家伙! “等等我啊。”好像是受虐狂一般,温子慕有些压抑的心情瞬间变的好好,整个心都像是被亮光照开了,暖暖的喜滋滋的。 认命的叹口气,快步跑上将怎么看都像是在深度不爽的小孩揽入怀中,抱着他细细的腰身,温子慕低头在他耳边讨好的问:“乾乾,你不等哥哥啊?” 萧乾生一把将旁边温暖无二的年轻身体推开。“滚蛋!” 温子慕嘿嘿的笑,低头毫无预警的在小孩粉红的脸颊上猛亲一口,“小傻瓜,师傅怎么能跟你比,我对乾乾的喜欢是那种深深的,独一无二的,心甘情愿的喜欢,对师傅只有崇拜而已。我要好好的跟师傅学习,希望自己将来也能成为像师傅那样厉害的人,将来如果能护得乾乾一世安稳,那我就此生无憾了。” “骗人!”萧乾生怀疑的侧目,不悦的皱眉道:“你真是这么想的,不是看洛千寻长的漂亮?” “师傅漂亮吗?”温子慕温柔的过分,哄道:“我怎么觉得他没有乾乾美貌的三分之一呢。在我心里只有乾乾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了!其他的任谁也入不了我的眼!” 洛千寻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绝色,所以温子慕前面说的都是哄小孩开心的瞎话,但是后面绝对是肺腑之言,在他心里乾乾的确是世上最美丽的小孩。他生性不太注重人的外貌,只要他愿意喜欢,他就会心甘情愿的喜欢谁。 当然,少年现在的这份喜欢很是单纯。 “你此话当真?没有骗我?”小家伙紧抿的唇瓣有了些松懈的意图,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得意上扬了。 温子慕重重点头,俊帅的五官格外真诚。 “很好!”萧乾生心里这才舒服点,一扬下颚,冷不丁的嘚瑟说:“那我就再赏你一个亲亲。别忘了自己的话,你的喜欢是但属于我一个人的!” “你这高傲的小子!”温子慕扑哧一笑,狠狠的一口咬上凑到自己眼前的红通通小脸,伸出手,使坏的在小孩头顶一阵好揉,“我让你嘚瑟!” “温子慕你站住!我让你跑!你完蛋了!”萧乾生气呼呼的追赶着一路欢笑的少年。 “大言不惭!”温子慕对着后面精致的小孩做了个鬼脸,可差点没把心高气傲的小孩气炸了,两人一追一赶的,一路打闹跑到了一个集市门口,只见那里一堵围墙的角落正围满了老百姓,大家叽叽喳喳的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什么事大家这么关心呢?”温子慕忍不住也跟着凑过去,三两下的想要窜进里面一看究竟,可是人太多了,任他身高不低也看不到最里面的情景。 萧乾生见了不悦的皱眉催促:“走啊,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走我可走了!” “好吧。”温子慕点点头,摸摸鼻子,老实的离开这里向前走去。 “听说了吗,自从前瑞安太子夭折后,皇上还没有皇子呢,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又把原来废黜在鄂州的前太子复立了呢,这就是朝廷在发公告呢!听说为了庆祝前太子复立之事,皇上下令要举国大赦呢。” “唉,当初新立瑞安太子时也是大赦天下,现在复立废太子又是大赦天下,这皇家到底在折腾什么啊?” “谁知道呢,你看全大盛朝的公差府衙都出了告示,不是复立旧子大赦天下又是什么?可怜这旧太子也真不容易,当初被废黜的时候整个东宫都被牵连了呢。太子妃侍妾皇孙皇女什么的都被发配了,死的死散的散,唯有他一人苦尽甘来啊!” “是啊,听说旧太子现在已经在回京的路上的,大概明天就要到咱们这里的长平原了……” 风声轻扬,耳畔静静的传来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 当这些声音传入萧乾生耳畔时,他的心疙瘩一下,全身仿佛被雷劈了似的一下子升一下子降!脑中反反复复都只有一句话在转悠:父王复立了,父王复立了,父王复立了! “乾乾,你怎么还不走?”温子慕站在前面疑惑的回望着脸色异常的小孩,奇怪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萧乾生暗中收紧自己的拳头,死死握住,抬头对前方的少年卷唇一笑,轻声说:“走吧,我们回去。” 迈开步伐,如今已经十一岁的小少年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该怎么形容,那种极度的刺激让他向来冷静自若的眉头都微微的在颤抖,为了不让人发现,他谨慎的低下了头。 额前的碎发柔柔的垂下来,遮住了小少年半边白皙绝美的脸庞,妩媚的丹凤眼猛地一敛,里面冷酷精厉的光芒刺目的可以,走在前方的温子慕一心在找小少年爱吃的东西,应该没有注意到吧。 ☆、第二十一章:父子重逢 长平原,州里郊外的古道上,野草丛生。 夏日炎炎似火烧,今日出了一上午的大太阳,到了下午时分,荒芜寂寥的古道上已经徐徐可以望见蒸腾的热气。 这是条可以笔直通往京城的古路,远离尘世硝烟,路上整日整日的不会出现一个人影。可是现在,整条古道上浩浩荡荡的都是人影晃动,远看是两对长长的人马,俱都是些穿着官袍的侍卫将领。 他们骑在一些高头大马上,马队中间层层守护着一辆名贵的轿子。 这轿子四周垂着细细精美的玉穗,外形是少有的华丽,在它周围还伺候着许多化着宫妆的女子们,她们都手提着花灯打着御扇伺候在一旁,严肃端庄的态度毅然是皇城宫里训练出来的人。 这正是近日前去鄂州迎接废太子萧未坤进宫的仪仗。 太子萧未坤是萧武帝的嫡长子,无奈生母早逝,武帝宠爱贵妃孙氏多年,孙氏早年生下瑞安太子晋封为皇后,萧未坤因此无故被废,东宫妻妾子女皆都受牵连被流放各地。 半年前,瑞安太子夭折,萧未坤又因武帝再无其他皇子而复起,如今正是在回京的路上。 萧未坤被废黜的日子已经有七年了,长久的受屈于鄂州一个小小偏僻的山殿,如今一朝龙归皇城,不得不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多变无人可以预料。 队伍从鄂州启程,如今已经浩浩荡荡的沿着这条古道行驶了四五天,再经过三四个州府就能到达京城了,大家都疲累不已,巴不得能快些结束这个差事,所以脚下赶路的步子分外的快。 “太子殿下,您要不要喝些水?”刚刚因为生下新的皇太孙,而被孙皇后亲自提议被立为太子侧妃的孙氏端起茶杯凑近身来,眉目亲和的望着眼前的英俊男子。 华丽的轿中,年纪不过刚刚三十出头,五官格外英俊,面容却显得十分沧桑的男子身穿一袭黄袍,低头玩弄着右手手指上代表太子身份的扳指,许久都不曾说话,看样子是无视了身旁长相温婉动人的女子询问。 “殿下,”孙侧妃有些无奈,含笑的嘴角上显出深深的宠溺,坐到太子身边微微说:“您又在发呆呢?” “你……”萧未坤回神,懊恼的皱皱俊眉,悄然的拉开了与孙侧妃之间的距离,但一看孙侧妃怀里还抱着一个不足两岁的小婴儿时,他的眼眸一暗,转个身子撩起轿帘,“我想看看这里的风景。” 孙侧妃的笑容顿时腰斩在姣美的脸庞上,水盈盈的眼眸里溢上深深的痛苦色彩,低头轻不可飘的叹口气,就像什么也不在意般,抬起手指逗弄着怀里的儿子。 “宝宝要快快长大哦,长大后,当一个和你父王一样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听到孙侧妃逗弄儿子的声音,萧未坤的眉头微微一蹙,回头嘲讽道:“像本太子这样曾经被废黜,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的男子吗?” “殿下……”孙侧妃大惊失色,玉眸盈盈的望着轿帘边的男子,温婉亲和的眉宇间满是怜惜,“您何必这么自贱呢,殿下马上就要回京了,您依然是当初那个潇洒不羁的大盛太子!” 一如八年前在姑母孙皇后的宫里初见他的第一面,一身太子黄袍,玉树临风的身姿是大盛朝王公贵族里少有的俊逸,她便是那个时候起就偷偷的将他放在心里,义无反顾的答应了姑母的任何要求。 “殿下回京,一切又会从新开始,东宫如新,殿下也应当换个积极的心态啊。”孙侧妃还只有二十岁不到,她的心智就像个刚刚出闺阁的少女,单纯而简单。“殿下能够回京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千万不能再错过了。” “一切如新,是啊,的确是如新。”什么都变了,原来的发妻没了,宠妻早就死在流放的路上,两个女儿也不知身在何方,而他当年唯一的儿子…… “我还应当感谢你,是吗?” 孙侧妃眼中浮现泪光,“太子殿下……” “罢了,是我自己无能。”萧未坤叹口气,挥挥手冷笑着移开了视线,端起一旁的香茶准备解解口里的干渴,却听轿外突然传来士兵的喧哗,仔细一听好像在斥责什么—— “哪里来的小孩,快滚!这里是皇太子的仪仗,岂是你能冒犯的!” “滚!不然饶不了你!” 萧未坤皱眉,换来身旁侍卫询问道:“前方是怎么回事?” 侍卫骑在高大的马匹上抬眼一望,飞快回答:“殿下,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突然出现在队伍的前方,怎么赶也赶不走,看他衣着破烂,应该是附近行乞的乞丐,孟大人派人去驱逐时他还反抗,身上有两下子武功。” “给他一些银子吧,别让人伤了他。”受了几年幽禁之灾,太子的心性仁慈了许多,准备放下轿帘时,眼眸却突然盯上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准确来说是一个小孩在半空里用轻功飞旋而来的身影。 小孩一路机灵迅速,守在两旁的士兵都来不及反应。他就那么停在了轿身的一旁,正对他掀起的轿帘处。 初见小孩虽然蒙了灰的五官,萧未坤就感觉自己的心里咯吱一下,再看小孩那双炯炯有神的凤眼,妩媚微眯间跟当年在东宫伺候自己的宠妾那般神似,他的心脏猛的一缩,端着香杯的手就那么颤抖的摔下去。 “你……你……”这是怎样的眼神啊,怨恨,希冀,冷冽,自强,不安,痛恨…… 萧未坤俊逸沧桑的面庞猛的一抽,唇瓣颤抖了好久都忘了找回自己的声音。心里百转千回都是刚刚被幽禁在鄂州的第一年。 其实那时,他就听说了鄂州的刺史对小孩很不好。那是他的儿子,是他在世间唯一的血脉,可是为了孙皇后一句‘要想活下去,就不要管自己儿子的死活’,他顺从了。 因为他也不想死,他要活!被废黜的日子真的太苦了,四周都是那个女人派来的守卫,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言谈由不得自己,行事由不得自己,一个不小心那女人想要他的性命,他就插翅难逃。 他本来就不是个胸怀天下的人,他也怕死。 为了能够活下去,整整两年,他身为父亲,如缩头乌龟般不去管儿子的死活,屈辱懦弱的活着那个女人威逼恐吓的夹缝里,哪怕是苟且偷生! 再到后来无意中有了孙侧妃的儿子,为了讨好孙皇后,是他主动提出这个孩子才是他唯一的儿子,原来的儿子早已经死了,这个留着孙家一半血液的幼子才是他疼在心上的儿子。 他赢了,苦苦挨了七年,他终于挨到了孙皇后不得不提起他的日子,可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是谁,是他昔日的儿子吗? 萧乾生无数次幻想自己今生还能见到自己的父王,如果见到了,他应该用怎样的心态和神情跟他说话? 如今真的见到了,父王就在离他不足一尺的地方,他却就像是个被冻僵了多年的死人般,心里麻木,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此刻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或者是什么话也不想说。 心脏冷一阵热一阵,反反复复的也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抛下我?” 萧未坤眼眸一跳,注视着小孩亮晶晶的美目哑然无语。他问他,为什么要抛弃他,他该如何回答? “带我走!”小孩等不到回答又抛下了一句话,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足够轿子里面的人听清楚了。 一遍不够,他又提高音量重重的再说了一遍,就像是命令一般,“带我走!” 如果不看小孩眼眶中饱含的水雾,光看他风轻云淡的神态,说话间一颦一蹙的坚毅,人们或许会觉得这真是个心肠冷硬的孩子。 或许也的确如此,小孩的心肠曾经冷硬了七年,可现在站在不知是想了还是恨了多年的至亲面前,他却好像一夕回到了七年前。那时的他还是东宫里富贵养尊的皇太孙。 没有废黜,没有流放,没有欺辱,没有飘零,他还能像小时候那样扑进父王宽阔温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所有的坚强和冷酷都不过是为了自保,如果此刻还有一道亲情的亮光照入他久阴的心墙,他愿意回到从前天真烂漫的岁月。 但前提是,他拥有这道亮光。 “殿下,这个小孩是?”孙侧妃的脸突然出现在轿帘后,笑意深深,温婉如月。 ☆、第二十二章:六年雪磨 “他是……”萧未坤心脏阵阵刺痛,心里想到皇宫富贵无双的生活,那个女人许他的无量前程,整个身子都像是被震撼了一般。 猛地别开眼,面对孙侧妃好奇的目光,男子嘴角嗫嚅:“本太子怎么认得这么个小叫花子,让侍卫们把他哄开去吧,皇家仪仗,岂容他放肆靠近!” 孙侧妃偏头打量着轿外的小孩,许久温和一笑,叹口气柔柔的说:“好可怜的小孩啊,瞧他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该是受了长途跋涉之苦。来人,快赏他些银子去买饭吃吧,小小年纪怪惹人疼的。” “是!”左右侍卫一声应呼,立刻就有一串碎银被扔在脚下。 萧乾生低头一瞧,只见碎银不少,够他吃好些天了,他以为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错误。 抬眼,碰触到的是父王避如蛇蝎的眼神,心里咔嚓一下,错误得到了确认,这才知道不是他错而是事实。咔嚓咔嚓的响声不停的在心的位置传来,就好像里面是什么东西彻底的碎掉了。 心底那个阴暗的角落不住的膨胀膨胀,慢慢的吞吃掉了他所有仅存的和善挣扎。呼吸加速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最后整个五脏六腑都在抽搐,痛的像人生就要死在这一刻了。 定睛一瞧,华丽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粉嫩粉嫩的小婴儿,含笑依靠在这个被他唤作父王的男子身旁,一男一女一孩子,温馨和谐的不像话。 是了,这个身穿精美的衣袍被细心照顾的小孩好像是他的新弟弟。那他是谁?小叫花子?呵呵,很好,他果然不过如此。 小孩妩媚的丹凤眼瞬间褪去了所有的希冀和温情,如灰的死寂呼啸而来,最后化作最凌厉的锋芒笔直的投射在轿内,华丽的玉制花穗随风轻轻的摇晃,发出阵阵清脆叮铃的声响。 咧开嘴,小孩粉嫩精致的小脸露出异常温顺甜美的笑容,一口白牙在炎热的古道上亮晶晶的,他僵硬的弯下腰,一点点的捡起了地上的所有碎银。 嘴里冷怔怔的说:“多谢殿下娘娘赏赐!” “你……”再也忍不住了,大盛太子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熬,刚刚要不顾一切的开口时,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些份量,是女子白皙柔嫩的手静静的搭在他的肩头。 偏头一瞧,身旁女子的秀美面容恭顺温柔,笑意格外柔蜜。冲在牙关的话就这么生生的咽下去,萧未坤别开眼,悄悄在背后握紧了拳头。 “殿下,”孙侧妃笑语盈盈的说:“麒儿都快饿了,咱们快些赶路吧,皇上和皇后娘娘还在盼着咱们回宫呢。” 麒儿,萧麒,大盛皇朝的新皇太孙,也是他的亲弟弟,这是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在他身上?既然是麒麟一样的儿子,那么当然只要一个就心满意足了! 萧乾生的小拳头在身体两侧悄悄握成了拳头,唇在打颤,最后只能咬紧下唇,直到嫣红的薄唇被咬出了血迹,怨伤惊痛的唇终于不再颤抖了。 僵硬的牙关发酸,萧未坤沉默良久,为怕身旁的士兵起疑,一挥手沉声吩咐说:“还磨蹭什么,还不让孟将军启程!若是耽搁了本太子回京的日子,你们谁担当的起责任?” 顿了顿,萧未坤的眼睛并不曾抬起看过轿外一眼,手里却抓出一个锦袋扔出去,里面的金银散落一地。 仿佛是逃避掩饰,又像是求个心安的低声急促说:“这个小乞丐太可怜了,把这些银子拿去,自己活命吧!” 萧乾生垂下眼帘,金灿灿银闪闪的东西就围绕在他的脚边,眼前的队伍也马上启程了,浩浩荡荡的在古道上扬鞭起轿,尘土飞扬,马蹄得得,路的前方就是大盛皇朝最繁荣富贵的地方,京城。 弯下僵硬的身子从地上把锦袋捡起来,小孩将他死死的捏在手里,感到心口撕心裂肺的痛,他就用这个锦袋死命的按在心口上,可是不行,心口还是会痛。 望着已经远远离开的浩荡人马,小孩再也忍不住眼眶通红,咬紧牙关忍了好久终于是失声痛哭。豆大的泪珠在那绝美的小脸上滚滚滑落。 就如多年前的那个午后,被御林军们从打小住着的东宫赶出来时,看不见父王,跟不了母妃,他也是这么孤零零的坐在囚车里,嚎啕大哭。 无助的,委屈的,伤心的,痛哭的…… 所有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些眼泪积累了整整七年,这一刻竟然神奇的再也憋不下去。尽情的哭吧,哭出来就舒服多了,哭出来心就不痛了。 何必还要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呢,没有人心疼他,根本就没有人会真真正正的心疼他了! 他亲生的父王都可以将他弃之不顾,唤他为叫花子,他还有什么可以心存希望的?既然不甘屈辱的人生就这么谢幕,那以后就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是顶了天的富贵命,今日却要落得这样的下场!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好恨! 小孩的哭声是那么凄厉,就像是人生中最后的一场眼泪,不尽心绝不收场,呜咽嘶哑的哽咽嚎叫在荒芜的古道上响起,一声一声到了让人闻着心碎的地步。 可是这里没有人经过,除了知道小孩又偷偷的溜走后,赶紧担忧着急找来的少年! “乾乾!”温子慕飞身下马,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孩哭泣,也是第一次看到有小孩可以哭的这么凄惨痛苦。赶紧将痛哭不已的小孩紧紧抱入自己怀中,自己的眼眶也跟着湿润了。 “你这是何苦呢,这是何苦呢?” “温子慕!”小孩死死抱着他的腰,就像找到了最后一个歇脚的地方,凄厉的嚎哭依旧,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腰身,浑身都在打颤。“你怎么才来!” “乖,别哭,我在这里……” 心里对小孩准备就这么不告而别的难过土崩瓦解,温子慕只恨不得自己此刻能够找到任何让乾乾停止哭泣的东西,只要乾乾从今以后再不掉眼泪,再不伤心,满足快乐,他愿意做任何事! “无论你要什么,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的,只是你别再一个人走了,好不好?” 温柔的祈求说的很是卑微,唇瓣一直没有停止过颤抖,心疼小孩的泪水让少年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个没用的哥哥。他不够格,没有让乾乾过的快乐,他身为哥哥真的很不够格! 温子慕第一次想到要努力的提升自己,他要变强大,为了乾乾,他以后一定要变强大! 萧乾生知道温子慕已经知道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可是他不愿意低头道歉,只一味的嚎啕大哭。根本就停不住,想到刚刚那些侍卫洒在他脚下,父王扔在他身旁的碎银黄金,他根本就止不住泪。 恨的整个身子都在痛! 恨不能一夕之间长大,如果有一天他能够东山再起回到最原始的那个地方,他发誓,他一定要让所有辜负过他的人生死不如!他一定要等到那一日! “乾乾……”温子慕并不知道小孩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单单从他奔腾的眼泪里以为小孩只是受了委屈伤了心,却不知小孩此刻早就没了一颗心。 爱怜的捧起小孩布满泪水的脸庞,他俊容温暖,一字一顿的正色说:“但愿今后有我,你的眼泪是最后一次这么凄凉。” 眼前的英俊面容阳光帅气,一如多年前的初见,是了,他不曾孤单,他的身旁还有这么一位处处为他着想的“哥哥”。 萧乾生怔怔的眨着眼,心一抽,嘶哑的嚎哭终于在这一刻停止。 “温子慕,但愿你的话不是随口一说,你要知道我是个多么认真的人,或许你就会后悔你今日所说的话!” 嘶哑的嗓音仿佛是警告一般,又像是最后的希冀确认,小孩像个即将被人抛弃的小野猫,漂亮的眼睛颤抖的眨着。 “傻瓜,难道你不知道我也是个很认真很认真的人吗?”温子慕心里一痛,张开双臂便把完全没有安全感的小孩揽入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叹息般的满足说:“让我们一起努力吧,好好的活着,自由自在的活着!” 诺言一旦许下,至死未移,少年却从未想过,这对自己公不公平。 “嗯!”萧乾生摸摸自己的眼泪,重重点头,重新靠回少年温暖的怀抱里,听着少年极速跳动的心跳声是那么真实,嘴一咧终于是笑了。 可小孩再怎么笑,掩盖在丹凤眼底的光芒看起来还是那么冷冽。头顶夏日炎炎,这年的夏季似乎格外的闷热并且绵长。 小孩在寂寥的古道上留下的这场嚎嚎大哭,就像生了根般一直留在了温子慕的心里,每每回想起,便会让他感觉到撕裂的心疼和怜惜。 然后便是不停的要求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一定要变的足够优秀,这样才能照顾小孩,让小孩有一个更称心的未来。 一直到六年后,关外的玉雪山上,已经慢慢长到二十岁,整个人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细心稳重到让师傅洛千寻都赞不绝口的成熟少年依旧不曾忘记自己当日许下的诺言。 如今,白雪皑皑的山崖边,两个挺拔出色的少年拔剑对立着。 “又到了比试的时候。”风声呼啸而过,一身白衣飘飘,身姿健雅潇洒的温子慕俊眉一挑,抿嘴暖暖的微笑,“乾乾,你确定自己的研阴剑已经练到了第十层?” “少废话,看招吧。”冷清清的嗓音带着慵懒和性感徐徐传来。“让我看看你的研阳剑功力如何?” 十七岁的萧乾生细眉凤眸,威雅冽冽的持剑站在雪地里。 一身黑色锦袍包裹住他虽然纤长,但是绝对不瘦弱的身体,眉目五官集清秀阴魅和妩媚艳丽于一体,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臭屁小孩,绝美脸庞当真是美绝尘寰。 “喝,好不得了的口气!”温子慕温柔的眼眸多年都不曾变过,从年少都少年,一直到今天彼此都潜修许久功力不测。柔柔的笑,“来吧!” “怎样?”萧乾生轻佻的仰高下颚,一挑细长的眉,一丝妩媚便从他额前垂下的细发中传开,混着天际落下的鹅毛大雪,仿佛雪山上最美艳的花也不过如此了。 温子慕闪了闪神,乾乾长的越发的貌美倾城了,常常让他看着都不由自主的失神。 该死!师傅说过练研阳剑的人不可贪恋美色,就算乾乾是他的弟弟也不行。几乎有些恼怒,心性已经成长的格外稳重的少年猛地提剑在耳边,沉声轻笑:“来!” 猛地剑光如洗划破长空,两支寒光闪闪的剑同时飞出来,一黑一白两道如玉修竹的身影也在一瞬间飞向彼此,交缠不休,纠斗不止,非得比个你高我低不可! ☆、第二十三章 :懵懂失控 一年一次的比试,萧乾生准备许久,但事实证明他还是输了,输给了跟他同时上关外的玉雪山,并在这山上朝夕相处生活了六年的温子慕。 山上六年,洛千寻和楚峥爱惜两个少年的好底子,又看他们模样端正出色,对萧乾生和温子慕这两个徒弟可谓是悉心教导,几乎将毕生的武艺都传授给了他们。 温子慕自小开始习武,生来又极赋武学天赋,兴趣又高,所以在学习的过程中可谓得心应手一教就会,常常让亲自教导他的洛楚峥惊异不已。 萧乾生虽然勤奋,但毕竟比不上温子慕早入门四年,他的进取心虽然一直都是惊人的大,但什么都知道要学,也什么都想学,无论是易容术还是心法内力掌拳剑,他都跟着洛千寻学了个遍。 在这六年里,洛千寻一直跟萧乾生不对盘,两个人都是眼高于顶的性子,谁都不想低头,常常一斗起嘴来鸡飞狗跳的,让楚峥和温子慕很是头疼。 还好萧乾生自强,潜心上进,所以他的进步非常快,虽然才是十七岁的少年郎,但若是下山比之江湖上的一流侠客也差不了多少。 偏偏有一个对比在身边,那就是温子慕!这六年来,无论他怎么怎么努力,就是超越不了该死的厉害的温子慕。 他们两个人是同时开始练的洛灵宫的传宫掌法,名唤研血心法,一种至阴谓之研阴掌,一种至阳谓之研阳掌。这套掌法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武功,一共分为十三个等级。 江湖传言,练此功一级,练功者功力乃至内力都能够翻十倍。 所以十几年前洛千寻之所以会和楚峥一起避世隐居,就是因为有太多的人觊觎这套掌法。萧乾生练的是至阴的研血掌,温子慕练的是至阳的研阳掌。 听洛千寻说,有朝一日若是他们练成了这套掌法,那么将来江湖之中,除了彼此几乎可谓无人能敌。 没错,研阴研阳彼此相克,彼此相助,也就是说世间之上能够功克温子慕和萧乾生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了。当然,这要排除他们的师傅洛千寻和楚峥。 萧乾生好强,从一开始随洛千寻习武时,他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赶上温子慕,偏偏在这次的比试中,他还是输了。想起白天那一幕他就恨的眉头直皱,把自己关在房里好久。 玉雪山本是一座了无人烟的雪山,终年积雪不化,四季常有粉红色的不知名小花生长在角角落落。 洛千寻和楚峥在这里已经住了十五年,他们在山上建了一栋长长的石屋,师徒四人就在石屋里住着。为了照顾萧乾生,温子慕一直都是和他住在一栋石屋里。 “乾乾,”端着楚峥烧好的饭菜,温子慕出现在萧乾生的房里,看到坐在窗边又在看书的绝美少年时摇头一叹,“你又这样,整天整天的不是看书就是练武,都不知道要劳逸结合吗?” 萧乾生冷哼,“你想说什么?” 温子慕看了看少年不悦皱起的眉头,“怎么了?” 居然还问他怎么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跟你是一起开始练的研血心法,为什么你现在已经练到了研阳剑的第十二层,而我的研阴剑还只是第十层!” 温子慕失笑,低声过去哄道:“乾乾乖,这是必然的啊,我比你大四岁,学武的日子又比你早,底子比你要好,你忘了开始你的武功还是我教的呢。如果这样我还不比你要学的快,那我也未免太笨了吧。” “我又一次的输给你,师傅有没有说什么?”萧乾生想起白天被温子慕挑飞了握在手掌的剑,整个人都要炸毛了。 明明前几次败给温子慕后,他这一次就精心的准备了好久,原本想着虽然不抱希望能够一洗雪耻,但至少也要打个平手争回面子吧。 温子慕知道少年喜欢争强好胜,叹口气坐到他身旁,想要摸摸他的头时才发现这么些年过去,少年的个子早就嗖嗖的往上窜,如今已经跟他一般高了。 “师傅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乾乾很努力而且很厉害了。乖,你快别生气了,快些吃饭吧。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不饿吗?” “不饿!”萧乾生感到郁闷不已,妩媚的眉头任性的拧成结,虎着脸一把将手里的书册摔在桌上。“把东西拿走,我不吃!” “乾乾……”温子慕几乎想要叹气了,“掌法可以慢慢练啊,你都已经练到了第十层,我上次听洛师傅说你这样已经很厉害了。他说当年楚师傅跟他学这套掌法时,足足学了十年呢。你这才六年就只剩三层了是不?” 萧乾生一瞪凤眼,“那还不是你比我更厉害!你说楚师傅学了十年,那当初他练的是研阳掌还是研阴掌?” “好像是研阳掌。” “同样都是研阳掌,为什么你练只要六年就到了十二层,楚师傅却用了十年才到十三层?” “这我哪知道啊。”温子慕抿着嘴温柔的笑,低声说:“你快些吃饭,我陪你再到后山去练练?” 萧乾生这才顺了气,冷哼一声问道:“都有些什么菜?”端起饭碗,在温子慕的伺候下,他三两下的吃起来,其实他早就饿死了! “慢点吃啊,又没有人跟你抢。”温子慕在一旁宠溺的微笑,双眼的视线在少年白皙俊美的脸庞上扫过,不由自主的就盯上了少年嫣红薄薄的唇瓣。 昨晚梦里被自己偷偷吻过的唇,就是这一副对吧? 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师傅一开始就跟他说过,若想练好研阳功,少年的阳气最为关键,一旦泄阳便再无把研阳宫练到顶峰的可能。 可是一连好多个梦里,他总是会梦到一个妩媚俊美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身形修长,面如冠玉,或冷眸傲娇,或瞪眼哼唧,这个身影都是同一个人。 乾乾。 梦里的乾乾还是如眼前这般美貌倾城,一颦一语都透着冷艳和精悍,但为何他在梦里的表现却是那么的奇怪,总是忍不住的想要亲近乾乾,偷吻他,拥抱着他,甚至想要…… 这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春梦的。 少年情怀不是错,但对象是自己疼了将近十年,一直唤作弟弟的少年,更别说他们还都是男人!这就不得了了! 温子慕每每醒来都会被自己的梦吓出一身冷汗,白天根本不敢太与乾乾靠近。 好多次乾乾都发现了他的异常,冷冷的问他为何像是在疏远自己,但他越是看着乾乾如玉的面容,越是容易想起在梦里对自己柔情蜜语微笑的少年。 压在心底的羞耻之事如何说得出口! 温子慕悄悄的低下头,心里的羞耻感几乎快要将他淹没了,他觉得自己真是肮脏,他不是个好哥哥,一个好哥哥是不会对着自己的弟弟有一亲芳泽的龌蹉念头的。 “慕慕,我想吃野猪肉,明天我们一起去后山打猎好不好?慕慕?温子慕!” 萧乾生气愤的挥了眼前明显在发呆的英俊少年一眼,冷冷说:“你在想什么呢?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太不正常了,居然在我面前也能有时间发呆!” 以前慕慕陪在他身边都是时刻把神经紧绷起来的,他有什么需要有什么不爽他都能第一个察觉,现在他跟他说话都能闪神了,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不在乎自己了? “温子慕,我问你个事!”萧乾生眉头紧皱,白皙的俊脸怎么看怎么狰狞,“上个月洛师傅下山,为什么只带你一个人去,他怎么不带我一起去?就连楚师傅都留在山上,你们到底是去山下干嘛了?” 冷酷追问的语气,就像一个怀疑相公在外面花天酒地回来后,哀怨委屈又愤怒的小娘子。 温子慕回过神,心虚的别开眼,“哪有不带你去啊,是你自己睡过头了,楚师傅看你还在睡就不忍心把你叫醒,他不去是要在山上照顾你啊。他若是跟着去了,你这个啥都不会做的家伙一个人在山上准备吃什么?” 乾乾干嘛用这样哀怨恼怒的神情跟他说话,薄唇抿紧黛眉微蹙的,精致的五官生动起来,因为情绪急起而变得激动的脸庞透着俊丽的粉红色。 好美,如果能够抱着他亲一口的话…… 嗷,为什么他大白天的都能有这么龌蹉的念头!温子慕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无药可救了! 但话又说话来,小时候彼此都还单纯,为了表达自己的喜欢都是捧着对方直接在脸颊上吧唧一下,为何现在长大了,想想就觉得脸红心跳呢? “那你和洛师傅是去干嘛了?”萧乾生不悦的冷哼,再一次的打断了温子慕的郁闷幻想,“我记得你说过你挺喜欢洛师傅的,是吧?” “你干嘛要这么问?”温子慕美梦破灭有些无奈,叹口气望着眼前仰着美丽脸庞神情严肃的少年说:“洛师傅和楚师傅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次随洛师傅一起下山,不过是因为要去买些衣物,你身上穿的这件锦袍就是那时候去买回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但你就是跟洛师傅两个人一起去的!”萧乾生越想心里就越有气,长大了这么久,难得还能见他像是个小孩子般霸道的高声喊道:“我不准你跟别人走的那么近,还是单独的!” “乾乾……”温子慕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像是煮开了的一锅糖水。 ☆、第二十四章 :血气方刚 温子慕苦笑的摇头,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拉着使小脾气的少年圈在怀里好声哄着,但是想了好久觉得彼此都长大了,还是作罢。 他一直都知道少年从小对他的独占欲就很强,但少年也应该知道,除了他,他根本就不会跟任何人走的太近啊,更别谈是单独两个人的那种! 萧乾生见没有得到回应,整个人都咋了,平时冷漠不爱说话的薄唇高高一扬,冷笑着愤怒吼道:“我没猜错对吧,你喜欢洛千寻?” 仅仅是一个猜想而已,萧乾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还没证实就这么生气,可他就是很生气啊! 只要一想到一向温柔疼爱他的温子慕会去喜欢别人,他就、他就恨不得活活把那个人给撕烂了。 “乾乾,你在说什么啊……”温子慕的俊脸微微有些发红,看着少年妩媚的丹凤眼泛起血丝,还是心疼的将他的手牵起握在怀里,柔柔的哄道:“我不是说了,我不会喜欢任何人,我只会喜欢你一个啊。” 萧乾生心生怨恨,冲口而出的说:“你喜欢我只是小孩子的喜欢,你把我当你弟弟,谁知道你喜欢洛千寻是个什么感觉!” 轰!霸道少年这话说的,温子慕闻言整个人都炸了。 无奈的在心底叹气,少年人虽然长大了,可是有时候还是孩子气骄傲的可以啊。他对他当然只能是对弟弟的喜欢,不然还能怎样? 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温子慕温润的捏捏萧乾生白皙的手掌,对他温暖一笑,低声沉厚的说:“我……我又不是洛师傅和楚师傅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洛师傅有别样的感觉?你放心好不好?” 除了,在梦里对你…… “那你就不能对我产生这种感觉吗?就像洛师傅和楚师傅一样!”哪知少年一向精明,在懵懵懂懂的情感世界却是一等一的傻瓜,什么暧昧的话也不知道分寸,只一味的顺着自己心里的不安和担忧吼出来。 凭自觉,萧乾生觉得要想把温子慕整个人牢牢的握在掌心,让他对自己产生洛千寻对楚峥那样的感情是最好的了。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6节 “乾乾……”温子慕闻言身体一僵,整个人都呆了,“你在说什么啊……” 萧乾生愣愣的回神,这才知道自己说了如何不得了的话,纵然个性再冷冽霸道,此刻完美漂亮的脸庞也不好意思了,恼羞臭臭的摆着。 “我胡言乱语的,你就当放的个屁。”干咳一声,少年刷的一下把手里扒的精光的木碗放在桌上,“我吃完了!” “吃饱了吗?”温子慕原本也觉得尴尬的,但是照顾了少年多年已经让他形成了一个时刻关注着少年的习惯。如今一见萧乾生放下饭碗,他便一下子忘了之前所有严肃脸红的话题,只顾着关心萧乾生。 “厨房里还有,要不要我再去给你盛些来?”温柔的替少年擦擦嘴边的油渍,温子慕低声笑着问。 “不用了,我们去练武!” 萧乾生感受到温子慕暖暖手指上的温度,心里咯吱一下突突的跳着,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缺氧。赶紧偏开脸,站起来便往门边走去,完全不等身后还在收拾碗筷的温子慕。 乍一看倒像是无所适应的逃避一般。 萧乾生觉得心里有些堵的慌,这种堵,这种慌,他并不多见,单单只有温子慕才能给他这种感觉。 这些年,他的生活都是温子慕在照顾着,吃穿用喝,没有一样不是温子慕在亲手替他打点。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心里晃荡晃荡的,就像十分的不安般。 有时候在跟温子慕朝夕相处时,心安理得的承受着温子慕的照顾,萧乾生都会忍不住的想:他是不是太过于依赖温子慕了? 每天都要见到他的人,不是他端来的饭菜看都不会看一眼,没有他睡在隔壁,那他肯定不会睡到那个地方。 哪里有他,他便要温子慕如影相随的陪着,温子慕不在那个地方,他一只脚都不想迈进去。他的生活,仿佛没有温子慕就不叫生活了,没有他在身边,他做什么事都不得劲。 一看到温子慕和洛千寻或者楚峥靠的太近,笑的太温柔,说的话太顺服,他心里都会梗着咽着不舒服,恨不得把温子慕抓到自己身边,每天每天的就藏在自己的衣服里攒着! 温子慕的温柔和笑容如此有用耀眼,这些都是属于他的,是他萧乾生一个人的,什么时候他也能对着第二个人如此温顺亲切? 偏偏温子慕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半年前,他居然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他了! 有时候温子慕会怔怔的盯着他的脸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撞上他的视线便会吓一跳,马上移开眼睛,眼神扑索的躲避着他的打量。 以前兴起时,温子慕还会在半夜里偷偷溜到他的房里跟他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秉烛夜谈也是常有的事,现在别说是睡一张床了,就是晚上还能想着进他的房间陪睡不着的他聊聊天也是极少数的! 这个混蛋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真如洛千寻每次嘲笑他的,一向对温子慕傲娇耍小性子,温子慕有一天也会受不了他而讨厌他了?而这一天便在如今到来了? 萧乾生的脚步突然硬生生的停在半路,转身,颤抖的质问生硬的冲出口:“慕慕,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身后的温子慕没有防备,来不及停下的步子使两个人的身体碰的撞在一起。为了不让少年被自己撞倒,温子慕眼疾手快的一把揽住少年精瘦性感的腰身,一个用力,两人的脸庞就那么突然的凑在一起。 身体拥住,唇瓣相映——“啵!” 一声响亮的亲吻随着两道年轻躯体的靠近而清晰传来。年轻的少年们瞬间身体一僵,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般傻傻的呆在原地,怔怔的抱着彼此呆若木鸡。 他们的唇,还一直粘在一起。 柔柔的触感,果然如梦里一样甜美诱人,这是温子慕在醉的迷迷糊糊时产生的想法。而萧乾生,他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感觉! 同样的一种梦,不只温子慕有,十七岁的萧乾生其实也不例外。 血气方刚的少年哪里不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恋慕春情?而彼此的世界都是以对方为所有物的,每日守着见着的也是对方的一颦一语,久而久之心便像是疯了,居然连那样的梦境也出现了对方的身影。 唯有对方的身影。 萧乾生今年十七岁了,早熟的他不光是心智上的早熟,身体上也一样。 特别是身边还有一对携手相依的断袖师傅,他哪能不懂两个男人之间的风月是怎么回事。毕竟洛千寻和楚峥这对师徒的奸情火热的很,他也不是一次两次撞见洛千寻和楚峥甜蜜的恩爱了。 好多次,平常冷淡又傲娇的洛千寻都被年纪比他小了很多岁的楚峥压在身下,双腿大开,环抱着楚峥精瘦健美的腰,两弯如玉的手臂吊在楚峥的颈项上,随着楚峥腰间大力勇猛的动作而轻轻摇晃着身子,低低呻吟。 一个人压在另一个人身上,衣服凌乱,发丝交缠,四肢像是断了一般缠绵在一起,一上一下,或者一前一后,又或者坐着交叠在一起…… 那些事他懂! 既然洛千寻和楚峥之间的师徒关系可以这样,那他和慕慕为什么不可以?他们又不是真的兄弟,其实说起来他们什么血缘关系也没有的对吧。 萧乾生也做过好几次的那种奇怪的梦,梦里的慕慕还是那么温柔,在照顾他时脾气好到让他心里一阵一阵的暖。可是在那阳光英俊的笑靥上,他还看到了不一样的关泽。 如果能让一向唤自己弟弟的慕慕躺在自己床上,张开双腿,就像洛千寻躺在楚峥身下一样,任由自己好好疼爱,听他嘴里泻出难耐的声音,看他的表情既痛苦又欢悦,那一定会很痛快的是不是? 光是想想心里就像火在烧似的热起来了。 但同样是被自己当做好兄弟十年,一起相伴长大的人,有一天自己突然想要在他身上宣泄肉体的欲望,怎么也难以对他说出口吧。 少年都觉得羞耻,两个人就都把彼此的这点小秘密烂在自己得肚子里,共同的活在梦中。而现在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们一下子直接就吻上了是怎么回事?还是这种嘴对嘴的吻! 这个意外来的太猛烈了。 这是两人一起长大到现在的第一个唇瓣亲吻,跟以前亲在脸颊和额头上的吻不同,毕竟大家都长大了成熟了,在吻上彼此唇的一瞬间,两个少年的脸庞就红的不能再红了。 温子慕大脑一片空白,只会屏住呼吸傻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退开,生怕会惊醒了谁一般。黑眸凝神一看,撞见一双同样迷惑又兴奋的妩媚凤眸。 兴奋? 来不及疑惑,温子慕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唇瓣微微有了些动静,柔柔的是什么东西在上面舔过,一寸一寸,嗖的一下滑进了他温热的口腔。 “啊——”温子慕惊醒过来,一把将莫名其妙舔着自己唇瓣的少年推出几步远,俊脸红通的像火在烧,“乾乾,你你……你在干什么?” ☆、第二十五章 :清香袭来 萧乾生怔怔的拂过自己的唇瓣,回味着刚刚在另一个人身上截取的温热触感,那犹如上等丝绸般的触感很美妙,他喜欢! “慕慕,把你的唇借给我吻吻好不好?”挑起勾人的眸,既然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的少年嘴角含着魅惑性感的笑容,薄唇危险一吐的飘飘说:“我想吻你……” 温子慕:“……” 少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啊,他以为他们还是小时候吗?脸颊可以随便亲,但是唇怎么可以借! “别闹了,你不是要去练武吗?走吧,我们快去!”仿佛是逃避般,一向温润从容的嗓音有了一些颤抖和紧张。 “别动!”萧乾生突然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鼻梁上轻轻滑过,仿佛是故意诱惑人似的,那挺直美丽的鼻子下面就是他红润性感的唇。“我想吻吻你看看,小时候你不是经常亲我的脸蛋和额头吗?” “那是小时候啊,那时候……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我把你当我的宝贝弟弟疼爱,而且你自己也说了是亲脸颊和额头,现在是唇啊,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我们长大了啊!“ “长大了怎么了?长大了你就不把我当你弟弟了?” “这……”温子慕觉得奇怪极了,他为什么会和乾乾说到这样羞耻的事?心跳慢慢的加速着,想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个可理的理由,但好像就是想不出来。 “你看吧。”萧乾生得意的微笑,低低的嗓音蛊惑般的说:“慕慕,我们不是好兄弟吗?以前是可以亲,现在是同样可以亲啊。以前是亲脸颊亲额头,现在吻嘴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脸颊和额头不一样是跟嘴唇在一起的五官吗?又不会少你意块肉,只是让我试试感觉而已!” “可是……”感觉可以这么随便乱试? 温子慕头都大了,这才知道原来少年口齿伶俐的很,话说的头头是道,偏偏自己此刻就像个呆愣的傻瓜一般,只能头脑成了浆糊晕沉沉的无力反驳。 “嘘,别可是了。”萧乾生捏起自己脸庞前的一丝碎发在手里细细把玩,放在嘴边轻飘飘的垂落,薄唇上扬,妩媚动人。 这样勾人的动作,这样蛊惑般的语气,萧乾生不会告诉温子慕他是无意中跟洛千寻学会的,那时洛千寻不知想要让楚峥为他做什么,一颦一语就是这样百般的挑逗。 而且楚峥那样的闷葫芦都挑逗有效,萧乾生不相信疼爱他如温子慕的人就舍得拒绝他把他推开! “我要吻你,你站在那里别动哦~” “乾乾……你……你……别闹……” 心跳加速,温子慕劝告的话说的软绵绵的,双眼发直,只能眼怔怔的望着向自己步步逼近过来的美貌少年,看他冷清的脸庞上扬起的邪恶笑容。 猛地吞了口口水,一把伸手摸上了少年的额头。乾乾今天怎么了?好像没发烧啊,可为什么他会突然变的这么奇怪! 少年明明是在少见的甜美微笑,可是在那明媚美丽的笑容里,他却嗅出了致命的妖媚味道。 明明应该快些逃开的,温子慕心里急的发慌,生怕任性的少年会什么也不想的任性乱来,但是脚就像在原地活生生的长了根,软的一动也动不了。 “乾乾……” “嘘,闭眼!让我吻你!”甜腻的嗓音,充满了奸诈和算计。 温子慕心间一震,只感觉一张美的过分的脸庞径直朝自己迎来,那一双嫣红水润的唇像带了魔法,硬生生吸引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熟悉的清香袭来,纤长的身子靠近。紧闭双眼,他已经做好了被吻的准备,心里告诉自己是舍不得拒绝少年让少年伤心,可到底真实想法是怎样的,无人得知。 只有温子慕自己知道,他也想知道亲吻乾乾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根本就没坚持一定要拒绝!心里隐隐冒出,忽略不掉,理解不透的期待和兴奋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意思? 此刻的他全都大脑空洞无法思考。他只知道,少年甜美的唇已经离他不足一寸。 就在这时,当两个少年的唇瓣下一秒就要靠近的时候,石屋的木门突然被人砰的一脚踢开,洛千寻绝美的脸庞兴高采烈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只听他高声喊道:“徒儿们,快点出来帮忙吧,你们厉害又能干的楚师傅刚刚捕到了一只大野猪,赶紧帮忙杀猪去,我们今晚有野猪肉吃了!” 两个少年连忙互相把对方推开,脸色又是红又是白又是青的分外热闹。温子慕又惊又慌又觉得羞耻,萧乾生则别的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有一个想杀人的念头瞪着门口不该出现的出现者。 “干嘛这么看着我?皮又痒了是不是?”洛千寻跟萧乾生之间的吵嘴已经是常见的事了,如今看萧乾生又是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磨成灰的眼神,他冷冷一哼没有多想,甩甩衣袖便走出门。 甩下话来:“快点给我滚出来杀猪,否则今晚别想吃野猪肉了!” 温子慕:“……” 萧乾生:“滚!!!” 回头,身旁英俊熟悉的脸庞满是通红,正不自在的瞅着自己,尴尬道:“乾乾,额,咱们这就出去吧?你刚刚不是才说你想吃野猪肉吗?” “嗯。”从鼻孔里轻飘飘的哼了一声,萧乾生握紧拳头又松开,脸上风轻云淡其实心里直骂娘,嘴里还要装酷的挑眉说:“好啊,我的确正想着呢,走吧……” 他想他太爷的! 这辈子再也不吃野猪肉了混蛋! 憋着一肚子好事被打扰的火气,一身黑色锦袍的少年迈开优雅的步子往门外走去,在将要跨过门栏时,他回眸一笑,冷不丁的像是撒娇说:“慕慕,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天黑,我害怕!” 温子慕:“……” 都已经一个人睡了六年了,还害怕个鬼啊! 温子慕慌乱的抬起眼,他分明在少年盈盈的凤眸里看到了一丝奸诈的光芒忽闪而过,心一下子突突跳起来,强烈的不安让他刷的僵直了后背。开口想要拒绝,可是少年已经离开了。 今晚,温子慕忍不住按着自己的心脏,他预料这将会是一个很让他难忘的夜晚。事实上,这个晚上萧乾生的表现,也的确让他终生难忘! 很快,夜幕降临。 玉雪山上白鸟飞尽,下了一天的鹅毛大雪还没有停歇的意思,依旧在靡靡的夜色中肆意飘扬,靠近东边的一座石屋里烛光氤氲,一身白衣的英俊少年端端正正的坐在屋里的木桌边,神经紧绷。 “叩叩”,叩门声蓦然响起,在寂静的暗夜里格外大声。 有声音从门外清冷的传来:“慕慕,开门,是我……” 温子慕浑身一僵,刷的站起了身。 第二卷:重生后天高任龙腾 ☆、第一章 初冬的午后,寒风萧瑟,巍峨的太子东宫丝竹之声悦耳动听,穿枝拂叶飘入后方亭榭旁的小亭子。亭阁内,身着华丽锦绣紫袍的皇族小孩神情淡然,身穿紫袍翩翩静静的坐在石桌边翻阅古书,看的依旧是前世最喜欢的《史策通鉴》。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小孩心头一喜,以为等候多久的人总算是到了,急切的回头却见是几个捧着花果点心香茶的宫女。凤眼微敛,失望不已。 是了,鄂州离京城如此之远,又岂是他两日就能盼来的?是他太过心急了。 小宫女们将奉来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摆放在石桌旁,低声禀道:“皇孙殿下,奴婢们奉良媛娘娘吩咐前来为您送些吃的,良媛娘娘说今日天寒风大,让小殿下不要在庭外坐太久了。” 吴良媛,他的生母,前世在父王被废时跟他一同废黜流放到鄂州,半路受人侮辱自尽而亡,没想到重生后他还能与她重逢,真好! 萧乾生淡淡的点头,放下手中书卷,“母妃呢?今日东宫为何这么热闹?” “太子殿下正在前殿宴待众位来访的大臣们,太子妃和良媛娘娘都在两侧陪坐。”为首的小宫女恭恭敬敬的说:“殿下派人来问了,今日来访的大臣是新晋的吏部尚书和户部侍郎,小殿下真的不去看看吗?” 父王之所以让人这么来问,想必是要他多多接触朝中大臣,日后在行事上能够多有帮衬了。是了,如今的他还是东宫唯一的皇孙,他还没有后来的弟弟,父王还只疼爱他一个儿子。 萧乾生垂下眼帘,轻笑:“尔立即去回话父王,就说我今日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不去凑热闹了。” “是,奴婢遵令!”小宫女一怔,没想到一向对人高傲娇气的小皇孙竟然会对自己微微发笑,心里真是受宠若惊,小脸蛋刷的便红了。再一想觉得真是奇怪,从几天前开使,自从小殿下莫名其妙的昏迷了一晚醒来后,他整个人好像就大变样了。 七岁的小孩,打小生在东宫富贵皇家,吃的是山珍海味,用的是凌罗锦缎,住的是华丽殿堂,身旁一拨一拨的都是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他又是当今皇上唯一的皇孙,更是太子殿下唯一的皇子,举遍大盛皇朝中的孩子里,没有哪一个像他这么有福气了。 小殿下一直都养尊处优的生活着,原来的他在他们这样的奴才奴婢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小主子的尊贵样,除了对太子殿下和母妃吴良媛淘气撒娇,平日从不在奴才面前轻言苟笑。 不过是晕厥了一晚,一觉醒来就性情大变,整个人像是一夕之间快速长大不说,甚至突然的学会了拳武之术,嘴里的文采也随之翩翩而出。 几日前在朝堂之上,小殿下一篇《国赋》洋洋洒洒不打草稿就当堂念出,文惊四座。 武帝当时正在宴请领邦使节,见唯一的皇孙在使节面前替自己争足了面子,不由得龙颜大悦,直说自己的皇孙天赋绝佳,他日并有大作为。再看一旁端正陪坐的太子和周皇后,高兴之下,一番厚赏就下去了。 听宫里的嬷嬷说,武帝这一举措令一直不受武帝重视的周皇后和太子又惊又喜,也差点没把刚刚怀孕,一直大受武帝宠爱的孙贵妃给气死了呢。 朝堂中风头从来都转的快,只要武帝对谁的态度有一点点变化,他们就会跟着一起转变筹码。 以往的太子东宫虽然不至于太寂寥,毕竟太子殿下打小就不被武帝特别喜爱。当初武帝之所以会立他为太子还是看他是自己唯一的皇子,生母周皇后又是普通官宦的女儿,将来废立都不至于太棘手。 更何况大将军家的孙贵妃一个月前又传来身孕。 所以朝廷中,看好太子前程的人实在是太少。但如今这个小皇孙…… 难说。 小宫女屈屈身子退下,一边走心里还一边暗自思忖,她自从内务府被拨入东宫就一直伺候在小殿下身边,凭她的直觉,她觉得现在的小殿下更几日前的小殿下肯定有一番大不同。 就像、就像小殿下在哪个不知名的国度曾经活过一世般! 这么一想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小宫女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赶紧打住了心头的疑惑往前殿跑去。不管怎么样,小殿下如今是越变越有皇族后嗣的威仪和聪慧了,这是好事啊! 她一个伺候主子的小宫女就别有事没事瞎胡思乱想了。 “你们其她人都散了吧,不要再来打扰本殿。”亭榭内,萧乾生优雅的端起一杯香茶,送入嘴边轻抿小口后复又放入桌上,想了想心中一动,低声嘱咐说:“若是张侍卫他们回来了,就让他们速来这里见我!” 宫女们齐齐屈身应答:“是,奴婢们遵令。” “等等!”萧乾生细长的俊眉淡淡的挑着,白皙精致依旧不变的脸庞上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泛出柔柔的暖笑,良久轻声续道:“尔等告诉张大人,我要他找的人,一并带来见我。” 宫女们点头应允,全部退下了。 萧乾生再度端起桌上做工精美的青花瓷杯,看着杯身上绣着的青龙戏珠图案,修长如白玉的拇指轻轻的从上头拂过。 拇指打颤,就像期盼了许久的心一样,因为想到某个就快要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人,光是想想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激动的像是要撕破自己脸上习惯性伪装的冷漠淡然,变的激动难耐。 毕竟,他等了太久了。 亲手结束自己前世好不容易才登上的帝王生活,签下这世无法预料自己命运的重生协议,更被告知这世的命运轨迹跟上一世或许并不尽数相同,他必须又要靠自己的能力再度从皇孙的身份活起,步步是否向上,无人能给他保证。 也就是说,这番重生,他是舍弃了前世所有好不容易掌控在手心的帝王至尊生活和无人能及的权势富贵,重生后还能不能重新坐回帝王之位,全看他自己新一轮的努力。 可是,为了那个被他自己在前世亲手毁了的人,他觉得值得。 那个人离开的太凄凉了,边疆的风是否吹干了他俊逸的脸庞,边疆的野狼是否撕裂了他精瘦的身体,敌营那些绑着火苗射进他身体里的万千之箭,在穿透他的身体时,那向来喜爱温暖笑望着自己的他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该是痛苦的将要窒息吧。 就像知道他终于死在关外的自己,手里拿着那张他用鲜血亲手写下的信函时,只见上面唯有一句话:“用我血染天下,换你江山如画,也罢。” 区区十四字,竟然让一直在心里盼着他死的自己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宣纸落地无声,他怔怔流泪的瞬间倒是忘了,那人之所以会去边疆戎敌,之所以会遭受万箭穿心之苦,完全是他一手安排的。 疼了他二十年,爱了他二十年的温润男子到死都是那么温柔,他怎么舍得让他伤心失望? 所以即使在知道他的意图后,他也没有半句怨言,只默默的挂帅出征马革裹尸,用自己的生命替他完成了最后的心愿。 想那人死的时候正是他登基的第十个年头,他为他步步为营三番四次舍弃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尊严,满心满意的爱着他疼着他呵护着他,用自己的一切护他登基护他剿除异党护他独尊天下。 “只盼乾乾有朝一日感到心满意足了,那便让我好好的守在你身边,从此以后你为帝,我为侍,不用官爵加封,不用富贵厚赏,就我们两个人,像小时候在鄂州和关外的玉雪山上一样,让我们两个人平静安稳的携手终老。” 他说,就算只是以一个先帝男宠的不堪身份。 是的,拜他所赐,为了打跨那个男人,他曾经心硬如铁的不惜亲手将那人送入他人床榻。 一国将军成为皇族的入幕之宾,流言蜚语刻薄冰冷的让那人绝望,他看在眼里却不曾有半丝怜悯,现在想想,原来前世的自己真的是没有心的人。 正如父王饮毒自尽时说过的,“你只道身边所有人都负了你,可你不知道你同样也负了所有人,天下受苦之众熙熙攘攘,难道都要想你这样吗?你身边还有一个温子慕,有他一个足以弥补你此生所有的仇恨和怨念了。” 纵是这样,那人也不曾对贪心冷漠的自己有半丝怨言,只跪在地下仰头朝高坐在龙椅上的他温暖轻笑:“乾乾,你想要的,我已经帮你做到了。” 他设想的自己原本应该是在听闻那人终于不在人世后最开心的一个人,没想到仅仅是那人不在的第三天,他便后悔了。 回望皇宫富丽堂皇的宫殿,身侧嫔妃如花似玉的美貌,金銮殿中朝臣们战战惶惶的叩拜,没有那个人微笑暖柔的眉目,他贪恋的心竟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挖了一个洞,空如死人。 在那个奇怪的人出现的时候,他心脏已没了跳动,脑海中只一味的回想起跟那人二十几年来朝夕相处的时时刻刻。 小时候被废在鄂州时那人半夜溜进他房里陪着他睡觉,玉雪山上哄他开心,皇孙殿里任他耍脾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太子东宫被他压在庭院的石桌上为所欲为…… 原来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便爱上了一个傻傻的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男子,而这个男子同样用自己的命傻傻的在疼爱着他。可现在自作虐,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幸好,从天而降一个奇怪的人,他说可以帮他重生,只要他愿意舍弃前世一些重要的东西,心甘情愿被他做实验,他还有最后挽留补救的机会! 没有半丝犹豫,他点头应允了那个怪人,于是他竟然真的重回到了前世,只是这个前世跟上一世并不相同! 这一世的他已经七岁了,父王还是太子没有被废黜,母妃吴良媛也还在世,就连那个前世因为身下二皇子而荣宠无极的孙贵妃也还只是贵妃,并没有逼死皇奶奶周皇后成为皇后。 但她已经怀了身孕却是事实。 想要重生并不是一件简单事,他必须付出重活一世重新奋斗的代价,无论付出什么辛苦,而且还不是前世一样的套路。听那怪人说,他的身体在长大后甚至还会发生一些变化! 但这些都无所谓,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只要能够再度挽回那人重新来到自己身边,无论受什么苦什么罪,他都心甘情愿。 这一世,是时候让他来疼疼他了。 庭院寒风萧瑟,无人知道石桌旁端身坐着的七岁的俊美孩子,心智上其实是个三十来岁的大男人。萧乾生一边优雅的品茶,一边悠闲的翻阅着古书,心里耐心的等待着自己等了许久的人。 过了好久,派出去的侍卫们回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哗啦临近。 “参见皇孙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叩拜过后,为首的张侍卫恭敬的说:“小殿下,您让属下去找的少年,属下们已经奉命带来了!” 萧乾生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高兴的转身,却并没有见到自己身旁有熟悉的身影,刷的一下站起来,冷声问道:“人呢?怎么不带他到本殿这里来?” 张侍卫抓抓后脑勺,支支吾吾的说:“殿下让属下们千里迢迢去鄂州找了十一岁的孩子,不是要让他净身后当小太监伺候自己吗?属下已经让宫里的汪公公带那个温公子去宫里净身了……” 虽说这个温小子是鄂州刺史家的长子,模样又长的英气勃勃、俊逸非常,可就这么当了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实在是可惜了点。但既然是皇孙小殿下的意思,谁敢不从呢。 就是不知道小殿下打小就生活在东宫,他是从哪里知道鄂州刺史家有这么一个儿子的? “什么?该死的!谁要让他净身了!他要是有一丁点的闪失,本殿要你们的命!” 七岁模样的美貌皇孙瞬间便炸了,想到心爱之人正在被人送去净身的路上,绝美白皙的脸蛋刷的就白了,着急的一掌拍在石桌上,大力之下竟然把石桌拍出了一条裂缝。 “全给本殿让开!”小皇孙拔腿便往亭榭外跑,直冲宫里太监们净身的地方。 快跑,如果这一世的温子慕真的成了个小太监,那那那…… 混账啊!!! ☆、第二章 跑跑跑!!! 青石板铺就的宫道上,一个身板儿虽然纤细,但是并不瘦弱的紫色小身影急匆匆的奔向太监们住着的御侍阁方向。 如果不能及时赶过去,温子慕可能就要变成小太监了!想到这个可能性,萧乾生就着急的捏紧小拳头,恨不得把那伙办事不利没头脑的猪头属下给剁碎了! 张侍卫那伙人真是混蛋,他的男人,是能随便弄去当太监的么? 转了几个弯,萧乾生一心只顾着去找让他心心挂念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步伐已经逐步逼近宫里孙贵妃的雍荣宫。 突然,在下一个转角时,萧乾生没想到自己会与一对华丽仪仗迎头撞上,脚下的步子迈的飞快,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撞上满身珠玉宝饰的艳丽女子。 心里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可是因为惯性也来不及收住腿脚,小身子竟然就那么顺势扑向了走在最前面的宫妃身上。 宫妃身后是一对长长的提灯打花掌扇仪仗,这是宫里除了武帝的御仗以外,最最华丽的仪仗,专属武帝最宠爱的妃子孙贵妃所有。 孙贵妃,大将军之女,容貌艳丽倾城,进宫不足五年便一直是武帝的盛宠之妃,其受到的宠爱在后宫之中无人能及。孙家又是大盛皇朝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家世之显赫让武帝都不得不恩待三分。 所以在武帝后宫里众多的嫔妃中间,孙贵妃的地位高高在上,直逼一直虚有其名,家世普通,性格软弱又避世不争的周皇后。 前世的萧乾生和温子慕没少受她的苦和暗算!让萧乾生恨的最是牙痒痒,却好久都奈何不了的人,就是这孙氏! 所以今生,萧乾生对她并不陌生。 摔倒在地上的时候,鼻翼只闻得一阵熟悉的幽香,萧乾生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心想果然是这可恶的女人没错了。 他也真是倒霉,撞上谁不好,居然撞上了她,今日怕是要落入她的手里,想要轻易脱身也是难说的! 果然,被一大伙宫女太监们簇拥着向这边走来的正是雍荣宫的人马,那夸张富贵的派头除了孙贵妃宫里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来。而被太监宫女们簇拥着走在中央前头的就是贵妃孙氏。 正因为孙贵妃被众人拥护在最前头走着,所以她才会被急匆匆跑过来的萧乾生扑上去,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竟然把她压在身下,两个人一齐倒向了坚硬的地面。 一时间,身后伺候主子的宫女太监们都吓呆了。 “娘娘!” “哎呦,怎么回事!” “谁敢冒犯我家贵妃娘娘,该死!” 萧乾生脑中一震,连忙将自己的小身子从身下的女人身上爬起来,恭恭敬敬的跪在一旁的宫道上,表面像是吓到了一怔一怔,实则心里思绪飞快。 孙贵妃已经是怀了两个月身孕的人,武帝一直对她宠爱有加,如今看爱妃怀孕更是恩宠加倍。要是在这个时候宫里传出他莽撞撞倒了她的消息…… 都怪他太不小心了! 孙贵妃被众人七手八脚的从地上扶起来,从来没被人这么无礼的冲撞过,气的她粉面通红,也不先看看是谁,拍的一下就是一巴掌甩在萧乾生脸上。 “你是哪个宫里探亲的小子,居然敢冲撞本宫,难道你不知道本宫是贵妃,还是一个怀了皇嗣的贵妃么!” 萧乾生突然受了一个耳光,顿时心中觉得屈辱不已,暗中捏捏拳头,告诉自己暂且要忍着! 小皇孙憋屈的将脑袋垂下,双眼看着地面,用懦弱畏惧的表情掩饰住自己眼底深深的恨意,心里也随着泛起阴狠之念。 这孙氏,果然不管到了哪一世都不是善辈! 前世就是因为她生下了二皇子,他的父王才会被诬陷遭废黜,他和母妃也跟着受到牵连而受尽折磨。既然如今她还是怀孕了,那么如果她又生下了个小皇子,他们前世被废的命运会不会又重来? 萧乾生心思翻转的很快,越想越心底不安,他到这一世的确是为了来找回温子慕的,可是称王称帝是他一直的梦想,他想东山再起,他不想就这么碌碌无为的被动一生。 这辈子,他还想要努力的向上爬。 上一世,他无情的选了江山弃了慕慕,这一世,慕慕和江山,他都要! 可惜,眼下的情形,好像并不是他有时间在哪里畅想未来的好时机,因为孙贵妃冒火的狐眼就在眼前横着,呲牙咧嘴的花容月貌在武帝身侧时的小鸟依人温柔状完全消失,仿佛恨不得把萧乾生给活活撕碎了。 萧乾生心里冷笑,低着头跪下,用软绵绵的声音告道:“贵妃娘娘恕罪,乾生只是想来宫里给皇爷爷请安,不是有意要冒犯贵妃娘娘的,请娘娘息怒……” “是你!”孙贵妃一愣,这才看清冲撞了自己的人竟然是武帝的小皇孙,心里一口气非但没下去,反而顿时就堵上来了! 想到上一次在款待领邦使节的国宴上,萧乾生一篇《国赋》尽讨武帝欢心,竟让他的亲奶奶周皇后那贱人也跟着沾了喜气,武帝最近对她比以前要热乎多了,简直可恶! 孙贵妃脸色很是僵硬,毕竟还是想在表面上顾及一下萧乾生皇孙的身份,嘴里带着惋惜的笑着问:“怎么是乾生呢,倒让本宫看错人了,还以为是宫外哪个没教养的嫔妃亲眷进了宫,不懂得什么是走路尊卑的规矩。好端端的被本宫甩了一耳瓜子,乖,不要跟本宫见气哦!” 萧乾生听出了孙贵妃话里的讽刺,心里着实不屑,猛地抬头直视眼前盛气凌人的宫妃,精致的脸庞上卷起清秀简单的笑容,但笑不语。 没事,女人,这一耳光以后都会还给你的,不急。 孙贵妃以为萧乾生还是以前六七岁的小屁孩,单纯无知不通世事,见他看着自己傻傻的笑着不说话,只道是小娃娃听不懂她话里的刻薄尖酸,嗤嗤一笑,毫不忌讳的扬扬刚刚扇过萧乾生脸庞的手掌。 “不过就算你是皇上的皇孙,冲撞了本宫,本宫赏你一巴掌也是可以的吧,就当是本宫给你个教训。没有太子母妃教育,总得要个人教教你规矩是不是?你以后在宫里要老实点,本宫可是你的长辈,容不得你在跟前放肆不敬!本宫的肚子里可还有你的小皇叔呢。听到了吗?” 萧乾生很干脆的点点头,嘴角一弯:“是,儿臣听皇爷爷说了,贵妃娘娘肚子里怀里儿臣的小皇孙,将来生下来就是儿臣父王的弟弟。父王是太子,小皇叔将来就是我们大盛皇朝尊贵的小王爷了!” “你说什么?皇上何时跟你说了这些话?”孙贵妃脸色一变,听到萧乾生话里说自己的儿子将来只是个王爷,心里就跟被猴子抓心似的愤怒不甘。 一个七岁孩子的话她不太会怀疑,想来那应该就是真的了。 但是怎么可能,皇上明明就答应她,只要她顺利的生下了皇儿,那么太子和皇后就会被…… “黄毛小二怎么不知言语上的忌讳!”孙贵妃心里没底,烦躁不安之下怒而言其他,妩媚的眼眸注视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小孩,面部狰狞。 “小皇子将来会是什么身份,是你能轻易说出口的吗?简直混账!” “乾生不敢!”萧乾生“乖乖的”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抬眼漂亮的凤眸里亮晶晶的一闪一闪,咧开嘴就露出一口白牙,“只是儿臣听皇爷爷是这么说的,儿臣也不懂皇爷爷是什么意思,贵妃娘娘请不要生气。要不儿臣这就去跟皇爷爷说,让皇爷爷以后不要这么说了?” 知道孙氏心里拿捏不准自己话里的真实度,萧乾生故意用话来吓她,果然,她浓妆艳抹的脸庞闻之一震,厉眼一瞪道:“不必了!皇上不过是一番戏言,本宫为什么要生气!” 如果真让这讨厌的小子去跟皇上说,皇上不是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安排不满吗?虽然皇上一直都很宠爱她,但是事关江山国本,想来后妃干预的话,皇上再怎么疼她也不会太过宽容吧。 但是如果皇上真的打算把皇位传给那个没用的太子,理由是什么呢?皇上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平庸懦弱的太子吗? 难道是因为看他膝下有一个长相绝美又聪明绝顶的儿子…… 啪!孙贵妃突然一巴掌甩向了自己身旁的一个宫女,尖锐骂道:“你这个没眼力的小蹄子,皇孙殿下还一直跪在地上呢,本宫看着皇孙欢喜之下忘了不谈,你莫也是忘了不是?居然不提醒本宫唤殿下起身。” 挨打的宫女脸上顿时被大力打的通红,赶紧跪下求饶不断,自顾自的扇着自己的耳光。 孙贵妃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有几分真有分作,萧乾生哪里看不出来,嘴上依旧像个最单纯无知的小孩巴巴的抿着,嘴角上却有一丝冷笑转瞬即逝。 他从前世就知道,这个女人并非等闲之辈。 “本宫是皇上身边正一品的贵妃,多年来一直奉皇上的命令总理后宫大小事务,身边的宫人无论是谁只要犯了错,本宫一向是赏罚分明,如今小皇孙冲撞了本宫不算什么,可冲撞了本宫肚子里的皇嗣可是大事,本宫若是不给皇孙殿下一点小惩罚,似乎不足以衬映宫规吧?”果然,孙贵妃向自己的宫女发了飙后,突然对着萧乾生高声说道。 既然气恼小宫女没有提醒她唤他起身,那现在就把他叫起来啊,何必还在跟他说什么小施惩罚以正宫规。萧乾生觉得女人真是世间一种异常奇怪的生物…… 那就比谁更会装了,反正前世他赢了她。 萧乾生脸上显出怕怕的表情,撅着嫣红的唇瓣一边摇头,一边委委屈屈的嗫嚅道:“儿臣知错了,儿臣不是故意要冒犯贵妃娘娘和小皇叔的,请贵妃娘娘恕罪。” 敢不顾一切的扬言要惩罚自己这个唯一的皇孙,这个女人平时在皇爷爷面前是要有多得宠!她的家族到底是让皇爷爷有多忌惮! 相反,他的皇奶奶和父王又是要有多么不被皇爷爷的重视啊。 萧乾生骄傲惯了的心里憋屈的几乎要揍人了! 眼睛的余光一闪,又瞄到了对面墙岩上趴着的一抹结实身影,从被孙贵妃扇了一巴掌时,这个小身影就出现在那座宫殿的墙上面,他已经注意这个身影好久了。 只见墙边的飞天玉瓦缝隙中悄悄露出来了半张侧脸,有着他记忆里少年熟悉的俊逸英气。 是他…… 再度看见这张想起便悔不想便痛的俊容,呼吸差点停止了。 萧乾生忍不住偷偷的勾起薄唇,白皙清雅的脸庞上露出一个甜美狡猾的微笑,心里对刚刚进宫就被送去净身处的那人的所有着急和担忧瞬间消失,都变成了满心满怀的踏实和满足。 孙贵妃果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先是一番义正言辞后就把他罚在宫道的小角落里跪着,说是让他小跪半个时辰,让他以后长长记性才能成为皇家更优秀更出色的小皇孙! 萧乾生心里连冷笑都懒的发了,什么话也没多说,只装出委屈害怕的瘪着嘴巍颤颤的缩着小身子,瑟瑟又没用的依言跪在孙贵妃说的宫道上的小角落处。 他相信明日宫里就会传出消息,皇孙萧乾生冲撞怀孕贵妃,不服管教态度骄纵,贵妃无奈罚其跪于道上半个时辰,以示惩罚…… 皇爷爷向来昏庸,相不相信这样的流言也不得而知,但是孙贵妃那女人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罚着跪了,那一定会做足了后续准备的。 但是他不感到愤怒受辱,但是并不感到完全难以接受,因为他发现,孙贵妃要他跪的是个好时辰,也是个好地方,那抹偷偷闪闪结结实实的少年身影,就在他跪着的正上方墙顶。 所有的宫人都走了后,萧乾生原本可以偷偷的起身不再跪着,可素来就狡猾的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妩媚的丹凤眼滑溜溜的转了两圈。 突然,有男孩子嘤嘤的哭泣声响起来。 果然,下一刻便有一个小少年的身影从上空宫殿的顶上一跃而下,灵敏迅速的小身板结结实实的,嗖的一下便把他抱在怀里拉到了一旁假山处的草丛里。 “喂,你是谁?为什么被那个自称叫什么贵妃的女人罚跪在地上?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是被抓到皇宫来的孩子?” 暖暖的嗓音在耳边低低的响起,一如前世那般温润如玉,乍然一听,恍如隔世,心里的疼痛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痛的五脏六腑都抽抽的折腾。 悔不当初。 萧乾生怔怔的摇头:“不,我不是被抓到皇宫来的孩子。” “哦,那你比我好,我就是被抓来的,他们居然要我去当小太监,我才不愿意呢!”捏紧拳头在半空里挥挥,英气勃勃的少年郎身上满是潇洒阳光的气息。 “那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趁着他们转身的功夫,我打翻他们逃出来了。告诉你哦,我可是个有武功的人!”得意洋洋的口吻,原来没有他需要呵护,少年也是一个有自己脾气个性的孩子。 萧乾生正被惊魂未定想着继续逃出去的少年抱在怀里,以一个非常友好关切的姿势,他和少年都窝在宫道旁的一座假山背后。 “其实……直勾勾的望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英气少年,萧乾生嘴角忍不住缓缓上挑,勾勒出一个要多美丽就有多美丽,要多魅惑就有多魅惑的绝美笑容。轻声温柔:“我就是那个把你抓进宫来的人!” ☆、第三章 东宫。 皇孙萧乾生独居的青云殿里里外外侍立着众多宫女太监,大家全都垂手敛目的站在殿里殿外的各个角角落落,小心谨慎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华丽的宫殿建造的美轮美奂,大白天的,殿里都一点多余的响声也没有,整个静默的可怕,一个晃悠的闲杂人也见不着。皇廷贵地,深严的尊卑秩序让人不敢轻易造次。 突然,大门外的锦帘被人掀起来,总管宫女何姑姑带着几个小宫女走进了大殿里面,手里端着一些果盘,里面放置的都是些瓜果点心。 走近内殿,只见装饰富贵威仪的大堂上方的软榻上正坐着一个七岁模样的俊美男孩。男孩身穿一袭浅紫色的小锦袍,扎着正髻,额两边系着一根红色玉带垂着颈下,垂着一块精美的玉佩。 红唇皓齿,俊眼修眉,男孩凤眸俊脸的模样之俊俏精致鲜少见得,就像一个做工完美的瓷娃娃,粉嫩粉嫩,高贵优雅。这男孩正是她们的小主子——皇孙萧乾生。 屈身下拜后,何姑姑带着几个小宫女把果盘子放在紫檀木做成的软榻上,只见小主子立刻从果盘里拿了粒葡萄优雅的扔进嘴里,连忙拱着背倒退着出去。 “其他的人,都退下。”萧乾生咀嚼着嘴里的葡萄,微微的蹙起眉头,好酸。堂下,十一岁的英气少年正茫然无知的跪在地面。 从把他带到东宫时,到现在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他本没有要少年跪在地上的意思,偏偏少年不知是心里堵着什么气,硬不肯让自己从地上起身。 萧乾生又摘下一粒葡萄,剥皮,吃掉。 “你确定还要跪着吗?”他会心疼的,知道么? 温子慕不知道堂上那个漂亮的小孩到底是谁,听宫里的宫人们都是拜他为皇孙,原来是皇帝的孙子。想到就是这个皇孙派人把自己招进宫来的,远离爹娘故乡,他心里很有意见,一点也不愿意理他。 听到小孩问他的话,尽管他的两个膝盖其实早就隐隐发痛了,但他倔强的低着头,俊如冠玉的脸庞上闪动着不开心的光芒,唇瓣紧紧的闭着。 “你……”没有得到回应,萧乾生不高兴的摆着俊脸,从软榻上哗的站起身,走到堂中央,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倔强的抿着唇瓣的少年,心里像是被猫抓似的闷的慌。 前世的慕慕从一开始对他就很温柔,为何现在在他跟前却什么话也没有,甚至根本不愿意多理他,前世的慕慕是最疼他宠他的人了,总是想方设法的哄他开心哄他说话。 他不习惯这样对他爱理不理的慕慕…… 心里失落,几乎有些委屈的皱着眉头,皇孙冷清清的嗓音有些抱怨的低声哑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被我找进宫来?干嘛不跟我说话!” 温子慕浓黑的俊眉皱了皱眉,感觉两个肩头上多了些份量,偏头一看发现是一双白皙细嫩的手掌软软的搭在上面,惊讶的抬头,眼眸撞进了一张精致可爱的脸庞。 这个奇怪的把他突然招进皇宫的小皇孙,偏偏长了一张漂亮到让他这一眼望去,心里噗通一跳,差点惊艳的叫出来的美丽面孔。 “我问你话呢!”萧乾生有些生气,其实更多的是在气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皇宫?我让你当我的陪读子弟兼贴身小侍卫,你不愿意是不是?” 询问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安和惊慌,望着眼前和自己对视时完全没有半点好感和温情的瞳孔,萧乾生烦躁的抓抓垂在自己腰间的名贵玉佩,咬紧嫣红的下唇。 要是慕慕这一世不喜欢自己该怎么办?他如果不想留在皇宫,不想留在他的身边,那他要勉强他吗?毕竟这一世的慕慕并没有跟他一样保留上一世的记忆。 如果是上一世,慕慕刀山火海都为他毫无怨言的赴了,绝对不会让他这么着急。怎么办,他并不懂该怎么哄一个把自己看做陌生存在的少年…… 但是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重新得到他的,就算是用勉强的方式! 越想越不安,萧乾生霸道的性子又上来了,索性把锦袍的下摆一撩起,自己也跟着半跪在少年身前,与少年俊逸的脸庞四目相对。嗓音一正,低沉的吼道:“看着我!“ 温子慕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美丽面容,小孩极美的脸蛋泛起了桃花似的云彩,估计是被他气的,全身的神经瞬间都绷紧了,刷的一下扬起俊脸,紧皱眉头。 “你要干什么?”这是他跟萧乾生说的第一句话。 萧乾生无比怀念前世温柔如玉的温子慕,心里真不是滋味,气恼的性子不禁冷了几分,叹口气,软绵绵的问道:“你干嘛一直跪着不起身?我把你请进宫来,你不高兴是吗?” “你这是把我请进宫?”温子慕闻言忍不住对着小孩翻了个白眼,对,没错,他的确是翻了个白眼,还是个大大的嘲讽的白眼。 萧乾生看的一愣,“难道不是吗?” 只听他气呼呼的囔道:“你派去的人直接跑到我家里去,仗着自己是皇宫里的人,二话不说就把我抓了上京,还不让我爹爹跟着,现在我被关在这东宫里,我爹娘估计要担心死了!你还说自己是请我进宫的?” 原来是气这个……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7节 萧乾生嘴角一弯,轻轻的笑了,突然伸手在气恼的少年肩膀上拍了两下,放低语气哈哈道:“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你到宫里的第二天,我就派宫人给你们温府送了封信。我告诉你的父亲温大人从今以后你就要留在东宫,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小侍卫和官宦陪读子弟,你父亲很高兴呢,还让我转告你要尽心尽力的伺候我……” “怎么可能!我父亲怎么会这么做!还有就是,我怎么能留在这里!”温子慕闻言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愣愣的半天也说不出话,咬紧牙关看着就知道他此刻震惊之下生气的很。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到小孩要他留在宫里的消息时,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其实小孩对他很好很温柔,皇宫里的一切也都很新鲜很富贵,但是他不了解为什么一进到这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他的心就会一抽一抽的痛,像是即将要窒息而亡般的难受。 好像曾经他来过这个地方,住了许多年,留下的回忆并不美好,甚至让他把性命和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都丢在了这里。 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很坚强的意志在告诉自己,最好是快些离开这里!仿佛在这里多呆一秒,他就会万劫不复一般。却不知这种万劫不复的根源是规矩深严的皇宫,还是眼前眉目俊美的小孩…… “小殿下……”温子慕抬起眼带着恳求的看着萧乾生,微笑的讨好道:“你既然能把我找来,那一定也可以把我送回去的对不对?我不喜欢这里,你让我走吧,我要回家!” 萧乾生无比怀念的看着眼前绽放的俊帅笑容,几乎要看的痴了,脑袋却干脆的一摇,伸手在那如阳光般温暖的脸庞上轻轻拂过。“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哦……” 温子慕将头微微的一偏,他不喜欢小孩碰触自己的感觉,每每感受到小孩身上的体温和触感,他都会整个人泛起一个激灵。就像小孩是一道诱人危险的闪电,而他就是与这道闪电相配应的惊雷。 “我跟你又不认识,为什么要当你的侍卫伺候你!” “谁说我们不认识啦,也许我们前世就是好哥们呢,上一世你找到了我,这一世该我来找你了呢?”萧乾生噘着甜美的笑容,弯着脑袋一脸淫荡,“而且现在你只是我的侍卫,等我们都长大了,你就不只是一个小侍卫了。” 他让他当他的暖床宝贝兼真爱情人!肯定! 温子慕闻言心里一震,五脏六腑的最深处突然传来一些刺痛的感觉,愣愣的看着眼前笑靥灿烂的小孩,傻里傻气的闷了半天,突然问道:“为什么长大了就不一样了?” 萧乾生心里差点蹦出笑来,原来如今才十一岁的慕慕,心思真的单纯的可以。一愣一愣的表情,完全没了前世那少年老成的模样。 萧乾生本想像前世一样把温子慕霸道的压在自己身下,抱在怀里为所欲为,无奈此时的自己身子比慕慕还要小,想耍帅抱着他的念头作废,只得不甘心的把自己软绵绵的小身板靠近他怀里。 温子慕傻了,眼睁睁看着蹭蹭蹭凑近自己怀中的小孩,结结巴巴的问:“你要干嘛?” “干这个啊……”勾唇一笑,低下头便是吧唧一口! “……”温子慕一惊,顿时寒毛竖起,刚刚他的唇瓣上刷过去的温热触感是? “我跟你说了,我是宫里的皇孙殿下呢,你要是肯进宫陪在我身边,以后绝对会前途无量的,这是你们整个温家族人的荣耀。多少官宦家族想把自己族里的孩子送进宫来陪着皇嗣后裔都不能够,你怎么还要拒绝我?” 萧乾生捧着已经呆若木鸡的少年的脸庞,看他英俊的脸蛋上慢慢腾起的两朵红云,忍不住色心就起了,无奈七岁的小身体实在做不了什么坏事,只得再度把嘴巴撅起来,朝着那张浅浅的唇映上去。 吧唧! 吧唧! 吧唧唧! “你、你、你……”少年整个人都傻透了,羞的一把掩住自己的唇,满是惊恐的望着眼前漂亮的过分的小孩,“你干嘛要亲我!?” 爹娘说不能跟人随便亲亲的,特别是两个男孩子之间,这个一言一行成熟的像个小大人似的小皇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让人感到奇怪。 萧乾生挑挑俊眉,妩媚的傲气轻笑:“因为我喜欢你啊。” 耳旁飘过一句暖暖的话,温子慕本该吃惊的吓一跳的,可是听了小孩这看似开玩笑,却更似认真的句子,心像是被什么重物重重的撞了一下,非常奇怪的跳动起来。 也许小孩嘴里的这句喜欢并没有其它多余的意思,但他的情绪就是一下子被改变了。恍如万马奔腾,急促的呼吸一声高过一声,心脏的跳动热切的无法忽略不计。好像这句话,是他前世就开始梦寐以求并且求而不得的。 “干嘛突然这么说,你是个皇宫的小皇孙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宦子弟,我们之前又不认识……”这番求问说的喋喋絮絮,小少年字字不安,句句疑惑,掩在唇上的手露出小麦色的手腕处皮肤。精瘦的手腕处,毅然显出一个淡淡的牙齿印。 记忆长河一下子回到那个短暂而湿润的初春,在鄂州刺史的府门庭院内,满树满树的梨花盛开的郁郁葱葱。梨花树下,有人递来一个削了皮的苹果给他,他睁着凌厉的眼眸狠狠的一口咬上那笑容温柔暖洋的男孩,手腕处的淡淡痕迹,至死未消…… “谁说我们之前不认识了!”萧乾生美丽的丹凤眼微微有些湿润,抱住少年的腰,将自己整个人依偎进他温暖的怀里,耳边静静的倾听着他一声急过一声的心跳。薄唇轻颤,他含着湿意呢喃道:“这一辈子,也就是你了……” 上一辈子是,现在也是。 世上只有一个萧乾生,自然也只有一个温子慕,这像个傻瓜一样温柔的、愣愣的、特别容易害羞的温、子、慕! “留下来吧,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么舍得让我失望?”萧乾生突然抬起头,刻意放柔了说话的嗓音,在少年耳边絮絮呢喃,仿佛是在对少年施展咒语一般,三分威胁七分哄告。 “可是……”温子慕看到皇孙不安惶恐的眼神,如同快要被人无情抛弃的小猫般惹人心疼,心里突然抽抽的闷的慌。小孩这样哀怨的表情,竟像是自己欠了他什么似的。 仅管心里无比坚定一定不要留在这里一定要回去,可直到最后一刻,温子慕也忘了该如何开口说出拒绝小孩的话。所以这一年,十一岁的他就这么悲惨的被皇孙萧乾生用苦肉计留了下来,留在皇宫,留在东宫,留在小皇孙萧乾生的身边。 一旦留下,这一世想要再离开,也不知该是何年何时了。 ☆、第四章 四天后。 宫里传来消息,说是雍荣宫的孙贵妃怀着身孕的身子出了些状况,细问之下居然是差点被人撞得小产,而这个撞她的人就是东宫的皇孙萧乾生。 爱妃遭此重罪,武帝心疼的不得了,无奈小皇孙还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不好问罪,盛怒之下,把皇孙的父王太子萧未坤召入乾明宫好一通责骂,直斥太子教儿不慎。 听宫里的小太监们说,他撞她的日子是四天前,孙贵妃宫里之所以会在四天后才传出险些坏了胎气的消息,竟说是因为她原本想替自己把这事瞒下来,不让皇爷爷知道了生气怪罪自己。 萧乾生听了只是冷冷一笑,这女人!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如果真的不想让皇爷爷知道,那皇爷爷就一定不会知道,拖个两天才“无可奈何”的被知道,不是为让自己博了个宽容大量的好名声是什么? 萧乾生阴冷的卷起薄唇笑了好一阵子,一路往西侧书阁的方向走去,眼睛的余光瞄见一直紧跟在自己后方的俊帅少年,妩媚的丹凤眼调皮的一弯,猛地转过身去。 “喂!”吓吓他。 “你!”身后的温子慕急忙刹住脚步,抬眼疑惑的望着突然停下来望着自己笑眯眯的小孩。他不是说要带自己把整个东宫的位置都看一遍吗,干嘛又不往前走了。 萧乾生优雅的挑挑眉头,低声笑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知道自己目前是无法离开这东宫了,温子慕看了看身旁经过时纷纷对小孩屈身问安的宫人们,犹豫半晌也跟着弯弯腰,咬牙艰难的对这个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孩子问道:“小殿下,您、您有什么吩咐?” 萧乾生的眼眸暗了暗,原本是想逗逗这跟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的人,没想到他竟也跟着其他的宫人对自己客气起来。 心里有些不舒服,瞧着四下没有人在,萧乾生不高兴的摆着张冷脸,悄悄的往少年那边靠了靠,直到两个人身体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的大小才停了下来。“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温子慕有些疑惑,觉得这个小孩好是霸道,无奈的眨眨眼问道:“你不是皇孙殿下吗?不叫你小殿下,那我要叫你什么。” “慕慕。” “啥?” “以后我就叫你慕慕,你要叫我乾乾。”上辈子,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跟我说的。 温子慕的表情顿时很奇怪,心里越发肯定这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实在是够直接够霸道够娇气。 “如果在人前,你要换我殿下,对我行礼,向我问安。但如果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要叫我乾乾,不必跟我行礼,不必跟我问安,但是要疼我,宠我,保护我,双眼任何时候也只能看着我!知道吗?”抬眼,五官精致无暇的小孩一字一顿很是威严的突然说。 “……” 温子慕黑耀石般的眼睛张的老大,脑子里努力的在消化小孩刚刚在他耳边说的话,他怎么总觉得这些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小孩到底在说什么?他是宫里无比尊贵的皇孙殿下,他只是他强行抓来的小陪侍,他怎么可以以下犯上的直接叫他的名字,还是那么亲切又暧昧的称呼,搞得好像他们前世就关系匪浅似的。 温子慕摇摇头,温柔的拒绝:“你不让我走,我也没有办法,但如果要我不守规矩是不行的哦。爹爹从小就告诉我君臣有别,你是君,我是臣,我怎么可以轻易的冒犯你呢?” 少年的嗓音沉静下来时依旧无比的温柔,仿佛是冬日小溪边潺潺流过的溪水,上面泛着一层暖暖的雾气,听得人五脏六腑都觉得舒服。 萧乾生对温子慕这样温柔的回话已经久违了,如今蓦然听在耳中,心里微微一颤,激动之下竟也有些不好意思,眉清目秀的面庞染上了可疑的红色,就连小耳朵都变的红通通。 连忙羞人的转过自己的身子,萧乾生没想到冷酷如自己也有这么丢脸脸红的一天,不禁有些生气的垂着嫣红的脸蛋。 “既然你说我们是君臣,那大家不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那我说的话你怎么不听?” “可是……”温子慕张口想要解释,抬眼看到侧着身子低头站立的小孩时张开的嘴角硬是怔怔的闭上了。 只见小孩纤细的小身板静静的站在眼前,通身的气派贵气出尘,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皇族子嗣生来便有的高雅和威仪,偏偏此刻一张美丽的小脸蹙眉咬唇的羞恼垂着,脸颊红如桃瓣。 好像,这说话做事成熟利落到严重少年老成的小娃娃还挺可爱的,温子慕脑中像是蒸了一锅的浆糊,意识飘摇的想到。 “就这么说好了!萧乾生恼羞成怒,傲娇的横了身后半天没动静,就像个二愣子的英俊小少年一眼,高声强调道:“以后私下里,你就叫我乾乾,不准再叫我小殿下,听到没?不然我就要惩罚你!” 罚你给我狠狠的亲一辈子,睡一辈子,在床上欺负你一辈子! 微微敛起凤眸,萧乾生的思想邪恶的够龌蹉。 “听到了吗?”霸道皇孙爱不起啊。 “哦……”嘴巴一张,温子慕还在紧盯着萧乾生迷人的小脸蛋,应承的话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了下来。 “很好!”萧乾生闻言立刻眉开眼笑,嗖的一下转过不好意思的小身板,笑眯眯满意的看着温子慕,两只小手抬起来拉过他颈项处的衣服,把他的头拉低下来,踮起脚尖,四目相对。 “你的表现挺好,这是给你的奖励——啾!” 柔软的唇瓣重重的映在他的唇上,温子慕瞬间呆若木鸡。 看到慕慕在被自己偷吻的时候身体明显一僵,随后整张俊俊的脸庞都涨的通红,萧乾生心里好不得意,笑的一脸傲气。 “走吧,我再带你去咱们住的地方瞧瞧~” 放开拉扯住慕慕颈项边衣服的小手,萧乾生转身往前面的拱桥上走去,眸虽然泛着一惯的冷清淡漠,但若是仔细一看还是可以发现,他的眼角含着难得发自内心的笑意。 温子慕怔怔的拂过自己唇瓣上还残留的余味,好像小孩身上淡淡的清香还留在自己的身上。眯起好看的黑眸,他惊悚的感觉自己竟然在望着小孩的背影莫名其妙的笑。 顿时,少年被自己奇怪的行为吓的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小孩刚才清晰说的话——“咱们住的地方”。 白衣翩翩温润俊逸的少年郎总觉得,有些东西好像要出错了。 一抬头,走在前面的小孩已经走的很远了,隔着长长的距离望过去,他正在玉石做成的拱桥上步步踏过,纤细但不瘦弱的小身板着一身华贵锦袍,衬着他通身的气派尊贵雅持。 那肃穆端直的步伐迈的稳重,昂首挺胸的向前走去,一副胸怀天下的感觉扑面而来,好像前世,他便是那掌控天下的至尊王者。 心里猛的一颤,温子慕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这一幕画面夹杂着脑中无数个美丽冷漠的身影冲击着他的双眼,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冷的热的,痛的酸的,麻麻木木。 这些感觉又像是泛在他的心头,让他的五脏六腑一阵一阵的抽搐,脑中那个要他快快离开这里的声音又出来了,模糊的幻境出现在朦胧茫然的脑海里…… 秋风萧瑟的沙场上,孤鸦振翅。 敌军万千人马像尖刀一样冲下来,是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万箭穿了心?满脸是血的回头,这才知道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士全部有默契的往后退的老远,只剩他一个人像傻瓜似的往前冲。 沾满血液的身体像是僵硬的石块轰然倒下,砸起沙场上的黄沙弥浓了人的眼,怔怔的流下泪来,点点却全都是红色的血泪。 能够让十万将士不进反退的人,除了主帅,还有谁? 耳边只忆起挂帅离京之时,那人压在他身上捏着他的下颚清冷微笑说的话——“等你平定了蛮夷之乱,我便再无所求了,以后只与你一人并肩天下,携手终老。” 沙场多寂寥,春风不度玉门关,一身戎装的男子脸庞看的并不真切,可是眉目间那沧桑无奈的一抹苦笑却像是扎了根,好像他早已经预料到有这个下场,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醉卧沙场君莫笑,他终是没有再等到回京的一天,原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真是对的。 从来美人比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年轻的将军战功彪悍,心胸明净,到头来生命也不过是一声叹息,随风消逝。 幻境里,那个满身箭孔,嘴角呢喃着不知是谁的名凄凉苦笑着倒地死去的人到底是谁! 自从来到这个皇宫,温子慕发现自己好几次都会眼前突然出现幻境,尤其在小孩亲近他的时候更甚。就像刚刚,他竟然又看到了一幕沙场上无情争战的情景。 随着一身主帅装扮好像是个大将军的男子被万箭穿心惨死在战场上,身边无一个本国将士陪伴,温子慕俊逸的脸庞刷的苍白。 心脏阵阵抽搐,陌生的痛感呼啸卷来,几乎快要将他给淹没了。他不知道这幻境里的男子到底是谁,因为他看不清他的脸,可他依然为之感觉到可怕,呼吸有些困难,眼眶酸酸的。 死在千军万马之下,万箭之中,当时场景该是有多深的绝望和痛苦? 温子慕颤抖着吸了口气,伸手覆上自己的胸口紧紧的按着。好像那幻境里被刀剑无情的穿了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慕慕,你还在干什么?还不快点跟上来!” 不远处,美貌的小孩转过身望着自己身后,发现没有人影跟随时甜美的脸蛋上闪过一阵慌乱,后来发现他只是远远的落在后头时,慌乱随之不见,换上了熟悉的笑靥。 “快点过来,我等你!” 小孩的笑靥很是灿烂,仿佛装下了漫天绚烂的星光,耀眼夺目,天生就是被人惊艳的命。 温子慕怔怔的抬眼,直愣愣的望着前方小孩清傲的笑靥,心里突然突突的跳起来。轻轻的嗯了一声,忽视内心深处的警告,嘴角也跟着泛起柔柔的微笑,抬腿追了上去。 亮光,暖暖的。 这个上午,小孩真如他所说的带他逛遍了整个东宫,唯有太子和太子妃妾们住的宫殿没有去。听小孩霸道的说,要他把东宫所有的地方都记熟了,以后可是要长久住在这里的,温子慕忍不住摇头无奈的笑。 心里,好像也不忍心打断小孩带着希冀的话。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默默的跟在小孩身后呢,这才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啊。温子慕突然发现他已经有些习惯小孩的脾气了。 听他酷酷的说话,傲傲的做事,看他总爱霸道的带着自己到处溜达,命令自己的双眼只能瞄着他一个人…… 这才相处三四天,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迅速熟络起来,整天整天的在一起,吃饭读书,练拳骑马,除了睡觉不是一张床,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闹的整个东宫的人除了太子还没见过他,其他人都知道他是皇孙身边新来的贴身小侍卫。 温子慕觉得,他和小孩之间亲密的关系倒不像是简单主仆。 对于他来说,刚刚认识不久的小孩总是给他一种错觉,好像他们早就认识了,如今在一起也不过是久别的重逢,他的生命里凭空多了一个可以亲近的弟弟。 小孩说过,他喜欢他。 他,好像也有点喜欢这个酷酷的霸道小家伙。 在整天跟在小孩身后照顾前照顾后时,温子慕有时候甚至会想,就这么留在东宫,留在小孩身边吧,就按小孩说的照顾照顾他,好像也挺不错的,他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损失对不对? 但谁知道,他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要留在小孩身边,想要没有任何损失,好像不是件简单的事。 这天晚上,夜风特别的大。 东宫太子居住的正殿里气氛压抑,温子慕和小孩正在小孩住的青云殿读书胡闹时,殿里突然来了太子身边的人,立刻把他们双双带进了这宽阔华丽的殿堂。 高堂正座上,刚刚从乾明宫回来的太子萧未坤一脸怒火的瞪着堂下,小孩漂亮的脸蛋依旧是粉嫩粉嫩的诱人,脸上什么怕意的表情也没有,只管抿着薄唇笔直的站着,一派风轻云淡。 温子慕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本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怯意,也一脸茫然的低着头跪在小孩身后。他发现,小孩的父王并不像他的母妃那么平易近人。 太子殿下好像在生气? ☆、第五章 原来这晚,太子萧未坤之所以会生气的把儿子叫到自己殿里,是因为刚刚在乾明宫受了武帝的训斥,武帝怪他教儿不慎冲撞了孙贵妃的胎气,连带生母周皇后也为此受了武帝冷脸。 这一切,还不是因为唯一儿子萧乾生的莽撞。 东宫正殿的堂上,萧未坤一脸怒气的坐着,看着堂下一脸泰然跪着的儿子心里就来气,“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孙贵妃有孕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的自己撞上去!” 按照世人不知情的眼光,一个七岁的孩子不算小吗?作为父亲在这个时候什么也不顾,只一味的指责自己,真是够了!萧乾生在心里失望冷笑,低着头努力忍住心里的不甘。 不见儿子回话,倒见他埋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以为他是打小骄纵惯了,萧未坤继续怒道:“你皇爷爷有多看重孙贵妃的这个孩子,你不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每每想起皇爷爷的不公和孙氏的跋扈就恨的牙痒痒,怎么你作为皇爷爷的嫡长子倒半点着急的感觉也没有? 小孩极为好看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的蹙起来,萧乾生在心里替自己还看不清形势的父王感到悲哀。 讽刺的想:难道父王就从来没有想过,等孙贵妃的这个孩子生下来,他的太子之位也玩到了尽头吗?或者父王他并不昏庸无能,他只是生性懦弱,明知道孙氏肚中的孩子被寄予了多大的希望,但他宁可不去想不去急,宁愿自欺欺人的畏缩活在当下? 早知道父王的性格就是这样,虽不主动欺善,但绝对是怕恶的,堂堂一国太子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气魄和骨气也没有。上一世的他就因为畏惧孙氏想要讨好孙氏无数次的抛弃自己。 没想到这一世,父王还是这样。 明知道孙氏是多么危险的一个存在,不思积极的掌控自己的命运,反而只想着在孙氏的盛宠之下缩着脑袋去讨好他,祈求能够在孙氏的松懈之下安稳的过他太子爷的富贵生活,等到皇爷爷驾崩了或许就轮到他登基为帝。 有一个活的好时你便是他的宝贝儿子未来的希望,活的不好时没有你就觉得少了一个累赘的父亲,他到底该怎么对他才好? 萧乾生心里着实为自己的父王感到屈辱和鄙夷。 堂上的萧未坤依旧不见七岁的儿子有半点反应,忍不住心里更怒,伸手狠狠的一掌啪在铺着金黄色桌帘的御桌上。 “抬起头来看着我!父王在跟你说话,你头也不抬像什么样!简直放肆!” 萧未坤常常想,如果乾生不是他目前唯一的儿子,也不是平日较为受宠的爱妾吴氏生的,单单一个普通侍妾的庶长子,他觉得自己或许不会对他这么疼爱。 想到在宫里时孙贵妃提到乾生便怒目三分的样子,以后怕是绝不会再对乾生有好印象了。父皇最听孙贵妃的枕边风,想想都令人可怕。 可他本来就不受父皇宠爱,生母又只是个虚有其表的皇后,外公家更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官小户,如果没有这个唯一的皇孙儿子养在身边,或许他在父皇心里的地位就更低了。 但仅管乾生比较受父皇的喜爱,可也只是那么几分而已,乾生的母亲吴良媛出身中等文官家族,并不属于高门大户。偏偏太子妃郑氏又只生下两个女儿便再无生育。 正因为这样,乾生虽然七岁了,可是一直都没有被父皇立为皇太孙,中间不用想也知道大部分是孙贵妃的功劳。 他东宫里出身高贵的妃妾也并无几个了,她们大部分都过了最好生育的年纪,大多数都不能生育。倒是两个月前刚刚被孙贵妃赐给他为侧妃的钱氏还年轻,十八岁的芳龄想要再怀个孩子想必是不难的。 萧未坤低下头看着御桌,脑中思绪转动,钱氏是孙贵妃选个他的人,如果他再宠爱她一些,又从她得了一个儿子,孙贵妃看着也会高兴吧。 他知道,他不是个能折腾的人,太多的人在盯着他,当年如果不是因为父皇只有他一个儿子,他绝对不会被侥幸立为太子。如今孙贵妃怀孕了,还不知是男是女,可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他只盼着孙贵妃能够放过他,父皇也能够顾念他是他嫡长子的名分让他安稳的生活在东宫。 从小在皇宫长大,因为母后不受宠爱母族不显,太子萧未坤打小就没有被武帝重视过,因此也养成了个得过且过的性格。 不想去想太多的事,什么麻烦的纠结的利害的,只要他能够平平静静的活下去,静等到父皇百年之后继承父皇的皇位就好。 可是如今他的儿子跟当年的他一样,背后也没有强大的家族支撑,不,他甚至连他也不如,他当年好歹也是个正宫所出的嫡长子,而他,他只是个侍妾所出的庶长子。 萧未坤越想越烦躁,利益得失间的关系让他往日对儿子的疼爱都被隐藏了起来,如今望着在堂下的唯一儿子,就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当年在皇宫父皇面前,甚至是后宫父皇的其她妃嫔和公主面前难以抬起头来的自己。 太过卑微。 抓紧御桌上的做工精美的金质茶杯,萧未坤眼神里喷发出屈辱不甘的怒火,可是找不到一个宣泄口,唯有狠狠拿着金杯砸下去。 怒骂:“孙贵妃让你跪在宫道上,你跪着就是,半路跑个无影无踪是谁借你的胆子?你不知道她是宫里正一品的贵妃吗?你皇爷爷有多看重她,你不知道是不是!简直放肆!” 自己的儿子被别人抓着跪在人来人往的宫道上,这屈辱,传到父王的耳里竟没有只言片语的关心和问候,竟然只是在责怪自己为何不老老实实的乖乖跪着。 呵呵…… 萧乾生暗中捏紧了拳头,白皙俊美的脸蛋瞬间冷了好几分,精悍妩媚的双眸中的喷射出怨恨震怒的色彩。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父王这样,他上一世是早已经习惯了的,这一世就不要再暴躁的乱了阵脚。 小不忍则乱大谋,父王对自己不是没有用的。 萧乾生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一定要冷静,漂亮的小脸挤出害怕颤抖的表情,这才装作无知孩童的样子弱弱的抬起头,抽抽挺直的小鼻子用湿濡濡的丹凤眼望着高堂之上异常愤怒的俊雅男子。 “父……父王,孩儿知道错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低头认罪,只怪自己此刻什么也不是,依旧只是个东宫中无实际权力的幼龄孩童! 竟然害的慕慕跟着自己一起跪了这么久,真是该死!转念一想,不对,父王还没来得及知道慕慕在他身边陪侍,怎么他也被一齐宣了过来?难道…… 果然,萧未坤用手指着身后的少年,语气深严的质问道:“这人是谁?听钱侧妃说他这些天一直呆在东宫,跟在你身后跑前跑后,你是不是把他收在你的青云殿里?” 萧乾生小身板一震,赶紧跪下来,望了一眼身后被惊到的少年心里一疼,赶紧向着堂上解释道:“回父王的话,他叫温子慕,父亲是鄂州府的刺史,儿臣半年前随您去京外狩猎时迷了路,就是他救了儿臣把儿臣送了回来的。” 后面那件事,他当然是胡说的,迷路的那次是真的,被慕慕所救就全是狗屁,只希望父王能够不再追问慕慕才好。 但好像,萧乾生的希望要落空了,因为萧未坤听了他的话眉头一皱,“鄂州府的刺史?既然是鄂州刺史府的儿子,你怎么把人弄到东宫来了?东宫是什么地方,能随随便便就把闲人领进来吗!” “不是的父王,温子慕不是闲人,他自小习武,上次皇爷爷不是说准备在今年中秋过后就让儿臣到御书房习文到西山场练武吗?儿臣想何不让温子慕留在东宫,以后就当儿臣的陪读子弟兼贴身侍卫。” “简直胡闹!”萧未坤的火气再度旺起来,高声吼道:“你是堂堂皇孙,身边的陪读子弟至少也要是王孙子弟,你自己随随便便就召了一个小子进宫,像话吗?你有没有跟父王请教过!你母妃呢?她怎么也没有来告诉过本太子半句!” 萧乾生感觉到自己心脏处勃发了一座熊熊的火山,里面的怒火通通的就要喷出来了。暗中捏捏拳头,赶紧磕个头,跪在地上,抽抽泣泣的用两只小手揉着通红的眼眶,“父王,呜呜,您不要生气,乾生知道错了。” 萧未坤深吸一口气,突然对温子慕说道:“你,抬起头,让本宫看看你的模样。” 温子慕一直绷紧的神经一抽一抽的,看到跪在自己前方的小孩满脸委屈不安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心里涌上来的情绪真难受。 好像,是心疼的感觉。 他怎么会心疼小孩来着,明明跟他就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一看到小孩被他的父王暴躁的指责怒骂,他就又是愤怒又是生气,恨不得就这么把小孩偷偷带出皇宫,干脆让他以后就养在自己家里得了。 自己的爹爹可从来没对自己这么严厉责骂过! 虽然小孩自大任性又霸道,还爱娇里娇气的命令自己这个那个,但他喜欢粘着自己带着自己亲亲自己,他在自己面前的微笑是那么的孩子气又跋扈惊艳的很。 如果就让他跟他回鄂州当他的小弟弟,也挺好的不是么? 心里还在胡思乱想的构建这多了一个宝贝弟弟的美梦,突然就听太子提到了自己,温子慕心里吓了一跳,赶紧依言正色的抬起头,大气也不随便出一个。 萧未坤低头一看,只见这十一二岁左右的男孩模样很是俊帅,身子板端正之下结结实实的,英气勃勃的眉宇间一片真诚无邪的少年气息,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 想他出身刺史府邸,家世也不低,乾生年纪幼小,实在也需要一个稳妥些的孩子跟在身旁,就让他陪着乾生读书习武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多大了?” “十一。” “想留在宫里陪着皇孙殿下吗?”萧未坤突然这么问。 “我……”温子慕闻言一怔,张了张嘴其实是想拒绝的,他实在是不想离开爹娘不想离开家,但是如果拒绝的话…… 小孩转过头来望着他,见他回答的话语里有些迟疑,美丽的脸庞上带上了受伤的色彩,粉嫩嫩的唇瓣颤颤的抖动着,委屈不安的望着他,就像一个极度害怕被无情抛弃的小野猫。 小野猫? 温子慕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好想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酸酸的,痛痛的,真的不忍让漂亮委屈的小孩失望,张开的嘴就那么吐出了话来:“想……” 其实刚一吐出口说自己想留下来的瞬间,他就后悔了,但是看到小孩在他答应的那一刻,白皙的脸庞上露出的绝美笑容,温子慕在心底大大的叹口气:这个磨人的小家伙啊! 他以后再也无法离开他了是吧?真不知是好是坏! 萧未坤高声说:“既然想要留在皇孙身边,那么以后宫里的规矩都要牢牢的记在心上,你比皇孙大四岁,皇孙不懂事的地方你要提醒些。宫里不比宫外,若是皇孙再有什么差错和不对的地方,你作为陪侍难逃其咎,本宫唯你是问!知否?” 温子慕帅气的脸庞光泽随之不见,可闷的点点头,“是,子慕明白,多谢太子殿下赐教!子慕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皇孙殿下的,请太子殿下放心!” 萧未坤看温子慕举手投足间虽不够成熟干练,但是极为温润谦恭,对上的礼仪也做的不错,心里不禁微微有些舒坦,于是不再发难他,目光又转向了儿子。 “孙贵妃身边的宫人说,那日你只在宫道上跪了一下子就跑个没影了,怎么回事?孙贵妃是你的长辈,她的惩罚你怎么敢如此轻蔑?” 温子慕心头一呆,想到四天前在宫道上,就是他见小孩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跪在坚硬的青石板路上,心里不忍,什么不没想就偷偷的把他拉走拖到了后面的假山上。没想到太子是在为这个生气。 那么说,罪魁祸首是他了对吧? 如果小孩想脱罪,只要把他供出来就行了,可是那样的话太子生起气来,他岂不是要遭殃了? 温子慕顿时整个人都惶恐起来,跪在身后小心翼翼的竖起双耳,只听小孩可怜兮兮的微颤说:“父王息怒,儿臣,都是儿臣的错,儿臣、儿臣没想到会让这样的……” 温子慕一怔,小孩这样的回答不在他的意料之中,想象中的小孩已经是要把他供出来,然后自己脱罪的。 可是他…… 温子慕英俊的脸庞不可思议的仰起来,望着前方小孩纤细精实的小身板,看他那挺直脊背、昂首向前的小大人模样,竟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一直在被小孩深深的保护着。 被保护?温子慕眨着黑漆漆的眼眸,心一突一突的在跳,速度慢慢快起来,再次犹如万马奔腾。心脏的位置,有些暖暖涨涨的。 他虽然想不通小孩为什么刚刚不把他说出来,但是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幸好,幸好他前头说了他想留下来,就留在这霸道傲娇的小孩身边! “你!混账!”反观温子慕的疑惑震惊,太子萧未坤听了萧乾生的话可就没那么轻松了,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儿子才七岁大,但他还是很失望。 萧未坤觉得萧乾生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趋利避害!就他一个不小心,差点害他被父皇责备而死,如果还被孙贵妃记了仇,那他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紧缩着眉头,萧未坤抓起手旁的一个花瓶扔下来,高声唤来几个大太监,愤怒的吩咐道:“来人,立刻把皇孙压入谨是堂,关入小黑屋里面壁三日,除了一日三餐,不准任何人探视,违令者,本宫绝不轻饶!” 大盛官窑中出土的精美青花瓷瓶就这么被大力摔下,笔直的朝着萧乾生跪着的地方迎上来。 乾乾! 温子慕见了心中大骇,想也未想就将自己的身体从后头扑上去,把小孩单薄的小身体紧紧的揽入自己怀里抱住,什么后果都来不及多想,后背就被花瓶狠狠的砸中,痛的他倒抽一口冷气。 “温子慕!”萧乾生措手不及,身体已经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着他熟悉的旷野清香和体温触感。听到慕慕倒抽气呼痛的瞬间,他的凤眸一冽,浓浓的心疼之下恨意丛生。 抬眼,高堂正座上的俊雅男子正是扔这个花瓶下来的人,也是他的亲身父亲。心里的阴冷迅速蔓延,嘴角紧紧的抿着,心中疯狂的仇恨就如前世一样来的凶猛直接。 萧未坤看到刚刚惊险的一幕,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心里微微也有些后悔,可是一想到萧乾生的不争气,他又硬着心肠,也不顾萧乾生才是个七岁大的孩子,俊容冷漠。 他嘴里下达着残忍的指令,催促宫人立刻办事。“还愣着干什么,把皇孙拉下去,另外马上去把吴良媛给本宫唤来!” “是,奴才们遵旨!”太监们立刻走上前,把萧乾生从温子慕的怀里拉出来,带着他就往谨是堂的方向走去。 谨是堂,那是东宫专门处置犯错主子们的地方。 萧乾生就这么被关进了小黑屋,在温子慕回他身边的第四天。 ☆、第六章 阴暗的屋子,除了几个通气的小孔,其它一丝光亮也没有,萧乾生盘腿坐在一方的角落里,闭着眼睛感受着黑暗的气息。 他已经在这个小黑屋里呆了很久,一共接了宫女们送来的两餐饭,所以他猜现在一定到了晚上。 想起前世,小时候的他很是怕黑,慕慕发现后总是偷偷的给他送很多蜡烛到他房里,把他宽敞的房间照的明亮温暖。再后来,他自己也会偷偷的溜进慕慕房间钻进他的被窝,抱着他一觉睡到天微微亮又溜回去…… 记忆中的美好往事总是让人心窝里想起便觉得温暖,嘴角一弯,清俊漠然的小孩脸庞上逐渐褪去阴冷之色,薄唇间含着的一抹回忆的弧度朦朦胧胧。 哐当一声,黑屋上方的小铁窗突然被人打开,一丝刺眼的灯光照进来,正照在萧乾生来不及适应的凤眼上。 萧乾生用手挡住刺目的光线,抬眼一看,只见铁窗边露出了一个老嬷嬷沧桑冷漠的脸庞,“小殿下,这是您今晚的膳食,请。” 萧乾生冷冷的哼了一声,起身接过饭盘子,低头一看,不出意外,膳食很是丰富,他却嘲讽的笑了,故意抬起头乖巧的说:“今晚的饭菜很香,谢谢嬷嬷。” 嬷嬷惊异的抬起眼,什么也没说就关上了铁窗,小屋里又是一片漆黑。 萧乾生没意思的啧了一声,看一眼紧闭的铁窗,阴笑着摸索退到墙角一个小洞里,小心翼翼的把盘子里的食物全部扔进去。如果他没记错,刚刚给他送饭的嬷嬷好像是钱侧妃殿里的人? 听父王说,那个钱侧妃是孙贵妃亲自为他选的侧妃,进东宫不过两个月,却处处和他母妃争宠,还总是不待见他,谁知道这饭菜里会不会有毒。 事实上,为了保证自己绝对的安全,他进这个小黑屋有多久,他就有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所有宫人们送来的东西都被他偷偷的扔在后面这个隐蔽的小洞里。 幸好他前世练成了研阴功,重生后的功力虽然只剩下六七分,但运运气也足够抵挡这一天多的饥饿。就是…… 太想念慕慕了! 不知他现在在哪里,没有他陪着,他会不会被人欺负,又会不会觉得无聊,或者会不会跟此刻的他一样,很想他? 还有母妃,父王好像有些迁怒她了,她会不会因为这样被东宫其她的妃妾们欺负? 萧乾生闭了闭眼睛,突然觉得这个面壁思过的惩罚很难熬,想到把自己罚入这个黑屋来的是自己的父王,他的心就恨的一抽一抽的。 前世他为了报复父王,把他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他还有些后悔用那样狠戾的手法是不是太过了,可没想到如今重生一世,父王还是这样的人。 既然父王一直没有变,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又抛弃自己,那他是不是又要重复前世的行为?这一次他再怎么狠戾对他,也不会后悔的吧? 萧乾生有些烦躁,他开始在想这个重生对他来说是不是太艰难了,除了让他重新找到了慕慕,其它的命运脉络,他一定也不清楚。说通俗点就是,这个重生发生的事跟前世发生的事,根本就不一样! 比如这个钱侧妃,上一世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他猜不透以后的路,也猜不透以后身边的人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任何事在他眼前都想是重新开始的一盘棋,他必须时时谨慎着。 上一世的孙贵妃也是在他四岁时就生下了小皇叔,然后他父王被废,母妃自尽,自己被废而打入大牢。可如今这一世的他都七岁了,孙贵妃还只是怀着身孕,父王已经是太子,母妃依旧在世,自己也还是东宫里一个幼小的皇孙。 难道这一世跟上一世根本就不相同,所有的命运都必须自己把握,每一步路都是新的?难道这就是那个奇怪的人说的,这些都是重新给他个机会找到慕慕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萧乾生几乎有些想叹气了,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四面楚歌的境地。父王靠不住,东宫的侍妾们没一个希望他好的,孙贵妃巴不得他立刻消失,皇爷爷一心期待着孙贵妃给他生个新太子,母妃又只顾着爱慕父王…… 如果等到孙贵妃把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的生下来了,那…… 幸好还有个慕慕回到了他的身边,他还不至于太孤单。不对,如果他出了事,那慕慕跟着他,不是也要受到牵连的吗? 萧乾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看来他必须要好好的计划一下未来了,无论是东宫还是皇宫。他必须步步完好胜而前进,然后才能更好的保护慕慕也跟着他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就跟前世一样的想法,萧乾生觉得,要想成功的上位君临天下,首先就要装备自身才能文武兼修。于是在这什么也干不了的黑屋里,他坐在墙角盘腿静静的打起坐,准备又运功修炼修炼功力。 耳旁,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动静传来,只听到扑通扑通的响,怎么回事,萧乾生暗自戒备起来,悄悄退到小铁窗下运气功力。 “乾乾、乾乾?你在哪里?” 萧乾生一愣,嘴角缓缓向上勾起,仰头一望,只见被突然打开的小铁窗边露出小少年熟悉的俊帅容颜。 慕慕。 “给你,这是良媛娘娘让我给你带的好吃的,有你最喜欢吃的南方甜点,北方小吃,还有红烧猪蹄和油焖大虾,还有大闸蟹,还有京城烤鸡腿……” 大大的一个包袱被扔了下来,一下子砸在他怀里,萧乾生一把接住,只闻得一阵浓厚的香味扑入鼻翼。他酷酷的将包袱扔在一边,双手抱着交叉在胸前,仰头向上眯起凤眼。 “你怎么来了?很危险的知道吗?快走,我还有两天就能出来了。外面守着的侍卫呢?” “那几个人都是小意思,我可是会功夫的,早被我用迷香熏晕过去了。”温子慕整个上半身趴在高高的小铁窗边,扬着俊眉得意的笑着。“良媛娘娘很担心你,又说你生来便很怕黑,我就给你带了几支蜡烛和火柴,还有两天,你要省着点用知道吗?” 萧乾生接过上面扔下来的蜡烛和火柴,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了上一世的鄂州温府,在那后院的小楼里,少年也是知道他怕黑,偷偷给他送了几个月的蜡烛…… “慕慕。”萧乾生突然抬起笑意盈盈的眼,眸中如三月的春光暖暖耀耀,白皙的颈项露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细腻精致的俊脸上带着暧昧邪恶的味道:“母妃很担心我,那你呢?你担不担心我?” 温子慕一愣,喃喃的嘀咕道:“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放心,我会告诉良媛娘娘你很好,让她不必再挂念你的。你不知道,良媛娘娘这一天下来有多想你……” “那你想不想我?”黑屋中央仰着头的皇孙突然打断他的话。 “我……”温子慕脸刷的一下便红了,我了好半天就是回答不来萧乾生这个问题。 其实萧乾生的模样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比他要小的多,偏偏他的气质和做派少年老成的很,一颦一语极为尊贵优雅,坚毅认真的样子就像他是个早就将他掌控在手心上的主宰者一样。 这样强悍的小孩,总会让他轻而易举的就红了脸,加快了心跳,感到有些话说出来都羞人。可是在心底他……的确很担心他。 他也……很想他! 这个总喜欢欺负他的坏小孩! “你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拿给你的吗?说出来好了,这些侍卫要醒过来估计也要到明天早上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带来。”憋红了脸扯开话题,温子慕觉得自己真是没用。 “有。”萧乾生很爽快的点点头,突然一挥手指着铁窗边,斩钉截铁的说:“我要你下来陪我!这里黑漆漆的,我害怕!” “这怎么行。”温子慕有些为难,放轻了语气哄道:“你别闹,我就在这里陪你可以吗?如果我也下去,那要是突然来人检查怎么办?我倒不怕,但是会牵连你的哦。” “我不管!”萧乾生任性的皱起好看的眉,高高的撅起薄唇,软绵绵的喋喋不休撒娇说:“慕慕,我怕黑,我怕黑啊~慕慕,你不下来陪我,我害怕……” 温子慕:“……” 他算是被小孩彻底打败了! 从谨是堂的侍卫头子那里把钥匙取下来,温子慕不放心,怕这些晕倒的侍卫又突然醒过来,特意又把吴良媛给他的迷香撒了些在侍卫们身上,确保万无一失。 没办法,谁让某个霸道的皇孙殿下太霸道了呢。 打开小门,他走进小黑屋里,由于里外光线反差太大,双眼难以适应什么东西都开不见,刚开口叫了一声“乾乾”,腰就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揽着他的是个纤细柔软的小身子。 “这是你第二次叫我乾乾,我喜欢听……”有柔柔的嗓音在他耳边甜美的说。 温子慕卷起嘴角俊俊的微笑,反身想要看看小孩,却被他固执的从身后一直抱着,无奈的开口唤道:“乾乾?” “你的背,那天被我父王扔下来的花瓶砸中,现在还疼吗?”小孩闷闷的突然问。 原来是在想这个。温子慕摇摇头,笑微微的安慰他:“早就不痛了,你不要担心。”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白痛的。”萧乾生在温子慕看不见的背后眯起了凤眼,凶光尽显,冷酷凌冽。所有让你受过苦的人,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温子慕咧开嘴角温柔的笑,转身牵起小孩的手,拉着他一起坐到墙角。拿过被扔在墙角的包袱,笑眯眯的说:“这都是良媛娘娘让人为你准备的,你在这里肯定吃的不好吧,来,快尝尝这些东西。” 他哪里是吃的不好,他根本就是不敢吃啊。萧乾生闻到被打开的包袱里的香气,肚子顿时就咕咕直叫饿的再也受不了了。 “慕慕,”狡猾的眼珠子却转了转,朝身旁温柔的少年蹭了蹭,萧乾生高傲的一扬下巴,“我要你喂我!” “额?”温子慕莫名其妙的瞪大眼睛,“为什么要我喂你,你已经七岁啦。” 笨蛋,奸情要从小就培养起啦,难道不知道人生的一大乐趣就是调教未来的男人么?现在要是不把你好好训练成他的专属姘头,只宠他只疼他,那以后还怎么树立他为上总攻者的威信! “你不喂我我就不吃!就让我的肚子饿的一直咕咕叫好了,就让我饿死在这里好了,反正你也不会心疼我……”萧乾生哼的一声撇过头,理所应当的模样好像占了全天下的正理。 听听,这话说的! 温子慕极为无奈,一个暴栗敲在他的头上,哭笑不得的笑骂道:“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家伙,派头倒是真的大。快点把嘴张开,我喂你就是了嘛。快点,你不吃我可就吃了哦!” “慕慕~”萧乾生这才眉开眼笑,张嘴一口咬住温子慕递过来的红烧猪蹄,蹭蹭蹭,三两下便蹭到温子慕怀里,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躺他怀里可爱邪恶的仰头娇笑:“我好想快点长大吃了你啊……” 温子慕闻言奇怪的皱起眉头:“什么吃了我,吃你的猪蹄吧。还有就是,为什么吃了我要等到长大呢?” 萧乾生一口气没上来,咳咳咳的差点没把他给咽死。叹口气,怎么这一世的慕慕倒是成了个蠢萌蠢萌的二愣子呢? 认命的拉低他的头,含笑吻上,将自己嘴里咬着的大龙虾喂到他的嘴里,抵着他的额头轻声暧昧:“笨蛋,等我们都长大了,我再告诉你。” 温子慕背脊明显一僵,瞬间呆若木鸡,俊帅的脸颊爆红。不知道自己嘴上传来的美美感觉,到底是嘴里突然被塞进来的油焖龙虾,还是小孩刚刚柔软的吻? 只是无论是什么,他不讨厌就是了,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和甜甜的味道呢。 低头一看,小孩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低声惊叫起来:“乾乾,你在干什么啊?不要靠我这么近,哎呀,不要把手伸进我的胸口衣服下面,你的手上都是油,哎,乖,别乱摸啊,喂……” ☆、第七章 萧乾生在小黑屋里满打满算的呆了三天。 第四天大早,在母妃吴良媛的眼泪和期盼下,谨是堂的侍卫晃荡一声打开了小黑屋路被锁的死死的铁门,萧乾生昂首挺胸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几日,小黑屋里虽然空气潮湿地面阴冷,又基本上被密封,小面积的空间整天整天的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其实他在里面并没有受多大的罪。 因为这三个晚上,温子慕都会在萧乾生的或撒娇或强求,或者他自己不自觉的自觉下,冒险偷偷用迷香把那些侍卫迷晕过去,溜进来陪他。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8节 难为温子慕一个人,竟也能回回做的小心翼翼滴水不漏,不过有吴良媛在外面暗中帮衬,瞒着众人来陪伴受罚的萧乾生的难度也不是很大。 “乾儿!”还未等儿子走到跟前,吴良媛便心疼的一把迎上来将儿子抱在怀里,眼泪婆娑的直道年幼的儿子受苦了。 这三天,吴良媛在东宫的日子也不好过,太子虽然一直都对她比其她的侍妾要温柔恩宠,但最近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好像慢慢的宠起了钱侧妃,已经连着几个晚上宿在钱侧妃殿里。 东宫虽然不比皇宫的嫔妃争宠凶残,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太子的恩宠一直都是她们这些太子妃妾的亮眼方向。 对于吴良媛这样出身不高之前却一直受宠,有朝一日恩宠不甚了,身旁落进下石明里暗里想着要掀起口舌眼色风浪的人便渐渐兴起了。 长沙郡刺史府的女儿苏氏便是这样的女子。 苏氏原本是跟吴良媛一起进的太子东宫,模样不错,出身比父家只是七品知府的吴良媛不知要高贵到哪里去了,偏偏吴良媛比她受宠的多,明明只是个四品良媛,却比她三品良娣在东宫里都要风光许多。 苏良娣这些年一直默默的忍着,处心积虑的想要吸引太子的宠爱上位都没有成功,如今眼看钱侧妃得起宠来,吴良媛似乎要没落了,太子妃又是个老实不管事的,她竟也跟着钱侧妃一起时不时的挤兑吴良媛。 今日大早,听说萧乾生就要被放出来了,萧未坤气消了想到自己前几日多儿子那般无情凶残,于心有些悔意,亲自下令让吴良媛去接萧乾生出来。 不知怎么的,倒被苏良媛听到了风声,连忙告诉了钱侧妃。 一大早,两个女人就带着自己的宫人大摇大摆的来到吴良媛的殿里,在宫道的半路上硬是将急着去接儿子的吴良媛拦了下来。 钱侧妃好生的嘲讽了吴良媛一番,只说她靠着儿子在东宫里风光了许多年,如今儿子被罚,太子也不再宠她,她宠妾的日子恐怕也要到头了。苏良娣也跟着在一旁冷眼嘲讽好不刻薄。 吴良媛十五岁便在选秀之时被选入东宫服侍萧未坤,在东宫的女人堆里呆的久了,江南水乡的女子柔软的内心便生生被磨的强大。 想到近几日太子对钱侧妃的柔情远远超过了自己,吴良媛尽管心里十分难受,但还是咬着牙在两个嚣张花枝招展的女子面前含笑忍了。 钱侧妃觉得没意思,原本想要骂几句就走了,又被苏良娣在一旁挑拨的气焰越发凶狠,竟仗着自己是二品侧妃的身份,直接无缘无故在宫道上狠狠的甩了吴良媛一耳光。 钱侧妃依仗身后有个当姨母的孙贵妃,甩了吴良媛一巴掌后,面对吴良媛震惊愤怒的眼神,她竟直接娇笑说她既然来到东宫,那么对于太子的盛宠是志在必得的,东宫可不是只有她才能生孩子。 也不知这些话传入正妃太子妃郑氏的耳里是什么滋味。 直到现在,吴良媛秀美的脸庞还有些微微发红,被钱侧妃大力甩在脸颊上的耳光当时立刻让她的嘴角有些浮肿,到现在若是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一些痕迹。 萧乾生张口唤了一声母妃,左右瞄了瞄,居然不见温子慕的身影,脸上有些隐隐的失落,连忙问道:“母妃,温子慕呢?” 吴良媛轻声说:“子慕被你二姐叫去了,说是陪她玩一阵子。” 吴良媛口里萧乾生的二姐是郑太子妃所生的的二皇孙女,如今九岁的萧然,天真烂漫生性单纯,一直跟她的亲姐姐大皇孙女萧嫣养在郑太子妃的殿里。 萧乾生听了母妃的话,心里一阵不爽,俊美的小脸刷的就青了,凤眸一眯捏紧拳头愤怒的说:“温子慕是我身边的陪侍,什么时候成了她的玩伴了!” 温子慕这个混蛋,不来接他回去,竟然跑去跟陪皇姐! 吴良媛自从见到了温子慕,对他一直很仁爱,如今见年幼的儿子有些生气,连忙露出一抹安抚的柔笑,温和的解释说:“乾儿乖,你不要怪子慕,是然然让他去陪她的,然然毕竟是你的皇姐,太子妃又对咱们很好不是吗?咱们快离开这里吧。” 萧乾生心里还是不舒服,他对温子慕的占有欲一直都很强烈,容不得温子慕身边有一丝一毫其他人的气息,更别提这个人还是一个女孩儿! 气愤的皱着秀眉,任由母妃牵着自己的手离开谨是堂,走到半路时却在无意中看到母妃的脸,好像有些不一样的颜色。 “母妃,这是怎么回事?”指着母妃有些奇怪印记的嘴角,萧乾生心里疙瘩一下,停住步子。 吴良媛笑颜一顿,温和的摇摇头准备敷衍过去:“没、没什么啊,估计是这阵子天气炎热,母妃有些上火了。” “怎么可能是上火,明明就像是被……” “乾儿乖,大人的事你不要管哦,母妃不要紧,只要你好好的,你父王好好的,母妃就会好好的。”吴良媛讪笑着打断宝贝儿子的话,将心里被人所伤的侮辱深藏在心底。 萧乾生忍不住捏紧拳头,语含怒气的咬牙说:“是父王吗?” “怎么可能!你父王他对母妃很好……” “那是钱侧妃?还是苏良娣?或者是李侧妃对不对?”萧乾生心里的怒火慢慢的扩散开来,他的母妃,他所爱的每一个人,绝对容不得任何人来欺辱。 “这……其实,是、是钱侧妃。”吴良媛觉得有些满不足了,别看自己的儿子才七岁,可是有时候行事为人的手段十分凌厉,常常固执狠烈起来让她这个当娘的都不得不让步。 萧乾生听了这话却有些疑惑,一边牵着母妃往她住的地方走去,一边低声问道:“母妃,钱侧妃不过十八九岁,从来都是个没脑的花瓶,怎么这次竟对你这样?” 吴良媛有些惊异儿子的观察能力和判断能力,不禁摇摇头,解释道:“她只是有些坏心坏胆,但是若没有个挑拨的,她倒也不会太过分,偏偏有个苏良娣在一旁煽风点火,不过不要担心,乾儿,母妃真的没事。” “苏良娣?”萧乾生双眼冷酷的一眯,瞧瞧闪过阴冷的光芒。很好,这个女人他记下了。“她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什么?” 吴良媛这才微微白了脸庞,眼底的失落隐隐欲现,嗫嗫嚅嚅的说:“说、说你的父王,他这几天都呆在钱侧妃的殿里……” 萧乾生什么都明白了,嘴角上勾着冷笑,没想到父王竟然能做出这样的打算,钱侧妃进东宫两个多月了,开始他还被皇爷爷喜欢时没什么,现在刚被皇爷爷训诫几下,他就宠起她来了!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着去宠爱钱侧妃,哼! 轻言安慰了母妃好几句,萧乾生心里有气也不好说什么,唯有温柔乖巧的样子陪着母妃到了她的毓秀殿。知道母妃心里有多在乎父王,就有多受伤父王的移情。 儿子好不容易出了小黑屋,吴良媛什么伤心事也忘了,刚回毓秀宫就赶紧令宫人摆了一桌好膳食。 母子两人用过午膳。原本吴良媛想要多陪陪儿子的,偏偏萧乾生找了个借口走了出来。一路直奔唤玉殿,郑太子妃和两个皇孙女的住所。 想到温子慕一个上午都在这里陪着萧然那丫头,萧乾生心里就酸溜溜的异常愤怒,捏紧拳头往前疾奔,皱紧眉头生气的样子,根本就像个心碎赶着去捉奸的小媳妇。 唤玉宫的花园里,一身鲜艳花裙的九岁女孩儿一边拍巴掌,一边咯咯的咧着嘴高兴的笑,弯弯的双眼直盯着身旁花木边一袭白衣玉树临风,正在沉迷的打拳的帅气小少年。 一个潇洒的翻身侧拳,狠狠的掌风打在身后的常青树上,两片翠绿的树叶徐徐飘下,少年见此得意的扬起嘴角,俊脸上的微笑温润如玉。 “好,温哥哥好厉害!”小丫头看的激动不已,一个劲的在一旁拍手掌欢笑,心想这个昨日在宫道上把扭了脚的自己送回来的小哥哥真的好优秀。 模样极为帅气不说,竟还有一身不错的武功,特别是他还好温柔好温柔,她让他陪她玩一会儿,他就耐着性子陪她玩了这么久。 温子慕收了拳脚,气都不带喘的,只是有些无奈的轻声说:“二郡主,属下已经在这里打扰您一上午了,您应该要休息了吧,不然属下先告退了?” 乾乾应该今上午就出来的,他原本想要一大早的就去等在小黑屋外接他回来,偏偏昨日在东宫的宫道上遇见一个扭了脚在哭的小女孩。好心送她回去,哪知这个小女孩竟然是东宫太子妃殿里的二郡主。 一大早的,二郡主就跑来找他玩,硬是把他留在唤玉殿一上午,他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里,他想去接乾乾回来。 温子慕看似温柔,其实只是客气的疏离,摇头苦笑:“郡主,属下不敢当,您可以直呼属下的名字。” 这声哥哥是怎么回事? “这没什么啊。”萧然抿着嘴俏皮的笑,“那以后我就叫你子慕哥哥可以吗?”顿了顿她又说:“你是乾弟弟身边的陪侍对吗?我去跟吴娘娘说,让你以后就来唤玉宫好不好?” 温子慕错愕,连忙摇头搪塞道:“这个,不好吧……” 萧然闻言双眼泛着害羞的桃花,垂下红扑扑的甜美脸蛋,轻声细语的羞涩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子慕哥哥好厉害,我见过很多王孙子弟,可是他们都没有子慕哥哥这么……这么……” 好看! 小郡主心思简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偏偏最后两个字喉咙像是被压住了,怎么说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羞意满怀。 温子慕哑口无言,第一时间心里想的竟全部都是拒绝。 他想留在小孩身边,并不像到别人那里去。可看小郡主柔顺乖巧的站在自己身前,拒绝的话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只得讪笑一声转移话题:“那……属下再为郡主打一套云拳吧。” 萧然立刻眉开眼笑,蹦蹦跳跳的好不开心。 温子慕无可奈何,脑中不由自主的从女孩儿漂亮的脸蛋上暗暗想起小孩的脸,好像小孩更漂亮些吧,那张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集清秀,妩媚,甜美,冷俊于一身的脸蛋,当真是绝美。 霸道的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回宫了吗? 心里装着心思,打起来的拳脚也就没有那么收放自如,甚至还有些敷衍的味道,萧然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看的出来,依旧笑的高兴不已。 “温侍卫好拳法,本皇孙要来领教一二了。” 正在温子慕有些不耐烦想要直接离开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冷到透骨的清清声音,接着一个淡紫色的小身影凌空飞来,随之凌厉的掌风直逼他的身体。 “小殿下!”外人面前,温子慕没有叫来人乾乾,看到小孩铁青的俊脸,心里咯吱一下知道他心情肯定不好,可他想不通,小孩心情不好为什么要跟自己对打? 几招下来,温子慕发现小孩身上的功夫真的很不错,别看他比他还小四岁,可是一掌掌的都是真功夫,而且他的功夫好奇怪,他明明就没有印象学过这套掌法,偏偏打着打着,他竟也能跟着一招招对打起来。 脑中又浮现了一副雪山苍茫的画面,壁立千仞的悬崖边,两个身形健朗潇洒的少年依剑对立,一黑一白,翻身交缠在一起…… 那个白衣少年眉目艳丽冷峻,每一个转身都飞快的让他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可是那股一望着他,心里就抽的一下隐隐作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好像是深藏在内心的一道伤疤,不揭,痒,揭,痛。 仅仅是一瞬间的闪神,胜负便分出来了,温子慕只感觉肩头吃了一痛,身体随之被人推倒在地,一只微凉的手掌紧紧的掐着他的脖子,惊愕的抬眼,身上的小孩美丽惊人脸颊通红。 怎么看,小孩也像是在生气啊,但是,他为什么要生气? “温子慕,”萧乾生咬着下唇冷笑:“你看,这次我总算是不靠任何东西也打赢你了是吧?” “乾乾……”温子慕有些轻饶的放低了声音,“你怎么了?” 萧乾生什么也没说,抬眼冷冷的扫了眼站在一旁被吓到话都说不出来的萧然,性感的薄唇望上勾了勾,轻声问道:“二姐,请问温子慕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萧然:“乾弟弟,我……” 萧乾生不等萧然说完话,一记狠戾的眼神射过去,成功的止住了她想说的任何话,低头,直接把身下的人拉起来,直接把他拉着往自己青云殿的方向跑。 “乾乾,乖,你别闹好不好?”温子慕被小孩拉着跑的气喘吁吁,不明白小孩又怎么了,想过自己没去接小孩他或许会闹脾气,但也不可能气到这个地步吧。 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最宝贝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一般。 萧乾生一把将温子慕摔进自己的房间,大力关上房门,放下话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打扰。转身,望着全身紧张戒备的俊帅少年一脸阴狠的微笑。 “乾乾,你在生气吗?”温子慕的想法很单纯,抓抓后脑勺温柔的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去接你回来的,只是二郡主一定要我去陪陪她,我……” “闭嘴!”步步逼近,萧乾生极怒反笑的勾起了一个白皙的手指,粉嫩嫩的脸颊骄傲的仰起来,轻声细语的轻声说:“慕慕,过来,我觉得现在已经有必要教你一些事了……” 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恐怕都不会知道自己现在、将来、以致永远、都是谁的男人! 混蛋温子慕! “……” 温子慕眼睁睁的开着慢慢朝自己逼近的美丽小孩,心里扑通直跳,口干舌燥的不安感剧烈的涌起来。嗓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乾乾,你、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第八章 皇孙殿下吃醋了,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温子慕,萧乾生恐怖的占有欲从上一世到这一世从未改变过。如今一朝好像受到了些破坏,气的他又酸又急。 想慕慕前世对他在乎的不得了,眼里心里只容得下他,什么人在他面前都是陌生人。怎么现在慕慕不那么热乎着自己了呢? 萧乾生想:难道是因为慕慕这一世没有前世的记忆,又刚刚回到他身边,对他还不熟悉,只是个比陌生人好一点点的主仆关系,所以他的心里还没有建立一个他们其实一开始就注定是姘头的匪浅概念? 那也就是说,如果现在他不抓紧时间培养慕慕对他的亲密意识,将他们的断袖之情种植在慕慕年少的心里,那保不准什么时候有其他人插进来怎么办? 这一世的慕慕要是不喜欢他,喜欢女的怎么办? 简直不可原谅不容忽视!!! 萧乾生越琢磨心里越急,当下就抓着温子慕匆匆跑进自己房里,哗的一下把房门反锁了“温柔”教夫。 一边是你是我的人、是我的侍卫、是我的手足心肺的惊骇语言轰炸,一边是压着他的人、抵在墙上、捧着他的脸不让他左右摆动、吧唧扑上去胡乱吻咬啃…… 既然已经重生到了七岁,那就怎么任性怎么来,怎么胡闹怎么干,非得让他知道,既然被他碰上了,缠上了,那从此他的生命里就缺他不可! 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温子慕都被萧乾生恐怖的训诫方式教训的临死只差一口气。 “作为侍卫,你要奉我为主为尊为至上,除了我,你温子慕此生再无第二个主子!作为人,你要将我放在心上捧在手中挂在嘴里,不是我,其他任何女的男的老老少少你都不能看一眼说一句笑一个,否则,有你好看的!知道吗?”最后一口,萧乾生狠狠的咬在身下少年的喉咙上。 “唔——乾乾,别咬!不管你说的什么,我答应就是了……”温子慕半条命都快被他给整没了,英俊的脸庞在小孩狠辣的眼神注视下满是潮红,少年郎内心的羞意和疑惑让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忍不住偷偷在想,这个皇宫里长大的小孩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干什么突然变的这么奇怪。 “我知道我们是主仆,我只会听你的命令的,也只会跟在你身边保护你,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别的主子了,可以了吧?”估计他就是个被父王母妃宠坏了的娇小孩,温子慕年少的头脑把问题想的很简单。 “你说对了,但也说错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止这么简单!” 温子慕咧开嘴温柔的笑:“那你吩咐好了,反正你是我的小主子,我都听你的可以了吧。” 怪不得爹爹常跟他说王孙贵族家的孩子都很骄纵,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活着,呼风唤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现在竟连对自己身边的陪侍也独占起来了。 “这可是你说的。”萧乾生闻言猛地扬起头,耀耀美目火辣辣的注视着眼前一脸坦然真诚的少年,薄唇邪魅的勾起。 “温子慕,那今后你就给我记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于情份,亦师亦兄亦眷侣;于生死,有你有我,没你没我,没我更加没有你!” 温子慕刷的一下睁大了眼,“眷侣,那是什么意思?” 萧乾生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怎么现在的慕慕这么单纯,竟连这个词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眷侣嘛,说正常点就是夫妻,说文雅点就是伉俪,说通俗点就是——”卷唇轻浮的笑,一吐两字:“姘头!” “夫妻?”温子慕只听懂前面这两个字,顿时见了鬼般惊呼起来:“这怎么可能,我以后可是要娶漂亮的小媳妇的,怎么可能跟你当夫妻呢!” 什么都不记得了,智商也只是个正常的十一岁小子,偏偏上辈子就想着娶小媳妇这个美梦一直没忘…… 萧乾生狠狠一口咬在温子慕脸庞上,酸怒道:“娶什么小媳妇,你自己都是我的媳妇!再说了,我不漂亮吗?难道你不喜欢我?” 乾乾是很漂亮很漂亮没错,可好像有点凶啊,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没错,但好像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如果真要到娶他当媳妇的地步,好像还差了一点点。 “乾乾,我……我觉得你说的好像有点奇怪……”温子慕神情有些痛苦,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为什么我自己都是你的媳妇,我可是个男孩子!男孩子将来是要顶天立地讨个小美人成家立业的。” 说的还挺有志气,他算是听出来了,原来慕慕是在说他将来要跟个女人在一起,混蛋!为什么这方面的兴趣也跟前世不一样,难道这一世他就要一点点的去诱惑慕慕吗? 萧乾生抽抽鼻子,心里觉得委屈,但也知道现在的慕慕在心里还不太熟悉他,他不能逼的太急了,于是撅着嘴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柔柔的哄骗道:“慕慕,你先回答我,你觉得我长的漂亮吗?” “漂亮……” “你还见过比我更漂亮的吗?” 温子慕认真的想了好久,老实的摇摇头,“乾乾是我至今为止见过最漂亮的小孩了。” 萧乾生一下子扬眉吐气了,得意的哼哼笑:“放心,你以后见到的也一样!那你以后要娶的媳妇就是要像我这样漂漂亮亮的对不对?” 温子慕又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乾乾不跟他一样也是男孩子吗?他可以当弟弟,但是怎么能跟小媳妇一起相比较。 但是偷偷瞄了瞄乾乾那粉嫩嫩精致的小脸蛋,温子慕俊逸的脸庞红起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 “你看,这不就没什么吗?其实慕慕,我就是你一直梦想中的理想小新娘啊。你以后别再想着找别人了,就让我长大了给你当媳妇好吗?”萧乾生无耻的利用温子慕现在不碍世事单纯蠢愣的心性,根本就是在给温子慕设圈下套。 温子慕浓黑的俊眉皱了皱眉,张张嘴有些困难的说:“乾乾,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萧乾生心里偷着乐,睁大了凤眼猛放电,柔声细语的诱惑道:“哪里不对劲啊,对劲对劲。以后咱们明着是主仆关系,其实已经私定终身了,你不可以再对除我以外别的人温柔体贴,被我发现,你就是出墙了要被罚的!” 温子慕巴巴的望了萧乾生好半天,心里七上八下的竟是被他一派堂而皇之的话给吓住了,竟然认真的问道:“要被怎么罚?” 萧乾生一愣,闪亮水润的眼眸里盈盈的都是粉红色的爱意,踮起脚尖,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交给身下被自己压在墙上的少年,揽着少年的脖子邪魅的说:“呐,就是这样……” 美貌逼近蓦然,唇齿瞬间相依,滑溜的小舌头也突然钻进了自己嘴里,舔吮啃咬,温子慕浑身像是被雷劈了,眼巴巴的瞪着被抵在墙上一动都不敢动,心里的跳动犹如脱了缰的野马。 “乾乾,你、你、你……”温子慕趁着小孩换个姿势的时候大吸几口气,哆哆嗦嗦的问:“你在干什么啊?” 乾乾怎么能亲他的嘴,以前只是在脸上亲一下依旧罢了,再者就是调皮的在唇上映一下,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把小舌头都伸进来了。 “吻你啊,上次你不是说不懂这些吗?我决定了,以后每天都要抽出时间来教教你。”萧乾生狠狠的吻了温子慕一口,挑眉望着他邪恶的微笑,“慕慕,你放心好了,我会让你熟能生巧的。” 如果不是重生到现在他才七岁,他早就把他拆吃入腹了! 萧乾生白皙的手指捏起身下少年惊慌的下颚,凤眸紧紧的锁住他迷蒙无知的视线:“这一次,再也不要让你从我身边消失不见!” “唔……”温子慕俊帅的脸庞因为缺氧被涨的通红,双脚在小孩猛烈的深吻下软绵绵的,他从不知道这样羞人的事竟然会在他和小孩之间发生,以后他只无意中偷看过爹爹和娘亲这样。 萧乾生心里着实郁闷,这样只能想着念着担心着,却不能直接压上去吃个一干二净的现状真是让他恼火。忍不住用功力把慕慕的手控制在身体两侧,一手摸上了他的胸口,悄悄的伸进衣服里面去。 “慕慕,我现在教你怎么摸人……” “摸——摸人?”温子慕傻了眼,皇家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这些词这些行为,怎么看也不像是七岁孩子该说该做的啊。 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香香软软的小身体靠在自己身上,那诱人的清香其实让人很舒服的,但就是太奇怪了。温子慕还是控制不住的挣扎起来:“乾乾,你放开我,我不要让你亲,我比你年纪要大呢!” 萧乾生闻言仰着精致的脸庞轻笑,邪恶的凑过去打趣说:“那好,那换你亲我好了。”真想一夕之间就长大成人啊! 温子慕气结,越听小孩这口气就知道自己被他捉弄了,顿时觉得好丢脸,他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孩欺负了。索性放开了手脚,自己也不管不顾的反扑过去,一把将小孩压在自己心底。 “你这坏小子,小小年纪心眼就这么……这么……”用词想不出来,温子慕脸涨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英气勃勃的帅气模样倒让他显得有几分成熟的威严。“你罚我?哼,我看是我罚你才对吧!” 话音刚落,他就俯下身去,竟学着小孩刚刚教他的样子狠狠抵住小孩的唇,他也会吻会舔会咬会啃啊,这个嚣张的小家伙!舌头试探着从小孩微凉滑腻的唇瓣上滑过,摸索到一条缝隙便钻了进去…… 萧乾生真的被吓了一跳,而后看到皱着俊眉俯在自己身上的少年,见他睁着干净黑耀的眼眸着迷的望着自己的脸,温热的吻映在自己的唇上,心里一暖,偷笑着迎了上去。 傻慕慕,总算还不至于太不开窍! 两个小少年就这么或赌气或玩闹的抱着耍在一起,笑语嘻嘻的难得欢乐,守着门外的宫女听了都忍不住心中惊异,她们可从没见向来冷颜冷清的皇孙殿下何时笑的这么温暖甜美过。 突然,在青云殿外的庭院里突然走来了几个大太监,都是太子正殿里当差的宫人,看他们脚步匆匆神情凝重的样子,似乎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们刚到殿外,便高声喊道:“皇孙殿下,太子有令,传您与温陪侍立刻去正殿问话!” 几个宫女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吱嘎一声响,青云殿大殿的门就被人打开,一身华丽锦袍的萧乾生冷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萧乾生见了站住殿外的几个大太监,凤眸一眯,嘴角边含着一抹早就料到了的讽刺之笑问道:“怎么,本殿又犯了什么错吗?刚刚把本殿放出来,父王竟然又要招本殿问话。” 回头,萧乾生对跟在自己后头一脸茫然紧张的少年调皮笑道:“慕慕,咱们这就去给我父王请请安吧。” 温子慕一愣,连忙点点头,他分明在乾乾冷媚的眸子里看到了算计的光芒。 ☆、第九章 又是太子正殿,萧乾生和温子慕随着几个大太监缓缓的走进来,正眼一瞧,正殿里真是热闹,不但太子在,太子妃郑氏也在,就连吴良媛和钱侧妃,苏良娣都在。 而自己的母妃吴良媛,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跪在堂下。 愤怒的暗中握紧拳头,萧乾生盈盈的凤眼悄悄的敛了敛,回头示意温子慕跟在自己后面走到殿中央,跪下叩拜:“儿臣给父王,郑娘娘,母妃,钱娘娘,苏娘娘请安!” 太子面色不虞,母妃满脸的担忧和惊慌,郑太子妃则是双眼满含同情关怀,只是两个女人钱侧妃和苏良娣嘴角带着讽刺得意的笑容,好像正在看一出好戏。 见萧乾生到来,太子萧未坤都还没说什么,钱侧妃就指着他和身后的温子慕叫囔起来:“殿下,您尽管可以问问小殿下,臣妾今早才从谨是堂的侍卫口里得知,他们在小殿下呆过的小黑屋发现了一个装过吃食的布袋,那个布袋明显有人在小殿下禁足期间,给小殿下送过吃的。” 温子慕闻言,心里刷的一惊,钱侧妃说的这人不就是他吗?他也真是粗心,怎么没想到把拿进小黑屋的袋子拿出来,如今好了,他恐怕要被太子责罚了。 但是想了又想,当初他要把那个袋子拿走,乾乾好像说了让他不要操心,他会把它好好的藏着的。如今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侍卫还是发现了这件事?乾乾到底有没有把它藏起来? 太子俊朗的脸庞阴沉着,挥手示意钱侧妃不要着急,再看堂下为了给儿子请罪而跪着的吴良媛,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忍和柔情,开口说道:“荣儿,你先起来吧,地上凉。” 温柔的话音似乎还带着以往一直都有的关怀和柔密,吴良媛闻之心里一颤,湿漉的眼眸里泛起了深深的哀求:“殿下,请您不要责怪乾儿,他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他不懂事的,一切错事都是臣妾……” “吴姐姐,你这是承认了有人曾经去探望过小殿下吗?让妹妹我好好猜猜,这个人会是谁呢?是姐姐你?还是另有其人?”就怕风浪不起,钱侧妃打断吴良媛的话,捂着鲜红的唇瓣艳艳娇笑:“如果妹妹我没有记错,殿下曾经说过不准任何人去黑屋探视吧,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违背殿下的口谕。这把太子殿下的威信置于何地啊?” 吴良媛闻言心里一怒,锁眉辩解:“钱侧妃何须如此夸大事实,我何曾说过一定有人给乾儿送过东西!我只是……” “够了,都住嘴!”萧未坤一挥手切断吴良媛的话,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望着两个妃妾轻声说道:“你们不必争论,本宫自会查清事情真相,荣儿你无须担心。但是盈儿说的也有道理,乾儿是我亲自罚入黑屋的,并且说了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去探看,违令者本宫绝不轻饶。如今黑屋里多出了一个布袋,本宫想知道,这是哪里来的。” 萧未坤将目光从被自己宠爱了很多年的女子身上移开,面对钱侧妃的咄咄逼人,想到她背后的巨大家族,只能狠着心不去理会宠妾布满泪水的眼眶,怪只能怪吴良媛出身不高。 清清嗓子,他把视线紧锁在堂下儿子身上,嗓音严肃道:“乾儿,你告诉父王,你呆在小黑屋的三天内有没有人去看过你?” 萧乾生闻言慢慢的抬起在一旁已经不耐烦许久的凤眸,若是熟悉他如温子慕的人便能看出,他薄薄的唇瓣微微向上卷着,似乎在讽刺的冷笑。 “回父王的话,是、是有人去看过儿臣,有一个老嬷嬷,她一日三餐给儿臣送过膳食。”故意像个无知小屁孩一样眨巴着眼睛,畏畏缩缩的结巴问道:“怎么了吗?” “是吗?”萧未坤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竟像是松了一大口气,原来若是没有武帝的压迫和孙贵妃的紧逼,他于心底还是深深的疼爱着这个小儿子,他其实也希望他能够好好的。 “盈儿,你看乾儿说的,或者这个布袋是这个给乾儿送过饭的嬷嬷留下的。本宫当日说过不准探视的话,哪还会有人敢造次呢。”萧未坤想快些息事宁人,连忙说:“乾儿起来吧,别跪着了,荣儿,你带乾儿下去,多给他弄些补膳补补。” 钱侧妃赶紧上前两步,高声说:“太子殿下,您误会了,那个给小殿下送饭的老嬷嬷叫梅芳,是臣妾身边的教养嬷嬷,小殿下被禁足的三日时间,是太子妃亲自让臣妾照顾小殿下的用食的。不信您现在就可以问问太子妃。” 郑太子妃极不愿开这个口,但也不得不歉意的望着一向交好的吴良媛点点头,轻声说:“是的,殿下,是臣妾让钱侧妃帮忙照拂小殿下的,因为臣妾要照顾嫣嫣和然然,实在是凑不出精力,还望殿下恕罪。” 萧未坤给结发的郑太子妃点点头,神情淡漠,“就算如此,盈儿想要说什么?” 钱侧妃得意洋洋的高声说:“殿下您有所不知,梅芳给小殿下送饭时是从没用过布袋的,这个臣妾今早已经问过她了,她说她都是用菜篮子递下去的。” 吴良媛猛地瞪着钱侧妃,忍不住怒道:“钱妹妹,你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钱侧妃闻言冷冷一笑,哼道:“吴姐姐说这话妹妹我可就不爱听了,我既然已经是殿下身边的二品侧妃,殿下昨晚已经答应我了,以后会赐我总理东宫大小事务之权,如今我自然要为殿下的威仪着想,找出那个胆敢冒犯殿下命令的人!” 钱侧妃此言一出,郑太子妃心里真不是滋味,她才是东宫名正言顺的正室王妃,太子却说要把总理大权赐给钱侧妃,这把她置于何处。还有吴良媛,心里正是又伤心又震惊。 萧未坤脸色一变,烦躁的闭了闭眼睛,他突然有些讨厌起堂下这个打扮的最是花枝招展的钱氏,可是再怎么讨厌,他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得顺着她的话追问儿子:“乾儿,父王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有没有人去看过你?” 这一次,萧乾生没有任何隐瞒,直言不讳:“有。” 温子慕就像被雷劈了,瞪大了黑眸注视着跪在自己前方的小孩,他要说什么?是吧自己供出来吗? 萧未坤瞬间就怒了,心里真是失望,为什么这个儿子就不让自己省心,他原本并不想再责罚他,可如今有钱侧妃在这里不依不饶,若是告到孙贵妃那里…… “是谁?真是好大的胆子,本宫的话都是耳边风吗?”萧未坤瞄到了在儿子身后的温子慕,见他在自己的怒吼声中似乎抖了抖身子,于是指着他厉声问道:“温子慕,是不是你去给小殿下送过东西?” 温子慕傻愣了愣,冷汗爬上后背,没想到他还来不及回答,已经有一个小孩轻轻软软的嗓音替他交了最美的答案。 只见萧乾生“天真无邪”的跪在地上,仰着可爱白皙的脸庞懵懵懂懂的说:“父王,就是温子慕去看了儿臣,他还给儿臣送了好多好多的好吃的,那个布袋子就是装了那些吃的用过的。” 温子慕心脏猛地一敲,俊逸的脸庞刷的变惨白,心想:他完了! “殿下恕罪,属下知罪了!”温子慕连忙跪在地上扣头认错,因为萧乾生的话,他心里不禁有些失望和凉意,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乾乾会这么毫不犹豫就把他说了出来。 难道在乾乾心里,他就不会担心他会被他的父王怪罪吗?难道他就不会有一点点心疼他吗?那为什么之前他还说他很喜欢他的。心里酸酸痛痛的,好难受。 萧未坤也没想到儿子会这么快就供出温子慕,眼眸涌现出愤怒的色彩,一掌啪在身前的御桌上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宫说的话都是耳旁风吗?来人,把温子慕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然后马上送回鄂州!” 吴良媛吓的连忙扑通一声又跪到地上,哀哀泣泣的替温子慕求饶道:“殿下,求你看在子慕还是个孩子不懂事的份上饶了他吧,他还只有十一岁,他什么也不知道,都是……都是臣妾让他去看望乾儿的。” “你!你说什么?”太子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答案,无论如何,他可以冷落吴良媛,但是绝对做不到亲自下令对她重惩重戒,不禁失望的低吼道:“吴氏你疯了吗?温子慕年幼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本宫说了什么话你都忘了?你是不是以为是你的致使,本宫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吴良媛泪眼婆娑,怔怔的跪在地上竟是半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钱侧妃看到了自己最想看的场面,得意的和身旁的苏良娣相视一笑,眼色给了苏良娣一个暗示。 苏良娣会意,连忙走出来对萧未坤徐徐下拜道:“殿下您瞧,吴姐姐真是糊涂啊,好端端的藐视您的命令,这不是害了小殿下吗?” 萧未坤暗中捏了捏拳头,好半天才逼出声音问道:“乾儿,温子慕为什么要去给你送吃的,难道梅芳给你送的膳食不好吃吗?” 钱侧妃闻言连忙娇媚的喊冤:“殿下冤枉啊,梅芳给小殿下送去的膳食可都是臣妾一一指点过的,全都是我殿里最好的菜色,小殿下毕竟是东宫唯一的皇孙,臣妾怎么会怠慢他呢。” 郑太子妃在一旁疑惑说道:“这就奇怪了,既然吃的好,何须温子慕还送吃的过去啊。” 萧乾生突然在这时候嘤嘤的哭泣起来,捂着红通的眼眶哽咽道:“父王救命,乾儿不想死,乾儿不想死啊。” 皇孙一语惊四座,萧未坤高声追问道:“你说什么?” 萧乾生怕怕的看了一眼呆愣的钱侧妃,可怜兮兮的撅着嘴巴害怕道:“父王,其实温子慕之所以会给儿臣送去吃的,是因为儿臣在小黑屋里三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儿臣饿极了,于是让打扫谨是堂的小宫女偷偷带话给母妃,母妃这才会让温子慕冒险给儿臣送吃的过去。儿臣不想饿死在小黑屋里面啊。” “钱侧妃不是命梅芳给你送过吃的吗?你怎么还会饿着!”萧未坤百思不得其解,听说儿子在小黑屋里饿了三天,又是内疚又是自责,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钱侧妃的心突然强烈的不安起来,两弯吊梢眉死死的瞪着俊美的小孩,就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招。 萧乾生没有让她失望,只听他在满殿人的紧张注视中哭哭泣泣的哽咽说:“钱娘娘虽然给儿臣送了吃的,但是儿臣不敢吃啊,因为儿臣不想像小黑屋里的小老鼠一样,吃了钱娘娘送来的饭菜立刻就口吐白沫死掉了。儿臣还不想死,求父王救我……” 正殿里仿佛响起一个惊雷,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没想到萧乾生嘴里竟会吐出这样一番话。特别是钱侧妃和苏良娣,她们两人的脸色白的像张白纸。 钱侧妃怒吼道:“你胡说!我何曾给你送过有毒的东西,那些饭菜都是我亲自让梅芳给你送去的,怎么会有毒!” 钱侧妃辩解的底气有些不足,因为她的确在那些饭菜里放了一些泻药,只是为了整整萧乾生出口恶气的,为的就是挤兑吴良媛。可谁想到萧乾生竟会说这些泻药把老鼠都毒死了?简直笑话! 她继续解释道:“太子殿下,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怎么会做这么恶毒的事,谋害皇孙臣妾想都不敢想啊!请太子殿下明察!” 萧乾生趁机说:“父王,儿臣害怕,钱娘娘命人送过去的饭菜我一口都没敢吃,全部放在小屋里角落一个隐蔽的小洞里,上面还有一只被毒死的小老鼠,您要是不相信儿臣的话,尽管可以派人去看看。儿臣没有撒谎!” 温子慕和吴良媛全都呆若木鸡,他们事前并不知道萧乾生会说出这番话,他们的感觉很奇怪,看着萧乾生有板有眼的话,就好像事态情况是被他早就掌控在手心里一般,从容不迫的步步深进。 萧未坤则在这一刻头都大了,听到儿子差点被毒死的消息,心脏无法控制的猛的一缩,怒火刷的就冲动了脑门上,当下站起身,立刻吩咐自己身边的宫人去小黑屋里瞧瞧。 他虽然懦弱到为了求好好的活下去想要委屈这个出身不高的儿子,但是绝对没有到想要他死的地步,如果有人胆敢毒害他的儿子,那只要他有维护的能力,他一定不会姑息这个人。 不多时,在满殿人的紧张忐忑中,东宫的总管宋公公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大篮子的东西,都是些残羹冷炙,上面毅然握着一只已经死去僵硬了好几天的小老鼠,再看小老鼠的嘴角边残留的白色物,像是白沫。 吴良媛见状立刻伏身在地失声痛哭,叩头求道:“殿下,请你明察,到底是谁想要害死乾儿,可怜臣妾和乾儿一直得你庇佑,怎料到今日会受这样的逼迫!求殿下明察啊……呜呜……” 钱侧妃脸色大变,心里七上八下的跳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被套入了一张大网中,还是一张悄无声息的大网。 ☆、第十章 萧未坤立刻派太医前来,经过太医的仔细确认,竟真的在这些饭菜里发现了大量的砒霜。太医此言一出,吴良媛立刻心痛的呜呜直哭,当场身子一软摔倒在地。 萧未坤连忙让宫女们把吴良媛扶起来,赐坐在一旁,让太子妃安排太医去替她诊治一二,倒是留在正殿里的有毒饭菜,他没有怠慢,咬咬牙亲自带着宫人去乾明宫报告武帝和周皇后。 皇孙遭人谋害,就算他是他的父王也不能轻易处决,而且现在事态已经很明显了,他既不想招惹谁,也不想姑息谁,那就让萧武帝来处置好了。 萧未坤走后,东宫富丽堂皇的正殿内,钱侧妃腿脚一软,连连倒退几步,嘴里一个劲的失神呢喃:“不可能,这不可能的,我明明就没有放剧毒进去,只是一些泻药而已,怎么可能会有砒霜呢……” 悠悠站起身的萧乾生闻言,勾起薄唇嘲讽的笑,几步走到温子慕身边,将还愣愣的他拉起来,轻声说:“慕慕,走,随我一起退下去看看母妃。” 温子慕张了张嘴,看着萧乾生可爱的脸庞上带着超乎年纪的成熟和威仪,心里竟觉得十分压抑。他进宫不足一月,原来在鄂州老家过的是爹娘下人们捧着手心的贵公子生活,根本就没经历过宫廷的内部争斗。 太子的多变让他惊异,东宫妃妾之间的相互打压让他觉得恐怖,就是身边一直对他既温柔又爱霸道撒娇的小孩都让他觉得不简单。太子东宫不都是一家人吗?怎么相互之间都没有一点平常家庭的温情呢。 刚刚的乾乾,为什么会让他觉得心里闷得慌? 气馁的垂下头,温子慕选择忽略自己胸腔深处升起的不安,压低嗓音对萧乾生问道:“我们没事了吗?” 萧乾生调皮的对他眨眨眼,得意洋洋的表情竟带着做了件非凡的事渴望得到肯定的孩子气,“你觉得呢?有我在,我怎么会让咱们有事?走啦,咱们别待在这里了,直接等父王回来就好。” 温子慕望着小孩说完话傲气挑着俊眉的得意样,愣了半天,心里安慰自己,或许小孩真的就只是这样淘气直率的性格,他不该想太多。 这么一想,温子慕心里真的觉得舒服多了,于是轻声的点头说了一声:“好”。萧乾生望着他咧开嘴甜美的微笑,露出两颗稚气的小虎牙。 两人走到正殿大殿门口时,萧乾生回头望着相扶惨白着脸在一起的钱侧妃和苏良娣,阴冷酷笑。女人,你既然能在里面放泻药,他就不能提前带些砒霜进去,也跟着放一点吗?毒害皇孙,就算你背后有孙贵妃,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吧! 温子慕的视线一直落在萧乾生身上,自然看到了萧乾生刚刚嘴角上上扬的那一抹阴冷的笑,心里又是一缩。 就是这样给人算计感觉的乾乾让他感动心闷慌乱,可奇怪的是他并不会觉得陌生,好像他前世就被他许多次的算计过一样。 心里一颤一颤的惶恐害怕,温子慕忍不住停住了跟随在后的步伐,低声颤抖的喊道:“乾乾……” 萧乾生回头,白皙粉嫩的脸蛋在第一时间就扫去了冷漠狠戾的色彩,换上了温柔甜美的光芒,“怎么了?”说着快步走到温子慕身边,仰着脸庞温柔的问道:“是刚刚吓到你了吗?” 萧乾生笑了笑,走近温子慕身边,轻轻的牵着他的手,嘴角含着宠溺的微笑,“放心吧,有我在呢,今天的事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对我也不会再有害处,不管怎样皇爷爷自有判断,你别再想着了。” “不是的,我只是……“温子慕摇摇头,试着想把自己心里的郁闷说出来,可是想了半天又抓不住重点,那种内心的恐慌深深浓浓,又不知是从哪里冒起来的。 温子慕不安的垂下眼帘,情形对比之下,倒像是他才是这个七岁的孩子,而比他矮了半个头的萧乾生已经成长的足够成熟。 “好啦,走吧,无论怎么样,你只要记住,你的前面一直都会有我呢。”小孩子的嗓音还是无法轻易改变的稚嫩,可是说出的话却有足够的霸气和柔蜜,通通的直击人的心脏最深处。 “乾乾……”温子慕怔怔的望着萧乾生脸颊上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刚刚涌上嘴边的话硬是被他咽了下去,他其实又想问,那个被人发现的布袋,是不是他昨晚故意留下的? 可突然之间,他又不想问了,只管跟在小孩的身边步步不离,就好像真的如小孩说的,他无须惶恐害怕什么,不管怎么样,这以后他的前面会一直都有他在呢。 这天晚上,武帝和周皇后就听到了东宫皇孙差点被毒害的消息,周皇后自然是痛心不已,武帝也感到很是意外,但偏偏在这个时候雍荣宫传来孙贵妃微恙的消息,他急急忙忙的就赶了过去看望。 孙贵妃自然也从武帝嘴里听到了这事,除了钱侧妃,任何人都不知道这原本就是她在背后一一指点的,无奈钱侧妃毕竟还未大胆到真敢下砒霜的地步,只是下了点小泻药,没想到还是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孙贵妃在后宫稳坐宠妃之位多年,心里自然是有十二分聪慧的,听了钱侧妃派人赶来的密话,心里立即想到了其中必有蹊跷,钱侧妃肯定是被人从后面反算了一把。 但这个人到底是谁,她猜的绝对是萧乾生的母妃吴良媛。没有人会把七岁的萧乾生想的太透,她也不例外。一面责怪钱侧妃做事不绝心不辣,孙贵妃一面在武帝面前替她开脱,更是亲自派人去将她带进雍荣宫。 钱侧妃也不是傻子,武帝和周皇后的一番审问之下,她当即把责任推给了一直追随在她身后的苏良娣,只说是苏良娣在后面的膳食里动了手脚,她也是被她陷害嫁祸了。 可怜了苏良娣,在孙贵妃和钱侧妃的明压暗欺之下半句辩解的话也不敢说,一个毒害皇孙嫁祸东宫妃嫔的罪名就这么落实了,真是又可怜又罪有应得。 武帝对孙贵妃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的,有孙贵妃替外甥女钱侧妃求情,钱侧妃哪里还会受什么损失。周皇后就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绝不可能是苏良娣一个小侍妾作乱这么简单,但在旁边也什么话都不敢多说。 萧未坤当夜就从宫里回来,带来了武帝的口谕,赐苏良娣毒酒一杯自尽。当下又听到太医诊断说吴良媛再次怀孕两个多月的消息,高兴之下连忙又领着儿子萧乾生和吴良媛一起进了乾明宫报喜。 武帝的子嗣目前还只有他一个,皇孙更是只能靠他的延续,如今吴良媛为他再添一胎,若是能够平安生下来,武帝自然是会更加高兴的。 萧未坤没有想到吴良媛会带个他这个意外的惊喜,对她的喜爱瞬间又回到了重前。他也猜想的没错,武帝听到东宫又舔一胎的消息果然很是兴奋,当即只说吴良媛是个有福气的女子。 第二天,周皇后就按武帝的意思传出懿旨,晋再次怀育皇孙的吴良媛为东宫正二品侧妃,又赐绫罗玉锦许多,以嘉其功。 至于钱侧妃,按她哭诉的辩解,她是被一直跟她同进同出的苏良娣陷害的,背后又有孙贵妃求情开道,苏良娣成了背黑锅的不二人选被赐死。如此一来钱侧妃倒成了被陷害的受害者。 孙贵妃不甘心看吴良媛升到了与外甥女钱氏相同的位份,为了让钱侧妃更好的在东宫获得荣宠,她又求武帝另赐了钱侧妃许多的金玉宝物以示安慰。 亲自给萧乾生送去饭菜的老嬷嬷梅芳,自然也是难逃一死。 没有整掉自己最想整的钱侧妃,萧乾生心里有些失望,听到父王带来的武帝口谕时,忍不住愤愤的骂了几句。但毕竟钱侧妃身后有孙贵妃撑腰,这样的结局也是他的意料之中。 整掉了一个欺负过母妃数次的苏良娣,他知足了。 这一世的他已经不会再像上一世那么无知的仇恨一切,他会好好的珍惜自己身边爱他的每一个人,也会好好的保护他们。他不再会为了权力和上位放弃一切,利用一切。 但是有一点萧乾生觉得自己一直没有变过,也无法改变,那就是所有伤害过他和他所爱的人的人,他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他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把他们全部除掉,哪怕是用最卑鄙无耻的手段。 今生的他重生活着,就要为自己所爱的人开天辟地,问鼎天下。 小黑屋事件来的快,落幕的也快,为了遮盖这个东宫的丑闻,武帝下令不许任何人再声张一二,无论是东宫还是后宫,大家谁也不再轻易提起这件事。 母妃再度有孕,又被晋升为太子侧妃,在东宫的地位可以说是瞬间拔高许多,父王对她的宠爱也随之恢复了许多。不过让萧乾生依旧气愤的是,父王萧未坤为了讨好孙贵妃,还是有些宠爱钱侧妃。 但母妃毕竟是被武帝亲自指示皇后亲口晋封了的人,东宫里的侍妾虽然杂乱而多,但还有胆子敢明目张胆的挤兑她的,也没几个了。 萧乾生觉得自己现在不必再担心东宫的事,他要担心的应该是后宫里的孙贵妃,和她肚子里怀着的那个孩子。 萧乾生每每想起孙贵妃有孕在身就头痛三分,前世惨烈的经历让他不觉得这个孩子可以被他忽视过去。 孙贵妃怀孕已经有四个月了,还有六个月便是分娩之期,如果到那个时候孙贵妃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小皇叔,那么…… 担忧着担忧着,整日的想着以后将要来临的事,会不会有更好更巧妙的解决办法,东宫的日子过的分块,这一晃又是两个月的时间飞奔而逝。 温子慕在萧乾生身边陪伴的日子眼看着也久了。 几个月过去,两个人的感情越发的深厚起来,一个小皇孙和一个小侍卫终日在东宫呆一块,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谁都知道萧乾生的身边有一个十一岁的俊帅小陪侍。 二郡主萧然依旧喜欢跑到青云殿缠着温子慕玩,但在萧乾生几次恐怖的报复之下,他算是完全吓怕了,再也不敢对萧然小郡主有一丝一毫的男孩子怜香惜玉的不忍拒绝,萧然来找她直说自己没空陪伴。 萧乾生更是对这个小姐姐毫不留情的下过逐令客,气的萧然捂着脸嘤嘤的跑去找她姐姐大郡主萧嫣诉苦,吴侧妃为此还心里过意不去,专门去找郑太子妃赔礼道歉呢。 久而久之,萧然小郡主也伤了心,再不敢轻易的去打扰被三弟萧乾生一个人死死霸占着的温子慕。温子慕的温柔和视线果然被萧乾生一日日的训练到专属于他一人的地步。 萧乾生见此自然是喜闻乐见,心里得意的直哼哼。他的慕慕,他一个人享用都觉得少了,怎么还可以被她人觊觎? 简直可笑! 一晃又是三个多月过去,八月中秋很快就到了。 晚上,宫里由周皇后带着嫔妃们主持举办了一个中秋大宴,大盛皇朝所有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都有参加。盛大的宴会热热闹闹的在常瑞殿开办,萧乾生带着温子慕也随父王一起参加了。 吴侧妃她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挺着个大肚子整日的在东宫被宫人精心的照顾着。因为是太子侧室,如此隆重的宫廷宴会她原本并没有资格参加,但因为她怀着皇嗣在身,武帝特意命她也可以一起进殿热闹热闹。 所以这晚,吴侧妃也随太子和儿子一起去了常瑞殿,另有太子的正室郑太子妃带着两个女儿也跟着去了。 孙贵妃已经有了八个多月的身孕,原本不宜再多出雍荣宫,但武帝疼爱她喜欢热闹,特意让她也坐着软轿也参加了宴会。 萧乾生带着温子慕随父王母妃赶到常瑞殿时,只见孙贵妃已经先行坐在了贵妃之位上。她的眼似有若无的扫过来,带着不屑的嘲讽和强冽。萧乾生的目光在她的圆鼓的大肚子上滑过,悄悄冷笑。 ☆、第十一章 :四年飞逝,各有千秋 这年中秋过后,萧乾生就开始在武帝的授意下每日学文学武,身边当然少不了一个温子慕作为陪侍跟着。他们整日在一起,上午去御慧房跟专门的大学士学习古文诗赋,下午去上林苑随专门的武学师傅学习骑射兵法。 皇家的孩子都注重对男孩子的教育,萧乾生虽然是个庶出的长孙,但武帝还是给他专门挑了两个教文教武的好师傅,又从朝廷或地方上的世家子弟里选了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进宫给他当陪读。 其实按萧乾生的意思,他才不要别的小孩再来陪着他读书练武呢,他的身边有一个慕慕就足够了。但是想到这些小孩都是出自贵族官宦之家,将来也许会成为他的心腹也说不定,他也就自觉的好好跟他们把关系打好。 这些陪读里有两个男孩特别让萧乾生佩服,一个是柳宰相家的二子柳子行,他虽然比他还小一岁,但是却极其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有一个是礼部尚书家的独子华少倾,他年纪大一些,已经有十二岁了,思维非常敏锐,为人古怪直率,常常为萧乾生出些“欺负”温子慕的鬼点子。 而温子慕呢,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越发的在萧乾生身边伺候的越发如鱼得水。时间过去,他渐渐的适应了呆在东宫皇孙身边的小侍卫生活。 萧乾生还是一如既往的黏着他,对他又是霸道又是傲娇的,不准他的眼睛望向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身上去,也不准他对别人露出笑容,他霸道的享受着在他心里的独尊地位。 可是温子慕发现,他好像不讨厌这样霸道任性的乾乾,他好像已经很喜欢这样在乎他黏着他的乾乾。宫里的人都知道,他和乾乾主仆之间的关系有多么亲密。 他的吃穿用度都是乾乾给他安排的,他享受到的一切在旁人看来是侍卫的等级,但熟悉他们的柳子行和华少倾才知道,他在东宫里用的吃的睡的,其实都跟乾乾一模一样。 就连他的爹爹和娘亲也知道乾乾对他很好。 乾乾霸道的不允许他在私底下把他当做主子,他要他把他当他最亲近的人,乾乾说这话时正把他压在练剑的竹林地上,捏着她的下巴邪恶微笑。这笑容太过俊美,温子慕想他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忘记这一幕。 那个小家伙啊,明明就比他小四岁,为什么在他面前他倒像个单纯无知的孩子? 温子慕常常被小孩仿佛诱惑一般的吻过后呆愣许久,气的小孩经常说他木瓜脑袋不开窍,想想就觉得奇怪。他到底要开什么窍?乾乾喜欢吻他就让他吻好了,他孩子气还能让他怎么办?难道以后不让乾乾吻自己了?可是这样的话,这个强势的小家伙会生气的吧。 还是宠着他,任他高兴比较好。 就在两个男孩这么相依相伴的在东宫里生活时,一晃四年的时间又如白驹过隙的过去了,萧乾生已经是个十一岁的大孩子,个头和身段都成长的很快,几乎跟温子慕都不相上下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9节 他重生来本就残留着前世武功的记忆,这一世又苦练了四五年,武学更是日渐猛进,如今无论是文才武略还是外形相貌,都堪称是大盛皇族少年里的佼佼者。 而温子慕,更是已经成长为一个十五岁的翩翩少年郎。 一身黑色的侍卫锦服穿在身上,衬的他浑身的气质越发的沉稳温柔,挺直修长的身体配上他温润俊逸的脸庞,常常英俊的让喜欢偷偷去瞄他的二郡主萧然脸红不已。 这四年,他们身边的人也发生了许多的变化。 萧乾生和他的父王母妃们之所以还能在东宫里平稳安静的生活,自然不能不提孙贵妃多年前就怀在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四年前,孙贵妃早就在雍荣宫众人的紧张中生下了肚子里的皇嗣,可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是,孙贵妃生的确实是她千盼万盼的皇子,但后来日子久了,人们开始发现了这个二皇子的怪异之处。 只见那时小皇子已经快两岁了,还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只会望着伺候他的宫女太监们呆愣呆愣的傻笑,到如今四年过去,小皇子四岁了,话是会说了,路也慢慢的会走,但那脑子里的智商实在是让人着急。 整天的只知道吃,只知道玩,不懂得一切四岁孩子按道理该懂的事,见了谁都会蠢萌蠢萌的傻笑,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会答一声好…… 二皇子的表现真的很对不起众人对他的期望。 孙贵妃不死心的想尽办法为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皇儿治疗,可惜各种药膳吃尽,什么奇门方法都用遍了,她终于相信了太医说的话—— 因为胎里不足,二皇子生下来就是个痴傻的孩子,他的智商大概永远都只会是他年龄的一半了。 大盛后宫的嫔妃们虽然落进下石,巴不得见孙贵妃遭此重大打击,但是每每见了穿着一袭小锦袍在御花园里傻傻的追蝴蝶玩的小皇子,她们都是会忍不住摇头叹息。 可怜了,这么美丽的小孩,瞧他的脸蛋粉嫩粉嫩的多可爱啊,怎么就是个傻子呢,这到底是谁造了孽啊! 孙贵妃因为这个儿子大受打击,萧武帝更是如此,原本以为宠爱了多年的贵妃能够给自己生下一个称心如意的晚来子,没想到结局却是这样。 心灰意冷之下,武帝硬是拖到二皇子两岁时,才在孙贵妃父亲孙宰相的催促上求中给二皇子起了一个名字——萧未绝。 名字是好名字,但一看就知道武帝心中还藏着多么深的奢望,未绝,未绝,真希望天还未绝他皇嗣兴旺之路。 萧乾生的母妃吴侧妃也顺利的在四年前为太子萧未坤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就在孙贵妃生下二皇子的四个月后。 儿子没了指望,多个孙子就多了分希望,武帝自然是非常开心。这个孩子被他亲自赐名为萧越生,大概是希望皇家的孩子能够越来越多吧。 萧未坤也很喜欢这个小儿子,对吴侧妃的宠爱更加浓烈,几乎已经到了独宠她一人的地步,如今钱侧妃身后再怎么有孙贵妃在背后扶持也是赶不上了。 钱侧妃常常伤心自己为何进东宫已经几年了,可是肚子里还没有半点反应,只有萧乾生才知道其中的原因。他早在多年前就买通了钱侧妃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让她夜夜在钱侧妃卧睡的内殿暖炉里放了大量不易察觉的红花。 钱侧妃有多嚣张狠毒,暗地了对他四年前怀孕的母妃使了多少绊子,他全都记在心上。 犹记得母妃怀孕的最后一个月,钱侧妃暗中指使一个小侍妾给母妃下套,差点让他的母妃误吃大量杏仁而小产,萧乾生恨死了她。 所以那些红花麝香之类的熏香在钱侧妃的殿里熏了这么些年,她居然愚蠢的从来都没有发现,还能有生育能力才真是怪事! 钱侧妃到如今都还在做着给太子生一个孩子的美梦,因为她的姨母孙贵妃早就答应了她,只要她给太子生了一个儿子,她就让萧武帝立她为太子妃,将来她就可以母仪天下了。 萧乾生明明想到这些就觉得好笑! 不光是萧乾生颠覆前世命运的有了一个弟弟,就是温子慕也在一年前当了哥哥,他的娘亲温夫人在鄂州温府也生了一个男孩,取名温子瑾,如今也已经一岁咿呀学语了。 萧乾生常常担心温子慕有了亲弟弟后就不再那么疼自己了,所以霸道的不准他回去探亲,只是时常把温大人和温夫人接到京城来小住几日,以慰他思亲之苦。 温子慕知道萧乾生的孩子气行为背后的不安,在送爹娘回去的时候这已经是个小少年的孩子硬是跟在他身后板着脸紧紧不放,好像是生怕他跟着爹娘跑回去似的。 心里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小少年对他的占有欲强烈到让他既感到无奈又感动欢喜。没错,是欢喜。 他已经十五岁了,有些东西随着岁月的积累早已经在心里悄悄发生了变化,他不是个傻子,他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为什么会一直温柔的包容小孩的一切美好和不美好?被小孩霸道的欺负也不会生气,被小孩任性的要求这要求那也能理解,就是小孩傲气的让并没有犯错的他这样哄着那样哄着,他也没有二句抱怨不甘的话…… 其实并不单单是因为他生来便是个温柔宽容的人,而是日子渐渐的久了,他已经习惯了陪在小孩的身边。吃饭睡觉,念书习武,什么都好,只要身旁有小孩清清傲傲的声音,有小孩邪恶坏坏的笑。 这些习惯仿佛是裹了糖的毒药,不可避免的也卷起了他心里不该有的一丝丝涟漪。尽管同是男性又如何? 尽管他们其实是君臣主仆关系又如何,他不知道小孩的心里有没有概念,但是他想,他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他了吧。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个比他小四岁,总喜欢欺负他到脸红心跳,总喜欢对他管着管那,总喜欢躺在他怀里魅魅的笑,总喜欢在他的脸上唇上亲的吧吧响的小少年? 十五岁、已经开始对感情的世界懵懵懂懂、隐隐期待的温子慕常常忍不住叹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虽然小孩常常跟他亲密的说着喜欢,可是他绝不敢奢望小孩这些单纯可爱的话语里,真的跟他期望的喜欢是一个意思。 一无所知的他甚至会觉得,在心里对自己的小主子怀揣着龌龊的念头,他真不是个称职的侍卫。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小孩能够放他走,就算从此离开他的身边,他或许会难过的就此伤心死去也说不定。 但是没办法,眼看着乾乾一天天的长开,脸庞越发的俊美夺目,常常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可以让他脸红心跳到无法自制,见不得人的念头有时候来的太过强烈了,偏偏乾乾又总喜欢揽着他的腰压在他身上,他不觉得自己还可以控制多久。 同样让温子慕觉得可闷的是,在确认自己心里对乾乾有着不可告人的念头时,他开始整晚整晚的做噩梦。 梦里不知真或假,却总有一个白衣飘飘的英俊男子举着长缨站在荒漠的战场上,背对着他,嘴里反复让他离开乾乾、离开乾乾…… 他不知道这个夜夜入他梦来的男子到底是谁,但是只要一看到他,即使是在梦中,温子慕仍然会觉得心脏处涌起钻心的痛,就好像这个语气哀伤的男子就是他自己一样。 他说,让他尽快离开这个,离开他日久生情的少年。 这些奇怪的梦境已经困扰了他许多个月,他并没有跟任何人说,只是在梦里看到的情节多起来,他的心也跟着慢慢悲凉,整个人倒像是在那个梦里多活了一世,性格变的格外沉静默言。 他清晰的记得,昨晚他的梦已经做到了一个将军被自己青梅竹马的皇帝辜负的地方,那个皇帝昂首挺胸在将军面前的样子太过高傲冷酷,让今天温子慕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闷的压抑。 怎么世上还有那么冷酷无情的皇帝吗?如果他就是那个被残忍辜负的将军,重新面对那个冷酷无情的皇帝,他会怎么做? 所以这个下午,他并没有跟在萧乾生身边陪着,只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日是萧乾生堂叔魏王萧未鸿的生辰之日,萧乾生一大早就跟着父王和母妃一起去魏王府里祝贺了。 魏王是先帝最小的一个遗腹子,出世时生母便难产而亡,他自小就被过继在已经英年早逝的安王萧道宁膝下,后来长大了便继承了他父王的爵位受封为魏王。 前些年安王还在世时,他倒是带兵平定过边疆之乱,被先帝称赞有大将之才,可惜后来安王过逝,他便什么奋斗的心思也没了,一直窝在京里当个富贵王爷。 武帝对于这个幼弟倒不知是犯了什么冲,一直不太关注,如今他三十岁的生辰也没有特别赏赐的,只是让太子带着萧乾生去魏王府祝个兴。 萧未坤如今不管到哪里,带着的总不会缺这三个人,一个是吴侧妃,一个是萧乾生,一个就是年仅四岁的小儿子萧越生。如今就连一向相敬如宾的郑太子妃也不常被他带在身边了。 整整一个上午,萧乾生都心不在焉的在魏王府里等着宴会结束,倒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个魏皇叔的缘故,实在是因为慕慕不在身边,他一点劲儿也没有。 早上听柳子行说慕慕身体不舒服,他就担心的不得了,直接往慕慕住的房间跑去,还在半路就被母妃和父王抓着一起到了魏王府,现在也不知慕慕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其实对于这个年轻的魏皇叔,萧乾生很喜欢他,他不像别的皇叔那样喜欢攀高踩地,他十几岁时就是曾到边疆挂帅出征大胜回来过的人,萧乾生非常敬慕他,他就喜欢这样曾经建功立业为国立功的大丈夫。 可惜听父王说,自从安皇爷过世后,魏皇叔整个人就颓靡不振了,虽然如今还年纪正直正逢而立之年,又有一身潇洒不羁之形,却偏偏整日的窝在京城的魏王府里,真是可惜。 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萧乾生听说父王和母妃还要去凤仪宫里给皇奶奶请安,当下头都大了,赶紧以自己身子乏累为借口,带着弟弟萧越生先行起驾回东宫。 刚一进青云殿的庭院,他就看到了让他恼火不已的一幕。 连忙放下抱在怀里的弟弟,萧乾生整个人冲进去就阴沉着俊美的脸庞,眉头不悦的紧锁高声吼道——“小子,你快给我放开慕慕!” ☆、第十二章 :难以启齿的反应 青云殿的庭院里,温子慕正坐在一旁的石桌上,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长相极为稚嫩萌呆的小男孩。小男孩穿着一袭精美的华袍,双眼眨啊眨的水润润的,就是嘴里正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哼唧什么。 温子慕怔怔的回头,发现站在庭院口上小孩俊美的脸庞时,连忙站起身,准备把怀里的小胖墩放在一边笑眯眯的迎了过去。刚一起身,腰上就被一双胖嘟嘟的手抓的牢牢的。 “抱抱……亲亲……不走……”四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还像个两岁的婴儿。温子慕低头,果然看到是小孩蠢萌蠢萌的用手抱着他的腰吊在他身上。 “混蛋!”感觉到身边有一阵旋风飘过,巨大的压迫感已经来到跟前,耳边传来小少年熟悉的霸道嗓音:“绝小子,你给我放手,慕慕的腰可不是你能抱的!” 没错,这个脸庞巨萌无比,智商却严重不足的四岁小孩就是孙贵妃宫里的二皇子,也是他名义上的小皇叔萧未绝。只是要萧乾生对着这么个小屁孩喊一声叔叔,他还真是喊不出口。 小皇叔天真的过分,没有注意到萧乾生臭臭的俊脸,见他来到跟前,竟然两只肥嫩嫩的一伸,从温子慕的身上直接跨着揽住萧乾生的脖子,一下子窜到了萧乾生的怀里。 “抱抱……抱抱……” 萧乾生:“……” 没想到脑子蠢萌,身体倒是倍儿棒,这么两下子就被他偷袭着抱住了,萧乾生脸色十分难看,不悦的皱着秀眉,还是双手环住了身上不安分不识相的小傻瓜,谨防他摔下去。 “又偷偷溜过来,被你那个贵妃的娘知道可有我们好看的!”萧乾生啧了一声,转头傲娇的斜睨着身旁的俊帅少年,“你当初可是答应我的,你的腰,你的怀抱,都只能被我抱被我压!刚刚是怎么回事?” 温子慕闻言脸刷的就红了,连忙结结巴巴的解释说:“你别误会,我真的没做什么,只是看二皇子小小的天真可爱,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他看到我在这里硬是要我抱着他玩骑马架,我也不忍心拒绝啊,毕竟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不是吗?” “他可爱,我小时候不比他还可爱吗?”萧乾生恨恨的瘪嘴,盯着小皇叔那张红扑扑像个熟透了的苹果的脸庞,不得不承认,上天真的很公平,夺走了一个人正常的智商,又会另外赐给他绝世少见的萌呆。 “喂,小胖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东宫来了?”萧乾生孩子气上来了,一把将小皇叔放到地上,俯下身子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他。“还不快回去,小心我打你哦!” 没想到呆萌的小皇叔不仅不怕他,反而颤颤的用小食指指着萧乾生的脸庞,在他的俊美冷毅的脸蛋上用力戳了戳,嘴里奶声奶气的拍掌喝道:“漂漂……好漂漂……” 萧乾生满脸黑线:“……漂你个头啊!”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他从身后的太监手里接过一个油纸包,里面打开毅然是一只香喷喷的西域秘制烤全鸡,看着就色香味俱全。 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害怕的小皇叔萧未绝一见这只烤全鸡,整个闪亮亮的大眼睛就变的更大更亮了,就如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肉嘟嘟的小嘴不停的蠕动着。 简直就是个贪吃鬼! 萧乾生嗤笑着在小皇叔的脸蛋上弹了弹,没好气的说:“本来是给慕慕带的,被你撞过来,白白便宜你这家伙了!”说完大力的拧下一个鸡腿递给他,另外拧下一个递给温子慕,白皙的脸皮上泛着可疑的红色。 “慕慕,吃鸡腿!”萧乾生强行把鸡腿塞到温子慕手里,垂着脑袋干咳了两下,然后结结巴巴的低声说:“今天上午,没你陪在我身边……我……我想了你好久,所以就给你从皇叔府上带了一只烤全鸡过来,这烤全鸡可是西虞国的特产,在咱们大盛是很难吃到的,你快点尝尝!” 温子慕闻言一愣,低头望着自己手里突然拿着的鸡腿,想到这是这尊贵高傲的小少年特意给自己带回来的,心里瞬间涌过一阵暖流,嘴角上的一抹笑意也就变的更加温柔亲密。 手一伸,很自然的揉上了小少年的头,温子慕在那发质极佳的触感上轻轻的摸了两下,笑微微的说:“乾乾,谢谢你啊。” 萧乾生很是享受的任温子慕的手放在自己头上抚摸,每次都是摸两次一个节奏,更前世一样的频率,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心里满是暖暖的感觉,仿佛置身在温暖的春天。 这样的温暖,恐怕只有温润如玉、疼他入骨的慕慕能够给他了。 萧乾生知道,这么些年慕慕陪在他的身边,外头人看着是自己这个主子对他很不错,可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日常生活中,都是慕慕在多么照顾他。 什么都为他打点,什么都替他准备好,如果不小心得罪了宫里的长辈权势,慕慕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替他把罪名揽了过去,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什么后果。 萧乾生比谁都清楚,他本性就是任性自私的,后来碰到慕慕他变的越发的霸道和孩子气,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早已经被他宠坏了吧。这个傻傻的任用他欺负也不抱怨,受他莫名其妙的捉弄也不含冤,任他为所欲为使坏霸占的少年! 自己在这一世也慢慢的长大了,每每跟慕慕度过新的一天,萧乾生就觉得自己又越来越喜欢他了,爱从自私变的无私,前一世的他为了自己可以牺牲掉慕慕的一切,可这一世的他为了慕慕,也愿意牺牲掉自己的一切,哪怕是他的生命! “傻慕慕!”萧乾生眯起了妩媚的丹凤眼,白皙的脸庞上扬起两个迷人的小酒窝,薄唇一启摇头说道:“跟我还说什么谢谢呢,你又要我惩罚你是不是?” “额……”温子慕听到这里脸上更加红似火烧,他当然知道乾乾嘴里说的惩罚是什么意思。这四年来呆在他的身边,他早已经被他惩罚了无数次。 每一次都是把他或拖进他的房间,或拖进密林竹林里,也都是狠狠的压在墙上或是地上,俯身凶猛的啃咬舔舐他的唇,一定要吻的他再也后悔自己的行为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为止。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以为两个男孩子感情好随便亲亲也没什么,现在长大了,温子慕才知道不得了,原来唇是不能被人随便吻的,因为吻着吻着,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身体起了些难以启齿的反应。 好恶心的自己,对着把自己当做兄长的乾乾竟然也能起那么龌龊的念头,如果被乾乾发现了,会被他讨厌的吧,他只会觉得恶心吧…… 所以现在,温子慕只要一被萧乾生扑上来整个人就僵了,再吻上他的脸时魂已经掉了一半,最后夺走他的呼吸时,他绝对会彻底傻愣。强大的美色当前,他真的不确定他能够压抑自己可耻的念头不露馅,如果露馅,从此被乾乾讨厌了,他宁愿自己死掉算了。 萧乾生发现温子慕又陷入了蠢愣之中,不禁大大的叹口气,他的慕慕在这一世明明外表还是那么玉树临风温润儒雅,怎么在暧昧的事上就这么不给力呢,难道以后他的性福之路真的还要他一定一定的诱惑教学? 正在苦闷之中,萧乾生发现自己手上的鸡烤全鸡被人嗖的一下扯了去半边,抬眼一瞧气坏了,不是萧未绝这个贪吃的小家伙趁他不注意强去了又是谁? 真是,这小蠢呆别的本事半点也没有,除了一张脸生得好,对吃的就不知是哪里来的这么上心。 萧乾生笛声吼道:“给我把鸡还回来,哪能给你这么多,这是我给慕慕带的,你这个小贪吃鬼!”说着一把将他拧起来,就像拧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狗。 “肉肉……绝绝要吃肉肉……”萧未绝扑闪着两只肥嘟嘟的小胳膊和小腿,嘟着嘴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委屈样,闪亮亮的大眼睛里居然很快就冒上了晶莹的泪花,眼看就要憋着嘴一嗓子嚎出来。 “出息!”萧乾生在小皇叔面前完全像个大人,将他的小身子放到地上,一个弹指弹在他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萧乾生嘴角含着笑意恶狠狠的骂道:“先别急着走,让我殿里的宫女带你去把烤全鸡吃完再回去吧,回去了不准跟你母妃说你在我们这里来了,知道吗?” 一下子点头,一下子又摇头,四岁的小可爱迷迷糊糊的一口咬下一块香喷喷的鸡肉,嚼了几下后赶紧咽下去,弯着脑袋疑惑的望着萧乾生的眼睛,很显然是在努力的思考他刚刚的叮嘱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乾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算是被他给打败了。 温子慕微笑着摸了摸萧未绝的头,看他认认真真的啃着鸡肉的样子温柔的笑说:“乾乾,你别再逗他了,他看起来很喜欢你这个大侄子呢,否则也不会一有空就偷偷的溜到青云殿来啊。” “不准你那么温柔的摸他的头!”萧乾生孩子气的将温子慕放在萧未绝头上的手拉下来,霸道的攥在自己手心,高傲的仰着俊脸冷哼道:“什么大侄子!他才多大,我当然不会跟他计较什么,孩子么,总是无辜的不是吗?但问题是他背后有个厉害的母妃,我可不想又被孙贵妃给盯上去。” 前世的自己就是从一个无辜的孩子受到牵连,从此由天堂般的富贵生活坠入地狱,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萧乾生对小孩子一直都很好。 虽然外表看着他还是冷冰冰的恶狠狠的,但是在内心或行为上,他情愿多疼疼自己身边的这些单纯的小孩。 所以不管是孙贵妃的傻儿子萧未绝,还是自己的亲弟弟萧越生,他都不会跟他们算计什么,相反暗地里都一直对他们很不错。这一点倒是很出乎温子慕的意料之外。 温子慕听了萧乾生的话点了点头,正色的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帮你注意的。”在东宫四年,他也把宫里所有对乾乾不利的因素看的很清楚。 萧乾生脸庞上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手一挥就让身后的宫女上前来把已经吃肉肉吃的撒了欢的小皇叔给悄悄送回去,自己和温子慕一起往内殿的方向走去。 萧乾生说:“慕慕,你今天说有些不舒服,怎么样好些了吗?要不要去找了太医来看看?” 温子慕连忙摇头拒绝,胡乱扯个借口说:“没什么的,我只是……只是有些想念爹娘和子瑾而已。上次在爹爹的书信里知道子瑾已经满一周岁了,都会咿咿呀呀的哼哼唧唧了,乾乾,我真的好想回去看看他。” 萧乾生脚下的步子一顿,转头看到温子慕布满思念的俊容,心里也很不忍心,于是只得安慰道:“那好,等两个月后绝小子五岁的生辰过了,我再请示父王,让你回家去看看吧。” “真的吗?”温子慕非常意外,眯着黑色的眼眸疑惑道:“你怎么突然又让我回去了?原来不是一直不准我回去吗?” “我哪里是让你回去,我只是让你去看看家人而已!”萧乾生没好气的皱着俊眉委屈抱怨,自恋的说:“你看看你,都有我整天的陪在身边了,你还想这想那,难道有我,比不有十个弟弟还要强吗?” 温子慕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极为自然的就是一个暴栗敲在萧乾生的头上,笑骂道:“你还有理了,是谁一直霸道不讲理不让我回去省亲的?你可以跟我的弟弟比吗?” 萧乾生却是一怔,严肃问道:“我怎么就不能跟你的弟弟比了?” 难道在你心里,他还是一个单纯的主子,根本连他的弟弟都不如?萧乾生不由得如此猜想,心一点点的凉下来。 温子慕听到这里也是一愣,心跳渐渐的快起来,悄然的低下日渐成熟褪去稚嫩的脸庞,俊逸的五官上满是暖暖的温柔:“你……你……” 你当然不能跟我的弟弟相提并论,子瑾只是我至亲的弟弟,而你,你早已经是我深埋在心底,发誓要一辈子跟随,一辈子守护的心爱之人啊。这样的两种关系怎么能放在一起作比较! 可是张了好几次嘴,眼眸的视线在瞄到小少年不知为何突然冷下来的惊艳面孔时,就抵在嘴边的话硬是吐不出来,最后只能讪讪的笑着挡过去,苦闷压在心底。 萧乾生见此心里也难受,心想慕慕对他果然还只是普通的感情,并没有像他这样从小就带着浓厚的深爱来寻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低声说道:“我答应你就是了,以后每年都让你回鄂州家里住几天。” 温子慕听到了萧乾生的那声叹气,以为小少年不高兴了,顿时自己的心也冷了下来,听到小少年的话也没有多大的惊喜,只是勉强的拉拉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头说了一声:“好。” 很快,二皇子萧未绝的生辰之日就来了,为了给宠妃的儿子庆祝生辰,武帝特意命令礼部在这天晚上设下宫宴,京城里的皇亲国戚都来了,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但是谁也未曾想到,在这个热闹的夜晚竟会发生那么多的事,背后那一双双手掌又要开始行动了。 ☆、第十三章 :生辰宴意外再起 宫里的二皇子虽然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傻子,但是因为生母孙贵妃出身高贵将门,又常年受到武帝的盛宠,武帝膝下的儿子又只有太子和二皇子两个,所以自打他出生到如今,二皇子萧未绝都五岁了,武帝和孙贵妃一直都很疼爱他。 正因为疼爱,所以在萧未绝五岁的生辰之日,武帝特意吩咐周皇后亲自主持在后宫为小皇儿开了一个盛宴,以示庆祝。生辰之宴热热闹闹的在长安宫举行。 大盛皇朝地方上的官员为了讨好武帝和孙贵妃,大都提前送来了贺礼。至于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他们当然也精心挑选了许多宝物奉上来。 别看这个二皇子是个蠢萌蠢萌的痴儿,但是武帝疼爱他的程度可是比太子萧未坤还要重。京里的官宦们常常在背后议论,如果不是因为二皇子生来脑子便不好使,估计现在的东宫早就换主子了,可惜啊。 太子萧未坤原本担着的心在听说幼弟是个傻子时,完全的放下了,不亚于从困扰了他许久的牢笼里被放了出来。如今是幼弟的五岁生辰,为了让武帝开心,他也带着太子妃郑氏和两个儿子,并且吴侧妃进宫道贺。 萧未坤提前就让郑太子妃给备好了贺礼带着,吴侧妃当初生小儿子萧越生时,孙贵妃碍着面子派人从宫里送了一大堆的金玉宝物给小儿庆生,如今为了还礼,她也特意准备了好久在宫里的宝光殿求了一块福寿玉佩,准备送给五岁的二皇子。 宫里这样的场合十分的多,萧乾生虽然极为讨厌,但是因为身份没有哪一次不是被父王拉着一起去。索性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温子慕,不管是家庭宫宴,还是喜节大庆,他总会带着温子慕在身边步步不离。 萧未坤战战兢兢的当了十几年的太子,对于礼数上的事是绝对谨慎的,唯恐落了人的把柄去,所以他带着妃妾儿子早早的就到了长安宫,拜过了武帝周皇后和孙贵妃,赶紧到自己太子的位置上坐着。 郑太子妃今日不知为何,面色有些不佳,明明是十一月的凉秋之际,她却粉面苍白,隐隐有层薄薄的汗液覆在额上。 吴侧妃落座在郑太子妃的左下方,见此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娘娘,您怎么了?今晚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我……我没事。”郑氏收回自己望着宫殿里灿烂通明的眼,似乎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吴妹妹不必担心,昨晚风大,我倒是逞着强硬是在殿里为太子殿下绣了件里衣,可能是这样感染了些许风寒吧。” “娘娘身子要紧。”吴侧妃语音温婉关切,抿着嘴恭敬真诚的赞道:“还是娘娘心灵手巧,若是臣妾手拙心笨,可是万万绣不了什么里衣外衣的。” 郑太子妃闻言秀丽的脸庞似乎微不可见的偏了一下,沉默半晌突然无声的微笑,伸手便端起了御桌前精美的酒杯,凑到唇边一饮而尽。 “让妹妹见笑了,其实我原本也是不精刺绣女红的,只是后来在东宫的日子久了,太子殿下许久都不曾到我的殿里一宿,妹妹是知道的吧,宫里的夜晚较之宫外,总是格外的漫长冷清,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温暖陪伴的人,自个儿总要学会找些乐趣打发时间吧?” 郑太子妃一番话似是哀怨似是感叹,吴侧妃听的一愣,心里总觉得有些压抑,“娘娘,您……” “罢了,妹妹一直都是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哪里能够体会到东宫长夜寂寞冷清的感受呢。” “娘娘严重了,臣妾……臣妾……”吴侧妃语塞,脸上冒出了难堪的红色,她不懂为何一直都和颜悦色的郑氏今晚却这么言语冷寂,低下头,只好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郑太子妃眼睛的余光望到了身后吴侧妃的沉默,摇摇头,嘴角虽然依旧含着笑意,但是双眼的眸光却伤虚飘渺。 她静静的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偏头一望,只见身后紧挨着太子坐着两个皇族的男孩。一个是庶长皇孙萧乾生,一个是庶二皇孙萧越生,都是东宫的宠妾吴侧妃所出。 郑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萧嫣萧然,虽然她们都是皇家嫡出的皇孙女,但是因为她们都是女孩儿,所以仅管她们都是她这个太子正妃所出的孩子,依旧没有被太子带出来。 缓缓的低下头,郑氏颤抖的手指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低头一看杯子早就空了,身后侍立的小宫女见了立刻机灵的拿起酒壶准备倒满。郑氏一挥手制止,冷冷的瞥了那小宫女一眼,她笑着伸手替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长安宫内,所有的皇亲国戚,朝中重臣都来了,他们的家眷也都随着落座在长长的宴桌两侧。 二皇孙萧越生已经四岁了,皇家的优良血统让他也生了一张英气清俊的脸庞,小小年纪的他紧碍哥哥萧乾生坐在一起,开始看着宫里的皇爷爷和众多妃嫔亲王还知道怕怕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后来见众人已经热闹的开了宴,他哪里还能安静片刻。 “哥哥,我要吃你桌上的那个鸡腿!”小手一指,小屁孩帅帅的从位置上溜下来,小身子一下子就扑到了哥哥的身上。 “就知道吃!”萧乾生捏了捏弟弟俊俊的脸蛋,低声斥道:“你看看你,皇爷爷和皇奶奶都在呢,快去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跑前跑后的像个什么样。” 萧越生最喜欢的是他这个俊美无双的哥哥,相同的是,他最怕的也是这个哥哥。听了他的斥责,他先是一愣,而后就委屈的抽抽鼻子,可怜兮兮的说:“可是我就是想吃这个鸡腿,我自己桌上的两只都被我吃完了。” 萧乾生听到这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宠溺的一刮弟弟挺直的鼻梁,惩罚似的清冷说:“不给你吃了,你自己都说了你已经吃了两个,再吃你自己都要变成一个鸡腿了,你愿意吗?” 萧乾生唬人的功夫是一流的,四岁的萧越生已经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呆了好半天,这小孩儿才反应过来,瞪着圆眼气呼呼的控告道:“哥哥骗人,哥哥是小气鬼!一只鸡腿都舍不得给我!” 温子慕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微微一笑,偷瞄四周无人注意,连忙上前把萧乾生桌上盘子里的鸡腿拧一只下来,温柔的抵到小孩眼前,“二殿下,给你。” “谢谢温哥哥!”萧越生立刻眉开眼笑,抱着一只肥肥的鸡腿得意洋洋的横了哥哥一眼,然后就像怕又会被他抢回去一般,连忙溜回自己的位置上。 萧乾生气愤的瞪了调皮的弟弟一眼,偏过头低低的对温子慕说:“你干嘛给他嘛,这个是我特意为你留的,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腿吗?” 温子慕闻言心里觉得暖暖的,凑过去温柔的笑着说:“二殿下才四岁,贪吃是应该的,我没什么啊,东宫里,你平时赐给我的美膳多的是,我有的是吃的。” “东宫是东宫,这可是皇宫。御膳房的厨艺是大盛朝一流的!”萧乾生回头恨铁不成钢的横了温子慕一眼,妩媚的凤眸闪动着俊媚之色。低低呢喃道:“呆木头,我的心意也不知道要夸奖几句……” 温子慕其实听到了这句话,看总是冷冷酷酷的小少年低头垂眸的坐在座位上,沮丧的样子像极了委屈的孩子。 温子慕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变的很柔软,暖暖涨涨的,让他忘记了这里还是在长安宫天子面前,忍不住手一伸就揉上了小少年的头。笑眯眯的说道:“乾乾,谢谢你啊,你的心意,我很喜欢。” 萧乾生就这么红了脸庞。咬着嫣红的下唇,其实心里高兴的紧,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娇气冷酷的样子,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小口,傲娇的哼了一声表示他可是无所谓。 温子慕宠溺的摇摇头,站直了脊背又规规矩矩的站在萧乾生身后。他知道小少年有多么心疼他,因为他是他的陪侍,所以这样的场合他是没有坐下的资本的,必须一直侍立在身后。 但是他想,就算只是以一个属下的姿势站在小少年身后,只要小少年的心和眼里一直有他,他也无所谓了吧? 这个时候,二皇子萧未绝已经在众多妃嫔皇眷的赞美之下晕乎乎的,原本他一直挨着母妃孙贵妃坐着,后来孙贵妃与命妇们聊起天便把他放松了些,让他偷偷的溜了出来。 “越越……抱抱……越越……”扑哧扑哧,胖嘟嘟出奇可爱的小娃娃偷偷的跑到小侄子身边,仰头只见他在啃鸡腿,口水立刻就流了出来,连忙蹭蹭蹭的直想往小侄子的身上爬。 萧越生不太喜欢这个年纪只比自己大一岁,偏偏长的比自己要可爱许多的小皇叔,见他靠在自己身上想要爬上来,鼻头一皱,俊俊的脸蛋嚣张的板着。“你走开,我不要你黏着,你身上都是甜点的味道。” 萧未绝一愣,没有注意,一下子就被萧越生推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一眨一眨的。 小皇儿原本想哭的,可一看萧越生又在啃着香喷喷的鸡腿,他的口水又流出来了,刷的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哼哼唧唧的奶声奶气道:“绝绝要吃鸡腿……越越……鸡腿……鸡鸡腿……” “喂!你放手啦!”萧越生在吃上的天赋根本就不是萧未绝的对手,左防右防还是被小皇叔抓到了拿着鸡腿的手,只见他小脑袋机灵的一凑过去,整个鸡腿已经在他嘴里被吊的老远。 “嘻嘻,越越笨笨!”小皇儿难得调皮的弯着脑袋,吐着小舌萌萌的望着身前红脸气急的小男孩。他根本就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小孩儿比自己都要小一岁,偏偏比他还要长的壮壮,长的高高,长的帅帅。 萧越生看着眼前粉嫩蠢萌的小皇孙,看着他清秀的脸蛋上闪动着单纯得意的笑容,可没把他气愤的咬牙切齿,挥舞着小拳头骂道:“你这个混蛋!” 萧乾生在一旁见了,忍不住叹口气,这两个小贪吃鬼又爱闹腾,真是天生一对!为了怕调皮的弟弟和蠢萌的小皇叔闹事,赶紧在自己前面的桌上掰了一个鸡腿递过去。 “拿着!绝绝听话,赶紧回你母妃那里去!” 温子慕在身后微微勾起了嘴角,他知道,小少年虽然外表冷感,但是他对比他小的小孩子真的很好。 “乾乾……抱抱……”萧未绝连忙开心的扑到萧乾生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蹭蹭蹭,闻着萧乾生身上旷野清幽的味道,咧开嘴笑的一脸单纯无害。 萧越生在一旁直委屈的瞪眼睛,刚要开口说话时,宫殿里响起了周皇后的声音:“皇上,您看,二皇子和乾生很亲呢。他们两叔侄虽然年纪相隔不大,但是感情看着好极了。” 孙贵妃望过来,只见自己的儿子正趴在萧乾生的怀里,凌厉的美眸里顿时气恼起来,想要换人把儿子抱回来,又怕惊扰了武帝。 武帝在正座上哈哈大笑的说:“乾生是个好孩子,必定是平日里常常疼爱绝儿了,否则绝儿不会这么喜欢黏着他。”说着,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太子和吴侧妃:“太子,你东宫有乾生和越生这两个孩子,实在是不错的。还有吴侧妃,能够为皇家两次添喜,可见你是个极有福气的女子。” 太子萧未坤闻言,连忙带着宠妾吴侧妃一起起身,谦恭敬畏的说:“儿臣都是承蒙父皇的教诲,乾生和越生也是延续了父皇和母后的福气,儿臣自己和吴侧妃是算不了什么的。” 吴侧妃也识大体的在一旁温柔应是。 武帝挥挥手示意两人坐下,目光转向萧乾生身上,突然感叹道:“一转眼乾生已经十一岁了,朕也老了,乾生既是东宫的长子,看来是时候该立他为大盛皇朝的皇太孙了。” 武帝此言一出,萧乾生心里重重的被击了一下,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喜悦早就占据了他整个心房。皇太孙和皇孙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两者代表的身份和地位可是大不相同的。 如果他真的又成了皇太孙,那么在大盛皇朝的皇族里,他的地位就是整个皇朝第三位至尊者! 孙贵妃可没那么高兴,她被武帝的话激的一震,赶紧笑嫣嫣的娇媚道:“陛下,乾生虽然是东宫的长子,但是毕竟不是正室所出嘛,顶多只能算是个庶长子,太子妃还年轻,谁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诞下皇嗣?皇太孙事关国本大事,何必在今日绝儿的生辰之上就被草率决定?” 这女人!就知道她准会出来拦阻的!萧乾生气的眼眸泛起冷光,阴阴的瞪着她。 吴侧妃听了孙贵妃的话,心里有些生气,但是看太子都没有表什么态,她自然也无权多说什么,唯有忍了。周皇后极为疼爱两个皇孙,她此刻可不想就这么忍下去。 “孙贵妃说是有道理,皇上,我朝的国本册立的确一向是按照嫡长子继承者,比如说坤儿,他便是正宫所出。正宫就是正宫嘛。但是太子妃已经在东宫伺候了多年,生的只是两个皇孙女,可见这皇嗣生养都是要看造化的。” 别看周皇后平日里一声不哼能忍就忍,可是真正的说起话来,那夹枪带棍明嘲暗讽的功力可不低。 武帝听了周皇后的话,沉默不语。 孙贵妃有着十二分的聪慧,一听就知道周皇后是在拿郑太子妃对比自己,愤怒一下子窜起来。好你个皇后!往年在她的盛宠下忍隐求生,如今见她生了个痴儿,你就来作贱她了! 萧未坤生怕母后会因为嘴角上的功夫惹父皇和孙贵妃生气,见此紧张的情景,为了化解尴尬,连忙起身作揖道:“父皇,今日是皇弟的生辰,儿臣特意让吴侧妃亲自替皇弟备了一些薄礼,不知皇弟会不会喜欢。” 武帝淡淡的点头,“绝儿还小,能有什么东西喜欢的,左右不过是喜欢些吃的。” 萧未坤笑道:“儿臣正是想到这里,所以让吴侧妃给皇弟备的都是些大盛朝各个地方的名点绝味,希望皇弟能够喜欢。”说着,东宫的宫女们已经捧着几大礼盒走到萧乾生身边,他怀里坐着的正是二皇子萧未绝。 萧未绝见礼盒里装了那么多好吃的,两只眼睛刷的就亮了,连忙从萧乾生怀里蹭下去,抓着什么就往嘴里塞,吃的津津有味。 武帝看到小儿子吃的开心,脸上也露出笑意,望着吴侧妃越发的满意,温和的问道:“这么多的小吃,可真的都是你亲手做的?” 吴侧妃赶紧起身温柔的点头:“回皇上的话,都是臣妾亲手做的,小孩子能吃是福,臣妾恭祝二皇子健康成长,福禄绵长。” “你是个贤惠的女子,太子能有你在身边伺候,是他的福气。”武帝赞赏的说道,又回过头来对周皇后说:“当年吴侧妃好像就是你替太子选入东宫的,皇后的眼光确实不错。” 周皇后欣喜的抿嘴羞笑,“皇上过奖了,这都是依托皇上的福气。” 眼看着周皇后一大家子得了武帝的欢心,孙贵妃心里就像被虫子抓似的难受,看着儿子还一无所知的吃着他们奉上来的东西,真是恨不得把那些东西都扔了。 郑太子妃在座位上紧紧的看着吴侧妃跟太子坐在一起的身影,恍如一对璧人,真是般配。再看萧乾生和萧越生两个男孩子坐在他们的另一侧,又是好一副温馨的家庭图。 悄悄的叹口气,她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 “慕慕。”萧乾生突然向后微倾了身子,细眉皱着紧紧的低声说:“好奇怪,我突然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起来,又焦躁又不安的,真是莫名其妙!” 以为他是身体不适,温子慕连忙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不是不舒服,只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萧乾生摇摇头,环顾了整个长安宫一周,冷颜冷眸的疑惑呢喃道:“直觉告诉我,今晚有些不对劲,但是要我说是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温子慕笑了笑,瞧瞧的伸出手指在小少年后背上戳了戳,柔声道:“你别想太多了,只是个生辰宴嘛,一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希望是我多心了吧。”萧乾生难得见温子慕干出在大堂之下跟他暗中戳背的事,忍不住偏着脸蛋笑眯眯的说:“等咱们回东宫了,咱们就自在多了……” “哎呦!母妃……痛痛……绝绝肚肚痛痛……”萧乾生的话还没说完未晃荡一声,小皇儿萧未绝的身子居然就直直的倒在长安宫的宫殿地面。只听他抓天抓地的嚎啕大哭:“哇……好痛痛……” “绝儿!”孙贵妃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的尖叫划破了整个热闹的长安宫,心慌的从座位上跑下来,一把就将小儿子抱入自己怀里,紧张的哭嚎道:“绝儿你怎么了?皇上!皇上!求求你救救绝儿,他怎么了?!” 在场的众人都定睛一瞧,只见二皇子萧未绝萌萌的脸蛋一片惨白,冷汗津津,呜呜咽咽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直打滚,嘴角嘤嘤的哭泣不是在呼痛又是在干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周皇后和太子当场傻在原地,吴侧妃只觉后背发凉,武帝更是慌乱的急忙换人去找太医前来诊治幼儿。小寿星出现意外,这可不是小事,就连二皇孙萧越生都被吓的扔了手里的鸡腿。 萧乾生俊美的脸庞刷的冷下来,眼睁睁的望着小娃娃在地上痛苦滚动的身影,目光僵硬,视线缓缓落在了小娃娃刚刚拿过小吃的礼盒上。 他知道,自己的父王和母妃恐怕是要有麻烦了…… ☆、第十四章 :舍小保大。 好端端的一个生辰宴,却以二皇子萧未绝发生意外而终止,经过太医院的诊治所知,二皇子居然是中了毒,而这毒源正是太子萧未坤献上来的各种美食小吃。 萧未坤听到太医这话时,整个人都傻了,冷汗瞬间爬满了他整张俊雅的脸庞。武帝更是勃然大怒,命人扶起哭晕在地的孙贵妃,当下就把太子和众人全部押回东宫,严令宗人府查办此事。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太子,宴会上是他亲口说的,二皇子吃了中毒的这些东西都是他让吴侧妃亲手做的,至于这些毒的来头到底是太子,还是吴侧妃,宗人府还没有给出一个说法。 孙贵妃却等不及了,唯一的儿子被人毒害令她怒火中烧,整日的在武帝更前哭泣讨着说法,硬说是太子妒恨幼子,容不得幼子存活便要将幼子残忍的害死。而吴侧妃,当然是跟太子同心同德。 东宫的温度迅速降低,谋害二皇子的罪名虽然还没有落实下来,但是也足够让原本赶着巴结的达官贵人再不上门拜访,除了魏王萧未彻前来看望过被囚禁的堂兄和两个侄儿侄女,真可谓是门庭萧条。 萧未坤可真是冤枉,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死自己那个刚刚才满五岁的傻弟弟,他也从来都没有指使过吴侧妃下些鹤顶红在吃食里,如今蒙受这大冤,他整个人都愣了,只觉乌云压顶,什么都完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向父皇解释,事实就是事实,二皇子还在宫里昏迷不醒,孙贵妃咬牙切齿的咒骂,周皇后黯淡消沉的叹息,武帝昨日亲自召见了宗人府的沈大人,听口风像是要认定这些毒就是他这个太子下的一般。 萧未坤原本觉得日渐明朗的前程,如今看来是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一层可以把他瞬间打入十八层地狱的灰。 青云殿的亭榭里,温子慕从外头端了一盘萧乾生比较爱吃的苹果进殿,一眼望见孤零零坐在栏杆处的小少年,叹口气,走过去温柔的拿起一条披风替他披上。 “乾乾,这儿风大,你不要呆久了。” 萧乾生捧着书卷回头,见是少年,淡淡的摇头轻笑,“无事,我可没有这么娇弱。”低头一看他放在石桌上的盘子,嘴角向上弯起讽刺问道:“这是刚刚被送进东宫来的吗?” 温子慕一愣,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说:“是,因为今年的天气不太好,所以今年进贡的苹果大概都是这样,皱皱巴巴的,不好看。” “什么天气不好,我看是这阵子东宫的风水不好吧,内务府那群狗奴才是怎样趋炎附势的人,我还不知道吗?”眼看着父王可能要出事,一个个的竟不恭敬起来,这么皮烂貌丑的果子都敢送入东宫,简直可恶! “乾乾,”温子慕无奈的苦笑,万分疼惜的走到眉眼冷峻的小少年身边,知道最近因为二皇子中毒一事,他也受尽了多少世态炎凉。双手温柔的搭上小少年略显精瘦的两个肩膀,他暖暖的一字一顿说:“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萧乾生闻言怔怔的抬眼,只见身前的少年依旧穿着一袭陪侍的黑衣,他的五官俊逸潇洒,于英气勃勃间散发着真诚温暖的柔光。 这柔光就像是冬日里的一道暖阳,让他觉得无论生活过的怎么失望惶恐,只要有他在身边,他都觉得前面还有希望。 萧乾生愤慨的心慢慢的冷静下来,勾起唇瓣露出俊美的笑容,低头放下手里的书卷,从果盘里拿一个苹果出来,慢慢的削皮。 “乾乾,让我来吧。”温子慕怕他会弄伤手,连忙想要替他帮忙。 “我自己来。”萧乾生摇摇头,握住了温子慕伸过来的那只手,放在唇边烙下暧昧的一个轻吻,而后微笑的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处理着手里的苹果。 温子慕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身子猛地一震,再看小少年嫣红的唇瓣微微上扬,就像是在魅惑谁一般水润润的启着,他低垂的脸蛋又是那么精致绝美。 好像是着了魔,心中的跳动如火如炙,温子慕脑中神经突然断了线,居然就这么神魂落魄的凑上去,吧唧一口在萧乾生白皙的脸蛋上吻了一口。动作紧张生涩的竟像个情窦初开的二愣子。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他,不受控制的,莫名其妙的。 萧乾生猛地抬起眼,看清了身前少年英俊的脸庞在回神后羞愧的满脸通红,忍不住扑哧一笑,清明精冽的眼眸里闪动着喜悦和惊异的色彩。 “乾乾,我、我我我……”温子慕的舌头像是打了卷,真想狠狠的给自己来上那么一耳光子。 他怎么能在大白天光天化日之下偷吻乾乾,如果乾乾生气了,如果乾乾知道了他怀揣在心里的龌蹉心思…… “你这个萧乾生眯起凤眼轻轻的笑,突然从石椅上站起身来的拘谨不安的少年身边,突然伸手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踮起脚尖就朝着少年抿紧的嘴唇上吻去。 他知道,亭榭的四周都没有人。 “乾……乾乾!”温子慕蓦的睁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小少年白皙的脸庞凑上来,狠狠吻了两下后又退开,然后就是一个被削好了皮的苹果递上来:“慕慕来,给你吃。” 温子慕:“……”脸红似火在烧。 夜幕降临的时候,太子正殿的烛光通明,这夜的温度有些低,秋夜沉寂,天穹没有星星点缀,月亮已被阴云遮挡了一大半。 萧未坤垂头丧气的坐在圆木卓边,桌上摆了一桌的好酒好菜,他的身旁陪坐着一袭红裙的钱侧妃。 “殿下,您别再喝酒了,当心会醉的。”钱侧妃不想再看太子酗酒,手一伸将他手里拿着的酒杯取下来,再温柔的夹了一点菜放入他的碗里,甜腻的说:“您该多吃点菜啊,您看这些天您瘦的。” “本宫还怎么吃得下,已经这样了……”萧未坤自嘲的摇了摇头,想到宫里武帝随时都会下来的审批,心都凉了。“你说,你说父皇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本宫没有下毒,本宫真的没有下毒啊!” 钱侧妃的柳叶眉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望着门口一闪而过的女子身影,故意为难的皱着眉头,“殿下,其实这件事发生的很突然,谁能想到偏偏就在您和吴侧妃献上去的贺礼里出了事呢。臣妾相信您是无辜的,但是并不代表皇上和贵妃娘娘就相信啊。如果这事没有一个主事者,事关二皇子的身家性命,皇上和贵妃娘娘哪能就此罢休嘛。” 萧未坤闻言一愣,喃喃的问:“你的意思是?” “毒总是有人下的,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从天上掉下去。”钱侧妃小心翼翼的陪话说:“殿下您再想想,那些东西可都是您让吴侧妃帮着准备的,就连吴侧妃都说是她亲手置办的,如果殿下着实冤枉,那么总有一个人要为此负责啊。吴姐姐,少不得有些嫌疑吧?” “不,不可能!荣儿不会做这么狠毒的事!”萧未坤浑身一震,高声吼道:“荣儿温柔贤淑,本宫敢肯定她绝不是这么心狠手辣的歹毒妇人!本宫早就问过她了,她跟本宫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钱侧妃看到太子对吴侧妃莫大的肯定和维护,心里一冷,恨意便占据了这个心房。“殿下,您糊涂啊,臣妾可没有污蔑吴姐姐的意思,臣妾的意思是说,在皇上和贵妃娘娘的心里,这些毒是从东宫所出已经成了铁事,与其让整个东宫为此而覆,倒不如……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萧未坤睁大了俊眼。 “倒不如用吴姐姐一人,拯救整个东宫于危难之间……” “你说什么!?”萧未坤惊愕的一把站起身,捏紧了拳头,英俊的脸庞上满是震动:“不不不,这怎么可以,荣儿是无辜的,她不该受这样的冤枉!” 太子心里却也有过一丝的迟疑:是啊,钱侧妃说的有道理,如果这个时候有荣儿主动去父皇跟前认罪,招揽了全部的责任,那么他和东宫就算也要跟着受影响,也不会是太大的影响吧。 而且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荣儿一手置办的,如今出了问题,她理应为了整个东宫负起全部责任。而且这些话既然是钱侧妃说出来的,那么在孙贵妃那里必定也是有些把握的…… “太子殿下,舍小才能保大。”钱侧妃看出了萧未坤眼中的挣扎,心里得意的偷笑,暗道那个女人果然十分了解太子的弱点。 她试探着伸出自己的手,柔柔的覆上萧未坤的胸前缓缓抚摸,红艳的唇瓣魅惑般的一张一合。 “殿下您可是大盛皇朝未来的天子,难道就要因为这个二皇子的事万劫不复吗?若是送出别的人顶罪,皇上和贵妃娘娘是万万不会相信的,但是此时如果有吴姐姐主动认罪,谋得是让两个皇孙可以稳坐皇嗣的尊位,那么相信就算是皇上和贵妃娘娘也无话可说了吧。” 萧未坤的嘴唇有些颤抖:“那么……那么荣儿会怎么样?” 钱侧妃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柔软妖媚的身子轻轻的陷入太子宽阔的胸膛中,柳叶眉横傲的挑动,心里却在说,管她吴氏会怎么样,只要没了她,她能在东宫独宠就行。 而她相信,能够问出这个问题的太子殿下,心里已经认可了她这个自救的主意。还是那个女人说得对,怎么深的感情,在看活着看的比什么都重的太子眼里,到头来也算不得什么。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宫灯笼罩的灯光照亮着殿里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们都被遣散在殿外,纱窗上倒映着太子和侧妃相拥在一起的暧昧身影。 这是侧妃,却不再是以前东宫里盛宠的温婉似水女子。 当天深夜,太子突然召了郑太子妃进殿小谈了片刻,约摸有半柱香的时间,郑太子妃便心神凝重的从太子正殿出来,带着两个贴身宫女直奔吴侧妃和两个皇孙住的青云殿去。 “奴婢们给太子妃娘娘请安。”青云殿侧妃堂里的宫女们见了郑氏前来,一个个屈膝低头问安。郑氏抬眼一瞧,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家娘娘呢?” 为首的大宫女面如难色,支支吾吾的说:“娘娘她……她在内室里。” 居然听到自己来了,也没来的跟自己这个正妃请安。郑氏倒觉得很是意外了,一想到自己今晚来此的目的,她清秀的脸庞隐晦几许,挥挥手轻声说:“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宫女们有秩序的被遣散。 内室里,郑太子妃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灯火便绣着香囊的温媚女子。 仔细一看,郑氏心里不由得暗暗叹息,莫怪萧乾生和萧越生两个皇孙都生的一副好脸相,单单只看他们的生母吴氏生的花容月貌,随母相像也是应该的。美貌贤淑,本份温柔,怪不得太子多年来一直都这么宠爱她。 郑氏试着张了张嘴唇,原本还想像过往亲密时那样唤女子一声妹妹,没想到脸上就是挤不出笑容,女子却在这时转过了身子,轻声问道:“娘娘来了。” “妹妹。”郑氏僵硬的微笑,缓缓走过去一瞧,只见吴氏手里正在绣的是一个刺着两只鸳鸯戏水的香囊,还未完全缝合的里头望着黑漆漆的一片,居然是如墨的头发。“这是?” 吴氏起身替郑氏倒了一杯香茶,见她发问哀柔的笑说:“那日见娘娘说起给殿下绣了一件里衣,臣妾手拙比不得娘娘,所以这几天就想着给殿下也绣一个香囊,里头装的是合欢花和臣妾的头发。” 郑氏的脸色瞬间很是奇怪。 “前朝杨贵妃惹怒明皇失宠,就是绣了一个装着发丝的香囊重新换回了明皇的眷念之心,臣妾心思拙劣竟也在这里献丑,让娘娘见笑了。”吴氏出神的望了望手心的鸳鸯戏水图香囊,突然如此轻声的说。 郑氏的一颗心像是被人掐住了,止不住的急速跳动,清秀的脸庞惨白道:“吴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娘娘您早就是明白人,今时今日又何必还来问臣妾?”吴侧妃突然弯起了唇瓣微笑,只是那笑容太过凄美哀伤,“那些贺礼的确是臣妾一手备下的,但是那些礼盒,如果臣妾没有记错,当日是娘娘说不忍见臣妾太过操累,所以亲自帮臣妾去准备的吧?如果有人要在这个时间里放些脏东西进去,臣妾再怎么小心谨慎,自然也是防不胜防的。” “你胡说!”郑氏的脸庞因为吴侧妃的话而刷的变成惨白,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茶杯就这么被打翻,晃荡一声砸在桌面发出冷寂的声响。“本宫,本宫一直呆你如姐妹,又怎么会在背后做这么卑鄙无耻的事!” “罢了,无所谓了。”吴侧妃怔怔的摇头,眉目哀婉的看着神情紧绷到不正常的郑太子妃说:“娘娘既然选择了与钱侧妃同心同行,那臣妾也没什么好说的,臣妾佩服娘娘好聪慧的心眼,竟然能够算准了会因此通过殿下亲手除掉了我。” “你……”郑太子妃这才知道吴氏是个怎样聪敏的女子,她和钱侧妃在背后做的手脚和心思,她竟然全部都猜到了。 郑太子妃怔怔的望着眼泪已经滚滚落下的女子,她们是一同进东宫伺候太子的,多年来一直安稳和善的来往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她流泪。 “妹妹,我、我……”她也是个东宫的嫔妃啊,她还是个太子正妃,眼看着吴侧妃一连为太子生下两个皇子而渐渐的独宠起来,而她作为太子正妃却因为生了两个女孩儿而失宠,她怎么甘心!怎么甘心! 所以在钱侧妃想为夺宠而找上她时,她虽然有过迟疑,但是在听说魏王生辰那日,太子只带了吴侧妃和两个儿子前去,却没有带上她这个正妃和两个女儿时,她再也不曾犹豫了。 钱侧妃说的没错,女人,皇宫的女人,东宫的女人,大家都要为自己而活,如果不主动争取恩宠,那别说是她,就连她的两个孩子嫣嫣和然然都没有半点地位而言。 所以借着多年来吴侧妃对她的信任和亲近,她找到了一个陷害她的机会,仅管她只是给钱侧妃提供了一个下毒的时间,但也是她帮忙提供的不是么?她比谁都了解太子萧未坤,他有多只可共富贵,不可共患难! 活命和宠妃,他绝对会选择活命!现在,她的确赌赢了,因此也没有必要再掩饰了对吧?就算被吴侧妃知道背后有她和钱侧妃在动手脚,武帝和孙贵妃也会只当她在污蔑狡辩。 郑氏壮着胆子扫去内心的软弱,硬着心肠冷笑道:“没错,是我在算计你。是我骗了你的信任在那些礼盒上动了手脚,钱侧妃亲手将那些鹤顶红涂在礼盒的内侧,一旦盖好,鹤顶红的毒便会粘在吃食上,而你,你这个一手备办的吴侧妃当然是在责难逃!” “我已经算出了是这样,多谢娘娘指点。“吴侧妃自嘲的苦笑,果然,她猜的没有错,枉费她在东宫活了十几年,竟然最后还是栽在旁人手里。而这个旁人,竟然是一向和睦众妃妾,无欲无争的太子妃! “吴荣儿,这都是你自找的!“郑氏已经被逼红了眼眶,咬着牙恨道:“你别想着在这个时候供出我和钱侧妃,我们的家世不是你这个小小文官的女儿可以招惹的起的,如果你还能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还能想着让太子能相安无事的稳居东宫,那最好是……” “无须娘娘多费口舌了。”吴侧妃冷冷的打断郑氏的话,突然挑起凤眸,一把抓住郑氏的手,死死的捏住,目光凶狠的说:“我的乾儿和越儿,如果娘娘胆敢碰他们,臣妾发誓,臣妾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从没看到过吴侧妃这么狠辣的样子,郑太子妃竟然被吓住了,额上冒出些许冷汗,“你放开本宫!” 吴荣儿内心失望,狠狠的一把将郑氏的手甩开,大力之下竟然直接把郑氏从桌子旁甩开,身子一软倒退了好几步。这真是莫大的屈辱,她脸皮一红怒骂道:“吴侧妃,你大胆!” “已经是将死之人,臣妾还有什么不敢大胆的?”吴荣儿死瞪着郑太子妃的眼睛望着,冷冽的说:“殿下和钱侧妃的话,臣妾都已经听到了,原以为今晚会是殿下直接来给臣妾下令,没想到殿下还是顾念了臣妾伺候了他上十年的情份。娘娘不必多言了,请去回复殿下吧,荣儿既然是东宫的人,如果殿下真的想要用荣儿的命换取东宫的相安无事,荣儿无意拂却,遵命就是。” 郑氏一愣,嗫嚅道:“你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10节 “呵……”吴荣儿冷笑,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心里苦的像是同时吃了一盆没有熟透的莲子。她不应该抱着幻想的对吧?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傻,总以为那个人不会无情的做到这一步,可笑,真是可笑。 “娘娘请回吧,明日臣妾就会让太子殿下心安如初的。” 郑太子妃目光震惊的望着灯火下面如坚毅的女子,看她美丽的脸庞上带着倔强和哀伤的笑容,依旧在烛火中娴静云淡的绣着手中的香囊,那个香囊上最后一只鸳鸯就要被绣好了。 原本应该感动万分高兴的,一切计划都在她们的设计里施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郑太子妃的心却在这一刻猛的抽搐着,迷蒙的水雾泛上酸胀眼眶,她连忙捂着嘴角,转身离去。 萧乾生愤怒阴冷的俊脸蓦然出现在内室外头的锦帘边,死死的盯着郑太子妃仓猝离去的背影,拳头被捏的咯咯作响。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母妃身旁,颤抖的开口唤道:“母妃……” 吴荣儿抬头望着自己深深疼爱的儿子,满脸泪水。 ☆、第十五章 :崩坏的重生系统 东宫的书阁里,温子慕正陪着萧乾生在预习今日要学的课文,另外两个陪读华少倾和柳子行从外头赶来,看了眼坐在一旁位置上默诵课文的主仆二人,他们连忙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现在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十二月寒冬,天气下降的特别厉害,特别是几天前开始连绵不断的下起了阴雨,又飘了两天的鹅毛大雪,一直都现在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白雪皑皑中,阴沉寒冷。 书阁里,虽然各个角落都燃起了散发着热气的炭火炉子,但是温度实在是太低了,这些措施根本就难以抵挡大自然的威力。 阁内,习文的皇族子弟陪读子弟都穿起了厚厚的锦袍,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柳子行和萧乾生紧挨着坐在一起,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跟他关系不错的尊贵小皇孙,想了想后悄悄的靠过去,小声说:“殿下,我和少倾已经听说了你母妃的事,我们、我们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但是也请节哀……” 萧乾生闻言,目光从书里微微抬了起来,偏着头清清淡淡的问道:“你们听说了什么事?” “额,就是……就是……”柳子行抓了抓后脑勺,清秀的脸庞上显出为难的色彩,求救般的把目光射向另一边坐着的华少倾,华少倾接收到了柳子行的求救信号却干咳一声埋头温习自己的功课。 华少倾是四个人里年龄最大的一个,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比温子慕还要大一岁,出身礼部尚书家的他原本应该是个文质彬彬斯文优雅的文弱公子,偏偏无人知晓附身在这具身体之前,他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名为地球的异世人。 没有人知道,华少倾的本尊是个早已经在部队里打滚了十几年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两年前在科学院的导师实验室里好奇惹出了祸,估计他现在已经混到了上将的头衔,实在不必被老师恐怖的流放到这个没有记载的世纪将功折罪。 郁闷的叹口气,华少倾摇摇头不想多管闲事,什么皇孙处境、侧妃赐死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只要找到当年那个跟他签了重生协议的小子,然后再按老师的意思看看他重生后的效果就对了。 等到他终于混到了头写出了完美的实验报告,再回到自己的星球才是王道! 看到华少倾不理会自己,柳子行的脸庞拉了下来,愤愤不平的瞪了好友一眼,回头小心翼翼的望着萧乾生为难的嘀咕说:“殿下,我、我说的就是一个月前,在你们东宫发生的事啊。”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在一惯冷淡的小皇孙面前提起这件事,但是他们在一起读书也有好久了,感情虽然说不上深厚可也还行,作为朋友不说出来安慰他一下,好像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那是一件那么让人感到意外和痛心的事。 一个月前。 二皇子萧未绝在生辰宴上中毒大伤,宗人府查出是东宫的吴侧妃因为妒恨二皇子得武帝宠爱,所以下毒谋害。武帝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大为震惊,大怒之下将吴侧妃在掖庭里关押了半个多月。 三天前,宫里传出了圣谕,吴侧妃被赐三尺白绫自尽而亡。她所出的长子萧乾生和四岁的幼子萧越生年幼失母,从此都按武帝的意思送到东宫另一个侧妃汪氏殿里抚养。 吴氏既已认罪,这件事的责任自然就不在皇太子萧未绝了,整个东宫度过了一段颤兢兢的日子又拨开云雾见青天。只有吴氏被于皇族妃妾里除名,尸骨以庶人的方式送入宫外简葬。 柳子行和华少倾两个官宦弟子都知道了这些事,可想而知这风声已经传的多远,暂且不提事情的真相是不是这样的,但是吴侧妃在东宫生了两个皇孙还是被武帝下令赐死了,这耻辱可不是一般的大。 作为吴侧妃的亲身儿子萧乾生,他夹在这宫廷的秘事里,应该也不好过吧。柳子行的目光饱含同情的落在俊美的小少年身上,干净的脸庞上挤出无所谓的微笑。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吴娘娘已经怎么怎么样了,您还是大盛皇朝的皇孙没有改变。” 萧乾生抓住书卷的手指猛地一紧,虽然知道性子耿直单纯的柳子行说出的这些话都是在关心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的面色冷上三分。 “那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嗓音冷冽,精致的脸庞绷的死紧。 “我的意思是……”柳子行紧张的咽口唾沫,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小爹爹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送到这个虽然脸蛋美的过份,但是气场脾气都冷到爆的小皇孙身边当陪读,还说什么只要他跟着这个皇孙,日后一定会大有出息的。 明明就跟他是一样的年纪,可是每当他把凤眸一眯,薄唇一抿的时候都好可怕,整个五官冷冷的像是带足了杀气在眉宇间。 “我关心一下你嘛,毕竟我是你的陪读,以后是要为你所有的,我怕你因为吴娘娘的事太过难过。”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十一岁孩子该想到的理由和说话的语气,不像他,如今看着外表是十一岁,可是内心住着的却是一个经历了两次生命的成年人。 萧乾生怔了怔,在心里冷笑。不对,准确来说他这一世已经十二岁了,就在三天前母妃被赐死在掖庭的时候,正是他满十二岁生辰的日子。 今年的生辰他过的格外冷清,因为母妃的死,所有人都忽视了他的存在,包括他的父王,只有慕慕陪在他的身边。 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雪,弟弟越生虽然还不懂母妃为什么被带到皇宫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但是听到父王板着面孔来告诉他们,以后他们就是汪侧妃的儿子,他还是窝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他哭着说:他不要汪侧妃,他要自己的母妃…… 看,母妃不见了,就连四岁的越生都知道害怕,都知道伤心,都知道要抓着他胸前的衣袖哭的无法控制。 而他,他只是站在大雪纷纷的庭院里,浑身颤抖着被慕慕在一旁万分心疼的拥着,一脸麻木的望着父王由郑太子妃和钱侧妃陪着匆匆离开青云殿的背影。 父王这一走就再也没有踏入过青云殿半步,仿佛他们和母妃一起住过的地方有许多的不祥之物。汪侧妃也在当日就亲自来将他们带去了扶摇殿,从此随她一起生活。东宫里的所有人都避而不谈这个昔日母妃住过的地方。 当听到宫里慎刑司的太监们脚步急速的奔入父王的正殿时,他知道,他的母妃存在人世的日子已到尽头,这是那执行的太监们前来报信呢。而这一晚的父王却整夜的宿在钱侧妃的殿里。 那一刻的他身体越发的感到寒冷,牙齿都在打颤,紧紧的咬着,用力之下使得整个牙床都感到酸痛,可是还觉得如果不再用些力,他死命压在喉咙里久久的愤怒和哭嚎就要喷出来。 寒风萧瑟中,他紧紧的抱着年幼的弟弟站在漫天雪飘里,没有哪一个宫人知道要上前替他们披一件暖衣,除了慕慕,他静静的走过来,俊逸的脸庞上满是疼惜,张开双臂从身后将他紧紧的揽在怀里。 仅管慕慕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说,但是他知道,此时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宽阔暖和的胸膛在拥着他,有一双温暖的手掌放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那熟悉的触感和节奏让他感到万分的心安。 幸好,仅管母妃要不在了,因为他虽然是神秘的重生者,但是依旧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他没有超凡拯救母妃的手段,也没有立刻扭转乾坤的能力,但是他的身侧还有他。 原来,不只是他高傲的觉得慕慕的命里不能没有他,他残败波澜的命里,也缺他。 “我心里,不难过”沉默好久,萧乾生望了望身侧一身温润气质的少年,嘴角细微的扬起微笑,突然甩出了这样一句话,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一样,一字一顿。 柳子行一愣,目瞪口呆问:“啥?” “我说我不难过,不必要你担心,因为没什么好难过的!”萧乾生抬眼,清明冷静的眼眸笔直的望着疑惑不解的少年,更加清晰的低声说:“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我的陪读弟子,将来也是要为我出谋划策的,那么现在还不好好的装备自己用心读书,你可知道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一个人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那么无论他侥幸的重生多少次,上天都不会无缘无故的眷顾他!重生是你的好运,但是生活可不会平白无故的让你心想事成一路顺风。 人的命总是掌控在自己手里! 就像母妃,她是心甘情愿想要为了父王而死,她知道父王负了她,她还是愿意自己跑到皇爷爷宫里去担罪,他不是没有劝过她,他甚至把弟弟越生一起喊了去跪在她的脚下哭着求她,只是她自己不肯回头。 她竟说她一定要坚守自己的感情,可以被辜负,但是绝不要辜负人。而父王就是她这一世想要被好好坚守的人,她愿意为他牺牲掉自己的生命,哪怕流出的眼泪都化成了血。 那样的父王,那样的感情,呵,明明知道不值得,却还是心甘情愿的送上去,他作为儿子还能说什么?想不通为什么每一个负心人总是能好运的碰上一份对他至死不渝的情。 萧乾生的眼眶有些红了,但他仍然倔强的忍着,用力眨眨眨把眼眶中的酸痛眨回去,他知道自己现在没了母妃,被皇爷爷寄养在汪侧妃名下,又有一个因罪被赐死的生母,他的处境有多艰难。 但是他不怕,重生赌的就是一条命,因为他如今的弱小无能才让母妃平白无故的送掉性命。他还有一个四岁的弟弟,他要自强,他决不能就这样被打垮了心志!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道理你不明白吗?”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瓣,萧乾生故意把话说的无比轻松,言语里带着一惯的优越和高傲。 柳子行看到萧乾生极力忍痛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但是他见过萧乾生的母妃,他知道那是一个怎样和善温柔女子,她怎么会下手去毒害一个无知的孩童呢?这其中一定有故事。 偷偷的瞄一眼正在翻阅书卷的师傅,他想要找些让萧乾生高兴的话,于是点点头,轻声说:“我懂,我父亲和小爹爹说了,殿下将来一定是能够叱咤江山的风云人物!” “路是要一步步走过去的,说可说不来!”只当这男孩是在拍自己马屁,萧乾生冷冷的笑,末了皱着眉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的父亲和小……爹爹?” 柳子行秀气的脸蛋刷的变的通红,羞愧的低下头支支吾吾:“是、是啊,他们……是有些奇怪。”马上岔开话题说道:“殿下,我听我爹爹说,现在收养您和二殿下的汪侧妃是汪国公家的女子?你能够被她抚养,以后也可以算的上是汪国公家的人了。” 这可真是好心说错话,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萧乾生听了柳子行这话敏感的心思一震,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他眉头一挑,自嘲道:“是啊,我的生母原来不过是个小家小户的女子,如今的养母倒是个国公家的千金,如此看来我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柳子行尴尬的摸摸鼻子,“我只是想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 这真是拿捏作腔,也不看看自己是多大的人!萧乾生不耐烦了,看了眼还在前面堂上讲解书文的师傅,没意思的嘟囔道:“这是什么破重生,该死的都是在逗我么?为什么都不按前世套路走!” 突然,书阁里听到了叮当一声响,一直在认真听师傅讲解课文的温子慕寻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华少倾的书掉在地上了,只是书掉了就掉了,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 华少倾满脸歉意的对堂上师傅笑了笑,赶紧把自己的书从地上捡起来,没办法,他刚刚听到的话实在是太震惊了。原来他被老师无情流放至此要找的重生者竟然就是萧乾生这个皇族皇孙!!! 怪不得老师什么话也没说,只说按照实验室里的风向指标,他只要留在这个国家的京城就可以找到重生者。可是他刚刚还听到了什么?萧皇孙说这个重生很破,不按前世套路出牌! 不会吧,华少倾的目光深邃的锁在萧乾生身上,眼眸中的色彩复杂痛苦起来,难道老师交给他的这次拯救实验又被他搞砸了?会不会是他上次染到的病毒还没有被清理干净,他明明就用了各种杀毒器啊卧槽! 如果这次重生系统还是短路,那他应该怎么办,老师送他来之前已经明确告诉他了,如果这次实验还没有成功的话,他死也回不去啊! 还有就是,如果这次他主导的整个重生系统都是崩坏的,那么作为第一个实验者的萧皇孙……这画面太美,华少倾表示他几乎不敢多想。 萧乾生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头一看,原来是向来奇奇怪怪的华少倾正一脸莫名其妙表情的望着自己,这目光像惊像叹又像悲是几个意思? 萧乾生不悦的皱起眉头,问道:“你干嘛?” “没、没什么……“华少倾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对这个因为自己破坏了系统而重生命运前途未卜的实验者摇摇头,内疚的挤出一个僵硬笑容。心里其实在哭嚎:我在为你点蜡啊兄弟! 萧乾生明显的感觉到,自从他的母妃顶着罪名过世后,因为是罪妇之子,除了慕慕和柳子行,无论是东宫还是京里的皇亲贵族,所有的人都开始在轻视他。 父王如愿以偿的用母妃的命换得了自己的清白和清宁,萧乾生不相信他对于那些毒物是怎么无故出现的没有一点怀疑,但是他决口没有再提,反而重新开始了对钱侧妃的宠爱。 太子妃郑氏在东宫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安静,专心在殿里带着两个女儿萧嫣和萧然,每次见了萧乾生和弟弟越生,她都会笑的极不自然,然后就匆匆离开。 至于钱侧妃那个女人,有了父王的宠爱她当然是越发的嚣张了。好几次当着汪侧妃的面,钱侧妃都对萧乾生和弟弟横眉竖眼的,话语里时不时的提到他们的母妃,当然都是些极度盛气凌人又刻薄的嘲讽。 萧乾生句句听在心里,虽然有气,但他是活了两世的人,知道活着的艰难和戏剧性,所以也处处忍了。 倒是温子慕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在吴侧妃刚刚离开的那一夜,他心疼萧乾生极度的伤感和不安,半夜时偷偷的窜到他的房间陪他枯坐了一宿。萧乾生爱上了夜里有他陪伴的温暖。 从此以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会把温子慕叫到自己的房里,拉着他一起睡觉。如此已经过了春节,春节过后又有两个多月过去,没想到温子慕在他面前倒是越来越拘谨起来,突然有一天说什么也不跟他同室而眠了。 有时候温子慕突然呆在萧乾生身边,望着萧乾生俊美白皙的脸庞,竟也会怔怔的发起呆来,如果萧乾生的眼神疑惑的望过去,他英俊潇洒的脸庞又会瞬间变的通红。好像有些故意躲避着萧乾生? 该死的!每每看到这样的温子慕,萧乾生都会在心里气的牙痒痒。原本想直接把温子慕压在身下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可是看到他在自己身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沉稳,精心仔细的疼着他保护着他,让他的话几次到了嘴边都问不出口。 新的一年在春风里到来,两月飞逝。 至今,萧乾生和弟弟越生已经被汪侧妃收养了三个多月,较之东宫的其她女子,汪侧妃为人相当的本份安静。但是她除了有一个优越的家世,相貌平凡,头脑一般,其它的长处竟是再无一处。 汪侧妃服侍了太子好多年都没有生养子女,在有了萧乾生和越生两个养子后,待他们倒也不错,视如己出的样子还真是教萧乾生感到意外。 最最让萧乾生觉得奇怪的,是自从去年他的母妃离开后,他陪读的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华少倾对他态度上的变化。 这人原本只是在他身边奇奇怪怪的呆着,如今却不知是怎么了,明显对他热络起来。一个劲的让自己勤奋上进、又是打气又是出谋划策的,就像自己以后会有多大的出息跟他也息息相关似的。 东宫的日子沉沉浮浮的就这么过着,萧乾生自己都觉得憋屈,好多好多个夜里,他都会梦见母妃站在惨白的白绫里朝他伸出求救的双手,可是他没用,枉费他重活了一世,他竟然无能的救不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三月草长莺飞的日子到了,京城长亭外的芳草已经绵延了很久,在一个月前,萧乾生曾经亲自在这里送温子慕回家一趟与家人团圆,千盼万盼中,今日他总算是盼回了自己日夜思念的人。 白天温子慕带着鄂州温夫人亲手准备的许多特产回到东宫。 除了一样分了一些送给柳子行个华少倾等其他交好的东宫侍卫,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带给萧乾生尝鲜的。被如今东宫的新宠柳侧妃撞见,倒让她尖牙利嘴的好声嘲讽一番。 晚上,太子萧未坤与郑太子妃一起去乾明宫给武帝和周皇后请安,原本是要带着钱侧妃一起去的,谁知这天钱侧妃不知为何身子总有些不舒服,于是难得的独自留在了东宫。 萧乾生和萧越生因为二皇子萧未绝的事情算是在武帝面前彻底的失了宠,每每见到他们两兄弟,武帝都会想起自己疼爱的幼子差点就被他们的母亲毒死,是的,是差点。 在吴侧妃被赐死的第二天,二皇子就在中毒的晕厥中醒来,但是事情真相与否已经成了定居,再也无法改变。别的人没有半点损失,唯有萧乾生和弟弟越生的地位在这一事件中一落千丈。 现在除了皇奶奶周皇后和皇叔魏王,再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对他们两兄弟以示关心。萧乾生倒不会迁怒宫里这个无知的小皇叔,但是弟弟萧越生可就不同。 虽然不知道小皇叔到底做了什么,或者他什么也没做,但是因为他,他和哥哥从此就失去了疼爱他们的母妃,他算是恨透了这个傻兮兮总喜欢追着他跑前跑后的小小人儿。 三月的夜里凉风习习,气温还是有些低,东宫的各个走廊里都守候着佩带刀剑的侍卫,萧乾生这天不知道去了哪里,温子慕到处找都找不到他,好不容易等到他一起吃过饭后,他又跑了个没有踪影。 没有小少年陪在身边的夜晚,温子慕觉得有些冷清,看了许久的书都烦躁不已,心里突突的紧张起来,今天的乾乾有些不对劲,他像是在刻意的躲着自己,可是他为什么要躲着他呢?他们一向是形影不离的啊。 就在温子慕各种不安失落的猜测中,萧乾生回到了他们如今住着的腾云殿,手里竟意外的拿着一束鲜艳明媚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美丽的花放在一身锦袍的小少年身边,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温子慕担着的心放下来,连忙走过去问道:“乾乾,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好久了!” 听听自己这埋怨嗔怪的口气,倒像个独守空闺的小娘子了,温子慕被自己的想法激出一阵恶寒,俊脸红透。 “你刚刚说什么?”萧乾生没有走进房门,只是倚在门边像个优雅的贵公子痞痞的挑眉问:“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是说你在等我吗?” “我、我、我……”温子慕难堪的垂下脸庞,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脸红问道:“你今天都去哪里了?” 萧乾生怔了怔,整个眉目突然生动起来,深邃的凤眸紧紧的凝视着房里温润如玉的少年,沉默片刻后挥了挥手手里的桃花,嘴角一勾俏皮的说:“你看,这些花好看吗?” 温子慕愣回:“好看。”可是,也不及你更好看。 他的慕慕果然还是容易害羞啊,真是怎么教都教不好。萧乾生摇了摇头,笑微微的慢慢走到房中央,凑近温子慕的脸庞低声说:“我去给你摘花了,这些花送给你,慕慕。” 温子慕一抬头,萧乾生的唇已经吻住了他,心跳又像是脱了缰的马,一发不可收拾,心里的挣扎和甜蜜也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如果,如果他们能够再进一步就好了,温子慕忍不住红着脸想。 仿佛是知道他的想法,萧乾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腿之间,突然挫败的在温子慕的锁骨上煽情的舔咬了一口,仰头凶猛的捏着他的下颚,色眯眯又恶狠狠的说:“还只有十二岁真是讨厌,都不能把你……” 温子慕一愣,傻傻的竟然问道:“把我怎么了?” “把你狠狠的吃了啊!”萧乾生的手缓缓猥亵的探入少年精瘦的胸膛,尽情的抚摸着他衣服底下小麦色光滑的肌肤,薄唇一弯,笑的足够嚣张得意。 “乾……乾乾……”小少年这是在开玩笑吧,是吧是吧是吧?温子慕浑身僵硬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脸上的颜色几乎能滴得出血来。 萧乾生呵呵的调笑了几声,清冷的目光突然往殿外宫道处瞄了瞄,只见钱侧妃宫里的位置突然热闹起来,宫道来来往往,父王和郑太子妃的仪仗都急匆匆的赶到那里去了。 看来好戏又要上场了,萧乾生轻轻的抱住温子慕的腰,将头缓缓的抵在他的肩窝处,妩媚的丹凤眼一眯,这一刻的他才真正是笑的得意嚣张。 ☆、第十六章 :生死沉浮 柳侧妃的杏红殿里,侍立的宫人们都远远的守在大殿外,殿内静悄悄的,从半掩的殿门只能看见鲜艳的锦帘在随着夜风尽情飘荡。 “啊……“突然,有女子动情呜咽的呻吟从里头传来,这声音甜腻软绵,急促颤抖,忽低忽高的暧昧气息就像正沉浸在无边的欢乐中,闻之令人脸红心跳。 “吼!”不一会儿,在女子忘情的呻吟中又响起了男子强劲的嘶吼,男子的嘶吼声越大,女子的尖叫声就更加放荡,瞬间就只听得见沉重飞快的肉体撞击声不绝于耳,殿里的人在做什么事已经不必明说了。 殿外是寒冬的夜,猛地一阵脚步喧哗,原来是皇太子萧未坤与太子妃郑氏正由许多宫女太监们拥着进来。他们刚一进殿,自然就听到这些暧昧可疑的声音飘入耳中。 “啊,这是!”郑太子妃听到这些声音初而感到很奇怪,稍微一顿便明白了,情不自禁的惊呼了一声,而后连忙捂着自己的嘴低垂下头,秀丽的脸庞涨的通红。 萧未坤淡淡的瞥了太子妃一眼,俊雅的面色变的铁青,咬牙切齿的看着跪在自己脚前的宫女,低声厉道:“你们告诉本宫,内室里面是什么人!” “奴婢……奴婢……”跪在地上的宫女是钱侧妃殿里的尊等宫女,只见她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已经是什么话也吓的说不出来,嘴里只顾着喊太子饶命。这宫女也实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家娘娘今晚身子有些不舒服,半个时辰前特意命她去太医院叫了一个太医前来为她诊治,那太医带着名下学徒匆匆赶来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娘娘也由她们这些宫人们伺候着睡下。 按理说如今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娘娘应该早就熟睡了,娘娘的内室也应该没有人才对啊,可是现在她听到耳边的这些声音是…… “本宫在问你话!”萧未坤是个成年人,他哪里能不知道内室里正发生着什么,但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的幻想:不会,他的侧妃不会做这样对不起他的事,她不会的。 “太子殿下饶命啊!”这可怜的大宫女生怕被太子迁怒,吓的只顾埋着脑袋嘤嘤直哭,嘴里是一句话也不敢乱说。 “混账东西!”萧未坤被她哭的烦了,抬眼看了一下门都没关的内室,只觉得自己整个心脏都被愤怒填满,立刻一脚踢过去将挡在自己前面的宫人踢开,虎着脸大步向室内走去。 郑太子妃目光复杂的望着内室的方向,想了想后脸上突然冒出些许喜色,看萧未坤带着身边的宫人们走过去,她连忙给身旁的贴身宫女使个眼色,自己也带着宫人们走了过去。 萧未坤面色铁青的缓缓靠近内室门,耳中听到室内男女忽高忽低的呻吟声越发的真实了,心中急怒而起,一脚踢开内室的门。 雕花描凤的大床上,萧太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只见一个被衣物遮住面容的女子正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中央,双腿大开,腰肢翻滚,雪白的脚踝被一个男子用手抓住高高举在身侧,女子丰满妖娆的身子被人抓揉抚摸的满是印痕。 压在女子身上的男子同样也光着身子,他的肤色极为黝黑,模样粗糙的双手正在女子胸前胡乱抓捏,健壮的身体压在女子娇媚颤抖的身上。 呼吸急喘,男子强劲有力的腰正在女子双腿间一前一后的剧烈运动着。云雨翻滚,颠鸾倒凤,萧未坤的双眼布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和愤怒,紧紧的盯着还在凤床上纠缠翻滚的两个男女。 只见两个放浪呤叫的女子和激动嘶吼的男子还没有发现室内已经进了人,依旧坠落在情欲的深渊忘乎所以。 女子的双手因为难以承受激情的冲刷,紧紧的抓着身下富贵光滑的被单,因为脸庞被凌乱的衣物遮住,所以一时间很难看出她是谁。 “你们……混账!”但是萧未坤看到这里已经心明如镜,失望之下一掌劈在内室的柱子上,嘶吼的嗓音恐怖的像个地狱里的修罗:“来人!立即给我把这对奸夫淫妇拉开,打入天牢!” 他的女人,他如今捧手心的女人,居然在他的东宫给他光明正大的戴绿帽子!萧未坤的怒火蔓延的很快,滔天的怒气中使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曾经对他真诚羞怯的倾诉过爱意的吴侧妃。 如果,如果今日是她在这里,她绝对不会做这样对不起他的事! 可是现在她不在了,荣儿已死,是他亲手将她推出去受死的…… 床上忘情纠缠的两个人听到了室内太子的怒吼,终于从肉体的情欲中醒来。浑身雪白赤裸的艳媚女子听到太子要杀人的声音,似乎从某个浑噩里醒了过来。 吃惊的一把扯掉蒙在自己脸上的衣裙,女子慌张的抬起头一看,立刻吓的尖叫不已。她怎么会浑身赤裸的躺着床上,她怎么会浑身赤裸的躺着一个陌生男人身下! 她的双腿为什么会不知羞耻的大大打开,身体内部正被一个男人火热的东西狠狠贯穿着,而这个男人,并不是她伺候的皇太子…… “啊啊啊——你是谁!混账!你竟然敢羞辱我!”女子羞愧之下顾不得别的,急忙扭动着身子想要从身上赤裸男子身下脱身,可是她被男子死死的抓着白皙圆润的臀瓣,胸前也正被猥亵的揉弄着。 “太子殿下,呜……啊,太子殿下救我!” 这正在与别的男子凶狠云雨的女子不是别人,居然就是东宫刚刚得宠的侧妃钱氏,此时的她被别的壮硕男子骑在身下,疯狂的贯穿冲撞着,搞不清状况的她还在哭喊着向萧未坤求救。 萧未坤面色恐怖,她竟然还敢跟他求救,她被别的男子操的哭叫连连,居然还敢跟他这个太子求救!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居然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失望的吼叫传来,萧未坤高声冷冽道:“来人,立刻把这个奸夫拉出去处死,侧妃钱氏马上压入谨是堂,从此不得踏入谨是堂半步!” “遵命!”身后的侍卫们纷纷上前,一把将床上还陷入癫狂状态的男子拉下来,男子面如疯狂的不正常,萧未坤震怒之下居然还能不受影响的继续在钱侧妃身上放肆蠕动。 “你……你……反了!”萧未坤生气极了,浑身都在打颤,一向息事宁人的冷静在此刻被男子的放肆激的全部没了,当着众人的面刷的就拔出身旁一个侍卫腰间的佩剑,狠狠一下刺入放荡男子的胸口。 “呃啊——”被剑刺中心脏的偷情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低头一看只见自己也是浑身赤裸的压在钱侧妃上身上,而室内正站着一脸怒火的皇太子,自己的胸口还插着一柄血淋淋的剑……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男子还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何会在钱侧妃殿里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胸口的鲜血喷涌而出,身子一弯,黝黑绷紧的身体直接倒在钱侧妃坚挺白嫩的胸前。 钱侧妃艳丽的脸庞吓的苍白,感觉到自己脸上和胸前都是滚烫的红色液体,一怔之下忍不住放声尖叫,急忙手忙脚乱的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推开,跪在床上便磕头求饶。 昔日高傲无敌的侧妃浑身赤裸的哭喊不休:“太子殿下饶命啊,臣妾是被陷害的,臣妾怎么会做对不起您的事,臣妾是被陷害的啊!呜呜……” 萧未坤眼眶通红的冷笑:“你是冤枉的,难道本宫的眼角瞎了吗?你这个贱人刚刚是怎样在别的男人身下欲仙欲死,本宫都看走了眼?”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钱侧妃哭的声音都嘶哑了,害怕的不住叩头,直到光洁的额角都被叩出血迹。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好端端的睡个觉竟然睡到了别的男人身下! 她记得自己今晚用过晚膳后有些头晕,于是就命宫女去叫了太医来看看,太医只说最近天寒恐怕是受了冷气,于是让她泡个花浴澡便睡下了。但是现在她居然被抓住跟别的男人在偷情…… “殿下饶命,臣妾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臣妾冤枉啊!”平日里仗着有孙贵妃舅母撑腰,她什么事也不怕,可现在是与人通奸这样的大罪,钱侧妃眼泪扑扑的往下掉。 郑太子妃看不下去,急忙命宫人把偷情的男子尸体搬下去调查他的身份,再看钱侧妃还光着身子发丝凌乱的跪在众目睽睽之下,连忙走过去捡起地上散乱丢着的妃袍,替她遮住羞耻。 萧未坤愤怒的嘲讽道:“这个贱女人自己不要脸,你还给她顾脸干什么!” “殿下,”郑太子妃小心翼翼的陪说:“请您息怒,钱妹妹纵然有罪,可是毕竟她也服侍了您那么多年,如果她真的有什么苦衷……” 明着看是说好话,实际上却是处处煽风点火,钱侧妃心慌之下看到郑氏的脸,不知是哪里来的气,一下子把郑氏推出来远。 钱侧妃声嘶力竭的大骂:“是你,一定是你在陷害我!郑寒香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眼见东宫没了吴侧妃后就是我得太子的宠爱,你容不得我,所以现在就要借着这样的肮脏手段除了我,你好卑鄙!” “啊……”郑氏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推到地上,听了钱侧妃的话,她一愣,连忙嘤嘤的哭起来,跪在萧未坤脚下可怜兮兮的辩解道:“殿下,这可真是冤枉啊,臣妾在东宫里十几年了,臣妾服侍您并没有什么误差,为何钱妹妹如今要这么污蔑臣妾,臣妾就是在有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无耻的事!” “你自己妇德败坏,妇行有缺,如今还要诬赖别人!寒香是本宫的正妃,你竟然敢当着本宫的面冒犯她,你究竟是有多大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萧未坤捏紧拳头,愤怒的俯视着钱侧妃。 钱侧妃委屈的嚎啕大哭:“太子殿下饶命,臣妾知罪了,可是……可是臣妾万万不敢与人私通啊,臣妾是冤枉的!呜呜……” “够了!”萧未坤一生不受武帝喜爱,打小就活在武帝和孙贵妃的隙缝中,所以他虽然外状忍隐无争,可是心底的自尊心其实最强,最恨恶别人对他轻蔑欺骗。 而如今,轻蔑他颜面的居然是他的侧妃,欺骗他感情的居然是他的女人,他居然被人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 刚刚在雕花的凤床上所看到的那一幕还在脑海中回荡,萧未坤眉眼冷冽,眼眶中布满了血丝。咬牙切齿的盯着跪在自己脚下颤抖哭泣的美艳女人,想到自己心里深夜常常忍不住追思的清婉女子,呼吸痛悔的仿佛要窒息了。 “本宫那么信任你,宠爱你,你居然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本宫对你无情了……” 就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说出让他负了荣儿的话,还有他,他也是瞎了眼蒙了心,居然听了她的话! 荣儿…… “寒香你听着。”太子心已凉,再不对钱侧妃抱任何希望,转身嗓音冷酷的对太子妃说:“明晚你就进宫去禀告母后,东宫侧妃钱氏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本宫今夜就将她降为末品奉仪,谨是堂将成为她最后的生死场。主子犯错就是宫人的不作为,杏红殿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部打入辛者库,从此钱奉仪身边,到死不许有任何宫人伺候!” 心神俱累之下,萧未坤再也不管钱氏身后是不是有孙贵妃撑腰,也不管她是否出自名门,他一心只想把她赶出自己的视线之外。 郑太子妃闻言一愣,心头冒出一阵抑郁不住的窃喜,脸上却带着不忍的色彩嗫嗫嚅嚅道:“殿下,您不要再想想吗?钱妹妹她虽然有错,但是您已经没了吴妹妹,要是……”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郑氏就是提到了让萧未坤一想起就心痛不已的吴荣儿。果然,萧未坤一听这话就炸了,气恼更上三分:“本宫还需要想什么,这个淫荡的女人怎么能跟本宫的荣儿想必,你们立刻把她压下去,东宫再也没有钱侧妃,只有不守妇道淫荡无耻的钱奉仪!” 钱侧妃刷的一下瘫倒在地,心里阴沉一片,脑海中四处回荡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什么都完了,她的太子妃,她的皇后梦,她的盛宠天下、光耀门楣,都完了…… “呜呜呜——”已经只是个小小奉仪的钱氏六神无主的干巴巴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萧未坤弃她如蛇蝎决然离去,心中悲伤屈恨,伤心的伏床大哭。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人设计了,可是设计她的到底是谁,是太子妃还是汪侧妃,或者是胆小如鼠的张奉仪?她们是在什么时候算计她的?她不知道,也想不出来,虽然她自己也前前后后算计了那么多的人。 郑太子妃目送萧未坤愤怒离去的身影,本也要跟着离开的,可是她没有,而是站在原地环顾了整个内室一圈,轻声问道:“钱妹妹,你还好吗?” 钱奉仪像是傻了一般,吃吃笑笑的望着还留在原地没有走的太子妃,泪眼愤慨的大声吼道:“我如今这个样了,你满意了?郑寒香你这个卑鄙的恶女人,我知道是你害了我!我当初就算再怎么算计别人,也不会算计到她的清白上去!可是你,你居然这么歹毒!” 郑氏摇头一叹,低声说:“我没有算计你。”至少,她还没来得及啊。 钱氏在东宫有多么嚣张,得罪的人有多少,她不是不知道,可是这么嚣张又横蛮的钱氏被人一下子打入失宠的深渊,郑氏却没觉得有多么值得高兴,心里反而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 钱氏虽然骄横,但是并不傻,也不浪荡,她绝不会放着好好的侧妃尊贵不顾,跑去跟一个野男人私通,她绝对是被人陷害了。 但是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的陷害一个正二品侧妃!东宫,恐怕要有新的对手了,而这个对手会是谁? “你没有算计我?呵呵,好笑,真是好笑。”钱奉仪哭喊道:“吴荣儿死了,太子殿下最宠的就是我,你不想着赶紧除掉我?郑寒香,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本以为你只是个无能软弱的女人,没想到你这么有心计,你既毁了我的前程,还毁了我的清白!你不得好死!” “一派胡言,本宫说了算计你的,不是我!”郑氏皱了皱眉头,肃然的说:“你告诉我,今晚那个男人出现在你身边时,你做了什么?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他!”钱奉仪深觉羞辱,面容狰狞的喊道:“现在你满意了!吴荣儿死了,我也垮了,东宫以后就只有你独尊了!但是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你背后做的那些事,吴荣儿在天上可看着你,你也会不得好死的!” 这些都是报应吧,当日她为了弄垮吴荣儿,联合郑寒香在她的礼盒里涂了一层厚厚的鹤顶红,没想到这才三个月的时间,她自己就落了个名声不在清白尽毁的下场。 “这都是报应!”钱奉仪仰着头对天哭喊:“是吴荣儿在报应我!” 郑太子妃闻言神情一冽,清秀的脸庞上竟然显现出从所未有过的酷寒和慌张,许久她伸出手掌,哗的一下扇在钱奉仪的脸庞上。“大胆钱氏,你自己不守妇道被太子贬黜幽禁,如今竟还不知悔改!” 心,很慌,很虚,就像做了很多很多的心虚事,一旦被人发现就全完了。 “难道你就不怕吗?咱们已经被吴荣儿盯上了……”钱奉仪哈哈大笑,状若疯癫。“郑寒香你等着,你会和我一样的!咱们会有一样的下场的!哈哈哈哈……” “你!”郑太子妃面容不是很正常,连忙高声唤来身后的宫人,沉着嗓子吩咐道:“依太子殿下的令,马上将钱奉仪压入谨是堂幽禁,所有宫人全部贬黜,快去!” “是,娘娘!”左右宫人依命马上上前,钱奉仪衣衫不整的就被从床上脱下来,哭闹不休的被侍卫们带出了杏红殿,直接拖去了预示着耻辱和惩戒的谨是堂。 郑太子妃看着钱奉仪狼狈的背影,心里竟然生出了些许凉意,用手捂着自己扑通直跳的胸口,她艰难的咽了咽唾沫,马上带着自己的宫人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栖凤殿内,灯火通明。 太子妃身边的宫人回来说话,道:“娘娘,奴婢依您的吩咐已经去查了,与钱奉仪私通的男子是太医院赵太医门下的学生,如今跟着赵太医在太医院供职,今晚是他随赵太医一起进东宫去给钱奉仪把脉的。” “既然是把脉,理应是马上便离开,众目睽睽之下,他是怎么跟钱奉仪行了那等污秽之事?”郑太子妃闻言满是疑惑。 “奴婢听太子身边的小李子说,太子殿下刚刚去审讯了赵太医,赵太医说自己带着这学生回宫后,发现把药箱落在了杏红殿内室,唯恐钱奉仪发难他们不敬,于是赶紧令这学生回来取,没想到这一回来就发生了后面那事。” 郑太子妃细眉深蹙:“这就真是奇怪了,钱奉仪为人虽然嚣张泼辣,但是妇行可不是个不规不矩的,如今犯下这等荒淫之事,其中必定事要有原因的。” 大宫女老实的问:“娘娘的意思是?” 郑太子妃好一阵沉默,然后想起什么低声问道:“你去仔细的盘问了钱奉仪身边伺候的宫女,她们可有说些什么?” “有,娘娘这么一提,奴婢倒是想起来了!”宫女有些兴奋,神经兮兮的紧张俯下身子,压低嗓音禀告道:“娘娘,奴婢听钱奉仪身边的贴身宫女说,钱奉仪在入寝前曾经泡了个花瓣澡,那些花瓣都是如今东宫开的最艳的桃花,被泼掉时曾不小心粘在两只小狗身上,谁知那些小狗当下就像是中了邪似,竟然就……就……” “就怎么?”郑太子妃奇怪问。 宫女面容嫣红,小声的说:“就做起了交合之事……” “花瓣澡,沾上花瓣澡便要交合的狗……“郑氏心中一颤,良久怔怔的叹气道:“本妃知道了,钱奉仪……命该如此,你先下去吧。” 万事都没有那么天衣无缝的巧合不是么? 郑氏觉得她猜测的已经差不多了,回来取东西的太医碰上正在洗澡的侧妃,侧妃受了熏染不受控制,这失控又带给了身不由己的太医,然后两个人就…… “那些花瓣,你立即给我去找回来,本妃要的是钱侧妃洗过澡的那些!”郑太子妃突然谨慎的说,“快去给本妃找回来!”凭她的直觉,她敢肯定这些花瓣一定有问题! 谁知宫女却面如难色:“娘娘恕罪,奴婢去问过了那些宫女,她们说当日钱奉仪洗过的花瓣已经泼了,除了被两只疯狗糟蹋完的那些,其余的全部被送入了废道,再要想找回一两片都是不可能的。” “那就去把被两只疯狗糟蹋过的取回来啊!”郑太子妃心急道:“本妃要这些东西有用!” “娘娘,”宫女更加为难的回答:“今日下午两只疯狗在众目之下行交合之事,被人说是污秽不洁,于是两只狗和这些花瓣都依命宰杀焚烧了。” “依命?”郑太子妃眯起了双眼,着急问:“她们依的是谁的命?” 那宫女直接说:“是腾云殿的大皇孙之命。” “是他!”晃的一声,郑太子妃惊异的站起身子,因为动作太大而不小心的打翻了桌上的玉杯,满目的震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才十二岁啊! 但是如果今日杏红殿背后的主事者真的是这个才十二岁的皇孙,那他必定是要有所目的的,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要陷害钱奉仪呢? 难道是…… 全身一软,想到某个可能性的太子妃郑氏忍不住冒出了一身冷汗,脸上血色全失。想到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白绫纷飞中,女子瘦弱纤细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慌一阵凉一阵。 夜,有些深了。 温子慕陪着萧乾生在书房里读书许久,还不见那小少年有睡觉的意思,于是低头望了望他,见他的眼睛虽然盯在书卷上,但是神情怔怔倒像是跑远了。 “乾乾?”温子慕忍不住走过去在檀木桌上轻轻的敲了两下,低声问道:“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你要不要先睡觉?” 萧乾生一愣,从深思里回神,望着站在自己身旁一脸关切的帅气少年,他点点头笑道:“好啊。今晚,我要跟慕慕一起睡。” “额?”温子慕一怔,红着脸垂下俊逸的脸庞,半晌才仿佛是咬牙切齿下决心一般的点点头说:“好、好啊。”唉,他又要激动紧张的一晚上都失眠了! 因为心里对乾乾藏着见不得人的念头,所以每次乾乾说要跟他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还喜欢整晚整晚的钻在他怀里死死霸占着他的腰,一夜下来肌肤相亲对他不亚于是一种酷刑啊! 总是让他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偏偏不敢下一个手指头,好难受! 叹着气,温子慕还是被萧乾生三两下的拉到了床边,两人脱了自己的衣服就一起钻进了被窝,果然,萧乾生又是一躺到床上,立刻整个人就缠着他。 带着温热清香的小少年身子柔软清幽,不是女孩子的娇媚柔弱,又不同于大男人的粗俗僵板,温子慕浑身僵硬的躺在一旁一动都不敢动,任由萧乾生把整个美妙的身子压在他身上,脑子里一片晕乎。 “慕慕,你听说了今晚东宫发生的事吧?”萧乾生目光轻飘飘的从放在房中央桌上的一个花瓶上滑过,突然轻声说道。“我听说,杏红殿的钱侧妃因为跟人私通,被父王当场抓到,已经被降为奉仪打入谨是堂呢。” 花瓶花纹精湛优美,实在是大盛官窑里的上品。花瓶里面正插着一束盛开的格外鲜艳美丽的桃花,上面洒了些水,桃之夭夭,晶莹玉露的样子美极了。 温子慕浑身火热,听了萧乾生的话也不过敷衍的“嗯”了一声,轻声回答:“是,我也听说了。” 萧乾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问:“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温子慕觉得有些糊涂。 “就是钱奉仪啊,你觉得她一下子从一个侧妃降为奉仪,怎么样?”会不会跟他一样,觉得很爽快,很开心? 温子慕沉默了半天,突然嘴角拉出温柔的笑容,老实直接的说:“其实东宫里的其她人,我都不熟悉呢,我只要认识乾乾就好了,其她的人,跟我没有关系吧。” 萧乾生闻言一愣,突然就笑了,抬头流氓般捏着温子慕红通通的俊脸,色眯眯的说:“慕慕,来快让我啃一口……” 心里的温暖都要溢出来了,远远足够融化室外的寒冷风云。 “乾乾,别!”温子慕无奈的抓住萧乾生放肆的手,宠溺的舍不得责怪他到处乱来,唯有害羞的低声嗫嚅:“你别乱摸,我、我、我……”会忍不住的啊! 今夜的东宫特别的不宁静,恩宠日渐上升的钱侧妃居然跟太医院的太医私通,被太子当场撞破奸情,从而失宠被贬为奉仪打入谨是堂。有了今晚这丢脸之事,已经只是奉仪的钱氏相当于是入了冷殿再无复起之日了。 孙贵妃当晚就听到了这风声,也是气恼的不行,直怪钱奉仪太不争气,还侮了她这个姨母的名声,竟也不想再管她了。钱奉仪在孙贵妃心里,实在是有些烂泥扶不上墙! 孙贵妃在第一时间就告知太子萧未坤,宫里的女子最忌讳的就是一个淫字,不守妇道的女子一定不要轻饶。这就相当于是给了萧未坤一种信号,仅管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她也失望了不打算再帮扶。 萧未坤有了孙贵妃的口谕,自然是再无顾忌,当下就让太子妃郑氏好好惩治钱奉仪,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给钱奉仪些许帮助。她虽然还保留了奉仪的名号,但是处境已经比不上一个最低下的宫女。 钱奉仪刚进东宫时便对人傲慢,得罪的人多的不得了,如今她一垮下去,看热闹的就是一大帮。还说什么帮助她,大家忙着落进下石都来不及。她的处境也越发的凄惨。 没有宫人服侍,没有经济来源,就连她的娘家钱族也羞于提起这个不守妇德的女儿,放言再不认她管她。可怜昔日的钱侧妃美艳高傲,如今却落得个人人敢踩的地步。 日子久了,东宫的太子妃妾们都忘了冷殿里还有一个这样的女人,什么宫女太监都敢跑去欺负她。抢她的份例,夺她的饭菜,打她的人,钱奉仪无人可以求助,只能躲在肮脏的黑屋子里发抖。 总理东宫的郑太子妃自然是有所耳闻,但是她听到了也当没这回事,顶多在自己的栖凤殿卷起嘴角轻笑两声。 后来,为了能有一个馒头和一口饭吃,钱奉仪整个人已经麻木的放下了所有为人的尊严和骄傲,她已经不得不张开自己的双腿,供东宫那些粗鲁壮硕的马夫太监们拿她取乐戏弄。 也许把这些低贱的男人们伺候高兴了,任他们在她身上发泄下层人对上层人的怨恨和欲望,他们或许会发发好心赏她一口剩饭剩菜。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钱国公家的千金,居然会沦落到这样不堪的地步,但是自作孽诚然如此,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可走的后路。 到底当日是谁陷害了她?她无从得知。出卖自己的肉体,只为可以苟延残喘而又下贱的活下去…… ☆、第十七章 :谨是堂,钱氏 这天上午,宫中的书苑早早就下了学,萧乾生与温子慕准备一同回到东宫,临分开时,柳子行提起晚上要在自己家举办一个小宴会,特意邀请好友萧乾生和温子慕参加。 萧乾生最近总是被武帝叫到乾明宫查问学习上的事,所以白天在课文上下的功夫重了许多,原本不想去凑热闹的,可是想到柳子行这人对他素来不错,家里有又京里的世家,他也就答应了。 温子慕收拾好了两人的课桌,就要跟着萧乾生出书苑,走了几步时萧乾生突然回头问道:“子行,今天怎么不见少倾来宫里念书?最近好些天都没见他人了,他都在忙些什么呢?” 柳子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撇嘴道:“那个家伙,整天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他在干啥,只是听说前几天他去了一趟老家,早就向师傅告了假。今晚我家的友宴,我昨天已经派人去尚书府邀请了,想必今晚是可以见到他人的。” “回了老家?”萧乾生皱了皱眉头,他也觉得华少倾真是个奇怪的人,想到上一次他还对自己说什么一定要胸怀天下,置天下为己任,任重而道远,他的未来就全压在他身上了等等,真是有病。 就算他是他的陪读,就算他以后也许会是他的帮手又怎么样?他也不过是他的陪读和帮手而已,竟然说什么他必须要努力向上干一番大事业,不然他就会跟着倒大霉的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想想也没意思,萧乾生点了点头,给温子慕使个眼色,跟他一起出了书苑。 走着走着,温子慕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开心的笑着问道:“乾乾,今天下午,我们是要开始练研血剑吗?” 萧乾生原本走在前面,听了他的话一愣,回头凝视注视了他许久笑问:“怎么,慕慕知道自己现在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要开始拜我为师,随我学武了?” “我什么时候打败过你么?”温子慕尴尬的拉拉嘴角。“明明你一直都比我厉害!” 乾乾打小就有一身好功夫,不知道是跟谁学来的,一套武艺出神入化他听都没听说过,原本瞒着众人只有他一人知道。后来这些年他勤奋苦练,功力是越发的深厚了。 刚刚来到乾乾身边时,他便说要他将来也练出一副绝世武功,在他身边,要辅佐他成就春秋霸业的话,身上没有几把厉害刷子的确是不行。可是乾乾不知在等什么,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昨天晚上,他却突然告诉他明日下午他便要亲自教他武功,名唤研血心法,世间知这种武功的人少之又少,他等了那两个人许多年,可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乾乾已经放弃等待了。 “那两个家伙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原本是打算又把他们请来的,可是我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没办法,等不下去只有自己来教你了。”萧乾生叹口气,自顾自的奇怪嘟囔。 洛千绝和楚峥,上一世得他们倾心相授武艺的师傅们,这一世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的足迹,他都把雪山翻了五遍了!萧乾生想不通,难道这一世他们两个人就始终不会出现了吗? 这个重生真不是一般的莫名其妙!!! 温子慕疑惑的站在他身旁,“你说什么?” “我说,”萧乾生回神,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邪恶的眨眼,“你要做好思想准备,研血心法分位阴阳两套,至阴至阳相辅相成,相连相克哦。我练的是研阴剑,所以你这一世还是只能练研阳剑!” “什么这一世?”温子慕以为少年又在捉弄他,抿了抿嘴角无奈的温柔说:“如果我练这些东西能够帮到乾乾,那么无论是什么剑法,无论是什么方式,我都愿意为之努力。” 萧乾生闻言一愣,心里突然就想到了上一世,自私的自己曾经为了练功,逼迫引诱慕慕成为自己的双修者,无情的夺走他辛辛苦苦练来的功力和心血,最后逼得他完全的丧失了练成研阳功的机会,遗憾终生。 那时的慕慕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企图,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第一次被自己压在身下任性的横冲直撞时,他连眉头都未皱一下温柔如初,说,只要他能够开心能够快乐能够满足,他可以没关系的。 第一次被他凶狠的夺了他的身,他就知道,他的亲吻和拥抱都是为了成全自己武艺上的绝峰。 慕慕…… 温子慕看到萧乾生突然怔怔的望着自己,美丽的凤眸里泛起了深深的悔恨色彩,心里不由的一震,他不喜欢带着这样目光的乾乾。 陪在小少年身边已经有四五个年头了,熟悉如他一直都认为,乾乾是何等优秀的孩子,他应该是极为高傲的,嚣张的,理应任性霸道的像个无所畏惧的高贵皇嗣! 可是现在他垂着脑袋站在自己跟前,精致的脸庞黯淡失色,完美的眉目间带着自厌的懊恼和痛恨的悔意是为了什么? “乾乾,你怎么了?” “我……”萧乾生慢慢的抬起头,目光凝硕的望着温子慕温润俊朗的脸庞,突然缓缓的伸出自己的双手抚上他淡淡的眉目,万分的庆幸和眷念:“幸好,你还在我身边,否则我可能会恨死我自己!” 温子慕全身的神经都落在萧乾生的手指上,感觉他白皙细长的指头在自己的五官上游移,从眉毛到唇瓣,浑身都像是着了魔,热的不像话。 “乾乾……”温子慕不自在的讪笑着,红着脸把身体悄悄往后面移了移,心跳加快了速度。“我们、我们快些回去吧……啊!乾乾!” “等我亲你一口再回去!”真的忍不住了,萧乾生气恼自己为什么还是个十二岁的毛小子!双手用力一把将温子慕拉到宫道的隐蔽处,将他抵在自己双臂和墙的空隙里。“慕慕,你看着我!” 温子慕心慌如鼓,俊脸无奈的低声劝道:“乾乾,你别闹,这里是宫道,人来人往,我们……我们……” “我们也没干什么啊,只是亲一口而已,来,闭上眼睛想想我的样子,不要动哦。”萧乾生邪恶的样子简直绰绰有余,放低声音柔柔的诱惑着两臂间染上羞涩的少年,整个人就凑了过去。 “额……”温子慕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心腾起,又有一股热流在身体内部激荡,暖暖寒寒的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而后眼睁睁看着俊美的小少年撅着薄唇靠近——吧唧! “慕慕,你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我爱死这种感觉了。”萧乾生色眯眯的露出猥琐的笑容,煽情的舔舔自己刚刚吻过温子慕的唇,忍不住溢出满足的叹息。 细长的手指不放过任何调情的时刻,缓缓从温子慕英气勃勃的脸庞上扶下来,一路来到他优美的颈项处,抚摸着他不住颤抖的喉结,萧乾生得意的想象着不久后的将来,自己就可以完全长大像上一世一样将他压在身下好好疼爱。 光是这么想,心里的渴意好像就已经忍不住了。 “乾乾,你在胡说什么呢!”温子慕被萧乾生整的面红耳赤,大气都不敢随便喘一声。“明明年纪就小,总没个正经是怎么回事。” 萧乾生哈哈的笑了几声,附身上前,推高温子慕害羞阻挡在身前的双手,肆意的挑起他的下颚,凝视着他忍隐稳沉的黑眸。“人说亲吻是情人间最私密的举动,慕慕,我已经被你亲了这么多年,你是否已经有了自己早已经是我小老婆的自觉?” 仿佛是一个炸弹炸下来,温子慕因为萧乾生大胆的话而闹了个大红脸,就连两个耳朵都羞红了,心里的震惊夹杂着甜蜜袭来,像是波涛汹涌不住的激荡,忍不住的不断猜测。乾乾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11节 他究竟是别有用意的预示,还是单纯无心的调笑? 脑中迷迷糊糊的乱成一团糟,心里更是纠结的噗通直跳,最后嘴一张,结结巴巴吐出来的话却是:“谁说是我亲你了,明明都是你在亲我!” 这么一说,倒好像是对他默认了自己龌蹉的心思,只是在纠结谁为夫君谁为妻子。真像个傻乎乎的二愣子。温子慕懊恼的恨不得一掌拍晕自己。 “是是是,是我在亲你。慕慕如果不愿意当我的小老婆,那就当我的大老婆好了!”萧乾生滑溜溜的眨了眨双眼,顽皮的笑容倒有些符合他现在的年纪了。 “什么大老婆小老婆的,胡说八道……”结结巴巴,温子慕整个人都愣了。 萧乾生闻言笑成了个得意的小痞子,猖狂的眼眸里更加的嚣张,竟然不知是在哪里学来的下流行为,一只腿悄悄的插进温子慕的两腿之间,拱起膝盖有意无意的摩擦着那里地方。 最近,他发生了一个很不得了的问题,那就是春天来了,他明明才十二岁,男人的那些事虽然上一辈子就熟悉的不得了,但是这一世毕竟还是处男。可是最近的他,天天晚上却生了些龌龊心思! 整夜整夜的在性爱无边的梦里飘荡,他总梦见慕慕被他压在身下肆意疼爱,这就好像是明明身体能力还没有到位,可是他想要慕慕的念头却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 他可以简单的形容成,他,发春了吗? 老天,这个重生的破系统到底要破到什么地步!为什么他对于前面要发生的事越来越没有把握了呢! “慕慕,我真的好想抱你。”萧乾生揽紧了少年结实的腰,重重的在他耳边叹气。真想对当初那个蒙着面跟他签订重生协议的人破口大骂,还他当年一夜压慕慕四次都还觉得没有吃饱的精力啊! 现在他居然,额,在还没有成熟好的时候无!奈!的!蠢蠢欲动了…… “乾、乾乾……”温子慕整个人如遭雷劈。 用过午膳后,萧乾生约好了和温子慕一起去上林苑习武的时间,然后不知有什么事,带着几个小太监就出了腾云殿。 温子慕被四岁的萧越生缠着玩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见萧乾生回来,心里隐隐有些失落。最近,他总觉得乾乾很奇怪,他好像有要事在刻意的瞒着他。 他,他居然也会有事情需要瞒着他的时候。虽然不知道自己在想到这个问题时,脸上的神情是什么样子,但温子慕知道,那绝对会很难看。 他们明明,就是从小形影不离无事不通的啊。 心不在焉的和萧越生玩闹了许久,温子慕找了个借口把他送回他的乳娘处,询问了萧乾生身边的几个宫女后,径直的找了出去。在谨是堂的宫道上,他看到了跟着萧乾生的几个小太监。 “小桂子,小卓子,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温子慕疑惑的走过去,抬头一看前面这座宽阔寂寥宫殿的殿牌,“谨是堂”三个大字刚劲有力,偏头一想,这里好像前一阵子关进了原来的钱侧妃。 两个小太监见了温子慕,像是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打着哈哈,寒暄了好半天就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温子慕不耐烦了,直接问道:“小殿下是由你们伺候着出来了吗?我有些事要找他,他在哪里?” 小桂子脸色一变,支吾了半天讪笑道:“这个,小殿下,他、他去了哪里奴才们怎么知道呢,温侍卫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咱们两个只是从这里经过,不是随小殿下一起出来的。” “是吗?”温子慕奇怪的眯起了眼眸,俊逸的脸庞带着清雅的英气,心里有些黯然,点点头对两个小太监说:“那行,我去别的地方找找。” 望着温子慕修长挺立的背影,两个守门的小太监赶紧到别的地方转悠,他们也真是傻,小殿下让他们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知道他今日来了谨是堂,他们就傻乎乎的守在大门口,不是正告诉别人小殿下在里面嘛。 特别是这个温侍卫,小殿下说最不能让他知道了! 两个小太监心有后怕的赶紧走的远远的,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离开的下一刻,温子慕的身影又出现在谨是堂的宫门口。望着这里无人伺候的高大宫殿,他淡淡的皱了皱眉俊眉,悄悄走了进去。 布置陈旧破烂的殿堂里,一身华丽锦袍的萧乾生面露微笑的站在殿中央,凌厉的凤眸一扫,很快就扫到了自从他走进来便一直缩着桌子下的破烂女子。 女子面庞虽然脏乱,但是眉目依稀可以看出艳丽的痕迹,真是不敢相信,这竟然就是当日在东宫盛气凌人到处欺压别人的侧妃钱氏。萧乾生冷冷的笑着,高声说:“钱娘娘,一个月不见,你还好吗?” 他的眼,不是没有注意到钱氏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衫,破烂之处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带着夸张的伤痕。原本是丰满高挑的身子,如今竟到了这般瘦骨嶙峋的地步。 钱氏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那些变态的马夫太监们又在她身上取了一番乐,用各种各样的脏东西玩弄她的身体,可就是这样他们居然已经轻看她到再也不扔东西给她吃的地步。他们捉弄她,就像捉弄一只路边的野鸡。 看到堂里光鲜亮丽的俊美少年,原本是他看不起的小官女子所出,可是现在他站在她面前是那样高贵优雅,而她一身不堪,肮脏的像是早已经腐烂的妓女。 “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钱氏张开双腿坐在桌子下,目光神经的望着萧乾生。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身为女子的羞耻感,堕落的早就麻木了。“你这个小兔崽子,我久未见故人了,没想到最后只有你还回来看我。” “我吗?”萧乾生卷起嘴角,环顾了整个萧念的内殿,再看看桌子下像狗一样的女人,得意的微笑,“我是来看看你,还是不是活着啊。” “放心好了,老娘命硬,暂时还死不了!”钱氏粗俗的口气完全没有名门闺秀的规矩,肆意的抓了抓腿上瘙痒的地方,嗤嗤的笑道:“就算我再怎么不堪,最后死的总是你母妃,不是我是不是?” 萧乾生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撩了起来,冷冷的哼道:“女人,你可以跟我的母妃比吗?” “我不能吗?也对!”钱氏毫不在意萧乾生突然喷发出来的阴狠气场,哈哈疯笑,“你的母妃谋害二皇子不成,带罪被赐死,我如今也是带罪之身,呵呵,也对,比不得比不得。” 止住了言语,钱氏突然呆了半晌,痴痴笑笑的像个神经病般靠着墙。“你的母妃还真是值得,就算是出身低贱,羞名而死,死后被废为庶人,但她还是干干净净走的,至少身子清白。再看我,名门毓秀,贵府千金,现在却落了个要在最下贱的下人身下张开双腿讨吃的生活,呵……” 萧乾生不屑的嗤了一声,嘲笑道:“我母妃是不是毒害了二皇子,是不是羞名而死,你这女人不是最清楚吗?怎么样,钱娘娘,当日那个花瓣澡洗的不错吧,是不是格外的温香,格外的舒服?舒服的让你四肢百骸都寂寞了,舒服的让你神魂颠倒?” 钱氏听到这里狠狠一震,凶狠的卷起亮晶晶的眼睛骂道:“是你!居然是你!是你算计了我对不对?!”说着人就扑了出来,想要掐住萧乾生的脖子。“你这个狠毒的庶子,你居然敢谋害我!我要杀了你!” 萧乾生一脚把人踢开,嫌恶的怒道:“我算计了你又怎么了?钱娘娘我也没做什么啊,你做了什么,我就做了什么还给你不是吗?” 钱氏怔住,“你、你都知道……” “我知道什么,知道你在宫道上当着宫女太监的面扇我母妃的耳光?知道你总是背后在父王面前挑拨我们父子离间?知道你在我母妃的礼盒上涂鹤顶红陷害她谋害二皇子?”萧乾生阴狠的冷笑,“我说的都没错吧,钱娘娘?我母妃之所以会被皇爷爷白绫赐死,是不是都要拜你所赐呢?” 钱氏愣了许久,突然嚎啕大哭:“没错,就是我,都是我!你娘就是我害死的!吴荣儿她死不足惜!” “你说什么?”他本来是想来看看她有没有悔意的,如果她有了悔意,看在他自己也曾受过苦难的份上,也许他会矫情的从此放过她,不再让人来作贱她。没想到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女人还是不知忏悔! “我说什么?我说你娘那个贱女人死不足惜!”钱氏看到了萧乾生眼底的愤怒,哭嚎道:“凭什么我跟她是同时进的东宫,我的家世比她高,我的样貌比她好,可是太子殿下心里爱着疼着的人都是她!她有什么好?我又什么比不上她?我是钱国公家的女儿,孙贵妃是我的舅母,我将来是要当太子妃的女人,我将来是要当皇后娘娘的女人,所有阻碍我的人都死不足惜!!!” “你这个疯女人!管好自己的嘴!”萧乾生的怒火因为钱氏对自己母妃的侮辱而喧嚣再起,一脚又踢过去狠戾的说:“如果那些媚药还不足以让你好好的反省自己,如果那些马夫和太监们还不足以让你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那好,我不介意还帮帮你!你要不要我再让那些太监们在你身上玩些狠的手段?” 钱氏害怕的一缩身子,震惊的说:“他们……都是你在背后安排的?萧乾生,你这个贱子!你这个恶魔!你才十二岁啊,为什么你要这么狠毒的对我!” 萧乾生得意的挑眉,“这样就受不了了?你不是一直妒忌我的母妃为父王生了两个孩子吗?你不是做梦都想为我的父王生个孩子吗?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我父王睡了这么多年却一直不孕吗?五年前被进献到你殿里的熏香怎么样?难道你这个蠢女人就没有发现那里面藏着可以置绝育的红花和麝香?” 钱氏觉得自己几乎要疯了,她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高傲站着的少年还是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的猖狂和狠辣,他的算计和冷酷,根本就不是平时忍隐沉默在东宫的小皇孙。 “原本你再横蛮,我都会忍着的,但是现在是你自己自不量力的去伤害我的母妃,你夺了我母妃命,我怎么能容你再嚣张下去!”萧乾生充满恨意的说:“我母妃死的有多惨,我就要你加倍偿还!你想让她死,我就要你知道,有一种滋味比死都不如,那就是活生生被折磨的活。求死不能!” 钱氏疯狂的在地上嘶吼:“不是我直接杀了你母妃的,郑太子妃,她也有份,为什么你要来报复我?为什么你不去报复她?还有你的父王,我只是给他提了个小介意而已,是他亲自命郑氏去劝你娘送死的,为什么你不去报复他们!你这个恶魔!” “我不急!”萧乾生反吼过去:“所有伤害过我,我母妃,我身边所爱的人,我都要一个一个的让他们后悔!郑太子妃?我知道是她给了你机会让你在礼盒上涂毒,你放心,你好好的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有听说她也生不如死的一天。” “至于我父王嘛……”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吐,萧乾生冷冽的脸庞慢慢的转变了色彩,摇摇头叹息的说:“那样的男人,你们这群笨女人,你是,太子妃是,就连我母妃也是,居然一个个的惦记着,争着他的恩宠,呵。我也……” 不急。这两个字没有被他说出口。 “你让我等着?你让我就这样跟个最下贱的母狗一样被各种各样的下人操弄着等着!他们想打我就打,他们想操我就操,现在你居然还让我等着?”钱氏捂住了自己狼狈脏乱的脸庞,摇着头痛哭失声。 或者她真的可以开始想想,她以前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错了? “哼!”萧乾生的眼里没有半点怜悯,对于这样的女人,他不觉得自己还需要怜悯什么。“以后我会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你的,钱娘娘,就算是代替我母妃来看看你吧。你如果受不了了可以寻死哦,毕竟这样你就可以解脱了不是吗?” 优雅的背过身子,萧乾生在离开的时候遗留了一串得意的笑声。他算的准准的,这个女人有多怕死,所以让她这么苟且偷生的活着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心情畅怀的从破烂的宫殿里走出来,萧乾生抬眼望了一下头顶青天白云飘飘,想到现在已经到了去教慕慕开始练研阳功的时辰,嘴角一弯,露出了跟刚刚恐怖表情所不同的温暖笑容。 他的整个人从内到外早就坏掉了,前一世就坏掉了!重生之后他也没有要洗洗当良民圣人菩萨心肠的打算。两世都渣尽天下又怎样,这一世他依旧要这么活着,只要能宠好他所爱的每一个人就心满意足了。 其他悖逆他的拦脚石,啧,慢慢来呗! 萧乾生却不知道,等到他从谨是堂里出来时,身后却出现了一个俊逸少年满脸震惊的面容,少年英俊的脸庞上苍白失色,双眼瞪大的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眼底的惶恐陌生是那么明显。 “乾乾,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孩子?”少年唇瓣颤抖的呢喃,脑中回荡的还是刚刚在谨是堂庭外偷听到的那些对话,小少年从未见过的狠辣映在他心上,竟让他生生的打了许多冷颤。 心中的慌乱阵阵抽搐,少年一时难以接受这么大的现实冲突,整个人赶紧颠颠撞撞的跑着离开这里,可是却也不是去上林苑的地方,而是埋着脑袋胡乱的跑着。 原来钱侧妃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乾乾一手策划的,乾乾,这个平时笑起来那么顽皮霸道又任性的小少年,他为什么能想出这么狠戾无情的手段?他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认识过真实的他? 陌生冷酷的小少年让少年感到心中压抑不已,呼吸声都紧张的不敢再大些声音,脑中久未出现的幻音又出现了,它们在他耳边喧喧嚣嚣,它们说——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难道你以前受的还不够吗? 以前?少年猛的停住了奔跑的脚步,双手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双耳,他脑中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幻音!他和乾乾之间,难道还有以前吗? 这个少年就是满东宫在找萧乾生的温子慕。 萧乾生现在已经带着一脸笑意到了上林苑的竹林里,就等着他来了好教授他新的武功。等了好久好久,身边一时不见便会让他心里想想念念的温润少年都没有来。他忍不住的蹙起了俊眉,还是耐着性子在快要变为暮色的竹林里等着。 在宠他宠的格外深溺的少年面前,这还是他第一次需要等待。 “慕慕,你跑哪里去了。”忍不住的邪恶哼哼,“还不快些过来,还敢让我白等,看我回去了怎么惩罚你!” ☆、第十八章 :我要娶你当老婆 温子慕绷着脸跑出谨是堂,气喘吁吁,冷汗爬出。想到刚刚在谨是堂的暗窗里看到的那一幕,他只觉得脑中浑浑噩噩的惊慌不已。 原来那么温柔和善的吴娘娘竟然是被钱氏陷害致死的!他就觉得奇怪,吴娘娘对他这个小侍卫都友善的很,怎么会去狠毒的伤害一个五岁的孩子呢。钱氏真的很该死,不应该被放过。 知道小少年用那样的方法整的她生不如死,也算是为他含冤而死的母妃报了仇,他虽然生性温和无争,但也不觉得这样做有多过份。可心里一只压抑慌乱的原因是为了什么呢?大概是小少年突然带给他的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压迫感吧。 可是只要一想到小少年在狼狈的钱氏面前显露出的那份凶狠冷酷,跟在他面前傲娇顽皮的样子截然不同,明明就跟他没有多少关系,他依然觉得后背发凉。 原来这个笑容调皮邪恶的小孩,板起脸也可以那么冷酷阴狠,原来在他白皙俊美的五官下,他隐藏的心机可以是那么深。面对他的杀母仇人,他可以暗暗把密仇藏在心里,最后悄悄用狠计疯狂的报复。 那么会不会有一天,这么懂得反击,懂得谋略,懂得深藏不露的小孩也对他露出这样凶狠的面目? 温子慕没注意到自己跑到了那个宫殿,只是在想到这些问题时心里猛的抽了一下,感受到自己心脏的位置传来隐痛,像是,早就被他伤怕了。 “啊,小心小心,你们都快让来,大黑和二黑都跑出来了,你们可别让它们跑出去乱撒欢呢!”突然,一个女子温柔娇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温子慕惊异的抬头,发现竟然是栖凤殿的大郡主萧嫣和二郡主萧然。 原来他不知不觉的竟然来到了这个地方。 萧嫣今年正值芳龄,十五岁花一般的年纪,长的又随皇族的相貌,眉目温婉楚楚动人。在东宫里她一直是母妃郑太子妃的左右手,郑太子妃忙着料理东宫事务,她便一手照顾妹妹萧然。 见是温子慕,萧嫣停下了追逐两只撒欢的小黑狗步子,点头温和的笑着主动打招呼道:“温侍卫,你在这里呢。” “是,大郡主万安”温子慕抬眼看到萧嫣身后羞涩笑着走来的美丽女孩,赶紧屈身拜道:“二郡主万安,属下见过两位郡主。” “温哥哥!”萧然惊喜的两眼一亮,走上来看着温子慕欢喜道:“这可真是奇怪,怎么如今温哥哥你一人在此?乾弟弟呢?他平时不是最喜欢把你看的死死的吗?” 温子慕听到小少年的名字,心里一突,酸涩不安的感觉依旧难消。唯有拉扯着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二郡主说笑了,属下是奉殿下的令出来办事,如今正要回去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耽搁温侍卫了。”萧嫣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英俊温润的少年表情上的疏离和客气,心里奇怪这人明明在乾生面前那么温柔,为什么在旁人身边就是这么冷淡? “那么久劳烦温侍卫见了乾生时跟他说一下,他好久没来栖凤殿了,我和母妃,还有然然都很想他呢。母妃昨晚都更我们说起要乾乾以后若是有空,一定要来这里常常坐坐。” “是。”轻轻的点头,轻轻的应声,玉树临风的身姿虽然温文尔雅又文质彬彬,但是除了单纯年少的萧然看不出温子慕整个人散发出来的礼貌敷衍,萧嫣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脸上却也微笑着进退有度并不戳穿。 再看萧然,面对自己一直偷偷在心底暗恋着的俊帅少年,她漂亮的小脸蛋激动的通红,虽然还有姐姐在身边,但好不容易才能碰到一次没有萧乾生守在身边的温子慕,这机会可不多。 她大着胆子红着脸看着温子慕,羞涩的说:“温哥哥,你要不要进殿去坐一坐?上次父王赏了我一种很名贵的茶叶,我去泡杯茶给你喝吧。” 堂堂太子府的郡主,实在不必在他这个小侍卫面前说出这么屈尊的话。温子慕其实也知道萧然对自己热切的感情,但是他的心早就被萧乾生给占的满满的,根本就不愿意也没有兴趣再放进别的人。 “多谢二郡主厚爱。”礼貌而又歉意的摇摇头,他轻声委婉的拒绝:“属下不敢劳烦二郡主,而且殿下那里,属下也不敢让他等急了。” 温子慕急着想要离开这里,又好几个时辰没有再见到小少年了,虽然心里还是不安害怕和想不通,但是他还是无法不承认,他已经在想他了。多年来他一直被小少年训练的很到位,除了小少年的身边,他不习惯跟任何女子说话相处,因为若是被小少年看见了,他恐怕又会很生气的吧。 而他,舍不得看他生气。 明明就是那么霸道,那么喜欢占着他的人,为什么会在用计报复别人的时候,竟然会选择撇下他不让他知道呢?温子慕忍不住的胡乱猜测。 难道,难道小少年无论外表表现的有多么喜欢他粘着他,其实这些都是表面功夫而已,小少年的心里对他一直都生着隔阂吗? 他本不是个喜欢乱想的人,可是只要是有关小少年的事,他都会特别的在意,特别的喜欢计较一些小细节。这一切都因为他的心早就被这个任性狂妄的小少年夺的干脆又惨烈! 心神不安,异常难受,温子慕算是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面对小少年那么反常的行为和恐怖手段,他先想到的不是去责怪他狠辣害怕他误入歧途,他先想到的竟然是他为什么要瞒着他! 因为这样的瞒着,就意味着他们还不是世间最最亲密的关系,对吧? 不要,不要这样! 他不想跟乾乾之间还有空隙和隔阂,他们理应事事相随,心心相通的啊,四五年了,他们无时无刻不是在一起的不是吗,他……早已经深深的将他藏在心底了啊! 而且,如果他真的还没有做到跟他心心相印,那么,那么他就不要这么多年来一直跟他亲密无间,亲他抱他,做尽了让他情思懵动的事! 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一直都没有看透他?乾乾,你到底是单纯还是深沉,是真心还是假意,是有情,还是无情?为什么不给他一个真实的说法,一个可以让他正视自己情感归宿的说法。 “两位郡主,属下先行告退了。”僵硬的屈屈身体,温子慕干笑着抬起眼要转身离开,神情失落的色彩尽受在淡然的黑眸里。今生今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影响他心神的人,此生恐怕也只有他萧乾生一个了吧。 萧嫣望着温子慕落寞冷寂的背影,心里想到某个可能性,突然狠狠的一跳,明亮的双眼突然变的复杂起来。 萧然舍不得让温子慕就这么离开,眼眶都有些委屈的红了,竟然想也未想的就跑上去扯住温子慕的衣袖,摇了摇可怜兮兮的说:‘温哥哥,你为什么每次见了我都说不上三句话都要走,你是讨厌我吗?” 温子慕有些意外,错愕的看着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美丽少女,“二郡主,您言重了,属下怎么可能会讨厌二郡主呢,属下只是……” “哼,你只是来不及对她说喜欢,对不对?”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嗓音低沉,似乎正蕴含着满满的愤怒和嘲讽。 温子慕听到这个声音,浑身猛地一颤,转头便见不远处的花亭里萧乾生正站在那里,凤眸含怒的眯着,嘴角边的那抹笑意要多虚假就有多虚假,冷冽的气场就跟在钱氏跟前一样。 “小殿下……”心脏猛抽,在萧乾生面前,温子慕这是第一次有了畏惧的感觉。因为畏惧,心里的温度便降低了,染上了些许凉意。 是不是这样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你,才是唯一真实的你? 他在你面前,其实也不过是个陪侍的普通属下吧,是吧?在萧乾生漠然的眼神下,温子慕无法不这么黯然的猜想。 小殿下?萧乾生听到这声客气极了的称谓,心中的怒火蓦的就起了,再看萧然还扯着他衣袖的雪白手指,愤怒来袭的更加猛烈。“过来!” 白白让他在上林苑里等了一个下午,整整一个下午,因为是两个人私密的时间,所以他没有人任何伺候的宫人去找他,原以为他只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时间,他愿意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可是怎么着,任他在悲凉的林苑里孤独的等到夕阳西下,就盼着他能够快点过来,还不停的担心他是不是惹上麻烦了,他他他,他居然在东宫太子妃的殿里与萧然拉拉扯扯! 萧乾生只觉得脑门中有一股热火猛烈的窜上来,眼前帅气的少年和秀丽的少女站在一块,俊朗妩媚,要多般配就有多般配。 该死的,他都想直接把这个碍眼的姐姐给撕碎了怎么办! “快点过来!”萧乾生看到温子慕畏惧的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那么疏离,那么陌生,仿佛是在仔细的审查他还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心中委屈,语气便不是那么好。“什么时候我的贴身侍卫居然也敢不停我的吩咐了?我让你过来,你没听到是不是?” “我……”温子慕听到这句没有温度的话,心中瞬间苦涩。是啊,他也不过是他的贴身侍卫,还能奢望是什么呢。 他还那么小,才十二岁,生在皇家,长于富贵,未来又极有可能会是这个国家的皇储天子。他可以任性可以霸道,可以完完全全不把他当一回事。他想那他寻开心就可以亲他,调戏他,也不过是无聊的日子间随便开开玩笑而已。 他,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萧乾生第三次怒道:“我让你过来!” “是,小殿下。”淡淡的点点头,温子慕极力藏住自己心底的伤感,从萧然手里抽离自己的手臂,来到盛怒的皇孙殿下身边,低声的屈身说:“属下有罪,请小殿下责罚。” 什么乾乾啊慕慕啊,什么你啊我啊,他应该自称属下的,他应该尊称他为殿下的,可笑相伴的四五年间,原来他一直都不规不矩的找不准自己该记住的位置。 “该死的你!你……”想要狠狠的骂他,这是在故意气他对不对?明明他才是那个跟萧然扯扯不清的人,为什么现在他却还要弄出这副冷淡伤感的样子给他看! 萧乾生只觉伤心不已,明明他才是那个被他爽了约的人啊,为什么慕慕不跟他好好赔礼,好好哄他,居然还冷不丁的就给他来这一手。 前世那么温柔的慕慕到底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一世,他不再那么处处无条件的疼他了? “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上林苑,你为什么没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问话。“整整一个下午,你让我白白的……”顿了顿,杀人般的说:“你就呆在这里?” 萧然看到萧乾生俊脸上足够杀死人的阴冷,心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温子慕又惹他生气了,但是想到三弟对温子慕的恐怖占有欲,她觉得他这么生气可能是跟自己刚刚拉着温子慕的衣袖有关。 “乾弟弟,你别生气了。”萧然其实很怕这个有着超美的脸庞,但是身子骨却不熟任何一个少年精悍的弟弟,走到他们身边,她咽口唾沫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害怕的说:“温哥哥,他只是从这里经过,并没有怎么怎么样,你不要误会他了。” “温哥哥?”萧乾生突然对萧然绽放出一个足以使众生神魂颠倒的微笑,轻柔的问道:“二姐,我竟然不知道,温子慕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哥哥?” “我……我……不是的……” 俊美到极致的微笑就成了恐怖,温柔到从所未有的嗓音也仿佛成了修罗的使者。萧然望着萧乾生生动精致的五官,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上飕飕的冒出来。 温子慕看到很少见小少年有气到这么厉害的时候,通常他生气总会在他面前撒娇求安慰,可是现在惹他生气的好像就是他吧,而他心里也不好受,心疼他生气会不会气坏身子。 “乾乾,我……”本想说我错了,剩下的话却被小少年的举动打断,只见他直直的抬起眼,眼眶中竟然泛起了红色的血丝。 “你别说话!”如果是那种毫无温度,客套冰冷的话,他宁愿不要听。 萧乾生紧紧的抿着薄唇,冷颜如木,突然伸出手一把将温子慕从萧然身边拉过来,拉到自己身边。快速的动作和紧张的神情,竟像个极度不安深怕会失去什么的可怜孩子。 萧乾生从未有过这种慌乱,这种几乎就以为慕慕要被人夺走了的慌乱。他可从来都没忘记过,上一世的自己是怎么伤害温子慕的,如果温子慕在这一世真的爱上了别人,他绝对会相信这是报应。 可是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报应啊。 慕慕,你可知道这一世他逆转天伦,放弃所有,只为寻你而来?如果你真的会因为什么而疏远他,离开他,不再与他亲近欢喜,那么他敢肯定,他一定会因此而发疯的! 没了慕慕,他再也不会有一丁点的人的温度,他一定会彻底的疯狂的! “乾乾,你别冲动,有什么事好好说嘛。”萧嫣从身后悄然上前,温柔轻笑的打着圆场。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萧乾生和温子慕两人之间的互动,萧嫣越看越发的肯定了自己脑中的想法。 龙阳之恋?是这样她不会看错的吧。怪不得妹妹萧然总是说乾乾对温子慕的独占欲很强,原来是因为这样。 萧嫣感觉自己十分奇怪,她并没有因为发觉了萧乾生和温子慕之间不可告人的情愫而感到厌恶,好像她的骨子里天生就有对这种事情的接受力。想想这些事虽然不常见,但也并不少见。 但是如果乾乾和温子慕真的是这种关系,那么按照他们两个人的性格,谁当夫君会比较好呢?思想另类的芳龄郡主忍不住这么恶意的猜想。 可怜的温子慕,这么温润如玉的少年碰上了个霸道无双的小霸王,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就像现在,面对生气中的乾乾,他明显的就先输在气场在,或许,他适合当双方关系中的下方吧。 “长姐。”虽然生气,但是看到东宫的大郡主上前来,萧乾生还是忍着脾气对她淡淡的点了下头,他对萧嫣一直都还算尊敬。 从小在东宫里,萧嫣和萧然作为太子妃郑氏所出的两个嫡女儿,按理说对他这个庶妃所出的庶子应该很忌恨,但是她们对他都出奇的好,从没有刻意苦待过他,逢年过节的甚至会偷偷的送他些礼物。 萧然,萧乾生因为私心真不想多说,萧嫣他却对她很是敬重。 萧嫣温柔大方,亲和淑宁,见了他一向是亲亲热热的招呼着。这一世的萧乾生不是忘恩负义又不识好人的人,所以该善待该珍惜的亲人,他还是会记在心上的。 “乾乾,”萧嫣笑眯眯的轻声说道:“其实然然说的对,温侍卫真的是从这里路过而已,并没有在这里呆很久,你可不要误会他了。” 细看这下,这两个少年一个冷俊一个温润,一个似火一个似冰,倒蛮是般配呢,俗话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对基啊,她要帮帮他们。 狡诈的笑了笑,萧嫣成熟大方,她知道什么事情会以最快的速度成全一对还没捅破窗户纸的龙阳姘头,于是拉过妹妹萧然笑眯眯的说:“乾乾,然然正好有个不情之请呢,只是她不好意思亲自跟你说,就由我这个姐姐说了。” 萧然的表情瞬间很迷糊,望向姐姐,分明在她的笑容里看出了狡猾的光芒。“姐姐,我……” “什么事?”萧乾生挑起凤眼,目光清冷。 萧嫣笑的越发温柔,轻声说:“是这样的,然然最近喜欢上了看武士们练武,她听说温侍卫的武功是极好的,所以想跟你借他几天,能否让温侍卫陪她学习学习?” 萧乾生的目光瞬间变的很奇怪,也……很凶狠。“长姐说什么?”他没听错吧,他的慕慕什么时候也可以被人借来借去的吗? “我是说,”萧嫣无视萧乾生要吃人的目光,抿着嘴眼神柔柔的在温子慕俊逸的脸庞上拂过,格外甜美,“温侍卫,然然似乎很喜欢呢……” 可怜的萧然,她在一旁因为姐姐突然大胆的话语而惊呆了,脸颊绯红的窘迫道:“姐姐,你、你在说什么呢!!!” 虽然姐姐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她一个大姑娘家的心思也不可以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说出来啊! 温子慕什么话也没说,头虽然一直都低着,可是从脸颊上感到的凉意他知道,身旁的少年一直在瞪着他,是那种死死的瞪。 明明就不那么在乎他,为什么还要露出这种表情?他现在心里真是晕晕乎乎又冷冷寂寂的。有些生气,有些失落,其实所有问题的源头就是他一直都缺一句小少年亲口给他的一个承认他地位与众不同的话。 萧乾生强忍住心里的愤怒,极怒反笑,突然偏头温柔的对温子慕说:“温侍卫,大郡主的话你刚刚也听见了,既然二郡主很是喜欢你,那你自己呢?你愿不愿意来栖凤殿陪陪她?” 果然打心底里还是有些孩子气,这样的话说出口倒像是一个故意赌气的孩子般。 温子慕无奈的苦笑。乾乾,你到底想要他怎么说呢?你既然可以这么问出口,想必心里自然是完全不在意的吧。他不是你口中声声说着喜欢的慕慕吗?怎么今日也是可以随便就借给别人的。 难道以前所有用训诫换来他不得跟你就给我任何女子男子亲近,除了他再无第二个主子的教训,都是个笑话吗? 心在一块,可是都不安都看的太重的两个人,倒是就这么背道而驰相互误会了。 “属下一切,自然都遵从殿下您的意思。”就像是心门被锁上了,温子慕黯淡的垂下眼眸说了这么一句话,再也不报希望的对萧乾生恭敬回答。 “你——!”真是够了!什么属下,什么殿下,什么您,够了够了够了,他们此生注定是要纠缠不休的,才不是什么君臣主仆! 萧乾生看着温子慕风轻云淡的模样,以为他真的丝毫不顾及自己酸恨的要死的感受,眼眸委屈的通红,是那种强者喷发的强烈凶猛。 慕慕他,就那么不在乎自己是他唯一贴身贴心侍卫的存在地位?在他心里,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主子,他也只是他身边一个普通的侍卫,他是可以随便去别人身边伺候的属下,是吗? 真是够了! 萧乾生心中伤心愤怒的快要窒息,面对萧嫣异样的含笑眼神和萧然看的目瞪口呆的表情,他再也顾不上别的,一把抓住温子慕的手腕霸道的将他甩到自己身边,一只手臂铁杆似的圈着他的腰。 “你以为自己还可以去陪谁?你只能陪我!” 仿佛像是要宣告自己全部的所有权一般,萧乾生第一次情绪在外人面前如此完全失控,全身都在颤抖,不安的,沮丧的,难以置信的,无法忍受的。 “你,是!我!的!” 几乎不敢想象,如果这一世他得不到慕慕的心,那他该怎么办? 此番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生命,还有什么意思? “殿下,你……”温子慕听到萧乾生的话,宛如傻了一般,当场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在萧嫣拍着手掌柔柔得意的笑声里回过神,满脸通红的颤抖的望着极度忍隐委屈的小少年。 真的受不了了,为什么乾乾每次都能轻轻松松的说出让他心神颤抖的话!什么喜欢,什么想亲他,什么要抱着他,什么他是他的人…… 可是他不明白啊,他这些话反应出来的信息到底是什么?他,到底是他的什么?喜欢的东西不一定都像他一样是因为爱啊! 竹马竹马的两个人,感情都已经到位了,可是因为想法不同竟将彼此的心思双双悖逆。一个受够了暧昧看不清未来惶恐不安,一个只知道柔密不知道解诉不安霸道。其实他们要的,一个是肯定,一个是认可啊。 只怪萧乾生才十二岁吧,总觉得时间还早,总想着要等到他足够强大了再来许他一个最好的告白,可是哪里知道无尽头无航标的等待,只会让温子慕慢慢的患得患失,自默自哀。 “还是想不通我的话对不对,那你就给我听好了。”萧乾生不在乎在两个嫡姐面前透露自己的感情,他知道她们没有害他之心,于是阴冷的眼神嗜血般的射在温子慕身上,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怒吼道:“我说你是我的人,意思就是我从小就想好了将来长大了要娶你当老婆啊笨蛋!我!喜!欢!你!” “……”温子慕因为萧乾生热辣辣的话被狠狠的震了一下,此时他再怎么呆也知道萧乾生这是什么意思了。只见他喉结咕噜一下滚动,嘴巴干干的张开,闭合,张开,闭合,最后英俊的脸庞猛地通红,低头。 难以置信的狂喜涌上心头,他几乎要欢喜的疯掉了,乾乾刚刚说什么?他喜欢他?心中仿佛有成千上万个蝴蝶在翩翩起舞,而所有的蝴蝶的翅膀上都绣着一个人的身影,乾乾…… 自从知道自己暗恋上了乾乾后,温子慕就一直不安定的心,终于安了下来,就算萧乾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因为他等这么一句话,实在是等了好久了。 萧嫣终于在一旁放下了担着的心,哎呀,媒人真是不好当,要想撮合这么一对形美绝配的小龙阳真是不容易,两个人都是死脑筋死倔,不把他们都逼到山穷水尽了他们绝对不会各自低头。 总算,逼出乾乾这个小霸王的心里话了,温子慕这样看不清自己地位的可怜儿应该会放心了吧。 “乾乾,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哦,将来真的到了娶慕慕当老婆的那一天,希望长姐我还能喝你一杯喜酒~”萧嫣唯恐天下不乱的眨眨眼,形象变化的真的超级恐怖。 萧乾生怔怔的看着长姐温柔的笑靥,脑中突然有一根线绷的一下绷断了。他妈的,他居然上当了! 懊恼的狠狠剐了一眼作乱的萧嫣,萧乾生想到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再看一眼已经再次羞的俊脸红透的温子慕,叹口气,自己白皙的脸皮也微微有些发红。 第一次,他有了那么点真心喜欢这个长姐的时刻感受。 就这样,他算是跟慕慕表白了是吧?相信慕慕再怎么二愣子害羞,这下也明白他的话了对吧?那么接下来,虽然才十二岁,秉承着追老婆的步骤,表白之后就是表身了…… “啊——乾乾,你要拉着我去哪里!”突然,温子慕传来一声吃惊的喊叫,“乖,你别这样拉着我在宫道上跑,身边很多宫人呢,君臣有别啊乾乾……” “你还说这样的话!”萧乾生愤怒回头,依旧拉着心上的少年拼命奔跑,急躁的说:“跟我回腾云殿算账,今晚,再也不要放过你了!” 温子慕在萧乾生愤愤不平又猴急的表情里,突然感觉到了大事不妙的味道。 京城,礼部尚书家的华府。 华少倾正瞒着家人修理被病毒破坏的差不多的系统,一不小心,紧张的手一抖居然又按错了一个键,只听哗啦啦的一阵处理声响,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系统的大屏幕上闪亮亮的滚出了几行字。 “注意!注意!实验者受属性已足,系统即将安排二十四小时内被攻!”“注意!注意!实验者受属性已足,系统即将安排二十四小时内被攻!”“注意!注意!实验者受属性已足,系统即将安排二十四小时内被攻!” “啊!”华少倾身体一抖,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摔得他呲牙咧嘴的疼痛不已。赶紧爬起来见了鬼似的盯着系统屏幕,又在心里默读了一遍系统提示。没错,是这样的,他居然失手按到了这个系统实验的“被攻情节”! 实验者要被人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爆菊吧!尼玛啊!想到被自己破坏后的系统第一个实验者是萧乾生,华少倾呆呆的爬在桌子边半晌,突然整个俊脸惨白,内疚的泪流满面。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一声长嚎:“皇孙殿下,我为你点蜡啊对不起手贱控制不住啊卧槽!!!” 而这边的腾云殿,萧乾生被这次萧然的事情折磨够了,就想着要把温子慕完全的吃到肚子里才安心,于是一拖着人进了自己殿里,马上遣散所有的宫人,哗的一身将门关上把人逼到了床边。 “慕慕,这一次我们来算个总账吧,先是爽我的约害我在上林苑白等你整整一个下午,又违反我的规定出去乱勾搭。啧啧,慕慕,太久没有惩罚你,你的大胆肥了不少啊。”萧乾生笑的实在有够邪恶,反身躺床上去翘着个二郎腿,勾勾手指笑吟吟的说:“来,本殿今日再教你最后一手绝招~” “……”温子慕全身寒毛倒竖,见鬼似的瞪着床上一脸冷媚高傲的少年,心中噗通直跳,无奈又紧张的气血都快要逆流了。“乾乾,你别闹了……啊!”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被扑上来的萧乾生压在地上,狠狠缠住。“我他妈的早就想这么闹你了。”这霸气侧漏的话,完全是总攻者的口吻啊! 半柱香后。 “乾乾……” “嗯?” “你能不能先把自己的衣服裤子穿上?” “为什么?” “因为我怕我会、我会流鼻血啊……” “慕慕,”这声音足够猥琐奸诈,“其实,你已经在流鼻血了……” “唔,别乱摸……” 这时的他们才刚刚开始,所以皇孙萧乾生一直占了上风压在这一世毫无经验的温侍卫身上。而远在华府的那个被病毒人为多次干扰的系统君,好像,额,大概,也在准备倒计时六十秒开始执行它接受到的最新指令? 六十秒后—— “注意!注意!实验者被攻情节已开启!” “注意!注意!实验者被攻情节已开启!” “注意!注意!实验者被攻情节已开启!” “呜呜,完蛋了!”华少倾茫然的停下奋力抢救了十几分钟的双手,在听到系统三遍的执行命令通告后,泪望苍天不得不承认:“小殿下,我真的尽力去挽救您的菊花了,没成功不能怪我啊!所以,您好好享受……” ☆、第十九章 : 腾云殿大皇孙住的内殿,幽香袅袅。从地上到床上,两具少年精瘦健康的身体纠缠在一起,衣衫凌乱,四肢忘情的缠着分不出彼此。 人已经长大,身上又正压着自己满心所想满心所爱的人儿,年少便相伴在一起的感情,浓烈的几乎要喷发而出了。所有的生命相逢都不是容易的事,不是每一个轮回都能是刚刚好的两个人,春花雪月不忍辜负,动情实属不易。 萧乾生打定主意今天要彻底的爷们一次,所以占据主导地位将温子慕霸道的压在身下,狠辣的双眸在温子慕衣衫半褪的结实身体上扫过,忍不住俯下身去埋首在他胸前,从心口的位置一路舔到了性感的锁骨。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现在在他身下的不是别人,是慕慕,是他等了好久的温子慕!天知道他为了这一刻闷在心里想了多久! 其实皇家的孩子为了确保皇嗣兴旺,早早的就会娶妃纳妾,打小更是会安排专门的嬷嬷太监教导这档子事。可是萧乾生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存在让太多的人紧张,所以他该有的待遇并不是那么全面。 但是这也正好,他就是不希望有人注意到他皇妃和侧妃的问题,这一世他有一个慕慕已经足够了。现在他已经十二岁了,身体发育的差不多,他可以在慕慕身上做很多很多他爱做的事是吧? 张嘴在温子慕颈项处小麦色健康的皮肤上轻咬一口,然后再舔几下,又吸一口,萧乾生砸吧着唇瓣忍不住满足的叹息说:“慕慕,真想把你一口吞进肚子里,再也不把你吐出来!”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温子慕的身体比萧乾生要高些,结实些,可是他的武功和力气如今倒比不上他,所以在床上的翻滚间,他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乾生在自己身上入骨的点火,邪恶的上下其手。 萧乾生傲娇的哼哼,一手圈上他的腰,将人狠狠一拉跟自己完全没有空隙的肌肤相亲在一块,软着嗓子怨道:“我怎么就是在胡说了,我衣服都跟你脱了,人也跟你躺床上了,吻也吻了,摸也摸了,难道你还不肯承认我们的关系?” 这可真是霸道了,说起来都是他在压他一样,天知道一直到现在他都什么也没做啊。人也被他压着了,衣服也被他扒了,就连手脚都不知道在啥时候被他控制的一动不能动,明明他才是那个大四岁的人! “乾乾,你别咬我啊。”温子慕英俊的脸庞羞的通红,磕磕碰碰的躲避着萧乾生厮缠的唇,面色害羞的小声问:“我们、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 毕竟乾乾可是皇家的贵子,而他只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小侍卫。 “我们怎么了?”萧乾生的手像毒蛇一样悄悄探入温子慕的身下,薄唇逼近他半睁欲阖的眼,挑眉媚笑道:“咱们已经在床上扭了半天了,我的心思也都跟你说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温子慕愣愣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他人掌控的感觉,呼吸一声高过一声,他的渴望其实不比萧乾生少多少,可是看眼下手腕被人轻易的扣住控制在头顶,双腿被分开无法动弹,胸口和下身都被人任意的亵玩。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下面的人——怎么会是他??? “乾乾,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羞人的涩意爬上温子慕年轻英气的脸庞,他一把拉住萧乾生继续在自己身下探索的手掌,结结巴巴的害羞说:“我,当初是我说要娶你当媳妇啊,你不记得了吗?” 萧乾生一愣,脆生问道:“你说什么?” “你曾经说过的,只要我不娶别的媳妇,你自己就要给我当媳妇!”温子慕的表情非常呆愣,也……非常认真! 萧乾生眨眨眼:“我这么说过吗?慕慕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不是你给我当老婆,是我给你当媳妇?” 卧槽,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温顺如他的慕慕也有想犯上的一天啊,这夫君的地位上辈子就是他的了!而且他们现在正处于这么火热情急的时候,真的适合讨论这样的问题吗? “慕慕~~你不是最疼我的吗?你不想当我老婆吗?你不疼我了吗?”萧乾生使上了苦肉计和感情牌,“我想抱你,不能抱你的话我嘴巴痛,心痛,手痛,脚痛,哪里都痛!你舍得让我这么痛苦吗?” “可是……可是……”温子慕被萧乾生哀绵绵的嗓音说的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头脑有些迷糊,一时没有控制住冲口而出:“可是如果我让你抱的话,我的屁股就会痛啊!” “……”一语既出,床榻之上一片寂静。 “慕慕,”萧乾生愣了几秒后回神,邪恶的笑捏住温子慕的下颚,一脸淫荡促狭的问道:“老实交代,你一个人偷偷的看了多少春宫图?居然还知道屁股痛哈哈哈……” 看来慕慕看的春宫图不是普通的男女图呢,他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看起了男男图呢?原来这个呆愣呆愣的傻瓜很早以前就开始对自己动起了歪脑筋。 萧乾生笑的像个偷了腥的狐狸。“怎么样?你既然已经知道会屁股痛,好嘛好嘛,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小心翼翼的,绝对会温柔到让你感觉不到痛的,好不好?慕慕你其实舍不得让我痛的是不是?” “你少胡说八道啦!”温子慕自知失言,脸红的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听到萧乾生在耳边放肆的笑声更是觉得丢脸,居然被他知道自己偷偷看了那些东西! 其实从夜里梦到跟乾乾这样那样开始,他就开始小心翼翼的去了解过这方面的事。两个男人之间的那些事,他知道的也差不多了,可是越了解他越觉得,他真的应该在上面疼爱乾乾,而不是在下面被乾乾疼爱啊。 抬眼愣愣的看了看一脸讨好的俊美少年,温子慕艰难的咽口唾沫,脑中思绪一片混乱,巴巴的扯道:“乾乾,你的话不能这么说。” “怎么不能这么说嘛!难道你现在不疼我了吗?你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压吗?你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屁股疼吗?”萧乾生决定使用他一向的杀手锏,任性霸道胡乱扯理。 果然,温子慕听了他的话沉默起来,半晌才吃瘪的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小声回道:“我……我舍不得……” 萧乾生看温子慕那副二愣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蹭蹭蹭,将自己蹭入他的怀里,头枕在他胸口处,听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急速的传来,真实而快重。 “慕慕,我喜欢你……”嘴里的话轻轻的说出来,无关情欲雪月,只是在听着他的心跳时,想到他素来的美好,心里的温暖便压抑不住了。 “你说什么?”温子慕听到萧乾生突然认真的话,浑身一僵,连忙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碰触到他疑惑忐忑的目光,萧乾生依旧卷唇甜甜的微笑,一字一顿的笑着说:“没听清吗?我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跟你像一对世间最普通的夫妻一样,一直一直在一起。” 温子慕傻了般望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少年,脑中慢慢的在消化他话里的意思,眼眶慢慢的就红了,心中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打,直打的他五脏六腑都酸起来。温暖不假,只是有些措手不及,就好像少年这句喜欢的话,他曾经苦苦的盼了一辈子。 温子慕低垂着不好意思的俊脸,帅气的脸庞上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咬了咬牙,在萧乾生热切惊喜的目光中缓缓打开自己的双腿,害羞而隐隐期盼的闭上自己不安的眼睛。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蓬门今始为君开,估计也只有深爱如他的人,才可以让他心甘情愿的做到这个地步。嘴里轻声说:“我也喜欢你啊,乾乾。” 萧乾生只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眼看着身侧少年英气年轻的身体对自己毫无防备的打开,心中激荡的暖流一阵阵传来。慕慕…… 扑上去,狠狠的吻住他的唇,真想在这一刻就地老天荒白头相老。 “慕慕,你放心好了,这一次,我绝不会负你的!”萧乾生认真的说。 “嗯。”温子慕也认真的点点头。 萧乾生笑了,是那种惊心动魄的媚笑,得到承认的他再无顾虑,放开手脚在温子慕的身上游移爱抚,猴急的动作火热的让温子慕脸红心跳。 耳边听着萧乾生真实兴奋的喘息,嘴角边忍不住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罢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他已经足够感谢上苍了,是夫君还是娘子,都不重要了。 就在温子慕认命的躺在萧乾生身下任他为所欲为,萧乾生也霸道的在上方这里摸摸哪里咬咬并且抬高温子慕的腰准备最后的动作时,他突然啊的一声,不知怎么了停下了惹火的动作。 温子慕等了半天不见身上人有什么举动,心里奇怪,偷偷睁开眼睛瞄了瞄,只见萧乾生跨坐在他腰间,面色潮红,媚眼如丝,越看越不对劲啊。 这样的乾乾仿佛被人抽取了一身的傲气和威仪,剩下的都是妩媚和娇美。温子慕脑中突然有个很奇怪的念头:乾乾,不会是吃了春药吧。 忍不住低声问道:“乾乾,你怎么了?” “我……”萧乾生面色很是奇怪,他能说他突然之间感觉身体里不知有什么东西在运作,然后脑中一阵白光闪动,瞬间便把他的心神控制的无法自拔吗? 为什么这个时候,明明就该他挺身攻上的,可是…… 他居然菊痒了,是的,没错,就是菊痒!!! 这种脑中一片迷糊颠倒,浑身皮肤火热的像要着魔,疯狂的菊花痒到想被人上的感觉是几个意思!!! 而身下,温子慕还在担忧的看着他,并且问他怎么了。 温子慕英俊端正的脸庞落入萧乾生迷乱的眼里,竟像是饥渴的恶狼见到了鲜美的羊肉,让萧乾生的脑中不能控制的主动锁住他,一直有个响亮的声音在告诉他:这是能喂饱他的饲主! 该死的!这种混乱的感觉和身体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有想被人上的感觉,而且这个人还被锁定只能是慕慕!现在慕慕就一脸温顺的躺在自己身下等着被自己疼爱,他该怎么解释? 这个时候,远在京城华府的公子内室,系统倒计时的声音在屏幕上使劲的闪烁:六十秒,五十九秒,五十八秒…… 温子慕久久没听到萧乾生的回答,只感觉萧乾生坐在自己腰间的皮肤热的不得了,而且还在轻轻的左右摩擦。而他跟萧乾生相摩擦的位置也很是怪异,全身所有的感觉都升腾在那一个地方。 “乾乾,你到底怎么了?”温子慕的嗓音已经有些嘶哑。 萧乾生紧咬着牙,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折磨,撑着双臂跨坐在温子慕身体两侧,他突然身子一软倒在温子慕胸前,泪流满面。 “慕慕,我,屁股,有点痒……” 温子慕:“……”他听到什么了??? 华府。 系统倒计时:一秒! 真的再也忍不住了,自己应该是疯了吧,萧乾生感觉到心里有一把火在烧,自己像是吃了全天下最浓烈的春药,他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而唯一能够解救他的人,只有慕慕。 “慕慕,还是我当你的媳妇吧……”萧乾生简直要被体内的骚动折磨疯了,当体内的渴望到达了最高点时,他再也顾不上别的,理智全消,刷的一下将惊呆了的温子慕的脸庞捧住,狠狠吻上去。“你他妈的别动,让我自己来!” 温子慕呆若木鸡:“乾乾,你要干什么?” “让你干我啊混蛋!”萧乾生知道自己肯定是哪里出了错,但是他说不出错在哪里,也不知道如何解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必须认命,因为他,真的真的忍不住了。 萧乾生突然扼住温子慕的两只手臂控制在他的头顶。把清软的身子在温子慕腰间左扭右扭的,直把温子慕扭的气息浑浊了好几分。他自己却也皱着可怜巴巴的俊脸,眉目委屈的要哭。 “乾乾,你、你别乱动啊……”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说要抱自己的人又不抱自己了,还说要让他抱他?温子慕觉得自己受到的惊吓真的不小。 反观身上,萧乾生已经用手握住了他的存在,眼泪汪汪的捧着自己的屁股,亮晶晶水润润的眼珠子一下子转着瞄瞄他的腿间,一下子瞄瞄自己的屁股,然后高挺的小鼻子苦相的一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12节 “乾乾……”温子慕心中怕怕的,少年这委屈的样子就好像自己在逼他献身一样,他竟然充满了罪恶感。连忙气息不稳的解释道:“乖,我说了我舍不得让你痛啊,我可以被你抱的,你不要勉强自己……” “我知道……”萧乾生鼻音有些哭腔:“可是、可是我自己控制不住想要被你抱啊!混蛋混蛋混蛋!”菊花痒想被上怎么办?求治!!! “你说什么?”温子慕真的很搞不清楚状况。 “你别问,老子自己来就是了。”萧乾生瘪着嘴一脸伤怒可怜,最后受不了了气恼的遮住温子慕的眼睛,突然呜咽一声猛地把自己的身体朝他的腿间坐下去。瞬间,那感觉…… “啊啊啊——温子慕,你混蛋……”体内像是被劈开似的。萧乾生痛的闷哼,鼻子抽的都控制不住,粉红的小脸蛋简直不能再悲摧。但是,那个啥好像不是那么痒了倒是事实…… “乾乾,你!”被“强抱”的温子慕震惊的说不出话,在萧乾生柔软的身体坐下来的瞬间,他的额上便浮现出一层热汗,青筋勃起,双眼黑眸冒上了火花。他喘息着呢喃说:“我什么也没做啊,但是你这是在做什么?” 萧乾生浑身无力的倒在温子慕身上,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温子慕的腿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为了解恨,他一口白牙咬着温子慕的胸前:“笨蛋,你不是要我当你的小媳妇吗?我答应你了你还问我干什么!” 哭! 头脑想的很简单的温子慕真以为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乾乾真的答应当天的媳妇被他抱了,真是太好了!巨大的快乐和满足感立刻在他的体内窜动,他连忙高兴的捧着萧乾生的脸蛋吧唧一口,温柔的说:“乾乾,乖,我以后一定会更加更加的疼爱你的!” 萧乾生哭着点点头,鼻音浓重的说:“你记得就好。” 回答他的是温子慕腰部自有意识的耸动,体内的疼痛慢慢的远去,从骨髓里升腾出一股甜美的感觉,萧乾生的身体随着身下温子慕的动作而剧烈起伏,慢慢的慢慢的,他越发的迷乱了。 一会儿后。 “慕慕,你能不能别这么用力,呜呜~我痛……” 萧乾生开始是准备用乘骑式来攻温子慕的,哪知道到了现在反倒是自己被温子慕攻了,而且姿势还没有变。所以他现在是跨坐在温子慕的腿间腰上,让温子慕忘情勇猛的躺在他身下顶着他。 平时的慕慕明明就是那么老实厚道的人,被他调戏了都能红着脸呆半天,为什么一到了床上就变的这么富有男人的魄力了呢,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男人本色? 这么大的力,也不想想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压呢! “我好难受啊慕慕,你轻点……”萧乾生再度要哭了。 但是温子慕虽然也是第一次,可是听得出萧乾生哭腔里的意味不全是难受,还带着浓重的难耐和甜腻,所以他知道,小少年现在绝对是舒服多于难受。 他竟也邪恶起来,突然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自己身下,抓住他细腻精瘦的腰身扬起唇瓣魅惑的笑:“乾乾,以前你教了我那么多“知识”,现在让我们都来复习一遍吧?” 萧乾生一愣,粉嫩的脸蛋刷的便白了,哭嚎道:“你敢!温子慕你个道貌岸然的混蛋,我操啊!!!” “……” 叹息,温子慕无奈的摇头苦笑,宠溺的温柔道:“傻瓜,我闹你的呢,我怎么舍得看你这么痛?” “你还说,嘴里说的好听,现在是在做什么?你个大混蛋!”萧乾生身子酸软,双手痛苦的紧抓着身下被单,也不顾温子慕才是真正被他强上的人,一个劲的在他面前气愤委屈的呜呜直哼,根本就是无理取闹的撒娇霸道。 温子慕英气的俊脸瞬间显出成熟的魄力,抱紧了身上委屈的泪眼汪汪的小少年,一扫之前的害羞和拘谨,从背后挺起上身拥着萧乾生在怀里柔声哄着。 “乾乾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乖,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好不好?以后绝对绝对都不会让你这样了好不好?乖,你别哭了。” 温子慕的唇细细的舔吻着萧乾生潮红妩媚的脸蛋,慢慢逐吻着他白皙的背和性感的双肩。黑瞳闪烁的注视着赤裸躺在自己身下的少年,看他俊美的脸庞上满是春意,几乎占尽了天下的美色。 忍不住叹息着吐露心声。“乾乾,其实我真的很爱你,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我都没关系的。”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乾乾会被他抱,但是他知道,自己真的舍不得看那么骄傲得意的乾乾躺在人的身下屈尊呻吟,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志得满满的。他不应该像个女子一样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 萧乾生的抱怨戛然而止:“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子慕俊逸的脸庞满是内疚,就好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事,心疼自责的说:“看到你这样不高兴,我也难受。以后我会记得的,一定如你所愿再也不让你这样难受。” “那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萧乾生看着温子慕自责的神情,心里软了,想着好像都是自己在折腾,慕慕好像没做什么啊。 “我、其实我不是不高兴,我只是、只是……” 只是他上一辈子都是当夫君的人,这一世竟然要他当娘子,这怎么行嘛!就连一个适应期都没有。那个该死的菊痒问题,他一定要好好的去查查! “但我想让你称心如愿啊。”温子慕唇边的微笑很是温暖,帅气的脸庞阳光而干净,就像冬日第一缕晨阳。只听他凑近萧乾生耳畔,温温柔柔的轻声说:“以后,就让乾乾抱我好了……” 天知道要让一向脸皮薄的温子慕说出这样的话,究竟要有多大的勇气!刚刚把话音落下,他整张俊脸已经红的很彻底了,就连耳朵都染上了红色。 “你……”萧乾生怔怔的看着温子慕真诚无猜的模样,心里突地一抽,软着嗓音唤了一声慕慕后,叹口气,主动送上了自己甜蜜的亲吻。 恍恍惚惚的记起,重生时那个奇怪的人曾经跟他说过,如果他真的愿意用一切换回寻到慕慕的条件,那么他一定会付出最最沉重的代价。或许这代价,就是他自己吧。 爱他,必定能够为他舍弃所有的自尊和骄傲,把自己全身全心的交给他,其实因为这对象是慕慕,也挺好的。 萧乾生脑中想开了,脸上便露出满足的微笑,突然仰起头,在温子慕性感的锁骨上舔吻出一个红色的痕迹,头窝在他的胸膛处,呢喃表白着自己内心的激荡情潮:“慕慕,其实我也真的很爱你……” 心里的柔软温暖膨胀到难以抑制的地步,不知何时,他的双手已经温顺的环抱在温子慕的脖子上,把自己整个人完完全全的交给他。 温子慕温柔的微笑:“乖,我知道。” 相拥相抱,真的,有彼此交心的人才是最好。 ☆、第二十章 :我等你 温子慕手拿佩剑走进腾云内殿时,萧乾生正着青云淡雅的锦袍站在檀木窗边,两只手束在背后,墨发轻绾,修长精瘦的身子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优雅和难以捉摸的神秘。 温子慕忍不住停住了进门的步伐,静静的打量着窗边花台旁的少年,只见他眉如月,目如星,适度妖冶的脸上总带着似笑非笑的从容和冷俊,那冠玉精致的五官自从那晚被他好好疼爱之后,更是隐隐散发着入骨的妩媚和美艳。 这样高不可攀又尊贵无比的少年是他的,是他曾抱在怀里压在身下尽情疼爱过的人。温子慕深深的颤抖着,心中喜悦的波澜自从几日前两人的关系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后,就从没消逝过。 萧乾生百无聊赖的靠在窗台上,身旁放着一盆盛开的正鲜艳的牡丹,红色的花瓣一片片的舒展着,不愧为倾城国色。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抚上去,头一低轻嗅着花瓣上的芬芳。 这一低头间就看到了站在门外望着自己发愣的人。“怎么不进来?” 温子慕回神,微笑着扬了扬俊眉,走到紫檀木桌上倒了一杯香茶再走近窗台,修长挺拔的身姿过来便是一阵温润如玉的感觉暖透人心。 萧乾生接过茶,低头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怎么又放了参?” 温子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突然靠近他的身后站着,嘴角含着温柔的暖光轻声说:“那晚,你不是流血了吗?还说痛,一直到现在都走路难受,我就想给你好好补补。” “嗯?”萧乾生初听一怔,而后俊美的脸庞刷的就红了。咳咳,那一晚…… “不准你再提了!”羞耻而怨怨的瞪了心爱之人一眼,萧乾生气呼呼的转过身,到现在他都想不通自己那晚到底是找了什么魔,好端端的居然在那样的关键时刻发了春!发的还是想被人压的春,怒! 因为慕慕这个没经验的讨厌鬼,压着他后根本就不知道要节制,那晚竟是整个晚上都抱着他上上下下的折腾,差点没把他弄死在床上,偏偏他自己也不知道要生气,爱他已经深到连自己都觉得恐怖的地步。 想他明明就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惯了的人,对于他的大胆犯上,他就是狠不下心拒绝,导致结果就是第二天完事后,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 因为害怕被人发现这事闹出乱子,他硬是对父王和东宫里的人说自己感染了风寒。多日没有去书苑进学,顾子行和华少倾听闻他“感染风寒”倒是来看望过他。 他股间疼的要命,面子尊严问题哪里敢被他们这两个小子知道,偏偏华少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坐在他的床边给他请安时,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老在他的腰下转溜。 简而言之就是,他这次真的是太丢脸了,居然被人操到下不了床! 都是慕慕这个不知节制的混蛋! 温子慕知道少年是在不好意思被自己拥抱的事,也是他没有经验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一晚因为乾乾的味道太过美好,硬是让他舍不得罢手,抱了他一次又一次,直把他折腾的在怀里哭着告饶又晕过去为止。 “乾乾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啊,我不知道你的味道会这么好……”温子慕嘴里说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真诚而绝无轻浮调戏人的意思。心里懊恼自己没有定力伤到了萧乾生的身子,他轻轻的将两只手环上他的腰,缓缓的按揉着。 “那里,还痛吗?”温柔的声音几乎可以滴得出水来。 萧乾生的耳边感受着温子慕气息间的热度,精瘦的腰身又被他从身后染在怀里,后背抵上了他宽阔温暖的胸膛,竟让他有了一种正在被人深深保护又宠溺的感觉。 脸一红,不常见的羞涩居然涌了上来。“你还说,谁让你那样那样的,也不知道要轻一点,慢一点……” 萧乾生听着语气是在抱怨,其实是恼羞成怒,嗓音哼哼唧唧哼哼唧唧的就不由自主的变成委屈的撒娇。“我让你停下来,你听了吗?” 温子慕也不太好意思,突然收紧双臂把心爱的人儿紧拥在自己怀里,仿佛叹息般的感慨道:“乾乾,因为是你,所以你让我怎么停得下来呢?” 他在心底喜欢他,早已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深藏在心中一个难以言辞的念头,竟会有美梦成真的一天,所以在那样情动深浓的时刻,他还怎能克制自己不尽情的拥抱他? “你胡说什么!”明明平时就是那么呆愣忠实的人,可是抱过他之后竟然变的格外有男人味起来了,嘴里常常一句暧昧的不得了的话蹦出来,竟教他脸红心跳的不像自己。 他的话,听着其实是那么舒服。 萧乾生痛恨自己的不争气,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委屈的把自己靠在身后人的温暖胸膛,恨恨的咬牙道:“以后,我一定要讨回来!” “好啊。”温子慕听了微微的笑,宠溺的抱紧怀中爱人,认真老实的说:“乖,只要你开心就好。” 这般温柔体贴,倒真的教萧乾生再多的不甘也不好发泄了,他闷闷的垂下清俊的脸庞,突然低声唤道:“慕慕。” “怎么了?”温子慕宠溺的在他后颈上吻了一下,“干嘛突然这么伤感起来了。” “不要碰我的颈项,好痒啊……”这世上能这么随心所欲的想吻他便吻他,想抱着他便抱着他的人,估计也只有慕慕一个了。 萧乾生吟吟的笑了笑,沉默好久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回归正题语气有些暗恨和寂寥。“孙贵妃几天前替父王选进东宫的侄女,现在已经被父王宠幸了吧?” 侧妃孙氏,重生前生下他的皇弟萧麒,这一世果然又出现了。孙贵妃倒真的是个高瞻远瞩的女人,刚刚没了一个外甥女钱侧妃,生怕东宫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立刻又选了自己娘家的侄女进来。 温子慕原本并不打算跟萧乾生说这个事的,如今见他问起来,也只好点点头,低声告知:“是,我听大郡主说这几天太子殿下一直召的孙侧妃伺候。” 其实乾乾是皇长孙,温子慕知道他总有一天也会像他的父王一样妃妾成群,可是他情愿自己如今不要想,因为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的心就如同正在被人撕裂一样的疼痛。 萧乾生冷冷的哼道:“父王这个样子,我早就知道的!”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孙贵妃一天不失宠,他那贪生怕死又没骨气的父王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丝讨好她的机会! 温子慕知道萧乾生的处境,前一阵子大盛和西边邻国西郁因为领土问题起了摩擦,到了现在西疆那边的形式已经是非常紧张了,武帝早就在朝堂上开朝堂会议说要攻打西郁,派个得力大将镇守西疆。 而举目望去,京里的将军虽然多,但是能够真正被称为得力大将,又能够领兵出战让武帝放心的,大概就只有魏王萧未鸿。 武帝不待见魏王这个异母的弟弟早就是京里总所周知的事,但是大家面子上都不敢说破,武帝此番寻思起要让闲散许久的魏王挂帅征战,古来战场无情刀剑无眼,安的是什么心思也不得而知。 魏王府里虽然有几位侧妃庶妾,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妃妾替魏王生下过子嗣,武帝甚至寻思着要在王孙皇族里找一个孩子过继到魏王的名下,以此延续魏王爵位。 武帝想出的这个念头,居然也不看魏王还正值壮年,并非是短命之人。而这个即将要被过继到魏王名下的孩子,会是谁呢? 温子慕叹了口气,突然把下巴抵在萧乾生的肩头感叹说:“这些事情真是麻烦,好像有一天能够和乾乾一起离开这里啊……” 萧乾生闻言,浑身一震,回头严肃问:“你真的这么想?” “是啊。”温子慕点了点头,卷起嘴角温柔的在萧乾生的唇上咬了一口,温柔的说:“乾乾你知道吗,宫里的日子虽然过的富贵无双,可是一点温度也没有,如果不是还有你陪着我,我根本就不喜欢这里。我爹娘每天每天都想我得不得了,还有子瑾,他都已经五岁了,听娘亲信上说他已经像个小大人了呢,整天爬树上房的调皮得不行,我好想他们……” “不准!我不准你心里想着除了我以外的别人!”萧乾生的温突然袭上来,狠狠的堵住了温子慕语气思念期盼的话。 心里的不安扩散的很快,他知道慕慕其实是个多么看重情谊的人,他不爱容华不慕富贵,在他眼里只有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最重要了。 可是他不行啊,他没有那么大方可以将这万里河山拱手让人,他苦读圣人书多年,文武双修,治国之策安民之道他都知道。大丈夫当存大志于庙堂,建功立业,他有自信自己可以当一个开明贤圣的君王。 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没有慕慕陪着…… “你不要离开我!”萧乾生霸道撕缠的吻离开了温子慕的唇,额头抵在他光洁的额上,遮住他黑色温暖的眼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不安的一面。“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慕慕,他就没有了一切的希望温暖和情感,或许又会回到以前那个自私自利残忍无情的萧乾生吧!但是他绝对不要这样,他的命里缺他,缺这个温润如玉温暖如春的温子慕! “乾乾……”温子慕听到萧乾生颤抖的话,低低的,不安的,困惑的,焦躁的,心里一怔,浓浓的怜惜便涌上心头,想也未想便点头应道:“乖,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如果真的想离开,他的爹爹是堂堂一州刺史,就算萧乾生是个皇孙又走怎么样,他想要找个借口离京回家也不是难事。但问题就是,他早就舍得不离开了啊。 “乾乾,我想我大概是离不开你了,其实我也不敢想象,如果以后我的生活里没有了你,我又会变成什么样?”温子慕低低的轻笑,醇厚的嗓音透着一股少见的魅惑和性感。 萧乾生怔怔的看着他,眼眶有些发酸,“那你的家人……” “他们是我至亲的亲人,但是你……”温子慕柔柔的打断萧乾生的话,黑耀的眼眸里仿佛闪动着世间最夺目的光芒。“你不是一个单纯的存在,你是我所有的爱和喜欢,以及满满的包容期盼和未来。” 他说的很模糊,但是喜欢乾乾能够听得懂,他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动情的人,跟在乾乾身边已经有四五个年头了,他发誓,只要又一次乾乾对他露出了他是主子他是侍从的神态,他绝对不会在今日这么难脱难忘难割舍。 “我对你的感情,”温子慕红脸低声:“乾乾是知道的吧?” 萧乾生早已经是笑颜如花,重重的点头:“我知道,所以就让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顿了顿,他妩媚的凤眼突然有些亮晶晶的,踮起脚尖凑近温子慕耳畔,轻声而坚定的一字一顿说:“慕慕,我要为你,夺下一个江山!” 他不要委屈了他的慕慕,没有皇位,他跟在他的身边永远都只能是一个被人轻视污蔑的下贱男宠,他绝不要慕慕活在史官百姓的口水里。但是如果他手里抓着生杀大权,那么相信任何人都不敢再说他半个不是吧。 温子慕闻言一愣,心中荡起暖流,他知道他的乾乾从来都不是个胸无大志的孩子,摇摇头宠溺的轻笑道:“乖,我有你就够了。” 虽然听着或许只是一句戏言,但是彼此都知道,他们说的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话,这么私密的事,恐怕也只有对彼此才能放心信任的吐诉了。 萧乾生的身子还没有恢复好,在地上站久了或是走久了坐久了股间都会钝钝的痛,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曾经被温子慕好好的疼爱过,但是现在他倒是完全的释怀了。 将头抵在温子慕的胸前,身子完全的放松下来,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闷闷的抽笑起来。 温子慕奇怪的抓着他的细腰,疑惑问:“乾乾,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某个道貌岸然的人啊!“萧乾生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把头扬起来,冷峻生动的五官上带上了一惯的放肆和邪魅,突然哈哈笑着调戏他:“是谁平时被我戏弄几下就会脸红得像个大龙虾的?怎么到了床上倒不知道要害羞了?你说这不是道貌岸然又是什么!” “你……你这个坏小孩!”知道萧乾生又在逗他,但偏偏说的又是事实,温子慕脸皮薄的又刷成了一块红布,赶紧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捧着他俊俊的脸蛋便左右各咬了两口,留下两个大大的牙齿印:“我让你胡说!” 也不看那个时候,是谁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的勾引他! 萧乾生气愤的擦着自己的脸,嘴里喋喋不休道:“温子慕,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现在可还是你的小主子!”说着自己也反身扑了上去,一双邪恶的手四处在少年结实修长的身体上乱摸。 温子慕哈哈大笑,摸着萧乾生的头宠溺的哄道:“是是是,你还是我的小主子,是已经被我好好的疼爱了许久的小主子~~”这分明就是在大胆的反调戏他! 萧乾生气的眯起了凤眼,抓着温子慕的下颚就把他反身压在窗台上上,卷唇媚笑道:“我们是一世的主仆,永远的眷侣!” 唇齿靠近,暧昧纠缠。 温子慕会心一笑,轻轻的嗯了一声,俊逸出众的脸庞上露出安心的微笑。罢了,管它什么皇宫气氛压抑他不喜欢呢,只要有乾乾这句话,这颗心,他也知足了。 几日后的一个夜里,萧乾生正在宫人的伺候下准备用晚膳,哪知太子萧未坤突然唤来宫人,竟是要他进正殿去与他一起用膳。 萧乾生自嘲的笑问:“父王这是怎么了?今日倒是想起我这个儿子了?” 他的母妃逝去这么久,因为是与孙贵妃的二皇子有关,所以孙贵妃算是恨毒了他和他的弟弟越生,他们二人在宠爱孙贵妃的武帝面前也失了宠,地位几乎可以说是轻的不能再轻。 父王是个多么势利的人他不是不知道,孙贵妃和皇爷爷都不待见了他们,他自然也会跟着避嫌。一时间东宫里除了他们的养母汪侧妃,倒是再也没有人关心过他们两兄弟。 汪侧妃带着四岁的养子萧越生坐在膳桌的另一旁,她的脸庞隐隐有些担忧:“乾儿,这……要不还是母妃陪你一起去吧。” 汪侧妃是个极为和善的女子,无论是照顾他还是照顾他的弟弟越生都极为用心真诚,萧乾生很是感激她,看到她在担心自己,起身温声安慰:“汪娘娘不必担心,儿臣自有分寸,想来父王找儿臣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儿臣去了很快就回来。” 汪侧妃无奈,唯有好声安慰:“那你跟太子殿下好些说话,可别惹殿下生气了。” 他真是想不通,父王是个那么没骨气没担当的男人,为什么东宫里还有这么多嫔妃侍妾捧着他,一个个的讨好他干什么!不但他的母妃是这样,郑太子妃,钱奉仪,汪侧妃都是这样! 萧乾生点点头,掩去了心底的烦躁,带着温子慕便随宫人往正殿走去。 温子慕听说最近朝政不平,特别是关于魏王和西疆之事被争的宣宣扬扬,此时许久都没有召见过儿子的太子要把乾乾找过去用膳,也不知是抱着什么心态。 “乾乾,”他面色紧张道:“我在殿外守着,等你出来。” 萧乾生看到温子慕担心自己极了的样子,扑哧一笑,偏头眉目俊美动人的微笑,竟还像是没事一般随口问道:“今晚在汪娘娘殿里吃的那道麻辣鱼锅不错,等下我让腾云殿的宫人也做给你尝尝?” 温子慕一愣,眨眼呆道:“好……好啊。” 萧乾生见宫人先行进去通报了,左右又没有人在跟前,于是大着胆子靠近温子慕身旁,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如旷野般的清香邪笑:“你今晚洗了澡是不是?怎么不叫我一起呢?” 温子慕没反应过来,低头问道:“什么叫你一起?” 刚一低头,脖子就被人拉了下来,吧唧一口唇上被人重重的吻了一下。“等我。”耳边听得少年在他耳边暧昧的低笑,然后就优雅威仪的走近了正殿,留给他一个清俊出尘的背影。 温子慕怔怔的站在大殿外,心里突突的猛跳,嘴边却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个傻傻而温馨的微笑。 ☆、第二十一章 :你喜欢你王叔吗 正殿内,幽香升起,宫人们垂首侍立在四周,俱都敛目屏息的谨慎站着。 萧乾生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殿中央锦帘处的膳桌旁,父王由一个穿着淡绿色宫装的女子陪坐着,看那女子眉目温婉,容貌秀丽,正是半月前被孙贵妃亲自选进东宫的侧妃孙氏。 心中恼怒父王为了赶着巴结孙贵妃,已经盛宠了孙侧妃这么些日子,如今既是唤自己前来一起用膳,那便等他来了就是,眼看他们二人坐在一块说说笑笑的吃着,他从外头赶来倒显得是个打搅的外人了。 捏捏拳头,萧乾生走过去弯腰请安:“儿臣拜见父王,孙娘娘!” 萧未坤见了儿子只不过是淡淡的点点头,倒是孙侧妃见了双眼一亮,笑吟吟的说:“小殿下来了,快过来坐着用些晚膳吧。”说着已有宫人送来碗筷,孙侧妃竟然亲自动手为他布置起来。 萧乾生笑着点点头:“谢谢孙娘娘。”但是没有听到父王开口,他并没有轻易举动。 太子萧未坤今晚似乎心情很不好,紧缩着眉头,从萧乾生进殿他便一直都没有抬眼看儿子一眼,只听他轻声说:“既然你孙娘娘让你坐下来,你坐下来就是。” 萧乾生这才高声应了一下,掩饰住心底的不耐和蔑视,恭敬的坐在两人的下方。 萧未坤沉默的在孙侧妃的伺候下喝了几杯清酒,正在萧乾生一边摆出忠厚老实的微笑,一边在心里暗自揣测父王把自己叫过来的用意时,萧未坤居然拿起了筷子,在膳桌上的一道美味里挑起了一块红烧鱼肉放在了萧乾生的碗里。 他说:“本宫记得你很喜欢吃鱼肉,这是你孙娘娘殿里供上来的,你尝尝。” 萧乾生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噎死,心里冷笑,他的父王何时对他如此慈爱了?但是表面上还是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赶紧点头谢恩,硬是萧未坤的注目下吃着碗里的鱼肉。 实在是味同嚼蜡,难得他的父王还记得他喜欢吃鱼肉,但是他怎么就不记得他喜欢的鱼肉并不是这些随随便便被供上来的,他只喜欢自己生母吴氏亲手做的。他的母妃,父王应该早就忘记了吧。而现在他把自己叫来干什么呢? 萧乾生觉得很是讽刺,心中大概有了些风雨欲来的感觉,这真像是最后的晚餐! 果然,萧未坤在看到儿子把自己夹给他的鱼肉吃完后,又端起酒杯喝了一盏酒,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乾儿,你这阵子可有跟你魏王叔来往?” 萧乾生一惊,连忙回答:“有,魏王叔常常来东宫看望儿臣和弟弟。”实际上现在除了汪侧妃和魏王,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还会来关心他们两兄弟!但问题是父王如今问这个干什么? 萧未坤又是沉默,然后低垂着眼轻声说:“你魏王叔是个好人,他与朕的兄弟感情一直不错,他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萧乾生几乎就想哈哈大笑了。听听,他听到了什么?他的亲身父王对他和弟弟不管不顾,他的王叔照顾他倒成了应该的事,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心里的不满都快掩饰不住了,萧乾生垂下自己的头,免得自己不屑恨恶的目光会暴露在众人眼前。“是,儿臣心里很感激王叔,越生也很喜欢他呢。” “越生……”好像是刚刚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又好像是自己其实一直都记得,但总是勉强自己不要去想起来。萧未坤突然叹了口气,低问:“汪侧妃照顾你们照顾得好吗?” 萧乾生真的想骂人了,为什么他的父亲总要问他别的人对他们好不好,他就是不会问他自己对他好不好! “回父王的话,汪娘娘对我和弟弟很好。” “她是个很贤惠的女子,你们将来要好好的报答她。”萧未坤的眼底似有隐痛。 萧乾生再度笑,“儿臣明白。” “乾儿,本宫今日将你找来是想问问你,”仿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萧未坤如此问。“你觉得你魏王叔怎么样?” 重头戏要来了是吧?萧乾生装出老实的样子回答:“回父王的话,王叔对儿臣一直都很好,文治武功又都不错,上次他在上林苑给儿臣指点了一下射箭的窍门之处,教武学的师傅立刻说儿臣进步的很快呢。儿臣很喜欢魏王叔。” 萧乾生说的是真心的话。自己的父王是个什么样子他时明白的,也不再抱了希望,所以在魏王萧未鸿面前,他一直表现得很温顺。这一世的他知道能在孙贵妃和武帝乃至自己的父王都背弃了他的时候,还能够对他好,关心他的人,他都应该好生珍惜感激着。 “你喜欢他就好……”模模糊糊中,萧未坤似乎叹着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既像是万分惆怅无奈,又像是内心得到了解脱。 萧乾生闻言一愣,心底的不安来的非常猛烈,点点头试探的问道:“父王的意思是?” 萧未坤却又不肯再说了,亲手给儿子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抬起头,这是今晚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儿子。“来,你也长大了,十二岁了。想父王十二岁时已经被你皇爷爷立为太子了,你与父王饮尽此杯中的酒,从此要自立自强,刚毅胜祖!” 萧乾生怔怔的看着萧未坤,好半天才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杯子,然后就像是个同辈人一样与父王轻轻的碰了一下。萧未坤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萧乾生心里发凉,有些东西其实只要点到为止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果然,跟他预料之中的事差不了多少。冷笑深深,他也高高的举起了酒杯,将被子浓烈的美酒一饮而尽,这些液体一滑入喉咙便直达五脏六腑,熨烫得整个人都火热起来。可是身子再怎么火热,心总是冷的残的,若要靠这杯酒把它烫热总是妄想。 皇族少年的内心,一片凄凉。 ☆、第二十二章 :萧世子 当端午节到来时,整个大盛皇朝的百姓们都笼罩在一片节日的欢愉和喜庆里,各地庆度端午都有自己的风俗习惯,可是今年皇宫里的端午却过的比较含糊而平淡。 朝廷上接连发生了一些事,因为西郁国在西疆不断的骚扰大盛边境,武帝已经在朝堂百官面前表现出了要派兵出征的意思,他预定的挂帅之人就是几年前从京外回来的魏王萧未鸿。 萧未鸿还只有二十六岁,但是王府里的妃妾早已经娶了几位,俱都没有子嗣传出来,武帝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思,竟听从了宠妃孙贵妃的意思,在半个月前就下令,将东宫的大皇孙萧未鸿过继到魏王名下。 听说,孙贵妃之所以会想到要把萧乾生过继给魏王,还是多日前太子萧未坤亲自去提的意呢。 萧乾生这么一来便不再是东宫的皇孙,而只是魏王府里的世子,地位只差天壤之大,太子舍弃自己的儿子图的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武帝的圣旨下到东宫时,萧乾生正在教弟弟越生玩木鸟,宫里的总管太监们手里捧着圣旨站在已经有些闷热的宫苑里,萧未坤并没有领着妃妾出来,听说他一大早便陪着宠妾孙侧妃到京外游玩了。 萧乾生的身后就只有一个贴身侍卫温子慕陪着,他带着四岁的弟弟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接了旨。 萧越生还小,只从母妃死后他便一直不大爱说话,整个人从原来的调皮捣蛋变的沉默寡言,他听到宫里来的这道圣旨,虽然不太明白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知道,哥哥萧乾生既然会牵着他的手颤抖,那么一定不会是好事。 他和哥哥,自从母妃死后似乎一直都没有好事发生过。 “哥哥,”萧越生抿了抿嘴,被萧乾生从地上抱起来,他冷俊的小脸蛋看了看萧乾生手里捏着的黄色,还是忍不住小声的问道:“那个大太监嘴里念的圣旨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哥哥要被称为萧世子,我们不都是东宫的小殿下吗?” 萧越生的话才刚刚问出口,他就看到站在哥哥身后,总是一脸温柔宠溺的温子慕悄悄的靠近了哥哥的身旁,低下头在哥哥的耳畔轻轻的说了一句:“乖,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是东宫还是魏王府……” 温子慕的语气,在萧越生听来简直温柔宠溺的过份。哥哥冷厉的脸庞在温子慕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明显的变的从容而温和。 “越生你看,这道圣旨其实是一把锁哦。”萧乾生回头与身后护着他的温子慕相视一笑,浅薄的唇瓣竟还向上卷起,脸庞上闪烁的冷酷和得意的光芒让萧越生很是不可思议。 萧越生愣愣的问:“什么锁?” “一把能够让哥哥从此自由自在飞翔的锁啊!”萧乾生嗓音细腻,笑容深刻,他扬了扬手里捏着的圣旨,像是讽刺般的对一脸迷茫的弟弟笑着。“天高任鸟飞,有舍才有得啊,小家伙。” 萧越生发誓这一刻在自己面前微笑的哥哥就像一道绚丽的光芒,很是夺人眼目,可是在他放在他头上的手掌上,他又感觉从了他的颤抖和冷意。幼小的孩子不知道他的哥哥到底是高兴呢,还是难过。 “可是哥哥,那个萧世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孩还在纠结自己的问题,他的世界太过单纯,身边的人人事事总是在不停的变化,他能够抓住的只有他的亲哥哥和疼爱他的养母。 “萧世子就是……”萧乾生的笑容突然浅了浅,他怔怔的重复了几句“就是、就是”可是就是什么他说不出来,唯有伸出手紧紧的抱住幼弟,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 “越生,总有一天哥哥要回到你身边,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哥哥……”萧越生迷茫的睁着模糊的眼,眨眨之后点点头,其实他很想问哥哥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吗? 两人的养母汪侧妃突然带着几个宫女们从殿里跑出来,奔到萧乾生身边便拉着他的手嚎啕大哭。萧越生只看到一向端庄的养母汪氏不住的抹眼泪,嘴里嘤嘤哭诉:“乾生,呜呜我可怜的孩子……” 心里一抽,萧越生不知道为什么,竟也被吓的跟着一起抱着哥哥大哭。萧乾生却很是冷静的安慰着养母和弟弟,什么话也没多说。 当晚,东宫皇孙萧乾生就奉旨就搬到了魏王府,从此成为了魏王的儿子。如今只是个富贵王爷的魏王萧未鸿亲自来接他这个养子。 萧乾生没有让自己的弟弟来,他怕自己也会跟着哭,整个东宫都只有汪侧妃一人眼泪汪汪的来送他,而他也只带着贴身侍卫温子慕一个人离开。 “汪娘娘,”临走的时候,萧乾生孤松般的精瘦背影跪在地上,低声告别养母:“请您好好的善待我的弟弟越生,抚养之恩,恩同再造!将来我们兄弟俩一定会重重的报你的恩情。” 汪侧妃不住的抹着眼泪,哽咽不休:“你放心吧孩子,我早已经把越生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了。”原本她已经这个大养子也会一直在他身边,没想到这才半年不到,他竟然就被武帝下旨夺走了。 太子殿下不宠爱她,汪侧妃把自己所有的希望和关爱都给了这两个养子,她觉得他们是她今后孤寂人生的全部希望。东宫曾经嚣张跋扈的钱奉仪已经失宠被废,又来了个更加得宠的孙侧妃。 孙侧妃是宫里贵妃的亲侄女,与钱奉仪不同,这次她进宫不足两个月,身子便是有了孕事的,孙贵妃怎能不重视这个孩子。放眼望去,东宫的皇孙只有两个,其中最有希望被立为皇太孙的就是庶长子萧乾生。 原本萧乾生被收养在她名下,怎么说也是汪国公家的孙儿,可以算作是后戚尊贵。可是如今他到了魏王名下,那便是皇亲旁支,尊贵是有,毕竟有别,将来要再有大前程难说的很。 孙贵妃会飞快的答应在武帝面前提起这事,汪侧妃不觉得奇怪,东宫的大皇孙没了,孙侧妃肚子里的孩子自然就多了一分珍贵。但是让汪侧妃心寒的是太子萧未坤,她从没想到他竟连自己的亲生长子也不要。 望着昔日的养子离开,汪侧妃用秀帕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哭出来。 萧乾生一离开东宫搬入魏王府,从此告别皇孙至尊成为魏王府的世子也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而在这半个多月里,除了身份和住处的更改,平日的生活其实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有一天,他突然听魏王说到东宫的孙侧妃怀孕了。 武帝很重视这个孙家女儿怀的身孕,刚刚听到消息时便传下旨意,如果孙侧妃生的是个儿子,这个儿子将会被立为大盛皇朝的皇太孙,从此成为皇储。 萧乾生听到这些话时非常的平静,其实他早就从各道消息里知晓了,魏王萧未鸿一直在纠结该不该告诉他,倒是他自己抿着嘴笑着安慰:“王叔当日既然怜惜我肯帮我出离东宫,那么今日难道还看不出我的意思吗?东宫的人人事事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除了我的弟弟越生。” “当年的他说的真是对的,可怜生做皇家人,果真如此。”萧未鸿怔怔的看着跟曾经的他有着共同命运的侄儿,忍不住摇头叹息:“乾生,你可不要成为第二个我啊。” 萧未鸿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有一道疤,一道已经消逝很久,可他就是难以忘记的疤痕。看着孤零飘摇的侄儿,他就像看到了幼年时的自己,然后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忍不住的去关心他去怜惜他。 所以当年仅十二岁的侄儿找到他,说要请他收他为养子时,他除了非常震惊,但也没有拒绝。萧乾生是个有抱负的孩子,他看的出来,他心里的抱负是什么,他也非常清楚,而他更加清楚自己心里也一直藏着一个仇恨的种子,他愿意帮他。 当初侄儿跟他说,只要他去求皇兄把自己的大儿子过继给他,他的皇兄一定会答应,他总不信,觉得世间哪有人不爱惜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个儿子还是他的长子!但事实就是事实,皇兄他真是这么做了。 萧乾生装着轻松:“这事原本就是按我自己的心意成就,能够成为王叔的儿子,我觉得很开心!”虽然心里还一直抱着一个幻想,觉得如果自己的父亲能够对自己有一丝丝的不舍和留念,那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可是没有,萧乾生自嘲的冷笑,是他自作多情了。 “太子东宫早已经没有了我的立身之地,与其在那里被太子无视,倒不如在王叔这里与王叔学些真本事。”魏王少年时期就曾发兵西郁,大胜而归,他如今虽然在京里当个并无实权的富贵王爷,但是他的威信和将士们还在。 有一个盛名之下却无真本事的父亲,还不如投靠一个胸有大才正直刚毅的养父! 最重要的是,萧乾生发现这个王叔更他一样,对宫里的那个人有着滔天的仇恨。也许他们携手,各取所需才是最好。按照自己父亲的本事,就算他真的有继承皇位的一日,他也一定不会有大展宏图的一日。 “乾生,你就这么有自信进我魏王府会好过?”萧未鸿忍不住自嘲:“当初你皇爷爷可是差点把我打入死牢,如今把我在京里控制了这么久,他还总是想着要把我挂帅出征,古来战场无情,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或许你觉得我能够帮你怎样,其实我根本就帮不到你呢?” 萧乾生轻声的笑:“王叔放心好了,咱们各取所需。” 他一直都相信有舍才有得,从旁人看来他萧乾生从皇孙降为世子,今生怕是废了。但是他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以退为进。今日的忍隐只是为了谋取他日的高升! 除了萧未鸿和温子慕,没有人知道魏王府收养这个养子的事是萧乾生自己在背后提出来的。而他也终于称心如意。但是令萧乾生感到奇怪的是,魏王叔一直都活在过去的回忆里,而他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时,宫女过来添了一些新茶,却不小心抖着手把滚烫的开水撒了些在萧未鸿的衣袍上。萧乾生还未有所反应,萧未鸿立刻用手挡住了茶水,然后宝贝似的护着腰间一块玉佩。 他沉声斥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如果、如果……”嗓音有些颤抖,疼惜和紧张,乃至是悲痛的心情洋洋尽显。 “王爷恕罪!王爷请恕罪!”那个小宫女也是一时疏忽,连忙跪在地上吓的直告饶。 萧未鸿看到小宫女被自己吓得眼泪汪汪,心里软了,烦躁的挥挥手让她下去,自己低头盯着手心那块玉佩,英俊的脸庞上隐隐带着失落和痛苦,深邃漆黑的眼眸倒像是瞧的痴了。 “王叔?”萧乾生心里越发的觉得怪异。“您没事吧?” 萧乾生打量着王叔的神色,见他俊眉紧皱表情紧张的过分,手掌握着腰间那块玉佩,眼眸中含着深沉的疼痛。 萧乾生忍不住奇怪的把眼睛放在那块玉佩上,他看到了“安王”两个刻字。安王?他在心中暗自思衬,这好像是王叔从小的养父吧。安王萧慎,他早在十年前就病逝了。 萧未鸿从失神里回过神,他怔怔的看着萧乾生年轻俊美的脸庞,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亦是多年来一直回荡在他梦中的儒雅背影,想到他的离开,心中对那人的恨便浓烈的无法压抑。 “乾生,”萧未鸿的神情很是坚定,嗓音低沉:“你说的那些事,我都会答应你,也会帮你,但是你也要记得自己答应了我的话,我要的人,他日你若翻手成云覆手成雨,可别忘了给我!” 萧乾生一愣,微笑浮起。“是,王叔。” 萧未鸿忍不住笑着揉揉萧乾生的头,轻声调笑:“如今你已经是我的养子了,怎么就不能唤我一声父王吗?” 萧乾生咳了两声,但笑不语。这是他仅存的一些骄傲,就算他被自己的生父抛弃,但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没有父亲疼爱的人。 “都是一样的……”只见萧未鸿笑着笑着便忧伤了,眼神伤感的呢喃道:“当年的王叔也跟你一样,到了他的跟前,竟是怎么也不肯唤他一声父王,哪知道现在,他已经不在了……” 萧乾生一怔,心中微微有些难以捉摸。“王叔,您说的可是安王皇伯?” 萧乾生曾听宫里的人提起过,安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从小生的斯文儒雅,长大后精于古琴乐理,聪明伶俐,打小最受先帝宠爱,先帝曾一度表示要把皇位传给这个小儿子。 却不想后来先帝驾崩之际,安王却因为伤心过度而突然英年病逝。 魏王萧未鸿自小便父母双亡,六岁那年被送到安王府里抚养,一直到安王病逝,他才继承了他生父的爵位。安王那一王爵之脉竟就这么硬生生的断了。 安王死后,先帝的庶长子这才继承了父皇的爵位登基为帝。萧乾生甚至听年老的嬷嬷无意中提起过,当年的安王皇伯貌容精美更胜女子,武帝如今的宠妃孙贵妃在样貌与他便有七八分的神似。 但是无论怎么样安王到底是已经逝世过年,就连萧乾生也只是偶尔听老一辈的宫人们提起,而他的皇爷爷武帝更是奇怪,不准任何人在他耳边唤起安王的名字,否则一定会严加惩治。 “我说的是……”萧未鸿无奈的闭了闭眼,叹口气不再说话,英俊的脸庞上满是疲累和伤感。痛苦的摇摇头:“现在知道那件事、那个人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提到这个人,魏王年轻的身体里像是喷发了一把大火,俊颜阴沉,仇恨燃烧的十分热烈。萧乾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惊奇但也谨慎的把疑惑藏在心底。 ☆、第二十三章 :质子 魏王府。 月初之时,大盛边境发生战事,西边邻国西郁屡次冒犯边境州镇,盛武帝还未来得及派遣军队出征,西郁国的人马便在玉门关驻扎阵营,时不时的曾着大盛的将士们不备之机派出大量兵马袭击大盛边疆将士。 原本这只是大盛和西郁两个国家的战事,偏偏东边的东江国在中间横插一脚,大有帮助西郁侵犯大盛的意思。区区一个西郁还好说,但若在西郁之外再加一个东江国,纵然这些年大盛的国力保持的不错,但对它的兵力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盛武帝接到西疆的书信自然是心急如焚,西疆虽说是边疆贫瘠地带,可它是大盛朝极为重要的国关之处,广阔的领地早就被附近几个相邻的小邦国垂涎不已。 几年前齐国觊觎这地时就是被魏王萧未鸿挂帅击败的。如今魏王虽然已经是个京城的富贵王爷,但是武帝有意让他再次挂帅出兵,所以他一大早就被武帝召进了宫。 武帝除了把挂帅的意思跟萧未鸿说了之完,另有几位朝廷大臣在场,武帝与他们说起了东江国,说着说着,孙贵妃的父亲孙大将军突然提出何不在大盛的皇族中派一个皇嗣送去东江国为质子,就在萧未鸿的担忧之下,果然,孙大将军把主意打到了东宫的萧越生身上。 东宫虽然已经只剩越生一个皇孙,但他是个庶出,母妃又是罪女,如今有孙侧妃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孙侧妃是孙贵妃的侄女,孙贵妃又是孙大将军的亲女儿,这个提议被提出来实在是让人难以怀疑它最终的想法者到底是谁。 开始的大皇孙萧乾生已经是魏王府的世子,如今要是再把小皇孙萧越生送去东江国为质子,将来能不能毫发无伤都不得而知,那么孙侧妃现在怀的这个儿子就是最受人瞩目的。 武帝听了孙大将军的话虽然没有当场说出自己的决定,可他也没有直面拒绝,所以萧未鸿的心里直打鼓,一股闷气压在喉咙边就是压不下去。 心中失望,早年的教训又受过一次,这时的萧未鸿可不再是当年热血单纯的小王爷,他委婉的以身体不适推拒了武帝要他挂帅出征之说。 武帝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萧未鸿会拒绝,脸上的表情虽然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可倒也没有当场发难萧未鸿,只是让他回王府再“调养调养”身体,他嘴角边的那抹冷酷的弧度总是让萧未鸿看的心惊肉跳,不知这早就想让自己死的皇叔到底又要对他做什么。 一路郁闷愤怒的回到王府,萧未鸿没打算把质子的事瞒着萧乾生,所以直往萧乾生住的侧殿走去,却被宫人告知他下午便与温子慕去了后竹林习武,萧未鸿便又往后竹林走去。 因为是上午,又是初夏,翠竹茂密的竹林里一片绿意,竹子根根长的非常挺直,枝叶繁茂,一阵清风徐徐吹来,青绿的竹叶便随着风沙沙作响。时不时的还有一两只麻雀嗖的一下从低空飞向高空,唧唧喳喳的鸣叫。 “第十一招,沐血临生,破——” 猛地剑光如洗,一袭深黑色锦袍的少年手持一柄寒剑纵身飞入长空,凤眸凌厉,薄唇紧抿,又是一个漂亮的凌空飞转,少年一剑劈下来,身前的十几颗翠竹应身倒下,凌厉的剑锋更是让一阵竹叶无力飘落,徐徐的围绕着少年,恍如一副静止的美丽画面。 温子慕站在不远处,望着还在半空为自己教学的俊美少年,温润如玉的面庞上无意识的露出宠溺而幸福的微笑。眼见少年身形修长,清俊的五官精致得让人窒息,而这样令人惊艳的少年是自己的,是这些月常常被自己压在身下尽情疼爱的心爱之人。 上天真是待他恩厚。 萧乾生教温子慕练研阳剑已经有些日子了,萧乾生教的勤快,温子慕练的也刻苦,再加上温子慕本身就有学武的天赋,所以他学的很快,才几个月就冲破了第十一层,今日开始萧乾生已经在教他十二层功。 当然,温子慕之所以能冲破的这么快也不光是他的天赋问题,就跟上一世的萧乾生一样,温子慕的床上可有一个练研阴功的萧乾生!研阴和研阳本为相生相克的一套心法,如果两个人同时双修功力会取得双倍的效果。 原本萧乾生在被温子慕糊里糊涂的压倒后,他一心想要找个时间反攻,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自己身体一个非常要不得的反应,每个月的那么几天,他总会有些奇怪的感觉,浑身空虚,温子慕根本就不能靠近他,一被温子慕靠近,他便像是发了春似的打身子骨里酸痒。 简直就像吃了最强烈的媚药! 女人每个月有那么几天要来葵水,他倒好,他也有那么几天会自动发春,混账啊!开始的第一个月萧乾生简直恨不得把自己自行了断了,在他的心里明明他才是床上的攻者,这个破身体硬生生的把他弯成了受! 可是没办法,每当那几日他都控制不住自己,只能一边咬着唇一边往温子慕的身上爬,爬着爬着就被温子慕吃干抹尽了。这么一来对温子慕练研阳功倒是大有好处,有了萧乾生为他双修,他的功力才能进展的如此神速。 “喝,收功!”猛地从半空飞下来,修长矫健的身姿敏锐的翻转两圈就是稳稳落地。白皙的俊脸微微向上挑着,他站在温子慕跟前问道:“怎么样,十二层的套式你看明白了吗?” 温子慕不知是在发什么愣,嘴角含着朦胧的笑意望着萧乾生,就是没有回答他的话。萧乾生见了奇怪,伸出手在他结实的肩头敲了一下,“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 “乾乾,”温子慕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老实吐出了心里的话,“你真好看,手持一柄寒剑,在翠绿的竹林里舞剑,望着你修身玉立的样子,就跟天上的仙子似的……” 萧乾生一怔,脸皮上蓦然映上桃红色的色彩,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瞪道:“胡说什么你,我这是帅气,什么好看,就跟形容女人一样!”可是怎么办,听了温子慕这么傻里傻气的话,他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想得意的笑。 温子慕将萧乾生的剑拿过来别走腰间,手一伸便把人往自己怀里揽,十分沉醉的捧着他清俊的脸庞,眼眸迷恋的叹息说:“这还不是怪你,生的如此美若潘安,可把我快迷死了。” “温子慕!”萧乾生从他怀里挣出来,一手捏着他英俊的脸庞拍了两下,气呼呼的哼唧道:“你可真是变化挺大的,以前那么老实的人,说话规规矩矩的,如今倒好,什么话都往外说,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温子慕轻笑,低声说:“还不是你害的?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老实的起来。”说着自己的手又不老实了,厚实的大掌在萧乾生柔软的腰部揉弄,“那里,疼吗?” “混蛋!”萧乾生迟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气愤的一拳砸在温子慕胸前,迷着凤眼骂道:“不准你再提这些事,哪壶水不开你就提哪壶!”撅着嘴,萧乾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脸颊粉红的样子有多诱人。 温子慕知道怀中爱人在羞气什么,低头闷闷的笑。“是是是,我不提了不提了,这样总可以了吧,尊敬的世子殿下?” “昨晚……”萧乾生咬着牙冷哼,“我让你停下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想起我还是个世子?你还一直做一直做的,混蛋!”听听,这根本就像个小娘子在娇俏的抱怨自己的夫君太过勇猛嘛~~ “乾乾,”温子慕再度把眼前柔软清香的身体涌入自己怀抱,下颚温柔的抵在他的肩头,他忍不住宠溺的叹息:“因为是你,你让我怎么忍得住啊,你自己又一直抱着我说要,让我再用力,我怎么能拒绝你?” 萧乾生低吼:“够了你,我那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当时、我当时……”菊痒身热啊!!! 这真是难言之隐深不可测,萧乾生简直要泪奔了。 温子慕只当萧乾生是不好意思,于是也不再逗他。其实昨晚他们才刚刚恩爱过,可是因为萧乾生早早就被他折腾的晕了过去,所以他并没有完全尽性,如今又抱着他在自己怀里,仗着这里没有外人,温子慕难得大着色胆堵上了萧乾生的嘴。 “来,乾乾,让我亲一下。” “不要!” “乾乾,乖啊,我疼你的。” “你别乱碰我我告诉你,我……“萧乾生一阵挣扎,心里气愤不甘居人之下,可因为是最最疼他的温子慕,真要他干脆的把他推开,他又舍不得,唯有没用的推推拒拒,其实拒着拒着他便顺从了,窝在温子慕的怀里任他缠柔的吻着自己的唇。 吻着吻着,两个人便像是干柴点着烈火,彼此情动不能自己。萧未鸿进到竹林时,一眼看到的就是萧乾生与温子慕抱在一起热吻的场景,脚下一个踉跄,可差点没让他把自己摔进坑里。 他看到了什么这是!!! ☆、第二十四章 :质子后续 魏王府的后山,翠竹林里。 “你说什么!”听完魏王的讲诉,萧乾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刷的一下站起来,面色冰冷的问道:“这是孙贵妃在背后的意思吧?我已经顺着她的意成了世子,这个狠毒的女人竟然还不罢休,还想把越生也送走,混账!” 萧未鸿从未把养子当做孩子看待过,见他情绪十分激动,叹口气:“是不是孙贵妃的意思还要问吗,孙家已经有个当贵妃的女儿,自然是不会嫌弃多一个当太子妃的孙女。” “孙侧妃?”想到前世,萧乾生摇摇头轻道:“她……不可能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可能,毕竟她也是孙家的嫡亲女子,当初之所以会被选进东宫,还是孙贵妃的意思呢。” 萧乾生摇头:“就算是孙贵妃和孙大将军一伙有心把孙侧妃扶上太子妃的位置,还有郑氏在呢,郑氏的父亲郑宰相在朝中的地位并不比孙氏一伙低,孙贵妃还没有这么明显的野心敢这么明目张胆,顶多是在孙侧妃肚子里怀的孩子上动手脚。” “乾生,有时候王叔还真怀疑你今年到底是不是才十三岁。”萧未鸿低声一叹:“郑太子妃也挺可怜的,明明就是东宫的正妃,偏偏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儿,嫣嫣如今已经十五六岁,然然也十四岁了,估计都马上要嫁人,如此一来她在东宫就都可谓孤身一人。” “她可怜?”萧乾生冷笑,冷峻的脸色很是难看。只要一想到东宫那伙人,他的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的火,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恨,忍不住握紧拳头一下砸在一颗翠竹上:“都是一样的人,以前对我的种种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越生这样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难道他们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13节 温子慕站在萧乾生的身后,见他因为弟弟越生的事被气的浑身颤抖,一拳头下去一颗高大的竹子应声倒下,这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温子慕很是心疼,连忙把萧乾生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世子,”揉了揉萧乾生冰凉的手背,温子慕俊脸温柔的凑近他身后安慰他:“您的手……这事还没有成定局不是吗,或许我们还有别的方法可以避免呢。” “皇爷爷那个人,又不是自己喜欢的儿子生的孩子,长孙都可以放弃,更何况是次孙!”萧乾生的冷冽在温子慕面前确实柔和了不少,可是谈到武帝他还是深恶痛绝,“越生是我唯一的弟弟,他还小,他才五岁啊!母妃已经不在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温子慕最最看不得萧乾生伤心,如今看他气的不浅,心中一抽哄道:“总之你先别生气,你若是气坏了自己,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我怎么能不生气?”萧乾生嗓音低哑,几乎是又恨又颤的,他红着眼眶说道:“如果越生真的被孙大将军一伙送去东江国,我该怎么办!” 自古质子就是两个国家之间平衡的筹码,如果大盛和东江相安无事倒也罢了,若是这两个国家起了一丁点的摩擦,身为质子的越生夹在中间岂不是要遭殃了! 温子慕自然知道身为质子的危害和不容易,他也知道萧乾生又多疼爱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但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一直站在萧乾生的身侧温柔安慰。 “乖,还有我呢。” “慕慕……”在亲密温柔的温子慕面前,萧乾生总是再怎么内心强大也忍不住感到委屈,每当无助焦躁的时候,他都想要被温子慕抱在怀里,让他能够毫无阻碍的感受他的温暖和柔软。 至少这样,萧乾生可以相信,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还有一个人会站在他的身后义无反顾的拥着他,柔情似水。 “喂,你们这两个小子,真当本王是空气啊!”萧未鸿一脸震惊的站在一旁,盯着两个含情脉脉就要抱在一起的人,嘴皮一抽玩味道:“你们这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情爱,说说呗。” 萧乾生和温子慕一愣,双双回神。温子慕到底还是脸皮薄些,反应过来后赶紧把萧乾生推开些,面红如火。萧乾生却重重的哼了一声,挑着俊眉拿捏道:“怎么,王叔不准?” “算了吧,断袖之事我自己都……”萧未鸿叹息,这算是皇家子弟的遗传吗,不但他们那一辈人有这样的,他也是这样,现在就连侄儿乾生也是这样。“其实,我应该羡慕你们彼此在一起才对吧。”最后一句话,萧未鸿说的很低很低。 萧乾生把眉头皱起来,“王叔说什么?” 萧未鸿摇摇头,“我说,关于越生的事,你做好做个准备,如果咱们无法阻止那也无可奈何。”顿了顿他补充道:“东江国的外交史已经来到大盛了,为首的是东江国的皇储太子,皇上已经让礼部尚书好好的安置他们了,估计就在这几天会出一个决策。” 萧乾生沉默起来,突然问:“东江国的太子,他多大了?” “不大呢,才十八岁,但是少年有为啊,是个青年才俊。”萧未鸿奇怪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萧乾生凝神片刻,突然卷起了嘴角,抬眼对王叔说:“王叔,我许久没有回东宫拜见太子和太子妃了,还有两个皇姐,也不知这段时间她们过的好不好,现在我就去看看他们吧。”说着转身对温子慕说:“慕慕,你随我一起去。” 温子慕一愣,想也未想自然是马上答应。 “喂,小子。”萧未鸿却不知道萧乾生要做什么,连忙拉住他的手细心盘问道:“你要做什么?出了东宫就再也没回去过的人,怎么突然又要去探望。温子慕你多看着他点,可别让乾生心急乱来啊。” “是,属下知晓,魏王殿下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世子殿下的。”温子慕正经起来也是绝对的正经。萧未鸿见了打趣道:“行了,什么世子殿下,真当你们之间的那点情爱我不了解了,刚刚不是乾乾乾乾的叫的亲热吗?” “王爷……”温子慕这下是连耳朵都红了。 萧乾生不忍看心爱之人受窘,瞪了一眼作乱的王叔道:“走啦慕慕,你别理他,他自己都丢着一王府的正妃侧妾不顾,还好意思笑别人,哼!” 萧未鸿一怔,无奈笑骂:“你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就知道了!” 萧乾生心中得意,心想就你那些年少轻狂时的风流韵事,他想知道很难吗?但是眼下为弟弟的事着急,他也没有心思多打趣,转身便拉着温子慕离开,直奔东宫。 “喂,乾生!”萧未鸿在身后不放心的再次叮嘱:“王叔说真的,乾生,成大事的人可要学会个忍字啊。” 萧乾生冷冷一笑,回头嗤道:“我懂,王叔放心,我知道忍的。”忍?在那些人面前你不忍到把自己的命丢了为止,他们也绝不会罢休吧,忍了这么久,他已经不想再忍了!倒是王叔…… 抿着嘴,萧乾生转过身子,突然非常认真的问道:“王叔,你是真的心疼我和越生的对不对?” “当然了。”萧未鸿站在远处迟疑了半秒,心中警鼓大做的问道:“你小子干嘛这么问?” “谢谢王叔心疼,王叔果然是仁者君子!”拍完马屁,萧乾生轻浮的勾着唇角,笑眯眯的轻声补充道:“既然王叔是真的心疼我和越生无母照拂的,那么就请王叔做好心理准备,明日一早就进宫去告诉皇爷爷,说你愿意挂帅出征吧。” 慢悠悠的说完心里的算计,不等王叔发飙,萧乾生赶紧拉着温子慕溜之大吉。 “去你的混账小子!”身后,回过神来的萧未鸿破口大骂:“你这个奸诈的臭小子,算计人算计到你王叔头上来了……”骂着骂着他倒也笑了,顿了顿轻声呢喃道:“算了,谁让她当初对我有恩呢,出征就出征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 萧乾生来到东宫时,东宫的宫女太监们都很惊讶,眼看他带着贴身侍卫步入东宫的大门,一个个都愣了。想萧乾生被赐给魏王当养子已经有些日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回到东宫。 萧乾生已经十三岁了,因为练武,身子骨长的并不似小时候纤细无力,个子也窜得很快,原来还只像个小少年,如今精瘦修长的身姿倒像个十五六岁的翩翩佳公子,浑身上下透着出尘脱俗的英气和雍容。 如今身为魏王府的世子,萧乾生以前的皇孙黄袍自然是不能再穿了,就连皇孙的玉冠也戴不得,可是身穿一袭淡玉色的锦袍,如墨的黑发被轻轻绾起垂在腰间,修身玉立,更加衬得他的气质优雅,贵气不减当年还是皇孙的时候。 东宫的总管太监见了萧乾生,赶紧跑过来,嘴里蹦了半天总算蹦出一个新的称谓:“奴才给世子殿下请安,殿下金安!” “起身吧。”萧乾生抬眼在东宫玉雕黄瓦的宫殿上扫了一圈,这是他的家,是他从小便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可是如今他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因为宫里的那些人和他亲身父亲的放弃!在这里他曾经失去了深深疼爱他的母妃,如今又将要失去他唯一的弟弟吗? 恨,真的好恨!萧乾生回想起在东宫受过的羞辱和委屈,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寒冰之中,犹如至寒的美玉,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冷冽气场。 身后步步紧跟的温子慕见萧乾生这般模样,哪里不知道他内心的挣扎,赶紧心疼的在他身后靠近,低声提醒道:“世子殿下?” 拳头暗中握紧,萧乾生回过神,极怒反而微微一笑,仰起下颚对总管太监说道:“父王呢,你去禀告吧,就说魏王福的世子萧乾生前来拜见,看他有没有空接见我?” ☆、第二十五章 :别不理我 东江国的太子来到大盛京城,原本是为了带着自己国家的使节们出访大盛,为大盛在西郁国的战事上商讨两国关系,可就在京城留住的这半个月,大盛武帝为了稳住东江国,都提出要派出自己的幼孙萧越生到东江国为质子,此时的东江太子却已经另有谋划。 人说在宫里的御花园,武帝正宴待东江太子时,东宫的大郡主萧嫣在宴席上献了一支手持琵琶边舞边唱的美曲,名曰《桃之夭夭》,由前代帝王宠妃田贵妃所创的佳音美姿。 萧嫣身量高挑,面容妩媚秀美,水袖舒展间舞姿惊艳恍如仙子,东江太子看了她的舞蹈似乎非常的惊艳,立刻对萧嫣一见钟情,当场向武帝表达了自己的仰慕之情。 和亲,这倒是个好办法,去东江国和的是东宫太子妃嫡出的长女,去和的对象又是领邦未来的皇储,身份上门当户对不说,大盛朝怎么讲也像是占了上峰。 这番和亲萧嫣就是东江太子的正妻,也就是东江国的太子妃,将来是要母仪东江国的。既然东江国的太子自己已经亲口提出要用重礼聘娶萧嫣,不过是个孙女,武帝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当然是欣喜不已的。 东江太子年少刚毅,似乎对萧嫣是真的喜爱,不仅当场提出很快就要带着萧嫣回东江国完婚,就连这次的东盛之争也完全的罢免了,两国签下和平协议,从此相合安好互不侵犯。 就这样,仅仅是一场宴席,萧嫣的一支《桃夭舞》便挽救了大盛朝千千万万的将士们免除征战之苦,而除了萧嫣自己和萧乾生,没有人知道这是他们之前就安排好的。 东江国的太子虽然真的还没有正妻,可是在东宫里早已经迎娶了许多的妃妾,御女无数,哪能真的被萧嫣一两下子就迷住了。萧乾生知道自己在东江太子耳边安排的那出戏,发挥了作用。 其实先签收也没有对东江国的太子多说什么,只不过他猜想,东江国太子这次之所以会放下太子之尊前来大盛,冒着被囚禁的危险出使领邦,一定是要向自己国家的百姓证明什么。 说什么国力强盛,如果东江国真的如它夸口的那样兵马富足,那东江国的老皇帝也不会冒险把自己最宠爱的太子派出国界了。不过是东江国内出现了亲王之乱,老皇帝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想要这个儿子在此时做出些丰功伟绩,好以取悦于民提高继位的声望而已。 萧乾生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并没有出面,只是提醒华少倾和柳子行的爹爹们在朝中试探几句东江太子便得知,东江国此时国中有乱,根本就没有能力搅扰大盛和西郁国的战事。 它此番之所以这么强硬的态度,不过是硬撑着纸老虎威吓朝中作乱的几个亲王而已。骚乱,谁也不想有,除了西郁国的年轻皇帝想,东江的老皇帝可不想,大盛的武帝更不想。所以东江太子就只有一个目的,在大盛朝捞一点好处就回东江。 东江太子所想的,不过是一己之力,如果此时趁着国内皇位动荡,他能带着一个大盛皇族的质子回去似乎也不错,平息边疆之乱,足够他在百姓面前树立威信了。 武帝内定的质子是年仅五岁的小皇孙萧越生,萧乾生为了保全自己的弟弟自然不想让东江太子如愿,更重要的是,他更加不想让大盛宫里和朝廷上那一派的人如愿。 武帝是个宠幸孙贵妃的老糊涂,他可不是。 在华少卿的爹爹面前,萧乾生派去眼线旁敲侧击,何不顺着东江太子的意思,让武帝想到用皇族女子和亲一法子,但这个法子想必是会让有所谋的孙氏一党反对,所以与其让武帝想起,倒不如从东江国的太子身上着手。 “殿下有所不知,东宫之中太子有嫔妃百人,可是最最尊贵的就数太子妃郑氏,她膝下养着两个郡主,小郡主年幼不谈,倒是大郡主如今正值芳龄,还未出嫁,平日是太子太子妃的左右手不说,武帝和皇后更是对其宠爱有加。谁能娶得大郡主为聘,那就等于娶了武帝的至亲孙女和宠爱啊,太子妃郑氏出自宰相之家,为大盛朝数一数二的名门贵府,着实贵不可言!”华大人说他就是这么悄悄的对东江国太子介绍的。 “大郡主?”东江的太子听了华大人的话,很是不解:“那么其她妃妾呢,本太子听说贵国东宫还有两个小皇孙,他们该是天之骄子吧?” “那两个皇孙啊,”华大人摇摇头,不屑的语气跟萧乾生背后提点的一模一样,“他们算什么,不过是低下的侧妾所出,生母又是罪女,别说武帝和皇后,就连太子都厌恶他们,大皇孙早就被送去当魏王的儿子了,小皇孙在东宫也根本不受宠,没有人在意他们的。” “什么?”华大人说,东江太子听了他的话沉默了很久,英俊的面容阴一阵晴一阵的,但是萧乾生听到这话却格外开心,带着温子慕亲自去华府道谢时,他对华大人感激的笑说:“多谢大人帮忙,乾生将来一定会记得大人恩情的。” 华大人似乎自己也觉得很是奇怪,连连摆手,语气温和的微笑:“小殿下不必客气,其实我……呃,是倾儿让我帮小殿下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但是微臣自己也很乐意能为殿下效劳。” 倾儿?萧乾生明白华大人指的是当自己伴读的华少卿,忍不住皱了皱眉细眉,萧乾生轻声问道:“少倾已经有多日没有到书苑进学了,他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那个家伙,整天神神秘秘的在干什么呢! 华大人虽然已经官至上品,其实还非常的年轻,皮肤白皙柔软的不像个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倒像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听到萧乾生问起自己的儿子,他斯文儒雅的脸庞刷的就红了,似乎还带了那么一点羞涩和难为情。 “倾儿他……呃……他有些不舒服……”似乎很有难言之隐。 “不舒服?”萧乾生以为华少卿身子不适,为了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连忙提出:“他在府上吗?我去看看他吧,平日里多有他的帮衬,我很感激。” 不知道什么原因,听说萧乾生要去看望儿子,华大人的脸色更加爆红,言词谈话间更是紧张的不得了,倒像个守护自己丈夫的娘子了。连连摆手:“不不不,区区犬子,岂敢劳烦殿下大驾呢!” 萧乾生心里急着明日便是皇姐萧嫣出嫁外邦的日子,看华大人这神情虽然心中总觉得怪怪的,但是也没多想,点点头便带着温子慕出了华府。一路上,温子慕都不远不近的带着配剑走在萧乾生身后,一语不发。 走进宫门,在通往宫道的冷寂路上,眼前一个拐角,萧乾生突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缓缓的转过修长的身子,他眨眼淡淡的问身后的温俊少年:“你打算一直都不理我吗?” 自从知道他在背后设计让萧嫣远嫁东江,慕慕就没再跟他说过半句话了,萧乾生知道温子慕在闹什么别扭,熟悉如他,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操纵的,所以他生气了。 温子慕也停住了脚步,抬眼看了站在自己跟前的主人一眼,他还是沉默,浓黑的俊眉倔强的皱着,干干净净又温柔美好的眉目如今布满了不满和拒绝。 萧乾生的眼眶泛起了苦涩,语调几乎带上了鼻音:“因为萧嫣,你要不理我了?” 没有回答。 “我承认萧嫣之所以会远嫁东江,是因为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有越生一个弟弟,我除了用心计给越生和我留一条活路,我别无选择!”几乎是恳求了,傲娇惯了的皇孙殿下眼眸布满血丝,“你觉得我毒辣是不是?你觉得我恐怖了?或者你还可以告诉我,除了让萧嫣去东江国和亲,我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越生留下来?” 还是没有回答。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就是不说话!”萧乾生委屈而倔强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慕慕,回答我,你看到我这么凌厉的一面,你害怕跟在我身边了是不是?你不想再陪着我了是不是?”你不再心疼我了,是不是? 依旧没有期盼中的温柔声音响起。 “温子慕!”萧乾生捏了捏拳头,受不了了般的通红着眼眶大声吼道:“回答我!” 心慌的不得了,就像一直被他万分珍惜而握在手掌心的东西,有一天他就要握不住了。他的温柔,他的亮光,他所有的希望和温暖,都要握不住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没有父亲疼爱,没有母亲安慰,没有任何亲眷能够强大到替他保下他唯一的弟弟。 “我向你发誓,我真的把你放在心里很重很重的位置,你不要不理我,如果你不理我,我心里难受得要命,我会发疯的你知道吗,慕慕……”已经拉下面子拉下身段示弱了,他真的真的很在意这个人,他愿意为这个人付出一切,哪怕是他的生命,可是别冷落他啊,一时一刻没有他的温暖,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干如枯井。 双腿颤抖的走到低头沉默的少年跟前,萧乾生浑身冰凉,仿佛不能呼吸一般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少年身上,自己的额头抵着少年的胸口垂丧的站着哽咽。“你跟我说说话,你说话,你跟我说话啊……” 胸前的湿漉一点点传来,怀里精瘦的少年似乎肩头也在一触一触的,温子慕迷茫的心里狠狠一抽,疼痛袭来。 他竟然…… 这么傲慢骄气的人儿,他竟然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哭了吗?只因为他气恼的不跟他说话?如果他真的像他说的能坚毅的做到不再理他不再心疼他不再跟他说话就好了,偏偏他自己最不争气,单单感受到他的悲伤,他整颗心就纠在一起心疼的恨不得把这人揉入自己的骨血。 “大郡主她,是你的亲姐姐啊……”颤抖的伸出自己的双手将怀里无声哀伤的少年紧拥入自己胸前,温子慕极为纠结的低低说:“东江国是外邦,跟大盛的关系又一直不太稳定,你让大郡主嫁过去,不是让她日后的日日步步维艰吗?你怎么忍心?” 萧乾生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嗓音沙哑:“我有什么办法,郡主以公主的身份嫁过去和亲,总比让越生以质子的身份被送走强吧。况且长姐他素来对我不错,我又岂会真的害她。” 温子慕一愣,粗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可大郡主明明就……” 他不告诉温子慕一些这样的事情内幕,其实是希望温子慕能够在宫里的生活相对安逸,他不应该被皇族内部的纠缠扯进来,他只要温柔从容的陪在他身边就可以了。否则有一天他若是无意中得罪了谁,他该如何保护他? 外面的腥风血雨,有他一人承受就够了! 萧乾生的头一直埋在温子慕的胸前没有抬起,只有嘴里的话清沉的传来:“和亲这事的确是我先想起来的,可我之前想的人选是任意一个皇族的女子,并没有一定要指点长姐,是长姐自己找到了我。她说她愿意为了越生远嫁外邦。试想一下,如果背后没有长姐的配合献舞,我又怎么能让东江国的太子对长姐一见钟情?” “你说的是真的?”温子慕脑中的那根弦绷的很紧,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断了,他僵硬着身体把萧乾生从自己怀里拉出来,直视他的美目。“大郡主,真的不是你在背后动手脚?” “慕慕……”萧乾生卷了卷自己的唇角,无限凄凉:“原来你竟是这么不信任我?” “乾乾!”温子慕知道了答应,欣喜若狂,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了下来,手臂一个用力就把人收进自己怀里紧紧搂着。“老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乾乾不会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是好是坏,你理应有所区别的,我的乾乾不会不知感恩,不会好坏不分的,感谢老天!” 萧乾生的眼眶湿润了,万分委屈的颤抖道:“温子慕,你不信任我!” “乾乾对不起,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呢,这些事,我猜不透啊。”温子慕理解少年的委屈,连忙抱着人在怀里细细柔柔的亲吻安抚。“我怕极了你变得心狠手辣,如果乾乾为了自己生存变得不择手段,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我怎么能把乾乾陪成这样心弯的人。幸好,幸好你不是这样!” 钱奉仪的事,对温子慕的刺激很大。温子慕是个顶善良的人,恻隐之心生来就有,在宫里呆久了,眼前看到的一些脏东西也多。有时候他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乾乾会不会也变得脏了,不再那么单纯正直,他的心变冰凉抽搐的揪着痛。 “乾乾,乖,以后什么事都跟我说,让我陪你一起面对好不好?”温子慕的眼眶也有些湿润,“有时候的报复过了就过了,不要再揪着不放了,让别人受到了教训就好行不行,只要我们能够自保,我们不要斩草除根步步紧逼行不行?” 萧乾生被温子慕捧着脸庞眷念的亲吻,他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复又睁开,最后点点头轻声说:“我答应你,我也知道你指的是什么,钱奉仪,受得也够了,我会吩咐那些宫人和马夫以后不要再欺负她了,就让她在瑾是堂平静度日,终了此生。” 他的慕慕是这么善良的人,他的眼里见不得狠戾的事,他生来心性便是柔软的,否则在上一世他一无所有形同乞丐时,他不会对狼狈的他一见疼爱,一生宠溺。这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奖励,足够他放过那些知道悔改的人了。 钱氏,受到的教训是够了。 萧乾生低声柔软的说:“只要你别不理我,疼着我,宠着我,一直一直喜欢我,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会跟你说,你说的话我也会听,只要你不嫌麻烦和厌倦……” “乾乾!”温子慕闻言浑身一震,心中像是煮了一块甜蜜的糖糕,一直一直甜到了他的五脏六腑。欣喜的露出英俊的笑容,他忍不住在大大的嗯了一声,捧着萧乾生的脸蛋就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奖励的亲吻。“乖,你好棒,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好喜欢你!我会一直疼着我,宠着我,一直一直喜欢着你的!” 萧乾生一颗不安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眼前望着温子慕英俊的脸庞,他却又觉得无限的委屈,于是眉头一蹙,在温子慕柔情万千的附身想要亲吻他时,他傲娇的一口咬上去,咬在温子慕的唇瓣上,“让你冷落我,混蛋!” 温子慕自觉理亏,虽然唇上感觉到疼意,眉眼间还是泛着深深的宠溺,紧紧的抱着心爱的少年在怀里,他温润如玉的笑道:“乖,不要生气,这次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误会你,今晚让我好好疼你……” ☆、第二十六章 :西疆,六年 武帝年间,东宫大郡主萧嫣被赐和亲东江,以安和公主之礼嫁为东江国太子的正妃,凤仪宫的周皇后带着武帝的旨意,与礼部尚书一起主办了这门亲事。 四月,已经贵为安和公主的萧嫣便在大盛朝臣和东江国使节的见证下与东江太子在金銮殿拜堂成亲,热闹过后,安和公主与东江太子不日便要随着东江使团离开大盛。 对萧嫣的远嫁外邦,最伤心的莫过于她的母亲郑太子妃和妹妹萧然,但是没有办法,皇命如此。 公主仪仗将要从皇城的朝阳门出发时,武帝和周皇后并未出席送出来,东宫的太子萧未坤和太子妃郑氏带领着朝中官员前来送别女儿。魏王带着养子萧乾生出面,东宫侧妃汪氏也带着养子萧越生前来相送嫡女。 萧嫣已经是嫁为一国太子妃的人,秀美的面容虽然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柔可亲,但是浑身上下透出的气质却跟以往不太一样,带着一种天朝上国贵女的优雅和尊贵。她看着母妃在自己跟前哭成了泪人,叹口气并未多说话,只是招上妹妹萧然,轻声道:“妹妹,父王和母妃,以后就要靠你替姐姐尽孝了。” “姐姐……”十四岁的萧然打小便是萧嫣带着长大的,如今萧嫣要远离故土嫁入外邦,从此路远山高,再要相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她同样是泣不成声。 萧嫣替萧然抹了把眼泪,强自欢笑,抬眼又万分眷念的走近太子太子妃身侧,跪下,仰头深重的告道:“女儿不孝,今日要与父王母妃相别,请父王母妃千万珍重自己,勿念女儿。”说着说着,她自己却也红了眼眶。 郑太子妃捂着嘴角一声悲戚,犹恐自己在朝臣面前失态,连忙在汪侧妃的搀扶下将萧嫣扶起来,拍拍她戴着太子妃手镯的手,哽咽道上一声珍重。 萧未坤看了眼长女,心里也十分不舍,但是他无能为力,只得出言催促道:“天色不早了,刘大人,快送公主起身吧。东江国的太子已经先行在前方等待,不宜让他们等太久。” “父王,母妃,女儿告辞了。”萧嫣也知道自己从这一刻起便要远离故土独居外邦,纵然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是坚强的内心再强大,毕竟还是柔软的女儿。她再度福身拜了拜自己的父王母妃,转身之时,水盈盈的凤眸早已经是湿润一片。 双眼的视线还是忍不住静静的停顿在一个地方,那里站着一身黑袍,修身挺立的魏王世子,萧乾生。萧嫣对着原本是她弟弟的萧乾生点了点头,心里悄悄的也道了一声别。 萧乾生接到长姐萧嫣的眼神,浑身一震,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见到她时,她与他说过的话—— “乾生,我母妃她做过什么事,吴娘娘的死,我其实是知道的,母妃糊涂,她也只是东宫众多嫔妃中的一个正妃,我若愿意用自己代替越生和亲东江,那么请你宽容大量,将来若是不愿意完全宽恕我的母妃,当你仇恨到想要报复时,也请你纪念我今日为越生所做的牺牲,我愿以我的半生东江,换我母妃在你手中的白头终老,可否?” 说着话时,萧嫣并没有得到他的答复便已经和东江国的太子成了亲,她说她在赌,就赌他的心还会有一丝丝柔软的地方。 萧乾生漆黑的眼瞳有些颤抖,他想起了温子慕昨日在宫道上对他说过的话——有时候报复过了就过了,不要再揪着不放,只要他们能够自保,不要步步紧逼斩草除根。嘴角僵硬的拉扯一下,他白皙精致得脸庞上露出你赢了的微笑。 对着萧嫣似乞似求的眼神,萧乾生紧紧的闭了闭自己的眼睛,回头望一眼一直守候在自己身侧的温子慕,他轻轻的朝萧嫣点了点头,嘴角缓缓的吐出无声的字:保重。 这两个字,萧乾生相信萧嫣会看到,也会懂得。 果然,萧嫣淡淡的笑了,她缓缓的转过自己的身子,华冠玉服,雍容华贵,在左右宫女的搀扶下步入玉阶,一步一步的向着皇城外走去,半路在城门处坐上了凤撵,由大盛皇朝的陪嫁臣子一起缓缓送着远离皇宫,一路直往边疆的东部走去。 这一离开,直到白头,安和公主萧嫣终生留在东江皇宫,毕生再未有机会回过故土。 萧乾生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天的上午时分,天穹上的颜色是那么蓝,白云飘飘,晨阳无限温暖,长姐萧嫣离开的时候明明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的,她转过身去也一直没有再回头,可是她华丽尊贵的背影落在他眼中,竟是那么悲凉。 萧乾生不是矫情又忧伤的人,可是他不懂在那一刻,为何他坚毅刚硬了许久的心也一抽一抽的,似乎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个待他温柔关怀的长姐,他也有些细细的不舍和伤感。 原来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就算你对别人不公平,老天也会在你的子女身上施下公平的报应。萧乾生沉寂了好几日,心中只要一想到萧嫣便闷得难受,他的脑中开始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思考,比如人活一世为的到底是什么,对人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是还来不及让萧乾生从对生活和人生追求的迷茫中缓过神来,大盛和西郁国之间的战争终于爆发了,西疆战事告急,边关的将士们并没有得力的大将指挥,在朝廷群臣的一致推选下,武帝再度下了决心一定要派魏王萧未鸿挂帅出征。 魏王萧未鸿又被武帝找入宫中,谁知还没等武帝说话,他自己便向武帝请命要挂帅西西征,嘴上虽未说具体的原因,但是魏王英俊的脸庞上那股要精忠报国的决心还是让武帝颇为惊讶,立刻就求之不得的封他为西征大元帅,赐他统领西征军的大权。 就在这时候,让萧乾生始料未及的是,朝堂之上,郑太子妃的父亲郑宰相竟然与孙贵妃的父亲孙大将军联合上书武帝,说萧乾生是魏王府的世子,年纪已经是少年英豪,理应与魏王一起出征西疆为副帅,建功立业。 对于这个提议,武帝倒是有些迟疑,对于萧乾生这个原本的亲孙子,在他把他赐给魏王为养子时便可以看出,并不是他有多么疼爱他舍不得让他去战场上打仗,只是古来战场刀剑无情,一场仗下来死伤无数,武帝难免也有几分犹豫,他膝下的直系子孙并不多。 孙贵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可是她伺候了他十几年,除了为她生下一个痴傻的小儿子,另外再也没有子息。其她的嫔妃虽然众多,也有生下子嗣的,可惜都是些公主,武帝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命中缺子,最最不被他重视的皇后,偏偏为他生下了唯一正常的皇太子。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可谓不再年轻,如果日后再也没有机会获得皇子,那他日后不是皇嗣淡薄。所以对于郑宰相和孙大将军提议要把皇世子萧乾生也派去西疆,武帝颇有些犹豫。 但是经不住孙贵妃的几句甜言蜜语,又有郑太子妃进宫言说孙侧妃已经为太子怀上了皇孙,武帝便犹豫着犹豫着就不再犹豫,也就应允了。魏王府的世子萧乾生也被任命为西征军的副帅兼威武将军,半个月后就随着魏王和西征军一起出征西疆。 魏王府的庭院里,萧乾生和魏王坐在一起,两人在石桌上命宫女们摆了一些精美小菜,又放上了一壶美酒,两人准备在此小酌几杯,两旁都是伺候的宫女太监。 “来,王叔,为了庆祝咱们心想事成,咱们干一杯吧。”萧乾生笑眯眯的替魏王倒上一杯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轻抿小口笑问:“这是白玉兰?” 萧未鸿点头一笑,“你这小子,会品酒呢。”说着又促狭的看了一眼站在萧乾生身后的温子慕,低声调笑道:“怎么,你家主子喝酒,你这个贴身侍卫也不劝着点?” 萧未鸿的语气十分暧昧,温子慕的俊脸早就红了,低着头自然是囧的说不出话。 萧乾生没好气的横了王叔一眼,故意回头妩媚朝温子慕笑笑,一拉他的手便说:“慕慕,来,你也坐,在王叔跟前你就不必拘着礼了,他个不正经的。” 萧未鸿听这话不乐意了,吃味道:“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家伙,本王现在可是你皇爷爷任命的西征大元帅,什么叫不正经。” “我还是副帅呢。”萧乾生自嘲的嗤声,拉过温子慕便让他挨着自己坐,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红烧鸡肉塞到温子慕嘴边,笑眯眯的说:“慕慕,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 温子慕脸色更加发红,小声的叫了一声“世子殿下”还是挨不过萧乾生的热情,只得害羞的偷瞄一眼萧未鸿,接受到他更加明显的看好戏眼神后,他越发的羞涩,满脸通红的将萧乾生喂在他嘴边的鸡块咬进嘴里,心中却甜蜜非常。 萧未鸿啧啧称奇。“哎呀,我魏王府的世子,原来的大皇孙,多么清冷高傲的人啊,没想到在自己的贴身侍卫面前竟是这么柔情似水,真是让本王开了眼见了。” 萧乾生微微一笑,“王叔怎么说?” “唉,命苦啊。”萧未鸿是个十足的轻浮子,一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故作忧伤的叹息道:“想我堂堂魏王,身侧竟没有乾儿你这样的可心人儿,真可谓孤身独影倍感凄凉哎。” “少恶心我!”萧乾生毫不客气的将一个鸡屁股扔进王叔碗里,冷哼着翻个白眼,“你自己的王府里正妃和侧妾一大堆,还好意思说自己孤身独影?” 温子慕扑哧一笑,看到了萧未鸿想杀人的目光,赶紧收起笑容老老实实的坐着。 “笑屁?”萧未鸿一把将萧乾生扔进他碗里的鸡屁股用筷子幼稚的搓搓搓,然后报复似的一把扔回萧乾生的碗里,好半天他突然沉默起来,扭头望了望自己富丽堂皇的王府,突然失神的呢喃道:“谁稀罕这个破王府,若不是我怕他突然回来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我,我他妈还留在这里干嘛!” 萧乾生闻言一怔,小声询问:“王叔?” 萧未鸿回神,打马虎眼的哈哈大笑,“没什么,我发酒疯呢。” 萧乾生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有这么个看着正经,其实一点都不正经的王叔兼养父,他也真是醉了。萧乾生又替自己倒了几盏酒,喝着喝着温子慕便不让他喝了,只听温子慕温柔的低劝道:“乾乾,你还小,不要喝这么多酒,酒喝多了伤身呢。” 萧乾生挑着一双妩媚生辉的丹凤眼凑近温子慕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调戏他:“昨晚在床上,你怎么不说我还小了,还一直压着我这样那样的……” “乾乾!”温子慕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连忙夹了些菜堵住萧乾生轻浮下流的话,俊脸发烧。萧乾生见了得意的哈哈大笑,拉着温子慕的手便任性的握住,也不怕身旁的宫女们看见,霸道又撒娇的咬啊咬。 温子慕无奈的看着萧乾生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绝对少见的孩子气,心中软软的,暖暖的,不好意思的推拒了几下也就由着他胡闹了,薄薄的嘴角向上扬起,俊逸的眉眼间浮现出温柔宠溺的光芒。 温子慕看自家的小殿下似乎心情很好,嘴角都向上扬着,于是笑着问道:“乾乾今天很高兴呢。” 萧未鸿听了哼道:“他当然高兴了,既成功的把他的王叔赶着挂上了元帅的位置,自己也可以飞离皇宫杀到关外了,他不偷着乐我还不信呢。” “我早就想离开这个破皇宫了!”萧乾生听王叔说了自己心里的念头,也不反驳,反而挥挥手屏退了四周的宫人,恶狠狠的阴声说:“打小在宫里活着,这个算来那个算去,除了一个皇孙的空名头啥也没有,现在倒好,我连一个皇孙的名头也没留住,如今单单一个魏王府的世子顶个屁用!我若还不自寻一条发展之路,可就只能一辈子任人宰割了。” 就跟他的父王一样,居安便不知道要思危,永远都学不会开拓自力更生的路! “掩掩自己的野心吧,小心隔墙有耳!“萧未鸿没好气的敲了一下萧乾生的脑袋,骂道:“我的魏王府怎么了,还撑不起你的门面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次顺着你的意要带你去西疆了,你可得给我争气,若是不在那里混出些名堂和实力,我的魏王府都不留你。” 萧乾生哈哈大笑,“放心吧王叔,我会努力到让你吃惊的。”毕竟这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不是么? 其实在郑宰相和孙大将军联合上书武帝要把他派出西疆时,萧乾生自己便有意拜托王叔萧未鸿替自己在武帝面前提点自己,他早就愿意去西疆打仗了。 窝在一个女人成疯彼此倾轧的皇宫,他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真正的实力和力量,而在一支军队里,他至少还能够悄悄的培养自己的心腹,更何况这支军队的元帅还是他的王叔。 王叔有他想要的人和要报的仇,他也有他自己想要的东西和未完成的事,他们彼此帮助各取所需实最好不过的了。只是让萧乾生感到意外的是,他都没有想到仅仅在萧嫣出嫁东江国的半个月后,郑太子妃便和孙贵妃串到了一块。 真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是怎么能共同走到一起的,她们想要的都是同一个东西,竟然也能联合各自的家族齐心想把他挤出皇宫赶上战场。不过这样也好,正是有她们的帮助才免了王叔在武帝面前的提点,让武帝也不至于起疑心。 萧乾生非常满意这样的结局,他想离开皇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是他还有一件事放不下心,那就是他的弟弟萧越生。如果他去了西疆打仗,没有几年是回不来的,若是他在宫里受人逼迫怎么办? 萧乾生的笑容有些淡了,他突然看着萧未鸿正色说道:“王叔,乾生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萧未鸿打断萧乾生的话,轻声说:“你要说的是越生吧。” 萧乾生面色担忧的点头:“王叔,我不放心越生,如果我走了,越生受人欺负怎么办?”他还在都是这样! “我早已经想到了。”萧未鸿恢复了正经的面容,“你的担忧是应该的,越生虽然有汪侧妃的照顾,但是汪侧妃毕竟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但你说的欺负应该不至于吧,汪侧妃虽然老实,她的娘家毕竟是汪国公府!” “但是越生毕竟还住在东宫,现在的东宫可跟以前不一样,孙贵妃家的孙侧妃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如果等她生下了皇嗣,孙贵妃要扶她上位拿越生动手脚怎么办!”萧乾生有些心急,三天后就是他们出发西去的日子,他不想就这么放下弟弟离开。 “王叔,乾生有一个建议,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我。” “你说。” 萧乾生咬牙,缓缓说道:“越生还小,地位在东宫并没有那么重要,皇爷爷和父王一直都不看重他,虽然汪娘娘把他视如己出,但是如果他被送入地方普通的官宦之家寄养,相信皇爷爷和父王也是不会反对的吧,孙贵妃一伙甚至还会求之不得。” “你是说,把越生送走?”萧未鸿摇了摇头,“这不大可能吧,越生再怎么不受重视,他毕竟是东宫太子的儿子,皇上和太子有什么理由要送他走呢。” “如果这个时候朝廷上的出现了一些留言,天谏司若是对皇爷爷说,他们夜观天象,发现东宫出现了两颗相克之星,一小星的存在影响到了另一小星的诞生,若是要让另一小星平安的运行,必须要把两颗小星安放得远远的,彼此才能相安。皇爷爷会怎么做,孙贵妃又会怎么做,朝中的孙大将军又会怎么做?” “你……”萧未鸿双眼大睁,看着萧乾生,“你已经决定了?” 萧乾生卷起了自己的嘴角,望着王叔坚定的点点头,“王叔,母妃已经不在很多年了,我已经十四岁,越生是我的弟弟,他才五岁,我无法不为他计存长远,如果越生出了什么意外,哪怕是一丁点,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 萧未鸿叹了口气,皱着浓眉想了好久,沉重的说:“我知道,但是乾生,就算你这个法子行得通,但是你总得想办法让天谏司起这个谣言吧,还要传到朝堂之上,怎么做?” “这个嘛。”萧乾生偏了偏头,突然对萧未鸿笑的格外甜美:“王叔,我好像听说您年轻的时候便跟天谏司的张大人是结拜兄弟?还有三天时间,王叔神通广大乃是国之栋梁,您这么疼我和越生,一直一直都在帮助我和越生,所以这次您也一定不会让我和越生失望吧?”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早就算计好了!”萧未鸿气的直骂,骂着骂着便也笑了,任命般的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你总得提前告诉我,如果要把越生送走,离开皇宫,总得把他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吧。安置皇孙的地方非同小可,安全,正派,严谨都是缺一不可的,你说呢?” 萧乾生露出得意的微笑,“这个王叔就不必担心了。”说着说着,他的眼眸便滑到了身旁还在全心的帮自己挑红烧鱼里面的鱼刺的温子慕身上。温子慕感觉到萧乾生的打量,连忙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萧乾生笑眯眯的问:“慕慕,你家的弟弟子瑾今年已经快七岁了吧?” 温子慕一愣,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给你弟弟找个小伙伴,你怎么看?”这话说的很快很正经。 “什么?”晃荡,温子慕手里夹着的筷子掉了,嘴巴张的老大,好半天都合不拢。 萧乾生抿着嘴角看着他呆愣的样子淡淡的微笑,突然伸手在温子慕阳光温暖的脸庞上轻轻拂过,低头逐吻一下他的唇,嘴里甜腻的低声呼唤:“慕慕,我好喜欢你啊。” 温子慕的耳朵红了,虽然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是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嘴角也跟着浮起甜蜜的微笑,静静的看着跟前五官动人的俊美少年,他怔了怔,什么也没想就只回了一句:“乖,我也好喜欢你。” 至于那个什么弟弟的小伙伴,就这么在萧乾生故意的暧昧攻势下,决定了吧。 “真是羡煞旁人。”在温子慕和萧乾生身侧,魏王萧未鸿静静的看着养子和小情人旁若无人的亲昵调情,嘴角浮上一抹羡慕的苦笑。曾经在这个王府,也曾有一个人对他温柔似水,宠溺疼爱。那个人也是如温子慕般有着温润如玉的容颜。 那个人养了他十五年,他曾宽厚耐心的包容着他的任性和霸道,无论是幼年时期的暴躁和冲撞,还是少年时期的犯上和玩弄,他都温柔的笑着接纳了他的一切。可是现在那个人早就不在了,音容笑貌,俱都已成昨日云烟。 低头,萧未鸿狠狠给自己灌上一杯美酒,浓烈的酒滑入肚肠,灼烧得五脏六腑都热烈,这样的热烈几乎快要烧坏了他的神经,让他产生了错觉,仿佛在不远处的花坛边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白衣飘飘,他站在那里,依旧干净得犹如至美的清玉。 “王叔,我好想你……”苦涩的闭上自己出现了幻觉的双眼,这样的幻觉在那个人离去后的时间里他已经见过无数次,萧未鸿疲累的低下自己的头,眼巴巴的望着身侧年轻的后辈们跟自己最爱的人你侬我侬。 年轻,真好,一切相爱都还来得及,只是彼此可千万不要再辜负啊。 几日后,萧乾生和魏王等西征大军动身的前夜,东宫的小皇孙因为不详天象被武帝送到鄂州刺史府寄养,当脾气火爆又格外喜欢动武的小越生憋着一肚子的不爽到达刺史府时,刺史府里六岁的二少爷温子瑾还在庭院里的梨树上摘梨子。 一个不小心手滑了,手里大大的梨子从树下掉下去,直接砸到了刚刚走到庭院的小越生头上,疼得小越生啊的一声大叫,气呼呼的仰起头便发现了站在树杈上一脸无措的文弱男孩。 “喂!你是谁,给我下来单挑!”火爆的小皇孙第一眼就决定讨厌这个见面就用梨砸自己头的男孩。他是个男孩子吗,男子汉大丈夫的,他怎么皮肤长的这么白,细皮嫩肉红唇皓齿的样子根本就是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儿! “你……你是谁啊?”温子瑾打小便生得极为斯文,身子骨又因生病纤细得很,看到树下站着一个对自己大吼大叫的帅气小男孩,明明模样看着就比自己年纪小,可是双手叉腰指着他又凶的很,真是个任性霸道又凶狠的小孩。 “哼,我是谁?”小皇孙自大又臭屁,浓黑的眉头皱的很夸张,红彤彤的小脸蛋透着跟他哥哥不一样的英气勃勃,只见他高高仰着头,骄傲的对树上的男孩喊道:“我是宫里来的皇孙殿下,你快下来拜见我!” “哈哈,皇孙?你说你是小皇孙?”以为小孩在吹牛胡说,温子瑾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便咳嗽起来,这一咳嗽抓着树干的手就不稳了,脚下一颤,在身边的下人们还没有注意到时,男孩就从半大的梨花树上摔下去,滑的一下就砸在树下的小越生身上。 “哎哟,你这个混蛋,气死我了!”萧越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第一次见面就用梨砸他脑袋不说,现在倒好,他整个人都往他身上摔,可差点没把他摔死。暴躁的脾气一上来,萧越生什么也不管了,扑到温子瑾身上就拳打脚踢,小胳膊小腿全用上了。 温子瑾身子比不得从小就像个小老虎的萧越生,硬生生挨了他好几拳,但是他极为聪明,暗中找了个死穴立刻便把发威的小娃娃控制在自己身下,白皙阴柔的脸庞露出温柔善意的笑容,七岁的温子瑾对气呼呼的小老虎伸出自己的手掌:“你真的是宫里来的小皇孙吗?我叫温子瑾,你好哦,你可以叫我瑾哥哥。” 萧越生一愣,圆圆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孩,原来男孩的脸靠近看竟是这么漂亮,就跟他宫里墙上挂着的小仙女图一样,还有他白皙干净得脸庞上映着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好像挺可爱的,好像用手指搓搓哦。 就这么想,萧越生也这么做了,胖乎乎的手指在温子瑾略显苍白的脸庞上搓搓搓,好半天才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窝在温子瑾怀里,低声低气的哼唧:“我叫萧越生,你可以叫我越越……” 温子瑾笑了,轻轻的在萧越生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嘴里像是宠溺自己的弟弟一般欢笑道:“太好了,我以后可以把你当我的弟弟呢,我也是当哥哥的人了哦,越越!” 五岁的小越生轻轻的“嗯”了一声,在温子瑾温暖还稍微有些单薄的怀里,呃,脸红了,这一红就让他在安静温柔的温子瑾面前脸从五岁红到了十五岁,然后是二十五岁,三十五岁,以后更是红了一辈子。 而这个时候,魏王萧未鸿已经带着魏王世子萧乾生一起从皇城出发,带着大盛军队直奔硝烟四起的西疆。战场无情,刀剑凄凉,将士们浴血奋战在西疆荒漠的疆土上,为了家国故土马革裹尸,誓死保卫疆土,寸步不让。 这场大盛与西郁间的仗一打就是六年,直打到魏王世子萧乾生离开时才十四岁,等到他以西征军元帅之下得力大将的身份凯凯回朝时,他已经长为弱冠。 当一身将衣飘飘的俊美男子跨坐在高头大马上,带着身后的将士们走进皇城时,京城的百姓万里空巷人人欢颂,此时男子的一颦一语早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尊贵霸气稳重内敛。 “慕慕你瞧,咱们又回来了。”嘴角边嚼着傲然的笑意,萧乾生看着两侧欢呼的百姓,对身后挨着自己跟随的温润男子说。而身后这个依旧温润如玉的男子,正是如今已经二十四岁的温子慕,西征副帅,温将军。 温子慕宠溺温柔的追随着身前男子的耀眼光芒,笑叹:“是啊,六年了,咱们终于又回来了。”此时的京城,早已经跟六年前离开时大不一样了吧。 第三卷:重生前江山开锦绣 ☆、第一章 暗夜中,玉雪山上一片静谧,偶尔才能听到一两声飞鸟振翅的声响。积了许久的厚雪还覆盖在苍茫的大地上,悲凉的白月光打下来,黑凄凄的山上泛着莹雪的光芒。 耳边已经没有了敲门的声响,四周静悄的可怕,温子慕站在放着烛火的木桌旁,屏住呼吸,他俊气的脸庞上隐约透着薄汗,努力的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自己微颤的身体在紧张些什么。 窗外,那个邪恶的少年听不到他的回应已经离开了吧?温子慕整个身子都僵硬在房中央不敢弄出一丁点声响,手指放在木桌上,无意识的敲动着。今夜的夜色黑魅的很,刚刚那个让他开门的低沉声音,他没有回答,如今已经没听见了。 估计少年是真的走了,想他是多么傲气的人啊,夜里从来都不会主动来找他,就算要找也是直接踢了他的门便酷酷的晃进来,今夜想必他原也不过是一时的兴起,是这样吧?温子慕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木门,脑中转悠的念头很快,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自己。 许久,门外还是没有听见人的声音。他缓缓的松了口气,心底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奇怪的皱皱俊眉,少年走了,他人是放松了,可少年真的就这么走了,他的心却也跟着凉凉的,五脏六腑里都隐隐带着不甘,好像是失落感?沉重的可怕。 想起白天,冷魅俊美的少年将他抓在身旁,薄凉的吻曾霸道的在他的唇中舔舐,放肆。他的手曾邪恶的划开他的衣襟,挑着勾人的丹凤眼,他就那样对着他颤抖紧张的身体任性调戏,为所欲为。 他说,慕慕,把你的唇借我吻吻好不好? 他说,慕慕,你的味道,好甜。 他说,慕慕,我想抱你,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温子慕的心噗通直跳,忍不住想:如果在那样迷失了自己的时刻,洛千寻没有闯进来,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事?咚咚咚,心脏阵阵紧缩,他不能再想了,热汗已经覆上了他英俊高挺的额头,如果再想下去,今晚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就在这时,当温子慕试着放松自己的神经呼吸口气时,漆黑的纸窗外又传来人手指敲打纸窗的声响,当,当,当。 温子慕的脑中似乎都能想到,厚雪深积的夜色中,月光凉薄,透着烛光的木窗边,修身玉立的少年是怎样带着冷傲的薄笑站在那里,一下一下的用手指在轻敲中告诉他,他在那里,就等着他来给他开门,放他进去。 “谁?”温子慕的喉咙又颤抖了两下,皱着俊眉,他在明知故问。 “你希望是谁?”窗外那人似乎笑了,冷淡惯了的嗓音已经带着冷意,只是这冷意在从小一起相依着长大的少年面前,冷意褪色了不少,只剩深深的傲气和轻浮的调弄。他说:“慕慕,白天我说的话你忘了吗?今晚你是不打算让我进门了,对不对?” 温子慕的俊脸上浮现出苦笑,少年这就是活活的在冤枉他了。吻也是他说要吻的,他随他吻了,摸也是他主动来摸的,他也让他摸了,白日他落下今晚要跟他睡觉的话,有了白天那暧昧惊骇的意外,少年口里慵懒吐出的一句在一起睡,他又岂能真的单纯想成他只是想跟他一起睡。 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我已经睡了!温子慕其实是想这么说的,当然,如果他在少年面前能有这么决然,他觉得尽管可以试试。但在这一刻,听着门外少年的声音,拒绝的话他就是说不出口。 而窗外,低哑的嗓音还在继续催促——“慕慕,开门,我要进来!”少年的嗓音已经有些急躁,估计是等的不耐烦了。 温子慕打小就是把他疼大的人,他舍不得让少年失望,也舍不得让他为自己站在雪夜下等待。于是尽管胸腔心跳如鼓,俊颜紧张的都僵硬了,他还是慌张的应了一声,跌撞走到门边,将门上的木塞拉开。 门外,夜色迷蒙,白雪皑皑,一脸促狭笑意的少年就那样站在他的门口,如墨的长发柔顺的打开发髻放下来,垂在精瘦的腰后。 打开门时,温子慕才发现雪山上又开始在飘着小雪花,而眼前这面容和身子都已经长的极为俊美出尘的少年,却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亵衣。 “你总算是舍得给我开门了?”仿佛是专为勾引他似的,今晚少年的脸庞显得格外清俊邪魅,白皙精致得五官上扬着骄傲的光彩,凤眼微挑,他盯着温子慕的眼,似笑非笑,眉宇间的调调有些得意和挑逗。 温子慕望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单薄的亵衣在雪色中微微敞开着,露出性感精瘦的胸膛,而在他多月的梦中,少年的胸膛曾一次次的被他亲吻过,抚摸过。脸热的不像话,少年还什么也没有做,温子慕自己却已经有些慌了。 赶紧挤出像往常一样身为兄长的关怀笑容,他装作淡定问道:“下雪的天,你怎么穿着亵衣就出来了,会冷的。” 少年偏着头,目光落到了温子慕穿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上,轻笑,“已经这么晚了,你还没有换衣服睡觉,怎么,你是在等我的,是吧!”最后的询问,他用的是肯定。 “胡说什么你……”温子慕脸红的烫人,其实今晚少年还没有对他怎么怎么样,可就是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太让他震撼了,所以如今面对少年,他总觉得暧昧和不自在。 “乖,已经很晚了,你衣服都换了,快回去睡觉吧。” “已经这么晚了,我的衣服也换了,你还要我去哪里睡?”少年似乎讽刺的嗤嗤一笑,艳魅的仰起自己的下颚,盛气说话的样子像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 他两步踏上慌张的白衫少年跟前,白皙细长的手指突然向上落在温子慕的锁骨处,暧昧抚摸。“慕慕,我说了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天黑,又在下雪,我一个人睡觉冷啊,你忘了吗?” “乾乾!”温子慕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在少年冰凉的手指落在他的锁骨时,他脊背一僵,反手就把少年的手拨开,自己的身体也像是在躲避般连连退后几步。“你,你说什么傻话,你的房间我送了两床厚被子过去,冷什么啊……” “我就是冷!” “乾乾……”几乎是求饶的,今晚的少年有多少的耐心在这里或魅惑或霸道或撒娇,温子慕心里的感觉就有多么糟糕,直觉告诉他,少年不是一个有兴趣缠着别人的人,他的心高气傲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微笑的跟他说话。所以今晚他说的睡觉,绝不是那么简单的睡!觉! “乖,你别闹,快些回去睡觉,明天我再陪你去后山练剑,好吗?”温子慕都开始觉得自己很没用,他在少年面前这说话的口气,明显就拒绝的有些软弱了。 而萧乾生,听了他一而再再而三让他自己回去睡觉的话,他一直对着温子慕淡笑的脸庞刷的冷了下来,俊眉轻皱,他突然勾起薄唇冷冷的问道:“慕慕,你这是在推开我?” 这样冷冽的语气,温子慕心头一颤,连忙摇头拒绝:“你在想些什么,我……” “你曾经这么疼我,现在我主动说要跟你一起睡,你都不会答应了吗?”萧乾生似乎动了怒气,俊美的脸庞冷酷的摆着,妩媚的丹凤眼中布满嘲弄,嘴里吐出来的话也越来越委屈和狠戾。 “这阵子你总处处避开我就算了,你当我是死人没有感觉对吧?什么陪我去练剑,温子慕,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了是吧!” “乾乾,你真的误会了!”他之所以在这阵子总是处处避开他,完全是因为……自作孽啊,他何尝愿意这样?只是眼看着少年一日日的出落的俊美清绝起来,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样龌蹉的念头如果不藏好,被少年发现他大概可以不必活了。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们是好兄弟,一辈子都要相互扶持的……” “少他妈说这些好话,光说谁不会!”萧乾生怒吼,愤怒在他的凤眸里闪烁,而这样的愤怒是温子慕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少见的,他不禁看的呆了,心越发的不安。“乾乾,你……” “我们是什么兄弟?我他妈和你根本就什么也不是!”冷冷的抿着薄唇,萧乾生白皙的脸庞上一片凶狠,自嘲的骂后,他眼里的光芒看着温子慕突然有些复杂起来,突然像是玉雪山上最酷寒的冰泉,里面又带着疯狂贪婪的残光。 “慕慕,你这么疼我,无论我想要什么,你都会随我的,对吧?你一直都是最疼我的,对吧?”萧乾生嘴里低低的说着诱惑的话,嗓音低靡便是一味最有劲的春药,他的身体一步步踏上前方,盯着温子慕紧张的脸庞,脸上露出霸道的魅笑。 “乾乾,你别闹,别闹……” 看着这样喜怒不定的少年,温子慕嘴角无奈的上扬,身体步步往后退去,他从骨子里觉得今晚这样的乾乾让他感到陌生,乾乾不应该是这么缠人的,疯狂的,他理应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他如今向他走过来,温子慕竟产生了命都要被他取了去的错觉。 别闹,别闹…… 就算知道这样的少年非常危险,但是他是他疼了十几年的人啊,几千个日子里朝夕相伴,纵然他真的想要他的命,估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吧,嘴里再怎么强硬,左右也不过是两个字让他别闹,宠溺的口吻连自己听着都觉得没用。 萧乾生低低的轻笑着,目光一路放肆的从温子慕的脸上一直滑到了身体,像火,像电,像饿了十年的狠狼,那样透骨的打量和狂热,不容拒绝温子慕退拒。他并没有说出他想要做什么,可是光从他这暧昧的眼神和紧紧逼近的身体里,温子慕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萧乾生步步向前,温子慕站在他的视线之中,无力推拒,也只能随着他疯狂深邃的眸光步步后退,退着退着,两个人便退到了房内。 一阵寒风从门边吹进来,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温子慕想的都是这么冷的夜晚,少年穿的那么单薄,他会不会冷?而萧乾生,他满意的望着虽然比自己还高了那么一点点的温润少年,见他在自己的强势态度下虽然无奈,但是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他内心的骄傲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就知道,温子慕对他是不会有拒绝的! 脑中想着纠结了许多许多个日子的念头,再看自己已经进了温子慕的房,前方便是深深将他疼在心上的人,萧乾生勾着唇角邪魅的微笑,伸手便用掌风将木门啪的关上。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丢掉所有的挣扎和温度,一切的犹豫都是多余的。 “慕慕,我有一点冷啊……”伸手拉了拉自己松散的衣襟,萧乾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嘴里说的是冷,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把自己胸前的衣料拉扯的更开,白皙细腻的肌肤就那么在氤氲的烛光下显出来。 温子慕的呼吸一窒,偏过头没有说话。萧乾生看着眼前俊脸通红的温润少年,眼底的笑意很是讽刺。 竟然没有得到回应,他心里微微有些恼了,面上又浮上了冻死人的冷酷,在温子慕还失神时,他拉住了温子慕的手,突然之间便把温子慕拉到了木桌边。 “乾乾!”温子慕不知道萧乾生到底要折腾什么,但是双眼就是不能落到萧乾生的脸上,因为只要一跟萧乾生的视线对上,他就会在萧乾生邪恶的调戏眼神下紧张的手足无措。 “你,你这个家伙,别胡闹了……” “温子慕,我要让你知道,我这个家伙,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小家伙了!”仿佛是暗示着什么,萧乾生突然伸手抓住了温子慕腰间的腰带,一扯,绣着花纹的腰带便被他放肆的完全拉断。在温子慕的惊呼下,他身上的外衣在两人面前刷的滑落。 温子慕的脸几乎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他还在想着萧乾生还小吧,他还只是个单纯的小少年的对吧,他只是任性了点,霸道了点,是他太宠着他了,都把他宠坏了,他不应该再这么惯着他了。“乾乾,你不能对人这样——啊!” 教训的话还没有说完,萧乾生的举动就吓坏了温子慕,只见萧乾生望着在自己跟前穿着亵衣的温子慕,清冷的眼眸眯了眯,玩味的微笑后突然一个掌风把房里的蜡烛吹熄了,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乾乾?你——”都是习武之人,所以虽然彼此双眼的视线都在黑暗之中,但也看得清彼此的模样。温子慕羞愧的心塞,心中慌乱的很,眼看萧乾生靠了过来,他四肢僵硬的站着,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一样。 “慕慕,我要抱你。”面对温子慕的慌乱,萧乾生挑眉,淡定自若的吐出心里的畸念,俊美的容颜上带着刻骨的邪魅。温子慕听他说的这话,心中一怔,唇瓣一张一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他这样的茫然无措中,他看到萧乾生卷唇一笑,下一刻却发狠,突然将木桌上的烛灯扫落在地,反身又把怔愣的温子慕压在上面,附身制住。 温子慕大骇,抬眼便要挣扎,却被萧乾生先行一步将他的手腕控制在头顶,凤眸冷峻霸道警告:“别动,慕慕,你若再动,我可就生吞了你!” “你别胡闹……”温子慕羞的满脸通红。“乾乾!别胡闹……” “别动,让我好好的亲亲你,我他妈的早就想这么闹你了!”萧乾生压在温子慕身上,抿着性感的薄唇得意猖狂的笑,而后凶猛的吻住温子慕,他的手狡猾的顺着温子慕精瘦的腰身一路下滑,来到温子慕的腰下,分开温子慕的双腿将其环在自己身体两侧。 萧乾生紧锁住温子慕惊乱的眼,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不会推开我的,慕慕,纵然我们这样是错的,是不应该的,可是因为是我,因为是你,所以你不会舍得推开我的,是这样的吧?” “你——啊——”温子慕的衣襟被挑开,唇被霸道的吻住,胸膛被萧乾生肆意的抚摸,萧乾生就像是一个主宰了他全部身心的君王,温子慕紧蹙着自己的眉头,双眼迷蒙的仰望着如天神般覆盖在自己上空的少年,紧闭上眼。 他该,怎么回答呢? 其实并不是推不开,而是压在自己身上的是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人儿,他该用什么力气来将他推下去?腰间敏感的部位突然被萧乾生一口咬上去,煽情而魅惑,温子慕受不住“嗯”的一声从嘴角边泻出难耐的呻吟。 在这一刻,他被萧乾生制住的不止是他的唇,他的身,另外还有的貌似是他早在之前就迷失了的,心。数十载的相依为命,他的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他的存在,他若想要吻他,他怎么会避开,他若想要抱他,他更加不会拒绝。 拒绝萧乾生,不再疼萧乾生,大概是温子慕这辈子再也学不会的功课了。 温子慕突然的温顺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答案了,萧乾生见之大喜,双手越发放肆的在温子慕的身上四处移动,情潮之中,他突然一手捏住温子慕的下颚,一手像蛇般灵巧的滑动到他身体的下部,眼神炙热的恐怖。“慕慕,是这样的吧?楚师傅对洛师傅这样那样,我可是学了好久的。” “啊……你……轻点……”双腿间被一只邪恶的手轻浮玩弄,温子慕俊逸的脸庞上泛着羞耻的红潮,可是他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挣扎,他只是又一次用他的包容和宠溺,努力在成全着身上少年的猖狂和霸道。 “你别太激动……嗯……乾乾……”感觉到身上人的动作越来越急躁而火热,温子慕英俊的面庞上已经泛起了潮湿的热汗,他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企图抵住唇间难忍的呜咽。“你轻一点……” 年轻的少年血气重的可怕,手上的动作也燥热的惊人,这种爱抚实在谈不上什么温柔,但是温子慕却默默的承受了一切,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轻轻的伸出手抱住压在自己上空的少年,眼神迷乱的完全失去了控制。 是,不可否认,今生今世,能够让一个人在他身上这么为所欲为,除了乾乾,大概不会再有第二个了。乾乾,他从六岁疼到他十七岁,你可知他已经有多爱你? 玉雪山上冰雪肆虐,石屋里,烛火熄灭,满屋漆黑,微弱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一张半大的木桌,两个面容出色的少年交叠的压在上面,一个少年俊美冷邪嚣张霸道,一个少年温润如玉忠厚宽容,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好像是干柴点着烈火,彼此情动不能自己。 某一刻,温子慕穿在身上的亵裤终于被萧乾生扯了下来。 捏住温子慕优美的脖颈,唇瓣从他光滑的脖子一路向下吻到了温热的胸口,萧乾生原本只要一鼓作气便能攻城占池,但在最后关头他却停住了自己所有的动作,紧盯着身下为自己全然敞开温顺宽容的年轻身躯,萧乾生的眼中含着复杂的光芒。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14节 真的,要这么做吗? ☆、第二章 洛千寻出现在大门口时,温子慕和萧乾生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慌慌张张的从自己房里跑出来,在洛千寻的媚脸面前,因为刚刚在房里和萧乾生的荒唐事,温子慕的脸红的很彻底。 “师傅,您找我?” 洛千寻勾人的眼皮眨了眨,围着温子慕转了个圈,突然凑近他耳边盯着人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呢?你——”他猛然提高了甜腻的嗓音,干巴巴的看着身后阴着脸出现在温子慕后头的俊美少年,“你也不睡觉,还在慕小子房里干啥呢?” 温子慕回头见是萧乾生,想到刚刚如果不是洛千寻突然敲起门打断,估计自己已经被他压在身下和他做了错事了,那样羞耻的事,他们居然真的差点就做了!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就是不知道要推开乾乾呢?乾乾不懂事霸道,难道他也不懂事吗? “师傅,是这样的,”温子慕不敢正眼与萧乾生对视,只是在洛千寻的询问下讪笑两声,嘴里敷衍回答:“乾乾在武功上有不懂的问题要问我,我在教他,马上也要去睡了。” “小子白日练功不用心,晚上还麻烦别人?”又像是往常一样,洛千寻就爱和萧乾生嘴上斗气,他高傲的挑着下颚,妩媚的脸庞上扬着嘚瑟的笑容。“怎么,同样是一个时间学的研血功,慕小子已经把研阳剑练到了十二层,你的研阴剑却还只是在练第十层,你要把我的脸都丢光了是不是?” 萧乾生听到这话,刷的就来气了,俊美的脸庞冷酷的不能再冷酷,皱起眉头他低吼道:“你自己是教我的师傅,我练成怎么样你好意思说?” “自己傻帽,还怪我是吧?”洛千寻毫不客气的赏了萧乾生一个白眼,直把萧乾生气的不行,可是武功没对方高,打又打不过他,他只得咽下这口气,阴着凤眸怒道:“大晚上的你不去躺着,跑到慕慕这里来做什么!” 该死,刚刚他明明就把慕慕弄的软了身子,只要最后一个挺身,他就可以完全的占有他了,偏偏在他运气的最后关头,这该死的洛千寻在门外敲门,一边敲还一边发出杀猪似的尖叫。 “你刚刚在外面狼嚎什么?”萧乾生的计划被打断,他恼怒的一张俊脸犹如修罗冷冽。 洛千寻死死的盯着萧乾生,好半天突然转身看着温子慕说:“我向你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个没教养不知道尊师重道的臭小子丢去喂野猪!” 温子慕:“……”苦笑,他的眼羞涩的在身后气愤的少年身上扫过,很快便移开了视线,浑身的热度只要一碰触到少年打量的眼神,哪怕只是短短的瞬间,都能让他慌的心口直跳。“师傅,乾乾他只是脾气不好,他其实很乖的。” “他乖个屁!”洛千寻飞快的下了否定结论,“除了你这个傻小子,全天下的人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正常的家伙会觉得这个冷血的东西乖了。” 这句话,洛千寻虽然表面上看依旧是在跟温子慕笑谈,可当他勾媚的眼神从萧乾生的脸上划过去时,那一闪而过的冷酷又仿佛不是在开玩笑,萧乾生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你到底有什么事,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温子慕我是个冷血的家伙?” 萧乾生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讨厌洛千寻,这个一看这他,就让他产生错觉,仿佛他似正经又似不正经的眼神能一直看到他的内心似的,他阴暗的,不能被人发掘的内心。 “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是个冷血的家伙?”洛千寻又在笑,媚媚的,艳艳的笑。 萧乾生咬住牙关,紧盯着眼前这艳冠天下的美颜,皱起了俊眉。 “师傅,您就别闹乾乾了。”温子慕见多了洛千寻和萧乾生斗嘴打闹,如今也只当洛千寻又在无聊的拿萧乾生在寻开心,看到萧乾生已经在洛千寻的话里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哪能不心疼,连忙上前一步把萧乾生挡在自己身后,他语气恳求的说:“师傅您不知道,乾乾练功一直都很努力的,他只是年纪还小,他会任何人都优秀的。” 傻小子,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他还小,他很努力,他会比任何人都优秀,他才更加的放心不下你?洛千寻几乎要叹气了,每每看到温子慕把萧乾生宠溺的护在自己身边,跟当年楚铮对自己一样,他的心里就抽搐的阵阵疼痛。 “就你知道心疼他!”洛千寻无奈的摇摇头,心知在温子慕的心里萧乾生永远都是最值得人疼爱和保护的人,他叹口气随口扯道:“你去前边看看吧,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你楚师傅有事要找你呢。” “现在吗?”温子慕望了望四周夜幕靡靡,“师傅,楚师傅现在有什么事要找我?” 萧乾生也偏了偏头,看着洛千寻的脸勾起了笑意,嘴角讽刺,“真是难得,洛师傅你平日你最是娇气,楚师傅有什么事都叫不动你的,今晚有事,你倒是愿意跑腿了。” 洛千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冷哼,“你小子不服气?” 萧乾生深吸口气,冷笑着拂袖而去,“谁跟你一样无聊!” “乾乾!”温子慕生怕萧乾生又闹气了,连忙想追上去,却被洛千寻在身后一把拉住,洛千寻的目光落在温子慕的颈项边,好久都没有移开视线,温子慕一看,只见自己的锁骨处浮现着点点红色的可疑印记。这是……! 洛千寻轻浮的吹着口哨,笑问:“慕小子,你小子行啊,这是怎么回事,给师傅说说呗?” 温子慕的脸刷的就红了,连忙用手挡住颈部,憋了好久憋出一句话:“师傅你别开玩笑了,这是……这是山里的蚊子咬的……” “哇,山里的蚊子好厉害哦,下雪的地方也能坚强的活下去~~~” “……”温子慕噎声,耳朵都红了,赶紧落荒而逃,“我去看看楚师傅找我有什么事,师傅失陪了!” “你这个笨小子啊……”望着温润少年慌乱落跑的背影,洛千寻收起了脸上轻浮的笑意,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阴沉面色,悠悠的叹口气,他摇摇头,拔腿离开了这里,直往萧乾生住的隔壁石屋走去。 伸手推推房门,门没有关,洛千寻妩媚的脸庞上泛起冷酷的色彩,这小子果然已经知道他要过来了,门都没关在等他。走进去一看,身形修长,面庞冷俊的少年果然正坐在木桌旁。 “我果然没有猜错,突然在大半夜的闯进温子慕房里,又把温子慕支走,就是为了把我逼出来吧?”挑着俊眉,萧乾生的语气清冷从容的不像个十七岁的少年,仿佛是在尘世中磨练了许许久久的沉浮者。 洛千寻走了过去,坐在萧乾生身旁微笑,“那么对于我突然的打断,你是不是不爽的想把我杀了呢?” “你以为我不敢?”萧乾生讽刺。 “你敢。”洛千寻的脸色狠戾的完全不像平常那副随意轻浮的样子,他偏着头看着萧乾生,扬声补充:“但是你有那个能力吗?” 萧乾生闻言嗤的一声,冷笑。 洛千寻什么时候出手的,萧乾生完全没有注意到,等到他注意到时,他的喉咙上已经卡这一只手,一只触感极佳,可是温度冰冷的完全没有热度的修长手掌。下一刻,他整个人已经被大力举了起来,脖子被扼住压在桌子上。 洛千寻压制着萧乾生,妩媚至极的脸庞上显着触目惊心的杀气,“今晚如果我不闯过去,你是不是打算废了慕小子?” 萧乾生奋力挣扎,可是尽管他的身手比之山下江湖中的人已经是上流中的上流,但是对于身怀绝世武功的洛千寻来说,他的这点功力真的不算什么。他挣扎不开,屈辱使他双眸布满了血丝。“怎么,当年你为了练研阴剑可以借着楚师傅双修,今日轮到我就不可以了?” 洛千寻的手已经萧乾生的话而狠狠一颤,眼中的杀戮之色再度加重,“你居然连这都知道!” 萧乾生冷笑,“你以为我是温子慕那个没心没肺的傻子吗?楚师傅是怎样的勤奋,他当年练研阳功练了十几年是因为什么,除了双修,你的研阴功又怎么能练到至高的境界!” 如果不是偶尔的一次谈起,他都不知道研阴功根本是不可能被练到第十三层的,洛千寻根本就在防着他,他和楚铮都在防着他,他们都没有告诉他,就算他再怎么勤奋,没有练研阳功者的双修辅助,他根本就一辈子都别妄想能练成旷世武功! “你没有练成研阴功都是如此心肠,如果让你练成了,日后你的心里还能懂得要心疼谁?”洛千寻难以置信的低声怒斥:“温子慕对你怎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你眼睛瞎了吗?玉雪山上的十年他怎样疼你护你照顾你,你哪件事情不是他在做着,你怎么能对他下得去算计的手!” 每当看到今日的萧乾生,洛千寻都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当初的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是如此,看不到徒儿楚铮对自己的好,一心只想利用他的爱慕和疼惜蓄养自己的力量,如果最后不是他醒悟过来,恐怕如今这世间已经不会有楚铮和洛千寻的存在了。 人的自私一旦在欲望的纵容下膨胀起来,那该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啊! 洛千寻扼住萧乾生的脖子,怒吼道:“没错,你练的研阴功确实只有和练研阳功的人双修才能练至顶峰,但是我们这样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你自己扪心自问,研阴功性情至冷至阴,如果心术不正的人练成了它,那世间将无人能阻挡他的冷酷!而你,不是这样的人吗?” 当初或许他和楚铮还是错了,单单爱惜一颗好苗子就把人召到自己身边为徒,如今还有他们在跟前压制着还好,日后他们若是不在了,面对这样果断狠戾的萧乾生,纯情温柔的温子慕将会怎么样? “我是心术不正的人吗?呵……”萧乾生冷笑,不甘吼道:“没错,我确实如此,但我只是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世间男儿皆有冲天之志,我若想要向上爬又有什么错!” “没有人怪你不该有冲天之志,但是你不能不择手段,不能因为你的志向和欲望去伤害了自己身边的人!特别是身边那些关心你,爱护你的人!”洛千寻放低了声音,“你难道不知道温子慕那傻小子,他对你有多么多么的好?” 萧乾生沉默了,他垂下自己的眼帘,许久都没有说话。 洛千寻不忍的继续说:“你明明知道对温子慕而言,他练的是研阳功,纯元之身是最为重要的,一旦失身他若再想练成此功就是枉然,而他这些年为什么会这么拼命努力练武,你不会不知道原因的吧?”顿了顿,洛千寻继续说:“当初我把你们接到山上,有一天这小子曾找到我给我跪下,他求我和楚铮好好的教他武功,他一定会勤奋苦练的,他说他一定要练成一身绝武,将来一辈子才能好好的保护你,这个跟他其实根本就非亲非故的弟弟!” 萧乾生咬紧了自己的牙齿,倔强的垂着眼帘不说话。许久,他的眼中泛起仇恨的光芒,血丝恐怖:“是,没错,他是对我很好,可是他对我再好,我也只能被人抛弃,被人轻视,被人追杀,被人视如丧家之犬!人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算是不择手段,就算是自私自利,只要他笑到了最后,将来万千史册之上也只会出现他的赞美之词,成王败寇,从来都是如此!” 他也有过纠结啊,他也有过不忍啊,那个温子慕,那个一心一意对他好,一心一意宠着她,疼着他,甚至连自己霸道的想要他的身体,他也只是无奈又不忍的软声拒绝,却根本就不曾拒绝他,依旧躺在他身下温顺宽容的打算接受一切的温子慕。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对他不忍?这个世界何曾对他温柔以待过! 谁来怜惜他?谁来恩待他?光有一个温子慕怎么够,他的血海深仇印在脑海里,他不是属于粪土之中的凡夫俗子,他生长皇宫,长在皇宫,将来也一定是要建功立业彪炳千秋的,他绝对不甘心于一辈子就在一座雪山上老去! 仇未报,志未成,人,他可以舍! 萧乾生冷酷的脸庞阴阴的摆着,迎着洛千寻震惊的目光,他突然冷笑刚毅,一字一度道:“我自己做的事,我不会否认,如果你真的怜惜温子慕,那么今日你最好是杀了我,否则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后悔当初没有把我杀死的!” 洛千寻怔怔的瞪大了双眼,望着身下年轻的狠辣少年,双手蓦然一颤。 没错,这个孩子,真的跟年少时候的他很像啊,难道他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温子慕以后走上楚铮当年的路吗?还是说世间百态果真如此,各人真的是有各人的命运? 深深的叹口气,洛千寻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掌,他起身离开萧乾生的房间,走到门口时回头,沉默许久,终是落下一句话:“第一次的时候,下面的人会很痛的,你到时候记得到我那里去拿润滑膏。”说完话,一身薄纱风情万种的人儿叹口气便走了出去。 洛千寻妖媚的眉宇间浮现出疲累的色彩。罢了,回去睡觉吧,有人命该如此,旁人操碎了心也是枉然,或许他不该多管闲事的。 “混账!”萧乾生摸着自己脖子上被勒痛的地方坐在木桌边,咬牙切齿的骂了洛千寻半天,而后他不知为何笑了,笑着笑着却又笑不出来了,只怔怔的坐在桌旁,冷冽的眼眸中也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房外的夜色下,漫天小雪依旧在飘飘洒洒的下。这晚的夜风特别的大,房里似乎也格外的冷,萧乾生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鄂州时,温子慕曾抱着怕黑的他在一张床上睡了好几年,想着想着,身子更冷了,他打了个冷颤,赶紧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现在已经不是在鄂州了,这里是雪积千里不化的玉雪山,而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怕黑的小孩子,温子慕他,也已经过了弱冠的年纪,他们早就不再是初相见的当初了。 还想着从前,做什么? ☆、第三章 萧乾生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温子慕,既没有见过他的人,也没有跟他说过话。 两人虽然都是住在同一个地方,可每次当萧乾生早起的时候,住在他旁边石屋里的温子慕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不见了人影。原本白日他们都是各自跟着各自的师傅学习武艺,可自从他们的研血宫练过了第十级,他们就都是自己找个地方勤奋苦修。 正因为如此,萧乾生想要看到温子慕,简直难上加难。而且让萧乾生想起来就冒火的是,温子慕他,该不会是在躲着他吧? 自从几日前的那一晚,他把他压在房里的石屋放肆轻薄未遂后,他就在躲着他了,萧乾生每每想起这事就窝着一肚子火,白日练功之时,洛千寻居然还时不时的到他的身边晃悠,他看在眼里更是气愤,想那晚要不是这该死的家伙突然闯过去,他怎么可能会失手! 洛千寻怎么不知道萧乾生心里想的是什么,每次见他摆着臭脸掌风凌厉时,他都会在一旁不怕死的娇笑点火:“怎么?睡人不曾心里郁闷啊?”萧乾生听到这话就想杀人! “我心里郁闷什么,总比你夜夜被人睡好吧!”挑着妩媚的俊眉,萧乾生冷笑反击,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这个讨厌的家伙狠狠揍一顿,可是无奈,他根本打不过他。 “我夜夜被人睡?”洛千寻听了一怔,而后便是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少嘚瑟,今天你昧着良心一心想把疼爱自己的温子慕压在身下,你的心思有多龌蹉你知道吧!苍天有眼,有朝一日你绝对会招报应的,下辈子你一定是个受,受受受,还是那种每个月都要身体发一次春的身下无敌受!” “这么诅咒我,你觉得真的有意思?”他还天道好轮回呢,简直幼稚,萧乾生俊美的脸庞上布满了不耐,一掌劈在身旁的石堆上,溅起碎石不少,他气恼的问道:“他人呢,这些天是不是你在他跟前说了什么,否则他怎么会一直在躲着我!” “你说谁啊?慕小子?”洛千寻得意的娇笑,“老子跟他说了话关你屁事,有胆子想睡别人,没脑子想办法啊。老子就要在背后捣乱,我让你一辈子都压不到他!” “你真的跟他说了什么?”这一刻的萧乾生眼里泛起杀机。 洛千寻嗤笑,“说什么?说你想要睡他,不过是想借他的身体双修研雪宫吗?还是说你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头嗜血的魔鬼,你想的你要的,根本就不是他?让我猜猜看,自从半个月前那些人来玉雪山上偷偷找你,你就开始处处想着把慕小子睡了,那些人是谁呢,是宫里那些家伙吧?” “你……你居然知道!”萧乾生双眼布满惊愕,俊眉一皱,他发现这种在人面前瞒不住事情的感觉很不好,这个洛千寻,简直敏感细腻到他无言反驳。 “老子早就说了,老子当年血洗江湖的时候,你娘还没怀你呢,既然做了我洛千寻的徒弟,还想有事情瞒得过我?做梦吧你!”洛千寻笑的极为夸张,但是说的也全部都是事实,萧乾生想的是什么,谋划的是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想多管而已。 看到今日的萧乾生,洛千寻仿佛就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也是幼年便受尽了人间磨难的人,生父的遗弃,生母的憎恨,同门师兄弟的狠辣和折磨,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也有仇恨到恨不得毁了这个世界的时候,但是这是一个曾经受过苦难,迷失了自己的人的必经过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历程,洛千寻相信,当年嗜血的他身边来了一个徒儿楚铮,因此让他回归正路忘记残忍,而今日冷血的萧乾生身边,也一定会有这么一个拯救他漠然心魂的人。那个人,应该就是能够让萧乾生唯一想着独占的温子慕吧。 这个心狠手辣又冷血无情什么都能舍的傻小子,难道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温子慕的占有欲从一开始就强大到让人侧目的地步吗?除了温子慕,还没见他这么关注过一个人吧。 洛千寻还是忍不住捉弄萧乾生,只看他吊着媚眼,笑嘻嘻的说:“哎呀,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一个气跑了媳妇的负心汉呢~” “滚!”萧乾生闻言一怔,而后气的就是一声怒吼,伸手一个凌厉的掌法毫不客气的扫过去,直击洛千寻的命门。 “欺师犯上的家伙!”洛千寻见了嗤嗤一笑,反手便将萧乾生的掌风化开,纤细修长的身子一扭,直接从萧乾生头顶飞旋而过,嘴角却带着怎么看都怎么是开心极了的笑容。 他就是喜欢惹萧乾生生气,明明是生的那么俊美的少年,偏偏一天到晚摆着一张冷脸,走到哪里都像是别人跟他有血海深仇是的,他越是冷酷老陈,他就越喜欢逗他炸毛。当然最重要的是,洛千寻打心眼里心疼温子慕,而且不可否认,他也非常的欣赏萧乾生。 如果不是因为欣赏他知道自强发奋,不折不饶,或许那晚在揭穿了他的算计后,他还会跟他好好的说话,每一个曾经有过不幸幼年的孩子,都是让人又爱又恨的。洛千寻叹口气,不打算再逗这个已经被他气的俊脸臭死的人,轻飘飘的说:“如果真的要找他,到后山去转转就是了,真是个笨蛋!” “你说谁笨蛋?”萧乾生一愣,俊美的脸庞上突然绽放出难得的欣喜色彩,对着洛千寻翻了个白眼,他冷哼一声飞奔离开。“你他妈的才是笨蛋!” 他的肚子里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那个温子慕,那个对他从小就温温柔柔从来不曾忤逆他惹他生气的温子慕,如今竟然敢躲着他不见人影了,他难道不记得当初他说过的话,他的心里和眼里只能容下他!如果让他找到他了,他就要他好看! 萧乾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气,可是光一想到这些天每每自己想要见温子慕,都从没见到他的人影,他就又觉得气愤,又觉得委屈,甚至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丝丝他并不愿意承认的不安和忐忑。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玉雪山的后山是一座光秃秃的山峰,上面除了山疙瘩里偶尔长出一些淡紫色的小花,这里常年四季都只有积雪覆盖着白雪皑皑。刚来玉雪山时,萧乾生情绪很不稳定,经常突然就发脾气,常常一个人爬上这山顶嘶吼宣泄,后来有温子慕温情的陪伴开导,他也就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许久都没有再爬上这座雪山了,萧乾生一边走,一边四处搜寻着自己要找的人,在山峰的最顶峰,总算让他见着了这人。一身白色的衣袍穿在身上,眼皮微闭,不远处坐在雪地上打坐的年轻男子五官长的极为英气俊逸,通身的气质温润如玉,犹如至清至端的玉树。 萧乾生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停在原地,妩媚的凤眸盯着这个打小就陪伴在自己身边守护这自己的人,没想到一不留神之间,他们已经在玉雪山上呆了六年了,想当初刚上山时,他才刚刚被自己的亲身父亲当着妃妾和宫人的面抛弃不认,而如今因为这个不认自己的父亲,他又要被宫里的那人接回去了。 没错,他已经有了再次回宫的机会了! 父王回京的这些年,皇爷爷一直没有再生养其他的皇嗣,而除了父王,皇宫里就只有父王和孙侧妃养的皇孙萧麒最为珍贵,被皇爷爷武帝视为大盛皇朝的第三代皇储,而因为这个儿子,他的父王在皇朝之中半辈子失意,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却在中年时得势了。 父王的崛起,他并不是没有怨恨,同样都是儿子,他这个长子就只能被抛弃,被否认,而孙侧妃生的第二子却享尽了所有皇孙的荣誉和尊贵,难道这就是人各有命?不!他绝不相信这句话,他绝不不甘心!他的命不该是如此卑微! 萧乾生的拳头在身体两侧捏的死紧,脑中想到的是半个月前那些人找到他的场景。原来六年的时间真的不是很短,就是这六年,人可以在岁月的荒漠中长了年纪,变了模样。而朝堂之中亦是如此,有兴有衰。 萧乾生的父王从被废黜到复立回京,仗着自己唯一皇嗣的身份,他这几年在日渐苍老的武帝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同于往日了,无论他怎样的不受武帝喜爱,毕竟他还是武帝一脉相承的儿子,还是武帝至今唯一养活的儿子。而这个变化,使得武帝身边的孙皇后感到恐惧。 孙皇后的后位是怎样从周皇后手中抢来的,她并没有忘记,她沉浮后宫十几年,从一个小小的贵人一步步登上后位,其中的阴谋阳算可谓苦心费尽,但是她一生之中也不过是走错了一步棋,那就是她嫡亲的侄女,六年前便陪在太子萧未坤身边的孙侧妃。 当初把孙侧妃嫁给正被废黜的太子,孙皇后以为自己的这个侄女将会是她手里最好的刀,没想到这把刀却在情爱的发酵下变成了掐在她心上的一枚毒针。孙侧妃明里答应孙皇后接近太子萧未坤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私底下却真心的爱慕上他,还给萧未坤生下了一个新的皇孙,因为这个皇孙,太子的尊荣更胜从前。 这是孙皇后始料未及的,如今太子一党有柳国公的帮扶和皇储地位的尊荣日渐盛荣,她霸占了武帝的宠爱十几年,难免也会在中年色衰之时感到心慌。如果再不在皇宫培植一位自己的皇嗣,那么等到武帝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她这个中宫皇后就不必再活下去了,恐怕到时候只会落下个晚年命不知所终的下场。 而在这个时候,孙皇后不知是在哪里知道了萧乾生还活在人世的消息,或者说这个消息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只不过当初她巴不得萧乾生死了,如今却想着是否能把萧乾生接回宫中,以皇孙的身份养在自己名下?当然,这一切都要萧乾生自己愿意配合她而已。 萧乾生是实实在在的东宫皇孙,当年太子说他死在被流放的路上,在孙皇后眼里不是难事,她有的是办法能用计给萧乾生找一个重新回京的理由,但是这个回京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免费馅饼,需要付出什么,需要舍弃什么,萧乾生一清二楚。 问题是,他愿意回京吗? 萧乾生想到孙皇后派来的人问自己这个问题时脸上的紧张,嘴角一勾不屑的笑了,这简直就是废话,他当然愿意回去了。他不是个傻瓜,当初把他父王和母妃以及他自己都逼的流落民间的人就是这个孙皇后,今日她向自己抛出蜂蜜,一定是有计谋的,但是他不怕,他生是皇家人,他不相信自己的命运就只能一辈子窝在一座冰封千里的雪山上。 他可以舍弃他的自由,人生,温暖和尊严,只要他能够韬光养晦,报仇上位,他什么都可以舍弃。萧乾生睁大了冷冽的眼眸,可他的心里纠纠结结的到底是什么,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温子慕…… 他几乎有些恼怒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居然会有些心软了,他知道洛千寻说的话都没有说错,他忘恩负义,冷血无情,在即将离开玉雪山的时候,他并不是放不下温子慕这个人,他只是放不下他的照顾,他的温暖,他的作用。 萧乾生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像温子慕对自己这样尽心尽力了,而他确实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知道温子慕对自己的好无可挑剔,如果他是个心思纯正的人,那么他真应该好好的珍惜温子慕这个人,可偏偏,他是个早就把心腐坏掉的冷血者吧。 萧乾生自嘲的冷笑,他所想的不过是温子慕对他所起的作用而已,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够把温子慕压在自己身下,夺了他的身,那么按温子慕练研阳功这么有天赋的身体,他一定可以用自己的功力帮他双修研阴功的。他要回京,从此一定会生活在孙皇后的眼目之下,没有一生自保的武功怎么行,他必须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实力,而且必须先从保命的功夫开始。 只是这样的话,温子慕会怎么样,他绝对是再也不会把研阳功练到顶峰了,甚至从此以后他的身体就会变成男人身下的受者,无男人不欢。他是那么喜爱武功的人,他从小的梦想便是练成一身的绝世去参加武举,拿得名次之后,当个将军建功立业。 萧乾生怔怔的望着不远处雪地上打坐的俊逸脸庞,眼眸中的色彩闪过一瞬间难得的不忍,如果他真的把他自私的做了,那他,从此岂不是相当于废了吗?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温子慕…… 萧乾生又有些气恼自己何时变的这么优柔寡断,从小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思路都是极为清晰的,他还从来不曾为自己的一个决定犹豫不定过,而现在因为温子慕这个人,他几乎要动摇自己回京复仇夺位的决心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他命中悲凉,凡事都只能靠自己去争去学去算计,绝不能被一个人影响他的思绪到如此地步! 紧紧抿着自己的唇瓣,萧乾生摆着一张冷峻的脸庞迈开脚下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方,向着还在勤奋打坐练功的温润男子走去。够了!把那些该死的犹豫不忍都收起来吧,上天何曾待他不忍过,他只要他心里想要的,其它的东西,全部都是多余! 萧乾生嘴角扬起阴暗的冷笑,一手化为利剑,飞旋起身,笔直的朝坐在雪地上的年轻男子劈去,这算是偷袭了,他就不信自己苦练了这么久,结果还是打不过他! “乾乾——”可惜让萧乾生失望了,温子慕的身手还是那么好,他不过才刚刚出手,他便已经警觉的发现身后有人偷袭,头还未转过来,不过是随手在地上拾起一个雪块扔来,他便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萧乾生的掌风。见是自己躲着多日不敢见面的人,温子慕的俊脸涨的通红:“你,你怎么来了?” 萧乾生盯着温子慕羞涩的俊脸,脑中突然想到第一次大胆想把他拆吃入腹的那天晚上,他压着他的身,封着他的唇,摸着他的胸膛,亵玩着他身体上每一个敏感的部位,他当时四肢大张的躺着他的身下,因为害羞,俊脸好像也是像现在这样涨的通红的。 如果那个晚上,他们一做到底了,那么他的滋味应该是不错的吧?这么龌龊的念头就在萧乾生的脑海中荡漾,直到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现在的自己,只要一看到温子慕修长的身躯,温柔的眉目,好想就这样把他推倒在身下,为所欲为。 试想一下,如果他能够把比自己大几岁的温子慕压在身下,用尽各种手段把他玩弄到哭,就像他好多次撞见楚铮把洛千寻那妖冶的家伙操到啜泣一下,那感觉光是想想就很爽,很有征服感不是吗。 但是现在,这个人已经在躲着自己了!萧乾生俊美的脸庞一沉,语气有些冷冽:“如果我不来这里找你,你还打算躲着我到什么时候?嗯?”他的所有物,绝对不可以躲着他的存在!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拿下他,就当他是他命中的煞星吧。萧乾生勾着唇冷笑,在温子慕极不好意思的羞涩中,他迈开步伐,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 ☆、第四章 “乾乾,你……你……”温子慕看着萧乾生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心慌的不行,倒不是他胆小懦弱了,而是如果有一天被你当做弟弟疼爱了多年的人,突然把你压在身下上下其手,相信任何人都会觉得尴尬和不自在吧,更别说他自己心中还对这人藏着不可见人的邪念。 温子慕觉得龌龊,是只有他一个人的龌龊。 乾乾打小就特别依赖他,对他的独占欲强烈都不行的地步,他只是生性好强又任性,前几日突然想要抱他吻他,估计只是一时的迷惑无聊而已,他比他年长几岁,他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念想而去放纵他的。因为内疚和羞耻,温子慕觉得,倒不如暂且不要再见这少年了。 可显然,萧乾生并不理解他内心的挣扎。敛着漂亮的凤眸,他冷冷问:“慕慕,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温子慕闻言一怔,轻声回道:“我没有躲着你……”他只是不好意思再见你而已。 “还说没有!”萧乾生嗤嗤的笑了一声,他走到山峰的边缘,望着雪山上苍茫朦胧的一片凉景,心中愤怒而烦躁。“你说,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有时候萧乾生自己都没有发现,自认为冷酷冷血的他为什么在这个青年面前,质问的话就能说的这么幼稚,倒像个受了夫君冷落的委屈小娘子了。可是很奇怪,他就是这样,在温子慕面前,哪怕只是一件极小极小的事,他都特别容易较真而且喜欢揪着不放。他的眼里,容不得温子慕对自己一丝一毫的轻慢和无视。 萧乾生暗骂自己无用,但是如今看静坐在自己跟前的俊逸少年,不,确切来说他早已经是个意气勃发的年轻男子。六年的时间如风而逝,他已长大,他亦长大,他们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两个面对他人追杀只能狼狈保命,不能狠烈复起的小屁孩。 “我真的没有故意躲着你。”这话说的很是心虚。 “哼!”萧乾生所有的心思都埋在自己心里,极少有人能看透他内心那么那么多的想法,他无情,可是他多心,他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可是他把任何事都看的明明白白。嘴角抿出习惯性的弧度,他紧盯着跟前低着头不敢与自己对视的人。“你的脖子上,还没消吗?” 心里很不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是很不爽,就像一直一直在心里预谋许久的东西就走自己眼前,可是他还没有找到机会把他吞下去,不知道是时机总是不对,还是他时而冷硬时而动摇的内心纠结。萧乾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什么东西?”温子慕被萧乾生突然扯开的话题弄的愣住,萧乾生极少这么主动跟他笑着闲聊无用的话题,顺着他的话低头一看,在脖子上方得喉结处,他看到了一两个极为可疑的红印,是那日这任性而邪气的少年霸道的留下的。温子慕的脸刷的就红了。 “这个……这个……” 当晚就连洛千寻也注意到了,温子慕羞愧至极,他本想用衣袍的领口将它遮住,但不知少年是有意还是无意,红印的位置太过明显,他根本就遮不住。如今少年当着他的面提起来,温子慕更是羞耻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萧乾生得意的冷笑,眯起勾人的凤眸嚣张邪恶:“我留下的印记,你还喜欢吧?” “乾乾,对不起……”温子慕沉默片刻,突然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萧乾生闻言一愣,偏头环视一圈积雪厚盖的山峰,清冷问道:“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明明放肆的人就是他吧。 “因为……”温子慕俊逸温润的脸庞上布满红红的色彩,他抵着头,嘴角僵硬的慢慢吐露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因为我是哥哥,你只是一时的迷惑,我不应该那么纵容你,反而是而害了你。” “哥哥?”萧乾生冷冷一哼,不以为然的嘲道:“你怎知这是害我?洛师傅和楚师傅不就总是做这样的事吗,他们相守在玉雪山上,堪称一对神仙眷恋不是吗。” “但那是因为洛师傅和楚师傅彼此相爱!”温子慕的心紧紧的缩在一起,猛的抬头望着萧乾生,蓦而又狼狈的移开。“乾乾,龙阳之好毕竟不是一件好事,你长的这么好,这么优秀,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孩子,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呢?这样的话温子慕心里明白,但是他就是说不出口了。 “然后怎样?”萧乾生轻浮的低笑,伸手拂过自己白皙俊美的脸庞上垂下的细发。“然后就像小时候你常常说的那样,娶一个漂亮的小媳妇,生儿养女,儿孙满堂?” “乾乾……”温子慕痛苦的闭起唇瓣,低头不语。他从小就习武练拳,在生活中根本就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但现在,面对眼前这风轻云淡的少年,他真的觉得自己懦弱。 在他的观念里,萧乾生比他小,他才十六岁,所以他无论对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那他对他也一定只是年少无知的贪玩和迷惑而已。而他就不一样了,他已经年到二十了,是他自己对少年怀着见不得人的念头,所以不管少年对他做了什么事,不对的人一定只有他。 他怎么可以因为自己而毁了他?温子慕的思维所想的完全都是萧乾生的利益记得,他就从未想过一向对他确实依赖独占,但是到底还是从未表现得十分亲昵的少年,为何在一夜之间就要对他这样那样,他所想的完全是不能让少年误入歧途而耽误了他。 温子慕从未想过,萧乾生想对他做的事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或者他原本想过,也是知道的,但是因为是萧乾生,他想到了也只会当做毫不在意。拒绝这个词,他怎么会用在被他从小疼到大的萧乾生身上。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猜中了?”看着身下犹自沉默的人,想到他刚刚说让自己去娶个女人的话,萧乾生微微起了恼意,这怒火来的很突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又像是他以为看自己看的很重要的人,有朝一日他突然对他说,他可以去找别的人,他或许根本就不介意。 萧乾生的心瞬间就躁动起来。“温子慕,抬起你的脸来看着我!”他突然怒吼,两步走上前去,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抓住温子慕的下颚,双眼阴沉的注视着手上温润如玉的脸庞。“告诉我!如果明天咱们就下山了,你是不是就会娶一个媳妇,然后再让我也娶一个媳妇?” 该死的,他的人生想怎么样都是他自己的,这人凭什么要给他定下位置,他想要亲他就是亲他,他想要抱他就是要抱他,有什么不可以的对不对的,他既然不推开他,那就没有权利在这里说什么他不应该这么做! “你觉得我亲你抱你不对?”萧乾生再次怒吼:“你不想被我抱是不是?” 这真的就是萧乾生在发不知理由的脾气了,他难道忘了无论什么时候,在他任性霸道的想要吻温子慕时,温子慕从来就没有拒绝过吗?就算那晚的亲密被洛千寻突然的打断过,可被他压在木桌上的温子慕也温柔宽容的没有对他说过一句斥责的话。 “乾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温子慕的下颚被眼前俊美的少年捏的疼痛,可以吸引他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少年怒气升腾的冷眸。“我们是兄弟,做这样的事本来就不应该。”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狠不了心拒绝他,温子慕心中格外纠结,格外苦涩。他认识这出色的少年已经有十一个年头了,儿时在温府的相伴玩耍,后来家中败落他父母双亡,身边一直陪着的也只有少年一人。 他打小就喜欢照顾少年,也许他是把少年作为了他缺失的亲情上的一种寄托,可是在玉雪山山这么些年,这份亲情的厚重早已经突破了底线,他就是对少年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他天性从容,对任何东西都不会强求,但是这被他照顾长大的少年是他唯一热烈想要得到的,他愿意付出任何东西,只要能一直一直陪在少年身边,哪怕是自己的身体。 但是这样卑鄙的奢望,他怎么敢倾吐出口?就算是深爱,他也只能装作并不曾对他沉迷。 温子慕英俊的脸庞上投下一片黯淡的光影,苦涩低喃:“对不起、对不起……” 萧乾生捏紧了自己的双拳,咬牙切齿:“温子慕,我他妈和你才不是兄弟!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们……”心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一抽一抽的疼,又份外的烦躁,本来打定主意要抱他的人就是他,为了什么他自己也清楚,可是现在被他侵犯的人却垂着头在他跟前对他说着对不起。 萧乾生的呼吸沉重起来。“我们根本就什么也不是!”所以不要动摇,不要心软,不要抽痛,也不要被他感动,为他怜惜。萧乾生不断的在心里麻醉自己,最后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坚持,他狠狠的扼住了温子慕的颈项,低头堵上他的唇。 真的是够了,他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快点达到自己的目的! “温子慕,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因为现在吻你的人,可是我……” “乾乾!”温子慕感受到唇上覆盖的凉意,他知道那是萧乾生自小就泛冷的薄唇,心中一震,他的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最后全部化作了剧烈的推拒,“不!我们不能这样!你还小,你以后不会想这样的……” 怎能为了自己的痴念而纵容了他的无知,尽管此刻觉得最为痛心的人,是他自己。 “你!”见到温子慕不同往日的拒绝,萧乾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眼神恐怖的紧盯着手下俊颜:“温子慕,你在推开我?”这语气里有震惊,有不信,有怒火,也有轻微的不安和害怕。“你他妈的居然在推开我!” “乾乾,”温子慕不忍看少年生气,更加不忍再让他在禁区的边缘倔强挣扎,所以在听到少年的怒吼后,他突然用力将少年缠在自己颈上的双手拿开,站起身,步子退后两步,整个人和少年保持了一个该死而微妙的距离。“你先冷静冷静。” 少年什么都没有说,每次冲上来就是那么邪恶的亲昵,温子慕拿捏不准少年的心,他不敢有丝毫的回应和冒犯,如今竟连纵容也觉得是一种亵渎,总的来说就是他把这人看的太过重要,他承担不起一丝一毫日后将被他嫌弃厌恶甚至恶心的可能。 “我他妈的还要冷静什么?”萧乾生简直气炸了,精致得五官完全笼罩在一片酷寒和阴沉之中,步步向前,话语凌厉:“你老实说,你推开我,是不是不想被我亲近了?你不想被我亲近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温子慕非常无奈,“你明明就知道不是这样的,我还跟以前一样,我对你从小时候就没有变过……”唯一变的就是小时候那种懵懵懂懂的悸动如今已经化作快要将他逼疯的深渊吧,温子慕摇头苦笑:“你乖,不要这样,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我会后悔什么!”萧乾生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愤怒的大喊:“这些天你总是避开我,平日都是你在照顾我的日常生活你不知道?没有你在身边,我不想吃饭、不想睡觉、不想干任何事你不清楚?你一躲我就是这么久,你完全不担心我会吃不好、睡不好、心情不好是吧?!” 嘴里一炮轰出来的话,说起来都觉得幼稚,但是没办法,萧乾生正在气头上,任性霸道惯了的人不管是对是错,总是想把自己所有的布满吼出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抱怨不满的口吻,里面隐含了多少忐忑、不安和心慌。 他愤怒补充:“你是不是像洛千寻说的那样,照顾了我这么久,你厌烦我了是不是?” “乾乾,你真的想多了……”瞧瞧少年说的这话,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温子慕无奈的摇头,话音宠溺而深情既像个疼爱弟弟的兄长,又像个关怀心爱之人的重情男子。 “我没有想多!”萧乾生已经气的很严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真的没有……”好像就是因为喜欢的太多了些。 “既然没有,那你干嘛要躲着我!只是被我抱一下亲一下而已,我还没有上到你呢!”口不择言大概就是如此。 “你……你这个笨蛋在说什么啊……”温子慕听了萧乾生放肆的话,脸上的红色几乎要滴出血来了。呼吸困难,他唯有替自己胡乱找着掩饰的借口:“我真的没有在躲着你,我只是、只是最近忙着在练十三层的功力,所以没多少时间去找你。” “十三层……”萧乾生听到温子慕这话,整个人都怔了一下,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的研阳功已经在练第十三层了?”如果这样的话,这人对他的帮助就能更加飞快了是吧? 萧乾生的注意力因为温子慕的话而很快就从刚刚的喜欢躲避问题中脱离出来,偶尔的幼稚和孩子气也消失不见,俊美脸庞上带着的色彩再度换上了一贯的冷漠和凌厉。“告诉我,你的十三层练的怎么样了,已经成功了吗?” 如果已经成功了,那如果他在这几日就双修的话,一定可以在下山之前把研阴功练好的,但是如果还没有成功,那他想要把功力练到登峰造极的位置,就算双修,估计也还需要个一年半载。所以萧乾生的神情显得有些急切。 温子慕闻言摇了摇头,轻道:“我只是刚刚练好了第十二层,已经在着手准备好好练下十三层而已。” 萧乾生听此有些失望,失言催促道:“这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你赶紧好好练啊!” “你这个傻瓜,师傅说的话你都忘了吗?”温子慕宠溺的轻笑,认真说:“咱们刚开始练这功时师傅们就说过了,研血功格外厉害,越练到最后风险也越大,每升一级都要好好休息几日打打底子,否则身体会吃不消的。” 萧乾生沉默,卷起唇角有些讽刺:“我又没有那一天,听了也只当是耳旁风吧。”该死的,为什么他的研阴功就不能有靠着自己的力量都能练到顶峰的时候,萧乾生打小就好强的心中十分不甘。 温子慕温柔的笑了,“乾乾,你别担心,我会一辈子都保护你的。”他练这功,最开始的心愿本来就是想要守在少年身边,许少年一辈子的平静安慰。 温子慕永远都没有忘记上玉雪山之前的那一个夏日,当还是小孩的少年抱着他的腰嚎啕大哭时他说过的话,他要变强,至少要强到再也不让少年有那么伤心痛哭的时刻。 萧乾生自嘲的笑,不屑低语:“谁能真的陪谁一辈子?” “你说什么?”温子慕没有听清萧乾生的话。 “没什么!”萧乾生飞快的摇头,盯着温子慕,他的眼神慢慢的就奇怪起来,眼眸中的色彩既有佩服又有不甘,后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听他沉声的问道:“慕慕,如果有一天有人让你在玉雪山和我之间做个选择,你会怎么做?” 温子慕闻言一愣:“什么怎么做?” 萧乾生收拾起了脸上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只听见他的嗓音淡漠:“慕慕,我要走了,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第五章 温子慕听到萧乾生听说他要离开的那句话时,整个人都愣了,干干问道:“你说什么?你要走,什么叫做要走?你要走去哪里?”僵硬的唇瓣一打开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萧乾生听到温子慕的话,心里忍不住想这人还是在乎他的吧,否则现在听说他要离开会这么紧张。突然,萧乾生觉得自己的心情变的很好,他高傲的仰起下巴,俊美的脸颊耀耀生辉,“你说呢?我已经十六岁了,难道你要我一辈子呆在这座雪山上?” 温子慕英俊的脸庞上血色尽失,仅仅是萧乾生的一句话,他完全就不曾怀疑,脑中反反复复都是一个念头,如果有一天萧乾生真的下了玉雪山,不再呆在他的视线之内,他该怎么办?温子慕想起年少时在鄂州,萧乾生就是给他留下一张字条便跑去天陷山找他的父王。 “乾乾,你想离开,是要去哪里?”温子慕不知道有没有听出自己这问题问的,语调颤抖。 萧乾生妩媚的张开薄唇,轻笑:“慕慕,你在乎我要去哪里?” “回答我,”温子慕愣了,萧乾生又倾身逼了过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扶上了他光滑的颈脖,在颈脖处的衣襟探进去,放肆的揉捻着那里的皮肤。“如果我要离开这里,你是会跟我一起走的吧?”温子慕的研阳剑还没有练到第十三层,如果不把他一起带走,他的研阴剑也别想练到顶峰了。萧乾生凤眼一眯,笑的诱惑而邪魅,嘴里故意一声声催促道:“慕慕,你回答我啊,如果我离开这座玉雪山,你是会跟我一起离开的,是吧?” 温子慕的大脑像是无法思考被卡住了一般,“乾乾,你的手,不要乱……”剩下的话,因为萧乾生一个潜入胸前衣襟的动作而戛然而止,萧乾生听到温子慕低沉阻止的话,似乎冷冷的笑了笑,挑眉问道:“我的手不要怎么了?” 不要,乱摸!温子慕很想这么说,因为萧乾生放肆的手掌已经划开他胸前的衣襟探入了他的胸口,他温凉的手指邪恶的在温子慕的皮肤上移动,或摸或揉,极其轻浮。但是开始萧乾生说要离开这里的话惊扰了温子慕,现在温子慕的整颗心都落在萧乾生有一日或许会离开的假像里,他不安,他害怕,他不知所措。 其实萧乾生一直都不知道,照顾他从年少都少年的温子慕,其实也是个十分依赖他的人。他早已经是一无所有了,父母不在,家族败落,亲人朋友和故乡全部都成了过往云烟,身边除了这个被他照顾了十几年的俊美少年!他怎么有心力去设想有朝一日,这少年也会离他而去? “乾乾……”温子慕的唇颤抖的可怕,他紧紧的锁着自己的浓眉,俊脸苍白,“你能不能不走,咱们就留在玉雪山,没有人会找到咱们的,只要咱们安分就一定可以把下半辈子活的自由自在!” “温子慕,你已经不认识我了吗?”萧乾生听了温子慕的话,卷唇冷笑,手上的动作因为心里的失望而失去了温柔,狠狠一个用力,他两指残忍的捏着温子慕脆弱敏感的胸口位置:“我是谁,我要的命是怎样的,我从小是怎样苦读经文苦练武艺?你就忍心让我空放着一身的文治武功,跟你窝在这个破雪山上一辈子?这里到底有什么可以给我的!嗯?” 少年的愤怒太大,恼怒身前这人明明就是疼爱自己的,为何在这个时候却是处处不愿顺从他的话,难道他真的胸无大志,一辈子安心于缩在深山雪屋里等待终老? 萧乾生越想越生气,忍不住一手狠捏着温子慕的胸前红点,一手抽上来,控制着温子慕的脖子不让他动弹,冷冽的吻狠狠堵了上去。这几乎不像是一个吻,反而像是惩罚一般,又像是不甘心和抱怨,唇瓣刚刚触及,萧乾生便伸出舌头闯进了温子慕温润的口腔,疯狂舐咬。 “温子慕,不要忤逆我,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忤逆我,尤其是你!” “呜——你放开!”温子慕震惊不已,短短的几天时间,他觉得萧乾生要让他陌生了许多,原来的萧乾生虽然冷漠,可也毕竟只是冷漠,而现在的萧乾生还是冷漠,但是除了冷漠,他还总给人带着一种肃杀之感。现在只要一被萧乾生盯着身体,温子慕都会后背发凉,然后产生下一秒是不是要被萧乾生完全吞噬的错觉。 为什么人还是自己疼爱的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却变的大大不同?温子慕突然想到刚刚遇上洛千寻他们是,洛千寻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他的打算,他的心思,他想要的东西,什么对他才是最有用的,你根本就不了解啊!” 自那时年少的他已经有六年之别了,现在的温子慕再度涌上落寞的情绪,他不安的猜测难道他真的不懂乾乾吗?如今的乾乾这么优秀了,他气质尊雅,他相貌奇俊,他把那冷峻的眼神放在他的身上,温子慕便觉得内心一阵阵战栗,就像现在,萧乾生的双手还在他的身上肆意游走。 不,不能再惯着他的,就如洛千寻曾跟他说过的,总有一天,他会把他彻底的惯坏的。 “乾乾,你住手!”温子慕打定主意要制止萧乾生的胡闹,一手抓住他滑在自己胸口,并渐渐游向自己下腹的五指,正色道:“不准你再胡闹了!” 萧乾生没有料到又一天温子慕会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神情一愣,他极怒反笑:“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我胡闹?” 温子慕知道萧乾生生气了,心中又有些不忍,但终究还是强忍着疼惜别开眼,“我说,我要开始练功了,你先去别的地方走走,等我练完功,我再陪你去后山转转……” “温子慕,你以为我才几岁?你当自己是在打发小屁孩子是吧?”萧乾生白皙的脸庞涨的通红,这是温子慕第一次像是在教训他,用一个隔阂的兄长姿势,而不是那么疼他,宠他的慕慕。萧乾生这才知道,原来温柔如温子慕对他也会有这么严厉的一天。 不知道心底这种不适和慌乱是从哪里传来的,反正这些陌生的情绪从温子慕对他摆着脸说话时,它们就在他的心里疯长。萧乾生彻底怒了,他咬牙切齿的冷声逼问温子慕:“研阳功,现在比我重要,是不是?” 还说自己不是个小孩子,这不就是在像个孩子般赌气乱说话吗?温子慕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把萧乾生宠坏了,无奈的摇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如今在说什么,我是怎么样的,你不是不知道,好了别闹,现在时辰不早了,你肚子饿吗?我去给你做些饭吧。” 萧乾生从小在鄂州地牢里折磨出来的胃痛,温子慕一直记在心里,玉雪山的这八九年来,他从不敢让萧乾生饿一顿,生怕他的胃闹腾起来,他估计会心疼死。 “少糊弄人!”温子慕这关心他的话听在萧乾生耳里,他却有些听不进去了,总以为这人是在敷衍自己,打发他离开,他打断温子慕的话,突然伸出自己的两只手臂按在温子慕的肩膀上,用力的捏着,冷酷发问:“你告诉我,现在我和研阳功,玉雪山,洛千寻,楚铮,谁在你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该死的独占欲,真的折磨人不浅,偏偏在这个世间,能够被他萧乾生想独占的,好像还只有温子慕一人。可是这份荣幸落在温子慕身上,大部分时间都让温子慕无比头痛,就像现在。 “乾乾!”温子慕几乎都想叹气了,他能说他现在一天到晚都在克制自己,千万不能让自己对萧乾生的注意力太厚重了,以免被萧乾生厌恶吗?可是现在萧乾生这个样子,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你已经十六岁了,不能再这么任性霸道了知道吗?你要乖一点。” “我就是这么任性,我就是这个霸道,我他妈就是这么不乖,早知道现在要不满意,小时候就不要来招惹我啊!”这不是萧乾生想要的答案,果然他一听便更加炸毛了,不自觉的,他按在温子慕肩头上的手便更加的用了力。 “乾乾,你别乱发脾气。”温子慕不止肩膀上感觉到了疼痛,他的头几乎都要痛了,怎么无论萧乾生在外人面前如何老成早熟,偏偏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个没安全感又极度霸道的孩子性格。眉头一皱,温子慕没有想太多便下意识的把萧乾生的手用力推开。“我没有说对你不满意。” 他就是对他太满意了啊老天! 温子慕的推拒落在这个时节,简直快要了萧乾生的命,他彻底的炸毛了,俊美的脸庞寒的犹如地狱的修罗。“很好,不居然敢把我的手推开,温子慕,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 伸起一只手掌,萧乾生想要狠狠拉住温子慕胸口的衣襟,把这人拉到自己面前再度吻住惩罚一顿,可是他这样的动作却让温子慕完全的误会了。温子慕俊眉一皱,他以为向来任性惯了的萧乾生在这个气头上举起手掌是要动武,心中一紧,他连忙向身后退去。 温子慕却忘了,他的身后可是玉雪山上的悬崖峭壁,一步两步,退向身后,温子慕浑然不知自己这样的动作有多么危险,他还在温柔宠溺的安抚萧乾生:“乾乾,你乖,不要生气,这样对身体真的不好……啊……” 下一秒,一步踩空,温子慕最后看到的是萧乾生惊愕的眼神,然后自己整个人失去了土地的托举,整个人完全的向着悬崖下落去,身侧疾飞呼啸,温子慕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失去了在第一时间用轻功自救跃上的机会。 “温子慕——不!”萧乾生眼睁睁的看着温子慕从自己的身边消失,扑倒悬崖时,他见到的是温子慕整个身体急速向悬崖下落去的身影,而温子慕的身后是一片黑漆漆不见底的山凹,他们在玉雪山生活了多年,还从来不知道这个悬崖有多么深。 温子慕就这么掉下去,还会有命吗? 萧乾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脑子在想什么,或许是什么都来不及想,等他自己有了意识时,他发现他已经运气丹田展身飞下悬崖里,沿着悬崖上下方得长阔空间,他抿着俗称薄情的唇瓣,提起轻功直追温子慕陷落的身影而去。 居然就这么跟着飞了下来,也不知道后果是怎样的,萧乾生的心在瞬间闪过一丝恼怒和愕然,可是当看到不远处下方那个还在直线掉落的修长身影时,他什么都来不及想,一个运气起来,整个人飞了过去,把这个身影揽入自己怀里。 “乾乾,你……你疯了,你怎么也跟着下来了……”温子慕从小的轻功便不太好,长大自然也比不上萧乾生的,所以当他失足落下悬崖的瞬间,他已经对自己死了心,觉得这次自己一定是葬身崖底的命了,可是现在,乾乾居然跟着他一起跳了下来。他不是一个人了! 虽然内心分外觉得安慰高兴,可温子慕还是清醒的知道彼此现在的境况,他不忍让萧乾生因为自己而丧命,死他一个便够了。在两人相拥着直线往下掉时,温子慕开始推着萧乾生,“乾乾,乖,你别怕,你的轻功那么好,你快运气冲到崖边的树桠上,或许你能活下来的。” “给我闭嘴!”萧乾生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一边焦急观察着周围的情形,他一边忍不住冷酷的骂道:“我他妈要是害怕,还会跟着你一起跳下来?温子慕,你他妈真的还以为我只是当年那个被你握在手掌心的小屁孩吧?” 可是这话也说的大了,这跳下来是跳下来了,可是却不知道结果如何,他不害怕死,可是也绝不甘心就这么死掉吧。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在看到温子慕落崖的那一刻,就这么一想都不想的就跟着跳了下来呢? 萧乾生真的很痛恨这种自己都掌控不了自己的心神的感觉,他整张极好看的俊脸丑丑的摆着,望着身边瘦弱的树枝根本就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而身下又是深不见底的石崖。紧蹙着俊眉,萧乾生抱紧了揽着温子慕精瘦腰身的手,他知道,温子慕这人从小便有恐高和失重的毛病,他甚至又有些庆幸,上一刻也幸亏他跳了下来。 如果没有他陪着,明明打小就特别厉害,偏偏一怕高、二怕学文的温子慕会害怕一个人面对死亡吧?而他们两个人若是抱在一起,就算死,好像也没有那么孤单。 这样的拥抱让萧乾生不禁想起彼此小时候,在鄂州的刺史府时,每当晚上他害怕漆黑的夜晚和厌烦寒冷的温度,年少时期的温子慕都会让他在半夜偷偷溜进他的房间,抱着小小的他一觉睡到天亮。当年那样年幼的青涩岁月,难得的温暖,就如今日这悬崖中的相拥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悬崖中,呼啸在耳边的寒风格外的刺骨。萧乾生忍不住漠然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在那邪俊妩媚的脸庞上露出一个格外讽刺的自嘲笑容。 罢了,这或许真的是命啊。 ☆、第六章 山崖中,云雾渺渺,冷风萧瑟,萧乾生和温子慕相拥着的身影就像一块石头急速的往深渊坠去,这意外发生的太突然,他们都吓坏了,尤其是自幼恐高又失重的温子慕。 温子慕紧紧的闭着自己的双眼,他知道自己现在正被萧乾生用力的拉在身边,心中酸软,他连忙紧紧的拉着萧乾生的手,心里既欣慰乾乾陪着自己跳了下来,又内疚自己怎么可以这样连累他。 “乾乾,你就别管我了,赶快自己找个树桠跳上去吧,要不然我们两个真的都会一起摔死的!” 两个人一起的话,总不会有那么粗壮的枝桠可以攀附,萧乾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是在这样的时刻,他向来理智的头脑却像是断了线,他情愿自己不那么理智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此时很不甘心就这么摔死,可如果要他一个人逃出去活着,他好像也很不情愿。 “你给我闭嘴,抓紧我的腰,抱着我!”抿紧薄唇,俊美的脸庞透着惊心动魄的刚毅,明明就是比自己年纪小了好几岁的少年,可是在这个时刻,他搂着他发号司令,那副尊贵紧迫的模样竟是这般的充满了威仪。 “我不愿意成为你的负担……”温子慕睁开眼望着萧乾生完美的侧脸,心中分外温暖,他低头一望身下无比的深渊,眼眶便内疚的红了。 “都说了让你闭嘴,谁说你是我的负担?”萧乾生不知是哪里来的气,用力把身边这人拉进自己怀里,很不愿意承认,他是在体谅他的惧高的不足。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在这样形势危急的时刻,萧乾生竟然又心中一动,突然凑近温子慕的耳边,语音暧昧的问道:“你呢,如果有一日我会成为你的负担,你怕不怕?” 温子慕闻言一愣,感受到萧乾生紧逼而来的气息,心跳都漏了半拍,俊颜真诚的摇头。 “你一直都不是我的负担啊,一直一直都不是,我也不怕你成为我的负担。”彼此的生命里,他们好像早已经就只剩下彼此相依相伴了。 “记住你今日说出的话。”萧乾生听到温子慕这样的话似乎十分满意,因为他突然加深了眼眸中的色彩,对着温子慕露出格外妩媚魅力的俊美笑容,而后环在温子慕腰间的双手一个用力,他抓着温子慕猛然一个飞身一纵,两个人顿时都能感觉到一阵天翻地覆。 “乾乾!”温子慕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失重很高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体的猛然失控下,他唯有紧紧的抓住身旁紧挨着他的少年。“怎么回事?” “你别怕,有我呢!”萧乾生看了眼不远处的下方峭壁上有一块突出的大石块,距离他们虽然很有一番距离,但凭他的功夫若是飞过去还是可以的,只是身边这人一到高处便会手脚发软头脑发晕,必须要想个办法把他也护过去才是。 萧乾生妩媚的眼眸暗了暗,突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温子慕更深的拉进自己的怀里,他张开自己的双臂,用自己的全部身体和手臂将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男子拥住,就像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避难港。怀里这人因为害怕,已经面色苍白的自然缩在他身边。 真是难得,平常明明就是那么少年老成又武艺高强的人,偏偏一碰到这些死穴便变的格外没用,萧乾生白皙的俊脸上露出不屑的微笑,可是笑着笑着,他也泄了气。咬牙看一眼不远处那个大石块,他恨恨的骂了一句脏话,一把将头埋在了温子慕温热的颈边。 “温子慕,你抱紧我!”萧乾生恼怒的说,话音刚落,温子慕还没来得及在眩晕中做出反应,他便感觉到少年又带着他在悬崖中飞旋,还像是用轻功在向某个地方飞去。温子慕知道自己现在整个身体都被拥进少年的怀里,可是他还不知道少年要抱着他做什么。 “乾乾……”温子慕无比沮丧,唯有颤抖的开口唤着少年的名字。 “我在这里,不用怕的。”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时,温子慕又在闭紧双眼中感受到了萧乾生突然咬着他颈部处的一处皮肤,而后用他那低沉诱人的嗓音对他吩咐道:“你别动,就这么抱紧我!我看到了一个大石块横在悬崖边,咱们飞过去,我们不会有事的。” 萧乾生的神情非常慎重,他的眼神如鹰般凌厉刚硬,他要他们,都没事。瞄准了最佳的角度和时间,他从嘴里爆发出一声低吼,而后抱着温子慕的腰运出全身的功力,狠狠的向着高耸入云的悬崖边飞去,耳旁风声寒萧,吹的脸颊都冰痛。 温子慕只要一处在失重的位置,他便会脑子一片晕乎,如今感到萧乾生又抱着他不知在干什么飞旋,他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只能顺着身体的弱点闭紧了自己的双眼,而后便什么不知道,唯有两耳边的寒风呼啸而过,下一刻似乎有什么声响摔在石块上,而他也已经平安的落了地。 “啊——”萧乾生却是一声闷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温子慕连忙焦急的睁开双眼,这才知道刚刚萧乾生抱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天,他竟然抱着他冒险的从悬崖中跳到了突出在悬崖边的方形石块上!因为距离实在不近,他又是个累赘,乾乾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做肉垫,将他护在怀里保的周全,而他自己却在重重的冲击力下…… “乾乾!你怎么样?”温子慕看一眼彼此被自己压在身上的精瘦少年,心中一紧,连忙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眼睛都涨红了。“你这个傻瓜,让你不要顾我了,你怎么能这么做!” 温子慕手忙脚乱的检查着萧乾生的身体,刚刚在他们撞上石块边缘时,他似乎听到了“咔嚓”一声的声响,莫非是…… “乾乾你快告诉我,你有没有怎么样?” “你就这么希望我还事?还是说……你不相信我的能力?”骄傲的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即使他现在整个人躺在空间极度狭窄的地面,俊美的脸庞完全失去血色,苍白的可怕。 温子慕看到萧乾生为了救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心中自责到了极点,连忙把他揽入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温柔而歉疚的低声说道:“我怎么会希望你有事,我也一直都相信乾乾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孩子啊。” “你他妈的……”萧乾生听了这话十分的不乐意,咬着牙愤怒骂道:“能不能别把我当个小屁孩?”他早已经长大了不是吗?因为激动,萧乾生胸中一个闷气,郁结的难受,再一张开嘴便是一口鲜红的血液涌出唇瓣,泄落在白皙的嘴角。 “乾乾!”温子慕一怔,吓的手脚冰凉,连忙紧抱着怀里的少年,因为担忧和害怕,向来沉稳内敛的青年失去了自己一贯引以为傲的冷静。“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温子慕现在这惊乱失措的样子,他应该是很在乎很在乎他的吧?在他心里,还是他比那些该死的研阳功和玉雪山更重要吧?那个洛千寻和楚铮都不足以影响他对他的疼爱,对吧对吧?虽然身体上的内伤之下,萧乾生的情况真不是很好受,可是温子慕挂念他的表现让他很满意,他觉得自己极度不满的情绪要舒服多了。 “你别抱我这么紧!啧,我看你用这么大的力……咳咳……就是想勒死我吧?” “笨蛋,你在胡说什么?我担心你都来不及!” “我知道,慕慕,我知道你会担心我的,你看你现在眼睛都红了。”因为独占欲强大到不能再强大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虽然身体还很抱歉,萧乾生把勾人的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少见的邪气笑容,居然还在这里痞痞的开玩笑。“喂,问一下,如果有一天我要你为了我放弃你自己的生命,你愿意吗?” 温子慕只当少年任性的毛病又上来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的敷衍道:“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你别动,让我看看你的身体伤势如何。”说着他便动作轻柔的将少年挨放在石块的内测,伸出手掌,他要仔细的在少年的身上摸索是否又外伤和内伤。 “回答我啊!”萧乾生却依旧不依不饶,勾着丹凤眼,脸上的色彩似笑非笑。“如果有一天为了我,你必须付出自己的生命,你愿意吗?温子慕,你会为了我去死吗?” “少胡思乱想啦,什么死不死的!”温子慕面色紧张,终于没好气的一个爆栗敲在萧乾生头上,俊逸的脸内疚奈的说:“乾乾,我没想过你会跟着我一起跳下来。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自己一个人去死,也不愿意拖累你害你受伤,甚至会跟着我一起死亡。” 温子慕觉得对少年很是亏欠,向来都是他在照顾着少年,没想到今日竟是他自己把少年害到受重伤的地步。 他们都是习武的人,对身体受伤的程度自然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只不过一番内力察看,温子慕便能知道,少年为了护着他不受伤,身上的内伤估计不轻。肋骨怕是断了一根吧。 “乾乾,对不起……”温子慕突然又抱紧了身边面色苍白的少年,深深的悔恨自己。 萧乾生却在温子慕的怀里吃吃的笑了,轻浮挑眉说:“喂,我们从小到大什么伤没受过?记得那时在鄂州躲避杀手追击,有一次你为了救我可是背上挨了一剑的,我也被人打到吐血过,现在不过是肋骨断了一根,你就这样要死要活的?太逊了吧!” “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不正经!”温子慕原本觉得自己十分的伤心,如今被萧乾生轻浮的话一闹,他真是哭笑不得,无奈的白了怀里的少年一眼,摇头说:“师傅们常说你性子冷漠酷冽,他们哪里知道你在我面前,竟是这么的不正经。” 萧乾生闻言嗤之一笑,冲口而出:“我就是想对你不正经!” 温子慕浑身一僵,“你说什么?”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15节 萧乾生也愣了,沉默片刻,突然对温子慕说:“你去看看这块石块稳不稳?咱们有两个人在这上面,师傅们要发现咱们估计也得花些时间,也不知这石块够不够牢,能不能让我们撑下去。” “还是让我跳下去吧,这地方太小了,能承受住咱们两个人多久?”温子慕想也没想,飞快的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环顾一圈两人现在正栖身的地方,温子慕发现这片突出的石块的平台并不大,仅仅容纳他们两个人都有些狭小,而且它还是一边嵌在悬崖上,也不知道它的承受力到底有多大,如果他们真的都呆在这块石块上,不知这地方什么时候就会塌陷。 不说现在是他拖累在先,其实如果萧乾生真的需要,温子慕并不建议为了他而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从小就疼着少年,如今更是爱他入骨,如果要为他舍命,他绝对也是心甘情愿的。 “胡说什么你!”萧乾生听到温子慕这话却震惊了,想到温子慕是个死脑筋,急的连忙抓住他的手,好像生怕温子慕真的趁他不注意纵身跳入悬崖底下一般。“你以为我如果想让你跳下去,开始还跟着你跳下来做什么,受伤真的很好玩吗?” “我只是不想连累你出事……” “给我闭嘴!”萧乾生简直气的不行,一把用力将温子慕扯到自己身边,却因为用力太猛拉动了他身上的内伤,他痛的又是“啊”的一声哀叫。 “卧槽!疼死我了!你给我好好的抱着我,如果你敢自己跳下去丢下我一个人,我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你!” “乾乾!”温子慕哪里还敢坚持什么,连忙过去把少年痛的软绵绵的身体抱在自己怀中,焦急的望着少年绝美的脸庞上泛着一层薄薄的冷汗,他知道少年现在肯定身子难受,他看在眼里,恨不得受伤的人就是自己。 “乖,你忍忍,我用内力替你疗伤。” 萧乾生冷冷的哼了一声,却也乖乖的把自己交给温子慕,任他用高出自己许多的功力替自己纾解痛苦。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后,温子慕已经是满头热汗,萧乾生觉得自己的身体虽然不至于完全治愈,但内部所受的伤也舒缓了不少。 “看来你的研阳功是真的在练最后一级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厉害,仅仅片刻便把他的身体治的大好,萧乾生的心里颇为不服气。 温子慕一颗心思都在萧乾生身上,如今听他这么说,也没多想就回道:“是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乾乾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快点把功夫练好,以后才能不怕乾乾再被人追杀被人伤害了,这是温子慕想要强大自己的初衷。 “你哪里让我失望过?”瞪着眼前极为俊朗的青年,萧乾生冷冷的说:“开始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告诉我,研阳功和我,还有玉雪山和洛千寻楚铮,在你心里到底哪个才是最重要的?” 他生性薄凉冷酷,真的对什么东西都不是那么在乎,可就是对于温子慕,他该死的在乎极了,他就是想全部控制他的所有,思想和心神肉体,他都要! “乾乾,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现在都在纠结什么啊。”温子慕听到就是这个害得他们争吵起来的话题,不禁头都大了,摇摇头他宠溺而无奈的说:“你以为如果不是想日后能够更好的保护你,我会那么勤快的练研阳功。玉雪山,研阳功,洛师傅和楚师傅,他们都怎么能跟你比,你在我的生命里早就是无可比拟的了……” 感动于少年为了救自己的付出,向来害羞如闷葫芦的青年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嗓音温润的吐出了萧乾生想要听到的答案。萧乾生听了十分满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轻飘飘的飞起来了,内心的欲望简直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但他还不死心,还在那里追问。 “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 温子慕闻言哭笑不得:“少在那里啰嗦,我何时骗过你?”俊颜上却也微微的带着羞涩,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吐露心声的人,如果不是萧乾生逼急了,他真的不会说出这些心里的话。 萧乾生沉默片刻,清声说:‘我以为,你已经不疼我不喜欢我了……” 他疼他啊! 他喜欢他啊! 他就是因为太喜欢他了,所以才感到苦恼不已! “乾乾你真的误会我了。”温子慕因为少年像是抱怨又像是控诉的话而软了心房,只能忍着羞意温柔的拉过萧乾生的手握住掌心,他俊脸通红,鼓起胆子在萧乾生的视线下一字一顿的柔情倾诉:“乾乾,你对我真的真的很重要,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了!” 如果可以,温子慕真的很想对萧乾生说他喜欢他,他爱他,十几年的相依为命,他早已经在时间的潜化里将他深深的藏着心底。可是他看不透少年的心,少年喜怒无常,他听了他的话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厌恶他而拂袖离去吗?温子慕猜不到结局。 与其让少年觉得讨厌而离开,他宁愿悖逆自己的心思而留在少年的身边,哪怕他时时刻刻都在受着感情的煎熬。 “温子慕——”萧乾生却因为温子慕嘴里说出的话而加深了眼眸中的颜色,他静静的看着自己被温子慕紧握在掌心的手,卷唇轻笑,“你知道把我看做最重要的人,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你知道的吧,从小到大,我可是个既贪心又自私又霸道的人。” 温子慕一怔,“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萧乾生不打算再掩饰自己的欲望了,他抬眼环顾了身旁的环境一周,突然扬着俊眉灿烂的微笑,“我要你,做我的人!” “你说什么?”风太大,温子慕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有听清少年的话。 “没听到?那好,我再说一遍。我说我想要你啊,既然你觉得我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人,那么把自己给我吧,慕慕,我想要你啊。” 温子慕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把自己窒息而死。“乾乾,你、你又在胡闹了!” 俊逸的脸庞因为少年这口无遮拦的话而涨的通红,心却因他的话而泛起了深深的涟漪。乾乾说他想要他?这是不是代表他对他有兴趣,也就是代表他也会喜欢他了吧?他既然能够提出想要他把自己给他的话,那么在他的心里,他应该是不讨厌龙阳之好的吧? 温子慕心跳快的不像话,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而像个浪荡痞子一般弯在一旁的萧乾生可没有给温子慕多余思考的时间,他似乎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又觉得现在真的是两人亲密的最好时机,他烦躁的拍拍自己慵懒躺在地上的腿,勾着凤眸邪邪的笑,对已经石化的温子慕轻浮艳笑。 “慕慕,过来吧。”一个潇洒的招收,此刻的萧乾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和魅力,举手投足落在温子慕的眼中都不亚于一味春药,还是那种足够致他性命的春药。 “乾、乾乾……”温子慕满脸通红的望着躺在自己身旁的俊美少年,看他浑身上下透着绝代风情,顿时大脑短路完全无法正常思考,之知道自己的心跳如鼓如躁,喉咙滑了两下,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口干舌燥了。 他对少年,从来就没有抵抗力。 “快点过来。”萧乾生不知何时悄悄的拉过温子慕握住他的手,缓缓的移到了自己的胸口位置,然后将他探了进去,覆着他的掌心,他带着温子慕一起猥亵的玩弄着自己的胸口。 他嘴里故意邪气的调笑道:“慕慕,刚刚为了救你,我的身体现在是动不了了,你自己上来吧。叠坐式是怎么做的,你应该知道的吧?” “乾乾!”温子慕觉得他真的要被逼疯了。 真的疯了! 什么时候被少年诱惑的主动坐上了少年精健的身体,什么时候被少年剥光衣服坦诚相见,什么时候像个饥渴的女人主动跨坐在少年的腰间前后摆动,温子慕都没有一个清醒的概念。他只知道到了最后,他在少年的怀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当温子慕最后释放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体内那股练研阳功而起的炙热之火不知受了什么影响,一阵冰一阵热的,恍如身在冰火两重天,让他难受的不断呻吟。 而身下,少年却突然紧抱着他的腰,剧烈起伏,直到彼此都情潮尽性的那一刻。 耳畔,温子慕似乎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萧乾生凑近他的耳畔,语音暧昧的对他低低的笑着说:“慕慕,你好棒,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阴阳双修啊,真的好厉害!” 在身体内部的冰火矛盾和少年给予他的疯狂欢爱中,温子慕终于沉重的失去了意识,等到他再度恢复意识时,已经是五天后了,他们还是被洛千寻和楚铮救回了石屋。 ☆、第七章 温子慕有那么一点点意识的时候,他微微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石屋的床上,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他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胸口,慢慢坐起了身体。他觉得很奇怪,他并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回到这里的。 在温子慕的记忆里,他只记得在壁立千仞的悬崖边,乾乾压着他做下了那么让人羞耻的事,而他现在想起来亦是面红耳赤。没想到在最后一刻,他们到底是做了。也对,他是谁,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强大的内心拒绝乾乾! 温子慕俊逸的脸庞慢慢的泛起红色,想到那一刻情浓意浓之时,萧乾生在他体内的疯狂和冲撞,他知道他并不讨厌这样,他喜欢他,在梦中早就对他肖想了无数次。可是他的胸口现在好痛,就像被火烧过,又被冰赤过一样,乎寒乎热的折腾。 温子慕想要起身,刚一拉动身体便觉得身子真是僵硬的不像话,这时木门吱呀一声响,有人走了进来。“慕小子,给我躺床上不要乱动,你身上还有伤!” 见了来人,温子慕一愣,“师傅?” 洛千寻此时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他端着两只碗过来,一只盛饭,一只盛饭,刷的一下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便干巴巴的说:“既然已经醒了,那就把饭吃了吧。” 温子慕以为是楚铮又惹了师傅生气,于是讪笑两声问道:“师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躺在床上呢?” “什么时候?”洛千寻有些生气,“你自己一晕过去就是三天,你说现在是什么时候!” “师傅……” 洛千寻是谁,当年他迷惑楚铮为自己双修,那时的楚铮对他什么要求都无比温顺宽容,所以被他得逞之后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他比谁都清楚。温子慕这个傻小子,他已经处处防备了,没想到他还是步了楚铮的后尘。 “算了不说了,你们摔下悬崖也是我这个做师傅的失职,当日刚把你们带山上我就应该告诉你们,其实这个悬崖从上往下望着深不见底,其实下面全是软土和薄雾,你们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重伤的。” 温子慕的眼大大的瞪起来,这么说他们两个人撞到石头上,完全没必要?“师傅对不起,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乾乾。”温子慕有些内疚,以为洛千寻见怪的是他们两个人惹了麻烦的事。“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你保证的没有下次,是说掉崖没有下次呢,还是什么?”洛千寻实在有些忍不住的憋屈。那个臭小子居然得逞了,他恨啊!“你把乾小子照顾的那么好,你自己还不知道是吧?” 温子慕摇头急道:“不是的师傅,其实是我自己不小心失足摔下了崖边,乾乾是为了救我才跳下去的,您不要怪乾乾。” “卧槽你这个傻小子……”洛千寻忍不住对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话可说。 温子慕自己和萧乾生做了越矩的事,其实此刻他最怕的就是被洛千寻和楚铮这两个师傅知道,因为在他刚刚练研阳功的时候,洛千寻就明确的告诉过他,欲练此功,在练到顶峰之时不得破自己的元阳之身。 可是现在,他已经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但因为那是乾乾啊,是他一直一直疼爱着的人,温子慕咬着牙低下了头,他怎么舍得推开他? “好了。”洛千寻大大的叹口气,温子慕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一清二楚,实在是个好苗子,他纵然内心憋屈也只不过是替他感到惋惜而已,并不是失望。“我问你,你现在身体的感觉如何,还会觉得胸中寒热难受吗?” “师傅怎么知道?”温子慕愕然,只能连忙找个借口盖过去,“因为、因为摔下去的时候我不小心撞在石头上,大概把胸口的位置撞狠了,所以……” “嗯,我知道。”洛千寻心里骂着卧槽,妩媚绝丽的脸上却还是带着轻浮微淡的笑容,“我知道你这反应是摔在石头上造成了。”骗谁啊,这明显就是练研阳功者双修后的必然反应,元神被破开,阳功受损,阴阳交错,胸中自然会觉得犹如身处冰火两层天了! 洛千寻偏过头努力让自己忍住不要破口大骂,格外痛苦的温柔说:“在你昏迷的时候,你楚师傅替你用功疗养了几次,想必你现在只是还能感觉到烧热和冰寒,已经不会对身体有太大的伤害了。” 温子慕闻言对楚铮很是感激,“谢谢楚师傅。” “等你自己去跟他说吧。”洛千寻笑了笑,盯着温子慕的身体仔细察看,见着年轻精瘦的躯体依旧健美,只是因为受伤和受损,躯体上的气势明显的软弱了不少,想必这孩子的功力也大大折损了不少吧。洛千寻想到这里突然沉默下来,好半天才冷不丁的问:“那时候,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你真的不计较这些后果吗?” 温子慕听了洛千寻突如其来的话一愣,面色有些尴尬:“师傅?” “我……”洛千寻偏开了眼,与其说这一刻他是在想着温子慕,倒不如说他在想着楚铮吧。其实一直到现在,他和楚铮早就避开凡尘隐居在玉雪山上十几年,安稳和幸福的相依相伴中,他对当年对楚铮造成的伤害早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可是那件事,他怎么也忘不了。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明知道后果惨淡的情况下,还放任另一个人对他放肆轻薄?就算是因为喜爱感情,难道一个人的感情真的可以到这种忘却一却的地步吗?那他对楚铮,是不是无论怎么将自己的身体心都给他,也还不了当初造下的孽债? 洛千寻的心里沉重起来,他恍然记得楚铮追随了他一辈子,可是直到现在,对少年时期的那件事,他只字未提,就好像他完全的不在乎一般,可越是这样,洛千寻只会觉得更加不安,更加亏欠。 刷的站起身,洛千寻妖冶精致的脸庞微微有些发白,他深吸口气,轻轻道:“你快点把饭吃了吧,吃了再好好休息,身体的亏损是要好好调养的,最近这段时间就不要再……不要再……”与人交欢了! 最后几个字,洛千寻顾忌温子慕的感受,硬是说不出口。温子慕听了他这话,心里很是感动,点点头笑着回答:“多谢师傅关心。” 洛千寻闻言叹息:“别人关心你顶什么用,你要知道自己爱惜自己!”说着不等我温子慕反应过来,他甩甩衣袖,垂头失神的往门边走去。 “师傅!”温子慕急忙开口唤住这人,红着俊脸尽量用最平静的口气问道:“乾乾他,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洛千寻转过头,拉扯着嘴角轻道:“刚刚我不是要让你好好休养自己吗?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问那个臭小子!” “师傅,”温子慕知道洛千寻和乾乾一直不对盘,只得软着嗓音讨好道:“乾乾他不是臭小子,他真的很乖很好。”当然最后一句话,温子慕自己也说的很心虚,只是在他眼里,被他喜欢深爱上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洛千寻当然不会认同,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道:“那个家伙本来就是个臭小子,也就只有你这个傻瓜把他当个宝!”一句话就把温子慕堵的说不出话来,几乎是告饶了,“师傅,如果乾乾真的得罪了您让您不开心,请您不要跟他见怪,有什么错我愿意给他担着……” “你担个屁啊!”洛千寻越发的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走到温子慕的床边,他怒气冲冲的点着温子慕俊朗英气的面容吼道:“你知不知道那个臭小子,就是因为你从小这么宠他,你宠他、宠他,都把他宠的无法无天、什么也不怕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温子慕一愣,无奈苦笑:“师傅,我和乾乾从小就在一起长大,我们……”彼此相依为命啊!他的命里只有他,乾乾的命里也只有他。温子慕不是不知道洛千寻话里的真实性,可是他一直觉得萧乾生再怎么样,那也是打小脾气使然,他只是比一般的孩子要傲气了些。 “我如果不宠着乾乾,没有人会去宠着他吧?”温子慕的语气伤感,低下头,居然也透着十分的无奈和伤感。 洛千寻闻言媚眼直瞪:“可就是因为你宠溺他太深,让这个臭小子知道无论他怎么任性、怎么自私、怎么霸道,他都可以得到你的宽容和原谅!所以他才会越来越嚣张冷酷,现在没有人能控制得了他,将来更加不会用人的你知不知道?” 自从把他们从悬崖边拉上来后,萧乾生一回石屋便整个人扎在后山练武,这种狂热的勤奋让洛千寻和楚铮都自叹不如,他们不用猜也知道,萧乾生一定是与温子慕双修了。可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觉得可怕。 温子慕算是萧乾生身边最亲密的人吧,楚铮担忧温子慕受伤,故意在之前就找了个机会旁敲侧击的对萧乾生说过双修后对练研阳功者的后果有多重,可萧乾生当时听了没有任何反应,到了最后,他还是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 如今他们已经管不住萧乾生,他时常在夜里偷偷潜出石屋下山与神秘的黑衣人相见,他们不是不知道,想必那些是山下的人来找他了,洛千寻和楚铮真的不知道让萧乾生带着一身阴气横杀的绝世武功回去,是好是坏。 可一切,他们到底已经是无力阻止了。 “罢了,你们自己把握吧。”洛千寻深知当局者迷,他这些旁人也说不清楚,于是只得轻声对温子慕说:“你昏迷的这几日,乾小子日夜勤练功力,怕他进取心太重容易走火入魔,你楚师傅一直都陪在他身边陪着他练功。” 无论怎样,洛千寻和楚铮这两个师傅对自己跟前的两个徒弟还是极为不错的,尽职尽心。温子慕听到洛千寻的话处而一愣,而后便是十分的感激:“多谢师傅!” 他已经算是废了,他可以明确的感觉到自从和乾乾发生关系后,原本苦练到第十二层的功力已经只剩到第十层了,但是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后悔的,可惜是有些可惜,遗憾也很大,可是当初他想要变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让乾乾引他为依靠。 现在乾乾自己奋发向上,已经不需要他再练到登峰造极的武功了吧。温子慕极力的安慰自己,卷起唇瓣露出温润如玉的微笑,就让乾乾努力好了,他可以给他提供最好的双修,让他早日将研阴功练到顶峰。 洛千寻看到温子慕沉思中淡然随之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是心甘情愿为了萧乾生而淹没自己的,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楚铮,脸上的光彩为之衰弱,心中烦闷不已。 将桌边的饭菜端到温子慕跟前,洛千寻说道:“菜都要凉了,快些吃吧。” 温子慕回神,伸手便要接过洛千寻手里的木碗,哪知这个时候,他的房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五官精致俊美的令人惊艳的少年踏着轻飘飘的步子走了进来,白皙俊丽的脸庞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 “乾乾!”温子慕见了来人不由得浑身一震,一声急切的呼唤就这么吐出了嘴,而后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他又不好意思的红了俊脸,连忙讪笑两声,轻声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来?你已经吃了饭吗?” “你管他做什么!”洛千寻把碗碰的一下放回木桌上,双眼像刀子一样嗖嗖的射在萧乾生身上,冷哼,“他现在除了练功,还需要吃饭么?” “师傅,”温子慕很是无奈,低声求饶道:“您不要逗乾乾了,好不好?” 洛千寻闻言狠狠的剐了走近身旁的萧乾生一眼,看他现在身体的凌厉度和眼神里的桀骜,他大概猜也能猜出来,这家伙恐怕已经把研阴功练到了第十二层吧,瞧他那志得满满的冷傲样,根本就是走了狗屎运! 萧乾生满不在乎洛千寻对他的讥讽,他迈开步子走到温子慕的床边,看一眼放在木桌上的饭菜,嘴角一弯就轻笑道:“我早已经吃了,你怎么还不吃饭呢,还不饿吗?”这种口气,真的是少见的温柔,温子慕一听到就愣了,而后满脸通红。 “呃,我这就吃!”温子慕觉得自己现在只要被萧乾生妩媚精悍的眼神一瞄中,他便全身开始不自在,尴尬,而后就是浑身发热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夺走了。他连忙直起身子想要靠在床上把碗端过来,手腕却被人轻轻的捏住。 “让我看看你今天的样子。”萧乾生突然伸出修长的五指捏住温子慕的手,而后一手又伸出来,轻轻的落在温子慕的颈项上,缓缓摩擦,一路摸到了温子慕性感的锁骨处,动作之暧昧毫不在意身后还有一个洛千寻在场。“慕慕,你今天的气色好多了。” “乾乾!”温子慕浑身像被雷劈了,当下就怔在床上,反应过来后连忙一把将萧乾生的手挥开,面红耳赤,“我、我要吃饭了!” 天,乾乾竟然当着师傅的面摸他,虽然他们一直很亲密,但是现在不同了好不好,他真的不想让师傅们知道他已经和乾乾双修了,那样未免让他们太失望了。温子慕心中又是害羞又是尴尬,直道萧乾生真是个让人又疼又无奈的家伙。 萧乾生冷吟吟的笑了两声,看着温子慕惊慌失措的羞涩模样,他示威似的横了身后已经目瞪口呆的洛千寻一眼,薄唇一启,偏着头故意问道:“师傅,您也有兴趣在这里看着慕慕吃饭啊?楚师傅现在正在找您呢。” 洛千寻的嘴张了张,又合上,最后又张了张,死命瞪着眼前嚣张嘚瑟的俊美脸庞,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狂奔,最后他气的一甩衣袖,憋屈的出门而去。 这场他和萧乾生之间的暗战,到底还是他这个做师傅的输了。 温子慕看着身前任性的少年,几欲叹气,“乾乾,你又胡闹了,师傅面前怎么能那么无礼呢。”伸伸手,他要去抓放在木桌上的饭菜,可是却有人比他先一步下手。 “坐过去一些,我喂你。”是萧乾生,他一把就将木碗拿在自己手里,推了推温子慕的身体轻声说。温子慕听到他这话,怔然:“这怎么可以!乾乾乖,你把饭给我,我只要自己吃就行了……”如果让萧乾生给他喂饭,估计温子慕会吃到窒息吧。 “这怎么不可以?”萧乾生的嗓音染上了不一样大的色彩,他抬腿坐上了温子慕的床边,弯下身子逼近温子慕,直到脸庞的距离与温子慕不过寸间,白皙妩媚的脸庞上绽放出最魅惑的艳丽美感,他轻轻的锁住温子慕的视线,暧昧哑声:“我们那么亲密的事情都做了,现在喂你吃饭不过是小事一桩吧?” “乾、乾乾……”温子慕闻言一愣,整个背脊都像是被人给抽了一下,在萧乾生如猎鹰般的犀利眼神中,他只觉得空气稀薄难以呼吸,而且他的身体好像也发生了一些变化,热的可怕。 这样的少年,温子慕并不觉得陌生,在悬崖边与他欢爱时,从头到尾他的眼神便是这么盯着他,让他战栗,让他为之疯狂。 ☆、第八章 这大概是温子慕有史以来吃的最带劲的一次饭了。 深爱的少年就坐在他的床边,手里端着他的饭菜,勺一口,他就嘴巴张开吞一口,每当他还在搅动嘴巴努力的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时,少年火热的眼神便落在他的身上,毫不掩饰,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团火包围着,几欲燃烧。 “乾乾,还是我自己来吧。”饭吃完了,该要喝汤了,温子慕的俊脸也已经红的不能再红。 “说了我喂你,不要乱动。”萧乾生却不容他拒绝自己,轻轻的推开温子慕凑上来的手,他压低自己的身子靠近他。 手里端着的汤移到了温子慕的唇边,萧乾生语气轻柔的说:“来,张嘴,这汤是楚师傅特意为你做的,说是能调补身体,促进休养。” “嗯……”温子慕无奈,只能垂下眼帘不去看萧乾生温柔的不正常的俊颜,他红着脸,小心翼翼的张开口,任萧乾生凑在他身前,一口一口的喂他把整个碗里的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温柔的萧乾生,温子慕在发现自己更加的惊艳之后,觉得自己对他果然是没有抵抗力的,他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他激动不已,更别提他是这么霸道之中带着少见的轻柔,火辣之中又带着入骨的轻浮的眼神。 吃过饭,身体果然明显觉得有劲多了,温子慕躺在床上,任萧乾生替自己将碗筷放到桌子上,原以为他会离开木屋又去忙自己的,没想到这人却没有走,只是拿了一块毛巾过来,俊美的脸庞一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来,刚吃过饭,把手和嘴都擦一下。”萧乾生朝温子慕伸过手里的毛巾。 “嗯。”温子慕更加害羞,恍惚中接过毛巾洁净了自己,倒让他生出不少的不适感来,这样温柔体贴的乾乾,他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小到大,他那一次不是霸道又任性的只想让自己照顾他,他还从未有被他照顾的一天。 今日这副温柔的样子,已经不仅仅是照顾,倒像是在伺候他了。温子慕的心中暖暖的,就像被幸福完全的充满了一般,他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真心的笑靥,轻声说道:“乾乾,谢谢你啊。” 萧乾生听了他的话,细长的俊眉微微的挑了挑,坐回温子慕身边,他突然又直视着他,压低嗓音暧昧的说:“你和我,现在还需要说谢谢吗?” 一句漫不经心的话,温子慕便愣在当场,低了头避开萧乾生媚入骨子的邪气,嘴角却因萧乾生话里行间透入的彼此亲密感而扬起了最俊逸的弧度。 萧乾生望着温子慕害羞的模样,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也跟着悄然的笑了,只是这笑容很虚很淡,乍一看倒像是讽刺的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了温子慕优美的下颚,请问:“慕慕,你怎么不看着我说话?” 疑惑不解的语气,不知是真的不了解,还是了解了只是在刻意挑逗这人。 “我、我……”温子慕囧的不行,一把将萧乾生捏在自己下颚上的手拍开,偏过头低声辩解:“我没有不看着你说话啊,你、你不要出去练功吗?听说最近几日你都在苦练,怎么样了?” 萧乾生的眼在温子慕推开他的瞬间暗了暗,最后听他问起自己的功夫,他完美的脸上又扬起了淡淡的笑意,软着嗓子说:“有你帮我,我自然是会功飞猛进的。慕慕,你以后都会像上次在悬崖中一样那么帮我吧?” 温子慕的头嗡的一下,脸皮灼热。“我们、我们……” 他说不下去了,少年嘴里的这话他明白,这分明就是在求欢了。 “慕慕~~”萧乾生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温子慕的话逼出来,他突然软下了自己的身子枕着温子慕的腿躺下,修长精瘦的身躯就倒在温子慕的身下,“我现在的功夫已经练到了十二层,可是最后一层有多难突破,你是知道的,以后你都会帮我的,对不对?” 温子慕怔住,“乾乾,我、我……” “你这么疼我,上一次不是没有拒绝我吗?就让我们在一起,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了不是吗?”仰着头,萧乾生蹙着秀眉软绵绵的撒娇:“慕慕,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练成研阴功,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失望的对吧?”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温子慕垂下了眼眸,其实就算是和少年已经发生了亲密关系的现在,他依然没有彻底弄清楚他们现在这种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少年总是一味的在他面前强硬软逼,他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他的心里对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乾生听了温子慕的话却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暗了下来,“你后悔和我发生关系?” 温子慕闻言一愣,想也未想便拒绝了,“不……不是的,乾乾,我只是很不安,我不想你日后自己后悔,你还这么年轻,你不应该和我这么……” “我和你怎么了?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的身体,我已经十七岁了,难道做什么事还不是仔细想过了的吗?” 温子慕皱了皱眉眉头,俊颜困惑:“话虽是这么说,但毕竟世道是如此啊,人言可畏,我绝不希望你因为和我的这些事而受半点伤害。” 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萧乾生的心开了,放下不是,在温子慕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悄悄的勾了勾自己的嘴角,眼眸中露出猖狂嚣张的色彩。 “慕慕,”向上伸出手,萧乾生又换上了一种轻柔亲密的模样,“告诉我,做了我的人,你会不会觉得后悔?” 温子慕闻言一愣,羞的练耳朵都红了,不好意思的嘀咕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又要偏开头躲避这种尴尬和羞耻,萧乾生却不让他如意,一把捧住他的脸固定的对着自己,嗓音诱惑的低声说:“告诉我,做了我的人,你后悔过吗?” “乾乾……” “被我碰过后,你已经不能再练成研阳功了,自然就不能再成就绝世武艺,或许以后也不能参加武举,更加不可能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你,”萧乾生的凤眸暗了暗,一字一句的话不知是真的在故意逗身下这人害羞,还是他其实在内心深处也一直想知道这个答案。 手指一用力,捧着温子慕俊颜的手背面已经冒出了些许青筋,“后悔过吗?” “笨蛋……”温子慕似乎也被逼的受不了了,尽管还是羞涩,但是他仍然手一扬,砰的一下在萧乾生的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嘴里颤抖的软声说:“研阳功,绝世武艺,武举,驰骋沙场,建功立业,这些东西……早就没有你重要了啊……” 需知在他的生命中,早有一个人的地位重中之重,超过了他之前所迷恋的一切。 “如果有你,我什么都知足了,只要有你啊乾乾。” 温子慕的脸红的不像话,可任然鼓着勇气把自己挤压在内心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希望少年能够明白,他不是个随便的人,他一旦把他放在心里,那么无论是年少还是少年,或者以后的无边岁月,他都会对他一心一意。 “温子慕,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嘴角一弯,萧乾生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温子慕垂眸望了望身下的人儿,抿了抿嘴角,轻轻的嗯了一句:“果然是笨蛋,这样的事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吧,还需要问我吗……唔……”话还未说完,唇上便已经被一个温热的手指拂过。 “慕慕,这里,好像有一点脏。”萧乾生用左手的大拇指抚弄着温子慕的上唇瓣,凤眸迷蒙的挑着细眉仰视温子慕。 “是吗?那我自己擦擦。”以为是吃过饭的残迹没有弄干净,温子慕的思绪从刚才的羞意中回神,连忙伸手就在嘴上搓了搓,低头,他问道:“乾乾,还有吗?” 萧乾生笑了笑,敛起凤眼低哑的说:“还有呢,让我替你弄干净吧。”说完话,萧乾生两手揽住了温子慕的脖子,微微往下一拉,毫无防备的人就这么被他拉了下来,“慕慕,我好开心你能够说出自己对我的喜欢,我要奖励你——” “什么?”温子慕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竟脱口问了一句:“你要奖励我什么?” “奖励你——这个啊。”萧乾生的话说的格外邪魅,那笑音吟吟的几乎像要媚进人的骨子里,夺了人全部的心跳和神魄。下一刻,他便凑近了温子慕跟前,两人唇齿相依,暧昧的碾转和纠结随之缠了上来。 “啊——乾乾!”温子慕浑身一颤,心跳加速,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少年给吻住了。 温子慕的头左右偏动,不是没有因为羞耻而反抗过,可是他根本就反抗不了,不说现在他散功之后武功比不过萧乾生,就是他比的过,在萧乾生灵巧的手指探入他的衣内,邪恶的抚摸着他的胸前敏感时,他就已经全身绷紧无力反抗了。 “上一次我一直都忘了告诉你,慕慕,”萧乾生悠闲自然的拨开了温子慕的亵衣,双手放肆的在他精瘦光滑的身体上游走,眼神挑逗而火热,“你的味道,真的美味极了。” “你别胡说……啊!”温子慕的胸前被人张嘴含住,他的整个身子很快就被人完全的掌控了,紧缩这俊眉,他呼吸急促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背过气一样。“乾乾,你……轻一点……嗯……” “轻点?”萧乾生听到了温子慕的呻吟,他忍不住得意的笑,手里的动作更加火热霸道,他的手指势如破竹,每一个举动都只能让温子慕更加的疯狂战栗不知所措。 温子慕很快就被萧乾生一个翻身奋起将他掀倒,压在身下。 “啊——乾乾……”呼吸破碎,声音颤抖,被逼到无路可退的酸痒几乎就要忍不住的折磨遍了他的全身,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温子慕掩住自己的嘴不让他泻出难耐的声音,“你……别这样……” “温子慕,我要你!”一手紧捏着身下俊朗男子的两颚,一手往下猥亵的握住他的奋起,萧乾生绝美的五官像是染了欲望的曼陀罗,每一个勾唇微笑都带着勾人的冷艳和绝魅。少年的疯狂和强势,几乎让温子慕难以招架。 温子慕怔怔的看着身上如天神般覆盖在自己上空的少年,纵然日后他真的再也无法完成自己从小要练成绝世武功的心愿,他也认了。只要少年活的开心,活的如意,他怎么样都是可以的吧?因为他牺牲再多,身上这少年总是跟他紧密相连的,是不是? “乾乾,我真的……很喜欢你……”在身体到达最亢奋的时刻,温子慕嘴角泻出一声几乎是啜泣的呻吟,抱紧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他吐出了自己最深的爱意。“好喜欢你……” “我知道——你别说话了。”萧乾生听到了,他只微微的挑了挑邪恶的俊眉,抬起温子慕的双腿,他埋身在他的腿间,挺动腰身,动作越发的不加怜惜,那俊美脸庞上笑意,格外得意和轻狂。 这天的时日还很长,不过是正午时分,萧乾生在温子慕的床上呆了很长的时间,他也不记得自己一共压着温子慕做了多少次,好像什么体位都试过了。温子慕在他的折腾下,一直断断续续的呻吟,到了后来那声音已经嘶哑,听起来又像是啜泣和告饶。 而萧乾生听到温子慕的告饶,只会更加的兴奋,于是在他放纵自己的情欲中,浑身红印如濒临死亡的鱼儿一般颤抖不已的温子慕终于哭着晕倒在他的怀里,他们结合在一起的部分一阵冰一阵热,这滔天的快感几乎要把萧乾生给逼疯了。 放下晕过去的人,萧乾生立刻下了床往后山走去,他记得楚铮跟他说过,研阴功者在每次双修之后的一天时辰里都是最佳的练功时间。他留在这里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如果能够争取在玉雪山上就把武功练到绝佳的地步,他求之不得。 ☆、第九章 楚铮来到后面的雪山时,只见自己找了一个下午的人原来真的呆在这个地方,他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连忙迈步走了过去。 “师傅,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我到处找你。”楚铮走进一袭红衣妩媚俊丽却也显得英气玉立的男子面前,双手有些僵硬的搭上他纤细的肩头,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宠溺的苦笑。“大雪的天,山里的气温很冷呢,你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 洛千寻早就知道身后有人过来了,他也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楚铮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轻声笑道:“你忘了我可是练研阴功的人?这点寒冷对我来说算什么。” “我……”楚铮沉默,低头没有再说什么,琥珀色的眼眸里色彩顿时有些复杂起来了。 望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盘腿坐在雪地边缘上的绝色男子,楚铮难免心酸,岁月无情,他们远离江湖隐居玉雪山已经有十几年了,这人还是一如他八岁那年初见到之时的模样,妖艳冷俊,孤冶傲然,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能把身边人迷出一身的惊艳。 多少年了,身边这个人早就给了他承诺天长地久,也给了他回应隐居天外,可大概是少年时所受的阴影太深重。纵使现在,这人日日陪在他身侧、夜夜躺在他身边,可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从梦魇里蓦然惊醒,他总还会忍不住的害怕。 楚铮对自己苦笑,他这该是何等的不知足啊,当年这人鲜衣怒马,一颦一言极尽其言艳惊江湖的时候,他作为他门下的一个小小徒儿,心中所想的不过是能盼到他偶尔赐予的一个眼神和一个关注,哪怕是那种冷冷的,漠然的一瞥。 后来这人把他亲自召到身边,亲手教授武艺,他也跟着长大了,脑中盼望的东西渐渐贪心起来,原来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对自己的师傅有了不该有的想法。直到现在,这人早已经是他搂在怀里的爱人,他心中总还是会抽搐着难以安心。 他总还会想象,或许在某个一夜天亮之后,这人会不会又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他们相拥着一夜缠眷后,他便从他身边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铮的心脏突然有些紧紧的抽痛感,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他刚毅的俊容上冒出掩饰的不安。“师傅……”他有些颤抖的抬起放在洛千寻肩头上的手掌,想要在洛千寻的肩上轻拍两下,可是举起来了,他又停在半空,掌心迟迟不敢落下。 “什么事?”洛千寻低低的嗓音从前面传来,隐隐约约透着疲惫。 “没什么。”楚铮沉默许久,摇头叹息,眼眸中的光芒在洛千寻注意不到的角度黯淡下来,俊朗的五官上满是不敢唤起了过去,又担心惊扰了现在的苦涩。“我不打扰您,先回去了。” 洛千寻的手突然搭了上来,一把攫住楚铮僵在半空的厚实手掌,语音叹息:“怎么在为师面前还用上了‘您’这个敬语呢,你这个欺师犯上的臭小子!” “我……”一向表现得很成熟很稳重,甚至打小就有些沉默寡言、少年老成的人现在倒觉得有些委屈了,“师傅从昨晚就一直在躲着我,为什么?” “为师哪有躲着你。”洛千寻的笑很有些勉强,他回头与楚铮不安的眼神对视一眼,心底一颤,楚铮俊容上露出的这种受伤的色彩他并不觉得陌生,正是这些年一直缠在他心上的颜色。 洛千寻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楚铮,他是有多么不忍心看到他英俊的脸庞上露出这样的神情。 “你没有打扰我。”堵在心里想说的话,洛千寻试了很久想说什么,可是他还是说不出口,最后唯有将楚铮温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靠着细腻白皙的肌肤缓缓摩擦。拉住他的手就意味着不想让他离开吧,相信身后这人能够体会。 楚铮心中有些沉重,他知道洛千寻最近几天有些不对劲,他一直做足了准备在等他开口更他诉说心里的话,可是没有,他一直都没有对他倾心吐诉的习惯,从少年时候开始,他在他的跟前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充满了师者尊严的样子。 就像现在,他背对着他盘坐在皑皑白雪之中,留给他的一个背影就像是一道屏障,楚铮只能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他若不开口说话,他便不敢主动放肆,哪怕现在他们的手正极其亲密的拉在一起。 “我……还是下去好了。”楚铮受不了和洛千寻这样隔阂的感觉,他们明明已经亲密了十几年,可是如今就像是一朝回到了起点,他不喜欢!“子慕还躺在床上,我去给他送药。” “你看那边,乾生这臭小子已经练了一个下午的功夫,依你的判断,他的研阴功已经练到了第几层?”楚铮的话音刚落,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洛千寻突然放开了他的手,一只手指着远处的小山坡上一个挥舞着银剑的黑色少年说。 楚铮一愣,依言望过去,果然是萧乾生正在雪地里练武,一下子挥剑一下子飞旋临空的,每一个动作都带起了层层白雪,毅然可见身上的功力早已经登峰造极了。 楚铮抿了抿嘴角,轻声回道:“我看,乾生应该已经练到了第十三层吧。” “最后一层。”洛千寻似乎轻轻的笑了笑,只听他说:“这小子果然很有天赋,双修不够才三四天,他便已经接连攻克了两层功力。” 这是洛千寻第一次自己在楚铮面前提起双修这个词,楚铮浓浓的俊眉一皱,心上有些奇怪,他记得当他们还在江湖时,有一次,门下有个弟子不小心在洛千寻身边谈到这个词,惹得洛千寻大怒,直接把人赶出了洛流宫。 他,不是一直都很介意这个词吗? “乾生他,很有天赋。”思来想去,楚铮也只能这么敷衍的应一句。 “再有天赋,这样的神速也是拼狠了吧。”洛千寻闻言果然嗤之一笑,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他缓缓的从自己绝丽的俊容上拂过,薄唇一启,冷冷说道:“人都是这样,被一些东西蒙蔽了双眼就总会控制不住的拼命,为了暂时的满足,他可以舍弃当下很多东西,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当日后尘埃落定时,他会不会后悔。” “师傅……”楚铮叹气,眼眸中的色彩满满的全部覆上了淡淡的忧伤和浓浓的期盼,“过去了就过去了,后悔了也是过去,一个人知道后悔不也是极好的吗?有了后悔就知道改正,改正了就没有人再计较他了。每个人的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为了他成全他一辈子。” 既然他不愿意说开,那就让他来说开吧。知道身前这人虽然还在沉默,可一定是在认真听自己说话的,楚铮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轻声道:“而我,就是师傅身边的那个人。” 就算在那个彼此年少的时代,他曾经对他那般冷冽。 “师傅无需太抓着过去耿耿于怀了,如果我都放下了不计较了,你又还处处计较着什么呢?”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这一次的楚铮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把身前低着头的美艳男子揽入自己怀中,力度很大,似乎就是想告诉他,不要再内疚了,他一直都在的。 “你这个傻瓜……”洛千寻似笑非笑,似哽非哽的低喃从前方传来,他任凭徒儿将自己揽进怀里,好半天才仰起头,艳丽的脸庞上满是冒着心疼和感动的颤抖。“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啊,我不是在计较过去,我只是觉得太对不起你了,毕竟那时候你还那么小,我……” “嘘,乖,师傅你不要说了,我早就说了我已经放下了啊。”楚铮终于听到了师傅对自己吐露的心里话,嘴角忍不住扬起了格外宠溺的弧度,用一种极为温暖的口吻,他轻轻的解释道:“那时候我的确才那么小,可如果师傅不把我带到身边,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洛流宫的下层,会被他们逼死的吧。” “但是我把你带到身边是为了、为了……”多年前的自己太过混账,洛千寻咬着下唇,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妩媚的眼眸中冒着浓浓的内疚色彩。”那时候,你才十二岁啊!” 如果不是自己也曾是这么混蛋的人,洛千寻知道自己不会对萧乾生这么又疼又恨的,看到现在的萧乾生,他就好像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 为了私欲,不顾一切,哪怕是深深的疼爱追随着自己的人,现在萧乾生所做的一切事,都勾起了洛千寻埋葬在内心深处的不堪记忆。他后悔,他不安,他痛苦,他不该在当年那么伤害楚铮的。他也极度的不忍心,不忍心看萧乾生步他的后尘,也不忍心看温子慕步楚铮的后尘。 “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把乾生和子慕带上山。”洛千寻把身子放软了下来,整个人靠在楚铮怀中,闭上双眼,极为疲累的叹息道:“那时候他们被人追杀,总是相互搀扶在一起的,哪怕那时候被人杀死了,也总比现在好吧,可怜了慕小子,日后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我知道,师傅其实很疼他们的是不是?”楚铮的手缓缓的覆上了洛千寻的额头,轻轻揉捏替他纾解哀伤的情绪。“但是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男儿志存高远也不是个坏事,乾生毕竟是那样出身的孩子,他身上经历的事太多,放不下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子慕,谁能断定没有乾生这样的折腾,他就会真的觉的幸福呢?毕竟他现在也举目无亲了。” “什么疼不疼的,我只是推己及人而已!”洛千寻闻言傲娇的性子有些作怪,虽然心里不好意思,脸上却还摆出冷酷的色彩,自嘲般的冷冷哼笑。 “好啦,尊敬的师傅大人。”楚铮听了知道自家师傅又在高冷中,忍不住抿了嘴角绷住笑意,附身下去在洛千寻的耳边暧昧的沉声道:“我知道师傅不疼别人,就只是疼我,对不对?” “你这个欺师犯上的家伙,少给为师没规没矩!”洛千寻闻言一怔,妩媚的脸庞涨的通红,好半天才在楚铮的手臂上狠狠拧一下,“你倒跟乾小子那混账一样呢,他以为他在背后背着我与山下人见面的这些事我不知道,也不听听姜还是老的辣,总有一天我要把他狠狠的修理一顿!你可别也有让我修理你的一天!” 楚铮听了这话更加忍着笑意,附身下去挑起怀里人线条优美的下颚,温声呢喃:“既然师傅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再不犯上一下,好像有点辜负了师傅的厚望啊。”说着浓烈的吻便压了下去。 “喂——”洛千寻始料未及,就这么被极度闷骚的徒弟吻个正着,想要挣扎,可是吻住自己的这家伙已经睡了自己十几年,对自己的身体,恐怕他还更加熟悉些,不过是片刻之间,楚铮便伸出手放肆的探入洛千寻的衣襟内,完完全全的享受着掌心之下那细腻如丝绸的肌肤。 捧着洛千寻的头,楚铮就用这种倒仰的姿势把洛千寻狠狠的从唇吻到了胸膛,而后一个翻身,他就把身下这个光是露出光滑的上半身便能把人迷的血脉喷张的妖孽压在雪地上,狠狠的扑了上去,动作再也不是平时的温文尔雅,就连气息都浑浊了。 “师傅,我们就在这里做好不好?”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温柔沉默的楚铮才能体现出他男人强势邪恶的一面,一边捏着师傅的下颚,他一边将手指恶意的伸进洛千寻温热的口腔,动作极度色情的缓缓抚过洛千寻口腔的上下方,而后逼着洛千寻舔吻自己的手指。 “你……你这个混蛋小子!你放肆!”洛千寻就在楚铮这样的戏弄和乱摸下,软了身子,低了反抗,起了欲念。身上的徒儿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了,他腻着嗓子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呼吸,全身火热起来,就像是吃了最烈性的春药一般。 “呵呵,师傅不喜欢我这么放肆?”这低哑嚣张的口气,简直能把人给气逼到疯了,洛千寻气不过徒弟的挑逗,找到一个空隙时间就张开嘴想狠狠的咬上一口。 谁知他这个企图被楚铮发觉,楚铮压着嗓音低低的笑了笑,突然发狠,一把拉开洛千寻的双腿,狠狠的就冲了进去。而后的动作,楚铮再不曾温柔过,只是一味的让身下的师傅感受他的疯狂,是完完全全只能为他才升起来的疯狂。 “啊——慢、慢点啦!”洛千寻几乎要被弄哭了,在楚铮猛烈的攻势下,他浑身瘫软的像是甜腻的湿糖,腰部酸到了骨子里,如水蛇般的细腰也只能在楚铮的前后顶撞下更加热浪的扭动起来。他无力抵挡楚铮的轻浮,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 就像多年前他走火入魔的那一次,无论谁的靠近都不行,唯有楚铮的怀抱能让他安心。 其实早就喜欢上了这个臭小子,只是那时候年轻的自己太过心高气傲了,纵然喜欢,乃至深爱,面对他的温柔和崇敬,他还是说不出口,甚至总爱在他跟前爱理不理,拿捏作势。 何必呢? “小铮……”洛千寻虽然已经剧烈的喘息,可还是努力的伸出白皙柔软的双臂环住楚铮的脖子,打开身体任楚铮对自己为所欲为,仰望着高大覆盖在自己上空的俊伟男子,他忍了好久才哆嗦着鼓起勇气的哽咽道:“当年,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没有对不起。”楚铮覆下身来,伸出舌头用自己最温柔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亲吻着洛千寻湿润的眼角,眷念的吻一路向下,逶迤的来到了他光洁的额头上。就像是崇拜一般,楚铮叹息而满足的低声说:“师傅,乖,现在能够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 “傻瓜!”洛千寻听到楚铮这样的回答,浑身一颤,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含在眼角内疚的泪水却滑下了白皙妖媚的脸庞,是感动,也是释然。“我……也是啊,有你,就知足了。” 玉雪山上,接连下了几天的小雪竟然在这天晚上的时候停了。 夜色朦胧之中,萧乾生一脸寒霜的皱着眉头看着身前的黑衣人,俊脸不悦:“为什么突然提前了日期,她不是答应过我,要我回京可以,但是必须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吗,现在才半个月,为什么三天后就要动身了?” “这都是上头的意思,我只是办事的人,皇孙殿下若是不服,三日后回去了,自可以亲自去问原因。”黑衣人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不等萧乾生反应,他又低声补充道:“总之上头有令,三日后接您的人马会在这附近的青牛镇等您,如果您不愿意回去,那我现在就可以回去复命,您一切想好。” “这算是威胁吗?”萧乾生卷起唇瓣冷笑。 黑衣人道:“属下只是就事论事,皇孙殿下请见谅。”话刚一说完,他便直梆梆的握着拳头拜了拜,转身竟是打算就这么无礼的离开。 萧乾生的眼角杀戮之色一闪而过,但他还是忍住了,在黑衣人离开之前,他冷冷一哼,拂袖而去。居然已经只剩下三天时间,看来他得改变一下计划了。 ☆、第十章 翌日,萧乾生来到温子慕的房门口时,一身白衣翩翩的男子正站在窗边,手里居然拿着一册古卷,可是他并没有埋头看着,而是仰着头将身子倚在窗边,眼神平静的望着窗外白云飘飘的天空,温润的俊容一如平日的沉静斯文。 萧乾生忍不住停了脚步,就站在门口凝视着窗边的修立男子。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五官长的极好,长大后更是生的好看,每次偷偷下山,总有些不长眼的人将他误认为是从闺房里溜出来的小娘子。可是他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相比自己这种令人惊艳冷艳的美感,其实他更喜欢像男子这样,俊朗帅气,英挺出尘。 望着男子淡定从容的背影,萧乾生知道他身上的伤可能好的差不多了,否则也不可能在一大早的就起床欣赏着窗外的天空。想到男子身上的伤,萧乾生清冷的眼眸暗了暗,抿紧了薄唇眼神复杂的望着他,一瞬间脑子里想到的事情太多了。 温子慕在窗边站的时间有些久,感觉腿脚都有些发麻,回头之时将自然就发现了自己房门口站着的俊美少年,只见他精致的脸庞上对着自己露出那种似有若无的奇怪光芒,他弯起嘴角笑了笑,温柔的轻声问道:“乾乾,怎么不进来?” 自从两人的关系有了飞一般的进展后,每每与少年的眼神对上,他的心里总会觉得别扭,然后就是说话可笑容里的不自然,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那满满的都是喜悦。 “我这就进来。”萧乾生被温子慕俊容上温柔的笑意给震了一下,望着他英气面庞上温润的气质,总能让他觉得温暖,觉得心安,甚至会觉得深深的被宠溺。“你不躺在床上休息,站在窗边做什么呢?” 温子慕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没什么,我也不能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啊,身子都躺麻了。” “洛师傅和楚师傅都说了,你现在需要好好的休息。”萧乾生掩饰住内心波动的情绪,迈开步子不找声色的走了过去,来到温子慕的身后,突然毫无预兆的伸出手,从后面抱着温子慕的腰,将自己的脸轻轻的贴在他的背上。“你的那里,还会疼吗?” 温子慕因为萧乾生的话而闹了个大红脸,说话之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不疼了。”其实,还是有一点疼的,那个羞耻的地方太过脆弱,乾乾又是个到了床上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每次和他胡闹过之后,他总会躺在床上半天动都不能动。 萧乾生的手掌突然贴上了温子慕的腰,而后在那里轻柔的拿捏起来,嘴里低声问道:“是不是这里痛?”手掌又往下移了一移,来到更加让温子慕脸红的地方,“还是在这里?” “乾乾!别——”温子慕的整个身子都僵了起来,后背蓦然挺的笔直,面红耳赤道:“我说了已经不痛了,你不要这样。” 萧乾生突然抬起眼盯着温子慕深深的看了一眼,点点头也不再坚持,只是依旧从身后抱住温子慕的腰,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压在温子慕身上,两个人站在窗边,咋一看温馨的要命。 “乾乾,怎么了?”萧乾生很少有这么温情缠人的时候,温子慕觉得奇怪,他回头,看到了萧乾生正依靠着自己,轻轻的闭上双眼,俊美白皙的脸庞上居然浮现出了疲惫的色彩。 他的心中一疼,立刻伸手把这双环住自己腰的手掌按住,温声低道:“乖,是不是练功累到了?” 萧乾生动了动身子,并没有说话。 温子慕继续宠溺的劝道:“乾乾,其实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你没必要再这么拼命啊。” “我不拼命是不行的,慕慕。”这下萧乾生说话了,只是说的话很冷,很伤,“如果我不这么拼命,总有一天会被别人要了我的命。”更何况,他自己也有要的别人的命!这句话,他没有对温子慕说出口。 温子慕被萧乾生的回答噎住,好半天才无奈的宠道:“你何必这么多想呢,无论怎样,我总会在你身边守着你的。” 萧乾生因为温子慕的这句话,突然沉默下来。 温子慕不知道萧乾生此刻内心的挣扎,他心疼萧乾生此刻外表上的疲累神情,转动身子,张开双臂,他更换了两人的位置将萧乾生揽入自己怀中,小心翼翼的拥着他修长挺立的身子,让他能够更加放心的靠着他站在。 他的乾乾已经长大了,当年的小不点早已经长成了个偏翩翩少年郎,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天然的贵气和优雅,现在的个头更是已经和他不相上下,他们站在一起,不像是年纪相差四岁的人,倒像是一对同年的兄弟了。 温子慕拥着萧乾生,看他完全依赖自己靠在自己胸口,他温柔幸福的笑了笑,伸手摸摸萧乾生的头,因为关心萧乾生的武功进展,他轻声问道:“乾乾,你的研阴宫现在练的怎么样了?” 因为疼他,也知道少年的进取心有多重,所以自从和他双修以来,温子慕从来都没有顾虑过自己的身体,每次少年缠着他求欢时,他从来都不曾真的拒绝过。在温子慕看来,他现在注定是废在半路了,如果能够让萧乾生登峰造极,他愿意舍了自己成全他。 成全他,也算是成全了自己吧,反正当初想要变强,目的就是要保护这人。 萧乾生在温子慕摸上他的头时的瞬间便僵了一下身子,这种熟悉的触感让他内心颤抖,这份温暖更是唤起了他埋在心底多年的回忆。四岁那年父王离开时就是这样在他头上摸了几下便走了,从此一去不回。后来在温府,眼前的男子也是常常这么温柔的抚摸他的头。 温暖的,宠溺的,包容的,安抚的…… 萧乾生喜欢温子慕这样的温柔,偶然有些时候,他虽然鄙夷温暖,但是也渴望暖光。 “慕慕,这个时候,你不要跟我提起研阴功和别的事。”猛的收紧了抱在男子精瘦的腰身上的手掌,萧乾生疲倦的再度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现在我不想听这些话。” 温子慕以为少年只是心里的进取心太旺盛,同时便导致内心的压力太大,如今听他这么说,他连忙点点头,软着嗓子哄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乖,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到床上去睡一下休息休息?” “不要!”萧乾生摇摇头,语音低沉的喃喃道:“我想被你抱着站一会儿。” “乾乾……”今天的萧乾生很是缠人柔软,温子慕感觉非常奇怪,但是他并没有起什么异心,因为如今怀里的萧乾生软软的样子,收敛了平日一身的桀骜和冷酷,实在是太勾人心疼了。温子慕任萧乾生环着自己的腰,静静的站在窗边。 洛千寻从房门口经过时,看到的就是两个出色的年轻人相拥着抱在一起的画面,温馨夺目,他愣愣的望了片刻,然后摇摇头,叹口气离开。 萧乾生不知抱着温子慕过了多久,大概有两柱香的时间吧,他一直都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或许他一直什么都没想。 “你不是一直都讨厌读书吗?今日怎么看起了书来?”就在温子慕担心他是不是已经靠着自己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垂眸望着温子慕拿在手里的古卷,清声问道:“你何时对老子的《道德经》起了兴趣?” 温子慕微微觉得有些囧,笑着说:“平时是挺讨厌看书的,只是这几日在床上躺着的时间久了,太过无聊,偶尔看看也能打发些时间,至于这书,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老庄之说讲的不错,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这句话说的真是好极了。” “慕慕,你没经历过的,你不知道,有时候不是你愿不愿意去争,在一些地方,一些背景之下,就算你真的一味的追求宁静,追求安稳,不争不求,可身边的人也不大可能会放你一条安好的路。”萧乾生淡淡的说,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凉薄之笑。 “乾乾……”温子慕怔住。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生死都不过是几十年的事,甚至一瞬间便能天人永隔,可是你若死了,总会有仇者快乐。”萧乾生冷冷的微笑,继续说:“与其一味的避世,任凭千人踩,万人踏,倒不如使出浑身的本事与命争,与人斗。或许争的头破血流,斗的身伤心累,也总比被人欺辱折磨来的痛快心服。” 这就是他的处世原则,从四岁被废黜入民间,压在鄂州地牢受尽役使的欺凌,到最后在温府被人追杀,再到最后亲生的父亲为了前途和富贵将他弃而不顾,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唤之为乞丐,他就已经认定了,这是一个唯有拼命才能换取好命的世道。 他不相信命运,没有谁生来就应该被抛弃、被放逐、被欺压的,的确有人能够生来便享尽荣华富贵,钱财极权。但若是有朝一日这些富贵都如过往云烟,他也不会就此将它忘记而放手。 所有原来就属于他的,他一定要步步将它全部夺回来! 怨天尤人的人终究只能终日活在悲愤中,他需要的就是行动,是那种毫不心软,毫不留情的心动!这些年欠他命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是现在,他就面临着选择了。 两日后便是他回京的日子,时隔十三年,他在那个金黄色的皇宫已经没有任何的地位和心腹,如果一个人就这么冒然的闯回去,日后的风险会很大很大吧。而且,预算失误,他的研阴功也还停留在最后一层,并没有到达圆满。 “慕慕,”收紧了环在男子腰上的双手,萧乾生突然抬起头,眼眸明亮犀利的凝视着男子温润如云淡然无争的俊容,他卷起嘴角,一字一顿沉沉严肃的问道:“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后天我就要以失散民间的皇孙身份回京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第十一章 你不欠我 温子慕没有料到在这个时候,萧乾生会突然跟他说这样的话,怔愣之间,他只觉得两人上一刻的温情都被吹散了,心里只剩下惊慌和微凉。 “你要走?”温子慕怔怔的盯着萧乾生的脸庞,大脑仿佛停止了思考,“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 萧乾生偏开了脸,沉默了好久才轻轻的说:“我现在就在跟你说。” “你现在这么说又算得了什么!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心像是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脚,被无视被忽略的痛苦让温子慕觉得难受,他一把推开靠在自己怀里的少年,黑眸带伤。“为什么你总是想要下山,山下就那么好吗,你就那么放不下?” 而且为什么他后天都要走了,还是回京,去那么遥远而富贵的地方,为什么作为他最亲密的自己,他居然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如果今天他还不向他说起,他是不是又要像小时候溜去三溪桥一样,不告而别? “慕慕,我……”萧乾生猛地抬起了头,薄唇张开想说些什么,哆嗦几下又闭上了,垂下头,他难得温顺沉默的静静站在温子慕跟前,一语不发。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16节 温子慕的心脏一阵紧一阵缩的,太难受,看着身前垂着眼眸的俊美少年,他还是忍不住的低声吼道:“我说过了我们就留在山上,像洛师傅和楚师傅一样,不好吗?你为什么总是想着要走!要走!” 萧乾生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白皙清俊的脸庞上涌起了不甘的色彩,这次他却扬起脸庞,凤眸瞪得老大,双眼直视着温子慕,一字一顿的不可置信般控诉道:“温子慕,你凶我?” 简直要被他给气疯了,这个时候还在责怪他会凶他! 温子慕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温润,他一把抓住少年精悍的手臂,拉着他吼道:“你都要离开这里了,还瞒着我,我再不凶你行吗?怪我平日太过宠你了是不是?” “我没有对你不告而别,我现在就在跟你说这句话,说什么平时太过宠我了,你不宠我,还想宠谁?”说着说着,嗓音里的味道就变了,眼眶涨红,明明就是没有理的人,倒像是占尽了全天下的大道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答应过我,无论我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一直一直这么宠我的,现在你居然后悔了!” 温子慕微怔,马上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弯曲我的话……” “什么叫弯曲你的话!”萧乾生马上打断他的话,一把甩开自己被他拉住的手臂,反手把这人压在窗边的窗栏上,“你现在就告诉我,我要回京,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温子慕头疼的压低了声音,“乾乾你何必这么逼我,你知道无论是什么,我都舍不得让你失望的,我疼你,我宠你,你都忘了吗?可是下山这件事,我真的不愿意。” “你……”萧乾生瞬间瞪大了双眼,双手一个用力,压制住温子慕的手臂便僵硬的像铁一样,满脸震惊,“你居然在拒绝我!” 心慌意乱,这不在他的意料之中的,想象中的男子虽然会有些生气,可也只是生气而已,只要他温顺一下,撒娇一下,无理取闹一下,他还是会答应自己跟自己一起回京的,可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他听到他说,他不愿意随他同走。 “温子慕,你混蛋!”萧乾生都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他还应该说些什么了,他只知道自己仅仅在听到温子慕对他的拒绝后,他便心脏紧缩的痛苦不已,就好像呼吸都被人捂住了,心乱不安的格外厉害。 “你不随我下山,你要离开我了,是不是?你不再像呆在我身边守着我了,是不是?” 他要让他一个人了,就是这些意思的是不是? 萧乾生的俊脸顿时被冰霜覆盖,冷酷犀利,多疑多想的毛病从小就没有变过,温子慕一句话都没插上来,他又在凶狠的质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温子慕并不知道,其实萧乾生的心里并不是从来都自信满满的,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他也一直很不安,很自卑,至少在他面前,他曾一度如此。 他是一个从小就坏掉的人,仁义礼信那一套他知道,经纶文武这些事他也精通,甚至连武艺都快到了一流的地步。可是他一直都有自知之明,他并不惹人喜欢,他的心早就不善良了。 其他的人,他倒也无所谓了,可是如果连一向疼他溺爱着他的温子慕有一天也会觉得,他狠辣,觉得他自私,甚至会因此而讨厌他,他该怎么办? 人还真是个矛盾的动物啊,明明心里想的就是不要太重视这个人,不要太让他的存在影响到自己的想法,可是真正面临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哪怕是他一个人不安的猜想,他便已经快要恼怒惊慌的发疯了。 萧乾生无情的眼眸中凌厉之光尽显,死死的扣紧了温子慕的肩头,心已经到了暴躁的边缘。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在身边存在的每时每刻,他才不要放他走,也不要一个人! 他,早就没这个人在身边不行了的! 至少,不能是现在。 温子慕知道少年不安多疑的怪病又犯了,头疼的摇摇头,仅管觉得内心受伤,但他还是嗓音温柔的安抚道:“乾乾,你一直都是知道我的不是吗?现在是你要离开,不是我……” “我没有要离开!我只是想离开玉雪山,回到我该回去的地方,我没有要离开你。”萧乾生火大的打断温子慕的话,压住温子慕双肩的手掌微微有些颤抖,“现在是你在告诉我,你不愿意跟我走,明明小时候你就答应过我的,普天之下,就算所有的人都会离弃我,你也不会与我分开!” 如果做不到,那年少之时干嘛要对他那么好,干嘛要一直宠着他疼着他,难道他不知道这种宠爱会让他上瘾吗?就算他一直都很自私,可是自私的人更会用力抓着这种温暖一寸不放吧。 “我知道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没错,但是……” “温子慕,你说话不算话!”萧乾生通红了眼眶,满是血丝,就像个孩子一般耍赖抓着自己想要的东西,非要磨的他点头回应自己不可。 “在温府的时候,你让我叫你哥哥,你说叫了哥哥,以后长大了只要我有需要,你无论什么事都会答应我的,现在你把这些话都当做放的屁了!” “你强词夺理啊。”温子慕闻言深感无奈,努力让自己的身子在窗台上找个支撑点,沉默了许久才低着嗓音静静的说:“乾乾,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真的,可是下山这件事,我真的不愿意。” “为什么!” “因为当年我爹娘的死,一直不明不白,我虽然无力为他们报仇,但是再也不愿意回到那个满是人的世界了。你看在玉雪山上多好,与天地同安,没有纷争,没有杀手,也没有大火。你知道吗,我原来是想到了要跟你在这里白头到老的……” 可惜现在,这个美好的愿望似乎终于只能是个美好愿望了。温子慕英俊的脸庞上泛起了沉沉阴影,眉目失色,语气更是因为深藏在心底的伤痛而哀伤不已。 萧乾生浑身一僵,“温子慕……” “爹娘之死,那么惨痛,我从来都不向你提起,是不想让你也想起那段被杀手追杀的日子。”温子慕温润的脸庞上无奈的笑了笑,颜色惨淡的说:“但其实在我的心里,焉能不痛呢?” 萧乾生闻言,垂下了脸庞,额边的碎发落下来,遮住了他完美的眉目,他控制住温子慕肩头的双手突然松了开来,定定的望着温子慕许久,他咬着牙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乾乾!”温子慕心中一跳,追上去一把拉住少年的手腕,痛苦的问道:“你乖,告诉我,难道你真的非要下山,非要再进京不可吗?”难道他们这辈子的追求,注定要背道而驰? 一个下山,一个不下山,这便注定是要彼此分离的吧,温子慕的心里满是苦涩,就好像已经挣扎砸垂死的边缘,多年来支撑他安稳的活下去的信念就要离开了,他也快要到了窒息的边缘。 “告诉我,你不会走好不好?”嗓音轻颤,说的人这辈子都无欲无求,唯有这少年,是他从年少守候到少年的人,也是他今生唯一强烈想要拥在怀里的至宝。“就当是我欠你的,你告诉我,你后天不会走,好不好?” 萧乾生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只轻轻的甩开了温子慕拉住他的手,扬起下颚,清冷的眼眸中泛着难以言说的色彩。好半天,他还是转过了头,目光幽幽的凝视着温子慕布满痛苦的俊容。 “你知道吗,温子慕——”手一伸,修长的五指便扶上了温子慕温润的脸庞,萧乾生低声轻笑,喃喃的说:“你从来都不曾欠我的,是我,一直在欠你……” 脚步轻缓,萧乾生走出了温子慕的房间,后背挺的笔直,俊美冷峻的脸庞一直都面无表情,玉雪山上似乎又飘起了小雪,气温又降低了许多,分外的寒冷。 ☆、第十二章 任君采撷 阳春三月,大盛朝的京城处处都透着春的气息,凡是栽了桃花和梨花的地方,每一处都鲜花明媚芳香四溢,其实最美的花景,当然得数皇宫内的御花园。 温子慕在御花园边等候萧乾生时,抬头仰望身旁一颗高大的梨花树,只见在这颗梨花树上盛开了许多白色的花瓣,清风吹来,吹动花瓣轻轻的颤抖,就像圣洁的仙子在舞动。 他垂下眼眸,悠悠的叹口气,到底,还是随少年一起来了。 温子慕不知道,如果在少年临走的那一天晚上,他没有撞见那个跟少年接头的黑衣人,那么他就不会看到黑衣人身上挂着的一块玉佩吧,而如果他没有看到那块玉佩,或许他也不会那么快就向少年妥协了,他愿意陪他一起下山,一起回京,一起住在宫里。 当早就在少年时期便丢失的传家玉佩突然出现在眼帘时,温子慕觉得,那一刻他的心立刻就被震惊和愤怒充实的满满的,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块玉佩是在他和少年被追杀时丢了的,而在那之后不久,他所有的亲人也遭遇不测全部离世。 现在这块玉佩却出现在了黑衣人身上,而那个黑衣人明显就是宫里的人。 “慕慕,你看,现在我们有同一个目标,同一个仇人,你还能放下我不管,放心的让我一个人下山进京吗?”这是少年将他压在床上时,凝视着他的眼对他说过的话。 温子慕垂下了自己的头,不再去看那满树的芬芳,他记得在自己老家温府的庭院里,也栽了这么多的梨花树,每到春季来临时,那一树一树的花开简直美极了,整个府院都被春芳熏染的清新微醉。 可是现在,时过境迁,早已经是梨花依旧笑春风,那时的亲人们却已经早就不在了。 其实温子慕自己也明白,亲人之仇是一回事,他会不会真的让少年一个人下山又是另一回事,面对少年软硬兼施的撒娇和霸道,他并不相信自己能有多大的抵抗力,好像就如两个师傅在为他送别时所说的,他这辈子大概就要栽在少年的手里了。 “大殿下,温侍卫在御花园的这边等您。”身前突然传来小宫女的声音,听到她对自己身份的称呼,温子慕卷唇无奈的笑。少年总算是如愿了,把他弄下山不说,还非得让他当自己的贴身侍卫,任何时候也不准离开他十米之内的规定也只有少年那样霸道的性子能说的出口。 抬头之时,望着迎面向自己走来的人,温子慕的喉咙一紧,眼眶几乎就泛起了湿热。 这是,他的乾乾…… 黑亮如墨的发,斜飞英挺的眉,细长蕴藏着锐利和妩媚风情的凤眸,削薄轻抿的薄唇,棱角分明而精致完美的轮廓,修长挺立却不粗犷的身材。他在那里,一步步向他走来,就好像在黑夜中独飞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浑身散发的都是浑然天成的优雅和尊贵。 如今的少年身份早已经不同往日,三日前便回京的他,今日正式由武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告他这个皇孙回归皇室,就连孙皇后都在今天特意将他召进后宫,恩赐了许多赏物。 如今已经恢复了皇孙身份的少年,身上穿着一袭华丽的皇孙锦袍,头戴皇孙玉冠,翩翩年轻的年纪令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皇族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他美丽的脸庞似乎模糊了男女的分界线,温子慕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乾……”想到这里再也不是在玉雪山了,温子慕只有过片刻的大意,眼看身边有众多宫女和太监在一旁,他抱着拳头屈身拜道:“皇孙殿下,您出来了。” 是了,从今天开始,他的乾乾便是他的主子了,是他高高在上的皇帝之孙。温子慕觉得内心很是欣慰,他知道这种尊荣是少年一直梦寐以求的荣耀,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是怎样的,他只在乎少年能不能逞心如意活的开心。 “温侍卫在这里等了多久?”萧乾生静静的望着对自己恭敬行礼的男子,白皙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笑意。清风吹过,朵朵梨花不经意的缭绕在他的周围,不时的落在他的发簪上,如此撩人的俊美和风情,竟让人不能用语言去形容。 温子慕深邃了眼眸,清着嗓子回道:“属下并未等殿下多久,殿下看,如今是要回去了吗?” “不急,本殿刚刚回宫,暂且随我去宫里四处走走吧。”萧乾生突然一挥手,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没有本殿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过来!” 宫人们依命,全部退下。 “皇孙殿下?”温子慕不知道萧乾生又要做什么,开口询问。 “没有旁人在的时候,你无需叫我殿下。”萧乾生轻轻的扯着嘴角,淡淡的对温子慕如此说,在温子慕一愣之下,他已经转身甩动着衣袖,迈开步伐往身后的御花园走去。 “是,乾乾。”温子慕的俊脸上浮现出宠溺和喜悦的色彩,连忙追了上去,紧紧的跟在萧乾生的身后,是职责,也是心愿。 “温子慕,你看这个皇宫,那里是乾明宫,是皇爷爷住的地方,那里是凤仪宫,是孙皇后住的地方,那边一大块是东宫,是太子和太子妃妾们住的地方,还有那里,那里是皇子公主们住的地方,日后会经常来往的,你可得把这些东西都记在心上。”走到一个高高的拱桥上,萧乾生突然伸出手,将放眼瞄到的所有宫殿都向温子慕逐一做了介绍。 温子慕听了微微一笑,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会记住的。” “你当然会记得住,不说别的,光说那个凤仪宫,你都会死死的记在心上,是不是?”萧乾生回头凝视着温子慕,突然轻扯嘴角说了句这样的话。 “乾乾……”温子慕微怔。 “温子慕,你老实告诉我,如果不是在最后那一晚你发现害死你家人的或许是宫里的人,或许就是凤仪宫的那位,你会不会真的随我离开,对我放手不管不顾?” “你又在胡说什么啊?”温子慕以为少年多心的毛病又犯了,哭笑不得。 “我说,”萧乾生的眼眸突然严厉的仿佛冰雕出来的一般,满是酷寒:“你会不会像太子一样,当孙皇后说要将我亲自收养在身边时,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答应了?” “什么?”温子慕这下才心中一颤,“乾乾,你被皇后收养了!为什么?”这是温子慕也始料未及的,他只是在奇怪孙皇后为何会在乾乾进宫的第三天便召见他,原来是在图谋这样的事。 “还能为什么。”萧乾生极为不屑的嗤之一笑,自嘲冷冽道:“她不惜一切代价和风险将我召回皇宫,恢复皇嗣身份,不就是想要借着我抓住一个皇孙好好栽培吗?” “可是乾乾,如果这样,你日后就是孙皇后的养孙,这不相当于就是傀儡了。”温子慕素来不爱官场和权贵,就是讨厌这其中的利害黑暗,在他看来,人只要活的开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极乐,为什么要去争要去谋划一下不必要的东西。 “乾乾,被孙皇后抓在手心的话,你现在才刚刚回京,还一无所有,你日后会举步维艰的!” “所以我才问你,你会害怕吗?”萧乾生突然提高了声音。“跟在我这样一个父王不要,前途不明,受她人压制的皇孙身边,你会不会也觉得是个大麻烦?” 温子慕的心头一痛,想也未想就摇摇头,“傻瓜,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如果我害怕,现在还会站在你身边吗?你放心,纵然全天下的人都背弃了你,我都不会离你而去的,我会一直一直守着你,守到你把心安下来的那一天。” “温子慕——”萧乾生因为温子慕的话,怔了好半天,突然手一伸开,就那么对着他像个受了委屈急需要让安慰疼爱的孩子,“你抱抱我,我现在觉得好难受,好恶心……” “乖,我在这里。”温子慕看到这个样子的少年,真的心疼的不能自己,也不管身边会不会有人经过,他一把将很少在他面前示弱的少年拉入自己怀里,紧紧的抱住。抱着他翻身一转,两人就转到了一个假山后面,拥抱着相依在山洞下。 温子慕知道,此刻的萧乾生内心一定是极为愤怒的,虽然他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刚刚去的那趟凤仪宫一定让他忍到了极点。他是个多么自尊心强烈的人啊,太子当着皇后皇帝的面不挽留自己的儿子,皇后等不及他回宫便要把他控制在自己手里,皇帝又只会一味的讨好自己宠爱的皇后。 而他,对自己的身份和命运无力掌控…… “慕慕,你知道吗?刚刚在凤仪宫,他也在那里,带走娇美的侧妃,漂亮的幼子,我走进去时,他居然半天都没有认出我。皇爷爷问他,我是不是东宫当年的大皇孙?他犹豫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皇后只是轻轻的咳嗽一声,他便马上说了一个字:是……”虚软的靠在温子慕怀里,萧乾生像个困极了的孩子对他喃喃的说着话。 “没事的,你现在不是已经被皇上承认你的身份了吗?”温子慕当然知道萧乾生嘴里说的‘“他”是谁,心疼的拥紧了怀里的少年,他温柔的用俊脸摩擦少年的头顶和脸颊。“我的乾乾啊,他是天底下最上进,最聪明的孩子,他有大志,有追求,知道忍隐,知道屈升。我相信总有一天,乾乾会扫清路上所有的阻碍,在荣华之中笑到最后的。”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在你心里,我不是不择手段的,阴狠残忍的,贪心无情的人?我知道你虽然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是你不喜欢我这么向上爬,你觉得我看重名利世俗,对不对?” “乖,你误会我了。”温子慕的嗓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我不喜欢你向上爬,并不是说你这样不好。男儿上进胸怀天下当然是好的,我只是怕乾乾会受伤,会糟了别人的暗算。我想看乾乾平静安稳的生活,不想看乾乾痛苦啊。” 怀里的少年突然沉默了起来。温子慕觉得奇怪,连忙不安的抬起他的脸庞,谁知动作还未做出来时,他已经被少年反手压倒在山洞的边缘。“乾乾!怎么了?” “嘘,不要说话了。”少年凶狠的扑了上来,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就像个快要窒息的人在寻找他的空气,找到了便不会再放手。“慕慕,我现在很烦,很恨,很慌,很恶心,你让我抱抱好不好?不要动,让我抱抱你,给我一些温暖好不好?” 温子慕一愣,俊容通红,“在这里?你……不能等我们回去再说吗?” “我现在就想要,慕慕你给我,给我!”萧乾生死死的盯着温子慕俊逸的脸庞,眼眸沉暗,“真的好恶心,那些人,那些嘴脸,一个个恨不得我就这么死了,唯一盼着我回宫的,却恨不得我就是个胸无城府的傻子,她好操控我的一切。” “乾乾……” “慕慕,如果没有你,我怕我可能会忍不住的想杀人。我想要你,我好想现在就抱着你,狠狠的进入你的身体……” 温子慕心脏的位置猛地一颤,眼眸中泛起了深深的疼惜和宠溺,他蓦然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在萧乾生疯狂似火的眼神下闭上双眼,嘴角一抿,他低哑的羞涩道:“笨蛋!那你还在等什么?” 打开四肢,任君采撷。 ☆、第十三章 二皇子满月 萧乾生回宫之后,次日便带着温子慕一起去东宫拜见他的父王。 现在的太子东宫和昔日相比,早已经不同往日了,如今的太子萧未坤既是武帝唯一的皇嗣,膝下又养着唯一的皇孙萧麒,身份地位之尊贵无可比拟。 武帝虽然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嫡长子,毕竟他已经年过五十,皇嗣的凄凉让他不得不对这个平庸的太子侧目。萧乾生的回宫,似乎又打断了太子的步骤,大盛朝的皇孙再也不止一个了。况且如今的萧乾生已经被孙皇后收养在名下,太子似乎对此无可奈何,但是也非常不满。 “大殿下,太子殿下如今正在宫内接待左仆射大人,恐怕此时不得空与大殿下相见。”去内廷询问了太子的意思后,东宫的大太监一脸谄媚的站在萧乾生面前,弯腰哈笑说:“太子殿下让奴才告诉大殿下,改日得了空,殿下会去召见大殿下来的。” 萧乾生的脸色在这一刻变的十分讽刺,他阴沉着俊容望着眼前熟悉的宫廷,凤眸微敛。他真是有一位好父王,没空接见他,就有空接见朝中的臣子。 “你去禀告父王,既然他现在没空,那本殿也不打扰了。”萧乾生冷笑,转身直接拂袖离开。 温子慕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他知道萧乾生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虽然他此刻脸上的微笑伪装的很从容。 “乾乾,没事的,你还有我。”趁着宫道上四下无人,温子慕面色温柔的牵着萧乾生的手。 萧乾生顿足,回头,“你觉得父王对我避而不见,我会伤心吗?” “这……”温子慕知道萧乾生的脾气,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踩他的地雷。 “你放心好了,无论现在的太子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再伤心难过。”他的心早在多年前,在平原上被亲身父亲舍弃的那一天开始,化为寒冰。 萧乾生讽刺的说:“况且这些事,我也早在意料之中,我回宫受的是孙皇后的恩惠,如今又是孙皇后的养孙,他日成器与否,自然也是笼罩在孙皇后的权势之下,太子今日不见我就是对我不满,不也是应该的吗?” “话虽如此,但是你毕竟是太子东宫的长子,十几年不曾相见,一朝回来了,太子却对你的拜见不置一词,实在是不应该的。”温子慕的面色颇有些不忍,“如此薄情,我……” “你心疼我啊?”萧乾生突然转过身子,眼眸中的光彩有些戏谑。 温子慕一愣,抬眼便从萧乾生暧昧的眼光里想起了前一晚他们之间的荒唐事,在萧乾生刚刚搬进去的毓秀宫里,大白天的,他被他任性的压在宫廷苑中的梨花树上,尽情胡闹。记忆实在是够羞耻,他的俊脸几乎要烧成红云了。 “乾乾,”他细声嗫嚅,轻轻的说:“你知道我一直都是心疼你的。” 眼前的年轻男子实在是太过温柔细腻,俊逸的脸庞就像玉树般临风微立,黑色的眼眸望着自己,透着温润的暖光,里面的光芒温暖的让他心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他已经深深的被这样的温暖吸引着,无论身边面对着怎样的冷寒和愤怒,只要一想到身后还有一个人一直跟着自己,用他那柔柔的目光追随着自己,他便有天大的怨气也可以忍耐了。 这样强烈的依赖一个人,是不好的,对吧?萧乾生望着一身侍卫衣袍英俊潇洒的温子慕,突然抿起嘴角沉默起来,低着头,在温子慕注意不到的视线里,他眼神里的色彩非常复杂。 “乾乾?”温子慕半天不见萧乾生有所举动,疑惑的走近他身旁,“怎么了?” 萧乾生从沉思中回神,微微转过身子凝视着身前男子,好半天才回头对他粲然一笑。 高傲的仰起下颚,萧乾生流转着一双灿烂的丹凤眼,嘴角僵硬的勾唇轻笑,勉强道:“慕慕,我知道自己身边一直都有你,这也就够了。” 温子慕闻言,心房一颤下一刻俊颜绽放出更加温柔的笑容,灿烂而笑的欣然点头:“嗯!” 萧乾生回宫的时候,柳宰相家新进宫的柳妃已经怀孕五个月,因为容貌美艳,武帝对她向来颇为宠爱,除了孙皇后的凤仪宫,已经几个月了,武帝白日去的最多的便是柳妃那,这让孙皇后看在眼里十分恼恨。 萧乾生既然已经被孙皇后收养为皇孙,每日自然少不了要去向她请安,萧乾生常常故意含蓄的说些武帝和柳妃之间的恩宠事给孙皇后听,孙皇后听完之后虽然当面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在萧乾生离开后,还没出凤仪宫的大门,背后就听到了她摔杯子骂宫女的嗓音。 萧乾生对此十分得意,每每看孙皇后气愤,他都会想起昔年疼爱自己的祖母王皇后,那时这孙皇后还是贵妃,也是这般处处挤兑自己的祖母。如今三十年河东,孙皇后自己也尝到了宠妃压皇后的苦头。 这之后,萧乾生借着皇孙的名号,用他伪装出的那张微笑俊美的面孔,暗中在皇宫收买人心,多是些被主子欺压打骂过的宫人,其中孙皇后的宫里最是厉害。时日久了,就连武帝身边的御前宫人都有萧乾生示好的对象。 有这些宫人做眼线,萧乾生表面上看还是个在御书房跟着王孙公子习文的平常皇孙,可是在暗中,萧乾生对武帝、孙皇后等人的日常生活和习性日事已经十分熟悉。 而在京城,萧乾生并没有出面,只是在一次带着温子慕出宫的时候遇见一伙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新秀,他们身上的本事在已经练成了研阴功的萧乾生看来,实在是不足一提,但是对于皇城侍卫而言,这些专门习武的江湖青年的功力已经很了不起了。 萧乾生让温子慕出面,将这几个因为毫无经验而盘缠用尽的人招在身边,暗中让他们在皇城做了当差的侍卫,平日就跟在自己身边,细细调教,倒也可以算是积蓄了江湖中的力量,做了自己养在宫内外的心腹。 温子慕跟在萧乾生的身边,地位是皇孙的总侍卫,他为人温和,待人亲厚,这些被萧乾生有意招来的江湖新秀对他十分敬佩亲近,虽然大家都跟着他,为萧乾生效力。 回宫的四个月后,夏日来临,柳妃不知为何突然在朝阳宫早产,生下一个皇子。老来得子,得的还是一个皇子,这可把年过五旬又子嗣稀薄的武帝高兴坏了,他当场就将柳妃晋为贵妃,为众妃之首,从此一直到柳贵妃做完月子,她受的都是专房之宠。 柳贵妃在后宫的步步繁盛早已经让孙皇后不安,如今她有了皇子作为依靠,地位更加可说是牢不可破,孙皇后看在眼里,妒忌的几欲发疯。每当夜深人静,宫人禀报说武帝又宿在朝阳宫柳贵妃处时,孙皇后都会咬牙切齿的摔坏好多名贵的瓷瓶。 萧乾生对后宫的这些事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柳贵妃有了二皇子,对他的影响是有,但毕竟影响也没大过他的父王和孙皇后,所以任由东宫和凤仪宫怎么折腾,他都只是静观其变。 就让孙皇后发狂吧,这个女人一发狂,他总会有好戏看的,就算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只要看着孙皇后气急败坏的模样,他也会觉得十分解恨。 孙皇后有了头痛的事,以前为了控制他,时不时的还会把他召去宫里说话,如今既然已经急着柳贵妃的恩宠日上,她的主心力就不再放到他的身上了。 萧乾生的日子慢慢的过的悠闲起来,每日一得了空,他都会带着温子慕去宫外转悠,寻找着自己的机遇。偶尔心情不错,他还会在自己宫里和温子慕悠闲的比比剑术,然后再教教自己手下的那帮侍卫们练练武。 前些日子,萧乾生又在一个侍卫席真的建议下,在宫外开一两家幕后操控的勾栏院和赌场。朝中不乏兴趣“高雅”的官宦,在这些地方萧乾生总能够抓住一些人的把柄,又总能够巧妙的将一些人化为己用。 这个名叫席城的侍卫是众人中最得萧乾生欢喜的一位,他出自武林落没的教派,武功不错,头脑聪明,上进心也强盛,萧乾生觉得自己身边缺少的正是这样的人。 除了贴身的温子慕,他便格外的注意培养这个手下,每日也把他带在自己身边。 总而言之,回来差不多已经有半年了,从宫外一无所用回来的萧乾生,在暗中处心积虑的争取下,他开始有了自己的一部分心腹和力量。当然为了掩人耳目,这些力量虽然都是被他幕后抓在手里,可为他出面的人都是温子慕。 二皇子生下后的一个月,武帝为了替自己的爱妃和幼子庆祝,在唤玉宫举行了一场热闹非凡的宫宴,不但所有的皇亲国戚都出席了这场盛宴,就连朝中的名贵重臣都带着家眷来捧场。 别的官宦不必说,只是萧乾生听闻,常年镇守西疆的世袭王汝襄王也奉旨上京,就是为了庆祝二皇子的满月宴,可见武帝对柳贵妃和二皇子的重视。 在这晚,萧乾生也带着温子慕和席城去了唤玉宫,除了跟武帝和皇后拜见完后,他便带着身后的两人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暗暗的打量着孙皇后和柳贵妃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看着看着,萧乾生觉得有些烦了,他对这样盛大的宫宴并不觉得陌生,多年前他还是东宫唯一的皇孙时,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被父王和母妃带着昂首挺胸的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那时的他还是这个国家独一无二的皇太孙,上有父王母妃的疼爱,下有宫女太监们的讨好,受尽了万千光芒。而现在,他的父王依旧带着自己的儿子和爱妃出席了宫宴,可是现在,这个儿子却已经不是他了,这个爱妃也早已经是别的风情万种的女子。 而他,明明还是那个东宫的皇子,却时过境迁,风光不再,只能孤零零的坐在众皇亲之间,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国戚家家团圆和乐,就连名分也只能是皇后的养孙! 一杯杯美酒灌下肚去,萧乾生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想起了自己的母妃,也一并想起了年幼时他所受过的百般苦难。都是高堂之上的那对帝王,他们的一念之间便夺了他的尊荣,害了他母妃的性命,而帝王之下坐着的那个太子,他更是与他有弃顾之恨。 而现在他内心受尽了仇恨的煎熬,这些让人不堪至此的人却还在宫灯之中言笑晏晏,恨! 好恨! “殿下,”伸手又拿起酒杯想要喝下去,却在半路被人制止,抬头一看是一张英俊温柔的男子容颜,“您今晚已经喝了很多酒,酒多伤身,您不要再喝了。” 耳边是男子低柔的劝慰,仿佛冬日的阳光温暖人心,萧乾生怔怔的看着身侧男子俊逸的脸庞,想起当年,就是这人对他悉心照拂,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疼爱和怜惜,恐怕今日人世间已经不会再有萧乾生这个人了。 心中觉得温暖,可是也微微有些变态的觉得恼恨和耻辱。在他的生命里,何时也需要他人的怜惜和照顾!那样任人欺凌的可悲记忆,不止他一人记得,身边这个男子也跟他一样有着同样的记忆,是吗? 狠狠的砸下酒杯在御桌上,发出的巨大声响被音乐巧妙的掩盖,萧乾生虎着一张耀目的俊容从座位上站起来,深深的望了一眼身后的俊逸男子,起身偷偷的离席而出。 他要出去透透气,否则再看这些人在眼前的得意欢笑,他怕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的发狂! “殿下!”温子慕惊愕的看着俊美少年蓦然离开的背影,想也未想就追了上去。 跟在身边的席城似乎也想跟着,温子慕连忙回头细心的说:“席侍卫,你就留在这里吧,若是皇上皇后问起来,你便说大殿下有些小事出去了,稍后便回来。” “可是,皇孙殿下他……”年轻还带着些少年青涩的侍卫闻言一愣,停住了追随的脚步,不太放心的望着主子离开的方向。 “不必担心,殿下想必是累着了,我去看看就够了。”温子慕温柔的说,转身再也无暇顾及他人,赶紧出外去找寻少年的身影。 而就在这时,唤玉宫的宫人进来禀报,镇守西疆的汝襄王进京前来,恭祝二皇子满月之宴。 ☆、第十四章 :章王皇伯 萧乾生走出唤玉宫时,殿外突然很是热闹,他皱起眉头放眼一望,却见是皇伯章王喝了些酒,此时不知在哪里缠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女,言语轻薄。 “美人,真是个美人~”章王是武帝的亲弟弟,从来为人平庸,行事能力也不足一提,却偏偏好酒贪色,不成一气。只因他是京里的富贵王爷,对武帝没有多少威胁度,所以他平日与武帝的关系倒是不错。 “你大胆,你可知道我是谁!”女孩的手被章王突然拉在手里,放在厚厚的嘴边吧唧一口,她恶心的秀脸涨红,气的破口大骂:“等我告诉我哥哥,看我哥哥不打死你!” 章王闻言,大大的打了一个酒嗝,依旧色咪咪的说:“我的好美人,快莫说你哥哥了,本王就是你的好哥哥~来,且陪本王去乐乐~” “你你你……你放肆!”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容貌甜美清纯,一袭粉红色的纱裙衬的她确实娇美动人。但此刻在章王的猥琐非礼之下,她也吓的花容失色,双眼含满了泪水。 萧乾生的眼眶在这一刻冷酷的眯了起来,望着女孩无助的泪水,他想起了自己横死的母妃。 当年母妃遭到流放之时,在那些残暴恶心的士兵面前,她是不是也曾这么愤怒羞辱过?来不及多想,喝了酒的大脑自动发挥了它的运行。等到萧乾生反应过来时,耳边已经想起了章王的一声惨叫。 萧乾生回神,这才发现是他自己亲手掐住了章王的脖子,将章王冷酷的抵压在身后的玉柱上。 “大胆!是谁人敢对本王不敬!”章王醉的不轻,在萧乾生冷厉的桎梏下,他眯着一双浑浊的双眼,好半天没找到方向。 明明就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偏偏还这么好色猥琐!简直恶心! 萧乾生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愤怒和不屑,如今看章王醉的厉害,他也不在乎得罪他,反手直接把人给狠狠的甩在一旁侍立的太监身上。 俊容一冷,他故意含怒的说:“你们这些宫人好大的胆子,章王伯醉的不轻,你们都看不出来吗?居然都没人上来照顾着些,若是明日王伯清醒了,你们该当何罪!” “奴才不敢,请大殿下恕罪!”宫人们碍于章王的势力不敢上前,如今见萧乾生发话,听萧乾生话里的意思大有拿他们开刀的味道,他们都吓的赶紧凑过来。 几个大太监扶着醉醺醺的章王,将他飞快的搀了下去。萧乾生望着章王狼狈离开的背影,如星的冷眸里喷发出厌恶的光芒,不屑的卷起唇角冷笑三分。 转身便欲离开,不料身前突然走来一个娇小美丽的身影,猛然挡住了他的路,萧乾生正眼一看,发现自己身旁挡着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章王非礼调戏的女孩。 女孩的脸庞太过娇美,简直不像是大盛朝中原女子的模样,高挺的鼻梁,红扑扑的脸颊,小巧若血的唇,五官极为精致淑宁,带着一股边境艳女的风范。此时她仰着头望着萧乾生,亮晶晶的眼眸里满是被救之后的感激。 “您……您是?”女孩白皙的脸庞上带着害羞的红色,偏着头,她似乎在极力猜测萧乾生的身份。 萧乾生没有说话。 女孩又自顾自的低下头,因为萧乾生过分出色的外表,她一颗少女的心紧张的扑通直跳。“刚才……谢谢公子相救,淑玥感激不尽。” 淑玥?这是谁家的千金?一向对女子不放在心上,无论是京城名媛,还是王府贵女都不甚在意的萧乾生,如今看女孩满脸娇羞的站在自己跟前,他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俊脸冷冷的摆着,什么也没说,萧乾生直接转身与女孩擦肩而过,站到了一旁的玉栏处。俊眉轻挑的时候,他好像望见了一张熟悉的年轻脸庞,是兵部尚书梁家的二公子。 梁二公子年纪也不过十五,此时他一身青色衣衫站在王孙子弟中间,青涩老实的模样,倒跟他身旁同年纪的贵子大不相同。 此刻,梁二公子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一个地方,眼眸里布满了惊艳和焦急,萧乾生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入目的是刚刚那个被他所救的女孩。 他玩味的将嘴角邪气的卷起,心想梁家这公子人看着倒是老实,此刻这副含情脉脉的样子摆在脸上,真是可怜。 萧乾生的嗤笑还没有消下去,谁知他的身边又迎来一个小身影,居然还是刚刚那个女孩。 “公子,我……因为刚刚,所以……请问我可不可以知道公子的尊姓大名?” 仰着白皙娇美的脸庞,女孩嘴里的话说的结结巴巴,透着一股少女的羞涩。此刻女孩双眼冒着红心泡泡站在萧乾生身前,更显的羞涩含娇,清纯美丽。 萧乾生没想到随手发泄一下心里的不满,竟然还会让自己惹上一个麻烦,他不耐烦的将眉头皱了皱眉,冷冷问道:“你有事么?” “呃……”女孩闻言一愣,似乎是被萧乾生的冷脸吓到:“我……因为刚刚公子仗义相助……” “跟你无关。” “什么?” “我说刚刚的事,跟你无关系。”萧乾生望到了对面找他而来的男子,见他一张英俊温润的脸上布满了焦急的担忧之色,他将浅薄的唇一勾,再不曾多看女孩一眼,直接迎了过去。 “公子,您等等……”女孩微弱的嗓音很是可怜,落在萧乾生的背后,他根本就没心思听见。 “殿下,如今正在宫宴之时,您怎么突然出来了呢?”温子慕找到萧乾生的第一刻时,担着的心总算是微微的放了下来,但是抬眼不经意的一望,只见刚刚少年站着的地方,还站着一个女孩纤细美丽的身影。 那少女生的纤细苗条,花容月貌,真是个少见的美人儿…… 心,重重的被击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对面那少女如水般的眼眸里,望着少年,有着雾一般的不甘和哀怨,眸底更是有不轻的惊艳和欣喜。 “里头人太多,乐音嘈杂,我觉得有些闷,便出来透透气了。”萧乾生没有注意到温子慕脸上的异样,他甩甩衣袖示意温子慕随自己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唇角淡然的说:“现在身边没有旁人,你不必再叫我殿下了。” “是。”是了,少年说过,如果没有旁人在,他是可以直呼他的名字,与他亲密无间的人。也许这就已经代表在少年心里,他的存在不同寻常是吧? 温子慕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企图用这些安慰驱散自己内心的不安。 看着少年在无人的角落,在只有他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那种疲累的脆弱的色彩,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心疼的不行。 “乾乾,好好的,你怎么了?” 萧乾生回头,摇头问道:“没什么,只是宫里突然热闹起来些,怎么回事?” 温子慕回答说:“是镇守西疆的汝襄王上京进宫了,就在你起座离开的时候,真不知道不过是一个边疆异姓王,皇上为何会这么看重他,见他进宫,立刻让歌女们奉上乐舞,以示迎接。” “这个异姓王,可不是一般的异姓王。”萧乾生的眼底有了一些生动的色彩,“慕慕你可知道,汝襄王可是我朝如今,唯一手握兵权的异姓王?” “这又如何?”温子慕不甚在意的问。 萧乾生叹了口气,轻声说:“你哪里知道啊,当年皇爷爷登基,上一代的汝襄王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世袭了汝襄王爵的是汝襄王府的大世子,听闻这大世子如今年纪虽然也不过二十出头,可是文武双全,自从他继承了汝襄王的位置,西疆之乱就再也没有发生过。青年才俊的大将名号早就传遍了西疆领邦。” “呃,原来是这样。”温子慕嘴里虽然有些惊异,实则心里并没有因为萧乾生的话起了多大的波动。在他心里,只有眼前的少年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王侯将相,跟他有什么关系! “皇爷爷那个人,如果不是因为顾虑着汝襄王手里的兵权,他大概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人给召进京了。”萧乾生静静的望着唤玉宫中来来往往的贵族王侯,嘴角一弯,突然如此说。 “你的意思是?”温子慕望着萧乾生嘴角边那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心中突然克制不住的惊艳一跳。 他的乾乾生的如此俊美清杰,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最容易引人注目的了。 “你难道就真的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宠爱的贵妃诞下了皇子,可把一位手握重权的王爷从边关急召回京庆贺,未免也太夸张了吧?”萧乾生的笑容有些刺眼。 “你以为这庆贺是好庆的吗?若是庆贺的好,他便是肱骨之臣,若是庆贺的不好,恐怕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应该不会如此吧。”温子慕觉得很是难以思议,打量着四下无人,压低嗓音说道:“如你刚刚所说,上一代的汝襄王可是为皇上的登基立下了不可抹灭的功劳,如果真如你所说,皇上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削减汝襄王的势力,是不是太令人寒心了?” “慕慕,你的心太过慈善了,你可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王侯之家,皇族贵地,做什么事之前,谁会去想到于心会如何?”萧乾生摇头而笑。“寒心又如何,不寒心又如何,古来良将比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这……”温子慕的心听到这句话,突然重重的抽搐了一下,后背上不知爬上了什么悚意的感觉,他蓦然低下了头,好半天没有再说话。 他都有些想不通了,皇族的人便不是人了吗?为什么在他们的出事为人里,就那么让人难以理解! 萧乾生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别人无论如何,但是如果是乾乾的话……”咬着牙,温子慕鼓起勇气,嘴里的话依旧倾吐的很是艰难,“如果是乾乾的话,乾乾一定不会做出这么无情的事,对不对?” 微弱的语气,就像是在颤抖的不安中,寻求一个心安的保障和承诺。 萧乾生闻言一怔,偏头,一下便撞入了身旁一双温润含情的眼眸。他微敛双眸愣了一下,心底突然又涌上了那种奇怪而矛盾的感觉。 怎么在他没有关注到的时候,慕慕一直都是以这样深厚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吗?这一刻他的心里暖暖的,很感动,可是因为他刚刚问出来的话,他的心里又隐隐约约觉的有一股不佳的情绪冲上来,就像是什么东西被侵犯被冲撞了一样。 他转过脸庞,神情回归到了平时冷漠的色彩。沉默半晌,才听他清清冷冷的说:“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如此。” ☆、第十五章 :咸宁郡主 萧乾生与温子慕在宫苑外间说了会话,直到烦躁的心境稍微平静下来,他才带着温子慕又回到了大宴之堂。 此时离汝襄王觐见已经有半个多时辰,萧乾生与温子慕刚刚走进殿内,满月宴上便响起一阵悦耳的丝竹之音,原来是一群宫娥身穿粉艳宫裙出来,此时正在大堂之下翩翩起舞。 也不知道这宴会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萧乾生心里十分不耐,但是因为皇孙的身份,他要想提前退场是万万不可能的。他知道,此刻这二皇子的满月宴,内心备受煎熬的恐怕还另有其人。 抬眼一看,只见在孙皇后的位置,一身皇后凤袍的女人早已经眉宇含阴,强颜欢笑。 “温侍卫,等下回去了,你吩咐宫里后厨房的厨子,要备一桌好酒菜,我要你陪着本殿好好的喝几杯。”心里不知哪里来的高兴,萧乾生凤眸冷媚,想了想后暗自回头,嘴角孤冷的笑着叮嘱寸步不离守候在身后的英俊男子。 温子慕闻言,大概也知道萧乾生的心思,点点头,他俊容温润的轻笑,“一切但凭殿下您的吩咐。” 刚刚被萧乾生提拔上来的二等侍卫席真闻言,年轻的脸庞绽放出敬仰的光彩,他悄悄往温子慕的方向移了移,忍不住少年心性贴近温子慕,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好奇的说:“温大哥,你与殿下的感情真好,殿下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一定是跟您说呢。” 温子慕闻言,俊朗的容颜微微有些发热,赶紧讪笑两声,“席真兄弟夸奖了,我与殿下只是主仆之情罢了,与皇孙宫里的其他兄弟都是一样的。” 萧乾生听到了温子慕对席真的细语回答,心头一怔,抬眼望向身后年长几岁的男子面庞,只见身后的男子玉立修身,俊容温柔,那黑色的眼眸中散发出来的那份温润和美好,恰如这些年日日追随在身旁的感觉一样,如柔如卿。 心里泛起了一丝丝如暖流一样的东西,萧乾生凝视着温子慕干净真诚的笑颜,许久没有回神。还好,当初在离开天陷山回宫的时候,这个人到底是跟着他一起来了。 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那一天,他只是一个人回京的,如今这皇宫权利倾轧,宫墙孤冷,他独身一人置身其中,虽然谈不上无依无靠,却怎么的也是无人可以全心相信,那他可该是怎样的烦躁和冷寂。 可是,他这样的人,既然已经做了那样的决定,还能对一个人这么信任,这么习惯,这么依靠吗? 他能吗?他,可以吗? 温子慕发觉萧乾生怔怔打量自己的眼神,嘴角扬起了最温暖的笑意,面庞略带害羞的说:“殿下,怎么了?” “无事……”萧乾生猛然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可是却怎么也收不回心里的烦闷思绪,心上不知从哪里又涌上来一股撕裂的闷气,压在心里堵的慌,他端起摆在桌上的一杯清酒,仰头一干二净,宫女再要为他倒酒时,他摇摇头,直接伸手夺过了宫女手里的白玉瓶,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倒着。 年轻的皇孙容颜惊为天人,此刻凤眸琉璃般的魅惑漂亮,低垂下来,里面却布满了怎么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和复杂。 温子慕看到了萧乾生再一次的反常,担忧他无此没有节制的饮酒会伤了身子,如此也顾不得主仆尊卑,赶紧上前一把压住了萧乾生端起酒杯的手,压低嗓音轻柔的劝说:“殿下,贪酒伤身,您请不要再多喝了。” 萧乾生下一刻便扬起了冷细的眉,冷冷清清的说:“我没有贪酒。” “可是您今晚已经喝了很多了,属下担心你……” “我不要你担心,我不会醉。”的确,现在这人说话还是一字一句,有板有眼的,的确是不像会被酒醉倒的人。温子慕被他一句话堵的语塞,一时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萧乾生见了,感觉到身后这人是在因为担心自己而困扰,突然之间,他的心情变的很好很好,就像是得到了全天下最珍贵的宝贝。突然,皇孙敛起了勾人的美目,微微举高了自己手里的酒杯递向身后的人,嘴角突然带上了点点使坏的调皮:“席侍卫,你猜猜本殿要喝多少杯这酒,才能真正的醉一回?” “呃,殿下,属下……”被突然点名的侍卫浑身一震,英气的脸庞上涌现出喜悦的色彩,他性子尚还不顾稳重,此刻就什么也没想,直接开口回道:“属下看殿下是身怀绝世武功之人,如此区区小酒,自然是不在殿下您的话下。” 萧乾生闻言抿着嘴得意的笑,眉如月,目如星,适度妖冶的脸上立刻带上了一股浓厚的挑逗味道,这副美极了的模样立刻把侍立在他身后的宫女太监们都迷的目瞪口呆,至于席真当然是更加的面红耳赤,拘谨的像个未开情窦的愣头青。 萧乾生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任何人身上,除了他身后一脸无奈的温子慕:“你听到没?席真都说了,按我的能力,这点下酒根本就不在话下。” 温子慕满脸无奈:“殿下,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毕竟饮酒过多,有害无益。” 萧乾生再度冷魅的无声而笑:“你这是不相信本殿的能力?” 这人,多大了,居然还跟个孩子一样的倔,什么时候都爱逞强,也喜欢真强好胜,明明都已经进了宫当了皇孙,他的本性却一点都没变。温子慕好笑又好气的摇摇头,语音宠溺的说:“殿下误会了,属下怎么会不相信殿下的能力。” “也是啊。”萧乾生突然打断了温子慕的话,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檀木桌上轻轻的敲打着,发生噔噔的小声响,萧乾生突然勾起薄薄的唇瓣,眉宇带上来最暧昧最邪恶的微笑:“本殿的能力如此,温侍卫毕竟是多次亲身体验过的人,再说不相信本殿的能力,本殿可就要生气了。” “……呃。”温子慕初闻言还没觉的有什么,后来一看皇孙殿下那双轻浮到打不回原型的眼睛,他的脑中一转,这才知这人说的是什么话,俊逸的脸庞立刻涨的通红,紧紧的抿着唇瓣,他已经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来也是,自从两人在天陷山掉落悬崖的那次,他们便做了那种羞人的事,日后为了让萧乾生的研阴宫尽快练到顶峰,温子慕更是彻底的放弃了自己,放弃自己从小便想将武功练到极致的梦想,放弃自己身为男子的骄傲,只因为少年的一句话,他便心甘情愿的软了身子,卧在少年身下,为他颤抖,为他忍受疼痛和雌伏的羞耻。 温子慕从来都没有拒绝过萧乾生的求欢,而萧乾生却是个极为贪心的人,在回京城的漫漫长途中,温子慕都是以贴身侍卫的身份守在萧乾生的房中,其实外人不知,多少个暧昧难熬的夜晚,他都是被霸道的少年压在身下,贪婪的对他为所欲为、尽情享受。 于是在回京后的第二天,萧乾生的功力就练到了顶峰,看着少年研阴功得成绝峰,他甚至比少年都要高兴。 温子慕知道自己也是个没用的,他从来都不知道要用什么心肠去拒绝从小保护到大的少年。每每少年霸道的捏住他的下颚,吻住他的唇,他就已经心乱如麻不知所想了,说来说去都怪自己,怎么偏偏对少年就自小情根深种呢。 这一辈子,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只求少年安好满足就是了吧,反正当初他也答应过少年,他会永远永远的陪着他。 而令温子慕没有想到的是,在住进皇宫皇孙宫的时候,他以为少年虽然贪欲,但多少应该也会收敛点吧,毕竟现在他们身在皇宫,多少双眼睛会盯着他们,可少年却多次任性的刷新了他的认知能力。 在大白天的将他抵在御花园的假山洞里轻浮,在大中午的把他带到宫里的竹林胡闹,在大晚上的把他硬压到书房的书桌上调戏……少年的能力如何,他的确是最最清楚的一个人了! 温子慕满脸通红的瞪了暧昧的少年一眼,低下头去,狼狈的遮住自己满心的羞意。 席真在一旁见温子慕面色有异,十分奇怪,连忙担忧的问道:“温大哥,你的脸为什么突然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萧乾生闻言忍不住恶劣的笑,更加放肆的说:“他不是不舒服,本殿看,他是想到了什么舒服的事了吧。” “殿下!”温子慕这下更是因为萧乾生的惊人之言,羞恼的恨不得去撞墙。老天,这人果真是阴晴不定,居然当着身边这么多宫人的面说这些暧昧的话,还是在二皇子的满月宴上,他就不怕听者有心吗? 萧乾生冷冷的哼了一声,霸道的端过酒杯又是仰头而尽,眼底余光尽收身后男子的无奈和羞耻,他得意的心花怒放,扭曲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可怜的席真侍卫,他在一旁被萧乾生和温子慕这一对主仆之间的对话弄的满头雾水,英气勃勃的脸庞上满是疑惑。 好容易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萧乾生看到大堂内跳舞的宫娥慢慢退去,以为宫宴就要结束,心里涌上一股放松的喜意。谁料在上方的座位上,一位身穿武将凌袍的年轻男子突然站起身子,手捧酒杯对高堂上的武帝说道:“皇上,此番进宫,臣特意带了妹妹前往,妹妹愿为皇上和贵妃娘娘献上一舞,恭贺二皇子殿下龙诞之喜。” 萧乾生的眼睛眯了起来,视线落在了这位说话的男子身上。气宇轩昂,玉树临风,年纪约莫在二十上下,一身武将官袍穿在他身上,犹如天生般配一般衬的他更加英气勃勃,年轻帅气,实在不愧他青年才俊王之名。 萧乾生注意这个男子许久了,原先还在疑惑这人是不是就是刚刚进京的汝襄王,现在看来一定是了。能够在众多文武百官皇亲国戚面前,如此言谈自若的人,除了手握不少兵权的汝襄王,在大盛朝中还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胆量和恩宠。 萧乾生在打量汝襄王的时候,温子慕听到殿里的声响,他也忍不住将眼睛望了过去,只见刚刚起身的这个男子很是年轻,年纪大概在二十上下,却浑身透着一股超乎年纪的稳重和沉静,面容俊朗倒是个极为英俊的男子。 温子慕忍不住感慨道,这么年轻的人,却已经成了一位手握兵权镇守一方的王爷,怪不得整个大盛都知道新袭汝襄王的名号。 年少时,他的梦想也是参加武将,期盼日后能够建功立业驰骋沙场,现在看来,这个梦怕是已经没有再实现的一日了。温子慕的心里突然涌上了几丝惆怅的味道,他自嘲的扯扯嘴角,暗道自己不要再想太多。 却不料这时,汝襄王的目光突然朝温子慕这边望了过来,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接触和对上,温子慕却在汝襄王的眼神里,看到了极为震惊的奇怪光芒。 汝襄王尉迟宏浚站在自己的座位上,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温子慕,眼眸中布满了不可置信的色彩。这样的色彩看的温子慕心里十分奇怪,他赶紧偏开视线,不再与尉迟宏浚对视。 “汝襄王所说的妹妹,可是当年朕亲封的咸宁郡主?”高堂之上,武帝听闻汝襄王的话来了兴趣,突然笑呵呵的对汝襄王说:“当日朕亲封咸宁郡主时,她还是个五六岁的小丫头,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她想必也已经长成了个大姑娘了。” 汝襄王这才将自己的目光从温子慕的身上移开,对武帝回道:“皇上所言甚至,臣说的妹妹就是当年蒙受皇上亲封之赏的妹妹淑玥。” 今日最大的主角柳贵妃坐在武帝的右侧,她听了汝襄王的话,突然笑颜如水的说:“汝襄王真是疼爱自己的妹妹,这番进宫也不忘带着妹妹一同前往。看来本宫素日听闻汝襄王与咸宁郡主兄妹之情最是深厚的话,是名不虚传了。” 汝襄王闻言,语音稳健的高声回答说:“贵妃娘娘夸耀了,此番进京,淑玥即是为贺祝二皇子和贵妃娘娘的大喜而来,又是因为贪爱京城的繁华,想来看看京城的美景热闹。臣只有这一个妹妹,自然是不忍拒绝了。” 柳贵妃轻笑,“如此疼爱妹妹,汝襄王真是个好兄长。” 面对天子宠妃的赞赏,年轻的边疆王爷也只是礼貌的点头一笑,俊朗的面庞间却总是浮起一丝丝急躁和疑惑,双眼间的目光更是时不时的往别的地方飘。萧乾生看的奇怪,忍不住顺着汝襄王的视线一看,只见他的目光找的不是别人,居然就是低着头侍立在自己身后的温子慕。 心中一怔,萧乾生的眼眸立刻冷了下来。大殿中却又响起了女子的吟吟翠语。 “皇上,汝襄王说的这位妹妹,可是有西疆第一美人的称号呢。”孙皇后不甘心自己的存在感比不上柳贵妃,暗中瞪了柳贵妃许久,她忍不住对武帝挤出娇媚的笑容,甜腻娇滴的说。“西疆第一美人献上的贺舞,臣妾不用想也知道该是极为惊艳的了。” “是吗?”武帝听闻孙皇后所说,再看一眼堂下的汝襄王长的玉树临风,那么他的亲妹妹自然也该是……他的眼底顿时一亮,连忙对汝襄王摆手说:“爱卿快快坐下,来人,传咸宁郡主进殿!” 武帝的注意力不再全部放在柳贵妃身上,孙皇后见了得意起来,对着柳贵妃勾勾嘴角,露出一副胜利者的微笑。可是在大殿之外清幽幽的飘进一个西疆女子打扮的少女时,她的笑意就不复存在了。 一阵桃花从空中徐徐飘下,在漫天飞舞的桃花中,几位身量苗条的舞女伴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少女飞入大殿,整个大殿立刻披上了一股神秘的味道,连同阵阵桃花花瓣的幽香。 这位少女戴着面纱,别人看不出她的模样如何,但是从她穿着的魅惑感觉来看,一定是位绝色的美人无疑了。中原的女子里,没有谁能把一支舞蹈跳的这么邪魅而妖娆,身躯柔软仿佛无骨,扭动间既带着女子的柔媚,又带着西疆女子的奔放和热情。 乐音急促,花瓣飘洒,年轻少女的舞蹈像是一支带着邪气的灵歌,整个大殿都被她感染的悄无声息,除了萧乾生和温子慕,还有早就看多了妹妹跳舞的汝襄王,所有人都沉浸在西疆咸宁郡主的美丽动人之中。 一曲舞罢,在场的皇亲国戚久久都不能回神,武帝更是面色惊喜,还不等咸宁郡主把身姿停下来,他便激动的将手抬起,高声吩咐道:“你,把面纱摘下来让朕瞧瞧!” “是,淑玥遵命。”面纱之下,传来少女调皮单纯的声音。萧乾生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皱皱眉头,他怎么会觉得十分耳熟?竟像是在哪里前不久才听过一般。而等咸宁郡主将面纱轻轻的摘下来的时候,萧乾生的眼眸更是吃惊的一震。 原来竟是她,那个在大殿外被皇伯章王调戏,被他所救的女孩! “哎呀,没想到咸宁郡主不但舞跳的好,人也长的如此美若天仙!”第一个发言的是武帝的另一个弟弟,啸王。 ☆、第十六章 :汝襄王啊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17节 二皇子的生辰宴过后,柳贵妃和柳宰相一家在大盛朝廷和后宫的繁盛,可谓独一无二,孙皇后与孙大将军虽然依然是武帝面前和朝中的第一人物,但是柳贵妃如今身为正一品的贵妃加宠妃,身边又是有皇子傍身的人,在大盛后宫里和皇帝跟前的盛宠,她算是抓的稳稳的。 柳贵妃的父亲本就是朝中的宰相,长女光耀门楣,朝中第二的皇子又是他的亲外孙,他们柳氏一族自然从此都是风光无限。 如今一个多月已经过去了,二皇子长的很快,不但会吃会睡,小脸蛋还长的粉嫩粉嫩的,与昔年孙皇后生下的旧太子不同,这二皇子的小身体可是棒棒的,甚是得武帝欢心。柳贵妃凭借着这个儿子,早已经是后宫中除了孙皇后的第二人。就是孙皇后,现在也要让她三分。 每每听到武帝出入柳贵妃宫廷的风声,再看武帝对自己虽然也还看重,却不是当初那般的宠溺了,朝阳初起的清晨,孙皇后孤零零的坐在凤仪宫的风椅上,满身凤彩艳丽,雍容华贵的面容却总是忍不住会布满阴云。 艳丽浓妆的皇后并不曾忘记过,当年的她也是从宠妃上位,昔年周皇后是如何失宠惨死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如今,柳贵妃不正是当年她风光时的写照吗?而且,当年的她也是因为有了皇子,才顺利的冤死周后,夺走后位,那么如今…… 凤仪宫中,又是一日众妃前来向中宫请安,八品之内所有的嫔妃都服服帖帖的对孙皇后屈膝问安,孙皇后傲慢的心理确实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可是放眼一看,在众妃之中,根本就没有柳贵妃的身影。“贵妃柳氏为何没来向本宫请安?”孙皇后面色不虞。 立刻有宫中的主管太监出列回话:“启禀皇后娘娘,今早皇上已经传来圣谕,柳贵妃昨夜侍寝繁劳,皇上说今早恩准其不必来向娘娘问安。” 孙皇后听到这里,面子上的色彩更加难看,但是碍于武帝的意思,她也不好当场发作。偏偏有愚蠢的嫔妃在此时酸溜溜的说道:“这个柳贵妃啊,如今恐怕已经把皇上迷的神魂颠倒,她刚进宫不过一两年,年轻貌美,如今又是有皇子的人,谁知道她以后会是怎样的恃宠而骄呢。” 孙皇后闻言,心中犹如被毒针一刺,立刻横眉怒目的骂道:“静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本宫的跟前议论皇上和贵妃!” “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是有口无心的。”静妃原也不过是口无遮掩的随便一说,谁知却非常不小心的戳中了孙皇后长久不平的心思,如今见皇后动怒,她吓的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身跪下,冷汗连连。 孙皇后却是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冷酷着脸面,直接招手示意道:“嫔妃宁氏,不留口德,着罚在凤仪宫外跪省一日,不到傍晚不准起身!” 宁妃就因为区区一句话,便受了皇后的重罚,殿内众妃看在眼里,不由得个个心惊胆战,赶紧都低下头,再不敢轻易开口说话。孙皇后坐在雕刻着凤凰于飞的凤椅上,想着朝阳宫里的柳贵妃,心中又气又急,真是犹如被猫抓一样的难受! 半个时辰之后,依旧还是凤仪宫孙皇后的殿里。 “你说什么?皇上今天中午又要留在柳贵妃宫里?混账!”盛怒之中,孙皇后气的一把拂下身旁桌上的花瓶瓷杯,“本宫让你去请皇上过来用膳,你这个狗奴才没有好好说是不是?皇上怎么会因为柳贵妃,而置本宫的请求于不顾!” 可怜的小太监吓的一把跪在地上猛磕头:“皇后娘娘请恕罪,奴才实在是冤枉,奴才真的是奉娘娘您的意思去请了皇上,只是皇上告诉奴才,他上午已经答应了贵妃娘娘,今天一天都会陪在朝阳宫的,奴才,奴才真的尽力了!” “皇上今天一天都会留在朝阳宫?”小奴才的这句话,更是令孙皇后的眼底撕裂着通红的恨意,她绝美的容貌虽然依旧可以比作御花园中盛开的最贵丽的红芍药,却是盛时不在,气势大减了。“皇上怎么可能会一天都留在朝阳宫呢,汝襄王还在京中,皇上应该会忙着政务和西疆的事才对!” “回娘娘的话,汝襄王今日一早已经带着妹妹咸宁郡主进宫了。如今正在朝阳宫,皇上特意命柳贵妃设宴款待汝襄王和咸宁郡主。” “汝襄王和咸宁郡主进宫,皇上怎么会不告知本宫!本宫才是后宫独一无二的皇后!”孙皇后惊怒之下,周边的气息都变的杀机四伏,“柳贵妃设宴,她算什么,本宫才是她的中宫!”难道这个柳氏当真是年轻貌美,心机厚重,她不光想着要霸占皇上的恩宠,甚至在朝堂之上,她们柳家还有更大的打算? 汝襄王是朝中手握重兵的异姓王,如果让柳家的人与他联合了,那么后果会是怎样! “你可听说,汝襄王这次带着妹妹进宫,所为何事?” 小太监微微颤颤的说:“奴才偷偷的问了御前伺候的小德子,他说是皇上下旨将汝襄王和咸宁郡主召进宫的,小德子听说,皇上此番让汝襄王进宫,一为恩留汝襄王,使其在京城多留片刻,不必急着回西疆。二是为了汝襄王的妹妹,咸宁郡主。” 西疆地处边疆,与西宇等外邦相邻,汝襄王作为大盛朝唯一的异姓王,手中的重权早已经让大盛几代的皇帝内心波动,如今武帝之所以要留汝襄王在京城,恐怕是顾虑他手里的重兵,希望能在他留京的这段时间软化他的力量,但是这个咸宁郡主…… 孙皇后疑惑道:“这跟咸宁郡主有什么关系?” 小太监说:“小德子说,二皇子生辰之日,咸宁郡主一曲西疆舞蹈惊为天人,皇上甚为惊艳,所以有意要将咸宁郡主纳入后宫为妃,今日便是让汝襄王进宫,谈论这事。” “什么,皇上要招咸宁郡主进宫!”孙皇后闻言,真可谓大惊失色,这真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事,如今后宫有一个柳贵妃得宠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了,如果再进一个更为年轻娇美的咸宁郡主。皇上啊皇上,难道真的如世人所说,皇帝的感情都是不堪一击的吗? 孙皇后连连被小太监的话打击,心头悲愤不已,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咆哮道:“你给本宫滚出去!给本宫滚出去!” “是是是,奴才告退……”小太监也是吓的不轻,连忙哆哆嗦嗦的退了下去,退到凤仪宫的大殿角落处,他见到了早就等在这里的紫袍少年,赶紧又一溜烟 萧乾生等在殿门外,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凤仪宫正殿内的响声,他听的一清二楚。如今身穿一袭淡紫色的锦袍,玉树临风的他手持一柄玉扇,眉目清冷内敛的笑着。 “奴才给大皇孙殿下请安。”小奴才见了紫袍少年,赶紧偷偷的弯腰行礼。 萧乾生凤眼悠悠的看了凤仪宫一眼,偏头朝身后随着自己前来的侍卫席真看了一眼,再给小奴才使了个眼色,小奴才见了,立刻随他走到殿后更偏僻的无人之处。 萧乾生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问道:“本殿让你对皇后娘娘说的话,你都说了吗?” 小太监点头如捣蒜,“皇孙殿下请放心,奴才在皇后娘娘跟前,都是按殿下您的吩咐说话的。” 萧乾生满意的微笑,“很好,你下去吧,该得的奖赏,本殿自会派人送到你手里。” “多谢皇孙殿下,多谢皇孙殿下。”小太监眉开眼笑的鞠躬屈膝,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压低嗓音对萧乾生说道:“皇孙殿下,奴才还有一事已经跟皇后娘娘说了,但是殿下您恐怕也还不知道。” “什么事?”萧乾生悠悠的对折把玩着手里的玉扇,白皙俊美的脸上带着一片漫不经心的笑意。后宫皇后和贵妃之间的波动尽在他的掌控之中,现在的他心情好的很,相由心生,好心情造就的便是他令人瞩目的潇洒外表,带着皇廷翩翩贵公子所独有的高贵和优雅。“说吧。” 小太监得令,连忙说道:“皇上今日在朝阳宫宴请汝襄王和咸宁郡主,为的就是同汝襄王商议,想要招咸宁郡主入宫为妃。” “哦?”萧乾生的脸上露出很讽刺的笑意,这真是让他也没有想到的事,皇爷爷那人,当真是好色,不看自己后宫佳丽三千,也要看自己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那咸宁郡主不过十五六岁,想来真是可悲。但他一向不是会对别人同情的人,此时听了这话,萧乾生也不过点点头,“你下去吧,然后在凤仪宫中,皇后娘娘但凡有任何举动风声,你都要来向本殿禀告,本殿不会亏待你的。” “是,奴才告退。”小太监赶紧依命退下。 今日入宫来向孙皇后请安,温子慕并没有跟在萧乾生身边,大盛朝很快便要举行新一届的武举,朝中大部分的武将都是从武举里诞生的,萧乾生有意让温子慕在民间武林盟里挑选一些有用之人,日后随他一起参加武举。想到今日温子慕不在身侧,他很多话想要跟他商议讨论,身后也没有人在了。 萧乾生不喜欢这种时刻,他的身后只有侍卫席真,吩咐席真就等在殿门外,他抬眼望了一下凤仪宫富丽堂皇的凤雕拱沿,脸上摆出温顺的笑容走了进去。 “乾生给皇后娘娘请安。”高堂之上,坐着他最恨最恨的女人,可笑的是如今他被她当着普天下人的面收在身边,成了他的养者,每日上午,他都不得不前来向她屈膝请安。 孙皇后尚在愤怒之中,见了萧乾生前来,向来对萧乾生就皮笑肉不笑的她此刻更是笑不出来,只是烦躁的挥挥手,“你来了,来人赐坐吧。” 萧乾生知道孙皇后现在的心情犹如油锅里的蚂蚁,他不动声色的在眼底泛起一丝冷笑,表面上却温顺恭敬的点点头,“乾生谢皇后娘娘恩典。” 孙皇后心烦意乱的坐在凤座上,心里情绪因为柳贵妃和咸宁郡主将要进宫的事难以平静,她的眼光浮躁的从萧乾生的身上划过,好半天,她的眼底多了许许多多的不甘。 如果,如果当年她的皇儿能够活下来,现在大概也已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了吧,皇儿依旧是他的太子,她也依旧是太子的生母,是大盛朝最最尊贵的皇后。可是如今皇儿夭折,柳贵妃后来居上,眼看着她的二重就要被夺走了,否则她怎么会沦落到要收养萧乾生这个庶出皇孙的地步! 如今柳贵妃母凭子贵,难保不会有成大势的一日,她既然已经没了子嗣的希望,那倒不如就在萧乾生这个养孙身上发挥作用,原来把萧乾生从民间找回来时,她只不过是居安思危想着或许会有需要培植皇嗣的一天,没想到这才区区半年,这境况便已成了真实。还真是可悲啊。 “乾生,近来在自己宫里,你过的好吗?”孙皇后虚假的端出长者慈爱的笑容,心里却在撕裂的怒骂,如果不是她身边无依,她怎么会看得上这个自幼便散落民间的庶子! 萧乾生从孙皇后的眼底便看出了她的挣扎,卷唇微微一笑,道:“仰仗皇后娘娘的恩典,乾生一切都好。” 孙皇后点点头,偏眼沉默了好半天,突然说:“你今年多大了?” 萧乾生的心里一惊,孙皇后性格虽然暴烈,但他从不认为她是个愚蠢的女人。“回皇后娘娘,儿臣今年已经十七了。” “那就是长大了。”孙皇后笑的分外可疑,“当年你父王像你这么大时,早已经娶了几房妃妾,如今你既然已经到了本宫的身边,那皇孙妃一事,自然就由本宫替你打算了。” “有皇后娘娘厚爱,乾生感激不尽,一切但凭娘娘您的安排。”萧乾生心里冷笑,原来这女人打的是这注意,她也真是厉害,居然想到要在他的妻妾上控制他,如果他真的就让她这么控制了,那以后枕边之人便可时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真是麻烦。也不知这女人想要塞给他谁家的女儿! 孙皇后很满意萧乾生的顺从,她突然凤眼一弯,笑眯眯的说:“这次汝襄王进宫,随他前来的妹妹咸宁郡主你可见过了?” 萧乾生暗自稳住心神,心中蓦然敲响了警钟,“乾生在二皇叔的生辰宴上见过。”这个女人,该不会是要…… “如此甚好。”孙皇后端起香茶笑语盈盈,“这个咸宁郡主是汝襄王的掌上胞妹,不但人长的漂亮,性格更是活泼可爱,名门千金,配你皇孙也是足够了。你觉得如何呢?” 萧乾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娘娘的意思是?” 孙皇后的唇边泛着一丝算计的光芒,“本宫有意栽培你,如果你能与咸宁郡主联婚,那边是与镇守西疆的汝襄王联姻了,将来的好处自是不必多说的。只是这事是你的终身大事,最大的荣耀莫过于你亲自去向你皇爷爷求亲,如果能够求来你皇爷爷的朝堂赐婚,这恩宠就是无与伦比的。明白吗?” 萧乾生心里极怒,这个女人,真是会一箭双雕!这是在教他与皇爷爷抢女人呢,明知道皇爷爷已经有意要纳咸宁郡主为妃,她却偏要他去求娶咸宁郡主,一来自己讨好了汝襄王,二来又为自己在后宫除掉了一个威胁者,但是他就下场难说了。皇爷爷那样的人,敢跟他抢女人,刚刚才回到皇宫的他是不想活了么! 萧乾生并没有当面拂却孙皇后的意思,站起身子,他屈身对着孙皇后温顺的点头回道:“儿臣明白了,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儿臣会将皇后娘娘的话记在心里的。” “光是记在心里有什么用?”孙皇后笑意艳媚,“你要付出行动才是,可别教本宫的一番心意白费了。” “是,乾生遵令。”萧乾生面上微笑,心里嗜血。这女人,催人送死的本事是越发的见长了,莫非当年,她也是用这样的阴狠算计,算计他的父王,他的母妃,还有他? 出了凤仪宫的门,萧乾生的脸色是怎么也装不出笑意,心里只有一味的愤怒和恶心。 席真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见主子的面容阴沉,他纠结了半天才问道:“殿下,您怎么了?可是皇后娘娘说了些什么?” 萧乾生看都没有席真一眼,直接烦躁的摇头:“没有,回去吧,温子慕出宫了这么久,也该要回来了。” 席真听到这话,脸色一怔,点点头低声称是。“属下遵命。” ………… 萧乾生心情不悦的回到自己宫里,尚在宫道上,就见宫门口站着的男子,眼前像是刷时间敞开了一道天窗,阴暗的心房因为前头那总是在等候着自己的身影而弥漫着温柔的暖光。 “殿下,您回来了。”温子慕远远的看到自己等的人便迎了过来。 “你在这里等我?”萧乾生觉得,现在,他有很多话想跟这人说,每当他在宫里受了堵,有了气,他都想在这人跟前发脾气耍狠,然后再听这人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安慰自己,看他俊朗的脸上露出宠溺而温柔的光芒,他心里就像被暖流熨烫,四肢百骸都舒服了。“等我多久了?” “额,这……”温子慕望了眼跟在萧乾生身后的席真等侍卫仆从,脸色有些尴尬,“也没有多久,属下一办完殿下吩咐的事就回来了,也是刚刚才到的。” “你说谎,每次你一说谎,耳朵就会红,自己知道吗?”萧乾生仿佛戏谑一般,手持玉扇挑起了温子慕的下颚,冷清如玉的眼眸望尽了温子慕羞怯的眼底。“你看,就像现在。” “殿下!”温子慕大惊失色,好恐怖,这人太过任性了,居然当着身后众人的面对他这样,仿佛挑逗一般。温子慕的俊脸红的简直不能再红。 “本殿逗你玩罢了。”萧乾生满不在乎的笑着,刷的一下打开了手里的折扇,流出折扇上美丽幽静的江南山水画,是温子慕亲自为他泼文洒墨画的。“走,到书房去,我有事要跟你商量,其他人堵散了吧。”话刚说完,这人便什么也不顾的扬长而去。 “是,属下遵命。”温子慕又是好气又是无奈,眼底含着无限柔情的瞪了前方出色的少年背影一眼,向席真等人抱歉的笑笑,他向着少年追逐而去。 “哎,殿下和温头儿的感情真是好啊,几乎形影不离呢。” “是啊是啊。”一干侍卫们忍不住发言感慨。 “这也难怪,温头儿心肠好,对咱们这些手下都好的没话说,殿下看重他也是应该的吧。” 他们原本都是武林中不上不下的习武之人,后来被萧乾生带入皇孙宫里收在身边时,他们都是归皇孙宫里的侍卫长温子慕管理,对于温柔淳厚的温子慕,这些侍卫们都十分的尊重。 年轻的侍卫们全都被萧乾生带动着,单纯的像要为萧乾生效劳,追随他干一番大事业,而站在最前头,最受萧乾生欣赏的第二侍卫席真的眼底,却泛起了一丝复杂的色彩。 望着自家殿下远去的修长身影,再看身后那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身后的温柔男子,想到殿下说的那句话——他们有事相商。他明明在凤仪宫的大殿外就问过殿下了,殿下说无事,怎么对温大哥就成了有事呢? 原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 席真目光凝结成了一块刺眼的光,一直一直注视着温子慕的背影,他发现,他非常非常的羡慕他,能够被这般俊美优雅的殿下光明正大的戏谑着,拳头在衣服底下捏紧,年轻的侍卫眼底弥漫着一片汹涌的撕裂和不甘,这种滋味,应该很幸福吧。 ………… 皇孙的书房里,温子慕脸上的红潮还没恢复过来,但是看萧乾生面容不是很正常,他还是担忧的问道:“殿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萧乾生坐在书房正前方的椅子上,闻言抬起了头,“我不是说过,如果身边没有旁人,不用你叫我殿下吗?” 温子慕闻言,低下头面色更红了,低下头,他鼓起勇气细细的唤道:“乾乾。” 萧乾生怔怔的望着温子慕的脸,好半天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只是看着看着,他入神了。 温子慕等了好半天都不见回应,疑惑的出言唤道:“乾乾?” 萧乾生这才回神,嘴角轻轻的扯了扯,仿佛是随意又像是故意的一般冲口而出说:“温子慕,也许不久之后,我,将要迎娶自己的皇妃了。” “什么?”温子慕的脸色刷的变的惨白,因为萧乾生这般直白的话,他的心脏像是被谁拿刀狠狠的捅了一把,“你说什么?” “我说,”萧乾生高高的仰起了自己的下颚,白皙的五官闪动着最最诱人的色彩,面容惊艳,此刻的他就如一个掌控了人所有生杀大权的尊者,面无表情的一字一顿宣判了他人的生死:“皇后的意思,她希望我能尽快迎娶皇妃。” “她是想要通过皇妃来控制你!”第一次,温子慕失去了素日引以为傲的冷静,“乾乾,那么你的意思呢……”这嗓音听着有些颤抖,“你……也想要娶妃吗?”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长大后的乾乾会有自己的妻子侍妾,而他终其一生,可以跟乾乾做尽了夫妻间亲密的事,可是他也终其一生都不会得到乾乾更为亲密的名分。两个男人,会有什么名分给他呢,尤其乾乾还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只是他没有想过,这一日会来的这么快。 他都在自欺欺人,说乾乾或许会为了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娶妻了,但是这怎么可能! 萧乾生冷静的望着温子慕惨白的俊容,“你问我,我却想要问你。我知道孙皇后说让我娶妻,是为了更好的利用我拉拢其他势力,也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我,但是现在我不想想这些,我就问你,如果是你,我要娶妻,你会怎么想?” 他还能怎么想?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逼他,为什么不干脆的让他当一个懦弱的男人,耳边真切的听闻自己捧在心上的少年会在不久的将来娶妻生子,这少年却还要问他他会怎么想,残忍,实在是太过残忍了。温子慕的表情几乎黯然的像要落泪,但是他依旧面如死灰的强撑着。“乾乾若要娶妻,自然要迎娶这世间顶不错的女子,如此才能般配。” 这般违心的话,伤的是他自己的心,鲜血淋漓。 萧乾生的笑容冷的透骨,“我刚刚都说过,如果你在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你忘了吗?慕慕。” 温子慕低着头,没有说话,俊朗的脸庞被额间的头发遮住了一大片阴影,他的肩头一触一触的动着,像是颤抖,又像是绝望,更像是绝望之中的茫然和无助。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些什么?他明明就早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一旦少年决定的,谁都不能改变,就算是,他。 萧乾生嘴角讽刺的扯着:“你就不问我会迎娶谁家的女子?” 温子慕还是沉默。 萧乾生突然捏紧拳头,重重的砸在书桌上,“温子慕,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你到底关不关心我!” 关不关心他,这个问题,少年以前也经常这么逼着问他,几乎是从年幼逼问到长大,以前的他倒能无限宠溺的抱着少年温柔安慰,只是现在少年已经回到了京城,成了尊贵的皇孙,他只是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侍卫,他的抱负是怎样,又岂能容他阻扰?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坐在书椅上,一个站在书桌外,彼此都沉默着。 良久,书房里响起了男子颤抖的声音。 “你明明就知道,从小到大除了你,我的眼,我的心,再也不会关心任何人。”温子慕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感伤,无从宣泄,“你又何必……还来问我?” 萧乾生蓦的抬起头,凝视着神情挣扎而痛苦的温子慕,薄唇一弯,轻轻的说:“慕慕,你过来,我想抱你。” ………… 自从那里在书房听说萧乾生或许不久之后就要娶妻,温子慕便开始夜不能寐,每晚一闭上眼睛,梦里所见的就都是少年和其她美貌如花的女子站在一起的身影,他常常在深夜的噩梦里醒来,醒来之后一摸身旁,冰凉的床榻,少年最近很忙,已经极少与他同榻而眠了。 温子慕原本就很是沉默,如今的他更加沉默,他强迫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少年交代他的事上,还有三个月就是大盛朝新一轮的武举大试,除了暗中的辅佐,他不觉得自己对少年还能有什么作用。少年既然有一番雄心壮志,那他便全心全意的帮助他便是。 在忙碌的日子里,一日下午,皇孙府中突然来了从未有过的客人,汝襄王尉迟宏浚。 “汝襄王?”萧乾生当时正在后竹林与温子慕练习剑法,听到太监的禀告,他疑惑的和温子慕对视一眼,“你速去迎接,我随后就到。” “乾乾,这个汝襄王怎么会突然来访的?”等到四周的下人都退下后,温子慕眼底担忧的说,他早已经在萧乾生嘴里听说,汝襄王的妹妹咸宁郡主已经被武帝盯上,准备将她迎入后宫为妃,可怜那么年轻活泼的美丽女孩,居然会逃脱不了沦为皇廷的嫔妃命运。 萧乾生转过身子:“慕慕,我一直都忘了告诉你,皇后说要我迎娶的女子,就是汝襄王的妹妹,咸宁郡主。” “乾乾!”温子慕闻言心中一痛,脸色也是大惊,“这万万不可!咸宁郡主已经是皇上中意的女子,如果你此刻插足进去,不是会惹怒皇上吗?”于公于私,都不可啊,温子慕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该作何感想,他只知道,就算是在这种时候,听到少年属意的女子,他所想的也是少年是否会为此所害。 萧乾生抿着嘴轻轻的笑,“如果你这声不可,说的是自己的意思,我恐怕就会真的想想了。”一看,便知是调笑,明明就是那么高傲凌厉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哪里会被他人挑动。 温子慕神情无奈,低声说:“我相信乾乾一定不会这么糊涂。” “我当然不会。”萧乾生深深的看了温子慕一眼,笑容慢慢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傲气,“孙皇后打的一手好算盘,我岂会让她如意,汝襄王此番前来,估计也是受了孙皇后的提醒,哼!走吧,你随我一起去看看,这个烫手的山芋我也不会这么愚蠢的接过来!” 温子慕点点头,“嗯。” 明明知道不应该的,就算不是咸宁郡主,日后也会有别的女子会走到少年身边,成为少年名正言顺的妻子,但是此时此刻听到少年说不可能,他的心里还是像被挪去了一块大石头,压抑了许久的心房舒坦了不少。果然,人都是自私的,自己所爱就不容她人觊觎,他也不例外。 ………… “王爷来访,乾生不及远迎,还望王爷原谅。”萧乾生走到迎客的厅堂时,脸上的笑容灿烂俊美。 汝襄王尉迟宏浚正坐在客人的椅子上喝茶,听闻声响赶紧起身,一抬头目光却穿过萧乾生的耀眼光芒,笔直的被萧乾生身后的温子慕所吸引。他英气勃勃的年轻脸庞蓦然一颤,像是在大白天里被奇事震撼,俊宇的眉间带着既惊又喜的色彩。 像,真的很像! “王爷?”萧乾生已经入了座,发现汝襄王的眼神一直盯在自己身后,想起在二皇子生辰宴会那日,这人也是用那般赤裸裸的目光望着温子慕,他的心里突然就涌上了一股浓浓的不悦。 重重的咳嗽一声,萧乾生压下心头冷酷,似笑非笑的说:“王爷一直看着乾生的温侍卫,怎么?难道王爷认识温侍卫吗?” 温子慕听到这话,真是无辜被波及,他听到了少年嗓音里那股强烈的不满,抬起眼看了汝襄王一眼,只见这位年轻的王爷虽然年纪比自己都要轻,但是长相英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边疆将王的勇猛和尊贵,英俊潇洒,实在是少见的青年才俊,只是他确实不认识他啊。 温子慕不想让萧乾生误会,赶紧紧张的解释道:“殿下说笑了,汝襄王镇守西疆战功彪赫,属下哪里有机会认识王爷呢。” 汝襄王尉迟宏浚却在此刻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有一种十分激动而复杂的情绪紧缩着温子慕,嗓音欣喜的温柔问道:“原来你,可是姓温吗?” 萧乾生问话在前,温子慕说话在后,尉迟宏浚的一门子心思却明显只在温子慕一个人身上,他的问话刚刚落下,萧乾生的嘴角一僵,俊美的脸上波澜不现,眼底深处却是已经明显的怒火冷烧了。 可怜的温子慕也因为尉迟宏那句暧昧而摸不清头脑的话而浑身一僵,站在萧乾生身后,感受着萧乾生内敛的怒气,他也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礼貌的屈屈身子,对汝襄王讪笑着敷衍道:“是,属下姓温,见过王爷。” ☆、第十七章 :兵部尚书 汝襄王走后还没有半柱香的时间,温子慕便被萧乾生怒火中烧的压在内室,狠狠将人抵在身后的墙上,萧乾生凤眼通红:“你说,你是在什么时候勾搭上汝襄王的!” “乾乾,你不要误会我。”温子慕觉得头都大了,这次汝襄王前来皇孙宫中,一来是为了替他的妹妹咸宁郡主说亲,武帝想要纳咸宁郡主为妃,他身为兄长疼爱妹妹,自然是甚为恼怒不愿的,也许真如乾乾所说,他是受了皇后的点拨直奔皇孙宫来,就是为了能能将妹妹长留在京城,委婉之中表达的意思便是想将妹妹嫁给乾乾。 听汝襄王说,咸宁郡主自从在二皇子的宫宴上见了乾乾一面,从此就对乾乾心生好感,暗中倾慕。他站在一旁,还来不及因为乾乾的亲事而伤心,汝襄王便不知是哪里出了错,竟然在大厅时便对他打量不断,言辞询问间,竟就像把他当做了相识已久的故人。 温子慕觉得有些好笑,他家在鄂州,少年时期便一直随乾乾一起长在天陷山,到哪里有机会去识得这汝襄王?但是这番交手下来,倒是让生性独占欲强的乾乾生气了。 “我会不会认识汝襄王,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吗?”动了动身子,温子慕的目光温柔的放在眼前少年不安的脸庞上,“那个汝襄王,还是上个月才上京的,我以前都不知道还有他这个人,是你亲口告诉我我才知道的啊。还有,这一个多月,我都在忙着武举的事,哪有时间去认识他人呢?” “可是人家看着你,那双眼睛都能流出灼死人的光了!”萧乾生想起刚刚在大厅里的那一幕,嫉妒之色便在他俊美的脸上掩饰不住,“素未谋面的话,又怎会如此!” “额,这个……”温子慕倒还真是语塞了,他能说他也很奇怪很无辜吗? “你说话啊!想我解释啊!你怎么不说话了?”温子慕片刻的迟疑,在霸道的萧乾生看来可是不得了,他立刻气的口不择言。“我说过除了我,不准你跟任何人来往的,你我回京才多长的时间,汝襄王进京才多长的时间,你竟然就背着我跟他勾搭了!你混账!” “说什么勾搭,哪有的事!”温子慕越听萧乾生气晕头的话,越是觉得心中无力,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柔柔的放软声音安抚道:“乾乾,你乖,你瞧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什么都能流出灼死人的光!什么勾搭啊!又不是所有的人都跟我们一样。我们别为这些事纠结了好吗?整个京城除了你,我哪里还认识第二个人啊。” “没有最好,否则我饶不了你!”萧乾生怒火难消,虽然汝襄王尉迟宏浚并没有对温子慕有其他过多的表现,但是看他每次暗暗瞄向温子慕的眼神,他都能看出来,这个西疆异姓王对温子慕的目的,绝对不单纯。同样都是男人,他的眼神中含着的火辣光芒是为何而起,他猜的不是完全准确也八九不离十了。 温子慕听了萧乾生硬气的话,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微微把俊眉轻轻的皱在一起,他弯着头望着萧乾生俊美的脸庞,宠溺的告饶微笑,“知道了,我的皇孙殿下。” “那以后,你要给我离这个汝襄王远一点!”萧乾生喜欢温子慕言语间透出来的亲密和温情,但是他依旧在心中冷笑,这个男人是他的,他的侍卫,他的枕边人,岂容他人觊觎!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只要能哄得萧乾生开心,温子慕是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区区不跟汝襄王来往算什么,再说他之前原本也没有跟汝襄王来往过啊。除了少年,他也不喜欢跟旁人交往。如今听萧乾生说这话,他连忙点头应允:“今后无论是谁,我都不跟他来往,只陪着你,好么?你不要生气了。” 萧乾生看温子慕应承的飞快,心里的怒气慢慢平息了一点点,但还是记恨的一把将温子慕抵在墙上,附身狠狠的吻住了他的唇——“你给我记住,现在吻你的是谁,昨晚睡你的是谁,这一辈子,你都是谁床上的人!”瞧瞧这话,流氓的真不该出自一个皇孙少年的口。 “唔……乾乾……”温子慕被萧乾生狂妄而下流的话说的面色涨的通红,整个人被抵在墙上,他唯有宠溺的揽住了少年修长精瘦的腰身,任他对自己肆意轻浮。 他记得,他一直都记得,他这辈子都只会是属于少年一个人的了,可是他很想问问少年,他这辈子,又是属于谁的呢?但是此刻,想起少年的身份,抱负,傲气,他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唯有把所有的苦涩都压在心底,闭上自己的双眼,用心去感受少年赋予在自己身体上的粗鲁和急切。 ………… 两人胡闹过后,时辰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萧乾生的生活起居照理应该有宫里专门的宫女伺候,但是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是被温子慕给照顾惯了,所以现在就算回了京,他一日三餐也都是由温子慕陪着,两人单独的在后院的一个小亭榭使用。这夜两人又在一起用过晚膳,宫里突然跑进太监传出圣谕。 圣谕上说,武帝将在三日后的上林苑举办一次狩猎大会,所有的亲王皇子都要参加。萧乾生作为武帝的直系皇孙,当然也是榜上有名的。而让萧乾生意料之中的是,汝襄王尉迟宏浚居然也被武帝下令必须参加,到时武帝会在亲王皇子里举行一次比赛,其中就有汝襄王的份。 传旨的太监退下后,温子慕陪着萧乾生来到书房,心里一直放着事,萧乾生走在前头,走着走着他便停住了脚步,回头清冷的笑说:“有什么事你可以问我,不要憋在心里不说,每当你一在我面前沉默起来,我都知道你心里又是有事了。” 温子慕闻言抬起头,神色颇为犹豫:“乾乾,三日后的狩猎大会来的如此突然,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汝襄王的参加,再奇怪的事也不奇怪了。”萧乾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薄唇勾起,“皇爷爷前几日招汝襄王进宫,说是想要把咸宁郡主纳为嫔妃,汝襄王想也不想就当场否决了,你说皇爷爷对他还有好事吗?不把他找机会留在京城才怪呢。” 温子慕愕然:“你的意思是,皇上是在准备找汝襄王的茬?” “什么准备找,是早就想找,只是一直都没有下决心,也没有机会,现在因为咸宁郡主的事,皇爷爷动了真格吧。”萧乾生没意思的嗤了一声,摇头又迈开步伐向前走着,“三日后你就看着吧,汝襄王要谨慎才好,否则一被皇爷爷找到把柄,他纵然再有兵权,人在京城也是枉然了。” 温子慕心里觉得不可思议,紧跟着前面少年的步伐说:“皇上怎么能这样,汝襄王几代人都为大盛朝的西疆安宁立下了汗马功劳,没有过错就要把人处置了,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萧乾生闻言笑了,冷冷的说:“什么是公平呢?皇族之中,权利倾轧,皇亲国戚里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异姓王?自古良将比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的啊。” “乾乾……”温子慕听了萧乾生说的这话,不知为什么心里就像是被什么狠狠给撞了一下,他的心一阵紧缩,蓦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抬眼直视着前方少年挺立的背影,想着他刚刚以再自然不过的口气说着刚刚那番话,他竟没有来的感到一股股凉意从脚底窜了上来,沉重不安。 萧乾生皱眉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温子慕从深思里回神,狼狈的摇头,嘴里胡乱的找着借口问道:“乾乾,今日汝襄王前来所说咸宁郡主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萧乾生闻言,这才发现之前因为汝襄王,倒让他把最重要的事都忘记了。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你希望我怎么看?汝襄王可是镇守西疆的异姓王,手中握着的兵权大概有大盛兵源的四分之一了,如果我能跟他联婚,日后自然会如孙皇后所言,益处颇多!” “乾乾!”温子慕听在耳边,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立刻唇上血色全部褪去。“你的意思是,你、你会答应吗?你明明知道这后果会是什么!你刚刚都说了的,皇上已经对汝襄王不满了。” 难道,难道除了权利的诱惑,少年就真的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为了他?他到底在他心里算得了什么呢? “温子慕你可知道,我已经长大了,以后娶妻生子是迟早的事,孙皇后是如何能算计的女人,她怎么会放任我自由的强大。就算今日没有咸宁郡主,明日她也会为我求一个名门千金。我就问你,如果到时候我真的要娶妻,你会怎么想?你会不会不顾一切的阻止我?”萧乾生的嗓音,咄咄逼人。 温子慕唇瓣颤抖的低下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想要我如何阻止你?”他的声音落的很低,就像是被逼到了极致,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掉了,他连呼吸都在苦苦的撑着。“当日我不能阻止你下山,难道以后,我就能阻止你娶妻吗?” 而且,他真的能这么奢望吗?他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少年是个怎样心怀远大的人?他怎么会因为他的劝阻而停下前进的脚步!这样残忍的问题,少年何必还要当着他的面逼他! “我要做什么,你当然不能阻止!”几乎是赌气一般,萧乾生咬牙切齿的如此说,他突然又像是来了气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他知道温子慕是个多么温柔善良的人,当日他愿意成全他而放弃自己的武功,也愿意成全他而为自己雌伏,可他好像还觉得不知足,心里总想逼一逼他,看他为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大程度是什么。萧乾生恐怖的发现,当白日在大厅时,看到汝襄王对男子温柔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把男子藏了起来,再不给任何人觊觎。 他是他的,从小都是他的,从鄂州到天陷山,从天陷山都皇宫,他一直一直都是他萧乾生一个人的!什么汝襄王,统统给他滚蛋!说来这些情绪就像是对温子慕的在乎,可这样的在乎却又更加让萧乾生烦躁。 他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整日的对一个人这般在意算什么!古之成大事者都当心如止水,任何人都不能被他牵动! 萧乾生转身,几步走到温子慕身边,突然一把捏住了温子慕的左手手腕,“温子慕,你听好了,咸宁郡主这门亲事,我当然不会愚蠢的接下来,不说汝襄王受皇爷爷侧目,我也不可能惹怒皇爷爷,就是孙皇后那里,我也不能就这么让她如愿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日后我若真的娶妃纳妾,那绝对都不是因为爱!” “我明白……”既然没有爱,那何苦还要娶在身边,温子慕的心如刀在割,他知道这是少年在变相的在想他表明自己的立场,日后,他一定会有娶妻的一天的。他无力阻止,他也不能阻止。嘴角哆嗦,温子慕面色惨白,“所以我说,如果乾乾以后要迎娶妻子,自然是要这世间顶优秀的女子,才足够般配。” 这不知道这些违心的话,到底是怎样从他的嘴里吐出来的,一字一字,几乎要把他的喉咙给割碎了。 “你!”萧乾生不知道自己听到温子慕说的这话,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明明他期盼的就是温子慕的忍隐和顺从,可是当他真的忍隐了,顺从了,他又觉得心中堵的慌,一口气压在胸腔,不吐不快,但是要说些什么他又不知道。人真是一个矛盾的东西! 萧乾生觉得口舌有些干燥,紧紧的盯着温子慕,他像是要急着解释什么冷冷说道:“汝襄王今日来说咸宁郡主的事,我当场并没有答应,你是听到了的。” “是。”他听到了,可是他也并没有当场拒绝啊。温子慕脸上无力的苦笑。 萧乾生咬咬牙,再次说:“我再告诉你,咸宁郡主一定不会加我为妻的,她也不会嫁入皇宫,我要在她的身上下一步大棋!” 温子慕这才抬起了眼,“乾乾?” “兵部尚书梁大人家的二公子,你可听说过,他暗中恋慕咸宁郡主已久了,我要撮合他和咸宁郡主。”像是要让温子慕放心,萧乾生把温子慕拉到了宫道处的一间小房子里,低声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此一来,我既没有得罪汝襄王,又挡过了孙皇后,更加不会惹怒皇爷爷,甚至还会因此而拉拢梁大人一家,一箭三雕!” 温子慕非常疑惑,忍不住问道:“办法倒是个好办法,可是你要如何撮合咸宁郡主和梁家公子?汝襄王今日已经说过了,咸宁郡主爱慕的人是你啊。” “这个我自然有办法,”萧乾生得意的扬眉一笑,淡淡的说:“今日我已经以我的名义给咸宁郡主发了一份密信,邀她明日在京城郊外的枫叶亭一聚,我再邀梁家的小公子同时而去,只要把四周的环境动动手脚,使那两人生米煮成熟饭,梁家公子自然是喜不自胜,咸宁郡主乃王爵亲妹,名声何等重要,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了。到时候就算是皇爷爷想要纳她进宫为妃,也不好再强行逼人。” 温子慕闻言,大为失色,“可是这样,咸宁郡主的清白不就毁了吗?” “有什么毁了,她既然不想嫁入后宫为妃,那我如此还算是成全了她,梁公子对她爱慕深厚,日后娶了她,自然会好好的对她。”萧乾生凌厉的微笑,“我就在中间做一个煽火人,只让梁公子知晓我其中的辛苦,又让汝襄王知道我的遗憾和无奈,如此两家都会对我心存感激和内疚,日后自然会有所报答,这又有什么损失呢?” “但是孙皇后那里怎么办?”温子慕不得不承认少年的谋算很好,区区一招,卖了两家的情,挡了两家的招,于公他会有些许不安,但是于私,他却也自私的希望就这样吧,就像乾乾说的,咸宁郡主既然不想入宫为妃,那嫁给一个爱她的梁家公子就幸福多了,总不能让她真的嫁给乾乾为皇妃!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孙皇后?”萧乾生冷冷的哼了一句,“她的谋划虽然落空了,但是为她在后宫除掉了一个对手,她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吧,说不定这事一闹出来,她忙着促成好事都不一定呢!” 温子慕想了想,说:“也是。” 萧乾生想了想,“所有明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嗯。”温子慕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少年变的这么会算计的,算计着旁人,用旁人算计着自己的利得,如果有一日,少年会不会也这样算计着他?不知为什么,他脑中突然想到了这个念头,心中一惊,倒让自己把自己惊了一声冷汗。他真是想多了,乾乾怎么会这么对他呢? 其实他是不想问的,但是自己的思绪都没有控制好,他就发现自己问出来了,“乾乾,如果有一天,有一些情况,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话一出口,温子慕自己都呆了,他这是问的什么话啊,可是在心底,他却也松了一口气,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也有过不安。 “你说什么?”萧乾生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脸色一僵。 温子慕鼓起勇气继续说:“我是问你……” “没事你胡思乱想什么!”他其实是听到了的,但是他宁愿自己没有听到这句话,男子那么温顺的人,一直对他都只有宠溺和温暖,他怎么能对他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难以面对的逃避,萧乾生一把打断了温子慕的再次发问,直接生气的冷道:“我们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也会这么对你,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是吗?” 温子慕的俊脸刷的苍白,笑容酸楚。“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的。” “我们没有这一天!”就像是安慰男子,也像是安慰自己,萧乾生是用吼的方式来面对这个问题。 既然没有这一天,你又为何不费费口舌给他一个心安的回应?温子慕无声的点了点嘴角,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唯有怔怔的点点口,满心苦涩。 “我不该如此!”萧乾生心烦意乱,看着温子慕黯淡的神情,忍不住一把收回自己还拉着他手腕的双手,放开了对温子慕的枝梧。心里暗自嘲笑自己,他何时会做这般没品的事。“我刚刚是逗你玩的,那些话,我也不是有心要说的,你听了就忘了吧。” 话刚说完,向来狂妄高傲的少年就自个儿离开了小屋子,步伐急促,竟然像逃避一般。 “乾乾……”温子慕伤感于少年态度上的不明不白,望着少年越走越远的身影,他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凉,少年说的那些话,已经字字如刀割在他的心上,他怎么能忘的了了呢?温子慕摇摇头,眼眸中的无力如深秋飘零的落叶。少年这样决然而急促的放手离去,更让他觉得痛苦难受。 没有听到男子跟上来的脚步,萧乾生走出了几米远,奇怪的回头,不自然的问道:“你还在哪里发什么呆呢,走,快随我去乾清宫向皇爷爷请安。” “是。”温子慕回过神,咬咬牙后赶紧跟了上去。 ………… 第二日,大盛朝京城就发生了一件令人吃惊的事,西疆的咸宁郡主在京城郊外,不知为何被贼人盯上,如果不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公子救了她,那后果不堪设想,当日,兵部尚书梁大人便与汝襄王一起进宫面圣,请求皇上赐婚,咸宁郡主与梁家公子一见钟情。 萧乾生不知道汝襄王和梁大人是在武帝面前如何提出请婚的,只是他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他安排他们做的事一切顺当,咸宁郡主已经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与梁公子行了夫妻之事,都是名门之后,暗中发生了这样的事,就算咸宁郡主再怎样的不情愿,也不得不答应请婚遮住自己的丑了。 汝襄王和梁大人一起进宫面圣,武帝自然也无话可以拒绝,于是就在这一天,咸宁郡主和梁家公子的婚事便定了下来。 这日,听御前的小宫人说,武帝在后宫不知为何事大发雷霆,到了下午,宫里就传出圣旨,武帝恩典,赐婚咸宁郡主为梁府二公子正妻,以公主之礼下嫁。同时武帝素来听闻梁家的长女温柔贤淑,正值妙龄,特意于当月纳入后宫,立为梁妃。 萧乾生见过这位梁家长女,的确是个很美貌淑宁的女子,不知是不是武帝心中难平,中意的咸宁郡主被梁公子提前一步娶了去,他便要夺人家的长女作为补偿,如此好色的心怀,也只有他才能做出来。萧乾生听此消息不过一声冷笑,上天很公平,梁妃舍弃了自己,护住了弟弟的幸福,倒也值得了。 汝襄王前一日还说要把自己的妹妹许给萧乾生,这才一天的时间,自己又把妹妹许给了梁府的公子,他不知道萧乾生在背后的动作,果然如萧乾生预料的,他倒是对萧乾生感到十分歉意,竟然觉得是自己对不住萧乾生,还亲自登门向萧乾生赔罪。 萧乾生提前便找了个借口将温子慕打发了出去,果然,汝襄王进了他的宫门还没有一盏茶的时间,见温子慕没有跟在萧乾生身后,他便开口询问,惹得萧乾生当下忍着不好发作,待他离开之后,立刻把温子慕拖进自己厢房,将他压在床上狠狠的教训了一番。 傍晚时分,梁家的小公子上门来访了,萧乾生在意料之中,特意为他摆了一桌酒席招待他。 梁公子虽然是个老实内向的少年,不过十六岁,但是他的父亲可是个有本事的,兵部尚书梁大人祖上是大盛朝的开朝元勋,族中一直在京城担任要职,钟鸣鼎食之家,否则武帝也不会碍于面子应允了咸宁郡主和梁公子的婚事。 萧乾生早就有拉拢梁家的意思,无奈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借着咸宁郡主,倒是让他如愿了。 梁公子收到的是萧乾生的亲笔信,虽然他不知道萧乾生是在背后算计什么,但是如果没有萧乾生的这封信,他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娶到咸宁郡主,所以他现在对萧乾生充满了感激,梁府上下连同他的父亲梁大人也对萧乾生亲近不少。这次来访,梁公子就是专程来向萧乾生称谢的。 “皇孙殿下,嘉成多谢殿下开恩指点。”梁府的小公子梁嘉成是个极为内向腼腆的人,见了萧乾生便只会低着头,面红耳赤。“如果没有殿下昨日的恩典,以嘉成的愚拙,恐怕不会有机会与淑玥……”说到这里,他倒自己把脸红的说不下去了。 萧乾生亲手为他倒了一杯酒,面色舒缓的说:“咸宁郡主以公主之礼下嫁,自然也是皇爷爷厚待贵府,梁公子何必如此自谦?”如果不是因为这人出身在梁府大官之家,他真的会很看不起他,一个大男人,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子便态度卑贱,说话都胆怯,根本就不敢上去搭话又算什么? “嘉成惭愧。”梁嘉成听到萧乾生这么说,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萧乾生想了想,觉得更这人对饮,索然无味,于是举起酒杯像是送客一般的说:“咸宁郡主貌美活泼,梁公子温柔纯厚,依本殿看你们是很配的。本殿就在这里祝你们明日大婚顺利,白头偕老!” 梁家也真是心疼儿子,刚刚得了册封,他府上便立刻与汝襄王商议好要在明日举办喜宴了。 但也不知这真的是梁府心急,还是汝襄王害怕武帝再改变主意。 “多谢皇孙殿下吉言。”梁府公子听了萧乾生的话,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喜爱的女子,抿着嘴羞涩的笑着,低垂的眼角却透着怎么也掩饰不掉的欣喜和幸福。这般犹如获得人生至宝的欢喜表情,倒是让站在萧乾生身后的温子慕看的一怔。 这样温柔期盼的满足表情,才是真正的爱意流露吧。温子慕不自觉的想着,或许真的如少年所说,嫁给一个真心倾慕她的梁府公子,纵然并不是那么优秀,但是咸宁郡主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安稳。这种幸福不是武帝的后宫能给予的,或许,也不是咸宁郡主自己爱慕的乾乾能给予的。 看到眼前满载着小幸福的梁家公子,温子慕想到了自己,视线落在跟前俊美清傲的少年身上,只见少年望着梁公子虽然带着一脸笑意,但是这些笑毕竟没有真的到达他的眼底,熟悉如他的人一眼便知道在他的心里,对这些东西其实是很不屑的。 温子慕心里突然十分的低落。这种重情的人,似乎并不属于他。 萧乾生心里还想着两日后在上林苑狩猎的事,再没有多少耐心陪着梁公子这样的人,充满歉意的笑了笑,他胡乱找了个借口便把人从酒桌上带了出来,将人送到了宫外门口。 在宫门处告辞的时候,萧乾生嘴角淡淡的向上扬着,轻声说:“梁公子,既然明日就要娶得美娇妻了,咸宁郡主单纯美丽,那就好好的待人家吧,百年好合。” 梁公子听到萧乾生这么说,秀气的脸庞上虽然还是害羞,但是却坚定的点点头,微笑着说:“多谢殿下美言,嘉成一定不会辜负了殿下的美意的。” 萧乾生点头轻笑,看梁公子离开后,转身便回到了自己宫里。他当然不能辜负了他的期望,毕竟他这番期望里,图的可不止是咸宁郡主的终身大事。 这一晚,萧乾生带着温子慕去乾明宫给武帝请安时,梁府家的长女已经被接入宫,住在后宫西处的建章宫,宫里人称为梁妃。 第二日就是梁妃胞弟的大喜之日,梁家两日之间,女儿出阁,儿子大婚,不得不说人生入戏何匆匆,萧乾生却没兴趣看这些,他开始把一门心思都放在不日后的狩猎比赛上。 ☆、第十八章 :立皇太孙 武帝督责礼部举行的狩猎大会到了,举办地点在皇城西郊的上林苑,此时正是秋风萧瑟的日子,上林苑中百草衰败,孤雁北飞。 武帝的圣驾浩浩荡荡而来,随之在后的是孙皇后和柳贵妃的凤撵,刚刚进宫的梁妃似乎也很受武帝冲爱,这次狩猎赛,武帝居然也恩许她随着柳贵妃一起来看热闹。 东宫之中自然也来了人,太子萧未鸿带着侧妃孙氏和儿子萧麒见了武帝,立刻上去拜见,而后便一直跟在武帝身后伺驾。萧乾生那时已经作为皇孙带着温子慕早早的候在苑外,眼见东宫的一大家子和武帝一起走了过来,他上前见过武帝后便规规矩矩的站在角落处不显眼的地方。 孙皇后的视线总有意无意的投在他的身上,他每每撞见了也只是貌似温顺的一笑,与他一同等候武帝圣驾的还有其他的皇亲国戚,站在前面的是章王,啸王和数位公主的驸马。 武帝的身影刚刚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便一齐拜见,武帝和孙皇后由御前的宫人伺候着坐在布置好的龙椅凤座上,整个上林苑的四周都被布置的华丽严谨,天子皇后停留在此,众人不敢大意,御林军在周围守候,谨防不该有的意外。 武帝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淡声问道:“怎么不见汝襄王的身影?” 话音刚落,外头便进来宫人前来禀告:“启奏皇上,汝襄王到了,如今正在苑外等候圣意。” 孙皇后闻言笑着说:“皇上,您瞧瞧这个汝襄王好有礼性呢,既然到了,进来便是。” 武帝微微一笑,“皇后说的是,来人,宣汝襄王进来。” “臣叩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镇守西疆的年轻王爷依旧潇洒不羁,年轻的脸庞上透着边疆深刻的风霜痕迹,一身武装在身,英姿飒爽,汝襄王进来的时候,众人的眼前皆是一亮,他们都是京城里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从不曾有汝襄王这般的猛将气概。 “汝襄王不必多礼,平身吧。”武帝浑浊的双眼落在年轻的王爷身上,好久才挥手笑道:“好容易你进了京,朕便让礼部举行一次狩猎大赛,皇族的贵嗣们生在宫廷,长的娇贵,今日便让他们与你在猎场上比试比试,一则让众人看看朕国之肱骨的勇猛,二则让皇子皇孙们向你学学,什么叫大将之威。” 汝襄王尉迟宏浚闻言,温声客气道:“皇上所言夸赞了,微臣不敢当。” “你为大盛镇守西疆,实至名归!”武帝随后高声唤来礼部,“既然大家都已经到场了,那就开始比试吧。汝襄王先不必上场,暂且让几位亲王们试试身手。” 说着,武帝唤来自己的几个弟弟,章王和鸿王等,“你们是皇孙们的叔辈,原先先皇还在时经常强调要文武双修,你们暂且以半个时辰为限,看看谁猎得的猎物最多,朕重重有赏!” “臣等遵旨!”几位亲王们大概都是有备而来,听武帝发话,他们的态度倒是很爽快,立刻一个个跨马上了苑场,很快就在苑场礼部的安排下比试起来。 武帝招了招手,对身边的宫人说:“来人,为汝襄王安坐。” 乍一看,武帝对汝襄王的态度还是十分看重的,汝襄王见武帝这般也谢了恩,就坐在太子身后,双眼注视着苑场里的场景,但是他的双眼却很快的被一个身影吸引,那人便是站在萧乾生身边的温子慕。 汝襄王见了温子慕,俊朗的脸庞很快就绽放出喜悦的色彩,温子慕撞上他的目光,下一秒便见前头的皇孙殿下回头悠悠的与他一笑,他的冷汗立刻就冒了出来,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再不敢让自己看到那位西疆王爷的身影。前几次悲惨的教训,他可还记得呢! 苑中数位亲王的比试正在进行,苑台上御座却很是悠闲,武帝和孙皇后带着皇孙宠妃们静静的坐着,一边饮酒,一边笑谈,另有美丽的宫姬在边上弹琴吹箫,气氛十分安逸。 萧乾生是大盛朝第二个直系皇孙,因为他又是孙皇后的养孙,所以他也有幸被赐坐在一旁,其他亲王的世子就只能站在边上看着武帝等。 萧乾生的眼睛开始很谨慎的收着,等到武帝和孙皇后等说笑时,他便将眼光慢慢的投向了武帝身旁的梁妃身上,这是位冷艳高贵的女子,看来武帝十分喜欢她,否则她也不会才刚进宫被与柳贵妃同坐。 再看坐在一边的柳贵妃,她虽然已经生下了二皇子,却也美貌依旧,只是温婉的眉目间透着为人母亲的幸福和满足,虽然孙皇后时不时的在言语上挤兑她,但她也只是抬头望着武帝嫣然而笑,看起来就像是只要有武帝的宠爱,她便不在意受到任何人的欺负似的。 而孙皇后,她妖媚狠烈的气质从未变过,与武帝并肩而坐,身为国母,她的双眼里却隐藏着太多的不甘和狠辣。 这三个女人现在是武帝身边最重要的人,萧乾生在心里冷笑,他得好好想一想,怎样能利用着三个深宫皇后宠妃为自己在武帝面前开路。 就在萧乾生思绪到处飞转的时候,他看到了东宫所呆的位置,太子萧未鸿突然转过头望后面望了望,视线停留在他所在的位置时,他的眼神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赶紧移开。 这是他的父王,自从他回京以后却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他,每次他去拜见,他都会找各种借口不见他的父王!哼!萧乾生注意到了太子的举动,嘴角轻轻的弯了弯,双眼的恨意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来袭的分外猛烈。 太子带来的小皇孙萧麒如今才七岁,长的白净清秀的样子,像极了他的生母孙侧妃,只是眉宇间那股稚气满满的样子,看起来单纯的很。 柳贵妃见了萧麒,大概是想到了自己才两个多月的儿子,于是把他招了过来,轻声问道:“麒儿已经长这么大了呢,长的可真是好啊,皇上您瞧,他的眉毛眼睛这里与太子很像呢。” 武帝偏头看向自己的孙子,虽然不太喜欢太子,但是因为子嗣稀少,他对孙儿还是很看重的。顺手从御桌前取来一个苹果,他晃了晃手对小孩说:“来,到皇爷爷这里来。” 太子见了,赶紧示意儿子去到武帝身边,拿到了苹果便屈身谢恩道:“儿臣替麒儿多谢父皇恩典。” 武帝说:“麒儿现在既然已经七岁了,你身为他的父亲,就要开始注意教他学文练武,切记不能对他骄纵贯养。”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太子多年在武帝面前都是小心谨慎的样子,如今听武帝说着让他训养儿子的话,自然不敢怠慢。 武帝又望了望站在太子身边的孙侧妃,点头称赞道:“你身边有一个很贤惠的侧妃,孙氏纳入东宫有几年了?” 孙皇后听到这里,连忙说道:“皇上,已经有八年了呢。”八年前,这个侄女还是她亲自为太子引荐的,如今被武帝提起来,她自然十分在意这个问题,又补充道:“东宫太子身边,如今的侧妃侍妾也有好几位了,可是生养着皇孙的就只有孙侧妃。” “嗯,孙侧妃是个很有福气的女子。”武帝点点头,想了想后看着孙皇后,笑道:“朕记起来了,孙侧妃是皇后的侄女吧?既然如此,东宫没有太子正妃已经好几年了,既然孙侧妃资历颇深,又是皇孙的生母,今日就晋封她为东宫的太子妃,以正东宫妃妾。” 此言一出,太子萧未鸿的面色一变,双眸中似乎滑过了悲伤的色彩,但是武帝说了这话,他身为太子也只有起身谢恩的份。侄女当了太子妃,孙皇后自然也是高兴不已的,特别是听武帝说这是看在她的关系上。 孙侧妃闻言也是一怔,秀美的脸庞上却并没见有多么激动,只是跟太子一起屈身谢恩。 萧乾生坐在对面,冷冷的望着眼前热闹的一家子,妻子丈夫儿子,幸福美满,而他早就被众人遗忘到了九霄云外,想当初他的母妃在世时,他身为万人之上的皇太孙也这样受人疼爱过。现在他却隐坐在庶出皇嗣里,无人问津! 五指慢慢的收紧,双眼冷冽,萧乾生在心里毒辣发誓:有朝一日权在手,他定要杀尽天下负他狗! 温子慕的注意力时刻都关注着自家殿下,哪里没有感觉到他情绪上的变化,身体上感觉到了萧乾生气场上的冷冽,再看前方武帝和太子一家其乐融融,温子慕俊逸的脸庞上布满了心疼的色彩,眼瞅着四下无人注意,他偷偷的伸出手在萧乾生的肩头拍了拍,示意他别伤心。 低声语道:“乾乾,我一直都在。” 萧乾生感受到了肩头温暖的动作,身子一僵,回头便撞见一张温润如玉的俊颜,好半天他才怔怔的点点头,“我知道。” 心里异奇的温暖,一直荡漾到五脏六腑,明知道不该贪恋的,但到底还是贪恋了。 萧乾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再度端出一副温顺潇洒的微笑模样,双眼看着孙皇后,虽然在自家的侄女被册立为太子妃时,她高兴归高兴,但是在那种高兴的笑容里,萧乾生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烦躁的色彩。 心中异奇涌上了一股念头,难道,孙皇后对孙太子妃这个侄女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亲热?萧乾生想到这里,不由得心头大喜,想想也是,如果孙皇后真的看重孙太子妃,那么在刚刚孙太子妃被立时,她那般重权重计的人应该立刻向武帝陈述皇太孙这一空缺才是,难道孙皇后现在并不想让孙太子妃的儿子当皇太孙? 萧乾生心头兴奋起来,他想自己是不是素日伪装的太好了,孙皇后该不是已经真的决定将日后的宝都压在他身上吧! 孙太子妃的儿子当皇太孙,到底是孙太子妃和太子享的好处最大,可是如果是他这个养孙当了皇太孙,那么日后他如果真的成了大事,她身为养后必然是要名正言顺上位太皇太后的! 就在萧乾生对孙皇后进行大胆的猜测时,他突然接触到孙皇后打量她的目光,那目光里透着浓浓的不满,就像是在责怪他不在武帝面前长脸一样。萧乾生故意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移开了视线,心里却浮上了一丝暗喜。 果然,人生在戏,全靠演技,孙皇后这个女人真当他一事无成、只会依赖在她名下了。 既然如此,能够在众人面前见到武帝的机会可不多,他何必不在此刻找机会好好的表现一下?萧乾生开始认真地想着这个问题。 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汝襄王一眼,萧乾生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暗的笑意,他偷偷将头偏向后方,轻声唤来侍立在自己另一旁的侍卫席真,对着他耳语数下后便让人退下了。 温子慕见了很是奇怪,低声问道:“乾乾?” 萧乾生嘴角一弯,将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唇上得意的微笑,唇语对温子慕回到:“你暂且看着吧。” 温子慕虽然回头望着席真暗自离开上林苑的身影,虽然心里奇怪,但是萧乾生不说他也不好再问,点点头只得把这份疑惑压在心底。 亲王们的比试很快就完了,都是四十出头的贵族王公,虽然自幼习武,但是多年京城的奢靡王府生活早就把他们的身体磨的大腹便便了,一场狩猎下来还能指望他们打到多少东西,最后在礼部的清点下,以最为年轻的啸王打获了一直鹿而胜出,章王竟是空手而归。 武帝自己也是个不太擅长骑射之术的,如今见皇弟们这般表现,他倒心里很是欢乐,笑呵呵的举杯说道:“你们这些亲王们,今日可是让皇亲国戚们笑话了。来,都跟朕喝一杯酒,回去以后教养你们王府里的世子们,可不能让他们跟你们一样!” 众位亲王倒是觉得惭愧,只有输的最惨的章王毫无羞耻之感,双眼瞄着坐在武帝身侧的梁妃,色眯眯的眼睛竟满是垂涎之情,不过武帝的目光一望过来,他马上又收了回去。 第二轮的比试很快就开始了,在武帝的示意下,汝襄王也参加了,另外参加的有朝中大臣们的嫡子,也有亲王府里的众世子们,上林苑里放生了很多只鹿、野熊和野猪。 武帝规定,在半柱香的时间里谁骑射获得的猎物最多,那么谁就是第一名。身为第一名者,武帝将会赏他一颗名贵无价的东瀛国进贡夜明珠为赏品。 在孙皇后数次眼神的暗示下,萧乾生也走上前请求参加比试,其实不要孙皇后暗示,萧乾生自己也会去参加的,这样在武帝面前表现的机会也不多,傻子才不会好好把握呢。 在他一身锦袍出现在武帝跟前时,武帝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手,说了句:“去吧。” 温子慕身为侍卫是没有机会进到狩猎场的,萧乾生随着众人独自到了苑中,他真切的感受到了众人对他并不那么看重的眼神,其中不少皇亲看着他甚至会出现不屑的冷笑。 没错,因为他是庶出,生母逝世又曾沦落在民间!跨坐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萧乾生紧握着手里的弓箭,尤自微笑。普天之下,没有人看重他不要紧,此时此刻,他会让自己的实力说话! 闹鼓鸣响,马匹奔驰,上林苑中很快陷入一片争战之中,动物们受惊四处奔跑,年轻的皇孙世子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扑捉着自己的猎物,任何人都憋足了劲头想要拔得头筹。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18节 时间慢慢的流逝着,坐台上皇帝皇后们看着苑中热闹的一切,个个欢声笑语十分开怀,只有猎鹿不时发出悲惨的哀叫。 萧乾生的骑术是得洛千寻的真传,哪里是这些皇亲世子能比的,很快他便远远的甩开那些娇贵的世子们,策马奔腾到了林苑的深处。 在远处,隔老远他便望见了一只黑熊在一片荆棘旁躲着,萧乾生心里暗喜,赶紧拉开弓箭奔了过去,在最合适的距离,他一剑发去用了十二分的功力,黑熊当场哀叫一声死亡。 礼部很快就把萧乾生猎到的这只黑熊运了出去,送到了武帝跟前,“皇上,这是大皇孙殿下猎到的黑熊一只。” 温子慕听到这话,原本担着的心高兴不已,他就知道他的乾乾最厉害了! 武帝大概没想到萧乾生外表长的俊美清秀,在狩猎场上竟然也有这般能力,他看了看礼部官员拖来的黑熊,点头笑着说:“乾生长大了。” “皇上,乾生早已经十七岁了呢。”孙皇后见机,凤眼一转,赶紧挤出媚笑在武帝跟前巧道:“这次狩猎都快要结束了,还从没有人猎到黑熊,只有乾生猎到,还是皇上您的孙儿厉害,尽得皇上的圣上恩赐。” 武帝闻言只是笑,轻声说:“且看比试结束后的成绩吧。” 比试很快就结束了,最后的成绩出乎众人意料,居然是萧乾生和汝襄王不相上下,萧乾生猎到野鹿十只,黑熊一只,汝襄王也是猎到野鹿十只,却另外猎到一只野猪,其他的世子少年的成绩自是必不多说,没有一个能与萧乾生和汝襄王相提并论。 这个成绩已发布出来,众人都惊讶不已。皇孙萧乾生就如他所骑的那匹黑马,沦落民间数年,突然勇猛的冲杀在众人眼前,年少英豪。 孙皇后对萧乾生的成绩很是满意,笑语盈盈的问道:“皇上,这下可怎么分胜负呢?” 武帝此刻的情绪有些复杂,其实他对萧乾生这个皇孙是很不喜爱的,但是此刻在汝襄王这个异姓王的面前,这个皇孙又为他挣足了面子,他现在看这个皇孙倒觉得顺眼多了。 武帝哈哈大笑,亲手为萧乾生倒了一杯美酒,递过去温和的说道:“乾儿,你来,这是赏给你的,不错!” “多谢皇爷爷,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萧乾生心里冷笑,面容温顺,赶紧受宠若惊的恭敬上前接过武帝的赏酒,嘴里推颂着万岁。 汝襄王并不在意自己是输是赢,他屈身温和的说道:“皇上,皇孙殿下猎到的是黑熊,臣猎到的不过是野猪,所以应该是皇孙殿下赢了,臣服输。”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猎物是不分尊贵的。”武帝闻言很是受用,却又很要面子的突然一指萧乾生,“这样吧,乾生,你再单独与汝襄王下苑去比试一场,一炷香的时间,谁再猎到的猎物多,谁就胜出,汝襄王看如何呢?” 既然武帝都这么说了,汝襄王自然也不好再拒绝,他看了看萧乾生一眼,亲和的笑着说:“皇孙殿下英勇擅射,臣很乐意与皇孙殿下单独切磋。” “很好!”武帝闻言微微一笑,轻声道:“那便去吧,乾生,又要看你的了,好好表现。” 孙皇后也在一旁眉开眼笑着说:“乾生,还不谢你皇爷爷的厚爱?” 萧乾生心里不屑的摇头,武帝和孙皇后真是会装,但是没办法他只有更会装的点点头,态度恭敬的笑着对武帝说:“孙儿谢皇爷爷恩典。孙儿一定会努力的!” 萧乾生和汝襄王的比试再度开始,汝襄王的镇国大将之名果然不是白来的,在与他切磋骑射的时候,萧乾生这才感受的清清楚楚,他虽然不是拜师在正统的武林人士门下,也没有在江湖磨砺过经验,可是他上过沙场,打过大小胜仗,对于猎物的敏感度不容萧乾生小觑。 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萧乾生也分外紧张,他一边捕杀着自己的猎物,一边注意着周边的环境,慢慢的两个人的身影离苑台越来越远,他们骑着马急速奔驰到了一片密林当中,跟在他们身边的礼部记录官还来不及赶来,萧乾生便眼尖的发现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只野猪。 树林靠近苑场边缘,萧乾生抬头一看,一道黑色的身影刚好从树林深处隐去,他嘴角一弯闪过一道暗喜,故意不往那里去,只把这只野猪让给了汝襄王,自己借机瞄准另外一只野鹿,一只山羊扑射。 汝襄王也看到了这只野猪,他没有多想直接冲了过去,却在刚刚赶过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这居然是一只离奇发了疯的野猪,长着长长的獠牙,鼻翼里气息浑浊的可怕,见到人类的身影,这只野猪突然转过身子,就像受了刺激又像是被人为的下了药,它突然迈开急速的步子向着人类冲杀过去。 失去了神智的野猪力量是疯狂而惊人的,汝襄王都像被惊住了,好半天忘记了拉弓。 汝襄王的马被野猪狠狠的撞倒在地,野猪看到人类落马,立刻长啸一声向着汝襄王伸出了长长的獠牙,一个疾奔它从原地跳了过来,獠牙直逼刚刚滚落在地防不及防的汝襄王。 萧乾生就是在这个时候飞扑而来的。 研阴宫一出手,运功到最顶层,打死一只野猪不在话下,如果没有萧乾生的出手相救,汝襄王必死无疑。 “这是——!”汝襄王望着惨死在自己身边的疯狂野猪,好半天都震惊的无以复加,但他毕竟是在战场上发号施令的人,明白了是发生意外,也知道是萧乾生救了自己,他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对萧乾生抱拳说道:“多谢皇孙殿下救命之恩,尉迟宏浚没齿难忘!” 萧乾生摇了摇头,谨慎的望了一眼远处苑台的位置,突然靠近汝襄王说:“王爷不必多礼了,京城久留不易,王爷若是明白就早日离去吧。” 汝襄王闻言双眼大睁:“殿下的意思是?” 萧乾生故意叹了口气,道:“皇爷爷亲自明日安排的狩猎大会,所安排的猎物自然都是一一检查过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出现一只发了疯的野猪呢?刚刚幸好乾生赶到,否则……” “你的意思是说……”想来也真是奇怪,简直都想不通,汝襄王听了萧乾生的话,英气勃勃的脸庞立刻大变,“是皇上!” “嘘,王爷早日离京便是,否则您一身功勋,岂不可惜?”萧乾生故意做出惺惺相惜又神秘的表情,望了神情大变的汝襄王一眼,他摇摇头说:“我先回去了,如果在此久留恐怕会让人起疑,王爷也别将此事说出去才好。” 话刚说完,萧乾生就不等汝襄王反应,直接飞身上马往回路赶去。 汝襄王尉迟宏浚怔怔的站在原地,低头一看惨死在自己身边的巨形野猪,再看自己被掀翻在地已经死亡的骏马,想到武帝的种种,他的双眼里满是愤怒的色彩。 他早就知道武帝对他们西疆汝襄王的爵位不满,否则也不会借着这次二皇子生辰而把他召进京,而且还险先强取了自己的妹妹为妃,现在居然又要用这样的阴招想要取他性命,实在可恶! 狠狠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汝襄王尉迟宏浚努力将内心对武帝的不满都掩饰起来,一边往苑台上赶去。 这次如果不是皇孙萧乾生出手相救,恐怕他已经命丧黄泉了,这一刻,汝襄王一边对救他一命的皇孙萧乾生十分感激,一边也对武帝的阴狠痛恶不已。 等到汝襄王赶到苑台的时候,武帝却在台上圣颜开怀的对他说:“汝襄王,这一次你可就输了!乾生猎了三鹿两羊,你只猎了四鹿,数量上输了,输了!” 汝襄王在衣服下紧紧的捏了捏拳头,与萧乾生对视一眼后轻声笑道:“皇孙殿下英勇,微臣服输。” 真没想到武帝做了那般阴辣的事,居然还能装作没事一样,既然他没有提起他丢了马和野猪的事,汝襄王自己也不屑于再提起了,他狠狠的在心里深吸口气,将这件事就这么瞒了下去。 萧乾生狩猎胜出,武帝十分高兴,觉得这个皇孙虽然不受他喜欢,却为他在汝襄王等皇亲国戚面前挣足了面子,于是最后时刻,武帝命人奉上夜明珠,高兴的对萧乾生说:“乾生,你少年有为,朕十分高兴,这颗夜明珠就赏给你了,日后还要好好努力,习文学武,将来为我大盛出力!” 孙皇后在一旁可是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谁都知道,萧乾生是她的养孙,此番萧乾生得胜,长的也是她的脸! 萧乾生看了一眼宫人奉在盒子里的夜明珠,心里讽刺的一笑,突然一下跪在武帝跟前,仰头恭恭敬敬的请求说:“皇爷爷,孙儿有一事相求。” 武帝没想到萧乾生会是这样的反应,他误会的以为这个皇孙是不是见不得好处,脸皮微微的便冷了下来,只僵硬的问道:“什么事,你说。” “皇爷爷,”萧乾生无视孙皇后气急败坏的眼神,温顺的正正经经说:“孙儿想把这枚夜明珠献给皇后娘娘,孙儿回宫之后,都是仰仗皇后娘娘的慈爱照顾,孙儿无以为报,只能以此略表孙儿的些许心意。” 萧乾生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武帝的眼里也闪过一阵惊异,而后他便拍手高兴的笑着说:“好!很好!你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皇后素来疼你也是值得了的!” “本宫就知道,乾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孙皇后听了萧乾生的话,眼底其实有过不屑的冷笑,如果不是再无第二个合适的人选,谁会浪费自己的精力去“慈爱”的“照顾”他这个民间庶子!但眼下在武帝跟前,她唯有立刻装出受宠若惊的欣喜表情,泪眼汪汪的对武帝说:“皇上您看,乾生真是太懂事了。” “这都是你平时教养的好。”武帝此刻的心情非常好,他低头对跪在自己跟前的萧乾生说:“难得你一片孝心,朕就成全你,只是你赢得了比赛,朕总要好好的赏你才是。” 听到武帝说这样的话,萧乾生原本还打算谦虚的表示自己不用奖赏的,什么夜明珠赏物,统统算什么东西,他要的是这世间最至尊的荣耀!但是还不等他有所行动,苑台边缘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小皇孙萧麒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台边去了,脚下一滑竟然就那么摔了出去。 眼看萧麒就要摔下高高的台子,温子慕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以轻功飞去,接住了萧麒的小身子。 “放肆!身为皇孙却行为不矩,成何体统!”正在武帝的兴头上出这等事,武帝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高声怒斥道:“都没人知道要管好皇孙殿下吗!” “儿臣失职!”太子萧未鸿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让人从温子慕手里接过儿子,自己与孙太子妃一起跪在地上请罪:“父皇息怒,麒儿年幼无知,冲撞了圣驾,请父皇息怒!” 武帝冷冷的哼了一声,刚刚还对太子和孙太子妃有些好感,现在却是立刻翻脸觉得厌恶,孙皇后见此连忙落井下石说:“皇上,这就是七岁和十七岁的区别了,麒儿虽然也是皇孙之尊,但到底还是年幼,不懂事。” 孙皇后一个眼神示意,朝中暗中依附她的官员立刻也跟着含蓄的帮衬几句,听着听着,武帝就更加不高兴了。 “将小皇孙带出去!”武帝在生气之中,想到自己年事已高,可是直系的皇孙却还只有两个,刚刚这个小皇孙自是没有指望了,倒是萧乾生这个大皇孙…… “刚刚大皇孙狩猎大胜,朕还未有所赏赐,现在宋得志传朕的旨意,”武帝沉吟片刻,突然对众人抛出了自己压在心里纠结了许久的问题,对众人悠悠的说:“册立皇孙萧乾生为皇太孙,着礼部在京城另建太孙府,使我国之本得以建立!宋得志立刻去办!” 武帝这话一出,众人都惊呆了,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场景居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萧乾生这个从民间回宫才半年的皇孙,居然会被武帝重新立为皇太孙,没错,是重新,十几年前萧乾生就是大盛朝的皇太孙了,如果没有后来的那场废黜和流放的话。 皇孙和皇太孙,虽然后者只多了一个字,但是这其中的区别可谓天差。谁都知道皇太孙就是大盛皇朝的第三人! 孙皇后想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听说这话,立刻惊喜的嘴都合不拢,却要拼命忍耐,萧乾生的心底也因为武帝的这番话,翻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做到了,他终于做到了,他原以为这会很困难的,没想到这的到了这一刻他又觉得,原来走到原来的地位,也不过如此简单。 但是在这一刻,萧乾生真可谓是百感交集,高兴,狂喜,想要呐喊,想要狂笑,却也越发的狠烈,越发的想要向上爬的更高! 皇太孙,这个称号距离他失去的时候已经有十三年了,破血归来,唯有用双手替自己劈开生死路才可以让他宿仇得报,大志得展,他绝对不会辜负了这个称号带给他的震撼和感触。 还是那句话,这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他不过是又回到了他开始的地位,他发誓,这辈子他想要的,绝对不止这么多! 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他狗!下一个人的游戏,该要开始了! ☆、第十九章 :自己选择 狩猎大会过后,不但萧乾生成了最大的赢家,被武帝突然册立为大盛皇朝的皇太孙,武帝特意吩咐礼部为他在宫外建造一座太孙府,命他带着原些宫里的侍从宫人独居在此。温子慕也因为在小皇孙萧麒调皮坠地时表现突出,被武帝赏赐了一柄龙樱剑,亲自任命他为太孙府侍从里的统领侍卫,贴身伺候在萧乾生身边。 汝襄王自狩猎之后,原本是要赶回西疆的,偏偏武帝找着各种借口将他留在京内,他虽然心里起了疑心,也很愤怒,但是武帝毕竟还没有对他有所行动,他也只好顺着武帝的意思留住在武帝为他特意建造的王府里。咸宁郡主淑玥已经嫁入了兵部尚书梁府,他身为兄长也不忍心在此刻便告别幼妹而去。 武帝将汝襄王尉迟宏浚留在京城,他人倒也没什么,可是却苦了温子慕。 尉迟宏浚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许是留在京里无所要事,也许是真的有原因,只要一有空他变会孤身一人到太孙府来拜访,明着说是拜访萧乾生,可是一旦萧乾生见了他,他嘴里话间所询问的对象又总是与他并不熟络的温子慕。 萧乾生是个独占欲特别强烈的人,尽管温子慕已经小心翼翼的注意避免和汝襄王相撞,但还是有好几次避无可避,每当这种时候过后,萧乾生都会非常生气,次次都会讲温子慕气怒的压在身下,疯狂教训。 一来二去温子慕也学乖了,只要宫人禀报汝襄王拜访,他就会立刻从后门出去,生怕再会让自家那个霸道的太孙殿下狂怒不已。 其实对于汝襄王尉迟宏浚,一来二去之间,虽然温子慕确实对他没有多少了解和印象,但是单单从他数次的言辞谈吐之间,风度翩翩,成熟稳重的态度看来,他其实是个很有担当和富有正义的年轻男子,虽然年纪比温子慕都小了一两岁,但是每每汝襄王对着他温润如玉的有礼微笑,温子慕都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才是那个年纪小的人。 但是不管汝襄王如何的位高权重,优秀出色,在温子慕心里,他又怎么能跟他的乾乾相提并论呢?可是这些糟心的事,可不是温子慕一个人这么想就能决定的。 这不,这天午后,萧乾生受到武帝的召进,进宫去陪着他和孙皇后用膳,温子慕一人在太孙府忙着些许琐事,汝襄王又在这个时候来访了。 温子慕一听宫女进来的禀告,头都大了,赶紧就要往庭院躲避,就在他急急忙忙经过庭院时,从天飞来一位白衣翩翩的俊朗男子刚好落在他的正前方,看这男子仪表堂堂,年轻潇洒,正是宫女禀告前来拜访的汝襄王。温子慕见他突然用轻功飞在自己跟前,眼睛都直了。 “温统领又要躲着本王吗?” “汝、汝襄王!”温子慕被年轻的男子问的很是尴尬,想不到他会这般直接,唯有装傻的讪笑道:“卑职参见王爷,却不知王爷何出此言?” “总算让本王逮着你了。”汝襄王尉迟宏浚无所谓的耸耸肩头,但是他弯着脑袋望着温子慕笑的样子,又似乎有些得意,一笑间倒带了几分少年的调皮感,“本王只是觉得,温统领很讨厌本王是吗?每次本王过来,你都会偷偷的躲着本王呢。” “这怎么可能,王爷您真的误会了。”温子慕闻言心里大为尴尬,没想到自己每次的举动,眼前这位年轻英俊的边疆王都有所察觉,他并不是冷漠的人,只是身边有一个独占欲强烈到可怕的皇孙殿下,他也是无可奈何啊。温子慕心底苦笑,连忙摇头,干干的心虚说:“王爷有所不知,今日我家殿下并不在府中,王爷来访,恐怕不是时候。” “本王听说这阵子皇后娘娘身体欠安,皇孙殿下应该是进宫去看望了吧。”汝襄王听了将头一弯,抿嘴帅气的微笑,很爽快的对温子慕说:“但是没关系啊,其实我不是来找皇孙殿下的。” “那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本王是来找你的。” “额,”温子慕闻言很是一怔:“王爷所言,卑职不明白。” 眼前的男子温文儒雅,因为困惑,俊颜窘迫的怔着,他的眼眸色彩是很深沉的黑色,却因为气质温和的缘故,眼底最深处透出的气息都是暖的,仿佛溢出的都是春日三月最明亮而温馨的曦阳。汝襄王尉迟宏浚慢慢收敛了微笑,双手束在腰后静静的站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却落在温子慕身上,望着望着,他的眼眸里便流露出了留恋和追忆的色彩。 想,实在是太想了,一样的脸庞,一样的气质,几乎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难道人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神似的两个人? 尉迟宏浚的心里几乎要被热流熨烫的落泪,他唇瓣颤抖,嘴里呢喃着自言自语道:“你怎么会明白?三年了,你怎么会明白,简直是……太像了……” “王爷?”温子慕越发的觉得疑惑,对方毕竟是个身披王爵的人,就这么让人站在庭院了好像也不合适,他想了想连忙双手拱了拱,恭敬的招呼道:“王爷,我家殿下约莫还有半个时辰便会回来,如果您真的有要事,不如请先随卑职到大厅里坐坐?” 话还未说完,伸出去的手便被人一把捉住手腕,抬头一看,年轻的王爷离自己靠的很近,带着一脸伤感和追思的颤抖。 “温统领,你当真就姓温吗?”汝襄王的话问的很奇怪,却带了十足的颤音在里头,“你认不认得一个叫游于涵的男子?” 温子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卑职不认识……”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明明和他长的如此相似啊!汝襄王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声音猛然增高,温子慕浑身都僵了,眼睁睁的看着汝襄王突然的失控,他将他的手腕狠狠用力一拉,他整个人便毫无防备的跌入他的怀里。“于涵!我很想你!” “王爷!”温子慕几乎是吓懵了,直觉告诉他汝襄王一定是将他认错人了,但是因为认错了就如此癫狂,也不应该吧,况且这里是太孙府人来人往的,刚刚那个拥抱若是被其他宫人看到,他以后大概是不必再活了。而且如果传入乾乾耳中…… “卑职失礼了!”温子慕生生打了个冷颤,想都不敢再往后想,犹自往后直退,说了一句告辞后,他急忙转身离开,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落荒而逃了。 “子慕!”汝襄王惊觉自己的失态,很是懊悔,他知道温子慕的长相和他想的人太过神似,这一定只会是巧合,天下哪有人能死而复生呢。只是他心里的执念实在太过深刻,让他不由自主的将这种执念都转换到了温子慕身上,更别提温子慕跟那人是如出一辙的温柔沉默,温润如玉。 悔不当初,已经两年了,他实在是太想念那个人。 “难道失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仿佛是自问自答,尉迟宏浚失落的低下头,逆着傍晚的夕阳站在皇孙府的庭院里,俊脸酸楚,满腹如冰。 “这不是汝襄王吗?”突然,尉迟宏浚的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少年嗓音,“汝襄王来访,本殿没有去迎接真是失礼了。” 尉迟宏浚惊讶的回过头,这才发现是皇孙萧乾生站在自己身后,“皇孙殿下客气了。” 尉迟宏浚不知道眼前这身穿一袭淡紫色锦袍,面庞俊美的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皇孙是何时来到庭院的,但是抬眼看到皇孙细长的俊眉微微的蹙着,嘴角似笑非笑,尉迟宏浚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赶紧客气的迎了上去。 ………… 萧乾生手持一柄玉扇,眼神淡淡的望了一眼温子慕刚刚离去的方向,他仰高了下颚突然露出淡淡的微笑,“不知王爷此时前来,有何要事吗?” “其实若说真的要事,也没有什么。”尉迟宏浚看到萧乾生在笑,可他却感受不到他的笑意,眼见这小皇孙引着自己往大厅的方向走去,他也只好微笑着从容跟着。“上次在上林苑,小王得皇孙殿下相救,内心很是感激,所以想前来殿下府中,多谢殿下当日救命之恩。” 说话间,萧乾生已经领着尉迟宏浚来到了待客的大厅,他开口吩咐宫女奉上香茶,听到尉迟宏浚提起上林苑之事,萧乾生不可置意的摇头说:“那日不过是巧合而已,王爷有难,乾生刚好在场岂有不出手相救的道理,汝襄王不必如此客气谈谢。只是皇爷爷暗中做出那样的事,乾生实在是……” 说着说着,萧乾生收住了嘴,俊美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不忍和愤慨的色彩。 尉迟宏浚见了心里也想到武帝的无情,虽然愤怒,但是在萧乾生的面前他依旧双手行礼道:“那日若非皇孙殿下暗中提醒,宏浚恐怕还不知皇上心意,多谢殿下。” “我也不过是暗中听到皇爷爷说过的一些话罢了,王爷无须客气什么。”萧乾生随意的摆摆手,端起桌上的香茶,对汝襄王做了个请的动作。“这茶听闻是王爷这次上京进贡的西疆上茶,本殿喝了几次,果然清香不俗。” 尉迟宏浚的心思却不在萧乾生说的香茶上,他听了萧乾生前头说的武帝说的一些话,心里一怔,忍不住问道:“不知皇孙殿下能否明示,皇上到底说的是些什么话?” 经过前一次上林苑狩猎之事,还有妹妹咸宁郡主的婚事,年轻的汝襄王尉迟宏浚对武帝的印象实在不怎么好,他才刚刚继承了西疆汝襄王的爵位,不过两年时间,刚刚袭位时年纪不过十八岁,武帝曾经找过一些借口夺走了属于他掌管的军队,那种刻意和提防丝,毫不顾几代的汝襄王爵都曾为大盛江山出生入死。种种这些,早就引起了尉迟宏浚内心的不满。飞鸟死,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王爷,”萧乾生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问题,心里满意的笑了,他就是在等汝襄王问自己这样的话。“您刚刚进京,虽然住了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恐怕对皇爷爷的意思,王爷还不曾听过吧?” “皇上的什么意思?”尉迟宏浚问道,心里渐渐涌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只听萧乾生开口遣散了两侧侍立的宫人后,在座位压低声音说:“我这次进宫就听皇爷爷对皇后娘娘说,王爷您进京已经有一月之久,若是让王爷一直住在暂时的府邸,恐怕对王爷多有怠慢,也许是时候该为王爷建立王府,让王爷从此好安顿的京城了。” “什么?”尉迟宏浚闻听此言,震惊不已,“我乃边疆世袭王爵,手握西疆镇守大军,怎能如此轻易的便留住在京城建立王府!” “若非王爷为了大盛建功立业,镇守西疆劳苦功高,我也是不敢对王爷说这些话的。英勇的将王,实在不应该就这么埋没在京城的富贵奢靡之地。”萧乾生把话说的非常沉重,神态气息也装的很逼真,他看到汝襄王震惊的神情变化,故意悠悠的叹口气,“皇爷爷此举用意何在,相信王爷已经不用乾生再多说了吧?” 虽然萧乾生在尉迟宏浚的面前一直都在装友好的刷好感,但是他说的话却是真的,并没有故意挑拨武帝和尉迟宏浚的意思。这次进宫,他的确听到小道消息说武帝已经与孙宰相商议,不日过后便会找个借口建造汝襄王府,借机从此将汝襄王留在京城,再不让他有机会返回西疆。 一个手握重权的王爷,一旦远离自己的军队和爵土,那么纵然他有再厉害的本事,也没有用了,如果汝襄王真的被武帝就此留在京城,那他日后与京里其他的富贵王爷便没有什么两样,武帝抽了他的兵权,将来若要永除后患也不是个难事,想要汝襄王死也只是一句话的时间。 虽然萧乾生是想借着这事收买汝襄王的好感和亲近,但是不可否认,萧乾生尽管不喜欢汝襄王总是对温子慕莫名其妙的热衷,但是如果让一个功名赫赫的将王就这么堙没了,他也会觉得实在可惜,日后能被他所用才是最好。 尉迟宏浚此时的心里太过愤怒,他阴沉着俊颜恨恨道:“虽然我早有意料,但是不知皇上竟然真的会如此无情!我们汝襄王爵镇守西疆,从来不曾有过一丝差错!” “乾生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忍心不告诉王爷。”萧乾生在心里冷笑,心想就是因为你们尉迟家镇守西疆没有差错,又手握大盛三分之一的重兵,武帝那猜忌的性子才容不下汝襄王这一世袭爵位啊。“但是还请王爷千万不要让旁人知道是我告知的才好。” 尉迟宏浚听了这话,当下便站起身子双手抱拳道:“皇孙殿下仁义相告,宏浚明白,岂还有对外言说的道理?” 之前看萧乾生比自己年少,长的又貌盛女子,尉迟宏浚虽然惊艳于萧乾生的外貌,却从来不曾对萧乾生又其他的好感,但是如今三番四次与萧乾生接触,耳边听到萧乾生三不五时的暗中相助之言,尉迟宏浚毅然对萧乾生已经泛起了很深的感激之情。 他愤怒的说:“皇上既然已经做了不义的打算,我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的。” 萧乾生借机说道:“皇爷爷还只是与孙宰相暗中商量,听说这个事还是孙宰相对皇爷爷进言的,不然或许皇爷爷不至于如此狠心。” 孙宰相,那不是皇后的父亲吗?孙皇后前不久还打算拉拢他,没想到这才一转身她的父亲就向武帝提议要软禁他,真是善变冷血的家族!尉迟宏浚气愤的捏紧了拳头,好半天才极其愤怒的冷笑说:“既然如此,那我西疆汝襄王爵与大将军府,日后也不必再有交好之日了!” 萧乾生的心里一喜,面上赶紧装出关心殷切的色彩,“王爷,京城对你已经是不利了,王爷如何还能留在这里,何必趁早脱身而去?” 汝襄王皱起了眉头:“多谢皇孙殿下提醒,但是我若直接离去,万一皇上起了疑心可怎么办?”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萧乾生闻言正色说:“皇爷爷对汝襄王这一爵位已是不能容忍,王爷多留在京城一日就会多一份危险,如果还不在这时候赶紧离去,随便找个西疆边关的借口就是了,等到皇爷爷听闻之时,王爷人已经远离京城,皇爷爷除了生气又能怎样?” “殿下分析的很有道理,宏浚佩服!”汝襄王望着侃侃而谈,言谈爽利干练的萧乾生,眼眸之中闪过十分的敬佩,他沉默片刻,突然面露难色的说:“但是我的妹妹淑玥已经嫁在了京城,如果皇上对因为我而对她不利,这可怎么是好!” “王爷这就是多虑了。”萧乾生端起香茶轻抿小口,缓缓说:“咸宁郡主是以公主之礼下嫁兵部尚书府的,由皇爷爷亲自赐婚,柳贵妃主婚,先不说皇爷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自己和柳贵妃的脸对咸宁郡主不利,就是兵部尚书梁家也是朝廷中的重臣之家,皇爷爷怎么会冒着得罪梁家的风险去迁怒咸宁郡主呢。” “殿下说的也是。”汝襄王闻言担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他想了想,突然说:“殿下,京城之中,我尉迟家并无亲近之人,妹妹淑玥,日后还请皇孙殿下多多关照一二,尉迟宏浚感激不尽!” 萧乾生微微的笑了笑,“王爷放心,只要在乾生的能力之内,乾生一定会帮咸宁郡主的。”平时常听人讲汝襄王尉迟宏浚非常疼爱自己的妹妹咸宁郡主,没想到还是真的,逃命之时都不忘为自己的妹妹铺好后路,的确是个称职的好兄长! “皇孙殿下,宏浚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尉迟宏浚看着比自己都要年少两岁的少年,眼底却闪过一丝的不解,“只是宏浚不知,殿下为何会三番四次的仗言相助?” 莫怪汝襄王会有如此疑问,他们这一王爵在大盛朝中举足轻重,京城有不少皇亲国戚想要攀亲带姻,为的都是获得汝襄王爵的支持和拥护,尉迟宏浚想萧乾生是否也只是如此。 “这……”萧乾生闻言,脸不改色,却蓦然换上了一副痛心和失落的色彩:“王爷有所不知,乾生实在是难以启齿。实不相瞒,当日在二皇子满月之宴时,乾生便对咸宁郡主一见钟情,后来听王爷说要将咸宁郡主许配给我,我还以为……谁知后来咸宁郡主却另择佳偶,乾生只能空留念想,有缘无份了。” “我竟从未听殿下说起过,其实我妹妹属意的男子就是殿下您啊!”尉迟宏浚闻言大为震惊,慢慢的脸上便浮现出无奈和歉疚的神色,“殿下对我汝襄王爵有恩,我本当将淑玥嫁给殿下的,只是后来淑玥……唉,真是对不住殿下。” 萧乾生“强颜欢笑”:“王爷不必内疚,我知道与咸宁郡主有缘无份,但是听说咸宁郡主嫁入梁府后过的很好,梁二公子十分疼爱她,我也便满足了。” “皇孙殿下真是仁义之人。”尉迟宏浚对萧乾生的好感度,在妹妹咸宁郡主的影响下,顺利到达了最顶峰。尉迟宏浚内心感激萧乾生的数次暗言明助,当下便走到萧乾生身边,与萧乾生面对面的站着,慎重的说:“皇孙殿下,你对宏浚的救命之恩和对淑玥的知遇之恩,我一定不会忘记!” “王爷实在是太过客气了。”萧乾生清然的含着真诚的笑意,心里却在冷酷的得意,果然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么? “这京城,我自是留不得了,我今日暂且先告辞了。”尉迟宏浚想到武帝的谋划,心里又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怒火,他阴沉着俊逸的脸庞咬牙切齿说:“明日我便会悄然离京,日后殿下若是有需要的地方,我尉迟宏浚绝对没有二话,定当涌泉相报殿下前番今日的种种恩情!” “汝襄王走好。”萧乾生并没有在这时候热情的送汝襄王出门,他虽然是明摆着想要拉拢汝襄王,但是也不想表现的太过刻意,如果引起汝襄王的反感反而得不偿失。现在看来他的计划也成功了,这还多亏了武帝对汝襄王的容不得。望着汝襄王匆匆离去的背影,相信现在他已经恨死了武帝吧。 萧乾生想起自己日后会有西疆汝襄王爵的支持,心中感到十分痛快,嘴角难得的向上扬起丝丝笑意,但是笑着笑着,他的脸色蓦然又冷了下来。 他没有忘记,上一刻,他在后方的庭院里看到的刺眼场景,情绪几乎是急转而下,本来就是阴晴不定的性子,这一下这人变脸的速度便更加快了。 “来人,”萧乾生慵懒的往后靠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开口唤进守在厅外的小宫女们,“你们去把温统领叫过来,就说本殿在后竹林里等他一起练剑。” “是,奴婢遵命。”小宫女见多了自家主子时刻召唤温统领,此刻也是见怪不怪,得了令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 小宫女找过来的时候,温子慕刚刚与手下的侍卫们一起用过晚膳,听了小宫女的话他愣了愣,“殿下说要与我现在一起练剑?” “是的。奴婢便是奉命前来传殿下的口谕。”小宫女点点头,抿着嘴害羞的微笑。温统领不但人长的斯文帅气,对身边的人都好极了,她们这些小宫女私下里最容易肖想的就是他。 席真跟在温子慕一旁,听了小宫女的话,他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温大哥,殿下练剑向来都是在清晨,怎么今日傍晚了还要练剑呢?” 另有侍卫跟着打趣道:“头儿,您跟殿下的感情真好,殿下无论干什么都要叫着您呢~” “就是啊,咱们以后跟着头儿,都能鸡犬升天吧~” “什么鸡犬升天,大家都是一起为殿下效力的兄弟!”温子慕闻言,想到自己跟自家殿下的亲密关系,俊脸蓦然变的通红,连忙尴尬的温声转移众人话题说:“殿下最近常常被皇上和皇后娘娘召到宫中,已经许久不曾练习武艺了,想必此时殿下得了空就要练练吧。我先过去了,兄弟们,不能让殿下等着。” 众人纷纷点头,笑嘻嘻的说:“头儿快去吧。” 温子慕俊脸像是被火在烧,匆匆往后竹林赶去。 …………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深红的云朵大片大片的铺在天际,仿佛整个天空都着了火似的。此时正是深秋时节,万物凋零,后竹林的地上百草衰败,但是竹林里满栽的翠竹却长的非常好,郁郁葱葱的满富绿的生机。 温子慕还没有走进竹林深处,耳中就听到前方有人在持剑舞动的声音,他快步走过去,眼中蓦然看到的便是身穿一声白色便装的俊美少年。 少年面容是世界少有的精致和阴柔,他手持一柄泛着寒光的研血剑,修长的身体飞旋在竹林上空,不住的挥剑舞动,身旁漫天的竹叶环绕在他周围,鸟雀振翅飞走,竹林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在少年的舞剑里。 温子慕静静的望着神态认真的少年,脑中的记忆蓦然涌上心头,他想起在彼此都还小的时候,鄂州温府,无数个晚上他都是偷偷的带着还是个小孩的少年溜出房门,教他打拳,教他练舞。此时年华一瞬,他们却都已经离开了那个年少无知的年纪,悄然长大,少年到底是什么时候成长的如此优秀的呢? 这是他的乾乾…… 温子慕的嘴边含着最最温柔的笑意,眼神里的温暖几乎要将被他凝视的人活生生的给融化了。 “乾乾,”温子慕微笑着走了过去,“你今日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在这里练剑呢?” 萧乾生早就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眼睛的余光望到了来人停留的地方,他也在笑,是那种似有若无,似暖似冷的轻笑。猛地转过身子,他什么多余的解释也没有,只是手持寒剑,凌空急来:“温子慕,你我来比试一番,今日我若输了,我便任你为所欲为。你若输了,那便要让我在这块竹林里操你到哭!” “你、你胡说些什么啊!”温子慕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在地,摔个四仰八叉,抬起头,他还来不及害羞的责怪萧乾生的口无遮掩,萧乾生已经从空中扔下了一柄寒剑,摔在他的怀里。“你的研阳功没有到达顶峰,我到了,那么为了公平,你用剑,我空手,如何?” “乾乾,你别闹!”温子慕还来不及拒绝,空中那人已经飞来霸道的一掌,没办法他只有借着剑的外身挡了过去。“乾乾,这样很危险……” “只是比试而已,我说过了,如果今天你输了,我就要在这里操你到哭!”萧乾生薄唇邪邪的弯着,用最优雅俊美的表情,说着最下流轻浮的话。 温子慕心跳如鼓,面红如血,“都说了让你不要这么胡说……”又是一记凌厉的拳头杀来,温子慕不敢大意,急忙飞身闪了过去。 萧乾生冷冷一笑,“现在比试正式开始!” 猛地掌风如洗,萧乾生的研阴宫早就在温子慕的帮助下练到了最顶峰,他的掌式所到之处,落叶漫天飞舞,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结在了一块,身边的人全身都被一股强大的气压给镇住了。 温子慕一共跟他斗了几十个回合,开始他生怕误伤了萧乾生,一直没有真的用剑,慢慢的慢慢的,他的额上已经浮现了一层薄汗。他怎么忘记了,现在的他虽然在江湖中武功高强,但是对于练满了研阴功的萧乾生而已,他早已经差了一大截。 打到半路时,在萧乾生又一连环的拳式攻击下,温子慕咬咬牙,猛然拔开了紧抓在手里的研血剑。“乾乾,对不起。” 剑光如洗划破长空,研血剑刚刚出鞘便在漫天的落叶间,带出了一道闪亮的寒光。 萧乾生到这个时候才卷起唇角轻笑一声,他眉目如画,望着温子慕额上覆着的薄汗,异常清冷的说:“你若能赢我,是你的本事,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看招!” 一阵飞沙走石,温子慕惊愕的发现,就算他拿着剑,萧乾生只是赤手空拳,但是因为萧乾生的内力太高,他手里的剑一直都只能护身,丝毫不能靠近萧乾生分毫。 没想到乾乾的武功已经到了如此高强的地步,虽然很遗憾自己的武功算是废了,但是看到萧乾生的圆满,温子慕内心还是十分为他感到高兴。 又一个回合打下来,温子慕的气息已经有些紊乱了,他发觉自己已经感到非常吃力,就在他心里暗道自己此番算是输定了的时候,突然,他发现了萧乾生招式里的一个小破绽。 没有犹豫,温子慕赶紧抓住这个机会,瞄准了这个好容易才发现的破绽飞身过去,剑锋所指之处,所向披靡。 “温子慕,如果我不还手,你会不会真的一剑杀了我?”温子慕的人还没有靠近,萧乾生冷清的凤眸突然出现在漫天飞舞的落叶间。 温子慕听闻萧乾生说这话,手里握着的寒剑猛然一颤,这真是问的糊涂话了,他是乾乾啊,是他这辈子最最疼爱的孩子,他怎么会下得了手一剑杀了他呢? 就算是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因为惯性使然,温子慕的人还是靠近到了萧乾生的身旁,他手里的寒剑直接指着萧乾生的胸前要害,笔直无误,萧乾生却在此刻收回了自己所有的内力和防范,他好像在赌,赌温子慕会不会在这一刻真的杀了他! “乾乾——不!”突如其来的变化几乎要吓愣了温子慕,眼睛跟前的少年毫无防备的站在自己身前,而自己的剑正直指着对方的胸口,温子慕全身惊起了一阵冷汗,再也来不及多想,脑中几乎就没有多余的思考过,他不顾功力的逆转对自身的伤害,突然收手将手里的剑扔了出去。 这一刻,他自己已经决定了输赢。他的身体,轰然一声,震起了地面一层厚厚的孤叶。 温子慕的心跳快的要命,一直到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的身体都在发抖。好恐怖,如果刚刚那一瞬间他来不及收功,他误杀了乾乾该怎么办?他会发疯的吧,他也会活不了了吧?可是乾乾,他为什么要那么做,说好的是两个人的比试,他却要突然收功,让他做出那样的选择…… 萧乾生望着温子慕摔在地面的身影,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这笑意却丝毫没有半分达到了他的眼眸,他在半空里恢复了自己的内力,飞身接住了被温子慕扔走的研血剑,持着他飞身而下,他修长的身子就站在温子慕的身旁,而他手里的剑毅然正架在温子慕的脖子上。 “温子慕,你输了。”萧乾生语气淡淡的说。 温子慕知道这个结局,心里服气,嘴里却不甘的控诉说:“是你半路突然收功的!” “我说了这是个比试,你自己突然把剑扔了摔下来,能怪我么?”萧乾生挑眉高傲的样子,像个十足的流氓痞子。 “可是如果我不收剑,就会杀了乾乾的!”温子慕又是担忧又是气恼的说:“乾乾怎么可以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怎么忍心杀了乾乾!”恐怕乾乾还没有死,他怎么倒先在前头疼死了吧。温子慕惊惶的心到这一刻都没有安宁下来,还沉浸在上一刻的惊悚中。 “你不忍心杀了我?”萧乾生突然问道。 温子慕闻言一惊,紧捏着拳头愤怒的责备道:“乾乾,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明明他只要一想象自己会杀了乾乾的可能,就心痛的快要窒息,怎么乾乾还能这么淡定的说出这种问题。唇瓣颤抖,温子慕几乎是轻不可闻的呢喃说:“如果要杀了你,倒不如让我自己先死在前头……” 萧乾生听了温子慕说的这话,突然沉默了好久。“温子慕,”他突然垂下了眼帘,神情变的十分的温柔,笑容甜美。他手握着研血剑,轻轻的在温子慕的脖子上滑动,“既然你不忍心杀了我,那么你现在就猜猜看,我会不会忍心杀了你?” 温子慕愣住了,“乾乾,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萧乾生的目光突然变的凶狠起来,一扫刚才的温柔和甜美,晃荡一声,他扔掉了握在手心的研血剑,整个人扑到了倒在地面的温子慕身上,死死的扣着温子慕的手腕在头顶。 “你输了,根据你我比试的规定,现在,我要操你到哭!” 温子慕的俊脸顿时涨的通红,以为压在自己上方的少年又在任性的胡闹:“乾乾,你别乱来,可能会有守卫的!” “我他妈就是要跟你乱来!你如果有什么话说,现在就说吧,等一下我怕你光顾着哭,没时间说话。”萧乾生的怒火到这一刻才爆发的十分彻底,他的脑海里映照的都是前刻庭院里撞见的场景,汝襄王尉迟宏浚,他怎么可以抱着他的人在怀里,混账! 如果不是撞到了这一幕,或许他也不会这么急着就把汝襄王提醒着离开京城了。 温子慕实在想不出自己又在哪里惹到了少年,他不住的扭动着身子闪躲着少年粗暴的对待,“乾乾,乖,你不要胡闹,快放开我好不好?” “我胡闹?呵呵,那你就看我尽情的胡闹好了。”打小埋在骨子里的那种不安和恨意又被拉扯出来了,萧乾生越想越生气,他一手胡乱撕扯着温子慕的衣服,一手突然恶狠狠的捏着温子慕的下颚。 “你最好赶快做好向我求饶的准备,也许你求我,说些好听的话,等下我或许会让你稍微舒服一点,哭的,嗯,不那么撕心裂肺。否则的话,我他妈的一定要操你操到让你死死的抱着我哭到嗓子发哑!” “你……”萧乾生说的这些话,听的温子慕几乎要晕过去了,“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没做什么惹你生气啊,乾乾!” 真是够了!为什么他身边的人开始无论对他有多好,到了最后都要离开他选择别人!萧乾生的眼睛都红了,布满血丝的怒吼道:“你的确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被汝襄王抱了一下而已对吧!汝襄王是不是很厉害?你喜欢他对不对?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勾搭在一起的?嗯?!” 温子慕恍如大悟,没想到原来惹恼了少年的是因为这件事,他暗自懊恼,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 “乾乾你听我解释,你看到的不是真的,我跟汝襄王从未单独在一起过,我们不是相识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温子慕欲哭无泪,他喜欢的人一直都十分清晰,就是此刻压在他身上粗暴对待的人啊。“这一次他来到府中,我真的避无可避……” “所以你就让他抱你!”萧乾生知道事情或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是心底被一刀刀从小刻到大的不安和恐慌将他揪住,让他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只想口不择言,只想直接的用动作告诉温子慕,他很生气,他很恼恨,他很不爽被别的男人抱过的他! 他是他的,就算要被别的男人抱,那也要等他不要他的那一天! 萧乾生出人意料的点住了温子慕全身的穴道,他阴沉着俊美的脸庞,与温子慕近距离的对视着,“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如果你打赢了我,我就不能把你操到哭了,现在你输了,我这样也不过是要拿回自己的奖品!” 刺啦一声,手下一个用力,温子慕胸前的衣襟被大力撕开,露出胸膛前大片光裸细腻的皮肤。 温子慕感受到皮肤暴露在空气里的感觉,心脏因为不适而急剧的抽了一下,但是他全身的穴道都被少年残忍的点住,他无法动弹,只能忍少年将头埋在自己胸前,粗暴啃噬。 “慕慕——”在咬上温子慕锁骨的时候,萧乾生突然停下了唇上的动作,他把头移到了温子慕的耳边,一只手却一路向下,滑到了温子慕的双腿之间,“我还忘了告诉你,今晚进宫是皇爷爷和孙皇后召进我,孙皇后已经为我选了一位太孙妃,下个月,我就要娶皇妃了。” “什、什么?”在冰与火的碰撞中,温子慕不知道自己听到的到底是什么话,真实和不真实冲刷在他的耳畔,他像是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望着如天空覆盖在自己上空的邪恶少年。 他听到了什么,乾乾刚刚说的是什么?什么太孙妃?什么娶皇妃? 温子慕的眼神茫然的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乾乾……”他的语音颤抖的可怕:“你刚刚说什么?” “我给了你机会的,我说过,如果你赢了我,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如果你让我不娶妻,我自然就不会娶了,可是慕慕——” 萧乾生的眼眸清冷如画,他眼神温柔的锁住了温子慕的所有视线,嗓音低哑的说:“你知道吗?你输了啊,是你自己选择要输了的。所以,我要告诉你,我要娶妻了,皇妃已经被孙皇后定了下来,是章王妃的娘家侄女,礼部尚书刘家的千金。婚礼会在下个月初举行的。” 萧乾生话音落下,温子慕只感觉到一股剧痛从身体内部传来,是这一刻,他们开始深深的结合在一起。 身上的少年肆意的冲撞着自己的身躯,温子慕仿佛在深渊和天穹里上下沉浮,有痛苦,也有快乐,但是他好像都已经感觉不到了,眼睛里不知道是什么刺目,他几乎要落下泪来,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虽然一动都不能动,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一阵一阵,心抽搐的将要窒息。 萧乾生的气息喘的很快,在情潮的顶端,他突然扣紧了温子慕的下颚,逼着温子慕对视自己,“你知道的,皇爷爷和孙皇后的决定,我无权拒绝。” 是啊,无权拒绝,乾乾,你又何需,如此残忍…… 热浪冲刷在自己体内,灼热的感觉几乎要把他烫的哀叫出来,他也的确如少年说的,被少年折腾的濒临疯狂崩溃的边缘,他在少年的身下大声难耐的哭着,不知是被快感折磨的骨子发酸,还是单纯的只是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此刻在少年身下呻吟承欢的人,的确是他。 ☆、第二十章 :洞房花烛 温子慕的俊脸顿时涨的通红,以为压在自己上方的少年又在任性的胡闹:“乾乾,你别乱来,可能会有守卫的!” “我他妈就是要跟你乱来!你如果有什么话说,现在就说吧,等一下我怕你光顾着哭,没时间说话。”萧乾生的怒火到这一刻才爆发的十分彻底,他的脑海里映照的都是前刻庭院里撞见的场景。 汝襄王尉迟宏浚,他怎么可以抱着他的人在怀里,混账! 如果不是撞到了这一幕,或许他也不会这么急着就把汝襄王提醒着离开京城了。 温子慕实在想不出自己又在哪里惹到了少年,他不住的扭动着身子闪躲着少年粗暴的对待,“乾乾,乖,你不要胡闹,快放开我好不好?” “我胡闹?呵呵,那你就看我尽情的胡闹好了。”打小埋在骨子里的那种不安和恨意又被拉扯出来了,萧乾生越想越生气,他一手胡乱撕扯着温子慕的衣服,一手突然恶狠狠的捏着温子慕的下颚。 “你最好赶快做好向我求饶的准备,也许你求我,说些好听的话,等下我或许会让你稍微舒服一点,哭的,嗯,不那么撕心裂肺。否则的话,我他妈的一定要操你操到让你死死的抱着我哭到嗓子发哑!” “你……”萧乾生说的这些话,听的温子慕几乎要晕过去了,“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没做什么惹你生气啊,乾乾!” 真是够了!为什么他身边的人开始无论对他有多好,到了最后都要离开他选择别人! 萧乾生的眼睛都红了,布满血丝的怒吼道:“你的确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被汝襄王抱了一下而已对吧!汝襄王是不是很厉害?你喜欢他对不对?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勾搭在一起的?嗯?!” 温子慕恍如大悟,没想到原来惹恼了少年的是因为这件事,他暗自懊恼,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 “乾乾你听我解释,你看到的不是真的,我跟汝襄王从未单独在一起过,我们不是相识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温子慕欲哭无泪,他喜欢的人一直都十分清晰,就是此刻压在他身上粗暴对待的人啊。“这一次他来到府中,我真的避无可避……” “所以你就让他抱你!”萧乾生知道事情或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是心底被一刀刀从小刻到大的不安和恐慌将他揪住,让他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只想口不择言,只想直接的用动作告诉温子慕,他很生气,他很恼恨,他很不爽被别的男人抱过的他! 他是他的,就算要被别的男人抱,那也要等他不要他的那一天! 萧乾生出人意料的点住了温子慕全身的穴道,他阴沉着俊美的脸庞,与温子慕近距离的对视着。 “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如果你打赢了我,我就不能把你操到哭了,现在你输了,我这样也不过是要拿回自己的奖品!” 刺啦一声,手下一个用力,温子慕胸前的衣襟被大力撕开,露出胸膛前大片光裸细腻的皮肤。 温子慕感受到皮肤暴露在空气里的感觉,心脏因为不适而急剧的抽了一下,但是他全身的穴道都被少年残忍的点住,他无法动弹,只能忍少年将头埋在自己胸前,粗暴啃噬。 “慕慕——”在咬上温子慕锁骨的时候,萧乾生突然停下了唇上的动作,他把头移到了温子慕的耳边,一只手却一路向下,滑到了温子慕的双腿之间。 “我还忘了告诉你,今晚进宫是皇爷爷和孙皇后召见我,孙皇后已经为我选了一位太孙妃,下个月,我就要娶皇妃了。” “什、什么?”在冰与火的碰撞中,温子慕不知道自己听到的到底是什么话。真实和不真实冲刷在他的耳畔,他像是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望着如天空覆盖在自己上空的邪恶少年。 他听到了什么,乾乾刚刚说的是什么?什么太孙妃?什么娶皇妃? 温子慕的眼神茫然的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乾乾……”他的语音颤抖的可怕:“你刚刚说什么?” “我给了你机会的,我说过,如果你赢了我,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如果你让我不娶妻,我自然就不会娶了,可是慕慕——” 萧乾生的眼眸清冷如画,他眼神温柔的锁住了温子慕的所有视线,嗓音低哑的说:“你知道吗?你输了啊,是你自己选择要输了的。所以,我要告诉你,我要娶妻了。皇妃已经被孙皇后定了下来,是章王妃娘家的侄女,礼部尚书刘家的掌上千金。婚礼会在下个月初举行的。” 萧乾生话音落下,温子慕只感觉到一股剧痛从身体内部传来,是这一刻,他们开始深深的结合在一起。 身上的少年肆意的冲撞着自己的身躯,温子慕仿佛在深渊和天穹里上下沉浮,有痛苦,也有快乐,但是他好像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眼睛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非常刺目,他几乎要落下泪来,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虽然一动都不能动,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抽搐,整个人几乎将要窒息。 萧乾生的气息喘的很快,在情潮的顶端,他突然扣紧了温子慕的下颚,逼着温子慕对视自己。 “温子慕,你知道的,你知道的,皇爷爷和孙皇后的决定,我无权拒绝。” 是啊,他知道的,无权拒绝,乾乾,你又何需,如此残忍…… 热浪冲刷在自己体内,灼热的感觉几乎要把他烫的哀叫出来,他的确如少年说的,在被少年折腾的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在少年的身下大声难耐的哭着。 这哭声太过羞耻暧昧,不知是被快感折磨的骨子发酸,还是单纯的只是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此刻在少年身下呻吟承欢的人,也的确是他,温子慕。 翌日,大盛皇朝便发生了一件令武帝十分恼火的事情,汝襄王借口接到西疆急报,突然带着心腹手下离开京城,不辞而别让武帝非常生气,但是因为汝襄王留到的书信上说起西疆边境不安,武帝也不好当众发作,只能硬生生的压下这口气。 谁都不知,在武帝的乾清宫御桌上,一封褫夺汝襄王西疆元帅之权的圣旨已经拟写了一半,如今汝襄王脱缰而去,武帝只能恼火的吩咐宫人将其毁掉。武帝在心目中为汝襄王想好的王府地基也只能作罢。当晚,只有伺候武帝的梁妃才知道,武帝的怒气烧的有多大。 更武帝一样生气的,还有太孙府的萧乾生。 汝襄王尉迟宏浚临走之时来了一趟太孙府,萧乾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除了当时跟在他身边的侍卫席真。萧乾生从没想过,当着他的面,尉迟宏浚竟然能提出请他将温子慕赐让给他的要求,就算只是普通的侍卫,他的温子慕也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让给他吧! 萧乾生当场婉言拒绝,肚子里憋着一肚子的火,勉强忍到了尉迟宏浚的离开。席真一直跟在他身边,见到他婉言拒绝了尉迟宏浚的请求,席真很是不解:“殿下,温统领纵然与殿下感情深厚,但是汝襄王的势力却引人侧目,殿下为何不舍了温统领,换取汝襄王爵的鼎力支持呢?” 席真的话,着实令萧乾生怔了好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阴着脸愤怒的吼道:“温子慕他,才不是这样的存在!”他是他的枕边人,常言道:侧卧之塔,岂容他人酣睡,他怎么会三言两语就转走属于他的温子慕!但是不可否认,席真所说的话,的确很是诱人。 汝襄王的鼎力支持和一个温子慕,萧乾生沉默的站在庭院里许久,最终还是拂袖而去。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只是不愿意用这样窝囊的方式去换取权势罢了,他有自己的骄傲和能力,他自信自己能够乘风破浪,问鼎天下。但是天知道,他究竟是个如何狠辣的人! 汝襄王的请求和席真的提醒,让萧乾生一天的心情都遭到了极点,虽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仅仅是一句请求,萧乾生的心也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这块石头重重的砸在他的心脏处,惹得他从一大早到夜里入睡,都像是砸伤了一般,异常难受郁闷。 最近的太孙府很是热闹,因为他这个刚刚册立的皇太孙将要迎娶皇妃了。孙皇后不可能放任他上位之后独行其事,立刻在武帝面前为他求来了礼部尚书的千金,刘家是孙家一手提拔起来的状元世家,刘尚书在朝中追随孙宰相也不是一天两天,那位刘小姐是怎样的存在,萧乾生不可能不清楚。 但是如他对温子慕而言,武帝和孙皇后的意思,他无权拒绝,就算是能拒绝,为了使孙皇后心安,他也不能拒绝的吧。 还有一个月就会有太孙妃进府,这一阵子整个太孙府的宫人们都在忙碌,打扫府邸,布置新房婚堂,太孙府里的景象随着日子的推移一天天热闹起来,萧乾生也不断接到武帝孙皇后和朝中臣子的贺礼赏赐,他却觉得,热闹仿佛是别人,他这个皇太孙毫无期待。 唯一让他一想起就能又烦又闷的,是温子慕,他已经有十几日不曾见到他了,有时候就算是在府里见到了,也只是匆匆擦肩而过。 那一日在后竹林,疯狂之时萧乾生告诉了温子慕自己将要娶妻的消息,第二日温子慕便变的忙碌起来,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了练习武功,找寻新人,准备武举比试,忙到与萧乾生都没时间多呆一下说句话的地步,萧乾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 每每见了他,温子慕总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透出无言的忧伤,刺的萧乾生的心急躁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忙忙碌碌的日子就这么一晃而过,很快,皇太孙萧乾生的大婚之日便真的到了。 婚庆由啸王和啸王妃亲自主持,萧乾生与太孙妃是在金銮殿拜堂的,接受了武帝和孙皇后的赏赐之后,两人才从皇宫回到太孙府,而后便是宴请宾客,来的都是朝中的文武大臣,皇亲国戚。毕竟萧乾生此刻的身份是皇太孙,大盛皇朝的第三人,表面之上,京城已经无人会对他怠慢了。 太孙府中,这日热闹的宴席是由席真带着府里的宫人安排的,萧乾生问起温子慕,席真说京城外的七间铺子出了先问题,温子慕一大早便带着人出去处理了,至今未归。 萧乾生当时刚刚向来贺的大臣们敬酒回来,满身的酒气,听了席真的话,他敛眸环顾大堂内的庆贺场面,突然就的一股闷气从心底油然而生,他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突然在生什么气,可他就是不开心,生气的不得了!也许是因为某个人的到来,也许是因为某个人的不在。 这日的萧乾生身穿一声新郎的喜袍,整个人艳丽俊美的无与伦比,众人都笑着打趣说,皇太孙的容颜之美,居然盖过了太孙妃。但此刻萧乾生站在热热闹闹的大厅里,眼看四周高朋满座,自己盛装鲜艳,他却觉得有些呆不下去了。 端着酒杯站在席桌的外边,好久萧乾生都愣愣的站在这里,席真见了走过来关心的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是啊,他怎么了?府上现在有那么多的文武大臣,没有上去拉拢交谈,反应一个人站在一旁郁郁寡欢,这不像他啊!萧乾生从烦闷里回过神,眼眸之中闪过一阵挣扎之色,摇摇头,他仰首一把饮尽了自己手里的美酒,回头留下一句:“若是温统领回来了,你派人来通知本殿一声。” 萧乾生回到了酒宴之中,被两位武将拉着庆贺对饮,他索性什么也不想了,敞开了性子的喝酒。这些浓烈的美酒灌下去,喉咙滚辣,五脏六腑便都舒坦了,他也不要再去让自己变的奇怪,那种郁闷而不知是因何而起的人,不是他! 时辰到了宫里的掌灯之时,热闹的喜宴才散了去,萧乾生已经喝的伶仃大醉,被宫女嬷嬷们扶着去了新太孙妃的喜房,温子慕是在这个时候回到太孙府的。 “头儿,今天府里真的好热闹,喜宴上各种好吃的啊~”见他进府,手下的兄弟立刻涌了过来,惋惜的说:“你不在真是可惜啊!” 另一个侍卫说:“就是啊,什么事明天做不好,非得要今天去做,头儿和殿下的感情是最好的了,殿下今日大喜,头儿你居然不在!” 温子慕轻轻的拉了拉唇瓣,淡淡的笑着,他就是因为和皇孙殿下的感情“太好”,所有才不忍在场的啊,让他知道乾乾会在今日会迎娶美丽的新娘子已经够了,如果再让他亲眼目睹这一场盛状,恐怕他再如何假装无所谓,也会受不了的吧。 这一个月来,内心受的都是怎样的煎熬,从温子慕顿然消瘦的身形上便能知晓一二吧。 他的乾乾,被他一手带大的乾乾终于也到了娶新娘子的时候了,还记得小时候,他常常打趣,日后要跟乾乾一起娶个漂亮的小媳妇,哪知道这一日真的到来了,他会这般的撕心裂肺,生不如死。天知道,他有多么的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乾乾的身边,从此以后,再也不是属于他的了呢,与他最亲密的人现在已经是一个名为太孙妃的女子存在了。听闻刘府的小姐饱读诗书,娴静温柔,应该是为贤惠美丽的女孩吧,也对,乾乾的性格太过冷漠任性了,有这样一位太孙妃陪在身边也挺好的,他如果真的为乾乾好,就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对吧。 但是为什么,他笑的比哭还难看,他根本就不想再笑下去了! 不是没有想到就这样离开,乾乾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他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先不说如果他真的就这么离开了,乾乾会怎么样,就是他自己,也无法在这时候乾乾还大事未成的时候离开吧。或许,或许等到他看着乾乾功成名就问鼎天下的日子,他就可以走了。回去吧,回到天陷山上去,这个京城皇宫不属于他。 想到日后的事,温子慕的内心一片酸楚黯然,身旁的兄弟们十分讲义气的为他留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拥着他来到了酒桌旁,他根本就没有吃的念头的,但是看到了酒,向来不曾贪杯的他却内心动摇了。常听人言一醉便能够解千愁,如果是真的,那他愿意试一试。 “头儿,来喝酒,这是宫里上等的御酒哦!”贴心的兄弟在一旁热情的吆喝着。 “嗯,喝酒,喝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温子慕嘴角含着惨淡的微笑,旁人看不出来倒真以为他也是真的开心,因为他一杯接着一杯,不会喝酒的人喝的实在太过欢烈。 席真从外头经过的时候,看到了凉亭上的一幕,望着温子慕被众人拥在酒席旁的身影,他唤上一个小宫女低声问道:“温统领是在什么时候回府的?” “就在刚刚呢,太孙殿下吩咐若是温统领回来了,就去通报他一声,席大人,奴婢现在要去通报吗?” 席真望着温子慕俊逸的脸庞,再看他的眉宇间那抹深厚的哀愁,摇摇头,他用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不悦嗓音冷冷回到:“殿下如今正在新房里,你怎么去禀告?暂且放下吧,等下我自会找了时间派人去向殿下通报一声的。” 小宫女被席真阴沉的脸庞吓到,赶紧点头说:“是,奴婢明白了。”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19节 “下去吧。”打发走了小宫女,席真的眼睛里点亮的不知是什么色彩,他静静的站在凉亭外的走廊角落,望了热闹的众人良久才转身离去,他也觉得心里闷的慌,或许他也应该去喝点酒,喝了心里就不会这么闷了。 夜幕降临,温子慕最后是被人扶着回到自己的房间的,他喝的伶仃大醉,整个人站都站不稳了,但是索性,他并没有酒后失言的毛病,不然整个太孙府可能会被他吵的鸡犬不宁。 太监们把温子慕扶到了床上,又给他喂下了醒酒汤后才离开,温子慕整个身子如散了架一样的瘫在床上。 没错,喝醉了果然心里舒服多了,因为喝醉了脑子会很痛,就像有无数个锤子在头部敲打,他只能感受到身体上的不适,再也无法感受内心的煎熬。 这个时候,乾乾又在干什么呢?天已经黑了,既然是新婚的大喜之日,新郎和新娘一定是在进行着美妙的洞房花烛夜吧,他可真是傻了,居然会想些这样白痴的问题。温子慕躺在床上痴痴的笑,脑中想起月前的那个午后,他输了与乾乾的比试,乾乾说他要操他到哭…… “呵呵,现在,你这个任性又霸道的家伙,是不是又在欺负自己的小新娘了?”温子慕吃力的想翻个身,但是酒喝的太多了,他无法做到。“乾乾、乾乾、乾乾……”人虽然已经没有意识,但他还是一个劲的在呢喃着自己最想叫的名字,就算这个名字,每被他叫一遍,心就想像是被人撕烂了一遍似的。 “你是在叫我?”突然,漆黑的房里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温子慕闻言一愣,而后闭上双眼摇头苦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乾乾现在正在新娘子的房里洞房花烛,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不可能的……” 嗓音几乎都要哭了,因为酒精的发酵,男子失去了平日一贯的成熟稳重,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都是一股浓烈的悲伤,和入骨的脆弱。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告诉我。”萧乾生依旧是一声新郎官的打扮,俊美优雅,但是他却是跨坐在高高的窗栏上,因为温子慕住的房间是一层独立的二楼。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是他的新婚之日,他却看都不想看那位端坐在婚床上的皇妃,脑中还没清晰,不顾新房里宫女嬷嬷的劝阻硬要离开那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可是自己的人倒是来到了这里。 还没靠近这房间的时候,仅仅只是看到它的形状,他的内心都像是得到了安宁,烦躁苦闷的心思总算是安了下来,原来这一个月以来,所有的不愉快都是因为这里而起的。 再度听到声音,温子慕才彻底的被惊惶了,他吃力的抬起上身,这才发现窗台处,真的站着令他痛苦不堪又眷念非常的少年。“乾乾……” 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第一次跑到乾乾房里去,也是个如此漆黑的夜晚,那时的他才八岁,乾乾则才六岁,他还刚刚被他的父亲接到温府,小小的,臭屁极了的。 那个小家伙夜里害怕黑暗,却倔强的不点灯,他因为好奇,半夜瞒着爹娘偷偷的从对方的窗户里钻了进去,却被小孩用小刀吓了一大跳。哪知不久后的一个晚上,这个小家伙就学着他的样子,也从窗户上爬到了他的房里。 还记得那时候的小孩得意的仰着小脑袋说:“温子慕你看,现在可不止是你一个人会武功了!”多么的骄傲又自大啊。 十三年过去,他再度站在他的窗台边,却是在他的新婚之夜了,而这个时候他们多大了呢,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当年傲娇又爱胡闹的小孩也已经十八岁。 这是他的乾乾啊,是他当日一手教导武功,一手教导文字长大的孩子。 他曾经将他看做自己最最疼爱的弟弟,终日带着他玩闹学习,他疼他,护他,就连昔日双亲在时都觉得吃惊了。长大之后他更是将他看做是心底藏的最深的爱人,他珍惜他,追随他,自己怎么样都可以,只要这口口声声说着需要他的少年能够开心快乐。 温子慕痴痴的盯着窗台的位置,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眼睛里却又不知明的液体慢慢的溢满了他温柔的眼眶,它自己满了,无处可溢,便又自由意识的从眼眶里滑落,滚入了身子底下铺着的锦被上,深深的渗透在棉被之中。 这张床是他一贯住着的,少年每每夜里来找他,都是在这张床上抱他,贪得无厌的,又霸道粗鲁而不懂得温柔的。 少年曾说,他喜欢躺在这张床上抱他,因为这张床上有他身上那种温馨的味道,现在想想,一个大男人身上能有什么味道呢,左右也不过是少年的一句戏言罢了。 温子慕静静的躺在床上,脑中断线无法思考,他的眼睛却一直望着窗台的位置,眼眶里的液体也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他,竟是哭了么?这样的温子慕却惊到了萧乾生,他从没有看到温子慕落泪过,这个男人在他面前一向都是以照顾他的姿势存在的,就算是年少时期被人追杀无依无靠的时候,这个男人都不会在他面前眼红一下,滴一滴眼泪。 现在,在他的新婚之夜,他却眼眶里布满了血丝,落下泪来。 萧乾生不知此刻自己心里做的是何感想,他发现望着这样的温子慕,他竟也不敢有多余的举动和行为,他就站在窗台边,冒着深秋夜里的凉意,冒着身子疲累摔下去的危险。 两个人,一个倒在床上,一个站在窗台,彼此对望,都没有说话。 好久,温子慕才像是傻了一般,吃力的挣扎着从床上做起来,满脸疲惫的靠在床头,望着窗台问道:“你怎么来了,今晚,不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吗?” 这口气,倒平静的像是随口一问,今天你吃了吗?如果不是看到温子慕的脸上还有没有干涸的泪痕,萧乾生或许又要被他骗过去,又要生气了。 “我知道今晚是我的洞房花烛夜,但是,”他直直的站在窗边,没有笑,神情淡然的说:“但是今晚,是属于我和你的洞房花烛夜。” 温子慕酸痛的眼眶,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又滚下了泪来,嘎然失言的望着窗边眉目如画的少年,他的唇瓣颤抖的不像话,重重的闭上自己的眼睛,他全身顿时像是被人狠狠的抽掉了所有的气力,双手一软,他重新摔回了床上。 “温子慕,除了你,我不想再碰任何人,无论男的,还是女的,这是不是很奇怪?”翻过窗台,萧乾生颠颠撞撞的来到了床边,翻身爬上床与温子慕躺在一起。 如果不是今晚喝多了酒,或许内心深处这样的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吧。“为什么自己身边,就只能容得下你呢?温子慕……” 在少年的身体滚烫的压上来时,温子慕的眼泪多的令人心酸。“乾乾……” 窗外,深秋的星空疏月高悬,悲凉的夜色静静的笼罩在大地上,这一边的房里很快便响起了男子与少年或痛苦或欢愉的声音。那边的新房,年轻美丽的太孙妃却枯坐在铺满了喜物的新床上,头上的盖头都没有人将它取下来。 太孙妃刘氏这一坐,就是一整晚。 有嬷嬷不忍太孙妃再等待,带着小宫女走过来劝说道:“娘娘,殿下今晚该是宿在别处了,奴婢服侍你还是早早的安歇了吧。” “是。”名门千金的女孩在红盖头下喃喃的自言自语:“新婚之夜尚且如此,还不知日后会是怎样的孤枕夜宿呢……”凤冠霞披之下,容颜青春婉柔。 ☆、第二一章 :你想怎么样 新建成的太孙府中,除了两个月前因为皇太孙的大婚,多了一个太孙妃,其它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萧乾生依旧每日的在宫里府中和京城里走动,图谋着自己需要的事情。他进宫之时会带着府里的侍卫统领温子慕,他在府里的时候也是带着侍卫统领温子慕,乃至他在京城里四处走动的时候,还是带着侍卫统领温子慕。只是极少数温子慕有事的时候,他才会叫上副统领席真顶替。 萧乾生在武帝面前的恩宠越来越盛兴了,因为孙皇后和孙大将军的进言和提醒,武帝已经准许他开始每日在金銮殿上朝。 虽然正当的官职现在还没有,但是能够接近朝政也是个不错的开始不是么?萧乾生初听到孙皇后派人传出的这个消息时,得意的笑着。但是笑着笑着,当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后那道沉默的身影时,他俊美的笑容又斩杀在半路。 温子慕他,好像越来越沉默了,他已经多久没有见他像以前一样宠溺的望着他,欣喜的叫着他的名字,温柔的照顾着他周身的一切事? 自从他大婚之后,他就是这样了。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尽心尽力的做着他吩咐的任何事,但是他俊朗温和的脸庞上却再也不曾浮现过任何的笑意,他看不到他的温润,看不到他的羞意,也看不到他曾经那般含情的柔光。 难道对于他娶了皇妃的事,这个男人就这么的在意?他不是经常去他的房里睡下吗?虽然因为顾虑孙皇后和刘家,他也去过几次皇妃的房里,但是每次他都是一个人睡下,从来都不曾碰过那个女人。不是那个有着温暖气息的男子,他根本就不想抱任何人。 虽然他也很气愤这样的自己,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安抚他了,两个人都是大男人,他还在介意什么啊! 萧乾生的心里像是烧了一把火,但是他无处发泄,这样的温子慕让他发泄不出心里的郁闷。 两个人明明还是整天都在一起,但是就连府里最小的宫女都发现了,太孙殿下和温统领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呢。那种疏离和哀伤,那种无奈和沉默,不应该在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身上出现吧。 萧乾生郁闷着,烦躁着,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很快,他期待已久的武举大会就在兵部的主持下开始了。 温子慕早就在萧乾生的示意下暗中寻找优秀的人才,他带着一起参加了这次的武举。因为是太孙府里走出来的统领,当武功不俗的温子慕轻轻松松的夺下第一的名次时,武帝非常高兴,第二天就下旨赏赐不少东西到了太孙府。 温子慕因为出色的表现被武帝赐封为朝中的三品武将,跟在孙大将军的门下。但是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朝廷命官,因为武帝的意思,他还是依旧住在太孙府里,追随着萧乾生。 这正是萧乾生喜闻乐见的事,他只是想让温子慕在朝中争取一些权力和地位,他并不想让温子慕就此脱离他的控制。 在这次武举中,温子慕替萧乾生发掘的人才都十分拼命,除了温子慕自己高中榜首,另外还有十几个人中了不错的名次,他们都得到了武帝或大或小的赏赐,全都得了功名。 萧乾生将这批被自己收在名下的人精心的包装了一下,暗中全部送到了朝中不同官宦身边。 一场武举下来,萧乾生的收获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他手里握着的人脉和权势越来越大了。正因为如此,孙皇后对他的态度也十分的矛盾,既像是在小心翼翼的特意拉拢,又像是不甘心他盛大起来的厌恶。 萧乾生不理会这个深宫里的女人,他只要自己能够慢慢的重权在手就好。 温子慕没有辜负萧乾生的期望,他不但获得了武帝的信任,还谋得了正三品将军的官职,在朝中的将士里温子慕算是有一席之地了。萧乾生看到这个局面,高兴了好久。 温子慕自己却全然没有被加在自己身上的地位而影响,他依旧只是默默的追随在萧乾生的身后,一起上朝,一起走动。没有波动,也没有变化。 这天夜里,萧乾生依旧在他习惯休息的时间段来到了温子慕的房间,房里点着一盏昏黄的宫灯,身形修长的男子坐在桌边,低着头,他又在发呆了。 萧乾生忍不住停下了脚下的步子,眯起双眼,他眸光复杂的望着房里灯光笼罩下男子的模糊身影。 男子依旧是那么的英俊,眉目温润,身上的气质干净舒服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但是现在他俊逸的脸庞木然的摆着,尤自陷入发呆,萧乾生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错,除了沉默,男人还越来越喜欢一个人怔怔的发呆!萧乾生不知是哪里又涌上来一股闷气,他故意加大了脚下步子的声响,就是要引起男子的注意。 在他的面前,他怎么能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可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人! 温子慕听到了脚步的声响,从发呆里回神,一抬头身前已经站着俊美熟悉的少年。他微微的收敛着瞳孔的角度,眼眶却几乎要发热了。是了,他想到了,每晚的这个时候少年都会来到他的房间。 少年现在的身份不同寻常,他已经是这个皇朝的皇太孙,他长的越发的雍容贵气,优雅俊美,就算是现在逆着昏黄的灯光站在他的身前,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尊贵的气息就让人不由自主的眼神颤抖。 可是温子慕的心里却只会越发的凉薄。 他们老是这样,又什么意思呢? 他有他自己名正言顺的皇妃,却老在在夜幕时分进入他的房间,又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这样的事实已经多久了,快两个月了吧。 难道他就真的喜欢一边抱着自己的皇妃,又一边来抱自己吗? 温子慕仰头坐在桌边,眼神平静的看着走近房来的黑衣少年。他总是这样,尽管是在自己的府邸,他每次夜里到他的房里来都会选在宫人侍卫全都避开的时候,而且还会穿着不易让旁人发觉的黑色衣裳。少年是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你刚刚,在想些什么?”忍了又忍,萧乾生在见到温子慕的第一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令自己憋屈的话。 话问的有些低沉,像是害怕惊扰了谁似的。萧乾生俊美的脸庞也不由自主的摆了起来,他讨厌这种抓不住男子心思的时刻! “没什么。”许久都不曾绽放笑容的温子慕,瞬间却突然笑了,就是不知他是因为什么而笑。“我在想,今晚你会不会过来。” 萧乾生扬了扬眼睛,“我不是经常都过来了吗?” 温子慕点点头,笑容虚浮,“是啊,我都忘了,你是经常都会来的,可笑我居然会想些这么奇怪的问题……” “温子慕,以后你如果不想笑,就不要笑了。”萧乾生定定的望着坐在眼前的男子,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你可知道现在的你,笑的简直比哭都难看?” “是吗?太孙殿下。”温子慕闻言却把唇瓣拉扯的更开,仿佛是倔强一般,他偶尔也想任性一次。 他的心里是那么的难过,难过少年的冷漠,难过少年的不以为意,难过少年一切一切的凉薄,但是他看着这个少年,却已经不想哭了,只是想笑。虽然此刻他的确如少年所说,真的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在没有人的时候,你不必叫我殿下的。”萧乾生没有因为温子慕的举动而生气,反而在脸庞上露出少见的温柔。“慕慕,你想怎么样呢?你现在叫着我殿下,不再对我笑了,也不会再用温柔的眼神望着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他的手像是一条阴冷的蛇,滑溜的划入了温子慕的胸前衣料中。 温子慕因为萧乾生手掌上微凉的触感,浑身颤了一下。“我想,今天晚上,你应该去太孙娘娘房里的。” “你希望我去吗?”萧乾生仿佛嗤了一声,“如果你希望,我现在去就是了。” 这个人啊,还是这么狠心呢,他总是喜欢霸道的以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语调说着没有心的话,然后再让这些话伤的你痛苦难忍。 温子慕的身体完全紧绷起来,他低头望着少年的手在自己胸前猥亵的抚摸,他慢慢的划开了他的衣服,露出他光裸的上身。 “我……”他死死的咬着牙齿,忍受着少年在自己胸前红点上的粗暴揉弄。 “你怎么样,说啊。”有人语气自然,丝毫不受任何的困扰,他举起另一只手慢慢的覆上身下男子的脸庞,抚摸着男子的唇。 他轻轻的划开那两片温热的唇瓣,修长的手指探入那犹如丝绸般触感的口中。“只要你说你想怎么样,我照做就是了。” “唔——”温子慕的眼眶红了,他怔怔的望着一派优雅的少年。过了好久,就在少年的手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向下,来到某个地方时,他突然狠狠的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 “住手。”这声拒绝虽然是用极轻的语气说出来的,但是却冷冷清清,拒人于千里之外。 萧乾生愣住,不敢置信的抬起迷人的眼眸锁住身下的男人:“你说什么?” “我说,”温子慕还没逼说出自己违心的话,就听到了自己的心被砸碎的声音。“你住手,我希望,今晚,以后,你能去太孙妃的房里。” 就说他矫情好了,就说他虚伪好了,他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他是喜欢着少年没错,可是他不是要以这样的方式喜欢着少年! 他有自己的自尊,他不是个卑微到可以跟别的女人一起侍奉少年的入幕男人。抱过他的身体,怎么能再去沾染别的女人的气息? 少年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那就不要再到他的房里来了。不要再亲他,也不要再抱他,也不要再让他觉得,也许,他和他还是有以后的。 温子慕痛恨深爱着少年的自己,也痛恨着说出让少年去亲近别的女人的话,心里的嫉妒就在疯长的自己,但是他还是轻轻的说出了违心的话。他亲口所说,他要少年再也不要到他的房里来了,他要少年一直一直去陪着他的妻子,那个年轻美貌的皇妃。 “很好。”萧乾生的脸上,一片阴鸷,他听了温子慕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将温子慕狠狠的推倒在檀木桌上。 “你以为,除了你,我还碰过别的女人是吗?”有人已经气到极点,突然凶狠的进入身下温暖的身体,他粗暴狠烈的耸动着。 “你以为除了你,我还让第二个人与我同床共枕过?你以为你说这样的话,我就真的会去别的女人房间?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开你是吗?” 一系列的问题连连抛来,少年却不等那人的回答,自己大声的吼出来:“你别做梦了,温子慕,除了你,我不会再抱任何人!” “唔——啊——”少年的动作太过凶狠,温子慕承受不住的攀着他的肩头,在听到少年最后一句话时,他浑身一软,瘫在地面。 没有出息的人,或许永远都会没出息,先爱上的人,或许永远都会输在前面,就像他,又没出息的回到了起点。 这一晚,萧乾生把身下的人折腾的有些厉害了,先是粗鲁的在地上要他,很来却是把人抱到床上,任他躺平,自己却坐在床边带着阴沉到可怕的神情,手掌温柔到爆的在男人的身上游走。 他点住了男人全身的穴位,却又各种挑拨逗弄,就是不爽快的做到最后。 温子慕被那人折腾的狠了,喉咙都喘的沙哑,后来竟是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萧乾生的怒火第一次来的这么猛烈,整整一个晚上,他都不会满足似的,一次一次的,差点让温子慕死在他的身下。 在欢愉到极点的时刻,温子慕竟然隐隐约约的想着,也许两个人就在这一晚相拥着死去,是不是也挺好的? ☆、第二十二章 :旁侧监国 温子慕受封正三品将军之后,萧乾生在朝中的地位也因此稳固了不少,原本因为太孙妃而显得别扭疏离的两个人,在萧乾生刻意的哄弄讨好下,温子慕终究是软了心肠。 他怎么会真正的对少年见气呢,他是他疼了十几年的人啊,他对这人的疼爱一如往昔。 温子慕现在满脑子都是萧乾生再一次恩爱的时候,亲口对他说过的话,他说,他要报仇,报他被弃被辱之仇。 “大仇得报之时,我们就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不管是离开京城,还是留在京城,就我们两个人,跟小时候一样,好不好?” 兵马慌乱的时候,刀剑无眼,温子慕一身戎装跨坐在高头大马上,脑海里依旧想的是印刻在他心房里的一幕。 他怎么会觉得不好?他做梦到在盼着他能和少年回到小时候相依为命的日子。既然少年说要报仇,那他就拼尽了一生的力量努力成全他就是了。 就像现在,这一场东洲骚乱正在无情的纷扰而起。 他原本是无意来平定的,但是因为少年想要借着这场战事提高自己在朝中的地方,他二话不说的就为他上阵。 “啊——杀!”温子慕的眼敛去了往日的温润和柔和,看着战马之下作乱的匪兵,长缨举起之地,人头滚落,鲜血洒尽。 这样危险的地方,这样危险的时刻,一不小心就会死人,就会受伤,他宁可自己万箭穿心,也舍不得让他从小疼爱的少年参与到这样的情景啊。 “这战场无情,官场要命,你终究还是狠心的把他拉下水了。”高大的城墙之上,身穿艳红色的艳丽男子皱着眉头看着远处战场上的这一幕,叹息的冷冷说。 这艳丽妖娆的男子正是洛千寻,如果不是因为放不下痴情至傻的温子慕,他或许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是本殿把他拉下来的吗?师傅,你也太看得起本殿了。”萧乾生一袭黑色锦袍束手而立,笑谈优雅间竟看不出他曾是个沦落民间的庶出皇孙。 “你既然已经是大盛朝的皇太孙,又娶了章王的太孙妃,朝中还有孙皇后替你开路,江湖之中还有那么多的武林高手为你所用,如今又有个温子慕替你抛血卖命,以你的手段心机,想必现在的朝廷早就有一大批被你收买了的官员吧。”洛千寻嗤之一笑。 “师傅果然不愧是千寻公子,隐居天陷山却尽知天下事。”萧乾生轻笑:“本殿的确如此,师傅又想说些什么?” “我不想说些什么!”洛千寻望着萧乾生眉间那一抹肆意到令人讨厌的笑容,冷冷开口:“我只想告诉你,报仇可以,谋取天下也可以,只是在你大仇得报得意九天的时候,别太没了人性才好!有些人能一直留在你身边,那是你的福气!” “师傅的赐教,乾生岂能不听?”萧乾生知道洛千寻的话里有话,他微微皱起了俊眉,暂且敛去一抹杀机。“只是乾生不知道,乾生怎么没人性了?” “你若真的能听为师的一两句两句,又真能至性待人,那就是温子慕的好命到了。”洛千寻深深的为温子慕觉得不值,但是感情是如此私密的事,他又岂能强行做些什么? “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可别到时候再后悔就迟了!”懒得再看眼前这心狠手辣的少年谋划着猖狂的事,洛千寻狠狠的一甩衣袖,凌空而去。 “后悔?”萧乾生目光阴狠的环顾了城墙下刀剑厮杀的战场,虽然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万骨枯又怎么样,总还有那一将站在那里功名天下吧。 萧乾生慢慢的勾起了嘴角,满意俊笑。在千万兵马之中,他看到有一个模样俊逸的男子手持长缨在阵营里厮杀。 男子英姿焕发,威风烈烈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平日里对自己温柔如玉的那个人,他的手里拿的是他自己的枪,但是他自己,也是属于他的一枚枪。 “我方胜利啦!我方胜利啦——”战场上突然传来不一样的声音。 “太孙陛下!温将军来报,叛乱的匪兵已经被平定了!”有小兵匆匆忙忙的跑上城头跪下禀告喜讯,脸上的血迹也难掩他内心的欣喜。 “胜利了?”萧乾生的手轻轻的放在城墙上,望着城下坐在战马上满身鲜血的男子,他勾起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他亲手选中的枪,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东洲之乱,还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始,从此的一年间,因为武帝晚年沉溺美色,宠爱皇后和贵妃新宠,大盛朝各地的土匪百姓都有作乱的。 萧乾生在这一年内不断的请令平定骚乱,请令的人是他,可是跟在他身侧为他出生入死平定骚乱的全是温子慕。 “乾乾,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战事……”忍隐的喘息声在烛光氤氲的主帅帐篷里传来,静夜时分,木床之上,面庞英俊的男子被他人揽在怀里,颤抖着俊眉忍受身上人的肆意轻浮。 “不!”身上的人生了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只是这脸庞越发的透着一股子优雅和肃冷,他邪恶的笑着,捏紧了男子的下颚:“慕慕你这么厉害,十战十胜,还怕明天的战事吗?来,迎合我!” “乾乾——”男子受不了体内的刺激,却只能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下面,疼爱的任身上放肆的人做着更加放肆的事。这样的夜晚不只有这一次,还有很多很多,无论是在太孙府,还是在外面作战的日子。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伴随着男子的无限包容和拼了命的疼爱,大盛朝的皇太孙在武帝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到了现在,他的权势甚至已经有了盖过碌碌无为的太子的趋势。 男子的声音已经渐渐沙哑。 席真站在帐篷外,皱着眉头听着帐篷内细细传来的动静,他想到了现在发出这样媚人骨髓的声音的男子,白日是厮杀威武的副帅将军,晚上却成了…… “你们,离这里远一点!”年轻的侍卫捏紧了拳头吩咐守夜的小兵们。 咬着牙,有人大步离开了这里。 一年之后,光阴似箭。 太孙府里的昙花是萧乾生和温子慕亲手种下的,就在萧乾生迎娶太孙妃的不久之后,原本这些东西一直都是不开花的,但是在这个月,它们竟也开花了。 “乾乾,你看这一朵花,没想到当初咱们栽它的时候,它是最小的,现在开花的时节到了,倒只有它盛开的最是动人。”夜幕时分,温子慕站在凉亭上与少年秉烛夜游,也学着古人做那番雅性之事。 回过头,温子慕看到少年的身量竟已经比他高了。温子慕的脑中有过一瞬间的恍惚,他都没有注意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的乾乾现在才十八岁,浑身的气质就像个大人不谈,现在居然连身高都比他高半个头了。 果然他们都已经彻底长大了,彼此都不再是个孩子了,是么? “这些花开的再好又能怎么样?”萧乾生走了过来,极为自然的将自己的身子从后面靠在温子慕身上,给了他自己全部的重量。“不过都是一夜的极盛,好没意思。” “乾乾……”温子慕的脸刷的就红了,因为他感觉到身后,有一双手抚上了他的脸庞。 “怎么?”萧乾生对着男子的耳朵吹了口气,张开嘴就把它卷进了自己的嘴里。“明天是二皇子的生辰,我要进宫去了,可能会有一整天都不能见你,你让我好好亲一亲,好不好?” “什么?”这人的话刚刚说完,手掌竟然像一条毒蛇,冰冷的滑入了他的衣服内。“乾乾!别这样,这是大白天的,会有宫女和太监们的,你就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明明就是那样极尊贵,极优雅的人,可是在太孙府里人来人往的地方,他却在月夜之下,昙花之前,将自己的手掌探入了他的衣服里。 温子慕其实是早就知道身后少年的习性的,不,现在他已经应该称呼他为年轻的男子了,因为他若是发起性来,能狠狠的折腾你一晚不罢休。 “我需要怕什么?”萧乾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就放软了声音:“慕慕,别拒绝我,让我好好的亲亲你,嗯?” “可是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会被府里的下人们看见的啊!难道男子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吗? 今晚的萧乾生有些不太一样,冷静的过分,也温柔的过分,温子慕每次见到这样的萧乾生心里都会发怂,因为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会深深的觉得自己看不透身后这个人。 虽然此刻,他们正在做着最亲密无间的事。 “这样的话怎么了,我就喜欢这样,他们能奈我何!”萧乾生似乎嗤嗤的笑了一下,言语下流。 “乾乾,别闹!”温子慕的俊脸热的能滴出血来,他在这样的时候就只会叫着那人的名字。 “害怕了?”有人在耳边轻轻的笑,带着一股浓浓的情潮和十二分的阴冷。 温子慕闻言一愣,就着站立的姿势,他被身后的人狠狠的抵在凉亭的栏杆身,下半身猛地感觉到一阵凉意,他驰骋沙场的修长身子竟也在发抖。 两个时辰后,声息平静下来,那个胡闹惯了的人却还只是在亭上坐着,看他的样子丝毫没有让他去睡觉休息的打算。 “乾乾,”尽管两人才刚刚恩爱过,温子慕还不太好意思看着年轻男子的脸庞,但他还是疑惑的问道:“明日你要进宫,今晚不需要早点休息吗?” 为何他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萧乾生扬起了下颚,高傲的笑着说:“你且等等就是了,宫里马上会有好事发生的。” “什么事?”温子慕皱起了眉头,下一刻,他看到席真从外面走来,见到他也在场的时候,这个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侍卫似乎眼眸顿了顿。 “陛下,已经可以了,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席真原本还有些移迟,但是看到萧乾生完全不介意的姿态时,他暗中收了收拳头,当众说出了安排了许久的结果。 萧乾生优雅的站起身子,回头对温子慕勾魂的一笑,“慕慕,身子还有劲吗,现在还能不能陪本殿去后宫瞧瞧?” 温子慕的脸因为萧乾生的这句话,刷的涨的通红。 此时的后宫,早已经是一片人仰马翻,阴云密布,凤仪宫中,孙皇后跪倒在大堂之下,痛哭流涕。 “不是我!二皇子不是我害的,二皇子不是我害的!我没有让人下药!”横霸后宫多年的女子趴伏在地,披头散发,可怜的像个老了十几岁的妇人:“呜呜皇上,您请明察啊!” “你还敢狡辩!二皇儿是在你的宫里出的事,好端端的你命人把他抱到你宫里来做什么!一抱回去皇儿就痴傻昏迷不醒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不是你下毒来谋害皇儿,又是谁!” 武帝盛怒的望着自己疼爱了多年的皇后,再看看另一旁哭的快要晕过去的柳贵妃,怒火烧的他快要丧失所有的理智。 今晚的后宫是个多事之地,原本明日就是柳贵妃所生的二皇子的一岁生辰,合宫都在为明日的喜事做准备呢,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传出二皇子昏迷不醒的消息。 武帝原本带着新宠爱了一年多的梁妃在柳贵妃宫里小坐,二皇子就由奶娘们放在皇子殿里照顾,但是到了晚些时候,奶娘们就来禀报二皇子突然口吐白沫,翻白眼儿昏迷过去。 柳贵妃听到这话,吓的差点没死过去,武帝也是着急的不行,跑到皇子殿一看,自己老来得的宝贝儿子确实已经软趴趴的进气少出气多。 武帝赶紧派太医院的太医来看,太医们一看不得了,居然说这二皇子是中了剧毒,如今已经怕是个痴儿了。 “你说!你为什么要毒害朕的皇儿,你这个毒妇!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肠!”武帝一张老脸被自己疼爱了多年的皇后伤的苍老不已,“朕这些年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 宝贝儿子出事,武帝命人彻查皇子殿里的动静,没想到这一查居然查到了当今皇后的身上。 皇子殿的宫女们说,在二皇子事发的一个时辰前,皇后娘娘宫里的一个名唤芍药的掌事姑姑曾经来过皇子殿,而且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将二皇子抱到了凤仪宫。 “臣妾确实让人把二皇子抱到了凤仪宫,但是臣妾只是因为思念自己早逝的皇儿,所以想看看二皇子,臣妾并没有谋害过二皇子啊,皇上!”此刻的孙皇后早就没有了平时飞扬跋扈的样子,她痛哭流涕的跪在地方,努力辩解着自己的冤屈。 孙皇后想不通是哪里出的错,她只是因为看到柳贵妃和二皇子得意,想到了自己早年夭折的小太子,原本让宫里的人把二皇子抱来,她是想看一看咒骂几句出出气的,但是她没有想到在她命人把二皇子送回去的时候,这个庶子却出了这样的事! “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臣妾冤枉呜呜呜……” 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了,但是是谁陷害她? 是柳贵妃,还是梁妃,或者是宫里哪个想得宠的狐狸精?孙皇后心神慌乱的浑身颤抖,摊上了谋害皇子的事,纵然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也不得不畏惧害怕。 “你是皇后!现在丑事败露,你不思悔过居然还喊冤枉,你你你,真是气死朕了!” 武帝怒火冲天的看着自己的贵妃在一旁哭成了个泪人,再一想自己的小儿子现在已经成了个傻子,一口急怒的疼痛被压在喉咙里,他不发不快! “朕要你这样的皇后有什么用!” 思之这些年自己对孙皇后的宠爱,他护着她一路盛宠六宫,从妃到后,可是在他晚年缺子的情况下,这个他宠了多年的女人却还害的他的儿子变成痴傻! 武帝失望之下,对孙皇后竟是连一丁点的眷念也没有了。“来人啊,传朕旨意,皇后孙氏,谋害皇嗣,心肠毒辣,不堪母仪天下之尊,今令废其皇后之尊,打入冷宫!” 皇帝的声音无情大声的响彻在凤仪宫的上空。 孙皇后初而一愣,后来就像是疯了一般的在地上磕头:“皇上!皇上!不要,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啊!” “拖下去!”武帝现在是连多看一眼孙皇后都觉得多余,狠狠的一砸拳头,他怒吼着催促御林军把孙皇后带下去。 孙皇后没想到自己伺候了十几年的皇帝,到了这时候居然真的绝情到这个地步,他不听她的一句辩解,不想任何可疑的地方。 “呜呜呜,皇上开恩啊——” 恐怕也是她自己说错了,今日之事就像是被人刻意安排的一样,哪里有什么可以的?她从来不抱二皇子到凤仪宫,第一次抱来二皇子居然就中了剧毒。她从来都和柳贵妃不睦,柳贵妃的儿子一出事就是出在她的凤仪宫……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知道她宫里的一举一动,不!应该是他知道她这个皇后的一举一动,那个被她命去抱来二皇子的宫女,会不会就是出卖她的人! 在被御林军毫不客气的拖下去的时候,孙皇后的撕裂挣扎间,猛然觉得这一刻非常的熟悉。 那还是好多年前,那时的她还是后宫中最得意的贵妃新宠,年轻媚人,而原来那个被称为周皇后的女人,就是这样被她绊倒下去的! 她是不是从很久很久开始就被谁给盯上了?孙皇后头痛欲裂,天塌之下,她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晕了过去。 孙皇后犹如强弩之末,恐怕是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多年的母仪天下又如何,最后还是进入了冷宫的命 ………… 孙皇后被打入冷宫的时候,萧乾生刚好带着温子慕从宫外匆匆赶进来,在武帝这里听到这一幕,萧乾生表现的惊愕不已。 “二皇叔已经、已经……”萧乾生面色一痛,连忙跪在堂下说:“皇爷爷,乾生无能,请皇爷爷怪罪!” 武帝的余怒未消,面庞苍老说问道:“这是那贱人狠毒,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皇子殿的几个奶娘突然站出来跪在武帝面前:“皇上,请容奴婢们禀告,这次二皇子中毒,如果不是太孙殿下,恐怕现在的二皇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武帝的眼睛睁的老大,猛地高声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奶娘们说:“二皇子被发现昏迷的时候,奴婢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奴婢们碰到了进宫前来向皇上娘娘们请安的太孙殿下,是太孙殿下先替二皇子殿下用功力逼过毒的,不然等到太医们前来为二皇子殿下诊治,二皇子恐怕早就、早就……” “呜呜呜,我的皇儿啊!”听到自己爱子所受的折磨,柳贵妃依旧是失声痛哭。 “乾生,奶娘说说的是真的吗?”武帝刚刚痛失一个聪明伶俐的幼子,越发的觉得子嗣孙儿的稀少凄凉,如今听奶娘们亲口说自己的孙儿暗中救过幼子,他不禁对这个孙儿也生了几分祖辈的亲切和爱护之心。 武帝也忍不住老泪众横,说:“那个毒妇下了这么厉害的毒,也幸好碰上了你。” “孙儿惭愧!因为孙儿的功力不够,不然二皇叔就不会这么……”萧乾生的眼眸出现了几丝嘲弄,低下头,他飞快的敛去了这些锋芒。 “这怎么能怪你,都怪那个毒妇!那个毒妇!”痛心疾首之下,武帝只觉得内心涌起一股血气,翻滚之间,竟有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皇上!!!”在众人惊惶的目光之下,武帝突然晕了过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萧乾生看到这一幕,捏紧了拳头,他需要死死的压抑自己,才能让自己不要在这一刻高兴的发疯!目光悠悠一转,望到了一个五官艳丽的女子。 这女子身着一袭宠妃的宫装,模样十分美丽,眉宇却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妖娆,她是兵部尚书府的女儿,梁妃。 一夜之间,深宫巨变。 二皇子痴傻昏迷,孙皇后被打入冷宫,武帝突然病倒,还说什么二皇子的一岁生辰。萧乾生手里拿着武帝在病重之中亲手所下的圣旨,坐在自己的太孙府里摇着玉扇,悠闲惬意。 孙皇后因为毒害皇嗣之事,百口莫辩,但因为顾虑着孙家掌控的兵力,武帝只是将她幽禁在冷宫,并没有罢黜她的皇后之位。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因为二皇子之事,她早已经一败涂地了,就连一直与她在前朝后宫合应的孙家也沉默了不少,孙大将军都称病了多日。 武帝也因为孙皇后的背叛和幼子的痴傻,大受打击,如今还在重病之中,身体一如不如一日。所以圣旨上说:武帝病重,着太孙萧乾生于即日起,旁侧监国。 旁侧监国?萧乾生每每只要一想起这四个字,他的眉间都会立刻绽放出一朵妖娆的红莲。 “真是想不到,梁家的那个女子,居然也有几分狠辣。”几日之后,坐在凉亭内,萧乾生端起了石桌上的香茶轻抿小口。 回头,他俊颜松缓的对身后的席真说:“你看到没有,那样剧烈的毒物,我只是偶尔在她耳边提上了那么几句,她居然就真的用上了。如今一石二鸟,让本殿也逞心如意了。” “殿下,这都是您的谋划好,不早不晚,刚刚算上了。”席真是打心底里佩服自己家的主子,就从主子让他盯紧梁妃宫里的时候开始。 有谁能想到用一把刀,一次就杀掉三个人? 萧乾生冷冷的笑着:“你知道为什么皇子殿里的那些奶娘都能为本殿所用吗?还有凤仪宫里那个替本殿报信的宫女,那是因为那个姓孙的女人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她兴盛的时候宫人们自然都不敢反抗,但是一旦你又低下的一天,那就是墙倒众人推,万劫不复了。” “是,还是殿下远见深虑。”席真点点头,随后又问道:“但是属下还是有些不明白,梁妃娘娘进宫以来一直都是受的大宠,为何梁妃娘娘也愿意与陛下一起对付皇后娘娘?” “你以为梁妃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宫的吗?”萧乾生嗤之一笑,“你真当她想对付的事孙皇后?这个女人不谋名,不谋利,她谋的就是一口气。” “一口气?一口什么气?”席真糊里糊涂的。 “这些事,你又怎么会明白。”萧乾生回头看了席真一眼,心想这人也不是温子慕,在温子慕面前他再怎么心情不好也会有话想说,但是在他人面前,他的心情再好,终究也是不想多言。脸庞冷清。 站起身子,萧乾生面色寡淡的从石椅上站起来,并没有再回答席真的话就离开了。 一路穿过太孙府的庭院时,萧乾生满意的看到自己的太孙府越来越兴盛,其中的摆设自从他奉旨监国以来,就一日比一日的富贵了。 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拿在手间玩弄的太孙府玉佩,萧乾生不屑的甩动几下,迈开步子就去找自己想找的人。区区一个皇太孙的玉佩算什么,他要的宝物,世间只有一枚! 温子慕这几日被他派出京去谋事,听说刚刚才回到府里,他已经等不及想要压倒他,好好的听听他动情之时沙哑的啜泣声。 “殿下……”席真还留在凉亭里,怔怔的望着萧乾生的背影发呆,他怎么能想明白,在梁妃百般痛苦而进宫的第一天,萧乾生就故意对她说过某些话。 如果梁妃以为,她之所以会被年过半百的武帝选入后宫为妃,不是因为武帝的喜欢,而是因为有柳贵妃在武帝耳边的挑动。如果梁妃以为,柳贵妃把她召进宫,就是为了利用她与孙皇后争宠,她又岂能不相信,心里又岂能没有痛恨? 所以没有人知道,梁妃恨的人哪里是孙皇后,她明明恨的就是柳贵妃,以及那个每夜都会折磨她的老皇帝。而其中唯一知道这个缘由的人,也就只有与梁妃在这一次二皇子事件中亲密合作,又亲手给她提供毒药的太孙殿下萧乾生了。 如今武帝的直系皇嗣里,能用的,除了萧乾生,唯有一个太子萧未坤。 对了,还有太子府里,他名义上的弟弟,萧麒。 ☆、第二十三章 :东宫剧变 朝阳宫中,夜夜笙歌。 夜半时分,奢靡醉人的乐舞慢慢的静了下来,宽阔的宫殿久浸在名贵的暗香中,殿前殿后顿时便有一种帝王缠眷帝妃娇宠的慵感。 “娘娘,这是太医院那边刚刚送来的东西。”仿佛是事先安排好的,一个小宫女悄然走入殿内,在她跟前站着一个妩媚艳丽的美貌女子,正是朝阳宫的主位梁妃。 “拿来。”梁妃的眼角画着很浓的妆,在她眉角旁有一只蝴蝶翩翩而起,魅惑人心,她从宫女手里取过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放着一粒黄褐色的丹药。 “娘娘,您看这个可还满意么?”小宫女弯着腰站在梁妃的身旁,表现的极为聪慧。 梁妃回头一笑,媚态横生:“不愧是太医院里顶级的太医,这办事的效率的确不错。”回头望一眼内头暖阁里锦帘垂下的龙床,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 “有娘娘的吩咐,底下那班子人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小宫女显然早就知道自家主子将要做的事,她偷偷的给在殿里的宫女太监们使个眼色,很快,这些宫人们就极有次序的往殿外退去。 偌大的宫殿一下子就只剩下梁妃和那个小宫女两个人。 梁妃高傲的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打开锦盒,她取出了里面那粒小小的丹药,勾着唇角低声笑道:“真没想到,不过是区区一粒这样的小东西,用了大半个月,竟也有这样明显的奇效……” 武帝重病,至此已经有半月之久了,从一开始的吐血倒床,到现在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说话慢慢的竟然也颤抖的不能成句,朝中因此早就人心惶惶。 梁妃伸手抚弄了一下自己柔软的发丝,捏着手中的丹药,她娇娆媚笑的走进暖阁处的龙床里。龙床之上,武帝的脸庞半月不见,仿佛已经苍老了三十年。 几日之后,朝中出现了一件很不和谐的事,章王和啸王同为先皇之子,因为京里原皇贵妃的一处外置贵府宅子,争夺不下时,居然在朝堂之上当众吵了起来。 这次武帝病重,已经严重到早就卧床不起的地步,所以朝中从上个月开始,早已经是由皇太孙萧乾生进殿旁侧监政。章王和啸王此次之争,着实让萧乾生大感意外。 章王的正王妃是萧乾生皇妃的近亲祖母,章王仗着自己和萧乾生的这一层身份,又看萧乾生是个年纪轻轻的庶出太孙,所以在朝堂之上,这人的态度十分的嚣张。 啸王向来平庸,没有多少本事,却也不会无故生事,这一处的贵宅原来就是先皇赏赐给他的,如今面对章王的咄咄逼人,他气的不行,却也只能让萧乾生裁夺。 萧乾生一下子夹在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他还没说什么呢,章王与太子的关系向来亲密,当着所有人的面,太子站出来替章王说了几句好话。 原本萧乾生想用含蓄的法子把这两王之争给挡了过去,但是一看太子出面,他的心里不知是哪里冒出了一股火气。 这个男人,当初面对孤苦无依的自己,他为了自保不敢得罪任何人的将自己抛在民间,而如今,为了一个不成器的章王,他竟然就想着讨好三分。 殿堂之中,除了他那些在利益上依附他的党僚,没有一个人的眼里能倒映出他的身影。唯有站在武将里的男人,满目柔和,关怀备至。 碰触到温子慕担忧和不安的眼神,萧乾生冷酷的心房就像是被盖上了一层暖光,但是心底最深处却是坚硬的冷冽,五脏六腑长满了仇恨。 凭什么!凭什么温子慕一个与他并无血缘关系的外人,都能对他关怀至此,而他的生身之父却对他形同陌路,不闻不问! 如果不是他舍不得死,如果不是他一路嗜血重生,或许现在他早就不知惨死在民间的哪个角落!萧乾生眯起了漂亮的眸子,避开温子慕关心的视线。 朝堂之上,他最终当场将这个备受争议的宅子判给了啸王,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公平正义,而是因为——能够打那个男人的脸,他觉得心里很痛快! 萧乾生清楚的看到,当他冷漠的话音刚刚落下时,伴随着章王恨意的眼神而兴起的,还有太子黯淡的脸庞上惊异的神情,这个男人望着他,就像望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没错,这个男人早就不认识他了,他萧乾生,早已经不是十三年前那个被他狠心抛弃在长平原上,视之为乞丐的孤苦小儿!他会让所有的人都看到这一点,很快! 萧乾生这个时候才对上温子慕急切担忧的眼神,勾唇一笑,傲然优雅,冷漠如霜。 …… 经过章王和啸王一事,大盛朝廷上的气氛突然之间变的微妙起来,皇太孙萧乾生第一次以狠烈的手段处置两个皇叔,一上来就是雷厉风行的手段。 面对此景,朝中的大臣有向萧乾生示好的,却也有对他不满的。 孙皇后被打入冷宫,二皇子成了个痴儿,武帝精神如同天崩,整个前朝后宫因此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人人自危。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人又出事了。 这一次出事的,是东宫。 准确来说,这次出事的是东宫的小皇孙。 温子慕听御前的小太监们说,几日前,太子带着小儿子萧麒进宫去看望武帝,太子去天和殿为武帝祈福的时候,小皇孙萧麒留在武帝的宫里,武帝身边的梁妃突然在萧麒的身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小香包。 这个香包原本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那里面绣着的是一副诅咒武帝和二皇子早死的图案,而且这个香包的布料,就出自武帝所赏、东宫独一拥有的外域精品。 一问小皇孙,这个东西是在哪里拿的,这小家伙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天真无邪的仰着可爱的小脸蛋表示,这是他偷偷在太子父王的宫里拿出来玩的。 武帝这几日的精神在太医们的照拂下,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好转,但是被这个诅咒自己早死的香包一气,他又差点刷的一下给气抽过去! 证据确凿,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何等天真无邪,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去陷害自己的父亲。这个诅咒武帝的香包一下子把整个东宫提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东宫之中,人人犹如大难临头,东宫的太子萧未坤更是一夕之间差点白头,他又像是回到了十三年了,那时候他被陷害谋害前太子,如今,他却被查出谋害皇帝! 证据确凿,还是由自己的儿子亲口指证的,就算有什么可疑之处,东宫太子也无力去辩解一二。十三年前的他尚且被罢黜太子之位、废为庶人,十三年后的今天,又当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萧未坤不敢想,因为他怕死,所以就算只是单单的预想一下死亡的可能性,他都会惊惶的阵阵发颤,害怕的如同一只濒临渴死的鱼。 武帝这里更是一番惊涛骇浪,他从来都没想到,他那个虽然不受宠的太子,就算他向来是不喜欢的,可是他毕竟也是自己的一个儿子,但是现在,他居然在盼着他早点死! 自古太子期盼皇帝老子死的,也不是没有,可是如今自己重病在床,自己那个老实巴交了几十年的儿子就忍不住想要篡位谋害他。 这个逆子!盼着他死也就算了,他还盼着他已经变的痴傻的小儿子也一起去死,这是何等狠毒的心肠!武帝的心里就像是活活的吞下了一把火,实在难以消除震怒之恨。 如此打击之下,武帝的沉疴之症不但又加重了几分,思及前头孙皇后的背叛,武帝苍老的心里哀怒纵横。 第二日,一道圣旨又一次从养心殿里传来出来。东宫太子失德,诅咒皇帝皇子,着东宫众人尽诛,太子幽禁,皇孙萧麒困于慎刑司。 同样一道圣旨,只不过隔了十三年的时间,东宫的境况却是一模一样的。 同样是太子失宠,同样的东宫之人全部遭殃,也同样是皇孙失势。不对,也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至少这一次,东宫的太子还没有被废黜,还只是被幽禁而已。 东宫出现了这样的大事,人人都在观望皇廷日后的境况将会是什么样的,太子失宠,二皇子痴傻,小皇孙失去身份,现在怎么看来,皇太孙萧乾生都像是最大的赢家。 人人都在感慨,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之事,难以预料。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20节 温子慕这几日却日日消沉,心里总压着事,纠结了许久,在这夜,他还是守在太孙府里想要去找萧乾生聊聊。萧乾生现在越发的忙起来,朝中的大臣们巴结他的也多了。 一直到三更之后,温子慕才等到从几个亲王府里回来的萧乾生,他满身的酒气,摇摇晃晃的在席真等侍卫的搀扶下回到太孙府,俊美的脸上布满了得意至极的傲然光彩。 “温子慕,你在等本殿?”这不顾身份拉着他的衣袖,整个身子竟要往他身上蹭的人,明显是喝多了,早就醉的不轻。“这几日,你怎么不大搭理本殿?” “太孙殿下喝醉了。”温子慕的手指一颤,伸手就把这人拉入自己怀里。身旁,席真等侍卫全都站在这里,一双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怎么回事,为何殿下今晚喝了这么多酒?”温子慕询问的眼神投向了萧乾生往日较为器重的席真身上,萧乾生的手已经自有意识的攀上了他的肩头,而且还有往下的趋势。 席真的眼神似乎闪了两下,“殿下今天心情很好,属下劝了几句,但是没有劝动。” “殿下心情为何很好?”温子慕冲口问了这样一句话,但是下一刻,他沉默一下,又自己说道:“我先送殿下回房休息,你们今天也都累了,先都下去吧。” “是,头儿。”席真迟疑片刻,然后就笑着点点头,带着众多侍卫们一起转身离开。 “乾乾,你别乱动。”温子慕扶着难得喝醉的萧乾生站在太孙府的走廊处,低着头看着仰头望着自己,一脸痴笑的人儿,俊脸满是无奈。 萧乾生意识不太清楚,竟然凑到温子慕耳边,热热的呢喃道:“你是慕慕对不起,慕慕,你这几日为何不大理我,可是生我的气了?我做错了什么吗?” 温子慕抚摸着怀中人俊美无双的脸庞,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今晚其实是想来问问这个人,为何那日他奉这人的命在东宫偷偷拿出来的布料,最后会出现在小皇孙的身上,而且还被画成了诅咒武帝的图案。 难道那时,这人借他的手偷出东宫的布料时,他早就已经谋划到了这一步?那么在这个人心里,他又把他当了什么了呢? “乾乾……”温子慕的心里难受的不知该怎么舒缓,怀里的人醉的不行,他现在怎么说话他也是听不明白的,所以现在,他又能说些什么? 倒不如,不说吧。 深深的叹口气,温子慕按住了萧乾生意识朦胧的划入自己衣襟内的手掌,跌跌撞撞的扶着他走进他的房间,哪知他刚刚才把门打开,下一秒,萧乾生就已经凭着记忆将他压倒在地。 “慕慕,我要抱你——”人尽管已经醉的不轻,嘴里的话却已经凭着习惯说的很是顺溜。 “唔……”一声闷哼从温子慕的嘴边泻出,心里堵的发慌,但是他的双手还是下意识的伸出来,紧紧的搂住了身上人精廋的背。 因为挚爱,所以温子慕愿意雌伏般的躺在萧乾生的身下,打开身体,任萧乾生肆意品尝。 …… 一月之后,已是深秋。 太子失宠,萧乾生开始整日整日的忙碌起来,有时候温子慕都不大能看到他人在哪里,也无从知道他的行踪和正在做什么事。温子慕只知道,这个自己一手捧大的孩子,如今是成长的越发出色优秀了。 东宫太子倒台之后,武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中诸事都由乾乾一人处理,这样已经有好些时间,萧乾生的得意,朝廷上下有目共睹。 在兵部尚书梁家和柳家,乃至啸王的拥护下,萧乾生渐渐更进一步的把持着朝政,京城之中又因为有温子慕这个正三品常胜将军的支持,他甚至已经慢慢的控制着整个皇宫。 区区一个曾经被罢黜过的庶孙,如今却似乎已经隐隐约约成了大盛皇朝的第一人,在朝中大臣的惶恐惧意之下,自然也开始有些人对萧乾生不满起来。 朝堂之上,似乎又有一股阴云徐徐飘来。 某日下午,章王突然和孙大将军一起,带着朝中几位臣子一起进宫请求去养心殿探望武帝,如今主持后宫的已经是梁妃。柳贵妃因为爱子痴傻,自己也元气大伤,卧病在床。 梁妃年轻,虽然日日在武帝病榻之前伺候着,但是也还是有多余的精力去准许章王和孙大将军等进宫来看望武帝。所以这日,养心殿的大门就被一伙权威重臣们闯了进来。 ☆、第二十四章 :逼宫动乱 “混账,你们要干什么!咳、咳咳……”望着一进入自己寝宫便放肆的调戏伺候自己的嫔妃的章王,武帝好不容易今天神智有些许的清醒,现在一气,又气的昏昏吐血。 “皇兄,你都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了,还守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做什么?”章王的嘴脸猥琐的过份,大手一伸,他肥大的手掌已经压在了怀里嫔妃高耸的胸前。“倒不如把这小美人赐给臣弟,也让臣弟去享享福吧。” “啊——放开我放开我!”今日伺候武帝的是一个新进宫的小贵人,她哪里见过这阵势,在章王的非礼轻薄下,她已经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拼命的挣扎。 “放肆,谁让你这般喊叫的!”身旁突然听到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凌厉的白光闪过,只听小贵人一声尖叫传来,华丽的宫墙上顿时已经洒上了一墙的红色液体。 武帝一抬头,自己疼爱的小嫔妃已经身首异处,惨死在养心殿里。 “你们、你们……”一口鲜血涌上心头,武帝被赶来就是一刀谋杀嫔妃的孙大将军刺激的不行,伸长了脖子剧烈的咳嗽着。武帝苍老的脸庞上布满了愤怒和惊愕的色彩,估计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皇弟有一天竟然会和自己的大将军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章王抹了抹自己脸上被溅到的鲜血,不悦的对孙大将军囔着:“你没看本王正玩的高兴吗?干嘛突然把这个小美人给杀了?” “章王爷息怒。”孙大将军摸了摸下巴上垂着的胡子,尖憔微笑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一个刚刚杀死了人的残忍凶手。“皇上的东西后宫什么漂亮的女人没有,王爷如果大事得成,还怕没有美人可以消受?” 章王听到这话,立刻猥琐的放下心来,“也是,还是孙大将军知道本王的心意。”说着,这人转过身子,突然提起武帝领口处的衣服,恶狠狠的逼迫道:“要死不活的东西,你已经快要驾崩了,自己的儿子又是个没用的和傻的,倒不如现在就写下传位的圣旨,将来你死了,这大盛朝的江山就由我来坐!” “你放肆!咳咳——”武帝被章王的话气的呼吸一阵急促,眼前几乎又是一黑。他这才心凉的看清眼前的阵势,当了几十年的皇帝,他居然也碰上了逼宫的政变。 章王猖狂的笑:“皇兄,你怎么还能怪我放肆,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要死不活了这么久,国不可一日无君是不是?现在太子被幽禁,二皇子又是个傻子,皇兄又再没有其他的皇嗣,区区一个乾生小子,他不过是昔日太子府里贱妾所生的庶子,你居然立他为皇太孙,我呸!” 想到不日萧乾生在朝堂上因为啸王的事而得罪自己的场面,章王的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的火,如今他和孙大将军合伙闯入皇宫,就是要趁着武帝重病逼他立下传位圣旨,然后再利用孙家在朝中的兵力,篡夺皇位! “你快些识相的就写出圣旨来,皇弟我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命,不然皇兄,你可休要怪我无情了。”章王只一味的贪爱权利,如今看自己控制了养心殿,就真的以为自己不日就要登上皇位了,想象那种坐拥天下美人无数的场景,他都已经激动的难以自制。 武帝气的整张脸都蜡黄惨白的不像话,他咬紧牙好半天,突然奋力从嘴里吐出了一口唾沫,生生吐在了章王的身上。“你这个、这个逆臣!朕要杀了你……咳咳、咳……” 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些,武帝一番咬牙切齿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已经咳嗽的吐了好几口血。 章王一看自己身上的唾沫,恼羞成怒的抓住了武帝的脖子,“你这个老不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孙大将军,你来,用你的手段吧!” “皇上,如今老臣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您又何必还垂死挣扎呢。”孙大将军笑吟吟的从章王的身边走出来,外表温和手指却像蛇一样捏住了武帝的脖子。“您最好是写出传位给章王爷的圣旨,明日或许您还能当个富贵无忧的太上皇,不然,恐怕您活不过今晚了。” “你放肆,朕要杀了你们——”武帝只感觉自己的脖子越来越痛越来越痛,最后他的呼吸已经快要停止,视线都要模糊了。武帝几乎悲哀的以为,今番他的命要休矣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养心殿的外头突然冲进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父亲,不要!求你不要伤害皇上!” 这个不顾养心殿外众多拔刀出鞘的叛军,疯了般的冲进内殿的女子,居然就是孙大将军的嫡长女,曾经宠冠六宫而如今早已经被幽禁的皇后,孙氏。 孙皇后得到自己父亲反叛的消息后就一路不要命的冲到养心殿,刚一进来就看到自己的父亲掐住了武帝的脖子,她的双眼一黑,几乎要急晕了过去。 “父亲,不要!求求你不要伤害皇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孙皇后扑过去紧紧的抱着了孙大将军的腿,几乎是求饶的,她边哭边摇晃着孙大将军的腿。“父亲,求你放了皇上,求你放了皇上!不要谋反,不要啊!” 孙大将军看到长女突然出现,双眼闪过一丝惊异,很快他便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抬眼怒吼道:“是谁让皇后娘娘进来的!?”说着他要把自己的女儿从地上拉起来,“你还护着这个皇帝做什么?他可是亲手将你幽禁在凤仪宫的人,你早已经在后宫失宠了!” 孙皇后泪流满面,“可是我依旧还是皇上的皇后,大盛朝的国母。”偏过头,看着武帝已经被折腾的气息奄奄的样子,孙皇后当场心如刀绞,捂着嘴哭的想要晕过去了。 她从十三四岁入宫为妃,武帝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最后一个男人,后宫的确没有真情,她也一生阴险毒辣,可是她为武帝侍奉几十年,从他的妃做了他的皇后,半辈子走过来付出的却也是一片真心。 孙皇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何突然会与章王串谋在一起造反,但是此刻,她所有的精明和头脑都已经不够用了,拼命的跪在孙大将军的脚边,她不愿意起身,只一味的哭着求情。 “倾鸾……”武帝不曾知道素来骄横惯了的孙皇后,面对自己的生死时竟然是这般的急切脆弱,想想自己与她也有半辈子的感情了,双眼一颤,他也滚下了浑浊的泪来。 “放肆,你起来!”孙大将军却因为自己女儿的情况,颜面失尽,他恼怒的对孙皇后吼道:“你好歹也是堂堂皇后,但是如今一个是你的父家亲眷,一个是坐拥六宫的皇帝,你自己好好选选吧,如果再不让开,休怪我这个做父亲的心狠手辣!” “哟,这不是皇嫂吗?”章王这边看到突然出现在殿里的孙皇后,却是眼里一亮,他淫恶的笑着突然伸手摸上了孙皇后的脸庞。“可怜的皇嫂,不过区区几个月被幽禁在凤仪宫不见面,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这可真是让我好不心疼啊。” 当初孙皇后宠冠六宫风光的时候,那容貌艳丽当真是艳冠群芳,章王早就对孙皇后肖想许久,只是那时候不好下手而已,如今皇宫被他控制,他自然在言行上对孙皇后就轻薄了许多,肥大的手掌一伸,孙皇后的脸被他重重的掰向了自己。 “来来,快让本王来好好疼疼皇嫂。” “唔——”孙皇后望见章王丑恶的嘴脸,心里一怒骂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废人,居然还敢犯上作乱!放开本宫!” “你这个贱人!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居然还敢辱骂本王!”章王闻言一愣,当下恼羞成怒的甩了孙皇后一巴掌:“你给本王等着,过了今晚本王大事一成,本王就要你好看!” “啊——”孙皇后被章王重重的打倒在地,抚着浮肿的脸庞,她立刻又哭了起来。 章王抬眼看了孙大将军一眼,突然古怪的笑道:“孙将军,你不会心疼皇后娘娘吧?” 孙大将军的心里一震,顿时心乱如麻起来。 望着如今跪在地上的女儿,孙大将军眼底闪过一丝憎恨和心疼。当初这个女儿的确给他们孙家带来了至高无上的荣耀,可是现在她失宠了啊,甚至因为她的失宠,他们整个孙家都已经开始被皇帝轻视疏远了。 “王爷笑话了,老臣又岂是那种鼠目寸光之人?”无毒不丈夫,孙大将军在心里暗念:舍一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女儿,换他的千秋大业,值得!“老臣对王爷才是忠心耿耿,只是今晚王爷好事得成之后,可别忘了老臣才好。” 先利用一个这样好色无用的亲王作为傀儡,日后再慢慢的将大盛朝的江山改成孙姓,如此就算是舍弃掉一个已经没有作用的女儿,也是理所应当的了。 孙大将军狠心的转过身子,表示自己全不看章王正要做什么事。 “哈哈哈,将军放心,日后本王的好处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章王见此心里一乐,满脑子都是美色的他当真是昏庸,竟然在当下就急步走到孙皇后身边。 章王嘴里因为急色而喘着兴奋的粗气,直把双手往孙皇后身上四处抹去,嘴里还不住的淫言秽语,直把孙皇后气的浑身发抖。 “放肆……放肆……”武帝看到自己的皇后被欺负,自然也是一番急怒攻心,可是他除了喘息成加大,再也没有别的能力去阻止什么,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皇后在章王的侮辱下都快要衣衫不整了。 “混账!你滚开!你滚开!”看到自己的父亲无情的放弃了自己,孙皇后心里的绝望蓦然涌了上来,眼前的章王都已经快要将她的衣服全部撕裂开来了,她突然咬着牙回头,目光凄凉的看着武帝。“纪郎,你……你保重了……” “啊——”砰的一声巨响,四周被控制住的宫女们传来一声声惊悚的尖叫,孙大将军猛地一回头的时候,自己身为皇后的长女已经扑在一旁的金柱上,头破血流,睁眼而死。 萧纪,正是武帝的名字。 “倾鸾!”眼看着孙皇后因为要保全自己的清白,居然自尽在自己跟前,武帝大受打击,一瞬间可谓是泪流满面,他挣扎着拍打着龙床,想要怒骂床边的逆臣乱子,可是他也骂不出来。 孙大将军看着长女那双死不瞑目的空洞眼眸,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但是他紧紧的捏住了自己的拳头,看到一旁的章王因为玩大了逼死了长女的样子而惊慌,他反而摆出不在意的样子。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去了,您最好是看看形势,早些把圣旨写了吧。”孙大将军刷的再次抽出了自己别在腰间的剑,剑锋直指床榻上的武帝。“否则您恐怕就要随着皇后娘娘一起去了。” “好啊好啊。”看到孙大将军如此绝情的样子,章王先是吓一跳,而后才拍着手掌笑道:“不愧是孙大将军,果然是个成大事的,本王千秋大业有希望了!” “章王叔何事这么高兴,可否也说来给乾生听听?”章王的话音刚落下,一道冷清含笑的嗓音就徐徐的传了进来,外头立刻出现一阵噼里啪啦的刀剑声,不一刻就停息下来。 养心殿的门口缓缓出现了一道明黄色的修长身影,真是之前说话的皇太孙,萧乾生。萧乾生的身后,随之跟着一身将袍的温子慕和众多太孙府的侍卫们。 “太孙陛下,养心殿外的乱党已经被属下带兵给压下去了。”温子慕的身上明明就还带着鲜血的痕迹,显然是刚刚才经历过一番争斗的,走到萧乾生的身边,他如此低沉的说。 “很好。”萧乾生闻言,美目肆邪的望着因为温子慕的话而脸色大变的章王和孙大将军,轻轻一笑,“章王叔,孙大将军,你们此番闯入宫来,可还顺利吧?” ☆、第二十五章 :登基为帝 看到突然出现在养心殿中的少年身影,章王和孙大将军的脸色蓦然大变,章王瞪着萧乾生高声气愤的问道:“你怎么进来了,守在外面的士兵呢?!” “士兵?”萧乾生优雅的抬手拂过自己的衣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顿时沾染上了几丝鲜血的痕迹,“王叔是说的随你作乱的乱党吧?温将军恐怕乱党夺宫,如今已经把他们都平灭了,乾生看王叔现在的样子,看来是没有问题了。” “什么!”章王的五官立刻恐怖起来,眼睛变的很是惊惶:“你、你把外面的士兵都杀了?” 这怎么可能!他们犯事都是经过精确密谋的,作乱的将士早就埋伏在皇城附近,乾小子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在今天起事的? “是柳宰相和梁尚书?”孙大将军同样惊慌四起。捏紧自己手里的剑,孙大将军脸上的颜色不比章王好多少,他也阴着脸庞满是戒备的看着萧乾生。 如果朝中没有人拥护,这个曾经被废黜过的皇太孙仅有温子慕一人的帮助,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将偷偷打入皇城的乱兵们降服的。但是如果皇太孙的背后真的有柳家和梁家等人的帮扶,那他岂不是早已经就自成一派了! 孙大将军想到作乱之路将会遇上的阻力,眉头越皱越紧,他已经开始在想着该怎么从这个皇宫全身而退了。问题是,如今的他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不愧是孙大将军,遇事真是能一针见血的看到问题的根本点。”萧乾生慢慢的踏入殿内,语气悠闲的说:“没错,整个皇宫已经被温将军率领的士兵包围了,京城外也已经被柳宰相和梁大人率军守住,章王叔和将军还想成大事,恐怕已经不能够了。” 萧乾生一番话下来,章王和孙大将军脸上血色尽失。 “不!不可能!梁妃和柳贵妃早就答应了本王,她们是支持本王的!”章王心里是个没有多少计谋的,脑子又简单,萧乾生不过区区熟语,他早已经吓的腿脚发软。 “柳贵妃和梁妃?”萧乾生听了在心里发笑,柳贵妃和梁妃那两个女人果然不错,让她们帮忙取得章王和孙大将军的信任,她们果然就做的很好。“王叔还是束手就擒吧,如今败局已定,乾生或许还能让皇爷爷开恩,放你们一条生路。” “乾生,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武帝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可是他说的话却和萧乾生说的不一样,他一边叫嚣着让萧乾生杀了章王和孙大将军,嘴里一边剧烈的咳嗽。 萧乾生闻言,回头与身后的温子慕对视一眼,他那双清冷的眸子顿时滑到了武帝身上,双眸戏谑:“皇爷爷,早就听说您身体最近已经大好了,只是现在看您这副气息奄奄的样子,恐怕有些情况不属实啊。” 武帝听了萧乾生的话,顿时怔住:“乾生,你……” 萧乾生的眼眸变的凶狠起来,伸手一招,就在孙大将军越来越恐惧的表情之下,他发号施令:“温子慕,席真,你们听好,章王和孙大将军谋同太子造反,刺杀孙皇后皇帝,罪不可恕,你等立刻带兵剿灭反贼,格杀勿论!” “萧小子你说什么!”章王第一个反应过来,“本王何时是与太子谋反的?!” 武帝也惊愕万分的颤抖着:“……刺杀皇帝?” “皇帝皇后已死,举国大丧。”萧乾生的笑,格外嚣张:“乱党臣子,杀!”随着他一声极其猖狂的高声之言,站在他身后的席真立刻带着守在外面的将军们冲了进来。 “什么,你们敢!”章王和孙大将军大为震惊,变化来的太快,他们还来不及有更多的挣扎就已经血溅当场。 章王第一个被席真一剑斩杀成两截,孙大将军看到这里知道自己怕是要完了,他没命的在士兵的围攻下挣扎,试图突围出去,可是最后还是免不了被四分五裂。 两个作乱的贼子,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成了萧乾生掌心最有用的一颗棋子。萧乾生的研阴功早已经练到了绝顶之处,但是此刻他却优雅的站在一旁,并没有参与动一下手,他就站在那里,笑靥明亮,面如冠玉。 温子慕看到养心殿着充满着杀戮的场景,握住长剑的手蓦然战栗起来,他偏过头望着萧乾生,突然发现他的眼眸清冷如冰,他看着满殿人的生死哀嚎,眼底没有半丝温度。 “殿下……”温子慕的唇瓣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的五指僵硬,就好像早已经抓不住什么东西了。萧乾生的笑语当下在众人耳边缠绕:“席真,养心殿的所有宫人,一律处死。” 斩草除根,成王败寇,现在他要说谁是谋反,谁是刺杀皇帝的人,那谁就是谋反和刺杀皇帝的人。萧乾生的狠辣在一瞬间到达了最高峰。 他等这一天,实在是等了太久了! 一时间,宫女太监们的尖叫声在养心殿惨不忍睹的传来。 温子慕震惊的又看着内殿里发生的更加悲惨的这一幕,全身一僵,他忍不住的望着萧乾生提高了音调:“太孙殿下,这……” “皇爷爷,现在该轮到您了吧。”萧乾生打断了温子慕的话,甚至都没有再多看温子慕一眼,他给席真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后者立刻走到武帝身边,一根黄带缠上了武帝的脖子。 “乾、乾生,你你……”武帝的身子僵硬如同一具死尸,他不敢置信的瞪着站在他跟前的孙子,全身的血液都冰凉了。他看到萧乾生看着自己的眼眸,邪恶寒骨。 “章王孙大将军谋反,孙儿救驾来迟,皇爷爷驾崩而去,一路走好,放心,太子不久之后也会去黄泉陪您的。” 萧乾生冷漠无情的话,随着席真缠在武帝脖子上的黄带而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武帝的脸色也开始由白变红,由红变白…… “唔唔——”武帝的眼睛都来不及逼上,七窍流血,身体一僵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席真看萧乾生,得到暗示之后就把武帝的身体扔了开来。 砰的一声,伴随着一声悲惨的呜咽,武帝僵硬的身体顿时就摔在了龙床上。 而这时,柳宰相和梁大人带着其余救驾的士兵们刚刚闯进养心殿,他们看到的就是武帝和孙皇后横死的场景。 “太孙殿下,这是!?”柳宰相满脸震惊的看着惨死的武帝和孙皇后的身影,再看躺在地上的章王和孙大将军的残躯,他和梁大人立刻反应过来。 两个大臣双手作揖,恭恭敬敬的对萧乾生拜道:“太孙殿下救驾有功,微臣等来迟了!” “二位大人免礼。”萧乾生抿着嘴望着武帝死去的尸体,良久他才转过身子,望着温子慕泛白的俊脸,他的手指慢慢的抚摸上了挂在自己腰间的太孙玉佩。 这块皇太孙的玉佩他已经带的烦了,也许是时候,他应该将它换一换。 “柳宰相,梁大人,太子和章王孙大将军谋反失败,如今太子被囚,章王孙氏等余党覆灭,皇爷爷却也不幸驾崩,依你们看,这可该如何是好?”轻飘飘的一句话,萧乾生唇瓣一启的就将他吐了出来。 柳宰相和梁大人两人对视一眼,如今皇帝遇害,太子倒台,放眼望去朝中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皇族人可以在萧乾生面前立足,这个场景还有什么好说的。 两位权臣再不曾有丝毫迟疑,立刻对着萧乾生跪了下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孙殿下平乱护朝有功,理应名正言顺,南面称孤!太孙殿下名正言顺,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宰相身为百官之守,当日外孙二皇子之事又是得萧乾生之恩,所以现在他的一个表现出了对萧乾生的拥护。他的这一句话一说出来,众人皆是心头一阵。 柳宰相梁大人所带来的官兵也一起对萧乾生跪了下来,他们心头都已经有了一个预感,不过是区区半日的时间,这大盛朝的江山恐怕已经要发生大变故了。 江山易主,世代兴替,说来也不过是在人心权谋的一瞬之间。 偌大的养心殿,瞬间就只看得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萧乾生站在华丽的帝宫中央,仰头勾唇,眼眸含笑。很好,这一刻的滋味果然够爽快! 萧乾生原以为,养心殿这一刻期盼已久的场面,他还要等很多年才能够看到,没想到现在才发现,这一刻来的也没有多晚。 直到现在,萧乾生才发现他从幼时就种在心里的一颗种子,现在终于能看到一点点繁茂的枝叶了。还不够,因为还有一些事一些人,没有结束。 哼,仇恨血恩,十三年忍隐,从这时起都是要一笔一笔的开始算清的! 萧乾生高高的仰起了自己的下颚,慢慢走到养心殿的一处暗格,他取出了一个锦盒,里面一个被黄布包住的物件被他缓缓拿了出来,光芒四射,那正是大盛朝的皇帝玉玺。 当着殿里众人的面,萧乾生高高的举起了这个玉玺,面上扬起的正是属于王者的笑意。 第二日,在柳宰相和梁大人,以及西疆汝襄王的拥护下,武帝国丧之日,皇太孙萧乾生登基为帝,在金銮殿接受文武百官的三叩九拜,正式成为大盛皇朝的新帝。 新帝登基,定年号为昭献,虽为先帝大孝之时,但是依然下旨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柳宰相和梁大人因为拥护有功,两人一个被加封为一等柳国公,一个被提拔为梁左仆射,送来重兵前来支持新帝登基的汝襄王也被新帝赏赐大量金银美姬,以作嘉奖。 虽然朝廷大局已经稳定,但是此刻,章王孙家等的乱党贼子却还有余孽没有被清除干净,此刻的温子慕已经被萧乾生任命为正一品骠骑大将军,奉帝命出京剿灭余党。 经过一个多月的带军平乱,温子慕终于在腊月时节剿灭了所有作乱的叛军,所有余党新帝全部从轻处置,从而将其全部收入自己的阵营之中。 温子慕回京的时候,正是京城下了元年第一场大雪的日子,听说这一年,京城的雪下了足足有半个多月,温子慕带着自己的士兵们踏入京城,浑身冻的要命。 而当温子慕进入京城时,他才知道,今日原来还是宫里的大好日子。 昭献元年,十二月下旬,新帝举行了第一场秀女大选。 下午大选,在参选的宦官大族中,新帝一共选出了四位名门贵女,做了自己的贵妃、德妃、惠妃、贤妃充为四夫人,另有九位千金毓秀做了宫里的九嫔妃妾。 这场选妃大会,使得前朝后宫相互平衡,立刻为新帝争足了朝廷上下的支持和拥护,加上叛军已经平定,他的皇权地位逐渐稳固起来。 于是在大会结束的下午,宫中歌舞响起来,刚刚登基的年轻帝王意气风发,宫里的新贵娇媚万千,虽然新帝的后位还没有被立,但六宫如今也已经是嫔妃众多如花似玉了。 乾明宫的歌舞倾美艳丽,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停歇,丝竹悦耳得意。漫天星辰之下,温子慕却一个人从皇宫漫长寂静的宫道里走出来。 他刚刚立功回来,可是因为众妃被选之喜,他并没有机会见到皇帝的影子。 御前的公公们听说他进宫来求见,只是立刻传来一道圣旨,新帝知道他剿灭叛军有功,特意为他在京城建造了一座大将军府。从此以后,他已经不需要再日夜守在新帝身边了。 也对,那人已经登基为帝了,再不是往日与他同床共枕的少年,而他,也已经是堂堂的一国大将军。小时候为将的梦想已经实现了,温子慕却只觉得满心的悲凉。 温子慕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萧乾生会给他这么高的地位和荣耀,可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啊,他想要的永远都只有一个,可是现在,他明显是要不到了。 从此以后,那个人的身边站着的人都不会是他了,而是那个叫席真的年轻人。那个人,难道以后真的已经不需要他了吗? 今晚的夜色格外的清冷,一阵阵寒风混着大雪吹过来,温子慕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庞,酸酸涩涩的,仰头望着头顶漫天的雪飘,他也说不出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感觉。 低下头,温润如玉的男子捏紧了握在掌心的剑,步伐僵硬的走回了自己的将军府。 将军府,是的,他也有了自己独立的府衙,看着建造多么富丽堂皇啊,温子慕的放着两座大石狮的门口怔怔的站了许久,而后在仆人的拜见下,他又走进了庭院。 坐在庭院的石椅上,他又呆坐了半个多时辰。 温子慕突然想起来,当时他们还在太孙府的时候,萧乾生迎娶自己的太孙妃,那时的晚上他醉醺醺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神志不清的告诉他,那一晚是他们两个人的洞房花烛夜。 可是这一晚,温子慕等了一夜,等到他浑身的血液都冰凉了,他思念的那个身影都没有出现过。 次日清晨,敬事房的宫人记录道:二十日晚,新帝夜宿刘贵妃处。 温子慕在庭院呆坐了一晚,四肢早已经僵硬了,耳边只隐隐约约听到有宫人跑来喊话——“传皇上口谕,宣温大将军进宫觐见!” ☆、第二十六章 :不要离开 温子慕进到乾明宫的时候,多日不见的那人如今已经一袭黄袍稳坐在御桌后,桌上一摞子奏折摆的老高,他低着头用朱笔不时的在批阅着,时而皱眉,时而眯眼,气质依旧夺目。 温子慕真的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护在掌心的人居然会这么快就坐上了那把金黄色的龙椅,从此以后成了这个锦绣皇朝的第一人。他终于拥有了他的江山,他的帝业,还有他的,六宫。 “温大将军既然进殿了,怎么还不过来拜见朕?”冷冷清清的声音传入耳畔,那人的身子还坐在御桌后没有动弹,可是他的头却微微的抬起来,面庞冷静的看着来人。 “温大将军……”温子慕呢喃着这个从萧乾生嘴里吐出来的称呼,眼中一酸,他怔怔的看着突然看向自己的萧乾生,心里蓦然涌起了一股酸涩的凄凉。 是啊,他现在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大将军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如今明明荣华加身、地位显赫的他,现在却只觉得那么的孤寂和难过? “微臣不知皇上召唤微臣进宫,所为何事?”温子慕不习惯宫里的那一套规矩,面对萧乾生,他说的话也不是那么符合君臣之道。 萧乾生却仿佛不在意,居然还望着温子慕笑了,“将军府的滋味怎么样,你住着喜欢吗?” “挺好的。”温子慕的眼闪避了一下,看着萧乾生眼底透出的笑意,他却只觉得心里慌乱了。疲惫,心累,没有方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温子慕从来都没有想过,在萧乾生登上皇位的第一时间,居然就是他再也无法跟他贴近在一起的开始。他的手掌紧握着,突然不知是哪里堵着的气,居然直接冲口问道:“你的乾明宫呢?也还习惯吗?” 萧乾生的笑容一顿,俊美的五官明显的凉了下来,“温将军,现在你要唤朕的尊称了。” 言语之中,虽然不见太多的责备,可是却也有着两三分的不满。 温子慕的心在这一刻变的抽搐起来,低着头,他卷起嘴角苦笑:“臣有罪,皇上请恕罪。” 也是他的错了,现在他们都不是简单的身份,他是君王,他是重臣,还怎么能开口闭口就是你啊我的呢?温子慕修长的身子似乎都颤抖了起来,他想起他和萧乾生刚刚回到京城的时候,萧乾生对他说,若是没有旁人在场,他可以直接唤他的名字。 乾乾,他多么喜欢的两个字,可是现在就连这两个字,他都不能拥有了。 有人的眼眶红了。 萧乾生握在手中的朱笔猛然一颤,他看到了殿下俊朗男子的眼睛,怔怔的看着许久,他才僵硬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朕找你过来是有事要告诉你,如今朕刚刚登基,你既然已经平定了孙氏和章王之乱,那么如今皇族之中,还剩下谁不能大意,你可知道?” 明明现在他都天高任鸟飞,坐拥万里江河了,可是为什么面对后宫嫔妃如花似玉的脸庞,龙床上躺着她们娇柔万千的身子,他的心还总是不安分?总想把这个人召进宫来,想法设法的也要找些事情跟他一起做。 他算计了孙皇后,算计了武帝,甚至算计了柳贵妃梁妃二皇子,可他是不是还算漏了温子慕?他不应该这么依赖一个人的,他是个男人,还是个跟他关系不同寻常的男人,他如果还这么奇怪,以后必定是要出问题的。 萧乾生的眼神都凌厉了起来,他恼恨自己对温子慕的情绪,摇摆不定,起伏难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不想再看到温子慕,可是又万分的想时刻都让他站在自己身后! 就像昨晚,他召幸了自己的贵妃侍寝,可是到了最后时刻,他却无法再进行下去,脑中总是出现一张男子温润如玉的脸庞。 脑海中的那副五官俊朗柔和,嘴角总是含着温柔宠溺的笑意,无论他怎么折腾他,他都不会拒绝他,他宠他,疼他,无限的包容着他。多少个夜晚都是温顺的躺在床上,他都是打开自己的身体任他胡闹的摆布…… 他这是怎么了,明明开始就说好了,他不会有别的心思,只能是利用这个人为自己扫清障碍,前行开路的。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做到了,他却突然又变的自己都讨厌起来了? 都是因为殿下的这个人! 温子慕听到萧乾生的话,低声说:“太子?” “没错,就是太子。”萧乾生点点头,几乎像是幼稚的赌气,故意将语气压的有些冷淡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是他对自己行为不满而散发出来的冷淡。 他是个注定要成为王者的人,绝不会被任何人影响自己分毫! “微臣不知皇上要将太子怎么样。”温子慕却因为萧乾生突然冷淡下来的嗓音而黯然神伤。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和萧乾生之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因为两人地位发生的变化,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要随之发生改变吗? 他几乎都要疯了,他不是个没有自尊的男人,如果眼前这人真的已经不再需要他了,他会立刻离开这里的,什么大将军将军府,什么荣华加身,他都不稀罕。 温子慕的心就像在被什么撕裂一般的痛苦。他原本就不喜欢这凡尘里的喧哗,当日他本就是因为这人的苦苦哀求而陪他下山的啊。如果,如果这人已经不需要他了,虽然可能会伤心的死去,但是他还是会选择一个人离开的。 “皇上,我要离京。”突然齐来的一句话,响在了华贵的殿堂。 “你说什么?”萧乾生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你再说一遍?” “我要离京。”温子慕的语调黯然无兴。 萧乾生手里的朱笔应声而断,“离京做什么,你要去哪里?” 温子慕看着滚乱到了地上的断笔,红着眼说,“当时原来就是说好的,等你大仇得报,登基之后,我就回天陷山去,我不喜欢京城,也不喜欢当官,更加不喜欢将军府。” “你不喜欢将军府,是建造的还不好吗?不够繁华,不够富贵,对不对?”萧乾生的嗓音染上了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慌乱,他紧绷着身体坐在龙椅上。“我让内务府的人再去修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让他们修什么样的!” 萧乾生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在温柔的男子嘴里,听到这句要离开他的话。 如果真的让他离开了,那他要怎么办?他这么想看到他…… 绝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 “不是的,我……” “你不喜欢京城,可是我在这里,你不喜欢当官,是不喜欢当将军吗?那你告诉我,你喜欢当什么官?”萧乾生坐在龙椅上,不让温子慕有任何开口的机会,唯恐这个温柔的男人一开口,说出的又是拒绝要离开的话。“宰相?仆射?尚书?只要你说,我都成全你!” 萧乾生的手指都僵硬着,他现在也想不到留住温子慕的理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留住温子慕,他整个人都被温子慕突如其来的要求给惊乱了,手足无措。 此刻,萧乾生不再像个漠然于世又得意傲然的皇帝,反而像个要失去自己珍贵之物的孩子。 他想到多年前的那个夏日,广阔的长原,黄沙扬天,他留不住自己的亲生父亲,难道现在,他已经是个手握万里江山的皇帝,他还留不住自己想留住的这个人? 但问题是,他现在九五之尊,想要什么人没有,为什么一定要留下这个人陪着自己! “乾乾……”温子慕从没想过,此刻自己的一句话,居然还能让已经是皇帝,对自己也开始漠然的萧乾生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想起彼此都还年幼少立的时候,他每每做了让萧乾生不安的事,他也是这样急切的向自己示弱,用自己最最少见的低姿态向他示弱。心里的位置还是为他而柔软了,但是因为疼痛,这份柔软却也不再容易释放出来。 温子慕抿紧了自己的唇瓣,闭口不再说话,明显就是拒绝的姿态。 这人已经有了他自己最想要的地位和生活,他留在他的身边也没有益处了,不如离开,别为难他,也别为难自己了。如今他已经有了四妃九嫔,将来的皇后皇嗣还会远吗? “你又何苦留我?”拗不过对他的心疼,他还是开口,“你现在已经是皇帝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萧乾生几乎都要慌乱的恼怒万分了,双拳狠狠的砸向檀木制成的御桌,他红着眼低声委屈的吼道:“我刚一登基,你就说要离开,你到底是有多么的迫不及待!陪着我不好吗?我们在一起了这么久,从年幼到现在,以后也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这个时候,萧乾生自己倒是忘记了什么是他身为帝王的尊称,只一味的你啊我的。他也不知道他嘴里说出的,都是些什么话。幸好这个时候,他早已经在之前就屏退了殿里的宫人。 “什么才叫在一起呢,我们、我们、你都有了自己的嫔妃们。”温子慕的唇瓣都在发颤,他的喜欢,可以卑微,但是不可以卑贱,如果这个人需要,他可以为他舍了自己的性命,但是他不会在这个人坐拥六宫嫔妃的时候,还在他的身边暧昧不清。 萧乾生浑身一怔,双眼紧盯着温子慕,“你要离开,是因为我充实了后宫?” 温子慕的眼略过寒冬凄凉的雪意,他摇摇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御前的总管公公在外面喊话道:“启奏皇上,刘贵妃娘娘求见,娘娘说皇上处理朝政辛苦,特意为您熬了些补膳送来。” 温子慕听到御前公公的通报,眼眸一暗,低下头,再不肯发出一个字音。 “混账!什么刘贵妃!”萧乾生却因为这个撞在他火山上的女人而恼怒不已,一个温子慕已经让他心烦意乱了,他管这个女人去死! 萧乾生抓过御桌上的一本奏折就高声凶狠的吼道:“让她滚!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朕的眼前,滚!”可怜的刘贵妃,受封一品夫人不过一天的时间,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后宫失了宠。 “温子慕,如果我告诉你,直到现在,我睡过的人都只有你一个人,你还会不会介意我的六宫嫔妃?”等到四周都平静下来的时候,萧乾生才目光愤怒的瞪着温子慕。 温子慕闻言,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温子慕,你抬起头来,看着我!”这声音,染上了浓重的委屈。说话的人忍不住了,哗的一下从御桌后站了起来,俊眉紧锁,步伐急乱的走到了殿下。“我只抱过你一个人,对其她人都没有兴趣,这样也不可以吗?你一定要离开我吗?我就真的留不住你了吗?” 如果留不住,按照他狠辣的性格,他若是真的想留,那是一定会用强的,哪怕是不择手段! “慕慕——”萧乾生没有等温子慕回答,凤眸通红,突然狠狠的将人扑向了地面。 撕开衣物,拥抱他,抚摸他,亲吻他,不住的用哀求的话来锁住他的心,扰乱他的神智。说他卑鄙也好,狡诈也好,反正他也是卑鄙惯了,狡诈惯了的人。 是他惹了他,是他先在十三年前惹了他的!在他不想放他离开之前,他如果想离开,那么除非他死了!萧乾生没有注意到温子慕有没有在挣扎,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这些细节,因为他现在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行动上。 萧乾生放在温子慕身上的动作无比激烈,因为只有在这样激烈的动作下,他惊惶不安的心才会稍微的平稳下来。果然,所有的女人都不行,别的男人也不想碰,只有身下的这一具身体,寻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他却爱不释手。 在最后释放的时刻,萧乾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情到至深,还是装假惯了,他把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温子慕的胸口,双手死命的抱住了温子慕的腰,嘴里极其无助的一声声叫着温子慕的名字。 “不要、不要离开、不要离开……”也不要逼他,至少不要在现在逼他。 温子慕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热度,无力掌控,耳边听着那人一字一字的叫唤,最后的最后,两滴灼热的液体从他的眼眶悄然滑落,他的双手僵硬的放在乾明宫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他轻轻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身子被翻了过去,从后面被充满着。 ☆、第二十七章 :慎刑司事 这晚,温子慕一直留在皇宫。萧乾生因为被温子慕突然提起的要离开京城的话吓着,怎么也不肯让温子慕回去,温子慕拗他不过,也只得听他的话。 两人许久都不曾单独在一起过了,如今在一起用过晚膳后,敬事房的总管太监却很快就送来绿头牌让萧乾生翻嫔妃的牌子。 温子慕笔直的坐在一旁的位置上,温润的眼眸看着太监手里捧着的绿头牌,他将嘴角抿的很紧。萧乾生望了他一眼,立刻不悦的斥走敬事房的太监。 直到殿里的宫人又都走的差不多了,萧乾生才近乎哄着用软了几分的语气对温子慕说:“广置后宫,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原来在太孙府里有太孙妃,我们不也是好好的吗?后宫的这些女人与前朝都有很密切的联系,我不得不重视着。” 温子慕闻言一怔,苦笑摇头,“我知道。” 他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心软,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或撒娇或强硬的哀求,好容易坚硬起来的心肠又消化了。 “你知道就好。”萧乾生显然也不像在这事上多停留,他立刻收拾起自己难得的耐心,眼眸一眯,神态冷感清雅的说:“那你可还记得,今日上午,我跟你说过些什么话?” 温子慕怎么会不记得,“皇上说的可是太子?” “是。”萧乾生笑了,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不管他的身份如何变迁,他所愿意相信又愿意把所要做的事告诉他的这个人,还是只有他,温子慕。 太子萧未坤因为前头的香囊诅咒事件,虽然当时没有被废黜太子之位,但是他早已经在半年前就被先帝幽禁在东宫。 后来章王之乱起来,萧乾生称帝,他对外又称这太子是参与过章王之乱的,所以到现在,太子早已经被柳宰相等奏请,废黜了他的太子之名。如今这个两度被废的前太子,早已经被关押在慎刑司的大牢里。 温子慕随着萧乾生的御驾来到大牢时,他看到了这个废太子,只是他现在的模样却让他大为惊愕。想不到区区半年时间,萧未坤居然就大大的变了模样。 萧未坤现在其实也不过是三十七八的年纪,正值壮年,可是大约是经历的坎坷多了,如今他蜷缩在阴暗肮脏的大内密牢里,一头白发,瘦骨嶙峋,只是双眼还透着光亮,脸上的颜色却已经如同死灰毫无希望了。 “你来了。”温子慕随着萧乾生才刚刚走进内牢,卷缩在阴暗墙角的人居然就说话了,温子慕想他这句话,自然是跟萧乾生说的。 “父王真是好耳力,眼睛都不抬一下,怎么就知道是谁来了。”萧乾生和温子慕对视一眼,嗤之一笑。 萧未坤沉默良久,然后才畏颤的抬起了脸庞,肮脏黝黯,“现在除了你,还有谁会来这里看我呢,又还有谁敢来这里看我?” 萧乾生悠悠的哈笑两声,柄着一把折扇走近了牢房边缘,他向自己生父所关押的地方看了一眼,立刻摇摇头惋惜的说:“不愧是专门处置京城皇族的慎刑司,这牢房待遇还是不错的,地上铺着干草,地面没有死老鼠,也没有成群的蟑螂,墙壁上更加没有爬满了的土蛹,父王现在呆在这里,想必还是很惬意的吧。” 温子慕听到萧乾生说这话,浑身一震,“皇上。” 萧乾生仿佛没有听到温子慕的叫唤,继续笑微微的说:“慎刑司的牢房虽然坚固,逃脱不易,但是这里没有残暴的士卒每日的殴打和折磨,没有人用开水泼在父王身上,也没有人敢把腐烂发臭的剩饭剩菜疯狂的灌进父王的嘴里,更加没有人敢随意的饿父王的肚子,把父王逼到不得不吃牢里的死老鼠和土里面酸臭的蚯蚓和蟑螂。” 温子慕的眼底心疼刻骨,他看着身旁修长青年轻松的模样,心中酸涩翻滚。 他原以为幼年时候在鄂州大牢里的悲惨经历,乾乾早就已经忘记了,哪知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点一滴都还记得,只是他从来都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过而已。 “慎刑司的士卒们还足够人道,他们不会一不开心就把父王吊起来用扎着刺的鞭子抽打,也不会一闲的慌就往父王身上扔蜈蚣和各种恶心的虫子,更加不会一生气,就让吃泻药,身体不受控制的在大牢里拉的痛叫翻滚。所以父王,你看,你还是多么幸运的,对不对?” 萧乾生的笑容,优雅淡漠,他所说的话也轻轻缓缓不见半丝气愤的情绪,但是萧未坤却听着他嘴里所说的这一切话,身子慢慢颤抖,慢慢颤抖,最后缩在墙角剧烈的战栗起来。 “别说了,别说了,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怕死,是我懦弱,是我没有用……”萧未坤捂住自己的耳朵,阻止自己再听到那些折磨他的话语。 萧乾生的目光这一刻才变的凶恶起来,他咬牙切齿的狞笑着,“父王现在知道自己有错了?朕当年在鄂州的地牢,父王自己住在有官兵护卫的幽宅,你知道朕在鄂州地牢的每一日都是生不如死,可是那时候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他宁肯自己龟缩在幽宅里,讨好孙皇后,也不愿意把他接到一起照顾。 “你该死!”萧乾生的仇恨喧嚣而起,旁边的一柄火把被他拂袖摔在地上,阴暗的大牢瞬间就更加的幽暗了。“孙皇后让你复立回宫,你回去的时候想到了朕吗?你有一丁点想到民间还有朕这个关在地牢里的儿子吗?你有吗!你说你自己该不该死!” “我该死,我是该死,是我自私,是我该死……”萧未坤捂住耳朵的手都有些无力的,折磨了他多年的罪恶感让他头痛欲裂,悔恨的泪水像是决了的堤。“你让我死……” 他对不起这个儿子,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不起这个儿子,他无数次的为了自保和前程抛弃这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的儿子,他是他的长子啊,是他昔日最宠爱的妾生下的骨肉。 他无数次从噩梦里惊醒,看到这个儿子靠自己的能力重新回京,重新成为皇太孙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儿子就是他的报应,他抛弃儿子自私自利,总有一天是要遭到报应的。 而现在,报应已经来了。 “你这样就想死了?只是这样就已经受不了了?”萧乾生恼恨自己生父的懦弱,如果不是因为他这样受不了苦懦弱,幼年的时候他怎么会抛弃自己!“朕今晚就要成全你,朕送你去死!” 压抑在心底十几年的仇恨,这一刻终于压抑不住了,萧乾生魅人的眼眸都涨的通红,里面盛满了嗜血的残暴。温子慕紧张的注视着萧乾生的一举一动,他看到他拍了一下手掌,席真立刻带着好些太监们走了进来。 定睛一看,这些太监有一位捧着一个放着酒壶和酒杯的盘子,其余的却全部抬着大大的木箱子。温子慕疑惑不安的看着这些木箱,他不知道萧乾生让人在里面放了什么。 “乾、乾生,你要做什么……”萧未坤显然也是怕了,虽然抱着必死无疑的决心,但他还是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了僵硬的样子,惊慌颤抖的像是在打摆子。 萧乾生疯狂的大笑,“你不是刚刚在向朕求死吗?父王,父子一场,朕自然是要成全你了。”双手轻悠悠的一拍掌,他叫上太监,“来人,给前太子送饯行酒。” 捧着酒杯酒壶的太监闻言一颤,赶紧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走进打开的大牢,另外有两个太监随他一起走了进去,他们拉过萧未坤的身体,不顾他手足并用的挣扎,硬是把酒壶里的液体全部灌入了萧未坤的嘴里。 “你给我喝了什么!乾生,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萧未坤被太监们粗鲁的动作弄的浑身疼痛不堪,同时剧痛的还有他的喉咙,慢慢的,他感觉自己的腹部也像火在烧似的。他立刻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肝肠一点一点的慢慢腐烂寸断。 “谁准许你直唤朕的名讳!”萧乾生狠狠一掌隔着大牢的铁门甩在萧未坤的身上,直把萧未坤打的翻了一个跟头,重重的摔在墙上,口鼻里的鲜血直流。 温子慕的手掌一紧,不是担心萧未坤所受的折磨,而是心疼萧乾生极度的仇恨。 萧乾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父倒在地上挣扎,一边流血,一边像只被毒翻了的老鼠一样抽搐战栗,疯狂直笑。“父王,刚刚的酒好喝吗?这可是朕特意让人调制的,可让喝下的人肝肠寸断,五脏腐烂,但是腐烂断肠的时间又不会太快,而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既不会让你太早咽气,又不会让你享受不到这种夺命的极乐呢。” 萧乾生说:“你看,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这个被他看不起眼的庶子,心思周到?” “啊啊啊,杀了我,杀了我——”萧未坤在地上翻滚痛苦的喊叫,地面早已经被他嘴里大口大口吐出来的污血沾染的恐怖吓人,但是他知道,现在他还死不了,因为他眼前这个已经当了皇帝的儿子,绝不会让他就这么快的死去。 萧未坤表现的越痛苦,他的喊叫越让人心颤,萧乾生脸上的表情就越愉悦,他心里畅快的就越像是一个月前刚刚登基坐上皇位接受百官叩拜的至尊爽感。 温子慕的后背却慢慢的冒出了冷汗,英俊温润的脸庞上也显得苍白。 看一眼地上痛苦的恨不得自己把自己一刀刀剐死的前太子,再看看自己身旁满脸酷寒漠笑的年轻男子,他却只是心中真真难过,他竟然觉得,此刻的乾乾并不是真正的快乐。 但是温子慕站在一旁,纵然心里不忍,可也无力开口多说些什么。 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萧未坤的命已经被弄去了半条,萧乾生全程观看,他叫上身后的席真,一字一顿的说:“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全部洒在前太子身上。” 晃荡,木箱一个个被打开,整个大牢立刻陷入一片黄金灿灿之中。温子慕惊愕的张大了双眼,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木箱子里居然全部都是装的金锭子! 萧未坤在生不如死中,感觉到有很多坚硬的东西被扔到了自己身上,这些东西好硬,砸的他身上处处都是血迹斑斑,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砸打终于停了,他却也已经被这些东西厚厚的覆盖在地上,呼吸一阵急,一阵无。 萧未坤不知道萧乾生还要怎么折磨他,他现在已经完全的不怕死了,他也不想再活了。 苟且偷生做什么,害怕死亡做什么,早知道今日要受这么大的折磨,当初他还不如就在鄂州流放的时候立刻死掉呢,至少那个时候,他这个折磨他的儿子还是爱他的。 而他,也是爱这个儿子的啊。 “乾生……乾生……”杀了他,杀了他吧,不要让他这样没用又丢脸的父王再活在人世了。 “父王,你还记得多年前那个长平原的夏日吗,那么热的天,你要回京,当着孙侧妃和二弟的面,你是怎么对我的?那些被你扔在长平原上的银子,你还记得吗,你应该不记得了吧。刚刚你喝的酒了,我已经命人把它们磨烂渗进去了。” 萧乾生站在大牢外,亲眼看着几个太监们把大桶的油状物泼在了堆积在大牢的金色物体上,他慢悠悠的笑着说:“当年的父王赏给朕的只是银子,现在十几年过去,朕还给父王金子,够孝顺了吧父王?你就好好享受。”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21节 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萧乾生仰头大笑着转身走出了内牢,他并没有继续留在牢里观看后面的事情,温子慕也连忙跟在他后面走了出来,但是席真还带着那些进去的太监们守在牢中。 温子慕已经慢慢的陪着萧乾生走了好远,只听到在最隐秘处的那间大牢里,有人的惨叫像是在承受骨肉活活分离的极刑一样凄厉,温子慕一回过头,只见慎刑司的墙壁上,大火幽深。 “回头看什么?”走在前面的人身穿一袭贵丽黄袍,面如冠玉俊美无双,他头也不回的挺直了修长的身体向前走着,却轻飘飘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温子慕的眼眸一点一点的柔和了起来,他拉住了前面人的手,“乾乾。” 萧乾生回头,目光寂冷。 温子慕温柔的说,“我在这里。” 萧乾生定定的看了温子慕很长的时候,眼神冰冷而没有多少焦距,良久之后,大牢里面响起的惨叫声平息了,他才甩开了温子慕的手,面容清艳的向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这一晚,温子慕彻夜没有离开皇宫,也彻夜没有离开新帝的寝宫身下,直到天亮。 三日后,慎刑司的主官大人来报,前太子突然在狱中染疾暴毙而亡,又几日,与前太子一起关押在慎刑司的侧妃孙氏追随前太子上吊自杀,只遗留下一个不满十岁的幼子。 萧乾生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由温子慕和席真陪着,他慵懒的坐在一把太妃椅上,看着御花园大雪之后难得的美景。“那些太监们,可都处理干净了?” 席真闻言一愣,立刻谨慎的说:“回皇上的话,微臣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萧乾生满意的点点头,挑眉示意温子慕给自己递过一颗剥好的葡萄,送入嘴里,他好看的眉头轻轻的皱了皱,这葡萄好甜。 ☆、第二十八章 :汝襄王来 新帝登基满了三个月之时,举国欢庆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国泰民安。 三月初,礼部接到新帝的圣旨,册立新帝生母吴氏为靖贤太皇太后,册立先帝贵妃柳氏为孝嘉太皇贵妃,册立先帝妃梁氏为孝敏太妃,册立孝嘉太皇贵妃所出的二皇子为淳亲王,原东宫二子萧麒为宣郡王。 萧乾生极好的安置了柳贵妃和梁妃等,旁人不觉得奇怪,倒是他将二皇子和幼弟等都封王,完全出乎追随他的大内侍卫们的意料。 萧乾生大概也是看出这点,曾冷笑着问席真,难道众人都猜测,他杀了太子,所以接下来也会杀掉二皇子和萧麒?幼子何其无辜,当年的他自己是这样,现在再怎么残忍,又怎么忍心去伤害一两个稚子! 萧乾生傲气的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自己矛盾的这一点。但是纵然他不说,温子慕也不问,因为他了解萧乾生这一点坚持。不管怎样,如今他的乾乾总算是皇位稳固了,但是如今也有一件令温子慕无比苦恼的事情,那就是汝襄王尉迟宏浚。 因为新帝登基,尉迟宏浚特意上京来朝贺,如今他已经在京里半个多月了。当日还在太孙府时,尉迟宏浚就对温子慕有过一段莫名其妙的纠缠,所以一直到现在,他还是一有机会就跑去找温子慕,更别提现在温子慕已经有了自己单独的将军府,他要堵住温子慕,已经不是温子慕躲避一二就能躲过去的。 萧乾生知道这事后,照样是吃醋难当,好几次都发火将温子慕压在乾明宫的龙床上,发疯的惩罚。而这天晚上,听闻下午汝襄王又去了将军府,萧乾生再度发狂了。 “唔——皇上,别这样……”双手被大力的反在身后,手腕被皇帝用自己的金黄色腰带绑在柱子上,温子慕整个人都被他人控制着,身后,绣着双龙的柱子粗壮异常。 萧乾生一口咬在温子慕的肩头,带着凶狠的舔舐着自己咬出来的伤痕。“朕要惩罚你,你让朕不高兴了,你说,朕今晚要在你身上做多少次才够解气呢?” “唔……”身下衣衫已经被他向两边拉开,温子慕发丝凌乱,皮肤滚烫,羞耻的摩擦感让他渐渐迷失了自己,可是这里是乾明宫啊,外头都是守着的宫女太监,他们怎么可以在这里胡闹。 “别这样,皇上,别这样……”温子慕的拒绝,在身上人发狠的攻击下,不堪一提,很快他就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和理智,只能一味的咬紧牙关忍隐着。 萧乾生的动作从来就没有温柔过,他恼怒着身下这一具身体,无论多久,他怎么吃都吃不够,问题是现在居然还有人惦记上了,惦记上了他的胯下之人! “今晚你别想回去!”就像要把温子慕玩坏,利用温子慕温柔包容的天性,萧乾生肆意的冲撞着,良久过后,温子慕嘴里发出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忍不住的求饶。 第一次结束之后,萧乾生的嘴角这才勾起,回头望着宫殿的锦帘外悄悄离开的男子身影,他冒出了心狠手辣的笑容。 今晚还早呢,他还可以对他的温子慕做很多很多次。 夜色阴暗的宫道上,尉迟宏浚颠颠撞撞的往宫外奔去,脑海中还印刻着刚刚在皇宫里看到的那一幕,他喜欢的男子居然被皇帝压在胯下,横冲直撞,听他嘴里脆弱的哀求,他分明是受人逼迫而痛苦万分的。 可恶,难道那个皇帝一直都是这样的人!白日见人的时候,他让温子慕为他出生入死,而在晚上见不得人的时候,他就用残忍的手段凌辱温子慕! 温子慕是那个温柔又和善的男人,他和他记忆里思念的那人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他那么优秀,那么平易近人,他应该被人好好的珍惜的,他怎么可以被那个皇帝这么耻辱的对待! 尉迟宏浚的眼眶都红了,因为对温子慕的怜惜,他的心里被嫉妒扭曲了理智,英俊玉郎的脸庞上也充满了痛苦的恨意。双手握紧拳头,他已经快要走出皇宫的大门。 而就在这个时候,席真突然从宫外与他迎面走来。席真见了年轻的尉迟宏浚,好像等候多时似的,他微笑的走了上去,对尉迟宏浚拜道:“汝襄王爷,好久不见。” 三日后,汝襄王爷辞帝,离开京城。 这天白日,啸王在自己府里设宴,温子慕如今身为朝廷的大将军,自然也被他邀请了。因为当日啸王在萧乾生登基时有过支持,温子慕也曾得到过他的帮助,所以不好不去。 哪知啸王在酒宴上喝了些酒,面对坐在自己身旁的温子慕,手脚居然就不老实起来,如果不是当时场面上有众多官宦在场,只怕他的手都要压在温子慕的手上了。 温子慕早就听说啸王常年多好男色,尤其喜欢玩弄娈童,所以当下十分厌恶,面对他醉酒之后的轻浮之态,他厌恶的站起身子,找个借口就随便立刻了啸王府。 回到将军府的二楼时,温子慕眼前一亮,他居然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人。 “皇上!”温子慕又是惊异又是欢喜,“你怎么来了?” 温子慕住在将军府里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这还是萧乾生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他站在那里,逆着白日明媚的春光,手里毅然折着一朵白洁美丽的梨花,温子慕眯眼,他看不清乾乾的表情。 “真是的,皇上来了,外头的仆人们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太怠慢了。”温子慕生怕委屈了萧乾生,嘴里说出极为温柔的话,他那么小心,最心疼的就是这人的生气。 萧乾生勾了勾嘴角,突然伸出了自己折在手里的梨花:“喜欢吗?” 温子慕闻言一愣,红色爬上了他的俊脸,接过来,手心都在发颤,“喜欢。” 萧乾生的吻立刻袭了上来,他把他拉入房里,压在了床上,温子慕手里的梨花也被带上了床,随着锦床的摇动,这梨花美丽洁白的花瓣也微微颤颤的抖动着,圣洁动人。 从小到大,温子慕最喜欢的就是梨花了,原来在鄂州老家,府里就栽了一颗高大的梨花树。 情事过后,萧乾生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原来都是温子慕宠他,两人完事都是温子慕帮他把衣服穿上的,可是这一次,他自己动手,什么也不要温子慕帮忙。 温子慕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觉得这一次萧乾生对他极为温柔缠眷,他还在觉得害羞,所以也没多想,赶紧自己也把自己的衣服穿好,起身到房中央的桌上倒了一杯茶来。 “皇上,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温子慕含笑着问道。 萧乾生却仰头坐在床边,看着温子慕,反问“一定得有事才能来找你?” “当然不是。”温子慕宠溺得开口,“我只是觉得,皇上国事繁忙……” “慕慕,你如今为何不唤我乾乾了?”萧乾生的唇瓣色泽极美,轻开轻启,眼神直直的锁住了温子慕。“在人前是皇上,人后也是皇上吗?”他的话里分明是意有所指。 他们刚刚才亲热过,可不就是在人后。温子慕被萧乾生这样的话挑拨的面红耳赤,更别提萧乾生的目光还是那么邪肆,他心跳加速的低下头,嘴里无意识的顺着唤了一声:“乾乾。” 这一下,他是连耳朵都通红了。 萧乾生立刻脸庞染上了笑意,拍拍身下的床铺,他轻声的说:“慕慕,你过来,我的确是有事要跟你说。” ☆、第二十九章 :汝襄王反 边关的月夜,凉的不像话,又是春末,头顶的天空只点缀着几颗孤星,更添一抹凄冷。 猛地寒光袭来,温子慕跨坐在黑的发亮的劲马上,手里的长缨凌指着跌落在地的男子,“汝襄王爷,束手就擒吧,昔日章王谋反早已经兵败,你为何要步他后尘。” 这兵败在温子慕剑下的,正是一个月前在边疆起兵造反的尉迟宏浚,温子慕怎么样想不到,当日在京城看着如此奋发有为潇洒亲切的青年,为何竟然还有造反的一天。 而他来就是要平定他的反叛,取他的首级。 那一夜,那人对他说,他一定要见到尉迟宏浚的首级的,但是如果此刻真的要他杀掉这个青年,因着往日相识一场,温子慕倒是真的下不去手。 “温大将军前定章王,后定西疆,真是战功彪悍。”尉迟宏浚今时的模样,早已经不像一年前进京时的英姿焕发,跌落在黄沙地上,他满目凄凉,心里的不甘像身后的乌云膨胀。 温子慕叹了口气,握在手里的长缨转了转,“如今败局已定,王爷多说也无益,还是随我进京去领罪吧。皇上圣明,也许还会给王爷留些余地的。” “那样的暴君,你觉得他还会给我留些余地?”尉迟宏浚的反问来的格外凶猛,他的眼神似箭,狂乱凌厉的投射在温子慕身上。“温大将军与暴君的关系那般亲密,你又何曾见过那个暴君对哪一个人留过余地!” “王爷……”温子慕闻言,浑身一震,他在尉迟宏浚的眼睛里看到了太多的东西。 “我的妹妹淑玥,她为何会嫁入梁府,你敢说不是那个暴君任意而为!那是我的亲妹妹,她一心喜欢的是那个暴君,他不愿意也就罢了,竟然肆意设计淑玥,他置别人的心思为何物!”真正引发尉迟宏浚造反的,是这一件席真“无意”说出口的事。 尉迟宏浚的拳头砸在沙地上,“我当日还以为是淑玥辜负了暴君,今日才知,我们尉迟家在那个暴君的作弄下,早就成了一个大笑话!” 温子慕的脸在这一刻涨的通红,他是完全知道这件事的,淑玥郡主之所以会嫁给梁家的公子,的确是因为乾乾的设计。如今听着尉迟宏浚一口一个暴君的唤着乾乾,温子慕心里只觉得异常难堪,就好像这人指责的就是自己一般。 但是那个人的野心那么大,纵然不是善事,他又怎么能阻止呢。 “王爷,淑玥郡主现在过的很幸福,我率军出京的时候,听闻郡主已经在梁府生产了,生的是个小公子。你这番举兵造反,又置郡主和这个小公子的未来为何物?” 沉默了半天,温子慕只能这样温和的说,他想不通尉迟宏浚为何造反,如果单单只是因为淑玥郡主的事,那怎么可能。 “淑玥过的很幸福,那你呢?!”尉迟宏浚突然仰头冷笑起来,“你在那个暴君身下挣扎,是不是也很幸福?”他那么像曾经的他,怎么能受那样屈辱的折磨,尉迟宏浚现在只要一想到当日在乾明宫看到的场景,心就被撕裂的血肉模糊。 “温大将军,你为暴君登基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那个暴君却还那样对你,你让我怎么忍下去!”最后的话,说的人几乎已经是吼叫了,通红的眼眸中,那份揪心的情感不言而喻。 温子慕坐在马上的身体,差点因为尉迟宏浚突然冲出口的话而跌下去,俊容发白。 他,居然知道…… 握住手里的长缨,蓦然觉得格外的沉重,眼神不可置信的望着被自己扼在长缨之下的年轻男子,温子慕的神情惊慌而无措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叹息一声,勒马收回了兵器。 “你走吧,远离大盛,终身不要再踏回故土一寸了。” 他怎么会还不懂这个青年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执念,只是当初在太孙府他有自己捧在心上的人,如今在皇城,他照样还有自己捧在心上的人。 他下不去杀这个优秀青年的手,只得放他一条生路,因为同情他,想到他这样的执念,昔年的他也是感同身受的。但是他的心思,他却是丝毫没有办法回应。 温子慕漠然着俊逸的脸庞,扬鞭策马,没有给尉迟宏浚半点说话的机会,人已经被黑色的军马带着离开了这片边疆的土地。几里之外,他的将士们还在等着他收兵。 “温子慕……”尉迟宏浚看着对自己留了一情的温润背影,一拳砸在地面,凄凉惨笑。 他如今算是什么都没了,尉迟家,西疆,一败涂地。 将士们看到身为元帅的大将军回来,都以为他已经独自处置了叛军之首的尉迟宏浚,于是一个个围着元帅热烈的欢呼起来。没有人发现温子慕的脸色,并不轻松。 尉迟宏浚的话依然在温子慕的耳边回荡,他就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脑中害怕着,如果有一天他和乾乾的关系如果被他人知道了,他该怎么办? 就在这样的担心中,温子慕带着部下历经两个多月回到了京城,带回满身的边关风霜。 “皇上,席统领来了。”御书房里,主管太监进来禀告着。 萧乾生俯首在案桌上,头也不抬,“宣。” 席真进来的时候,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书桌后的身影,锦衣翩翩,长身玉立,精致俊挺的五官就如太液池边栽种的玉竹,干净雅气。这是他的君上,完美的太让人窒息。 “属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很少这样宣他到身边来,除非温大将军不在,不然他永远都只能是皇上身边的第二人,温大将军第一,他第二。 萧乾生还是没有抬眼,嘴里却问道:“温将军什么时候才会回京?” 果然,温大将军真的是皇上身边的第一人,就算现在他还不在,他就在这里,皇上叫他来还是只会提起那个第一人。席真的眼眸垂了下来,“皇上,属下得到了下面人传来的密信……” 半个月后,温子慕回到了京城,刚一抵达,他没有回将军府,而是直奔皇宫。 “皇上呢?怎么不在宫里吗?”温子慕看着乾明宫的宫女,眉头皱了起来。 小宫女鞠了一躬,软软的说:“回禀温大将军,皇上今日上午出宫去了啸王府,今日是啸王的四十生辰,皇上带着四位夫人娘娘一起去啸王府。” 满满期盼的心,一瞬间变的失望,原来这人不在宫里,身边还带着四位尊贵的娘娘们。温子慕觉得连日赶路的自己,这时候才真的是累极了,他要离开,身后的小宫女却又叫住了他。 “大将军,皇上早就说了,知道大将军今日上午要回京,所以皇上留下口谕,如果大将军回来了,请马上到啸王府去,皇上在王府里等您呢。”小宫女的话,甜甜的。 温子慕闻言一愣,心里蓦然又燃起了喜悦的种子,这是不是代表乾乾心里还是在等着他的?但是听说是那个啸王,温子慕又无奈起来,他十分讨厌这个纵犬声色的王爷。 无论怎么不喜欢啸王,但是因为是萧乾生留下的话,温子慕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啸王府,他一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整个啸王府,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 宽阔的庭院里摆满了宴席桌位,两旁坐着的都是满朝文武官员,坐在最上方的自然是一身黄袍英姿焕发的萧乾生,而在他的四周陪坐的是四个美貌娇柔的妃子。 一看到温子慕进来,庭院里的官宦们都闹腾起来,温子慕还未回京,他平定西疆之乱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京城,大功而归,众人对温子慕自然是十分的热闹。 萧乾生不等臣子们闹完,开口把温子慕召到自己身旁,就让他坐在了自己身旁。这样亲切的举动让刚刚因为四妃靠近萧乾生而有些低落的温子慕,心中又觉得温暖起来。 忍着多日的不安失落和羞意,温子慕与帝王同桌。 今天的萧乾生,久别之后似乎格外的热情,他兴致极高,让看到他这样高兴的温子慕也觉得开怀不已,萧乾生不断的喝酒,温子慕也唯有陪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啸王这个生辰过的格外有面子,萧乾生在不知不觉中俊美的脸庞都喝的通红,而他身边陪坐的温子慕,因为不胜酒力,早就喝醉了趴在桌子上。 温子慕喝醉了,十分放心的喝醉,因为这不断灌他酒的人是萧乾生,是他想了两三个月,满心满意都想要快点与他相见的人。 下午时分,宾客渐渐散去,温子慕却因为醉酒太深被新帝开口留在啸王府。很快,时辰就到了晚上,夜幕下的皇宫依旧灯火通明,众多的宫人伺候在东西宫里。 “皇上,敬事房的公公来了,请问您今晚要翻牌子吗?”总管公公进来了。 “滚出去。”萧乾生放下被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滚了几十遍的玉牌,啪的一声,身前的一个做工精美的御杯被他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凌乱。 ☆、第三十章 :啸亲王废 萧乾生的脑中还记得刚刚听到席真说,温子慕暗中放走了尉迟宏浚,却又瞒着他向他回报说他杀了尉迟宏浚的恼火。他的温子慕是从来都不会骗他的,第一次骗他,居然是因为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对他有想法又为了他不惜举兵造反的男人! 萧乾生的恼怒,就连席真都看的一清二楚,“皇上,温大将军再有半个月就要回京了。” “朕知道,回来就回来了。”萧乾生此刻被醋意填满,脑中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一味的心里反酸,又气又惊。他没有去听席真话里不自然的语调,只是在愤愤的想着,老实的温子慕居然如此大胆的骗了他,等他回来了他该怎样处置他才好。 席真却在此刻吞吞吐吐,“皇上,朝中有言语响起,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萧乾生的眉头这才皱了起来,“讲。” “是,属下遵命。”席真的眼睛隐蔽在乾明宫的阴暗处,闪亮的过份,“皇上,近日宫里关于皇上和温大将军,已经有些闲言碎语传来,不知大家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竟然说皇上与温大将军的君臣之情不同寻常,属下惶恐,不敢不为皇上的圣誉担忧。” 萧乾生的冷酷蓦然散开,冷冷卷唇:“你是从哪些人的嘴里听到闲言碎语的,杀了。” “但是皇上,不止是后宫,就是前朝也有些风声四起。”席真一听这话,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于是急了,顾不上别的匆匆道:“温大将军与皇上素来亲密,朝中的大臣们不清楚也难怪,只是皇上,在温大将军身上,您不得不为您的圣明着想啊!” 席真素来都是个老实温顺的侍从,萧乾生看重他的上进和能力,所以除了温子慕,他一直将他视为心腹,如今从他的嘴里听到他说温子慕的话,萧乾生的心里顿时就来了不悦。 “席真,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对朕与温大将军的事如此上心?”萧乾生的凤眸,暗藏杀机。他与温子慕怎样,那是他的自由,他如今生为君王,怕什么闲言碎语! 席真的言语让萧乾生很是生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胁迫了一般。 席真看到了皇帝眼里的杀气,顿时就惶恐起来,跪在地上哀求道:“属下对皇上一片忠心,皇上是圣君,而且只能是圣君,圣明君主不得不顾虑朝里朝外的声名威望。皇上江山得来不易,难道要为了温大将军而毁于一旦吗?” 男男之事,对于历朝历代都不甚雅性,说出来确实是污秽不已的,萧乾生在生气中听了席真后头的话,确实也是浑身一震,俊眉蓦然紧皱。 他平时高傲起来,只道自己坐拥山河权倾天下,什么东西也是不怕的,但是如果因为与温子慕的男色之事散步看来,有人用此大做文章怎么办? 他登基左右也不过是半年间,若说根基是十分的稳固,那也是骗人的。 萧乾生的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席真在此时看到君上的沉默,就好像是看到了希望,他赶紧接着继续劝着说:“皇上是重情之人,只是温大将军毕竟是朝中的重臣,成为皇上的心腹本就是引人瞩目的存在,如果皇上再与之亲密些,属下不得不担忧啊。” 萧乾生沉默片刻,突然冷声问道:“席真,温子慕是亲手将你引荐给朕的人,堪称你的伯乐良师,你就是这样在朕的跟前报答他的?” 席真闻言浑身一僵,居然抬起头,咬住牙关强硬说:“属下心里,皇上才是最重要的。” 萧乾生冷冷一笑,端起了桌上的瓷杯,复又放下,“朕听闻前些日子在啸王府,啸王酒醉对温大将军动手动脚,这些消息都是你故意传在朕的耳中来的吧?” “是,属下有罪,请皇上责罚。”席真羞愧难当,因为自己心里的罪恶。 萧乾生并没有把席真的请罪放在眼里,他冷冷一哼,冷漠的说:“半个月后,啸王府就是啸王的四十岁生辰,那一日温大将军大概也会回到京城了,朕会让温大将军前去啸王府的。” 席真听到此处,双眼一亮,连忙磕头说:“皇上圣明!” 萧乾生却冷着一张俊脸,没有半点喜悦的影子,他还在想着自己刚刚说出的决定,啸王那个皇叔有多么好色荒淫,他是清楚的,到底他还是决定这么做了?可是席真说的对,他不能因为一个温子慕,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万里江山。 替他平定章王之乱,护他登基为帝,替他消灭尉迟叛军,温子慕的价值对于他来说,早已经结束了。 他不应该优柔寡断,他不会为任何人不舍和心疼的,他是个没有心的人,他是个没有心疼和不舍感情的人!萧乾生不断的如此安慰着自己。 在那之后,很快,温子慕确实如期的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风霜。 直到在啸王府的酒宴上,萧乾生还坚持的认为,亲手将温子慕送入他人床榻,他是绝对不会感到难受的,可是当这一日真的到来,他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当他真的亲手把温子慕灌醉,又亲眼看着席真带着人,将放心的大醉的温子慕送到啸王府的客房时,他还是体会到了其间格外令人难受疯狂的情绪。 只要一想象温子慕会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扭动,痛苦挣扎,只要一想到别的男人的手会在温子慕的身上猥亵乱摸,萧乾生就心就会被疯狂的嫉妒和恨意爬满,然后这些恨意都会变成不断膨胀的毒药,他们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坐立难安。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温子慕会不会已经发生了什么?萧乾生看到捧着绿头牌的敬事房宫人进来,居然恨不得将他很凌迟处死了。每晚拿这些牌子给他有什么用,他根本对后宫的这些女人就没有感觉,他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 他就喜欢那个男人的身体,贪得无厌的索求着,怎么尝也尝不够! 温子慕! 忍了又忍,忍了又忍,萧乾生几乎就要发狂了。 心烦意乱的走回殿里的桌前,萧乾生伸手拿起宫女们放在御桌上的茶杯想要喝口香茶,可是手刚一碰上去,整个杯子莫名其妙的居然就被他碰倒了,然后滚烫的开水就倒在他的手上。 阴着脸沉默,半晌之后,年轻暴躁的皇帝终于大声的怒吼道:“来人!” 三日之后,啸王不知怎么得罪了新帝,突然被人参了一本状子告到了新帝手里,说他喜好男色,三日前居然趁着自己大寿之日,强行侮辱前去庆寿之人。新帝看到这样的折子,勃然大怒,直言啸王此举有辱皇家颜面,生气之下居然将啸王贬为庶人,幽禁起来。 而啸王趁着大寿,侮辱的到底是谁,他是什么身份,居然会惹的新帝如此生气,朝中的大臣们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身后猜测这个神秘的受害者,可是他们都没有十足的证据人选。 就在大家好奇不已的时候,突然不知是谁提起来,三日前留宿在啸王府的人,不是有大醉的温大将军吗?这个人的话一说出来,大臣们勃然大悟,居然纷纷点头起来。 他们确实是记起来了,那一日的确只有温大将军一人留宿在啸王府,还是皇上亲自开口说让温大将军留下去的呢。原来是温大将军,怪不得皇上这个生气,看温大将军一直是皇上的心腹,皇上登基他又为皇上四处平定乱贼立下了汗马功劳,皇上不生气才是怪事吧。 一时间,大臣们对自己家的皇帝陛下倒是十分的推崇起来,因为一个心腹臣子大义灭亲,皇帝实在是仁义极了。而对于另一个受害者温子慕,大家的态度者很是奇怪。 明明温子慕才是这件事里被他们猜测出来的受害者,可是在朝中大臣们的嘴里,他们讨论着讨论着,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真相,但是流言之下,温子慕居然被他们慢慢描绘的时分龌蹉起来。 什么温大将军为什么会被啸王给盯上,他们不会是趣味相投吧,否则啸王怎么敢去染指他呢;什么温大将军真是看不出来啊,表面上斯文温润,其实背地里却勾搭上了男色那些肮脏东西;什么只有啸王一个人吗,温大将军应该还有不少入幕之宾吧…… 外头议论温子慕的话越来越难听,朝廷里的那帮子大臣,一个个的装起了清高起来,居然毫无依据,不过是他们信口雌黄而已,他们就公然或暗中对温子慕弄起了孤立。 也许是对温子慕受皇帝喜欢的妒忌,也许是单纯的落井下石,这些朝廷命官表面上虚假的那一套落在温子慕的眼里,只觉得分外寒心。他们那些议论他的话,他也慢慢的有所耳闻。 那一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外头传言的那样! 温子慕现在一想起那晚就十分生气,他不是气别人,而是气他自己,乾乾好不容易高兴的陪他喝些酒,他怎么那么没有的就喝醉了呢,醉了也就醉了,他居然还没用到留宿在啸王府。 啸王那个恶心的登徒子,居然敢趁着他醉酒之后沉睡就像对他做些什么龌蹉的事,幸好他当时睡的浅,那人一进来他就惊醒了,仗着一身的武功倒也逼的人不能对他近身。后来还是乾乾派人来接他回去,才把啸王那贼子给压制住了。 幸好那时候有乾乾,否则他恐怕会落得个有嘴说不出的下场! 只是那晚在啸王府,王府里的下人们都是见到他的样子的,想来就是这些下人出来说漏了嘴吧,他真是该死,幸好这件丑闻没有牵连到乾乾,不然的话,他可能会恨死了他自己。 温子慕也万分庆幸,幸好他真心想要守护的人一直相安无事,如果有人胆敢这样对乾乾,他发誓,他一定会杀了那个人! 温子慕觉得自己活该声名败裂,但是在朝中的臣子们冷漠的疏离他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很是受伤,他不止一次在朝堂朝外看到别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夜里想来,倍感酸楚。 人走茶凉,人言可畏的话真的说的太好了,也太过伤人。 在这之后,其实温子慕也感觉到,乾乾好像也开始在有意无意的疏远他了,他虽然觉得非常难受,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乾乾身为皇帝的名誉重要,暂时的疏远他也是应该的。 但是温子慕哪里知道,萧乾生对他这一次的疏远,可不是暂时的。 御前伺候的宫人们细心的发现,最近这阵子,自家的皇上夜里翻牌子和进出后宫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平时有空没空,他也会开始往嫔妃们的住处走走了,就好像在向什么人证明,他自己有多么宠爱这些妃子们似的。 但是在没有召幸嫔妃的夜里,皇上又会显得格外的暴躁,似乎他静不下来,他的心里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牵扯着,不断的纠结和恼恨着。 乾明宫的名贵花瓶已经被皇上摔碎了不少,那些大部分都是从前皇上还在太孙府时,温大将军亲自去内务府为皇上挑上来,专门供皇上赏玩的。 每天,朝中呈上来的奏折也有很多,皇上批着批着就会摔了御笔,俊颜大怒,就跟奏折上写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东西一样。 有一次,几个御史大夫们不知一起呈了什么折子上了,皇上看了不过片刻,当场撕了奏折。第二日,这几个御史大夫就被皇上无故处死了两个,另有三个被罢官,一个被流放。 御前伺候的小宫女玉红发现,御林军的统领侍卫席真现在时不时的就会被皇上召进宫来,以前常陪着皇上的是温大将军,如今温大将军不在,席统领就陪着皇上多一些了。 三日前的一个晚上,席统领又被皇上召进宫来,许久他都没有走出乾明宫,可是等到他走出乾明宫的时候,玉红偷偷的看到,席统领年轻的脸庞上好像带着十分得意的笑容。 第二天,已经个把月都没有再进宫的温大将军居然也被皇上召进宫了! 此时正是夏日,夜风温和,太液池下美艳新雅的荷花早就盛开的清而不妖,皇上早早的就命宫人们在池上收拾了一个亭子,上面摆了一些酒菜和美酒。 温大将军刚刚进宫,皇上就带着他去了池边。 “你们都退下。”看到四周站在伺候的宫女太监,萧乾生的眼眸居然透着温和的光芒,扬声说道:“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踏入这里一步。” “是,皇上。”宫人们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乾乾,”看到左右已经没有别人在场了,温子慕压制住自己见到萧乾生的喜悦,垂下眼眸,他无不黯然酸涩的说:“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还是,不要宣我进宫的好……” 第三一章 :前世两人的结局 萧乾生听到温子慕说让自己目前不要召他进宫的话,眼神一怔,心里卷起了一抹异样的情绪。 多日来压在萧乾生五脏六腑的念头又在撕裂着他,他捏紧了放在膝上的拳头。“为什么不能宣你入宫,是因为现在朝中大家都在对你议论纷纷吗?” 萧乾生的声音隐晦在夜幕中的风声里,显得不太真实。他已经尽力在忍耐了,如果他不忍着,他怕自己现在就会推倒眼前的这个人。 明明已经到了这样的境地,万里江河和千秋大业,拿来与眼前这个已经对他没有特别价值的男人相比,他应该去选择前者的! 温子慕的脸庞黯淡下来,言语落寞,“因为,我让皇上失望了。” 萧乾生咬住牙关,“是因为那些流言?” 温子慕沉默,萧乾生却不放过他,一味的执问:“温子慕,大家都说你有入幕之宾,说你贪慕男色,你害怕了,是不是?你害怕毁在朕的手里,对不对?” “乾乾,你何必还要这样逼问我?”温子慕颤抖的卷起唇角,忍耐了多日的情绪终于让他泛起酸楚,眼眶发红,“我对你是怎样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温子慕的眼,太过真挚,其中温润如玉的光泽,竟然让看着他的萧乾生都觉得惊慌,心,莫名其妙的虚了起来。 萧乾生强行逼迫自己想想这些日子来,席真对他说的那些话,想想被温子慕私自放掉的尉迟宏浚,还有朝中日复一日弹劾温子慕的奏折。 最最重要的是要想想,那些对他的皇位不利的流言蜚语,靠近在帝王身边的男人,本来就只能玩玩而已。岂能大意,岂能留情! 无毒不丈夫,心慈手软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挣扎了不过一时片刻,萧乾生的心还是硬了,他冷笑一声,于沉默中强硬的挑起眼眸,冷漠傲然。 “你说的是自己的心,朕又看不到,岂能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乾乾!”温子慕闻言,心几乎都要被折碎了,这人不知道他多年来满心里都只住着他吗,他现今说这样的话,真的是太伤人了。 “你说这样的话,难道是要活活的剥开我的心看看吗?” 温子慕不是个擅于说甜言蜜语的人,他只会一味的对萧乾生好,他以为他的心思和情意,萧乾生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啊,为何今晚他们久别,他竟然这样伤人。 萧乾生听温子慕无奈的口气,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招惹了,立刻发怒道:“你以为朕不想剥开你的心看看?!” “你……”温子慕听了萧乾生的话,眼眸大震,仿佛也被撩起了心灰意冷的伤感,他发愣了许久,竟也觉得好没意思的苦笑道:“你若是想剥开我的心,那也就随你吧。” 明明全天下的人都误解他,都以为他放荡无耻他都不在意的,可是当身前这个人露出一丝一毫的质疑他的眼神,他都会觉得要奔溃。 他对他是那样真心,五脏六腑里都容不下沙子的,他为何在如今他众叛亲离孤身一人的时候,要给他的心狠狠的补上一刀? 温子慕几乎想落泪,他今晚是带着满心的喜悦和期盼来到宫里的,原以为他们相见定然是柔情深重的,没想到现在却发生这样不愉快的场景,他呆不下去了。 “皇上,臣,告退。”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带着说不出的绝望和感伤。萧乾生见此怔了片刻,久隐不甘的怒气立刻勃然而起。 “你要告退,想要告退到哪里去?”他是不是又要像他上次说的出宫离京?是不是要跟他放走的尉迟宏浚私奔? 萧乾生心中反酸,突然发怒的拉住温子慕的手,狠狠将他摔到自己身边高声吼道:“你如今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天子面前,居然也敢说要走就要走!” 看看他做的事,他平日里果然也只是爱哄着他而已,说什么他心里都只有他,如果真的只有他,为什么现在他对他却是一脸的漠然!可想而知,这人也是和旁人对他一样的,不曾真心! 席真近两个多月来,不断在萧乾生面前挑拨他和温子慕的关系,这让本就妒恨自私的萧乾生在心里对温子慕产生了极为严重的怨意。 现在的萧乾生已经丧失了极大部分的理智,只想着狠狠的冲撞着眼前这个温柔沉默的男人。反正日后,他们也许就没有机会坐在一起了。 温子慕被他摔到身旁,他的手掌就像冰冷的毒蛇,凶狠的扼制住了温子慕白皙的颈项。“温子慕,朕问你,这么多年以来,你对朕到底是不是真心?” 萧乾生的眼眸阴暗狠辣,他的声音更像是没有感情的冰河,缓缓流出:“朕要一句实话!” 胆敢糊弄他放走反叛臣子,萧乾生发誓,如果这个人不是温子慕,他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这一辈子他最痛恨的就是背叛!所有背叛过他的人,哪一个不是惨死! “唔——”温子慕的脖子被萧乾生掐住,他感受到了萧乾生手指间的力度,这样大的力气,乾乾是想活活把他掐死在这里吗?“乾乾,你别这样!” 心中失望到了极点,温子慕只感觉冰凉的液体从他的脸上缓缓划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多年的执着守护,今天居然落到了被质疑被怒问的地步。 温子慕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更加不知道,他的乾乾是在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十几年前,被发落到鄂州老家的那个极可爱的小男孩,难道真的已经回不来了吗?温子慕的眼眸第一次倔强的瞪着,不肯说出一句话。 萧乾生感受到他落下的眼泪流到了他的手背上,这些冰凉的液体却好像是滚烫的,灼的他五指一颤。心中情绪翻滚撕扯,这是萧乾生第一次看到温子慕柔弱的样子。 他的温子慕在他面前一向都是好大哥的样子,从来都是他坚强的为他开路,照顾他,守着他,但是今天,他落泪了。 “你……”萧乾生有过片刻的心软,可也仅仅只是片刻而已,最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软,他加大了手里的力度,提高声音吼道:“朕在问你话,快说!” 心里就像被豢养了一头兽,萧乾生暴躁的心急需要一个宣泄口。 温子慕的唇瓣在他的吼叫声里颤抖着,许久之后,他终于疲累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个人,他赢了,霸道冷漠,自私高傲,他真的赢了。而他的心,却被他赢的血肉模糊。 “乾乾,我爱你啊……”几乎是哽咽着挤出压在心底十几年都没有说出过的话。 这句话前前后后都不过是几个字而已,但是这已经是温子慕最大胆的表述了,他所有的回答和情意都被浓缩在这几个字了,字字都是用他的血拼出来的。 温子慕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俊容痛苦。他守护了萧乾生十几年,彼此间有过多次的心意相通,但是他没有一次对萧乾生说过爱,因为不敢,因为羞耻。 但是这一刻,温子慕却被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因为萧乾生的恶劣,不允许他再有退避。“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眼中伤感,温子慕的话既然说开了,索性再说道:“我知道你从小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你有野心,有抱负,你的眼神绝对不会因为俗人的这些情情爱爱而停留,但是没关系的,我等你,我等你!” 温子慕的哽咽,震动了萧乾生的心房,他情不自禁的眯起凤眸,怀疑的判断着:“你……” “我等你,不管我如何身名败裂,不管我在史册后世上会留下怎样的丑闻,不管我是不是王侯将相,也不管你是不是皇帝皇孙,只要有一天你开心了,释怀了,感到满足了,当你停住前进的脚步静心回头之时,你就会发现我总会在这里等着你的,这一世,也就只等着你一个人了。” 温子慕通红着眼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记忆里梨花树下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他疼爱了十几年,现在又怎么忍心再放手回头? 鄂州府里童年存留的那些日日夜夜,他偷偷的溜进他的房,他半夜教他习武,同堂学字,他们同进同出,同吃同睡,如果不是因为爱他,怜他,他又何必苦待自己。 只求上天垂怜,祈望他的等待能够短一些,祈望他的回应,能够来的快一点。 沉默之间,温子慕垂着脑袋,露出了白皙精致的后颈,心底最真实的话已经说完了,他仿佛是一只被全部抽完丝的蚕虫,身心疲惫的等候着萧乾生最后的宣判。 萧乾生的手还放在温子慕的颈项上,他的脑中不断的翻滚着温子慕刚刚对他说过的一些话,他说他,爱他?那么他,也应该回应他吗? 不不不,他怎么能回应他,他是个皇帝,他注定是要留名青史的,他注定是要成为明君的! 席真说得对,温子慕会毁了他的,他不但会毁了他的江山,毁了他的名声,他甚至还会毁了他独步天下的斗志。他刚刚居然就快要被他的三言两语而蛊惑了。所以你看,这是多么危险的人! 他必须,舍了他! “慕慕,朕就知道,你对朕一定是真心实意的。”萧乾生诡异的心思在心里打转,但是他的脸变化的极快,左右只不过是片刻之间,他就已经露出了温子慕最熟悉的俊美的笑容。 拉起了温子慕的身子,萧乾生将温子慕肆意的压在了太液池边的石桌上。“朕现在许你一个将来,好不好?” “什么……将来?”温子慕的眼眸带着深深的迷茫,却还是忍不住的期盼着。 “你既然这么爱我,自然是你我之间的将来了。”萧乾生的手升入了温子慕的衣襟内,语气湿暖:“你先让我乐一乐,我再跟你说,好不好?” 先乐一乐,因为也许这晚之后,天涯之大,他就再也乐不到他了。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温子慕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他只注意到萧乾生在这个称呼上的变化。 心里重重的被撞击了一下,温柔的男子眼睁睁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许久,他终于轻轻的嗯了一声,唇边的弧度泛出了无限的宠溺。 “慕慕,你对我真好,对我真好。”萧乾生放肆的笑着,随后,他用手掌遮住了身下人的眼睛,撩起了自己的衣袍。“我也会好好疼你的,放心。” 这是第一次,温子慕的眼睛在两人欢好的时候被萧乾生遮住,所以他自然就看不到萧乾生在进入他的身体时,身体火热,可是他眼眸里的温度却丝毫没有温度。 痛感的呻吟很快就在夜色里响起来。这一晚的太液池明月高悬,夜风徐徐袅袅,池中一大片品种珍贵的荷花开的格外美丽。 从此之后的许多年,守在池边的宫女们总是说,太液池里的荷花都开不出这一晚的绝美了。 黄沙满地的边疆,硝烟四起,战马纷扰。 衣衫破烂,鲜血汹涌,温子慕满身剧痛的低头,只望到自己胸口已经插上的十几支利箭,他的脑中想到了出发之时,那个人在耳边缠缠眷眷对他说过的话—— “慕慕,待你取西宇王的头颅回京之时,就是你我重回昔日的日子,好不好?朕发誓。” 一回头,最后留在温子慕眼眶里的映像却是十万将士,全部在半路散落,黄沙遍地的疆场上,唯有他一人带着激动人心的信念,冲锋陷阵。 于是被包围,被伤害,被万箭穿心…… 试问皇朝之中,除了执掌三军的大将军,还有谁能暗中调动千军万马?一切的一切,如此也就都明白了。 那个人确实曾许给他彼此的将来,只是他那么傻,竟然不知道他最后话里的玄机,他们的将来总要他回去了才会有的,他若是不曾回去,一切就都不算数的。 身上刺来的利箭还在不断的增加,温子慕想着脑海中一张清晰又陌生的脸庞,只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尽了,又是一支利箭从他的胸口径直穿过,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心,好痛,温子慕流出了眼泪,只有砸在沙地上他才发现,原来这些眼泪都是红色的。 轰然倒下的那一刻,身着将袍的男子才蓦然醒悟,他的乾乾骗了他啊,原来他和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日后是都不会有将来的。 他和他不会有将来,不会有将来,只是这个认知,来的太晚了。结盟敌国,暗命将士,只为赐他一死,呵呵,乾乾,你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心已死,血泪尽,身上的利箭还在增加,有人颓然凄凉的半跪在沙地上,痴痴笑笑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目。 呼吸停滞,敌方的士兵们围了上来,刀刀分尸,不到片刻这里已经成了一片刺骨。 边关的冷月,终于慢慢的升起来了,远道而来的彪悍将军就这样被埋没在边疆的风沙里。 寒鸦飞过,尸骨无存,用我血染天下,换你江山如画,也罢,也罢。死去的人,或许只想祈求此后的生生世世,都不要再醒过来。 皇城富贵地,岁月堪无忧。 大将军马革裹尸以身殉国的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皇宫里正在热热闹闹的举行封后大典。 宰相家的次女人品贵重,终于在这一日被皇帝册封为自己的皇后,入主中宫,母仪天下。太监进来喊话,年轻的皇帝正牵着皇后的手。 下一刻,有人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咯噔一下,似乎在听到大将军战死沙场的瞬间,有人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掏空了。 一个月后,鄂州,秋雨绵绵的季节,某处坟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这座坟是半年前被人新建起来的,只是因为没人打理,所以坟上长满了枯黄的乱草,那人站在长满了枯草的孤坟前,一语不发,突然就那么跪了下来。 孤坟旁,一颗粗大的梨树不知道是谁栽在这里,它长的郁郁葱葱,只是现在还不是梨树开花的季节,所以它的枝叶生长的再茂盛,到底也是无趣凄凉的空景。 记忆里不知道是谁,平生最爱看的花好像就是梨花。梨花雪白,处处开放,一身诗意不染尘俗。如今这天下梨树繁茂,只是那个喜爱梨花的人,却早已经不在了。 一把尖锐的寒刀被来人刺入自己胸口,来人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反而在下一步自断了全身的经脉,至死保留着长跪在坟前的姿势,直到僵硬。 仿佛这是他,欠了谁的。 他欠了谁的太多,等到这一天,满目河山空念远,他多一天都熬不下去了。原来没有命定的那个人陪在身边,万里河山都只会是残景废意。 他终于后悔了,可是天涯之大,普世流转,如今还能有机会让他去后悔,去挽回吗?来人没有问出口的话,这一世,怕是再也没有机会问出口。 血尽身冷,生死也不过一瞬间。 一瞬间,梨树不再开花,一瞬间,人事也非昨天,唯有头顶一轮孤月,世代高悬。 天下臣民皆国丧。 第四卷:重生后—功罢去向歌 ☆、第一章 萧乾生回京的时候,是手握着西征二十万大军回来的,这些军队原本都是魏王萧未鸿少年时期就征战疆场时一路追随他的勇士。 如今七年的西征时间结束,真的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萧乾生带着一身尊荣无双的功勋和保家卫国的士兵们回来了,这些士兵日后也就自然都成为了他魏世子的心腹。 反正当初之所以愿意舍弃京城的荣华富贵,跑去边疆野草里玩命打战,为的就是手握兵权这一点,如今萧乾生做到了,心中实在是痛痛快快的觉得人生得意。 但是唯一的遗憾却是,魏王萧未鸿却并没有随着他们这一路队伍回京。 “真是可惜,魏王叔现在不在这里,如果他跟我们一起回朝了,这万民欢迎的胜状他自然也就可以看一看了。”在京城百姓们热热闹闹的欢呼声中,萧乾生英姿焕发的坐在骏马上,突然语气不无遗憾的说:“王叔每次打战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他理应得到最大的赞美。” “是啊,魏王爷战功彪悍。”温子慕一直亦步亦趋的紧随着自己的主子,从小就生的俊帅的他,成年之后更是眉目温润、和颜俊朗。“不过那样的话,虽然世子在西征沙场也是百战百胜,可若是魏王爷也在这里,这坐在前头马上的第一人就可能不是世子您了。” “这是王叔对我的照顾,我当然知道。”萧乾生说完,回头无限柔情的与自己身后的人对视一下,笑容俊美。“虽然我不知道王叔为什么会在班师回朝的前一晚,突然提出要晚些回京,但是我明白,这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王叔想让我身披荣光,最耀眼的回来。” 乾乾……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22节 “魏王殿下如果看到世子这般长进的模样,他也会感到高兴的。”温子慕被身前那道绚丽的脸庞迷惑住,一时间真是千头万绪涌上心间,唇边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这个优秀绝伦的青年,是他所爱所疼的人啊。 “时别七年,当刮目相看,如今的世子与七年前离开的样子是大不相同的。”温子慕抓紧了身下的马鞍,温润如星的眼眸一刻也不曾偏离那副俊挺优美的脸庞,这些赞美实际上是在含蓄的吐露他自己的心声。 “你是这么看我的吗?”萧乾生因为温子慕的话,微微一想便展开了笑靥。回过头,他遥望着已经在前方欲隐欲现的繁华宫墙,开怀快慰。 他刚刚说的是真话,王叔之所以把所有西征的功劳都披在他的身上,就是想让他身披荣光,最耀眼的回来。为什么要最耀眼的回来,自然是要给当初那群迫不及待想要把他送走的人看! 他回来了,以一个魏世子并不比先前皇孙尊贵的身份,京城里的荣华富贵一如往昔,听闻东宫和皇宫里的人人物物也没有多少改变的,不过是衰老的衰老,长大的长大。 武帝和周皇后衰老了不少,华少倾还是那幅浑浑噩噩的样子,就连萧然那个小丫头都在三年前嫁给了柳子行为妻,孩子都已经两岁了。 而他现在呢,也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飘摇零落的东宫庶子! 但是这一切,萧乾生都知道,身后这个总是疼爱着他照顾着他的男人,功不可没! 前世他辜负了他,狠心的让他惨死沙场尸骨无存,他以为没有他,他也会活的很好,哪知不过是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他才顿然醒悟,他们早已经是血与肉的存在。 没有血就没有鲜活的肉,没有肉血也就存在不了了。萧乾生抿紧了浅薄的唇畔,多年来压在他心里的歉疚和心痛又卷上了他的心口,“慕慕。” 温子慕微笑,轻声回答:“我在。” 他从来都是这样,每每他叫他,他都是直接的回答,他在。他从不会问什么事怎么了,而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在,他在,他在。不管你有什么需要,有什么困难,他都在的。 萧乾生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眼眸温热,“今晚回京,我想吃红烧鱼。” “好啊,我们回去了就去吃。”温子慕顺口应下。 萧乾生眯眼,“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温子慕点点头,无限温柔,“好的。” 萧乾生深吸一口气,望着温子慕俊朗的脸庞轻笑一下不再说话,转回了头遥望着前方。 温子慕自然不知道他现在的心里是什么感受。他还一味的奇怪着,想不通为何在这样庄重的场合,萧乾生还会偷偷摸摸的跟他说这些晚上想吃红烧鱼这样的小事。马蹄的的的向前走着,他们总算慢慢的跨过人群,走进了庄严豪贵的皇城。 萧乾生的心里渐渐的沉浸下来,看着熟悉的皇宫景象,他又开始涌起一片按捺不住的激动,偏偏在脸上还是摆着风轻云淡的沉静深邃。 七年温凉他都能忍过来了,接下来的一切,不过是难凉热血之后的升华而已。 穿着戎装劲靴,萧乾生修身玉立,一脸微笑的带着自己的心腹将士们进宫去面圣领赏,还没有走到金銮殿时,他就已经看到在殿外迎接的皇帝皇后。 看到武帝超过之前热度的姿态和周皇后无限欣慰的抹眼泪时,萧乾生上挑的凤眸一扫人群,自然看到了东宫他昔日的父王身旁,牵着一个七岁小男孩儿的身影。不用问也知道,这个男孩儿就是他不在的这七年,他的父王和孙侧妃给他生下的小弟弟。 不对,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弟弟了,他现在名头上顶的是魏王府世子的身份。 在暗中,突然有一只温热的手掌探了过来,悄悄的握了握他的手后又缩了回去。萧乾生惊讶的偏过头,看到了一张羞涩涨红的俊脸,他的面庞一怔,愣愣的望着。 “乾乾,”温子慕极努力的克服着自己内心的含蓄,咬着牙低低的趁着四周的人没注意,低眉温柔的说:“我在的。”所以你不要怕,也不要在意,纵然所有的人都变了,他也一直在的。 “我知道。”萧乾生怎么会不懂身后老实沉默惯了的男人,有时候害羞的说出来的三言两语的话语里,包含的深厚情谊意思。 “慕慕。”萧乾生卷起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突然用彼此才能听见的音调,极快的回头与温子慕说了一句话。温子慕闻言,俊脸刷的红了起来。 西征战事上有大功的将领们已经慢慢的走到了金銮殿的玉阶边,萧乾生率先进殿去拜见武帝和皇后等人了,温子慕握了握自己的拳头,他刚刚听到乾乾说的是什么话? “今晚,我主动。” 温子慕刷的一下绷紧了自己的身躯,好像前头萧乾生那五个字已经实现了一样,他只要思绪一转,就能想起在七年漫漫边疆的艰苦时日里,两人彼此搀扶是怎样躲在一起胡闹厮混的。 熟悉的记忆中,那具年轻矫健的身躯是怎样的滋味美妙,温子慕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优美的颈项部位忍不住颤了澶,身体就这么极快的热了。 恭穆严谨的金銮殿上,向来洁身自好温润如玉的男子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双眼死死的盯着在自己前头踏入大殿的俊挺身影,脑中龌蹉潮热的画面幕幕翻滚。 直到穿着太监衣袍的宫人走了出来,高声喊道:“皇上有旨,宣温子慕温将军进殿面圣!” “是!”温子慕浑身一怔,这才惊觉自己好像失态了。 无奈的苦笑,他早已经被前方殿里那个逼死人的妖孽,祸害了十几年,此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解脱,但其实,恐怕也是解脱无能了。 摆正了自己的脸色,温子慕在大太监的指引下严谨的走进了金銮殿。 西征战事不是一件小事,一打就是七年,几万的将士们埋骨边疆,甚至都来不及与家里的亲人父母儿女匆匆的告上一个别,这场战事最后的结果是大盛军凯旋,西宇国战败,不但送来大量的求和品,更是把靠近西疆的几座小镇都赔给了大盛。 萧乾生作为西征军的副帅,自然是功不可没,当天就被武帝重词夸耀,大大的奖赏了一番,又加封他为从一品龙腾将军,负责带领京城的将士。武帝看萧乾生已经成年,还赏了好些位美姬给他,萧乾生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当晚就偷偷的把这些女人都赏给了部下。 温子慕身为萧乾生的贴身副将,七年来多次有战功传入武帝的耳里,武帝自然也对他嘉奖不已,以前他是名不见闻的魏世子贴身侍卫,黄沙百战穿金甲,这天在武帝的授意下,温子慕也已经成了萧乾生一品将军之下的城军副帅。 武帝不知是迫于萧乾生现今手里掌控的二十万兵力还是怎么,竟然在萧乾生和温子慕一回京的当日,就把京城这么大的权力交付给他们二人。但是看到萧未鸿这次没有随着大军一起回京,武帝苍老了许多的脸上却露出了十二分的不悦,当场询问了起来。 他说:“魏王为何没有回京?” 萧乾生闻言,赶紧小心翼翼的回答:“皇上,父王在与西宇国的最后一战中受了重伤,军中的大夫说父王此时不宜长途走动,所以父王不得已只能暂时留在边疆,唯有等身体好些了才能回京。” 现在的身份不同,萧乾生对武帝和萧未鸿的称呼自然也就大不相同了,太子萧未坤也在场,听到萧乾生叫着魏王一口一个父王,也不知他的心里是何感想。 武帝听了萧乾生的话,冷冷的说:“他有没有说何时回京?” 萧乾生回答:“大约要三个月后。” “怎么要这么久!”武帝不悦起来,不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侄儿的身体呢,还是因为他担心萧未鸿留在西疆,犹如天高任鸟飞,从此不好掌控了。但毕竟他是个皇帝,朝堂之上也不好太不留情面了,武帝挥了挥手,那样子就是不耐烦再说到萧未鸿。 萧乾生看到武帝不再询问,心里自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其实上面那些话都是他临走之时与王叔一起串通好的,他想不通王叔为何突然不愿意回京,也想不通为何武帝一提起王叔,那冷面无情的样子就恐怖的很,但是对于他自己来说,他算是个大赢家了。 这天晚上,宫里庆祝的宴会一直到后半夜才开始散去,萧乾生和温子慕回到魏王府时,头顶的星空都明朗了许多,两个人都不得不喝了些酒,头晕脑痛,回到房里,两人抱在一起就沉沉睡去,之前说的那些红烧鱼啊,主动啊,自然都是无从实现。 一直到隔日中午,萧乾生才在一阵舒服的按摩里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自己被身旁人抱在怀里,头枕着他的两只腿,正仰着面躺着,对方正含着笑给自己按摩揉捏着头部呢。 “慕慕。”怪不得他在梦里都觉得宿醉后的头轻缓了不少,原来是这人在给自己按摩。 “醒了?”温子慕温柔的用手指揉弄着身下人的太阳穴,柔着嗓音,十分心疼的问道:“头还疼吗?你后半夜一直说着头疼,我看你又睡着了,也不敢叫醒你。” “你这傻瓜,你就这么给我按了后半宿的头吗?”萧乾生闻言,俊脸一愣,而后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的笑了,按住了对方还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掌,他的眼眸温温热热,犹如揉碎了漫天迷人的流光。“慕慕,你可知道你这样,我也是会心疼的啊?” 温子慕的心房一顿,低低的说:“但是看到你说头疼,我只会更加心疼啊……” 这个二愣子,他真的被他给打败了。萧乾生怔怔的看着温子慕低下头,极不好意思的说着暖暖的话的样子,长长的叹口气,他拉住了身旁人的衣袖,直接把这人的脸拉向了自己。 “你还记得,昨天下午进宫的时候,我答应过你的话吗?”这声音,勾人暧昧。 温子慕还只有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被推倒在床上,有人将他压倒,跨坐在他的腰间。 “乾乾!”温子慕大吃一惊,仰起头想要弄清现状。 “嘘,乖乖的,别动哦。”双手拉开身下人的衣服,尽情的抚摸着他光洁健康的皮肤,萧乾生挑起灼热的凤眸,笑的一脸勾人,附身不顾身下人害羞的挣扎,他张嘴就含住了对方的胸口部位。 “我说了,我、主、动!” ☆、第二章 萧乾生和温子慕一起下朝后,回到了魏王府,下了马车,萧乾生不顾府里宫人的眼光,径直拉住了温子慕的手就往府里走去。温子慕的脸皮薄,当下就脸红了。 “世子,有人在呢,你、你……” “怎么了?”萧乾生初而一愣,而后回头看着温子慕坏坏的笑,“温将军这是做什么,害羞啦?”说着竟还更加得寸进尺的凑近去,凑近对方耳畔,“晚上不知是谁总是不知道节制,白天偏又做出这样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道貌岸然吗?” “道貌岸然?”温子慕只楞了两秒,脸皮更是爆红,“世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谁、谁道貌岸然了。”他也只是为了他的清誉着想,生怕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使他落了旁人的把柄而已。 “还有谁?除了你温子慕温将军,普天之下夜里能爬上我的床上的人,还有第二个吗?”低声热语,萧乾生故意勾起了嘴角,白皙俊艳的脸庞上露出震慑心魂的容貌。 “这……”温子慕被萧乾生轻浮的话说的呼吸一窒,竟是好半天都失神在眼前那张夺目的俊颜里,久久不能移开视线。“世子,您不要口无遮拦,好不好?” 最后那一句问话,倒不像是提议劝告,而是被调戏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求饶了。 “傻瓜,怎么这么经不起逗呢?”萧乾生哈哈笑着,竟是孩子气的拉起牵在手里的修长手掌,轻轻的放在唇上一吻。“我就爱牵着你了,我就爱口无遮拦了,怎么着吧?” “世子,您不要任性了。”温子慕打小就被萧乾生压的死死的,萧乾生口头性子上一旦娇气霸道起来,他还能怎么办,左右也不过是无奈的叹口气,宠溺的哄哄罢了。 “哼。”萧乾生爱极了温子慕为自己困惑的样子,这让他又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个打小就像傻瓜一样总是护着自己,疼着自己,宠着自己的温子慕又回来了,而不仅仅是现在,他一个人记得前世发生的一切,这一世除了他,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曾经做过的那些无情事。 其实萧乾生在温子慕的面前,并不是一味的自信满满,常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分,偏头望着床上将自己宠爱的揽在怀里的男子,他的心里也会没由来的一阵阵的发慌。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前世的自己是怎么对待这个挚爱他的男人的,就算现在他们已经和谐恩爱的在一起,可是如果、如果温子慕也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他会怎么样呢?他会记恨他吗,还是原谅他? 用我血染天下,换你江山如画,这一句绝笔信穿越了前世今生,一直在萧乾生的脑海里晃荡不停,他不能想,一想到这一封血书是温子慕带着怎样的绝望,在战场上一笔一划的刻下来的,他就心痛的不能自己。 他太恨自己前世对这个男人的毒辣了,因为痛恨,所以后悔,因为后悔,他却也没有把握自己一定会获得原谅,如果今生他就算是后悔了,改过了,温子慕却又从迷失里醒过来,然后选择的是不肯再原谅他,他该怎么办? 前世的萧乾生目空一切猖狂自大,所以他对任何人都是高傲自信的,从不在意他人的性命看法,可是如今的萧乾生是带着恕罪和追恨的心而来,普天下的人他都可以忽视,但是唯有温子慕一个人,他怎么做也不会再轻视他一分一毫。 “慕慕,你过来陪我坐坐。”前世那种生怕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威胁到他的名声的念头,他再也不会有了!萧乾生想到自己曾经对不起温子慕的事情,满脸落寞的悔恨。 拉着温子慕的手,萧乾生像是被惊惶的小兽一样散发着浓浓的不安,两人刚刚走到庭院的小亭里,他便径直拉着温子慕的手,将他与自己一起拉坐在凉亭的石桌旁。 “乾乾,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了?”发觉优秀的青年突然沉郁起来的神情,温子慕心里一急不知道他怎么了,看到这两旁暂时不会有宫人们冒然走过来,他终是软着嗓音,俊脸心疼的起身揽着青年就抱入自己怀里。“可是刚刚上朝后,孙宰相等为难你了?” “那老头为难我,我怎么会放在心上!”萧乾生将头靠在温子慕的胸口,咬牙骂了孙宰相一党几句后,突然眼眶有些发热,喃喃问道:“慕慕,你会一直在这里的,对吗?” 身旁的这一份心跳是属于他的,是曾经为他热烈跳动过一个轮回的,他怎么可能会有气力再去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回答我,告诉我,你会不会一直在我身边,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况下,你对我是不会改变的了,是这样的对吧?” 一个字一个字的求问,就只求一个心安,一个前世自尽今生追随而来的心安。 “什么?”温子慕闻言一愣,俊朗的脸庞顿时就极温柔的浮现出无奈的光芒,揉揉萧乾生柔软的发,他将自己的手放在萧乾生的头顶上,轻轻的抚摸着,一下,两下,三下。 “你啊,整日的都在想些什么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跟我说些这样的话?” “你回答我就是了。”萧乾生有些恼羞成怒起来,这个时候的温子慕越温柔,他的心里就越想被什么给抓了几下,饶的他整颗心都烧的疼。“回答我!” 一仰头,紧抱着自己的男子浑身透着温热的体温,他正望着自己,目光仿佛温玉。萧乾生的唇瓣张了张,冰凉的唇立刻被什么东西给擦了一下,有声音在他的耳边传来。 “这些话,还需要我回答吗,你这霸道傲娇的家伙,难道现在真的是在捉弄我么?”温子慕的脸庞经过七年的边关风霜的吹袭,如今是越发的英俊潇洒了,他低头躲避着萧乾生仰起的视线,温润的目光闪躲着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羞涩着。 萧乾生的血液热腾起来,“你……”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留在京城这么多年的真正原因?” 萧乾生的脸顿时凝重起来,“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你……你这家伙!”实在是没辙了,实在是被逼的狠了点,温子慕将萧乾生的眼睛遮住,嘴角一弯,温温柔柔的笑着说:“就是因为你啊,乾乾,因为你,我才会一直留在京城的,你难道真的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吗,我、我心里有你啊,而且就只有你啊。” 温子慕低下头自顾自的叹了口气,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好丢脸,明明他才是那个年长了几岁的人,而且两人在彼此的关系上,也一直都是由他主导着,但是在偶然说一些温热的话的时候,他居然都会羞的满脸通红。 话既然说开了,看到青年怔怔的样子,温子慕心里疼他,索性耐着羞涩的性子,继续往下说着:“你、你是我的主子,是我一生一世要效忠的人,而你是我的爱人,更是我今生今世都不能背离的眷属,所以……现在你还要问我,我以后会不会离开你吗?” 萧乾生感受着眼睛上被覆盖的温暖,听到温子慕几乎不常说的话,这应该算是情话吧,虽然说得磕磕碰碰,声音低微,但是他却从这不成调拙劣的话语里,听出了说话之人心跳的频率和温热的血液流畅的热度。 他的慕慕,果然一直都没有变。 “我不再问了,你放开我的眼睛吧。”萧乾生的声音平平稳稳的,只是隐隐透着微笑。 “以后,不要再问我这样傻的问题了。”温子慕直按着萧乾生的眼,等到自己潮红的俊颜冷却下来才放开手,修长的手指又爱又恨的轻轻的弹了弹萧乾生的额头。“多大的人了。” “你猜?”萧乾生凝神看了温子慕许久,突然笑着弯倒在温子慕怀里,慢悠悠的举起自己两个手指。“这是多少?” “乖,知道你二十了。”温子慕也拿偶然在他面前像个孩子似的青年没办法,弹了他两下额头,自己又心疼了,赶紧低下头给他揉两下再吹一吹。 萧乾生吃吃笑笑,露出一口白牙,“错了,是两岁!” “喂……”又被调戏了,温子慕一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抿着嘴唇,萧乾生却乐了起来,手一伸就半枕在对方腿上,拉下对方的脖子,以唇相堵。 有人暧昧的笑道:“到了这种时候,我就是二十岁,你可以放心的对我这样那样又这样了~” “乾乾!”温子慕的全身一僵,赶紧推开坐在自己怀里有着俊雅脸庞又故意在诱惑着他的青年,满脸通红的嗔道:“你又胡闹,这里是庭院外头,府里人丁众多,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比较好。” “不好!”萧乾生却是干干脆脆的摇头,他像是软皮糖一样倒在温子慕怀里,推都推不起来,望着温子慕似笑非笑,“慕慕,你这是在害怕因为我会受到拖累吗?” 温子慕一愣,“我会受到什么牵连?” 萧乾生笑,“回来这一个多月,朝堂上的情况你也是看到了的,皇上的年纪大了,精神一日不如一如,孙贵妃生的傻小子不中用,现在唯有东宫最是炙手可热,太子有太子妃郑氏一门的支持,可是背后却也受到孙贵妃孙家的掌控。如今我带兵回来,这两派都在拉拢我,稍有不慎,我可能又会落入艰难的境地呢。” “那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温子慕的担心脱口而出,看到萧乾生以无比风轻云淡的口吻诉说着自己困难的状态,他的心中一痛,立刻唇瓣颤抖的不满喃喃道:“就算不为了别的,也要、也要为了我、我们啊。” 他早就知道在彼此回京的这一个月,孙家和郑家在背后的小动作,有时候他常常忍不住想着,乾乾何必要留在京城呢,倒不如跟他回鄂州,他们住在一起,与爹娘和两个弟弟同住,那一定比在京城里勾心斗角要强过百倍吧。 “乾乾,我们……我们……” “我们怎么样?”萧乾生不知道温子慕嘴里纠纠结结的是要说什么话,低头笑着玩弄着他的手指。“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我们离开京城吧。”毫无预兆的,温子慕冲口说出了这样的话。 萧乾生的俊脸一僵,眼眸立刻挑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第三章 “慕慕,为什么你突然想要离开京城呢。”萧乾生的血液因为温子慕一句话,蓦然冷却下来,显然,他误会了温子慕的意思,“是因为待在京城不好吗?还是因为想家了?或者,或者我做错了什么,惹的你不高兴了?” 温子慕的离开到现在都是萧乾生心里一道过不去的深渊,前世的他只要一听到温子慕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就会勃然大怒而惊慌不已,而现在依然一样,对方仅仅是一句话,他就心乱了。 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他咬住了牙关,“不要离开我!” “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我。”温子慕心疼的握住萧乾生的手,凑到自己脸上蹭了蹭,他无奈的叹口气,说:“我说的不是自己要离开,我是想咱们一起啊。乾乾,让我们一起离开京城,我们好不容易才从西疆活着回来,我们就不要再参入京里的是是非非了,好吗?” 萧乾生有些愕然,“你是要我跟你离开京城,那么去哪里?” “鄂州啊,我老家的风景美极了,虽然不及京城富贵,但是民风淳朴,那里没有要害我们的人,我爹娘人也非常好,二皇孙殿下在府里这么些年,爹娘疼他疼的不得了,听说二皇孙殿下现在跟小瑾感情很好,两人就像一对亲兄弟呢。” 温子慕的眼里带着仿佛看到了世外桃源一般的朦胧,明明就是个成熟稳重的不行的人,偏偏在这样的时候单纯可爱的让人爱到骨子里。萧乾生望着他,望着望着就笑了。 温子慕不解的捏捏对方精巧的鼻子,嗔怨道:“你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啊,傻木头!”萧乾生像只狡猾的狐狸,攀着温子慕的肩头细细的吻起他白皙的颈,吻着吻着,那动作就火热起来,力度也控制不住了。“慕慕,你让我跟你回家,怎么,难道这是在含蓄的向我表示,你要娶我过门吗?” 萧乾生的声音在热潮之中,透着勾人心尖的痒痒和灼烧,他的唇带着凉意,一点一点的舔舐着温子慕的颈项,锁骨,最后张开红艳的唇瓣,一口咬在了温子慕的喉结上。 “啊——乾乾。”温子慕的忍耐即将告罄,眉头紧锁,俊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色,他按住了怀里人使坏的脑袋,将他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小时候我说长大了要找一个漂亮的小媳妇,你答应过我,让我不要找,将来你要把自己给我当媳妇儿的!” “有吗?”萧乾生坏坏的笑,故意勾起夸张的表情逗他:“我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温子慕刷的就怔住了:“乾乾,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问话已经不自信起来,语气颤抖。“你答应过了,你明明就答应过了,你说要给我当小媳妇儿的!” 这个傻木头,求婚的本事也太差了吧,等等,这算是求婚吗?萧乾生妩媚的挑挑俊眉,如蛇一般的手指划上了温子慕的肩头,而后从肩头一如向下,滑入了温子慕宽阔的胸膛。 温子慕又害羞了,一把按住那只作乱的手,“乾乾!” “怎么?”萧乾生的手指不知道捏住了温子慕的什么地方,嘴角勾起,他的脸上笑意明显含着别的颜色,眸底更是带着不知是哪里学来的放浪勾人的气息。 “乖,放手,别闹了。”温子慕的表情很是奇怪,像是游走在什么与什么的边缘,他就要忍不下去了。额头上,微微渗出了薄薄的热汗。“你饿不饿,我让人去给你送些吃的来吧?” “慕慕,”咬住对方的耳朵,舔吻,“你问对了,我现在很饿啊。” 温子慕原本只是慌乱中的一句借口,现在听到萧乾生在耳边夸张的回答,他浑身一僵,性感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一下。不能再跟他呆在这里的,否则一定会出事的。 脑中的警告来的很快,温子慕连忙抓住了怀里人的手,将他按住,“乾乾,既然你饿了,那我这就去给你拿些吃的,你在这里等我!”开玩笑,现在可是大白天的,白日宣淫,不、不好吧。 “我是饿了,但是我不要吃别的东西,我要吃你。”萧乾生的笑容怎么看都是怎么淫荡,他哪里会让温子慕就这么躲开,冷笑一声,他一把缠上了温子慕的肩头,“慕慕,今天你若是让我觉得满意了,我就答应你,怎么样?” “什、什么答应我?”温子慕愣愣的傻问,脑中盯着身边诱人的脸庞,早就乱了呼吸。 “你的终身大事啊,如何?” “我要怎么做?”温子慕的问话飞快的吐出来,察觉到自己似乎太过心急了一点,他咽了咽唾沫,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我……” “笨蛋,你说呢?”萧乾生眨眨眼,媚笑了许久,在英俊优雅的外形上为自己不自觉的增添了一丝异形的魅彩,他将自己的薄唇轻轻的凑上了温子慕的耳畔,“躺到石桌上去,我教你怎么取悦我,今天你让我满意了,我就给你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儿。” 温子慕的俊脸像是火一样的烧了起来,又有些紧张的不安和疑惑,“乾乾,为什么这次我要躺在桌上?以前,不都是你躺着,我、我在上面吗?” 妈蛋,被说到伤心事了,萧乾生不高兴的一口咬住了温子慕的脖子,松开,“之前都是意外意外意外!老子被你睡了八年,现在,老子要把以前的都睡回来!哼,你给我躺下,让我来!” 这个伤心事可是萧乾生每每想起就能骂娘的,他生性狂妄,上一世把温子慕能折腾的哀求告饶,但是谁知道到了这一世,他与温子慕每每情动到了兴致极高的时候,偏偏身后的那个地方,难以启齿的菊痒啊,操! 流氓一样的将温子慕推倒在石桌上,萧乾生翻身就压了上去,“慕慕,把腿张开,让小爷好好疼你!”今天,他已经吩咐王府里的下人都远离庭院,非要重振夫纲不可! “乾乾!”温子慕已经大惊失色,又是无奈又是羞耻,“不、不要在这里……” 他说的是不要在这里,而不是不要这么做,萧乾生闻言一愣,压着温子慕眯起了自己的双眼,“慕慕,你……你不介意我抱你吗?” 温子慕抬头仰望着如天空一样覆盖在自己上空的俊美青年,唇瓣卷起了温柔的笑意,揉揉他头上柔软的发,他叹息一般的情深说:“我……不介意的。” 萧乾生的手抖了一下,“为什么?” “嗯?”温子慕呆呆的愣了一下,然后就那么害羞的闪躲着温润的眼眸,柔柔的笑了起来,“因为这个人是你啊,乾乾。”因为是你,他怎么会介意呢。 萧乾生怔住了,下一刻,他重重的吻上了身下人的唇,“慕慕,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乾、乾乾……”温子慕还是脸皮太薄了,听到萧乾生在自己身上一系列的吻声,他仰起了头,颤颤抖抖的喘息着说:“我不介意被你抱,但是,但是能不能不要在这里……” “害怕吗?”萧乾生停住了剥开温子慕衣服的手,缓缓的揉弄着他胸前光滑的皮肤,凝视着温子慕附身在自己身下那温顺情蜜,又无比难为情的模样,他扑哧一笑,暧昧的说道:“好,我们到床上去。” “啊——”温子慕还没有放松下来,自己整个身子已经被萧乾生带在怀里,萧乾生发起轻功,三两下就飞到了自己安寝的殿阁,一脚踢开房门,他将温子慕放在床上。 萧乾生的心有多爱身下的这个人,他的动作就有多急切,压上温子慕的身体,他唇手并用的热切摸索着温子慕精廋温热的躯体。“慕慕,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嘴里不断地念叨着甜言蜜语,萧乾生激动的模样好像回到了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时候,温子慕都被他弄的浑身火热起来,也觉得这一次的亲热格外不同似的。温子慕不知道,萧乾生想这一天,实在是想的太久了,他今天说什么也要翻身起来在上面! 后续是,千年之后,有三个流行字在一个萧乾生不知明的国度盛行起来,它们叫:然并卵。 萧乾生一心想要在这天重振夫纲,结果—— “呜呜……温子慕!混蛋!我讨厌你讨厌你!”萧乾生咬牙切齿的看着将自己压在床上,不停冲撞着的英俊男子,唇瓣一抖,很没出息的咬着身下的被单颤颤抖抖的骂起来。“我讨厌你,呜呜,讨厌你……啊……” 是的,然、并、卵。 “乾乾,你这是……”温子慕情绪失控的疼爱着身下诱人的身躯,无奈的亲亲骂着自己的粉嫩俊脸,“唉,我说了不介意让你抱啊,但是是你自己到了最后,又主动被我抱起来的。” “唔嗯……你还说……啊……”萧乾生气愤羞耻的只差自己把身上的人给掀了下去,主动摇起腰臀动起来了,他眼泪汪汪的抓住温子慕宽厚的后背,呜呜颤抖的喘息着。 “乾乾,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你好美啊。”温子慕哪里能体会到萧乾生此刻那种被x日了的心情,也更加不能体会他那种身为总攻,却沦落到今天这个不堪境地的吐血无奈。 “我爱你——”他只勇猛的扼住了萧乾生的腰,用自己爱他的热切的心做引导,重重的疼着萧乾生。“你现在满意了吗?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媳妇了!” “呜呜……”萧乾生的身体实在是在作死,明明就很失望啊很失望,他恨不得把自己这关键时刻就造反的身子给一把火烧了,但是感受到温子慕因为自己而彻底失控,抛弃了平日一贯冷静稳重的模样,他就像是被迷惑住了一般,失神了。 “慕慕……”一想到在这个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使这个男人动情起来,萧乾生的心就像是被热流给胀满了,暖暖的,酸酸的。 下一秒,身体里的酥麻传来,萧乾生用羞意掩盖自己的动情,狠狠的咬住温子慕的唇瓣,喘息着大骂:“你他妈的是个男人就给我用点力,操!” “……”温子慕闻言,大囧,低低抖抖的笑了起来,明明在什么地方都是厚实斯文的模样,但是一到了床上,这人的笑声话语就变的流氓起来。 温子慕抓住了萧乾生白皙的双腿,架在肩头,附身舔着萧乾生的诱人锁骨,“好,我操。” “唔——”这一次,不再是然并卵了,因为有萧乾生蓦然拔高的难耐声音为证。 与此同时,华府。 华少倾又呆在自己房里,像是做鬼一样的小偷小摸的忙乎着,他只是在书房的某个地方轻轻的按了一下,一声响动传来,华府公子的书房蓦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电子屏幕。 “怎么回事,又失败了,这已经是第十次系统重置了!”华少倾无语的望着屏幕上一串鬼符似的数字字母,捏紧拳头,他满含热泪的敲打着自己的头,“这些病毒为什么要这么难搞,什么时候才能把它们全部杀完啊啊啊啊!” 系统还不恢复正常的话,他就回不去了,导师那家伙那么阴,自己把他研究了好多年的重生系统给弄上了病毒,又没有找到修理的办法,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华少倾无力的坐到了书桌的椅子上,为自己的回去的漫漫之路深感无奈,他哪里能知道,就因为他的这个失误,作为他的实验者,萧乾生在床上受了多少苦啊! 电子屏幕上的红光还在不停的闪,一行大大的系统提示十次都没变过—— 系统重置失败!系统重置失败!系统重置失败! “失败你个头啊!”华少倾被这个提示音闹的心烦,没好气的抓起一本书就扔了过去,嗖的一下闪光,这个电子屏幕总算被他给收拾熄屏了。 华少倾心累的趴在书桌上,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小爷才不要留在这里,小爷要回去,小爷要回去啊——德玛西亚!” 晃荡一声,华少倾的话音刚刚落下,窗边就传来一声东西砸乱在地上的声响,他受惊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张儒雅苍白的男子脸庞。 华少倾的心七上八下的跳起来,他居然忘记了关书房的窗户,而窗外站着的那个男人,明明穿着一身官袍的样子温润成熟,斯文内涩,偏偏在此刻用受伤失望的眼神望着他。 见他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男子一语不发,步伐有些颤抖仓促的转身离开了。 “靖成!”华少倾立刻站起身子追了出去,大门外,哪里还有那道沉默的身影。华少倾想到那个男子刚刚那道受伤的眼神,面庞立刻怪异起来,他抬起拳头,重重的砸上了身后的柱子。 “混账!”他为了能够回去,算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可是却唯独算漏了一个情字。 ☆、第四章 西疆,风霜塞外,一轮满月东山升,苍茫的大地上,两匹骏马在月光下一前一后的追逐躲避着。 “王叔,我知道是你,你不要躲着我,求求你不要躲着我!”落在后头的就是挂帅打了大胜帐,却又称病暂且留在边关的魏王萧未鸿,望着前方马上坐着的纤瘦男子,他心如刀割,一边追赶一边哀求道:“王叔,我求求你,你停下来,停下来看看我好不好?” 萧未鸿的前方是一位骑在马上的白发素衣的男子,他的身上一看就明显知道有不治之症,也许他苟延残喘了这么久,就是不愿自己这个样子去拖累别人。 耳中听到身后青年哀切的声音,白发男子的肩头微微的颤抖起来。已经有十年了吧,纵然彼此之间曾经有什么,还要见面做什么呢,他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再见面有什么意思? 白发男子的手指用力的捏着马绳,头也不敢回,一踢马肚子向前方跑去,这样子明明就是在逃避。萧未鸿看到不肯回头的那道身影,心都碎了,眼眶蓦然泛起红潮。 “王叔!王叔你等等我!求你原谅我,当年是我对不起你,王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等等我啊!王叔!” 他怎么也不肯放弃,在西疆打战的这七年,他下足了功夫才找到这个人的,原来以为他已经不在了,现在既然知道他还活着,他怎么可能再放开手。 “箫慎,你他妈的给我停下来,我告诉你,我萧未鸿这一辈子就跟你耗上了,你他妈的十五岁那晚没有推开我,这一辈子就永远都别想再推开我了!” 又急又气,到底是一路被前面的人疼大的,如今见到这人冷落自己的样子,高傲的心怎么受得住?猖狂的话还是这么冲了出来,一如当年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面对他的温柔和包容,他放肆犯上的嚣张。 白发男子听到身后青年的这几句话,胸口气血一阵翻滚,坐在急速的骏马上,他竟然就这么哇的一声吐出血来,纤瘦的身躯笔直向马下倒去,眼泪从他带着面纱的脸庞上滚滚落下。 “王叔——” 眼看魂萦梦牵的身影摔下马去,萧未鸿心中大骇,连忙使用轻功飞身向前,一把抱住了这道瘦弱的声音,才一抱在怀里他的心就疼的不能呼吸,小时候他就知道这个身子有多么文弱,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年岁里,这个身子已经文弱到了什么地步。 “王叔……”萧未鸿的眼眶热的滚下了灼人的液体,紧紧的抱着怀里失而复得的人,他激动惊惶的不能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做了,唯有紧紧的收住自己的双手,再不让怀里的人逃开。 “你这是想要活活的吓死我吗?你这是想要了结了我的命吗?”伤心至极,七尺男儿埋首在白衣男子肩头,嚎啕大哭。“十年了,为什么不见我!?” “你……居然来了?” 白衣男子被紧拥在萧未鸿的怀里,好半天都没有回神,直到他确认抱着自己的是谁后,他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一阵冷风拂过,撩起了他戴着的轻薄面纱。 “鸿儿……”碎语颤抖的不像话,面纱撩起的弧度露出了一张白皙年轻的面容,只是在这张面容上,左边精美无暇犹如画卷上倾城高贵的上仙,右边却满目苍夷泛着红肿难看的旧痕伤疤。 他躲了十年,原以为这一辈子就只能一个人在边疆之地,孤独终老,没想到,这个当年由他一手带大,宠爱相疼的孩子已经长到了这么成熟的境地。 他,找到了他。只是如今,他纵然已经被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白衣男子眼睁睁的看着埋在自己肩头委屈嚎啕的青年,心中撕裂破碎,但是一想到当年的那个人,他的心就被恐惧给深深的扼住了,好半天,他还是将青年给推了开来。 “你走吧,将当我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冰冷无情的话,颤抖在边关的冷月下。 魏王府,萧乾生带着一肚子的怒火从宫里回来时,温子慕就迎了上去,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世子,这是魏王爷刚刚送来的密信,他说他恐怕还要一些时间才能回京呢。” “还要一些时间?王叔这是在搞什么啊,皇爷爷那里见我一次就追问我一次,我都要瞒不下去了!”萧乾生一听头都大了,忍不住低低的咒骂道:“今天下了朝,皇爷爷又是因为这件事把我留了下来,孙贵妃那个女人还在一旁多嘴,混账!” “但是王爷书信上是这么说的。”温子慕看到萧乾生生气的模样,心疼极了,赶紧护着人走进内厅,给他倒了一杯香茶,“王爷说他找到了一位一直在寻找的故人,所以要耽搁一些时间去叙叙旧,京里的大小事务,说是让世子自己小心。” “不应该啊,王叔那么放荡不羁的人,什么故人能够让他这么胡来,说不回京就不回京了?”萧乾生喝下一口香茶,忍不住疑惑的问。 温子慕摇了摇头,“这个王爷没说,末了之言如果他要启程回京了,会再写书信的。” 萧乾生拿起信来瞧一瞧,点点头叹了口气,复又递给了温子慕,“慕慕,去把这个烧了。” “好。”整个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现在的魏王府呢,温子慕也知道萧乾生谨慎之下的厉害关系,他点点头,温柔的应承了。 处置完之后,温子慕回来笑着问道:“世子,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菜?我去叫厨房里做。” 萧乾生一听就乐了,眨眨眼暧昧的说:“我想吃你,可以吗?” “世子!”温子慕一听对方这要命的话,俊脸不出意外的又秒红了,“我是说正经的。” 萧乾生使坏的哼了一声,“我也是回答正经的啊。” 温子慕真是哭笑不得,就像个极贤惠的夫君似的,站在一旁温柔的说:“你上次说想要吃清淡一些的菜式,我让府里的嬷嬷去学了几道江南的名菜,今天中午就做给你尝尝,好吗?” “好啊,以后这些事你只要吩咐府里的人去做就好了,不要再亲力亲为了,你若累着,我也是会心疼的。”萧乾生终于不再逗弄老实人了,挑着眉柔柔的应承道:“只要是你安排的东西,我都喜欢,也都觉得很好。” “嗯。”温子慕一听这话,就像是吃了蜜一般,卷起唇角傻笑起来。 就在两人呆在一起说着话时,王府的管家走了进来,跪下通报道:“世子爷,东宫的公公前来传话,太子殿下让您到东宫一聚,共用午膳。” “太子东宫?”萧乾生闻言像是听了一个大笑话,他也直接就这么笑了出来,“太子今日是怎么想起让我去东宫共用午膳?” 上一次他进东宫时,也是被找去和那个人共用午膳,结果第二天他就被踢出东宫,成为了魏王府的世子,这一次呢,那个男人又把他找去干嘛? 萧乾生觉得好笑,遣走管家,回头就撞上了温子慕担忧的眼眸,他弯着头,“慕慕?” 温子慕担心极了,“世子,太子他……” “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次,没事的,你就别操心了。”萧乾生打断温子慕的话,不想让他太过担忧,“最近孙贵妃那里找我找的有些勤,东宫自从二皇子生了后,渐渐有些脱离孙贵妃的样子,如今看孙贵妃意欲拉拢我,他们难免会有些慌乱的,我不会有事的。” “但是听闻最近郑太子妃的父亲郑宰相,与孙贵妃的父亲孙大将军似乎在朝中起了些许纠纷,太子妃如今在东宫的地位,因为大郡主成为东流国的太子妃而大不相同了,我怕太子会不会因为这个,受了太子妃和郑家的影响。” “太子那个人,我还不认得他吗?”萧乾生的眼眸染上了冷酷的色彩,无情的说道:“当年孙贵妃飞扬跋扈的时候,他为了顾虑孙贵妃可以赐死我的母妃,现在孙贵妃因为一个傻儿子地位受到影响,郑太子妃则在家族的庇佑下徐徐而上,他怎么可能不受郑家的影响。” “乾乾,那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温子慕的关切之语脱口而出,他悄然上前一步站在萧乾生的身旁,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厅里宫人的目光,轻轻的握住了萧乾生的手。 “忍一忍,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红着脸庞,温子慕小声的如此说。 “我知道。”萧乾生凝视着身前的英俊脸庞片刻,勾唇笑了,执起那紧握着自己的手掌,他孩子气的映上一个亲吻。“我们去西疆有七年了,如今回来,你还没有见过你爹娘吧,还有你弟弟和越生,要不我派人去把温夫人和两个小家伙接到王府里来,你们聚一聚?” 温子慕闻言,惊喜不已,“真的吗,但是这样好吗,会不会太过显眼了?” “有什么好显眼的,你是我的心腹,打小就留在我身边陪着,偶尔让你娘带着弟弟来看看,有什么不好的?”萧乾生高傲的笑着,看到温子慕惊喜的模样,他只觉得也跟着欢喜。 “乾乾,谢谢你!”说实话,温子慕七年多没见自己的爹娘亲人,实在是想念的不得了,平日里虽说都有书信来往,但是这怎么能比得上见到真人的喜悦呢。 “乾乾,你知道吗,上次子瑾就来信说,他已经十四岁是个小少年了呢。上一次去西疆的时候,娘亲带他来京里送我,他才七岁,我真的好想他!”紧握着萧乾生的手,温子慕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 “知道了,我知道你很想他们,说起来好像我亏待了你似的。”萧乾生静静的听着,末了才一拉温子慕的衣襟,霸道的哼哼说:“温子慕,你可不能见了自己的弟弟,就忘了别的人!” “别的人?”温子慕愣了一下,直到看到萧乾生傲气的故意挑起下颚,重重的哼几声表示自己的存在时,他才哭笑不得的一敲对方的头,宠溺的低骂道:“你这家伙,真是够了!” ☆、第五章 萧乾生从东宫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染上了些许朦朦胧胧的晚意,魏王府原来人丁稀少,府中的妃妾因为魏王的冷落,一个个差不多都已经消声遗迹了,但是自从萧乾生以世子的身份入住这里后,温子慕陪着他,还有不少心腹小手也守在这里,如今的王府才稍微显得有些热闹。 萧乾生走上王府,手下的心腹带着下人向他行礼,一询问才知刚刚华少倾来访,温子慕款待他后如今正在殿阁里等着他。萧乾生听到这里,神情微微有些恍惚,发觉手下这样的回答,好像他和温子慕是一对恩爱的眷侣似的。 一个回来,无论多晚,另一个人总是在等着,这样的地方才是家啊。回想刚刚在东宫呆着,那些人脸上虚假做作的逢迎和试探,萧乾生只觉得一阵阵作呕! “世子,您回来了。”不经意间,带给他温情暖意的人已经出现在他的跟前。 “嗯,我回来了。”萧乾生走进内殿的房里,开口就打发走了所有的宫人退到外面,有温子慕在的地方他还是不喜欢让其他人在场掺和着。“你吃过晚饭了吗?” 温子慕走上来体贴的脱下萧乾生穿在身上的世子正袍,转身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微笑着点头:“已经吃了呢,乾乾,你这么晚才回来,我担心的不得了,生怕太子他们会不会为难你。” 萧乾生听到这里,挑着眉头狂妄的笑,“他们现在怎么还敢为难我?” 温子慕的眼底不无忧虑,“话虽如此,但东宫那个地方,咱们曾经毕竟是吃过亏的。” “没事,我会自己小心的,慕慕,原来你这么不相信我吗?”萧乾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的时间,勾着嘴角酷酷的笑着,他伸手抚上温子慕的眉头。“这里,不要皱着。” 温子慕握住了对方的手,温柔的说:“我哪里是不相信你,我的乾乾最厉害了。” 萧乾生闻言一愣,心底在东宫染上的阴暗在对方这一句话里,恍然瓦解,他仿佛听到了冬日冰河缓缓融化的声音,又有幽谷春日漫天飘舞的花瓣扑鼻而来。 轻轻的一笑,俊媚横生,“花言巧语!” “哪有花言巧语……”温子慕又变的羞涩起来,低着头局促的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又害羞了?哎,你啊……”这样脸皮子薄的爱人,萧乾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他发现,慕慕整个人最流氓不羁的时候,居然就是在床上被他逼的情潮狂野的瞬间。只有在那一刻,他才会完全抛弃素日里斯文有礼的教养,一言一语间充满了男人的邪野和流气。 萧乾生忍不住坏心的想着,也许下一次在床上的时候,他可以再逗一逗这个呆木头,该用什么法子和体位呢,嗯,他要好好的想一想。 “对了乾乾,太子今晚把你叫过去,是有什么事?”温子慕没有给萧乾生太过想法子的时间,很快就用一个问题挡去了自己的囧惑。 萧乾生闻言一怔,漂亮的眼眸闪了闪,“没什么,只是萧然那丫头和子行带着儿子回了东宫,太子和太子妃都在,汪娘娘也去了正殿,所以午膳的时候就把我也叫去了。” “二郡主和柳公子带着儿子回了东宫?”温子慕想到记忆里那个机灵活泼的女孩儿,七年不见,早已经和柳子形成亲生了一个小孩,嘴里忍不住感叹道:“二郡主都已经身为人母了呢。” 萧乾生笑着偏头,“如果你是女子,估计我们俩的孩子比然丫头生的小子还要大几岁呢。” “什么孩子……”温子慕闻言,俊脸爆红,“我们都是男子,怎么可能会有孩子。”语末一股浓浓的失落,其实对于这句话,说起来是笑谈,但是也不是没有想过的,如果,如果他和乾乾能够有一个属于彼此的孩子就好了,他一定会非常非常的疼爱他。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男子相恋已是不容易,再想要得子,他痴心妄想也是做不到的。 萧乾生自然是注意到了温子慕脸上的失落,一怔之下,低声问道:“慕慕,你很喜欢小孩子吗?或者,你想成亲,想要孩子?” “我想和你成亲!”温子慕的回答没有思考,冲耳而出,最后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也是来不及后悔了,只能让自己英俊的脸庞像是被火在烧。“我……只想要我们之间的孩子。” 萧乾生笑了,“如果你是女子,我就一定会娶你做我的正妃,而如果以后……”以后他的身份发生了变化的话,他一定会…… “为什么是你娶我?”温子慕很快发觉了这个问题,自然而然的就打断了萧乾生慎重之下的承诺,他着急的说:“明明我们之间,我、我就是做人夫君的!” “嗯?”萧乾生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温子慕重重的强调:“乾乾是我的媳妇儿!” “……这个,慕慕,咱们能不能以后再讨论?”萧乾生忍着身为总攻无法反攻的郁闷,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扑上温子慕就狠狠的吻了上去。“我们去洗澡,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这三个字其实是萧乾生心里无比美好的幻想而已,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回到之前床上威风凛凛的样子啊,其结果还是三个字:然、并、卵。 第二天,王府里的世子爷到了中午,才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扶着酸软的腰肢,他一下床就深深的感受到了人世间对于下面的人的恶意,刷的一下,绣着鸳鸯春景的枕头被撕的稀巴烂。 我想要你,最后只能是被人要而已。 萧乾生从东宫那天回来后,一直都没有对温子慕说起,那一晚东宫的太子找他到底是什么事,温子慕真的以为是萧然带着儿子回去,萧乾生作为东宫的儿子,只是被叫回去一家团圆而已。他有时候提起来的时候,萧乾生也是各种笑语挡了过去。 之后,温子慕就慢慢的将这件事给忘记了,有一次,郑太子妃居然带着汪侧妃来魏王府做客,说是来看望萧乾生,当时萧乾生不在王府,这倒是把温子慕给吓了一跳。 汪侧妃做过萧乾生和弟弟越生的养母,当日对他们两兄弟,她是视如己出过的,如今越生还是她名下的养子,所以仅管多年不见,温子慕对她还是十分的尊敬和爱戴。 至于郑太子妃,温子慕的心里就不是那么舒服了,乾乾的母妃是怎样死的,他不是不知道,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会趋势这个女人还来魏王府,说是要看看乾乾。 幸好当时萧乾生去了华少倾家,不在王府,郑太子妃一见府里只有温子慕在迎接着,三言两语之下,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等到下午萧乾生回来,温子慕将这事说给他听。 “郑太子妃?她来做什么?”听了他的话,萧乾生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连忙问道:“她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没有说什么啊,只是向我问你最近过的好不好而已。”温子慕疑惑的摇摇头,“乾乾,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萧乾生这才松了一口气,语气明显缓了下来,“没、没什么,我只是害怕她趁着我不在,会不会为难你。”言辞之间,到底不是那么自然。 温子慕发现了这一细节,心里微微有些奇怪,但是一想最近乾乾特别忙,自从他从西疆回来后,武帝就要他每日早晨去上朝,他应该是累着了吧,所以没有多想,他压下了心底的疑虑。 萧乾生有种故意扯开话题的感觉,“慕慕,今天上午,府里的人跟我说,你娘带着子瑾和越生上京,约莫还有三日就能到达京城了。” “真的吗?”温子慕闻言十分高兴,有些小心翼翼的说:“乾乾,我娘她们来到京城,我是不是应该把她们安置在官府的驿站,住着京里的客栈住着?” “这是什么道理?”萧乾生闻言笑着说:“你娘可是我的丈母娘,哪有丈母娘进京却让她去住客栈的,不要麻烦了,就直接把她接到王府里来吧。” 温子慕的脸红了,“我只是怕不合规矩,旁人是不是会说闲话……” “有什么闲话好说的,你娘怎么说也是刺史夫人,而且现在王叔也不在府里,暂且把王叔的那些妃妾都挪到别的院子去就是了,前院就我们两个人住,然后再让府里的下人收拾一座新阁起来,等到你娘和子瑾他们来了,直接住进来就是了。” 温子慕心里感动于萧乾生的体贴,微微一笑,温柔的说:“乾乾,谢谢你。” “谢谢?”萧乾生咧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你何需对我如此客气?” 温子慕抿着嘴,好半天才不好意思的说:“越生回京的话,是要住在哪里呢?” 萧乾生的拳头握了起来,“魏王府他是住不得的,他毕竟是东宫的皇孙,回京后自然也是要住在东宫的。”可恨他们兄弟二人,只因他人的陷害,居然落得个亲生异根的悲哀。 那个女人,他不会放过她的!萧乾生的眼底悄然卷起了仇恨的色彩。 时间过的很快,三日之后,汪夫人果然带着小儿子和小皇孙从鄂州来到京城,刚刚一进京,萧乾生便亲自陪同温子慕去将她们接到了魏王府。七年不见,汪夫人眉目微变,温子瑾和萧越生这两个小家伙也都已经慢慢的长大了。 温子瑾身量纤细,才十四岁就长的白皙如玉、眉目清秀,老实斯文的性子使他看起来温雅柔和的不得了。萧越生就不知是继承了谁,十三岁的小少年,偏偏身子骨就已经长的茁茁壮壮的,英气勃勃的脸蛋,眉宇间处处透着男孩子的捣蛋嚣张。 两个小少年打小就一起长大,感情自然好的不得了,明明温子瑾才是那个大一岁的人,可是对上身形性子都比他火爆的小皇孙,他就显得格外没有大一岁的威信了。 萧乾生从他们一进王府门就发现了,自家那个爆脾气的弟弟,处处在欺负着慕慕的弟弟。 萧越生毕竟是东宫的皇孙,如今回京也不好留在魏王府,所以在一起吃过晚膳后,萧乾生就不得不让他回东宫去,面子上也不能不拜见太子和太子妃等人。 “哥哥,我不要一个人去东宫!”萧越生死死的抓着温和的少年的手,语气霸道,“瑾瑾,你陪我一起去啦,你不陪我,我一个人的话,我吃不好睡不好,我会无聊死的!” “额,这……”温子瑾也有些为难,只能温顺的任由任性的少年把自己攥在身边。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23节 “不可以,越生听话,只是让你晚上歇在东宫而已,你如果害怕无聊,白天可以到王府里来,子瑾白天会陪着你的。”萧乾生不能任由弟弟胡闹,虽然也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呆在东宫,但是现在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乖,你听哥哥的话,你离京七年了,如今既然回京了,不去拜见太子和太子妃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吧?”萧乾生发誓,他的亲弟弟,总有一天,他绝不会这么委屈着他的! “但是……”萧越生还是有些害怕自己这个美的不像话的哥哥,仅管害怕,他仍然不愿意放弃的捏紧了温子瑾的手,委委屈屈的说:“我想要瑾瑾陪着我。” “听话。”萧乾生忍不住放柔了嗓音,“走吧,我送你回去,明天一早我就让你温大哥带着子瑾去接你出来玩,好不好?” “好吧,我一个人回去就是了!”可恶,为什么哥哥可以整天由温大哥贴身陪着,而他的瑾瑾就只能在鄂州这样陪着他,回京了为什么就要分开呢,他根本就不想跟瑾瑾分开嘛! 已经是怎么撒娇任性也没有用了,萧越生只能生气的重重捏了捏温子瑾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温子瑾看到与自己一起长大的那道少年背影,无奈的叹口气,这家伙明显又生气了。 ☆、第六章 汪夫人的到来,自然是得到了萧乾生的极度礼待,萧乾生从未忘记过前世他落难在鄂州时,温子慕的爹和这位慈和的娘是怎样照顾他的。一连半个多月,汪夫人都带着小儿子住在魏王府。 这一阵子,萧乾生似乎特别的忙,待在王府的时辰也很少,温子慕因为娘亲和弟弟上京不容易,萧乾生特意许他这阵子不必事事都陪着他的身边,可以专心的陪着娘亲和弟弟。 虽然心里很感动于萧乾生的体贴,也很想多趁着机会陪陪亲人,但是一想到没有他在身边,乾乾这让人放不下心的家伙,肯定又不会很好的照顾自己,温子慕心里又非常不是滋味。 晚上,汪夫人久别长子,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自然是格外的疼爱他,于是趁着这夜的月色迷人,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摆着王府的后院里,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团聚。 温子慕特意去东宫把萧越生也接了过来,萧越生在东宫一时半会儿也呆不下去,听说能去魏王府和温子瑾在一起,他开心坏了,当下就窜了出来。 月光之下,美食佳肴,除了萧乾生不在的这个遗憾,温子慕和弟弟娘亲们坐在一起吃饭,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吃饭的时候,汪夫人热情的跟很少呆在自己身边的大儿子夹菜,望着大儿子英俊成熟的脸庞,她忍不住眼眶就湿润了。 “一眨眼,子慕你都这么大了,想当初世子爷刚命人将你带到京城时,我儿才七岁呢。”汪夫人擦擦眼角,突然如此的感叹道。 温子慕闻言一愣,张了张嘴唤着:“娘……” “子慕啊,你今年都二十五岁了,其实娘亲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汪夫人的手摸上了儿子的脸庞,眼底温情难忍。 “娘,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听着就是了。” “子慕,你留在京里这么久,如今身为朝中将帅,是不是也到时候该要开始置办婚事,开枝散叶了?”眼底含着期盼的笑容,汪夫人出人意料的说道:“娘亲见你呆在京城为世子效力,但是这终身大事也是人生的一等大事,万万不能耽搁的啊。” 世间的男子,不说像温子慕这样出身官宦之家的,就是天下最普通的民间男子,到了十五六岁也差不多已经开始娶妻生子了,汪夫人身为人母,哪能不为儿子的婚事着急。 “趁着这次娘亲进京了,娘亲去跟世子爷说说,请世子爷体谅,准你一年半载的时间回去把亲事定下来,可好?”慈母心怀,汪夫人语气温和。“如果世子爷身边不方便没有一个人照顾着,那也是没有办法,我儿随着娘亲一起回去吧。” “娘!您这是……”温子慕因为娘亲的一席话,惊慌不已,“什么叫我随您一起回去?” “为娘的意思自然是要把你的亲事定下来,来京的时候,你爹也说了,你伺候世子爷这么久了,普通的伴将侍者也该够了啊。”汪夫人笑着说:“你是温家的长子,将来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你弟弟都已经快十五岁了,爹娘也着急要抱孙子呢。” “这……”温子慕大感意外,不禁俊脸上都冒出了汗珠。“娘,这件事以后再说好不好?这么突然之间说成亲就成亲的,我……” “不是突然,为娘和你爹早就做了准备。”汪夫人一心想着儿子,满脸慈爱,“你爹看上了咱们鄂州一位同僚的小姐,他家与咱们家一样世代书香,那家小姐生的美貌如花,品性也是极为贤惠的。你随娘回去,爹娘这就为你操办婚事,以后也好让我们安心啊。” “可是、可是……”可是他根本就不想跟任何人家的小姐成亲,什么贤惠淑良,什么美貌如花,他心里早就容不下任何人了,除了那个被他埋在心里十几年的青年。 “娘,我……”温子慕满腹理由,却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娘亲说出口,抬起头时,望见娘亲的脸庞上已经增添了不少岁月的痕迹,他的心里也一抽一抽的难受。这一辈子,他还会有让爹娘安心的一天吗? 汪夫人看到长子吞吞吐吐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连忙问道:“子慕,你怎么了?” 温子慕难受的低下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应坐在对面的娘亲,就连越生和子瑾两个小家伙坐在座位上,看到这一幕也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聪明的知道不应该开口打扰。 温子瑾垂下漂亮的眼眸,偷偷的看着与自己并排坐在一块的萧越生,想到自己娘亲刚刚跟哥哥说的那一席话,他紧盯着萧越生英气勃勃的脸庞,想到这个人与自己一样都长大了,他的心也就跟着微微的抽搐着。 为什么人长大了就要跟女子成亲呢,他不想跟女子成亲又能怎么样?他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又能怎么样?紧紧的捏住手里的筷子,温子瑾内向的低下了黯淡的脸庞。 时间仿佛被凝固了一样,安静的可怕,汪夫人不知道大儿子为何有些难言之隐,一味的追问着儿子到底有什么话不敢说。温子慕自然是什么都不敢说的,气氛一下子尴尬下来。 萧越生这静不住的性子怎么能受得了这氛围,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很快就左摇右晃起来,一回头的时候,他望到了站在他们院子后方的人,连忙惊喜的叫道:“哥哥!” 温子慕闻言一惊,连忙转过身,一袭锦袍的青年站在那里,俊美沉默。 “世子……”温子慕的嗓音突然哑了起来,他不知道萧乾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回来了多久,他,都听到了吗?看到人转身离开,他连忙追了上去,“世子!” 第二天,魏王府里跑来了一个小客人,他就是孙贵妃家跟萧越生几乎同岁的二皇子萧未绝,这个小时候巨萌无比的小家伙,现在也已经长大了。 一张可爱的脸庞美丽粉嫩,纯净无知犹如白纸般讨人怜惜,上天真的待人公平,他没有赐给小家伙一个聪明的脑子,但是他却赐给了他一张美绝皇子皇孙的脸。 如今在武帝所有的皇子皇孙里,除了成年的萧乾生不谈,最最漂亮的就属这个小痴儿了。 “乾乾,我找越越,找越越~”这小家伙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最喜欢粘着的还是对他最火爆的萧越生,一跑进魏王府,他见了萧乾生就只知道傻乎乎的问萧越生的下落。 “傻小子,你怎么来了?”萧乾生今天的心情明显很不好,他叫上小家伙带来的宫人,“二皇子怎么出宫了?贵妃那里知道吗?” 那宫人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回世子爷的话,二殿下是自己偷偷溜出宫的,奴婢们想拦也拦不住。” “这怎么行!”萧乾生还不清楚孙贵妃那个女人,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跑到了他这里,还不气疯了才怪,“你们快点把二皇子送回去。” “不要,我要找越越!”小家伙听到萧乾生的话,哪里肯依,他连忙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大大的眼珠子里顿时就泪花直闪,可怜巴巴的说:“乾乾,我要找越越,我要找越越。” “你!”萧乾生见他这傻乎乎的样子,哪里还有气可以发起来,没办法他只有让人去把萧越生叫了出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萧未绝这小家伙打小就特别喜欢自己那个脾气火爆的弟弟。 “越生,你过来陪未绝玩一会儿,等一下让你温大哥把人给送回宫里去。”还不等温子慕跟过来,萧乾生只一看到他走来的身影,转身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哦。”萧越生闻言点点头,转身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温热纤细的小身子就扑进了他怀里,“越越,越越抱抱,我好想你,越越走哪里去了?呜呜抱抱~” “谁啊!?”萧越生自小就讨厌孙贵妃,自然也跟着讨厌她家的那个明明个子没他高,身体没他壮,却偏偏一张小脸不知道比他可爱漂亮多少的小皇叔。低头一看,扑入自己怀里牢牢抱住自己的腰在呜呜直叫的人不是那个讨厌鬼又是谁? “萧未绝,你给我走开啦,烦不烦!”萧越生没好气的一把将怀里的小少年推开,阴沉着眼眸就怒火冲冲的说:“谁准你来这里的,你快点滚回你自己贵妃娘的宫里去!” 他讨厌这个小皇叔,又是个傻子,他的娘曾经和别人一起害死了他的母妃,别以为他当时年纪小就不记得了,他的娘还害的他不得不去鄂州住在瑾瑾的家里,他都知道,他都知道的! “越越~呜呜,越越,好凶凶,好凶凶呜呜……”目光稍微有些蠢萌的小少年,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被小时候最喜欢的玩伴给讨厌了,还把他重重的推开,弄的他的胳膊好痛啊。 泪眼汪汪的看着萧越生,受了委屈的小家伙把牙齿咬的紧紧的,嫣红的小唇一颤一颤,眼看马上就要可怜兮兮的哭了出来。“越越,抱抱……” “抱你个头啊,谁要理你,你快点滚回去!”萧越生年纪轻,不懂的收敛和慈悲,只知道自己讨厌这个人,他就根本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看到他。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走开!”重重的哼了一口气,萧越生转身就跑去找温子瑾,完全不理会自己的身后,傻乎乎的跑来找他玩的小家伙眼泪夺眶而出。 “越越、越越抱,越越不要走、不要走,哇啊~越越抱!呜呜……” 萧未绝看到萧越生嫌弃极了把自己推开的样子,又看到他怒骂着要自己快点滚出去,再看他转身就无情的跑掉了,他的脑子不聪明,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越越讨厌他,越越不喜欢他。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讨厌他,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他?他每天都没有小伙伴陪他玩,每天每天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年纪大的奶娘和嬷嬷们。 听到越越好不容易从远远的地方回来了,他真的好开心,但是为什么越越看到了他,要这么生气?“呜呜~不要讨厌我~呜呜~” 萧未绝站在庭院里,可怜兮兮的揉着自己发红的眼睛,忍不住就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被别人讨厌着,他更加想不通越越为什么不喜欢他。 哭着哭着,小家伙已经伤心的萌萌的脸蛋一片泪水的痕迹,粉嫩可爱的样子好不令人心疼。温子慕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他一见吓了一跳,连忙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世子呢?”温子慕左右寻找着已经避了他一晚的人。 “回温将军的话,世子爷刚刚出王府去了。” “他有说去干什么吗?”温子慕一听这话,整颗心就开始往下沉了。 “没有。”仆人如此回答。 “就直接走了吗?”温子慕怔怔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说:“罢了,二皇子怎么来了?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说着他连忙走过去想要安慰一下小家伙。 “二皇子殿下,您怎么哭了,快别哭了,好吗?” “呜呜~”萧未绝伤心的不得了,一看到温子慕走过来,他也不管是谁,咬着嫣红的唇瓣就转身这么跑了出去,直奔皇宫的方向。 温子慕见了惊愕的不得了,“这怎么回事?” 温子瑾也刚好被萧越生拉了出来,看到那道可爱无比的身影奔出去的场景,他奇怪的问道:“越越,那是谁啊?长的好可爱呢,为什么他在哭?” “别管他了,他是个讨厌极了的家伙!”萧越生一听到萧未绝的名字就觉得可恶,他恶劣的哼了一声,对温子瑾说:“他是宫里孙贵妃的儿子,跟他娘一样,就一张脸好而已!” “孙贵妃的儿子?”温子瑾还从来不知道萧越生居然还有这么讨厌的人,以前可从来都没见他如此毒舌的说过一个人,一时间,他倒是忍不住觉得奇怪起来。 温子慕不放心萧未绝就这么跑回皇宫,连忙又急急的跟了出去,一路看到他好好的进了宫门,他才回来。他却不知道,萧未绝回到自己宫里的时候,一下子就被自己的娘撞见了。 “母妃……”看到站在眼前的娘,萧未绝有些怕怕的叫了一声,哭着回来的眼眶里泪水还没有干透。孙贵妃见了马上问道:“二皇子这是去哪里了?为什么哭了?” 萧未绝身后的宫人立刻跪在了地上,“贵妃娘娘恕罪,二殿下刚刚从魏王府里回来。” “混账!你们是怎么照顾二殿下的,居然让他去那些低贱胚子们住的地方!”孙贵妃一听到魏王府,想到萧乾生等人就火冒三丈,再一看自己的儿子泪眼汪汪的样子,不是在那里受了欺负是什么? 可恶,她堂堂贵妃的儿子居然受这样的委屈,她有他们好看的! 孙贵妃生性高傲,气不过这口气,她立刻咬牙切齿的拉过儿子的手,怒气冲冲的说:“来人,立刻把这两个照顾主子不周的贱婢拉下去,乱棍打死!” “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啊!”可怜两个小宫人就因为这样,白白的送了性命。 “本宫的儿啊……”孙贵妃把自己的傻儿子拥入怀里,抚摸着儿子脸上湿润的泪花,她的心里又疼又气,就像是被爪子在挠一样。艳丽的脸庞上寒光凌厉,好半天,孙贵妃才高声喊道:“来人,去将孙宰相宣进宫来,本宫有事要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萧乾生似乎更忙了,汪夫人和小儿子的待在京里的时间到了,温子慕已经在昨日就将她们送上了回鄂州的路,萧越生自然也跟着温子瑾回去,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 “温将军,”夜里,魏王府的书房门口,华少倾一打开房门自然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温子慕,他忍不住吃惊的问道:“你怎么来了不进来呢?” 温子慕看着今夜来访的华少倾,笑容颇有些尴尬,“华公子,世子他,在里面干什么?” 华少倾走过去,吊儿郎当的说:“没干什么,在里面看书呢,我要回去了。” “公子好走。”叫府里的总管送走华少倾,温子慕也不知道华少倾今晚赶着夜色前来见萧乾生是为了什么事,但是回头望着书房悠悠飘动的宫灯,温子慕的眉宇却忧愁的皱了起来。 “世子,我进来了。”幽幽的叹了口气,温子慕在书房的门上轻轻的敲了两下,直接走了进去。这已经是第八天了,乾乾如果要冷落他,也冷落的够了吧? 温子慕知道,几日前他娘在院子里说的那些话,乾乾必定是在背后听到了。 ☆、第七章:重生后最后一卷 白头偕老 “李公公,皇上呢?”孙贵妃打扮的花姿招展的来乾明宫时,并没有看到武帝的身影,看到御前伺候武帝的李公公,她不高兴的瞪着眼,询问道:“皇上是不是又去哪个嫔妃的宫里了?”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李公公回头一看是宠冠六宫的孙贵妃,不敢怠慢,连忙弯着腰赔笑说:“回娘娘的话,今儿下午皇上去皇后娘娘宫里小坐,后来又说要一个人去御花园走走,也不让奴才们跟着,所以奴才们就回来守在这里了。” “御花园?”一听武帝去了周皇后的宫里,孙贵妃立刻妒火中烧,忍了没有当场发作后,她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确定皇上是一个人去的御花园吗?”如果还有别的狐狸猸子陪同,她可绝不轻饶! 李公公点头如捣蒜,“回娘娘的话,皇上是一个人。” “知道了,退下吧。”孙贵妃闻言,心里这才踏实些,转身离开后她打算直接去御花园找武帝。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皇上到她宫里去的次数少了些,她可不能大意了。 夜里的御花园还是如十年前一样,虽然有宫灯的照耀,可还是显得特别的冷清孤寂,更别提现在还是初秋时节,园里的花木差不多都凋谢了。 武帝独自一人坐在御花园的秋千架上,居然也没有穿朝服龙袍,而是随意的穿着一身平时在后宫里常穿的黄色衣袍。抬眼望着天上稀稀朗朗的冷月孤星,他一言不发。 今年的武帝已经是五十为上的人了,这些年,他的身体并不是多么好,因此外形上的衰老也就快了些,两鬓之间已经零星有些白发,五官上虽然还能模糊的看出他年轻时的俊朗,但到底也是岁月无情,世间凡人是帝王又如何,都是不得不服老的。 又是一年秋季,想到多年前的后宫,当他还是宫里的皇子时,身边总会跟着一个文静娴柔的孩子,那个孩子有着世上最最文静皙美的脸庞,他总喜欢让自己陪他来到夜里的御花园,然后静静的坐在秋千架上,听话微笑的看着他练剑打拳。 “没想到一晃之间,你不在,竟然也有上十年了……”武帝的声音早就没有了最初年少时的浑厚而有力,染上衰老的帝王,在哀哀迟暮之时,就连一贯的语音都带着苍老。 “这十年,如果当初朕找到你的尸骨,估计埋在皇陵也已经会腐烂为灰烬了吧。”哀伤的话飘落在孤月下的冷风里,夜幕中,掩盖了多年的伤情被年老的皇帝亲口揭了开来。“你是与朕自幼一起长大的啊,当年,怎么能不选择朕,而去选择那个莽撞无知的小子呢?” “如果当年、如果当年你没有死,如果当年你还活着……” 武帝的声音戛然而止,浑浊的眼眸里早已经变的湿润痛苦,他的身旁现在已经没有了成群的宫女太监们跟着,但是多少年不曾有过自己真正的感情,他都忘了该用什么样的语调去幽幽的诉说自己积压在心底几十年的事。 “好了,你们都守在这里不要过来,本宫自己一个人进去找皇上就可以了。” “是,贵妃娘娘,奴才们遵令。” 一个女子和几个小太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武帝闻言身体浑然一震,猛然转过头去,一张美艳倾城的脸庞穿枝拂叶的浮现在他的眼前,这张脸与他深藏在记忆里的容颜实在是太过神似了。 这是他的宠妃,是他在后宫宠爱了十几年的女人。 “弟弟……”皇帝的声音,蓦然卷起了覆压在六宫里的苦痛。 魏王府世子专用的书房里,温子慕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处,望着安静的埋首在书桌上的俊美青年,他的嘴张了好几次,想说话又显得十分的痛苦。 乾乾已经好多天没有理他了,就算前几天他听到了他娘说要给他娶亲的事,但是他毕竟没有点头答应,他毕竟没有真的做对不起他的事啊。温子慕本性就不善言辞,面对这样用冷暴力闹脾气的萧乾生,他更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哄他开心。 “乾乾,你是不是该休息了?”忍了半天也忍不下去,温子慕小心翼翼的从门口走到了萧乾生的身后,伸出自己的手掌犹豫了好久才放到他的肩头。“我服侍你休息好不好?” “我还不困。”对方的回答很快,但是也很冷漠,温子慕闻言一愣,心里就那么慌了。 “乾乾!”他真的不懂该怎么哄面态漠然的青年,这人在他面前一向是甜腻的,粘人的,他从来没这么冷落过他,如今这样,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以后都不打算再理他了? 温子慕越想越生气,手足无措之下,竟然就那么笨拙的直接从身后俯下身子,紧紧的抱住了萧乾生,“你别这样,跟我说话,看着我好不好?”他的嗓音带上了颤抖,“娶亲的事,我是万万不愿意的,我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所以才会这么说的,你别多想好不好?” “只有你娘这么想吗,如果有一天你娘动真格的,逼你回鄂州,离开我,继承家业,你又会怎么选择?”听到温子慕笨拙不安的恳求生,萧乾生的默然才慢慢的瓦解,他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僵硬在书桌前的坐姿。“你会不会不想忤逆你爹娘的意思,去成亲,去生子,去开枝散叶?” “我不会!”温子慕的激动第一次来的如此猛烈,萧乾生嘴里说出来的话,令他狠狠的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将他的身体掰向了自己。“我已经有媳妇了,乾乾你就是我的媳妇,我为什么还要成亲,为什么还要去开枝散叶。这一辈子有乾乾,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温子慕从来都不善于倾诉自己的心思,但是这一次,他知道青年是被他娘的那一番话给吓到了,他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他那么霸道,对他的占有欲从小就出奇的强烈。如果那一天说让他娶亲的人不是他亲娘,估计这个人现在早就不知道被惩罚成什么样了吧。 “乾乾,你要相信我。”温子慕捧住了青年俊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庞,“这一世也就只能是你了,一生一世,除了你,别的人,别的孩子,我都不要。如果成亲,我就只要跟你成亲,如果生孩子,我也只想生养跟你孕育的孩子,你相信我,别这样惩罚我好不好?” “温子慕,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萧乾生听到这里,妩媚的眸子再也忍不住的泛起了热潮,紧紧的盯着眼前俊逸明朗的脸庞,他语音颤抖的回答:“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而已!” 这一阵子,他总是会在夜深的噩梦里醒来,他不止一次的梦到前世慕慕惨死在边疆的场景,明明这个场景他就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梦里,他总能那么清楚的看出来,那个苍白摔倒在沙场上的男子,一定是身心巨碎的慕慕无疑了。 前世他那么毒辣的对待了慕慕,这一世,如果慕慕知道了真相,他真的还会想现在这样心甘情愿的陪着他,心满意足的宠着他,一生一世的爱着他吗?他不安,他惊慌,他恐惧。 是的,是恐惧,没想到高傲不可一世的他,也会有恐惧的一天啊。 “慕慕,你要一直爱着我,你一定要一直爱着我,如果没有你在身边,如果没有你的爱陪着,我一定会疯的,我一定会变疯的!”仿佛是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萧乾生猛地将温子慕扑倒在书桌上,缠上他的颈项,疯狂的激吻的。 “乾乾,我爱你啊,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温子慕欣喜的拥抱住压在自己身上的青年,温柔的回应着他的亲吻,嘴角含着宠溺的笑意,他一字一顿的说:“你放心,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会爱你,直到我身死断气的那一天的。” “不、不要说死,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我们都不要死,我们都不会死的!”萧乾生听到温子慕那样饱含着爱意的话,心里却并没有放松多少,紧紧的抓着温子慕的手,他把自己的脸庞深深的靠在温子慕的胸口。“我们会长命百岁的,然后一直,白头偕老。” 西疆的天空里,悄悄升起了一轮明亮的圆月。一匹高大的骏马奔跑在月夜下的古道上,马背上,高高的一前一后跨坐着两个男子。 一个年轻男子坐在后头,俊朗如星,年轻勇健,另一个男子则被这个男子圈抱在怀中,身形稍微显的纤瘦一些,却因为带着面纱而看不清他的五官如何,只知道他眉宇间露出的那种娴静,温艳如水。 “王叔,等这次我们抵达了京城,我就把我珍藏在王府里上十年的陈酿拿出来,全部都陪王叔喝完!你说好不好?” 低下头,年轻的男子望着好不容易又被自己抱在怀里的纤瘦男子,脸庞上全都染上了迷人的笑意。今生今世,他的心早就死了,万万都没有想过还有复活的一天。 “上十年的陈酿?”年轻男子怀里的人好半天才轻轻一笑,点头温玉般的说:“你说好就好了。”语末,那一种宠溺,一下子穿越了十几年的时间,仿佛回到了年轻男子年幼的时候。 “王叔……”年轻男子激动难忍,带着喘息,他轻轻的吻上了怀里人的后颈,那里露出来的一下片肌肤,白皙胜雪,细腻如脂。男子微微一笑,无限痴迷的说:“我好爱你。” ☆、第八章:重生后最后一章 萧未鸿归 “奴才给世子爷请安!”这天下午,望见急急忙忙从宫外走进来的俊美男子,守在乾明宫外头的李公公楞了一下,认出是原来东宫的大皇孙后,他连忙弯着腰迎了过去。 “李公公,皇上在宫里吗?温子慕也被召进宫了是不是?”萧乾生听到温子慕出事的消息后,立刻就往宫里赶去了,如今被拦在乾明宫的门口,他目光阴沉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温子慕做错了什么,皇上为何要将他宣进宫来!” 李公公谨慎的回答:“世子爷,具体的情况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奴才听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们说,好像是今儿上午,温将军弄伤了二皇子的脸,皇上生气,所以正在向温将军问罪呢。” “什么弄伤了二皇子的脸!”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萧乾生气恼的简直要杀人了。 今日上午萧未绝那傻子又跑到东宫去找越生玩,以为越生还没回鄂州呢,后来听说越生回去了,这单纯极了的家伙不信,又偷偷的溜到魏王府,以为越生会在魏王府里,只是躲着他罢了。 萧乾生早就问过王府的下人,他们都说那傻小子进魏王府的大门时,脸上就是带着一道淡淡的血痕的,可想而知今日弄伤了他的人根本就不是温子慕,温子慕明显就是被人刻意的嫁祸了! “你们让开,拦我者死!”萧乾生不知温子慕现在被武帝急忙宣进宫来,会不会受到责难,心里着急,他阴沉着俊脸什么也不顾,直接推开李公公,想要闯进乾明宫。 就在这时,乾明宫的内殿突然传来女子尖锐的嗓音—— “皇上,这温将军虽然有功,可是也不能伤害皇子啊,幸好这次是绝儿命大,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不然的话,臣妾、臣妾就活不下去了,呜呜……” 这不是孙贵妃那个可恶的女人又是谁,萧乾生拳头一捏,直接抓起挡着他的李公公就甩到了一边,妩媚的凤眸因为恨意而布上了冷冽的色彩,他大步走进了乾明宫。 “皇上,乾生求见。”闯进去后,萧乾生一眼就看到了正跪在宫里正中央的男子。慕慕,萧乾生的心里一痛,真恨不得把坐在武帝身旁的那个妖艳的女人给碎尸万段了,再一看在那个女人的身旁,一脸懵懂的萧未绝也傻傻的坐着,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切给吓住。 萧乾生还不等整个宫里的人反应过来,直接走到温子慕身旁,一同跪下,“皇上,请您明察,温将军一直在魏王府,与二皇子从来没有来往,怎么可能会去伤害二皇子呢。” “乾生,你怎么进来了。”武帝看到萧乾生直截了当的踏入宫里,愣了一下,不高兴的问道:“李万胜呢,你来了他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魏王府的世子啊。”孙贵妃也反应过来,看到萧乾生,她立刻生气的落井下石,“乾生,你刚刚说温子慕不可能伤害二皇子,那么二皇子是去魏王府受的伤,那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温子慕是魏王府的总管统领,不是他伤的,难道是你这个主子伤的?” 萧乾生闻言,火冒三丈,“二皇子还没进魏王府的时候,脸上就有伤痕了,贵妃娘娘还请明察,我早已经问过府里的下人,如果贵妃娘娘不相信,可以问问二皇子自己!” 孙贵妃一听这话,也是生气,“萧乾生,你这是欺负二皇子痴傻吗!如果他能够自己说出伤害他的是谁,那本宫如今还要在这里审问温子慕做什么!” “你!”萧乾生的拳头握的越来越紧,他几乎都可以肯定,这一次他和温子慕一定又是被人给算计了,孙贵妃这个女人虽然狠毒,但是她再怎么也不会去用自己的儿子做赌注,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借着二皇子算计他的人,会是谁呢? 对了,下人们说二皇子来魏王府的时候,先是去的东宫,难道他的伤就是在东宫的时候染上的?难道是太子?不,他不会有这样的胆量,难道是…… 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人,萧乾生的眼眸顿时就像结了冰一样,冷的寒冻三尺。 “嘘声,来人,先把二皇子带下去,好好的给二皇子治理治理脸上的伤口。”今天的武帝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孙贵妃的飞扬跋扈,他似乎感觉到特别的疲累。望着孙贵妃咄咄逼人的样子,他第一次没有再护着她,而是不耐烦的叫来宫人,将痴儿带了出去。 “皇上,您这是……”孙贵妃一看到这里,不高兴了,连忙嘟着嘴撒娇道:“绝儿是皇上的儿子,如今受了这样的侮辱,皇上不严加处置怎么行呢!” 武帝挥挥手说:“再要处置,也要先把绝儿脸上的伤处理一下再说。” “可是……” “好了,二皇子是皇子,身体安危不容轻视,温子慕作为魏王府的统领,确实难逃其咎,暂且将他带下去,等二皇子好些了,不再惊吓着再去审问吧,是谁伤了二皇子,他自己自然会说出来的。”说出这样话的武帝,实在是太奇怪了。 “皇上……”孙贵妃的心里泛起了不安的恐惧,这样的武帝是她非常陌生的,他从来对她都是言听必从,宠幸恩爱的,今天他却为了一个温子慕而冷落她。“臣妾恳求皇上……” “贵妃先回宫吧,朕还有些事要问乾生,来人,将温子慕也压下去。”孙贵妃不肯放弃的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武帝的眼睛一闭,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浓浓的厌倦和疲惫。 “是,臣妾告退。”孙贵妃气极,武帝毕竟已经发话了,她再怎么受宠也没有多大的胆子再敢胡搅蛮缠下去,虽然内心百千个不情愿,但她也只能委屈的咬着下唇,一生气的退了出去。 “皇上?”萧乾生也是第一次看到武帝这样对待孙贵妃,一时间,他自己倒是暗自警戒起来,不管怎么样温子慕现在算是安全了,武帝并没有在孙贵妃的煽动下对他怎么样,等到过几日绝小子的情绪稳定了,他会亲自去问出到底是谁伤了他。 “乾生啊,怎么现在都不叫朕皇爷爷了?”武帝看着萧乾生,目光飘渺浑浊,却突然抛出了这样出人意料的问题。“以前,你不都是叫朕皇爷爷吗?” 萧乾生闻言一愣,心里警鼓大响,微微的欠欠身子,他不卑不亢的说:“回皇上的话,以前是以前,现在乾生是魏王府的世子,尊卑分明之下,乾生不敢造次。” “魏王府的世子,是啊,你现在已经是魏王府的世子了……”这是他自己当年亲自下的圣旨,把自己的孙儿过继在他人名下,但如今放眼望去,他一共有三个孙儿,最有才能的却是这个被他亲手放弃的,另外一个也被他寄养在鄂州,还有一个却是文弱不显。 他当了一辈子的皇帝,如今三宫六院数不清的嫔妃,可是他的儿子却只有两个,大儿子懦弱不成事,宠爱了一生的贵妃为他生了个小儿子,原来想着这个小儿子是他最为期待的女人给他生的,他将来一定要最好最好的疼爱他,让他继承他的一切,可是,他是个傻子。 这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回头一看守在他身边的人,武帝突然讽刺的想到,他为他的江山社稷和祖宗宗庙,到底留下了什么?越想越失望,越想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就像被潮水淹没了一样,止不住的心酸和发慌,太难受了。 这样的情绪武帝并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一辈子他之前也有过一次,不过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是在听到那个人的死讯的时候。这半年,大概真的是老了,年轻时候那些或明媚或沉暗的事老是容易爬上来,扰乱他的心神。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孙贵妃这个女人,就连作为那个人的替身都不能够了呢,武帝突然觉得浑身都像是被大山压住了一样,一总莫大的压迫感将他笼住,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应该要发生了,但是这是什么事,他猜不到。 “乾生,你魏王叔还没打算回京吗?”沉默了好久,武帝突然这样问道。 “是的。”萧乾生敏感的觉得今天的武帝很不一样,所以就算已经接到了王叔马上就要抵达京城的书信,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将它瞒了下来。“王叔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不够也不远了。” 想到这一辈子最想杀掉,偏偏因为承诺而不能杀的那个年轻人,武帝的心里泛上了重厚的灰烬,深吸一口气,他轻声的说:“写信告诉你王叔,一旦他的身子复原了,就让他早日回京吧,身为亲王,不能长留在外。” 这一次,武帝提到萧未鸿倒是十分的冷静,但是就是这样一种不平常的冷静,才让人觉得打心底了发怂。萧乾生见此点点头,装作温顺的说:“是。” “你也退下吧,以后下了朝,记得多来宫里走走,有时候陪朕下下棋说说话也是好的。”武帝的眼眸似乎闭了闭,略显苍老的脸庞上居然显露出了不常见的寂寥和落寞。 龙椅上的那个老男人,是不是真的老了?一直到回了魏王府,萧乾生都忍不住在想着这个问题,但是一想到温子慕还被关押在宫里,有孙贵妃在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意外,萧乾生的心里又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着急的不行。 不成,今晚他就是强行也要去把慕慕救出来,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宫里,也许他可以去买通宫里的侍卫们,萧乾生如此想着。 “世子爷!”焦躁的踏入王府中时,管家立刻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对萧乾生说:“王爷回来了,王爷刚刚已经回来了!” “王叔回来了?”萧乾生闻言一怔,连忙激动的问:“王叔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回世子爷的话,王爷这次回来,还带回了一个多年不见的挚友呢。”管家笑眯眯的回答说:“如今时辰快近黄昏,王爷已经在后院里陪着这个挚友了呢。” “挚友?”王叔那个人放浪形骸,最是潇洒不羁,从来都不屑于与人交友的,他哪里来的挚友,居然还亲自陪着?萧乾生一听只觉大为疑惑,眉头一皱,他冷冷的说:“我去找王叔。” 皇子殿里,一位身形羸弱但是脸庞却极为俊气的男孩轻轻的走了进来,殿里的宫女一见他,连忙全都跪了下去,“皇孙殿下千千岁。”这位皇孙正是东宫孙侧妃所生的萧麒。 “二皇叔呢?又跑到哪里玩去了?”别看萧麒现在才七岁,但是因为皇家孩子早熟的特性,他说话的时候将眉头一皱,竟然也很有几分冷清清内敛的味道。 萧麒的性格自幼就偏于淡漠,情绪从不外露,武帝曾经就说过,他的样子和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萧乾生就有十二分的相似,都是一样的坚毅沉冽。 不可思议的,萧麒似乎很喜欢看到宫里这位痴痴傻傻的小二叔,每次孙侧妃一带他进宫,他就会跑到这里来找小二叔了。 宫女们回答说:“回皇孙殿下的话,二皇子今日在外头受了伤,如今正在床上休息呢。” “皇叔病了?我去看看他,你们都别进来!”冷漠俊美的小孩闻言,心里一急,伸手推开身前的宫女们就走进了二皇子的内室。 一进室内,萧麒一眼就看到了明明都已经长成了个小少年,但是偏偏睡姿极为稚嫩的小皇叔。他慢慢的朝着床榻走进,脸上也一步步露出了合乎他年纪的真诚笑容。 小孩儿知道,这个小皇叔虽然比他整整大了七岁,但是他的性格比他还像个小孩子。记得有一次他来东宫的时候,他想吃苹果不会削,他帮他削了,他拍着手高兴的像个最纯净的婴孩。 “皇叔,是那个女人伤害了你,是吗?” 萧麒的手指慢慢的落在了躺在床上的小皇叔的脸上,看到小皇叔脸上那道淡淡的伤痕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俊美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抿着嘴,手指拂过小皇叔甜美可爱的脸庞。 “唔……越越……”睡梦中的萧未绝似乎被落在脸上的手指给弄醒了,只是他睁开眼的瞬间,叫出的却是另一个让他十分喜欢的侄儿的名字。同样都是他的侄儿不是吗?为什么他叫出的却是这个名字!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叫他的名字?为什么他整天都呆在东宫里,这个有着天仙般面孔的小皇叔,总不爱去找他,而是被推开也宁愿去找那个不喜欢跟他玩的人? “皇叔,”七岁的男孩子俊气的脸蛋冷淡下来,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他皱起了眉头,仿佛是冷笑一样的压下涌上心底的不满心绪,一字一顿的冷冷说:“你醒了。” ☆、第九章:重生后最后一卷 安王萧慎 “慕慕,你出来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大意,害你受苦了!”身形修长的男子刚从慎刑司的大门里走出来,焦急等在外头的萧乾生便迎了上去,拉着人到角落里,仔仔细细的看对方有没有受伤害。“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乾乾说的哪里话,二皇子的事怎么能怪你呢。”看到眼前人为自己心急的样子,温子慕心里一暖,连忙含笑握住他的手,小心的带着他避开左右宫人往宫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兴的问道:“乾乾,皇上不是说明日还要审我,今夜却将我下旨放出慎刑司,是不是二皇子清醒之后说出了是谁伤了他,皇上知道这个人不是我了?” “伤了绝小子的人心思算尽,自然是不留手脚的,皇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查出是谁。”相较于温子慕的放松,萧乾生可就没那么开怀了,抿了抿唇瓣,他轻轻的说:“今晚是王叔帮了我们,不对,具体来说应该是王叔的王叔……” “王叔的王叔?这是哪一位王爷,他如何能救得了我?”温子慕闻言大为疑惑,更为疑惑的却是:“魏王爷回京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竟然不知道。” “就在你被召进宫之后。”想到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慕慕差点被人给陷害了,萧乾生现在仍然心有余悸,紧握住对方的手,他语音发颤:“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一定会发狂的。” “乾乾……”温子慕哪里不知道小世子对自己的深情厚谊,看到他真切的感叹,自己忍不住也心里一感动,眼眸中的暖光便像是揉碎了头顶上空漫天迷人的星河。“如果是我,我也会因为你而发狂的。” 难得吐露出心底灼热的心语,有人俊脸发红,羞涩的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是吗?”萧乾生看着看着,扑哧一笑,摇摇头捏着这人的下颚,凑上去就是狠狠一个吻。“走吧,我们先回府。” “我们就直接这么回去?那帮了我们的那位王爷呢?”温子慕觉得甚为窘惑,一边跟着萧乾生,忍不住也一边问道。“怎么不见他随我们一起出宫?” 萧乾生悠悠的叹口气,“他今晚已经出不来了,皇上将他留在宫里。” “你说什么!王叔被皇上留在宫里!混账,这怎么可以!”因为恋人一意孤行要独自进宫去见那个皇帝,而且自己又不能跟着同去的萧未鸿,原本在王府等待已经心急如焚,这下得知恋人被单独留在深宫,那还了得! “不成,我要去找王叔回来,皇帝那个人,谁知道他会对王叔怎么样!” 他是好不容易用自己的性命才把王叔哄回来的,如果再入十年前一样出什么意外,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了。萧未鸿急怒的几乎要失去控制。 “王叔,那位王爷,就是朝中人所说英年早逝了多年的安王,对吗?”萧乾生将早就有所怀疑的话问出了嘴,一把拉住王叔的胳膊,他压低声音说道:“安王爷进宫之时,曾经千叮万嘱让我告诉王叔,他稍后自会自己一人回去,让王叔千万不要进宫去找他,否则、否则……” “否则怎么了?”萧未鸿实在是气不过。 如此紧张的时候,萧乾生却面色很奇怪的吞吞吐吐:“否则……” “你倒是说啊!”萧未鸿狠狠的白了萧乾生一眼,怒气冲冲的说:“世人都道王叔早已经在十年前就过世了,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宫里的那个皇帝,他对王叔一直就……!”欲言又止,萧未鸿硬是把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我知道。”萧乾生点点头表示他猜到了,然后又慢条斯理的说:“但是安王爷明确说了,如果王叔不顾他的话而冒然进京的话,那以后长夜漫漫,就请王叔一个人度过了。” “……混蛋。”萧未鸿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摔在地上。 “王叔别担心了,安王爷既然敢独自一人进宫,自然对将来会发生的事也是有保证的。”萧乾生不去管王叔了,想到温子慕从中午就被召进宫里,大概到现在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心里一急,拉着这人就往殿里处走去。“慕慕,随我去用晚膳,你一定饿极了。” 温子慕温柔的反握住恋人的手,“好。” “混账东西,你们怎么懂本王此刻内心所受的煎熬!”萧未鸿看到两个后辈在自己跟前恩恩爱爱的模样,心里极度不平衡,抓起放在果盘子里的一个苹果就啃啊啃的,刚啃了两口,门外就响起一阵细微的声响,一股熟悉的暗香扑入鼻翼。 晃荡,有人立刻捏紧了手里的苹果,面色阴沉,“你是不是料准了我一定不会为你担心,为你着急,你和那个狗皇帝见面,我也不会忧虑,不会吃醋,是不是?” 一身白衣翩翩的男子刚好站在门口,眉目温和,“未鸿,那个狗皇帝,他毕竟也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兄长,还是你的皇伯父,而且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我只问你,是也不是?”萧未鸿并没有被那柔如清风的嗓音安抚到,反而怒吼:“回答我!” 萧慎见此一愣,摇摇头回道:“不是。” 萧未鸿的眼眶立刻就涨的通红,手里残留的苹果已经被他无形之中捏的稀烂。“那你还一个人进宫去,你就真的这么不在乎我,这么不怕我被活活吓死?” “未鸿,别这样。”萧慎幽幽一叹,走近对方身边,轻轻的搭上了对方冰凉颤抖的手掌,“我只是舍不得让你冒险,那个地方,有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那你觉得,你去冒险,我就会很舍得了?”萧未鸿立刻用力反手狠狠的抓住了王叔的手腕,再一个用力,身前这个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人就被他圈在怀里,不是梦中,不是虚无,而是这个人,是这个从小疼他宠他,一路被他暗恋到大的人。 “都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怀里人的语气,还如幼时那样的温柔宠溺,萧未鸿一听,鼻头便泛起了酸涩,好像自己当真就长不大了。“王叔……” 两个人抱在一起,静默了好久。到最后还是萧未鸿第一个开口提起了话,“王叔,皇上见了你,有没有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你想问什么?”萧慎的语调,似笑非笑。 “王叔!”萧未鸿急了,环在人家腰上的手蓦然加重了力道。“他以为你死了,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你现在突然出现,按照那个皇帝那样的性格,他怎么会让你就这么安然的回来了?” “你不希望我安然的回来吗?” “当然不是,只是……” “我知道,但是皇上就是让我回来了。”萧慎抬起眼,淡淡的微笑,“鸿儿,皇上他没有对我说些什么,也没有对我做些什么,这样的回答,你会不会安心了?” “我、才不是……”萧未鸿的俊脸红的很彻底。 萧慎悠悠的叹了口气,“十年不见,皇兄老了许多。” “哼,他也活该老了,十年前他狠心的伤你我至此,十年间又沉溺于后宫嫔妃的温柔乡,再不老还有没有天理!”萧未鸿与武帝有宿仇,所以指望他对武帝温和些,简直是做梦。 萧慎不以为然,缓缓的说:“听闻后宫的孙贵妃就是当年将军府的小女儿?” “是。”萧未鸿想到了什么,但是顾虑于怀中人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好起来,他咽了咽唾沫,没有把话都说出来。“王叔怎么说起她来了?这些年,老皇帝颇为宠爱这个女人。” 萧慎轻轻的笑了,“你又吃醋了?” 萧未鸿立刻恼羞成怒:“我没有!” “真的?” “好、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有人的脸又被逗红了,索性深吸了一口气,把话给说开了,“孙贵妃与王叔长的有六七分的相似,那个老皇帝这么宠着她,我心里怎么能好受!” “你啊……”萧慎仰头望着怀抱住自己的俊气青年,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温柔的摸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鸿儿,你舍不得我冒险,我何尝又舍得你受苦,这么些年已经足够了,我既然回来了,自然是答应了你,要给你幸福的。” “王叔!”深爱之人突如其来的爱语,惊扰到了萧未鸿,他浑身一震,再也忍不住捏住王叔光洁的下颚,弹起来,静静的凝望着王叔沉幽温和的脸庞。“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我知道。”萧慎习惯性的闭上了眼睛,轻轻转过了自己的右脸,显露出来的左脸精致绝伦,作为一个男子而言,实在是美的没有半点天理。“我也爱你。” “王叔知道就好,这样,我就再也不怕王叔会离我而去了。”萧未鸿注意到了王叔的细微举动,心里一疼,多年的恨意又席卷而起,他捧住了王叔的脸颊,深深的吻灼热的印了上去。 落在左手心里的那边脸颊,伤痕触目,惹人心碎。 吻到极度情动的时候,有人喘息着说:“明天,宫里宫外就有人要遭殃了。” “什么?”萧未鸿顿了片刻,想明白后立刻更加欢喜的抱紧了怀里的人,狠狠将他推靠在墙上,冲动的就这么直接吻了上去。“王叔……” 终究还是舍不得让这个人所受的苦,都白受了,伤了他的人,他怎么会心宽的安稳放过呢,还是为了他,丢弃了一贯的忍隐和退避。 “以后,我会一直在的。”忍住身为上辈所固有的矜持和羞耻,鼓了鼓气,萧慎主动仰起下颚,痴迷的索取着青年恋人的吻。“你放心,好不好?” 萧未鸿的手掌探入对方的衣襟,贪婪的摸索,唇边犹如叹息,“好。” ☆、第十章:重生后最后一卷 孙家倒台 大盛朝武帝年间,大将军孙成道手握兵权,女儿孙氏入宫为妃十几载,位及贵妃,曾经更是生下早夭的二皇子被立为太子,孙家的风光在大盛朝的历史上鼎鼎有名。 只是在武帝晚年的某一天,孙成道突然听闻自己的女儿孙贵妃被打入冷宫,剥夺了贵妃封号的消息。孙大将军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孙贵妃犯了什么错,立刻独身一人进宫去求见武帝。 据御林军的统领说,孙成道刚刚一进宫门,久病在床的武帝就命御林军将他抓获,二话不说,当场将他杀死在乾明宫的宫道上。 孙家手握重权,朝廷之中投靠他的大臣也不计其数,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一夜之间,孙成道既然被皇上不声不响的处死,孙家在宫里的靠山孙贵妃也被废入冷宫。 孙家倒下了,追随他的官员们自然是人人自危,一时间墙倒众人推,武帝反清孙家余党倒也是不费力气的。只是这是,武帝不知为何久病的身体非但不见好转,反而在一次去了御花园回来的路上,病情再度加重。 御前的姑姑发现,武帝那夜从御花园不知道见了什么人,回来就一个人躺在养心殿的龙床上,一语不发,但是咳咳的咳出了好几口血。武帝年纪大了,咳血可不是小事,偏偏他还不等太医们给他诊治了,第二天一早就在朝廷掀起了一道腥风血雨,孙家倒台。 武帝自己身体不行,这反清算孙家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太子萧未坤的头上,但是萧未坤素来就是个没有主见和胆量的,当个富贵王爷他还称职,偏偏他是个太子。 武帝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这个太子的无能,就在太子接到了清算孙家的圣旨的第二天,他和帮助他的郑宰相就一起接到了第二道圣旨,武帝下令,想到自己病重,朝中众事不能没有太子协理,这清算孙家的事就交给魏王世子萧乾生了。 郑宰相是东宫郑太子妃的父亲,他接到武帝移交孙家的圣旨时,当下就不满的冲到东宫,对萧未坤说道:“皇上为何会这么做,太子殿下,您才是大盛朝未来的皇储,萧世子殿下虽然也是皇家的人,但是他现在毕竟冠的是魏王之后,名不正言不顺啊。” 萧未坤从来都没有什么大的奢望和志向,他只想静静的、富富贵贵的在东宫活到皇权的交替的那一刻,听了郑宰相的抱怨,他想到了自己那个被他亲手放弃的长子。 他说:“乾生也算是父皇的长孙了,处理孙家余孽有何不可?父皇既然这么安排,本太子又能怎么样,而且父皇也说的对,如今父皇病重,朝中不能没有人看着。” “可是殿下……”郑宰相欲言又止,眼眸里自然卷上了对萧未坤的不满。 郑宰相没有说明的是,孙成道为大将军多年,受尽了武帝的信任,朝廷里面明里暗里效忠他的人多不胜数,现在孙成道倒下了,如果他们能趁着这个时候,借清算孙家的名声收服余党,那对于他们日后成就大事可不就是个大好时机,怎么这个太子就是不明白呢! 郑宰相原来一直活在孙成道的阴影之下,不及孙成道受到武帝的信任,如今孙成道死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一逞自己宰相的威风,但是偏偏,他的女儿嫁给了太子这个只有名号,而没有半点作用的人,如果以后真要靠着他成就大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 “太子殿下,咱们不如趁着皇上现在正病重,将孙家的余党尽收囊中吧。”郑宰相不放弃说服萧未坤,试图慢慢的引他开窍。“如今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殿下要早作打算啊。” 萧未坤闻言一愣:“本宫要做什么打算?他日父皇驾崩,这大盛朝的天下自然就是本宫的了,本宫是太子,继承江山也是名正言顺。” 太子的言语之中,丝毫听不出未雨绸缪的意思,也不知是他真的不懂,还是明明就懂得,但是因为这一生的动荡太多了,他宁愿自己欺骗自己,也不宁愿再去承担一点点风险。 “可是殿下,如今魏王爷打了胜战回来,在朝堂的呼声颇高,还有魏王世子,手握皇宫的兵马,如果他们……”郑宰相真是急的不得了,真想直接把这个太子取而代之了,一个人怎么能胸无大志到这样的地步。 “魏王世子……”低低的念叨着这个称呼,萧未坤轻声而笑。“原来听多了旁人称乾儿为东宫皇孙,如今蓦然听人称他为魏世子,本宫还真是不习惯呢。” “太子殿下!”郑宰相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萧未坤,只见他命人取了一把古琴,独自一人坐到了东宫的庭院里,在载着两颗粗大的桃树下,抚琴自乐。 这般怡然自由的随性,实在不适合落在一个将会坐拥天下的太子身上。郑宰相气恼的皱了皱浓眉,心里的反意蜂拥而上。 既然这个太子不争气,武帝又病重不起,估计也没几天活路了,而此时有能力的魏王又在边疆没有回来,放眼望去,京里面有兵权和能力的就只有魏王世子萧乾生。但他是堂堂的宰相,号令一发,百官岂敢不听,如果他利用拥护这个太子的名号,为自己的大业开路,区区一个魏王世子是挡不住他的,对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做到宰相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内心自然就不会是个没有野心的,武帝的纵情声色正好催发了郑宰相,以前是因为有孙成道在,他没有机会爆发,如今孙成道不在了,他的脑中疯长起来的忤逆的念头一旦兴起,自然就再也无法消灭下去。 “太子殿下,老臣先告退了。”匆匆告别,他必须要去好好的谋划谋划。 “爹,您怎么不多坐一会儿,然儿马上就会带着孩子从柳府回来了,到时候也让孩子见见你这个外祖父嘛。”郑太妃刚好从宫里出到庭院,见到自己的爹爹要回去,连忙孝顺的挽留。 “不了,太子妃娘娘,老臣还有些要事,先走了。”郑宰相不忍心回头再看着他的这个女儿,径直而走。他的这个女儿的确是个好女儿,多年来嫁到太子东宫,从来没有让他操过半点心,但是这又能怎么样? 为了他郑家的大事,别说是外孙女,外曾孙子,就是女儿,该舍也得舍! 几日后,郑大将军趁着武帝病情再度加重,以太子东宫之名,挟太子而调动其掌控的地方两军进驻在京城之外,意图把持朝政,武帝也被他控制在宫里,不得自由。 皇族之中,除了魏王和魏王世子萧乾生,再也没有第三个人有兵力和谋略能够抵抗郑大将军,魏王萧未鸿这次是偷偷回京的,除了魏王府的人,没有人知道他回来了。 萧未鸿现在有了王叔萧慎这个牵制,行动不如往日自由,萧慎的身上有不足之状,他若不近身相陪,实在难以放下心来。所以真正征讨郑氏叛军的,主将说来还是萧乾生这个世子。 这些天,萧乾生和温子慕都在魏王府外,带着手里的十几万将士,征讨郑军,而萧未鸿则尽心的陪在心爱之人的身旁,生怕这人再有半分差错。 “王叔,把今天的药喝了吧。”萧未鸿有一次端来了一碗苦的人想吐的药。 “嗯。”萧慎喝了十年,再苦的药也习惯了,喝完之后也只需要擦擦嘴,再用清水漱个口而已,拉了进来的青年坐在自己身旁,萧慎温声问道:“郑军反叛的事,怎么样了?” 萧未鸿替王叔拢了拢头发,不甚在意的说:“这个王叔不用担心,乾生有能力着呢,我们在西疆打仗的六七年间,旁人都只知道我是个主帅,却不知几年来大部分的硬战,都是乾生在后头出谋划策的,而他身边的温子慕则是出征的一员得力猛将!” 萧慎听到这里,轻轻的微笑:“如此就好,希望乾生和子慕能够早日平定叛军,大盛朝的江山绝对不能出现一点差错,只是这次郑宰相把太子拉出来,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说来说去,无论如何,叛军面前,他们到底都是萧家一脉相传的子孙。 萧未鸿恨恨的说:“郑宰相仗着自己的朝中一品,又看自己的女儿是东宫的太子妃,所以就想打着拥护太子的旗号造反,就算他没有明说他是造反,试图投机取巧,乾生也早就说了,光是他擅自调动兵力进驻京城这一点,乾生就可以将他置于死地。” “这大盛朝的江山,毕竟是咱们萧家的。”萧慎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说起来,未鸿,听你字里行里说到乾生,那样欣赏,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他呢。” 萧未鸿哈哈一笑,“王叔笑话我了,乾生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他还是我的养子呢。” “其实,”萧慎低声说:“让乾生做魏王府的养子,实在是委屈他了,他和当年的你一样,都是皇族十分优秀的后生,如果有以后,必定是能够大有作为的。” 提及了以前的自己,萧未鸿的笑容腰斩在半路,“王叔……” “未鸿,你告诉我,”萧慎抬起了眼,静静的望着自己的养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你志向颇高,颇有冲天之志,那么现在呢?你还把幼年时的梦想放在心里吗?” 他是将他一手养大的人,他心里最大的梦想是什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萧慎的眼眸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视线移开了萧未鸿的脸。如果、如果这个孩子还是那么雄心勃勃,那么或许,他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拖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王叔,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萧未鸿看到怀里王叔黯淡无光的脸庞,马上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不禁慌了,连忙拥着他哄道:“除了你,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啊。” 年幼的时候,他确实怀着不能说的,最伟大最伟大的志向,可是经过了这么久,年华逝去,少年远走,又用了十年的时间尝尽了生死别离之苦,一朝心爱的人拥在怀里,他哪里还敢再遐想些别的。纵然现在,他如果想要一切,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了。 “王叔,除了你,我现在什么都可以放弃了,甚至是我的生命。富贵荣华,功名利禄,在我眼里都已经成为了过往云烟,晨时朝露。”萧未鸿的声音,温柔而成熟,“让我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晨起晚落,相拥而息,将来百年过去,生死契阔,也不过是两副棺木一朵坟,好不好?” “未鸿……”萧未鸿的拥护热烈的就跟少年时期不知情滋味,第一次借着喝醉了酒做幌子,强行拥抱他一样的用力热情,他的吻灼热的映上了萧慎的额头,萧慎的眼眸渐渐泛起了热潮。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24节 那人再问:“好不好?” 萧慎抓紧了就等在眼前的怀抱,轻轻的点头,含笑一句:“好。” 萧慎轻轻的闭上眼睛,埋首在萧未鸿的胸口,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早已经长大了,他已经值得他为他回头,为他重返往日令他伤心欲绝的故地,又为他独自进宫去见当年差点害的自己惨死的皇帝。 御花园的那一晚,他出现在宫廷的月下,遗露出了半边被毁的触目惊心的脸庞,成功的亲手揭开过往的仇恨,让一个年迈的兄长想起了过往的难忘温情,知道因为自己当日的强求,到底将他害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借着这份懊悔,他帮他消亡了一个权倾朝野的家族。 “未鸿,孙家已经不在了,以前的事,咱们都一起放下了吧。”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萧慎突然在萧未鸿的怀里说了这么一句话。“孙家当年伤我,我已经替自己报了仇,你不用再为我心疼了,至于宫里的那个人,你也无需再放在心上,好不好?” 萧未鸿轻轻的微笑,他相信他的王叔,毫无理由的一切相信,“好。” 过往情仇,整整十年,总算是结束了。 ☆、十一章:重生后最后一卷 双王之墓 萧未鸿带着王叔一起离开京城的时候,萧乾生和温子慕正刚刚打败郑宰相的反叛大军。 郑宰相不过是仗着自己两朝元老的身份,手里又有几万的兵力就敢作乱,萧乾生和温子慕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他就已经节节败退,很快就被打的弃军而逃了,临行都不忘劫持着太子。 萧乾生从温子慕手里拿过王叔留下来的书信,不可置信的追问:“慕慕,这信是什么时候看到的?王叔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他是何时走的?” 信的上面并没有写些什么,只不过简简单单的写了几句问候和道别而已,只是那末尾,萧未鸿说了一句:人生苦短,冷暖自知,心系苍生,亲政爱民,千里婵娟。 区区二十个字,不亚于将自己内心所有的器重和祝福全盘托出,萧乾生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二话没说,简单告知温子慕带人去抓获郑宰相等余党后,他自己就驾着高头大马追了出去。 萧未坤在萧乾生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既是王叔,又更像是一位父亲,甚至说是良朋益友,忘年交也毫不过分。他原来还想过郑宰相之乱平定后,武帝的天下也算走到了尽头,如果遗留下他和王叔两个人,那唯一的一把龙椅该由谁坐? 一同在西疆七年,萧未鸿的才干抱负,萧乾生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他没有想过,当他们都快要成功的时候,萧未鸿却以这样意外的方式要离开这里,他在成全他,对不对? “王叔!请留步!”总算是让他赶到了,在京城十几里外的古道上,两个俊美年轻的男人骑着马,并肩往前悠悠闲闲的走着,但从背影望去,犹如一对神仙眷侣。 “乾生,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追过来了。”萧未鸿回头见了侄儿,咧嘴一笑,“怎么样,郑贼叛军平定了吗?没有遗留余党吧?”说着他下马,再把王叔也温柔的扶了下来。 萧乾生也同样下马,神情难解的走近两人身旁,“王叔,安王爷,你们……” “乾生。”萧乾生是自己孙儿辈的后生,萧慎见了自然也是极为温和的打招呼。 萧乾生朝萧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直接对萧未鸿说:“王叔,可否借一步说话?”有些话,他如果不问出来,可能这一辈子都会想不明白。 萧未鸿一听,瞪起了眼,“什么话不能当着你安王爷说,没规矩!” “未鸿,不碍事的。”萧慎当然明白萧乾生的意思,他与萧乾生之前并不认识,按照萧乾生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能够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王爷,恐怕也是看在跟萧未鸿相熟的面子上吧。 萧慎说:“我去前面走走,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聊。” “王叔,”望着萧慎温柔的向前面走去的背影,萧乾生突然想起了别的,直接问道:“安王爷是你的爱人,是吗?” 萧未鸿闻言一笑,“怎么了,只能你有温子慕,不许我也有爱人啊。” 萧乾生顿了顿:“可是我听说,安王爷是先皇的亲子,照这样说,他是王叔的亲叔叔啊!” “亲叔叔怎么了?”萧未鸿依然是那样嚣张到欠揍的语气,又极度的不正经,“如果今天换了温子慕是你的亲叔叔,你爱上了他,历经千幸万苦才守在一起,你还会觉得不合适?” “慕慕他才不是我的亲叔叔!”混蛋,怎么能这么说!但是如果、如果慕慕真的是他的亲叔叔,只要他喜欢他,那又怎么样? 萧乾生对着萧未鸿翻了一个白眼,磨蹭了这么久,他反倒是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了。 萧未鸿忍不住哈哈一笑,俊朗的脸庞上满是戏谑,“说吧,这么急急忙忙的追过来,想说些什么?不会是知道你王叔要离开,向来给我一个告别的吻吧~” “王叔,你为什么要离开?”萧未鸿不正经的开玩笑,萧乾生反而正经起来。“郑宰相的叛党已经被镇压的差不多了,只要郑将军一死,皇爷爷也差不多玩完了,那么皇位……” “大盛朝的江山也该换人了,王叔只有提前祝贺你了,混账小子!”萧未鸿眯着眼一笑,故意打断萧乾生的话,伸出手掌重重的在萧乾生的肩头拍了拍,“记住,做个好皇帝啊!” “王叔!”萧乾生一听这话,心中一跳,也急了,“你为何……” “乾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萧未鸿挥了挥手,笑容慢慢的淡了下来,“我当日答应将你收入魏王府,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复仇,我还因为心疼你。你当初无父无母,就跟我小时候一样,而我小时候的梦想,也跟当初的你乃至现在的你一样,可是如今,我已经换了一个梦想了。” “什么?”萧乾生追问。“因为这个,王叔要把措手可得的江山轻而易举的放弃吗?”叔侄二人,这是第一次把皇位这么敏感的问题挑在表面上说。 “怎么,你不希望我放弃啊?”只一片刻,萧未鸿又回到了笑嘻嘻的样子。 “你——”萧乾生气极,真想一拳揍过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有可能得到的江山,为什么还有人舍得放弃! 萧乾生知道,只要郑宰相的叛军被镇压下来,京城就再也没有别的事了,那么等到武帝一死,皇位的继承人是谁就变的严重起来,整个大盛皇族里,除了战功赫赫的他们二人,还有谁有资格竞争皇位? “王叔,你是不是因为我,所以才要走的?”萧乾生不是个自恋的人,但是这一次,他忍不住自恋了。“西征的大军现在虽然是由我在统辖,但是是你当年一手培养出来的,孙家的余党虽然被我尽收囊中,但是也是些不中用的东西。如果我们二人争起来,我未必能胜王叔。” 萧未鸿微微一笑,道:“你这话说的不错,但是你要知道,你是我的亲侄子,我是你的亲叔叔,我是上先皇的旁孙,而你却是当今皇上的长孙,试问这江山,谁最有资格坐下来?” “王叔所言不假,只是皇位,从来都是被人争的头破血流的,就算不是皇上直系又怎么样,我现在不也顶着魏王府世子的名号!”萧乾生深吸一口气,再次强调:“从来成者王,败者寇!” “乾生,你错了。”萧未鸿轻声的说:“自古名不正则言不顺,为了皇位,如果真的不择手段,就算图了一世的富贵荣耀,可是将来千秋名册,徒留千古骂名,又有什么意思呢?倒不如闲云野鹤,与心爱的人终相思守,这才来的畅快。” “所以说,王叔是为了安王爷,所以才隐退的?”听到最后,萧乾生才总算听出了一些名堂。 “什么原因都有。”萧未鸿的眼神眷念的望着站在远方的一道白色身影,点点头:“一大半是为了他,一小半是为了你,一小半也是为了自己。” 为了让他安心,为了让乾生心愿得偿,也为了让自己幸福安稳。 萧乾生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不明白。” “你无须明白,你只要知道,在人的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也许并不是权力。” “这个我知道!”萧乾生回答的很快,因为他确实知道了人光有权力是不够的,前世他用尽一切心机得到了权力,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可是他失去了慕慕,生不如死。 萧未鸿笑着说:“那你又可否知道,人不可以太贪心,人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双赢?” “王叔,你的意思是?”萧乾生这一下就被难住了。 这一世,重生以来,他从没想过别的事,他就想找到温子慕,和温子慕好好的在一起,然后得到皇位,然后做一个明君,让整个大盛江山在他的治理之下繁荣昌盛,一代更比一代强。 “光听别人说,你是不可能明白的,只有当你自己亲身经历了,你才知道我今日说的是什么意思,人生是没有双赢的,人不可能什么都能得到。好了,我们要走了。”萧未鸿的手轻轻的按上了萧乾生的肩,温和而笑:“乾生,你要保重啊。” “王叔!”萧乾生哽住了话,他不是个情情绵绵的人,可是现在,他却根本就不想离别。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萧未鸿笑了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好像不舍,好像酸涩,好像又在做最后的道别。 “人生匆匆几十年,身边的人哪能个个都留住了,你既然选择了温子慕,那么就一定要抓牢他,可别等后悔了抓不住了就晚了,知道吗?” “我知道。”萧乾生点点头,内心突然感叹万千,人的生命之中,会有那么多放不下的牵挂和亲人,可是身边的亲人再多,有好有坏,到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谁也无法和谁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唯一能陪自己的,也只有自己深爱的那个人了。 “如果我们以后回京了,我和王叔会去看你和子慕的。”萧未鸿对萧乾生一笑,转身牵着自己的马就要走。“我们就此别过,珍重!” 萧乾生一急,连忙再度拉住了他,“王叔,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一走,是要去哪里?” “我大盛朝的江山风景如画,美极了的地方太多了,以前被亲王的身份束缚在京城,从来都没有机会看看。”萧未鸿上马,低着头俯视他说:“现在而立之年,我和你安王爷决定不在哪里定居,一路走走玩玩,喜欢哪里就去哪里。” 这个意思就是,你别想我们,也别来找我们,你也,找不到我们。 萧乾生的心突然一抽一抽的酸痛,冷峻的眼眸难得的泛起了温情:“王叔……” “好了,你回去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快就完全处置完叛军的。”萧未鸿笑了笑,临走之时还不忘开一句玩笑,“对了,等你登基之日,礼部那些家伙应该会鼓吹你赶紧充实后宫吧,可怜的温子慕,他有得哭的喽。” 萧乾生闻言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骏马已经迈开了步伐。 萧未鸿骑着马踏到不远处的萧慎身旁,弯下腰,一把就将他抱上来坐到自己怀里,对着天空挥舞着鞭子。“饮马闲云处,坐看云起时,怀中美如玉,人间极乐——王叔,咱们走喽!” 这句话,是萧未鸿对着天空喊出来,遗留在萧乾生的记忆力的最后一句话。 萧乾生喃喃的跟着念了一边,突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异样感触扑面而来。 王叔为了心中所爱,居然心甘情愿的放弃江山宝座,这是他在以前从来都没有看到的景象,在他的生活里,所有的人都在为了权力拼命,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望着萧未鸿和萧慎相拥离开的方向,古道苍凉,烟尘蒙蒙,萧乾生独自一人站在天地之间,突然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极为的孤寂。 这一刻,他突然好想念温子慕,好想念他温柔的笑容,宠溺的语气和温暖的怀抱。萧乾生没有再敢停留下去,他翻身上马,最后望了萧未鸿离开的方向一眼。 道了一声珍重后,萧乾生扬鞭而去,再一次投入到了围剿叛军的大事里。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终其一生,萧乾生都没有再见过这位萧王叔和他的爱人。 只是在萧乾生垂垂老矣之时,听西疆年轻上任的将军进京来说,在西疆了无人烟的雪山上,不知道是谁,居然建了一座双王墓。 当地的老百姓则说,这座双王墓,其实是两个皇族的王爷在几十年前安息于此而建的。几十年前?自己都已经垂垂老矣的萧乾生坐在金銮殿的龙座上,蓦然颤抖了手指,眼眶通红。 岁月模糊,他却清晰的记得,年轻时候跟他有知遇之恩的那个年轻的王叔,与自己离别的时候,好像就是在几十年前吧。 让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晨起晚落,相拥而息,将来百年过去,生死契阔,也不过是两副棺木朵坟。其实,纵然你的人生已经没有了百年,那又能怎么样呢? 生不能与你同守百年,那么就让我追随你的脚步吧,死,咱们就化为传说,携手于莽莽雪山之巅,不消不散。 一座双王坟,延续咱们的一百年,可好? ☆、十二章:重生后最后一卷 他要回去 萧乾生从古道上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温子慕带着士兵生擒了郑宰相和余党,就连被他们劫持的太子也带了回来,不管太子有没有心思造反,萧乾生也不想多追究,直接一句话,将人暂且压制在东宫,郑太子妃自然也被幽禁在一起。 武帝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萧乾生不是没有觉得奇怪,只是找来太医一问,才从太医院一个老太医嘴里发现,武帝身上早就中了一种奇毒,这种毒就是慢慢渗入人的血液里,然后将人一点一点的拖光精力,衰老而死。 听闻这种要只有西疆才有,而且十分难找,萧乾生沉默了片刻,立刻知道这种药是谁带回来,又是谁下在武帝身上的。挥挥手,问好了这个太医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后,他令人将他送出宫去,永远的沉默了。所以武帝的这件事,至死都成了萧乾生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就在郑宰相一党的反叛被全部清算,萧乾生将这些余党一点一点的除掉,能用的就收为己用之后,在一个夜里,乾明宫的武帝突然驾崩西去,萧乾生在所有宫人的眼皮子底下从武帝的寝宫走出来,亲自报丧。 武帝一死,大盛皇朝自然就需要一个新的君主了,在这个时候,还有谁能够跳过一次打了大胜仗,两次平定反叛的萧乾生,而去奢想那把龙椅呢。于是,几乎是一帆风顺的,在温子慕和朝中大臣或心甘或不甘的拥护下,萧乾生在武帝死去的第二天就南面称孤,登基为帝。 这一世,属于他萧乾生的王国才算是开始了。 登基的那天,万里无云,萧乾生并没有按礼部所说,以昔日太子东宫的身份入住皇宫,而是昂首挺胸的以魏王府世子的身份,踏上金銮,在太和殿前接受百官的叩拜。 他一朝登基,自然是需要处理一系列的封赏的,温子慕自是不必说的被他第一个封为大将军,加封一等公,他的父亲被封为二等国公,母亲温夫人被赐为诰命夫人。而其他的人,萧乾生也是让他们各得其所。 孙贵妃在武帝死后的当晚,听到消息就已经疯癫至狂了,萧乾生想起自己惨死的母妃,二话没说,只是让内务府送了一条白绫过去,当年他的母妃是怎样死的,今日他照样奉还。 至于孙贵妃那个痴痴傻傻的儿子,萧乾生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封他为二字郡王后,立刻托给了东宫的汪侧妃抚养。他的弟弟越生则被他接回京城,封为一字亲王,从此就留在京里了。 东宫这块地方,也是不能忽略的,如果是前世的萧乾生,一朝大权在手,他肯定会大开杀戒为自己洗雪耻,为他的母妃报仇的,但是这一世,明明已经掌握了生杀大权,他反而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有些看得开了。 东宫太子,他没有取他姓名,只是将他废去太子之位,贬为庶人,终生幽禁在宫里的长生殿,但凡东宫昔日的妃妾都一起被关了进去。而只有太子妃郑氏,萧乾生毫不客气。 当年萧嫣远嫁外邦之时,曾经求过萧乾生,若是日后萧乾生掌控了大权,请他放自己的母妃一条生路,萧乾生原本也是想一笔勾销的,但是这个郑氏实在可恶,几年前害死了她的母妃不知悔改不说,居然在前些日子二皇子的事上,陷害温子慕! 当日二皇子萧未绝脸上的抓痕,明明就是她趁着萧未绝去东宫时弄出来的,仗着萧未绝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她就企图一石二鸟的嫁祸他们魏王府,简直找死! 萧乾生毫不心软的将郑氏从东宫带走,将她独自一人囚禁在传说之中闹鬼的冷宫,又不准半个人去伺候她,半个月后,郑氏疯癫失了心智,在雨夜里爬上冷宫的宫顶,雷劈致死。 郑太子妃是这样,不得不说的还有孙侧妃了,孙侧妃当日是孙贵妃亲手选入东宫,伺候在太子身旁的,后来她为太子生下了东宫的第三个皇子萧麒,说到底,她为人柔和,并不曾作过对不起萧乾生的事。 萧乾生没有为难她,只是按着她自己的请求,将她与太子一起幽禁在长生殿,一起终老。 萧麒作为太子的儿子,太子都已经被废了,他这个皇孙自然也就变的毫无价值和地位,萧乾生在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身上,看到了不少自己的影子,多番试探之后,他终于把这个孩子以皇弟的身份留在宫里,自己亲手教导。 登基之后的半年内,朝中大臣果然如萧未鸿预料的,奏请他选秀和立后的折子就数不胜数,萧乾生看都不看,直接在第二天上朝就返还给个人。选秀选妃?真是可笑! 萧乾生看了这些奏折一次,回到自己宫里就缠着温子慕一次,如果温子慕因为为了他好为了江山社稷之内的居然敢劝他选秀算了,那么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会当场就把温子慕推倒了。 不管以后的以后会怎么样,他这一世是永远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嫔妃和孩子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萧新帝登位,昔日拥护他的柳尚书和华尚书等,自然都一一成了他的心腹,就连柳子行都被他任命为礼部侍郎,而唯有那个华少倾,萧乾生和温子慕商量,原本是想要将他封为内务府统领的,但谁知这个人死活都不接受。 萧乾生觉得很奇怪,立刻将人召来问话:“朕封你为官,你为何推拒?” “皇上,不是臣不敬,只是……”华少倾的话说的有些结结巴巴。 “只是什么?”萧乾生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这些天他的政事都很忙,而温子慕也要交接将军府里的事,他们两个人已经有很久没有单独的在一起了,他好想把御桌上的奏折快点看完,然后飞奔过去找他的慕慕。 “只是,臣已经……快要离开了。”华少倾后面的话说的极快,也十分的难过。 他原本都已经不抱希望的了,心想自己破坏了导师的重生系统,不能回去就留在这个世界得了,反正他现在也已经和……但是谁知道,就在萧乾生登基的第二天,他居然把系统给修好了。 系统都修好了,萧乾生就不需要再受到虐渣攻成诱受的设定的折磨了,而他,也要离开了。 真没想到当他要死要活想要离开的时候,他没办法离开,当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自己那个温柔善良的名义上的父亲的时候,他大限已到,系统时间一停止,属于他的世界就回来了。 电脑,网络,陌陌,撸一撸…… 呵呵,华少倾心如死灰,想着这一切也不过是一声苦笑,惨然悲哀。 他还有一件事,死活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萧乾生说,这一次系统的归位,作死的居然搞了一个奖励系统,扫除病毒成功,停止的那一刻,将会奖励重生者的另一半记忆回归! 这简直!这让一直瞒着自己身份的华少倾怎么开得了口告诉萧乾生这个噩耗!这让已经跟温子慕蜜里调油的萧乾生怎么接受这个事实!这让他这个始作俑者怎么心平气和的解说这一切! 而温子慕,如果他知道前世的萧乾生曾经那么混蛋的对过他,他会怎么样?他会不会对萧乾生……整天整天,华少倾都被这些糟心事折磨着,距离他离开的日子也已经只有七天了。 七天来,萧乾生好不容易与温子慕双双得了空闲,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甜甜蜜蜜的,丝毫不避及身边的宫人,反正他这一世的皇朝稳固强悍,身后名声那一套,萧乾生根本就不在乎。 至于华少倾,可就苦了他的,离开的日子越来的近,他就越不知道怎么面对府里的那个人,于是只要能躲着,他就一个人躲在外面。他根本就不知道,每个没有他在的夜晚,他所躲着的那个人都一夜一夜的坐在自己的房里,静默悲沉。 终于,不管华少倾如何不安,如何伤感,他所担忧的七天时间还是一日一日的过去,系统时间正式终结的那一刻,就要来临了。 在最后的半个小时,华少倾就像是疯了一般,给自己灌了大半斤白酒,趁着酒醉,他终于有了勇气,什么也不顾的冲进华府,冲进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 后方的庭院里,那个沉静如水的男人果然坐在石椅上,拿着他小时候无聊所写的白话字,一下一下的用手指抚摸着,温柔的眼眸里泛起了深痛的折磨。 父亲—— 华少倾的心在这一刻疼的很彻底。 他爱这个男人,真的很爱很爱这个男人,如果他们是在相同的时空,那么他一定什么都不顾,只把他好好的拥入自己的怀里疼惜照顾,但是他不行,他不行啊。他根本就留不下来,他必须要走的,他在这里没有未来,没有明天。 “父亲……”颠颠撞撞的走到那人身边,华少倾酒醉到难以保持清醒的地步,可是如果没有这些酒精的麻醉,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再来招惹这个宠他疼他的男人。“父亲……” 华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以为他等不到了,他原以为这辈子那个说过喜欢他爱他的孩子,再也不会出现在他跟前了,但是刚刚,他真的听到了他叫他的声音,对不对? 因为是背对着外头进来的方向,华汀被伤害怕了,再也不敢轻易回头,只是那瘦弱的肩膀在微微的发颤,已经强撑到几乎就撑不下去的地步。 华少倾见了,心如刀割,唯有再一次的开口呼唤着:“父亲,是我啊,是少倾啊,你回过头来看看我,好不好?”哀哀求求的话,透着漫天的心碎悲凉。 “少、少倾……”华汀终于确认自己不是出现的幻觉,不禁浑身一震,连忙收起了手掌回过身子,可是就在他回身的那一刹那——系统重装完成,操纵者应该回归本位了。 最后的半个小时,原来这么短暂,华少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终于愿意回头看他一眼了,可是还在半路的时候,他的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一直到他消失在这个时空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机会看到华汀的最后一面。 而华汀,回身望着寥落宽大的庭院,没有他,这里根本就没有他,他再一次的出现了错觉,出现了那个被他养大的孩子终于回来了的错觉。 “你骗我你骗我!你又在骗我!说什么你是真心的爱着我,说什么你不怕跟我在一起,说什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你全都是骗我的!”可笑他居然是那么相信他,从小时候到他长大了。 青衫男子的身影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撑,蓦然坠落在庭院的青石板路上,梦碎了,心,也就跟着死了。而这个时候的皇宫,萧乾生还在陪着温子慕,过温子慕今年的生辰。 ☆、十三章:重生后最后一卷 江山万物 温子慕的这个生辰是他们安稳下来的第一个,所以从登基之后,萧乾生就在暗中策划了。 萧乾生现在当了皇帝,如果按他自己的想法,他巴不得将温子慕立为自己的皇后,再不济也要把他封为摄政王,从此与自己共享江山,同生共死。 但是温子慕的性格,根本就不允许他这样胡闹,他只要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尽忠护国就足够了,听说萧乾生有要把他册立为皇后或者摄政王的意思,温子慕好一阵子都被他吓到了,就怕某一天自己接到一道新帝任性的圣旨,从此“名留青史” 没办法,从名利上不能给温子慕什么东西,萧乾生只能在平常的日常上补偿他了,趁着这次温子慕的生辰,萧乾生特意腾出一天时间,什么事也不做,拉了温子慕一人就出宫,两人来到年幼时两人住过的东宫侧殿。 萧乾生厨艺不精,偏偏想不出什么办法再来取悦温子慕,最后他这个新帝亲自动手,想要为温子慕做一桌好菜,但是做着做着,等了两个时辰都不见一盘菜上桌,可差点没把温子慕给饿死,最后还是要温子慕这个寿星自己丰衣足食。 两个已经完完全全成熟又权倾天下的大男人,就这样在一起玩笑着、耍闹着,吃着东西,调着情,彼此都觉得,这一生的幸福,也莫过于此时,自己深爱的人就在身边,江山社稷也稳固,富贵鼎盛,后顾无忧。 萧乾生更是相信,他和温子慕的未来,还有一辈子那么长。 “乾乾,来,吃这个。”温子慕是个非常会照顾人的人,照顾起萧乾生更加不在话下,这一世的萧乾生本来就是在他的伺候下长大的,夹起一片玉笋,轻轻的递到对方嘴边。 “好啊……”萧乾生整个人都弯在温子慕的怀里,看到温子慕喂自己吃东西,他立刻奸笑着仰起头,把玉笋叼起来,又勾住温子慕的脖子,将他暧昧的拉向了自己,唇齿相见,精美的菜味就在彼此的味蕾里传递,暧昧勾魂。 萧乾生俊美精致的脸庞上绽放着妖艳,“慕慕,这菜的味道怎么样?” “这是我自己做的,我自己自然是觉得好吃了。”温子慕脸皮薄,此刻已经是满面通红,连忙在怀里妖孽的头上敲了敲,最后又心疼他,无奈宠溺的帮他再揉揉,害羞的反问道:“乾乾呢,你觉得好吃吗?如果喜欢,就多吃点。” “你亲手做的菜,我当然会觉得好吃了。”萧乾生勾起嘴角,笑的一脸邪气,凑过去,他舔上了温子慕的耳朵,语气灼热的呢喃:“只是这些菜的味道再好,对我而言,也比不上慕慕给我的味道甜美,我这个皇帝真是爱极了这种滋味。” 此滋味,他一生都会觉得甘之如饴。 “乾、乾乾,少胡说八道!”什么他的滋味,明明床底之间就是他做为上方主导一切,怎么听乾乾这口气,竟像是他在品尝他呢。温子慕不甘心,伸手捧住了萧乾生的脸庞,轻轻的在他脸上捏了捏,以作教训。“看你还胡说。” “我哪有胡说,我的慕慕最好看啦,穿着衣衫帅气,脱了衣衫性感。”萧乾生吃吃笑笑,故意用挑拨的话逗弄温子慕这个大木头,手掌如蛇,悄然移到了莫一个位置。“慕慕,我爱死你的身体了,你知不知道?” 其实,他也很想回到原来身为主导者的位置啊,但是看这些年的经验,他这辈子怕是没有希望了,萧乾生认命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专心致志的想要勾引温子慕,让他在自己的身上彻底失控,彻底为自己而疯狂。 “慕慕,我要你。”萧乾生的手掌还在继续作乱,嘴里说的话也越发的入骨了。 “唔——”温子慕的呼吸一窒,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腿间,那一只白皙优美的手掌,血气涌上心头,他再也忍不住,暗自在心里暗骂一道勾人犯罪的妖精,他也不想再忍了。 “想要是吗?好,我给你。”温子慕的一生,只有压在萧乾生的身上才会出现这种男人味爆表,分分钟逼得人尖叫的时候。 双手握着萧乾生的手腕,就着身旁的饭桌,温子慕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一个转身,萧乾生被他放倒在桌上,身体打开。 身前这个人,不但是他的君主,还是他的爱人,日日夜夜,随时随地,只要他想要他,他就会为他俯身,为他折忍,为他受着疼痛,为他难耐的喘息。 “乾乾,”温子慕着迷的看着萧乾生的身体,而后捏住了萧乾生形状优美的下颚,轻轻的叹息道:“你好美,你真的好美,普天之下,我再也没有见过像你一样这般美貌的人了。” “是吗?”萧乾生闻言,邪而一笑,“我不信,你抱抱我,抱了我之后,我就相信你了。” 他的傻慕慕啊,原来也是知道在情动的时候,说些熨烫他心灵的话吗?萧乾生受了他的煽动,越发的觉得自己的情潮已经翻滚,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了。 咬着下唇,直勾勾的拉下了温子慕的脖子,逼着他与自己对视:“慕慕,抱我,快点!” 温子慕见此忍不住微笑,恶劣的打趣:“忍不住了,是不是?” “混蛋。”萧乾生轻骂一声,双手捏住自己胸前的衣物,刷的一下就往左右两边撕开了,眼眸如魂,欲情高涨:“这样你也不抱我吗?你再不抱我,我就不理你了。” 果然……是个十足的妖精! 温子慕再也忍不下去了,紧紧的将萧乾生的两只手腕控制在他的头顶,他慢慢的俯下身来,一字一顿的恶狠狠说:“今天,明天,我要让你下不了龙床,上不了早朝,我的皇帝陛下。” 萧乾生微笑,“好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这是挑衅,绝对是个挑衅,相信天下没有那个男人可以在这样的挑衅下无动于衷吧,温子慕觉得自己应该就要疯了,再也没有犹豫,他捏住了萧乾生的胸前,压低自己的脸庞,他要吻住这个妖精,这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妖精。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系统重装完成,奖励重生者的另一半恢复记忆。 最后的半个时辰,受影响的也不仅仅是华少倾和他的父亲而已,一瞬间,温子慕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的击打了一下头部似的,疼痛难忍。一幕幕奇怪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飞速闪过。 画面里面有两个男孩在一颗高大的梨花树下初次相见,有一场大火在两个抱在一起的男孩面前熊熊燃烧,有一座雪山在两个比剑的少年身后苍茫壮观,还有一个穿着龙袍的年轻皇帝,压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身上,不停的运动着。 脑海中有谁在跟他说着什么? 慕慕,我知道你很爱我,我也爱你啊,待你取西宇王的头颅回京之时,就是你我重回昔日的日,好不好?朕向你发誓。 好,乾乾,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等我回来,你的江山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 乾乾,我会为你征战四方,扫尽天下。等我回来,我们、我们就又跟以前一样,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你为皇,我只守着你就行了,你说好不好? 好啊,朕等你回来。 …… 画面一换,黄沙满地的边疆地带,硝烟四起,战马纷扰,是谁的衣衫破烂,鲜血汹涌的坠倒在尘土飞扬的沙场上?用我血染天下,换你江山如画,也罢,也罢。 一回头,那热闹的金銮殿前,正在谱写着一曲新帝册封皇后的大典,名门毓秀,千金贵体,站在那年轻冷峻的帝王身边,确实显得小鸟依人,温柔娇媚。 脑中的画面在这一刻像是一把把尖刀,一刀一刀的刻在温子慕的头上,他很快就觉得自己像是快要被刺死了,心里的那股绝望和悲哀,居然浓厚到穿越前世今生,如潮水将他淹没的地步。 什么……都想起来了。 一颗心,到底为什么不能彻底的遗忘?那样破碎不堪的记忆,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让他想起来,他为什么还会重生,他宁愿自己在上一世就死在沙场里,从此生生世世,永不轮回。 那一天边疆的风,好冷啊,他站在冷风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敌军包围,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将军们临阵纷纷倒戈,只有他一个人就像个傻瓜一样,只因为内心怀着由一个人赐予的、美好的憧憬,就不要命似的往前冲。 那一次的一回头,他全身经脉尽断,心窒如死。 他的身体已经在那一次被万箭穿心、腐化沙场了,而他的心呢,真的还能再回来吗? “慕慕,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脸色这么差!?”躺在桌子上的萧乾生自然是不知道温子慕刚刚所经历的一切,看着温子慕捧着自己的头,紧紧的捏着手掌的样子,他吓坏了。 温子慕听到身旁关切的声音,恍如隔世,半晌才回过神,自嘲一样的说:“想不到今生,我温子慕居然还有被你挂在嘴边担忧的一天,难道这是因为前世,你内疚么?” 一句话,萧乾生如遭雷劈,“慕慕!我、你、你为何突然这么说,前世,前世我们……” 躺在自己身下的那个人,还是那么耀眼、夺目,他的眼眸精明妩媚,他的眉宇勾魂秀挺,甚至是他的唇,嫣红似火,但是现在,他怎么还能吻的下去。 猛地一把站起身,温子慕深吸几口气吻住自己的心神,濒临死亡一般的说:“我们的前世怎么样呢……是无缘……还是无份……” “慕慕!”萧乾生惊慌的呆在原地,望着这样陌生的温子慕,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来都不知道,有一天,温子慕居然会有恢复记忆的时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事情不应该是这么发展的! “慕慕你怎么了,你回头来看看我,看看我啊!”萧乾生的哀求,抛弃了所有的骄傲,“我是乾乾啊,你不要我了吗?你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对不起,我……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真的又能挽回到什么?温子慕痴痴傻傻一般的发笑,任由内心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感将他淹没,他无暇再顾及身旁的人听了他的话会怎么样,他只知道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如果他还留下来,他绝对会控制不住的绝望到发疯。 颤抖着脚步,温子慕下意识的就要逃离这个地方,他要走,他要走的远远的,他不能再看到这个人,他怕了,他真的怕了。没有那样的记忆他尚且可以蒙在鼓里,但是记忆一旦恢复,那就是一种剧烈的毒药,可以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慕慕,你要去哪里!”得不到回应的萧乾生,在看到温子慕将要离开的时候,彻底惊惶,他连忙伸手一把握住了温子慕的手腕,企图将他留下来。“求你,不要走,原谅我,原谅我好么,慕慕……” 那样骄傲到不可一世的人,哀求的声音里居然还带上了哭腔。 温子慕的心本应该有所反应的,但是不行,没有用,名为心的那个地方死过一次,而且已经死的没有心了,一个没有了心的人,你让他怎么给出一丁点的反应。 温子慕甩开了萧乾生的手,踉跄离去,因为用力过大,萧乾生被他防不及防的甩的身体往前一倾,重重的摔在地上,他震惊的望着对自己如此决裂的温子慕,完全不敢相信这会是刚刚那个一脸柔情的拥抱着自己的男人。 “慕慕!不要走!不要走!”萧乾生狼狈的摔在地上,他也很想爬起来就去追温子慕,但是做不到,因为想起了前世记忆的人不只有温子慕一个,他也想起来了。 他前世做了那么多混蛋的事,还怎么有脸去奢望慕慕的原谅?他要失去他了吗?原来古人真的说的对,种瓜得瓜,种豆真的会得豆啊。 他想起温子慕临死的时候用血写下来的那封绝笔信—— 用我血染天下,换你江山如画,也罢,也罢。 “呵呵……呵呵……”萧乾生跪在地上,颜面痛嚎,“温子慕,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江山,我如今纵然得到了,又有什么意义?” 你就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让我忏悔,让我补偿。 几日之后,将军府。 头顶夜色凄婉,秋后的凉意如同寒风拂在身上,有一个穿着黄袍的俊美男子一直站在将军府的庭院里,抿紧唇瓣,任由庭院的凉风吹袭着自己,纵然他的脸色已经被冻的铁青,他也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因为他的心,早就落在了这个地方。 “温子慕,我知道你在房里,我也知道你能听到我说的话。” “我原本不应该站在这里的,但是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不为江山,不为苍生,也不为富贵荣华,就只为了你一个人而来。” “我有罪,我该死,因为我曾经那么混蛋的伤害了你,前世的一切,我已经知错了。” “你能不能原谅我,我知道以后该怎么爱一个人了。我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温子慕……” “温子慕……” “温子慕……” “求你原谅我……” 哀人心伤的求告,随着凄凉的夜风飘入人的耳中,几乎已经到了令人闻者心碎的地步。 一墙之隔的将军府卧室内,谁都不知道,有一个温润如玉的俊朗男子,早已经背抵着门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卷缩在地面。 男子俊逸的脸庞上划过一道清泪,泪珠缓缓的砸在地面,交织出一朵欲隐欲现的残莲,门外的凉风习习,而不过是一门之隔的内外,两个人,两颗心,却不知今生还有没有再交汇的可能。 真的要原谅他,再一次相信他吗?他还可以吗?他还能吗? 温子慕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角,不让自己因为绝望和伤心哽咽出身,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应不应该把房里的这道门给打开,他害怕了,他真的害怕了。 他是个曾经丢过心的人,他的心在前世就已经被人弄丢了,丢在苍茫的边疆地带,丢在漫天的黄沙之中,他也试着想要把它找回来,可是他害怕,他害怕这一世,他还会再弄丢一次。 那一夜西疆的月,冰冷如身体里的血,有人静静的靠在门上,无声泪流。 也许下一秒,他就把房门打开了,也许终其这一辈子,他的这扇门都不会再对谁敞开。也也许门外的那个人明天就会将他放弃,也也许耗尽这一生,那个人也会死死的将他抓住,永不放手。这些关于心和心的事,有谁能够预料的到呢。 人生缥缈冷暖,唯天地之万物,生死长存。 ☆、第十四章 :重生后全文结局 “慕慕,你怎么又这样对我,放我进去,放我进去啊,你当初不是说好了,只要以后全都由我主动,你就肯原谅我了吗?快点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夜已深,灯火通明的将军府,大将军住的卧室门口果然又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敲门声。 一个脸庞俊美,冷峻优雅的黄袍男子正趴在门边,哭丧着脸要死要活,小声埋怨:“我好歹也是个一国之君,怎么老被你赶在门外,混蛋。” 府里的管家和一个小丫鬟走过来,见到这个场景纷纷摇头。 “唉,皇上又被咱们将军扫出房门了,皇上可真可怜啊。” 小丫鬟感同身受,“就是啊,虽说皇上这是龙阳之好吧,但是他也没亏待大将军啊,一年前为了追求大将军,每天晚上站在将军的门口喊着将军的名字呢,咱们将军怎么这么傲娇,好端端的都已经从了皇上一年多,怎么又闹起来了。” 管家瞄瞄将军门口那个高高在上,此刻却如丧考批的尊贵男子,摇摇头感叹一句:“皇上啊,真是可怜哦,有自己的皇宫不住,每夜来咱们将军府受委屈,唉。” “皇上好可怜……”小丫鬟的眼眸里泛起了同情的泪珠。 “可不是嘛。”老管家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将军好狠心……”小丫鬟偷偷的咬牙。 “就是啊。”老管家暗中替某皇帝愤愤不平,瞧他们两人这糟心的样儿! “慕慕,好啦好啦,我错了,是我没有遵守诺言,我以后都不敢了,好不好好不好?” 萧乾生一脸可怜的站在这个他曾经站了一年的门口,冷的瑟瑟发抖,“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那样了。” “你自己说说,你答应了我什么,今晚又反悔了什么!” 房里男人的声音,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那么温柔,那么好听,只是现在这份温柔已经变了调,仿佛恶魔临头的最后微笑,紧紧的抓着他的致命弱点。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萧乾生一听爱人的话,全身都怏了,他果然是贼心不死色胆不灭么?不是说好了只要慕慕肯原谅他再给他一个机会,他就…… 但是特么的,他想啊!他真的真的很想那么做! 觉得委屈了,萧乾生忍不住刷的一下蹲在门口,哀声哽咽:“慕慕,你总是不原谅我,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就算是我的性命,只要为了你,我随时都可以奉上,可是你再也不爱我了,就算爱,也没有你恢复记忆以来的那么爱……” 曾经被挡在门外一年,什么绵绵情语都说过的至尊男人,现在要他说写肉麻兮兮的话,他可谓是随口就来如鱼饮水。 抓起旁边一块小石头在地上画圈圈,萧乾生的嘴里又开始重操旧计了:“温子慕温子慕温子慕温子慕……” 一遍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直唤到夜色深重,霜露冰凉,天边的孤月繁星都已经坠下,新一天的晨阳又从东边升起来。 你介怀,你害怕了不要紧,他就跟你耗上了,他有的是爱,有的是耐心,有的是心志和时间,你介怀,他会用自己的决不放弃让你慢慢的消解,你害怕,他会用自己的放弃一切让你逐渐的相信,他爱你,他也要你,你,无处可躲! 半个时辰过去了,将军府卧室的房门终于被人忍无可忍的打开,一个俊朗温润的男子站在那里,面色铁青而无奈的叹息道:“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萧乾生刷的一下扔了手里的石头,笑眯眯的站起来,画风一转,瞬间活力爆表就变成了凶狠的恶狼,“朕发誓,不管你会这样多少次,朕都跟你没完!” “慕慕,我好想你~~”扑上去,缠住他,将他与自己一起推倒在缠绵了一年多的床上,脱去自己的衣服,双腿跨坐在他的腰间,自觉的上下摇晃着。 没错,挽回他的条件就是以后的每个晚上,他、主、动! “嗯——你慢一点——”这个温柔如水的男子总还是疼他的,舍得为他打开心结,舍得为他再次停留。 “温子慕——”面色潮红的人突然扶住了自己的腰,低下头,魅惑的咬了口身下人的胸口,低声喘息:“我以后再也不想着反攻了,老老实实的主动让你睡,你相信我,好不好?” 温子慕的双眼一顿,挑起了那张让他酸甜苦辣都尝尽了的性感薄唇,看了他好久,终于微微一笑倾了上去。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记得就好。” 只要这个小妖精不再想着反攻,以后这些事可就都好办了。他在上面这么久,早已经爱死了乾乾身子的美妙滋味,怎么可能再让他把自己压下去! 在萧乾生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某个忠厚老实了一辈子的男人,总算是学会了在床底见耍耍自己的小心机。 “我记得,我记得,答应了你的事,我都记得!”萧乾生向后仰着脖子,情潮翻滚之下,他精瘦迷人的身躯剧烈的颤抖着:“不许你再不要我了!” “呵呵,是么?”挣挣扎扎了这么久,疼爱他惯了的人或许还是舍不得再让对方低声下气的不安着,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自己身下,索取的勇猛只增不减。 “我的皇帝陛下,我们的一辈子还有很长。这一次,就让臣服侍你吧。” “嗯——” 破碎的尖叫顿时划破长夜,有喜有悲,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是啊,他们的一辈子,还有很长很长呢。 相爱,永远都来得及。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4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