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 分卷阅读1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1 ================= 书名: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文案 终于完结了,撒花花!番外后续补上,别急~~~ 一朵重生在人间的彼岸花,妖娆清丽。 一位风华正茂的绝世才子,脱俗柔致。 她带着前世所有的恨与他不期而遇,是老天的特意安排,还是宿命至此? 他答:即是天意也是宿命,这辈子我们注定在一起,谁也别想离了谁。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女强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彼岸、楚淮睿 ┃ 配角:吴千蕊、朱翕、雪彤、云实、段珏 ┃ 其它:轻松型、反套路型、无敌爽文型 ================== ☆、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所以崖崖不会伤害大家的,此章节作为引子用带了点怡情,后面就会转入正文轻松舒爽走向! 请大家多多支持彼之崖的新作,在此跪谢! 浴室内水雾氤氲,如云雾缭绕,一片片月季花瓣如红色的火焰穿过蒸腾的白雾,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这水太烫了,我再去弄点冷水来?”雪彤缩回刚刚试完水温的手,揉了揉被灼红的指尖,刚准备俯身去拿脚边的水桶时,却被她制止了。 “不用。”她动作迟疑地将竹篮中最后一片月季花瓣扔向水面,神情呆滞地看着那最后一圈涟漪消失在水中,才缓缓地开口,声音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你先下去吧,待会儿叫你。” “师父……”雪彤很不安,从她手中接过空竹篮,“小彤很担心您。” 雪彤跟随她已经六年多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师父如此神情,仿佛丢了魂似的,刚进胭脂铺便让她准备洗澡水,还要滚烫滚烫的那种,至于出了什么事也不肯说。 不过就算师父不说,雪彤也能猜到,因为师父如今只在意一件事,如此这般,肯定是出事了。 “我昨儿见后院的玉簪花都开了,你去采一些来给我戴上。”她勉强地让自己挤出一丝微笑,好让雪彤放心,可是微笑却变成了苦笑。 雪彤聪慧,虽然担心师父,但她明白师父的用心,非常贴心地退了出去,在出帘子的那一刻,不免回头看了一眼,曾经那个坚强果敢,无所畏惧的人,在她心中有如诸天神佛一般的人,此刻却像一尊纤细的雕塑,只需一缕风,便能将其吹倒,摔得粉身碎骨。 待雪彤退出浴室之后,她一层一层地退去所有衣衫,缓缓地向池中走去,滚烫的水温将她白皙的双腿灼得通红,好像体内的血液受不住高温,要从皮肤下面喷发出来一般,与水面的月季花瓣混为一色,可她好似便不觉得烫,慢慢地将整个身子都浸进了水里。 浮在水面的月季花瓣经过她这么一搅动,倒惹上了粒粒水珠,折射着油灯中浅浅的光,很淡,却刺得她眼睛生痛。 “茜儿,院中的月季花开得正好,我去采些来给你沐浴。” 楚淮睿的声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飘进了她的脑中。 她曾经中过毒,醒来后留下了寒疾,许大夫说是余毒未清,让她经常沐浴排毒。 楚淮睿曾不只一次地捧着一堆清洗干净的月季花瓣洒向她的浴池中,她当时也是这般浸在芳香浴中,拔弄着片片花瓣,夸了一句真好看,他便下定决心,要将院中那三株月季变成满院月季,供她天天欣赏。 她之所以喜欢月季,不过是因为他刚才种了一园子月季。 曾经的十余年里,她皆是在阴暗的地狱中度过,是他用鲜花点亮了她的内心。 可是现在,物是人非。 他不再是她的良人,而她不再是他口中的茜儿。 这一切在今天上午,太阳初起的卯时,就已经注定了。 一阵寒意袭来,她惊惧地缩紧身子,看着仍然腾腾的水雾,她知道寒疾又来了。 以前,都是楚淮睿用他那火人一般的身体帮着取暖,他会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陪同她一起与病魔抗争。 可现在……已经没有可是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茜儿?茜儿她人在哪里?” 今日卯时,一夜未归的楚淮睿一进门便劈头盖脸地来了一句。 当时,正坐在妆台前精心为自己盘发的她突然手一颤,盘上的发髻因为还未来到及固定,倾泻而下,如同她的心情一般。 “你怎么了?莫不是酒吃多了未醒,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呢?”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身后的人便没有心情与她玩笑,上前一把拽过她的手臂,紧紧地盯着她这张美丽的脸,“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少跟我打太极。” 她仰视着他那双愤怒的眼神,她从未见过他有如此愤然,不禁心中一颤,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要怎样向他解释,也不知道要以何种方式来承认,只能畏畏缩缩地,身子一退再退。 而他,以一种居高临下之势,将她身子逼得紧靠妆台,退无可退。 他温热的气息直往她的脸上袭来,曾经万分眷念的感觉,此时此刻,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你虽然从头到脚与茜儿都很像,可你却不是她,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我。” 她努力抑制住自己欲要夺眶的眼泪,指甲紧紧地陷进了肉里。 以前在他的面前她没有哭过,现在更是不许哭出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的声音极低,细如蚊鸣。 楚淮睿却没有回答,嘴中依然是他牵挂的人,“你还没有告诉我茜儿到底在哪里?” 茜儿? 她猛然惊觉,他喜欢的从始自终都是那个叫伍茜的人,跟她没有半文钱关系。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的声音增大了几分,用力将楚淮睿从自己面前推开。 她冒名顶替她有罪,可你楚淮睿如此聪明,两个性格迵异的人难道不应该早就发现了吗?为什么要等这么久,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她百般宠爱,直到今早才暴发出来? 楚淮睿沉默了。 那时,她刚醒来,惊奇地发现自己换了一具身体,许是上天垂怜,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在初醒的那几天里,由于身体依旧虚弱,她需要卧床休息,当时楚淮睿对她嘘寒问暖、照顾有加,由于身体虚弱的缘故,她也在静静地享受这一切,她知道自己在犯罪,知道自己不能成为别人的替代品,所以在几天后,她的身体稍许恢复后,她向他表明过她不是伍茜。 如果他当时认真听了自己的话,与她保持距离,她就不会爱上他了。 那样,无论他要对自己如何的千刀万剐,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楚淮睿当时什么也没有说,不但没有责问她,反而对她愈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2 发的好了,就差替她去摘天上的星星。 她想,楚淮睿肯定以为自己毒坏了脑子,尽说一些胡言乱语。 后来,随着日子的延长,楚淮睿的温情脉脉将她那颗冷漠的心渐渐熔化了,她像只久旱的小鸭子,静静地荡漾在楚淮睿温柔的港湾里而无法自拔。 她渐渐的爱上了他。 爱情都是卑微的。 当时她想,哪怕楚淮睿爱的不是她,而她只是伍茜的替代品,她也愿意一直这样守候下去。 所以她还天真的以为,她这副肉身本来就是伍茜,唯一不同的是记忆而已,也许有一天,她会变成伍茜,而伍茜也会变成她。于是,她放弃了自己的使命,让自己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深居妇人。 罢了!像借尸还魂这种事他们读书人是不会相信的,就算她再解释一千遍一万遍,只会被当作无耻的骗子,无论他楚淮睿是昨日才发现的还是几个月前就发现了,都是她的错,她不该在伍茜的遗体里醒过来。 既然他不爱她,她又何必死皮赖脸地呆在这里呢? 她抬起步子,一步步朝大门迈去,可手还未碰到门闩就被一只手拉了回去。 她带着一丝愤怒地回过头来盯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楚淮睿这次没有追问伍茜的下落,眼神里有光在流动,但她却读不明白。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臂,拉开大门,大步跨了出去,刚奔至院中,便听见一阵环佩发出的“叮叮当当”之声,紧接着一位黄衣妙龄少女捧着一大束含苞待放的月季朝她奔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如夜空中的一轮新月,清甜而又美丽。 她机械式地回过头去看向奔来的楚淮睿,眼神里是一股拔开云雾见月明的醒悟。 原来,不只她一人喜欢月季。 原来,她的过错只是某人另觅新欢的借口罢了。 之前被她忽视的那些七零八落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接踵而来。 堂堂总督千金居然不顾身份,不顾她这个女主人的反对硬是住进他们的小窝。 还当着她的面大放厥词,要是看上楚淮睿了,还不许她拦着。 更是整日缠着楚淮睿,还冠上了一个求学的理由? 现在想想当初自己真的有多可笑,居然会相信一个女儿家真的是为了求学才搬进来的,居然会轻意地相信她的人不会被别人抢走? “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楚淮睿的脸颊上。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杀了他。 * 出浴之后,雪彤将玉簪花插入她乌黑的发髻上,恬淡一笑,“玉簪花配这身白绸燕纹裙确实相得益彰,越发显得师父清丽脱俗。” 她努力地克制不停颤抖的身体,扯出一丝笑容,让自己看上来更放松一些,而这身白绸燕纹裙是她之前在伍茜的箱底找到的,由于太过素雅,她一直都没有穿,如今却正好派上用场了。 “师父,我们一起去南方吧,那里四季如春,对您的寒疾大有好处。“雪彤来到她身侧,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她的膝上,一双明亮的大眼像一个孩子般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她。 “好!“她直接回道。 雪彤一喜,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复又问了一遍,“真的?” 她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去租马车。”雪彤像是怕师父反悔一般,说完就要起身,她却一把拉住她的长袖,她不敢拉她的手,怕她通过感知发现自己此刻正受寒疾之苦,“不急,我现在有话要问你。” 雪彤莫名地看着师父。 “我有近半年未教你武功了,你可有荒废?” 雪彤摇了摇头,“徒儿每日除了照看胭脂铺之外,都会抽空练习,师父教的东西不敢怠慢。” “很好!”她笑了笑,站起身来至后院中,“你演一遍给我看看,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见你练武了。” 雪彤欣喜地答应了,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庭院中认真地比划了起来,时而身姿软若无骨,变化莫测,时而刚劲有力,迅猛非常,每一招每一势都浑然天成。那身洁白的长裙在她的带动之下,如一朵盛开的芍药,美丽得不可方物。 她还记得雪彤拜她为师的场景,也是这一身洁白的长裙,跟在她的马后跑了三天三夜,那个时候她才只有十岁呀! 一转眼六年过去了,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倒可嫁了。 只可惜她这半年来只顾自己幸福,倒耽误了雪彤大好的时光,若不是四个月前自己的一次外出,遇见苦寻自己的雪彤,她想她都不会与她相认的。 “师父,您怎么了?”雪彤一套演毕,见师父正在发呆,便收了架势跑了过来,“徒儿有练错了吗?” 她展颜一笑,伸手捋了捋雪彤两鬓有些凌乱的发丝,“没有,你练得很好,以后只需要在速度上提升便更好了。” 雪彤得到师父的夸奖,便自豪地一笑。 她继续说道:“去了南方后有什么打算?” 雪彤把玩着手中的树枝,笑容纯洁,“嗯,过去之后我们照常开一家胭脂铺,然后带着师父访遍名医,寻得一位良医替师父治病,等师父的病治好之后,我们去闯荡江湖也好,归隐山林也罢,总之都是很不错的。” 她的寒疾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复发一次,大夫说是中毒损坏了身体,以至寒邪入侵,却始终找不到根治之法,楚淮睿也曾带她访遍名医,都未有成效。 “你喜欢江湖还是山林?”她见雪彤如此向往,眼中也跟着绽放出异彩来。 “师父喜欢什么,徒儿就喜欢什么。”雪彤直到此时还不忘拍拍师父的马屁。 她斜了雪彤一眼,眼中尽是宠溺之意,如果说一切都是错的,那么雪彤则是她最正确的选择,现在想想,她要感谢六年前的自己,收到了雪彤这么个可爱的徒弟,陪她走过了六年时光。 她忽然捂着胸口猛地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的,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她这辈子唯一对不住的,就是雪彤了。 雪彤急忙抻手轻拍师父的背,脸露担忧,“屋外风大,我们还是进去吧!” 她咬住舌头忍住要往口腔喷涌的腥气,将其又咽了下去,继而从怀中拿出一份黄色的信封,递给雪彤,“没事的,你……将这个送去县衙,亲手交给楚淮睿,就当是我跟他辞行,送完信后你再顺道去租一辆马车。” 雪彤诧异地接过信封,看着上面楚淮睿亲启的字样,不知为何心底生起一层不安来,却又说不清楚。 “傻姑娘,快去吧!再晚天就要黑了。”她笑着催促道。 雪彤将信封好好收起,道了声,“好,我马上回来,您先进屋坐会儿。”说完就像院外跑去。 她点了点头,亲眼望着雪彤远去的背影,喉间那股腥气再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3 也抑制不住,“哇!”地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她跌坐在门角,眼角余光看向前方,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而她,只能无声的呐喊。 小彤,我本是该死之人,早在半年前就不应该在她人的身体里醒过来,如今苟活半年,说是偷笑已经道不出我心中的那份侥幸,可是回想过去,发现自己不但上演了一出可耻的骗子,还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真真是失败得很,虽然惜命,但我不想顶着伍茜的身体去往他处,与楚淮睿有关的任何事与物我通通都不想再去触碰,我真的累了,请原谅我的自私,我要又一次地抛下你了。 无论江湖还是山林,只要你喜欢我一定会在天上支持你,但唯一一点你要永远记住,好好照顾自己,要快乐地活下去,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就大胆地去追求,咱们江湖儿女不必计较太多……还有,别来找我。 * 夏日渐去,秋风越深。 她站在千岛湖前,凉凉的湖风刮得她全身不住地颤栗,她捂着胸口又咳了好几下。 在她的印象中她来过此处三次,前两次都是楚淮睿带着她来的。 那个时候艳阳高照,红莲满湖,没有这样的冷风,天地也不是这般的灰暗,还有他真切的笑容。 而此时此刻阴暗的天色闷得她透不过气来。 楚淮睿,我知道冒充伍茜期骗你是我的不对,我可以自责、内疚甚至赎罪,但这些无法抵消我对你的恨,恨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大悲无泪,此刻她的眼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这晦暗的天空,没有云彩,没有星光。 低下头,湖中一位纤影毅然耸立,仿佛在这里等了许久,一张眉目如画的脸上是一双饱含怨毒的眼睛,像钢钉一般决绝地扎向了她。 她理解,了然,真的了然。 “你放心,他收到信后,很快就会过来了,我现在就把他还给你。” 她嘴角突然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随即张开双臂,身子如同一朵白色的飘絮决然地向前倾去。 只留下一朵初采的玉簪花。 ☆、花开彼岸 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大帝国近日就发生了一件轰动天下的稀奇事。 据说今科武状元不但武功天下第一,连模样也是肤白貌美,身姿卓绝,竟比那画像中的仙女还要美上三分。 当然,拥有一副好皮囊便不算什么稀奇事,拥有一副好皮囊武功还这么高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可稀奇的却是这位经过半年层层考试终于拔得头筹的人,却在放榜后进殿谢恩受职时,当着皇帝及文武百官的面藐视威威皇恩。 武举考试历来是朝廷从民间选拔武将的严谨制度,通常前三甲都会授予军职,武状元更是会被授予总兵一职,带领千军万马守卫边境,若能立得战功,封妻萌子自不在话下,天下不知有多少人为此十年如一日地于风雪中苦练绝技,而如今的武状元却对官职不屑一顾,这不禁让皇极殿中那些庄严肃穆的朝臣们大跌眼镜。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眼中只有一层意思,“她要完蛋了。” 身为女儿家,扮成男人参加科举就已经犯了欺君,幸得皇帝仁慈宽恕了她,可她却得寸进尺,居然将皇帝御笔亲赐的大内侍卫一职给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难道你是嫌官小?”老皇帝眯着一双晦暗的眼神瞅着殿中的人,大内侍卫已经是他能够给予的最高待遇,一介女流怎能进那男人扎堆的地方去当总兵? “民女并不是嫌官小,而是实在无心做官。“彼岸腰背挺得笔直站在皇极殿之中,任凭周围朝臣们投来轻蔑的目光,她也浑然不在意。 “放肆!”工部侍郎霍应楼平地惊雷的一声怒斥,他明明只有一只右眼,左眼被绢布蒙了起来,却一点都不爱惜地瞪得极圆,丝毫不担心那唯一的一颗眼睛要从眼框里掉出来,“你不想做官,却为何来参加考试,莫非你拿我们当猴耍?” 霍大人此言一出,老皇帝的一双眼睛眯得更紧了,隐隐之中透着危险的光。 皇帝身旁的煜王殿下却急了,有意替她开脱,“你无心做官,莫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彼岸抬头望了煜王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投向皇上,依旧是风淡云轻地道:“民女没有苦衷,来参加考试,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武功达到什么境界。”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一个经历数百年来为朝廷选拔人才的神圣庄严而不可侵犯的制度,就连皇帝都不敢随意修撰的制度,此时此刻在一女子面前,却成一个为了验证武功的工具,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龙颜大怒之下便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彼岸给当场气晕了过去。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全国上下全都知道了今科武状元不但是个女的,而且胆大包天,耍猴居然耍到朝堂上去了,把陛下当场气晕过去,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于是,彼岸这外新科武状元便被打入了死牢。 太傅公子段珏双手环胸,靠在牢门上瞅着身穿囚衣、戴着脚镣、灰头土脸已经失去一身仙气的彼岸连连咂嘴,“啧啧啧,本公子向来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今儿个遇见你,倒要甘拜下风了。” 彼岸背靠墙壁,冷冷地翻了一眼贵公子。 段珏见她冷眼过来,不禁心中一颤,上前两步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下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你这般地想要求死?就连让殿下与我救你的机会都不给了?” 段大公子依稀还记得半年前,他与煜王殿下途经淳安千岛湖时,发现此女展开双臂如飞蛾扑火般朝湖中扑了下去,当他们费了好一番工夫将她救醒时,却发现她不但身染寒疾而且还失忆了。 当时化名朱羽的煜王对刚刚苏醒的她这般说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四个月前,在淳安郊外我被一群黑衣人追杀,你曾救过我性命的。” 她脸色木讷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现在送你回去。” 朱羽微微一笑,上前准备扶她起身,她却肩膀一缩,避了开去,声音决然地道:“我不能跟你走?” 朱羽问:“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回家吗?” 她答:“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人贩子?” “哈哈哈……”堂堂皇子殿下竟被人当成人贩子,这可以让段珏整整笑一天。 她不肯回去,朱羽也不肯丢下失忆的救命恩人不管,只能是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可却发现她走着走着又来到了千岛湖边,就那样呆呆地望着寂静的湖面许久,而且还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再一次地跳进了湖里。 段珏时常在想,她到底有没有失忆,因为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人又怎么会三番两次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4 想要寻死呢? 除非……她记得痛苦,所以才想要寻死。 再一次被救醒后的她似乎明白他的困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特难受,难受得想死。” 当时,他们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了眼中的无奈。 三番两次死不成,她也便放弃了寻死的念头,主动提出让朱羽带着她离开淳安,朱羽担心她日后继续寻死,便带着她一路北上,来到了京师,给她买了一处小别院,又找了一个小丫鬟伺候她的起居,顺便看着她,不让她继续做傻事。 “彼岸”这个名字是朱羽取的,她曾经虽然救过朱羽,但却没有告诉他她的名字,她到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如同那忘川河里鲜艳的彼岸花一样,虽然将所有的前尘往事都给忘干净了,却又依稀记得曾经受过的痛苦,所以朱羽用彼岸作为她重生的名字。 “我便不是寻死,我只是想确认我的武功到什么境界了?”彼岸抱着双膝,依旧静静地靠在牢门上,用一双我是认真的表情盯着段大公子,继而脸上又露出一丝委屈,“你们之前也没有跟我说不做官会惹来牢狱之灾呀?“ 她之前在杏院里整日无所事事,除了他俩偶尔过来陪她聊天,她大半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对着满院的杏花发呆。武功也只是她无意之间发现的,而且当时还差点伤了朱羽,从那时她就知道自己会武功,还找来段珏特地打了一架,不过段珏不会武功,被她一招就给制住了。 后来又听说三年一次的武举考试开始了,她便求朱羽替她去报了名,朱羽终于看到整日闷闷的她对一件事感兴趣了,也没有多问,替她弄了一个身份,报了名参加了考试。 彼岸身有寒疾,朱羽便请来宫里最好的御医替她调养,每次复发之时也不如之前那般痛楚,偶尔咳嗽两声,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挨过一晚,次日也就没事了。 只是朱羽没有想到,她参加考试的目的竟是这般的匪夷所思,更没有想到身患寒疾的她武功会如此的厉害,居然一路披荆斩棘,拿了第一。 若是她没有这疾病,岂不是要上天了? “得嘞!”段珏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心想不做官自然不犯法,可你却藐视皇恩、致科举制度为儿戏,就已经是欺君大罪了?不禁由衷地感叹了一句,“真不知是世人在戏耍你,还是你在戏耍世人。” “戏耍?”彼岸露出一脸的疑惑,“你在说什么?” 段珏突然露出一脸风流倜傥的笑容,“我在说你端庄、美丽、大方,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哦!”彼岸讷讷地应了一句,然后又问,“怎么没有看到煜王殿下,他生我的气了吗?” 彼岸之前便不知道朱羽就是皇子,只是在参加比武殿试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坐在皇帝旁,见考官都尊称他为煜王殿下,她才知道的,至于煜王的真名朱翕,也是她后来才知道的。 “他呀!”段珏又露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在他老爹面前替你求情,估计没有那么快过来。” “他为我求情?”彼岸有些愕然,“我不过是一个没有记忆的孤女,哪里受得起殿下去替我求情。” “所以我说他脑子瓦特了。” “‘瓦特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英明、果敢、神武,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那我以后也可以用这个词来夸你吗?” “呃……呃……”太傅公子迟疑了两下,然后心一横,“当然没有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要有命活着。” 彼岸微微一笑,便没有接话,后来煜王也过来了,他如清月的眼中多了一层深深地担忧,对她说,“不要担心,我会另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彼岸仍旧是微微一笑,她抬头凝望着煜王的双眼,“殿下为何要救彼岸?如果是报恩,这份恩情早在半年之前,殿下将我从湖中救起时,就已经报完了。” 朱翕微微一笑,脸上多了一丝皎洁的英气,“如果我知道当我第二次遇见你时你会那么难受,那么早在我第一次遇见你时,便不会放手任你离去,如今我错过了第一次,便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朱翕记得第一次遇见她时的情景,那天是去年的七月初五,在淳安郊外,他被黑衣人追杀,正当他竭尽全力都无法挡住黑衣人的攻势时,她一袭蓝衣宛如天仙一般从天而降,将他从黑衣人手中解救出来,虽然当时她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雪亮的眼睛,可他却永远都记得那一双眼睛,哪怕四个月后,当他再一次遇见她,他都能通过那一双眼一眼就认出来。 彼岸未曾想到他突然说出这一番话来,便有些招架不住,愣在当场不知接下来说什么好。 旁边的段大公子倒是极会解围,也不怕自家主子被打扰而惹来白眼,呵呵笑道:“咱们煜王殿下有大把的时间来想办法救你,就算没有时间也会抽出时间来想办法救你,你坦然接受便是,无需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彼岸讷讷地点了点头。 与其说煜王殿下的时间多,倒不如说段大公子的时间更多,几乎是每天,他都会跑到大牢中去陪她聊天解闷,说是受殿下所托,他还会从太傅府中带来各种各样好吃的、好喝的,原本有些憔悴的彼岸硬生生被他养得珠圆玉润,比之前在小别院里气色更好了,也硬生生将牢房变成了自家的院子,想进便进,想出便出。 近来,彼岸的心情也大好,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她不怕死亡,也敢直面死亡,故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只盼着煜王殿下不要因为她的事影响了他的大好前程。 段珏对彼岸的这一想法很是嗤之以鼻,“你可知当今皇上只有殿下这一位皇子在朝,无论殿下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前程的。” “这样就更加要小心谨慎,否则落人口食不好。”彼岸说着,拿起了一块蛋黄酥。 “你傻呀!”段大公子瞥了一眼彼岸,将一块莲子桂花糕扔进嘴中,拍了拍手上的粉末,挑眉道:“他要是连你都救不了,将来何淡治理天下?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他那么聪明,也会自己摆平的,就算他自己摆平不了,不还有我吗?你就别想太多了,你只需要每日在这里吃吃睡睡,我还会像之前一样每日过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不过。”段大公子突然话峰一转,将彼岸上下打量了个遍,脸上露出一丝嫌弃,“以后我还是带些清淡的食物过来,看你这胖的,就算殿下不嫌弃你,我都要嫌弃你了。” 正准备将蛋黄酥往嘴里塞的彼岸突然手一顿,瞥了段珏一眼,当着他嫌弃的脸,一口将蛋黄酥塞进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们,崖崖的正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5 文开始了,请帮忙多多支持,多多收藏帮忙哟! 没错,彼岸就是咱们的大女主了,别以为她如今坐了牢就能困住她,且她看如何的逆袭! ☆、出狱 彼岸出狱了,只不过救她的便不是煜王,也不是段珏,而是一个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人。 当她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大牢中,而是在一间石室内,室内光线昏暗得分不清白天与黑夜,没过多久便有两名黑衣人从外面进来,将全身是伤的她蒙上眼睛,搀了出去。 那两人带着她走了好一段路,她极力忍着身上的伤痛迈步向前走,尽量不让他们托着自己以免让伤口撕得更开。 她身上的伤是在天牢中狱卒对她施加的,自从那日段珏说以后每日都会来看她后,他便再也没有来了,非但如此,狱卒每日对她不定时严刑拷打,嘴中骂骂咧咧,大意在说她不知羞耻,麻雀也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当时她被戴着厚重的手镣脚镣,反抗不得,她也不想反抗,任由那鞭子一次又一次地落在身上,任凭身上的血迹将一身囚衣染成红色。 其实,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当什么凤凰,连做梦都没有想过。 鞭刑加重,彼岸便开始渐入昏迷,然后再被冷水浇醒,她这样反复被折磨了好几日。 就在她最后一次昏迷之前,大理寺的人向她宣读了最后的判决,由于她伤势严重,意识模糊,也只能略略地听到几字,大意是在说罪女彼岸假造身份混入科考其罪一,女扮男装欺瞒圣上其罪二,不念皇恩、藐视法度其罪三,如今三罪并罚,判斩立决。 这三条罪状,于她也是妥妥的,她便不觉得冤屈。 当眼罩被揭开时,眼前明亮了许多,她举目望去,左右两边黑压压的一堆人,他们面带黑巾,身穿黑衣,手戴玄铁环,上面好似刻着骷颅,整齐而有序地站在大殿两侧,黑巾上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满身是伤的她,虽然人多,却又出奇的安静,连两旁的篝火发出噼啪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如此大阵仗不禁让彼岸面露惧色,这可比皇宫里的皇极殿要阴森恐怖多了。 她这刚出狼窝,却又入虎穴,真是倒霉透顶。 “你终于醒了。”一个尖锐的声音从殿首传了过来,“我还以为你只需半日便能醒转,谁知却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这与你武状元的头衔有些相去甚远呢?” 彼岸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发话的人,此人虽然同样穿着黑衣戴着黑巾,但从身形上看,可以判断出她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刻薄的女人。 “这里是哪里?你们又是谁?”彼岸弱弱地问了一句。 “这里是阴阳殿,我们是阴阳师。”上首黑衣女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仿佛身为阴阳师让她无限光荣,她一步步朝彼岸走来,黑纱上两只美丽的眼睛闪烁着精光,似猫看到了老鼠了一般。 “阴阳殿?阴阳师?”彼岸一脸懵然。 “怎么?”黑衣女略带讥笑地道:“你作为武功天下第一的人,连阴阳殿与阴阳师都不知道?” “有必要知道吗?”彼岸冷眸瞟了她一眼,这种说话不客气的人,她向来都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黑衣女显然兴志极好,不顾彼岸眼中的冷眼,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娇媚雪白的脸蛋来,同时向彼岸投去殷切的目光,“你可认识我?” 彼岸再次白了她一眼,“抱歉,我不好女色。” 幽灵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冷眼一横,“我问你,你怎么会点穴夺刃那一招的?” “什么点穴夺刃?” “少装蒜,就是你武举考试时,抢夺对手兵器那一招。” 彼岸这半年来,一层层参加比试,都不会选择任何的兵器,皆是空手应战,然后再到适当的时机,点住对手手肘上的穴道,让其手肘麻木,然后迅速地抢下对手的兵器,给对手措手不及,便能顺势将对手拿下。 点穴夺刃,这一招在江湖上从未出现过,因为太过惊险,万一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不带任何兵器上场只会让自己输得很惨,更别说有空暇的时间去抢夺别人的兵器了。 当彼岸初登擂台时,对手见她不用武器,大多会嗤之以鼻,瞧她那瘦弱的小身板,居然不用武器,是何等的狂妄自大,不知深浅? 可彼岸却用此招一路披荆斩棘,就连她后面几场比试的对手已经识破她的绝技,左防右防,依然没有逃过她快如闪电般的点穴手。 彼岸硬是凭借这一点赢到了最后,众人才豁然对她改观。 由于彼岸的成绩超出了所有人的预估,因此她名声大震,更是引来不少江湖人前来观战,更有技痒者、不信邪者甚至想冲上擂台,与彼岸来一场较量。 彼岸使出的这一招在普通人眼中是兵走险招,出奇制胜,是个顶冒险的法子,不过就算再冒险也终究只是个法子,可是这一招到了阴阳殿的眼中却是别有深意,因为阴阳殿内上一任大司命也是用这一招制敌,而且从未输过,就像现在的彼岸一样,可是阴阳殿的武功向来不外传,这彼岸又是如何习得的?所以他们不得不把她从天牢里弄出来问个明白。 “我自创的。”彼岸悠然地道。 “不可能,这一招除了她,没人能够如此迅速地使出来。” “看来你还真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我看你是不肯招。” “你要我招什么?” “你是不是落葵的徒弟?” “不是。” “哈哈……”幽灵突然一阵奸笑,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朝彼岸步步紧逼,“你不是已经失忆了吗?又怎会如此笃定不是她的徒弟?难道说你根本就没有失忆?” 彼岸神色一震,嘴角突然勾一丝淡淡的微笑,掷地有声地道:“谁跟你说我失忆了?” “你居然没有失忆?”现在换幽灵震惊了,彼岸被煜王救下后就已经失忆了,这一点就算别人不知,但幽灵可是调查得清清楚楚,而且还曾经亲耳听到彼岸与煜王的对话,现在居然说她没有失忆,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皆是装的了?“你之前为什么要装作失忆了?” 彼岸神色黯然,她低头看了看被染成红色的囚衣,血水干涸的裂缝中是浮肿且纵横交错的一条条伤痕,全身已经没有一处完好。 她惨淡一笑,心中有恨,似乎仍未放下,“我只不过是用了一种手段,逼迫自己不再去想曾经那些锥心之痛罢了。”她脸色渐渐暗沉,心中恨意浮上眼角, “如果殿下一直对我那么好,我会将那前尘记忆封锁一辈子的,只可惜……只可惜他还是抛弃了我。” 既然无法将过往伤痛撇去,那就只能将它永远埋进心底最深处,永远都别再提及,这样便不是欺骗,而是与以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6 前那段过往划清界线,重新来过。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人也不随人愿,她还是被抛弃了。 幽灵明眸闪动,似乎已经读懂了彼岸的心思,不禁浅笑嫣然,“那你到底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彼岸抬头望向殿首。 “因为,”幽灵仿佛天生爱笑,或许是那种天生自我觉得良好的人,她笑看着彼岸,双手在身前展开,将阴暗的大殿迅速扫了一眼,眼眸又落在彼岸的身上,“因为你走不出去。” 彼岸看了看周围林立的黑衣人,又看了看全身是伤的自己,这么多高手,确实走不出去了,于是她极有自知之明地点了点头,“我叫伍茜,是淳安知县楚淮睿发妻,半年前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现在孤身一人,无亲无故。” 她曾经说过再不想触碰与楚淮睿有关的任何东西,可是如今,她不得不继续冒充伍茜了,只要她不说借尸还魂这一事,他们就会永远把她当作伍茜来对待。 “这一点我们当然知道,我问的是你师从何人?” 幽灵早就将彼岸是伍茜的这一段身世调查清楚了,她自然知道她曾是淳安知县发妻,名唤伍茜,半年前一直深居简出,街坊们每每谈起这位知县夫人,都是一个良家妇女的好形象,从未有过半点讹言,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的痕迹,更是家世清白,没有任何习武记录,与万千黎民没有任何区别,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普通妇人。 只是,半年前这个叫伍茜的普通夫人不知何故跟自己的丈夫大吵了一架,然后就投湖自尽,被煜王救起时就已经失忆了,煜王见她生得貌美,便将她养在别院中。 可是,这个普通人从那个时候起就像得到了大罗金仙赐了神力一般,从一个普通人渐渐登上了武状元的宝座,而且只花了半年的时间,若不是亲眼所见,说出来幽灵连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彼岸还会那招点穴夺刃。 “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彼岸眼眸一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待把话问完了,我失去利用价值了,就会杀了我,我才不会那么傻,我还指望这一点秘密来保命呢!”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会杀你了吗?”幽灵眼露不快。 “不说也是死,说也是死,还不如不说。”彼岸态度决绝,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般,“或许我还可以拉几个人一起陪葬,总比一个人孤零零死强。”她冷眼扫向周围的黑衣人,摆开架势,准备随时动手。 幽灵两眼如鹰,带着一股戾气看向彼岸,彼岸的倔强性子她之前是领教过的,那些被她买通的狱卒连续几日对她施刑,而彼岸如同一头不知变通的犟驴,几日下来都没能让她吐出半个字来,十足的顽固不化,要不是需要知道她这身与已故的大司命极其相似的武艺来历,她才懒得跟她说这么多废话。 如今再看彼岸,与之前在大牢中的她如出一辙,便没有被这里森严的气氛吓倒,即便带着伤,身上反而多了一层不容靠近的魄力。 魄力归魄力,她幽灵好歹也是阴阳殿的少司命,见惯了大风大浪,而彼岸在她的面前,充其量也只是一点小浪而已。 幽灵露出一副必胜的笑容,对着下首令道:“来人,将那丫头给我带上来。” 此言一出,彼岸黛眉一蹙,心中大呼不妙。 她转过身去,只见两名阴阳师架着一位血衣少女走了过来,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正是花容月貌般的年纪,却被打得全身都是伤,如同一朵被摧残的花朵,她嘴角还挂着鲜红的血迹,在苍白的面颊下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当初注册的时候好想取彼岸这个笔名,因为真的太喜欢了,可是居然已经有作者取了,所以我在彼岸两字中间加了一个之字,叫彼之岸,结果还是有人取了,正在郁闷之际,突然灵光一闪,脑袋瞬间一片清明,于是彼之崖这个名字就诞生了!嘻嘻~~ ☆、阴阳殿 少女原本晦暗的眼神在看到彼岸的那一瞬,立即亮了起来,嘴中低喃了一字“师……”,但她又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中那朵即将绽放出来的笑意生生阴沉了下去,最后又恢复如死一般的沉静。 就像眼前的这个人从来就未见过一般。 “雪彤?”彼岸藏在衣袖中的手指深深地陷进了掌心,冷眼瞥向幽灵,不用问她也知道阴阳殿为何要抓雪彤,无非又是为了自己的身世。 只是她略有些惊讶,幽灵善于用人,而对于雪彤这个普通的胭脂铺老板,肯定只会派一些普通的阴阳师前去,可是以雪彤的武功,应付这些普通的阴阳师绰绰有余,怎样也不至于被抓的。 难道…… 彼岸微微一惊,了然地瞟了雪彤一眼。 看来,她不是打不过,而是不想打过,或者根本就没有还手。 “既然你没有失忆,那应该也不用我向你介绍她了吧!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肯说出你的师父是谁,我立即放了她。”幽灵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意图,而且也不想再跟彼岸继续废话了。 幽灵原本打算绑来楚淮睿来作人质,可是一打听这楚淮睿与伍茜决裂了,一个让她绝望的人,自然与不会心痛,不会心痛自然也失去了作为人质的价值,而伍茜又无亲无故,唯一多点联系的,也就只有她曾经经常光顾的胭脂铺,这一打听知道伍茜才是这家胭脂铺的幕后主人,是她出资助为雪彤开了这家胭脂铺,而雪彤只是明面上的掌柜,有了这一层关系,便成功吸引了阴阳师的视线,当时雪彤便未作任何反抗,就被他们手到擒来地绑了回来。 幽灵想从雪彤身上探听点关于伍茜的消息,可是这雪彤跟彼岸一个性子,打死也不肯吐出半个字,如同抓了个哑巴一样。 雪彤自然知道自己的生命现在威胁到了师父,抬起头来,静默如灰的脸色闪过一丝忧色,她知道师父的所有事情,也自然知道师父真实的身份便不是伍茜,可是她确不能说,说了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彼岸深深看了眼雪彤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眼中闪过一丝痛惜,看着她本就血迹斑斑的脖子上那两柄钢刀,服软道:“好,我说就是了。” “说吧!”幽灵灿然一笑,心想总算找到彼岸的死穴。 “我便没有师父,武功都是在一本秘籍上学来的,当初我只是抱着学了玩玩的心态,谁知一路下来居然拿了武魁,就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彼岸这一说法倒是极符合在皇极殿上的说辞,她这玩玩的心态倒玩出了个武状元,真叫人匪夷所思。 “武功秘籍?你从何而来?” “半年前我投湖自尽之时,无意在水底发现的,当时秘籍用油布包裹得很好,便没有被湖水浸湿,我就偷偷把它藏起来了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7 ,煜王都不知道。” “拿来看看。” “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带在身上,如果你想确认我话的真假,可以派人到京师南城外十里坡的一棵槐树下,刨开上面的那一层土,你们会发现一个油布包,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好,我立即派人去取,如果你敢骗我……” “我知道,如果我敢骗你,定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知道最好。” “何时放我们?” “等拿到秘籍再说。” * 漆黑的地牢内,一盏孤灯向黑暗的空间无力地跳动着那弱小的身姿。 一阵阴风吹来,彼岸缩了缩脖子,她将雪彤紧紧地抱在怀里,两件红色的血衣紧紧依偎在一起,溶为一体,仿佛一朵泣血的芍药,静静地缩在墙角,静静地消耗着生命,等待着死亡。 雪彤于她伤得更重一些,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惨白的脸色泌出细细的冷汗,两人分别半年,一朝见面原本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疑惑需要问,可是当她们看见对方身上的伤痕累累,一抹酸楚涌上心头,抱在一起大哭了一阵。 其实雪彤自觉心中有愧,以她的武功对付普通阴阳师那是绰绰有余,可是当时她出于私心便没有反抗,只是万万没有料到,师父居然没死,也被捉了来,而且自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人质,严重地威胁到师父的安全,她这个徒弟当真地失败透顶。 不过万幸的是,还好她没有反抗,否则自己武功暴露,一个小小掌柜居然会武功,定是一件大麻烦事,那丑女人又会问东问西。 当然幽灵便不丑,在她见过的人中,幽灵还算长得好看了,只是幽灵心灵不美丽,心灵不美丽的人就算外表再好看也无用,所以阴阳殿第一美女便被雪彤列入了丑女的名单当中。 “小彤,是我让你受苦了。”彼岸眼色深沉,一只手轻轻地抚弄着雪彤凌乱的长发,此刻雪彤身上只有这一处是完整的了。 雪彤心思向来单纯,此刻她眼中的内疚之色,彼岸自然了然于心,她不会追问雪彤为何被抓?为何不反抗?因为这样只会加重雪彤的心理负担。 看她身上的伤势,仿佛那悲惨的一幕此刻正在眼前上演,她能够看见雪彤被绑在一根木桩上,两名凶神恶煞的阴阳师挥动着手中的荆棘藤条,一鞭一鞭地落在柔弱的身上,雪白的衣服立即见了红。 有时候,你越想躲避纷争,纷争却离你越近,既然如此,那就迎刃而上。 “放心,我们会出去的……一定。”这是彼岸向自己的徒弟,向自己唯一的亲人做的承诺。 雪彤内疚无比,眨巴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师父,“能够再见您,小彤死而无憾,如果有机会逃走,您千万别……” “别说傻话了,这里还难不倒我,现在你只需要静心休息,什么也别想,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好!”雪彤应了一声,静静地躺在师父的怀里,闭目养神。 只要有师父在,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没过多久,一名阴阳师端来一碗清水和一碟馒头,这是她们今日唯一的食物。 彼岸目光往地上略去,一碟泛着黑光的馒头就那样静静地摆在她们面前。 几天未进食的她们,其实一点也不饿,真的不饿。 至少雪彤是这么鼓励自己的。 恰在此时,一只蟑螂好死不死地从馒头缝里钻出来,本来打算出来透透气的蟑螂君突然发现周围有人,又拼命似地爬进了另一条馒头缝里。 彼岸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雪彤,伸手拿起一个馒头。 那蟑螂突然发现藏身之所被移开,便感生命危极,拔脚便跑到另一个馒头下去了。 彼岸就当没有看见,拔开黑黝黝的一层皮,露出白白的面团来,然后分成两半,将一半递到雪彤的面前,而自己则先咬了一口手中的另一半。 “雪彤,蟑螂尚且偷生,我们何不惜命?吃了它,才有力气另作计较。” 雪彤怯生生地从师父手中接过馒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却再不往吞下去。 就在她犹疑之时,师父已经将半个馒头吃完了,还拿着那碗清水喝了半碗。 雪彤惊讶地望着师父,然后又望了望自己手中的那半个馒头,苦着一张脸开始慢慢吃起来。 在彼岸看来,馒头好坏与否便不重要,只要不被毒死,脏点就脏点,只有在吃饱之后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否则一切都是免谈。 况且现在她们自由受限,随时都会有人冲进来将她们扎成筛子,要是不保存体力,怎么与他们拼命? 况且,这种馒头她之前可没有少吃,吃吃更健康。 雪彤将半个馒头吃完,暗自庆幸总算过了一关,可当正高兴之时,师父的手已经伸向了第二个馒头,而刚才的蟑螂君还躲在下面呢。 “呃……” * 虽然雪彤远在淳安亦已晓得彼岸在京师的鼎鼎大名,只是当时她便没有把彼岸与师父联系在一起,如今发现是同一人,她便感觉自己错过了好多事情,怀着兴奋之情,向师父追问自她们分开后的这半年里所有的事情,彼岸自然是事无巨细地给徒弟讲述了一遍。 雪彤听得出神,自然高兴师父再一次地从鬼门关转了回来,事后还不忘了赞叹一句,“就算您不参加武举,不学什么绝世武功,您在我心中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彼岸开怀一笑,同时带了点嫌弃地撇了撇嘴,这徒儿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拍师父马屁。 地牢里的日子暗无日月,不明时辰,异常的难熬。 若说唯一的好处,那便是无人打扰,对于养伤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阴阳殿里至少有个别阴阳师还是有些人情味的,在她们伤口久合不愈还有化脓迹象之时,有一个好心的大哥会找来干净的清水和创伤药,偶尔还会拿一碟干净的白面馒头供她们充饥,别看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摆在这座嗜血成性的阴阳殿里来讲,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情了。 若说这位好心的大哥,长得倒也不错,大约三十来岁,浓眉深目,长长的睫毛漆黑而又浓密,白净的皮肤上,半脸虬髯被刮得一干二净,却依稀能够瞧见轮廓,一头乌黑的长发微卷,如同云朵一般附在他挺拔的身姿上,英气逼人。 他将药、水还有馒头放在地上的托盘中,然后望了一眼彼岸,只问一句,“你可认识落葵?” 在得到彼岸否定的回答后,他显然有些失望,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出去了,一连好几日都是这样。 ☆、阴阳殿二 幽灵派出去寻找武功秘籍的阴阳师两日内便已赶回,她在拿到那本书之时,才惊觉这本秘籍居然是个残本,换句话说就是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8 被人生生撕去了一半,这是上半部,而下半部不知所踪,据出去寻找的阴阳师交待,他们发现是残本后就将那片林子挖地三尺,硬是没有发现另一半。 秘籍依然是秘籍,虽然只有半部,上面却清晰地记载着各路功法套路的推演,每一招一势都是相当的精妙,还有破招与解招的详细注解,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出招等等问题,可是这只有上半部,未提及那些高深莫测,一招制敌的方法巧门。 更没有点穴夺刃那一招的描述。 更更可疑的是,这本书的笔迹居然与大司命极其相似,就像是她亲自手书一般。 本来把彼岸跟落葵划清界线的幽灵,此刻又不得不把她们联系到一起了。 “你到底跟大司命是什么关系?为何你手中有她的秘籍?”幽灵再次将彼岸与雪彤提到殿上,对着殿中两人大声质问。 此言一出,阴阳师中有一人突然眼神一凛,仿佛漆黑的夜晚被火光照亮,随即深邃的眼眸投向彼岸,带着一丝期盼地看着她。 大司命落葵,功法卓绝,武艺超群,出任务从来都没有失败过,双手亦斩过数千条人命。她生前孤傲冷僻,除了她的姐姐,几乎不与任何人说话,也只有在发号司令之时,众人才能够听见她冰冷的声音,而她脸上有一条从眼角延伸到耳根的刀疤,可谓是丑陋至极。大家虽然同为阴阳殿效命,但她却偏偏比阴阳师还要残暴,活生生一个恶魔的转世,除了殿主,从来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卖乖讨巧,就连现在不可一世的少司命幽灵在她的面前也不敢放肆。 这样一个从不收徒的恶魔,居然会想到写秘籍留世?幽灵心中百感困惑,既然写了秘籍为何不留在殿内,而是将它藏于外界,不知这大司命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如今她已死,唯一能够找到答案的,就只能通过这本秘籍入口了。 彼岸面色从容不迫地答道:“我说了,这本秘籍是我在千岛湖底发现的,对于作者出处一概不知,更是与你们那所谓的大司命没有半点关系。”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下册去哪儿了?” “如此贵重的东西,我又岂会放在一个地方,当然是藏在别处了,你们既然已经拿到上册,就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只要你肯放了我们,我可以交出下册。”彼岸浅笑依然,“你们阴阳殿家大业大,阴阳师更是遍布天下,总不会担心我逃走吧!” “你在跟我谈条件?” 幽灵脸色阴沉,她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谁曾想到这个阶下囚居然敢将她的军,让她处于被动状态。 彼岸也不谦虚,“是的!” 就算阴阳师遍布天下又怎样,以彼岸如今的武功,恐怕没有几人能够抓到她,她说的倒是轻巧,幽灵又岂会轻意地放人。 正在幽灵思量下一步要如何行事之时,眼角突然瞟上了彼岸身旁的雪彤,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五官都尚未完成长开,透着一股稚嫩之气,灵动的大眼睛如一汪泉水,直透人心,倒确实是个可人的姑娘,难怪彼岸会如此护着她。 幽灵就像瞬间找到了出路,脸上绽放出一朵往日的异彩来,娇柔无限,“想谈条件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来人将那掌柜给我抓起来。” 彼岸神色一冷,全身仿佛落入冰窟,散发着隐隐的寒气,声音比人更冷,“谁敢过来。” 大殿之内一阵阴风扫过,火苗跳动如鬼魅,就算杀人无数的阴阳师们也不免得打了一个寒颤,一个女子身上居然有这般气场? 他们虽然没有与彼岸正式交过手,可从她得来的荣誉便能看出,彼岸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之徒,而且她周身散发着阴寒之气,明明没有杀过人的人,身上的杀气居然比阴阳师还要重。 少司命虽然发了话,可没有一人敢领先出招朝彼岸攻去。 时间静默了一刻,气氛略有些尴尬。 这时位于众阴阳师之首的箭木从列队中走了出来,他步履轻盈稳健,肩宽腰细,手握一柄玄铁重剑,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武状元气场高昂,临危不惧,我倒要领教领教。” 阴阳殿内有十大高手,排名按甲乙丙等的顺序往下排,越是朝前的阴阳师武功越是高强,甲字在众阴阳师中位于首位,箭木亦属于甲字。 箭木话音刚落,不等彼岸应声,手中玄铁剑带着一股煞风朝彼岸急驰而去。 彼岸已经看出对手的厉害,暗中感知一遍周身的伤势,虽然鞭伤过重,好在休养了两日,精力恢复了七八层,于是摆开架势迎敌,墨色的眼眸内闪过一丝嗜血的光。 整个大殿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玄铁剑发出盈盈的青鸣之声,仿佛正在为他的主人鼓励,将阴暗的大殿又增添了几分寒意。 雪彤站在远处,明亮的眼眸里透露着担心。 彼岸化拳为掌,立于身前,待那抹煞风到来,她的身子突然一转,血影已闪至箭木身后,同时手指递出,直击箭木手肘上的穴道。 箭木早已知晓彼岸会此绝招,手中宝剑飞速回转,砍向彼岸的手臂。 彼岸刚才只不过是虚晃一势,等他宝剑飞转之时,她的右脚突然踢出,踢中对方膝盖,生生让他跪了下去。 箭木应变能力极强,膝盖只一触地,便立即回转身来,同时长剑朝彼岸的下盘扫去,手法出奇的快,若不是彼岸反应灵敏,一招半空旋转躲过了这一击,只怕已被他一剑劈成两半。 等她站稳之时,箭木的长剑带着呼啸的破风之声再次袭来。 箭木是个长年手染鲜血的刺客,手上有数千条人命,自然不是彼岸参加武举时应对那些人能够相比的,他可是招招都下了死手,剑法狠绝且不留情,所到之处飞沙走石,悲风长鸣。 若是碰到新手或是心志不坚之人,只怕还未动手,已被他的剑法吓怕了胆。 彼岸虽然身有外伤,却也未显得丝毫羸弱之态,她手指灵动,身轻如燕地与箭木周旋着,很有几次她眼看就要点住箭木的穴道,却又被箭木刚劲的剑法所阻。 这便越发激起了她的斗志,整个大殿内煞见劲起,似鬼哭狼嚎一般,不停地颤抖着。 站在远处的雪彤倒抽了一口凉气,心底在不停地为师父鼓劲。 上首的少司命,此刻却有些得意,就连刚刚还如同人偶一般,林立两旁的阴阳师们也开始侧目,眼中大有惊疑之意,似乎在说这彼岸好生厉害,居然能够在箭木的手下活过十招,看来这个女状元着实有两下子。 但有一双漆黑如潭,亮如白玉的眼神一直打量着彼岸,眼中带着些许期盼,许是盼着她能够赢。 在一片惊疑的眼神之中,彼岸双眼血红,如同凤凰泣血一般与对手交战在一起,明明瘦小的胳膊,在这场大战中有如铁打一般,与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9 对手的冰冷的长剑比着速度,快、准、狠。 箭木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色,在整个阴阳殿中,除了已故的大司命落葵,还没有人能够在他的手下走过百招,而如今这个区区女状元,居然能够坚持这么久且还需要他费尽心思小心应对,足有恶魔当年的风姿。 只是,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赢的。 战斗进入了白日化,彼岸的身法好似越发熟练了一般,像一道血影飘忽在箭木的周围,将他整个身子都围在了中间。 刚刚只是惊疑的众人此刻却都惊呼出了声,有此能力者,除落葵之外,只怕也只有她了。 而上首的少司命双眼渐渐眯了起来,一抹异样的光芒稍闪即势,就在她诧异之时,彼岸已经顺利地夺下箭木手中的玄铁剑,接着电驰般地飞起一掌,箭木孔武有力的身子如遭受飓风一般,被卷了出去,如同一只皮球重重地摔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哇……”有人轻呼了出来,脸上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太好了!”雪彤暗自在远处高兴,同时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那双刚刚还带有期盼的目光此刻换成一道赞许的光芒,静静藏在人群之中。 “还有谁不服的,可以一起上。”彼岸握着玄铁剑,只轻轻一掷,那柄重剑有如离弦之箭一般,深深地插入了大理石中。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但谁都不敢表现出来。 此刻彼岸双眼依然血红,紧紧地盯着幽灵。 幽灵心底一阵颤抖,这眼神与大司命真的太像了,就像恶魔附体一般,要不是看清彼岸长得花容月貌,与落葵那刀疤脸反差极大,她几乎都要把她们当作是同一人。 即便是得到大司命真传又能怎样,我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治不了你! 幽灵心中愤怒值直线上升,正准备飞身而下与彼岸大战一场时,殿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磁性而又温厚的男声,“住手!” 此言一出,全场肃然,各阴阳师面露惧色,腰板绷得笔直,就连彼岸也微微一惊,闭上眼睛调息一阵,再睁开时,双眼清高见底,再没有任何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的殿主出场了,别问崖崖为什么大boss的声音是温柔的?到后面你就知道了。 ☆、阴阳殿三 就在此时,大殿内突然飘进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飘上了首座。 “殿主。”少司命领着大殿中所有的阴阳师向这位殿主行礼,言词之间尽是恭敬之意。 这个被他们称作殿主的人,除了一身黑袍,脸上还戴有一张笑脸面具,弯弯的嘴角盖住了大半张脸,材质非金非玉非木,不知何物所制,却透着白润的光泽,乍一看还以为是位可亲的老爷爷,再看却发现这张面具下的眼睛幽深如渊,静若寒潭,仿佛千年寒冰所制,看一眼便能让人冰冻三尺,不敢直视。 彼岸缓缓地低下了头,藏在血衣下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刚才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既然彼岸姑娘是落葵亲传弟子,那就是我们阴阳殿中人,你怎可如此为难她呢?”面具男瞅着幽灵,他便未发怒,声音也一如的谦和温柔,只是身上散发着一股天然的寒气,哪怕主人本身便没有任何怒意,而他的这身寒气亦叫人不敢靠近。 幽灵面色一惊,赶紧单膝跑下,自行请罪,“是属下考虑不周,还请殿主降罪。” “罢了,以后别再犯这种错误就行。”面具男上前将幽灵扶起身,然后慢慢朝彼岸走来,面具下那一双幽深的眼眸将彼岸全身都扫视了一遍。 彼岸被他周身的寒气逼得后退了一步。 “不愧是落葵的弟子,果然功力超群,身手了得,就连我一向得意的甲字阴阳师都败下阵来。”殿主贴得彼岸极近,近到彼岸都快闻到他身上臭味。 “我不认识落葵,又怎会是她的徒弟?”彼岸又后退了一步。 “你学了她遗留的武功,自然就是她的徒弟了,你师父之前是这里的大司命,也是我最痛爱的属下,只可惜时运不济,她死于一场大火,我也痛惜了许久,如今见她后继有人,我也是颇感欣慰的。现在你别无去处,干脆就加入阴阳殿吧。” 殿主这一席话说得婉转悠扬,仿佛一个慈祥的老父母痛失爱女又见爱女之徒归来一般,带着欣喜让她留下来。 彼岸面色动容,没有再继续后退, “那本秘密下册,你们……还要吗?” “不要了。”殿主极其慷慨地道:“既然你有幸被落葵选中,就代表着一切自有天意,你自己留着吧,只要你加入阴阳殿就行。” 彼岸看了看幽灵,又看了看周围的阴阳师,思考良久,才单膝跪下,恭敬地道:“承蒙殿主赏识,彼岸愿效犬马之劳。” 就这样,在阴阳殿中经历这一番波折之后,彼岸成为了阴阳殿中的祭司,居于众阴阳师之首,次于司命一职,由殿主亲自下达重要任务,不再由司命分配,位份虽然次于司命,但由于其直接由殿主领导,倒能与司命一较高下了。 如此隆恩,何止一步登天能够形容? 这不禁让幽灵对此颇为不满,她认为一个刚入殿的新人,没有任何的功劳,凭什么与她平起平坐? 不过幽灵就算有再多的怨言,也不敢当着面前这个温柔的面具男抱怨。 地府阎罗,人间阴阳。 此八字说的便是这人间的阴阳殿如同那地府中的阎罗殿一般,唯一不同的是阎罗殿掌管鬼魂的生死轮回,而阴阳殿则掌管人的生死。 这样说是有一点夸大其词,这世上无论男女老少,或富或贫,只要不犯法,不坐牢,生命都是握于自己手中,哪怕是一家之主,也没有权力随意掠夺奴仆的生命。 可是阴阳殿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们自成一派,培养了一批专业的杀手,称其为阴阳师,意为度人阴阳两界之间,将人视为最珍贵的生命当作玩物一般地攥在手中,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置朝廷法度于不顾,是目前世上最大的暗杀团伙。 朝廷曾多次派军队进行全国搜捕,都未能寻其踪迹,他们便像鬼魅一般,穿州过府,来去自如,有些甚至在官兵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事后亦能消失无踪,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哪怕有那一两名阴阳师犯了糊涂,没有及时撤退,被官兵抓住,他们亦不会多活,纷纷服毒自尽。 如此严格的制度,成就了阴阳殿于人间几十年来毅力不倒,更是让所有官兵为之头痛的团伙。 更是个嗜血无情、罪恶滔天的团伙。 * 彼岸加入阴阳殿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雪彤收归门下,虽然雪彤当了她六年的徒弟,根本无需再多此一举,可她们之前的师徒名分不能暴露,否则之前所做的一切便功亏一篑了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10 ,于是彼岸只好利用这个契机,让所有人知道雪彤是她的徒弟,以后谁都不许欺负她。 阴阳殿的寝宫自然也是潮湿阴暗的,不过胜在桌椅板凳一应家具齐全,还有碳盆和浴室,彼岸事后又命人多拿了几盏油灯,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又经过她的巧手一番布置,生生将一座阴寒的寝宫变得雅致温馨。 雪彤看着焕然一新的地宫,非常开心,完全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一会儿跑去烧茶,一会儿跑去给灯添油,忙得不亦乐乎。 就在两人收拾停当,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后,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这里住得可还习惯?”云实先是停在门口,等得到彼岸的点头应允之后才跨步而入,他就是曾经在地牢中给她们送药的那位好心大哥。 彼岸冁然而笑,请云实来到茶几前坐下,将烧好的新茶替他倒了一杯,“经过我一番布置,现在不习惯也习惯了。”彼岸抬眼看向英俊帅气却又暗含忧郁的云实,笑容依旧,“你来此肯定不是为了关心我住得习不习惯吧!是不是又想打听落葵的事?” 云实忧郁的眼神闪过一抹诧异,随即点了点头 “你是否有关她的消息?或者那本秘籍下册里是否有提到除了武功之外的事情?” 彼岸把玩着手中的空茶杯,由于茶水过烫,她便未往自己的杯中倒水,“那本秘籍只是单纯的武功秘籍,便未写其他的任何东西,又或者你可以提示我一下,也许被我忽略了也未可知呢?” 云实失落地摇了摇头, “是我想太多了,那本秘籍是她生前所著,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地将自己的死因写进去呢?” 云实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逻辑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便干脆打消了继续向彼岸打听落葵的事情,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你为什么总想打听一个死人的消息?难道她之前欠你的银子没还?”彼岸也跟着站了起来,脸色有几分严肃。 云实一愣,方才反应过来彼岸的话,他抬起眼眸,静静地盯着彼岸,仿佛想通过她的眼睛,看向她的内心深处。 彼岸倒毫不避讳地回视着他,她亦想通过他的那双眼睛看向他的心底。 俩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就连旁边的雪彤都觉得这氛围有些尴尬了,装作胸痛一样地咳嗽了两声。 俩人这才错开视线。 不过这一瞧倒真让彼岸瞧出了一些东西,那人眼底的忧伤似乎由于时间太久,在他的眼底已经成形凝结,哪怕他想装作淡定,也无法将这抹忧愁淹去。 “她的死你很伤心对不对?”彼岸发现刚才自己过于激动,于是语气柔和了下来。 云实紧紧地抿着嘴,浓密微卷的鬓发自他的脸颊垂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彼岸发起了第二问,“你是不是在怀疑她的死并非一场意外?你想找出其中的原因对不对?” 云实依旧默然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去追查她的死因?” “我查过。”云实亦有些激动,他原本不想跟彼岸这个陌生人说那么多的,最终还是脱口而出,“可是无论我怎样查来查去,他们都说她们皆是由于刺杀行动失败才会引火烧身的。” 高大帅气的男子眼中阴霾尽现,可想而之他曾经背负了多少伤痛,才能让自己坚持到今日。 彼岸心中一悸,紧咬着下唇,好半天才开口道:“云大哥,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雪彤和云实双双震惊。 雪彤震惊师父要公布身世了。 而云实震惊却是为了这句云大哥,要知道当今世上,只有两人唤他云大哥,一个是落葵,另一个是落葵的姐姐茯苓。 云实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美丽女子,她虽然受了伤,却能够在大殿之上一展英姿,力压众人,武功方面倒是与落葵极其相似,但她生得太过美貌,而且年纪也比落葵小上几岁,与落葵的姐姐茯苓更是粘不上边,完全是不同的人,可是偏偏面前这个陌生人的一声云大哥却叫他极其的熟悉。 仿佛一连唤了十几年那般熟悉。 他极力压住那种呼之欲出的冲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之前以为你贪生怕死,置姐姐与我的生死于不顾,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事。” 彼岸说得风淡云轻,却叫云实身子一震,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彼岸,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问,“你是落葵?” 怎么可能?外貌与性格都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现在居然来跟他说是同一个人,而且那人已经死了! “你莫不是喝了洒,在说胡话吧?” 彼岸自嘲一笑,此事如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不会相信一个死人居然能够在他人体内复活。 但事实就是如此,她落葵生前作恶多端,被众阴阳师取名恶魔,连地府都不肯收,于是再给她一世,让她还清前世欠下所有的债。 彼岸坐下身来,推开茶盏,将手肘支在桌案上,一副要扳手腕的架势,“云大哥,如果你再输,下次出任务就要免费帮我带十只烧鸡、十壶女儿红回来,路上不许偷吃。”彼岸脸上顿了顿,收回手,浅浅的笑意中闪过一抹遗憾,“每次你都会输给我,然后顺路帮姐姐也带了十只烧鸡,十壶女儿红,殿里不许阴阳师喝酒,但大司命却可以,所以你每次都是借着我的名义拿进来的,所以我就更加理直气壮地在你那儿白吃白喝了。” “真的是你?”男了高大雄壮的身躯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忧郁的眼神似乎被瞬间点亮了一般,喜悦而又急切地复述了一遍,“真的是你。” 他惊喜地将彼岸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如果不是她亲口说出他们曾经的私事,他是绝对不会相信曾经那个脸有刀痕的少女如今拥有一副这么美丽的容颜,脸上的刀疤不但消失了,样貌也完全变了,除了武功,与之前那个一呼百应的大司命完全不同,就连身上的气质也完全变了,不再那么的狠绝,眼底多了一层温柔。 “那茯苓呢?她应该也还活着吧?”男子用同样满怀期待的目光看着彼岸,他虽然惊奇于落葵的惊天变化,惊奇于她如何从那场大火中逃生,但他最关心,最急切想要知道的,就是她姐姐的事。 因为茯苓是他此生最为牵挂的人。 彼岸脸色一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知道,我醒来至今都没有姐姐的消息。” 说到这里她就一阵惭愧,明明与姐姐一同葬身火海,为什么她醒过来了,而姐姐却没有,瞧见云实那期盼的眼神,她真的不忍心再一次刺伤他,“也许姐姐也活下来,只是我们还不知道,就像之前的我一样。” 云实沉默了,他知道彼岸的话无非是想要安慰他罢了,威武的身躯仿佛被抽走力气一般,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11 略带着一丝颓废地问道:“你们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武功那么高,都没能逃出那场大火?还有……你为什么要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呐,彼岸有三重身份的,如今都已经跟大家见面了,速度够快吧!有谁能够把这三重身份说出来呢? ☆、阴阳殿四 武功再高,终归是血肉之躯,怎能敌得住那熊熊烈火? 彼岸还记得,那日整个庄院都烧了起来,而姐姐则被铁链绑在院中的木桩上,周围地面铺满了厚厚的毛毡和枯柴,密密麻麻的没有一处落脚这地,火势大得能够吞没一切。 当时她就在想,自己为什么没有通灵的本事,否则求一场大雨,浇灭这通天的大火,将姐姐救下来呢? 当她飞身火中去救姐姐之时,奈何火海无情,她没能成功逃出去,最后与姐姐一起葬身这场巨大的的火葬场中。 那股被火焰灼烧的疼痛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反而因为时常想起,身体像在极度抵御一般,一阵阵寒意从脚跟绵延到全身,冰火两重天,苦不堪言。 又或许是因为她每次预感寒疾来临之际,就会怀念起曾经被大火灼烧的感觉吧! 是的,她的寒疾如潮水一般,又来了。 彼岸的寒疾总是这样反反复复,时好时坏的,以前她仗着有楚淮睿,倒未曾把它挂在心上,而现在她便极度害怕它的来临,因为每次复发,她不但浑身难受,而且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如果让心怀不轨之人知道,她命休已。 她承认,自从半年前她就开始筹划,筹划着如何能够吸引阴阳殿的注意,然后顺利地混进来,所以她假装失忆,又谱写了武功秘籍用来掩饰自己的武功,参加武举考试吸人眼球,都是为了那一个目的。 她要加入阴阳殿,然后伺机替姐姐报仇。 她便没有告诉雪彤实情,天真的雪彤到现在还以为那本秘籍是她很久之前留下的,此次被抓也完全是出于被囚于天牢,无力还手。 她不告诉雪彤,也照样不想告诉云实,她没有必要给他们添加烦恼。 雪彤将彼岸扶到床上,为她盖上了厚厚的被子,又拧开了条热毛巾给她暖手。 “你这是怎么了?”云实突见彼岸身体有恙,关切地问道。 彼岸紧紧地蜷缩在被子里,看着旁边茫然无措的云大哥,露出一脸苦笑,随即摇了摇头,“不碍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云实见彼岸不说,随即把目光望向雪彤,“她到底怎么了?” 雪彤苦着一张脸,心想师父既然把身份都告诉他了,自然也不用再隐瞒什么了, “师父有寒疾,看了好多大夫都没有治好,之前还可以吃药压制一下,现在药也没了,只能强忍着。” “药在哪里?我去取来。” 雪彤摇了摇头, “太远,来不及的。” 云实浓眉紧蹙,坐在彼岸床边,盯着她苍白的脸颊,他还记得落葵以前是从来不生病的,就算把她泡在冰水中一整天,出来后都照样生龙活虎,可是现在…… 彼岸虚弱地道:“云大哥,请你先替我保密身份,这样有利于我行事。还有你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否则会让人起疑心的,你快些回去吧,这里有雪彤就够了。” “现在是你最虚弱的时候,我怎么能离开呢?万一有人找上门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岂不是很危险?”云实担忧地道。 “不会的。”彼岸黛眉微微蹙起,她现在已经冷到了极致,却又装作镇定地道:“今日我在大殿上的表现可以暂时震震他们的锐气,今晚不会有人过来的,你放心便是。” “你真的没事?”云实又问了一句。 彼岸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那好,等你睡着后,我便离开。”云实帮彼岸掖了掖被角,在确保没有冷风进去之后,走到茶几旁坐下,眼睛时不时地盯一下床的人,眼中忧愁又起。 落葵是茯苓的妹妹,他也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虽然她之前性子冷淡不近人情,但这里的阴阳师又有哪个不无情呢? 当然,除了茯苓之外,茯苓是阴阳师中的一个特例,她武功不高,连普通的阴阳师都不如,但是她爱笑,无论任务有多艰辛,她总是笑着面对,永远都像个无忧无虑又长不大的孩子。 之前,云实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魔力,让这个茯苓姑娘在如此嗜血成性的环境下心境始终保持如一,于是他慢慢地接近她,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后来才慢慢发现,她其实也便没有那么特别,她需要吃饭、练功、睡觉更需要努力地去想要如何完成任务,唯一与常人不同的,就是她的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雪底里的碳盆,黑暗中的灯盏,一直温暖着人心。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何时被她迷住的。 有时候他经常在想,为何这落葵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她在外人面前根本不笑,一双冰霜般的眼睛更是让人不敢逼视。 他记得有一次一名阴阳师任务失败,她二话不说便上前砍了那人脑袋,手法辛辣至极。 但是,她当着姐姐的面却又像变了另一个人,温柔得像个小女孩,而且还时常与他开着玩笑。 当时,云实总不明白落葵是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现在看到不一样的彼岸,他许是懂了。 这不禁让云实对彼岸之前的遭遇产生了好奇,待彼岸睡熟之后,他拉着雪彤问,“你师父这一年来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她容貌尽改,性格大变,你可以告诉我吗?” 阴阳殿早把伍茜的身世扒得一清二楚了,大家都以为彼岸的原身是伍茜,那个与夫君吵架的伤心夫人,但他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彼岸的前身是落葵时,他就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三人之间的联系。 听见这个问题雪彤有些为难,这是要是问师父她都未必愿意说的,因为师父前半年虽然过得很快乐,但后半年过得却很是伤情,如今好像已经从那段痛苦的记忆中走出来了,她实在不愿意再旧事重提,如果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又让师父想起了某人,师父岂不是又要伤心了? 况且,借尸还魂这等事她又不知如何才能让这个经常与死神打交道的人相信。 这事还是等以后师父跟他慢慢说吧! “云大叔……”雪彤支支吾吾地才吐出三个字,不想对面的大叔居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都差点溅到她的脸上了。 随后,对面的男子露出一脸的歉意,赶紧用袖子抹干了嘴角的茶水,然后自嘲般地回味了一句,“云大叔?呵呵……看样子要服老了。” 雪彤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对不起,因为您是师父的朋友,而师父又是我的长辈,唤您大叔您不介意吧?” 云实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了,反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12 正他马上就要步入而立之年,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面前确实大了很多,被唤作大叔也没有什么毛病。 雪彤嫣然一笑,又将一杯新茶递到了云大叔面前,“那以后小彤就称您为云大叔了,云大叔请喝茶。” 云大叔虽然是这穷凶极恶阴阳殿里的阴阳师,但他为人很好,就像师父一样,而且之前在地牢里时,他就经常为她们送药送水送馒头,现在又肯留下来保护她们,所以这位大叔的形象在雪彤心中的地位那是蹭蹭地往上升,别提有多快了。 云实从雪彤手中接过茶水,轻轻地饮了一口,“你跟你师父是怎么认识的?”云实见雪彤不肯说彼岸的经历,那就换了一个话题聊。 他知道,彼岸是雪彤胭脂铺的幕后老板,但老板用性命袒护手下的人,似乎有点过了,这是落葵改性了还是她们的关系远不如此简单,又或者她们之前就是师徒关系,不承认只是怕殿中的人继续往下查。 云实将事情猜了个大概,就等着雪彤的答案。 呃,这个? 这个虽然不是师父的伤心事,但是她的伤心事呀! 雪彤心中郁闷,虽然拜师是件高兴事,而且她也从未后悔过,但是如果她父母尚在人间的话,她也不会想到学武,主要是因为前因太过悲情,而且这是她与师父之间的小秘密,就算她将云大叔定义为好人了,她还没有打算拿出来分享的。 这云大叔也真是的,尽打听一些人家的隐私。 但是,他既然问了,也总不能像之前一样一个字都不答吧! 雪彤想到这里,只简单地交待了一下,“我之前是个孤儿,常被街上叫化子欺负,直到有一天遇见师父经过,见她一身迅捷的轻功,便缠着让她收我为徒,师父见我坚持不懈,便答应收我为徒了。” “什么时候的事?” “六年前。” 六年前? 也就是说彼岸当初还是落葵的时候就已经收徒了? 因为阴阳殿有规矩,禁止殿中人与外界人产生任何联系,这也是为什么幽灵一直追问彼岸为什么有大司命秘籍的原因。 一向执法如严又不近人情的大司命居然瞒着所有人收了个徒弟?而且连他都不知道。 云实感觉自己一个谜团还未解开,又进入了另一个谜团。 “云大叔,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知道的可能还没有你多呢?”雪彤又倒了一杯茶递到云实面前,依旧笑如春风,“喝点茶吧!” 雪彤任何事情都露在脸上,云实已经知道她不愿意再继续说,况且这事落葵总会跟他说清楚的,是因为今晚之事太过突然,他太着急了些。 “那好!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云实喝了一口茶水,最后瞄了瞄床上的彼岸,在确认她已经入睡之后,准备回寝宫休息,岂料半途却遇上了十大高手中的铃兰。 “你还真是挺有雅兴的呀,在人家的闺房中一呆就是个把时辰。” 铃兰双手环胸,纤细的身姿靠在阴暗潮湿的洞壁上,挡住了云实回去的路。 ☆、再次相遇 铃兰起先准备自己躲在门外偷听的,奈何彼岸所住的寝宫隔音效果极好,加上他们说话声音又小,故半个字也未听进去,只好拦在云实的必经之路上向他打探情况了。 云实冷眼扫了她一眼,准备绕开,铃兰却又一个起身,再次拦在了云实面前,秀气的脸蛋上是今日要与你死磕到底的表情。 “怎么,你还真想默认你看上她的美貌了?你可别忘了咱们阴阳殿的规矩。” 云实便后退一步,与她保持着两步的距离,“没人跟你一样肤浅,她只是让我跟她讲讲殿里的一些规矩,因此浪费了一些时间。这也算破坏了规矩?” “殿里那么多人,她为何只找你?” “还不是因为你。”云实脸色阴沉道:“上次你让我给她们送药,留下了好映像,自然会先想到我了,难不成让她去找你?” 上次幽灵把彼岸关进地牢里后,又担心她们的伤势过重导致感染而亡,她们死在牢里倒不打紧,但关键是她想要知道的信息还未打探出来,于是命铃兰给她们送药。 这铃兰与云实皆位于阴阳殿十大高手之列,只不过她位份的比云实略低一些,云实排行第三,而她只能屈居第六,虽然第六,但有幽灵撑腰,故在那些排行靠前的阴阳师面前,她也是顺风顺水,通常她请求办的事,没有人会拒绝的。 于是铃兰心中便打起了小算盘,她转身就将手中的药交给了云实去送,因为她知道云实之前跟大司命关系最好,他肯定会忍不住向彼岸打听点什么的,她就在外面偷听,到是功劳一件。 岂料铃兰这如意算盘打得响,却是空欢喜一场,云实的问题便未得到彼岸的回应。 云实一把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铃兰,径直回了房。 彼岸的寒疾比以往更为严重一些,许是之前受伤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阴阳殿里太过阴暗潮湿,以前天亮便能醒来的她,直挨到次日午后,才醒转过来。 雪彤亦是担心不已,守在床前寸步不离,好在此期间便没有哪位阴阳师突然造访,打扰到她们。 过了几日,当她们身上的伤基本痊愈之后,殿主便对彼岸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什么,您让我去接近煜王?” 幽暗的大殿内,只有殿主和彼岸两人,偌大的殿堂显得格外空旷,倒增了几分寒气,彼岸望着首座上声音温柔的面具男,眼中尽是疑惑,“可是我是朝廷钦犯,只怕还未见到煜王就已经被官兵追得如过街老鼠一般四处逃窜了,再说我在天牢中时,煜王已经抛弃我了,只怕就算我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未必肯让我接近他。” “这个你无需担心,我会安排的,保证你能够见到他,等见到他后,你要想尽一切办法留在他身边即可。” 殿主之所以派她前去,无非是看中煜王之前对她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正所谓人熟好办事,只可惜了彼岸这一身好武艺,居然派不上用场,要靠这副万人迷般的臭皮囊去色/诱。 “为什么?”彼岸不解,就算你阴阳殿想把爪牙抻到朝廷内部去,也不用盯着煜王,朝廷那么多大臣,盯谁不是更容易一些? “你先别问,照本座的话去做即可。”殿主虽然声音温柔,却叫人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场。 彼岸于是换着法问,“那怎样才算完成任务了?” “待时机成熟,本座自然召你回来。”又是那样语气温柔却又阴冷的气息。 彼岸心中莞尔,果真是口风严的紧,什么也探不出来。罢了,接近煜王这种简单而又轻松的任务,总比出去砍人头要强。 事后,殿主又唤来乙字阴阳师竹桃作为彼岸此次任务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13 的助手,全程听她的指挥,至于雪彤,则需要留在殿内,不许带出。 彼岸知道,殿主这是要把雪彤留在殿内当人质,就是怕她临时变挂或者倒戈相向给他们来一记措手不及,况且她的身份虽然表面上明朗了,但这殿主多疑的性格她是深有体会的,只要她不做出违背命令的任务,她相信雪彤暂时不会有危险,而那个竹桃,与其说是助手,还不如说是监视她的。 在出任务之前,彼岸首先倒是叮嘱雪彤,“小彤,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有很多事情能够自己做主了,为师也不会拦着你,但是那件事,事关重大,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帮你处理,一定要稍安勿躁,切不可贸然行动,知道吗?” 雪彤见师父又要离开,撅着粉嫩嫩地小嘴点头,“师父,您在外面要多加小心,寒疾来时一定要多注意休息,不可勉强。” “好!” 随后,彼岸特意找来云实,有如托孤一般地将雪彤交给了云实,希望他在接下来很一长段时间里,他能够护她周全。 云实还未弄清落葵此次回来的真实目的,况且他还不知道彼岸之前嘴中的那个真相到底是什么,就眼见她要出任务,而且还是归来无期的那种,此事便像一块石头隔在他的心底,提不起又放不下。 彼岸知道云实有许多话要问,但现在又不是方便告诉他的时候,她怕他一个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那她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上前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笑道:“你放心,等时机成熟,我会让你第一个知道。” 云实看着彼岸脸上的笑容,就像当年的茯苓一样,感慨道:“你真的变了。” “不好吗?” “好,我想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 彼岸换了一身紫色长裙,戴着面纱,骑着马与一身黑色劲装的竹桃一路往京师狂奔。 临近午时,她们已经到达京师城门口。 由于上次彼岸从天牢中凭空消息,皇帝震怒,整个刑部上上下下都遭了殃,连同京卫司也跟着不安宁,派出所有人手,几乎将整个京师翻了遍,依然没有找到彼岸的藏身之所。 几日过去,眼看查找无望,他们便加强了进出的管制,四个城门口皆设立了关卡,拿着彼岸的画像,排查过往的行人,就连那些装着猪粪的桶、拖着尸体的车都不放过。 彼岸看着如此严密的排查,便有些伤神,心想她是不是要毁了容才能进去,又或者变成一只苍蝇飞进去。 竹桃看出了彼岸神色间的担忧,悠然地道:“殿主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可以直接进去,不会有事的。” 彼岸诧异地看向竹桃,“安排好了?京卫司里有我们的人?” 竹桃似乎怕泄漏了过多的机密,只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 彼岸瞪了她一眼,催马往城门口去。 果然在城门口时,当她揭下面纱,看见那卫兵手中的画像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可他像眼瞎了一样,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放她进了城。 真是势大好办事。 她们进了城之后,竹桃寻了一家偏僻且普通的客栈住下,计划着先将煜王的行踪先打探清楚后,再弄个偶遇什么的开始她此行的目的。 彼岸走进房间,对着跟进来的竹桃说道,“你现在就去探探煜王的行踪吧,我还有些累,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殿主不是派竹桃做助手吗? 那助手就应该有个助手的样子,像这样打探的事情自然是归她了。 竹桃爽快地答应了,收拾停当后便出了门。 彼岸无事可做,便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醒后发现饥肠辘辘,便戴了面纱,下楼准备去吃饭。 谁知刚走到楼梯上时,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一名青衫男子却突然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她本能地给对方一个过肩摔,由于是在楼梯上,那男子摔得只怕骨头都要折了,只听那男子“哎哟!“一声痛呼,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另一名蓝衣劲装少年赶紧上前将青衫男扶了起来,嘴中甚是关切,“大人,您没事吧?” 对于这种无故搭人肩的下作之人彼岸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身子往旁边让了让,想继续往下走,去路却被蓝衣少年给拦住了。 “站住!”蓝衣少年咣地一声拔出背上的宝剑,横在彼岸面前,“你伤了人就想走?” 青衫男子忍着身上的剧痛,抻手将蓝衣少年横着的宝剑压了下来,对着彼岸欠了欠身,言语颇为恭敬,“方才是在下认错人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彼岸这才瞥了那人一眼,这不瞥不要紧,一瞥倒把她的心肝肺都差点给震了出来。 只见此人生的倒是清新俊逸,哪怕身上被摔得很痛,也只是微微蹙起剑眉,那双灿若星辰般的眼眸镶嵌在一张如冠玉般的脸庞上,一件淡青色布衣长衫透着淡淡的出尘之气,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仙力,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睛。 此人不是楚淮睿又是谁? 半年不见,他倒越发的风姿俊雅了。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即便楚淮睿不是她的仇人,但也是她发过誓,是她今生最恨的人。 楚淮睿见她久不回话,抬起头来对上了那双愤怒的眼睛,讶道:“真的是你!” 彼岸见他认出了自己,赶紧移开视线,应当没有看见这两人,快步走到柜台前,点了两碟小菜后便回房关了门。 在房中等餐的时机,她盯着桌面的茶盏发了好一会儿呆,满脑子都是楚淮睿的脸,好像得了魔症。 说好的已经放弃了的,为什么还要继续纠结,现在的楚淮睿于她,只是一个路人,她有必要跟一个路人眼红吗? 完全没有必要嘛。 刚才眼红是自己休养不足,这一点她必须改掉。 彼岸在说服自己之后,仍觉得心烦气躁,于是起身去洗脸,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谁知就在此时听闻伙计端着饭菜上了楼的脚步声,她头也没有回地吩咐伙计将饭菜放桌上就行,她这般地吩咐了,可却没有听到那人离去的脚步声。 彼岸心中微讶,多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事吗?”她仍没有回头。 “真的是你!”一个带着狂喜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 不是伙计。 彼岸黛眉一蹙,扔下湿帕去拿架上的面纱遮脸,可那人却是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走架上的面纱,那速度比她这个天下第一高手还要快,非但如此,他居然还用一双灼热的眼神看着她,眼中仍是不可抑制的喜悦,“真的是你,太好了!”说完张开双臂就要上前来抱她。 彼岸冷着脸后退了一步,“刚才摔得还不够疼是不是?” “是有些痛,背上有好几个地方都肿起来了。”楚淮睿嘴里虽说着痛,可星子般的眼中却看不到任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14 何痛楚,只有满脸的喜悦,身子还不老实地朝她一步步逼近,“没有想到七个月不见,你武功就这般高了。” 她真不明白这个楚淮睿是不是失忆了,当初他那么伤她,现在又来套近乎,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七章皆是讲彼岸与楚淮睿分开后的一些事情,从此章开始,就讲彼岸与楚淮睿相遇后的□□了,欢呼! ☆、再次相遇 彼岸忍住欲要将楚淮睿扔下楼的冲动,后退了两步,又后退了两步。“这位先生,您认错人了吧!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楚淮睿向前的脚步突然一顿,兴奋的脸色微微一滞,眼中布上了疑云,惊道:“你忘记我了?” 彼岸继续瞥了那人一眼, “什么叫忘记,我压根就不认识你,把面纱还我。” 她本能地装起了失忆。 楚淮睿凝视了她片刻,随即却摇了摇头,苦笑道:“没用的,哪怕是你化成灰,我都能一眼认出你来,这面纱戴与不戴都是一样的。” “呵!这是多想要我死。”彼岸瞅着他不肯放,便上前去抢,可他却不肯松手,死死地拽住另一头。 彼岸用力拽了几下却未拽出来,心中开始窝火。 楚淮睿突然绽开了一朵花般的笑容, “如果你真的忘记我了,那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在下楚淮睿,请姑娘多多指教。” “楚淮睿?”彼岸冷笑一声,“别说我以前不认识,以后也不想认识。” 彼岸自知自己力气可比三头牛,可是如今连从一书生手中的面纱都拽不回,着实很丢人,要是传出去,她肯定会被那幽灵笑话死,一想到那个邪魅的女人,她心中的怒气便一下爆发了出来,身子忽地向前一闪,点住了楚淮睿的穴道。 楚淮睿只觉得身子一颤,全身都不受控制,就那样看着她轻轻松松地从自己手中抽出了面纱。 彼岸重新将面纱戴回脸上,才上前解开了他的穴道,带着警告道:“刚才你冒犯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如果你再相逼,小心我把你从里扔下去,请你现在立即马上离开我的房间,而且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照样可以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她已觉自己用了极大的耐心跟他说出这么多话来,若他再继续纠缠下去,那她只好拿伍茜这双洁白如玉的双开荤了。 楚淮睿面色慢慢地沉下来, “打扰了。” 说完默默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彼岸这时才发现,他走路时一脚深一脚浅的,应该是刚才摔到了脚。 是他自己亏心事做太多了,摔坏腿也是活该。 彼岸迅速找了一个让自己心安的理由,然后上前关上门,转身却看见一桌丰盛的饭菜。 这是楚淮睿刚刚端来的?她刚刚明明只点了两碟小菜,如今桌上却摆着五个大盘,而且都还是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叫花鸡等好菜。 切,想凭这几样菜就跟我和好,门都没有。 她对此更是不屑,胸口却是闷闷的,仿佛天气阴沉了下来要下雨一样,可望向窗外,明明就是艳阳高照。 她围着桌子转了两圈,筷子拿起了又放下,刚才被楚淮睿莫名其妙地搅和,现在心情全乱了。 她干脆跑到床上,盖上被子蒙头大睡,也许当一觉醒来,什么也没有发生。 可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难以入眠。 竹桃是在临近掌灯时分才回来的,这个时间点比彼岸预算的要晚了一些,因为她既然能够事先搞定她进城的麻烦,难道就不应该事先搞定煜王的行踪吗? 鬼知道呢?说不定跑去哪逍遥了也未可知。 据竹桃探来的消息,煜王殿下除了每日正常上下朝之外,还有一个最近才形成的习惯,那就是每日酉时初他都会到彼岸曾经住过的小别院中去,直呆到戌时末才回府。 彼岸愕然,心想难道他知道自己要回来,所以一直在别院中等自己? 既然如此,那她只好如他所愿,来一场慎重其事的偶遇,然后再说自己是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捕,才躲进去的,她相信以她如今在朝廷中的响当当的名号,足可以说得通。 于是俩人商议,彼岸前往别院赴约,竹桃则在暗处协助。 彼岸收拾停当后退了房间,趁着夜色的掩护,往她曾经住的小别院而去,所幸彼岸戴着面纱,纵然大街上人来人往,偶尔还有一队京卫走过,也未能将她认出来。 当她到达别院门口时,已至戌时。 彼岸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然后便身形一闪,人已站定院内。 当然,逃难自然有逃难的样子,总不能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按照彼岸对此院的熟悉程度,哪怕院内漆黑一片,她照样能够轻车熟路地摸到正堂,就在她准备迈步而入的时候,周围突然火光四起,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彼岸脸上便未有任何惊讶之色,她冷眼环视了一圈,围着她的人皆是红衣铁甲,头戴银盔,手中举着火把或和大刀,箭尖齐齐地对准她孤单的身影。 只要她一动,便会被立即射成筛子。 “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杏园?”其中一个应该是这群官兵的头领站了出来,盯着彼岸大声喝问。 由于彼岸戴着面纱,他便未一眼将她认出来。 彼岸并未答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堂内。 良久,仍未见有人从里面出来。 心想这么大动静,煜王难道不好奇?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这里?而这些人根本不是为了保护他的府兵? 彼岸顿感自己中了埋伏,心中怒火便冒了三丈。 这个竹桃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在心中怒骂了一句,身子微侧,当先便发了难。只见她轻松躲开了一人的攻击,随后玉手如闪电般袭向那人的尺泽穴,同时夺过了那人手中的大刀,有兵刃在手,她便彻底放开招式与官兵战在了一起。 整个杏园顿时都笼罩在一层喊杀声之中,举着火把及握着大刀的人将场中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周围明亮的火光不带一丝阴暗地从周围映射过来,暴露在强光之下的彼岸除了拼命挥动手中的刀剑御敌之外无所遁形。 越来越多的官兵握着大刀朝圈子中心围了过来,然后他们刚靠近的身子又被击飞了出去,他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官兵,哪怕偶遇强敌,在没有军令撤退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退缩的。 她本无心念战,可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大刀让她跃起的时间都没有。 一串串鲜红的血珠随着彼岸手中的大刀从敌人的体内喷涌而出,洒在她一身宽敞的紫色锦袍上,形成了一朵朵娇艳的图腾。她就像一个从地域归来的恶魔,正在肆意地略夺他人的生命,倒在脚下的人几乎都快堆成了一坐小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15 山。 官兵见那华服蒙面人身如鬼魅,心头便是一阵阵发凉,虽然不敢明着退缩,但包围圈似乎在无形地扩大。 彼岸瞧见这圈子越来越大,便知良机已到,脚尖一点向屋脊越去。 她对这院子周围的环境极熟,这里的屋脊如同地面般平直,她只要再跨过两座屋顶,便能到达院墙了。 可是,就在她人在半空之际,一支冷箭隐藏在喊杀声中,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后背。 彼岸痛得全身一颤,本来可以越上屋脊的身子突然往下坠落。 这辈子,除了她自己,谁也别想要她的命。 临近着地之时,彼岸在空中的身子突然一翻,人已经直接半蹲在地上,只是脸上的面纱被风吹掉了。 后背传来钻心的痛,额上更是冷汗淋漓,全身仿佛都已经湿透。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 围着的官兵自然恨极了她,可是他们仍然想看看刚刚还形同恶魔的人在受了如此重伤之后还能做出什么妖来,他们就那样带着愤怒与解恨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彼岸一点点地站起来。 周围火光冲天,将她那张苍白的脸颊照得几乎透明,众人的眼神也在从最初的愤怒与恐惧中慢慢地变了色。 “是她?武状元?”他们渐渐地看清了她的面容,那是一张曾经被他们奉为神灵的脸,因为她不但武功天下第一,而且还长得极美。 然而此时,他们心中的神灵突然就站在自己眼前,除了对他们心灵的冲撞之外,便是大惑,“她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为何还要回来?” 他们都知道她曾经在擂台上的无敌,更尝过了她今晚的狠辣,曾经心中对她的美好向往也消失殆尽,转而为之的便是害怕与胆怯。 他们情不自禁地咽了口水,手中的火把与大刀捏得更紧了,有些甚至出了汗。 现场只有不断燃烧的火把传来 “噼啪”声,这是目前整个杏园里唯一的声音。 彼岸丝毫不理会这些人,忍着疼痛尽量让自己面色平静,慢慢地抬起眼眸,透过层层火光,她望向了那个暗箭射出的方向。 在一根大红柱子后面,她看到了一个人影倒映在墙上,手中拿着弩/箭,几乎就在她望过去的同时,那支弩/箭“嗖”地一声,穿过夜空,乘着火把的“噼啪”声向她袭来。 彼岸双眼如针,拼足了所有的力气举起手来,硬生生地接住了欲扎向自己印堂的箭。 她紧紧地握着箭柄,似要将它捏断,指关节由红转白。 突然,她大喝一声,用力甩出了手中的箭。 那箭带着破空之声原路返回。 躲在柱子后面偷袭的人探出脑袋来想要看看情况,却未想到他还未看清对面情况,喉咙已经被折回来的利箭刺穿,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鲜血在他的脖后渐渐蔓延出来。 用力过后,彼岸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倒,但她依旧凭借着自己的信念硬撑着。 彼岸勾起嘴角浅浅一笑,她侧头看向周围举着大刀和火把的人,依旧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虽然没有主动攻上来,可看这架势似也不肯退去。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片刻,一个满脸络腮胡,身材魁梧的大兵突然拔开众人,进入了圈子的最里层。 彼岸识得此人,正是今科武榜眼裴江,一个在武举考试时只比她稍显逊色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彼岸,此人便是今科武状元了。 “我很想知道你看到我会作何感想?”裴江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盯着彼岸,他知道彼岸受了箭伤,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他之前败给彼岸就已经让他受了不少的气,可后来彼岸居然拿了头衔不做事,占着茅坑不拉屎,便让他一度地想冲进天牢咬死她,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后来她无故消失了,他的气也消了,只是苦于武状元这个头衔永远也落不到他的头上了,他便一阵不爽,谁知今日有人告诉他,她又回来了,他便打算过来会会她。 当然,在杀她之前先将她羞辱一顿也是很有必要的。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还是你认为我会怎么想?”彼岸用衣袖擦干嘴角的血迹,见到此人她只会觉得不妙,还能有什么想法? 如果打起来她绝对没有胜算。 这辈子,除了她自己,谁也别想要她的命,如果真遇到打不过的,那她会在被杀之前自杀。 “你应该想你真正的死期到了。” 裴江伸出粗短的食指指着彼岸的鼻尖,一脸看你往哪儿逃的表情,哪怕现在的彼岸受了严重的伤,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胜之不武。 “怕你没这机会。”彼岸便不想跟他过多费话。 “我问你,谁把你从天牢中救出来的?”裴江高大而雄壮的身子在彼岸的面前来回踱步,就像一座左右移动的大山,不过是一座有点烦躁的大山,可以看出他便不想问这种问题,但由于某种原因,他又不得不问。 “自然是霍尚书救了我。”彼岸知道这裴江是霍应楼的人,便故意把事情给引了过去。 “找死!”裴江双眼爆凸,作势就要朝彼岸冲过来,岂料他刚一抬腿,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轰……”的巨响,几乎要把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都给震聋。 那声响持续了好久才停歇。 众人面色大惊,纷纷朝声源处望去,只见后方一处院子浓烟滚滚,冲天火光拔地而起,照亮了半边天。 见惯过大场面的京卫兵自然知道那是什么造成的,能够有如此威力的,恐惧也只有震天雷了。 震天雷不是官制的火器吗?怎么会有人拿到震天雷?只炸那一处院子吗?还会不会炸其他的地方? 无数个疑问在众人心中像瘟疫一般蔓延开来,他们不知道自己所处的院落是不是下一个目标,如果是他们接下来又该如何? 就在众人即将遗忘彼岸时,突然有一小兵听到有物落地的声音。 小兵回头,看到一个震天雷落在彼岸的脚前,在地上咕噜地滚了几下,上面还连着一根引线,线上正燃烧着小小的火焰,冒着淡淡的烟。 “有雷,快跑!”那名小兵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拔腿就跑。 众人只听见这声,便如一大窝老鼠遇见了猫,狂奔而去,眨眼之间,座院内只剩下两人。 彼岸也着实吓了一跳,正准备后退,却见唯独裴江一人回过头来,他瞧那引线还剩下一小段才能引爆,便想着冲过来掐断它,谁知彼岸上前飞起一脚,将震天雷踢向了裴江的面门,裴江本能地一惊,身子跃起,极速后退。 就在此时,屋脊上突然跃下来一名黑衣人,提着彼岸的肩膀,跃上了屋脊。 裴江知晓震天雷威力,只能后退,苦于不能上前追赶,他退自院外绕到另一处屋顶上,却早已不见了她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16 的踪迹,再看那院中的震天雷,引线上的火光噼啪了两下,随即熄灭,等了半天也不见其爆炸,又等了半天还是不见其爆炸,他便大着胆子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个空心的。 “他娘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是谁救了彼岸呢? ☆、再次相遇 彼岸身负重伤,如今被黑衣人带着一路逃命狂奔,后背箭伤触动,痛得她脸上冷汗直下,不知不觉得便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次日午时,后背上的利箭已经被拔了出来,伤口上被敷了一层厚厚的草药,虽然还是很痛,但已经不似昨夜那般钻心蚀骨。 不知是不是昨晚失血过多,如今即便醒来仍是四肢乏力得很,她只能抬眼看了看四周,见自己躺在一间装点得非常雅致的厢房内,桌上放着一顶雕花香炉,袅袅香烟从炉内飘出,香气四溢,安神而又宁静。 要不是后背传来的痛一直提醒着她,她只以为昨晚的那场大战只是一场噩梦。 彼岸不免心中谓叹,她此次出行真是不利,搞半天煜王没有见到,她自己倒差点死掉了,竹桃呀竹桃,你最好躲远一点,如果让我再见到你,便让你尝尝我曾经的厉害。 彼岸在床上静躺了一会儿,便听门外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天青色织锦长衫的人走了进来,那人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拔在肩上,哪怕只是一张侧脸也能看出他较好的容颜。 他刚进来便未发现彼岸已经苏醒,将手中托盘轻轻放在了香炉旁,才转过身来。 彼岸等看清那人的容貌,忽然心头一震,在与他目光触碰的那一瞬间立即移开了视线。 此时此刻站在在彼岸目前的人,不是煜王,也不是段珏,而是前天在客栈里冒犯她的楚淮睿。 他怎么知道自己需要被救?难道他一直跟着自己? 彼岸心绪难宁之际,楚淮睿突然三步作两步冲到床边,抻手就想要来碰她的脸,彼岸想要推开他,岂料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反而被他单手摁住。 “你放开我。”彼岸怒道。 楚淮睿却恍若未闻,抻手想要去搭她的额头,彼岸侧脸躲开。 楚淮睿嘴角却勾起一抹微笑,柔声道:“别乱动,我看你烧退了没?”说完便将手搭在她苍白的额头上,待见她高烧已退,才放下心来,松开她的手,扶她起身靠在床栏上。 彼岸见无法躲开,便干脆直直地盯着他,清亮的凤目中夹杂着敌意,“你跟踪我?” 他救她,于道义上来讲,她应该感谢他的,可是她却感谢不起来。 “早知道你会中埋伏,我就应该派于泽跟踪你的,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楚淮睿起身端起桌上的药汤,又回到床边坐下,他用调羹搅动着手中的药汁,嘴角泌上了一朵温柔的笑意,“本来我也打算去杏园的,是你自己捷足先登了,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缘?” 楚淮睿说完,用调羹舀了一勺药汁放在唇下轻轻地吹走热气,然后递到她苍白的唇边,依旧柔声道:“喝药吧!” “你去杏园做什么?”彼岸对楚淮睿举着的药汁恍若未见。 “听闻煜王殿下每日晚上都会去杏园,我去自然是为了找他。” “为何不去煜王府?” 彼岸心想楚淮睿又不是朝廷钦犯,去见皇子自然不用像她这样偷偷摸摸的。 “我找他纯属私事,就没有必要递帖入府了。”楚淮睿见彼岸久不张嘴,而调羹中的药汁似已冷却,他便将勺中的汤药重新倒回温热的碗中,轻轻地搅伴起来。 哼,我才不相信你的无稽之谈呢?只要你不跟踪我,管你去干嘛? 彼岸不禁腹诽了几句。 “你不吃药,伤就难得好,你伤不好,就要被迫留在这里,如果你不想看见我,那就把药全部喝完,等伤好了,到时就算我想留你,也留不住的。”楚淮睿缓缓地道。 彼岸虽然极其讨厌眼前的人,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非常的在理,如今她重回京师的事肯定传遍了整个京师,刑部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她找出来,如果她伤还未好,确是个麻烦事。 楚淮睿又重新舀了一勺递到她面前,彼岸却是直接拿过他手中的药碗,仰头一口灌了下去,苦涩的味道从舌根一直蔓延到胃里,几乎令她作呕。 就在她捂着嘴作难受状时,楚淮睿又拿来一小碟陈皮,彼岸抓起一把便放入嘴中,苦涩的味道立即被甘甜代替。 楚淮睿却是欣慰一笑,将空碟放在床榻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口喝药,大口吃陈皮。” 彼岸的手一抖,睫毛垂了下去,“你认错人了。” “也许是吧!”楚淮睿便没有反驳,带着些许笑意,“直到昨晚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今科武状元彼岸,真是幸会。” “一个在逃的死徒,有何可幸?” 煜王上次将彼岸从千岛湖中救起,在得知彼岸失忆后,便为她取了这个名字,又替她弄来一个身份参加武举考试,即便伍茜当时一战成名,成为天下黎民津津乐道的谈资,也未能吸引住楚淮睿的注意。 直到昨日,于泽将她救回来后,告诉他她就是闻名天下的武状元时,楚淮睿顿感自己仿佛错过了好些事情。 “当然可幸,因为你还活着。” * 窗外秋日透过洁白的窗纸洒了进来,附在她苍白的脸上,柔柔的仿佛一层淡淡的光晕,她闭上眼睛,尽量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日光。 算算日子,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这般地静静晒太阳了,久得她都快忘记了阳光是什么味道。 于是,她挣扎着起身,伸手推开窗扉,阳光从她的指缝间倾洒进来,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静静地看着双手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下,纤细、洁白而又润泽,就像凝脂做成的一般,仿佛红尘之外的一道恩赐。 只可惜这双美丽的玉手在昨晚被她浇上了鲜血,弹指之间连取数人性命,再也不是曾经那双干净的双手了。 当然,她才不在乎那几个人的性命,唯一让她惭愧或懊恼的是她想将伍茜的身体原封不动,原原本本地还给楚淮睿,不带任何血腥气,这样她就不会再亏欠他的了,只可惜她还是没有忍住。 杀人似乎已经成了她习以为常的事。 玉手成拳,紧紧地交握着,本就苍白的脸颊越显苍白。 “你怎么起来了?”一个稚嫩的女声从身后惊呼了出来。 彼岸身子不由一颤,僵在了窗前。 一位身穿鹅黄长裙,腰悬玲珑玉佩的妙龄少女来到彼岸身前,带点婴儿肥的粉颊上带着旖旎般的笑容,“快回去躺着,我帮你换药。” 她……就是当今江浙总督独女,吴千蕊是也。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17 这对狗男女果然有一腿,到哪里都粘在一起,出双入对好不般配。 彼岸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不过骂归骂,她现在寄人篱下,还是本分一些的好,况且这个楚淮睿跟谁好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况且,她是个有使修养的人,没必要跟这种人计较。 “你将药放这儿吧,我可以自己换。”彼岸转过身来,让自己露出谦和有礼的微笑。 吴千蕊讶道:“你的伤口在后背上呢,你确定你要自己换药?” 彼岸本能地点了点头。 吴千蕊露出一脸钦佩之色,给她竖起了大拇指,“有种。” 彼岸望着吴千蕊走出房门,脸色瞬间阴了下来,她低头看着桌上的膏药与绷带,又试图去摸索后背上的伤口,奈何伤口极深,她这一动伤口又裂开了,痛得冷汗直下,别说换药了,够都够不着。 她气愤地手臂一挥,“碰”的一声,膏药联合着托盘一起摔在地上,那绷带更是在青砖砌成的地面上滚了又滚,最后钻到床底下去了。 彼岸这气更不打一处来,正欲翻桌子之时,房门又被推开了,一袭青衫的楚淮睿走了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彼岸怒火中烧,对着来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句。 楚淮睿看着如此狼狈而又愤怒的彼岸,挑了挑眉,径直走到床边抻手在床下摸索了一阵,才将绷带拿了出来,重新卷好后,又拾起地上的膏药,所幸他有先见之明,将装膏药的玉瓷碗换成了木碗,否则经彼岸这么一摔,玉碗定会摔成粉碎,碗碎了没有关系,但是药膏洒了就必须重新做了。 彼岸简直黑了脸,这人居然还有脸笑? 楚淮睿将东西又重新摆回原位之后,开始挽袖子,嘴中笑意更盛:“如果你不喜欢千蕊帮你换药,那只好我亲自来了。”说完就要来解彼岸的衣领。 彼岸立即用双手死死地护住胸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道:“还……还是让她进来帮我换吧!” 楚淮睿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笑容,收回了手整了整衣袖,温柔地道:“好,那我就叫她进来。”说完便走了出去。 当吴千蕊再次进来时,发现彼岸已经老老实实地躺回了床上,身上的亵衣已经退至腰际,光滑如脂的玉背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还透着隐隐的血迹,只是不知何故,彼岸将整张脸埋进了枕头里面,双手死死地护着枕头,生怕有人过来跟她抢枕头似的。 总督千金露出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上前拽了拽彼岸的枕头,“喂,你不怕窒息呀!”岂知彼岸将枕头抓得更紧了。 吴千蕊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然后哼着小调悠然自得地帮彼岸换药。 药换好之后,吴千蕊轻轻将亵衣替她拉上,然后又盖好了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在彼岸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若不是楚淮睿答应请我吃膳香楼里的卤花蹄子,本千金才不帮你换药呢。” 说完起身准备离去,却发现彼岸仍然一动未动,她又轻轻拍了拍了肩,还是未动。 于是吴千蕊试图去拔彼岸的枕头,这一拔居然拔动了,然后发现她睡着了。 那刚才那一句白说了? 吴千蕊有些失望地冷哼了一声,起身出了房间。 就在吴千蕊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彼岸睁开了眼睛,然后就是一副刚刚发生什么了的无知表情。 ☆、再次相遇 今科武状元卷土回来还炸掉了一座院子,这消息当天还未等到天亮便轰动了整个京师,京卫指挥史得到圣令封城,派出所有的京卫全城搜捕刺客,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就连白天也没有多少人敢随意在大街上行走。 那些开药铺和客栈的更惨,不但要面临京卫的反复诘问,店里还要被搜个底朝天,东西被破损得七七八八了,根本没有客人敢上门,特别是药铺,京卫但凡听到有谁买过伤药的,通通抓起来先鞭打一顿,发现不是刺客,才草草放人。 一时之间,若大个帝都仿佛都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中。 彼岸觉得无论楚淮睿出于何种目的救她,她暂时都不会有危险,因为他还炸了杏园的一座院子,就目前而言他们应该算是同路人。 她最近都很配合吃药,也很乖地在床上躺着休息,就想着快点把伤养好,才有力气去找煜王。 不过她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就在第三日晚间,吴千蕊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快,京卫来搜查了,我带你到后院的枯井中躲躲,楚淮睿在前院给我们拖延时间,动作快点。” “躲枯井,这招谁想出来的?”彼岸站起身来,她有些疑虑,“要是官兵下枯井中去查看,我岂不成了瓮中之鳖了。” “下去了你自然知道。”吴千蕊蹙眉,扶着彼岸快速朝后院跑去。 当她们到达后院时,看见院外火光涌动,彼岸知道他们所在的院落已经被包围了。 她忍着身上的痛迅速跟着吴千蕊一起下到枯井中,那里潮湿阴暗,而且还有强烈的怪味,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吴千蕊在井壁上摸索了一阵,井壁震动了一下,借着井沉射下来朦胧的光线,彼岸看清了那是一扇石门,吴千蕊当先走了进去,彼岸跟在她的后面,随后吴千蕊推动了墙上的一块砖,石门立即合上,光线也被完完全全阻隔在外,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和湿气笼罩下来。 吴千蕊很快吹燃了火折子,视线瞬间开阔,随后拿起一根蜡烛点燃,借着微弱的光线,彼岸将这里环视了一遍,发现是个方圆还不足六尺的小洞穴,只比自己的头略微高一些,墙壁还很潮湿,那土腥味和湿气都是从墙壁上散发出来的,地上还有两只蒲团,两人坐在上面显得有些拥挤。 吴千蕊将点燃的蜡烛放在墙面凸起的烛台上,然后道:“这个洞是专门为你藏身新挖的,味道重了点,忍忍就好了。” 这种气味,彼岸再熟悉不过了,当她还是落葵时,就已经在这种类似洞穴的地方生活了整整十一年,久到她几乎都以为这才是大自然应有的气息,这种气息能够让她浮躁的心彻底安静下来。 此处,是楚淮睿来京临时租的一座宅院,地处偏僻,所以京卫地毯式的搜索足足花了两日才到这里,他们也没有想到这宅院的主人是楚淮睿,领头的百户大人先是跟楚淮睿一阵客套的嘘寒问暖,还道出奉皇命而不得不搜的无奈。 在搜的时候也给足楚淮睿面子,走了走过场便撤了队,临离去的时候百户长还邀请楚淮睿到府上做客。 “先生,看来是我们多虑了,咱们根本就没有必要挖那个洞。”楚淮睿的侍卫于泽看着远去的队伍,有些得意地道。 楚淮睿转身看着这个瘦小的年轻人,却叹了口气,“但如你所愿。”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18 于泽不解地问,“先生担心他们会去而复返?” 楚淮睿笑了笑,就凭着彼岸与伍茜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他楚淮睿就已经被列入重点怀疑对象,刚才的走过场说得好听点,是给他面子,说的难听点,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好露出马脚,这种时候,他便越发的要小心应对了,“再等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内京卫没有折返,我们就去把她们接出来。” “先生难道就不问问彼岸姑娘之前是被谁从大牢里救出来的吗?”于泽这几日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皇城天牢非一般等闲这所,要想救人除了要极为周密的安排之外,还需要人理应外合,非一般人能够为之,非一人能够为之,可彼岸在大牢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狱卒都声称不知道,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之处,这便成了怪事一件。 还有,明明逃出生天重获自由的人,居然不顾危险又重返京师,难道她就不怕被抓吗? 楚淮睿抬头望着天上的银月,星子般的眼眸内多了些惆怅,“我问她未必肯说,她肯说也未必是真的,不管是谁救她出来,总之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煜王。” 难道这半年的相处,她喜欢上了煜王? 楚淮睿只觉得底脚一阵寒意往上窜,明明才刚入秋,他便感觉已至隆冬。 半个时辰后于泽将井底的两人接了上来后,亲自送回了房,楚淮睿一直站在远处,直看到于泽从彼岸的房中出来,他才悄然离去。 次日,天空刚刚泛起了鱼肚白,楚淮睿一夜未眠,好不容易在破晓时分合了会儿眼,便被于泽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先生,煜王殿下来了。” 楚淮睿带着疲倦之色打开了房门, “他带了多少人?” “只带了太傅公子和一名侍卫。” “我知道了,你先去奉茶,我马上来。” 昨日京卫回府,肯定向上面通传楚淮睿到京一事,作为严重怀疑对象的他,又怎会不吸引煜王殿下亲自登门呢? 楚淮睿虽然知道煜王一定会来,却未料到他来得如此早。 楚淮睿洗涮完毕后,便疾步来到大厅,却见煜王便未落座,而是背对着门负手而立,眼睛盯着桌上的紫砂茶盏出神,而太傅公子则座在侧首,悠然地品着热茶,他们听见楚淮睿的脚步声,看了过来。 “看来草民这里的粗茶不合殿下的胃口。”楚淮睿淡淡地调侃了一句,然后才躬身拜首,“草民楚淮睿见过煜王殿下,见过段公子。” 说到这位皇子,楚淮睿曾为小小的七品官员时倒与他有着颇深的交情。 楚淮睿任淳安知县之前,曾是严州知府。 在他任严州知府时,由于需要照顾彼岸的寒疾未能及时出城迎接路过的巡盐御史,这御史大人火气倒不小,回到京里便递了折子诬陷楚淮睿种种不称职,因此楚淮睿才会被降职到淳安做知县。 谁知楚淮睿知县凳子还未坐热,又被上级诬陷贪墨震灾银两,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即便是官员,巡抚也能将他先收监再上奏。 好在楚淮睿当初做知府时,便已查过巡抚及他手下的一干官员收受贿赂的事,即便巡抚事后查觉,将那些账册和知道此事的富商们焚烧得一干二净,但楚淮睿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将那些账册背了下来,更是声称自己手中还有部分账册。 楚淮睿便以此来威逼利诱,利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心虚的巡抚放他出去取账册,以此来换自己一命,实则是他的一招缓兵之计。 因为楚淮睿早已命于泽将账册呈给了煜王,只等着殿下的到来。 煜王殿下在得知消息后,便带着锦衣卫快马加鞭赶到杭州,将这些贪污受贿的官员一锅端了,顺便帮楚淮睿正了名声。 事后煜王对楚淮睿的果敢睿智大加赞赏,留在淳安小住了一段时日,听他断案论经,心中越发对他欣赏。 只是没过多久,煜王却收到了楚淮睿的辞官信,他为了留下他,可谓是亲自上府劝说,可楚淮睿去意已决,只道他要寻妻。 煜王无法,只有放他离开,谁知一晃七个月过去两人又见面了,只是如今的楚淮睿已非官职,见到殿下,只能以草民的身份自居了。 “本王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先生不必如此客气。”煜王上前扶住楚淮睿的手,调笑道:“先生来京师也不派人报个信,叫本王这个做地主的失了地主之礼,先生可要受罚。” 楚淮睿恭恭敬敬地请煜王上了首座,双手将紫砂茶盏挪到殿下面前,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谦逊地道:“是我考虑不周,还请殿下降罪。” 煜王也只是跟楚淮睿玩笑,便未真的想要罚他,如今见他老实了,才拿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随后大笑道:“先给你记着,你来京作甚?可有需要本王的地方?” “我此来是因为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函,函中所言近日内人会出现在京师,于是我便来了。”楚淮睿神色间有一丝怅然,随即叹了口气,“只可惜我被人支来却未瞧见她半个影子。” 煜王出言鼓励道:“本王相信你总会找到她的。” “此事不提也罢。”一提就烦心,楚淮睿错开了话题,“您和公子在进院之前应该已经发觉附近有许多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这里吧?他们之所以监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不会有什么好事,而殿下还是这样明目张胆地进来,就不怕惹上什么麻烦吗?” 他昨日就听于泽讲,那些京卫走后,不出一个时辰,就多了几双眼睛一直盯着院子,要不是昨日于泽接彼岸出枯井时,是在他们到来之前,否则就暴露了。 “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何好怕的,况且先生之前不是常说,凡事反其道而行之,倒会让对手措手不及,他们认为本王不会进来,本王偏要进来,有何好担心的。”煜王话到此处一顿,眼中精光闪现,“莫非先生真的……”他一句话没有说完,想听听楚淮睿的结果。 “没错。”楚淮睿豪不避讳地道:“杏园后院是我去炸的。” “噗!”正在喝茶的段大公子一听这句,一口水喷了出来,“什么?” 而煜王却是镇定多了,他淡淡地笑了笑,拿起紫砂盖轻轻地拔弄着茶盏中的嫩绿的叶子,“若说让先生用嘴去杀人本王还信,若说让先生用震天雷去毁本王的院子本王不信。”煜王话语微微一顿,接着道:“看来传言不假,吴丫头一直跟着先生呢?那院子也是她的杰作吧?” ☆、再次相遇 煜王之所以会把吴千蕊与震天雷联想到一起,还要多亏她有个总督老爹,不但手握重兵屡有战功,而且还身有监查军火之职,而这位千金小姐自小在火药堆里长大,小时候没事就喜欢烧棵树,炸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19 个茅坑啥的都不在话下,如今长大了胆也肥了,曾随着父亲深入敌穴,将倭寇首脑的船用一只震天雷就给炸沉了,从此此娃名声大震,那声势都快赶上两个月前彼岸在皇极殿中的一句金言了。 只是最近一年她却销声敛迹,没有了消息。 煜王上一次见到她,是在七个月以前,当初他正好到淳安找楚淮睿,便在街上与她来了一场偶遇,那时他才发现这位千金小姐之所以销声敛迹,是因为她无意间听到了父亲当着下属的面大势赞扬那个叫楚淮睿的淳安知县是如何的兵行险招,仅凭自己一人不但洗脱了自己的冤情,还一箭双雕拿下了两个私吞震灾银两的毒蛇,她也就无意间得知离她家不远的淳安还有楚淮睿这号被父亲称赞的聪明人物。 于是她便女扮男装带了几个小厮来到淳安,初到淳安驿站的她依旧是一副大小姐脾气,见驿站里饭菜不合她的胃口,便借着自己是总督公子的身份,把那四个驿吏全部用麻绳捆了起来,放在太阳下暴晒。 正当她为自己的不爽找到发泄点时,于泽便带着一班衙役闯了进来,将女扮男装的“吴公子”给捆了起来,然后押回了总督署,还配了一封信。 那信是楚淮睿写给总督大人的,信中大致所言此人冒名顶替吴公子,特交总督大人亲自发落。 吴总督见女儿如此丢人,便气不打一处来,拿着家法棍追了她十里路。 吴大小姐本来好心想去见一下这个小小的知县,谁曾想被糊弄了一翻,心头的仰慕一下子转为恨意,恢复自由身后,也不叫一个随从,便那样大摇大摆地去找楚淮睿算账。 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初她如此的雄心勃勃,如今却变成了另一翻境地。 “那丫头果然在这里,我好久没有见她了,先生可否派人唤她来?”刚刚还一直喝闷茶的段珏公子此刻活跃多了,他一句说完,似乎有些等不急,站起身来就想亲自去寻。 就在此时,吴千蕊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彼时她穿着一件黄衫,腰间换成了两块血玉随着前进的步子轻轻撞击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娇嫩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声如银铃地朝上首煜王和段珏作副,“臣女见过殿下,见过段大公子。” 煜王立即起身相迎,打趣道:“看看,这丫头又长高了些。” 吴千蕊行完礼之后,却又朝这位身份显赫的皇子殿下翻了个白眼,噘着小嘴很不满地道:“殿下也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什么坏事都往我身上扣?”她听于泽说煜王来了,便想着过来见见,谁知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此人在说自己的坏话。 “难道说不是你干的?”煜王憋笑。 “没错,是我干的,反正我挑的空院子轰的,又没有炸死人,大不了我赔你钱就是了。只不过在我承认之前,殿下还没有证据之前,就不要随意乱给人扣帽子,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吴千蕊秀眉微蹙,她从小没大没小惯了,如今哪怕对方是皇子,她也不会买账。 “你总是这样。”段珏朝吴千蕊递了一个眼色,“做错了事还这么理直气壮。” 吴千蕊白了太傅公子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楚淮睿身上,白眼瞬间转为了笑眼。 “这么说来彼岸真是你们救走的?本王听说她受伤了,伤得可重,我现在就想去见她。”煜王神色兴奋,眼神已经飘向了门外。 楚淮睿却是眉心一皱,肃然地道:“殿下,您不能去见她。” 煜王愕然,“为何?” 楚淮睿神色一顿,他刚才一时情急才脱口而出的,现在想来,似乎好像便没有合适的理由阻止殿下去见彼岸。 楚淮睿一迟疑,却叫吴千蕊开口了,“因为她是朝廷钦犯,殿下不能与她见面,否则就引火烧身了。” 煜王神色一松,倜傥的面容上勾起了一丝俊逸的微笑,毫不在意地道:“本王还以为何事呢,小事一桩。” “既然如此。”楚淮睿问,“殿下那个晚上为何没有如之前那般去杏园?” 煜王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感叹道:“那天本王去了,只因刚走到半路,就杀出一波刺客来,等本王将刺客击退到达杏园时,发现院子也被炸了,当时本王以为是同一伙刺客,便未作多停留,后来一打听才知那晚是彼岸到了杏园,说起来她身上的伤皆因本王而起,如果那晚本王及时到杏园,她就不会受伤了,现在本王更应该去看看她。” “确实应该去看看,她为了见你,已经不顾生命危险地回来了。”总督千金瞧煜王提到彼岸的脸色都亮了,于是在旁边添油加醋。 楚淮睿的一张脸顿时难看了几分。 “楚先生,你脸色不对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请个大夫瞧瞧。”一直未说话的段珏大公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故意在这里调侃。 “咳咳……”楚淮睿干咳了两声,心想此人好不识趣,却又笑道:“昨晚遇见京卫搜府,陪他们在这里闲聊了许久,故没有睡好。” “这样呀!”段珏一副了然之态,露出一副不羁的笑容来,“那您今晚可要早点休息了。” 吴千蕊见段珏拿楚淮睿开涮,便有些不爽了,走到他面前,直视着眼前如清灵般的男子,“你上次说请我喝膳香楼里的花雕到底几时能够兑现?” 段珏摸着脑袋,心想我几时说的,怎么自己都不记得了, “有这回事吗?” “嗯……”吴千蕊瞪着他,还露出一脸你敢不承认试试的表情。 “哦!”段珏故作恍然大悟,用扇子敲了敲脑门,非常识趣地道:“我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们现在就去?” “好!” 说完两人就要往外走,后面煜王却有些不高兴了,“你们也真不够意思,有好喝的也不叫上本王。” 总督千金回过头来,裂着嘴假笑道:“酒有何好喝的?您还是去瞧您的大美人吧!”说完还不望瞥了楚淮睿一眼,跟着段大公子悻悻的离去了。 “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煜王嘴上说着责备的话,可脸上的笑容却是很随心。 在去彼岸房间的途中,煜王向楚淮睿问起他和彼岸之间的关系,因为私藏朝廷侵犯是要连坐的,楚淮睿居然甘冒风险私下救人,这便让煜王产生了好奇。 楚淮睿之前在淳安为官时,煜王是去衙门找过他,就算亲临府宅,也是在彼岸走后,在楚淮睿的印象中,煜王确实不知道彼岸与他的关系,可是作为皇子的他,对于接近他的人,难道他就没有查过彼岸的身世? 还是这半年来仍然一无所获? “她是我的一位故人,见她有难,我不得不救。”楚淮睿道。 “什么样的故人?” 什么样的故人? 楚淮睿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20 凄然一笑,之前他连她姓甚名谁,家居何处,府中几人都尚不知道,若真要细致到说是什么样的故人,那他只能说是最陌生的熟悉人吧。 “如果先生有什么难言之隐,本王不问便是了。”煜王瞧出了楚淮睿脸上的神色。 “她如今既已失忆,往事不提也罢。” 俩人说着话,便已来到彼岸的房门前,楚淮睿先是向院墙上望了望,见没有眼睛盯着的时候,才敲了敲门板。 屋内的彼岸正准备起身喝茶,听到敲门声又躺了下去,只不做声,不予理会。 楚淮睿知道她这死性子,肯定又在跟他对着干,于是开口道:“煜王殿下来看你了。” 彼岸一听煜王到了,身子一个激灵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奈何她这一动,又牵扯到了后背上的伤口,“哎哟”一声痛呼了出来。 在屋外的楚淮睿听到声音,也不等她来开门,推开门便跑了进去,看见扶着肩膀的她,忙问,“你怎么了?又碰到伤口了?” 彼岸却将楚淮睿当作空气,毫不理会,而是喜悦的目光迎上了楚淮睿身后的煜王殿下,满面春风地唤了声:“殿下,您来了。” 被晾到一旁的楚淮睿顿感尴尬,丢下一句,“你们好好聊,我去外面。”然后径直地走了出去。 彼岸看着楚淮睿那孤单落寂的背影,心里就一阵舒爽。 煜王将彼岸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扶她到椅上坐下,眼中灼灼华光闪现,“让你受苦了,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彼岸却毫不在意,莞尔而笑,“彼岸身为武人,这点苦压根不算什么,伤也快痊愈了。” “上次……”煜王正欲解释,上次她在天牢中,他为何会消失,为何没有救她的时候,却被彼岸打断了。 “上次殿下一定被什么突发整件给绊住了,我知道的,您不用感到抱歉,现在彼岸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彼岸拿起桌上的茶杯,替煜王倒了一杯清茶,她没有什么可以报怨的,幸亏煜王最终未插手此事,她才能如愿地进入阴阳殿,所以她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煜王是否会救她。 “不管你介不介意我都要说,”朱翕执拗地道:“那天,正当我想出法子救你时,父皇却突然下旨让我率同府里所有人沐浴更衣,到法灵观去求福,当初我想你的判决旨意并未下来,推迟个一两日应该也无事,反正牢里的人不敢伤你,所以我就去了。 谁知这一进去就诸多繁琐的事,父皇下旨法会不做完不许出观,也不许与外面的人接触,说什么触犯神灵,我们几个在观里与外界隔绝,有信息传不出去,也收不到消息,等我们将所有的事做完,回宫时你已经消失在大牢了。” 这件事情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就算后来煜王知道去法灵观求福只是一个晃子,也拿任何人无法,只恨欠考虑。 彼岸了然地点了点头,她真的不想追究此事,唯一有点想不明白的,就是杏园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煜王到底有没有如竹桃和楚淮睿说的那样,每晚都会去杏园里面盘桓片刻。 “我之前想到有一样东西落在杏园了,所以那晚回去取,结果却中了埋伏,殿下知道杏园设伏的事吗?” 煜王摇了摇头,转动着手中的白瓷茶杯,“我每晚都会去杏园呆上片刻,都未有伏兵,偏偏在我遇刺迟到那一晚,刑部派了兵埋伏在那里,后来我才得知,原来他们收到你即将回来的消息,故意在那里埋伏的。” “您遇到了刺客,可知是什么刺客?” “不知道,不过据我猜测这伙人与我在淳安郊外遇见的是同一伙人。” “阴阳师?” 彼岸还记得,大约几个月以前,她与煜王初次相遇时的情况,当时他正被阴阳师追杀,她看不过去便出手将煜王从阴阳师手中解救出来,如果前几日与上次是同一伙,那铁定是阴阳师无疑了。 虽然区区三字,却足以叫人胆寒,然而这样的三字从失忆的彼岸口中说出,倒令煜王特别惊奇,“你知道阴阳师?” 彼岸心头一颤,然后干笑道:“我前日在茶楼里听说阴阳师经常出来刺杀达官贵人,所以不知不觉就把他们联系上了。”说完赶紧喝了口茶压压惊。 “原来如此。”煜王便没有怀疑。 彼岸心中腹诽,此事不能再继续聊了,否则自己马脚会越来越多,便干脆主动换了个话题, “段大公子不是一向与您在一起的吗?这次怎么没有看见他呀。” “他呀,让吴丫头拉去喝酒了。”煜王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继而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一双漆黑如渊的双眸内藏着丝丝内疚,“上次是谁救你出天牢的?” ☆、某人下厨 纵然皇子,即便有眸睨天下的本事,朱翕也看不出谁有这个本领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彼岸从固若金汤的天牢中救出去。 彼岸也知道,自己终须逃不过这个问题的,随即看了看映在门板上那个落寂的身影,“殿下,彼岸不想骗您,您就别再问了,总之您只要相信,彼岸绝对不会加害殿下的,请您看在彼岸如此诚恳的份上相信彼岸,好吗?” 煜王便没有要强迫彼岸说的意思,既然她不说那就算了,不过彼岸刚才转头看了门外那个黑影一眼,这一眼倒有些耐人寻味了。 会不会,救她的是楚先生? 煜王想归想,却没有明说,“这院子已经被刑部的人盯上了,你在这里太危险了,跟我去王府,那里无人敢搜的,你也可以静心养伤,可好?” 去他那里养伤确实是好事一桩,而且也可以保证她的安全,总之比这里处处都要强,而且也正好完成她的任务,只可惜她现在还不能跟他去,她还有一件事需要了结。 “多谢殿下美意,彼岸有罪之身,恐怕会拖累……”彼岸原本只想找一些客套话来一场委婉的拒绝,岂知还是被皇子打断了。 “你我之间何需这般见外,如果怕拖累,我都不会过来了。”煜王一副你难道还不懂我吗的表情。 “彼岸不是那个意思。”彼岸讪讪而笑,“我还有些私事需要了结,等私事一了,到时再登门可好?” 煜王仍然不放心,“可是你在这里不安全。” 彼岸笑了笑,“殿下放心,他们之前搜查过这里了,只要我不露面,他们不会再闯进来的,等再过一些时日我伤好了,这院子和外面守着的那些人也就困不住我了。” “如此便好。”煜王心想楚先生救了彼岸,彼岸为了报恩选择留下来也是理所应当,所以也便未再勉强。 正在膳香楼里湖吃海喝的两人,三巡酒下肚已微微带醉,总督千金的脸上更是飞起了一阵红霞,一手趴在桌案上,一手捏着白玉净杯,醉眼薰薰地道:“你们这些臭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21 男人,一看见美女腿就走不动了,再看见美女就开始明争暗斗,头破血流了,跟那街上抢生意的有什么区别?丢人。” “夸张,夸张!”尚还在清醒状态的段大公子连连反对,“我看他们相处得挺和谐的呀,那有什么头破血流,还提什么抢生意,你抢过呀?” “你还别说,本千金还真抢过。”吴千蕊又猛灌了一口酒。 段珏像发现重大新闻一般,把脸贴过去忙问,“怎么抢的,说来听听。” 吴千蕊已经准备好侃侃而谈,可一睁眼看见段珏凑过来的脸,顿时失了兴趣,“说了你也不明白,说了你也不明白是不是。”随即桌案一拍,招手道:“小二,上酒。” “你都醉了,还喝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此时不喝,难道还留着明日喝吗?楚淮睿才不会允许我来喝酒,我只能靠你来解馋了兄弟。”说完又不耐烦地催促起来,“上酒,上酒。” “你若想喝,随时都可以到我府上,保证让你喝个痛快。” “得了吧!你那太傅老爹我可忍受不了那之乎者也的调调。” “那叫学知,学知懂不懂?” “懂懂懂,只要你上酒,一切都懂。” “……” 当太傅公子将总督千金送回楚府时,已是月华初上,吴千蕊已喝成了一滩软泥,扶都扶不起来,好不容易带着她坚持走到楚府门口,她便趴在门槛上开始狂吐了起来。 段珏一边帮她拍着背,一边没好气地道:“你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吴千蕊吐完,顺势拉起手边的一块布擦了擦嘴,由于这块布面料太过柔软,擦得甚是舒服,她便多擦了几下。 段大公子正帮她拍着背,拍着拍着就发现自己宽大的袖子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他抽了几下没抽动,最后一用力,倒将吴千蕊给扯翻在地,一看自己的袖子,皱皱的地方似裹着明黄之物? …… “啊……”一声惊雷般的叫声顿时直达苍穹。 屋内的于泽听到声音赶紧冲了出来,他还以为有人上门来挑事,连手中的剑都准备好了,一看才发现吴千蕊倚靠在门槛上,而段大公子一脸痛苦的表情,“段公子,怎么了?” 段珏摆了摆手,准备离去,“你扶她回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虽然他也很想去看看彼岸,毕竟自己曾经允诺过她,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的,如今虽然事没办成,进去跟她说声抱歉也是很有必要的,再说她受伤了,他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得上忙的地方,可是如今倒好,他的衣袖弄脏了,还怎么进去见人,只能悻悻地离去了。 一边走还一边腹诽,这吴千蕊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于泽扶起吴千蕊准备送她回房,岂料这个人虽然醉了,眼睛却不老实,东瞟西瞟,待看见楚淮睿在月下沉思,她便拽着于泽来到了楚淮睿的跟前,然后一把扑到了楚淮睿的身上。 楚淮睿扶住烂醉如泥的吴千蕊,略有深意地看了看于泽。 于泽非常内敛地笑了笑,然后突然发现自己房的窗户好像没关,寻了这个无聊的借口匆匆溜了。 吴千蕊趴在楚淮睿身上,抬起朦胧的双眼瞅着楚淮睿的脸,然后笑着打了一个酒隔。 “你怎么又喝醉了?”楚淮睿无奈地扶着酩酊大醉的人,特意看了眼彼岸的房间,见那房间灯火已熄,想是睡着了,这才收回目光。 吴千蕊却双手捧住楚淮睿的脸,捧得死死的,英俊的脸颊都被她用力的双手挤变了形,含着醉意道:“你这张脸长得真好看,白里透红的,真想多捏几下。”说完还不忘了用力。 楚淮睿用力将那双铁爪从身上脸上扯下,现在他的脸颊倒是红里透着紫了,他揉了揉有些火辣辣的脸颊,强行拽着吴千蕊回了她的房间,然后将她放在床上。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这人一但喝多,话也特别多起来,说着说着便把心底想的念的倒了出来,别看吴千蕊千金小姐有着一副高傲自负的性子,这一喝多,跟正常人也便无啥区别了。 “楚淮睿,你……你说我好看还是……彼岸好看?”吴千蕊身子乖乖地躺在床上,嘴上却没个停。 正在给她盖被子的楚淮睿突然手一顿,抬起头来看着满面桃花、醉眼熏熏的少女,本不欲理会的,奈何这吴千蕊性子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 楚淮睿叹了口气,然后坐在床边,像和尚念经地道:“针对你刚才这个问题,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首先我要声明,你们是两个不同年龄层、不同经历的个体,本身就不具备公正公平的可比性;其次,我不是专业的审美人士,你问我如此专业的问题,请恕我不能以专业的角度来回答你;最后,我看人只注重内涵与修……千蕊、千蕊,你怎么睡着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某人正滔滔不绝的分析问题,榻上的人已受不了便昏昏睡去。 楚淮睿看见睡熟后的吴千蕊,展颜一笑,吹灭了桌的灯盏,然后替她关好的房门。 * 黎明的曙光乘着灰蒙蒙的轻纱,徐徐升了起来,继而吐出万丈霞光,唤醒了大地上的生灵。 楚淮睿早早便起了床,到厨房去准备彼岸平日爱吃的糖醋排骨和叫花鸡。 吴千蕊睡了一夜,醒来后仍有些头痛,嗓子也有些嘶哑,于是冲到厨房准备找粥喝,当她看见楚淮睿挽着袖子拿着菜刀正在杀鸡时,便“啧啧啧”连咂了三舌,“没有想到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书生居然有勇气杀鸡?” 楚淮睿叹了一口气,心想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死皮赖脸地趴在他身上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扯都扯不开,现在居然站在他的面前说风凉话,真是世态炎凉呀世态炎凉。 “你到底会不会杀呀,要不我来帮你。”吴千蕊说着就要上前帮忙。 她可是总督千金,连人都杀过,区区鸡仔对她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楚淮睿连忙后退了一步,“别,您这千金之躯,怎能干这种粗活,还是小的自己来吧!” “切,你以为本千金愿意帮你呀!”吴千蕊瞥了一眼楚淮睿,走到灶台前盛了一碗小米粥慢慢地喝了起来,眼神左顾右盼,最后还是落在楚淮睿手中的那只鸡上,看着看着她就跟着心急了。 “哎呀!你应该把鸡血放完了再拔毛。你的水还未烧开,烧开了的水才能退毛。鸡屁股那么脏,你留着干啥?……” “哎……”正在操刀的楚淮睿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一桌可口的饭菜终于在吴千蕊操醉了心的情况下顺利完成了。 当彼岸看见满满一桌子可口的饭菜,香味十足,尤其是还有她最爱吃的叫化鸡时,肚中馋虫便开始活跃起来了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22 ,真想冲过去大快朵颐,可是一抬头看见最不想看见的人,顿时胃口全无。 没有办法,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谁叫她经常这样教导雪彤的呢? 现在,就算她的面前坐着的是坨……,她都必须要吃。 况且她连爬过蟑螂的馒头都吃过了,还有何不敢吃的? 彼岸拿起筷子坐下来,先是夹了一根她最爱的鸡腿,楚淮睿带着满脸期许的眼神看着她,就像一个听话的学生要等待着先生的夸奖。 彼岸先是夹着鸡脚放在鼻下闻了闻,一阵荷叶的清香包裹着浓浓的肉香,那香味仿佛一下便钻到了她饥渴难耐的肚子里,顿时令人食欲大增,轻轻地咬了一口,外酥里嫩的,恨不能立即吞下去。 她还记得半年以前,楚淮睿也下过厨,可是当时他做的叫化鸡远不如现在的好吃,不知道是她许久未吃了觉得新鲜,还是某人在某人的指导下大有长进了。 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彼岸给自己打了一记预防针,即便再好吃的东西吃起来也索然无味了,就那样当着楚淮睿的面,生生将咬下去的第一口又吐了出来,顺便还评价了一句,“太淡了。” 楚淮睿大为疑惑,赶紧夹起一块自己也尝了尝,味道正好,不咸不淡呀? ☆、某人下厨 楚淮睿大为疑惑,赶紧夹起一块自己也尝了尝,味道正好,不咸不淡呀? 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放下筷子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罐食盐过来,当着彼岸的面舀起一大勺,发现还不够满,于是又倒回去挖了满满一堆勺准备往里面加。 彼岸看着可口的美食立即就要变成毒食了,想到等下要吃那样的食物,便觉得喉咙里一阵齁得慌。 于是立马出手制止了楚淮睿恶毒的行为。 “等下,我是因为药吃多了嘴里才没味,所以刚才第一口误以为太淡了,后来我又吃了几口,发现味道正好,你不用往里面加盐了。”然后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确定不加了?”楚淮睿拿着那满满一勺盐在彼岸面前晃了晃。 彼岸心底一千头怪兽崩腾而过,随即笑了笑,“不加了。” “好!”某人这才缩回手去,脸上的笑容仿佛在宣泄着胜利。 彼岸瞪了他一眼,虽然心情不大愉快,可美食又怎能辜负呢? 心想今儿就看在美食的面子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于是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彼岸以前在楚淮睿的面前装贤良淑德已经够辛苦了,现在那是本性毕露,一只脚便踏在了另一只凳子上,一副爷们的架式,虽然不像人家那般狼吞虎咽,但也吃得格外的豪爽,毫不矫揉做作。 楚淮睿却是不吃,双手环在桌上静静地看着彼岸痛快的吃相,薄薄的嘴角勾一起抹舒心的笑意,“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彼岸拿着鸡腿的手一颤,抬头瞟了正在傻笑的人一眼,心中腹诽,‘想拐着弯骂我吃相难看,接你话就是蠢货。’想毕,又自故自地吃了起来。 她这一顿饭吃得虽然心情不怎么愉快,但好歹肚子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为了躲避屋外面的监视者,她只能在房间里转起圈来消食。 不多一会儿,吴千蕊拿着药走了进来,彼岸此次非常自觉地躺到床上,将衣服退至腰际,让吴千蕊给她换药。 因为没有办法,雪彤不在身边,而自己又没有四只手,只能靠她了。 哎,好没骨气的一个人。 彼岸这厢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顿,那厢吴千蕊开口了。 “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你真是命大,几次都能死里逃生。”吴千蕊一边涂药,一边不耐其烦地瞟了眼彼岸,“那晚刚把你救回来时,你全身都是血,当场就把楚淮睿给吓懵了,慌慌张张中为你请大夫,为你磨药,一直忙活到天亮,直等到你的高烧退下去了,他才肯放大夫走,事后又担心官兵盘问大夫查出你的行踪,他便用身上所有的银两把那家药铺给强行买了下来,这才逃过一劫。” 吴大小姐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楚淮睿到底在坚持什么底线,如果担心大夫泄漏彼岸的行踪,完全可以把他关在这里几天,等风平浪尽了再放他回去,正好也可以让大夫继续观查彼岸的伤情,然后让于泽跟辅子里的人说大夫出城诊病去了,需要几日才能回来,这样照样能够瞒过所有的人,而且还不至于拿那么多银子去买一个破药铺。 可楚淮睿偏偏要说大夫在救彼岸的性命,他不能做缺德的事。 缺德的事? 吴千蕊不禁冷哼,她就不相信楚淮睿这辈子没有做过缺德的事。 彼岸静静地趴在软香枕上,她便没有怎么理会吴千蕊刚才那一番话,因为她知道,楚淮睿救自己无非是担心自己死了,他娘子就彻底的下落不明了。 一个怀着目的救她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况且迟早有一天,她会把所亏欠他的全部还清。 但……不是现在。 “你不是喜欢他吗?干嘛跟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介入你们的生活?” 彼岸虽然极不愿意回想以前在淳安时的种种事情,可是无法,当事人总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让她不回想都不可能。 吴千蕊喜欢楚淮睿是事实,否则也不会跟着他半年来一直东奔西走寻找伍茜的下落,当彼岸那天看到吴千蕊时,已经将心中那个问句变成了肯定句,所以她才会那么激动。 可是彼岸她是一个有素质的人,既然决定放手,就绝对不会藕断丝连地跟楚淮睿牵扯不清,她会把他从生命中彻底地清除,哪怕这几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过是她利用他这把保护伞来庇护自己,而且自己让他看一看伍茜的脸来缓解一下相思,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是很喜欢他,可是……”总督千金接着叹了口气,将衣服替她披上,然后又替她盖好了被子,“可是他却喜欢你呀!” “别,这话我真承受不起。”彼岸心烦得想把自己的耳朵堵起来,心中腹诽,他要地真的喜欢自己,半年前就不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吴千蕊将剩下的绷带一圈圈缠好,“你刚离开他的那段日子里,楚淮睿派出淳安县里所有的衙役将整个淳安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为了找寻你的影子,不管你们吵架出于什么原因,但是在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现在又寻了你这么久,还为你的伤势茶饭不思的,难道你就不应该考虑原谅他吗?” “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世上只有我知道伍茜的下落。”彼岸一时激动,此句脱口而出,她以为吴千蕊什么事都知道了,实情上吴千蕊什么也不知道。 “你知道伍茜的下落?什么意思,你不正是伍茜吗?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23 ”吴千蕊只觉得一阵懵,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迷雾之中,不明方向似的。 彼岸也是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楚淮睿居然没有跟吴千蕊说,看来这个楚淮睿还挺好面子的,知道娘子失踪会让他这个智慧无双的大才子名誉扫地? 彼岸冷冷一笑,坐起身来,“谢谢你帮我换药,现在请你出去。”既然吴千蕊什么也不知道,那她什么也不会说了。 “难道说你不是伍茜?”吴千蕊连自己都惊讶自己这个想法,继续追问。 “你可以出去了。”彼岸眸光冷凝地射向吴千蕊。 吴千蕊心底一激,她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冰冷的眼神,不禁瘪了瘪嘴,“出去就出去,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愤愤地拿起托盘,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突然意识到自己堂堂总督千金,身后还有一只军队为自己撑腰,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又回过头来,眯起一双水灵般的眼睛,从眼睛缝里看人,“原来你没有失忆!” 彼岸无言。 是呀,一切的伪装在时间面前都是一场笑话,当初她真的想忘记他,以此逼迫甚至欺骗自己去失忆,可是半年以过,这场记忆便不会因为时间的流失而消散,反而因为刻意的安排而忆起。 忆起又能怎样,彼岸已经决定放下了。 吴千蕊清晰地记得一年前,她因为男扮女装在驿站闹事而被楚淮睿绑回去后,她又到楚府向楚淮睿兴师问罪时的情景。 当时还是楚夫人的她坐在庭院内的长椅上挑选花种,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的流仙长裙安静地坐在树下,斑驳的阳光点点滴滴地洒在她的身上光芒涌动,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慵懒地披洒在身后有如锦带,如画的五官在一抬眸一转眼之间美得令人窒息。 吴大小姐虽然不是公主,可那日子过得胜过公主,高高在上的人一下被人比了下去,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哪怕旁边正在锄地的楚淮睿也有着一张好看帅气的脸,也没能压住她心底对伍茜的那一层羞涩与愤怒。 于是看楚淮睿也就越发不顺眼了,言之咄咄地质问楚淮睿之前对她的各种行为。 楚淮睿就不必说了,自然利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把她说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自己有错。 被楚淮睿一阵醍醐灌顶,有如从迷惑中悠然清醒的她,顿时心境大改,突然迷上了楚淮睿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更是还扬言要追楚淮睿呢。 而当时作为楚夫人的彼岸不但没有生气,而且用极其温柔无公害的眼神看向她,露出淡淡的一丝勾魂微笑,直到现在她都不觉得那微笑背后除了自信之外还藏有其他东西。 后来吴千蕊强行留在楚府住了好多天,发现这个楚夫人可是一本行走的温良淑德版的教科书,简直将三从四德演义到了极致,吴大小姐这才对她慢慢改观,后来便与她玩到了一处,还时常学她为人处事的样子。 可是再次相见,面前的伍茜却不是伍茜,而变成了一个武功卓越的高手?可偏偏楚淮睿还一直追着她不放? 不管彼岸现在是不是伍茜,总之楚淮睿正在为彼岸伤神,吴大小姐就是看不过去,这看不过去心理自然就不爽,这人一不爽自然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开口教训道:“你是人不是神,自然不能像神一样把所有事情都看得透彻,但是你也不能把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堵起来去避免接触真相,更不能因为自己的懵懂无知而去否定另外一个人所做的成果,至少在看清对方真实目的之前,否则即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他的不负责。” 一席说完,吴大小姐颇觉得解气,转身出去便带上了房门。 房内,彼岸将脸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 现在正处于迷惑状态的千金小姐急需要人解惑,她跑到楚淮睿房中,拉着正在看书的他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楚淮睿抬头瞄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看书。 吴千蕊见楚淮睿不理,便单刀直入,“她不是伍茜对不对?” 果然,楚淮睿抬起头来,疑惑地道:“她跟你说的?” 吴千蕊瞥了楚淮睿一眼,心想你丫的总算承认了,语气比之前更高昂的三分,“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已经猜到了,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淮睿放下书籍,继续追问:“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你找她就是因为要找伍茜的下落。”吴千蕊直肠子,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那你又是怎么跟她说的呢?” “得了吧,我又不知道你们这档子事,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懵子,还能怎么说?最多就是跟她讲讲要把眼界放开点诸如类似的大道理了……等等,”吴千蕊眼神一亮,“你好像早就知道她没有失忆了?” “我确实早……”楚淮睿神色一惊,“坏了!”说完起身便往外跑,吴千蕊莫名其妙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直入彼岸的房间,她也跟了进去。 ☆、以牙还牙 房间内一切摆设照旧,被褥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只是人却不知去向。 桌上一张纸条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是那一行熟悉的字,“你所求的,亦是我所愿的,待到宿命完成之日,便是归还你之时。” 你所求的,我所愿的,皆逃不过伍茜二字。 之前,彼岸或可戴着失忆的面具在楚淮睿这支保护伞下面停留几日,现在她的谎言被又一次地戳破,她真的没有颜面再继续留下来了。 而且,她如今伤已好,是时候离开了。 楚淮睿将那张字条紧紧地攥在手里,冲出了大门,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围着院墙整整跑了一圈,心中幻想着彼岸受了伤,如果翻墙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况且周围都是人盯着,他想她会慢一点,正好被他遇见。 可是,无论他跑了多少圈,仍是没有看见那个人。 可他仍没有放弃,仍至身体疲惫,气喘吁吁,他仍是拼命奔跑着,拼命寻找着。 吴千蕊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茫然无措的样子,心情也是一落千丈。 直等到楚淮睿回到府中,吴千蕊亦不敢跟着进去,她害怕楚淮睿会对她大发雷霆,她害怕去面对自己一时的口不择言而犯的错。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她吴千蕊既然已经知道犯错了,那她就要去弥补。 于是,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煜王府,她决定借着喝酒的名义过去瞧瞧,如果彼岸真的在那里,她也好放心。 只可惜她失算了,彼岸便没有过去,还被煜王殿下一阵问东问西,她又不敢将彼岸的事情再抖露出来引来更大的错误,于是寻了个理由,匆匆地离开了王府。 离开楚府的彼岸便没有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24 去煜王府,而是按照她之前与竹桃的约定,来到了她们暗会的地点,一家名为永记的绸缎庄,对了暗语之后,掌柜的便直接引领她进了后厢房。 彼岸在房中等了片刻,竹桃便挑着帘子走了进来。 竹桃未曾想到自己这后脚跟还未站稳,便被一股飓风卷到了墙上,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祭司大人,您这是?”不明所以的竹桃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剧痛的胸口胆怯地看向彼岸。 “你是不是觉得本司还活着,很是惊讶呀?”彼岸坐在桌旁,一只手撑着头,显得有些慵懒,可那双清冷的眼眸却能杀人。 竹桃心知彼岸所说何意,单膝“砰”地一声便跪了下来,美丽的脸蛋上透着几许不安,“属下不敢。” “说吧!是谁指使你向刑部的人泄漏本司行踪的?又或者说是谁指使你将本司引到埋伏圈里去的?” 彼岸言语温柔,她已经极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属下并未向任何人泄漏您的行踪呀,也便不知道杏园有埋伏!”竹桃低头申述。 “不承认是不是?” “属下真的没有。” “好,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司的手段和你们少司命的相比,谁更胜一筹。” 彼岸站起身来,用一种居高临下之势一步步朝竹桃紧逼过去,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力,逼得人都喘不上气来。 竹桃的身子一低再低,若不是她自恃乙字阴阳师,在阴阳殿中还有些地位,此刻她只怕早已找了一处地缝钻了进去。 她想过反抗,可是奈何亲眼目睹过彼岸的武功,加之彼岸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有那一双冰冷的眼神,她即便是想反抗也没有那个勇气反抗了。 彼岸抻手像捻小鸡一般将竹桃从地上捻了起来,用手轻轻地捋顺竹桃耳鬓的长发,就在竹桃疑惑这祭司大人是不是准备换套路之时,不想头上的银钗被她拔下,随即脖子便传来一阵刺痛,她拼命抵住对方的手,身后急速后退,待退至墙根退无可退之时,一股绝望涌上了心头。 彼岸手握银钗,刚刚还冰冷的双眸此刻恢复了平静,只有一种淡然的微光闪动,常年的弑杀夺命已经让她变得麻木不仁。 就在这一瞬间,竹桃仿佛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身穿玄衣,手执血剑的冷血杀手,每次杀人之时,她的脸上亦如现在祭司大人的眼神一般,透着平静的淡淡微光,好像杀人对于她来讲,已经成为一种稀松平常的事。 想到那人便让竹桃不寒而栗。 “我……说……”竹桃忍着喉间的剧痛,拼命地挤了两字。 * 阴森寂静的阴阳大殿上,殿主一身黑袍,仍然戴着那张非金非玉的笑脸面具,正襟危坐于首座之上,少司命则立于他的身侧,双眼恶毒地瞟向大殿中央。 殿下,两排林立的阴阳师依旧肃然静默。 只见彼岸手中牵着一条麻绳,而麻绳的另一端则被五花大绑的乙字阴阳师,当竹桃看见少司命那怨毒的眼神之后,立即便低下了头。 “祭司,你这是做什么?”首座上,殿主语气仍旧柔和。 彼岸手中用力一扯,竹桃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她大步走上前来,跪在了殿中央。 “殿主,这活彼岸干不了了,您还是另找他人吧!”说完将手中麻绳重重地扔在了地方。 “到底怎么回事?”殿主转眼看向跪着的竹桃,“你来说。” 竹桃面露难色,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了许多应变之策,可当殿主发问时,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啥了接不上来,正在重新组织语言之时,眼角余光突然瞟上了彼岸如猫盯着老鼠那十分危险的目光,心底一个激灵,便将此次她们出去执行任务知道的,不知道的也说了出来。 原来,早在她们上次领命出殿之前,少司命见彼岸接受了秘密任务,就感到好奇,找来竹桃问话,逼迫竹桃说出了彼岸的任务。 由于这少司命之前一直怀疑彼岸与大司命存在某种未知的联系,加上彼岸一步登天,走上了跟她齐名的地位,这便让她更加的不爽。 于是幽灵便借此机会,逼迫竹桃将彼岸引到杏园去,而她则派人向刑部透过了彼岸的行踪,又派阴阳师阻止煜王前往杏园,以此用刑部之手除掉彼岸这个心腹大患。 这竹桃一张嘴,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给倒了出来,原本静默两旁的阴阳师也不免为此侧目。 人命,对于刺客来进,要杀要留全凭一字即可,冷静果敢对待即可,现在居然有人耍起了阴谋,这还是刺客吗? “竹桃,你长着一张人脸,怎么尽放狗屁?”上首的幽灵已经不顾一个刺客应该保持的阴冷形象,像个泼妇一般瞪着一双暴突眼,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起来,“你对我所有的空口污蔑可有证据?还是你受不了某人的酷刑,故意在这里诬陷本座。” 彼岸双手环胸立于大殿之中,她便没有回击幽灵,因为在她看来,幽灵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在痛苦地挣扎而已。 她……喜欢看别人在她面前拼命挣扎的样子。 “我没有。”竹桃哭丧着看向上首,“殿主,竹桃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殿主,竹桃所说句句属实。” “你说我向你打听祭司的任务,那么证据,证据呢?”幽灵仍然咬住‘证据’二字不放,因为她知道她的计划周密无缺,除了这个临时叛变的竹桃,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彼岸清冷的目光中泛起了一丝冷笑。 “你不就是想要证据吗?我可以给你。” “何在?” “本司问你,我去杏园那日,煜王为何会遇到阴阳师行刺?” “殿中早就有要刺杀煜王的计划,那日只是碰巧。” “依你之言,那日纯属巧合,可是殿主早已经派我去接近煜王,那么肯定会向你下达停止刺杀煜王的命令,难道说你没有收到殿下的命令?” “我……”幽灵突然语塞,求救般地看了一眼端坐于首座上的人,那日殿主确实有向她下达停止刺杀煜王的计划,只是她没有想到彼岸居然能够在那种危险的环境中活下来,而且聪明到拿这一点来质问她,她倒是小瞧她了,便有些心虚地道:“我说了,殿中早就有刺客煜王的计划,命令也是之前下的,殿主的新命令还没有传到他们耳中。” 上次派出去刺杀的几名阴阳师已经被幽灵秘密处决了,所以她断定彼岸抓不到她的把柄。 殊不知彼岸曾混际阴阳殿十余载,对殿中规矩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这一年来,她跟着楚淮睿这个小知县或多或少地学到了一些辩驳的技巧,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冲动易怒又毫无脑子的落葵了。 “你是想说你玩忽职守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25 ,不遵殿主指示了?殿主明明说停止刺杀,你却不收回任命,对此还无动于衷?” “是我一时大意,又被他事耽误了,所以任命下的有些晚。” “你被何事耽误了?有什么证据?” “好啦!”殿主语气柔和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然后侧身看向幽灵,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身上却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令她很是不舒服。 幽灵瞧准时机立即双膝跪下,满腔忏悔之言,“殿主恕罪,那日属下收到殿主的话后,便一直放在心上,奈何被他事所扰,将此事搁置了下来,导致殿主计划受阻,属下万死难补一二,但求殿主看在属下多年尽忠职守的份上,饶了属下这一次,属下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彼岸接道:“你身为司命,手握生杀大权,每时每刻皆有人命殒于阴阳师剑下,而煜王身为皇子,身份特殊,更加要紧急对对,可你居然置此事于不顾,你觉得你这话说得通吗?你还敢说不是你有意为之?” 她幽灵能够巧舌如簧,将责任推个干净,她彼岸也不是吃素的,她背后的这一箭、伍茜初染鲜血的双手还有姐姐的葬身火海,这个幽灵都必须付出代价。 当她第一次看见幽灵时,便想要杀了她,可是杀了她死的也只是一个幽灵,还有那些一年前参与大火的人仍然逍遥度日,她绝对不能冲动。 幽灵也知道彼岸此次肯定不会放过她,便干净放弃了与彼岸辩驳,而是目光凄凄,楚楚可怜地看着她的救命稻草,“殿主,属下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声音哀哀,闻者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彼岸在这里咄咄逼人。 “祭司,她既然害你受伤,那你想要怎样惩治她呢?”殿主抬起头来,看着下首清冷的女子。 立即杀了幽灵,以解心头之恨! 不,她不能这么说,她要放长线钓大鱼。 而且她也知道,别看殿主看似把惩治幽灵的权力给她了,实则她这个刚来的新人,总敌不过他们多年的主仆情深,这点自知她还是有的。 “她害我背后中了一箭,属下也要射她一箭,如此才算公平。” “不要!”幽灵跪爬着来到殿主身边,抱着殿主的腿哭泣,“祭司功力深厚,属下挨不过她那一箭的。” “你放心,我既然没死,自然不会取你性命。”彼岸看见此人直想翻白眼。 “犯了错就必须要接受惩罚,这是阴阳殿的规矩,哪怕身为少司命的你,也不能例外。”殿主起身一甩衣袖,抱着他的幽灵便感一阵飓风,身子无力地被刮了出去,等她爬起来时,殿主已经退出了大殿。 她怯生生地看向那个立于大殿之中孤傲狠绝的女子,此时彼岸手中已多出了一套弓箭,箭尖正瞄准着她的胸口,幽灵双眼血红,从牙缝里拼出几个字来,“彼岸,你给我等着。” 一支闪着寒光的利箭穿过阴暗的宫殿,直逼幽灵胸口。 ☆、布局开始 一间幽暗的密室之类,就连空气似乎都显得潮湿,彼岸出神地望着室内唯一的一盏油灯发呆,过了片刻,一个面具黑袍的人走了进来。 彼岸上前见了一礼,“殿主。” “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殿主负手而立地看着彼岸,声音一如的温柔。 “多谢殿主关心,已经无碍了。” “咱们阴阳殿虽然以暗杀为生,大多阴阳师也培养得太过于冷血,但是咱们既然在同一条船上,彼此之间莫再生出嫌隙,少司命既然已经受到了相应的惩罚,你也应该平息一下怒气,和睦相处,才是一个团伙应该有的生存之道。” 殿主这话明显有意替幽灵开脱。 彼岸心里冷笑,嘴上却说,“属下知道,已经派人去给少司命疗伤了。” “如此甚好,你准备何时起身去见煜王?” “请恕彼岸不能继续领命?” “你是担心像今日之事再次发生?” “今日之事确实有再发的可能,到时彼岸是否有命回来实在难料,再者彼岸便不知道接近煜王的真实目的,如果突发状况,不知何以自保,出于安全考虑,彼岸实在难以担当重任。” 彼岸这话说的意思就是说,想要我出任务,要么派个我满意的人,比如雪彤;要么告诉我真实目的。 殿主统领阴阳殿数十载,手下阴阳师更是数以百众,别说他像皇帝一样能够号令天下,但他却像阎王一样手握生杀大权,又岂能不明白彼岸这是在借题发挥,利用幽灵一事在向他谈条件。 可这个任务非彼岸不可,他只能稍稍妥协。 “你的考虑确有道理,为了配合你更好的完成任务,众阴阳师中你亲自挑一人去配合你,本座也可告诉你接近煜王的目的。” “如此,彼岸不敢不领命。” *** 雪彤听说师父回来了,早在寝宫中摆好茶水糕点等候着,见师父一进门,便飞奔着过去拉着师父的手,像个快乐的小鸟儿一样又崩又跳,“太好了,师父回来了。” 刚才还一脸郁闷的彼岸看到笑靥如花的雪彤,便心情大好,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她不但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受伤受刑,而且小脸蛋越来越肥了,还透着红润的光泽,不禁连连点头,想这云实也确实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不错不错,看来某人功不可没。” “师父,徒儿刚才听云大叔讲,您在殿里可威风了,将少司命治得服服帖帖的,真是太解气了。”雪彤喜笑颜开,拉着彼岸来到茶几前坐下。 彼岸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笑道:“我们现在寄人离下,要低调,低调。” 雪彤立即心领神会,附和道:“知道,要低调,低调。” 明明要低调的两人却又相视着大笑了起来。 笑过一阵后,雪彤将桌上的糕点尽数推到彼岸面前,“师父一定饿了,吃点点心吧!” 彼岸刚才在大殿上着实用了不少脑细胞,也确实需要补一补了,于是拿起一块雪花糕慢慢地吃了起来,边吃边问,“你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 她实在好奇,阴阳殿里的吃食便不算太好,最好的也属她手里的糕点了,难道这糕点也养人? “嗯……”雪彤想了想,将这几天的经过都总结了一下,“这几天徒儿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寝宫里老实呆着,只是偶尔云大叔会送点吃的过来,然后又怕徒儿闲着无聊,便跟徒儿讲一些师父曾经的辉煌经历。” 彼岸叹了口气,拿起一杯水清了清嗓子,“就这么简单,那你怎么这么……玉润了?” 她本来想说一个“胖”字,但是这样又实在太伤人心了,于是把胖换成了玉润。 “有吗?”雪彤捧着自己的脸,看来她明白这玉润的意思,“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26 许是因为高兴,所以吃的多了些吧!以后徒儿会注意的。” “别,看到你这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管多吃一点,无伤大雅的。”彼岸莞尔而笑,说着又拿起一块雪花糕递到雪彤的面前,“以后呢,咱们有福有享,有难同当,有糕同吃。” “呵呵……”雪彤大笑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拿起糕点便吃了起来,其实她惦记着这块糕点已经很久了。 两人又说笑逗乐了一阵后,门外来了一人。 雪彤以为云大叔来了,兴奋地转过头去,结果发现是一黑衣女人,她顿感失了兴趣。 “祭司大人,听说您找我?”竹桃站在门外,脖子上还绕着一圈轻纱,那是为了摭住彼岸留下来的痕迹。 由于竹桃泄漏机密,本应处死的,是彼岸一力保住了她,她才有命活到现在。 “进来吧!”彼岸起身相迎,将她引至桌前,“坐下吃点东西。” 竹桃已经领教过彼岸的厉害,心里正打鼓她是不是又要为难自己,哪里还有心情坐。 “不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 彼岸见她不肯坐,便站了起来,雪彤见师父站了起来,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三人就这样围着桌子站着。 “我叫你来是想求你一件事?”彼岸一改之前的态度,用恳求的语气说道:“我想请你在我不在阴阳殿中的这段时间内,保护雪彤的安全。” 此言一出,两人一愣。 “我……”竹桃支吾起来,她是真不想答应,但又不敢拒绝。 “你今日在大殿之上,已经得罪了少司命,以她的脾气你觉得她会不会对你秋后算账?”彼岸微微一笑,拿起一杯茶递到了竹桃面前,“聪明人都要学会保护自己,既然她那棵大树已经无法乘凉了,你何不寻找另一棵呢?” 竹桃将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也开始紧张起来,“祭司大人多虑了,雪彤姑娘既是大人的徒弟,那就是自己人,不会有人去威胁到她的生命。” 彼岸长叹了一口气,在心底翻了一百个白眼,心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豺狼的本性,可是既然是拜托人,既然要有拜托人的样子,依旧笑道:“如果真如你所言,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我这段时间得罪了不少人,我担心有些人趁我不在,来伤害雪彤,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可是竹桃身份卑微,在殿中亦没有话语权,如果雪彤姑娘真受了什么威胁,恐怕竹桃也没有能力保护她。”竹桃仍在推脱。 “这个你放心。”彼岸从腰中搜出一枚泛着青铜色光泽的铜牌,牌上雕刻着祭司二字,她将这表示身份的令牌交到竹桃手中,“这令牌你拿着,她少司命虽然位高权重又蛮横不讲理,但本司却不受她管,你拿着这枚令牌,但凡她找你,你都可以凭借此令牌回绝她,让她有何事直接找我,而你只需要专心负责保护雪彤的安危即可。” 竹桃双手颤颤巍巍地捧着那枚令牌,个中滋味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雪彤对于师父为给自己新找来的保镖非常的不满意,像云大叔就特别的好,给她送好吃的,还会陪她聊天,哪像这个竹桃,呆呆傻傻的,而且还不能跟她谈心,让她整天跟着自己,自己岂不是要闷死。 等竹桃走后,雪彤拉着彼岸问,“师父,是不是您不喜欢云大叔了,还是您觉得他把我养得太肥了,因此嫌弃他了?” 雪彤这一句话,把彼岸弄得哭笑不得,她轻轻地安抚道:“便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云大叔了,也不是因为云大叔把你养胖了,而是因为云大叔需要休息了,而且他身为男儿身,保护起来总不像同是姑娘的竹桃来得方便,所以换个人跟他顶班,不过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竹桃知道吗?竹桃虽然领了我的命令,但还是要小心一些知道吗?” 好吧!顶班这种借口雪彤接受了。 *** 夜半三更,当阴阳殿中除了按点巡逻的人之外,所有人都已经休息了。 祭司寝宫内,彼岸看着熟睡的雪彤,小声地下了床,然后披上夜行衣,趁着没人之际,偷偷地溜出了寝宫,然后一路躲避巡逻的阴阳师,来到了云实的寝宫前。 她轻轻地敲了敲石门,石门便立即打开了,而她则闪身躲了进去。 “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云实将彼岸让进屋,然后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刚才在大殿之上,彼岸向云实暗示今晚三更会来找他,于是他便忍住了去她寝宫的冲动,专程在这里等她。 彼岸接过水杯,轻轻喝了一口,走到桌前坐下,“已经好多了。” “我听说你把竹桃叫过去让她来保护雪彤?”云石跟着坐了下来。 彼岸把玩着手中装有水的茶杯,淡淡地道:“这也是我来跟你要说的,我今日重伤幽灵,她是不会放过我的,以她的心性肯定会先拿雪彤来开刀,即便有殿主坐阵,也难免她耍阴招,这是我最担心的,如果你过于保护雪彤,对你来说也会不利,所以我便找来了个竹桃顶替你,希望她不负我望吧!” 云实看着这样的彼岸,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陌生,这哪里像之前那个杀伐果敢的落葵,倒像个摆弄局势、机关算尽的谋士,为了掩护一个人,居然想到找个替死鬼? “你这些是跟谁学的?”云实不解地问。 彼岸一愣,回忆了一下以前的自己,做事全凭心情,想杀便杀,想放便放,何其痛快,根本就没有这些小九九。 她身上的改变,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的,若不是云实道破这一点,她还以为这些是她自出生便带有的天性呢? 如果不是天性,那么她这一年里来跟谁在一起最久,那不是不言而喻吗? ☆、初入王府 “云大哥,不管彼岸变成什么样子,请你依然相信我还是你曾经认识的落葵,是茯苓的妹妹,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我不在这的这段时间里,即便找了竹桃作为掩护,但依旧请你时时留心,暗中保护雪彤。”彼岸如今势单力薄,她所能仰仗的也就只有那微末的算计了。 “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暗中护着她的,你放心!”云实叹了口气,每当他想向彼岸打听这一年来的事情时,她都会刻意地回避,想来过得不是很愉快吧!既然如此,他不再问就是了。 彼岸再一次出任务,找来的助手是一向以少司命为靠山,一向自我感觉良好,阴阳殿十大高手中排行第六的铃兰。 当云实知道是铃兰后便很不放心,因为殿中谁不知道这个铃兰就是少司命的狗腿,一向以少司命独尊,如此心术不正之人,难道她就不怕铃兰坏了她的事? 其实彼岸自己也有自己的考虑。 因为就目前以她彼岸的身份,除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27 了云实之外,她这个新来的空降祭司大人在其他阴阳师眼中的威望远远没有少司命苦心经营多年的强,如果幽灵想下她的套,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与其整日揣度这些人是否会像竹桃一样背叛她浪费精力,还不如直接叫来铃兰这种肯定会出卖她的人。 把敌人圈养在身边时时打压,总比将她放养出去任其膨胀来的强,顺便还可以将她好好的利用一番,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况且她把铃兰叫到身边,少司命至少会把一半的经历花在她身上,那么雪彤也就少了一份危险。 彼岸觉得,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还是和之前一样,彼岸依然顺利地混进了城内,两人还是约定在永记绸缎庄暗中见面,铃兰负责传递消息和暗中帮助彼岸完成一些事情,而她则负责接近煜王,完成任务。 彼岸为了避免少司命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便准备直接去王府找煜王,在去之前,她还将铃兰好好的教育了一顿,诸如好好配合她的一些“废话”。 至少她认为铃兰会把这些当成废话。 上次彼岸夜闯杏园导致整个刑部的官兵又没得休息,他们整日在大街上来回巡视,每人都是殷切的希望彼岸大发慈悲,躲在下一个拐角处,然后让他们能够正好撞见受伤的彼岸,那他们就可以解装回家好好的睡个安稳觉了。 彼岸看着满大街都是在找她的官兵,深知自己要穿越整个京师到达城东的王府着实有些困难,于是她干脆在永记绸缎庄里要来了一件男士天丝织锦对襟褙子穿上,束起装发,填粗黛眉,抹上褐色的蜜粉,贴上假胡子,整个一假小子打扮。 然后便大摇大摆地走在了街道上,此次她便没有戴面纱,因为满大街都是巡逻的官兵,她如果戴着面纱满街跑,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贴上这假胡子,还有这又浓又粗的眉毛,褐色的皮肤,只要不与人对视,她可以一路畅通无阻。 于是,她很顺利地来到煜王府门前,向守门的府兵递了上次煜王临走时送她足有手掌大小的和田玉佩,那府兵一眼瞧见这玉佩,顿感贵客来临,立即将眼前的公子哥请见了府内。 彼岸客气地点了点头,便跟着这位小哥走了进去。 王府确实很大,一路青砖碧瓦的回廊还不算什么,只见回廊两边视野开阔,一边是人工栽植的白杨林,他们就像军队一样整齐而有序地排列着,形成了一条条林荫小道,金黄色的叶子在秋风中微微跳动,有些脱离了树枝,洒向地面。 而另一边,则是天然形成的一个小湖,湖中碧波连连,几许秋荷荡漾其中,如水中嬉戏的孩童,好不欢乐。 彼岸一边欣赏着这绝佳的景致,一边跟着小哥继续前行,可是刚走到回廊尽头,却撞见了一人。 那府兵看见来人便躬身行了一礼,唤了一声,“楚先生。” 哎,真是冤家路窄,怎么每次当她要找煜王的时候,总能先遇见他? 彼岸心中感叹了一句,还好乔装了一番,只要不去看他,他应该认不出自己来。 于是,彼岸也学着府兵的样子躬身一礼,顺便将脸埋进宽大的袖袍之中,只等他走过去,她再抬起头来就没事了。 可是,这个姓楚的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拦在府兵的前面也不肯借路。 府兵不明所以,仍然低头问道:“楚先生,您有何吩咐?” “这里没你事了,你先去忙吧!”楚淮睿淡然地说了一句。 “可是……”府兵正欲要说,却被楚淮睿温柔而又赋有低沉磁性的佛性声音打断了,“我知道,我领她去见煜王便是。” 乖乖,他还没说什么了,他就知道了。 府兵回身瞄了眼彼岸,眼中大有不用再跑远路的幸灾乐祸,随即对着楚淮睿笑了笑,“那小的告退了。”说完便跑了。 彼岸见事迹败露,她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抬起头来,露出一副我很不愉快地表情。 她就纳了闷,她的这套乔装,连大街上的官兵都瞒了过去,怎么就让楚淮睿给瞧出来了,而且她刚才明明没有与楚淮睿对视呀? “我说过了,你无论怎么改变形貌,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楚淮睿似乎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连她想知道他都知道。 切,你才化成灰了呢。彼岸在心中不耻了一句。 “咱们可真是一曲回廊缘分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楚淮睿拦在彼岸面前,作感叹状,可那薄薄的嘴唇仍抑不住地往上扬。 “我看是一曲回廊幽怨深,人生何处不尴尬吧!”彼岸顺势怼了回去,“那日我与煜王殿下的对话,想必你全听了去,才特意在此候着的,谈什么缘分?” 不过是个卖弄嘴舌,投机取巧的伪君子罢了。 “非也非也。”楚淮睿便不介意彼岸眼中的敌意,依旧笑如春风,“其实,就在你受伤之日,我就知道你要找煜王了,后来你与殿下的对话,只是让我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而已。” “你到底想怎样?” “告诉我你接近煜王的目的。” 做梦去吧你! 彼岸在心中瞪了他一眼,这个楚淮睿绝对不像幽灵那个蠢货那么好对付,想要永绝他不再打探自己与煜王这层关系,非绝招不可取胜,非绝招不能取胜。 “我喜欢他,你有意见吗?”彼岸没心没肺、风淡云轻地说了一句。 果然,楚淮睿脸色沉了下来,身形也开始萎靡下来,整个人似乎能被一阵微风吹倒的样子,别提有多颓废了。 正在彼岸暗自窃喜自己取胜之际,楚淮睿突然脸色一正,然后露出一抹阳光般的笑容来,那里还有刚才颓废的半分样子? “鬼才信你。” “你……” *** 彼岸不知道以前的王府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却知道现在的王府极其的热闹,自然不用提段珏大公子也在王府,就连总督千金吴千蕊,如今成为太子幕僚的楚淮睿,侍卫于泽也通通都在。 这么多人大人物都在等她一个人,她顿感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中举之后,去皇极殿里受职时的情景。 不过,还颇为受用。 “几日不见,你倒越发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了呀!”这是段珏大公子见到女扮男装后的彼岸后第一句评语。 彼岸心想,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只看到她光彩的一面,殊不知她之前差点死在天牢里了,居然一点而羞耻之心都没有。 煜王殿下清新俊逸、品貌不凡更是身份尊贵,见到彼岸前来,自然不会问你找本王何事这种极傻的问题,他只会关切地问,你的伤好些了吗?该办的事办完了吗?等等如此贴心又贴肺的柔情话。 彼岸一一应答之后,他便帮彼岸寻了一处名为百草园的院子住下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28 ,这院子也是名副其实,院中百花争艳,大有你方开罢我登场的气势,空中蝶蜂相邻,倒增了一份灵气,屋内更是盆景满至,无不透露一股浓烈的世外桃园之感。 小草是煜王分配照顾她的丫鬟,这名字也是极其的应景。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小草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是后来煜王新建这座院子之时,才替她重新取的名字,说是好记上口。 而据小草交代,这院子是煜王亲自督工修建的。 当时小草就在想,能得王爷如此珍而重之对待的,一定是位贵客,如今一见彼岸,不仅是个模样秀丽的姑娘,还是曾经轰动一时的今科武状元,心底别提有多开心,这件事足可以让她在朋友的面前炫耀一年。 “打住!”彼岸打断了小草花痴般的脸,“我住在这里是个秘密,你不可透露给他人,知道吗?” “嗯!”小草乖巧地连连点头。 彼岸对于煜王殿下亲自督建的这所百草园真的相当满意,跟阴阳殿里那阴气森森的地宫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如果殿下不介意的话,让她住一辈子她都愿意。 殿主让她接近煜王,目的就是让她向阴阳殿传送王府内的秘密谍报。 哼,彼岸不禁为此冷哼了一声,即是收集谍报,那之前为什么不肯讲,非要她用手段才说出来? 所以彼岸猜想这个收集谍报的任务肯定是假的,殿主让她接近煜王其实另有目的,她目前还无法猜到,总之来煜王府就对了。 吃过晚饭后,由于对王府不熟,她便打着出去逛逛熟悉一下环境的借口让小草带她出去,而她却偏偏不往风景优雅之地走,而是往那种琼楼玉宇的地方钻。 由于彼岸是贵客,小草自然不会限制她的自由,只有跟着后面让她慢点。 彼岸走着走着,正在想等下遇见煜王后用什么开场白时,却突然感觉脖子后面一凉,伴随着小草的一声惊呼:“小心……”一股剑气腾然而至。 ☆、王府日常 彼岸走着走着,正在想等下遇见煜王后用什么开场白时,却突然感觉脖子后面一凉,伴随着小草的一声惊呼:“小心……”一股剑气腾然而至。 她最烦这种即没有二两本事的家伙还搞偷袭,跟他应战就像过家家一样,无趣的很。 彼岸身子闪电般像旁边倾去,右手向后方击去,她就像脑袋后面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右手刚好击中了对方手肘上的穴道,那人只感觉手臂突然像触电般的一阵酸麻,手中的剑随即掉落,而彼岸右手却直转而下,生生地接住了那柄剑。 一旁正往前奔来的小草脚跟还未停下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她瞠目结舌地看了看两人,眼底燃起一阵由衷的佩服。 彼岸慢慢地转过身来,却看见一张羞红了的脸。 吴大小姐揉着自己酸麻的手肘,还伴有一些痛,心想她这力道是不是能以手碎石了?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彼岸在背着她的情况下居然只用了半招就将她手中的剑夺了过去,是彼岸武功实在太高了,还是她自己功力太差了? 难道爹爹军队里的那些将军哥哥们都是酒囊饭袋?为什么她还能在他们的手下过上百招? 不可能,爹爹带领吴家军不知荡平了多少贼寇,绝对不会是酒囊饭袋,那肯定是他们平日里让着她了。 吴千蕊思极至此,顿感之前被耍了一样。 她堂堂总督之女,有什么山不能爬,有什么坎不能过,需要人来相让? 现在好了,没脸见人了。 她前几日因为说错了话,让彼岸留书离开,她一直内疚难过,现在好不容易盼着她回来了,本想找个话题跟她聊聊,可是发现她自从半年前消失后,她就彻底搞不懂她了,唯一知道她喜欢武功,所以她便来了一招偷袭,以此来打开她们的话题,谁知这出手就要这么尴尬地收场。 吴千蕊越想越羞愧,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彼岸看着吴千蕊这副小表情,哪怕心底对她有再多的怨恨,也不好再说那些难听的话来刺激这位养尊处优的吴大小姐了,否则这大小姐一个羞愧难当,拿起剑就吻了脖子,那是她的不是了,况且她还是个有素质的人,不跟这种不相干的人置气。 于是将夺来的剑轻轻地插在地上,风淡云轻地说了句,“等你以后学有所成,再来找我比划吧!”然后准备转身离去。 未料想背后突然“砰”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了青石地板上。 “你收我为徒弟吧!”吴千蕊这句话似乎咬着牙说的。 这是有多么的不情不愿? 彼岸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继续向前走,岂料这吴千蕊却跟着她一路膝行而来,膝盖下的长裙似乎都要磨破了。 这还了得,要是给楚淮睿看见他的宝贝儿跪在地上一路膝行,将那娇嫩的小膝盖都擦破了,他岂不是要心疼死?还要怪她太过于苛责他的心上人了,那她岂不是里外不是人了? 这种不讨好的事情她彼岸向来不会做的。 为了杜绝吴千蕊再继续跪着,她只好转过身去,露出一脸慈祥的微笑,全身似乎都散发着一股佛性的光环,轻轻地抚着吴千蕊的头,“乖,如果你真有心拜我为师,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吴千蕊双眼含星地道:“我什么都愿意做。” “好!”彼岸用手指了指天,“你要能上天,我就收你为徒。” “……” 王府问月楼内,朱翕与楚淮睿正面对面坐着,两人各执一色棋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棋局演变,旁边段珏敲着折扇一会儿看了看黑子,一会儿又瞟了瞟白子,这势均力敌的架势,只怕两人又要下上个把时辰方能罢休。 于泽抱着长剑,坐在窗台上打盹,他对棋局没有兴趣,对楼下那绿涛似的凤尾竹也没有兴趣,正自迷糊之际,突见眼前有两条紫色的身影飘过,他立即来了精神,从窗台上跳下来,脸上带着一丝喜色,“彼岸姑娘来了。” 楚淮睿与殿下一连落了数子之后,方才还势均力敌的形势就像突然开挂了一般,几个紧要关隘被楚淮睿分分抢占先机,煜王慧眼看去,不出一招,自己定全军覆没。 楚淮睿展颜一笑,起身拱手道:“殿下,承让了!” 朱翕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黑子扔至盒中,站起身来,“先生神机妙算,本王佩服!” “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神机妙算呢?”彼岸跟着小草踏了进来,首先不忘了自己是细作的身份,遇到什么好奇的事便要问个清楚。 段大公子摇着折扇大笑道:“他们在打赌,赌你今天会不会主动过来。” 彼岸脸色一沉,这些人是不是闲得发慌,拿她来消遣,“那谁赢了?” “当然是我们这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29 位举世无双的聪明才子楚先生赢了。”段珏走到楚淮睿身边一阵吹嘘,也不怕他的主子吃醋,“刚才殿下准备去百草园找你的,楚先生说不用去找,你自己会主动送上门来,我们只需要静候片刻,为了打发时间,他们还下了一局棋,这不你一来,一局棋也结束了。” 再看楚淮睿,他居然摆出一副过奖了、过奖了的谦虚之态,仿佛看不见彼岸眼中的怒火似的。 什么叫主动送上门,说的她好像另有目的似的,虽然事实如此,但楚淮睿这样岂不是会让煜王起疑心了? 这个姓楚的,摆明了就是来给她添乱的。 “这样呀!”彼岸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楚先生又是如何得知我今日一定会来呢?” 彼岸心中腹诽,你若敢揭穿我,小心一刀我捅死你。 “我想殿下亲自为你设计修筑了百草园,你应该会亲自来感谢一番的。”楚淮睿眼神一如的清亮,仿佛夜空中的星辰,他还是那样对任何事情都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个借口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而且可以完全抵消煜王对她的误会,但彼岸就是看不惯他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偏就不按他的话来说。 “这一次先生失算了。”彼岸兴趣盎然地走到煜王身边,抬起头来深深地凝视着这个飞鸾一般的皇子,“正所谓大恩不言谢,任何感谢言语在恩情面前都太过于浅薄了些,殿下能够收留亡命天涯的彼岸,还能有百草园住,彼岸实觉得三生有幸,彼岸会将殿下的恩情牢牢记在心里,永世不忘。”说完还颇为豪气地拍了拍胸口。 朱翕灿然一笑,一双漆黑的双眸静静地凝视着彼岸,言语比之前更加委婉温柔,“这些你欣然受之便可,无需记挂在心。” 彼岸嫣然一笑,像春天的一朵花儿一样。 旁边楚大先生、段大公子还有吴大待卫皆愣在当场,这两人也太不把他们当回事的了吧,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调情? 楚淮睿更是心塞,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把她从埋伏圈里救出来的。 真真是养了头白眼狼。 “咳咳……”某人咳疾突然发作,捂着胸口作猛咳状。 彼岸回过头去,看见楚大先生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莫名的顺畅,嘴上却还是不饶人,“有病赶紧去吃药!” 楚淮睿长舒一口气,这病突然不药而愈了。 “既然你不是来谢恩的,那你又为何过来?”段公子望着彼岸不明所以地问。 彼岸扭头看了看段珏,挑眉道:“我来找殿下玩不可以吗?一定要有理由才能过来吗?” “这……”段珏顿时被彼岸问得语塞,过来找殿下玩便没有什么不妥,更何况她与殿下已经那么熟了,只是刚才楚先生与殿下打赌,便把这事情严重化了,倒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自然没有什么问题。”段珏公子揉了揉太阳穴,讪讪一笑。 皇子殿下爽朗一笑,“呵呵,适才我与先生也只是一时玩心兴起,便没有要揣度你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事她要是不放在心上才怪,本来她过来是一件很自然,很简单的事情,被楚淮睿这么一搅和,也不知道煜王起了疑心没有,这些读书人心里尽是一些花花肠子,又怎肯轻意地露出心事让她瞧见,如此一来,她以后的道路就更加难走了。 不行,必须将楚淮睿赶走。 “想什么呢?”煜王伸出手在她的脑门上轻轻一弹,“王府里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小湖,景色不错,我带你去走走。” 煜王说完,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楚淮睿,“先生是否要同行?” 楚淮睿微微一笑,躬身正准备回话,却被彼岸抢了先,“楚先生身子弱,夜晚湖边风凉,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楚淮睿直起身子,深深地盯着彼岸。 彼岸朝楚淮睿露出一脸得意的微笑,拉着煜王的胳膊就像湖边奔去。 楚淮睿叹了口气,望了望同时被抛弃的段大公子。 段大公子似乎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又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楚淮睿心想,这段公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正欲解释之际,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王府日常 华灯初上,湖边燃起了一圈宝塔样式的石灯,火焰倒影在漆黑的湖水之中,随着涟漪轻轻跃动,如同天上的繁星闪烁。 彼岸与朱翕并肩走着,几只忽闪忽闪的萤火虫从身侧飞过。 朱翕心想,女孩子都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于是想抻手捉几只送给彼岸,岂料他的手刚伸出去,却被彼岸制止了。 “等下!”彼岸拉回朱翕抻出去的手,蹲下身子看着草丛中那些莹莹的发光体,眸色深深地道:“有人说过,每一只萤火虫都是善良的人死后化作的一缕魂,怀着对世间的不舍在人间游荡,它们用自己弱小的身躯在黑暗之中为人引路前行,直到灵魂散去的那一刻,所以每一只萤火虫都值得我们尊敬。” 这话是她的姐姐茯苓说的。 她还记得与姐姐在一次执行任务回程的路上,中途瞧见那漫天的萤火虫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好看,一时好奇,她伸手便抓住几只准备仔细瞧瞧,可是由于她力度没有控制好,刚抓到的小萤火虫就死在了她的掌心里,尾部那荧光一样的东西碎得满手都是。 姐姐看到后就一脸痛惜,还把她狠狠地教育了一顿,她们身为杀手,取人性命是形势所逼,不得不为,可这些无辜的萤火虫却是人死后的一缕魂魄,为何我们伤它们肉体还不够,还要遣散它们的灵魂呢? 落葵一向都很爱自己的姐姐,自然她说什么,她便听什么,哪怕姐姐说的都是胡话,她亦不会反驳半句,只是心底不以为然而已。 可是后来有一次,她独自出任务,回来的途中由于没有月光,天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为了躲避追赶,在漆黑的山林间穿行时不小心被一根树枝绊倒,却惊起了躲藏在草丛间的一大片萤火虫,它们如缤纷的星光一般在空中飘荡,亮绿色的光芒微微照亮了前方的路,此时她才感觉到姐姐话里的用意。 萤火虫是否是人死后的灵魂寄托便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如何对待这些生命。 彼岸目光幽幽地望着那闪动的萤火虫,心中百感千回。 如果这一切都需要用姐姐的死来换的话,那她宁愿不要。 煜王也跟着蹲下身来,瞧见彼岸神色间的变化,幽幽地道: “说这话的人一定是位心思单纯,天真善良的人吧?” 心思单纯是真的,天真也是真的,可是这善良? 彼岸摇头苦笑,站起身来,“那个人之前满手鲜血,罪大恶极,如今神佛不佑,被大火活活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30 烧死,她还能算善良吗?” 煜王微微诧异,他没有想到可怜的彼岸居然会与这样的人有过接触,不禁墨眉微微敛起,望向了远方,感慨道:“我记得小时候学过《三字经》,里面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人出生之初,禀性本身都是善良的。天性也都相差不多,只是后天所处的环境不同和所受教育不同,彼此的习性才形成了巨大的差别。 我想,你刚刚说的那人一定是情非所以才会误入歧途的。 只有本性善良之人,才会有以物喻人寄托良善情感的心思。然而由于他的身不由已,恐怕时时都在与自己作心理上的斗争,又害怕身边人担心,他又不会表现出来,像他这样的人才是世间最为艰难的一种人,通常我都会很同情这一类人,不管他生前作恶多少,但都没有影响到他的本性,所以我还会把他列入善良一类。” 彼岸如今才恍然大悟,原来姐姐便不是爱笑,而是用这种温柔的面具来隐藏她内心的纠结。 姐姐,如今有个懂你的人,你可会欣慰些? 彼岸只觉得眼角一阵酸涩,她背过身去迎上微凉的湖风,让风带走眼眶内的一抹潮湿。 煜王望着这个凄凉的单薄背影,不安地问,“你还好吧!” 彼岸摇了摇头,收起悲伤的情绪,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风有些凉。” 煜王解下身上的披风欲为她披上,彼岸身子却若有若无地后退了半步,推迟道:“彼岸一介武人,身体底子好,这点凉风不碍事的。” 他了然地点了点头,神色间闪过一抹失落,将解下的披风挽在手臂上,“你底子再好,受凉总是不好,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好!”彼岸点了点头,跟着煜王一路回了百草园。 煜王每日上午皆会去皇极殿里上朝,直到下午才会回来,在他不在府中的这段时间,彼岸通常都会呆在百草园中修修花,松松土什么的,日子可谓是惬意之极,当然楚淮睿与吴千蕊这两货如果能够从她的眼前消失,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可是他俩偏偏比谁都跑得勤,特别是吴千蕊,彼岸不就是没有答应她拜师吗?她便天天跑到百草园来,总在彼岸的眼前晃悠,一会儿说帮彼岸给花松土,一会儿说帮彼岸给花浇水,尽把小草的活抢着干。 小草一看这架势急了,吴千蕊何许人也,那可是总督千金,真真的金枝玉叶,那双白葱般的手只怕从来都没有碰过泥土,又怎么能够让她干这种粗活呢? 于是小草见吴千蕊拿铲子,她便将吴大小姐的铲子抢了过来,见吴千蕊拿洒水壶,她便将吴小姐的洒水壶抢了过来,总之吴大小姐拿什么,她便抢什么,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动手。 吴千蕊本来想在彼岸的面前表现一二的,结果被这个死心眼的小草全搅和了,于是她只能凭借在楚淮睿那儿学来的点微末道行,用那“三寸不烂之舌”试图将彼岸说服。 彼岸何许人也?那可是曾经杀人不眨眼,心如石,冷如铁的刺客,更何况这吴千蕊还跟她有旧恨,故无论这吴千蕊如何的巧舌如簧、能言善辩,都没有让彼岸动一丁点儿收徒的心思。 吴千蕊持之以恒,她比吴千蕊更持之以恒。 这时间一久,高傲的吴大小姐所剩下的那点好脾气被消磨得一点都不剩,虽然不至于发火,但也没少翻几个白眼。 岂料,这边吴千蕊刚走,楚淮睿又来了。 弄得彼岸想去找煜王都没有多少时间。 她有时候真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在拖延她的时间。 “眼看着八月十五即将临近,正是团圆之际,你难道不想出去买点河灯祭奠一下已故的亲人吗?”楚淮睿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大步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搞像自己家里一样。 正在桌前插花的彼岸很不高兴地瞟了楚淮睿一眼,淡淡地道了一句,“没兴趣!” “我听说煜王殿下每年都会亲赴民间,与民众一起猜灯谜放河灯,难道你就不想亲自为他挑选几盏河灯送给他吗?”楚淮睿放下茶杯,望着彼岸目光幽幽,淡然一笑。 彼岸一愣,终于明白楚淮睿这话何意了,感情他是为了试探自己当日跟他说喜欢煜王这句话的真假了。 这楚淮睿果真是满肚子坏水,如果自己不亲自出去买几盏河灯,恐怕他更要得意了。 况且,她得煜王大恩,买点东西送他,也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彼岸将手中的最后一枝桂花插进花瓶中,然后将花瓶放在旁边的架子上,拍了拍手,转身盯着还不肯离去的楚淮睿,下了逐客令,“我现在要歇息了,先生请回吧!” “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楚淮睿稳稳地坐在板凳上,便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彼岸在心底翻了一眼,懒得再去理他,径直走到后堂房中,坐在妆台前开始捯饬起自己来,她就着先前来王府的样子,将自己再一次地扮成了一位偏偏少年郎。 这套装扮估计是她今后每次出府的标配了。 然后从抽屉中取出一袋银两揣在怀里,准备出门,刚走至正厅,却瞧见这楚淮睿还坐在那里未肯离去。 彼岸直接忽视此人,抬步就往门外走。 楚淮睿见她不理,起身跟在她的后面,“我陪你一起去吧!” 彼岸这才站定,悠然地转过身来,露出一点笑意,“好呀!如果你追得上我,便让你跟着。” 楚淮睿一愣,大呼不妙之时,只见彼岸的身影如一朵烟云,朝远处急速地飘去,须臾便不见了踪影,独自留下他在原地悲叹,“我还有话没说呢?” 京师大街上行人如织,两旁摊铺吆喝不断,好不热闹,更有琳琅满目、丰富多彩的商品应有尽有,加之中秋临近,西市街头巷尾更是应景,新添置了彩灯,河灯还有为拜月准备的香烛祭品一些摊位,可谓是红彤彤的一片。 彼岸要为煜王挑选河灯,质量自然要与他的身份相配,于是她挑了一间最大的摊位,选了六个最大的莲花灯让摊主给串了起来,拿出银子准备付钱之时,突觉得头顶一阵凉风袭来。 彼岸本能地身子一退,可就在这一瞬间突然瞧见上方一只水桶从楼上掉了下来,眼看那桶就要砸到小贩的头上,彼岸一时情急,身子极速向前,手臂一挥,硬生生将那只桶从小贩的头上挥开了去。 只可惜那桶中的水还是泼了出来,洒得两人一身。 彼岸只觉得从头到脚一阵透心凉,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此时头上传来一阵惊呼,“哎呀,对不起!我一时手滑,没有砸到你们吧!” ☆、买灯 胖呼呼的小贩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抬起头来冲着那人破口大骂了几句,又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31 向彼岸道歉,正准备开口之际,突然瞧见眼前人居然是个大美女,晶莹剔透的水珠衬得她皮肤越发的白皙通透,一双温怒的凤眼在柳叶眉下更显清新可人,只叫小贩这一望便失了神,竟完全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彼岸刚才伸手去挡桶之时,脸部朝上,她这张脸真真是完完全全被水冲了个干净,脸上的假胡子,故意涂粗的眉毛,褐色的蜜粉全不见了,生生露出她本来的面貌。 真是出门逢债主,放屁扭着腰,倒霉透了。 彼岸意懒地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抬眼瞟了楼上那人一眼,见他满脸歉意,她也便不好再追究,不顾摊主诧异地眼神,淡定地来到隔壁摊位,重新选了六只莲花灯,付了钱之后匆匆地离开了事故现场。 如今已入中秋,天气阴冷,彼岸走着走着,便觉得身子开始不住地颤抖,想想日子,距离上次寒疾复发已有些时日了,如今一受凉,只怕又要来了。 她原本想去永记绸缎庄换一件干燥的衣服,顺便让铃兰帮自己传迅回去,奈何她身体如此,便只好作罢。 提着六只莲花灯的彼岸一边躲避着巡逻的官兵,一边借小道往回走,虽然中途感觉一直有人在跟踪自己,她左拐右拐甩开了那人,平安地回到了王府。 一入府的彼岸便迅速回了百草园,正想叫小草帮自己找一身干燥的衣服时,小草已经捧着新衣服出来相迎了。 小草看见她潮湿的衣服,神色一惊,“姑娘,您掉湖里了?”再看她的脸已全无血色,不免又担心地问,“您没事吧?” “没事!”彼岸真的没有力气再跟她解释堂堂武状元为何会被一桶水给欺负了。 拿起小草手中的新衣便进了里屋换上,正准备躺床上盖被子御寒时,小草却揣着姜汤走了进来。 由于手已经冷得失去了知觉,彼岸只好用双手去捧住那碗姜汤。 随即,小草又将正燃着的碳盆搬了进来,一阵阵热浪袭来,彼岸只觉得冰凉的双手找回了些许知觉。 彼岸诧异地看着手中的姜汤和地上的碳盆。 她因为寒疾复发,换衣服虽然是慢了点,但也不至于慢到小草能够煮好一碗汤,还能生起一个碳盆吧?还有那早就准备好的新衣? 彼岸低头看着碗中的姜汤,舀起一勺浅尝一口,除姜汤固有的辛辣味之外,还有一股浓浓的药味,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 在淳安的时候,大夫说她的寒疾无法痊愈,只能拿他特制的药丸在犯病的时候压抑一下,至少可减轻她的一些痛苦。 因此,每当她犯病,楚淮睿都会煮一碗姜汤,将药丸溶在水中给她,辛辣之味带着浓浓的苦涩味道,虽然难喝,但她每次都坚持服下。 现在,这个熟悉味道又回来了,却又叫她心底一阵阵收紧。 “姑娘,楚先生真是料事如神,您今天刚出门,他便命我准备新衣、药汤还有碳盆,说您回来用得着,还好我及时备下了,否则姑娘要等好久呢!”小草庆幸地道。 “那你有没有问他为何要准备这些?”彼岸目光沉沉,将一碗药汤一饮而尽。 药是苦涩的,她从来不让这种味道在嘴中多停留。 “这个我也问了,可是楚先生却没有说。”小草低声道。 彼岸将空碗放在榻旁,“没事了,你先出去吧,晚饭我就不吃了,明天再来叫醒我。” “啊……”小草微微有些惊讶,在看彼岸的脸色,如今已经惨白如纸,她便立即反应过来,“您不会受了风寒吧!我去请大夫来。”说完就要转身。 彼岸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虚弱地摇了摇头,“我喝了姜汤,再捂着被子出会儿汗就好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在门外守着就行。” “可是您的手真的好冷!”小草隔着衣袖都能够感觉到她体内的凉意。 “我真的没事,你出去吧!”彼岸缩回手,目光坚定地望着小草。 “好!”小草便没有再坚持给她找大夫,帮她盖好被子后,在碳盆中新添了一些碳,这才出门。 彼岸闭上眼睛浅眠起来,身上的寒冷虽然如蚀骨之虫一般爬遍全身,但跟前几次相比,要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如之前一般昏睡过去,还有意识去想些事情。 这世间即便有料事如神这档子事,那也是智者根据某一特定事情的种种演变推测出来的,是有根据的,而不像今日,她出府买灯根本就没有预兆,被泼一身水纯属意外,楚淮睿又没有千里眼和顺风耳,他凭什么断定她回来就需要准备这些? 除非,这不是意外,而是他精心谋划的局,也就是说他让自己出去买灯也是算计好的了? 彼岸这不想还好,越想便越觉得不对头,这楚淮睿到底想干嘛? 彼岸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又闷又痛,哪怕全身的冰冷也不及心头上的冷,她缩在毫无温度的被窝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再管,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养病,等病好了,再跟他算账。 病痛之中的人过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只感觉周身的寒气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哪怕睡着了,一双握拳的小手在胸前仍不停地颤抖,眉心似染上了一层冰霜。 忽然,一只温厚的手掌覆在那双颤抖的小拳上,小拳头便立即安静了下来,像一只受寒的小动物找到了火源,将那只手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尽情地享受着那温暖的热度。 睡梦中的人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往身后那片温柔的区域靠去,一股暖意随着后背缓缓传来,驱走了那蚀骨的寒冷,凝结在眉心的冰霜似受到了热浪的袭击,化了开去。 楚淮睿侧躺在彼岸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歉意,他隔着被子紧紧地抱着彼岸冰凉的身躯,用自己身上那火炉般的温度,为她驱走身上的每一片寒冷。 以前在淳安的时候,每当彼岸寒疾复发,楚淮睿都会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帮她取暖,而她也特别依赖这样的怀抱,紧紧地搂着楚淮睿的腰,靠在他的心窝处安心地睡去。 想起这事楚淮睿又是了一阵内疚,将彼岸抱得更紧了一些。 次日,晨阳乘着一缕秋风从山头跃起,淡淡的光辉洒入窗扉,带了点桂花的香气,轻轻地铺在彼岸白皙红润的脸蛋上。 因为光线太强,彼岸从沉睡中清醒过来,顿感周身神清气爽,心想这吃了药跟没吃药的反差居然会如此之大,正准备起身,突然发现自己抱着一只男人的胳膊,转过头一看,瞧见楚淮睿那放大的俊脸就摆在自己的眼前,吓得她心头一颤,第二反应就是一脚将迷糊醒来的楚淮睿一脚踢下了床。 “哎呀!”还搞不清状况的楚淮睿突然被踹飞惊呼了一声,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地上,他只好迅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32 速地爬起来,带着温暖的笑意道:“力气那么大,看来你的寒疾已经完全退去了。” 楚淮睿穿着一件天青色的长衫,织锦锻的面料透着如水的光泽,起身后他又将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撩到了身后,如此风姿不禁令人遐想万千。 “你怎么睡在我床上?”彼岸双眸如两把利剑,似要在对方身上挖出两个洞来。 楚淮睿薄唇含笑,走到桌旁坐下以手支头,一副慵懒之态,如星子般的眼眸内闪过一丝皎洁的光芒,还带了点委屈,“这可不能怪我,是你硬拉着我的手不肯让我走的,我一个读书人,又没有什么力气,就只能那样被你拉着了。” 彼岸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除了突然想起他昨天怎么算计自己的那一套之外,其他的一概想不起来,这不想还好,一想倒把她的怒火给点着了。 “你不过来我能拉着你不放吗?” “你承认你在乎我,所以不肯放手了。”楚淮睿露出一脸狡黠的微笑。 “我……”彼岸正欲解释,突然灵光一闪,发现此事根本就没有必要跟他解释,不禁神色一冷,道:“我看你是欠收拾。”说完一个翻身便从床上跳了下来。 楚淮睿顿感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便赶紧起身后退了几步,从桌上拿起一根长鞭双手奉于彼岸面前,目光突然变得深沉,“昨日害你被水淋导致旧疾复发实属是我的不是,要打要罚随你处置,只求你不要再生气了。” 他这不提还好,一提彼岸的火气更盛,她根本不在乎寒疾复发与否,她在乎的是这个楚淮睿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要算计她,就算她藏着伍茜的踪迹,他要寻自己的麻烦,大可以真刀真枪的过来,她彼岸奉陪到底便是,耍这种阴谋诡计算什么本事。 彼岸冷冷地扫了楚淮睿手中的鞭子一眼,心想这楚淮睿又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她才没有空陪他在这里耍,转身准备出去。 楚淮睿却一个劲步拦在了彼岸身前,严肃而又认真地道:“其实我昨日本打算在路上跟你说出我的计划的,奈何……”他叹了一口气,带了点求饶的口吻道:“总之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 彼岸算是听出来楚淮睿这话中之意了,“你是不是想说奈何我跑得太快,没有时间跟我说,被淋那场水全是我自找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楚淮睿正欲辩解,却被彼岸打断了,“你向来能言善辩,通常都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我不听你解释,就算要答案我自己会找。” 彼岸一把推开拦在门口的楚淮睿,大步向前走去。 “就算我能言善辩,可我从不会对你有半句虚言。”楚淮睿冲着远去的人大喊了一句,他以为彼岸听到这句会就此停步,岂料彼岸像未听到的一般,还一直往前走,他只好追了上去。 一边跑一边言词恳切地道:“昨日让你出去买灯,继而用水让你的面目露出来,就是为了让巡逻的官兵发现你的踪迹。” 彼岸身子一震,她回过头去惊讶地看着走上来的楚淮睿。 楚淮睿见她停下了步子,也跟着停了下来,面色肃然地道:“因他们害怕你的武功,尚不敢贸然行动捉拿你,所以他们只会跟踪你,你现在在煜王府这件事可以很明确的来说已经暴露了。” ☆、中秋月圆 彼岸被楚淮睿这一席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算是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了,“那接下来呢?你是不是要绑了我去邀功,来完成自己的野心?” 楚淮睿目光切切地瞧着彼岸冷笑的脸,唇角反而微微牵动,似笑非笑地道:“如果我要绑你,在府中动手便是,又何必多此一举引你到府外呢?” “那你就是想借用我藏身王府一事来牵连煜王了?” “你接近煜王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看来真被我说中了,我来王府就算另有目的,但也绝对不会害人,不像你。” 楚淮睿瞧着彼岸不快的表情,反而笑得越发开了,“让你暴露实则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 “你能更扯一点吗?”彼岸心中腹诽,暴露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什么狗屁道理? “你要相信他,他说的都是真的。”一个轻快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进来。 彼岸冷眼望去,却见段大公子摇着折扇,正乐哈乐哈地往里走,待对上彼岸阴冷的目光时,就像老鼠接见了猫,立即收起了笑容。 “你偷听我们讲话?”彼岸差点被楚淮睿气疯过去,根本就没有注意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如果她来王府另有目的一事被段珏听到,就不好了。 “我发誓,我只是刚来。”段大公子举起双手来保证,生怕彼岸觉得他没有诚意似的,“我只听到楚先生说暴露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这句。” 彼岸气结,“那你什么都不知道跟着瞎掺和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前说了什么,但我知道整个计划的过程呀!这是殿下让楚先生想出来的法子,虽然有点冒险,但只要成功了,你会安全不少呢?” “那我是不是应该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呢?”彼岸不会感到有多惊喜,而只是感到有多惊吓,“感情是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蒙在谷里?” “哎呀!”段珏作惊恐状,目光瞟向了旁边的楚淮睿,惊道:“你昨天没有跟她说呀?” “我……”楚淮睿顿时语塞,能言善辩如他也找到不合适的理由来为自己的辩解了。 “啧啧啧……”段大公子一阵唏嘘,围着楚淮睿转了一圈,“没有想到先生平日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一遇到美女就像舌头打了结似的,连话都不会说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楚淮睿瞧着段珏要为他解围,只好憋笑,顺势还跟了一句,“小生知错。” “知错有什么用?必须受罚。”段珏重重敲着手中的折扇,像一个老大人在教训自己不争气的学生。 楚淮睿极为乖巧地道:“那你说罚什么?” 段珏摇头晃脑地想了一阵,折扇一甩指向院中的花丛,“就罚你今日将整个百草园的花朵松土。” 彼岸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一来二去的装腔作势,“给花松土这也叫惩罚?” “那你说罚什么?”楚淮睿与段珏异口同声地问。 显然他们等这句已经等很久了。 彼岸心中叹息,算了,她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此事她自己也有责任的份上,便不再计较了。 于是彼岸露出了一朵舒心的笑容,伸出两指在楚淮睿的面前晃了晃, “两百个下蹲。” 楚淮睿一听立即松了口气,心想不就是两百个下蹲吗?大不了明天脚痛一点就是了。 想必摆开架势正准备开始之时,彼岸却从屋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33 内拧出两只水桶来,重重地放在楚淮睿的面前,“提着水桶做。” 楚淮睿,“……” *** 秋风送爽桂花香,又是一年中秋时。 中秋节素有给人带来团圆、美满的无限憧憬,因此八月十五那天,家家户户高灯结彩,坐于院中共同赏月。 皇宫大内更是红灯高挂,工部早在数月之前便已修造“月坛”,直到中秋这天,礼部更是一早摆上香案,放上月饼、石榴、枣子等瓜果供于桌案上。 煜王按照每年的习惯,都会先行到皇宫给父皇母妃请安,然后待月亮升至中天,便跟随皇帝、众妃嫔以及众朝臣一起举行拜月大典。 然而煜王府内,下人们亦是早早就开始筹备茶宴。 彼岸本不欲闯入这世俗之礼,她觉得一个人坐在月下赏着鲜花足已。 奈何吴千蕊和段珏在楚淮睿的煽动下将彼岸生拉硬拽了拖了出去。 一圆明月静静地倒影在微波粼粼的湖中,似落入湖中的一枚美玉。 今晚没有风,就连草丛中萤火虫都显得格外的活跃,它们展动着轻轻地嫩翅,摆动着忽闪忽闪的莹绿光尾巴,在四人之中穿来插去。 四人手上拿着彼岸上次出门买的莲花灯,由于彼岸上次拿回来的时候寒疾复发,身体虚弱又要躲避官兵,没能好好地保护好河灯,莲叶上有好几处都已经卷曲了,他们现在正在用手轻轻地舒展着莲叶,希望能够把它们抚顺。 楚淮睿毕竟是个读书人,无论何时比旁人要坦然淡定几分,哪怕是遇见如此美景,只用那双比今晚星辰更加闪亮的眼睛,带着迷人心醉的笑意时不时看向周围的人。 吴千蕊性格开朗,看着满天的星辰如萤火虫一般,忽闪忽闪的,便觉得心情大好,不由自主地拉着楚淮睿的手臂一会儿指这儿,又一会儿指那儿,告诉楚淮睿她所发现的美丽。 段珏是个闲不住的人,哪怕是被冷落于一旁,他也会给自己找存在感,等他把手中的莲叶展开后,见彼岸静静地望着夜空发愣,他便悄悄地来到她的身边,清了清他那嘹亮的嗓子,正准备在彼岸面前表现表现之时,却见楚淮睿的胳膊搭了过来。 段珏露出你这人也太没眼力劲的表情,心想没有看见我与美女正说话的吗? 段大公子心有不满,便想着与这位冠绝天下的大才子比试比试,好歹他也是太傅之子不是? “素闻楚先生博学多才,不如咱俩各诵诗一首,由她二人品评,看你我二人谁更胜一筹?”说完还不望挑了挑眉,似有挑衅之意。 楚淮睿淡然一笑,“如此小生倒胜之不武了。” 起初,段珏以为他要谦虚一番,岂料后四字时却话峰一转。 胜之不武? 口气够大的呀! “先生如何的胜之不武了?”段珏眯着一双如宝石般的眼睛问。 吴千蕊也好奇地望了过来。 楚淮睿依旧淡然地笑着,他抬头看了看吴千蕊,又看了看彼岸,“我于她们与公子相比,确实要熟络一些,等下品评起来,难免会有护短之意,故而对公子是极为不公平的,所以小生胜之不武。” “哟,你不但口气不小,还挺自恋的嘛。”段珏瞥了楚淮睿一眼,把目光转向吴千蕊,立即讨好般地问道:“你会护短吗?” 吴千蕊毫无顾虑地点了点头。 段公子顿感一阵心寒,又把目光转向彼岸,“你会护短吗?” 彼岸淡淡地扫了段珏一眼,“没兴趣。” 她一个武人叫她去评诗,这不是让一个文人去拿刀杀敌是相同的道理吗? 段珏突然明白,这楚淮睿不肯与他比诗,原来是因为某人没有兴趣呀。 “罢了罢了!”段公子兴意阑珊地叹了口气,“殿下快回来了,我们放完莲灯去宴席上等他吧!” 楚淮睿从怀中拿出火石,为众人点亮了莲灯,然后将闪着淡淡红光的河灯放入湖中,轻轻荡起水波,让它往湖中游去,深沉的双目中夹带着一缕忧伤,随着莲灯在湖中央轻轻移动,久久都不肯离开。 他在心中默默在哀悼着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彼岸点了两盏莲灯,第一盏是为了怀念姐姐茯苓。 阴阳殿规矩严苛,等级分化更是严重,茯苓一介普通阴阳师在殿中又无什地位可言,就连住的地方都是地宫中最差的那种,环境潮湿、蛇鼠乱窜,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落葵曾很多次要姐姐搬到她的寝宫中跟她一起住,可是姐姐总是推托,说她如今是大司命了,就应该做好表率,循规蹈矩,否则将来何以立信? 其实茯苓不知道,落葵从来就没有把阴阳殿中那些规矩放在眼里,或严或松全凭她一时的心情,但她又怕姐姐住得不自在,也就没有勉强。 如今想想,茯苓一生都在为阴阳殿卖命,如今还因阴阳殿而死,生前都没有过上好日子,而现在的彼岸,虽然算不上天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可终究是与皇子同食同饮了半年之久,还有单独的院子和婢女,倒真真是享受着顶好的荣华。 彼岸将第一盏莲灯放入湖中,心中默哀:“姐姐,我们从小到大都没有好好过中秋节,每次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现在好了,你终于可以和妹妹一起安安静静地赏月,再也不用奔波劳苦了。还有你要记得经常托梦给我,我……想你了。” 红色的莲花灯在湖中化作了一个光点,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在这片漆黑的夜空中静静绽放,她的眼前却突然犯起了一层水雾,湖中的那个光点开始扭曲,渐渐变为模糊。 彼岸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凉风随着鼻腔灌入心肺之中,然后麻痹自己的内心。 她不能哭,因为眼泪只会让她变得更加懦弱。 待情绪稍定之后,她又将第二盏莲灯放入河中,这是为了悼念以故的伍茜。 彼岸虽然从未见过她,从未了解过她的脾性,可是彼岸却知道伍茜定是个温柔贤良的好女子,这才有了彼岸误打误撞地扮演了半年之久。 彼岸借用伍茜的身体实属情非得已,如果要还,只能拿命来抵,可是彼岸还有姐姐的大仇未报,她还不能死,所以她只能昧着良心继续活着。 “伍茜,想必你应该已经知道,那个毒杀你的恶人已经被楚淮睿绳之以法,已经替你报了大仇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爱你,为了寻你,听说他已经跑了很多地方,但是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把你的遗体还给他,请给我一点时间,少则半年,多则两年,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中秋月明,莲灯点点,心头悠悠,你思念的人是否也在思念着你呢? “彼岸,你这两盏莲灯,都是给谁的?”吴千蕊家境堪好,又无至亲人已故,所以她本次放灯纯粹就是为了好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34 玩,自然三两下便结束了任务,但看向彼岸手捧莲花,面目悲切,宛如邻家受欺负的小娘子。 “跟你没有关系。”彼岸收拾起心情站了起来,转头瞟了一眼周围,只见楚淮睿还一直盯着那盏几乎已经看不清轮廓的灯在神游,而段大公子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祭奠的人,连同吴千蕊一样好奇地盯着自己。 彼岸刚才一时情之所至没有控制好表情,故被这两个闲散的人瞄了去。 “你不是失忆了吗?”段珏好奇的问。 一个失忆了的人,连自己的过往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曾经谁过世了呢? 彼岸本以为大家都知道她没有失忆了,谁曾想到段珏来此一问,眼神不自觉地往楚淮睿和吴千蕊身上瞥了瞥,心想难道他们还没有说? ☆、中秋月圆(二) 然而吴千蕊却特别害怕提到这个问题,赶紧地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经过最近的一些变故,我已经想起一些事情来了。”彼岸清了清嗓子说道。 彼岸装失忆是为了利用情伤这个借口加入阴阳殿,顺便找尊大庙作为庇护所,如今心愿达成,她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装下去了。 “那你是谁?”段珏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难道殿下之前就没有查过我的底细?”彼岸反问。 “我曾经是让殿下查一下的,可是他不查呀!” “为什么?” “我都说他脑子瓦特了。” “……” “现在先不管那么多,关键是你到底是谁?”段珏已经急不可耐,身子朝彼岸一近再近,他那高大的身躯似乎都要挡住彼岸面前的大部分月光了。 彼岸看着段珏一副俯视自己的眼神,心里便很不爽,抬头瞪了他一眼,“就不告诉你。”说完转身变走。 段珏在后面要追,却被楚淮睿一把拉住。 “段公子。”楚淮睿微微一笑,“你还不了解她吗?你越是逼她,她越是不会说的,等过了今晚,等她气顺了,你再去问她就没事了。” 段珏也觉得自己刚才过于着急了一些,连连点头,可是转念一想,情况不对呀! “你们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段珏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瞄着一双宝石般的眼睛瞅了瞅楚淮睿,又瞅了瞅吴千蕊,“你们一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楚淮睿微笑着摇了摇头,大步向前走去,其实他除了知道她叫彼岸这个后来取的名字之外,其他的也是一无所知。 段珏见楚淮睿不理他,只好缠着吴千蕊,“你来说,她到底是谁?” 吴千蕊瘪了瘪小嘴,摊开双手表示一无所知。 “那你们为什么都不惊讶呢?”段珏今儿个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失不失忆关本千金何事?我为什么要惊讶?再说了,她失不失忆又关你何事,你又急什么?现在最应该将她身份搞清楚的是殿下,他都不急,你急什么急?”吴大小姐一阵质问,将还在惊讶状的段大公子怼得仿佛忘了今日是何夕。 王府中的中秋宴席设在了问月亭中,由此向东南角上望去,正好能够望见一轮皎洁的满月,月下凤尾竹静静地沐浴在银灰色的月光之下,整个画面安静祥和。 问月亭中摆放着一张大大的雕花圆木桌,桌上摆放着一碟酥皮月饼、一壶桂花酿及一些精致的糕点和瓜果些许,琳琅满目的整整一大桌子,其间共设有四个席位。 彼岸、楚淮睿以及段珏三人来到亭中,等候着煜王的到来。 彼岸端坐在靠近门口的那个席位,楚淮睿拿起桂花酿为彼岸面前的酒盏满满地斟了一杯,然后放下酒壶,拿起她面前的酒正准备喝,却被彼岸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愤愤地从他手中夺过了那杯酒。 “你没喝过酒,还是我来吧!”楚淮睿正欲去拿,却见彼岸一抬手,一仰头,将那杯酒一口喝了下去,喝完还将杯子倒转过来给他瞧,意思就是在说,你压根一点都不了解我。 楚淮睿抿了抿嘴,只好又替她斟上一杯,彼岸抬手欲再喝,手腕却被楚淮睿按住了,“你想喝多少都随你,但是今晚不行。” 彼岸重重地放下杯子,拿起桌上的一个酥皮月饼咬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比她平时吃的那些包子馒头面条等都好吃太多了,不禁又多咬了几口。 楚淮睿看了彼岸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她面前的那杯酒,轻轻地喝了一点,留下半杯放在她的面前,然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段珏则坐在靠里面一点,背部正好对着窗外,银色的月光正好洒在他的身上,倒有几分出尘之境,他现在除了想问彼岸到底是谁之外,便什么也勾不起他的兴趣了,但见彼岸那一副我今日很不高兴的表情,他只能忍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手支着头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 许是今日中秋,心底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故楚淮睿的话也不多。 于是三人就这样坐在桌前眼观鼻,鼻观心,完全视今日的主角‘月亮’如无物。 须臾,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跑进了问月亭中,向段珏禀道:“段公子,煜王殿下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已经走到湖边了。” 在座的三人精神一震,特别是段珏,仿佛昔日那个活跃的少年又回来了一般,“可还有其他人?” “还有陛下及一应大臣们。” “知道了,你先下去。”段珏吩咐小厮退下之后,转头看向还在吃月饼的朝廷钦犯,急道:“陛下来了,你还不躲?” 彼岸三两口将最后一块月饼塞进嘴里,从怀中拿出一条紫色的面纱戴在脸上。 楚淮睿神色焦急地走上前来,盯着手忙脚乱的彼岸,“万事小心。” “这世上能够捉住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彼岸自豪地看了楼内的两人一眼,便翻身下了楼,一路狂奔,就像草原上那受惊的兔子一样。 彼岸一路跑着跑着,猛然发现回百草园的必经之路已经燃起了灯笼,如果她再往前面跑,很有可能会与皇帝陛下迎面撞上,于是她找了路边一处树丛钻了进去。 然而陪护皇帝陛下的侍卫及朝臣们大约有上百人之多,侍卫手中的灯笼更是像一条发着光的长龙,将所经之处照得亮如白昼。 很快,彼岸藏身的那处树丛便被暴露在强光之下,树后的人影自然也被照得一清二楚,皇帝的贴身侍卫个个都是个顶个的高手,警觉性都非常的高,他们只用余光淡淡一扫,便清楚地发现树下藏有一人。 “有刺客!”随着一声大喊,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朝树丛望去。 彼岸的身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站起来拔脚就跑。 此等紧急情况,那些侍卫也不用特别吩咐,便很有规律地一部分留守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35 保护皇帝的安全,一部分朝着那个紫色的身影直追过去。 好在王府过大,皇帝亲临王府,就算所有的府门皆已经被重兵把守,彼岸仍能领着这一群大内高手在王府内转起了圈来。 走在半路就被刺客惊吓到的皇帝老眼昏花地看向煜王,“你府内怎会有刺客?” 今儿个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他难得借这样的好日子来陪儿子共享此节,却遇见了这档子事,心里怎么想就怎么难受。 煜王大惊,连忙弯腰解释,“儿臣认为这其中必定有误会?” “心中若没鬼,她跑什么?”老皇帝瞥了煜王一眼,“还不带路,难道让朕和这些大臣们陪你站着?” “是!”煜王应了一声,连忙引着父皇向前走。 由于皇帝临时要过来,酒席什么的煜王事先都没有准备,如今只能请皇帝先到问月楼去赏月,等下人们把酒席备好之后,再请他们到正殿享用。 而在他们身后的刑部尚书冯友磷和工部侍郎霍应楼对望了一眼,皆是冷笑一声,跟着前面的队伍继续向前。 楚淮睿及段珏早在问月楼内等候,见皇帝驾倒,赶紧跪下相迎,山呼万岁。 老皇帝摆摆手,示意二人起身,这不瞧不打紧,一瞧却看见了楚淮睿这个辞官多时的人,便大大的意外,等落座之后,直接问,“楚先生也在呀!” 楚淮睿再一次跪伏在地,叩首道:“草民受殿下之邀,特来共度佳节,陛下驾临,未及时出门远迎,请陛下恕罪。” “看来你们的关系还不错嘛!”老皇帝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楚淮睿与朱翕,又抬了抬手,示意楚淮睿起身。 楚淮睿站起身来,低首回道:“煜王殿下身份尊贵,胸襟广阔,不嫌弃草民身份粗鄙,还愿意与草民言诗作画,是草民莫大的福份。” 言诗作画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避免皇帝怀疑煜王收纳人才之嫌,毕竟作为还不是储君的人来讲,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老皇帝听信了楚淮睿的言词,面上便露了三分喜色,“你如今到是无官无职一身轻,这样也好,有空可以多跟煜王走动走动,你们正好可以切磋切磋诗画。” 楚淮睿一听这话,面色一喜,“谢皇上恩典。” 旁边立着的工部侍郎霍应楼却是非常的不爽了,楚淮睿曾任淳安知县之时,将他门下的两名党羽、一个巡抚一个知府给弄到天牢里去了,害他丢了江浙一带的供银,白白丢失了一大块肥肉。 他这心有怨恨,便瞧哪里都不顺眼,在看楼中之前摆好的宴席上,有四个席位,而他将这府中的几人一数,除去下人之外,就只有煜王、楚淮睿还有段珏三人,怎么会有四个席位呢? 就算皇上临时要过来,事先便没有通知王府,王府根本就不知道要预备皇帝及朝臣们的席位,但也不至于要四位呀? 霍应楼眯起那只独眼,带了点兴奋之色,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刑部尚书冯友磷。 冯友磷立即会意,整了整衣袖,立即走出队列,躬身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老皇帝不耐烦地瞟了眼冯友磷,“今日过节,有事明日再奏!” 冯友磷却坚持道:“皇上,只怕过了今晚,那钦犯就再难抓到了。” ☆、中秋月圆(三) 冯友磷身为刑部尚书,一直在关注彼岸逃跑一案,就在前几日,突然有人跟他密报,说亲眼见到朝廷钦犯彼岸进了王府,考虑到煜王的尊贵身体,他没有权力擅自搜府,于是他只能先派人暗中监视着王府的出入口。 本来打算向皇帝请旨的他却又犹豫了,因为控告搞不好就会变成诬陷,诬陷皇子那可是死罪,所以没有在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贸然行动的。 但是彼岸如果一直呆在府内不出来,他岂不是要等一辈子? 于是他便心生一计,借着八月十五朝臣们参拜月神这样的大日子,趁机蛊惑老皇帝,称煜王府中有一座问月楼,站在楼上能够看到天下最美的月亮。 老皇帝一想,也确实有些时日没有到王府中去了,又恰逢中秋,便带了一应臣子前往王府赏月。 网已经洒出去了,那么就要好好地利用了。 于是冯友磷为了不让煜王提前回去通风报信让这个彼岸给溜了,便利用他那点聪明脑袋翻出各种陈年旧案向煜王请教,煜王当着他的面,自然也不好跟下人们说让彼岸回避的事。 于是浩浩荡荡上百人加上一应侍卫,便来了王府。 谁知刚进王府不多久,就遇见了刺客。 这便让冯友磷大为惊喜,这彼岸与煜王的交情全京师人都知道,加上她那神出鬼没的身法,不用问他已经猜到那个紫衣打扮的姑娘就是这个钦犯了,来到问月楼后,又看见突然多出一位宴席,便更加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钦犯?”老皇帝眯着一双眼瞅着冯友磷问。 “前武状元彼岸。” 冯友磷带了点沾沾自喜地道:“刚才那个刺客就是她。” “冯大人,你说话要讲证据。”站在皇帝身边的煜王神色不悦,一双怒目带着三分威严直逼下首的人。 冯友磷仗着自己即将翻身,便丝毫不惧煜王威仪,继续道:“刚才派出去的侍卫至今都还没有回来,试问这天下有哪个女子如这个钦犯一般神出鬼没的?” 冯友磷转过身去,用手指着尚未被收走的席位,“还有靠门的那个席位杯中还残留半杯酒,杯旁似乎还有一些酥皮屑什么的,而我们进门之时,楚先生和段公子两人坐在其他席位上,也就是说这里刚刚有人坐在这里吃过东西喝过酒。” “真不好意思,那些是我吃的。”段珏洋洋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没有办法,本来打算等煜王回府一起吃的,奈何我等得太久,肚子都饿了,便先开动了,还请殿下恕罪。” 段珏一向以洒脱自然示人,故他做出这番举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众人也便没有怀疑。 可是这冯友磷如今既然已经将煜王得罪了,如果不打个翻身仗,只怕他就再也翻不了身了,“你们明明三人,为何有四个席位?” 段珏依旧风淡云轻地道:“嫦娥姐姐一个人在月宫里寂寞,于是我请她来跟我喝一杯,有问题吗?” 冯友磷不假思索地问,“那她来了吗?” “这……您就不懂情调了吧!”段珏叹息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说你太没见识了,“我等会还要去跟我太奶奶喝酒,那我是不是要把她老人家从祖坟里请出来?” “逆子,你给我住口。”站在煜王身旁的太傅大人一声怒斥,随即走到冯友磷身边向皇帝躬身道:“都是微臣教子无方,才会在陛下面前口无遮拦,请陛下降罪,好好罚罚这个逆子。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36 ” 段珏听得这一席话,一副我有何错的表情。 老皇帝颇有兴趣了瞄了瞄段珏,见他一副仍然不知错的态度,反而一笑,“今日过节,孩子们说说笑话没什么,太傅大人何必那么拘谨呢,下去吧!” “是!”太傅大人领命退了下去。 “冯大人,你现在说那个钦犯在王府,那你一定要把她找出来,否则就是口说无凭,往严重的来讲,更有诬陷皇子之嫌知道吗?”皇帝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一双迷糊的眼睛却放着精光,直直地盯着下首的冯友磷。 冯友磷听见诬陷二字,被吓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请陛下下旨,容臣带领侍卫亲自去将那钦犯抓了来。” “如果真是彼岸,就凭你也能抓到她?”皇帝老眼露出一丝嫌弃,继而把目光望向下首倪容 “你带人去把她抓来。” 这倪容身为京卫指挥使,手下有数千名操练有素的京卫守护着整个京师城的安危,而倪容本人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在江湖上未缝敌手。 如果彼岸遇见他,恐怕难以应对。 当皇帝说要派倪容一起去时,煜王刚刚还镇定自若的神情便立即变了脸,正准备阻拦之时,却瞧见楚淮睿朝他摇了摇头。 煜王向来知道楚淮睿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便只好忍着心中的忧郁,看着倪容领着卫队离开。 楚淮睿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今晚一切太平。 约半柱香的时间,倪容果然不负圣恩,将那名蒙面的紫衣女抓了回来,手下两名卫兵拿着大刀架在紫衣女的脖子上,将她的双手绑于身后,生怕她一眨眼就遛了。 在场的官员们无不感叹这倪容办事效率就是快,同时又在感叹这个煜王,果然私自藏着钦犯,此时大部分人已经在预测皇帝要如何的惩治煜王了。 霍应楼得意地捋了捋嘴唇下那点稀疏的山羊胡,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看到煜王的未来了。 冯友磷额头上的冷汗才停止继续往外冒,一副刑满释放的庆幸表情, “陛下,此人正是钦犯彼岸。” 楚淮睿紧张地朝紫衣女瞧了一眼,随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让自己消失在人群之中,对在场所见所闻不发表任何看法。 老皇帝看见王府果然还藏着人,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正欲发怒之时,身边的煜王却开口道: “千蕊,你见到陛下还不快快来行礼?”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各位老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 千蕊,这不是江浙总督千金的芳名吗?她不在总督府呆着,跑到千里之外的京师来干嘛? 可冯友磷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他求救般地看向霍应楼,霍应楼立即心领神会地朝他点了点头。 就在众人诧异之际,吴千蕊扭了扭被侍卫绑痛的胳膊,撒娇般地开口道:“陛下,这些人好凶,看见臣女二话不说就将臣女绑了来。” 老皇帝听到吴千蕊的声音,铁青的脸色立即绽放出一朵慈祥般的笑容,“原来是吴丫头呀!”又盯着不争气的倪容,“还不快给吴小姐松绑。” 倪容惶恐地亲自帮吴千蕊解开了背后的麻绳。 重得自由的吴千蕊便像一只紫色的蝴蝶,在众大臣的面前飞一般地冲到了皇帝的龙座前,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臣女吴千蕊叩拜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千蕊圆圆的脸蛋上带了点婴儿肥,加上身上紫色的轻纱如蝶翅,行走时腰间的环佩发出的叮当声甚是悦耳,皇帝见了甚是高兴,忙起身亲自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言词之间尽是喜色,“起来起来,多年不见,小丫头都快比朕要高了呀。” 吴千蕊笑眯眯地抱着皇帝的手臂,笑道:“哪有,陛下在臣女心中比天还高,就算臣女再长也永远不及陛下的万分之一呢。” “哟,这丫头不但长个了,还学会说话了。”皇帝拍了拍吴千蕊的手,又重新回到首座上坐下,“你怎么会在王府” 吴千蕊嘟着小嘴有点儿不高兴,向皇帝申诉道:“陛下,您可要好好管管爹,让他别有事没事就管教臣女,臣女都快被他老人家打成傻子了,到时候您就见不到这么可爱的吴丫头了。” 老皇帝眼神一亮,“这么可爱的丫头他也舍得打?” 吴千蕊小嘴嘟得更厉害了,“是呀!上次臣女就是女扮男装出去玩了一天,就被他家法伺候了。” 煜王微笑着插口道,“你那是玩吗?大热天的,你平白无故把人掉起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像晒鱼干一样。” “那还不是因为……”吴千蕊偷偷地瞧了楚淮睿一眼,心想那是因为存了心要找楚淮睿麻烦,才会那般做的。 “因为什么?”煜王笑眯眯地看着吴千蕊。 吴千蕊瞥了他一眼,不高兴地把头转过去懒得理他。 老皇帝慈祥一笑,抚着吴千蕊的头道:“人犯了错就应该受罚,否则不上长记性,你父亲做得对。” “臣女知道错了。”吴千蕊不敢反驳,“回去之后再向父亲请罪。” “那就对了!这么说你来王府是为了躲你父亲?” 吴千蕊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臣女是前几日才来到京师的,便想着找翕哥哥玩一下,就小住了几天。” “那你刚才跑什么呀?难道朕是吃人的老虎?” “陛下是真龙天子,臣女叩拜还来不及呢!只是担心陛下将臣女的行踪告诉父亲,父亲会派人来将臣女捆回去,到时臣女的颜面就真的丢尽了。” “呵呵呵!”老皇帝大笑道:“无论怎样,你在外面,你父亲会担心你的,就算你不想回去,告诉他总要让他放心不是。” “臣女知道了!”吴千蕊委屈地嘟着小嘴,半蹲在皇帝身边,双拳轻轻地拍打着皇帝腿,“今日月圆十五,阴气最重,陛下应该多多保重龙体,有什么事亲自宣臣子们觐见即可,为何会到王府呢?” 提起这事老皇帝就是一阵气愤,他本来打算借着中秋趁机关怀一下儿子,谁曾想到被人当枪使了一回。 “冯大人。”老皇帝露出一张很不愉快的表情,“你现在有何话说?” 冯友磷被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道:“陛下,请容臣再搜……” ☆、中秋月圆(四) 冯友磷被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跪下来,颤颤巍巍地道:“陛下,请容臣再搜……” “混账!”皇帝震怒,下首百官人人自威,“你当王府是菜市口吗?容你一而再地搜?还是你怀疑京卫统领的能力?” “臣不敢,臣真的接到密报,那罪女如今还在王府呢。” 冯友磷跪伏在地,依然坚持已见,他派出去的密探亲眼所见,彼岸至那日进了王府直到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37 现在都还没有出去,所以他才敢如此肯定。 然而,就在此时东阁大学士王渊缓步而出,走到冯友磷身侧,向上参拜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老皇帝皱起苍白的眉毛,只觉得今晚的事特多,不耐烦地道:“你又有何事?” “臣前几日收到一份奏折,为宝庆知府韩柏明所奏,上书冯友磷之子冯世原霸占良田,强修宅院,劳役百姓,害人性命,韩知府依法将冯世原收押,奈何冯大人仗着刑部尚书二品大员的身份,曾多次派人前往宝庆知府衙门威胁韩知府放人。 韩知府深感皇恩,不愿同流污,故递了折子上来,臣收到奏折之后,深知兹事体大,便请了户部协助暗中调查,经查确有其事。” 王渊说完,还从衣袖中抽出一份奏折,双手托出。 王渊身为东阁大学士,属内阁六子之一,正一品,与其余五位阁老一样负责掌管点检题奏,票拟批答一事,这事本来是由皇帝亲自而为的,奈何老皇帝最近几年醉心于修道问药,倒无心政事,加之华盖殿大学士霍铿又善于揣度圣心,迎合圣意,老皇帝对他隔外的恩宠,便将拟批奏折一事全权放任内阁管理,他老人家也只是偶尔的过问一下。 由于这霍铿如今足足八十岁了,皇帝看在其年事已高,便没有让他参加拜月大典,故而也没有来煜王府。 “不对呀,王阁老。”站在列队之中,颇有些年纪的武英殿大学士酆习庆质问道:“同为内阁,我怎么没有见过这封奏折呢?” 王渊起身瞟了酆习庆一眼,“我没拿出来是因为您是冯大人的恩师,还不是为了让酆阁老避嫌。” “切!”酆习庆被王渊呛了一顿,很不爽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用一种你自求多福吧的表情看向自己的门生冯友磷。 老皇帝本已因吴千蕊一事瞧冯友磷特别的不爽,现在又闹一出霸占良田、害人性命、威胁地方官员的丑事,这便让他更加的恼火,怒目看向了下首的户部尚书邱良峰,“邱大人,真有此事?” 邱良峰迈步而出,上前拱手道:“回陛下,臣派湖广清吏司调查此案,确有良田百亩被冯世原占为已有,有不少百姓闹到清吏司去了。” “砰!”随着邱大人的一句话完,便听见冯友磷身边突然炸开一只紫砂茶杯,茶叶伴着水花溅得冯友磷一身。 在场的众人皆是心头一震,纷纷跪下不敢抬头,生怕皇帝一个不顺眼,瞧见了自己。 老皇帝如今虽然年事已高,可愤怒值还是不减当年的。 冯友磷早已吓得颤颤巍巍,脸色惨白,一边哭泣一边求饶,“陛下,是臣教子无方,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恕罪。” “恕罪?”皇帝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你身为一部之首,不以身作则也就罢了,居然还敢仗着高职去威胁知府,霸占良田,长本事了呀!难道你吃的每一口饭、每一粒米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那还不是你欺负的那些百姓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粒粒种出来的,湖广年年干旱,饿死了那么多人你不去救,你居然为了一已之私,祸害百姓,威胁忠良,简直就是可恶至极,你居然还想让朕恕你的罪,你以为先祖留下来的律法就是一堆废纸吗?” “臣知道错了,请陛下恕罪,恕罪……” 冯友磷跪伏在地,哭泣着不停地磕头,青石板上都泌出了一丝丝血迹。 皇帝愤怒地闭上眼,对着京卫司指挥使令道:“倪容,把他拉下去,先关起来,朕再也不想看到他。” 倪容立即领命,招了两个京卫进来,将冯友磷托了出去,在临走之际,冯友磷还不忘扑到霍应楼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袍求救般地呼喊道:“救我,救我……” 霍应楼厌恶地一把推开此人,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就当不认识此人。 皇帝余怒未去,问月楼内跪着的众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纷纷低首候命。 老皇帝铁青着脸,眯眼将在场的众人个个都扫了一遍,说好邀众臣过来赏月的,如今月没有赏到,倒被他们给给气了一顿,着实扫兴,着实扫兴。 于是皇帝一怒之下,命令在场的众臣子们回去之后将律令抄写十遍,还要字迹工整、不准涂改,隔日交给他亲自检查。 众臣子哪敢有意见,自然是个个应承着,随后皇帝又命煜王连同督察院共同审理冯友磷一案,以及他下面那些耀武扬威的虾兵蟹将们,一个都不许放过。 最后,皇帝在很不愉快的心境之下月也不赏了,饼也不吃了,愤愤地回了宫,各大臣们纷纷与煜王告辞后回了各自的府邸。 当然,一向跋扈惯了的霍应楼在临走之时还不忘明里暗里对煜王挤兑了一番,“王爷真是好手段。”说完也走了。 煜王自有一番儒雅尊贵之气,一向不与匹夫计较,故只是淡淡一笑,便目送霍应楼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问月楼内不一会儿便只剩下煜王、楚淮睿、吴千蕊三人,段珏在其父亲的权威之下不得不低头,也跟着回去了。 楚淮睿望着最后一位大臣离去之后,转身对着煜王淡淡一笑,“殿下如今要亲自审理冯友磷一案,可要装装糊涂了,此案牵扯甚广,可不单只一个冯世原,他背后的势力庞大,正所谓树大根深,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殿下想将他背后那些人全部刨出来,一个因为人数太多,殿下短时间内很难做到周全,二个很有可能导致政治失衡,或是官职空缺,这是陛下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殿下只能适可而止,审到冯世原那里即可。” “先生果然思虑周全!”煜王与楚淮睿互击一掌,以庆祝此战大攻告成。 此时,楼外突然一道紫影掠过,当从人反应过来时,彼岸已经站在了问月楼内。 “你……”煜王惊讶地指了指楼顶,“刚才你一直都在……楼顶?” 彼岸拍了拍手,走到宴席前坐下,悠然地道:“没错,更准确的来说,我在屋脊上。” 彼岸将侍卫领着在王府中转了几圈之后,便轻松地甩开他们,跃到了屋脊上,故楼内发生的一切事情她都已经听到了。 “你的胆子可真大,倪容在这儿也你敢回来?”煜王也跟着坐了下来。 “其实我在逃跑的时候就已经撞见他了,只是不知为何,他瞄了我一眼,然后便像没有看见我一样转身走了。”彼岸淡然地从碟中拿起一块酥皮月饼,慢慢地吃了起来,只是她此言一出,两人都略惊了惊,这倪容一向是以刚正不阿的态度行事,今日怎么放过彼岸了? “这还不简单,他想让殿下欠他一个人情呗!”吴千蕊娇嫩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由于她刚刚没有喝上桂花酿,现在甚是馋嘴得很,拿起之前楚淮睿喝剩下的那半杯便吞了下去,然后好好地回味了一番,接着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38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就怕他别有目的。”楚淮睿拿起酒壶替在场的人斟酒,神色惹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彼岸将最后一块月饼塞到了嘴里,拿起楚淮睿倒的桂花酿一口饮尽,然后问道:“既然你们有法子来惩治这个冯友磷,不让他继续来追缉我,为何还要让我暴露呢?我感觉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情,还不如王阁老手中的一道奏折来得有效呢?” 当楚淮睿告诉彼岸暴露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之后,她便很配合楚淮睿的计划。 彼岸前几日的身份暴露,就是为了让冯友磷更加的相信,彼岸就在王府之内,好让他向皇帝请旨搜府,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牵制住冯友磷的视线,为了让他将注意力从宝庆知府韩柏明那儿转移过来,也为了韩知府的奏折能够到达御前。 这个冯友磷仗着身后的势力,以为那个韩柏明不会怎样,况且内阁有霍阁老在,就算他韩柏明想上秦,奏折也不可能到达皇帝的面前,所以他觉得等等几日也无妨,顺便可以趁这段时间,让煜王吃点苦头。 谁知他这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韩柏明便没有按惯例将奏折送去内阁,而是直接送给了王阁老,这王阁老又与煜王走得近,自然不会对冯友磷心慈手软。 然而今晚的这一出,特意蒙着面在皇帝面前逃跑,特意摆四个席位,留下半杯酒等自然是为了后面吴千蕊的出场,因为冯友磷势必会抖出彼岸在王府内,皇帝也势必会下旨搜查,为了洗清煜王的嫌疑,楚淮睿便让吴千蕊特意假扮刚刚逃走的彼岸,抓回来的人货不对版,这冯友磷自然哑口无言,就算他想再搜,恼怒的皇帝又碍着皇子面子,也绝对不会同意他再搜第二次。 所以,这些皆是楚淮睿和煜王商讨好的 ,就是为了拔除冯友磷这颗小毒瘤,一来为朝廷除害,二来煜王可以趁刑部尚书一位空缺之时,安排自己的人手担任,这样彼岸就有了更多的活动空间,可谓是一举两得。 所以,彼岸之前的暴露之举,还是起到了关键作用。 彼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被挖空了一般,这些朝堂之事她实在不懂,她曾利用了半年的时间筹谋混进阴阳殿,已觉得自己够细致,够聪明的了,她还为此自豪了一把,如今跟这些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真真是人心可畏呀! “你们今日打了一场胜仗,要准备怎么感谢我这个功臣呢?我到现在还感觉脖子有些痛呢?”吴大小姐摸了摸刚才被人拿刀架着的脖子,嗔道:“金钱俗物就别免了,本千金不稀罕,我要奇珍异宝。” “你倒是会打劫?” 朱翕没好气地看向吴千蕊,“你看看,王府里有什么,你拿去便是。” “好呀!”吴千蕊兴奋地道:“听闻陛下赏赐了不少别国进贡来的珍品,我要去你的宝库看看。” “就说你会打劫吧!”朱翕恨恨地敲了敲吴千蕊的头。 吴千蕊嘟哝着嘴毫不示弱地回道,“怎么?只准你献殷勤,就不准我捞点好处呀?” “准准准!”朱翕叹了口气,“我现在就带你去藏宝阁,任君挑选好不好?” 显然他便没有避讳‘献殷勤’三字。 吴千蕊一见朱翕答应,便立即换了个态度,就像看见了自家偶像一般,用特别崇拜的目光仰望着皇子殿下,声音似银铃般悦耳轻柔,“我就知道殿下人最好了。” ☆、谁的手帕 朱翕受命与督察院共同审理前刑部尚书冯友磷一案,故中秋之后,他便将大把的时间花在了案件上,在王府的时间甚少,彼岸想要见他一面,还要等到晚上他从督察院回来,然而大晚上的她又不太方便与煜王久呆,毕竟孤男寡女总是容易惹闲话,故连续几日,她与煜王也只是打了个照面,更别说从他那儿探听点什么值钱的消息了。 不过煜王见得少,倒是楚淮睿一如之前那般,天天往她的百草园跑,就算她一整日都不与他说上一句话,他亦能悠然自在地在百草园中一坐就是一整日。 他有时候会带本书去,倚窗而坐,静心阅览,秋日温暖的阳光打在洁白的扉页上,然后再折射到他清新俊逸的脸上,仿佛一面美玉,双眼如星辰大海般上下移动,透着清澈的光芒。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穿一件天青色的长衫,远远看去如清晨山峦间的一缕烟雾,又如傍晚湖面的一丝微风,仿佛喧嚣的世界都能变得立即安静下来。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风姿俊雅,特别迷人。 彼岸为了不让自己被他的美色再次迷惑,以此心性失常,坏了自己的大事。 于是她便寻了法的找活干,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时而拿着抹布将屋内所有器皿擦拭了一遍,然后又跑到院中,将盆栽花朵从东头搬到西头,再由西头挪到东头,搞得自己跟个大忙人一样。 无论她进进出出,来来去去,双眼始终都没有往窗户那儿瞧上一眼,就好像那儿根本就没有人。 小草在旁边用一双莫名的眼神看了看没事找事的彼岸,又看了看静坐窗前的读书人,便觉得自己在场特别的多余,便寻了个理由去了别处。 楚淮睿在窗前坐了半天,见自己好像失宠了,便合上了书,来到院中身子一横故意挡在搬着菊花的彼岸面前。 彼岸黛眉微微一蹙,也不发怒,也不抬头,转身就往回走,楚淮睿却又一个劲步拦在了她的面前。 “你杵在这儿干嘛?”彼岸已经忍无可忍,抬起眼睛盯着这个碍事的家伙,手中菊花却突然脱手而出,向下坠去。 楚淮睿与彼岸靠得极近,她本来以为这盆菊花会砸中他的脚,事实上她是故意放手的,就是想让花盆砸中他的脚,借此来狠狠地教训他一下,让他以后别缠着自己了,谁知他反应倒快,身子一退给躲开了。 彼岸低头看着被摔碎的花盆,还有散落的泥土溅得她鞋子上都是,脏污不堪,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彼岸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 楚淮睿眉飞眼笑地将脸贴了上来,仿佛想要更近距离观察彼岸一计不成的恼怒,“哎呀,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摔碎了花盆不要紧,要是砸到你的脚就不好了,我会心痛的。” 彼岸在心底深深地剜了一个白眼,转身欲走,却被楚淮睿一把拉住了手臂。 “你到底有玩没完?” 彼岸呵斥了一句,转过身来准备对此人进行人身攻击之时,却瞧见楚淮睿从怀里掏出一方天青色的棉帕,蹲下身子伸手碰她的脚。 彼岸双脚本能地一缩。 “别动!”楚淮睿小声地提醒了一句,手继续向前伸去,然后用他手中的棉帕帮她拂去了鞋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39 上的泥土,动作轻柔得就像在对待一件古董藏品似的,嘴中还在不停地念叨,“女孩子要懂得爱惜自己,否则真不让人省心。” 彼岸依旧瞪着低头给自己擦鞋的人,将楚淮睿刚才的话怼了回去,“爱不爱惜是我的事,省不省心是你的事,你的事关我何事?” “哈哈!”楚淮睿低头轻笑了一声。 彼岸不明所以,带了点怒气,“你笑什么?” 此时楚淮睿已经拂完她鞋上的泥土,站起身来,双目含星地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随即他将手中粘染泥土的棉帕递在她的面前,人畜无害地笑道:“小生帕子脏了,劳烦姑娘帮忙洗洗。” “凭什么帮你洗?”彼岸瞪着他。 心中腹诽,你以为你是谁? 楚淮睿则是一副理所当然地道:“因为它帮你拂去了泥土,你出于感谢,所以姑娘要帮忙洗洗。” 楚淮睿一席话说得甚有道理,让彼岸无言以对。 她盯着楚淮睿那似笑非笑的脸足足看了三秒,然后从他手中一把扯过棉帕,转身就往井边走去。 彼岸从井内打起一桶水,然后将水倒入木盆之中,愤愤地将棉帕扔进水盆里,随便搅动两下便准备拧干,谁知棉帕上泥土被水化开之后,一朵红色的花朵露了出来。 只见此花无绿叶相衬,枝头由六七支小花组成了一支球形的大花,花瓣反卷如凤爪,每朵红色的小花中间还吐出三根长长的花蕊,如球形般散开,红艳似火,带着一股邪媚娇艳之气,叫人望之失魂,就像道士手中的招魂幡一样诡异至极。 一看就不是正经之物。 彼岸暗暗吐槽了一句,再看那花朵的针法,却是极其的上乘,不但针脚稳健,排针紧秘,就连丝钱都是选用了上好的天蚕丝,只不知道用了什么染色技术,一根根红线上竟还扮有淡淡的七彩之光,在阳光下更是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她以前在淳安时,为了把自己扮成伍茜,私底下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学习女红,虽然如今未见成效,但好歹也长了一些见识,此物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然而像楚淮睿这种做官不贪,做民不工的穷酸书生,怎么可能会买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既然不是买的,那就是别人送的呗,他身边不正好有一位千金大土豪吗? 彼岸内心鄙夷,心想要是这位千金大土豪知道楚淮睿拿它来给自己擦鞋会作何感想? 想着想着彼岸对此物便越发的嫌弃,拧干之后随便找了一块枯枝挂在上面晾晒,如此便了事了。可转念一想此物如此贵重,若是丢了她可赔不起,于是从地上扯了一根嫩嫩的青草,用青草将帕子的一角固定在枯枝上。 “你在做什么?”吴千蕊娇嫩的声音从彼岸背后传了过来。 刚刚被固定好的帕子立即被彼岸扯了下来,然后一个转身扔到吴千蕊的怀里,“你来的正好,楚淮睿的青帕我已经洗完了,你拿去还给他吧!” 吴千蕊莫名地摊开青帕一看,上面一朵娇艳的花朵似正在绽放,像要活过来一般,吴大小姐杏目一愣,随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道:“你的东西干嘛要我来给他?” “我的东西?这不是你的吗?”彼岸问。 “自然不是!”吴千蕊睁大了双眼,“难道不是你的?” 彼岸手脚凌厉,却只适合拿剑,不适合拿针,像这种高端的绣品她是绣不出来的,但当着吴千蕊的面她又不想承认自己的缺陷,只弱弱地来了一句,“反正不是我的。” “怎么可能?”吴千蕊露出了更惊讶的目光,摊开青帕指着上面红艳的花朵,“这上面绣的是彼岸花,而你叫彼岸,这不是你的是谁的?” 彼岸花? 彼岸从未见过此物,她以前也只是听朱翕给她取名字的时候提到过,说此花生长在忘川河边上,是地狱中唯一的花种,由于此花香味能够唤醒人类对前世的记忆,当时她装作失忆,朱翕希望她能够记起前世,才会以此花命名。 可是这花只是一个传说,怎么会被真实的绣到帕子上呢? “彼岸花长在地狱,你去过地狱?”彼岸傻傻地问了一句。 吴千蕊突然瞧见不可一世的彼岸高手居然也有弄不懂的时候,不禁眉头挑了挑,言词之间透着几分得意的卖弄。 “地狱是传说,而花确是真实存在的,我小时候跟随爹爹出征,在安庆一带扎营的时候,在长江边上的一片坟里地亲眼见过此花,跟你手帕上绣的一模一样,红得就像一团溅起的鲜血。当时有一位老先知告诉我,这花名叫彼岸,别名曼珠沙华,由于它生长在坟地,所以才会有人说它是地狱之花。 但佛经中却记载,诸天菩萨在讲经念佛之时,皆会有天花坠落,而曼珠沙华则为四大天花之一,所以彼岸花又被认为是天界之花。” 彼岸从来都不信佛,这天界之花与她实在粘不上边,到是这地狱之花的称呼,她还颇觉得与自己有几分贴切,无论是她之前的起死回生,还是她曾经手起刀落,割人头颅都与地狱有关,看来朱翕很有先见之明。 “如果这青帕不是你的,那肯定是楚淮睿特意找人绣的,因为没有特别的原因,没有人会愿意绣这种备受争议的花朵。”吴千蕊叹了一口气,随即笑道:“看得出来他对你挺上心的。” “只怕是别有用心吧!”彼岸愤愤地嘀咕了一句。 楚淮睿那日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她难道还敢忘记?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油盐不进呢”吴千蕊听着彼岸说这样的话就来气,急道:“什么叫别有用心?他为了你辞官叫别有用心?为了救你用仅有的钱买下整间药铺叫别有用心?还是将你一次又一次地从险镜中解救出来叫别有用心……如果他真的别有用心,你认为凭着他的智商,会三番五次地达不成目吗?会一次又一次地别有用心地靠近你吗?他踏遍了万水千山,只希望能够与你相遇,而你呢?你又为他做过什么?” 吴千蕊一股脑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出来,便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但看见彼岸越来越黑的脸色,又惊觉今日的话好像又说多了些,心想彼岸该不会又一次地出走吧!要是这样,楚淮睿会杀了她的。 想到这里吴千蕊不自觉地倒抽了可凉气,立即将那条绣着彼岸花的青帕小心地挂回树枝上,继而卖笑般地解释道:“那个……我刚才的口气确实有些重,但都是事实……” “出去!”彼岸阴着脸,已经背过身去,她不想冲吴千蕊这种手无二两力的人动手。 “我不走!”吴千蕊心想,我要是走了,你跑了我又该如何向楚淮睿交代? “你不走我走!”彼岸转身欲走,腰却被吴千蕊一把紧紧地抱住了。 “今天,你休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40 想丢下我!”吴千蕊使出浑身力气,双臂紧紧地环抱着彼岸纤细的腰枝,一服打死也不肯放手的架式。 彼岸黛眉微敛,凤眼斜斜向远处瞟去,突然一只闪着寒光的物体如流星一般从远处跃来,彼岸星目一闪,抬手已经将那物牢牢地接住,继而反手一扬,落在吴千蕊的后脑勺上,腰上的双手立即松软下来。 彼岸转身将吴千蕊扶住,然后抱进了屋里,放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再打开手心,那是一只骷髅头样式的小珠子,揭开珠盖,里面藏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只写了两字,“三更”。 ☆、杀或不杀 “杀……不杀……杀……”彼岸坐在院中,拿着一朵菊花将花瓣一片又一片摘了下来,摘一片嘴中念 “不杀”,又摘一片又念道“杀”,她如此这般反复地循环着,手中片片花瓣飘落,如同金色的雪花散落满地。 这是昨日她摔碎的花盆中的菊花,后来楚淮睿趁她洗手帕的那会儿工夫又找来了新的花盆给它们安好了家,只可惜今日还是没能逃出彼岸的辣手。 “姑娘,您这是?” 小草看着满地的花瓣不禁心痛了起来。 彼岸现在心情极度的不好,脸色暗暗的,不禁让小草平地又多出几分畏惧。 “小草,如果有人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会怎么办?”彼岸停下手中的动作,可眼神仍旧盯着只剩下几片花瓣的菊花,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一定很吓人,所以她尽量不去与小草对视,免得吓坏了她。 小草歪着脑袋想了想,实在搞不懂姑娘的心事,只能畏畏缩缩地答道:“小草身份卑微,纵使有不愿意做的事情,只要主子吩咐,小草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辞。” 彼岸默默地叹了口气,显然小草便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又换了一种说法,“如果一个是你亏欠的人,一个是你的亲人,他们同时掉水里了,你会先救谁?” “啊!”小草惊讶地愣了半晌方道,“小草从小没有亲人,心中万分奢望能有个至亲的人出现,如果他遇到了危险,不管有多难,我会奋不顾身的去救,至于那个亏欠的人,那就只能继续亏欠了,大不了下辈子做牛做马还给他便是。” 下辈子?彼岸凄厉一笑,她这辈子已经够苦了,根本就不奢望有什么下辈子,那些恩恩怨怨,她一定要在死之前还清。 彼岸重重地吸了一口冷气,又开始摧残起花瓣来,“我今日想一个人呆会,你下去吧!” “是!”小草见姑娘不高兴,只好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彼岸的手仍没有停歇,直到只剩下最后一片,然而随着之前的循环,这片花瓣该念“杀”了。 可她久久的没有下手,而是将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的菊花扔在旁边,又重新摘下一朵,重新开始数了起来,上次是先说的杀,那她这次就先念不杀,“不杀……杀……不杀……” 如此直到最后一片时,却还是那个“杀”字。 彼岸心烦地将这朵花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又重新拿了一朵,如此一般地念了一遍,可最后的结果还是出奇的相似。 “杀” 一连三次都是杀,难道老天也要让我杀了他吗? 昨日,彼岸在接到那封密信之后,便如信上所写的时间到了永记绸缎庄,她以为铃兰只是例行看看她有没有偷懒,谁知铃兰却带来了殿主的又一条任务,那就是杀了楚淮睿。 没有原因,没有动机就是简单的要杀了他。 铃兰不说,彼岸多少有些猜到,这楚淮睿是伍茜的丈夫,她躲在伍茜的体内,自然会让他们误会,如果她与楚淮睿呆久了,很有可能旧情复燃,这样她很有可能就不再受阴阳殿控制了,所以殿主是有危机感了。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 即便彼岸知道这铃兰是幽灵的人,但她却不能去怀疑铃兰话的真实性,因为那头牵扯着雪彤,如果她三日不能把楚淮睿的人头带回去,那么雪彤就没命了,她不能打这个堵。 非但如此,铃兰居然还质问她,“为何您在王府半月了,连刑部尚书都换了一任,却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谍报传回去?”铃兰一向以幽灵为首,自然不把这刚来的祭司放在眼里,所以说话便带着三分腔调。 彼岸即便从朱翕或楚淮睿嘴中听来什么信息,也是绝对不会传谍报回去,至少在她还未弄清楚殿主的真实目的之前,是绝对不会将朱翕的事情出卖给自己的仇人,如果殿主问起,她只推说是铃兰给拦截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选铃兰来做她助手的原因之一。 看来殿主不只担心她会与楚淮睿旧情复燃,还在害怕楚淮睿一直呆在煜王身边。 所以,杀了楚淮睿,便可以让他们一箭双雕。 一阵秋风吹来,散落一地的菊花瓣纷纷扬扬飞了起来,金雪旋转,如同彼岸现在的思绪,狂乱不安。 她出神地望着这些缤纷的花瓣许久,明明想要抛开一切杂念,杂念却纷至沓来。 这世间便不是所有的题目都有正确的答案,也不是所有的选择都有原因,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无论你怎么选,都是错的。 既然怎么做都是错,那就往损失最小的选吧! 透过纷飞的花瓣,一条青色的手帕正被挂在树枝上,随着大风使劲地摇摆着,上头一朵绽放正盛的彼岸花随着大风狂舞。 她扔下手中那朵只剩下一片花瓣的菊花,走过去将手帕上从树枝上解下来,小心翼翼地叠好,紧紧地撰住。 手帕干了,是时候还给他了。 想毕,她转身进入了厨房。 *** 是夜,半月静静地悬挂在漆黑的苍穹之上,淡淡的银辉下,一只寒鸦“呱”地叫了两声,然后飞走了。 楚淮睿就寝的那间厢房内,早已灭了灯火,男子气息匀称,静静地躺在床上,想必已经睡得很熟。 突然,一个黑影从窗口闪身跳了进去,不带一丝响动。 她跳进去之后便没有立即动作,而是静静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深吸几口气之后,她才缓缓地向前靠近,顺手将怀中的青帕放在桌上,而她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柄用来削水果的刀,刀尖细长而又锋利。 彼岸杀人通常都是就地取才,不管是菜刀、砍刀还是从对方手中抢过来的利刃,如果连这些都没有的情况下,她会直接上去扭断那人的脖子,但是这些杀人手法让对方都太过于痛苦了。所以这一次她想楚淮睿死得安详一点,特意选了晚上在他睡着的时候,从厨房中挑了最锋利的刀,这样他就可以在睡梦中死去了,感觉不到痛苦了。 尖刀闪着森森的寒光,在漆黑的房间内移动着,朝楚淮睿的脖子一步步靠近。 “你真的要杀了他吗?”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41 彼岸双手一颤,心中仿佛蹦出来另一个自己在呐喊。 “如果不杀他,雪彤就会死。”彼岸内心痛苦地挣扎着:“如果不杀他,这半年来精心谋划的局都白费了,姐姐的仇无法报了,他这条小命跟这些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如果没有他,你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何谈谋划?你这辈子就是因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才把雪彤搭进去了,难道你现在还要把楚淮睿也搭进去?你为了替一个人报仇却害了两个人,你这样不叫报仇,叫杀戮。即便楚淮睿曾经出言伤害过你,也许他也有他的苦衷呢,况且也是你自己不对在先不是吗?他不但不跟你计较这些,还大江南北地寻你,别骗自己了,自从相遇的这一两个月来他对你的好,就足已经证明,他其实是喜欢你的。你这辈子难道还嫌过得不够苦,硬要伤害眼前的幸福?” “那又怎样?我的幸福跟雪彤的性命和姐姐的大仇比起来同样的微不足道。” “杀了他你会后悔一辈子的,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给你吃。” 彼岸双手紧紧地撰住刀柄,因为用力而不停地颤抖,明明白天想好的选择,此时此刻却又拼命地犹豫了起来,上天不是已经同意她杀人了吗?小草不也说亲情为重吗?为什么就偏偏下不去手? 她这般反复踯躅、纠结、挣扎、怨恨导致精神都有些失常,突然眼前红光一闪,鲜血从楚淮睿的脖子内奔涌而出,如水柱一般,瞬间将灰色的床单染成了一片黑色,他的头颅离开脖子如皮球一般从黑色的床单上滚了下来,瞪着一双惊惧的眼神,直直地逼视着她。 彼岸面色一惊,手中尖刀脱手而落,转身推开门便跑了出去,没跑出几步她无力地摊倒在地。 从来没有哪一次,她杀人如这般痛苦过,也从来没有哪一次,做出抉择敢如这般痛苦过。 这世间有太多的牵绊,改变了许多人。 她现在自由了,也不用想着偿还伍茜的身躯,雪彤的命也保住了,她也可以彻底地换来殿主的信任,离大仇得报更近了一步,也许不用半年,她就能带着雪彤归隐山林。 一切都还是按照她原来的计划进行着,原本应该高兴的,可是心却为什么那么痛呢? 彼岸连吸了几口凉气都没能缓和过来,她就那样静静地瘫坐地上,双目无神,面如死灰。 “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他一袭天青色的衣裙,笑容如春风和暖,沁人心脾。 可是,这样的笑容今后都不会再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刚刚劝她的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带着无尽的责备与愤怒,“说过你会后悔,你偏不听,现在就算哭死也是活该。” 彼岸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膝之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脸庞。 月华如水,形单影只。 夜风微凉,一只寒鸦从远处飞了回来,停在树枝上,嘴里凄厉地发出“呱呱……”的叫声。 突然,一只手温柔地搭在了彼岸的肩上。 彼岸身子一颤,回过神来,转头却看见一张风清月明的脸,星目中带了点微笑,正温柔地注视着她。 ☆、惊魂 彼岸突然一把抱住楚淮睿的身子,她好似害怕黑白无常过来将他的魂勾走,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不肯撒手,眼泪奔涌而出,“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不想你死的……求你别死。” 她已经泣不成声,只能拼命地央求着他别死。 楚淮睿一愣,像明白什么似的笑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黑白无常等会就要过来了,我还是要走的呀!”他双手轻轻地盖上了她的肩。 “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只要他们敢来,我让他们有去无回。”彼岸靠在楚淮睿的肩上愤愤地道。 “可是他们是鬼,你打得过他们吗?” “那又怎样?就是不让你走。” “那我一辈子跟定你了,你可不要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狗。”彼岸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她紧紧地抱着楚淮睿,就算他无法还阳,就算他一直是鬼,她都不会介意,只要他不走就行。 楚淮睿将她瘦小的身子紧紧地裹在怀里,心安理得地附和了一句,“谁反悔谁是小狗。” 彼岸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地抱着他了,只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她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这楚淮睿的怀抱怎么会那么暖和,就像之前在淳安他抱着她时一样,暖暖的直叫人想要睡觉,传说中的鬼不是没有体温的吗? 她抬起头来看向他的脖子,光洁如玉,哪里有半分血迹,就连刀痕都没有? 她将头偏了偏,贴向他微微有些结实的胸口处,一阵一阵的心跳声清晰入耳? 鬼还有心跳? 彼岸惊觉,一把推开楚淮睿,由于力气过大,楚淮睿的身子硬是被她摔了下去。 彼岸愤然起身,“你没有死?” 楚淮睿优雅地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优雅地笑道:“我没死不正好如你所愿吗?” 楚淮睿确实没有死,他没有被彼岸怒杀,可差点被她误杀了,由于彼岸情绪过于激愤,出现了幻觉,以为自己误杀了楚淮睿,当她手中的尖刀突然落了下来,朝楚淮睿的胸膛插去,还好楚淮睿当时便没有睡着,翻了个身给躲开了,否则就算彼岸不是故意要杀他的,也会因为她而死。 突如而来的惊喜叫彼岸无所适从,心底是开心后的茫然,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保住雪彤的命,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够完成姐姐的复仇大业。 “呱呱……”寒鸦在枝头仍然凄厉地叫着,彼岸神色一冷,用脚踢起一块石子,那石子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寒鸦飞去,恍然不知危险的寒鸦硬生生被石子击落了下去,同时在下坠的过程中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的,“呱……” 这个死乌鸦,要不是因为它,我怎么可能把活人当死人? 彼岸心中腹诽了一句,转身欲走,身后楚淮睿却又跟了上来,“你去哪儿?” 彼岸停下步子,冷冷地道:“别跟着我。” “难道你想当小狗?”楚淮睿半开玩笑地道:“你刚才还说要我一辈子都跟着你的。” “那是因为……”彼岸正想说那是因为她以为他死了,可发现这话又太不吉利了,于是改口道:“我这个人,做事说话向来随心随性,刚才只不过是我心情不好,得了魔症,现在我魔症好了,所以我不需要你跟着我,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我就不会像今日这般手软了。” “那我叫你阿狗好了。”楚淮睿无奈地道:“不行,阿狗太难听了,要不我叫你花花好了,反正小狗也是要取名的嘛!”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42 彼岸瞥了他一眼,大步朝百草园走去,管你是阿狗还是花花,她才不在乎。 翌日,彼岸天还未亮便已起身,再次将自己装扮成浓眉留顺的偏偏公子哥,如今刑部尚书虽然换了煜王自己的人,可这表面上的功夫她还是要做一下的。她要趁朱翕去早朝之前跟他辞行,承蒙他多番照顾,她不能就这样不声不响地一走了之。 本来打算昨晚就去的,奈何时间太晚,怕影响到他休息,故选在了今早。 当她到达他所住的院子时,天还是蒙蒙亮,但他已经起身准备往外走,两人正好遇上。 朱翕见彼岸过来,明朗的脸上立即绽放出了一朵笑容,却又瞧见她脸色极差,像是一夜未眠似的,于是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我来是想向殿下辞行的。”彼岸尽量让自己面色如常。 “辞行!”朱翕脸色一惊,“楚先生昨晚来向我辞行,怎么你也向我辞行,敢情你们是合起伙来要走?” 彼岸微微一愣,这楚淮睿也走了,看来他是被自己昨日给吓坏了吧?走了也好,这样殿主或许可以放过他一马了。 “我是家里有事,跟楚先生没有关系。”彼岸淡淡一笑。 “家里?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是的,不过时间紧急,就不能跟殿下详谈了,如若还有机会遇见,彼岸定会跟殿下交待清楚。” “需要我帮忙吗?” 彼岸摇了摇头,“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我回去,就都能解决了。” 朱翕脸上带着失落,他很想让彼岸留下来,可是彼岸既然决定要走,他也不能强人所难,“我给你的和田玉还在吗?” “殿下放心,彼岸会一直好好保管的。” “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拿着它都可以来找我知道吗?” “彼岸告辞,殿下多多保重!”彼岸拱手向朱翕行了一个江湖的礼仪,然后在他不舍的目光之下转身离去。 既然是选择题,一条选项既然行不通,那么只能选择第二条了。 殿主明知道彼岸之前与楚淮睿有过一段感情,如今却为他自己的私利,让彼岸亲手杀了曾经的夫君,就算他们现在感情破灭了,要杀要剐是她彼岸自己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来参和。就算她刚加入阴阳殿,忠诚度还值得考校,但也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你不是要雪彤的命吗?好呀!那我就回去闹他个天翻地覆,拼他个你死我活,就算最后都难逃一死,起码还能拉几个人陪葬,到了黄泉路上,也总可以给姐姐一个安慰。 彼岸这般愤愤地走出后门,谁知却碰见了俩熟人。 只见楚淮睿和于泽两人牵着两匹马儿站在街道对面,看那架势似乎已经在此候了许久,他们不是昨天就已经出府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儿?难道是在等卖早点的人,好吃饱了再上路? 不过,彼岸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只是淡淡地扫了对面的二人一眼,便侧身想走。 岂料,她眼前突然刮来一阵风,风定,于泽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看来有人知道主子昨晚受欺负,今日特在此寻仇了。 彼岸知道于泽的武功高,在淳安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识过了,虽然没有跟他正式的交过手,但此人还是差了自己一点。 出于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她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眼前这个不到弱冠的冒失少年,“回去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姑娘,先生有话跟你说。”于泽便没有理会彼岸的警告。 “可我没话跟他说。”彼岸一句刚完,便听见身后某人嘴里发出一阵得意的叫声,“花花!” 花花? 本来普普通通的一个名字,即便有点老气横秋,好歹也是个名字,偏偏从楚淮睿的嘴中冒出来,就特别的不是那么回事,一想起他说自己是小狗,她这气就被撩上来了。 反正回去也是送死,何不在死前正正自己的名声?她要让楚淮睿这厮知道,她彼岸不是狗,就算不是人,那也只能是鬼,是魔,而不是那种为了迎合主人心意的狗。 彼岸转身一个箭步向后冲去,便将楚淮睿的身子摁到了墙角,明明自己比他矮半个头,却偏偏要摆出一副很强大的气势,用一种威胁的口吻道:“别再叫这个名字,否则我把你撕了!” 楚淮睿紧紧地贴着墙壁,啼笑皆非地道:“好!” 彼岸仰头看着楚淮睿灿若星辰的眼睛,既然有一瞬出神,好在她定力足够强,很快她便低下头来,转身欲走,而楚淮睿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一脸严肃地道:“你的任务失败了?难道不想想对策就要回去送死?就算你不珍惜自己,但雪彤姑娘还是要救的,不是吗?” “什么?”彼岸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从来没有在楚淮睿的面前提过阴阳殿的事,也从来没有告诉他自己的任务,他是如何知道的,而且能够说得这么准确。 楚淮睿挑了挑眉,“待出了城我再跟你细说。”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彼岸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书生,即便他的身高摆在这儿,可依然是手不提,肩不能扛,面对那些凶狠残暴的杀手,难道他还要跟着她一起潜入殿中,杀出一片血路来?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楚淮睿此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总之你有危险我是不会不管的,况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 彼岸现在所走的,真的是一条死路。 她曾经是大司命,所以了解阴阳殿,更了解阴阳殿中那些惨无人道的规矩,她不是没有想过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进去,然后跟云实来个理应外合,将雪彤偷偷地救出来,可是此法根本就行不通,因为要对付她的,可不只殿主一个,还有个幽灵,幽灵一定会将雪彤看得死死,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得手。 “好!”如今楚淮睿既然愿意出手帮她,她又何必再闹别扭,再纠结下去呢?只要能够救出雪彤,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上马吧!”楚淮睿说完,便当先上了马。 彼岸看了看面前的两匹马,再看了看连同自己在内的三个人。 “我去租马!” 彼岸转身欲走,谁知纤腰却被楚淮睿一把搂住,他一个借力便将她捞上了马。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两人共骑一匹,成何体统?”彼岸作势就要跳下马,却又被楚淮睿拉了回来,笑道:“两个大男人共骑一匹有何不体统的?况且咱们现在无业游民,能省就省点。” 彼岸这才想起来自己穿了一身男装。 好吧!看在钱的份上,就跟你共骑一匹。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已经完全展开啦,喜欢的小可爱们万望收藏则个,后面会有更多的惊喜哟!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43 ☆、她的秘密 半月前彼岸突然回京的那一场风波渐渐平息,守门的士兵们也没有往日那般严厉,加之彼岸如今一装扮,京卫的配合,出城那可是相当的顺利。 三人两骑出了城之后,便寻了一处小土坡背风的地方暂时歇息,楚淮睿也说出了彼岸刚刚一直疑惑的问题,为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告诉他,他却还是知道了? 当初彼岸夜访杏园时,楚淮睿还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只以为彼岸与煜王相处了半年,可能心中对他有些倾慕,故冒着危险回来了,可是在彼岸受伤的那段时间,煜王明明邀请过她去王府,可她却一口拒绝了,当时站在门外的楚淮睿听得一清二楚,那时他就怀疑彼岸找煜王一定另有目的。 后来彼岸出走,楚淮睿知道彼岸的目的没有达成,于是他便去了王府等她,谁知正如他所料,彼岸真的来了王府,这便更加确定他自己的想法,只是当时他还是没有猜出她的目的何在。 后来经过冯友磷一案,楚淮睿将具体的细节告诉了彼岸,他以为此案不会那样顺利,早做好了第二手准备,结果却出乎了意外的顺利,看来彼岸便没有把他筹划的经过泄露出去,当时他又排除彼岸作为细作的嫌疑。 煜王身份尊贵,又是皇子,将来可能还要荣登大宝,成为天下的主人,接近他自然有千百种理由,但这些理由大多都只分为三种,第一种贪图富贵或想出人头地,这种人大多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借着煜王之势飞上枝头,显然彼岸便不是这样的人。 第二种,就是怀着各种目的,暗怀鬼胎之人,他们大多都会破损煜王现有的利益为前提,显然彼岸便没有做过伤害煜王的事,故她也不是第二种,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接近煜王非出自本心,被迫接近却又不愿意加害的。 彼岸昨晚临时起意要杀楚淮睿,当时他虽然闭着眼,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彼岸内心的挣扎,如此一来便更加肯定了楚淮睿的第三种猜想。因为彼岸是不会想要杀他的,否则早在大半年前就已经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当楚淮睿知道彼岸是被迫时,心中惊惧万分,因为他很难想像什么样的人有能力或有这个资格去逼迫像彼岸这样的天下第一高手去做一件不愿意做的事? 除非彼岸有什么弱点被对方抓住了,她不得不就犯。 经过楚淮睿反复思考之后,他突然想起了雪彤,半年前这小姑娘独自一人在淳安开着一家胭脂铺,当时彼岸经常去她那里,由于他当时刚到淳安,公务繁忙,便没有特别留意此事,后来彼岸出走,所留书信也是雪彤送去的,足可见她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哪怕楚淮睿到处寻找彼岸的下落,仍派人暗中留意着雪彤的一举一动,因为这也是他找到彼岸的一条途径,谁知就在两个月前,雪彤突然被一伙黑衣人劫走了,而当时的彼岸已经被关进了大牢,所以劫走雪彤的人肯定不是彼岸派来的,如此的话,雪彤就有危险了。 当然,这些只能让楚淮睿认定彼岸与雪彤有着一定的关系,雪彤的性命也许不会影响到彼岸做出什么决定?毕竟楚淮睿对于彼岸一年以前的身世完全的不了解,故刚刚在王府后门,也只是试探性地一问,谁知彼岸居然没有否认,如此楚淮睿便肯定了雪彤有危险。 现在楚淮睿就只剩下一个疑问,在背后操控彼岸的那只手到底是谁的?他到很想见识见识。 当彼岸静静地听着楚淮睿分析他是如何猜出她如今的处境之时,虽然她一早就知道楚淮睿的推理能力极强,虽然听着有点晕,却还是不免为此震撼到了,特别是他居然能够联想到雪彤,简直神人也。 楚淮睿刚刚说了一大通,嗓子有些干,拔开水袋喝了几口,再盖寨子的时候突然瞧见彼岸忧郁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倾慕,虽然是稍闪即逝,但已经能够令楚淮睿心花怒放许久了。 由于时间紧迫,他必须马上知道一切,然后好做出相应的对策来。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一直在替谁效命了吧!”楚淮睿将水袋还给了于泽。 彼岸想了想,总要拜托他想法子救雪彤,自然也不能再有隐瞒了,清了清嗓子,慢慢地道:“阴阳殿!” 她真的是将声音压得极底,因为这三个字意识着什么世人都知道,她怕这些读书人受不了。 果然,身边的两位男子听到这三字后皆是震惊,楚淮睿与于泽对望了一眼,好半天才道:“我就说这两个月来一直查不出抓走雪彤的人,敢情是被阴阳殿抓走了。”他剑眉微微敛起,苦笑道:“也难怪,这天下也只有这群魔鬼能够驱使你了,可是你怎么会加入阴阳殿呢?” 彼岸叹了口气,便将阴阳殿将她从大牢里救出来开始说起,当然彼岸便没有说她是带着目的筹划了半年混进去的,也没有说她就是阴阳殿大司命落葵,楚淮睿所听到的,跟幽灵知道的信息基本相似,只以为她是逼不得已才会加入阴阳殿,也只以为她是单纯的为了保护雪彤的性命才答应执行任务。 毕竟知道的越多,危险也就越多,她还不想让楚淮睿搅进她的仇恨中来,只要楚淮睿能够保各方平安她就已经心满意足,至于与殿主的帐她会想办法与他算的。 “先生是否还记得,咱们在严州府,先生让我带兵保护牧国毅安全时,当时袭击牧府的十来号人就是阴阳师,要不是一位蒙面女侠出手相助,仅凭属下一人根本就没有胜算。” 于泽想起几个月前的场景便有些后怕,当时他与兄弟们一起对抗阴阳师,简直就像鸡蛋撞石头,若不是他武功底子深厚,只怕早被那十多名阴阳师剁成了肉酱,就在他一人苦苦支撑之时,突然来了一位黑衣女侠,她的武功极高,迅速地将所有阴阳师都打跑了。 后来于泽派人找了好久,想把这位女侠找出来,可一直查无所获,后来楚淮睿被降职淳安,他也放弃了。 其实于泽不知道,这位黑衣女侠就是彼岸,当时的严州知府夫人,楚淮睿的妻子。 替姐姐报仇,彼岸自从在伍茜身体里清醒的那一天就从未放下过,一直想着寻机会找阴阳师的晦气,后来听夫君吩咐于泽,这牧国毅需要加强保护,于是她晚上趁楚淮睿睡着之后,便偷偷地溜出去,想看看行刺牧国毅的人是不是阴阳师,结果却正如她的意,况且于泽也遇到了麻烦,于是她便出手相救了。 “所以我们要更加的小心,要想一条万全之策才行。” 楚淮睿为了更加详细地制定出计划,又问了许多关于阴阳殿的问题,彼岸便将阴阳殿的内部情况,包括布局,人手,规模,刺杀宗旨等通通告诉了楚淮睿。 楚淮睿捏着眉心静静地思考着,于泽靠在旁边的树杆上,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44 仰头望天,似乎也在静静地思考着。 彼岸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突然心念一动,楚淮睿那么聪明,有没有那种可能,既能保住他的命,又能保住雪彤的命,而她也不用因为忤逆了殿主的意思而与阴阳殿闹掰,这样姐姐的大仇还是可以继续报的。 彼岸便没有告诉楚淮睿自己进入阴阳殿的真实目的,那么楚淮睿考虑事情自然也不会考虑到报仇这一层上来。 那么彼岸要怎样让楚淮睿知道她想形成这样的局面,而且还不用告诉他真实目的,还有楚淮睿推理能力那么强,估计她只要稍稍透露这种心思,又会被他猜了出来。 唉,遇上这种人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看来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彼岸在心中反复琢磨了一会儿,便叹了一口气,道:“等我们成功把雪彤救出来之后,阴阳殿肯定会倾尽全力来追杀我们的,想想以后日子,真难呀!” “那你想怎样,继续为阴阳殿效命?”聪明的楚淮睿一眼便看出了彼岸的小心思。 “你说有没有那种可能,又能保住雪彤和我们的命,又不用得罪阴阳殿的?”有此机会,彼岸当然要顺杆往上爬了。 楚淮睿捡起身边的一根枯枝在地上随意划了起来,微微地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意识到救雪彤出来后逃命便不是最完美的办法,“当然有呢,但是必须要有一个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 “我首先要知道阴阳殿最近有没有很难完成或者迫切需要完成的事情?又或者他们殿主到底是谁?只要掌握这其中一点,我便可以对症下药,事情便能迎刃而解,而且这样比我们单纯救出雪彤要容易。” “我知道殿主的真实身份。”彼岸将藏在心底的那个秘密终于给说了出来,“我之前偷听到殿主的讲话,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而且他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如文中所提,殿主的真身已经与小可爱们打过照面了,不知道小可爱们能够猜出殿主是谁吗?写这种需阴谋的文真心很累,崖崖的头发都掉了几大把了,不过只要有小可爱的支持,崖崖再累都觉得值!!!加油!喜欢的就收藏一下吧! ☆、加入阴阳 阴暗诡异的阴阳殿中,依旧蔓延着死亡的气息。 楚淮睿一身天青色长衫伫立于殿中,风华绝代的脸上带着自信满满的笑意,如同死牢地狱中一朵盛开的向日葵,整个大殿仿佛仿佛升起了一束阳光,为他独自闪烁,而他一双灿若星辰般的眼眸时不时瞟了一眼立于殿主左侧的幽灵,只把幽灵看得心神荡漾,许久不见脸红的她脸颊突然犯起了一层红晕。 而彼岸立于殿主右侧,看着幽灵那娇媚的姿态,直直翻了几个白眼,心中腹诽这楚淮睿天生就长着一张招蜂引蝶的脸,简直就是红颜祸水。 “你刚才说你要加入阴阳殿?”正襟危坐于首座的殿主声音柔和地问道。 好在彼岸早给楚淮睿打了预防针,否则楚淮睿肯定会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像这等魔窟中的主人居然是个性格温柔的人。 “是的!”楚淮睿微微低头,声音恭敬地道:“殿主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一个活人比一个死人有用的道理,小生愿意用毕生所学来换小生的一条命,只救殿主饶了我。” 当彼岸知道楚淮睿的计划是加入阴阳殿时,她是拒绝的,她好不容易放他一条生路,他居然还往魔窟里面钻?就算她再想复仇,也不能平白无故搭上旁人性命,这样太不道德了。 于是楚淮睿便跟她作了一番分析,想要保全大家的命,彻底清除阴阳殿的威胁,就必须来一招釜底抽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如今楚淮睿已经上了阴阳殿刺杀名单,除非他成为阴阳殿自己人或者阴阳殿就此覆灭,否则他逃到哪里都会被追杀,这是毋庸置疑的。加入阴阳殿后,只要他处事得当,处处小心,他不但能够保命,雪彤的威胁也能解除,而且彼岸也不用左右为难,他还能够趁机将阴阳殿这滩黑水给收了。 楚淮睿更是看中了这几点,才说服彼岸带他加入阴阳殿。 于是彼岸便与楚淮睿演了一出戏,戏称她正要杀楚淮睿时,楚淮睿向彼岸求饶,彼岸看在楚淮睿是个大才子的份上,便将他带回了阴阳殿,只要他能够说服殿主,她便饶了他性命。 故才有了刚才这么一出。 “你加入阴阳殿只是单纯的为了保命?”殿主面具冰冷,双眼漆黑直直地盯着下首的书生。 “也不全是。”楚淮睿依旧低着头,“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为了寻妻而来。” 彼岸微微一愣,这楚淮睿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之前明明没有这一条的。 “寻妻?”殿主侧脸看了惊讶的彼岸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楚淮睿身上,依旧是深不进底不知表情的注视,“你胆子还不小,寻到阴阳殿来了。” “八个月以前,我与妻子大吵了一架,结果把她给气跑了,当时我后悔不已,辞去官职,跑遍大江南北就是为了寻她,如今遇到本是满心欢喜,以为可以和她再续前缘,怎知昨晚才得知她已加入阴阳殿,我为了保命,又为了能够继续与她厮守,愿意用毕生所学来报答殿主大恩。” 楚淮睿知道培养一窝刺客的人绝非善类,用简单的以命换命这种说法,肯定骗不了他,还不如交待一些事实,真真假假便能让他看得眼花缭乱,再说他与彼岸的关系殿主应该一早就知道了,如今他主动招出来,倒能够显示出他的诚心,虽然暴露软肋不是明智之举,但是如今的殿主还像一个试探的猫,如果不给点鲜味他闻,他是不会感兴趣的。 “你一介书生,又不会武刀弄棒,要你何用?” “杀人容易,诛心却难。如果殿主只是想简简单单地做一个刺客头领,躲在这种永无天日的地方挣些钱混吃等死的话,那我确实没什么大用,殿主大可以杀了我,可是如果殿主想继续扩充阴阳殿或是有什么其他的抱负,那么我倒可以为殿主出谋划策,谋得一时良机。” “你觉得阴阳殿的势力还不够大?” “拒我的了解,阴阳殿内部已有数百号武功高强的阴阳师,加上外放执行任务的,合计达千人之众,他们遍部大江南北,覆盖了整个天下,势力绝非一两支军队能够比拟,可以说阴阳殿的势力已经达到了膨胀时期,然而,即便殿内再增加一千人,两千人结果也会一样,永远都只能躲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宫里像老鼠一样生存,即便出了地宫去执行任务也要戴着面纱如过街老鼠一般四处躲避,不能勇敢地行走在大街之上,虽然是个人却活得不像人样,虽然是人人惧怕的阴阳师却不敢直立于天地之间,倒失了一层做人的尊严,这种日子难道殿主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45 过得不憋屈吗? 真正的王者,是敢于直面一切困难,又能将这些困难踩在脚底下的人。殿主何不像武林中那些江湖帮派一样,将阴阳殿搬到地面去,却又能叫那些军队与武林人士不敢靠近,处于危险之境却又能立于不败这地,这才是真正的王者。” 楚淮睿在进殿之前,已经作了一番细致周密的推测,他知道像殿主这等但凡手中有一点势力的人,在号令天下之前,定不会安居于现状,否则他也不会派彼岸到王府打探消息,他的目标更大更难,所以楚淮睿便是抓住这一点,一来招对症下药,只要能够让殿主动心,那么他的命也就保住了。 “有点意思!”殿主略带三分惊喜地看了看身旁的幽灵,“你觉得他的办法如何?” 幽灵刚刚被楚淮睿迷得七晕八素的,哪里还肯说他的不是,自然是什么都向着他说了,“属下觉得楚先生说得在理,如果咱们真能搬到地面去,定会叫不少江湖人士吓破了胆,也壮了阴阳殿的威名,到时殿主统一武林都不在话下。” “哈哈……”殿主轻轻地低笑了两声,仿佛刚才楚淮睿与幽灵的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了,继而又把目光转向彼岸,“看来本座要先留着他的命了,你觉得如何?” 刺杀楚淮睿明明是殿主的意思,如今留下楚淮睿却又来问彼岸的意思,这其中寓意可想而知,如果彼岸顺着他的话说留,那么性格多疑的殿主肯定以为她和楚淮睿还有旧情,是断断不会再留下楚淮睿了,所以彼岸只能说:“此人性命与彼岸毫不相干,一切尊听殿主指示。” 殿主瞅着彼岸的眼神许久,想要从她的眼神中分辨此话的真假。 彼岸早有准备,素来冷漠的她此刻眼眸只有更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殿主方才作罢,回收视线语气舒缓地道:“一个活人确实比一个死人有用,本座就先留你一命,限你十日之内画出新宫殿防御图,如果画得好,本座不但饶你一命还会重重赏你。” “谢殿主隆恩!”楚淮睿又俯身向上拜了拜。 像殿主这样的人,骨子里天生便有一副自负感,他认为天下万物皆需为他了所用,区区楚淮睿,他又何惧? 哪怕是条毒蛇,只要使用得当,照样是条好蛇。 楚淮睿一个与阴阳殿完全搭不上边的人,却为了彼岸坠入魔窟,彼岸怎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活死人堆里呢?这也太不仁道了。于是彼岸准备与殿主推了王府的任务,留下来护他周全,也算是尽了自己应尽之责。 奈何楚淮睿却不同意,他让彼岸还是继续王府任务好,一来可以配合煜王与他里应外合,二来好叫这殿主放心,因为他们如果时常呆在一起会叫殿主起疑的。 看在楚淮睿如此聪明的份上,彼岸自然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于是彼岸悄悄找到云实,一股脑儿将姐姐的死因,还有他们白天密谋的计划通通告诉了云实。 彼岸以前不愿意说是担心云实在这里胡来,可是现在不同了,有了楚淮睿这个大神,他可以助她完成复仇,所以她有必要将真相告诉云实,这样云实才能心无旁骛地保护好楚淮睿。 “云大哥,我现在才告诉你真相,你不会怪我吧!”彼岸静静地坐在云石的寝宫里,像个认错的小女孩等着兄长的批评。 云实苦笑,“其实就算你不告诉我,我基本上已经猜到是他们干的了,否则你也不会回来不是吗?”说完他仰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要用那冰冷的阴气化解心中的悲痛。 “你也别太伤心了,姐姐在天有灵,不希望你这样的。”彼岸柔声安慰道。 云实摇了摇头,用手揉了揉眉心,每当他极力需要克制时他都会这么做,“所以,你跟楚先生想联手推翻阴阳殿?” 彼岸郑重地点了点头,“从我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过誓,我要亲手将刀插进他的心脏。” “可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势单力薄吗?” “以前是,现在不同了。” “就因为多了一个楚淮睿?他一介书生能敌阴阳殿近百人” “他是书生没错,可他的头脑却能敌千军万马,我相信他能够给我们带来希望。” “殿主可不是吃素的,只要他稍稍不顺心,楚先生必死。” “所以请你一定要保护好他。” “如果他真如你说的这么神,就算拼了性命我也不会让人动他一根毫毛。” “如此,我便放心了!” 彼岸的寝宫后发现雪彤早在殿内等候了,此次她依然沏好了茶,摆好了点心。 彼岸瞧见雪彤的脸色不似上次那般红润,还带了点点苍白,便有些担心,“是不是竹桃欺负你了?” 雪彤摇了摇头,两手撑着圆圆的脑袋,“她倒没怎么管我,倒是徒儿整日闷在这里实在难受,徒儿都快憋出病来了。”雪彤拉着彼岸的手臂道:“师父,我们还要等到何时呀?” 云实最近出了两次任务,没有时间陪雪彤,所以雪彤才会觉得如此烦闷。 彼岸明白雪彤的意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们现在势单力薄,不能硬拼,还需等待时机,再说我们那么多年都等了,还需在意这几日吗?如果你实在太闷,倒可以去找楚淮睿说说话。” 这云实是阴阳师,不亦与她们太过亲近,否则他这条暗线就失去了作用,楚淮睿到是可以,反正全阴阳殿的人都知道他楚淮睿是她彼岸的夫君,故雪彤去找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什么?”一直呆在寝殿里的雪彤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惊道:“楚……先生也被抓来了?” 彼岸无力地点了点头,“是呀!反正跟我有关的人,殿里都不会放过的。” “那他现在……”雪彤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师父,“不是有危险?” “他……”彼岸一想起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呆在这种地方便觉得一阵心惊,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不禁叹了口气,“他暂时不会有危险,我们去看看他住的地方吧!” “好呀!”雪彤许久不曾出门,现在终于可能到处走走了,便欣喜地站起身来,跟着师父穿过几条密道,便来到了幽灵给楚淮睿分配的临时住处。 一进门,便看见一位黑衣女子斜倚在茶几旁,桌上摆满了时令水果,她那双涂满红色蔻丹的玉手拿着葡萄,正色迷迷地盯着对面一身青衣的俊雅男子。 此情此景,彼岸盯着楚淮睿不禁腹诽了一句,“果然是个蓝颜祸水。” ☆、入驻阴阳(二) 彼岸瞥了幽灵一眼,再看楚淮睿,到是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坐在茶几前静静地看着书,看见彼岸走了进来,便迅速地扔下书迎了过来,“你来了!我刚好想要去寻你呢!”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46 又看到彼岸身后的雪彤,便笑出了一朵花来,“雪彤姑娘也在!” 雪彤嘻嘻笑道:“是呀!” 彼岸径直走到幽灵的对面坐下,拿起果盘中的一颗葡萄拨了起来,然后换上一副迷人的微笑,翘起兰花指往幽灵嘴前送,“司命大人请用!” 一向冷敛惯了的彼岸突然摆出这一副娇媚的笑容倒让幽灵后背一阵拔凉,她忽然想起半个月前,彼岸向她射过去的那一箭,那个眼神就像恶魔,如今更添邪媚,叫人不寒而栗,便悻悻地起身。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说完,幽灵扭着纤腰朝门口走去,在经过楚淮睿面前时,还不忘扔下个媚眼。 彼岸扔下手中的葡萄,冷哼了一声,便像雪彤招手道:“雪彤,今日咱们有口福了,快过来吃。” 雪彤一看到吃的,两眼立即亮了起来,蹦跶式地跑到师父旁边坐下,从果盘中拔下一根香蕉,享受般地吃了起来,要知道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吃到水果了,简直馋死了。 “后边的架子上还有,你们慢点吃!”楚淮睿也走了过来,坐在原先幽灵坐的那个位置上。 彼岸看着桌上满满的水果,也不去碰,而是捣鼓起身上的衣袖来,“你倒是好福气,一进殿就能得少司命如此照顾,连我这个祭司都有些羡慕了。” 楚淮睿含蓄一笑,拿起一根香蕉开始拨起皮来,“我一向都挺有福气的。”说完香蕉皮也拨开了,递到彼岸的面前。 福气?我看是倒霉吧! 彼岸扫了那香蕉一眼,却从果盆中拿起一个苹果,在衣裙上擦了擦,便开始吃了起来。 楚淮睿薄唇轻抿,似笑非笑地缩了回去,然后把目光转向雪彤,言词温柔地道:“雪彤姑娘在这里可还好?” 雪彤嘻嘻一笑,摆手道:“楚先生可千万别客气,跟师父一样直接唤我雪彤就好了,我在这里除了有点闷,其他都还好,听说楚先生进来要……住好久,那雪彤以后可以经常来找楚先生聊天吗?” “当然可以!”楚淮睿温和一笑,转头看了彼岸一眼,见某人还在自顾自地吃东西,又转回去道:“以后就算你不来,有好吃的我都会给你送过去。” “真的吗?”雪彤高兴地要跳了起来,以前楚淮睿在她的心中,是那种高高在上,只可以远观的贵人形象,如今跟楚淮睿才聊了两句,便觉得这楚先生为人是真的好,难怪师父当初醒来就被他迷住了。 “那我可以多拿一份吗?我想给云大叔送些去。”如今有好东西,雪彤自然不能忘了云大叔的。 “云大叔?”楚淮睿诧异地看向彼岸,在他的记忆中彼岸没有提过这个人,而且负责保护雪彤的,不是一个叫竹桃的阴阳师吗? 彼岸之前之所以没有与楚淮睿提过云实,是因为以她刚入阴阳殿的身份,与一个阴阳师混得这般熟,肯定会引来他的诸多盘问,她不想把楚淮睿牵扯到她的恩怨中,所以也就没有说。 “是这里的一名阴阳师,他叫云实,因为为人不错,所以我就请他帮忙暗中保护一下雪彤。”彼岸随便应付了一下,她是真没有想到这个雪彤对云实倒是念念不忘,遇到好处就会想到他。 楚淮睿淡淡地问了一句,“这个人可信吗?” 彼岸肯定地点了点头,“以后你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暗中去找他,他的武功很高,可以很好地配合你。” 楚淮睿点了点头,继而星目中精光一闪,直直地凝视着彼岸的眼眸,问道:“你以前也是阴阳师,如今回来是为了复仇吧?” 因为他们如今做的事情但凡出了一点儿差错都会引火烧身,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没有换命的交情,谁愿意为她承担这样的风险?她又凭什么来信任此人? 之前彼岸跟楚淮睿详述阴阳殿内部情况时,楚淮睿就已经起疑了,因为彼岸刚入殿才一个多月,而且大部分时间还在外面执行任务,是不可能将阴阳殿的底细摸得如此透彻的,而且还涉及到了高级机密,除非她以前就是内部的人。当然她也有可能在进殿之前就已经将这些底细摸清楚了,但是这不合理,因为彼岸说她当时是被迫加入阴阳殿的,一个被迫加入阴阳殿的人根本就不能未补先知地去了解阴阳殿,那么情况只有一种,彼岸之前就是阴阳殿里的人,而且地位不低。 当然,楚淮睿不会凭借自己的猜测就去质疑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彼岸,他便更加的要小心应对,直到刚才他故意问出此人是否可信,彼岸的回答让他肯定了自己的推断,彼岸曾经就是一位阴阳师,如今却不露身份,原因只有一个,她来此肯定不是为了玩,那就只剩下复仇了,这样也就能够说通彼岸为什么提出即不伤害大家,又要继续留在殿里的问题了。 彼岸默默地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说多错多,还是让楚淮睿给猜了出来。但是她不能接着再往下说了,因为再说下去,他的下一个问题肯定会问她既然是阴阳师,为什么阴阳殿里的人没有认出来,那就遭了,虽然她如今霸占着伍茜的身子很过意不去,但是她还不希望将她还给楚淮睿,至少在大仇得报之前不想还给他。 所以面对楚淮睿的问题,她也只是寥寥几句,“没错,我是回来复仇的,但是请你不要再问了,因为你问我也不会说的。” 楚淮睿瞧见她眼中的闪过一丝痛色,便了然地点了点,伸手去盖住她冰冷的小手,出言安慰道:“没有关系,我会等,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 彼岸突然心念一动,脱口而出,“我曾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害怕吗?” 楚淮睿依旧笑如三月里的春风,“不怕,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温柔。” “如果有一天我连温柔也失去了呢?” “那……我便将所有温柔都给你。” 刚刚还直觉得自己闯了祸的雪彤突然见这两人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来,心里便乐开了花,趁他们不注意,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两个苹果便偷偷地溜了出去,一路避开巡逻的阴阳师,穿过几条地下通道,来到了云石的寝宫前,敲了敲门,石门便打开了,现出云石高大伟岸的身子来。 “雪彤,你怎么来了?”云实黯然的神色亮了亮,往通道外面瞧了瞧,见无人跟着,便将她快速地拉了进去,然后关好了石门。 “我从楚先生哪里拿了两个苹果,咱们一人一个。”雪彤说完,便将手中那个稍大的苹果递到云实的面前。 云实瞧见雪彤孩子一般天真无邪的笑容,从她手中接过咬了一口,“你们楚先生这么好,还有苹果待遇?” “可不是嘛?我刚才还瞧见少司命在楚先生房里呢,师父过去之后,她才识趣地走了。”雪彤蹦跶式地来到茶几前坐下。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47 云实给她倒了一杯茶,方便她吃完后好漱口,“我刚才在大殿上也见过这位楚先生,长得确实挺让人着迷的,还很有才,正好配上小葵的绝色,简直就是才子佳人,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雪彤惊讶于这个词,天下无敌不是形容能力的吗,怎么也能形容起佳偶来了? 云石解释道:“一个武功天下第一,一个智慧天下第一,他们要是联起手来,难道不是天下无敌吗?” “是呀!是呀!”雪彤豁然开朗,越说越高兴,她没有想到云大叔也会喜欢楚先生,“我刚刚瞧见他们的关系似乎已经有起色了。” 说完,雪彤调皮地伸出手盖在云实宽大厚实的手背上,学着楚淮睿的样子,望着云实痴情款款地道:“没有关系,我会等,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 云实被这个小丫头逗得开怀大笑,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蹦儿,“好的不学,尽学些胡来。” 雪彤揉了揉受痛的额头,奋起反驳,“这怎么是胡来呢?我看见师父在那一瞬间好像都心动了。” 说完又有些黯然失落,“只可惜师父明天又要出去执行任务了,她与楚先生又要分离了。” 云实叹了口气,“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只要他们两人的心在一起,即便相隔千里,也会有相聚之日。” 雪彤以前听师父偶尔提过,茯苓师伯就是云大叔曾经的恋人,只可惜在那场大火中死了,故云大叔这一年多来都是郁郁寡欢的,遇到事情更是难免要叹息一番,这种情况实在不太好,会对身体产生负面影响的。 “云大叔,以后,我是说以后,咱们能够彻底摆脱阴阳殿的束缚,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你能不能带上雪彤呀?”因为雪彤实再不忍看着云大叔继续伤心下去,于是她决定要做一个云大叔的开心果,要时时逗他开心。 云实却是眉头一挑,笑道:“你不要你师父了?” “师父有楚先生就够了,可是你……”雪彤羞涩地道:“就一个人,我想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进入正轨了有末有,小雪彤的可爱路线后续也会越来越多的啦!!! ☆、失踪 彼岸离开王府不出三日又折了回去,倒是令众人吃惊的紧,但只有朱翕摆出一副你终于回来了的表情,好似他一早就知道她要回来一般。 这也难怪,上次楚淮睿与彼岸在小树林里密谋后,两人便去了阴阳殿,而与他们同行的于泽则原路返回,将楚淮睿亲手所写的书信带给了煜王,信上提及彼岸这两个月来的种种遭遇,包括他如今依计加入阴阳殿的事。 这煜王知道实情后,惊得三天三夜没有吃下饭,只等着彼岸回来。 如今彼岸回来后,他便立即拼退左右,整个问月楼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殿下……”彼岸向煜王抱拳行了一礼,“彼岸之前……” 彼岸正欲向煜王解释她之前隐瞒身份的种种无礼行为,朱翕却上前将她扶起,语气中没有一丝责备,反而害怕彼岸太过于自责而变得越发的温柔,“我知道,楚先生在信上已经详细解释过了,你不用自责,我知道的。” “殿下,您真不怪彼岸吗?彼岸骗了您那么久?”彼岸心里有一丝丝愧疚,要不是殿下将她从千岛湖中救起来,恐怕她在当时一怒就真的要悲剧了,如今又骗了他大半年,虽然情势所逼,但这样对自己的恩人始终不对。 朱翕却爽朗一笑,“其实本王应该向你请罪才是,我早就知道你是楚先生的发妻了,只是当时你失忆了,又那么想要寻死,我猜一定是先生做了什么事惹伤心了,才把你接到京师来,你不会怪我吧!” 彼岸微微一愣,心想难道他不去查自己底细,原来早就知道了,也多亏了他当时没有把自己送回楚淮睿身边,又怎么会怪他呢,感谢他还来不及呢,遂摇头道:“殿下所做一切皆是为彼岸好,彼岸心里知道。但是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朱翕笑如春风,记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八个月以前,“你是否还记得大半年以前,在淳安我被阴阳师追杀,是你出手救的我,当时你虽然戴着面纱,但我却记得你这双眼睛,像凤凰一样美丽的眼睛,后来我去淳安衙门找楚先生时,发现他正在绘一幅画,画上女子穿着一袭蓝裙,拿着一根柳条正翩翩起舞,绰约多姿得像个仙女,虽然是一幅画像,但通过那双丹凤眼我便一眼认出了你,后来问楚先生,他说是他的娘子,所以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蓝裙起舞? 彼岸努力回想以前,在她的记忆中楚淮睿是为她绘过不少画像,但都没有蓝裙那一幅,而且她从来就没有跳过舞,就算是练武楚淮睿也根本不在现场,他如何得知自己还拿着柳条的?难道是被他偷看到的? 想到这里,彼岸仍不免吃了一惊,因为她那天看到院子里的柳条新吐出嫩芽,便一直兴起,趁着楚淮睿去衙门的时候折下一根,在院子里练起武来,由于伍茜不懂武功,所以她每次练武都是偷偷摸摸的,谁曾想到还是被楚淮睿看到了,难道他猜出自己身份是因为那一幕?难道他跟吴千蕊真的没有关系? 不可能?就算伍茜突然会武功,心思细腻的楚淮睿也绝对不会仅仅凭这一点就来怀疑她身份的,一定还有其她的事,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是不是又勾起你想起了一些事了?”朱翕见彼岸不说话,问道。 “求殿下救救楚先生。” 彼岸双膝跪下,朝朱翕行了一个大礼。 之前种种已多想无意,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将阴阳殿推翻,如何将他们从地狱中救出来? 朱翕见彼岸突然行此大礼,面色微微一惊,赶紧去扶她,奈何她力气又大,硬不肯起身,“彼岸知道此事为难,但是当今世上,也只有殿下有这个能力了。” 朱翕脸色沉重而坚定地凝视着彼岸的眼睛,如发誓一般地道:“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他的。” 彼岸这才随着朱翕的手势起身,嫣然一笑,“多谢殿下!” 朱翕抿唇欣慰地拍了拍彼岸的双肩,“那接下来是不是按楚先生信中所言开始第一步计划了?” 彼岸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朱翕随即走至首坐前,一副居高临下之势,声如洪钟地大声质问,“你还不承认是吧!你与楚先生一同失踪,如今你回来了,而楚淮睿没有回来,你还说跟你无关?” 朱翕声音极大,足可以让那些故意或无意听墙角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殿下,楚先生的失踪真的与彼岸无关,我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在他失踪的前一天,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殿下不信,我愿意一死以证清白。”彼岸大声哭诉完,就朝旁边的柱子上撞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48 去。 朱翕风驰电掣地追上去抱住她向前冲的身子,言语激动地道:“我相信你,相信你就是了。” 彼岸回过头来,悲喜交加地道:“殿下真的相信彼岸?” 朱翕狠狠地点了点头,生怕那些隔得远的人看不清楚他在点头。 楚淮睿在给煜王的书信中言明对任何人都不要提及他的行踪,包括吴千蕊,只说他无故在王府突然消失即可。故煜王为了做做样子,天天派几拔人出去寻找他的行踪。 这样能够迷惑阴阳殿,显出煜王根本不知道楚淮睿是被彼岸抓到阴阳殿的假象。 如今彼岸回来了,煜王演戏自然要演足,所以他当着王府众人的面来质问彼岸,这样也可以很大程度上来保护楚淮睿的安全。 然而楚淮睿在王府突然消失却导致吴大小姐天天坐立不安,天天盼着出去寻的人回来会有捷报,如今彼岸回来,她便像一只嘴馋的小狗,隔着十里八里便闻到了彼岸身上的味道,急急忙忙跑到问月楼来。 吴千蕊朝朱翕简单地行了一礼后,便来到了彼岸的面前,一副我早已看穿你的表情,问道:“你把楚淮睿藏哪儿了?” 彼岸冷冷地扫了吴千蕊一眼,转身就走,她知道这吴千蕊像个膏药,一但被她缠上,那是甩也甩不掉的。 奈何吴千蕊却不肯罢休,一个急转身伸手便去抓彼岸的肩。 彼岸又岂是能够让她得手的,身子只轻轻一歪,然后人已经从窗口向下跃去。 朱翕正想阻止这两人,可话还未出口,吴千蕊也跟着跳了下去。 彼岸着地后向前奔出几步,闻见身后脚步声劲起,她便停止了下来,然后一个转身,手法如闪电一般拉住吴千蕊击出的手臂,然后用力往回一扯。 吴千蕊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还跟着转了半圈,当她站稳时,彼岸的手臂已经绕过了她的脖子,死死地抓着她的右肩,挣了几下居然挣脱不得。 于是她改用另一只去还击,却被彼岸快如闪电般的手以同样的招式将的那只手也控制住了。 两番挣了几下,居然像被绑带死死地缠了几圈,动都动不了。 吴千蕊嫩嫩的脸颊绯红,每次跟彼岸交手,她都没有在彼岸手底下走过一招。 “他的失踪跟我无关,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彼岸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松开了吴千蕊。 此时,两名穿着光鲜的姑娘朝吴千蕊奔了过来,又是检查手臂又是询问的,看她有没有受伤。 由于上次吴千蕊出现在众大臣的面前,故总督大人便很快知道了自家女儿的下落,故派了两个侍卫及两个婢女来接她回去,吴千蕊看到自家仆人,那大小姐脾气便更加高涨了几分,说什么也不回去。 这不,从那时候开始,她的身后便一直跟着两名衣着打扮华丽的婢女,因为吴大小姐觉得,关于自己的任何东西都要最好的,所以这俩婢女不但要长得干净清秀,穿得也要让人眼前一亮,这样跟她站在一起才不违和,还为她们取了个顶好听的名字,“暗香、疏影”。 现在吴千蕊正在气头上,也不理会这两婢女的询问,撅着一张小嘴一副可怜兮兮地看着彼岸,那表情仿佛是受了万年委屈,一双晶莹的大眼睛内还闪着星子般的光芒,像只可怜的小猫咪。 吴千蕊的战术之一,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一般人瞧见这副面貌心估计都要被熔化了,可是彼岸偏偏是个软硬都不吃的人,即便吴千蕊现在摆出多可怜的姿态,她也不会有半分同情。 “最后跟你说一遍,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彼岸丢下这一句,转身便走。 吴千蕊轻步莲移慢慢跟着,想要再继续挣扎一会儿,可看到彼岸又回过头来凌厉目光,脸上那可怜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差点哭了出来,步子生生地订在了原地,硬不敢再往前迈出半步。 “姑奶奶,咱们回去吧?” 暗香瞧见自家小姐受欺,出言安慰道:“咱不跟她一般见识啊!” 疏影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就是,小姐气坏了身子可大大的不值了。” 吴千蕊收起那副可怜样,转瞬又一副高傲地盯着身边的两个丫头,“你们不懂,她肯定有事瞒着我,我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暗香抬眼看了看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彼岸,狐疑道:“她那个样子也不像在骗人呀?” 疏影也望着那一道背影情不自禁地感慨道:“那么美丽的女子怎么可能会骗人呢?” “喂!”吴千蕊很不爽地瞅着这两个侍女,“这个月的月钱不想要了是不是?” 居然敢帮着外人说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暗香疏影对望了一眼,立即狗腿式地讨好。 “当然,她再漂亮也不及咱们小姐漂亮了,咱们小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哪是她那个粗野之人能够比的。” 暗香疏影两人似乎把这句词背得滚瓜烂熟,脱口便夸了出来。 “算你们识相!”吴千蕊沾沾自喜地挑了挑眉,“走,咱们也去准备准备。” “姑奶奶,您又要做什么呀?” “糖衣炮/弹。” ☆、送礼 阴阳殿与世隔绝,里面机关哨卡层层把守,就连一只蚊子也别想自由地出入,更别说像信鸽、猫头鹰这样的大型飞禽了,想要传递消息出去,那是难上加难。 云实作为殿里的老人,出入时夹带书信之类的轻而义举,可是阴阳师在接到任务之前是不允许离开阴阳殿的,云实没有任务他就出不了殿,就带不了消息,这条路显然不通。 可是阴阳师不出门,总要吃饭,这吃饭总要用到水,这水肯定也不能十足十的利用,诸如淘米、洗菜剩下的废水是需要倒掉的,所以殿内肯定有一条通往外界的沟渠以便排水之用,所以楚淮睿便想到将书信塞/进一根细小且漆黑的竹筒内,然后密封好。 由云实去厨房取饭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扔进废水沟中,这废水沟不单单只有废水,还有剩饭剩菜等一些较为污秽的废物,没有人会闲着往那里面淘金子,所以竹筒轻而义举地逃出了阴阳殿,只是苦了每天定时过来取信的于泽,他必须擦亮眼睛盯着那些爬满蚊虫的污/物,从中找出竹筒来。 所以彼岸每天都能够收到楚淮睿的来信,信中所言他昨日做了一些什么事,比如他已经将殿主需要的防御图画出了什么效果,进展如何;又比如殿主给他换了一间较舒适明亮的房间,还比如说雪彤过来拿了两个苹果后偷偷地溜去了云实的房间,然后就是一些宽慰之语,让她不要担心,他们三人在殿内过得很好,等等都是一些好消息。 由于篇幅有限,每次都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49 是寥寥几字,彼岸看着楚淮睿行云流水般的字迹,每每感叹某人不但长得好看,还能够写得一手好字,而不像她,像龙飞凤舞一样。 这长得好看的人到哪都受欢迎,彼岸其实很想问问这几日幽灵有没有去找过他,奈何她人在外面,信却寄不进去,因为那排水沟里的水不可能倒着流,所以即便有了楚淮睿的平安信,她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毕竟美女一但付出了芳心,就再难得收回了,如果楚淮睿不予理会,岂不是又地害了一人? 想来想去,她又觉得这幽灵太没眼光了,像楚淮睿那张招蜂引蝶的脸,还是少惹为妙,否则伤心伤肺又作肝。 叹了口气,她便将信纸放在灯下烧了,然后将空竹筒放在妆台的抽屉里,今日数了一下,已经是第五封信了。 而吴大小姐一直未放弃对彼岸的轮番轰炸,今日不是拿出一根银钗来刻意讨好,明日便是拿出一枚玉佩来奉上,反正她送的礼物一次比一次贵重,就是为了哄得彼岸高兴,趁机将她的话给套出来。 彼岸偏偏对这些身外之物无甚兴趣,见她买得欢了,后面干脆躲着她,反正王府那么大,她随便找个地方打发时间也能够让吴千蕊找上整整一天。 吴千蕊见彼岸不在百草园,便满王府的找,突然在湖边遇见了煜王。 朱翕见她这几日缠着彼岸不放,便有心替彼岸说她几句,“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学人家送礼?” 吴千蕊撅着小嘴失落地看着手中的一串珍珠,“常言道礼多人不怪,我还不是为了从她嘴中探听出楚淮睿的下落。” “那你也不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家多有钱似的,现在官风紧,你这样不是给你爹招黑吗?” “殿下说得太夸张了吧!一串珍珠而已,难道总督千金还买不起呀?” “就这一串珍珠吗?”朱翕摇头苦笑,将吴千蕊上下数了个遍,“别提你这几日买的东西,就说你腰间的玉佩,头上的钗环、缎料的衣裙,加起来少说也要近百两。而你知道总督大人一年多少的俸禄吗?四百二十石,转换为银子也就是两百一十两,也就是说你这一身的行头就穿了你爹半年的俸禄,总督府里还有那么多人需要养活,你还好意思买买买。” “我不就是……”吴千蕊还待争辩,却被煜王一个冷眼给吓住了。 “还说,回去好好反省,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 “哦!”吴千蕊自觉理亏,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便怏怏地回去了。 * 眼看着楚淮睿的十日期限临近,彼岸虽然相当放心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足以保命,奈何她还有一点点不放心,毕竟楚淮睿面对的可是一群恶魔,恶魔的心性很难掌控的,搞不好殿主突然听到一点风吹草动,说什么也要置他于死地呢? 所以彼岸决定在这一天还是要回去看看,当然正好可以实行他们的第二步计划。 “祭司,你怎么又回来了?”依然戴着面具的殿主手中正拿着楚淮睿绘好的防御图正在研究,突然见到彼岸也走了进来,故此一问。 旁边幽灵看到她后,却是眼神都红了,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仇人。 彼岸向来不把幽灵放在眼里,淡然地来到楚淮睿身侧,面对上首语气谦卑地道:“属下有事请示。” 殿主将手中的防御图合上,放在身旁的几案上,站起身来逼视着下首的彼岸,“有什么事不能让铃兰传迅回来,非要亲自回来?” 彼岸依旧不卑不亢地道:“此事事关重大,非一言两语能够说清。” 殿主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中带了点点不悦,“你说吧!到底何事?” “回殿主,因当今陛下喜练道修玄,爱钻研长生不老之术,煜王感念圣恩,欲亲自修建一处道观仰瞻天颜,还欲让属下出任观主,由于此事重大,故特意回来向殿主请示。” “他之前不是一向反对道玄的吗?怎会想到修道观?” “属下怕引起煜王疑心,故没敢多问,只知道煜王是看中属下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领,扮起仙风道骨的人来说会游刃有余。” “难道他就不怕你这个朝廷钦犯的身份暴露了会给他带来麻烦?” “煜王说陛下重视道家,如果彼岸一心向道,只要讨得陛下欢心,到时彼岸的罪名便可以免了。” “呵呵呵……”殿主突然一阵温笑,柔和的声音直穿耳膜,却能将人震出内伤,“他居然想到用此法来为你脱罪,不错不错,这件事你就先依着他办,后面具体事情再具体说。” “是!” “你既然回来了,那本座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像大家宣布一件事。”殿主继而又从几案上拿起楚淮睿绘制的那一副防御图,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下首的众人宣布道:“楚先生才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这图甚和本座之意,不日将命人修建,楚先生大功自然是要好好奖赏一番,不知楚先生想要什么赏赐?” 楚淮睿面色肃然,“如殿主能够留下小生一条贱命,已是对小生莫大的恩赐。” “哈哈……”殿主轻轻地笑了一声,温柔的声音变得爽朗了几分,“本座说过,只要你画出满意的图,本座自然会饶你一命,先生无需担心。” 彼岸听到这句,便觉得能够放心楚淮睿继续留在这里了,只是未想到殿主后面还有一句。 “有功不赏是为过,念在楚先生一介书生,多有不适殿中的阴寒之气,故本座特送一美人给你暖床如何?” 美人暖床? 彼岸忽然心头一颤。 可想而之,殿主说的这个美人绝对不可能是她自己,那么会是谁呢? 彼岸眼角余光突然瞅上了殿主旁边的幽灵,这幽灵正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一个女儿家初闻自己的婚事一般娇羞作态。 彼岸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感情自己不过离开了十日,这幽灵不知使了多少阴招,已撺掇着殿主为她张罗了? 可是阴阳殿的规矩不是要求所有人斩断七情的吗?殿主今日怎会主动破戒?难道又是在考验自己的耐力吗?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不知这位美人是……”楚淮睿俊美的脸上带着微笑,眼中闪着星芒将殿中所有的姑娘都扫了一遍,然后把目光落在彼岸的脸上,笑道:“难道殿主说的是她。” 听到这话彼岸越发来气了,她都能够想到这美人一定指的不是自己,这个时候楚淮睿怎会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拿自己寻开心,岂有此理。 “不不不……”殿主一连声的否认,“她虽是先生发妻,有暖床之责,可另有任务在身,就不能伺候先生了,本座说的美人是与祭司有着一样份位的少司命,不知先生满意否?” 彼岸心中腹诽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50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老头又在使阴招了。 “那要问我家夫人是否同意纳妾了。”楚淮睿还煞有其事地转过身来看着彼岸,问道:“你同意吗?” “我能说不同意吗?”彼岸转过身来就是一句,她知道在这里仍然需要以伍茜原有的身份来示人,可是楚淮睿这一问也着实太可气了。 “出嫁从夫,你……当然不能!”楚淮睿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彼岸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还问我干啥?” “对不起!”楚淮睿抱歉地道:“蝼蚁尚且偷生,我楚淮睿同样惜命,如今殿主有重用我之势,我不能不识抬举。” 作者有话要说:  崖崖开始上班了,后面更新可能都会挪到晚上哟,望各位小可爱们周知。 另外,请大家一定要相信楚淮睿对咱们女主的忠心呢!!! ☆、破相 宽袖内的拳头正在一点点地缩紧,如果眼前的这个楚淮睿还是以前的楚淮睿,那他是一定不会屈居于强威之下,曾经在官场上多少威胁诱惑他都抵住了,今日又怎会轻意地接受如此诱惑? 他肯定是为了保全自己才答应殿主的赏赐,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救自己。 当彼岸想到楚淮睿是被迫的时候,她的内心尚在滴血,如果楚淮睿真心喜欢这幽灵,她倒可以成人之美,可是幽灵这路货色明显不是楚淮睿的菜,看着他去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如果她继续忍着憋着,岂不是太对不起殿主如此处心积虑地试探了? 彼岸双目如火,愤然地扬起手臂,准备朝楚淮睿的脸上落下去时,突然眼前黑影一闪,掀开了她的手臂,然后将楚淮睿紧紧地护在身后。 “他现在是我的男人,岂是你能打的。”幽灵恬不知耻地冲彼岸嚷道。 彼岸冷哼一声,“你的男人?”愤怒的目光渐渐清冷,较柔的身子散发出一股寒意,凉飕飕地盯着幽灵,“别说你的男人,就算是你,我也打得!”说完,身子如同一道闪电朝幽灵直击过去。 幽灵从未与彼岸交过手,顿时吓得脸色一白,身子急急朝旁边歪去,虽然躲避及时,仍被彼岸的掌风刮得脸颊生痛,不等她喘气的机会,彼岸的第二掌如排山倒海般朝她的胸口袭来。 幽灵心知彼岸武功了得,而她却连阴阳殿前十都算不上,做上少司命之位凭的也是她这副好样貌,如今动起真格来,她只有逃命的份。 足下轻点,幽灵已退至一丈开外,如今她打架的本事不行,逃命的本事倒是一流。 可彼岸是谁,任你轻功如何的了得,照样能够轻松应付,她只需要一个跨度,人便已经来到了幽灵的面前。 幽灵身上藏着一把匕首,但是她却不敢用,她知道彼岸最会点穴夺刃,如果拿出匕首应敌反倒会被彼岸抢了去,那自己将会死得更快,所以她只能凭借着双掌硬撑着。 其实幽灵错了,没有武器的彼岸才是最可怕的,夺刀只是她确定人必须死了,给对方来一个痛快,而如果彼岸一直这样赤手空拳地打,那就说明她会像猫一样,将抓来的老鼠慢慢地折磨死。 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也是这样慢慢练成的。 当然,彼岸今日可没有心情来慢慢折磨幽灵,见幽灵一直不肯掏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她便招式急转,以迅雷之势拔下了幽灵头上的木簪,随着那倾泄而下的长发朝幽灵的脖子划去。 “住手……”楚淮睿与殿主同时出声制止。 可还是缓了一步,即便彼岸有心留她一命,可长长的木簪已经划过她的脸颊,一条血沟顿时在那苍白的脸颊上形成。 “啊……”幽灵痛苦地捂着受伤的脸,惊天般地长啸了一声。 “祭司,你做什么?”一向温柔的殿主大人此刻也惊不住冷声质问。 彼岸看了看手中的血簪,愤然地朝地面掷下,簪上的血珠随着簪子滚了一路。 彼岸冷眼盯着蜷缩在地痛苦不堪的幽灵,心想这是作为正妻的我送给你这个侍妾的一点见面礼。 遂转身向上首单膝跪下,低头道:“殿主,幽灵曾三番四次地勾引楚先生不成,如今又来迷惑殿主破例,以达成自己的私心,如此作为已犯了殿中大忌,但看在其已经毁容的份上,还请殿主饶了少司命。” 刚刚还在担心彼岸因伤了幽灵会受到惩处的楚淮睿忽然听到彼岸的这一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还暗暗地点头,心道这彼岸果然是我楚淮睿的妻子,说话都这么一语双关,殿内阴阳师禁止生情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哪怕身为少司命的幽灵也不能例外,只是不知为何殿主好似忘记了这一条,于是彼岸便借题发挥,当着众人的面看看殿主如何的处理了。 “幽灵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骗本座?”殿主如今被彼岸打脸,却又碍于殿中规矩不能发作,只能把气转移到了幽灵身上。 “属下知错,请殿主饶命!”幽灵捂着受伤的脸颊,向上首哀求。 殿主转念一想,这法子是幽灵想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试探楚淮睿是否真心归顺,可也难保这厮真的有私心在里面,否则一向心高气傲的少司命怎会甘心轮落到给人暖床呢?殿主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利用,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温柔,“看在祭司和楚先生的份上,本座可以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到刑殿领一百鞭子去。” “多谢殿主不杀之恩。”幽灵含泪拜首,既然殿主说她有罪,她又岂能反驳半个字? “谢本座有何用,你要谢谢的是刚才为你求情的人。” 幽灵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首,她居然要跟那个毁她容的人说谢谢,这两个字她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怎么,你不肯说?”殿主声音又添了几分寒意。 即便彼岸与楚淮睿是夫妻,那也是之前的事,现在彼岸与楚淮睿可没有做出半点越矩的行为,故幽灵就算有心拿此事来说事,也是立不住脚。 幽灵失望地低下头来,泪与血水混在了一起,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从牙缝里拼出了两字,“谢谢!”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彼岸垂眸淡淡地道。 幽灵气得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瞪着彼岸,咬牙道:“谢谢祭司大人的救命之恩。” 彼岸淡然一笑,“不客气!” 如此,幽灵要给楚淮睿暖床一事便已彻底地摆平了,其实彼岸当众挑衅幽灵的时候也是在赌,她赌殿主注重规矩比注重幽灵多一点,好在她赌赢了。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腾,本来可以当天返回的彼岸又可以拿天黑当借口在殿中留一晚,顺便还可以关心一下楚淮睿,毕竟他这十日内肯定没少受到幽灵的骚扰。 “你要如何感谢我呢?”散会之后,彼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51 岸颇有些得意地来到楚淮睿的新居,一进门便开始邀功。 楚淮睿却叹了口气, “可惜了我的艳福……” “是挺可惜的!”彼岸斜眼瞄了一眼他那副可惜样,好像丢了三百两黄金似的,看来某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禁觉得再呆下去也是无味,转身就往外走,“那本座就去帮你把司命大人请过来吧。” “好啦!”楚淮睿终于收起他那一副欠揍的表情,将彼岸拉了回来,“我只是想提醒你,刚才有多凶险你知不知道?” 彼岸挣开他拉着自己手,找了一个石凳坐下,悻悻然地道:“凶险又如何,成功了就行!难道你还真想收下这艳福,只怕您这身子也吃不消呀。” “说什么呢?”楚淮睿似笑非笑地睨了彼岸一眼,于她面对坐下,替她倒好了一杯茶送到她的面前,嬉皮笑脸地道:“除了你,这世上对于我而言哪还有什么艳福?主要是因为殿主提出那个让少司命给我暖床一事太过于仓促,只好临时答应了他,这叫缓兵之计,但我是绝不会辜负你的。不过你也挺厉害的,反过来还将了殿主一军,只怕他日后要少不了找你麻烦哟,你动手的时候难道就不怕之前做的努力都付之一炬吗?” “我……”彼岸哑然,她动手的时候确实没有想过这么多,只知道心底有一团怒火需要找地方发泄,现在想想,殿主虽然表面上碍于规矩,没有跟她计较幽灵毁容一事,但毕竟让幽灵给楚淮睿暖床是殿主当着大众提出来的,即便有她的台阶可下,可终是拂了他当初的意,心下对她肯定心存不满了。 “管他呢,付之一炬就付之一炬,我彼岸做过的事从来都不会后悔。”彼岸振振有词地道。 楚淮睿望着她那一副自信与勇敢并在的脸上黛眉微挑,凤眼如炬,肤如凝脂,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正说着话的彼岸突然看见楚淮睿含情脉脉的目光,立即心跳加速,将脸别了过去,温怒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又想给我吓迷药,告诉你门都没有。” 彼岸当初就是这样拜倒在他的长青服下,才会被伤得体无完肤,如今又怎能重蹈覆辙呢? “你刚才的冲动皆是为了我吧?”楚淮睿莞尔一笑,富有磁性的嗓声似乎将人的耳朵都给熔了。 “我哪有……”彼岸剜了个白眼,“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冲动是因为不喜欢被人摆布。” “可是殿主要摆布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急什么?” “谁说,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具荣、一损具损,要是你沦陷进去了,下一个遭殃的肯定是我,所以你当然也不能被摆布了。” “原来是这样!”楚淮睿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失落,继而捂着胸口作痛苦壮,脸也开始扭曲了,伏在桌案上唉声叹气的,好像很不舒服。 彼岸以为他在阴阳殿中的这几天里得了什么病,关心地问,“你怎么了?”还用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可是一切正常呀! “胸口痛。”楚淮睿弱弱地吐出了三字。 “胸口痛?”彼岸迅速在脑海中过滤了一下这种症状的病例,但凡胸口痛者,皆是劳累所至,看来这楚淮睿为了那张防御图,肯定累坏了,出于现在大家是一根绳上蚂蚱的原因,彼岸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于是她抱着楚淮睿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然后将他的一只手臂扛在肩上,准备出去找殿里的大夫,谁知楚淮睿的这只手臂刚搭上来,他的另一只手臂也跟着搭了上来,将她瘦小的身躯牢牢地圈在了怀里。 “你胸口不痛了?”彼岸抬眼望着那张脸奸计得逞的笑容。 楚淮睿撅着嘴像个小男生一样摇了摇头。 彼岸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了笑,然后脸色一阴,握起拳头就朝楚淮睿的胸口捶去,楚淮睿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不得不缩回手去捂住胸口,嘴中嘀咕道:“你想谋杀亲夫呀!” 彼岸一副恍然之态,“您不是胸口痛吗?我这就给您找大夫去。” 楚淮睿拉住欲要离开的手,“等等!” 彼岸斜睨着他,“你又想干嘛?” “今晚你不能一个人呆在寝宫里,必须找两名老实的阴阳师陪着你。” “为什么?” “你先照我的话做,明天给你惊喜。” “……” 作者有话要说:  很对不起大家,明天要加班,停更一天!!!后天,后天一定回来,么么哒!!! ☆、司命殁 次日天还未亮,殿内狭窄阴暗的通道内脚步声骤起,三五成群的阴阳师皆朝同一个地方赶去。 刑殿内,幽灵一身血衣倒在了血泊之中,脸色灰白,双眼暴突,她身上除了数十条暗红的鞭痕之外,胸口还插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死状非常的惨烈。 幽灵武功不济人所共知,却偏偏还要仗着身份在殿里作威作福,不知有多少阴阳师对她恨之入骨,只因惧怕殿主威严,才会对幽灵之前的跋扈一忍再忍,如今幽灵已死,不知全了多少人的心意,所以当大家看到她早已冰冷的遗体时,没有悲伤和难过,只有数不尽的欢呼与雀跃,只是个个都藏在心底不敢表露出来而已。 欢喜归欢喜,这个做好事的人还是要揪出来献给殿主的,因为他们还需要生存。 在阴阳师中排行第一的箭木走上前去将幽灵的遗体查看了一番,眼光突然停留在幽灵的手里,那握着的拳头鼓鼓的,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于是箭木用力拔开早已僵硬的手指,一枚泛着青色的铜牌赫然出现,上面还染上了片片血迹,箭木眉头一皱,将铜牌拿起来仔细一瞧,上面还雕刻着两个字。“祭司!” 继而箭木又朝幽灵的右手肘处瞧去,发现了一点淤青,好像被什么重物敲击所至。 箭木将案发现场发现的情况毫无保留地向殿主禀报完毕,然后将粘了血迹的令牌也呈了上去。 殿主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刚刚才走进殿里的彼岸,那温柔的声音好像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朝彼岸吼了出来,同时手中的令牌带着他九层的功力朝彼岸掷了过去,“说,是不是你干的?” 彼岸瞧见眼前一物飞来,急忙闪身躲开,那枚令牌从她的面颊前越过,带着一股强劲的风力深深地插进了青石板的地面上,石板还裂开了两条长长的裂缝,扬起了一片淡淡的灰尘。 彼岸黛眉微敛,回头看了一眼令牌,又瞟了一眼列队之中的竹桃,她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将这令牌交给了竹桃,目的就是让她帮忙好好照看雪彤,然而现在竹桃脸色淡然,好像压根不知道令牌一事似的,彼岸心中顿时明白了大半。 “那枚令牌是假的,请殿主明查。”彼岸说完,悠然地从怀中拿出了一枚令牌。 箭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52 木拿着两枚令牌比对了许久,乍一看两枚令牌长得一模一样,可再仔细一瞧,明显彼岸手中的那一枚成色更为饱满,做工也更为细腻,纹理更多为清晰,而且这种象征着身份的令牌不可能有两枚,那也就是说从幽灵身上发现的那一块是假的了。 这竹桃虽然武功高,却是个胆小怕事的主,上次已经背叛过彼岸一次,如此背信弃主的人彼岸若再相信她就是个傻子,所以上次给她的令牌自然也是假的。 “就算令牌是假的,可幽灵手肘上的那一处红点,不正是你惯用的点穴手留下来的吗?”箭木反问。 “这红点可以在人死后加上去,在座的都是高手,想要将一个死人的手肘弄得淤青,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就算真是我要杀人,昨晚幽灵伤的那样重,根本无需我使用点穴夺刃照样可以把她手中的匕首抢过来,我又不傻,干嘛要给自己留下证据?况且,我昨晚还有不在场的人证。” “什么人证?” “水仙、莨菪你们说说我们昨晚干嘛了?”彼岸将目光投向列队。 彼岸昨晚听了楚淮睿的话,找了水仙和莨菪这两个还算老实的人,借着教他们武功的名义把他们叫到了尚武场,这两人属十大高手中的末端,如今有机会提升功力,自然不会错过,于是陪着彼岸一整晚都呆在尚武场中练武。 水仙走出列队,向上敬礼道:“祭司大人昨晚在尚武场传授我们武功,一整晚都没有离开。” 由于水仙与莨菪都是阴阳殿的老实人,而彼岸又是新加入的,她们之间还没有产生浓厚的情义,所以他们的证词还是有用的。 “你晚上不睡觉跑去练什么武?”殿主也是聪明人,彼岸一举反常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属下已经一个月没有动武了,王府中又没有高手可以切磋,故找他们两个练练手。”彼岸继而惋惜地道:“要是早知道有人杀人嫁祸给我,定会守着少司命的。” 即便彼岸的解释再牵强,可她依然还是有不在场的人证,殿主即便有心想找彼岸的晦气为昨天出气,也无从下手,况且幽灵素来都是他最为得力的助手,如今突然横死,这个凶手他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到底是谁?给本座主动站出来!”殿主整个人似乎都被一层阴云笼罩住了,一阵阵阴风从他身上刮来,寒气四起,所有人都挺直了腰背。 由于彼岸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将这枚假令牌给了竹桃,所以她一时之间也无法开口指认竹桃,况且她给竹桃令牌的事还是不要让殿主知道的好,省得狐狸没逮到,还惹来一身骚,那就得不偿失了。 彼岸心中不禁唏嘘,这就是楚淮睿给她的惊喜,恐怕是惊吓吧! 楚淮睿非殿中人,所以在得到命令之前,他和雪彤一样只能呆在自己居住的地方不能四处走动,即便彼岸现在想问问他该怎么办,也找不到他的人。 良久,大殿之中仍未有人主动站出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乎令人窒息。 “都不肯说是不是?”殿主寒声再次问道。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殿主为了逼人招供,通常都会采取极端行为,例如顺手抓来一名阴阳师然后拧断他们的脖子,如果还没有人回答,他如此这般地继续拧脖子,不管阴阳师倒下多少,只要答案出来之前,绝不罢手。 这一向都是他震慑众人的一种变态手段。 如今,殿主的眼睛又瞟向了大殿中那些普通的阴阳师,底下的人感受到他寒意森森的目光,皆是吓得面无人色,仿佛立即要跌倒一般。 彼岸却特别期待这一刻,心想殿主最好今日把殿中所有人的脖子都拧完,那么她就可以省下时间直接找他拼命,再也不用害怕这样的势力而苦心地伪装下去了。 然而就在彼岸满怀期待的时候,云实却突然开口了,“属下知道是谁。”他从列队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道:“半个月前,属下曾亲眼见过竹桃拿过这枚令牌。” 竹桃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便吓了一跳,赶紧出来跪下解释,“殿主,属下今日是第一次见这枚令牌,之前便未拿过。”继而抬起头来双眼愤然地质问云实,“我知道上次少司命将去临安府的任务转给了我,你心存不满,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公报私仇诬陷我?” 云实对竹桃的狡辩便没有反驳,淡然地道:“少司命死前曾受鞭刑之苦,身上早已皮开肉绽,血迹斑斑,凶手用短刃刺进少司命胸口,身上肯定会粘上血迹,由于时间仓促,那件血衣凶手肯定还来不及扔,我有没有诬陷你,去你寝宫搜一搜就一清二楚了。” “好!我清白之身还怕你搜不成。”竹桃愤然地站起身来,一脸的自信。 云实淡淡地扫了竹桃一眼,便未接话。 于是殿主派了箭木带十名普通的阴阳师去了竹桃的寝宫,其他人在大殿上等着,不一会儿功夫,箭木便拿着一件血衣回来了。 竹桃看到血衣的那一刻脸涮地一下白了,她明明记得她已经将这件衣服仍进火炉里了,亲眼看着它烧尽的,怎么又被搜出来了?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云实,气得牙齿直颤。 箭木还没有说什么,竹桃连忙跪下哭述,“殿主,是……他栽赃嫁祸,对,就是他栽赃嫁祸,根本就不关属下的事,还请殿主明查。” 殿主头戴面具,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周身的那层寒意已经弥漫在整个大殿,有时候他不说话比说话时更为恐怖。 云实依旧淡然地道:“之前少司命阻碍祭司执行任务,全因竹桃泄了机密,又因祭司的追问,再一次地出卖了少司命,如今她是两头都得罪了,一个两头受气的人,很容易扭曲心理,走上歪路,如果杀少司命只是泄愤的话,那么嫁祸给祭司则可以让她逍遥法外,由于司命一职向来都是女子担任,她在众女阴阳师中资历最高,武功最好,说不定眼睛已经盯上了司命的位置,这样一来,就是一箭三雕了。” “我没有……你冤枉我,我要杀了你……”竹桃站起身朝云实冲了过去,一副要将他撕成碎片的架势。 “住手!”首座上一声怒吼,吓得众人一阵胆寒。 竹桃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对于那一声怒吼置若罔闻,脚步没有任何的迟疑,双手成爪朝云实的面前击去。血衣从她殿中搜出来已是铁证,哪怕她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人再相信她,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愤起一博。 竹桃位居女阴阳师功力之首,整体排名第二,仅次于箭木,实力比云实的略高一筹,况且如今的竹桃已经近乎于疯癫,暴发力极强,武功更比寻常要迅猛三分,云实不敢轻敌,身子连连后退。 彼岸欲上前帮忙,可又担心殿主起疑,只能在那里干看着。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53 只见云实的身子已经退至墙边,再无可退,脚尖轻点身子如雄鹰一般在空中连续几个侧翻,逃过了竹桃的利爪,竹桃杀红了眼,明明看上去是一位柔弱的女子,双手却如铁铸一般,将好好的一面青石墙生生划出了四条深深的横沟,这要是划在人的身上,只怕连肠子都要被勾出来。 阴阳师一如的冷血,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恶斗,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忙。 云实知道,如果再一味的躲避只会更长增长竹桃的气焰,于是他连续几个起落来到竹桃身后,拔出手中长剑向她主动发起了攻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敢回来贴上一章了,系统又抽风,硬说此章与前一章相似度高,不允许发表,大伙儿来评评理,到底哪里相似了………… ☆、一石二鸟 两人你来我往,相斗激烈,尤其是竹桃一双铁手挥舞之间犹豫魔掌,居然徒手去接云实手中的利刃,不过云实也不容小觑,他手中长剑晃如影媚,快如风驰,顷刻即至。 片刻工夫两人对拆了百来招,云实左肩被竹桃的利爪所伤,四条血沟顿时将衣服染红,而竹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左腿与后背上皆被云实划了一剑,但这两人即便受了伤,也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如果再继续打下去,就算不死也会重伤,彼岸已经不能再等了。 “殿主说让你们住手,难道你们聋了吗?”彼岸借着殿主刚才的话,转身跃了过去。 云实一听到彼岸的话便立即停了手,奈何这竹桃仍然是不死不休,见彼岸插了进来,手中招式急转,朝彼岸袭了过去。 竹桃受了伤,又与云实大战过一场,体力消耗严重,故彼岸只用了两招便将她打趴在地,竹桃如一只顽强的黑猫,爬起来又准备朝彼岸扑过去。 彼岸负手而立,双目清冷如霜,如九幽深处嗜血的恶魔,带着阴寒之气席卷而来,只看得人心底发寒。 竹桃不禁长吸了一口凉气,曾经那个凶残的刀疤脸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大司命”三字正欲破口而出时,心底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喉咙像被冻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刚刚还矫捷的身子如同一滩烂泥瘫软了下去,面如死灰。 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希望了。 刺杀少司命,嫁祸祭司何等重罪? 在阴阳殿这种地方,更不会让她就这样轻意地死了,竹桃被殿主命人砍断手脚,挖出眼珠,割下舌头,刺穿耳膜,放在一个口酒缸中做成人彘,任其自生自灭,阴阳殿但凡对付大刑之人皆会如此。 阴阳殿会为每一位阴阳师制作《功名录》,名字虽然好听,却跟阎罗地狱中掌握人间生死的《生死簿》一样,里面记录着每一位阴阳师的每一次任务详细,包括被杀者人名、性别、年龄、住所、身份、时间等详细信息。 然而在竹桃的《功名录》中,她这短暂的一生,从十三岁第一次出任务开始,前后十余年时间,加上昨日的少司命,已经有两千六百七十一人命丧她手,也就是说有至少有两千多个家庭因为她而惨遭不幸。 如今她落得这般结局,也算是罪有应得。 出了大殿之后,彼岸特意找来殿中的几名医师替云实包扎伤口,毕竟云实在大殿上帮过她,她理应关照一下云实的伤势,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她此次便未有所忌讳,大摇大摆地领着几名医师进了云实的寝宫。 这竹桃的爪子也是够毒的,云实左肩上那四条沟旁边的皮肤泛起了青紫色,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洗手了,居然那么脏,好在医师说可用药水先行清洗一番再上点药便无什大碍,彼岸才放下心来,看着医师为云实清理伤口,涂药包扎。 彼岸等医师们忙完离开之后,才向云实询问刚才的情况,虽然她已经猜到这是楚淮睿布的局,可这局面是如何开展,她还是不知道。 然而事实真相与云实在大殿之上所说基本无异,由于上次竹桃将少司命供出来导致少司命生生受了彼岸一箭,这少司命怀恨在心,待伤势痊愈之后便时常找竹桃的麻烦,这竹桃由于身份的缘故,表面上不敢造次,但心底却是恨极了这两人。 偏偏这少司命武功又不济,便更加滋长了竹桃的杀心,可是阴阳殿禁止内斗,所以竹桃便想到找彼岸来做替死鬼,由于彼岸时常不在殿中,她只能先照着彼岸的吩咐偶尔关照一下雪彤,再伺机而动。 直到昨日,当竹桃来到彼岸的寝宫,突然看见少司命正在与雪彤聊天,心中奇怪这少司命如何跟雪彤的关系处理这么好了,于是竹桃躲在门旁偷听两人说话,发现这雪彤居然将竹桃暗中保护她的事告诉了少司命,还跟少司命说竹桃是听了彼岸的吩咐,身上还有令牌之类等等。 少司命接近雪彤是为了向这个楚淮睿的同乡打听楚淮睿的喜好,便不代表少司命就喜欢雪彤,更不会代表少司命能够接纳彼岸,如今自己最痛恨的两人沆瀣一气,她这气不打一处来,为了表现自己绝对不会伤害她,借机讨好楚淮睿,立即跟雪彤表示以后都由她来保护雪彤,再不要理会这个竹桃了,还跟雪彤说了许多竹桃的坏话。 这竹桃躲在门外越听越生气,如果雪彤不要自己来保护她了,那祭司大人定会觉得她毫无用处,到时她就真的成了一根无人依靠的稻草,会被这两人欺负死。 就在她满腔怒火的时候,祭司突然回来了,这便让竹桃寻得了良机,趁幽灵受刑之后,她独自一人潜进刑殿,由于幽灵鞭伤严重,加之自己本身武功就不够高,故竹桃轻意地拿出了她腰间的匕首刺进了她的胸膛,然后在她的手肘上留下了一点淤青,最后将彼岸的令牌放在了幽灵的手中,制造成这一切皆是彼岸所为的假象。 作为出色的阴阳师,杀人是他们获得成就感的最好方式,竹桃习惯了杀人,这幽灵的命对于她来讲,不过是一次不同的挑战罢了。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令牌居然是假的,更令她惶恐的是,她明明烧掉的血衣居然又回来了。 即便在临死之前已经猜到自己可能上了别人的套,但她的辩解已经没有丝毫力度了。 雪彤的故意泄密,云实殿上的举报,甚至还有那件依照竹桃当晚的行装准备的血衣,这一切皆是楚淮睿为了铲除阴阳殿中两名得力干将想出来的办法。 所以楚淮睿才会那么痛快地答应殿主让幽灵暖床,那是因为他知道幽灵已经活不过当晚了。 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刚刚开始,这世间因为阴阳师有多少人因为他们家破人亡,他就要阴阳殿付出多少代价。 当彼岸知道这一切的缘由之后,不禁心中感叹这蓝颜祸水就是祸水,把那个幽灵迷得五迷三道的还丢了性命,真是厉害。 不过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54 她也挺高兴的,因为姐姐的死幽灵虽然不是主谋,但却是主使,利用竹桃之手杀之也算是替姐姐出了一口恶气。 只是出乎彼岸意料之外的是,殿主居然取消了她接近煜王的任务,就连铃兰也被他调了回来,彼岸百思不得其解。 殿主却说:“如今少司命已故,职位空缺,无人料理殿务,如今就由祭司先行代任,箭木从旁协助,等哪日他觅得良将,再行调配。” 如此命令,彼岸又岂能不接? 只是让她想不通司命一职工伤本来就是闲散,平日根本没有多少事情可做,箭木一人足已,就算司命一职向来都是女人担任,那还不是殿主一句话的事?为什么还要把她给扯了进来?难道殿主不怕自己久不回王府会让煜王起疑? 回到寝殿之后,彼岸找来楚淮睿将今日大殿上的事情与他大致一说。 楚淮睿这厮便立即猜出了原因。 只见楚淮睿如暖风般地笑道:“这两日你与云实举止太过反常,加上你之前在王府又不肯将重要谍报传送回来,肯定是引起了他的疑心,不把你禁锢在身边,难道还要放虎归山,出去让你与煜王串通一气?” “可是他派我接近煜王根本就不是为了收集谍报,我传不传回来他又岂能怪罪,再说他手上不是还有你与雪彤两个人质吗,用得着怕我?” “不管他派你接近煜王的真实目的如何,但是他表面上是让你收集谍报的,你又怎能置之?再说如今咱们能够在不落下任何把柄的情况下除掉他的两个大将,他就不能不担心了。” 彼岸瞬间明白过来,难怪殿主任命她为代司命,还要箭木从旁协助的,感情这不是协助而是监视呢? “那怎么办,修建道观,假扮道姑这条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 “不但没有泡汤还能更顺利地完成,因为你回去身边随时都有阴阳殿和朝廷的眼线,行事有颇多顾虑,如今你不回去了,在外人的眼中煜王做什么事都与你无关,他们也自然放松了对煜王的警惕,所以你不回去有利而无害,殿主看似在禁锢你,实则是在为咱们铺路呢。” 楚淮睿默默地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了一线浅浅的喜悦,很显然他希望事情朝这方面发展,“咱们可以写信让煜王先把道观建好,等一切准备就绪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 彼岸默默地点了点头,其实不出去也好,她布了半年的棋,本来就是打算留在殿里伺机报仇的,出去接近煜王既违心又违愿,还把楚淮睿给搭进来了,如果再呆在外面,还不知道要弄多少人进来呢。 楚淮睿瞧见彼岸那越来越放松的神色,脸上立即绽开了一朵殷切的笑容,于是从桌上的一个楠木盒子中取出一个棕色的小布包,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忙活了一上午,她确实饿了,肚子里的馋虫立即叫了起来。 “叫化鸡?”彼岸略带一丝喜色地走上前,“你居然有叫化鸡?” 作者有话要说:  想记录一下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彼岸拿到驾驶证了,以后长途慢慢再也挡不住我的脚步啦!!! ☆、再拜师 在阴阳殿,阴阳师的日子可是很艰苦的,不但没有肉,每餐还只能吃馒头,就连青菜都只有几根,而楚淮睿居然还有鸡?难道又是幽灵之前特许他的? 楚淮睿笑容和煦地从盒中又拿出了一碟青菜及一小壶酒,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然后过去拉着彼岸的手将诧异的她按坐在桌前,“今天正好无事,所以到厨房去做了两样小菜,就等你回来吃了。” 彼岸细细地品味着叫化鸡传来的馥郁香味,她真的好久没有吃到叫化鸡了,一闻到这味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你这鸡和酒是从哪儿来的?”彼岸好奇地问道,如果这鸡和酒又是幽灵送的,那她就不吃了。 楚淮睿淡然地走到对面坐下,一层层地拔开上面的荷叶,坦然地道:“前几日我跟殿主说,因为我吃得太素,总觉得头晕乏力,没有力气去想图纸的事了,殿主知道后,立即派人出去专门替我采购了这些食物与酒水回来。” 彼岸已经等不及地从鸡上扯下一只鸡翅开始吃了起来,一入嘴便感觉胃都要爬上来一般,竟比上次还要好吃,看来某人在厨艺方面没少下功夫呀,心中暗暗地称赞了一番。 “你就不怕被油蒙了心,画不出图纸了?”她记得楚淮睿以前在严州当知府时,特别的节俭,吃饭的时候虽然有肉,但他通常都把肉夹到她的碗里,说自己如果吃得太油,就会被油蒙了心,断不清案,做不好官,所以他每次都是吃青菜,哪怕在王府,他也是极少粘油荤的,怎地到了这里就需要吃肉了? 楚淮睿淡笑如故,从盒中拿出一双筷子摆在了彼岸的面前,“这不你回来了吗。” 彼岸着实弄不懂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淡淡地瞟了一眼桌上的筷子,却视之不理,照样用手拿着鸡翅慢慢地享受着,等一根鸡翅搞定,突然想到云实和雪彤两人,有好吃的怎么能把他们人忘记了呢? “我去把雪彤和云大哥叫来。”彼岸扔下鸡翅骨便站了起来,楚淮睿却一把位住了她的手,没好气地道:“这只有一只鸡,你叫那么多人过来怎么够分?” “没事呀!一人分他们一根鸡腿也是好的呀!” 云实受了伤,而雪彤又在长身体,彼岸觉得他们都需要好好补补。 楚淮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怏怏地道:“我这儿还有一只,呆会我做了拿去给他们总可以吧?” 彼岸一想,这样他们就可以吃到半只了,比跟着自己只能吃一个鸡腿强,于是又欣然地坐下了,正准备用手去扯鸡腿时,楚淮睿早已用小刀将连着鸡腿的那一块肉给割了下来,递到她的面前,彼岸接过鸡腿,享受般地边吃边道: “云大哥肩上有伤,呆会儿你做的时候记得少放一些香料,香料吃多了对他的伤口没好处。” “谨遵祭司大人之命,您就快吃吧,叫化鸡凉了就不好吃了!”楚淮睿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青菜开始吃了起来。 两人吃毕,楚淮睿又重新做了一只叫化鸡拿去给了雪彤,雪彤一看到有好吃的,立马就想到了云大叔,提着食盒就跑去找云实了。 彼岸看着徒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不禁感叹了一句,真是女大不中留,这还没有出师呢?也不问问她这个师父饿不饿? 楚淮睿却是笑道:“我瞧那云实就挺不错,刚好雪彤活泼的性子可以治治他身上的忧郁。” “可云大哥已经有心上人了。”彼岸叹了口气,“我担心雪彤会碰壁。” “心上人?”楚淮睿又好像发现秘密了一般,“他心上人也是阴阳师吗?” “对呀!”彼岸脸色暗沉下来,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55 凤眼中又悄悄地布上了一层阴霾,感叹道:“只可惜已经……死了!” 楚淮睿瞧见彼岸神色不对,正准备安慰,彼岸却转身朝内室走去,“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楚淮睿瞧着她瞬间哀伤的背影,才起来她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剑眉微敛,语露关怀地道:“一切事情有我,你只需要好好休息便是!”说完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彼岸静静地靠在床栏上,唇角微白,每次一想起枉死的姐姐,她就心绪难安。 如果茯苓是因为任务失败或是犯了殿规,被光明正大的处死,彼岸绝无二话,更不会想要复仇,可偏偏是茯苓什么也没有做却被殿主蓄谋杀害,这口气彼岸就不能忍。 既然如此,那就要整个阴阳殿来陪葬。 虽然云实在大殿之上帮助彼岸已经引起了殿主的怀疑,在这个时候就更应该避嫌了,但楚淮睿却说避嫌太过刻意,反而会加深殿主的猜忌,还不如和之前一样,况且云实为彼岸受了伤,吃她一只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雪彤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拿着叫化鸡大张旗鼓地来到云实的寝宫。 一进门,雪彤便将鸡放在桌上,带了点担忧地走到正在闭目打坐的云实面前,言语关切地道:“云大叔,听师父说你受伤了,怎样?严重吗?” 云实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焦虑的雪彤,嘴角翘起了微微笑意,“云大叔铁打的身子,不碍事的。” 雪彤双眸一直盯着云实宽大的肩膀,“我能看看你的伤口吗?” 说完手便抻了过去。 云实不留痕迹地避开雪彤的手站起身来,双眸低垂,看不清脸上神色,“你放心,真的无碍,过几天就好了。” 雪彤有些失落,愣愣地“哦”了一声,然后来到桌前,看见香气扑鼻的叫化鸡,便突然来了精神,脸色如花蓉绽放,捧着鸡递到云实的面前,“这是给你补身子的,你快趁热吃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云实看着雪彤手中的叫化鸡,心中惊讶。 雪彤直接将鸡塞到了云实的手里,笑得像个孩子,“楚先生做的,他每人分了一只,这只是你的。” “你吃了吗?”云实开始折外面的荷叶。 雪彤重重地点了点头,“刚刚同师父一起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其实雪彤也真的好想尝尝,毕竟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吃到肉了,可是一想到云大叔肩上还有伤,需要好好的进补,她就不能那么自私地享受,可又怕云大叔知道她没吃后推却,只能谎称自己吃过了。 云实双手拿起鸡腿左右一扯,叫化鸡立即一分为二,云实将手中的那一大半递给雪彤,笑道:“那你再吃点。” 鸡在眼前,香味扑鼻,雪彤口水直流,双眼都有些直了,可雪彤依旧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又将鸡推了回去,“我已经很饱了,你一个人吃吧!” 云实温和一笑,好似早已看穿某人口不对心的表情,遂将手中的一小半又递了过去,还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云大叔受伤不能吃得太油腻,你帮云大叔分担一点好不好?” 雪彤咬着唇抬头确认了一下云大叔温和的表情,确定他说的话在理之后,便从他手中接过了那一小块,找了一个位置与云大叔并排坐了起来,然后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边吃边感叹,这叫化鸡做真好吃,满满的肉香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甜,还有荷叶残留的芬芳,在唇齿间流转,久久不散,令人回味。 看来楚先生的手艺真是娴熟到家了,难怪又能把师父骗到手了,果然是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必先抓住一个人的胃,看样子她又要拜师了。 越想越美,到了最后便笑出声来。 旁边云实一脸错愕地看着雪彤的表情,心想这孩子是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雪彤回味了一阵之后,睁开眼瞧见云实愣愣地瞧着自己,心中猛然一跳,这准备咽下的鸡肉顿时呛到了气管里,捂着胸口猛地咳嗽起来,云实连忙从桌上拿一杯茶水替到雪彤的面前,用手轻轻拍拍她的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雪彤喝了几口水,才缓过神来,遂用手背擦了擦嘴,一双雪亮的大眼直直地看着云实,“云大叔,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饭好不好?” 云实神情一滞,难以名状的情绪在眼中一闪即过,正准备拒绝之时,雪彤却跳了进来,带着天真的笑意,像个孩子一样,“你没回就代表你默认了,我先去跟先生学厨艺去。” “雪彤……”云实起身正准备把话说清楚,岂料雪彤已经将个小精灵一般跑出了门。 云实低头看着桌上才吃到一半的叫化鸡,高高的眉骨下,一层忧郁又爬上了眼角。 雪彤蹦跶着跑进楚淮睿的寝宫,一见面就立即跪了下来,还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好在楚淮睿之前做过知府,有被众人跪拜的经历,如今雪彤如此反常的举动,他倒未显得有多惊讶,合上书籍一脸官腔地问,“你犯了何事?快快招来。” 雪彤被楚淮睿吓得脸色一惊,不过瞬间便明白过来,站起身从案上倒了一杯茶放在楚淮睿的手旁,然后又来到楚淮睿的身后替他捶背,笑意盈盈地道:“师父,喝了这杯茶,我就是您徒弟了!” 楚淮睿浅浅一笑,他已经猜出这个小丫头要拜何师了,拿着书站起身来往旁边挪了三步,问道:“你不是已经有师父了吗?再拜师难道不怕你师父不高兴?” 雪彤嘻嘻一笑,将桌的茶水又端了起来,毕恭毕敬地高举过眉,“雪彤跟彼岸师父学的是武,跟您学的是厨,这不冲突的。” 楚淮睿微微蹙眉,“好端端的学厨做什么?” 雪彤答道:“因为雪彤想亲自做好吃的给师父吃。” 楚淮睿早已心如明镜,只可恨这丫头到是会装,便决定有心为难她一下,“你师父的伙食我包了,你不用学了。” “啊……”雪彤微讶,她一直以为楚先生为人谦和有理,风度翩翩,拜起师来肯定很容易,谁知道他竟然一口拒绝了,那怎么办才好呢? “雪彤学好厨艺之后,会同时孝敬您和师父的。” 雪彤心想这么大的诱惑,楚先生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岂料楚淮睿依然淡淡一笑,拿书负手而立,一派家师之风地低头看着雪彤,“那也不行。” “为什么?”雪彤不解地问。 “因为我的菜都是做给心上人吃的,你又没有心上人,学它何用?”楚淮睿淡笑依旧,心想看你招不招。 雪彤在心里狂汗,心中正在思量要不要把云大叔招出来,如果招出来,云大叔又不喜欢她,岂不是会惹来一堆笑话,如果不招,楚先生又不肯收自己为徒,怎么办才好呢? 楚淮睿低眉瞧见雪彤为难的神色,不禁叹了口气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56 ,强人所难一向都不是他的本色,于是将手中的书放回桌上,从雪彤手中接过了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雪彤喜出望外,差点跳了进来,她以为自己今日黄了,没有想到这楚先生果然是风度绝佳,一等一的好人。 楚淮睿将茶杯还给雪彤,然后无奈地吐槽了一句,“难道你不会说先学,等有心上人了便能正好派上用场了吗?” 雪彤傻傻一笑,“是哦!” ☆、雪彤学厨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彼岸从祭司这样的一个没有实权的虚职代劳司命这样的实权,不仅需要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还要拿出三分威仪与手段出来,当然对于这一点,她可以说是游刃有余,殊不知以前的落葵可比现在的她要厉害十倍。 上任的第二天,她便整理了之前所有的功名录,将殿中最厉害的十个角色的刺杀情况大致过了一遍,然后又对众阴阳师进行了简单的训诫,大致是希望各位安守本分,继续为阴阳殿效命之类的。 最后就是分配殿主下达的任务,彼岸为了免除殿主继续怀疑云实,故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派给了云实去做,刺杀巡盐御史卓昭卿,以卓昭卿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和势力,派排名第二的云实去也不为过。 说起这卓昭卿,到与楚淮睿还有过一段纠葛,曾经楚淮睿在严州任知府时,就是因为没有及时出去迎接路过的他而被降了职,贬到淳安去做知县了。 如果他是一介清流,楚淮睿也不至于如此怠慢,就是因为看不惯他平日借着职务之便收刮钱财,达几百万两白银,让当地的盐价水涨船高,害得老百姓吃不起盐。 而卓昭卿自己却是奢侈至极,家用器皿皆用白银打造,就连厕所外都挂满了彩色的锦旗,每年还会往霍氏一家送数不尽数的金银财宝,以此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方便勒索更多的人。 楚淮睿便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只是实在看不惯卓昭卿这颗毒瘤继续为祸人间,故在殿主找楚淮睿谈话要如何修建新的宫殿时,楚淮睿便说这卓昭卿富可敌国,不如杀了这厮截取钱财,倒是有资金为新宫殿所用。 殿主一听这话特别的有理,便吩咐彼岸将此任务布置下去,人要杀,财要取,为期五日。 云实领命后,从普通的阴阳师中挑出二十人,然后出殿执行任务去了。 当雪彤知道云实要出任务之后,很不理解地问师父,为什么云大叔有伤还要派他出去执行任务? 雪彤的心思彼岸何尝不明白,她自己也不想云大哥出事,只是如今他们已经被殿主列为嫌疑犯,还是做一些成绩出来,让殿主减少对他们的成见,所以面对雪彤的报怨,她也只能好好的宽慰一下。 雪彤即便心里担心,也不再执着云大叔出任务的事,而是把一门心思都放在厨艺上,想着五日后,就能做好吃的等云大叔回来了。 于是雪彤天天缠着楚淮睿让他教自己做好吃的,好在楚淮睿那儿还有一点存货,便与雪彤天天呆在厨房里研究这个菜要怎样切才能增强口感,那个火候要如何的把握。 彼岸则忙于自己的公务,偶尔也会到厨房来看看,顺便品尝一下他们新出的菜品,然后再毒舌一番。 雪彤每每都被打击,经过楚淮睿的一番鼓励后又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努力。 他们霸占着厨房,却差点导致殿中数百人无饭可吃,好在楚淮睿及时献殷勤,将新出的菜品拿给伙夫品尝,答应与他们错开使用厨房,才免了一场浩劫。 五日匆匆而过,雪彤已经正儿八经地学会了麻婆豆腐的做法,这日早早地起来,做好饭菜后只等云实回来吃,只是她却没有等到。 如今竹桃已死,云实的等级往前挪了一名,成为排名第二的阴阳师,武功只比箭木稍稍逊色一点,加之他沉着稳重,遇事不慌的性子,能够很有力地帮他完成此次艰巨的任务。 然而,他却失败了!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失败。 当他带领着剩下的三名阴阳师跪在大殿之中讲述此次任务的经过时,彼岸脸色清冷,由于殿主不在殿中,全局皆由她来撑控。 云实在刺杀之前就已经做了一番周密的计划,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轰动而引来官兵,所以他们决定先由武功最高的云实潜入府内秘密杀人,事成之后再由剩下的二十人杀进去抢夺财宝,这计划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可谁知中途杀出个程咬金。 当今镇抚司千户大人裴江居然也在卓府,也就是彼岸曾经的手下败将,此人虽然打不过彼岸,但对付云实还是有实力的,两人斗上了百十来招,结果以云实的失败而告终,云实身上还被他划了好几道伤口。 云实这一撤退,军心也就散了,剩下那些阴阳师被裴江一人活捉了七个,死了十个,只剩下三个脚步快的跟着云实撤退回来。 彼岸站在上首,静静地听完云实供述完事情的经过,清冷的面色上只剩下一层寒意,侧首看了看身边的箭木,如今他是彼岸的协助,彼岸想问问他的意思。 “按殿规任务未完成者死,你觉得呢?” 箭木眉头紧凑,眼眸深深地望着下首的云实片刻,遂开口替云实求情,“云实武艺高强,对阴阳殿忠心不二,此次任务失败,也是事出有因,毕竟不是他能力的问题,如果就此杀了,未免有些可惜。” 彼岸冷眼望着箭木,声音也没有丝毫热度,“他武功是高,可还是输了不是,不是能力问题又是什么?还是说你想另立规矩?” 箭木冷冷一笑,借口道:“毕竟云实位于十大高手之列,他的生死不如等殿主回来了再处理吧!” “这样也好!”彼岸收回视线,对着下首令道:“来人,将他们三个拖下去砍了,将云实打入水牢,等殿主回来发落。” 云实后边跪着的三人一听这话,腿都软了下去,只能任由旁的阴阳师将他们拖了出去。 云实面色阴沉,站起来时怨恨地看了一眼彼岸,便跟着阴阳师退了下去。 等众人散尽之后,箭木颇有玩味地对彼岸道:“他前几日在殿上还帮你证明清白,也算对你有恩,怎么如今你为何反下杀手了?” “我本来就是清白的,无需他来证明,又何谈恩情?就算有恩,我已经请大夫帮他治过了,恩已经还了。” 彼岸冷笑一声,“再说此人不过是见风使舵,借机向我示好罢了,这种人留着就是个祸害?” 箭木温温一笑,“可你的徒弟不是很喜欢她吗?这样做就不怕伤了你徒弟的心?” “本座一直以为能够排在十大高手之首的人肯定是位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人,没有想到你还关心起这些儿女情来了?”彼岸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一缕讥笑,“雪彤是不是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57 喜欢云实本座不知道,但是如果让本座发现她有一丁点喜欢,那云实就真的死定了,没有办法,殿中规矩森严,不许阴阳师动情,否则杀无赦,为了保护雪彤,只能委屈他们了。” “……” 雪彤等了一日都未见云实回来,心中焦虑万分,在寝宫里来回踱步,正打算出去找师父打听情况时,彼岸却阴着脸走了进来。 “师父!”雪彤立即迎了过去,拉着彼岸的袖子问,“云大叔呢?雪彤听说他已经回殿了,可是为什么还没有看到人呢?” 彼岸黛眉微敛,拉着雪彤的小手安抚道:“他是回来了,可是由于没有完成任务,现在被打入了水牢。” “什么?”雪彤吓得脸色一白,她知道殿主还没有回殿,下此命令者肯定是师父了,“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完成任务回来也是死罪,这是规矩,要不是殿主出去了,他现在已经死了。” “可是……”雪彤正欲替云大叔求情,突然瞧见师父朝她使了个眼色,雪彤立即猜到门外肯定有人偷听,将下下半句话给生生地咽了下去。 彼岸接着雪彤的话冷冷地道:“没什么可是的,如果你敢替他求情,他会死得更快。” 雪彤立即配合地道:“师父,您误会了,徒儿不是替云大叔求情。” “那你想说什么?” “徒儿想说您别生气了,我做了麻婆豆腐,您快尝尝。” “正好,我也饿了!”彼岸故作解气地走到案前,闷闷地吃了起来,雪彤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师父吃。 过了好一会儿,彼岸将一碗豆腐吃完了,外面偷听的人才悄悄离去,此时雪彤坐下来小声地问原由,彼岸才将楚淮睿计划的经过告诉她。 原来楚淮睿为了消除殿主对云实的顾虑,又想除掉卓昭卿这颗毒瘤,特想出来的一石二鸟之计。 那日裴江在卓府是楚淮睿写信给煜王,让其借机找人怂恿卓昭卿邀请裴江去卓府做客,这裴江虽为京卫千户,可与霍氏一党走得极近,御史大人邀约,他岂有不付之的道理? 所以裴江为什么会去卓府,殿主就算想查也绝对不会猜到云实的头上,然后云实便算准时机,只等巡城的京卫刚好经过卓府门口时便偷袭,这样一来,肯定会惊动京卫,事情便越闹越大了。 御史一职年俸二百五十两,而卓昭卿家里居然藏着整整八箱珠宝,皆是价值连城,着实与实际收入相差甚远,更何况京卫司一直与霍氏一派有瓜葛,如今瞧见卓昭卿露出了小辫子,便狠狠地抓住不放,立即派人去请了煜王,煜王知道后将此事详述给皇帝,皇帝知道后震怒,立即派霍阁老去调查此事。 这霍铿本与卓昭卿瀣泄一气,只是苦于此事已曝光,不好再隐瞒下去,便清点了卓昭卿的家财,留下一部分给自己,将一大部分上缴国库,至于卓昭卿的供词,那是自然不能直接承上去的,于是霍铿派儿子霍应楼写了一份似供词,目的就是把霍氏一派从中抹去。 故此,卓昭卿一案死的只是卓昭卿而已,牵连人等一应逃过了罪责。 其实云实直接杀掉卓昭卿照样能够替朝廷除害,而且还省了诸多的麻烦,回殿也好复命。楚淮睿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借助京卫之手将卓昭卿的罪行昭告天下,成为世人唾骂的贪官,这样比简单地杀了他更有意义。 竟然楚淮睿敢这么做,自然也想出了应对之策,他知道殿主向来疑心重,又刚刚失去了两员大将,如今彼岸假装又要如此急切地要杀另外一员大将,肯定又会引起他的疑心,这箭木跟随殿主年日已久,自然以殿主马首是瞻,如今又在监视彼岸的一举一动,不管彼岸做出如何的抉择,箭木都不会让彼岸如意。 如果彼岸起初就要力保云实,那么云实就真的在劫难逃了,所以彼岸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了。 故,彼岸事后为了确保楚淮睿所料是否准确,受伤的云实是否真的没有到了水牢之中,便寻了个还需要向云实详问一些任务的借口,亲自去了水牢,结果发现云实果真被箭木偷偷地转移到地牢去了,彼岸表面装作很愤怒,实则内心乐开了花。 ☆、受伤 云实身上的伤口还算轻微,即便不进行特殊的处理,也在慢慢的愈合。 他被关的这几日,最忧心的就是雪彤了,加之她又年幼,遇事不及楚淮睿及彼岸那般稳重,总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曾有几次她想试图说服师父,让师父同意她去看望云大叔,可都被彼岸拒绝了。 云实任务失败,殿主虽然看在他往日的功劳上没有杀他,可已经是颇为不满了,如果这个时候让他发现云实与彼岸走得近,那之前所做的努力真的是功亏一篑了。 如今殿主即便怀疑彼岸与楚淮睿别有用心,也万万不能让他寻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这样楚淮睿才有时间针对殿主的计划见招拆招。 四日后,殿主回了阴阳殿,找来云实大致将任务执行的经过了解一遍,将“赏”了云实八十鞭便饶了他的性命,然后找来彼岸和楚淮睿下达了新的任务。 刺杀裴江,条件是必须当着霍应楼的面杀人。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裴江曾经与彼岸在擂台上挑战状元之位时,两人足足打了近半个时辰,最后裴江战力过久有点自暴自弃,才让冷静的彼岸抢占先机,让其败下阵来,一个武功只比彼岸稍稍逊色一点点的,单单刺杀他就已经够彼岸受的了。 这霍应楼平日没少贪,又与朝中诸多清流大臣不睦,亏心事做多了,也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可能引起众怒,所以霍应楼只要外出,身边总跟着许多高手,就是怕有人伺机报复。 更何况这裴江早已与霍应楼沆瀣一气,要当着霍应楼的面杀人,那就像要往狼窝里跳一样的危险,更何况彼岸如今还是朝钦犯的身份。 殿主也知道这裴江不好对付,所以才找来楚淮睿一起共商任务的具体执行情况。 楚淮睿低眉沉思了一会儿,谦逊地道:“这裴江虽然武功高,可却是一莽夫,无什心计,何不如趁其不备之时先将他擒住,然后再将霍应楼身边的护卫引开,再将绑着的裴江带到他的面前杀之即可。” 殿主想了想,也觉得此法可行,便命彼岸亲自带领阴阳师出任务,依旧是五日为期。 彼岸与楚淮睿回寝殿之后,彼岸便对这殿主的用意百思不得其解,她知道殿主要杀裴江是因为裴江坏了他的事,可是为什么要当着霍应楼的面呢?这无疑是在增加任务难度呢? 楚淮睿浅浅一笑,眼中已有看穿一切的清灵,“他终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彼岸跟着楚淮睿来到桌前坐下,歪着头问,“动手?” 彼岸如今跟着楚淮睿是懒得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58 动脑子了,有什么问题直接问。 “这裴江身为京卫司千户,却与霍氏勾结,便令殿主一直心有不满,如今裴江又撞到了他的手上,杀他一来是泄愤,二来是为铲除异己。当着霍应楼的面杀是为了给霍党一个警告,警告他这天下便不是没有人能收拾他。”楚淮睿轻轻地转动着手中的空茶杯,神色肃然,“不过这些好像只是流于表面,我心中有一层不好的预感……或许,殿主真实的目的是想除掉你。” 彼岸神色一怔,她自认为当初在王府当细作没有给殿主收集谍报会让殿主起疑,那还不是因此她仗着殿主派她接近煜王是另有才这么做的,既然是个假任务,这殿主又何必那么叫真,居然想到要杀她?之后幽灵和竹桃的事虽然让殿主起了疑,可她不是通过云实出任务摆脱了嫌疑吗? “难道那里又出现了纰漏?”彼岸黛眉微敛,她实在想不起来还有哪里不对。 楚淮睿沉默地摇了摇头,“知道此事的除了殿中我们四人之外,殿外还有煜王与于泽,于泽行事我向来放心,可是煜王身边人数众多,有没有一两个人窥探到了我们的秘密也未可知。” 彼岸黛眉销得更深:“既然是未可知,那我又如何猜到了呢?” 楚淮睿用手揉了揉眉心骨,认真分析道:“他要刺杀裴江理由充分,就连他的语气也一如柔和,听不出弦外之音,看似便没有迁怒于你,可是我后来转念一想,阴阳师行刺卓昭卿时就已经起到了震慑霍党的效果,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再让裴江死在霍应楼的面前?这裴江不过一届贪慕虚荣的武夫,通过武举考进京卫司,后又主动谄媚霍党,这霍应楼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里,在霍应楼心中裴江也远远不及卓昭卿。 还有,堂堂御史遇刺,京师的巡逻兵肯定翻了好几倍,为什么不能等此事稍稍平息了再去,而是让你这个时候去冒险?所以我猜测他布的这场任务实则是在针对你。” 彼岸又是一怔,“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楚淮睿剑眉锁得越来越紧,像这种毫无征兆的事情是最为可怕的,可怕在他的无知,他现在努力想要揣度殿主的话中之意,除了刚才所想,他再也找不到殿主如此安排的其他用意了。 彼岸冷冷一笑,目光比之前更为清冷,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遇到危险都会迎刃而上,如果殿主果真如楚淮睿所言,那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更狠。 彼岸这般想着自己的小心思,额头却被楚淮睿轻轻一弹,这楚淮睿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没好气地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怕死,居然还笑得出来。” 彼岸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他要杀便杀,我才不怕他,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楚淮睿剑眉微敛,清亮的星眸中透着隐隐担忧,“你不怕我怕。” 彼岸却是没心没肺地一笑,抻手拍了拍楚淮睿的肩,颇为豪爽地道:“你放心,有我罩着,决不让他伤害你。” 楚淮睿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明明不是这样的,却彼岸如此曲解,不禁转忧郁为笑脸,脑袋不老实地朝彼岸的面前凑了凑,“真的?” 彼岸直感觉楚淮睿身上淡淡的气息扑面而来,身子朝远处歪去,恐吓道:“当然,如果你惹我不高兴了,可能会亲手解决了你。” 楚淮睿佯装害怕,赶紧缩回了脖子,惋惜的语气中透着一层嘚瑟道:“那我可惨了,打又打不过你,看来只能乖乖地听话了。” 彼岸瞧见他那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想上前掐前死他,看在他还有些用处的份上,也就不跟他计较了,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你心里有数最好。” “之前我们一直处于主动地位,如今却莫名地变成了被动,这局棋你要如何破解?”楚淮睿神色轻松地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你既然想到了,就快说,卖什么关子?”彼岸瞧楚淮睿的神色,便知他已有了对策,再说她如今有了楚淮睿这位大军师,她才懒得费神去想那些七弯八绕的事情,何必浪费精力呢。 “依我之意,这裴江是杀不得了。”楚淮睿笑如春风,眼中却透过一丝决然,“与其不明所以地受制于人还不如绝地反击或可换来一时太平。” 取胜的关键法则是将局势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既然楚淮睿猜不透殿主的用意,那么只好先出击了。 云实在刑罚处领了八十荆棘鞭,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被阴阳师抬回殿里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就连想喝口水都无能为力。 雪彤在知道此事后,也顾不得那么多忌讳,将彼岸寝宫里所有的创伤荮材都搬了过去,又去打了几盆清水,又是帮云实清理伤口,又是上药的,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云实起初要赶雪彤走,害怕被其他人看见,直到雪彤说出是师父让她来的,云实才没有继续挣扎,静静地躺在床上,任凭雪彤一点点地帮自己清理伤口。 因为失血过多,云实充满英气的脸上苍白如雪,身上的鞭痕更是纵横交错,皮肉外翻,鲜血淋漓,还有曾经受过伤留下来的疤痕,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了,看得雪彤心里一抽抽的,拿着手巾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水灵般的眼睛立即辅上一层水雾,将视线全给摭了,但她又不敢当着云实的面落泪,只好将眼泪生生地逼回了眼眶里。 “我没事的。”云实为了让雪彤放心,址起苍白的唇角微微一笑,“这挨鞭子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挺一挺就过去了。” “你别骗我了,这滋味我知道的。” 这种荆棘鞭雪彤曾经也领教过,她知道一鞭一鞭下去是那种恨不能求死般的痛,而如今云实明显比她伤得还重,她就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可能会很痛,你忍一忍。”雪彤如今已经帮他清理完伤口,拿起药瓶开始替他在伤口处涂药,时不时抬眼瞧一下云实的表情,怕弄痛了他。 殊不知云实身上的伤已经痛到了麻木,这药粉带来的那点如蚂蚁般嗜咬的痛感,已经让他提不起任何的波澜。 “云大叔,不如你跟我讲讲关于师伯的事情吧!” 雪彤知道,云大叔喜欢茯苓,所以他愿意帮助师父复仇,可是她没有想到他的决心已到了如此地步,不惜去伤害自己的身体,看来云大叔之前很爱很爱那位师伯,为了给他复仇,哪怕丢了性命,这不禁让雪彤对这位师伯引了强烈的好奇心,她想要去了解云大叔喜欢怎样的女子。 云实深邃如潭的目光望向帐顶,仔细回忆起了之前的种种,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去想念茯苓,无论任何时候,每当想起心中的那个影子,他漆黑的眸子就会变得特别的温柔,像水一般。 “她与这里的所有阴阳师一样,吃饭练功杀人,都是为了能够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59 在这阴暗的宫殿中努力活下来,若说唯一一点不同,就是她总爱笑,吃饭也笑,练功也笑,就连杀人也是带着笑容的,她的笑容就像黑暗中那一盏不灭的灯火,冲破周围所有的瘴气独自绽放。 这里的阴阳师个个被调教成了提线木偶,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永不见光明的孤魂,偶尔一盏灯亮起,便会引起好奇,投去渴望的目光,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我。 我渐渐被这个笑容吸引了,我们一起练功,一起吃饭,殿中规矩不许阴阳师生情,我们就偷偷地见面,偷偷的互送礼物,为了怕落下证据,被人抓到把柄,所以她每次送的礼物都是她出任务时在当地买的各种小吃,吃掉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云实说着说着眼中忧郁渐深,“只可惜,她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睹物思人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 “对不起!”雪彤对此很是抱歉,她刚才只顾着自己去了解,却没有体谅云大叔的感受,又让他想起了伤心事,为了岔开他的思绪,别让他再继续悲伤下去,展颜一笑,“师父说我们不出五日就可以离开阴阳殿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雪彤以为云大叔听到后会高兴,可是他便没有任何的情绪转变,幽幽的望着头顶那一片漆黑的石壁出神。 这里也有许多他舍不得的回忆。 ☆、策反 由于此次任务艰巨,彼岸借此特意选了苏铁和铃兰两人随行,这两人分别排在十大高手第四和第六,如今幽灵已死,这铃兰便很会见风使舵地来巴结彼岸,毛遂自荐地过来要与彼岸一同出任务,彼岸本有心选她,见她主动出击,当下便答应了下来,这铃兰见彼岸不计前嫌,可高兴坏了。 除了这两人之外,彼岸还另外选了二十名精明能干的普通阴阳师跟随。 一切准备就绪,彼岸便带领着部下二十二人一同前往京师,首先第一关就是这城门如今恐怕再难如之前那般好进了,所以彼岸也放弃了进城,她们在城外十里外的一间破庙中休息整顿,然后命两名阴阳师混进城去故意向裴江身边的人道出自己就在城外破庙一事,好将这裴江从城内给引起来,然后彼岸带领剩下的人在破庙周围埋伏,等这裴江进了埋伏圈,她就能将裴江擒住。 山风徐徐,剩下的十八名阴阳师已经埋伏完毕,彼岸则带着苏铁和铃兰两人悠闲地站在山前赏景,接下来会有一场大战,她这也算是战前放松。 阴阳师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只有呆在那永无天日的地宫才会让他们有一丝丝的安全感,否则暴露在太阳底下,都会让他们觉得浑身难受,像随时都会被某个地方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威胁到生命,哪怕他知道周围根本就没有人。 这铃兰还好,毕竟之前在绸缎庄里呆过,可是这苏铁却颇多的顾虑,总觉得危险随时都会降临,更何况彼岸还派了那两个不晓事的去打探,不知到何时能才回来,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如今铃兰以彼岸马首是瞻,彼岸说什么她都觉得对,见苏铁居然敢质疑祭司大人的决定,便跟着不爽,一边挑着自己漂亮的指甲,一边不以为然地道:“杀鸡焉用牛刀?难道你想去跑腿?” 苏铁知道铃兰的性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眼中尽是不屑之意。 彼岸站在在他们中间,面容严肃地盯着远处的崇山峻岭,许久不曾出殿,如今外面的天气已经分外的寒凉了,山头那成片的白杨树已经开始泛黄,一阵风刮过,片片落叶随风飘摇。 一阵冷风从脚底直往身上串,顿时凉意四起,彼岸下意识地收了收衣领,“铃兰,帮个我忙如何?” “祭司大人太客气了,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是。”铃兰侧过身来,一脸的媚笑。 彼岸神色冷峻地道:“咱们要在这破庙中度过一晚,如今天气寒冷,你进城去绸缎庄取一些保暖的衣物过来。” “啊……”铃兰本以为彼岸叫自己有什么大事要吩咐,如今这架势居然要做这丫头的事情,倒让她大大的意外。 “你不愿意?”彼岸脸色一阴,便不打算给铃兰好脸色。 “不不不。”铃兰立即笑道,“当然没有问题了,属下这就去取来。”说完悻悻地上了马,朝城中奔去,这铃兰虽为刺客,却从未在人前露过面,所以她还是能够来去自由的。 等铃兰走后,彼岸却将目光转向了苏铁,为了避免他看出自己身体的异样,她尽量让身体保持放松。 苏铁为人一向沉默寡言,即便有人主动找他说话,他也是爱搭不理的,好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两似的,哪怕此刻面对的是他如今的上司,他也不想理会半句。 彼岸看了他半晌,终平淡地开口道:“明天就是寒衣节了,你可有需要祭祀的先人?” 苏铁目光一如的冷淡,“没有。” “可是我有。”彼岸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阴阳师偷听之后毫不掩饰地讲,“我曾经杀过很多人,每当我晚上睡觉,都会梦到那些曾被我亲手杀死的人又回来向我索命,他们个个张牙舞爪,满目狰狞,可怕至极。难道你就没有过这样的梦吗?” 当彼岸知道楚淮睿让她先策反苏铁时,简直就是无语,居然让一个刺客去策反另一个无欲无求的刺客,简直就是笑话,可是楚淮睿却说,正因为她是刺客,才不会让另一个刺客抵制她说的话,能够为此产生共鸣感,然后再循循善诱,必定成功。 彼岸现在只求这个苏铁最好能够让她策反,否则她就只好先杀了他。 “没有。”苏铁仍是回答的干净利落,杀人对于他来讲已经习以为常,就跟普通人杀鸡杀鸭没有什么区别。 做梦是因为日有所思,然而一个心无半点愧疚的人又怎么会做梦呢? 再说彼岸她自己也不会做梦,但是没有办法,总要找一些无聊的开场白。 虽然身上冷,但她想在发病之前搞定这个人,于是彼岸淡淡一笑,“我看过你的履历,五岁入殿,十三岁开始执行任务,距今已经杀害了两千四百零八条人命,在刺客这条道上你已经做了整整十八年的工具,如果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也已经成年了。 一个成年人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比如娶妻生子,共享天伦,可以拜入仕途,成为人人敬仰的贵人,可以游览名山大川,尝遍天下美食,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亦可以寻一方安土,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总之这一切不管喜和忧都是在为自己而活,才不枉此生。 可是你呢,给人家当了整整十八年杀人的工具,最后只剩下一副渐老的残躯,一代新人胜旧人,当后辈们奋起追上你的步伐后,你就彻底成了殿主的一颗弃子,不杀不放,将你关在那永无天日的地牢中与蛇鼠做伴,直到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60 将你活活饿死,这样的先例不用我说想毕你应该也清楚吧! 一生为他效命,成为他杀人的刀,失去人生意义也就罢了,却无法落得个善终,难道你就甘心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他就要压制别人?” “祭司大人,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苏铁此刻终于不再像一个木头人了,他诧异于彼岸身为阴阳殿首领,居然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也是惊讶,一双眼神睁得老大。 彼岸趁热打铁地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替你不值,好好的人生就这样被一个人给毁了,难道你还希望再活第二次?” “我对人生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将来如果真到了要与蛇鼠做伴的地步,那我也无话可说,大不了咬舌自尽,寻求个痛快的死法。祭司大人今日这一番话我就当没有听见,以后切莫再说此胡话了。”苏铁带着警示性地说完,然后转身进了身后的破庙。 她刚才怕苏铁瞧见她身上的异样,一直强撑着,等他一走,她重重地喘了口气,捂着胸口轻轻地咳了两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药瓶,这药是楚淮睿在她临走之时给她的,就是怕在执行任务的途中突然犯病。 谁知果然不幸被楚淮睿言中了。 彼岸回头瞧了瞧身后,确定苏铁没在偷看之后,倒了两粒药丸出来服下,然后快速地将药瓶收好,待自己气息稍稳之后,才转身进了破庙中。 彼岸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初吴千蕊的心情了,像她这种油盐不进的人确实很难对付,刚刚把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努力一下。 苏铁静坐在破庙角落打坐。 彼岸看了看天色,此时已近掌灯时分,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城门应该已经关闭了,别说铃兰还没有回来,就连一心想抓她的裴江也没有出现,周围死寂一片,也不像有人暗中潜来的样子。 看样子这场大战要延后了,彼岸冷冷一笑,好在可以延后,否则此时动手只有输。 彼岸转身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坐了下来,她体内的寒疾虽然有药压制着,还是小心些为妙,遂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调整气息。 “我知道殿中规矩森严,殿主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如果一旦发现人叛变,那将是会比死更难受的下场,如果我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跟你说这些话的。我可以跟你打一个赌,裴江明日仍然不会出现,如果此话应验,你不妨考虑我说的话,出手帮我,我保证事成之后,你就能恢复自由身,到时天高地广任你飞,你这辈子爱怎么活就怎么活。” 殿主如果真是借刺杀裴江为由要害彼岸的性命,那么他一定会想办法阻止彼岸完成任务,所以关键就在于裴江是否会出现了。 彼岸睁开眼看了看苏铁的反应,却瞧这人依然闭目不言,便起身去了身后的一间耳房休息,她也不怕这苏铁知道她的秘密后逃走检举揭发,因为她自出来就没有打算再回阴阳殿,对于她叛变的事殿中人迟早是要知道的,至于殿中那三人,楚淮睿已经想到了脱身的办法,如今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五天可行,十日最好。 铃兰直到次日早上才回到破庙,她为了显示自己的殷勤,挑衣服太过认真,误了出城的时辰,等她到城门口时,城门已经关闭了。原本打算等她的衣物回来御寒的彼岸苦等了一晚,没着点冻死。 次日铃兰一回来,彼岸强装镇定地站起身来,然后用牙齿咬红了苍白的嘴唇,让自己尽量不要露出病态,披上了铃兰为自己精挑细选的绢花斗篷。 又看见铃兰提着个袋包子,彼岸便将心中的怒火给撤了,反而夸她机灵,还知道带早餐过来,彼岸从袋出拿出一个包子,先是递给了刚刚走过来的苏铁,然后温柔一笑,“一定饿坏了吧,先吃点东西。” 没有办法,既然要收买人心,就必须给人家好脸色,要让他体验到情感方面的关怀,这样才能更有效地说服对方。 这是楚淮睿教的。 彼岸原本对此很不屑一顾,想她堂堂祭司大人,怎么能干这种类似于“谄媚”之事呢? 不过彼岸今日见苏铁眼窝深陷,显然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作为一个刺客来讲,必须适应所有的环境,这样才方便潜伏,而苏铁可有十八年的行刺经验,所以绝对不是因为这里的环境不好导致的睡眠不足,想毕他对彼岸昨日说的话有些动心了,故此思考了一整晚吧! 对于一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人,彼岸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予其关怀的。 ☆、农家 出去报信的两名阴阳师回来了,他们将昨晚的经过向彼岸简单地述说了一遍,可是偏偏不见裴江带着人出来捉她。 “这裴江真是奇怪,前些日子不是满城搜捕吗?如今知道您在这儿,怎么不来了?”铃兰脖子伸得老长,望着山下的大道问。 彼岸经过一夜的休息,她身上的寒疾已经基本退去,便彻底地放开了架式,淡淡地瞟了铃兰一眼,意有所指地道:“不会是你告诉他外面有埋伏的吧?” 铃兰闻言脸色一变,随即干笑道:“祭司大人,您别拿属下开玩笑了。” 彼岸此刻已经心如明镜,似笑非笑地瞅着铃兰的笑脸,“那你猜他明明知道我在这里,为何不来?” “可能……”铃兰沉思了一会儿,“可能他被其他的事情给绊住了脚,脱不了身吧!” “也对!”彼岸目光眺向远方重峦叠嶂的山脉,在一处山脚发现了几缕炊烟,想毕是那几户农家在做早饭,虽然站得远,但彼岸似乎已经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饭香。 “等裴江办完事,自然会想到过来,咱们也别干等了,去蹭几顿饭饱饱肚子,到时打架才有力气。”彼岸回过头来看着一脸兴奋的铃兰,“既然是埋伏圈,自然不能所有人都去了,还需要留下人来现场指挥。” 铃兰听见笑得更乐了,眼睛不期然地瞟上了苏铁,心想自己跟随彼岸好歹也一起出过任务,留下来的人肯定不会是她,结果当她听到彼岸的决定后,愣住了。 “铃兰,就由你先留下来吧!晚饭的时候我们过来换你。”彼岸如今要策反苏铁,自然不能带这个碍手碍脚的人。 “其实属下也有些……”铃兰正在打借口,却被彼岸无情地拒绝了,“难道你不听我的命令了?” 铃兰委屈地道:“属下不敢,那就请祭司大人早些回来,否则裴江来了,属下恐难对付。” “有情况立即派人去通知我。” 彼岸说完,便带着苏铁下了山。 每年的十月初一为寒衣节,民间称之为鬼头日,与清明节、中元节、下元节并称为四大“鬼节”,人们在这一天都会祭奠亡人,同时寒衣节的到来也标志着寒冬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61 即将到来,是人们通常都会为所关心之人送御寒衣物的日子,故此得名。 所以在这一天会感觉到冷风嗖嗖地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林间小道上一排排白杨树被北风吹得呜呜直响,有如鬼哭狼嚎一般,地上枯黄的落叶也禁不住寂寞,跟着飓风飞舞了起来。 彼岸拢了拢了身上青花织锦斗篷,好在这斗篷够厚够长,可以帮她抵御住寒冷。 她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仍一言不发的苏铁,他身上仍然穿着一件夹层的墨蓝色长衫,在这种大风天气显然有一丝单薄,但他腰板依然挺得笔直,步伐稳健,好像感觉不到冷一般,由于身份的缘故,他始终都不肯与她并肩走在一起,而是一直相距两步地跟着。 山脚下的这一处村庄只有零星的三户人家,用土石彻成的墙壁及茅草做的屋顶,门前挂着一串串晾晒的咸菜,在嗖嗖的北风中左右摇摆,每户人家前都建了一个院子,院中养着几只老母鸡,或有孩童在院中玩耍,突然见有人经过,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快速地跑进了家里。 不一会儿一个粗布麻衣的女人走了出来,看见村里来了两生人,昏黄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见彼岸朝她投以笑容,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位大嫂,我们兄妹二人外出游历,不想竟在这山中迷了路,如今寒冬将至,山中又无果实充饥,如今是饿得胃痛,想请大嫂赏我们一口饭吃,我们愿意拿银子来交换。”彼岸说完,投去了一副虔诚的目光,在来之前她早已叮嘱过苏铁在外人眼中以兄妹相称。 苏铁虽然没有反对,但脸色木讷得像个苦瓜,周身还散发着一股寒气,许是杀人久了,最平淡的表情对于他来说好像就是一次挑战似的。 这女人瞧见彼岸倒还幸喜,毕竟是个可人的姑娘,可一看见彼岸身后的苏铁,就立即不愿意起来。 彼岸回头瞥了一眼苏铁,又立即好言说道:“大嫂勿怪,家兄话少,但绝对是好人。” “这样呀!”妇人这才放下心来,走过去将院门打开,让彼岸两人进来。 “大嫂,为什么村里就三户人家?”彼岸跟在妇人的后面进了屋,来到一张残旧的木桌前坐了下来。 女人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壶替她二人各倒了一杯水,“这村原先也是许多住户,近几年大家都发了,就搬到城里去了。” 彼岸将屋内的陈设扫视了一遍,见刚才院中的那个有着圆圆脑袋的小女孩缩在墙角,睁着一双胆怯又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二人,见到彼岸的目光过来,便赶紧地低下了头。 彼岸笑道:“您女儿好可爱呀!” “我去给你们做饭。”妇人笑了笑,将孩子抱起来走到灶台边,然后将孩子放在灶火口,一刻也不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然后转身忙活了起来,“咱们村不比城里,只有一些咸菜和豆干,你们将就着吃点吧!” 这茅屋布局极其的简单,统共只有三间,中间是会客厅,右边耳室是厨房,左边耳室是卧房,彼岸起身走到卧房门口往里扫了一眼,然后又来到厨房,倚门看着灶火口的小女孩。 “孩子她爹呢?”彼岸随口一问。 女人切菜的手一顿,随后温柔一笑,“下地去了,马上就回来,等下你们就可以看到他了。” 彼岸刚才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扫视了一遍,屋里除了她们母子用的东西之外根本就没有男人,就连晾在外面的衣物也只是她母子二人的,但妇人却说相公下地去了,估计是不想跟这两个陌生人透露太多以免危险。 彼岸默然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妇人的警觉还挺高的。 “大嫂,我们吃不了太多的,您随便弄点就行。”彼岸趁机又往里面走了两步。 女人见彼岸跟了进来,显得有些不安,“没事,你先出去坐会儿,我很快就好了。” 彼岸微微一愣,心想这女人干嘛那么害怕自己,难道杀手在不杀人的时候身上也会有一层杀气吗?她还想让苏铁在这里感受一下温柔呢?要是大嫂一直拒人,那她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 “唉!”彼岸一声叹息,计划便从心中来了,“我以前也有一个女儿,也跟她这般大,只可惜一年前犯了天花,没能救过来,如今我看到她就想起了我那可怜的女儿,我可以抱抱她吗?” 彼岸虽然嘴中在问,可手已经伸过去了。 妇人原本打算拒绝,可看见彼岸那伤心欲绝的脸终是忍了下来,还出言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你现在还年轻,将来还有的是机会生。” 彼岸闻言点了点头,“厨房油烟味重,闻太多了不好,我带她到院子里去玩吧!” 妇人脸上立即警惕起来,彼岸也不等她回答,抱着孩子就出了屋。 女人透过木窗看向院子,见自家孩子被彼岸逗得呵呵大笑,便将悬着的那颗心放在肚子里,转身看了一眼仍然坐在桌前如木偶一般的苏铁,摇了摇头专心地做饭。 彼岸很少与小孩子相处,不懂得怎样讨孩子欢心,只能学着自己小时候,姐姐哄自己的那一招,变做不同的鬼脸去逗她,没有想到此法还颇为管用,孩子被她逗得呵呵大笑,那笑声就像风铃之声一般,极其的悦耳。 彼岸趁机问了她的名字,年龄等,小女孩都照实的回答了,那稚嫩的声音有如天籁,能够将一个人心中所有的忧愁都带走。 彼岸趁机看了下屋内的苏铁,想看看这个冷血动物听到如此悦耳的声音会是何表情,没有想到此人对此却不屑一顾,那幽深的瞳孔还是那么呆滞。 彼岸微微地叹了口气,继续与孩子玩起了捉迷藏。 小朋友最喜欢这种游戏了,一听说要玩捉迷藏,迈着小短腿拼命地往屋里跑,彼岸便装作到处寻找的样子,一会儿院前,一会儿屋后的搜。 岂料她这搜着搜着,便感觉远处一直有人注视着自己,彼岸脸上的笑容顿失,冷眼朝屋后一棵大树望去。 正欲发话之际,一身天蓝色长衫的于泽走了出来,彼岸立即警觉,看了看苏铁没有出来,便跟着于泽躲到了树后。 “你来干嘛?”彼岸小声地问。 “先生写信给我,他不放心你一个人,让我过来暗中协助你。”于泽原本打算一直不露面的,没有想到彼岸的警觉性太高了。 “你过来协助我,那你的任务怎么办?” “我已经将地点告诉煜王殿下了,殿下会派人去接应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你多说了。”彼岸心中暗暗一喜,心想那姓楚的还算有一丝人性,正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了一事,于是在于泽的耳边轻轻地了一遍。 于泽听着有些摸不着头脑,彼岸只好在他的耳边又说了一遍,“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贩子,不会武功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62 ,他打你不要还手,更不要让他看出来你是故意装的,如果一旦发现他下杀手,你立即逃命就是。” 于泽这才听清她让自己干的事情,点头道:“好,一切就按你说的办。” 彼岸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装作继续找人的样子,脸上堆起了笑容,从树后出来,继续玩起了捉迷藏。 ☆、农家 在彼岸的设计下,于泽扮演了一出蒙面人贩将妇人的女儿小珂珂从院中掳走的戏码,妇人自不必说,拿着菜刀便追了出来,可她一个妇人又怎么追得过一个大男人呢?更何况这人还是于泽,于是她只能在后面一边哭一边追。 起初苏铁对此无动于衷,在彼岸的鼓动之下,终于出手,追着人贩子跑了三里路,将小珂珂给救了回来,扮演了一出英雄救女,妇人顿时大喜过忘,好像已经忘记苏铁的冷漠,对他那是千恩万谢,一改之前不安的做派,跑到院中亲手宰了一只老母鸡给炖了。 彼岸见这两人的关系终于有了起色,为了让苏铁感受到妇人更热烈的情意,便开始在妇女旁边煽风点火地道:“刚才一幕真的好惊险,如果小珂珂就此被人掳去,您这下辈子可怎么过呀。” 妇人眼眶微红,想到女儿被掳就一阵心有余悸,她多年前丧偶,如今一直寡居,早就对此孤寂无依的生活感到了绝望,要不是女儿一直支撑着她,她早就追随先夫去了,如果再失去女儿,那她连去见失夫的脸面都没有了。 想着想着便落下两滴泪来。 “好啦!”彼岸出言安慰道:“与其顾虑以后该怎么过,还不如现在想想要怎么过。” 彼岸要提点就只能到这里了,如果说得太多,反而会引起苏铁的怀疑,就得不偿失了。 吃饭的时候,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围着四方桌子,桌上除了一碟咸菜,一碟豆干之外,还有一盅香喷喷的鸡汤,妇人起先给苏铁盛了满满的一碗,双手端到苏铁的面前,彼岸看着这一切,居然突发其想,想着能够撮合这一对,那还真是大功一件。 别看苏铁有了十八年的刺客经历,但他如今也才三十出头,与这妇人的年龄正好相配,再说这妇人虽然眼睛有些昏黄了,可眼底里透着一层温柔,一层如母亲般的温柔,就算再冷的冰应该也能熔化了吧! 想到这里彼岸又不禁感叹起自己来,要知道她之前可是比这苏铁还要冷血,还不是被楚淮睿那糖衣炮/弹给炸晕了,所以只要这妇人好好的对他,估计也能成的。 彼岸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浅浅尝了一口,虽然不及楚淮睿做的叫化鸡好吃,但胜在原汁原味,足够的鲜美,开口夸赞道:“这汤真好喝。” “娘亲做的鸡汤天下第一。”小珂珂撅着小嘴卖起萌来,虽被坏人掳过受了些惊吓,但好在彼岸又将她给哄了回来,便与彼岸越发的亲热起来。 彼岸微笑着扶了扶孩子的头,“那你长大后也要做鸡汤给娘亲喝呢。” 小珂珂一听到这句却立即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道:“我长大了不光要做鸡汤给娘亲喝,还要买一座大房子给娘亲住,然后请一大堆丫鬟伺候。” “这么有志气呀!”彼岸觉得小珂珂越发有趣了,她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女童心思居然那么多。 “姐姐,到时候我请你来当管家,将那些丫鬟全部都给你管。” “你真的是太看得起姐姐了。”彼岸被这孩子弄得哭笑不得,势顺抬眼瞅了一下苏铁,此人目光淡然,正闷闷地喝着鸡汤,完全不为眼前的温馨氛围所动。 “这孩子就爱胡说,姑娘别见怪。”妇人一眼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姐姐,你就答应吧,我可以给你很高的月钱,让你买更多漂亮的衣服!”小珂珂拉着彼岸的斗篷的一角,撅着小嘴讨好地道。 “如果你答应姐姐一个条件,姐姐就去给你当总管。” “姐姐请说。” “在姐姐给你当总管之前,你必须先学一门技艺,然后靠这门技艺挣钱买房子,等你有了房子,姐姐就能当你的总管了。” “我要学什么技艺才好呢?” 彼岸阴阴一笑,将目光投向了苏铁,“如今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女儿家先学一点防身的本事,将来行走江湖才不至于被人欺负,还可以保护家人。” 苏铁脸色一愣,眉头微微锁起,他现在已经明白彼岸的用意,正欲开口拒绝,却被彼岸抢过了话题,“小珂珂,姐姐的兄长是位行走江湖的侠士,武功极高,如果你拜他为师,终身受用。” 小珂珂一听此话,想起之前这位大叔救过自己,便迈着两条小短腿绕到苏铁的面前,立即双膝跪下,连磕了三个头,开口就唤“师父”。 苏铁无语地看着彼岸。 彼岸淡笑依然,“你不会连一个小孩子的愿望都不愿意实现吧!” 苏铁又转头看了看那妇人,却见妇人正满脸期待地望着自己。 “师父,徒儿今后会好好孝顺您的,当您喝了徒儿给你倒水,当您饿了徒儿给您做饭,徒儿会照顾您一生一世的,您就收下徒儿吧!”小珂珂睁着溜圆的大眼睛热烈地恳求着,两只小肉手拉着苏铁的衣袂,像一个孩子正望着自己的父亲。 彼岸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脸无措的苏铁,心想这座冰山终于遇到了烈火,这对母子若不能收了你我就不信这个邪。 “哥,这么多年来你一个人在外面漂泊,即便温饱不愁,但你也要为自己以后的事情考虑了,收个徒弟还可以养老,何乐而不为呢?” “是呀是呀!”妇人也在旁边劝道:“虽然小女天资不高,但胜在年幼,一切都还可以调教的,如果大侠不弃,就收了小女为徒吧!” “师父,您就收我为徒吧!”孩子继续恳求 。 苏铁看了看二人,又低头看了看跪在脚边正一脸天真地望着他的小珂珂,终是咬了咬牙,“好吧!我答应收她为徒。” 此言一出,皆大欢喜。 苏铁的意外收徒虽然在彼岸的计划中,但胜在此事对苏铁来讲也是件好事,事后小珂珂特别正经地倒了一杯茶给苏铁喝,这收徒之礼也算万事了。 吃完饭后,彼岸帮助妇人洗碗,将小珂珂与苏铁两人留在厅里,这小珂珂如今有了师父,就相同于半个爹,别提有多高兴,跑进房中从箱底摸出来一只像公鸡形状的青色石头,双手举到苏铁的面前,“师父,这是徒儿从河边捡到的,送给您。” 苏铁接过青石,摊在手心里看了看,然后收入怀中,遂摸了摸小珂珂圆圆的脑袋,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谢谢!” “师父的礼物呢?”小珂珂可怜巴巴地望着。 完全不谙人情世故的苏铁微微一愣,尴尬一笑,“为师还没有买,等会去给你买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63 来好不好?” 小珂珂将师父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身上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赠送的,便点了点头,“好,师父可一定要记着。” “你想要什么?” “梳子。” “为什么是梳子,难道你想不要玩具吗?” “玩具没有什么实际用处,但是梳子却可以梳头,娘亲的梳子断了,如果师父能够送娘亲一把木梳就好了。” 苏铁微微一愣,眼波流光闪动,他没有想到一个孩子竟比他自己还要懂事。 “好,就买梳子。” 日渐西斜,淡淡的余辉将天空染成了一片金色,北风刮过,林间光影涌动,寒夜即将袭来。 彼岸与苏铁两人在农家足足呆了一整天,除了吃饭就是陪她们母女聊天,临别之际小珂珂还拉着彼岸的斗篷,小脸儿上尽是不舍,“姐姐,以后我要如何找你呢?” 彼岸看了看苏铁,蹲下身子捏了捏那圆嫩嫩的小脸蛋,“以后姐姐会跟师父保持联系的,当你想姐姐了,就可以让师父带你来找姐姐好不好?” “好的。”小珂珂这才松开了彼岸的衣服,又把目光望向苏铁,“师父,您刚才说要出去了结一些事情,那将事情了结后什么时候回来?” 苏铁如今不似之前那般淡然,看见小珂珂眼角不自禁会勾起一丝微笑,“少则五天,多则半月。” “好,徒儿和娘亲在家里等您回来。”小珂珂一闪一闪的大眼睛总是那么迷人。 “对,我和珂儿在家里等你回来!”妇人拉着女儿的小手,目光炙热地看着苏铁。 苏铁从未被人如此注视过,反而有些难为情,默默地点了点头,便随着彼岸离开了村庄,这母女二人一直望着他们离去。 林间的风还是那么大,好在彼岸如今吃饱喝足,又有斗篷加身,便不如之前那般冷了,苏铁身上也多了一件灰色的斗篷,这是妇人临时用家里做衣服剩余的布料做的,下面虽然有几块是从别的地方扯过来填补的,看上去竟像补丁,但苏铁看到这斗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动容了。 一个冷血的杀手,孤寂落魄,对生活从来就没有指望过,可当他一旦尝到了点甜头,知道生活的美好其实离自己便不遥远,只要他肯改变会会得到,那么他就会不疑余力地改变现状。 “需要我做什么吗?”此时的苏铁脸色虽然依旧冰冷,但与彼岸并肩走到了一处,再不似早上那般落后两步。 “你同意了?”彼岸自离开农家后,神色又渐渐恢复清冷。 “那个人贩子是你找人扮演的吧!”苏铁嘴角勾笑,“我打他虽然没有还手,但通过他逃跑的步伐能够看出他的武功绝对不低,一个高手怎么可能甘心做人贩子?” 彼岸默默地叹了口气,她已经跟于泽说的好清楚了,结果这厮还是给他演砸了,既然被他瞧了出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没错,他是我的人。” ☆、夜探京师 “你这样做就是为了让那对母女对我心存感激,然后用她们的心将我牢牢套住,这一招实在是高明。”苏铁双眉紧锁,这么多年来,虽然受过不少苦,但从来没有被人这般算计过。 “我只不过是让她们知道一对孤儿寡母在这如今这个世道生存有多艰难,就算今天没有人贩子,但保不准明天就有强盗或杀人犯,你救了她们,她们对你的好却是发自内心的,便不是我有意撺掇的。”彼岸爽朗一笑,“即便如此,你也甘之如饴不是吗?” 苏铁脸色变了变,对于彼岸的话他不得不承认,自从妇人满脸柔笑地端给他一碗鸡汤时,他的心境就发生了改变,仿佛这三十多年来不曾跳过的心脏突然有了知觉,他又害怕这是一种错觉,所以一直压抑着,直到小珂珂跪在他的腿边,用稚嫩的声音喊出的那句师父,他就知道他坚持了三十二年的城墙彻底被击垮了,哪怕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彼岸设的局,他也想要尝试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这只能说明你成功了。”苏铁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彼岸,“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谋返?” 彼岸目光清冷地望着远处的树林,道出了憋在心里放久的两个字,“复仇。” 苏铁大惊,“复仇?” “阴阳殿每次行刺都会斩草除根,但总有漏网之鱼,你们杀了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些死者的后人会回来复仇?” 彼岸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抬头冷冷地盯着苏铁,“本来阴阳殿中每一个人都该死,但是你若肯帮我,我可以放你走,并且永远都不会向她们母女揭穿你的身份,当然知道你秘密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苏铁现在陷入了一片凌乱当中。 “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彼岸目光依旧清冷地盯着苏铁,“看在小珂珂的份上,我可以饶了你,你走吧!” 彼岸嘴上说让他走,实则内心已经起了杀心,如果他真走了,她是绝对不会让他走出这片林子,反正楚淮睿已经做好了两套完备的计划,如今就看这苏铁怎么选了。 苏铁盯着地面沉思了片刻,终叹了一口气,静静地道:“我可以帮你,但不是因为你的怜悯和计谋,也不是因为那对可怜的母女,而是因为我手下的那些亡魂。” 彼岸微微一怔,诧异地看向苏铁,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有忏悔的一天,也许这就是一个冷酷到极致的人所剩下的那唯一一点柔情吧! 彼岸与苏铁回到破庙后,也验证了彼岸的猜想,裴江果然一整天都没有出现,等他这么久都不来,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了,既然他不来,那彼岸只好自己进城了。 如今京城防卫倍增,裴江又身为京卫司千户大人,身边更是围了许多的人,彼岸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苏铁返回阴阳殿,把排名前十的紫藤和水仙也一并叫过来,然后一起进城。 阴阳殿有史以来还没有五大高手一起出任务的例子,哪怕曾经为了刺杀煜王,也只是紫藤和水仙两人带领几十名阴阳师执行,区区一个京卫司千户,排场居然比皇子还要大,这不禁令铃兰咂舌。 楚淮睿让彼岸策反苏铁的目的就是为了折回去再拉两名高手出来,这样阴阳殿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武力,对于楚淮睿他们来说也更加的便于行事,而彼岸也多了几名帮手,何乐而不为呢?就算要挡箭,也有肉盾不是? 由于殿主不在殿内,一切皆交由箭木做主,这箭木又是彼岸的协助,如今彼岸要调人,他即便不愿意也要配合,故苏铁不出半日便如愿地将紫藤和水仙两人给带来了,五大高手齐聚,彼岸颇为满意地看了看这阵仗,心想晚上动起手来肯定能将京城闹个天翻地覆。 由于京师各个城门都设立了关卡,守城的士兵排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64 查的非常严格,但凡是个人或是个能装人的容器,经过都需要排查,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王公贵族他爹都无一幸免,如果恰巧遇见哪个路过的染了天花之类的传染病,那也是不能放过的,所以彼岸想要混进城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彼岸也没有打算混进去,而是大张旗鼓、大摇大摆地冲进城,她就是要将此事闹大,引来裴江的注意,然后才好杀了他。 当其他四人知道她的计划后纷纷反对,因为这样就等同于跟整个京师城的士兵干上了,即便他们的武功再高,即便裴江站在那儿不动,可也没有能力抵挡得住那一个城的兵力。 可是彼岸却觉得城门口就那么一点儿士兵,就算发现了有人逃跑过来追赶也不会倾巢而出,这样兵力又减少了一半,以她的轻功,这些资质平平的士兵她能够轻而易举地甩掉,找一处地方躲起来等待夜幕降临,然后再找他们集合,再去行刺裴江,这样比乔装打扮简单多了。 迫于形势,众人只好如此了。 除了彼岸之外,其他阴阳师平日杀人皆是蒙着面,故当她们以平常人的打扮出现在城门口时,便没有人知道他们就是刺客,进城也是相当轻松的。 所以当彼岸蒙着面领着守城的士兵围着朱雀大街转了两圈之后,便藏身在了一间马厩里,那批士兵将人追丢,在外面徘徊了一阵便跑回去通报了。 彼岸在马厩的草棚里直等到天黑,借着夜色的掩护,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她与他们的集体地点,永记绸缎庄。 众人聚齐之后纷纷换上掌柜一早准备好的夜行衣,吃过了晚饭后直至于三更天色,城中人皆以就寝之时,彼岸便带着二十多名阴阳师悄无声息地往裴府出发。 今日十月初二,天上银月如勾,星光暗淡,最适合杀人。 当彼岸带领着众人来到裴府时,已是三更过半,彼时本就不大的裴府如同一只睡着了的黑猫,彼岸带领众人翻上围墙时,亦没有人察觉。 按照刺客惯有的作风,需要两人先下去探探风,四处查看是否有埋伏,等确定安全之后向大家招手示意,然后其余人再跟着下去。 可是彼岸便没有这么做,她让其他人都下去了,自己却示意苏铁、铃兰和紫藤三人不要下去,就在这三人狐疑之际,院内突然亮起了火把,一群拿着弓箭的士兵从耳房跑了出来,将水仙及二十名阴阳师团团围了起来。 隐在墙上这四人一看这架式,纷纷遁了。 只是苦了水仙,说好一起来行刺,结果把她留在了包围圈中,如今又有裴江在,她非死也会被抓,反正是回不来了。 彼岸之所以如此肯定裴府有埋伏,不过是因为她白日冲进城内引起了一片骚动,裴江自然而然便会想到她已经进城了,然后彼岸躲在马厩之时,让于泽去裴府通风报信,说夜晚有刺客夜袭,裴江自然要做好准备了。 楚淮睿早就说过了,裴江是杀不得的,她不可能真的去杀了他,然而此事又不能让殿主太早地发现端倪,所以她只能做做样子隐住殿主的心,顺便除掉阴阳殿的又一员大将。 当然,任务没有完成她是不可能返回的,因为她知道殿主最近一定会暗中窥探她的一举一动,所以殿主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回阴阳殿,所以她要做的就是稳住殿主,然后给处在阴阳殿的楚淮睿争取更多的时间。 虽然铃兰和紫藤为水仙感到惋惜,但大家毕竟都是刺客,见惯了生死,惋惜一阵此事也就过去了。 次日天一亮,京师城内街头巷尾又是一阵炸开了祸,几天前御史府被阴阳师夜袭,昨晚千户大人裴府又被阴阳师夜袭,虽然抓到了一些人,但还是让头目的给跑了,大家都在猜测这阴阳殿最近如此频繁地动作,面对刺杀对象都是在朝大官,肯定有大事要发生了。 一时之间满城风雨。 由于阴阳师针对的都是霍党一派的官员,这霍应楼就开始坐不住了,他在害怕哪一天一群阴阳师过来将他的家底给翻了出来,然后再让京卫给曝光,到时就连他老爹也救不了他了。 可是阴阳师神出鬼没,毫无踪迹可寻,即便他想请旨派大军去围剿,却又找不到他们的老巢,此事之前又不是没有试过,如今他想要自保,只能求救于京卫了。 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这霍应楼亲自到京卫司去请总指挥使倪容帮忙,这倪容向来只听皇帝的吩咐,更何况他与这霍应楼还有着私愁,又怎肯出面帮他,当下便决然地给拒绝了。 霍应楼求救无门,只好哭到了皇帝面前去了,称自己老父亲已经步入八十高龄,为了政事已经是殚精竭虑了,如今回到府还不得安生,天天提心吊胆,就怕这阴阳师哪天杀到门前来。 皇帝极宠自己的这位内阁大学士,如今听说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自然不马虎,立即命倪容亲自带一队京卫守护霍府的安全。 倪容哪怕再不愿意,但圣旨不可违,只好拉着自己的手下裴江一同看护霍府。 当于泽借机将这些消息偷偷告诉彼岸时,彼岸便知道机会来了。 ☆、再入狱 机会是来了,可是彼岸却再一次地被关进了天牢。 那日她故意支开苏铁是为了给他留一条活路,因为她知道她会遇到倪容,只是让她没有想到,她还是败给了这个号称从未遇到过敌手的京卫司指挥使。 在她作为彼岸的这段日子里,她第一次尝试了失败。 与她同行的铃兰与紫藤皆被活捉,任务以惨败告终。 朝廷的天牢可比阴阳殿里的地牢干净舒适多了,至少还有草席与天窗,阳光从窗外洒下,将昏暗的天牢照得透亮,彼岸静静地躺在草席上,头发凌乱,灰白的囚衣上有数处血迹,这是在与倪容过招时留给她的伤口,苍白的脸颊却是少见的淡然。 刑部在对她提审的时候,她毫不掩饰地供述了自己刺杀的罪刑,虽然她又多了一条死罪,却因为对罪刑的招供也因此免了刑讯之苦。 就在她被关进天牢的第二天,煜王带着众人来了。 楚淮睿带着云实和雪彤两人已经顺利地从阴阳殿出来了,早在彼岸进城之际,煜王的贴身近卫籍安带领王府中请来的七名江湖高手,再联络阴阳殿附近州府的五百官兵,直接杀进了阴阳殿。 即便阴阳殿地处偏僻,林间有终年不散的迷雾和陷阱,但是有彼岸之前准备的地图指引,也是有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当时场面非常混乱,楚淮睿又是唯一不会武功的,遇到这种场面就像砧板上的萝卜一样,好在有雪彤与云实的一路掩护,才让他平安地与籍安会合。 虽然阴阳殿中十大高手在江湖上都复有响当当的名气,这箭木更是有一人可抵千夫之勇,但云实也不是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65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65 吃素的,联合着另一名江湖高手,与箭木大战了几百回合,最后将箭木活活地刺穿了胸膛,他连到死都不敢相信这云实居然也会背叛阴阳殿。 雪彤跟随彼岸习武六年,武功虽然不及阴阳殿内的高手,但在这场纷争中易能带领官兵杀出一条血路来。 之前她未反抗而被普通阴阳师带进殿来,不是因为武功不济,而是她想替父母报仇。 在她十岁那年,不过是因为父亲医治了一位被阴阳师追杀的伤者,结果引来了一群阴阳师将父母给灭了口,当时她躲在米缸中,从缝隙里亲眼看到父母的鲜血从体内洒了出来,滴落在她躲藏的缸盖上,从缝隙里渗了进去,滴答在她的脸上。 那时就在她发誓,一定要替父母报仇,失去父母的人生活至此无依,一直流浪在大街上,直到有一天年幼的小雪彤见到了从屋上飞檐走壁有如神人一般的落葵,她便下定决心拜落葵为师。 起初雪彤便不知道落葵就是阴阳师,一直以为她是行走江湖无门无派的侠女,便将父母被阴阳师灭口的事告诉了落葵。 落葵在知道雪彤的身世后便已然起了杀心,因为阴阳师行刺向来要斩草除根,否则不合殿规,也不合一个刺客该有的狠心。 可是当时想起父母无故被害的小雪彤哭得稀里哗啦,好不可怜。 阴阳殿里的阴阳师平时训练有素,哪怕是犯了错被上级责罚,也绝对不许哭出声来,所以从来没有人敢在落葵面前哭得如此凄惨,哪怕她自己都不曾流过那许多眼泪。 落葵一时心软不但答应收她为徒,还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份。 小雪彤虽然吃惊,但却是恩怨分明,落葵没有杀她父母,她便不会加以怨恨,而是一心一意跟着落葵学武。 落葵还将小雪彤重点保护起来,偷偷地传授她武功,还不让阴阳殿中任何人知道,哪怕姐姐茯苓。 如今早已成人而且练就一身高强武功的雪彤虽然已经不记得具体杀害父母的阴阳师是哪几人,但只要能多杀一人便算是全了父母的在天之灵,算是替父母报了仇。 阴阳殿的战况史无前例地激烈,双方虽然伤亡惨重,但最终以阴阳殿失败而告终,毛甙、莨菪、海芋及四十多名阴阳师被活捉。 只是让楚淮睿没有想到彼岸这边的计划失败了。 彼岸这边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以便吸引殿主的注意力,再借机调走殿内的一部分高手,将阴阳殿内的力量抽去一半,便于籍安行动,保护殿内三人的安全。 所以彼岸这几日在城外逗留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因为她知道裴江根本不会来,煜王这边早就有人告诉裴江城外有陷阱,只要裴江一天不上当,彼岸就有理由继续逗留,殿主就会继续关注此事而忽略掉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阴阳殿防卫。 在出任务临别之际,楚淮睿曾千叮万嘱彼岸,如果遇到倪容就躲,可是彼岸便没有躲,在行刺裴江的时候倪容恰好也在旁边。 倪容当时手中拿着宵练剑,此剑为上古神剑,削铁如泥,锐不可当,彼岸心知此剑的厉害,第一次带兵刃上阵,打了近两百回合,彼岸手中利剑被宵练斩断,身上多处被剑气所伤,非但如此,她还受了倪容近乎十成的掌力,当场吐血不止,若不是煜王及时赶到,拦着没让倪容下死手,她已经命毙当场了。 碍于彼岸是钦犯的身份,朱翕不得不将彼岸转交刑部审理,彼岸又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才得以保全性命在天牢中。 按照律令天牢死囚禁止任何人探望,但这刑部尚书极其的通情达理,又受过煜王恩惠,如今煜王想要带人去见彼岸,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彼岸瞧见他们都过来了,脸上扯出一丝苦笑,勉强着要坐起身,可五脏六腑却被扯得撕裂般的痛,一股腥甜直往口腔里冲,彼岸咬牙硬吞了下去,苍白的额头上瞬间泌出细细的汗珠出来。 朱翕准备去扶,楚淮睿却快人一步赶过去将她羸弱的身体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肩上,彼岸实在再没有力气去挣扎去避嫌,只能将痛得撕心裂肺的身体无力地依附在楚淮睿宽大厚实的肩膀上。 雪彤将拿来的一件极厚的羊绒斗篷给她披上,彼岸人感觉冰冷的身体瞬间暖和多了。 随后雪彤拉起师父的手臂欲给她把脉,彼岸却反手一转给挣脱了。 彼岸内伤有多重她知道,就算怎么调养也回不到以前了,何需他们跟着她一起伤心。 雪彤求道:“师父,就让徒儿看看您的伤势吧!” 雪彤小时候,在父母还没有过世的时候,家里是开药铺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医师,雪彤从小就跟着父亲耳濡目染了一些,后来父母双亡,她拜彼岸为师后,又跟着药铺里的大夫学过一些诊脉断病的学识,后来彼岸重生后,她便放弃了学医,开起了胭脂铺,毕竟一个女儿家开医馆多有不便。 “听话,让雪彤帮你看看。”扶着她的楚淮睿双眼中透着丝丝的焦灼。 “你们放心。”彼岸深深地吸了几口凉气,让这股凉气直达心肺,减缓痛苦,“他倪容再厉害,我彼岸也不是好惹的,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敷点药就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呢?你看看你这脸色,分明就是内伤所致。”云实上前一步蹲下来,拉出彼岸的手让雪彤看看。 彼岸体内翻江倒海的痛几乎让她晕过去,额头上泌出豆大的汗滴来,吓得云实赶紧松了手。 楚淮睿剑眉越合越深,用袖子温柔地帮她试去汗水,关怀备至地道:“如果痛就说出来,别忍着。” 彼岸拼命地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事。” “不用看了,在她晕迷的时候,我已经请大夫瞧过了。” 煜王目光沉沉地道吐出了四字,“五脏俱损。”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惊,彼岸分明能够感觉到楚淮睿扶着自己的那双手在慢慢地缩紧。 彼岸看着众人惊惧的面色,苦笑道:“反正都是要被送上刑场的,早点死还能留个全尸。” “师父,不许您丢下徒儿。”雪彤抻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撅着小嘴不服。 “别说傻话。”云实用比以往更为深邃的目光看着曾经那个武功卓绝,不可一世,如今却又伤得如此严重的弱女子,“这一辈子你都是在为别人为而活,你自己的命运还没有开始,怎么就能放弃呢?” 彼岸身为落葵之时,一心效忠阴阳殿,为殿主肝脑涂地,虽然位及大命司,能够主宰数千人生死,却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后来重生,又一心想着替姐姐报仇,哪怕刚醒来的那半年是为自己而活,却也是她犯下的错,每次都不愿想起。 其实在策反苏铁的时候她心中何尝不懊恼自己为何没有早一点醒悟,这样姐姐也许就不会死了 分卷阅读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6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66 。 彼岸鼻尖突然有点发酸,她倒抽了几口凉气,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那张苍白的面皮之下。 煜王转身从段珏手中接过食堂,拿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汤出来,轻轻地用勺子搅匀,“这是大夫为你开的药,你先喝点。” 朱翕舀起一勺准备喂彼岸服下时,雪彤却从他手中接了过来,“殿下,还是让我来吧!” 雪彤接过药汤放在唇下轻轻地吹了吹,小心翼翼地一勺勺喂给彼岸。 朱翕看着彼岸肯配合吃药,阴沉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一丝微微的笑容,“你要对我们有信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彼岸对他们并非没有信心,只是她却不愿意再被人救,在与倪容交手的时候她猛然发现了一个实际问题,无论她再怎么竭尽全力,终究是打不过他的,因为寒疾的原故,她的体能在渐渐地减弱,再不似之前那般得心应手,加之她此次受到重创,也许再过不久,她连裴江都打不过了,这样的她活在世上就是这一个累赘,憋屈的要死,还不如就此死去,好将伍茜的遗体还给楚淮睿。 阴阳殿虽然被剿,留在殿里的阴阳师死的死,捉的捉,可是殿主至今还逍遥法外,姐姐的仇她恐怖再也报不了了。 彼岸乖乖地将药喝完,楚淮睿用袖子帮她擦了擦嘴。 彼岸本想侧头看看这个平日的话唠今日怎么一言不发,可一抬头楚淮睿的视线瞟到了别处。 彼岸一愣,遂低下头来。 “殿下,我想单独跟她说见句话。”楚淮睿抬眼看着面前的皇子。 朱翕默默地点了点头,“我在外面等你。” “师父,我和云大叔明日再来看您。”雪彤临走之时还有些依依不舍,看了眼楚淮睿后,又放心地跟在云实的后面出了天牢。 “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蛋黄酥,我特意拿来给你尝尝。”段珏从食盒的最低层端出了一碗蛋黄酥和一只水壶放在木桌上,然后朝楚淮睿挑了挑眼。 “段公子,可能你搞错了,她最喜欢吃的是叫化鸡。”楚淮睿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啊……是吗?”段珏摸着脑袋看着彼岸,等着她回答。 彼岸微微一笑,却不答话。 段珏极其聪明,拍了拍手中的扇子,强词夺理地替自己解围,“这蛋黄酥里面有鸡蛋,一只蛋能孵出一只鸡,所以蛋黄酥和叫化鸡是同类不冲突。” 说完悻悻地离去了。 彼岸见楚淮睿无顾怼段珏,便打趣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气了?” “小气?”楚淮睿有些愕然,换了个姿势让彼岸靠得更为舒服一些,“我哪有小气。” “你见段公子说我最爱蛋黄酥便立即怼了过去,不是小气是什么?” “我在跟他阐述事实。” “事实是我最近叫化鸡吃腻了,想换换口味。” “是吗?”楚淮睿一脸疑惑,“那你刚才当着他的面怎么不说?” “……” 彼岸深深地瞥了楚淮睿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不好意思,最近崖崖吃坏了东西, 肚子难受呢,更新有点晚呢!!!在这里说声抱歉啦!爱你们…… ☆、吐露心声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按你的计划执行?”彼岸体内虽然还是翻涌般的痛,但是躺在楚淮睿的怀里却莫名的让她安心,好像那痛此刻对于她来讲已经无关紧要了。 楚淮睿轻轻地抱着彼岸的身体,哪怕手臂已经传来微微的麻木,他仍保持一个姿势很久也未挪动分毫,他担心因为他的一动,又让她冒冷汗。 楚淮睿目光幽幽地看着怀中的女子,即便计划失败,他连个报怨都没有,薄薄的嘴角勾起一丝魅人的微笑,直暖到了彼岸的内心里,“此次围剿阴阳殿本就没有打算能够收集到殿主真实身份的证据,你是想一劳永逸破了这局棋,虽然失败了,那又何妨?只要大家都相安无事,咱们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他,所以你无需忧心,先在这里好好休养,于泽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即便殿主想要你的命,也没有那么容易,等过几天我就接你出天牢。” 楚淮睿事先派了于泽保护彼岸的安全,岂料这彼岸怕对付倪容的时候牵连到于泽,将他给支开了,于泽对此事也是懊恼不已,便自告奋勇地要求潜伏在天牢中保护彼岸的安全,楚淮睿也就同意了,同时朱翕也派了几人与于泽一同。 彼岸是皇帝御笔亲批的钦犯又是阴阳殿祭司,重重罪刑枷身,若非有陛下特赦,否则谁也救不了她,彼岸心知当初为了进阴阳殿在皇极殿中将陛下气成了什么样子,公然藐视皇恩,至天子颜面不顾,如果她是皇帝她也绝不会原谅像她这种人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与她长得很像?”彼岸嘴中的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楚淮睿的发妻伍茜了,只是彼岸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如今对生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倒是什么话也不必碍于颜面,都可以讲出来了。 自从他们重缝后,楚淮睿对她种种的好她心底都知道,不是她要去怀疑什么,而是心中有一根楚淮睿曾经亲手埋下的刺,每当楚淮睿对她好时,心底的这根刺都会将她扎醒,然后她就不知道是现在的楚淮睿是真实的,还是曾经的那个人是真实的。 “乍一看你与她倒长得十分相似,可仔细一瞧,你们之间的区别就很明显了。” 楚淮睿激起一阵苦笑,眸光淡淡,“她拥有世间最好的柔美,笑容就像山间的泉水一般清淳甘甜,而你拥有着世间最美的英姿,就像河流一般时而湍急时而平静。” 彼岸才不愿意与伍茜对比,她只是想知道楚淮睿在明知道自己欺骗了他之后,他为何还要对自己好,见楚淮睿答非所问便有些不甘心,她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势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 “既然我们不一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彼岸抬眼怔怔地注视着楚淮睿的双眸。 “就是因为你们不一样,所以我才能够把你们分得清清楚楚。”楚淮睿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姑娘,“在你醒来后不久,我便发现了你不是茜儿,这一发现对我的打击真的很大,我的心都在滴血,特别是看到你与她有着一样的面容,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失踪的茜儿,可是为了查明你接近我的意图,弄清楚茜儿到底去了哪里,所以我一直与你刻意周旋,甚至不惜对你比对茜儿更好,另一边派于泽暗中调查茜儿的下落,就是为了让你露出马脚,让我查出真相。” 彼岸虽然早已猜到原因,但不免心还是被扎了一下,仿佛曾经令人窒息的空气又回来了一般。 楚淮睿接着道:“我承认当初确实起了心计,打了算盘,可是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我慢慢地知道 分卷阅读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67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67 你为了给我做一顿可口的饭菜而努力地学习厨艺,哪怕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也是乐呵呵的,你为了给我做一双鞋而努力地学习女红,哪怕手指被扎成了蜂窝,你为了家里的整洁每天都在打扫家务,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为了节省开支,你遣返了府中的丫头,当我受冤被关进监牢,你也是同我站在一处,还生出要劫狱的心思,你害怕我发现你会武功,你每天都是偷偷的练武,这些我眼睛虽然没有看到,但通过细枝末节我的心能够感受到。 一个想与我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我又怎么能去怀疑她的别有用心呢?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适应你的存在,适应着你与茜儿有着一样的脸却能将你们彻底分开,随着时日的增多,我甚至开始害怕你像茜儿一样离我而去。” 楚淮睿双目如夜空中的星辰,带着一缕温柔,“当我生起这些心思的时候我便想要了解你更多,即便我知道茜儿的失踪与你有关,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关于你的一切,你的姓名、家人以及朋友,这些我都想知道,可又害怕给你引起恐慌,伤害到了你,所以这件事我一直在等,等有合适的机会再问你。” 彼岸双目无神,静静地躺在楚淮睿的臂弯里听他讲述着一切,思绪不禁也回到了半年前他们相处的时候,楚淮睿对她确实情深似海,为她寻访名医治疗寒疾,还带着她一起泛舟湖面,赏遍美景,日子过得确实逍遥自在,所以才让她一度地迷失自我,生生将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若不是那个早晨,她可能要一辈子扮演伍茜的角色。 只是彼岸怎么也想不明白,即便楚淮睿如此小心就是因为怕伤害她,为何在那个早晨却对她如此的疾言厉色? 其实楚淮睿那早脸色严肃,言语绝决,不过是因为前天晚上去给自家县承贺喜之时被下属多灌了几杯,那还是楚淮睿今生唯一一次被灌醉,人一喝醉就喜欢多愁善感,之前种种情绪纷至沓来,想起茜儿至今都还没有找到心里便有一团火,回到家后一时失控便对彼岸发作了,即便他后来想过弥补,可是吴千蕊的突然出现彻底将他钉死在绝情板上,自此以后他发誓,今生今世一次性最多只喝三杯,三杯过后谁劝酒他都不会喝了。 楚淮睿像是猜到彼岸的疑虑,满脸歉意加真诚地道:“对不起,那天是我说话太重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再跟我闹别扭了好不好?” 彼岸眼角突然有些发酸,她完全没有想到明明自己也有错,而楚淮睿却先道了嫌,如此肚胆与真诚又叫她怎么好继续为之前的事情与他心存芥蒂呢。 “其实我……” 彼岸很想说其实她的身体就是伍茜的,可是说到一半却突然哽咽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在楚淮睿的面前却像个胆小的孩子,她不知道要如何来表述这件事。 “如果你还不知道如何说,就等你想好了再说。”楚淮睿抻手轻轻地捋顺她额间的乱发,清亮的目光慢慢变得炙热,深沉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要放开彼此的手好不好?” 彼岸目光盈盈地望着楚淮睿,以前听他说过那么多情话,唯有这句却叫人最动听,她努力抑制住热泪,重重地回道:“好,一言为定!” 楚淮睿展颜一笑,如春风扶柳在她苍白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炙热的吻,彼岸闭上眼睛,心底生起了一层蜜,甜得伤痛似乎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 当世人知道曾经无法无天的武状元就是那神出鬼没的阴阳师头领时,整个朝野又是震惊了一把,关于这位胆大包天的人,她本身具备的话题讨论性反而比阴阳师更高,众说纷纭之间,竟没有一个统一的观点。 有人说她是朝廷派去阴阳殿的卧底,如今虽被抓,却迟早要放的。 有人说她就是阴阳殿的殿主,参加武举是为了验证自己武功的高低,然后好对付朝廷。 又有人说她是愤恨厌世,才加入阴阳殿的。 总之,因为大家的观点都前后缺乏逻辑性而最终不能成立,但大家议论归议论,彼岸还是能够安心地“住”在监牢内。 如今十月初寒,已然入冬,即便彼岸死罪已定,奈何朝廷素有秋后处决的惯例,所以时间已过,彼岸被处斩还要等到明天中秋过后,所以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即便呆在死牢,有煜王下属的刑部尚书贺正笙罩着,狱卒倒不敢为难她,即便看见每天有人进出死牢探望,把凄凄惨惨的死牢当成了吃喝撒欢的酒楼,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更没有人敢向外人吐露半个字。 所以彼岸即便呆在死牢里,那日子过得与王府也没差了,先不说楚淮睿、雪彤及云实三人轮翻往死牢跑,不是送吃的就是送穿的,就连吴千蕊也会偶尔过来探望一番,虽然因为半年前的事彼岸就此对吴千蕊冷落下来,但这吴大小姐对此事似乎便没有过多在意,还对彼岸这个街下囚照样有说有笑。 彼岸身上的伤势也是日渐康复,楚淮睿更是趁她精力好些的时候搬了一大摞书籍进来,彼岸一看到书就头痛,再往书扉上一瞧,竟然是一些关于道教方面的书,什么南华真经、通玄真经、冲虚真经、洞灵真经等等。 彼岸愤愤地看了楚淮睿一眼,心想这哪是要她看真经,分明就是要把她变成神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中秋,又是彼岸与楚淮睿和好的日子,可喜可贺呀!!! ☆、情伤 大雪将至,窗外天空如同被水墨泼染过却还来不及清洗一样,灰蒙蒙的,北风呼啸而过,枝头上最后一片枯叶飘零而落。 彼岸紧了紧身上的紫色披风,将手中的皇极经书放在一旁,双手慢慢抻向碳盆,冰冷的手指传来了些许暖意。 这是彼岸有寒疾以来在北方过的第一个冬天,这里的冷可比苏杭一带要刺骨多了,现在还未步入寒冬,她就要依赖碳盆过日子了。 “咳咳……”她捂着胸口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入狱已经一个多月,身上的外伤皆已脱痂完好了,可是这内伤却是折磨她到现在,虽然药汤一直没有断过,但这伤就是难得痊愈。 雪彤说是因为天气太冷加之她本身又有寒疾的缘故,所以这内伤好得便特别的慢了些。 彼岸倒不大在意这些,毕竟她小时候可没少受过这样那样的伤,早已习惯了。 眼看着年关将近,她要在大年除夕之前将楚淮睿拿来给她的这几本经书全部看完,而且还要领略其中真意,故此朱翕请来了皇帝身边一位姓纪的方士来为彼岸授课。 彼岸看到这些书本来是头痛的,奈何楚淮睿说只有彼岸归入道教,博取同样喜欢练丹治药的皇帝喜欢,她才能够真正的重获自由,所以彼岸为了她 分卷阅读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68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68 以后的幸福生活,每日都强迫自己认真听纪方士讲经,后来听着听着,慢慢发现这道教学问虽然难懂,但好似真的有那么一点意思,便渐渐地起了兴趣,在监狱中每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 “你学归学,可不要入了迷。”楚淮睿送完刚刚给彼岸讲经纪方士回来,坐在彼岸的旁边,拉过彼岸的小手往在掌心呵了一口热气里搓了搓,然后紧紧地包着她的小手。 彼岸只觉得双手像被一层柔软的棉花包围着,即暖和又舒服,于是舒心一笑,“你不会怕我超越你吧?” “你已经超越我很多了。”楚淮睿笑意如春地道:“我虽然读过两年书,认识一些字,可对这道教的天人道理是一窍不通,顶多只能粗浅地意会一些道德经里的学识,你现在却能够与纪方士讨论起道义来,足见这一个月来成效颇多,我可是万万比不得了,又怎会担心你超越我。” 楚淮睿所学皆为孔子的儒家学说,对道教便未涉及,所以对于辅导彼岸这一块,也只能请旁人来协助了。 “那你为何不让我入迷?”彼岸盯着楚淮睿问。 楚淮睿抻手在彼岸的额头上轻轻一敲,“傻瓜,道学讲究修身养性、超乎自然、玄妙至极,但是这些都是神仙该有的品性,咱们是凡人,自然要做一个凡人该有的样子,所以你只可以学,却不可以沉迷知道吗?” 彼岸斜了楚淮睿一眼,却笑了起来,“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担心我沉迷后选择出家,将你给甩了?” 楚淮睿神色一愣,又搓了搓掌心里的那双小手,低声道:“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那我就是这个意思呗。” 彼岸开始醉心玄学不过是因为这东西可以让她静下心来,以前诸多痛苦的日子直到此时此刻,在这些学问面前都能够得到很好的回答,突然她发现自己便不孤单,至少还有千千万万的人同她一样,正遭受着苦难。 再说面对像楚淮睿这样的才子绝色,又怎能让她甘心舍弃呢? 彼岸嫣然一笑,身子往楚淮睿边上又挪了挪,然后抬起手臂就搭在了楚淮睿的肩膀上,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男子,“彼岸此生不入天堂,只愿在凡尘与你厮混。” 楚淮睿开怀一笑,将彼岸拥入怀中。 这边两人的关系渐好,可却让总督千金几分欢喜几分愁了,欢喜的是楚淮睿终于与彼岸敞开心扉,他终于不用再憋着了,他高兴她也替他高兴,可愁的是楚淮睿还是与彼岸敞开心扉,她的心却是空了。 在彼岸刚入狱那段时日,吴大小姐还是往监狱里跑得挺勤的,那是因为楚淮睿在那儿,只要有楚淮睿的地方在她吴千蕊眼中那都是圣地,是能够让她精神大好的地方。 可是后来大小姐发现这块圣地好像突然变了味道,楚淮睿与彼岸两人居然公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秀恩爱,原先还能忍,可看多了发现自己也受了严重的打击,还憋出了内伤。 所以后面半个月,她基本不去监狱了,甚至看到楚淮睿她就莫名地想要躲开,因为一看到那张英俊的脸,她就要想起他与彼岸两人在她面前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样子,她真的害怕这种画面一但看多了,她就忍不住想要生出什么事非来。 如今她成了一个彻底的闲人,即没有父母需要孝顺,也没有兄弟姐妹一起掐架,更没有某些人停驻的目光,所以她只好缠着同样很闲的段珏,让他陪自己喝酒。 段珏起初还陪了她一两次,后来发现她一喝醉就开始六亲不认,五谷不分,起先是摔摔杯子等还可原谅的行为,可后来就演变成了人身攻击这种不可原谅的行为,不管站在她对面的是谁,照样一顿捶胸顿足。 段珏知道吴大小姐是为情所伤,只能任其像捏小泥人一样地被各种虐待,只是让段珏诧异的是吴千蕊喝醉居然没有说胡话,只默默地喝酒,闷闷地发脾气,要知道以前她那口才可是能够从天黑讲到天亮的。 段珏经过几次被虐了之后,深知这酒不但伤吴千蕊的身,还伤他自个儿的身,于是坚决不让吴千蕊再喝了,将她看得死死,然后又命人火速通报远在江浙的总督大人,总督大人一听说女儿难过,立即派人来接吴千蕊回家。 吴千蕊临走之时,朱翕、楚淮睿、段珏三人皆有出城送行,可吴千蕊已经伤到不愿意再看见楚淮睿,所以头也没回地上了马车走了。 楚淮睿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宝马香车,低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 由于彼岸如今仍旧在监狱之中,故云实也没有远去,同雪彤一起在京师西城租了个四合院落,离监狱极近,两人除了每天定时去监狱中给彼岸送药之外,就是在楚淮睿曾经盘下的一间名为天济药铺里帮忙。 从阴阳殿出来后,云实的性子便未有所转变,依旧是沉默寡言,少言少语,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事情便是楚淮睿要如何安排彼岸出狱,就此他便对万物似乎都不太感兴趣了,所以平日无事,他总喜欢一个人呆在房内站在窗前看着院外发呆,就像曾经呆在阴阳殿的地宫内一般,做一个安静与静修的大叔。 雪彤年少,总是闲不下来,除了给彼岸送药,药铺里帮忙之外,她还会利用闲暇时间做菜,每天都换着样式让云实试吃各种她新研发的菜系,味道那当然是各有千秋了,有的苦了,有的咸了。 但这些菜品如何的发生变化,云实都只是一个表情,那就是好吃。 雪彤起初听到“好吃”两字还挺开心的,可是随着时日一长,她便发现这个云大叔好像在敷衍自己,于是她又有点不开心了。 雪彤不知道,即便阴阳殿在世人眼中有多么的邪恶与不堪,可是在云实的眼中,除了那些痛苦的记忆之外,深处还有一股暖流一直包围着他,就连阴暗潮湿的空气显得都特别的亲切,如今离开阴阳殿,即便这世间阳光有多么的明媚,左邻右舍是多么的可亲,可空气中缺少了一层熟悉的味道。 阴阳殿上次被剿,官兵害怕其他人借居于此效仿阴阳殿暗中滋养势力,又担心散落在外的余孽在此聚集,于是一把大火将阴阳殿全部焚毁得一干二净,半点不留。 云实与茯苓的回忆皆在阴阳殿中,如今被毁,他除了无尽的悲叹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心中苦涩,自然吃什么东西都是一个味道了。 “楚师父,有什么方法能够快速地让云大叔开心起来,他整日闷闷不乐的,我有些担心。”雪彤趁楚淮睿从监狱中探亲回来后,跑到他的房里追问,以前在阴阳殿处处受制,云大叔这样她也无可奈何,可是如今大好的年华,他不能让云大叔就这么消耗了。 楚淮睿放下茶杯,促狭道:“他闷他的,你忙你的,有何好担心的?” 雪彤一听这话急了,“他 分卷阅读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69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69 是师父的兄弟,我当然要关心了。” “你师父都不担心,你担心个什么劲。”楚淮睿继而摇了摇头,继而叹了口气,“每人都有每人的心情,他呆在阴阳殿二十余载,从未与普通人长时间接触过,你让他如何能够快速地适应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生活呢?所以在必要的时候你必须尊重他的这种心情,给予他充足的时间来转变,就算你强行弄出什么事来取悦于他,与他性子不符,倒弄得你们双方皆是尴尬,还不如听我一句劝,细水方能长流,你只需陪在他身边,无需做什么,就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哦!”雪彤显然便不期待这样的结果,低声应了一下,便转身就走。 “不过……”楚淮睿突然冲着雪彤的背影说道,“不过人闲下来就会喜欢胡思乱想,我到有一个主意可以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雪彤兴奋地转过身来,笑道:“什么?” ☆、才子佳人 年关将至,风雪满地,寒冷彻骨。 京师天牢内彼岸里三层外三层穿着厚厚的棉衣还不够,另外还披了件毛茸茸的斗篷,外加两个不停发出噼啪响声的碳盆才抑制住了她不停地发抖。 彼岸被关在天牢尚两月有余,上次与倪容大战的内伤虽然已经基本痊愈,但呆在这方圆不出三丈的笼子内活动幅度小,加之寒疾傍身,她如今只能裹得像个球一样。 煜王曾多次提议让彼岸回王府住,即便狱中依然可以好吃好喝的,可毕竟比王府里差了些,牢中找个死囚暂时代替她一下,遇到抽查或皇帝亲临,彼岸再提前回来也是一样。 可是彼岸却不同意,楚淮睿也不同意。 因为他们一致认为朱翕尊贵身份,切不可以身犯险。 煜王见他们都不同意,也只好命贺尚书好生招待。 而经过两个多月的学习,彼岸对于道教的领悟已经初见成效,不过这离去亲近已经崇尚道教近十年的皇帝陛下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故彼岸即便再冷也会与纪方士一起恶补,至少要在某一方面能够让皇帝对她的学识信服,这样彼岸才能够脱罪。 楚淮睿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过来陪她,然后趁她休息的时候跟她讲外面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彼岸这个井底之蛙能够时时知道外面的情况。 就连楚淮睿最近身边多了一位名叫叶珂的红粉好友他也是言无不尽,将与这位叶珂如何的相识到相知全告诉了彼岸。 原来这位叶珂刚刚步入十六岁,与他的徒儿雪彤一般大的花季少女乃是现任武英殿大学士叶习庆幺女,更是权倾朝野霍应楼的外甥女,十足十的贵族千金,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享有京师第一才女的称号,而这位大才女也是生得极美,柳叶眉,杏目眼,殷桃嘴,身如抚风,姿如弱柳,一笑一颦之间尽是国色倾城,生生能够迷倒众生。 彼岸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通过楚淮睿如此如此的描述倒也能够将此女与画像中的仙子联想到一块儿,还是个很有才的仙子。 由于皇帝每缝冬至这日都会宴请群臣及其家眷庆贺,朝臣们亦会呈递贺表恭祝一年辛劳。 朱翕见皇帝中秋之时瞧见楚淮睿挺高兴的,便邀请了他一起赴宴。 殿中歌舞升平,案前酒水珍馐应接不暇,虽然眼前的众大臣楚淮睿大多熟悉,但如今已非官职,作为平民身份参加宫宴肯定会引来侧目,故他缩在角落一角里尽量不出现在大众视野。 可是即便他如何的想要低调,眼尖的叶珂便一眼瞧中了这个文质彬彬的俊书生,见其谈吐不凡便多看了几眼。 回到家的叶小姐至此茶饭不思,脑海里整日都是楚淮睿的影子,三日后她终于鼓起勇气亲自登门拜访了煜王府。 朱翕与叶大学士来往甚少,如今见其女突然登门便大感意外,一问缘由知是来寻楚先生的,说有一局棋其至今不会解,特来向楚先生讨教。 于是朱翕命人找来楚淮睿于问月楼中,两人会了面,叶小姐的嫌嫌有礼,仪态万方倒让楚淮睿对富家千金稍稍有些改观,毕竟他已经被吴千蕊荼毒不轻了。 为了不辜负叶小姐求解的心思,他便陪着她下了一局棋,期间两人偶有聊到一些人生见解,楚淮睿发觉这叶小姐人不但漂亮,而且心思也极其的漂亮,不禁又对她刮目了三分,两人那是越聊越投机,大到人生哲理,小到芝麻绿豆,无一不聊。 后来又有几次,叶珂都是亲自登门拜访,依旧是请楚淮睿为其解惑,楚淮睿有成人之美之心,都一一允答了下来。 彼岸听后为楚淮睿的长相喟叹了一把,十足的妖颜祸水,走到哪里都要祸害一片无知的少女,虽然长相是爹娘给的便不算他的错,可出去祸害人就是他的错了。 “很好呀,才子佳人,天生绝配!”彼岸伸手擦了擦有些冻僵的鼻尖,又裹了裹毛茸茸的斗篷。 “你吃醋了?”楚淮睿伸出手在碳盆上拷着火,一双星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彼岸斜了楚淮睿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把楚淮睿之前给她防身用的匕首在碳盆上烤了烤,然后在楚淮睿的面前晃了晃,“吃醋那倒没有,不过毁你这张脸的心倒是有了。” 彼岸说完便扑了过来,一把将楚淮睿压翻在地,拿着匕首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拍了拍,邪邪一笑,“等你变丑之后,那些什么蜂呀蝶呀的,自然不敢亲近你了,到时你会感谢我的。” “你舍得吗?”楚淮睿睁着亮盈盈的目光看着身上的人。 “有何舍不得的。”彼岸勾起唇角轻轻抚了抚冰凉的脸蛋,眼中尽是调笑,“我曾经可是顶着刀疤脸过了整整二十年,早就习惯了,等过一段时间你也会习惯的。” “可是……”楚淮睿还待继续挣扎,“可是你的脸如今好了,连疤痕都没有不是吗?” 彼岸凝眉想了想,这楚淮睿话中有话呀,于是将匕首贴近自己的脸,毫不在意地道:“那行,我先在我脸上划一刀,然后再在你脸上划一刀,这样咱们以后谁也别嫌弃谁,岂不正好。” 彼岸说完手便扬了起来。 “我错了。”楚淮睿脸色一惊,握住彼岸的手臂,求饶道:“以后叶小姐过来,我决不见她,总可以了吧?” “那怎么行,要是让人知道你因为害怕我而拒绝见她,那别人还以为我是只母老虎呢!”彼岸朝楚淮睿翻了个白眼。 楚淮睿心里重 分卷阅读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70 重地叹了一口气,一把从彼岸手中将匕首抢了过来,彼岸也未反抗,看他待怎地。 楚淮睿却将匕首随手扔在了墙角。 彼岸侧头看了一眼躺在墙角的匕首,回过头来眯起眼睛,眼内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楚淮睿谄然一笑,抱着彼岸的双肩猛然翻了一个身,将彼岸压在了身下。 彼岸吓得脸色一白,心开始怦怦直跳,耳根燥热起来,本欲反抗,奈何因为怕冷穿得太多,身子像个球一样,软棉棉的使不上力,只能这样硬生生被他压着。 “你要干嘛?”彼岸眯着眼睛看人,这姿势着实不雅,要是此时有人闯进来,那她彼岸的名声岂不是要扫地了? 楚淮睿将脸贴着彼岸的脸,在他耳边笑道:“当然是看看你这只母老虎有多凶了。” “乘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彼岸被他鼻中喷出来的热气弄得耳根一阵麻养,本能地退了退,刚刚还苍白的脸颊顿时像个红苹果一样,“有本事你放开我,让我把这些碍事的外衣脱了,咱们痛痛快快地打……” 彼岸话还未讲完嘴唇便被温热温润的东西覆上,然后又迅速地移开,就像被小鸟啄了一下,那股久违的香甜之气袭来,彼岸身子如受电击。 楚淮睿使完坏才起身,将躺着的彼岸也顺手拉了起来。 彼岸低着头,一抹绯红从耳根直蔓延到了脖子,一副羞涩之态。 楚淮睿半蹲在彼岸的膝前,抬头对上她清亮的眸子,抻手捋了捋她微微凌乱的长发,柔和地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呢?” 楚淮睿不提还好,现在彼岸整张脸都红了,她想起以前在严州的时候,第一次与楚淮睿同房,当时的羞怯与害怕至今都记忆犹新,顶着别人的身子行夫妻之礼,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彼岸将头埋得更深了。 楚淮睿双手捧起彼岸的脸颊,静静地凝视着她那双越发清亮的眼眸,“还是那句话,无论何时、何事我们都不要放开彼此的手,你就算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也要相信自己的魅力绝不逊色世间任何一人。”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只是不太相信你的眼光。” 彼岸微微低头,若说她身上的魅力,那也是伍茜遗留下来的样貌,只是如今却被她日渐糟蹋,脸色泛白,全身伤痕,糟糕透顶,再也不是之前那个美丽的皮相了,若说她身上唯一的优点就是这一身不俗的武功,只是两个月前的重创后,又被禁了两个月,哪怕曾经气练蓬勃的样子如今也变得如此颓废不堪,她真的很难确定楚淮睿看久了如此萎靡的她,是否还保持着一颗热心,一颗初心。 所以因为她在爱人面前的自卑让她得变得越发的胆小,就像受伤的兔子遇到坑第一时间都会选择躲避,与其说她不相信楚淮睿的眼光,更准确的来说她最终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你便可将心放在肚子里了,我楚淮睿是绝对不会见异思迁的。”楚淮睿起身坐在彼岸的身边,单手揽过她的肩。 彼岸斜眼瞟了楚淮睿一眼,事到如此,她一无所有,除了相信,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怀疑呢? ☆、王妃 北风夹裹着雪花如刀子一般迎面袭来,雪彤抻手揉了揉被雪花打得生痛的脸颊,嘴里哈出来的气如烟一般在她的面前缭绕,遮住了前面的视线,仿佛置身仙境之感。 雪彤重重地拍了拍有些被冻疆了的脑袋,透过鼻下的烟气,眼前是一片茫茫无边、一眼看不到头的白雪地,头顶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就连断枝枯叶都没有一星半点,若不是云大叔一直走在她身边,她肯定以为自己在做梦,而且是个非常非常冷的梦。 前几天雪彤为了让云大叔开心起来,特意去找了楚师父出主意,结果却被派到边境天山来寻什么天山雪莲,说是这天山雪莲能够救出师出狱。 天山雪莲是极其珍贵的药材,雪彤自然知道其药用价值,对于师父的寒疾确实有一定的疗效,但是师父吃再多的雪莲也无法帮助师父痊愈,况且这药跟师父出不出狱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雪彤虽然想不明白,但她知道楚师父最近几个月来做出了许多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于是她二话没说,拉着云大叔离开京师直奔天山而来。 只是雪彤低估了天山的冷,恐怕她这辈子受过的冷加起来也不及这万一,哪怕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个球,依然无法抵挡那刺骨的寒风,整个人仿佛都快被冻成了冰雕。 她在心底打了一万遍的退堂鼓,可是一想起师父还需要她的雪莲,她就只能硬着头皮顶着“雪刀子”继续往前走。 她这边冷得够哆嗦,但身边的云大叔却是超级淡定,虽然他也是里三层外三层裹着,但他身材挺拔,肩宽腰细,穿再多也不似雪彤一般圆溜,而像一棵大树,雪彤必须依靠这棵大树才能艰难地向前走,否则被雪花晃晕了眼的雪彤保不准一脚踩下去,整个人便没入雪堆里了,那还要云大叔将她捞上来,着实浪费时间,因为楚师父说过了,一定要在小年夜之前赶回去,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但凡疑似有雪沟的地方,雪彤就会像只灵活的猴儿一样攀附在云大叔的肩膀上,由云大叔将自己背过去,她自己也乐得轻松,而且还可以扒在他的肩上睡一觉。 他们之前本来是骑马过来的,奈何昨晚住店时被人偷了去,云实虽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店家,但马儿终是没有找着,本来想在镇上买两匹,奈何他们寻遍了整个小镇,依然没有找到卖家,所以他们只好徒步进山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所幸的是他们便没有迷路,按照小镇村民的介绍,他们翻过几座小山丘之后,在雪山脚下发现了几户农家。 他们自上午从小镇出发后,中途只吃了几个烧饼,连水也未喝上一口,着实有些累了,雪彤一看到人家便立即来了精神,迈着脚拼命朝前冲去,不时回头像个快乐的鸟儿一样催促云大叔快点,可能实在太饿了,身体比脚还要快,她这一个铿锵便将平整的雪面印出了一个“球”形来,本来应该是人形的,奈何某人穿得实在太多。 云实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将她从雪堆里拎了起来,顺便关心了一句,“有没有摔到哪里?” 雪彤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就见云实抻出手来替她轻轻拍掉头上的雪花,“雪地湿滑,走路小心一点。” 雪彤红着脸又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71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71 重重地点了点头。 “旺呜……”一阵狼吠破暮色的天际,雪彤猛然一惊,逃也似地躲在云实身后,然后探一个头来向前瞄去,只见数头灰白相间的狼朝他二人狂奔而来,个个背毛挺立,呲牙咧嘴大有争抢食物之势,雪彤吓得脸色发白,看来她真应该好好感谢刚才摔了一跤,否则自己冲到前面该如何是好? “噹……” 云实手中的青鸣剑发出一阵低鸣,被他拔了出来,在身前简单地耍了个敛花,然后做好攻守准备,双眼如炬地盯着朝自己奔跑而来的狼群,低沉地道:“等下我缠着它们,你趁机躲进来。” 雪彤抬头不依地瞟了云大叔一眼,拔出手中的宝剑与云大叔并肩站在了一起,犟道:“要死一起死,我才不做贪生鬼。” 狼群眨眼即至,云实也顾不得跟雪彤争辩,匆匆地道:“好,你负责最右边那只小的,另外七只大的交给我。” 雪彤恍若未闻,眼睛直直地盯着所有的狼,身形微矮,随时准备出招。 两人就这样站在原地,如临大敌地瞧着狼群朝他们奔过来。 许是感觉到两人身上深深的寒意,狼群跑到他们身前近两丈的距离却停了下来,它们彼此站成一排,尾巴竖得笔直,伸着脖子仰着头冲这二人龇牙咧嘴、满目凶光地狂吠不止。 雪彤第一次遇到如此凶恶的情况,阴阳师虽然可恶,但他们尚且还算是个人,还能够与其沟通一二,彼此联络联络感情,可是面前的这群狼,却叫她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与其愉快地沟通的,更别提联络感情了,是以她遇到如此情况,竟好似面临了十万大敌一般,心里颤颤巍巍的,但又害怕云大叔分神来顾及自己,只好硬着头皮摆出一副我才不怕你们的架式。 两人与狼群就这样你凶我,我凶你地用眼神比狠了好一阵子,就见两名异域打扮的汉子从村庄那边跑了过来,嘴中叽叽哇哇地不知道在说啥,那八头狼听到他们的声音,纷纷回头望去,刚刚还竖得笔直的尾巴立即软了下来,像一群在风中不停摇摆的芦苇,左右摇摆不停,样子十分滑稽。 雪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救星到了。 其中一名汉子对头狼群叽叽哇哇地吼了一阵之后,便见它们风一样的逃走了,雪彤这时才明白过来,她与它们无法交流最大的障碍就是言语不通的问题。 另一名长得有点像中原人的汉子走到云实面前,看了看他手中的青鸣剑,暖言笑道:“雪橇犬没有攻击性,刚才只是瞧着你们面生,在提醒村里有外人到了,没有吓着你们吧?” “什么?”雪彤惊道:“它们不是狼吗?” 汉子依旧是微微一笑,“它们是长得最像狼的雪橇犬,不是狼。” 此人一口流利的汉话让雪彤瞬间觉得打开了同一个世界的大门,豁然多了,只是刚才着实被这群像狼的恶犬吓得不轻,而且她也不认同那种龇牙咧嘴是在提醒人而不是在挑衅人。 云实将青鸣剑插回剑鞘中,低头看了看雪彤惊魂未定的脸色,遂一脸严肃地同那汉子讲,“突然叨扰贵庄确实是我们的唐突,可是您手下喂养着这么多大犬却不加以管束,未免有些大意了,今日还好遇到的是我们,若是旁人只怕您要折几条去了。“ 汉子微微一愣,随即赔笑道:“你们别看它们长得像狼,眼神凶恶,实则他们是非常温顺的,平日有生人进村子也没见它们这么大反应,想来是受了些什么刺激,二位就不要跟这些不通灵性的畜生一般见识了。” “什么意思?”云实想是读懂了汉子的话里有话,一双墨眉微微敛起,身上似有似无地散发出了一阵寒意。 雪彤瞧见这两人说话□□味越来越重,偷偷地拉了拉云大叔的袖子,对着汉子笑道:“您说得对,这些大犬肯定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一反常态的,我们又怎么会跟它们一般见识呢。” 汉子笑脸望了一眼站在云实身边脸蛋被冻得通红的雪彤,继而又把目光投向云实,“总算见着一个明事理的了。” 云实一听这么正欲发作,无奈雪彤却紧紧地拽着他的胳膊,他诧异地侧头望去,却见雪彤朝他摇了摇头,然后依然是笑脸对着那汉子道:“我们初到宝地人生地不熟,跟附近的村民更是语言不通,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收留我们一晚,我们愿意付钱。” “你们可是来寻天山雪莲的?” 雪彤惊讶地道:“您怎会知道?” 汉子眼瞧着雪彤红彤彤的脸颊,甚是可爱,不禁调侃道:“雪山盛产雪莲,中原人不远千里而来大多是来寻雪莲的,难不成你们是来卖萌的?” “……” 那汉子又将二人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睛在云实手中的那柄青鸣全剑上多停留了片刻,终是点头同意道:“收留你们可以,不过不许伤害我的雪橇犬。” “那是自然。”雪彤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 “那你们跟我来吧!” “有劳了!”雪彤客气地应了一声,然后拉着云大叔跟汉子向前走去。 因为刚才一幕真的太过惊险,雪彤至今还惊魂未定的,她可是第一次听说还有长得像狼一样的犬,而且刚才她也丝毫没有瞧出这种犬没有攻击性的特点,便不放心地又向汉子打听了关于雪橇犬的事情。 才得知这雪橇犬虽然长得极其凶恶,可平日里除了帮助当地人拉雪橇之外,还有一向极其出神入化的本领,那就是“疯傻疯傻的”,有人在旁边时它还能乖巧一二,如果没人看着,仿佛整个天下都是它的一般,从前院冲到后院,再从后院冲到前院,可谓是撒泼打滚堪称一绝,如果它们敢认第二,绝对没有犬敢认第一。 雪彤以前见识过的犬不多,唯独记忆深刻的还是曾经在街上流浪时,与一条三只腿的棕毛犬抢一个馊掉了的馒头,若不是一位好心的路人实在看不下去出手帮她将恶犬打跑了,否则她很有可能就要变成那条大犬的盘中餐了,所以雪彤对于狗从心底深处有一层深深的恐惧,即便现在眼前这个人不停地在讲雪橇犬没有攻击性,她心底仍然有一层乌云罩着,可是又没有办法,她必须跟着他去,因为她现在真的是又冷又饿。 ☆、天山之途 北风夹裹着雪花如刀子一般迎面袭来,雪彤抻手揉了揉被雪花打得生痛的脸颊,嘴里哈出来的气如烟一般在她的面前缭绕,遮住了前面 分卷阅读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72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72 的视线,仿佛置身仙境之感。 雪彤重重地拍了拍有些被冻疆了的脑袋,透过鼻下的烟气,眼前是一片茫茫无边、一眼看不到头的白雪地,头顶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就连断枝枯叶都没有一星半点,若不是云大叔一直走在她身边,她肯定以为自己在做梦,而且是个非常非常冷的梦。 前几天雪彤为了让云大叔开心起来,特意去找了楚师父出主意,结果却被派到边境天山来寻什么天山雪莲,说是这天山雪莲能够救出师出狱。 天山雪莲是极其珍贵的药材,雪彤自然知道其药用价值,对于师父的寒疾确实有一定的疗效,但是师父吃再多的雪莲也无法帮助师父痊愈,况且这药跟师父出不出狱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雪彤虽然想不明白,但她知道楚师父最近几个月来做出了许多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于是她二话没说,拉着云大叔离开京师直奔天山而来。 只是雪彤低估了天山的冷,恐怕她这辈子受过的冷加起来也不及这万一,哪怕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个球,依然无法抵挡那刺骨的寒风,整个人仿佛都快被冻成了冰雕。 她在心底打了一万遍的退堂鼓,可是一想起师父还需要她的雪莲,她就只能硬着头皮顶着“雪刀子”继续往前走。 她这边冷得够哆嗦,但身边的云大叔却是超级淡定,虽然他也是里三层外三层裹着,但他身材挺拔,肩宽腰细,穿再多也不似雪彤一般圆溜,而像一棵大树,雪彤必须依靠这棵大树才能艰难地向前走,否则被雪花晃晕了眼的雪彤保不准一脚踩下去,整个人便没入雪堆里了,那还要云大叔将她捞上来,着实浪费时间,因为楚师父说过了,一定要在小年夜之前赶回去,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但凡疑似有雪沟的地方,雪彤就会像只灵活的猴儿一样攀附在云大叔的肩膀上,由云大叔将自己背过去,她自己也乐得轻松,而且还可以扒在他的肩上睡一觉。 他们之前本来是骑马过来的,奈何昨晚住店时被人偷了去,云实虽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店家,但马儿终是没有找着,本来想在镇上买两匹,奈何他们寻遍了整个小镇,依然没有找到卖家,所以他们只好徒步进山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所幸的是他们便没有迷路,按照小镇村民的介绍,他们翻过几座小山丘之后,在雪山脚下发现了几户农家。 他们自上午从小镇出发后,中途只吃了几个烧饼,连水也未喝上一口,着实有些累了,雪彤一看到人家便立即来了精神,迈着脚拼命朝前冲去,不时回头像个快乐的鸟儿一样催促云大叔快点,可能实在太饿了,身体比脚还要快,她这一个铿锵便将平整的雪面印出了一个“球”形来,本来应该是人形的,奈何某人穿得实在太多。 云实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将她从雪堆里拎了起来,顺便关心了一句,“有没有摔到哪里?” 雪彤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就见云实抻出手来替她轻轻拍掉头上的雪花,“雪地湿滑,走路小心一点。” 雪彤红着脸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旺呜……”一阵狼吠破暮色的天际,雪彤猛然一惊,逃也似地躲在云实身后,然后探一个头来向前瞄去,只见数头灰白相间的狼朝他二人狂奔而来,个个背毛挺立,呲牙咧嘴大有争抢食物之势,雪彤吓得脸色发白,看来她真应该好好感谢刚才摔了一跤,否则自己冲到前面该如何是好? “噹……” 云实手中的青鸣剑发出一阵低鸣,被他拔了出来,在身前简单地耍了个敛花,然后做好攻守准备,双眼如炬地盯着朝自己奔跑而来的狼群,低沉地道:“等下我缠着它们,你趁机躲进来。” 雪彤抬头不依地瞟了云大叔一眼,拔出手中的宝剑与云大叔并肩站在了一起,犟道:“要死一起死,我才不做贪生鬼。” 狼群眨眼即至,云实也顾不得跟雪彤争辩,匆匆地道:“好,你负责最右边那只小的,另外七只大的交给我。” 雪彤恍若未闻,眼睛直直地盯着所有的狼,身形微矮,随时准备出招。 两人就这样站在原地,如临大敌地瞧着狼群朝他们奔过来。 许是感觉到两人身上深深的寒意,狼群跑到他们身前近两丈的距离却停了下来,它们彼此站成一排,尾巴竖得笔直,伸着脖子仰着头冲这二人龇牙咧嘴、满目凶光地狂吠不止。 雪彤第一次遇到如此凶恶的情况,阴阳师虽然可恶,但他们尚且还算是个人,还能够与其沟通一二,彼此联络联络感情,可是面前的这群狼,却叫她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与其愉快地沟通的,更别提联络感情了,是以她遇到如此情况,竟好似面临了十万大敌一般,心里颤颤巍巍的,但又害怕云大叔分神来顾及自己,只好硬着头皮摆出一副我才不怕你们的架式。 两人与狼群就这样你凶我,我凶你地用眼神比狠了好一阵子,就见两名异域打扮的汉子从村庄那边跑了过来,嘴中叽叽哇哇地不知道在说啥,那八头狼听到他们的声音,纷纷回头望去,刚刚还竖得笔直的尾巴立即软了下来,像一群在风中不停摇摆的芦苇,左右摇摆不停,样子十分滑稽。 雪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救星到了。 其中一名汉子对头狼群叽叽哇哇地吼了一阵之后,便见它们风一样的逃走了,雪彤这时才明白过来,她与它们无法交流最大的障碍就是言语不通的问题。 另一名长得有点像中原人的汉子走到云实面前,看了看他手中的青鸣剑,暖言笑道:“雪橇犬没有攻击性,刚才只是瞧着你们面生,在提醒村里有外人到了,没有吓着你们吧?” “什么?”雪彤惊道:“它们不是狼吗?” 汉子依旧是微微一笑,“它们是长得最像狼的雪橇犬,不是狼。” 此人一口流利的汉话让雪彤瞬间觉得打开了同一个世界的大门,豁然多了,只是刚才着实被这群像狼的恶犬吓得不轻,而且她也不认同那种龇牙咧嘴是在提醒人而不是在挑衅人。 云实将青鸣剑插回剑鞘中,低头看了看雪彤惊魂未定的脸色,遂一脸严肃地同那汉子讲,“突然叨扰贵庄确实是我们的唐突,可是您手下喂养着这么多大犬却不加以管束,未免有些大意了,今日还好遇到的是我们,若是旁人只怕您要折几条去了。“ 汉子微微一愣,随即赔笑道:“你们别看它们长得像狼, 分卷阅读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73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73 眼神凶恶,实则他们是非常温顺的,平日有生人进村子也没见它们这么大反应,想来是受了些什么刺激,二位就不要跟这些不通灵性的畜生一般见识了。” “什么意思?”云实想是读懂了汉子的话里有话,一双墨眉微微敛起,身上似有似无地散发出了一阵寒意。 雪彤瞧见这两人说话□□味越来越重,偷偷地拉了拉云大叔的袖子,对着汉子笑道:“您说得对,这些大犬肯定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一反常态的,我们又怎么会跟它们一般见识呢。” 汉子笑脸望了一眼站在云实身边脸蛋被冻得通红的雪彤,继而又把目光投向云实,“总算见着一个明事理的了。” 云实一听这么正欲发作,无奈雪彤却紧紧地拽着他的胳膊,他诧异地侧头望去,却见雪彤朝他摇了摇头,然后依然是笑脸对着那汉子道:“我们初到宝地人生地不熟,跟附近的村民更是语言不通,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收留我们一晚,我们愿意付钱。” “你们可是来寻天山雪莲的?” 雪彤惊讶地道:“您怎会知道?” 汉子眼瞧着雪彤红彤彤的脸颊,甚是可爱,不禁调侃道:“雪山盛产雪莲,中原人不远千里而来大多是来寻雪莲的,难不成你们是来卖萌的?” “……” 那汉子又将二人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睛在云实手中的那柄青鸣全剑上多停留了片刻,终是点头同意道:“收留你们可以,不过不许伤害我的雪橇犬。” “那是自然。”雪彤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 “那你们跟我来吧!” “有劳了!”雪彤客气地应了一声,然后拉着云大叔跟汉子向前走去。 因为刚才一幕真的太过惊险,雪彤至今还惊魂未定的,她可是第一次听说还有长得像狼一样的犬,而且刚才她也丝毫没有瞧出这种犬没有攻击性的特点,便不放心地又向汉子打听了关于雪橇犬的事情。 才得知这雪橇犬虽然长得极其凶恶,可平日里除了帮助当地人拉雪橇之外,还有一向极其出神入化的本领,那就是“疯傻疯傻的”,有人在旁边时它还能乖巧一二,如果没人看着,仿佛整个天下都是它的一般,从前院冲到后院,再从后院冲到前院,可谓是撒泼打滚堪称一绝,如果它们敢认第二,绝对没有犬敢认第一。 雪彤以前见识过的犬不多,唯独记忆深刻的还是曾经在街上流浪时,与一条三只腿的棕毛犬抢一个馊掉了的馒头,若不是一位好心的路人实在看不下去出手帮她将恶犬打跑了,否则她很有可能就要变成那条大犬的盘中餐了,所以雪彤对于狗从心底深处有一层深深的恐惧,即便现在眼前这个人不停地在讲雪橇犬没有攻击性,她心底仍然有一层乌云罩着,可是又没有办法,她必须跟着他去,因为她现在真的是又冷又饿。 ☆、天山之旅 一尺来厚的积雪覆在青石瓦上,将本就不大的房屋隐藏在天地之间,远远望去只能瞧见用石头和着泥浆建起来的小屋宇,数只像狼一样的雪橇犬在雪地里撒欢,看到两个刚刚蓄意接近的陌生人,一双本就凶恶的眼睛更加凶恶了三分,但看见自家主人便没有驱赶这两人,它们才神气地把头又转了回去各疯各的了。 农家房舍并非客栈房间多,故雪彤与云实被安置在了一间房内,虽然只有一间房,但是房间确比中原内地普通房间要大,特别是那张经过碳火供暖的炕,足足能睡下十来人。 雪彤坐在暖和的炕上用被子紧紧地裹着快要冻伤的身体,床铺传来一阵阵的暖意驱走了所有寒冷,云实坐在炕边,脸色说不出的肃然。 可以说云实的前半生一直生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与他打交道的皆是些不近人情的阴阳师,严重缺乏与世人的沟通能力,所以刚刚他见雪彤受惊才会毫无顾忌,毫无处境地与那汉子抬杠,完全没有顾虑天时地利还有人和,完全不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更何况他们现在还需要对方,局面才会越陷越僵。 后来听雪彤与汉子的交谈,他才意识到被自己疏忽的事情,遂又开始进入自闭状态。 “云大叔,刚才谢谢你!”雪彤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谢我?”云实显然便没有明白雪彤的意识,转过身来,侧脸瞧着雪彤。 “你刚才帮我出气呀!”雪彤微微一笑,她真的很感谢云大叔刚才为了帮自己出气而训斥汉子的事情,只是由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便没有理会云实的情绪,反而帮着汉子说话,她自知心里有愧,于是趁现在没人的时候,必须要表达她真的很在意他之前那句话的。 云实微微一愣,他现在又开始纠结自己刚才的作为到底对不对了。 雪彤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温度,遂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坐在云实的旁边,两条腿在炕边轻轻地摇动着,“云大叔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那些雪橇犬不是狼了?” 因为云实刚刚在听到汉子介绍雪橇犬的时候便没有多惊讶,所以雪彤猜测他应该一早就知道了,要怪就怪自己见识浅短还不肯提问,活该被吓成那样。 云实望着被北风吹动的门帘,幽幽地感叹道:“是呀!真正的狼可比它们凶恶多了。” “云大叔之前见过真正的狼吗?”雪彤为了不让场面陷入尴尬,一度地找话题让云实陪自己说话。 “见过,不但我见过,小葵也见过,所有的阴阳师都见过。” “快说来听听你和师父是怎么见着的。”雪彤知道狼群凶险,但是阴阳殿一带狼群甚少,她便越发好奇了。 于是云实就向雪彤讲述了他们之前见过狼群的经历。 在阴阳殿中,除了阴阳师之外还有小鬼,这些小鬼是未成年的阴阳师,他们是被阴阳师从各地掳掠而来的幼童,被关在一处封闭的环境里进行魔鬼式的训练,直到长成十三岁那年,通过考核,就可以出任务了。 而他们的考核标准是在狼群堆里呆上十二个时辰,活下来的就是通关者,如果死了,也就死了。 云实自小学武能力极强,武功一直居众小鬼首位,在考校的那一天,他便靠着自己的武功在狼窝里杀出一条血路成为了最后的胜利的者。 相比于云实靠着实力取胜,几年后的落葵才完全靠的是一副铁石心肠活了下来。 落葵在年满十三岁之前,性格与其姐姐茯苓一样,外面柔柔弱弱的,哪怕是正在经受魔鬼般的训练,武功也只是一直进不了当届的前十,直到她十岁那年,瞧见姐姐被人推进了狼窝,她 分卷阅读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74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74 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而后三年她刻苦练武,勉强能够挤身于前十,当时的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因为姐姐都通过了,排名前十的她应该没有问题了。 可是当她出现在狼群之中,当她亲眼瞧见名次排在她前面的人被狼群嘶咬成一滩血水时,她才知道事态远不是她预想的那样,那群狼好像饿了几个月,眼中放出来对于食物的贪婪比恶魔还要恐怖。 落葵自知敌不过它们,就必须想办法自保。 小鬼们成为阴阳师之前必须在狼窝里呆上十二个时辰,这只是考核要求,可是却没有人说要明规则到底如何,于是落葵便瞧准了这一机会,拿出手中用来屠狼的匕首转身刺向了同伴,将他们流着血的身子扔向狼群,而她则盯上了下一个目标。 在场中没有人知道狼群正在嘶咬的对象正是出于同伴之手,落葵更是一路暗中出刀,用十六条人命将这群饿狼给喂饱了,结果她成了当届唯一一个从狼窝里活着出来的人。 就因为落葵当时的一股子狠劲被殿主极力栽培,才有了当时武功举世无双的大司命。 当雪彤知道师父的往事后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没有想到师父还有这样一出往事,不过在当时危及的环境下,努力地自保确实也是一种本能,况且那些即将成为阴阳师的小鬼们也没有什么值得同情和可怜的,他们出了狼窝就会成为一名刺客,斩杀数千条生命。 在恶贯满盈的环境中,道德评判已经失去了价值。 *** 晚饭的时候,屋子的女主人热情地邀请了雪彤和云实两人,还为他们倒上了当地最有名的酥油茶,雪彤拿起浅浅尝了一口,果然是味道新奇,特别好喝,由于一天没有喝水的缘故,她竟将整碗茶一咕而光,女主人又立即热情地替她倒上了一碗。 吃饭间雪彤才打听清楚,原来屋主人都是中原人,屋主人姓李,原湖广人士,由于一次机缘巧合做起了贩卖雪莲的生意,瞧这利润极高,他们便把家安置在了天山之脚,家中后院还种了许多诛雪莲,只是尚未开苞,无法售卖,之前成熟的已经卖完了,所以雪彤如果急要,必须登山去采摘野生雪莲。 听到这里,雪彤又晕了一阵,感慨名字中同样都有一个雪字,为何待遇却天差地别。 不过晕归晕,肚子还是要填饱的,于是拿起桌上的酪饼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偷眼瞄了一眼身旁的云大叔,只见他高高的眉骨越皱越高,眼睛紧紧地盯着酪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高大伟岸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扔下酪饼拉起雪彤的手准备往外走,岂料还没有走出几步,他的身子就像一座小山一般在雪彤的面前倒了下去。 雪彤脸色大惊,急忙蹲下身子去查看,可是她这一动,也发现自己头晕晕的,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瞧见了李氏夫妇脸上的奸笑。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 京师大牢内,彼岸正跟着纪方士学习《悟真经》里关于内丹的一些学识,两人刚研习不久,突然一个打扮素雅清丽的蓝衣少女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纪方士显然认识此女,见到她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叶大小姐怎么有空上这儿来呀!” 叶大小姐? 彼岸瞬间明白此人正是近日风光无限的叶珂大小姐,不免多看了她几眼,果然生得人中龙凤,模样极好。 “素闻姐姐大名,叶珂一直想要拜会,奈何一直抽不开身,今日正好落得清闲,就来看看姐姐。”叶珂一双杏眼笑盈盈地望向了彼岸,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她就热情得跟个老相识似的。 “可是……”纪方士正想说他还需要授课,可是又不想拂了叶大小姐的意,言语之间露出为难。 彼岸倒是极会善解人意地道:“先生昨日布置的任务彼岸还未完成,新的课程先生不如缓一天再教吧!” 纪方士好像等着彼岸说这句话,立即答应下来,收拾好书卷之后,便匆匆地离去了。 彼岸冷眼瞧着这一切,再不去瞅那叶珂,静静地坐回了床边。 叶珂却是温柔一笑,便不计较彼岸刻意的冷眼,将手中提着的食盒轻轻放桌上,然后端出一盆芳香四溢的叫化鸡来。 “素闻姐姐爱吃叫化鸡,妹妹特意跟着大厨学了几天,虽比不上淮睿的手法,倒也过得去,姐姐来尝尝吧!”叶珂人温柔,言语更加温柔,姐姐长妹妹短的说得好不热情。 彼岸拿起刚才阅读的悟真经冷冷地扫了叶珂一眼,借机讽刺道:“抱歉生人的东西我可不敢乱吃,还有姑娘这一声姐姐叫得甚是顺口,怕不是做小的做出习惯来了吧。” 叶珂听这话也不恼,而是自来熟地坐在楚淮睿平日坐的那张软塌上,一副端正之貌,仍是浅笑嫣然,“姐姐真爱说笑,姐姐比妹妹年长几岁,妹妹自然不能越了规矩对姐姐不敬,妹妹名唤叶珂,京城人士,不知道淮睿平日有没有跟姐姐提起过妹妹呢?” “没有!”彼岸抬起头来,淡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如果这个叶珂是来嘚瑟的,那她绝对不会让她如愿。 这叶珂好似知道彼岸一定会这样答似的,脸上笑意更甚,抻手拿出一双筷子放在了叫化鸡的旁边,“没有关系,妹妹今日来算是与姐姐见过面了,日后还需要姐姐多多关照。”说完从腰间随手扯下一枚质地上好的花边玉佩,放在案前,“妹妹初来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彼岸心里冷笑,好一个多多关照,好一个不要嫌弃,敢情是来认祖归宗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十一,大家国庆节快乐呀!haccp起来吧!一定要记得吃好穿好还要休息好哟! ☆、探监 “彼岸一介粗人,用不了这种碍事的物件,姑娘还是收回去吧!”彼岸继而低下头淡然地看着手中的书,心中好似再无波澜,“还有,这姐姐妹妹的我听不惯,你还是直呼名字吧!”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也就不说了。”叶珂未再坚持刚才的那一套,言词也爽利多了,脸上的笑容依旧的温柔灿烂,“淮睿这几日有事,特意托我来陪你解闷,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替你办到的。”言语之间好似与楚淮睿极熟,一副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态度,显得彼岸越发的落魄了。 彼岸虽然学艺不精,对于悟道至今都未有所成就,遇到事虽然还是会动怒,但是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压抑,如何使用冷处理解决棘手的问题,就比如现在,她便未理会叶珂这种挑衅式的言语,双眼一直盯在手中的悟真经上,哪怕心中翻江倒海的怒,她相信她依然能够处变不惊,让这个叶珂知难而退。 叶珂见彼岸脸上神情平淡,好似根本就没有听见 分卷阅读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75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75 她方才在说话,转而笑意更深,柔着嗓子继续道:“之前听淮睿讲过你的往事,真的是太过于惊险了,如果是我,即便有人拿刀架着我的脖子,只怕我都不敢独自一人踏上复仇这条路,看来你与姐姐茯苓的感情真是好到没话说,这也难怪,你们两人在阴阳殿中相依为命十一载,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又岂是我能够比的,虽然阴阳殿殿主至今下落不明,但你也别担心,淮睿会帮你找到他的,我也会帮你找到他的。” 彼岸原本确信今日无论叶珂说什么她都不会动容,可是在听到姐姐茯苓的名字时,她便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阴阳殿里的人都知道,茯苓的妹妹是落葵,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彼岸就是茯苓的妹妹,她敢确定此事除了雪彤和云实之外没有第三人知道,就连楚淮睿她都没有吐露出半个字,就算阴阳殿里的那些人怀疑她与落葵有关,但由于年龄样貌的原因也绝对不会想到她就是落葵。 然而,如今这个来者不善的少女,居然一语就道破了彼岸的深藏了许久的秘密,而且还能准确到她在阴阳殿中呆了十一年这么仔细,如果说叶珂是某人派来试探她的,她都不会相信,肯定是有人泄漏了她的秘密。 彼岸虽然相信雪彤和云实为人,只是她不太确定当自己与楚淮睿和好之后,雪彤有没有将此事告诉楚淮睿亦或者说楚淮睿通过一些什么,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总之,此事的泄漏离不开他们三人。 一股被无情背叛的滋味瞬间爬上了彼岸的心头,加之楚淮睿无故消失的这几日,压抑许久的怒火正在那一双许久不曾冰冷的眼眸中燃烧。 果不其然,当叶珂瞧见彼岸脸上的神色,笑容不再那么纯粹了,而是掺杂了一些讥笑与傲视,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你放心好了,淮睿已经叮嘱过我,切不可对外人说,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彼岸扔下手中的悟真经,看来她今日不需要再看书了,站起身来一双冷眼直直地逼视着眼前的得意少女,一步步朝她靠近,让本就不大的监牢显得越发的拥挤。 “这些是楚淮睿告诉你的?”彼岸今日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叶珂也跟着站了起来,身子不自觉地朝牢门口退了退,脸上傲然依旧,“是呀,那日我们正在对弈,突然就聊到了鬼神之说,说来也奇怪,深受孔孟之道的楚先生居然相信这些,于是我们说来说去就聊起了你,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不告诉我这些,我至今都以为借尸还魂只是苗疆一带的巫术,没有想到就发生在身边,真真是好生奇怪。” 真是暴露得够彻底,连借尸还魂、起死回生都给供出来了。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是一位叫雪彤的姑娘告诉他的,他还说雪彤这姑娘为人实诚,断不会讲假话,也正因为他知道你的这副躯体正是他亡妻的,他才没有继续向你追问亡妻的下落,毕竟妻子丢了,可不能再把你给气跑了。” 彼岸的身子猛然一颤,力气好似瞬间被抽空了一般,指尖到发梢都是冰凉冰凉的。 难怪楚淮睿就这么轻意地原谅了自己,原来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了真相,这么说来这些天的温情脉脉全都是假的,没有一件是真的,而她像个傻子一样,又一次地做了他眼中的笑话? 彼岸无力地扶着桌角跌坐在软榻上,脸色因为痛心而死白,经过这么多事,她以为她与楚淮睿可以走在一起了,她甚至被他无数个刻意讨好的瞬间,甚至为他义无反顾地进入阴阳殿而感动,她甚至已经将一颗真心交付给了他,可是到头来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叫无论何时何事彼此都不要放开对方的手?简直笑话,明明是你早已放开了。 所有的一切切,一桩桩事情如同万千箭雨一般朝她扎了过来,痛到了每一寸肌肤里,而她必须还要忍受着别人的躯体传来的痛感,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笑话。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叶珂捂着小嘴作吃惊状,可眼底流出的却是不可掩饰的笑意。 彼岸这一生皆是非常要强的性子,往日别说有人故意挑衅,就是哪个人看不顺眼她亦能够赏他一个冷眼或者是一掌将其拍飞,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处境落于下风,可是此时此刻,任何人的言语已经让她提不起任务兴趣,哪怕知道对方的不怀好意,她也不想再费神去抑制。 下风就下风吧,反正这辈子活着这样糟,再糟一点也无所谓了。 叶珂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再没心思呆下去,遂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似这牢笼内皆是污物一般,简单地向彼岸告辞后,就准备转身离去。 殊不知她这一转身就差点撞上了另一人的脸,叶珂心中微微一惊,后退了半步,才看清来人,遂又非常得体地向来人笑道:“原来是林大小姐,刚才真是吓到我了。” 林千蕊负手而立,眼睛朝彼岸的脸上扫了一眼,随后很不痛快地瞟着叶珂居傲地道:“大白天就被吓成这样,是不是坏事做多了?” 林千蕊即将成为王妃,即便出身不及叶珂,可如今的身份已经盖过了她,在说话处事方面叶珂本应理让这个未来的王妃,可是叶珂似乎也便未打算给林千蕊面子,遂敛起一脸的惊吓,微笑嫣然话里带刺地道:“叶珂素来见识胆小,还请林姑娘见谅,以后切莫这样不生不响地出现在别人身后,若是把别人吓坏了,岂不是辜负了林姑娘这一副好容貌?” “你倒真会拐着弯骂人?”吴千蕊说话向来直接,也便未打算对这个叶珂客气。 叶珂也毫不客气地道:“彼此彼此!” 吴千蕊一听这话,斗志立即便提了上来,身子朝叶珂面前凑了凑,又凑了凑。 吴千蕊从小习武,武功虽然不甚精进,但作为练家子,本身便具备一股子强者之气,加之如今她身份地位不同,竟将叶珂那娇小的身躯逼得直直后退了好几步。 冷言质问道:“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叶珂被吴千蕊压迫得非常难受,可脸上的笑容却是依旧,“我替淮睿来看看彼岸。” “你是他何人?凭什么那么多人不委托,却偏偏委托给你?” “我……”叶珂说到这里漂亮的脸蛋上微微泛起了红晕,“我是他的红颜知己。” “是吗?我怎么没有听楚淮睿说过有你这么位红颜知己?” “这种事情便不需要告诉一些不相干的人。” 吴千蕊与叶珂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越来越不对头,偏偏吴千蕊读书少,在嘴皮子上说不过这个京师第一才女,但是傲气已经被叶珂给点燃了,也就断没有现在收手的道理,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只好换一个更狠的了。 “彼岸,楚淮睿无故失踪的事情你 分卷阅读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76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76 知不知道?”吴千蕊来到彼岸身边,看着她一脸的生无可恋,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猜楚淮睿应该被人绑架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蓝子一路以来的支持!谢谢,今天终于把文写出来了,哈哈~ ☆、探监 彼岸眼眸深沉地望了吴千蕊一眼,好似某人的生命已经与她再无关系一样,“他不是那么聪明吗?”继而冷笑道:“怎会也被人给绑架了?” 吴千蕊可是亲眼见证过楚淮睿与彼岸和睦如春的时候,如果一方知道另一方有难,就算他们之间因为什么事吵架,也绝对不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如今瞧见彼岸神色不对,便知道出了问题。 吴大小姐愤恨地回头瞥向叶珂,奈何叶大姐正准备离去,吴千蕊起身三步作两步地跑过去一把拽住叶珂娇柔的手臂,怒道:“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 叶珂依旧淡定自若地笑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配知道。” “像你这种人也配有秘密?只要你转转眼珠本小姐就知道你想放什么屁。”吴千蕊突然冷眼一笑,将娇弱的叶珂给拽到了彼岸的面前,“你不是说楚淮睿委托你来照顾彼岸吗?那你能说说楚淮睿到底干什么去了吗?” 叶珂用力挣扎了几下,奈何吴千蕊的手掌如铁锢一般,怎么挣扎也是挣扎不脱,胀得一双小脸儿微微有些发红,“他临走之时便没有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我看你是不想说吧!” 叶珂微微一愣,随即对着彼岸笑道:“如果你非说是我把他藏起来了,那就是我把他藏起来好了,反正以我与他的关系,这种流言也担待得起。” 彼岸听到叶珂此句,本已痛得麻木的心又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真是可笑,让失踪来隐藏自己的负心,倒是挺新鲜的,这天下也只有如此凉薄之人想得出。 “你倒是……”吴千蕊正欲出言讽刺叶珂几句,奈何彼岸已经出口打断了她的话,并且下了逐客令,“你们都出去。” 叶珂笑意更深地望着吴千蕊,仿佛在得意地炫耀着胜利。 就这样出去,她吴千蕊可不甘心,心仪的楚淮睿喜欢别人,她已经够难受的了,但好在他们双方彼此相爱,她也可以大度地送上祝福,但是她的大度却容不得别人来践踏和撕毁,否则就是跟她吴千蕊过不去。 吴千蕊自从来到京师后,早就想会会这个叶珂,奈何被朱翕看得死死的一直寻不到机会,今日她自己送上门,她怎可轻意地放她走? 吴千蕊思毕,一把将叶珂娇弱的身子按在了墙上,同时从长靴中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叶珂脑袋旁的墙壁中,恐吓道:“本千金知道你爹是一品内阁大学士,外公是霍铿那个权倾朝野,贫蠹无数的老贼,知道你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权势地位与公主相比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你为何不想想本千金是谁,抛去身份不论,就说我十四岁上战场,十五岁杀人,最恨那些侵我国土,犯我人权之人,而你们家族偏偏这两样都齐全了。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讲不过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你居然还有脸笑得出来?” “你不会杀我的。”叶珂脸上虽然写头自信,但脸色已经白了,“你即将成为王妃,这个时候杀了我对你和你的家族没有好处。” “想跟我讲道理?”吴千蕊从墙上拔下匕首,用刀面在叶珂的小脸蛋上轻轻拍了拍,“这大牢内有的是死囚,花点钱找个替死鬼何其简单,还用我教你吗?” “我还以为吴大小姐直率坦诚,原来也有不敢承认的时候,不知道是我的面子足够大,还是你只是一个人前人后的伪君子。” “叶大小姐饱读诗书怎么也会有用词不当的时候?我吴千蕊是女子不是君子,你那些狗屁激将法在我这儿没用,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快说楚淮睿到底在哪里?” 叶珂忽然又笑了起来,美眸中精光闪现,“在我的闺房里躺着,你要不要去看看?” “啪……”吴千蕊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叶珂惨白的脸上,那娇小的身子不堪重力摔了下去。 “真没有想到堂堂京师第一才女居然是个厚颜无耻之人。”吴千蕊愤愤地道:“看来你今天是赌定我不敢杀你了。”叶珂只觉得一阵耳鸣拌着头晕眼花,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又被吴千蕊凶残地提了起来按在墙上。 “你为什么就认为他的失踪一定与我有关?”叶珂终是女儿身,如今身边又没有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人,言语终于软了下来。 “因为楚淮睿说过,自从你出现后,他就感觉自己有危险了。” 一直处于洋洋得意的叶珂终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惊讶地道:“他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事实证明这根本就不是错觉,也许他的失踪不是你亲自所为,但一定与你有关,今日你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别想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我……”叶珂神情开始变得复杂,好似一片明媚的树林被迷雾笼罩了一般,无力地道:“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儿,你要杀便杀吧!” 吴千蕊只觉得一阵头痛,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叶珂比彼岸还要死性子,威逼恐吓在叶珂的身上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好似这个叶珂一定能够确定吴千蕊下不去手。 事实证明吴千蕊确实不敢真的了结了叶珂的性命,毕竟知道楚淮睿行踪的嫌疑人只有叶珂一人,如果她死了,那楚淮睿可能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吴千蕊只觉得脑袋快要炸掉了,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束手无策的事情,只好求救般地来到彼岸的面前,“我不知道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般不痛快,但通过刚刚她那副嘴脸你应该已经认清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本就是挑拨你们之间关系而来的,这种人你又何需在意她说了什么,你只需要明白一点,无论发生何事楚淮睿他绝对没有背叛你。 现在他失踪了,殿下派人寻遍了整个京师都没有找到他,除了失踪前的那句小心叶珂的预警,还有一句就是嘱咐我们如果他突然失踪了,也不要将他失踪的事情告诉你,直到此时此刻他仍然害怕你为他担心,谁曾想到有人趁虚而入,导致事情一再地跑偏。 现在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可是你却不同,因为你们之间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你好好的想想,他失踪前几天可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你们之间有没有即将要去做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亦可以助我们找到他。 就算你真对他有什么误会,等我们找到他后,你当面质问他,将该了结的了结,该释放的释放,也总比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要强不是吗?” 彼岸幽幽地抬起头来,听到吴千蕊 分卷阅读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7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77 的一番话,心头又好似燃起了一片希望,将冰冻三尺的心微微地捧热了。 看在楚淮睿之前为她的付出,看在吴千蕊如此热心地想要自己与他和好的份上,她选择再相信他一次。 “他什么特别的话都没有说,除了救我出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彼岸脸色渐渐恢复,深邃的眼眸看向了缩在墙角的叶珂。 叶珂瞧见彼岸投过来的眼神,心中突然一颤,如今的彼岸就像一只突然从沉睡中醒来的恶魔,眼中露出的光点似要清算刚才她往她胸口处扎上的那几针。 叶珂脸色瞬间惨白,如果她不知道彼岸的真实身份还好,如今却偏偏知道了这个人就是曾经的嗜血恶魔落葵,她知道她的危险性远超吴千蕊十倍,她开始局促不安,真想在这地牢中找个裂缝钻进去。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如何知道我秘密的?”彼岸站起身来,经过吴千蕊一阵醍醐灌顶,她方才意识到即便楚淮睿知道了她的事情,他凭什么要告诉这个陌生的人,难道他就不怕这个陌生人将此事再转告诉给彼岸吗?如此小心谨慎的楚淮睿又怎会犯这样的错误? 可是叶珂却一口咬定,“是他告诉我的。” “不对,整件事都不对。”彼岸突然看向了吴千蕊。 吴千蕊莫名地道:“什么不对?” “她根本就不是霍氏一党的人,而是阴阳殿的人。”彼岸微笑着看向叶珂,“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就是阴阳殿十年前放出去的那个小鬼吧?” ☆、尾声 阴阳殿殿主素来有眸睨天下的野心,十年前便瞧着一小女孩生得相当的清秀可人,便让其冒充当时还在礼部任尚书的叶习庆养在外宅的私生女,至于其用意当时年幼的落葵一直猜不透,后来由于害怕小鬼身份被人揭穿,阴阳殿便灭了叶习庆外宅一干十三口性命,当时参与任务的阴阳师中也有落葵。 只是当时的落葵年纪尚小,只知道自己连同其他阴阳师杀了人之后,便将这个小鬼伪装成一位富家千金,后来富家屋主知道外宅遇险,便派人将其接了回去。 匆匆十年而过,落葵一心埋在阴阳殿的任务里,便将此事遗忘了,若不是这个叶珂拿彼岸的过往来说事,她就不会将叶珂与殿主联想到一起,也就不会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 如今这个小女孩已经出落得花一样的年纪,在满是宠溺的世界里的长大,受着世上最好的教育,从来就没有人怀疑过她的真实身份,如果抛开小鬼这重身份,她甚至可以在这世间无忧无虑地冒名顶替生活一辈子。 只可惜大家都是可怜人! 以前落葵想不通的事现在都想通了,殿主为何要派一个小女孩冒充千金,就像当初为何无故让彼岸接近煜王一样,都是为了给他以后铺路,让他一路坦坦荡荡,走向人生巅峰。 只可惜他的人生巅峰中遇到了彼岸与楚淮睿这两颗绊脚石,让他从高处一下子跌入了深渊,将他苦心经营二十七年的阴阳殿几乎是倾剿覆灭,所有的成果毁于一旦,这种事摊给谁谁心里都不会爽溜,于是当叶珂这个蓄意接近的人出现时,楚淮睿便感觉自己危险已至。 因为当一个人躲在你身后时,你是无法知晓的,哪怕楚淮睿再如何的聪明,可终是没有四只眼睛。 如果说以前的殿主在做出决定之前都会考虑事情本质对阴阳殿的影响,那么现在的殿主就是一个疯子,他不会听任何人的劝告,也会不计任何后果,只要彼岸与楚淮睿这两人死无葬身之地,他那颗失衡的心才能稍稍得到持平。 所以,楚淮睿的性命随时都有可能消亡,彼岸必须分秒必争地想办法将他救出来。 而现在唯一知道楚淮睿下落的人也就只有叶珂了。 当彼岸猜出叶珂的身世之后,那份伪装得恰到好处的尊贵在顷刻间坍塌了下来,仿佛一栋不胜风力的高楼在飓风中苦苦支撑了整整十载,今日终于被人亲手推翻了。 叶珂没有理由去怀疑曾经同样参与那次任务人的话,她现在只能做的就是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正当她想走时,彼岸却是一个闪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跟恶魔做交易,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恶魔,大好的前程难道你真的不想要了吗?”彼岸绝对有理由相信,叶珂接近楚淮睿是受了殿主指使,一个享受了十年荣华的人,却偏偏还要受这世间最肮脏派遣,心底肯定有不甘心。 叶珂尝到了富贵与荣宠的甜头便会越发让她珍惜眼前的生活,可是她偏偏货不对版,身份虚假,这便是她致命的硬伤,她又何尝不想摆脱阴阳殿的束缚,可是只要殿主的一句话便能将她打回原形,所以她只能听命行事。 她曾经庆幸此事尚有殿主一人知道,就算有什么任务她照办便事,奈何彼岸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将她的底都给刨出来了,现在的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恶魔哪有信誉可言,你现在屈救于他,将来也要屈救于他,一辈子都要屈救于他,何其不痛快,还不如跟我们联手将他除了,你也能得到自由,而我们看在你有功的份上不揭发你,只要你日后安分守己,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叶家千金大小姐。”吴千蕊虽然惊讶这叶珂的身份,但现在不是问细节的时候,于是走上前来与彼岸站成了一排,对着叶珂像个老母亲一样教导着。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事后反悔?”如今大家话都已经说开了,叶珂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了。 “到底谁的可信度更高,你那么聪明心里难道没有一杆称吗?”吴千蕊道。 “可是,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儿。”叶珂为了让她们相信自己,又补充道:“我只知道楚淮睿失踪那天,殿主让我将他引出了城,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彼岸与吴千蕊对望了一眼。 彼岸道:“我知道他在哪儿了。” 吴千蕊有些激动,“他在哪儿?” *** 天空又降下了大雪,纷纷扬扬间大地又裹上了一层银色,将枯黄的枝条包进了冰雪里,如同一座座形状各异的冰雕。 彼岸身披一件黑色的织绒斗篷,骑着马儿顶着寒风朝前一路狂奔,马蹄踏出了雪花,湿着泥水。 在她猜出楚淮睿的下落后,就再也坐不住,在煜王的安排下她离开了大牢,出了京城。 朱翕怕她出危险,便与吴千蕊一路骑马跟随,期间还叫上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加上于泽与籍安和近百名府兵,朝彼岸说的那个方向进发。 他们在一片迷雾林外面停了下来,对于这片迷雾林彼岸是再熟悉不过了。 上次籍安带兵围剿了阴阳殿之后,又用大火一把烧得干净,可是这迷雾却像个神奇一般的存在,任凭大火 分卷阅读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78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78 在此地烧了一天一夜,其依旧是没有退去半分的样子。 彼岸跳下马,朝着熟悉的路线向前疯狂奔跑着,像在与生命赛跑一样。 吴千蕊与朱翕双双落在后面,好在有籍安的指引尚未迷路。 当彼岸跑到阴阳殿的入口处时,还是被眼前的残垣断壁小小的震惊了一把,让原本就不大的洞口显得异发的荒凉。 不过彼岸便没有兴趣怀旧,她借着近道直接拐向了阴阳殿的正殿。 本就阴暗的正殿到处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一副落败的景象,然而在大殿正中,突然多出了三根合抱粗的圆形柱子,三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被反绑在木柱上,他们白色的里衣上到处都是血,蓬乱的头发与胸前的血水交融在一起混为一色。 这三人显然已经晕了过去,塔拉着脑袋看不清脸,不过彼岸还是凭直觉认出了他们,心底的凉气与怒气样,如同爆竹一样在狭小的天地间炸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把作业交上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千来字,但是崖子已经很努力了,也希望各位小可爱们继续支持!爱你们…… 尾声了,后面还有好几章,只是写一个大根的单身,后面会该交待的交待,该甜的甜,该虐的虐,请放心不烂尾的呀!!! ☆、尾声(二) 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里,温热的血水从指缝间滴落,落在脚旁的尘埃里。 纵使她历经劫难,却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仿佛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怒意如同当年烧死姐姐那滔天的大火,似要吞噬一切。 彼岸原先只以为楚淮睿一人遇劫,没有想到就连云实与雪彤亦没有逃出魔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都到齐了,而且正在以一种残酷的形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正当她准备冲过去救下他们时,一声低沉而又哀怨的叹息如同九幽深处的恶魔从遥远的空间传来,彼岸立即停下了脚步,转头朝四周望去。 “你不就是想让叶珂引我过来吗?我现在来了,你为何还不现身?” 彼岸话音刚落,朱翕一行带着大队人马已经冲进了正殿,当他们看到大殿之中鲜血淋漓的三人时,纷纷惊出了声,于泽准备冲过去救人,却又被那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后退,若你们再往前一步,他们立即毙命。” 于泽只好咬着牙后退。 彼岸朝他们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她害怕殿内太吵,影响她辨别声音的来源处。 “灭你阴阳殿是我策划的,他们只是受我的胁迫,跟他们没有关系,你放了他们,我随便你处治。” 当彼岸刚发现声音是从殿首左侧传来时,没过一会儿功夫却又出现在了后侧,众人立即转过身去,只有彼岸一直目视着前方。 “落葵,枉你是本座曾经最喜欢的爱将,可是你却一而再地背叛我,可真叫本座寒心。” 那音调一次比一次阴森与尖锐,仿佛玩弄命运的戏者,殿中所有人不过是他手中的玩物而已。 “姐姐在你门下生活了整整十八年,可你却因为一句话就要了她的命,如此作为,皆因你的心不但是冷的,连血管里的血液都是冷的,又何来寒心之说,我此次回来不过是替姐姐惩治你这个恶人而已。” “呵呵!”他们头顶突然又传来了一阵阴笑,“惩治恶人?脱离阴阳殿的你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杀过多少人了?” “我一天都不敢忘。” “既然如此,你这个恶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惩治恶人?” “杀你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资格。”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狂,只可惜你会在本座的手上死第二次。” “那你就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地躲起来,有种出来单挑。” “本座一直都在殿中,只是你们眼瞎而已。”话音刚落,只见绑着楚淮睿的那根柱子后面突然现出一人,脸上仍然戴着一张非金非玉的笑脸面具,勾起的嘴角已经延伸到了眼睛下面,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将整个身子皆隐藏其中,说不出的丑陋。 众人看见他,心头皆是一震,毕竟与这个传说中的阎王共处一室,多少让人脚底发软。 朱翕盯着那人看了许久,无论从声音还是体形他都绝难相信此人就是彼岸口中的那个人,也绝难相信父皇身边一直呆着个阎王。 彼岸瞧了瞧被绑在柱子上的三人,他们虽然鲜血满身,惨不忍睹,但好在天气寒冷,伤口血水干涸,再无往外流,才让她稍稍放心,于是小声对着身边的于泽道:“等下我托住他,你们趁机救人。” 于泽会意又后退了两步,眼神示意籍安准备行动,籍安立即心领神会,对着身后的府兵下达了暗语。 “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本座既然能够让你们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这儿,就有把握让你们谁都别想从这儿出去。”殿主说完,缓缓地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带着憎恨且熟悉的脸宠来。 彼岸刚刚没有当场揭穿他是害怕他产生危机感后恼羞成怒伤害他们三人,没成想这人居然自己摘下了面具,可见今日他是打算拼个鱼死网破了。 “籍安,你带几人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煜王在殿主摘下面具的前一刻便感觉事态的严重性,立即对身后的籍安下了命令,随即回头对上了那双意料之中的眼睛。 “倪指挥使,果然是你!”朱翕也是今日早上已听彼岸说了手握数万条人命,形如阎王的阴阳殿殿主真实身份就是当今领着皇粮的京卫司指挥使倪荣,朱翕在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得好半天才缓过来,如今亲眼看到曾经最为信任的京卫居然是数次追杀他而不得的阴阳殿殿主,不免又被震惊了一把。 早在倪荣知道了彼岸的真实身份后,他就知道自己在朝廷苦心经营的形象算是彻底的完了,因为他知道无论彼岸手中有没有他是阴阳殿殿主的证据,煜王是绝对会相信她的,这样无形之中自己就等于多了天底下最大的一个敌人。 更何况楚淮睿与彼岸两人毁了他的阴阳殿,他至少要在审判到来之前了结了这二人。 “你身为京卫之首,手握重兵,吃着皇粮领着皇恩,到底为什么要背叛陛下,背叛朝廷,暗中饲养一批杀手专门与朝廷作对?难道京卫指挥使的位置还不够满足你的野心吗?” 朱翕上前一步,眉头都锁成了一个川字,一想起之前他曾多次派人刺杀自己,便越发觉得这人可恶。 “他起初是为了钱,后来是为了权,左右不过‘人心不足’四字。”彼岸又看了看楚淮睿三人的伤势,已经不容再费话了,转身从于泽手中拔出了宝剑,指向倪荣,“新仇就恨咱们今日一并算了。”说完脚尖轻点,朝倪荣的面门直扑过去。 彼岸这一生,只有在遇见像倪荣这样的 分卷阅读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79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79 对手时,才不会用点穴点刃这一招,也正因为她不用这一招,才代表着她没有把握赢,可是今日为了救人,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将人救下来。 剑尖闪电般即至,倪荣却是露出一脸诡异的微笑,身子往楚淮睿身后急急避了过去。 彼岸害怕伤害到楚淮睿,急忙收回攻势,站定后冷冰冰地看着躲在楚淮睿身后的缩头乌龟,“怎么,我所有的武功都是你教的,现在反而害怕起自己的徒弟来了?” “你确实是我众多弟子中最出彩的一个,也是最不省心的一个,与自己的徒弟对打还有何乐趣可言,不如咱们玩点游戏,你看怎样?”倪荣收起了之前的阴柔音调,恢复了本来声音,倒让彼岸非常的不习惯。 ☆、尾声(三) 彼岸盯着躲在楚淮睿背后的倪荣,冷冷地道:“如此耗下去也改变不了你今天必死无疑的局面,识相的束手就擒,还能够让你多活几日。” 如今大殿内倪荣那一边只有他一人,而彼岸这边,掷开朱翕与吴千蕊两人,还有籍安与于泽及身后的百来名府兵,就算这倪荣真有万夫不当之勇,她彼岸也不是吃素的,如此算下来,倪荣便处于弱势。 但是此人却不畏惧这样的局面,因为他手里有能够牵制住彼岸的王牌。 “你们出来也有大半日光景了吧!算算时间皇帝陛下应该知道你已经越狱了,而且肯定也知道是煜王放了你,你们如此欺君,怎么不算算自己还能活多久?” 倪荣在让叶珂去天牢找彼岸的时候就已经算准了彼岸会用各种手段逼迫叶珂说出楚淮睿的下落,他也没有打算叶珂会真的甘心臣服于他,所以他只好将计就计,将彼岸引出来,然后再命手下的人火速通报皇帝,煜王将死囚彼岸给放了,皇帝肯定会牵怒于朱翕,就算此法未必能够让朱翕就此倒台,但却能让他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真不凑巧,本王在出城之前已经秘密向父皇供述了你的罪行,只是一时没有证据难以让父皇信服,所以本王已经向父皇请旨借调前武状元彼岸替本王捉拿你这个恶魔回城审理,父皇已经同意了,如果你真向父皇禀报本王放了彼岸,那真是太好了,这下父皇更容易相信本王的话了。” 朱翕却是微微一笑,向身后招了招手,两位穿着绯红色官服的刑部尚书及大理寺卿从府兵中走了出来,“不用本王再跟你介绍了吧,你刚才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三司会审中的三司中便到了两司,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刑部尚书毕竟是煜王的人,行事素来低调,只是这大理寺卿却是一副急性子,刚才见倪荣揭开面具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现在有机会说话了,便指着倪荣的鼻子怒喝了起来,“倪指挥使,不,现在应该叫你阴阳殿殿主,罔顾本官跟你喝了那么多次酒,你居然包藏祸心,做出如此大逆之事来,真是丢尽了朝廷的脸。” 倪荣一听到这话脸色立即黑了下来,一直藏在黑袍中的手突然掐住了楚淮睿的脖子。 “将你的手拿开。”彼岸挥剑欲过来挑开倪荣的手腕,随之倪荣却掐得更紧了,直将昏迷中的楚淮睿给掐醒了,吓得她又不得不将剑给缩了回去。 由于呼吸受阻,楚淮睿一张憔悴的脸被胀得通红,他猛吸了几口气,仍不得好转,迷迷糊糊间却瞧见了彼岸拿剑站在自己面前,本来想说话让她快走,可是喉结被锁,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身后的倪荣却对着彼岸阴笑起来,“知道心痛的滋味了吧!当你们设计倾覆我苦心经营了二十七年的阴阳殿时,你们就应该知道有这样的结局。” 彼岸见楚淮睿难受,心如刀割一般,话里自然也不会对他客气,“阴阳殿残杀无辜,早就应该从这世间消失了,让你多活二十七年,已经是够仁慈了。” “要不是因为你姐姐茯苓的死,你会想过背叛我吗?你其实跟我一样,身体里流着的都是世间最阴冷的血,你们设计灭了阴阳殿,不过是出于你想替姐姐报仇的私心罢了,又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好像在替天下人除害一般,我告诉你,这天下任何人都有资格置喙我,就你落葵不行。” “那真不凑巧,现在偏偏是你认为最不该置喙你的人在此置喙你,你该有多悲哀。” 倪荣被彼岸的一句话堵得气血上涌,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如此说话,就不怕我拧断了他的脖子?” 彼岸明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好话,这倪荣都不会放了楚淮睿,与其这样,还不如拿话激他一激,说不定还能起到良好的效果,于是话也说得不中听起来,“实话告诉你,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几个月了,与其一个人孤独的死去,还不如和心爱的人一起共赴黄泉,不如你快点动手,咱们把帐算清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路。”彼岸说得轻松,可是手中的剑却一直举着,未有丝毫缩回之势。 倪荣脸上的阴笑更深了,仿佛他平日戴的那张面具一样,弯弯的嘴角都快笑到耳后根去了,“这家伙对你可是极好,当我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时,他居然对你还是痴心一片,我逼他离开你,用鞭子不停地抽打他,他连一句服软的话,一句权宜的话都不肯说,我甚至向他讲述你杀过多少人,害过多少命,他还是无动于衷,可见这家伙对你这个杀人犯是多么的死心踏地,而你现在居然想拉着他一起死,果然是阴阳殿中的大司命。” 倪荣此话极其讽刺,本就愤怒到极致的彼岸心如刀绞,看见楚淮睿身上的伤,她能够体会得到那根荆棘鞭抽在身上的滋味,每抽一下,鞭上的刺便将连血带肉给□□,痛不欲身。 再想想自己,在大牢里不过是听了几句叶珂的谗言她就那样的怀疑他,羞愧难当。 倪荣何其聪明,立即便明白了彼岸心中的痛苦,便笑得越发猖狂了,“你现在知道心痛了,当老天给你重活一次机会时,你就应该好好珍惜,轻轻松松享受人间齐福不是很好,而你还不知足,居然又想要爱情,又想要复仇,这天下哪有那么完美的事。偏偏你脑子又不好使,居然想到靠争夺武状元来吸引我的注意,我告诉你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你是落葵了,虽然你的样子变了,可是你的武功招式却一点儿都没有变,为了查清你为何会变成这样,我才让你留在阴阳殿的,让你接近煜王你真以为我是为了给自己辅路,我告诉你我是为了让你尽快露出马脚,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楚淮睿如此的厉害,居然一连杀了我几员大将,我又岂能再留你们。” 倪荣正在慷慨激昂地述说最近如何看穿彼岸的经历,岂料身后剑风骤起,眼看就要将他的脖子刺穿,倪荣却毫不惊慌,脑袋只微微朝旁边歪了歪,然后向后飞起一脚踢向突袭者的 分卷阅读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80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80 面门。 若不是于泽武功尚可,急急地退了开去,否则定会被他踢个牙齿迸裂。 彼岸见倪荣分心,手中长剑挥出,如闪电般朝他掐住楚淮睿的那只手臂刺去。 如果说掐死一个人需要三弹指间,那么彼岸用剑挥断一个人的手臂只需要一弹指间,倪荣不是傻子,只能立即松手避开。 彼岸好似早知道他会避开似的,长剑落空之际便像一条长蛇绕开楚淮睿的脖子,朝躲在他身后的倪荣攻了过去。 倪荣一时受两人夹攻,况彼岸的功夫竟比之前要强上许多,不禁令他暗暗吃惊,当下也不敢大意,抛开楚淮睿转身与彼岸战在了一起。 朱翕趁机带着众人奔上前去,将柱子上三人解救了下来,拿出早早准备好的绒织斗篷,将他们的身体包住,以免因为失血受冻丢了性命。 倪荣见手中的三张王牌已失,不禁心浮气燥,脸色比冬天里的夜空还要黑,一柄长剑有如活龙再现一般朝彼岸疯狂地进攻着,同时嘴中还发出类似于不屑与挑衅的话语。 “你还记得你曾经杀了多少人吗?”倪荣手中的剑如同数千只手挥动一般,晃动之间有如面前站了数千人,竟分不出主位,那幽暗低沉的声音一直在头顶上盘旋,“阴阳殿里那么多阴阳师,其他的人本座都不记得,可本座却清楚地记得自你十三岁出道开始杀了多少人?” 彼岸便未理会倪荣的言语,双眼中投射出那数千只剑气,她要将它们分辨清楚,找出主位好进行攻击。 “天元二十八年,那年你刚满十三岁,小小年纪便杀了保定刘府一家二十一人,开始了你作为阴阳师的慢慢的杀人之路,而当你第六次出使任务时,就做出了惊人的成绩,你单单只一人便杀掉了幽州牧府一家五十三口,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最强阴阳师,本座还特意提你做了大司命,你还记得吗?” 倪荣这讨厌的声音就像他手中的剑一样又快又准,直叫现场的其他人都听得目瞪口呆,朱翕只知道彼岸是阴阳师,却不知道她曾经不为人知的秘密,更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救下了一个人间恶魔。 不过他值得欣慰的是,彼岸已经彻底地放下屠刀,不管她现在是为了给自己的姐姐报私仇,还是为了给世间除恶,他都要肯定她的做法,而且也绝不会为当初救了她而感到后悔。 彼岸身子如同一只灵活的猫,每一只剑气扑面而来之时她都能快速地捕捉到而且稳稳地躲过去,她的眼神依然是寒冷如冰,便没有制止倪荣继续说下去。 “短短十一年时间,你手中就出现了七千多条人命,如果用家庭来计算的话,你曾亲手毁了一千三百户和睦的家庭,令七百个无辜的婴儿死于非命,曾经在殿中有一句胜为流传的话,那就是但凡被你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命的,简直就是人间恶魔,而本座却从未亲手杀过人,你与本座的可恶程度相比,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彼岸脚尖急点,险险地躲开了倪荣攻向自己下盘的长剑,手中宝剑同时挥出,朝倪荣的脑袋劈了过去,“自离开淳安以后,我心里念的想的皆是为姐姐报仇,从未想过替天行道或是大理道义,所以根本就不会在乎什么名声名望,今日你就算将我这十一年来杀过的每一个人都说出来,也别想让我愧疚半分,你也别想得逞半分。” 彼岸一剑劈下却落了空,她也毫不示弱地随着倪荣的步伐紧跟而上。 倪荣完全没有想到几个月前的手下败将在蹬了两个月的大牢之后居然武功长进了这么多,刚刚彼岸的一剑差点将他的手臂卸了下来,便不敢再大意,专门应敌。 朱翕带过来的府兵将酣战在一起的两人团团围住,手中提着大刀却没有一个敢靠近的,无论是他们需要对付的倪荣还是彼岸,只见他们的身法如鬼魂的一般飘来飘去,看得人眼花头晕,更别说上前帮忙了,而他们所对的招式剑气如飓风一般朝四周袭来,纷纷只有后退的份。 楚淮睿缓过神来后,一双暗沉的眼睛时时地盯着场地中央,看着他们二人,如果上次彼岸从倪荣的手下逃脱是因为有煜王的身份压着,那么现在的倪荣便没有任何威胁了,楚淮睿想到这里,便虚弱地拉着扶着他的吴千蕊,艰难地道:“让她先走。” 吴千蕊立即明白了楚淮睿的意思,于是一脸不瞒地瞪了他一眼,“走什么走,如今能够对付他的也就只有她了,你放心吧!倪荣今日不是她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今日将剩余的全部贴上来,奈何字数还不少,所以还是按照正常的章节字数上传吧! ☆、完结 诚如吴千蕊所说,彼岸上次与倪荣对打,差点丢了性命,更是受了严重的内伤,按理说她内伤刚刚恢复,是不可能进步如此神速的。 而如今的彼岸却又像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手中的宝剑带着势不可当之力朝倪荣疯狂地进攻着,这凌厉的剑法竟比她当初参与武举争夺武状元时还要迅猛三分,身上虽然已经多处挂了红,但却能够让这个自诩从未遇见过敌手的倪荣险些招架不住。 即使如此,楚淮睿还是担心,因为囚禁而昏暗的眼神越发的昏暗。 两人越战越激烈,足足打了半柱香的时间,眼看着倪荣体力开始不济,一连好几招险些丧命,而彼岸却是越战越勇,那速度与身法就好像刚刚加入战斗,最后在众人的期盼中,彼岸一记回头刺将战累了的倪荣刺穿了胸口,将他死死钉在阴阳殿正殿的墙壁上。 众人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被钉在墙上的倪荣瞪着大眼不可思议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彼岸,仿佛仍然不敢相信这冷冰冰的物件真的刺入了自己的胸膛,一切就像梦境,显然那样的不真实。 “你是不是无法想象我突然变强了。”彼岸脸上绽放出一朵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就像百花丛中最为娇艳的一朵牡丹花,拼尽了所有的芳华终于熬到了展露锋芒的时候,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与倪荣截然相反,当自己手中的剑插进这个毁了自己一生的人的胸膛时,一股真实与满足感就像人体内的血液,从脚底漫遍全身,仿佛自己之前的种种经历都是梦境一般,无法揣度、无法想象、更不敢回首。 彼岸握着剑柄突然用力一搅,剑刃在倪荣体内生生地滚动了一圈,痛得他青筋好似要从额头上暴出来一般,双眼里已经混进了血丝。 “只可惜你到死都不会知道。”彼岸双眼突然阴沉下来,带着寒冷的光,仿佛两年前那个不可一世的落葵又回来了一般,“我姐姐从未想过要背叛你,就算她无意间偷听来你的真实身份,她也从来没有打算告诉过别人,就连我也是在你设计杀害她时,她死的那一刻才知道的,她对于你来说根本 分卷阅读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81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81 算不上威胁,可是你却还是烧死了她。” 彼岸握着剑柄在他的体内又搅了一圈。 倪荣痛得嘴角都开始冒起了血丝。 “这一剑是为了姐姐,也为了那些无端因为你的猜忌而命赴黄泉的人。”彼岸咬牙说完,又从长靴中拔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就那样狠狠地刺~进了倪荣的右胸,“这一剑是为了今日被你凌虐的三人。”说完手中用力一搅,面前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壁倒了下去。 朱翕身后的大理寺卿唯恐倪荣就此丧命,无法将其的罪名昭告天下,于是上前道:“彼岸姑娘,您可不能杀了他呀,他还要留着命认罪的。” 彼岸并未理会此人,而是将清冷的目光投向了朱翕。 朱翕立即转头对着大理寺卿道:“黎大人,倪荣的存在就是朝廷的一个污点,与其让他去侮辱朝廷,让百姓对朝廷失望,还不如就此秘密处理,就算哪一天世人知道此事,也会让他们知道,作恶终会自食恶果。” 朱翕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大理寺卿见此也不再多话。 倪荣听到此言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口腔内的血液如水柱一般直往下流,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彼岸,声音嘶哑地道具:“很对,作恶终会自食恶果,不知道你的这具身体是否还像之前那般受用呢?我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到时咱们依旧是一对主仆,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像九幽深处的怨灵,直刺得人心里一阵阵发紧。 彼岸眼中戾气闪现,将插在他胸口上的两把兵刃快速地拔~了出来,然后又以迅雷之势朝他的旧伤处插了下去,再用力一搅。 “这两剑是为那些千千万万因你受苦的人,他们的冤魂会化作千万条利刃,无论你是生是死,无时无刻都要受尽万箭穿心之苦,永世不得翻身。” 倪荣得意而又痛苦的脸色突然失去了颜色,脑袋垂了下去,他这一生无论是作为京卫指挥使还是作为阴阳殿殿主,随着彼岸的最后一句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他这一生将再不会续写。 那颗曾经愤怒、痛苦、心酸、仇恨的心好似在那颗脑袋垂下去的那一颗悄然禁止,而等待她的是一无所知。 十三岁以前是个只会在姐姐的庇护下长不大的小姑娘,虽然受尽了训练之苦,但是那时的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必然的,就像狼与兔子,阴阳师与她,所以她要学会努力奔跑。 十三岁以后直到二十四岁,整整十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这期间她变成了狼,而别人变成了兔子,虽然知道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是如此的精彩,但是那时的她以为她本来就是属于黑暗,所以她没有想过反抗,反而为了做一头合格的狼而拼命地弑杀。 二十四岁直到二十六岁,她遇见了楚淮睿,然后还连手灭掉了曾经她以为最辉煌的地方,也体会了一把人世间的情爱。 可是…… 二十六岁以后呢?她不需要再做一头狼,也不需要复仇,她还能做什么? 原本应该欣喜的时候心却一下子空了,她回过头来,看向被众人围着的楚淮睿。 *** 一个月后 大年三十,除夕之夜,煜王殿下与吴大小姐大婚之日,普天同庆。 不必说京师城内处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就连城外的官道上亦有人挂上了红灯笼,以庆祝煜王殿下大婚,朱翕虽然至今未被封为太子,但是谁又不知道他就是既定太子了呢? 而且他一个月前还将荼毒了人间二十七年的阴阳殿殿主绳之以法,可谓是大攻一件,皇帝更是亲临皇极殿对煜王进行了褒奖,要知道皇帝可是因为炼丹治药有几年没有上过早朝了。 民间百姓对他的攻绩更是口口相传,说煜王为了剿灭阴阳殿,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布局了,那个武状元彼岸就是殿下打进阴阳殿的一颗棋子,几次的死里逃生,终于将这个大恶魔铲除了。 民间百姓对彼岸的也是赞不绝口,一个女儿家居然只身入虎穴,与恶魔斗智斗勇,堪堪奇女子也。 此事后来也便越传越神,更声称彼岸与倪荣对决那日是受了上天的眷顾,才让她这个曾经的败将能够一举将倪荣拿下,其实谁也不知道,彼岸在去找倪荣之前,特意找了城中的大夫开了一贴药,一贴能够让她迅速变强的药。因为有些胜之不武,所以在场的人便将此事给淹埋了下来。 只要故事好听,谁又会在意本质呢? 若非如此,不把所有的经过让朱翕一人揽下来,不说成是朱翕为了铲除阴阳殿布的局,彼岸这个朝廷钦犯恐怕难有脱身之日,老皇帝无论心里明镜还是表面糊涂,总之彼岸杀掉倪荣一事已经抚平了他之前受的气,便也默认下来,皇帝认定下来的事当然天下人也就认定下来了。 彼岸、楚淮睿、雪彤、云实四人在大年夜吃过朱翕的喜酒之后便回了海南。 雪彤与云实在海南开了一家药铺,雪彤也回归到了本质,云实帮忙采药,雪彤驻店看病,两人就这样和谐地经营着。 海南是楚淮睿的老家,那里的气候也适合像彼岸这种有寒疾的人修养,虽然彼岸便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是能够多活一天就算一天吧! 楚淮睿虽然从倪荣那么得知了彼岸的全部身世,但他从来不在彼岸的面前提起伍茜二字,彼岸也再不会计较楚淮睿到底爱的是谁,经过那么多事,是该成长起来了,她现在要努力的就是楚淮睿一起过好每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读到最后有没有一种王子和公主终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呢!!! ☆、番外一 彼岸当初在大牢里苦学了道教知识两个月,所学知识虽然最终没有派上用场,但不能就此浪费了不是? 于是朱翕就想出了一个妙招。 皇极殿的宴席上,百官朝朱翕发起了轮番敬酒,当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有些微微醉,殿上歌舞也已步入尾声,恰缝此时彼岸身穿一件白色的流仙锦袍,手执拂尘一副仙风道骨地慢步进来。 皇帝一看到道士,精神立即高涨了起来。 彼岸微微一笑,向上首行了一礼。 皇帝问,“你怎会此番打扮?” 彼岸规矩地答道:“回陛下,民女学习了一遍心经,以敬献给陛下。” “哦,快快演来!”皇帝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立即有人替彼岸拿来一个软垫,放在大殿正中,彼岸盘腿坐下,开始背诵起之前学过的一篇心经来。 每一个字,每一个调,彼岸都跟纪方士学得恰到好处,好像真是苦学多年的修道之人。 在场的所有人皆停下手中的酒杯,坐下来听彼岸念经,虽然大有不快之意,但今日是煜王大婚,又是除夕,总不好扫了陛下的兴,所以个个像吃 分卷阅读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82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82 了苦瓜一样地坐在那里。 左边第一张桌前坐着老态龙钟的霍阁老,如今他已经八十又一,即便宽大的帽子也盖不住那满头的白发,虽然端坐在那里没有进食,但一双锐利的眼睛却像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散发着趋利避害的光芒。 当彼岸一遍念毕,皇帝对此大加赞赏,问:“你是何时学来的?” 彼岸答:“就在昨晚,民女梦见一仙人,仙人教给民女的。” 老皇帝一听彼岸梦见了仙人两只眼睛立即光芒闪动,好似听到这个消息比煜王大婚还要重要似的,“你梦见仙人了?” “是呀,否则民女也不可能学得这样快。” “那仙人还说什么了?” 彼岸却支吾起来,“民女,民女不敢说。” “朕命令你说。” 彼岸低着头,把声音压得极低,“仙人告诉民女,今日大殿之上有奸臣,不可久留。” 老皇帝眉头一皱,“何来奸臣?” 彼岸微微抬起头来,望向了霍铿。 皇帝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微微地眯起了眼。 霍铿抬起头来,迎上了皇帝的目光。 次年,霍铿官职被革,又一年卒,其死后霍党就此瓦解。 由于这是另外一个故事,在此不做详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番外有史可考,一句话能够让一位大奸臣倒台确有其事,大家可以猜猜霍铿的原型是谁。 ☆、番外 四月,已经过了草长莺飞的季节,到处都是花红叶绿,加之琼州府特有的温热环境,如今已好似北方的盛夏季节。 一间私塾内,楚淮睿一手执着论语、一手执着戒尺,在坐满学堂的学子间度步缓行,嘴中念念有词,“‘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这句话谁能够解释一下?”说完一双亮如星晨的目光如暖流一般撒向了在座的每一个学生,手中的戒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身边一学生的书案。 过了片刻,无人起身回话。 楚淮睿手中的戒尺在书案上越敲越响,如暖流的眼神慢慢变得犀利起来。 “没有人知道吗?”他又问了一遍。 片刻,还是无人回答。 “你们现在一个个就是‘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我昨日才同你们讲过,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楚淮睿生气地看着这一帮不争气的学生。 恰在此时,彼岸身穿一件天蓝色的薄纱裙走了进来,众学生的目光好似阴天里的向日葵,终于盼得阴尽天晴,纷纷朝着他们心中的唯一太阳望了过去。 彼时,便立即有人举起了手来,带着兴奋高呼,“先生,先生,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也知道,我还知道典故。”等等类似的声音如一阵嘹亮的歌声在山谷里回旋。 楚淮睿只觉得一阵头晕,扶着旁边的书案才得以站直身子,保持一派的严师之风。 楚淮睿无奈地望了一眼彼岸,便把目光再次投向下面一群刚刚还静若处子,现在又动若脱兔的少年们,手中戒尺如惊堂木一般在书案上重重一敲,“咚”的一声将吵杂的声音压了下去。 楚淮睿严肃地盯着这一群马屁精,“都给我去围着校场跑三圈。” 本来是体罚,结果这群莘莘学子好似领了皇恩般高兴,纷纷站起身来冲到彼岸的面前,将彼岸包围了起来,纷纷从怀中掏出各式各样的物件递到彼岸的面前。 “师娘,这是我亲手做的椰片糖,您拿回去尝尝。” “师娘,师娘,这是我家门前的第一批芒果,味道特别正,您可以尝尝。” “这是我前几天在海边捡到的五彩贝壳,做成了手串送给您。” “巧了,我也有一只用贝壳做成的发钗,师娘一并收了吧!” “……” 众人纷纷向彼岸慷慨献礼,不是吃的就是把玩的,没有多只有奇,却将他们的先生冷落在一旁。 彼岸转头瞄了一脸羡慕的楚淮睿一眼,喜笑颜开地从这些学子手中将物件一一接过,“师娘不能白收你们礼物,这样,等下你们放学后,到校场师娘教你们武功好不好?” “好好好……”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被众人冷落在一旁的楚先生捂着嘴狠狠地咳嗽了一声,“咳……” “先生,您该吃药了!”其中一名学子扭过身来,一脸兴奋样地比任何时候都要关心他先生的身体情况。 楚淮睿看着那孩子的脸,冲着门口一指,“多加一圈,跑四圈。” 随后,楚淮睿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众人走出学堂。 彼岸却兴奋地拿着收来的礼物故意在楚淮睿那张臭脸前愰了愰,“想吃吗?” 楚淮睿朝彼岸手中的吃食瞪了一眼,然后颇有酸味地道:“那是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 “瞧你那小气样?”彼岸走到一张书案前坐下,将其中一只油布包打开,顿时一股椰香味扑鼻而来,拿起一片椰糖放在鼻下深深地闻了闻,顿时感觉全身都好似沐浴在香味中了,遂将这片椰糖递到了楚淮睿的嘴前,“张嘴!” 楚淮睿环顾了一下周四,确定没有学子趴在窗上偷看后,才张开嘴接过了彼岸手中的糖,走到她身边坐下,然后一边嚼一边开始数落起这批不争气的学子来,“你瞧瞧他们,知识倒没长,这种送礼讨好的秉性倒是长了不少,想当初我在幽州当知府的时候,此风气是断不可允其自然生长的。” 彼岸也拿起一片椰糖开始嚼了起来,一边品味那香甜的味道,一边频频点头,“知道知道,您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随后彼岸将头靠在楚淮睿的肩膀上,露出了一丝舒心的笑容,“可是,你现在默认了不是……” “收礼的是你,又不是我。”楚淮睿单手环过彼岸的肩,一脸得意地瞄着眼前的人。 “啊,那我现在就把这些还回去。”彼岸将刚拿起的一颗芒果给放了回去。 “行啦!就当我默认的吧!”楚淮睿拉过彼岸的小手,在掌心里揉了揉,“其实他们如此地喜欢你,是你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我又怎会拒绝这种幸运呢。” 彼岸瞥了楚淮睿一眼,“这还像句人话。” 突然双手突然抻向他的腰间,彼岸知道楚淮睿平日最怕痒了,每次她挠他的腰,他都要“咯咯”笑得像个孩子,所以每当她想捉弄楚淮睿的时候,都会用此招,而且屡试不爽,比什么都要管用。 楚淮睿大笑过后便紧紧地拉着彼岸的手左右摇摆,不让她继续作恶,“你今日怎么有空到私塾来了呀?” 彼岸仰着头,将下巴顶在他的脖子上,像个无力的赖皮鬼一样,随着他的手一起摇来摇去,“今日雪彤陪我逛街时,在路边看到一个七 分卷阅读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83 花开彼岸 作者:彼之崖 分卷阅读83 八岁左右的流浪儿,我见他甚是可怜,就把他给带回了家,你不会介意吧!” 楚淮睿闻言微微一笑,轻轻地抱住了妻子的肩膀,心中腹诽你又不是第一次带人回家了,嘴上却说道:“怎会呢?只要我们有能力,你带多少个回家我都没有意见。”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彼岸开心一笑,紧紧地环住了丈夫的身子。 吃晚饭的时候,彼岸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欢迎家庭新成员,与此同时围着桌子坐着的,还有四名一样是彼岸从街上捡回来的孤儿,年龄不出五六岁的样子,见到新增了一位大哥哥,个个都站起来拍掌欢迎。 新到的这名小孩彼岸给他取名聪聪,希望他长大后跟楚淮睿一样聪明伶俐,聪聪也特别的乖巧,见到弟弟妹妹们需要帮忙,便立即出手,可谓是当一个长兄的好模子,非但如此,他还带着弟弟妹妹们唤起了彼岸娘亲,唤楚淮睿为爹,可谓是有十足的眼力劲。 彼岸因为身患寒疾,难以生育,这事可让她从重生开始一直郁闷到现在,好在楚淮睿的不离不弃,让她找回了许多的宽慰,现在又有人主动唤娘亲,一下子就多了五个可爱的娃,便满足了彼岸做母亲的愿望,这不禁让彼岸无论是走路还是练剑,都是十足十的精神。 楚淮睿总是笑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还不如现在的雪彤成稳呢。 也对,雪彤自从与云实在他家隔壁开了一家药铺之后,生意便火得不得了,彼岸偶尔也会过去帮忙打打杂,可是越来越发现这雪彤竟摆脱了之前一些小女儿的稚嫩,为人处事与云实那厚重的性子越来越像,彼岸时常在想这到底是不是好事,不过又转念一想,夫妻不应该就要有夫妻相吗? 就连远在京师的煜王妃也会时常与他们通信,除了讲解王府规矩森严之外,还会偶尔提起段大公子,听说京师城最近又出了一位才女,是刑部尚书的千金,两人似乎有些火花的苗头,至于后面结果,彼岸也在期待中。 照顾孩子们睡熟之后,彼岸搬了一张小板凳来到后院中,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繁星点点的苍穹之中,将那银色的光辉尽情地洒下来。 院内两旁种了满满的月季,此时花期正盛,处处皆可闻到花香,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彼岸坐在花丛中,手中拿着一只折扇时不时地拍打着蚊子,眼睛时而往屋内瞧瞧,时而又抬起头欣赏一会儿月色,直到半柱香的时间,楚淮睿端着一盅佳肴走了出来,放在彼岸身边的软席上。 彼岸闻到香味早已将鼻子凑了过去,深深地闻了一口后,赞道:“还是之前的味道。” 楚淮睿含蓄一笑,揭开盅盖,一只还冒着热气的叫化鸡正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他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彼岸,然后笑得更含蓄了,“当然,我现在可是御厨级别了,快尝尝。” 彼岸咬了一口,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好吃好吃!”随即顿了顿,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我们这样偷偷地吃鸡,会不会不太好呀!” “没有什么不好的,你做的给他们吃,我做的给你吃。” 楚淮睿用手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彼岸,眼神里只有无尽地眷恋,说到这里他突然抻手位住了彼岸的手,笑了笑,“就让我们一直这样下去,等那五个孩子长大一些后,我教他们读书,你教他们练武,把他们培养成优秀的人才,然后再眼看着他们取妻生子,到那时我们就可以休息下来,在这满院的月季中陪着孙子一起找蛐蛐,好不好!” 彼岸放下手中的鸡腿,将另一手复在楚淮睿的手上,一双凤眼中刻着从未有过的安心,“好,就这么办!” 一句话,一辈子! 分卷阅读83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