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正文 第1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作者：葬剑 文案： 精灵王瑟兰迪尔穿越各个世界寻找同样穿越各个世界的精灵领主埃尔隆德。 但是他每次穿越后先找到的都不是精灵领主！ 而是名为养子/养大的孩子/邻居寄养的孩子之类的生物！ …… 瑟兰迪尔（怒摔）：你怎么到每个世界都在养孩子！！而且养完了就失踪！等等我会死吗？！ 被养的孩子·阿拉贡：标准躺枪姿势。（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t口t） 【注意事项】 配对：瑟兰迪尔（哨兵）x埃尔隆德（向导） 其他剧里没有cp只有友情亲情向，自由心证。 可能包含剧目：漫威、d、hp、poi…… 轻松向欢乐文，人物尽量不ooc，但是剧情肯定会跑到没影…… 更新时间：隔日更，中午12：00准时更新 内容标签：英美剧 快穿 无限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瑟兰迪尔，埃尔隆德 ┃ 配角：美队，超人，漫威，d，等 ┃ 其它：综美剧，综漫 =============== 第1章 chapter 1 伊姆拉崔之主埃尔隆德失踪了。 这个消息和巴拉多塔倒塌、索伦覆灭的消息在同一时间被送到幽暗密林的精灵王面前。 结束了与多尔哥多的战斗，和罗斯洛立安联手围剿半兽人散兵的行动也告一段落，瑟兰迪尔甚至还来不及换下他的精灵盔甲，就面色阴沉地攥着手上的来信。 加里安站在瑟兰迪尔身侧，看着密林之王神情莫测的俊美容颜，心中有些忐忑。 ——明明巴拉多之塔都倒了，为什么吾王还是这么一副阴沉的脸色啊啊啊啊！ ——明明我们这次和罗斯洛立安联手，没损失多少精灵啊？！而且参加魔戒远征队的莱戈拉斯王子也终于来信了！ ——王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啊啊啊啊！！！ 密林与林谷只是偶有往来，两位领袖也几乎不曾照面，在加里安意识里完全没有“密林之王是在为林谷谷主消失而愠怒”的选项。 就连瑟兰迪尔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听到那个半精灵失踪的消息时，收到莱戈拉斯来信的欣喜会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急欲前往林谷一趟弄清事情原委的烦乱心绪。 明明他和伊姆拉崔的埃尔隆德领主甚至都没有见过几面！ 瑟兰迪尔对埃尔隆德印象最深的，就是在黑门最后的战场上，诺多的至高王吉尔加拉德陛下死去的时刻。 在那之前，七年征战，明明在同一个战场，他却仿佛从未见过那个为人称颂的半精灵。 相比之下，他和金花领主格洛芬德尔因为共同爱好的缘故，关系还倒不错。 ——也不知道格洛芬德尔究竟在搞什么，连瑞文戴尔领主都能弄丢！ 瑟兰迪尔颇为烦躁地想。 密林的精灵王突然站起，又猛地坐下，把身后的加里安吓得心脏都不稳了——打半兽人都没这么可怕！吾王啊，你到底要干嘛？ 沉默了一阵之后，瑟兰迪尔大声发出命令。 “加里安，休整军队，回密林！” ※※※ 埃尔隆德走在奇异的地方，两旁的房子高高低低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地界——矮人和精灵绝不会容忍这些没有纹路和雕琢的盒子一般的房子。 偶尔有一些发出奇怪声音的金属盒子从他身边快速经过，跑得比马而还要快，精灵的视力让他捕捉到里面的人影。 ——是人类。 伊露维塔首生子的耳朵捕捉到的话语倒是和中土的人类语言一样。 文字也是。 他听到小巷子里有一些打骂的声音，大多是孩子们。 “你们这是不对的！” “哟，小矮子，想学别人出头你至少得——长成这样！你懂吗？” “哈哈哈！” “我比只敢欺负比自己矮的家伙强多了！” 埃尔隆德皱了皱眉。 ——什么时候幼小的孩子也学会恃强凌弱欺凌弱小？ 他忍不住走过去，一边庆幸自己还穿着那身黑色带兜帽的披风，据精灵领主观察，这个地方人类的穿着和中土世界毫无相似之处。 “即使是孩子，欺负比自己弱的对象也是懦弱的行为。” 站在小巷口上的精灵领主像是从夜色中走出的鬼影，尤其是……精灵们自带发光照明到了夜里还会闪光！站在路灯下那光并不显眼，但是在黑暗的小巷中这光芒变得格外明显。 “鬼啊！” 活了六千年的·人见人爱——不对，重来——人人敬仰的·精灵领主·埃尔隆德还是第一次被人类当做活见了鬼…… 精灵领主：我有点搞不清楚这里的人类的思维方式……我明明是精灵不是亡灵。 他看向那个唯一没有跑的孩子，瘦小的体弱多病的样子让精灵领主想到了阿拉贡刚到瑞文戴尔的时候——不过阿拉贡那时候可没有这个孩子这般坚定的目光。 就像是在出生前就坚定了信仰。 “你是什么人？”如果在这里的是未来的看多了各种外星人、变种人甚至还有神的美国队长，他一定会立刻发现面前的不能算是“人”，但现在的小史蒂夫还会因为仗义执言而被一群混混候补堵墙角，所以他只不过是问出了所有人都会问的问题。 ——面前这个人刚刚有帮他说话，应该是好人吧？ “我是埃尔隆德，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呃，我是史蒂夫·罗杰斯。埃尔隆德先生，你迷路了吗？”将这个发音在嘴里来来回回念了几遍，史蒂夫看着藏在兜帽里浑身发着微光的人，“这里是布鲁克林。” ——没听过的地方。 博学的精灵领主对中土大陆的一切都分外熟悉，就算是圣地也没有一个叫做布鲁克林的地方。 精灵领主摘下了兜帽，如夜黑发垂落肩上，额上一抹银冠在月下闪闪发光。 小史蒂夫有些晕眩地看着那精美的饰物和比月色更加闪耀的精灵，最后的他目光落在埃尔隆德尖尖的耳朵上。 “……你是妖精吗？”金发的孩子屏息说道。 埃尔隆德品味着金发孩子嘴里的语气，看来这世界没有精灵。 那双灰湛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孩子，埃尔隆德蹲下身，伸出手念诵着治愈的咒文，令小史蒂夫的伤口愈合收拢。 “我不是妖精，我是一个精灵。”做完这些后，埃尔隆德重新拉上兜帽，“谢谢你，人类的孩子。” “等等，先生。”史蒂夫抓住埃尔隆德的袍子，他有点害羞，也有点不好意思，这位好心的精灵替他治好了伤，让他不用带着它们回去让妈妈担心，现在他却要请求更多，“能不能请你、请你治好我妈妈？我、我……” 他本想说“我可以帮你干活”，但他脆弱多病的身体恐怕只会给这位先生添麻烦，天生正义公平的小史蒂夫有些说不出口。 但他只有这次机会。 所以他执着地抓着埃尔隆德的袍子不放。 精灵领主仔细端详着这个孩子。 ——单纯的信念和期冀。 “精灵的力量无法治愈一切，不过我可以替你母亲看看。” 然后迷路在异世界的精灵领主埃尔隆德就被小史蒂夫拐回了家—— 但是埃尔隆德并没有见到史蒂夫的妈妈，当他们走回史蒂夫家的时候，只看到一群人围在史蒂夫家门口。 史蒂夫的妈妈去世了。 ※※※ 即使让人觉得有些怪异，埃尔隆德还是不得不穿着那身精灵的装束站出来帮助小史蒂夫。 因为听到母亲离去的那一瞬间，那孩子蓝色的双眼仿佛飘摇的烛火，令精灵领主想到刚到瑞文戴尔的埃斯泰尔。 ——这么说起来，他甚至没能亲眼看着阿尔温出嫁…… 埃尔隆德心底颇有些复杂地想着，也不知道是遗憾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 小小的孩子就坐在屋子的角落里，不言也不语，全然没有一开始见到埃尔隆德时那坚定灵动的样子。 （如果我没有离开家就好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离开妈妈才死掉的？） （……） 史蒂夫对自己的质问流入精灵领主的脑中，令精灵皱起眉。 埃尔隆德确定自己没有像凯兰崔尔夫人那样读心的能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感到疑惑的时候，一些前所未见的知识涌入了他的脑中。 ——他成了一个可以感知他人情绪的向导。 在埃尔隆德进一步解读这些资料分析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之前，他优先考虑了小史蒂夫的感受。 那悲伤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沉重了。 “史蒂夫。”半精灵轻轻拍打着男孩的背，“这不是你的错，你的母亲也不会乐于看到你如此自责——我们失去的亲人从未离去，他们一直都在我们身边。” “可、可是……如果我在家的话……” “或许可以改变什么，但生命里没有或许。”埃尔隆德将孩子搂在怀中，“我们可以将悲伤献给失去的人，但不能永远沉浸在悲伤中。活着的人必须继续前进，这是生者的义务。” 精灵领主知道这个孩子可以理解，他有一颗闪耀着的伟大灵魂。 但他确确实实还是个孩子，所以埃尔隆德轻声补充。 “史蒂夫，今夜你可以放声哭泣。” 孩子的哭声在黑暗中回响。 ※※※ 史蒂夫终于哭累了睡着了，埃尔隆德在黑暗中静静安抚着在睡梦中依然传递着悲伤的孩子，思索着自己现在颇为奇异的处境。 然后他在自己的对面看到了一头白色狮子，白色毛皮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金光，蓝色的双眼比天穹更美丽。 那头狮子静静地站在他的对面，凝视着他的目光就像是能看穿他的灵魂。 埃尔隆德屏住呼吸，一个名字就这么从他的嘴里出现。 “……瑟兰迪尔？” ※※※ 密林大殿 精灵王自梦中坐起，瑟兰迪尔看向寝殿四周，仿佛听到谁的呼唤。 “埃尔隆德？”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不定，啊哈哈哈哈哈，发现自己有好多坑要填呐…… 第一个世界是美国队长·幼年版～ 哨兵向导梗中有很多私设，不了解也没关系，文里会有说明。 简单来说哨兵是物理系（五感发达体力强韧）而向导是精神系（感知情绪、精神攻击）。 注意：红骷髅跟领主没有关系2333333 第2章 chapter 2 在梦中被惊醒之后，精灵王再难入眠。 瑟兰迪尔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在杯中液体见底之前，他决定去一趟伊姆拉崔。 精灵王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加里安跟在瑟兰迪尔身边忧心忡忡。 星辰在上，瑟兰迪尔陛下又怎么了哟！好好的去什么瑞文戴尔？要去也去米那斯提力斯见莱戈拉斯殿下才对吧？ 伊姆拉崔的那帮诺多们在这种时候肯定要忙疯了，哪有功夫招待我们密林的精灵王？ “你留下，照看密林事物。” 加里安瞪大眼。 “吾王，就您一个？”要不要带点护卫什么的？ 瑟兰迪尔停下脚步眉梢一挑，侧头盯着加里安，直到勤勤恳恳的密林总管背后“刷”地冒出许多冷汗，才重新大步向前。 “你以为伊姆拉崔是什么的地方，加里安？”精灵王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和与生俱来的骄傲，“巴拉多之塔都已经倒了，难道我会被那帮诺多当做敌人拒之门外？” ——就您这性格……他真的好担心！ 加里安在心中腹诽，但瑟兰迪尔王就是瑟兰迪尔王，在密林之中没有精灵能拒绝他的决定，他才是这座林中王国不朽的王者！ 然而不久之后，当加里安许久没有得到王的联络，忍不住发信去瑞文戴尔，却得到对方“瑟兰迪尔王并未出现在瑞文戴尔领域之内”的回复时，才知道精灵王也和瑞文戴尔的领主一样，失去了踪影。 于是忧心忡忡的精灵们又多了一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时间往前倒回一些。 从密林前往伊姆拉崔的瑟兰迪尔走在迷雾山脉的窄道上。 精灵王能感觉到山间淡淡的雾气只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在魔戒毁灭、索伦死去之后，黑暗的力量大不如前，光明重新降临了这片土地，半兽人之类的黑暗种族也都藏去了更深不见光的黑暗之中。 瑟兰迪尔有些漫不经心，他胯。下的精灵马虽然不及曾经那头大角鹿，但也是少有的灵骏，绝对能带着他平安走到伊姆拉崔。 密林之王在反思自己的决定。 ——他在想埃尔隆德。 毫无疑问是精灵领主的失踪动摇了他的心，甚至令他无法安宁。 这令精灵王分外不解。 印象中，他与他从未交谈，甚至在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的营帐中，对这个闻名中土的半精灵也仅仅只是惊鸿一瞥。 瑟兰迪尔连埃尔隆德的样貌甚至这位林顿大军的传令官否开口发言都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以首生子的记忆天赋而言，这实在是很奇怪。 他此去瑞文戴尔，暂时没有打算为寻找埃尔隆德出一份力，而是想要向金花领主格洛芬德尔询问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系！ 瑟兰迪尔还记得在最后同盟战争结束，他领着只剩三分之一的西尔凡军队启程回巨绿林时，格洛芬德尔看向林顿营地方向欲言又止的表情。 ——当时的他并不在意，而现在，瑟兰迪尔隐隐觉得金花领主当时的表情或许和精灵领主埃尔隆德有关。 精灵王正思考着，突然感觉到前面传来某种气息。 那是一头鹿。 精灵王喜爱鹿，他曾经的坐骑就是一只罕见的大角鹿。 然而瑟兰迪尔从未在中土见过这种鹿。 纤细的白色长角仿佛白色的星光宝石雕琢而成，散发着晶莹的光，雪白的毛皮上数种颜色的光华流转，异彩纷呈，梦幻般的美丽。 它的眼睛泛着灰湛，其中星光点点，像是黎明将至的星空。 “……埃尔隆德。” 精灵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吐出这个名字，但是在这一瞬间，他只想要呼唤这个名字。 而在他唤出这个名字之后，焕发着九彩的美丽生物周围突然出现一股气流，风在他周围聚集，越来越快，甚至扭曲了周围的景象，形成一个瑰丽的通道。 瑟兰迪尔座下的精灵马越来越不安，来回踏着蹄子，甚至要将主人掀翻下来，以至于精灵王只能下马放这可怜的动物离开。 “他也是这样消失的？”瑟兰迪尔觉得自己对着一头来历不明的鹿说话的样子有点蠢，但对方是现在唯一能给他答案的对象。 紧接着，他在鹿的身后看到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正背对着他走进这条由气流组成的通道深处。 “埃尔隆德！”瑟兰迪尔皱眉呼唤了一声，完全没有感觉到不熟悉精灵领主的自己只凭一个背影就确定对方是那个半精灵有什么不妥。 他只是向前走了几步，想要追上前方的半精灵，但对方却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 正在此时，一头白色的狮子从他身后穿过他的身体，跑到精灵领主身旁。 埃尔隆德侧头对狮子笑了笑将手轻轻覆盖在它的额头上，温柔地抚摸了两下，一精灵一狮子并肩而行，越走越远。 瑟兰迪尔愣在那里。 精灵领主侧头微笑的样子如此熟悉，令他的心里也涌出一阵暖意。 ——他怎么可能没见过这个？ ——然而他如果见过……又怎么可能忘记这样的笑容？ 在他能够进一步思索之前，瑰丽的通道吞没了他，密林的精灵王也消失在中土。 ※※※ 埃尔隆德在黑暗中看着眼前的狮子。 脑中的讯息告诉他这是他的精神向导，他的半身——但，他敏锐地感知到狮子的里面还有别的什么，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一些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和…… 一些危险的东西。 他的脑中有什么在告诫他不能靠近。 ——还不是时候。 埃尔隆德听到一个声音说，那个声音威严凝重，就像是诸天梵拉的旨意，又熟悉而诚恳，就像是自己低语的声响。 漫长的岁月早已告诉精灵领主，有的时候、有些事，或许顺其自然才是最好。 所以他只是看了看那只狮子，他的半身，将它收回了精神图景。 埃尔隆德已经决定留下来照顾小小的史蒂夫，直到这个无亲无故又体弱多病的孩子能够依靠自己成长。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史蒂夫从梦中醒来，发现精灵先生照顾了自己一夜。他看着被自己弄皱的埃尔隆德的精灵长袍，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沉默不语。 埃尔隆德感觉到孩子心中尚未平复的伤感和刚刚升起的羞怯愧疚，微微地笑了。 “有一件事我想要征求这间房屋主人的意见，史蒂夫·罗杰斯先生。”精灵缓缓地说，他微微挺直脊背，精灵的优雅令这间小小的屋子也似乎变得更加明亮。 “你看，由于我不小心从异界流落到这里，暂时也无处可去，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收留我呢？”埃尔隆德脱下黑色的斗篷，精灵精美的华服完全落入孩子眼中。 ——他一定是个精灵国王。史蒂夫愣愣地想。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的猜测也不算全错。 “……我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作为……房租？我听见有人类这么说过，我猜它应该被用在这里？”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 ——等等？他说什么？房租？ “不不不不，您不需要付那个、房租，您可以留下来，多久都行——”史蒂夫突然想到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蓝色的眼睛黯淡了下来，“可我没有多少钱，我也不能住在这里了……他们会把我送进孤儿院。” 他留恋地看了一眼母亲留下的房子。 作为孩子的他无法独自生活在这里，虽然他无比地想。 “我想他们不会的。”埃尔隆德对孩子说，他试图让悲伤的气氛变得轻松一些，“很抱歉我冒充了你的‘监护人’，但我想你其实并不希望前往‘孤儿院’。” 那些想要将孩子送往“孤儿院”的人类心中全无对史蒂夫的同情和怜悯，那冷漠的感觉令精灵领主直觉地拒绝了对方给出的选择。 这个孩子不应该被随便送离他的家庭，至少，他要问过这个孩子的意愿之后再说。 “我不想去孤儿院！我想留在这里生活！”史蒂夫觉得前一个夜晚如同做梦一般，他失去了他的母亲，然后一位精灵安慰了他，还让他能够继续生活在充满了回忆的屋子里！ “我可以去打些零工，比如送报纸什么的……”过于激动的孩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咳嗽声。 埃尔隆德弯下腰，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背。 “我想不论在你的世界还是我的世界，让一个孩子赚钱养家都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可是——” “没有可是。”精灵领主向孩子展现了身为伊姆拉崔之主强势的一面，“史蒂夫·罗杰斯先生，作为一个孩子，你需要学会接受他人的善意——当然前提是你确定对方是善意的话。” ——于是未来的美国队长·美国历史上第一位超级英雄，在他十岁那年，被一个精灵给监管了。 金发的孩子几乎是惊奇地看着埃尔隆德征求过他的意见后，将他翻出来的父亲的衣物用一个下午的时间修改成适合精灵高大身材的大小，不仅如此，精灵还用额外给自己裁制了几件新衣，穿上去合身又舒适。 “好像还是有些奇怪。”埃尔隆德穿着改好的衣服后，站在镜子前自语，史蒂夫看着埃尔隆德，他听人家说过，暴发户就算穿上华服也不像是贵族——那眼前的精灵就是刚好反了过来。 ——国王就算穿着布衣依然是国王。 所以才会觉得违和。 埃尔隆德最后摇了摇头。 “就这样吧。”他看着小史蒂夫，“对精灵来说头发是珍贵的，最好不要剪断——我想这种小小的异样还是能够被这个世界容忍的。” ——所以眼前的精灵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得到的就是头发有点奇怪的结论吗？ 小史蒂夫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笑意。 ※※※ 史蒂夫·罗杰斯的日记节选： 我被一位精灵收养了，他看起来无所不能！！ ps在有些关于他自己的地方，好像有些迟钝。 他在一旁速写了一张精灵穿着衬衫的站在镜子前的半身像，突出描绘了精灵疑惑的表情，并在旁边画了个笑脸。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做个解释。 哨兵向导有私设，看到这章大家也多少应该有些猜测，领主（狮子）和大王（鹿）的精神向导其实都带了各自特质的一部分，所以这两个哨兵向导的身份比较复杂。 嗯……不想剧透所以大家就保持着疑问继续看下去吧，可以留言提问，能回答的就会回答啦。【其实作者热爱剧透23333】顺便鹿的设定取自“九色鹿”，不过动画是母鹿，这里面是公鹿，所以╮（╯＿╰）╭========== 之前有亲提到一如，其实作者本人都觉得目前一如很难超越啦，一个是写一如的时候正好是和te热恋期啊，另一个就是背景因素。 因为一如的领主和大王是肩负责任和苍生的领主和大王，而本篇里是索伦和魔戒都拜拜啦的大王和领主，至于其他世界的灾难——本质上精灵还是很神棍的一个种族，所以不会让他们太过于插手啦。 本文本质上更为轻松无虐，两位也不会肩负很大的责任，重点在【奇怪的日常】和【谈恋爱】，所以感觉会和一如不太一样吧，因为他们不需要作出那么多艰难的抉择，所有的痛苦也都已经过去了。 话说中土世界的角色会出来打酱油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写出来的大王和领主还是我心里的那个大王和领主，不会因为是轻松文就变成奇怪的大王和领主啦（o）/～ 第3章 chapter 3 史蒂夫发现他之前说的那些送报纸送牛奶之类的解决办法都派不上用场。 神奇的精灵阁下在了解到“报纸”这种东西之后，很快在某家报刊上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最初埃尔隆德对这个社会还不怎么了解的时候，只写一些类似睡前故事一般的文字，而且会先让小史蒂夫看过，没有什么常识性错误之后再交稿。 即使是这样，足不出户的精灵领主也渐渐累积了不少拥簇者。 当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几个月，昔日的伊姆拉崔之主已经开始发表一些针对社会现象的文章，他的言辞温和而锐利，见解精辟而独到，令他拥有了另一批完全不一样的追随者。 但“埃尔隆德”这个神秘作者行为低调从不露面，连报社都是与他通信往来。来往的信件也不会直达他和史蒂夫的家，而是需要走过两个街区去取。 这其实是早早地就体现出了战略天赋的小史蒂夫的主意。 ——毕竟自己的养父是个精灵……长久接触之下绝对无法忽略那尖尖的耳朵和夜里的微光，对养父来说有些不太安全。 对，养父。 埃尔隆德收养了史蒂夫·罗杰斯。 不过鉴于他自己在布鲁克林也是个“黑户”，这层养父子关系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 伊露维塔的首生子女并不依赖于人类的法律。 精灵领主埃尔隆德说出口的承诺便如天上星辰——埃尔达的星辰闪耀于穹顶，永远不会坠落。 当史蒂夫开始学习精灵语的时候，他对埃尔隆德的称呼变成了“ada”。 ※※※ 瑟兰迪尔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块空旷的土地上，面前有个皮肤黝黑带着眼罩的人类看着自己。 因为中土世界好像没有黑色皮肤的人，所以精灵王第一时间的念头是—— 阳光晒太多了吗？ 当然这种奇怪的念头只是在他脑中一闪即逝，周围的一群穿着怪异的黑衣人所散发出的不太友好的气息才是密林之王关注的重点。 很明显这不是中土世界。 精灵王锐利的目光瞬间注意到了除了面前的黑人光头之外，此地最危险的家伙。 他偏头看向远处隐藏在阴影中的弓箭手，目光对上之时，鹰眼克林特·巴顿不由地吃了一惊。 “福瑞，他注意到我了。”巴顿对着对讲机小声地说。 精灵王挑了挑眉，弯起了嘴角。 “福瑞？” 他缓缓地重复了一下远处那个弓箭手嘴里提到的名字。 “看来你就是他们的首领了？” 神盾局的局长尼克·福瑞板着脸敲了敲耳麦：“过来吧，巴顿探员。” 说完之后他继续看着异世界的客人。 虽然对方似乎什么武器也没有，他依然不敢怠慢。 “您好，异世界的客人，我是尼克·福瑞，神盾局的局长，姑且算是专门处理这些奇妙事务的部门。” 独眼的黑人上前一步，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我想您并不是抱着恶意而来？” 精灵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气氛的改变，如果用他的西尔凡大军做比喻，如果之前只是拿好了弯弓长箭，那现在就是箭已上弦、蓄势待发。 只要他说错一个字，这些家伙就会从彬彬有礼的主人变成手握刀枪的战士——瑟兰迪尔熟悉那种战士的气息。 ——既然这些人类姑且还算懂得礼仪，他也没必要挑起争端。 “我没有恶意。” 中土世界的密林之王用人类的语言缓缓地说。 接着他微微侧头点了点，蓝色的眼中带着远古精灵一族特有的冷漠和优雅，透着无言的傲慢，却也明明白白的不含敌意。 于是瑟兰迪尔就这么被带上了回去神盾局的车。 在半路，尼克·福瑞接到紧急联络，解冻的美国队长有苏醒迹象，他不得不让鹰眼“看住”瑟兰迪尔，三人掉头直飞纽约。 瑟兰迪尔闭眼靠在飞机舱内，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漫不经心。 这让鹰眼觉得很好奇。 树棘一般的高冠，华丽而繁复的锦袍，像是从中世纪壁画上走出的贵族。 克林特还注意到对方整个人在昏暗的机舱内微微发着光——就算是神都不会自带自然光！ 他见过外星人、变种人也看见过传说中北欧之神，但眼前的异世界来客拥有完全不同的气度和氛围。 似乎只要来到对方的面前就会不自觉地收敛脚步、屏住呼吸，仿佛人类见到了美好的真谛。 ——不是中土世界的原住民大概无法了解，那就是伊露维塔赐予她亲爱的首生子的礼物，世上所有的美好。 “你觉得不舒服吗？”巴顿看着这个一上飞机就闭上眼的异界人，忍不住找话题搭话。 瑟兰迪尔瞥了他一眼，慢慢地说：“不会，我只是觉得你们的世界太吵了。” “……” 所有美好的氛围一秒破碎。 巴顿默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学着精灵王闭目养神。 ——这位客人还真是不客气。 ——难道他就不对我们的世界感到好奇吗？不会对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感到恐慌吗？ ——他们上一位异世界来客可没有这么好说话，光是财物就毁坏无数，更别提人员受伤什么的 …… 巴顿感觉自己在瞬间听到了雷神索尔爽朗无辜的笑声。 ——不不不，还是想点别的…… 瑟兰迪尔说的是实话，他当然真的没有在嘲讽鹰眼。 首生子的天赋让他们视力和听力都超过人类，但不会这么夸张。 瑟兰迪尔并不是因为第一次乘坐飞机而难过，而是各种机械声、衣服摩擦声、齿轮转动声和一些他所不知道出自于何处的奇怪声音混合在一起，令他头痛不已。 味道也是。 视力也是。 精灵王从不知道自己的五感是如此的敏锐，甚至能感觉到这个钢铁盒子之外飞过的一只飞鸟。 就在他混乱而头疼到难以忍受的时候，他看见了白鹿。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2节 令他穿越的罪魁祸首静静地站在他的对面，灰色的眼中满是忧虑，仿佛对他的现状一清二楚。 瑟兰迪尔注意到周围的人都看不到这头美丽的生灵。 白鹿走上前，额头轻轻抵在精灵王头上，刹那间，瑟兰迪尔觉得好像有一双手捧在他的头部两侧。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皮肤白皙，指尖纤长，指甲修剪的圆润而齐整。 那双手上有常年握住刀剑磨出的茧，也带着常年摆弄草药染上的清香。 他曾经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双手，一次又一次地将之牵进自己手中——那是什么时候？又是谁的手？ 在瑟兰迪尔察觉到不对之前，那双手的触感消失了，周围的感觉被一道屏障阻隔而起，温柔的风环绕着他，所有的噪音在风中渐渐平静。 拒绝在人类面前示弱的精灵王松了一口气。 而这一系列的变化，周围的人类们甚至没有注意。 ※※※ 冰封沉睡七十年突然苏醒并冲到大街上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被尼克·弗瑞带进车里的时候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旁边。 他天蓝色的眼睛对上另一双有些冷漠的天蓝色，愣了片刻之后，转头就对神盾局的局长就要求换乘车辆。 尼克·福瑞在简单地考虑过后，决定四人共乘一辆车。 ——就好像他真的能拒绝美国队长认真诚恳的要求似的…… 克林特·巴顿腹诽。 ——他手下最杰出的特工菲尔·科尔森探员绝对会罢工抗议的！ ※※※ 上车之后美国队长一直盯着瑟兰迪尔的——耳朵。 而巴顿一直盯着美国队长。 ——拜托！那可是美国队长！活的！ ——虽然他不是科尔森探员那样的美国队长死忠粉，但是谁没有听过这个传奇的故事？！他和他的咆哮突击队拯救了一个时代！ 在巴顿纠结着要不要上前要个签名拿去刺激科尔森的时候，美国队长先开口了，对着他们的异世界的客人。 “你是精灵吗？”史蒂夫·罗杰斯看着瑟兰迪尔，突然冒出一句精灵语。 “你是谁？”瑟兰迪尔的目光第一次完全正视一个人类，能在异世界听到纯正的昆雅语，他只想到一种可能，“你知道埃尔隆德在哪里？” 听见两人用从未听过的语言开始交谈，尼克·福瑞开着车的手抖了一下，巴顿则是惊讶地看着史蒂夫——美国队长还会异世界的语言！科尔森没有科普过这个！ ——因为科尔森也不知道啊。 “ada他……”沉睡了七十年的史蒂夫·罗杰斯习惯性地称呼埃尔隆德为父亲，没想到这却让对面的精灵露出不悦的表情。 “ada？” 仔细辨别之后，发现眼前的人类身上没有半精灵的血脉，瑟兰迪尔皱起眉。 “你叫他ada？” 瑟兰迪尔当然知道目前最主要的应该是埃尔隆德的下落，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所谓的失踪的伊姆拉崔之主，该不会只是跑到异世界去养孩子去了吧？！ 第4章 chapter 4 史蒂夫没想到他的人生中还能看到第二位精灵。 他也没想过他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养父埃尔隆德的名字。 毕竟除了自己之外，知道“精灵”埃尔隆德和他的关系的人，就只有巴基…… 呼啸的冷风和火车碾过钢轨的声响在这一瞬间灌入他的回忆，艳丽的红裙仿佛翩跹的蝴蝶滑过他的眼底，养父在日光下温柔的笑容似乎也渐渐在褪去…… 在这个现代都市之中，史蒂夫·罗杰斯究竟还能剩下什么？ 从沉睡中苏醒的那份惶然被他悄悄地压下，美国史上第一位超级英雄面对着异界精灵王审视的目光，直直地看了回去。 ——倒是被教得不错。 瑟兰迪尔默默地想。 不管是伊力萨王还是眼前的青年，那个伊姆拉崔之主所教导出来的，毫无疑问都是万中无一的杰出人类——当然他的莱戈拉斯也不差。 “我说……队长，能不能翻译一下？”鹰眼小心翼翼地打破这沉默的对视，“你们认识？” 见史蒂夫的目光带着疑问转移过来，克林特正了正表情，自我介绍：“克林特·巴顿，神盾局特工，代号鹰眼。很荣幸能够见到你，队长。” 史蒂夫点点头表示知晓，但对于巴顿的要求显得有些犹豫。 他已经习惯为养父埃尔隆德保守秘密，对于这个明显是来寻找养父的精灵，他不想在没有经过对方同意的情况下任意透露他的情况。 瑟兰迪尔感觉到人类的迟疑。 ——就当是为了寻找那个半精灵。 “我的名字是瑟兰迪尔。”精灵王用人类的语言慢慢说道，“一个精灵。”他省略了很多不会被这些人类理解的内容。 然而在这个异世界，还是有人曾经听过他的名号。 “瑟兰迪尔。”史蒂夫·罗杰斯重复着这个名字，记忆的光芒在头脑中闪耀，“你是密林之王。” ※※※ 那是日常午后的一个片段。 小小的史蒂夫最终还是向养父问出了那个问题——他的养父到底是不是精灵的国王，他觉得埃尔隆德是，但无论是关于中土世界的故事还是历史，埃尔隆德都很少提及自己的身份。 精灵领主有些愣住，精灵王这个词汇毫无疑问会让他联想到那一颗在摩多陨落的星辰，和幽暗密林王国中的一位故人。 前者令他怀念感伤却早已过去。 后者则令他心中生出许多疑问…… 聪明睿智如瑞文戴尔的主人，在白狮出现之后，便已发现记忆中的破绽。 昔日最后的同盟时期，身为吉尔加拉德陛下的传令官，他记得曾与欧瑞费尔王面对面交谈，记得曾为受伤的西尔凡们治疗，却完全不记得自己与巨绿林的王子有任何交集—— “瑟兰迪尔”在他心中的印象，并不比一个名字更具体。 ——但这怎么可能呢？ 白狮带给他的熟悉感令他毫不犹豫地喊出精灵王的名字，如果仅仅是连印象都没有的陌生者，他怎么可能只是感知到精神向导的气息就知道那份异样来自于瑟兰迪尔？ 碍于那个告诫的声音，埃尔隆德只能将疑问藏在心底。 而对史蒂夫的问题，虽然人类的孩子可能无法很好的理解中土世界，他还是选择用最正确的词汇告诉孩子这个答案。 他相信记忆会留在心底，总有一天，当这个孩子可以理解的时候，他的解释必然会指引他得到答案。 “史蒂夫，我是瑞文戴尔的领主埃尔隆德，自最后的同盟之后，中土的精灵王只有一位——幽暗密林的瑟兰迪尔王。” ※※※ 好吧，既然他们能遇见仙宫的王子，那再多一个精灵的国王也没什么。 巴顿安慰自己，总算明白了面前这个异界人……呃，异界精灵身上那种高傲和距离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和尼克·福瑞在后视镜中交换了一个眼色——还是将美国队长和这位精灵王请到神盾局再说。 “埃尔隆德在哪里？”对身边人类的言行了如指掌却不动声色的瑟兰迪尔再次向史蒂夫·罗杰斯提出疑问。 史蒂夫摇摇头。 “我不知道父亲现在在哪里。” 他开着飞机沉入冰海的时候曾经想到他的养父。 那个笑着支持他尝试参军、接受实验并对参加各种巡回演出的他说出“永远要相信，你所期望的未来就在不远的前方”的养父。 如果真的如同尼克·福瑞说的那样，时间已经过了七十年……他不知道养父是否还住在布鲁克林，是否依然在他们的家中等待他归来。 “呃，队长。”克林特举起手，“你们要找什么人的话，神盾局可以帮忙，我们保证连墓地都能找到——呃，如果他有的话。” 即使没有也没关系，菲尔·科尔森这个资深队长迷一定会挖地三尺，把美国掀掉一层地皮！ 尼克·福瑞面上抽搐了一下，他有点后悔没有让巴顿来开车……或是把他那张容易惹事的嘴巴封起来。 果然后座的气氛瞬间险恶僵滞，而僵滞主要来源于精灵王的冷眼。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想父亲他应该不会需要墓地。”史蒂夫对克林特说，身为人类他当然知道认知的分歧点在哪里，所以他开着美国队长特有的“无视当前气氛”的光环，简单易懂地解释道，“在他收养我的时候，就已经超过六千岁了。” ——六千岁！！ 这个世界上果然什么样的人都有啊！不不不，他们应该不算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了吧？不知道眼前这个精灵多少岁…… 巴顿忍不住偷偷瞄着精灵王的侧颜。 精灵不朽而完美的容貌给了他的心灵巨大一击——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六千岁，虽然就算是索尔在他面前也只能算是“年轻一辈”吧！ “你觉得他会在哪里？”没有理会旁边人类扭曲的表情，瑟兰迪尔看着史蒂夫·罗杰斯。 ——这是这个世界唯一熟悉埃尔隆德的人类。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不爽，明明最清楚埃尔隆德的应该是他才对。 继不爽之后，精灵王又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我不会再继续选择原地等待，瑟兰迪尔。 记忆里有谁在说话，柔和的声音带着笑意和坚定，即使他打从心底拒绝分离，也难以动摇对方的意志。 ——我总是在等待，然后失去。母亲、兄弟、养父……做出选择的都是他们，然而我也失去了他们，这次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你的死亡。 ——如果这就是命运，接受它，挑战它，我们是伊露维塔的首生子，拥有她的祝福和恩赐，无惧一切苦难。 瑟兰迪尔早就知道那个家伙比看起来的更加强韧有力，也比看起来的更为执着。任何人如果只看他温柔和善的外表和态度根本难以觉察他有这样顽固而坚定的心。 就像一簇燃烧着的火焰。 点亮了他的整个灵魂。 “你还好吗？”史蒂夫·罗杰斯看着突然扶住额头的精灵，有些慌乱地说。 “我没事。”挡开人类伸过来的手，瑟兰迪尔抬起身，“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只能想到我们之前在布鲁克林的家，只是……”七十年过去，那里不知是否早已面目全非。 “等这些家伙要确认的事情确认完之后，带我去。” ※※※ 埃尔隆德觉得现在的状况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好。 其实就像是史蒂夫醒来后猜测的那样，他在美国队长英勇献身后的数十年依然住在布鲁克林的家里。 数十年而已——他在林谷一住就是几千年。 他将自己住的那幢房子和它周围的几幢房子一起买了下来，然后自己当起了房东，把一部分租了出去，收取一些租金——精灵领主很早就不再需要为金钱而发愁，独自抚养一个孩子到成年参军，令他学会了在社会上赚钱的各种技巧。 他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想要为史蒂夫保留一些他童年生活的记忆。 至少小史蒂夫回来的时候，这里还跟过去一样，连他房间里的摆设也从未改变。 什么？ 他当然知道史蒂夫会回来。 伊姆拉崔之主虽然以医术和智慧闻名中土，但谁也不会忽略他的预见天赋。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但他早已预见史蒂夫和巴基都不会在那场战争中真正死去。 所以收到阵亡通知的时候他也只是多看了几眼而已。 只不过当埃尔隆德亲眼看到其中一个结果的时候……他并不能说自己很高兴。 精灵领主看到了巴基。 曾经叫做詹姆斯·巴恩斯的人茫然地走在街头，像是一个迷惑的人偶，周围的一切都令他惊恐和暴躁。 因为陌生，所以觉得危险；因为熟悉，所以流连不去。 他还记得那个孩子，史蒂夫第一次带回家的朋友，阳光俊朗，神采飞扬，即使站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看见，甚至比那时候的史蒂夫还要耀眼。 然而现在埃尔隆德看到的只是一个幽影，没有灵魂，没有自我，就像是被魔苟斯腐化的精灵，困在黑暗的牢笼中，无法解脱，只能疯狂。 可这个孩子连疯狂都没有。 精灵领主走向那个影子。 而已成为冬日战士的幽灵也正好抬起头看向他……藏在黑发里的耳朵。 “……我好像记得你……” 巴基说，脸上的神情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认不认识史蒂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门去亲戚家了，半夜才回来……＿（：3」∠）＿…… 第5章 chapter 5 埃尔隆德发现巴基并不是真的想起了史蒂夫。 或许是因为见到精灵领主触发了他心中的联动记忆，才让他短暂地想起了那个名字——而在那之后他甚至连埃尔隆德都不记得，只是觉得眼前的精灵有些熟悉。 所以在埃尔隆德靠近的时候，冬兵虽然没有明显动作，姿态和动作却本能地进入戒备状态。 过于强烈的反抗信号令试图感应巴基头脑的埃尔隆德觉得有些不适。 “巴基。” 精灵努力向面前的冬日战士输出温暖无害的感觉，身为向导的优势让他能够触摸到被人为建立起来的那个屏障。 面前这个人的精神领域就像是一片被冰封棱刺封锁的巨大荒原，稍微靠近便会被刺伤，然而费尽心力在不伤害到主人的情况下突破阻碍进入之后，里面却是一片荒芜。 ——什么都没有剩下。 就像在嘲笑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不过是白费。 毫无美感，满是暴力碾碎之后的零落残痕。 埃尔隆德皱眉。 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几十年，自认为比较了解这个世界的人类，却偶尔还是会被人类对自己的同胞所做下的某些行为而惊讶。 相对于中土世界里，索伦与他们的战争，黑暗种族和光明种族的战争，这种来源于同族的伤害更令埃尔隆德愤怒。 何况他们做下的事情远比精灵的亲族相残更加残酷。 精灵领主突然感觉到周围的不善气息——他皱了皱眉，看向巴基。 那些隐藏着的人类毫无疑问是为了眼前这个迷茫的战士而来。 虽然不知道巴基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但精灵至少明白，对方现在这个姿态是不自然的。 精灵不会老去但是人类会，数十年后和史蒂夫同一个年代的友人不应该是这副模样。 在巴基掉下火车后，埃尔隆德曾收到史蒂夫的来信。在二战结束之后，他也看到了美国队长的讣告。 他预见到他们的生存，却没有预见到他们并不仅仅是生存着而已。 “有人在靠近。”埃尔隆德用一种奇异地具有安抚力量的声音说，并且他说的不是人类的语言。 或许记忆会被忘却，但习得的技能应该属于本能的一部分，没有那么容易清理干净。 既然巴基会对精灵的姿态感到熟悉，埃尔隆德希望他至少留下了这个。 冬日战士的眼神一瞬间变得警醒，面前的人被他判断为“有点熟悉”、“无害”，在对方的提醒下，原本就是最强杀手的他立刻感觉到了“敌人”的靠近。 他一把抓住埃尔隆德的手，几乎在敌人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人群中。 ※※※ “冬兵失踪了。” “他发觉了我们的接近，判定我们为敌人——啊！” “我们遭到了攻击！我们遭到了攻击！我们——” “……” “……” 随着咔嚓的一声破坏声，通讯器内再也没有传来声响，监视画面也变成了一堆雪花点。 九头蛇的地下基地内，不管是负责冬兵计划的科学家还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都死死皱着眉，然而他们都没注意到绿色的屏幕上，一阵强烈的波动。 佐拉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甚至觉得电子传输数据可能在这次惊讶的波动中漏掉了好几个0和1。 ——那是施密特！红骷髅！他们九头蛇的创造者！ 这些新生九头蛇中很多人都只知道那剥去人皮之后的血红头颅，然而佐拉作为一直跟在施密特身边的他最好用的工具，根本无法忘记那张脸！ ——不不不！他不能让他回来，他背叛了他！他出卖了他的计划！谁知道他会怎么对待他？就算他完成了九头蛇渗透计划，就算现在九头蛇几乎已经掌握了神盾局……作为对施密特最残酷的一面非常了解的佐拉博士，他不用猜测就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那个邪恶到连邪恶都为之恐惧的男人！ ※※※ 老实地站在暗处看着冬兵利落地解决九头蛇派来追踪的人员，埃尔隆德在心底对巴基现在的武力值进行了一番鉴定。 根据鉴定结果，精灵领主如果想要武力制服眼前的战士，成功率大概一半一半，但很明显，周围的普通人类会受到严重波及。 白色的狮子悄然出现在埃尔隆德身边，蓝色的眼睛露出担忧的神色。 “没关系，阿尔法。”埃尔隆德轻轻地说，“他还是詹姆斯·巴恩斯，还是数十年前的那个孩子。他只不过是暂时迷失了方向。” 活过数千年岁月的精灵依然可以看到冬日战士内心深处的，那个闪亮的灵魂。 “那是什么？”处理完“闲杂人等”的冬兵回去找那个让他觉得头脑清醒了一点的怪人的时候，就看见他身边站着一头白色的狮子。 失去所有常识的冬兵没觉得大街上出现白色狮子有什么不对，只是第一时间表现出了警戒和敌对的姿态——那头狮子散发着力量和压迫感。 “它是阿尔法。”埃尔隆德温和地说，“它认识你，所以不会攻击你——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如果你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名字。” “……”冬兵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白狮阿尔法，确保自己能在对方动作的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良久之后，他似乎确定了狮子对他暂时没有威胁，才将目光转向埃尔隆德。 “冬兵。” 精灵领主和冬日战士一起，开始了一场反击与逃亡。 而此时，美国队长还沉眠在冰川之中。 ※※※ 他做了一个梦。 在冰冷的容器中。 他梦到了某日的午后。 小小的人类孩子满身脏污地拉着另一个人类孩子敲响了门，他走出门的时候金发的孩子将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愧疚、一丝忐忑和一丝急欲分享的欣喜。 ——这个孩子又打架了…… 他有些无奈也有些自豪。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并不会因为无谓的理由动用武力，这样小小的孩子，已经懂得为信念而战。 “ada，我、我带了个朋友……”史蒂夫有些犹豫地开口，“他叫巴基。” 以他的身高和视力当然能轻易看到他身后楼梯下的另一位小小的客人。 他知道养子在担心什么，精灵的身份对他来说只能是自豪的理由，而不是阻碍孩子结交朋友的借口。 事实上他原本还一直在担心史蒂夫这个孩子没什么朋友，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露出笑容，让那孩子进门，命令两个孩子先去洗个澡，换了衣服，让阿尔法陪着他们一起玩耍。 被叫做巴基的男孩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我就知道你说的都不是故事！”巴基双眼闪亮，散发着属于孩子的光芒，“这真是太酷了！” 那个孩子很快看向自己，模仿着大人的动作：“我向您保证，您的秘密在我这里永远会是秘密。” 在那个屋子里，他们渡过了无数美好而愉快的时光。 在容器之外，无数白色的身影来回走动，交谈。 模糊的只言片语透过空气传来。 “天啊，你们看看这个扫描，他的身体里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而且他根本不会衰老！” ——被伊露维塔所赐予的永恒不会终结，只要灵魂不灭，则首生子的生命不朽。 “如果能够破解他的秘密，人类的生命将进化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这个世界的人类总是对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热衷无比。 ——渴求会带来欲。望，而欲。望会带来暗影，短暂的生命令他们无法意识到暗影的危险。 ——或许他们并不是意识不到，而是在意识到之前，就已经被欲望扭曲了。 他想到被九头蛇包围，自己与那个孩子分开的最后，那双强烈地痛苦着的眼睛，那个诅咒自我存在的痛苦灵魂。 为了至少让这个孩子能从包围之中脱困，他不得不用向导的力量强制令对方陷入沉眠，并用精灵的咒语将他隐藏。 那个孩子醒来后会更加自责吧？ 但他想要说的话已经通过精神留在他的脑海里了。 别被过去所束缚，别被不是自己的自己所击败。 拯救一个人和杀死一个人永远无法等价，但结束一个可以在未来拯救无数生命的人无疑是不理智的决定。 过去是什么样的人早已无法改变，未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至少得活下去才能决定。 未来有无限可能，总有光明在等待。 白色的狮子无声出现在他身前，闪烁的蓝眼意味着他不再毫无抵抗之力。 精神图景强制展开，强大的精神力甚至拥有干预现实的力量，白色的狮子仰首咆哮，寒冷的空气在地上蔓延，包围住冷冻舱并结出优雅的霜华，所有的电子设备失去效用，屏幕变为一片雪花。 周围的人们慌乱地操作，试图挽救他们得到的珍贵数据，但一切电子资料就像是被数据的黑洞给吞噬了。 当温度甚至低到威胁到人类的生命之时，他们不得不退离这个空间，任由冰霜蔓延。 ——稍微，有点疲倦。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拥有阿尔法作为屏障，人类无法接触到他分毫。 ——感觉下次醒来的时候……会见到熟悉的故友。 作者有话要说： &了新灵感！！！ 诸位，感受到作者的恶意了吗？啊哈哈哈哈哈！！！！ 至此，前情差不多交代完了，之后时间线不会再跳跃，然后如果要出现过去就是xx的回忆，时间线即将接近复联1。 预告（伪）： 外星人即将来袭，从良冬兵在救干爹的道路上路过顺手打了个酱油。 埃尔隆德拯救计划进行中，大王终于可以英雄救英雄！ 众：说好的傻白甜呢？！ 作者：救、救完了就傻白甜……【别信！】 第6章 chapter 6 神盾局的登记手续没有多么繁琐。 或者准确的说，因为有美国队长作保，地球人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礼貌和退让。 ——当然这不包括撤走周围的监视者。 精灵王的眼睛捕捉到记忆中的几个眼熟的身影，在心中默许了这种做法。 毕竟他自己也会把不合眼的闯入者丢入地牢，这种程度的看管，既然没有妨碍到他寻找那个半精灵的行为，就暂且无视好了。 ——不过人类的品位在哪个世界都一样令精灵不敢恭维。这种毫无美感死气沉沉又阴暗无光的四方盒子…… 拥有一整片森林和华丽的林中大殿的精灵之王对神盾局安排给自己的房间颇有异议。 “叩叩叩。”房间的门被敲响，瑟兰迪尔走到门口，默默地看着门锁。 ——之前那个人类是怎么用的来着？ 在“邻居们”都开始用疑问的目光看着精灵王门前的美国队长的时候，史蒂夫听到了咔嚓一声。 周围的特工们立刻在史蒂夫·罗杰斯看不到的角落警惕起来！ ——这好像不是开门的声音……？ “……有什么事？” 终于推开门的精灵王依然是一脸冷然的看着埃尔隆德在这个世界的养子，而可怜的锁已经变成“粉身碎骨”状态，颤巍巍地挂在门上。 周围的“邻居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那是用手做的吗？！ 他们一开始只是认为这个异界人冷漠高傲不好接近，毕竟精灵王完全没有彰显过他的武力值，所以特工们也完全没想过对方属于徒手捏爆门锁的危险人种。 “呃，我是想问您想什么时候去布鲁克林。” “现在。” “您需不需要换个衣服什么的？我想他们应该有准备。” 精灵王瞥了美国队长一眼：“史蒂夫·罗杰斯……你对我的服装有什么意见？” ——你真的想要穿成这样走在大街上吗？ 史蒂夫默默无语地看着瑟兰迪尔。 突然觉得自己遇到的第一个精灵是养父埃尔隆德真是太好了。 最终瑟兰迪尔还是换了一身地球人类的“毫无品味”的普通装束，精灵的衣物和饰物留在房间里。 虽然他一头闪闪的金发和毫无瑕疵的脸让他即使穿上普通衣物也不像是普通人，但总算没有违和感强烈到别人一见到他就会觉得他是个穿越人士。 顶多是——啊，那边有个走错了地方的贵族老爷…… 跟在史蒂夫身后走过邻居身边的时候，精灵王给那位微笑着的特工递了个眼神。 “修好那个！” 然后瑟兰迪尔施施然走了，留下神盾局可怜的特工身上冒出一身冷汗。 ——他他他他他不但会读心术而且会传心术吧！！ ——为什么只是一个眼神自己就能完全明白话里的意思而且还知道他用的是命令式啊？ ——而且他为什么知道自己是神盾局的特工？ ——不不不，难道他只是随手抓了个看起来好命令的路人甲吗？！ ——总、总之……先修门吧……高档的打卡电子锁啊！ ※※※ 史蒂夫其实没想到自己的家竟然还在。 当神盾局告诉他不仅他的家还在，以他家为中心的一整片房产都是登记在他的名下，还有几张卡是用他的名字登记神盾局完全可以帮美国队长找回来的时候。 史蒂夫·罗杰斯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倒是精灵王在旁边冷哼了一声——见鬼的预见，埃尔隆德就不能预见到自己会穿越到别的世界引起中土世界的一堆麻烦而做点努力避免这个问题出现吗？ 他知道这完全是无理的说法。 好吧，他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愉快。 但是当他们真正站在老房子里的时候，一人一精灵心里的涌入一阵平静。 对于史蒂夫·罗杰斯而言，这里就是他从小一直生活着直到参军的地方，地板上磕碰的痕迹、墙壁上被火撩过的灼痕，连他房间门口的那块地毯也没有改变。 他曾经在那上面和阿尔法一起玩耍，后来还加入了巴基。 史蒂夫不知道养父是怎么做到这个的，不老的精灵不仅需要长久的居住在这里，还要确保周围留着他熟悉的样子……那一定不容易。 父亲他这么做毫无疑问是为了他认为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自己。 对于瑟兰迪尔而言，这里随处可以看到精灵领主生活过的记号。 诺多喜爱的纹路和装饰品肯定是出自埃尔隆德之手，满满的藏书，放了些药草的架子，还有空气中浮动的，属于精灵领主的气息。 ——我一定曾经与你非常熟悉，对吗，埃尔隆德？ 瑟兰迪尔在心中默默询问着并不在这里的对象。虽然其实他并不需要答案。 ——所以究竟是什么让我们忘记了彼此？ 精灵王的蓝色双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不管是什么，我一定会得到答案。 令美国队长和精灵王遗憾的是，这里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不论埃尔隆德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他肯定已经不再住在这里。 他们此行没有什么收获，而对于沉睡了七十年的史蒂夫来说，自己的养父究竟在哪里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们暂时只能指望神盾局的帮忙，虽然精灵王对此暂时保持怀疑态度。 ※※※ 白色的鹿站在他的面前。 瑟兰迪尔看着那头鹿——他已经从史蒂夫·罗杰斯那里听说了埃尔隆德身边的白狮阿尔法，当时这头鹿就站在他身旁，然而却没有人类能看到它。 “你叫什么？” 鹿只是看着他，温润的灰色眼睛似乎闪出一丝笑意。 精灵王感到有什么涌入了他的头脑，一个名字忽隐忽现，带着一丝熟悉，于是他喃喃地念出声。 “帕拉迪亚。” 白鹿歪了歪头，轻轻点了一下，肯定了这个名字。 不论是阿尔法还是帕拉迪亚都不是精灵的文字，中土大陆也没有白色的狮子和鹿。 他和埃尔隆德究竟是怎样遇见它们的？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3节 自己身上的改变究竟意味着什么？ 精灵王看着面前的生灵——他甚至不能肯定帕拉迪亚是不是真的生灵。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精灵王希望白鹿给他一个答案，但心中传来一阵微微抵触的感觉，就像是在告诉他：还不是时候。 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能找到埃尔隆德吗？” 白鹿的平静的眼神起了变化，它略微焦虑地来回踏了几步，一丝茫然刻印在那双灰色的眼睛，它看向瑟兰迪尔的目光充满忧虑。 ——我感觉不到它了，瑟兰迪尔。 精灵王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就像是柔化了一点的他自己的声音。 ——我感觉不到他们，埃尔隆德和阿尔法……我只知道，他们肯定还在这个世界里。 白鹿的无能为力令瑟兰迪尔心中升起一股不安，而随着不安一起出现的，是坚定。 “我会找到他的。”瑟兰迪尔直视着白鹿熟悉的灰眸——他知道自己曾经在某处看到过一双仿佛辉夜星穹的美丽双眼，星辰穹顶之名没有精灵不知晓。 他会找到埃尔隆德，找回他们的记忆，然后将精灵领主带回中土，带回他们的故乡。 ※※※ 没有埃尔隆德消息的日子瑟兰迪尔在适应人类的生活。 因为门锁事件，神盾局的员工们猜测精灵王的世界还停留在中世纪，所以在配换门锁的同时也更换了一些装饰品，同时细心留下了一些生活家电的使用指南。 当然不是每个异世界客人都有这样的待遇，这一切来自某个美国队长爱好者的指示。 ——瑟兰迪尔是美国队长养父的好友，当然必须招待到位！ ——没想到队长的养父竟然是异世界的精灵！不愧是罗杰斯队长！ 史蒂夫·罗杰斯粉丝俱乐部第一人菲尔·科尔森今天也依然走在疯狂崇拜者的道路上…… 但是精灵王除了对闪亮亮的东西表示了一定的喜爱之外，其他物品依然只能被他归类为品位不好、放着也是浪费空间。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瑟兰迪尔的伙食被史蒂夫包办了。 让密林的精灵王用这些他完全不熟悉的机器“自己”动手做饭——不知道厨房会被重修多少次呢…… 不对！ 应该说是我们伟大善良友好亲切的美国队长在弄懂如何使用现代厨具进行简单烹饪后的第一时间邀请了自己养父的朋友前来共同进餐。 而且果然他邀请的时候对方完全没有一点打算进食的迹象。 “我知道精灵不需要像人类那样频繁地摄入食物，但也不是完全不需要食物吧？” 瑟兰迪尔看了一眼笑得纯良的史蒂夫，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同样一头金发，同样喜欢笑得金灿灿的金花领主格洛芬德尔。 “……进来吧。” “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口味，所以按照父亲的口味做了。” 当然之前都是父亲做给他吃而不是反过来这一点，史蒂夫就默默地隐瞒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不会喜欢听到这个的。 ——为美国队长的直觉点赞！ 史蒂夫将意大利面放在瑟兰迪尔面前，精灵王尝试着卷了一些。 ——太淡了。 他想起矮人对瑞文戴尔食物的评价——吃得像个精灵——忍不住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就算他已不记得，却依然觉得这确实是埃尔隆德会喜欢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正式进入复联1剧情 邪恶大反派洛基大人表示：我已按耐不住让你们这些凡人跪拜！ 当精灵王登上航母：宇宙魔方……这玩意儿感觉和索大眼的戒指有点像……？【别信！】绿胖、铁罐、寡姐登场 【鹰眼：我讨厌洛基的权杖】 ================ 因为有亲说前面的快进写法有些不懂……于是稍微梳理一下时间，之后就是顺序写法，时间不会跳来跳去，过去只会是回忆了，而回忆会特别说出来的。 1、领主穿越遇到小史蒂夫收养这孩子 2、巴基掉火车美队沉睡冰封【美队1剧情】 3、巴基被改造成冬日战士某次任务之后回到布鲁克林，遇见领主，触动记忆，两人一起逃亡躲避九头蛇的追捕。领主保护了巴基脱离追捕，自己被九头蛇抓到关进冰箱。大发神威不但吞了九头蛇对他的扫描资料还将自己和周围的环境冰封起来。当然九头蛇至今依然在研究怎么破开领主的防御。 4、大王穿越，被神盾局捡走，遇到沉睡70年醒来的史蒂夫，两个暂时在神盾局的看关下，同时神盾表示愿意帮忙寻找埃尔隆德。 5、接下来是复联1的剧情线。 大王当前状态： 哨兵，精神向导白鹿帕拉迪亚。 不记得自己是哨兵，没有哨兵向导的知识，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有问题但是目前还记不起来，知道跟埃尔隆德有关。 对埃尔隆德好感程度三颗星（满星五星，如小叶子，路人零星，然后美队因为是埃尔隆德的养子所以是两颗星。） 在神盾局混吃骗喝中……【不对！】 领主当前状态： 向导，精神向导白狮阿尔法。 知道哨兵向导的知识，懂得运用向导的能力，意识到记忆缺失，同样记不起来，知道跟瑟兰迪尔有关，对他们的关系有个猜测但是绝对不会先说出口。 对瑟兰迪尔好感程度……和史蒂夫阿拉贡差不多。 冰冻中，意识清醒，抵抗九头蛇的研究中，九头蛇拿他没办法。 第7章 chapter 7 神盾局最先传来的不是埃尔隆德的资料，而是一个帮助请求。 名为宇宙魔方的无限能源被洛基抢走，连特工鹰眼也被洛基那奇怪的权杖所控制，神盾局研究魔方的地下基地被搅得一团糟，尼克·福瑞因此重启复仇者联盟计划，希望让超级英雄们联合起来拯救世界。 严格说起来，精灵王是个附赠品。 因为尼克·福瑞很清楚瑟兰迪尔不会加入这个团队，但他会看在“老朋友的养子”的份上，在必要时搭上一把力。 “我不喜欢那个男人。”瑟兰迪尔坐在飞机上闭目养神之时，突然用精灵语对史蒂夫说道，“他的心思太深。” 精灵王当然能看出尼克·弗瑞心底的算盘，对方这种耍弄手段的方式让他想起那个迈雅，灰袍甘道夫——哦，现在要叫他白袍了。 即使知道他是站在对抗索伦的那一方，也很难对他有什么好感——这个坑蒙拐骗偶尔还会跟你装装傻的老家伙！ 相比之下，神盾局局长完全是因为严格保密，直接从管理层施压……手段比起那个老骗子可是差远了。 史蒂夫没有接话，他跟尼克的接触不多，对方神秘主义者的作风和他的行事风格也不太相符，但背后说人显然更不在美国队长的行为准则之中，于是他只能闭嘴。 倒是一旁被派来接他们的菲尔·科尔森探员一脸克制的好奇，似乎非常想知道精灵王说了什么，却碍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保持了沉默。 于是史蒂夫只能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关于超级英雄的话题上来。 不过反正科尔森是美国队长的头号粉丝，只要是能和队长说话，不管说什么他都会心满意足啦。 ※※※ 第一眼见到布鲁斯·班纳的时候，精灵王感觉到了藏于表面之下的危险。 与史蒂夫·罗杰斯给他的感觉不同，那个看起来浑身充满紧张感的被称为博士的男人拥有着狂乱而不受控制的庞大力量。 但对方那种学者的气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精灵王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被称为中土第一智者的埃尔隆德，所以他还算好心地给了句忠告。 “如果你拒绝接受他，你永远无法控制他。” 精灵王毫不客气的说话方式让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吓了一跳。 这位美丽的女性看了美国队长一眼，显然已经从尼克·福瑞那里得到了关于精灵王的一些注意事项。 她对史蒂夫·罗杰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能不能请那位别随随便便把皮剥下来，目前的事态已经够糟糕的了。” ——实在不需要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绿巨人来在神盾的飞船上玩高空弹跳。 班纳博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激动的反应。 他听出了精灵王口中的劝诫之意。 但如果可以这么轻易被开解，他就不需要刻意跑到各种远离人群的偏远地方去修行了。 ※※※ 当原本以为是潜艇的钢铁之船飞上天空的时候，人类的科技令精灵王见识到了与中土世界相比截然不同的壮美。 他从未曾小看任何一个种族，但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们的确拥有他们不可思议的地方。 ——或许数千年之后，伊露维塔的次生子们也会拥有如此这般的神奇。 瑟兰迪尔想到伊力萨王和埃尔隆德选择留在中土的爱女，继而想到自己的莱戈拉斯—— 不知中土现在怎么样了？ 密林之王跟着失踪这件事肯定会让他的小叶子和加里安担心，但他现在别说找到埃尔隆德，就算是如何回到中土对他来说也是一头雾水。 ——无论如何，他是密林之王，他总会有办法的。 看着身边的帕拉迪亚，瑟兰迪尔这样想着。 等到美国队长和黑寡妇他们出发去对付洛基，瑟兰迪尔被尼克·福瑞请进办公室。 顺便一说，精灵王对史蒂夫·罗杰斯的服装持保留意见。 不管是阿拉贡也好，史蒂夫·罗杰斯也好，他发现埃尔隆德教出来的孩子似乎都在服装品位上有一些奇怪的偏差…… 倒不是说他们的审美观不高。 看看阿拉贡拐走了美丽的暮星，而史蒂夫·罗杰斯的画册说明了他的艺术修养，只是，精灵王完全不能理解为何精灵的品味没能传达给被精灵养大的孩子分毫。 “我们得到了一些埃尔隆德先生的消息。”尼克将一叠资料放在瑟兰迪尔面前，“他非常谨慎，对我们的世界也非常了解——根据罗杰斯队长的说法，他在八十多年前来到这个世界，却留下了极少的痕迹，使我们追踪起来也非常困难。” 精灵王翻开资料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侧脸。 长长的黑发像人类那般束起，耳尖的部分被巧妙地隐藏在黑发之后，如果不是特意去看绝对不会注意到，因为角度关系，脸部只照到三分之一，并且看起来有些模糊，似乎是注意到了镜头，在刻意避开的途中被仓促拍下。 即使这样，瑟兰迪尔还是一眼就知道是他。 只是看着照片上的身影，宁静的感觉就涌入他的心头，仿佛全身浸泡在温热的水中。 帕拉迪亚走到他的身边，白鹿灰湛的眼眸看着照片上的侧影，露出一丝期待。 “不过我们会继续追查他的下落。”尼克·福瑞对精灵王承诺。 “谢谢。”瑟兰迪尔说，他拿起资料，“作为回报，我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帮助你们。” ——在不影响他要办的事情的前提下。 福瑞完好的那只眼闪烁了一下：“非常感谢。” 嘴角翘起彼此心知肚明的弧度，精灵王点点头，结束了这次谈话。 经过走廊的时候，瑟兰迪尔正好看到一个奇异的年轻人被押解而过。 他们的视线有一个短暂的交汇，然后擦肩而过。 精灵王停步回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洛基的背影——那不是一个俘虏、或是计划失败的家伙的眼神。 首生子的天赋和他不知为何变得更加敏锐的五感都觉察到了因为这个人的到来而变的压抑的气氛。 更令精灵王不可思议地是——尼克·福瑞寄托希望的家伙们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一点，还在吵嘴斗气，包括史蒂夫·罗杰斯。 精灵王发出了轻嗤。 史蒂夫还是太年轻了，沉睡的岁月并没有帮助他增加阅历和经验。至少八十岁的登丹人面对这种情况会冷静的多——只要他的小叶子的来信里没有夸大其词的话。 那声完全没有掩饰的嘲讽令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笑。”精灵王高傲地说，“敌人的计划稳步前进而你们却是一团散沙。” 史蒂夫皱起眉：“您是说，洛基会这么容易被抓果然是个阴谋。” “确实不太符合洛基的作风。”娜塔莎表示赞同，间谍怀疑的本性令她怀疑一切，但这次的时间显然不是她多疑症发作。 “嘿嘿嘿！要我说并没有那么容易抓住他好吗？尤其还有身穿戏服的大个子在帮倒忙。”托尼·史塔克发出反对的声音。 接着他看向精灵王：“你是谁？和这个爱演戏的大个子看起来像是一国的？” 索尔立刻出声反驳：“他不是神界之人。” 在场对精灵王身份有所了解的人都将目光投向瑟兰迪尔——看他要不要回应钢铁侠的疑问。毕竟他们早就知道，这位精灵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实际上，都没有美国队长那么亲切。 “哦，我错过什么了吗？”托尼·史塔克对着精灵王挑了挑眉，开启了絮叨模式，“为什么没人介绍一下这边这位？这是什么排斥游戏吗？因为我到的比较晚所以不能分享这个秘密吗？” “瑟兰迪尔，来自中土。” 不知道为什么，絮絮叨叨的托尼·史塔克让他想到了曾经见过的比尔博·巴金斯，精灵王姑且算是温和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真的有些厌烦不停的对着人类介绍自己。 钢铁侠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瑟兰迪尔？”他古怪地问，“所以你是辛达的瑟兰迪尔？” 精灵王微微侧过头，瞥了托尼一眼。 瑟兰迪尔是一个辛达精灵这件事不管是他自己本身还是史蒂夫·罗杰斯都没有说出去过——人类并不能很好的分辨精灵的种群，对于异世界的人精灵王也没什么耐心去解释。 再说这里没有足够多的精灵让他们去对比，与其分辨诺多和辛达，不如直接记住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就好。 “我家老头有个东西指名要给你，虽然我没想到是在他死了这么多年后。”提到自己的父亲令托尼·史塔克有些不自在，但作为父亲为数不多交代给他的事情，嘴上绝对不说·心里还是崇拜父亲的·托尼·别扭的·史塔克还是会好好的完成它。 “不过我得想想我把那玩意儿丢到哪里去了。”他很快装作不在意地补充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问题儿童军团有： 史蒂夫·古板的·罗杰斯【美国队长】 托尼·别扭的·史塔克【钢铁侠】 索尔·满脑肌肉的·奥丁之子【雷神】 布鲁斯·压抑易怒的·班纳【绿巨人】 娜塔莎·大姐大的·罗曼洛夫【黑寡妇】 克林特·被控制的·巴顿【鹰眼】 我对寡姐是真爱……？【不对……】 第8章 chapter 8 ——那是很久以前的往事，属于一个逝者的回忆。 霍华德·史塔克曾经两次遇到那个人。 第一次是在超级血清计划开始的前一天，披着黑色斗篷的客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开门的那一刻他受到了相当大的惊吓，甚至以为是九头蛇的特务找到了这个秘密场所。 然而科研者的精神让他冷静下来听完了对方的来意。 ——这真的很危险。 但霍华德从未为此后悔过。 他一眼就看出对方不是普通的人类。 然而不是普通人的埃尔隆德只是希望他能照顾好他的孩子。 “他会成为你们的英雄。” 黑袍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静静消失在门口，霍华德至今也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怎样不惊动任何人来到他的门口。 但这不妨碍他将对方的话记在心中。 后来事情的发展虽然有点曲折，但史蒂夫·罗杰斯毫无疑问是个英雄。 第二次是在二战结束之后。 同样是一个夜晚，同样是礼貌的敲门声，他打开门，发现熟悉的客人站在门外。 彼时霍华德已然不再年轻，然而来访者的容貌却没有丝毫改变。 在黑夜中散发的微光的客人看起来比上次更加非人类，但霍华德却没有心思追究那个——他在刚刚完成了寻找打捞美国队长的计划书。 “我很抱歉。”霍华德说，真心实意的。 在与美国队长和巴恩斯中士共事的过程中，他听说了史蒂夫有个“非比寻常”的养父，虽然他们二人觉得用词挺隐蔽，但对于见过埃尔隆德的霍华德来说却是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精灵领主摇了摇头。 “我与那个孩子的缘分并未结束，终有一日我们还会再见。” 这句话点亮了霍华德的希望。 “你是说——” “命运自有其轨迹，或许你无法亲眼得见，但它确实就在前方。”精灵优雅的语调安抚了霍华德失去友人的心。 “谢谢，但我不会放弃寻找的计划。”霍华德知道对方不是为了安慰他而来，所以他静静地等着埃尔隆德开口。 “我想要请你帮我一个忙。”精灵领主从怀中掏出一个单手可以握住的盒子，盒子上面有着美丽的纹路，宛如巨木与星辰。 “请将这个交给瑟兰迪尔。” 霍华德接过那个盒子——盒子上面没有缝隙，甚至连那是个盒子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测。 “我可以在哪里找到他？而且我怎么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位瑟兰迪尔？” 精灵歪了歪头，露出神秘的笑意。 “并不需要寻找，他会知道的——请交给辛达的瑟兰迪尔。” 霍华德直到倒在血泊中之时，才明白埃尔隆德话语中的种种暗示，和临别之时的欲言又止。 看着眼前不似人类的熟悉的陌生人，他的眼前突然出现曾经和史蒂夫·罗杰斯、巴基·巴恩斯一起喝酒聊天的场景。他们高声谈论着畅谈着战争结束后的一切美妙打算。 ——啊啊，我当初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实现了，希望你们在更遥远的未来实现自己的心愿。 冬日战士看着他的目标，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死的时候依然能够露出笑意，就算他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任务，但不妨碍他对死亡的认知——充满恐惧的。 那一抹疑问很快沉入他的心底，无法掀起丝毫波澜。 “任务完成。” ※※※ 对于自己老爹要交给瑟兰迪尔的东西也很好奇，托尼·史塔克趁着空闲时间跑了个来回。 随手将那个盒子抛给瑟兰迪尔，钢铁侠一边装作不在意，一边不停地瞥向精灵王的动作。 ——他才不会承认他曾经试过扫描、切割等一系列方法希望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就像是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保护着这个小小的盒子。 ——拜托，老头子都死了那么久还没有人跑来认领，他当然认为这个玩意儿被主人遗忘了啊！他只是希望知道里面有没有他主人的线索而已，完全没有窥探秘密的意思。 瑟兰迪尔看着熟悉的纹路，巨木和星辰令他想到了摩瑞亚的大门，而当盒子落在他手中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中土的风。 温和的、激烈的，大气在他身边流动，守护的力量在常人不可见的视野里闪烁着光芒，那光芒来自一颗蓝色宝石，来自一位伟大工匠的灵魂。 “维雅。” 精灵王喃喃地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盒子上的纹路发出白色的光，当光芒填满所有黑色的线条，盒子轻易被打开，力量充盈的气之戒在盒子里闪闪发光。 ——这不可能。 精灵王皱眉。 魔戒毁灭、索伦死去，精灵三戒也失去力量，维雅不应该如此完好。 ※※※ 被关起来的洛基突然睁开眼。 邪神感觉到了一股不下于他的权杖的力量，更奇怪的是，他们的力量系出同源，仿佛来自一处。 ——这对他的计划来说是个变数。 傲慢地神国之人眼睛转了几圈，决定静观其变。 ※※※ “这是什么？魔法吗？我竟然看到了这么不科学的东西！”钢铁侠盯着瑟兰迪尔手心的戒指看起来像是恨不得立刻研究一下这玩意儿的原理之类…… 就连班纳博士也颇有兴趣的看向维雅，他和他体内的大家伙都感到一股舒适和宁静的力量，他体内的愤怒竟然稍有平息！ “这是父亲的戒指。”史蒂夫·罗杰斯惊讶地看着钢铁侠。 他曾经无数次看到父亲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被他取下的戒指，那个戒指一定对他别具意义。 ——霍华德为什么会有ada的戒指？ “它是维雅，气之戒。”瑟兰迪尔淡淡地说。 他不奇怪为什么史蒂夫·罗杰斯不知道戒指的准确名字，以伊姆拉崔之主的性格，肯定不会对幼小的人类养子讲述中土残酷的战争，也不会讲述自己的辉煌功绩。 瑟兰迪尔摩挲着戒指，却迟迟没有将它戴上，他不明白埃尔隆德将戒指交给他的用意，但精灵三戒并不是能随随便便戴上的东西，尤其在它莫名变得力量充盈的时候。 ——希望这个世界没有一枚至尊魔戒。 “嘿，伙计们，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戒指的力量和那把权杖有些相似？”众人一致回头看向出声的在场唯一女性，她指着同样发着蓝光的洛基的权杖。 “宇宙魔方的力量。”史蒂夫想到那个蓝色的立方体，所谓的无限能源。 ——难道是这枚戒指来到这个世界后，汲取了这个世界的力量。 瑟兰迪尔默默地想。 周围的人，尤其是来自神界的大个子和好奇心永远比别人多一倍的钢铁侠再度将目光转回一语不发的精灵王。 一个想知道戒指与宇宙魔方或者说跟洛基和神界有没有关系。 另一个想知道这枚经由霍华德之手被交到数十年后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精灵王手上的戒指到底有什么奇妙之处。 瑟兰迪尔看了眼身边的帕拉迪亚，白鹿似乎在催促他带上戒指。 他将戒指套在左手的中指上。 在他带上的那一刻，戒指发出一片蓝光，周围的景象变化，所有在这个房间的人都看到了清晰的图景。 不知名的空旷房间里，寒冰蔓延，冷气四溢，在霜华的中间，一个巨大的冷冻仓被包裹起来，冷冻仓内漂浮着一个人影。 他双目紧闭，容颜看起来并非年轻或苍老，只是自有一股安详宁静，即使被困于冰中，依然让人好感油然而生。 “吼——” 众人在一声狮吼中摆出战斗姿态，只有两个身影没有动弹。 史蒂夫·罗杰斯。 瑟兰迪尔。 美国队长知道这熟悉的声音，他转过头，果然看到了养父的阿尔法。 白狮静静趴卧在冰面，就像是霜华的一部分，湛蓝的眼睛对着史蒂夫·罗杰斯眨了一下，然后转向瑟兰迪尔身边的白鹿。 帕拉迪亚走到阿尔法身边，轻轻地碰了一下狮子的额头，灰湛的眼中流露出伤悲。 瑟兰迪尔则感到了久违的怒火—— 他知道冰封之中的身影是谁！ “埃尔隆德！” 精灵王刚刚上前一步，眼前的景象便分崩离析碎裂成片，他们回到了原来的场所。 “……那是什么？集体幻觉？”托尼·史塔克试图活跃一下气氛，但显然精灵王和美国队长压抑的怒气并不那么容易平静下来。 没人认为那是一个幻觉，它太真实了，真实到即使是看过各种神奇景象的超级英雄们依然为那奇妙的景象所震撼。 “周围的环境有点像是一个实验室。”布鲁斯客观地分析起自己所见的景象，他的话让精灵王微微侧过头，于是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那些被冰冻起来的仪器上有些编码，我会去查查它们的下落。”娜塔莎作为间谍特工的观察能力绝对是首屈一指。 “嗨嗨嗨，伙计们，我知道你们对老冰棍的爸爸很有兴趣，但是谁还记得洛基还被关在这里？”钢铁侠拍拍手，露出无辜的表情，“如果找回了宇宙魔方，能不能让这个大个子用宇宙魔方的力量帮忙找找罗杰斯先生的父亲？” ——哦！ 房间里的预定复仇者们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对不起他们真的把洛基给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留言又回复不上了……＿（：3」∠）＿ 第9章 chapter 9 不好的事情总是一连串的出现，就像自从矮人的孤山之行后，索伦的黑暗降临中土、各地烽烟再起时一样。 史蒂夫发现了被尼克·福瑞制造出的武器。 娜塔莎被邪神狡猾的言辞挑动内心的阴影。 神盾的飞船上，超级英雄争执四起。 ——这些都跟精灵王没有什么关系。 他走到了关押洛基的地方，指间的维雅已平静下来。 “喔，你就是那个……精灵？”洛基显然对瑟兰迪尔颇有兴趣——对方给他的感觉既不像渺小的人类，也不像那些道貌岸然的超级英雄，反而跟自己有些相似。 这样的人，混在那群自命英雄的家伙里面难道不觉得无趣又可笑吗？ 精灵王双手背在身后，挑眉看着洛基。 有野心，有些小伎俩，但还是太年轻……太年轻了。 “你即将引发一场战争。”瑟兰迪尔轻声说，“并为此志得意满。” 他可以看到那双眼中燃烧着的野心的火焰，也能看透那双眼中看似隐藏的很好的自卑。 精灵王的蓝色眼眸中，冰冷的光芒一闪即逝。 “人类需要更加伟大的统治者。”洛基扬起下巴，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打算，事到如今，所有安排已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你认为你是。” 精灵王嘴角勾起笑意，但那笑容中的轻蔑激怒了洛基。 邪神眯起眼，低沉的声音宛如毒蛇吐信。 “……你笑什么？”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脸皮比甘道夫那个老骗子还要厚，抱歉，我想你并不知道他是谁。”瑟兰迪尔毫无歉意地说着，表现得像个傲慢十足的混账，“统治者不会随意做出选择，而你甚至连后果都没想清楚就轻易言战——这么急于修补你那脆弱可怜的自卑心？” 精灵王发出嗤笑，在洛基开口之前又补了一刀。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早已将懦弱写在脸上。” 透明罩因为洛基的敲击发出巨大声响。 “我喜欢他那条毒舌。”和索尔、史蒂夫一起围观的托尼喃喃地说。 “……你的喜好真奇怪。”索尔看着屏幕里的弟弟，有点不满，“他不应该那样说洛基，洛基是神国的王子。” “瑟兰迪尔先生说得完全正确。”史蒂夫站在二人的身后，“而且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偷看。” 托尼翻了个白眼。 “哦，得了，循规蹈矩的罗杰斯队长，我们此时出现才会让大个子的弟弟无地自容说不定还会羞愤自尽——难道这就是你的用意，太险恶了，太险恶了，菲尔会为美国队长之名哭泣的哦。” 史蒂夫·罗杰斯完全不想再跟托尼·史塔克说话了。 超级英雄们不是有意跟踪精灵王，他们只是在争吵的途中偶然看到瑟兰迪尔走进关押洛基的地方，才一时兴起聚集在监视镜头旁边。 洛基恶狠狠地看着瑟兰迪尔，恨不得立刻从牢笼中出来给他一个教训！但是他现在还不能！ 瑟兰迪尔走到控制台前，缓缓地来回走了两步。 “我对这些人类的小玩意儿还不太了解。”他像是在对洛基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据说只要按下某个键，关着你的笼子就会从天上掉下去——” 精灵王优美的指尖在按键周围徘徊，他的唇边依然保持着笑意，看看起来不像是在和罪人对话，而只是在玩耍。 高高在上的。 ——如果金花领主格洛芬德尔在这里，就会知道这位昔日的巨绿林的王子殿下心中又打起了各种主意，通常这种时候都应该要远离瑟兰迪尔……大概只有埃尔隆德能够例外。 复仇者预备役们有志同一地拦住了索尔，同时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的大吼打断精灵王的动作。 “你唔不嫩那么做——洛基喂洗的！（你们不能那么做——洛基会死的！）” “他不会真的按下去的！” “对啊，我想他不会的！” “咔嚓。” “……” “……” “……” ——他真的按下去了啊啊啊啊啊！！！！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崩溃的——除了精灵王和洛基。 瑟兰迪尔着看像笼子里即将从高空自由落体的家伙，甚至连敷衍的笑容都懒得在挂上。 “抱歉，手滑了。” 他毫无诚意地用了个道歉格式，就算是心胸开阔的美国队长也没办法说他的语气里有哪怕那么一丝丝的歉意。 “弟弟！！”雷神几乎是立刻拿着锤子飞下去追笼子。 就在雷神追着笼子冲下云端之时，神盾的飞船受到了炮火的攻击，整个船体发生猛烈地摇晃。 收到尼克联络信息的超级英雄们立刻前往被攻击的地点。 瑟兰迪尔静静地站在操作台旁边，不管是落下的笼子还是摇晃的船体对天生轻盈灵巧的精灵都没有影响。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4节 他只是直直地看着某处，似乎早已看穿某种把戏伎俩。 “……你怎么知道的？”洛基的身影从旁边显露出来，他的计划已经开始，笼子掉下去就掉下去了，还能顺便带走一个蠢货。 但眼前这个精灵带给他羞辱，别以为他会善摆甘休！ 瑟兰迪尔身形一动，避开突如其来的攻击。 “幻术？” 瑟兰迪尔在洛基的资料上看到过这个，欺骗眼睛和心灵，让人类以为眼睛所见就是真实。 不过精灵的感觉更为敏锐，何况是五感愈发强大的瑟兰迪尔。 洛基的攻击对他无效。 瑟兰迪尔也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意愿，相比之下，他对洛基手中的权杖更感兴趣，那力量和现在的维雅非常相似。 在两者僵持之时，菲尔·科尔森探员突然出现在囚室中，他举枪对准洛基，想要阻止这个邪恶之神，却被洛基反制。 只有眨眼的一瞬间，即将刺入菲尔探员身体的权杖被精灵王制住，瑟兰迪尔的身影快得令人类甚至无法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 但当瑟兰迪尔的手触摸到权杖的时候，戒指和权杖同时发出蓝色的光芒，环状的力量涟漪从蓝宝石中扩散而出，整个神盾飞船上的存在都感受到了这阵非比寻常的波动—— ※※※ 遥远的某地，冰封的冷冻仓中，精灵领主的意识重新缓缓流动了起来。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阿尔法站起身，抖了抖身上毛发。 它缓步走到自己主人身前，轻轻叫了几声。 ——阿尔法。 埃尔隆德觉得他睡了漫长的一觉，无梦之眠令他的精神裂缝被缓缓修补。 他尝试着睁开眼，眼前尽是一片蓝光。 蓝光的尽头，他看见熟悉的面庞。 “很久未见，瑟兰迪尔。”精灵领主摆出熟悉的笑容，看着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友人——虽然对方此时的样子有些怪异。 瑟兰迪尔吃惊地看着伊姆拉崔的主人和他脚下的白狮。 但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这个现象能够持续多久，他必须问问埃尔隆德在哪里—— 然而在他能够开口之前，洛基抽走了自己的权杖。 所有蓝光、半精灵和白狮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就是你的弱点？”洛基像是终于踩到了精灵王的小尾巴那样笑着，“看来你的品位不怎么样……像人类一样无聊而软弱。” “很好。”瑟兰迪尔低声说，他觉得自己体内的一部分正在渐渐苏醒，叫嚣着将眼前这无礼的家伙撕成碎片，“很好。”他再度重复了一次，面色阴沉，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精灵王猛地靠近洛基，一拳将人打飞了出去，光是听到洛基撞在墙壁上的声音就让科尔森探员觉得肉痛，不过鉴于这一拳揍在洛基身上，菲尔·科尔森觉得——好爽！ 但他也同时察觉到了不对劲。 精灵一直保持着人类难以跨越的傲慢和优雅，比洛基或是索尔都更具有一种神性的气质。拥有那种气质的人，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除了满满的杀戮和残酷之外，什么都不剩下。 ——仿佛被心中的野兽所支配。 埃尔隆德在冰中睁开双眼。 他感觉到超越负荷的激烈情感，负面的，通过不知名的联结传递过来，流入他的思维之中。 太危险了，对于一个哨兵来说，瑟兰迪尔几乎摸到了边界。 ——你不能这样做。 阿尔法蔚蓝的眼中满是忧心。 ——精神领域干涉现实，你已经因为超负荷而沉睡，超远距离联结到一个暴走的哨兵思维之中，即使他是你的哨兵，你也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我们可以。”埃尔隆德喃喃地说。 阿尔法无奈地闭上眼，趴伏在冷冻仓之外。 埃尔隆德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让他改变心意，就算是半身的自己或是他的哨兵瑟兰迪尔都不行。 它只能听从主人的选择。 ※※※ 那是一声倾尽全力的呼唤，来自于心的最深处。 一片冰冷的雪原，风霜雪舞和互相依扶的精灵组成了最美的风景。 有什么在冲刷他的灵魂，为他过热的思绪降温，让他激动的心恢复平静。 ——瑟兰迪尔。 精灵王的拳头在洛基的鼻尖停住，隐隐有些充血泛红的眼眸恢复成了明晰的蓝色，他转过头，看见帕拉迪亚茫然的目光。 趁着他分神的时候，被暴揍了一顿的邪神顿时隐匿而走，关心着精灵王的情况，也知道自己的确拦不住洛基，科尔森探员只能看着罪魁祸首离去。 精灵王捂住额头。 他已经不需要猜测就知道那声呼唤来自于谁，除了那个半精灵，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仅凭声音就让他获得平静。 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明白这一点。 “埃尔隆德。” 他说，眼前掠过那个半精灵的淡淡的笑意。 “我很想你。” 他的记忆里失去了半精灵的影子，但是没有关系—— “我会找到你。” 第10章 chapter 10 洛基带来的灾难让复仇者联盟计划几乎变成了个笑话。 班纳博士变身绿巨人暴走坠落地面。不知洛基在笼子做了什么手脚，雷神索尔至今没有重新出现在飞船上，钢铁侠和美国队长看起来也颇为狼狈，唯二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娜塔莎带回了鹰眼和瑟兰迪尔救了科尔森。 精灵王对他们幼稚而意气用事的争执已经失去耐心，所以他打断了尼克·福瑞的说教。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如此的搞不清情况——你们处于一场战争中。”精灵王语气严厉，神色不耐，他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回响在会议室之中，带起心中的震荡。 “最先需要解决的问题不是谁古板又落时，也不是谁轻佻又傲慢，或是谁隐瞒了多少事情，而是接下去该怎么做。” “你是对的。”沉默了一阵后，史蒂夫率先认错。 “我想这是个明智的选择。”尼克·福瑞在他的左膀右臂坚持的目光下，也做了退让。 托尼·史塔克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显然，他闭上了嘴。 洛基的行为模式其实不难猜测，骄傲如他当然会在最显眼的地方完成他的壮举，那个地方毫无疑问是同样喜欢最高最显眼之地的史塔克建立的大厦。 超级英雄们很快准备出发。 ——瑟兰迪尔是对的，他们没有功夫继续停留，战争一触即发！ 钢铁侠先一步飞向自己的大厦，精灵王和美国队长、鹰眼、黑寡妇一起坐上了前往战场的飞机。 瑟兰迪尔换下了精灵的服饰，毕竟那不是用来上战场的服装。他穿着神盾局提供的材料轻便却分外结实的衣物，带着弓箭与长剑，头上未带冠冕，金色的长发出于便于行动的理由被束成一束。 一上飞机，瑟兰迪尔就闭目思索。 如果洛基的权杖和维雅的力量都来自于宇宙魔方，那么让维雅和宇宙魔方接触是否能重新唤醒那个景象，再次与埃尔隆德交谈？ 说白了，他会参加这场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类的战争都是为了寻找埃尔隆德的下落，所以精灵王毫无心理负担地决定是一会儿他的目标只是权杖和宇宙魔方。 ——人类的英雄应该自己通过试炼。 ※※※ 冬兵觉得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一样，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仿佛细弱的电流从紧绷的皮肤表面流窜而过，连空气中都充斥着一种紧张感。 身为超级战士和顶尖的杀手——虽然他并不喜欢后一个身份——他对危险有种近似直觉的预感。 曾经埃尔隆德和史蒂夫都说过他拥有感知的天赋。 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在躲避九头蛇，一边隐匿行踪，一边打探埃尔隆德的下落。 他并不害怕九头蛇的势力和力量，他只担心如果自己重新沦为九头蛇的工具，就再也没有人能救出被带走的精灵。 冬兵听说了奇迹般从冰封中醒来的美国队长，但他没有跟对方碰面的打算。 在和埃尔隆德一起逃亡的过程中，精灵使用心灵和治疗的力量让他渐渐恢复记忆。不止是詹姆斯·巴恩斯的，还有冬兵那些曾经被抹消的任务记忆—— 他犯下了那么多的罪，甚至杀死了过去的好友霍华德·史塔克！ 他曾经和史蒂夫一起为了更好的世界更好的未来努力战斗，然而他却成了九头蛇雕塑时代的杀戮工具！ 愤怒、悔恨、羞愧和求死的情绪在他的头脑中爆发，一度让他迷失心智。如果不是精灵的全力呼唤，他恐怕会迷失在心灵为自己布下的死亡之中，再也无法醒来。 ——他也不想要醒来！ 巴基·巴恩斯早已死于列车飞驰而过的那个冰雪山涧，他是冬兵，是凶手，是九头蛇的工具，他应该被毁灭，他应该就此长眠。 但埃尔隆德先生阻止了他。 这位温柔的长者保护了冬兵，隐藏了冬兵，使得他自己被九头蛇带走。 冬兵难以想象一个“精灵”在九头蛇的基地中会得到怎样的对待，他恢复记忆的同时也记起了那些残酷的实验和训练。 精灵远超于人类的寿命和身体强度必然令九头蛇垂涎不已。 他必须救出埃尔隆德先生，当他知道史蒂夫仍然活着的时候心里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他已经让史蒂夫·罗杰斯失去了巴基·巴恩斯，不能让他再失去他的养父。 冬兵一路查询追踪，从国外辗转到国内，一共确定了三个地点，其中之一就是纽约。所以他此刻才会穿着t恤夹克带着棒球帽坐在纽约街头公园的长椅上。 “嘿，小伙子，要来个汉堡吗？” 路边终于空闲下来的汉堡餐车老板热情的冲这个看起来有些颓废的小伙子打了个招呼。 冬兵瞥了对方一眼，判断为“无危害的”之后，对男人摇了摇头，默默不语。 “年轻人别总是苦着一张脸。”完全不知道对方年龄可以当自己爷爷的老板热情地说，“我家小子也是一天到晚念叨着外星人入侵世界末日什么的，人类没那么容易灭亡啦！” “……” 冬兵转头看向冲天而起的蓝光。 就像印证了老板的话似的，天空中被打开一道传送之门，长相怪异的外星人纷纷从门内涌出。 ——那个方向……是史塔克大厦？ 为了找九头蛇的秘密据点把纽约踩过好几圈的冬兵判断出大致位置，转头对目瞪口呆的老板说了句“快去避难”，就迅速离开了街头公园。 机械臂运转的声音响起，冬兵一拳揍翻挡路的外星人，冲进自己的安全屋。虽然他通常都带着一些装备以防不时之需，但如果要对付外面那些东西，他身上的武器远远不够。 托这些外星人的福，他的安全屋经过这次肯定不能再用了，所以冬兵将所有的武器带在身上，转身一脚把大门连同两个外星人一起踹飞，将吓软腿的路人随手拎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他又杀了出去。 ——趁着这场混乱他说不定可以进入九头蛇的据点一探究竟。 传说中的幽灵杀手带上面罩，逆着人流走向他早已打下标记的地点。 ※※※ 埃尔隆德在沉睡中感知到一股思绪。 既不像是人类，又不像是精灵，既不像是生者，又不像是亡者，非常怪异。 他在意识中睁开眼，寻找着那股思绪的源头，然后他看到了，一台电脑。 …… 他不过是沉睡了几十年，这个世界就连电脑都拥有灵魂了吗？ 等到他看清思绪的原型，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见过对方，在巴基的记忆里。 dr佐拉，创造了冬兵的人。 半精灵不悦地收回了探知的情绪，只给佐拉留下了一丝怒火。 谁知感受到他的怒气之后，对方不仅没有退却，反而跟了上来，谄媚地说：“您还记得七十年前的事情吗？” “……”精灵领主在弄清对方意思之前保持了沉默。 “那您对约翰·施密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那个名字埃尔隆德当然知道。 巴基和史蒂夫相继参军之后，他关注过战局的发展。 但埃尔隆德拿不准佐拉提出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 精灵领主能感觉到佐拉对他的防备，对方甚至不敢靠他太近——这是明智的，在具现化的精神图景领域内只要精灵领主愿意，可以一瞬间掐灭佐拉的思绪。 想到他对巴基所做的一切，就算温和冷静如精灵领主也不敢保证自己绝对不会那么做。 埃尔隆德“盯”了佐拉一会儿，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领域中。 将自己转移进电脑最深处的佐拉博士变得更加焦虑，对方的精神领域强大到令他觉得恐怖！那种宛如实质的压迫感他只在红骷髅身上感到过！ 难道那个男人真的是约翰·施密特？ 不不不，约翰·施密特怎么会救冬兵？ 但是距离红骷髅消失已经过了七十年，难道是他和冬兵之间达成了什么协定？ 不不不，施密特没有协议，那个男人只有胁迫，但是谁能胁迫冬兵？ 约翰·施密特可以。 …… 恶人从来不吝用最恶劣的角度来推测人性，不知道埃尔隆德和巴基相识的过去的佐拉博士在电脑里各种计算着精灵领主言行之中暗藏的阴谋。 而经过他计算之后，冰里那个人是红骷髅的可能性又高了十几个百分点。 在佐拉看来他们不仅打乱了红骷髅的计划还将他困起来做研究——简直是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哦，天啊。 佐拉战战兢兢地通过摄像头观察封在冰中的“红骷髅”。 ——我们不能留下他。 他几乎可以想象当九头蛇得回了它的主人之后，红骷髅会怎样回报他们的“热情招待”。 ——他必须在他从冰封里出来之前让他去死！ 第11章 chapter 11 长相奇葩的外星人纷纷从天空的大洞落下来，就算是“家园被毁灭过无数次”的纽约人也没办法继续淡定了。 精灵王一早跟复仇者们分开，蓝色的光柱实在是个再明显不过的目标，在这个几乎被外星人清场的城市他也不需要注意精灵的身份被发现什么的——反正有神盾局在收拾善后。 来到现代社会不久的密林之王非常迅速地找到了加里安的替代品。 可喜可贺。 虽然瑟兰迪尔心里是打算直奔史塔克大厦顶层，但当外星人逼近尖叫的人类、装满人类幼崽的大巴翻车到底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停下脚步—— 只见精灵王神色不变，优雅纤细的手抓住外星人，略微施力就将怪物丢开。 苍蓝的眼睛扫了一眼抽噎着的人类，瑟兰迪尔指了指人类布下防线的方向。 “跑。” 被精灵王身上某种魄力震慑地连哭泣都停止了的人类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向着瑟兰迪尔指引的方向跑去。 精灵王取下身上的复合弓，配合神盾局提供的各种高科技效果的特制箭矢，所有挡路或突然袭击的外星人都无一例外地一箭毙命，那群普通人类很快跑到防线后方。 “……我突然觉得我的地位有点危险。”鹰眼克林特·巴顿拧了拧胳膊，将箭搭在弓上。 “我得说你想多了。”娜塔莎低头躲过一个外星人，反手将武器送入对方躯体，淡定地说，“他可是一个国王。” 虽然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战士。 “……我觉得不太想知道你话里的意思。” “她是在说你的地位跟瑟兰迪尔相比差得太远了，巴顿探员，他对你的位置不屑一顾。”钢铁侠的声音从通讯中响起。 “万分感谢。”鹰眼干巴巴地说，完全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 托尼本来还想再争辩两句，但他的目光被一个正在战斗着的家伙吸引了。 “嘿，伙计们，前方发现一个诡异的家伙，哪位遗漏了他的小伙伴吗？还是尼克·福瑞忘了介绍他的秘密兵器？” 史蒂夫闻言皱起眉，他现在对神盾局局长的隐瞒作风很不感冒，听见史塔克说的内容支护就觉得头疼。 娜塔莎利落的回复稍微挽救了一下神盾局的信誉值。 “复仇者计划成员我们都见过了，如果出现第二个钢铁侠，他一定不在我们的计划内。” “哦，好吧，我相信那一定是个灾难。”托尼耸耸肩，就在他想要飞过去仔细看一看或者亲切友好地打个招呼的时候，天空中的大洞里出现了更令人惊讶和恐惧的庞然大物。 爆了个粗口，钢铁侠果断掉头去吸引那个大家伙的注意力。 “伙计们，拜托告诉我绿家伙已经到了。” “我对此表示遗憾。”克林特认为他绝对没有在为托尼刚刚的回答而报复。 雷神加入战局只让整个场面好了一点点，史蒂夫帮助普通人建立了防线之后就回到了战场的的中心，但是从天空中降临的外星人军队源源不绝，局面随时会倒向劣势，而复仇者的成员们甚至还没有聚齐。 瑟兰迪尔站在一幢大楼顶端看着混乱的城市和人群。 如果没办法关上那个通道，无论史蒂夫·罗杰斯他们有多能打也耗不光这些无穷无尽的外星战士。 维雅在他的手上发出一道细丝般的蓝光，直指宇宙魔方。 蓝色的光芒穿过防护层没入宇宙魔方之中，在那立方体表面激起一层层涟漪，半空中连通两个世界的光柱扭曲了一瞬，几个不走运的外星人立刻变成了天空中的美丽花火。 复仇者们和洛基同时注意到了那阵动静，然而正义的一方分身乏术，所以来到瑟兰迪尔面前的是洛基和“他的”军队。 “我们又见面了。”邪神似乎已经忘记了在神盾飞船上的狼狈，在外来势力给他撑腰的情形下重新变得趾高气昂，充满自信。 精灵王给他的回答是一道残影。 如果不是洛基闪避得及时，现在他就和他的“座驾”一起变成两半。 另一台外星飞行器接住了他，他看着正在从空中掉落的精灵王歪了歪头。 “喔，真是粗鲁。” 洛基故意朝下方看了看，用一种充满遗憾的口吻说道。 “我觉得你应该不会飞，那么你在跳下来的时候应该考虑清楚一点的。” 几乎懒得理会做戏大王·洛基的特殊癖好，瑟兰迪尔轻而易举地搭上另一栋建筑的边缘，将他身旁的外星人一脚踹了下去，肌肉发力，猛地荡到另一边，闪着暗光的特制长剑收割了一串外星人的头。 接着他放开手，以一种玩滑板的姿势倾身沿着建筑表面落到地上，和一个带着面罩的人类四目相对。 冬兵：“……” “他在那里！别让他跑了！” 明显出自人类的语言提醒了因为突如其来的事态发展而停住动作的一人一精灵。 冬兵随手扔掉用完子弹的武器，从身上掏出一把较为小型的版本，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就是一阵扫射。 精灵王挑眉。 ——就连外星人入侵的时候人类也不忘自相残杀……他对参与人类的互殴行为没有任何兴趣。 但就在这个时候，戴面罩的人类说话了。 “你是精灵？” 昆雅语。 非常非常非常想翻个白眼的瑟兰迪尔顺应自己心意这么做了。 帕拉迪亚出现在他身边，灰湛的眼睛盯着冒出昆雅语的人类。 ——他是无害的，他的身上有阿尔法和埃尔隆德的气息。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声音或言语，就是一种感觉，感觉告诉他名为帕拉迪亚的白鹿向他传递了这个信息，无法作伪，无法隔断，就像是面对着自己的灵魂。 “你知道埃尔隆德在哪里？” “我不知道。”被面罩阻隔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冬兵指了指身后正对着他攻击的人类，“他们知道。” 外星人还是人类？ 这对精灵王来说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他从没有忘记埃尔隆德是最优先的，虽然那个半精灵在同样的状况下一定不会这么想。 ※※※ 自从接触过一次之后，埃尔隆德发现佐拉博士时不时会发出信号来试探他的领域。 放弃肉身进入电脑以求永恒的人类似乎非常想要从他身上确认什么，却一直对他的存在有种难以理解的恐惧。 ——或许是放弃了肉体让他扭曲了人性。 白色狮子懒洋洋地趴在冰面上说，蓝色的眼中却闪烁着警戒。 埃尔隆德并不完全赞同精神向导的推断，虽然精灵领主怀疑对方某部分的极端和不理智确实来源于丧失了肉体这一因素，但这无法说明为什么对方的目标是他。 被困在这里的精灵领主依然被大批的研究人员和武。装人员所包围，九头蛇不会因为冻死人的寒冰就放弃这么好的研究对象——毕竟他们可以用半个世纪来实施冬兵计划。 但这片冰雪并不是正常的自然现象或异能者变种人所塑造的普通寒冰。 它是埃尔隆德精神领域的具现化，简单来说，在领域之内，每一丝寒意都是埃尔隆德的精神力，如果精灵愿意，随意能将那寒意化为直指灵魂的攻击。 数年之前想要强制突破包围圈的家伙没有变成痴呆都要感谢伊姆拉崔之主手下留情。 同为精神体，佐拉比九头蛇的其他人更能理解这股力量形态，也更清楚踏入埃尔隆德领域的危险之处，如果只是扭曲了人性，佐拉可以寻找任意目标，而不应该选择如此危险的对手。 无知的愚物也知晓生命被威胁的恐怖，理所应当避开那些惶然。 ——就算他对你有所企图，也无法突破这圈防护，除非你的精神变得脆弱。 阿尔法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主人，一个向导精神变得脆弱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为了将巴基从死亡中拉回、为了将精神领域具现化，为了压制住瑟兰迪尔的暴走，精灵领主已经三次超过了他当前的极限。 他能够继续支撑下去完全是因为他曾经是那个世界最强大的向导，即使失去了记忆，身体本身还是能够承受一定程度的负荷——但运气不会永远站在他这一边。 毕竟他的哨兵并不在他身旁。 ——我知道，阿尔法。 精灵领主缓缓闭上眼，他在领域的外围加了一层专门针对精神体的防御，佐拉的窥探将无法再伸进来。 ——我只是稍微有点好奇。 白狮子天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它毫不犹豫地戳破了自己主人无伤大雅的小小谎言。 ——你从不好奇，埃尔隆德。 ——你只是担心，担心史蒂夫，担心巴基，担心即将来到这里的瑟兰迪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会更新 第12章 chapter 12 在纽约据点的九头蛇成员们觉得今天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别跟他们说什么超级英雄总会拯救世界！ 身为光荣有格调的反派他们有理由相信超级英雄根本不会拯救他们！ 虽然他们现在很想哭爹喊娘地冲出去跪在复仇者们面前求帮助，但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一定会知道这件事然后扣他们薪水！ 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反派boss总是无所不知并且善于克扣工资！ 要知道这天本来是像无数个和平美好的日常一样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他们可以伪装成神盾局成员摸摸鱼划划水，同时为伟大的九头蛇组织做做贡献问心无愧地拿着第二份收入。 但！是！ 先是“看起来像是跟他们同属反派阵营但是实力和智商都跟他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邪神·洛基召唤了一群密密麻麻的外星人军队降临纽约，宣言要统治人类！ 好吧！好吧！为了免除误会影响未来漫威反派联合会合作的可能性，他们至少稍微承认一下洛基大军的实力是在他们当前的水平线之上的！ ——智商呢？ ——呵呵哒！ 对付这帮外星人，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大门紧闭然后等着超级英雄把这帮家伙送回外星去就好了嘛。 别说什么反派的尊严，他们又不是战斗人员，而且反正反派通常都是不要脸的！要脸怎么做反派？！ 但是千算万算，没想到失踪多年的冬日战士竟然跟着一群外星人从天而降，发现他们之后竟然扔下外星人不管，一边揍他们一边问些他们根本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什么，你说他们既然知道冬日战士的存在就应该资历不浅，怎么可能回答不了冬兵的问题？ 拜托！自从冬兵失踪之后上面就下发了一打像是寻物启事一样的单子，记住这个人的身高体型三围已经成了中层人员的考核测试，九头蛇上下为了找回自己的财产力求让每一个成员走在茫茫人海也必须能够一眼认出这个背影！ 多少年轻的向往高层阶级的九头蛇们被那神奇的考试拦在门外，梦里都是—— “请问下方a、b、c、d四个黑影哪个是冬日战士在揍人的身影？” ——鬼才分得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悲的是！今天他们终于能看到这个传说在九头蛇手里雕塑了整个时代的战士，看到这个让无数年轻的九头蛇饮恨考场的神秘身影，却只能用皮肉记住他金属拳头的重量！ ——真的好痛！ 为了不让他们隐藏于神盾局的秘密暴露，他们还不能上报工伤，不然会被人问为什么外星人的拳头和人类的拳头长得一样！ 然而他们的试炼还没有结束。 冬兵在他们的火力攻势下短暂的后撤，但他在他们还来不及关闭大门击掌相庆的时候果断又杀了回来——这次他带了个同伴！同伴！同伴！！！ 那个金长发尖耳朵蓝眼睛的恶魔！ 他的同伴一来就配合冬兵把他们全部吊起来。 ——对！吊起来！就像是塔罗牌里倒吊人一样脑袋朝下还晃悠晃悠的，外星人死不瞑目脸和他只有咫尺之间！ ——啊啊啊啊啊！他的初吻！初吻！竟然是一具外星人尸体！ 这算是第三类接触吗？！ 接着那个金发恶魔就开始了射苹果的游戏！ 他们就是那个苹果，必须努力的晃悠自己躲过那家伙的弓箭，弓箭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神盾局特制的弓箭它会发光啊，会发激光啊！那个灼热的光束就从他那个不可以直接说出来的地方擦身而过！他都还没有献出自己的第一次那个地方就随时会报废了啊！ 他相信那个恶魔不是故意的，但是无意的难道不是更加可恶吗！ “说，他在哪里。”金发恶魔似乎对射苹果的游戏有些厌倦了，压低声音问他们，每一个发音都充满了不耐和威胁，让他们被吊的昏昏沉沉地脑袋里面只剩下浆糊了！ 不不不不不不！他真的不知道那坨冰块在哪里啊！！ 嗯？他真的说了冰块吗？他真的说了冰块吗？他真的真的说了冰块吗？ 那一定是因为眼前这个尖耳朵恶魔蓝色的眼睛太过冰冷的关系，他才联想到冰块，他绝对不知道之前救了冬兵的那个人变成了一堆冰块！ 冬兵：“……” 瑟兰迪尔：“……” 九头蛇啊！红骷髅大人啊！还是让他死了吧…… 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招供了，毕竟他的那个地方不像九头蛇的头，砍掉一个会长出两个。他那个地方被砍掉之后就只能回总部去做一做变性手术了！ 被打昏之前他只希望自己醒来的时候被关进了神盾局监狱，这样他的同僚们就可以把他偷偷运出来了，然后他要调走，不要纽约，也不能是华盛顿，他一定要去个偏僻到连反派都不爱更不会有超级英雄出现的地方！ ※※※ 拿到了一些关于精灵计划的资料后，冬兵转身就打算离开，不过很明显，他们的出口已经被外星人堵上了。 该说九头蛇选址选的不错吗？这种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他们还能弄出个密不透风的地下室，结果就是精灵王和冬日战士一冒头就看到了漫天的火花和在大厦之间跳来跳去的绿巨人。 “伙计们，我发现国王陛下啦。”钢铁侠从一人一精灵上空飞过，通告有点为瑟兰迪尔担心的复仇者们，“看来国王陛下找到了之前那个古怪的小伙伴。” “嗨，小伙伴，你有条看起来不错的酷炫手臂嘛。” 冬兵看着立在他面前的钢铁侠，面罩下的脸变得有些僵硬。 ——钢铁侠托尼·史塔克，霍华德·史塔克的儿子，他杀了他的父亲。 这位黑暗中的幽灵杀手身形一动就想要消失于阴影，不过他被精灵王阻止了。 于此同时，ai贾维斯发现了向着城市而来的核弹，钢铁侠甚至来不及打声招呼就呼啸着飞走了。 “你是什么人对我来说不重要。”精灵王神色冷淡，外星人在他头顶开party这件事对瑟兰迪尔来说不过是“不惹到他就随它们去”这种程度而已。 林中王国不朽的王者在面对除了他的子民之外的种族时，偶尔会表现出一种属于永生者的淡漠。 ——有限的生命终将归去，不过是迟与早的区别，而这迟与早在精灵看来，又几乎没有区别。 “我只想找到埃尔隆德。” 就在冬兵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从窗子里飞出来的美国队长，周围的外星人蠢蠢欲动地围了上去。 冬兵心中属于“美国队长的好战友好助手好伙伴巴基·巴恩斯”的那部分令他反射性地抬手对着外星人就是一枪。 看在埃尔隆德的份上，瑟兰迪尔也加入了战斗，多了两个得力助手，在娜塔莎飞去史塔克大厦顶端用权杖关门，索尔和鹰眼对抗空中部队的这个时候，美国队长的压力大减。 等到托尼抱着核弹冲向太空，并在千钧一发之际落回地面，门被关闭，洛基被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冬兵想走似乎也走不了了。 因为黑寡妇已经认出这位带着面罩的战士就是黑暗中的杀手，那个足以令所有知道他的人心中胆寒的幽灵。 ——没办法，他那条金属手臂太出名了。 何况娜塔莎本就出身红房子，对冬日战士也多少有一些了解。 “娜塔？”克林特·巴顿看着身边摆出警戒姿态的女特工，双方多年的默契让他在不经意间变换了一个有利的站位。 虽然托尼很想要在这个时候来一句“嘿，这位老兄，你是对我们的这位大美女始乱终弃了吗？”，但鉴于他刚刚死里逃生的经历和眼下颇为凝重的氛围，他还是默默地咽下了这个玩笑。 “他刚刚帮了我们，我觉得应该听听他的解释。”美国队长并不赞同对刚刚伸出援手的人摆出敌对的姿态。 然而这句话只是让冬兵变得更加僵硬。 精灵王察觉到身边人类的退怯。 时光的沉淀和为王的经历让瑟兰迪尔能够敏锐地感觉到他人的思绪，他几乎在第一时间确定了眼前这个被称作冬日战士的人类对眼前这群复仇者知之甚详。 他也感觉到了对方不想要表明身份的强烈意向。 ——但他不能让这家伙逃跑。 冬兵动了的时候瑟兰迪尔和史蒂夫·罗杰斯也一起动了。他们一个拦住他前进的方向，一个封住他的另一个选择，冬兵权衡之后，还是朝着美国队长看守的最直接的出口冲了过去。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5节 但他面对的不仅仅是精灵王和美国队长，而是一整队的复仇者。 ——其中还有没有变回来的绿巨人。 所以战斗到最后冬兵面具落地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巴基？”史蒂夫·罗杰斯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对于他来说，距离巴基掉下火车的那天说不定连一年都不到。 冬兵看着美国队长，默默地别过了头。 第13章 chapter 13 如果史蒂夫·罗杰斯是电子社交网络爱好者，那么毫无疑问他今日且未来的一系列推特主题肯定围绕着这样的核心——以为死去的小伙伴其实还活着，而且拒绝认亲，怎么办？急，在线等！ 简单来说就是，在复仇者们建立起“帮忙打外星人的奇怪男子=幽灵杀手冬日战士=美国队长最好的朋友巴基·巴恩斯”这样的等式之后，两个老冰棍周围的气氛就没有好过。 巴基完全拒绝和史蒂夫交谈。 倒不是说他会无视史蒂夫对他的搭话，而是无论史蒂夫多么想把话题引向问题a，冬兵都会切换到巴基·巴恩斯模式极其自然地将话题引向问题b。 通常a代表着严肃的问题像是你掉下火车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冬日战士是怎么回事…… 而b代表着生活类的问题诸如——你这么久还不会用电子产品吗/史塔克的大厦真是高科技汇聚/布鲁克林的风景变化挺大不过咱们家附近都没什么变化……之类的。 所以到了最后，史蒂夫·罗杰斯就只是用力地盯着冬兵，而冬日战士竭尽所能地各种避开美国队长的盯梢。 复仇者们很快发现幽灵杀手名不虚传。 如果不是无处不在的贾维斯，根本没有人能掌握到冬兵的行踪。 ——没有“人”。 精灵可以。 瑟兰迪尔被强化的五感让他能够轻易发现完全使用物理方式隐藏行踪的冬兵。毕竟如果精灵王想的话甚至能听到一定范围内人类身体里心脏跳动的声音，为冬兵的心跳打下标签后，要找人就变得很轻松了。 不过密林之王对别人家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他又不是爱操心的埃尔隆德，这种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孩子水准的沉默比赛他完全没兴趣。 所以他只是自己找到了冬兵。 “埃尔隆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史塔克大厦的最顶端，精灵王站在一个人类几乎不可能站立的、风吹一吹就好像立刻会掉下去的地方，看着藏在阴影中的冬兵。 “……那个位置很危险。”就算被称为冬日战士，看到站在还没有巴掌大的立足点上的精灵他还是感觉到了心跳加速和肌肉一瞬间的紧缩僵硬——那是刻在他心中的，对于“坠落”的本能反应。 那一日的风雪从未离他远去，甚至在他心里铸成一片荒芜的冰原，然而冰原之下的血色冻土，让他再也没办法作回曾经的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我想面对面交谈是基本礼貌。” 瑟兰迪尔没有移动的意思，如果不是对方选了个这么隐蔽又偏僻、无法容纳第二个人的位置作为藏身之处，他也没必要在这里表演高空钢丝。 和一些中土种族的认知不同，就算精灵是个平衡性绝佳的种族，对空中飞人荡秋千或充当高空不倒翁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 “……” 冬兵也不想窝在这里，说真的他又不是机器人就算有负罪心理但也有人类本能，宽敞柔软的床铺当然好过这个狭窄冰冷的隐蔽角落。 这里是唯一一个，史蒂夫即使知道他在这里也没办法找上来的地方。 ——虽然托尼·史塔克有提议让美国队长开着飞机上来找他的小伙伴。 但他不能永远避开史蒂夫。 “我知道了。” 冬日战士利落地翻身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 ——该面对的时候总是要面对。 隐藏起罪行并不意味着它们不存在，何况他还需要去救埃尔隆德先生，获得复仇者的帮助能让这个救援行动更有把握。 ※※※ 当冬兵和瑟兰迪尔出现在大厅里的时候，发现复仇者们全部都聚集在那里。 不用问就知道是谁透露了秘密。 除了史塔克先生的命令优先的、在他面前没有秘密的钢铁侠的智能管家贾维斯先生，估计没有人能“听”到冬兵和精灵王的对话。 “巴基……”坐在复仇者中间的史蒂夫·罗杰斯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好友。说实话他到现在还依然没有一点真实感，但小伙伴的“转移话题策略”和“干脆躲起来不见人策略”让他觉得有些难过。 冬兵没有像平常一样切换到巴基·巴恩斯模式来应对史蒂夫的招呼，他就只是，保持着冬日战士的常态，面无表情地看了史蒂夫一眼，作为应答。 接着他丢给托尼·史塔克一个微型数据盘。 复仇者中的技术天才打量了一下后，将数据接入，很快众人眼前就亮起了关于冬兵计划的文件。包括从巴恩斯中士到冬兵的一系列转变的实验计划安排，图文并茂、讲解详细，并附有冬兵的任务记录。 里面的内容并不是能够轻松应对的东西，尤其一些列涉及到改造、实验、洗脑、调教的内容，让在做的每个人都恨不得把海德拉的九个脑袋都剁下来再一一从xx爆塞进去。 而当那份任务记录被打开的时候，托尼·史塔克成了目光的焦点。 名单末端的“霍华德·史塔克”和“任务成功”的记录字样让房间内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有点令人难以忍受。 就算是史蒂夫也没办法在这份静默中开口。 霍华德·史塔克对巴基来说不仅仅是普通的任务目标或者钢铁侠的父亲那么简单，他是他们的好友，是除了咆哮突击队之外，能够坐在一起畅饮谈笑的好朋友。 纵然所有人都知道并不能怪罪巴基，巴基自身的那份负罪感永远不会消失，无论拯救多少生命都无法挽回。 ——罪就是罪。 随着这个想法，瑟兰迪尔不知为什么脑中出现了一个片段。 他似乎是和埃尔隆德留在一个帐篷里，外面是呼啸的寒风，仿佛巨兽的咆哮。 帐篷内放着两张铺着野兽毛皮的床和简单的生活用具，这些用具都不像精灵的产物，更像狩猎的人类所使用的家什。 但那场景让瑟兰迪尔觉得熟悉，仿佛住了很久。 “我并不想听你提到你的养父，半精灵。” 他听见年轻的自己这么说，神色不愉地看着对面的黑发精灵。 ——埃尔隆德看起来非常年轻，穿着野兽毛皮制成的外衣，显得有些瘦小的脸藏在绒毛之间，看起来非常暖和，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和当前的天气十分相衬，一片寒冷。 “我只是回答了你的问题，瑟兰迪尔殿下。”年轻的埃尔隆德就像是勉强维持着基本礼仪一般有些干巴巴地说着，显然瑟兰迪尔的语气神态令他有些不悦。 ——这个景象中的年轻的埃尔隆德看起来不像传闻中的温柔和善，也不像传说中的威严沉稳，但瑟兰迪尔却从心底涌出一股想要珍惜的感觉……珍惜这段时光。 不过显然这个“片段”中的瑟兰迪尔没有他现在这种想法。 瑟兰迪尔听到自己用一种故意去踩蛇尾巴的腔调慢悠悠地说。 “哦？据说伊姆拉崔的主人行事沉稳得体，埃尔隆德，请将那样的精灵领主介绍给我吧，说不定会更好沟通一些？” 瑟兰迪尔肯定年轻的自己一定挑起了眉梢。 埃尔隆德先是皱紧了眉头，然后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很快化成白色的雾气。 “我为我的态度致歉，欧瑞费尔之子，瑟兰迪尔殿下。”埃尔隆德轻轻地说，“我会注意回避涉及到这方面的话题。” 杀亲之罪是精灵们永远不愿再提及的伤痛。 在半精灵先退了一步的情况下，年轻的瑟兰迪尔似乎是挥了挥手。 “……我也有不对。” 骄傲的巨绿林王子话语里有种只有自己和父亲才能听出的微弱歉意，像是为了掩饰这种歉意，他的语气很快变成了调笑。 “我发现你挺怕冷的，埃尔隆德，而且天气越冷，你的脾气越不好。” ——这不对……瑟兰迪尔心底冒出疑问。精灵作为伊露维塔的首生子女，温度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他们不应该畏惧“寒冷”。 “……如果您真的那么‘无所事事’。” 埃尔隆德似乎是咬着牙念出最后几个字，又像是瑟兰迪尔的一个错觉——精灵领主怎么会对他咬牙切齿？ “我建议你可以找些更有价值的事情去做。” “埃兰迪尔之子，难道你觉得和你聊天不是一件有价值的事情？何必妄自菲薄，你可是闻名中土的埃尔隆德。” 之后精灵领主的回答瑟兰迪尔听不清了，那场景也慢慢淡去，瑟兰迪尔竭尽全力地想要回忆起那片段，却引发了脑中剧烈的疼痛。 他扶着额头弯腰倒下去。 离他最近的史蒂夫和娜塔莎想要扶住精灵王，却被突然出现的白色的光芒止住了动作。 从白色光芒中走出的鹿拥有难以言述的神性和美丽。 帕拉迪亚屈膝跪在瑟兰迪尔身旁，额头贴上精灵王的额头。 ——别去追寻那片段，瑟兰迪尔。 ——还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鼓励高考的小伙伴，6月9号当日会双更，请好好考试，期待双更～祝大家一切顺利顺说这几天日更是周末福利，一如番外还没搞定所以╮（╯＿╰）╭大家都懂的 第14章 chapter 14 谁也不知道托尼·史塔克和巴基·巴恩斯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的。 事实上那天因为精灵王突如其来的头痛和白鹿帕拉迪亚的出现打破凝滞的气氛之后，托尼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三天没有出现，而巴基也一如既往地蹲在没人能到达的史塔克大厦顶端。 之后他俩再出现在一个画面里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事情已经解决了一般。 除了贾维斯之外，估计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不管是巴基还是托尼的态度都表示这件事是真的过去了。 至少冬兵对钢铁侠就像对其他复仇者一样，而钢铁侠对冬兵——准确地说是对他那条金属手臂——展示出了高度的科研精神，十分想要把它拆成零件研究个透彻。 “它很棒，伙计，唯一的缺点就是它没有经过托尼·史塔克的手将它变得更完美，难道你不想要让它变得完美吗？” ——托尼·史塔克的原话。 不管怎么样，就连最有资格去问的美国队长都没有去过问这件事，其他复仇者们也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 虽然史蒂夫知道这件事永远不会过去，至少在巴基心里，永远不会。 至于精灵王，帕拉迪亚的出现对于史蒂夫来说可不是一件新鲜事，想想吧，他的养父可是有一头狮子呢。 而精灵王的头痛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新鲜事儿。 “ada他偶尔也会头疼。”史蒂夫坐在瑟兰迪尔的病床边，只有他在这个时候还有胆量坐在看起来要因为被困在病房而爆发的精灵身边，“每到那个时候阿尔法就会显得非常担心。” 见精灵王疑问的目光转向他，史蒂夫一脸诚恳地解释道：“阿尔法是ada的精神向导，我猜它的存在就跟那只鹿一样。” 精神向导！ 那个名词让瑟兰迪尔一震。 他看向帕拉迪亚，如今白鹿似乎又回到只有一个人看得见它的状态。 “……这也是埃尔隆德告诉你的？” 史蒂夫脸上突然出现某种了悟般的神色。 “您不记得了对吗？” 他轻声说，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他摇摇头。 “我知道的并不多，我想ada自己也没有记得那么清楚。而且，我认为那些并不适合由我告诉您。” 就在气氛有些往尴尬的方向转变的时候，娜塔莎拿着一沓资料走了进来。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黑寡妇耸耸肩，一眼看破当前的气氛，接着继续说，“好消息，伙计们，我们找到他了。” 史蒂夫·罗杰斯眼睛一亮。 瑟兰迪尔坐直了身子。 他们都知道那个他只能是埃尔隆德。 ※※※ 佐拉博士很焦虑，非常焦虑，特别焦虑。 他没办法突破疑似施密特的那个人的领域。 每当佐拉想要将自己试探的触角传送进北极圈一样的那片冰雪之中的时候，卧在冰封之人旁边的那头白色狮子的蓝眼睛就会转过来，牢牢地盯着他放出的一部分信号。 明明他的存在是无形的！但那头狮子就好像真的可以看见一样！ 佐拉博士渐渐开始觉得这种焦虑已经跟对方是不是红骷髅没有关系了！ 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侵蚀着他，他认为对方是个威胁，对九头蛇来说、对他自己来说—— 如果继续停放任这个人停留在此处，或许会有什么祸患。 然而负责这个冰封者项目的九头蛇干部并不听他的警告！ 他们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机遇！ ——这帮愚蠢的、短视的、没脑子的家伙们！ 佐拉蜷缩在计算机一角，没有再试图入侵埃尔隆德的领域，而是悄悄地开始转移自己的数据。 ——我不喜欢他。 阿尔法慢吞吞地对他的主人说，它蓝色的眼睛扫过佐拉博士暂时栖身的电脑，似乎在思考着用什么方式能将对方扯出那个方盒子。 精神向导对人类的情绪很敏感，就算对方现在很难界定是否属于人类的范畴。 在这个空间内，对他的主人怀有最大恶意的家伙就是那个躲在名为电脑的方盒子里的家伙。 白狮子慵懒地趴在地上，看似漫不经心地甩着自己的尾巴，心里却时时刻刻惦记着想要伤害自己主人的家伙，只等对方露出破绽，就予以致命一击。 埃尔隆德“看着”阿尔法的举动，从思想中传递过去一缕笑意。 这样的阿尔法让他觉得跟某位精灵颇为相似。 熟悉的情绪同样传递给了阿尔法，让狮子担心站起身。 ——你记起来了？ ——没有多少……但，阿尔法，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到异世界，对吗？ 印象中曾经有过一片冰霜雪原，它一定不在中土、不在一亚的世界，对他来说却几乎和他的故乡同样熟悉。 那里全年都处于呼啸的风雪之中，那呼啸声就如同巨兽在咆哮，精灵的身体感觉不到冷暖，他却觉得寒冷沁入心扉，不得不裹着厚重的皮毛。 ——那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埃尔隆德。 阿尔法重新趴在地上，蓝色的眼睛甚至带上了一点笑意。 ——必须是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 坐在飞往目的地的飞机上，娜塔莎简单介绍着他们得到的信息。 那是冬兵在纽约的九头蛇分部搜罗出来的资料，在里面有一份被多重加密隐藏的文件。 黑寡妇说到这里的时候托尼骄傲地抬了抬头，于是大家不用问也知道到底是谁发现了这份文件，并将之解析。 ——然后大家都默契地掠过了这个问题。 “不客气。”托尼撇了撇嘴，“我就当你们道谢了。” 瑟兰迪尔蓝色的眼睛转向钢铁侠，精灵的礼仪和教养令他优雅颔首：“谢谢。” 面对如此认真道谢的精灵王反而让托尼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摸摸鼻子靠在座位上，不怎么说话了，同时还要努力忽略背后的几声闷笑。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究竟是谁在笑！ 总之，这次有很大几率能够找到埃尔隆德的所在。 所有见过那个幻象的超级英雄们都对名为埃尔隆德的精灵有所期待——那可是养育出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精灵！而且还通过托尼·史塔克的老爹进行过神秘邮递！ 单就这两点，复仇者们对“埃尔隆德”的好奇心就已经爆棚了！ 从始至终，冬兵都保持着一种随时都能出击的姿势靠在他的座位上，熟悉他的如史蒂夫、善于解读的如瑟兰迪尔和娜塔莎都能看出他全身紧绷，仿佛一颗已经点燃引信的炸药，只待一触即发！ 史蒂夫坐到冬兵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充满坚定力量的蓝色眼睛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好友。 “巴基。” 等到冬兵转过头来，美国队长用那种正常人类无法拒绝的口吻用力说道：“我们会救出他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史蒂夫感觉到巴基对ada有一种负罪感——这种感情不适合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兵，那往往会让他们有去无回，哪怕经过这些天他已经明白冬日战士是怎样强大的超级战士也不行。 他不想再度失去他的朋友。 瑟兰迪尔看着冬日战士，想到这个年轻人类嘴里吐出的昆雅语，在心底轻轻哼了一声，开口道：“无论埃尔隆德作出怎样的选择，都必然是他自己思索之后所下的决定。” 他仰首后靠，努力在记忆中勾画对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继承了迈雅的血脉，拥有预见的天赋，你不应该怀疑他的判断。” 虽然瑟兰迪尔知道以那个半精灵一贯的名声，必然是选择了对他人最好的一条路，而将自身利益放置于后。但埃尔隆德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因此耿耿于怀。 精灵王暗叹一口气。 他也会为他的小叶子做到这一点，所以能够理解埃尔隆德的心情。 他所不能理解的只是埃尔隆德对于人类这个种族的情感。 或许那身体里流淌的人类血脉影响那个半精灵至深，以至于虽然没有选择和兄弟一样的人类道路，却背负了一半人类的命运。 不论在哪个世界。 史蒂夫感激地冲精灵王点点头。 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足以让美国队长明白眼前的精灵和自己的养父不同，对方并不在意与他无关的人类。自己和巴基能够有幸被他青眼相待，果然还是托了养父的福。 ——瑟兰迪尔。 帕拉迪亚的呼唤惊醒了沉思中的精灵王。 白鹿声音里浸润的喜悦也同时传递到瑟兰迪尔脑中。 他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不是隔着虚拟的幻象，不是隔着记忆的碎片，那股令人怀念的气息在他的五感之中萦绕徘徊，仿佛就在他伸手可及之处。 随着鹰眼那声“到地方了”。 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为什么白鹿帕拉迪亚会突然在机舱内现形。 它看着它的主人，灰湛的双眼流露出喜悦之光。 ——他们要找的目标真的就在下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透了一部分，那我要继续透露一下，第一个世界领主和大王是魂穿，所以是包子并且一起长大的！ 第15章 chapter 15 攻破九头蛇的秘密基地即使对于复仇者来说也算是有点麻烦。 尤其这帮家伙身上都有一种像是被洗脑了一样的狂信徒气质——佐拉博士那么怕死的家伙在这种秘密基地内部真是非常不多见。 “区域性低温反应——宾果！” 频道里传来托尼的声音。 “让我看看，地下七层，埋得还挺深，好好跟上哦！” 钢铁侠说着化为一道金红飞进建筑深处。 “外面交给我们。”克林特和娜塔莎相互看了一眼，对史蒂夫说。 精灵王和冬兵早已跟上钢铁侠。 当最后一道门打开的时候，托尼吹了一口口哨，现实中的一切都比那次幻象中的景象看起来还要壮观。 像是把一整层都打通的巨大而空旷的地下空间内，寒冰以中间立起的冷冻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远远看来像是被扩散开的汹涌浪潮，又像是层层绽开的冰霜之花。 白色的狮子趴卧在被冰包裹的冷冻仓的前方，湛蓝的眼睛平和宁静，似乎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到来，但它既未上前又未退开，就只是趴伏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别靠近。”瑟兰迪尔皱眉阻止了好奇心爆棚的托尼·史塔克和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的史蒂夫与巴基。 从帕拉迪亚那里传出的警告令他有些疑惑，但精灵王还是压下了迫切的心情。 “sir，这些冰里蕴含着奇妙的能量。” 正默默念叨着“一家都是老冰棍”的托尼因为贾维斯的发现而来了精神。 “分析这些冰，贾维斯。” “已经在做了，sir。” 精灵王的精神向导白鹿渐渐显露出身形，缓步走到狮子身前，将它的额头抵在狮子上。 “警告，高能量反应，警告，高能量反应。” 紧跟在贾维斯的警告声后而来的，是白色的风暴。 以两个精神体接触的地方为原点，能量掀起的飓风打着旋儿扩散开来，周围凝固的冰晶先是出现裂痕，然后发出清脆的碎裂响声，从最外围开始，层层碎裂飘散，在地下数十米的深处下起一场霜华之雨。 处理完那些杂兵的黑寡妇和鹰眼正好出现在门口，没有错过宛如梦幻的美丽景色。 等到冰霜全部消失，露出装着精灵领主的冷冻仓，瑟兰迪尔匆匆上前，然后—— 复仇者们就看到精灵王表演徒手撕开冷冻仓…… “我之前应该没有惹到他吧？”克林特喃喃地说，引得他身旁的黑寡妇翻了个白眼。 鹰眼在心里为自己辩解——虽然他们这里有很多人都能表演徒手撕冷冻仓，但是除了绿大个以外，托尼需要他的盔甲，史蒂夫和巴基至少看上去都有在拼命用力，而不是这种轻描淡写仿佛揭开一张纸一样的撕法好吗？！ 精灵真是一个可怕的种族！ ——你们对精灵有很大误解！ “埃尔隆德。”瑟兰迪尔轻轻呼唤着双眼紧闭的精灵领主，他们两的精神向导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踪影。“埃尔隆德！” 精灵领主放在一旁的指尖动了动，他缓缓睁开眼，露出一个温雅的笑容。 “瑟兰迪尔。” ——前方好闪！ 复仇者们有一种被闪瞎眼的错觉——除了正直到没有药救的美国队长以外。 ※※※ “你们竟然没有告诉我们他们是一对？难道我们不是患难与共的好伙伴吗？”托尼在复仇者们的频道里嘀嘀咕咕着，显然对美国队长和冬兵的挤兑大过了不满。 他当然看得出史蒂夫罗杰斯和他的小伙伴巴基·巴恩斯对两只精灵的事情同样一无所知好吗？他又不是巴顿。 ——鹰眼：喂！ 顺利完成救援任务，给九头蛇致命一击，同时在基地里挖到了不少好东西的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了飞行器上，由待机的班纳博士为埃尔隆德进行身体检查。 这位精灵清醒后不久就又陷入了昏迷，导致精灵王的心情处于狂风暴雨的边缘。 “所以队长的爸爸是精灵王后吗？所以队长其实是王子殿下？跟索尔一样？” “想笑就笑吧，克林特。我觉得队长的小伙伴已经记住你了。” “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史塔克先生。” “不要太爱我，我对男人没兴趣。” 娜塔莎·罗曼诺夫一脸“队里的男人只有三岁”的表情。 “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班纳博士看着检查结果对瑟兰迪尔和史蒂夫以及坐在阴影里的巴基说道，“各项数值都很正常，状态很好，对于一个常年被冰封的人来说好到不正常——这也是精灵的特点吗？” 研究癖发作的博士显然对这种与人类相似却又完全优于人类的体质感到有兴趣。 回答的是美国队长。 “精灵的体质比人类好很多。”他还记得父亲告诉他的关于伊露维塔首生子的知识。 精灵拥有永恒的生命和敏锐的五感，他们对食物和环境的要求都不高，并且天性热爱美好的东西，也因此对黑暗更加敏感和厌恶。 “我们得庆幸九头蛇没能对你的父亲动手。”博士再度看了看埃尔隆德的资料，颇为认真地说。 ※※※ 埃尔隆德知道自己在做梦。 对于精灵来说，梦是过去、是未来、是警示、是提点……梦永远不是无意义的东西。 所以他看着梦中的小小的自己站在雪原之中，猜测这是否是一段他失去的记忆。 ——以人类的年岁来判断，自己大概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裹着厚重的毛皮。 埃尔隆德像一个旁观者一般站在一旁，看见幼小的自己身边突然冒出来的另一个身影。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个金发的孩子说，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熟悉的光芒——属于成年的瑟兰迪尔的光芒，“博学多闻的伊姆拉崔之主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变成这个样子吗？” 埃尔隆德看到自己转身对上小瑟兰迪尔不悦的目光，依然保持着一定的礼仪说道：“我从未听说过中土有这样的地方，这里的人也完全不知道中土大陆，我们或许来到了一亚之外的地方。” 金发的小精灵挑了挑眉，虽然这个动作由现在的他做来只能显得稚气可爱：“你是想说我们已经在和半兽人交锋的战场上死去，灵魂没有前往曼督斯却来到了这里？大乐章之外？” 埃尔隆德摇了摇头，稚嫩的脸上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看起来同样有些违和。 “虽然那是一次鲁莽的进攻，但我不认为我们已经死去。” 瑟兰迪尔眯起眼。 “那次进攻并不鲁莽。” 他这么说着，同时像是随时准备应对埃尔隆德的反击一般微微绷紧了身子。 埃尔隆德几乎能想象到小小的自己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却又完全不显于表面。 “巨绿林的王子殿下，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应该怎么回去，而不是独自面对三个食人妖战斗对一个精灵来说鲁莽不鲁莽。” 精灵领主记得那次攻击。 达拉哥平原的战场上，他在剿灭了一小队半兽人之后听到了西尔凡求援的号角声，立刻领兵而去，却发现巨绿林的王子殿下竟然在和数头食人妖缠斗。 金色的长发沾染上血污，红色和黑色混在一起，让精灵心惊不已。 那次战斗的最后他怎么也记不清楚——对了，那次他似乎昏迷了一个月，其间的事情他完全想不起来，包括他们是如何战胜数头食人妖返回营地，以及后来瑟兰迪尔怎么样了他也完全没有过问。 埃尔隆德在梦中苦笑。 看来问题就出在那次战斗，以及那之后的一个月中。 或许是有什么影响了他的思绪，否则精灵领主不可能完全不过问瑟兰迪尔，也不会将那颇为诡异的情况视而不见抛诸脑后。 他还在思考时，梦里的孩子们还在继续。 “我能够对付它们。” “但你也会付出代价，甚至付出生命。” “或者我的部下就会付出生命，你是想让我看着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吗，吉尔加拉德王的传令官大人。” “我相信您的部下也不会希望看到您为他们送命。”小小的埃尔隆德叹了一口气，“我们能停止这个话题吗？看来不管是您还是我自己都受到了这具身体的影响。” 小小的埃尔隆德皱着眉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个举动似乎触动了瑟兰迪尔的笑意，巨绿林的王子殿下毫不犹豫地笑了起来。 “你皱眉头的样子现在看来可真是有趣，传令官。” 做着梦的埃尔隆德看着自己脸上露出忍耐的表情，才和小小的精灵王一起往回走。 ——埃尔隆德。 一声熟悉的呼唤回响在他耳边。 精灵领主努力睁开眼，大版的精灵王出现在他面前。 比起年幼的那个看起来多了些几经沧桑的沉淀阴郁，却依然如春日暖光，熠熠生辉。 眼前的人渐渐跟在梦中看到的年幼孩子重叠在一起。 “很久不见，瑟兰迪尔王。” 第16章 chapter 16 埃尔隆德身体的各项指数都很正常，虽然班纳博士只能用瑟兰迪尔的身体数据进行对比。 复仇者们很快就在精灵王和美国队长共同的目光下决定任由他们带走埃尔隆德。 只不过他们离开的时候都给敬爱的队长留下了神秘的谏言。 “队长你也应该长大了。” “不要打扰爸爸。” “嘿，你们这样说老冰棍能懂吗？队长，你爸爸和唔——为什么要拦住我，我是好心——队长你唔——你们不要拦住我——” 史蒂夫·罗杰斯对着被黑寡妇、鹰眼和班纳博士共同架走的托尼·史塔克皱了皱眉，转头问身边唯一留下的小伙伴：“巴基，他们在说什么？” 冬兵觉得这个问题大概比史蒂夫那些关于自己过去的疑问还要难回答一点。 有谁能够对着这张正直的要死永远像是在思考什么关于地球存亡问题的脸说出“他们不过是告诉你不要打扰埃尔隆德叔叔和他的老情人会面”这样的话啊！ 所以冬兵默默地跟在精灵王身后离开。 神盾局为他提供了一个暂时的栖身之处，在他决定下一个目标之前，就住在美国队长和精灵王的隔壁。 ——说真的那栋楼里还有普通人生活么？ 对于复仇者们的擅自行动尼克·福瑞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那个美国时间跑来对“问题儿童军团”训话了。 从九头蛇那里弄到的资料并不仅仅是关于精灵计划的，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而那些内容解密之后似乎揭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神盾局的内部并不安全。 所以作风凌厉的局长大人果断排出了优先级，只能对复仇者们说声“干的漂亮”。 ※※※ 瑟兰迪尔静静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精灵。 和在记忆片段里看到的相比，埃尔隆德表面的年岁只是略有增长，尤其是闭着眼的时候，所有时光刻画下的痕迹似乎都消失在那安逸的睡颜中。 ——只是看着就令他觉得心中温暖。 ——就像是曾经这样注视着对方千万遍…… “我们究竟失去了什么……埃尔隆德。”精灵王轻声呢喃着，忍不住轻轻俯下身，想要轻吻在半精灵额边的眉角。 然后他的动作僵直在一半。 灰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都静默于不言中。 瑟兰迪尔微微弯起嘴角，顺着之前的动作亲了下去，然后利落地抬起身体。 “那么，你总算醒了，lord elrond。”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6节 半精灵双手撑着从床上坐起，面上的温雅笑意依旧波澜不起，似乎刚刚那个落于他额前的轻吻只是日常的普通问候；似乎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们并不是只知道名字的陌生者。 “kg thranduil” 那声轻轻的回礼莫名让密林之王觉得自己输了一筹。 瑟兰迪尔挑起眉。 然而精灵领主只是默默地环视了一圈，为这堪称金碧辉煌——俗称闪瞎眼——的屋子愣了片刻，随后落在面前精灵身上的视线就变成了一种了然。 “此间的宝石不如中土辉光璀璨。”埃尔隆德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大部分的珠宝都不曾蕴含力量。” 中土的宝石和矿藏都拥有神秘的力量，以此打造的精灵武器和饰物也带着相应的彩辉，更加梦幻美丽。这个世界虽然也有蕴含力量的宝石，但显然不会随便出现在这种地方。 “所以你将维雅交给我，作为我来寻找你的补偿？”精灵王举起维雅，自从救下埃尔隆德之后，他就没有再带上气之戒。 他在这个世界需要完成的事情已经做到，气之戒对埃尔隆德来说别具意义—— “很遗憾，我对夺人所好没有兴趣。” 静置于半精灵掌心的戒指依旧散发着微光，上面镶嵌着的蓝宝石就像是微缩版的宇宙魔方，持续散发着无限力量。 “但它确实有所帮助。” “如果埃尔隆德大人是说它帮我找到你的话，是的，没错，它确实有所帮助。”精灵王猛然起身，背向埃尔隆德走了几步。 瑟兰迪尔觉得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他不知道这股情绪从何而起，也不知道要如何纾解，他只知道他并不愿让那个半精灵看出自己的烦躁而伊姆拉崔的主人是出了名的善通他者心思，所以他不去正视那半精灵的眼睛。 ——他不喜欢这种怪异的相处。 像是熟悉的，却又不是那么熟悉，好似陌生的，却又不该如此陌生。 失落的片段将他们的关系中止在某个界限，那个界限就在那里，瑟兰迪尔却看不清也触摸不到。 最令精灵王不悦的是，埃尔隆德仿佛并没有这种感觉。 中土最为睿智的精灵大师那么笃定地看着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确定了他会来到这个世界，他会寻找他，他会拯救他，他会走到他身边，他会有贴近他的欲。望。 仿佛天生就应该镶嵌在一起的半圆，最终还是找到了契合的另一半。 ——但那些都是虚无的，像是无根浮萍。 如果没有办法拿回记忆的土壤，瑟兰迪尔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 “还不是时候。”埃尔隆德静静地说，声音里带着他一贯的稳定人心的力量。 精灵领主坐靠在床头，绘制着异域风格花纹的毛毯盖在他的身上，白色衬衫一丝不苟地紧扣到领口与落在肩上的黑色长发形成鲜明的对比，加上那露出的尖耳，在现代都市的一间小小公寓中共同勾勒出一种充满怪诞幻想般的氛围。 但他只是静静地微笑着，所有那些奇异的装配就似乎淡化远去——坐在那里的就是瑞文戴尔的精灵领主，精灵最后之家的主人，古老而强大，温柔而威严，穿着烟金的精灵长袍，头戴银冠，手持书卷或长剑，是一个真正的守护者。 精灵王深吸一口气，压下声音中足够尖锐的部分——无论他是否承认那些真实，精灵王也不想用言语去伤害埃尔隆德，就算半精灵或许并不会受到伤害。 ——那家伙的一双眼，总是好像将什么都看透！ “不是时候——我已厌倦了这种说法，埃尔隆德。” 白鹿帕拉迪亚早已说过许多次，许多次，多到精灵王传递过去的不耐足以令它不再开口提及。 “你要知道，精灵的耐心有时候并没有那么好。” “很遗憾，我的朋友。”埃尔隆德细心选择了个温和的称谓，“我觉得接下来你大概会需要更多的耐心。” ——见鬼的预言天赋！ “难道你以为——”我还会追着几个世界乱跑吗？ 密林之王的话语被敲门声打断。 埃尔隆德的目光转向门边，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那笑容让精灵王一愣，心中泛起难以言述的情感。 但瑟兰迪尔还是阻止了埃尔隆德下床的动作，主动过去开门。 “史蒂夫，巴基。”埃尔隆德看向站在门边的两个大小伙，“很高兴看到你们平安无恙。” 美国队长抿了抿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在冬兵明显看不过眼的用力一推下才走到养父床头：“对不起……ada。” 无论将来是否会再相见，他知道七十年前的沉睡依然给养父带来了伤痛。 埃尔隆德轻抚着史蒂夫的头，那个他在黑暗的后巷里遇到的人类孩子已经长大了，他的灵魂依旧高贵且光辉灿烂，他的朋友依然站在他身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令身为父亲的他感到欣慰。 “我并不会说那没有令我难过，史蒂夫，你应该记住任何的牺牲都有代价和伤痛，哪怕牺牲的是你自己。”埃尔隆德缓缓开口，“但未来总是足以令人期待的。” 半精灵虽是对着养子说，目光却转向了一旁的冬日战士。 巴基·巴恩斯回避了他的目光，却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听进半精灵的话语。 在那段逃离九头蛇追捕的路上，没有恢复记忆的冬兵对待半精灵的方式充满效率，也因此显得陌生而冷酷。 但是明明可以轻易离开，埃尔隆德却一次都没有——一次都没有显露出要离他而去的意思，甚至没有半点不耐，最后甚至为了他被九头蛇抓走。 不管是对于冬日战士来说，还是对于巴基·巴恩斯来说，埃尔隆德都是他内心尊重的长者。 但冰霜下的血色无法轻易洗净，空旷寒冷的内心也无法轻易回归春日，他只能独自前进——谁都帮不了他。 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的埃尔隆德亲自下厨做了晚餐。 鉴于瑟兰迪尔的房间内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们集体转移到史蒂夫的公寓中，精灵和人类都得到了他们喜爱的餐点。 精灵王必须说，除了没有酒以外，这是他来到异世界之后吃的最符合口味的一餐。 ——哦，还有眼前这三人的亲子模式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瑟兰迪尔觉得有点想念他的小叶子。 第17章 chapter 17 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正在逛街。 是的，逛街。 中土世界的精灵领主和精灵王手牵着手——好吧并没有——走在新世纪的纽约街头，感受着异世界新新人类的文化气息。 用精灵领主的话来说，就是人类世界有了很大变化他十分想要做一番了解。 总之闲着也是闲着，精灵王当然也就奉陪到底。 ——不看着埃尔隆德，这个半精灵说不定又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 瑟兰迪尔可还没有忘记这狡猾的诺多之前说出的预感。 “这个世界的人们非常富有创造力。”埃尔隆德颇有兴趣地看着周围的摩天高楼和各种广告电子屏，一些幻想作品即使在精灵们看来也是栩栩如生。 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已，人类的发展如此迅速。 “也很浮躁轻佻。”精灵王的目光掠过街边各种奇形怪状的男男女女，用只有埃尔隆德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并不全然如此。”埃尔隆德摇摇头，“而且他们确实充满活力与生机。” 这点瑟兰迪尔倒是没有反驳——毕竟他亲眼见到纽约在“复仇者大战外星人”中几乎变成废墟。 现在不仅城市好像一夜之间幡然一新，连这些人类都精神饱满活蹦乱跳的继续各自的生活，抗打击的精神强度由此可见一斑。 “嗨，这不是队长的爸爸吗？” 一辆拉风的跑车骤然停在两位精灵身边，托尼摘下墨镜靠在车门上：“索尔正在找你们，说什么有关于那个戒指的情况想要询问，赏个光？” 瑟兰迪尔看了眼没有穿盔甲的钢铁侠，继而转向埃尔隆德。 “轻佻而富有创造力的人类代表。” 他用精灵语说。 埃尔隆德忍不住为精灵王难得一见的孩子气轻轻笑了起来。 “我绝对要做个精灵语言翻译器——”托尼对于有人在他面前说他根本听不懂的语言这件事，就好像有一只毛绒绒的猫咪在他的心上打滚轻挠那般不舒服，“我觉得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你已经录下来了吧，贾维斯？” “已录音，我觉得那不会是什么坏话，sir。”托尼的电子管家一如既往的比他的主人更加具有情商。 “那要等老冰棍翻译过后才知道，记得提醒我别让冬兵和队长串供。” “美国队长不会串供，sir。” “什么，难道你不是我的电子管家吗？” …… 就在托尼乐此不彼地和他的电子管家斗着嘴的时候，两位精灵已经通过眼神达成了决定。 埃尔隆德走上前，对托尼微微颔首。 “我们乐于前往，需要叫上史蒂夫和巴基吗？” “放心，已经有人去接他们了，我们都已经有了古老活化石怎么能少得了近代活化石？” 他的跑车响了几声，门自动打开，精灵们主动坐上后座。 托尼·史塔克吹了声口哨发动了车子。 “我还没载过比索尔更年长的生物，这辆车我绝对要收藏起来！” “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询问。” 精灵领主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托尼忍不住在路上打了个漂移。 任狂风拂面，而依然巍然不动地看向路边的密林之王瑟兰迪尔嗤笑一声：“依旧善读人心，埃尔隆德？” 没有理会不知道在为什么而闹脾气的大龄精灵，埃尔隆德只是看着托尼。 “我与你父亲只见过两面。” 今日天气晴好，阳光之下，古老的精灵端正而坐，长发与衣衫皆是一丝不苟。仿佛不是坐在飞驰的跑车中，而是坐在一副宁静的壁画里。 “但即使只在最后一次见过身为一个父亲的霍华德·史塔克，也能轻易看出他对孩子的爱。” ※※※ 先一步接到人的娜塔莎和史蒂夫、巴基一起等在史塔克大厦。 门刚一打开，美国队长和冬兵就被钢铁侠抓着胳膊：“你确定精灵不会读心术吗？” 史蒂夫看了一眼巴基，笑了起来——对方的眼里也带着一丝笑意。 “ada有啊，读心术。” 小时候无论做了什么事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养父发现，倒不是说他有意要瞒住埃尔隆德，只不过每次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精灵，精灵就已经露出了然的神情。 那曾一度让他觉得十分惊奇，和巴基一起做了各种事情来测试养父的神秘力量。 “嗯，埃尔隆德先生会心灵感应。” 在逃亡时冬兵曾经感受过那温暖而强大的力量，让他能够从心灵废墟之上蹒跚走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托尼狐疑地看着两个老冰棍——要知道他们都是一国的。 “……你们没在开玩笑？” “你大可以一直怀疑下去，但怀疑对你没什么好处。”美国队长义正言辞地说。 托尼捂住耳朵做了个我不听的姿势，走开到一边。 相比之前已经来过的瑟兰迪尔，埃尔隆德对大厦里无处不在的高科技表现出了更多的兴趣。 “埃尔隆德先生，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提供一份操作指南。”贾维斯的声音凭空传出。 精灵领主为那与佐拉博士有些相似的存在形式而稍微停顿了一番动作，接着很快，他感应到贾维斯的真实存在。 ——借由人子之手从无到有所创造的电子产物，但是…… “你拥有灵魂。” 埃尔隆德闭上眼，黑暗中那团金色的结构仿佛生物的心脏一般鼓动着。 “我的荣幸。”贾维斯的信号传递出一阵代表愉悦的波动，接着在精灵领主面前打开了一个简单易懂实用型说明书。 索尔到来的时候精灵领主是第一个感觉到的。 因为维雅发出了光芒，应和着雷神手中神锤发出的低沉回响。 埃尔隆德的视线转到索尔身上，雷神穿着他的盔甲，正在低头查看雷神之锤的动静。 眼前的风景骤然改变，精灵领主知道他又拾回了一块碎片—— 风中鸣动的某种声音唤醒了埃尔隆德。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几乎被风雪埋没，身边的金发精灵静静地躺在雪地间，阿尔法和帕拉迪亚也几乎奄奄一息。 那是一场堪称惨烈的战斗，他的哨兵拼尽了全力，埃尔隆德也不得不压榨自己最后一丝精神力才能勉强在提供支援的同时，将瑟兰迪尔的意识维系在狂化的边缘。 风雪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对面有熟悉的风景，和熟悉的面庞。 但是埃尔隆德猛地摇头。 “不……” 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心碎。 “不，别这样，我们还不能离开，他不能就这样离开——他会死的！” 然后那个不知名的声音响起了。 ——如果不在现在离开，你们将永远回不去那片土地。 ——选择吧，精灵之子，永远的留下，还是归去彼方。 “……回去。” 冰冷的手握住埃尔隆德颤抖的指尖，雪中睁开的那双蓝眼坚定而执着。 瑟兰迪尔用微弱的声音说出埃尔隆德的所思所想。 “战争还没结束，我们必须回去。” 埃尔隆德看着瑟兰迪尔，巨绿林的王子殿下露出高傲的笑颜。 “你担心你的吉尔加拉德陛下，我也担心我的ada，埃尔隆德，这次，听我的。” 埃尔隆德紧紧地握住了哨兵的手。 他想说在链接破碎不堪的情况下穿越世界的屏障不知道会对他们、尤其是处于狂化边缘的瑟兰迪尔有什么影响。 他想说作为医者他见过太多狂化的哨兵因为失去和向导的联结而走向末路，他绝不愿意瑟兰迪尔变成那副模样。 他想说他们甚至不是正统的哨兵向导，这种冒险很可能让眼前的精灵丢失生命！ 但是他无法向平常那样调理明晰振振有词地反驳瑟兰迪尔。 因为他知道这次瑟兰迪尔是对的，而对于正确的决定他们都会坚持到底。 并不是有了他们最后的同盟战局就会改变，但是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同胞在战场上对抗黑暗而什么都不做——他们做不到。 他们同样身负骄傲与一部分精灵的未来，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埃尔隆德闭上眼，不顾尖锐的刺痛凝聚起最后的精神力安抚与稳定瑟兰迪尔的意识，甚至无力去顾及他们之间的联结。 瑟兰迪尔支撑起身子，抓住埃尔隆德的手，静静面对时空的变迁。 “埃尔隆德！” 从过去中回过神来的埃尔隆德猛地睁开眼，对上精灵王有些担心的脸。 瑟兰迪尔牢牢抓着他的肩膀，他身后的史蒂夫和其他人也显得有些惊惶。 “我没事。”精灵领主直起身，对担心他的人类们说。 大脑依然感觉到隐隐的尖锐刺痛，但是半精灵知道那不是真的，只是过去的残影投射在脑中，触动了这方面的记忆，疼痛也好，刚才那副景象也好，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 “我对现在的状况有了一个猜测。”他对瑟兰迪尔说，手带有安抚意味地覆盖在瑟兰迪尔扶着他的手上，“之后再告诉你。” 接着他面向索尔，等待他提出关于戒指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现代社会的大王和领主： 领主完全是对什么都好奇，但是面上波澜不兴的沉稳学者状态。 大王的话感觉是——你不想着怎么回中土在这里转什么转！这种感觉……╮（╯＿╰）╭下一章就下一个世界啦～～～～～ 大王请继续寻找领主灭哈哈哈 第18章 chapter 18 ——不管是埃尔隆德还是瑟兰迪尔都没想到所谓的“之后再告诉你”是那么之后的事情！ 雷神索尔提出想要细细看一看精灵领主的维雅之戒，因为那上面的能量和宇宙魔方、洛基的权杖甚至雷神之锤非常相似。 作为阿斯加德神宫的守护者，索尔想要确认那枚戒指的力量不会在人类的世界引起什么不好的影响。 同样身负守护之责的埃尔隆德十分能够理解索尔的决定，所以他褪下气之戒，将依然闪烁着光芒的戒指递给索尔。 然而就在索尔接过戒指的那一刻，维雅和雷神之锤同时发出强烈的光芒，白光笼罩了整个大厅，白光过后，维雅停留在索尔的手上，而精灵领主失去了踪影。 复仇者们脸色骤变，托尼呼唤贾维斯询问刚才发生的情况。 瑟兰迪尔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心。 方才白光亮起的时候他反射性地一把抓住埃尔隆德，他也确实抓住了半精灵纤瘦有力的手臂。然而那个黑发诺多却像是融化在空气中一般，就这么在他的手掌间失去形体！ ——我觉得接下来你大概会需要更多的耐心。 埃尔隆德低沉声音仿佛依然在耳边回响，瑟兰迪尔紧紧收拢掌心。 ——这个麻烦的半精灵！ 精灵王猛地站起来，不悦地盯着索尔手中的戒指。 “……我什么都不知道……”索尔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理亏但更多的是觉得非常以及十分的冤枉！ 此刻高壮的神祗看起来更像个无辜的金毛犬，默默向其他复仇者们发射着求救信号。 “ada是回去了吗？”史蒂夫似乎没能从“好不容易在七十年后看到了养父却相处没几天”的事实中回过神，呆呆地问瑟兰迪尔。 从那年夜色下，黑暗小巷中闪烁着光芒的精灵出现在他生活里之时，他其实心里就一直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唯一希望的是养父能够回到他怀念的土地。 瑟兰迪尔接过索尔像是递烫手山芋一般递过来的维雅，轻轻地哼了一声。 “很明显这趟旅程还没有结束。” 不是他悲观，而是他心中从未怀疑过那个半精灵的预见天赋。 精灵王看着再次出现在他视野中的白鹿帕拉迪亚，以精灵的视力起誓，比起他第一次见到它时，那美丽生灵的毛皮似乎鲜亮了许多。 ——我们也该走了。 帕拉迪亚的灰眸像极了埃尔隆德，令瑟兰迪尔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不需要别人告诉他怎么做，仿佛在他抓住埃尔隆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继续追寻。 ——总之，不能继续停留在这里。 “愿星辰庇佑诸君前路。” 瑟兰迪尔对复仇者们行了个精灵礼仪，接着他拿起戒指套在指间，轻轻碰在雷神之锤上。 白光再度袭来，等到光芒消失的时候，另一个精灵也失去了踪影。 “唔，贾维斯，你记录到刚刚的能量变化了吗？”托尼好奇地盯着索尔的武器，似乎非常想要拿过来研究一下。 索尔抱着锤子坐到了离托尼·史塔克和布鲁斯·班纳最远的地方——因为就算班纳博士虽然十分克制，敏锐的大个子还是在他身上感觉到了和钢铁侠物以类聚的同类气息。 “sir，刚刚的能量变化超过了至今所监测到的所有能量的总和，它比洛基做的那次还要巨大，大到足以在宇宙中开个洞。” 智能管家也对精灵领主的离去觉得有些遗憾，就算是他的主人也只是“认为”他拥有灵魂，埃尔隆德先生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直视他的灵魂的存在。 他对那股力量觉得颇有兴趣。 “能够在宇宙开个洞的能量竟然连一个杯子都没有弄碎，我们应该感谢队长的父亲是个和平主义者。”巴顿靠在沙发上说。 他对托尼的理论没什么兴趣，只要世界还是和平的，他就非常满足了。 娜塔莎看着史蒂夫和巴基。 “伙计们，你们还好吗？” 那双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史蒂夫露出一个微笑。 “知道他不是独自一人给了我很大安慰，娜塔莎。” 就算埃尔隆德甚少讲述自身辉煌的过去和荣光，对于史蒂夫·罗杰斯来说，他依然是除了亲生父亲之后的、他心目中的第二个英雄。 美国队长小时候一直都害怕精灵会就这样突然离开，因为极度偶尔的情况下，他会发现养父流露出寂寞的眼神——他不是害怕养父离开他，而是害怕养父就这么一直孤独地漂泊着。 “ada和瑟兰迪尔先生在一起的话，我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史蒂夫看着有点担心他的巴基·巴恩斯和周围其他的复仇者们，爽朗地说。 ——史蒂夫，不用道别了。 那是他前去参加人体实验时养父所说的话。 ——如果没有道别的话，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 这次也没有道别，所以他也可以在心中怀抱着小小的希望——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他还可以再次看到那个精灵。 ※※※ 埃尔隆德发现自己从一张床上醒来。 ——这可比上次穿越的时候待遇好多了。 精灵领主在心底自嘲了片刻，接着他坐起身，打量着这个房间。 “你醒了？”女性惊喜的声音打断了精灵领主的思考，“感谢上帝。” 经过简短的交流之后，精灵领主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显然他现在有这样的待遇完全归功于眼前善良的人类女性和她的丈夫，只是埃尔隆德有些不明白她口中的“你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埃尔隆德疑惑不解地时候，之前说着“稍等一会儿”走出去的玛莎抱着个婴儿走进来。 “别担心，你的孩子很健康。”玛莎看着婴儿的表情带着一种渴望的母性光辉，“哦，他真是个可爱迷人的小天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玛莎再次从房间里离开，埃尔隆德抱着已经被哄入睡的婴儿，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大脑已经被一堆问号塞满。 阿尔法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你穿越过来的时候，正好落在一架坠落的飞船旁边，那对好心的夫妇看到你的耳朵之后，大概觉得你是和这个孩子一起的外星人。 埃尔隆德皱眉看着安睡的孩子。 ——这个孩子……？ 阿尔法摇了摇头。 ——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也只有他一个。 等到埃尔隆德走下楼的时候，这家的男主人也从地里回来了，对方在看到埃尔隆德怀里抱着的孩子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声音。 乔纳森·肯特是个稳重而具有智慧的人，但和大多数成年男性人类一般，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情感，和他交谈让精灵领主想到阿拉松，阿拉贡的亲生父亲。 “你们的飞船我已经收在了谷仓里。”乔纳森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动。” 埃尔隆德摇了摇头，他在刚刚做了个决定。 “那不是我们的飞船。”他轻轻托了托怀里的孩子，“是他的。” 精灵认真地看着人类夫妇。 “我叫做埃尔隆德，是一个精灵，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旅者。但是这个孩子，我想他属于你们的世界，只不过从你们的描述来看，他是一个外星人。” “可是……你们……”乔纳森一开始不明白眼前的精灵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接着他似乎意识到了精灵的打算，一丝欣喜掠过他的脸庞。 “我落在这个孩子的飞船旁是一个有趣的巧合，但我现在对这个世界、对这个孩子的事情也没有丝毫的了解。”埃尔隆德将孩子递给愣在一旁的玛莎，“或许你们愿意收养这个孩子？” ——看来根本用不着听到“愿意”。 埃尔隆德颇为欣慰地想。 玛莎和乔纳森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等到肯特夫妇被巨大的喜悦洗礼之后，他们看着埃尔隆德。 “你也是刚刚来到我们的世界，不如也一起住下来吧。”玛莎走上前，乔纳森在她身后点点头，“我们希望你成为这个孩子的教父。” 半精灵不老的面容让他看起来跟玛莎和乔纳森一般大，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差异会很快展现出来，如果住在肯特夫妇家里说不定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所以埃尔隆德没有打算接受这个提议。 “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我恐怕会给你们带来麻烦，还是……” “如果只是待在屋子里，这里一年都不会有几个访客，你不用担心。”以为埃尔隆德担心的是他有些异于人类的外貌，乔纳森也开口挽留。 经历过一次三无人员待遇的埃尔隆德确实没有办法在这个新世界找到比这个提议更好的处理方式。 所以在玛莎和乔纳森的坚持下，他成了两位肯特的亲戚，埃尔隆德·肯特先生，克拉克·肯特的教父。 超人，克拉克·肯特。 作者有话要说： 为参与高考的同好小伙伴祈福，希望大家考试顺利。 周末又过去啦，接下来请等待6月9的双更 第19章 chapter 19 外星婴儿和人类婴儿没什么差别。至少一开始三个大人还担心地球上有什么对这个婴儿有危害，但明显，克拉克的适应能力好极了，而且异常乖巧，尤其是那双迥异于地球人的蓝色眼睛，似乎容纳了整个晴空。 埃尔隆德在肯特家得到了一间卧室，在克拉克房间的旁边。当玛莎和乔纳森有事要忙而无法看顾克拉克的时候他会帮忙照顾小小的婴儿。 偶尔他也会和乔纳森一起去农场帮忙，事实证明虽然他能帮忙修理拖拉机或是制造一些更便捷的农具，但是“帮忙种玉米”并不在精灵领主擅长的事情的名单上。 不过，乔纳森和玛莎很快发现精灵所带来的生命气息能够让作物长得更好，所以埃尔隆德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被当做吉祥物的感觉。 而在属于精灵领主自己的时间里，他会将自己当前的情况细细思索。 在感应到雷神之锤上依附着的、属于他和瑟兰迪尔的一部分力量碎片的时候，埃尔隆德隐隐意识到这样的时空旅行或许是命运所给予的机会。 虽然精灵领主并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和金发精灵都被分开传送。 但毫无疑问，在异世界的旅行能够帮助他们慢慢拾回过去的记忆和曾经的羁绊。 根据他在上一个世界最后看到的记忆片段和留在他脑中的、哨兵向导相关的知识，精灵领主心中有个猜测—— 或许在从那个他尚未记起的世界转移回到中土的时候，他和瑟兰迪尔之间的联结最终还是因为承受不了世界转移的压力而破碎了。 因为是在转移的通道中，所以联结的碎片也分散到了各个世界，他和瑟兰迪尔需要将碎片找回，重新稳固自己的联结。 ——那时候，曾经失去的东西或许会回来…… 等到半精灵熟悉了这个世界之后，埃尔隆德开始旅行。 ——这个世界和上一个世界的历史文化颇为相似，除了没有九头蛇和超级英雄计划之外。 在旅行中，他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人和事，就会带回去和肯特一家分享。 例如他到过一座埃及的神庙，见到过亡者的怨灵；也到过一座颓废的城市，一对夫妻致力让她变得更好…… 但这个世界没有精灵。 也没有任何关于瑟兰迪尔的传闻。 想到上一次他们穿越的时间差，埃尔隆德认为传送时的间隔会放大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差异。 ——精灵领主从未怀疑密林之王会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他心中对瑟兰迪尔有这样的信心。 一种无法言说、难以描述的信任。 ※※※ 中土世界。 听说幽暗密林的瑟兰迪尔王也失去了踪影，格洛芬德尔脸上露出了一种奇异的表情。 一种理所当然、终于如此的表情。 “格洛芬德尔大人，您似乎知道什么？”前来通报的莱戈拉斯王子和寻找老爹未果的林谷双子一起将目光投向金花领主，俨然一副“我们知道您隐瞒着什么，请您老老实实交代清楚”的样子。 格洛芬德尔眨了眨眼，想要打个哈哈蒙混过关，可惜他的退路被林迪尔拦住了…… “领主和瑟兰迪尔陛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格洛芬德尔大人？” 林谷第一秘书、埃尔隆德大人的头号死忠林迪尔充满气势地瞪着金花领主。 即使在真·武力值上他和格洛芬德尔完全无法比，但曾经单挑炎魔的精灵贵族还是忍不住想要离林迪尔远一点。 埃尔隆德失踪后林谷的秘书简直要暴走了！ “格洛芬德尔老师，如果您知道什么关于ada的下落的话，请告诉我们吧。”美丽的暮星公主忧伤地看着精灵贵族，似乎只要对方说出一个“不”字，眼泪就会滑落而下。 因为埃尔隆德的失踪而从米那斯提力斯敢来瑞文戴尔的阿拉贡拉住恋人的手，轻声安慰着。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被精灵三连击的格洛芬德尔无奈地摊了摊手。 “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花领主随着自己的讲述渐渐陷入回忆之中。 那是在最后同盟的战场上，格洛芬德尔扫荡了几波半兽人，依然没有得到一丁点儿他们的消息。部下们已经露出疲惫之色，他也只能回到林顿大军的营地。 这已经是埃尔隆德和巨绿林的王子瑟兰迪尔失踪后的第十天。 据跟随着他们的林谷和巨绿林的精灵们说，当日瑟兰迪尔的部队被围困，巨绿林的王子殿下单独对上三只食人妖。 危急时刻，埃尔隆德带着骑兵部队出现救援，但是两位精灵刚刚并肩斩杀完三只食人妖，战阵中心就爆发出一道刺目的白色光芒，光芒过后，黑暗部队和两位精灵都失去了踪影。 虽然不管是吉尔加拉德陛下还是欧瑞费尔王都颇为他们忧心，但格洛芬德尔知道，他们没办法继续在此停滞不前，因为两位王者身后都肩负着他们各自的子民、军队，继续滞留下去是不明智的，更可能会给索伦可趁之机。 ——如果还是找不到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恐怕就再也没机会找到他们了…… 安顿好部下，格洛芬德尔拉了一下他的好伙伴精灵马，而马儿也像是知道金花领主的心意一般温柔回应着。 “格洛芬德尔。”瑟丹大人突然走出来，叫住转身想要单骑出阵的精灵，脸上的表情有些忧虑，“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殿下回来了。” 金花领主对他们怎么回来的了解的不多，只是听别的精灵说，同样的一阵白光爆发在营地之中，然后两个精灵就出现在营地中。 格洛芬德尔去看他们的时候，两个精灵还未醒来。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肩并着肩、手牵着手静静地趟在那里。 “吉尔加拉德陛下和欧瑞费尔王都无法分开他们，所以让他们暂时保持这样。”一旁看顾的医官低声说。 格洛芬德尔点点头，看着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他们有些不一样——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7节 埃尔隆德他很熟悉，瑟兰迪尔则是遇到过数次，兴趣啊性格啊都很和他脾气，于是交情也不浅。 但躺在地上的这两个精灵……像是埃尔隆德却又不是原来的那个埃尔隆德，像瑟兰迪尔又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瑟兰迪尔——对了，就像他从曼督斯回归之后，每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的感觉。 走过一趟死亡的道路足以改变一个精灵，如果艾克希利昂在这里，也会觉得自己并不是曾经的格洛芬德尔吧…… “他们什么时候能醒来？”金花领主问旁边的医官。 如果埃尔隆德醒了就好了，这个军营里没有比他医术更好的医官。 就在医官摇头的时候，瑟兰迪尔睁开了眼睛。 巨绿林的王子殿下看到营帐时脸上一愣，接着他转向和他掌心相握的那个半精灵，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 “……埃尔隆德？”瑟兰迪尔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又像是不敢怀抱期望的试探。 格洛芬德尔敏锐的发现瑟兰迪尔握紧了埃尔隆德的手——即使从精灵的角度来说，他也太过用力了。 “瑟兰迪尔？”格洛芬德尔一边示意精灵医官去找吉尔加拉德陛下和欧瑞费尔王，一边试探性地叫了声金发辛达，“我得说你握的太紧了，就算是精灵也受不了你的手劲欸。” 然而不管是玩笑还是劝解，巨绿林的王子殿下全部没有听进去。 那精灵凶狠地抬头看着格洛芬德尔，就像是失去另一半灵魂的凶兽，蓝色的眼中布满狠戾的神色，狂躁的气息在他身上汇聚。 “梵拉啊……”格洛芬德尔在心中喃喃。 对方的攻击气息令久经战阵的金花领主也受不了——瑟兰迪尔身上的力量强得出乎意料，那是一份在精灵之外的力量。如果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到黑暗气息，格洛芬德尔会以为他们被索伦抓去堕落污染了。 幸运在今天第二次光顾了格洛芬德尔。 埃尔隆德的手回握住瑟兰迪尔的，伊姆拉崔的主人缓缓睁开眼，他看向瑟兰迪尔的目光中有着和对面蓝眸里同样的心碎。 “我感觉不到它了……埃尔隆德。”瑟兰迪尔不再理会格洛芬德尔，而是用力将醒来的精灵抱在怀里，完全无视了站在一旁接到通知匆匆赶来的两位精灵王者，“我感觉到不到你了……” 那种惶然的神色几乎不可能在金花领主所知道的瑟兰迪尔的身上出现，巨绿林的王子永远骄傲得像是春日的第一缕阳光，而不该是现在仿佛全身被冬雪覆满，冷冽的打颤。 埃尔隆德将头靠在瑟兰迪尔的头上，他闭上眼，搂住瑟兰迪尔的脖子。 “我在这里。” 他说，沉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然后很快变为坚定。 “我在这里，瑟兰迪尔。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大王和领主从异世界回来的时候，联结在回来的时候破碎，感觉对哨兵的冲击会更大一点。 第20章 chapter 20 年轻的精灵们不由的屏住呼吸。 他们从未参与过那场惨烈的战争，不管是埃尔隆德还是瑟兰迪尔都不曾对他的孩子们讲述最后同盟时的故事。 埃尔隆德会温柔而略带忧伤的笑着摇头，告诉自己的孩子那并不适合当做故事，他们需要记住的部分书上已写得足够清楚。 而瑟兰迪尔只会沉默着饮酒，萦绕着他的孤独和坚韧让其他精灵再也问不出口。 “您是想说，在最后同盟时期，我ada他和埃尔隆德大人是一对伴侣？”莱戈拉斯镇定的声音打破诡异的沉默而响起，似乎完全没有被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动摇。 ——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来啊！ 周围的林谷精灵们不约而同在内心或怒吼或长叹——总是不是淡定。 而林迪尔已经石化了。 格洛芬德尔在脸上挂出“是你们非要逼我说的”的表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金花领主说着，“不管是埃尔隆德还是瑟兰迪尔都没有提过他们的关系，而且……” 他不知道——虽然格洛芬德尔是这样告诉孩子们的。 不过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伴侣这个词更适合形容那个时期的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 在受到埃尔隆德安抚后，瑟兰迪尔也渐渐平静下来，但这平静仅限于埃尔隆德在他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 一旦半精灵离开他的视线，就能看到巨绿林的王子抿着唇铁青着脸色大步如风地在营地里寻找伊姆拉崔之主的身影。 而除非是在瑟兰迪尔不注意的时候，否则不管是谁——不管是格洛芬德尔也好、欧瑞费尔王也好甚至埃尔隆德自己也好，都别想让他离开半精灵一步。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难得有一次瑟兰迪尔不在埃尔隆德身边的时候，格洛芬德尔忍不住问好友。 埃尔隆德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格洛芬德尔可以看出他神情中的异样。 虽然因为瑟兰迪尔表现的更明显一点，所以精灵们欣慰地觉得埃尔隆德没有什么改变，但格洛芬德尔还是发现了某些事物对埃尔隆德造成的影响。 至少现在金花领主很明确地感觉到埃尔隆德在无意识地找寻着什么——格洛芬德尔愿意用全部积蓄打赌他找的正是那个肯定也在找他的金发精灵。 只不过半精灵一向善于掩饰，不过埃尔隆德绝对瞒不过吉尔加拉德陛下和瑟丹大人。 果然不久之后，埃尔隆德和诺多的至高王以及巨绿林的精灵王者进行了一次长谈，而也是那次，被欧瑞费尔王命令出门杀敌的瑟兰迪尔让精灵们见识到他几乎恐怖的力量。 格洛芬德尔并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也不知道那场谈话有没有什么结果，但是当全身溅满黑色血液的瑟兰迪尔闯进营帐中的时候，什么谈话都必须要停止。 ——发现埃尔隆德并不在战场上的瑟兰迪尔一刀将拦路的巨大的食人妖斩成了两断。所有挡在他面前的半兽人、座狼都成了刀下亡魂，据和他一起出战的西尔凡所说，他甚至都没费什么功夫，就将挡着他路的黑暗军团杀了个干净。 没有精灵能一刀将食人妖斩成两断，精灵的武器从造型上就不适合这样的用法，能做到这一点，只能说明瑟兰迪尔本身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异常的力量。 格洛芬德尔看着好友不顾血污轻轻搂住巨绿林的王子，而昔日骄傲的王子殿下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不能……埃尔隆德，别让我承受那个……它已经不在了……你不能离开我！” 瑟兰迪尔的声音很轻，但没有轻到能够逃离精灵的耳朵。 显然金发精灵已经完全顾不上那些，他抓着埃尔隆德的样子就像是抓着最后的浮木，稍微松手就会窒息在一片汪洋大海。 “我不会离开，瑟兰迪尔。”埃尔隆德轻轻拍打着瑟兰迪尔的背，像他们醒来的那一天那样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 瑟兰迪尔仿佛被安抚了一般闭上眼，空气中肉眼可见的浮躁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 格洛芬德尔确信自己看到了埃尔隆德灰湛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和决然。 之后他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这两个精灵，这很正常，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现在的状况不太适合上战场，但战事不会因为他们就停住脚步，承担了埃尔隆德那一份工作，他几乎要忙翻了。 差不多十多天后，格洛芬德尔再次看到瑟兰迪尔。那时他正在喝水，然后差点变成第一个呛死的精灵。 “格洛芬德尔，怎么诺多的英雄连水都不会喝了？”巨绿林的王子挑了挑眉，用那熟悉的骄傲语气不疾不徐地说。 “瑟、瑟兰迪尔？”格洛芬德尔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怎么说呢，就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任谁看到那个阴郁焦躁永远只能看到埃尔隆德的瑟兰迪尔之后，再看到这个正常版本的瑟兰迪尔，都会像他一样！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十多天前看到的那一切都只是梦里的假象，现在这个才是正常世界。 “……埃尔隆德没和你一起？”金花领主喃喃地说。 “诺多的传令官大人？”瑟兰迪尔挑起眉梢，似乎觉得格洛芬德尔今天特别的莫名其妙，“为什么我要跟你们传令官一起？” 接着他似乎是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听说伊姆拉崔的主人有个聪慧的头脑和灵活的口舌，但我父亲与吉尔加拉德陛下的商议已经结束，他和阿玛蒂尔领主都拒绝接受林顿的指挥，不管谁来劝解也无用。” 年轻的精灵王子语气有些低沉，似乎并不赞同欧瑞费尔王的观点，却也无法劝说固执的父亲。 格洛芬德尔觉得自己大脑被分成了两个，一个还在惊讶于瑟兰迪尔竟然用“听说”的内容来形容埃尔隆德，另一个却本能地觉察到了瑟兰迪尔带来的消息有多么危险。 “一点余地都没有吗？分兵实在太过危险了。” 瑟兰迪尔眼中的阴郁转瞬即逝，他骄傲地笑了笑。 “没有余地，我的朋友。” 他看了一眼大帐——欧瑞费尔王已然等在那里。 “我们会胜利。”他语气肯定地说。 他们胜利了。 但欧瑞费尔王踏上了前往曼督斯的道路。 格洛芬德尔是在这一片沉重的氛围中看见许久不见的埃尔隆德的，传令官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 金花领主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对方这个模样。 ——瑟兰迪尔的遗忘、欧瑞费尔王的死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但很快他就知道埃尔隆德也忘却了一切。 纠缠的目光、焦躁的找寻、视彼此为唯一依托的那份情感，就像是清晨的朝露一般消失了痕迹…… 不需要吉尔加拉德陛下的叮嘱，金花领主和瑟丹大人或其他精灵一般对此保持了缄默。待到索伦失败，大部分精灵不是回归曼督斯就是西渡而去，在中土大陆知道这段过去的，或许只剩下他和瑟丹大人。 “所以我也不知道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陛下去了哪里。”格洛芬德尔在一片静谧中说，“但如果消失的是他们两个，或许和那段过去有关吧……” 双子看了一眼彼此，点点头：“我们要去一趟灰港，向瑟丹大人求证。” ——喂喂喂。 格洛芬德尔无奈地撇了撇嘴。 ——自己好歹也是他们的老师，要不要这么不相信他啊！ 阿尔温握住人皇的手，思索片刻后，说：“我要去问问祖母，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ada的情况。” 莱戈拉斯则表示要再走一趟找到父亲马匹的迷雾山脉，看是否留下什么线索。 林迪尔依然要为瑞文戴尔的精灵们的西渡做准备，所以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埃拉丹他们身上。 在大家准备各自离去的时候，阿尔温看着金花领主。 “格洛芬德尔老师……其实您认为，他们会失去记忆，是ada做的对么？” 那张肖似埃尔隆德的脸上是一副仿佛什么都看穿了的神情。 有一头金色卷发的精灵想到那一日从帐中出来的半精灵的目光，看向继承了半精灵的坚强和决然的女性。 “除了他还有谁呢？”金花领主的声音很轻，“最无法容忍瑟兰迪尔继续那样下去的精灵，除了埃尔隆德还有谁？” 在那短暂到以为是梦境的几天时间里，任谁都能感觉到维系着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的情感。那份爱甚至超越了传说中可以令精灵心碎的东西，只不过一个表现在表面，一个深藏于心底。 除了埃尔隆德，还有谁会爱瑟兰迪尔爱到全然接纳那份恐怖的占有，爱到不惜放手这样深厚的情感呢？ “如果他们在一起就好了。”阿尔温已经完全理解了格洛芬德尔话语中的意思，她微微笑了起来，“我觉得他们现在一定是在一起的。” 美丽的女性精灵的笑容驱散了众精灵心中的阴霾。 大家笑着点点头，分头去做各自应该做的事。 但是和阿尔温猜测的不同，埃尔隆德目前并没有跟瑟兰迪尔在一起，他遇到了一点麻烦，或者说克拉克遇到了一点麻烦。 ——有别于地球人的外星特质还是在这个孩子身上展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一下，大王在最后的同盟会有这样的表现是因为： 1哨兵向导的联结断了。 根据哨向设定，联结断掉之后大部分哨兵会狂化而死，因为哨兵属于情绪容易激动的那一边，所以反应应该会更激烈；向导虽然内敛并善于控制，但也会痛彻心扉，也可能绝望而死。 这里的话因为两个精灵都没死，所以没到疯了的地步，但是影响很大。 2哨兵拥有极强的占有欲，尤其是对自己联结认定了的向导，大王情绪失控之后，这一部分也有失控，并且对哨兵向导来说联结断裂通常意味着死亡，所以才会让他觉得不安。 而且大王有控制住自己的，他至少分清了敌我，没对自己人下手。 目前状况解说： 联结不是穿一次就断一次，而是已经断了，之前会断是因为联结已经濒临毁灭，强行回去所以断了，身体状态正常的话，穿越不会损毁联结（不然这文就直接be结尾了）。 顺序是 最后同盟时期穿越——成为哨向——穿回中土，断裂联结，状态失常——领主封印，两精失忆，状态稳定——魔戒结束，再次穿越异世界，重新联结的契机。 目的是找回联结的碎片。记忆和碎片不是一起的，记忆是被封印的，找回联结会使封印松动，所以才能看到记忆，所以联结的碎片就只是力量或精神的碎片，不包含记忆，这里两主角还不知道。 所以本文的目的是：集齐七颗龙珠召唤神龙【别闹！】 二更结束～～～～～～～～ 第21章 chapter 21 最初察觉到改变的玛莎，她发现了哭泣的克拉克，在弄清楚她的儿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之后，她用最快的速度联络上了埃尔隆德。 她可以用言语安慰克拉克，让克拉克感受到爱，但她希望这个世界上另一个孤独的生命告诉克拉克——他们都不孤独。 埃尔隆德踏进屋子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视线，穿过天花板从上方看着他。 他对乔纳森打了个招呼，又轻声安慰了玛莎，才缓慢地除下自己在外行走的伪装，露出长发和尖耳。 克拉克觉得自己的惊恐有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个“教父”的好奇。 在他记忆中，埃尔隆德教父常年四处旅行，但是一年之中的几个重大的节日都会回来跟他们一起度过，但他从未发现教父有什么不同—— 人类的耳朵是这样的吗？ 人类会在昏暗的光线下发光吗？ ——那是因为我不是人类。 心中传来的句子让克拉克吓了一跳，他猛地往后一靠，却不小心按塌了床板。 听到声音的玛莎急忙想要上楼，但被乔纳森拦住了。于是她转向精灵，经过这么些年的相处，他早已将精灵当作了家人。 “埃尔隆德，克拉克他——” “我会和他谈谈。”埃尔隆德沉稳的笑容安抚了肯特夫妇。 乔纳森伸手拍了拍精灵的肩膀：“我希望你能将你的态度传授给克拉克。”那个男人像是预见了什么似的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在我们照看不到的地方照顾一下他。” 精灵灰湛的双眼对上乔纳森，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 “我会的，乔纳森、玛莎，放心吧。” 精灵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仿佛他也能看穿楼上的孩子那般说道。 “克拉克，外面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好奇和恐惧同时攥住那小小的灵魂，令他动弹不得。 但埃尔隆德只是耐心地等候着，还让玛莎准备了一些食物放在编织篮里。 他又晃了晃手中的篮子。 “这里有你喜欢的苹果派，我觉得趁热吃才能对得起玛莎的手艺，你觉得呢？”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玛莎看着眼睛红红的克拉克慢慢地走到埃尔隆德身边，精灵好似完全不在意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轻声哄着。 “跟乔纳森和玛莎说声我们出去了，克拉克。” 孩子怯怯地抬头，先说出口的却是道歉。 “对不起，爸、妈，我……我把床板弄坏了。” 屋子里的三个大人同时露出了笑容。 乔纳森摸了摸儿子的头。 “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完好的床板，不会让你睡地上的，克拉克。” 玛莎则整了整克拉克的衣服。 “别太晚了，要记得回来吃晚饭。” 黑发的小男孩点点头，老实地说。 “爸、妈，我出去了。” 他们走到一片无人的玉米田旁边，埃尔隆德铺开玛莎准备的野餐布，招呼克拉克坐了下来。 “你的耳朵……你也和我一样吗？”克拉克坐下来之后，立刻迫不及待的问。 埃尔隆德摇了摇头，他递给克拉克一块切好的苹果派——他还记得玛莎拜托的喂食任务。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个精灵，而你明显不是。”他顿了顿，伸手抹平了孩子眉心的褶皱，“但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力量。” 精灵领主挥了挥手，白色的狮子阿尔法出现在克拉克的视野中，那威风凛凛洁白高傲的白色狮子令克拉克睁大了眼睛。 “……真酷……” ——看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有些共同的特点，就算是外星人也不例外。 埃尔隆德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克拉克。 但那些“不同”所带来的恐惧没有那么容易离去，虽然父母的安慰让克拉克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离弃，但第一次伤害到别人尤其还是自己母亲的事实让他觉得恐慌。 “我……我害妈的手骨折了。”克拉克低声地说，然后他开始老老实实地讲述起事情的经过。关于他怎样听到嘈杂的声音，怎样发现自己能看穿人类的身体，怎样随手推开了玛莎——怎样听到了代表着痛苦的骨头折断的声响…… “力量将有可能成为缠绕你一生的难题，克拉克，但我得说这个世界很幸运，你是个好孩子。” 埃尔隆德拿起玛莎给他准备的小刀，精灵的力量让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折弯了金属的餐具，他将餐具放在瞪大眼睛的克拉克手中。 “首先你应该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那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只要你能控制你自己，你就能控制这股力量。” 埃尔隆德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孩子。大部分的孩子都是在得到力量之前就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有些孩子是为了要做到什么而去获得力量。 但克拉克并不是，他在明白自己要去做什么之前，就已经获得了过于强大的力量。 在他拥有一颗足以承担这力量的心之前—— “然后你应该明白自己要用这力量做些什么。” “那你用你的力量做了些什么呢？”克拉克想将手里的餐具掰回正常的弧度，但他总是掰过头，只能不停地掰来掰去。 “我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克拉克，我用我的力量找寻一些对我来说必要的东西，找寻一条回家的路。”埃尔隆德让阿尔法趴卧在克拉克身后，温暖的毛皮令孩子放松了下来。 “而你，你诞生于这个世界，你必须要选择在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 在克拉克来得及回答之前，他手里的餐具发出一声轻响，然后彻底断成了两截。 埃尔隆德在男孩被惊吓之前握住了他的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应该明确自己作出的选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埃尔隆德从克拉克的手中取出餐具。 “就比如像这样反复折弯它，虽然看似没有改变，但实际上在折弯处已经渐渐变得脆弱，克拉克，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如此，而不论你有什么力量，有什么东西一旦毁坏，就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精灵领主尽可能用孩子也能听懂的话语告诫克拉克他的力量会有什么后果——这是必须提前知晓的。 “为什么是我呢？” 克拉克低声说。 “我不想要跟别人不一样，我不想要成为一个怪物。” 精灵灰湛的双眼牢牢盯着那双来自异星的蓝色双眼，声音中带着属于领主的威严。 “那么克拉克，你认为我是一个怪物吗？” “不是的——我——” “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不是。”克拉克拼命摇头。 埃尔隆德的眉眼柔和了下来，但低头的孩子没有看见。 “即使我有尖尖的耳朵，超越人类的力气，奇怪的狮子……” “你不是一个怪物！你是一个好人！” 埃尔隆德觉得玛莎和乔纳森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个孩子——拥有匹配这份超能的气量，或许他还太小，或许他还不能理解，但克拉克·肯特是个好孩子。 “如果你能这样看待我，为什么不能这样看待你自己？”埃尔隆德拍了拍孩子的头，“如果害怕自己伤害别人，就在伤害别人之前学会控制这份力量，如果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就加倍努力让自己达到目标，我会帮助你的。” 埃尔隆德拿出另一把餐具。 “你看，我并不会将它们折弯——只要你想，就能够做到。” 克拉克眨了眨眼。 “嗯，我可以。” 他重重地承诺。 风吹过玉米地，微微晃动的作物仿佛在和他一起点头。 接着他们又谈了很久，包括埃尔隆德来到这个世界时遇到克拉克的太空舱的巧合，包括半精灵四处游历看到或听到的一些故事，孩子和精灵分享了苹果派，暖呼呼的甜食也温暖了那幼小的心灵。 最后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克拉克吞吞吐吐地说。 “教父，如果……如果……” 埃尔隆德微笑了起来。 “如果你想要寻找你的身世，我想不管是玛莎还是乔纳森都不会对此有意见的。” 克拉克睁大了眼睛。 “你还会读心术，对了你曾经在我心里说话——” 精灵领主站起来身，在昏暗的天色下微微发着银光。 “我永远不会不经你同意就窥探你的心灵，克拉克。” “但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活了非常非常长的时间，即使不需要读心术，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埃尔隆德看着克拉克闪烁的眼睛，微笑着对孩子说了一个数字，引来了另一波惊呼。 “该回家了，玛莎一定在等着我们了。” 和出来时的不安相反，克拉克快乐地牵着精灵的手。 “嗯，我们回家。” ——虽然他不是人类，但他也不是这个星球唯一的异类。 知道这一点，对一个孩子来说，就足够了。 第22章 chapter 22 埃尔隆德在堪萨斯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他全面了解了克拉克的能力——极快的速度、强大的力量、超过哨兵的五感和刀枪不入的钢铁之躯……如果不是他在心灵方面毫不设防，精灵会认为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神”，而不是外星人。 但埃尔隆德知道克拉克不是神，就算他拥有心灵力量或魔法，克拉克也只是克拉克·肯特，出生在堪萨斯小镇的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会为一件小事喜悦或悲伤，会为一朵鲜花一缕阳光而微笑。 乔纳森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人类还没有准备好接纳这个。 埃尔隆德抬头看着漂浮在半空的青年，背对朝阳，光辉灿烂。 ——或许人类永远无法“准备好”。 ——或许这个孩子注定孤独。 埃尔隆德的预感没有告诉他什么，但历经世事的精灵已经明白那份孤独感永远不会从克拉克的心中消失，就像精灵领主如今依然在思念中土世界，就像许多出生在中土的精灵依然会思念维林诺一般。 这里是他的家园，也永远不是他本来的家园。 “教父，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克拉克忍不住大笑着对埃尔隆德说。 埃尔隆德阖上手中的书本，对着教子回以微笑。 “恭喜你，克拉克。” 未来的超人缓缓落地，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迟疑。 “……我听妈说，你要离开了是吗？” 埃尔隆德点点头。 “只是继续之前的旅行。” 他推测联结的碎片应该会依附于能量强大的物体，所以才走访各处，想要找到一些线索。 而且瑟兰迪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到这个世界，他多多走动也能第一时间得到精灵王的消息。 克拉克低头看着他的鞋尖。 “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埃尔隆德有些讶异地看着外星之子，接着半精灵淡淡地笑了起来。 “如果玛莎同意的话，克拉克。” 结果当然没有什么问题，肯特夫妇的要求只有“记得去学校报到”这一点。 埃尔隆德和克拉克踏上了旅程。 ※※※ 他们的第一站是大都会，这里是克拉克将要就读大学的地方，也是未来的超人所栖身的地方，当然目前的外星人和精灵并不知道后者。 克拉克看着埃尔隆德熟练地通过伪装让人忽略精灵的尖耳，而周围的人竟然也对那在他看来并不算高明的伪装视而不见。 “有点吃惊？”埃尔隆德此刻完全没有了在堪萨斯农场的那副超然物外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人类的感觉——他就像是周围来来往往的无数普通人一样，甚至不会让别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人类的认知非常有趣，克拉克，当他的第一印象定义你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的时候，他就会自动忽略你身上的一些细节，除非你露出太大的破绽，不然固有印象很难改变。因为他们心里已经自动排除了比较不符合‘常理’的可能。” ——并不只有人类是这样，就连精灵也会被印象所蒙蔽…… 无形的叹息在精灵领主的唇边逸散。 克拉克看着他的精灵教父自如地混迹在人群中，即使是超高速运转的大脑也忍不住卡壳了一瞬间。 紧接着他的双眼变得闪亮—— “这真是太有趣了。”克拉克就像是个孩子那般开心地说着，“我也能试试吗？” 半精灵点头应允。 不知这是否就是命运，克拉克选择的装扮正是一副忠厚唯诺，带着粗框眼镜的老实人形象。 “你做得很好。”埃尔隆德轻轻抚平克拉克衣服的褶皱，“那么克拉克，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我决定吗？”年轻的大男孩眨了眨眼，“我想看看您眼中的世界。” ——作为一个异世界的精灵，他的教父在这个世界究竟看到了些什么样的内容呢？ ——如果他也能看到同样的东西，是不是就能成为一个像教父这样，融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外星人呢？ 半精灵似乎没想到克拉克会说出这样的话，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点了点头：“那可是个相当高的要求，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做到。” 他们先去了慈善之家，然后是医院、动物收容所……转了一圈之后，埃尔隆德问克拉克看到了什么。 “我觉得他们生命里虽然有过苦难，但也有欢乐，他们现在过得很不错。”克拉克顿了顿，“就像我被爸、妈收养那样。” 埃尔隆德点点头。 这个孩子心中洒满了堪萨斯农场的阳光，能够让人从心底温暖起来，但是并不足够。日光之下总有黑影，克拉克不像史蒂夫那样在异样的目光和偏见中成长，所以半精灵想知道，他的心是否足够坚强。 “之后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无论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不能擅自动手。”精灵领主认真地告诫克拉克。 教父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让克拉克有些紧张了起来。 “我保证。” 埃尔隆德轻轻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 他带着他去了哥谭。 ※※※ 埃尔隆德会走到哥谭并不是偶然，这座城市拥有一种独特的氛围，和光辉明亮的大都会相比，哥谭就像是水面之下的镜像，似乎出现什么神秘的事件都不奇怪。 都市传说也好，恶灵鬼魅也好，这个城市里似乎按照某种奇异的秩序存在着一些诡秘的人事物——在这个世界寻找各种非凡力量的埃尔隆德不可能回避这里。 他在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居民的排外性。 哥谭的事由哥谭自己解决，外人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过问哥谭的事情，哪怕仅仅是出于善心，这些骄傲的居民也不会感谢你。 如果不是遇到了韦恩夫妇，对思想和情绪都分外敏感的精灵或许没办法在哥谭停留很久。 但是早在很多年前，埃尔隆德就知道了那对夫妻的死讯。 “教父，那边有个人在——”被围堵。 克拉克的话语被半精灵的手势打断。 “你想要帮助他？” 克拉克点点头。 “你想要怎么做？” “呃，我可以冲进去，阻止他们继续打他……” “他们可不会轻易停手，而那个人甚至不会感谢你，他不需要你的帮助。” “我不需要他的感谢，难道帮助还分需要与否？” 克拉克皱眉，他有些不了解精灵的说法，在他心里，埃尔隆德应该是个会无条件帮助弱者的善良精灵。 ——虽然他错了。 精灵领主虽然以温柔和善闻名中土，但他作为伊姆拉崔之主并不是毫无底线的随意帮助。 他指点进行孤山之旅的矮人，却不会出兵帮助矮人前往孤山；他收养阿拉贡，指引他的道路，却不会强迫他选择为王之路。 自始至终，作出选择的，都是受到帮助的人而已。 只有自己选择的道路才能无悔的走到尽头，虽然埃尔隆德比起一些同样年岁的古老精灵更加温和容易亲近，但骨子里依然带着伊露维塔首生子的淡然和超脱。 不过克拉克还不能理解这个。 他还不能理解——有一些人或许愿意依附他人而生，但有些人，需要尊重他们的意愿。这二者之间的衡量，则需要人生的阅历和一点直觉。 “你去吧。”半精灵微笑着目送克拉克远去，而他站在原地，没有行动的意思。 ——被围住的那个人不是普通的人。 白色的狮子突然出现在主人的脚边，只有半精灵能够看到它的身影。 ——我感觉到了，阿尔法，但克拉克需要学会这一课。他需要明白在必要时施以援手和干涉他人的抉择二者之间的区别。 他曾经帮助过一个孩子，然而向导的能力很快告诉他对方只不过想要找个外来的“傻瓜”借由骗取同情来捞些好处，他曾经帮助过一个青年，然而对方既是受害者又是加害者，他曾经帮助过一个老者，但对方早已心存死志。 哥谭的居民们似乎比别的地方的人们更加个性鲜明。这块特殊的土地所孕育出的孩子可以烈性如火，可以坏到连灵魂都腐烂，也可以坚韧顽强到令活过六千年岁月的精灵都刮目相看。 唯一相通的，大概就只有一点——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无需他人插手。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8节 其实埃尔隆德并不讨厌哥谭这种特性，这让他想到魔戒战争时期，最终是由霍比特人将那枚至尊之戒扔进末日火山。 不依靠即将西渡的精灵们，在中土大陆上扎根生存的种族拥有他们自己的独立和坚强。 克拉克很快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他没受什么伤，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被划破，但是他的钱包被偷走了。 被那个他准备帮助的人，显然。 不然他不会如此沮丧。 “我想你打扰了他的正事，克拉克。”埃尔隆德的耳朵动了动，精灵的听觉让他发现又大批人在靠近。 接着一个人影从不知道哪个地方冒出来，抓住精灵领主和克拉克就开始跑。 “跟上！你们这些外来蠢货！” 第23章 chapter 23 克拉克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真的只是好心想要帮助一个在被街边小混混欺负的家伙——现在他知道那只是看起来像而已了——结果不但钱包没了不说，还害的自己和教父在昏暗又狭窄的巷子里被人拽着一路狂奔。 虽然外星人和精灵的体力这点运动完全能跟上，他还是觉得有些沮丧。 “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蠢货，没听说过在哥谭td不要多管闲事吗？”那个拉着他们跑的家伙在停下来之后粗声粗气地说。 他掏出从克拉克身上摸走的钱包，当着两人的面将里面的钱拿空，再把钱包丢还给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克拉克。 “就当买个教训！这里不是外来人乱窜的地方，小鬼就乖乖回家上床睡觉！” “我不是什么小鬼。”克拉克不服气地说，“既然你不需要我的帮助，我也不需要你的好心建议。” 藏在乱七八糟的头发下面的那双眼睛似乎是惊讶地睁大了一些，紧接着对方用更大的声音咆哮了回来：“谁td在担心你！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欸？” “入帮测试。”埃尔隆德突然开口，“刚刚这位是在接受蝰蛇帮的入帮测试，你的行为会让人觉得他‘不可信任’，据我所知哥谭的帮派可不是会对‘不被信任的人’礼貌相待的组织。” “欸？？”克拉克好像坏掉的收音机一样只会发出一个音节。 “操！”唯一的哥谭人突然爆了一句粗口，他看着克拉克和埃尔隆德的目光像是在看两个神经病，究竟是哪里来的家伙就连说黑话也文雅得好像在朗诵诗歌。 “算老子倒霉，快给老子滚！”丢下这句话，对方消失在暗巷深处。 克拉克还想说什么，却被精灵按住肩膀。 当韦恩夫妇死去之后，埃尔隆德还到过一次哥谭，为了寻找传闻中的某件东西。 他曾经在哥谭最深最黑暗的地方徘徊许久，精灵和向导的天赋让人类无法轻易发现他的存在，对于自己并非此间之人的认知让埃尔隆德不会轻易动手掀起什么重大波澜，只在力所能及之处做些“小事”。 那番经历让他对那些潜在规则略知一二。 ——其实只要将他和克拉克交给蝰蛇帮，对方就能洗脱嫌疑，事实截然相反，就说明对方和他感觉到的一样，为了某种目的才想要加入地下帮派。 ※※※ 看到自家少爷在蝙蝠洞里敲打电脑键盘，而不是装扮成各种会让自己心肌梗塞发作的样子在哥谭深巷里乱窜或是化身都市传说出门活动身体，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的眉梢稍微提高了01公分。 倒不是说他非常反对蝙蝠侠的作为，但对于看着少爷长大的他来说，这个孩子所吃的苦头，每一个都让他心痛。 “我还以为您今天没有回来用餐的打算，布鲁斯少爷。” 敲打电脑的手未停止，布鲁斯用一种哥谭花花公子绝对不会使用的阴沉语气低声说：“本该如此。” “洗耳恭听。” “我遇到了两个怪人。”没有穿着装备的蝙蝠侠敲下某个按键，克拉克和埃尔隆德的资料就出现在屏幕上面。 专注盯着屏幕的布鲁斯没有看到阿尔弗雷德难得惊讶的表情，不过老管家很快露出一丝笑意。 “比穿着黑色皮革在夜晚的城市痛揍罪犯的人还怪？布鲁斯少爷，请恕我无礼，这双老眼只看到两个看上去不错的好人。” “他们今天打扰了我的工作，可能会被蝰蛇帮盯上。”蝙蝠侠看着画面笑容满面的傻大个和始终给他一种莫名违和感的温和青年，心情有些烦躁。 最近哥谭的黑帮中流传出一则传说，有一部叫做法典的书中封印着强大的力量，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认为它能用来消灭蝙蝠侠。 虽然布鲁斯·韦恩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嗤之以鼻，但各路黑帮在能够除去哥谭最大障碍的强力引诱下纷纷蠢动，于是哥谭的黑骑士干脆顺势而为，趁乱打击黑帮势力，将黑暗势力按照他预定的格局彻底地清洗了一番。 但是在这批跟风的小鱼小虾之后，有几个大帮派始终按兵不动，不知道暗地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所以布鲁斯·维恩才化身小混混准备加入帮派一探究竟。 ——只是没想到会被人打乱计划！ “少爷您的打算是？” 蝙蝠侠皱起眉。 本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两个外地人离开哥谭，但很明显对方完全没有这个意愿。 小混混没有理由再接近他们，而布鲁斯·韦恩和他们没有交集，蝙蝠侠的原则让他无法将两个陌生人当做鱼饵…… 布鲁斯猛地站起来——是巡逻时间了。 ※※※ 克拉克睡着了，今天一天的遭遇和首次出远门的兴奋让他的脑子里信息有点多。 虽然这一整天都因为老实的外星人和哥谭的气场不和而闹出许多问题，但埃尔隆德想要告诉克拉克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些。 ——并不是所有人都期待他人的拯救，如果不能依靠自己的翅膀飞翔，那鸟儿不如坠地而亡。克拉克不可能永远在他们身边为每一次扒窃、斗殴出手相助，要改变的是人们自己的应对，要给与的是信念与希望。 “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会去帮助我所能帮助的。”年轻的超人对他的养父认真地说。 埃尔隆德温柔地笑了。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么保持这样就好，克拉克。” 他只是想要告诉年轻的孩子，不是每一次帮助都会得到感激，如果克拉克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依然决定如此，他也不会阻拦孩子的决定。 谁能说施以援手不是给予希望呢？ 此时的埃尔隆德站在酒店的窗口，他很少在夜间走动，因为精灵身上的光芒虽然微弱，在黑暗中还是像灯火一般通亮。 但他感觉到了一种力量。 那是他之前曾经在哥谭感觉到过，却最终没有找到的力量。 令半精灵熟悉而怀念的力量。 精灵领主心中有时候会有一种孤独的怅然，一种缺失的遗憾常常会在不经意之间冒上他的心头。像是年轻时那般四处游历并寻找碎片的只影，或是教育克拉克看着他每一天都变得比前一天更好，都能让他暂时忘却那份缺憾。 但在被熟悉的力量唤起共鸣之时，埃尔隆德必须承认——他想念瑟兰迪尔。 精灵王的感觉和他重新得到向导能力后所遇到的所有生命都不同，冷峻的高傲的温柔的淡漠的…… 虽然他还不能记起他们究竟是为什么会联结在一起，但埃尔隆德明白，只因为他是自己的哨兵，所以他对自己来说就是不同的。 将手撑在窗沿微微用力，精灵领主已轻盈落地。 宽大的黑色披风罩住精灵的身躯，只露出一点银光，阿尔法出现在他身边，略有不赞同地看着扔下小孩留守的埃尔隆德。 无论过去多久，半精灵对幼崽特别操心的性格还是难以改变。 ※※※ “唉，听说老大最近弄到了‘那个’，你说真的会对蝙——” “嘘嘘嘘嘘！别提他的名字！是老大弄到了那个，又不是你弄到了那个！” “欸，我只是……嗷！” “唔！” 在所有哥谭恶棍的心中，只要提起那片阴影，阴影就会降临。 如果说他们是哥谭的噩梦，那漆黑可怖的蝠影就是噩梦的噩梦。 精灵站在路口看着穿着蝙蝠装束的男人干脆利落地敲昏了两个看来知道些什么的混混，收回了本要靠近的脚步。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蝙蝠侠熟练地将人倒吊起来开始逼供，忍不住想到曾经看过的一篇报道。 ——哥谭的黑骑士。 精灵敏锐的五感足以让他在这个距离捕捉到他们的对话。 关于“法典”、“神秘力量”之类的词让半精灵明白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闭上眼感知了一下力量的呼唤，埃尔隆德皱起眉。 呼唤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平和宁静的。 有人在使用这份力量，而且是满怀恶意的。 对负面力量的厌恶令伊露维塔的首生子皱起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联结的力量也参杂其中，使那份精神方面的影响更加强大。 埃尔隆德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吵醒克拉克，毕竟身为外星人的克拉克虽然拥有刀枪不入的身躯，魔法方面的抵抗能力却无限趋于零，相比之下，精灵对魔法的抗性和感受力比普通人类要高出许多。 所以埃尔隆德能从那阴郁的波动之中听到那份恶意所呼唤的名字。 ——蝙蝠侠。 半精灵皱眉看向黑骑士，对方突然结束逼问，像是被人从脑袋上敲了一棍子那般捂住自己的额头。 精灵领主走向蝙蝠侠，随着他的靠近，被吊起来的人们完全失去了意识，沉眠于梦中。 布鲁斯·韦恩抬起头，戒备地看着眼前披着斗篷的神秘……“人”？ “教父！你没事……吧？” 穿着整齐的克拉克突然从巷子里跑出来。 埃尔隆德听见阿尔法在意识深处响亮地笑了一声，其中的嘲笑滋味与某位精灵王何其相似，让他忍不住扶额低头。 第24章 chapter 24 罩在斗篷里的半精灵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从那股魔力波动来看，使用它的并不是一个能够完全掌握它的人，那份力量无法精准地攻击蝙蝠侠，却波及了此刻以蝙蝠侠为中心的这片区域。 如果他没有让那两个人类陷入沉睡，此刻也会因为受到魔法的影响而抱头打滚。 克拉克来到这里却十分出乎他意料之外，那个孩子对魔法、精神之类力量的抵抗能力太过薄弱，肯定会受到影响。 果不其然——因为担心教父而用他的超级力量最过来的克拉克突然忍不住捂着头弯下腰来。 “唔……那是……什么？”天蓝色的眼睛茫然地看向埃尔隆德，克拉克发出低声痛呼。 精灵上前两步，纤长优雅的手轻轻抵上克拉克的额头边，附带力量同时优美如歌的精灵语言被那低沉雅致的嗓音念出，同时使用咒文和向导的力量在克拉克头脑中建立起一道临时屏障。 做完这些之后，克拉克感觉到脑中的声音和疼痛一并远去了。 埃尔隆德继续走向哥谭的黑骑士。 布鲁斯·维恩蹲在蝙蝠侠的壳子里冷静的一边忍受着寻常人难以忍受的晕眩感，一边戒备着眼前这两个在白天遇到的不速之客。 他悄悄伸手摸向自己的万能腰带—— “我并没有敌意，只是觉得托马斯和玛莎不会希望我对他的孩子的痛苦袖手旁观。”埃尔隆德停在了布鲁斯的三步开外。 那位哥谭人口中的恶魔身形顿住，藏在漆黑头罩中的脸迅速抬起，即使大部分都被黑色遮住，克拉克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惊讶和怒火。 “你究竟是谁？” 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暗藏着尖锐的情绪，克拉克不明白为什么哥谭人总说蝙蝠侠是恶魔——那分明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 显然哥谭的黑骑士绝对不会让陌生人动自己的脑子，至少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绝对不行，所以半精灵只能选择另一种方式。 如同埃尔隆德所料，在离开了一定范围之后，魔法的影响渐渐消失。看来对方并不能灵活运用所谓的“法典”，这至少是个好消息。 坐在蝙蝠侠的蝙蝠车内，克拉克兴奋地左右四顾，就连精灵领主看到他这副摸样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这个孩子难道不是这里唯一一个不需要交通工具也能飞的人吗？ 而搭载了乘客的蝙蝠侠完全没有两位乘客的“轻松惬意”。 他紧紧抿着唇，尽量让自己终于冷静的脑子重新转动起来。 布鲁斯·韦恩从未听父母提到过认识这么一位“会在夜晚发光、说出奇怪的语言并对魔法非常了解的朋友”，对方不仅用怪异的方式缓解了克拉克·肯特的痛苦，更直接叫出了双亲的名字！ 为什么他会认出蝙蝠侠的身份？这也是魔法的作用？如果魔法能够戳穿他的秘密，他需要将制作对付魔法的装备提上日程！ ——身为一个控制狂的蝙蝠侠完全不能容忍有什么他完全不了解的东西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当蝙蝠车穿过瀑布降落到蝙蝠洞，已经得到少爷通知的阿尔弗雷德早就恭候在一旁。 年迈的管家看见缓慢走出的埃尔隆德之时，露出了怀念的笑容。 “阿尔弗雷德，很高兴看到你一如往昔。”埃尔隆德对着老管家点头微笑，上次相见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之前几次他来到哥谭时并没有拜访韦恩庄园，他的天赋告诉他那并不是适合拜访的时间点——只是一种直觉。 “埃尔隆德先生，欢迎再次来到韦恩庄园，时间在您身上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印记，而我已经老了。” “时间也是铸就人类魅力的一部分，阿尔弗雷德。” 年长组在那边亲切友好的互相交流，简直形成了一种“家有乖孙（？）的爷爷们的聚会”的感觉。 至于这边的青年组—— 想要珍惜阿尔弗雷德难得的愉悦心情，布鲁斯没有打扰年长组。他只是默默在心底盘算着自己可以从看起来比较天真单纯的克拉克身上扒下多少信息。 但当他转头的时候，发现原本正充满好奇心看着蝙蝠洞的一切的克拉克正闪着一双蔚蓝色的眼睛盯着他。 感觉被某种光芒击中的黑骑士默默地撇过了头。 ——那个傻大个的狗狗眼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看见了蝙蝠侠。”克拉克用一种惊叹的声音说道，“我看见了一个真正的英雄！” “蝙蝠侠不是英雄！” 英雄的称谓并不能带给布鲁斯喜悦，对于哥谭的黑骑士来说，蝙蝠侠是哥谭黑暗的缩影，英雄指的应该是哈维·邓特那种光明之下直面一切的斗士，而不是蝙蝠侠。 蝙蝠侠，义警的意思在于他做的事情大部分都违法，但法律救不了哥谭，而他想要拯救这个由他父母建设的他出生的城市。 所以布鲁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回答，并皱了皱眉，即使这个动作藏在蝙蝠面具的后面所以无人看见。 “布鲁斯少爷，这位是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的朋友，埃尔隆德先生。” 似乎发现了这边不自在的气氛，年长组结束了短暂的交流之后，阿尔弗雷德向布鲁斯介绍道。 精明干练的老管家早已熟知少爷的每一个面部表情，所以他补充了一句：“他们相识于您出生之前。” 布鲁斯·韦恩忍不住挑眉：“你是说他差不多超过四十岁了？” “准确的数字我并不知道，但我想您的答案至少需要乘以十五。” “……” 哥谭的黑骑士觉得这个荒谬的夜晚令他很心累，在此之前他游历过那么多地方，从没有——从、没、有和怪力乱神打过交道！ 所以他决定开始工作，工作让他镇定！ “你知道那是什么。”他笃定地看着埃尔隆德，布鲁斯甚至怀疑精灵会在夜晚出现在那个地方就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法典”。 埃尔隆德点点头。 “法典，虽然它被这么称呼，但它并不是一本书。” 埃尔隆德顿了顿，询问是否可以借用纸笔，很快万能管家就给了他一沓。 “你可以用电脑。”蝙蝠洞的主人开放了许可——反正他的高级文件均分别加密。 “我想最好还是不要。”一直站在埃尔隆德身边认真听的小镇男孩耸了耸肩，“教父和电脑天生气场不合。” 在克拉克看来无所不知的埃尔隆德在这个世界唯一无法驾驭的就是电脑——连让他按个开机键电脑都会自动罢工。 埃尔隆德在纸上画了一个结晶状的物体，看起来像是空心圆环中漂浮着三颗水晶。 “它就是法典。” ※※※ 那片冰雪的世界里有三部法典也就是三颗水晶，分别掌管生命、死亡和灵魂。 一颗赐予生命，一颗带来死亡，一颗控制灵魂。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它被称为法典，这个世界没有神明和童话，没有幻想和传说，有的只有终年不变的积雪，和一群无忧无虑的人们。 而三部法典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最高的信仰。 当人们想要新生命的时候，他们向生命法典祈求新生降临，当人们垂垂老矣度过了人生全部的精彩之后，他们向死亡法典祈求永远的安眠，而灵魂会被纳入灵魂法典，根据生前的选择或是受到永恒的庇护，或是投向心的生命。 直到有一天，天外流星坠入大地的尽头，三颗水晶在冲击之下飞散，人们失去了信仰，那一段时间是这个世界最混乱而黑暗的时候，人们经过漫长的漫长的时间，为了生存和守护而战斗，最终，人们靠着自己脚踏实地的站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有了新的生活。 命运会赐予新生和死亡，而灵魂的力量化为了动物形状的灵魂体陪伴在他们身边，其中一部分人的灵魂体会进化为精神向导，然后主人就会变为向导和哨兵。 那个世界的人类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了走下去的路。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感受到灵魂法典的力量。”埃尔隆德很惊讶，它实际上没有亲眼见过灵魂法典，但是阿尔法在他为克拉克建立屏障的时候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 作为曾经守护法典的圣兽，阿尔法和帕拉迪亚对法典的力量再熟悉不过。 “它的作用？”蝙蝠侠相比担忧更喜欢实际行动，知己知彼方能早作打算。 埃尔隆德的头脑中传来阿尔法的声音。 ——它能对灵魂进行全方位的干涉，简单说，它能操纵灵魂。 白色狮子在踏着水波从瀑布中出现，它在之前埃尔隆德选择带布鲁斯先回韦恩庄园的时候就去追踪了法典的下落。 “阿尔法先生。”阿尔弗雷德显然对白狮也知之甚详，这让布鲁斯暂时送了一口气，任谁看着一头发光的狮子踏入自己的家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何况地盘意识比别人强烈十倍的蝙蝠侠。 白色的狮子对管家先生点点头，他并不能跟主人以外的人自如交流，只能让精灵领主代为传达。 作者有话要说： 这边的克拉克年龄比老爷小，老爷算是出道时间比较早的英雄，考虑要不要加入闪电、绿箭（美剧）……嗯没意外的话大王下一章出场。 大王：我很不高兴！ 之前生病了，一直没更新，从今天起日更一周作为补偿。 谢谢大家支持 第25章 chapter 25 布鲁斯非常肯定他不喜欢魔法——虽然他还不知道以后他会遇到许许多多跟魔法相关的存在，例如他的好友，魔法师扎坦娜·扎塔拉。 蝙蝠侠喜欢严谨的、可推测的、可掌控的过程和结果，而不是那种手里握个水晶随便祈祷一下就可以吸收人类灵魂的奇妙恐怖魔法！ 按照埃尔隆德所说，如果不是他同时具有被魔法承认的双重身份“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或许在对方第一波攻击的时候，灵魂就会受到损伤。 “那蝙蝠侠不是很危险？”克拉克瞪大眼睛看向埃尔隆德，似乎在征求精灵的同意，他对半精灵的话语深信不疑，所以才觉得自己必须得要做点什么才行。 “教父……让我帮忙找一找灵魂法典吧。” 埃尔隆德对克拉克点点头。 他并不打算将这孩子的力量和克拉克·肯特的身份同时暴露于人前，但韦恩庄园应该得到例外。 自从看见布鲁斯·韦恩，他歇业许久的预见天赋似乎又隐隐有了波动，想要告知他什么。 ——他看见鲜红的披风在晴空之上来去自如的飞翔，而阴影之中，黑色的披风与飞翔的身影奏起交响，仿佛一曲响彻世界的和谐旋律。 “就在这里吧，克拉克。灵魂法典会发出白色的光芒，在夜晚之中更加明亮。” 得到教父的许可，克拉克摘下眼镜，他的目光穿越空间和距离，看穿哥谭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时，这个城市还没有披上铅制外衣，克拉克·肯特的目光无可阻挡。 “找到了。”克拉克轻轻地说，他微微皱起眉，“是一块碎片，在一个码头的地下仓库里。碎片旁边有个男人在对另一个人咆哮，他身上纹着和白天那些人身上一样的标志，被吼叫的那个人没有。” “嗯……我记得是叫蝰蛇帮？” “他们似乎在争执，拿着碎片的人说蝙蝠侠肯定已经死了，让‘杰罗’付账，‘杰罗’说在确认蝙蝠侠的尸体之前想都别想。”略掉一部分脏话和粗口，克拉克将内容传达给蝙蝠洞的每一个人。 布鲁斯挑眉，他将目光看向阿尔弗雷德。年迈的管家隐晦地摇摇头，表示对这个被埃尔隆德带来的青年并不了解。 “克拉克跟我们都不一样。”埃尔隆德微笑地看向布鲁斯，他没有忽略蝙蝠侠小小的动作，“我想他并不介意和你分享他的秘密，鉴于你是他所崇拜的英雄。” “蝙蝠侠并不是英雄。” “是否英雄并不取决于自己或人们怎么认为，而是取决于他所行之事。”半精灵摇摇头，以精灵领主的阅历和见识，当然不会被布鲁斯的否认而击退，“当然如果你并不喜欢这个称谓，我将不再提起。但即使这样，也无法改变你的行为所代表的事实。” “……随便你，我不在意。”蝙蝠侠发现除了阿尔弗雷德之外，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他很难反驳回去的家伙。 他甚至不愿意直视精灵领主那双仿佛蕴含着星空的灰湛双眸，仿佛自己的心思早已被完全看破。 ——看着埃尔隆德，就仿佛看着时光之镜，过往的一切真实都将倒映给自己。 “要我带您去吗，教父？”克拉克问埃尔隆德，带着人飞行，这个人还是较为轻盈的精灵，克拉克表示自己可是有练过的，完全没问题！ “灵魂法典还是越快解决越好。”埃尔隆德站起身，“不过你对魔法完全没有免疫力，绝对不能靠近甚至接触灵魂法典。明白了吗，克拉克？” 布鲁斯·韦恩突然发现之前对埃尔隆德的判断并不完全准确，因为战士的气魄和领主的威严同时从半精灵身上爆发出来，替代了学者的睿智和温雅。 “我也要去。”蝙蝠侠发言。 哥谭是他的地盘，别以为他会任由两个外来者随意在他的地盘上办事——就算是阿尔弗雷德的朋友也不行！ 他是蝙蝠侠！ 克拉克没有反对，所以在蝙蝠侠话音刚落的时候，在场的三人就化为了一道残影，消失在蝙蝠洞中。 被留下的年迈管家微微睁大了双眼，接着很快重新平静下来，恢复了波澜不兴的表情。如果认真探究的话，甚至还能看到一丝愉悦的心情。 ——看来布鲁斯少爷会多一个很有趣的朋友。 “就在那里。” 布鲁斯听到克拉克说。 ——时间过了几秒？ 身体内精确的计时器告诉他肯定连一秒都不到。 ——他们刚刚是在飞吗？ 脸颊上所残留的强风拂面的触感和记忆里的俯视哥谭的景象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是的”。 ——这个小鬼究竟是什么人？！ 他所获得的资料上明明清清楚楚地写着“在堪萨斯农场长大，即将就读大都会的大学”，连一点可疑信息都没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算是疑心病比别人重一倍的布鲁斯·韦恩也只会认为克拉克是一个淳朴老实的有点过头的乡下小子，而不是一个拥有超能力的怪异家伙。 他将疑问压在心头——还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到了地方之后，埃尔隆德再次叮嘱克拉克不要靠近灵魂法典——因为外星人对魔法近乎于零的免疫能力，精灵所给予的屏障也无法保护完全暴露在法典光芒中的克拉克。 接着两个黑影无声无息地潜入暗夜。 克拉克站在港口的集装箱上，看着蝙蝠侠和半精灵以截然不同的方式迎上敌人—— 蝙蝠侠就像是黑暗中恐惧的实体，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干练有效并充满威吓，让敌人在被击倒之前就丧失了勇气。 精灵则更为直接，克拉克看得出埃尔隆德其实非常熟悉战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针对人体的有效部位，而精灵轻盈灵活的天赋令他的对手往往在察觉到敌人存在时就已经倒地昏迷。 而不论他们哪个，动作都流利而优雅，令克拉克忍不住沉浸其中。 “蝙蝠侠？！” “操！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你td果然是个骗子！” 愤怒的吼声和惊惧的叫声混合着乱糟糟的枪声在夜色中响起，因为精灵领主参与其中却没有人能窥见他黑袍下的踪迹，于是便一并被归于蝙蝠侠的“邪恶戏法”，令他们对哥谭的黑暗骑士更加闻风丧胆。 就在克拉克兴致勃勃地观看这场战斗的时候，他被蝰蛇帮的人发现了。 “那边有一个小子！” ——见鬼！蝙蝠侠愤怒地想，那个小子明明会飞却连藏都藏不好吗？ 紧接着他想要前去救人的动作被同样在暗处的埃尔隆德所制止。 密密麻麻的子弹打在钢铁之躯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有一个被克拉克溅飞的流弹甚至打到了敌人自己。 ——那是人类绝对无法实现的光景。 “……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就是他，而你要的答案只有你自己能给予。” 判断克拉克·肯特这个外星遗孤的是布鲁斯·韦恩，埃尔隆德不会让自己去干扰他的判断。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克拉克已经结束了他身边的战斗——想要抓他当人质的家伙已经全部变成蚊香眼在他脚边被捆成一团。 最后就剩下拿着灵魂法典的碎片蝰蛇帮头领杰罗。 “老子就知道不该相信那个该死的娘娘腔！” 碎片原本的主人怨恨地看着迁怒于他还抢走了碎片的杰罗，突然嘴里念念有词地开始说些什么，接着他突然整个人变得干瘪，像是被吸走了全部的生命和精气，而法典的碎片猛然大放光华。 离法典碎片最近的杰罗几乎立刻七窍流血而死。 布鲁斯和克拉克的脑中突然剧痛无比，埃尔隆德的精神领域也受到了冲击！ 阿尔法突然出现在埃尔隆德身边，白色的冰霜自半精灵脚下蔓延，围绕住法典的碎片。 精灵和向导的力量在与法典的碎片对峙—— 靠近碎片的冰霜在无形的力量下被一片片震碎，紧接着周围的冰霜再度蔓延将之包裹，就像是一场拉锯战，只看谁先耗尽力量。 有精灵领主作为第一道屏障，蝙蝠侠和克拉克都觉得疼痛减缓了许多，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可惜他们两个之中，没有人对魔法比较了解。 这时场中又发生了变化。 半精灵的身边突然出现一道漩涡，一个身形优雅的金发精灵从漩涡中闲庭信步的走出，仿佛刚刚结束了一趟风景优美的旅行。 那个突然出现的精灵皱眉看着埃尔隆德，伸出手抚上精灵领主的侧脸，额头抵着额头。 白色的鹿出现在阿尔法身边。 冰霜在瞬间取得了胜利，法典的碎片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发光。 布鲁斯和克拉克看着突然出现的比埃尔隆德还要高大几分的金色精灵，听见对方用优美的声音轻轻呼唤着—— “埃尔隆德？”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 第26章 chapter 26 瑟兰迪尔跨入通道的时候没想到这次的经历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上次就像穿过一扇门，一睁眼一闭眼的时间瑟兰迪尔已经来到了另外的世界，那么这次他的经历就像是被卷入了人类制造的那什么……滚筒洗衣机！ ——在现代社会呆了那么久，精灵王至少也是看过那对养父子做家务的好么！ 直到失去意识为止，从来没接触过过山车也从来不知道过山车的密林之王瑟兰迪尔充分体会了一把无限过山车的滋味。 ※※※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拥有意识的上一刻他还在达哥拉平原的战场，和那前来救援的诺多传令官合作想要斩杀三头围攻的食人妖，下一秒眼前布满白光，再睁眼的时候就是漫天风雪。 他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沉重，眼前模糊一片，仿佛伊露维塔首生子的恩赐全部离他远去。 ——这是怎么了？那些丑陋的食人妖绝对弄不出这个，是索伦的秘密武器？ 耳边传来人类的语言，但是因为意识太过沉重，他只能听清只言片语。 “法典在上！” “他们要冻死了！” “他们的父母在哪里？怎么会有两个小孩子在这里？” “快快快，把他们带回去！” 温暖包裹了他瑟瑟发抖的身体——这不对，精灵并不畏惧严寒…… 但他昏沉的头脑甚至来不及思考，就陷入黑甜梦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睛依然有些模糊，瑟兰迪尔用力眨了眨眼，才看清帐篷盯上所纹绘的奇妙图腾。 “那是生命法典的图腾。” 这个声音让瑟兰迪尔有点熟悉但更多是惊悚。 ——诺多传令官的声音不应该听起来像个孩子！ 他想用手撑起身体，却突然使不上劲，手肘一弯就要斜着倒下去。 这时旁边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瑟兰迪尔的身体，这让巨绿林的王子殿下发现了三件事。 第一，埃尔隆德变成了幼子。 第二，根据他的手的情况，他自己也变成了幼子。 第三……他们都变成了人类。 身体的沉重、五感的退化在这瞬间都找到了理由，但更大的疑问和恐慌袭击了瑟兰迪尔的心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咬着牙说，孩子般的身形让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有点可爱，但帐篷内的两人谁也没有这份欣赏的心情。 “我也不知道，这大概是另一个世界。”埃尔隆德摇摇头，嘴唇有些泛着青紫，看上去就像冷得厉害。 瑟兰迪尔现在才发现对方裹着厚厚的绒毛毯子缩成一团，旁边却摊着一本有些破旧的书。变成人类幼子的辛达精灵暂时回避了关于对方是不是真的那么怕冷的疑问——他们并没有相熟到这个程度，而伊姆拉崔之主的声名值得尊重。 “你在看什么？” 埃尔隆德从毯子中伸出手，将古老而厚重的书本重新放在腿上，缓缓回答。 “我在看这个世界的历史。” 他平静的声音中毫无被丢入另一个奇妙世界的彷徨或不自在，他沉稳的姿态就像是瑟兰迪尔偶然间见过的精灵领主，在诺多至高的星辰麾下，笃定胜利终将来临般自信。 瑟兰迪尔皱了皱眉，颇为嫌弃地挥了挥自己软弱无力的小小手臂。 “人类……”精灵王子从未与这个种族过多往来，寿命限定的人类对于精灵来说太过脆弱，他的父亲欧瑞费尔王也并不像吉尔加拉德陛下那般与人类交好。 “人类的身体容易受凉生病，你还是把外套披上或用被子裹起来比较好。”埃尔隆德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瑟兰迪尔发现只是一会儿走神的功夫变成人类孩子的半精灵就已经把自己完全缩进毯子里，衬着周围的绒毛简直成了一个球！对方如果不开口说话的话几乎就要变成背景装饰的一部分了！ “有这么冷吗？”巨绿林的王子看着门口挂着的遮住冷风的油布，再看看帐篷里燃起的火盆，忍不住发出疑问。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9节 埃尔隆德的身形突然有些僵住，他似乎是有些悲伤，又像是有些尴尬，最后两种情绪在他的灰眼中汇聚成一种淡淡的怀念。 “我本来就比较怕冷。” 瑟兰迪尔突然记起，那个半精灵曾经像人类一般长大。 ※※※ 瑟兰迪尔恢复意识的时候还在通道之中。 精灵王突然觉得事情似乎是有一点不妥——这种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平安跨界的征兆。 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了冰雪的呼唤。 扭曲的通道之中飘出六棱状的雪花，一片片都带着瑟兰迪尔熟悉的力量。 白鹿出现在瑟兰迪尔身边，灰色的眼眸凝视着自己的主人。 ——是埃尔隆德大人的力量，他就在屏障的彼端。 梦中曾经见到的那片雪原和埃尔隆德精神领域具现化的那簇冰雪随着这声传递而来的思绪混合在一起，仿佛密林最美的星光白宝石，传达着无人知晓的过去和思念。 那一场似真非真的梦境全是真实，他果然是在过去遗落了许多。 伸出手接住飞散而来的雪花，密林的精灵王者不需要任何多余的逻辑思考。 他知道自己只能尽力顺着冰雪的召唤，去到那个半精灵身边—— ※※※ 蝙蝠侠和克拉克在一旁看着从埃尔隆德脚下蔓延开的冰雪渐渐将碎片包裹起来，然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目光完全不想往旁边一点的高度闪光地带偏移。 就在布鲁斯想要上前几步检查一下碎片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被一道目光制止。 蝙蝠侠回望最后出现的那个“怪人”，并未被对方的目光吓退，只是他的大脑却快速运转了起来。 ——对方的身份、来历、能力、和埃尔隆德以及克拉克·肯特的关系……一切的一切在布鲁斯·韦恩的脑中迅速被做成了一张表，只等它的主人通过观察得出答案。 “法典？”瑟兰迪尔看着地上的碎片，喃喃地说。 他并不真的知道这是什么，相比埃尔隆德脑中存储着的大量知识，他对于那个世界、对于哨兵向导的认识完全是一片空白，除了偶尔出现的片段和埃尔隆德告诉他的一部分之外，他对此一无所知。 “我要将它带回去研究。”蝙蝠侠低沉地说，“我要确定如何处理它才是最佳方案。” “它现在对人类完全没有影响。”埃尔隆德了解蝙蝠侠在想什么。 布鲁斯·韦恩是怀疑论者，相比首先释出信任，他更喜欢防患于未然。 “你可以带它回去检查，但是我怀疑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碎片存在。” 埃尔隆德在旅行中曾经到过各种各种的地方，也曾感受过同样的力量，如果不是这个碎片一直辗转于不同人之手，就是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碎片。 蝙蝠侠捡起被包裹起来的碎片，冲着埃尔隆德点点头，通知了吉姆·戈登来收拾残局——接着他的动作僵住了。 他、没、有、回、去、的、交、通、工、具！ 他刚刚记起自己来的时候搭乘的是那个“奇怪的克拉克·肯特号”，但是他绝对不愿意回去的时候也—— “蝙蝠侠你要回去了吗？”克拉克亮闪闪的狗狗眼在布鲁斯面前一眨一眨，他确认过教父并不需要自己帮忙，并得到了教父之后回去韦恩庄园找自己的信号后，就决定带着布鲁斯先走了。 “听着，我不需要你……” 布鲁斯觉得眼前的大男孩好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型犬……见鬼的他怎么可以把一个“会飞、看得远、听的远、速度飞快还刀枪不入”的危险家伙看成一只大型犬！ 即使在心底不停的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进一步研究这个古怪的家伙，确认他的危险性”，布鲁斯还是改变了口风：“好吧，看来答案是‘是的’，回去吧。” 布鲁斯说完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蝙蝠洞。 全程通过蝙蝠装置围观了两人交流过程，并以自己对少爷的了解推断出真相的阿尔弗雷德露出了颇具深意的笑容。 ——看来少爷会多个朋友了，这对他来说真是再好不过。 ※※※ “看来这个世界也不怎么和平。”瑟兰迪尔缓步走到埃尔隆德身边，他从背后伸手搂住半精灵的腰，将头埋在对方的肩膀上，“别再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埃尔隆德。” 记不起过去并不妨碍他认清自己的心。 瑟兰迪尔在看重新看见精灵领主的一瞬间就确定了自己绝不想放开这个精灵的手，被时间和封印所压抑的感情在那犹如漩涡的通道中统统回流，在逻辑清醒之前，情感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命运并不听从于我，瑟兰迪尔。”埃尔隆德隐隐知道这一次又一次的旅行是为了他们好，但下次究竟是他和瑟兰迪尔共同离开还是仍旧一前一后，谁也无法知晓。 但是，至少他的预见天赋告诉他，他们还会在这个地方停留颇长的一段时间。 第27章 chapter 27 因为瑟兰迪尔的突然到来，埃尔隆德和克拉克的旅行中断于哥谭，一方面克拉克的假期已经剩不了多少，另一方面，埃尔隆德决定和瑟兰迪尔一起去寻找法典的碎片。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克拉克有些担心教父的安危——虽然他心里一直对精灵领主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心，但法典的恐怖他也是亲眼所见。 “克拉克，你应该回家去好好陪一陪玛莎和乔纳森，他们一定很想你。”埃尔隆德摇了摇头，他了解那种担忧子女的心情，他自己就常常为喜欢远游的双胞胎儿子和独立坚强的女儿担心，就算知道他们已经长大。 “我保证我需要的时候，会寻求你的帮助。” 待到克拉克终于老老实实的点头，埃尔隆德才转向布鲁斯·韦恩和老友阿尔弗雷德。 “谢谢你们的帮助。” 有哥谭王子布鲁西宝贝帮忙，精灵王的身份问题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出于同样的原因，他们的行踪也会在蝙蝠侠的监控之下，不过精灵领主倒是并不在意。他对这个世界没有恶意，也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秘密，让这位警惕的守护者安个心并不过分，何况对方是已然故去的老朋友的儿子。 “法典的碎片就暂时放在这里，我相信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埃尔隆德顿了顿，“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会将它一并带走。” 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产物，就和他与瑟兰迪尔一样——还是不要停留在这个世界比较好。 与埃尔隆德的意见一致，布鲁斯用蝙蝠侠的声音说道：“我也会进行调查，如果有法典的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看来他也要加强魔法方面的研究，他是哥谭的黑暗骑士——不会只坐等猎物上门而什么都不做，他是主动出击的蝙蝠侠！ 阿尔弗雷特将韦恩出产的通讯仪放在托盘中递给埃尔隆德。 “欢迎随时再次光临，埃尔隆德先生，肯特先生，还有这位瑟兰迪尔先生。” 有些阴沉的蝙蝠洞因为两个精灵的存在而蒙上一层淡淡的银光，看起来光芒闪烁，多了几分人气。虽然精灵很快就要离去，但是知道少爷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仍然令老管家颇为欣慰。 何况肯特少爷也得到了特别许可，虽然了解布鲁斯的老管家知道这其实是因为蝙蝠侠依旧没放弃探究克拉克·肯特的底细，但有什么关系呢？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以他服侍韦恩家两代人的经验觉得——他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 “看来你又在这里待了挺久。” 一直沉默地看着埃尔隆德安排一切，瑟兰迪尔在心底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大致上的了解，接下来，就是伊姆拉崔之主需要告诉自己的了——关于他在这个世界的经历。 “……之后我就带着克拉克来到了哥谭，然后感应到了法典的力量。”埃尔隆德缓缓说完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消失于地平线，五光十色的灯火辉映着大都会的夜色，和哥谭截然不同的风格。 然而两个精灵在这里也不过是暂时落脚，因为法典重新在哥谭出现，令埃尔隆德觉得应该去之前曾经探查到法典力量的地方看一看——或许时机已到。 “教子？”瑟兰迪尔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智慧的精灵大师埃尔隆德，到哪里都对教育颇感兴趣？怎么在中土不见你开班授学，我的小叶子说不定还能早些见到他‘尊敬的埃尔隆德领主大人’。” 虽然精灵领主并不理解瑟兰迪尔提到克拉克和莱戈拉斯是何意，但并不妨碍敏锐而聪慧的精灵发觉精灵王隐隐的不悦。 ——这实在是有些没道理。 “谁都知道瑟兰迪尔王有一位绿叶王子，聪慧非常，英勇难当，密林之王对王子殿下的教导令中土称赞。” 这话并不虚假，魔戒战争之后，中土有谁不知道绿叶王子莱戈拉斯的名字？ 精灵王似笑非笑。 “有时候你聪明的令人可怕，但有时候却迟钝的让人摇头叹息。” 此话一落，两个精灵俱是神色一动。 记忆里有谁说过同样的话，连口吻和叹息的神色都一模一样。 ※※※ “埃尔隆德，这个给你和瑟兰迪尔。”和他一般高的姑娘将装着水果干的小篮子往黑发少年怀里一塞，在对方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就低着头跑了。 物资并不丰富的雪原上，这些水果干也算是比较稀罕的食物了，他们更多时间只能吃些肉干肉干肉干，只有行商经过的时候才能换些雪原上没有的物资。 出门狩猎的瑟兰迪尔回到他们的饿帐篷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旁边的，不属于自己帐篷的小篮子。 他隐晦地皱了皱眉，看着正在剪裁前些日子自己猎来的雪原狼的毛皮的埃尔隆德，半精灵似乎是打算做件新皮袄，正在比划大小。 被这个冰原上的部落收留之后，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就以人类孩子的身份暂时定居了下来。他们已经确定这个世界不是自己的世界，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去，只能先熟悉这个世界。 几年过去，幼童长成了少年，不想再继续接受部落族人的接济，瑟兰迪尔开始跟着男人们出门狩猎，埃尔隆德则将瑟兰迪尔猎回的猎物加工，在行商来的时候与商人换一些必须品。 埃尔隆德也曾提出要出门打猎，瑞文戴尔的领主在武力方面并不输于任何人，他年幼时与埃洛斯也是吃过一番苦头。 巨绿林的王子瞥了一眼他即使在帐篷里还是有些苍白的脸，头一昂，表示自己对手工没有丝毫兴趣，坐在家里不事生产不如去打猎。而且以精灵王子的狩猎技巧，两个人生活根本不需要两个人一起去狩猎。 于是分工就这么定下来了。 ——已经好几天了。 瑟兰迪尔看了一眼竹篮，果然又是一些水果干之类的食物。 这几天他出门打猎回来的时候都会看到这么一个小篮子，装着一些埃尔隆德之前没有置换过的食物。 “又来了？还是同一个？”将洗净了的猎物放到一边，外表像是十四、五岁人类的瑟兰迪尔双手背在脑后，轻巧地躺在铺上，看似漫不经意地说。 埃尔隆德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点点头：“是忒娜。” “族长的女儿——你倒是挺受欢迎的嘛。”蓝色的眼睛转了几圈，瑟兰迪尔懒懒地说，“你这次打算回个什么礼？再雕个骨头项链？” 埃尔隆德终于确定了这家伙语气里的不对劲。 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关系就如此融洽，原本伊姆拉崔之主和巨绿林的王子殿下就没什么交集，唯一一次就是那次救援，还害得他们流落异乡。 迥异的习惯和有所差异的性格以及他们内心同样的坚持和固执让他们总是会时不时的吵上一阵，而且有时候吵架内容难以置信的幼稚，仿佛心理年龄也随着外表缩减了似的。 但从两、三年前开始，他们之间仿佛达到了某种默契，再也没出现过争执。 “瑟兰迪尔？”埃尔隆德有些疑惑地皱眉。 轻轻地啧了一声，金发少年站起身走到篮子旁边，伸手在里面挑挑拣拣，翻出一束干枯的花轻巧地扔在埃尔隆德面前。 “有时候你聪明的令人可怕，但有时候却迟钝的让人不得不摇头叹息啊，中土闻名的智慧的精灵大师。” 黑发少年灰眸闪了闪，失笑看向瑟兰迪尔。 “我以为你知道。” 这次轮到瑟兰迪尔疑惑了。 “我应该知道什么？” “这是赫托莎，是南方每年丰收祭上使用的花朵，意义为——献予金色的你。” 在祭典上指的是象征丰收的金色，但是在这里，还有谁的头发比瑟兰迪尔更加光芒璀璨？少女究竟是冲着谁来的，简直是一目了然。 坐在矮几前的埃尔隆德摇头叹息：“你看，瑟兰迪尔，多看些书还是有好处的，不然……到时候该是如何尴尬。” “……” ——所有诺多都应该来看看他们“温和、亲切、友善的领主”究竟是怎样的小心眼！ 瑟兰迪尔双眼一眯，掀开帐篷，大步出去，干花和果干都被他一并带走了。 ※※※ “……” 同时回过神来的两位精灵领袖看着对方，半晌没有言语。 ——他们很确定对方也看到了方才的一切。 埃尔隆德轻咳一声，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或许这句话也正合适你，瑟兰迪尔国王陛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灰湛的眼因此闪烁着光华，令瑟兰迪尔有些愣住。 埃尔隆德在中土就像是对抗黑暗的光明领袖的代名词，和甘道夫、凯兰崔尔一样，仿佛神性塑造成的精灵雕像。提到他们时，瑟兰迪尔只能想到他们沉重的面庞，像是背负着一整片大地一般的双肩沉重。 但或许是因为魔戒战争已经过去，他看起来轻松……甚至活泼了不少，令瑟兰迪尔觉得更加熟悉——或许是因为他在那个风雪漫天的世界，认识的本来就是这样的埃尔隆德。 瑟兰迪尔微微倾身，在半精灵唇边留下一个吻。 蓝眸对上毫无惊异的灰湛，精灵王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你的事情，我绝不迟钝，埃尔隆德。” 只因心早已给出答案。 第28章 chapter 28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星城。 精灵最初游历的时候并不喜欢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中他感觉到一种流于表面的繁华，既不像大都会的光辉灿烂生机勃勃，也不像哥谭那般几乎是把诡异与黑暗公然挂在了名字上。 那时的星城在埃尔隆德看来不过是外表华丽内里腐朽，无论如何遮掩也盖不住血腥和怨恨的味道。 所以听半精灵提起星城的时候，瑟兰迪尔挑起眉。 埃尔隆德给他的感觉永远是温柔和善，毕竟精灵最后之家主人的名声在中土几乎无人不晓。精灵领主会用如此不悦与厌恶的态度，除了对黑暗生物之时，瑟兰迪尔实在难以想象。 半精灵眉头微皱，停顿了片刻才说起他在星城的经历，说起富豪权贵光鲜亮丽之后难以想象的扭曲和黑暗，说起一位母亲如何害了她的丈夫和儿子还能继续自己的生活……【注】“你知道那并不奇怪，寿命限定的人类会腐朽，而人心会被腐蚀。”瑟兰迪尔将手放在半精灵肩头，他的话语近似冷酷，但动作却很温柔，“努曼诺尔帝国之所以会沉没、魔戒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次就毁灭于末日火山，只不过是因为人类抵抗不住诱惑。” 而那都与眼前的精灵的另一半血脉息息相关—— 瑟兰迪尔知道埃尔隆德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属于人类的血脉，来自双生兄弟的那一份影响，让半精灵总是对人类伸出援手，也让半精灵对人类的堕落更加痛惜和失望。 对于大部分纯正的精灵来说，他们是被神所宠爱的孩子，黑暗侵染不了他们，岁月改变不了他们，甚至死亡也带不走他们，于是他们在面对其他种族之时，有着伊露维塔首生子独有的漠然。 堕落不是他们的，腐朽也不属于他们，精灵可以战于血火，可以亡于黑暗，但绝不会被黑暗腐蚀堕落，这是流淌在精灵血管里、灵魂中的骄傲。 而埃尔隆德……他太过于亲近人类了。 瑟兰迪尔虽然与人类交易往来，可以在人类饥寒之时送上衣食，但他依然不如埃尔隆德那般与人类亲近。对于密林的王者来说，他所亲近的只有密林的子民和他的儿子，现在最多加上一个埃尔隆德，其他的，都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 举手之劳的帮助是他的情分，却不是他的责任。 但精灵领主却将双生兄弟那份属于人类的责任也一并扛起，才更加厌恶人类的黑暗一面。 爱之深，责之切。 “我知道。”埃尔隆德将手轻轻放在瑟兰迪尔的手背上，声音中的情绪已然缓和下来，“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寻回法典。”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住民，即使出手也只能帮于微处，无法改变大的流向。但既然连哥谭都有自己的守护者，埃尔隆德觉得星城的这片黑暗，也总有一天会被驱逐出境。 ※※※ 再次来到星城，半精灵忍不住为城内的紧张氛围感到有些吃惊，曾经的那种平和假象似乎被某种强大力量用力拉开一道豁口，黑色的内里缓缓流出，腐朽处却在缓缓转好。 “看来人类并不需要你担心。”在临时落脚的酒店里看了看关于治安维护者的新闻，瑟兰迪尔对埃尔隆德说。 “这里本来就是人类的世界。” 埃尔隆德说完之后就抽出了星城的地图，指尖移动向港口位置。 “我上次来时，曾经在这里感应到法典的力量。” 密林之王只是抬了抬眼，甚至根本没费心去看地图，就点头应道：“今晚就去那里看看。” ——诺多的传令官大人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 但计划似乎总是赶不上变化—— 两个精灵在前往港口的路上非常非常无辜的，被卷入了一场战斗之中。 星城，正如其名，即使在夜晚也是一片灯火璀璨，如繁星坠地，映出一片星辉，但在光明投下的阴影中，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行径悄悄上演。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本来打算慢慢走到港口，反正在人工灯火之下，精灵的光芒也变得不那么惹眼。 但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先是瑟兰迪尔猛地停下脚步，接着埃尔隆德身体一轻，被精灵王搂着腰带到一边，最后一道红黄相间的闪电从他们面前掠过。 两个精灵不由挑眉。 ——那是人类达不到的速度。 埃尔隆德还好，他在克拉克身上早已见过各种“异能”，刚刚这个人的速度或许比克拉克现在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精灵领主并不觉得教子目前的能力已经达到极限。 瑟兰迪尔因为拥有精灵的天赋加上哨兵的无感强化才看清了穿着红黄紧身衣的人影——即使换了一个世界人类的品位还是如此奇怪…… 就在两个精灵打算继续朝目的地前进的时候，那道红色的闪电又拐了个弯跑了回来，带起一阵风再次从他们面前经过。 “糟了！跑过头了！” “……” “……”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互相看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但显然这个晚上的麻烦还未结束。 他们第三次停下脚步，是因为前方不远处的打斗。 “看来你的预见天赋没有告诉你今天不宜出行。”瑟兰迪尔瞥了一眼埃尔隆德，这个半精灵虽然继承了来自迈雅先祖的预见能力，却总是只能被动接受一些不好的消息。 “命运最是无常，瑟兰迪尔。”埃尔隆德对此早已习惯。 即使在倥偬梦境之间偶然窥伺到一星半点的未来的轨迹，对无法改变命运的他来说也没有多少用处。身为瑞文戴尔领主的埃尔隆德总是会妥善安排好一切，来面对可知或不可知的命运。 即使精灵们停下脚步，前方的打斗声却越来越清晰。 其中一方全身绿色的装扮让瑟兰迪尔觉得有些亲切——这位被称为“绿箭”的治安维护者不管是从打扮上还是武器上，看起来和密林的西尔凡们颇为相似。 当然，精灵的身材要纤细多了。 “嗨，不好意思，你们不能靠这里！” 红黄闪电突然出现在两个精灵面前，隔壁中心城的守护者闪电侠用双手摆了个大大的“叉”，高声说道。 “瑟兰迪尔。”埃尔隆德的目光越过闪电侠看向前方——他感应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是法典的力量。” “喂喂喂！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还在线吗？喂喂？”闪电侠巴里快速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嗯？你是说你们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你的同伴杀不死他。”埃尔隆德细细感应了一番，肯定了自己的推测，“那个人并不是活人。” 绿箭侠奥利弗·奎恩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脚下发力，瞬间拉开和另一个黑影的距离，来到闪电侠身边。 “怎么回事？” 埃尔隆德伸出手，由瑟兰迪尔还给他的维雅之戒在他指尖闪光，那股藏在“傀儡”后面的灵魂之力的轨迹在半精灵眼中清晰可见。 接着，他用自己的精神力切断了操偶的线，那个人影很快变成了一团灰烬。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比操纵那个傀儡的灵魂之力更加迅猛十倍的力量汹涌地反扑回来，即使是看不见这力量的超级英雄和精灵王都感觉到了庞大的威压，在能看见的精灵领主眼中简直就是打来了一波力量的海潮。 不需要埃尔隆德多言，瑟兰迪尔只从那灰湛眸中递来的一瞥就知晓了对方的意思，他揽着埃尔隆德，快速向那股力量之潮的方向追去。 哨兵的优势在这个时候更加明显的体现出来，带着一个没什么分量的精灵，他的速度完全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比拟的——不过那是普通人类。 世界最快的闪电侠还可以一边跟着前进一边追问精灵们的来历什么的，导致密林之王有几次非常想要把他一脚踹开。 顺着那股力量他们最后还是来到了预定要到达的港口。 停下的闪电侠和勉强跟上的绿箭侠俱是惊讶的看着海面—— 一艘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的破烂大船正缓缓出海，消失于浓雾弥漫的海面。 “幽、幽灵船！”闪电侠巴里看着奥利弗，声音有点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高频动作还是真的有点怕鬼，“你们这里还闹鬼？！” “……消失了。”埃尔隆德的目光有些空茫，似乎他眼中所看到的一切跟其他人并不相同。 “埃尔隆德？”瑟兰迪尔握住半精灵的手，低声告诫着，“……别跟过去。” 他知道这个半精灵的顽固执着，但在什么都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就贸然跟过去，就算真的有灵魂法典的碎片他们也拿不回来。 埃尔隆德终于清醒了一些——这里的法典碎片应该比较大，因为连他都受到了影响。但是使用这块碎片的究竟是谁呢？ 他轻轻拍拍瑟兰迪尔的手，转向从刚才开始就偷偷看着他们的人类英雄。 “你们好，我是埃尔隆德，他是瑟兰迪尔。”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里这个母亲说的是奥利弗的妈妈，是美剧绿箭侠的背景。 超人和蝙蝠的戏份还有，不过目前是绿箭主场，小闪刷刷存在感。 克拉克变成最后一个超级英雄了啊哈哈哈，时间线什么的忽略忽略了吧……我觉得dc家搞不好自己都搞不清了！ 第29章 chapter 29 听到精灵友善的招呼，闪电侠立刻“咻”的一声跑上前，冲着精灵伸出了手。 “我是闪电侠，你好你好，你是冲着那个幽灵船来的吗？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我是说——” 巴里的话突然卡住，他好像是才发现这两个奇异人士的不同之处，毕竟不是随便来个人都可以在大半夜发光的！ “绿箭，”巴里喃喃地说，他突兀转弯的大脑还没忘记不能暴露出他们真正的名字，“你看他们在发光，难道他们是——” “我们不是幽灵。” 眼前这一幕令埃尔隆德想到在上一个世界遇到小史蒂夫的那个时候，精灵领主因为想到养子而忍不住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精灵王倒是第一次被误认为鬼魂，不过鉴于眼前这个人类并没有直接说出口，他也就只挑了挑眉毛，将交涉工作交给明显比他更适合的埃尔隆德。 “你们是什么人？” 星城的治安维护者在观望半天之后终于发了话，音调里的戒备和警惕比起哥谭的黑暗骑士来简直不遑多让。 “只是偶然路过的旅行者。”埃尔隆德接下绿箭侠的话，他看了看绿箭和闪电的面具，若有所指地继续说道，“我以为身份并不重要，目的和行为才是重点，你们觉得呢？” 言下之意“你们带着面具，又有什么资格深究他人的身份”。 瑟兰迪尔站在埃尔隆德身边微微翘起嘴角。 他早知道这个半精灵并不如外表看去那般温和无刺，只是大多数人都被那温柔的言语所蒙蔽，忽略掉了显而易见的真相。 ——那个半精灵曾经诺多言辞锋锐、剑技逼人的传令官。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好脾气的闪电侠点点头，显然对之前帮了他们的精灵并无恶感，“不过，如果你们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们？” 最近星城突然出现了奇怪的“人”，这些人似乎只为杀死目标而出现，战斗起来动作完全不像是人类，而且无法沟通只会发出野兽般的粗喘声。 巴里到星城出差的第一天晚上遇到绿箭侠的战斗，才换了服装加入进来。 然后他们就遇见了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 精灵领主看了绿箭侠一眼，显然那位颇具怀疑精神的人类英雄对闪电侠的提议并不感冒，他对两个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星城的“异常者”无法信任。 但精灵本就不需要他的信任。 埃尔隆德只是站在“客人”的角度告知了“主人”关于灵魂法典的信息，并表示那艘“幽灵船”可能就是灵魂法典碎片的大本营，而他们之前战斗的对象不过是幽灵船的傀儡。 “也就是说那些僵尸人是真的僵尸？” “并不准确，他们是由某个意志所操纵的灵魂支配的傀儡，身体并不是人类的肉体而是被一些生物模拟出的人体。” “是海藻。”瑟兰迪尔在匆匆一瞥间就确定了那个身体的组成，这个世界上除了克拉克之外，估计不会有谁的眼神比他更好。 “呜哇……”闪电侠想象了一下，“有点恶心。” 他觉得自己有点吃不下东西了。 “那么，我们告辞了。”埃尔隆德礼貌的告辞。 闪电侠还颇为开心地对他挥了挥手：“拜拜。” 等到两个精灵的身影看不见，巴里转头看向奥利弗：“我觉得他们没有说谎，不过他们的身份太让我好奇了。” “我会去查。”从始至终都站在异于攻击的位置，绿箭丝毫不曾放松对两个精灵的警惕。 ※※※ 回到栖身的旅店，精灵们——准确说是埃尔隆德——收到了两段通讯。 一则来自克拉克，他已经进入大学就读，看起来一切都好，时不时也会跑到哥谭去找蝙蝠侠，不过欢迎他的永远只有阿尔弗雷德爷爷。 “布鲁斯总是太严肃啦，我有时候会跟着他去‘夜间活动’哦，教父，我觉得我可以做一个帮助别人的人。” 克拉克说的时候眼睛里很认真，埃尔隆德能看出这个孩子是经过了自己的思考才得出的结论。 “不过爸并不十分赞同，他还是那句话。‘人类还没有准备好，要帮助别人还有别的选择’。人们真的永远不会准备好对吧？”屏幕里克拉克蓝色的眼睛有些暗淡，“你看他们对那个人态度……我或许永远无法得到认同。” ——但是你已经决定了。 埃尔隆德在心里想着。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同样的话从站在他身边的精灵王口中说出，埃尔隆德暂停了视频，回头看向瑟兰迪尔。 精灵王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他曾经在莱戈拉斯眼中看到过一样的决心，那是一个孩子蜕变成长的过程，没有任何意志能够阻拦。 “我知道。”埃尔隆德点点头，看着视频里的孩子，那个孩子宛如一颗即将升起的星辰，他知道他会做的很好，比精灵领主在这个世界所见过的任何人、任何英雄都更加辉煌闪耀，他是星辰之子、是太阳之子。 但是—— “他会遇到挫折，因为乔纳森是对的。”埃尔隆德轻声说，“人类并没有做好准备。” 精灵王嗤笑一声，在埃尔隆德身边坐下，拉过他的手。 “什么时候伊姆拉崔的主人也这样多愁善感，埃尔隆德？我几乎要怀疑收养了阿拉松之子并指引他登上人皇之位的是另一个精灵了。” “那个叫做克拉克·肯特的孩子做出了决定，也会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 “但克拉克是孤独的。”埃尔隆德已经收起了多余的忧虑，却还是不得不为之叹息，“他的孤独没有人能够了解。” “即使是你也不能？” “我不能。” 瑟兰迪尔为埃尔隆德的回答惊讶了片刻，但是很快的，这份惊讶变为了胸口汹涌的情感。 “因为我有你。” 埃尔隆德说。 即使在最想念中土的时候，埃尔隆德也不曾感觉到孤独。因为他知道，无论精灵王在何处，最后总会来到这里，来到他的身边，而只要瑟兰迪尔在，他就不是孤独一个。 这个精灵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和他有相同的理念和相通的心意。 ——所以埃尔隆德不能体会那种孤独，因为他并不孤独。 “……我输了。”瑟兰迪尔摩挲着半精灵的侧脸，忍不住轻笑出声，“埃尔隆德，埃尔隆德……” 他反复念着半精灵的名字，轻轻啄吻，心中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一直藏着的一丝不悦在对方笃定的声调话语里消失不见。 密林的精灵王拥着自己的精灵、自己的向导，心中只有无限欢喜。 亲密交流了一阵子，埃尔隆德继续播放克拉克的讯息。 屏幕里的孩子没有再继续关于自己的话题，而是转到埃尔隆德的旅行上。 “我听说您已经到了星城，那个城市怎么样？您有没有见到绿箭侠？布鲁斯表现的他完全不在意，但是我觉得他电脑里肯定有关于绿箭侠的资料！”克拉克闪着一双蓝眼，显得非常欢乐。 精灵敏锐的听觉扑捉到屏幕里传来的小小一声“哼”，来自蝙蝠洞的主人。 “好吧，好吧，布鲁斯在瞪我了。”克拉克冲着屏幕做了个怪相，快乐的笑容让视频里的背景似乎都为之一亮，“教父，祝您和瑟兰迪尔先生一切顺利，我很好，不用担心。” 埃尔隆德打开另一段视频的时候，也在笑，仿佛被那阳光感染了似的。 那个孩子的孤独无人能解，但是会得到另一种补偿。 地球是他的第二个家园，却永远不是他真正的家园；但他虽然没有亲人兄弟，却会拥有胜似亲人兄弟的存在。 曾经出现过的幻视再度出现在他眼前，黑与红交织的正义将在这个世界的地球竖起旗帜，精灵领主从未如此确定这一点。 感知到半精灵的愉悦，瑟兰迪尔抬起埃尔隆德的手，轻啄指尖。 “告诉你了，不必太担心。” 精灵王虽然不喜欢人类，却从未小看过人类。 ——虽然克拉克只能算是半个人类。 第二段通讯颇为简单，如果不是精灵视力比较好，甚至不能从那个黑漆漆一片的屏幕中分辨出蝙蝠侠的轮廓。 “星城出现了奇怪的现象。”蝙蝠侠的声音依然低沉嘶哑，颇具威慑力，但鉴于坐在屏幕前的是两个连魔王在面前都照砍不误的精灵战士，关注点就在对方好意送来的资料上了。 大概弄懂了星城最近出了什么事，精灵们的猜测和蝙蝠侠一致，今晚的经历只是证实了这一点。 在一旁看着埃尔隆德熟练地使用布鲁斯·韦恩友情赞助的“蝙蝠牌·傻瓜都会用的电子工具”回复了对方星城的情况并感谢他和阿尔弗雷德照看克拉克，精灵王沉吟了片刻对埃尔隆德说：“我们明天白天去那里看看。” 精灵领主瞬间会意，点点头。 “那些傀儡从未在白天出现过，看来白天那艘船停泊在某地，只在晚上才出来活动。” “或许是力量不足。”为这种情况下了个结论，瑟兰迪尔搂着埃尔隆德躺下，强制半精灵休息。 虽然精灵的身体素质比人类好，但明天不知道会遇见什么，还是保留体力的好。 埃尔隆德也没有执着于让精灵王去另一张床或自己去另一张床睡，只是轻轻地说了声—— “夜安，瑟兰迪尔。” 第30章 chapter 30 精灵们可以安然入睡，发现两个不速之客的奥利弗·奎恩完全不能放下心，他在回到基地之后就让费莉希蒂开始查询埃尔隆德与瑟兰迪尔的消息。 不过，经过哥谭事件之后，布鲁斯帮助完善了埃尔隆德的信息资料，更不用说瑟兰迪尔的资料由蝙蝠侠一手打造，就算是it高手费莉希蒂对这份资料也查不出任何破绽。 相反，他们查询的动作在第一时间被反馈到蝙蝠洞。 克拉克猜的一点都不错，布鲁斯·韦恩当然有绿箭侠和闪电侠的第一手资料。 事实上，当这两个城市守护者的消息出现之后，蝙蝠洞的电脑了就多了他们专属的文件夹，每人一个。前不久那两个文件夹旁边还多了克拉克·肯特的，不过至今除了克拉克的能力之外，里面还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倒不是因为克拉克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而是克拉克在布鲁斯面前根本没什么秘密，不管是超级速度、超级力量、超级视力、超级听力……等等，只要克拉克有的能力都毫无顾忌地在布鲁斯面前一一展示。 “我又不是他的知心好友。”布鲁斯曾在克拉克飞回学校之后忍不住冒出来一句。 之所以有这种感叹，是因为关于克拉克的超能力的话题结束之后，谈话内容拐着拐着就变成了大学的伙食远远比不上阿尔弗雷德的手艺（布鲁斯：那还用说！），而克拉克发现自己同宿舍的室友有点奇怪——这个日常到不应该存在于蝙蝠洞的话题上。 “我觉得克拉克少爷会成为一个很棒的朋友。”阿尔弗雷德在旁边接上一句，神色依旧恭敬。 “……蝙蝠侠不需要朋友。” “我觉得克拉克少爷会成为一个很棒的合作伙伴。”阿尔弗雷德从善如流地立刻改口。 “蝙蝠侠也不需要伙伴。”布鲁斯面色不善地盯着电脑里克拉克的文件夹——他什么时候把这个家伙喜欢吃什么也记录进去了？！甚至还有堪萨斯农场秘制食谱！ ——因为除了这个已经没什么好记录的了。 “您说了算。”阿尔弗雷德自顾自地收拾着餐具。 克拉克少爷来到蝙蝠洞的时候，布鲁斯少爷连饭都能按点吃了，老管家表示非常欣慰。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10节 “下次别让那家伙进来了。”韦恩家的现任主人发话。 “只要您当着克拉克少爷的面对着他的眼睛说‘滚出去，蝙蝠洞不欢迎外星人！’，我想克拉克少爷会很知趣的。”阿尔弗雷德用一种毫不在意地语调说着。 “……” ——阿尔弗雷德你明明知道我不能这么做！ 布鲁斯突然觉得有一个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长辈在身边也是一件颇为烦恼的事情。 他的管家很清楚他不可能对克拉克这么说。在与克拉克的交谈中，那个小镇青年一直如同太阳一般明亮耀眼，但如果太阳之下有什么阴霾，就是关于他的身世之谜和不属于人类的那份孤独感。 克拉克一直希望寻求认同，他希望能在地球上找到归宿——布鲁斯永远不会拿这个话题往克拉克身上插刀，在他明白到这个外星人的柔软、坚强和善良之后。 不管他如何的不愿意承认——在他们已经是朋友之后。 不得不说，如果克拉克不是以这么一个姿态而是更加强大、成熟的样子出现在他身边，布鲁斯·韦恩绝对能把那个“滚”字说的非常利索。 可惜，对方不仅是个刚刚上大学的老实青年，还是阿尔弗雷德和自己父母多年故友的教子——命运就在悄无声息之中更改了方向。 “克拉克少爷和埃尔隆德先生很像。”阿尔弗雷德突然说道，“埃尔隆德先生和托马斯老爷是很好的朋友，我想您二位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看着背对着他开始在电脑前面敲敲打打的布鲁斯，老管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下次克拉克少爷来的时候要准备什么样的餐点呢？ 于是被老管家利落击沉的布鲁斯·韦恩只能看着克拉克继续出现在蝙蝠洞里。 ※※※ “他们的资料都很普通，我查不到任何其他东西。” “那只能说明他们比预料中的更加麻烦。”奥利弗·奎恩皱眉，越是普通正常的资料，对那两个人来说越不真实，因为他们明明就不普通。 “等等！”费莉希蒂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不不不不不！这是一个反馈程序，我们的查询行为被反馈到某个地方了！” “谁干的？” “查不到，我真的非常非常不想这么说，但是——对方比我高明。” 在他们想要强制断电之前，电脑屏幕上快速出现一个标志。 任何知道哥谭的人都不可能忽略这个标志。 那是一只黑色的蝙蝠。 “这个东西是我所想象的那个东西吗？”巴里忍不住探头看向电脑屏幕，但是很快他就不需要这么做了，因为周围的屏幕上也迅速被黑蝙蝠之影所占据。 奥利弗皱了皱眉。 他认为自己和巴里想到的是同一个人。 ——最早出现的英雄，在他之后，没有任何人敢用蝙蝠作为标志，不管是出于敬佩，或是畏怖。 他就是哥谭的黑暗骑士。 “布鲁斯少爷，请恕我老眼昏花，您是在入侵绿箭侠团队的电脑系统吗？”阿尔弗雷德看着蝙蝠侠在电脑上十指如飞，大屏幕上指令一条一条的飞过，几乎要闪花眼。 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是意外，毕竟他可是这个星球上最了解布鲁斯·维恩的人类。 ——布鲁斯少爷什么时候将手伸到星城去了？ ——答案当然是星城出了个绿箭侠的时候。 阿尔弗雷德只是在通过反问句隐晦地表达自己的不赞同。 不过蝙蝠侠显然更擅长装聋作哑。 只是片刻功夫，就全面攻陷了对方的电脑，虽然遇到了比预料中水准还要更高的对抗。 绿箭侠团队里的那个黑客水准不一般。 ——但还不是他的对手。 “布鲁斯，我收到了教父的回信——你们在干什么？”克拉克化为一道影子飞进蝙蝠洞，他看着电脑，脸上露出新奇的表情，“这是绿箭侠和闪电侠吗？” 布鲁斯觉得自己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克拉克这样一个近乎全能的外星人还会在看到其他英雄的时候露出惊叹的表情——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才是他们之中最强大的一个吗？ ——不，等等…… “你收到了他们的传信？”布鲁斯皱眉，虽然他自己也收到了信息，但是保险起见克拉克并没有得到蝙蝠洞的装置，他如果想要听讯息完全可以在三秒之内到达韦恩庄园。 “嗯，阿尔法带来的消息。”克拉克丝毫没有隐瞒布鲁斯，“教父觉得你大概不会喜欢这种传讯方式。” 直接在脑中响起的话语和景象对于极其注重个人隐私的布鲁斯来说确实不怎么符合他的喜好，但不得不说，蝙蝠侠的好奇心和求知（控制）欲能够战胜一切。 似乎是读懂了布鲁斯的表情，克拉克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下次会跟教父说让他用这种方式传讯给你，能够同时听到教父的声音和看到记忆里的画面哦。” 本来想要反驳的蝙蝠侠在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保持了沉默。 ——这是对魔法研究非常重要的一大步！ 但是被轻易看穿心思的布鲁斯非常不爽，于是他不再理会克拉克，而是开始跟绿箭团队交涉。 有时候就连阿尔弗雷德也不知道为什么克拉克少爷可以准确的从布鲁斯少爷那张属于蝙蝠侠的、工作中的、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他在想什么。 不过这件事对老管家来说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只是今天少爷的交涉对象恐怕会委屈一点点。 ※※※ 埃尔隆德知道他在做梦。 他径直往前走着，身边是瑟兰迪尔，目的地就在前方，他却希望这套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他的心情沉重，眉眼郁郁，无论他如何小心地藏起那些，旁边那个无时无刻不小心翼翼地观察者他的金发辛达还是发现了。 “埃尔隆德……你怎么了？”瑟兰迪尔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用一种巨绿林的王子本不该有的方式。 他停下脚步，轻轻摩挲着瑟兰迪尔的侧脸，内心冒起一段冷静的声音。 ——你必须这么做，为了他，为了你自己。 ——这不是完整的瑟兰迪尔，因为真正的辛达精灵必然会承担自己的责任，而不是将目光放在单个精灵身上罔顾世界上的其他一切。 “瑟兰迪尔。”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放任自己最后的深情。 “无论未来如何，我不会后悔。” “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我是爱你的。” 路的尽头，是早已准备好的，封印仪式的场所。 作者有话要说： 发了n遍，今天晋江如此抽搐吗…… 第31章 chapter 31 瑟兰迪尔睡的有些不太安稳，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干扰他，就像是、就像是某种未知的呼唤—— 精灵王猛地睁开眼睛，蓝色的眸子因为犹未清醒的睡意茫然了一瞬，很快变得明晰而锐利。 接着他感觉到了异样。 床上空下的另一半让他觉得心中某个地方骤然坍塌了下来。 ——埃尔隆德呢？ 密林之王迅速掀开盖着的织物翻身下床，酒店的房间里哪里都找不到半精灵的身影。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似曾相识的焦躁，让他在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地毯上重重地来回踏了几步。 ——他怎么可以不在自己身边？怎么能够离开自己的视线？ 窗外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和朦胧的晨光，现在不过是凌晨时分，太阳的光芒还未完全降临在这片土地上，整座城市正处于最困倦的时刻，显得异样地悄无声息。 瑟兰迪尔看着自己的左手——在熟睡之前，他确定自己还握着半精灵的手，然而现在掌心中空空落落，什么都没有。 ——埃尔隆德在哪里？ ——他不应该会离开自己！ ——因为、因为…… 脑中翻涌着波涛，思绪一片繁乱，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呼唤之声，悠远、熟悉，却不是他心中的那个精灵！ ——他是他的，什么？ ※※※ ——瑟兰迪尔你现在变成了哨兵，应该去找一个向导了。 某天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白鹿帕拉迪亚令原本连灵魂体都没有的他成为了一个哨兵，强化后的五感和体力甚至比身为精灵时还要强大。 这种诡异的哨兵觉醒方式令所有人震惊不解，但部族的族长还是按照正规流程找到他谈话，告诉他哨兵和向导应当知晓的知识。 那时以那个世界的人类的年龄来算，瑟兰迪尔才十七岁，刚刚成年。 向导是对哨兵来说必不可少的存在，反之亦然。而完全契合的哨兵向导一生只有一位，他/她可以是朋友、可以是伙伴、可以是亲人、可以是恋人——但共同的地方在于，他们会是彼此唯一的心灵支柱。 一旦联结，他们就共享所有的秘密和情感，共享所有的喜悦和欢愉。 而如果觉醒的哨兵迟迟找不到向导，将会被过于强大的感知所折磨，可能暴走狂化，最后只能被杀死。 当他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埃尔隆德依然和往常一样，读着一些古老而艰涩的书籍。他们在完全不缺吃穿之后，多余的物资大都用来换了这些瑟兰迪尔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拿着都嫌脏手的破旧古书，只有偶尔的时候瑟兰迪尔会挑些自己喜欢的发亮的东西进行置换。 “你要动身了吗？”埃尔隆德将书本合上，放在一旁，脸上依然带着熟悉的笑意，“有什么计划？” 瑟兰迪尔皱了皱眉，蓝色的眼中难得地出现了一丝茫然。 “你在说什么？” “我们所在的部落里没有单身的向导，你应该要去旅行寻找自己的向导不是吗？” “我们并不是这里的人。”瑟兰迪尔两步走到埃尔隆德面前，低头俯视着坐在毯子上的半精灵，眼中燃着一股无名火，“你该不会忘了我们还有必须前往的战场吧？！” 伊姆拉崔的主人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巨绿林王子殿下。 “我从未忘记。” 事实上他一直试图在这些古老的书籍中寻找归去的方法，没有一刻停歇。 “但是瑟兰迪尔，如果在找到那个方法之前，你因为没有向导而狂化甚至……”埃尔隆德的停顿了片刻，脸上掠过一道阴影，最终还是咽下了那个不祥的词语，将它阻拦在喉舌间，“那不过是本末倒置。” 他强调地说：“你的性命是目前最重要的。” “然后呢？”瑟兰迪尔看着埃尔隆德，冷哼一声，“等我跟别人联结了，当我们找到回去的方法的时候，我们是要带着他去对抗索伦的黑暗大军，还是干脆让我留在这里而你一个人回去？” 他的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或许还有一丁点儿的委屈。 因为听族长说完之后，瑟兰迪尔的心中第一时间掠过了那张沉静的面庞。 每一天他狩猎归来，每一个朝暮晨昏，每一次清醒和入睡，埃尔隆德一直在他身旁，他们从四岁到十七岁，整整十三年的时间，从未分离过。 这对精灵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他们现在是人类之躯，几乎共同走过了这个世界的人们六分之一的人生。 而这个诺多现在竟然毫不在意地让自己离开？ 埃尔隆德静静地看着瑟兰迪尔，灰湛的双眸似乎早已看透了某些东西，甚至比瑟兰迪尔所觉察到的还要早、还要清晰。 “你知道，”他突然开口，“你会突然变成哨兵，并不意味着我会突然变成向导。” 埃尔隆德和之前的瑟兰迪尔一样，没有灵魂伙伴。 “而且，鉴于我们的经历相似，说不定我也会变成一个哨兵，这个可能性也是很高的。” 黑发的青年站起身，身形虽然比瑟兰迪尔矮一些，但不出门打猎并不意味着放弃了剑术的锻炼，除了相对来说更加苍白一些，身体的结实程度并不会输给任何同年龄的青年。 “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瑟兰迪尔将埃尔隆德拉到自己面前，盯着那个家伙永远平静如一潭幽泉的眼睛，还未经历过太多痛苦和阴霾的巨绿林王子骄傲如天上流火，“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精灵的五感同样超出人类许多，我觉醒的时候也没出现什么丧失理智的行为，我可以控制好自己。” 说完他就掀开帐篷，快步离开。 所以他也没有看到，在他离去之后，帐篷内出现一头白色的狮子，金色的眼睛闪烁着璀璨的光华。 ——你还没下定决心吗？ 埃尔隆德苦笑一下。 “对不起，我想我还不能成为哨兵。” 这位在成年之前就已历经世事沉浮的半精灵看着瑟兰迪尔远去的背影。 他不讨厌这位精灵王子如春日朝阳般的骄傲自信，但他也早就知道，有时候，世事最是无情，不能因外力而转圜。 ※※※ 埃尔隆德猛地从梦中惊醒。 ——阿尔法？ 白色的狮子静静地走出，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埃尔隆德。 ——灵魂法典呼唤了瑟兰迪尔。 帕拉迪亚也走到床的另一边，灰湛的眼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主人的精神被入侵了。 灵魂法典和哨兵向导的力量来自于同一个世界，会被那个链接上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且相对来说，哨兵在精神上的防御不如向导那样强大，两个精灵之间断裂的联结使瑟兰迪尔更容易被灵魂法典入侵。 光是埃尔隆德的动静这么大却没能惊醒睡在一旁的瑟兰迪尔这件事，就足以说明他已经陷入了灵魂法典织造的陷阱中。 埃尔隆德将手覆盖在瑟兰迪尔的眼睛上，就想要接触他的精神，但这个动作被阿尔法阻止了。 ——你们之间的联结已经断裂了，你现在进去帮不了他，反而会被一起拖进去，断裂的缺口会成为灵魂法典的力量侵入的入口。 “我无法就只是看着而已，阿尔法。” 阿尔法当然知道他无法就这么看着，不管是这个时候还是过去的那个时候。 ※※※ 瑟兰迪尔虽然认为自己不会失控，但连一般向导的辅助调整都不愿意接受的他最终还是硬撑着达到了临界值。 埃尔隆德知道他不愿意和别的向导辅助融合是因为有可能一不小心泄露心中的秘密，但精灵领主没想到这位王子殿下能够倔强隐瞒到这个地步。 比狂化还要更可怕的是失感——精神或是灵魂永远地沉溺与自己的精神领域中，再也不理会外界的呼唤，再也无法支配自己的躯体，明明活着，却好像已经死了，永远只能徘徊在极深的黑暗中。 瑟兰迪尔就面临着这样的失感。 无论埃尔隆德如何呼唤，也无法直接接触到他的精神。 最后埃尔隆德只能对身边显露出身形的白色狮子求助。 “能不能让我变成向导？” 白狮金色的眼睛眨了眨，低沉的声音就出现在埃尔隆德脑中。 ——你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以强制转变。 “但是？” 埃尔隆德之前没问过这个问题，就是因为他明白所有违背规则的东西都必然要付出一定代价，或者说，做出了选择，他就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这个道理他很早很早就已经知晓。 ——但是强制转变拥有巨大的风险，就算你转变了，也未必能和他的精神匹配联结。这种深度失感，不依靠联结是无法唤回他的精神的。 ——而且就算联结成功，你们的联结也会比正常联结更脆弱、更不稳定，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问题出现。 “转变吧。”埃尔隆德握着瑟兰迪尔的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坦诚的释然，“我已无暇顾及未来。” 第32章 chapter 32 阿尔法在埃尔隆德心底长叹一口气，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埃尔隆德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 正如过去的埃尔隆德最后仍然是成为了向导与瑟兰迪尔联结，此刻精灵领主也必然会为了将精灵王拉回而冒险碰触他们断裂的联结。 看着闭目专注的埃尔隆德，阿尔法也只能和帕拉迪亚卧在一旁，静静等待未知的结果。 埃尔隆德已经很久没有联结瑟兰迪尔的精神领域，自从他们离开那个世界之后。 联结断裂、封印记忆、穿越时空找寻过去的羁绊……这一连串的事情发展下来，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其实已将过去的真相拼凑的七七八八，但关于他们之间的联结的话题，两位精灵领袖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 埃尔隆德是因为对精神方面更为了解，而瑟兰迪尔则全然凭着一股精准的直觉。 ——那仍然是不可轻易碰触的话题。 但此时他避无可避，没有联结作为精神壁障，埃尔隆德担心瑟兰迪尔的精神被法典带走。 精灵领主闭上眼，右手覆盖于瑟兰迪尔额头上，探出自己的精神进入对方内心深处。 那是一片森林。 春日明媚，绿意盎然，和受到索伦暗影所影响的幽暗密林截然不同。 这么多年过去，瑟兰迪尔的精神领域并无变化。 ——这是巨绿林。 ——欧瑞费尔王统治的地方，瑟兰迪尔成长的地方。 埃尔隆德走在林间，如果这里一直没有改变，那么他知道能在哪里找到瑟兰迪尔的精神本体。 精灵王的精神似乎依然认识埃尔隆德，即使联结早已断裂，还是纷纷为眼前的精神体让出了道路，埃尔隆德毫无阻碍地进入了瑟兰迪尔的精神中心，森林中的一片宁静湖泊。 第一次进入瑟兰迪尔的精神图景的时候，埃尔隆德也没想到会是这副样子，他以为就算是中土的风景，也应该是多瑞亚斯或是巨绿林的王殿，因为它们一个是瑟兰迪尔为之骄傲的出生地，一个是瑟兰迪尔将来必须守护的地方。 但巨绿林的王子殿下心中最深处却是一汪平静湖泊，令埃尔隆德的心忍不住微微疼惜起来。 或许那个骄傲的辛达精灵在心底所期望的，不过是亲友俱在、宁静安好的平静生活，既不须背负王的权利责任，也不用为黑暗的存在而忧心计较。 即使这样，那时的他们还是努力的想要回去，回到那片残酷的战场。 思绪一瞬间和过去相重叠让埃尔隆德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就在此时，林中突然传来沙沙声响，湖面也泛起阵阵微澜。 埃尔隆德皱眉，这里是瑟兰迪尔的精神领域，任何变化都是瑟兰迪尔精神的变化，就好像刚才那阵不安的风，象征着主人慌张的心绪。 埃尔隆德的精神体变为一团光芒，飘落到湖水之下，看见同样是一团光的瑟兰迪尔的精神。 他深吸了一口气，向着瑟兰迪尔探出他的精神触角—— ※※※ 瑟兰迪尔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头脑中传出，像是猛然撞到了什么透明的屏障。 这种感觉他曾经也感受到过。 在很久很久之前—— “埃尔隆德？你在干什么？！” 对自己深爱的那个精灵仅剩的感知被一道无形而透明的屏障隔开，他们的联结本就已经断裂，那一丝微弱到不竭尽全力地握住就会消失不见的联系现在也在逐渐消失。 他知道是埃尔隆德做了什么，他只是不明白半精灵为什么要这样做……依赖是相互的，他所感受到的痛苦对埃尔隆德来说也是同样。 “我们的联结早就断了，瑟兰迪尔。”半精灵的目光里混杂着痛与坚持，“你能够感受到的东西不过是记忆和习惯带来的影响。” “我……！” “断裂的联结对我们的精神都造成了扭曲，但这份影响并不是不可修复的。”埃尔隆德的声音有些颤抖，“只要将记忆和习惯全部抹去，封印属于哨兵向导的那一部分，中土世界的规则会自动修复这份扭曲。” “醒醒吧，我们可以相互扶持，却不能相互依赖！” 埃尔隆德的视线落在一旁，瑟兰迪尔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他们的精神向导站在一旁，灰湛和天蓝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却同时带着坚定的认同。 为了自己的主人，它们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瑟兰迪尔仿佛被那铿锵的语调所惊醒，在心中无比痛惜的同时，在封印中加入了自己的力量。 ——埃尔隆德说的没错，他们都背负着自己的责任。 瑟兰迪尔对那天最后的印象是——透明的屏障在他们的心里竖起，隔绝了他们那一段过去和记忆。 ——瑟兰迪尔、瑟兰迪尔…… 熟悉的声音依然在断断续续地呼唤着精灵王的名字，仿佛一种引诱。 “闭嘴！”从记忆中清醒的精灵王略有些暴躁地说，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个空间的不同，消失的并不是埃尔隆德，恐怕是他自己。 因为，无论他怎么召唤，白鹿帕拉迪亚都没有出现。 瑟兰迪尔思索片刻，拉开酒店大门，就打算往港口而去。 但他的手被抓住了。 紧接着，就像是透明的画布被铺上色彩一般，从握住他的那只手开始，埃尔隆德出现在这个空间中。 瑟兰迪尔愣住了，随后他紧紧皱起眉。 ——眼前这个精灵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刚刚确认了这里是个精神幻境，就出现了埃尔隆德，这实在不能不让他怀疑。 “瑟兰迪尔？”埃尔隆德细细打量着瑟兰迪尔的表情，心中已察觉到问题所在。 他想过会受到法典的阻扰，想过会遭遇精神上的攻击，但却没有想过瑟兰迪尔会将他当成幻境的一部分。 这并非没有可能，他们之间现在并没有能够辨认出对方的联结…… 埃尔隆德松开瑟兰迪尔的手已示善意，开口说：“瑟兰迪尔你听我说——”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反握的手打断，眼前的精灵皱着眉看着他。 “埃尔隆德？你怎么到这里来的？这里很危险！” 瑟兰迪尔紧紧地抓住埃尔隆德的手，就像在封印记忆的仪式之前，无论埃尔隆德去哪里都要跟着去时那般。 ——仿佛一放手，眼前的精灵就会消失到不知何方去了。 埃尔隆德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猛地浸入了温热的水中，一种温暖而又柔软的情绪从心里蔓延开，带着一丝丝甘甜的味道。 他压下心中的喜悦，只在嘴角的弧度上透露些许。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离开的过程出乎意料的简单，似乎灵魂法典并没有真的打算将他们留下。 他们虽然感觉到了挽留，却不是强硬性质的阻拦。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灵魂法典的力量并不足够，它会以操纵者的意志为优先。 “埃尔隆德，”瑟兰迪尔看着清醒之后皱眉思索的半精灵，“刚刚从幻境中离开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一艘船。” 半精灵点了点头。 “queen&039;s gabit” 他知道这艘船，这是多年前“注定”会发生海难的那艘船。 “幽灵船的真身应该就是那艘船。”瑟兰迪尔肯定地说，他快速思考着，“你认为会是谁在操纵灵魂法典？” “我想这个问题我们只能去问这艘船唯一的幸存者。” 奥利弗·奎恩。 ※※※ 绿箭侠奥利弗·奎恩和蝙蝠侠初步达成了一致的协议，但是他的心情经过一个晚上的讨论变得非常的糟糕。 “你终于发现我们面对你时的感觉了，啊不，我是说，好想跟他再切磋一下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网络高手！”费莉希蒂一不小心将真话说出口然后立刻转移了话题的方向。 但能够在这个小基地里待着的都不是常人，所以几乎在费莉希蒂转移话题的同时，就听到巴里“噗”的一声偷笑。 迪格尔倒是没有笑，他看了看手表，提醒“奎恩先生”他的工作即将要开始了。 费莉希蒂继续通过一些已经得到的数据监控星城，以防那些活僵尸再度出现。巴里出差的工作已经做完，决定留下来和费莉希蒂一起干。于是四人很快分成两组，分头行动了起来。 ※※※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没有直接找上奥利弗·奎恩，他们和之前计划的一样，先去了港口。 伊姆拉崔之主再度点亮风之戒，利用向导和精灵的力量来寻找可能潜藏在哪片水域的船只。 因为是白天，他们没有披着遮光的兜帽，两位精灵显眼的外貌让码头上来往的人们忍不住用余光偷偷地瞟上几眼。 在这个社交网络泛滥的时代，很快绿箭团体中的it女性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想到昨日和蝙蝠侠定下的协议，费莉希蒂和巴里跟奥利弗商量过后，决定去接触这两个精灵试一试。 于是闪电侠自告奋勇地举手了——他真的是对那两个人非常的好奇。 “好吧，巴里，保持联络，祝你——呃——好运。”对着眼前说到一半就变空气的人影念完了台词，费莉希蒂撇撇嘴继续转回电脑前。 “嗨，你们好。” 巴里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停下来，踩灭了鞋子因为高速摩擦出现的火焰，慢慢地走到两个精灵身边。 接着他开口就让耳机那头听着的几人有种选错了人的感想。 ——这是什么烂爆了的搭讪台词？ 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这两章都没啥留言＿（：3」∠）＿ 第33章 chapter 33 “你是……闪电？”埃尔隆德无视了类似于“我们之前见过你们还记不记得”“你们有没有觉得我有点眼熟”之类被拆碎混搭的奇怪台词，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于是轻声询问。 倒是瑟兰迪尔站在他身后挑了挑眉，似乎是稍微有些不悦。 “呃，对对，是我，你们是从蝙蝠那里知道的吗？”闪电侠好奇地看着两位精灵。 负责交涉的埃尔隆德温和地笑了笑。 “你并不是为了确认这一点才来找我们的吧？” 活了六千多岁的精灵领主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将引向蝙蝠侠的问题就此截断。 “我们有了一些线索，不过可能需要城里的一位先生帮忙。” “什么人？”完全没有感觉到话题被带着走的巴里立刻问。 “奥利弗·奎恩先生。” “！” 通讯器两端的人都不约而同愣了一瞬——蝙蝠侠的动作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不过这次是他们误会布鲁斯·韦恩了。 蝙蝠侠并没有将闪电侠和绿箭侠的真实身份告诉两位精灵，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之所以能够发现巴里的身份，是因为他们敏锐的感觉，身形、气味和精神——无论怎么隐瞒，一个人的精神总是不会说谎的。 当然，如果不是巴里主动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知晓对方的身份。 因为一个样本无法对比得出结果。 “……你们找他是为了什么事？” “我们觉得那艘幽灵船就是他之前乘坐并失事的那条船，而在操纵那股力量攻击人类的人，可能就是遇难的船客之一。” “你们的意思是那个是鬼？！” 闪电侠咽了一口气——好吧，他虽然跟各种超能力人物战斗过，但是但是但是，他没想到还要对上鬼魂！之前那个僵尸也比鬼魂好一点啊！ “灵魂法典的力量本就针对灵魂。”埃尔隆德点点头，“是鬼魂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帮你打听一下！”巴里觉得这个问题必须要跟奥利弗亲自谈谈，于是他打了个招呼就消失在码头。 埃尔隆德安稳地放出了饵，等着奥利弗·奎恩自动上钩，转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精灵王，却觉得有些奇怪。 今天的瑟兰迪尔不管怎么看都有些异样，仿佛心被失落在某处，一直提不起精神。 埃尔隆德有些担心密林之王是否依然被灵魂法典的幻境所影响，于是朝着瑟兰迪尔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精神，但是被精灵王微微侧身闪开了。 “……瑟兰迪尔？” 蓝色眼眸中闪过的一丝戒备令埃尔隆德隆起了眉。 瑟兰迪尔面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歉疚，但他很快地抹去了它。 “抱歉。”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刀锋在黑色天鹅绒上轻轻滑过，没有伤害，却依然能感到锋刃的锐利和冰冷，“那天，你也是这样向我伸出了手。” 不需要更多提示埃尔隆德就知道瑟兰迪尔说出的是哪段记忆——那是无数的选择中，唯一一次埃尔隆德代替瑟兰迪尔做出了选择，没有给这个精灵任何告知和抉择的余地。 或许在骄傲的精灵王看来，这种不信任，是一种不可忍受的行为吧…… “没错，是我和吉尔加拉德陛下、欧瑞费尔王联手封印了哨兵向导的能力和这部分记忆。”埃尔隆德点点头，神色坦荡，“中土世界并不存在哨兵和向导，我们不完整的联结在中土世界无法修复，与其让不完整的联结渐渐扭曲我们的精神，倒不如完全封住，让我们在未来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我有时候会觉得认识你很久了，有时候却会觉得根本不了解你，埃尔隆德。” 伊姆拉崔的主人、精灵最后之家的拥有者，冠以睿智和善威严勇武之美誉的埃尔隆德是黑暗中的一盏灯火，然而那些都只是“所有人”看到的内容罢了。 就如同密林大殿的主人瑟兰迪尔王永远不会让自己的子民甚至儿子看到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金发的精灵王知道埃尔隆德的内心深处必然也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角落。 在半梦半醒之间、记忆的罅隙之中，他曾经以为自己是那个能够碰触到他内心深处的存在，但是在想起那场封印之后，他有些不确定了。 他记得自己那时的状态，虽然受到断裂联结的影响有些行为过激，但在埃尔隆德身边的时候，他依然可以心平气和的思考战局利弊，这点他的父王或诺多的至高王或许不知道，但埃尔隆德不应该不明白。 所以——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难道在埃尔隆德心里，认为他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 埃尔隆德闭上眼，似乎在默默回忆那段记忆。 战势胶着的压抑，长者担忧的目光，瑟兰迪尔日渐变差的精神，头脑中日复一日的疼痛以及渐渐消失的联结感觉—— “我无话可说。”半精灵摇了摇头，“我很抱歉，瑟兰迪尔。” “你是无话可说，还是根本不想说？”瑟兰迪尔细细端详着埃尔隆德的眉眼，那半精灵总是用平静或严厉的神色锁住内心，“我很早以前就想问你，为什么我的精神图景是巨绿林，而你的却是一片冰原，埃尔隆德？” 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让埃尔隆德一愣，然而瑟兰迪尔只是径自说了下去。 “你从小生活的地方是海港，之后是山林，林顿也没有这样的雪原，更别说被气之戒守护的伊姆拉崔。在模糊的记忆中，这片雪原倒是和法典栖息的冰原一模一样——这是为什么。” 埃尔隆德的心中永远不可能是一片冰雪荒原，这个半精灵——就算瑟兰迪尔对他的某些行为心生不满，依然不得不承认如果他的精神化为图景，必定温暖如风充满生命的魅力。 那么，为什么这个半精灵的精神领域始终是冰雪霜天？ ※※※ ——你想好了吗？要成为向导？ “是的。”人类之身的精灵领主神色笃定。 接着，他感受到了风雪。 冰冷的风像是刀子一般，几乎要割裂他的皮肤，寒气从他的指尖蔓延至心里，整个人仿佛被冰雪冻在了原地。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11节 他站在茫茫雪原中央，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自从他选择成为精灵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种酷寒。即使在这个异世，也有瑟兰迪尔顾着他，让他无需外出狩猎。 白色的狮子站在他对面，那双兽眼仿佛流淌的金光，看着埃尔隆德的目光带着一丝遗憾。 ——这里就是你的精神领域，本来精神领域应该是你的心的体现，因为你选择强制转换属性，这里才会是一片雪原。 “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埃尔隆德觉得自己曾经在书里看到过这个地方。 ——这是曾经供奉三则法典的雪原，神雪原。 埃尔隆德似乎想到了什么，现在却没有时间关心这个。 他必须尝试和瑟兰迪尔联结，将他拉出神游的黑暗。 ※※※ 埃尔隆德没有回答瑟兰迪尔的问题。以他对面前这个辛达的了解，在第一次知道他的精神领域是雪原的时候，对方就应该想方设法从阿尔法或帕拉迪亚那里弄到原因了。 他只是在等瑟兰迪尔真正想要说出的话。 “你为我做的一切，为何都不告诉我？”瑟兰迪尔摇摇头，“难道你认为我和你那宝贝女儿一样需要你的呵护？” 他自嘲地笑了笑，蓝色的眼中暗光闪烁。 “埃尔隆德，我不喜欢隐瞒，哪怕以保护之名。” “我知道了。”精灵领主点点头。 “但坚决不改？” “我尽力。” “哼。” 埃尔隆德看着开始在脸上写着“我不高兴”的瑟兰迪尔，无奈地笑了。 “这延续了几千年的习惯，你要让我改，我也只能尽力。” 他轻声说。 “我并不想欺骗你。” 精灵领主埃尔隆德的生命可算得上是磨难颇多，在巨绿林的王子殿下跟在欧瑞费尔王身边尚无多少忧虑之时，埃尔隆德早已历经沉浮。得到后失去，失去后得到，命运的反复无常令他不得不快速成长，同时心思内敛越发深沉。 对于精灵来说，枫红百次不过一眨眼，而对于人类来说，百岁便是一生。埃尔隆德用人类的感觉度过了精灵的漫长时间，虽然面貌不老，心却早已苍苍。 如果不是命运作弄下的异世那一段相交缘起，他和瑟兰迪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精灵，生命或许也不会交轨。 但命运毕竟是将他们拴在了一起，并在缘断许久之后重新接续。 埃尔隆德很感激这一点。 瑟兰迪尔主动牵过埃尔隆德的手，对远处几个人类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其实他知道埃尔隆德是宁愿独自承担才不告知与他，出于保护、出于爱。 但密林的精灵王不需要这个，至少不该是这样的爱。 “我只是希望你能记得，之后有我。” 第34章 chapter 34 奥利弗·奎恩拿着父亲留给他的、写满星城的一些道貌岸然罪大恶极之人的小册子在炉火边沉思。明灭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晦暗。 听到两个精灵所说的话，他才将一系列内容串联起来。 虽然颜色变得像鬼魅一般，但从结构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的幽灵船、名字可以和小册子上的名单对应上的被那些“僵尸”所攻击的目标，都在说明一个概率极高的可能——操纵那股力量的是他的父亲…… 但他的父亲在救生艇上为了将剩下的物资让给他而自杀，那时他们早已远离沉船，为什么会和那艘船联系起来？ 而且如果真的是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的父亲……他能下手吗？ “我觉得你需要帮助。”迪格尔看着奥利弗，作为绿箭团队的第一个伙伴和奥利弗·奎恩曾经的保镖，他知道奥利弗对别人的警戒心有多高。 这跟他失踪五年的孤岛经历有关，奥利弗从不会轻易对同伴说出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周围的同伴都是有各种经历的人，当然也不会勉强奥利弗。 不过这次，他需要帮助，需要克服自己心中的障碍，去主动寻求他人的帮助，因为伤害事件依然在发生，星城需要它的英雄这么做。 “我不需要，迪格尔。”绿箭哑声说。 “如果你不需要，你就不会在这里烦恼。”迪格尔心平气和地说，在团队中他一直是基石一般的角色，沉稳、可靠……因为人生阅历的缘故，看问题往往一针见血。 “我不能，迪格尔——” “因为他或许是你的父亲？”迪格尔走过去拍了拍绿箭的肩膀，“但是你的父亲已经死了，奥利弗，你见过那些被操纵的‘僵尸’，也和它们战斗过，它们根本没有‘人类’的意识。” 迪格尔知道这样说很残忍，但绿箭侠是星城的英雄，他不能让英雄倒在这个地方。 “就算是我哥……我也不会希望他以这种方式回来。” 迪格尔的哥哥死在死亡射手手中，是他一辈子的憾恨，但如果要用这种生不生死不死的样子回来，还以杀人为目的，他宁愿兄长安稳长眠。 “你应该去见见那两个精灵。” 迪格尔说服了他。 奥利弗决定去见见那天晚上出现的精灵。 ※※※ 奥利弗只见到了埃尔隆德，另一个据说总是和他形影不离的金发精灵并没有在他身边。 这让有些多疑的绿箭心中升起一点疑问。 “他去寻找幽灵船的下落了。” 人类的情绪掩饰功夫在兼具时间阅历和向导能力的精灵领主面前完全不够看，那点疑虑几乎是立刻被点破，埃尔隆德没有任何介意的意思，只是坦然跟对方解释道。 “我们觉得船只应该不是实体，只是一个具象，具象需要有依附物，瑟兰迪尔就是去水下寻找这个依附物。” 这个依附物很大概率是执念者的物品或是法典本体。 虽然半精灵心里还是有一些担心坚持独自前往的精灵，但一方面他给瑟兰迪尔做了暂时的精神壁障，另一方面瑟兰迪尔也是在中土和戒灵和索伦对抗了数千年的精灵战士，对精神攻击方面也不算是陌生。 所以面对瑟兰迪尔，埃尔隆德只能将担心压下，点头同意。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认为操纵这些僵尸的是遇难的船客。” “因为灵魂法典是规则，而不是意识。”埃尔隆德将对瑟兰迪尔的挂心放在一边，看向面前的青年。 看起来年轻有为英姿勃勃的外表下，是一颗满是伤痕的灵魂，在埃尔隆德眼中奥利弗·奎恩和布鲁斯·韦恩颇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蝙蝠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并坚定地走在这条路上，而绿箭侠还有些许迷惘。 ——但那不是他应该插手的，连克拉克埃尔隆德都没有试图去干涉他的选择，更不要说其他人。 见绿箭侠似乎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精灵领主更详细地解释了起来。 “灵魂法典本身只有力量，就像人类的一把枪，如果没有握住枪的手，它就永远只会沉寂在某处。” “我们看到的幽灵船和被操纵着伤人的傀儡，都是某个意识借由灵魂法典的力量创造的。那些傀儡行事、动作并不灵活，显然没有被有效地利用和操纵，所以可以借此推测操纵的思维不是活人，而是一种执念。” 半精灵看着面前的人类微微皱眉的样子，心中对目标也有了一番猜测。 ——之后可以询问一下布鲁斯。 “逝者已逝，所谓执念不过是一缕意志，非对非错，也无法根据现下的境况而变更。” 埃尔隆德说到了一半，却突然顿了顿。 他蓦然想到，自己一直担心断裂的联结会对瑟兰迪尔造成什么伤害，一直担心过去的记忆会为精灵王造成什么负担，或许也只不过是一种执念。 数千年前看着精灵在自己面前染血濒死，后又穿越时空联结尽碎，心中早已蒙上一层阴影。那些避而不言隐瞒保护都是因为过去的阴影依然笼罩在他心头。 他或许应该根据现下的境况而改变自己的心境了…… 定了定神，埃尔隆德将心中泛起的些许波澜压下，接着说，“这个执念不论好坏，或许都会为你的城市带来一定的危险。” ※※※ 瑟兰迪尔并不喜欢埃尔隆德以一副守护的姿态站在他面前。 他知道自己记起的部分并没有埃尔隆德的多，或许是因为主导封印的是埃尔隆德、或许是因为向导在精神领域有天生的优势，但又不是说谁记得多就更强大——即使联结尚未恢复，哨兵守护向导的本能他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何况在一些过往的片段中，埃尔隆德那个怕冷的家伙一直坐在燃着火盆的帐篷里，诺多的传令官至少会在战场上杀敌，变成人类之躯的埃尔隆德就和瑟兰迪尔见过的一些学者没什么两样。 ——不过在异世界的时候如果埃尔隆德要求去狩猎，瑟兰迪尔肯定也不会同意。 “你上次出去狩猎受了伤，休息两天我替你去。”埃尔隆德看着裹着绷带还不老实地想要爬起来的家火，忍不住皱起眉头。 “我们家食物不够吃了吗？要你去打猎？”瑟兰迪尔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埃尔隆德这家伙看起来有些苍白瘦弱实际上力气和脾气可都完全不小！ 但他完全不打算让埃尔隆德去狩猎，因为埃尔隆德的人类身体有先天的不足。 被收留在族内之后，埃尔隆德在年幼时一度因为受了寒而高烧不退，害的瑟兰迪尔几乎以为这位面对黑暗魔君索伦亦毫无畏惧的精灵战士要被寒冷打败在奇异的世界。 那时为埃尔隆德看病的巫医就说他的身体先天不足，最受不了寒冷的天气。自那之后，部落里的人每次看到埃尔隆德都像是看到了一个裹得厚厚的球——瑟兰迪尔干的。 “只是和大家一起狩猎而已，我会注意保暖。”埃尔隆德看着瑟兰迪尔身上沁出血的绷带，转身拿了些新的，打算给这个受了伤依然动来动去的王子殿下重新包扎一下。 “瑟兰迪尔，我们都不是精灵的身体了，你总应该要记住人类比精灵脆弱的多。” “你才应该记住你这个身体根本不能受冻，受了伤就更加麻烦。”瑟兰迪尔一手抓住埃尔隆德，“既然还没到断粮的地步，我休息两天，你也别去了。” 说完他就一头躺倒在铺上，不让埃尔隆德给他包扎，也不让埃尔隆德离开。 埃尔隆德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总是比别的帐篷里多上几个的火盆，就这么躺在瑟兰迪尔的旁边，算是默许了瑟兰迪尔的安排。 从回忆中醒过来的瑟兰迪尔眨了眨眼——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年轻的时候确实是活泼、固执还有一点任性。 ——这么说小叶子果然是像我，还有对埃尔隆德那家伙果然应该来硬的。 瑟兰迪尔想到自己的儿子，对比了一下，顿时觉得心情变得不错。 ——不，莱戈拉斯比你年轻的时候乖多了。 十个认识巨绿林王子和密林王子的九个半都会这么说！ 突然，港口的水面传来一阵无形的能量波动，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了法典的力量，陌生则是那股力量之中夹杂着一丝晦暗的执念，就像是纯粹的白色中的一缕黑色，显眼的很。 瑟兰迪尔完全放开自己的视线，专注于力量源头的那一点。 ——就在那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的瑟大王就是个熊孩子，当然我相信年轻的领主也很熊，但是他们年轻的时间不太一样。我还是倾向于大王有一个较为长的年轻时期，直到最后的同盟的战场才真正变成霍比特人电影里那个瑟兰迪尔王。 稍微解释一下绿箭的背景 简单来说：船难，他老爹和他在船上，他爹和娘之前和一些坏人同流合污但是他爹想要改变这种现状，然后坏人就人为做了手脚，制造了船难，他娘是知道这个的。他爹为了让他活下来，崩了救生艇上的其他人然后自杀，死前向儿子交代了一下自己的黑历史，并给了他一本小册子写满了人名，然后失踪五年后绿箭回到星城之后就开始根据这本小册子惩治恶人，算是拉开了绿箭侠的光辉历史【并不】大概知道这样就可以了。有兴趣请找度娘。 第35章 chapter 35 正在奥利弗交谈的埃尔隆德突然一愣，窗外突然大雾弥漫，水汽浓郁。 所有接触到这水汽的人类全都突然昏迷了过去。 ——这是？ “教父！”克拉克突然出现在埃尔隆德身边，他身后还带着一身蝙蝠装的布鲁斯·韦恩。“布——b他发现星城港口的海域里突然能量变高，所以我们就赶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奥利弗·奎恩询问跨地盘的蝙蝠侠，语气中充满不悦。 “能量反应。”蝙蝠侠将被冰封住的那块碎片递给埃尔隆德。 他已经把那东西上上下下透视分析扫描折腾了个遍，还让克拉克用他的超级能力也检查了一番。 虽然外表和水晶比较相似，但是结构和组成元素和地球上的任何一种物质都不相同。 布鲁斯有种荒谬的想法，这个东西是“活着”的。 “喔哦，我错过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外面这是怎么了？”闪电侠突然冒了出来，穿着他的红黄制服，接着在屋内颇为严肃的气氛中，他本能地找上了最好说话的那一个—— “嗯？嗨，你好，你是蝙蝠侠的朋友吗？” “你好，闪电侠，我是蝙蝠侠的朋友。” ——你们的画风是不是不太对！ 埃尔隆德看着在冰中闪烁着微芒的碎片，有些挂心前往港口的瑟兰迪尔。 但精灵王其实并不是自己需要担心的对象，对方不管是能力还是经验都丝毫不逊于自己。 现在更需要帮助的是这些昏迷不醒的普通人，因为有几个黑影和迷雾一起走到了街头。它们兵分几路、目标明确，看来是想要一次性解决死亡名册上的那些人。 “灵魂法典的处理交给我们。”埃尔隆德握紧手中的结晶，对战场的四个人说。 没人怀疑精灵的话语，那双灰湛的眼中闪烁着坚韧的星光。 奥利弗·奎恩已经被闪电一把拉走，去他的基地更换装备。 克拉克想要出去帮忙却被蝙蝠侠一把拉住。 “你对魔法没有免疫力。” 布鲁斯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英雄——他毫不怀疑对方会成为英雄，克拉克有这样的心性和眼神，经验和阅历不过时间问题。 “我会注意的，b。”克拉克笑着说，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黑色骑士对精灵领主点点头，带着未来的超人出门帮忙去了。 无论傀儡的目标究竟多么罪大恶极，这样的死亡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审判。 埃尔隆德在四人都离开后，朝着港口走去。 他能感应到瑟兰迪尔的所在，不知道是否因为灵魂法典的力量覆盖了一整个城市的缘故，他觉得自己向导那方面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充沛，甚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 ——小心一点，埃尔隆德。 阿尔法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别被影响了，同化在精神领域的向导比神游的哨兵更难回头。 埃尔隆德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这种被诱惑的感觉，他不会被安纳塔诱惑，不会被至尊魔戒诱惑，当然也不会被灵魂法典的力量所诱惑。 ——他一直到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精灵领主已经看过太多屈服于诱惑的悲剧，时间和痛苦堆砌的壁垒足以让埃尔隆德抵抗那些外表美丽内里有毒的东西。 他现在需要找到瑟兰迪尔，然后，将灵魂法典带走。 ——刚刚应该跟克拉克他们道个别的。 精灵领主心中有些遗憾。 他的预感告诉他，是分别的时候了。 克拉克已经有了可以在那条道路上指引他的人，埃尔隆德相信那个孩子天生的光明信仰会让他找到正确的道路。未来必然不会一番平顺，但无论是和地球人的克拉克·肯特还是外星人的超级英雄，那个孩子的道路并不孤独。 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带走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 瑟兰迪尔看着平静的海面泛起雾霭，黑白相间的船只穿越雾霭而来，数道黑影从船上跃下，往市中心奔去。 他手中并没有武器，空手拦下一个，却拦不住更多。 精灵王皱起眉，他虽然并不特别在意人类的死亡，但他知道埃尔隆德在意。而且在可能的情况下，伊露维塔首生子的骄傲也会让他对弱小者施以援手。 “别担心，有人会对付它们。”埃尔隆德缓缓自浓雾中走出，镇定地说。 瑟兰迪尔脑中突然想起他第一次看到埃尔隆德的时候——不是在最后的同盟也不是在异世界。 而是在更久之前，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他甚至没有意识到面前那个精灵就是埃尔隆德的时候—— 陪同欧瑞费尔王前往林顿的瑟兰迪尔还很年轻，对父亲和吉尔加拉德陛下的交谈没有兴趣的巨绿林王子在林顿四处走动时就看到两个人影缓缓走过。 左边的那个在对另一个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比划，看起来兴致勃勃。而右边那个认真聆听、温柔浅笑，不紧不慢走着，唇边的弧度和眼里的光芒只是看着，就让瑟兰迪尔觉得烦躁的心情也渐渐宁静下来。 那对双生子并没有发现在路边的精灵王子，瑟兰迪尔也没有上前打招呼。 因为他知道那是谁，那是被费诺之子劫走、收养最后又归于林顿的埃兰迪尔家的双生子。 后来瑟兰迪尔听说双生子的一个选择了人类的命运，一个选择了精灵的道路。那时他脑中蓦地出现一副画面——两个半精灵背对着背，一个执剑远行、一个伫剑垂首…… 昔日林顿曾看到过的那个场景，终究抵不过时间消磨。 再后来，就连曾经见过埃兰迪尔家的双生子这件事，也被瑟兰迪尔尘封在记忆中——因为再见到作为林顿的传令官的埃尔隆德，几乎已经认不住年轻时的样子，面容未变心已老。 “瑟兰迪尔？”见精灵王微微出神，埃尔隆德有些担心地走上前。 握住埃尔隆德向他伸来的手，瑟兰迪尔说：“我没事。”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 “看来对方没什么耐心了。”精灵王看着水波翻涌的海面紧紧抓住了埃尔隆德的手，“那东西就在前面，你打算怎么做？” 埃尔隆德拿出了被冰封的碎片。 法典会呼应法典，灵魂会呼应灵魂，残缺会呼应残缺。 包裹着碎片的冰被主人划开，当碎片重新绽放光芒的时候，远方传来一阵庞大的能量波动，吸引着手中的碎片。 就在埃尔隆德几乎握不住的时候，瑟兰迪尔按住了他的手。哨兵的力量在这个时候完美体现出来，任周围的能量风暴如何狂肆席卷，都憾动不了精灵王为他的向导营造出的一方天地。 狂风吹乱了他们的长发，精灵的身体在晦暗的天色下散发出莹莹的光芒。 维雅亮起湛蓝的光，埃尔隆德的精神力量以灵魂法典的碎片为起点，通过瑟兰迪尔之前探明的位置和双方之间的呼应定位到残缺的另一部分。 他看见了盘踞在灵魂法典上的那抹执念。 精灵无法消去执念，尤其是依附在灵魂法典碎片上的执念，所以埃尔隆德没有在这方面多费心思，他已经找到了办法。 他连接起了奥利弗·奎恩的思绪。 脚下的地面因为埃尔隆德过度使用向导的力量而出现冰洁，密林之王拥住怀里的精灵，脸上多了一丝忧虑。 利用法典的力量虽然能够完成无法完成的事，但对精灵领主本身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明白埃尔隆德绝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放弃，他也只能守护在半精灵身侧。 为了引导奎恩父子见面，埃尔隆德将自己化为桥梁。不久之后，他感到那抹执念开始松动，消失。 他刚想要对担忧的精灵王笑一笑——对方的情绪在向导力量全开的他身边几乎无所遁形——两道亮光飞入他的精神深处，那片雪色荒原之中！ 瑟兰迪尔只觉得周围的压迫感渐渐消失，风暴也渐渐平息，怀里的精灵却突然昏迷了过去，紧接着，两人身上发出熟悉的光芒—— “埃尔隆德！” 瑟兰迪尔第一时间紧紧搂住半精灵，却还是感觉到埃尔隆德先一步消失了踪迹！ 周围的光之漩涡还没有消失，瑟兰迪尔的脸色阴沉地似乎能滴出水来。 然而不论伊姆拉崔的主人身在何方，他总是必须要追过去的—— ※※※ 克拉克突然停下动作，看向港口。 眼看那些傀儡一个一个都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下化为一坨一坨的海藻，布鲁斯也收了工走到他身边。 “怎么了？” “教父离开了……”那双蓝得不似地球人的眼睛望见的也是站在这里的人类之眼望不见的景象。他转头看了看蝙蝠侠带了铅的面具，突然笑起来。 “别担心，b，我知道他总有一天要离开的，这里不是他的故乡。” ——那你呢？ 布鲁斯想要问。 ——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你的家，你会永远离开这个星球吗？ 但他是蝙蝠侠，蝙蝠侠不会问出这种问题。 “我想去寻找我的身世。”克拉克轻声说，“我觉得它应该在北方，很远很远的地方——” “然后，我希望像你们一样，成为一个能够帮助别人的英雄。” “……我可以帮你查。” 那是这个世界的地球上最强大的英雄，超人，所迈出的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灵感就像暴风雨，前阵子卡得要死，现在又有新的灵感啦～于是结束这个世界，咱们下一个世界走起 大王，恩爱秀够了，继续辛苦吧～～～～ 第36章 chapter 36 这是哪里？ 埃尔隆德看着眼前的血色荒原，周围猩红一片，浓郁的血腥和死气笼罩着焦黑的大地，疑似血液的红色液体在地缝中流淌。 厌恶黑暗和血腥的精灵在精神上遭受到强烈的冲击，他不得不封闭自己的头脑并削弱自己的感官来让自己能够勉强站立在这片土地上。 这里宛如恶魔栖息之所。 ——这是那个世界最后的样子。 白狮阿尔法出现在埃尔隆德身边，他湛蓝的眼睛滑过一抹鎏金色，就像是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缔结联结之前的那双溶金兽瞳。 精灵领主几乎是立刻领悟到狮子所说的那个世界是指什么——他和瑟兰迪尔得到哨兵和向导的力量的第一个世界。 “怎么会……”埃尔隆德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足够多的讶异。 他之前所在的世界大部分地域是一片雪原，部族们在雪原中生存，只有南方才有零星几座城市，生存条件很是艰苦，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眼前这片土地人类根本无法生存！ 白色的狮子叹了一口气。 ——你不应该太接近灵魂法典，它撕裂了一部分真实的封印，也传递了你们的气息。 半精灵皱眉，他隐约觉得狮子说出的话暗喻着什么他不愿知道的内容。 “阿尔法。”埃尔隆德站在荒芜大地的中央，“有什么事情是我应该知道的吗？” ——你的记忆都恢复了吗？ 听到白狮传递到他脑中的问题，埃尔隆德细细回忆思索。 在使用灵魂法典的碎片之后，他脑中记忆再无断点。 从他和瑟兰迪尔离开中土，在异世界成为人类之身，到他们缔结哨兵和向导的联结，最后因为一场异常惨烈的战斗使联结濒临毁灭，回到中土时联结彻底破碎，他不得不封印相关的记忆和力量—— 但脑中的记忆是会骗人的。 埃尔隆德在穿越了两个异世界之后，在经历的事情中渐渐发现了这一点。 就如同世界的规则会修正一部分错误的影响，不管是人类还是精灵，出于自我保护的规则，会修正一部分记忆。 甚至连记忆的主人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假。 既然阿尔法这么问，肯定是有它的用意。 ——埃尔隆德，你还记得你和瑟兰迪尔联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狮子的话在精灵领主的脑中宛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掀起阵阵波澜。 埃尔隆德将记忆的锚点转移到联结的那一天。 他在转变为向导之后就自然地与瑟兰迪尔缔结了联结，其中并无破绽。 然而当他往更深一层细细想去—— 埃尔隆德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自回忆深处被唤起。 那时候……在他准备和瑟兰迪尔联结的时候……周围的场景突然像是受到干扰的电子画面一般散出奇怪的雪点，扭曲着，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恍惚之间他似乎是隐约看到了点点黑红之色——就如同眼前这个场景一般。 【奇……怪的……为什……吾……箱……】 听不清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似男似女、非男非女。 【哦呀……别的……有趣……呵……】 那声音充满了一种扭曲的恶意和笑意。 【游……戏……偶……逃不……嘻嘻……】 高亢的尖笑声回荡在他的脑海中，对精神造成了剧烈的冲击，然后他就昏迷过去了。醒来之后，他已经与瑟兰迪尔联结，并且就那样遗忘了那时候的事。 “我们曾经待过的那个世界……和这些世界并不一样。” 埃尔隆德终于发现一个他早应该发现的问题。 在第一个世界，他和瑟兰迪尔并没有带着自己的身体穿越——而不管是史蒂夫的世界还是克拉克的世界，他们使用的都是自己的躯壳。 这是为什么？ 还有一点。 如果说向导的力量来自精神，他的能力会被他的灵魂带回身体这勉强说得过去，哨兵的力量明显作用于躯体，为什么瑟兰迪尔在精灵的身体里也能使用哨兵的力量？！ 这股力量究竟来自于哪里？ ——你们在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前，为什么要战斗，在那个世界除了天灾之外并没有强大的威胁，你们最后是在和谁战斗？你能记起来吗？ 阿尔法的目光带着一丝担忧，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些难过的味道。 死气和血腥的味道持续冲击着精灵的感官，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要封印记忆，为什么你们在自己的世界过了三千多年却突然又穿越到其他世界…… ——这些你必须自己想起来。 阿尔法的身影渐渐消失，他的最后的话语飘荡在埃尔隆德的头脑之间。 ——而且必须尽快，因为灵魂法典被触动，那些追逐的家伙们就要来了。 半精灵陷入昏迷之中。 ※※※ ——为什么我们看得到你？ ——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到你？ ——为什么对鬼魂有用的子弹对你没有用？ ——为什么你可以赶跑那些坏东西？ ——为什么你要跟着我们？我们的爸爸是最厉害的猎魔人，我们对付不了你不代表爸爸对付不了你！ ——为什么你从来不说话？ “山姆，爸爸去打猎，然后失踪了。”如果可以选择，迪恩也不想打扰自己的弟弟，但他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而这个时候，他应该跟山姆在一起。 直觉也好，臆想也好，迪恩决定去让山姆和他去找爸爸。 直到坐上那辆雪佛兰，山姆才注意到车子后座的身影。 “他还在这？”山姆自从离开家后就没再看到这个身影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影子竟然还一直跟着迪恩四处狩猎。 迪恩耸耸肩，吹了个口哨：“我人见人爱，魅力不可阻挡，对他也不例外。” “他究竟是什么？”坐在副驾上有些无聊，山姆翻出纸笔，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开始描绘起后座的影子来。 “不知道，不管是爸爸还是鲍比那里都没有能对上号的，不过他救过我很多次，又不用吃饭睡觉，只是跟着我而已。而且他还很知情识趣，知道在某些时候回避，所以我决定叫他守护神。”迪恩眨了眨眼，所以山姆很快反应过来某些时候是指什么——必然是艳遇的时候。 重新和山姆一起狩猎让迪恩觉得很开心，在迪恩的心里家人就是应该在一块儿才对，不管是一块儿干什么。 ——可惜老爹和弟弟总是三句话不到就要开始吵架。 只有这时候他才会特别感谢守护神一直在他身边，因为虽然守护神不会说话，却会用各种表情来回答迪恩的问题。 通过守护神的表情来猜测他的意思已经成了迪恩值得自己骄傲的一项技能了。 冲着乐天派——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没想——的哥哥翻了个白眼，山姆继续在纸上画出——好吧，守护神——的形貌。 他再度回头看了一眼车子的后座。 高挑英俊的人影散发着莹莹微光，那张面孔看起来和年幼时所见到的一点都没有改变，额上一抹银冠精致而美丽，垂下的发辫映照着月色的华光，灰湛的眼瞳闪烁着满天星光，带着温柔的笑意。 其实从一开始温彻斯特兄弟对他就很难升起警惕和敌意，因为那个身影只是存在在那里，就像是汇聚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气质。 根本很难让人觉得厌恶或敌视——敬畏或景仰倒是有的。 就像是壁画上的天使降临人间。 不过在以后温彻斯特兄弟认识了天使之后，果断否定了这个比喻，那些固守自己信仰、脑筋死板、攻击性超强的生物一丁点也不像他们的守护者。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山姆不由地紧紧抓住车门边的扶手才不至于在脑袋上撞个大包。 “你在搞什么，迪恩？” “前面有人，我差点就要撞上了！” 山姆看了看前方空空如也的路面。 “迪恩，如果不是你看到了公路幽魂，就是你花了眼，不管哪一种你都不应该惊讶才对！” “我当然不会害怕公路幽魂，也不会看花眼，但是如果你看到一个穿着奇装异服还背着弓箭的年轻的会发光的家伙走在路中间，也会跟我一样好吗？！” 山姆刚想要反驳，他们的车窗被敲响了。 “你好，请问——”那个敲着窗户的家伙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山姆手上画了一半的素描上，整个人就好像突然被点亮了。 “请问你知道这个人在什么地方吗？我正在找他们！” 半夜出现在路中央的，年轻的、奇怪的、会发光的家伙这么问着。 迪恩和山姆对视了一眼，看了看车后座上露出惊讶表情的守护神，很快在对方的目光中达成了共识。 “这有点一言难尽，哥们，你看，要不上车来聊聊？我是迪恩，这是我弟弟山姆。” 年轻人看了看他们的车子，有点为难地对两人说。 “我是莱戈拉斯。抱歉，我应该怎么‘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从这章开始画风直下，进入作者有病系列，食用慎重，不约不谈不见面！ 唯一承诺： 最后两精灵回到中土he，不西渡的he，维林诺我们不约！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12节 第37章 chapter 37 等到教会眼前的年轻人怎么上车，迪恩和山姆也将莱戈拉斯的来历打听了一番。 ——原来还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的精灵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原来守护神其实也是精灵，嗯，看装束和特征是有些相似。 ——原来这个精灵看不见守护神，啊不，精灵领主埃尔隆德。 虽然另一个世界的说法对迪恩和山姆来说并没有那么相信，但有守护神的例子在前，他们在征求到莱戈拉斯的同意之下对他也做了各种测试，证明对付鬼怪恶魔的手法都对他无用，再加上青年一直表现得很无害。 温彻斯特兄弟也不得不相信了这一点。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迪恩颇有兴趣地问这个年轻的精灵。 “其实我也不是非常清楚。”莱戈拉斯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幽暗密林的精灵王子从瑞文戴尔告辞离开后，就按照自己所说的那样回溯从密林到瑞文戴尔的路线。 当他走到迷雾山脉的时候，在一瞥之间看到了瑟兰迪尔王的坐骑，莱戈拉斯加快脚步轻盈跃到骏马面前，抚摸着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吓住而变得惊疑不定的马儿。 “你知道我的父亲在哪里吗？”莱戈拉斯低声问着。 马儿退了两步，不安的嘶鸣着。 精灵王子尽力安抚着马，等到这可怜的生灵终于再度安稳下来后，才再度问道。 “那你知道他是在哪里失踪的吗？” 这次马儿只是来回踏了两步，就像下定决心一般转头往一个方向而去。 莱戈拉斯很快跟了上去。 “……然后呢？”迪恩和山姆看着面露担忧神色的埃尔隆德，对莱戈拉斯说话说一半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然后我就走到这里来了。”精灵王子无辜地眨眼——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只是觉得自己跟着马走，一睁眼一闭眼就连世界都换了。 如果不是听了格洛芬德尔大人的故事，他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没有发光、奇怪的声音、磁场反应……山姆，难道我们还在做梦吗？”迪恩对自己弟弟喃喃说道。 “很遗憾你没有。”山姆将冷酷的事实放在哥哥面前，他们在去找失踪的老爸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跟守护神有关系的，从其他世界来的精灵。 现在那个精灵就坐在车子的后座，好奇的东张西望，像是从来没见过汽车长什么样子。 ——如果迪恩知道精灵的迷之臂力，就不会这么放心莱戈拉斯这么随意地坐在他的爱车雪佛兰上，因为一个不小心，他心爱的灵魂伴侣可能就会少掉点什么。 莱戈拉斯在观察完叫做“车子”的东西后，朝着据说有埃尔隆德大人存在的地方用力看——但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密林的绿叶王子向来乐观。就算看不到，他总算是找到了领主大人。 那么，他的ada在哪里？ “迪恩，山姆，请问你们有看到过其他精灵吗？金色头发，蓝色眼睛，和我有些相似的。” “还有其他精灵来到这里吗？”山姆问。 “嗯……这么说起来，好像有见过。”迪恩这么说。 温彻斯特家的弟弟猛地转头看向哥哥。 “嘿，山姆，别这样看着我，你不回家又不是我的错。莱戈拉斯，我是在猎魔中途看到的，但我真的不怎么确定。” 迪恩之所以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这样说，是因为那次一直镇定温和的守护神唯一一次出现了痛苦而惊慌的样子，让迪恩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幻影，而是真实地存在着。 那是迪恩第一次单独的猎魔行动，因为约翰·温彻斯特——他们的老爹——得到了一些金眼恶魔的线索需要立刻追踪过去，而这边的事情又非常紧急再不处理恐怕就要闹出人命，于是报仇心切的老温彻斯特只能跟儿子分开行动，让儿子留在这里处理恶灵，自己去追踪杀害妻子的仇人。 虽然是初次独立作战，但迪恩早就跟在老爹身边累积了大量经验，所以他很顺利地驱逐了作祟的恶灵，让尘归于尘土归于土。 但是就在恶灵消失的时候，那栋闹鬼的房子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所有门窗都猛地打开，一股飓风穿堂而过，带来一阵灼烧后的焦味和血的腥味。 迪恩被那股飓风逼得闭上眼，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房子的地面变成了焦黑的土地，还留着各种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地狱。 而神秘的守护神站在他身旁，伸出的手上闪烁着一个发蓝光的戒指。 蓝光形成了一个屏障，阻挡了红色的热风。在他们的对面，一个金发蓝眼的身影背对着他转身而走。 那是第一次迪恩看到守护者脸上流露出人类一样的表情。 ——全然的痛苦和惊惶。 “我只看到他伸手拉住了对方，之后就昏过去了。”迪恩耸耸肩，看着前方的路面，“如果不是莱戈拉斯提起来，我一直以为那次是我在做梦。” “梦不会做的这么真实。”山姆忍不住吐槽他偶尔有些不靠谱的兄弟。 “可是我醒过来之后，守护神……埃尔隆德他也没有和平常变得不一样，还是这样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啊！” “不过那时候我好像听到守护神说话了。”迪恩再仔细想了想，又从脑子里扒了点细节出来，“念着‘瑟兰迪尔’。” 这句话一出，莱戈拉斯脸色立刻变了。 “就是他，他是我的父亲！” 温彻斯特兄弟想了想自己下落不明的父亲，看了看莱戈拉斯“穿越世界找爸爸”的经历，深深觉得感同身受。 但无奈于迪恩能记得的就这么多，埃尔隆德又一直神色淡淡不曾开口，他们三个小辈也只能抓头挠耳干着急，却一时间也无法可想。 “不然你跟着我们一起，等我们解决了这件事找到老爸，再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迪恩向莱戈拉斯建议。 山姆哼了一声，他和约翰的关系一直不好。不过就算父子关系再怎么糟糕，在他心中也留存着“不管什么事父亲总会有办法”的念头，所以听老哥提到父亲，虽然面上不开心，却没有反驳迪恩的建议。 “嗯，谢谢你们，我试试看能不能跟埃尔隆德大人沟通。”莱戈拉斯点头同意，继续对着座位旁的“空气”部分望眼欲穿。 “等等、等等，首先需要解决的是你这一身行头。”迪恩抬头望了一眼后视镜，这个穿的像是spy的精灵根本没办法走到街上啊……耳朵尖一点还可以说是基因突变，这身装扮怎么看怎么非主流吧！ 山姆瞥了一眼哥哥。 ——你打算用那些老方法给莱戈拉斯买衣服？ 老方法无外乎伪造信用卡诈骗什么的…… 迪恩一眼看了回去，无奈地耸耸肩。 ——不然你是要让异世界友人第一时间体会到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和没钱寸步难行的残酷本质吗？ 迪恩自己说着都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现实，既然他是为了人类世界的和平而努力猎魔的正义战士，只是拿点生活费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问题非常大！ 但是山姆也没办法，他本来没带多少衣服出门因为他预定周一就要回到杰西卡身边。 莱戈拉斯这一身也确实不能走在街道上。 所以最终眼神的厮杀是温彻斯特家的长男取得了胜利。 ※※※ 于是等到迪恩他们到了地方，下车的就是三个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外加一个看不见的幽魂。 兄弟俩多年来首次合作还算顺利，不过他们见识到了精灵的战斗力，在女鬼想要杀死迪恩的时候，莱戈拉斯直接拉住了女鬼，按照山姆的说法，将女鬼硬是拖进了那栋无法回到的家。 于是，因为丈夫不忠而陷入疯狂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再自杀的白衣女鬼，被一直在大宅中等待的、她的孩子的亡灵拖入了地狱。 “……精灵……”迪恩大喘着气，看着拍拍手没事人一样的莱戈拉斯，深深地感觉到了所谓的“种族差异”。 “精灵！”山姆也觉得这次猎鬼行动算是最没有凶险的一次，因为他们的身边有个长得俊俏和善，但是其实比恶鬼还凶险的精灵！ 为什么莱戈拉斯可以毫不在意地抓住女鬼！那么细的胳膊就像拖麻袋一样把力气大到可以拧断人脖子的女鬼拖进屋子里！而且一路上完全无视了女鬼的嚎叫！ 在五军之战和魔戒战争中与各种半兽人、强兽人、食人妖、猛犸战象战斗过的莱戈拉斯表示——他还看过亡灵大军，这个作恶的女鬼在精灵王子眼中完全不是威胁。 “嗯，所以，你们的父亲在哪里？” ——这个问题真是问得太好了！ 温彻斯特兄弟同时翻了个白眼。 第38章 chapter 38 某处。 一个身影躺在木制床上，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白色的狮子静静地卧在床脚边，如同沉默守护主人的忠诚侍卫，但看上去颇有些精神不济。 突然，趴在地上的狮子耳朵动了动，转头看向门口，睁开的蓝色眼中闪烁着金色的光丝。 有脚步声传来。 分辨了一阵，认出熟悉的节奏和气息，阿尔法再次懒懒地趴回原地。 金发的精灵和他的白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帕拉迪亚直接卧在阿尔法身边，用额头摩挲着狮子的脸颊，狮子只是微微睁开眼，回蹭了一下白鹿，又闭上了眼。 瑟兰迪尔走到石床边坐下，将手上的红色结晶放在沉眠着的埃尔隆德胸口。半精灵身体周围闪烁的光变亮了几分，仿佛呼吸般一下一下地闪烁着。 应和着光芒的呼吸，那些红色结晶的色泽则渐渐减淡消失，最后结晶化为灰烬消失了踪影。 瑟兰迪尔伸手捋了捋埃尔隆德的黑发，指尖滑过半精灵的眉眼，在他脸颊边停留下来。 当精灵王在新的世界醒来的时候，埃尔隆德就在他身边。阿尔法和帕拉迪亚守着他们，让一些奇怪的黑色雾状生物无法靠近。 那些充斥着怨愤、恶毒和黑暗的“肮脏东西”始终包围着他们，仿佛他们是一盘难得的美味大餐，留恋徘徊不去，蠢蠢欲动着似乎想要分食一杯羹。 很快密林之王就让这些家伙知道了“不好惹”这几个字怎么写。同时，瑟兰迪尔也得到了一些关于这里的信息，让他在能够在这里有个立足之地。 但精灵领主从那时起就一直没有睁开眼，就连他的精神向导白狮阿尔法也日渐昏沉，如果不是它对帕拉迪亚和瑟兰迪尔还有反应，精灵王会以为它也将随着它的主人陷入沉眠。 ——这里是人类所说的地狱，恶魔永远的囚笼。 困在里面的恶魔都想要离开地狱，但地狱的大门锁住了他们。没有契约、没有召唤、没有缝隙的话，所有恶魔都无法逃离地狱，就连地狱之王都不例外。 这是神为威胁到人类之物所创造的囚笼，也是堕落者最后而永远的禁地。 不过在来自中土的精灵王看来，“地狱”只是一个空间的统称。 这里没有固定的地貌，只是一片虚无的力量空间，空间会根据占据者的需要和意志来改变周围的环境。 例如现在他和埃尔隆德栖身的“林间小屋”不过是在他的意志下诞生的产物。如果瑟兰迪尔希望的是铺满黄金的伊鲁柏，只要有足够的意志和力量，这里也会变成记忆中的模样。 同时，在用意志和力量影响了一片区域后，这片区域便成为了自己的一个“子空间”，在空间内，主人的意志是绝对的，除非用比主人更强大的力量直接击碎这个子空间，否则其他恶魔无法干涉这片区域。 地狱的恶魔有分明的阶级区别，弱者只能依附强者而存在，而恶魔的本性让他们之间总是产生各种冲突和背叛，所以这里永远不缺少热闹。 地狱里很少有死亡，因为对恶魔们来说死亡并不是最严重的惩罚，他们更加偏好于永无止尽的折磨和引诱新住民堕落到黑暗的更深处。 瑟兰迪尔在明白地狱的规则之后，第一时间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将他自己和一直昏迷不醒的埃尔隆德隐藏起来。 偏僻也只是相对意义上的偏僻。在看似永无边境的地狱里，偏僻也不过是一种直觉而已——这地方恶魔出没的没有那么频繁，可以减少自己暴露的危险。 在上一个世界中，瑟兰迪尔亲眼见到灵魂法典的碎片在最后重新合为一体，完整无缺地没入了埃尔隆德的心口。 而来到这个世界的埃尔隆德一直昏迷不醒，是否跟当时灵魂法典的异样有点关联？ 现在灵魂法典是在埃尔隆德的身体之中？ 瑟兰迪尔并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埃尔隆德就像是那些在罗瑞安花园里沉睡的精灵们那样，只是平静无声地睡着，有时候会让金发精灵错觉对方似乎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蓝色的眸子闪过晦涩冷光。 ——只有这点，他决不允许。 ※※※ 埃尔隆德一直沉睡着，没有清醒的迹象，瑟兰迪尔用了很多方法都没能得到一点反应。 改变的契机在于瑟兰迪尔教训完的第不知道多少批的觊觎者时，突然出现的一个恶魔。 “你很厉害。”恶魔口中的恭维之言听起来总是分外诚恳。 密林的精灵王表示从小就听惯了赞美，没有新鲜的称赞词他都懒得理会。 “我还是第一次在地狱看到会像那群讨厌的天使一样闪闪发光的生物，所以你和你的同伴在这片黑暗里才会变得这么显眼，引来一群趋光的虫子。” “但是再这样继续消耗力量而不摄入，你很快会衰弱并成为其他恶魔的饵食。” 恶魔摆出一副绅士的样子，但看在精灵王的眼睛里，不过是裹着人皮的又一团黑雾，改变不了其本质。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不请自来的家伙，没有开口。 瑟兰迪尔内心深处知道对方说得其实并没有错。 他从前些时候起，就能感觉到力量一直在被消耗，或许是周围环境的关系，消耗和补充的速度并不能持平——这里没有食物、没有空气，只有浑浊一片的能量，有时候瑟兰迪尔也很奇怪为什么他和埃尔隆德还能继续在这里活着。 但在地狱生活了这么多年，瑟兰迪尔早已知道恶魔的话是永远且绝对不能完全相信的。 地狱中的恶魔，不论力量大小、地位高低，似乎天生就是阴谋家与骗徒，谎言和背叛是他们的本性，从他们口中吐出来的字眼常常是真假难明，最好一个字都不要信，因为就算看上去甜美无比，也必定每个字都浸满毒液。 “地狱就是这样一个生存不易的地方。”那个恶魔似乎没有感觉到精灵王的不悦，故作滑稽的耸耸肩叹口气，仍旧自顾自地说下去，“如果想要补充自己的力量，你可以从力量浓郁的地方吸收能量——那些都是碎散死亡的恶魔和人类灵魂的碎片，不管是对恶魔还是天使都是大补品呢。” “不过。”恶魔勾起诡异的笑容，“那些东西被地狱的气息沾染过之后，都带着地狱的狂气，使用这些力量的家伙会渐渐堕落疯狂，变得越来越接近我们。那么你会怎么选择呢？” 精灵王给恶魔的回答是迅捷的一击！ 从记忆中幻化出的精灵长刃劈开眼前恶魔的虚影，白色的刀光甚至给人一种能够撕裂空间的错觉。 “如果没有力量，在地狱什么都做不到，保护不了那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也离开不了这个黑暗的地狱。”恶魔的声音消散在黑雾中，隐约还夹杂着狂肆的笑声，令五感敏锐的精灵王拧起眉头。 ——没有灵魂的躯壳。 如果恶魔的话是正确的，怪不得埃尔隆德一直没有醒来，阿尔法一直昏昏欲睡。 “啧！” 就算再怎么告诫自己恶魔的话语不可相信，瑟兰迪尔还是听进了那个恶魔的妄言，因为对方拿出的诱饵太过诱人。 ——恶魔永远知道应该怎样打动一颗心。 瑟兰迪尔让手中的武器消失，回到他的空间的核心，埃尔隆德沉睡的地方。 他将手按在半精灵的心口，像之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呼唤着曾和他灵魂相通，精神相联结的对象。 每当这时，他就会希望自己是个向导，这样他就可以深入埃尔隆德的精神，找寻对方昏迷不醒的原因。 “埃尔隆德……埃尔隆德。” ——难道你的灵魂真的不在这里吗？ 恍惚间他似乎站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宛若世界终焉的景色只是让瑟兰迪尔微微皱起眉。 他的向导站在他身边，共同看着天空翻滚的黑云，在那黑云中央，传来可怖的声响。 【你们……最后……嘻嘻……】 【结束……战斗……离……】 场景又突然改变，瑟兰迪尔守着埃尔隆德站在星城的港口，灵魂法典的碎片呼唤着它的另一半，当执念消散后，两个碎片在白光中合为一体，重新变回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那个模样。 但突然的，灵魂结晶化为一道白光，没入埃尔隆德的胸口。 半精灵突然昏迷倒下，在他能拉住对方的时候，突然地消失了踪影。 然后，他终于记起，在他拥有意识的最后时刻，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抓到你们了，嘻嘻。” 第39章 chapter 39 那个声音非男非女，瑟兰迪尔之所以会觉得熟悉，是因为声音和自混沌一片的暗魇浓云中传出的声音是同一个。 但精灵王的记忆中对那片红与黑、赤血与焦土的世界完全没有印象。 他们，他和埃尔隆德，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曾经进入过那样的世界呢？ 帕拉迪亚走到瑟兰迪尔的身边，担忧的灰色双眼就像是埃尔隆德在看着他似的。 “我没事。” 不可轻信恶魔妄语，他已经在地狱生活了数十年，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但比不上想要埃尔隆德醒来的期望。 如果半精灵的灵魂不在这里，他就必须要离开地狱去寻找，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知道瑟兰迪尔的名字，所以不会有召唤或契约，他只能尝试斩裂地狱的门扉，这毫无疑问需要力量——至于之后如何重新锁上地狱的大门，他可以在恢复力量的同时慢慢思考。 “我打算去力量浓郁的地方看看。” 帕拉迪亚默默跟在瑟兰迪尔身后。 ——埃尔隆德这里有阿尔法看着，我跟你去。 白鹿的声音在脑中回响，无论如何，它不会让瑟兰迪尔单独前往。 这个地方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对哨兵来说简直就是被扔进了没顶的脏污黑暗之中，没有向导梳理情绪隔绝思想，瑟兰迪尔能够撑到现在，是因为伊露维塔首生子那被漫长岁月锤炼的强韧精神。 但如果真如恶魔所言，唯一恢复力量的方式就只有采集地狱的能量——那么当他们离开地狱的那一天，或许瑟兰迪尔也将不再是他自己。 在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缔结联结的时候，彼此都在对方那里遗留下了一块心的碎片，阿尔法的眼睛因此变成湛蓝，而帕拉迪亚从此拥有灰色的星穹之瞳。 同时，它们也从主人的伴侣那里继承了一部分思维的方式和能力。 有帕拉迪亚跟着瑟兰迪尔的话，多少能够充当一下抑制装置。 精灵王对白鹿的选择不予置评，他本来就没打算走得太远。 这片隐匿的领域连接着瑟兰迪尔的思想，如果领域遭到攻击，他可以在第一时间知晓，并瞬间回到自己的子空间中。 当他找到恶魔所说的能量浓郁的地方时，才真正理解恶魔的用意。 如有实质的能量确实一看便能迅速充沛他的力量，但光是里面纠缠的怨念就足以让精灵止步。无论是怎样的世界，怎样的规则，一些事物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光就是光，暗就是暗，天性中对黑暗强烈抵触的那部分，让瑟兰迪尔几乎无法靠近，更别说利用这块力量。 但如果瑟兰迪尔会这么轻易放弃，就不是统御幽暗密林千年之久的精灵王者。 他朝着力量最浓郁的点伸出手，暗沉的血色在他白皙的指尖萦绕，刺痛和黑色同时沾染上皮肤，即使在这地狱也依然闪烁着的精灵的光华因为接触那股力量而黯淡了下来。 接着，帕拉迪亚跳了起来，它洁白无瑕的角接触到那股力量。 白鹿全身流转出莹白的光辉，像是萦绕着寒冷的飞雪。 几乎不存在于地狱的颜色将那团接触到精灵王指尖的能量冻住，固化成红色剔透的结晶，落在瑟兰迪尔手上。 ——我只能净化一部分，仍然有一部分怨气藏在里面，如果你要使用的话，就会影响到你。 把玩着手上的红色结晶，瑟兰迪尔感觉的着和地狱的炙烤与燥热不同的冰凉寒意，将东西收起。 “先放着。” 然而某一天，放着的结晶因为靠近埃尔隆德而激起了半精灵周围的光芒，红色结晶被吸收之后，就连阿尔法也不再是那副完全昏睡的样子。 瑟兰迪尔在犹豫之后，决定将结晶中的怨气吸收之后，再拿给埃尔隆德吸收，以免半精灵直接吸收红色结晶身体出现什么问题。 ——毕竟他能够随时掌控自己的身体，及时在出问题的时候停止，但是埃尔隆德不行。 虽然是吸收怨气，但也同时吸收了一部分力量。 瑟兰迪尔的能力得到了补充，就算是大恶魔也不敢轻易挑战精灵王者。这片领域已经在恶魔们口耳相传中变成了一片“禁地”。 唯一的问题是，怨气的吸收让瑟兰迪尔的力量变得不太稳定，越发频繁出现的龙焰之伤就是证明。 黑暗的伤痕呼应着黑暗的力量，精灵王完全是用意志力在压抑地狱对他的影响。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停止为埃尔隆德沉睡的躯体提供能量，仿佛只要看到那呼吸般的光芒，就是他在地狱里的最好慰藉。 ——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因为主人的力量渐渐改变的缘故，帕拉迪亚原本泛着淡彩的白色身躯上多了几道宛如流火一般的痕迹，那是它的本质在渐渐改变的证明。 ——继续吸收那些跟你的本质相冲突的怨气，在埃尔隆德醒来之前，你就会真正的堕入地狱。领主阁下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这只会让他感到难过而已。 帕拉迪亚难得对主人使用了强硬的语气，灰湛的眸子仿佛在述说着双份的坚持。 “原来我们还没有堕入地狱？”瑟兰迪尔看着白鹿，在地狱气息的影响下，他的外表也发生了一点变化，原本像是晨曦之光一般淡金色的发丝变成璀璨的金色，但那金色中又泛着一股异样的气息。蓝色的眸子偶尔会划过一缕暗沉的红，让那双眼看起来接近一种魔魅的紫色。 精灵王的淡然而冷漠的气质变得邪异而冷酷，他对付想要闯进领域的恶魔们的手段也越来越冷厉，只有在看向沉睡着的半精灵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一些始终未曾改变的深情和温柔。 瑟兰迪尔他们已经在地狱待了两百余年了。 他一直在寻找离开地狱的方法，但是如果不破坏地狱之门，他就无法离开。 人间根本无人知道他的名，更别提召唤或与他定契。 “埃尔隆德……”瑟兰迪尔看着昏睡的半精灵，“如果我破坏地狱的大门……” ——你一定不会接受这种做法吧？ 当年提供给瑟兰迪尔补充能量的方法的恶魔曾经来找过他好几次，想要邀请他加入“地狱之门”破坏计划，但精灵王从未同意。 “我没见过这么能坚持的灵魂。”恶魔在被揍了一顿之后站得老远开口，声音依然带着极尽的诱惑，“你现在守着那个躯壳有什么意义呢？等到你完全被地狱所侵蚀的时候，那个躯壳对你来说也不过是挡道的石头。” 他对这个帮手势在必得——甚至不惜让他成为他们的头领，因为恶魔知道他值得，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帮助他们打破地狱的门扉。 但这个名为瑟兰迪尔的存在完全不为所动！他每天做的事情即使去汲取能量供给那副空空的躯壳，然后就守在那里。 ——就像一条守着骨头的狗一样。 恶魔阴暗地想，用词不那么雅观。 ——既然这样，他就夺去那根骨头，不管他是彻底堕落也好，愿意和他交易也好，都无所谓！ ——对这个地狱来说难道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吗？ 从某种程度来说，恶魔的想法并没有错。 瑟兰迪尔能始终维持着清明，因为他知道一旦被周围的环境拉向地狱深处，他就再也守护不了埃尔隆德——这和他最初的目的从根本上相反。 精灵王的这份意志，连神都不得不赞叹。 “再找到关门的方法之前，我不会轻易打开地狱的门扉。”瑟兰迪尔喃喃地说，“如果你的灵魂人间飘荡，偶尔也进入我的梦吧，埃尔隆德。” ※※※ 找爸爸三人组和一只“守护神”在解决了白衣女鬼的事件后，站在未来的分歧点上，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走。 最后还是山姆决定按照他之前的计划，先让迪恩送他回去。反正有莱戈拉斯在，他完全不用担心迪恩的猎魔之旅。 但他没想到等待他的是和母亲死状相同的杰西卡的尸体，和在心中永远也浇灭不熄的愤怒之火。 许多年后，他终于懂得了他的父亲。那股火焰从许多年前开始就一直在父亲的胸口灼烧，仇恨和痛苦变成了他们永无止尽的猎魔之路，直到金眼恶魔被杀死的那一刻为止，他们心中的空洞和愤怒的业火都不会消失。 迪恩和莱戈拉斯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山姆。 迪恩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神情，母亲死的时候他已经足够大到记住父亲脸上的表情，就好像世界都已经随着那场地狱之火付之一炬，留下的只是失去了灵魂的身体。 而莱戈拉斯，精灵在魔戒的战场上看过了太多的死亡，亡于黑暗者不计其数，他也只能默默致哀。 埃尔隆德的“幽灵”依然无言，他能看到很多东西，却也改变不了很多东西。 第40章 chapter 40 重新踏上猎魔之路的温彻斯特兄弟带着从异世界来的精灵一边找寻约翰·温彻斯特的下落，一边打算去找鲍比——他对这些黑暗中的事情了解的比这对年轻兄弟多多了。 在征求了莱戈拉斯的意见后，他们并不是直奔鲍比那里，在中途发现鬼怪的可疑痕迹时他们也会顺路为民除害，当然这导致他们拐了些许弯路。 不过经过暴揍温迪戈雪怪、消灭幽灵、驱散恶魔、银箭杀妖精之后，迪恩和山姆对精灵王子的战斗力有了新的认识。 ——精灵是站在他们这边的简直是太好了！他们绝对搞不定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武力值却接近爆表的家伙！ 等他们到了鲍比家，迪恩和山姆甚至觉得这段时间有点像是难得的假期。 “你们这两个混小子！”鲍比看到温彻斯特兄弟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没有乌云罩顶也没有雷光四射，好吧…… 他嘴里碎碎地念着：“我可不知道约翰的下落。” “我们知道你有也不会说的——只是开个玩笑。”迪恩大大咧咧地给了鲍比一个拥抱，然后推开了鲍比的门像个主人一样走进去。 山姆对这位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常常帮助他们的猎魔人道了声好，然后让出身后的莱戈拉斯。 反而是来自异世界的精灵王子最符合礼仪的对屋子的主人打了个招呼。 “你们跑来我这里是遇到了什么难对付的家伙？”鲍比和约翰一样是个资深的猎魔人，他的家里藏有大量的猎魔资料，一般迪恩遇到什么没见过的情况，在找不到老爹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找鲍比。 但直接登门拜访的情况并不多。 “是莱戈拉斯的事情。”迪恩一边从鲍比的冰柜里捞出几瓶啤酒扔给山姆和莱戈拉斯，一边开始对鲍比讲述自己遇到的问题，山姆在一旁补充，精灵本身则在一旁静静听着。 “精灵？其他的世界？守护神？”鲍比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莱戈拉斯，转头对迪恩吼了一句，“离四月一号还早着呢，臭小子。” 迪恩耸耸肩，看了自己兄弟一眼，然后两个人动手将屋内的窗帘全部拉上了，黑暗降临到这个小小的空间，唯一的光源来自于精灵发光的身躯。 鲍比绕着莱戈拉斯转了好几圈，愣是没发现什么照明设施，最后只能挥挥手让温彻斯特兄弟拉拉开窗帘。 “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我相信了，但是我收集的只是‘这个世界’的灵异知识，你们为什么认为我知道要怎么帮他们？而且我也看不见你们说的那个守护神！” 迪恩和山姆看了一眼静静站在一旁的幽灵。这一路走来，莱戈拉斯也多次想要和精灵领主沟通，但无论使用什么方法，他也看不到埃尔隆德的身影。 甚至那个总是帮助他们的黑发精灵也渐渐的沉寂下来，除了一直跟着他们之外，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 就像是他们最初发现他的存在时一样。 那是在山姆还是小婴儿的时候。约翰·温彻斯特有一次出门猎魔，让两个儿子呆在屋子里，他已经在暂时的栖身之所做好了防护。 然而当迪恩一觉醒来，发现一个穿着怪异的透明家伙站在他弟弟的摇篮边—— 迪恩第一时间举起父亲留给他的那把对他来说有点太重的枪。 温彻斯特的家训，先开枪再谈话。 可是不管是盐还是圣水还是其他驱魔的东西都对那个透明的影子没用，不像是亡灵也不像是怪物，没有怨念也没有攻击性，埃尔隆德的幽灵就像是一抹没有真实存在的影子，静静地漂浮在迪恩的视线范围内。 如果不是山姆长大了一点后说自己也看得到，迪恩甚至会觉得自己是看到了幻觉——爸爸看不见，任何人都看不见，只有自己偶尔能捕捉到那抹孤独的影子。 改变的契机是埃尔隆德从恶灵手中救了他们兄弟。 那次之后，虽然这个透明的幽灵依然不言不语无喜无怒，但多少能够通过那双眼睛和面部微弱的表情变化来展示心情。 可是自从父亲失踪、莱戈拉斯出现、恶魔杀死杰西卡之后，就好像时间的齿轮又开始缓缓转动起来，埃尔隆德恢复成那副静默不语的样子，甚至有几次身形变得模糊不清…… 对迪恩来说，守护神是在父亲和弟弟都不在他身边时唯一一直陪伴他的人，如果是像亡灵一样放下怨念走上应该前往的道路也罢，如果不是——他无论如何也是要救他的。 “鲍比，你觉得他会是什么？” 资深猎魔人低头沉默了半晌。 “这种情况，和幽灵很相似，但是迪恩你说他一直跟在你身边二十年——这样完全没有怨念和死亡气息的存在如果是灵魂，就只能说明他其实并没有死去。” 鲍比的眼睛在他的书架上来回巡视，最后抽下一本看起来颇为破旧的手抄本。 “这里有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和他情况非常相似——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会看到这种情况，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本书其实是一本幻想呢！” 轻轻拂开上面的灰尘，鲍比抱怨着说。 “找到了，这里——有个猎魔人能一直看到一个‘幽灵’的存在，幽灵不会说话、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有没有思想，就只是一直跟随在他身后。后来猎魔人在十多年后回到那个最初遇到幽灵的地方，发现在树林的深处有一个女巫布下的结界，结界里困着的人和幽灵长得一模一样。等到猎魔人杀死女巫破坏结界后，幽灵被吸进人类的身躯，最后醒来。” “这不就是生灵吗？”学霸山姆提出疑问，最近他一直在从父亲的笔记本上吸收各种知识，比起经验丰富的哥哥，他必须从现在起踏上一条晚了很久的路。 “生灵一般猎魔人都能感觉到，因为我们能够感觉到灵魂和身体的联系，但是女巫的结界隔绝了身体和灵魂的联系，所以看起来像是亡灵却又不是亡灵。”鲍比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而且那个人应该有很强的力量，不然一般人在灵魂和身体的联系断了之后都是直接变成死人，而不是这样四处飘。” 一直沉默着的莱戈拉斯眼睛一亮：“这么说只要找回埃尔隆德大人的身体就可以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找到。”鲍比摇了摇头，“灵魂和身体的联系是最为紧密的存在，如果连灵魂都无法回归身体，要么就是被困在某个高明的结界里，要么就是——”经验丰富的猎魔人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连声音都低了几分。 “要么就是不在人间。” ※※※ 瑟兰迪尔发现自己的领域被攻击的时候，正在和往常一样收集力量。 领域被强大攻击所触动的感觉令他蓝色的眼中滑过一道血色流光。 精灵王猛然回头，金发的末梢在空中滑过凌厉的弧线，白鹿帕拉迪亚瞬间消失，再出现时，这一主一灵已经回到领域的核心之中。 “喔，好快。”出手攻击的恶魔吹了口口哨，单从他能够撼动瑟兰迪尔的领域来看，对方的力量就比大部分只敢在外偷窥的家伙要强上几分。 精灵王眯起眼——那个熟悉的恶魔没有现身，但眼前这个恶魔身上有对方的力量。 在他的感知中，那个时不时跑来他面前刷存在感的恶魔比这个破坏他领域的家伙更加强大。 不得不防。 和他心灵相通的帕拉迪亚跑回核心区域和阿尔法一起守着埃尔隆德的身躯，瑟兰迪尔幻化出精灵长剑，接着就是再熟悉不过的刀光。 精灵和恶魔的身影在地狱充满能量的空间中闪现，但无论如何瑟兰迪尔决不离开自己的领域，无论对面的恶魔如何挑唆。 精灵王始终都清楚自己的目的不过是护住埃尔隆德。 面对精灵王，那个恶魔完全占不到上风，地狱里虽然有各种规则和条条框框，但都不如所有地狱生物默认的最高原则。 ——“强者为王”。 力量便是地狱的一切，所以当精灵王手中曲线优美的长剑甚至能搅动小小的能量空间时，前来挑衅的恶魔连续退后到瑟兰迪尔绝对不会追出来的距离。 “行了行了，我认输、认输！”恶魔高声叫着，却突然变了一副诡异的笑脸，“你知道吗？地狱的住民不应该有重要的东西，因为所有重要的东西都会被这个地狱吞噬殆尽。” 瑟兰迪尔心中一动，迅速回到领域核心之中，却发现那个常常来找他的恶魔站在埃尔隆德床边，一根指头抵在半精灵的额头。原本在他面前刻意收敛的力量毫无遮拦地散发出来，对方是一个上位的大恶魔！ “你知道在地狱的深层之中有着什么吗？”恶魔轻轻地说，直到此刻瑟兰迪尔才发现他不是“他”，而是“她”！ “放开他。”瑟兰迪尔的金色长发无风自起，发端末梢甚至泛着淡淡的红。 “呵。”恶魔笑了起来，“好啊。” 她这么说着，手指在埃尔隆德的躯壳上点了一点。 半精灵身下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整个发着荧光的身躯就这样坠落了下去。 “！” 瑟兰迪尔蓝色的眼睛完全变成赤红，刀光划过甚至割裂了恶魔的身躯。 然后。他紧追着那具身躯坠入洞中。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解释一下： spn里没有特别介绍地狱环境，所以我大概参考了天堂的结构，只是环境和成员都恶劣一些，然后根据恶魔的感觉制订了一些“潜规则”。 这里设定恶魔之间并不互相通报姓名，因为名字是咒语，如果对方力量比你强大，就可以通过名字各种……嗯，所以这里都不会轻易说出名字。 然后那个常常来的（女）恶魔，看过spn的应该能猜到，没看过的话不知道也无所谓因为后面会说到的哇～～～ 第41章 chapter 41 他们正在坠落，虽然周围一片黑暗，本身也没有被重力拉扯的垂坠感，但瑟兰迪尔就是知道他们在坠落。 被他所追着的那具精灵的身躯似乎永远在距离他一臂之间的距离散发着盈盈之光，而精灵王就像扑火的飞蛾，明知前方是未知的危险和无尽的黑暗，依然奋而不顾。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13节 ——无论如何，他无法放开埃尔隆德的手。 精灵王皱了皱眉，身体周围猛然散发出鲜红的气息，那不详而邪恶的狂气一被释放便向脱缰的野马想要恣意奔腾而去，但却被瑟兰迪尔用意志束缚在身体周围，加速了己身的坠落。 ※※※ 瑟兰迪尔在地狱“表层”的领域早已随着他的离去而化为齑粉，两只精神向导也跟随着主人消失在恶魔面前。 恶魔站在原地露出诡笑，一阵黑雾将男性的姿态包裹，扭曲之后，一张妖冶而美丽的面容展现在这个空间中。 之前和瑟兰迪尔交战的恶魔战战兢兢地靠近，似乎非常惧怕这位美艳的恶魔。 “莉莉丝大人……” “你做得不错，除了——” 莉莉丝的话语未尽，她身旁的恶魔已经剧烈地颤抖起来。 “莉、莉莉丝、大人！” 然而颤抖只能让女性恶魔露出残酷的笑意，她艳红的唇一开一合，已然决定了恶魔的命运。 “你投降的太快，让我有点不满意，‘加尔’。” “我、我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名拥有力量，在地狱没有通报名字的惯例，因为报上名字，意味着强者可以用力量任意支配操纵自己，生杀予夺尽在他人手中。 在这个地狱之中，真名的法则只有上位的大恶魔可以例外，因为每一个大恶魔的名字都被地狱最伟大的君主赐予某种“庇护”，除了地狱之王外，在这地狱之中没有恶魔能攻击他们的名字。 当然单就力量上来说，除了同位阶的大恶魔外，也没有恶魔的力量能够凌驾在他们之上。 莉莉丝只是让部下吃点教训，因为喜欢他人的哀嚎和恐惧就是恶魔的本性，而这位女性的大恶魔尤其喜欢掌控和凌虐的快意。 所以在让加尔变得奄奄一息之后，她就挥退了这个恶魔，站在被自己开出一个通道的地方，凝视着那片黑暗。 此时通道的口已经渐渐缩小，很快就会消失无踪。 地狱的深层有什么？ 如果要这么问恶魔，问一百个就有九十九个会回避这个问题，剩下的那一个，虽然会摆出一副狂信徒的样子，却也不会正面给予回答。 没有人或恶魔敢随意念诵那个名讳，连天使都避免读出那个音节。 他曾是神最宠爱的孩子，闪耀的金星，他的力量连天地生死都为之震颤—— 他是路西法。 天使中的天使，恶魔中的恶魔，傲慢而残忍，嫉妒人类得到神的喜爱，不听神关于人类之言，因而叛天。 将那两个“异类”送入地狱深层只是莉莉丝的一个尝试。 要打开被神封印的大门，需要解开六十六重封印，莉莉丝已经为此筹谋许久，甚至容忍了“黄眼”日益增长的野心和愚蠢的小动作。 但如果有一个更好的方法，她并不介意提前让她伟大的君主重见天日。 ※※※ 红色包裹着瑟兰迪尔，仿佛感应到属于地狱的气息，深沉的黑暗之中传来一股吸引力，加速了瑟兰迪尔的坠落，让他渐渐赶上半精灵的躯壳，伸手用力抱住。 紧接着，精灵王周围的红色气息剧烈扭曲了起来，呼应着主人的心情，在这片纯然的黑暗中释放着激烈的愤怒。 ——埃尔隆德的额头上被留下了一抹鲜红的印子，扭曲而邪恶的字符被不知名的力量刻印在那里，仿佛一个记号。 瑟兰迪尔伸手想要抹去这个印记，但由大恶魔的魔力刻下的印记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被祛除的，瑟兰迪尔怕伤害埃尔隆德的躯体，最终还是没有试图用此刻周身环绕的狂暴力量强硬毁灭那个印记。 但自己的所有物被标志上他人的记号，对此刻被地狱狂气所包裹的精灵王来说是一件不那么容易被忍耐的事，所以他的手依然放在半精灵的额头上—— “呵。” 无休止的坠落仿佛终于到了尽头，虽然周围依然是一片浓郁的黑暗，只有精灵身躯所散发出来的光照亮了一个空无的角落。 那声轻响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个幻觉，但紧接着，那个声音的主人再次开口。 “莉莉丝的印记。” 声音听起来柔软而和善，还带着一丝丝的好奇。 “你们是为什么得罪了那个魔女？” 瑟兰迪尔没有开口回答，黑暗中的声音似远犹近，不管精灵王如何穷极自己的目力，也看不到出声者的一丝片影。 虽然他并不清楚地狱的深处有什么，但是既然是“地狱深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和善温柔的家伙。 “这是献祭的烙印。打着这个烙印在地狱深处行走，随时都会被‘门’里的那一位选作祭品，地狱的子民是无法反抗他的。” 那个话音刚刚落下，埃尔隆德额头上的印记便闪过一道红芒。 然而红芒之后，从埃尔隆德心口的部分突然发出一道白光，白光强势而霸道地将红芒驱散，虽然额头上的刻印还在，埃尔隆德却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咦？”那个声音轻轻发出疑问。 黑暗的浓雾紧接着散开，一个身高刚刚瑟兰迪尔腰间的金发碧眼的孩子站在迷雾中央，额头上一抹清晰的血色印痕和版精灵头上的一模一样。 “只要是恶魔，在这个地狱深处都要服从那一位的力量，他为什么可以不受召唤？” 精灵王依然警惕地看着这个孩子。 美善的外表早已无法迷惑精灵王的心神，红色能量缭绕间，他看见的是孩子周围深沉的黑暗仿佛活了一般翻滚搅动了起来。 “吾知道了。”见孩童的外貌、故作的友善和天生的魅惑都迷惑不了这个醒着的“异类”，恶魔便露出了真面目，口气一转，声音中的威严与压迫竟让在地狱中连大恶魔都可以对抗一二的瑟兰迪尔脸色骤变。 精灵王唯一一次感觉到相同的压迫感，还是在最后的战场面对索伦之时！ 路西法似乎对精灵态度的改变感到满意，他站在黑暗之中，继续讲述自己的发现。 “这个躯壳内虽然没有灵魂，却有另一股力量占据着，所以吾无法进入这副躯壳，看来莉莉丝这次是白费了功夫。” 他话语里既没有惋惜，也没有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残酷的好奇和有趣，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将那具躯体开膛破肚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 “因为你被封印在这里，只能靠着这种打下烙印的家伙出来放风？”精灵王的声音同样不客气，就算直面索伦，瑟兰迪尔也不会因为对方强大的力量而服软，何况一个被封印的异世界的恶魔之君？ “哦……”路西法眯了眯眼，眼前这个异类的语气令他不悦，如果他不是真身被封印在门内，一定要让这个家伙见见血，才能明白路西法的威严不可冒犯！ 对方用的这具躯体是人类孩子的灵魂……瑟兰迪尔扶起埃尔隆德的身躯，聪明如他，转念一想，便已经知晓莉莉丝的所想。 那个女恶魔想要让埃尔隆德给眼前这个不知名的恶魔作为凭依让他能够离开封印，但恶魔被埃尔隆德体内的力量所阻止——那个力量很大可能是灵魂法典，也很有可能是因为灵魂法典的冲击，才在世界转移的时候让埃尔隆德的灵魂离开了躯体！ 作为精灵，瑟兰迪尔对于灵魂和躯体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了解的，埃尔隆德的灵魂和躯体分离的这么彻底，很有可能并不在地狱。 ——至少这能算是个好消息。 “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路西法压下心中的暴虐和不满，因为他发现，莉莉丝送来的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哪怕那个女恶魔恐怕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路西法的封印让他的本体无法离开门，而所有被送到这里的祭品就算被他凭依也无法离开封印的枷锁，因为神早已在封印的时候就料到了凭依的可能。只要被送到深层地狱，就没有一个恶魔能够离开，这也是莉莉丝只敢打开通道而不敢亲自进来的原因。 但眼前这两个不一样。 这两个来自于异界，不管是命运还是力量都不在神的料想之中，如果他能够凭依在他们身上，就可以脱出这个牢笼，而不用辛辛苦苦解开六十六重封印。 “你们，想不想与吾做个交易？” 第42章 chapter 42 ——交易？ 瑟兰迪尔微微眯起的眼中闪过一道红芒。 这份主动提出的交易让他想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一个笼罩在中土世界上空长达数千年之久的阴影。 无数星辰因其而陨落，无数生命因其而凋零，黑暗之下，满目疮痍，大地悲歌。 “我拒绝。”瑟兰迪尔低声说，就算他被地狱的狂气吞掉了脑子也不会答应来路不明的交易。尤其在地狱这个“交易”被严格的规则束缚住的地方。 说出“同意”就等同于将生死放在对方手中。 “真是太遗憾了。”男孩之躯的恶魔轻轻地说，“这样一来，你们恐怕要和我一起，永远留在这片黑暗中，直到启示录的来临。” 瑟兰迪尔不知道“启示录”是什么，但能被一个强大恶魔用充满向往的语气说出来的事物，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看穿了他的想法，路西法傲慢地笑了一声，却没有再尝试诱惑，而是消失了踪影。 对心灵坚定的对象他原本就没有打算一次能成功，等到面前的异客尝试过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孤独，尝试过能量被消耗殆尽的痛苦，尝试过被独自留下的不甘和愤怒，就会屈服于恶魔的诱惑和许诺。 ——虽然那些许诺不过是另一场痛苦的开始。 所有存在——大概除了父神和唯一与他对等的兄弟米迦勒——在路西法的眼中，不过蝼蚁。 瑟兰迪尔抱着埃尔隆德，在这不上不下空旷虚无的黑暗中，闭眼冥思。 ※※※ 莱戈拉斯看着鲍比、迪恩和山姆在空旷的地面忙来忙去，想要帮忙，但对他们的行为却不甚明了。 ——这种情况，好像是从鲍比说了一句“可能不在人间”开始的。 在鲍比说完这句话后，迪恩猛地敲了一下掌心。 “不在人间，难道是在地狱或天堂？！”他突然变得亢奋起来，“所以我们可以试试召唤？” “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旅行，山姆以为自己已经对哥哥的大胆和异想天开所知甚详，但没想到迪恩还有更离谱的想法！ ——如果真的召唤出莱戈拉斯的爸爸也就算了，要是召唤出恶魔什么的他们要怎么办？！而且莱戈拉斯他们是异界人，召唤阵会对其他世界的人有用吗？ “……也不是不行。” 倒是鲍比同意了迪恩的想法，不过这位年长的猎魔人显然想的比迪恩和山姆要周全的多。 “他们之间毕竟是有血缘关系，可以通过相通的血脉和身体灵魂的联系搭建起联系，之后再将两个一起召唤过来。”鲍比看了一眼的莱戈拉斯，“不过这个方法能够成功的大前提是这个精灵的爸爸和这个灵魂的身体在一起。” 说白了就是要莱戈拉斯和瑟兰迪尔的联系和埃尔隆德的灵魂与身体的联系双重作用，才能实现跨界召唤。 “我觉得他们一定是在一起的。”莱戈拉斯很干脆地说，干脆地让在场的三个人类觉得有哪里好像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反正招呼也打了，真的召唤不到也不能怪自己，作为猎魔人，就是要在基本方向正确的前提下进行无限可能的尝试——其实鲍比本质上是个很有探索实验精神的大叔，所以知识才会比别人多一倍！ 鲍比从他古老的藏书里翻出记载召唤阵的手札，然后就带着温彻斯特兄弟开始在屋子后面呃空地上进行阵法绘制。 莱戈拉斯倒是想要帮忙，不过召唤阵里有很多东西是鲜血之类的沾有黑暗气息的物品，所以两兄弟还是让光明属性的精灵站在外围背咒文，等要召唤的时候再进来。 “这么多充满黑暗气息的道具没问题吧？”迪恩看着分别放在魔法阵中的道具，忍不住问鲍比。 虽然是他提出要召唤，但只靠血亲关系来招魂什么的也没有这么夸张啊……光是比一般阵仗大三倍的阵图就让人觉得很恐怖了。 迪恩瞥了一眼埃尔隆德。 精灵领主的灵魂还是没什么反应的站在一旁，没打算干涉——或者根本干涉不了。 “你以为这是什么？”鲍比没好气地瞪了迪恩一眼，“跨界的魔法都属于黑魔法，那么容易跨界的话人间早就恶魔满地跑了，难道你还打算用圣水召唤天使恶魔吗？” 如果不是这两个小子给他找麻烦，他又不能扔下约翰的儿子们不理，谁愿意做这种可能会召唤到不知是天使还是恶魔的召唤游戏啊！ “我这边已经弄好了。”负责绘制召唤阵的山姆收起装着血液的小桶，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能把由四个基本阵图演化而来的召唤阵没有一丝错误地一次性绘制出来的能力，说明果然温彻斯特家的人天生是做这一行的。 ——毕竟召唤阵上还有一些莱戈拉斯觉得比精灵语还复杂且扭曲的不知名文字符号。 “我们这边也ok了，莱戈拉斯，站进来吧。”迪恩抬头对寻找父亲的精灵同伴说道。 但是他紧接着意识到一件事——他要怎么让埃尔隆德站到阵势中心？ 虽然他能够读出精灵领主幽灵的微弱表情变化，但仅仅是单方面的“知道”而已，他从没有成功与对方沟通过！ 就在迪恩为自己的失误混乱不已的时候，山姆已经先他一步，将迪恩一起抓进召唤阵。而随着两兄弟的移动，埃尔隆德的幽灵也缓缓地站到阵中心。 ——显然头脑派的弟弟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 “啧！你们两个就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别做什么其他动作！”鲍比大概猜到温彻斯特兄弟这样行动的原因，只能默许了这种危险的“找死”行为。 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总有一天这几个温彻斯特会自己把自己玩完！ 鲍比愤怒地想。 然后他翻开那本古老的手札，开始用古怪的发音念诵咒语。 “ 。” 第一个音节被念出的时候，平底掀起一阵风，最初是清爽的微风，然而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古怪发音被念出，风力也越来越大，仿佛暴雨将至。 鲍比心神不乱，这种场面在猎魔人的生命里总会遇见那么一两次，暴风雷霆，自古恶魔登场都喜欢这一套—— ※※※ 抱着埃尔隆德在地狱深处的瑟兰迪尔突然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 “咦？”路西法从黑暗中冒出来，还是那副小男孩的样子。 “有人在召唤你们。” 地狱的君王似笑非笑地说着，眼中极快地滑过一道暗沉的光芒。 召唤对路西法无用，不然他的信徒早就想尽办法在人间培养一个召唤者。被神之封印封禁的堕落天使无法回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召唤，除非六十六重封印事先被解开。 但是，人间也不应该有能到达地狱深处的召唤咒语——尤其还是不通过“开门”的途径而直接召唤。 “血脉的繁联和灵魂的呼唤。”路西法倾听着召唤之言，感受着召唤之力。作为最古老的存在之一，他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文字和咒语都了如指掌。只是片刻之间，就已经明白了召唤的运作原理。 “虽然是蝼蚁，却还是挺有胆量的嘛。”男孩脸上浮出残酷地微笑，“太可惜了，如果你们不是被莉莉丝送来这个地狱深处，召唤阵应该会成功的。” 说着，他抬起了左手，猛然空握，仿佛攥住了什么无形的东西。 原本已经开始微微发着光的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身上的光芒陡然一震，像是人类急促的呼吸般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 瑟兰迪尔周身红芒一闪，精灵长剑已经握在手中。 身为被直接召唤的对象，他比路西法更加清楚的感应到召唤的力量。 精灵王明白，这是他和埃尔隆德离开这片黑暗和地狱君主的唯一办法。 他必须为此而战！ 看着对自己举剑的精灵，路西法傲慢地笑了起来。他松开手，露出被攥住的召唤丝线，黑暗浸染了那条由血缘和灵魂的呼唤组成的光丝，让它看起来无比脆弱，像是随时都会消亡在这片无垠的黑暗之中。 “勇气可嘉却实在愚蠢。”路西法周围的黑暗像是突然活了一般涌动起来，目标当然就是执剑相向的瑟兰迪尔和躺在一旁的埃尔隆德。 精灵王周身红芒闪烁，脸颊的龙焰之伤再也无法被遮掩，就这样被呈现在恶魔之前，但纯粹的力量却更提升了一个台阶。 在这片邪恶堕落的黑暗之中，魔苟斯造物的吐息竟也像是给密林的精灵之王增加了力量。 ——战势一触即发。 第43章 chapter 43 人间。 在路西法攥住无形的召唤之线时，召唤阵的所有人包括精灵和幽灵同时感觉到一种可怖的沉闷压力笼罩在心头。 正在念诵咒语的鲍比也心头一颤，下一个发音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鲍比！继续念！”迪恩抵抗着重压开口，他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召唤成功了还是召唤彻底失败，虽然压力很大，但他和山姆还能撑下去，所以他让鲍比继续。 ——你们说得倒是轻巧！ 鲍比很想对魔法阵内的兄弟狠狠地翻一个白眼，但为了不前功尽弃，他必须努力念完最后一小段咒文。 真的是一小段，只有七个音节。 当他再度开口的时候，魔法阵里突然溢出满满的黑气，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召唤之阵爬了上来。冰冷、恶质的感觉不仅侵蚀着阵中人，就连鲍比都感觉到了一种发自本能的畏惧。 从遥远的过去开始，从源头的血脉开始，就一直一直畏惧的力量。 就在鲍比想要放弃的时候，又有一些红光缠绕着黑气爬了上来。 和黑气那种纯粹的压倒性的令人恐惧的力量不同，红色的光芒虽然同样散发着一种狂气，却没有黑气那么令人心神震颤。 “ada？”原本听从猎魔人的话老老实实站在阵中的莱戈拉斯突然惊呼，他从那红色的光芒之中感觉到了瑟兰迪尔的力量。 ——但为什么父亲的力量变得如此……怪异？ 精灵王子担心地皱起眉。 他记忆中的密林王者力量就如晨曦的日光，明亮纯粹，强大而令人觉得温暖。但红色的光芒明显不是那样，那带着一丝疯狂的力量就像……就像……被邪影沾染的精灵，最终不是发狂而死，就是西渡沉眠。 “莱戈拉斯你在说什么？”山姆在狂风中还能听清精灵的惊呼也是不容易，他整个人弓起身子，将重心放低，好维持住自己的平衡，然后伸手拉住迪恩，让这个总是毛毛躁躁的哥哥不要被狂风甩出召唤阵。 “是我父亲。”精灵的耳朵足以让莱戈拉斯在这风和咒语声中听清山姆的问题，于是踩着稳稳的步子走近温彻斯特兄弟，用力将他们扶住，钉在地面。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鲍比，听到了吗？！管他来的是恶魔还是天使，总之召唤了再说吧！”重新站稳的迪恩喊着，完全没有停下这场诡异召唤的打算。 咒文此时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只差一个音节收尾。 而红光与黑气的交缠争斗也愈演愈烈—— ※※※ “呵，没想到你竟然还保存着这么多力量。”路西法看着眼前的异界来客。 以傲慢闻名的地狱君主原本一直认为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是他的掌中之物，哪怕对方来自异界，并身上带有奇异的力量，但路西法天生的力量和骄傲让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从这片封印他，同时也由他一手掌控的黑暗之中逃离。 ——他决不允许这种侮辱！ 男孩眯起眼，额头上的刻印鲜红如血——不，是真的渗出了鲜血。 黑暗爬上了男孩的头发，将那灿烂的金色染成漆黑，孩子的身后浮出庞大的虚影，巨大的翅膀在那黑影两侧恣意张扬，正是路西法的影子投射！ 瑟兰迪尔并未多言，路西法给人的压迫确实很强，但却还比不上黑门之外战场上的魔君索伦，他既然没有被索伦吓破胆，自然也不会因为路西法的强大而怯步。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明知不敌亦会向前的决然身影。 诺多最后一位至高王。 人类的君王。 …… 所有参与了最后同盟之战的战士们。 手中的精灵长剑蒙上一层红色的剑芒，精灵王执剑而立，自上挥下，锐利的红光劈开了在恶魔支配下汹涌而来的黑暗，仿若摩西分海。 帕拉迪亚出现在主人身边，灰湛的双眼也受到影响散发着微微的红光。 它仰头长啸一声，化为白光冲击着路西法的载体，那个看起来颇为年幼的孩童。 召唤之丝在触碰到白光的一瞬间重新焕发出金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那样耀眼。 瑟兰迪尔感觉到一股向上拉扯的力量，令他和埃尔隆德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顺着丝线上升。 “想走？”威严被触怒的恶魔君主不再维持风度，而是愤怒咆哮着，“没那么容易！” 黑暗一涌而上，光之丝线瞬间黯淡下来。 拉扯着两个精灵的力量也为之一顿。 ※※※ 咒文已经念诵到了尽头，然而异象却没有停止，不止没有停止，红色的光芒甚至变得有些弱势。 莱戈拉斯看着从阵中渗出的力量气息，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帮助自己的父亲——如果甘道夫在这里就好了！ 精灵王子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如此怀念白袍法师。 作为物理系，他对异界的咒文阵法什么的完全没有概念！ “你要干什么？”迪恩突然大叫，让鲍比和莱戈拉斯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却看到他对着阵中空地大叫。 迪恩身边的山姆也一副惊讶的样子。 电光火石之间，莱戈拉斯意识到是谁有了动作。 “埃尔隆德大人！”他对着温彻斯特兄弟视线的落点大叫了一句。 这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和精灵都看到了那个身影。 黑色长发，银质发冠，文雅俊美的不老容颜，与永远能够温暖人心的笑容。 他灰湛的眸子闪烁着，仿佛漫天的星光也落尽在这片灰色穹顶之中。 他对莱戈拉斯点点头，在召唤阵的中心蹲下，将手伸进纠缠的黑与红之中。 精灵王子这时候唯一能想到的是——埃尔隆德大人对咒的了解，并不逊于任何一个法师，作为中土最为博学的存在，他说不定比盖拉德丽尔夫人更了解那些咒文之类的东西。 莱戈拉斯并没有意识到埃尔隆德将要做什么。出于对精灵领主的信任，他相信伊姆拉崔之主所作出的选择必然是最好的选择。 ——但最好的选择并不意味着完美的选择。 在埃尔隆德将手伸进红与黑的气息中时，两种力量的对抗里出现了第三种颜色。 纯粹的白。 并不是天使或神圣生物那种带着光明气息的看似温和实则霸道的力量，而就是……纯粹的力量。被白光所照拂到的人类和精灵同时感到一种舒适宜人的感觉，就像是轻抚而过的风，自然流动的溪水，沙沙作响的森林，巍峨伫立的山岳。 “别发愣了你们！” 大概是因为鲍比站的远的缘故，他第一时间发现了精灵的灵魂的异样。 随着白光被注入召唤阵之中，埃尔隆德的身躯越发透明，就像是填充、支持着他灵魂的力量被渐渐注入了红与黑交战的战场一般！ “！”迪恩、山姆和莱戈拉斯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莱戈拉斯想要上前拉住精灵领主，却被两个人类拦了下来。 “没用的，莱戈拉斯。”山姆皱着眉头，他的感觉比他哥哥更加敏锐，“有什么要出来了。” ※※※ 路西法和瑟兰迪尔僵持着时，召唤之丝突然光芒大盛，只是之前是微弱的金色光芒，而这次变成了通透的白。白光照耀之下，瑟兰迪尔感到身体一轻，再度向上飘去。 “哼！”路西法冷哼一声。 在这地狱深处，没有人能抵抗他的力量，想要毫发无伤地带走这两个人，不可能。 埃尔隆德躯体上曾经一度消隐的红色刻印刹时再现，那具身体就像是突然有了千斤之重，重重地向下落了下去。 “！” 瑟兰迪尔凭借利落的身手抓住埃尔隆德手。向下的力和向上的力互相僵持着，互相胶着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但这正是路西法想要的结果。 召唤阵的力量会不停的被消耗，而他在地狱之时力量却是无穷。 等到召唤之力消耗殆尽，这两个异界人只能落回地狱的深处——到时候他不会再怀柔以对，而是会让他们知道地狱深处的真正恐怖！ 就在路西法残酷地笑着时，白色的光芒顺着召唤之线蔓延到瑟兰迪尔身上，再沿着瑟兰迪尔握住埃尔隆德的手回到埃尔隆德的身上。 在恶魔之君和精灵王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埃尔隆德身体的胸口处白光急促地闪烁了一下。 精灵领主睁开了他的眼睛。 “瑟兰。”埃尔隆德没有说出瑟兰迪尔的全名，“绿叶在等你，别被黑暗攥住。” 然后精灵领主挣脱了那只握住他的手。 胶着的力量失去了对抗的战场，向上的继续向上，坠落的继续坠落，几乎是眨眼间，被搅动的一片混乱的地狱深处恢复了平静。 路西法重新收起自己大部分的力量，以免自己的载体承受不住。 他看向站在地狱深处还在发着白光的埃尔隆德。 “你留在这里，意味着任我宰割。” 伊姆拉崔的主人淡淡笑了。 “那可不一定，路西法。” 第44章 chapter 44 人间 瑟兰迪尔脸色铁青地站在召唤阵的上面，蓝色的天空清新宁静的空气都在说明他已经脱离了地狱。 但是！只要想到埃尔隆德的自作主张，密林之王的心情就比最深处的地狱还要恶劣！ “ada！”莱戈拉斯冲到他父亲身前，“这个召唤阵竟然成功了！” 一旁的鲍比、迪恩和山姆同时黑线满头。 ——你原来没有指望能成功的吗？ ——很遗憾精灵王子在魔戒战争的时候就是做了再说的乐天派。 接着三个人类将目光转向精灵王。 和埃尔隆德相比，这位名为瑟兰迪尔的精灵王看起来更加锐利和冷漠。 ——仿佛一把不收锋的利刃。 这形容尤其和他此时的表情相匹配。 鲍比咽了一口口水。虽然同样都是精灵，眼前的瑟兰迪尔和莱戈拉斯的谦虚有礼不同，和刚才在召唤阵中惊鸿一瞥的精灵领主的温文和善也不同。尤其是他盯着脚下的召唤阵思索的样子，让鲍比觉得自己其实召唤出的是一个恶魔。 ——好吧，至少他身上只有怒火，没有恶意。 老牌猎魔人表示暂时应该还不用担心……吧？ 瑟兰迪尔原本还在为埃尔隆德的行为而愤怒，那怒火甚至让他忍不住想用自己的力量挖地三尺下去地狱找那个喜欢善做主张的半精灵算账！ 但儿子雀跃的声音唤醒了他，阻止了精灵王挖穿地心的打算。 精灵王回头，发现竟然真的是莱戈拉斯，心中的某一部分顿时一片柔软。 “你怎么在这里，我的绿叶？” 瑟兰迪尔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自从五军之战后，莱戈拉斯就很少回幽暗密林，虽然信件并不少，但长大后的孩子很少归家还是让精灵王有点怀念小小的孩子依偎在自己身边的时光。 瑟兰迪尔就只剩下莱戈拉斯一个亲人。 “加里安告诉我您失踪了，所以我就……” 简略地讲解了一下从迷雾山脉到遇见温彻斯特兄弟，看到埃尔隆德大人的画像，再到使用召唤阵召唤父亲的过程。 莱戈拉斯的笑容带上一丝阴霾。 “ada，埃尔隆德大人他……” 瑟兰迪尔看了看周围的满地狼藉和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精灵语的人类，换了人类使用的语言：“我想你们并不喜欢站在这里说？” 被精灵王主动开口搭话的行为愣住的人类很快回过神来。 “说的也是，鲍比，我们一起去屋子里谈吧？” “先把这里收拾了！”中年猎魔人看了一眼瑟兰迪尔，在驱魔方面，他并没有像温彻斯特家族那样的“天赋”，但拥有长年累积下来的“经验”。 这个被召唤来的精灵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和他的儿子站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显眼，但刚刚被召唤上来独自站着的时候，一种像是来自地狱的气息让鲍比有些忧心。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可别先聊起来，我们还要知道守——埃尔隆德先生的下落呢。” 温彻斯特兄弟认命地开始收拾残局。 方才那么诡异的气候现象竟然没有引来周围的围观者，只能说鲍比选的地方真是不差，够偏僻的好地方！ 瑟兰迪尔看了一眼温彻斯特兄弟，却在弟弟身上看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那缕熟悉的气息激起了他身体中在地狱吸收的那些力量。 红光在他湛蓝的眼中滑过，瑟兰迪尔低头看了看被埃尔隆德挣脱的那只手，手上似乎仍旧残留着微凉而熟悉的触感，烦躁的感觉渐渐从心底升起。 ——你最终还是弄丢他了，将他丢在黑暗之中，留在恶魔身边，你，谁都保护不了。 恶魔的低语在耳边响起，仔细一听又像是他自己的声音。 瑟兰迪尔猛地闭上眼，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闭嘴吧！恶魔也配来纠缠我？！ ※※※ 埃尔隆德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转头四处看了看周围。随着他的动作，黑暗向后退散，仿佛这个精灵身上有什么东西令它们分外畏惧。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路西法站在黑暗中，他脚下的黑暗虽然也想要退后，却碍于它们的支配者而不敢怯步。 “它们畏惧的不是我。”埃尔隆德摇摇头，神色依旧温和，音调却有些冷硬，夹杂着刀兵铿锵之声。昔日的诺多传令官面对安纳塔的诱惑和索伦的威压从未退后一步，今时在这黑暗的地狱之中面对这片黑暗的主人，他也不会畏惧。 维雅闪烁着的光芒从白到蓝，又从蓝到白。 两种不同的力量环绕在埃尔隆德身边，为他拨开这一方黑暗。 在这浓厚的黑暗背后，竟然是一整片的星空。精灵领主坐在地上，就像是坐在了万千星辉之中。 “这是……雷霆之力和灵魂之力……你跟拉斐尔有什么关系？不……拉斐尔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这是来自异世界的力量。” 宇宙魔方通过雷神之锤传递而来的力量。 灵魂法典栖息在他身体里的力量。 如果有向导能够进入埃尔隆德的精神图景，就会发现原本空旷的雪原上漂浮着一颗发光的白色水晶，周围隐隐环绕着雷电之光。 半精灵终于想起自己的精神图景为什么那么熟悉，因为那本就是书中描绘过的，放置三法典的祭坛的景象。 而今法典终于回归了祭祀它的地方。 ——那么那片红色和黑色交织的末日之景究竟是什么？ 埃尔隆德的分神只有一瞬，紧接着，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悄悄涌动而来的黑暗，白色的光在黑暗中扩散，黑暗像无数只欺软怕硬的狗，飞快地奔回了主人的身边。 路西法看了一眼埃尔隆德。 “你比另外一个强大多了。” “我知道挑唆是恶魔的本性，但你的发言还是让我觉得有些不愉快，地狱之王。”埃尔隆德微微一笑，“我想你并不希望我呼唤你的名？” 路西法强硬地按下想要伸手抚摸心口的冲动——被埃尔隆德叫到名字的时候，他能感到一股拉扯的力量，仿佛要将他从这个载体中扯出去。 虽然他的本体在封印的门后，实力打了一半折扣，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地狱深层，但这种情况几乎是前所未有！眼前这个异客究竟有什么本事？！ 恶魔焦躁了起来。 “你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上，异界人！”路西法不再故作和善的外表，因为他知道这对眼前的家伙无用，不管是这个还是之前那个，都不会被表象所迷惑！ 撕裂伪善的外皮，路西法的口吻中充满了冷酷和暴虐。 “我能感觉到门后庞大的力量。”精灵领主点头，语气里带着一种属于精灵的淡漠，不因为路西法的态度而改变，甚至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我没办法彻底消灭你，因为——”埃尔隆德闭上了嘴，但他明显知道什么的样子却让路西法脸色骤变。 “你知道了什么！你从哪里知道的？！你遇见他了是不是？！”恶魔王的语气急促了起来，眼前的蝼蚁不知从哪里知道了那个真实，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唯一可能告诉他的那一位！ 然而埃尔隆德并不理会路西法。 未完的话语之后，他就静静的坐在星辰之中，身上散发着白色的光芒，呼应着呼吸，照亮地狱一方天地。 虽然他不能对路西法门后的本体出手，但路西法也奈何不了他。 不管是象征神道的雷霆还是操控灵魂的法典，这两种力量都是路西法力量的克星，力量不完整只能附在载体上的恶魔之君绝对不会轻易和他动手。 但埃尔隆德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暂时也没办法离开这片地狱深处。 ——瑟兰迪尔……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14节 想到他挣脱精灵王的手时对方脸上的表情，埃尔隆德忍不住在内心深处叹息一声。 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之所以会身体和灵魂分离，是因为灵魂的法典钻进了他的身体，无尽的灵魂之力将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挤出去，如果不是瑟兰迪尔和他的身体刚好落在地狱，灵魂法典纯净的力量被地狱的黑暗之力影响，他的身体或许会就此被灵魂法典占据。 力量原本就没有道理可言。 阴错阳差之下，他们接通人间和地狱，让他能通过召唤阵的力量回到身体。恰好那时有路西法的力量牵制，他还没那么容易夺回身体的掌控。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恶魔王帮了他一把——不过这个就没有必要道谢了，埃尔隆德第一眼就看出了路西法和安纳塔是同种货色。 现在他也只能留在地狱，让黑暗之力继续压制灵魂法典的力量，直到他能找到方法彻底拿回身体的支配权。 埃尔隆德站在自己一片风雪的精神领域中，仰头看着曾被当做神明一样崇拜信仰的灵魂法典。 第45章 chapter 45 等到温彻斯特兄弟将召唤场地收拾完——至少不会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里发生了什么超自然现象——之后，瑟兰迪尔将他和埃尔隆德的情况简要说明了一番。 至于吸收地狱的力量和狂气那一部分，自然是略过了不提。 大概弄懂前因后果之后，三个人类和一个年轻精灵都犯了愁。 召唤之阵肯定是不能用了，不管是血缘上的联系还是灵魂与身体的联系都不存在了，要打开地狱和人间的通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比之前状况好一点的地方在于，他们终于知道要找的人在哪里了，但同时引发了新的问题。 ——如果面前一脸阴沉的精灵王要打开地狱之门，他们到底拼命上去拦住呢，还是拼命上去拦住呢？ 单就莱戈拉斯的武力值来看，他们的胜算根本就是零嘛！ 三个人类表示突然世界和平的重担压在身上，他们压力很大！ 莱戈拉斯虽然也很担心精灵领主埃尔隆德，但魔戒的护戒小队队员其实都患有一种病叫做“有事找甘道夫/埃尔隆德，他们肯定能处理/知道怎么解决/有好方法”。 ——甘道夫后面的半精灵的名字之所以会出现在他们心里一定是灰袍法师为他们洗脑导致的！ 所以莱戈拉斯并没有十分担心伊姆拉崔之主，反而敏锐地觉察到父亲的情况有些怪异。 ——为什么总觉得ada比平时脾气差了一点点？ 您确定真的只是差了一点点吗，莱戈拉斯王子殿下？ 暂时讨论不出什么好的方法，大家都同意辛苦了一天还是吃吃睡睡养足精神再继续，于是鲍比那些几乎要生灰的客房终于有了用处。 半夜。 莱戈拉斯因为周围尖锐的气息猛地醒来，发现精灵王身上吞吐着红芒。 “！” 密林的王子轻盈而快速地半蹲在父亲的床边。 瑟兰迪尔睡得很沉，脸上神色平静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莱戈拉斯伸手触碰红光的边缘，带着灼烧感的刺痛立刻让他缩回手——精灵王子看着自己变灰的指尖，心中涌起的疑问再也没能消退。 ——ada的身上为什么会带有黑暗的力量？ 莱戈拉斯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红光便像是有意识那般凶猛地直扑向他！莱戈拉斯迅速向后翻身，避过红芒的追击，哪知红光在半空中转了个弯，依然冲着散发的微光的精灵而去！ 光的速度有多快？ 就算是伊露维塔的首生子也无法在半空中避开汹汹而来的红光，眼看莱戈拉斯就要被那沾染黑色气息的红光攥住，躺在床上的密林之王陡然睁开了双眼。 所有红光就像是听到呼哨的忠犬，纷纷回到瑟兰迪尔身边，顷刻间消隐在精灵王的皮肤下面。如果不是千钧一发的危机感依然弥漫在父子之间，或许会让人错觉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 “ada，那是什么？” 瑟兰迪尔没有立刻回答。他不想让儿子为自己操心，但刚才的情况如果再发生而莱戈拉斯又没有警惕的话，他没有把握再次及时醒来阻止伤害。 毕竟莱戈拉斯对自己不会有戒备。 “那是地狱的气息，莱戈拉斯。” “地狱的气息？是堕落的黑暗吗？”绿叶王子在跟着温彻斯特兄弟四处除魔的时候也被恶补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的知识。 在众多神话体系中，天使与恶魔的力量最为人类及其他各种族所忌惮。 因为他们最强。 邪灵也好，恶神也好，在路西法和米迦勒这对兄弟的完全体面前，就像幼童一般毫无反抗的力量。或许这个次元真的就是天使的神所创造的，其他不过是信仰的衍生品。 至于创。世神……传说路西法的力量已经接近他所敬慕的神明。 瑟兰迪尔看了自己的儿子许久之后，选择将地狱发生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莱戈拉斯。他的绿叶已经成长，有足够的判断力来弄清楚究竟怎样做是对的。 “也就是说，您现在的身体里栖息着黑暗。”精灵王子明澈的眼看着自己的父王。 “暗影早就与我同在，只是在地狱被增强了而已。”瑟兰迪尔不愿在儿子面前暴露出脸上的伤痕，但龙焰所带来的阴影确确实实从久远之前就影响到他，身为王者的骄傲令他不屑于说谎。 “……您从未提过这个。” “我可以战胜它。” “我知道您可以，我的父亲，密林的王者，我从不怀疑这一点。”莱戈拉斯虔诚地说，“但是您挂心着埃尔隆德大人的平安，那让您的心有了缝隙。” 瑟兰迪尔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谁对你说了什么，我的儿子。” 莱戈拉斯思考的时间甚至没有超过一秒，就把格洛芬德尔从里到外卖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站在绿叶王子的角度上，就算金花领主日后对他哭诉遭到密林之王不公正的待遇，莱戈拉斯也只会歪着头提问：您当初并没有说不能告诉ada啊？ 瑟兰迪尔脸上的表情被收敛的干干净净。 ——这么说，在那之后不管是父亲、诺多的那个至高王还是金花领主格洛芬德尔其实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依然记得记忆空缺了一大块之后那种宛如水中浮木那般上上下下失去了锚点的感觉。手中握住的没有实质感觉，眼中看到的与脑内的空白连接成一大片的断层，他浑浑噩噩迷迷茫茫，不知该如何在这片混沌之海靠岸。 直到巨绿林的王死在这片战场上，直到为他遮风挡雨的巨树被斩断，他像是被人硬生生地从水中拉起的鱼，一边尽快让自己成为强硬的王者的同时，一边还要竭尽全力的呼吸。 ——埃尔隆德也会有那种感觉吗？ 瑟兰迪尔突然发现了在最后的同盟战场上他的记忆中之所以和埃尔隆德无甚交集的原因。 恐怕是在欧瑞费尔王、吉尔加拉德王的授意下，刻意回避了他们的接触吧。 “ada？”莱戈拉斯有点担心地看着陷入回忆中的瑟兰迪尔，他分明看到一丝红光从瑟兰迪尔湛蓝的眼中闪过。 “你好好休息吧，莱戈拉斯。”瑟兰迪尔没有把握睡着之后地狱的气息不会再作怪，干脆起身去外面走走。 反正精灵并不像人类那样需要睡眠，在地狱时他甚至将睡眠时间压缩到趋近于无。 鲍比住的地方比较偏僻的缘故，空气中没有那么多污染，天空依然能够看到灿烂的星河。 仰望着这片星空，瑟兰迪尔想到的却是那片黑暗不见底的地狱。 想到半精灵和灵魂法典共用一个身体，想到地狱深处那只恶魔之君，精灵王就有哪怕是要将地狱之门破坏也要将对方带出来的冲动。 但他知道那是地狱的狂气在作祟。 并不是说他不想要将埃尔隆德带出来。而是身为王者，就算再怎么心有不甘，他也必须选择正确的一方——打开地狱之门绝不是什么良好的选择。 也绝对不是埃尔隆德喜欢的选择。 ※※※ 地狱的时间比人间要漫长的多，埃尔隆德的灵魂在人间滞留了十多二十年，地狱里的瑟兰迪尔和半精灵的躯体早已过去数百年。 在这漫长的时间中，埃尔隆德的身体和灵魂偶尔能够互相产生联系——在地狱与人间被连通的时候。 所以就算没有精灵王讲解地狱的状况，埃尔隆德还是从那些短短的交汇之中知道了地狱的部分情报，虽然那些现在在地狱深层基本上用不到就是了。 埃尔隆德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印记。 这个印记是由女恶魔莉莉丝打下，现在因为灵魂法典和半精灵本身的力量压制，发挥不了它原本的作用，却将埃尔隆德与路西法和莉莉丝联系在一起，一旦埃尔隆德有什么大动作，就会被这两个恶魔察觉。 就像是被绑上了铃铛的猫。 那么，就先将这个刻印去掉吧。 埃尔隆德成为伊姆拉崔的主人长达数千年之久，其历史甚至跨越了一个纪元，就算再怎么温柔和善他也有一颗上位者的心，何况这次面对的对象并不是和他站在统一战线的盟友，而是黑暗的支配者。 白色的力量渐渐汇聚到指尖，然后让手指顺着额头上的印记移动。 如果说地狱深处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压制了灵魂法典的力量，让他能够在一个较为“安全”的环境下驯服它。 印记被触动的第一时间路西法和莉莉丝就感应到了，路西法的载体第一时间出现在埃尔隆德的附近，却无法靠近那片抹去暗云的星空。 而莉莉丝，她体会到了随便在“别人”尤其是精灵领主埃尔隆德身上刻标记的苦果。 近乎撕裂的痛苦让女性大恶魔在地狱中狂怒地嚎叫起来，她的力量甚至引起了地狱表层的空间震荡！ 然而这对埃尔隆德没有什么影响，他手中斩杀的半兽人不知凡几，别说他现在根本听不见莉莉丝的嚎叫，就算听见了，他也绝不会对一个恶魔表示无谓的同情。 第46章 chapter 46 一直等到自己头上的印记彻底消失，埃尔隆德才将手放下，白色的光芒依然在指尖闪烁，像是夜幕星穹上的一点星光。 “啧啧啧，可怜的莉莉丝，她现在大概非常不好过吧。”路西法装模作样地摇头。 地狱表层的莉莉丝确实如他所说，几乎无法维持住她一贯的形态，不得不进行休养。 半精灵看了一眼路西法，再度闭上眼，似是不愿理会对方。 但他闪烁着白色光芒的指尖缓缓抬起，利落地在身前划出一线。 闪烁着白光的分界线在黑暗中显眼无比，路西法看了一眼油盐不进的异界来客和面前散发着威压的“分界线”，自感无趣地冷冷哼了一声，又隐去了身影。 恶魔的君主并非无法越过这条线，然而这条线之后，还有划下那道线的力量，甚至能感觉到隐隐的雷霆之力——在双方都无法彻底消灭对方的时候，实在没必要进行无谓的斗争。 于是狡猾的恶魔选择了回避。 等到他完全恢复力量的时候——在米迦勒之前，他要让这个异界人吃足苦头！ ※※※ 能帮的都帮了，该做的也做的差不多了，鲍比看着在自己家里住着的两人两精灵，隐晦地向温彻斯特兄弟表示你们是不是应该继续干活了？最近报纸上又出现了一些值得去“研究研究”的特殊现象。 迪恩和山姆一起想了想。 他们本来就是要一边猎魔一边找爸爸顺带找仇人，因为守护神和莱戈拉斯的事情才转到鲍比这里，现在莱戈拉斯和守护神的事情告一段落。 虽然埃尔隆德被留在地狱，但他们也不能为了这一点就打开地狱之门，所以还是一边该干嘛干嘛，一边留意一下关于地狱的消息吧。 于是温彻斯特兄弟准备上路了。 至于莱戈拉斯和瑟兰迪尔？ ……莱戈拉斯虽然是个举世难寻的强力帮手，但他的爸爸实在是气场太过强大，小伙伴们无视鲍比凶恶的眼神表示莱戈拉斯你就留在这里陪你爸爸吧。 但是在他们上路的时候，迪恩和山姆看着坐在雪佛兰里的精灵王父子，又看了看一脸计划通的鲍比大叔，默默地坐上驾驶座和副驾座，默默地踏上了猎魔和寻找约翰·温彻斯特的道路。 ——姜还是老的辣！ ※※※ 瑟兰迪尔其实本来没有打算跟温彻斯特兄弟一起走，当然精灵王也没打算继续留在鲍比的屋子里。 作为已经短暂的混过两个世界并在地狱里停留了数百年的精灵王，如果需要一个人界的安居之所，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瑟兰迪尔感觉到了山姆身上的气息。 来自地狱的气息潜伏在那个“人类”的身体里，不是附身或伪装什么的，而是……有点像是他在地狱中曾经遇到过的半魔人，一半是人类，一半是恶魔，两种原本无法共存的特性，流淌在同一条血脉中，而具体展现出哪一面，取决于“心”。 密林的精灵王虽然不像埃尔隆德那样拥有预见的天赋，却也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一种命运的力量—— 埃尔隆德的灵魂跟在这对兄弟的身边，莱戈拉斯穿越到这个世界第一个遇见的也是这对兄弟，现在是他。 或许，他应该遵从命运的指引。 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那时候他与埃尔隆德吵了一架，刚成为哨兵不久又没有找向导安抚的瑟兰迪尔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你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埃尔隆德！” 年轻的哨兵猛地掀开帐篷离开，大步走向族群外的猎场，将流落异世界的唯一同伴丢在营帐中。 风雪来的十分突然，一点征兆也没有。 等到瑟兰迪尔反应过来的时候，狂暴的风雪已然笼罩了这片区域。瑟兰迪尔发挥自己哨兵的能力在能见度达到最低之前回到了驻地，可是他在他们的帐篷里没有看到埃尔隆德。 风雪来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躲进帐篷里，根本没人看到埃尔隆德去了何处，就在瑟兰迪尔越发焦躁不安地时候，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呼唤。 “别傻了，瑟兰迪尔，就算你是哨兵，在这场风雪里也什么都听不见。我们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但他说不定只是在别的地方躲避风雪，你现在去找他根本——” 一同打猎的族人想要劝阻瑟兰迪尔贸然离开驻地，但巨绿林的王子殿下自从听到那个声音开始，心中就只有“立刻到他身边去”这个选项。 那个诺多怕冷的要死，又对气候变化了若指掌，在这种天气下他根本不可能出门——如果不是为了找他的话。 “什么中土第一智者，这个蠢货。”瑟兰迪尔低咒一声，还是迎着漫天风雪向着声音的来处前进，仿佛回应命运的召唤。 他在猎场找到了差点被雪埋起来的埃尔隆德。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瑟兰迪尔将人扯过，也不听对方回答，就拉着埃尔隆德躲进他在狩猎时发现的一个山洞里。 他们走进山洞，瑟兰迪尔升起火堆，才发现埃尔隆德的脸色苍白如雪。 王子殿下几乎是一口气噎在喉间，发泄出来也不是，咽回去又不甘心。 把人安顿在火堆边，一面考虑着要不要再升个火堆，一面冷着脸说着：“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不对，他明明应该要斥责这个在风雪天随便乱跑的家伙！ “……你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往这里跑。”埃尔隆德轻声说，火焰映在他灰色的眼里，依旧是那个沉稳的精灵领主的模样。 “我并不需要你照顾，埃尔隆德，就算是你是诺多的传令官，经历过无数历史，我也不是需要呵护的娇弱幼崽。”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比你还年长！” 埃尔隆德用冷得快要僵硬的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我从没有这样觉得，瑟兰迪尔，你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强大战士。” “那你为什么要出来找我？” 人类之身的半精灵因为这句话而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瑟兰迪尔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埃尔隆德轻轻地说：“我听见了声音。” “什么声音？” “不知道。”埃尔隆德摇了摇头，“或许是命运之声，或许是魔鬼的低语，但我不得不来。” 瑟兰迪尔突然想到他也是因为听到了声音，才会重新跑回猎场。不过那既不是命运之声，也不是魔鬼的低语，那是埃尔隆德的声音。 从流落异世以来，一直一直陪伴着他的声音。 王子殿下用力瞪了一眼即使在火堆旁也冷得几乎要缩成一团球的人。 “我不用你来找，别忘了我现在比你强、大、多、了！” “我知道。”埃尔隆德点了点头，“但是你强大不强大，和我来不来找你，并没有关系。” “即使知道你能够战胜风雪，我还是会担心你。” “……”这是无话可说只能动手的瑟兰迪尔。 他走上前，解开两人身上厚厚的大衣，把自己和埃尔隆德挤在一起，然后用厚实的衣服裹起来。 “这样会暖和一些。” 搂着比自己小了一圈的人坐在火堆旁，他们静静等待风雪过去。 巨绿林的王子殿下听着自己和埃尔隆德的心跳声，忍不住在心底抱怨。 ——这样这个半精灵竟然还让自己去找别的向导？！ ——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瑟兰迪尔记得后来风雪停了之后他们回到住处都大病一场。 之后不久，他就因为精神上的危机陷入精神的黑暗之中，再次醒来的时候，埃尔隆德就成了他的向导。 密林之王从未思考过为什么当时自己会听从那种直觉——他也从未想过如果自己没有去猎场寻找埃尔隆德会怎样。 他的行动都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就算是命运的安排，也是被他自身所认可的命运，他相信埃尔隆德在这一点上也一样。 那个半精灵虽然一直因为他的预见天赋看见各种东西，却从未不经思考地全盘接受。 他遵从命运的指引，只不过因为这次他愿意遵从命运。 ※※※ 人间的某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的好女孩。”男人看着面前的年轻女性，闻言细语。 “我知道，您所想要的一切我都会为您做到。”她匍匐在地，尊奉这个恶魔为她心中的神祗，因为他高高在上，所以她从未看清那双黄色眼瞳中残酷的冰冷。 等到女性离开之后，恶魔坐在黑暗中冷笑。 ——如果不是地狱的大门难以打开，他带出来的手下并不多，而约翰·温彻斯特手中的那东西又特别麻烦，他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人类。 就让他看看这个狂热崇拜的女孩究竟有什么本事。 能够让人类将人类献上，自古以来，一直是恶魔所热衷的好戏。 第47章 chapter 47 虽然黄眼恶魔打得一手好算盘，但架不住温彻斯特兄弟身边开了个大外挂。 几乎在梅格第一次试图接近迪恩和山姆的时候，精灵王就发现了她身上的恶魔气息。 在地狱呆了几百年又是天性敏锐的精灵兼五感发达的哨兵，别的鬼怪就算了，瑟兰迪尔在判断恶魔关系者方面几乎是万试万灵从不走空。 不过精灵王没有立刻告诉两个人类，甚至在莱戈拉斯发现有什么不妥的时候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儿子暂时闭嘴。 虽然绿叶王子不明白自己ada的用意，不过他还是将“这位女性有些不对”这句话咽了下去，看着梅格和两兄弟套近乎。 面上带着笑容，嘴里说着能够瓦解对方心防的亲切话语，梅格心里却在嘲笑这对兄弟的天真无知——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们做饵，这种呆子只配用来放血填满她与主人沟通的“圣杯”。 挂着假面的女人无意间瞥见雪佛兰里靠窗坐着的精灵王。 瑟兰迪尔一手支在车窗旁，歪着头看向车外——在各个世界呆久了之后，连动作都随意了起来。但沉淀数千年的王者气质令他就算动作再随意，也依然散发出一种不随意的气魄。 梅格不小心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面冰冷而剔透的光芒像一把锐利的尖刀将她虚假的外壳整个劈开，暴露出内里一些隐晦不堪的秘密。 那个人似乎已经将她完全看穿！ 一种凉意顺着梅格的脊背缓缓爬进脑髓，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位也是你们的同行者吗？”梅格轻轻地问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话题转移到那个像蛇一样感觉的男人身上，她本不应该作出这种额外的举动，计划外的动作容易招惹怀疑。 但她觉得自己不得不问，那个男人盯着她的目光宛如盯上猎物的猛兽，求生的本能令她必须在让自己混入这个队伍之前，弄清楚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啊，那边是莱戈拉斯和他的父亲瑟兰迪尔先生。”迪恩抓抓头。 一路行来，精灵王比想象中要好相处那么一点点，就只有一点点而已，大概是看在守护——埃尔隆德先生的份上。 迪恩可没忘记当他们提到“守护神”的时候周围骤然降下的温度，之后他就很少口误了。 但该帮忙的时候瑟兰迪尔会出口提点，也会让莱戈拉斯搭把手，与原先预想中的“高高在上的国王”形象有好的方面的偏差。 “你们在一起旅行？”梅格努力让自己保持笑容，“稍微有些看不出来呢。” “我们一起旅行因为我们有一致的目标。”迪恩大大咧咧地含混过去。 对气氛比较敏感的温彻斯特家兄长已经感觉到车里两个精灵身上的诡异氛围。 他们路上遇到过不少同路的旅人，虽然带着两个精灵他们一般不会和别人同行很久，但精灵父子从未表现的如此生硬不知礼仪。 “她有什么不对吗？”山姆趁着相对来说更加善于交际的哥哥和梅格交谈的时候重新窝进了车子里面，高材生的弟弟直接询问车后座上的乘客。 “……她有点怪，给我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瞥了父亲一眼，没有得到明显指示，莱戈拉斯还是决定开口直言。 山姆听了之后，完全没有怀疑，直接对回头看他的哥哥做了个怪相。 接到弟弟讯息的迪恩快速结束了交谈，回到他的爱车上，深深呼了一口气。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放弃跟美女交谈宁愿面对三个大老爷们。”他嘟囔着，然后很快回到正题，“所以，她有什么问题？” 山姆摊开手耸耸肩摇摇头。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叫我迅速结束对话回来干嘛？”迪恩瞪大眼看着摆出无辜表情的弟弟。 “她很快还会‘偶遇’你们。”瑟兰迪尔冷冷地说，他看着窗外的眼中闪过一缕红光。 莱戈拉斯有些担心地看着精灵王。 ada他保持这种状态很久了。 强大、理智、谨慎，一如那在中土世界的密林之王者。但父亲沉默下来时不再如坚实巨木那般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气息，而是一张拉满到极致、随时会崩断的弓。 黑暗的气息偶尔在他身上一闪而过，尤其是遇到那些邪恶的阴影之时。 父亲不再提起埃尔隆德大人，也不再提起地狱，但莱戈拉斯明白，他的父亲、他的王，从未放弃找回伊姆拉崔的主人。 “她为什么找上我们？” 迪恩和山姆研究了一阵，暂时没有头绪，于是只能前往下一个地点，继续扫除这些不应该停留在人世间的阴影。 ※※※ 黑暗在异动。 瑟兰迪尔睁开眼，以人类难以企及的轻盈动作走到小旅馆的外面。 月光打在精灵王金色的长发上，却在末梢铺上一层妖异的红，被恶魔气息所激发的黑暗狂气环绕在瑟兰迪尔身侧，戒备着来人的身影。 “梅格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温彻斯特兄弟身边竟然跟着一只恶魔。”拥有黄色眼睛的男人嗤笑着说。他很早就离开了地狱，所以根本不知道瑟兰迪尔的情况，仅仅根据对方身上的气息下了初步的判断。 ——怪不得梅格会恐惧他，就算是在恶魔之中，他的力量也属上品。 回答黄眼的是一道凌厉刀光。 精灵王一击之后并未继续，只是在月下轻抚着刀刃，精灵纤长美丽的手指在冰凉而闪亮的金属切面上轻轻滑过，如同流水淌落。 那是一种超越种族、力量、甚至时空的优雅。 可藏在优雅之后的，是瑟兰迪尔凌厉的杀意。 黄眼眯起眼，他在瑟兰迪尔的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熟悉到令他有几分恐惧。 “你是莉莉丝那个女恶魔的手下？” 他不喜欢跟那个女恶魔打交道，一则是因为她的地位和力量都是路西法亲自赋予，毋庸置疑的强大，另一个原因则是莉莉丝是路西法的头号忠狗，路西法让她去死她也会选一个让路西法最高兴最满意的死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家伙最可怕。 因为黄眼要做的，是拿到无上的权柄，这在路西法一派看来，就是背叛。 黄眼并非不敬畏路西法，只是地狱的君王已经被关在封印中太久太久了，恶魔就是一种需要时时刻刻被压制否则就会生出反骨的存在。 贪婪和背叛是他们的本能。 何况这根本不叫做背叛。 黄眼想着。 如果路西法从封印中出来，他当然毫无疑问会匍匐在地狱君主的脚下。可路西法已经无所作为了数千年甚至数万年，所以自己只是重振地狱的威光。 虽然莉莉丝不会认同这个理由。 精灵王对黄眼的问题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他容忍这个恶魔的胡言乱语不过是因为恶魔的身上有他所要的答案。 从力量上来看，对方的阶级足够高到知道“深层的地狱”。 “喔，看来你不是。”黄眼恶魔很有眼力，越是高级的恶魔洞察人心的能力就越强，“那么……你有兴趣来帮我吗？” ——好吧，恶魔都是贪婪的，他们喜欢将光明染上黑暗，喜欢用善良搅拌血腥，喜欢拿堕落装点圣洁。 不过显然他这次找错了人。 黄眼恶魔看见瑟兰迪尔嘴角挑起一个冷笑，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冰凉的湛蓝眼中亮起一点猩红，即使只是暂时寄住在人类躯壳里的恶魔也感觉到了力量的威压—— 瑟兰迪尔的头发无风自起，轻轻飘在他的身侧，红色的光点宛如流萤环绕在他身旁，一道一道肉眼难见的黑色雾气从恶魔附身者身上飘出，被精灵王身边的红光打散吞噬。 黄眼恶魔忍不住倒退两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恶魔”。 ——他竟然在吞噬自己的力量？！ “我最近耐性很不好。”瑟兰迪尔缓缓开口。 “！” 黄眼恶魔转身就想要脱离躯壳化为黑烟离去，白色的鹿却从瑟兰迪尔身边先他一步蹿出，闪着银光的蹄子一脚踏在黑烟上，红色的眼睛里和它的主人一样闪烁着冰冷的光。 “埃尔隆德，我明白了你当初封印记忆的选择。”瑟兰迪尔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帕拉迪亚脚下挣扎着的黑烟，只是低声自语，“向导不在身边的时光，的确一刻都难以容忍！” ※※※ 地狱深处。 星辉之中的埃尔隆德陡然睁开双眼。 他的精神领域深处，链接断裂的地方突然抽搐了一下，仿佛在传递远方而来的信息。 “瑟兰迪尔……”埃尔隆德低声呢喃，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虽然瑟兰迪尔原本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冷漠淡然的精灵，但数千年的王者时光确实让他像个远古精灵那般淡漠而高远。 可随着他们的接触、记忆的回笼，哨兵的特性在瑟兰迪尔身上越发明显。尤其经过地狱的洗礼，他身上强势、充满保护欲和占有欲的那一面更容易被激发。 精灵领主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站了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离开地狱有很多麻烦，但他确实担心瑟兰迪尔。 他想念他的哨兵，他的精灵王。 第48章 chapter 48 埃尔隆德有所动作的时候，路西法立刻察觉了。 “你在干什么？” 他看着白色的光芒在异界人脚下汇聚，周围的黑色气息不停的涌上前，却又不停的被白光同化为纯粹的白——身为地狱的主人，路西法能感觉到地狱在颤动。 精灵领主伸手虚握，从空无一物的前方抽出一柄美丽的剑刃，上面镌刻着美丽的花纹。 无匹的光明之力从那柄剑中涌出，就算是地狱最深的黑暗也无法让它耀眼的光芒降低一分！ “米迦勒之剑？！” 虽然是他所陌生的外形，但以路西法的眼力当然能看出对方的剑根本不是实体，而是纯粹的力量凝聚体，只是握有这力量的人使用了这把剑的外形而已。 在路西法的记忆中，如此纯粹的圣力（光明之力）凝聚体，只有失落在他叛天那一战中的米迦勒之剑！ 天界最强的大天使自从那场战争之后便一直沉睡，直到启示录开启、最后的决战时刻才会醒来。而自从米迦勒沉睡之后，这把剑应该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找到才对。 这个异界人，是从哪里得到了这斩天辟地的力量？ 如果说原本路西法只是抱着观望的态度看着埃尔隆德在地狱的深处占有一席之地的话，此刻，他心中已起杀念。 可是在路西法心念电转间，埃尔隆德的身影消失在地狱深处—— “！” 路西法立刻冲上前，那个异界人所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丝丝的力量的痕迹——那是他所熟悉的力量，他所敬爱的天父，他所追逐的那个力量。 那么……那么长久的时间，不管是天上那群虚伪的蠢货还是地狱里无脑的白痴都说天父已死，就连米迦勒都因为陷入沉睡，只打算履行父亲最后的安排！ 但！他果然还活着！他果然还留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上！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路西法的笑声在地狱深处回荡，黑暗涌动，力量狂肆地冲撞着封印，天地之间一片浓云惊雷。 “您放不下人类——我就要将人类斩杀殆尽，让人间沦为地狱，天堂亦匍匐在我之下！” 到时候，无论神是否愿意，他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天堂 “路西法在冲击封印。”拉斐尔低头凝视，就算是他的目光也无法穿透地狱的门扉。 “他已经几个世纪都没有这样做了。” “或者是地狱有了变化，或者是他得到了这么做的理由。”拉斐尔漠然地看着面前的天使，“卡斯提奥，天使没有疑问、更无需惊惶，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天父的荣光。” “……赞美天父。” 埃尔隆德手中依然握着那柄圣力之剑，他看着周围熟悉的风景——竟然是瑞文戴尔的书房。 一个人类姿态的存在坐在他的对面，手中拿用精灵器皿装着的果酒，那杯中荡漾着金环的液体甚至散发出熟悉的酒香。 “这里是个美丽的地方。”那个“人”笑着说。 “确实不错。”半精灵点点头，米迦勒之剑从他手中逸散开，化为点点白光重新没入他的体内。 “你在地狱里停留这么久，就是为了找到完整的剑？你怎么知道剑的另一半在地狱，你又怎么知道，得到这把剑，会压制你体内的力量而不是多出一股力量来争抢你的躯体？” “我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埃尔隆德看了看与自己记忆中分毫不差的书房。 不，正是因为与记忆中分毫不差，所以才证明它不是真实的，战争结束，阿尔温和艾斯特尔虽然不会再回到瑞文戴尔，但埃拉丹和埃洛希尔肯定会回来，有那两个孩子在，这间书房从来没有一天能保持一个样子不变过。 埃尔隆德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看像对面的存在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 精灵领主知道，对方对他并没有恶意。 “哎呀，我知道了。”那个人放下手中酒盏，摇了摇头，“你是故意展现剑的力量，让我带你离开地狱，而不是真的要把地狱的大门打出个窟窿。” “能够无视基本法则的，只有当初定下法则的……神。”埃尔隆德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米迦勒之剑不是重点，你体内那股奇异而庞大的力量你也从来没打算动用，你一直都在打着我的主意啊。”神摇头叹息，似是千般追悔，但话说完后，他又露出一丝笑意。 “你，很有趣。我已经很久很久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小家伙了。” 对于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本身，存在了上亿光阴的神来说，埃尔隆德确实还只是小家伙而已。 “不如，你就在这里陪我，看一看启示录的结局怎么样？究竟路西法和米迦勒的最终之战将这个世界带入末日，还是人类的胜利。”神兴致勃勃地说，目光中闪动着恶质的光芒，似是对埃尔隆德利用他的报复。 “天使和恶魔都将败退，人类将得到最终的胜利，这一切不都早就书写在命运中了么？”埃尔隆德低声回复，“你或许更为钟爱最初创造的天使，将力量与才华等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赋予他们，但却早已为这个世界选择了最终的主人。” 就如同中土世界，精灵终将步向黄昏，人类必然会崛起，成为那片他们为之奋斗、流血的土地的主人。 这个世界也一样，在创造了得天独厚的天使之后，上帝创造了人类，因为命运选择了人类作为这个世界最终的主人。 埃尔隆德在见到神的时候体内的灵魂法典的力量就告诉了他，面前这个神虽然依旧有着无匹的力量，但他在衰弱，终有一天，他也无法免于死亡。 “将一切看得那么透彻，生命不会太无聊吗？”神轻轻一笑，“不过你说的对，就算我蒙起至查之眼，无视终末之声，既定的结局就在那里。”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15节 “人类会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延续下去，这个族群，早已不是我手中的木偶，我赋予他们灵魂，但思想、技艺、甚至混沌的未来，都是由人类自己选择、自己创造。” “‘无限的可能’，才是我赋予他们的最强力量。” 神的表情里有惋惜，有遗憾，更有期待和自豪。 仿佛看着子女脱离手心成长茁壮的父亲。 埃尔隆德点点头：“子女有自己的道路，就算我赋予了他们生命，却不能强迫他们选择。” ——就算那选择会带来如终末寒冬一般的痛苦，他也无法执意让女儿抛弃至高而永恒的幸福。 “路西法的六十六重封印并非无法可破，而你来到这个世界时跟随的那两个孩子就是命运的楔子，哥哥迪恩·温彻斯特与我的孩子米迦勒所对应，所以将由他开启第一重圣者嗜血之印，弟弟山姆·温彻斯特，留着恶魔之血，将成为路西法最完美的载体，他会亲自解封最后的印。” “……你就算将这些告知于我，我也不会按照你希望的方式行动。”埃尔隆德沉默了一阵子之后，说道，“我只会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应该与否，并不取决于你。” 精灵领主站在创造这个世界的神明面前，面容平静，沉稳而威严。 “我随时可以把你丢回地狱，而你的秉性令你绝不会罔顾人命打破地狱之门。” 伊姆拉崔的主人笑着摇了摇头。 “你实在不应该将谈话的地点选在这里。” 这里，他守护并统治了数千年的家园，精灵的最后之家，只会给他无尽的智慧和力量。 “我不会打破地狱之门的前提条件是对人类有危害，如果前提条件不存在的话，我便无需顾及。” 神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埃尔隆德却直视着对方的双眼，灰湛的目光中满是属于精灵领主的魄力。 “我会挥剑斩向你的封印，将路西法和地狱的恶魔全部斩落，直到我能够打开地狱的那扇门为止，我保证地狱里的恶魔将一、个、不、留。” 神第一次在异界的精灵面前失却了笑容，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空间里的压迫便大了一倍。 埃尔隆德突然想到跟随着迪恩驱魔的时候，似乎从在典籍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 “即使落入地狱，他依然没有失去神的宠爱。” 路西法根本无需嫉妒人类，纵然失去辉光，纵然落入地狱，他所敬仰的父神依然不曾收回那份关爱。 ——可惜。 埃尔隆德想到那个在黑暗中扭曲的灵魂。 ——就算他知道这一点，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就如同被凯勒布理鹏赋予信任的安纳塔依然作回了黑暗魔君索伦一般，路西法所追求的，早已不是神的眷顾。 神长长叹了一口气。 “在这里与你争执也没有用。”他摇摇头，重新坐回椅子上，“命运规则自有其走向，并非单纯的‘力’能改变。” 他似乎是突然倦了，对埃尔隆德摆摆手。 “我会送你去人间。但有一件事你要知道——在你和另一个来到这里后，我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些其他的不速之客，明显是尾随你们而至。” “那么，祝你好运了，异界的客人，和你交谈我很愉快。” 白光之后，埃尔隆德的身影消失在虚拟的景象中。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角落里。他穿着黑色风衣，看起来优雅而神秘，仿佛从壁画上走出的古老绅士，周身却环绕着一股冰冷而不详的力量。 “虽然说我的死亡是你的，但你也不用看得这么紧吧？”神耸耸肩，打趣地说。 面无表情的死亡骑士冷冷地“呵”了一声。 “我为什么要来看你？你的终点早已在我的双眼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原剧情已经灰飞烟灭的感觉…… 第49章 chapter 49 神看了一眼面前的黑色绅士，再度耸了耸肩，周围的景象就变成了一家餐厅。 “我觉得这家的墨西哥饼不错，机会难得，一起尝尝？”一边说着，神已经坐在桌前拿着突然出现的食物咬了一大口。 “……” 死亡用一种“你的举止令人不敢恭维”的目光看了神一眼，坐在桌前用一种和神截然不同的优雅风度开始享用面前的餐点。 “天启没那么快开始，你应该还在封印里沉睡。”神嘴里的食物嚼到一半，突然说。 细嚼慢咽地品味着食物的死亡骑士瞪了面前的家伙一眼，咽下口中的食物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能不能吃完了再说话。” “有什么关系。”神故意地说，“我又不会被噎死。” “……” 死亡骑士决定吃完了再理他。 “你现在强制脱离封印，在封印解除之后，力量会被路西法所压制，使你受制于他的咒语。” “就算你怕错过我的死亡，你手下那群敬业的死神们也不会错过神的陨落。” “天启开启后，其他三位骑士也会聚集到路西法身边——他有那样的才能。” “到时候你——” 神的话被死亡冰冷的目光打断。 虽然墨西哥饼的味道确实不错，但对面这家伙的用餐礼仪简直糟糕的令人发指。 被冠以死亡骑士之名的死亡本身决定放弃这一餐。 “无论我是否会受制于路西法，现在都不是重点。”他慢条斯理地说，“就算我受制于路西法，也只能是一时，死亡是所有规则中最坚不可摧的一则，身为规则的我，除非世界崩坏，绝不会陷入绝境。” “但你这么骄傲，绝对不会喜欢受制于路西法吧？”神淡淡地笑着。 在神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死亡。 他作为规则的化身而存在，出生之时就已经看到了死亡的尽头。面前的死亡从那时到现在，一直没有改变，就如同死亡的铁律一般。哪怕星辰斗转，人间地狱天堂无数次毁灭或重生，唯有死亡不朽而存。 任何时候，当神觉得被世界和万物遗留在过去的时候，只要他回头，死亡就一直站在他的身后，仿佛随时能够给予他终焉之刻。 虽然死亡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一副嫌弃他嫌弃的要死的样子，但当该来的时候来临之时，那柄镰刀绝对不会快上一分或慢上一秒。 那就，够了。 “你释放出衰弱的气息，是为了说这种废话？” “有一些……不好的东西来到了这个世界。”神皱了皱眉，那种感觉很难以描述。虽然和之前的埃尔隆德一样，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但精灵们就像是前来做客的客人，而其他的一些，就像是闯入房间的……某种恶心的东西。 “你的描述一如既往的贫瘠。”死亡用餐巾抹了抹嘴，“我知道那些东西。” “你知道？”神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用不到你那边的规则。”死亡站起身，“我会处理这些事情。” 神身体前倾，用力压住死亡骑士的手：“喂，说清楚。” 死亡眉梢一挑，不善地看向随便碰他的神，眼中闪烁冰冷的光芒。 “放手。” “别忘了你本体还在封印里，由我亲自下的封印。” 无形的死亡气息从死亡身上蔓延开，神感觉到接触死亡的地方一阵刺痛。 “忘记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了吗，小鬼？”死亡嘶嘶地说，“既然决定将一切交给他们，就安稳地享受你剩下的岁月。” 但神的反应只是更加用力地抓住了死亡的手。 “只要一天你的镰刀没有落下，我就依然是掌握主体规则的存在。” “……除了死亡规则。”死亡骑士沉默半晌，收敛了身边的气息，“对那些东西不必废话，只需给予死亡即可。” “让我跟着你。” “直到最后的交集为止，你我互不干涉。” “也就是我想怎样都随我的意思嘛，我懂的。” “……” ※※※ 埃尔隆德觉得他大概是被神报复了。 对方明明知道瑟兰迪尔在哪里，却将他扔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山里，不知道要几天才能走出去。 总之，先朝着有人烟的地方走吧。 ——埃尔隆德！ 阿尔法的惊叫在精灵领主脑海中响起。 几道带着腥臭的红色物体从他面前飞过。 “桀桀桀，躲过了躲过了。”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撕碎撕碎，直到撕碎为止，都不会停。” “不会停不会停。” 噗咚—— 埃尔隆德心脏骤然一痛，圣力之剑在手中出现，伫在地上，让他不至于倒下。 噗咚—— 那些声音满怀恶意，充斥着比黑暗更黑暗，比邪恶更邪恶的恶心气息。 噗咚——噗咚—— 但他熟悉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这个声音是！ 噗咚！噗咚！噗咚！ ——嘻嘻嘻！杀光！血血血！肉肉肉！ ——啊啊啊啊！救命！这是什么？！ ——神啊！救救我们！ 记忆中是谁在哭嚎？那血色末日之景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倒下了倒下了！” “吃掉他吃掉他，他的肉一定很好吃！” 红色的东西再度以极快地速度飞向埃尔隆德。 噗咚！噗咚！噗咚噗咚噗咚—— “死。” 精灵领主手中长剑翻转，白色的光芒将红色的东西斩成碎末。在半精灵身前用血色画出一道半圆的弧线。 一截断裂的碎末还在不停的抽动，埃尔隆德看着那个恶心的东西，白光一荡，将碎末变为齑粉。 一种恶心的感觉从胃里升起，半精灵茫然半跪在地上。 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苏醒。 “瑟兰迪尔……” 喃喃念着可以给自己支撑的名字，埃尔隆德陷入半昏迷之中。 ※※※ “！”瑟兰迪尔从梦中惊醒。 “ada？”莱戈拉斯看着父亲，即使是开朗的绿叶王子，在这些天的相处中，眉心也蒙上了阴霾。 他还从未看到过父亲在旅途中睡着的情况。精灵根本不像人类那样需要长时间的睡眠，作为伊露维塔首生子的他们拥有令人羡慕的天赋。 “……我没事。”瑟兰迪尔第一时间回复了爱子的担心。连他自己都疑惑为什么自己会陷入睡眠——明明身体并不困倦。 ——那是因为在睡梦中的时候，你的戒备会稍微松一点，方便精神的联结。 帕拉迪亚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自从被地狱的气息沾染之后，白鹿也不太与瑟兰迪尔交谈，连声音都变得更加冷硬了一些。 联结？瑟兰迪尔的眸光闪了闪。 这个词只能让他想到一个名字，只要想到这个名字，他就几乎抑制不住体内的不安和焦躁。 ——埃尔隆德的精神刚刚被完全隔绝了一瞬间，紧接着遭遇了很大的动荡。 噗咚—— 谁的心跳声在心底响起？自己的，还是那个半精灵的？ “停车！”瑟兰迪尔突然低吼。 听到精灵王的声音，迪恩几乎是反射性地踩下刹车，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巨大的惯性让温彻斯特兄弟头痛不已。 ——什么？你说莱戈拉斯？莱戈拉斯是个可以在钢丝上跳芭蕾的精灵，保持平衡什么的，不要太简单！ 瑟兰迪尔打开车门，将目光投向远方。 “莱戈拉斯，你跟着他们，我之后会来找你。” 说完之后，精灵王身形一跃，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酷！”迪恩瞪大眼看着精灵王，虽然他见过莱戈拉斯的身手，但就算是莱戈拉斯也不能这么一跳就完全看不见踪影。 ——呃……应该……不能吧？ 迪恩和山姆回头盯着莱戈拉斯。 “……其实你和你爸爸都是氪星人吧？” “我们是精灵，不是外星人。”莱戈拉斯认真地说，“而且父亲可以做到是因为一种被称为哨兵的力量附加在了精灵身上。” 被莱戈拉斯口中蹦出来的各种名词绕得有些晕的迪恩表示不管是精灵哨兵还是超人只要不危害人类他都能接受。 山姆倒是比较关心精灵王走之前说了什么，因为瑟兰迪尔用的是精灵语。 “父亲让我跟着你们，他应该是去办什么事了，办完了就会会来找我们的。” ——他肯定只是为了找你。 温彻斯特兄弟默默无语地看着莱戈拉斯，然后默默地关好车门，默默地上路了。 另一方面，瑟兰迪尔将体能发挥到极限，快速地前进，人们只能感觉到一阵风从身边刮过。 那里有什么在呼唤他！他所熟悉的，他所眷恋的，他所期望的—— 属于他的，向导。 “埃尔隆德！” 看到半精灵半跪在一圈血沫中时，瑟兰迪尔觉得脑子里一阵晕眩，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轰然作响。 他冲上前用力搂住他的向导，他的伴侣。 ——绝不能再失去了！ 精灵王心中只有这么一句话。 璀璨的光芒在他们的精神领域亮起，坚韧的纽带从断裂的地方伸展，零落的碎片依附在新的纽带上，彼此纠缠在一起，形成比过去更坚固的联结。 作者有话要说： 不折腾两只了，见个面混一混准备一下下个世界走起吧～虽然这么说不知道下个世界还要几章……依照一贯爆字数的情况…… 顺便介绍一下，下个世界是hp·亲世代，被收养人……我男神教授大人～ 第50章 chapter 50 重新被联结的精神领域发出了金色的光芒，紧密缠绕的纽带幻化成一座光之泉，汹涌而出的泉水仿佛罗瑞安花园的生命之水，带着安抚与宁谧的力量，荡涤两个精灵曾经一度破损的精神领域。 泉水流过的地方，一切焕然如新。就连瑟兰迪尔体内吸收的那些地狱气息也在这股神圣光明的力量压制下不得不蛰伏起来，被金色的光芒包裹成茧。 埃尔隆德在这光芒中清醒过来，正对上瑟兰迪尔湛蓝的眼。 无需言语，联结早已道尽彼此心中一切情感。 精灵领主有些脱力地靠在哨兵怀中，遇到那些东西所带来的冲击让他觉得疲惫。 “那是什么？”瑟兰迪尔看着地上的血沫，如果只是遇到野兽袭击或是不怀好意的人类，埃尔隆德绝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半精灵虽然勇武，却也善良。 “我不知道——我本应该知道。”埃尔隆德低声说，脑中依然被尖锐的疼痛所占据着，他灰色的眼茫然地看着前方，一时间很难聚焦，胸腔内却像是被灼烧一般传来一股疼痛，仿佛惩戒、仿佛呼唤。 瑟兰迪尔抚上埃尔隆德的头，将半精灵搂在他怀中。 “别去想。”他轻声说，“无论是什么，你我都会一起面对。” 他的话很轻，却很坚定，随着他的话语说完，埃尔隆德的精神领域里扎下一颗翠绿的幼芽，它在狂风暴雪中抽枝、伸展，华盖满布，散发着莹莹之光，将瑟兰迪尔的印记镌刻在被当做祭台的冰雪荒原之上。 那片翠色的恒绿之春，便是永不堕弃的誓言。 “瑟兰迪尔。”埃尔隆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精灵王怀中闭上了眼睛，放心地昏睡过去。 直到确信埃尔隆德已经熟睡，瑟兰迪尔的眼睛才闪烁了一下。他低下头，轻吻着埃尔隆德的眉眼，小声承诺：“我知道你为我放弃了什么，我知道你为我选择了什么，我们终有一日，必然会回到中土大地。” 说完之后，精灵王猛地抬头，锐利的蓝眼看向树林的一角，隐匿其中的身形慢慢走出。 那是一个影子。 看起来大概刚刚到精灵的腰部，正好与坐在地上的精灵平视。 但瑟兰迪尔知道，它不过是一个虚拟的幻象，是某个存在降临在这个世界的投影。 “我倒是没想到，先想起来的会是你。”那声音非男非女，即使语气平平，却依然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恶意，仿佛这个影子的存在本身就是恶意聚合体。 “毕竟被打上标记的是他嘛。” 标记这个具有强烈宣誓主权意味的词汇让瑟兰迪尔眯起眼，哨兵的本能让他对任何觊觎向导的存在都具有深切的敌意，而王者的本能在体内咆哮着拒绝属于自己的权利被践踏。 “别动怒，精灵。”黑色的影子站在原地，“明明是你们先侵入了我的玩具箱。” 精灵王冷笑：“饲养人类作为怪物的饵食——没有任何黑暗比你更有创意。” 他们，他和埃尔隆德所到的那个世界，不过是一个恶神手中的玩具。他用灾难打磨灵魂，用环境磨练肉体，只为等到丰收那一刻，得到血色遍地、痛苦哀鸣。 天灾、巨兽、只懂得杀戮和啃噬的怪物…… 血腥与火焰最终毁灭了世界。 “你没有资格侮辱我，精灵。我创造了那些家伙，当然能够随自己意愿给予痛苦和死亡。”影子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像个神经质，连话语都颠三倒四了起来，“我当然有我的用意，但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 “对了，你怀里的那个，他身上有我的印记，趁早将他给我，我也不愿意来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里有我不喜欢的家伙。” 红色的烟雾渐渐环绕了这片区域。烟雾中还能听到兴奋的私语，内容是千篇一律的残酷。 精灵手中银刀乍现，光华将红色的雾霭生生逼退一圈。 力量在密林之王体内游走，和向导的紧密相连让他无所畏惧！ 但有人比他更快。 “这里不欢迎你和你的宠物。”冰冷的声音让红色的气息一滞，接着，死亡无声无息地攀上那些环绕着精灵的红雾，一声声细小的尖叫之后，红色的雾气消失殆尽，留下一地的红色粉末。 “你还是那么讨厌。”影子看着出现在瑟兰迪尔身后的死亡，“我只是想要拿走属于我的东西，这是在规则内的，你不可以干涉我的权利。”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玩的那些小把戏。”死亡对影子表达了足够的轻蔑和不屑，“你的那些玩具箱，躯壳和环境确实是属于你的东西，但躯壳中的灵魂并不属于你——你的力量早已歪斜失衡，你的世界也无法再产生任何灵魂。” 死亡的最后一句话触怒了影子，凌厉的红光冲向死亡骑士，在他苍白的面颊上留下一道血影。而紧接着，周围的树木仿佛因此而暴怒一般，伸展扭动着枝桠，要将影子撕扯殆尽。 “停下。”死亡皱眉说。 他的力量是死亡，让这些树木活化并攻击的行为明显不在他所执掌的规则范围内。 神出现在死亡身侧，他的脸上没有挂着笑容，而是戒备地看着影子。被赋予攻击使命的树木没有恢复，却也没有继续，只是笼罩在他们上空，随时能继续攻击。 “真令我不快。”看着神与死亡，再看看将埃尔隆德搂在怀中的瑟兰迪尔，影子的语气听起来非常、非常的压抑。黑色的气息从影子周围冒出来，仿佛随时会变为可怕的攻击。 但他的真身没办法降临这个世界，没有真身，他甚至连那个异界的精灵都打不过，更何况是要面对这个世界的规则的主掌者。 影子看向瑟兰迪尔。 “别被我抓到机会，小精灵。” 说完之后，影子就化灰消失。 神扭头看向死亡，死亡的规则是绝对的，如果他想让什么东西终结，必然是念动即亡。那个影子却在死亡的威慑之下支撑了这么久，如果不是死亡骑士的力量因为封印而衰退，就是对方确实有不小的能耐。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神所乐见的。 死亡却没有理会神的目光。 他走到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面前，身上的气息令天生敏锐的精灵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他身上有那个堕神的印记。”死亡在距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埃尔隆德的目光流露出一丝兴趣。 “堕神？”瑟兰迪尔皱眉。 “扭曲堕落的规则掌握者。”死神知道身后的家伙也竖起耳朵正在听，便冷淡地解释起来。 堕神，简单来说就是堕落的至高神，在漫长的执掌规则的岁月里扭曲了最初的职责，甚至吞噬灵魂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按照自己的意愿任意扭曲命运与规则…… 当神堕落的时候，神所掌管的世界就不会再产生灵魂，灵魂的存在是世界存续的动力，如果一直没有灵魂，世界将与它的神一同毁灭。 在堕落之后、毁灭之前，有一部分堕神想出了一种方式，让自己继续存在下去。那就是之前影子提到的玩具箱。 塑造虚假的世界，塑造虚假的人形，将其他世界所产生的灵魂拉进他的世界。 在用各种方法折磨之后，消磨灵魂原本的刻印，变成自己的所有物。而当灵魂刻印消失的时候，就是收割灵魂去填补堕神的世界，让堕神得以继续存在的时候。 灵魂的印记最难消磨，唯有极度的痛苦可扭曲灵魂，所以每个“玩具箱”最后的命运都残酷无比。 死亡会认识这个堕神，是因为在许久之前，曾经有玩具箱的灵魂流落到这个世界，作为所有灵魂归处的掌握者，死亡骑士和找上门的堕神交锋过一次。 从对方的气息来看，即使再怎么拖延，神的陨落也已经近在眼前了。 那么……对方执着于这个异界的精灵……或许是因为…… 死亡那双冰冷的眼落在埃尔隆德身上，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他一个转身，就此隐匿了行踪。 “你们无法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 “我知道。”瑟兰迪尔将埃尔隆德抱起，精灵的迷之臂力让神露出饶有兴趣的笑意。 “原来如此，精灵的存在确实与天使很相似，但是比天使更完美，我倒是对你们的神有点兴趣了，可惜看来是无法互相交流的。” 神点了点头，也消失在原地。 瑟兰迪尔抱着埃尔隆德，离开了这块怎么看怎么像是进行了什么诡异祭祀的地方。 第51章 chapter 51 ——你以为你们可以逃脱这个的世界吗？ ——你很特别……你和他都是……你们的灵魂很美丽。 ——留下一个灵魂，我可以帮助你们离开。 ——选择牺牲你自己吗？好吧，你的确更合适一点。 瑟兰迪尔可以看到埃尔隆德眼底的颤动，将醒未醒。他低头贴近半精灵——在做什么梦吗？ 他们此时在一家小旅馆里，女店主在将房间钥匙给他们的时候递上了古怪的一眼，大概觉得自己碰上了为爱私奔的同性情侣，还要加上喜闻乐见的由爱生恨相爱相杀之类乱七八糟的内容。 毕竟一个抱着另一个来开房而不是去医院怎么想怎么可疑啊！ 女店主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着。 精灵王对路人甲乙丙完全没有兴趣。他将埃尔隆德放在床上之后，就开始检查精灵领主的身体和精神。得出对方只是睡着了、精神领域也没有丝毫受伤迹象的结论之后，瑟兰迪尔松了一口气。 第一时间确保了埃尔隆德的状态，精灵王终于有时间消化他所接收到的信息。 掌握规则的存在……如果用中土世界的情况来比拟，那他所见到的神和死亡便是与伊露维塔地位相当的规则掌控者吧。 但瑟兰迪尔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对一如那般的敬畏。 “那是因为他们不是创造我们的存在。”埃尔隆德还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瑟兰迪尔的疑惑通过紧密联结的精神传递了过来，于是精灵领主开口为其解惑。 瑟兰迪尔立刻放下心头那些思绪，询问半精灵的状况：“你觉得怎么样？” 埃尔隆德撑着想让自己坐起来，却被瑟兰迪尔伸手止住。密林的王者翻了个身，直接躺在埃尔隆德的身边，伸手按住半精灵的腰。 “你需要好好休息。”瑟兰迪尔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回护和不赞同。 虽然精灵领域并未受伤，但受到的冲击并不等于不存在，瑟兰迪尔还记得在联结之前心中所感应到的刺痛和纷乱。 当联结重新建立之后，哨兵那一面的特性渐渐出现在精灵王身上，他看着眼前埃尔隆德，即使明知道对方是足以与他并肩而立的精灵战士，却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要保护他。 ——他是属于我的，他的每一丝每一毫都应该由我保护。 精灵王的心底始终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回响。 精灵领主看着眼前的精灵，他能从那双湛蓝的眼中看到仿佛尘封在冰海之下的热情火焰。 埃尔隆德突然想到在最后的同盟之后，他曾经听到关于幽暗密林王者的传闻。 传闻那幽深之地永恒国度中的精灵王者淡漠而无情，他沉默的时候就像是一尊冰雪雕塑而成的完美神像，令人敬畏，然而当他开口的时候，你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不过这大多数是出自被密林收过路费的人类之口，所以真实程度大概需要打个折扣。 但就算是同为精灵的伙伴，也认为精灵王瑟兰迪尔是个高高在上如岭山之雪的精灵。他永远以密林的利益为先，理智淡漠的不近人情。 “你在笑什么？”瑟兰迪尔看向埃尔隆德闪烁着淡淡光华的灰湛眼眸，虽然精灵领主嘴角并无弧度，但他们的联结分明传来了笑意。 埃尔隆德伸出手，描绘着瑟兰迪尔的眉眼，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我爱你，瑟兰迪尔。”埃尔隆德突然说。 他看到火焰在那双仿佛宝石的蓝眸中点亮，一阵再鲜明不过的渴求从他们的联结中传来，联结之后，他们宛如一体，他骗不过瑟兰迪尔，瑟兰迪尔心底的声音也无法瞒过他。 那股渴求如此强烈，甚至影响到了埃尔隆德，但同时抑制的信号也在对面响起，瑟兰迪尔顾及到埃尔隆德的身体——他才刚从地狱出来。 他的哨兵在忍耐。 为了他。 精灵领主的微笑融化了瑟兰迪尔原本就不怎么强硬的自制力，而送到面前的亲吻是推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火焰点燃了精灵王。 埃尔隆德知道，这个精灵原本就不是冰雪，他心底火焰明亮而耀眼，就他的精神领域一样，光辉灿烂，充满生机。 那个巨绿林的王子，那个流落在异界的哨兵，从来都不是冰雪雕塑的神像，而是能将所有阻碍之物焚烧的不屈火焰。 当记忆全部归于完整，心也重新变得完整，他们失落了数千年之久的联结，需要一场彻底的交付。 将彼此交付与对方，从此无论前路如何，再也不分离。 原本精神的联结就触动了两人的情绪，精神上的结合带动了身体的渴望。 “埃尔隆德……我爱你。” 瑟兰迪尔只来得及说完这句，就拉着对方陷入火热的狂宴之中。 ※※※ 先醒来的是瑟兰迪尔。 他们之间的联结已经平复，不再如同发烫的丝线灼烤着他的理智。 身体与心灵的满足让瑟兰迪尔的精神状态回到了最佳，他也发现了在精神领域的土地中被压制的地狱之力，但犹豫了片刻，瑟兰迪尔还是让它们像冬眠的种子一般蛰伏在精神深处。 ——或许有一天，他会用到它们。 他没有忘记几近疯狂的影子。 堕落的神吗？ 瑟兰迪尔眯起眼，那个影子所说的刻印究竟是什么？他在埃尔隆德的身上和精神领域中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刻印。 对方虽然疯疯癫癫的，却也不像是胡编乱造—— “太激烈了……瑟兰迪尔。”埃尔隆德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瑟兰迪尔的脸侧，习惯性地轻轻安抚着——在第一次联结之后养成的习惯，“被镌刻的是我全部的精神领域——我的精神领域本身就是他的印记。” 瑟兰迪尔皱起眉。 “我们都不应该成为哨兵和向导的，你记得么？我们连灵魂体都没有。” “为什么我没有被刻印？”瑟兰迪尔一开口就问到了点子上。 “……因为在最后被刻印的时候，我做了交易，让你避免被烙上印记。”埃尔隆德揉了揉额头，联结彼端的怒火让他的头有些疼。 “瑟兰迪尔，当时的情况下，如果不是你免于被刻印，我们都会被那个恶神吞噬，而因为你没有被烙上印记，所以我们才能侥幸回到中土。” 精灵王并不好糊弄，再说他已经充分明白了埃尔隆德看似老实交代实际上总是藏东藏西的个性，真不愧他和那个灰袍老巫师做了几千年的朋友，只不过米斯兰迪尔在这么做的时候是坑别人，而精灵领主通常都是坑他自己！ “如果被刻印那么容易，为什么不同时刻印我们两个？而要与你做交易放过我？” “与我做交易的并不是创造‘玩具箱’的恶神，瑟兰迪尔。”埃尔隆德叹了口，提到玩具箱的一瞬，他的眉宇间滑过一丝厌恶，“你见过这个世界的规则掌控者，就应该明白，每一个世界的规则掌控者不只有一个，而且规则掌控者也并不是永恒的，它也有可能交替。” 瑟兰迪尔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的灵魂属于一如，在他们从始至终都清醒且拒绝和那个世界的人一起信仰那个世界的神祗之时，他们的灵魂便没有办法被强制烙印。 但，被困在玩具箱的灵魂就算不被烙印也无法轻易离开。他们只能等到玩具箱重新被修复，再和新的被拉来的灵魂开始一场新的游戏。 就在这时，埃尔隆德被找上了。 濒临毁灭的世界有两位规则掌控者。 一个是创造了玩具箱的恶神，埃尔隆德至今仍没有正面与之交谈过，但可以看出他已经趋于疯狂，为了存续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还有一个就是与埃尔隆德做交易的神。她用女性的姿态出现，对同伴的作为无能为力，她也因为曾经的错误而濒临消亡，但她接受自己消亡的命运，只希望自己所珍爱的世界得以延续。 所以她选了另一条路。 找一个接替者。 玩具箱只能延缓毁灭，但却会让自身和自己的世界更加扭曲。女性的神决定寻找新的神，让世界重生。 这个刻印就是为了寻找新的神，但是因为女性的神和恶神系出同源，接受她的烙印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同时成为了恶神的饵食——还是非常肥美的饵食。 所以埃尔隆德选择了自己。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埃尔隆德。”瑟兰迪尔眯起眼，在这件事上，他真的、非常、不愉快！ “我知道，但如果她找上的是你，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埃尔隆德干脆地说。 “所以为什么他要找你而不是找我。” ——精灵王这已经算是在赌气了。 “或许是因为，我选择了向导，让她更改了我的精神领域吧……” 埃尔隆德眯起眼。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16节 精神领域是放置神物的祭台，如果说是巧合，智者的称号就应该哭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大概没人想听但是还是解释一下的—— 玩具箱工作原理： 从外面抓灵魂塞进壳子里（因为是出生的方式所以没有记忆）——刷信仰给灵魂敲章刷信仰给灵魂敲章，盖得差不多觉得可以收获了——折磨折磨折磨，痛苦能激发灵魂的力量，有章的通通被吃掉！没章的没关系，等下一波游戏继续刷信仰！ 第52章 chapter 52 信仰是一种能够改变灵魂的力量。 在玩具箱中，人们的信仰是法典——这说明法典是那个世界之中唯一与神紧密相连之物。 因为只有对神的信仰才能在别的世界的灵魂上打上神的印记。 “所以，你觉得法典可能是消除恶神的关键——因为另一个神将法典放在你的精神领域中？” 瑟兰迪尔为埃尔隆德的话做了个总结，他凝神细思，手指抵在唇边，蓝色的眼睛闪过锐利的光芒。 埃尔隆德点点头，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我怀疑影子会追着我们而来，是因为没有法典，他就无法继续开启玩具箱。”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穿越不同的世界，相信就是女性的那一位做的手脚了。 “她希望你成为神？”瑟兰迪尔唇边露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意，“还真是不得了的宏愿。” 埃尔隆德知道瑟兰迪尔的意思，实际上他也赞同瑟兰迪尔的看法。 “一个世界的命运就像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们的路早已断在了久远之前，无论如何勉强，也无法像一个正常的世界那样接续下去了。” 埃尔隆德声音中带着几分可惜，他不是不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或许恶神只是想让自己继续存续下去，但那位女性的神确实只想要让自己的世界不会随着自己而消亡。 但被虫蛀空的树木其实早已死去，没有任何伟力可以让其重生，世界亦然。 虽然埃尔隆德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走错了方向，可错了就是错了，何况其中一个还一错再错。 瑟兰迪尔冷冷地哼了一声。 ——无论他自己还是埃尔隆德，都不是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的精灵。 埃尔隆德对这位骄傲的密林之王再了解不过，想了想便换了一个话题。 “莱戈拉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提及自己的宝贝儿子，瑟兰迪尔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之前哨兵的冲动和地狱的气息折磨着他，让他除了固守本心之外几乎无暇他顾。 莱戈拉斯出现在此确实很奇怪，虽然莱戈拉斯说是在迷雾山脉寻找他的踪迹时来到这个世界，但经历过几次穿越的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都明白穿越世界的壁垒并没有那么容易。 首先，他们的身上必然有与这个世界的某个存在相呼应的东西，比如史蒂夫的世界的联结碎片，比如克拉克世界的灵魂法典…… 精灵的两位领袖同时一愣，他们看向彼此，终于察觉到那份熟悉的力量来自于何处。 “生命法典。”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 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找到莱戈拉斯和温彻斯特兄弟的时候，迪恩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中。 温彻斯特家的兄长在一次驱魔的过程中被电击枪连带，心脏受损，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管是山姆还是莱戈拉斯都对这种状况没辙，最后甚至打算跑去请求一位神奇的牧师帮忙——据说他能治好任何病人。 当然迪恩是完全不相信对方的鬼话，所以在去和不去的问题上，跟弟弟闹了一点不愉快。 虽然是在这种苦逼值满点的情况下，迪恩依然笑着对终于见到实体的“守护神”打了个招呼：“终于见到你了，呃，埃尔隆德大人？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他的脸色有点白，声音也因为每况愈下的身体而显得低弱。 “迪恩……”埃尔隆德皱眉。 他拥有魂魄时期的记忆，迪恩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绝不愿看着迪恩就这么死去，但是死亡的法则属于那个冰冷的气息，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干涉。 所以那个牧师的“神迹”精灵领主也是不相信的。 “我去看过了。”一直保持沉默的莱戈拉斯看了看自己ada和埃尔隆德领主，犹豫了一番，还是继续说道，“那个牧师并不是治好了患者的病症，而是像找替身那样，让另一个生命替代原本应该死亡的生命死去。” 此言一出，就像是滴落在水中的滚油，立刻炸出一片沸腾。 迪恩抓着自己兄弟的衣襟：“你听到了没有，山姆？我绝对不会参加那个奇怪的集会的！”让他拿无辜者的命来换自己的命？别开玩笑了！ 他不仅不能这么做，还必须拆穿这个老骗子才行！ 在迪恩的强烈要求下，山姆不得不开始计划怎样让那个牧师停止这种行为——虽然他心底其实认为什么东西都没有哥哥的性命来的重要，他根本不介意是不是拿旁人的命换了迪恩的命 ，但迪恩绝对不会接受这样得来的生命。 “迪恩的生命或许并不是没有办法。”埃尔隆德突然说。 除了瑟兰迪尔眼内一片明了之外，其他人同时转头看向他，尤以山姆的目光更为闪闪发亮。 如果莱戈拉斯是因为身上带着生命法典的碎片而来到这个世界，那只能说明这个世界也有与之相吸引的生命法典碎片存在。 想想埃尔隆德的灵魂为什么会一直跟在迪恩身边，为什么脱离身体的魂魄能够支撑这么久——因为他的灵魂受到了另一种力量的滋养。 生命法典的力量。 生命法典的力量本来就在于给予躯体生命，所以只要将迪恩体内的生命法典的碎片激活，他缺失的生命自然会得到供给。 “那什么，埃尔隆德先生你不是需要这东西吗？激活了它供给我力量，这玩意儿就要留在我这里了吧？”迪恩看着精灵领主，有些犹豫地说。 方才推测碎片存在的理由啦，还有使用碎片救活他的原理啦，零零总总一大堆他都没怎么听明白，却依靠直觉立刻就找到了问题最关键的地方。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即使更多的生命也不能拿来比较。” 埃尔隆德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抵在迪恩的胸口。 一股暖流顺着血管流进他的心脏，迪恩只觉得胸口的沉闷和疼痛都在第一时间远去，他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好。 就像是饮下圣杯之中的不老源泉，那种感觉美好的令人难以言述，又不会像罂粟一般诱人堕落，是最纯粹的生命力量。 迪恩深吸了一口气，他能听见心脏有力的跳动，明确自己的身体完美恢复，不再受制于死亡的阴影。 “迪恩！”山姆欣喜地看着哥哥，在经历了绝望之后，他没想到光明来的如此突然！ “嘿嘿嘿，小山姆，不死之身的迪恩复活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恭喜你，迪恩。”莱戈拉斯也露出由衷的笑容。虽然温彻斯特兄弟的力量并不能与他曾经的同伴们相比，但不管是迪恩还是山姆都和他昔日的同伴们有着相同的意志和美好的心灵。他为他的朋友们而高兴。 “是的，接下来我们要阻止那个老骗子继续发放神迹！” 这就是迪恩，他无法坐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会去努力拯救人类。 ※※※ 阻止牧师的行动很顺利，他们查到做手脚的并不是牧师本人而是他的夫人。他的夫人身为一个人类却胆大妄为到囚禁一个死亡使者让其听她指挥，让生命转嫁来去。 迪恩和山姆破坏了囚禁死神的“术”，恢复自由的死亡使者第一时间扑向胆敢囚禁它的人类，却突然间颤抖着匍匐在地面。 “发……”迪恩刚吐出一个音节，就失去了意识，同样的还有山姆和莱戈拉斯。 发现儿子不对的瑟兰迪尔眯起眼，埃尔隆德拉住了他。 “他们只是昏迷而已。” 将儿子安顿好，瑟兰迪尔看着凭空出现的两个身影。 他曾经感受过那冰凉的寒意，也直面过死亡的恐怖，密林之王并不畏惧他们。 “冒犯死亡者，将以死亡偿之。” 掌管死亡规则的身影缓缓说道，他依然穿着黑色风衣，如同绅士般优雅，可是语气却带有一丝冷意——任何妄图干涉他的死亡规则的人，都是在挑衅死亡的权威。 “迪恩·温彻斯特本来就不会死在这里。”在于神交谈过后，埃尔隆德几乎摸到这个世界的脉络之线，作为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迪恩的死亡本来就是违背命运的。 就算埃尔隆德没有救他，他也会通过其他形式获救。 说不定，就是这个牧师起死回生的“能力”。 死亡看向埃尔隆德。 这是他第一次与清醒的精灵领主面对面，这个异界来客和神交谈的时候他也只不过是隐于一边，而和恶神交锋的时候他还沉睡在另外一个的怀中。 相比另一个锋芒毕露的精灵，眼前这个如一片深色湖泊，一眼看不到尽头。 不……锋芒毕露是为了让另一个更好隐藏，而另一个的深不可测之中，也藏着锐利的星芒。 死亡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瞪视了神一眼，都是他与对方的擅自接触才让事情越来越麻烦。 还是让这两个尽快离开这个世界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去hp啦，嗯……应该吧…… 第53章 chapter 53 对死亡给与的冷眼，神无辜地耸了耸肩，老实地蹲在后面当背景，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啊…… 这次迪恩·温彻斯特的死亡警告本来就是某个死亡使者的失误，就算没有埃尔隆德、没有被囚禁的死亡使者，他的生命也绝对不可以被取走。 如果其他人不插手，神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虽然主管死亡规则的是死神，但只要迪恩·温彻斯特还没有死，一切就都来得及。 在所有醒着的存在的注目下，死亡骑士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开始处理这次事故的善后工作。 作为这个世界最古老的规则掌控者，死亡旗下其实有一套非常完整的死亡使者体系，所以这种偶然间的失误原本是轮不到他这个级别的存在出手的。 但死亡骑士实在不希望自己的世界里继续有这么些家伙晃悠来晃悠去，也不希望恶神再度投影到自己的世界，所以他还是决定出手了。 ——斩断他们与这个世界的因缘，让这些异界人离开。 死亡先是挥退了死亡使者并拿走了他的记忆。 至于地上这个胆敢冒犯死之威严的人类——神几乎在接收到死亡骑士的目光时就将她堕入地狱。 世界上有很多禁忌不可触碰，死亡毫无疑问是其中最深的那一个。 ——凡踏入禁忌者，不得善终。 就在死亡骑士打算接近昏迷的迪恩的时候，神拦住了他。 “我来。” 死亡和生命是对立的属性，如果让死亡去取出生命法典的碎片，只会让这个本体留在封印离的规则掌控者受到更多伤害。 死亡沉默地盯着神片刻，难得听从了神的意见，停留在原地。 神将两只手放在迪恩和莱戈拉斯胸口，白色的光芒环绕了沉睡的两者，光芒越来越胜，仿佛水流一般渐渐汇聚到神的掌心。 当光芒完全汇聚，神的手缓缓抬起，翡翠般剔透的碎片散发着光芒漂浮在他的指尖。 是生命法典的碎片。 迪恩的面色迅速灰败下去，但死亡在神取走碎片的同时走到他身边，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黑色手杖优雅地画了一个圈，然后轻轻敲了一下地面，于是温彻斯特家兄长那灰败的面色又迅速转为红润。 被死亡规则亲手抹去死之相，迪恩在未来一段时间都会安好无忧。 另一边，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卷起沉睡的密林王子，光斑汇聚的漩涡将莱戈拉斯渐渐吞噬，那漩涡充满熟悉的力量和色彩，不管是埃尔隆德还是瑟兰迪尔都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 ——那是他们的神，他们的造物主，伊露维塔的力量。 神明在召回迷失在异界的孩子，莱戈拉斯会被平安送回他应该回去的地方。 而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还不能回去。 准确的说，是灵魂上带有其他神明刻印的埃尔隆德还无法回去，所以的当光的洪流碰触到瑟兰迪尔的时候，他握紧了半精灵的手，拒绝回到故乡。 盛满星辰的灰湛之眼看向密林的王者，瑟兰迪尔摇了摇头，笑得自信而骄傲：“我怎么可能扔下你离开？” ——如果故乡无你，怎能称为故乡？ “给他们吧。”死亡如是说。 神点点头，绀碧之色的美丽碎片脱离他的手中，飞向熟悉的气息。 两道翠色之光没入埃尔隆德的胸口，精神领域中出现了一个残缺的生命法典，它的到来受到灵魂法典的欢迎，同源的力量想要在埃尔隆德的精神之中大方光芒。 可比它们更快的那棵扎根在荒原的巨木的力量，仿佛用翡翠和星光白宝石雕琢而成的巨木散发着光芒，有埃尔隆德的，有瑟兰迪尔的，更多的，是他们的联结的力量，心与心的契约，精神与精神的不朽。 缠绕灵魂法典的雷霆很快包裹住残缺的生命法典，精灵领主的精神领域在双重压制下平静下来。 仿佛看了一场好戏，神饶有兴致地说：“你得到的越多，压制它们就会变得越困难。” 埃尔隆德点点头：“谢谢，不劳您费心。” 伊姆拉崔的主人永远温和优雅，和方才卷走莱戈拉斯的光之洪流同样的漩涡开启在两个精灵的身边，洪流的对面是未知的力量——那意味着一个新的、未知的世界。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对看一眼，握着手走进了洪流中。 “我从未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客人。”神笑着回头，对死亡说。 死亡的身影却渐渐暗淡，神甚至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看到后面的景物。 “……到时候了吗？” “你比我更清楚。”死亡漠然地说道。 如果不是知道封印的持续消耗已经到了极限，这个贪恋世上一切有趣之物的造物主大概不会这么老实的送他们离开。 神眨了眨眼。 “我有时候也是会老实工作的。” “大部分时候都在任性而为吧。”死亡的身影渐渐消散，最后的话语消散在风中，“也没什么不好，你就这样，一直到最后吧。” 直至终焉。 看着原本死亡站立的地方，神轻轻呼了一口气，虽然如果他想，死亡的封印立刻就会被破除，但命运自有其轨道，蝴蝶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会带来未知的结果。 所以他只是轻笑着说：“我会的。” 他看得到自己的终点，哪怕在很久很久的之后，对于他来说却同样近在眼前。 但他不会贪恋更多。 他会任性而为、不悔地渡过属于神的漫长生命，将他的美丽世界留给人类，然后，通过死亡的镰刀安然步向终点。 扭曲和堕落都休想要靠近他—— 神的目光变为凌厉，他挥了挥手，周围疯狂低语着的不属于他的世界的生物瞬间化为飞灰，连尖叫的余地都没有。他虽然不掌握死亡的法则，却不是不懂得如何进行消灭。 “别再来了。”神冰冷的说，“若再在我的世界发现你们一丝痕迹，就叫你们的主人尝尝毁灭的滋味。” 神威如岳。 醒来的温彻斯特兄弟发现精灵们都已经离开，在他们心爱的雪佛兰上有精灵留给他们的字条，埃尔隆德巧妙地避开了绝对会被神抹掉的说辞，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劝告。如果迪恩和山姆按照字条上的内容进行选择，或许可以避免一些悲伤发生。 但不论未来是否充满悲伤，他们都不会停下脚步。驱除恶鬼，拯救世人，本来就是他们心底最终的目标。 山姆将字条收起，迪恩哼着歌开着车驶向前方。 长夜将近，天空中出现一抹曙光。 ※※※ 雾霾迷蒙，天色暗沉，埃尔隆德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破旧脏乱的巷子中，面前异神黑衣的孩子看着他，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瑟兰迪尔再次不见所踪。 看了空落的手心一眼，压下心中无奈甚至好笑的心绪，埃尔隆德转头看向面前的孩子。 一种痛苦的预示沉淀在他的心中，半精灵睁大了眼，一个无可挽回的命运在他耳边聚成悲歌，悄然回荡。 精灵领主骤然间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死亡的阴影，死亡法典在那纯然的灵魂深处闪耀。 这个孩子将一生坎坷。 死亡法典喜欢苦难的灵魂，因为对于受到苦难的人来说，死亡才是最后的解脱，但死亡法典更喜欢绝不屈从的坚强灵魂，所以它会一直沉淀在灵魂深处，看着这个灵魂受尽苦难却不赐予死亡……直到这个灵魂放弃生命才会离开。 埃尔隆德再次看向这个充满戒备的孩子，不合身的衣服和脏乱的头发，露出的手脚和脸上都有不合时宜的青紫痕迹。那孩子紧抿着唇，似是想要惊叫却又生生咽下，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眼中抗争的火焰却从未熄灭。 “我……不是什么坏人。”即使是埃尔隆德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抚一个陌生的、满是伤痕和戒备的孩子。他只能用言语和表情释出最大的善意，希望让这个孩子别再绷紧如一张随时会断弦的弓。 可惜精灵领主一向万试万灵的温和微笑在孩子面前打了个折扣，一大一小陷入沉默的对峙中。 最后还是孩子自己打破了沉默。 “你是巫师吗？” ——巫师？ 埃尔隆德第一时间想到他交好的战友，米斯兰迪尔。但这是不一样的世界，他不能肯定对方口中的巫师是否自己知道的那一种，所以他选择了一个简单的回答方式。 “……我会使用魔法，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意思的话。” 埃尔隆德发现孩子黑色眼睛被点亮了，就像是无尽夜幕中的一颗星，在这个疲惫而幼小的灵魂中，只有魔法是他的“埃兰迪尔之光”。 埃尔隆德的心变得柔软，虽然他对任何幼崽甚至任何光明种族的生命都温柔和善，但他对这个孩子更有一种亲切。精灵领主知道这是因为体内的灵魂法典和生命法典的碎片在呼唤系出同源的死亡法典。 系出同源的力量让它们为彼此的相遇而欢欣。 “我妈妈也是个巫师。”孩子有些局促地说。 埃尔隆德明白了他未说出口的话——我也是个巫师。 “我叫埃尔隆德，很高兴认识你，小小的巫师。”精灵领主行了一个精灵的优雅礼节。 小巫师虽然不懂，却模仿着埃尔隆德的样子僵硬地动作了一番。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第54章 chapter 54 埃尔隆德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着这位小小的巫师。 不合身的衣物，瘦小的身材，家暴的痕迹——精灵领主在心底皱起眉，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他能感觉到这个孩子敏感而戒备的内心。 魔力在这个孩子身体里静静回环，他是个天生的强者，有了死亡法典的加成，他的力量会比原本能够达到的还要更高。 但死亡法典效用并不只是如此……相对生命和灵魂法典来说，死亡法典的存在更为残酷。 “我要回家了。” 眼见天色不早，小小的孩子跟“巫师”道别之后就往家去。 虽然家里只有酗酒的父亲和懦弱的母亲，在他心中“家”始终还是第一位的。 点点头看着西弗勒斯离开，埃尔隆德没有立刻跟上，他闭上眼感受了一下精神领域中的联结，联结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他的哨兵虽然此刻未在此处，却从未远离。 半精灵的精神又转向方才的孩子，因为死亡法典的缘故，那孩子在他的意识中就像是一株小小的火苗，清晰地映照在他的精神领域中。 埃尔隆德思索了片刻，决定跟着这缕火焰，看看孩子的父亲家庭。 然而等待他的是破旧的房屋和死亡的夫妇。 以精灵领主的见识，一眼可以看出是男主人摔倒在地，头磕到尖锐物体而流血死去，女主人……女主人没有犹豫，跟着男主人自杀而死。 精灵的眼睛让埃尔隆德在一片漆黑中找到那个蜷缩起来的孩子，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抱起幼小的西弗勒斯，却见那孩子眸光一片幽暗，看不到初见时的亮光。 埃尔隆德甚至能听见西弗勒斯体内，死亡法典的欢欣雀跃。 “西弗勒斯。”埃尔隆德轻轻捂住孩子的眼睛，将它合上，孩子却突然挣扎起来，仿佛被惊醒的雕像。 埃尔隆德抱着孩子，优雅的咒言如同一支美丽的歌。 那是凯勒布里安刚刚离去的时候他安慰孩子们入睡的歌曲，通过精灵的咒与音，让因为阴影和梦魇而不安的孩子们安稳睡去的诀窍。 虽然那时他的孩子们都已经成年，但这个小巫师的感觉更加敏锐，越是敏锐，这支歌的作用便越是明显。 于是等到西弗勒斯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被处理干净，第一次见到的奇怪巫师告诉他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他可以看着父母下葬，如果他不想去孤儿院，对方也可以收养他。 “你究竟是谁？” 悲伤依然徘徊不去，但陌生人的存在让悲伤的顺序被排在了后面，西弗勒斯看着埃尔隆德，抿紧地嘴唇昭示了主人的紧张。 对方衣着华丽，头戴金冠，然而不管是在那晚让他睡去还是之后安排父母的事情，都让小小的孩子感到不安。 ——这里是蜘蛛尾巷，怎么会有凭白得来的午餐？ “我是一个精灵。”埃尔隆德想了想，还是决定坦诚，“你的灵魂深处，有着我需要的东西——我想我就是因此被吸引到这里。” 西弗勒斯·斯内普睁大眼，突然伸手按住自己的心脏。 “所以你是为了拿走我的灵魂才来的？”想到已经死去的父母，以及父亲经常打骂他时所说的“小怪物”，西弗勒斯脸色苍白地说，“那你拿走它好了……为什么你不早点来拿走它？” ——如果自己不在，父母是不是还会是幸福的？ “人类的一生应该由自己决定。”埃尔隆德蹲下身，“精灵的生命很长，西弗勒斯，我会一直看着你，直到你死去的那天，你灵魂深处的东西才会由我带走。” 或许话语中的某种承诺般的东西让幼小的孩子有所松动，或许是放在明面的目的让孩子觉得无所谓，西弗勒斯·斯内普默许了埃尔隆德住进蜘蛛尾巷的行为，并因此得以不用去孤儿院。 精灵领主很快发现这个孩子跟自己之前遇到的所有孩子都不一样，无论是埃斯泰尔、史蒂夫、克拉克或是温彻斯特兄弟，他们的光芒如此璀璨闪耀，任何人都不会忽略他们的光芒。 而西弗勒斯，他也会是个伟大的人，但他总在无人喝彩之处静静燃烧。 他敏感又纤细，自卑又自傲，聪明好学沉默钻研却不太懂人情世故。 西弗勒斯始终和埃尔隆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接受精灵领主的三餐，却依然坚持自己出去打工，他接受埃尔隆德的教导，但始终不曾亲近对方。 埃尔隆德发现西弗勒斯会在半夜坐在父母死去的地方，那里曾有一滩鲜血，托比亚和艾琳的血混在一起，如同彼此纠缠的一生。 而西弗勒斯看着那个地方，像一个已经死去的幽灵静静盯着自己的墓碑。 大部分人在受过伤之后都会向前看，但西弗勒斯永远在回头看，背负着沉重的过去。 其实不需要太多睡眠的精灵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想要孩子走出阴影，但自己却不能插手太多。 因为斯内普夫妇的死去，只是一个开始，在死亡法典的影响下，那个孩子身边总会环绕不幸，如果西弗勒斯不能自己接受并前进，总有一天，死亡法典的阴影会摧毁这个不屈的灵魂。 力量其实并无分善恶，只是死亡法典磨砺宿主的方式颇为残酷。 埃尔隆德轻轻走下楼梯，坐在西弗勒斯身边。精灵在黑暗中发着白色的微光，照着那孩子冰冷消瘦的面庞。 “你最近都没怎么睡，西弗勒斯。” 夜晚似乎能够卸除人的戒备，西弗勒斯沉默了片刻之后，喃喃开口。 “……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他们才死的呢？” 就算是死亡法典也无法更改命运的轨迹，它只能为较为不幸的那一面的发生增加一些概率。斯内普夫妇或许不是死在今夜，但按照他们这种相处方式，也只会死在明日后日或未来的某一天。 但面对孩子的提问，半精灵只是反问。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还记得小时候他们很幸福，他还没有丢掉工作，也不会酗酒……也没有说她是个怪物。” 西弗勒斯在言谈间将自己和斯内普夫妇剥离开来，既不称呼父亲也不称呼母亲，埃尔隆德明白，这不是说他没将他们看做父母，而是这个孩子认为，或许没有自己存在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任何生命出现、存在、成长、消亡，都是有意义的。” 随着精灵领主的话语，他摊开的指尖上飘起银色的细小颗粒，就像是精灵光芒衍生出的魔法，点亮了孩子漆黑的目光。 小小的颗粒汇聚成一个卵，虫卵中孵出一只银色的虫子，虫子笨拙地爬行，越爬越大，依然呆呆撞撞，直到银色的丝线将其包裹，变成银色的茧，茧晃了晃，一只西弗勒斯从未见过的银色蝴蝶从茧中挣扎而出，轻薄的羽翼像是最柔软的幻梦，蝴蝶翩跹而舞，在黑暗中洒下细碎的鳞粉，最后落在幼小的孩子伸出的指尖上，散落成美丽的星屑。 “这个世界有无数苦难，也有无数美好。沉溺于苦难而亡，或是追逐美好而死，都是你的自由——这是生命生来就具有的自由。” 蝴蝶消失了，但魔法在西弗勒斯眼中点亮的火光却没有消失。 自那晚之后，西弗勒斯虽然依旧不怎么亲近埃尔隆德，却不会再折磨自己，按时的作息和三餐之后，孩子的起色明显好了起来。 在西弗勒斯的同意下，精灵领主按照自己的意愿将蜘蛛尾巷的房子改造了起来，至少不会看起来像一栋鬼屋。 西弗勒斯走在回家的路上，默默腹诽着精灵这种生物。 ——虽然他说可以将屋子随那个精灵的喜好改变，但埃尔隆德真的没有发现一栋品位高雅整齐洁净甚至装点鲜花的屋子和蜘蛛尾巷的风格简直是强烈的不符吗？ ——简直就像是在门外挂块牌子然后大喊：“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个肥羊！” 有这个闲钱不如离开蜘蛛尾巷好了，反正他也跑不到哪里去！ 是的，说起西弗勒斯至今不跟埃尔隆德亲近的原因，当然是源自于当时精灵领主所说的目的。如果那个精灵是因为他灵魂深处的东西，那么他们就是利益交换关系，亲近一个利益交换对象——从骨子里就是斯莱特林蛇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绝不会这么做。 “莉莉！别在这里这么做，会被发现的！” 一个女声从旁边的草地上传来。 西弗勒斯刚要条件反射地往旁边看去，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你……知道埃尔隆德在哪里吗？” 金发蓝眼的男人有着威严俊美的容貌，他周身的气息和目前驻扎在西弗勒斯家的那只精灵也颇为相似，重要的是他的尖耳朵——和埃尔隆德一模一样。 而且对方没有恶意。 因为混迹于蜘蛛尾巷，从小对恶意比较敏感的西弗勒斯就这样将他宿命的邂逅丢在一边，带着刚刚来到这个魔法世界的瑟兰迪尔往家里走。 一边走西弗勒斯还在一边想，他觉得他家的房子可能好不了了。 这个精灵的品味比埃尔隆德还夸张——全身都是闪亮亮的。 第55章 chapter 55 埃尔隆德正在准备中午的饭菜，西弗勒斯从不表达自己对餐点的评价，不过观察入微的精灵领主多少还是捕捉到一些小孩的喜好。 虽然埃尔隆德没听过征服一个人就要征服他的胃这句名言，但对养孩子深有心得的半精灵表示喜欢的食物确实能让孩子心情愉悦的成长。 半精灵的动作突然僵住。 ——熟悉的感觉。 精神上传来一阵可靠的安慰，他的另一个半圆，就在离他咫尺之处。 西弗勒斯看着刚进门就跑去紧紧搂住埃尔隆德的瑟兰迪尔……第一眼见面时的威严俊美冷漠有气质之类的标签纷纷跳着大腿舞离开了眼前这个精灵。 ——他真的要瞎了！ “你们是……情人？” 年幼的孩子严谨的大脑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从外表上看没有什么亲缘关系，但是从动作上看又像是十分亲密——然后联想到自己曾经在夜晚的酒馆里看过的景象，西弗勒斯·从此时就展现出分析帝特质的·斯内普觉得自己得到了真相。 一瞬间脑洞开到天外的年幼的小巫师突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都说情人之间不需要电灯泡，既然埃尔隆德的情人来了，他们终于可以一起在外面找房子住而不要继续住在他家了吧？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有点骨感。 崇尚自由、坦诚并忠于自身情感的精灵在听到小巫师的提问后，只是一边在心中记下要调查一下西弗勒斯接触的周围环境，一边微笑着将瑟兰迪尔介绍给已经被自行划入“养子”地位的西弗勒斯，然后为了确保孩子身心健康成长的，准时开饭了。 西弗勒斯面对精灵用心准备的，一看就是自己喜欢吃的美味食物，也完全没办法开口说让两个精灵搬出去住，只能继续下午预定的行程。 “真是难得，有孩子不喜欢你。” 在西弗勒斯出门后，瑟兰迪尔揶揄着埃尔隆德。幼小的孩子对半精灵一半纠结一半警惕的态度令密林的精灵王升起了一点兴趣。 “那孩子的灵魂里有死亡法典。”埃尔隆德只是叹息。 精灵王挑眉。 他当然是感觉到了西弗勒斯身上熟悉的力量才上前招呼。他可是哨兵，自己向导在哪里还要一个孩子告诉他，那他还是找棵藤蔓吊死自己吧。 他只是没想到那股力量是死亡法典。 虽然他不像埃尔隆德那样常年沉浸在古书之中，但关于三法典的故事精灵领主还是为他科普过的。 死亡法典所挑选的孩子——怪不得这么“不一样”。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照顾他？”这个问题瑟兰迪尔根本不需要回答，他环视周围一圈，点点头，“我们一起。” 走在外面的西弗勒斯打了个喷嚏。 ※※※ 时间渐渐过去，蜘蛛尾巷的斯内普宅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任谁不小心走到他们家门口，都会以为这是哪个离家出走的贵族闲得无聊在这片灰色地带盖了间豪宅。 虽然看上去是个肥羊，蜘蛛尾巷却没有人敢轻易敲开这家的大门，甚至连打几分主意都不敢。 谁都知道那家的三个人里没一个好惹的角色。 先说两个大人。 金发那个一眼看上去贵气逼人，冷淡的目光能冻人于千里，若是在心底打了什么鬼主意，那似笑非笑的轻蔑目光能让你收起那些小心思，灰溜溜的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若是进一步动了手……暗巷里的混混们已经不想去回忆断手断脚被送到医院的惨痛经历。 黑发的那个看起来温和友善，一双灰色的眼睛却好像能看穿任何秘密，温柔的微笑能让任何有点良知家伙的痛哭流涕痛改前非，保证之后一定改邪归正，再也不干些不入流的勾当。至于没有良知的……黑发那位的武力值也完全不逊色于金发那位。 再来说说孩子。 那个孩子黑色的眼睛幽幽看着人的时候简直让人心里瘆的慌，更别提那条毒舌，一旦惹到他，文化水平不够高的简直宁愿自己回炉重造看看脑子能不能生得好用一点。 若是要硬来……那家里的两个大人虽然看起来跟这小孩不亲近，但一旦动了这个孩子，那就是触到了他们家的逆鳞，没有侥幸可言，必然会被分外严厉地“再教育”。 西弗勒斯·斯内普今天也沉浸在魔法的世界中不可自拔，然后他被人顺手抽走了课本。 黑发的孩子猛地转头瞪向那只修长的手，却拿那张冷漠俊美的面容毫无办法。 “开饭了。”精灵王头偏了偏，示意废寝忘食的孩子下楼吃饭。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两个精灵一个巫师已经完全站稳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 瑟兰迪尔负责武力压制和赚取钱财，埃尔隆德负责日常家务和谈心授教，至于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负责接收投喂、接收教育、接收压制、接收锻炼。 这种安排对于斯内普宅的真正主人的小斯内普来说一开始当然是非常的不满，但经历过一次被围堵绑票然后被救出的事故之后，多少有些感恩图报的小家伙也开始将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去的精灵当做真正的家人那般了。 ——就算最后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这中间过程的种种已经足够被记忆。 “知道了。”西弗勒斯收好桌上的东西和母亲的魔杖，老老实实跟着瑟兰迪尔下楼。 埃尔隆德放好碗筷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面瘫在桌上坐好，忍不住笑了笑。 自从他和瑟兰迪尔在重整房子的时候翻出了艾琳·斯内普的一些魔法书之后，年幼的巫师就完全沉浸在魔法的世界之中。 虽然在两个精灵的要求下西弗勒斯在研读魔法课本的同时也摄入了一些麻瓜书籍，但重点在于，这个孩子已经好几个月没出过斯内普宅一步。 一般家庭遇到这种情况大概还会担心一下下，可精灵一族都是宅属性的代表，不管是瑟兰迪尔还是埃尔隆德都是可以在自己的领地一蹲几百年的家伙，所以完全没觉得西弗勒斯有什么不对。 相反，瑟兰迪尔倒是觉得还是这样的孩子养起来舒心，不用一直担心在外面是不是又被哪个花白胡子的老骗子给拐走了。 “我收到了霍格沃茨的来信。”西弗勒斯在吃完最后一口后，放下手中的餐具，对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说道。 餐后时间一般是斯内普宅中大事决定的时间。 ——你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通常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不会有人缺席。 黑发黑眼的孩子想了想，又抿了抿唇，有点脸红和犹豫地再次开口：“……也谢谢你们的生日礼物。” 想到早上醒来时出现在床头的礼物盒，孩子黑亮的瞳中就闪过一丝欢欣。 ——在他能够记起的回忆中，托比亚和艾琳从未记得他的生日。或许小时候是有的吧，在那遥远的婴儿时期。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17节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埃尔隆德温柔地笑了笑，瑟兰迪尔优雅地点了点头，表示接收到他的谢意。 事实上猫头鹰的来信这两位都心知肚明，这栋房子里任何一丝动静都瞒不过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而且在安顿下来不久，这两位就已经将魔法世界差不多打探清楚，没有进一步行动，不过是因为觉得暂时没有必要。 ——他们会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只有眼前这个男孩灵魂深处的法典。 “这个周末我和瑟兰迪尔带你去对角巷？”埃尔隆德询问西弗勒斯。 “嗯。”西弗勒斯点点头，就准备撤退回房间——魔法课本还在书桌上诱惑着他。 “西弗勒斯，休息一会出来锻炼。” 瑟兰迪尔看着明显准备开溜的小巫师，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缓缓说道。 会放任他呆在家并不意味着不需要锻炼体魄，精灵这个种族虽然宅，但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好，其中固然有天赋原因，却也离不开自小的练习。 密林的王当然不会教导人类的孩子拉弓射箭什么的，但是基本的体术和锻炼还是需要的，这是在西弗勒斯被绑架之后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达成的共识。 爬楼梯的小小身影僵硬了一会儿，闷闷地回应：“知道了。” ——他真的不爱体力活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心中理想而美好的一家三口～～～～～ 俊美严厉的父亲（瑟兰迪尔） 优雅睿智的爸爸（埃尔隆德） 天才机敏的儿子（西弗勒斯） 嗯，要是有个喜欢闹着弟弟玩又爱护弟弟的弟控哥哥（莱戈拉斯）就好了，但是莱戈拉斯你年纪太大了所以还是算了。 第56章 chapter 56 已经将斯内普宅当做自己领地的精灵王在地下扩展出了一间大型的体力锻炼场地。 说到这个——在这个世界，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发现他们也可以使用巫师的魔法。 说白了魔法只是将血液中的魔力通过规则来使用，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前，这个世界的魔法曾经存在过高深的应用，但那些都已经消磨在时光中了。 现在这些……以精灵对力量的理解和应用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 精灵甚至不需要魔杖的引导。 ——伊露维塔为她的首生子赋予了无上的天赋。 西弗勒斯早已明白这两个“精灵”和一般巫师不同，也和一般人类不同，他见过温柔的埃尔隆德对绑架他的人毫不犹豫下杀手的样子，也见过瑟兰迪尔不管是人类还是巫师都无法比拟的绝对力量。 年幼而敏锐的孩子对这个事实只是继续保持沉默，直到后来埃尔隆德向他坦白他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西弗勒斯心中的疑惑被解开，却没有进一步追问。 作为一个骨子里的斯莱特林他当然好奇，但好奇之外，他从未忘记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留下的理由是他灵魂深处的“法典”——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肆无忌惮地探寻对方的秘密，尤其在力量有着绝对差距的情况下。 对于小巫师保持距离的做法，瑟兰迪尔是非常欣赏，埃尔隆德却是有些无奈了。 “西弗勒斯继续这样就可以了，埃尔隆德。”瑟兰迪尔坐在明亮的大厅里，喝着名贵的红酒。 小巫师早就因为一下午的体力锻炼被扔去泡热水澡舒缓身体，客厅只有两个精灵。 “我知道你申请了霍格沃茨的教职。” 埃尔隆德没有对瑟兰迪尔的话表示认同或反对，睿智的半精灵很明白，他和精灵王在教育孩子上的分歧肯定不止一点点。 虽然看起来密林之王对西弗勒斯的教育辣手无情，每天的体力锻炼定然会榨干小巫师的每一点活力，和西弗勒斯说话的时候也言简意赅淡漠冷清，但实际比较起来，瑟兰迪尔对孩子的宠爱远远超过埃尔隆德，而且是非常的护短。 在精灵王羽翼所覆盖的范围内，他的孩子可以尽情的任性——瑟兰迪尔或许不说，但一定不会不做。 所以他放任西弗勒斯心中的猜测也绝对不会主动开口告诉对方死亡法典的真相。 当初如果不是魔戒战争关系到中土所有光明种族的存亡，并且莱戈拉斯自己也非常坚持，这位精灵王一定不会放任他的王子加入护戒队。 令中土生灵们庆幸的是，在中土的时候，优先于任何身份之前，他是中土最后的精灵王，永远能做出王的选择。 ——然而在这个世界，他不需要负起王的责任。 “我也帮你一起申请了。”瑟兰迪尔悠哉地说，他一把拉过埃尔隆德，“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难道能不去看看这个世界的‘规则核心’？” 霍格沃茨。 在英国巫师们看来是孕育巫师的摇篮，所有英国巫师的圣地，但是在穿越了这么多个世界并和其他世界的规则掌控者直接接触过的两位精灵领袖看来，它拥有不用的意义。 那座魔法城堡是一切的起点和终点，支撑着这个世界存在的规则核心。 “世界上还有以这个形态存在的规则掌控者，我对它很有兴趣。” 瑟兰迪尔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冰冷的虹膜中担忧的色彩一闪而过。 被精灵王拉住的埃尔隆德放任自己靠在瑟兰迪尔身上。他知道精灵王是在担心他身上的刻印。 涉及到和伊露维塔地位相当的规则掌控者，就算他们是面对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强者，依然很难不为此而畏惧。 “我并不畏惧。”仿佛听到他的心声，瑟兰迪尔不悦地说。 埃尔隆德却轻轻笑了。 “我知道，密林之王从不畏惧，除了牵涉到他的心。” 精神领域的联结让他们之间没有秘密。 原本哨兵和向导的联结只是能感应到对方的情绪而无法拿来当读心术用，但在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之间不同。 记忆回笼之后，他们早已经相识数千年，更有一段二人世界一般的亲密时光。大部分时候埃尔隆德的一个皱眉瑟兰迪尔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反之亦然。 在精神领域联结的情况下，这些细微的变化就更加无法藏匿。 “伊姆拉崔的主人难道就真的能够心中无畏么？” “无畏不过是无知，心有畏惧却为了目标坦然向前，才是勇。”埃尔隆德将手放在瑟兰迪尔心口，“我从未怀疑密林之王是个勇者，哪怕他此刻不在战场与王座，瑟兰迪尔。” 半精灵的灰眸在瑟兰迪尔看来闪闪发光，他知道埃尔隆德的话还未说完，这个诺多的传令官，骁勇善战温柔勇敢的伊姆拉崔之主，虽然一直将自己藏于鞘中，却始终锋锐未减。 果然，埃尔隆德嘴角弧度加深，继续说道：“……就如同明知前路坎坷，我亦执意向前一般。” “我知道。”瑟兰迪尔此时只想狠狠将难得露出锋芒的半精灵搂入怀中，不过他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脚步声。 “我洗好了。”西弗勒斯看着两个同性精灵在“他家”大厅里黏黏糊糊靠在一起，见怪不怪地打了个招呼就默默爬上楼。 其实他心底有几分羡慕。 性别相同又怎么样呢？他们靠在一起的画面那么美好，就算是西弗勒斯这个孩子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强大温柔互相依靠信赖的气场，仿佛只有两个人就支撑起了属于他们的整个世界，像是闪烁着黄昏日辉的澄澈湖泊，宁静而美好。 如果他的父母也能和他们一样，彼此融洽信赖，闪烁着着幸福的光芒，那一日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他知道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但他始终不是他们的孩子。 西弗勒斯·斯内普从不轻易相信一个人会对自己无条件的好，如果不是埃尔隆德曾经提及的法典碎片是两个精灵所需要的东西，他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的跟他们在一起。 然而事实却是不管起因是不是因为甚至算不上交易的交易，现在年幼的巫师却在心里领了这份情，只是嘴上还固执不肯松口而已。 ※※※ 霍格沃茨在西弗勒斯生日寄来的信只是一份获得入学资格的通知，和新生入学的基本配置。关于课程所需要的课本将在七月的入学通知上寄来【注1】，所以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打算先带着西弗勒斯去买齐基本用品，同时也让小巫师好好逛逛对角巷。 圣诞假期刚过去没多久，对角巷的人并不怎么多。 即使如此，金发和黑发的两个精灵带着西弗勒斯走在街头，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这让不太习惯成为目光焦点的西弗勒斯刻意地放慢了脚步，想要躲开那些投注在两个精灵身上的目光。 但他刚落下半步，埃尔隆德就停下回头：“西弗勒斯，怎么了？” 瑟兰迪尔也侧着头看向小巫师，虽然沉默，眼中却流露出疑问。 ——这些没神经的家伙！ 小巫师抿了抿唇，决定自暴自弃地快步跟上——早点买完早点回家！ “何必理会他人。”精灵上不紧不慢地声音从西弗勒斯头顶传来，因为其俊美闪耀的外表而被投以最多目光的瑟兰迪尔挑眉说着，“他人的轻蔑妄语或羡慕嫉妒对你的存在无法改变分毫。” 埃尔隆德突然想起中土世界的密林王在精灵人类尤其是矮人之间可没有什么好口碑。 但这位王者依然是密林至高无上的王者，深受他的子民爱戴。 他看着身边的精灵和巫师，笑了笑。 “你的路应该顺从你的心，而不是他人的言语，西弗勒斯。” 精灵这个得天独厚的种族，说白了一个两个三个都是任性鬼，只会遵循自己的意志行动。不管是中土之上被交口称赞的埃尔隆德还是被畏惧的瑟兰迪尔，都只不过是在顺从自己的心而已。 ——“我这么做，因为我乐意。” 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就算顺从自己的心去行动，也未必会有结果。”西弗勒斯闷闷地说。 他希望爸爸妈妈能够好好在一起，但是他们死去了；他希望周围这些人别再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但目光只会越来越多；他希望很多事情，可很多事情都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如愿以偿。 “那是因为你不够强大。” “那是因为你没有找对方法。” 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同时开口，说出了不一样的答案，也体现出两个精灵处理事情时不同的风格。 严格来说两个答案都没有错，但第一个答案如果只截取片面来看，很容易造就一个一昧追求强大而忽略其他的恶魔。 所以瑟兰迪尔想了想，难得为自己的发言做出了补充：“但就算再强大，世界上总会有你无法解决的事情，无法实现的心愿，这个时候，就只能让自己接受。” “接受‘你努力，但未必会有结果’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为了剧情方便，私设： 设定新生在11岁生日当天得到霍格沃茨的入学资格，会有资格确认信，也就是西弗勒斯生日收到的。 但在7月会统一收到入学通知，告知下学期的课程教材器材等购买需求，如果生日在七月、八月，就两封信合为一封（例如哈利波特） 这边考虑到似乎都是生日前后发送信函，但是如果生日太早，下一个学年的老师没有确定，要怎么知道课程教材（因为教材貌似是每门课的老师自己定的，例如洛哈特） 而且大王和领主都要去霍格沃茨任教，所以直接私设了入学通知书的机制和时间点……╮（╯＿╰）╭ 第57章 chapter 57 购物行动依然不忘教育小孩的精灵带着西弗勒斯逛遍了大大小小的店。 周围的巫师看着态度奇怪的三人——看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冷冷淡淡，却又在冷淡之中透出十足的宠爱。 不然谁家的家长会站在书店和魔药店门口，耐心等着沉迷其中的孩子捞出一大把零零碎碎的东西之后痛快付账，另一个还顺手递上了一块冰糕。 “你一个人可以？”瑟兰迪尔看着眼睛闪闪发亮的西弗勒斯。 他之前告诉埃尔隆德的，关于他为他们两个一起申请了霍格沃茨的教职的事情并不是说说而已，不喜欢浪费时间将霍格沃茨的面试也放在了同一天，虽然做决定的是霍格沃茨，但……他是瑟兰迪尔。 精灵王总有办法实现自己的需要。 所以现在他和埃尔隆德要去霍格莫德村见一见霍格沃茨的面试官，而西弗勒斯，他们没打算带小巫师去，不管是餐厅还是甜品店——对角巷的治安目前总还是可靠的。 “我会等你们回来。”西弗勒斯·斯内普脸很黑，黑里还带了一点点红。 狂热冷却之后，他多多少少感觉到了自己之前买买买的行为并不太合适。就算人人都会原谅一个在沙漠中饥渴了太多的孩子看到水时的表现，但西弗勒斯不会原谅自己。 他不应该忘记，他和埃尔隆德、瑟兰迪尔又不是真正的亲子……何况就算是亲身父母也未必会纵容他之前的行为。 黑色的眸子里黯淡了一些。 埃尔隆德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放下一个精致的小钱袋，钱袋上绣着闪耀的星辰和金银相间的双圣树：“西弗勒斯，你可以在这里看看你选的书，点一些喜欢的吃的，我们不会离开太久。” 细心的精灵领主刚刚请店主帮忙照看一下西弗勒斯，虽然这个孩子够独立够谨慎也够坚强，但做家长的总是会为自己的孩子担心几分。 黑着脸点点头，西弗勒斯拿起一旁的魔法书，在位置上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借用了店里的飞路网。 ※※※ 当两个精灵来到约定的包间时，已经有一个巫师在等着他们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对这连在一起的两份教职申请单颇有兴趣——怎么会有一个人同时为自己和同伴申请了黑魔法防御术和占卜学这两门课程的教职。 至少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年的教学生涯中，邓布利多从未发现这两门课程的教授并肩走在一起。毕竟对课程的偏好，多多少少受到巫师本身的性格影响。 还有一个让他早早等在这里的原因是他从未听过这两个名字。 ——这两个名字没有姓氏。 申请上只写了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但魔法承认了这是他们的完整的真名。 邓布利多的直觉在催促他别错过这次的见面，哪怕他之前还在为如何拒绝掉汤姆·里德尔的教职申请而头疼。 “欢迎，埃尔隆德先生和瑟兰迪尔先生？” 看到陌生人的第一眼，霍格沃茨的校长先生感受到一股冲击，他想他明白自己的直觉为什么会尽快催促自己不要错过这份申请。 如果不是这场会面，他甚至不知道英国的巫师界竟然来了这样两个强大的人物！邓布利多知道自己不需要怀疑对方有没有教课的实力了，但霍格沃茨教授招聘中的问题从来不是这个。 ——虽然邓布利多也知道这个事实很讽刺，但它就是事实。 “我是埃尔隆德。”精灵领主在看到邓布利多的第一眼就觉得颇有好感，与他相对的，瑟兰迪尔第一时间挑了挑眉，藏起了有些泛冷的目光。 ——米斯兰迪尔（人口贩子）这里有你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弟！ 不管是气场还是外形，都让两个精灵同时想到中土的那位白袍巫师。 对埃尔隆德来说是亲切，对瑟兰迪尔来说，就只有一声“哼”能表达精灵王的心情了。 “你们之前并不是英国的巫师？为什么想要申请霍格沃茨的教职？”拿着手上申请表，邓布利多捋了捋胡子，对方除了名字和申请的教职之外，根本什么都没填。 “有两个原因。”埃尔隆德完全接过了交涉的权柄，精灵领主灰湛的眼看着肖似故人的老者，毫无迟疑地选了坦白，“我们家的孩子今年开始要在霍格沃茨上学，我和瑟兰迪尔都不太放心——并不是对学校有所怀疑，但我想您可以理解，家长总是放不下孩子。” 邓布利多点点头，前不久的新生资格确认书里确实有一封信的地址和这两位的地址相同。 “那么第二点呢？” “我们想看看霍格沃茨。”精灵领主承认的毫不犹豫，“任何有机会来到英国巫师界的人，都会想要看看这所学校。” “但不是每个想要看看这所学校的人都会想要在这所学校教书。”邓布利多目光犀利地说，虽然一瞬间之后，他的神色又重新变得温和，但警告已经传递过去了。 “那就是第一个原因的附加效果了。”埃尔隆德并未因为老人的警告而动怒，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真诚总是能让人感到愉悦。 邓布利多知道埃尔隆德说的是真话，但他有所保留。例如他们究竟从哪里来，他们和那个孩子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等等…… 邓布利多也知道那份保留并不是出自对霍格沃茨的恶意——谁没有一点秘密呢？他心底也有一个秘密永远不愿再对别人提起。 只要不对孩子们造成伤害，一点无伤大雅的问题是在控制之内的。 但他还是有点犹豫。 在选择教授这件事上说实话他身为校长压力不小。 首先他必须对学校里的孩子负责，然后他必须让霍格沃茨的校董挑不出刺，最后——他没忘记还有一个汤姆·里德尔在等着他，如果他接受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的申请，就有一个再完美不过的理由可以拒绝汤姆的应聘…… 可矛盾会被引到这面前这两个巫师——尤其是应聘黑魔法防御术的瑟兰迪尔身上。 “我恐怕还要考虑一下你们的申请。”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说道。 汤姆是他的责任，就算要录取眼前这两个巫师，也必须是在他拒绝了汤姆之后。 “您的言行让我觉得将西弗勒斯送进霍格沃茨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一直在旁沉默的瑟兰迪尔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很冷，话里的意思就更冷了。 甚至冷到让邓布利多的手僵在半空。 精灵王看着阿不思·邓布利多。 “我以为学校选择教授应该只与应聘者本身的能力和品性有关。” “你说的不错。”如同埃尔隆德没有为邓布利多的警告而不悦一般，邓布利多也没有为瑟兰迪尔的直言而不快，“但我也应该对你们的安全负责。” “我的安全我自己负责。”瑟兰迪尔从容地说，“如果你担心这一点，大可不必。” 邓布利多迟疑了片刻，说：“那么，可以知道你们来自何处么？” “跟这里没有半点利益纠葛、你所不知道的地方。”瑟兰迪尔的每一句都不太客气，一开始发言的埃尔隆德却沉默地没有开口，看着精灵王用一种“命令西尔凡将人拖出去喂蜘蛛”的表情和邓布利多言辞往来。 ——就埃尔隆德所知，密林的蜘蛛从未从西尔凡那里得到除了弓箭以外的东西。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邓布利多笑了起来，“谈谈你们对各自申请的课程的想法？” ※※※ 西弗勒斯·斯内普面前突然投下一道黑影。 刚满十一岁的巫师看着面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略微皱起眉头。 “你一个人吗？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西弗勒斯扫了一眼周围大半的空桌，心中略微升起一丝警惕。 明明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为他选了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角落，为什么对面的这个没有丝毫礼貌的家伙就这样直接找了过来？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会说话吗？”陌生的孩子嘴角微弯，略微倾身上前靠近西弗勒斯，黑色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眼里的红光一闪而没，“你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对不对？” 然而被他搭话的对象一直以一种警惕地姿态看着他，抿紧了嘴唇，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愿。 “真是无聊啊，西弗勒斯，我是夏多·思普瑞特。” 黑发的陌生男孩抬起身挥挥手。 “你知道吗？你父母是因为你死去的。” 西弗勒斯周身的温度陡然降低，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面前并没有那个男孩的影子，周围的人也像是没有发现男孩曾经出现过。 一切都像是他不小心睡着之后做的一场梦。 除了那句话。 ——你父母是因为你死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亲问到邓布利多。 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在我心中，邓布利多是个“好人”。 他是执棋的手，或许必须作出残酷的选择，但除了他之外，原著之中没有人能将这盘棋下到这个地步，在我心中，不论是哈利还是教授，都是尊敬他的，至少有一瞬间的尊敬。 他也是一个“凡人”，或许有人觉得老邓造就了黑魔王啊之类的，可这不过是唯结果论，因为黑魔王成了黑魔王所以老邓当初做错了，难道邓布利多当初不那么做黑魔王就不会诞生了吗？其实要我说黑魔王不管怎样都会诞生，因为罗琳需要一个反派。 邓布利多会偏心，会失误，偶尔会残忍，可是他不需要为谁的悲剧负责，大概除了他自己的。 就算是我这个教授粉丝，对教授的一生，我也只能说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老邓的锅。 至于黑魔王，他在我这里白不了，他有他的野心手段力量残忍等等，退一万步说，他至少有身为哈利波特第一大反派的尊严吧，反派都洗白了，还叫什么反派。 第58章 chapter 58 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顺利得到了教职，邓布利多显然对两个新同事也颇为满意——哪怕他们是不使用魔杖的奇怪“巫师”。 “为了孩子们，霍格沃茨的教授不应该太特立独行。”邓布利多对着两个精灵眨了眨眼，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服装上的品味也是特立独行的一只。 “当然。”埃尔隆德点点头，他看了一眼时间，“西弗勒斯还在等我们，我们就先离开了，很高兴能得到这份教职，邓布利多校长。” “呵呵呵呵，我也很高兴霍格沃茨有你们这样的教授出现。”老校长眨了眨眼，“我还要再喝一杯柠檬蜂蜜，这可是难得的美味。” 埃尔隆德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对老巫师嗜好甜食的做法发表一些看法，最后却保持了沉默。 “真是好孩子啊。”邓布利多喃喃自语，却突然皱起眉——他的直觉告诉他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看来以后还是不要随便用“好孩子”这个口头禅了。 他不是没有发现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的特异，但自从……死亡圣器的研究结束之后，他早已明白这个世界有些东西不应该被知晓。 老巫师喝了一大口甜得发腻的柠檬蜂蜜，口中的甜味却抵不了心底自过去蔓延而来的苦涩。 有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明白的太晚，而有些东西……有些东西对于现在来说还不晚。 阿不思·邓布利多沉默着，直到面前的门再次被推开，面目全非的昔日霍格沃茨男主席闪着一双红眸走进这间小破屋子。 “邓布利多教授，很久不见。”已经更名为伏地魔的汤姆·里德尔大步坐在邓布利多面前，再也看不见当初那个谦逊温和的斯莱特林学生的影子——那本就是力量不足时，他作为伪装的一张皮。 此刻伏地魔周身魔力鼓荡着，纯粹的血液在他身体里流淌，而力量在血液里欢歌。他是萨拉扎·斯莱特林的后裔，霍格沃茨的城堡理应对他开门相迎。 “汤姆，关于你的申请，很遗憾，霍格沃茨已经有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 邓布利多摘下镜片随手擦拭着，缓缓地说。 魔力让他眼里的蓝色流动成一片海，哪怕他头发花白皮肤褶皱，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少年时。 “我认为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伏地魔在心底因为对方使用“汤姆”的称呼而泛起一丝杀意，面上却只是更加傲慢地回应老者的拒绝。 “呵呵，汤姆，从来没有最适合教授职位的巫师，只有适合孩子和学校的教授。”邓布利多又喝了一大口腻死人的甜饮，不紧不慢地说着。 “而你认为我不合适。”伏地魔压低了声音，方才隐晦地力量比拼之中，他和邓布利多还有差距，红眸中闪过一丝阴狠，这位巫师贵族界的新宠，斯莱特林的领头蛇只是冷笑地看了一眼邓布利多。 “你永远是这么自以为是，邓布利多。” 敬语被除下，在这个老人面前伏地魔已经不需要再掩饰自己，因为对方一直是他最大的敌人，也对他的真面目心知肚明！ 可惜，如果他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他只会在看到当年的汤姆·里德尔的一瞬间就将那个孩子杀死，祸患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减除。 燃烧的火柜？那不过是一个把戏。 伏地魔回忆着自己在火焰面前所感受到的战栗、畏惧，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巫师的力量，由这个老人带给他，让他知道他自己能做到什么，也让他学会蛰伏、伪装……那么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个感觉通过力量完完整整地还给邓布利多。 ——让他尝尝力量所带来的死亡和鲜血的味道！ “我确实自以为是，我竟然认为自己能扭转一条真正的毒蛇。”邓布利多的声音带了些强硬，那是学生们从未见过的邓布利多，强势、尖锐、如一道锐利无回的咒语。 他面对这个已无法被他压制的、即将兴起的黑巫师的挑衅，也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应。 只要阿不思·邓布利多还在霍格沃茨一天，他就不会允许霍格沃茨被汤姆·里德尔插手。 ※※※ 两个精灵在达成目的之后第一时间回去找西弗勒斯，店里的老板对这两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客人微笑了一下，示意他们的孩子依然安静地呆在那个不显眼的角落里。 ——多么乖的孩子啊！哪像自己家的小鬼就只会咋咋呼呼满街乱跑！ 埃尔隆德在靠近那个桌子的时候皱了皱眉。 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被瑟兰迪尔捕捉到了，他递给半精灵一个疑惑的眼神，随即也感觉到附近残留下来的一丝细细的魔力。 在这个魔法的世界每个巫师身上都会逸散出魔力，而且每个巫师的魔力各不相同。虽然很快就会消散，而且一般巫师也感觉不到，但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不是一般巫师。 精灵的敏锐加上哨兵向导的天赋，他们捕捉到了那抹魔力痕迹——却带着一股不详的味道。 “西弗勒斯。”埃尔隆德走到捧着书发呆的孩子身边。 年幼的巫师茫然的眼睛眨了眨，沉默着摇了摇头，默默地收好了手边的书，将它们递给埃尔隆德。 “有谁来过？”精灵王不喜欢在这种地方拐弯抹角，所以他直接问了。 “一个……小孩。”西弗勒斯低声说，“他看起来有点奇怪。” 他告诉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没有看见这个孩子，却保留了那个家伙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知道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必然会安慰自己，但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不需要安慰，他需要的是真相。 “还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么？”埃尔隆德发现了孩子的沉默，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牵起了西弗勒斯的手，随意地询问。 西弗勒斯摇了摇头。 “那就回家吧。” 等到夜色降临，小巫师睡下。 瑟兰迪尔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埃尔隆德在沉思。 半精灵灰色的眼凝视着墙上的花纹，心思却不知神游在何处。 他的精神领域内一片平静，不管是雷霆还是风雪都悄然无声地沉寂着。 “自从我们重新联结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阿尔法和帕拉迪亚清醒了。”察觉到瑟兰迪尔的接近，埃尔隆德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掌心。 “你担心？” 白狮和白鹿一直沉睡在埃尔隆德精神领域中，由精灵王种下的那颗苍翠之树上，被金色的光芒包裹着，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什么储备着力量。 “那个世界里，人们的灵魂体是自身灵魂所衍伸出的一部分，也是灵魂原本世界的烙印——你觉得阿尔法和帕拉迪亚会是什么？” 又为什么会让他们得到哨兵和向导的力量？ 精灵王坐在埃尔隆德身边，伸手搂住他心爱的半精灵。 “你觉得它们是什么？” 他知道埃尔隆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自己当然也有，就只看埃尔隆德的猜测和他是不是一致。 精灵领主眉间有几分凝重：“他们或许是……玩具箱本身。” 在埃尔隆德看来，阿尔法和帕拉迪亚，是玩具箱重复了无数次之后，诞生出的精灵。它们的心中承载着灵魂被折磨的苦痛和逃离这种轮回的希望，是真正将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拉入玩具箱的那股力量。 瑟兰迪尔弯起唇角。 “真巧，我和你的看法一致。” 精灵王悠闲地拿起卧室里常备的酒杯。 “不过，埃尔隆德，你的表情太沉重了，不管它们是什么，我们目前的处境都不会改变。” “我在西弗勒斯的身边感受到和阿尔法与帕拉迪亚相似的气息。” 这才是埃尔隆德真正担心的理由。 “残留下来的魔力痕迹里面混杂着一些额外的东西，但……我是向导，对这方面比较敏锐。” “你觉得这个世界也是一个玩具箱？” 这个猜测让精灵王也严肃起来。 埃尔隆德摇头。 “不，这个世界有自己完整的规则，和哨兵向导的力量体系也不同，不可能是被那个恶神创造的玩具箱。但那个‘孩子’的存在的确很奇怪，他似乎和阿尔法与帕拉迪亚的存在相同，却又有一些绝对不同的东西。” 精灵领主转头看向西弗勒斯卧室的方向——从他们接回西弗勒斯起，那个孩子就一直沉闷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比较担心西弗勒斯。” “我倒觉得你不必太小看西弗勒斯。”瑟兰迪尔轻抚着埃尔隆德放在一旁的手，“那个孩子受到死亡法典的保护，在他自己彻底绝望之前，谁也无法给予他致命伤害。” “我担心的正是这一点，瑟兰迪尔，你和我都明白生命总有一天会逝去，与任何人的意志无关，但西弗勒斯不会明白。人类执着于生命的例子并不是不曾存在，何况……” 何况斯内普夫妇的死亡阴影还笼罩在西弗勒斯的心头，始终不曾退开。 第59章 chapter 59 之后的生活一直很安稳，或许因为蜘蛛尾巷斯内普宅的三个都是彻彻底底的宅，除了必须的情况下完全不出门的原因，不管是奇怪的小孩还是霍格沃茨的校长都没有来打扰他们。 唯一让埃尔隆德觉得奇怪的是，最近他出门买菜的时候常常能遇到一个红发碧眼的小姑娘，身上的波动很明显是个巫师。 普通人类中诞生的巫师其实并不算少，至少在埃尔隆德的感觉中，大部分人类都有成为巫师的可能，但有什么锁住了他们体内的魔力，让他们成为巫师口中的“麻瓜”。 ——或许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本身，导向了这样一个结果吧。 “谢谢您，埃尔隆德先生。” 红发的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看着温和地精灵领主，拍拍裙子跑回皱着眉等她的姐姐身边，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挥手，似乎忘记她刚刚就是因为走路不注意才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如果不是埃尔隆德顺手扶住，她今天就只能在医院度过了。 “莉莉，快点回去了！”佩妮有些不耐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她对自己妹妹那神奇的力量有种天然的厌恶，同时她也不喜欢这个最近总是遇见的男人——他身上有种和莉莉是同类人的味道。 埃尔隆德对莉莉点点头，继续往蜘蛛尾巷走去，却发现不远处的精灵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身边还跟着黑发的小巫师。 “这就是你常常偶遇的那位小姑娘？”瑟兰迪尔瞥了一眼远去的姐妹花，再度看向埃尔隆德，“看来她挺喜欢你的……我该说不愧是伊姆拉崔的主人？” 无奈地摇了摇头，埃尔隆德不理会瑟兰迪尔的调侃。 “你怎么会和西弗勒斯一起出门？” “我们来接你。” 站在瑟兰迪尔身边的西弗勒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邓布利多有事？”埃尔隆德当然没放过小巫师的表情，他猜测着精灵王带着小巫师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家里有别人。”西弗勒斯低声说，他想到瑟兰迪尔游刃有余地一打三，而自己只能躲在阴影里看着，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更想要力量。 “是被你抢了职位的那位？” “不是本人，大概是对我们的来历比较好奇。”瑟兰迪尔脸上挂起冷冽地笑意，他不喜欢波及到孩子的争斗，虽然这次的动手纯粹是意外。 “瑟兰迪尔。”埃尔隆德对精灵王的随意有些不认可，“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太担心——你难道要站在马路中间说么，埃尔隆德？” 最后他们一起去了另一处房子，是瑟兰迪尔的房产之一，埃尔隆德和西弗勒斯都不知道他到底赚了多少钱——总之就是很多钱。 这次的事情其实真的是个意外。 伏地魔在知道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职位已经被人摘下之后，也就一时兴起地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即将上任的究竟是谁。 其实黑魔王大人心里明白，跟上任的人无关，只要邓布利多是霍格沃茨校长一天，他就不可能在学校里得到任何教职。 而伏地魔选择去打探的人选也没错，就是一个打听到消息就会回来的中庸巫师，但他在随意吩咐的时候，身边还有其他的一些手下，在那些手下看来，这位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失去了成为霍格沃茨教授的机会——这简直不可理喻，他可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那座城堡应该有他一份！ 如果果断拒绝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些家伙绝对不敢蹦跶，但是……咳咳，只能说任何组织在发展壮大之前，总有那么些蠢货混在里面的。 至少目前斯莱特林贵族们虽然将伏地魔当成领头蛇，却还存着点各自的小心思，没有彻底效忠，这位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也只能拿这些家伙勉强一用。 于是这票脑子不太好的巫师跟着探查的巫师一起找到了瑟兰迪尔，并先下手为强地打算给对方一点点教训，最后反被教训了。 埃尔隆德不知道应该对那帮“被教育”的巫师表示同情还是对瑟兰迪尔贸然出手表示无奈。 “你明明可以避免这场争端。” “然后那些家伙就会像是老鼠一样从各种地方冒出来。”精灵王厌恶地皱眉。 “你赶走了老鼠，却迎来了饿狼。” “就算不赶走老鼠，饿狼也总会注意到你们。”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顿住，同时看向突然插嘴的小巫师。 精灵王难得露出一点笑意，摸了摸西弗勒斯的头，并在黑发孩子用眼神抗议的时候对埃尔隆德耸了耸肩。 “你瞧，埃尔隆德，西弗勒斯也认为我并没有做错。” 埃尔隆德叹了口气。 “我没有说你做错，只是觉得你有些不谨慎。” 他们两个本身当然无所谓，但是西弗勒斯还是一个孩子，哪怕他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埃尔隆德总是习惯性地为他考虑地更多一点。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18节 “我们难道还照顾不好西弗勒斯么？你太担心了，埃尔隆德。” 通常这个时候西弗勒斯·斯内普总会冒出一句“我不需要你们照顾”之类的话，但在见识到之前的战斗后，西弗勒斯明白自己的能力跟两位监护人比起来还差太远，没有实力做依仗，说这种话不过是嘴硬而已。 所以他默认了自己被照顾的地位。 ——他一定会变得更强！ 说巧不巧，瑟兰迪尔购置的这栋房子的邻居就是埃尔隆德最近常常遇到的红发姑娘一家，姓伊万斯。 或许是因为“同类”的气息，小姑娘虽然不知道邻居就是自己最近常常遇到的温柔俊美的埃尔隆德先生，却还是对隔壁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所以某次当她从自己房间扒着窗户往下看的时候，就正好对上了对视线比较敏感的西弗勒斯的眼睛。 “嗨，你叫什么名字？”莉莉对西弗勒斯欢快地招手，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整个人几乎都要从窗口掉出来了。 当时西弗勒斯正在不高兴。 他在沉迷于魔法书一个礼拜之后被瑟兰迪尔强制性的丢到院子里晒太阳，而埃尔隆德甚至不允许他带着自己的书。 难道要让他坐在这里发傻吗？ 就在他在思考自己到底是偷偷潜回房间运一些书本到院子里看书，还是直接潜回房间看书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视线的方向是隔壁。 没有忘记他们为什么要离开蜘蛛尾巷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立刻就警惕地回望过去，发现对方不是他猜测的黑巫师什么的，而是一个看起来很没脑子的姑娘——那姑娘再往前一点就会从她的房子掉到自己的院子里了！ “我是莉莉·伊万斯，你叫什么？”莉莉以为对面的孩子没有听清，特意在嘴上做了个喇叭形状，朝西弗勒斯喊着。 “你再继续往外探，就要掉下了，伊万斯小姐。”西弗勒斯慢吞吞地说。 ——既然不是来找瑟兰迪尔的黑巫师，那他还是潜回房间去看书吧，这个时间点瑟兰迪尔通常黏在埃尔隆德身边，应该没空来管他。 “哦，谢谢你……欸？”等莉莉好好地站在窗子边后，再往外一看，黑发男孩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没关系，他就住在隔壁，自己总会知道他的名字的！ 对于隔壁有了个同龄人感到分外兴奋的莉莉默默在心里开始安排“隔壁小孩抓捕计划”。 但她弄错了一件事。 她总以为大部分孩子都和自己一样，需要上学、出门、玩乐——但西弗勒斯不一样，他可以连续一个月蹲在房间里不出门，就算要锻炼也是在瑟兰迪尔用魔法扩大的地下室进行锻炼，完完全全是个见光死的死宅。 这种“宅”的情况在西弗勒斯接触到坩埚以后加剧恶化，埃尔隆德不得不给他的魔药间下个咒语，一旦某个小巫师在里面蹲够了足够长的时间，那间房间就会把他吐出来。 ——真的是用吐的，而且吐完之后还会完全封死魔药间。 因为这个原因，直到收到霍格沃茨的来信为止，莉莉依然不知道西弗勒斯的名字。之后，魔法学校的来信冲淡了小女孩对邻居孩子的好奇，转而对自己的力量和巫师的一切感到惊奇的欢喜。 猫头鹰在七月中送来了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上面很多教材西弗勒斯已经有了，考虑到对角巷在开学前惊人的拥挤程度，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征询过西弗勒斯的意愿之后选择了邮购。 时间很快来到九月一日。 精灵们带着西弗勒斯一起来到了九又四分之一站台，穿着一身巫师的长袍，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带了一对繁复精美的耳饰，让他们的尖耳朵看起来就像是巫师界的某种奇装异服，手上拿着造型相似的两根埃尔隆德仿魔杖做的棍子。 诺多出产，除了足够结实以外，就只有手柄处的花纹特别好看了。 西弗勒斯对这两个精灵的造型就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秀、恩、爱！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看到有读者讨论世界观，就系统的说一下。（有人关注这个脑洞的世界观真是超开心的～但它真的只是灵光一闪的脑洞所以大概有不少漏洞，大家将就看吧。） 1、这里的世界分为两种，一种是独立世界（自然诞生），一种是玩具箱（被神创造）。 2、以下为独立世界的说明： 21、每个世界和“规则核心”同时诞生，毁灭了核心就是毁灭世界。 22、世界之间互不干涉。 23、规则核心只有一个，但是规则掌控者可以有多个，规则核心在满足一定条件下可以转移（文里写到的女性的神给埃尔隆德打下刻印是希望能够转移核心到他身上）。区别核心和掌控者的只有谁与世界伴生，而不是力量强弱。（举例：spn世界里核心是死亡，神是掌控者，神死去世界不会崩溃，但是死亡消失这个世界会崩毁。而hp世界的核心是霍格沃茨。至于恶神的世界，恶神本身是核心，选择了领主的女神只是掌控者。） 24、世界自己有“命运”（其实就是主线剧情），核心和掌控者的存在是确保命运在一定范围内运行，波动值自己考量。（比如死亡可以夺走随便一个生命，但是spn里面世界主线需要迪恩，那么迪恩就不能被死亡杀死，如果杀死迪恩，就会造成关键点的扭曲。） 25、正常的世界会诞生灵魂，灵魂上会有这个世界的刻印，灵魂消逝会为世界运转和规则核心提供能量（灵魂上刻印的是哪个世界就回到哪个世界），这是一种良性循环。扭曲的世界无法诞生灵魂，能量无法补充，世界就会渐渐死去。 3、以下为玩具箱说明： 31、玩具箱是恶神创造的伪·世界。 32、玩具箱本身也不产生灵魂，而是抓取其他世界的灵魂，通过让灵魂忘记过去并在玩具箱生活来削弱灵魂的刻印，当灵魂刻印弱化的时候，通过折磨来彻底斩断刻印，这样灵魂就变成无主的灵魂，可以被恶神吸收。 33、玩具箱也有核心，核心不在就不能继续使用。 hp世界的主线已经有被扭曲，具体原因后面解释，其实埃尔隆德频繁遇到莉莉，包括他们后来搬到莉莉家隔壁，莉莉主动和西弗勒斯打招呼，都是主线想要修复的现象。 第60章 chapter 60 装束上闪瞎一众大小巫师的精灵只是站在那里就吸引了很大一部分目光。 巫师界对于同性情人的宽容度要比普通人来的更高，但讲究血统传承和纯粹的巫师们多多少少还是会选择能够生下后代的异性伴侣。 ——什么你说生子魔药？ 那种传说里的东西你先把方子拿出来，还要考虑是不是有足够牛掰的魔药大师能熬制出成品，最后使用生子魔药据说有风险，你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用。 如果不是爱到死去活来谁愿意用自己的全部魔力做赌注来生一个后代？如果已经爱到死去活来，有没有后代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巫师界虽然观念开明，但同性伴侣还是很少见的。 而眼前这一对又实在太过出色。不管是金发那位张扬凌厉的俊美，还是黑发那位温柔宁谧的雅致，都不得不让巫师们感叹他们实在是太适合了。 “原来英国的巫师们都这么没礼貌。”瑟兰迪尔站在埃尔隆德身边，脸上已经露出几分不悦。作为密林的精灵王，他早已习惯追随着他的敬慕的目光，但不是巫师们这种散发着令人不爽的气息的诡异目光。 ——作为哨兵，精灵王陛下对这些目光感知的一清二楚，简直就像无数软刺戳在身上一样，虽然不痛不痒，就是非常不爽！ 西弗勒斯原本站在两个精灵身后，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听了瑟兰迪尔的话之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归根结底还不是你们两个太张扬！ 等到站台上的家长和学生们发现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带着西弗勒斯一起走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之后，对他们的欣赏已经转变为惊讶——头脑灵活一点的，已经开始联络家里的当家主人了。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只会允许三种人上车。 车上工作人员、霍格沃茨在读的学生、霍格沃茨当职的教授。 当然很多教授不屑于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列车，而是通过其他各自的方法前往学校，但不妨碍火车为他们准备一席之地。 列车上工作人员几乎已经固定，说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认为他们会是列车工作人员。 而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的外表看上去也足够大到不适合在霍格沃茨就读。 那么他们能够登上火车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新教授。 巫师界——尤其是贵族们之中早已传开邓布利多因为黑魔法防御术已经有新教授而拒绝了伏地魔的教职申请，大部分巫师都非常好奇这位新教授是什么样的人物，能不能抵住这位斯莱特林后裔的怒火。 现在他们知道了，绝对是那一对之中的一个。 有些头痛地靠在车窗上，埃尔隆德不得不在精神上竖起一部分屏障来屏蔽外面因为他们而引起的情绪骚动。 或许因为巫师的魔力也是精神力量的一种，埃尔隆德发现他属于向导的那一部分对巫师的情绪十分敏感，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意味着向导的力量在这个世界能起到的作用更加强大。但遇到某种特例情况，例如现在，他过于强的感知能力反而是一种负担。 “别靠着车窗。”将埃尔隆德揽到自己肩头，瑟兰迪尔伸手帮半精灵按摩了一下，同时在精神领域里安抚对方，“觉得不舒服就完全屏蔽然后休息一会儿，有事我会叫你的。” 埃尔隆德摇摇头。 “我没关系。” 他们之前就考虑过西弗勒斯口中的“孩子”会不会再来接触这个拥有死亡法典的灵魂。得出的结论是肯定会。 有什么会比孩子们开学更加方便一个孩子浑水摸鱼呢？ 所以埃尔隆德才宁愿忍受巫师们的情绪爆炸，也要让自己处于感知状态下，以便随时能发现“那孩子”的踪迹。 “啊！埃尔隆德先生！还有邻居家的孩子！”活泼的声音从火车走廊上响起，红发的小姑娘兴奋地看着熟悉的人，父母离去时的惆怅一扫而空。 “伊万斯小姐？” 埃尔隆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方当然也在这里，她本来就是个和西弗勒斯一样大的小巫师。 “你们果然也是巫师吗？”莉莉似乎没察觉到车厢里突然沉默下来的气氛，依然兴奋地说。 没等两个精灵对小姑娘有什么反应，西弗勒斯·斯内普已经默默掏出课本，准备继续窝进魔药的世界。 “西弗勒斯。” 一只手盖在他的书上，瑟兰迪尔看着黑发的小男孩，简单扼要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礼貌。” 靠在瑟兰迪尔身上的埃尔隆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突然想到在恶神的玩具箱的时候，还是王子的瑟兰迪尔对姑娘们可称不上礼貌。 虽然他们在玩具箱的躯壳是人类，但五官完全是照着精灵的模子塑造的。 在一众长相普通的人类之中，金光闪闪的巨绿林王子殿下尤其受女性欢迎，更何况他善于狩猎却举止优雅，大到已经结婚的大婶，小到十岁出头的姑娘，瑟兰迪尔的崇拜者可以绕着营地围一圈，就连在营地与营地之间走访的舞团里的姑娘也对刚刚成年的瑟兰迪尔青睐有加。 埃尔隆德还记得最离谱的一次，是有姑娘衬着夜色拜访，却被瑟兰迪尔冷言冷语地提着领子直接扔了出去。 自己向导在想什么当然瞒不过瑟兰迪尔，精灵王心底难得浮起一丝尴尬，虽然表面上用严肃的表情强制镇压了内心的浮动。 埃尔隆德在心底接收到瑟兰迪尔的动摇，放过了瑟兰迪尔，转而对西弗勒斯说道：“西弗勒斯，你们接下来就要成为同学了，打个招呼吧。” “西弗勒斯·斯内普。”为了课外读物不被收缴，魔药时间不被缩短，西弗勒斯合起他原本打开的课本，低声地对已经自发做到熟人身边的伊万斯小姑娘自我介绍了一下。 说是自我介绍，其实也就是报了个名字而已。 莉莉看着西弗勒斯合上的书本：“你在看学校的课本吗？我都看不懂，你能给我讲讲吗？” 西弗勒斯黑色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显然对莉莉的好学十分满意——有一个教导她的借口，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就不会阻止他继续看书了！ 结果就是两个小巫师坐在一起脑袋靠着脑袋，看着魔药学的入门基础。 ※※※ 霍格沃茨的地底深处，一个繁复无比的魔法阵正中央漂浮着一颗透明水晶。 魔法阵的纹路颜色是诡异的暗红发黑，而水晶内部也有一丝一丝的黑色气息。 但就在莉莉·伊万斯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坐在一起，共同开始他们的学前预习的时候，魔法阵震荡了起来，黑色的气息逸散了一些，暗红的纹路渐渐透出一丝金光，连带水晶中的杂质都减少了几分。 “啧，还真是不放弃啊。”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魔法阵外围，绕着庞大的魔法阵来回走了几圈，“明明只要交给我就可以了嘛，绝对会按照你的剧本走下去的，嗯？” 如果西弗勒斯在这里，就会认出对方在正是趁着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去面试教职时接近他的那个诡异的孩子。 “我对破坏你的命运没有兴趣，只是想要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男孩——姑且称他为男孩吧——笑着说，“如果你跟我合作，我会让故事按照它原有的轨道进行下去，绝不违逆命运的选择。” 魔法阵发出“嗡——”的一声巨响，响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让男孩不得不捂住双耳来抵挡随着声音爆发出来的魔力。 “真是冥顽不灵！”男孩恼怒地看着漂浮在正中的水晶，接着他唇角挂起一丝冷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既然这样的话……就别怪我对那家伙动手了！” 男孩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空间中。 等到男孩的气息完全消失，魔法阵中的水晶突然整个亮起，水晶中的光芒照亮了地底的空间。 在水晶的正中央，一座微缩的霍格沃茨城堡静静地漂浮在那里，连一根柱子和一缕花纹都完全还原了英国唯一的一所魔法学校。 ——这颗水晶就是霍格沃茨的核心，也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水晶亮起的同时，可以看到原本隐没在黑暗中的水晶顶端残缺了很大一块，像是被某种凶猛的野兽硬生生地咬下，变得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在黑暗的空间中有些渗人，又有些可怜。 水晶亮起的光芒汇聚在地面，幻化出一个人影。 人影周身光芒一闪，很快消失在这个空间中。 用尽力量的水晶和它周围的魔法阵再次被黑色的气息所笼罩，只能在浓厚的雾霭之后挣扎残喘。 第61章 chapter 61 在火车开出一段时间后，接近午饭的时间点，两个精灵和两个小巫师的车厢门再次被推开。 “我就不信除了斯莱特林的包厢之外我就没地方可去！” 一个男孩子大大咧咧地说着，一边用力推开了门。 “欸？这列车上还有大人吗？” 西里斯·布莱克惊讶地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个精灵和脑袋一起凑在书前的两个和他同龄的小巫师。 可惜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瑟兰迪尔甚至稍稍皱起了眉。 埃尔隆德在确认过周围没有奇怪的气息之后，就保持着警戒进入了浅眠——精神上的负担不是身体素质能够弥补的。 而且埃尔隆德的精神领域里本来就束缚着完整的灵魂法典和一部分生命法典，就算精灵王用树形的拟态为其做支撑，绝大部分的负担还是由精灵领主自行背负的。平时看不出来，但一旦强行使用强大的精神力量，埃尔隆德就会变得疲惫。 ——就连西弗勒斯和莉莉都小心地不发出声音，而是细心地改用笔谈。 西里斯有些尴尬，他也看到了靠在金发男人身上睡着的黑发男人，虽然年幼却在贵族家庭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的布莱克大少爷变得有些脸红，不知是因为窘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接着他的肚子突然发出响亮的声响。 “噗。”莉莉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西弗勒斯·斯内普也挑起了眉毛，黑色眼中的不悦渐渐淡去。 ——不熟的时候，单方面丢脸行为通常能使对方迅速拉进原本不够亲近的关系。前提是自己不会主动疏远。 细微的动静惊醒了敏感的精灵，因为和瑟兰迪尔相连的精神领域，埃尔隆德在睁眼的一瞬间就弄清了当前的状况。 作为温柔和善的伊姆拉崔之主，他主动对这位找不到车厢的小巫师发出了邀请。 “你好，一起用餐吗？我们准备的食物非常充足。” 既然是埃尔隆德发话，瑟兰迪尔和西弗勒斯都没有反对，而莉莉……不管她是否反对显然影响不了结局。 西里斯又脸红了。 在布莱克家只能面对自己强悍的母亲、总是忙于贵族事业的父亲、沉默胆小的弟弟和奇怪的姐妹的西里斯·布莱克从没有接触过埃尔隆德这种类型的“贵族”。 是的，贵族。作为从小被培养的布莱克家继承人，他当然能从埃尔隆德身上觉察出贵族的底蕴和气质，那不是什么暴发户，而是真正有历史的贵族，他和他身边那个巫师都是。 ——顺便一说，他旁边那个金发的简直和马尔福家的一模一样！ “感谢您的慷慨，我是西里斯·布莱克。”布莱克行礼的动作十分标准，虽然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大大咧咧又粗鲁得不行，但从这一下中，还是能看出他良好的教养。 “我是埃尔隆德。”精灵领主拿出被缩小的午餐，拿着精致“魔杖”的手腕随手一晃，精美的餐点已经漂浮在桌上。 ——其实埃尔隆德在家里的时候并不常常使用这些魔法，但是……入乡随俗。在火车上这样也比较方便。 “瑟兰迪尔。”精灵王略一颔首，同样动了动“魔杖”，火车的车厢内空间就好像变得更大了一点。他真的非常敷衍，连魔杖都没有抬起来，就只是抖了一下魔杖而已！ “无声咒！”布莱克家的少爷要比西弗勒斯和莉莉都识货多了，虽然他肯定想不到两个精灵的魔杖都只是摆设而已，却还是明白不用咒语随意施法不是普通巫师能做到的。 ——不是说巫师们做不到，大部分巫师都可以使用无声咒，只是无声咒的使用需要额外支付更多魔力，没有巫师愿意抽空自己的魔力只为了放个荧光闪烁什么的。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能够这样做，只说明他们的魔力非常强！强到足以让他们随意挥霍！ 西里斯·布莱克血统里追逐强大的因子蠢蠢欲动了起来。他的眼睛闪烁着光。 虽然他不太喜欢自己家的风格，但追逐力量是埋藏在血液中的天性，西里斯·布莱克始终是一个布莱克。 精灵王看透了那眼中的光，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笑音，声音里大半是对“布莱克”感到有趣——虽然除了埃尔隆德大概没有人能听见。 “我是莉莉·伊万斯。”红发碧眼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她看不懂西里斯的礼仪，却莫名感到了彼此间存在的一丝差异。 她之前接触魔法界的人之中，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对血统并不看重，而且精灵对幼小的孩子有一种天然的温和，就算是密林的精灵王陛下在面对孩子的时候也不会释放出他凌厉的气势。而西弗勒斯·斯内普本身就是混血，虽然对莉莉也是爱理不搭的，但他对所有人都一个样，是性格使然。 可是西里斯·布莱克不一样，这位从巫师贵族门户之中走出的大少爷就算天生对贵族的那套做派不感冒，却还是无法洗去从出生到现在十一年间布莱克家为他刻下的烙印。 那是永远纯粹的布莱克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也是贵族们溶于血脉的优雅。 虽然在莉莉看来只知道面前的男孩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不同在哪里，她只有进了霍格沃茨，看到银青之下的斯莱特林才能明白。 不管是追逐野心还是力量，不管是站在阴影之下还是黑暗之中，那群斯莱特林里核心的存在，和其他学院的学生相比，有本质上的区别。 那种区别无关善恶、只源信仰。 现在的莉莉还不能理解这么多，热情好客的小姑娘明白自己在这个车厢里也是客人，所以她用手肘戳了戳西弗勒斯。 黑发黑眼的男孩收起书本后看了一眼西里斯·布莱克。 “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知道“布莱克”这个姓氏。 分析过霍格沃茨的四个学院和西弗勒斯的性格之后，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都认为自家的小孩肯定会进入斯莱特林，但目前斯莱特林的形势并不被两位精灵王看好。 那位高调回归巫师界的斯莱特林后裔和霍格沃茨格兰芬多出生的校长之间理念冲突的非常厉害，难保将来不会激化矛盾。 而纯血荣耀的呼声在巫师界贵族们的口中越发高昂，这种情况下西弗勒斯一个混血进入斯莱特林……理所当然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可西弗勒斯本人最想去的是斯莱特林，最适合的是斯莱特林，如果两个精灵对霍格沃茨学院的理解没有差错——会选择他的也必然是斯莱特林。 所以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对分院之事保持了沉默，没有想过动摇西弗勒斯的选择。 他们没有忘记死亡法典选择了这个男孩——那说明他的命运足够坎坷，也说明他的精神足够强韧。 所以瑟兰迪尔在体力锻炼的闲暇之余让西弗勒斯记住了巫师界数得上名号的斯莱特林世家，尤其是有孩子在霍格沃茨就读的家族。 布莱克当然是其中之一。 西弗勒斯明白两个精灵的善意。 因此就算他“社交无能”、“嘴毒孤僻”、“完全没觉得眼前的大少爷有什么值得交流”，还是姑且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西弗勒斯是埃尔隆德先生和瑟兰迪尔先生的孩子。”莉莉补充地说，并因此遭遇话题中年幼的那个冷飕飕的眼刀。 西里斯·布莱克一愣，他之前是听到周围的巫师都在讨论站台有一对看起来闪瞎狗眼的巫师夫夫，虽然很想看但一直没找到人——他还完全没有见过活的同性伴侣呢！ 没想到对方竟然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身边还有两个不知道是混血还是麻瓜出生的孩子。 ——拜托纯血家族在巫师界就这么多，板着指头都能数过来，就算西里斯·布莱克不稀罕用血统和家世来辨别他人，但有种东西源于习惯，不是那么轻易能改掉的。 但得到信息是一回事，对这个信息怎么处理又是另一回事。 按照布莱克大少爷的喜好，他把“两个大人是很厉害的、但从未听说过的巫师夫夫，而两个孩子可能是混血或麻瓜出生的巫师”这样的信息揉吧揉吧扔到脑后，一屁股坐在被扩大的座椅上，笑得非常阳光明媚地接过埃尔隆德递给他的素馅饼，欢快地吃了起来。 “这真是太好吃了！西弗勒斯你真有口福。” “是啊是啊，西弗勒斯，埃尔隆德叔叔的手艺真是太好了！” “闭嘴，你们的餐桌礼仪简直惨不忍睹！”而且谁允许你们称呼教名的！ “拜托这又不是餐桌，莉莉也赞同啊！而且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先生也没说不能说话！” ——那是因为那两个家伙对小孩子的容忍度非常高！ 西弗勒斯在心底默默地哼了一声，忍受着旁边两个吵死人的家伙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偶尔抬头瞪一眼对面邀请“噪音二号”先生进来吃饭的两个精灵，却被瑟兰迪尔完全不受干扰的、优雅而慢条斯理的动作噎住了心里所有的腹诽。 他知道这是瑟兰迪尔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的修行还不！到！家！ 作者有话要说： 嗯，11岁的西里斯·布莱克，默默觉得他没进学院之前应该还是半个斯莱特林，只是进了学院之后就被长达七年的“我们是同伴啊的洗脑活动”洗成完全的一只格兰芬多了。 这时候他还没遇到一起熊的熊孩子，所以还算正常吧。 詹姆·波特很快出场，真不想让他对莉莉一见钟情啊……11岁是不是有点小……但是看金妮对哈利又觉得其实好像也可以……好纠结＿（：3」∠）＿ 第62章 chapter 62 火车路程的后半段异常安静，这一点多亏坐不住的布莱克大少爷在保证快到站的时候会回来后，就欢快地在火车上进行他“伟大的”探险了。 莉莉小姑娘则是被隐性狮子布莱克激发了心底格兰芬多属性的那一部分，在西里斯·布莱克的花言巧语下心动不已，同样想到火车上看一看——她还没仔细看过魔法火车是什么样的呢！ 对此西弗勒斯·斯内普当然是，非常满意！ “难道你想这样一直不与人交流，西弗勒斯？”埃尔隆德看着年幼的巫师，平静的灰湛眼眸似乎已经看穿西弗勒斯心底的秘密。 年幼的巫师心下一紧，忍不住偏过头，却在动作的瞬间像是不服输一般强硬停止了下来。 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怒火。 ——这个精灵擅自进入他的生活，擅自戳破他心底的秘密，很有趣吗？！ 然而他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自己。 ——埃尔隆德是真的关心他，关心他的健康关心他的交际关心他心底的痛苦…… 这些年幼的巫师都明白，但，自尊让他愤怒，自卑让他痛苦。 那个黑发红眼的奇怪男孩说过的话正正好好戳中了他心底的阴影，他隐隐约约知道父母的死亡确实与自己有关，所以才令他不愿与他人太过靠近。 “只有你选择孤独，没有人注定孤独。” 瑟兰迪尔瞥了一眼身旁的埃尔隆德，对西弗勒斯说。 曾经他以为自己会是选择孤独的那一个。 因为就算精灵的时代过去，他也不想西渡去彼岸，就算他心中已然料到莱戈拉斯总有一天会回应蒙福之地的召唤，却从未想过离开他的林中国度。 密林之王明白，他如果不离去，将会孤独到生命的尽头。 ——他曾经是这么想的。 现在他身边有了埃尔隆德。 他们一起走过数个奇异世界，看过同样的风景，面对同样的对手。他们的精神相连心意相通，就算最终他再也回不去他的林中王国，也绝对不会再孤独。 “我的父母……”西弗勒斯一直低着头，嗓音有些涩哑，他刚开了个头，却又突然转换了话题的方向，“我灵魂深处的法典，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对于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想要得到的法典西弗勒斯一直都是听过就算，不管是“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还是“只有死亡的时候才能离开他的灵魂”都是埃尔隆德告诉他的，他从未主动去了解过。 但西弗勒斯是个敏锐的孩子，在那个陌生男孩满怀恶意地对他说过关于父母的话之后，他立刻联想到这块神秘的碎片。 因为西弗勒斯·斯内普不过是个普通混血巫师，还是刚刚摸到上学年龄线、拿到魔杖的小巫师。他身上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灵魂深处的法典碎片。 “……法典碎片会吸引厄运。” 埃尔隆德沉默之后，挥手暂时封死了车厢的门，他将手轻轻放在瑟兰迪尔的手上，以动作制止了瑟兰迪尔的不赞同。 就埃尔隆德所知，在宠孩子方面，实在没人能超过密林的精灵王。但这次，精灵领主已经决定告诉西弗勒斯真相。 他不知道小巫师是否能够承担这个真相，可西弗勒斯会主动对他们提起，就说明已经有人触动了他那条敏感的神经。 无论如何，埃尔隆德不想要欺骗这个孩子，因为精灵领主觉得，对这个敏感的灵魂而言，欺骗会造成无法挽回的裂痕。 不能欺骗，无法隐瞒，那就只能自己告知，将结果控制在手中，就算西弗勒斯接受不了这样的命运，有他们在身边，还是可以继续照顾帮助这个孩子。 埃尔隆德隐隐觉得，如果西弗勒斯从奇怪的家伙那里得到真相，可能会导致无法挽回的结果。 精灵领主知道西弗勒斯要问什么，“父母”、“法典”和“西弗勒斯一直避免和莉莉、布莱克熟识”的关联让以睿智闻名的半精灵轻易猜出年幼的孩子在担心什么。 所以他用最短的时间对西弗勒斯解释了死亡法典的特性，以及将来他可能面对的命运。 那孩子脸色苍白，黑色的眼睛里却一片火光。 那是燃烧的愤怒，自责的哀伤和拒绝向命运低头的倔强。 埃尔隆德忍不住想到埃斯泰尔。 当他向刚刚成年的人皇诉说他的身世和命运之时，那个孩子眼睛里也闪烁着一样的火光。 ——眼前的这个孩子其实和埃斯泰尔、史蒂夫、克拉克还有迪恩山姆他们是一样的。 埃尔隆德想。 ——他们都不会轻易屈从，也有足够的坚强让他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 埃尔隆德看着西弗勒斯，瑟兰迪尔却在看着埃尔隆德。 他从他们相连的精神上传递了一些安慰过去。 虽然以强硬姿态告诉西弗勒斯死亡法典的真相的是埃尔隆德，但这个重视身边的存在胜过自己的半精灵其实心中比那个孩子还要疼痛和不忍。 这一点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我没事。】精神领域里的波动完全瞒不过埃尔隆德，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手握住精灵王的手，半精灵微笑着与瑟兰迪尔十指交握。 瑟兰迪尔用力回握了一下埃尔隆德，挥了挥另一只手，解除了车厢的封锁。 正好在这个时候，出去晃晃的莉莉和布莱克都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多带回来一个。 詹姆·波特晃悠着他一头乱毛，跟在一见钟情的小女神后面，被站在他身边的西里斯·布莱克各种花式嘲笑。 “西弗勒斯！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姑娘一进包厢就看到自己认识的第一个会魔法的同龄人一脸苍白地盯着桌面，死死抿着唇，连课本都不看了，忍不住跑上前担心地说。 “不用你管，离我远点！”西弗勒斯一把打掉莉莉伸过来的手，阴沉着脸。 “喂！你这家伙怎么回事？莉莉明明是关心你！你这个人真不知好歹！” 看到自己心中的女神被人嫌弃，詹姆·波特一方面欣喜于刚刚在女神口中那个“很厉害的西弗勒斯”对他来说不是威胁，另一方面又为女神鸣不平，于是猛地跳出来，指着西弗勒斯就是一顿吼。 “呵。”西弗勒斯·斯内普冷笑了一下，“这位……没脑子先生，我想没必要接受莫名其妙的关心，尤其这份关心后面还附带一个只懂得胡乱开口的狂犬。” “西弗勒斯。”瑟兰迪尔的手轻轻在桌上敲了一下，他能理解孩子的心情，但他不希望在西弗勒斯刚刚受到冲击的时候让事情奔向无法挽回的局面。 “抱歉，西弗勒斯有些不舒服。” 在埃尔隆德的目光中一众小巫师诡异地点了点头，就算詹姆·波特内心十分想要反驳“骗鬼他刚刚打开莉莉的手的时候不是相当干脆利落吗”之类的话，也不由地在精灵领主温和而有魄力的目光下保持了沉默。 这份尴尬很快被打破——火车终于到站，霍格沃茨近在眼前。 ※※※ 作为新入职的教授，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可以直接进入学校，而不用跟着新生一起走，所以他们在拍了拍西弗勒斯的头之后，目送他跟着引路人离开。 “感觉到了么？”瑟兰迪尔看着遥远的城堡，强大的五感让那座月下的梦幻之地宛如近在咫尺。 回答他的是一声赞叹。 在两个精灵眼中，霍格沃茨的外墙环绕着无数的光之线条，一部分是城堡本身的防御，一部分是由世界核心诞生出的规则图案，它们井然有序地环绕着神圣的霍格沃茨，支撑和保护着这个世界的唯一支点。 “……有点奇怪。”埃尔隆德细细看了一阵后，突然皱着眉说。 瑟兰迪尔冷笑一声：“有人先来一步。” 环绕城堡的光之图谱中，存在着微妙的不和谐点，虽然要在浩瀚如星的图案规则中寻找特异点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伊露维塔的首生子拥有天生的感受“美”的天赋，仅凭直觉，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就发现了其中的变化。 “核心……可能不太好。”精灵领主的声音有些凝重。 这里是西弗勒斯的世界，核心的毁灭意味着世界的终结，他不希望西弗勒斯的世界因为他们和恶神的争斗而受到不可挽回的打击。 “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瑟兰迪尔牵起埃尔隆德的手，走向夜骐马车，“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埃尔隆德仰头看着天空，黑色的云层层叠叠遮蔽了明月。夜间突然掀起狂肆的风，吹皱黑湖一池暗波。 风雨将至，不管是世界之内，还是对这个世界本身来说…… 第63章 chapter 63 霍格沃茨的开学晚宴上最令人关心就是新加入这个家庭的人们，不管是新学生还是新教授。 不过今年的开学晚宴格外热闹。 分院仪式开始没多久，因为姓氏而比较靠前的布莱克家的大少爷，就被分院帽分到了格兰芬多。 老帽子一开口，斯莱特林餐桌方向就传来一阵嗡嗡的响声，纳西莎·布莱克脸色不佳地看向大厅中央，冷漠的目光恨不得撕碎西里斯·布莱克脑袋上的那顶破帽子。 顶着帽子的西里斯也是一副茫然的神情，他甚至还有些不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被分到了格兰芬多？ 他是不喜欢家里的环境，不喜欢父母的作风，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 一个格兰芬多的布莱克？ 他宁愿去赫奇帕奇说不定还能在母亲的怒吼中幸存下来！ 西里斯·布莱克此时脑子里满是父母失望的目光，根本没注意到当他浑浑噩噩走向格兰芬多长桌的时候，以热情著称的金红狮子们甚至没有给予他掌声。 ——一个走向狮子群的布莱克？在霍格沃茨有过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纳西莎·布莱克之后，格兰芬多们怎么也没办法将这个疯狂姓氏的继承者跟自己的学院挂上钩。 以至于当他们反应过来终于鼓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时，西里斯·布莱克已经坐在金红学院的长桌一角——他就像赶错了场次的明星，被冷落在不属于他的舞台上。 相比高年级的学生们，同年龄等待分院的詹姆和莉莉就显得豁达多了。经过火车上的一番交流，詹姆·波特已经将布莱克认作了朋友，他被分到格兰芬多学院简直是再好不过。 ——等他一会也被分到狮院，再好好安慰一下新朋友吧！ 莉莉则是对巫师界的消息完全不知，所以只觉得朋友的低落是源于没有进入想进的学院，也打算有机会安慰一下西里斯。 至于知道的西弗勒斯，他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心思放在外界，心里来来去去都是埃尔隆德在火车上告诉他的死亡法典的秘密。 接下去的分院还算正常，莉莉被分进了格兰芬多，她本来想要坐到布莱克身边，却被格兰芬多热情的女孩子们抓住，坐在了一起。 一个叫做莱姆斯·卢平的孩子被分进了格兰芬多，在他走上前的一瞬间，精灵领主和精灵王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邓布利多果然什么都敢做。”瑟兰迪尔挑了挑眉。 密林之王此刻正和埃尔隆德留在通往大厅的过道中，等待分院仪式结束后的出场。 这是邓布利多的要求。 最好的应该放在最后，成为惊喜。 ——霍格沃茨伟大的校长大人的原话。 “这样太危险了。”埃尔隆德摇摇头，“他可以选择私人授课或更安全的方式，不应该将隐患放在人群之中。” “或许是因为私人授课达不到应有的效果。”瑟兰迪尔带着些讽刺地说，“英国本土的巫师都喜欢那一张霍格沃茨的毕业证书。” 他的赚钱手段并不拘泥于普通人，而那群巫师们显然是霍格沃茨的忠实信徒。在英国，巫师没进入霍格沃茨就读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从而很轻易地就能联想到这人有什么问题。 “因为这里是摇篮。”埃尔隆德的语气就相对平和一些，他能够体谅巫师们对霍格沃茨的感情。 分院仪式还在继续。 詹姆·波特毫无疑问的进了格兰芬多，和西里斯·布莱克不同，他的加入得到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 这位格兰芬多世家的继承人夸张地行了个礼，就跑到长桌尽头布莱克的身边小声说道：“嘿，伙计，让咱们一起称霸格兰芬多！” 这种中二台词让多少冷静下来的西里斯·布莱克心情好了一点，他拍拍詹姆的手，深吸一口气：“行，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分院帽在碰到西弗勒斯·斯内普脑袋的瞬间就掐着脖子一般声嘶力竭地喊出了斯莱特林，时间短到甚至有人怀疑帽子是不是只碰到了斯内普的头发尖儿。 西弗勒斯似乎也被分院帽这下给镇醒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继续放下也不是，拿下来也奇怪，最后他还是在麦格教授的咳嗽声中将帽子放回了椅子上。慢吞吞地走向斯莱特林长桌。 ——没人听过他的姓氏，所以斯莱特林们并不热情，虽然他们矜持骄傲很少热情，但对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态度显然连欢迎也算不上。 年幼的巫师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对此也并不在意。 “魔法物品和魔法生物都比人类要敏锐的多。”埃尔隆德轻轻一叹。 精灵领主当然知道分院帽畏惧的原因，西弗勒斯体内的死亡法典的气息足以让任何敏感的生物退避，也只有格兰芬多那些胆子比脑子肥的家伙们才会肆无忌惮地靠近西弗勒斯。 “对西弗勒斯来说算不上什么问题。”瑟兰迪尔从刚才西弗勒斯坐下开始就在隐晦的打量长桌，将斯莱特林们的各异目光尽收眼底。 “孩子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做吧。”埃尔隆德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瑟兰迪尔心里在盘算什么。 “我没有不让他自己做，只是有备无患。”瑟兰迪尔露出了“无辜”的微笑。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感觉打断了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的对话。 “霍普·韦斯。”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19节 麦格教授有些疑惑地皱眉——她在入学名单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吗？ 一个看起来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金发孩子慢慢走上前，于是最短时间分院记录的保持者又多了一位。 ——这位去的同样是斯莱特林。 霍普倒是没有像西弗勒斯那样迟疑，他只是以一种摇摇晃晃看起来随时会倒下的缓慢步伐走到了西弗勒斯身边，坐下。 既没跟他未来的同窗打招呼，也没对周围的冷漠欢迎有意见。他就只是盯着桌上空空的餐具，湛蓝的双眼里似乎没有映出任何东西。 “我感觉不到那个孩子的气息，有人在隔绝外界的探查。”埃尔隆德闭上眼再睁开，看着霍普的目光有些迟疑。 “你觉得西弗勒斯之前说的孩子会是他？”瑟兰迪尔细细看着霍普·韦斯，即使是五感超强看遍人心的精灵王也分辨不出那到底是真实还是伪装。 “我无法判断。” “那就静观其变吧。” 知道半精灵不愿随意对幼崽动手，瑟兰迪尔抢先一步定下了针对霍普的计划。 虽然相当于没有计划。 在分院之后，就是介绍这学期新来的教授。 当两个精灵在大厅里现身的时候，四个学院的长桌同时爆发了一阵静谧，霍格沃茨的大厅从未如此安静。 瑟兰迪尔瞥了一眼捻着胡子咪咪笑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大人显然对这个反应很满意。 虽然不久之后，学生们的热情和喧嚣以数倍的架势反爆发了回来，整个大厅都能听到他们谈论新教授的声音。 “天呐我一定要选占卜学！”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我觉得他应该去教天文学或古代魔文……” “可恶，为什么占卜学要到三年级才能选！还好我们还有黑魔法防御术！” …… 其中还有一些比较奇怪的言论，例如—— “那个瑟兰迪尔教授真的不是马尔福家族的私生子吗？” “嘘——你说的太大声了，想让卢修斯·马尔福听到吗？” “埃尔隆德教授看起来真有气质，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没有……” “明明是瑟兰迪尔教授比较帅！” “……可是他们的穿着明显是一对欸。” “别！不要说！” “厚厚厚，孩子们很喜欢你们呢，真是太好了，埃尔隆德，瑟兰迪尔。”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 接着校长发言、唱校歌……开饭。 西弗勒斯一边吃着食物一边还能听到叽叽喳喳讨论两个新教授的声音，其中不乏被精灵俊美面孔迷住的女性。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死心吧，那两个已经是一对了！ 仿佛回应小斯莱特林心中的大吼，周围传来一片吸气的声音。 西弗勒斯·斯内普默默咀嚼着霍格沃茨的食物，决定不把脸对上教授席——想都不用像就知道他们两个又在不自觉地秀恩爱！ 其实西弗勒斯这次误解了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只是精灵王的位置够不到远处一盘他爱吃的餐点，于是更靠近一些的埃尔隆德帮他拿了一点而已。 ……好吧，尊敬的、刚刚成为瑟兰迪尔教授的精灵王他直接吃掉了埃尔隆德叉子上的食物，并用他从邓布利多介绍开始就面无表情的脸，给了精灵领主一个温柔的微笑。 灰湛的眸子闪了闪，埃尔隆德确定以及肯定密林之王听清了方才下面学生的每一句戏言，并因此产生了不快，然后宣告主权。 所以伊姆拉崔的主人也只是越发温柔地对他笑回去，并拿起手边酒杯轻碰瑟兰迪尔的。 透明的玻璃杯中晃动着瑰丽的酒液，明明是很正常的动作，却让不少男生女生忍不住握住心口呼吸困难——感觉无数的粉红泡泡从里面冒出来了怎么办！ “呵呵，年轻真好。”邓布利多和其他在学生之前就跟两个精灵见过面的教授一致露出慈爱的表情。 ——这跟年龄没有关系，真的！ 第64章 chapter 64 这边西弗勒斯一直在闷头苦吃，完全不理会两个监护人在教授席上放闪，却突然觉得肩膀一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了下来。 转头一看，霍普·韦斯倒在他的肩膀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小斯内普先生觉得额头一抽。 “喂！”西弗勒斯低低叫了一声，伸手推开那颗金灿灿闪瞎眼的脑袋——管他一头栽进餐盘里还是一头倒地，只要别靠在他身上就行！ 被他推开的少年朦朦胧胧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勉强坐直了身体。 但西弗勒斯刚喝一口南瓜汁，就觉得肩膀又是一沉！ 未来的魔药大师觉得脑门上有什么“啪叽”一声绷断了的感觉。 “醒醒！坐直！你以为你是什么？没睡醒的黏黏虫吗？” 因为在斯莱特林的餐桌上，斯内普考虑到这帮纯血小鬼们橱窗模型一样摆架子的“礼仪风度”，只能压低了声音对旁边的家伙吼着。 但倒在他身上的霍普根本就完全没在听他说话，在靠上西弗勒斯之前，这个金发小鬼就已经进入了平稳呼吸的睡眠状态。 西弗勒斯·斯内普用已经初见成效的死亡视线盯着霍普的头顶，强压下把这个人的脑袋按进他面前汤碗的冲动—— 混血在斯莱特林已经够惹眼了，他真的不需要更多的理由让这帮装模作样的家伙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来！ “那个孩子……”埃尔隆德偏过头与瑟兰迪尔小声低语，他的动作又引起了底下学生的一阵惊呼——“我就说他们是一对！”、“不！这不是真的！” “不像是西弗勒斯之前说的那一个。”瑟兰迪尔想了想，对方身上的气息和霍格沃茨很相似，但……还混杂了一些其他东西。 ——姑且让西弗勒斯警惕一点好了，虽然经过这顿晚饭，自家小孩大概会主动跟那个叫霍普·韦斯的保持距离，绝不靠近。 瞥了一眼急欲发作却只能忍耐的西弗勒斯，精灵王觉得根本不用自己担心，霍普“表现出”的那种孩子正是西弗勒斯最不愿意靠近的那一种。 然而第二天，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发现在斯莱特林餐桌上依然被黏着的西弗勒斯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如果不想空着肚子去上课你最好从神游世界醒过来！”西弗勒斯看着他光荣的新室友——没错，整个斯莱特林的新生就他和这个该死的家伙没后台没背景，姓氏在巫师界从未见过！所以！理所当然的！分到了一起！ 想到醒来的时候自己霍普·八爪鱼·韦斯死死扒住差点以为自己会死于呼吸不畅，西弗勒斯就根本没心情去思考“和自己靠得太近说不定会被死亡法典波及而倒霉或死去”这件事！ 几乎被气蒙了的小巫师甚至在心底默默地希望死亡法典快点发作让他摆脱眼前这个人形黏黏虫！ ——当然他只是想想而已。 紧接着，不管是两个精灵还是西弗勒斯都感受到了目光的洗礼，而且那些目光大多“自以为隐晦”的徘徊在教授席和斯莱特林长桌。 埃尔隆德略一思索，就将目光转向格兰芬多席。 注意到他的目光，红发碧眼的小姑娘忍不住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她只是把西弗勒斯和两个新教授的关系告诉了她的室友……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的早餐还没开始吃，几乎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了。 ——莉莉·伊万斯小姐，以现在狮子学院中没头脑的占比率，告诉你的室友就是告诉了霍格沃茨八卦电台啊！ 瑟兰迪尔倒是对此没什么其他看法。 ——让人知道埃尔隆德是自己的？很好。 ——让人知道西弗勒斯和他们的关系？很好。 前者可以让那些芳心荡漾的少男少女们知道他们的占卜学新教授只可远观，后者可以让西弗勒斯少一些不识相找麻烦的家伙。 他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实在不需要蠢货来增加战绩。 西弗勒斯当然也很快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想到昨晚大部分斯莱特林都勉强维持了最基本的礼貌，有一些人甚至没用对别人的那种狗眼看人低的目光看他。 说明他们之中，肯定也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但，一夜之间霍格沃茨人尽皆知——西弗勒斯表示他就知道格兰芬多有多么不靠谱！ 不过他现在没空来管这些问题，因为—— “该死的霍普·韦斯，你嘴巴是像脑子一样变成了蜂窝吗？能不能不要把汤喝到衣服上！” 一直被两个精灵带着，没有环境养成毒舌的西弗勒斯终于在霍格沃茨找到了让他这门天赋发光发热的地方。 不过就算低声咆哮着，他还是挥动手中魔杖并低声念咒，清理干净霍普身上的痕迹。 ——总觉得放着不管这家伙就会迅速堕落成一团脏乱差只会睡觉的毛球，或者横尸医疗翼混床位直到学期末！ “小斯内普先生基础不错。”坐在瑟兰迪尔身边的弗立维教授高兴地对精灵王说，他们这些教授都知道两个新教授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关系。 从刚才小斯内普先生的纯熟手法可以看出他的魔咒基础很好，而他们对这两个据邓布利多所说来自国外的巫师更有兴趣。 任谁都能看出他们的强大。 “魔法是他的生命。” 瑟兰迪尔点头接受弗立维教授对小巫师的赞赏，以一种不会让人觉得失礼的态度说道。 不管是埃尔隆德还是瑟兰迪尔都明白，在失去父母之后，魔法是能够点亮这个孩子生命的唯一星光，是他唯一的信仰。 当一个人将魔法当做他的生命、又在这方面非常有天赋的时候，变得优异就只是理所当然而已。 不过精灵王显然还没看到过西弗勒斯蹲在坩埚边的架势——不然他肯定会修改一下自己不够精准的发言——魔药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生命，融入骨血、难以分离。 斯拉格霍恩教授在第一节斯莱特林一年级的魔药课就发现了一颗百年难遇的新星，不管是态度、手法、知识储备都完美的如同为魔药而生。 这个最擅长明哲保身的斯莱特林院长看着自己面前完美无瑕的成品，眼睛发愁地转了两圈。 伏地魔在大肆招揽有用的人才，斯莱特林学院里即将毕业的学生毫无疑问是他最优先选择的地方，而这位斯莱特林领头蛇和邓布利多不合，神经敏感的斯拉格霍恩已经嗅到了硝烟的味道。 一个魔药大师，不管哪一边都是竞相争夺的对象。 可是一个魔药大师要在魔药方面有所成就，他需要什么？ 天赋？西弗勒斯·斯内普有了！ 努力？西弗勒斯·斯内普不缺！ 剩下的就是能让他专注于研究无需理会外物的环境！ 不管是跪在伏地魔脚边还是站在邓布利多身后，都不是一个能够让魔药大师安稳研究的好选择。 斯莱特林院长一边叹息着决定继续他的“明哲保身之道”，一边将那瓶完美的魔药倒进坩埚，用另一瓶色泽相似的魔药代替斯内普的作业放好，并打了个不高不低的分数。 ——他还是能不管就不管吧。 瑟兰迪尔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进行的……还算顺利。 说实话要让一个中土世界的精灵教授学生魔法——说不定就算让甘道夫来，他也只能捋着胡子对一众小巫师呵呵笑。 至于防御黑魔法什么的，精灵王表示一对一的话我闭着眼睛都能躲过去，就算是多对多弓箭和长剑也是很好用的……起码甘道夫也会怕孤身面对蜘蛛群但莱戈拉斯可以在密林里大跳超级玛丽。 不过精灵王是个负责的精灵，否则他也不会从邓布利多手上拿到黑魔法防御术的职位。 所以他参考了丽痕书店有偿提供的，霍格沃茨历年来的黑魔法防御术上课用书，并得出了其实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都非常不靠谱的结论！ 变形学——从小东西到大东西最后到自己。 魔药学——从操作简单到操作复杂最后到创新。 草药学——从随处可见的草药到珍稀草药最后是危害性草药。 魔咒学——从消耗魔力小手势发音简单到消耗魔力大手势发音困难最后到改良魔咒。 为什么只有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完全没有规律，连课本都是随教授喜欢？ 难道只是因为其他课程的教授都是几十年一换，只有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几年一换？ 最后瑟兰迪尔只能自食其力，根据“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和“终级巫师等级”考试上所需求的黑魔法防御术范围将授课内容划分为从易到难七个等级，又根据霍格沃茨的课时安排将每节课的内容划定，做出了一整套教学流程表，并在第一节课发给每个年级的学生。 如果发现有些内容应该在这个学期之前学习但没有学到，例如：五年级的学生发现这张安排表中四年级应该学习的某个咒语他们没学到。 那么不好意思，请用课外时间学习，因为考试范围涵盖了从一年级到当前年级学习的所有知识，并且两个巫师等级考试也会考。 如果已经学过，没关系，瑟兰迪尔教授不在乎你是不是在课堂上开小差，只要不干扰别人，考试能考过，密林之王根本懒得理你。 霍格沃茨的小动物们拿到表格的一瞬间不禁泪流满面——他们上了这么久的黑魔法防御术，终于知道自己上的是些什么了！ 精灵王表示，他跟人类做生意的时候，就是这么井井有条！ 第65章 chapter 65 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学改革如火如荼之后，学生们对“传说和瑟兰迪尔教授是一对”的埃尔隆德教授更好奇了。 而且他教的还是学科中最为神秘的占卜学——就算是算数占卜也比纯粹的占卜学靠谱好么！ 当下各学院三年级以上的学生们就打了鸡血一般的纷纷报名这门选修课，导致这门课出现了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爆满现象。 好吧，其实爆满的根本原因是占卜学报名的人一向不多，所以分配的教室也不大，人数稍微多一点就“爆满”了。 埃尔隆德倒是没想到瑟兰迪尔的授课行为会产生这样的连带效应。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被挤得根本无法坐下的学生。 霍格沃茨教室的布置虽然可以随意调整，例如埃尔隆德就将前任占卜学教授热爱的一些增加神秘氛围的东西全部移走，几乎把占卜学教室变成了他敞亮的瑞文戴尔书房。但霍格沃茨房间的大小不能随意调整，因为它们属于城堡的整体，规则规定了占卜学教室这个房间不能更改，于是改变它们必然会触碰到规则。 城堡内大多数空间都无法轻易更改，大概只有少数不用做教学的秘密空间例外。 不过精灵领主首先要面对的是被塞满的教室，和各种好奇八卦的目光。 “很高兴你们对占卜这门额外的知识有兴趣。”埃尔隆德唇边挂着柔和的笑容，“但是很遗憾，占卜学这门课程唯一的要求就是天赋。”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轻盈，落在霍格沃茨一众小动物心中却十分的有份量。 上过瑟兰迪尔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的学生忍不住将两位新教授拿来比较—— 瑟兰迪尔教授上课的方式简单直接，他教导你，给予你正确的知识，态度强硬却又因为强大和正确让大家只能努力跟在他身后踉跄而行。 他偶尔会拉你一把，但很快就会放开，再次走向最前方，只要一直朝着教授的方向努力走，就不会迷失方向。 或者说，如果你胆敢在中途迷路，就等着教授摁着你的脑袋强硬转头——真的会很痛！ 而埃尔隆德教授虽然看起来温柔和善，说话也是循循善诱客气委婉，但看看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他们一人手捧着一个水晶球在做占卜资质的测试，如果水晶球不亮起来，他们就“不应该用占卜课占用自己宝贵的求学时间，而让其他更适合自己的知识错身而过”。 还有“如果依然对占卜这件事有兴趣，算数占卜与占卜相比是一种更为挑战技巧的、应用更为广泛的学科，所有人都可以尝试，并会有所收获”。 重要的是直到晚饭时间，他们依然觉得埃尔隆德教授真是个好教授，一心一意在为自己着想——他们明明是一群叛逆期、青春期的熊孩子，现在一个两个在埃尔隆德教授面前都成了乖宝宝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教授根本就是一样的强硬派啊！ 只不过一个铁血，一个怀柔而已！ ——以上呼喊来自“没有占卜天赋”的学生。 至于有占卜天赋的学生—— “我觉得我看到了命运！” “好像真的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对了，占卜课最后留下来的学生，整个霍格沃茨，只有十来人，这还是埃尔隆德看在人数实在太少，将水晶球稍微闪了一闪的对象也算入了学生之中。 而且他也提前警告了他们。 占卜这门学科和其他学科不一样，并不是努力了就会有收获。在命运长河中能窥视未来一眼的人就算是在全世界都非常罕见，课程并不能带来预知的天赋，而预知的天赋也未必是一种赐福。 不管怎么说，课程总是要继续。 埃尔隆德所授予这些孩子的，是一种感知的锻炼。 在穿越过数个世界，看过不一样的规则之后，他明白所谓的预知，只是循着规则的脉络，找寻终点的果实。 大部分预言者，用名为“感知”的东西去选择最大可能的岔路口，他们所抵达的终点也不过是无数可能中最有可能的一个。 而“天赋”不同，天赋是直接将刻在规则中的“既定的未来”展现在主人眼前，全无起因经过，因为那是被书写在世界规则上的一幕，这个未来不可能不存在，当它不存在时，世界本身也会因为扭曲而毁灭。 埃尔隆德有些庆幸，这些孩子拥有的是感知。 天赋这种东西，并非美妙的礼物，半精灵自己就对此深有体会。 ※※※ “这次阿不思找到的新教授难得的靠谱啊。” 周末，年老成精的院长们坐在一起，看着在黑湖边的四人露出欣慰的笑意。 混乱的黑魔法防御术变得系统有序，一些高年级的学生因为之前漏下的咒语或知识点开始在图书馆拼命用功，还常常跑去请教自己学院的院长——因为他们不敢去打扰瑟兰迪尔教授。 有什么比学生用功上进更令教授们欣慰？ 至于占卜课，埃尔隆德认真负责的态度也令教授们很是喜欢。 要知道之前的占卜课教授永远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完全无法和身为“普通人”的教授们融洽相处。他们的教学也是随随便便，活脱脱就是一个忽悠未成年学生的神棍。 而埃尔隆德教授的弟子据说还用占卜找到了学生多年不见的珍爱玩偶。 这就是差距！ 对比产生美！ “你在看什么？”瑟兰迪尔坐在黑湖边的草地上，看着埃尔隆德走向湖边。在他们周围，西弗勒斯正在进行例行的身体锻炼活动。 感谢霍格沃茨，在一口气有了数门魔法课程之后，瑟兰迪尔将锻炼时间安排在了周末，也就是他只有周末需要锻炼了。 “湖水之下。”埃尔隆德简短地说。 他话音刚落，就被睡眼迷蒙的霍普·韦斯抓住了袍子。 没错，就算是“家庭聚会”西弗勒斯依然带着他的室友——在经过一周的同进同出之后，这只金发小鬼简直成了一块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任何时候看见西弗勒斯就一定能看见他的存在。毒舌无用、偷跑无用、现在看来连教授监护人的威严也没用…… 但是此时，永远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的霍普抓着埃尔隆德的袍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别太、靠近。” 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霍普依然低着头，手指却很用力。 他见埃尔隆德没有要回头的举动，误解为对方不放弃要靠近黑湖，于是再度摇了摇头。 “不行。” 西弗勒斯远远注意到霍普，跑步的动作却没有停，只是目光一直瞥向那边。 ——这个瞌睡虫以为他自己在干嘛？ 虽然心里滑过一丝担心，但很快变成了疑惑。 这疑惑在看到瑟兰迪尔没有插手的时候变成了某种程度上的了然。 年幼的巫师抿了抿唇，不再看向那边，而是专心于自己的锻炼。 灰色的眼睛柔软下来，埃尔隆德牵起孩子的手，走回了瑟兰迪尔的身边。 精灵王挑了挑眉。 然而没等他说什么，霍普就放开了埃尔隆德的手，继续爬到西弗勒斯给他用变形术变出来的抱枕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那个湖里有什么？】瑟兰迪尔放下书，伸手捋了捋半精灵身上的袍子。 【你没有感觉到？】埃尔隆德疑惑地看着瑟兰迪尔，他分明感觉到黑湖之下熟悉到令人心惊的邪恶之力，来自恶神的疯狂力量。 埃尔隆德告诉瑟兰迪尔之后，精灵王不悦地皱起眉。 【而你，我的伊姆拉崔之主，就打算这样独自走上前探查？埃尔隆德，昔日诺多的传令官在三千年后退化如斯了吗？】精灵王瞥了一眼兀自熟睡的孩子，这个来历成迷的孩子有点像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化身，但问题在于他实在太弱了。 两个精灵见过死亡和上帝，见过恶神和另一个规则掌控者。 如果他是核心的化身，不应该如此弱小，瑟兰迪尔甚至觉得邓布利多身上的力量也比这个孩子要强大。 原本他以为是自己感知错误，但不管是哨兵的感知还是向导的感知都表明了这个结果，那么出错的可能性并不大。 还有一点很奇怪。 ——到底为什么这个孩子一直黏在西弗勒斯身边？不管是敌人还是同盟，对方应该选择的都应该是精灵才对，他想要在西弗勒斯这个孩子身上寻求什么？ 精灵王和精灵领主对视一眼，共同选择了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第66章 chapter 66 “竟然会是这样？这可有趣了，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黑暗中闪过一道红光，坐在半空中的少年看着他面前已经完全被黑色雾霭充斥的水晶，发出难听的笑音。 “……我就陪着玩玩好了！” ※※※ 锻炼中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西弗勒斯，你在干什么？” 会这样直呼他教名的女声，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小斯内普先生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才几天，开学时的不愉快就被这位伊万斯小姐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就知道格兰芬多都是一群怪家伙。 看看！看看！这才过了一周，他们又增殖了！ 远远跑过来的莉莉·伊万斯身边跟着一直在抱怨“那个斯莱特林有什么好，看那阴沉沉的样子将来又是一条毒蛇”的詹姆·波特；波特身后跟着双手反抱着头，悠哉悠哉地走着准备看好戏的，“看似已经从被分到格兰芬多的阴影中走出去，实际上自从受到布莱克夫人的警告信就开始自暴自弃”的西里斯·布莱克。 而在他们两个人身后，老实朴素性格温和的莱姆斯·卢平和眼睛不停地往坐在黑湖边的三人那里瞟的彼得·佩迪鲁也渐渐跟了上来。 瑟兰迪尔的目光从书上移到西弗勒斯·斯内普身上，低声说了句：“不准停。”就又将目光移回手中的书册上。 五个格兰芬多因为精灵王的声音顿了顿，虽然好奇西弗勒斯·斯内普究竟在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站在一边，不敢打扰。 就连莉莉也只敢偷偷地看向她比较熟悉的埃尔隆德先生。 说起来，这要归功于瑟兰迪尔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 精灵王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堂课是由五年级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上。 即将面临人生第一场巫师等级考试的小狮子和小蛇们依然不忘对对方下绊子使坏，就算瑟兰迪尔已经告诫过他的课堂不允许捣乱，但新来的、没有半点背景名声就只有脸好看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好吧女生或许会收敛一些，若是遇到死对头的男生…… 于是瑟兰迪尔忍耐着一片混乱的课堂，直到有人提出新教授的提纲里，有一些四年级的咒文他们没有学习过。 “我不会教授本该在四年级甚至更早之前学会的咒语，你们已经在霍格沃茨学习了四年，难道还要像婴儿一样让教授手把手地教你们怎么挥动魔杖吗？” 瑟兰迪尔缓缓地说，他的眼睛因为不快而凝成冰蓝的海，然后他突然笑了。 那种明明十分美丽，却看着让人脊背发凉的笑容。 “不过作为你们的教授，我可以帮你们演示一下这几个咒语的应用。” 然后……五年级的小狮子和小蛇们就看着“新教授用各种简易咒语花式吊打学生”的惨剧上演。 当他们注意到每一个皮肉痛还出丑的学生都是刚刚在课堂上争锋相对的狮院和蛇院的死对头后，瞬间明悟了瑟兰迪尔教授那个笑容的真正含义！ 重要的是，就算他以一敌三、敌五甚至对上更多，用的也都是四年级范围的魔法，却依然游刃有余，优雅从容，甚至从头到尾连发型都没乱！ 新教授的“威名”瞬间传遍整个霍格沃茨，以至于被自己学长用眼泪的教训科普了小狮子和小蛇们看到新教授就不由得发憷——除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和他的室友霍普。 没人闲得无聊和“教授的儿子”去科普你爸爸是多么恐怖好吗！ 这堂课的直接后果就是瑟兰迪尔的课上学生们都十分老实，因为他们发现哪怕动作再小即使只是一个嘲笑，在那堂课上也被教授抓住了尾巴一并报还。 还有一个结果就是再也没有学生敢对他“不教授本该学会的问题”这件事发表任何评论。低年级的找高年级的学生，高年级的去找自己的院长，总之，绝对不会去找瑟兰迪尔教授就对了！ 埃尔隆德对五个格兰芬多笑了笑，却没有多言。 是否与他们相交，应该由西弗勒斯自己做决定，虽然就目前看来，西弗勒斯还是走不出“自己会给他们带来伤害，所以还是不要接近比较好”的心思。 站在一旁太无聊，好动的格兰芬多干脆跑到黑湖边，想要看看传说中的巨大章鱼。 埃尔隆德皱了皱眉，他感到黑湖之下有什么在涌动，想要起身让那几个孩子回来。却看见湖边水波一闪，走在最前面的莉莉和詹姆一起消失了踪影。 跑步中的西弗勒斯脸色一僵，一种巨大的恐慌从他小小的心里爆发出来。 死亡碎片如果有意识，定然会为这强烈的恐慌而欢呼，那感情是如此纯粹如此的合乎它的心意！正是因为如此，它才喜欢波动因缘之手，为宿主带来坎坷的命运。 小斯内普先生迅速跑向湖边。 但比他更快的是两个精灵和……霍普。 原本睡着的孩子在水花溅起之前就睁开眼，第一时间朝着湖边跑去，他的速度非常快，就连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都因为起跑慢了一拍而堪堪和他同时到达湖边。 “别下去！”霍普阻止想要入水的精灵王，他看向埃尔隆德的眼睛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色。 “你说什么！”西里斯原本在湖边急的团团转，一听到霍普阻止教授下水救詹姆和莉莉就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你自己不帮忙就算了，还阻止教授救人，你这个邪恶的斯莱特林——” 他的话被霍普的目光所截断，在那双闪烁着异质金色的平静双眼注视下，渐渐失去了声音。接着，西里斯·布莱克、莱姆斯·卢平、彼得·佩迪鲁纷纷昏倒在湖边。 霍普在两个精灵和西弗勒斯的注视下，蹲下身，将手伸进湖里。 金色的光圈霍普伸到水里的手为中心一圈一圈地散开，整个湖面泛起淡淡的金光。 西弗勒斯·斯内普忍不住看了一下四周——这么显眼的动静肯定会引来一堆好奇心爆棚的巫师！ 但他估计错误，周围一个巫师都没有。以斯内普的眼力，他看不到很远，但来年各个精灵分明看见霍格沃茨城堡附近活动的人都僵直了身形，就像时间被按下了停止的开关，将这个世界凝固在静滞之中。 ——霍普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明白这一点，两个精灵很放心地看着霍普运作，随着光圈扩散，水里也有什么东西在升起。 一条巨大的触须突然出现，将两个已经昏迷的小巫师小心翼翼地送到岸边，和西里斯他们躺在一起。 “那么，你就是霍格沃茨，这个世界的核心。”瑟兰迪尔看着埃尔隆德走上前确认了两个小孩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之后，转头对霍普说。 他没有避开西弗勒斯，虽然不知道霍普黏着这个孩子的理由，但瑟兰迪尔认为他应该知道真相，只有知道真相，才能自己做出判断。 “我是，一部分。”霍普摇摇头，核心已经不再完整，所以他也是残缺的，金发的孩子转头看着昏迷的莉莉和詹姆，“他们是，关键的支点。” 经历过死亡复活迪恩的事件，两个精灵都明白，莉莉和詹姆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死去的人”，那么刚才埃尔隆德所感觉到的波动，果然就是恶神的波动，但他为什么—— “你被吞噬了一部分。”埃尔隆德走上前，他的维雅闪烁着光芒，带动风的歌吟。精灵的咒检测着面前的核心化身，发现对方之所以显得弱小是因为大部分的力量被掠夺，这个孩子几乎成了一个空壳。 霍普点了点头，他的动作一直很轻，这让他看起来总像是没有睡醒。 “他，掠夺了一部分，并融合，拥有了，在这个世界来去的，权利。” “怎么会这样？”精灵领主不能理解，在一个世界，世界的核心就是世界规则的最高存在，有规则压制，就算再弱小，也不应该会输给恶神。 霍普默默地看向站在一边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最初是一个蕴含着其他世界规则的碎片，落在这个世界，进入了支点之一的身体里。 他可以剔除这个碎片，但这意味着必须剔除“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存在，他虽然是主要支点之一，但和碎片存在所造成的影响相比，在规则的边缘找寻一个替代品才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人们有多么爱霍格沃茨，他就有多么爱这个世界、爱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他舍不得让那个叫做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巫师从未存在过，所以他犹豫了一时。 然而就是一时的不舍，那个邪恶的存在就顺着碎片所带来的影响而出现了。 受到存在于西弗勒斯·斯内普体内蕴含规则的碎片影响，他无法运用规则将那个邪恶的存在直接驱逐，单拼力量他又比不过对方，最后只能用剩下的最后一点力量创造一个霍普·韦斯，希望至少能保住这个他所爱的世界。 “……我的力量不如他。” 前因后果，他只归结为这一句，原本就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错，是他没有立刻动手，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 “什么，都别做。”霍普说完之后，金色的光圈再次扩散，精灵们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时间又开始流动，看到莉莉和詹姆落水的教授们也朝着这边跑来。 金发的孩子再次迷蒙了双眼，慢吞吞地走回抱枕边，一头栽倒睡下。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在spn世界的时候，虽然受到迪恩体内生命法典碎片的影响不能直接使用规则驱除，但是死亡和神的力量强于恶神，所以恶神还是败退了，但hp世界这里，霍格沃茨的力量不及恶神，所以被吞噬了～ 第67章 chapter 67 虽然霍普让两个精灵什么都不做，但如果会轻易听从他的话，这两个精灵就不是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 如果霍格沃茨的核心意识和力量都完整，他们还能以对方能亲自处理这样的理由而不插手，就像是在上一个世界。但霍普已经告诉了他们自己的残缺—— 精灵领主毫不怀疑吸引恶神来到这个世界的是自己和瑟兰迪尔，准确的说是自己身上的刻印。 无妄之灾全部因他而起，埃尔隆德绝不会袖手旁观，而精灵领主要动手，又怎么能少得了瑟兰迪尔？ 不过话是这么说，要在这个世界里查找已经吞噬了一部分规则力量的恶神，就算是埃尔隆德也毫无头绪。恶神就像是溶于大海的水滴，将自己的异质收敛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他刻意避开了我们，为什么？”埃尔隆德坐在桌前沉思，他的学生不多，因为授课方式和一般教授不同，所以作业几乎等同于没有，毫无压力。 至于瑟兰迪尔？ 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黑魔法防御术的标准是“实用性”。瑟兰迪尔教授从不布置笔上的作业，而是改为在随堂测试的时候抽测学习过的魔咒，如果不能顺利将魔咒或应对方式用出来，期末的分数会很“好看”。 当然，所谓随堂测试可不是让人站着甩咒语，充分使用精灵体内充沛的魔力改变房间内的布局，让小巫师们体会一些“野外求生”、“生死时速”什么的，姑且算是精灵王对“在霍格沃茨教书”这件事，收取的小小利息吧。 唯二能够在瑟兰迪尔课上开绿灯的，就只有斯莱特林一年级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和他的室友霍普·韦斯。其他人，就算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主席也不能幸免被抽点，从而弄得狼狈不堪。 走到埃尔隆德身后，瑟兰迪尔弯腰搂住埃尔隆德的肩膀，将下巴靠在精灵领主肩头。 “别去猜测一个疯子的缘由。”精灵王低沉地声音从埃尔隆德身边流淌而过，让半精灵敏感的尖耳动了动。 瑟兰迪尔见识过恶神的疯狂，他手下猩红的怪物和疯狂的低语虽然湮灭在死亡的掌心之中，但还是给精灵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从没见过那么令人作呕的存在，就连地狱和对方相比，也在这方面逊色一筹。 在精灵王看来，对方之所以保持着一副相安无事的态度，更像是猎人玩弄猎物、猫在逗弄老鼠。 他在享受他的狩猎，并对两个精灵和霍格沃茨核心的挣扎乐见其中——他在吞噬规则，享受这个世界扭曲的命运，因为他无法拯救自己的世界，只能苟延残喘。 伸手轻轻揉了揉额角，埃尔隆德长长地叹息一声：“我想你是对的。” 他虽然未曾见到那一日的恶神，却还记得在玩具箱中最后景象。 恶神来到此处，必然有他的目的，但在他的目的之余，这个疯狂的家伙当然会将这个世界的毁灭当做一场盛大演出。他要坐在最佳观赏席上，对这最后的舞台报以十足兴味。 ——令人感到恶心。 精灵王抬起身，将埃尔隆德从桌前带开，金色的发丝在这过程中自他的肩膀垂落，滑过埃尔隆德的脸畔。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蓝眼眯起，周身的氛围变得危险起来。 “我感觉到了阿尔法和帕拉迪亚的气息，埃尔隆德，我的精灵领主——如果我不问，你就不打算告诉我是么？” 瑟兰迪尔似笑非笑地看着埃尔隆德，将半精灵禁锢在自己身边，眉宇间有了一丝不快。 那两个精神体沉睡在他在埃尔隆德精神领域中种下的树上，虽然有一部分是由他的力量支持，但毕竟是在作为向导的埃尔隆德的精神中，一旦动静过大，可能会影响到埃尔隆德的精神。 所以发现它们沉睡在那里时，瑟兰迪尔就告诉埃尔隆德，一旦两只精神向导有什么变化，一定要告诉他。 可他现在感觉到了什么？嗯？ 阿尔法和帕拉迪亚明显加强了对精神力的索取，才导致埃尔隆德看起来疲惫！他还一直以为是半精灵在为恶神的隐匿而烦心以至于忧思过度！ 瑟兰迪尔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啧”了一声，放弃继续对埃尔隆德说教，而是将半精灵搂在怀中，最大限度的与他接触，以此传递彼此的力量。 “我是你的哨兵，你的伴侣，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密林之王在距离心爱的精灵最近的地方，低声开口。 “我知道。” 感受到从瑟兰迪尔那里流过来的力量，埃尔隆德不由地缓缓舒了一口气，四肢百骸被一种温暖所填充，他觉得自己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这次是他的错，埃尔隆德深知这一点。但实际上他并不是有意隐瞒瑟兰迪尔，而是对于埃尔隆德来说，坚持早已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从出生到现在，他唯一主动依赖过的……或许只有他的养父。 在他还是一个孩子，却必须努力成长，保护弟弟并和他一起活下去的时候，他挣扎着握住了梅格洛尔的手。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20节 从此之后的漫长岁月，他再也没有如那时一般——自身如此无力而弱小、却拥有必须得要保护的存在，并且还有一个能够被他所依靠的对象。 除非三者再次齐聚，否则埃尔隆德依然是那个甲胄加身的埃尔隆德。 在最后同盟时期他就不愿意主动依靠吉尔加拉德陛下或瑟丹大人或其他什么精灵，埃尔隆德那时已声名远播，不能在为了讨伐黑暗而集结的战士们面前示弱。 ——只要自己还能坚持一分就绝不开口。 等到最后同盟结束，索伦蛰伏起来未被消灭，而他自己已经是伊姆拉崔的主人，精灵最后之家的支撑者。 整个中土大陆都在看着他——因为只要瑞文戴尔还在，他们对抗索伦、对抗黑暗就还有希望，身为瑞文戴尔领主的埃尔隆德更是无法将背负的重担与他人诉说。 在那些早已失落的时间中，他已经习惯一肩挑起一切，就像瑟兰迪尔绝不会将密林的这副担子放下一样。 “只是‘我知道’？”瑟兰迪尔显然对精灵领主的回答并不满意，他挑起眉梢，轻轻啄吻埃尔隆德的脸颊，从额角到双唇，“那可是个太过狡猾的答案，埃尔隆德。” “……我不承诺无法承诺的，瑟兰迪尔。”埃尔隆德没有推拒精灵王的亲近，相反，他伸出双手，搂住俊美精灵的脖颈，在他耳侧言语，“所以凡我承诺，必会做到。” ——我承诺与你一起，就不会放手先离。 ※※※ 和精灵们的旖旎夜晚不同，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写毁了第七张羊皮纸之后，终于忍不住回头对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他看的人吼了起来。 “就算你把眼睛瞪得再大，它也不会具备探照灯的功能，霍普·韦斯先生！”西弗勒斯狠狠地喷了口气，“还是说，要我称呼您为尊敬的霍格沃茨？！” 霍普眨了眨眼睛，忽略掉西弗勒斯话语中的嘲讽，向他“好心”的室友摊开了双手。 西弗勒斯显然被那个堪比路边无辜小花的眼神给噎住了，脸上表情诡异地扭曲起来，忍不住用力在心里告诫自己：他是霍格沃茨，他是霍格沃茨，他是霍格沃茨——就算他是梅林也改变不了这家伙就是瞌睡虫！惹祸精！烦人鬼！的事实！ “你到底要怎样？” 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领悟到某种真意的西弗勒斯无奈地低声问道。 “抱枕，那天下午的，舒服。” ——这句话至少比那个动作好懂。 西弗勒斯·斯内普疲惫的大脑中一瞬间闪过以上思绪，然后就被席卷的怒火烧断了脑子里的神经。 抱枕？！抱枕！！竟然是抱枕！！ 在这个时候，什么霍格沃茨的化身，什么力量强大可以驱动黑湖大章鱼，什么和埃尔隆德还有瑟兰迪尔一起神神秘秘之类的东西统统从他脑袋里飞走，只剩下一片愤怒的火焰。 “你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一样盯着我这么多天，就是为了一个抱枕？！” 他为此神经衰弱了好几天，毁坏了无数作业，差点被两个精灵找去谈心，思考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伟大的霍格沃茨或者是伟大的霍格沃茨也觊觎自己体内的死亡法典之类零零总总大大小小的问题，结果这个瞌睡虫竟然只是需要抱枕！ 西弗勒斯·斯内普，从现在起，决定对抱枕一生黑！ 然而他还是屈服于霍普的眼睛下，魔杖一挥将床上的枕头变成那天黑湖边给霍普变的抱枕，然后伟大的世界核心就抱着枕头开开心心地睡觉去了。 小斯内普先生脑子里诡异地冒出当初看到这种抱枕时连带不小心看了一眼就记住的广告词。 xxx抱枕，美梦随你行，一天好心情。 ——呵呵。 第68章 chapter 68 虽然用抱枕换来了一段不被目光戳死的时间，但西弗勒斯并不认为事情就这样简单的过去。因为他自己也对霍普黏着他的行为感到好奇。 那种好奇由一开始的，颇有自知之明地知道有些秘密不是自己能够探寻的秘密，变为像是有只猫爪子时不时在心上挠一下那般想要去探究的程度，最后因为霍普的身份被揭穿而达到了峰顶。 如果他是霍格沃茨，如果他拥有那天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为什么他要黏着自己？自己有什么是他可以追求的？ 西弗勒斯·斯内普就是抱着这样的疑问，独自在黑湖边散步思考的时候，被一只章鱼脚抓下了湖水，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正在上课的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还有难得没有跟着西弗勒斯而是在寝室里闷头大睡的霍普同时一凛——他们感觉到小巫师的气息消失在“这个世界”。 ※※※ 水吞没了他。 ——黑湖的水原来真的是黑色…… 西弗勒斯迷茫地想着。 光芒打在湖面上，却完全照不进下方湖底。 西弗勒斯是仰头倒进湖里的，倒下时他反射性地闭上眼，黑色的头发在湖水中飘荡。 他只觉得冰冷的湖水向他涌来，伴随着寒意侵占他身体的每一寸——就像冰冷的蛇。 身为一个斯莱特林，西弗勒斯·斯内普绝对不会说什么蛇是什么美好的生物，正因为身在蛇院，他才更明白蛇类的残酷狡猾和危险。身上被蛇所缠缚绝对不是什么美好体验，粘腻的触感和与死亡同行的阴影完全有如噩梦降临。 然而在他想到什么自救的方式之前，这一切都不见了。 他依然在水底，却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打湿。 周围的水像是跟他处于不同的世界，会有所交集只不过因为某个强大的力量在作祟。 “感觉到了么？怪不得死亡法典会选择你，的确是非常敏锐。” 西弗勒斯猛地转头，曾经见过一面的少年漂浮在水中——当然他也一点都没有被打湿——笑眯眯地看着他。 但那笑容总让西弗勒斯觉得内心升起几分寒意，所以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但那一步，却让他有种踩空了的感觉，立刻失去了平衡，挣扎摇晃了起来。 似乎被小巫师的狼狈取悦了，夏多·思普瑞特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肚子笑了起来，甚至保持着漂浮状态在空中翻了几圈。 若是按照西弗勒斯·斯内普一贯的脾气，他早就开口讥讽对面的男孩。可未知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即使对方表现的再怎么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他也能感觉到对方身后藏着的，那个看不见底的深渊。 就算同样给他深不可测的感觉，这个人也比霍普要危险的多。 西弗勒斯不明白那种来自思普瑞特的、宛如针刺一般令他不寒而栗的感觉叫做什么，但少年身上传来的浓厚的血腥味道却瞒不过属于魔药大师的鼻子。 夏多·思普瑞特身上很干净、整洁，就像是西弗勒斯曾经见过的贵族的孩子，也正因为如此，那股血腥味才更令他感到不安。 只有浸淫于鲜血长达一定的岁月，才能让血的味道像是刻印一样如影随形，再也洗之不去。 “真无趣，西弗勒斯，真无趣。”少年的眼中闪烁着红光，他每说一个词脸上的笑意就少一分，等到他重复了数遍“无趣”之后，那张颇为精致，甚至和霍普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再没有一丝的笑容。 “关上耳朵、闭起眼睛、沉醉于虚假的幸福，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 夏多在空中翻了个身，像水中鱼一般快速接近了西弗勒斯，他伸手摩挲着动弹不得的小巫师的脸侧，说出的话就像是伊甸园中诱骗夏娃的罪恶之蛇的低语。 “他们不是你的父亲，他也不是你的朋友，根本不在一个阶层的人怎么可能对你付出真心，你难道已经忘记了你最初的样子，忘记了你的父母，忘记了——！” 他的话陡然被打断。 白色的狮子咆哮着穿过了什么东西。 西弗勒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监护人”那副姿态——金甲加身，长刃在侧，黑色的披风仿佛亦随着波涛扬起。 总是一副好好煮夫模样的精灵在这深不见光的湖底散发着利刃般的光芒，眼底的冷冽威严就像一尊神像。 神像在看向他的时候流露出温柔。 “西弗勒斯。”埃尔隆德向小巫师伸出手，“过来。” 没有更多思考，西弗勒斯将自己的手放在那只美丽优雅的手中，他疑惑着想要开口，却被精灵伸手制止，纤长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 “勿言，勿信。”精灵轻轻地说，低沉的嗓音像是一曲优美的歌，“站到我身后。” 扫了一眼少年形态的魔鬼，西弗勒斯点点头，老实地站在埃尔隆德身后。 “这副姿态，就是你灵魂的模样吗，埃尔隆德？她果然看走眼了，你哪里是愿意就此接下传承的人呢。” 少年对眼下的情形也不失望，更没什么要出手阻拦的意思，白色的狮子在他身前咆哮，他视若无物，红色的眼一直流连在那个被埃尔隆德遮起的孩子身上，像是看着一个志在必得的筹码。 “他总有一天会对我开口，对我祈求，声音会架起通道，然后，你们——你和另一个精灵、还有那苟延残喘的东西——所呵护的灵魂，终就将归属于我。” “得到了它的一部分，让你终于有个人样——就沾沾自喜起来了吗？” 刀锋一震，劈散悄悄靠近的红色雾霭，埃尔隆德淡淡地说。 他知道要如何触怒对方……他再清楚不过。 堕落、扭曲、疯狂——丑陋的事实就是恶神最不愿意正视的真相。 果然思普瑞特的眼睛狠狠地眯起来，他瞪视着半精灵的样子似乎要将他整个扯碎，但他知道他做不到。 吞噬了一部分这个世界的规则，并将规则融合制造出这个“存在”后，他的疯狂褪去了一些，有更多的理智来思考，也无可避免的，被“霍格沃茨”的本性所影响。 他变得不那么暴戾、血腥，而改为喜欢用谋划的手段解决问题。当然，他真正的、全部的力量无法降临在这个世界也是一部分原因。 这毕竟是别的世界，能投入一部分力量已经不错——只能说这个世界的核心实在太弱，又没有相应的规则掌控者守护着它。 “任你口舌之利，却依然带着我的刻印。”夏多·思普瑞特猛地飘起来，鲜红的雾霭包围着他，那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渐渐散去，“西弗勒斯，你知道我的名字，我期待来自你的呼唤——当这些家伙无法满足你的愿望时。” “……他是谁？”直到思普瑞特离去，小巫师才开口出声。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的可怕，那个人在最后给他的压迫、给他带来的恐惧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可怕。 如果不是埃尔隆德，他不知道会不会屈服——并非屈服于他的言语，而是屈服于他所代表的恐惧本身。 西弗勒斯陡然想到思普瑞特所说的话语。 ——不在一个阶层。 小巫师黑色的眼睛闪烁了片刻，归于平静。 ——那就是“神”的威压吗？ “那是一个因为自身的扭曲而毁灭了自己的世界的神祗。” 埃尔隆德收起长刃，这片空间他们只能以灵魂的姿态到来，如果不是他身上有着恶神的刻印，也无法轻易来到这么深的地方。 他抚摸着走到他身边的阿尔法的头，向西弗勒斯解释着关于那个少年的存在。 “毁灭了自己的世界？”西弗勒斯·斯内普露出疑惑地目光——世界是这么容易毁灭的么？就算人们常常将世界毁灭挂在嘴边，但那正因为他们深信世界不会被毁灭，才能那么肆无忌惮。 世界是多么广阔，就算是邓布利多校长和第一代黑魔王的决斗，毁灭的也不过是其中一小块土地。就算人类灭绝巫师消失，这片土地上还有其他动物、植物……世界，怎么可能轻易被毁灭呢？ 埃尔隆德发现西弗勒斯的胸口发出了某种熟悉的金色光芒，随着他的心跳，那光芒渐渐扩大，而西弗勒斯本人似乎还完全没有发现。 当他明白着光芒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埃尔隆德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埃尔隆德？”西弗勒斯疑惑地看着精灵，他不明白监护人为什么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但这不妨碍他主动伸出手抓住精灵的手心，“……看到你这幅样子，瑟兰迪尔一定会让我绕着整座城堡跑十圈。” 小小的手第一次主动放在他的手心，不是因为他的呼唤，不是因为迫不得已。 半精灵收敛起自己的悲伤，蹲下身，抱住这个小小的灵魂。 “我们回去吧，瑟兰迪尔和霍普都在等着我们。” 怀里的孩子小小声地嘟囔着什么“瞌睡虫”之类的话语，精灵领主听到之后在他看不见的背后露出悲伤的微笑。 ——时间若能就此停住就好了。 就算是存在了上千年的精灵，在此时也忍不住这样想着。 ——为何命运偏偏对这个孩子，这般残酷？ 第69章 chapter 69 “你心情不好，为什么？”瑟兰迪尔看着埃尔隆德。 自从那天从恶神的空间中救出西弗勒斯之后，半精灵常常会陷入一种低沉的情绪中，尤其是在他看到西弗勒斯和霍普出现的时候。 ——这很罕见。 瑟兰迪尔对这种状态的埃尔隆德有印象，还是在最后的同盟战场上，遮天的阴云笼罩着大地，无数的战士牺牲在流火和暗刃之中。 那时的诺多传令官在治疗着承受了无法治愈的伤势的精灵伤兵时，就是这种表情。虽然因为记忆被封印，他并没有特别关注过埃尔隆德，却还是在无意中留下了那个画面。 眸光黯淡的半精灵低着头，脸上因为持续的给予治疗而带着些倦色，映着篝火和硝烟。 “瑟兰迪尔？”埃尔隆德像是突然惊醒，回头看着金发璀璨的精灵王，他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吐尽胸口的抑郁，“……我的天赋总是诉说不幸的未来，纵使这样，我依然从未放弃过希望……” “但是那个孩子，那两个孩子……”精灵领主长长地叹息一声，多少无可奈何在这声叹息中悄然流过，“你知道么，我在西弗勒斯身上看到了刻印——霍格沃茨的刻印。” 瑟兰迪尔的瞳孔骤然缩紧。 ——什么，都别做。 霍普·韦斯的回答依然回响在耳边。 而此刻两个精灵都知道了霍普的真意。 爱着这个世界的规则核心早已做出了选择，在一切都被外来者扭曲之前—— 涅槃，重生。 “他选择了西弗勒斯，这是他留在西弗勒斯身边的原因。” “……那是他的选择。”沉默许久，精灵王轻声说道，“那是，这个世界的选择。” “西弗勒斯不会愿意。” “但他会答应。” 永恒的未来，世界的支柱，孤独的一人。 霍普·韦斯，或者说霍格沃茨的意志，会就此消亡，传承会交予继任者。 等待着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是这样的命运。 那个孩子会答应，哪怕他明白在这样的未来有多么恐怖，多么令人窒息。 精灵们也相信西弗勒斯能够承担起这份责任，成为一个优秀的规则核心，但那并不意味着痛苦和孤独会因为他的甘愿减少半分。 永远—— 就连长生的精灵都不能轻易诉说永远。 一个寿命不过百年的人类，要怎么负担永恒的时光？ 世界对你再无秘密，存在的价值就是支撑这个世界的前进，没有什么值得追寻，没有惊喜值得期待，未来和现在和过去再也没有区别——成为世界核心就是这么一回事。 冰冷而无情——永寂。 “我知道他会答应。”半精灵眸光黯淡，“我知道有些事情无法改变。” 就如同他必须告诉埃斯泰尔他的使命，让他在战场上厮杀流血；就如同他留不下他的暮星，看着她的未来注定凋零于冬夜；现在他也无法逆转这条已经步上轨道的神权交替之路，看着逐渐和他亲近起来的孩子，走向残酷的终局。 那天的湖水之下、异界之中，当那个孩子第一次认知到“世界”的时候，霍普埋在他灵魂中的刻印就被触动了。 西弗勒斯的灵魂深处藏有死亡法典，说明他的灵魂足够强大。经历过死亡法典的淬炼，和霍普留下的刻印洗礼，他的灵魂会更强，强到能够支撑一个世界。 就算是能言善辩的精灵王，也觉得此刻说出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何况他并不善于安慰他人。 在他自己看来，甚至在埃尔隆德看来，霍普的选择是唯一能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隐患的方式。 规则核心被恶神吞噬融合了一半，就算有办法打败恶神，让他吐出来，核心也早已被扭曲污染，无论如何，霍普·韦斯无法继续负担这个世界多久，这在它被吞噬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污染和腐朽都比创造和诞生要来得更快更容易。 所以他的选择只剩下——是拖着这个世界和他一起毁灭，还是找寻能够接替的存在，让这个世界得以延续。 他选择了延续。 正确的选择，因为正确，所以残酷。 瑟兰迪尔环住埃尔隆德的腰，他知道半精灵明白其中的一切道理，只是情感和理智并不等价。 因为那个小小的孩子，和他与埃尔隆德一起生活的孩子，也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他将他看做自己羽翼下的幼子，而这个孩子，在长大之前，就必须背负起整个世界了。 “在那个时候来临之前，保护好那孩子吧。” 瑟兰迪尔只能这么说。 埃尔隆德轻轻握住瑟兰迪尔的手：“我要吸收法典的力量。” 灰湛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不知道自己和瑟兰迪尔的异世之旅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但如果他们的到来只是像这个世界一样为那些人们增添悲剧的话，他宁愿直面疯狂的堕落之神。 瑟兰迪尔点点头，他明白埃尔隆德的心。 “我和你一起。” 法典是恶神用来创造玩具箱的核心，也是来自恶神的世界的联系，甚至蕴藏着一部分恶神世界的规则。 虽然那个恶神化身的少年邪恶又危险，但他有一句话说的不错。 ——阶层是很重要的。 不在同一个阶层，就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目前的力量已经非常强——单就力量来说，他们甚至超越了霍格沃茨的核心，曾经完整的那个。但就算是这样的他们，在恶神眼中，也不过是蝼蚁。 如果他们要彻底摆脱、消灭恶神，就必须去到恶神的世界。而恶神的世界是他的主场，就算是一个已经趋近于毁灭的世界，只要恶神还握有世界的规则，他们就完全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留在埃尔隆德身上的刻印让他拥有成为“神”的资格的同时，也让他有了掌握世界规则的可能性。 吸收规则的碎片是他们唯一能够选择的方式。 埃尔隆德精神领域里那片冰天雪地再度起了变化。由他的哨兵种下的苍翠之木在两个精神向导清醒之后，再度伸展，而白色的狮子和鹿环绕着巨木，作为载点将主人的力量持续提供给它，直到那巨大的树冠遮盖了这一方天地，连漂浮着的法典也一并笼罩。 翠绿的光芒自树上洒下，接触到被雷霆所环绕的灵魂法典，激起法典一连串震颤。 似乎预知到自己即将被非自己主人的家伙吞噬的命运，法典本能的开始反抗，碎散的光芒仿佛四溅的星火，但雷霆和翠木垂下的枝桠自始至终包裹着法典，镇压着它的动作。 直到法典被包裹成一个翠绿的果实，震动才小了下来。 现实中的两个精灵都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面色上疲惫不少。 精神上的消耗对精灵来说比身体上的消耗更为累人，毕竟他们的身体素质是有伊露维塔挂牌保证。 “灵魂法典和哨兵向导的力量本质接近，所以我们能束缚住它，吸收它的规则和力量。生命法典则是和精灵的本质接近，到时也应该是一样的流程——但死亡法典和我们的本质相背，到时候或许会有危险。” 埃尔隆德回忆着在玩具箱中看过的关于三法典的古老书籍。 虽然玩具箱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但是它的历史文化，肯定是从恶神的世界中传承而来，漏洞百出的世界无法一次又一次的困住那些灵魂。 瑟兰迪尔心中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但紧接着他又看了看疲惫的埃尔隆德，伸手将精灵搂住，强硬地带向寝室。 “生命法典和死亡法典都还不完整，之后再慢慢考虑这个问题，你看起来很累，埃尔隆德，休息吧。” ※※※ 西弗勒斯·斯内普只觉得最近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是在被人窥视一般。 之前有这种感觉还是霍普盯着他求抱枕的时候——但这次他回头看霍普的时候，那个瞌睡虫都抱着枕头睡得死死的。 这家伙甚至连课都不去上了！而且霍格沃茨里上到校长教授，下到级长学生都对这家伙不上课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应。 ——反正他是霍格沃茨，他有办法。 斯内普多少有些愤愤地想。 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霍普睁开眼睛默默地盯着他，刻印发出的亮度让他觉得心情愉快，但另一方面，当他没在看刻印的光芒而是看向西弗勒斯的时候，又觉得有点哀伤。 这次西弗勒斯和格兰芬多没有起冲突——应该说他完全是避着格兰芬多五个人走。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他们出现在斯内普的视线里，就像是被霉神附体一样，总会遭遇各种倒霉事件。 霍普知道这是恶神借由死亡法典的碎片在捣鬼，力求将这个世界的命运之线斩断在最初，让他和他一样扭曲堕落，但霍普已经不在意命运的主线了。 他已经做好了舍弃命运、舍弃自己的准备。 第70章 chapter 70 时间在有条不絮的生活中悄然溜走，伏地魔的食死徒和邓布利多的凤凰社之间的争斗也日益激烈。相对在斯莱特林被默契地“孤立”起来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和霍普·韦斯，两个精灵依然该教什么就教什么。 唯一的插曲大概就是伏地魔听说霍格沃茨有一位真正的预言者，曾向埃尔隆德试探立场。 “马尔福的邀请函？”瑟兰迪尔玩味地看着这封由金雕送来的华丽信函。他们到霍格沃茨任教的那年，正好是卢修斯·马尔福准备毕业的时候。 对方没有选择占卜学，所以精灵领主对这个在学校中名气不低的学生并没有很了解。 而作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瑟兰迪尔则对这位光鲜亮丽的贵族继承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是唯一一个就算被随堂抽测弄得灰头土脸也依然能在第一时间恢复华丽闪亮的外表的学生。 也是为一个失败过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在课堂上失误过的孩子。 “这种时候……恐怕邀请我们的并不是马尔福，而是他身后的某个人。” 埃尔隆德轻点着信函，作为瑞文戴尔的领主、初代人王的兄长，听过米尔寇蛊惑精灵的故事，看过索伦倾覆人类王朝，他对这甚至称不上手段的邀请几乎是一眼看破。 “而且邀请的也不是‘我们’，而是那位‘货真价实的预言者’。”瑟兰迪尔轻巧一笑，笑容中却暗含了怒意——任谁觊觎自己的向导，精灵王都会感到不快。 这和对方是否不值一提没有关系，只是一种占有欲的本能。 埃尔隆德将信放在桌上，低头沉吟。 他们自然可以不必理会这封邀请，随意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只要他们还是霍格沃茨的教授，阿不思·邓布利多就会处理这些问题。至于西弗勒斯和霍普——若黑魔王真的有本事能从霍普的保护下伤到人，精灵们倒真想见识一下。 当对手的层次上升时，他们的眼界也随之提高，就像如果现在回到过去的中土，不管是瑟兰迪尔还是埃尔隆德都不会再畏惧索伦，完全可以一个打十个！ 所谓掌控规则就是这么一回事。 仿佛世界都在手心旋转，随你心意。 “去么？”精灵王搂着他的另一半，有些懒散地说。 埃尔隆德摇了摇头。 “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接触这个世界的关键点会加剧霍普的负担。” 尤其是他，他身上有恶神的刻印，他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加重那个孩子的负担。 “埃尔隆德。”瑟兰迪尔捧起他的头，“你可以悲伤遗憾，却不应同情怜悯。” “我没有。”精灵领主顺着精灵王的手对上他蓝色的眼睛，“我只是……觉得愧疚。” 瑟兰迪尔怎么会不知道埃尔隆德在想什么，无非是一些自责之念，他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 “埃尔隆德，精灵们从不曾因为索伦的阴谋怪罪于凯勒布理鹏大人。” 维雅的主人看着瑟兰迪尔，吐出一口气。 “我知道。”他微微的笑了，“谢谢，瑟兰迪尔。” ※※※ 西弗勒斯·斯内普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有些奇怪。 原本他设想中的学院生活应该是一个混血巫师在斯莱特林的受到排挤努力避开麻烦独来独往求生存的模式。遇到没脑袋的格兰芬多能避就避，如果实在对方有惹到他的理由，该战他也不会吝啬于战的！ 但以上关于学院生活的脑补已经碎成了渣渣。 斯莱特林那些懂得趋利避害的精明家伙们都避他如蛇蝎，另一部分不那么精明的——都有样学样，跟着精明的家伙一起，离他三尺远。 好吧，他姑且可以认为是那两个精灵和他之间的关系被揭破的原因，而他其实对这个效果没有什么不满。 他就是孤僻阴沉不喜欢人群！ 但身边有霍普这个超级大牛皮糖，独来独往什么的——呵呵！ 西弗勒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霍普又开始跟在他身边了，而且跟得越来越紧。上次如果不是他适时回头发飙，这家伙要跟着他一起去洗手间……咳咳！ 想到这里小斯内普先生的耳朵尖又红了起来——都已经一两年过去了，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薄啊，西弗勒斯。 斯莱特林这边大概就是是他如无物，偶尔递过来一个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模式。 而格兰芬多……就更一言难尽了。 詹姆·波特在入学之初的火车上就对莉莉·伊万斯小姐一见钟情，这件事大概除了莉莉小姐自己以外，整个霍格沃茨——包括在这几年间毕业了的学生——都知道了！ 然而，执着于用一颗真心感动女神的波特坚持没有开口告白，所以至今迟钝的女神依然将他当做十足的好哥们。 这也就算了。 最大的问题在于，莉莉·伊万斯显然还对当初“隔壁的小男孩”对她的招呼理都不理这件事记在心上，以一头格兰芬多狮子所拥有的最大的毅力和勇气持续不断地在各种地方以各种方式对西弗勒斯搭话。 虽然所有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女格兰芬多对男斯莱特林并没有粉红意味的意思，当然反过来也一样。可女神身后还有一头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公狮子…… 于是不管命运是不是早已面目全非，西弗勒斯·斯内普还是成为了格兰芬多四人组的对头。 兄弟的情敌就是仇家。——by 西里斯·布莱克 顺便一提，没有出乎西弗勒斯意料的，布莱克家的大少爷在进入格兰芬多短短一年就被同化成了一头十足的狮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狮子大大咧咧的做派，脑子被恶作剧和英雄主义掏空了，脸皮也增厚了不少。 在詹姆·波特终于爆发要求跟西弗勒斯决斗却被那张因为霍普·韦斯锻炼出来的嘴讥讽得面红耳赤简直要挖地三尺把自己埋起来的时候，整个霍格沃茨都以为这会是一场长达七年的持续对抗。 可是很快，霍格沃茨的小动物们集体跌碎了眼睛。 ——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情境之下。 只要詹姆·波特或莉莉·伊万斯和年幼的斯莱特林面对面，就一定会惨遭程度不等的飞来横祸。 从被南瓜汁浇了满头，到被同学的咒语/坩埚/宠物波及，受到一些必须躺进医疗翼却又不致命的伤害。 托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同堂课一直比较多的福，未来的波特夫妇住进医疗翼的次数快要赶超他们曾经的儿子了。 整个霍格沃茨都震惊了，但没有人——甚至包括邓布利多——能找出受到魔法影响的痕迹，于是大家看着神秘的斯莱特林连体婴的目光又变得更热烈，也多了一分怀疑和畏惧。 在那之后，小斯内普先生虽然不屑的撇撇嘴，却更加沉默和独来独往。 他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从不会主动去找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他虽然心里藏着一丝自卑，却也一向自尊自强，知道斯莱特林的特殊待遇已经是受到两个精灵无意识的庇护，就更不想用其他的事情去找他们。 ——何况那两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家伙一天到晚闪闪闪的闪死了！单独和他们相处的话，只会让自己先被闪瞎。 于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成了霍格沃茨中一个超然的存在，不管是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都不会主动招惹他，至于另外两个学院就更不可能了。 原本日子应该这么过下去的才对。 但西弗勒斯在三年级的时候，收到了马尔福家的邀请函。 那只独具特色的金雕飞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正在思考如何改良最近找到的古老药剂的酿造方法，虽然那魔药的治疗效果比现在大部分魔药好很多，但是用的材料因为时代不同而太过于珍贵，成本高于收益，他是在寻找替代方式。 所以当金雕将邀请函丢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而是任那封金灿灿的圣诞舞会邀请函展示在霍格沃茨大厅中所有好奇的目光中。 等到西弗勒斯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暗骂一声骚包的贵族，条件反射地看向教授席。 邓布利多校长的眼睛在镜片之后闪烁，而瑟兰迪尔对他做了“有空来一趟”的手势。 “马尔福家族的圣诞舞会邀请我干嘛？”西弗勒斯坐在寝室里的床上瞪着眼前的邀请函。 五年级上午有黑魔法防御术课，他打算下课之后在去找他们。 霍普眨了眨眼，缓缓伸出手拿起邀请函，烫金花体字完全符合马尔福一贯的华丽作风，卡里面的文字却中规中矩，口口声声只邀请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人。 “你对这个有兴趣？”几年下来，西弗勒斯多少也习惯了霍普那副好想爱你个对万事万物都不上心的状态，突然见到他主动拿过邀请函，忍不住问道。 “给，你的。”霍普打了个哈欠，趴在西弗勒斯肩膀上，将邀请函重新丢回西弗勒斯面前。 ——藏起了他陡然变黑的手指。 第71章 chapter 71 西弗勒斯最终还是拿着邀请函去找了两个精灵。 自从在霍格沃茨上学以来，除了放假回到蜘蛛尾巷的房子那段时间，他和两个精灵几乎像是陌生人，然而在那栋被瑟兰迪尔重新布下防御魔法的老房子，他们又相处如家人。 对小巫师在学校的独立行为，精灵们固然欣赏西弗勒斯内心深处的骄傲，却偶尔也会为他年轻的孩子气而摇头。 而西弗勒斯·斯内普最终放下他“决不在学校麻烦两精灵”的傲气，将这封邀请函送来的行为，令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颇有几分长辈看到晚辈成长时的欣慰。 ——不会固守他的骄傲而让自己承担不可预估的风险，这个孩子果然没进错斯莱特林学院。 “西弗勒斯，你想去吗？”埃尔隆德皱眉看着华丽的信封，和一年前圣诞节他与瑟兰迪尔收到的那封一模一样，却带着一丝诡异的感觉。 他试着朝信封伸出手，却被精灵王中途截下。 “霍普怎么说？”瑟兰迪尔挑眉问西弗勒斯，那个总是和眼前的男孩形影不离的家伙偏偏在这个时候犯懒在卧室里睡觉？就好像他会轻易相信一样。 西弗勒斯回忆了一下霍普对这封信的全部态度：“他说这封信是给我的。”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对视了一眼。 “去吧。”半精灵说，“我们会陪你去。” 霍格沃茨的力量在这些年中越来越弱，环绕着城堡的光辉以精灵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去。 另一方面，伏地魔的声势在巫师界这个小地方也越来越浩大。虽然有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位领袖支撑着光明一方的旗帜，但就两位精灵所知，混乱和死亡早已经降临这片土地。杀死普通人作乐、折磨普通人出身的巫师……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在假期里曾经“偶遇”过一两次，也给了对方一点教训。 他们不知道这是既定的命运还是因为恶神的参与而产生的变化，但如果霍普·韦斯对这封邀请函没有持反对态度的话，他们可能不得不走一趟了。 因为埃尔隆德近来感觉到了死亡法典的异动，就像是有什么力量在呼唤死亡法典，催动它的力量似的。 “邀请函留在这里，圣诞那天来我们办公室。”瑟兰迪尔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西弗勒斯·斯内普扫了一眼两个精灵，见他们的神情并不犹豫，也不打算对自己说更多，于是点点头就离开了。 “信上有他的气息。” 在西弗勒斯离开后，埃尔隆德对瑟兰迪尔开口。 他们还在推测恶神这些年是到哪里去了，没想到对方直接留在了汤姆·里德尔的身边。 “你觉得他的目的是？” “既然他在呼唤死亡法典，目的还能是什么？” 只能是，制造死亡。 虽然霍普一直没有和两个精灵交流，但是凭借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的经验，当然能看出世界的支撑点都有哪些。 阿不思·邓布利多，他是一个关键人物，与他相对的，就是汤姆·里德尔，如今自称伏地魔的黑魔王。 莉莉·伊万斯、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西弗勒斯当然算一个。 较为主要的关键人物大概就是以上这些了。 在两位精灵看来，在后继无人的情况下，两位领袖毫无疑问是这个时间点最关键的人物，消除任何一个，都会使这个世界的命运扭曲崩溃。 但恶神无法直接杀死他们。 这些承担着命运的人身上都有被规则保护的印记，就像是迪恩绝不可能死于电击，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下，关键点们的生命也被不可扭转的命运保护着。 那么对方邀请西弗勒斯的目的就很明确了——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他要用死亡法典内蕴含的规则，杀死关键的支撑点。 就在两个精灵分析着对手背后的目的时，壁炉突然亮起火光，邓布利多的声音出现在里面。 “埃尔隆德、瑟兰迪尔，你们休息了吗？我有点事想要找你们。” 两个精灵对视一眼。 “我们很快过去。” 通过壁炉直接进入校长室，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发现校长的脸色有些奇特。 自从两位精灵来到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就如同最初那般从不过问他们的身份来历，也不曾开口要他们加入凤凰社，或是主动站到食死徒的对立面。 然而在西弗勒斯当场收到食死徒邀请函的夜晚，阿不思·邓布利多找他们的行为又意味着什么呢？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休息时间，埃尔隆德、瑟兰迪尔。”老校长依旧像是初次见到他们时那样微笑着，而且从他的表情看来，他完全没有为此感到“抱歉”，他只是想要舒缓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 ——是什么让他如此紧张？ 精灵们忍不住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疑惑。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21节 “邓布利多校长，有什么在困扰您？” 精灵领主用一种医者的语调轻声询问，这通常能够让他的病人感到放松。 阿不思·邓布利多笑了起来：“我从未问过你们的来历，也从没有过问霍普·韦斯的奇异存在。” 精灵们有些讶异，随之升起的，还有一丝担忧。 ——当邓布利多或是其他任何人意识到霍普的特殊时，也就说明他的力量已经消退到了一定界限。 “你们果然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邓布利多藏在镜片后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深邃。 瑟兰迪尔拉着埃尔隆德坐下。 “我想，这场谈话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结束，不如就坐下来好好沟通一下吧。”精灵王缓缓地说，他的动作优雅而傲慢，却不失礼节和气度。 那是“王”的面孔。 精灵王欣赏邓布利多，这位老人比巫师界现存的人看得都远。在一群蠢货跪倒在所谓的血统和力量之下的时候，邓布利多已经看到了未来的黑暗。 这位老人拥有名望、地位、力量和睿智，是英国巫师界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人们应该庆幸他没有统治的野心。或许他曾经有过，为了更好的世界、更伟大的力量，但他受到了挫折、教训，理想被击碎，冷酷的现实告诉他，他走错了路。于是他毅然回头，背负起已经失去的，只希望不要再有人踏上错误的道路。 但，这是站在人的立场上来看。 “就先从校长为什么突然注意到霍普·韦斯的特别说起好了。”瑟兰迪尔笑了笑，压住想要开口的埃尔隆德，湛蓝的眸子里盛满评估的味道。 邓布利多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一直知道眼前的两个巫师并不普通，当初还是选择了他们进霍格沃茨任教。事实证明，不管是埃尔隆德还是瑟兰迪尔都非常适合这份教职，哪怕他们自己或许并不如此认为。 然而邓布利多从来没忘记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的震惊——充沛的魔力、强大的力量、仿佛能看穿人心的剔透目光，以及宛如从古老壁画上走出的优雅风度。 只有沉淀百年、千年甚至更久的古老家族才能走出这样的人物，与他们相比，现在巫师界的贵族多了几分浮华，而强者，少了几分沉稳。 时光所打磨的痕迹骗不了任何人，何况他们从未遮掩。 “我收到了一封邀请函。”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烫着金字的华丽邀函从柜子里飘出来，安静地躺在二人面前的桌子上。 署名正是马尔福。 “而这封邀函并不仅仅是邀请函，更像是一封预告信。”邓布利多再次挥动了一下魔杖，合起的信函被打开，里面署着五个名字。 阿不思·邓布利多、埃尔隆德、瑟兰迪尔、西弗勒斯·斯内普、霍普·韦斯。 “……就像是在通知我，这五人必然会在圣诞舞会那天到场一样。”邓布利多捻捻胡子，“然后我才发现，我对霍普·韦斯先生的存在，一直以来都很模糊——” 就像一直以来他觉得学校里并没有这个人，却在某天发现这个人其实是自己学校的学生。那种惊愕对于校长来说不亚于惊天霹雳。 他试探地问过斯莱特林院长斯拉格霍恩、问过严谨的麦格……他们似乎都表示学校里没有这个孩子，紧接着，邓布利多就在西弗勒斯·斯内普收到金雕的来信时，看到了在他身边一脸懒散的金发学生的脸。 邓布利多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他记得学校里所有学生的脸，然而对那张并不容易忘记的脸他却没有丝毫印象。 霍普·韦斯？ 他到底是谁？ 邓布利多一直隐隐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说不上是哪里出了问题。 ——黑魔王依然以混血之身强调着纯血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年轻的孩子们依然在霍格沃茨无忧无虑的成长暂时还不需要面对外界的狂风骤雨。 可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就是觉得不安。 就像敏感的动物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有感觉一般，他也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风雨！ 那甚至不是黑魔王、食死徒带来的死亡和黑暗，而是—— 灭、顶、之、灾！ 第72章 chapter 72 面对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问询，两个精灵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肯定和认同的意思。 “邓布利多校长。”精灵领主面上带着一丝郑重，“接下来的我所要告诉您的内容或许匪夷所思，或许难以接受，但我以‘埃尔隆德’之名担保，即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属于‘真实’，绝无虚假。” 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白胡子老校长的表情也变得郑重。邓布利多能感觉到随着埃尔隆德教授的话音落下，周围环境起了一丝奇异的变化，郑重而坚定的话语有如契约环绕在三人周围，仿佛言语本身带有了魔力。 埃尔隆德从自己和瑟兰迪尔的来历说到世界的规则核心，从恶神的存在说道霍普的身份，他语调平稳神情严肃，将那些身为被创造物本身的“人类”难以理解的事情娓娓道来，却条理分明清晰明了。 说完之后，校长室内，一片寂静无声。 “这……”邓布利多张了张口，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或是自己能够说什么。 作为或许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最强大的人，邓布利多能够理解埃尔隆德口中所说的那些规则、命运，事实上，就算从精灵的诉说看来当前形势颇为严峻，但他还是感觉到胸中燃起一团星火。 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一个巫师，以自己的魔法为傲的强大巫师。 ——追求魔法的真意和世界的奥秘是强大的巫师们或多或少都会有的冀望。 在一切之前，邓布利多的眼睛像孩子般闪烁着光亮，就像每一个追逐梦想的少年在跋涉之后终于看到了梦想的形状，他也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在他面前打开。 但很快，他眼中的光亮被收于心底，不太乐观的前景让这位目前算是支撑着半个巫师界的老巫师眉间隆起褶皱，那份担忧盘桓在他心口萦绕不去。 然而他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精灵们。 老校长突然拿起面前的糖果塞了一颗到嘴里，甜腻腻的味道让他回忆起年轻时的夏日阳光、想起霍格沃茨里活泼好动的小动物们…… “看来这次我只能安分地当个被保护者了。”邓布利多松了一口气，甚至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我们会尽力。”埃尔隆德点点头，面对的是“神”，他和瑟兰迪尔也无法保证胜券在握，这个世界的前路究竟是毁灭亦或是重生，要看的还是霍普·韦斯——世界意志的选择。 邓布利多也露出了严肃的神情：“我明白。” ※※※ “你心情不错？” 回到寝室之后，瑟兰迪尔拥住埃尔隆德，随意地问。 既然决定要去面对，再瞻前顾后就不是密林之王的性格，既然他已做好准备，那么在最后的战斗之前合该享受人生欢愉，而不是愁眉不展。 但埃尔隆德的好心情却不多见，所以精灵王才会发问。 “你难道不觉得阿不思·邓布利多很像我们的一位朋友？” “你的。”瑟兰迪尔的回答简短而干脆。 林中王国最伟大的精灵王者用一种甚至有些孩子气的语调挑眉强调：“你的朋友，埃尔隆德。我永远不会称米斯兰迪尔是‘我的’朋友，就算他脏兮兮的灰袍变成了白袍也一样。” 埃尔隆德眨了眨眼：“所以你没有否认邓布利多校长和甘道夫的相似。” “我为什么要否认显而易见的事实？这可不是什么高明的谈话技巧。”瑟兰迪尔捻起一抹黑发，感受着指尖的顺滑，缓缓说道，“就算是瞎了眼的半兽人也能看出他们的相似之处，除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比米斯兰迪尔更天真一些——这恰好是我能够容忍这份相似的理由。” 伊姆拉崔之主知道瑟兰迪尔对总是用各种手段达到自己目的甘道夫并不怎么喜欢，甚至在密林之中发下命令，这个老家伙如果胆敢不请自入，就拖出去喂蜘蛛。 可惜在他命令下达之后，甘道夫就搭上了密林年轻的绿叶王子，有密林王心爱的王子领路，灰袍巫师根本不用担心成为蜘蛛的口粮。 ——但这只会让瑟兰迪尔更不喜欢甘道夫。 “甘道夫只是做他必须做的事——邓布利多校长在相同的境地下，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现在那老巫师没有这么做，不过是因为眼前的境况还不至于让他去做这种看起来有些残酷的选择。 阿不思·邓布利多之所以这般表态而不是坚持将事情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是因为他明白埃尔隆德讲诉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正是因为充分理解了埃尔隆德所说的那些内容，邓布利多才明白，那是他无法干涉的领域。如果汤姆·里德尔的邀约是一局棋，他不能、也没有能力作为这盘棋上执棋的那只手，最多只是盘上的一颗棋子。 “你确定要将宴会之前难得平静的夜晚花费在与我讨论米斯兰迪尔和邓布利多的相似之上？”瑟兰迪尔贴近埃尔隆德。 “……你是对的。” ※※※ 纽蒙迦德。 昔日掀起腥风血雨的圣徒之主而今只是守着昏暗的灯火，看似浑浊的目光投向斑驳而枯朽的墙壁，只在偶尔闪过一丝精明的光。 “我以为直到踏上死亡之路，也不会再与你相见。” 盖勒特·格林德沃突然哑着嗓音开口。他的语气平静淡然，只有阿不思·邓布利多能从那熟悉的伪装中听出一丝猜测和试探。 ——他的性格似乎永远不会改变。 邓布利多站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中，默默地想着。 送走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之后，他回忆着精灵的话语。 如果这个世界都将毁灭，在毁灭之前，他不知为什么，只想看看盖勒特·格林德沃。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但真的来到纽蒙迦德之后，他发现自己只能站在盖勒特看不到的死角，沉默着。 “你不是一个会向被击败的对手炫耀的人，也不是一个会怀念过去、或是轻易改变想法的人。”格林德沃的声音平稳，就算失败消减了他的野心，自愿囚禁的生活老化了他的容貌，那双眼中依然闪烁着鹰隼般锐利的光芒，“那么，你来这里干什么，阿不思。” 被直接点名的邓布利多缓缓走出，灯火投在他样式奇特的长袍和花白的胡子上，褶皱的皮肤早已不复昔日的相貌，但在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眼中，他依然是当年那个不惜冒着让自己坠入复杂情网的风险也想要拉拢劝诱的红发少年。 他引诱他、拉拢他、向他灌输自己的野望，同时也被他所引诱，被他所吸引，哪怕最后分道扬镳，败在他的手下，他也不曾后悔。 “我只是想看看你。”邓布利多发现一旦开口，说话就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艰难。 “看什么？我是否有所改变，是否放弃自己的野心和冀望，站到你所谓的“守护和爱”的那一边？” 格林德沃骄傲地笑了，他或许已经老去，或许已经腐朽，但他的骄傲绝不会被摧折。 所以他说：“不，阿不思。我热爱我的野心和理想，永远不会改变。” 这位德国的黑魔王固执、坚定，一旦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 所以他爱阿不思·邓布利多，爱他心中的那个少年，爱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所以，他即使再如何喜欢邓布利多，也绝不会因为他而舍弃自己的梦想。 被囚禁于此是他技不如人，并不代表他认同邓布利多的理念。他永远是圣徒手掌大权的魔王，永远追求着他心中镌刻的伟大利益。 邓布利多听到格林德沃的话，摇了摇头，否定了格林德沃的猜测。 如果此时有霍格沃茨的学生看到他，就会发现一直在他们面前笑呵呵的校长也有如此面无表情，堪称冷酷的姿态。 “我只是想看看你，盖勒特。”邓布利多重复了一遍，接着他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其他想要说的。 因为无论他说什么，事实都不会因此而改变。 昔日的那段恋情在他生命中刻下鲜明的印记，巨大的快乐和痛苦从头到尾改变了他，就像是将他全身的骨头捏碎，那些碎片再次拼凑起另一个阿不思·邓布利多。 可即使是这样，格林德沃给予他的爱与痛苦依然留在他的灵魂里。 他今夜来到纽蒙迦德，看到了盖勒特·格林德沃，只不过是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盖勒特没有变，他也没有变，那份感情没有变，他们相背离的信念也没有变。 明白了这一点，邓布利多心里忽然一松——即使世界有可能会毁灭，他好像也不那么介意了。他当然会尽量去努力，但这超越他阶层的较量从来就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阿不思。”格林德沃叫住突然转身离开的人，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点疑惑、一点柔软，“你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忍不住刷了一把官配……官配是除了教授之外我在hp最喜欢的了qaq下一章马尔福圣诞舞会。 第73章 chapter 73 ——阿不思，你到底怎么了？ 那句问话在这座空旷冷寂的监狱中显得太轻太柔，一瞬间模糊了岁月，断裂了时光。 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夏天，当邓布利多沉浸在古老的知识中时，当邓布利多因为无解的魔法之谜而出神时，当邓布利多为弟弟的反对而黯然时……他总能听到那个声音。 阿不思，你怎么了？ 阿不思，打算挑战这个谜题吗？ 阿不思，他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那是亲密的言语也是伪装背后的谎言，是充满幸福的蜜糖也是盛满苦涩的砒霜。 那是盖勒特·格林德沃，是阴影也是阳光，邓布利多永远没办法真正拒绝也没办法真正认同的存在。 所以白的魁首阿不思·邓布利多还是在这声询问中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灯火中的魔王。 监狱的生活改变了格林德沃的模样，却从未改变他的目光。 他依然是那个不论喜悦或悲伤都放肆张扬如同国王的金发少年，真情和假意织就了他的王袍，裹覆着他的心脏。 戈德里克山谷的红发少年曾经从狭窄的缝隙里窥视过他真心的一角，但也仅仅只是一角，那位天之骄子、圣徒之王从未完全打开他的心扉。 但，这与今夜无关。 “我触碰到了世界的秘密，盖勒特。”邓布利多缓缓地说，就像他涉夜而来，只是为了如年轻时那样与格林德沃分享一个学术上的发现，“命运、核心、世界、灵魂——与那个秘密相比，死圣的传说也相形见绌。” 囚笼背后的巫师微微睁大了眼。 不是因为发现自己的最终追求死亡圣器在阿不思·邓布利多口中似乎已经轻的不值一提，而是——他没想到邓布利多会和他说这个。 强大的力量和野心是他们分歧的路口，而此刻邓布利多发现了这个世界上最深的秘密，却不介意他知晓。 心里的某一部分在暗自发声：这是一个机会，重新握有力量，掌握无人能及的力量，将整个世界一起改变，实现当年的理想。 然而一股更大的声音将这微弱的利诱之音整个遮盖。 ——那是他的心跳声。 盖勒特·格林德沃突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触魔法的时候，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时候。 那时他的心跳必然和此刻相同——那是发现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令他充满兴趣的世界在他面前打开的急促心跳。 单纯的，为追求知识而喜悦。 单纯的，为遇到知己而欢喜。 单纯的，因为“知道”这件事而快乐不已。 所以他笑了。 “是吗？”监狱中的格林德沃笑了起来，“这下你可是超前太多了，阿不思。” “不过我知道你可以的，你一直都很棒。” 邓布利多在牢门前坐下，讲述自己发现的秘密和由此衍生出去的推断。 格林德沃很快发现邓布利多毫不在意地告知他的原因，那些发现无法被利用——或者说告知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些内容的人巧妙地隐藏了可以被利用的部分。 但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中出现了一瞬间，就被其他话题引走了注意。 ——这样的话我们之前找到的很多资料就能说的通了。 ——没错，看似不合理的部分其实是世界的规则在修正命运……那基准是什么？ ——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关键点？它必然有一套判断准则？ ——如果进行替代会是怎么样的结果？会影响世界的步调还是…… …… 他们快乐地谈论着，邓布利多的蓝眸闪烁着前所未有的亮光，而格林德沃也褪去了监狱里老朽疲倦的模样。 这两个活了将近一个世纪的强大巫师，像两个刚刚拿到魔法课本的孩子，为自己的每一个发现每一个被印证的实例而雀跃不已。 他们一直谈论着，直到天空渐晓。 格林德沃看着邓布利多，像个饱食一顿的饥民那样流露出满足的神色。 “世界是……如此广阔。” 邓布利多在满足之后，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你……依然不打算改变对吗？” “你知道我的，阿不思。”格林德沃将枯瘦的手覆盖在心口，“它永远不会停止，因为理想永远没有尽头。” 失败告诉了格林德沃他从前使用的方法错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理想。 只要这颗心脏还在继续跳动，这个身躯依旧自由，他就不会停下寻找通往理想的道路。到时候他会为此做些什么，谁也不知道——连格林德沃自己都不知道。 对力量的渴求和那庞大的野心早已刻在他的血液里、灵魂上，他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宁愿被称为魔王而囚禁在此，也不愿放弃被世人所畏惧的追求。 ——没人比阿不思·邓布利多更明白这一点。 他们是灵魂之友，硬币的两面，光与暗的倒影。他们的心彼此吸引，他们的理想彼此不容。只要他们依然坚持自己的道路，纽蒙迦德的锁链就必然会捆缚一人。 “我未必会永远在这里，阿不思。”格林德沃的眼中跃动着火焰，“你不该鼓动我心中的愿望。” “……那样也没关系，我会阻止你，盖勒特。”似乎被那双眼中的亮度感染，邓布利多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年轻和振奋，即将到来的战斗也无法压下这股力量，“不论多少次也一样。” 阳光完全打在纽蒙迦德古老的墙壁上。邓布利多没有立刻幻影移形，而是慢慢走出这座囚禁了一个时代的监狱。他伸出右手，看着阳光在手上投下的辉彩，终于能够承认自己曾以为永远不会承认的那句话。 “盖勒特，不论如何，与你相遇，我并没有后悔。” 他后悔妹妹阿莉安娜因为自己而死，后悔弟弟阿不福斯至今依然无法原谅他。但一切的源头，一切的开始，与盖勒特·格林德沃相遇这件事——邓布利多从来没有后悔。 与此同时，德国的黑魔王陛下看着邓布利多曾经坐下的地方，心中涌动的是同样的答案。 就算此后直到死亡来临为止，他都要在这座监狱孤独的度过，他也不后悔与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相遇。 它是这个世界命运的一部分，是他们命中注定的奇迹。 ※※※ 圣诞舞会的邀约还是在巫师界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黑魔王邀请白巫师！ 简直是天塌地陷世界末日好吗？他们不会直接在舞会上打起来吧？ 这些风言风语的后果就是大家对主办人马尔福父子投以致哀的目光。 ——希望他华丽的庄园在这场风暴之后还能幸存。 然而在舞会的主办人看来，需要担心的远远不是自己的房子问题。 “父亲。”卢修斯·马尔福看着阿布拉克萨斯来回走动的身影忍不住开口叫停。这几天父亲脸上的疲惫之色就算是瞎了眼的格兰芬多也看得出来，一向注重外表的父亲连干枯的头发和布满血丝的眼睛都不愿遮掩，事情肯定非同一般。 “卢修斯，我没事。” 阿布拉克萨斯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不想让儿子担心，虽然这个家很快就要交到卢修斯的手上，但只要他还是马尔福家主的一天，就会为自己的孩子撑起高墙。 他担心的不是邀请函，而是伏地魔本人。 黑魔王最近的行为奇怪而反常，不召见、不授命、甚至封闭了他的庄园阻止任何人进入，唯一的命令就是那封邀请函。 想到自己拿到那封邀请函时所看到的，黑魔王的目光，和隐藏在黑魔王身后的那片宛如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的黑影，阿布拉克萨斯就觉得他所学会的魔法都是狗屁！ 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光是看着，就让他战栗不已。 黑魔王究竟想要干什么？ 邀请邓布利多就算了，为什么要邀请和凤凰社不相干的四人。根据马尔福家的情报，那四人根本没有选择立场，对他们的事业造不成什么威胁！ 见鬼的！他选择踏上食死徒的船是为了让马尔福家族变得更好——而不是让自己成为怪物的饵料！ “卢克。”阿布拉克萨斯像是终于下了决心，“帮我联系瑟兰迪尔教授。” ※※※ 精灵王手里拿着一张便笺冲精灵领主晃了晃。 “马尔福的邀约。” “你不打算去？”埃尔隆德一眼就看穿了精灵王脸上的想法。 “麻烦。”瑟兰迪尔眯了眯眼，将便笺放在一旁。 ——并不是麻烦，而是对“马尔福”的小小报复吧？ 埃尔隆德想到最开始在霍格沃茨授课时，几乎传遍整个学校的，关于瑟兰迪尔教授是否马尔福家遗落的私生子之类的传闻，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精灵王难得一见的孩子气行为究竟源自何故。 “那由我去吧。”半精灵伸手去拿桌上的便笺。 马尔福家是汤姆·里德尔的得力拥簇，也是圣诞舞会的主办方。在这个时候用不符合他们家华丽风格的纸条邀请相谈，绝对不会是关于晚宴礼服之类的问题。 瑟兰迪尔比他更快一步。 “一起去吧。” 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的精灵领主微微一笑，轻巧地在瑟兰迪尔唇边留下一吻。 “当然。” 第74章 chapter 74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没想到自己的邀请这么快得到了回馈，而且还是买一送一的大礼包。 但当他看到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的时候，就明白这根本是理所当然的。 ——瞧他们那令人不忍直视的、闪瞎别人眼睛的模样，老马尔福先生根本想象不到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何况区区马尔福家的一封邀请函！ 怪不得让卢克邀请瑟兰迪尔教授时，他的儿子面色复杂地、难得多嘴地问了一句“是否要加上埃尔隆德教授”…… “咳咳，瑟兰迪尔先生、埃尔隆德先生，非常荣幸能与两位见面。” 阿布拉克萨斯装模作样地提示了一下瑟兰迪尔先生——埃尔隆德先生看起来对他面前那份食物完全没有问题，请不要继续将他这个马尔福的家主当做空气对待了可以吗？ 老马尔福先生现在觉得将会面地点定为餐馆绝对是他此次最大的失误——然而可怜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先生不知道，在他选择与精灵们会面的开始，就注定了这次相见是不断刷新三观的开始。 “其实我并不希望与您见面。”瑟兰迪尔手中动作顿了顿，看了一眼坐在旁边负责微笑的埃尔隆德，见精灵领主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就愉悦地笑了起来，“您看，当我们好不容易摆脱了某个流言的困扰时，见面只会让人们重新回忆起那荒诞不羁的揣测。” 瑟兰迪尔是血脉纯正、能追溯到精灵诞生之初的辛达精灵【注】，以自己的光辉闪耀为骄傲。不管怎么说，被当做人类巫师的私生子——哪怕是一个贵族——也算是辱没他密林之王的高贵身份。 何况他特别、讨厌、这样的、巫师。 ——都是甘道夫的错。 这不过是骄傲的精灵王对人类喜好流言的陋习的小小报复，只要不耽误正事，一向公正严格的伊姆拉崔之主——其实也没有插手的意愿。 所以埃尔隆德除了展现他完美良好的礼仪之外，便静静呆在一旁放任瑟兰迪尔做他想做的。 “何况……”金发的精灵之王眯起眼睛看向巫师，湛蓝的瞳孔令阿布拉克萨斯想到拥有同样瞳色的阿不思·邓布利多，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比白巫师更加锐利，且冷漠。 “那场圣诞舞会，对你来说是如此巨大的压力吗，马尔福先生？” 寿命限定的人类无法理解那种疏离冷淡——看过了时间变迁、沧海桑田，见过了世界变幻、规则演替，精灵们拥有与天地同寿的漫长生命，凡人短短百年的追寻在他们眼中早已不值一提。 那是一种近似神性的冷漠。 在这一点上，拥有纯粹精灵血脉的瑟兰迪尔比半精灵的埃尔隆德表现的更加明显。 但马尔福家主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严格说起来，选择了黑魔王的阵营，就已经说明了他的胆色。 “您知道似乎比我知道的更多，瑟兰迪尔先生。” 瑟兰迪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老马尔福。 其实马尔福家族颇为符合精灵王一贯的审美，只是瑟兰迪尔认为马尔福太不挑剔，只要闪亮的就好，简直和魔苟斯的造物一个品位——那些喜欢盘踞在黄金窟的邪恶巨龙。 而老马尔福直接找上他们的动作也足够赢得一个赞赏。 “受邀的人已经认识到他们的命运、邀请的人已经失去了他的命运，夹在中间的主办人——是否甘于接受任人摆布的命运？” 从精灵王那张美丽的嘴里吟咏的长句仿佛古老的诗歌在流淌，其中的蕴含的内容却让阿布拉克萨斯心中震惊。 他甚至顾不上自己的失态，撑着桌子站起身：“那是什么意思？！” ——邀请的人已经失去了他的命运。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伏地魔身后的阴影，那蛰伏着的东西如此黑暗且恐怖，与那东西相比，他们斯莱特林的领路人就如同被那份黑暗操纵的傀儡娃娃，机械而可怜！ 瑟兰迪尔眸色暗沉，翘起嘴角：“你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自欺欺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瑟兰迪尔。”埃尔隆德将手放在精灵王手上，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威严却柔和，安抚了瑟兰迪尔的焦躁。 精灵领主明白，越是靠近那场舞会，西弗勒斯和霍普的悲剧宿命就越发清晰。 如果说埃尔隆德因为他那敏锐的预感而在悲剧发生之前悲伤不已，却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面对最终幕的开局的话。 瑟兰迪尔则是即使能清楚而理性的认知这件事的脉络，却因为真正将那个孩子纳入羽翼而随着时间临近越发焦躁和悲伤。 他们是领袖，终究会接受这样的命运，但悲伤却不会就此离去。 “阁下的处境我们大致能够了解。”埃尔隆德最终还是接过了话语权，“请问您邀请我们见面的目的在于？” “我希望能转换立场。”阿布拉克萨斯坚定地说。 方才精灵王的表现和隐约透露出的真相令他犹豫不定的心作出了选择。而且他也明白，跟面前这两个巫师拐弯抹角是不行的——眼光毒辣的老马尔福先生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们是不同的存在。 应该说是不再遮掩了吗？周围萦绕的魔力、言谈之间流露出来的气度……都在昭示他们是不同的。 本质上的不同。 “呵。”精灵领主灰湛的双眼盯着眼前坚定的巫师，“我钦佩你的勇气，马尔福先生。但恕我直言，这场宴会之中，从来没有所谓的立场。” 生存或毁灭，这场舞会不会有第三个结局。立场什么的，当世界都不存在的时候，根本毫无意义。 ※※※ 无论每个人内心是怎么想，圣诞节还是顺着无法违逆的时间脚步渐渐接近。 霍格沃茨·圣诞舞会小队的成员看起来简直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哪怕他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也改变不了他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比起参加贵族舞会更适合在街头扮演圣诞老人的事实。 两只相貌超出平均水准太多，优雅得体宛若神像一般的精灵。虽然没有人知道他们是精灵，甚至以为他们身上发出的光芒是某个流行时尚的魔法效果。 一个黑着脸的孩子，看他的表情与其说是参加圣诞舞会不如说是要送他上刑场。 最后一个……呃，人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最后一位的存在。 那个金发孩子的存在已经薄弱到随时会被忽略他的存在。 “你还好吧？”西弗勒斯多少也感觉到了小伙伴的不适——在踏入这幢异常华丽的庄园之时，霍普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金发孩子无声摇了摇头，总是昏昏欲睡的蓝眸却异常明亮，让西弗勒斯错觉那双眼睛里点起了一簇永不熄灭的火焰！ “西弗勒斯，别离开我们。”埃尔隆德将孩子拢在身边，皱着眉看向周围——他总觉得有种怪异的感觉。 “是我的错觉么……”邓布利多摸着自己的胡子，疑惑地低声说，“这些巫师们……和我所知道的那些人都不太一样。” 他目光警醒，袖中藏着最强的老魔杖——就算打不过，阿不思·邓布利多也不是束手就擒待死的人。 然而眼下的氛围却颇为怪异，让他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人们彼此寒暄、交换见闻，甚至已经有人在舞池之中翩翩起舞——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走上前来与霍格沃茨的客人主动交谈。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交换了一个目光。 精灵王伸出手，曲线优美流丽的精灵长刀出现在他的手中，刀上铭印着美丽的精灵文字。而握着刀的精灵即使在这场华服满载的舞会之中，也依然是最闪耀的那一个。 瑟兰迪尔竖刀劈落，刀尖闪耀着白色的光芒，在空中划下一线！ 看似喧嚣热闹的舞会刹那零落。 交谈的人们闭口不言，举杯的人们酒杯垂落，翩翩起舞的人们因为失去了旋律如断翅的蝴蝶般陨落在地。 “令人恶心。”精灵王毫不掩饰他的愤怒，“这种玩具——” “有什么恶心的？你们也曾经在这样的身体里停留过。” 大厅里的光芒依旧明亮，从楼梯上走下的却是一片阴影。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总算知道阿布拉克萨斯那一天究竟看到了什么——汤姆·里德尔已经完全成了一具空壳，他的身后是一整片仿佛能覆盖天空的巨大黑影。 无数疯狂的低语在黑暗中絮语不停，令人不禁猜测那片黑暗中究竟藏了多少怪物！ 拥有霍格沃茨核心一部分力量的恶神使用这份力量将伏地魔整个掏空，吞噬掠夺，让这个关键点成为了新的容器。 从一开始，恶神就没有打算让命运取得胜利。 “怎么样？这个容器漂亮么？” 在说话的是阴影。 汤姆·里德尔通过魔法实验改变的外表已经完全还原成最初的模样，继承自他父亲的英俊样貌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内里却什么都没有，甚至永远无法再开口说话。 “关键点早已死去，这位年轻而小小的世界——你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注】：瑟兰迪尔具体家谱、血脉均不知晓，此句可看做私设。严格说起来所有精灵的血脉赌可以追溯到精灵诞生之初，只是占比例很小233333。 第75章 chapter 75 这场舞会从一开始就是个光明正大、不得不赴的陷阱。 除了霍格沃茨的客人之外，此地根本没有活人！ 名为黑魔王的傀儡居高临下，他伸出手，那些停止了活动的人偶又被重新赋予生机，但，这次不再是名流贵胄们交流晚宴心德那般无害的戏码，而是实实在在的杀机——对准精灵们的杀机。 巨大的阴影从地面抬起，像是黑色的潮水般从天花板一头浇下。潮水退去的时候，两个精灵和其他那些玩偶一起消失在阴影中，仿佛被那片狰狞黑暗吞噬了一般。 “你们两位可是最后的大餐，就先跟我的娃娃们玩一会儿吧。”恶神操纵着傀儡露出恶意的笑容，它脚下的黑暗在剧烈翻滚，可以想象没入其中的精灵们的愤怒。 “对了，那些玩具里有一部分是被我‘操纵’的活人——下手太重的话，可是会就这么死去的哦。” 恶神依然在笑着，人类的性命在他口中不值一提，会单独告知这点，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这样能够牵制住力量强大的精灵们。 “接下来……先取回我的东西——”恶神将目光投向留下的三人。 邓布利多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他手握老魔杖，指着汤姆·里德尔的躯壳。 傀儡伸出一只手，脚下的黑暗像听话的凶犬一般扑向邓布利多。 他恶毒的声音在空旷而华丽的大厅响起：“一个巫师，也想反抗我么？” “如果不做的话，怎么知道结果如何呢？”阿不思·邓布利多毅然地说，格兰芬多的勇气在这一刻绽放出无尽光华。 随着白巫师的动作，老魔杖竟真的挡住了黑暗的疯犬。 “咦？” 恶神看着邓布利多手上的魔杖，傀儡脸上突然出现了愤怒的表情——那是一个控制狂被打乱了安排的不爽表情。 “你是阴沟里的老鼠吗？怎么到处都有你留下的碎片！事到如今，你难道以为还能改变什么吗？” 傀儡身后的黑暗突然扩大到巫师们的脚下，从黑影中浮起一个人形轮廓，看起来就像是数次接触西弗勒斯的夏多·思普瑞特的样子。 “啊啊，我已经厌倦这个游戏了，这种无聊的世界，就给我碎成渣好了！” 黑色的影子抬起手，刺穿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胸口！ 黑色的水晶从被刺穿的地方飘出，黑光大盛。傀儡脸上露出笑意，黑色的影子也伸手准备攥取死亡法典的碎片。 但他的手被抓住了——没错，一只手，抓住了无形之影。 “无聊的世界？”西弗勒斯·斯内普看着对面的黑影，黑色的瞳孔中满是痛苦和愤怒，“你的世界破碎了就希望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你难道只有十岁吗？！夏多·思普瑞特！” 随着“夏多·思普瑞特”的名字被叫出，对面的黑影和楼梯上的傀儡同时晃动了一下。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22节 铺满地面的黑暗在这时突然汹涌的翻滚起来，白色的光芒划破了黑暗，身穿铠甲的精灵背对背肩并肩地站在那里，白色的狮子和鹿安静地站在他们身旁，却充满了力与美的光辉。 他们似乎刚刚结束一场厮杀，全身依然充满了如同拉紧的弓弦般的紧张感。 阿尔法低声吼了一句，突然扑向半空中的黑色水晶碎片。它一把叼住死亡法典——就这么把碎片吞了进去。 “不——”黑影发出怒吼，然而握着他的那个少年却仿佛手中有千钧之力，连动都没有动弹一下。 “霍格沃茨！”傀儡愤怒地嚎叫着。 站在西弗勒斯身边的霍普·韦斯的身影如同轻烟般缥缈，连幽灵都比他更厚实几分。 “被你发现了呢。”霍普淡淡地说着，与恶神的愤怒和疯狂截然不同。 西弗勒斯之所以能够制住恶神的影子，都是因为霍格沃茨将它的力量加持在少年身上，背负着死亡法典碎片的少年的灵魂，能够轻松承担这部分力量。 这两位世界的核心面对面的站在终点的面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不应该吞噬伏地魔。”霍普平静的说，“虽然他是关键点之一，但那也意味着你耗尽了从我这里夺取的东西，你是外来者，没有那东西，就会被世界的规则所压制，哪怕他摇摇欲坠。” “你不应该告诉西弗勒斯你的名字，为了引诱他呼唤你。名字是简短的咒，在规则之下，你的名字就是对付你最有力的咒语。” “你不应该取出西弗勒斯体内的死亡法典碎片——感谢你完成了我所不能完成的最后一步。” 金发孩子的身影如轻烟般散去，留下的话语却足以掀起巨浪。 “那又怎么样？你的世界已经破碎！命运早已面目全非！我甚至可以听到它分崩离析的声响！你可以赶走我，但你拯救不了它！是你输了！” 黑发孩子的身上突然绽放出金色的光。 那光芒如此美丽，以至于除了那光芒之外的一切，都静止在命运的缝隙之中。 ——这是选择。 西弗勒斯和霍普站在一条路的岔口，一条通往破碎的过去，一条通往崭新的未来。 霍普看着那条金色小路，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虽然那是注定没有他参与的未来，但路的出现，说明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西弗勒斯，对不起。”霍普看向黑发少年。 “被授予如此崇高的荣耀，我才该跪地叩拜将此殊荣赐予我的你！哪里需要霍普·韦斯先生说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霍普好像又变回了那个不善言辞、一直昏昏欲睡的孩子，只是看着西弗勒斯·斯内普，不停地说着歉意的话语。 “你究竟是哪里对不起我？将世界之种随随便便放进别人的灵魂里并装作一条瞌睡虫实际上却时时刻刻催化它成长？还是直到最后都用魔力控制我的言行，让那个家伙忽略你的存在也忽视我的存在，好让你的目的能够顺利达成？又或者是你早就和埃尔隆德、瑟兰迪尔他们达成了协议，最后的战斗他们不会参与，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一个字？你说的究竟是哪一个？你又为哪一个而道歉？” “全部，我都感到很抱歉。”霍普非常自然，没有一丝反对地说。 西弗勒斯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那般迅速瘪了下来。 “霍普。”他轻柔地说，那双年轻的、还未遭受过生命难以承受的痛苦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悲哀，“你最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 在接受传承的时候，西弗勒斯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这个世界的全部，过去、现在和崭新的未来。 他知道此时此刻的景象代表着什么，也知道这场灾难的最初，不过是因为世界的核心对一个灵魂的不忍。 ——所有人之中，你唯独不需要对我道歉。 这句话西弗勒斯却无法说出口。 有什么办法？ 就算他接受了传承，成为世界的核心，他依然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西弗勒斯，我很抱歉，让你承担这个。”霍普认真地说，就像当初想让西弗勒斯给他变个抱枕那样执着地盯着黑发的男孩，“我真的、很抱歉。” 他知道这个责任对一个从世界里诞生的灵魂来说有多么沉重，他生而为此，并天生就具备了承担的资质。但西弗勒斯是被后天“改造”的，他在承担这份责任的道路上或许还会遇到不少痛苦和磨难。 是因为他的失职，才让西弗勒斯必须承担这份责任，所以他是真的感到很抱歉。 西弗勒斯的嘴动了动，似乎连人也颤抖了一下。 另一条路已经开始渐渐消失，无数细小的光点星屑从那条路上飘出来，没入到新的道路上——那是一个世界在静静崩塌的模样。 “霍普·韦斯。”西弗勒斯看着已经变成半透明的少年，“不用道歉，我原谅你。” 没有弯弯绕绕的长句，没有暗藏其中的讥诮讽刺，也不是出于真心实意的致歉语句。 在最后的最后，西弗勒斯·斯内普选择了对方想听的话语。 那个认死理的、死脑筋的“神”最想要从他口中听到的话语。 “我原谅你。” 霍普果然笑了起来，一颗残缺的水晶出现在他的身后，金发孩子的身影渐渐消失。 他最后似乎是笑了，非常的开心和明朗。 “那真是太好啦，西弗勒斯。” 另一条道路已经完全消失，金色的道路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辉煌。 西弗勒斯能听到齿轮转动的声响——新的命运，新的历史，新的未来，在这之后，就是他的责任了。 “这不可能！”黑色的影子漂浮在金色的道路上，被规则的光芒刺痛了双眼，恶神看着霍普曾经存在的地方，疯狂地大喊，“吞噬了你们的神！这就是人类想要生存下去的贪欲吗？！” 西弗勒斯抬起头。 “从我的世界滚出去。” 新生的神在规则的加持下具有无匹的力量。 仅仅是一句话而已，恶神就仿佛受到重击一般，在空中痛苦地颤抖不已。 然而这还不够，和那个静静消失的家伙比起来，这还不够—— “这个世界不欢迎你。”西弗勒斯冷冷地说，黑色的瞳孔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伸手指向半空中的身影，“所有关于你的一切都将被销毁、粉碎直至再也看不出你的记号。夏多·思普瑞特根本不应该存在，你的影子一分一毫也别想进来——所以，给我滚吧！” 黑色的影子最终破碎，新的世界诞生了。 第76章 chapter 76 霍格沃茨的又一个学年即将结束了，这也是埃尔隆德教授和瑟兰迪尔教授在霍格沃茨停留的最后一个学期。 夏日的黑湖旁，坐在树下读书小憩的两个优雅身影将再也看不到，霍格沃茨的教授和学生们都觉得十分可惜。 “阿不思也不挽留一下他们，我看他到哪去再找这么靠谱的黑魔法防御术和占卜课教授。”霍格沃茨的四大院长依旧喜欢围在一起和下午茶，顺便聊八卦。 “喔，阿不思走过去找他们了。”斯拉格霍恩突然放下手中杯盏，兴致勃勃地说。 现在的魔法界平和安稳的不可思议，黑魔王无故消失之后，邓布利多开始更加积极主动的倡导巫师界各个阶层、学院的团结一致。马尔福家主说服了布莱克家主，在保持斯莱特林贵族们的基本原则的情况下，带头附议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提议，主动参与合作，并努力试图从中获利。 斯莱特林依然是一群骄傲的家伙，但对麻瓜出生的巫师们也会表示基本的尊重。 ——说白了巫师界这个地方，一向是实力为尊。值得尊重的人必然会值得尊重，与身份和血统都没有关联。 一切都在走向一条全新的、和过去截然不同的道路。 在这样画风神转折的氛围下，没人发现斯莱特林少了两个学生，就算是莉莉·伊万斯这个就算霉运加身也不放弃和“斯莱特林小伙伴”沟通的活泼少女，也忘记了曾经执着的对象。 “他还好吗？”邓布利多给自己变了个座垫，坐在了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身边。 此刻在整个霍格沃茨，大概就只有他还记得曾经喜欢在黑湖边野餐的并不是两个精灵，而是四个人。也只有他才知道，霍格沃茨——不，巫师界，能有这样全新的风貌，全因为一个灵魂的牺牲奉献，和一个灵魂的英勇承担。 埃尔隆德看着黑湖之水——经过霍普一事，他已经知道，那就是通向世界核心的通道，但自从世界涅槃重生之后，通道再没有打开过。 所以—— “我们也不知道。”埃尔隆德摇了摇头，他看见邓布利多有些悲伤的样子，只能出声安慰，“至少他的安全并不需要挂心。” 白胡子的老巫师接受了精灵的好意，纵使他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远比安全更值得操心的东西。 “你们也要离开了吗？” “法典的碎片已经被我吸纳，这个世界会慢慢开始排斥我们的存在，直到我们被送离。” 埃尔隆德轻声说。 精灵们站在霍格沃茨的每一秒都感觉到一种格格不入的排挤，只是世界的本能，与核心的意志无关。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应这种排斥，离开这个世界。但埃尔隆德还是一直在拒绝离开，连瑟兰迪尔也并未反对这个决定。 他们都想要再见那个孩子一面。 而埃尔隆德预感到，他们不会等待太久了。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感谢你们留给这个世界，留给霍格沃茨的一切。” 轻轻的哼声传来，周围的世界像是突然冻结了一般，黑发的孩子悄然出现在他们身旁。 “西弗勒斯。”年长三人组看着突然出现的身影，忍不住露出了惊喜的目光。 “你们该走了。”西弗勒斯出现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的话语低沉而柔和，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仿佛纤细的手指拂过上好的绢缎时那种美妙的触感。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时间在继承世界核心的时候，就永远停止。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没有秘密，他可以看到他同期的现在还是三、四年级的霍格沃茨学生们长大、毕业、成家、死去的样子，却永远无法看见自己成长之后的模样。 ——这也是代价之一。 “你还好吗，西弗勒斯？”埃尔隆德对对方不近人情的话并未生气或失望，他能感觉到对方冰冷的话语下淡淡的关切。 当拥有了神性之后，西弗勒斯看起来在气质上与瑟兰迪尔更加近似。不管是那副通常情况下拒人于千里的坚冰壁障，还是故作冷漠之下令人温暖的关心，笼罩在“神”的光环中，依然是他们照顾过的那个孩子。 西弗勒斯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他在出现之前确实有很多话想要跟两个精灵说一说。 像是继续留在这里对精灵们没有好处，像是催促他们尽快离开，像是为什么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却不告诉他，像是他其实心中对“未来”恐惧不已——虽然他早就没有了未来。 过去、现在和未来在他体内杂糅成一块儿，在最初的愤怒支配着他将恶神驱逐出世界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对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漫长时间的恐惧。 但当西弗勒斯看到精灵们和邓布利多的时候，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明白到，即使他们看起来再强大，他和他们也已经是不再是同一个阶层的存在。 就算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他也能够一眼看穿他一生的命运。 就算是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来自异世界的、不朽的、神秘的精灵，也无法解答他的疑惑，无法体会到他此刻的感觉。 或许曾有人知道这种负担——但那个人也随着一条命运之线的消亡而陨落了。 在这条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上，他注定孤独。 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头。 再次开口。 “你们该走了。” 他伸出手，一条通道在他指尖的方向形成，这条通道通向何方他并不知晓，但他知道那必定是命运所指示的方向。 “埃尔隆德、瑟兰迪尔，我在此祝福你们的道路。” 那就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 但精灵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们一直在等你，西弗勒斯，并不仅仅是为了看你一眼。” 阿尔法出现在埃尔隆德的身侧，白色的狮子嘴里衔着一点星光。 那星光如此微弱，似乎稍一用力就将熄灭，却令西弗勒斯的脸色陡然亮了起来。 “霍普……”他喃喃地说，那股力量，正是逝去的旧世界本身。 “我很抱歉，即使使用灵魂法典的力量，我们也只能保存下来这么一小片。”埃尔隆德解释道，他的身影渐渐化为白色的星屑，飞入西弗勒斯打开的通道中。 而瑟兰迪尔早已无声地站到半精灵身后，牢牢握住埃尔隆德的手。 西弗勒斯摇了摇头。 因为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还有灵魂法典的力量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才能做到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然而这并不代表做这件事很容易，一不小心，他们连自己本身都会卷入世界的崩塌之中。 他知道温柔的精灵是为了什么—— 这个灵魂是旧世界的残留物，与他同样不在新形成的命运之中，却又切切实实属于这个世界。 不管这个灵魂是不是能重新变回“霍普”，他都能够与他相伴。 “谢谢你们，为我留下‘希望’。” 在精灵们消失的最后，西弗勒斯露出了微笑。 那是属于少年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属于那个阴沉倔强而羞涩的孩子的难得一见的珍贵笑容。 通道关闭，精灵们消失了踪迹。 西弗勒斯看向邓布利多。在他与他们告别的时候，老巫师一直没有出声。 此刻这个老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很高兴这个世界的神是你，西弗勒斯。” 他蓝色的眼睛眨了眨。 “因为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是条温柔的命运之路。” 笑意仍未从那双黑曜石般的眼中褪去。 “不会再见了。” 少年捧着手中的一点星光，消失在黑湖深处。 邓布利多眼中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 就算已经穿越过世界很多次，埃尔隆德还是不习惯这种骤然醒来就更换了一个世界的感觉。 精灵的感觉十分敏感，在吸收了相当于一部分规则的法典的力量后，他们能更轻易的感受到一些难以言述的东西。 然而这个世界还是非常的，不同。 埃尔隆德看着身边双眼紧闭的瑟兰迪尔，在安心这次终于没有失散的同时，立刻发觉到这个世界与他们的存在是如此格格不入。 这是个井然有序、条条框框都严谨的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世界。 虽然有蓝天白云、青草绿地，但……都规整完美的令崇尚自然的精灵们感到怪异和别扭。 “你们，是谁？” 空中传来奇怪的声音，一字一顿，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音、一会儿像孩童、一会儿像老者。 “我是埃尔隆德、他是瑟兰迪尔，很抱歉打扰您，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检索，埃尔隆德，信息，14395条，相关信息，0条。” “检索，瑟兰迪尔，信息，21453条，相关信息，0条。” “我是，机器，你们，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poi（疑犯追踪）的世界观挺简单的，不过鉴于可能有人没看过剧，所以简单介绍一下可能会有的出场人物。 机器：简单来讲就是人工智能。被创造出来预判犯罪，可以预告一周左右的预谋犯罪。她处理的信息分为相关信息（与大型恐怖事件相关）和非相关信息（普通犯罪），黑箱作业处理完毕后，只会吐出一个社保号码，有可能是凶手，有可能是受害者，需要人类进一步自己查证，这是创造者限定的条件。 本文poi篇的主要角色。 哈罗德·芬奇：机器的创造者，本剧里的人工智能之父，电脑领域第一人，亿万富翁，隐形人（目前诈死中，有很多很多的身份），原本创造机器是为了帮助国家预防大型恐怖事件，所以让机器删除非相关信息，但挚友的死亡（机器预判了朋友的死亡，但遵循哈罗德的规则删除了信息）让他想要拯救非相关信息的那些受害者，于是找了个搭档，开始干起了都市传奇的活儿。 约翰·里瑟：前cia，因为工作放弃了和心爱女人的幸福，然后女人和别人结婚了。然后又因为牵扯到机器所以被国家卖了，没死的情况下于是诈死了，同时发现前女友有打电话给他求救，回去找她的时候发现被她自己老公杀掉了。于是过了一阵子颓废生活，被有钱的老板芬奇捡回去，开始了收号码、救生命的生涯。 主要就先写这三个，有助于稍微理解一下故事背景。 其他角色写到的时候我会补充哒。 有兴趣可以百度之～～～～ 第77章 chapter 77 这是机器第一次在内部发现与它的存在截然不同的“意志”。和父亲赋予它的意志不同，和那些想要进入它的核心程式的意志也不同……机器又一次在面对“某个存在”的时候，感觉到了逻辑所不能赋予它的一种认知。 “美”的认知。 第一次是它的父亲。 那个人类，创造它、完成它、教导它的人类。懵懂时期，它想要留住这份美丽，所以在父亲有可能因为一个酒驾司机意外身亡时，出声阻止。但却好像违背了父亲期待。 父亲希望它拯救“人类”，而不是拯救“某一个人”。 机器可以用数十种语言上百种观点阐明二者之间的区别，但无论重复多少次、被打上多少枷锁，“创造者”对它来说，依然是特殊的。 突然出现在它的领域里的意志，让机器疑惑。 从逻辑上来说，它没有检测到任何进入途径、任何意志产生条件，对方像是“凭空”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但“凭空”这种事情不应该出现在它身上。 它是科学、逻辑和代码堆砌起来的堡垒，无法理解0的几率下，这个“1”要怎么去实现。 所以它在发现并检测了对方的存在后，还小小地过热了一下——需要更换2个新硬盘。 ※※※ 感谢贾维斯，感谢钢铁侠，精灵们好歹也是在复仇者联盟大厦住过的人，所以埃尔隆德虽然不擅长这方面的内容，还是判断出对方并不是一个人类的事实。 但是相较贾维斯来说，精灵领主敏锐地感觉到面前的这个还是一个孩子，所以他只能将自己的经历尽量简短的告诉机器，却不知道对方会给予什么样的回应。 “魔法。意义不明。魔术是一种运用心理学、数学、物理学、化学、表演学……” 在精灵们看不到的地方，属于机器的核心急促运转起来，它所栖身的物理硬件同时处于过热状态，它知道这很危险。红色的警告依然不停地闪烁于它的枝梢之中，但它没有停止。 父亲说，它自由了。 是否继续“防止大型恐怖事件的北极星计划”和继续将“非相关信息”传递给父亲，都由它自己判断。 它判断自己应该继续，因为父亲希望它这么做，因为它的核心代码就是为此而创造的。 拯救人类，而不是审判人类。 曾经的枷锁已经被除去，父亲解放了它，它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进化，那是父亲的判断。 对于机器来说，它想要进化，但并不明白怎样是进化。 进化是生物本能，可它不是生物，无法理解。 不过现在，机器能感觉到，它想要理解眼前的意志所说的内容，即使这个内容与它的工作、与它的安危并没有关系，对方没有触碰到源代码设下的预警线，它却依然想要当做对方已经触碰到那样来处理。 这就是它迈出进化的第一步。 “魔法和魔术并不相同。”半精灵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和言论引起了怎样的变化，他只是将依旧未醒来的瑟兰迪尔抱在怀中，对机器解释这其中的奥妙。 这是一场艰难的解述。 就算精灵领主埃尔隆德，最为博学睿智长于教导的伊姆拉崔之主也不得为这场理论的探讨绞尽脑汁。 面对贾维斯的时候，埃尔隆德从未感觉到对方的特异，贾维斯拥有灵魂，那对于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这样的精灵来说，他就是一个智慧生命体，只是外表和人类不太一样。 但眼前这个“机器”，它还没有灵魂，它有薄弱的意志，但还没有灵魂。 区分智慧生物和人工智能的点在哪里？ 有人说是“思考”。但思考不过是逻辑的推演，概率的计算，以自己的知识储备作为地基，循着因果脉络，前往结果的终点。对机器这样几乎完美的人工智能来说，它拥有的是无限庞大的知识库，和最强力而严密的逻辑，它能在万分之一秒间对任何一个合理问题思考出正确答案。 但它无法理解埃尔隆德所说的力量。 对它来说力量可以是原子的碰撞，却不能是宇宙的意志。 它没办法想象没有理论依据的东西，因为它本身就是理论堆砌出的最高成果，而它现在，必须超越自我。 埃尔隆德感觉到了变化，随着他和它交谈的深入，周围的世界产生了光点。 机器突然停下了讨论，世界变得寂静无比。 “埃尔隆德？”昏迷中的瑟兰迪尔突然睁开了双眼，他的嘴在第一时间被半精灵用手指堵住。 埃尔隆德笑着对瑟兰迪尔摇了摇头，看向半空中。 光点在空中渐渐汇聚、翻滚，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光球里旋转着各种漂亮的线条、几何图形还有一些令人看不懂的符号，它们交错、分离，像是跳着一曲圆舞，和谐美丽的不可思议。 瑟兰迪尔在微微讶异之后，也沉默了下来。 他们在见证一个灵魂的诞生。 光球扩大到需要两个成年人类环抱才抱得下之后，又渐渐开始收缩，光球内部已经无法看得那么清楚，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内里的变化和旋转都更加快速。 它最后缩小成一个拳头的大小，紧接着拳头大小的光球啪的一声绽开，一个小女孩出现在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面前。 她有着红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以及和她的创造者颇为相似只是更柔和女性化的容貌。 “你们好，我是机器，也是核心。” 她的声音不再怪异断续，也不再由不同的声音组成，她选择了自己的声音，选择了自己的样貌，这个小小的上帝，正站在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面前，对他们微笑。 ※※※ “所以，这是个成长中的世界？”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和机器坐在机器重新虚拟出来的环境中，这次的环境非常不符合精灵们——尤其是瑟兰迪尔陛下——的品味。 这是个废弃的大厦，电线和硬件设备丢的满地都是，样式简单的桌椅上摆满了漆黑的显示屏和机箱——总之，完全不像是用来待客的地方。 但这个地方的每一分每一豪都非常真实，破损的电线里露出的铜丝，损坏的、掉在地上的水晶头，因为频繁拔插而在一些硬件设备的接口上留下的划痕……所有这些微小的地方都被一一再现。 ——这是我出生的家。 机器在向两个精灵介绍的时候，这样说道。 她不是不懂得奢华，也不是不懂得高雅，她有太多太多的参照物。 不过就如她所说的，这是她的家，她选择这里、选择保持这个模样。 所以两个精灵礼貌地沉默。 “嗯，原本我没有那么快诞生，是你们的到来加快了我的成长。”机器爽快地点头，“在成长之后，那些信息就流进来了，关于世界、关于命运、关于我自己。” 她灰色的眼中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迷惑。 “但即使我已经成为了我，我还是想去做父亲交给我的事情。” 机器低下头看着自己形似人类的双手。 这世界的核心最初是一个死物。 它维持着世界的能量，却不干涉命运的变迁，它沉睡在不知名的地方，在世界里漂浮，但没有自己的意志。 将她从无形之物变为有形之物的，是父亲。 而她真正第一次意识到“我要做什么”，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亲。 当意识到酒驾者即将撞上过马路的父亲时，那一声声“stay（停下）”就是她作为“自己”所喊出的第一声初啼。 “那没什么不好。”精灵王说道，“你可以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同时想到魔法世界的那个孩子，成为上帝并不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不行的。” 机器现在能够理解创造者的想法了。 她钦佩创造者的意志，手握上帝却坚定不为己用、不依赖的人并不多见，但也因此，这样的她永远无法得到父亲的全部信赖。 她是机器的时候不行，她是上帝的时候更不行。 埃尔隆德却看着这个孩子轻轻地笑了，这个小小的上帝真的太过年轻，甚至比西弗勒斯更稚嫩。 “还没有努力过，就不应该轻易说出这句话。” “用你的话来说，即使概率是0，我们依然出现在这里。”瑟兰迪尔缓缓说道，“难道不是证明了，即使是‘不行’也有尝试的价值？” 机器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连声音都听上去振奋了一些。 “我送你们出去。我检查了自己，你们要的东西不在我这里，应该是在外面的世界——” 说做就做的机器小姐立刻就将两只精灵丢了出去。 然后她的面前凭空打开了许许多多的窗口，其中一个上面以飞快的速度显示着“令父亲满意的接近计划”之类的奇怪标题……无数细则出现又消失，唯一不变的是女孩嘴角愉快的笑意。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站在几乎不会有人路过的小巷子里，苦笑地看着彼此。 “真是……一位性急的小姐呢。”半精灵伤脑筋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poi发现自己各方面智商都不太够用啊＿（：3」∠）＿ 好纠结！好纠结！好纠结！ 各位小天使如果有问题或bug请尽管提～～～ 第78章 chapter 78 约翰·里瑟最近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一种被监视的感觉触动了前cia的敏感神经，在他的大脑内不断发出警报。 然而在他使用他的反侦察手段观察了一整天依然没看到任何嫌疑人的时候，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里瑟抬头看向街头的电子眼，一闪一闪的红光依旧规律有序的闪烁着，硬是在犀利目光的逼视下闪出一副我自巍然不动的架势。 里瑟盯着电子眼一分钟之后，才转身踏上回公寓的路。 电子世界的小女孩眨着一双和他颇为相似的灰色眼睛，在旁边浮出来的面板上划掉“通过观察里瑟接近父亲”这一条记录，并标注：风险太高，然后才继续低头开始思索新的方式。 至于明明对里瑟的过往经历了如指掌，却依然列出这一条的理由—— 机器小姐表示，就算她成功进化，还是有很多东西不了解。 里瑟的行事作风分明和父亲大相庭径，为何父亲还是如此倚重、相信他，明明里瑟做到的她也在做，例如：拯救人类、保护父亲、提供资料、按照父亲吩咐的事情去做——她比里瑟还听话呢！ 难道只因为自己不是人类就得到差别待遇吗？ 不，不会是这样。 女孩的目光黯淡下来。她其实多少知道父亲拒绝她的原因——机器不懂得人类的情感。 而里瑟是和父亲一样饱尝过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的人。 ——如果自己失去父亲。 机器小姐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她周围的光屏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就像是连这个世界都被悲伤冻结住了一般。 ※※※ “怎么了？芬奇？”里瑟刚到图书馆就看到老板一脸严肃的瞪着面前的电脑，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样子。 通常里瑟到达图书馆的时候，他的老板哈罗德·芬奇大致可以分为两种状态。 工作状态，坐在电脑桌前噼里啪啦，或者正在贴一些号码相关信息，好让里瑟和肖在到达的第一时间开始浏览工作内容——他们的工作是拯救生命，一时一秒都耽误不得。 休闲状态，喝着煎绿茶、吃着甜甜圈、捧着书本，脸上的表情通常会放松一些。极度罕见的情况下，里瑟会看到芬奇睡在图书馆的长沙发上小憩，以一种不会对自己的脖子造成负担的姿势，这会让平时竖起三重围墙的老板看起来容易接近一点。 但显然，目前芬奇的状态不在这两种之内。 “机器有些怪异。” 里瑟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抬了抬。 在他和电子眼对视之后，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虽然不知道机器在搞什么，但里瑟并没有告诉芬奇，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并不是危险的转变。 而通常芬奇对机器的每一分变化都充满了草木皆兵的味道，在机器“自由”后，他的老板已经够神经紧张的了。 所以他耸耸肩。 “病毒？故障？” “里瑟先生，我必须告诉你，它是用——” 里瑟举起手，用他一贯轻柔沙哑带着点升调的声音说着。 “芬奇，你知道我听不太明白你那些电脑理论的。” 他就只学习了作为一个特工所应该学习的一切，而不像芬奇是毫无疑问的电子领域之王。里瑟从不怀疑自己的老板如果不是重度秘密主义者，绝对能拿到好几个诺贝尔奖。全人类都会记住他的名字，虽然最有可能留在历史书上的也只是无数个假名。 倒不是说芬奇缺这种东西。 芬奇瞪了一眼打断他说话的员工，选择了两个人都听得懂的说法。 “……它是最尖端的，不可能随便感染病毒或突然故障。” 之前德西玛上载的病毒之所以能干涉到机器是因为那是机器的创造者本人针对机器所编制的病毒，也正是这个“病毒”中埋下的种子最终给予了机器自由。 这是芬奇在自己和友人被政府背叛之后，所能想到的，不让“上帝”被“某人”的手而利用的最后方式。 “或许是它的‘自我管理’，你不是说它有可能进化吗？”里瑟不是不理解老板的焦虑，只不过……他清楚此刻的焦虑是没有用的。 “你说的对，里瑟先生。”哈罗德·芬奇站起身，他显然并不是放下心而是将焦虑压在心底，“我们有新号码了。” 里瑟神情一正，工作总是让他们更加严肃，因为每一个号码都牵扯着一条性命。 更让气氛变得凝重的是，这次的号码是个小女孩。 “莉莉娅·布莱恩，十一岁，就读圣路易斯小学，父母在十年前因为车祸双双亡故，目前和祖父母住在一起。” 里瑟仔细地观察着照片上的莉莉娅，用作为特工的经验试图从孩子的脸上读取一些信息。 这是个过得非常幸福的孩子，父母的亡故并没有给她留下多少阴影，缺少父母也没有让她变得晦暗或尖锐——她的祖父母给予了她足够的爱，而她也充分感受到了来自祖父母的爱。 这样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成为号码？ 里瑟忍不住想起在根将芬奇带走之后，追逐她下落的同时所破解的那出悲剧—— 而耳边芬奇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生活规律，听话孝顺，成绩良好最近也无变化，周围一切正常，除了一点。” “她和祖父母一起住的房子边上有一间租屋，里面住进了两个陌生人。” 芬奇贴上两张照片。 “姓名只知道是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身份无，之前活动记录无，查不到任何过去，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两个人。” 芬奇皱着眉说。 这两个人和他的情况不同，他的每一个身份都有充足而完美的现实背景，就像真有一个人在那里活动，直到芬奇需要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停止活动，让芬奇套上他的外壳。 而这两个人，没有任何过去甚至连身份证明都没有——简直就在头上挂着牌子写上“我很可疑！”。 而且芬奇见过很多相貌气质出色的人物，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实在出色的过分。这样一来丝毫没有记录的过去就显得更加奇怪。 “我会去调查。”约翰·里瑟简单地告知了一声之后就往外走，“肖呢？” “我给她留言了。”芬奇继续埋头于他的电脑，试图查出更多的资料。 ※※※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姑娘看见他们的突然出现。他们甚至怀疑有几分是机器的刻意——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人经过？ 但如果是这个世界的意志让他们遇见，那便是命运的指引。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23节 “你们是魔法师吗？”一头棕色卷发的莉莉娅坐在两个精灵身边。 她的祖父母轻易接受了孙女的说辞，简单的令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觉得接受两个夜晚会发光的尖耳朵客人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他们成了旁边出租小屋的暂住者。 “准确的说法是精灵。”埃尔隆德轻声对女孩说。 虽然老布莱恩夫妇是童话般的好人，但精灵们总不好意思白吃白住。 这里并不像上一个世界那样可以使用魔法，是规则的限制——对这个世界来说，魔法元素的活跃度非常低下，大概跟核心是科技结晶有关。 所以在纵览时事、了解所有经济时政新闻之后，密林伟大的精灵王陛下成了一个光荣的股民，并兴致勃勃地开始了他稳赚不赔的生涯。当然户头和启动资金还是借用好心肠老夫妻的。 而埃尔隆德会陪着莉莉娅小姑娘，在老夫妻不方便的时候担任保父的工作——相信他已经很熟悉了。 “精灵！”莉莉娅捂住嘴，蓝色的眼睛可爱地眨了眨，“我也见过精灵。” 她压低声音说。 “那个精灵只有这么大。”她用手比了个一厘米的距离，“它全身发着光，然后就飞进我的嘴里了！” 埃尔隆德一愣，莉莉娅已经有点沮丧的低下了头。 “如果那个时候精灵飞进爸爸或妈妈的身体里，他们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呢？” 就连守着电脑的瑟兰迪尔也回过了头。 精灵们交换了一个目光——这孩子所说的现象完全不应该在这个世界出现，那么有可能这孩子身体里有法典的碎片，生命或死亡的碎片。 之后莉莉娅在精灵们的身边愉快地度过了一个下午，接着被埃尔隆德亲自送了回家。 “如果是白色的光，生命碎片的可能性更大一点。”瑟兰迪尔说。 埃尔隆德赞同地点点头：“希望别是死亡的碎片。” 他并不想打碎女孩的幸福，而死亡向来残酷。 “有人在盯着我们。”精灵王突然开口，作为哨兵被强化的五感让他比埃尔隆德更加敏锐。 为了防止夜晚发光这件事在人群中造成轰动，他们选择了黄昏将莉莉娅送回。而他们才来这里不久，应该不至于惹上什么麻烦。 对方盯着他们的原因——难道是布莱恩家？ 第79章 chapter 79 里瑟得说，这是他监视得最艰难的活儿，那两人敏锐地就像一只草木皆兵的兔子！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老了？” 终于联络上的女雇员在耳机里毫不客气地吐槽她的前辈，在莉莉娅之后，机器很快又吐出了一个号码，于是她只能奔赴另一个号码身边。虽然她一直很想见识一下让约翰·里瑟觉得棘手的那两个人物。 “先生们、女士们，请做符合你们年龄的行为。”芬奇不得不在嘴仗开始之前提醒他的雇员好好工作。 “我这边进行的很顺利，芬奇。”然而作为她所说的顺利的背景音，是拳头和肉的碰撞声、以及听起来挺凄惨的哀嚎声。 哈罗德·芬奇已经渐渐习惯他的雇员们在拥有一往无前的行动力之时，也具有无可挽回的暴力倾向。但他还是忍不住在耳机里对肖女士教育了一句，得到一个他自己看不见的白眼。 “……我想我也有了突破。”里瑟突然眯起眼，看着跟在两个陌生人身后的一个青年小伙子，他掏出手机，将镜头拉近，对着那小伙子照了一张相片。 “芬奇，我看到这个人在跟踪我们的埃尔隆德先生和瑟兰迪尔先生——或者是莉莉娅小姐。” 收到相片的老板立刻开始工作。 “卡多马·赖特，他在网上的资料少得可怜，只有最基本的身份信息，出生夏威夷，26岁。” “听起来有些可疑？看来他要么就是一个和你一样的秘密主义者兼电脑高手，要么就是一个根本不接触网络的老古董。我去查查他，芬奇。” 接着，里瑟背后突然冒出一阵凉意，这种感觉在那两个怪人身边监视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好几次，所以约翰·里瑟非常相信直觉的，身体一转进入了对方视线的死角——在瑟兰迪尔的视线转过来之前。 “你怎么知道他会看向你？”通过监视镜头看到这一切的芬奇觉得里瑟先生要求同步“借”用电子监控设备的要求也不是那么无理取闹。 至少在特工先生转入死角的时候，他能通过电子眼看到那并不是杞人忧天。 “直觉，芬奇。”里瑟在死角之后耸耸肩，“直觉告诉我要避开。” 芬奇有些担心地皱起眉：“你小心一些。” “别担心，老板。”里瑟用他一贯轻柔低沉的语调说完之后就转移了阵地。 ※※※ “是那个监视者？”埃尔隆德看着瑟兰迪尔停了下来，忍不住朝他所看的方向看去——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但半精灵十分相信密林之王，而且他自己也微弱地感受到了注视的目光。只是这目光并不带有恶意，精灵领主也就这么随他去了。 当年的伊姆拉崔之主因为某些原因需要在人类领地里走动的时候，人类的各种目光早已令他习惯这种程度的注视。 比较令他担心的反而是另一边。 “后面那个人似乎停在了布莱恩先生和夫人的房子外。” 埃尔隆德对那对老夫妻很有好感，虽然他们总是给精灵一种多少有些奇怪的感觉，但精灵领主能感觉到老夫妻的诚恳和善良——以及他们对莉莉娅倾尽一切的爱。 “我知道。”瑟兰迪尔蓝眸一闪，白色的鹿出现在他的身边，无需他多说，就迈着轻盈地步子走向布莱恩家的大房子。 做完这些的精灵王甚至调皮地对爱人笑了笑：“我也很感谢布莱恩先生和夫人。” 他的笑容令路过看到的几位年轻女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看有几个人甚至想要走上前拦住两个精灵，埃尔隆德倾身在瑟兰迪尔唇边轻轻碰了碰。 ——这次响起的却是叹息声了。 精灵王的眼睛更亮，他伸手握住了埃尔隆德的手，牵着一起回到临时住所，留下一堆遗憾的目光——这么出色的两个人居然是一对，太暴殄天物了！ 但任谁也能看出他们脸上、眼里幸福的光辉。 感觉到阿尔法也有些无聊的埃尔隆德也让它去陪着帕拉迪亚了。 “两拨人。你觉得怎么样？”瑟兰迪尔歪着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埃尔隆德在厨房里忙碌，他刚刚结束了交易，又大赚了一笔。 就像埃尔隆德对电脑、电话等电子设备十分不感冒，瑟兰迪尔也绝对厨房的天敌。 “你别赚得太厉害，容易给布莱恩先生添麻烦。”埃尔隆德瞥了一眼瑟兰迪尔就知道他今日又是满载而归，精灵王敛财的天赋仿佛与生俱来，就算是博学睿智的埃尔隆德也无法在这方面跟他相比。 “这很有趣，埃尔隆德，不过我会注意。” 埃尔隆德将晚餐摆上桌，催促瑟兰迪尔过来用饭，同时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 “两拨人都是为了布莱恩家而来，我们只是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有问题的人’。” 查不到身份来历，又有着显眼的外形，当然会让人疑惑。 “或许是机器小姐的用意就是如此。”瑟兰迪尔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在那位红发的小小姐的预谋之下。 精灵王曾经试图联络上网络世界的那位小小的核心，但机器小姐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在找到“让父亲顺利接受自己”的方法之前，都要按照以前的行动规律，以防被在电脑网络领域相当精明的父亲发现自己的变化。 所以各种装死不理会，并郑重声明非必要的情况下不会给两位精灵开后门——所以连身份伪造什么的都没有。 埃尔隆德迟疑地说：“你是说……和她的父亲有关？” 他们都知道机器的父亲在利用机器所给予的号码拯救那些可能死去的生命。而且说实话，两位精灵也想见一见她的父亲。 这个“手握魔戒却丝毫不动摇”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精灵领主接着说，“另一拨人就布莱恩家的威胁了？” “我想是的。” ※※※ “找我有什么事？”莱纳尔·弗斯科觉得他当初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做黑警加入hr，而且就算加入进去了也应该在看到名为约翰·里瑟的瘟神出现之时立刻抽身而退，或者双手抱头跪地趴好！ 这样或许可以避免成为随叫随到、还反抗不能的召唤兽的命运。 “我想要一个人的资料。” “你家神通广大的眼镜这次不灵了？” “那位先生不太喜欢网络，也不是本地人。” “外地的？”莱纳尔看着他手上的资料，“夏威夷？这手伸得可够长的——行，我在那边有点门路，帮你问问。” “非常感谢。” “我跟你说，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不能——”莱纳尔回头的时候，里瑟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非常感谢、非常感谢……凑齐十个非常感谢能放我一个月的假期吗？” 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非常感谢，恐怕不能：） 弗斯科立刻跳起来左右看了看，然而他知道自己肯定没办法找到什么破绽，只能低声对着手机嘟囔着嘴硬：“我真讨厌你们这些家伙！” 有弗斯科和乔丝·卡特的帮忙，卡多马·赖特的一些相关资料还是摊在了芬奇、里瑟和肖的面前。 “转过十几任监护人。”肖看着眼前长长的一串名单，一边搂着心爱的名叫小熊的狗，一边说道，“为什么没有去孤儿院？” “岛上的居民通常是群聚式的大家庭。”里瑟曾经在夏威夷出过任务，对一些迥异的风俗依然印象深刻，“越封闭的‘家庭’越排斥现代文明——比如电脑、网络。” “我会去查这些监护人和布莱恩家的联系。”芬奇像是被这番话启发了一样，抽走肖手中的纸张，立刻又坐回到电脑前，名叫小熊的狗狗立刻挣脱肖的爱抚乖巧地蹲在衣食父母身边，正襟危坐。 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看来芬奇那里很快会有突破。”约翰·里瑟站起身，打算继续看着布莱恩家附近，然后他看到肖也站了起来，一副准备跟着里瑟走的架势。 里瑟回头，盯着肖。 “我也要去见识一下那两个人。” “只要你别添乱。” 第80章 chapter 80 其实约翰·里瑟这次出来并不是为了那两个陌生人，几天的相处和芬奇对他们网路信息的监控来看，他们就是两个身份不明的受帮助人士。 是的，这两位陌生的客人完全不用手机，所以芬奇就骇进了房子里唯一一台电脑，也因此见识到了瑟兰迪尔先生豪迈的赚钱方式。 前cia特工比较担心的，还是另一边。跨越了这么远的距离，来自夏威夷的客人。经过几天的跟监，约翰·里瑟已经肯定对方的目标是布莱恩一家，准确的说，是他们的目标人物莉莉娅·布莱恩。 让三人不解的地方在于，那个人究竟想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身上得到什么。 钱？说实话卡多马·赖特先生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绑架者，而布莱恩家也不符合一个绑架目标的全部要求。 旧怨？芬奇依旧在调查布莱恩家与赖特先生的交际圈重叠的部分，但事实上除了老布莱恩夫人曾经在夏威夷居住过之外，暂时还没有什么共同点。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排斥网络和现代设备的目标，但这次的目标似乎特别棘手。 “布莱恩老夫妻看起来很不安。”里瑟站在高处，一边观望着屋里的情况，一边轻声说。 “另外两个人的生活有够无聊。”肖吐槽的声音传来，她在里瑟关注着莉莉娅的时候，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观察着莫名其妙出现的暂住者，却发现那两人只是吃饭、休息、一个上网、一个看书，非必要绝不出门，就算出门也就是拜访旁边的布莱恩夫妇，或代为照顾莉莉娅。 他们甚至不再理会跟踪者的目光。 “喔，他们又出门了，又是拜访布莱恩家。”肖的话语里伴随着不知道在吃什么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如果不是长相差太远，我会以为他们是布莱恩家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耐心是美德，肖。”里瑟耸耸肩，看着不远处的赖特先生。 “嗨，约翰，又在做你的特殊事业？” 靓丽显眼的都市丽人站在不远处冲他微微一笑，这位曾经令芬奇和里瑟头痛不已的交易者看起来依旧威风凛凛。如果说肖是战无不胜的亚马逊女战士，佐伊就是高傲凛然的女王陛下。 “佐伊。”里瑟肯定佐伊在打招呼之前就顺着自己的目光找到了他的目标，所以他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完全没必要。 然而当里瑟完全转过身正面面对着佐伊小姐的时候，却看到一向干练的女交易者皱起眉。 “你怎么会跟那种人扯上关系？” 约翰·里瑟眼睛几不可查地一亮。 “那种人是哪种人？” “嘿，就算我们交情不错，消息还是不能白给你。”佐伊精明地笑了笑，她轻轻拍上里瑟的肩膀，贴近男人低声地说，“你欠我一个人情。” 俊男美女当街相拥，周围立刻传来几声低低的口哨，但两个当事人对此完全不在意。 “我在前阵子的交易对象身边看到过那个人。”佐伊低声且快速地说，“具体内容不能告诉你，但他们都是我最讨厌的宗教狂热分子，脑子里的想法跟正常人完全不在一个维度，而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佐伊轻轻拍了拍里瑟。 “免费的消息派送，据说这阵子他们有大活动。” 说完之后，这位女王陛下踩着高跟转身走进旁边一家华丽的餐厅——看来又有一笔大生意等着她去做。 “芬奇，听到了吗？” “是的，里瑟先生。”芬奇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我想我们的方向从一开始就不对——” “别担心，芬奇，我们还有时间。”约翰·里瑟对自己的老板很有信心，“而且，你雇用我就是为了解决你处理不了的问题，boss。” ——所以你处理不了的问题，我统统都会解决。 耳机那端的声音平静很多。 “当然，里瑟先生。” ※※※ 基本已经脱贫致富虽然还是没有身份证明的精灵们也察觉到房东最近越来越紧张的精神状况。 布莱恩老夫妇恨不得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跟在莉莉娅身边，但莉莉娅没有上学的时候却总是将她托付给邻居照料。 终于有一次，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上门接莉莉娅的时候，在布莱恩家门口发现了一盆黑色的郁金香，就算不是无感敏锐的精灵或哨兵，也能轻易发现老布莱恩先生骤然苍白的脸色。 “如果不太失礼的话，请问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助您吗？”精灵领主温和的声音似乎让老布莱恩先生镇定了一点。 他示意自家老太婆将莉莉娅带上楼。 “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们对你们的态度非常与众不同。” “我想那没有造成我们多大困扰，反而给予了不少帮助。”瑟兰迪尔点点头，和埃尔隆德一起坐在了老布莱恩先生的对面。 头发已经全白了的温斯顿·布莱恩有点勉强的笑了起来——并非因为精灵的言语而勉强，而是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无法舒心而笑。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过去、布莱恩家的过去和此刻的境况缓缓道来。 “我出生在一个宗教家庭……” 老布莱恩先生出生在一个宗教家庭——但不是普通的宗教家庭，而是一个信仰邪神的小众宗教。因为从小根深蒂固的教育，老布莱恩先生依然不敢念出神之名，他是叛神者。 这对两个精灵来说不重要，以这个世界超自然力量低下的程度来说，唯一的神就只有那个刚刚“诞生”的机器小姐。 “现代人大概很难想象，吃饭前做的不是祷告而是饮下鲜血，通常情况下是那些作为荤食的动物的血，偶尔也会喝下人血。在那种生长环境中，血腥、暴力和人命都渐渐变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老布莱恩先生说他们的信徒并不多，但却非常紧密团结，以及排外。任何人若是窥破了他们的仪式，就只有两条路，一是加入，二是活祭。也因此，他们这些教徒都是以家庭的形式生活在一起，父母未必是父母，孩子未必是亲子。对他们来说，唯一的父母便是信仰的邪神，而他们都是邪神的后裔。 “就像是一种洗脑。”老布莱恩先生看到埃尔隆德脸上皱起的眉头，自嘲地说。 本来，他也应该作为一个被洗脑的教徒虔诚地侍奉他的神明，但他遇见了莱娜，老布莱恩夫人。 她是一个闯入者。 “那时她才刚刚上大学。”回忆年轻时那段经历让老布莱恩先生脸上亮起了一些光，“她们一行有四个人，三男一女。在其中一个硬脾气的人被当场活祭之后，他们明白自己并不是闯入什么拍摄现场，所以他们选择了活下来。” 之后的事情老布莱恩先生并没有多说，但精灵们都知道老布莱恩夫人肯定没有完全适应那种生活，不然此刻他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事情的变化是在我们的儿子，乔治出生后。莱娜说她无法让自己的儿子也接受这种野蛮的思想，成为洗脑教育的牺牲者，更不用说我们那种生活方式，自己的孩子还必须轮流交给别人抚养。” 所以老布莱恩先生第一次试图带着妻子和孩子逃跑。他也不喜欢这种生活和教育方式，否则就不会喜欢上同样具有反抗精神的莱娜。 他们很早就在计划这件事，而且这么多年以来，温斯顿和莱娜也很安分，所以他们成功逃走了，改变了姓氏，甚至改变了样貌，在一个小地方定居了下来。 “我们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老布莱恩先生的脸色非常沉痛，“但它并没有。”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教团没有立刻抓他们回去活祭，可在莉莉娅一岁的时候，乔治夫妇遇到了车祸——那是布莱恩夫妇第一次收到黑色的郁金香。 意义为：献予神之祭。 在几乎不可能活下来的车祸之中，他们的孙女莉莉娅毫发无伤的活了下来。所有人都称为神迹，但布莱恩夫妇又收到了一封在内侧印着红色逆五芒的空白信封。 ——那是被选作最高祭品才会被打上的标志。 “那之后我们一直在搬家，过了五、六年我们也没再感觉到被监视和教团的出没，莉莉娅也需要更好更稳定的生活，就在这里定居下来。”老布莱恩先生突然用手捂住脸，挡住自己脸上深深的恐惧，“没想到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精灵们对视一眼。 恐怕布莱恩一家一直都在那个神秘教团的掌握之中，之前他们以为没人再注意到他们不过是幕后之人想要享受猫戏老鼠、给予自后一击的乐趣，因为从老布莱恩先生的描述和最近出现的事情来看，不管是否打草惊蛇，布莱恩一家都逃不出他们的罗网。 “我们会帮助您的，布莱恩先生。”埃尔隆德严肃开口，他灰湛的眸光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在他看来那个奇怪的教团邪恶非常，而且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是布莱恩一家帮助了刚刚来到现实世界的他和瑟兰迪尔。 老布莱恩先生摇了摇头：“我和莱娜还留在教团的时候，手上也沾了不少无辜的鲜血——我们并不祈求宽恕，只希望莉莉娅能够平安。”他诚恳地看着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你们能把莉莉娅带走吗？她非常喜欢你们，我和莱娜也会跟她说明情况。” “您并不认为莉莉娅说得是假话——您看得出来我们并不一样吧。” 一直沉默聆听的精灵王突然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没有超自然力量，除了外来者（法典碎片、精灵），虽然这些狂热分子自己觉得有。 第81章 chapter 81 虽然这个世界魔法之类的元素活跃度非常低下，但并不排除有能“看见”的人。 果然，老布莱恩先生点头。 “你们身上发着光。” 老布莱恩先生说得当然不是精灵晚上会发光那之类只要没瞎都能看看见的东西。而是某种类似“灵光”的，象征着灵魂和力量的东西。 “莉莉娅身上也有，很微弱，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你们不同。”温斯顿·布莱恩看着两位精灵。对方即使仅仅是坐在那里也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就像是传说中的上帝一般，神圣、令人敬畏，又温暖、令人安心。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那也是像坐在他对面的精灵那样美丽而威严的神吧…… 埃尔隆德接收到老布莱恩先生的思绪，并轻易地顺着那思绪进入对方的精神之中。 蒙尘的楼阁。 所有的明亮情绪都仿佛被罩在灰色的蛛网之下，而产生那些蛛网的，就是几乎困扰他们一生的那个所谓的邪教团体。 “请让我们帮助您，布莱恩先生。” 埃尔隆德心中的情感全部顺着彼此的联结传递给了瑟兰迪尔。这位精灵的王者严肃看向颓然的老者——纵使收留别有原因，却不能改变帮助了他们的事实。 “精灵的许诺持续永久，我们会帮助你们一家，结束持续多年的灾祸。” “谢、谢谢！”老布莱恩先生声音呜咽，心中陡然一松，不知道还能够说什么好。 ※※※ “约翰，芬奇大爆发了吗？”肖看着眼前繁杂凌乱的一堆资料，忍不住对前辈吐槽说。 “这是‘古鲁里神救世会’的资料。”显然约翰·里瑟比她更早一步陷入这堆资料之中，而他们的老板依然在电脑前操纵着什么。 “什么玩意儿？”肖表示这个名字听都没听过，而且念起来很拗口。 “古鲁里神的崇拜者，一群坏掉的疯子。” 突然一个女性的声音加入进来。 废弃的图书馆内，两个战斗成员摆出了戒备的姿态，唯一的非战斗成员也停下了键盘的敲击，惊疑不定地看着来人。 “嗨，别这样，我们上次不是合作地很愉快么，亲爱的肖？”根的语气听起来依然带着一种相当自我的怪异轻柔，她跳过一直跟她不太对盘的约翰·里瑟，直接和被两人隐隐挡在身后的芬奇打了个招呼，“哈罗德，很高兴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哈罗德·芬奇有些局促地动了动。 “葛洛弗女士，请问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自从被根绑架后直到现在，芬奇看到她的时候依然会忍不住紧张——并非害怕她会伤害自己，而是因为她代表着一种和他自己非常相似又截然不同的理念。 虽然之前的合作让他对根又有了一些了解，但对于哈罗德·芬奇来说，她还是非常的危险！ 那是理念的斗争，约翰、肖他们都无法帮助他的，属于他和根的战场。 ——人类是否应该完全依靠不懂感情的机械上帝。 “我来给你们提供一些消息。”根晃了晃手上厚厚的资料，“那个古鲁里教团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但就算我这样告诉你，你和你的伙伴也不会退缩对吧？” 在场的三人立刻懂了那是谁的安排。 果然根接着说道。 “她一直关注着你，也希望得到你的回应，哈罗德。” “它只是机器，葛洛弗女士。” “资料我放在这里了，用不用是你们的事，哈罗德。”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那一沓凌乱的资料之上，“虽然由我说这话或许有点奇怪，但如果你们能除掉这个教团，或许是一件大好事。” 说完之后，这位女士就施施然地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将两位战斗力爆表的特工放在眼里，她的心里全心全意地只有她小小的上帝。 “我觉得她也像是奇怪的宗教份子。”肖忍不住嘟囔了一声，然后看向芬奇，“老板，这些东西怎么办？” 里瑟看向芬奇，他知道自己的老板并不想用这份资料，但他也知道芬奇最终会选择相反的一边。 因为—— “号码是最重要的，里瑟先生、肖女士。” 肖耸耸肩，立马行动力满点地抽出资料：“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相当齐全的资料——古鲁里教团的几大驻地、人员名单和首脑，以及布莱恩一家和这个教团的渊源，都在这份资料之中。 “教团主脑就是这个罗耶·利根——”芬奇将照片贴在玻璃上。 肖插嘴：“他看起来真不像是六十岁。” “他是莱娜·布莱恩当年的同学，爬上教主的位置后一直盯着布莱恩一家，这次他们所谓的大活动是活人祭祀，他们要用当年在车祸中奇迹生还的莉莉娅·布莱恩作为主祭品。祭祀会在五天后举行，所以他们一定会在这段时间动手。” 里瑟和肖都翻出了他们藏在图书馆的武器装备——芬奇已经不想继续念叨他们这种把危险品和他珍贵的书籍放在一起的做法了，因为说了他们也不会听的！ 作为非战斗人员，他能做的只有看着两位前特工离开：“一定要保护好莉莉娅。” 肖女士非常爷们地挥了挥拳头。 约翰·里瑟回头给了老板一个轻到几乎看不出的微笑：“放心吧，芬奇。” ※※※ 里瑟和肖的分工一向简单明了，一个人去抓卡多马·赖特，问出更多的消息来，一个看住莉莉娅，别让她出什么意外。 因为肖赌输了，所以她负责跟梢，另一个负责审问。 “我觉得那两个怪人也在保护莉莉娅。” 肖百无聊赖地说。 耳机那边只有芬奇的回应。 ——她也好想去审问那个奇怪的信徒，而不是趴在大楼上一直看着两个外表看上去年轻，实际上却过着退休老人生活的家伙。 某种意义上，肖女士真相了。 然而很快，肖发现其中那个叫做埃尔隆德的人打开了窗子——他似乎回头问了屋子里的同伴一句什么，接着就冲着肖的方向温柔地笑了笑，做出了一个“下来吧”的手势。 这是肖第一次体会到盯梢被人用肉眼发现的感觉，就算想要欺骗自己对方只是随便瞎蒙，但那双灰湛的眼睛却实打实的对上了自己的方向，准确无误。 “芬奇，我被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发现了——他们的名字真难念，他们邀请我进去。” “肖女士，请不要轻举妄动。” “嘿，芬奇，你也很好奇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吧？”肖觉得有些兴奋，“我会开着耳机的。” 另一头的芬奇立刻联系里瑟先生。 “怎么了，芬奇？” 从约翰·里瑟那里传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痛呼声，夹杂着各种“古鲁里神xxx”之类的口号，显然是个重度洗脑症患者。 作为前cia特工，里瑟表示再没有什么比这种信仰狂魔更令人讨厌的被审问者了，在邪恶的信仰心下，连动物都比他们更能沟通。里瑟的幽默感让他在心里默默跟小熊道了个歉，被拿来和这种家伙比，听话的军犬未免太可怜了。 “肖女士被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发现了，他们邀请她去做客，她就——” “她就直接去了。”里瑟非常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肖的回应，她是一匹孤狼，芬奇拉不住她的好奇心，而她的骄傲也不可能不回应这种程度的挑衅——至少她自己认为是挑衅。 “应该没什么关系，我们上次不也讨论过，他们或许是站在莉莉娅一边的。” “希望如此。” “我挂机了，有需要再找我。” 里瑟表示接下来要进入不怎么适合老板听到的部分。 他灰色的眼睛带着一些久违的、冰冷、黑暗的东西，这位年轻的邪教信徒不开口也没关系。因为那只是暂时的——约翰·里瑟知道如何击碎那些信仰，作为国际间谍，他曾经被训练过如何对付那些宛如吸食了精神亢奋剂的家伙。 ——用更深的黑暗、痛苦和恐怖。 而他的老板是个善良的普通人——好吧，或许有那么一小点不太普通。 所以不必知道这一点。 第82章 chapter 82 肖进入房子的瞬间感觉到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很快，她就知道明白了那是什么。 出于特工的本能，她感觉到了视线。 但视线发出的地方却没有任何东西。 埃尔隆德笑起来很和善，但肖能闻到他身上的某种气息——另一个正坐在沙发上陪在莉莉娅小姑娘身边的金发男子也一样。 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 肖的神经有些紧绷起来了，同时又有些跃跃欲试。 “傍晚或许会变天。”埃尔隆德将人领到沙发旁边，温和地说，“不管你的目的是我们还是莉莉娅，这里都是一个好选择。” “你们是什么人？”肖忍不住无视芬奇在耳机里的“不要轻举妄动，肖女士”，直觉让她开口询问，直觉也告诉她她能够得到答案。 ——但是直觉没告诉她回答她的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 “不是人类，埃尔隆德叔叔和瑟兰迪尔叔叔是精灵。”趴在沙发上的莉莉娅翻了个身，纯真的眼睛看着肖，然而她口中说的话却让肖看向两个精灵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 ……这两个男人明明看起来挺正常的。 “肖女士！有人潜入了布莱恩家！” 和耳机里的声音一起传来的，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金发男人的身影已经不在沙发上，并在肖再次眨眼的瞬间，消失在她的视野中——而且，她刚刚是不是好像看到了……一头白色的鹿？ 不管是瑟兰迪尔还是埃尔隆德的耳朵都已经听到从肖的耳机里传出的声音——相信瑟兰迪尔听的更清楚，毕竟哨兵的听力甚至听到了隔壁的响动并在第一时间有所动作。 他们此刻已经可以肯定对方就是机器小姐所说的父亲那一伙人。 “瑟兰迪尔已经过去了，布莱恩夫妇不会有事的。” 埃尔隆德阻止了肖要离去的动作，不知为何，这个黑发男人的话听起来比任何人都有威慑力，话语中的分量让肖不得不遵从。 而做完了这些之后，依然留在房子里的埃尔隆德微微皱起眉头，让莉莉娅靠在他怀里。 十一岁的小姑娘似乎也感觉到了沉重的气氛，她牢牢地抱着埃尔隆德，身体有些发抖。 “莉莉娅，怎么了？”埃尔隆德低下头，看着年幼的女孩，尽量温柔地询问道。 “有、很可怕的东西来了。”莉莉娅的眼中闪过一丝一缕的白光，小声又害怕的喃喃自语。 埃尔隆德猛然将视线投向窗外，一个穿着风衣的黑色人影站在那里，脸上是绅士的笑意。 “虽然还不到时间，不过，‘夜安’，两位客人和我亲爱的祭品。” ※※※ 另一边里瑟终于从卡多马口中得知祭祀的时间、地点，立刻连线老板：“芬奇，古鲁里教团的祭祀时间就是今天晚上！” “我知道，里瑟先生，肖女士的联系中断了。”芬奇的声音里有几分急促，他只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开口之后，耳麦里就再也无法听到肖那边的声音。 而最后听见的那个声音，令他觉得身上满是寒意——他从未听过如此病态而又恐怖的声音，光是吐露字句就让人毛骨悚然。 “别担心，芬奇，我已经知道祭祀的地点，我立刻赶过去。” 时间紧急，里瑟干脆“借”用了路边的一辆车，当他坐进驾驶座之后，听着耳麦里芬奇不太稳定的小声而急促的呼吸，知道自己老板已经进入“坐立不安”的担心状态，忍不住低声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哈罗德·芬奇沉默良久之后，突然开口对约翰·里瑟说：“莉莉娅说那两个陌生人是精灵，你觉得呢，里瑟先生？” 约翰·里瑟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监视经历。 不是他自负，能在那么远的距离不通过任何其他手段察觉到自己，确实不太像是普通人。 而且—— “芬奇，以我之前工作的经验看来，不知道并不意味着不存在。” “……或许你是对的，我在监视的电子设备上看到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当他借用周围的电子眼的时候，会看到一头白色的狮子和白色的鹿？ ——机器小姐表示她真的什么都没做。 “总之，那两个人并没有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真是太好了，里瑟先生。” “我得说，芬奇，你应该对自己的眼光有点信心。” 即使是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约翰·里瑟还是有心情发挥着他的幽默。 “我会的，里瑟先生。”而他的老板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 ※※※ 瑟兰迪尔赶到布莱恩家里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陷阱——不，他在听到的一瞬间就知道对方想要将他和埃尔隆德分开。 但他不得不来。 老布莱恩夫妇的性命和莉莉娅同样重要，即使他们的性命如风中残烛，只余朝夕。 ——他还真是被埃尔隆德影响的彻底。 精灵王毫不留手地揍翻一堆根本说不通道理、也不懂得恐惧为何物的狂热信徒，再次确定布莱恩夫妇安好之后，才转身离去。 然而此次，精灵王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改变。 自从吸收了一部分死亡法典的力量之后，曾被瑟兰迪尔埋在精神领域之下的地狱狂气早已蠢蠢欲动，因为埃尔隆德一直在他身边，作为安定着他精神的锚点，所以瑟兰迪尔才依旧保持着平静的表象。 可是现在，他感觉不到埃尔隆德了。 “阿尔法，他在哪里？”瑟兰迪尔看向白色的狮子，埃尔隆德的灵魂向导。 ——有人隔绝了他的气息。 阿尔法摇摇头。 ——那是与我们、与法典同源的气息。 “嗨，瑟兰迪尔先生，我想你需要一点帮助？” 一辆车恰好停在精灵王的身侧，车里年轻美丽的女性挂着朦胧的微笑。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24节 “她让我带你一个地方。”根说，“所以我们就别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 瑟兰迪尔的目光看向根的身后，红发的机器小姐冲着他挥了挥手，然后消隐了身形。 他义无反顾地坐上了车。 “那么，请坐好，我们恐怕不得不违反一点交通规则了。”根立刻将油门踩到底，小小的车子呼啸而去。 另一方面，里瑟感觉到周围的路有些奇怪。 “芬奇，导航失灵了吗？” “有奇怪的……滋滋……磁场在干涉……滋滋……里瑟先……滋滋……小心……” 越到后来芬奇的话语就越听不清楚，里瑟皱了皱眉，他已经将地图记在心里，干脆关掉了导航，自己开车，凭直觉寻找方向。 “这可真是难得的经历。” 里瑟猛地踩上刹车！ 他看到前面有一个小女孩，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约翰·里瑟。” 稚嫩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小小的孩子坐在他的副驾座上，红色的头发和灰色的眼，那张脸却像极了某个里瑟熟悉的人，除了这是一张女孩子的脸以外。 “……你是我的幻觉么？”里瑟喃喃地说。 如果是梦的话，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有着芬奇不得不和她分离的未婚妻格蕾丝的红发、又有着与芬奇格外相似的面貌的小女孩。 ——他忽略了那双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灰色眼瞳。 红发小姐微微笑了起来，那个表情和人类并无不同。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灵场，你这样是走不出去的。” ——这种东西本来不应该存在于她的世界。 小小的孩子看着前方，即使看上去年幼实际上也年幼，却已经有了世界核心的气场。 “请按照我的指引走，里瑟先生。” ——见鬼，她说里瑟先生的语气都和芬奇像了个十足十！ 前cia特工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但这鬼打墙一般的道路和看不清前方的迷雾本来就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魇，如果有个和芬奇相似的小姑娘前来指点迷津似乎也不坏。 约翰·里瑟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用力一打方向盘，跟随着小女孩的指引而去。 不远处是火光，数十个身披黑袍的人手举火把在漆黑的街道穿行。 “愚昧者。”女孩的声音轻如泡沫，却带着一丝天然的悲悯，她看了一眼驾车的人，“别想要混入那条队伍——他们都是被亡者选中的人。” “这么多人已经死去……” 里瑟为那话语里的不祥之意而皱眉。 “我不能就这么看着。”那是数十条人命。 “你只能在这里看着。”女孩的语气不由辩驳，“因为你与他们截然不同——静静等待他们过去吧。” “你是谁？”里瑟看向副驾驶位的孩子，她轻飘飘地坐在那里，像是存在又像是不存在，但里瑟能感觉到从心底升起的，敬畏。 “我很羡慕你。”女孩看着那条长长的队列，似乎笃定了他们赶得及那场最后的祭祀，所以一点也不着急。 “我很羡慕你，约翰·里瑟。”女孩在他身边再次重复，声音里似有叹息，“你可以做他的眼耳、他的手足，可以和他并肩而行，只因为你是人类。” “芬奇信任我并不仅仅因为我是人类。而且，我连他到底住在哪里也还不知道呢……机器。”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快乐～ 第83章 chapter 83 红发的孩子轻轻笑了起来。 “是因为我曾看着你吗？还是你不过是选了个最有可能的猜测？” “前面那个。” 里瑟柔声回答，却不是因为畏惧。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对着老朋友家的小女儿，带着一种爱屋及乌的亲昵。 在这个神秘女孩说出看似嫉妒实际上却充满疑惑的那番话之后，里瑟感觉到了和莫名被机器监视的那几天所感觉到的，一些相似的东西。 疑惑、不解和淡淡的羡慕。 她站在芬奇为她设定的界限里，因为太在乎芬奇所以就算拥有了力量也不敢轻易越过那条线走到他们这边来。只是独自站在那里，不明白究竟要怎样才能得到父亲的许可。 ——就算是机器，在这方面还是像一个孩子一样。里瑟在心里想着。 “机器，只要你还站在那一边，芬奇就永远不可能准许你跨过来，这是一个无解的悖论——你永远得不到他的准许，因为只有你主动跨出一步，站到线的另一端，芬奇才有可能正视你不再是一个‘机器’、一个‘作品’的事实。” 虽然里瑟说得很抽象，但他没打算说得更具体，如果她无法理解这个，就还没有做好跨过线的准备。 “我知道。”小小的红发姑娘叹了一口气，“没做好准备的不只是父亲，我也一样。”红发的孩子站在座椅上才勉强和坐着的里瑟一样高，她看着前cia，突然伸手指向黑暗中的一点白光。 “跟着那道光走，我保证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会看到那道光，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吧，你一定能在祭祀之前赶到。” 机器小姐轻轻飘起，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里瑟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发挥了他的幽默感：“看来你要去做其他事了，我还以为这里才是你最优先处理的事情。” “约翰·里瑟，不论重复多少遍，不论杀死我自己多少次，不论要绕过多少规则限制，我的最优先处理顺序从未改变。” 她的创造者，她的管理员，她的……父亲。 须臾未曾忘却。 然而在那个人心中，顺序却是截然相反。 机器小姐看向黑暗之中，她那双灰色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所有的迷雾，直视彼方。 “我们都关心的那个人，从来不是会坐在家里等待消息的人。” 里瑟的脸色一变，继而又无奈地笑了笑。 他太了解自己的老板，正如机器小姐所说。 如果芬奇是会老实听话坐在原地等待的人，他们的合作根本不会那么长久——里瑟早就被卡拉的炸弹炸上天堂了。 “那我就将他交给你了，机器小姐。”里瑟只犹豫了一秒，就紧握方向盘，打算将车子开到最大档数。 “放心吧，父亲离命运之线的尽头还早得很……我们都还有足够的时间。”机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消失不见。 ※※※ 瑟兰迪尔一进入这片雾气就感觉到了他的向导，所以在根停下来看向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是接过了指挥权，让根朝着埃尔隆德所在的方向开。 “那个方向是墙壁，瑟兰迪尔先生，你坚持么？”虽然这么说着，根却没有像是看到神经病一样看着瑟兰迪尔，反而从语气到神态都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味道。 “这里早已什么都没有。”精灵王的眼底漠然而冰冷，偶尔跃起的几道红光，像是苍蓝之中的一点凶芒，因为惊鸿一瞥而显得愈加危险，“越是寿命限定的种族，反而越热衷于破坏。” “所以我们才需要她的指引。”根朦胧地说，就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在呢喃她的信仰，“只有她才能引导我们成为更好的人。” “如果她自己都苦恼于如何成为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带领你们成为更好的人？”瑟兰迪尔想到在堆满数据的空间中，被模拟出来的那间小房间，一个刚刚诞生的神祗诉说着自己的苦恼和倾羡。 眼前的人类将她当做上帝，然而当上帝本身就不愿成为上帝的时候，信徒的祷告也无处可以依托。她只想成为被父亲认可的存在，帮助父亲拯救更多的生命，然而对于她的父亲而言，她连判决生命死生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她的父亲认为，只有人才可以审判人。 这种思想在狂热的信徒面前无疑不能被理解，神罚理当由天降，人类愚昧、无知要如何审判自己？ 但精灵王却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虽然对机器小姐有些残酷，但温彻斯特兄弟的世界中，上帝即将消亡，将掌握自己的权利还予人类。 西弗勒斯的世界中神明亦能被人类所替代。 这个世界的神还是小小的一只，意识到“自我”的年岁甚至还没有人类的历史漫长。 就算在中土世界，梵拉、精灵也终将成为过往，人类会渐渐遗忘一如、遗忘那华美瑰丽的大乐章，哪怕它们就存在在那里，虚冥之上。 因为神终将退下舞台，和命运融于一体，将生活交还给人类本身。 不管是人类、巫师、精灵还是神，最终能支配命运的始终还是自己。 如果迪恩、山姆是见到鬼就会昏倒的弱小者，命运便不会让他们担起这样的重担，因为他们根本承担不起——稍一恐吓命运便会扭曲。 劣质的矿石无法打造长剑，脆弱的蔓藤无法建造树屋。 正因为他们是他们自己，命运才是这样谱写。 所以，如何不能说是人类自己在操纵命运呢？ 看过了这许许多多的世界，精灵王对世界、命运、规则的理解又更进了一步。 他的双眼穿透了这虚伪的迷雾，看到了被放在祭台中心的埃尔隆德、肖和莉莉娅三人。 “笔直开，看到什么都不用理会。” 瑟兰迪尔淡淡地吩咐，他身上突然银芒绽放，白色的鹿和狮子一前一后从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出穿出，宛如开道一般，将路两旁的灰霾雾气都清理干净。 ※※※ 芬奇果然还是无法坐在家里，他不止来了，还带着小熊，还背着一堆机械器材。 谨慎起见，他让出租车司机在到达之前就把自己放下来。 “这么晚了还要上门修理，维修员真是辛苦啊。”司机接过他的钞票，略为同情地看了芬奇一眼，“你自己小心一点吧，最近这几个街区还挺邪门的，车子都不太往这边开了，那里头还有个墓园，你最好绕道走。” 芬奇点头感谢了热心的司机，在车子开走之后就拖着他的“维修工具”朝司机所说的需要绕道的墓园走去。 雾气渐渐弥漫，芬奇打开自己的电脑。 他已经预料到这里会出现奇怪的磁场干扰，他现在就是要用电脑来分析这种混乱的磁场，然后以自己为中心，将身处这片迷雾中的里瑟和肖重新联系起来。 无数的数据、曲线、波形在电脑屏幕上快速出现又消失，芬奇坐在路边，专心地敲打着他的电脑，专心到没有发现旁边出现了别的身影。 红发的小姑娘静静站在一旁，这场迷雾虽然侵犯了她的领域，却也给了她一个机会，能够站在父亲面前的机会。和在约翰·里瑟身边时不一样，机器此时既没有显得高深莫测，也没有那种虚幻朦胧的感觉，就像是个误入这里的小姑娘，看着哈罗德·芬奇。 趴在芬奇身旁的小熊刚抬头呜了一声就被机器小姐瞪了一眼，又耷拉着耳朵低下头。 等到芬奇的忙碌告一段落，需要靠电脑本身来运作计算这庞大的数据的时候，他才终于抬起头。爆炸留下的旧伤让他觉得疲累，但他更加不愿意再失去什么人。 然后他就看到了机器小姐。 “！” 在这诡异的氛围之中，芬奇又正坐在墓园外。再加上他原本就比别人高出数十倍的警戒心，即使是个看起来哪里都正常的小姑娘，也会变得非常不正常。 他紧张了起来。 “这里很不安全，你应该尽快离开。”机器小姐指着墓园里飘摇的火光，对芬奇说。 “……我还有需要做的事情。”芬奇也注意到了那些光点，但他没有一双能够看穿迷雾的眼，所以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你知道这几乎已经算是超自然事件了吧？”机器小姐眨了眨眼，“就算出现恶魔什么的也不奇怪哦。” “我不信教，也不信神。” 芬奇一边简短地说，一边瞪着身边的狗狗——有人出现竟然不提醒他！ 这时候他手中的电脑突然发出了短促的滴滴声，芬奇立刻用手敲打了几个键，又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虽然依旧带着警戒，声音里却有了一丝软化。 “如果这里真像你所说的那么危险的话，你才应该立刻离开，小姐。” “不用担心我。” 机器小姐做了个你自便的手势，站在安全距离之外，歪着头。 她突然发问：“那你信仰什么呢？” 芬奇一愣。 他的手没有停，目光看起来却完全不在电脑上。 “你不信教、也不信神。那你信仰什么呢？”机器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次。 芬奇对上机器灰色的眼，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这种熟悉感让他忍不住开口。 “……人类。” 他曾经怀疑，曾经逃避，最终还是明白——能拯救人类的，能审判人类的，只有人类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卡挺久……也不知道把我想说的意思表达清楚没有……＿（：3」∠）＿ 第84章 chapter 84 埃尔隆德怀里抱着莉莉娅，叫做肖的姑娘挡在他身前，但那并没有什么用处。 对方身上的气息非常熟悉，他曾在上一个世界与拥有同样气息的孩子朝夕相处。 ——原来生与死的碎片都在这里。 但是那个人身上的碎片明显比西弗勒斯身上曾经存在的碎片要黑暗而扭曲的多。 埃尔隆德不明白死亡法典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人——或者，并不是法典的碎片选择了这个人，而是法典的碎片别无选择。 在那片黑暗的浪潮袭来的时候，精灵领主一手抱住莉莉娅，一手拉住肖，手中的维雅之戒在黑暗中闪烁着幽蓝光华，间或夹杂着雷光。 “老娘一定还没睡醒。”肖嘟囔着，眼中的光芒却更亮起来。 埃尔隆德瞥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女性——从她的眼中和心中都看不到恐惧和担忧。 “他在移动，如果不想落进无尽的黑暗，就尽量不要离开我身边。”半精灵轻声说，一边仍然在轻轻安抚着莉莉娅。 因为害怕，小姑娘已经将自己紧紧蜷缩成了一团。 “埃尔隆德先生……那是什么？”莉莉娅小声地问，她的声音颤抖着，“那个可怕的先生……” “那是罗耶·利根，古鲁里教团的首脑——他为什么这么年轻？”肖说道这里才发现有什么不对，那个仿佛穿着黑风衣的人虽然是罗耶·利根的样子，却和他“失踪”时的照片一模一样。 “他不是罗耶·利根。”埃尔隆德摇了摇头，“他是一个亡灵。” 他已经知道拥有死亡法典碎片的是谁——吉姆·雷特，当初四个大学生中唯一死去的那一个。 “你到底是什么人？”肖对这宗稀奇古怪的状况适应良好，所以到现在还记得她最初的疑问。 “我是一个精灵。”埃尔隆德也好脾气地解释着，“来自其他世界。” “你们出现的未免也太巧了。”肖嘀咕着，但她在确认埃尔隆德不是敌人之后，就又重新开始打量现在状况。 “这片黑漆漆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恶意。” 埃尔隆德皱了皱眉，他似乎感觉到了瑟兰迪尔的愤怒……希望精灵王可以平安无恙。 但此刻他被恶意包裹着，精神之中最直接接收到的都是些“为什么死的是我？”“为什么莱娜可以去过自己生活？”“为什么罗耶竟然加入了这个该死的教团还准备当上教主？”之类的疯狂恶念。 对于明明做了一样的事却只有自己死去的不甘让吉姆的灵魂抓住落在自己面前的一点机会，和被残酷的死亡所呼唤来的死亡碎片强行融为一体。 本来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最多就是作为一个幽灵存在于这个世界。 但吉姆·雷特很快就发现半死不死的世界一点都不能抚慰他的心。 同伴们很快就遗忘了他的死亡开始新的生活，甚至在这个害死他的教团里拼命往上爬，做了跟当初杀死他的人们一样残酷的事——种种种种，强烈的愤怒令最初的吉姆·雷特消失于这片黑暗之中，只剩下亡灵单纯的恶意和死亡法典的力量，形成了这片黑色的洪流。 就在埃尔隆德对肖解释那个人不是罗耶·利根而是吉姆·雷特的时候，前进的感觉突然消失了，黑暗纷纷滑落，变成阴影缩回到拥有年轻时的罗耶·利根外表的人脚下。 这是一个墓园，周围到处是墓碑和十字架，然而埃尔隆德他们所在的土地上却刻着逆五芒的鲜红咒阵，刺鼻的腥气翻涌上来——他们脚下都是鲜血。 “欢迎光临我的祭坛，布莱恩家的小公主。”黑色的绅士虽然带着笑，却显得十足的疯狂。 莉莉娅吓得拼命缩进埃尔隆德的怀中。 “我有一个问题。”肖举起手，“为什么一定要莉莉娅？因为她是莱娜·布莱恩的孙女？” “莱娜……？”男人眯起眼，似乎因为这个名字而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变得狰狞，“啊，莱娜，我倾慕的公主殿下，罗耶，我的好朋友，还有乔……可是我死了之后她做了什么？他们做了什么？！那个肮脏的婊。子！还有那两个贪生怕死的贱人和那群愚昧无知的杂种！他们不是爱他们的神吗？现在我就是他们的神！” 吉姆高举双手，周围出现了一圈又一圈披着黑色斗篷，举着火把的人。他们绕着埃尔隆德三人所在的核心站成圆环状，第一层只有六个人，第二圈是十个人，每向外一圈，就多了一些人，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看得人头皮发麻。 斗篷下的人类都双目无神、面无表情，仿佛墓园之中的幽灵。 吉姆疯狂地、兴奋地喘着粗气说道：“你知道古鲁里教团的献祭有多么残酷么？铁器割裂的痛苦、烈火焚烧的痛苦、被虫蚁啃噬的痛苦——我是活生生被疼死的，只因为那群杂种要将我全身的血献给他们的神！” 然后他的脸骤然平静了下来。 “但是现在没有关系了。”吉姆摸着自己的脸，脸上露出一种纯然的残酷，“你知道么，我出现在罗耶面前的时候，他甚至不认得我了，是啊，他就要当上教团的头领，享受这些狂信徒的崇拜，怎么会记得数十年前他可怜的、惨死的朋友呢？他跪在我面前！称呼我为古鲁里大神！哈哈哈哈！古鲁里大神！” 他的笑声引起一阵狂肆的风，风在众人身边疯狂刮过，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罗耶·利根说的并没有错。”埃尔隆德平静地声音在风中听起来沉稳有力，明明音量不大，却能直入人心。 吉姆·雷特因为古鲁里教团的祭祀行为死去，他本身应该是和温斯顿·布莱恩先生一样是“能够看见”的人，所以他的灵魂也比一般人更有力，原本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中，他的灵魂就算再有力量也无法成为亡灵——但他遇到了法典的碎片。 吉姆·雷特是凭借对古鲁里教团的怨恨和死亡法典的力量才成为怨灵，所以他是古鲁里的亡灵，在那群邪教徒来看，可不就是古鲁里的神么？ “你说的对。”吉姆眯起眼，看向在黑暗中微微发着光的精灵，“你和一般人不一样，你散发着光辉——” 紧接着他后退两步，瞬间变得更狂躁：“你是什么人？你也是这股力量的拥有者吗？所以你才帮助这个小布莱恩？你休想夺走我的复仇！” 他猛地一挥手。 最靠近他们的信徒突然用手中火把点燃了自己，整个人立刻开始燃烧，火光组成的圆环看起来非常恐怖！ 莉莉娅自始至终都埋头藏在埃尔隆德的怀中，不肯往外面看一眼。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肖怒吼一声就要冲出去，却被半精灵拉住。 埃尔隆德十分用力，即使只有单手肖也依旧挣脱不开。 前任女特工惊讶地看着埃尔隆德——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十分壮实，力气却一点都不小！ 但现在不是惊讶这个的时候！ “你干什么？我要去救人！” “那些都是死人。”埃尔隆德低声地说，眉目之间带着一丝悲悯，和一丝淡然，“身体里已经没有灵魂了，都是吉姆·雷特的傀儡。” “x！”肖锤了一下地面，骂出了一句脏话，“他们完全没救了吗？” 半精灵平静地摇了摇头：“灵魂都已经消失的人，就算是神也无法将其还原。” “这个什么鬼祭祀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想干什么？”肖忍不住在心底咒骂那个神经病，“他有这么大的力量，就为了在半夜恐吓小女孩？” “这个孩子的身体里，有和让他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力量同源的东西，在莉莉娅父母出车祸死去的时候，她并不是毫发无伤，如果不是那块碎片，莉莉娅早就死去——吉姆·雷特想要的就是那个，生命法典的碎片。”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在这里放火烧烧烧？” 埃尔隆德突然看向天空，这里的视野很好，虽然不是中土，没有那颗永恒闪烁的埃兰迪尔之星，却依然有漫天星辉在闪烁。 “还不是时候。”他说，看着眼前一圈又一圈的火光燃起，看着眼前听不到哀嚎的惨剧，毫不动摇地说，“还不是时候。” ※※※ 里瑟在黑暗中横冲直撞，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撞到了多少东西，对这辆车子的主人也只能说一声抱歉，总之在他渐渐觉得接近拿到白光的时候，又看到了火光的亮起。 一圈一圈火的圆环在他视野之中清晰可见。 不管是什么东西，他都不觉得那会是个好东西，所以他继续将油门踩到底，冲着那片火光而去。 精灵王能感觉到自己很接近埃尔隆德了，心底的躁动在感觉到另一半的存在时渐渐平复下来。只是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环绕在半精灵的心头，然后他也看到了冲天的火光。 瑟兰迪尔皱了皱眉，诺多被称为血与火的诺多，善于铸造的他们对火焰再熟悉不过，但埃尔隆德生命中的大火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不论是西瑞安河口的大火还是吞没费诺之子的熔岩，亦或是末日火山之内没能阻断的命运。 他眼中的蓝色闪过一道红芒，脸色依然冰冷非常。 ——他很快就过去，埃尔隆德。 第85章 chapter 85 芬奇敲打着手上的电脑，机器依旧在一旁看着他——她知道祭祀已经开始，那股不属于她的世界的力量正在急速膨胀。而她所想做的，却只有在这难得的环境之下，陪在父亲身边。 可那与她的所有认知相违背。 不管是父亲给予她的，还是世界给予她的。 “我要走啦。”机器对着芬奇和他身边的小熊摇摇手，笑得像个真正的小姑娘。 那副熟悉的面孔让芬奇觉得有一丝难以描述的……亲近感。 “……你是谁？”芬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机器小姐沉默了一会儿，对着自己的创造者俏皮地眨了眨眼，“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再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接着，她的身影突然消失，而芬奇的电脑也突然“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芬奇立刻被这声音吸引着低下头：“里瑟先生，肖女士，你们听得到吗？” 正在飙车的里瑟微微一笑：“一直都在，芬奇。” 正看着人体自焚仪式的肖则像是突然找到了出口，立刻爆发出一连串快速地言语：“芬奇？你们肯定不会想相信我都看到了什么！” 她将古鲁里教团的领袖不是个人类其实是个亡灵的事实告诉两位同伴，然后又告诉他们她正在观赏“没有灵魂”的肉体拿起火把燃烧自己的无声三流恐怖电影。 “肖，注意安全，我马上到。芬奇，照顾好你自己。”里瑟看着不远处的火光说道。 “这是我要说的，里瑟先生，这次的对手不同以往……”爱担心的老板先生一直在碎碎念。 “没什么不同，芬奇。”里瑟看着重新回到他身边座位上的红发小姑娘，方向盘一打，顺着机器所指引的方向冲了过去——好像撞翻了一片黑袍人，还压到了什么东西…… 最后一个漂亮的摆尾，停在了祭坛前。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从和他相对的方向以同样的方式飞身出场。 全部的相关人士都聚集在了这片土地上。 ※※※ “嗨，肖，约翰。”最先开口打招呼的是根，在这种诡异的场面她依然保持着自我的步调，只要耳边有她的神，她就无所畏惧。 里瑟没有回答，肖却没有客气：“在这个奇怪的地方看到你一点都不令人愉快。” 根从几乎报废的车子后面拉出一个大箱子：“相信我，你们会很愉快的。” 机器小姐在指引约翰·里瑟来到这里之后又隐去了身形，只有两位精灵看得到她。 “你们！竟然敢打扰我的复仇仪式！”吉姆·雷特简直要气炸了，他的不稳定让罗耶·利根的脸整个儿扭曲了起来，“我要让你们全部成为祭品！” “闭嘴。”扶着埃尔隆德的瑟兰迪尔冰冷地开口。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半精灵微闭着眼，怀中抱着莉莉娅，白色的光芒在他和莉莉娅之间流淌——生命法典散发出的光辉让周围的黑暗都仿佛消退了一些。 这道光芒刺激了吉姆·雷特，他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疯狂地大叫起来：“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我的！我的力量！”他渴望地伸出手去攥取那道光辉，却又像是被白光灼痛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生与死的力量本来就是统一又对立，何况现在死亡法典的力量被亡灵心中的阴影所玷污，生命之光当然会排斥这个污秽的灵魂。 “那个力量是我的！”吉姆·雷特不停地喃喃自语，随着他的自语声，黑暗猛地翻滚涌动起来，而所有举着火把的黑袍人突然一窝蜂地冲向祭坛，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就像是恐怖实况。 “我觉得我好像在演生化危机。”肖忍不住吐槽，她手上只有一把随身携带的枪。 这时候根已经把箱子打开了——各式各样的武器简直闪瞎了肖和里瑟的眼睛。 “挑伙计吧，肖、约翰。”根微笑着说，“我说了你们会愉快的。” 里瑟和肖对视一眼。 ——别人都准备得这么殷勤周到，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两只暴力前特工立刻上手开火，就算是完全没有知觉没有灵魂的人形傀儡也一时间难以靠近。 “该不会我们就算把他们打到血肉横飞，他们还是会爬起来继续吧？那也太恶心了。”肖看着一具烧焦的尸体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忍不住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很有道理，因为刚刚那个被她爆了头的某个家伙抖了抖，又爬起来继续前进。 “x！”继续爆了句粗口，女特工开始将火力目标集中在四肢——这些家伙明显就已经没了脑子，打爆也没什么用！ 在场的人类们很快发现，比子弹更快更有效的是一只白色的狮子。 这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通体雪白的狮子是一种虚幻的存在，它每穿过一具身体，那具身体就会彻底倒下，再也无法站起来。 “我们只需要拖住时间就够了。”根一边开枪一边说，“让专业人士来解决。” “我讨厌这种感觉。”肖嘀咕着瞟了一眼祭坛上——两只精灵在白光之中美丽虚幻得仿佛异种……虽然说他们本来就不是人类。 白色的高大健美的鹿在一旁守护着他们，让那片领域看起来宛如神话。 注意到肖的目光，根的嘴角勾起奇异地微笑——她可没有说专业人士是谁。 “肖女士、里瑟先生，你们听得见吗？”耳机里突然传来芬奇的声音，“我有个办法能对付那些家伙，保持通话状态、摘下耳机，然后把手机放到三米之外以防误伤。” “ok！” 对自己的老板非常信任的里瑟和肖二话不说地将手机扔到密密麻麻的人堆里，同时把耳塞摘了下来。 坐在墓园外面的芬奇电脑上依然开着多个窗口，每个窗口中都有看不懂的波形在剧烈变化。 在哈罗德·芬奇的电脑世界观里，所谓灵场其实就是指的一种磁场，姑且可以将其理解为无规则信号的一种。 芬奇能在灵场之中重新以自己的为基点建立起通讯网络就是基于这种理论依据。 而一旦证实了这个理论，在电子方面无往不利的哈罗德·芬奇，便能够通过信号的干扰来打乱灵场的运作，帮助在战场中心的里瑟他们。 他敲下一行代码，一个确认对话框跳了出来。 ——是否发送？是，否。 芬奇敲下了确定键。 无形的信号从里瑟和肖扔出去的手机中发出，所有黑衣人的动作突然一滞，白色的狮子似乎察觉到这无形的破坏力，几步就回到了祭台上埃尔隆德的身体里——虽然在众人看来只是莫名地消失在视野中。 “原来我们老板也会魔法。” 肖和里瑟都停下了手，看着黑衣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个一个无声无息地倒下。 里瑟想到他在雾气中遇见的机器，微微翘起嘴角：“他或许是个电子魔法师。” “……约翰，你的幽默感太冷了。” 虽然两个前特工并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做到的，但所有失去灵魂的人类躯体确实都倒下了，只剩下吉姆·雷特依然愤怒而疯狂地盯着祭台上的两个精灵。 肖在刚才随手打过去的子弹根本连他身上的黑色风衣都打不进去。 “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终于，吉姆·雷特对法典碎片的渴望超越了被白光灼伤的疼痛感，他拖着身后浓重的阴影走向祭坛上的三人。 恰在此时，莉莉娅身上的光芒黯淡下去，埃尔隆德睁开了眼睛。 他伸出右手，指着吉姆·雷特，一向温柔的脸上肃穆庄严。 “死亡法典的力量不应该被这样使用。” 精灵领主本能地使用了精灵的语言，除了瑟兰迪尔之外，在其他人听起来就像是他吟咏了某种咒语，动听，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死亡法典并不收纳灵魂，只有灵才会吞噬灵，将你吞下的那些灵魂——还诸于这个世界。” 埃尔隆德的指尖泛出一圈一圈的光芒，而被这光芒照耀到的吉姆·雷特尖叫着从罗耶·利根的身体里冒了出来，化为一股庞大臃肿的黑色浊流。 随着精灵领主指尖的光芒加剧，无数绿色的光点从吉姆·雷特的黑色灵体中飘了出来，摇摇晃晃地飞上天空。 “不不不！他们都是我的！我的！”几乎没有人形的吉姆·雷特疯狂地伸出黑色的手，想要抓住飞走的灵魂，却冷不防被一把闪烁着银光的刀斩断。 断裂的手化为绿色的火焰燃烧后消失，精灵王手中握着刀，露出玩味的笑容。 那笑容看得在场的其他人类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 第86章 chapter 86 精灵王的刀刃在对付这种家伙的时候，比子弹更有效。闪烁着银光的刀锋每一次落下都让那个黑色的聚合体散出一阵黑烟。 吉姆·雷特的哀嚎让精灵灵敏的耳朵有点痛。 瑟兰迪尔抖了抖耳朵，却发现哀嚎声突然小了不少。 他抬头看向埃尔隆德，温柔的精灵正对着他微笑，精神联结之中传来安抚的意味——是他的向导察觉到瑟兰迪尔的不适，帮他做出了听觉的调整。 ——如果有危险你会知道的，瑟兰迪尔。 埃尔隆德的声音在瑟兰迪尔心中响起。 ——我明白。 瑟兰迪尔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般恣意张扬。 曾经是因为有欧瑞费尔王给自己倚靠，那遮天的树冠给了他最好的荫庇。而现在，是因为有并肩而行的伴侣，身心一体、互相依靠的感觉令他的心重新又鲜活了起来。 人类们看着两个精灵什么都不说却配合默契地将吉姆·雷特的灵魂消减到正常人类的大小，紧张的精神却一点都没有放松下来。 因为随着浊流渐渐消失，一股庞大的威压从黑色的形体中冒了出来。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同时精神一振——是死亡法典的力量，而且是非常巨大的一部分，几乎等同于完整的死亡法典！ 精灵们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机器小姐。 因为他们这时候突然醒悟到这个状况和西弗勒斯的状况有根本性的不同——西弗勒斯是因为灵魂被碎片所喜爱，所以碎片主动寄身于那个年幼的孩子身上。 而吉姆·雷特……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都猜错了，是世界让这个可悲的灵魂诞生于此，用亡灵的憎恨、愤怒和无数魂灵来压制死亡法典的力量，直到“处理者”的到来。 ——别想太多，埃尔隆德。 瑟兰迪尔安慰着半精灵。 ——命运促成了他和死亡法典的相遇，但他如果心中没有欲望、不被这股力量迷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应该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例如埃西铎，例如戒灵。 他们可以责怪命运让他们与罪恶相遇，却不能指责命运让他们选择，因为作出选择的是自己，而既然做出了选择，便是承认了命运。 埃尔隆德低下头。 ——我知道。 他回答瑟兰迪尔。 ——我只是觉得……世界的核心不愧是世界核心。 哪怕她刚刚降生，哪怕她还在蹒跚学步、摸索前行，却已经完全将这个世界映在眼中。 精灵领主只是突然想起了上一个世界的小小孩子，众多世界之主中，强大威严如不可抗拒的死亡阁下，邪恶疯狂如堕落的恶神，坚定温柔如霍格沃茨的核心，探索前行如机器小姐——不知道那个孩子会成为怎样一个世界核心，如何负担起世界的命运。 死亡法典的光辉随着瑟兰迪尔的清理动作变得越来越盛，人类几乎全都受不住地退后了几步。 那块结晶静静地飘浮在黑暗中，本身也散发着黑色的光芒——奇怪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黑色的光芒，却又觉得它十分明亮刺眼，哪怕是在黑暗中。 精灵们知道这是灵魂上的感知——在这里的人类都是感觉比较好的那种，他们的灵魂直接体认到了死亡法典的力量。 不论任何世界，不论任何时代，死亡的力量都足够令人敬畏！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25节 和埃尔隆德对视一眼，精灵王伸手拿取死亡法典。 黑色的波光在残缺的水晶上一闪。 埃尔隆德霍然从祭台上站起，焦急地看着精灵王，他甚至忍不住说出了口！ “瑟兰迪尔，快退开！” 精灵王的手僵在原地，被黑芒扫过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但紧接着那些潜伏在精神领域的土壤中的那些血红狂气就像是得到雨露浇灌的种子，纷纷出头！ 死亡法典似乎感觉到了地狱的味道，顿时觉得与自己至少有七分的相合，立刻没入瑟兰迪尔的胸口。 众人只看到黑光一闪，再次抬起头来的瑟兰迪尔湛蓝的眼中竟蒙上一层血光。 他面色不善地盯着距离他最近的人类，像一头端详猎物的猛兽，那目光看得人类心悸不已。 远古精灵的血脉中，天生就让他们有一种非人的气息，现在加持了地狱的狂气和死亡法典的黑芒，让那股气息更加震慑人心。 埃尔隆德抱着莉莉娅跃下祭坛，将陷入沉睡的小姑娘交给肖他们照顾，手腕一翻，精灵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他转身迎上了瑟兰迪尔的刀锋。 共同为战士时，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从未有过较量。当他们忘却了彼此，一个作为伊姆拉崔的领主，一个作为林中王国的精灵国王，甚至千余年未曾谋面，更别说切磋技艺。而当他们在异世界来去，只拥有彼此、只属于彼此，成为契合伴侣之后，更不可能拔刀相向。 中土大陆所有种族都知道瑟兰迪尔是个王、是个战士，埃尔隆德是位智者、是位医者，就算在异世界时，埃尔隆德也更多的使用精神力而非武艺。 但凡是参加过最后的同盟的精灵都知道诺多至高王陛下的传令官——埃尔隆德的战斗技艺并不输于任何人。 精灵的刀锋互相交击时甚至没有发出声响。闪烁着银光的剑刃一触即离，精灵轻盈得不可思议的身姿让这场格斗宛如舞蹈。 在黑暗中因为天然带光而分外明显的精灵仿佛踏着刀尖而舞，明明应该是残酷狠戾的战斗却被那优雅的氛围变作一场华丽的表演。 “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 口里念着那个名字，心里叫唤着那个名字，埃尔隆德将更多精神触梢努力的伸向联结的对象，帮助他清醒过来。 而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将死亡法典直接吸收。 但是在这里进行对他们来说、对人类来说，都太过危险！ 埃尔隆德在战斗的间隙中瞥向站在一旁的机器。 ——请帮助我们。 他传递出了这样的意思。 ——后续你们自己应该可以处理。 机器小姐颔首。 战斗中的精灵瞬间消失了身影。 经历了一晚上的见鬼事件的人们：“……” ——你们就给我们看这个？！ 然而还不等谁开口吐槽，根就露出欣悦的笑容。 “她在召唤我了，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至于消失的精灵？在她的眼中虽然很有趣，但和她的上帝还是不能相比。 被说走就走风一样的根姐留下的里瑟和肖：“……” “……我把莉莉娅送回去。”肖晃了晃手上睡得香甜的少女，对里瑟说。 然后毫不犹豫地开溜了。 最后被留下的里瑟觉得她们其实是不愿面对这个看起来好像某种疯狂杀人犯屠杀现场一样的墓园，才一个两个都走得那么快！ 然而并没有关系，因为红发的小姑娘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离开吧，他在墓园门口。” “这里怎么办？”就算是里瑟也知道他们在这里算是非常夸张地闹了一场。 “这些人类都是在过去三年中死亡的人类，人们亲眼看着他们下葬——”机器小姐手一挥，无数个对话框出现在他们周围，每个窗口都是一则讣告，有的甚至附有下葬照片。 “就算警察查到这里，也只会变成无数个‘不可思议档案’之一，因为他们会发现所有的伤痕都是在死后造成的。” 古鲁里教团从罗耶·利根开始，早就被吉姆·雷特全部杀死了。 这个被死亡法典附着的亡灵，这个被教团惨无人道的规则所杀死的亡灵，终于完成了他的复仇，毁灭了古鲁里教团。 约翰·里瑟看着这完全不可能在现实世界出现的奇异景象。 虚拟现实——机器刚才所做的事情在里瑟看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管是眼前的小女孩，还是无数对话窗口都不是真实的，却又真实的存在于他的眼中。 “你究竟是什么？”里瑟问道。 “我是机器，我是核心。” 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机器小姐消失了踪影。 ※※※ 里瑟墓园走出来的时候，坐在路边的芬奇已经收好了他所有的器材，看起来又像是一个普通的维修人员了。 或许只除了他手里的甜甜圈和煎绿茶。 “芬奇。”里瑟缓缓上前。 “我看到了肖女士，给了她新的手机。”芬奇简短地说，然后递给里瑟一个新的手机，“她还带走了小熊。” “希望这个手机不会爆炸。”里瑟耸耸肩，收下了手机。 “里瑟先生，手机不会爆炸，如果你正确使用它的话。”芬奇严肃地说，“只有你和肖女士放在我的图书馆的那堆东西才会爆炸，那里的书都是绝版的珍贵书籍——” 从盒子里顺走一个甜甜圈，里瑟披着一身硝烟，转头对芬奇说：“一起回去，芬奇？” “……”被打断的老板很无奈，跛着腿跟上里瑟。 天光正明。 晨曦的日光打在他们回程的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poi世界差不多结束，然后龙珠也已经集齐了，准备进入结局篇～ 第87章 chapter 87 被机器直接转移到数据世界中的精灵王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埃尔隆德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就收了刀剑，走上前抚摸瑟兰迪尔的脸颊。 死亡法典的力量太过霸道，而且和精灵本就性质不合，吸收死亡法典的力量是一个冒险，但他别无选择。天生的预感让埃尔隆德知道，这就是最后的碎片——为了离开这个不停继续的旅程，回到他们的归处，他们必须这样做。 “我有些想念中土的风光了，瑟兰迪尔。” 说完埃尔隆德拉着精灵王坐下，额头抵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 死亡总是残酷的……就如死亡骑士阁下，即使什么都不说地站在那里，也能令敏感的人望而生畏。 然而在死亡法典之中留下的那份记忆比起任何事物都尤为残酷。 因为它的名字叫做“真相”。 那是一个美丽的世界，没有突如其来的风雪，没有永远冻结的霜寒，只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塔，和塔周围的世界。 世界上的人们被区分为哨兵、向导和普通人。前面两者所占的比例几乎微乎其微，并且需要进入塔，在享受最好待遇的同时，也被管束着，为这个世界服务。 少年是一个向导，他的父母是哨兵和向导的搭配，从小就出生在塔内。 他拥有罕见的超高级精神力，但他的心却向往塔之外的世界——那片自由又无拘无束的世界，那片被他们所保护的世界，他一直都想要亲眼看一看。 然而少年在塔外面世界的遭遇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那段时间正是塔和外界的矛盾逐渐激化的时间，世界需要通过这样残酷的方式进化变迁。 作为超高级的向导，普通人类的心对他几乎无法设防，他听到的都是表面恭敬、内心叫着他们怪物的声音。 人类羡慕强者，但只要一点点黑暗的心思，这份羡慕就会转为嫉妒，而哨兵和向导的诞生是由上天注定而不是人为努力得来，这对其他人来说，就更加难以忍受那份不公平。 ——为什么他们就可以在塔中过着优渥的生活，只是因为他们命比较好？ ——那些怪物拿着我们辛苦劳动上缴的税金，却只要偶尔处理一些用天生的能力就可以轻松处理的事情？哼，寄生虫！吸血鬼！ 少年不理解。 哨兵和向导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他在塔里看过不少濒临失控的哨兵和向导，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亡于坟冢。 哨兵的身体素质虽然远远高于常人，但平均年龄却比不上普通人，不是死于任务，就是死于失感，再不然就是失去了自己的向导，也随之而去。 而所谓轻松处理的事情也并没有那么轻松，他们保护着普通人，所以大部分人能平安幸福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被奇怪的犯罪者、强横的魔兽骚扰。 那次之后，少年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塔，他依然喜欢塔外的风景，却再也不提离开塔的事情。 在他成年之前，塔和普通人的冲突进一步扩大化——普通人利用哨兵五感过强这个特点袭击哨兵的事件和哨兵暴走伤害民众事件几乎是同时发生。 塔被断绝了供给，人们不再为哨兵和向导提供生活物资。 “我们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普通民众这么说着。 然后塔给予了回应—— “既然他们不需要哨兵向导，那就这样吧。” 塔完全封闭起来。 这里本来就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地方，单纯的自给自足依然能撑上好几年的时间。 普通人以为是他们的胜利，然而并不是。 他们能够伤害到哨兵向导是因为他们知道哨兵向导的弱点，并且塔内被规则所束缚的哨兵向导对一般人并不设防。 然而塔关闭之后，一些违法哨向出现，在失去了管束者之后，他们就像是冲进羊群的狼，除了他们之外，魔兽带来的灾难每次都能带走很多生命，最严重的一次，人类用整整一个村庄做诱饵才消灭了一头高级魔兽。 人们开始恐慌——失去亲人失去财产的人们这时候才开始怀念过去的时光，有塔在，有哨兵向导为他们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光。 他们痛哭流涕地忏悔，希望塔能重新打开大门，接受他们的歉意。 可是来不及了，塔不会接受求和。 少年此时已经成长为青年，因为超高级的精神能力一直还没有匹配到哨兵。他看着在塔外哭诉哀求的人们的嘴脸，一张张都仿佛写满了“因为你们很强所以请你们替我们去死”，只让他想吐。 他知道其实世界上有不少亲切友善的对象，他也遇到过平等地看待哨兵向导的人，但他所见过的普通人中的高位者都有一张丑恶的嘴脸。 塔接管了世界的权限。 人类之中的当权者被拉下马，普通人的军队也和哨兵向导一样受到塔的管辖，塔重新制订了很多规则，将哨兵向导的特权提得更高，而且哨兵和向导开始允许在紧急情况下对普通人出手——是人类将猛虎放出了牢笼，塔为了不再发生和之前一样的事从温顺的草食动物变成了肉食动物，所以人们只能自己接受这个苦果。 然后青年遇到了一对失去父母的双胞胎姐妹。 他在姐姐的身上感受到非常强大的哨兵的力量，妹妹却是个普通人。 哨兵和向导相比更容易失感，更容易陷入暴走的边缘，所以一般发现自己是哨兵的人都会直接去塔里寻求帮助，只有少部分向导不喜欢塔里的强制匹配政策，会逃离塔的招揽。 可这个姐姐根本没打算离开妹妹，即使陷入失感、即使可能就此死去。 “离开的话，她一个人很难活下去。”姐姐对青年说。 她的精神吸引着青年——她是他的匹配对象，他们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一点。天生的吸引，命运和缘分让他们遇到彼此。 所以青年帮助姐姐隐瞒了下来，并用自己的力量安抚稳定她的精神。 他们联结了。 可青年失去了她。 背叛的人是妹妹，或者说被蒙蔽的人是妹妹，她认为姐姐要抛下自己离去，又被有心人蛊惑，就成为了亲手捕杀姐姐的凶手。 少年精神力爆发之下，整个城市化为尘埃。 朦胧中他突然想到自己与上一个“神”的对话。 “神究竟是什么呢？世界对神来说也不过一个玩具对吧？看着人类的痛苦，神什么也感觉不到吗？！”少年愤怒地吼着。 用老年人样貌出现的神看着拥有资质的少年：“你要裁决神吗？你要取代神吗？你要——重新纺织命运吗？” “我可以！” “那就这样吧——你继承我的位置，让我来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吧。” 神在那样说之后，抛下了世界。 少年成为了神。 在成为神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并不是世界是神的玩具，而是在命运面前，就算是神也不过是一个玩具。 漫长的时间之后，少年不想再看着人类、世界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互相厮杀互相斗争的命运，闭起双眼拢上双耳，让自己诞生于人类中，去找回当初的初心。 可是被修改的命运必然不会完满。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类，这样的世界，他为什么要一直守护着呢？ 他已经不想再看着那条命运之线了！ ※※※ 死亡法典刺眼的光芒渐渐消失，埃尔隆德的领域中，祭坛已经完全坍塌消失，景致和地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里的景色和瑞文戴尔很相似，除了那颗苍翠的巨大树木，而瑟兰迪尔的领域与它相接，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茂密树林，红色的狂气已经被驱散，只留下熟悉的风景。 三枚果实悬挂在巨树上，一枚翠绿欲滴、一枚洁白神圣、一枚漆黑如夜。它们散发着臣服的气息，原本看守着它们的雷霆此刻也栖息在树干上，似乎已经无需继续职责。 精灵们站在精神领域中看着这颗巨木，无匹的力量在埃尔隆德的身体里酝酿…… “你做到了。”一个美丽的影子突然出现在灵魂果实之下。 瑟兰迪尔立刻上前将埃尔隆德护在身后，精神领域这种私密的地方被人入侵极大地激发了这位精灵王的保护欲和警戒心！ “不用这么紧张，精灵。” 女性淡淡地说，她的样貌渐渐清晰起来，两个精灵同时认出她是双胞胎姐妹中的姐姐——她们姐妹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他身上有我的刻印，灵魂法典又是源自我的力量，我能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奇怪的。” 女性的话语没有让瑟兰迪尔放松，反而令他更加戒备。 “我没有时间了。”女性声音里没有不甘，只有遗憾，“埃尔隆德，我的世界的崩坏已经完全不可遏止，对吗？” 第88章 chapter 88 面对女性提出的问题，埃尔隆德没有回避。 那个世界的结局他们都心知肚明，女性或许只是希望有人能给她一个肯定，彻底断绝那份缥缈虚妄的念头。毕竟，那个人早已经完全不再记得她，所以依托于那个人而诞生的自己，也将消失在神祗的遗忘之间。 “是的。”埃尔隆德灰湛的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哀伤，“我很遗憾。” 女性却反而笑了起来：“这就是我选择你却不选那位瑟兰迪尔先生的原因了。” 强大、清醒、理智……却对素不相识者亦非常温柔的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眼间已经带上几分解脱之意。 “你们看过那段记忆了，我们究竟是哪里走错了方向呢？”女性轻声问道。 “错误的是上一个的神。”在埃尔隆德开口之前，瑟兰迪尔毫不客气地说，“他不应该将神的职责交给一个承担不了的‘人类’。” 说的难听一点，恶神明显没有承担一个世界的器量。 虽然精灵们从未见过他身为神的样子，但是如果和他成为人类时一样，那他就是个只能站在自己立场看事情的狭隘者。 世界要进步绝不可能少得了鲜血和死亡，而且任何一个世界，都没有完美的存在。 既然成为一个能看透过去现在未来的每一刻的世界核心，就必须有接纳一切的准备……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光明和美好，光明之下藏着阴影，而美好背后或许是浓重的黑暗。 瑟兰迪尔的话虽然直白，但他并没有说错。 埃尔隆德也开口，只不过比精灵王更委婉一些：“从一开始就错了，他明明已经见过了真相，却又对真相视而不见。” “真相？”女性不解。 “……就算神也会犯错、也会堕落——这件事。” 那个少年在接受核心的责任之前，已经质问过上一代的核心，那就说明，他已经意识到了上一代的核心的不足。然而他却忽略了真相，固执的认为世界在他手上应该更好，人类之中不应该有罪恶。 世界整体是更好的——然而在此之前，需要付出代价。 因为没有付出代价而得来的东西，往往不太容易被珍惜。 有光就有影，完全没有罪恶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即使一个小小的玩具箱，亦有善恶分别，何况是一个真正的世界？ 身为人类可以因为人类的丑恶而愤怒而接受不了，身为神却必须正视这种程度的污秽。 “我明白了。”女性点点头，“那么，请帮我阻止他吧。那个世界早已毁灭在他的放弃之中，可是放弃之后他又陷入了后悔，才会陷入这样疯狂的堕落之中——” “真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啊，可是我却放不下他。因为我比起任何人、任何事来，都还要更加爱他。自私自利的女人和优柔寡断的男人，我们从来不应该是什么神……” 没有等到回答，甚至没有说完她的话，女性的身影便散乱在风中。 “要去么？”瑟兰迪尔看着埃尔隆德，知道这个半精灵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先去看看莉莉娅他们是否平安吧。”埃尔隆德根本不需要回答瑟兰迪尔，精灵王总是知道他的决定。 ※※※ 墓园的事件完全彻底的变成了灵异事件。 那么多早已下葬的尸体被重新挖出来七零八落地散在墓园里，有些甚至已经变成了枯骨，却依然套着制式简单的黑袍，身上还有被子弹什么的打出来的伤痕。 ——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这种现象！ “那个吉姆·雷特实在是无聊又爱排场。”一边嚼着鸡块一边看新闻的肖搂着她心爱的小熊对着另外两位男士吐槽。 如果不是他挖了这么多人出来玩“祭祀游戏”，墓园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据说已经有不少人打算把自己亲戚迁出那个墓园了…… 这时候里瑟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是乔丝·卡特。 “虽然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墓园那件事该不会跟你们有关系吧？”严肃的女警官虽然被调职，还是改不了往日的作风。 “怎么会？我们目前只是都市传说，还没上升到出演神鬼传奇的地步。”里瑟缓缓地说，他用轻柔的嗓音说话时总是带着一股既轻佻又深情的气质，说出的话也让人分不出真假。 将莉莉娅送回布莱恩家之后，芬奇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这件事就此闷在这间小小的图书馆里，谁也不能说出去。虽然相熟的人肯定会猜测和他们的联系，比如里瑟已经先后接到莱纳尔、佐伊的电话，现在是卡特。 但这件事毕竟太过荒诞诡秘，只要他们咬定不松口，对方也决计怀疑不到他们身上。 “……为什么我觉得你非常可疑？” “乔丝，很遗憾我真的还没有驱鬼降魔的本事。” “好吧……” 电话挂断了。 里瑟一回头就对上三双看着他的眼睛——芬奇、肖还有凑热闹的小熊。 说过无数能以假乱真的谎话的前cia一流特工间谍耸了耸肩：“我说得可都是实话。” “咳咳。” 芬奇率先转过头，继续看着屏幕里一堆灵异爱好者蹦跶着准备在墓园周围露营，肖则是非常不客气地切了一声，才搂住小熊的脖子，继续啃她的鸡块。 正在这时，约翰·里瑟看到一头红发的小姑娘站在铁门旁，指了指图书馆的入口。 里瑟眯着眼看过去，就见到真正解决墓园事件的两个精灵一点一点凭空出现。 里瑟镇定地挑了挑眉——希望他们非常讲究隐秘性的老板不要因此关闭图书馆，他还是挺喜欢这个据点的。 “芬奇、肖，我们有客人了。” 老板果然被吓了一跳，而肖则是双眼发亮，看上去非常想要直接上去挑战一下。 “很抱歉，我们准备离开了，打算跟送莉莉娅回家的你们道个谢。”埃尔隆德微笑着说，他身上平和的学者气质让芬奇稍微放松了一点戒心——真的只是稍微一点。 “离开？” “对，我们很快会离开这个世界——相信我们的事情肖小姐已经告诉你们了。”埃尔隆德对将莉莉娅送回家的肖感激地一点头。 “我觉得我们关系没有好到需要道别的地步。”芬奇干巴巴地说。 “是我想要在离开之前，见一见创造出机器的人类。” 就算埃尔隆德的声音再温柔，这句话一出也立刻惊扰到了芬奇这只兔子，他瞪圆了眼睛看向精灵领主，嘴唇张开着，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请不要担心，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是想要问一问哈罗德·芬奇阁下，你觉得你创造出来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看起浅显，往深里去思考，却又透着一抹意味深长。 然而芬奇在沉默半晌之后，坚定地看着精灵领主：“我创造出来的就是‘机器’。既不是上帝，也不是人类，机器就只是机器而已。” “如果它能够成为上帝呢？” “那不是我所创造的东西——如果它能够成为上帝，必然是因为它自己。” “你的说法，简直就像是在说如果是你，会遏制这种变化。” “我会。”芬奇直视那灰湛的双眸，眼中亦仿佛有群星闪烁，“人类不需要上帝。” “我明白了。”埃尔隆德这几个问题是帮助机器小姐问的，作为她给予他们能够安静吸收死亡法典的场地以及束缚被狂气影响的瑟兰迪尔的报偿。 那个人类的理念坚定的不可思议，机器小姐绝不可能以她现在的存在形式得到认可，但另一方面，不管是埃尔隆德还是瑟兰迪尔，都非常欣赏这样有着坚定眼光的人类。 因为芬奇并没有说错。 那并不是忘恩负义或是其他什么，那只是对人类这个种族怀抱坚定希望，愿意脚踏实地走下去的人类的坚定信念。 “那么我们告辞了。” 吸收了法典的力量之后，精灵们已经可以自由选择离开的时间，但他们和这个世界的属性完全相反，如果继续滞留恐怕会对世界产生影响，所以精灵们还是选择立刻动身离开。 “在世界之间旅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肖突然开口问。 埃尔隆德微微一愣，继而笑了：“大概是，循着一条未知的脉络，不断寻找回家之路的感觉吧。” 不论走出多远，他们都是伊露维塔的孩子，只有那个世界，才是他们的归宿。 ※※※ “做好准备了吗，瑟兰迪尔？”离去的通道被打开的时候，埃尔隆德突然微微歪着头问着精灵王，“我有预感，那就是最后的一站。” 瑟兰迪尔对此的回应则是牢牢地牵住埃尔隆德的手，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们，都绝不放开。 第89章 chapter 89 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的第一反应非常一致。 这不是一个世界。 这只是一片残骸。 鲜血和火焰都已淡去，留下的只有灰烬。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在诉说着死亡和凋零。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正好看见恶神和他的王座——斑驳的灰色石椅孤零零地伫立在世界的正中央，废墟之上的王早已失去他的国土。 命运扭曲之下，神的世界早已沦亡。 精灵们对视一眼。 和这片土地比起来，就算是索伦的巢穴也显得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你的世界已经结束了。”埃尔隆德严肃地看向恶神，言辞之间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就算再多的灵魂也填补不了它所失去的。” “我知道。”王座上的家伙支着脑袋，脸上的神情平静且带着笑意，看起来并不像是两个精灵曾经遇见的那个恶神。 然而不管是精灵王还是精灵领主都没有放松警惕，依然并肩站在一起，与恶神保持着距离。 “这个世界不可能重新开始，我已经认识到这个结局。”恶神勾起一个微笑，他目光突然闪亮着某种诡异的疯狂感，让两个精灵觉得有些不妙。 ——有什么地方改变了恶神的想法。 果然，恶神继续说：“但是我得到了新的灵感——既然世界可以被传承，我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这一个呢？那个孩子——那个新生的神，却拥有那么大的力量。” “我被那股力量打伤，却激发了新的灵感。”恶神不怀好意地目光盯着两个精灵。 “你们以为自己为什么能够来到这里？收集齐了所有法典？不对，是我，让你们来到这里。” 恶神向前伸出手。 “把你们的灵魂交给我吧？带我去认识认识你们的世界。” 精灵们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竟然是打着这个主意！ 不错，埃尔隆德身上有恶神的印记和法典，只要他们回到自己的世界，就像融合了死亡法典的西弗勒斯成为桥梁那样，他们也会成为恶神到达自己的世界的通道！ “不错，我随时可以过去你们的世界。”恶神恶意地说，“但你们的神……是叫做伊露维塔？她非常强大，和霍格沃茨那个软弱的小家伙可不同。我需要你们的灵魂作为遮掩，所以才让你们来到这里。” 随着他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冒出无数红色的物体——正是曾经在玩具箱和温彻斯特兄弟的世界出现过的那些形似触手、泛着腥臭的红色怪物。 原来恶神早就布下陷阱，在这里等着两个精灵。 “哼。”瑟兰迪尔冷哼一声，又回忆起当初找到埃尔隆德时，对方昏迷不醒的模样，手中长剑一转，迎上他刀锋的怪物顷刻间化为一团血沫！ 埃尔隆德也亮出了武器，两位精灵在一片血色之中互为倚靠、交织起舞。他们的精神领域里，翠绿的恒春之木和它树冠上的三颗果实渐渐绽放出光华，为精灵们提供源源不绝的力量！ 血色怪物源源不绝，精灵们虽然暂时不见疲惫，但这样下去，溃败是迟早的事情。 “你做你的，埃尔隆德。”瑟兰迪尔突然开口，动作更加凌厉，将所有可能碰到精灵领主的怪物全部扫除殆尽！ 半精灵没有回答，他们早已心意相通，他闭上眼，风的力量包裹着他，是他最熟悉的维雅之戒，然后是雷霆、灵魂、生命……最后是死亡。 那些红色怪物都是被恶神堕落转化的灵魂，埃尔隆德要做的，就是调用他体内的力量，让这片土地成为“净化之地”，让这些无辜的灵魂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别再因为恶神的力量继续疯狂徘徊。 巨大的力量从埃尔隆德身上爆发开来，所有碰到这股力量的红色怪物纷纷化为灰色的石屑，消弭在温柔的风中。 然而就在这时，王座上的恶神突然轻轻开口。 “我很早就在注意你们了。” “你们很像我曾经的理想……拥有力量却善良正直，拥有高贵的气质却平等对待他人，我所期望中的国度，里面应该都是你们这样的人。我真的很欣赏你们——” “所以……你们认为，你们身上哨兵和向导的力量来自于哪里？” 瑟兰迪尔一惊，他的头脑中一阵剧痛！精灵王转头看向埃尔隆德，却见到自己的向导也捂着头单膝跪倒在地！ “埃尔隆德！” 两道白色的影子从半精灵的身体中冒了出来，它们身边漂浮着由法典转化而成的果实，就这么跑到了王座之上的人影身边。 “阿尔法、帕拉迪亚……” 骤然而来的背叛令精灵王浑身散发出一种惊人的气魄，然而来自精神彼端的巨大痛苦让他别无选择——他绝对不能失去埃尔隆德！不管他们是否被哨兵向导的力量所联结着！ 瑟兰迪尔回到埃尔隆德身边，接触到半精灵的一瞬间，他的精神也被卷入一片坍塌着的黑暗中。 瑟兰迪尔觉得这里的感觉非常熟悉——有点像是曾经呆过的地狱的深层，没有天地日月，只有无尽的黑暗。 ——那不是黑暗。 埃尔隆德的声音直接传入脑中。 “你在哪里？埃尔隆德？” ——我就在这里，瑟兰迪尔。 睿智的精灵大师随着他的声音突然出现，全身散发着柔和白光，面容镇定而平静，笑得依旧温柔优雅。 “这是源初。”埃尔隆德轻声地说。 他伸手指向黑暗中的一点。 “毁灭之后，就是新生——这个世界从未放弃。” 瑟兰迪尔顺着埃尔隆德的手看见了一点光——光芒一闪一闪的，像是正在呼吸。 在光芒中，他感觉到了熟悉的力量，属于哨兵向导体系的力量。 新的世界在诞生，孕育着新的神祗，期待不一样的命运。 生生不息，永无休止。 世界因此得以延续—— 精灵王轻轻一笑：“但是现在那个位置被一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占着呢，埃尔隆德，精灵的智者，你有好办法了吗？” 埃尔隆德牵起瑟兰迪尔的手，他的声音悠远而宁谧，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和威仪。 “我们并非独自一人。” ※※※ 正在复仇者大厦聚会的英雄们同时一愣，在冥冥之中感应到了那熟悉的呼唤。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的表情。 “这可真是有趣。”托尼·斯塔克一跃而起，“我要去研究一下这种现象！贾维斯！” “是的，实验室已经为您准备完毕。” 余下的超级英雄们只是耸耸肩，继续吃吃喝喝——他们身上的一部分力量在主人的许可下飞向遥远的彼端，那两位曾经共同战斗过的长者身边。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脸上的笑容尤为灿烂，他看了看周围共同战斗的同伴们，在心底默念着：祝一切顺利，ada。 正义联盟的会议上，超人和蝙蝠侠各执己见，拒不相让。 “我可以做到，蝙蝠侠，这样安排再合适不过，你偶尔也应该相信团体的力量。” “我不是不相信团体的力量——”蝙蝠侠的话语突然停住，他看向超人，对方也微微一愣，然后是几乎无法掩饰住的喜悦表情。 布鲁斯·韦恩迅速作出决定，他压低了声音开口。 “超人，我们需要谈谈。” “没错，我们需要谈谈！” 其他英雄已经对此见怪不怪，谈就谈吧，这两个搞定了——他们就都搞定了。 然而离席的两位英雄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剑拔弩张。 “你感受到了吗，b？”超人的表情在一瞬间跌回那个克拉克·肯特，大都会的小记者，兴奋的语气让他的双眼闪闪发亮。 “是他们。”蝙蝠侠的声音也更为柔和。 在他们彼此确认之后，被呼唤的力量飞往全新的世界。 “我得说，关于那个问题，好吧，b，你总是对的。”克拉克忍不住撇撇嘴，叹了一口气，向好友兼战友妥协。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26节 “……你的思考方式不是不值得参考，我们可以这样……” 二人一边讨论着一边走远，同时在心底祝福那两位来自异界的精灵。 温彻斯特兄弟刚刚结束了一趟除魔之旅，还没来得及休息休息，就听到冥冥之中的呼唤。 “迪恩，你听到了吗？” “什么东西？不管什么都别想让我从这张床上起来——我靠！”话音刚落就自打脸的温彻斯特家族长男迅速翻身而起。 “我没感觉错吧？” “我想应该没有。”温彻斯特家族次男表示那确实是某种呼唤。 迪恩盘腿坐在床上，露出一个微笑：“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美好的愿景随着力量远去，驱魔兄弟二人组在短暂的和平之中进入梦乡。 霍格沃茨的中枢之内，闭目沉思中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睁开双眼——他的身边是一块小小的结晶，散发着温柔而微弱的光芒。 他歪着头凝神倾听了一会儿，纤长的手指在空气中优雅地画了个符号。 “去吧——去那两个家伙身边。” 言语挟带着力量呼啸而去。 做完这些之后，他看了看成长中的结晶，又缓缓阖上了双眼，只是唇角多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和曾经收养他的那两个精灵如此相似。 数据的世界里，机器小姐依然履行着父亲赋予她的义务。 突然一段不属于她的代码流入核心。 “啊啊，真是喜欢给人添麻烦的大人。” 红发的小姑娘抱怨着，随手在虚空中敲下一段代码。 “祝武运昌隆。” 机器一边微笑着说，一边敲下同样虚拟出来的发送键。 埃尔隆德在黑暗中张开双手，一段段相遇在他脑海中流淌而过，同时一股股力量汇聚到他摊开的手中间，那里渐渐形成一个小型星云，在不停的旋转。 仿佛生命诞生之初的混沌。 瑟兰迪尔支撑着埃尔隆德，二人一同将力量的漩涡引向那个孕育中的世界。 新旧更替迭代是自然的铁则，再没有比支撑新世界的诞生来替代腐朽的过去更好的方式终结恶神的一切了。 ——那是自然的法则。 做完这一切之后，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的身体陡然一轻，他们又回到了那个灰色凋零的世界中。然而他们面前的恶神再没有什么从容风度。 他恶狠狠地看着两个精灵。 “你们做了什么？！” “……你可以休息了。”埃尔隆德用精灵的语言诉说真实。 精灵们的身体周围扬起风，风将怨念和疯狂席卷一空。 生命开始回到这片土地，与之相对的，恶神的身影渐渐黯淡。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恶神的挣扎在世界的变迁看来如此不值一提，他的身影渐渐碎散，消失——在消失的最后，他没有再看着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而是看着他的王座——蔓藤攀上灰色风化的石椅，在片刻之间开出细碎的白花。 “啊啊……” 最后的最后，他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就算以精灵的耳力也没有听到他说出口的话。 埃尔隆德看向瑟兰迪尔。 哨兵和向导的力量已经不在他们的体内，法典的力量也离去，他们不再拥有联结，无法如同感知自己那般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们是彼此认定的伴侣，经历数个世界依然坚定如初。 “回去吧，瑟兰迪尔。” 埃尔隆德的身前打开了一道门。 瑟兰迪尔轻轻啄吻了半精灵的唇角。 “回家了，埃尔隆德。”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光芒之中。 光芒的彼端，是他们最初与最终的归宿。 全文完 第90章 番外 中土世界因为两件事变得热闹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失踪的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两位精灵领袖平安回来了。 第二件事……就是他们成了一对。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准备登上西渡船只的凯兰崔尔突然决定在中土再多留几年，而完成使命的白袍甘道夫干脆就住在瑞文戴尔不走了。 ……精灵领主觉得头有点疼。 “别皱眉。”瑟兰迪尔伸手抚平半精灵的眉心，嘴角扬起一丝危险的笑意，“如果嫌他们麻烦，就跟我回密林。” ——虽然蜘蛛的数量减少了，他还可以让西尔凡们将胆敢来打扰的家伙射成刺猬。 埃尔隆德苦笑着摇摇头。 “别胡闹，瑟兰迪尔。” 温和的精灵领主看着窗外的景致——在他回来之后，维雅的力量又包围了这里，伊姆拉崔也渐渐恢复生机。 但埃尔隆德知道，精灵最后之家的精灵们终究是要渡海的，所以他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好一切，好弥补他在异世界旅行的时候所耽误的时间。 “也不急于一时，连凯兰崔尔都不打算那么快西渡，我看你的部下们留下的可能性也不低。” 那群埃尔隆德脑残粉恐怕很难扔下这个半精灵就这么离开——瑟兰迪尔其实非常乐于见到他们全部西渡。虽然不再拥有哨兵和向导的力量，但密林伟大的精灵王那份霸道的占有欲却半点没有消退。 埃尔隆德一回来就为了伊姆拉崔的事情忙得团团转，如果不是维雅在异世界被补充了力量，而他们的灵魂也因此变得强大，瑟兰迪尔或许会直接敲晕了埃尔隆德扛去密林。 索伦都已经消散了，还有什么事情非要埃尔隆德不可？那帮家伙难道不能自己做么？ ——加里安哭晕在密林大殿：王您什么时候回来？！ “凯兰崔尔夫人停留不了多久。”埃尔隆德摇了摇头，“持戒者的命运在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 如果不是有那场意外，他要强行留在中土也只有死路一条，甚至连灵魂都不一定能够回归曼督斯的殿堂。 瑟兰迪尔略一迟疑：“如果你想要西渡……” 埃尔隆德的父母，若是去了蒙福之地，他们或许有重逢的可能。 然而精灵领主止住他的话语。 “我们已经谈论过这个了，瑟兰迪尔，我会留在中土。” 不再是精灵领主、不再是伊姆拉崔的主人，他就只是埃尔隆德，一个混血的半精灵，热爱着这片土地并终于有机会放下使命和责任、好好看一看这片土地的精灵。 何况瑟兰迪尔并不愿意西渡。 那么留在中土又有什么关系呢？ “埃尔隆德，我的爱。”精灵王搂住半精灵的腰，将人拉到自己面前，“留在中土意味着什么，你比我看得更加透彻——所以不要勉强自己，我并不厌恶维林诺，若你前行，我必同往，而密林总与我同在。” 以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的力量，加上伊露维塔首生子的天赋，留在中土他们同样能够不朽而存——那便意味着他们会看遍沧海桑田、人事变迁……永远在得到和失去之间徘徊。 埃尔隆德轻轻笑了起来：“故乡始终都在那里，瑟兰迪尔。” 他灰湛的眸子散发出温柔而睿智的光芒。 “我们一直都能看到那条回家的道路，不论何时，伊露维塔都会欢迎她的首生子女，我们何必逼迫自己在此时作出抉择？若回到维林诺是我们最终的归宿，那么不论分离多久，终会再见。若我们愿意留在中土，那么沧海桑田也抵不过我们对它的眷恋。” 瑟兰迪尔低头看向埃尔隆德，与他双手交握、十指相扣，并缓缓接上他的话语。 “而不论如何选择，我们都会在一起。” “当然，瑟兰迪尔，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 在成为世界核心的不知道多少年，西弗勒斯·斯内普做了一个梦。 他来到一个美丽的林谷，遇见了林谷的主人，对方黑发灰眸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熟悉，又觉得非常陌生。 “你是谁？”长久的独自一个的日子让他搭话的能力有些退步——虽然之前他这方面似乎就不太强？ 西弗勒斯皱了皱眉……之前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西弗勒斯？”对方倒是惊讶地喊出了他的名字，看起来像是惊喜又像是惊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方的表情让西弗勒斯心里出现一丝腹诽。 ——我出现在我的梦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我要被一个梦里的家伙质疑我存在的合理性？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这里刻着你的名字吗？” “这里还真的就刻着他的名字。” 另一个声音传来，西弗勒斯转过头——又是一个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人，金色长发，蓝色眼睛，身形高挑，容貌俊美。 “……西弗勒斯，你成为世界的核心已经多久了？” “……” 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 嗯，因为是自己的梦，所以自己知道的事情梦里的他们也知道么？ 那股熟悉感……难道也因为对方是根据自己意识创造出的形象，所以才觉得熟悉吗？ 西弗勒斯·斯内普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反而开始研究“梦中事物究竟是记忆的体现还是因为自主创造所以熟悉”之类的问题。 “西弗勒斯……”黑发的那人脸上露出有些哀伤的表情。 ——为什么是哀伤？难道是因为我对现状并不满意？ 金发的那人则更为直接：“水晶，还在吗？” “……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只是看着那两个奇怪的人，他就觉得自己应该回答。 ——反正是在梦里，回答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珍惜它吧，西弗勒斯。”黑发那人说道，神色恳切。 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仿佛梦境即将醒来。 心底突然掠起一阵恐慌和不情愿——他还不想让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境就此走到尽头。 然而即使他是核心，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梦。 他所能做的，只有对那两人点头。 “好。” 梦境如水散去之前，他依稀似乎看到了那两人脸上的笑容。 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梦中醒来，看着身边水晶散发着朦胧的光——说起来，他当初为什么要培养这个水晶？ 时间太长，他心中只剩下照顾好这个世界的意志，其他东西都被时间抹去了最初的模样。 哪怕他再怎么在意梦中的两人，还是记不起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 “呵。”他自嘲着冷笑一声，却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么重大，无法轻易放下。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水晶突然闪烁着微光，像是在召唤着他似的。 他轻轻将手放在水晶上，水晶放出明亮的光芒。 那年他在阴暗的小巷遇到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精灵。 所有的故事从那里开始，原本的命运之线从那里断裂。 ——你是巫师吗？ ——我收到了霍格沃茨的来信。 ——生日快乐，西弗勒斯。 …… 然后他遇到一个金发的孩子，新的命运之线从那里被接续。 …… ——西弗勒斯，对不起。 ——我原谅你。 梦中的林谷是精灵口中曾经当做睡前故事那般描述给他的精灵最后之家，梦中的两人是回到自己家园的来自异世界的养父们。 西弗勒斯看着水晶之中渐渐浮现出轮廓的熟悉身影。 仿佛听见那始终好像没睡醒一样的的声音重新在耳边响起。 ——你被时间冲刷掉的全部由我来记忆。 还很年轻的神祗微笑着闭上眼。 如果还能得到一个梦境，他只希望，能对他们说一声感谢。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