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正文 第1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1节 ┏━━━━━━━━━━━━━━━━━━━━┓ ┃下载尽在bbstxtnovel ┃ ┃┃ ┃书香门第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文案:从前,有一只地球人,救了一只来自有丝分裂星的外星人。 外星人表示:“我就留下一条腿作为谢礼吧。” 一个月后,这条腿长成了一只外星人幼体,地球人抱着他内牛满面。 腹黑傲娇包子问:“爸爸我们要去哪里?” 地球人悲愤交加:“找你亲爹!” —————— 年轻英俊的星际舰长何知树在接受来自银河系的采访时遇上了这样一个问题:“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走上了这条荣耀之路?” 何知草抢答:“因为爸爸要带我去找我另一个爸爸!” 何知树:“……” 这一刻,先幸运地重生到未来、后不幸喜当爹的何知树内流满面! 这是个恶劣外星人来了又去,留下拖油瓶。平白无辜荣升单亲爸爸的何知树认为自己的一腔真心付诸流水,这口气实在是消不下去,不开着飞船逆袭回去把孩子他爹带回来结婚洞房打工还贷就不罢休的励志故事…… ================== ☆、马路上的外星人 城市入秋的夜空中装饰着寒星点点,深邃到仿佛能吸入一切的寰宇中错落有致地漂浮着各种形态各异,交错穿梭的飞行设备。反观在几个世纪以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地面行道上,却寥寥无几地穿行着三两只小猫小狗。 除了猫狗等低能生物之外,当然也还有一部分穷困到到连最廉价的飞行器都买不起的人类。 本文的主角何知树正踩着寥落的月光以一种飘移的方式惨淡地游荡在街道上。 他的目的地是距离这里约有两公里的大学公寓。 他的身后跟随着的是一具从工艺上早已被时代淘汰数十上百的辅助机器人,那带轮的过时设计,被锈迹覆盖仿佛垃圾桶一样的圆柱形表壳,无不说明了它的历史之悠久,形态之古老。 还有一顶看起来像西瓜皮,其实蕴藏了它所有储备信息的铁皮帽。 就连最历史悠久的古董电器行恐怕都找不到比这更破旧的信息储备器了!当初何知树还是从熟识的快递公司货品积压仓里把它翻出来的。 小机器人踉踉跄跄地跟在何知树身后,发出卡拉卡拉的零件松动碰撞声。 正与何知树此刻的情绪相交辉映。 “嗨,想开点吧主人。”智能机器人阿甘发出尽量模拟人类语气的电子声,“还记得第一次跟你去学院报道吗,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你的便携式垃圾桶,直到刚才你的教授还往我的排气孔里塞了一张写坏的签名,我的处理器依然驱动着情绪模拟感知系统表达出乐观的情绪来为你排忧。” 何知树阴郁地说:“闭上你的发声器,你的能量槽已经见底了,要是坚持不到回公寓,休想我会亲手把你扛回去。” 阿甘识相地关闭了语音系统,即使硬件不给力,它全身上下唯一可以正常运行的感知系统也能告诉它招惹心情跌落谷底的主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摇摇晃晃地前进,当它开始逐渐跟不上的时候,发现前面何知树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他才不是在照顾这只机器人的滑轮磨损度呢。何知树言不由衷地想。 穿过一个街区,前方一栋高耸入云的金属大楼清晰可见。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何知树这种三无宅男真是做梦都想住进这样高端洋气的房子。可等来到这个未来世界,他才发现每个时代人民的审美都是不同的,在各种黑科技频频出没的年代,这种有一块地皮就能往上建个七八百层的公寓大楼房租简直就是白菜价。 这年头的土大款们都崇尚居住在返璞归真的原生态房间。 不是在长城建别墅就是在北极买庄园。 第一次在新闻上看到一间被拍卖了上千万地球币的瓦顶平房时,何知树一口喷了阿甘满脸的菜汤。 换来它差不多五个小时的系统紊乱。 就快到家了。 何知树阴霾的心情逐渐有了起色。他上一世的梦想是成为飞行员,过程中遭遇了不少艰难险阻,一度也放弃过这个梦想。讽刺的是在他最终做下决定时却在飞往另一座城市的飞机上遇难身亡。 重生未来之后,他更是抱着一种不服输不认命的心态要将这个梦想延续。 可惜在这个人人都能驾驶着傻瓜飞行器一小时穿越全中国的时代,早已没有飞行员这种古老的职业了。 符合这个时代,翱翔于天际间的职业,就只有那个! 星际舰长! ……噢没错,何知树在成年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报考了这项职业专属的学院。 然而,身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古代来客,在未来要跟上这个时代天马行空的教育方式和超乎想象的知识量,简直跟让茹毛饮血的山顶洞人参加九年制应试教育一样坑爹。 何知树已经入学一个月了,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在班上他的大部分功课都是垫底,教授们谈论起他来也都只能摇头叹息,而他也才刚刚适应坐在身边那位浑身绿油油的火星交换生。 今天还在学习外星语时错把‘你的身体某部位很美’说成了‘今天天气很好不如我们来一发’。 ——鬼才能理解怎么用舌头舔鼻孔发出上千种不同的音阶!这居然还是隔壁金河星系的通用语!要不要这么歧视只长了两个鼻孔的地球人! 一连数日的现实冲击之下,何知树不由有些茫然,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误了。 也许真该听从他这个时代养父母的话,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图书馆管理员比较好。 这是这个时代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了。 因为纸质书籍已经被淘汰了几百年,书本上的所有内容都已经被做成全息影像录入到电子设备当中,管理它们的工作只需要学会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就能胜任。 阿甘跟在何知树身后闷头往前行驶,由于能量不足它的导航系统开始延迟,最终结果就是在前面的何知树忽然停下时一头撞了上去。 ——砰! 阿甘晃了晃那脆弱的身躯,它本来就非常松动的铁皮帽被撞得摇摇欲坠:“天啊我没有安装避震系统,发生什么事了?” 等它的视野恢复,阿甘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前方的草丛中横躺着一个目测体积很大的不明物体。 何知树悄悄凑近,戒备地把书包横在头前,然后慢慢接近。 十步,这不明物体似乎是生物。 八步,中短发,类人型直立行走类。 五步,年纪很轻,肌理流畅。 三步,漂亮的胸肌和腹肌,触目惊心的伤口。 一步——何知树发现了,躺在地上的男人有一张非常英俊的脸,和矫健的好身材。 然而却衣衫褴偻。 要光是衣衫褴褛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他的皮肤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口。 有些已经结垢,还有些已经变成了无法抹去的伤疤。 …… 这绝不是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类能够存活下来的伤口数量。 这条路上很少有人经过,何知树怀疑他很可能已经在这里躺了几个小时,甚至更久。 只有微弱起伏的胸膛能够证明这只疑似人类的生物还有存活的迹象。 何知树不动声色,果断把脚步收了回来,转身就走。 他走的有些急,目睹了全过程的小机器人一路卡拉卡拉地跟着他,一路说道:“照目前的情况看,他在那里已经躺了至少十个小时,而且预计未来十个小时内也不会再有人经过。毕竟这个时代连最便宜的飞行器都省不得买的人我只见过主人你一个。” 何知树瘫着一张脸,进一步加快了脚步。 阿甘继续说:“这种情况下,有633的几率他会躺在原处直到失血而死;有845的几率他会在十个小时后遇到每周例行清扫街道的机器人,它们会把他的尸体切割成等分的大小装进垃圾站,然后运送到废品回收处,他的尸体会有9995的几率被废物利用做成特殊的工艺品亦或者公共设施。” 何知树:“……” 阿甘:“当然还有155的几率,他会被其他的人发现,发现他的人有165的几率是飞行器失灵的过路者,28的几率是维修机器人的政府修理工,不过这可能要等很久,还有可能他会遇到变态的恋尸癖,你知道最近新闻上曝光了奇怪的商店,会把检测尸体的仪器卖给恶心的恋尸癖,以供他们找到十公里以内无生命迹象的生物用来亵玩。按照刚才那名遇难者的外貌特征,我计算出他的外观指数属于s级……” 何知树压低了声音,咬牙道:“闭嘴!”并直接开始疾奔起来,阿甘赶不上他的脚步,最终被甩在街道上。 可怜的小机器人只能茫然地徘徊在惨淡的路灯下,见底的能量槽令它耗电量过大的导航系统被强制性关闭,阿甘仅能凭着残留的数据记忆在街道上慢悠悠地行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街道的另一头出现了一个嘀嘀咕咕的身影。 何知树手里提着简易的医药箱,还有一节阿甘的备用能量槽,诅咒着今天的霉运。 他希望那名遇难者醒来后知道知恩图报! 至少……至少药钱不能让他来承担吧! ☆、白眼狼的外星人 把医药箱往草丛外一放,何知树把重新充满了能量的阿甘推到了不明生物前面:“好了,我记得我有给你安装医疗相关的组件,快把这个东西处理一下。” 那个‘东西’躺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将会被一只残旧到足可以回炉重造的旧型号机器人左右。 阿甘灵活地伸出两根有些豁口的机械手臂:“是呀,你为我安装医疗组件是为了除非濒死否则决不去医院,上次主人你从模拟飞行器上摔下来折断了一条腿,也是让我把它固定好就继续上课呢,因为这件事整个学院的人都说你是个疯子。说真的,主人你抠门的毛病是应该改一改了。” 何知树猛敲他的头——反正这是他浑身上下最坚硬的部位:“闭嘴!我当初怎么就想不开给在你身上安了全自动语音系统!” 当初引起轰动也不是他的错,这个时代的人都十分惜命,一点小伤口就可以获得半天的假期,在这种环境里断了一条腿也要孜孜不倦去上学的何知树在众人眼中就显得如此神勇……和诡异。 阿甘收回机械手臂,懒洋洋地吐出诊断结果:“没有致命伤,大约有三十七个不同大小的伤口,出血量居然只有百分之十,生命迹象稳定。真是惊人,他可能不是一个地球人。” 何知树再一次把目光投射到那张近乎完美的英俊脸庞上去……见惯了绿色的et形外星人,这种跟人类长得一模一样的外星人真是稀奇。 阿甘慢悠悠地补充道:“当然,虽然没有致命伤,但是他的右腿损伤严重,几乎被截断,已经有了腐烂迹象,如果想为他止住这个最大的出血口,我们需要为他进行截肢。” 何知树:“……” “犹豫什么?”小机器人显然比它的主人更加沉着冷静,云淡风轻地道,“如果留着这条腿,他的伤口很有可能会受到感染,无法止住失血,切除它的话……要知道现在的生物机械腿比真腿还要灵活,他要是有需要,可以自己去装一个。” 好吧。 何知树说:“那你帮他处理一下,我需要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从没有进行过医疗工作的他实在是不习惯见那么多血。 离开草丛,何知树蹲在路边仰头望了一会儿夜空。 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可预料。 上一秒他还拿着录取通知书坐在飞往另一座城市的航班上,下一秒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还来到了一千年以后。 凝视夜空,何知树想了很多。 从这辈子想到上辈子。 上一世何知树的童年是在睡前父亲对他的喃喃细语中度过的,从小何父就在给他讲太空中的事情,因为这也是何父从小的梦想。 可惜后来因为各方面因素,何父终究没做成任何一种翱翔天际的职业。为此直到老年还在耿耿于怀。 何父专门在他的房间开了一扇天窗,小时候,何知树就睡在浩瀚星空下听父亲讲太空里的故事。 月亮上有环形山,太阳上的太阳黑子比二十个地球还要大。 生命很有可能来自火星。 这些精彩的故事潜移默化在小小的何知树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影子,让他不知不觉对星辰浩海产生了强烈的向往。 可惜少年儿童多叛逆。 青春期的时候,大家忽然都开始默契般不去提儿时那虚无缥缈的梦想,科学家啊,画家啊,这些都是傻乎乎的小孩才会当真的东西。孩子们的梦想早就被成绩、重点高中、北大清华等名词代替。 何知树就跟其他小孩一样不大喜欢再提起想当宇航员的梦想了。 甚至看着父亲神神叨叨地跟他说这些事,辛苦地给他找航空学院的报考资料,他也有些反感,还生出父亲是在把自己没有实现的梦想强加在他身上对他造成了压力这样的念头来。 于是他做了人生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放弃他其实很向往的航空学院,而是去上了一所省内有名的大学读计算机。 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何知树内心忐忑不安,他满心以为会被父亲责骂,鼓足勇气脚步发虚地走进父亲的书房。谁知道这个满脸沧桑的老人家只是像儿时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微笑着说:“你要真心想上这个学校读这个专业,我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别像你爸这样,因为没有尽力去做一件事而后悔。” 次日,父亲为他收拾行囊,送他上飞机。 何知树望着飞机舷窗中自己那茫然的侧脸,忽然发觉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然而他却再没有机会去补救。 这一世,养父母对他期望很高,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何知树,大概是成长为栋梁的意思。 但是等何知树表现出那种完全不适应时代,在他自己看来叫水土不服,在别人看来那叫智商不足的特质之后。 养父母终于放弃了那些曾经的期望,只求他做个安安分分的图书管理员就好。 可惜这一次他依然忤逆了父母,离开了家里,还报名星舰学院。他想看看上一世父亲跟他说过的那些东西,他牢记父亲那时说过的话,他更要飞出银河系,看看这个宇宙到底有多广阔,用自己的双眼去实现父亲当初没有完成的梦想。 他真心向往星辰大海。 所以他决定尽力去做。 “夜空倒还是跟一千年前一模一样。” 其实天空早就不同了,至少一千年前何知树不会知道上面挂着的每颗星星几乎都住着一种不同种类的外星人。 而他们他喵的居然都有一门自己的语言! 草丛中的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身带血迹的阿甘轻巧地滑了出来,“好了,我为他截掉了影响复原的部位,还包扎了大部分的伤口。现在他需要的就是一个安静、干净的环境来进行修养。” 何知树戒备地注视着它:“你盯着我干什么?”两公里的路程!别指望他会善心大发到把这头熊一样的生物带回家去! 阿甘:“十个小时……变态……清理机器人……” 何知树烦躁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他从包里取出一块白色的方形物体,从阿甘身体后面拔出一根连接线插上——方块瞬间被激活,变成了一张一人大小的一端带有把手的方板。 阿甘:“……你还带了简易担架?” 何知树:“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的能量槽拔了让你跟他一起坐担架回去!” …… 何知树没有照顾病人的经历,但是阿甘有专门闹腾的功能。 把一头熊带回家已经够让他筋疲力尽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阿甘又开始闹腾:“嘿,你不能把他就放在那里,简易担架对他的伤口恢复没有一点好处,快去准备一下热水和营养食物,他看起来有点出汗,是不是要开一下恒温器?” 何知树咆哮着把担架摔下:“够了!”究竟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咚一声,男人的头颅整个砸到地板上,巨大的撞击声把何知树吓了一跳,而男人却仿佛出现了意识,他j□j了一声,眼皮微微颤抖,然后毫无预兆的睁开,瞳孔中射出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 这足以让何知树头皮发麻的眼神令他因心脏停摆而猛然松开了手。 “咚——!” 何知树手忙脚乱地把人扶起来:“没事吧?”从男人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万一要是这么磕碰了一下这家伙借此讹上他怎么办? 被扶起的男人将目光缓缓落在他显然已经失去一半的右腿上。 他一瞬间的眼神是如此阴毒,几乎要杀死何知树:“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何知树猛然后退一步,又被惊吓得放了手。 男人的头砰地一声再次磕到了地面,声音清脆动人。 ——这是第三次了吧?要这文是偶像剧套路这货都快被砸成失忆了。 “冷静一下吧!”何知树摸着狂跳不已的小心肝,一脸‘果然还是惹上麻烦’了的表情,“我的辅助机器人对你进行了检查,你的腿已经报废了。不切除的话倒霉的还是你自己。你要是有钱等伤好了可以自己去装一副生物机械腿,就算没钱要真想走路的话传说中的黑市里也有很多人愿意接这类活……” “它在哪里。” “什么在哪里?” “截下来的部分。” “……”何知树觉得这人脑袋一定是有问题,他把自己的腿说的好像是一块准备食用的肉,难道告诉你在哪还要去捡它回来重新装回去?“我怎么知道,大概是被扔到草丛里了吧……” “……” 一阵诡异的沉默被阿甘卡拉卡拉的转轮声打断:“事实上,这位先生。你的腿在我这里。”它用机械手臂指了指自己的排气孔。 “……你把这东西带回来干什么!”这下何知树觉得有问题的是自己的机器人了。拿回来难道是要吃吗!他还没有穷到要自己的机器人帮忙节约食材的地步吧! “哦,”阿甘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皮,“被当成垃圾桶久了,我的学习芯片令我养成了随手把垃圾储存起来的习惯……” “……”他真该考虑换一个辅助机器人了。 男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轻抚着自己身上已经被包扎的完好的伤口,然后将目光移到他的救命恩人脸上:“你知道吗,我是哈勃k89星系来的亚克星人,我们种族具有非常高等的再生能力,任何伤口在经过三到六个星际通用小时后,就会开始自我修复。” “……”看看吧何知树,这就是你乱心软的下场!帮助了一个根本不需要帮助的外星人! “还有一点,由于我们的再生能力非常强大,所以如果有一定大小的组织物从我们身体上分离,在特定的环境下,它们就会逐渐生长成全新的生命体。” “……”够了!他哪里知道宇宙里有这么多千奇百怪的外星人,连星系目录他都没有背熟!现在看来绿皮肤的火星姑娘真是可爱的令人发指! “我叫阿萨斯。”男人的微笑好看到炫目,却又十分欠揍,“我想我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以好好安置我即将长成的分裂体。如果你不同意,我只好杀死你然后再设法离开这里寻找新的落脚点,不要用怀疑的目光看我,你难道没有怀疑过我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他眼珠微微转动,“还是说,你天真地认为被你救下的人就一定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吗?” “……” 尼玛的。 何知树想,果然是好人没好报。 到头来他还是被讹上了。 ☆、浴缸里的外星人 一时大意收留了不明危险分子的何知树同学最近压力很大。 一方面他要想尽办法在危险分子的魔掌下小心翼翼求生,一方面他还得保持一定的精力来完成他的星舰学院学业。 他觉得自己已经向着精分的道路一去不返了! 按照危险分子的要求,那截血肉模糊的断腿最终被安置在了何知树家的盛满水的浴缸里。恒温器令整个浴室的室温稳定在四十摄氏度,这也是阿萨斯要求的,据说有益于分裂体成长。 为此何知树一面感叹造物主神奇,一面捧着节节高升的实时更新电费单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何知树也不是没试过反抗,威胁去报警,下场就是被危险分子轻巧地扑倒——天知道失去一条腿的人为什么还能跑的跟刘翔一样快!你果然不是个地球人! 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地球人狠狠压制在地上的外星人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 然后咔嚓一声—— 次日,用两块金属板夹住手臂前去上学的何知树再次成为了学院的传说人物。 根据阿甘的计算:“主人,你的骨头断截面平整,无其他软组织拉伤,只需要固定伤处注入特效药三天时间即可痊愈。” 谢天谢地,他花在医疗组件上的钱总算没有白费。 另外感谢价格低廉的未来止痛剂。 绑臂时何知树似乎听到外星人托腮盯着他若有所思:“看来碳基生物需要更加柔和的对待。”动动手指就折成两半,这可怎么是好。 何知树:“……” 这样的对待他才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 折断过两次骨头的男人·何知树满脸颓然地敲开外星语教授的办公室大门。 他的直属教授龙奉正在对一截来自一万光年外的节肢动物进行严谨专注的研究。 何知树把一张储存卡扔在办公桌上,这是他昨晚在书房连夜赶好的外星语作业。 附带一提他做完后就直接在书房睡下了。 而他的卧室、衣橱以及大部分设施都被那只邪恶的外星人占据。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一张智能机器椅子自动滑到何知树的屁股下面,还贴心地伸出了一段用于放置他受伤手臂的把手。 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坐稳后他开门见山:“我遇到了一个外星人。” 龙奉冷冰冰地抬起头:“我在解刨一个外星人。”他面前的节肢动物闻声惊恐地扭曲起来。 何知树惊叹而好奇地凑过去:“它懂地球语?” 龙奉毫无感情地下刀,节肢动物的皮肤被温柔地划开,露出乳白色的内部躯体,虽然何知树用肉眼无法分辨,但他知道龙奉一定是带了放大数万倍的显微式隐形眼镜,能看到这一段只有指节大小的上覆盖着的数十万神经线。 “这是从奥库星系来的生物,特点是能在数小时之内学会所在环境的语言……可惜的是它们本身并不会说话,只能靠种族间特殊的脑电波感应进行交流。但交流范围只有二十米。”简略地说明了这段生物的来历,龙奉微微抬起眼角,“说说你遇到的外星人。” 何知树清了清嗓子:“他来自哈勃k89星系……” 乳白色的小身体应声而断。 龙奉惋惜地叹了口气:“你害我损失了价值七十万的实验材料,作为补偿……来为我讲讲那位哈勃k89星系的生物吧!”他被长发覆盖的面庞下双眼开始闪闪发光。 何知树:“……他倒在路边,我把他救回来,现在他住在我那里。” 龙奉饶有兴味地摸了摸下巴:“他威胁了你?” 何知树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何知树:“……因为我一出现反抗的反应,他就折断我的骨头。而且……”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脸,“阿甘在他手里。” 邪恶的外星人告诉他,如果他敢试图联系警方或者泄露他的行踪,那那只无辜的小机器人就会彻底报废。 “阿甘是非常原始的智能机器人。”何知树的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圈,“已经找不到它可以替换的零件了,而且它的系统老化到无法备份数据,一旦损坏,就无法再次重组。” 也就是说,这是一只只剩下一条命的脆弱机器人。 在这个时代,人心冷漠而麻木,泪腺都快坏死了。纵使是做的与真人如出一辙的机器人,在人类眼中也只是工具而已。 就好像螺丝起子,你会对一只螺丝起子产生感情吗? 何知树就会。 他来自情感细腻的二十一世纪,截然不同的成长经历令他对事物的观感与未来人类完全不同。 在那里,女孩子们为了一盆花的枯萎而哀伤;汉子们因为一场球赛的输赢而哭泣;大批量岛国宅男甚至会为了一副虚拟影像要死要活。 而阿甘,是陪伴了何知树整整三年的辅助机器人。除了硬件问题之外几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看人把它捏成一堆废铁。 龙奉把报废的实验材料扔进垃圾回收管道,走到桌前来:“哈勃k89星系是一个我们还没接触过的星系,因为那里的生物几乎拒绝与其他星系建立联系。不过我的导师倒是曾经去过那里,听说那里曾经活跃过一个s级的星级逃犯……那位客人还有跟你说什么情报吗?” 何知树想了想:“对了,他说自己是亚克星人。” 龙奉点点头:“我会在老师的资料库里找一找这个星球的资料,好了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外星语作业。上次你的分数是30,我希望这次它至少能达到50。”他将作业卡插入光驱,表情一滞,“好吧,让我们来复习一下上节课的内容。” 何知树目光深远,严阵以待。 …… 舔了一上午鼻孔令何知树胃部和心理都极其不适,揉弄着鼻端回到家,一进门就被一块金属砸到脸:“你回来的太晚了。” 阿萨斯慢悠悠地指责他。 何知树堪堪忍住想咆哮的心情,忽然发现打在他脸上的那块金属似乎似曾相识……“你答应了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做,不会对阿甘做什么的!” 可怜的小机器人头上缺少了一块铁皮,正双肢下垂蔫蔫地怂在床头。 何知树被彻底惹怒了。 他眼中带着愤怒的火焰冲过去把阿甘抢了回来,看到它脆弱的摇晃着手臂,对他的动作没有半点反应看起来几乎已经寿终正寝,正在悲怆之际——忽然阿甘头顶那盏红色的指示灯亮起:“嘿!主人你回来了!我刚好打扫完了厨房!” 何知树一呆……这么欢脱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你没被他怎样吧?” 阿甘欢脱地摇着手臂:“当然没有,我现在感觉很好!真的很好!”他的指示灯闪闪发光,一点也不像在说谎。 何知树迷茫又困惑地抬起头,阿萨斯摊开手,面上带着一丝混合着窃笑和讥讽的表情:“你的机器人系统设置方面有问题,我让它倒水它居然给我拿了牙刷!所以我顺手把它重新调整了一下。” 老是拿错东西是阿甘的老毛病了。 何知树一直以为这是它的型号太次所以才有这样的bug,没想到根本原因居然是设置不对。 “那你应该在弄完之后就把它的外壳装上!你不知道阿甘的内部构造是很脆弱的吗?”脆弱到一口菜汤就会让它差点报废。 阿萨斯扬眉:“这块外壳根本不是它的型号,阻碍了它的数据输入,造成机动失灵。我建议你还是重新给它弄一块比较好。” 终于意识到自己弄错,冤枉人了的何知树脸色发青,抱着阿甘闪进了厨房。 因为没有钱安装机器人装配台,所以他家的机器人备用零件都是被塞在厨房的柜子里的。 何知树选取了一块新的外壳给它安上去,获得新装备的阿甘从灶台上跳了下来,围着何知树转了两圈,转轮声卡拉卡拉无比欢快,真是精神许多。 也衬得何知树面色格外纠结。 从厨房出来时,他发现阿萨斯正倚在床头看他的星舰学院作业。 “喂!”错怪他人令何知树有一点点茫然和内疚,生起气来也有些底气不足,“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不能随便乱翻别人的东西吗!” 阿萨斯的神情有一丝松动,随后恢复平静:“没有,但是我知道你的外星语作业第一页就有至少五个错漏,如果你用这样的语言去跟其他星系的人打交道,恐怕因为沟通不良而发生星际战争也是迟早的事情。”顿了顿,面色古怪地道,“而且你是怎么做到把任何和善的句子都给翻译成挑衅和求爱的?” 何知树面色一红,不服气地抬起头:“我才入学一个月。” 阿萨斯关上电脑,好整以暇看着他:“我没有上过学。”但是他的地球语流利到堪比土著。 何知树说:“没关系,我相信只要我肯学,不仅仅是奥特语,还有其他多么复杂的星系语言我都会学会的,而你……等我用八十种你听不懂的语言来讽刺你的时候,我允许你问我它们是什么意思。” 阿萨斯:“八十种?你的野心真大。”只有一种职业需要人掌握八十种星际通用语。“你想考取星际通用舰长执照?” 何知树挺了挺胸:“是的。” 阿萨斯:“那种东西有什么用?” 星际通用舰长执照有什么用?成为星际舰长需要进行n场艰难到能把地球人变异成秃头星人的考试,这是整个宇宙都默认的事实。 成为星际舰长能得到什么?噢,这个问题很能发人深省。 ☆、学外语的地球人 成为星际舰长需要进行n场艰难到能把地球人变异成秃头星人的考试,这是整个宇宙都默认的事实。 成为星际舰长能得到什么?这个问题很能发人深省。 考试成功后你不会站在颁奖礼上得到金光闪闪的荣誉勋章,也不会在地球上得到任何特殊待遇。甚至连星际飞船都需要你自掏腰包。 所以何知树早在报名学院前就开始努力省钱,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把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发挥到极致,为的就是有一天毕业后可以购买属于自己的飞船。 成为星际舰长,你会得到一张象征身份的小小卡片,里面输入了你的分子构成和dna数据,确保不会有人冒用。不过你们都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再强大的防盗技术也会有更强大的黑科技来破除。 这张小小的卡片绝对是来之不易的。 首先,身为一名可以在宇宙中随意航行的舰长,你必须要掌握足以横跨整个宇宙的丰富知识。而这些知识包含了外星语言学、外星动物学等,在外星社会学这门课程里你还必须熟读一百多个星系的社会体系结构……什么你说有翻译器?翻译器要是坏了呢?没电了呢?到保修期了呢?! 你能跟外星人打手语交流吗?不能吧!谁知道它们对你伸出的是手指还是生殖器?!万一一不留神j□j了起来,对方偏偏还是来头不小的人物,引起星际纠纷怎么办! 但是,当你破除万难获得这张小小卡片之后,你将绝对的风光无限! 首先,拥有星际间随意航行的权利会让许多商人对你笑脸相迎,即使没有跟人做生意的资本,在交易市场上舰长执照这东西也是能卖到个足以令你一生衣食无忧的好价钱的……毕竟你不能指望所有向往星辰大海的男人都长了一颗能装得下整部星际航行明细的脑袋。 …… 地球人跟外星人之间的鸿沟果然比一千年前和一千年后的人类要来的遥远。 阿萨斯的生活习性跟地球人完全的南辕北辙,通常每晚何知树被课业摧残过后回到家里,总能在黑暗中发现外星人好似幽灵一样出现在沙发上操控着属于他的半智能电脑。 …… 你丫果然是个壁虎怪吧! 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对夜里人型生物的走动而产生警觉了,时不时被这样那样的摆弄身体被叫醒要求去给浴缸换水也慢慢习以为常……长此以往就算将来房里真来了个采花贼他没准都能毫不犹豫地捂住耳朵继续呼呼大睡。 一想到这里,何知树就觉得自己前途堪忧。 当然了,即使再合不来的两个物种,在长时间的相处之后,总会找到磨合的契机。譬如我们的何知树同学今天中午刚在他痛心疾首的语言学教授那里获得了第三个三十分以下的测验评分。 浑身气压降到冰点的龙奉平静地调出他的测验平均分:“告诉我,你还能再抢救一下吗?” 何知树:“……” 晚上回家,何知树木着脸把一沓教材摔在黑发外星人面前。 “教我外星语。” 室内一片寂静,老旧的恒温器指示灯闪了闪,发出呼呼地电流声。 此刻阿萨斯面无表情地坐在恒温器旁边,无聊地把阿甘从左手到右手抛来抛去。小机器人一次又一次发出惊恐的叫声,而外星人视若无睹。 他右大腿的截断处比一开始包扎时明显变长了一块……当然何知树一向选择无视它。 ——他养的不是壁虎!他养的绝壁不是壁虎! 何知树泪流满面地催眠自己。 面对何知树视死如归般的‘求人’态度。 阿萨斯无声地露出一个微笑:“你想学什么?” 何知树镇定地翻开书本:“奥特语。” 阿萨斯:“不会。” 何知树:“半人马座语。” 阿萨斯:“不会。” 何知树:“大麦哲伦星系通用语。” 阿萨斯:“我只会两种语言,星际通用语和地球语。” 要你何用?何知树一本正经地合上书本,没有露出半点嫌弃的感觉:“那就教我那个。”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2节 星际通用语顾名思义是能在宇宙中所有星系都通用的语言,构成简洁易懂,再用上部分肢体语言来进行辅助,就连最愚蠢的特伯人都能熟练使用。 但是它的词汇量却不能足以表达出大多数智能生物复杂的情感,所以这其实是个鸡肋语种。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宇宙中最擅长使用这种语言的生物是来自银河系地球上的天朝人。 ——我们可是早在上千年前就已经可以用一个单音字来表达出疼痛,舒适,欣慰,温暖,寒冷,恐惧,沮丧,苦逼,忧愁,尴尬,困惑,疲劳,热情,等情绪的种族呢。 在需要用上千种音阶表达一个短语的外星人看来,这是多么玄妙又神秘的事情啊。 …… 一周之后,外星语言学办公室里,龙奉和颜悦色地调出最新一次的测验数据。 自从上一次那个在学术界质疑了他十几年的老疯子在研讨会上当众脚打滑从八楼台阶一路滚到二楼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现在想想那颗被砸成青芒果的圆鼻子还真是很有喜剧效果。 龙奉教授满意地用手指敲着桌面:“何知树,你的通用语进步神速,应该跟那位外星来客有关?” 何知树面目僵硬地点头,不是他对于谈论阿萨斯有多抵触,而是他左手边的笼子里正摆着龙奉新弄来的实验材料——一只长了八条尾巴的龅牙粉红色松鼠。 粉红色生物正龇牙咧嘴面目凶残地啃噬着钛金属构成的笼栏。 据说人类的气味在这玩意儿面前就像一盘烤乳猪一样香脆可口。 ——他一点也不想变成外星生物的腹中肉。 身为语言学教授却如此热爱研究外星生物构造,在整个教育界恐怕也只有龙奉一个。听说他还是个赫赫有名的富二代,整个地球的飞行器有一半以上都是他们家造的。 明明家里有让他当柴烧都能烧八辈子的钱,龙奉却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出错了放弃家族产业选择窝在这所就业率极低的学院当教授。 只能说有钱人的世界穷丝是不会懂的吗? 何知树说:“他只会星际通用语和地球语。” 龙奉眨了眨眼:“这真是个有趣的现象。”他把一篇资料调到智能终端上来,转换成全息影像投射在何知树面前。 “哈勃k89星系一共有二百三十八颗有生命迹象的星球,但是你的客人他却只会说星际通用语和地球语。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在一个只能说星际通用语和地球语的环境中长大的。二、他根本是一个生活在地球上的外星人。” 这两个答案都很靠谱。 不过他还是更倾向于第一个,地球这么民风淳朴人杰地灵的地方怎么可能养出这种彪悍无常的外星人? 何知树想了想,将注意力投射到全息影像下方的目录上去:“这些全是哈勃k89星系的资料吗?” 龙奉说:“是的,我只找到这些有用的资料。可惜的是我老师的资料库里并没有一颗叫做亚克星球的数据。”他顿了顿,“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资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了,你的客人生物外观年龄是多少?” 何知树说:“二十岁?二十五岁?反正很年轻。” 龙奉挑了一下眉,问:“还有呢?” 何知树掰着手指:“对食物不挑剔,少了一条腿还动作迅速,只有脸蛋好而已,喜欢蹂躏阿甘,霸占浴室。”光是最后一条就足以令爱干净的何知树对他不爽到极点。 何知树没有把阿萨斯可以进行再生分裂这一点告诉龙奉。 以他对这位教授的了解,这样做的后果不是被强行要求跟他回家把阿萨斯切片研究,就是动用一切威逼利诱让他给他切一块回来进行研究。 这两种后果他都不想承担。 龙奉若有所思地合上全息影像,表示他会从这方面继续查探,便转身着手他的新实验去了。 “顺便说一句,哈勃k89星系昨天发布了第一条面向全宇宙的通缉悬赏令。目前已知的是被通缉者已经离开哈勃星系,根据计算,他来到银河系的几率是百分之二点三。” 在茫茫宇宙上千万个星系间,二点三的几率已经是相当之高了。 可是星际通缉犯? 何知树脑中浮现出阿萨斯宅在他家沙发上面无表情讽刺他发音的死样子——怎么可能。 龙奉阴测测地从工具箱中取出一支颜色诡异的针剂,粉红色的龅牙松鼠在钛金属笼中凄厉地哀嚎。 向来无神论的何知树蛋疼地收起他的测验卡,在离开前为这只可怜的生物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阿门。 …… 家养外星人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可以身临其境的学习外星语。 就好像二十一世纪大学都爱请外教一样,虽然星舰学院也有外星教授,不过何知树当初却图着跟龙少爷打好关系将来买飞船也许能打折而投奔了这位奇葩教授的怀抱——结果就是他发现自己的外星语课业越发操蛋起来。 不过幸好,阿萨斯在教课的时候还是很人模人样的,明明只是单音节的通用语被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一发挥,好听的简直令何知树耳朵发痒。 阿萨斯:“啊啊——” 何知树:“啊……啊……” 阿萨斯难以忍耐地道:“你是在说你好,不是在j□j。” 何知树:“知道了。” 阿萨斯:“……叽里呱啦叽里咕噜。” 何知树:“……叽里叽里呱?” 阿萨斯:“……” 黑发外星人朝他勾勾手指,“张嘴。” 何知树听话地脑袋凑过去,嘴巴张的能叫人一路从咽喉看到胃里。 阿萨斯伸出手指,啪地弹了一下他的舌头,换来何知树‘啊’地一声痛呼! “不要闭住嗓门。” 外星人捏着他的舌尖说道,“星际通用语是被称为音乐语言的语种,你的舌头长得很好,理应不会学的这么糟糕。” 何知树把舌头从阿萨斯手底下抽回,揉弄着发麻的腮帮子道:“我的舌头长得好?”怎么他的耳鼻喉医生没有告诉他这一点。 阿萨斯继续说:“还有你的眼睛也长得很好,比起发音,我想你更适合阅读。” 在大部分硅基生物眼中,身体部位的形状大小与它们的功能有着直接的关系。 比如大的生物性功能就会比小的好要。 眼睛更大的外星人它们肯定在视觉方面有其他种族没有的优越性。 ——当然,地球上的哺乳动物们通常会有例外。 这些何知树都知道,因此听到外星人关于他身体外形的夸奖,忽然就变得有些飘飘然起来,顺便开始得寸进尺:“那我还有哪些地方长得好?” 黑发外星人由上至下地打量他:“没有了。” 何知树:“……” 阿萨斯非常认真:“很多人类都没有长得好的地方,你要懂得知足。” 何知树:“……那我还得谢谢你啊!(╯‵□′)╯” 相处久了之后何知树发现这只外星人的脾气其实很好懂。 他的喜好和厌恶都表露无疑。 譬如他讨厌何知树做的‘古中国菜’,拒绝食用它们。却对干巴巴的营养食物情有独钟,为此不止被何知树鄙视了多少次他没有舌头。 明明是个残障人士前一秒还宅在床上霸占他的电脑,下一秒却凭空出现在厨房摆弄他的机械储备库。 ——其实你有藏起来的第三只脚对不对? 还需要值得一提的是那被安置在浴室里的半条断腿。 每每进去换水何知树都觉得自己是那黑白老电影里的疯狂科学家,正在研究新型的人间兵器妄图毁灭世界和平。 外星人的细胞果然不是盖的,那血肉模糊的玩意儿在泡了一个星期热水之后变成了一个球。 一个肉球。 假以时日这颗球居然还开始有意识地在水里沉沉浮浮。 何知树已经觉得它够恶心了,结果阿萨斯还恶意满满地告诉他这个球将来还会长出手脚。 …… 更恶心了tat 果然啊,外星人什么的,最不能理解了! ☆、被挟持的地球人 学院课间,除了外观其他任何地方都显得格外温柔迷人的火星姑娘亲切地转过她绿油油的脑袋,用生涩的地球语对何知树说:“何同学,下一堂课我们要去太空星舰实地游览,我可以邀请你同行吗?” 面对火星姑娘直白到极点的示好跟快要伸到自己脸上来的交配触。 何知树同学抽搐着嘴角抹平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用了,我下一堂课要去龙教授的办公室补习奥特语。” 在星舰学院中,何知树糟糕的外星语成绩跟他的折断骨头次数一样如雷贯耳,令人生畏。 火星姑娘失望地叹了口气,起身张开四条柔软的触手向外爬去。 何知树心有余悸地擦了把汗:对不起了妹子,即使我是个异性恋,对八肢动物也是硬不起来的……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出教室时特意避过了火星姑娘留下的一地粘着的液体,去补习什么的只是借口,不要指望他的外星语教授会扔下他价值百万的实验材料去关心他有史以来最愚蠢的学生。 所以说他拉下脸去求分裂怪给他补习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被放养的娃真命苦。 何知树明媚而忧伤地叹一口气,收拾东西提前回家。 嘴里哼着本季度最热门的流行金曲,何知树原本不错的好心情在打开家门之后瞬间如坠冰窖。 房门边上散落着一地包装残骸。本来就不大的客厅正中央摆放着一架闪闪发光的二人式飞行器——那流畅的人体工程学设计,精良的钛金属外观还有足以闪瞎何知树狗眼的土豪金系配色,无一不显露出这东西的价值不菲和购买者的败家子气息。 而他不请自来的外星客人,那位即使穿着最廉价衣料也难掩其矫健身材的入侵者正带着愉悦地表情,手劲自如地将灌的满满的蓝色能量槽装填进去。 飞行器发出哔的一声鸣叫,启动完毕。 何知树强打精神才没让自己立刻爆发出来,他合上房门,深吸一口气:“这是谁弄来的?” 阿萨斯低声嗤笑了一声,仿佛他问了个很可笑的问题。 答案显而易见。 阿甘在旁边摇摇摆摆,毫无自觉地在主人身边滑来滑去:“主人你的抠门毛病实在要改,每天步行两公里也不会让你的肌肉变得多发达。” 何知树极力克制着怒火,轻声道:“去退货。” 阿甘摇了摇天线,仿佛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何知树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道:“去、退、货。” 阿萨斯直起腰,将肘部撑在飞行器的坐垫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不需要退货,这不是用你的钱买的。” 何知树牢牢盯着他:“那就从哪里弄来,就把它弄回哪里去。这是我家,我有权决定什么东西可以,什么东西不可以待在这里。” 阿萨斯意外地吹了声口哨,笑意更甚:“这可比你拒绝我留在这里时坚决多了。” 这个时代人人都会驾驶飞行器,就像几个世纪以前的人都具备自行车技能一样。特别是在社会进度加快,人人恨不得一分钟挤成八分钟来用的今天,至少可以容纳一人的飞行器已经是家家必备的平民交通工具。 所以几乎所有建筑物在建成时都自带了一座飞行器停靠台——一块平整的固定在阳台上的钛金属板,主要是用来停靠各种小型飞行设备,还可以用来助翔。 在这个时代恐怕也只有何知树一个人是把那个停靠台锁起来的。 ——哦,可能还有先天恐高的奥特人移民。 而现在,那把钛金属的密码锁被人轻巧地打开,随意地扔在一边。 通往停靠台的门虚掩着,夜风时不时从外面渗透出来,吹拂在何知树因为愠怒而微红的脸颊上,他顿时一个激灵,向后倒退了两步。 见到这一幕的阿萨斯牵了牵嘴角,露出一道玩味戏谑的弧度:“想不想来乘坐一下?”他提议道。 何知树气焰瞬间消失:“什么!不,我不想坐它!” 情绪感知系统残旧的阿甘认为这只是他那老土主人排斥新兴事物的自尊心在作怪,灵巧地滑到他身后:“来吧主人,你总是拒绝尝试新鲜事物,连一罐百事牌的润滑油都不肯买给我,王老吉不也生产鞋油了吗?食品业转型轻工业是必然的时代趋势,这样下去你的思维会锈掉的!” 何知树愤然把这只不听话的机器人提起——找到它的还原按钮快速按下。 小机器人的显示灯由红变蓝,快速地闪烁了一下,忽然尖叫起来:“天啊!我怎么可以违背主人的意愿把不属于这个家庭的机械设备放进来!” 大部分机器人最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违背主人的意愿。 有些忠诚度较高的机器人甚至会因为不小心违背意愿而悲怆地自爆。 很明显阿萨斯在不知什么时候篡改了阿甘的系统设置,而使得它一时忘记了何知树特别叮嘱过的事情。 羞愧自责不已的小机器人发出类似于人类哭叫的刺耳电流声,开始把自己往墙上撞。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阿甘不是一只优良的机器人!” 何知树满头黑线。 他把机器人拽离墙面,“关掉你的发声器!吵死了!”他不想明天被房东以噪音问题而驱逐出楼! 阿甘哀怨地吱呀一声,不再作响。 无视旁边的一场闹剧,阿萨斯径自启动引擎,湛蓝的低温火焰从飞行器的尾部疯狂喷出,昭示着这部飞行器的性能之优越,马力之强劲。 总算把机器人哄好的何知树转头面向这个令他头疼不已的大家伙。 阿萨斯却在他开口前先一步道:“我的腿脚有点不方便,如果你想我尽早离开的话,总需要一种代步工具。” 你算哪门子的腿脚不方便? 何知树平复了一下心情,听到阿萨斯说要走,他愣了一下,意识到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他明明应该求神拜佛感谢上苍,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奇怪的茫然感。 地球人故作平静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记得把你的地址留给我,这半个月来的账单和医药费我会报账给你。” 阿萨斯接着说:“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何知树默默转身进书房给他打了一份全球地图:“……从窗台出发,直飞,六千英里就是最近的星际港口。” “但是我有些行动不便。”阿萨斯眨着他那双深邃迷人的黑色眼睛,温和地蛊惑着涉世未深的地球人,“六千英里,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你是我唯一认识的地球人,我需要你的陪伴。” 何知树脑袋里有个声音在大声地警告他:“别相信他!他的地球语那么流利,怎么可能只认识你一个地球人!他一定在图谋不轨!” 同时还有另一个微弱的声音说:“十分钟,只有十分钟……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他啦。” …… 何知树滑动了一下喉结:“好吧。” 只有十分钟而已。 阿萨斯如沐春风地微笑了一下,简直闪瞎何知树的狗眼。他被带到飞行器冰冷的后座上,黑发外星人轻巧地取出安全带为他绑好。 只有十分钟而已。 阿萨斯动作敏捷地跨上前座,阿甘遵照指示为他们打开停靠台的大门。 只有十分钟而已。 “起飞!”在耳边巨大的轰轰声中,飞行器一跃而起——经过约五米的助滑之后成功飞上了高空!不到三秒就蹿出百米!阿甘在停靠台上卡拉卡拉地摇着机械臂欢送他们。 只有十分钟而已……啊啊啊啊!!! 何知树两眼一翻,瘫软在后座上,不动了。 这就是何知树一直隐藏最深的秘密,也是他很少乘坐飞行器,连模拟飞行都要摔下来折断手臂的原因。 ——他患有轻度的后天恐高症。 离地数百米的高空中,劲风拂面,耳边尽是好像要把人扯成两半一样撕裂般的凄厉风声。 城市高空中形态各异的飞行设备们井然有序地在空中滑行。与他们时而并驾齐驱,时而分道扬镳。 当阿萨斯游刃有余地操纵着飞行器穿过一片像竹签一样插在地上林林总总的建筑群之后,其他飞行者逐渐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前方飞行视野一片明朗。 阿萨斯设置好自动航行,这才转过身去开始关照软在后座生死不明的地球人。 “还活着吗?” 戳一下,何知树没动。 戳两下,何知树没动。 戳三下,何知树的眼皮颤了颤,还是没动。 但是在那张毫无生机的脸之下,阿萨斯却发现这家伙的双手正死死地抓住坐垫的边缘,力道之大令他有那么一丝丝怀疑他的指甲会不会崩断。 “恐高症也是星际舰长的必备素质吗?”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何知树的痛处,他猛地从坐垫上弹起来,神龙活虎地道:“怎么可能!” 听到这话阿萨斯仿佛很意外地挑起了眉,左右看了看,引导性地指指外面的场景。 “……” 何知树啪一下又像弹簧一样弹了回去。 成功把地球人哄上船之后温柔体贴的外星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吧? 何知树泪流满面地懊恼自己又一次的胡乱心软。 这真是最典型的过河拆桥! ——果然这种恶劣蛮横不知道知恩图报的外星人就应该被清扫机器人大卸八块扔到回收站做成工艺品!tat 局面彻底僵持。 何知树死死攥住安全带,紧闭双目像只团鼠一样紧缩在坐垫的最里面。 整个行驶过程中无人发一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知树忽然感到自己僵直的手被轻轻拽住,微眯起眼睛,他看到那个一脸不耐烦的外星人似乎正试图安抚他:“放心吧,马上就到了。” 你吃错什么药了! 何知树睁大眼睛——莫非是早上起来误服了什么的地球药物而对他的硅基生命基因造成了某种扭曲性格型的改造? 外星人的体温近乎冰凉。 但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温度覆盖在手背,何知树便慢慢安定下来,好像连因恐惧而僵冷的心脏也开始有了暖意。 而且肯定是因为晕眩感太大的关系,他居然觉得冷着脸把掌心放在他手背上的外星人身上的恶劣因子大量减少,连面部线条都柔和了起来。 “脆弱的碳基生物。”阿萨斯皱眉抱怨道。 ……绝对是他昏了头。 经过三个小时与坐垫的艰苦斗争。 当他们最终停靠在目的地时,何知树屁股底下的坐垫已经残旧的好像刚从一台绞碎机里进行了深层加工。 何知树松开被握得汗津津的手——主要是他在出汗。逃也似地从飞行器上爬下来,毫不顾忌颜面地在路边吐的一塌糊涂。阿萨斯惋惜地看了一眼那本该崭新的坐垫:“真可惜,这下彻底不能退货了。” 还在呕吐中的何知树猛地回过头:“你到底哪里来的钱买飞行器?!” 他发现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一只重伤(才怪)在身,行踪诡秘浑身连条内裤都要他提供支援的外星人,到底是哪里来的钱买飞行器这种奢侈品? ……这外星人该不会偷偷把他卖了吧?! 阿萨斯回过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放心吧,成年期的碳基人类市场价格远远不足一台飞行器的出厂造价。” 何知树:“……”谢天谢地这辈子他投胎成地球人。 反应迟钝的地球人终于冷静下来开始观察他究竟被这只分裂怪挟持到了什么地方。 ——首先,这绝对不可能是星际港口! 贫瘠到连杂草都长不起来的龟裂土地绵延何知树能看到的所有地面,四周空无一人,连个活物都找不到。成堆成堆恐怕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的废弃物品像山一样围绕在四周。 而他们仅能看到的一片头顶天空,居然还是阴阴沉沉的昏黄色。 几只安装着螺旋桨的小型探测机器人不安地在废弃物上空盘旋。 何知树立刻开始翻找通讯器——等同于二十一世纪的手机。 搜寻无果之后,他默不作声地盯着眼前数十个散落着的废弃易拉罐数秒——易拉罐这种产物至少已经被时代抛弃了两百年了。顿时觉得非常不妙:“你究竟把我弄到了什么地方?你想干什么?” 阿萨斯将飞行器停靠在一堆废弃物旁边,熄掉引擎,随手找了一块积满了灰尘的破布盖上——真是完美的隐蔽方法:“全世界最大的有毒物质垃圾场,也可以叫它枯树山。这里所扔的垃圾都是无法进行二次利用的完全废品,只能进行隔离处理。” 何知树环顾四周:“枯树?你能在这里给我找一根像‘树’的物体吗?” 阿萨斯正好拎起一根歪歪扭扭的粗铁棍,从外形看来像是那种老人使用的四角拐杖(还很像那种奇形怪状的老松树杆):“这个怎么样?” 何知树:“……” 阿萨斯用力挥动铁棍,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邃的痕迹:“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问题,要知道答案你得去问它的命名者。不过他已经长眠于地下至少两百年了……也许那个时候这里还有树?” ……为什么这只外星人表现得比他这个地球土著还要了解他的家乡? 远处那一丛丛墨色的黑烟看得何知树鸡皮疙瘩直起:“那些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接触太多他会不会变异成像火星姑娘那种奇怪的八肢生物? 何知树不免深深地担忧。 几个世纪前的天朝人还有一定傲视群众的抗毒能力,可在环境卫生逐渐改善的今天,他还能不能笑饮恒河水就很难说了。 “说起来,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还有这种地方不可能让人随便出入吧!” 阿萨斯回答道:“旅游杂志。” 何知树:“……”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他喵的居然还是个景点?! 阿萨斯低头专注地检查拐杖的坚固性:“至于为什么可以出入这里……因为我改造了飞行器的感应系统让它可以成功避开这里的拦截网。对了这属于非法改装的范畴舰长大人,如果你把它拿去退货的话,不到半天非法非陆行类交通器械及相关部件查检处理部门就会来请你喝茶聊天的。” 何知树:“……非……非什么部门?” 为什么所有有关部门的名字都要起得让人眼冒金星记不住?! 而且作者你真的不是在骗字数吗! 检查完毕,这是一根坚固的具有一定攻击性的铁制棍状物体。 阿萨斯悠然拄起它——好像他真的需要这玩意儿代步一样,平稳地向前走去:“在发什么呆,还不跟上来吗舰长大人,飞行器剩余的能源已经不足以飞回城市,如果你选择继续留在这里欣赏几个世纪之前的废旧物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少照顾一个累赘。” 何知树:“……” 需要照顾才把我带来的人明明是你吧,傲娇的外星人! 还有别再叫他舰长大人了想让我明目张胆喊你分裂怪吗!凸(#`Д′)!! ☆、被威胁的地球人 烈阳当空,空气干燥到呼吸间只有浓重的灰尘出入口腔。地面干裂,半丝风也没有,盘旋在上空的探测机器人发出的嗡嗡马达声,是唯一能提醒何知树自己不是在做梦的声音。 即使在此等恶劣环境中也潇洒自在得像个游园的国王一样的外星人拄着他趁手无比的老人拐杖,一瘸一拐往垃圾山走去。 何知树愤愤踢了几下地面,把刚才吐的一滩用泥土盖上,一溜小跑跟了上去。在与外星人并驾齐驱时换来对方意外的眼神:“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 充满了未知危险的恶劣环境,身边只有一个浑身上下长满谜团的外星分裂怪,没水没食没落脚地……何知树认真思索了一下,发现正常情况下他确实应该担心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 但是,担心有用吗?担心的话难道时光就会倒流回他一时心软把这个恶制恶劣恶意满满的墨鱼星人拖回家去的那一刻吗? 不能! 何知树叹了一口气:“鲁迅先生告诉我们: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阿萨斯:“鲁迅先生是谁?” 何知树:“一个医学中文双料博士生。” 阿萨斯:“听上去挺了不起的,不像你会认识的人物。” “滚!” 提起高中课文,倒真让何知树回忆起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他猛敲了一下手心:“我想起来了!枯树山以前是一个经济繁荣的岛国,直到两百年前有一种特殊的外星基因生物降落到这里。” 当时,地球跟其他星系间的关系还没有完全稳定。无数贪婪的外星生物都对这颗被脆弱碳基生物掌控,却生机勃勃的星球虎视眈眈。 曾经有一种宇宙生物落到以前的枯树山地区,这种生物的基因侵略性非常强大,可以通过水源渗入人体。一旦入侵立刻就会开始侵略人类的基因,最终被感染者就会彻底溃烂至死亡。 人类动用各种方法都无法将这种生物清除。 后来世界政府经过商讨,启用最后的手段——核武器。 将整个岛国连同外来生物一起摧毁。 地球因此躲过一场浩劫。 核爆前被移走的一大批未被感染的岛国国民,则在经过长达数月的观测消毒之后,被安置在世界政府新为他们特别划出的土地上继续生存。 何知树讲完这段历史,附带地评价了一下道:“据说这个国家早在几百年前就不停地认为自己会遭到外星生物入侵,基因变异爆发瘟疫,还延伸出了各种文学作品和运动。所以我想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他们是很高兴的吧。” 阿萨斯淡淡道:“比起这个,我比较惊叹于你还能记得这些偏门的知识点。”要知道地球人带回来的每一门功课的测验分数都鲜红刺目地令外星人怀疑他的种族智商,更不用说碳基构成的脆弱身体本来就无法进行一定速度的思维方式。 为什么记得这些奇怪的知识点? 何知树不禁老泪纵横。 这都要归功于那坑爹的星舰学院入学考试,适应了二十一世纪的题海战术,还有什么是他不能背得下来的?就是后遗症颇严重,想到那段惨痛的经历何知树就一阵头皮发麻,恨不得把那段考前记忆全塞进回收站彻底清空。 外星人和地球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焦土上,太阳烤得何知树大汗淋漓,衬衫一拧就能挤出水来。 他捋掉一把额头的汗珠,愤愤地羡慕于阿萨斯的悠然自得。 然后热成个包子的地球人认命地叹了口气,如果在被抓上飞行器时他没有挣扎掉口袋里的通讯器的话,至少现在他还能玩个俄罗斯方块解闷什么的。 “该揭晓谜底了吧,你要在这种地方找什么?” 何知树不认为经过核轰炸的土地能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阿萨斯带他来这里的原因相当可疑。 阿萨斯用拐杖戳了戳四周的垃圾堆道:“我需要找到一艘至少保持了百分之八十完整性的宇宙飞船。” 何知树:“……” 你t在逗我?! “你找飞船干什么?” 阿萨斯似乎不想他多问:“其实我们可以换个话题,比如你的恐高症?” 何知树反问:“恐高症有什么好讨论的?正常人类都有一定的恐高症,再说我的症状也没有严重到在飞行器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知。在星舰航行模拟舱里我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不然他怎么能通过要求苛刻的星舰学院入学考试? 黑发外星人无视他的喋喋不休,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长途跋涉的晕眩感和对这里空气质量的不适应,令何知树的智商不出意外地下降到了平均水准之下,让他不经意地忽略掉了‘为什么阿萨斯要选择来这种地方找一艘希望渺茫的旧飞船,而不去搭正规的乘航空星舰回老家去’这样的问题。 这时,前面出现一阵响动,何知树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张望起来,看到在不远处的垃圾山下面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是个小型筒状机器人。 从外观上看来……是跟阿甘差不多的型号,这也就意味着它起码有几十年机器龄了。那个年代的机器人还不被允许安装自动能量收集器。因为人类担心它们一旦可以自给自足就会发生机器人暴动从而推翻他们。 不过后来人类找到了解决办法——在每个出厂的机器人脑袋里都安装了微型型号炸弹。 只要机器人表露出一点反抗的意思,他们就可以‘砰’一下把它们炸开花。 这只小机器人的动作很古怪。 它的履带底盘不急不缓地来回移动,伸长的机械臂在面前的垃圾堆里挑挑拣拣,偶尔会把东西塞进身体里。然后再把刚才挑拣出来的东西一件件摆得整整齐齐。不知不觉它身旁就多出一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垃圾来。 何知树瞧了一会儿:“这是个家务机器人。” 他养父母家就有一只家务机器人,这种机器人的特点就是无论什么情况下整洁和秩序都是他们最先顾虑的事情。哪怕它的主人在他面前被破门而入的匪徒砍成三段,它们也会先把尸块依次摆好才拨打报警热线。 联想一下这片区域被政府封了两百多年……就算这机器人能自己给自己装个能量收集器,起码也在这里挑拣了两百年垃圾了? …… ……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需要能源。来启动那个该死的飞行器好赶紧从这个核爆废墟里出去。 ——没错,何知树已经把阿萨斯那句要找飞船的话抛诸脑后,认为那是无稽之谈。他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可疑的地方多待。 打定主意,何知树卷起了裤腿,口中说道:“我有上过一节野生机器人捕获课,它们可不好对付。在发现野生机器人之后我们需要悄悄从背后接近它们,注意不发出一点声响,抓到之后它们会疯狂挣扎,这时候我们得拧下它们的头——因为大部分机器人的信息处理器被安装在头部,其余部位可以随意拆卸使用……” 而这时小机器人却忽然停下了动作,它警惕地转动头顶的探知器,显然是注意到有生命体在对他进行窥视。 然后它做出了一个令何知树意想不到的举动——转身飞快地逃跑! 何知树呆住了,原先的捕获计划在机器人逃之夭夭时瞬间瓦解。课堂上老师叮嘱他们野生机器人在遇到危险时会选择奋起反抗。并且教导了他们十多种针对它们反击的应对方式,但这家伙它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接下来要怎么应对? 就在地球人茫然无措之际,观望了很久的阿萨斯忽然开口命令道:“追上去!” 何知树:“啊?” 阿萨斯加快语速:“家务机器人没有攻击系统,探测到威胁就会立刻回到主人身边。它的主人既然可以驱动机器人,应该储存了足够的能源。如果你想早点从这里出去……还不快追?” 何知树有如醍醐灌顶,撒开腿就往机器人逃跑的方向奔去。 履带式底盘令机器人在这片崎岖的土地上如履平地,而何知树靠着每天上下两公里上学的步行经验,居然也能跟它逐渐拉近距离! 最后他眼睁睁看着他的目标机器人扑进一个穿着防风斗篷的小孩怀里。然后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发着抖往斗篷里缩。 好吧。 这家伙的拟人系统质量一定过硬。 何知树总算有空停下来半蹲下来喘息,他发现阿萨斯居然只站在他身后十几米的地方……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脚力?说好的行动不便的残疾人士呢?! 不过真被阿萨斯说对了,这地方果然有人存在。 被机器人扑住的小孩脸被大片布料遮盖,同被吓着一般没发出一点声响。同为人类,何知树决定友好地跟他打个招呼。却在他弯下腰掀开兜帽的一瞬间,背后被顶上一杆冰冷的硬物。 同时传来的还有狠戾到令人从脚底板颤栗到天灵盖的阴沉嗓音:“你想对我的女儿做什么?” 何知树:“……” 他高举双手欲哭无泪,这是个误会! ☆、神展开的外星人 何知树觉得自己的脑瓜在隐隐作痛。 这真是操蛋的人生。 抵在他背上的那杆冷冰冰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象征友好的小木棍什么的,虽然只威吓性地接触了他一下就快速移开。但何知树仍然能感受到那东西还在背后对他虎视眈眈。 他的危机意识开始哔哔作响。 要说心里不慌那是不可能的,尽管在阿萨斯手底下被欺压了这么多天,外星人毕竟没有真对他下死手。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3节 而眼下,后面那家伙可不一定会在拧断了他的脖子之后毫无歉意地笑一笑让他自个滚到一边含泪疗伤。 何知树把手举得更高,十分缓慢地,缓慢地往小孩的旁边挪动了一点点。做出这个举动他是想告诉对方——自己两手空空,不打算逃跑,没那个能力也没打算对她女儿做什么。 ——所以你也可以冷静点别对我做什么。 他如此期待对方可以理解这层含义。 但对方依然保持了腰背和手臂肌肉的紧绷,随时保留了可以把他打成筛子的状态,声音低沉沙哑:“离开那里。” 性命堪忧怎能不听话,何知树高举双手往阿萨斯的方向跑去。 同时他看清了那位威胁他生命的男性的长相——红发,皮肤黝黑,眼神锐利。身材高大,裹着一件灰黑色的旧风衣,手臂处j□j出的伤疤数量不亚于他曾经在阿萨斯身上看到的。 这是遇到危险分子的节奏啊。 何知树意有所指的望向阿萨斯,后者一言未发。 何知树走开后,红发男把小孩像赶小狗一样赶到身后,并且裹紧了她的斗篷,连同里面的机器人一起彻底隔绝阿萨斯他们对她的视线:“你们是什么人?” 阿萨斯稳当地站在原地,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悠哉:“我们从山外来,原本打算过海,可惜中途飞行器燃料耗尽,只能迫降在这里。” 红发男皱眉,似乎在判断这些话的可信度:“山外的哪里?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阿萨斯执拐点了点地面:“我们从南边的大陆来,迫降之后需要能源重新启动飞行器,”他把目光投向男人脚边探出一双电子眼的小机器人,“这里是不是有交易能源的站点?” 红发男嘲讽地笑了一声:“站点?不,枯树山没有那种东西,我们有一座交易市场,在那里交易所有能在垃圾堆里找到的东西。”他眼里十分不友好地写满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快从我的视线里消失’这样的句子。 意料之内。 阿萨斯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拐杖顶端,说:“我想我们的钱足够购买离开这里的能源石。”听到这句话何知树反射性地数了数自己口袋里的钱——三十九块八。 “……”这算哪门子的足够购买,你以为能源石是一块钱五块的比巴卜泡泡糖吗? “可否带我们去那座交易市场?” 男人冷笑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阿萨斯将视线落到红发男身后被裹紧斗篷的人形生物上,用如同说着‘今天天气很好’这样平常的语气说:“你的女儿看起来不太健康。” 何知树:“……” 这家伙把女儿包的简直像个粽子,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她的健康问题的? 红发男的却神经在一瞬间紧绷了。 最直观的反应就是他在阿萨斯落下话音的两秒钟之后就拉动了武器的保险杠。 ——喂喂,分裂怪你可别玩脱了啊! 仿佛被触到逆鳞的男人更加警惕地打量着这两位不速之客——何知树在外面还算得上骨肉匀称的身材在男人眼中只能算得上干瘦,面目清秀却没什么气势,虽然极力地稳住自如的神态,不过效果堪忧。 但阿萨斯却叫他捉摸不透,这个人的站姿和神态无一不显露出他此刻的游刃有余,而长期在危险中求生的经历则令男人不出意料地在外星人身上嗅到跟自己相同的气味,并且注意到了他手中大方紧握的铁拐。 在枯树山有这么一句话——没有不能杀人的工具,只有不想动手的人。 在好的杀手手中,无论是拐杖还是石块,都是不亚于热兵器,能瞬间取人性命的凶刃。 男人的眼神从阿萨斯那欺骗性十足的俊美面孔上划过,上下打量了他的身形,最终落在他空荡荡的右腿裤管上。 最后他似乎说动了自己,将武器收起侧过身去:“跟我来吧。” 他把女儿抱起扛在肩上,向前走去。 阿萨斯神态自如地笑了,抬拐跟上。 何知树也疾步跟了上去,尽管他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敏锐地认为现在不是发问的好时机。 枯树山的温湿度和空气质量都是可想而知的糟糕,何知树要很努力地压榨自己的体力才能在速度上跟上周围这一群非人的生物。 一行人保持缄默地向前进,越过大片大片的垃圾山后,红发男带着他们拐过几个令人晕头转向的弯道,非要打个比喻的话就像是敲开了对角巷入口处的几块砖石——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高矮不一用各种材料搭建的房屋看似歪斜又巧妙地结合在一起,结构恰到的稳固着空间,紧挨着坐落在焦黑色的土地上。 这里大概是枯树山的居民区。 何知树心头仿佛有万头草泥马携带一股暖流奔腾而过,他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这种二十一世纪马路牙子上的违规建筑了? 好亲切啊有木有! 能看得出这里的环境要比先前的垃圾山好一些,地上长着几根歪歪扭扭的半黄不绿的枯草。 为数不多的几个疑似人类的生物如同游魂一样在街道上惨淡飘过。 对于何知树这样格格不入又衣冠楚楚的外来者,他们先是贪婪地注视一眼,在发现他们身边跟随的红发男之后顿时惊慌失措地晃走。 何知树打量着这座庞大的建筑群体,不免惊叹:“枯树山居然有这么多人居住,他们都是哪里来的?” 阿萨斯甩开拐杖上的一截不知道是哪里沾上的污物:“如果你仔细背诵的话,应该能注意到你的课本上曾经记载了一段有关枯树山的记事—— 核爆灾后这里不知为何奇迹般地留下了许多幸存者,然而世界政府却认为这些人本身已经是被辐射过的不稳定人物,而且救援得到的利益要远比浪费的资源少的多,于是拒绝对他们施与援手。” 他的笑容很微妙:“在此时,有一位悲天悯人的科学家自发地申请来到这里,带领这里的居j□j用残存下来的资源建立了一些基本的生存设备。 因为这片地区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发生过多次核泄露事故,这片土地上的人在潜移默化中也获得了对核辐射一定的免疫能力,因此尽管艰辛无比,那些幸存者还是在这里世世代代地生存了下来。” 想必这些人都是幸存者的后代。 外星人对于地球历史的张口就来令何知树哑口无言。 ——这么偏门的记事又不是正史,肯定不会归纳成考点的吧!他才不会花费多余的脑细胞和精力在不会影响分数的知识点上呢! 而且你到底偷看了多少次我的课本?! 红发男带着他们进入一条小巷,这里比主干道要显得富有生气一些,最直观的表现在一进巷子就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两个正在打架的青年身上。 青年a一把拍向青年b的脑袋,“说好的土豆呢!” 青年b被拍倒在地,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就是一记上勾拳:“没货了!” 青年a一脚踹过去:“要你何用!” 青年b在地上翻了个滚,啐一口血沫:“呸!不想要你可以不要生!” 领路的红发男解说状道:“他们是住在路口的杰森父子,不用担心他们是装作争吵,用辱骂来作为暗号。这条巷子里的人往往都是做一些暗地里勾当的,需要有把风人来提醒他们是不是有讨债者上门。” 何知树:“……” 巷尾的地方有一间矮矮的铁皮屋。 何知树他们被邀请进入,红发男一进门便把门关死,屋内只剩下一点惨淡的光亮。家务机器人从小孩的斗篷底下钻出,自发地开始把肚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吐出来,分门别类地堆放在房间的角落。 这里像是一间仓库。 何知树观察着心想,红发男在他们眼皮底下把被斗篷包住的小孩小心地放在桌上,回过头来面向阿萨斯:“你知道些什么?” 这句话何知树也想问,是啊你还知道什么? 他觉得自打来到这片山,阿萨斯的身份易修从不请自来的外星人升华到了不明觉厉的外星人。 而以前一些被他有意无意忽略掉的问题细节也慢慢浮在眼前。 这令何知树越发不明白这个霸占他家,剥削他全家,欺压了他几个月的外星分裂怪到底有何图谋。 阿萨斯有条不紊地走上前,伸手去掀那小女孩的斗篷,男人霎时扑过来想扼住他的手,却反被阿萨斯断然扭开——‘嘎!’ 外星人不屑地道:“脆弱的碳基生物。” 而红发男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痛苦地表情,他牢牢盯住阿萨斯,‘咔嚓’一声动作习惯地将扭成s状的手腕重新掰正。 看来这一次外星人吸取了经验,没有再次折断一只人类的骨头。 阿萨斯如愿以偿地掀开那罩在女孩头上的斗篷,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惨白圆润的脸庞。 露出面目来的小女孩有一双圆溜溜怯生生的眼睛,表情茫然失措,试图离开陌生人的视线往在场她唯一熟悉的爸爸的方向转去。 何知树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看到这女孩的眼睛上没有眼白。 一瞬间上辈子看过的各种日本恐怖片涌上脑海,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在何知树儿时,同龄孩童间曾经流行起恐怖片的热潮。 小孩子间的流行是个奇怪的东西,会让那些原本就没有理智逻辑可言的小魔怪们越发的疯魔。 何知树上辈子的家庭是型的严母慈父,当年死缠烂打着爸妈买了大家都有的恐怖片之后,在打开dvd放映了三分钟后他就想逃之夭夭。 可惜何妈没给他这个机会。 她把他按在沙发上,把那部血糊糊的电影一秒不落地全部看完,最后擦着自家儿子哭到红肿的眼睛问以后还敢不敢乱买东西。 何知树深深地记得,年仅七八岁的自己是怎么被那些长头发面粉脸血糊糊的大姐姐们吓得嚎啕大哭整整两个礼拜没敢自己一个人上厕所。后来父亲陪着他睡了一个月他才缓了过来。 因此他一度认为自己的性向就是在那时候给掰歪的。 …… 面对这双明显很不正常的眼睛,阿萨斯早有所料地吐出一个词来:“基因侵蚀。” 脑瓜还算灵活耳朵也算灵光的何知树眨了眨眼,自发联想起来:“基因侵蚀?两百年前地球的那场基因侵蚀?” 阿萨斯抬手捏住一缕女孩柔顺的发丝,解说道:“这种一种基因实验的副产物。在基因侵略性强大的生物身上提取它们的基因,加入某种稳定剂之后制造出一种特殊的药物。 服用后令其他生物可达到细胞活化,类似于获得‘异能’的效果。基因实验在星际间大部分地区都是明令禁止的,原因是它们的成功率极低,可能只有千分之二三的几率服用者会成功变异,有些甚至更少。” 何知树:“……那没有变异成功的呢?” 阿萨斯淡淡扫他一眼:“变成大众观念上的异形,或者直接死亡。” 何知树:“……” 阿萨斯接着说:“我曾在星际间旅行过很长一段时间,如果要将这种东西作为武器投放的话,应该会在制造过程中减少稳定剂的量,所以造成细胞活化的可能性会更低。” 听到这里,红发男搂紧了女孩,声音沉闷地道:“没错,这几年已经有很多人被感染。玛莎的母亲她就是在感染时怀孕,这孩子从出生起就有被感染的症状。我一直小心不让她出门,今天……是个意外。” 小玛莎安静地被父亲搂着,她看起来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环境造成的早熟却令她清楚地感受到父亲的不安和痛苦。十分懂事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露出一个与年龄相符的甜美微笑。 如果不去看那双全黑的眼睛,她跟外面世界正常的孩子几乎一模一样。 这副在无数肥皂剧场里都该赚足婆婆妈妈大捧眼泪的画面丝毫没有打动阿萨斯这只冷血动物投胎的外星人,他语气中带了些探究和玩味地开口:“我有办法令你女儿健康地活下去。但是首先你得带我们去交易市场。” 红发男警惕地打量着他:“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阿萨斯挑眉,动作绅士地拨开女孩轻薄的刘海,俯身在她光洁的眉间轻轻一吻——令人瞠目的情形发生了,玛莎的身体发出淡淡地白光,而她的眼睛也在光晕笼罩下恢复了黑白分明! 这奇迹般的景象只维持了不到三秒钟。 在满脸震惊和惊喜的红发父亲身后,是何知树挂满黑线的一张囧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 抛开‘分裂怪你的嘴巴莫非有消百病的功效那你怎么不给我治治骨折’这种并不需要在意的吐槽。 这种仿佛解除魔咒般的童话场景是怎么回事!作者我们是不是拿错了一本叫做《变异公主与蜥蜴王子》的剧本?! ☆、会护短的外星人 在前往交易市场的路上,阿萨斯不紧不慢地走在何知树前面。这时何知树就能看到灿烂的日光覆盖在前面那人挺拔完美的脊背上,氤氲出一片淡色光华……地球人捂住脸:长得好真是大杀器。 日光还把他们几个的影子拉得很长,整个枯树城死寂一般,一点声息也没有。 何知树终于压制不住汹涌的好奇心,把阿萨斯拉到后面:“你究竟是怎么弄的?” ——那道白光,玛莎眼睛的黑白分明,虽然只出现了几秒钟。 面对地球人求知欲旺盛的星星眼,分裂怪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望向他:“你的思维迟缓到已经不记得我的生物构造类型了吗?” 何知树:“……” 他还真差点忘了,自己身边这只就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基因异种怪啊!基因侵蚀算个球,阿萨斯的基因强悍到就算掉一块肉下来也能独立生长成新的生命体,玛莎身上的那种侵蚀基因遇到他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 …… 离开派星家前,何知树跟玛莎相处了一会儿。 大人们在谈事情,小玛莎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上,偷偷地注视着与她距离最近的何知树。 “哥哥,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吗?”她声音细细柔柔,充满了孩童的稚嫩。 那软软的一声‘哥哥’把何知树的心也喊软了,点头道:“是啊。” 小玛莎露出一个雀跃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跳下桌子,撒开腿跑到房间的角落里,从一沓机器人整理好的货品里翻出一本有她半个身子那么大的画册,带着它蹬蹬蹬地跑回何知树面前,“爸爸说这是从外面来的。” 何知树接过这本十分残旧的画册打开,发现里面大部分纸张都已经破损严重,可封面却被打理得光亮整洁,一丝灰都没有,足以说明它的主人对它有多爱惜。 翻开画册,何知树惊讶地发现这是一本星际题材的连环画。 连环画里讲的是以太阳系九大行星为主角的拟人故事,脾气暴躁的金星,喜怒无常的水星,冷淡阴沉的木星等。 当然还有整个太阳系的中心,同时也孕育了地球上无数生命的太阳母亲。 从内容来看这本连环画应该已经有了几百年历史,不知道为什么可以保存到今天。 小玛莎有些局促地看着何知树:“哥哥,你知道这上面说的是什么吗?” 何知树一愣,才想到这本连环画是用英文注释的,在已经全球语言一体化的今天,除了那些蹲守在资料库里上百岁的老学究,还真没什么人知道如何解读几百年前的英语画册。 小玛莎凝视他的眼神忐忑不安,既期许又有些胆怯。 何知树哗地一下爱心泛滥,觉得这孩子真招人疼,就把她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充当一回人肉翻译机。 ——“我给你读一下,这里是太阳系,这个蓝汪汪绿油油的球呢,就是我们生活的地球。” 何知树很有耐心的把一页页故事讲给她听,还给她说了一些自己知道的宇宙趣闻。 小玛莎聚精会神地倾听着,时不时发出惊讶地哇一声。 她对数字尤为敏感。 当何知树说到木星至少比地球大一千多倍时,小姑娘不敢相信地伸出手在空气中比划起来,比划着比划着,发现地方不够了,顿时皱起小脸纠结万分。 这一幕似曾相识。 何知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想起上一世何父也是这么坐在床前给他讲的太空里的故事。何父很有讲故事的天赋,每个小细节都被他讲得绘声绘色,栩栩如生。 每次都令何知树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好像真的会被高温的太阳灼伤,又会被夜晚水星的严寒给冻得睡不着觉。 讲完整本连环画,何知树最后一脸肃穆地总结道:“哥哥我呢,将来要成为一位星际舰长。你知道星舰是什么吗?就是可以在整个宇宙间航行的大型飞船,星际舰长就是专门开这个的,怎么样,厉害吧?” 玛莎漆黑的眼睛里仿佛有无数星星在闪闪发光:“嗯!哥哥好厉害!玛莎长大之后也能做星际舰长吗?” 何知树摸着下巴:“这个嘛……” 等候许久的阿萨斯用拐杖敲着门框:“你干脆留下来过夜怎么样,舰长大人?” 何知树不情不愿地把玛莎放下,拍了拍她的头,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觉得她的眼睛有什么奇怪了,这就是个很可爱很普通的小女孩嘛。 …… 一路上,红发男终于向他们进行了自我介绍。 他叫做派星,职业是杂货商人。 听到这句话何知树心里生出一个囧字——派星,你怎么不叫派大星呢?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垃圾山生活的人……自然也就只能在垃圾堆里找到生存的资源了。 派星是个杂货商人,他的货物来源是枯树山里铺天盖地的垃圾田,运输工具是两只手跟那只破破烂烂经过改造的家务机器人。 在枯树山,许多深埋在垃圾堆里的东西都有意想不到的价值。 政府把这里当成垃圾场是在核爆发生六十年之后,这时这里的人已经脱离文明社会整整六十年。 六十年啊,改革开放都能全民奔小康了。而枯树山里的人却只能越过越贫乏。 杂货商人是枯树山里一个特殊的职业,电子产品、黄色书刊、甚至一些特殊的药品他们都能弄到。 但是很少有杂货商人是为了钱而做这份工作的。 在枯树山,做杂货商人的危险性比任何职业都要高。因为你掌握了大多数人没有的资源,就意味着要被大多数人所窥视。 派星手中武器从不离身:“在枯树山你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没什么人是心怀好意的。”正说着,路边阴影处忽然窜出一个人影,直直地往他们中间撞。派星眼也不眨就抬起一脚将其踢开数米。眨眼的功夫何知树就看到一团金黑相间的人形物体以三百六十度后滚翻的姿势潇洒地滚进了路边的泥潭里。 脸朝下着地。 “比如这种家伙。” 被粗暴对待的不速之客扶着脖子哎哟哎哟地站起来,他长着一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金色长发,身材瘦长,脸上带着一种难以分辨真假的哀怨之情:“阿星你下手太重了啦。” 何知树眨眨眼,认识的? 派星眉头深锁:“你来这里干什么,赫伯特。” 被称为赫伯特的金发青年颇为哀怨地凑到他们跟前来:“我偷偷从西区溜过来的,放心吧没人发现。这两个家伙是谁?” 派星简略地回答:“外来者,我们要去交易市场。” “诶?”赫伯特张大眼睛在何知树他们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回,大方地把脸凑到跟前,忽然说:“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涉足人口贩卖呢阿星。” 何知树:“……” 凑近之后,何知树发现青年的神情虽然十分活跃,可那双翠绿色的双眼却平静地像一潭死水。 精神学小常识告诉我们,明明没有打心眼里开心,却一直把阳光灿烂的微笑装在脸上的人类,不是心理变态,就是马上要心理变态。 派星冷冷地举起武器:“你是想尝尝这个吗。” 金发青年对于他的威胁完全不放在眼里,笑咪咪地勾住何知树的脖子:“真不愧是阿星,对伦道夫老头的口味把握的很到位嘛!他就喜欢这种瘦瘦小小飞机场身材的……嗯?”他惊讶地把手按在何知树胸前用力揉搓,“你不是女人?” 何知树:“……” 黑发地球人的心情此刻分外复杂——就算他没有施瓦辛格般阳刚威武的外形,至少也不娘炮吧?! 偏偏对方还在不识好歹地想撕开他的裤子确认一下。 ——喵了个咪的,老虎不发威还当是我hello kitty? 何知树选择不再坐以待毙,猛地勒住对方的手臂,下脚用力踩中对方的脚尖,同时手肘往后用力一撞——砰! 甩开这位鼻青脸肿的不速之客回到阿萨斯身边之后,他得到了后者一句:“干得不错。”的夸奖。 “谢谢。” 何知树坦诚接受夸奖,当然他不会告诉阿萨斯这是他上辈子陪着何妈上武术班时学到的女子防身术。 其实也不能怪赫伯特把何知树当成女人。 生活在这里的男性生物不是一脸横肉就是筋肉发达,稍微比例正常点的派星皮肤也被晒得黝黑,一副糙汉子模样。 就算是金发碧眼的赫伯特,身高也足了一米九,往何知树身上一靠就跟个金毛大型犬似的。 无论何知树长相如何,至少他白白嫩嫩衣服一脱活像一只新鲜出炉的白斩鸡。 再加上他比这里所有人都矮上一截,以及枯树山的妹子们往往因为没有足够的营养摄入而全都具备一副一贫如洗的好身材……这确实是个美丽的误会。 金发青年正了正歪掉的衣领和鼻子,带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灿烂笑容向他们自我介绍道:“我是赫伯特,西区的人,你们要去交易市场的话我有一条捷径……” 派星带着他们直接从他面前穿过:“不用管他,这家伙是西区的杂货商人,刚才他口中提到的人口贩卖正好是他本人正在涉足的领域。” 何知树默默往阿萨斯那边站了一步。 即使被无视,赫伯特依然孜孜不倦地紧跟着他们,只是先前还算顺眼的笑容现在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他一本正经地说,“派星的朋友我是绝对不会动的。” 何知树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一直在看我?” 赫伯特回以温和的微笑:“噢这是我的职业习惯,你不需要理会。” 何知树:“……” 职业习惯你姐夫啊,是在掂量他有几两肉能做多少斤包子还是研究拆开了卖还是整个较有赚头么? 行程中派星时不时停下从路边捡起一两个零件装进斗篷里。 赫伯特像只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围着何知树这条白生生的小青鱼打转,简直神烦。 期间何知树因为空气原因咳嗽了两声。 金发青年立刻贴心地递上一瓶清水——何知树不动声色地婉拒了他。 从小老师家长就教育我们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然很有可能会被迷晕了卖到山沟沟里去给怪蜀黍当童养媳。 可惜对方执意要给,他只好把瓶子接过来拿在手里,不喝它就是了。 …… 如果你以为枯树山的交易市场会像二十一世纪的菜市场那样,那你就错了。 在这片地区没人会把赖以为生的物资光天化日的摆在台面上让人挑选。连老祖宗都明白财不外露这个道理。 这里与其说是交易市场,倒不如说是交易街。 街道的两边矗立着大门紧闭的店铺,没有招牌,没有招揽客人的店员。大概只要是在这里生活的人,都有自己独到的方式能知道哪间房子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派星说:“我可以为你们支付能源石的钱……但是玛莎……” 阿萨斯道:“你放心,我会保证你的女儿健康正常。” 赫伯特兴致盎然地围在旁边插入他们的对话:“是什么?他们给你什么好处派星?我认识的阿星可不是一个会好心把外来者带到交易市场这种显眼的地方来却不收取一点好处的……毕竟你还在被伦道夫通缉。” 何知树竖起耳朵:“通缉?? 赫伯特八卦起来难掩兴奋之情:“是啊,阿星犯了非常严重的罪行,伦道夫是这里的头,他不可能放过他的。除非……呵呵,”他眼睛里闪出狐狸般狡黠的精光,“其实男人和女人区别很小,伦道夫的视力早就不行了,只要做一个小小的手术……当然不做手术也可以!只要上|床的时候背过身去……啊——!” 赫伯特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 他痛得面目狰狞,身体抖如筛糠。 始作俑者的阿萨斯将插穿他脚板的拐杖干脆利落地从血泊里拔出,冷冷道:“对不起,手滑了。” ☆、被觊觎的地球人 何知树满头黑线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金发青年哐当一下摔倒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扬得他原本就不算干净的外衫上全是灰。 身边两位貌似都没有打算为他驻足的打算。 金发青年挣扎着在地上翻滚,抽着冷气,冷汗淋漓,嗓音发颤:“这位小哥好狠的心啊……” 何知树同情地蹲下身来,把刚才赫伯特送给他的水瓶拧开,撩开他的头发往他脸上泼了一点:“清醒一下,这个还是还给你拿来洗洗伤口……”他话还没说完,水花溅到赫伯特的唇齿间,金发青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哐当再次摔倒下去,这一次他翻着白眼,已经完全昏死了。 何知树:“……” 怎么他的好心永远受用不到正常人身上? 随手把这只装有可疑液体的瓶子一扔,何知树一溜小跑赶到阿萨斯身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有人为自己出头的感觉总是令人飘飘然的:“谢谢。” 阿萨斯脚步并不迟疑:“我只是手滑。” 好啦好啦,我明白的。何知树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他想到刚才赫伯特提到派星被‘通缉’这件事,转向这位特殊的引路人:“你在被通缉?那个金毛放在那儿不管没问题吧?” 派星说:“没事,他在水里下的东西至少能让人昏睡整整两天。这片的人都认识他,没人会对他怎么样。而且赫伯特跟枯树山其他的杂货商人不一样,他还留了一点……”顿了一下,露出个古怪的表情,“良心。” 何知树:“……” 如果良心值有国家指定标准,这种动不动给人下药意图不轨的家伙应该早就被贴上封条扔焚化炉了才对吧? 不过,何知树脑中飞速运转起来。 ——究竟是严重到怎样的罪行,才能在这种犯罪已经成家常便饭的地方,要让人把他通缉起来才肯罢休? 大概是无法忍受何同学充满强烈求知欲的期许目光,派星冷冷地开口:“我犯的是偷窃罪。” 偷了什么东西?金银?财宝? 理智上明白知道越多越容易作大死,情感上对于八卦事业分外饥渴的何知树对这个话题实在是充满了好奇心。 沉默寡言的外星人也似乎跟他站在同一阵线,他开腔道:“说说吧,关于你被‘通缉’。” 派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偷的是水源。” 这个答案出乎何知树的预料。 派星抬起一只手臂,指向天空:“看到那座蓄水池没有,整个枯树城的水源都由那里供应。” 何知树顺着他的手指望向那个矗立在不远处,目测起来颇具规模的庞然大物。 它柱形,通体漆黑,像巨人一般巍峨耸立,给人以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原来这是一座蓄水池,何知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枯树山独特的风土建筑? 派星带着他们拐过一堆垃圾,何知树的脚不小心哐地踢翻一个铁罐,从里面流淌出深褐色的,看起来十分不友好的浑浊液体。 “在枯树山,雨水跟地面上的积水都是不能多喝的,”派星解释说,“那座蓄水池内部安装了净化装置,所净化的水源足以供应整座城的需求。” 这也是那位悲天悯人的科学家留给核爆幸存者的礼物之一。 想想也是,在受到核污染如此严重的地区,哪怕对核污染有一定的抵抗力,怎么可能让幸存下来的人长期摄入被严重污染的水源。 到时就算不死,起码也会留下严重的基因问题。 试想一下,几百年后世界政府终于大发慈悲打开大门迎接这里的幸存居民回到文明社会,可是出来的全是像火星姑娘一样的八肢动物,那他们究竟是该列个保护区把它们圈养起来还是直接找借口把它们遣送回火星? …… …… 想起火星姑娘……何知树脚步一顿,一直被他有意无意忽略掉的正事不打一声招呼,一瞬间全部涌上了脑海! ——他的外星语作业存在移动终端,被扔在门口分毫没动!! 而且今天是星期四,明天他还有两场外星语言学和外星社会学的小测验! 何知树霎时惨白了脸色,如果说前后五十多年的人类生涯中除了何妈之外还有令他打心眼里恐惧的对象的话,能皮笑肉不笑地把跟人类外观无二的外星实验生物一刀截断脖颈的龙奉绝对算一个。 初次见面的时候这位教授就用卡拉星系六头马的解刨现场作为出场秀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的龙教授一身惨绿,整个办公室仿佛被高利贷追债一样洒满了五颜六色的液体——六头马体内有六种颜色的血液,而且生命里顽强,脾气暴躁,不切掉最后一个脑袋不会咽气,是一种价格昂贵的走私生物。 令何知树一进门还以为自己是走错门到了艺术系。 后来发现真相令他足足做了两天关于抽象色彩的噩梦。 有一首流行在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歌曲就很适合这位挂羊头卖狗肉的语言学教授。 怎么唱的来着?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割完静脉割动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鼓掌! …… 自从上次他得了个再创新低的二十八分之后,龙奉那些天的脸色就一直保持了乌云盖顶的状态。 要知道这位名不副实的教授被院长允许游手好闲的程度,取决于他名下课程的及格率。 前几次的测验分数已经让龙奉不得不放弃数十个小时的研究时间,用来给他有史以来最愚蠢的学生补课。 如果这次的考试他还不出现……何知树猛地打了个冷颤,拒绝往下深想。 刚才的话题进行到派星因为偷取全城人民赖以生存的水源而遭到区域头领的通缉。 何知树为了转移思想扭头问他:“你偷了多少?”一吨?两吨?还是更高端的直接去偷了蓄水池的归属权利书? 派星说:“一桶。” 何知树:“……” 这地方的水莫非比钻石还贵!想到刚才他才扔掉了一瓶钻石,自带守财奴属性的何同学顿时心痛如绞。 阿萨斯仰头凝视着那座巨大的蓄水池,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感染源来自那里。” 何知树还在心痛那瓶钻石水:“什么?感染源?” 派星神色凝重地点头:“不错,一开始这种会令人腐烂变异的病在枯树城肆虐,我们还没意识到源头在哪。直到伦道夫……在我们祖先留下的数据库里发现了相关记录。” 基因侵略卷土重来的正确时间是在八年前,那时候何知树还是个尝试融入三十世纪的小正太,阿萨斯则不知飘荡在哪座星系,还远没有踏入地球这颗陌生行星的打算。 而枯树山的居民们,却正要开始经历他们生命中最可怕的浩劫。 一开始他们只以为是新型传染病。 毕竟在枯树山,死亡、斗殴、疾病、灾祸都是家常便饭。 直到某些人发现这种病的感染者在死亡之后尸体形态变得格外诡异之后,他们才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派星说:“伦道夫是东区首领。是东区的人先发现了水源有异样。” 身为一个地区的领头人物,伦道夫这个小老头没有任何领导者应该有的优良品质,他是个暴君,是个极其吝啬,自私狭隘,内心除了权利半点好意也没有的令人厌恶的老头子。 他早就霸占了枯树城祖先留下来的大量资源,坐拥享乐。 东西两区的取水点是分开的。 还在听到手下汇报疫情之后,伦道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种可以抑制基因生物生长的菌种,养殖在东区取水点附近的池壁上。 原来这种基因是可以被抑制的啊。 何知树意有所指地扫了阿萨斯一眼,后者不动声色地嚣张道:“看来这种基因生物的侵略等级还不够格。” 何知树:“……”你够格,你最够格行了吧。 伦道夫弄来的菌类对生长环境的要求相当严苛,并且只能被培养在一部分水域中。所以就导致了只有东区的水源被抑制了污染。 现在东区的水被炒到天价。 而为了不感染那种可怕的疾病,所有人都只敢喝来自东区的水。伦道夫当然不会让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溜走,他把干净的水源牢牢掌握在手里,坐享其成,并且决不允许任何人对它别有企图。 而派星,这名为了女儿不顾一切的傻爸爸就曾经触动过伦道夫的逆鳞。 具体境况何知树他们不得而知,不过这家伙被人全城通缉已是事实。 奇怪的是何知树一点都不为此感到恐慌。 大概是因为最近遇到的奇葩事情太多,他已经被慢慢打磨的习惯了? …… ……越来越可不是个好现象。 何知树满腹忧愁地叹了口气。 …… 他们终于被带到一间店铺面前。 这座歪歪斜斜的木屋倚靠着一座数米高的垃圾山而立,看起来摇摇欲坠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墙壁被涂成可疑的惨绿色,大门口堆着大量可疑的垃圾,门扉被牢牢地堵塞住,j□j在空气中的把手看起来湿滑恶心,如果不是派星告诉他这就是目的地,何知树还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废物。 “到了,在这里就能买到你们想要的能源。” 何知树仿佛看到回家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狂喜之下他摸着拮据的口袋,小心翼翼地问:“一盎司能源在这里要花多少钱?” “钱?”派星嗤笑一声,“你以为枯树山会有这种东西吗?”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4节 何知树:“……” 思虑片刻后他一脸严肃地拽住了自己的衣领:“你想对我们做什么?”按照赫伯特的反应来看,他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大概就数他的贞操了。 “……” “嗤……”这一次派星是发自内心的笑了,“放心吧,这里的老板爱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猎奇。” …… 这么说这里的老板他还是有个什么奇怪的癖好的咯? ☆、10·干坏事的地球人 转动那个湿滑恶心的把手打开店门,一股混合着霉味、酒味、腥膻的浓烈酸臭味道扑面而来。 这里的味道简直比垃圾山还要难闻。何知树皱起鼻端,侧过身想让这股气味尽快散去。 却看到其余两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径直走了进去。 何知树心里忽然有些不服气,这显得他有多娇气似得,也跟着屏住呼吸一头扎进了黑洞洞的房屋内。 虽然从外面看不出来,这栋木屋的内部确实是一间店铺。 这里陈列着老旧的柜台,货柜,四处堆满了不知是货物还是垃圾的散乱物品,每件物品上面都积攒了厚厚的灰尘。在一堆不知名的杂物中间,一个浑身酒气,干瘦又醉醺醺的秃顶老头躺在那里打着呼噜,他的脑袋四周甚至还围绕着一些小飞虫。 ——他就说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怎么可能没有昆虫生活,小强可是连冰河世纪都能顽强地生存下来的强悍种族! 派星走过去毫不留情地踢了一脚柜台,在轰轰作响的家具摆动声中,不比一张纸轻多少的老头顿时被震得从上面滚下来,哼哼了一声,躺在地上慢悠悠地睁开了充满血丝的眼睛。 “派星?带酒了吗?” 派星从腰间取下一个水瓶重重地放在桌面上:“这是你要的,现在快起来给我找出你店里全部的能量石,两公斤食物——要干净的,两件防风斗篷——要符合我这两个朋友的尺寸,激光器有新货吗拿来给我看看。” 醉老头咂了咂嘴:“成交。” 何知树:“……现在我相信这地方水比钻石贵了。” 派星调试着自己的武器说道:“他要的是酒——比水更稀有。”见过哪个连水都喝不上的地方会随随便便酿酒喝吗?“这老家伙有一回尝到了这玩意儿就戒不掉了,整个东区就只有我能弄到这东西,所以我虽然处境不怎么样,但还是能从他这儿弄到必须生活的物资。” 醉老头小心地把酒瓶收好,接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货柜那边走去,他左摇右摆的姿态令何知树好几次险些以为他会摔倒在地上。 奇怪的是这老头拿东西的手倒是很稳,很快在柜台上给他们找来了两件防风斗篷和食物,一排激光器在货柜上被一字排开地摆好,派星心满意足地下手开始挑选。 何知树百无聊赖之下开始打量起这间店铺。 还真别说,这老头屋里的东西看似散乱,其实很有规律可言。 比如说瓶瓶罐罐,都堆在柜直四周; 易碎品全都避免摆放在柜台和店铺门口; 而电子产品……何知树认真浏览了一遍橱窗里的东西,失望地转过头去。 ——如果这里有卖通讯器,他就可以直接跟龙奉进行卫星联络,相信那个富二代肯定能有办法在不经过警察的情况下把他从这鬼地方给弄出去。 为什么不经过警方?开玩笑这里好歹也是世界政府封闭区,他们私自闯入已属国际问题,一旦被发现轻则牢底坐穿,重则性命不保。 他还要参加三年后的星际舰长资格考试呢! 阿萨斯立在房间中心缓缓转动视线,忽然走到柜台前去,拿起上面摆放着的已经见底的酒瓶,声音柔和而有磁性地阅读起瓶身上的标签:“xxx,百分之六十酒精浓度……” 正浏览着激光器的派星动作一顿,“高度数酒?你从哪里弄来的?” 醉老头随意地挥了挥手掌:“杂货商人又不只派星你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人家自然有办法从别的渠道弄来他想要的东西。” 他这话说的态度懒散,派星却转身一把握住他的脖子,眼神凶恶:“什么渠道?东区除了我还有其他能弄到高度数酒的杂货商人?有这么本事的新人出现我怎么不知道,你最好引接我们认识一下……” 阿萨斯拧开瓶口,轻嗅了一下:“在这种环境里发酵出这样的乙醇确实不容易,而且发酵期应该不超过十年。”他眼波流转地望了一下派星,“看来这个地方还是有人很能享受生活的。” 派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表情狠戾地对醉老头道:“你在跟伦道夫接触?” 枯树山里有能力进行酿酒这项高端奢侈业务的人,也只有那个掌控半座城水源的老家伙了。 醉老头嘛嘛地摇着头,好像完全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在柜台上抓了一瓶酒灌进几口道:“嘛,这你不能怪我,你那个女儿已经得了好几年‘那个’,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我可不能只靠你一个,伦道夫就能给我很多……” 派星暴怒把他往地上一甩。 醉老头哀叫一声,瘫在地上,不动了。 派星对此惘若未闻,他快速地把桌面上的激光器扫进兜里,语气中不乏急切与慌乱:“玛莎有危险!” 目睹全过程的何知树不解:“为什么?” 派星:“在东区,感染者就是异端。一旦被发现,伦道夫跟他的手下就会把他们一个个抓起来统统扔到西区——玛莎一直都好好地呆在屋子里,一定是她最近老是自己跑出去被人给怀疑了!” 而现在,更因为这个醉醺醺的老头出卖,小玛莎很有可能已经陷入险境。 带走一切可用武器的派星在离开前交代道:“你们最好别离开这所屋子,枯树城从不欢迎外来者,出任何事情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下。这老家伙人品不怎么样,店面倒还算隐蔽。”言罢夺门而出,店内只留下阿萨斯跟何知树,还有已经没了行动能力的醉老头。 …… 被抛弃在店内的何知树茫然地眨了眨眼,转向阿萨斯:“能量石已经拿到,我们是不是该赶紧回去找飞行器?” 没等阿萨斯开口,他马上又说:“可是我不记得飞行器停在哪里了,不如先去派星家,他那只机器人里应该储存了枯树山的地图数据。” 阿萨斯依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地球人在打什么主意表现的再明显不过。 他就是担心派星和玛莎,想回去看看他们是否安好。 行星系类型文明生物的无用同情心。 对此阿萨斯十分不屑。 但是他们目光中所流露出的情感却跟宇宙中最夺目星辰一般耀眼,尤其是眼前这只。 阿萨斯动了动嘴皮:“随你。” 何知树笑逐颜开。 不过在这之前……何知树回头望了一眼歪倒在地上的醉老头,看到他口淌唾液手脚抽搐的模样,语重心长地道:“酗酒伤身啊,伯伯。” 说着,十分顺手地把柜台上剩下的激光器揣进了兜里。 醉老头:“……¥” 很可惜,身为店主的他目前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试图洗劫他店铺的小偷。 阿萨斯有些意料之外地轻笑了一声,然后情理之中地开始做起何知树的帮凶。 经过一路上的耳闻目染,何知树已经很清楚地明白——在枯树山,烧杀抢掠是再平常不过的行为。 星际社会学的课程告诉我们,在到达新环境时要充分融入。好比在用舔鼻孔来进行沟通的地方你不能试图跟人打手语,跟一群浑身长满了交。配触的火星人打交道,一定要记得千万别让它们的生|殖器靠近自己。 不然后果可是相当严重。 不过何知树现在只知道自己现在累成狗,再不弄点能吃的喝的东西,他黑化起来真会考虑要不要从阿萨斯身上割一块下来解决燃眉之急的。 何知树毫无愧疚之心地在醉老头的店铺里搜刮了一遍,能派的上用场的东西都拿上了,武器,食物和水。 在拿到水时帮凶阿萨斯拧开水瓶,用拐杖敲打奄奄一息的醉老头:“干净吗?” 玛莎那种程度的基因侵蚀对于黑发外星人来说就好比感冒病毒遇上癌细胞。但他身边还有一只脆弱的碳基生物需要照顾,于是他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醉老头哼哼了一声,拒绝回答。 没有耐心的外星人也不多在这只低等生物身上浪费时间。提着老头的下巴对准他的嘴就把水灌了进去大半瓶。换得对方一个颇有精气神的白眼之后,结论显而易见:“可以饮用。” 何知树:“……” 验毒方法简单粗暴,给你点32个赞! 临走的时候,何知树好心好意地擦干净醉老头的脸,把他重新放回柜台上。换得对方一阵如雷贯耳的破口大骂。 ——其实这老头骂的太快还带地方口音,何知树几乎没听懂几句。 他还贴心地把酒瓶放在老头嘴边。 随着关门声响起,醉老头悲愤地在空荡荡的房间内独自一人继续发挥他的骂功。 片刻之后,屋内重新归于平静,因为这个记吃不记打的老头子又歪着脖子去嘬嘴边的酒瓶口去了。 ☆、钱串子的地球人 何知树跟阿萨斯身上都裹了从刚才店里搜刮来的防风斗篷,烈日炎炎还把自己包成印度阿三,实在是揪心不已。 这么装扮一来是为了掩盖他们外来者的身份,二来也像派星说的,枯树山人心叵测,以防有心人士觊觎他们鼓囊囊的腰包。 侧身在一条小道里穿行,忽然,何知树觉得脚脖子有些发痒,还有点凉飕飕的。 低头一看,一团黑白相间的球状物体嗖一声从他脚边掠过! 什么东西! 何知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脚一抬,重心不稳往阿萨斯方向倒过去。本该被撞倒在地的外星人却像背后长了眼一样迅速一侧身……何知树连带一身物品稀里哗啦地扑倒在地上,装食物的袋子口松开,从里面咕噜噜滚出一个奇形怪状的马铃薯来。 面对何知树的狼狈相,阿萨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的手脚协调能力也出现问题了吗?” 何知树懒得跟他解释,忙不迭捡起地上的东西,狐疑地朝四周看去:“刚才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跑过去……”不过这并不重要,无论跑过什么可以抓起来吃的可能性都为零。 要知道核爆地区最常见的就是基因突变物种,没准刚才光顾他脚丫的是只体型扩大三十倍的小强,又或者是四十八只脚的蜘蛛。 …… 何知树:“……”有时候他真是厌恶自己出色的联想能力。摇了摇脑袋把脑中的画面打散,却被他注意到面前阿萨斯一个与原先不同的地方—— “分裂怪,你的脚是不是变……长了?” 表情木然的外星人回过头,嗓音低沉,语气平静地却令人毛骨悚然:“你叫我什么?” “……分量怪!我说这几包东西分量怪!如果听成其他东西一定是你听茬了哈哈……哈哈哈。”弱不禁风的地球人最终还是没敢跟能徒手折骨的外星人叫板,关键时刻怂了回来。 装作没有听见其实也不想计较的阿萨斯语调平稳地阐述:“高温会令我的身体组织重组加快。” 难怪在家时他一定要调整恒温器到四十度。 何知树若有所思地盯着外星人回复速度明显加快的身体,莫非阿萨斯原先生活在一个离恒星较近的星球?这是个新线索先记下,回去再告诉龙奉。 …… 他们顺着记忆中的路程一路回到派星的旧屋,却发现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这里似乎经历了非常惨烈的侵袭……房屋倒塌,烟尘弥漫,原本整齐堆放在屋里的物品被掩盖在废墟中散乱一地。 虽然枯树城本来就是个大垃圾堆,派星家原来至少还能看出个‘家’样子来。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拆迁办过境了吗? 残骸中发出轻微的响动。 何知树赶紧奔过去小心地掀开一块铁皮,电子回路尽露的家务小机器人如同一个破碎的娃娃一样无力地躺在那里,它的电子眼不再闪耀,履带也被扯成了两半,机械臂更是少了一只看起来凄惨无比。 小机器人用它仅存的电力发出电子声:“主人……小主人……抓走……” 派星的坏预感真成,玛莎被人抓走,来的人好像还顺带轰掉了他的老巢。派星应该已经回来过,他当时一定焦虑到连废墟中尚有一丝电力的小机器人也没有发现。 吐完最后的信息之后,机器人就熄了火。 它的系统核心部分已经完全碎裂,能支撑到刚才已经是一个奇迹。 派星曾经提到,他不仅为这只机器人添加搜寻功能,同时也为它安装了专门保护玛莎的防卫系统。 按照现场的惨烈程度,想必这只机器人一定试图反抗过那些抓走玛莎的人,执行派星交给它的命令直到最后一刻。 它跟阿甘一样是连说明书都已经过期的淘汰型号,仿佛预见阿甘销毁的那一天,何知树不由得悲从中来,抹着泪拆开它的信息处理器,找到从它出生起就刻印在核心系统上的一串号码。 等回到外面社会,他想去一趟机器人公司,在机器人报废资料库中输入它的身份码。 以证明这只机器人已经圆满的完成了它的使命。 到时,它会跟其他为了人类而耗尽机器生命的机器人一起,永远地被在机器人身上受益良多的人类所铭记。 …… 伤心归伤心,何知树却忽然觉得有些蹊跷:“抓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有必要这么劳师动众?” 阿萨斯用拐杖挑开压住小机器人的石板,能一下把人压成个肉饼的巨大石块在他手下却变得仿佛一张轻薄的草纸:“不错嘛,你比我想象中更早怀疑到这一点。”他用的是赞赏的语气,可何知树怎么都感觉自己像是被嘲讽了。 阿萨斯动作熟练地在机器人残骸中扯出连接着能量槽的信息处理器,就好像他已经这么干过上千百遍了一样。 启动,尝试调出残留的枯树山地图资料。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何知树严肃地开口:“玛莎不会被不痛不痒的扔到西区去,对不对?”他觉得这只外星人好像什么都知道,偏偏什么都不告诉他。 这无法令地球人不开始在思维的旷野里狂奔。 玛莎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她的基因正在被外星生物侵蚀。 ……如果照派星所断言的,抓走她的主谋是那个叫伦道夫的老头,那抓走这个普通的小女孩对他有什么好处? ——难道这老家伙是个扭曲的恋童癖?何知树脸色一变。说起来,在人人都能吃上饭喝上水的文明社会都能催生大堆的心理变态和神经病,更何况是这种满目疮痍的伪末世模式。 看到何知树越发古怪的脸色阿萨斯就知道他的思维正在脱缰。 外星人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只地球人一次次令他质疑地球的教育文明事业,为什么从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正在迈向一级文明的行星系生物特征呢? “保守计算,一个被基因侵蚀的地球人最多只能存活两到三年。不到一年感染者外观就会出现明显的变异特征。如果一种基因武器在被侵害者体内潜伏长达七年时间都不能损害到她的生命——你认为地球政府为什么会被逼到不惜使用核武器来毁灭它们?” 何知树心里咯噔一下,道:“玛莎今年至少七岁,而且她还是在母体内就被感染了!” 阿萨斯终于完全调出了机器人残骸中的有用信息,用能量槽中的保留电力将其作为全息影像投射在空气中:“只有两种情况,能解释她为什么存活至今。一是她自身已经产生了对抗这种侵蚀基因的抗体。” “二是她体内的基因生物发挥了它们原本的功效,使那女孩的细胞活化,从而变异,她已经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类了。”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是不到千分之二三的几率。 真不知该说玛莎是幸运还是不幸。 而正因为有这两种可能性,也使得玛莎被抓走这件事本身,并不再单纯起来。 …… 正在何知树思维打结,试图把目前所发生事情给重新捋顺之际,他斗篷下端却传来被拉扯的动静。何知树摸着脑袋回头一瞧——刷!又是一团白影从他眼前掠过。 ……撞鬼了不成! 何知树转悲为怒,他觉得自己身为人类的权威被j□j裸的挑衅了!抄起手边的棍子就追击上去。 不要以为我们地球人是好欺负的!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何知树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记忆完全部资料的阿萨斯拄着拐杖走过来,一句话也没说,把手伸进他身边的瓦砾缝隙,不到五秒钟揪了个在他手里可劲儿扑腾的东西出来。 何知树当场胸闷气急。 “这是个啥?” 被阿萨斯捏在手心的小家伙长得贼眉鼠眼,黑白分明,一条细长的白色尖尾巴在它惊恐的挣扎中把阿萨斯手臂打得啪啪直响。 它有着像熊猫一样的色彩分布,但外形却偏偏是一只大号老鼠。 ——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核辐射下基因变异的产物。” 何知树好奇地伸手去摸,小东西不屑地一扬爪子——唰! 阿萨斯皱眉,收紧指节,原本龇牙咧嘴挣扎不休的熊猫鼠立刻服帖地像只被捋顺毛的猫咪。 这年头连老鼠都开始欺善怕恶了!何知树捂着受伤的手指泪流满面。 阿萨斯端详了它一番,地球老鼠无论变异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有过多的兴趣。发现何知树正盯着它双眼发光,就扔到他手里:“你喜欢?那就你拿着好了。” 这还是第一次阿萨斯送他东西……何知树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只是只老鼠。 但他依然颇有兴味地把这只老鼠拿在手里摆弄来摆弄去,有阿萨斯在旁威吓,这小东西听话得团在他掌间一动都不敢不动。 “现在天朝的大熊猫正代表全世界作为星际友好桥梁的象征而输送往全宇宙。除了官方购买渠道,在走私市场上它的价格也值得上一艘超光速b级星舰。大熊猫的走俏同时带动了周边产业的快速发展,这种跟熊猫极为相似的生物同样价值不菲……” 虽然他没有走私物品的经验,但何知树绝对知道在哪座学院的哪间办公室里坐着一位听到这种古怪生物就两眼放光的豪爽买家存在。 一想到这里,何知树就觉得前途一片光明,近月来有关阿萨斯的一切郁结也一扫而空。 甚至连眼下这种错综纠葛的形势也变得不那么揪心了。 他真是个合格的钱串子。 何知树由衷地自省。 ☆、双傲娇的两个人 正当阿萨斯颇有兴味地把这只黑白老鼠拿在手里摆弄来摆弄去,废墟的另一边忽然出现了一名不速之客——“嘿,你们也在这里?” 这个分外活泼的声音令何知树为之一愣,本该狼狈躺在三条街外的金发青年脸上绽放着像花儿一样的笑容,清清爽爽地站在废墟的边缘处。 何知树:“……这句话应该由我们来问吧,你怎么醒着?”不是说那瓶水里的药至少能让人昏睡好几天吗? 赫伯特的仪容显然被整理过,脸上不仅清爽,过肩的金色长发被束成马尾扎在脑后,蓬松的尾尖随动作一甩一甩,看起来别提多无害。 如果不是他之前被阿萨斯插穿的那只脚被包裹了厚厚的绷带,血迹渗透出来,何知树几乎要以为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赫伯特本人,而是他的孪生兄弟什么的。 “准是派星在你们面前说我的坏话,他一定是说我给你的水里下了很重分量的迷药……这怎么可能呢!”他愤愤地握拳道,“我通常都会把解药带在身上的!” 何知树:“……” 是他本人没错。 义愤填膺的金发青年在瞥见何知树手里捏着的东西之后,忽然变了一副惊讶的脸色:“咦,它怎么在这里?” 何知树举着老鼠满脸问号:“你们……认识?” 赫伯特摇头:“不,这只老鼠在东区非常出名,以打劫毁坏食品商人的货物为乐。曾经有人抓到过它,把它锁在铁笼里。第二天却发现笼子被咬了个大洞而它早就逃之大吉。还把那家店所有东西咬出一个‘sb’的造型来。” 何知树:“……” 这是怎样一只特立独行的金刚鼠! 赫伯特啧啧地伸手去碰它,黑白老鼠尖嘴一张,好家伙一口锃亮银牙,不愧是咬断过钢铁的牙齿:“当时被毁坏了货物的商人气得重金悬赏,我也曾经试图抓它呢。”他一脸犹有余悸地摸着发尖,“那后果我可一点都不想回想……” 何知树心想是应该先告诉他这难缠的小怪物阿萨斯徒手就把它训得服服帖帖呢,还是赶紧问他悬赏有多少好拿去换钱呢? 先告诉他会欣赏到赫伯特纠结的表情,可这样他没准就不会告诉自己哪里领赏了。 ……哎呀真是好艰难的抉择。 阿萨斯看他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知道何知树又在胡思乱想,抬了抬下巴问赫伯特:“派星他们被抓去哪里?” 赫伯特人畜无害地歪头,灿烂的金发随动作在风中颤动:“东区总部,就被建在蓄水池下面。震惊吧,也只有伦道夫那个脑子进水的老头会这么做,听说他还在府邸里修了一座叫喷泉的东西……啧啧,你们外来者一定见过长什么样吧?” 在堪比沙漠的环境里建喷泉——这确实是亡国暴君的节奏。 何知树啧啧摇着头,头脑发达(在银河系标准上)思维开阔的地球人由水池这个话题猛然想起那颗被泡在公寓浴缸里的那颗圆咕隆咚的肉球——卧槽! 他扭头问阿萨斯:“出来那么久你那颗球没问题吧?” 阿萨斯说:“离开之前我在阿甘的日程设置中添加了换水条目……”他意味深长地回过头,“怎么,你很关心我的分裂体?” “开什么玩笑!”何知树扭过头嘴硬道:“我是担心它万一烂在浴室,以后我怎么洗澡?” 赫伯特参与不进他们的话题,就干脆自己岔开了一个,金发青年亮着他招牌灿烂笑容兴致勃勃地道:“怎么样,你们要去伦道夫那儿吗?我可以免费带路哟!” 何知树:“……” 对不起大哥你没注意到你的的可信度原本就为零,再表现的这么古道热肠,很容易会把信任值刷成负数的吗? 再说了,他们去找那个叫伦道夫干什么? 帮着派星救玛莎吗?何知树撇了撇嘴,太乱来了!他们来到这个地区才不到一天,跟这两个人也才说了几句话,枯树山的势力形势也根本是一头雾水。不是有句话叫做圣母也要有那个本钱吗? 这时,何知树发现不远处的废墟中有一抹熟悉的亮蓝色,他走过去拨开尘土,发现是那本他给玛莎讲故事用到的画册 ——“哥哥好厉害!玛莎长大之后也能做星际舰长吗?” …… 摩挲画册封面,何知树的思绪被拉至上一世。他回想起儿时自己听完父亲说宇宙里的故事,一脸兴致勃勃说要去做宇航员的表情,跟最后他见到的小玛莎一模一样。 …… 何知树猛地用画册撞自己的脑袋。 快停止泛滥吧无必要的同情心!你忘了你每次发作都落得怎样的下场了吗! 赫伯特眨着眼继续道:“我是西区来的人,一向跟东区的人不对头。我很清楚你们——特别是这位小哥不是普通人,而我也正好有些事情需要前往东区的总部,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让我们暂时做个朋友怎么样?” 阿萨斯慢悠悠地摸着拐杖的顶端,出乎预料地答道:“可以。” 咦?!! 何知树惊讶不已,他还在纠结要怎么开口才不会被外星人狠狠嘲讽,分裂怪你怎么忽然那么有人情味了! 他觉得肯定不是自己跟阿萨斯心有灵犀一点通,再说自己哪有那么大面子。 提议被采纳令赫伯特十分开心,他立刻建议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补充体力,再去光顾那座神秘的总部。 “你们来枯树山多久了?一定很饿很累了吧!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地方一只肾脏就可以换取一顿丰盛的晚餐啊哈哈哈当然是开玩笑的。” 阿萨斯漠然收回抵在他脚背上的拐杖。 从醉老头店里拿来的食物经过检查都是干净的,何知树在房屋废墟中找到个锅子,放在风口用力刷了刷架起火来。 他倒一点也不担心卫生问题,看派星对他女儿健康的重视程度,家里的器皿肯定是要多干净有多干净。 而后他在食物袋里翻了翻,找到几只土豆和一些干面包,甚至发现自己在匆忙中还扫了一些调味料进来。 枯树城土著赫伯特对着这些大包小包啧啧称奇,然后一语道中它们的来源地:“你们一定是搜刮了酗酒老头子的店,下次去记得叫上我,我知道他把好东西都放在哪里。” …… 这一世何知树的养母是一名厨师。 在从小耳闻目染之下,像现在这样对简单食材进行简单调味而做出美味他早就手到擒来。 赫伯特试图为他打打下手比如削土豆皮什么的,被何知树断然拒绝——谁知道他会不会趁乱在上面抹点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可不想一觉醒来就躺在摘除器官的手术台上。 阿萨斯还是一副家里的大爷样。 只是当何知树转身去照顾炉火的功夫,一回头,削好了皮的三个土豆圆溜溜地被放在锅盖上。 何知树:“……” 他用视线扫视了在现场的两人一鼠一遍,最终牢牢地停留在面无表情的外星人身上。 何知树:“……你其实也觉得我做菜好吃对吧?” 阿萨斯别过脸去,摆弄手边机器人的残骸。 少傲娇了,别扭的外星人! 把食材完全处理干净下锅开炖之后,何知树拿着剩下的土豆皮凑到关押黑白老鼠的笼子前面——这也是从废墟里找到的,派星家收藏了不少好东西都被他们翻找了出来,何知树怀疑再往深处扒一下没准连激光枪火箭炮都能被挖出来。 把皮往里放了一下,没动静,又往里推了推。 过了一会儿,笼子里伸出一只黑亮的小爪子,飞快地把土豆片抓走。 没多久笼子里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咀嚼声。 “……” 糟糕,有点想养了怎么办。 ☆、收宠物的地球人 天色渐渐暗下来,枯树山的白天过于炙热,靠近黄昏却渐渐由地底透出刺骨的寒气。 摄取完食物后产生饱腹感令何知树显得有些昏沉沉,天还没黑何知树就被冻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斗篷。牙齿咯咯哒咯咯哒的,忍不住就往外星人那边凑。 奈何阿萨斯体温低的惊人,才蹲了一会儿他就受不了重新挪回原来的地方。 何知树取出从醉老头店里搜刮来的水瓶,拧开瓶盖轻轻抿了一口。干涸的咽喉瞬间获得了滋润。这是他在枯树山喝下的第一口水,先前他努力克制饮水和叫苦的,把自己伪装成跟阿萨斯一样没有汗腺的非人生物。不给人拖后腿,奈何无论怎么做心理建设,生物构造是无法改变的。 摄取了液体后地球人舒畅喟叹了一声,引得外星人悄悄皱眉——叹气又碍着你什么了。他简直像是吸食了什么违禁药物,整个人都活了一遍。 他用舌头在唇边转了一圈,舔掉残留的水珠,然后捅了捅阿萨斯:“要吗?” 黑发外星人从刚才起就一眼不眨地注视着蓄水池的方向,薄唇微抿,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谁都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地球人习以为常地撇了下嘴角,转头却发现赫伯特正一脸殷切地盯着自己。 赫伯特:“……o” 何知树:“……” 他低头提起装老鼠的笼子,把瓶口往里凑了凑:“你呢?” 金发青年的玻璃心瞬间碎成渣渣:“这不公平!”他悲愤地道,“为什么我的待遇还不如一只老鼠!” 何知树当然不会把待会他还要继续饮用的瓶口送给这只有史以来最如雷贯耳的四海污染。 他只是乐于欣赏赫伯特满面纠结的表情。 跟阿萨斯在一起混久了自己都被带坏了呢,何知树毫无愧疚之心地检讨着。 他将脸凑近笼子,发现上面果不其然地多出许多明显的咬痕。 虽然这只老鼠先生的凶残程度超出他的想象,可早已习惯跟非人生物打交道的何知树并不感到恐慌,他将阿萨斯削下的土豆片捡起,小心地凑到笼子口,老鼠先生像被吸引般慢吞吞地移动过去,然后猛地张嘴露出一口尖锐的尖牙。 在利齿咬上他手指的关键时刻何知树猛地把手收了回来,用力地摇晃了一下笼子以惩罚这只不听话的小家伙。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摇晃完笼子的何知树发现这只老鼠用锐利的爪子扒住笼子边缘,毛乎乎的身体牢牢地帖服在上面,完全没有受到震动的影响,反而用圆溜溜的小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朝他龇牙咧嘴,破有一种要把你小子碎尸万段的深切恨意。 何知树:“……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它好像有智能?” 赫伯特嚣张地说:“否则你以为普通的野兽能逃得过我的捕猎?” 何知树眨了眨眼,凑近笼子开口道:“它听得懂人话吗?”晃晃笼子,“听得懂就从铁栏上下来,我不摇你了。” 老鼠先生嗤地一声不屑地扭过头。 这二五八万的拽样怎么就那么眼熟哟。 何知树:“……看来它听得懂。” 他抱着笼子蹲坐下来,阿萨斯这时收回投在蓄水池上的视线。黑发外星人朝着他勾起嘴唇:“你看来真的很喜欢它。”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何知树从地上捡了一块机械零件伸进笼内,老鼠先生龇了一下牙,报复性地飞扑上来瞬间把它变成了一堆铁屑。 何知树:“……卧槽。” 这已经超出恐怖程度的凶残令何知树双眼闪闪发光:“我想养它。”想想看,一只有能耐在片刻间瓦解钢铁硬度物体的老鼠,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必备的工具宠啊! 他自顾自对着铁笼里的老鼠先生说起话来:“跟我混,有肉吃。”考虑到就算有智能一只老鼠也不可能聪明到哪里去,何知树尽量使用了简明扼要的叙述方式来勾引对方。 老鼠先生扭过头:“吱吱吱——吱吱。” 何知树:“哦,哦。” 老鼠先生:“吱吱吱——” 何知树:“没问题!” 老鼠先生一伸爪子:“吱。” 何知树打开笼盖,食指和拇指并拢在一起与它握了个手:“成交。” 目睹这离奇的跨物种交流全过程的阿萨斯跟赫伯特:“……” 老鼠先生迈开四肢,灵活地顺着何知树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用后腿划拉了两下,蹲坐了下来。 何知树得意地摊开手掌:“看,身为星际舰长预备役,我有了第一位船员兼任吉祥物。”他这么得意不是没有理由的,凡是杰出的星际航行家船上都有他们独特的宠物。 星际s级海盗蓝胡子杰克就有一只会说八百八十八种语言的鹦鹉。 受人敬仰的商舰队长克瑞斯也养了一只能排泄出稀有纯能量的黑猴子。 赫伯特傻愣愣地站着:“你怎么做到的?” 何知树笑得高深莫测。 我会告诉你这是一门从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全球通用交流技巧——比手画脚吗? 阿萨斯毫无征兆的开口:“介于我们目前的所处环境,舰长大人您应该已经考虑到这里的生态构成足以令你肩膀上的生物携带至少上百种致病菌吧?” 何知树脸色一僵。 老鼠先生气愤地吱吱叫起来,这是赤果果的污蔑!它是一只整洁干净的老鼠!每次外出都会在家门口的水坑里洗干净那些外面带来的脏东西,如果不是基因确定了皮毛款式,它本该是枯树城最优雅洁白的老鼠才对! ——不还是老鼠嘛。 观赏到地球人预期脸色的阿萨斯勾起唇角:“不过如果你会对这些病菌起反应的话,那早在刚才这只老鼠抓伤你的手臂时就已经出现了。” 这话在理。 阿萨斯给一棒子赏块糖的说话方式已经被何知树所习惯,他松了一口气,扭头对老鼠先生道:“先给你起个名字,叫滚滚。”因为你长得是在太像熊猫。 滚滚甩了甩尾巴,发出嗤地一声,似乎认可了这个新名字。 被一路忽视到底的赫伯特十分哀怨,转而记吃不记打的去骚扰阿萨斯:“小哥,虽然你之前带给了我无法遗忘的伤痛,可我是不会怪的你哟。” 他踢了踢被包扎完好的脚背:“枯树城的条件虽然没有外面那么好,但我们可是有自己独到的医疗方法的哟,”他颇为关切地盯着阿萨斯空荡荡的裤管,“小哥你需要药吗?” 阿萨斯冷冷道:“不需要。” 赫伯特:“……tat” 何知树啧啧摇头,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从这只金毛出现在他们面前到现在,他已经充分表现出自己被所有人讨嫌的一面。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叫人惊叹的天赋。 也许将来他可以以此出一本同名自传,书名就叫《被嫌弃的赫伯特的一生》。一定大受好评。 …… 还不知道自己被地球人打从心底深切同情的赫伯特抬起头,望向天边与他头发一样灿烂的夕阳。悻悻拍着手道:“好了,我们该启程了。现在刚好是东区总部防守最薄弱的时候。” 这是为什么呢? 身为一名合格的骄奢淫逸的暴君,伦道夫在饮食和夜间娱乐方面挑剔无常地让人格外抓狂。 饮食倒还是其次。 关键是夜间娱乐,如同赫伯特之前所说的,伦道夫喜欢白嫩瘦小的女性。每晚他的手下都要竭尽所能为他安排这样的女性供其取乐。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5节 啧啧,何知树摇头,所以说无论什么地方的暴君走的路线通常都是异曲同工。 j□j,淫逸,最后祸国殃民还必须是被一名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所挑拨。 可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红颜祸水,狐狸精神话里也只有妲己一头好不好。暴君自己作死怪得了谁。 赫伯特天真无邪地望着他。 何知树:“……”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赫伯特眨了眨他那水亮无害的蓝眼睛:“只要有一个女性在,身为引接人的我们也能被轻易放进总部的外围。何先生,你真的不考虑为我们开辟一条最安全的道路吗?” 何知树:“……你意思是让我扮女装?” 他扯了扯身上宽松的斗篷,“需要换衣服吗?还是化个妆?那老家伙喜欢白点的还是黑点的还是白里透黑点的?其实我觉得用斗篷包起来基本上不会被发现了,不是说你们这里的女性身材都一贫如洗……” 赫伯特:“……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乐在其中?” 金发青年不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可以欣赏何知树满面纠结的表情。 何知树想得很开:“正事上有什么可纠结的,你要是能提出其他安全无害的进入方案我可以马上拒绝上一个。”他又没有这样的兴趣爱好。 阿萨斯忽然开口:“不,这样很好。” ……你有这样的兴趣爱好吗!=口=! 何知树:“……”为什么他有种外星人在看他笑话的错觉?真的是错觉吗?! 按照赫伯特所说,由于何知树瘦小(枯树城标准),白皙(枯树城标准),身材柔软(国家标准),无需化妆往那一杵所有人自然而然就会认为他是一名未发育成熟的女性。 ……所以说枯树城的生态究竟是有多恶劣啊,居然都养不出一只传统意义上的软妹子来。 一切准备就绪,被冠上女性称号的何知树被推到伦道夫府邸门前,合金打造的铜墙铁壁面前站着一排面无表情的守卫。 在赫伯特的示意下,何知树艰难地对他们做出一个含羞带怯的微笑。——把他自己雷得不轻。 后来听阿萨斯说那个笑容僵硬地就像他脸上打了石膏。 待报完来历之后,一名为首的看守者扫视了他们一眼:“你们谁是引接人?” 赫伯特刚想回答他们都是,阿萨斯却抢先开口道:“是我。” 赫伯特震惊:“……”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 看守者打量阿萨斯,看到他拄着拐杖,右脚悬空,于是自然而然地放松警惕,“好的,进去吧。照顾好你的姑娘。”他欲言又止。 然后挡住了人高马大的赫伯特:“无关人士请别再继续靠近,否则我会采取相应的措施。” 被抛弃的赫伯特:“……” 他满脑子都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喝了水就填上井,提上裤子骂嫖客,吃饱了就骂厨子,念完经就打和尚……看来这只金毛的文化水平还是十分高的。 …… 进了总部的大门,外墙里面空无一人,地面上矗立着许多柱形的建筑物。那座庞大的蓄水池正处于他们的正上方,被大大小小的金属建筑物众星捧月一般包围。 何知树立刻挺直腰板,老鼠先生也从他的斗篷里探出头来,四处张望,“你觉得玛莎会被他们抓到哪里去?” 阿萨斯:“该问这里的人。” 这还用你提?何知树小心地在建筑物群中走动,忽然发现其中一栋矮房的门前有几只筒形的金属机器人徘徊。“这是……” 阿萨斯说:“这是机器警卫,全自动的敌方识别模式,他们会通过检测人类的恶意来判断需不需要对其进行驱逐,如果我没有记错型号,这里的这几只都是最新型号。”难怪门外的守卫会这么轻易地把他们放进来。 何知树啧啧:“真先进。”武器机器人,他好像从没在地球上见到过这种东西,要知道地球人依然普遍认为机器人会对地球上的生物存活构成威胁,所以怎么可能专门为它们配备武器?甚至私自安装也会被处以严厉的惩罚。 阿萨斯揉着耳朵:“那是你没见过生命模仿替身。” 何知树满脸问号:“那又是什么东西?” 阿萨斯:“某星系一种本来造出来为警卫提供训练,可后来人们发现它比警卫厉害许多,于是就干脆直接让它们当警卫,在除银河系以外的全宇宙都十分畅销。唯一的缺点是非常暴力,容易残杀人类。” 何知树:“……”在早已被地球人移民满每一个角落的银河系,确实不适合购入这种明显是要反人类的公共设施。 在筒形机器人身边还跟着还有几只人形骨架般的机械产品,他们与人类无二大小,外观上却金光闪闪,同样也是何知树没见过的机器人。 何知树问:“……这又是啥?” 阿萨斯皱眉:“生命模仿替身。” 何知树瞠目回头:“……你不是说我没看到过它们吗?” 阿萨斯:“现在看到了。” ☆、被进贡的地球人 这地方太古怪了。 在听完阿萨斯的解说之后,何知树小心地避开机器警卫的巡逻视野——虽然在学校里大部分书本知识的摄取方面他的进度都很有问题,但某些冷门的课程,譬如机器人运作理论和基础他学的可是非常勤快。 所谓一辈子是机器宅,两辈子还是机器宅。 警卫机器人,生命模仿替身……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终结者吗? 何知树感觉自己发现了合理疑点。 一个与世隔绝了几百年的垃圾堆到底是从哪里冒出这么多先进的外星科技的?这也是那位科学家给他们子孙后代留下的礼物吗? ——那样他就不是科学家了,明显是只哆啦a梦。 阿萨斯将视线移动到蓄水池下方那栋最大的建筑物上去。虽然它的门前没有任何守卫,但只要仔细留意,就会发现附近所有机械警卫的探测范围都覆盖到了这里。 这奏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何知树迈开腿就往那边走去,走到一半却被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背后叫住:“喂!你走错了!” 何知树转过头,顿时囧起脸来。这是个穿得破破烂烂,如同赫伯特一般魁梧,但五官明显比他粗矿很多的筋肉大汉。 “你就是新来的婊|子么?” 何知树:“……” 他的思绪足足停顿了一秒钟,才在阿萨斯看好戏一般的神情中僵硬地回答:“我是新来的。”他拒绝被冠以后面那个形容词。话说在这情况下他还能想到要捏着嗓子扮演自己的角色,这种自我牺牲般的演绎精神绝对敬业地可以卫冕奥斯卡了有木有! 口没遮拦的大汉手臂环抱着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箱子,匀出一根手指来指了指跟蓄水池完全相反的方向:“伦道夫的卧室在那个方向。” 阿萨斯代替何知树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谢谢提醒。” ……怎么以前不知道你这么有礼貌哟分裂怪。何知树哼哼了一声,表达对他的不满。滚滚从斗篷间冒头,发出吱吱地赞同自家主人。 阿萨斯持续保持绅士般的动作语态,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个一脸横肉的路人糙汉而是个绝对需要提升好感值的重要npc:“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为我们带一回路吗?” 何知树:“……” 喂喂,分裂怪你不会真的想让我去那什么伦道夫的卧室吧?说好的借身份混进来就拉倒呢?地球人忽然感到有那么一米米的贞操危机。 刚才还算和蔼的大汉立刻做出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开什么玩笑,我还有一堆活儿要干呢,点算这些零件什么的,少一个都不行。再见。” 说完匆匆忙忙地走开了。 阿萨斯毫无惋惜之情地目送他:“真可惜,”说着伸出手朝何知树的方向扔了个东西,后者条件反射地举手一抓——是个电子零件。 何知树:“……是刚才那人箱子里的?你什么时候拿的?”其实他更想问你顺手牵羊牵的这么顺手莫不是以前常常这么干……分裂怪你的身份真是越发可疑了。“再说你拿这个有什么用?” 阿萨斯不以为然地回答:“随便你拿来干什么……给你的新宠物磨牙好了。” 说着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大汉指示的的方向走。 何知树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他脑子里闪过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马上被掐灭的无影无踪。 ……该不会是因为那大汉骂他婊|子,所以阿萨斯才这么干的吧? “你的下肢肌肉忽然萎缩了吗?还不快跟上来。”阿萨斯站在远处态度恶劣地催促道。 …… 何知树郁闷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你自作多情! 相较头顶那座蓄水池的规模庞大,伦道夫的‘卧室’只能用小巫见大巫这个词来形容,显得格外矮小朴素。 但无数吃过想当然的亏的革命先辈都告诉我们,人不能被表象迷惑。 一路上滚滚把那块零件咬的差不多碎成渣渣,何知树在它下口前把玩了一下,发现这是种比钢铁硬度高出三倍的合金,制作工艺也非常精巧,极有可能是要用到重要场合的零件,难怪那家伙会这么紧张。 当然这又从侧面烘托出滚滚的牙齿有多么尖锐。 何知树盯着自家新收宠物的嘴巴若有所思——不知道老鼠掉不掉乳牙,如果可以用这玩意儿当材料做个藏在手指缝里的小东西什么的……绝对非常实用。 …… 站在‘卧室’门前。 何知树非常头疼。 “你的意思是,让我进去找找伦道夫有关抑制菌的秘密?”何知树表情古怪,“你确定在这里能找到?”这是卧室,是人睡觉的地方,不是什么秘密基地实验室。顶着被进贡的姑娘头衔他倒是能大摇大摆进去看,可真的能在里面找到有用的东西吗? 阿萨斯说:“越是上位者对于重要物品就越没有安全感,对于他们来说物品握在手中比锁进保险箱更要来得令他们安心,所以菌种资料被他放在床底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话听起来是很有道理没错。 何知树想了想:“行,但你得在外面把风,以防有人过来我得赶紧躲起来。”难得能混到这里,掌握菌种的秘密说不定也能帮助到玛莎他们。这种一伸手仿佛就能抓在手里的机会就算阿萨斯不提他也不想错过。 阿萨斯同意。 于是何知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说是卧室其实这地方看起来有个篮球馆那么大。精美的家具一应俱全,地面整洁干净,似乎还有淡淡的芳香。跟外面惨烈的地狱级环境简直是天差地别,但怎么说呢……与何知树想象中伦道夫的卧室有很大出入。 在之前听到的情报影响下。 他已经自动把伦道夫此人于败家土豪划上对等,还是那种最恶俗的,一顿早饭油条买两根一条扔一条吃,豆浆盛两碗,喝一碗倒一碗的暴发户土豪。 所以在看到这样朴素正常的卧室时,他不禁茫然地回过头:“阿萨斯,这里有点大找起来貌似没什么指向性?” 没人回答他。 一道穿堂风嗖嗖刮过,何知树的声音嘎然而止。他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却连阿萨斯的半点影子都找不到,那只时常占据他视野和思维并且把它们搅和的一团糟的外星人半点招呼都没打,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他的眼前。 ——难道钻地里去了不成! 老鼠先生从他的袖口钻出来,深深地嗅了一下,发出一阵满足的喟叹。 ……你对跟阿萨斯待在一起呼吸空气究竟是有多排斥? 情感上有一点点担心,但理智上马上确定那只分裂怪就算自己一个人离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何知树自嘲地敲了敲脑袋。 还是先烦恼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把风人不在,就这么孤零零站在房子前面绝对是不妥当的,何知树只好踏入房内,同时在如同篮球馆一般大小的‘卧室’中快速地翻找起他需要的东西来。 忽然,他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一定不是阿萨斯。 这一点何知树斩钉截铁,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阿萨斯在生活习性方面绝对是人如其外号,好像壁虎一般昼伏夜出。他的脚步声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超过三度。 无论来人是谁,对何知树来说都不会是友好的。 他脑筋快速转动,最后等房门被打开,走入一个满脸褶子的小老头的时候。我们的何知树同学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房间的正中央,脸上挂出商业般灿烂的笑容。 伦道夫穿着一身厚重的袍装,头发斑秃,眼角下垂。他眯缝了一下双眼,在看到何知树之后惊喜地睁开它们:“这次的水准相当不错。” 他贪婪地把色眯眯地视线从何知树的头顶一直移动到脚尖,最后牢牢钉在他唯一露出皮肤的脸蛋上。 在枯树山,这么白皙的皮肤可不多见。 小老头儿背着手,迈着细碎的步伐,慢悠悠地移动到何知树身边,用一种拔高尖细的声音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跟这老头子比起来,阿萨斯那副吊样真是如同天使般可爱啊。 何知树一面感叹,一面一本正经地捏着嗓子道:“回禀大王,我的名字叫如花。” ☆、如花小姐你好啊 这间房的顶端安装着华美繁重的晶状吊灯,在水晶状灯饰巧妙的分布与结合之下,明亮的光线被投射到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同样也包括伦道夫那光洁油亮的脑门上。把它照的活像一个亮锃锃的大灯泡。 何知树:“……” 他不能笑,他绝对不能笑。 顶着大灯泡脑门的伦道夫对他脱口而出的吐槽感到不解:“大王是什么意思?” 何知树努力维持正经:“大王就是统治一片土地的人,所有人都必须服从他的意志。”才怪,大王是个衣服上印着四种图案哈哈笑的小丑,他还有个好基友叫小王,两个人再加上炸弹就天下无敌啦! “先起来吧,如花小姐。” 伦道夫慢条斯理地踱步到何知树跟前,打量他跟冰冷的地面紧贴在一起的膝盖,态度很好地道:“美丽的小姐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何知树:“……” 连他这样的都能称得上美丽,这里的人审美观究竟被扭曲到了什么程度。 他低着头站了起来,发现自己一米七五的高度竟然可以俯视这家伙……就听到伦道夫问他:“如花小姐,你的引接人在哪里?” 何知树开始深深地懊悔。 全世界明明有那么多好听好记、不会让人每次听到都会想起一位猥琐的抠鼻大叔的名字,为什么他却偏偏嘴欠地用那一个作为假名。 至于那只分裂怪滚去那里了?这一点他也很想知道:“回禀大王,他大概是去上厕所,要很久才会回来。”何知树努力把声音伪装的女性化,“他有些腿脚不方便,所以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你不是常说自己腿脚不好,现在正是你腿脚不好的最佳时机。 伦道夫昂着他的秃顶圆脑袋说道:“原来如此,其实我不会介意他使用我这里的厕所。”他直了直房间的一侧,那里有一扇铁门。 何知树:“……大王您真是宽容大度。” 被称赞的伦道夫面色发红,他体型较胖,面颊浑圆,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慈眉善目的感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何知树的错觉,这老头的语气越发温和了。 “你要不要吃些食物?如花小姐。” 何知树微笑着婉拒道:“不必了,我是吃过了才来的。” 这是实话,虽然蒸土豆的味道一点也不尽人意,但是这种淀粉类食物最管饱。赫伯特一个人解决了一大个,用餐后还用非常谄媚浮夸的词藻夸赞了一遍他的厨艺。差点令何知树产生自己撒进锅的不是普通的盐粒而是一大把罂粟的错觉。 反观阿萨斯的评价虽然语调平平但是绝对不夸大:“不错。” 何知树哼哼着:“……谢谢。” 你果然很喜欢对吧! 伦道夫直接无视了何知树的拒绝,摇着头迈开他的两条短胖的圆腿摇摇摆摆走到门边,边说道:“不用客气如花小姐,你那么瘦小,像你这样美丽的小姐怎么会有人不好好对待你呢?”那里安装着一个通讯器,按响之后他说道:“快去给如花小姐准备一些食物。” “遵命,头领。” 何知树被瘦小、美丽、小姐这些违和感爆棚的形容词和名词给雷得外焦里嫩。 阿伯我明明比你要高半个头了好不好! 饶是内心疯狂吐槽,何知树也要扯出一个正常的微笑:“谢谢大王。” 伦道夫非常受用地点了点头,继续对通讯器说:“还有,吩咐下去,以后所有人都别再喊我头领,叫我大王。” 何知树:“……”阿伯你的脑筋没问题吗! 通讯器那头出现了一阵可疑的沉默:“……” 好久之后对方才说道:“好的大王,还有今天抓到的那名杂货商要怎么处理?” 杂货商?何知树立刻耳朵竖起,只听伦道夫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仿佛这根本不是一件要紧的事情:“随便吧,扔到西边去好了。” 如果今天没有第二个因为女儿被抓走而暴走的杂货商人的话,那这个就要被扔到西区去的家伙就一定是派星没跑了。 正当何知树尝试酝酿情绪转动脑筋,旁敲侧击地给予那位女儿控友人一些帮助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和敲门声:“大王,食物送到。” 端着食物进来的正是刚才那个抱着零件给他们指路的糙汉子。他的表情庄重严肃,稳当地举着与他上身同等体积大小的盘子,上面空泛地摆了一些华夫饼和咖啡。 嗅到食物气息的老鼠滚滚开始在斗篷里扑腾。 何知树不动声色地按住它,礼貌地朝着来人微笑。 然而对方却在他面前放下盘子的一瞬间,十足明显地露出一个轻蔑鄙夷的表情,在何知树耳边清晰地说出两个字:“婊|子。” 何知树的微笑僵硬在脸上。 糙汉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伦道夫鞠了个躬就推门离开。 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的何知树依然保持着僵硬的神情,伦道夫表情有些殷勤地俯身凑近到他跟前,酸臭的口息完全扑到他脸上来,成功令何知树僵持的面部抽搐起来:“如花小姐,满意这些食物吗?” 何知树不动声色地退后,抓了一块饼干咬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是的,我很满意。” 他现在百分之百可以肯定。 这个伦道夫很中意自己——这貌似不是什么好事。 相反那个端盘子的绝对是哪里不对,他们才只见了两回自己就已经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两顿……妹哟,自己到底是哪根汗毛惹着那位大爷了? 这种被人没由来的厌恶真是好讨厌。 何知树愤愤地把华夫饼全塞进嘴里。 …… 何知树一面嘎嘣嘎嘣吃饼干一面谨慎留意四周环境,衣柜,桌椅,灯具……那张能让好几个人在上面滚来滚去的大床摆在那里真是要多碍眼有多碍眼。 关于菌种的秘密到底藏在哪里呢? 他再次望向这位满脸色眯眯,盯着他的眼神露骨到极点的小老头子……该不会真要他牺牲色相才能从他嘴里套出来吧? …… 还是先看看有没有其他方法再说。 何知树把一块饼干吞下腹,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谢谢大王,大王您的府邸看起来真是高端洋气。建造起来想必一定花费了许多功夫吧?”用女声说话真累人,说完后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伦道夫洋洋得意地昂起头:“这是当然,我敢保证,整个枯树山……甚至连枯树山外的一些地方都比不上这里。” 吹牛吧你。 何知树和煦的微笑下心里那头蠢蠢欲动的草泥马已经欢快地开始跳踢踏,“我相信您大王,比如刚才我在外面看到的警卫机器人,它们一定也非常先进吧!” 伦道夫:“机器人?我讨厌那些机器人。”他耸着鼻尖露出嫌恶的表情,“我一点都不想要那些机器人。” 不想要?何知树敏锐地注意到这个词,小心地问:“哦?这些机器人是别人送给大王你的吗,谁那么大胆把大王不喜欢的东西送过来?” 伦道夫吸了吸鼻子,面色变得有点难看而且抗拒:“我不想讨论这个。”他又露出那种j□j熏心的表情来,“不如我们先休息吧,等明天早上起来我再带如花小姐彻底地游览一下这里。相信你一定会马上喜欢上这里的。” 不!我觉得我的波频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枯树山重合的! 何知树内心纠葛不已地看着伦道夫过来想牵起他的手去到床前,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脸上浮现那种少女怀春般的表情真的是有点恶心……好吧,该来的总要来。他暗暗握紧了拳头,等这老家伙摸到他的手他就用炉火纯青的防狼术把他摔个四脚朝天然后逃之夭夭! 头可断,血可流,贞操不能丢! 在这关键时刻,大门忽然被人推开:“大王,关于那个杂货商我还有……” 何知树顿时感到掌心一痒,一直听话地趴伏在他斗篷里的滚滚像是被什么上身了一样嗖地高跳起来,破开他的斗篷跃到地面上,然后以每秒数十迈的速度飞一般蹿出门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何知树立刻站了起来:“滚滚!” 他迅速转身对还在状况之外的伦道夫道:“对不起大王,我的宠物忽然走失了我必须得去找它……我们那个……改天再休息!” 说完急切地冲到门前,推开那名可怜的路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 伦道夫站在房内愣愣地看着何知树风风火火的残影,嘴里呢喃道:“这真是位……令人心动的女性啊。” …… 谢天谢地,滚滚你走得好走的妙走的呱呱叫! 何知树一面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如来感谢上帝,一面匆匆离开那座建筑卧室,再拐进一条小道之后他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看来比起做舰长,在当王妃方面你好像更有天赋?” 王妃这个词把何知树雷得嘴角抽搐。 他气势汹汹地转过身去质问消失了一整章的外星人:“你刚才去……哪里了?” 他的质问消逝在看到滚滚抱着一块土豆满脸幸福地停在阿萨斯手心——不要问他怎么从一只老鼠天上看出幸福感的。 何知树:“……是你让滚滚跑出来的?” 阿萨斯把滚滚往他那边一扔,一副与我无关的酷拽表情:“低等生物总是禁不起饵料的诱惑。你呢王妃阁下,在大王枕边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何知树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陷入困境的明明是你好嘛! 幸亏他是以理智闻名银河系的地球人,很快就把这种无关痛痒的嘲讽抛到脑后。你说我吹枕头风我还能说你是在犯酸醋呢。 “有用的信息?当然探到了。” 何知树一面环视四周以确保没有其他人经过,一面吐槽道:“除非整个枯树城的人智商情商都不足70,否则打死我都不信里面那个秃顶老头是这里的老大。” 阿萨斯挑眉:“哦?因为他对你大献殷勤?” 何知树:“……对!因为他对我大献殷勤。因为他的属下进门连门都不用敲,还敢当着他的面问候我j□j,而且那老头根本不知道机器人的事情……我觉得伦道夫只是明面上的统治者,真正掌控这里的另有其人。” 汇报完全部的信息,何知树吐出一口气,换回正常声调说起话来就是爽!以后女人谁爱扮谁扮,憋着嗓子说话真是难受死他了:“那你呢,你消失这么久又打听到了什么?” 阿萨斯侧头微微笑了一下,一绺黑发垂落在他好看得令人不忍直视的深眸前:“当然有,你知道生物机械吗?” 何知树沉默了一会儿:“当然知道。” 简直太知道了。 顾名思义生物机械就是用生物体或类生命体的全体或部分来构成机械的元件来组成的机械体。——这是官方说法。 通俗的举个例子就是你有一台飞行器,有一天你忽然觉得它费油费电硬邦邦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可爱。 于是你抓了只大鸟过来用生物机械技术把他们拼在一起,这样你就有了一台长着毛茸茸翅膀的飞行器,不需要再给他加油,既能卖萌还很实用,平时喂点稻谷给它抓抓虱子就行了。 何知树那位对这方面狂热到发疯地步的语言学教授,就曾经丧心病狂的用这种技术的论文来给他们上外星语课。 拜龙奉所赐,何知树连同他的同班同学被强迫性地灌输了数之不尽晦涩难懂的,根本不会在考试中提及的外星语词汇。 都t是生物机械相关。 所以现在,这该死的东西跟这座垃圾城有什么关系? 阿萨斯嘴角微微翘起,眼神深邃:“我探查了这座总部的中枢系统,发现它是一种革新技术的生物机械,除了维持这座总部运作的同时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太空输送数据。” 当然他没有告诉何知树那个中枢系统被一种特制的高敏度警报系统环绕,阿萨斯进去的时候不小心触发了某些自卫机制,虽然那种程度的自卫被他轻松解决,但残留下的数据很有可能已经被送去它的中央指挥星。 如果对方警惕留心,地球恐怕就会被来自遥远星系的外星来客不请自来了。 何知树有些惊叹地喃喃道:“也就是说……这座总部来自外太空?” 外星人不通过地球政府跑来地球表面秘密安装了一个据点?哦天啊,他有一种越来越糟糕的预感。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哈勃k89星系,一座用于收集宇宙各处据点星系的智能光脑面前,一位英俊的红发青年摘了耳机跳下扶手椅,激动万分给站在身后他沉默寡言的蓝眼睛下属一个紧到窒息的拥抱:“我们发现他了,在银河系!” 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下属只是默默把手伸向桌上的食盘,拿了一个面包圈放进嘴里机械式地咀嚼了起来。 一口、两口。 很快就把整整二十个面包圈消灭的一干二净。 红发青年笑呵呵地抹掉他嘴角的糖霜:“走吧,我们该准备一趟超时空旅行了!” ☆、打情骂俏两个人 枯树山的夜正在悄悄降临。 金属制的高墙隔绝掉外面污浊的环境和凛冽的劲风,却无法回升这里叫人打从骨头里发哆嗦的气温。 刺骨的严寒令何知树把斗篷像包粽子一样用绳子绑在自己身上。毫无血色的双掌不停相互揉搓,双脚来回地原地跺着,恨不得把整个人挤在一起摩擦生热。 拥有先天皮毛加成的滚滚此刻已成了何知树的天然暖宝宝,也只有贴着它的那片胸口稍有暖意。 如果不是阿萨斯的生物温度本身就低得跟个冰坨坨一样,现在极有可能会是他们帖在一起磨合交流感情的好时机。 而现在,对不起他没有大冬天贴冰箱的兴趣。 入夜后仿佛所有枯树城的人都知道不该在外面走夜路。周围矗立着的林林总总的建筑物仿佛死了一样……呸,本来就不是活的。一个个门扉紧闭,一点光亮也透不出来。 何知树在外面用尽了方法,恨不得化身能言善辩的大灰狼,奈何这里的人都不是乖傻的小兔子,一扇门都不肯给他打开。 在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冻一晚上? 虽然他知道只要掉头回去伦道夫的那间房,肯定就能享受到五星级的温暖待遇,可一想到那位充满了少女气息的秃顶阿伯……对不起他还是继续在这里想想怎么摩擦生热吧。 当然他也不是白在外面晃荡的,阿萨斯跟他正准备前往枯树城蓄水池的动力核心。希望能在那里找到抑制菌种的秘密。 那玩意儿被安装在蓄水池的中心地带,据说包揽了整个枯树城用水的净化工作。这个辛勤工作了一百多年的大家伙能维持到今天绝对是个奇迹,零配件什么的想必已经非常老旧了,或许刚才个端零件的大汉就是检修人员的其中之一。 前往动力核心的路漫漫而看不到头。 何知树的视线在精疲力竭之下已经隐隐有些模糊,像只大兔子一样两腿并拢在地上大跳起来,他需要找点什么事情来鸡血一下他的注意力! 没过多久,阿萨斯听到走在他旁边的地球人低着头,口中不停自言自语。待他仔细听清后:“你在背银河系社会结构图?” “是啊。”何知树哆哆嗦嗦地道:“如果老天保佑,这个星期之内能回去,我还能赶得上参加社会学补考。”临时抱佛脚终究会被教授抛弃,抓紧一切时间复习才是硬道理。 阿萨斯一脸有病地看着他,“有意义吗?” 社会结构图是一种枯燥繁复的东西,里面的大部分知识点学习它们的人一生都不会用到。可它偏偏是星际舰长考试中的必考项目。 何知树嗤了一声——外星生物是无法理解地球地狱般应试教育下的芊芊学子们的苦楚的。 何知树的声音清洌,吐字清晰语调又柔和。快速背出文字时词语像温和的泉水一样从嗓子里倾泻出来,婉转绵长就像唱歌一样,不愧为被阿萨斯夸赞‘舌头长得好’的种族。 那种细细袅袅的声音一直萦绕在黑发外星人耳边。 挥之不散。 终于,不知隔了多久,外星人终于忍耐到了极限,一张口就是一连串毫不保留的犀利嘲讽:“以你目前的水准,即使参加考试也不可能获取及格以上的分数。经过基因强化的七岁幼儿都比你会记忆。” 何知树:“……” 这种时候就好想冷艳高贵地甩出那句掐架名言——你行你上啊! 阿萨斯用十分嫌弃的表情盯着他:“在杂货店里拿来的记事本你带了吗?” 醉老头的杂货店有用的东西被他们洗劫之后,估计存货量要倒退二十年。奈何那么多东西不能一次都拿着,于是何知树他们只能挑拣了一些必须的东西带在身上。 记事本不是必备的,但纸张何知树却特意撕了好几张装进口袋。 万一半路上要有点什么生理需求,这地方可没有无纸马桶给他用。 至于笔,他想说不定什么地方会用到。 何知树把纸笔拿出来,阿萨斯盯着他的手指:“你的手动速记速度有多少?” 何知树挺了挺胸:“一分钟两百五。”这可是在隔壁桌的火星姑娘那里学来的触手速记法,火星专利,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阿萨斯道:“我来说,你来记。” 接着,何知树还没反应过来,外星人一张口就吐出条理清晰的银河系社会结构,何知树震惊之下手上马上开始动作,动作敏捷地翻开新一页纸张,快速记下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 约二十分钟之后,阿萨斯停止说话,何知树颤抖的手下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速记文。 阿萨斯满意地点头:“这些足够你记很久了。” 连龙奉那个不称职的教授也没让他一次记下这么多知识点……何知树累得双手无力垂下,气息微喘,双眼牢牢盯住速记页:“你对银河系的构成还真是了如指掌。” 让人有一种,好像对此关注已久的感觉。 阿萨斯不屑地看着他:“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任何知识点都无法在大脑里停留超过三十秒钟吗?” 何知树扭过头用力握紧笔记——真的是好想揍他,好想好想。 可惜在如此残酷的严寒下任何念头都会被身体的不适感迅速取代,他打了个冷颤,又原地跳了两下,捧着阿萨斯口述下记载的笔记忙里偷闲地背诵了起来。 忽然,何知树的肩膀上落下一件斗篷。 他诧异地从笔记中抬起头,只着一件单衣的黑发外星人面无表情地从他面前经过。 阿萨斯其实穿得比他更单薄。 可平时他总给何知树留下丝毫不在意温差的印象,就算在高达四十度的高温中也照样身姿飒爽,行动自如。 但外星人体温本来就不高,而阿萨斯也说过高温更适合他伤势恢复……何知树小跑着到他跟前去:“阿萨斯,你是不是也很冷?” 死鸭子嘴硬的外星人动了动嘴皮子:“别把我跟你们这种脆弱的碳基生物相提并论。” 何知树:“我书读的少你别骗我,很多硅基生物的弱点就是超低温。” 阿萨斯冷笑一声:“所以你是觉得没有这么一块粗制的布料我就会冻死在这里?” 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坦率一点会死吗? 何知树一本正经地纠正他:“冻不死至少你也不好受吧,地球人没你想象的那么柔弱,我又不是水做的会被冻成冰棍一碰就碎。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不耐寒的外星人。”然后把斗篷脱下来塞回他手里。 阿萨斯一脸轻蔑,却忍不住勾起嘴角:“看来我盖住的不该是你的背而是你的嘴。” 何知树中气十足地哼哼道:“那你来盖啊~~看我把口水涂满斗篷让你待会怎么穿。” 阿萨斯:“……” 第一次被地球人噎得说不出话,果真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会说话的滚滚:“……”狗男男闪瞎鼠眼。 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并不是),直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们视线里。 之所以说它模糊是因为这时候何知树已经被冻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当来人完全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时,何知树呆了两秒,顿时如同饿虎扑食般扑了上去! 是那个糙汉! 既然是糙汉皮糙肉厚一定很暖和! 可怜的糙汉酱就这么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被一个大活人扑了个满脸,而当他震惊地发现扑住自己的家伙在下一秒就开始扒自己的衣服时,他顿时产生了强烈的贞操危机——“操!臭j□j你给我滚开!” 何知树顿时火了,泥人也有三分气呢,这j□j他真是越骂越顺口了居然还带上形容词……真当他好欺负不成?“擦亮你的的眼珠子看看我到底哪里像j□j了?!” 何知树难得发脾气,一发就惊天动地。一米九的糙汉被他吼得浑身一怔,脸上表情都放空了一阵,少顷讶异道:“你是男人?!” 何知树:“……”他掀开斗篷昂着头颇为豪迈地拍着胸脯:“老子是男人怎么了!”拍得力道太大以至于忍不住重咳了几声。 饶是清楚地看到何知树的喉结和听到他男性化的声音,糙汉还是一脸这不科学的表情,那只粗矿的大手说着就不由自主地往何知树j□j伸去…… 何知树:“……” 怎么这地方的人都有摸了才能确认性别的毛病! 还没等糙汉切身地感受到何知树的男性象征,阿萨斯已经上前来一拐把他敲晕过去。 下手狠戾地令何知树几乎鼓掌叫好:“……这家伙知道我的真实性别,绝不能让他就这么到处走了!” 生擒了这么一个大活人之后保暖问题马上得到了解决。 何知树把他拖到角落,撕开他的外套,脱掉他的内衫,惨无人道地把糙汉扒光瓜分了衣物之后,舒服地窝在还有余温的衣服里喟叹了一声,感觉整个人都活了回来。 连带享受到外衣加持的滚滚同样十分舒服地在他怀里打了个滚儿,抱着衣角连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6节 浑身光溜溜的糙汉很快被冻醒,一睁眼就对着何知树破口大骂:“婊——” “婊你妹!”何知树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猛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只鞋,同时哼哼着道:“大哥咱们能心平气和一点吗?我一没招你二没惹你还是个纯爷们,凭什么要被你喊……那个啥。我现在要拿掉你嘴里的鞋子问你一些问题,如果你不老实回答,那待会被塞鞋的就不是你的嘴,而是你身上的其他部位……” ☆、显山露水外星人 ——“如果你不老实回答,那待会被塞鞋的就不是你的嘴,而是你身上的其他部位……” 这简单粗暴而又富有极深寓意的威胁效果十分显著。 重新获得说话权利与自由的糙汉活见鬼一样盯着他们,双唇微颤仿佛有数不尽的街要骂,但是看到刚才还光顾过自己口腔的皮鞋,以及何知树一脸期待的表情,他愣是不敢开口骂出一个字。 何知树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欺软怕硬的不优良品质早就深埋在全世界广大的人民大众心中,有时候该硬还是得硬啊!开口问出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糙汉:“迪恩。” 瞧啊,多听话。“你们这里晚上为什么不开门?” 阿萨斯站在他身后面色平静地单手抛着那只鞋,时刻给予警告。 迪恩扫了他一眼,迅速移开视线:“是头领……大王的命令。入夜之后我们不能开门,以前曾经有人晚上不慎离开,第二天他就失踪了,我们找了好几天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从此以后,就算没有伦道夫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在晚上出门了。 这么邪门?何知树嘴角抽了抽,难怪他刚才在外面怎么敲门怎么说话对方都不开门,其中一家逼急了还启动了入口防御系统,三把机枪对着他拉动保险杠:“如果晚上在外面真这么可怕,那你怎么在外面呢?” 迪恩嘟囔着说:“我这不是正准备回去吗。” 感情是他们半道上把人给截住了,那还真不好意思。 何知树脸上没半分愧疚感地继续问道:“这么晚你是从哪里回来?” 迪恩愣了一下,思虑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从工作地点回来。” 何知树追问:“工作地点是哪?” 迪恩:“就是蓄水池下面……” 何知树若有所思:“净水系统的动力核心?你果然是检修人员。” 听到‘动力核心’这个词,迪恩顿时像被撩了逆鳞一样炸毛道:“你们知道动力核心?果然是没安好心!伦道夫的女人……男人也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再一次被地图炮的何知树邪恶地笑起来:“我可是知会过你不老实的后果……”迪恩脸色一白,眼看着何知树接过阿萨斯手里的皮鞋,从上面扯了一根鞋带下来团成一团,硬掰着迪恩的下巴就那么一点一点全喂他吃了下去。 围观了喂食全程的阿萨斯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原来你说的其他地方是胃。” 何知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吃完了鞋带的迪恩喘着粗气:“原来你说的是胃……” 何知树:“……你们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我看起来有这么重口吗!” “下一个问题,你干嘛老针对我,我有干过什么让你一见面就要损我到死的地步吗?”虽然他只是嘴上说说根本无关痛痒,可每次见面都要被骂一顿还能心平气和不去计较——世界上哪有这么好脾气的人。 迪恩脸色变了变,不自然地撇过脸:“伦道夫以前有过很多女人,有些是被抓来的,还有些是自愿的。都是像你这种的……小姑娘。” 喂喂,老子可不是小姑娘……不过枯树城的年龄界限跟外面差的确实有点大。何知树点了点头,在心里给伦道夫默默按上一个‘死恋童癖’的称号,无声地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迪恩说,那些小姑娘刚来的时候,都很瘦小,性格也各不相同。 但是伦道夫无一例外地宠爱她们,渐渐在衣食无忧,任何要求都会被尽量满足的情况下,她们性格中的恶劣面连带着身体弧度一起丰满了起来。 对伦道夫的手下随意驱使,妄为,任性,淡漠人性。就像一张张被污浊浸染渗透的白纸,一个个都被骄纵得令人无法忍受。 而当她们丰满到一定的程度,伦道夫就对她们逐渐失去了兴趣。这些被宠坏的‘孩子’却已经无法再适应这里以外的生活环境了,于是大部分人开始寻找新的渠道来满足自己的物质。 听到这里何知树和阿萨斯都已经明白迪恩的想法。 他就是一次次目睹那些被养坏的小姑娘的嘴脸后,连带着对整个‘伦道夫的女人’群体产生了先入为主的厌恶感。 就好比吃了几趟粗制的五仁月饼之后就他喵的对整个月饼界深恶痛绝一样。 如此想来压根就不属于月饼界的自己真是冤枉到了极点。 这个无聊的话题就此打住。 下面进入正题:“今天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来闹事的杂货商?” 迪恩眨了眨眼,恍然道:“原来你们是为了……”何知树威胁性地摇了摇手里的鞋子,他马上掉转话头,“是,虽然大王让我们把他扔出去,但是今天天黑的早,他很有可能还在这里。应该是被关在南边的监狱里,别让我带路,我请愿吃掉整套衣服也不想在外面多逗留一秒钟。” 迪恩神情坚定无比,视死如归,并且滑动喉头似乎已经做好了生吞皮鞋的准备。 看来在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何知树把鞋子重新套在他脚上,贴心地问道:“你家在哪里?” 迪恩:“……其实隔壁就是我家。” 何知树:“……” 只剩两步也会被他们抓住,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阿萨斯拎着迪恩来到门前,通过虹膜扫描之后房门打开,正准备把他扔进去。“等一下!”何知树忽然喊道,从口袋里取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一点乳白色的粉末。当何知树捻了一些把它们洒在迪恩脸上之后,他便咚地一声栽倒在了地上,鼾声如雷不省人事。 何知树满意地收回手,关门:“赫伯特送的礼物。”先前想用在他身上的不明药物,他觉得可能会用到半道上就像金毛忽悠了一点来。现在多好,省的这家伙等他们一走就拉响警报,他可知道这里每家每户都有通讯联络器。 阿萨斯:“……以后少跟他来往。” 有了确凿的方位事情就简单许多,何知树他们立刻前往关押着派星的监狱。 穿过几座紧闭房门的建筑物,何知树清楚地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形状较为特殊的建筑,它与其他圆柱形建筑的主要区别在于,前面的广场上稀稀拉拉地行驶着三行警卫机器人。 这符合监狱的设定特征。 沐浴在严寒中的何知树捧着手哈气,低声道:“除非是全方位360无死角警报器,否则这种独立前进式的机器人无论多少个总有视觉死角,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到。” 机械理论绝对是何知树最擅长的科目。 所有老师包括龙奉见到他都会忍不住愁眉苦脸,只有机械理论课的老教授还能摸着胡须在同僚面前装着逼说‘不是不能学,而是不会教’之类的话。 阿萨斯以冷静深邃的眼神环视了四周,缓缓开口:“不用找了。” 何知树:“……为什么,又是鄙视碳基生物的那一套?” 阿萨斯抬了抬下巴:“不,你看看这些建筑旁边。” 何知树顺着他的指示向四周张望,两只眼视力都是15的地球人差点惊呼出声。 在四周那些一开始就被他忽略的黑暗角落里,无一例外地各站着一只金光闪闪的生命模仿替身。 对,就是阿萨斯口中能以一敌百的高科技外星战斗机器人。 “卧槽,这是想干嘛,机器人开联欢会吗?” 高空中,一只正在迁徙途中的大雁经过这里,镀金表面的机器人立刻点亮警报灯,集体伸出它们的战斗激光炮,唰地一声同时射出上千度高温的激光束,仿佛大型演唱会现场的巨型烟火一样,瞬间就把那只可怜的大雁烤成焦炭,都没有给它残骸掉下地面的机会,飞一吹就散了。 围观了全程的何知树:“所以这就是枯树城晚上不能出门的秘密?”因为一群见活物就直接开激光射你丫的外星警卫?难怪第一个消失的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那他们站在这里看这么久都没被打死还真是奇迹中的奇迹! 离开理论知识就束手无策的何知树苦了脸,非常规巡逻模式的机器人要怎么逃避?妈蛋他们还没学到这么高深的理论啊! 枯树城的夜晚,天空中十分违反常理地没有积云。偌大的白月亮挂在当空,银白色的月光肆意倾泻在每一件被夜色笼罩的物品上。 阿萨斯松开拐杖,后退两步,与阴影融为一体,嗓音低沉沙哑:“乖乖别动。”接着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何知树心里一凉,忽然有一种外星人凭空消失了的错觉,有些茫然地四处张望。 下一秒,他眼睁睁地看着在不远处的一只金属人毫无征兆地倒下。阿萨斯充满邪气阴郁的脸出现在它的残骸身侧。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何知树在有限的视角点上根本看不清阿萨斯的动作,只知道这个右腿带伤的男人像一道闪电一样凌厉地闪现在每一片阴影之下,一次又一次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扭断那些金属人的要害。 最后等阿萨斯毫发无损地解决了全部的机器警卫,重新回到何知树身边。 地球人的脸色已经不足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而是混合了讶异、惊喜、彷徨、质疑的矛盾感觉。最后他只能面容扭曲地盯住阿萨斯的拐杖:“……这一路你拿着这东西究竟有什么实质意义?!” 阿萨斯瘫着一张脸道:“可以用来敲你。” 何知树:“……(╯‵□′)╯︵┻━┻” 但不可否认。 何知树偷偷捂着胸口,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绝对只有一瞬间!外星人真是帅到掉渣! ☆、炭烧外星人(误) 饶是阿萨斯帅到天崩地裂飞沙走石,何知树也得尽早掐断脑袋里那才刚冒头的花痴念头,滚进监狱去救人。 从远处看这座监狱的外形与其他建筑物无任何分别。但是稍微凑近后,透过天空中挥洒下的明朗月光,何知树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栋建筑物墙与地之间的结合处,被人用精钢之类的金属牢牢焊死——虽然做工简单粗暴,但将其完全封死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们围着转了一圈,没找到一扇窗,连门都像是画在墙上的那样找不到任何突破进去的缝隙。 怎么有种里面关了祸国殃民人间凶器的感觉? 这要怎么进去呢? 何知树面对眼前这扇严丝密缝的监狱大门犯了难。虹膜探测仪虽然不是顶尖的防御系统,可一时半会他们还真就对它束手无策。 他低头瞧了瞧窝在自己斗篷里暖和的不肯动弹的黑白老鼠,都说老鼠会打洞,滚滚你能打出个能让我们进去的洞吗? 光卖萌不干活的滚滚:“……” 正当地球人一筹莫展,准备翻出醉老头店里他们搜刮来的小型激光枪,想试试能不能学老电影里一样一枪把锁头打烂破门而入时。 阿萨斯已经毫不费力地拖来一具警卫机器人的残骸,他之前把人家一门老小都拆得四分五裂面目全非,现在又开始折腾它们的尸体拼凑出一架完整的激光炮来——对,就是之前把天上飞的大雁射到连渣都不剩的那玩意儿。 轰——! 一阵浓厚的烟尘弥漫下,阿萨斯干脆利落地把由于缺失了缓冲部件而一炮就炸膛的激光炮扔到一边,拄起他根本不需要的拐杖,径直走向已然破开足以能容纳人进入大洞的监狱大门,若无其事地道:“走了。” 何知树:“……” 这才是真正的破门而入!! 多亏伦道夫所下的宵禁令,饶是弄出那么大动静愣是没有一个活人敢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何知树跟阿萨斯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走进被激光轰炸至渣的监狱大门。 那里面黑洞洞地,不止没有声音,连一丝活物的气息也没有。监狱明明没有其他出口,却能从里面吹出阵阵阴风令人脊背发凉……不像是关押重犯的监狱倒有点像是年久失修的鬼屋。 何知树裹紧了斗篷,妈哟,更冷了。 监狱门口往下是一条长长的黑暗阶梯。 何知树从斗篷下扎在腰带上的口袋里取出一根蜡烛——没错是蜡烛。 之前在醉老头店里把这个时代的淘汰物翻出来的时候,何知树非常严肃认真的纠结了一下是把这件古早器物作为这趟旅行的收获,收起来回去之后到古董博物馆卖钱,还是让它在旅途中发挥他实际的通途,在黑暗中照亮他们前方的方向。 然后等何知树把包装纸也一道翻出来之后,他就把第一个念头给甩到了姥姥家。 这些是低温蜡烛。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种低温蜡烛,它被广泛运用于某种不和谐的邪恶运动。谁知道为什么这种垃圾堆里的杂货店,资源匮乏的连个通讯器都找不到,而偏偏这方面的货源居然应有尽有到都能开一个小型展览会了。 枯树城居民你们到底是有多重口? 即使蜡烛本身自带马赛克,可它依然能起到照明的作用。 何知树一手端着蜡烛走在阿萨斯身侧,昏黄的蜡烛光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拉的狭长模糊,重叠纠葛在一起,亲密地就好像是一个人。 通道的墙面上布满了锈迹和污渍,混合着一种腥涩森冷的气息,逐渐从通道的尽头蔓延过来,越往里走,这种令人不适的感觉就越强烈。 等他们走到尽头,也终于见到了那个被拷在墙上奄奄一息的红发男人。 晦暗的烛光下,才不见几个小时的派星手臂张开被拷在墙上,双膝跪地,衣衫褴褛脸色煞白,头无力地垂落下,整个一副被玩坏了的凄惨模样。 在听到脚步声后他艰难地想扬起脖颈,没有成功。于是只能从干裂的嘴唇中发出夹杂着痛苦的j□j声,以彰显他还是个活的。 面对此情此景,何知树都没敢第一时间上去把他放下来:“……这些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阿萨斯抬起头在空气中嗅了嗅:“没有血腥味。”这说明派星并没有被用刑,然后他踱步到墙角,在靠近墙壁边缘的地上拾起一只并不起眼的透明针筒。 “是什么?” 阿萨斯放在鼻下闻了闻,没等何知树开口讽刺他是狗么还要闻一下才知道是什么东西。外星人动了动嘴皮:“免疫抑制剂。” 何知树:“……” 免疫抑制剂这玩意儿他知道,作用就是让人免疫力下降,通常用在器官移植等手术后,降低排斥反应。龙奉办公桌的常备物品,还大刺刺地装在无菌杯里。 据说曾经有好奇心旺盛加双商缺失的学生不小心喝下一杯……后果他就不想回忆了。 镣铐被打开,被成功解救下来的派星摔倒在地面上,吃力地倒抽一口气。他脸颊绯红,额头只冒虚汗,掀了掀眼皮便不动了。 阿萨斯早有所料般说:“这是一种经过高度强化的抑制剂,可以让一个免疫功能正常的地球人在一个小时之内变成磕破点皮都要病菌入侵溃烂一片的赫梅特人。”不同的是赫梅特人有一套独立完善的生命系统,热情开朗死而不僵。长了八个心脏造血能力旺盛,日日来大姨妈都照样活蹦乱跳精气神十足。 何知树啧啧着环视这间特殊的监牢,发现四周的墙壁上安装着许多帖铐,这些铐子极有可能绑缚过其他跟派星一样预备扔到西区去的罪人。 他们莫非也无一例外的被注射了免疫抑制剂? …… 是个人都知道免疫力下降等于更容易感染疾病。 他们把人折腾得弱柳扶风然后扔到充满了被侵蚀基因危险性的西区……这听起来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常混名义上语言学实则生物学教授办公室的何知树同学抽了抽嘴角。 做医学实验,好像就是这个步骤吧? …… 黑发地球人还在兀自纠结,阿萨斯已经漠然地站到派星身边,“真狼狈。”他没有半点同情心地利用身高优势俯视红发男人,“还能站起来吗?” 趴伏在地上有气入没气出的派星猛地睁开双眼:“能!” 何知树不免担心:“你确定?”看红发男手臂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也要扶着墙坚持站起来,呼吸急促地更像是刚刚跑完一场万米马拉松:“我必须去救玛莎,她就要被送走了!” 送走? 何知树诧异:“是送到西区?” “不,是送离地球。”背后凭空出现的熟悉声音令何知树为之一怔,他回头望去,与他们在数小时前分别的金发青年毫无征兆地从阴影处走出,脸上依然挂着那标志性的灿烂微笑,只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怎么看怎么显得诡异。 “想必小哥你们在外面也看见了,那些机器人根本不是伦道夫能弄得到的。”赫伯特毫不顾忌众人猜忌的目光,笑咪咪地说道:“八年前,伦道夫跟来自不知是哪个星系的外星人做了一场交易,把枯树城变成基因实验的培养场。”很好,这解释了为什么那么无能昏庸的一个老头能在枯树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掌权这么久。 明明每个手下对他大有微词,居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人出来把他推翻。 原来是有对地球不怀好意的外星人在给他撑腰。 所以这该叫什么……卖球贼? “玛莎便是这项交易进行到现在唯一的成果,未免夜长梦多,今天晚上她就会被送离地球。” 阿萨斯安静地听完,手指轻轻抚摸着拐杖顶端,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何知树也想问这个问题。不过比起这些,他更想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进来多久了。果然不用他扮女装也能进总部那他憋着嗓子牺牲色相(并没有)到底有什么意义……而且刚才阿萨斯在外面跟机器警卫厮杀的时候你小子就在旁边看白戏? ……你丫果然是个奸的。 赫伯特坦坦荡荡地一笑,他的回答倒是没有那么坦荡:“因为我是西区派来的间谍,这次受西区首领的指示来东区,目的正是捣毁伦道夫与外星人的交易。一旦伦道夫不能交出实验成果,那外星人就不会继续与他维持合作。这也是我跟你们一起来这里的原因。”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可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们了,现在能相信我们是一国的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 派星此刻异常冷静地直起身子,目光深沉而坚定,每走一步身形就稳妥一分,最后他如常人一般稳稳当当地站在赫伯特面前:“玛莎在哪里。” 赫伯特笑道:“我会为你带路的,老朋友。” 眼下他们的唯一选择似乎就是跟上这只浑身充满了疑点的金毛,去拯救他口中即将要坐上宇宙飞船被送到未知星系的小玛莎。 他们也要跟着去吗? 何知树偷偷瞥向面无表情的阿萨斯,老实说折腾了一晚上把派星救出来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 这会儿拿着能量石功成身退,回垃圾山去开上飞行器跨山过海回到家扑在松软的沙发上,喝上一碗阿甘准备的暖烘烘的汤,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他都不介意跟那颗肉球同裕。 ——真是再合适不过。 但是你们知道的,同情心是一种令人蛋痛的东西。 它往往会在你即将做出违心抉择时吭哧吭哧地爬上来,把你的良心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一扫帚拍飞那个叫做‘个人利益’的东西,举着一块刻上‘舍己为人’的牌子满脸期待地朝着你傻乐。 派星靠在墙上深深地凝视着他们,特别是阿萨斯:“你答应过我,玛莎会安然无恙。” 阿萨斯勾起唇角:“我确实这么说过。” 但当初压根不是这么个意思好吧? 何知树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阿萨斯嘴里蹦出‘但是’两个字——这么说他们现在已经达成了共识,解救玛莎小分队组起? ……战法牧备齐了没有啊这么直接开怪扑街团灭了可没有回档机会哦? 目前还是新手村等级,一身白装的何知树同学感到很忧愁。 派星眼中闪出点点希翼,回头对赫伯特道:“赫伯特,以往我们的过节暂且不提。这次你要是欺骗我,令玛莎有任何闪失的话,我将会用我的下半生每分每秒竭尽所能地追杀你致死。”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分外肃穆,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金发青年滑动了一下喉结,游刃有余地笑容头一次僵硬在脸上。 料不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他们一行人搀扶着体力不支的派星爬上阶梯准备离开这座鬼屋般的监狱,却在到达入口时发现,在刚才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先前被阿萨斯轰炸开的入口被人用铁浆完全封死,大门外传来脚步声和东西挪动的笨重声音。 是迪恩! 何知树的思绪立刻落到刚才那个被他们扔回家去的枯树山原居民身上。如果是刚才听到动静,是不可能这么快做到用铁浆把他们封死在这里的。何知树与阿萨斯对视一眼,前者茫然地摊开手掌:“我确实是给他下了药没错……” 赫伯特j□j对话:“药?哦是路上我给你的药啊,其实那只是普通的糖粉啦。我不是早就告诉你我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了吗?迷药啊毒药啊春|药啊这些东西我听都没听过呢。” 何知树:“……” 难怪滚滚老想往他裤子里钻,他还以为这只老鼠从当地环境里耳闻目染了特殊的兴趣爱好,对他这个主人有什么违背伦常的非分之想呢。 何知树将蜡烛凑近墙壁:“这里还有其他出口吗?” 火光映在阿萨斯脸上轻轻摇晃,他毫不急躁地道:“没有,监狱四周的地面都被浇上铁浆焊死。目前我们所持的武器也不足以破开这里的铁壁。” 迪恩真是装的一手好死,瞒过他们的眼睛然后跟在他们身后。在他们全部走进监狱后就来个瓮中捉鳖……呸,何知树绝不承认自己跟那种慢吞吞黑乎乎的甲壳类动物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要光是被人堵死在铁房子里,那他们至少还剩下几个小时不至于窒息而死。 何知树:“……你们绝不觉得有点热?” 赫伯特:“是啊,这里的空气好像有点不流通。” 数分钟后,以脆弱的黑发青年为首的碳基生物们发现这已经不是空气流通不流通的问题了。 何知树手中的低温蜡烛已经燃烧掉了三根,而且盒子里的还有微微融化的迹象,他擦了一把额头上豆大的汗迹,抬手摸了一把墙壁——“槽!”烫的能摊荷包蛋! 原本就在发低烧的派星蹲坐下来,或许是病痛令他显得出乎预料的冷静:“他们可能在外面用火烧灼墙壁。” 何知树:“……这是要干什么,做焖炉烤鸭么!” 赫伯特这时候还能好奇心旺盛地问:“烤鸭是什么?” 何知树:“……烤鸭就是我们。” 温度是一点一点漫上来的。先只是好像初夏的闷热,很快就变成了三伏天的高温。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像是被装进了运作中的桑拿房,浑身被汗液浸湿,腰间只裹了一瓶水还已经开始慢慢被蒸发成水蒸气。 赫伯特下去寻找有没有其他出去的方法。他来的匆忙没什么准备,说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就该带上一架激光炮。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何知树这回是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老祖宗诚不欺我,被人架在锅子上快烤熟了除了团团转谁还能有别的举动请一定告诉他联系方式他要拜师学艺。 不等等。 地球人微微出神地盯着前方,好像那边开了一丛丛艳丽多彩的鲜花:“你觉得等高温把刚才浇筑在门上的铁浆融化,我们再想办法把它挖开这个逃出方法可不可行?” 派星:“除非你可以抵御一千多度的高温而不被烫成……”他活学活用了刚才从何知树嘴里听来的词,“烤鸭。” 何知树瘫倒在地上,口中喃喃:“喵了个咪的,早知道当初拿了能量块就该早点回家。”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愣愣地盯着生死关头依然难掩其一身酷霸拽的阿萨斯,不死心地问:“嘿,外星人。你不是硅基生物么,听说硅基生物都很耐热,你有办法把我们弄出去吗?” 阿萨斯淡淡道:“没有。” 何知树早有所料地点了点头:“哦,没事我不怪你。” 他甩了甩汗津津的一头湿发,手脚并用爬到外星人身边。这家伙的体温一向低的吓人,此刻刚好能拿来当天然冰袋:“那个啥,分裂怪如果你能活下来出去,帮我找一趟我爸妈吧,看在我收留你这么久的份上。” “……联系方式就在我书包的电脑里,反正你用它用的比我还顺手。告诉他们我爱他们,早就买了份保险受益人是他们,等我死了记得去找保险公司获赔。”能不能赔到就不在他的力所能及范围内了。 接着他又往阿萨斯身边凑了凑:“噢对了还有阿甘,你要是没空给他上润滑油就把它关了扔博物馆里去好了,那里有最顶级的润滑油池给他泡。其实以它的资历早就进博物馆了。”不然就是进废品管道。 然后何知树又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下家里的事。 最后大发慈悲地说:“我攒了很多钱,飞船买不起,飞船票倒是足够买一沓。电子账户卡就在我床底下,密码是20100908,你拿点出来坐飞船回老家去吧。”他赫然发现自己的生活被这只分裂怪折腾了这么久,居然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总不可能姓阿吧? 阿萨斯耐心地听完他的絮叨,问:“说完了?” 何知树:“说完了。”倏地一鼓作气站起来,双眼直直地注视着前方,“对不起啊,说完后我才发现有那么多事情还没做完,又觉得坐以待毙真窝囊,一不是抢救不了了不如再想想能怎么挽救自己的小命。” 阿萨斯点头:“很好。” 他也站起身来,没有去拿身边的拐杖,一而是步一步稳妥却慢条斯理地迈着坚定地步伐,走向面前被烧的赤红的墙壁。 何知树微微睁大眼睛。 融化的铁浆在阿萨斯的皮肤上流淌,烧灼掉了他单薄的外衣。 令外星人露出一片光裸的肌肤,此情此景下白花花晃得何知树眼睛疼。在灼热到扭曲的空气中,何知树清晰地看到他徒手伸进铁浆的浇灌处,将其拉开成出一个明显的缝隙。 清彻的夜风鱼贯而入,何知树被猛地一激灵,清醒过来。 他看到打开缝隙后外面果真在烧火,艳丽的火舌从阿萨斯的皮肤上掠过,连跟毛都没有烧伤他,倒像一双温暖的手抚平上面细微的创伤。 妈了个巴子的。 何知树难得爆出一句脏话。 赫伯特转悠了一圈自救无果回来看到这一幕,惊叹道:“……这位小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是啊,分裂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何知树揉了三遍眼睛来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阿萨斯的右脚此刻已经完好无损地踩在地面上。 没有穿鞋,他一身被烧得破破烂烂的衬衣牛仔裤。在这几乎把人烤成干柴的高温中,阿萨斯以超过常温时数倍的伤势恢复速度,再次证明了自己与一般碳基生物的巨大差异。 …… 早知道这只外星人用火烤一烤就能摇身一变赛亚人,他被折腾的心力交瘁自觉命不久矣连遗言都写好究竟是为了什么? ☆、啊啊啊啊地球人 外面火光冲天,何知树的心情却瓦凉瓦凉。 他郁闷地抱着阿萨斯扔下的那根拐杖,目送外星人一步步离开视线。 透过阿萨斯破开的那个缺口,他依稀可以看到迪恩一脸惊恐地站在外面迎接外星人的到来,身边站着一排小型机器人,每只上面都安装了马力强劲的火焰喷射器。 “阿嚏!” 在这么严寒的天气里还要把这么个大监狱烧的像个焖炉……何知树啧啧地摇头,何必这么多此一举呢。 显然已经赛亚人附体的阿萨斯一个箭步来到他面前,一伸手那可怜的糙汉就被按倒在地面上,以双膝双肘贴地的方式跪倒在嚣张跋扈的外星人面前。 阿萨斯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告诉我,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太阳穴被踩的迪恩声音颤抖:“什……什么?” 五分钟后,何知树跟金红二毛相互搀扶着出现在地面上,他们可没有阿萨斯那么抗热的体质,必须得等四周冷却才能上来。 正好看到把他们害得差点化身烧制熟食的罪魁祸首一脸放空地瘫倒在外星人的脚边,瞳孔涣散表情呆滞,唾液不自觉地顺着嘴角流淌下来一副被玩坏模样。 发生了什么事? 阿萨斯淡淡道:“我已经尽量顾及到碳基生物的脆弱程度了。” 赫伯特眨巴着好奇的双眼凑到迪恩眼前,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迪恩:“妈……妈妈?” 赫伯特:“……” 所以你就把他弄得连亲妈都不认识是吗! 何知树没空继续吐槽了,因为他们还并没有脱离危险。四周安装着火焰喷射器的机器人在主人遇难之后逐渐围拢过来,同时吸引来了更多警卫机器人。 阿萨斯跃动着矫健的身姿在这群冰冷的铁玩意儿中穿梭,把它们一个个变成废物品。 何知树看得眼花缭乱思绪不清的同时,蹲下身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迪恩:“喂,你是这里的机器检修员吧?这些东西都是你操纵的,怎么把它们都关掉?” 迪恩被踢得一抖,茫然地抬起头:“操纵……器。” 何知树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在他身上翻找到那个该死的操纵器:“找到了。” 稍一研究就明白了使用方式的何知树成功关闭了那些蠢蠢欲动的机器人。 她微微舒一口气,视线落到刚徒手扭断了一只机械臂的阿萨斯身上,后者的衣服被烧得只剩下残片,露出结实的腹部和大腿。 阿萨斯注意到他赤|裸裸的视线:“你在看什么?” 何知树扭头:“什么都没有。”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抛弃这副竹竿身材的,总有一天! 在这些完好的机器人系统内,他们找到了整个总部的平面图。赫伯特也有一份,甚至比机器人体内的还要详细,连机器警卫的巡逻路线都有,真不愧是职业间谍。 ——一而再再而三作死的迪恩同学再次为衣衫褴褛的外星人提供了一整套温暖牌的外装。 真是深藏功与名。 蓄水池下方是一座宽阔的广场,三个月前这里建立起了一座飞船停靠台。 而现在,偌大的一艘宇宙飞船停靠在那里,舱头上的驾驶室透明玻璃窗内,安装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冬眠仓。小玛莎双目紧闭,如同一尊瓷像般被平稳地安置其中——这是种可令生物进入无需水食休眠状态长达数年的机器,主要用于超长时间的星际旅行,不过制造商一般不会贸贸然把它安装在船头。 这么做看起来就好像是店家悉心地把推荐物品摆在了橱窗的最前面,等着顾客第一时间来挑选围观一样。 派星在第一时间看到舱头就狠狠地咬紧了牙齿,竭力控制自己不要立刻冲上去把他的宝贝女儿从上面救下来。 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状态,免疫抑制剂的作用会持续很久。他必须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损伤,否则可能活不到玛莎回到他身边。 赫伯特献宝般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怎么样,我没欺骗你们吧?” 玛莎确实是一副打包完毕准备送上太空的样子。 阿萨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飞船的驾驶室,那专注的表情一瞬间令何知树以为陈列在那里的不是派星而是他的女儿,就看到外星人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那个女孩归你们,剩下的归我。” 剩下的? 何知树猛然回想起,刚来到枯树山时阿萨斯说过的话。 ——“我需要找到一艘至少保持了百分之八十完整性的宇宙飞船。”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救玛莎,而是为了这艘宇宙飞船?!” 阿萨斯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何知树只愣了一秒钟,立刻反应过来:“不,没什么问题。”外星人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来救人的,同情心泛滥跑来跟外星恶势力死磕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阿萨斯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没做过任何对自己毫无利益的事情。 飞船底部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苍老的嗓音:“接到入侵警报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迷人的如花小姐……跟她的朋友们。” 一张布满皱纹的圆润脸孔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下,他目光柔和地凝视着何知树:“美丽的如花小姐,我还准备了可口的馅饼在等待您和您的宠物回来……这就是你的引接人吗?” 大庭广众被人叫‘小姐’的何知树嘴角抽搐,他极力无视掉金毛一脸憋笑和派星满脸莫名的表情。连声音都懒得装下去了:“对不起馅饼不符合我的口味。” 而阿萨斯显然认为再这样废话下去没什么意义,他抬起刚才在监狱门前的机器人身上扯下来的激光炮,没错还是之前打监狱大门的那一款。 朝着那飞船的舱门位置就是一枪—— 轰隆! 舱门跨了,整个船体为之一震! 派星紧张地叫道:“玛莎!” 何知树滑动了一下喉结,干巴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用担心,就连质量最次的冬眠仓抗震效果都是一流,里面的人睡个百八十年醒过来还像第二天早上一样。”有关这方面的知识他简直背的滚瓜烂熟。 伦道夫气愤地眼珠凸起,挥着粗短的手臂叫起来:“把入侵者抓起来!” 他身后持械的卫队立刻挥动他们手中的武器向他们冲来。 阿萨斯将炸膛的激光炮残骸扔向迎面冲来的敌人,威力之大瞬间撂倒了一片,“上飞船。”他命令道。 见识过阿萨斯武力值的何知树已经可以肯定,他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只能碍手碍脚。 不帮忙反拖后腿的猪队友他才不想当呢。 于是毫不犹豫地遵照指示撒腿就往舱门那儿跑,边跑边道:“我去救玛莎,外星人你先加油!” 这艘宇宙飞船只用于单程航行。 所以形态体积都较为简单矮小,只有数十米高。何知树快速爬上顶端,在打开驾驶室门的一瞬间被人从后面拉住,反手抵在墙上:“不好意思了,阿树。” 金发青年的笑容充满苦涩:“玛莎必须由我带走。” 这时派星也已经来到了驾驶室门前,他怒吼道:“赫伯特!” 赫伯特歪了下脑袋:“你们听我解释一下吧。” 他第一次没有露出笑容,十分严肃地说道:“伦道夫跟那些外星人的交易已经持续有八年,它们不会因为这点不和谐的插曲而放弃整片已经成熟的……实验基地。”他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们需要的不是能抑制侵蚀性基因的菌种,而是疫苗。” 何知树试图反抗他的捕获,奈何养尊处优的天朝人怎么可能拼得过在垃圾堆里摸爬滚打起来的枯树城土著:“……你们想用玛莎来做疫苗?!这种侵蚀基因都已经肆虐了八年,你们的科技水平根本不够!再说她只是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让你们生产出足以供应整个枯树山的疫苗!” 赫伯特说:“我们已经得到了技术支持,只要有可以产生抗体的人,随时可以生产出疫苗来,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女儿……派星,你想清楚,这关系到枯树城的未来。” 派星沉默地听完他说的话,打过免疫抑制剂后引起的低烧,令他的脸上时不时呈现不自然的神色,看起来好像非常挣扎。 红发男人一言未发地打开了驾驶室的门,脚步轻缓来到驾驶座前,仿佛不想吵醒熟睡中的女孩。 小玛莎静静地沉睡在冬眠仓内。 派星说:“不要在一位父亲面前谈未来。” 他打开了冬眠仓。 白色的气体随着冬眠仓的开启喷射出来,小玛莎轻轻颤动了一下睫毛,张开她那双并不明亮的双眼,却在注视到父亲时倏地发出跃动的眸光:“……爸爸?” 赫伯特叹了口气:“看来我不得不与你针锋相对。” “我想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知何时阿萨斯已经解决完下面所有的人类,出现在金发青年身后,他充满行动力地扼住后者的脖子,将其轻松自如地提离地面,砰一声扔到走道另一头的墙壁上。 “他看起来比你耐打很多。”外星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正试图爬起的赫伯特评价道。 何知树揉着酸疼的手腕,犹豫该不该发表“总有一天我会比他更耐打”这样的豪言壮志。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7节 ……可是感觉似乎哪里不对? 还是算了。 阿萨斯径直越过身边这对上演八点档亲情戏码的地球人,来到操作台前,调试起航行路线路线与起飞配置,动作灵活地好像他早已这么做了上百次。 何知树走过来:“……你不要告诉我你早就知道这艘飞船的存在。” 阿萨斯盯着调试面板,勾起唇角:“是。” 何知树:“……” 阿萨斯:“在记载枯树城野史的那篇资料报道上,有人为那位伟大的科学家拍摄了一张相片。在相片的角落里出现了一艘可用于星际航行的飞船一角。我事后调查了一下,那名科学家的专业领域正是制造航空器。” 无论那名科学家是何目的制造出这艘飞船,而最终又为什么没有启动它。反正现在伦道夫是准备把它搬出来另作私用,又被阿萨斯篡夺了控制权。 飞船尾部喷射出象征动力的强劲火焰,原本还不死心想上飞船跟他们一搏的伦道夫惊恐地逃窜开来。 末了恋恋不舍仰头呐喊道:“如花小姐!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何知树大声回应:“其实我是个男人!” 嚓啦啦啦,他似乎听到某位阿伯那脆弱的少女心碎裂之声。 …… 这艘沉寂了两百年的飞船终于迎来了它的处女航。然而它还没飞离地面超过千米就已经开始左摇右摆,何知树脸色白了又白,身体不自然地弯曲下蹲,“我觉得我要吐了!” 阿萨斯:“那就忍着。” 何知树:“……我还有点头昏,眼前发黑,双腿无力。” 阿萨斯:“几个月了?” 何知树堪堪忍住想揍他一顿的冲动——反正他也揍不动。“你能开得稳一点吗?”他生生把语气中那点哀求的意味给吞了回去,默默爬上副驾驶座开始做深呼吸。 阿萨斯终于转过头来:“我以为你的恐高症对飞船免疫。” 很明显没有。 何知树:“其实我恐惧的不是高度,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脚下一空啪叽摔成肉泥……”他这一世一直都没忘记当初坠机前的景象,经历过高空坠落的人很有可能终其一生都会受此影响。 “现在只要船体一晃我满脑子都是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我要摔死了我这辈子又没了……所以要么你开稳当一点,要么用什么事情分散我的注意力……”何知树惨白着脸色喃喃道,“否则我就真的要吐了。” 阿萨斯挑起眉,露出一个饶有兴味地表情:“你确定?” ☆、20·丑媳终须见公婆 ——“你确定?” 听到阿萨斯这种略带上扬的语调,脑内雷达哔哔作响的何知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没来得及多说一句什么,黑发外星人英俊到叫人妒忌的脸在他眼前快速地放大。一如他体温般冰凉的嘴唇覆上地球人因为紧张而苍白无血色的唇瓣。 何知树脑中轰地炸开。 阿萨斯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不满地往他那边拉了拉,舌尖在他的嘴唇上缓慢地划过,换取地球人瞬间僵直的反应之后轻松突破了他的牙关防线,以不容忽视的姿态和蛮力,在何知树后知后觉的面红耳赤与毫无作用的挣扎中,完成了这个火热十足的吻。 “被分散了吗?你的注意力。” 两分钟之后,阿萨斯带着些许戏谑欣赏了一下地球人一脸放空的蠢样。 然后,他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冷静地松开地球人的下巴,重新把操纵杆抓在了手里。 在微妙到极点的气氛中,隔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何知树拍了拍膝盖端正地坐起来道:“谢谢。” 阿萨斯意外地移回视线,他还以为地球人起码会炸个毛擦个嘴什么的。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气息慢慢平稳,不知在想些什么。 地球人想的其实很简单。 又不是浪漫言情里八辈子没跟男生牵过手的清纯女主角,被人亲一口就要娇羞地跳起来掩面而奔,再见面要不小鹿乱撞要不咬牙切齿活像对方坑了自己的八辈祖宗。 劳资是纯爷们! 何知树红着耳廓在心中默默握拳,而且相比起被人结结实实吃了豆腐,他更震惊自己居然对阿萨斯的乱来举动毫无反感。 我真是个没节操的死基佬。 地球人非常没有诚意地唾弃着自己,把身体陷进了柔软的坐垫里。 约五分钟后,他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上下移动的视野:“喂,阿萨斯。你确定我们坐的是飞船,而不是过山车?” 方才把地球人狠狠调戏了一遍的外星人眉头微蹙,手指灵活地在操纵台上调试,依然阻止不了船体左右摇摆跟过山车一样在半空中上下来回地抖动。 原本安静待着的滚滚忽然被俯身一样跃出斗篷,开始在地面上惊恐地追着尾巴团团转。 幸亏飞船的抗震能力一流,否则他们非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不可。 派星安抚着刚刚苏醒,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玛莎,走到台前:“怎么回事?” 阿萨斯瞄了信息面板一眼:“能量槽出了问题。”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听到飞船尾部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赫伯特扶着受伤的手臂从驾驶室后面走来,嘴角扯出个难看的弧度:“这艘飞船是两百年前的设计,而伦道夫给它装配了一百多年前投入应用的新能源……你们离不开这里的,枯树城的事情还没完,只要伦道夫跟外星人的合作还在,总有一天它们会来地球把玛莎带走。” 阿萨斯‘哔’地一声打开飞船的自动航行系统,起身把陪伴了他一路的拐杖往何知树怀里一扔,“拿着。” 接着勾住何知树的脖子就把他往驾驶室外带。 何知树发现这只分裂怪自打伤势恢复之后越来越蛮不讲理,这破棍子到这个份上还想带回家过年吗? 而且快松手!他又不是没有脚,别以为刚才那个吻代表了什么你自己都说是分散注意力……脖子要快被你拉断了!“喂,我们是要去哪?” 阿萨斯沉声道:“飞船左侧的逃生舱。” 何知树一愣,撒开腿就往他带的方向跑。开玩笑,他才不想当一个两辈子都是坠机死掉的重生者。 逃生舱是个四座款式,前后两排。何知树被扔到后座上,外星人毫不犹豫地跨上驾驶座再次担任领航者。 赫伯特跟派星理所应当地占据了剩下的两个座位。 前者特意坐在何知树身边,记吃不记打地道:“希望我们这次不会再有坠毁的危险。” 何知树不动声色地移开他一些,只听阿萨斯在驾驶座上阴测测地说:“我可以让你现在就有坠毁的危险。” 赫伯特的笑容僵硬了。 啧啧。 果然性格什么的跟身份无关,明明知道面前这家伙一只手就可以让你免费享受一回自由落体,为什么还非得作死不可呢? 逃生舱外,飞船船体剧烈颤动,不停有松动的零件从四面八方落下来。逃生舱内,黑白鼠先生蹲在何知树的手心挣扎不休,阿萨斯游刃有余地确定了逃生路线,启动。 砰——! 紧急舱门打开,容纳众人的逃生舱嗖地一声飞出船体,将身后逐渐崩毁的主船体远远抛下,极快但平稳地降落在枯树山的地面上。 落地之后,阿萨斯斜睨了地球人一眼:“你还想再抓坏一块坐垫吗,舰长大人?” 何知树松开抓住座椅两边的手,把拐杖照着他的脸扔过去:“拿好你的拐杖吧,还要带回家过年呢。” …… 逃出生天的他们停落的地方距离枯树城并不远,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巍峨矗立在林林总总建筑物间的蓄水池。 那是整个枯树城的命脉,亦是他们的噩梦。 日出的霞光灰蒙蒙地在天空中晕染开来,何知树靠在逃生舱上深深地呼吸,也不管这里的空气质量有多差,他现在整个人完全脱力,给一张床睡个七天七夜都不在话下。 身心俱疲就是他现在这个状态了。 然而还没等他找机会缓一口气,就听到身边的两个枯树城居民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与此同时,枯树城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地垮塌声。 发生什么事了? 何知树顺着他们的视线往前看,愣怔住了。 两秒钟前他们才逃离的那架做工残差的古董飞船,此刻以一种鸡蛋上插筷子的方式,触目惊心地扎在了蓄水池的池壁上。 仿佛正好扎中了那个致命一击的点,里面的清水汹涌地喷射而出,裂痕随着急剧加速的水流越来越大,越来越长,直至最后整个蓄水池轰然崩裂,倒塌下来。 坐落在蓄水池下的东区东部被淹没。 那些柱形的建筑物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来。 何知树此时此刻心情简直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 沉默地观赏完毕这场震撼的好莱坞大片级三次元特效,他干巴巴地说:“这下子……伦道夫跟外星人的合作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吧?” 培养侵蚀基因的温床都没了,底下那些设备估计也全都被冲垮。那些外星人除非脑袋被门夹了否则怎么可能再花大精力在这里重建一个实验基地。 可同时枯树城人赖以生存的水源也不复存在。 赫伯特迷茫地凝视着蓄水池倒塌的方向,金色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向来带着轻浮笑容的脸上竟然浮出一种绝望之感。 派星拉着女儿走到他身后:“看来我们该趁着这个机会,寻找新的生存地点。” 何知树也只能点头:“说的没错,这儿叫枯树山可又不是座真的山,它本来是个国家,超过三十万平方公里,也许在其他地方有比这里更好的环境存在……” “呵。” 何知树愤然回头:“你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阿萨斯道:“我只是觉得,在你进行友情建议之前,弄清这个建议是不是很馊。”他修长的十指慢悠悠地点着拐杖的一端,“原来你真的愚蠢到相信这种充满高辐射和空气污染的地区会是旅游景点。” 经他一提,何知树才恍然想起当初阿萨斯是怎么发现这地方的。 ——“旅游杂志。” “世界政府在五年前就已经从边远地方开始重建这片地区,并且以此为卖点设立了主题公园。五年来的营业额已经能买下半个枯树山。”阿萨斯不屑地嗤了一声,“蠢货们,该滚出家门来晒晒太阳了。” …… 最后,派星和赫伯特准备带着玛莎返回枯树山,告诉所有的二货居民们这个迟来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枯树城虽然是个充满丑恶,烂到家恨不得让人尽早离开的地方,可那同样也是他们从小长大的家。 谁能把家扔下。 经过阿萨斯的检查,玛莎体内只是产生了抗体,并没有变异。她全黑的眼珠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副作用,并不会影响她身体的其他功能。 这大大降低了外星人会再来找麻烦的可能性。 临走的时候,小姑娘挣扎着跳下派星的肩头,扑过来重重地抱了一下何知树的大腿:“知树哥哥,你要再回来看我们啊。” 对不起了萝莉,大哥哥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捡垃圾了。 饶是如此,何知树还是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口袋里所有东西都掏出来送给她,目送他们三人沐浴着朝阳,在视线中远去。 阿萨斯:“……看来你很喜欢小孩子。” 何知树还在高举着手挥动中:“不知道,我见过的小孩子大多又熊又难搞,各年龄段还有各年龄段的熊法,不过有时候……他们还是挺可爱的。” 阿萨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就看到何知树张开双臂松了松筋骨,“好吧,我想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去找到我们来时坐的那架飞行器?”经过刚才两次惊心动魄的飞行,他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绝不会像来枯树山时那么丢脸了。 “不需要,”阿萨斯将那根拐杖举起,轻轻转动它的顶端,这根跟了他们一路的破棍子就那么被分成了两节,从里面露出一段闪闪发光的电子回路,“二十八世纪最无聊的发明之一,拐杖形态卫星通讯器。” 适用人群为患上痴呆症的老人,可惜这项发明问世三年之后老人痴呆症就被攻克了。于是这玩意儿就只能用来卖萌。 何知树:“………………………………” 你大爷的一直把通讯器带在身上却他喵的从来没知会过我?! 他有种想立刻返回枯树城抄个激光炮回来跟这只外星人同归于尽的强烈冲动。 虽然情感上冲动强烈,可惜理性上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只变态的分裂怪。 于是何知树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从他手中夺下这个该死的通讯器,调整了信号接收端,一阵刺耳的杂音之后响彻当空的是龙奉震耳欲聋的咆哮:“何知树!你还活着吗!” 何知树捂住半边耳朵:“……很抱歉我还很生龙活虎,而且你绝对想不到我这一整天都经历了什么。” 龙奉:“你也绝对想不到你的测验平均分经历了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出现在面前拿着手术刀和切片仪跟他决一死战。“你知道昨天下午突击测验,由于你没有出席而使得我的学员平均分降低到历史最低,因此我的无理由缺课日从一周六天下降到了五天吗?” 何知树:“……”他要怎么吐槽这句话才好! 何知树等电话那头的暴发户冷静了一下情绪,才刚继续说道:“我现在在枯树山……” 龙奉:“……等等,你在枯树山?”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兴奋不已,“是主题公园还是垃圾区?” 怎么除了他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有个主题公园吗! “……是垃圾区。” 他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龙奉的眼睛已经开始闪闪发光:“太好了!那里是全世界辐射密度最高的区域,好几次我想带着学生去做实地研究都被院长残忍地打回……快告诉我你现在感觉如何?” 何知树:“……头晕、恶心、眼前发黑还想吐。” 龙奉:“……你有了?” 够了!这个梗再玩就没意思了! 何知树是真的感觉又累又难受,折腾了这么久风里来火里去他现在还能直挺挺地站在太阳下呼吸空气简直就是最大的奇迹。 眼下终于联系上外面的人,何知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股安心感带着无力席卷了他,使他昏沉的头脑不知不觉越来越重……最后眼前一黑,倒在一个冰冷却结实有力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 …… 何知树是在鲜花的清香和晃眼的晨光中新来的。 他迷迷糊糊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猛地睁开眼睛:“爸?妈!”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床前两位满面愁容的老人家,“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这一世何知树的养父母何天擎跟陶美月操劳了半辈子,他们本来应该安安乐乐地享受快要退休的晚年时光,现在却忧心忡忡地坐在他的病床前隐隐透出憔悴之感。 陶美月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家儿子还在发烫的额头:“你学校的导师联络我们说你病了,所以我们马上赶过来看你。” 何知树:“……龙奉?他没对你们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他一点也不想让养父母知道自己在枯树山那种地方九死一生地溜达了一遍,严格来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让这两位老人家再操心了。 何天擎狐疑地盯着他:“你要瞒着我们什么事?” 何知树:“不不不,什么都没有……” “别骗我了,”何天擎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高深语气,满是埋怨地道,“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家里还住了别人?我们给你拿换洗衣服差点以为走错了楼层。” 何知树愣了一下:“你说阿萨斯?”他是该庆幸那只分裂怪没有把他折腾的半死不活之后就拿了他床底下的存款拍拍屁股就走,还是该开始哀叹自己还没从鸡飞狗跳的苦日子里抽身? “对对对,就是他。”何妈脸上堆起笑容,“是个好小伙。” 何知树:“……” 他一定是得了非常罕见的精神的疾病以至于出现了严重的幻听,否则怎么会有人称阿萨斯那只蛮横嚣张恶趣味十足的分裂怪是好小伙,而偏偏这个人还是他自己的妈? ……他究竟昏迷了多久,这个世界莫非已经被毁灭重塑过一回了吗?! ☆、攻占岳父进行时 何知树这趟被送回来足足昏睡了七天,原因是长时间暴露在高辐射和污染环境下而造成的水土不服+一大堆乱七八糟记不住名字的综合征。 这七天里他的身体被整个医学院的医生+实习生从里到外一个细胞一个细胞毯式地检查过来,确定已无异状,又在醒来之后被何爸何妈喝令着住院静养了一个星期,真是从身到心都得到了百分之百的照顾。 ——不知道龙奉做了什么,貌似只有他一个人被记载在‘乱入全世界最高辐射区的勇猛天朝人类’的报刊报道上,因此也只有他一个人成为了众院得来不易的纯天然小白鼠。 期间他的同学老师纷纷都来探望他。 火星姑娘贴心地表示可以借他这些天的上课笔记,而龙奉则带了全套实验仪器过来唯一目的就是在他身上切个一小片出来当场研究。 何知树嘴角抽搐着满足了他的要求,以换取补考基础分上调五十的权利之后,在科学研究面前毫无理智可言的龙奉又开始变本加厉地跑去骚扰其他房间的病人…… ——这位先生,可以给我一瓶您的组织液吗? 鸡飞狗跳之后他最终被保安以打扰病人休息为理由扔出了住院部。 至于阿萨斯……没趁着他生病就忘恩负义卷走他存款何知树就已经感到很安慰了,也不指望那只冷血动物会做出过来探病买个水果之类的温情举动。 有些人,有些事。 就不要报以期待。 这些日子过的太安逸,以至于枯树山发生的那些事显得越发不真实。有时候夜深人静何知树躺在病床还真的会认真反思那是不是他做的一场大型实况3d电影梦。 唯一可以提醒他那些经历都是不争事实的玩意儿,就是这团窝在他被子上啃苹果肯得很欢快的大肥老鼠。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这句话安在啮齿类动物身上同样非常合适。 滚滚同学在吃了十几天病号饭的配菜之后成功从一只瘦巴巴的老鼠升级成了一个圆滚滚的毛团。 它的毛发像是基因突变了一样快速增长,而且变得蓬松柔顺有光泽,连带着性格也柔顺许多。 不再动不动就龇牙咧嘴,还学会了给喂它食物的护士小姐打滚卖萌。 越来越像单靠卖萌就能横扫银河系的球宝大熊猫。 …… 无论哪个时代,父母对子女都有一种通病那就叫做咸吃萝卜淡操心。 在何知树住院期间,何天擎和陶美月就那么天天在家里炖了补品送过来,坐在床头对他嘘寒问暖一番。 很是心疼自己的何知树把那些补品照单全收,顿顿饱得打嗝,短短一个礼拜养的双下巴都快出来了,何妈还嫌不够。 某天何妈没来。 何爸带了一盅甲鱼汤过来探班,给他倒水的时候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他一句:“阿树,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吗?” 何知树正在低头认真地补习这些天缺下来的课,阿萨斯先前在枯树城给他口述下的银河系结构图他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应付下个星期的补考应该不成问题。 “什么?” 何天擎拉起他的手,语重心长道:“阿树,你这孩子从小就喜欢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我们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可你在我们心里那跟亲生孩子是没有半点区别的。” 何知树愣愣地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可完全摸不透他话里的中心思想。 何爸说的不错,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夫妻一直都是把何知树当成亲生孩子来抚养。甚至有时因为有这份领养的头衔,怕何知树会有什么心理落差,从小到大给他的父爱母爱只会多,不会少。 何爸说:“有时候你不用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们思想也不会那么不开放。老林家的儿子不也找了个赫梅特星人的媳妇,又不是种族不同就不能谈恋爱……” “等等爸,”何知树一脸惊悚地打断他,“谁跟谁谈恋爱?” 算算日子他性向算是被启发的较早,可惜上辈子二十世纪社会风气还不够和谐,男孩子喜欢男孩子这种事情就算不说出来也让人觉得羞于启齿。 再加上何知树那时候脸皮还很薄,青春期的烦恼又被学业啊理想啊这些冷艳高贵的名词所占据,以至于他到死都还只是个连毛片都没怎么看过的纯情小处男。 重生之后他捉摸着这个时代全人类思想进步,社会开放,自己的情感道路一定会一帆风顺春暖花开。 可愣是没想到未来人士的思想实在是开放过了头,刚满十四岁拿到成人上网许可的他头一次摸进这个时代的基佬社区,就被里面那些五花八门的重口py吓得钛合金狗眼都瞎掉了两打。 对于一个暗搓搓的基佬来说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当你终于来到一个和谐大同的社会,却发现所有的同类追求都跟你背道而驰。 于是就造成了,何知树这两辈子加起来快五十年的情感经历都是一片空白这个坑爹的事实。 何天擎一脸‘你就别再瞒着我了’的愤慨表情:“还能有谁,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跟我们说想考星际舰长的时候,我跟你妈就已经做好你带个外星媳妇回来的思想准备了。这段时间我们也都去了解了很多资料,知道有些外星人是用体外生子的方式繁衍后代……” 卧槽! 这误会可大发了! 何知树囧囧有神,深呼吸了两下稳定情绪:“爸妈,我跟阿萨斯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无论是说到正常这个词还是朋友这个词他的语气都有一丝凌乱,“浴缸里那个球跟我也没关系。阿萨斯刚来地球没地方落脚,我只是把他收留在家里,别的什么都没有,真的。” 何天擎:“……真的?” 何知树恨不得能把头点下来:“真的不能再真了。” 何父颇为失望地点了点头,起身絮絮叨叨地往门外走:“我去给你妈打个电话,她这两天以为自己要抱孙子了别提有多高兴,毛线都买了两打还专门去研究了婴儿食谱……” 何知树:“……” 难怪何妈这两天神神秘秘地问他喜欢蓝色还是粉色,有没有考虑将来小萨是个好小伙什么的……妈呀我长这么大你都还没给我亲手织过啥呢…… …… 出院那天,何知树深切地体会了一把众星捧月的感觉。 整个医学研究院的学生都在龙奉的带领下出门欢送他,原来龙奉是这家医院的名誉教授,这些天就他身上辐射和病毒的问题足可以令他们交差一整年份的医学论文。他们当然要对他感激涕零。 火星姑娘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医院门口,是货真价实的‘花枝招展’—— 她的每根触手上都绑着五彩斑斓的小花,头上顶着鲜艳的花环,绿油油的脸颊上竟然隐隐浮现出一丝害羞的红晕…… 据说那是火星特有的祛病祈福仪式,只能女火星人对心上人使用。 在何知树委婉地表示了自己对跨族恋爱没什么兴趣之后,火星姑娘失望地浑身的花儿都谢了。 …… 而何爸何妈,何知树告诉他们不用来接他了,反正医院离他家只有五分钟路程,大老远地再来回奔波一回多麻烦啊。 …… 打开家门,他那不请自来而且已经鸠占鹊巢了很多天的外星朋友此刻正安稳地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阿萨斯前面摆着一台智能电脑,好像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对它的操纵中去,半点都没留给大病初愈独自一人回家来的黑发地球人。 何知树沉默地在门口站了两分钟。 没有收到诸如‘你回来了’或者‘你死回来了’再或者‘你居然活着回来了’之类的欢迎话语。 他果然不该期待什么。 忠诚的机器人阿甘才不会理会此刻主人与他的傲娇基友间微妙的气氛,吱嘎吱嘎地上前来把该放回卧室的东西都一一放好。 什么换洗衣物啊果篮啊,龙奉送给他的身体指数探测仪什么的,当然还有一大捧来自火星姑娘的鲜花。 你不理我,凭什么要我理你? 何知树憋着一口气走进厨房,发现这里有被使用过的迹象。而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没有给阿甘装载任何烹饪组件。 ……那么这些天家里的大厨是谁显而易见。 他在加热器里发现了半罐没吃完的速食品,随手挖了一勺送进嘴里——难吃的要死。 活该。 地球人暗搓搓地幸灾乐祸。 然后何知树注意到,在加热器的旁边,多出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一个经过特殊强化的金属铁笼。 下意识地,他回过头去看客厅里的外星人:“那东西你想养就养,但是别让它乱跑。这里可不是枯树城,没那么多脆金属让它磨牙。” 阿萨斯的声音冷冷传来。 团在地球人手心的毛团吱吱地叫起来——它才不会胡乱找东西磨牙,它是一只有教养的老鼠!是老鼠界的精英!一般的脆金属它还不稀罕咬呢! 何知树低低地笑了起来。 “谢谢。” 这是属于阿萨斯的‘欢迎回来’。 于是何知树同学得寸进尺地凑到外星人跟前去,非常不礼貌地趴在他背后的沙发上:“你在干什么呢?” 问出这话的同时他看到屏幕上画面视角在快速变换,画面中心有个与真人无二模样的小人在飞来飞去。 何知树愣了一下:“网络游戏?”看左上角的属性面板,这个号等级已经相当之高,属性强大,还浑身金光闪闪摆明了已经步入土豪阶级。 你他喵的回来后蹲在家里这么多天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就是在玩这个破游戏? 何知树忽然有一种危机感,“你玩游戏花的不会是我的钱吧?” 阿萨斯翘了翘嘴角:“怎么可能。” 画面上阿萨斯的人物是一名与他外观有很大出入的青年,身着一身金光灿烂的长袍,腰间一把流光溢彩的大剑,使得是传说中的轻功,在层峦叠嶂中飞檐走壁,好不快活。 饶是没怎么接触娱乐信息的何知树也知道,现在大多数的网络游戏都有两种操作模式——一种是按照原先设计好的动作让游戏角色按照玩家的意志行动;另一种则是把角色动作与玩家的思维同步,做到你想干什么角色就干什么。 但是这种方式能操作的好的人不多。 因为人的思维本身就容易跳脱,上一秒想做什么,下一秒立马推翻的人大有人在。 这就好比你好好地操纵着你的角色杀怪,忽然肚子饿了想吃豆沙包。你的人物就会立马停下来转头回城去买个豆沙包吃。 无论怪物是不是只剩下1血,无论角色身处喜马拉雅还是深海雪原。它都会排除外难,坚定不移地把玩家脑海中想吃的那个豆沙包找来,心满意足地吃掉。 阿萨斯选择的操纵方式就是第二种。 在何知树对他行云流水般的犀利操作叹为观止的同时,忽然发现阿萨斯的身边竟然紧跟着一男一女两个摇摇摆摆的小号。这两个号被|操纵得磕磕绊绊,行动僵硬似乎完全没有熟悉游戏模式,摆明了是十足十的新手,很有可能连同类网游都没玩过。 何知树惊讶又八卦地道:“你居然有闲心带小号?谁啊?” 阿萨斯不动声色地抬头:“你爸妈。” 何知树:“……” 他正好看到画面上男性小人发出一段气泡:“小萨啊,你说的那个特别厉害的xx在哪啊。” 阿萨斯镇定自若地回复:“马上就到。” 男性小人:“哦哦,这些天让你带我们升级真是辛苦你了。” 阿萨斯:“没什么。” 何知树:“……………………………………” 原来这就是他爸妈这些天对分裂怪好感大增的原因吗!您二老忽然就沉迷游戏了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还没等他发表什么意见。忽然,他们所在的山头上凭空跳出了个人来,是个大号,看模样跟阿萨斯的土豪程度有得一拼。 这个号上来不干别的,一刀就把何天擎的角色给砍得重伤不治,而后迅速逃跑。 …… …… 何天擎后知后觉地打出气泡:“……诶?我画面怎么变灰色了?” 身为最近旁观者的阿萨斯还没反应,画面外身为子女的何知树已经炸了毛:“……靠!快追上去剁了他!” 敢动老子的老子,就算是游戏角色也不行! ☆、吾家有球初长成 阿萨斯的角色像只林燕般腾空跃起,顺着那偷袭者逃跑的路线一路紧跟而上,他操作比对方灵活角色性能又比对方好,不到半分钟就把偷袭者追得气息不稳,速度一慢就被阿萨斯的大剑当头一挥——唰! 那叫一个血肉模糊脑浆四溢。 何知树嘴角抽了抽,于心不忍地扭过头去。 这游戏有模拟真实度系统,根据玩家个人的配置,杀人从丝毫不见血到百分百还原凶杀现场都是可以被模拟出来的。 很明显阿萨斯选择的是百分百还原。 对方无比凄惨地倒在一大片红色的血迹中,尸体白光唰地一现,回复活点去了。 给何爸报了仇回到原处,何天擎这时已经发现自己身首异处的事实,原地复活打坐疗养。而原本因为操作不当只能傻呆呆站在一边的何妈则没了踪影。 看到阿萨斯回来,打坐小人的头顶浮出一层气泡:“美月去烧午饭,我也要去吃饭了,谢谢你啦小萨,今天阿树出院,家里就多麻烦你了。” 说完,角色就消失了。 何知树囧了一脸,他爸妈的晚年生活就那么不如意,非得在虚拟世界找乐子不可?这也是他做子女的不上心。试想他从入院以来就没怎么回去过,何爸何妈临近退休,平时有什么娱乐项目他也不知道。现在这么打打游戏,倒也不失为是个无伤大雅的好消遣。 这么一想他就释怀多了,并且对这个游戏好奇道:“我爸妈玩这个多久了,你又玩多久了?” 阿萨斯漫不经心地道:“怎么,你想一起来吗?” 何知树摇头。 他才不会上赶着找时间荒废学业,舰长考试在即,与其花时间在虚拟世界里跟陌生人为了不知道什么理由厮杀,他还不如多背两条重点。 按理来说出院的人第一件事应该是洗澡去晦气才对。 最好是放一缸温度适宜的热水,脱光了整个人浸在里面,把全身都烫得舒舒服服,整个人化开一般赖在池子里不想起来。 可何知树却被残忍地剥夺了这一乐趣。 他家的浴缸早就变成了外星人分裂体的培养皿,也不知道他离开这么多天,那东西长成什么样了,还是个球吗? 何知树脱掉外衣拨开浴帘,十秒钟后,木着脸退出浴室,朝着客厅里的阿萨斯招招手:“阿萨斯,你来一下。” 外星人破天荒头一遭地听从地球人的差遣,走过来被一脸发现了新大陆的何知树拉着看浴缸里那团从他身上掉下来的分裂物:“你看,上面好像长了什么东西?” 不是好像。 那颗球上确实伸出了一只小小的手掌,又白又软,呈剔透的半透明状,何知树只能依稀看到五指的轮廓,还看不出是左手还是右手。 这种感觉很奇妙。 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块水晶橡皮泥上被人捏了个小小手出来。 恶心依然是很恶心,可萌度也开始微妙的上升了。 将来它还会长出其他手脚吗?最后变成个哪吒? 何知树被脑海中浮现出的挥着红绸子的光屁股小男孩给逗乐了,趴在浴缸边嘿嘿傻笑了一阵子,问:“它有感觉吗?” 阿萨斯抱臂靠在墙上,脸上表情竟然柔和许多:“你可以试试。” 说试试就试试。于是黑发地球人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点在那只小手的尖端,感觉到上面传来一点点比阿萨斯不知高多少的温度,那柔软的仿佛一捏就会变成一滩的小手指们颤巍巍地动了动,轻轻握住了他。 就算之前一直知道这颗球是生物,可这时何知树才第一次有了这东西是‘活着’的意识。 而且这种又恶心又萌的感觉,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恶心萌? 地球人一脸想笑又想皱眉,纠结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分裂体还没有长成大脑等智能器官,但已经可以对外界做出轻微的反应。 阿萨斯:“分裂体的长势良好,大概再过三个月就能长成人形。” 何知树这是头一次听他说分裂体的事情:“他会长的跟你一样么?”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名为阿萨斯的分裂怪有一只就已经够了,再来个小的他的平静生活岂不是一去不复返? 不对,他是从什么时候产生了自己还能平静生活的错觉。 阿萨斯说:“不会,分裂体的外观会根据生长时的周围环境而变化。” 何知树只觉得匪夷所思:“那它吃什么?温水吗?” 阿萨斯:“一般情况下,我们可以摄取任何能提供热量的食物。” 何知树:“哦,那你等这东西长大,会把它带回你的星球吗?” 一时间屋里鸦雀无声。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8节 片刻后,阿萨斯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轻描淡写地道:“别问这么多,出去做午饭,你的宠物已经在咬笼子了。” 何知树被他这副理所当然转移话题的嘴脸震惊了:“你不是能自己做罐头吃吗!快滚出去我要刷牙洗脸回屋好好睡一觉……”刚才一瞬间觉得这只分裂怪和颜悦色一定是他的错觉! 在被强行带离浴室提进厨房之后,何知树如是想。 日子似乎恢复到阿萨斯刚开始进驻公寓的状态。除了两个人之间开始出现一些气氛上的微妙变化,何知树也逐渐适应了那条泡在浴缸里的小生命。 每天每天,在地球人眼中,那只小手的轮廓都会清晰一些。 轻轻触碰之下也会给予些许反应。 等何知树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对着这团本该令他无比嫌恶的东西爱心泛滥了。 妈蛋,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何知树一面深刻地检讨自己,一面伸手把整个球在水中拨来拨去。 ——为什么先长出来的是手,而不是头呢? 地球人严肃认真地思考中。 …… 等何知树恢复了正常的上课作息之后,龙奉特意找了他一次。 一见面这只切片狂魔就兴奋不已地在他面前一字排开地摆好了实验器材,“这些天在家休息的怎么样?有按照我说的按时服药吗?” 他说的药是一种体内身体指数探测仪,可以记录下服药后八个小时内服药者的身体数据。 龙奉丧心病狂地给了满满一瓶,何知树回到家就把它们全倒进了马桶。 两周不见这位教授的办公室里又新添置了不少东西。 而且个个价值不菲。 什么八眼松鼠的标本,oh星系三百八十种生物的骨骼——oh星系的人都长得跟拇指一样大,三百八十具白森森的拇指骨架齐刷刷地排在墙柜上……你们能想象那有多令人毛骨悚然。 龙奉是个很能享受生活的男人,背后又有强大的财力支撑,这使得他的办公室荣登整个星舰学院最舒适的办公室宝座。 连院长都要三天两头借机训话过来坐一坐他用迈科星人毛发织成的靠垫。 ——据说这种靠垫会让你感觉像是在云端漂浮一样轻松舒适。 而现在,我们财大气粗的龙教授正把自己安稳地摆在那张柔软的靠垫里,双手合十抵在胸前,脸上挂着的是十年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何知树,这次找你来是有两件事。” “第一件,我们的姐妹星球火星要举办生物学术交流会,你的一位火星同学向我竭力推荐你一同前往。” 何知树立刻知道推荐者是谁。 没想到他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暗示明示了一通,这位外星来的交流生姑娘还是对他情深不寿。 昨天上课的时候还娇羞地用触手偷偷往他桌上递小纸条,说有机会可以带他见见父母。 何知树还奇怪自己深居地球要怎么见到那两位老人家。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龙奉见他听了进去,点了点头:“第二件事,是关于你的外星朋友。” 何知树心想,重头戏来了。 “我终于找到了关于那颗神秘的亚克星的资料,不过很可惜不是在星系公共资料库,而是在最新的星际通缉令上。”龙奉挥动手指,调出一段影像资料投射在何知树眼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哈勃k89星系的s级通缉犯吗,根据通缉令显示,他刚好就是一名亚克星人。” 何知树不为所动:“那又怎样,亚克星人成千上万。” 龙奉打断了他:“不,只剩下最后一个。” 何知树一愣:“……什么?” “大约六个星际年前,哈勃k89星系的星际巡警前往亚克星进行例行的数据检查,发现那里已经成为一颗废星。所有的亚克星人无一例外地全部不明原因死亡。而亚克星是一颗信息非常闭塞的星球,科技水平等同于一千年前的地球。” “如果你的朋友真的是亚克星人,那他一定就是最后的那一个。” ☆、我在火星等着你 从龙奉那儿接收到了如此重磅的消息,令何知树回家一路上都浑浑噩噩,心里半点底也没有,短短两公里的路程他愣是撞了四次路灯杆子,踩了两趟窨井缝,最后还一路跟着个清扫机器人走到隔壁栋去。 那份亢长的通缉令由龙奉传送到他的备用邮箱。 回家后他看都不看蹲在客厅的阿萨斯一眼,直接冲进书房反锁房门,在昏暗的灯光下心情沉重地打开那份通缉令。 星际通缉令是个好像英汉互译词典一样繁复笨重的东西,被通缉者上到祖宗八代,下到饮食起居甚至是大号用几张草纸,小号完了抖几抖,都会被详细明确地记载在案供全宇宙人民围观辨认。 因此也曾有罪犯忍受不了被暴露的太过彻底,而主动投案自首求宽大处理顺便召回通缉令的。 但是那位来自哈勃k89星系的s级通缉犯却很诡异地除了身高体型和种族之外,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就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而他的罪名更是匪夷所思。 “毁灭星球罪。” 龙奉嘴里念出这个词的时候,何知树回应他的表情叫做‘你t在逗我?’。 语言学教授不紧不慢地跟他解释:“翻译成地球语就是这个意思。亚克星人在哈勃k89星系是出了名的长寿种族,不仅长寿而且战斗力十足,传说最老的亚克星人已经有上万岁了,依然能徒手捏碎岩石,也因此他们的种族人数并不多。” 不过再强悍的种族都有他们与生俱来的弱点,很可惜除了亚克星人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弱点是什么。 亚克星是一颗附属星球,上面所有的科技几乎都来自其他星球。 在经历了那样可怕的灾祸之后,星际警察联盟在亚克星上发现了一份仅有的影像记录。 那段影像非常模糊地显现出一段画面——一个成年男子状的人形物体,徒手贯穿了一个亚克星人的身体,将他的尸体仿佛垃圾一样丢到一边之后,走出不明原因而起的火海,登上一艘小型飞船离开了亚克星。 那艘飞船最后在一颗小行星上被发现,从上面残留下的dna,可以肯定上一名驾驶者正是一名亚克星人。 …… 从书房里走出来,何知树还有点脑袋里懵懵的,他看到阿萨斯一如既往地窝在沙发里,抱着他的电脑操纵那个什么网络游戏。 外星人抬头注意到他欲言又止,感觉怪异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故作讥诮道:“怎么了,我们的舰长大人又遇到了难懂的重点了吗?” 出乎阿萨斯的预料,何知树没有像平常一样嘴硬地反顶回来,而是张了张嘴,满脸纠结地低下头去。 我他喵的是在纠结你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危险分子。 何知树面沉如水,心头的草泥马简直郁躁的要冲出银河系。 横看竖看,这只分裂怪也不像通缉令里说的那么穷凶极恶,真要是全宇宙通缉的流窜犯他还能活蹦乱跳地宅在他家打游戏哟。 再说了,最后一个亚克星人什么的根本不靠谱。 他家浴缸里不就还有一个新的正在长么。 何爸教育过他纠结太多容易少年秃。 于是何知树决定暂时抛弃这个话题,换上一张平常的表情凑到电脑前去:“你还在带着我爸妈玩这个游戏?” 阿萨斯见他恢复正常,也没说什么:“你|妈已经放弃了,你爸还在继续。” 想来也是,陶美月是个远近闻名的厨师,不是把厨艺当成工作技能,而是确实喜欢做饭热爱美食的那种。 就算闲在家里也能每天捣鼓锅碗瓢盆鼓捣的不亦乐乎,何知树的手艺就是从她身上学来的。打网游这种宅系爱好确实比较适合身为普通公司职员的何爸。 也不知道这个游戏有什么独特的魅力,何知树自从医院回来就一直看到阿萨斯沉溺其中。 它的画面感倒是很好,世界观背景是两千多年前的古天朝,每个场景都古色古香,风景秀丽。就是为了迎合大星际时代而加入了很多奇怪的外星种族,官方虽然称你们怎么知道那个时候的天朝没有外星人呢? 但原本山清水秀琼楼玉宇的画面里忽然钻进一只人形大青蛙,后面还跟着一只绿色触手怪……怎么看怎么让人摔桌出戏。 画面上,阿萨斯的金衣大剑角色正一动不动地立在一块山石上,三分钟后,阿萨斯仍然没有半点想让他挪动的意思。 何知树不解:“你干嘛呢?” 阿萨斯自在地斜靠在沙发上,柔顺的碎发从额前垂落下,显得他既悠哉又懒散,他用手指了指静止不动的画面角落,那里有个很不起眼的草丛,却很起眼地藏着一个猫着腰伺机而动的玩家。 这玩家看起来还非常眼熟……何知树咦了一声:“这不就是上次偷袭我爸的那家伙吗?”后来又被阿萨斯追了两条街反杀回去,解决起来太轻松,所以自动在何知树脑中被套上了‘菜鸟’头衔。 阿萨斯低沉地笑道:“他已经跟了我好几天了,看来不杀了我报仇他誓不罢休。” ……这行为真只能用一句无聊来形容。 何知树抽了抽嘴角,问:“我爸呢,他最近怎么样?” 身为孝顺儿子的他虽然很关心父亲的业余娱乐,可是直接电话过去问他你打网游打的如何感觉又有些不妥。 就只能在阿萨斯这边拿消息了。 阿萨斯:“现在应该在做低级任务,他让我带着玩了几天就说不麻烦我了。” 何知树:“……算了,我也来建立个号吧。”他回房去搬出那台之前接收了通缉令的电脑,很快注册安装完毕,进入游戏建立角色。 不一会儿,画面上就出现了一个粉嫩嫩的小萝莉。 面对阿萨斯意味深长的目光,何知树义正辞严地辩解道:“我只是不想让我爸知道我也玩游戏。”为人子女总不好意思堂而皇之的在父母面前干不务正业的事情,哪怕理由有多充分。他猜何爸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腆着脸当人妖还玩萝莉号冒充路人跑去跟他搭讪。 很明显阿萨斯无法理解地球人深深的顾虑与苦心,于是继续吧注意力投射到游戏中去。 何知树上辈子也是爱玩游戏的,就是荒废十几年了一时半会很难找感觉,磕磕绊绊地做完了新手任务,感叹一句未来世界的网络游戏还是这种老掉牙的任务模式,一会儿传个信一会儿摸个鱼什么的。 这护城河里的鱼都快被摸光了路边摊的老板娘你怎么还没发展成连锁快餐店? 总算能进主城,忽然画面上一道红光,何知树眨眼的功夫就看到自己已经重伤倒地,血流成河。 何知树:“……”死后视角,灰白色的画面上刚才还在阿萨斯身后探头探脑的家伙俨然耀武扬威地走了出来,在他的尸体面前得瑟十足地跳起了恰恰舞。 ……这人脑袋没毛病吧? 阿萨斯转过脸来:“刚才他终于忍不住偷袭我,被我杀回城了。” 按理来说这人应该是不会知道自己跟阿萨斯认识,也就是说他只是纯粹被人反杀心有余恨闲的蛋疼跑来乱杀小号玩? 这是二缺到了何等地步。 何知树反倒被气笑了。 一抬眼看到距离他安装游戏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顿觉沉迷游戏虚度光阴,迅速下线关了电脑正襟危坐地对阿萨斯道:“三天后,我要去一趟火星。” 跟龙奉商量权衡的结果就是他认为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去参加那个学术交流会,虽然只是作为龙奉的助手。 他们大概会在那里待上一个星期,阿甘也将跟他一同前往。 很遗憾,这一个星期内阿萨斯就只能自己做饭起居和照顾浴缸里的球了。 哦对了还要帮他喂滚滚。 一想到这里何知树就抑制不住地幸灾乐祸。 这头阿萨斯刚好斩杀掉一个boss,回过头来轻描淡写地道:“正好,我也要去一趟火星。” 何知树只觉得他是在跟自己抬杠:“我是去参加交流会,不能带家属。” 阿萨斯抬起头:“我是去参加火星举办的《剑侠情缘星际版》玩家线下聚会。” ……什么玩意儿? 何知树:“来回飞船票你自己出!” 阿萨斯:“聚会主办人特邀我参加,我的飞船票由他们报销。” 这下由不得何知树不好奇了:“他们为什么会特邀你?” 阿萨斯将电脑转向他那边,画面上一排金光璀璨的大字正昭告天下:“恭喜玩家‘想名字真麻烦’在本次银河系单人武斗大赛获得冠军,让我们为他献上最真挚的祝福!” 何知树:“……这是什么破名字?!” ☆、拖家带口去火星 不管怎样阿萨斯也要去一趟火星这件事既已成事实,何知树就不得不重新考虑如何安置分裂体跟滚滚了。 他总不可能让滚滚照顾分裂体,也不可能让连只手都没长全的分裂体去喂滚滚。 那就没办法了,大家一块儿去火星呗。 龙奉据说是家里临时有事要延后一天才去火星跟他们汇合。 入海关的时候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打开何知树随行携带的巨大水箱,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更是下巴掉到了地上。 这大概是个新人,在星际港口工作过几年的人谁没见过几件古怪的货物。只要没有危险性和逃税漏税的问题,压根没人会这么大惊小怪。 这个水箱是何知树特别定做的,因为是熟人所以造价便宜。 他把家里墙上的二手恒温器拆了下来装到里面去,所以水箱整体显得特别大。等从火星回去还要再重新把它安回墙上。 能省则省,这是何知树的一贯作风。 在检查阿萨斯身份文件的时候,何知树偷偷往那边瞄了一眼,他看到外星人毫无任何反常举动地拿出证件,被工作人员经过核实准确无误后,泰然自若地向他走来。 果然是他多心。 何知树一颗心落了地,s级星际通缉犯什么的,根本就不科学嘛。 与此同时,星际港口的另一个出入口上,一个提着行李箱的红发俊男在走下飞船后立刻眯起了他那对黝黑深邃的双眸。 “没错,就是这里——地球。” 紧跟其后的蓝眼睛下属面目上没有露出半点欣喜或者困惑的情绪,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不远处港口特设的食品店里。 店门口的柜台上摆满了饼干、零食、烟酒、各式礼盒。 然后,面无表情的外星人非常神奇地,只用眼神表达出了‘开心’这种情绪。 …… 从地球到火星坐特快航班的话其实只需要十分钟。 这些年火星在周围其他星球——主要是地球的带动下,经济发展稳定,gdp季季增长。火星人民人人有触手,一个人能顶二三四个劳动力,并且热情好客——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火星早在几百年前就开始以旅游业为主要发展产业。 大量的主题公园,游乐场,赌城在这里拔地而起。无数其他星系的游客莫名而来在这里尽情享乐。 现在的火星已经被建造成整个银河系唯一一颗全娱游乐星球。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做不到。 几乎所有的火星人都自营旅馆,每家每户都有一间出租屋。 何知树的同桌火星姑娘也是,她早在出发前就偷偷给何知树塞了自家旅馆的优惠劵,只要上门就能打八折。 ——做不成情侣阿树在她心目中依然是男神一枚,有能方便的地方一定会尽量帮忙。 没办法,这趟旅行的发起人龙奉只给他报销来回路费,有钱有到堪比坐拥金银两山却能腆着脸在学生身上抠门的老师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来。 秉着能省就省的做人原则,何知树带着阿萨斯拖家带口大大方方地入住了火星姑娘家开的旅店。 同样是为了省钱,何知树选的是一间带浴室的双人房。 恒温水箱被安置在浴室,阿甘一落地启动就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起来,它先前被关掉电源塞在行李箱,颠簸了一路关节都松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但款式老旧并不影响它的性能优越和干活麻利。 何知树把旅行必须的物品安置在房间里,才打开备忘录,准备确定这一个星期的行程。 交流会只持续三天。 可龙奉却让他们在这里待七天,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要公器私用。 火星的娱乐业发展规模庞大,鱼龙混杂,那些见的了光见不了光的交易市场数量也是银河系里数一数二的。 减去那三天交流会的时间,剩下四天何知树可没打算跟那位丧心病狂的挂名教授一起去勇探火星黑市。 有什么不花钱又能玩得尽兴的娱乐设施呢? 何知树捧着火星游乐指南,一目十行地在上面扫来扫去,忽然抬起头,望向出发以来一直沉默寡言,现在倚靠在床头俨然准备休息下来的阿萨斯:“你参加的那个玩家交流会能不能带家属?” 黑发外星人侧过头,勾起嘴角:“当然可以,明天下午一点,聚会场地是火星博物馆。” 何知树:“……博物馆?”是他听错还是阿萨斯看错。 武侠网游跟火星历史有一毛线关系吗? 阿萨斯:“你没听错,这应该是整个火星包场价最低的公共设施,因为平时就不会有人来。聚会主办方财力有限,也只能租到这种场地。” 博物馆就博物馆。 何知树动作麻利地在随身终端上预热下录像功能——找到地方乐呵的同时还能顺便复习一下火星历史,何乐而不为。 晚上火星姑娘的父母贴心地为他很准备了符合地球人口味的晚餐,伯父伯母的地球语都说的无比流利,火星妈妈更是能操一口流利地京片子。 据说火星人的外语功能都很强大,看来所言非虚。 夜幕降临。 吃饱喝足没事干的何知树早早地爬上旅店的床铺,不是他不想逛逛火星特有的夜市,而是那些物品标价牌上面的零实在是让人数不清。 例行查看了一下分裂体之后,何知树扑倒在舒适柔软的床单上,在火星地表植物特有的安眠香气作用下沉沉睡去。 忙碌了一天的阿甘自动关机,斜靠在房间的角落里像只垃圾桶一样静止不动。 最近吃得好睡得好,越来越发福的滚滚拍着圆滚滚的肚皮仰躺在属于它的软垫子上,舒舒服服地打了个饱嗝翻了个滚。忽然耳朵一抖,一个激灵直起身体,戒备地环视四周。 动物的警觉性通常要比人类高上许多。 它发现原本应该跟他主人一样进入安眠的黑发外星人在黑暗中悄然下床,不发出半点声响地走进了浴室。 片刻过后,黑漆漆地浴室里传来一阵微弱的白光。 没有灯光那么亮,却能感到一阵淡淡的暖意。 滚滚利落地跳下软垫,小心翼翼地沿着墙缝爬过去,还没等它把小脑袋探进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浴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阿萨斯毫无声息地踩中了它的尾巴,弯腰把这只不知死活的老鼠提在手中。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食肉野兽般阴冷的光:“敢说出去,我就让你的这两排小牙再也咬不了任何东西。” 滚滚瞪大眼睛,惊悚地用小爪子捂住了脸。 …… 第二天何知树依照着稳定的生物钟起床,发现房间空空如也,原本应该跟他同房一起的阿萨斯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可能是提前去聚会场地了吧? 他低气压地洗漱,吃了早饭,然后蹲在房间捧着复习资料看了一个上午。 直到中午阿萨斯还是没有出现,去问旅店老板老板娘也都不清楚。 何知树脑袋有点懵,他回房间去背了一会儿书后,忽然生出一种惶恐感。快速翻找出前往火星博物馆的地址,出旅馆叫了一辆火星出租车。 等他风风火火地赶到玩家聚会的现场,发现那里赫然已经人山人海。 剑侠情缘星际版这个游戏在宇宙中的玩家量超乎很多人的想象,火星博物馆被挤得满满当当,那边主办人在上台演讲,这边游戏策划亲临现场。 场面火爆得让何知树差点以为自己是在某个宇宙级大明星的演唱会现场。 他随手抓了个没有语言障碍的地球人问:“你知道阿萨斯……‘想名字真麻烦’到场了没有吗?” 地球人没回话,隔壁的赫梅特人倒是热情四射地插嘴道:“我知道呀我知道,银河系单人武斗冠军嘛!刚才我在分馆那边看到他啦!长得好帅啊!” 何知树赶紧问了分馆的方向,气势十足地杀了过去。 博物馆分馆比起主馆人要少很多,而且只摆有一件展览品。 何知树进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座巨大展品面前的阿萨斯,他停在门口平缓了一下气息,咳嗽了两声彰显存在后走上前去。 没事乱跑让人操心的黑发外星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展览品电子标示。 这是一座完全以火星土石制成的古代飞船,呈金字塔状。传说中最早的火星人就是搭乘着这座飞船来到的火星,在火星它类似于诺亚方舟般的存在。 展览品的另一侧走来一个地球人,看完介绍后嗤笑道:“石头也能飞?” 何知树凑到面前反驳他:“在飞机造出来之前,也没人知道钢铁会飞啊。” 阿萨斯轻笑一声,道:“说的不错嘛,蠢货。” 何知树:“……” 如果可以的话,在夸完他的下一句能不能别马上又把骂他一顿? ☆、25 玩家聚会在何知树的印象里那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寒暄、玩游戏。 确实,小规模的玩家聚会一般流程都是这样,但像这种星系级别的聚会,要真走这样的流程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大规模的玩家聚会应该干什么呢? 吃饭!寒暄!集体游行!玩等身全息模拟赛! 根本就不需要组织,随便一个玩家振臂一呼,便得百应。高矮胖瘦大大小小的玩家们集体聚拢在一起,整齐划一地排成排,自发地每个种族职业一列,口中高唱着游戏官方主题曲——走调颇多,但交织在一起那些小错音就被忽略不计了。 大家手挽着手哈哈哈一路围着博物馆转圈。 令这个平时冷清到连清扫机器人都懒得来的地方火热到无以复加! 不过这些狂热的举动在何知树眼里简直蠢到极点。 他一出分馆刚好撞上这条游行大队,不过是路过而已顷刻间就被淹没在大堆大堆的玩家中间。 这些玩家各个种族的都有,从滑溜溜的火星人到像只箭猪一样的金星人。 他们当中有的甚至还穿了一身spy职业服装,要么金光闪闪要么银光闪闪,黑发地球人今天出门的早没带上钛合金狗眼,脆弱的视网膜实在是无法适应这么多闪亮的物体,一不留神就要跟阿萨斯走散。 偏偏更坑爹的时候还在后面。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是‘想名字真麻烦’!”——无论听多少次何知树还是觉得这个名字破到了家。 阿萨斯不出意外地被人认了出来,于是周围群众的情绪顿时就像被上千度高温烧灼的茶水,彻底沸腾了! 银河系有多大! 剑侠的玩家有多多! 但是银河系武斗大赛冠军却只有一个! 那场武斗大赛的总决赛在全银河系直播,被所有玩家深深铭记在脑海!他们记得阿萨斯的走位有多诡秘,攻势有多凌厉! 那场战斗直接告诉所有人冠军跟亚军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当亚军凄惨倒地的同时不知道有多少银河系同胞纷纷倒在了阿萨斯的牛仔裤下,成为这只分裂怪最忠实的脑残粉,为他欢呼!为他歌颂! 阿萨斯来时稍微露了一面,所以有人认得出他。 于是大家纷纷拿出相机,摄录机,总之一切可以留下影像的东西,以阿萨斯为圆心噼里啪啦就是一通狂拍。 无人在意的小透明何知树被立刻挤到人群边缘,垫高了脚尖却连阿萨斯的头顶都看不到。想喊一声立刻又被脑残粉们的尖叫声淹没。 滚你们的蛋! 何知树气急之下准备甩手离开这群疯魔的玩家,却被人猛地拉住手臂快速脱离人群,一抬头,居然是本该在人群中被众星捧月的阿萨斯……没等何知树诧异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就看到这家伙手臂上出乎预料地挂着好长一大串的……相机? 阿萨斯带着何知树逃也似地离开人群,无视人群中才有人后知后觉地惊呼:“咦,冠军大大呢?咦,我的相机呢!” 他们躲到一片阴影处,阿萨斯垂下手臂将那些拍摄设备通通摔在地上,然后一个一个地拆开外壳,取出底片或者储存卡。 何知树看他的眼神分外诡异:“……你这是抽什么风?” 阿萨斯懒得跟他解释:“我不想留下影像资料。” 何知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视线就被一台有拍立得功能的相机给吸引了过去,大概是刚才的震动令它自行启动,照片口慢悠悠地吐出一张小巧的相片。 这张相片应该是在移动中不小心按下的快门,阿萨斯的脸只占据了一个角落,而何知树的脸居然破天荒地也在其中。 相片中的何知树表情扭曲,没有半点美感。 他老脸一红,伸手就想把它撕了:“这个也别留!” 阿萨斯却忽然跟他唱起了反调:“不,这张留着吧。”说完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快速地从何知树手中抽出相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何知树:“……”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等处理完这批机器,外面的玩家们似乎又有了新的关注点——在会场中心的大型虚体全真对战机上进行全息模拟赛。 模拟赛的场地有篮球场那么大,影像也做到了百分百模拟真人。何知树跟阿萨斯过去凑热闹的时候,刚好一场战斗进行到了尾声。 红方玩家是一名人高马大像熊一样粗壮的地球人类,他操纵着的弩箭系角色走位风骚,招式猥琐,把对手当成小耗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腻了之后再一炮轰死。 这种打法猥琐没下限,但是却引得观众一片叫好! 何知树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这家伙跟你比起来怎么样?” 阿萨斯动了动嘴皮,冷笑道:“不堪一击。” 何知树:“……切,在吹牛吧?” 阿萨斯一脸肃穆地道:“还记得那个喜欢乱杀小号,连追我好几天的偷袭者吗?”他昂起下巴,“就是上面那个。”虽然现在对方用的是另一个职业,但打法和动作习惯是不可复制的。 何知树:“……我还以为那家伙很菜。” 阿萨斯说:“碰上我,确实很菜。” ……分裂怪你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啦! 一连解决了三四个挑战者,红方玩家一直处于稳操胜券的状态。 但细心的人都可以看出,这家伙有点心不在焉。 他在战斗间隔时不时地打量观众席,眼神乱瞄,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何知树:“他在找你吧?” 阿萨斯抱臂不屑道:“他让我上我就上,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何知树:“……你的面子跟节操早在把人一次次杀回主城掉光装备的时候就已经丢光了好吧!” 阿萨斯忽然扭头:“你上去跟他打一场。” 何知树:“……开什么玩笑,这游戏我才玩过三个钟头,休想让我上去自取其辱。” 阿萨斯循循善诱,嗓音低沉而魅惑:“你不是一向以你的手速自豪么,我告诉你按技能的顺序,上去跟他打。” 何知树一方面老大不乐意蹚浑水,一方面又忍不住好奇阿萨斯是不是真能预判成功,在牢记了一系列出招顺序和走位方式之后,真·菜鸟何知树顶山一样大的压力爬上了虚拟全真的操纵台。 刚爬上台对面的青年就已经露出无聊的表情。 一眼就看出自己是个水货了吧。 何知树颇有自知之明地耸了耸肩膀,双手摆在技能栏。心中默念阿萨斯教给他的技能顺序——等老子来个大逆转,看你怎么哭! 武斗开始! 红方角色率先发动攻击,似乎是准备速战速决,何知树却先一步给自己套上了减伤buff,就像知道对方要从什么地方攻过来一样,轻松一个走位,愣是让对方扑了个空。 对手青年一愣,半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来了兴趣。 上场前阿萨斯告诉他,这家伙是个偷袭的高手。 在确定对方的实力不是一般菜鸟之后就会开始故布疑阵准备偷袭,这时候他要做的就是敌不动我不动,敌准备动立马抢占先机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招用在那小子身上屡试不爽。 但由于并不是阿萨斯亲身上阵,身为新手的何知树也看不出什么时候对方会动,所以就只能靠他自己卖破绽让对方动。 阿萨斯的原话是:“按照你的水平,只要往那里一站全身都是破绽。所以你只需要在他隐蔽之后五秒钟开先手就行。” 何知树倒数了五秒,然后迅速给自己套上减伤放开一个范围攻击。 这招果然奏效,对方被逼的现形,然而却不像阿萨斯预判的那样会小心谨慎回去再做它法,而是直接上来一套连招把他打到重伤不治。 虽然何知树输了比赛,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有几手是占了上风,下场的时候一样赢得了大家的掌声。 何知树不好意思地跳下台跑到阿萨斯身边:“输啦。” 阿萨斯点头道:“我也没指望你会赢,速成高手还是很考究玩家本身素质的。” 何知树:“……” 能有一个钟头不拐弯抹角的嘲讽他会死哦? 打完这场,何知树对这个玩家聚会的热衷也彻底消失了,趁着还有时间,他决定去一趟昨晚旅馆老板娘推荐的集市,买些土产回去送给爸妈。 夜幕降临。 四周的灯火逐渐亮了起来,夜晚的火星一样热闹非凡。 忽然,所有的灯光毫无预兆的全部熄灭。 何知树一惊,“怎么了?停电?” 阿萨斯嗤笑一声:“亏你昨天还在翻娱乐设施目录。” 何知树立刻反应过来:“……人工流星雨!” 人工流星雨是火星上唯一免费的娱乐项目,每个星期都会放一次。届时场面壮丽夺目,无数璀璨的星辰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夜空中快速划过,转瞬即逝。 四周静谧,平时算得上牙尖嘴利的何知树此刻竟然有些结结巴巴:“阿……阿萨斯。” 有些事他一早就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出来,而现在就是个很好的时机:“你以后一直住在我家也是没问题的。” 他这话说的委婉,但相信聪明绝顶的硅基外星人一定能理解他的意思。 黑暗中何知树看不清阿萨斯的表情,但直觉告诉他这只表情匮乏的分裂怪绝对是有笑了一下。 “有人上赶着养我,我也不介意。”语气依然是淡淡地。 嘴硬吧你。 何知树得意洋洋地笑了,“去你妹的养你,回去之后给我老老实实出门挣钱,一个人承担两个人的开销你造我有多累吗!” 流星雨只持续了短短十分钟,如果现在马上启程回旅馆,说不定还能赶得上晚餐开饭。 晚上,喂完了宠物的何知树带着一身的疲惫倒在床铺上,嘴角含笑沉沉睡去。 被抛弃了整整一天的滚滚愤愤不平地抱着才获取不久的晚餐正准备下嘴,忽然发现房里又有动静。 依然是阿萨斯,这一次他不是偷偷跑厕所,而是直接离开了房间。今天滚滚没有选择自己冒然作死,而是跳到已然进入省电模式的阿甘身上,敲了敲它的外壳。 不满被打断散热的小机器人亮起指示灯,语气里也带了一点不耐烦的电流音:“有什么事情吗?” 滚滚:“吱吱——吱吱吱——” 阿甘晃了晃脑袋:“很抱歉,我的语言读取功能不支持地球语以外的语种……而且我也不能冒然叫醒主人,他设置我除非日头高照否则绝不能打搅他休息。” 要你何用!滚滚气愤地在他身上挠了一爪子!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就算滚滚不想方设法叫醒何知树,他也被很自然地吵醒了。 屋外传来足以吵醒半个火星的巨大轰鸣声。 何知树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第一眼发现本该躺在他隔壁床铺的阿萨斯没了踪影。 他心里一沉,快速地走到窗前,刺目的白光从窗外映照进来,何知树的身影逆光而立,人影被拉长成细长的一条,仿佛一扯就断,看上去格外的单薄孤寂。 窗外伴随巨大轰鸣声升到当空的,是那艘本该停驻在博物馆分馆的古老火星石制飞船。 “谁说石头不会飞。”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9节 何知树自言自语道。“真该把下午那个人抓过来好好打脸。” 他其实早就已经有所预料。 从阿萨斯忽然开始关注网络游戏,到参加这趟线下聚会时对那艘展览飞船的格外关注。 他又不是真的智商缺乏,只是有些事情何知树尽量不想去想和相信。 银河系内航行的身份验证并不繁复,但要是进行超时空航行,就必须经过dna检测。 所以阿萨斯不坐正规航班离开银河系的理由显而易见。 晚上看流星雨的时候,何知树做了最后自己所能做到的努力。 不过很可惜,自己的一腔真心被这只冷血无情的外星人揉吧揉吧就摔在了地上,还残忍地踩了两脚后扔进垃圾桶。 砰——! 何知树正兀自体会悲伤的感觉,忽然浴室里传来一声巨响。 他诧异地拉开浴室大门,发现地板上坐着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光屁股小男孩,正一脸傻气,口水四溢地捧着一块香喷喷的肥皂往嘴里送。 ☆、吾家儿根正苗红 秋田花花幼儿园今天迎来了办学以来的第二百八十六次幼儿运动会。 银河系学生被安排在一号场地,参赛选手们被爸爸妈妈打扮的花花绿绿,精神抖擞,现场一片如火如荼,喜气洋洋。 小樱桃班级的老师清点了一下到场人数,把地球人代表何知草小朋友单独叫到身边:“何知草,你的家长呢?” 何知草一张嘴,声音那叫一个清亮脆生:“我爸爸今天有要紧事不能来,我一个人可以的!” 这棵小草在幼儿园是出了名的懂事聪明,卖起萌来还有一手,跟他那个门门功课被教授拒之门外的爹完全不同。深受老师家长们的喜爱。 老师宠溺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瓜,吃足了豆腐道:“好,拔河比赛要开始了,快去跟同学们准备。” 何知草听话地举手点头:“好嘞!” 下一场拔河比赛是地球人对赫梅特人。 赫梅特人天生活力十足,吃饭时拿的碗都比地球人大上两三倍,几乎没人会对这场比赛的结果有异议。 赫梅特小选手们一个个精气十足地在场地上欢呼跑跳,衬得地球选手们一个个蔫了吧唧,好像冠军已经是他们了似的。 裁判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一群小萝卜头们卯足了劲把有标记的绳子往自己这边拉呀拉呀拉,气喘吁吁小脸通红,运动员家长们在外围摇旗呐喊为自己的宝贝们助威。 在这群情激奋的场面下一脸惺忪的何知草就显得特别突兀,他张嘴打了个哈欠,懒腰一伸——唰啦啦! 刚才还一脸稳操胜券的赫梅特选手们顿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齐刷刷地倒了下来。 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全场寂静了三秒……爆发出一阵热烈地掌声! 地球选手们激动地抱在一起,赫梅特选手梦傻呆呆地趴在地上,居然没一个人想到要爬起来。 何知草把接下去的那半个懒腰伸完,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水,就被一群人挤到领奖台那边去。 领奖台上,他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等待地球颁奖员为他们颁发奖牌,实在是无聊的要死。 忽然,他一抬头看到人群中一抹红色的身影:“小红!” 被叫做‘小红’的小男孩脸色唰地由红变白,跟见了鬼一样掉头就走。 何知草一把抢过颁奖员手里的奖牌,蹭地跳下领奖台,撒腿就追了过去。 “小红!” 被叫做小红的小男孩越叫越跑,最后还是被追上,哭丧着脸道:“何知草泥奏凯!你这个大坏蛋我讨厌你!” 何知草一脸委屈:“为什么呀,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小红。看我刚刚赢了奖牌送给你。” 小男孩抹着脸:“我叫萧闳仁不叫小红!就是因为你!现在全班同学都笑话我是女孩子让我穿裙子!呜呜……你走开!我讨厌你!” 何知草:“可是小红多好听呀,小红小红小红小红小红小红……” 小男孩哇一声哭了,抽抽搭搭地跑到老师跟前去告状:“……呜呜,老师,何知草他欺负我!” 小樱桃老师:“诶?发生什么事了?对了何知草,你爸爸给你打电话。” 何知草一听,顿时把注意力从萧闳仁身上挪开,接过通讯器就是一声:“爸爸!” 通讯器那头传来清晰的成年男声:“……小草,我怎么听到你那边有人在哭,你是不是又欺负同学了?” 何知草顿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怎么可能呢!我对待同学那是如春风般温暖!夏阳般热情,秋叶般温柔,冬天的炉火一样灿烂明媚!” 何知树揉了揉眉心:“……我现在有点事,待会放学让你龙奉叔叔来接你回家。” 何知草眼睛一瞪,立马反对地大叫:“不要!龙奉叔叔对我没安好心!来接我一定会有生命危险的!”上次见面居然还想把他切片!太残忍了! 早在数年的亲子抗争中就明白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尿性的何知树翻了个白眼:“那你可以留在幼儿园等我办完事再来找你,但是这样你就看不到晚上直播的卡通片了。” 何知草:“唔……” 何知树:“……乖,龙奉叔叔要是再用小刀在你面前晃悠,下回去他家玩就趴在他弟弟龙潜叔叔桌上告状,这样他一定对你恭恭敬敬的。” 何知草:“……” 虽然在电话里满口答应了何知树要乖乖等龙奉来接他,不过何知草可没真的打算傻乎乎等着切片狂魔来对他生命构成威胁。 他眼珠转了转,跑到小红面前,举着那块纯金打造的奖牌,啪地一声掰成两半。 萧闳仁:“……=口=!” 何知草:“唉本来我想整个送给你的,可我还得留半个给爸爸看呢。”说完一把把半块金牌塞进萧闳仁手里,转头挥着手道:“明天见啊小红!我给你带我爸爸做的草莓布丁吃!” 萧闳仁:“……”明天我就转学!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qaq! 背上小书包走出幼儿园,何小草同志左看看右看看,发起了愁。 他记得昨天晚上偷偷起床看动画片的时候,听到何知树说今天他要去星际港口看飞船。 他爸爸是个非常非常厉害的星际舰长! 何知草骄傲挺胸。 决定了!他要去找爸爸! 于是何知草背起他的小书包,脖子上挂着闪亮亮的半块金牌,手里捏着午餐留下来的草莓布丁,斗志昂扬地踏上了独自一人出门去的旅途。 奈何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在何小草第三次路过同一个路口,撞见同一个正在跟路边顽固污渍抵死抗衡的清理机器人之后,他放弃了。 连火星姐姐都说他的路痴是遗传自爸爸,天生注定的。 看来他是真的迷路了。 何小草可怜巴巴地游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然头顶一座红蓝相间的飞行器掠过,他眼前一亮:“警察叔叔!” 五分钟后,何知草舒舒服服地坐在警车上,在警察叔叔关切的目光中,开开心心地往星际港口驶去。 …… 没来得及参加幼儿园运动会的何知树今天确实忙的快要头顶冒烟。 以至于他在港口广场看着朝自己飞扑而来的星星眼儿子,第一眼感觉不是感动得泪流满面无以复加,而是卧槽一声尼玛又来麻烦事了。 特别是跟自家儿子随行的警察同志把何知草交到他手里后,又语重心长地跟他表示了一番单亲家庭教育孩子还要更慎重,他已经囧得差点连冷静自持的脸都挂不住了。 等警察走后,何知树冷着脸质问何知草:“不是说等龙奉叔叔来接你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嗯?” 何知草惭愧地低下头,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爸爸,可是我今天拿到了奖牌你看!”他献宝一样把那半块金牌高高举起,“还有半块我送给小红了,这半块是特别留给爸爸的!” 何小草眼睛亮晶晶地,满脸写着求夸奖求表扬。 何知树叹了一口气,这下还叫他怎么生气。 眼看爸爸不生气了,何知草喜滋滋地往他怀里一扑,探出小脑瓜打量四周:“爸爸你的飞船在哪呢?” 何知树抱起儿子,指给他看。 “就是那艘,今天刚到的。” 何知树的新飞船整体呈优雅的卵形,长八十米,高十五米。漂亮的银灰色感应式喷漆,可以感应周围环境而自动转换外壳颜色,以达到隐蔽效果。内部设计融合了舒适的环境和绝佳的实用性,拥有能应对任何危急情况的完善设备。 何知草目不转睛:“哇……”男孩子对这种东西都特别感兴趣,他兴奋地回头恳求何知树,“我能上去看看嘛爸爸,我给你捏腰捶腿!” 何知树有些小得意地说:“当然可以。” 何知草得寸进尺:“……那我能把小红也带来看看么,我让他跟我一起给你捏肩捶腿!” 何知树:“……可以。” 何知草一脸兴奋跳下地:“我现在就去找小红!” 何知树:“……不可以!” 把何知草放到飞船下面自个去玩,何知树转头接到了龙奉的电话:“何同学,你的儿子不见了!” 何知树气定神闲:“哦,他现在在我这里。” 龙奉:“……你不早说!” 何知树现在已经有了跟这位教授抬杠的资本:“我也是刚刚才见到他,说起来你答应跟飞船一起打包给我的船员呢,被吃了吗?” 龙奉:“何同学,你要搞清楚,你是第一次出航就要前往一千万光年以外的e级小舰长,没有老手船员会闲着找虐上你那儿送死的。新手你又不想要,这种事情急不得的再给我点时间。” 何知树冷笑一声:“那我希望你别忘了,当初是谁给某位外星人置办了全套身份证件,害得他成功开着火星飞船逃离银河系给我留下一个拖油瓶……” 龙奉声音窘迫:“我怎么知道会搞成这样,他给我我一瓶亚克星人细胞原液……亚克星诶!全宇宙就只剩一个的亚克星人!那种诱惑换做是你也拒绝不了……再说我现在不是赞助了你飞船吗?本人亲自设计的别说航行一千万光年,就算被吸进黑洞我都有信心能活着被吐出来!” 何知树:“……” 结束通话,龙奉提着精心打包的实验器材孤零零地站在秋田花花幼儿园人去场空的运动场上,背影无限凄凉。 何知树打完电话一回头,发现自家儿子抱着小书包唯唯诺诺地站在他背后,肩膀一抖一抖,声音颤巍巍地:“爸爸,我是拖油瓶吗?” 何知树弯腰一把抱住他:“你不是拖油瓶,你是装满黄金的小金罐子。走吧,回家爸爸给你做红烧鱼吃。” ☆、吾家有友afk 何知树拍着儿子的肩膀把他赶进家门,何小草一进门就兴奋不已地扑向厨房,被自家老爹拖着领子拽回来:“回家先洗手漱口,准备吃饭。” 何知草老大不乐意地嘟起嘴:“我就想找滚滚玩而已。” 何知树才不管他有几千几百个理由:“你回家不洗手,把病菌病毒带回来害滚滚生病了怎么办。” 何知草:“……可是滚滚是老鼠!” 何知树瘫着脸,颇有为人父的威严:“别拿老鼠不当病号,快去洗手。” 长成人形的何知草跟他还是个球状时的待物感觉完全不同,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在水里泡的太久,长大后特别讨厌接触水。 如果不是何知树用零食和卡通片威逼利诱,到现在让这位小爷洗澡还跟打仗一样困苦艰难。 一开始何知树怀疑这跟亚克星人的本身体质有关,交给龙奉详细检查之后得到的结果却是水对何知草本身没有任何不良影响。 那这棵小草就没有理由不好好讲究个人卫生了。 被阿甘打扫的干净整洁的厨房里,何知树解冻了一条被保存完好的鲜鱼,利落地去掉它身上的鳞片内脏,然后倒上料酒扔到碗里跟其他配料一起慢慢腌制。 机器人阿甘滑到面前来给他递上一条毛巾。 几年前阿甘出了一次事故导致语音系统被损坏,现在沉默寡言了许多。以往阿甘老是话唠的不像个机器人,现在真的闭嘴了,何知树反倒花了很久才适应没有个带电流的电子声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他用湿毛巾擦着手转过身,漫无目的地走到客厅里,望着空荡荡的沙发,浴室里传来零星的水声。 忽然想起几年以前,这里就靠着个蛮横霸道不知道知恩图报偶尔倒还会给他个的笑脸的男人。 霸占他的电脑打游戏,批判他的食物很难吃,宅的要死还一副好像人人都欠了他祖宗八代的死样子。 ……他这才不是在怀念。 浴室的开门声打断了何知树的回想,何知草湿漉漉地甩着小手走出来,一旁待命的机器人阿甘立刻上前为他擦干水渍。 洗完手的何知草一点也没注意到他老爹才悲春伤秋了一阵子,眼睛亮亮地:“我现在可以跟滚滚玩了吗?” 何知树:“十分钟,然后去做作业。” 何知草欢呼一声,撒欢着跑进厨房。 装置滚滚的笼子依然摆在原来的地方,分毫未动。这令厨房成了何小草同学第二大常驻的地方——第一当然是有着零食小柜子跟动画片的客厅沙发。 何知树在灶台边继续处理那条死的透透的鱼,这些年养着这颗小草他把爹妈该干的活全包揽了,连曾经心仪他的火星姑娘都吐槽他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特质,递到他面前的不再是羞涩的粉红j□j书而是最新一期的菜谱。 何知树拿了根绳子跟老鼠先生玩‘快来够我’的游戏,忽然高声道:“咦爸爸,滚滚的笼子又坏了。” 这几年水涨船高的东西不只有何知树的厨艺,还有滚滚这只金刚鼠的牙齿硬度。 以前它还咬不动这种强化金属,现在已经可以三天两头把它弄出个洞来在屋子里乱窜旅游兼捣毁家具了。 何知树头也不回:“嗯,我明天拿去店里修一下。” 何知草一脸惋惜:“……诶,爸爸你给它换个笼子吧,这个笼子款式那么老,我都不好意思把滚滚提去给小红看。”——那也要人家真的喜欢看老鼠才行。 何知树满脸不耐烦地把他赶出厨房:“十分钟到了,快去写作业。” …… 何小草同学才不会那么简简单单就屈服于家庭作业呢,动画片的直播时间已经过去,在何知草的观念里,不能从一开始看还不如明天看重播。 还有其他的事情是他怎么都不能错过的。 何小草进了房间,悄悄锁上房门爬上床钻进被窝,从枕头下面抱出一台老旧的智能电脑。 这台电脑是何知树去年淘汰下来的,被何知草偷偷捡了回来——有时候这棵小草表现得真不像个幼儿园小孩。 启动电脑,点开桌面上的一个游戏图标,输入一长串用户名。 没过多久,一个软软糯糯就跟何知草一般年纪的少年角色出现在显示屏上。 何知草是瞒着爸爸偷偷玩网络游戏的,他从小就聪明绝顶,虽然生物外观年龄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可就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不然那个没事喜欢追着外星人跑的龙奉叔叔怎么会一天到头想把他往手术台上放呢?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成功过啦。 这年头的网络游戏只需要戴上思维同步仪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游戏角色,所以没人能想到操纵这只软糯正太的玩家居然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幼儿园小孩。 但却很少有人能把这个功能运用的好,运用的不好的下场通常就是坑爹坑自己坑团友。 所以一般玩思维同步的都是大神。 今天何知草上线是跟自己在游戏里的老朋友一万一约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样的家伙今天一定要他上线跟自己单挑。 单挑就单挑呗。 何小草同学窝在被子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抱着最心爱的玩偶小黄,把自己的搭档兼队友虐死了一次又一次。 两个小时之后,一万一擦拭着额角拟真程度百分百的血液,终于放弃般叹了口气说:“还以为今天能稳赢你呢,能把思维同步打的这么出神入化的,除了小草你我这辈子就见过一个人。” 何知草的角色眨眨眼:“诶,真的?”他没有强弱的意识,只觉得这么打比他用自己不足一颗鸡蛋大手敲那么大的键盘要方便,他还以为很多人都能这么干呢。 一万一沉默了一会儿,咬着牙说:“就是这样,你说一般人在思维同步的时候哪会想到要角色眨个眼什么的?不打架的时候当然要能怎么省精神就怎么省精神。要不是你比那个人小白很多,我非以为你是他本人练小号不可。” 何知草来了兴趣:“那个人真有这么神?” 一万一说:“那是当然,想当初我跟踪了他好多天……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看在眼里。三年前的银河系武斗大赛冠军,牛叉吧?” 何知草哇了一声:“好牛叉!”他玩这个游戏也就是在电脑里发现了客户端,平时上来也就跑跑地图看看风景。 这游戏刚刚出了星际空间,何知草有空就跑到那里去蹲一蹲。 也不是什么兴趣爱好,他就是有一种……待在那些浩渺的星体之间就觉得很舒服,很开心的感觉。 正聊着天,一万一忽然沉默了。 何知草喊了好几声都没回应,正打算掏个毛笔出来在他脸上画乌龟,一万一的角色忽然动了:“卧槽!三年了!他终于上线了!” 何知草一听,顿时连画乌龟也忘在脑后:“谁?那个武斗冠军吗!” 一万一一面说一面往身上扔状态:“还能有假?为了这一天我定位他好几年了,老子现在就去报当年的一箭……好几箭之仇!” 平生最爱凑热闹的何知草:“我也去!” 于是这两个人风风火火赶到那位神秘的武斗冠军所在地图,却发现那是游戏新开的战争地图,满地都是高级boss红名,分分钟都能扑上来把这俩嚼得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可何知草半点也不怂,踮着脚尖四处张望:“哪呢哪呢?人在哪呢?” 少侠体型的角色身材矮小,连视觉范围都比别人少一圈。 一万一是典型的见了仇敌就忘了朋友,因为他是个刺客系的职业,有隐蔽功能,就把何知草放在原地叮嘱道:“我进去找人,你就待在这里吧,这地图危机四伏不适合你跟我一起闯。” 说完也不等何知草答复,先一步隐蔽身形消失了。 何知草呆愣愣站在原地,恍然回过神自己是被人当成了拖油瓶。 ……哼! 有什么了不起的! 何小草同学不开心了,不就是个战争地图吗,没进过还没听说过吗! 小孩子总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这也只是个游戏,就算进去角色死无全尸对他本人也毫无影响。 于是何知草操纵着他的角色气势汹汹(并没有)地杀进了传说中危机四伏的战争地图。 …… 还没等回过神来呢,就被数十只红名怪物包围了。 爸呀! 何小草被吓一跳,靠着灵活的思维同步堪堪躲过怪物的一板斧,立刻又陷阱另外几只怪物的陷阱中。 双拳难敌四手。 何小草急得连人物动作都开始慌乱,要真死在这里不就真的坐实了一万一说的他是个拖油瓶了吗! 危急关头,何小草头顶忽然金光一闪。 一柄流光四溢的大剑带着绚丽的剑气特效嗖地划过他的头顶,一把将他身后一只超大型怪物定在墙面。 这道攻击立刻吸引了全部怪物的注意力,它们举着大棒和板斧咋咋呼呼地朝着飞剑来的方向冲去——原来只要攻击那个头领,其余的怪物就会纷纷转移仇恨。 何小草就那么被所有的怪物遗弃,然后傻呆呆地站着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金色身影用极霸道的招式功法不到三十秒就把全部的怪物斩杀殆尽。 当最后一只怪物倒在血泊,金装男人漠然地走到他跟前,抬手拔出插在他背后的大剑。 “下次小心点。” 何知草:“……”眼看自己的救命恩人要走,他立刻拍拍屁股上沾着的尘土,像条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仰着头问道:“谢谢你啊,你就是银河系武斗大赛冠军吗?” 男人没有停下脚步:“是又怎么样。” 何知草:“我有个朋友想找你单挑……唔,找你报仇。” 男人:“他打得过你吗?” 何知草摇头:“打不过。” 男人:“那他就不用来找我了。” 何知草点点头,他觉得男人这话说的在理,还想再问些什么,对方就唰地一声消失了,可能是去了别的什么地图。 何知草茫然地在原地站着,忽然发现周围一只怪也没有,显然他是被男人带到了地图的安全区域。 这时一万一的私人通讯传来:“卧槽,他又到别的底图去了,一起来么小草!” “不来。”何知草记仇了,并且打算报复自家好友,不告诉一万一刚才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冠军大大威风八面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救了他一命,“我要下线了,我爸爸喊我吃饭。”虽然何知树还没真的喊出声,不过他的小鼻子已经能闻到厨房里传来美味的红烧鱼香气啦。 何知草说完这句话,就切断了通讯下床奔向了厨房。 所以他没有看到一万一在他走后留下的很长一段留言。 ——“小草啊,这话我犹豫很久没敢跟你说,我怕你咬我。明天起我就不上这个游戏了,afk了。 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一直啃老度日,你哥我可是个大人!顶天立地的那种! 我今天刚找了个活儿明天就去面试,如果老板中意我,我可能会离开银河系一段时间……不能上银河系的星际网络玩这个游戏也没什么意思。 你好好保重吧,算算日子我们也在一起玩了有一年多了,号上的东西我全都邮寄给你,希望你能在游戏里找到其他更好的朋友……就这么着吧,再见。” 厨房餐厅里,对自家好友的最后告别一无所知的何小草欢欢喜喜地敲着碗,流着口水等待自家老爹的投喂。 而何知树则在上菜前接到了一个电话:“龙奉?给我找到船员了!好的,我明天就来你那儿面试。” ☆、28 今天要面试飞船上的第一位船员,何知树一大早就把赖床的何知草赶起来送到幼儿园,自己则认真地整理了仪容,在星际舰长的大部队里他显得过于年轻。许多老手船员是宁肯跟着七老八十才考中舰长执照的人,也不愿给予对像他这样本该还在学院里继续读书的年轻船长一点点信任的。 因为心事重重,所以何知树压根没注意自家儿子一爬起来就蔫蔫的,吃早饭时一直沉默寡言,出门前居然连平时最喜欢的草莓布丁都忘了装进午餐盒。 何小草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昨天晚饭后他就忘了饭前的不快,想上线再找一万一玩,却发现自己这一年来天天雷打不动带着他混的小伙伴消失了,而自己则被临终托孤似的送到了好多好多金钱道具。 原本就不垂涎这些的何知草只觉得自己的好朋友没有了,小脑瓜里满是悲伤忧郁的情绪,连上幼儿园都没精打采的。 下午幼儿园上起了体育课,大中小班的地球人外星人们纷纷挤在广场上嬉闹玩耍。早就没了昨天运动会时的芥蒂。 隔壁班的萧闳仁抿着小嘴一步步往他那边凑:“你……你昨天说的草莓布丁呢!” 何知草一仰头,才想起来有这回事:“……啊,我忘了,不过这个不重要啦。” 萧闳仁憋红了脸,一把把脖子上挂着的半块金牌扯下来,塞回他手里:“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说完气呼呼地跑走。 何知草:“……” 一连两天连续失去小伙伴的何知草明媚而忧伤地仰起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众叛亲离的悲怆感。 …… 当龙奉神秘兮兮地把何知树带进办公室的时候,他还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霸气威武的终结者或者拥有超能力的咸蛋超人。 可站在他面前的却只是个比一般人要高大一些的地球人,看起来孔武有力却一脸局促,脑袋上的短发微卷,有种憨傻的感觉。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回过头问龙奉:“你确定给我找的是船员不是杂工?” 等待面试的卷毛男道:“外观跟内涵无关,我的专长不是体力劳动。” 何知树:“……也就是说你连搬搬抬抬都干不了?” 龙奉亲昵地揽着他的肩膀,忧伤地感叹自从几年前从火星回来,他的这位学生性格里就掺进了一些不近人情的特质:“不要这么说,伊万还是有很多长处的。” 何知树:“比如?” 被叫做伊万的高大男人:“我可以记录星际航线,勘测航道情况,控制设施的日常监测以及简单的战略……” 何知树百无聊赖地把桌上的一块小处理器拿在手里抛起来,他以前不知道阿萨斯为什么这么喜欢扔阿甘,现在才发现无聊的时候手里有个什么东西能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还是很不错的:“这些我也会。” 这三年来,为了考取星际舰长执照,何知树付出的努力要比一般人要多出不知道多少倍。 阿萨斯的离开对他的影响超乎他自己的想象。 不就是个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外星人吗。 不就是个用火烤一烤就会化身赛亚人战斗力提升几万点的分裂怪吗。 不就是个一小时不损他一句就好像汲取不到精气存活不了的虐待狂吗…… 可是当他离开之后,何知树就觉得很不适应,非常不适应。他的日常生活变得一团糟,成绩下滑到院长亲自找他谈心,龙奉甚至还想把他按在手术台,打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哪个零部件损坏了。 这一切的转机在于何知树的一次偶然发现。 在一次潜心学习中,他赫然发现一门心思沉溺在学习上居然能帮他理清自己乱七八糟的脑子。 于是他即刻开始了那种近乎自虐的学习方式,除了跟何知草相处他尽量把家里的事都交给阿甘。学校公寓两点一线,成绩上升的同时他渐渐赢得更多教授的青睐,也得到了更多机会和赞扬。 最终,他第一次参加星际舰长考试就以极高的分数获得了正式牌照。 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的合法地球舰长。 ——在外人眼中这段何知树近乎开挂一般的人生经历,其实有着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心酸。 而现在,面对何知树淡漠的近乎无视的眼神,伊万感到一丝慌乱。 大龄待业青年的苦你们不懂。 大龄待业还要整天被家里人絮叨的青年的苦你们更不懂。 有些事情他原本不打算说出来:“如果入侵任何非政府系统,制作所有市面上流通游戏的非查处列表外挂,跟自编功能性软件也能派的上用场的话……”其实政府系统他也不是入侵不进去……就是事后跟警方玩猫捉老鼠很麻烦。“我还很擅长打现在最火的星际游戏剑侠,要是您想升个级练个号什么的我能三小时保送满级……” 何知树停下手中物品的抛动:“你会打剑侠?” 伊万:“……是啊。” 何知树重新打量了他的体格一番:“那你会搬搬抬抬么?” 伊万眼眸唰地亮起,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可以!扛着麻袋五分钟我能上六楼不带喘气!” “你知道我的第一次航行要去哪里吗?” “当然!”远离银河系一千多万光年…… 何知树点头:“很好,你被录取了。” 伊万:“……” 虽然他成功得到了这份工作,可貌似太顺利了所以这种不真实感是怎么回事,伊万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龙奉的办公室在两年前被迁移到了远离人群的学院顶端,因为他的一次实验疏忽曾害得一位学生被八眼松鼠咬掉了耳朵。 经由此事龙奉干脆把新办公室改成了全透明的开放式,血腥残忍的二十四小时直播解刨现场成功吓退了一干路过学生。他的课余时间因此变得更加悠闲~ 龙教授感到非常欣慰。 现在,何知树凝视着透明玻璃墙外的明朗晴空,询问他一分钟前新招的船员:“你知道手上握有最多情报的信息商人在哪里吗。” 龙奉抢答道:“龙家的情报收集部。” 伊万想了想:“……卡里特人?”它们的耳朵有偷听上千万光年之外声音的功能。 何知树:“在剑侠。” 伊万呆了呆,他忽然想起一直流传在黑客界的一个传说——有一大批流窜在全宇宙的顶尖电子设备入侵者,他们把在全宇宙收集到的信息情报都交给同一个情报贩子让其帮忙贩卖。 这些情报大部分都能左右一个星球乃至一个星系的命运。 所以要么有非常高的运气,要么有非常多的钱。否则没人能找到这位行踪诡秘、都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情报贩。 伊万张着嘴:“别告诉我……那个传说他就在剑侠?” 何知树点了点头:“你以为这么一个地球土生土长的小游戏到现在能够风靡全宇宙的原因是什么?它的源数据量庞大到令人难以想象,并且拥有有最强悍的防入侵系统。——这款游戏的运行方早在一千年前就开始跟外挂入侵者打对台,防火墙的更新速度比世界政府还快。足以称得上全宇宙最好最安全的信息交易平台……你觉得呢?” 伊万面目僵硬地点头,他确实制作不出适用于剑侠的外挂。 所以自己在船上的职业定位就是情报人员? 伊万的眼神闪闪发光,甚至有种——也许他这么多年的游戏生涯,就是为了这一刻能给这位慧眼识珠的船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冲动。 “当然了,”何知树顿了顿,总结般道,“船上始终还是少一个杂工。” 伊万:“……”生生把感激的词藻吞了回去。 龙奉眼见他们达成了美好的雇劳关系,满怀安慰:“好了,下面来看看我给你精心准备的出航礼物。” 何知树诧异地看过去:“你竟然为我准备礼物?事先说明你别打小草的注意,我们爷俩会一起扑上来咬你的哦。” 龙奉深深地无力,自己为达切片不择手段的形象已经如此深入人心了吗? 其实他也有单纯善良友爱和谐的一面呀! 龙奉抬手拉开了墙面上的帷幕。 一张占据了整个墙面的宽大光屏倏地亮起,刺得何知树瞳孔微缩,少顷,他缓缓张开眯起的双眼,呈现在他面前的是画面上一条如心电图般滴滴跃动着的纯白光线。 何知树:“这是……?” 龙奉:“星舰智能系统。”长发教授得意洋洋地撩开遮蔽住前额的碎发,露出一双狂热明亮的眼睛,“专门匹配了你的飞船设计制作,基本的物理和航行知识已经学习完毕,人格完善,可以代替至少五个船员作业,怎么样,不赖吧?” 何知树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它能玩剑侠吗?” 伊万表情一滞。 龙奉惋惜地道:“很可惜不能,要是跟那种大型星际游戏进行信息对冲,会把它的处理设备给弄垮的。” 何知树回头对伊万温和的笑了笑道:“欢呼吧,你的工作保住了。” 伊万:“……”他现在辞职还来得及么! 龙奉说这套系统还可以自主学习和生成虚拟性格,而且输入了他导师留下所有星系旅行的手册,目前只剩下一个问题就是必须要给它起一个名字,“你的飞船名字想好了吗?” 何知树深沉地思考了片刻:“……绿荫号?” 大家一致地沉默了。 何知树毫无自觉:“有什么问题吗?” 龙奉:“……我从以前就发现了何同学,你在命名这方面就跟你的认路水平一样毫无天赋。就拿小草来说,父母都是希望孩子成龙成凤,你的名字也有成栋的含义,可是小草呢?你是真希望他将来长成一棵默默无名的小草么?” 何知树说:“有时候成草也不错啊,等我走了小草就要交给你们家照顾了。” 龙奉一想到这个就头疼:“……知道你要离开银河系,小草非打滚撒泼闹腾的天翻地覆不可。你非得去那么远?”虽然何知草能被寄养在他家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其实小草跟其他实验品在龙奉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同的。“e级舰长最好还是在周边银河系航行赚取通行经验比较靠谱……” 在目前这个时代,星际舰长多的好像天上的星星,因此星际联盟出台了一向舰长等级制度。 所有的星际舰长都以等级划分,总共有s/a/b/c/d/e六个等级。而已经被划入星际联盟管辖内的星球也被分为七个等级,分别是从s到f。 才刚上任的何知树自然是最低等级的e,可以正式探索的星球只有f和e级。 但是这套制度仅限于已经被探索编号过的星球,宇宙中还有许多没有被探索编号的星系,譬如哈勃k98,这些星系任何等级的舰长都可以随意出入探索,但必须将探索所得信息如数汇报给星际联盟。 要前往那些未知的星系,方式也十分简单,穿越灰道即可。 可是开启官方灰道需要的费用就算把何知树克隆出几百万个卖掉他也付不起。 何知树:“在这么安逸的银河系里慢吞吞的升级怎么算做征服星辰大海!再说银河系我要是想看,任何一个星球都有付费卫星频道可以接收到地球上来。”他的眼神坚定而富有信心,“我要去任何人都没有到过的星系,进行史无前例的星际探索!” 龙奉:“那就一定要选哈勃k89?别跟我说你不是想……” 何知树打断他:“跟阿萨斯没有关系。”他的目光平淡而深远,“哈勃k89是目前已知最和平繁荣,同样也是最封闭的一个星系。我希望我的到来可以作为他们与星际联盟开始友好交流的桥梁——这不是您的导师一直想做,最后却没有做到的事情吗,教授?” 龙奉不自在地取下眼镜静静地擦拭,自从三年前火星归来这位何同学真是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站在一旁很久了的伊万似乎终于纠结完毕,上前一步问道:“船长,从刚才起我就觉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怎么可能忘记呢? 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生生虐杀啊……可是这种事要是说出来了他身为船长的威严何在!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10节 于是何知树回过头,一脸肃穆地道:“是你记岔了,我从来没见过你。” ☆、29 饭桌上,当被告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爸爸要把他送到那个龙奉叔叔家里去,而他自己也要开着飞船离开银河系很久很久之后。 何知草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才刚刚失去了游戏和现实中最好的两个朋友……现在连最亲爱的爸爸也要弃他而去了吗! 何知草暗暗握紧了小手,泪流满面,忧伤地哼唱着我大天朝上千年来的经典儿歌曲目“没有花儿香,没有树儿高,我是一棵无人疼爱的小草~” 呜呜呜。 何知草同学难过的连饭后甜点草莓布丁也吃不下,扔了碗筷跑回房间,去联络唯一可能清楚这件事的龙奉叔叔。 龙奉叔叔难得正经而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因为你爸要去找你的另一个爸爸呀。” 什么另一个爸爸,他才不要! 何知草愤怒了。 在这个过于早熟的四岁小孩的观念里,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的爸爸就跟没有从头开始看起的卡通片一样……不要也罢! 何知草是知道自己还有另一个爸爸的。 虽然他以前不知道这一点,只知道自己有个爸爸,却不知道生自己的妈妈在哪。去问龙奉叔叔的时候还得到了一个碎裂他世界观的回答:“其实啊小草,你是你爸生出来的。” 那天晚上何小草一脸恍惚地对着何知树喊了一声:“妈。” 然后就被黑着脸的何知树剥夺了一个星期的草莓布丁食用权。 所以话不能乱说这一个社会法则,何小草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地铭记心中。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爸爸……可为什么一定要把那个爸爸找回来呢? 何知草咬着手指甲不开心地想。 如果他爸爸一定要再给他找一个爸爸……不是原来那个就不可以了吗! 这一刻,何小草暗暗下了个后来令他自己追悔莫及的决定——他要给自己找个后爸! …… 对自家儿子的神逻辑脱线思想尚且一无所知的何知树,第二天就带着新聘请的杂工登上绿荫号,开始进行航行前的准备工作。 设备舱里他指示着伊万将物资和零配件搬上搬下。 体格壮硕的伊万忙得满身大汗,不到半刻就累得要坐下休息。 何知树漠然看着他:“说好的抗麻袋上五楼不喘气呢?” 伊万眼神闪烁:“……空……空麻袋。” 何知树:“……” 那你长得这么高这么壮莫非是准备切来吃的吗? 不要这么看着他啊!卷毛大汉心虚地抱头,想他一个天天蹲在家里的宅男,窝在房间能不动弹就不动弹,虽然长得这么一副欺骗性十足的体格,可其实他连外定营养液都要快递员保证能送到门口才肯下定。 要不是宅得天怒人怨连身边家人都看不下去,就算把他打包去银河系外一千万年也比现在的状态好,他怎么可能会被逼着来应聘这份工作嘛。 听完前因后果,何知树沉痛地揉了揉眉心:“算了,雇劳合同都已经签了……” 伊万感激地看着自家老板。 何知树:“从今天起你就开始练习,每天一百个青蛙跳两百个俯卧撑三百个仰卧起坐,起航前做不到能承担船上一切杂务就别上我的船。” 伊万:“……”他现在就想解除合同可以吗! 设备舱隔壁的驾驶联络舱里,龙奉已经帮何知树载入了智能系统,目前正在进行自主学习,相信等它正式启动的那一天,亦离绿荫号起航不远了。 …… 由于伊万坑爹的货不对板,何知树这两天准备起航实在是忙的要死,以至于等他注意到的时候,何小草已经开始不吃蛋糕了。 不吃蛋糕不是什么大事。 但嗜甜如命到长大恨不得跟甜食结婚的何小草不吃蛋糕那就是天大的事。 偏偏何知树问什么他也不回答,板着个小脸跑回房间反锁房门。 何知树震惊了,莫非亚克星人的生物生长速度跟地球人不同,他家年仅四岁的何小草已经提前进入叛逆期了不成?! 阿树爸爸一脸深沉地走进书房,打开智能电脑开始搜索适用于单亲家庭父母的子女青春期读物。 何小草不开心地上游戏,忽然画面上弹出一个偌大的金光闪闪私聊框:“老子杀回来了!妈蛋新老板好变态!我发现我没有游戏就无法发泄压力,看我去城门口杀几个小号!” 何知草:“……” 好吧,至少他的好朋友回来了一个,是件好事不是吗? 心情指数上升许多的何知草蹦蹦跳跳地跑到城门口去,正好看到一万一把一个跟自己一般身材大小的小号给切成八段并且怒气冲冲地在地上摆了个日字。 何小草眨眨眼,发生了什么事令他的好朋友这么生气?不过这不重要啦,他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目前的处境跟一万一说了,并且征求他的意见。 听完他的话,一万一擦着刀刃上还未干透的血迹,说:“你的意思是,你爸爸是个被渣男抛弃的各方面条件优越双商超群厨艺顶尖除了有你这个拖油瓶之外浑身上下无一不完美的超级好男人,而现在他打算把曾经抛弃你们父子俩的渣男给找回来,可是你不想?” 何知草听得晕乎乎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他貌似完全不觉得自己口中的爸爸似乎被美化的过火了些。 “嗯。” “所以你想到的解决方法就是给自己找个后爸?” 何知草:“对。” 一万一:“……你傻啊,你在这里给你爸找男人有什么用,他分分钟把人家甩了把渣男带回来你要找谁哭去,?妥妥的跟上去!找不到最好,找得到你就近给他们使绊子顺便看看你亲爸是个什么人才是王道!” 何知草眼前一亮!果然好朋友的存在是很有必要的!瞧这是多么好的注意! 可是何知树一定不可能同意带他一起走的! 得想个办法才行。 何知草趴在床上,手下无意识地扯着玩偶小黄的毛,小脑瓜一摇一摆,忽然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点子。 …… 在飞船的智能系统终于快要学习完毕的时候,龙奉总算又给他找到了两个符合要求的船员。 都是老手,有五百万光年以外星系的探索经验。 无论他们是何原因接受了这份待遇并不优厚的苦差,何知树向龙奉道了谢,切断通话后,继续深深地凝视显示屏上星际联盟最新发来的星际通缉令。 通缉令还在发,这说明上面的人还没有被抓住。 那份来自哈勃k89星系的s级罪犯通缉令,三年间一直没有更新过任何信息。 唯一变动的就是通缉犯的悬赏金额。 金额后面的零水涨船高,如果真的能兑现,这些赏金都足以养活一个e级小星球上的居民了呢。 何知树这三年来一直都有悉心留意阿萨斯的动向,奈何那只分裂怪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止星际警察找不到它,宇宙中的任何人仿佛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令何知树都不知是该欣喜还是气愤。 合上通缉令,何知树朝着客厅走去:“小草,收拾好了没有?” 何知草正趴在电视机前面看动画片的大结局。 听到何知树的喊话,伸手拍了拍身边塞得鼓鼓囊囊的行李袋。 “准备好啦,我们去爷爷奶奶家对吧!” 何知树点点头,关于何天擎和陶美月,他们俩在大致了解了何知草的来历之后,如同接纳当初的他一样接纳了这个与他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宝贝孙子。 他也不是不想把儿子放到父母那里去,相信一定比龙家靠谱太多。 可是何小草到底还是个外星人,本身就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他爸爸还是个通缉犯,所以住在爷爷奶奶家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目前也只有交给龙家代为照看几年,等小草将来长大知道自己想怎么做,就依照他的想法来确定自己的去处吧。 何知树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个甩手爸爸当的还真是不合格。 何小草拎着行李包心事重重地进厨房跟滚滚道别。他奶奶对啮齿类动物有着打从心底的恐惧和不适应,于是滚滚只能留守家中。 找后爸计划落实出现问题,跟屁虫计划火热进行中……他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既不被爸爸责罚,又顺利地跟他一起坐飞船出航呢? 这真是好困难啊。 何小草皱起眉头,盯着面前的大铁笼:“滚滚,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黑白老鼠尾巴一甩,嗤了一声,露出一嘴锐利的尖牙。 何知树:“……有了!” 他想到办法了! ☆、30·吾家有儿闯祸了 对于何小草来说,去爷爷奶奶家做客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 首先爷爷奶奶都非常疼爱他,其次奶奶做饭比爸爸还要好吃很多! 气氛热烈的用餐之后,何知树敲了敲桌子,宣告般道:“何知草,回屋睡觉。” 每次爸爸喊他全名,就是说这件事他非做不可。 何小草乖乖放下碗筷跑回自己在爷爷奶奶家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又蹑手蹑脚地跑回来,扒在墙背后偷听爸爸跟爷爷奶奶的对话。 何知树表情凝重:“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后,我就要出航。” 何爸点上根烟吸了一口:“那小草怎么办?” “小草我会请放得下心的朋友照顾,他身份有点特殊。” 何爸哼了一声:“我们何家自己的孙子,干嘛要给别人照顾?” 何知草在心里默默给爷爷比了个拇指。 何妈端了茶过来,道:“阿树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量……倒是阿树你,在这儿住几天吧,我跟你爸都怪想你的。” 何爸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像是在反驳何妈的话。 何知树摇了摇头:“绿荫号起航还有很多事没准备完毕,我身为船长得亲自督促。” 何妈:“那就小草,让小草在这儿住几天吧……” 何知树叹了口气:“好吧,我回去给他拿点衣服过来。” 说完起身往楼梯口走。 何小草立马转身踮着脚跑进房间,翻身上床闭上双眼,呼吸一会儿就平稳得仿佛已经熟睡。 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何知树走进来在床前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给他掖上被子,离开前轻轻在何知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在何知树走后,何知草立刻张开双目,眼神清明无比。 只是平时连摔跤破皮都不会掉豆子的脸蛋上不到半刻就颤巍巍地挂上了两颗泪珠。 另一方面何知树回家进何知草房间给他整理衣物,却发现已经有一部分衣物不见了,甚至连何小草自己最喜欢的玩偶小黄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恍然想起临走前何知草死活藏起来不肯给他看的鼓囊囊的背包……奇怪,他没跟何知草说要在爷爷家住多久啊? …… 对于一艘宇宙飞船来说,船名注册日就好比一个人的诞生日,一生只有一次,代表着它被这个世界所接纳,并且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名字和标记。 这一天对于身为船长的何知树来说也是非常重要。 当星际联盟驻地球分部的接待员为他的舰长执照以及船体中枢进行了数据对接之后,驾驶舱的金属控制台周围亮起白光,巨大的光屏浮现。 绿荫号的智能导航系统第一次发出冰冷地电子声:“您好,我是绿荫号,信息成功对接,开始进行数据传输与整理。” 与在龙奉办公室时不同的是,影像上它的外观已不单单是一条光线,而是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何知树蹙眉:“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他身后的伊万正惊叹于这套系统的精密性,说:“我并不觉得啊。” 龙奉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绿荫号:“……传输成功。” 何知树睁大眼睛:“龙潜!这是龙潜的声音!” 眼见被认出来,龙奉心不甘情不愿地解释道:“这套系统拥有非常强悍的学习能力,在学习的过程中会逐步完善建立虚拟人格,会有自己的思想,等他学习到后期你甚至可以跟它像跟正常人一样对话……嘛,既然是这么有人情味的设置,我想用真人的声音比较好。” 何知树简直头疼,龙家在生产飞行器的领域地球上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龙奉是龙家长子,理应是要继承家业的。 可这位兄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忽然就是死窝在星舰学院不肯走,跟家里闹得简直不可开交差点脱离关系,最后才如愿失去了继承权。 第一次听他陈述自己跟家族的对抗史时何知树简直无法理解他奇葩的脑回路。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让龙奉乖乖回家的理由就是他的弟弟龙潜。 跟龙奉同父同母的弟弟龙潜是个跟自家不靠谱哥哥截然相反的存在。 性格沉稳头脑聪慧,长相还讨喜——从小粉雕玉琢人见人爱,包括龙奉龙家上上下下一干人等全都对他宝贝的不得了。 就在这种环境下这位少年居然神奇地没有长歪成一朵传统观念上的坑爹富二代,而是小小年纪就有了连成人都没有的成熟和精明。最后成功坐稳了龙家家主的宝座,真不失为是个奇迹。 何知树只跟他接触过两次,毕竟对方要知道自家哥哥无偿赞助飞船的对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对这小子的第一印象就是绷得太紧。 庞大的家业、没个正经形的倒霉哥哥,换了是谁都会从小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龙潜声音很好听,有少年独有的清亮柔和并带了一些磁性。 按理来说这声音挺不错的,可何知树怎么听怎么微妙,偏偏龙奉还一脸陶醉的模样……令他不得不吐槽:“你是弟控吧?” 龙奉推了推眼镜:“准确来说,我们兄弟俩的感情非常好,我也十分喜欢他,如果我要制作以某位真人为原型的智能系统,弟弟绝对是优先级的选择。” 何知树:“……” 这他喵的不就是弟控么! 起航那日,何爸何妈牵着自家乖孙的小手早早地站在了飞船外侧的广场上。这两天何知草在爷爷奶奶家吃的极好,活活胖了一圈,如今正抱着他心爱的小黄玩偶一眼不眨地盯着前方爸爸所在的方向。 何知树背后一字排开站着三名船员,全都表情肃穆。 他上前来亲昵地揉了揉何知草的脑袋瓜,抬头对何爸何妈道:“别太宠着他,怎么大白天的也要抱小黄呢?” 何知草的回答就是往他身上一扑,埋起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再怎么早熟,他也只是个年仅四岁的孩子。 何知树于心不忍地把他从腿上扒下来:“哭什么,你不是男子汉吗?” 何知草眼圈通红,抽抽搭搭:“我……我不当男子汉,爸爸你别走好不好?” 何知树狠了狠心,把他推到父母跟龙奉中间。 “拜托你们了。” 何小草懂事地没有再上去扑他,而是独自一人低下了头,轻轻地抽泣。 今天日头高照,万里无云,是个绝佳的起航好天气。 何知树在灿烂的日光下缓缓向在场众人宣告道:“我走了。” 龙奉说:“你走吧,小草我会照顾好的。” 何爸说:“你也要照顾自己。” 何妈话比较多:“出门在外多当心着点,身体最要紧,有什么事别硬撑,诶……”她双手微颤地往他脖子上挂了一条皱巴巴的围巾,这位老母亲虽然厨艺高超了一辈子,可在毛线活方面却是一团糟,这些天紧赶慢赶才织出这么一条来。 何知树恍然想起当初在医院他曾心里埋怨何妈从没给她织过什么。 一直极力克制的眼眶终于开始泛红。 伊万提醒他:“船长,灰道开启的时间要到了。” 何知树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依恋的情绪全无,只剩下专注与坚定。他再次拍了拍何知草的肩膀,转身与三位船员一起登上了飞船。 上船后,其余几位船员各自纷纷专注起该做的事情。何知树坐上控制台边的转椅,注视着舷窗外飞船下那一干人等……忽然发现有个小小的身影消失了。 是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吗? 他正沉思着,来自星际联盟的通讯语在驾驶室内清晰地响起:“编号—e2876绿荫号,定位灰道ze31—3811成功,距离跃迁还有十分钟。” 何知树凝视地面自言自语:“这趟过去,可就没个三五七年回不来了啊。等我回来,小草也就长成大草了吧。” 蓝光闪烁,电子声道:“跃迁倒计时,十、九、八、七……” 何知树闭上眼,忽然飞船内传来突兀的电子警告声:“警告,警告,船内发现不明生命体,警告,目标位于逃生联络舱,目标位于逃生联络舱。” 何知树猛地睁开眼,“怎么回事!”几位船员面面相觑。他沉下脸,起身疾步往逃生舱走去。 而他还未走出几步,跃迁倒计时已经结束,其他船员早就将自己安置在安全的区域,只有何知树在一个天旋地转之下,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疼得倒吸冷气。他仰起头,看到舷窗外的景色全部化为浑浊的色块与光晕,接着整个视野被一片夺目的白光笼罩。 何知树忍不住咬紧牙齿,把身体团缩成一个稳定的姿势,觉得自己仿佛正被宇宙中一种无形的力道不停地挤压,拉扯。 他的眼前闪过数种斑斓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色彩,腹部乃至全身传来强烈的不适感,转眼那股不适感又陡然消失。 跃迁结束。 其余的船员还在原地缓和修养,而何知树趴在地上喘息了一阵子,就爬起来往逃生舱的方向走去。 “出来!” 逃生舱体附近的夹缝中,一个小身影闻声滚了出来,伴随他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一大包零食、玩偶跟破破烂烂的小黄。 何知树气得简直要升天:“何知草!!” 何小草浑身一怔,颤巍巍地抱住头把小黄挡在身前,模样要多无辜可怜有多无辜可怜。 可何知树不吃他这一套,他堪堪冷静下来,质问道:“你怎么跑上来的!” 何知草忙解释道:“我去问龙奉叔叔,他的飞船要是破了个洞是不是就会坏掉。然后他就告诉我很多地方就算坏了也没关系,其中一个地方就是逃生舱这里……我让滚滚咬开一个洞爬进来的。” 破掉的小黄肚子里钻出一个尖尖的白脑袋,赫然就是那只离开了牢笼的滚滚先生。 这下轮到何知树惊讶了:“滚滚能咬开钛合金?” 何知草献宝一样高举黑白鼠:“是啊!滚滚可厉害了!” 何知树不得不开始正式审视起自家被圈养了许久的宠物。没想到这只大肥老鼠在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居然已经进化的超乎想象。 连钛合金都能这么快咬出洞口,那更加坚硬的金属呢? ……不对! 这不是重点! 何知树眉头深锁,抬头问道:“最近的星际空间站还有多远?” 遍布全船的智能系统进行了准确的计算后发出电子声:“约35光年。” 何知树揉着眉心:“先去那里,再来想想要怎么安排。” 话音刚落,忽然船体大震,幅度甚至比刚才跃迁时还要剧烈! 何知树一惊,“发生什么事!”船内联络器传来那两个老船员略带惊慌的叫喊:“糟糕!我们运气太差了,是超新星爆炸!离我们不算近可是一定会被波及到!来不及逃离了船体可能会被冲垮!” 超新星爆炸即是恒星在不稳定状态下而发生的爆炸。 爆炸起来牵连甚广,并有可能会影响其恒星所在的整个星系! 何知草抱着破破烂烂的小黄,一脸恍惚,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爸爸怎么了?” 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何知树整个人冷静下来,眼疾手快地提起何小草打开逃生舱盖扔了进去。 然后启动逃生舱的b级设定————一旦船体遇到足以解体的巨大冲击,逃生舱就会立刻定位距离这里最近的一颗有生命迹象的星球降落。 何知草被吓坏了,他听不懂什么是超新星爆炸,只知道现在船体在剧烈颠簸——以为是自己让滚滚在船上咬了个洞才会变成这样。他以往天不怕地不怕,做了什么错事摇摇尾巴卖个萌就没人会怪罪他,可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可能是真的闯祸了。 何知草打从心底蔓延出一种未知的恐惧,哭喊着敲打逃生舱的窗体:“爸爸!爸爸!我错了爸爸!” 他真的知道错了! 何知树深吸一口气,趴伏在透明的舱盖上,隔着盖子去抹何知草湿漉漉的小脸:“乖,待在逃生舱里你不会有危险。可爸爸是船长,不能扔下船员跟你一起跑掉……你乖乖的,逃生舱在发射之后同时会不停往最近的星际空间站发送求救信号,龙奉叔叔的号码你还记得吧,如果能找到空间站就去给他打电话……” 快速地叮嘱完之后,何知树直起身体转身往驾驶室走去,在地动山摇的船体抖动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他,每走一步都愈发坚定。 ☆、当亲爹遇上亲儿子 代表警示的红光在船舱内不断回闪,飞船的尾翼发出阵阵轰鸣,船体开始失去平衡。何知树快步来到驾驶室,眼见几个船员都在尽力调试因为超新星爆炸带来的电磁辐射而紊乱的飞船系统。 何知树坐上操纵主台前的转椅,打开操控界面:“现在情况怎么样?” 伊万急切地道:“情况很不好,导航星盘失控,能量池被恒星爆炸物撞击,可能有脱离船体的危险。” 何知树:“……” 是哪个家伙在起航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的飞船就算被吸进黑洞也能被完整吐出来的?如果有那个时间和机会他一定要把现在的情况录下来回去打龙奉的脸! 光屏上的智能系统影像沙沙地出现雪花。 何知树:“别管导航星盘了,这点问题智能系统应该能自行调节……爆炸点离我们有多近?” 一名叫做奎克的船员道:“设备被电磁干扰无法准确勘测,但预计下一批爆炸残骸会在三十秒内侵袭这篇星域。” 情况很不乐观。 恒星爆炸所带来的物质通常都带有不下于恒星本身的高温,就算有满天神佛保佑他们这次也回避不了船体大规模损伤的可能性。 也许这辈子就这么交代在这儿了。何知树勾起嘴角,沉声命令道:“推进器加速百分之三十,打开船体防护翼!我们要离开这片星域!” 两位老船员纷纷遵照船长的指示开始作业,伊万这名第一次出航的新手相比之下就显得有些手脚慢。唯一值得赞赏的是这家伙到现在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或者恐惧到无法行动的情况。 飞船的尾部喷射出湛蓝色的纯净火焰,推进器发出轰鸣开始加速。 周围星域大亮,何知树稳妥地坐在船长专属的转移上,握紧扶手的掌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就地掩体!” 话音刚落,一层巨大的白光笼罩了飞船。 …… ……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知树逐渐恢复意识,他发现自己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团在飞船的操纵台下面,正因为如此哪怕船舱内混乱的看起来像是拆迁办过境,他也没有收到任何严重的损伤。 超新星爆炸留下的电磁辐射使得周围就跟点燃了数千把聚能灯一样大亮。 何知树活动了一下被扭曲的四肢从操纵台下钻出,经由此事他意外地发现自己貌似有瑜伽的天赋。 整个船体呈四十五度角倾斜,两位老船员都在爆炸物来临前找到了合适的掩体。 只有伊万这个四肢灵活度有待提高的死宅此刻头破血流地挂在飞船的指示灯上……额,待他苏醒后检查发现全身上下也只有头被磕破。 果然长这么大体格还是有实质性用处的。 何知树船长为自己攉下船员的体格强健而感到非常欣慰。 一个都没有少。 他该庆幸这场灾祸没让他们变成宇宙中的一抹尘埃。 何知树环顾四周,从飞船舷窗望出去他们似乎是降落到了哈勃k89星系某颗荒芜的行星表面。 这颗行星目测数公里内都无任何植物生长,以肉眼也无法辨认这颗行星是否有氧气。 他抬头询问绿荫号:“报告现在的飞船状态。” 光屏上的人影虽然断断续续,可雪花已经消失,画质依然高端大气上档次,总觉得龙奉把所有的技术含量都集中在了这里:“由于受到足以解体的巨大冲击,因此触发了飞船的自主防御机制,中枢系统消耗了全部剩余能量以抵消这次冲击的百分之九十三点五,,目前能量池储备为0。” 何知树蹙眉:“备用能量池呢?” 绿荫号:“0。” 绿荫号:“顺带一提,我使用的电力与飞船主引擎能量池并非同一类型,所以可以正常运行。” 何知树注意到这套系统已经开始自称‘我’了,果然如龙奉所说它正在逐步生成自主人格。不知道龙奉有没有给他预设人格因素,万一真的长成龙潜那种苦大仇深的小老头样可真是坑死爹了。 ……何知树忽然愣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在倾斜的船体中往逃生舱的方向跑。 本该停驻逃生舱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何知树脑中一片空白。 绿荫号适时地发出电子声:“受到冲击时逃生舱自动触发了逃生机制,已经发射往距离事故点最近的含有生命体行星。” 何知树眼中闪出一抹希望:“是这里吗?” 绿荫号:“不是。” 何知树:“……也就是说,这个星球上没有任何生命体,是一颗f级死星?” 绿荫号:“能量不足,无法进行星球质地探测。” 在确认所有人都无明显伤亡之后,何知树他们穿上生物外衣离开船舱,才发现整个船体正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插入这颗行星的土地里,足足没入有一小半。 在飞船不能启动引擎的情况下,单凭他们四个大男人要想把飞船翻过来就跟让四只蚂蚁搬开一块石砖一样——就算天生神力又怎样,这任务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进行适当的检修之后,何知树发现龙奉说绿荫号质量过硬果然不是盖得,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冲击居然没有任何大规模的损坏,用船内备用的检修工具就可以很快修好。 现在要紧的问题就是他们上哪去找足以启动飞船的能量来。 ——如果这颗星球上只有石头,他难道要手动把石头转化提炼成能量不成? 望着这片茫茫荒野,何知树内心徒然生出一种万籁俱寂的悲凉感。 同时何小草的去向也让他忧心到了极点,那棵从小在温室里被细心呵护大的小草打出生以来连个远门都没出过,出什么事大概也只会撒泼卖萌摇尾巴……何知树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关照儿子下逃生舱之前要穿上储物箱里的防护服。 宇宙辐射会给脆弱的碳基生物带来永久性的损伤……不过何知草应该不算是碳基生物? 即使内里心急如焚他也不能直接表露出来。 现在这种情况,作为船长的自己如果慌乱起来,那船员就更加不能镇定地自我救援了。 于是何知树只能瘫着一张麻木到极点的脸,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船员们开始分头检修与寻找能源。 …… 被装进逃生舱的何知草在船体受到冲击的一瞬间就被弹出船外,星域间白光乍现,受到巨大惊吓的他一不留神就昏厥了过去,等到苏醒,逃生舱已经降落在一颗星球的表面。 何知草一个人蹲在逃生舱内嘤嘤嘤地哭了一阵。 他闭着眼在心里许下好多保证——保证以后饭前再也不吃零食,幼儿园再也不欺负同学,每天晚上会好好洗澡刷牙,爸爸让他做什么都乖乖听话。 然后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那个温暖安乐的家。 坐垫底下发出吱吱吱的声音,何知草抹了抹眼泪,掀开坐垫,发现在一堆棉絮间挣扎的老鼠滚滚,像是遇到救星一样一把把它握在手中,“滚滚,我闯祸了,回不了家了怎么办?”才刚干涸的眼泪又有要滚下来的趋势。 但是何小草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了。 爸爸告诉过他,一味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于是他再一次擦干了眼泪,在完全陌生的逃生舱内摸索起来,在按到一个红色的按键时舱盖啪地打开! 何小草受惊地往后一缩,然后壮着胆子爬出了舱内。 ——当然就跟他爸爸所担忧的那样,没有穿防护服。 超新星爆炸带来的电磁辐射令四周亮如白昼,何知草发现逃生舱降落到的是一片堆满了各式金属零部件的广场,这些东西他有在龙家见到很多回,所以很清楚它们是人造的。 记得爸爸说,逃生舱会飞往有生命的星球。 ……也就是说,这里有外星人存在?! 何知草的心头燃起一丝希望,忽然他手中的滚滚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一样嗖地一声高跳起来,飞蹿出去。 何知草大惊:“滚滚快回来!” 爸爸告诉过他,不是任何外星人都是好的。也有很可怕的,会吃小孩跟小老鼠的外星人。 当时的场景是这样的—— 何知树给何知草讲睡前故事,故事内容是一个小王子披荆斩棘打败外星大魔王终于营救到了他心爱的小公主。 本来故事讲完了,偏偏何知草那天精神十足并且小小年纪就知道举一反三:“为什么大魔王要抓小公主呢?” 何知树比他还困早就想去睡觉,于是摸着他的头温柔地说:“因为小公主跟她的宠物小老鼠不肯好好睡觉,所以外星大魔王来抓人的时候只有她醒着,就把她捉走煮来吃啊。_” 何知草:“……qaq” …… 无论这个印象是怎么造成的,总之何知草现在迈着他的小短腿企图追上跑的要飞起来的滚滚,气喘吁吁地拐进一道高墙内,一抬头就怔住了。 一座他仰直了头都看不到顶端的人形机器人站在空地当中。 银黑色的绚丽外壳在光线笼罩下显得熠熠生辉,手中握有一把挂满了弹夹的巨型重机枪,有种无形的巨大威慑力令何知草几乎寸步难行。 他勉强滑动了一下喉结,眼尖的发现滚滚一路朝着机器人的脚底奔去……“滚滚!”何知草轻轻地喊出声,踮着脚跑过去,却不想踩到一块碎石啪叽一声摔倒在地上,立刻就触发了机器人的警报机制。 黑色巨人抬起它那把连枪口都比何知草大上一圈的凶残武器,毫不犹豫地对准了地面上那枚小小的身影打开瞄准镜。 何知草往左爬,枪口往左移,往右爬,枪口又往右移动。绝望之下,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爸爸!来救我啊爸爸!” 这响彻天地的哭嚎声没有喊来何知树,却成功引来了机器人的主人,他从机器人的身后走出,站在枪口下漠然地盯着哭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何小草。 机器人停止了动作。 主人:“别哭了。” 何小草断断续续地停止哭泣,抬起头,看到一张略带不悦的英俊脸孔。 ——你是会煮小孩来吃的外星人吗? 主人:“你从哪里来,在这里干什么?” 何小草不语,完全不感到害怕地睁着眼睛打量这个新奇的家伙,好像刚才被吓得哇哇大叫差点尿裤子的人是被穿越附体了一样。 这个主人明显没有过多闲心跟迷路走失的小孩闲聊,起身就走。 何小草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猛地站起来跑到机器人脚边把躲在阴影处的滚滚塞进口袋,然后又像条小尾巴一样紧紧跟了上去。 ……咦,为什么要说又? ☆、32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11节 摇尾巴缠大腿什么的何知草最在行了,尤其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充满了未知危险的特殊区域,出现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像会煮小孩的家伙……当然要跟上去抱紧大腿! 可何知草爬起来刚走了没几步,就啪叽一声扑倒在地上。 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才在躲避机器人时扭到了脚。 阿萨斯原本面无表情往前走,忽然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了,回头看到一个红着鼻子的小哭包睁着双一挤就要掉金豆子的大眼睛,趴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他眉头一皱,转身回来扯住这只小家伙的后领,非常顺手地把他装进了肩上背着的背包里。 就跟装只路边捡的小猫小狗一样。 ——大小刚好。 被装进背包的何知草一进去就结结实实地坐到了一块硬东西上,他“嗷”地痛叫了一声,伸手把那块咯人的东西从屁股底下摸出来,原来是个机械零件。 他再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探出头,被阿萨斯毫不犹豫地按了回去。 安安稳稳地坐在摇摇晃晃的背包里,何知草不敢轻举妄动,暗自在心底数着这个怪叔叔走路的步数。 等他数到第八百零八下的时候,摇晃感忽然停了。 何知草感觉自己被轻巧地放在了平面上。 他再次壮着胆子探头看,发现自己连同背包一起被放在了一张金属制的圆桌上,周围环境看起来是一间住房——墙边有很简陋但整齐的灶台和床铺,墙壁包括地面都呈被涂漆过的灰黑色,头顶有一盏简易的聚能灯轻轻晃荡。 啪! 一叠被加热过的罐头食物被扔到何知草面前,他下意识地一缩,耳边传来怪叔叔没有多少温度,但却让人异常安心的声音:“饿不饿。” 何知草死鸭子嘴硬:“不饿!”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很不配合地发出一连串咕噜噜的叫声。何知草羞红了脸低下头,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轻笑。 “吃吧。” 怪叔叔的语气放柔了些,但这绝不会降低何知草的警觉性! 奈何理性抵抗不了食欲。 他从背包里爬出来,就这么坐在桌面上,伸手去够阿萨斯给他的食物,下口前想起何知树曾经教育过他,在接受别人馈赠的时候要说谢谢,并且要记得人家将来有什么困难也要帮回去。 这个叫知恩图报。 想到爸爸,何知草今天几次三番掉下豆子,好不容易干涸起来的眼眶又有要红起来的趋势,他现在好好的还能吃到东西,可是爸爸怎么样了呢?何小草嗓子哑哑地对阿萨斯道:“谢谢叔叔。” 才吃上一口,何知草就皱起了小脸。 这东西很难吃,难吃到了极点,跟爸爸做的天差地别。 但他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怎么可以在接收馈赠之后又反过来嫌弃它呢?已经食欲全无的何知草只好一面小口小口的抿,一面转着眼珠打量怪家伙的家。 他发现屋子里摆着一台飞行器。 何知树至今没有在家里添置飞行器,虽然他这些年早就已经克服了恐高的问题。但是讨厌飞行器的本能已经深入他的灵魂深处。宁肯每天早上去挤锈迹斑斑濒临倒闭的飞行大巴也不想独自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天空驰骋。 何知草是认得飞行器的,在身边大人的带领下他从小坐到大,知道这东西能飞,能飞得很快,能转眼就飞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他的小眼睛唰地亮起来! 有了这个,他就可以去找爸爸了! 一想到这个他立刻扔下难吃的食物就往飞行器上跑,也不问问它的主人同意与否。三下五除二爬上去之后一把拍向启动按钮……当然你们知道的,小孩子的手根本连飞行器的把手都抓不牢,怎么可能平稳驾驶呢? 于是何知草驾驶的飞行器只在空中悬浮了两秒,就如同一头脱缰的草泥马一样一头撞上了房子的天花板,而他本人也在惊慌之下松开手,往下坠落。 扑通一声掉在地面上翘首以待的阿萨斯怀里。 “再敢乱动东西,我就把你扔出去。” 怪叔叔毫不留情地威胁道。 奈何这棵小草天生有些吃软不吃硬:“我要去找爸爸……” 跟自己目前衣食父母叫板的下场就是被对方残忍无情地扔出门去,而且在他面前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吃饱了饭精气神十足的何小草毫不气馁地趴在门口,嘤嘤嘤地挠着门:“叔叔……让我进去吧……我要去找我爸爸……” 阿萨斯暂时没有去理睬他,不一会儿那挠门和嘤嘤嘤声就停了,他诧异地回头,看到那棵不死心的小草又一次从虚掩的窗口爬了进来,就快要够到他的飞行器。 阿萨斯生平头一次生出一股无奈感,走过去一手把何知草捞起,一手摇了摇刚才拿的治疗喷雾,在何小草的患处喷了几下。 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肿立刻消失。 他把何小草放回地面上,说:“你不会开,就别乱动。” 何知草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想找我爸爸去。他的飞船出事了,爆炸了,他把我放进了那个……逃生舱。” 阿萨斯:“超新星爆炸吗,你的逃生舱在哪?” 何知草:“……在外面!距离这里八百零八步!” 阿萨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举起背包转身朝着何知草拍了拍:“进来。” 何知草不想进去。 阿萨斯:“外面有很强的电磁辐射,进来,我带你去找你爸爸。” 阿萨斯肃然的脸上有种令人感到信服的威慑力,何小草怀疑地看了他两眼,最终还是听话地钻进了背包,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阿萨斯把他的头按下去,问:“你叫什么名字?” 何知草想起他爸爸叮嘱过,在外面跟陌生人接触不能随便告诉他真实信息,于是大声说道:“我叫小草,我爸爸叫大树!” 怪叔叔突如其来地笑了起来,令何知草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他的名字听起来很好笑吗? 这时,颠簸了一路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残酷交通环境的滚滚终于突破了何知草的口袋逃出生天,顺着背包的缝隙就钻了出来准备逃之夭夭。 被在严阵以待外面的阿萨斯一把掐住,他把这只不住挣扎的老朋友提到眼前,挑起眉意外地道:“多年不见,你越长越肥了。” 滚滚惊恐地抖了一抖。 …… 另一方面,何知树正蹲在还维持坠落原样的飞船上,一点一点把何小草离开前留下的零食和玩具整理起来。 什么巧克力啊,小蛋糕啊,水果软糖啊——肯定都是何爸何妈给他买的,就算小草平安无事回来了也不能还给他,多容易蛀牙啊。 何知树木然地往嘴里扔了一块草莓软糖。 还有小黄这只大布偶,那是何小草最喜欢的玩具,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抱着。 何知树已经察觉到自己目前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担心何知草的安危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同时也因为他们目前的处境非常不乐观。 都说星际船长有很大一部分人到中年就会被秃头星人所同化。 ——他怎么觉得自己现在的发际线就已经开始岌岌可危了呢? 在f级死星上搜寻到能源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种星球的代名词就他喵的是岩石,尘沙,和他喵漫无边际的荒凉。 除了自行找到能源离开这里之外他们还有一个获救的方法。 往这里最近的空间站发送求救信号。 但全因为那场坑爹的超新星爆炸,求救信号被完全干扰。 以他们目前现在二十四小时亮如白昼,连太阳升空下落都看不出来的状况来看,这种现状可能还要持续两个月左右。 伊万毛遂自荐说他能试着屏蔽求救信号周围的电磁辐射,抱了一堆工具在极度倾斜的驾驶室里席地而坐,嘿嘿嘿嘿地说没想到自己也能派的上用场。 伊万轻轻调试着屏蔽设备:“我以前是个黑客。” 何知树:“……看不出来。” 大高个的卷毛男有些不好意思:“是吧,我体格长成这样我妈说应该是因为我家祖上有一代混入了阿奎林人血统。不过我弟弟妹妹都跟我长得不一样。”伊万得意地道:“屏蔽干扰信号这种活儿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就是没试过屏蔽这么长距离的。” 一谈起擅长领域卷毛男的舌头阀门就开始失灵,得啵得啵得啵地在何知树耳边献宝一样讲起了关于黑客领域的各种轶事。 何知树一面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嗯个一声,或者抬手在手腕上的智能终端上做个笔记什么的。 十分钟后正在辛苦调试的卷毛君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船长貌似有些心不在焉。 “船长?” 何知树被惊醒般睁大了眼睛,一掌拍在操纵台上,呵斥道:“少说话,多做事!” 伊万:“……” 船长你怎么了是你穿越了还是我穿越了! 事实上谁也没穿越,从警报开始到遭遇超新星爆炸,整艘飞船就只有何知树一个人知道何小草的事情。所以他难免显得有点焦躁但还没影响到其他船员。 何知树船长阴沉着脸,决定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虽然外面的空气看起来也不怎么新鲜。 伊万有些茫然地看着船长的身影在船下渐行渐远,记吃不记打地凑到同在船舱内作业的同事身边:“嗨你好,我是伊万。” 上船后他们还没有好好打过招呼。 奎克朝他柔和地笑了笑,这位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大哥除了工作外做什么都有种慢吞吞的感觉,连笑容也是:“你好,我是奎克。” 然后指了指另一边黑发黑瞳的阴沉家伙:“他是崔健冲。” 对方向他们点了点头,并未发言。 一群下属凑在一起除了八卦上司还能干什么? 伊万首先挑起这个话题:“你们觉得何知树船长怎么样?” 奎克想了想道:“在我从事过的船上,他目前还算不上最好的船长,但至今为止,他都做的很好。” 崔健冲表示赞同。 对于两位身经百战的老船员来说,这是很高的评价。 伊万赞同地点头道:“是的,我也觉得他很好!” 下一秒,被称作很好的何知树船长一把拍开船舱的门:“喂,搞定了吗杂工?” 伊万手忙脚乱地摆弄机器:“……让我实验一下。” 第一次尝试,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何知树也没有怪罪他,说:“继续弄,弄好了你才能开饭,” 伊万一开始还不觉得这个惩罚有什么问题,可等到晚餐时间,他家船长亲自从厨房端出一大锅令人食指大动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时,他捏紧了调试柄,眼看另外两名船员开始在饭桌上风卷残云,而自己却只有在旁边干看着吞口水的份。 他顿时感受到了来自船长深深的恶意。 ☆、33 在不明行星上停留了三天,第一天伊万已经在船长的谆谆善诱之下成功组装出了电磁辐射屏蔽仪,饱含热泪地获取了一顿冷透了的残羹剩饭。 但对于任何一个在数年间几乎任何事情包括吃饭都用网络来解决的人,伊万同志表示在辛辛苦苦干完活儿之后,能吃上这样的饭菜人生真是有一种都圆满了的感觉。 ——你的人生还真好满足。 成功发出求救信号之后他们就要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来救援了吗? 不! 何知树向来跟坐以待毙这个词搭不上边,整艘飞船上除了伊万这个前任死宅之外也都没有人携带这种特性。 在经过初步勘测,以证实这颗星球并没有任何可供开采的能源点之后,何知树凝视着朗朗晴空,云淡风轻地开口道:“做个电磁辐射转换器吧。” 这种转换器可以将大气中的辐射转换成微弱的能量,但是以他们目前的装置和环境来看,想要转换成功能使飞船重新起航的能量,估计也要花上几个月,并且会损耗大量的金属设备。 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但如果等不到救援飞船,他们至少可以靠自己离开这颗星球。 何知树下达指令之后忠诚有效率的船员们便纷纷开始着手组装设备。他则走到操作台的光屏面前,确认从昨天开始就进入稳定休眠期的绿荫号智能系统。 按照这套系统休眠之前留下的资料,这次休眠是为了稳定它人格的生成,等休眠结束,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将会是全新的一套智能系统。 不仅是人格方面,连系统功能也会得到自主升级。 并且有很大几率开启星域扫描功能,可以搜寻到附近带生命迹象的行星。 也许能找到小草。 何知树目光深远地轻轻抚摸着整整齐齐摆在操作台上的玩偶和零食,然后顺手剥了一颗棉花糖塞进嘴里。 ——船长你又调皮了。 操作台附近伊万心情很复杂,那些糖果一开始就不在起航前登记的物资列表上,莫名出现之后何知树还一脸严肃地不准他们动。害他以为这是什么来历显赫伪装成普通糖果的高科技违禁产品。 可结果,没个三天船长自己都快把它们吃光了。 伊万同学深感船长无常地叹了口气,端着碗筷回厨房去洗碗。却不到三分钟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脸色灰败,一脸心神不宁。 …… 那让我们来看看何知草他们目前的处境如何呢? 在寻找到何知草所乘坐的逃生舱之后,阿萨斯优先抽出腰间的一把银灰色的短匕,从被强化玻璃覆盖的操控面板直j□j去,面板瞬间支离破碎,上面一盏不断闪烁的蓝色信号灯也渐渐熄灭。 这颗星球暂时还不需要救援队进驻。 阿萨斯云淡风轻地收回匕首,在逃生舱残留下的数据中定位到事故发生的坐标,便扔下这台已经没有半点用处的机器往回走。 一路上颠簸非常,何知草皱着眉头从背包的缝隙蹿出个小脑袋:“我能不能不坐在这个包里?” 阿萨斯没吭声。 何知草满满委屈地又恳求了一遍:“里面的东西咯的我屁股疼……” 阿萨斯还是没吭声,但却把何知草从包里提了出来,脱下他身上的防护衣,草草裹在小家伙身上,单手提着他继续往前走。 失去外衣的阿萨斯身上只剩下一件轻薄的黑色马甲,j□j在外的双臂呈现出有力的线条。他们穿过那座巨大的机器人,何知草好奇地往回探头,嗓音稚嫩地问道:“叔叔,这机器人是你的吗?” 阿萨斯无起伏地淡淡应了声。 何知草有些小兴奋:“我们要坐机器人去找我爸爸吗?” 阿萨斯说:“不是。” 何知草确定了,这个怪叔叔真是特别不爱说话。 提着何小草,阿萨斯有意无意地走得很慢,他们穿过一片破旧的厂房,登上一座高耸建筑的顶端,前方是一片辽阔无边的海域。 此时日头刚好落下,印的水面一片金光四射,烧红的滚滚云层覆盖着金黄色的灿烂夕阳,在海平线的那端组出一幅壮丽的油画。 何知草不自觉地“哇”出声音:“好漂亮。”在见到这副景象后,他的心头仿佛有某种强烈的冲动,促使他好想跳到那片海域中去,肆意游动,任由温暖的海水浸透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可他自己都不明白这股冲动来自何方。 阿萨斯伸手把愣神的何小草拍醒,说:“看到了吧,这就是亚克星的夕阳。” 何小草愣愣地抬起头,怪叔叔又一次把他的头按下去:“现在可以走了,把你送回你爸那儿。” …… 飞船出事第四天,何知树明显感觉伊万的精神越来越紧绷。 这不是个好现象。 在这种密闭式的环境里,通常众人当中只要有一个人出现负面的情绪,其他人很快就会被感染上。 伊万第一个出现这种问题何知树并不意外,同时他也明白其余两位船员并不会很快被其影响。 但放着他不管也是不可能的。 找了个好时机,何知树单独把伊万叫进船员居住舱,在对方熟悉信任的环境里有利于他放松心情。于是我们的船长大人成功化身知心哥哥,一脸温和亲切地关心起伊万同志最近的心理状况。 伊万同志的表情有些濒临崩溃,明明是个一米九以上的大汉,此时却像个被吓哭的幼稚园小孩一样抱着头道:“最近船舱里……出现了怪事。” 何知树盯着他泫然欲泣的大脸蛋——对不起这个形容是有点雷。 “什么怪事?” 伊万:“……昨天我在厨房洗碗,还没把碗筷摆进清洁机器,就转了个身而已,回头却发现本来脏兮兮的碗筷忽然就干净了。” 何知树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他:“然后?” 伊万:“……然后今天的早饭,午饭,晚饭的碗筷也都是在眨眼的功夫就变干净了。简直跟新的一样!” 何知树:“……” 伊万:“……” 室内出现了诡异的沉默。 还没在状况下的船长有些犹豫地开口:“你的意思是,船上出现了田螺姑娘?” 伊万惊恐地道:“什么姑娘?难道这是个女鬼!” 何知树:“……” 他忘了,这么古老的天朝传说故事这年代估计没几个人记得,更不要说这种宅居多年还有外星血统的青少年。 无论伊万如何信誓旦旦的跟他强调,船上确实是闹鬼了,而且还是厨房闹鬼。何知树都嗤之以鼻,当他多心。 开什么玩笑,要是厨房真的闹鬼,他这些天蹲在厨房不是早就被人索命千百回了? 再说,都到了星际年代了,还唯心主义个毛线。 ——虽然他重生本身这件事就够唯心的。 但任何虚头巴脑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是可以用科学现象来解释的!比如船上的这个‘碗筷离奇洁净事件’何知树就找出很多个理由来进行解释。 “可能是龙奉在设计飞船的时候,特别在厨房搞了隐蔽式自动清洁仪器。” 想当年星舰学院盛传什么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事件,在全校同学都几乎为之狂热的氛围下,明明是重生过来的何知树同学就敢顶着一副谁信谁傻逼的冷艳高贵样,在整个校区引遍仇恨。 所以闹鬼啊中邪啊之类的事情,他是谁爱信谁信,反正他就是不信的。 再说了,按照龙奉的尿性,做出那种东西试图吓唬他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任凭何知树怎么解释,伊万还是一副拒厨房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何知树无奈了:“那今晚我来洗碗,饭菜你们搞。” 伊万欣喜若狂地点头。 于是今天晚上,洗手作羹汤的人不再是何知树,而变成了崔健冲这个看起来颇有些五大三粗的硬汉。 然后不出意外地,烧出了一桌子罐头食物。 咎由自取的伊万同志泪流满面。 何知树对食物要求没那么娇气,就是吃得有点心不在焉,因为无论怎么看,这种处理食材的方式和味道都十分的似曾相识。 以前有个一脸别人欠他八百万的家伙也能做出这种奇葩的味道。 何知树:“我以前有个朋友也这么做饭。” 崔健冲抬起头,动了动嘴皮:“那他一定经常进行野外作业。” 这是在环境恶劣的野外紧急烹调食材的典型方法。 既可以保证食物的营养,同时也能让它被做熟。 唯一且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味道方面会惨不忍睹。 何知树这时才想起崔健冲貌似是这些天吃饭最少的人,那饭量绝对不应该是那种体格的人所拥有的,要知道伊万头一顿可是一口气解决了三大碗呢。 他问道:“那经常吃这种食物的人,是不是味觉也会起变化?比如好吃的东西会觉得很难吃,难吃的东西会觉得真t人间极品?” 听到此话伊万大叫要真是这样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这种东西! 崔健冲摇头:“不,味觉方面不会有多大影响,但需要长期进食这种食物的人,在平时就会有意识地尽量减少摄入正常的食物。”因为舌头适应了美味佳肴之后,再投入到长期艰苦的生活中,难免会很麻烦。 伊万喃喃道:“因为好吃所以不能吃,这t也太苦逼了吧。” 何知树低头默默吞饭。 从进他家门的第一天阿萨斯就开始嫌弃他家的饭菜。那该死的分裂怪果然一早就打算了要滚出他家。 用餐完毕,大家纷纷去忙各自的工作,何知树像伊万要求的那样去洗碗,他端着金属碗筷光明正大地进入厨房,端正地把东西摆在桌面。 然后就像伊万所说的一样,他只是眨了眨眼睛,碗筷就嗖地光洁如新。 何知树:“……真闹鬼了不成!” 这颗星球已经被确定没有生命迹象,就算他想找个借口说是某种拥有以肉眼无法捕捉速度的外星人在作怪也不行。 却没想还没等何知树风中凌乱多久,厨房的角落里忽然传来“噗噗”两声。 他诧异地走过去一看,大量今天吃剩下的食物残渣被完整无缺地堆放在那里,连根菜叶子都没少。 何知树挑起眉笑了:“还是个挑食鬼。” ☆、34 何知树把大家召集了起来。伊万左脸写着不,右脸写着安:“船长,是要商议关于……那个的事情吗?” 看来他这两天确实被那东西折磨得够呛,但是自己重金(并没有)请来的的船员居然连碗都洗不好这个事实还是令何知树啧啧摇头。 他把这件事开诚布公的跟大家说了,其中为了顾及某位船员的面子,隐去了伊万被吓得魂不附体的那一段。 奎克笑了笑说,如果是他的话,事后会把厨房清扫一遍,检查是否有特殊生物附着在船体潜入。 崔健冲不吭声,只是默默按住了腰间的配枪。 于是何知树可以光明正大地用鄙视的眼神看向伊万同学,看吧,人人都有应对方法,就你一个跑到我面前来嘤嘤嘤,还不快自我检讨一下。 伊万同学窘迫地低下了头。 何知树:“你们觉得是什么,别跟我说是闹鬼,否则我要考虑一下是否给你们下达解雇书,理由是背离社会主义精神文明,迷信封建的资本主义文化。” 奎克摸了摸头发乱糟糟的后脑,他们都是被何知树从床上急召起来的,一时没顾得上打理仪容:“睡前我检查过飞船的防御系统,没任何问题。我们出入都需要虹膜扫描,进入设备库等特殊地更是需要验证dna,即使有什么东西附着在船体也不可能不触发任何防御机制地进入飞船内部。” 何知树点了点头:“而且这颗星球上并没有生命体。” 崔健冲面无表情地给他的弹枪上膛,轻启薄唇蹦出一个词来:“纯能量体。” 几个明白人对视一眼,眼中隐隐透着些许兴奋的闪光。 对此一无所知的伊万:“……等等,纯能量体不算生命体吗?!” 读了这么多年书各种知识点都能滚瓜烂熟的何知树张口就道:“早年星际联盟把它从生命体里剔除了,理由是某些纯能量体过于接近纯能量,无法自身繁殖或者生长发育。” 通俗的来说就是你既不能生小能量体,也不能长成大能量体,凭什么要蹲在教科书的生命体栏目里混淆视听? 其实把纯能量体单独摆一个类别还有一个原因。 纯能量体,顾名思义就是以能量组成的一种特殊形态的生物,种类简直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无论它们是什么种类,能跑能跳还是能生娃,反正在某部分星际要员的眼中,这些东西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能源储备库。 一颗鸡蛋大小的高等纯能量体,价格非常昂贵,能提供一座b级科技城市长达数十天的能源供应。 如果这玩意儿被归纳成生命……见鬼的宇宙间一定又要多出一大票麻烦死了的某某保护组织。 何知树眸中隐隐闪烁着名为‘钱串子’的光芒,转身在飞船资料库中调出龙奉导师的有关哈勃k89星系的资料集。 搜索类别——纯能量体。 且不管船上这只纯能量体是打哪里冒出来的有什么企图。 几位船员对视一眼,得出一个结论:管它是天上掉的还是地上长的,他们能不能离开这颗破星球就靠它了……掳袖子抓起! 由于飞船主要还在休眠,所以检索起庞大的资料库速度就显得格外缓慢。 何知树打开智能终端写下他今天船长日记的第一笔:“今天,我们疑似在飞船内部发现了纯能量体,这很有可能得以缓解我们目前的困境……” …… 先前在厨房事件上丢足了面子的伊万自告奋勇:“我有主意!我是蝉联三年打小飞行人比赛的地球区冠军!” 打小飞行人这个游戏搁在二十一世纪就叫打地鼠。 不同的是小飞行人出现的更快,更神乎其技,更你眨巴了个眼睛它就能在比赛地图上跨越一个星系。 何知树丝毫不信任他:“你确定?”但还是在对方殷切的目光下亲自动手准备了一锅用作诱饵的炖菜。 伊万同志手持钛金属锤子,气势如虹地两腿叉开,双膝微曲,全神贯注地守候在饭桌旁边。 二十分钟过去了,桌面上的饭菜没有半点被动过的感觉,卷毛大汉已经开始头昏眼花,双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抖啊抖啊抖。 这确实有点为难一个长期趴伏在电脑前的阿宅。 在场有人毫不意外地嗤了一声。 伊万愤然回头,充满敌意地把目光投射在发出声响的崔健冲身上。 崔健冲坦荡地回看过来:“你连诱饵都没弄对,怎么可能抓得到它。” 伊万:“不用船长做的菜,难道要用你烧的破罐头?” 何知树抬头:“如果对方的要求仅仅只是饭菜的话,那么在我做饭时它就应该出手了,不必等到饭后你去洗碗。” 伊万面目惊恐:“难道它的目标是我!” 何知树:“……你想多了。” 他伸手碰了碰碗边,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余温道:“它应该只能食用完全冰凉的食物。” 这令他回想起某个皮肤冰凉的二五八万号拽星生物,脑袋里浮现出一团奇怪的纯能量体舒舒服服地贴合在那只生物身上缓缓蠕动不肯起来的画面。 何知树:“……噗。” 伊万:“……?” 奎克:“……?” 崔健冲:“……” 船长最近总是爱走神。 才二十分钟就已经耗尽体力的三届冠军伊万同学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崔健冲冷笑一声,说:“我来吧。” 比起伊万的简单粗暴,崔健冲的捕捉方法显得更加含蓄内敛……嗯,军事化。 他在厨房的四周分别安装了火焰喷射器,把厨房内可以躲藏的容器统统清空,并且卸下了原本的配枪,改拿了一把冰枪在手上。 ——子弹无法损伤纯能量体。 一切准备就绪,崔健冲以会妨碍整体陷阱为名把他们都请离了厨房。 船长大人跟他的两名下属船员窝在窄小的通道里面面相觑。 向来多话的伊万率先开口:“……船上居然有那么多陷阱用设备?”身为物资点算员的他居然不知道?! 何知树:“哦,那是他自己带上来的。”崔健冲以前似乎做过雇佣兵之类的工作,身为一个合格体贴的船长他不会过多干涉船员的私人生活和兴趣爱好。 从何知树脸上读出这段话的伊万当即暴跳:“是谁严厉遏止我不能把游戏盘带上船的?” 何知树:“是我,而且更正一下,你想带上船的一共是三百八十五组游戏盘。船上没那么多空间让你摆这些无聊的东西,批准你携带超级玛丽和连连看已经是最大让步。” 伊万:“……(╯‵□′)╯︵┻━┻” 何知树:“另外,顶撞船长,扣你三个月的杂工补贴。” 伊万:“……等等!qaq” 在厨房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大悲鸣之后,房门被破开,有些灰头土脸的崔健冲带着一身的硝烟和挫败感走了出来,他的背后是已经看不出原来形态的厨房……如果不是龙奉在造船时偷工减料,那他必须要重新定制一下有关船员私自带上船物品的相关船规了。 这些东西摆在船舱里,万一擦个抢走个火什么的,影响多不好。 何知树:“修补飞船的钱从你的工资里扣。” 崔健冲拢了拢头发,不置可否。 两名船员都歇了菜,不过崔健冲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他们成功在厨房的残骸中发现了一点点粉红色的疑似果冻状半透明胶状体。 有点疑似某种不和谐的情趣用品。 他的飞船上绝没有这种东西。 如果有,何知树要开始考虑找那位带上船来的船员谈谈人生。 何知树蹲□用手沾了一点,拿去实验舱,放入检测仪器中开始扫描。 不一会儿,从仪器的一段吐出一张印有特殊字符的卡纸。 何知树拿起来扫了一眼:“是很高等的纯能量结晶,地面上残留的那些应该可以补充百分之十的能量空缺。” 但还远远不够。 伊万也过来看了眼那张卡纸,顿时眼冒金星:“船长,你怎么好像什么都懂?” 何知树云淡风轻道:“我读过的书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伊万=口=状:“真的吗!我有阿奎林人血统,在成年之前每顿饭都是以桶来计量的!” 何知树:“……拆船长的台,你的月底全勤没有了。” 伊万:“……”怎么我们船上是有全勤的吗! 这张卡片告诉他们抓纯能量体势在必行。 何知树告诉他们谁闯的祸谁收拾,于是饶是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的钢铁战士也只能灰溜溜去扫厨房。 他则从物资储备库里搬出个大锅,架在窗外,开始就地起锅做饭。 伊万穿上防护服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船长你打算怎么捉它?” 何知树:“我打算烧一条街的菜把它撑死。” 伊万:“……” 何知树:“你要是相信我就真的要怀疑你的智商了。” 何知树把作为诱饵的饭菜放在外面晾凉,自己则去实验室打开材料合成机器,从里面取出一个刚压制好的透明玻璃瓶,材质为专门针对那种纯能量体制作的强化玻璃和盖。 崔健冲打扫完了厨房,出船来正好看到何知树正在给瓶子上机关。 就是那种,二十一世纪小学生语文课本上鲁迅先生的著名里,一位名叫闰土的农村少年拿来雪地捕鸟的机关。 不同的是支起瓶口的短棒被何知草的巧克力棒零食所代替。 何知树倒了一点诱饵进瓶子,然后把它放在地上,转身走几步。 电光火石的功夫,玻璃瓶盖下方的巧克力棒瞬间消失,瓶口啪地一声落下,把困扰了他们数日的小东西关闭其内。 那只柔弱的粉红色生物在瓶身内竭尽全力的挣扎,冲顶,也顶多只能把瓶身撞倒,咕噜噜在地上滚了两圈。 崔健冲:“……” 伊万:“……” 何知树跑过去把瓶子捡起来,用一种‘愚蠢的人类’的眼神望向他家的两个蠢蛋船员。 有些事情,就像你在旅途中口渴了,明明可以直接过去敲门询问主人能不能给口水喝,你就非要搞得像执行国家任务一样溜门撬锁翻墙走壁进去偷。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12节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何必呢? 这是只粉红色的纯能量体生物,半透明,头顶飘荡着两只柔软的触角,不停地在瓶子里晃荡扭动。 何知树盯着这仿佛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梦幻玩意儿,总觉得要是何小草在,肯定会第一个扑上来对它爱不释手。 伊万相当之雷地捧着脸,少女心有些泛滥:“真可爱!” 再可爱也要拿去做燃料。 何知树敲了敲瓶子,发现这只东西正发出一种极其轻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但是无法理解。 他回头道:“把翻译机拿过来。” 把翻译机接上瓶身,一段嘈杂声后,从翻译机里蹦出的第一句话就是: ——“可爱你奶奶个爪!” ☆、35 此时此刻,就算外面亮堂的阳光刺眼,从时间上来算也已经是深夜了。 几个雄赳赳的大男人围在实验舱的检测仪周围,眼巴巴地盼着这只纯能量体的检测报告能尽快出来。 这关系到他们能不能马上离开这个见鬼的f级死星。 身为船长的何知树在旁围观,越看越觉得自己是养了一群品种各异的大型犬。 奎克是金毛,崔健冲是狼犬,至于伊万……他犹豫了一下,觉得用哈士奇来比喻也过于折损咱可爱的二哈了。 检测仪直接跟飞船的资料库相连,很快就吐出了完整的有关那种粉色生物的详细报告。 品种名:不详。 品种形态:从内往外的半透明粉色,胶状软体,头顶生长了两根用于接收外界信息的触角。可液化渗入任何结构的器皿。 纯能量等级:a以上。 分布地区:哈勃k89星系。 特点:肉质鲜美。 注意点:不详。 何知树严肃认真地盯着‘肉质鲜美’这四个字,脑中满是槽意。心说这不是纯能量体吗,就算比龙肉美味也是一团能量,真能随随便便吞进肚子? 他抬头道:“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炖了它吃肉。二、把它扔进能量槽前往最近的星际空间站。” 众人纷纷表示虽然选项一很有吸引力,但他们的智商还没呈负数,所以选二。 结果达成一致。 何知树提着瓶子就往能量储备舱,里面的小生命惊恐地挣扎起来:“¥¥≈……” 这只生物貌似可以听得懂地球语,似乎有什么意愿想要表达。 秉承着我党一贯流传的善待战俘的思想方针,何知树拿来翻译机,就听到机器里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粗口:“炖你奶奶个爪儿!扔你奶奶个爪儿!敢把小爷扔你那什么破能量槽你信不信小爷给你把这艘破船溶个大窟窿出来!” 所以说翻译机为什么被誉为二十八世纪最杰出的发明之一呢? 就是因为它能把蚊子一样细的嗡嗡声给翻译出一口纯正的唐山口音来。 何知树敲了敲瓶身:“你体内应该没有酸性成分。” 纯能量体:“咱们来打个赌?” 说完,它粉红色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往透明转变,再渐渐变成一种淡淡的绿色。 何知树:“你跟一种叫变色龙的生物是近亲?” 纯能量体:“……” 何知树:“开玩笑的。”他抽了一点现在瓶中的样本拿去化验,惊奇地发现原本没有酸性成分的能量体里已经包含了一些酸性物质。 他再望向纯能量体的眼神就显得格外意味深长了:“你能随意转换自身物质特性?” 纯能量体骄傲地挺了挺胸——虽然它没胸。 何知树:“但是你没有把自己转化成石头撞碎瓶子,也没有把自己转化成强酸来腐蚀瓶身逃跑……我猜猜,你每次转化都只能保留一种特质?” 纯能量体僵住了。 何知树一看它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蒙对了:“粉红色应该是急速,绿色就是带有腐蚀性。就像打游戏时的职业模式一样,你不能快速来回切换它们,一旦切成强酸就会失去速度优势即使腐蚀了瓶子照样跑不掉……所以你现在只是在糊弄我对吧?” 纯能量体:“……” 一副完全被说中了的懊恼表情——其实它有表情这种东西吗! 何知树内心却掀起波澜,他知道如果只是普通的纯能量体,把它当成燃料帮助他们离开这颗星球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但如果它有这样奇妙的特质……一次性消耗掉就太浪费了。 牛嚼牡丹,焚琴煮鹤。 他摇了摇瓶子,开始与这只陌生的能量体交涉:“这颗星球上除了你还有别的纯能量体吗?” 纯能量体颤巍巍地晃了晃身子,整个人塌下来:“没了。” 何知树:“你不要骗我,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尝到苦头。” 纯能量体惊恐地抖了抖:“真的没了,我们这一族以前经历过一场大的灾难,就剩我一个了,而我待在这颗星球也已经几十年了……你们是我这几十年里见到的第一批旅行者。” 几十年时间; 上万个日日夜夜。 这只孤独的小家伙就这么独自一人蹲在这片荒凉无际的星球上。 何知树想起他以前曾被人问起最怕的事情是什么,他的回答是某天一觉醒来,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 仿佛是回忆起这几十年来的孤寂,纯能量体缩成一团窝在了瓶子的角落,一动不动。何知树忽然觉得内心有某部分被微妙地触动了一下。 但是离开这里对于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刻不容缓,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何知草,他狠下心抱着瓶子继续往能量槽走。 就在这时,整艘飞船爆发出一阵急促地警报声。 ——哔哔哔哔。 ——“警报,有携带威胁性武器的飞行物正在靠近船体。” 何知树眉头一皱,先不管纯能量体,所有船员立刻返回驾驶舱。打开瞭望镜,天空中,一艘经过特殊改良的简易战舰正远远往他们这边驶来。 奎克显然有过这种经历:“用不用联络对方?” 瞭望镜里清楚地显示出战舰舷窗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何知树面上一开始还能维持淡然,在那影像越来越清晰之后,他的双拳微微握紧,嘴角不自觉轻轻勾起:“不用。——崔健冲!” 退役雇佣兵:“在!” 何知树:“一会儿开过来的飞船上会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的宝贝儿子。等确定他没有危险之后,无论用什么方法,你给我把另外那个人给抓起来,完成任务赏你半年全勤。完成不了揍一拳给三天补助。” 听到有补助伊万同志立刻举手请愿:“我来!” 何知树扫他一眼:“得了吧,先把你手上的帕金森症状恢复过来再说。” 崔健冲目光如炬:“是!” 然后,何知树扔下飞船上一切事务离开船舱。抬头挺胸,面色平静,笔直地站在空旷的土地上迎接他们的到来。 …… 简易战舰上坐着的正是阿萨斯跟何知草。 他们三天前出发,由逃生舱内发现的数据找到何知树飞船失事的位置,再从残留下的痕迹里一个个寻找他们可能会降落的星球。 最终找到了这里。 何小草这些天越来越焦躁,晚上睡觉还会做恶梦,惊醒后哭着想找爸爸,却想起来爸爸不在身边。 抱着被子在硬邦邦的床上翻来覆去一阵子,最终也只能别别扭扭地跑到怪叔叔门口,轻轻挠门:“叔叔,叔叔。” 挠了一会儿他发现门没锁,于是光明正大地推门进去。 舱内静悄悄黑洞洞地。 何小草依稀能在床的位置看到那位怪叔叔背对着门侧身躺着。怪叔叔的存在就令他感到莫名安心,他小心跑过去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在阿萨斯身边找了个地方团起身子,顿时一阵困意袭来,这才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早晨,迎接阿萨斯的便是一只无尾熊状挂在他身上的小软娃。 睡得香甜,还砸吧着嘴流哈喇子。 然后第二第三天,船舱的门也一直没有锁过。 而现在,何知草远远已经在瞭望镜上看到了地面上近在咫尺的爸爸。 他兴奋地高举双手,在舷窗处像只通了电的招财猫一样大幅度地摇摆,也不管何知树是否看得到。 战舰稳稳地停在星球表面。 舱门一开,何知草像一阵风似的闯出来,嘴里啊啊地乱叫着往何知树身上扑。 何知树也不禁老泪纵横,把扑到他怀里的何小草用力抱紧,双手抑制不住地发抖。 场面要多感人有多感人。 站在一旁围观的伊万都情不自禁地抹了把眼角:“我快要感动得落泪了。” 可是下一秒,崔健冲的举枪就射却打破了这幅美好的画面,数枚凌厉的子弹从不知何时矗立的机枪中射出,被刚下飞船就遭此横祸的阿萨斯轻松自如地躲开。 在初步了解了对方实力之后,崔健冲眼中闪出一些饶有兴味的神采,把已经无用的抢一扔,抽出腰间的短刀直冲了过去。 刀光剑影,兵戎相见。 天朝婆婆妈妈肥皂剧一秒变米国好莱坞动作大片。 伊万同志的一腔热泪生生化作了个囧字。 何知树心安理得地捂住何知草的眼睛,天朝的教育专家告诉我们,小孩子不该看太暴力血腥的东西。 崔健冲的攻击像雨点般落在阿萨斯身体各处,看似揍得很快很密,但明眼人——譬如何知树一看就知道,这些攻击没有一向是落到实处的。 它们都被阿萨斯轻巧地闪躲开了,还时不时承受到了他的还击。 何知树开口再次强调:“……打不到没补贴。” 崔健冲眼神渐渐变了,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戾气。 不是为了钱,而是身为一个战士,在遇到能与自己匹敌的强者之后,自然而然会出现的那种兴奋感! 他变换了攻击方式,转为半防守,伺机而动寻找对方的攻击间隙。 而阿萨斯却忽然对跟他的比斗失去了兴趣,迅速找到了一个破绽,扼住他的脖子将他完全压制在了地面上。 稍一使劲,地面下陷。 崔健冲吐出一口血,无法动弹。 ——你的竭尽全力,在我眼中不过是孩童的家家酒。 他从对方眼中读出了这意思,顿时又是一口老血,眼神逐渐转为阴狠。 崔健冲已无威胁,阿萨斯直起身与何知树坦然地对视,第一句话便是:“何知草这个名字实在是难听。” 何知树:“甭管好听难听,这名字现在是写在我何家的户口本上。” 跟我的姓。 何小草仰着头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怪叔叔和爸爸之间似乎有点什么不对劲。 但是他年纪还小,一点也看不出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阿萨斯看了一眼地上满口血沫的崔健冲,又看了看何知树身后站着的一脸莫名的伊万跟笑意淡淡的奎克。 脸色有些阴沉地道:“看来你日子过的不错,船长大人。” ☆、36 ——凭什么我要过的不好? 何小草被我养的聪明伶俐乖巧活泼,吃嘛嘛香喝嘛嘛棒上幼儿园一个星期能拿五朵小红花。我学业有成事业顺利,有土豪做朋友还有忠犬当下属,第一次出航就捡到个卖了能吃八辈子的稀罕东西纯能量体……何知树光明磊落地看回去。 相比起你自己一个人开着的这艘破战舰,我才是人生赢家好吧! 崔健冲踉跄着从地上爬起,身受重伤的他已无法继续跟阿萨斯作战。只能暂时退回何知树身边。 何知树问:“伤势怎么样?” 崔健冲抬起脸,面色平静地像是只被野猫抓了一把,刚才毕露的凶光也已经隐去:“肋骨有断裂,咳咳,肺部损伤。休息三天我能再跟他打一场。”平淡表情下握紧的双拳却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波澜——下一次,他绝不会再被逼至如此境界。 何知树点了点头:“好好休息吧,医药费误工费我付双倍。” 阿萨斯眸光晦暗不明。曾经在他眼里过于脆弱的碳基生物已经不像三年前那样动摇,他的身姿更加挺拔,眉宇间也越发坚定不移。 如果说三年前望向自己的眼神还多半是底气不足逞强有余,现在却已经能与他坦荡地认真平视了。 在被对方打量的同时,何知树也在注视着阿萨斯。 这只分裂怪外型上与三年前并无太大分别,除了那张俊美的脸孔还是该死的好看,j□j出来的肌肉线条则更加精干,周身戾气更深。眼神不似三年前那样锋芒毕露,更沉淀了一些晦暗不明的东西。 比三年前更棘手的感觉。 二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对峙着,能从对方黝黑的眼中看出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气氛非常诡异。 围观了一路简直好奇到死的伊万终于忍不住打破僵局:“这人是谁,船长认识?” 奎克拍了拍他的肩:“不管认不认识,不是善茬。” 何知草抱着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爸爸大腿,左看右看,脑内雷达哔哔地提醒他现在的气氛特别不好,他决定发挥自己萌物的作用来缓和一下:“爸爸,是这个叔叔带我来找你哒!” 何知树手一直放在他脑袋上没挪过地儿,听到这话终于结束了跟阿萨斯亢长又无意义的对视,垂下眼帘摸了摸何小草的脸蛋,总觉得几天不见他瘦了一圈……所幸其他地方没什么变化:“记得说谢谢叔叔。” 何知草乖巧地点头,回头朝着阿萨斯甜甜一笑:“谢谢叔叔!” 被亲儿子当面叫叔的感觉怎么样? 何知树没从阿萨斯脸上看出半点情绪变化来,便失望地把目光投向阿萨斯身后的战舰。 面色一僵:“……军用战舰?” 所谓勤能补拙,学霸跟学渣的唯一区别就是学霸用吃奶的劲儿琢磨学习,学渣用同样的劲儿琢磨怎么逃避学习。 想当年何知树背星舰图样背到晚上打瞌睡白天犯迷糊,梦里面走来走去的都是什么巡洋舰,导航舰,医疗护卫舰。 它们一个个长出眼睛鼻子嘴巴来一股脑往他面前挤,嘴里含着:“记住我啊!快记住我啊!” 此等凶残的梦境活生生把何知树从书桌前吓醒,也成就了他此类大题满分全通的辉煌经历。 是个人有点智商都知道军用战舰是只能军方使用,很明显这只三天前还在哈勃k89星系通缉榜首挂着的分裂怪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三天之内老鼠变猫。 阿萨斯云淡风轻道:“私家改造。” 私家改造你个球球。 何知树:“……这些年你的悬赏金额日益上升果然不是虚的。” 围观群众(伊万):悬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阿萨斯颇为意外地看着他,关注点错误:“你一直在关注我的通缉令?” 何知树:“是又怎么样。”你还想咬我? 阿萨斯冰凉的双眸映出一份淡淡的柔和:“我带你离开这颗死星。” 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到这里来的何知树见鬼地看着他:“干嘛要你帮,我们自己已经找到了办法离开这里。”眼力见十足的伊万屁颠屁颠地把装着纯能量体的罐子拿过来,交到何知树手中。 何知草:“呀!果冻!” 何知树:“……小草别闹,这个不能吃。” 何知草听话地闭上嘴巴,尽管里面口水泛滥成灾。 纯能量体气愤地在瓶子里挣扎了一下,身体里噗噗地冒着泡泡。 何知草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整张小脸都贴到瓶子上去。 同样被吸引的还有阿萨斯,身为哈勃k89星系原住民的他一眼就认出这只生物的独特性,挑眉淡淡道:“原来多年不见,你已经进化的能从容地把价值半颗d级星球的物品投进焚烧炉了,可喜可贺。” 钱串子·何知树受到会心一击,效果拔群:“……” 阿萨斯游刃有余:“你们只需要抽取这种纯能量体的百分之五,由我导航就可以前往另一颗有充足能源点的星球。”等补充完能源他们又能带着这只纯能量体去星际空间站,随便找个土大款也能一辈子吃香喝辣不用愁。 听起来貌似很诱人。 何知树蹙眉问:“什么星球?” 阿萨斯双唇轻启:“亚克星。”早在六个星际年前就已经被确认为废星,同时也是阿萨斯跟何小草种族母星的那颗神秘星球。 伊万头歪了歪,觉得这颗星球貌似有点耳熟。 何知树向旁移了一步,把纯能量体塞到奎克手中由他保管:“全体船员准备,我们要跟这位阿萨斯先生走一趟。” …… 在抽取纯能量体的身体部分时它一直在嗡嗡嗡地抗议。 何知树把翻译机挪开十万八千里,这时候万一被它接触上了,估计能从里面听到一连串纯正的唐山脏话,从他奶奶一直问候到他祖宗十八代不带重样。 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欣赏一下外星语言文化倒没什么,何小草还在呢,可不能让祖国的花骨朵接受来自外太空的生物荼毒。 找回儿子的何知树就算嘴上不说,行为上已然能看出他有多高兴。 每每视线跟何知草接触上,唇角都会不自觉地勾起。连周围气息都柔和的像草莓味的棉花糖一样。 虽然这两天何小草的零食被他吃的差不多快没了,可玩具什么的都还在。正当何知草抱着玩偶在地上开心地蹦蹦跳跳。 忽然,他衣服的内袋动了动,一只贼头贼脑的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探出个头,眼见四周没有那只可怕的外星人,长呼一口气,整个身子钻了出来雄纠纠气昂昂地站在众人视线下。 滚滚这两天过得十分凄惨,自打第一次冒头就被阿萨斯恐吓一番之后,它就再没敢探头声张。 一直到刚才阿萨斯的气味逐渐消散,它才敢探出头来看看四周。 何知树自然也发现了它,手伸到跟前,滚滚就识相地张开四肢蹭蹭蹭地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膀,用小爪子挠了挠屁股底下的布料,变老老实实地蹲在了原主人的肩头。 何知树:“介绍一下,这只是也是绿荫号的成员……滚滚。” 奎克:“……船长的不擅长命名史似乎源远流长。” 伊万:“……+1” 崔健冲:“……” 何知树再摸了摸在他大腿附近的何知草,说:“还有这个,是我儿子何知草。今年四岁……就读秋田花花幼儿园。” 何小草骄傲地挺了挺胸。 奎克:“啊,这个幼儿园。我小姨的朋友的女儿在里面教书。” 何知草眼前一亮:“是小樱桃老师吗!” 奎克对着他闪闪发亮的期待眼神有些窘迫地道:“额,我不知道她是教什么班的。” 何知草失望地垂下头。 伊万做出一副怪蜀黍表情,朝着何小草招招手:“小草过来,哥哥给你糖吃。” 何知草眨眨眼,跑过去歪着头举起手,规规矩矩地道:“谢谢哥哥。” 伊万一愣,‘给你糖吃’是他在剑侠游戏里常拿来勾搭小正太小萝莉的搭讪语,基本上对方要么就是顺着他的话装正太卖萌,要么就是骂一句不正经跑开。何知草的这个正经反应倒令他有那么一点的似曾相识……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伊万摇了摇脑袋,把那个可笑的联想驱逐处境——那家伙可是个思维操纵里的高手,能把他打得哇哇叫妈,怎么可能是这么个牙都没长齐的奶娃娃。 眼看船员跟何小草相处融洽,何知树一颗心落了地。 半空中,阿萨斯驾驶的战舰发出确认信号。 计划是这样的,在注入一定能量之后,绿荫号会启动升空,紧跟在作为领航的阿萨斯战舰身后,就跟那老鹰抓小鸡似的由阿萨斯这只老鹰把何知树这群小鸡给带到那传说中的亚克星去。 伊万捧着纯能量体忽然“啊”了一声,说:“我想起来亚克星为什么耳熟了!曾经在银河系星际网络上非常轰动!最后一个亚克星人!” 一直处理伤口没有吭声的崔健冲闻言抬起头,第一次主动跟这位素来咋咋呼呼惹人烦的同事搭话:“说详细点。” 伊万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星际通缉榜首!s级逃犯——最后一个亚克星人!” 他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这件事曾经在银河系网络上掀起一股热潮,主人公所在的星球就是亚克星,根据可靠消息这丧心病狂的家伙在杀死了所有的族人,并且毁坏了星球上所有文明设施之后,就成功晋升为哈勃k89星系通缉榜前三。 后来他在星际间流窜多年,没人抓得住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天忽然正面跟军方对峙,并且抢了一艘军用战舰打开灰道,在整个哈勃k89星系的追捕下逃之夭夭到了银河系。” 崔健冲:“……这种人为什么会引起热潮。” 伊万耸肩:“谁知道呢,网民永远是比特伯人还要脑回路奇怪的生物……那种丧心病狂简直不能称为……咦!”仿佛才意识到,卷毛兄惊异地把眼睛瞪成了两个大圆球,“刚才……现在……那个家伙……” 何知树淡淡瞥了一眼他语无伦次的蠢样子:“你确定还要继续说下去?” 伊万识相地闭上了嘴。 飞船里的气氛却已经变了。 那些事情何知树早就知道。 大概就是三年之前,阿萨斯偷走了火星遗迹离开银河系,星际警察在追捕罪犯的同时也把阿萨斯的全盘资料给公之于众。 一时间这位富有传奇神秘色彩的通缉犯在网络上瞬间变成众人焦点! 有人说他能以一敌万定是太阳之子,马上又有人反驳说呸太阳之子一定是正义的他毁灭母星个蛋蛋。 还有一群富有幻想的青春期少女围绕这名孤独的星球王子——同人设定。书写了一篇篇炙手可热的网络,红极一时。 总的来说,就是在阿萨斯本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在银河系收获了一大票为他生为他死,为他生了又死死去活来的脑残粉。 总之那段时间光是有关他的八卦何知树就看得眼冒金星,成绩指数被拖累的活生生下降数个百分点。 在看了那么多真真假假的传言之后,被摧残的发际线倒退的何知树同学幡然醒悟。 何必要去理会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他决定一个字都不相信。 ☆、星际版混世魔王 亚克星离这里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一路上何知草左手抱着纯能量体,右手抱着滚滚,嘴里含着被他爸吃的没几块的巧克力,含含糊糊地跟何知树描述他眼中的亚克星:“……有个大机器人,还有很多铁箱子……吸溜,还有很漂亮的大海和日出。” 小孩子词汇量不丰富,在亚克星那段时间他也光顾着想来找爸爸了,于是小脑瓜里也就装了这么几件没什么用的东西。 何知树皱着脸给他擦嘴:“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吃东西的时候不许说话。” 这不是巧克力快没了,他想省着点吃嘛……何知草快速嚼了两下把剩下的巧克力吞进肚子,仰着脑袋任由何知树帮他把脏脸抹干净:“那个怪叔叔是好人呀爸爸。” 何知树恨铁不成钢地用纸巾在他脸上狠蹭:“你很喜欢他?” 还未察觉到自家老爹心情有多惆怅的何小草诚实地点点头。 阿萨斯于他有一种非常特殊的亲密感,就拿这两天在战舰上来说,换做是龙奉叔叔或者火星姑姑他都不一定能厚着脸皮去爬床。 何知草只跟他爸爸一起睡过,也是在很早以前了。 他年纪本来就小,再早就不太记得跟爸爸睡觉的感觉如何了,听龙奉叔叔说一般地球上的小孩都要跟爸妈睡到六七岁的,他本来也该经历这么一个成长过程。 可是自打一年前某天晚上何知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把还没长牙的何知草给睡的挤到床底下去之后,他就慌着一张脸从此让他一个人睡了。 没办法,爸爸睡相实在太差,用龙奉叔叔的话说谁要是跟他一起睡,何知树一晚上就能直接拿着身边的人练一套睡梦罗汉拳。 全速前进的飞船驶向亚克星,他们终于得以窥见这颗传说中的神秘星球的全貌——从太空中看这是一颗被覆盖了厚厚云层的星球,整体看起来灰蒙蒙的,十分死寂。让人不禁怀疑这样的星球能否孕育得出鲜活的生命。 然而等他们穿越了云层,眼前的景象却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奇妙感觉。 海洋,绿地,纷纷毫无预示地从舷窗上一片片地冒出来。 何知树简心中诧异,这不是迄今已知最牛叉的环境拟态防御装置吗,这覆盖全球的大规模作用绝对不可能是阿萨斯一个人搞出来的。 他转头去问何知草:“小草,在这颗星球上你见过其他人吗?” 何知草摇了摇头。 自家儿子不会说谎。 那这事就奇怪了。 不是说亚克星人全翘辫子,这颗星球也变成废星了吗?怎么会有人往一件已经贴了报废标签的东西上再撒两把土,挂个蜘蛛网,恨不得它显得越破越烂才好。 何知树不自觉地咬起拇指,越靠近星球表面,就越发感到困惑。 两艘大小相等的飞行物一前一后降落在亚克星荒芜的表面。一如何知草所说,地面上有许多高耸矗立的铁箱,高十米宽十米。这些应该是星际联盟在进行废星清扫时留下的,他们把这颗星球残留的文明跟科技像处理垃圾一样压成同等大小的块状立方体,整齐划一地堆在星球表面,以便将来回收处理。 战舰沉稳地打开舱门,阿萨斯缓缓走下,无论从气场表情看来都仿佛一名归来王都的帝王。 何知树人还没下船,先启动仪器勘测了一下这颗星球表面,由于飞船中枢系统还在休眠状态,所以只能勘测很小一部分——星球表面有动植物迹象,但是已知范围内找不到智能生物。 何知树给何知草套上生物外衣,小家伙高高兴兴地跑下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举家旅游来了。他倒是精力充沛,可这些天何知树他们简直身心俱疲,没等下船就已经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何知树只想速战速决:“你说的能源点在哪。” 阿萨斯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悠哉:“能源点又不会跑,在我看来你们现在更需要的是休息。” 何知树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角,眯着眼睛有一些慵懒的感觉:“怎么,你想尽一下地主之谊给我们提供住处吗?” 阿萨斯:“正有此意。” 何知树内心呵呵了两声,说:“告诉我能源点在哪。”想休息他船上没位置吗?龙奉重金给他打造的五星级居住舱你以为是拿来摆着看的哟? 阿萨斯:“亚克星的能源点比较特殊,只有在宇宙时间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六点才会开放。” 何知树:“……”你t在逗我? “所以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如何?”阿萨斯见他迟疑,出言讥讽:“怎么了,不敢吗?” 非常老套的激将法。 可既然他想玩,何知树决定欣然接受:“有什么不敢的,带路!” 其实根本不用带路,他们飞船降落点的百米内就有一栋像模像样的别墅矗立在空旷的场地上,或许是因为本身不带任何科技含量,没有被星际联盟的清理部队,所以保留了下来孤零零地坐落在这里。 何知树打量四周,想找何知草所说的大机器人。 他得知道阿萨斯目前手里掌握着什么等级的武器,跟战斗力。虽然就他见识过的,这只分裂怪本身就牛逼的跟赛亚人似的。 从他神态动作中洞悉这一切的阿萨斯似笑非笑地道:“警卫机器人不在这里。” 何知树睁眼说瞎话:“谁找机器人了,我在看这栋别墅……啊都多少年了依然屹立不倒,我有点怀疑传说中亚克星科技等级等同于二十一世纪的地球这个说法。”至少在当时的天朝这种豆腐渣工程不到三年就得化成渣渣。 何知草也很奇怪:“叔叔,你怎么不住之前那个房子呀。” 何知树敲了一下他的头,替阿萨斯回答:“因为你阿萨斯叔叔生活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当然是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卧槽这岂不是皇帝级待遇,今天坤宁宫明天养心殿,隔三差五还能野炊露营尝尝鲜,就差没在这些屋子里塞个妃子供他宠幸了。 呸呸呸,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何知树纠结着老脸抱着何小草进屋,发现屋子里除了灰多一点之外,被褥床铺客房都一应俱全。 前几天他们都窝在倾斜的船舱内,现在能脚踏实地的找个房间休息一阵顿时有种要重获新生的感觉。 在秘密商谈完毕后,其余船员纷纷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找到了睡房。何知树把何小草赶进房间睡觉,明显还在鸡血上头的何小草不依:“我不困!” 何知树:“可是你爹我困……”他睡着了怎么能放心何知草一个人在外面,于是只好把他按在床上,“乖,跟爸爸一起碎觉。” 能跟爸爸一起睡觉,何小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可表面上还是要嘟起嘴,装作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那爸爸给我讲个故事!” 这样才能争取到讲故事的权利啊! 何知树拗不过他,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一个小王子……” 何知草:“……”蒙上头,“不要听了,我睡觉了。” 何知树:“……” 喂喂,给点面子好吗!老子好歹是你爹! 拍着何知草的背部,一直到他真的睡着,何知树早已按耐不住困意,眼皮难舍难分,靠在床头沉沉睡去。 此时外面依然亮如白昼,进入梦乡的船员们各有各的睡法—— 伊万四仰八叉地抱着被子和枕头,哈喇子流了一脸。 奎克被褥被整得一丝不苟,平平整整地将双手搁在胸前,直挺挺地躺着,气息稳定,整个人显得格外……安详。 至于崔健冲,他始终信不过阿萨斯,休息前仔细确认了一遍房间没有被下什么奇怪的陷阱,并且在门口安装了简易机关,调整床铺位置以便更快速地起身反击……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合上眼。 而何知树两父子,自然是大手握着小手,双双团在一起抱着呼呼。 房门口传来轻不可闻的推门声。 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何知树的床前,沉默地站着,目光贪婪地定格在他脸上。少顷,刚想转身离开,上一秒还在熟睡的何知树下一秒就猛地睁开眼睛,动作敏捷地扯住来人的衣摆,质问道:“怎么,你又想玩老把戏?” 背光的男人表情晦暗不明,嗓音低沉而沙哑:“醒了?” 何知树单手捂住何知草的耳朵:“小声点,别把小草吵醒。” 阿萨斯:“如果你不管他,他无聊了自己就会睡着。” 何知树觉得他简直愚不可及:“……这我当然知道,哄儿子是情趣!情趣你懂吗!” 阿萨斯表情有些心不在焉:“我确实不懂。” 谁管你懂不懂。 何知树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确认现在是半夜,于是理直气壮地抬起头:“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跟我大谈育儿经?”大哥你好闲,不过闲总比打他们的歪主意好。 阿萨斯深色的双眸晶亮地看着他:“我带你去个地方。” …… …… 两个人静悄悄地对视了一会儿,何知树最终没抵御住对方不容拒绝的眼神,低头把何知草的被子掖好,套上生物外衣就跟着他走了出去。 …… 何知树想,自己肯定是几天几夜没睡好导致逻辑和判断能力严重下降到负数的地步,才会如此抽风地在大半夜不睡觉跟这只分裂怪跑来堆满了大铁箱的空地上吹冷风。 生物外衣它只抗辐射不御寒啊。 何知树抽了抽鼻子,有种强烈地想回别墅钻被窝的冲动, 阿萨斯说:“星际联盟来清理过之后,所有金属物质等都被处理成箱状,以便将来一次性回收。” 这个他当然知道。何知树抬手摸了摸立在他附近的一个大铁箱子,四处张望:“所以这地方原先是哪里,你老家?” 阿萨斯:“没错。” 何知树愣住了。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13节 阿萨斯走到他正摸着的大铁箱前,沉声道:“这里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个铁箱的表面凹凸不平,能看得见的东西都黑乎乎的,似乎是曾经被严重的烧灼过。 何知树有些茫然。 什么意思,这是准备跟我剖析你的童年经历以便给自己成年后的渣化找个合理的借口? 做梦去吧! 何知树面带嘲讽,这种八点档剧情他从二十一世纪看到三十世纪,早就免疫成一根油盐不进的老油条了。 阿萨斯果然开口道:“如果你有关注我的通缉令,想必也听说过我的传言吧?” 何知树:“当然,说你摧毁了母星上所有的文明,杀光了所有的族人,然后玩真人版警匪大追踪把一帮星际警察耍的团团转……艾玛传的有模有样把你塑造成星际时代的混世大魔王。不过我一个字都没信,有句话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连对付个碳基生物都要严肃认真地纠结其脆弱程度试图做到不伤筋动骨的家伙,跟毁灭星球这种终极反派干的事实在是有点挂不上钩。 何知树像是平常谈笑般问道:“来来,当事人先生发表一下看法,这些传言有几成是真的?” 阿萨斯说:“十成。” 何知树:“呵呵。” 阿萨斯:“是真的。” 何知树冷笑一声:“那我就跟你的姓。” 怎么说呢,老祖宗好像给我们流传过这么一句话——话不能说得太死。 ☆、何船长技术见长 何知树冷笑一声:“那我就跟你的姓。” 话一刚落,阿萨斯的嘴角向上扬起一个愉悦到极点的弧度,看的何知树心里发毛:“你左手边摸着的那个,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何知树傻愣愣地伸手在面前的黑色金属物上摸了两把,满手是灰,可也成功把上面的覆盖物抹去——“8kj悬浮光屏投射器……”他呆了呆,抬头问,“你确定这是亚克星文明残骸?”说好的跟二十一世纪地球科技相当呢?二十一世纪地球有这东西我跟你姓! ——随随便便用跟你姓来发誓赌咒的人早晚会自寻死路的呀船长大人。 说起来,何知树狐疑地看着阿萨斯。他早就觉得不对劲,按理说阿萨斯要真是个生在第零级文明太阳下长在红旗中的正常青少年,他哪来那么多关于星际的知识跟操一口流利的地球语。 阿萨斯脸上带着好看到炫目的笑容,眼中却掺杂了一些奇怪的情绪:“想知道吗,船长大人。” 何知树仿佛被他的笑容蛊惑,愣愣地点了点头。 下面我们来听阿萨斯讲故事,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得从阿萨斯出生之前开始说起。 亚克星在哈勃k89星系算是个超级偏远的星球,亚克星人的种族构造也是非常特别。他们的身体坚硬的像钢铁,力气大的能比奥特曼,连寿命都是bug十足的接近永生。 当然了这么逆天的金手指造物主总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撒给一大票人,正因如此亚克星人身体强壮的同时,生育率却非常低下,整颗星球也才不过千余人左右。 何知树囧囧有神打断他:“……等等!千余人左右?”他一脸蛋疼地看着阿萨斯,“剁块肉下来不足三个月就能长成个大胖小子这种强大的繁殖能力你跟我说你们星球才千余人左右?”还不如告诉他你们星球有晚上吃人的大怪兽出没把小孩儿都吃光了呢……唔,这貌似太重口。 阿萨斯一脸不耐烦:“这个我待会说,还想不想继续听下去?” 何知树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很少有外星人造访亚克星,亚克星人虽然科技水平不发达,但是胜在团结互助能在大自然中自给自足,原本这种平静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来自星际联盟的舰队出现在这里,他们的舰长会面了亚克星的最高统领,告诉了他们一个震惊的事实。 ——不好意思你们的星球已经变成一颗叫塔拿星的附属星球啦,他们的科技特别发达人也特别友善,会很好的帮助你们共建和谐美满的社会主义大家庭的么么哒。 附属星球。 何知树一听到这个名词就露出厌恶的表情——达到一级文明的星球在经过星际联盟的审查之后,可以将一颗零级文明的星球收入攉下成为其附属星球。美其名曰帮助发展,实际上就是搞了块合法的殖民地。这期间甚至无需经过那颗星球的同意。 地球就曾经差点被外星人作为附属星球给收走。 幸亏当时的地球政府还没有亚克星人这么对太空世界两眼一摸瞎,最高领导人也比较给力。 直接就在我们的火星好朋友的帮助下杀到联盟面前把地球这么多年来的发展报告扔他们一脸,告诉这些愚蠢的外星人我们地球自己就能发展的妥妥的,要不了一千年整个银河系都是我们的人,让那些外星人哪来的回哪去。 相比之下,亚克星的运气就非常糟糕。 被收为附属星球之后,塔拿星人一开始对他们很友好,带来了大量的科技产品和科学知识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还让亚克星人出力为他们搭建了一座钢铁堡垒般的建筑。 亚克星人表现出的那种不科学的强大令塔拿星人十分感兴趣,在充分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和友善同时,塔拿星人也发现了亚克星人最大的弱点。(阿萨斯顿了顿,没有详细描述这种‘弱点’。) 塔拿星人终于露出了他们丑恶的嘴脸。 原来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亚克星人强大基因里的秘密,靠着掌握住他们的弱点,他们运用高科技武器抓住了大部分的亚克星人,并且研制出了针对亚克星人神经系统的神经毒气。 靠着这些手段,他们把俘虏到的亚克星人关进了由他们亲手帮助他们搭建的堡垒当中。 他们用尽手段在亚克星人身上做那些残忍的实验,开发相关的基因产品。 当然,强悍的堪比奥特曼的亚克星人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的种族被人永远奴役。 一场激烈的反抗发生在塔拿星人囚禁他们的一年内,由当时亚克族中最强健的一名亚克星人带领,他们合力打破了实验室的墙壁,杀死了那些在他们身上无所不用其极的实验人员。而这时,邪恶的外星人却启动了更为强大的战舰。 就算是一只能举得起砖块的蚂蚁,也无法撼动大象的脚步。 反抗的亚克星人被逼到穷途末路。 就在要紧的关头,带领他们进行反抗的那名亚克星人的身体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异变。 他的周身泛起淡淡的蓝色光晕,瞳孔转为清澈的水蓝色,墨色的头发转化成绚丽夺目的银丝。 在这些异变发生的同时,他的力量和敏捷度也变成了原先的数十倍! 这边变异者在极小的程度上给予了亚克星人新的希望,但最终这场反抗还是失败了。 变异者被杀死,亚克星人又被抓回牢笼。 这一次塔拿星人加强了防御和平时给他们吸入的毒气剂量,并且随时检测,稍有不对就立刻加大剂量。 那场失败的反抗看似毫无意义,可对于塔拿星人来说,他们却相当在意这件事。 变异者。 迄今为止亚克星人从未出现变异。他们恐惧变异者的力量,但又希望有类似的能被他们控制的变异供他们研究。于是他们用变异者的残留基因进行克隆制造,最终诞生出了一个孩子。 故事讲到这里,何知树聚精会神地一眼不眨地盯着阿萨斯。 见他迟迟不再开口,忍不住问:“然后呢?” 阿萨斯明知故问:“然后什么?” 何知树:“……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阿萨斯说:“那个孩子长到七八岁,最终被确定没有变异的迹象,于是塔拿星人就把他放弃掉转而进行新的研究。他被交给那位变异者的叔叔抚养,一直到成年,还会时不时被带走做个体检什么的。哦对了,你知道吗,神经毒素在摄入过多之后人的感觉会渐渐迟钝,行动也会迟缓,记忆丧失无法对外界做出反应,就像你们地球人的痴呆症。” 何知树哑口:那明显比痴呆症严重多了好吧! “但奇怪的是,那些神经毒素却对那个孩子不起作用。所以他只能亲眼目睹自己最亲近的人一个个变得反应迟钝,无法言语,像尸体一样痛不欲生地活着……最后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阿萨斯语调轻轻地,仿佛情人耳边的呢喃,“你说,与其这样活着,是不是死去比较好?” 何知树答不上来。 这个故事太过沉重,他无法想象那种被关在牢笼,一日比一日绝望下去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想到自己脚下踩着的土地上曾经沾染了多少亚克星人的鲜血,就不禁头皮发麻,一刻也不想多待下去,但是却忍不住会想象小小的阿萨斯是如何生活在这里,看待这一切。 ——话说要是这种童年的话,长大后不报复社会简直不科学! 阿萨斯忽然指了指左边:“那边是不是有个坑?” 何知树茫然地望过去,确实有一个,挺小的,浅浅的只有碗口大小,脱口而出:“狗刨的?” 阿萨斯说:“我刨的。” 何知树:“……”你没事刨这么个坑干什么! 阿萨斯:“它原本有两米长,一米宽,我叔叔就葬在这里。”说这话的时候他毫无情绪波动,就跟葬在这里的不是他血肉相连的血亲一样。 何知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理解这只分裂怪情感表达的方式了。 但是他还是认真地鞠了个躬,心里说谢谢你把分裂怪养成现在这种……还可以的状态。 阿萨斯又指了指右边:“那边的铁箱上是不是有个划痕。” 何知树回头,还真有。 他接下去说:“那个原来是墙壁,以前叔叔教我学星际通用语的时候我用铁棍在上面誊抄。” 何知树顿时新奇不已,走过去轻轻抚摸墙壁上浅浅的划痕,想象有一只小小阿萨斯苦着脸(他小时候肯定不是这么苦大仇深二五八万的样子)趴在墙上用小棍子划啊划啊,一不留神就脑补成了他在蹲地画圈诅咒人的样子。 何知树:“噗。” 对不起在人家这么悲情的时刻他很没眼力见的笑出声。 阿萨斯别有深意地望着何知树的一脸蠢样:“这是我第一次把这些事告诉别人。”他望向何知树的眼神露骨而狂热,“我想你得负责。” 何知树紧张地滑动喉结:“说得这么暧昧干什么,作为一个基佬我可是会想歪的。” “那就想歪吧。”阿萨斯上前一步,勾住他的后脑,双唇紧贴上来,火热的气息带着强烈的欲|望席卷了他,唇齿相交,触感冰凉,何知树呜咽了一声,顿时不服输地回击回去,直至最后被放开,嘴唇濡湿鲜艳,一副被狠狠满足过的样子。阿萨斯窃笑道:“几年不见,技术见长。” 何知树想起三年前在飞船上的那个吻,这是什么节奏? 不甘示弱地昂起头:“这三年你以为我是白过的吗?” 阿萨斯眸色一沉,把他按在地上,何知树被亲的双腿发软,七荤八素,瞥到左边那个坑,一脚踹上去,大吼一声:“叔叔在呢!” 阿萨斯嗤地笑出声来,把他拖到大铁箱背后,再一次吻上他说:“叔叔看不到了。” ☆、39·我们要低调和谐 叔叔看不见可是他自己看得见! 何知树这几年没有光宅着死读书,他原本底子就不错,加上每天早上跑步上学,晚上睡前也要做锻炼,虽然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但脱光之后就是一副精瘦修长的好身材,肌理分明腰身有料得能让地球上大多数雌性生物面红耳赤。 而现在这些部位上贴合的生物外衣被人强硬地撕扯开,平整的腰腹暴|露在阿萨斯火热的视线下,冷风再吹也阻止不了何知树的脸部升温。 对方还不怀好意地把手指探向外裤边缘,他现在还能极力稳住情绪,可惜红到滴血的耳垂暴露了何知树此刻纷杂的心绪:“光天化日……有伤风化!”发起火来也底气不足。 拥有过人体力的阿萨斯单手钳制住了他,另一只手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白衬衣扣,“现在是凌晨一点。” 何知树:知道是凌晨一点还不放我回去睡觉!生物钟它在悲伤地哭泣! 由上至下,扣子被一颗颗解开。 健康光滑的皮肤也大庭广众地裸|露出来。 何知树气得挺胸试图去咬他,被阿萨斯顺势捏着下巴吻住,唇|瓣胶|着紧贴在一起发出啧啧的声音,舌尖模仿交|媾的动作在他的唇|齿间出入来回摩挲,这种被人完全侵|占的感觉令至今仍是纯情小处|男的何知树面红耳赤。 一个不留神就下|身|失|守,生物外裤也被人剥了下来,可怜巴巴地挂在腿上。 娘的,难道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只分裂怪手里了不成? 察觉到何知树的不专心,阿萨斯惩罚性地咬了下他的下唇,满意地听到惊喘后抬手刺啦一声……何知树呆住了。 继而前所未有的暴怒起来:“……你个败家玩意儿!生物外衣要花不少钱呢!” 相当于船上杂工的三个月补贴!一个半月全勤!或者一缸s级能量……就这么被你扯成破布渣渣了连再利用的机会都没了啊卧槽! 阿萨斯在他耳边嗤笑:“我再给你买一件。” 热气扑得何知树耳廓发痒:“……滚!你有钱吗!” 虽然这种时候谈起这种话题有点不合时宜,不过眼看何知树那脱缰野马般的心思已经完全偏移了,估计此刻满心满眼都是他那件破兮兮的生物外衣,盘算着要怎么从日常开支里把这笔钱省下来什么的。 阿萨斯决定奉陪到底:“你觉得这么多年我在星际流浪躲避联盟追捕,没有财力支撑的话,足以逍遥到今天吗?而且我本人还是星际通缉榜榜首,随便一条信息都可以在赏金黑市上卖得天价。” 何知树看他的眼神顿时就变了,从一只凶神恶煞的分裂怪变成一座金光闪闪的提款机。 那种亮晶晶像小狗一样的眼神一不小心就勾起了阿萨斯最深处的邪恶欲|望。 恶劣的外星人捏了捏他充|血的耳垂,借机把纯洁懵懂的地球人完全扒|光,只留一条可怜兮兮的灰色四角短裤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间,在稍微挑|拨之下便悄悄地竖起一顶小帐篷,地球人眼角泛红,清纯间透着一点不自知的诱|惑:“怎么样,有没有重新爱上我?” 何知树回过神:“滚蛋!谁爱上过你!” 阿萨斯:“是谁在我离开前扭扭捏捏地出言挽留……” 何知树:“是谁!谁!我不认识!” 阿萨斯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他:“可是我认识。” 卧槽! 要不要忽然就开大杀器! 悲情路线走完了开始走柔情路线,这是抓住了他吃软不吃硬的弱点就来攻其不备么!何知树脑袋有些晕乎乎地,感觉自己就是那躲在房门后面的小绵羊,听到大灰狼憋着嗓子学几声羊叫就傻呵呵地自个把门打开了。 阿萨斯双手暧|昧地在他身上游移了一遍,直捣黄龙地伸进内裤里去,摸到那处柔软紧闭的穴|口便插入一根手指。 “嘶——”何知树瞪着他,“你给我轻点!” 阿萨斯笑得恶劣:“不是说这三年没白过吗,舰长大人。” 一面说一面手指灵活地在穴|口按压,浅浅地插|入,带出一些湿意。同时上身前倾,让两人的下|体紧贴在一起,轻轻挤压之下何知树渐渐起了反应,阳|物颤巍巍地伸出个头,吐着透明的浊|液挺立在空气中跟包裹在平整衣物里的小阿萨斯打起了招呼。 虽然爽了起来,可何知树总觉得有些丢份,哼哼唧唧地回答他道:“就不许老子天赋异禀……卧槽!” 那个禀字还没蹦出个全音,阿萨斯就将他一条腿抬起挂在手臂上,惊慌之下为了稳住身形何知树不得不把手紧紧搁在阿萨斯肩头,看起来就好像是他主动凑上去求抱抱一样。 拍了两把手边紧绷结实手感极佳的臀|肉,外星人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解开了腰带。 那玩意儿一被放出来何知树的第一个反应是: ——输了! 紧接着: ——这不科学! 当那无论从长度还是粗细上都极不科学的东西一抵上他生平第一次要被使用起来的后|穴,何知树当即就后悔地挣扎起来,“把你那驴玩意儿拿开!”没有润|滑,没有扩|张,被这个捅过他还能完好无损活着回去吗!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他决定放弃这次脱团的机会! 向来霸道的阿萨斯没听他的,捏着他紧实的臀部就长驱直入了。 疼。 这是何知树被插|入后的第一反应,尽管那根棒子才进了他身体不到一半,隐蔽部位传来销|魂火辣地疼痛感令何知树发出一声沙|哑地嘶呜喘|息,就这么挂在了阿萨斯身上,额头青筋暴起,心脏突突跳着直冒冷汗。 “你还不如把我打晕了奸|尸!” “虽然提出这种建议能证明你很爱我,但我实在是舍不得。”仿佛为了应征这句话,阿萨斯轻|抚着何知树微颤的背部,摸到他的下|身处,温柔而熟练地抚|慰起那团畏缩起来的软物,直至它再次勃|起。 怀中的人背部僵直,后方疼得咬牙切齿,却因为前方的快|感而身体不住发颤,唇间泄出轻微的破|碎喘|息,满脸通红,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操! 何知树眼冒金星。 三年不见分裂怪你的属性从蛮横无理进化成厚颜无耻了吗! 眼看那紧绷的穴|口已经渐渐适应软化,阿萨斯开始缓缓抽|动。 何知树选择咬住他的肩膀,身体随着外星人的动作摆动摇晃,那种又疼又涨的感觉习惯之后从那羞|耻的部位逐渐升腾起一种|酥麻的快|感,它们一点一点在体内堆积,渐渐变得浓烈火热,伴随着何知树同样抑制不住的喘|息声一点一点倾泻出来。 阿萨斯拍了拍他的屁股:“放松点,别紧张。” 何知树:“你不紧张你来啊!” 话一刚落,体内的那个粗|大玩意儿便开始作孽地大力搅动起来,每一下都能令何知树清晰地听到它进出自己身体时打在臀|部发出的啪啪声,强烈直观的快|感一波一波地冲刷着何知树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动|情地叫喊出声,那种饱含|情|欲地,能让春天的野猫躁|动到彻夜嘶嚎疯狂交|配地呻|吟。 这种最原始的律|动持续了将近半个钟头,何知树被顶得泣不成声,双颊酡|红嘴唇微张,喘|息声不绝于耳,这些因素无一不撩|动着阿萨斯的情|欲,使他更加卖力地将自己埋入何知树紧|致的甬|道内。 如此又被冲顶了一阵,何知树发出一声悠长沙哑的呻|吟,双|腿间的硬|物在未被人抚|慰的情况下颤抖着射|出白|浊的液体。 射|精的同时身后甬|道卖力地较紧了阿萨斯的硬|物,令他发出一阵舒爽的低吟,也跟着将大量滚烫地精|液注入到何知树敏|感的体内,又让他哆嗦着喘|息了一阵。 完事后他停了下来,捏着何知树的下巴望进他湿漉漉的眼睛里,取笑道:“哭了?” 何知树:“哭你妹!” 还很有精神嘛。 阿萨斯眼眉一挑,一直被抬高的大腿被猛地摆回原位,何知树手脚还没摆稳,就又被转过身体,穴|口处再次被硬|物顶上。 何知树:“……唔!” 就这么直直地闯了进来。 他头一耷拉,生受了。 由于姿势不同,这一次阿萨斯进入的更深,何知树整个人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马上又被拉住肩膀迎接新一轮更为凶猛的撞|击和翻|搅。他的敏|感点被一个个找出来一遍遍狠狠地搅|动碾压。阿萨斯像是故意要逼得他丢掉矜持,何知树原本还能压抑住呻|吟声,最后不得不被逼的放纵高叫。 再次射|精的时候他浑身都泛起淫|靡的粉色,失神地垂下头双腿一软差点就跪倒在地上。 “要……要死了……” 何知树仿佛连意识都要失去,只摇着头,阿萨斯托起他的下巴,与之交换了一个意|乱|情|迷的吻,“死不了的。” 然后他毅然抽出仍然硬|挺的阳|物,将何知树翻转过来放在地面上,双|腿抬高,再一次进入。 翻来覆去……炸春卷呢你这是! 这一次被狠狠折腾过的柔软穴|口非常轻易地就接受了外星人的器|物。阿萨斯插|入的也慢,浅浅地顶着他的敏|感处,慢条斯理地一遍遍碾过去,低下头与他接|吻。 何知树嗓子早就哑了,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喘,快|感如同潮水一般温柔地包裹住他,就这么被细水流长地又被插|射了一次。 完了吧? 第三次射|完他整个人都是放空的,阿萨斯吮|吸了一会儿他无力的舌头,将自己穿戴整齐后抱着他回到别墅。 别墅客房有很多,他们随便打开了一间,阿萨斯为浑身无力的何知树做了事后的清理,然后将他轻放在柔软的床铺上,与他缠绵悱恻地躺在了一起。 …… 次日清晨,睡的饱饱地何知草伸着懒腰从被褥里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找不到爸爸。 他自己穿好衣服刷完牙,跑出门去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耸了耸鼻子,闻着味儿(不要问他是怎么闻的)就推开了一扇客房的大门。 何小草被惊呆了! 他最最亲爱的爸爸,居然没穿衣服地跟那个不爱说话的怪叔叔睡在一起! 这完全不科学!就算是他!也是很少能争取到跟爸爸一起碎觉的机会的! 目光呆滞地站在这对没羞没躁的夫夫床前,世界观碎的连渣都不剩的何知草小朋友内心顿时升腾起一种巨大的危机感! ☆、40 失策,太失策了。 传说中十男九痔,自打小时候被丧心病狂的老妈带着去医院听完一趟肛肠科的视频实例讲座,幼小心灵上从此留下抹不去阴影的何知树从此就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对臀部的养生保健之路。 不大鱼大肉,不抽烟不喝酒,定时定点早起锻炼晚做深蹲,辛辛苦苦了两辈子却一朝道行尽毁,他终于还是尝到了菊花撕裂的惨痛滋味。 一大清早何知树趴在床上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枕头。 如果条件允许,他还想咬牙切齿地在床上狠狠扑腾几下以表现他懊恼跟操蛋的心情。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带着一脸清爽的笑意走进房间,那张露出偷腥猫表情的脸令何知树怎么看怎么手痒,他睡觉的时候怎么就没好好发挥他睡梦罗汉拳的真传在上面添两个熊猫眼。“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现在才八点。” 何知树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把它扔到外星人的脸上去。 扔枕头什么的,女人才干的好吗! 于是他转而捞起了地上的鞋子作为投掷工具,狠狠地往那只折腾了他半晚害他腰都抬不起来的外星人脸上砸去。 普通的鞋子怎么能砸的中我们逃过星际联盟追捕长达数年之久的通缉榜首先生,他轻巧地接住了鞋子稳当地把它放回原位。把两袋加过热的营养速食袋扔到他面前:“太精神了我会以为你不需要补充体力。” 苹果味和草莓味。 没有吃完就跑,知道拿他喜欢的口味来还算有点良心。何知树哼哼了两声,捏着营养袋咬破一个角,慢慢吮吸,抬着眼问:“其他人起了没?” 阿萨斯:“昨天跟我打架的那个跟另一个金发的起了。你儿子把自己埋在枕头里不肯起来,我进去的时候他还在嘟嘟囔囔不停扑腾……”若有所思地瞥了何知树一眼,“就跟你现在一样。” 何知树:“……”默默把枕头搁到一边,扶着麻木到跟上半身脱离的老腰从床上爬起来,才想起来他的衣服昨天被阿萨斯扯坏了,“这是我的型号。”阿萨斯扔给他一套,何知树想也不想就当着他的面往身上套。 什么都做过了还矜持个毛毛球哦。 j□j愉后阿萨斯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除了手腕处和背部有些擦伤和瘀痕,看到这些何同学的老脸红了红,被一旁静静观赏的阿萨斯尽收眼底。 他们现在这叫什么关系哟。 何知树犹豫了一下,傻乎乎地张开嘴:“昨天你让我负责的话,还算数不?” 阿萨斯回头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算。” 艾玛,何知树双颊酡红,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冷不丁就被戳了一下。 接下来他是不是该操心,要怎么跟何小草解释这只平白无故多出来的爹? …… 何知树一面穿戴衣物,一面恢复了平时冷静自持的表情:“什么我儿子,好像小草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一样。”这话听起来有些歧义,将最后一颗钮扣扣好,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分裂怪,“昨天还没说完,你们亚克星人的繁衍方式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萨斯并没打算隐瞒他,坦然地靠在门板,轻声说道:“这是我们一族的秘密。除了亚克星人没有任何生物知道。” 何知树的情绪被他感染,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阿萨斯:“这种繁衍方式被记录在族群的古籍中,塔拿星人入侵的时候它就被烧毁了——我们亚克星人可以在非常苛刻特定的环境下进行分裂再生,一个亚克星人一生只能分裂一次,如果分裂体没有在特定的环境中生长,很有可能在还没成熟时就夭折。我也是辗转了很久,才发现一颗无论从气候还是环境都非常合适分裂的星球。” 何知树:“……地球?” 阿萨斯:“是。” 何知树:“也就是说你不管受没受伤,有没有被我捡回去,最后都是要从身上切一块下来的?” 阿萨斯轻咳一声:“本来不需要那么多。” 何知树顿时有种无限悲催的感觉,就好比你一个不留神开车压死了一只狗,于是你对狗的主人深感愧疚从各方面弥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随叫随到简直要成二十四孝,很多年后你陪着他闲聊,他哈哈一笑提起当年的事说没关系啦,我都不介意了,再说那条狗已经得了绝症我正打算待它去安乐死呢哈哈哈哈哈……! 哈你妹啊! 心理上的蛋疼感夹杂着生理上的菊花疼痛,那感觉真是……其乐无穷。 眼看何知树已经陷入深深的自我纠结,阿萨斯只能换个话题:“你想不想跟银河系建立联络网?” 理论小能手何知树毫不犹豫地抓住机会讽刺分裂怪:“……那起码要有一个跨银河系服务站点跟对方的服务器相通,一般这么大且建造麻烦的站点整个星系就只有星际空间站安装……你这么个小破星球上能有?” 阿萨斯不慌不忙:“除了官方途径,还有一个办法能跟其他星系联络。” 何知树:“怎么办,飞鸽传书?” 阿萨斯双唇间吐出个词来:“剑侠。” 何知树:“……”对哦,他怎么把这个从地球起家到现在风靡宇宙的逆天游戏给忘了。 一个月前剑侠刚刚开通了跨星系区服务,可支付一定金钱跟购买安装特别的配件直接从外太空星系连线到原本所在星系。 就因为它就是个游戏,游戏再大还能入侵三次元不成。所以并不怎么受到星际联盟的重视,因而这个空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保留了下来,随时随地等着大家来钻。 何知树扶着腰爬下床,纵使浑身散架也要维持船长的威严,咬牙摸到伊万房前,一脚踹开房门:“快起来杂工,有事情给你做!” 当得知这里有设备可以直通银河系时伊万简直欣喜若狂,被船长一早叫醒做事的郁闷一扫而空,脸都没洗满脸眼屎的就爬到床头拿了电脑——身为一个前阿宅黑客,数码产品从不离身。 安装了配件之后他很快登陆了游戏,支付金额之后进入了游戏:“太好了我有朋友在银河系区,这两天特别想他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确认可以连线银河系,何知树一脚把伊万踢离电脑:“继续睡吧。” 船长大人亲自上阵。 伊万顿觉不公:“为什么!”他还想好好做一下这几天落下的日常,上的匆忙也没注意到小伙伴上线了没有…… 何知树:“因为我是船长。” 伊万:“……” 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连上那个古老的号,随便在游戏里私聊了一个路人。 何知树:“喂,在吗?” 路人甲:“啊?” 何知树:“你好,我是非银河系玩家,一时半会去不到空间站,想请你帮忙跟银河系的朋友进行联系。” 自从剑侠出台了这系统,经常会有人在游戏这么找人帮忙。 这位路人甲先生自然也见怪不怪:“好的呀!告诉我号码吧我去帮你联系!”也不用怕是骗子什么的,剑侠的防骗手段跟它的防入侵技术一样令人叹为观止。 何知树报了个号码:“接通后你帮我告诉那个人我在这个游戏里,让他开个号来找我。”总不好意思让路人一直花销话费。 等待龙奉来游戏里的同时,屋外忽然传来轻微的爆破声,阿萨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出去一下。” 便推门离开了。 何知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可不多久就有人加了他好友,游戏名是潜龙勿用,一看就知道是龙奉出品。 相隔上千万光年的两个人,就这么用虚拟的形象在二次元的世界里见了面。 科技真能t改变生活。 龙奉的号到他面前,何知树发现这是个青葱白玉的少年,黑发黑瞳,双眸明亮。怎么看怎么眼熟。 何知树:“……弟控你够了,要不要建个游戏人物都造成弟弟的样子,这都不是正常的弟控了你根本就是在【哔】吧!” 龙奉却破天荒地没有出言反驳:“何知树同学,你做一下思想准备,组织要给你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何知树这才想到何知草偷跑上船的事情他们还不知情:“小草在我这里。” 龙奉:“……………………” 何知树:“别装了,别人还难说,你我会不知道?”龙家家大业大,真要有什么人失踪肯定是先把地球翻一遍,再把太阳系翻一遍,然后深入银河边缘地带,这要是再找不到显然已经离开银河系了。龙奉再对比一下临走前何小草的反常举动……明显就能推断的出何小草已经跟着他上飞船了。 龙奉:“……我以为能让你内疚一下!” 何知树:“内疚个球!是你把怎么上船的快方法我告诉他的吧!我爸妈怎么样了?” 龙奉:“挺好的,我们忽悠他们小草跟你一起走了,老人家除了每天有点想你们之外都挺好的。” 何知树:“谢谢。”何爸何妈令他一直忧心不已,两个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也不好意思让人再继续操儿女的心。 龙奉:“我们之间客气什么!” 何知树得寸进尺:“既然不客气,帮我查点东西吧。” 龙奉:“哈勃k89的东西我不都输入你的资料库了么,还想怎么查。” 何知树:“你的飞船系统正在休眠,资料库搜索起来慢,不如你直接搜索完了找我。” 龙奉:“好吧,你要查什么。” 何知树:“塔拿星。” 龙奉:“这个?查都不用查,最近因为这个星球的人满城风雨呢。” 何知树:“怎么回事,塔拿星人在地球?” 龙奉点头:“就是你离开地球之后的事情,有两个塔拿星人闯进星际港口企图挟持灰道,国防部都出动了也拿不动他们,”顿了顿,“他们有异能。” 异能啊,这是个新线索。 何知树:“……然后呢?” 龙奉:“然后他们就成功挟持了灰道离开了呗,政府警察气得跳脚……何知树你跟我说实话,我的飞船真的还在休眠?” 何知树:“有什么问题吗?” 龙奉:“问题可大了!我倾注了大量心血做出来的系统,我当然最清楚,生成人格的休眠通常只需要两到三天。你说已经很长时间绝对不科学。” 何知树:“不会是坏了吧。” 龙奉:“坏你大爷!” 何知树:“我大爷年前刚去世,你不是还给了份子么。” 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了,传来阿萨斯的声音:“能源点要开了,来不来。” 何知树点头说去,干吗不去,他一开始来不就是为了装满能量槽么。 回头正准备跟龙奉道别,就看到屏幕上龙奉把人物操纵的七倒八歪,路都走不好,实在是惨不忍睹不吐槽都对不起他:“教授大大你操纵手术刀的手速和天赋呢?被吃掉了?” 龙奉一本正经:“这个是完全按照龙潜小时候的样子做的,艾玛你不知道他虽然智商高可是小时候可瘦小了路都不会走硬要拉着我,一边被我拉一边还不好意思脸红红的……” 何知树:“……”懒得理这只丧心病狂的弟控。 话说回来,十一二岁的少年那得是智商有缺陷了才不会好好走路吧?何知树嘴角抽了抽,兄控弟控凑一堆,这家子才真叫其乐无穷。 ☆、论如何对抗亲爹 关了电脑出门,阿萨斯一脸冷酷英俊地倚靠在门边,何知树挺直了腰杆,在路过何知草房间时,发现他的房门虚掩。 啧啧,才来了外太空几天怎么连赖床的毛病都出来了。 两辈子就只养过这一个小孩的何知树当然不知道正常人家的小孩子百分百全都是不赖床会死星人。 他自家这只因为其生物构造特异,不会感知到冷热,所以通常不会有赖床的问题。于是何知树也就顺理成章地认为小孩子都是不会赖床的。 他悄悄推门进去,看见床上蹲着一只大包子。 何知树:“……” 白花花的棉被被缩成圆滚滚的一团,努力靠近角落,一副十足的可怜样。何知树不轻不重地把被褥拉开一个缝隙,何知草憋得通红的圆脸蛋就这么冒了出来,眼睛亮晶晶地仰头看着他,就差没伸出条尾巴出来摇一摇。 何知树强压住自己心里‘艾玛我家儿子真可爱’的呐喊,把他从闷热的被子里拎出来,开始兴师问罪:“何小草,怎么还不起床?” 何知草嗫嚅了两下:“我……我做恶梦了爸爸。” 才怪咧,他昨天做梦梦到的是在草莓冰激凌里游泳,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大天亮,早上起床还自己洗了脸刷了牙,如果不是发生了突发事件他一定要就着这些事跟何知树求表扬求抱抱。 何知树意味深长地望着床上那只被流了一副地图的哈喇子枕头,心说做恶梦就睡成这样? 何知草小同学眼见自家老爹对自己的‘悲惨遭遇’竟然无动于衷,不由得悲从中来,越发觉得自己快要变成歌儿里唱的那棵无人疼爱的小草。 可是他很寂寞!很烦恼! 何知草咬了咬嘴唇,一手把何知树拉到面前,小小声地道:“爸爸,我跟你说,那个怪叔叔身上的缺点老多了!” 何知树:“……让你别老学同学说话,从谁哪里学来的东北方言。” 方言什么的才不是重点! 何知草字斟句酌斩钉截铁地跟他保证:“真的!就这两天我跟他在一起,就能说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条来!”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压得不低,仿佛就是故意要让门外的阿萨斯听见一样。 何知树噗嗤一声乐了,打算好好从自家儿子嘴里听听他分析分裂怪究竟有什么天怒人怨的缺点。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14节 只见何小草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明目张胆地开始讲起他亲生老爹的坏话:“首先,他长得冷冰冰的还不爱说话。爸爸你平时就挺闷得,要是你们两个撞在一起,肯定那叫什么……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小樱桃老师教我们一句天朝古语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都说不出话来,还怎么谋?” 何知树:“……古诗词是这么用的吗!把你幼儿园老师电话给我。” 他必须要好好跟她谈谈关于小班幼儿教育的问题,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是这个意思吗?苏轼他真的会哭的啊! 何知树支吾了两声,顾左右而言道:“还有,他做的饭特别难吃!爸爸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活下来的!如果不是找到了你再过几天我的味蕾就要全部死掉了!” 有这么夸张吗? 不过回想一下阿萨斯那惨不忍睹的厨艺……何知树由衷地点了点头,虽然有人能跟自己吐槽那只分裂怪的感觉很不错,可他还是没弄明白何小草要说些什么。 在表达了这样的疑问之后,何知草一咬牙:“爸爸,以后你晚上跟我一起睡觉好不好?” 何知树一愣,他以为这个问题应该在半年前就解决了才对:“为什么?” 何知草:“我……我做恶梦!对,外星环境不适宜我们地球小朋友的健康成长,自从来了外太空我每天晚上都要做噩梦!不信你去问那个怪叔叔!” 何知树:“……” 刚才是谁一副嫌弃他嫌弃的要死的样子?现在反倒第一时间想起他来了。 何知树用慈祥地看无理取闹小孩的眼神摸着何小草的头:“小草啊,你已经长大了,再缠着爸爸睡觉就不好了。” 这话一出,何知草腮帮子一鼓,满腹委屈:“可是……可是爸爸你也长大了啊!你怎么还要跟那个叔叔一起睡觉!” 何知树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居然被发现了? 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阿萨斯知道吗…… 一时间各种纷杂的问题充斥了何知树的脑海。 一看自家老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的模样,何知草的心都要碎掉了,慢慢地缩回被子里,没多久,里面传来哀怨到极点地哼唱声:“没有花儿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疼爱的小草……”还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作为伴奏。 何知树:“……” 望着阴沉到棉被上方具现出大片乌云的何小草,他没辙了。 饶是他平时多疼爱这个宝贝儿子,现在也想不出任何辙子来哄他出来。 眼瞅着现在刚过八点半,离昨天阿萨斯口中能源点的开放时间还有一段时间。 何知树决定先去一趟飞船,上面有何知草最喜欢的零食,他也只能指望美食能让何小草敞开他的胃和被褥了。 何知树出了房门就往楼下走,回头一看发现阿萨斯没跟在身边:“你不一起来?”那可是你儿子。 阿萨斯淡淡道:“待会,我有点事要做。” 一想到这只分裂怪从来不做多余的事,何知树不做多想,匆匆忙忙离开了别墅。 等何知树走后,阿萨斯堂而皇之地进入了何知草的房间,往他床头一坐,翘起一只腿开门见山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在哭。” 那微弱的抽泣声立刻停了,何小草木着一张脸充满敌意地探出头,果然脸上半点泪痕都没有。 阿萨斯挑了挑眉:“你就打算这么在你爸面前一直诋毁我?” 何知草慢吞吞地拉长了调子说话,看起来略欠揍:“这不是诋毁,是事实呀。”事实就是你这个怪家伙又不爱说话也不会做吃的,跟我爸爸一点也不配。与其让你当后爸还不如去让我爸把我亲爸找回来呢哼哼。 而且他也确实一宿一宿做恶梦,原因当然是因为找不到爸爸……不过现在就算爸爸找到了也不能抹杀他继续做恶梦的可能性呀! 也许何知树不在,他马上就又做恶梦了呢! 何知草的歪理一套一套,已经把跟他抢爸爸的阿萨斯当成了不共戴天的阶级敌人,就等着他出招自己好见招拆招。 从在敌人面前严防死守不给留一点空这一点上来看,这两父子身体里还真是流着相同的基因。 好吧非碳基生物说不定压根就没有基因。 阿萨斯也不说别的:“如果你继续在这里s汤圆的话,半个小时之后我会跟你爸一起去能源点,补充能源期间我们会一直待在飞船里。飞船上有厨房所以我们会一起吃午饭,之后的时间……” 话音没落,何知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刚一下地就被阿萨斯拉住:“先别跑,穿上生物外衣。” 本来不该接受敌军的馈赠,不过想到不穿衣服就不能出去找爸爸,就算找到了也要被一顿批拉低自己的好感度。 何知草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上,因为尺寸不合好好一件生物外衣被他穿成了连帽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修长的袖子更是直接把手没住,显得何小草特别娇小软萌。 穿好衣服他老大不情愿地对阿萨斯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屋去。 啧啧。 阿萨斯望着他欢腾奔跑的背景,心下道:随他妈。 …… 另一边何知树刚一出门,就看到别墅周围的空地一片坑坑洼洼,弥漫的硝烟中灰头土脸的崔健冲大爷从泥土里爬了出来,旁边他高薪聘请的老船员奎克悠然自得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看戏,就差没拿把瓜子放在嘴边嗑了。 身为船长有必要随时关心自家船员平时的兴趣爱好。“他在搞什么?” 奎克恭敬地朝何船长点了点头,说:“据说是实验新的弹药。” 何知树:“……我觉得他不像在试弹药倒像是在吃弹药。” 奎克笑咪咪地说:“因为刚才船长你的朋友忽然冲出来把他打倒在地,他俩一连战了三百回合就差没刀剑相向。最后小崔甘拜下风,船长你的朋友扬长而去。” 何知树:“……” 合着刚才的爆破声是崔健冲搞出来的,回想了一下阿萨斯回来后的整洁装束,再看看自家船员一副从泥地里滚出来的样子……“我懂。”何知树用他自以为慈祥和煦的表情微笑着看着他家的落败船员,认为这会对他聊以安慰,“你还没有休息够三天。” 崔健冲含恨往地上打了一拳,吐出一口艳丽的鲜血。 何知树像个慈爱的长辈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好好休养’就扬长而去。 他很快来到目的地绿荫号,顺走储物柜里零食的同时,留意到操纵台上被安稳放着的小玻璃罐。 被人遗忘了一夜的纯能量体此刻蔫了吧唧的团缩在瓶子的角落里,被抽取百分之五的身体对它来说可能太过负担,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怜。 何知树同情心冷不丁的泛滥起来,拿来了翻译机给他接上。 纯能量体:“你奶奶……” 何知树:“再问候我奶奶,信不信我把你装在何知草吃剩的果冻盒子里……三十个。” 纯能量体蠕动了一下,他长得比起果冻其实更接近于电子游戏里的史莱姆,所以晃荡起来也有那么一点点萌:“不问候你们就不拆分我了么?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我们就等于是天然能量库,随地抓一个不管死活反正能烧了当油就行。” 何知树被他说得有些心酸。 确实,很多人都把纯能量体当做活的能量库。 他手指在桌面上画了画,问:“除了速度变快,你还有什么其他功能吗?” 纯能量体一听来了精神:“小爷会修机器!” 何知树:“……”说谎你好歹打个草稿好吗?他沉痛地揉了揉眉心,“告诉我,你哪来的手拿工具。” “不需要工具。”纯能量体晃了晃身体,从身体一侧伸出一根柔软的触手,然后瞬间变得坚硬无比! “在我们一族灭绝我来到那颗星球以前,小爷是母星上最好的机械师,因为我们的体质决定了我们可以渗入任何机器内部,有什么问题上去直接弄好就行。” 何知树眼前一亮,说:“打个交易,我船上刚好没有修理工。”那几个家伙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会鼓捣这些的,伊万除了电脑什么都不会不用说,崔健冲根本就是个只会摸枪杆子的……奎克么,他想了想,那家伙以前也不是当这个的。 纯能量体诧异极了:“……你,请我当你的船员?” 何知树点头,尽管他眼前只是一团粉红色的史莱姆,但他依然用那种看待人类的眼神盯着他,这无疑给纯能量体增加了好感度。“对,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不同意,我们绝不在你身上榨取一丁点的能量。怎么样?” 纯能量体吸附在瓶身上,缓缓蠕动了下,半响才道:“成交。” ☆、42 收获新船员一枚的何知树心情愉悦地抱起装着船员瓶子,作为合作关系成功缔结的证明,他信任十足地打开瓶盖。 纯能量体在接触到外界的一瞬间抖了一抖,嘴里吐出两个泡泡,顺着他的手臂慢悠悠地蠕动爬上去。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它的质感跟果冻一样,所以何知树只觉得像是有一坨果冻在他身上爬。 最终,纯能量体攀爬到目的地——他的头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惬意地蹲了下来。 何知树:“……” 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特别傻。 噗。 纯能量体吐了个泡泡,像是要说什么。 何知树把翻译机连上它的身体——“唉呀妈呀,可憋死我了。”噗噜噜噜一串泡泡。 何知树惊讶:“……你不是说唐山话的么!” 纯能量体:“啥?唐山是啥玩意儿?” 何知树:“……” 算了,他觉得硬要跟外星人计较天朝方言问题的自己才真是蠢爆了。 眼看时间不早,何知树抓了一把水果糖,确认了系统跟能量槽的状态之后锁上舱门走下飞船,热烈的阳光将大地烧灼得滚烫火热,亚克星的气候似乎是白天比网上热,扯了扯有些不合身的生物外衣。 在这一望无际的铁箱丛中,远远一只跌跌撞撞的小身影出乎预料地跑进了何知树的视野里。 是他家那棵健康活泼朝气蓬勃的小小草。 穿着一身跟他身上款式类似的生物外衣,来历显而易见。 何知草跑得气喘吁吁,张开手臂扑进年轻的船长大人怀里:“爸爸,求投喂!” 何知树嘴角抽了抽:“你下船前兜里揣着满满的零食呢,全吃光了?” 何知草闻言拍了拍口袋:“啊,不见了?” 何知树:“……” 何知草吐了下舌头:“哈哈,骗你的。”他变戏法般从兜里把滚滚掏了出来,“我喂滚滚了。” 何知树这才意识到有段时间没见到这只老鼠了,它常常消失又常常会在何知草手里出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何知草养的它——不过确实是他一直在养没错。 何知树朝着黑白鼠勾了勾手指,欺软怕硬一辈子的滚滚立马抖了抖毛蹲到他的手心上去。 同时何知树头顶的纯能量体也滑了下来,打量起跟自己同等大小但是长了一身毛和爪子的生物。 纯能量体:“噗。” 滚滚:“吱。” 两个音节同一个意思——丑。 何知树惊喜地望着不再装在罐子里的纯能量体,流着哈喇子:“嘿,会动的果冻,草莓味还是蜜桃味的?” 何知树无奈解释:“都说了这个不是果冻……说起来得给你起个称呼,你自己有什么好建议吗?” 纯能量体插上翻译器:“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咯,我又不会怪你们得咯,做人呢,最重要就是开心……” 何知树忍无可忍拔掉翻译器:“以后非必要禁止给你说人话的权利。” 称呼什么的,等召集船员了之后大家一起讨论吧。何知树想,他被鄙视了半辈子起名能力,这回一定要把这种会影响到他船长公信力的事件扼杀在萌芽之中。 对于何知树来说,纯能量体的加入是船上多了一只吉祥物跟船员。而对于何知草来说,则是多了一个玩具和小伙伴。 把两团东西一手一个捏在手上,何知草左看看,右看看:“我还是更喜欢滚滚。” 何知树揉了揉他的头,这个答案他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何小草喂了这只老鼠很多年,是块石头踹怀里三年还能捂热了呢,更何况一只有血有肉的啮齿类生物。 滚滚先生骄傲地挺了挺它毛茸茸的胸,一号吉祥物的位置丝毫不被动摇! 纯能量体噗了一声:无聊。 就在父子俩插科打诨之际,飞船内部忽然发出响亮的警报声。 ——“警告,有携带威胁性武器的飞行物体进入星球范围。” 上一次这种警报令何知树迎接到了带着何知草的阿萨斯,而这一次……天空中一个黑色的标志性圆点越来越大,直至最后一艘目测是z级大小的星际飞船气势磅礴地在地盘喷射出紫蓝相间的火焰,预示着它即将降落。 何知树的直觉告诉他这种时候亚克星上出现这么大的飞船绝对是不对劲的,扯着小草的衣领带着他小心谨慎地躲到铁箱背后。 他们抬头望去,巨大的星舰平稳地停靠在绿荫号旁边,舱门缓缓打开,从上面下来两个至少从表面上看是人形的生物。 走在前面的那个有一头火红耀眼的头发,令何知树很自然地想起他一位不苟言笑的老朋友。不过这家伙明显要比派星柔和很多,只见这名不明身份的类人生物带着愉悦的笑意站在亚克星的土地上,动作优雅地张开双臂。 这个动作如果现场有雌性存在一定会引得她们立马心头小鹿乱撞如狼似虎地扑过去……红发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久没有回来,我真怀念这里。” 他来过亚克星?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何知草无声地抬头看着爸爸,以眼神表达他心中的困惑。 何知树比着食指嘘了一声。 然后他猛地感到背后一凉,一个高瘦修长的类人生物悄无声息地与他紧贴在一起,接近它们到可以随时对这对父子造成生命威胁。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何知树不觉有些愣怔。 他的反应神经虽然比不上专业的武装人员,可绝对有在人类中属于高端一类的自信。他特别选择这个周围视野宽阔,本身又能很好隐蔽的地方躲藏,就是为了在对方发现他的时候先发制人……却不想现在被制住的人变成了他! 何知树神经有些紧绷,把何知草拉到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这话应该我们来问。” 红发青年也来到他们身边,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冰冷刺骨:“不是亚克星人却非法停留在这里的……外星系生命体。” 何知树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无畏地道:“我们是来自银河系的合法星际旅行者,几天前我们在贵星系遇上了超新星爆炸,被迫停靠在这里。飞船能量用尽所以目前正在寻找能源点补充。”顿了顿,“与其说我们,你们应该也不是亚克星人把,留在这里不也是非法停留?” 红发青年摸了摸鼻子,啧啧地叹息道:“哦,那真是不幸。” 对不起我没在你脸上看出半点惋惜的样子。何知草抽着嘴角道。 红发青年伸出手,笑容非常亲切灿烂,好似是拎着公事包油头粉面好不容易敲开门准备卖你一脸安利的推销员:“你们好,外星系旅人,我叫安德鲁,这位是我的下属西蒙。我们是塔拿星人。亚克星由约一百年前成为我们的附属星球,所以我们这里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哟。”他俏皮地眨了眨眼,令何知树毛骨悚然。 塔拿星人。 将这颗原本生机盎然的星球变成一座孤寂坟场的罪魁祸首。 何知树低下头去,极力掩饰之下颤抖着收拢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此刻暴怒的心情。 他没有亲身经历过阿萨斯口中那些残忍可怕的事情,但他同样也深知自己的国家民族同胞被侵略者奴役会是多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塔拿星人。 何知树尽量让自己的眼神不变的怨毒。 相较安德鲁的热情奔放。 西蒙显得格外沉默寡言,他目光无神地停留在何知草身上,何小草打了个冷颤,还是懂礼貌地说:“哥哥你好。” 他纹丝不动,而是默默地伸手在腰间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个……甜甜圈? 被烘烤的金黄香脆的面皮上撒着大量糖霜和果仁,还有各种颜色的奶油装饰。 西蒙一口一口,面无表情地咀嚼吞咽着它,然后滑动漂亮的喉结把它吞下。 何知草:“咕噜~~” 何知树:“……” 何知草心虚地低下头,捶打自己的肚子——太不争气了你!怎么能在爸爸面前丢脸呢! 西蒙不觉得有什么,转而伸手在包里又拿了一个甜甜圈,递了过去。 何知草回头看了看爸爸,发现他没有露出反对的表情,于是放心大胆地把甜甜圈接了过来,咬上一口:“呜~”好吃的要掉了舌头。 不知道是不是何知树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只奇怪的外星人在看着小草吃东西时,眼睛里有莫名的光辉在闪动。 …… 还是尽量远离他们为好。 何知树拉着何知草快速离开:“我们需要去找同伴汇合了,他们就在外面。” 临走安德鲁叫住他们问:“你们在亚克星上有见到其他人吗?” 何知树:“没有,完全没有。” 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安德鲁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说好的最后一个亚克星人呢,怎么还有一只?” 西蒙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安德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算了,反正他还太小,不是我们要找的。” 围在别墅门口写作原地待命读作摸鱼打诨的几个船员远远看着他们的船长像火烧了屁股一样飞快地跑过来:“阿萨斯呢!他在那里?” 正抱着电脑在游戏世界不亦乐乎的伊万猛地被吓一跳,掉了大量血,被团队的奶妈破口大骂。 阿萨斯悄然出现,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何知树把人拉到一边:“星球上来了两个塔拿星人。” 阿萨斯顿了顿,居然很诡异的勾了勾嘴角,随机恢复平静,满不在乎地地点了点头:“嗯,去把飞船开过来吧。我带你们去能源点。” 何知树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听到灭他全族的仇人来了不该是这种反应吧:“……为什么,不是说这里的能源点要十二点才开放吗?” 阿萨斯:“我骗你的。” 何知树:“……” 众船员:“……” 年轻的何知树船长在这一刻,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 ☆、43 地球曾有一位伟人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这句话放在能源点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能源点是自从星际大开放以来几乎每颗拥有智能生物的星球上都要装载的基本配置。相当于一座城市的加油站。 你说你要是穷困的连个加油站都没有谁还敢把车开到你这里来,没有人流量经济怎么繁荣,gdp怎么发展! 当然了,能源这东西不是凭空而来,它可以从星球本身,也可以从宇宙中收集。有些星球的物质构成注定它的每一粒泥土都是能发动任意机械的高纯度能量,还有些星球上生活着一种可以通过体内循环排泄出能量块的奇异生物。 据说某某知名舰长就有养过一只,每年每月能省下不少的燃料费。何知树一度肖想过抓一只,不过回头看看船舱里满地乱爬的纯能量体跟围着墙缝挠墙的滚滚……这他喵都快变成动物园了! 不过大部分星球的能源还是从宇宙而来,而能源点就是专门用于收集这种能源的装置。 在何知树的授意下,奎克跟伊万回去把绿荫号开了过来,他们当然也见到了那两个把飞船停在他们附近的亚克星人。 “人挺热情的,还请我吃了甜甜圈。” 不明前情的伊万对他们印象很好,一脸傻笑,嘴边站满了还没擦干净的糖粉。 奎克的关注点则明显有误:“他们的星舰应该是军用款,我觉得眼熟但是想不起型号。” 飞船型号这种事根本就不是重点好吗! 何知树偷偷打量阿萨斯,发现他面无表情动作优雅地调整着生物外衣的边缘,没有半点想插入话题的意思。 能源点所在的位置正是当初何知草稀里糊涂撞到大机器人的地方,这只大机器人在这只小朋友口中被夸张形容的高大威武霸气四射,地球人对于刚大木的爱即使到了它们满地走的年代也依然不受动摇。 以至于当何知树见到实物时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 很符合期待度。 阿萨斯环保双臂有一种隐隐的自得感:“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这句话令他想起昨晚某些不和谐的画面,何知树的菊花情不自禁地抽痛了一下,张口嘲讽道:“我还真不知道您老原来是开高达的。” 远离银河系一千多万光年的外星人当然不知道高达是什么。 所以阿萨斯一本正经道:“这种型号的机械警卫不适合载人。” “……”何知树默默扭头:“每天都觉得试图跟外星人普及地球笑点的自己好蠢……快把能源点交出来。” “先别着急。”阿萨斯走过去拍了拍机器巨人的铁甲,轻笑道,“绕过它你们就能看见了。” 亚克星的能源点是一座直立的巨大圆环,在太阳底下银光闪闪,应该是用昂贵的合金制成。在如此残酷的环境下风餐露宿了不知道多少年依然没有半点生锈毁坏的迹象。 何知树:“……” 虽然他是知道很多星球在建造能源点这种标志性建筑物时通常都会夹带一些个人种族特色。比如火星的能源点是由大量可活动的机械触手组成,而输送能源的方式就是用触手的一端插入飞船尾部……据说在火星能源点建成之后,身为火星近邻的地球能源出口率足足上升了五百个百分点。 真是可喜可贺。 让我们把话题转回亚克星的能源点上来,它这个造型是想表达什么呢? 铁环?项圈?戒指? ……马戏团的小丑呼啦圈?!! 而且能源接口在哪里哟不要告诉他是要站在那个傻咕隆冬的圆环中间被吸到半空摄入能量……那简直太蠢不能忍。 阿萨斯像是知道他在惧怕什么一样,用心险恶地勾起嘴角:“没错,就是要把飞船开到圆环中间,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调整一下能源输送频率。”他眼神落在圆环底部的一座金属操纵台上。 何知树:“我跟你一起去。” 何知草小朋友当即举手:“我也要一起去!” 何知树扯了扯他松垮的生物外衣,总觉得他这样子穿了等于没穿:“何小草同学,你好好跟伊万叔叔他们待着,别出去添乱。” 何知草根本不依,他心里就是觉得不能放任心爱的爸爸跟那个怪叔叔单独多待一秒钟,每多待一秒都会对他们这幸福美满的单亲家庭造成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何小草同学可怜兮兮地拉着何知树的衣摆,眼泪汪汪使出浑身解数撒泼卖萌:“带我一起去吧,我想看看那个呼啦圈,就一小会儿。” 何知树拗不过他,只好抱着娃跟阿萨斯一起出舱门。 来到操纵台前,阿萨斯挥动起苍白灵巧的十指,快速在有金属光泽的操纵盘上井然有序地敲击。 他神情专注无比,能源点的表面逐渐浮出一层绚丽的白色光华。十分耀眼。 “准备完毕。”阿萨斯:“你们把飞船开入引导环内,就可以开始补充能量。” 何知树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阿萨斯所做的一切都完全不能理解。不过也无所谓,还不兴外星有个什么黑科技了? 阿萨斯背对操纵台,双手姿势优雅地分开摆在身侧,笑得暧昧:“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有没有一点奖励?” 何知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我浑身上下除了你的这套衣服就只有一套老拳,你想要吗?” 阿萨斯笑得越发明显:“不如在临走前给我一个吻好了。” 何知树:“……” 他老脸一红——这三年分裂怪的属性点果然是点错了!无耻属性破表啊! 不过听到临走这个词,何知树反应过来后暴怒起来:“什么意思?昨天晚上跟我……”他面容纠结了一下,瞥到一旁站着的何知草,“……跟我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理想诗词歌赋的时候不是说好了的?”先是允许他‘想歪’接着同意他‘负责’,现在一扭脸拔了diao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阿萨斯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而是亲昵地贴了过来,将一个银色的小瓶塞进何知树的上衣口袋:“这个你拿着。” 何知树皱着眉掏出来捏在手里把玩:“想干嘛,定情信物送的时机不对我有权拒绝接收。” 阿萨斯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凑到他的耳边,轻轻道:“小草成年的时候会用到的。” 何知树一愣:“什么?” 这句话令他终于正视起这个奇怪的小瓶子,轻轻摇晃了一下,发现里面装着的是液体。 “在那之前你最好别打开它。”阿萨斯严肃地叮嘱道。 他们现在的姿势分外契合,唇瓣对鼻尖,手腕对腰线,再来点柔和抒情的音乐简直能一起跳个贴面舞。何小草牌电灯泡不动声色地发挥他电灯泡的本色,磨蹭进两个大人中间,眨巴着眼睛插入话题:“你们在说我吗?” 何知树脸不红气不喘,毫不留情地下手拍了一下何知草的脑袋:“说你在外面待得够久,防护服都快掉了,还不快回船舱里去。” 砰——! 一道镭射光擦着何知树的脸颊射向他的身后。 他背后圆环上被射出一个极深的孔洞,何知树呆愣了一下,迅速搂住何知草带着他闪离原地:“谁?!” 清亮熟悉的嗓音在四面八方响起:“银河系最虚伪的种族果然名不虚传。地球人,我想你面前站着的这个s级通缉犯,应该算在‘其他人’的范畴内吧?” 红发安德鲁吹着口哨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端着一把与他形象完全不符的中型镭射机关枪。身后背景是轰然倒塌在地的黑色机械警卫。 那么庞大的的战斗机器人竟然连火力还没开出来,就被放倒在地。 可见这个男人的实力有多深不可测。 阿萨斯露出一个讽刺到极点的笑容,十分熟络地道:“原来是警卫队长大人,好久不见,您最忠心不二的随从呢?” 何知树想他指的大概就是西蒙。 确实,他环顾四周,那名蓝眼睛青年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安德鲁笑得从容张扬:“看来你的朋友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露出迷茫的表情了呢。” 何知树闻言摸了摸脸,他有表现得这么明显? 阿萨斯冷笑:“是吗?” 安德鲁自来熟地开口道:“愚蠢的地球人啊,在你面前的那位亚克星人曾经多次非法入侵我国,扰乱我国社会安定,对我族社会发展和谐社会的局面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恶劣影响。对此我们希望你能积极配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嗯,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何知树:“……啊?” 安德鲁蹙眉摸了摸鼻尖:“我是用地球电视上的官方用语来说的呀,怎么你还是听不懂吗?” 何知树:“……你们去过地球?”日前从地球上劫持灰道的两个塔拿星人莫非就是他们?何知树的脸登时黑了,破坏安定繁荣社会环境的分明是你们好吗! 而且……“阿萨斯你已经跑去人家星球报过仇了吗?” 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阿萨斯扬了扬下巴,冷笑一声:“哦,我送了他们一些小礼物。” 何知树:“……” 他百分百确定,阿萨斯口中的‘小礼物’绝对不单单只是字面上这般有爱和谐的意思。 一听到这个安德鲁便痛心疾首地举起镭射枪:“你的礼物令王宫在一个星际月内连续整修了二十八次。国王大人因此郁郁寡欢寝食难安,每顿饭都少吃三大碗,从那时起身为国王警卫队队长的我就被授命一定要将你捉拿归案。” 举枪一通看畅淋漓的扫射,阿萨斯飞速揽住何知树的腰把他连同何知草一起带入怀中,一路躲避至绿荫号舱门正面。 把他们往地上一放:“上船。” 颇有眼力见何知树早已看出自己跟安德鲁的武力水平根本不是一个位面,更何况资料中他还带有异能……与其留在这里拖阿萨斯的后腿,他径直带着何知草躲进打开的舱门内,急切地来到驾驶室。 对三名等候已久的船员下令道:“马上进入能源点,补充能源!” 绿荫号集探测、隐蔽、进攻、防御等多种功能于一身,是庆祝了天朝大龙氏集团太子爷全部心血的高质量星际飞船。 只要能量充足,单单激光导弹这一项武器,就已经足够护得他们所有人周全。 他还就不信这个叫安德鲁的一身钢筋铁骨连导弹也不怕! 安德鲁的中心本来就不在何知树他们身上,一脸兴奋地端着枪在阿萨斯脚下扫射,最后弹药用尽,他更是兴奋地嗷嗷叫,一头火红的头发如同燃烧起来一般……不对! 最游手好闲的船员伊万趴在舷窗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下面:“妈呀,他烧起来了!” 安德鲁的头发向火焰般炙热地燃烧起来,他周身空气开始扭曲,身上的衣服应该是由防火材料制成。手掌上也升腾起摧残的火焰,火势凶猛之极,所到之处就算是岩石地板也留下一道深刻的焦黑痕迹。 安德鲁像是在把玩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带着扭曲地笑意抛动手中的火球。然后把它们用极强的力道和速度往阿萨斯身上投掷。 何知树:“……他是火元素异能者。” 如此一来何知树可以松一口气了,他知道火不会伤到阿萨斯,于是镇定地回头继续指挥船员:“不要停!” 绿荫号缓缓驶入圆环内部,在下方招架的游刃有余的阿萨斯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 转身在操纵台上随意轻点几下,圆环内部开始闪现蓝色和紫色的闪电形光源。绿荫号的能量槽随着闪电形成越发密集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回升……忽然,才坐上船长转椅打算稍微放松神经的何知树猛地睁开眼——好像有哪里不对。 而奎克也终于恍然开口:“我想起来了,他们的飞船型号非常特别,是一种军用导航舰。” 导航舰。 在大型战斗当中,导航舰通常会起到领航的作用,一旦你看到一艘导航舰出现在面前,就意味着它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正规军舰在往这里逐步迁移。 紫蓝色的电光越发明亮刺眼,最终几乎覆盖了舷窗视野,令他们无法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 何知树暴怒而起:“糟,上他的当了!” 他立刻扭转飞船打算离开这座圆环,可是四周的闪电仿佛织成一张严丝密缝的蛛网,把何知树的飞船牢牢锁在中间,根本没办法移动分毫。 “这地方根本不是能源点!” 何知树一拳锤向桌面,懊恼道:“我是真蠢啊,居然没分出能源点跟单向灰道的区别!” 单向灰道,跟普通的双向灰道一样是超时空宇宙航行方式的其中一种。不同的是双向灰道这回你从它这里进去,下回再开灰道你还能再从这儿出来。但是单向灰道就是你进去了……就没有下回了。 单向灰道的运行方式跟双向灰道有所不同,其中一点就是在进行跃迁前夕飞船会出现一定程度的能量回升。 但你们要知道何知树在学校算是个后天学霸,把能源点跟灰道认错本来就是很不科学的一件事。 原因就是单向灰道在开发出来之后一段时间,就因为其跃迁过程不稳定,目的地定位不准确、准备时间又太长等问题而被广大人民群众摒弃了。 也就是说,这东西进去之后会被传送到哪里根本就是个未知数。 何知树卧槽了一句,简直不知道阿萨斯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都教导我们不要随随便便搞个人英雄主义……甭管这句话是不是说的。阿萨斯他这是想干嘛?把他们通通送走然后一个人留下来单挑大批军舰? 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赛亚人啊! 以为自己战斗力上千万能单挑官方军舰队吗! 船员们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崔健冲第一个道:“怎么停止跃迁?” 何知树沉声道:“以我们目前的处境来说,这不可能做到。”飞船被整个禁锢住,根本连门都打不开。 室内气氛太过肃穆,令在场唯一的小朋友何知草有些愣怔,他手里捏着的两只吉祥物也大眼瞪小眼。 何知树毫不犹豫转身走进设备舱,不到半分钟穿戴了一身特殊的防护服出来。他提起滚滚便把它贴在墙上,阴测测道:“给我咬。” 滚滚惊悚:不行啊主人!我的牙会崩掉的! 何知树:“不咬你的头现在就会崩掉。” 被赶鸭子上架的滚滚含着眼泪亮出小白牙,咔咔两声,舱壁上出现两个凹痕。 五分钟后,何知树从他家金刚鼠含辛茹苦咬出来的空洞里钻出,忍受着身体被挤压撕裂般的巨大痛苦,从铁环的能量层中脱出,落在冰凉的地面上。 他咬着牙抬头,正好看到阿萨斯跟玩火青年打得难舍难分,分裂怪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丝毫不意外地道:“你是来给我送临别吻的吗?” 何知树:“吻你妹!” 话音一落,冲进这二人的战局边缘,手中一颗圆球落地,他迅速拉着阿萨斯扑倒在地。 ——轰隆! 爆破的声音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硝烟弥漫,安德鲁倒地不起生死不明。何知树想也不想就拖着阿萨斯往飞船走……想以前都是分裂怪拖的他,这回终于农奴翻身做主人感觉真是爽透了! 何知树望着眼前电光四射的舱门:“喂,分裂怪,能扛得住吗?” 阿萨斯勾了下嘴角:“能。” 何知树二话不说,带着他闯入能量覆盖面,优先把他塞进飞船,然后在何知草的嚎啕大哭声中被拉进了船舱。 别哭了,你爹我还没死呢。 意识沉沦之中,何知树举手拍了拍何小草湿漉漉的脸颊,闭上了眼。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15节 跃迁准备完毕。 已经有数十年没启动过的灰道一运作便是地动山摇,山石垮塌,大地迸裂,风云变色。绿荫号就在这样堪比渡劫一样的环境中啪嗒一声,随着一道能贯穿星系的强烈白光瞬间消失。 十分钟后,红发安德鲁从火海中走出,擦了擦满面鲜血,他的右臂被炸得只剩下半截。却是满脸兴致盎然。 西蒙不动声色地出现在他身边:“警卫队全体已经降落在一百里以外的星球表面。” 安德鲁点了点头,眼神空旷地望向远方:“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 …… 让我们省略掉绿荫号跃迁的过程。 试图作死却没有成功的阿萨斯气定神闲地坐在属于船长的转椅上聆听正牌船长的咆哮:“你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他们后面来的可是一群舰队!” 阿萨斯淡定地抹掉何知树因为情绪激动而喷到他脸上的唾液,语调平缓地道:“如果你不是把我带走而是给我送临别吻去的话,现在应该可以跟我一起欣赏一场星际间最盛大的烟花。” “……”何知树的咆哮瞬间卡壳,脸色唰地白了。 阿萨斯露出一个无比邪魅的微笑:“我在每一个广场上的铁箱里都给他们留下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礼物。如果这次塔拿星的国王警卫队全体出动,相信他们应该会为收到我的礼物而留下深刻的印象。” 何知树:“……” 阿萨斯侧过头:“真可惜,你让我看不到那个激动人心的场面。” 何知树:“……激动人心个头!星际通缉犯·穷的叮当响·没有飞船的·最后一个亚克星人·阿萨斯先生。现在你的唯一选择就是留在我的船上给我打杂,直到我们找到下一个星际站点为止……伊万,从今天起你的职位从杂工变成后勤主任。”伊万同学欣喜若狂,没想到短短几天就能升职,看来他确实有当星际船员的天赋! 下达完人事调动,何知树船长霸气四射地昂起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阿萨斯:“只有一个问题,我可以住在船长室吗?” 何知草立刻跳出来大声反对:“不可以!” ☆、44 新任舰长何知树的一天在挑战他耳膜极限的金属碰撞声中开始。 连续数日的颠沛流离加上外力打击,绿荫号到现在居然也没散架就凭这一点回到银河系何知树一定要给龙奉点三十二个赞。 这场旅程到目前为止船上添了一个杂工,一个修理工+备用能源库,又晋升了一个船员。 从船长室走出来,何知树面无表情地看着金属地板上缓缓爬过的一坨包着小电钻的果冻跟一只用尾巴拴着工具在地上拖着走的老鼠。 崔健冲两手空空跟在后面从他身边走过:“他们在修船。” …… 舱壁破损处,纯能量体把自己的身体基质转换了一下,提着工具渗入进去,不一会儿整个墙壁都开始随着砰砰声微微发颤。 何知树:“……” 老子养了一船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修个船竟然还要让吉祥物亲自动手搬工具?! 没错,昨天晚上何知树扶着老腰在书桌前点算了一下这趟出来的花销开支之后,就觉得脑瓜疼得仿佛有千万只草泥马从他头顶撒腿狂奔而过。 他沉痛地进入洗手间倒了一颗口腔自动清洁胶囊扔进嘴里,一回头一张熟悉的俊脸无限放大在他眼前。 何知树默默扭头,把溶解开的可食用清洁剂吐到水池里,淡定地抬起头直视他新雇佣的飞船杂工:“你现在该待的地方应该是杂物间,快把清洁刷拿出来清理船舱,有什么不懂的去问你的前辈伊万。” 阿萨斯微妙地笑了一下:“那个卷毛看起来很眼熟。” 何知树睁眼说瞎话的水平炉火纯青:“是吗,一定是他长了一张路人脸。” 阿萨斯的记忆力良好,唇角微勾:“三年前在火星上见过吧?” 何知树:“……你他娘的还敢提火星!” 他当初第一眼看到浴室地板上的小婴儿,整个人都懵了,一整晚光顾着哄小孩连因为阿萨斯的不辞而别伤心难过的时间都没有。 他到火星是参加交流座谈会的! 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个小孩坐在听众席上稍不留意何知草就哇哇大哭,要不是因为龙奉,他差点就被当成拐卖儿童的星际人贩子抓起来扭送星际监狱。 回到地球也很坑爹,他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变成两个人。 光是周围邻居和同学的目光就已经让他无地自容泪流满面,更不要提自家爹妈每次过来看孙子都欲言又止,想关心一句又怕戳到他哪里,几个月下来头发都白了一堆最后何知树终于自我救赎成功化身学霸他们才松了口气。 除此之外,何知草同学的户口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以及等等等等等。 总之阿萨斯给他留下的历史遗留问题何知树一想起来就满肚子冒火,好想把这三年何知草的抚养费加上他的精神损失费还有这趟出来的贷款账号拍在面前这张除了好看就没别的用的脸上啊啊啊…… 内心化身咆哮马的何知树淡定地理了理衣领,拨动手腕上的通讯器通知每一位船员:“下午一点驾驶室集合,开会。” 说完侧身想离开洗手间。 阿萨斯拦住他的去路:“早安吻呢?” 何知树:“……啥?我给你开的工资单里有这一项?” 阿萨斯低下头,手指暧昧地抚上他的耳垂:“说好的负责呢,船长大人?” 何知树:“……说好要负责的船长大人在你把我们扔进单向灰道自己一个人留下来试图单挑星际舰队时就已经被你气死了。” 然后他拍开分裂怪在自己脸上动作的不规矩是手,气定神闲地离开了洗手间。 留下阿萨斯将那只抚过他皮肤的手指放在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微笑道:“这次就放过你吧。” …… 下午一点。 四名人形船员+两只吉祥物+一未成年小孩一字排开坐在驾驶室里,何知树坐在船长专用的转椅上面沉似墨。 会议桌的上方展开一张悬浮光屏。 上面排列着他们航行以来的所有开销和预计花费。 包括工薪、医药,还有一大堆飞船的维修费。 这趟会议的结论就是,他们现在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 何知树双手撑在鼻梁上,伏在桌上深沉地叹着气:“从现在起,我们必须要开始节省不必要的开支。有异议吗?” 鸦雀无声。 很好。 何知树调出花销条款:“首先崔健冲,禁止你在船舱内实验你的爆破性武器,我们飞船已经承受不起更多的修理费用了。”免费的修理工纯能量体都已经累成一滩果汁了,你还不能收敛一点吗! 崔健冲抿了抿唇,不甘不愿地点了下头。 解决掉最大的麻烦。 堵在何知树心里的俄罗斯方块消掉了一排,接下去还有伊万的网络费用,何知草的零食,奎克……何知树上下翻了翻账单,发现居然找不到可以克扣……不对,是可以节约的地方。 这个前任警察的日常生活清心寡欲的就像是上百岁退休养老的老人家一样。 ……退休老人至少还抽空打打麻将! 何知树惊奇地问:“……奎克,你不工作的时候都干些什么?” 奎克同志正襟危坐,笑眯眯道:“我平时会去崔健冲的房间跟他一起训练。” 啪嗒——崔健冲正在擦拭的枪管被捏段了一块。他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无视众人诧异的目光换了个头继续擦。 解决完了全部的人,最后剩下最麻烦的那一个。 何知树把目光投射到阿萨斯身上,对于船员们来说,他们都并不反对船上多出个通缉犯来。 伊万甚至觉得他很酷,而奎克则表示自己不当警察很多年。 至于崔健冲……何知树总觉得他本身就已经比阿萨斯更像个通缉犯了。 “在灰道下面你不是说自己腰缠万贯富可敌金矿吗?” 阿萨斯:“那个腰缠万贯的阿萨斯已经在被船长大人你强行从他的母星上掳走之后就消失了。” 何知树:“……” 阿萨斯:“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的所有资产和工具以及设备全都在亚克星上。这次为了坑塔拿星人我把它们都妥当地安置了起来。如果你想的话回到亚克星我倒是能再给你买一整座金矿的钱。” 回去你个大头鬼哟! 何知树打开导航星图,他是不知道阿萨斯原本打算把他们发配到哪里,反正等跃迁结束他们就已经来到这个连超新星爆炸产生的辐射都到不了的黑漆漆的鬼地方。 至于智能系统何知树觉得它是真的坏了。 不管是在跃迁途中还是在超新星爆炸之后,反正它现在怎么都无法继续运行,而这种精密的设置就连纯能量体的基质也渗入不进去。 所幸它还保留了最基本的功能。 忽然,星图上出现了一些变化。 中央画面上显示出一个星号的白色圆点。 何知树眼前一亮:“探测到星际空间站了!” 如果说能源点是加油站,那星际空间站就等同于带了个加油站的连锁酒店。 绿荫号加速前进,飞船稳妥地停靠在空间站的地面上,一开舱门,迎来一位彬彬有礼的中年人士:“欢迎来到哈勃k89502号星际空间站,我是你们的导游路易斯。” 他的胸前别着一个标志性号码牌。 伊万脸红了红,小声地说:“这个星系的人真开放。” 开放? 何知树打量了一番这位衣着中肯的男人,恍然道:“谢莫尔人,在每个人眼中都是他们最喜爱的样子……果然是最适合做导游的种族。” 路易斯自矜地笑了笑,为他们打开导航器:“你们如果需要飞船维修,我有认识的店,可以打八五折。” 上门推销还是谨谢不敏了。 何知树扭过头,看到伊万还是一脸不自在的样子,不禁好奇:“在你们眼中路易斯都是什么样的?” 奎克笑道:“是位温柔优雅的女士,看起来很适合做贤妻良母。” 崔健冲哼了一声,撇过脸不再吭声。 何知草流水留了一脸,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巧克力人糖果人蛋糕人什么的……至于伊万,何知树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哪位在你的人生经历里起到良好作用的老师吧。” 伊万恼羞成怒,嗷一声转身跑回了飞船。 至于自己。何知树摸了摸下巴,心说刚才那个男人长的有些像他父亲……难道他有不自知的恋父倾向? 稍微一想,他就汗毛直立。 最后,他把目光移动到阿萨斯身上,问:“你看到了什么?” 阿萨斯的眼神只在那只谢莫尔人身上停留了两秒,就转过头来道:“还是原版看着顺眼。” 何知树:“……哦。” 他瘫着一张脸跟上导游先生,然而通红的耳垂却暴露了他此刻的雀跃心情。 ☆、45 星际空间站不仅仅是一个停靠站,更倾向于是一座五脏俱全的小城市。 琳琅满目的商品街和娱乐设施自然不用说,这里汇聚了来自各式各样星球星系的流窜商人,官方的,非官方的——卖些见的人的,见不得人的货物。何知树牵着何小草的手,神情严肃地低头查看来自路易斯的502号星际空间站服务手册。 在看到那些价格昂贵的专业飞船维修业务时皱起了眉头。 “我们需要尽快整修一下飞船。”都破的漏风了再不修就变成敞篷船了。 导游路易斯脸上挂起那种从商者特有的暧昧笑容:“刚才我提过的店……考虑一下?” 何知树抬起头,动了动嘴皮:“五折。” 路易斯歪着头:“八折,不然我们不能回本啊。” 何知树气定神闲:“如果我们没有入不敷出的话,也不会考虑你们了……折中一下六折,再送我们一套全方位飞船便携清洁工具怎么样,我们船上的杂工特别不勤快。”有意无意地瞥向阿萨斯,后者毫无压力地摊手。 不要试图让一个职业钱串子同意对方提出来的折扣。 多次讨价还价之后,他们终于以六点三折并且赠送工具的价格达成了交易。 路易斯失落地叹气:“你们一定是从银河系来的,我这就带你们去我们家店。” 合着店是你自家开的啊? 何知树抽了抽嘴角——心说在银河系群众的砍价能力如此深入广大宇宙同胞的内心这一点上,他们大天朝人氏一定功不可没, 正胡思乱想着,何知树感觉自己的衣摆在被轻轻扯动,一低头,看到何知草一脸希翼地仰着头朝他忽闪着大眼睛。 何小草难得卖萌,一卖必定有所图。 他顺着小家伙的目光往前看……心下了然,原来前面是一座游乐场。 ……但他们穷得根本不能花钱在这种不必要的娱乐项目上。 何知树:“……这里的游乐场有什么好玩的,等回到银河系我带你去你火星姑姑家玩。那个……火星娱乐城誉满全星际,不仅新奇有趣而且价廉物美再说家里还有一堆折扣劵。”最后那句才是重点。 路易斯闻声回过头,眼神有光芒闪烁:“你们有火星折扣劵?我跟我女儿这趟假期准备去银河系旅行,她是一定要去火星玩的而我又有点预算不足……能帮帮忙吗何船长?” 何知树弯起嘴角:“能啊,我跟火星人关系很不错,报上我的名字至少八折,加上折扣劵再一个八折。这样吧我给你她们那里的优惠,你给我打五折,外带清洁工具跟厨房翻新装修。” 思前想后,路易斯决定接受交易,并且表示:“……以后遇到银河系人要慎重。” 进入空间站内部,乘上导游专用悬浮车,他们开始往路易斯介绍的维修店前进。 由于车子除了代步更多是为了方便游览,所以行驶的特别特别慢。 一路上没出过几次远门的何知草盯着满大街没见过的外星人猛看不停,直到何知树告诉他这样不礼貌。 一双小手牢牢拽着心爱的爸爸,在看到新奇有趣的东西时屁股在座椅上扭来扭去按耐不住,又不好意思提,只好拿眼睛看着何知树眨巴眨巴卖萌摇尾巴求能跟爸爸心灵相通。 何知树无奈,善心大发地一挥手:“伊万,带他去玩吧!” 原本坐在路易斯旁边浑身不对劲的伊万顿时如蒙大赦,动作凶猛地提起何小草就跳下了车,路易斯回头朝他眨眨眼:“我的店在这里有名的三尖叉路口,记得来汇合呀。” 伊万一触碰到他的目光就惊恐地打了个哆嗦,带着何小草逃也似的跑开了。 剩下四个大男人继续前进,滚滚舒服地坐在自家主人的肩膀上,肚皮一翻把毛晒得毛茸茸暖呼呼,别提有多惬意。 纯能量体被装在一个特殊的罐子里挂在何知树手腕上。 罐子上开了两个小孔,以便这只孤独了几十年的生物能出来看看新时代的全新面貌。 这一看不打紧,罐子里滴答滴答地往外渗水,把何知树的衣服打湿了一片。他满脸窘迫,阿萨斯跻身过来取走他手腕上的罐子:“我帮你拿着。” 不要随便说个话就在耳边啊! 何知树耳廓发红,在分裂怪暧昧的目光下故作镇定地扭过头去。 三尖叉路口竖着一只巨大的三尖叉。 相当好认。 路易斯介绍的店就开在路边,守店人是个穿着斯文的长裙少女,一头金灿灿的卷发,唇红齿白十分可爱。 路易斯走过去亲昵地揽着她的肩膀,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女儿莉莉丝……她是谢莫尔人跟蛇星人的混血,所以你们看到的是她真正的模样。” 莉莉丝小姑娘淑女状地向他们轻轻点了下头,笑靥如花,然后一张口就秀出一口霸气十足的嗓音:“价格你们是打算按面积算,还是按破损度算,或者我们想怎么算怎么算。来吧,选哪个?” 何知树:“……” 如果他的眼睛没因为宇宙间的辐射而出现幻觉,那这个粗嗓门的磁性大丈夫男声莫非是从眼前这位瘦弱纤纤的少女口中发出来的? ……一定是他进空间站的方式不对。 气氛微妙地僵持起来。 路易斯把他拉到一边偷偷赔礼道歉:“不好意思,莉莉丝从小就喜欢让我们把他当成女孩,也喜欢以女孩的样子打扮……但是你放心,他的手艺是绝对没问题的。” 何知树:“……你有几个女儿?” 路易斯:“就这一个呀?” 何知树:“……那之前那个想去火星游乐园的也是?” 莉莉丝听到他们的对话,霸气十足地一敲桌面:“喜欢游乐园怎么了!喜欢x老鼠x老鸭又怎么了!还不许人家有一颗永不凋零的少女心了吗!” 那人家两个字用的真是千回百转意味深长。 何知树承受不住地捂住胸口:“……奎克崔健冲,你们俩带这位莉莉丝小姐去我们的飞船看看要怎么个修法,谈到价钱的时候再通讯器联系我……我相信你们,去吧!” 崔≈奎:“……” 莉莉丝闻言转身单手提起一个足有她整个人那么大的工具箱,气势汹汹地走出门去,小白裙飘呀飘,飘逸的金色秀发在空中四散飞扬……这要是个女孩子该多好啊。 ——围观群众无不惋惜地想。 现在只剩下何知树和阿萨斯两个人,而他们下面要去的地方,是星际联盟的驻哈勃k89星系分部。 何知树:“身为挂在榜首的头号通缉犯,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跟我进去真的没问题吗?” 阿萨斯酷霸拽地道:“如果有问题,我就挂不上这个头号了。” 果然很拽。 何知树哼哼了两声,跟他一起坐上悬浮车。 星际舰长这职业有个官方收入途径叫做舰长津贴。 按照舰长的等级,每到达一个空间站,只要出示舰长证,都可以在星际联盟的分部处领取一定金额的舰长津贴。 而舰长津贴的数目则取决于舰长的等级以及他可以向星际联盟传输多少有用的资料数据。 何知树沉默地凝视着用于随时自动记录数据的便携终端,上面记录了他们一路旅行过的星际航线上的全部数据。 包括那颗无人的f级死星以及亚克星。 亚克星一直都是封闭星球,大概是因为塔拿星人想掩盖那里发生过的事情,所以很少有资料流出,星际联盟的资料库里更是找不出多少蛛丝马迹。 如果这些数据传过去……别说现在的欠款和窘境,他八辈子的吃喝都不用愁了。 阿萨斯表情意味深长:“走吧,船长大人,你的金矿在召唤你。” 好像压根不在意何知树准备把他老底掀出来似的。 何知树懒得理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星际联盟的大门,把船长证和记录终端往津贴领取仪器上一插,数十秒后他的电子账户提醒和已经成功领取了津贴,并且增加了八十五点航行经验值。 阿萨斯明目张胆地站在他身后偷看:“咦,才八十五点?” 何知树拔出舰长证,心想自己一定是魔障了才会删除所有关于亚克星的资料……这分明是他还清贷款上升c级舰长的大好机会! c级啊! 有多少上任不到一个月的舰长能立刻升上c级! 他简直可以名留青史! 现在后悔也晚了,他心绪紊乱地去星际大厅的另一头联系龙奉。 画面一显示出影像,龙奉那张阴沉与俊美融合的大脸就贴在上面欣喜若狂地恨不得从显示器里扑出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哈哈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绿荫号飞船系统一直在休眠了!” 何知树一下子被他吼懵了:“啥?” “因为我当初给它设置的自动学习内容太简陋,而它本身在初步发展智能的过程中逐渐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开始自动收集模拟身边人的性格和习性。在没有达到学习全面之前它是不会启动的!” 就好比有个作者起了个大纲,设定了开头和结尾,中间却空空如也。于是苦逼的作者只能继续不断寻找素材充实中间的内容,努力十分最后才能生出一个架构完整的故事。 这个过程可能会很长很长…… 何知树:“……不能启动我要它何用!” 龙奉辩解道:“放心把我设计的系统效率杠杠的,差不多也快学习完毕了……顾算不错的话一两个小时内就能重新启动设定人格……在最后时刻离它最近的那个人应该就会最大地影响到它的性格。所以你现在千万要把船上那个阿宅调走,我可不想我的作品最后变成死宅。” 何知树:“……………………” 龙奉:“……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有事瞒着我。” 何知树:“……你对伪娘怎么看?” 龙奉:“咦莫非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有了新的感悟成功觉醒了吗何同学,快把显示屏往下拉给我看看你穿了什么款式的裙子……” 何知树:“……”为什么他会试图对这种人产生负罪感呢? 啪地关掉通讯,他一转身便撞倒一个匆匆忙忙的文件机器人。机器人骂骂咧咧用机械触手拾起地上的文件,何知树凝视着打在他脸上的一张文件沉默了。 这些文件是最新的星际联盟通缉名单。 里面赫赫然标注了一艘叫做绿荫号的飞船为危险分子。 通缉的发布者是塔拿星。 何知树:“……………………卧槽!”他回头狠瞪一脸随性的阿萨斯,“解释一下!” 解释起来实在是很麻烦呀。 阿萨斯想了想,毫无压力地摊手:“债多不压身吧。” 那是你!!! 我们在三天之前都还是遵纪守法生在红旗下长在花园中的祖国好少年好吗! 何知树船长悲愤地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立刻联系全体船员:“五分钟内在绿荫号集合,还有快把那个叫莉莉丝的请出去!如果你们不想以后都跟金刚芭比面对面的话。” 通信器那边传来船员奎克苦笑的声音:“好像来不及了啊,船长。” ☆、46 根据船员崔健冲跟奎克的口供。 在补完外面的缺口之后莉莉丝小姐需要确定飞船总被配置,所以他们把他放进船。 当莉莉丝小姐昂首挺胸地进入驾驶室,五分钟之后,驾驶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 三十秒后。 莉莉丝小姐灰头土脸地走出来,骂骂咧咧说优惠劵他不要了这生意谁爱做谁做,他来这里干活不是为了被人说自己的头型留披肩长发简直像一根长满须须的玉米棒子的! 听完口供的何知树:“……” 休眠期结束,正式成长为完全智能体的绿荫号系统发出意味深长地“哼”一声,用那格格不入的电子音:“我说的是实话呀~”还要配上一闪一闪的警示灯,大概是因为性格变了的关系,原本红色的灯光竟然被调整成了粉红色。 实在是违和到诡异的地步,不知道的人一进来还以为这是哪家主题夜店开门了呢! 何知树:“……” 龙奉我对不起你,你耗尽心血打造的智能系统被我一不小心养成了这种奇葩的金刚芭比…… 绿荫号系统还在哼哼地卖萌。 船上几个硬汉皆是一副无法直视的表情。 好不容易把何小草从云霄飞车上拽回来的伊万一进门就被惊吓到了:“发生了什么!” 何知树:“……绿荫号的智能系统升级成功了。” 伊万茫然地歪头:“所以我们张灯结彩地庆祝?” 何知树:“……是啊庆祝我们成为通缉榜上份子。”他啪地把刚才从星际联盟顺走的文件拍在桌上,众人围过来看,态度各有不一。 何知草:“通缉榜是什么,能吃吗?” 伊万:“咦?这么说我现在也出名啦!”身为前任黑客从来都不把遵纪守法这回事放在眼里。 崔健冲低下头擦了擦枪杆……喂喂快把你眼里兴奋的小火苗熄灭! 何知树无奈了,这群人根本就不会紧张,那自己在这里操心个什么劲?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尽快离开空间站。 根据手册上说这个空间站的最大资助人就是塔拿星。 ……嗯,要是在这里被找到,那真的就是被人瓮中捉鳖了。 最新升级了程序和人格的绿荫号用少年清亮的声音扭扭捏捏地掐着嗓子道:“人家有八十六种躲避警方查岗的路线可以推荐哟~” 一直沉默的阿萨斯忽然开口说:“我知道哪里有其余的单向灰道。” 他滑动苍白的手指,在冰凉的导航星盘上画出一道线条优美的星路——是条巧妙地避开了所有排查点的路线。 何知树凝视着浩淼星盘,嗓音听不出情绪:“路线的尽头附近是塔拿星……这不是个巧合吧?” 阿萨斯坦然地看着他:“当然,我长年累月在这颗星球附近转悠伺机,那片星域我了如指掌,那条单向灰道也是那时候发现的。” 他说话的时候语调沉着平缓,眉宇间尽显无畏之色,一点也不像在说谎。 何知树手指微微收紧,转过头去说:“好吧,那就走这条路。” 他再信他一回。 阿萨斯换上了笑容:“既然我提出了这么有重大意义的建议,是不是该有所嘉奖?” 何知树掏了掏口袋,回来的时候有人在路上发502空间站的免费纪念品,是只小钥匙扣。把它往阿萨斯身上一扔:“赏你的。” 阿萨斯欣然接下,是个茸呼呼的小毛团:“比起这个,我比较想申请入住船长室。” 然后按照一般的剧情走向那样,何知草小朋友气呼呼地像门神一样往爸爸面前一杵,直直地盯着阶级敌人,双眼冒火简直就要烧起来了一样。 何知树:“……” 艾玛,我们反射弧超长的何知树船长终于发现自家儿子格外排斥他自己还不知道的亲生老爹这一事实了。 这可是个大问题! 何小草至少还要在船上待一段时间,肯定要跟阿萨斯相处。这俩关系还没挑明就已经闹得这么僵,万一要是说开了,把船上闹得鸡飞狗跳可怎么办! 在调解父子关系跟启程离开空间站这两件事间,何知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矛盾这东西分分钟都可以闹,被人通缉可不是随时都发生的。 何知树问:“莉莉丝走前修好了什么?” 崔健冲:“舱壁跟厨房。” 损坏的最大的两个地方。 绿荫号语气里带着小嘚瑟地道:“剩下的人家可以自己把自己修好呢~”一面说着一面从四面八方伸出四五只或长或短的机械手臂,无一例外都灵活自如,果然升级之后又添加了新功能。“人家的心思很细腻的呢~” 何知树:“……起航!” 就这样,他们在这个站点待了还不到半天时间,就匆匆忙忙地起航飞入浩淼星空之中,踏上了前往银河系的旅途。 …… 身为一个家长,总要有那么一天,得跟自己辛辛苦苦养大却又不再听话的熊孩子来一次面对面的促膝长谈。 这是心与心的沟通,爱与爱的奉献。 何知树正襟危坐地把何小草摆在面前,决定不开门见山,而是委婉一些道:“何知草,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只有一个爸爸。” 何知草眨眨眼,无限天真地道:“不知道呀,不过我知道小红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妈,所以我想我应该也是有一个妈妈的对吗?” 何知树一时语塞了。 确实,按照一般流程来说一个娃该有一个爸和一个妈。 但他跟阿萨斯走的不是一般流程。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其实吧小草,你没有妈妈,但是还有一个爸爸。” 何知草:“……爸爸你要给我找后爸了吗!” 何知树一下子没跟上儿子的脑回路:“……什么?” 何知草嗫嚅着眼泪哗哗:“其实伊万叔叔很不错呀,爸爸你不考虑吗?” 何知树:“……” 何知树:“还有奎克叔叔,拿枪的叔叔也很不错啊!”因为他们都不会跟他抢爸爸。 何知树:“……” 何知树沉默在何知草心里就是铁了心要跟那个他最不喜欢的怪叔叔好,何小草的一颗父控的心顿时碎了一地,泪奔而走。 留下何知树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罪魁祸首的阿萨斯从他身后冒出:“怎么了?” 何知树:“貌似是你儿子要给他自己找后爸。” 阿萨斯眼睛一眯,身上显现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谁?” 何知树抬眼:“船上的每一个雄性生物都被他考虑到了……除了你。” 阿萨斯哦了一声,颇为诡异地笑了起来。 晚上何知草一个人在浴室里洗澡,从事这项他自己相当不喜欢的义务通常都需要别人帮忙。 但是今天偏偏谁都没空,于是他只好一个人蹲着。 而偏偏这时候,意外发生了,何小草趴在浴缸边上,一个不小心滑倒,整个头栽倒进了水里。 浴室门忽然打开。 一只大手极快地把他拽出水面,何知草呼呼了两声,发现救了自己的是他之前一直很讨厌的怪叔叔。 ……其实他只是讨厌他跟自己抢爸爸罢了。 何知草喘着气:“谢……谢谢你了。” 然后自顾自地蹲下去拿水珠往自己身上扑。 阿萨斯看他这种奇葩的洗澡方式,不禁觉得好笑,问:“你就那么讨厌水?” 何知草撇撇嘴:“是啊。” 洗手还可以,可是一泡澡或者淋浴,身体大面积的接触水就会觉得非常不自在。 就好像浑身的呼吸器官都被封闭住了一样。 何小草趴地一声打向水面,溅起一些水花落在阿萨斯身上。 阿萨斯唇角翘了翘,一挥手,在浴缸里造就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浪,把何知草从头到脚淋成了个落汤鸡。 何知草:“……” 他生气了! 开始在浴缸里跟阿萨斯玩起“我泼了你你有本事泼回我来啊哈哈哈哈”的游戏。而向来冷酷的阿萨斯也乐得陪他一起做这种幼稚的游戏。 你来我往,浴室里充满了水声和何小草的咯咯笑声,最后何小草累了,晕乎乎地趴在浴缸边上昏昏欲睡。 阿萨斯把他抱起擦干了裹在毛毯里,轻轻抱出浴室。这一幕被正准备去浴室接何小草的何知树尽收眼底。 他回到船长室,在今天的航行日志上写下这么一笔。 ——今天,我的儿子跟他爹一起洗了个澡,关系改善。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16节 ps:希望以后他们玩水的时间少一点,保护大环境,节约水资源,是每个宇宙居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最后的重点错了吧喂!! ☆、47 银灰色的飞船在浩淼繁杂的宇宙中一路前进,生物钟准时在六点敲醒的何知树船长此刻已经洗漱完毕,把全体船员叫道驾驶室开早会。 早会的内容诸如某某员工偷偷用了星际网络加速服务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因而违反飞船条理受到扣除半个月薪资的处罚。 还有某某员工企图在飞船走道对某某员工发起挑战毁坏了大面积舱壁,因此处以没收全部私人军械的处罚。 以及某某小朋友把糖果偷偷塞在被窝里晚上爬起来偷吃被发现同样以没收作为处罚。 心情愉悦地欣赏完一船人的愁眉苦脸之后,何知树船长拢了拢头发,开始说正事。 他们马上要进入第一片有智能生物的星域,需要在那里补充之前在空间站没来得及准备的物资。 升级了人格之后的绿荫号显得格外活泼,运行速度飞快地调出这片星域的资料。 什么机器人星球啊,充满火焰的星球啊,每天公转五百周的星球啊。 这些都不能登陆。 唯一可以登陆的文明星球叫做波罗星。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某种好吃的水果甜点? 何知树翻了几页,道:“这是颗异能者星球。” 床上最无知最蠢萌的伊万挠着他的一头卷毛道:“异能者也有独立星球?” 什么时候他的船员能抽空看一看摆在他们床头的星际旅行知识概要呢? 蠢到一定境界那就是真蠢不萌了啊…… 何知树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解释道:“异能者星球是星际间的异能者们群居的星球——要知道不是每个能飞跃大地开山劈石的人都喜欢穿着红裤衩拯救世界的,某部分异能者会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异能而感到困惑,变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因此他们想要寻找一个属于自己,适合自己的地方……当这部分人选择集结起来与自己相同想法的人一起生活,于是就有了异能者星球。” “在这种星球上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智慧生物都有异能,每年都会有新的异能者来到这里定居,但是他们一般不踏出自己的星球半步。” 伊万新奇不已:“咦,那剩下的百分之十智慧生物为什么没有异能?” 何知树绷着脸,用一种看着幼儿园小朋友的眼神注视着他的后勤主任:“异能者也是人,他们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自然会对身边的人日久生情,于是就会谈恋爱牵小手步入婚姻殿堂对吧?” 伊万呆呆点头。 何知树继续用那种柔和的眼神看他:“那么异能者也会生下来小孩对不对?” 伊万似乎有些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何知树道:“但是呢,并不是所有异能者间的孩子都会继承他们异能的能力。” 所以异能者星球上除了有异能者,还有异能者生下来的普通人。 同样,还有异能用尽,异能失效,或者异能出故障等等等等的人存在在这里。 但正因为这颗星球可以包容这么多与众不同的生命体,更显得这颗星球的和平可贵。 伊万无不艳羡地道:“我小时候也有穿着红裤衩在天上飞的梦想。虽然红裤衩很丢脸,但是飞起来肯定很爽。” 何知树说:“关于这一点,你可以跟你的同事请教一下。” 伊万:“……谁?” 一旁默不作声笑眯眯地奎克举手:“我,我曾经是一名异能者。” 伊万:“……” 奎克:“我属于异能用尽的那类,原本隶属于政府特殊部门,异能用尽之后就告老还乡了。现在想赚点小钱回家娶个老婆生个孩子。” 多么朴实无华的人生理想。 定是洗尽铅华看透人生百态才有这般崇高的领悟。 伊万星星眼地望过去。 何知树咳嗽了一声,说下面他们就要去这颗星球上了,去背一背这颗星球的禁忌,万一要是触到对方逆鳞惹了什么麻烦他可不管。 散会过后,何知树跟留下来的阿萨斯道:“塔拿星除了那两个人之外,还有多少异能者?” 阿萨斯说:“整个国王警卫队。” 何知树:“也就是说就算那天你放烟花成功,也还是会有一大部分异能者存活下来?” 阿萨斯用一种看蠢蛋的眼神看着他:“你以为我那艘军用战舰是做什么用的?” 何知树:“谁知道呢,用来耕地也说不定。”他顿了顿,不抬杠了说回正题:“安德鲁的异能是火元素,西蒙呢?” 他对那个投喂过自家儿子的面瘫青年印象深刻。 并且记得最后的那段时间他并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阿萨斯口里吹了个花哨,说:“他有点特别,跟其他塔拿星人不一样。” 能从阿萨斯嘴里听到这种话,令何知树感到非常意外。 不一样? 听起来貌似有点故事啊……何知树心里不动声色地泛出酸味,说起话来倒是不咸不淡:“不一样?他是缺个胳膊还是少个腿啊。” 阿萨斯道:“你知道塔拿星的异能者都是怎么来的吗?” 何知树想了想,阿萨斯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当下心里头就寒了起来:“……该不会是?” 阿萨斯表情阴冷异常:“冒着被星际联盟查处的危险进行非法基因人体研究实验,没有半点有效的进展他们怎么可能继续这项计划数十年。” 亚克星人身体里的秘密并没有完全被侵略者夺取。 但也被取走了一部分。 塔拿星国王警卫队的全体异能者,全部都是这项计划的受益者。 他们有的强化了速度,有的被改造的力大无穷。 何知树深深蹙眉:“安德鲁的火焰能力也是?” 阿萨斯:“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但是他从小体弱无法驾驭,直到国王在他身上进行了实验,从此获得亚克星人基因的安德鲁便全心全意地效忠起了国王。” 何知树:“这么说,你说西蒙跟他们不一样……他没有经过改造对吗?”他急切地问,“那他的能力是什么?” 哔哔哔哔—— 船舱内闪烁起粉红色的警示灯,自从绿荫号人格生成之后它就自发地把所有的灯光改成了粉色系。唯一不同的是深浅。 浅粉色是入侵警告,深粉色是迫降警告。 一下深一下浅是遇敌。 浅一下深一下再深一下继续浅一下是它闲得无聊想开派队。 而现在这个灯光闪烁频率就是在告诉它们即将进入异能者星球的大气层。 预计五分钟后降落。——绿荫号如是说。 一旦穿越大气层,周围的一切景象就完全不同了。 何小草连甜点都顾不上吃,撒欢地从船舱跑出来跟他爸爸惊喜地叫道:“爸爸!外面有好多人在飞!” 岂止是好多人。 何知树站在舷窗面前,看着面前掠过一个又一个穿着各式服装的异能者星球居民。 很明显他们都有飞行能力。 何小草趴在窗户上眼睛里的星星都快溢出来了。 何知树面无表情地望向阿萨斯,眼神中带着一点点希翼。 阿萨斯:“叫你失望了,我不会飞。” 何知树:“……刚才我问的事情你还没回答,西蒙到底有什么异能?” 阿萨斯说:“没有什么,只是透明而已。” 何知树:“……他是能把自己变透明还是能把东西变透明还是能把人变透明?” 阿萨斯:“他自己。” 透明人啊,听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何知树回到操纵台前微调了一下降落模式。 飞船降落,舱门打开。 一下飞船何知树眼前就飞过一排穿着黄色校服的小朋友,他们面前飞着的是他们的老师,有些小朋友貌似还没有适应自己的飞行能力,飞的七倒八歪上下颠倒,神奇的是校服却牢牢地贴在身上一丝一毫都不杂乱。 这一定是适用于异能者的特殊材料。 何知树忍不住说:“飞行一定是最普及的超能力。” “事实上,力大无穷才是。”广场上走来一个清清爽爽的少年郎,有一头俏皮的天然卷发,穿着干净的紧身上衣跟休闲牛仔裤,笑一笑腮边露出一个小酒窝来,“砰——,石头跟钢铁就被砸碎敲弯,很棒吧!” 伊万跟何知草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何知树问道:“你是导游?” 少年摇了摇头,自信满满地道:“当然不是,我没有工作证。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担任这个职业。”他的模样认真诚恳,似乎很能令人信服。 何知树说:“我们只想找点补充物资的地方……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少年笑了笑:“有,我住在一条商店街,要我带你们去一趟吗?” 既然他们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何知树放心地与他握了下手:“我叫何知树,我们是从银河系旅行而来。” 一早就按耐不住好奇心的伊万适时地插嘴:“我是伊万,你们这里的人都有异能是吗?你有什么异能能给我们见识一下吗?” 少年身体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抬起头,毫不在意地道:“我没有异能。” ☆、48 天上飘着几只叼着菜篮往回家赶的猫猫狗狗。 路边的小摊贩上一位大叔把自己的手指摘下来变成各种口味的饼干摆在盘子里等人来买。 在波罗星,这个充满异能者的世界里,似乎没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毛遂自荐来担任导游的少年说他叫亨利,住在这条街街尾。 何知树船长带着他的船员们犹如土包子进城一样走在商店街上——事实上土包子状的人只有伊万跟何知草。 身为宅系星人的伊万即使很崇拜二次元作品里的超能力者,但是实打实的见到跟在漫画里看绝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官体验。 让自己像在网络游戏里一样飞檐走壁劈山开石简直是每一个游戏星人的梦想。 时不时会有店家和顾客在亨利走来的时候向他打招呼:“嗨亨利,今天的萝卜收成很好,要不要来两颗?” 蔬菜店的老板娘一面把萝卜种子洒在土地上,浇上清水下一秒它们便生根发芽,长得格外茁壮饱满。 慈眉善目的老板娘拔下两根萝卜,另一只手挥动了一下,挂在店门口的树藤便自动编结成了一个青绿色的小菜篮。 把装着萝卜的菜篮交到亨利手中,卷发少年轻轻点头说:“谢谢老板娘。” 然后,他们在途中又见识到了肉店老板,瓜果店老板,杂货店老板,甚至是电器行老板都要过来摸摸他的脑袋问家里的储电器有没有空。 电器行老板是个蓄电人,据说最高等级的蓄电人体内的电量能轻松装满整个核电站。 亨利笑得无邪:“不用啦您上次给我蓄的还有很多。” 从电器行离开,他们停在一条小巷前。亨利慢条斯理地在菜篮里查看今天的收获。迎来何知树一行人的啧啧称奇。 何知树道:“看来你很受这条街的人照顾。”饮食吃穿,日常起居几乎全都包办到了。 亨利低着头道:“嗯,因为我没有异能嘛。” 在这个连一只狗也能飞天遁地,乌龟都可以蹲在下水道里耍双节棍的星球上,没有异能的人,简直就如同残疾一般。 再加上亨利的性格看起来乖巧懂事,收到周围人的照顾也不足为奇。 何知树点了点头,道:“既然在这里的人际关系这么好,干脆帮我们弄点折扣怎么样?” 亨利抬起头用墨绿色的眼眸注视着他:“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何知树说:“百分之十的回扣……他们照顾你,但一般不会给你钱对吧?” 从少年的衣着看来,他的生活并不富裕。 亨利舔了舔嘴唇,把手从裤袋里伸出来与他相握:“成交。” 忽然,从黑暗的小巷深处猛地蹿出一道黑影,站在队伍最后的阿萨斯眼眸一沉,快速将何知树跟何知草拦在身后,将暧昧地呼吸喷在他家船长大人的耳后:“当心。”何知树老脸一红,还没来得及呵斥他光天化日有伤风化,就看到他疾步跃入巷内,紧接着巷子里就传来:“嗷嗷嗷嗷嗷好疼,要死要死要死……”的声音。 何知树:“……什么人在里面?” 没过多久,阿萨斯从阴影中走出,何知树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根黑色的,毛茸茸的……绳子? 不,是尾巴。 当一只头顶耳朵扑棱,身后尾巴炸起的人形生物被阿萨斯从小巷里动作粗暴地拖出来的时候,何知树他们纷纷惊呆了。 何知树:“……猫人?”瞧那毛茸茸的小尾巴,软乎乎的毛耳朵……(滚滚从小草的口袋里钻出来抗议:我也是有毛的!毛!) 兽人一听炸了毛:“劳资是豹子!花豹!” 仔细一看他的耳朵上确实有一些不显眼的花纹……那真的不是没洗干净的污渍吗? 何知树不解:“……那你追着我们干什么,我们又没有急支糖浆。” 何小草不合时宜地插嘴:“急支糖浆是什么,好吃吗?” 何知树摸他的头:“生病才吃的,你确定想尝尝?” 那还是算了。 何小草吐了下舌头,他自己从小不生病,可是见过幼儿园的小伙伴们生病。小红生病的时候还跟着大家一起去看过他,生病的小红满脸都是红点点,躺在床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再怎么跟他说话都不会像平时那样大声反驳他……生病真不是个好东西。 何知草由衷地想。 一直没有吭声的亨利叹了口气:“跟你们无关,他是来找我的茬。”言罢表情淡然地看着黑豹,“他们是我的客人布莱克,有什么事情等他们走了你再来找我。” 被叫做布莱克的豹人眼神凶恶地把目光移动到卷毛少年手上的菜篮上去,轻蔑地哼了一声:“现在不止是商店街,连外星系的人都要照顾你了……没有异能的亨利。” 少年的双拳微微收紧,声音不可察觉地发冷:“是啊,我需要人照顾,那么不需要人照顾的布莱克,麻烦你把你自己的裤子穿好,从我家滚出去。” 他家? 黑豹少年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最后大力地又‘哼’了一声,从巷口气势汹汹地跑开。 中二的少年啊,何知树摇着头,转向已经跟没事人一样站着的亨利:“这里是你家?” 亨利点点头,带着他们走进巷子。 里面果真横着一个铁屋,门口堆着一些杂货跟箱子,他摸到灯光的开关,刹那间黑暗的巷子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亨利把刚才街上带回来的东西依次在门口的桌面上摆好,然后笑呵呵地朝着他们道:“来吧,告诉我你们打算买什么,我一定带你们去有折扣的店。” 阿萨斯道:“我们需要去没有‘星盟’标记的店。” 星际联盟为了更好的管理掌控在其势力下的星域,会联合一些大型连锁商家,在它们的品牌商标上打上标记,然后这些分布在各个星球间的店面就成为了星际联盟设置在暗处的秘密分布。 基本上任何在在星际联盟有犯罪记录的人进门都会很愉快地被锁定。 虽然他们目前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在星盟榜上留名,不过小心谨慎一些总不会错。 亨利视线来回在他们身上扫了两遍,道:“那也没办法了,不过小心一点……你们不会是星际海盗吧?” 何知树摊手,你看我们全身上下哪一点像海盗了? 再说就算是海盗,你见过有拖家带口拎着娃娃来打劫的海盗吗?! ——何小草自信满满地挺胸,他们才不是海盗大坏蛋! 亨利笑了笑:“好吧,只是最近波罗星收到了星际海盗的威胁书,所以作为友好公民的我们总需要谨慎一些。” “威胁书?”何知树对这个很感兴趣,按理来说波罗星这种异能者星球在每个星系几乎都是霸主般的存在,他们不会找别人的茬,而别人也不会主动去找他们的茬。 你想想一整个星球上连些蛇虫鼠蚁都是有超能力的变异种,究竟是什么人吃饱了撑得慌才会来这里找麻烦? 就算身上挂着原子弹又怎么样,分分钟被轰炸成渣渣好么! 亨利点点头道:“是啊,威胁书的内容是保密的,只是知道我们星球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不过我想他们也不会贸贸然进来。毕竟这里百分之九十的生物都是有异能的人。贸然进来也只能作死。” 说的也是。 亨利少年高高兴兴地带着他们去找折扣的点,凭借他的乖巧外观跟沾了糖似的嘴皮子,任何一家店的老板都会笑得合不拢嘴地把折扣降到最低。 走在第三家打折店的路上,何知树的心情非常好,脚步都轻快地要飘起来。 可苦了那些扛着东西的船员。 崔健冲跟奎克倒是没什么,他们本身就是练家子。 伊万这只阿宅简直纠结致死,没多久就已经是在拖着东西往前走了,一面喘气一面扒住离他最近的阿萨斯的胳膊:“……大……大哥,帮个忙吧!” 阿萨斯毫不犹豫地提起他拿不动的货物,加快几步赶到前面。 跟何知树并驾齐驱。 …… 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老婆开心,日子舒心~(误 忽然之间,天空中乌云盖顶,红光四射。 数百艘星际飞船凭空出现在波罗星的上空,为首的一艘飞船运用高频率声波传输技术向波罗星的每一寸土地发出声音:“——喂喂?听得到吗?” 波罗星众:“……” 飞船声音:“咳,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们是星际海盗,这次来的目的呢,是想打劫你们——这回开场没错了吧,船长?” ☆、毛绒py来一发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天空中忽然有人开口向你说话,那听到的人第一反应肯定是先摸两把额头确定自己不是昨天晚上睡觉着凉发烧糊涂产生了幻听。 天空中原本清晰的声音忽然嘎然而止。 紧接着传来稀里哗啦的东西摔落声,伴随着刚才说话男人的哎哟我操,以及远处一干人等的微妙哄笑声。 何知树:“……” 你们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这种嘈杂的环境音一直持续了三分钟。 终于,像是那位主事的船长终于忍受不住把话筒从那位逗比手中夺走,回荡在全波罗星上空的声音变成一个富有磁性的低沉沙哑的男性:“喂?波罗星的全体球民,很不幸地告诉你们,我们暗影海盗团目前已经全方位低地控制了这颗星球。如果在五个小时之内你们不能满足我们的要求,我们会对你们采取你们绝对不想领受的措施。” 海盗舰长酷霸拽地撂下这么一段十分具有目的性的威胁,却换来整个波罗星的大声哄笑。 “哈哈哈哈哈,他在开玩笑吗,连星际联盟都不敢跟我们硬碰硬。” “哈哈哈,你看他的飞船是什么元素构成?” “不知道啊,不过我想金属终结者一定会很轻松地把它溶解掉的。” “……都说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很丢脸好吗!我也不是自己想碰到金属就把它溶成渣渣的!” 何知树冷眼看着波罗星的居民一个个嬉笑着回到自己原先的生活轨迹上去。 该上班的上班,该买菜的买菜。 没有任何一个波罗星人把海盗舰长的话当一回事。 不久之后,海盗舰长第二次讲话开始:“我明白你们现在有恃无恐,可是五个小时之后,你们就不会这么想了。听好了,我们想要的东西是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凯,如果五个小时后他还没有出现,那么后果你们会明白。” 还是没有人把这句话当做一回事。 何知树逛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随手在亨利的菜篮里取出一根萝卜嘎嘣一声咬下半截,咔嚓咔嚓地咀嚼着。 何小草充满钦佩地仰视着父亲——没有任何一个小孩能做到像他爸爸那样把胡萝卜啃得像兔子一样霸气豪迈。 然而阿萨斯看他的眼神却十分诡异:“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对胡萝卜的痛恨跟乘坐飞行器一样根深蒂固。” 何知树斜睨了他一眼,嚼得更加用力:“怎么着,许我克服心理障碍翱翔天际还不许我换个口味吃跟萝卜?” 阿萨斯眯着眼:“如果你手里握着的不是萝卜而是其他东西,那才叫做换口味。” 何知树:“……卧槽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在差点把萝卜摔在厚颜无耻的外星人脸上同时,何知树本身也感到有些纳闷,是啊,他怎么忽然开始想吃生萝卜了? 都说口味忽然改变不是身体出现重大病症就是有…… 何知树:“……” 他面沉似墨地把阿萨斯拉到一边:“你们亚克星人除了把自己切块跟男女j□j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繁殖方法?”嘎嘣嘎嘣嘎嘣。 阿萨斯饶有兴味地用视线将何知树上下打量了一遍:“如果有的话,你想怎么办?” 何知树:“……” 他松一口气,放开外星人,恢复情绪地道:“有就有呗,老子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就是男人带球跑你不觉得世界观都要碎裂了么。” 如果说这个外星人身上有一样东西是他所熟悉的,那一定就是他这恶趣味爆棚爱唬人(特别是他)的德行。 一看阿萨斯露出那种死表情就知道没这回事了。 于是何知树心安理得地继续嚼萝卜,对于地球人的体质来说多吃蔬菜水果有益身心健康,能补充abcde维生素……哎哟吃完了,他眨巴了下嘴,瞄向亨利手里的小菜篮:“还有吗?” 亨利黑线着再递给他一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穷凶极恶的星际舰长充满气势地威胁下,波罗星的居民们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们每天的日常。 何知树他们跟着亨利走过一家又一家的商店。 别说伊万这种阿宅,就连何小草也不禁开始腿酸,哼哼唧唧地拖着爸爸的手有种不想走的感觉。 何知树回头瞥了阿萨斯一眼:带下你儿子。 黑发外星人心领神会地把小崽子粗暴地提了起来,无视他被突如其来的腾空惊吓到而发出的大叫,把何知草摆在自己的肩膀上。 后者立刻牢牢地抓住还没认亲成功的老爸脖子, 耸了下鼻子,虽然很不情愿,但向来跟自己老爹一样精明的何知草自然明白自己不会吃亏,于是光明正大地抱着阿萨斯的脖子不动了。 五个小时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让整个星系的雄性生物无一例外地赶到无聊的话,那么必定是陪别人购物无误。 最关不住话匣子的伊万最先忍不住,试图在无聊的陪购过程中跟同行人员发展一些新的娱乐项目,譬如——八卦。 伊万:“你们觉得那个海盗舰长说的凯是谁?” 何小草的体力在阿萨斯肩膀上恢复得精神抖擞,最先插嘴道:“一定是个正义的警察叔叔!曾经逮捕过那个海盗大坏蛋舰长,所以他现在跑来找他报仇!” 这个想法倒是合情合理。 身为前任地球特警的奎克赞叹道:“确实会有这么无聊的罪犯,为了曾经吃过的一次憋,不惜耗尽大量代价对一度跟他站在对立面的警察死缠烂打,甚至不惜潜伏到对方的工作岗位……” ——咚! 众人回头看去,走在队伍最后方的崔健冲把手提的淡水桶给捏出了一个洞。 何知树:“……这个价值三天工资的合金真空密封金属桶就从你的薪水里扣。” 崔健冲:“……” 亨利:“……你们船长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奎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他是一位可敬的船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东西之后补充了体力,何知树觉得整个人走起路来都轻快起来。 有种眼神都清明了,听觉也灵敏了,心灵都很欢快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亨利少年你给我的不是萝卜而是长白山千年人参精吧? 然而周围的景象却慢慢变得有些反常。 原本飞在空中的行人纷纷都有些吃力地减慢了速度,随处可见有人飞累了停下来歇一歇。 亨利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何知树跟阿萨斯对视一眼,事情有些不对劲。 五个小时到了。 原先还能勉强飞在空中的人像只被箭射落的鸟一样猛然从天上坠落。幸亏砸到有缓冲力的树枝上,蔬菜店的老板娘无论怎么往种子上浇水都不能让它发芽,电器行的老板在摸电门的时候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 …… 亨利讶异地张着嘴,快步往家的方向跑,众人紧跟而上,在漆黑的巷子里,传来扑通扑通地人体摔倒声。 亨利咬了咬牙,走进去打开灯光。 杂乱的走道里。 一个纤瘦的身影在四周亮起来的同时惊恐地捂住了头部,片刻过后,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用那双乌黑清澈地眸子无措地注视着表情愕然的亨利等人:“我的……我的耳朵不见了。” …… 事实证明,布莱克的耳朵不是不见了,而是变成了正常的人类耳朵。 他那条光滑柔软的尾巴也消失了。 因此,习惯了用尾巴来保持平衡的兽人少年始终无法单靠两条腿直立起来。 所有异能者的异能都消失了。 蔬菜店老板娘失去了操纵植物的能力,电器行的蓄电人老板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触电的感觉,在被救过来之后还嘿嘿地笑道说这种感觉挺有趣的。 这场奇特的变故来的突如其来。 唯一能让人跟这件事联想起来的就是五个小时之前海盗舰长的一番威胁宣告。 ……真的假的? 何知树忍不住去摸黑豹少年的头顶,耳朵真的没了?那双毛茸茸的,黑的发亮的,扑棱着的可爱耳朵? 布莱克很烦躁地拍掉那只在他头顶肆虐的手,然后表情别扭地望向亨利那边。 五个小时前他还在嘲笑少年没有异能。 现在他自己也没有异能了。 这脸打的实在是大快人心……何知树忍不住要给海盗舰长点三十二个赞。 他们打开电视,原来不仅仅是商店街,整个波罗星似乎都陷入了这种异能者失去异能的窘境。 许多靠着异能者支撑维持的行业都面临岌岌可危的危险。 世界各地都一片混乱。 然而插播进的一条新闻却让何知树他们纷纷打起了精神——“根据最新消息,有一大批非异能者正在逐渐觉醒出自己的异能,尽管他们人数较少,但他们已经投入到帮助社会建设当中……” 啪。 电视画面关闭,亨利动了动嘴皮:“应该是这座城市的总蓄电站失效了,那里是靠很多蓄电人作业起来的。” 即使是刚才那一小段新闻,依然给何知树他们带来了相当有用的信息。 异能者们失去了异能,而非异能者则开始慢慢觉醒一直都不曾拥有的异能。 好事话唠伊万跃跃欲试地摸着自己的身体上下:“那我们呢?我们是不是也能觉醒异能?” 何知树忍不住吐槽他:“你以为异能是两块钱的白菜满地都是啊?” 伊万:“……!” 何知树:“……干什么这么看着我,蔑视船长的话我有权利扣除你半个月薪资的哦?” 伊万:“……船……船长你头上那是什么!” 头上? 何知树在众人或惊异或火热的目光中伸手摸向自己的头顶:“……卧槽这是什么!” 阿萨斯难得笑得如此愉悦:“还有尾巴呢船长大人,难怪你那么爱吃萝卜。” ☆、50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何知草三个月前还献宝似的跟爸爸表演这首他学会的儿歌。 ……现在爸爸居然变成兔子了,他顿时感到一片迷茫。 何·头上长着兔子耳朵的·还有尾巴·舰长大人,正以一种严谨学术地态度把自己头上多出来的两根覆盖了纯白绒毛的听觉器官弯到眼前仔细查看。 他的裤腰里鼓鼓地露出一包毛茸茸的毛团,被裤腰勒得十分难受,于是何知树大方地解开裤带,露出小半个臀部让这团东西舒展开来。 然后受到了某位曾经对那个部位肆意使用过的外星仁兄的强烈直视。 何知树坦然地抖抖尾巴,怕什么,反正这里又没人知道。 亨利:“……兔人。” 何知树:“那是什么?” 亨利:“……一种兽化型的异能,兔人有比常人更加敏捷的速度和感知力还有洞察力。看来那种对非异能者的影响也开始在你们身上出现。” 何知树漫不经心地抓了抓尾巴:“真可惜,这能力听起来好鸡肋。”有种纯粹拿来卖萌的感觉。 而且一听就有种邪恶反派即视感有木有? 相比起研究船长身上多出来的部件和能力,其他几个人都比较感兴趣自己会不会也收到影响触发异能。 伊万已经兴奋地在原地大跑大跳起来,他超级期待自己能有飞天遁地之内的能力。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刚刚才失去了自己兽化异能的布莱克。 他不死心地悄悄爬到众人视线范围外,然后咬着牙直起膝盖,扶住墙壁一点一点站了起来。 五个小时前他从本市最高的大楼跳下来也会毫发无损,而现在他连直立都需要进行难以想象的困难。 没有那条习惯用来调节平衡的尾巴,他像是失去了一条腿一样有些彷徨但无畏地迈出了那一步。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17节 黑豹少年刚松开扶住墙壁的手就跌倒了下来。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双属于他同龄少年的脚。 “你需要帮助。”亨利轻声说。 “不需要。” 布莱克扭过头,固执地道:“我跟某些人不一样,就算没有异能也不需要人照顾。” 亨利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随便你。” 回到何知树他们身边,刚刚获得新能力洞悉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的何知树瞥了那只还在不停摔倒的小黑豹一眼:“放着他不管没问题吗?” 亨利耸了耸肩:“让他去吧,如果刚才我把他扶起来他才真的要杀了我呢。” 大概是兔人异能的影响,何知树仰头看了看这条小巷的结构,道:“这条巷子采光不足,你应该长期开灯才对。” 亨利眨了眨眼:“我想省电。” 何知树:“别骗我哦,我可不觉得凭你在商店街的受欢迎程度,会付不起这么一点电费。” 亨利轻轻哼了一声,闭口不答。 这个问题他当然不能回答。 ——因为如果这里一直都是亮亮堂堂的,某只别扭的黑j□j科动物就不会趁黑钻进来了嘛。 伊万千等万等,没等到自己的异能出现,反而一直静待在旁边的奎克眼神一黯,伸出右掌——上面带着一只铁环。 在奎克不在的时候以伊万为首还曾经八卦过这只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生物带着这个环到底有什么象征意义。 而现在,这个其貌不扬的铁环猛地在他手心弹跳了一下,固状的金属结构一瞬间化作液状,然后再腾空结起变成一条铁丝。 目睹全程的绿荫号船员们:“……” 亨利:“我没见过这种异能,是什么?” 奎克荣辱不惊地重新把铁丝变成铁环带在手指上:“我能跟某种特殊的合金产生共鸣,随意把它们扭曲成想要的样子……三十岁前我在特警队运用这项能力稳坐冲锋队第一把交椅。”说罢懊恼地啧了一声,“可惜能力消失之后我只留了这么一点在身上做纪念。” ……这能力简直酷炫! 何知树的眼睛简直都要发出红光!——当然不排除是他兔化严重的成果。 如果有了这种能力,那家具碗筷,刀具废捅这类生活杂物全都不需要再额外采购!一年能节省下多少生活资金! …… 能把这种能力运用的如此大众老土恐怕也非我们这位万事以钱为先何知树船长莫属了。 相较他们这边的气氛欢乐其乐融融,巷子以外的地方已经一团糟了。 刚才千辛万苦一步一摔走出巷子的布莱克忽然又回来了,依然保持着一边走一边摔的节奏,不过这次从一步一摔变成了三步一摔。 有进步,可喜可贺。 何知树抖了抖耳朵:“嗨少年,怎么不赶紧回家?” 布莱克盯着那双在他现在看来特别碍眼的兽耳,并不怎么友善地道:“外面乱套了,我觉得与其在外面还不如在这里比较安全。” 外面的情况又岂非是一句简单的乱套形容的了的。兽化黑豹人都变成这幅德行,其他失去了异能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何知树摸了摸自己的下唇,长耳朵尾巴倒还好说,可别变成个三瓣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离开波罗星我们应该就变回原状了。” 伊万一听顿时伤心起来:“诶,我的异能还没出来呢?” 何知树瞪他一眼:“闭嘴好么,是你个人出风头重要还是集体的安全利益重要?” 伊万:“……船长你怎么!”这不像是他抠门小气斤斤计较的船长嘴里说出的话啊! 何知树:“……别忘了我现在感知力满级,你心里想什么我全都能猜到。不想继续作死扣工资的话就给我把嘴闭上把脸藏起来。” 伊万:“……” 不过现在他们要想走,也很困难。 何知树道:“出了这种事空中戒备一定很森严,满天都是海盗舰绿荫号要想出去应该很麻烦。” 不要说海盗了,他们船上可是有真·通缉犯的啊…… 真·通缉犯同志表示自己很无辜。 这种时候身为船长就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了,何知树抖了抖耳朵,因为耳根被埋在头发里被挠得非常养,因此他已经开始适应起这种动不动就抖耳朵的动作,说:“绿荫号有自主隐蔽功能,现在光天化日的比较麻烦……等晚上趁着夜色我们偷渡出去。” 没有人异议。 外面兵荒马乱,亨利带着他们一行人穿过小巷,淌过因为没有雪人体温冰镇而流淌了一地的冰激凌路面,走进街对面的一家旅馆里。 跟外面纷乱繁杂的场面不同,这家小小的旅店倒是显得特别静谧安详。 旅馆的老板是个面容清秀的中年男人,气质也相当符合这里娴雅的环境。、 见到亨利带着一群陌生人走进来,旅店老板弯起眼睛熟络地笑道:“亨利,这些是你的朋友?” 亨利点了点头,介绍道:“这是卡伦,我的朋友。这些是我的……客人。” 这位旅店老板像是知道亨利平时都做些什么,因此对他们身份也猜到j□j分。卡伦笑眯眯地道:“你们是来找住的地方吧,我们楼上有三间房……只剩下三间可以住人的原因是昨天有几个火人在这里打架,我还没来得及翻新就已经……你们懂得。” 他们当然懂啦。 何知树点了点头,长耳朵随着动作一晃一晃,他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抱着何知草径直走上楼去:“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先把你洗干净了。” 何知草惊恐地大叫:“不要!这种时候爸爸你难道不应该跟叔叔们一起养精蓄锐准备晚上……” 何知树不动声色地按住了他的嘴,回头朝着正把视线投向这里的卡拉笑了笑:“我们进房了。” 把百分之一千不配合的何知草按在洗澡水里狠狠地搓了一遍,不仅何知树累的气喘吁吁,连何知草都精力耗尽到沾着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凝视着自家小草无邪纯真的睡颜。何知树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娃果真遗传到了百分百阿萨斯的基因。 瞧这眼睛鼻子嘴巴……这是没长开,再长大一点,估计连他自己都会开始起疑心了吧。 就心里藏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小九九这一点,这父子俩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给何小草掖好被子,何知树放下一身重担解开衣领准备洗澡睡觉。 刚进浴室的门,冷不丁从背后伸出一只指腹粗糙的大手,捂住他的口鼻同时何知树猛然感到身后敏感的新器官被人用一种十分恶劣的动作捏在了手里。 何知树:“……唔!”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是新长出来的那一对。何知树立刻像是被人捏住了软肋一般软了腰杆,整个人不禁轻轻发颤起来。 ——都说兔子一年四季都是发情期。 ……这兽性来的未免也太快了点! 最终理性还是战胜了欲|望,何知树一个后顶把对方压倒在墙面上,挣脱开那只手掌的禁锢,回头厉声道:“阿萨斯你发什么疯!小草在外面!” 色|欲|熏|心的黑发外星人毫不介意地将那截柔软的耳朵拨下贴在唇瓣上轻轻抚|弄:“没关系,他睡着了。” 耳朵被摸得非常舒服,何知树忍不住轻轻哼哼起来。就听到阿萨斯坏笑着说:“而且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不试一试不是很可惜吗?” 机会?什么机会? 何知树被摸得意识有些飘忽,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阿萨斯话里的邪恶意味。 ☆、51 如果在昨天以前有人告诉何知树他被人摸摸耳朵就能舒服得软在对方身上哼哼唧唧,他绝对要撬开对方的脑袋把那个造成错觉的零件给拧下来敲碎打烂了再把脑盖给他合上。 而现在的事实却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何船长双腿分开坐在阿萨斯身上,衣衫半·褪露出肌肤健康紧实的前胸后背,抑制不住咽喉中甜蜜淫·靡的喘·息,他的新尾巴长在尾椎骨一点点以上那个邪恶的地方,以至于被人轻轻骚·弄,身体就忍不住一阵阵地酥麻发颤。 这感觉既新奇又刺激。 阿萨斯表情一如既往地恶劣,揉弄何知树的耳廓。 手指自由地进出着被撩拨得防线崩溃的何知树柔软的后·处,或许是兽化后体质改变的关系,那个原本不是用来做这种事情的部位很轻易就能发出滋滋水声,滴出的液体将那团洁白的绒毛给仗得泥泞不堪。 太羞·耻了。 何知树高高地仰起头,试图躲避阿萨斯包·含·欲·望的赤·裸视线,却刚好把光·滑泛红的脖颈暴·露在对方面前。 阿萨斯轻笑一声,顺着那片滑·腻的激肤慢慢吻上去,同时握着他的腰杆,将早已硬的发疼的火·热顶上了他已经准备就绪的后·处。 “唔~嗯~” 由下而上缓慢地被进入了。 何知树脊背绷紧,不由自主地从咽喉里溢出濒临崩·溃地呻·吟,头顶的兔耳朵不停地颤抖。 兔子是容易受惊的小动物。 阿萨斯摸了摸他的唇·瓣:“受得住不?” 何知树毫不示弱地睁开眼睛瞪着他:“去把……嗯……淋浴打开,别让小草听见。”被恶劣地顶了一下,差点就没说全话。 哗哗地流水声中。 阿萨斯摸了摸何知树的尾巴,把他的耳朵放在嘴里慢慢舔,深深地埋·入他体·内,将他顶得毫无招架之力。 何知树有种随时会被吞吃入腹的感觉。然而快·感却是骗不了人的,他的前·端早就硬·挺起来紧贴在阿萨斯身上,渗出晶·莹的液体。 忽然,浴室门外传来响动,在外面睡了一会儿的何知草被水声吵醒,揉着眼睛爬起来:“爸爸?” 何知树顿时绷紧了身体和后·穴,引来阿萨斯舒·爽地低·哼,开始抱着他的腰慢慢抽·插。 何知树:“……”卧槽分裂怪你少发一会儿情会死吗!“……我在洗澡,小……小草你先睡觉……” 何知草还不知道自家爸爸正被人按在浴缸里做些羞·耻到死的事情,也幸亏他没有再回去浴室的打算,软软地道:“那我先睡啦爸爸,你也要早点休息哦。” 等何小草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何知树松了一口气,立刻被外星人咬了一口耳朵:“别不专心。” 何知树:“……” 激烈地情·事过后,何知树耸着双耳,趴在浴缸里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打耷拉了一下眼皮,对这场性·事的评价为:“丧心病狂。” 阿萨斯将他腿抬高,眼看他注·入的液体慢慢从哪个微张的肖口中流出,有种失·禁的感觉,轻笑道:“需要我帮忙吗?” 何知树配合地张·开·腿,干嘛不需要,做都做完了再矜持个毛球:“要帮忙就快点,待会小草又起来了。” 阿萨斯遵照指令将手指伸入后搅动着他的内部,看着那些乳白色的液体缓缓流淌入温暖的清水中。 身下的人楚楚可怜地耷拉着耳朵,眼角通红一副慵懒模样,被残忍使用的内·壁紧紧地吸·附住自己的手指,感觉湿·热而紧·致……他眼神一黯,俯身上来:“再来一次。” 何知树:“……卧槽!” …… 被人反反复复为所欲为地折腾了三四个小时,何知树半夜跟众人汇合时腿肚子都有些发颤,耳朵更是完全垂在脑袋两侧。 没有眼力见的伊万:“……船长你怎么越睡越劳累的感觉?” 何知树:“……因为昨晚上做梦梦到被一只大狗熊抱在怀里翻来覆去地摇啊摇啊摇啊摇。” 大狗熊:“……” 伊万:“……船长的梦真离奇玄妙!” 何知树嘴角一抽:“……就算你讨好我,白天扣下来的工资我还是会扣。” 伊万:“……qaq” 非异能者的异能化是循序渐进的。几个小时了依然没有表现出有异能倾向的几个人以伊万为首非常地失落。 亨利拍着伊万的肩膀安慰他道:“不用担心,异能这东西即使有了也不一定能马上发现,我就认识一位六十多岁才发现自己生有异能的人呢。” 伊万的眼睛唰地亮起来:“他的是什么?” 亨利:“悬浮。” 伊万:“哦哦,这是个好异能呀!” 亨利垂下眼:“可惜的是那个人有严重的恐高症,第一次使用异能就吓得从空中掉下来摔断了腿。” 伊万:“……” 兄弟你真的不是来逗我的吗! 夜色朦胧,白天旁边一团乱的街道也渐渐平息了。 种不出萝卜的蔬菜店老板娘伤心欲绝地抱着种子回去睡着了,电器行老板也拖着被电麻的半边身体回家好好休息。 何知树带着他的船员们在旅店柜台跟卡伦店长做结账工作。 外面路边灯光忽明忽暗。 因为正职的蓄电人全部失去了他们的异能,幸亏有一个非异能者觉醒成了异能者,才使这片地区没有完全陷入黑暗。 这时,白天时他们见过的布莱克出现在了店门口,相较傍晚分开时,他现在已经可以直立行走,虽然还有点打颤。 ……真是跟何知树此刻的姿势完美呼应。 发现了这一点的黑豹少年迷茫地眨了眨眼:“人类兽化也要时间适应吗?” 何知树:“……不,我是昨天做梦梦到被大野狼撞来撞去。” 伊万:“不是说大狗熊吗?” 何知树:“先是大狗熊摇,然后大野狼撞。” 大狗熊+大野狼:“……” 伊万:“船长辛苦了!” 何知树:“……”这是要他回答同志们辛苦的节奏吗! 布莱克来这里可不单单止是辅助何知树卖个萌,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扫视了站在角落的亨利一眼,立刻收回视线直视着何知树道:“……我要跟你们一起离开。” 何知树:“……对不起本船目前没有招聘需求。” 布莱克说:“我不是想上你们的船……我想搭船离开这里。”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叠得整齐的崭新星际通用币,应该是临时去银行换的。“这是船票钱。”、 何知树:“……我同样不记得绿荫号还有载客服务。” 布莱克急切地道:“……只要我离开这里,我就又能获得异能了,到时候你们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少年的双眼炯炯有神,似乎对这件事有不达到誓不罢休的气势。 殊不知在他身后那位卷发的少年深深皱起了眉头。 何知树沉吟了一下,说:“孩子你最好想清楚,离开这颗星球上你全部的亲人,朋友……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布莱克道:“我没有亲人。” 何知树一愣。 正在擦桌子的旅店老板适时地插嘴:“布莱克跟亨利一样,都是孤儿。” 这条商店街上一共有两名孤儿。 他们的年龄相当,差不多同时来到街上,脾气性格却是南辕北辙。布莱克更活泼热情,肚子饿起来可以四处觅食,生存能力强悍。 但是亨利却乖巧文静,又没有赖以生存的技能,也因此,得到了大家一致的照顾和关怀。 对此,布莱克的心情非常复杂。 明明都是孤身一人无父无母,就因为你没有异能,所以就让所有人都照顾你,所有人都要让你受照顾。 布莱克咬着牙说:“除了异能我什么都没有,如果待在这里不能让我拥有它,那我就离开。” 少年的神色相当坚决,何知树最终被说服:“好吧,你可以跟我们上船。等离开这里发现下一个有生命迹象的星球再把你放下……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今后要做什么也由您自己决定。你确定了吗?” 布莱克郑重地点头。 何知树:“那好,我们现在快要启程……小子可不能让你白搭船,钱你就省着自己花吧,去,跟这几个叔叔一起上楼帮他们把货物都搬起来。” 布莱克高兴地跟着他们上楼去了。 亨利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何船长,也让我上船吧。” 这么这年头少年一个赛一个的中二? 何知树:“……你又是什么理由,这里的人都对你挺好的,别告诉我你是待腻了所以想离开什么什么的。” 亨利直接了当地说:“因为我不放心布莱克。” 何知树:“……” 亨利摸了摸脑袋:“嗯……其实一开始我们是一起来这条街的,在没人发现的时候他常常会来给我送吃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来了。我也不是白坐船的哟,刚才那四个小时里我发现我自己的异能了,应该会对你们很有用才对。” 说着,他将手掌抬起,掌心处燃起小小的火焰。 这可不能现在被布莱克看见。 不然他脆弱的中二心肯定要再崩溃一次。 不过火人……何知树啧了一声,他对这个族类并没有多少好感。 临走前,何知树去找了一下卡伦老板:“老板,昨天你说这里有几个火人在打架对吧。” 卡伦道:“是。” 何知树:“但是我看上面的痕迹不是很大,应该是经过了有效控制吧……他们是怎么控制,或者其他人是怎么控制住他们的?” 卡伦道:“……你是想问火人的弱点吗?” 何知树:“是……您能告诉我吗?” 卡伦擦了一会儿杯子,抬起头道:“其实除了众所周知的水和冰之外,火人其实还有一个弱点……” 何知树慢慢听着,露出格外愉悦地笑容。 …… 行李收拾完毕, 真正要走时,卡伦忽然从柜台后面闯出来,拉住亨利的手:“孩子过来,我给你个东西。” 他往少年的脖子上挂了一串植物制作的编织饰物。 “谢谢,真好看。” 亨利笑着感谢道。 卡伦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是我老家特有的幸运符,希望可以带给你们好运,无往不利,平平安安。” 何知树:“承你吉言。” ☆、52 绿荫号停靠的广场,白天这里还是喧嚷繁华,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而现在却昏暗凄凉,四处是无人打扫的垃圾,半个人影也没有。 相较几个大人的心事重重,何知草跟两个未成年人反倒显得轻松自在。 何知草一步一跳地在爸爸身边前前后后地跑来跑去,睡了一觉养足精神的他无比活泼,更显得他身旁的何知树一副纵欲过度要死要死的模样。 伊万等人都在想:“船长好怪。” 船长本人正在想:“菊花好疼。” 罪魁祸首眯着眼:“下次再来。” ……真押韵啊有木有。 扶着昨晚被折腾的快折成两半的老腰,何知树登入船舱,一进门就被粉红色的镭射灯光束笼罩,同时传来嘤嘤嘤嘤地哭泣声:“说好的马上回来呢!把我一个留在这里天黑了人家好怕怕!!” 何知树:“……” 兄台你的说话方式还能更雷人一点吗! 装腔作势的哭泣声在他们完全走入船舱时嘎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惊喜地呼叫:“有客人来呀!” 绿荫号欢天喜地地从四面八方伸出机械手臂,兴致勃勃地端着茶点水果凑到亨利和布莱克面前。 两位少年齐齐呆愣了一下,似乎跟着这些东西而来的还有无形中绿荫号强烈期盼的目光……两人动作僵硬地伸出手去够眼前的饼干,却因为心不在焉的关系,不约而同地伸向了同一只盘子。 两人的手指相触碰到的一瞬间就双双惊吓地弹开。 亨利垂下眼帘:“给你吧。” 布莱克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转向另一只盘子拿了只红彤彤的苹果……刚送到嘴边就停住了。 一脸纠结。 何知树理解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原先的肉食动物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单纯的速食。 而布莱克也明白自己现在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只是别扭地耸了下鼻子,没有躲开何知树的触碰。 绿荫号虽然平时生活作风脱线,可干起正经事来还是干脆利落的。 在何船长的指示下,它迅速勘测出了目前覆盖在波罗星上空的防御网……就跟何知树所想的一样,失去大部分异能者令这片天空的防御层变得像破了洞的筛子一样——破上加破。 现在波罗星本身的防御层已经不会妨碍到他们。 麻烦的是目前驻扎在上空的星际海盗。 目前正常的星舰都有自主隐蔽功能,星际海盗的母舰更是不在话下。 海盗母舰跟一般探索星舰的区别就在于,前者能轻易探测到后者,而后者除非盲人摸象跟没头苍蝇一样往前者身上撞,否则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它。 想到这里何知树就很头疼。 现在也只能靠运气,希望飞船不要那么好巧不巧地撞进海盗母舰的防御圈。 把物资装进货物舱之后,所有船员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绿荫号的隐蔽功能开启,何知树站在舷窗面前俯视越来越远的地面,回头对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散发热量的阿萨斯道:“还不快干活吗杂工。” 阿萨斯摊手:“可是没有我需要做的事情。” 何知树顺着他的手往过去,绿荫号的机械手臂无时无刻不在加班加点地跟在众人身边,随时把他们走过弄脏弄乱的地方整理好。 真是无比贴心啊。 何知树回头淡淡地讽刺道:“连飞船都在干活,身为飞船上唯一一只吃白饭的请问您此刻作何感想。” 阿萨斯不动声色地低头,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直至何知树只要一抬头就能触碰到他的唇瓣。 灼热的气息喷过来:“那我现在能做的,恐怕就只有伺候船长大人了。” 何知树:“……谢谢我身体健壮吃嘛嘛香不需要人伺候。”话音刚落他的目光立刻被从驾驶室门口鬼鬼祟祟跑进来一身灰土的何知草吸引,“何知草!” 何小草浑身一激灵,立刻扑过去蹲下抱大腿:“爸爸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去里面的房间玩的是伊万叔叔说随便我进……” 他进的地方是设备舱。 里面扔了一堆被崔健冲用过还没来得及擦洗的武器。 ……身上弄脏倒没什么,令何知树后怕的是万一何小草没轻没重地触碰到什么爆炸物≈……稍微起那么一点的念头他就已经气得面如墨色。 愤怒值上升到顶点的何知树毫不客气地把这颗惹事的小草提起来扔到阿萨斯身上:“把你儿子扔进水里好好搓一遍!两遍!三遍!直到他长记性不会随便乱碰东西为止!” 这句等同于重磅炸弹的话在何小草的脑袋里炸开了花。 相比起要被扔进水里刷到天荒地老,他更加错愕的是何知树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前四个字。 ……你儿子! 阿萨斯的唇角用心险恶地勾了起来。乌黑色眼眸中满是戏谑与玩味。 ——说漏嘴了呢。 不仅仅是何小草,何知树那句话的音量嘹亮到足以贯穿整个驾驶室,甚至在驾驶室外刚从尾部能量舱回来的伊万也啪嗒一声把手里的检测板掉到了地上。 一室静谧。 …… …… 儿子啊。 你儿子啊。 貌似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船员们在集体动作停滞了三十秒钟后,大多数人如奎克和崔健冲,都像什么都没发生没听到一样继续手头的作业。 八卦之王伊万一脸错乱地往前走了两步——砰!撞到驾驶室门,再俯身捡起检测板,抬头——砰!又撞上一次。 然后可怜的顶着大包的伊万风中凌乱地选择去找个地方吹风冷静一下。 …… 希望他不要走到飞船外去。 两个显然是外来者的少年当然没有像船员们那样被震惊到世界观碎裂,但是船内现在的气氛明眼人都看得出还是不要说话为好。 只有身为当事人的何小草,扭头看了看阿萨斯,再仰头看了看何知树,然后求助般地把视线落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谁来告诉他刚才是他自己幻听? 然而所有人甚至是绿荫号都选择明哲保身地沉默下来。 何知草:“……qaq” 他轻轻挣扎了两下,阿萨斯就顺应地松开手,何小草一下地就往前走了两步,嗫嚅着抬头,颤巍巍地道:“爸爸?” 何知树:“……我在。” 何知草是很聪明的,这一点或许是遗传自他的亲生父亲。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还有另一个爸爸,而那个爸爸很早就扔下了他们离开地球,自己从没见过他,甚至不曾在其他人包括爸爸口中听说过他。 那个爸爸在外太空。 怪叔叔就在外太空。 怪叔叔晚上抱着爸爸睡觉。 小红说只有爸爸妈妈晚上才抱在一起睡觉。 啪嗒——就像是电脑上的拼图游戏,当所需的拼图数量足够,那么即使没有原本的画面对照,也能拼凑出最真实的画面。 何知草猛然回神,有些茫然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又马上像是被惊醒一样冲到阿萨斯面前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踢完后立刻又像做错事似的回头无措地看了何知树一眼,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驾驶室。 何知树理所当然地跟阿萨斯追了上去。 留下一船人齐齐对视——怎么科幻冒险一下子就变成家庭伦理了呢? 导演你确定剧本没有拿错? 何小草长这么大被爸爸爷爷奶奶姑姑叔叔一路宠过来,自然会有些娇气的性格,其中一部分就表现在受到委屈之后会泪奔而走把自己关在阳台。 可是绿荫号上没有阳台,于是他窝到了一开始进船时钻进的逃生舱那里。 本来这次何知树他们来到波罗星,也要添置一款逃生舱的,可惜遇到这种变故,不得不临时取消。所以这里现在空荡荡地。 何知草扑腾一声跳进舱槽里,赫然发现面前有个熟悉的人影。 伊万:“……” 他只是来吹风(误)而已…… 何知草也没理他,兀自蹲在地上,伸出手指碎碎念地画起了圈圈。 伊万:“……”无论如何都觉得不能放着这只小家伙不理,于是卷发青年蹲了下来,烦躁地挠了挠头,尝试对一位刚刚经历了八点档伦理惨剧(大误)的小朋友做他力所能及的开解:“阿萨斯上了船那么久,还真没想到他跟船长……哈哈……哈哈。” 其实伊万自己也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但在自己手底下干了没几天的星际通缉犯大人正要跟自己的这位小朋友凑成一家应该是没跑了。 何小草没理他,继续画圈圈。 伊万:“……诶你爸的事情我也不懂,但要是阿萨斯欺负你,就算他多牛逼又怎么样!我挺你到底哦!”说完还很豪迈地拍了拍胸口。 何小草终于停下了画圈,说:“我才没被他欺负。”就算怪叔叔想欺负,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何小草同学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然后说:“……但是他欺负爸爸。” 年纪小小的何知草并不是很理解欺负的含义。 像是他跟在萧闳仁身边天天喊他小红,虽然萧闳仁常常被喊得哭着找老师,可何知草就觉得自己并没有欺负他呀,他是因为喜欢小红才这么喊他的。 何知树跟阿萨斯追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 操心又不会说话的老爸走到自家儿子跟前,蹲□摸着他的小脑袋瓜,郑重地保证道:“我跟你保证小草,以后只能是咱们欺负他,他欺负不了咱。” ☆、53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不小的效果。 何知草扑进心爱的爸爸怀里,蹭着小脑瓜狠狠地卖了个萌,然后从何知树的肩头探出个脑袋来,那一脸茫然的表情早就消失殆尽。眼神充满挑衅地盯着站在后方的阿萨斯。 嘿,听说你是我爸? 小爷我可没承认过。 在旁围观了一场父慈子孝感动中国画面的伊万惊讶地望向被自家船长搂在怀里的船太子……先不论小爷这个完全画风不对的自称,这种挑衅的话塞在心里不就好了,明目张胆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却见何知树半点反应也没有,好像根本没听到那句话一样。 伊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莫非是他最近精力消耗太大,以至于精神方面出了问题产生幻听不成? 忽然之间,船体猛烈地倾斜了一下。 没等他们站稳,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何知树慌忙抱紧何知草,阿萨斯也上前几步扶住他们。船舱内灯光快速闪烁了一下,陡然熄灭……与此同时开始在众人耳边回响起的是绿荫号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人家被撞到了!人家动不了了!嘤嘤嘤嘤……” 你能想象那种半电不电的电子音用那种人类耳膜所承受极限的高音量发出的恐怖嘤嘤声吗? 绝对能让死刑架前面的囚徒自动把脖子伸进锁套求个痛快。 更可怕的是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还不需要换气! 何知树忍无可忍地爆发道:“闭嘴!别忘了你的系统关闭密码我是知道的!” 他当然不会真的二缺到随便关闭飞船的主要运行程序。 可是拿来唬一唬智能尚未升级完善的智能系统已经绰绰有余了,绿荫号成功噤声。同时通讯器里传来奎克急切地声音:“不好了船长,我们的飞船……似乎跟星际海盗正在隐蔽中的星舰发生了相撞。” 何知树:“……” 这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而更加倒霉催到令何知树怀疑自己今天起床是不是没来得及跪拜一下各路神仙所以这群老人家想整他一整的消息还在后头:“……我们的驾驶舱被对方的自主防卫武器攻击了,绿荫号目前丧失了移动能力。”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18节 何知树:“……三分钟内给我一个好消息。” 奎克顿了顿:“我们撞到的可能是母舰……” 何知树:“……还剩两分钟。” 奎克:“……星际海盗似乎还没有发现我们。” 是的嘛,何知树在片刻的慌乱之后就极快地冷静了下来。 星际海盗的母舰暗影号跟绿荫号从体积上比起来那就是大象跟小猫的差别——一只蠢呆呆的猫一头撞上皮糙肉厚的大象,小猫被撞得晕头转向,而大象……大概只会扫扫尾巴认为自己又被虱子咬了? 阿萨斯跟伊万不约而同也听到了通讯器里的声音。阿萨斯迅速起身打开逃生凹槽的盖门,何知树抱起何知草就迅速攀爬出去。 一路走一路还要保持跟驾驶室的联系:“让绿荫号开口,告诉我系统坏成什么样了?” 走入驾驶舱,何知树放下通讯器:“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操纵台一片狼藉,整个船体前端破开一个裂口,夜风嗖嗖地从外面闯进来,何小草我再爸爸怀里惊吓到地缩了缩。 ——‘是有坏人来打我们了吗?’ 伊万故作轻松,试图让何小草没那么害怕:“不是呢,这不过是我们不小心跟别人的飞船……追尾啦。” 话一刚落,他便发现整船人都诡异地看着他。 他不解地回了下头,确定这些视线都是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怎么了?” 何知树:“你在自言自语你不知道吗?” 伊万:“怎么可能,我是在回答……”他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在他耳中何小草又说话了,‘伊万叔叔……’而在他眼中,何小草的嘴唇分明一动都没有动! 伊万沉默了十秒钟,然后惊喜地叫起来:“我知道了!这就是我的异能!我的异能是……读心!刚才我听到的是何知草心里想的!” 众人:“……” 出乎预料地,没人对这件事感到诧异。 何知树率先开口:“那伊万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伊万:“……听不到,船长你什么都没想?” 何知树讽刺地勾了下唇角:“不,我在想恶意欺骗船长的人将会被扣除三个月的薪资。” 伊万惊魂未定地张大了嘴:“……可是船长,再扣下去我的工资要等到明年才能发了!” 亨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解释道:“他应该没有说谎,读心是比较罕见的异能,通常读心者只能读取比自己精神等级低弱的人的内心。所以他听不到船长你的,也很正常。” 伊万点头如蒜捣:“是的是的!我真的没有欺骗你啊船长!” 何知树啧了一声:“既然这样,除了何小草,你还能听到谁的心声?” 船舱里沉默了下来。 三分钟后,伊万简直要泪奔而走——因为他发现除了何知草,整艘船任何一个人的内心他都无法听到! 甚至是船上的宠物滚滚跟纯能量体也是……(何知树:前面那个以前在地球最大辐射区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后者光是流浪易星的时间也比你活的多两倍,怎么比?) 而唯一能听到的那个小小的心灵,也在这件事被宣扬开之后,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对他恶意满满的嘲笑。 伊万:“……” 我看错你了! 一直以为何知草是个天真纯洁小孩子的伊万同志在他其实满肚子黑墨水这个血淋淋的事实面前伤透了心,都碎成了一片片,黏都黏不起来。 何知草倒是并不介意自己的心声被偷听到,他拍了拍泪流满面的伊万的大腿——原谅他的高度也只能拍到这个位置,轻轻道:“你不会告诉我爸爸的,对吧?” 伊万:“……” 为什么明明只是个四岁小孩,语气里却能让他听到一丝威胁感! 这不科学! 这场闹剧渐渐平息,阿萨斯在毁坏的操纵台附近走了两遍,道:“损毁成这样,以我们目前的物资来说,要想在天亮前修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知树:“……” 那怎么办,他们还能弃船潜逃不成? 阿萨斯眼中露出一丝微妙的兴味:“我有个办法能在天亮前修好操纵台,离开这里,想不想听?” 何知树:“……你都这么说了不就是想提出来吗!”而且他不说何知树也已经猜到了。 兔人这该死的洞察力天赋。 阿萨斯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指向破洞外那一片阴森巍峨的暗影号铁壁:“那里不就是最好的物资采集点了吗?” 这个提议太疯狂了,以至于所有人齐齐愣住。 这里面不包括早就洞悉他意图的何知树,还有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何知草。 从海盗那里抢东西,还要做到全身而退。 这可能吗? …… ……有什么不可能的!何知树昂起头,他跨越了一千万光年来到这个陌生的星系,可并不只是为了能安安稳稳地逛几颗e级星球,慢吞吞地攒经验值到舰长证升级。 何知树眼中闪烁着莫名地狂热和兴致勃勃,平时无人看得出,他身上一直都拥有那种热情勇敢的冒险精神,道:“飞船上还是有逃生装备的,如果谁害怕,马上可以下船登陆。” 何知草第一个举手:“我要跟爸爸在一块儿!” ——顺便监视怪叔叔有没有欺负爸爸。╭(╯╰)╮ 把这番心音收入耳中的伊万嘴角抽了抽:“我这个月都快干完了,现在下船工资怎么办?” 何知树:“早就扣光了?” 伊万:“……那就让我过去找几个人试试异能怎么了!(╯‵□′)╯︵┻━┻” 奎克眼神暗了黯:“也许暗影号上能有我可以操控的金属。” 崔健冲抽出了配枪——我的大管子早就已经按耐不住了!(误 布莱克自然道:“我不会再回到地面上了。” 亨利紧接着说:“我也是。” 那么就全票通过。 纯能量体留在飞船上尽可能地修补一下损坏的船体……滚滚跟他们走。 滚滚:为什么qaq! 因为你的一口金刚牙说不定会有用呀! …… 十分钟前,暗影号内部的驾驶操纵舱里,整个暗影海盗团的头领,也是暗影号的船长大人,在第三十八次打翻了又不知道哪里不合他心意的饭菜之后,终于开始履行他船长的指责,聆听起他的副手传达的报告。 副手:“船长,有一艘探测船撞到了我们。” 船长:“……哦?是特警?” 副手:“不是船长,就是个普通的民用小星舰。” 船长:“……他们打算做什么?” 副手:“根据我的严密观察和详细分析,我认为,他们是试图对我们进行一项来自古老星系的特殊行动。” 船长:“哦?” 副手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出学术的光芒:“根据资料显示,这种行为模式通常可以分为以下几步:一、选定看起来财大气粗的目标。二、以老弱伤残的形象出现与其相撞。三、上门对其进行讹诈要求赔偿。这种行为模式还有个源远流长的名称——碰瓷。” 副手的学识果然渊博,这种偏门知识点也能网罗到。 船长没什么兴致地托起下巴,倚靠在座椅上:“嗯,有什么应对方法?” 副手:“应对方法一、报警。” 船长换了个手托着下巴:“否决。” 副手:“那就二吧,装作没有看见,他们自讨没趣之后自然会走掉。” 船长:“既然这样,就听你的。” 十分钟后—— 下手来报:“船长!刚才撞到我们的那艘船派人进我们的船了!” 船长:“副手,你怎么看?”(请用元芳你怎么看的语气来读) 副手:“真的上门来了……都讹到咱们头上了船长你还问我要怎么看吗!!!” 船长:“哦,那就……抓起来吧。” …… 其实你们就是来卖萌的吧? ☆、54 登上暗影号的方式相当简单粗暴。 崔健冲在这方面无疑是术业有专攻,回去配备库拿了个之前被收走的激光弹,五分钟后暗影号的舱壁就被无声无息地炸开了一个洞。 说到绿荫号的配备库,那里面可有不少好东西。 都是龙奉千方百计给他淘回来的。 必须要绿荫号跟何知树同时提供才能开启,几乎等于是何知树的私人仓库。 舱门打开的时候崔健冲的眼睛亮的简直像黑夜里的饿狼。 何知树在武器方面不是行家,手指轻轻在一排金属物上拂过,回身信任地拍了拍崔健冲的肩膀:“交给你了。” 崔健冲自信满满地大步走进舱内,把所需要的东西一样一样抛出来。 最后从里面走出时他手里拿了个四四方方的银色盒子。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排亮闪闪的金属圆钮。 阿萨斯叹道:“居然还有这个。”他伸手取出一粒按在自己的衣领上。何知树照着做,同时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他这个船长都不知道。 阿萨斯道:“这种元件能让你的面部影像不留在任何一种监视画面上。” 何知树:“……看来你常常跟这种东西打交道。” 阿萨斯轻笑道:“如果你想,我还能联系到最便宜的供货商。” 每个人身上都佩戴了必须的武器和设备,他们一群人便无声无息地潜入进了近在咫尺的暗影号内。 绿荫号的核心系统遭到损毁,那里的零件几乎是无法替代的。 只可能寻找与之用相同技术制造的配件来替换。 所幸的是龙氏集团财大气粗,所用的技术为星际间普及最广,也是最高档的,相信这艘足有小半个镇的母舰上一定能找到。 以阿萨斯为首,因为他是潜入的行家。 何知树紧跟其后,他获得的兔人能力令这次行动有了最好的雷达向导。 兔人在探听四周动向时,耳尖会笔直地竖起,时不时地向两边微微转动以获取四面八方的情报。 忽然,何知树的耳朵猛地绷紧,压低嗓门快速道:“有人来了……三个人,中等步速,距离五十米……四十五米……” 他们快速躲进旁边一扇舱门中。 听到何知树所说的那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并且在随性地攀谈着什么。 海盗甲:“唉,我们这回来波罗星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海盗乙:“老大下的令,我们怎么会知道。” 海盗丙:“我表叔的二堂妹的男朋友的邻居家的四儿子是老大副手身边专门记报告的,我知道一点j□j哦~” 海盗甲:“快八快八!” 海盗丙洋洋得意地说:“我听到的消息啊,是说老大的老婆跑了,老大过来千里追妻呢!” 三个海盗渐行渐远,不久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倒是何知树靠着他绝佳的听力一直听到最后,然后露出一丝微妙的古怪笑容。 一头雾水的船员众:“……?” 外星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隐隐笑意:“这次我们走运了。” 众人回头,这时才发现这似乎是一间睡房。 墙上挂着悬浮星图,旁边是琳琅满目的书柜,在书柜左侧,也是整个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古朴的书桌。 阿萨斯正站在那张书桌面前,进入摆在上面的那台智能电脑。 只花了不到半分钟破译,令黑客专业的伊万轻轻地惊叹了一声:“厉害!” 阿萨斯低头专注地调出一些画面,道:“这台电脑里有这艘母舰的平面图。” 何知树:“……快载下来!” 阿萨斯抬起眼,让他稍安勿躁:“别急,我已经知道我们要的东西在哪里了。”同时他又转向电脑的其他位置,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何知树还想说什么,忽然回头道:“又有人来了!” 这么大的一艘母舰光打杂擦窗户的起码就得百十来人,这么频繁地躲藏也不是办法。 这回来的人是暗影号上船长副手的副手的副手……不要吐槽为什么副手的副手也有副手,官僚主义下总要有些闲职。 三重副手同志今天又一次忍受住了上司的凶残对待,身心俱疲地回到房间,打算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做个美梦。 谁知刚一进房眼前就猛地一黑。 是的,他被惨无人道的袭击了。 行凶成功的何知树船长与他的一干员工邪魅一笑——三十秒后,这位可怜的副手同学身上就只剩下一条草莓图案的大花裤衩了。 何知树鄙夷:这么大的男人居然还穿花裤衩! 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衣摆往下拽了拽——昨天购物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就买了一款胡萝卜图案的……这一定都是异能化的错! 奎克拾起地上这位副手同志掉落的武器,是一柄金属匕首。 颠了颠,眯起眼道:“这是由那种金属做的,看来这艘船上以这种金属制造的物品并不罕见。” 他手指轻轻一抬,匕首的刀刃部分立刻就灵活地软化下来,变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圆球。 何知草看得目不转睛,轻轻拍手,然后充满期待地仰头:“奎克叔叔,你还能把它变成什么?” 奎克笑了,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你想它变成什么?” 何知草流下口水:“草莓布丁!” 何知树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他的头顶:“爸爸不记得有把你养成这种只知道吃的小孩!” 何知草委屈地摸着脑袋抬头卖萌:“龙奉叔叔说,常常打小孩子的头会让他变笨的!” 阿萨斯:“……亚克星人没有这种烦扰。” 何知树:“……”看吧,你亲爹都发话了。 阿萨斯眼神一黯:“我们越遭受磨砺,就会越强大。” 何知树:“……” 算了,何小草你还是当个只知道吃的地球小孩好了。 …… 此时此刻,船长室里。 海盗船长又骂走了一个过来报告的船员,他的心情很糟,脸板的好像一块刷了煤灰的大理石,然后再被扔进墨汁里泡了三天三夜。 令他如此暴躁易怒的原因是不是海盗丙爆料的老婆跑了我们暂且还不知道。 海盗船长烦躁地问:“人还没抓到吗?” 副手推了推镜眶:“干脆让布鲁斯去抓吧。” 船长一脚踹过去:“混账!你想暗影号账目上今年再添一笔赤字吗!” ……咦,这位海盗船长貌似跟我们所熟知的某位星舰船长有着某种异曲同工的特质? 副手轻巧地逃开,语调平稳:“只要船长你不把钱花在好比把整个波罗星的异能者转向上,我觉得我们今年还是可以达到收支平衡的。” 然后英明神武地副手大人果断地越过了自家船长,给那名叫做布鲁斯的勇士下达了命令——“去把船上的入侵者抓过来……要活的。” 切断通信的冷面大汉并不是很感兴趣地啐了一下,转身扛起他的大口径武器一脚踹开房门,按照副手指定的方向,往何知树他们那边前进。 …… 何知树:“再过一百五十米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拆卸下来我们所需要的配件,然后原路离开这里——如果真的能这么顺利回去之后我就斋戒沐浴三天。” 伊万上赶着凑过来:“我也是!” 何知树挑眉:“……你试试看三天不碰电脑怎么样?” 伊万:“船长你放过我吧qaq” 这般轻松愉悦地仿佛春游一般的旅游中,忽然之间,阿萨斯没有任何征兆地抓住何知树的肩膀,同时另一手提起何知草:“快闪开!” 何知树呆愣了一下,被大力推到的同时还想吐槽一下有危险他怎么可能没察觉到,下一秒脚下突如其来地产生一股强大的气流,那气流如同刀削一般掠过他的面前,四根被削落的发丝缓缓飘落在他脸上。 阿萨斯眉心深锁,护住何知草的那只手上出现一道长而深的割痕,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手臂滴落,他眼也不眨一下便扯下一只袖子,当做绷带在伤处绕了几圈。 血止住了。 亚克星人拥有强大的复原能力,即使不去包扎,这种程度的伤口也会很快痊愈。 即使是包扎了,何知树眼下也可以肯定那下面的皮肤一定已经光洁如新。 但正因如此阿萨斯才会选择掩盖这一点。 毕竟亚克星人的特征在这个星系实在是过于明显。 崔健冲等人迅速打开了热量探测镜,令人震惊的是在视野可见处根本没有活动的生命迹象存在。 这太不对劲。 一个大的光扫厕所起码都要雇佣几十人的母舰,怎么可能在这么大的范围内找不到一个人影? 远处,船长室。 副手镜片闪着饭馆汇报道:“我已经遣散了布鲁斯所在区域内所有人和贵重物品,相信可以把财物损耗程度降到最低。” 船长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一次如果布鲁斯抓不到人,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以此为借口把他赶下船?” 副手不禁笑了:“这怎么可能。” ☆、55 被发现了。 而且被发现的并不晚,这环境一看就是专门设下了个套子等着他们往里钻。 何知树俯身检查何知草身上有没有受伤,而后确认了一下其他人。 他并不慌张,赫赫有名的星际海盗要是被人这么入侵到自家门口了都不知道,那可就真成吃干饭的了。 阿萨斯手臂被包扎得当,凝视空旷的走道,眉宇间露出一丝忧虑。 只是刚才那几道攻击敌人连个人影都没留下来,就像空气化成利刃将他们割伤了一样……气刃? 何知树屏息竖耳:“莫非是空气操控者?” 空气操纵者是可以操控气压的异能者。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对方为什么没现身,可却能将他们近身割伤了。 但紧接着他就打消了念头,如果对方真的是空气操纵者,直接令他们周身氧气稀薄就能致他们与死地,何必这么拐着弯的过来攻击他们。 崔健冲视线落在下方地面上,在那里发现一道极浅的划痕:“是气弹。” 何知树:“……我以为这种环保低效的武器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淘汰掉了。” 这种武器何知树曾经在书本上见到,硬要说的话是类似于二十一世纪岛国国民动漫哆啦a梦里的那种空气枪。 枪膛里没有子弹,但是射击的杀伤力却是极强。 但是真正在实战中却用途不广,原因是因为它虽然有杀伤力,但同样很容易被防御住。 偏偏何知树他们是临时出动,那种专门的防御装备虽然并不昂贵,但就是没有。 咚、咚、咚。 这回何知树听到了,来自走道另一端那黑暗的尽头处,沉重而带有威慑力的来自成年男性的脚步声。 何知树:“男人,至少有两米高,携带重型武器。”而这个时候,敌人还并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 伊万心里有些后怕,前半生宅到死最多只在游戏里跟人厮杀过的他在现实中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 并且他此时此刻满脑袋都被何知草的思想所占据。 别说是他,何知草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场面。 从小到大这棵金贵草可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伤过,忽然面前出现那么大的一条伤口,血淋淋地,何知草直接就给看懵了。 满脑袋都是“看起来好疼,留这么多血一定很疼,他疼不疼啊……”之类充满担忧和惊慌,受伤的不像是阿萨斯倒像是他自己。 使得伊万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阿萨斯的脸……放心吧小草,他要么就是在装逼,要么就是真的没感觉到眉头都不皱一下。 一直站在队伍最末尾的亨利望着前面的布莱克欲言又止。 咚、咚、咚。 那人终于走出黑暗,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一如何知树所说,他确实高过两米,肩上扛着大口径武器,一头黄发配上一脸不耐烦好像谁都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 何知树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面熟。 没道理呀,这人的外貌特征太有针对性,如果见过面他不可能认不出来。 阿萨斯却低低笑了:“黄色炸药。” 何知树:“……他的名字?你们认识?” 阿萨斯:“没见过面,但是有所耳闻。”顿了顿,“如果你常年关注星盟颁布的通缉令的话,应该也知道他是谁才对。” 何知树:“……” 又t一个通缉犯! 黄色炸药这个外号是外人给他起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叫做布鲁斯的大汉有着与其面貌相符的炸药一样的行事作风和性格。 有些人犯罪是为了生计。 有些人犯罪是为了有趣。 但是还有一部分人,他们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一团糟却纯粹是因为他们自己感到不爽。 黄色炸药布鲁斯就是这一号性格恶劣的人物。 他曾经是一位雇佣兵,相传他第一次做出的轰动星际的事件是在一颗汇聚了各个星球首脑人物的外交会议上,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把自己的雇主给揍得脑袋都陷进地面里去——放心杰尔来人除非摘掉他们的脑袋否则不会有任何生命损伤——据说布鲁斯当时差点试图这么做了,被闻讯赶到的他的同伴及时制止,才没有酿成一场星际灾祸。 之后臭名昭著的他就变得只能接那种杀人越货的活儿,因为过程中总有什么事情会令他赶到不爽,因此每次任务都变得一团糟。对此何知树的评价是这货的这种奇葩性格究竟是怎么通过雇佣兵资格测试的? 莫非星际雇佣兵也搞潜规则这一套? 就算潜规则了……他这副德行真的有人能潜的了他吗!!! 黄色炸药布鲁斯显然不知道面前他准备解决的敌人正在以一种什么样复杂地心情注视着他,他的情绪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为了避免他自带的破坏狂属性把暗影号搞成废品场,因此在触发前海盗船长遏止了他使用武器的种类。 看看他现在拿的是什么? 根本就是小孩子玩的气枪好吧! 布鲁斯心情躁郁极了,完全不知道退进为何物的他大步来到何知树一行人面前,锐利的野兽眼神缓缓扫过这些个令他心情更加底下一层楼的生物。 然后非常不耐烦且充满挑衅地啧了一声。 杂种们。 他眼中流露出这种轻蔑的含义。 最先被撩拨到的人是手执最多他所熟悉的武器的崔健冲,在用武力武力解决一切事宜这种奇葩的观念方面这两个人简直是不谋而合。 崔健冲举枪就射过去一发激光弹。 布鲁斯站在原地分毫未动,足以贯穿钢铁的能量冲击落在这位仁兄身上却仿佛只是过去给他挠个痒痒似的。 连个皮都没破掉。 “啧。” 布鲁斯无聊地拢了拢后脑勺的头发,懒散地道:“你们就这点能耐?” 殊不知在他做完这个动作后,阿萨斯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晦暗不明。 阿萨斯的身高比他略矮一些,站在布鲁斯面前气势上却与他旗鼓相当,甚至当他眼神危险起来,又有种更压一筹的感觉。 “你是塔拿星人?” 布鲁斯垂眼看他:“什么?” 何知树:“……”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萨斯以不多说了,他周身气势变得,眼中酝酿着外人不足以理解的深沉怒火,何知树不由得屏住呼吸,连何小草都有些惊吓到地缩进他怀里。 阿萨斯出手了。 布鲁斯常年刀口上舔血,就算再胡作非为也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立刻感受到一种不同于刚才那个小角色的狠戾杀气。 他想警觉起来可是已经太晚了。 阿萨斯倏地出现在他眼前。 与他面对面站着,然后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冷脸孔上,慢慢地,慢慢地浮现出一个犹如地狱归来恶魔般的残忍微笑。 布鲁斯:“……”他惊而架起那先前被他视为小孩玩具的武器,合金制作的武器在他眼前四分五裂开来,而他也被逼的踉跄后退两步,下一秒,脖颈这个最容易被取走性命的部位便已经落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 布鲁斯:“……啊!” 通缉犯先生发出一声吼叫,鲜血从耳侧至下颚处的伤口奔涌而出,那里被生生剜下一块皮肉。 阿萨斯冷着脸站在那里,手持那块血淋淋的皮肉,摆在面前做欣赏状眯了一眼,眼中杀气更盛。 何知树看到上面赫然有一枚形状诡异的刺青,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布鲁斯眼下已经完全慌乱了,这些年他仗着自己的这一身钢筋铁骨才胡作非为到现在,也因此养成了目中无人的个性。他先后游历过不下上百个星球,没有任何一种生物和武器可以伤害到自己。 因此他才更加肆无忌惮,早已不知道防范两字怎么写。 正是因为这样在面对阿萨斯这个真正的强敌时,在感受到自己不堪一击的事实之时,他就已经完全落入了对方的捕猎范围之内,任人宰割了。 错愕到极点的布鲁斯恍然想起阿萨斯动手前问过的那个问题。 顿时大骇:“我不是塔拿星人!我……我只是参与过他们的征兵!对!是征兵!之后他们安排我们进行奇怪的人体实验,我本来以为没什么,可是却眼看身边的一个个同伴在那种试验下逐渐衰败死亡,就逃了出来……逃出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有的这种能力!” 原来这就是阿萨斯陡然发威的原因。 眼下这位通缉犯大人已经没有任何可惧怕之处了。 何知树环视了一下四周,巧妙地找到了几个监视点。他们现在的处境看来一早就被人收入眼中。 何知树轻轻调试了一下衣领上的元件,使得自己可以在影像中发出声音:“……暗影号舰长先生,我们目前手上有一员您的大将,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面对面地谈判呢?” 数秒钟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带有深深无力感的声音:“船长说,像布鲁斯这种光吃饭不干活,作风懒散,行为不捡,不利于海盗团结的无良员工,我们已经决定将他开除,你们可以把他带下船十分钟内我们都不会追过来的。” 像是早料到对方会弃子,何知树勾起唇角:“好嘛,那么我们就带着你们的一员废将还有那名叫做凯的先生的第一手资料下船好了。” 其余船员纷纷惊讶地望向自家船长:等等船长,我们哪来的第一手资料?! “……” 一阵吵杂,换上一位嗓音更加低沉的人:“你们进来。” 何知树得寸进尺地哼哼:“你想我们进去我们就进去,那我们不是很没面子?” ☆、56 何知树这不像是在谈判,更多的是要挟。 但他同样知道,那也要对方肯接收才能要挟成功。 在谈判当中,对方没有立刻否决,就说明他在犹豫,有考虑的余地。 所以何知树更加肆无忌惮地仰起头:“我的要求不高,停在外面的那艘探索舰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它被你们的飞船赚了一个大洞,我只需要你们提供修补它的一切设备资源。然后,我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话音刚落,走道深处那一片黑暗中亮起了一盏盏明灯。 何知树舒一口气,知道自己赢了,淡定地挥了挥手,示意他或目瞪口呆或兴味盎然的船员们记得要带上他们的战俘,往海盗船长给他们点亮的这条道路深处走去。 而布鲁斯这个在来时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大汉,在回去的时候简直不能更狼狈。 阿萨斯在得知他跟塔拿星并没有太多瓜葛后就不再把注意力放过去,何知树给他递了一块手巾,动作优雅地擦拭掉手上的血迹之后,他便轻蔑地将手巾扔在依然没敢从地上爬起的布鲁斯脸上。 就像布鲁斯一开始站在他们面前时脸上露出的表情一样。 布鲁斯浑身哆嗦了一下,手巾盖住了他的面部,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听到他牙齿摩擦压出的细碎声音。 但这些已经跟阿萨斯无关了。 布鲁斯颤巍巍地站起,他目前心中充满了恐惧。 任务失败意味着他在这艘船上待下去的资本已经完全没了,他眼中几乎不引人注意地闪过一丝狠戾,在何知树转身的一瞬间瞬间发难! 布鲁斯没有选择攻击何知树,因为有阿萨斯在他身边。 他抓住了队伍后方的亨利。 是的,在整个队伍当中就数亨利显得最羸弱好对付,这也没办法,前十几年他就是靠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蛋混到今天。 布莱克愣住,接着像一只被拔了胡子的猫咪一样炸起毛来:“放开他!”说完就忘了自己已经是普通人的事实张牙舞爪地扑过去。 幸亏被伊万等人拉住。 布鲁斯抽着冷气,他很久没感受过疼痛的滋味,以至于一时间那种感觉令他分外暴躁且没有耐心:“我要下船!如果你们阻拦我,我就掐断他的脖子!”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19节 何知树抽了抽嘴角,仰起头:“海盗船长先生,您的员工在对我们进行恐吓,你难道要袖手旁观吗?” “……可是他已经被我们开除了呀!我们不限制离职员工的人身自由。” “……” 这种‘我们是优秀企业哟~’的自豪语气是怎么回事。 布莱克后悔自己为什么硬要跟上船。如果他不上船,亨利也不会跟过来! 身为人质的亨利跟布莱克比起来简直镇定的就像他自己并不在什么险情中一样,他垂下眼睛注视着因为他而急红了眼的布莱克,开口道:“布莱克,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布莱克抓狂地看着他:“闭嘴!我什么时候……” 亨利:“就算你不承认,我知道你常常会来看我有没有吃饱饭,教训在街上欺负过我的人——不过以后你还是不要简单粗暴地把人推进巷子里暴打一顿,后来他去报警我跟路易叔叔求了好久他才没有去抓你……” 布莱克连红成个大番茄,无语伦次:“……我……我让你闭嘴!” 亨利:“说完这句我就闭嘴。”他眨了眨眼睛,露出那种在商店街游走时挂在脸上的招牌哀求表情,“你待会千万不要不理我呀。” 布莱克:“……?” 布鲁斯本来根本没把这个瘦成竹竿的小崽子放在眼里,忽然感到耳畔一阵烧灼的疼痛感,亨利的手掌涌出炙热的火焰,瞬间席卷了布鲁斯的上半身。 本来他不会疼的,但是布鲁斯刚才才被阿萨斯撕开一个大伤口。火舌零距离地从里面蹿过,然后……空气中边弥漫出一种烤肉的香气…… 机会一来几个人同时扑上去把亨利救下来,伊万还狠狠地踢了他几脚。 脱离了危险的亨利轻松自如地整了整衣领,侧过头去看布莱克的反应。 与他猜测的不相符,布莱克似乎并没什么意外地凝视着他:“我早就知道你有异能了。” 亨利意外道:“咦。” 布莱克转过身,嘟囔着:“我才不会那么小气。”但是脚却在一下一下地踢着地面。 不甘心还是有的。 亨利眼睛微微睁大,在掌心升起小火苗凑到他面前:“真的?你看我现在能操控火元素了哟?” 布莱克:“……” 亨利:“以后我就可以出去做事赚钱养活自己了哟?” 布莱克:“……” 亨利:“我还可以顺便养活你哟?” 布莱克终于爆发了,一脚踹过去:“滚!谁要你养活!” 见黑豹少年终于恢复了精神,亨利笑嘻嘻地:“小时候说好的呀,你不记得了?” 布莱克用古怪地眼神告诉他:记得才有鬼。 面前两只少年相互打闹其乐融融的一幕映入何知树眼中,令他不由得感慨:“真是初恋好时节。” 然后回头瞧瞧他的初恋……阿萨斯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回以他一个高傲地微笑。 ——想我养活你吗? 何知树:“……” 他请求打回重练。 …… 船长室里,海盗船长杰克托着腮凝视画面上这群相互打情骂俏的家伙们,不由得十分哀伤,要是老婆还在就好了。 …… 星际海盗的船长室里会有什么呢? 答:星际海盗船长。 ……这不是个冷笑话 何知树等人拖着已经全然丧失了斗志的布鲁斯进门来,一眼便望见坐在房间正中央一张天鹅绒座椅上的那位桀骜俊美的男人。 男人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几缕深绿色的发丝粘在他的脸颊上,被他用修长且修剪整齐的指尖轻轻抹掉。望向何知树一行人的目光凌厉而深远。 这就是整个星际海盗的老大,海盗头子。 …… 说实话,何知树有些失望。 这离他心目中的海盗头子形象差的太远。 何知树心中海盗船长是什么样子的呢? ——带着宽边帽,大胡子,肥肥的黑黑的,钩子手臂,木桩脚。 ——…… 在海盗船长的身侧,站着他的副手,副手的副手。 一个多小时前才掌握了读心能力的伊万也只能听到那位副手的副手的心声。 ——又有人来船长面前作死了,啧啧啧。 伊万:“……” 右耳朵又传来何知草的心声: ——这叔叔干嘛老盯着爸爸? 准确的说不是盯着,而是对视。 何知树与海盗船长都在打量对方,半响,何知树开口:“客人都站在这里半天了,怎么你们还不招待一下,海盗是没有待客之道的吗?” 海盗船长微微一笑:“当然没有。” 何知树:“……” 海盗船长:“但如果是何船长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我的私人点心。” 副手的副手颇有眼力见地端上来一个银盘,上面陈列着造型精致的甜点。令对甜食没有半点抵抗能力的何知草流下一嘴的哈喇子。 何知树:“出息!” 他仰头正式地介绍起自己:“何知树,绿荫号的船长,这些人全都是我的船员。”顿了顿,抱起何知草来,“这是我儿子。” 海盗船长听完这些,嘴里很没有诚意地蹦出一个词来:“杰克。” 何知树:“……” 没了。 ……他为什么要指望海盗有诚意呢? 何知树自我检讨了一番,道:“刚才在外面已经说过了,我们需要你们帮我们修理飞船,然后我就会告诉你们凯在哪里。” 杰克眯了眯眼:“我同意。” 何知树:“先修飞船。”他们没有货到付款业务。 杰克:“我如何相信你不是在骗我?” 何知树:“如果我骗了你,你可以在帮我们修完飞船之后再开炮把它轰烂。” 杰克嘲讽地笑了:“我想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他修长苍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状似无力地轻轻敲击着座椅的副手,“我要的是你确实有真实消息的凭证。” 何知树啧了一声,妥协道:“好吧,给你看看样货。” 他转过身亲切地朝着队伍的最后方招了招手。 两个上一刻还在以小动作相互较劲的少年茫然地接受了全屋人的注目,然后求助地望向令他们陷入这一境地的何知树船长。 何知树咳嗽了一声:“亨利,过来。” 卷毛少年紧张地走过来,何知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 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加上巨大的开门声打断了他:“老大!”来人是暗影号上的海盗,“不好了,我们……我们被星盟的战舰包围了!” 杰克眉头微蹙,手指在扶手旁的操纵盘上快速敲击几下,悬浮光屏将暗影号四周的影像全方位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上百艘刻印着星际联盟标志的战舰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星舰两侧,每一门杀伤力巨大的武器都对准了暗影号母舰。 只要上面的人挥手号令,随时可以把他们打成一颗天上的星星。 何知树无辜地耸了下肩膀:“这跟我无关。” ☆、57 暗影海盗团向来是星际间最行踪诡秘的犯罪团伙,他们的星舰暗影号更是以从未被星盟追到行踪著称。 想想何知树他们一头撞上来都没发现就知道了。 每一次暗影海盗团在浩淼的宇宙中留下属于他们的恢弘印迹,都像是在星际联盟的每一个执法者面前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星盟中的任何一个成员都巴不得能把暗影海盗团的海盗头子——也就是眼前这位高大英俊的男人给挂在飞船尾部的喷射口上好好地烤一烤以消除他们心中常年积攒下来的愤恨之气。 这一次暗影海盗团做的太明目张胆,公开在一个星球大规模出现。 他们早就料到会引起星盟的注意,但是料不到会这么快陷入这种窘困的境地。 一定有什么人给星盟通风报信,并且透露了目前暗影海盗团的星舰部署。 也就是有内鬼。 船长室里的几位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移动到那几位不速之客身上。 何知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耸肩道:“跟我们可无关。” 确实跟他们无关。 杰克船长一片自在地挥手下令道:“去跟星盟方获取联系,他们这么久没动作一定是想跟我们谈些什么。”就这么把他们目前最为危机的事件轻轻略过,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何知树,“继续我们刚才的谈话吧。” 何知树:“……您对那位凯先生还真执着,冒昧的问一下,他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似乎勾起了杰克船长一些有趣的回忆,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俊朗而邪气地笑容:“他曾是我船上的厨师。” 何知树“哦”了一声:“御用的?” 杰克船长不置可否。 何知树点头:“能让大名鼎鼎的星际海盗团的老大心心念念到不惜追出半个星系,还对整个异能者星球下手,他的手艺一定非常好,有幸我也很想尝尝。” 阿萨斯不动声色地站在他后方,并不打扰他们对话,只是在结束时轻轻在何知树耳边道:“你的手艺也很好。” 何知树:“……这不是这段话的重点好吗!” 杰克:“凯的手艺是我旅行了三十八个星系里尝过最好的。” 阿萨斯漫不经心地道:“那你一定没去过银河系。” 何知树:“……” 两位无论在气场还是相貌等级上都不相上下的男人在这分外不合适的情景下非常让人无力地展开了‘谁的老婆做饭好’这种根本没任何意义的对峙。 打断这种尴尬局面的是屋子中央的悬浮光屏上出现了来自星盟代表的连接请求。 杰克心情颇为不爽地一拳砸向操作板……幸亏他控制了力道,否则被下压的就不止是同意连接的红色按钮了。 啪嗒。 光感屏幕上出现一个背对众人的身影。 无论是何知树那方跟海盗那方都觉得这个背影如此眼熟。 而杰克船长更是微微睁大了眼睛,身体几乎就要从座椅上前倾离开——“凯?” 他声音有些沙哑,更多是包含的兴奋。 屏幕上的人闻声会转过身,那带着微微笑意的淡然表情跟从容的面貌在一干不明真相的人心里同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亨利少年惊呼出声:“……卡伦老板?!!” 曾用名凯,后用名卡伦,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又换了名字的正是那个在一片兵荒马乱时候给他们提供住处,送他们上船,然后还给亨利送了一串吉祥物的男人。 何知树看着亨利脖颈间挂着的那串没来得及秀出来的饰物,啧了一声:“真可惜。” 阿萨斯:“你期待的场景没有出现是吧?” 何知树:“你也早就知道了?” 阿萨斯:“……不要忘了我跟星盟打过的交道不比这位海盗船长少。” 他们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因为当中多多少少透露了关于阿萨斯真实信息的事情。以至于在外人面前就是一对小两口在亲亲密密地咬耳朵。 绿荫号船员们心情的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最受折磨莫过于脑袋里一直装着别人声音的伊万,已经快要被‘没有花儿香~没有树高~’的儿歌调调给彻底洗脑。 相信他再听个几天,晚上睡觉做梦都是何小草嘤嘤嘤嘤的哭泣声。 换了新身份重磅登场的卡拉先生被杰克船长热烈到要在他脸上戳出两个洞来的目光包围,游刃有余地回应道:“你们好,我是代表星盟来跟暗影海盗团进行谈判的指挥官卡伦。” 杰克船长默默地瞪了他一会儿,烦躁地把身体后倾,陷在柔软地天鹅绒椅背里:“原来你是名字是假的。” 卡伦笑眯眯:“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有时间谈谈吗,杰克船长?” 杰克船长:“……你周围有别人吗?” 卡伦:“没有。” 杰克船长脸上露出一个极具讽刺和嘲弄的表情:“想谈判?好啊,来暗影号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母舰的大门在哪里。” “当然。” “恭候大驾。” 卡伦切断了联络画面,刚刚跟背叛了自己的老情人通过话的杰克船长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一种阴郁的氛围之下,他目光森然地注视着绿荫号一干人等:“真是不好意思,船上临时发生了事故,为了彰显我们海盗应有的待客之道,我想你们不会介意在暗影号上待上一晚?” 何知树:“……呵呵。” 不介意才有鬼! 你老情人是星盟指挥官啊! 老子船上有星际通缉犯啊! 就算心里已经有一头草泥马在生命不息狂奔不止,何知树依然保持了淡定的姿态跟表情。忽然,他耳边传来阿萨斯带着热气的细语:“留下来。” 何知树:“……” 他以眼神道:你想干什么? 阿萨斯轻笑:不会害你。 何知树心说你害我的还少吗……然后扭头对杰克回应道:“好啊,我们留下。”顿了顿,“就一晚上。” 卡伦跟他们在旅店时就已经见过面了,阿萨斯早就露了相,也不在乎这么一会儿。 副手的副手满脸不情愿地把他们请出房间。 这时何知树才注意到一点,从他们进门到离开,这段时间杰克从来没有走下,或者说从那张椅子上挪开过一步。 …… 他不会蠢到以为鼎鼎大名的星际海盗杰克对一张不过是天鹅绒的椅子情有独钟到这种程度。 那里面其实是塞了钻石吗? 当然了一个男人如此不愿意从柔软的椅子上离开还有另一个原因。 噗。 想到这个可能性何知树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然后快速把这个疯狂的念头从自己脑海中打消。 离开船长室时在走道里他们遇上了迎面走来的卡伦。 布莱克的脸色从在光屏上见到他时就很不好,这回看到了真人,更是龇牙咧嘴像是要扑上去吃人一样。 亨利很不解:“卡伦老板对我很好,你这是在闹什么……” 布莱克压低声音:“……他背叛了那个船长,难道就没有可能背叛你吗?” 亨利简直哭笑不得。 所幸布莱克的神逻辑只限于亨利方面。 在跟卡伦擦身而过时,亨利叫住了他:“卡伦叔叔。”他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摘下脖颈上的饰物,小心翼翼地交付到对方手中,“我想你现在比我需要它。” 卡伦收起这串代表着少年祝福和谢意的饰物,笑道:“谢谢。” 绿荫号一行人被安排在暗影号的船舱里。 身为星际间一流的犯罪团伙,虽然不是纸醉金迷金碧辉煌,房间的装饰也非常实质了。 他们一行人每人各一间房间,只是一想到要睡在海盗窝里,周围还有一大群星盟战舰随时准备把它们轰至渣………………能睡得着才怪好吗!!! 何知树稍微梳洗了一下,合衣在床上躺着休息,保持了浅眠状态。 夜深人静。 房门发出轻微地转动声,何知树被惊了一下睁开眼睛,一张俊脸无限放大在他眼前:“……阿萨斯先生,你对搞夜袭的兴趣真的就那么大?” 显然住房并不是这里的阿萨斯微微一笑,掀开他的被子把他拉起:“那么亲爱的船长大人,想不想跟我一起去进行这项惊险刺激的活动?” 何知树:“……” 瞬间明白他想做什么的何知树随意地捋了两把头发,精神抖擞地跳起来:“走!” 昏暗的走道里,两名不速之客在悄悄潜行。 他们来到两三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来到过的船长室,跟原先不同,船长室的门并不是紧闭,而是微微虚掩着。 从虚掩的门缝中,传来一些压抑着的,破碎的,令人情不自禁感到面红耳赤心跳不已的声音和水声。 “唔……啊……” 何知树:“……” 他回头望了一眼正欣赏他一脸窘态欣赏的津津有味的恶劣外星人,以口型道:你t大半夜的把我从床上叫起来就是为了来听人墙角? 对不起你不长针眼我还怕第二天睡眠质量不好呢,恕不奉陪了,再贱! ☆、58 何知树是个发育正常的成年地球男性。 拥有非常丰富的生理卫生知识。 这样这样,跟那样那样也都已经做过了。 所以他很明白金属色的门板后面发出的那种撩人的声音决定不是卡伦闲着无聊在唱威风堂堂。 “我还以为他们把所有人支开是要谈什么正事。”何知树对了下表,从离开船长室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五个小时,也就是说不保守估计这对狗男男已经在光天化日门都没关好的情况下没羞没躁地干了快半天了。 世风日下呀。 何知树啧啧摇头,听着屋里传来几声急促的甜腻呻吟,谁能想到那个衣着端庄彬彬有礼的指挥官大人口中能发出这种让春天野猫都要按耐不住的春情? 聆听了一会儿,何知树渐渐感到心跳有些加快,脸颊也浮出淡淡红晕。 他故作镇定地扯着阿萨斯的袖子:“走了。” 外星人却摇了摇头,玩味地看了他一样,轻轻一点门扉,原本就没有关严实的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 何知树:“……!” 分裂怪你不要命了! 他毫不怀疑里面正在办事的两个人如果发现有人在他们干得热火朝天时躲在这里非常不礼貌地听墙角,无论他们立场还是不是一样,都绝对会在下一秒同仇敌忾追出来把他们大卸八块吊在飞船尾放风筝的! 而阿萨斯却游刃有余地以眼神示意他往里看。 何知树:“……”看什么看,你自己没办过这种事? 却抵不过人类有史以来最无法抗拒的劣根性——好奇心,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然后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杰克船长跟他的老相好肢体交缠的全貌。 何知树:“……” 他在心里惊叹一声,没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颇有高岭之花气质的卡伦居然喜欢骑乘上位这种挑战性的姿势……不对这姿势他好像也做过……想到这里何知树脸颊蹭地红了,口中有种干渴之感。 杰克船长的肉茎在卡伦股间整根拔出,再没入。 无论是尺寸跟颜色都是那么的狰狞可怕,跟何知树生平见过最作孽的那根不相上下——每次撞进卡伦的身体深处,都令他发出一阵夹杂着快意和绝望的吟叫,被碾磨拍打成沫状的液体从他们交合到发红的地方缓缓流下,令那块天鹅绒坐垫湿润地一塌糊涂。 杰克船长将他的爱人搂着,亲昵地亲吻着他的眼眉,卡伦一面颤抖一面流出快感的泪水,眼角尽是春情,将自己完全交付到这个动作粗暴中不失温柔的海盗头子手中。 何知树看不下去了。 他口干舌燥地回过头,正对上阿萨斯烧灼着火热欲望的双眸。 那双墨色深邃的眼瞳中蕴含着的深切意味不言而喻。 鬼使神差地,何知树主动凑了过去。 他们接了个亲密绵长的吻。 饶是被欲望蒙眼,何知树的大脑却始终保持了一丝清新,他的腰肢被阿萨斯搂着,沦为新的敏感带的兽耳又落入恶劣的外星人手中。 在被抚摸得几乎要软成一滩的时候,他也不忘死死咬住牙关,不发出一点呻吟。 忽然,阿萨斯在他身上各处作怪的手停了。 他伸出强而有力的臂弯将此刻眼角泛红浑身发软的何知树船长抱在怀里,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船长室的门前。 …… …… 何知树的房间。 阿萨斯将他摔在柔软的床垫上,何知树伸出手向他要求亲吻,前者皱了下眉,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低下头与他拥吻直至脆弱的地球人整个嘴唇都变得水润饱满,胯下硬的发疼,不住地抱着阿萨斯的臂膀轻轻地磨蹭求欢。 然而阿萨斯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他把何知树按在床上,然后顺手从床头拿了一杯水,猛地朝他脸上泼去。 何知树:“……” 被淋湿一声的黑发地球人瞬间清新:“你搞什么!” 阿萨斯:“……醒了?” 何知树犹如当头棒喝:“我刚才……吃错药了?”形容词匮乏的他也只能找到这种程度的贬义词来形容自己。 阿萨斯嘲讽地笑了一下:“对,你就是吃错药了。罪魁祸首大概一个钟头之内就会过来,你要不要先解决一下?” 何知树窘迫地捂住裆部侧过身:“你先转过去!” 要是换做平时他才不会这么扭捏,可是刚才他还在这个人身上做出那种仿佛最下流娼妇才能做出来的动作,现在就连看着阿萨斯都很困难好吗! 船长大人其实是很纯情的! 你们信他! 洞悉了何知树脑中所想的阿萨斯暧昧地一笑:“相信我,星际间最下流的娼妇能做出来的比你要跟淫荡的多。” 何知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最下流的娼妇会做出什么来!这三年你都怎么过的!! 阿萨斯面对何知树气呼呼地表情,窃笑着低头吻上去:“因为你的思想都写在脸上……还有,就算是最下流的娼妇也做不到这么快让我硬起来。” 何知树:“……” 这叫什么比喻! 硬不起来那叫阳痿! 但是不可否认地,年少无知少不更事的何知树船长还是被自家无耻的外星人口中那难得的情话(……)诱哄到,顺从地仰起头再次与他接吻。 最后当那名并没预约过的客人敲开何知树的房门,立刻微妙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象征男性释放后的暧昧气息……他微微翘起唇角,毫不介怀地跨步走进来。 被狠狠‘照顾’过的何知树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面貌,只是那对兽耳跟他的唇瓣实在是被蹂躏地有些红肿不堪。 也不知道为什么阿萨斯对它们那么感兴趣。 何知树干咳了一声试图打消尴尬的氛围:“卡伦指挥官,这么快就办完事了?” 先前还在跟老情人翻云覆雨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我下的药有些过量,本来以为很快就会完事。” 结果你低估了海盗头子的持久度是吧? 何知树心中暗道。 卡伦撩起额前散落的碎发,这个动作令他露出那被人用力掐出一片红肿的手腕:“不瞒你们说,我这次来暗影海盗团的目的,是为了让杰克无条件投降。” 何知树:“……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卡伦道:“不可能,所以我会给他下套的。” 何知树:“……” 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要给人下套说的这么光明正大。 卡伦:“三年前我奉星际联盟的命令潜伏在暗影号内,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小变故,”看到他略有微妙的表情,何知树断定这些小变故肯定跟杰克船长有关,“我中途退出了这次行动。” 何知树抽了抽嘴角:“我以为你还在行动当中。” 卡伦摇了摇头:“别的我不多说,希望你们帮我一个忙。” 何知树:“……我建议星际联盟的指挥官的你最好不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而他们也不会成为帮凶。 虽然他们已经有一个身为首席通缉犯的船员了。 卡伦说:“我希望你们代替我接受这次的荣耀。” 何知树:“……啥?” 这回轮到卡伦干咳一声:“就是说,整个事件最后搬到星盟日程上的时候,我不会出现其中。” 何知树:“……所以你们需要其他人来背这个黑锅是吧?” 卡伦:“这怎么能是黑锅呢。” 何知树:“这怎么不是黑锅呢,你们终于逮捕到一直困扰你们的星际海盗,赢得一定的威名和威望。相关人员也许还能升官发财,我们又能得到什么?” 卡伦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至少,你身边这位亚克星人不会在星盟中曝光。” 何知树:“……你威胁我。” 卡伦带着歉意:“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沉默许久地阿萨斯忽然开口道:“我们拒绝。” 何知树讶异地看着他,就算阿萨斯再强悍,也不可能强大到能跟星盟相抗衡吧? 如此坚决地否定是怎么回事? 卡伦仍然不死心,语气诚恳无比:“之前塔拿星向星盟提交了有关你们的资料,现在这件事还没拍板定案,而我在星盟也有些关系可以帮忙把这件事……” 这回何知树连话都不让他说完:“谢谢你的好意,不需要了。”他十分坦然地道,“比起被星盟当成危险分子,我更加希望不要卷入你们的纷争。”就算他有一天会因为什么事情名留史册受人敬仰,他希望这件事是真实发生的,而不是一个天大的乌龙和麻烦。 卡伦终于不再死缠烂打:“好吧,既然你们希望的话。” 他起身向他们微微欠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末了留下一句:“你们还是不要指望杰克能给你们修船了,我会让星盟的人帮你们弄好。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吧。” 何知树不置可否地耸肩,摆手:“回见。” 不属于这里的男人离开之后,何知树整个人放松下来,往后倒去:“你刚才都不帮我说个话。” 阿萨斯轻笑:“你是船长,在没有获取你的同意身为底层船员的我贸贸然插嘴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你的字典里还有礼貌两个字? 何知树刚刚跟人谈判完毕,像打赢了一场胜仗似的双眼发亮:“那我升你做船长夫人,以后船长在的时候你都可以说话。” 阿萨斯笑意更深,粗糙地拇指捻了一下他笑得露齿的嘴角:“看来卡伦下的药效还没有过,你过于亢奋了。” 何知树调皮地眨眨眼:“有吗?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阿萨斯把话题转回正题:“你知道为什么我刚才带你去船长室吗?” 何知树:“总不会是真的带我去看啪啪啪?”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20节 阿萨斯:“注意到没有,就算是与人做爱,杰克船长的身体也从来没有离开那张椅子,我想这可能跟波罗星的异状有关。” 何知树一愣,顿时笑得接不上气:“难道那位海盗船长的屁股一离开那个软乎乎的天鹅绒垫子,波罗星就恢复正常了不成?” 阿萨斯:“或许吧。” 他眼睛微眯,掐了一把何知树笑得鼓起的脸颊:“你确实过于亢奋了。” 何知树追着他的手指啊呜一口咬上去,换来对方俯身一个蜻蜓点水地亲吻。 “希望明天早晨醒来,你不要窝在被子里羞愤欲死就好。” 阿萨斯带着淡淡地嘲讽与愉悦地道。 ☆、59 被某种不知名的和谐药物感染的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天太阳升起,何知树把头蒙在被子里给自己做了长达五分钟的心理建设。对前一天晚上他在某只分裂怪戏谑的目光下活生生调皮了一整晚这件事报以万分悔恨的思想态度。 饶是他把脸遮住企图逃避现实,但是何知树忘记了自己现在是有耳生物。 于是在他柔软敏感的耳道被人充满恶意地骚弄了之后,何知树一个打挺从床上弹起来,一个毫不犹豫地上勾拳过去。 在武力值爆表的阿萨斯眼中这不过是在跟他耍花腔而已。 两只成年健壮的雄性生物在床上你来我往地对拆几招,单薄的床板被压得吱嘎作响。 砰! 房间门被突如其来地撞开,站在外面的是一脸气呼呼地何知草,跟一副‘到底没拦住’尴尬表情的伊万。 伊万:“……船长你们在干嘛?” 何知树淡定地收回飞踢过去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架在肩膀上,于是两人姿势就变得无比暧昧的长腿,理了理衣领:“早起做运动。” 何知草小脸鼓成了个一戳就破的薄皮大包子,扑过来抱着爸爸的腿就开始摇尾巴卖萌:“爸爸也带上我一起做运动吧!” 伊万冷汗连连:大少爷他们说的做运动跟你想的做运动完全是两码事啊啊啊…… 正说着,崔健冲跟奎克从门外走来。 二人同时明目张胆地顶着一对黑眼圈,双目布满血丝,唯一不同的是奎克笑意盈盈,而崔健冲脸色差的活像全世界人都欠了他几百万。 伊万没心没肺地问:“诶,你们俩昨晚上也没睡觉?” 奎克疑惑地侧过头:“还有谁昨晚没睡?” 何知树有些心虚地摸了摸眼眶,清了清嗓子试图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抬起眼问:“你们昨天晚上不睡觉在干什么?” 奎克道:“哦,因为星际联盟不是控制了这艘母舰嘛,难得异能回来了,我就在这艘船里搜寻了一下有多少我可控的金属。” 结果呢? 奎克满心愉悦地告诉他那种金属已经堆满了他们的半个仓库。 这个回答令何知树的心情也分外愉悦。 “绿荫号已经修好了?” 他在奎克刚才的话里听到了这一层意思,对方肯定地点头,“星盟的人做事很快,真难相信他们是官方机构。” 这满满的嘲讽意味。 何知树点了点头,转过头诧异地打量着他的另一位船员的一脸疲相:“那么你呢,你去哪了?” 崔健冲神色一冽,奎克替他回答了:“哦,我让他帮我搬运。” 何知树:“……不是说你能控制它们吗?” 奎克理所当然地道:“他乐意。” 何知树:“……”转向崔健冲,“真的?”他可不许自己的船上有霸凌现象出现。 他眼看崔健冲的脸又红变白,最后抿了抿薄唇吐出四个字:“对,我乐意。” 何知树:“……” 那他就不说什么了。 他们来到暗影号的目的就是为了修补飞船,而现在飞船已经修补完毕了,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个麻烦的地方。 这时滚滚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何知树的脸瞬间黑了。 这只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似乎练就了一种无声无息在众人视线范围内消失,又会在某些特殊时刻巧妙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以提醒众人嗨它还在,快把它一起带走! …… 而且如果它昨晚真的一直在这里的话…… 听人墙角者恒被听墙角之。 这就是报应啊,节哀吧纯情的何知树船长。 没有人对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有异议。 绿荫号众人浩浩荡荡从同一个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迎面赶来的亨利和布莱克双人组。 刚打照面布莱克就匆匆忙忙地道:“我不跟你们走了。” 何知树诧异,这孩子先前还坚决得好像不把他带走他就心如死灰生无可恋转头就要去跳护城河去了似的,怎么才一晚上就转性了? 他凝视着黑豹少年通红的脸颊,跟面有担忧的表情,心下了然问:“是不是……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布莱克抿着嘴,亨利这时候就很成熟冷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抬头道:“还是我来说吧,商店街昨晚发生了一场大火,因为负责救火的水人失去异能,曾经很照顾我们的那些叔叔婶婶都损失惨重,有几个还受了伤。” 布莱克急切地道:“这种时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遭受苦难可是自己却转头离开。” 何知树感触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虽然这孩子平时动不动张牙舞爪没规没据,但却不会影响到他的好心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亨利才放不下他。 何知树道:“行,既然你们想留下来我们总不会绑着你们离开……下面情况怎么样,人手还够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亨利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 火势很猛,从最易燃的书店起火,然后蔓延到附近的蔬菜店跟电器行。 何知树静静听着,忽然问:“你们是怎么知道起火的?” 亨利说:“是卡伦老板,他带来的消息,跟为我们接通了下面的信号源,我们跟老板娘他们通了电话,确实出了事故。” 何知树沉吟了一会儿,抬头下令道:“崔健冲,奎克,伊万你们带着小草先下去……照顾好他然后看看有什么能帮忙。昨晚那些金属能用到就用一些……但是别全用了!” 亨利感激地握住他的手:“谢谢你了船长!”顿了顿,困惑地问,“可是你跟阿萨斯先生不来吗?” 何知树干笑两声把手抽出,一拍他的脑门:“别多废话了快去!” 他们当然不会去,他们要现在要做的就是去从根本上把波罗星这次遇到的大麻烦给解决掉。 …… 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有什么能让一整个星球的异能者全部丧失异能,而非异能者又觉醒出从未有过的异能呢? 何知树抖了抖耳朵,觉得无论如何单凭他脑袋上的这两撮就已经够不科学了。 那么从非科学的角度来讲呢? 魔法? 仙术? 上帝之手? 阿萨斯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家船长又开始习惯性地思维跑偏,最终何知树斩钉截铁起敲了一下响指:“一定跟那张座椅有关。” 这是他们来暗影号上之后第三次走向船长室。 第一次他们剑拔弩张,第二次他们偷看到限制级画面。 而第三次。 情理之外又意料之中地,他们见到的是杰克船长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沉睡的模样。 他的双手和双脚都稳妥地摆在一开始的位置上,整个人禁止地仿佛一尊精雕细琢的英俊石像。 但是何知树只要一想到这尊石像屁股底下的那块垫子昨天晚上还被某位仁兄滴得仿佛失禁的淫·液给沾染的一塌糊涂,他就忍不住出戏地扭头隐忍憋笑。 杰克船长不是一个人坐在这里。 他忠心耿耿的副手一直站在他的旁边——当然昨天晚上他没有在。 见到走进门来的阿萨斯跟何知树,副手先生面无表情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船长休息不喜欢别人打扰。” 何知树:“没事,我们就看看,你家船长坐的这张椅子是什么牌子的?看起来质地不错嘛我也想买一张摆在船长室里。” 副手:“……这不关你们的事。” 何知树不解:“这怎么不关我们的事呢,座椅不舒服遭罪的可是我啊……还有我的屁股。屁股不舒服我心情就不会好,我心情不好就下达不了正确的命令,下不了正确的命令随时有可能会害得飞船一头撞上小行星全船毁灭。” 何知树一本正经的话唠+犯二模式唬得副手先生一愣一愣。 他晃了好久的神才意识到今天他要是不交出个牌子名恐怕这位少侠就要跟他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一路死磕到底了。 只好妥协道:“我不知道椅子的牌子,如果你们想知道,等船长醒了我会跟他询问。” 何知树:“哦这样啊……”他跃跃欲试,“那等你船长醒了,我能申请坐一下这张椅子吗?” 副手:“不能!” 何知树眨眨眼:“为什么,椅子做出来不就是给人坐的吗,你家船长不坐就不能让给别人坐了?太独断独行了吧说好的新时代新面貌讲文明懂礼貌的星际好海盗呢?” 副手:“……船长是不会从椅子上下来的!你死心吧!” 何知树:“为什么他不从椅子上下来呢,不下来他怎么吃饭和【哔】呢,你家船长不会一直在这张椅子上吃饭和【哔】吧,这么高难度的生活状态果然不愧为引领整个暗影海盗团的男人!” 何知树一般不话唠,话唠起来却要人命。 这种明摆着摇着尾巴可劲儿得瑟的小样子令阿萨斯感受到不同于一般情况下的愉悦感。 是那种,自家养的宠物学会了作揖跟打滚,于是可以在别人面前大大方方地秀出来被求夸奖求表扬的微妙心情。 ……这个比喻可不能让何知树知道。 副手快给他逼疯了,忍无可忍丧失矜持地大叫:“我家船长他不在椅子上【哔】!他也不在椅子上【哔哔】和【哔哔哔】,快从这间房间消失听见了没有!” “吵够了没。” 睡眠中的杰克船长猛地睁开双眼,视线落在动作表情瞬间僵硬的副手脸上:“你吵醒我了。” 副手:“……” 何知树天不怕地不怕地蹦到他面前:“瞧,你家船长醒了,那么就让我们来面对面地聊一聊,有关这张椅子的问题吧!” 有什么好怕的,再把对方惹毛……他后面不还站着个分裂怪吗? ☆、60 杰克船长挥手让副手先离开,副手满脸窘态地走出房门把门从外面关上。 于是整个房间就只剩下杰克跟何知树阿萨斯三个人了。 何知树坦然而镇定并且毫不掩饰自己打量杰克船长的眼神。 然后换来身后某只外星人略感不爽的轻掐了一下他腰上的软肉——嘶。他有些愠怒地侧身瞪视他。 阿萨斯无辜地回望过来,露出一个英俊魅惑的笑容。 少放一会儿电会死吗?你家船长在干正事呢! 杰克船长动作优雅地活动了一下脖颈,睁开清明的双目,道:“不好意思,我昨晚有些累。凯下的药剂量太大了。” 何知树挑眉:“你知道?”那干嘛还要吃下去? 杰克船长淡淡道:“因为是他亲手做的菜。” 他敲了敲座椅的扶手,道:“波罗星是他的故乡,这次我大张旗鼓地来到这里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就料到他会被星盟逼迫出面跟我谈判。所以任何事都做好了准备,不过没想到会有你们这一群人出现。” 何知树:“……” 设定变了啊导演! 这是狂霸拽渣攻变身专情忠犬攻的节奏? 杰克船长:“你们不用挖空心思研究我的椅子了,我大方告诉你们这是一台增幅仪器,我也是一个异能者,可以制造出令异能者失去异能的力场,同时也能激发出非异能者身体潜在的异能。我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抵达波罗星,在地面各处安装了能投射我的异能的装置。就像数千万根输送能源的电线,而源头就是我。” 他这话说的坦荡从容,唇角挂着一抹笑意,十分游刃有余的感觉,完全看不出来是在以一人之力牵动整个星球。 何知树嘴像缺水的鱼一样张了张:“……这真不科学。” 而且居然真赢了阿萨斯昨天晚上说的,把杰克船长从椅子上拉下来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这他喵居然还真是这样! 何知树不动形色,充满敌意地注视着这名在他们面前谈笑自如的海盗头子。 他还没天真到以为对方把这件事大刺刺地在他们面前说出来,是因为人家刚睡醒起床气没消一时糊涂说秃噜嘴了。 只见海盗船长邪魅一笑道:“凯早对这一切了如指掌,昨天晚上你们也在都看到了,那就是他努力的结果……我想现在他应该在积极跟星盟那边交涉,天真地希望能获得一个双赢的局面。” 嗯,昨天晚上指挥官同志确实很努力。 …… 啊,所以这剧情就是—— 卡伦指挥官以为自己给海盗头子下了套,结果压根没想到对方连他以为自己下套成功都算在里面给他下了一个更大的套。 一瞬间何知树不禁同情起指挥官同志来。 你想人家三年前怀揣着爱与热血为了星际和平信心十足跑来当卧底,一不小心跟和星际和平背道而驰的星际海盗头子谈起了恋爱。 谈了一段时间顿觉自己对组织背叛又对爱人亏欠,双重打击跟自我谴责之下决定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回老家安安静静退休养老,从此往事如烟过,一笑泯恩仇。 谁知道压根不打算把卧底同志从自己的人生中放走非要拉着他一起鱼死网破的海盗头子一路杀到他老家,浩浩荡荡地坑了他整个老家的人民群众,逼得卡伦不得不换上指挥官的头衔代表正义的一方出面跟他对峙。 结果还是狠不下心把对方送上绞刑架,于是抱着必死的觉悟跟海盗头子春风一度第二天视死如归地跑去跟正义的一方谈判。 现在都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了。 ——以上,全是何知树船长的猜测。 不过他本人坚定不移地相信这一定跟事实j□j不离十。 连向来无法无天的阿萨斯都不禁佩服起海盗船长这次大胆的举动:“跟星盟正面碰撞,你不会担心他真的把你出卖吗?” 杰克船长大言不惭地笑了:“怎么可能,他喜欢我喜欢的发疯。” …… 从船长室退出来,何知树同志的心情分外复杂。 杰克船长向他们保证他会圆满解决波罗星人民集体丧失异能这件事……事实上只要他挪挪屁股这事就解决了。 但是他现在还真就不能挪。 甚至连何知树他们强制让他停止张开那种奇怪的力场也不可以。 就因为那该死的星际联盟介入。 外面那圈战舰可是一直都盯着暗影号跟波罗星的动向呢,一旦波罗星恢复正常他们立刻就会跟暗影海盗团开战信不信。 这样一来绿荫号众人就一定会被波及到。 …… 虽然何知树很难把信任跟那名一看就不是善茬的海盗船长摆在同一个天平上,但眼下也只能相信这家伙不会对卡伦指挥官的家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一路脑中千头万绪纷乱不清,何知树忽然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阿萨斯消失了。 回头一看发现他正往回向船长室走去。 何知树:“阿萨斯,你干什么?” 阿萨斯回过头,不忘取笑他道:“我还以为等我回来之后你才会发现我没有跟上。” 何知树:“……”够了虽然他爱走神但不要低估他的智商好吗! 阿萨斯收敛了玩笑的神色,道:“我只是想起有些事情忘了跟那位海盗船长说。” 可看他这架势明显是想悄悄地去悄悄地回啊,何知树皱眉,不满:“……什么事还要背着我?” 阿萨斯道:“你该去看看你的船员们了……你不担心你家儿子在下面出什么事吗?” 何知树挺胸:“我家儿子又听话又懂事。” 阿萨斯:“但是很会惹祸。” 何知树:“……”好吧,要是不惹祸何小草现在也不会待在这里。“那我先回去,你跟杰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待会回来统统告诉我……不许有隐瞒!” 阿萨斯微笑着答应:“当然。” 于是两个人分道扬镳,何知树顺着走道一路找到一扇舱门,同时接通奎克的通讯器,他那几个船员里最靠谱的恐怕就数这位了:“下面情况怎么样?” 奎克那边似乎正在忙碌,声音夹杂着很特殊的杂音:“还好,建筑毁坏的比较严重,人虽然有受伤但都不重。我们已经帮忙包扎和处理过了。” 何知树点头:“对了,何知草在干嘛?” 奎克语气中露出一丝笑意:“火势还蔓延到一家零食店,我们帮忙之后老板慷慨地让我们随便拿,大少爷现在一头钻进去出不来了。” 何知树:“……” 糟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 他在家可是一直控制着何小草的零食数量,以防发生蛀牙这类惨绝人寰的现象发生,没想到来了外太空居然被他学坏了! 他一着急就抓着舱门边往外探。 忽然一双大手搂上他的腰间,同时何知树耳边传来喷的他耳根酥麻的沙哑嗓音:“想不到三年前你还只会抓着安全带哭,现在居然可以在几千米的高空这样往下看了。” 何知树:“操!谁哭了!” 他就算是恐高最严重的那段时期,从模拟飞行器上摔下来骨折都没掉一滴眼泪好不好! 反瞪这只颠倒黑白的外星人一样,何知树回头瞄向他的腰间:“这么快就从船长室出来了……那是什么?” 从船长室出来后阿萨斯身上唯一的变化就是腰上多了一卷看起来颇为坚韧的纸张。 阿萨斯说:“是图纸。” 何知树:“废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图纸……什么的图纸?” 阿萨斯:“异能增幅仪器。” 何知树:“……你要他就给了?!” 阿萨斯微微一笑:“我有我的方法,你知道吗,某些异能者虽然在后期被认为是异能用尽。其实只是他们异能的功效变得微乎其微了而已。” 何知树:“……你的意思是,奎克的异能?” 阿萨斯点头:“有了这个,即使是极其微弱的异能,也能被增幅到全盛时期的状态。” 听完这些话,何知树非但没有高兴,反而一脸诡异地盯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告诉我,你特意跑回去跟那个家伙要这种装置的图纸,就是为了我船上的一名船员——奎克今后能继续自如地使用他的异能?不,我绝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 阿萨斯颇为受伤地注视着他:“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我能相信你才有鬼呢! 饶是内心这样想,何知树还是抽出他腰间的图纸张开细看起来,只一眼就赞叹道:“这种仪器真是精妙。” 阿萨斯明目张胆地一笑,鼻息喷在他耳后:“物超所值吧,有没有奖励?” 何知树白他一眼,把图纸收进口袋里,坦坦荡荡地直视过去:“你想要什么奖励?” ☆、61 已完全恢复运作的绿荫号智能系统伸出两根灵活的机械触,顶端装置了小型扫把和簸箕。贴心地为他们清扫了桌面上的发信器残骸。 这份恶意满满地来自星盟的礼物还没有令何知树有多少情绪起伏。 毕竟这是他预料中的事情。 但是接下来打开财务报表他顿时觉得自己又往秃头星人的种族构成进化了一步。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误)的阿萨斯用指尖抚平他拧成个‘川’字型的眉心,淡淡道:“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何知树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翻了个白眼。 “这个不大的问题很有可能会令我们下个月厨房揭不开锅。” 叩叩叩。 何知树:“进来。” 今天所有人都忙了很久,其中当属重获了异能的奎克贡献最大。 他走进船长室,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船长,如果你在为我们目前的财政状况烦忧的话,我有个建议要不要听一下?” 奎克在船上待了这么久,向来是存在感最透明的那个。 没有人注意过他早上何时起床,也不知道他几时入睡。 有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商议事务他也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不多说半句。 这回却忽然想提出建议,何知树饶有兴趣地朝他一摊手:“说。” 奎克点头轻笑,打开手中准备好的便携式星图,在何知树面前投射出一片浩瀚星空,其中数颗星星被一条路线联系起来——那是绿荫号一早就预设好的航行路线。 在这条看似亢长繁重的旅线上,奎克滑动他粗糙的手指,触到一颗并不起眼的星球。 那颗星球瞬间在众人面前被放大数十倍。 何知树虽然觉得这颗星球有些眼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却不想阿萨斯的脸色在星球放大之后立刻凝重起来:“……星际联盟的附属星球。” 何知树猛敲了一下手心:“对,就是这个!” 他在刚到这个信息的星盟分部时曾经在那里的介绍手册上看到过。 通常每个星系的星盟分部都有一个或者以上的附属星球。 而附属星球的含义……那里通常会提供一些星际联盟官方不能明目张胆提供的服务。 奎克道:“正规途径来说,注册星舰合法获得报酬的方式之一就是接受星际联盟委派的任务……但那一般都是些平淡无味,报酬甚少的任务。如果想要尽快获得大笔资金,那么去星际联盟的附属星球接受那里的任务,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何知树若有所思地点头:“没错,因为是星盟分部,所以那里的任务所得同样合法。” 可就是不确定性太高。 那里的任务时常会遭遇——谎报难度,雇主落跑,又或者被人黑吃黑等等让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星盟附属星球一步的坑爹情况。 何知树打开星图:“离我们抵达星盟附属星球需要两天,你的建议我记下了,明天早上开个会。” 奎克稍一欠身,离开船长室前留下一句:“船长早点休息吧。” 何知树懒懒打了个哈欠,挥手:“知道了。” 啪。 房门关上。 何知树眼睛抬起,凝视他家曾游历各地神通广大的分裂怪:“怎么样,你觉得可行吗?” 阿萨斯微微屈身,与他四目相对成一个暧昧的距离:“在问我之前,你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吗?” 何知树露齿一笑,拍拍他近在咫尺的脸:“你也早点睡吧杂工同志,在这里蹲的再晚我也付不了你加班费。” 阿萨斯不动声色地捉住何知树拍在他脸上的手掌,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你也一样,船长大人。” …… 次日,晨间大会如期进行。 过程暂且略过,最后的结果是众人在船长大人的示意下纷纷同意了这个议题。 何知树船长满意地活动了一下耳朵,忽然发现自家儿子今天一早都不见人影。 又赖床了? 这些天他体谅何小草来外太空人生地不熟需要时间适应环境,一直都放任他平时的一些坏习惯譬如睡懒觉什么的。 但也是时候该矫正回来了。 何知树看了一眼时间,要是在地球这时候何小草还在家里窝着不肯起来,那幼儿园的小樱桃老师一定会打电话来询问的。 何知树在进门前清了清嗓子,悄悄推门进去,发现门边的船上蹲着一坨拱起的疑似人型生物的被子。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拉开被褥的一个角。 只往里看了一眼何知树满腹的怒气就尽数消散,只剩下深深地惊慌。 何小草紧闭着双目蜷缩在被褥下面,浑身湿漉漉地发丝汗津津地贴合在额头上。如果不是他的胸膛还有起伏何知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儿子。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把那咎头发划到一边,指腹顿时触碰到何知草滚烫的额头。 他烧了多久了? 一时间何知树陷入无与伦比的深深自责中。 恨不得直接给自己甩个巴掌! 自从来到外太空他有多久没好好跟何小草相处过了? 如果是以前在地球上,他每晚夜里都会给何知草检查一下被子是否盖好。 如果他昨晚能稍微注意到一些……何小草说不定就不会受这么久的罪。 绿荫号的船员闻讯赶来时,何知树正把儿子搂在怀里贴着他的额头,抓着他忽冷忽热的手掌不肯放松。 阿萨斯向来波澜无惊的眼眸中染上了浓浓的急切之意。 奎克在研究昨天医院开的药物和病例单:“药没有问题。”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昨天睡觉前何小草明明还生龙活虎的! 阿萨斯眼眸一沉,握住何小草的手臂,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并未抬头,语气冰冷地道:“让这些人都出去。” 何知树眼眶有些泛红地抬起头:“……你想干嘛?” 阿萨斯沉着道:“救我们儿子。” 满室静谧。 伊万最先受不住这种尴尬的气氛,先一步识时务地离开。 奎克跟崔健冲也在他走后相继踏出屋子,还带走了趴在他肩上进来围观的纯能量体。 等人一走,阿萨斯立刻将病的人事不知的何知草从何知树怀中抱离,以一个舒适地姿势环在自己怀中。 他修长有力的手脚包裹住何知草柔弱无力的四肢,正当何知树怀疑他这么做原因为何之时,从阿萨斯身上氤氲出一种淡蓝色的光芒。 这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呈隐隐约约的流动状,柔和地笼罩住了何知草。 似乎是被抚慰了一般,何知草脸上痛苦地神情渐渐散去,睡容逐渐变得沉静柔软,仿佛连带着病痛的折磨也被逐渐抹去了一般。 何知树欣喜地看到何知草最终不再一脸病容。 光芒逐渐消失。 何知树身上去摸何知草的额头——体温正常了。 紧接着,他就用一种分外诡异的目光瞪视着阿萨斯,满心满眼都是‘这他妈是你觉醒的异能?’之内的问题。 阿萨斯:“这不是异能。” 何知树:“……” 阿萨斯:“……这是亚克星人间的共鸣。” 何知树:“……共鸣?” 阿萨斯摸着何小草光洁的额头和柔顺的发丝,道:“亚克星人在一生当中会有一次成长期,这次成长他们身体上需要承受一定的痛苦,必须要有同族在他们身边才能利用共鸣减轻这种痛苦。” 何知树:“……成长期?何小草今年才四岁!”亚克星人早熟的都有点不正常了吧?! 阿萨斯面色有些古怪:“大概是因为,他并不是以正常孵化时间出生的。” 这话令何知树猛然想起在何知草还是个飘在浴缸里的粉色肉球阶段,阿萨斯曾经告诉他大约三个月这球就能孵成一个娃,可事实上在一个月内这忘恩负义的外星人就开着飞船弃他们而去……而何知草也是在那天晚上降临到他的生活中的。 何知树:“……” 阿萨斯心虚地咳了一声:“就是你想的那样。” 何知树脸色发青地从脖颈间取出一个吊挂在红绳上的小瓶,是当初阿萨斯给他的:“那这个,你之前跟我说等何小草成年会用得上的是什么?” 阿萨斯一本正经:“是我的组织液。” 何知树:“……” 阿萨斯:“有部分亚克星人的构成物在身边,会在度过成长期时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我也没想到何小草的成长期会这么快来……怎么你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嗯?” 何知树恨恨地把瓶子扯下来扔在阿萨斯脸上,如果知道这些天待在脖子上的是这种东西,他早就把它冲进马桶了! 阿萨斯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家老婆不痛不痒的家暴,无畏地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也把你送的东西戴在身上。” 他手指间戏法般出现了一个绒球形态的廉价饰物。 是何知树在离开星盟分部前随手扔给他的。 保存的完完整整,好像连根毛都没掉过。 何知树:“……”不打个招呼就放大招真的没问题吗!他移开视线摸了摸耳后把通孔的耳垂藏起来,转移话题,“这么说何小草现在没事了?” 躺在亲生老爹怀里,何知草毛茸茸的脑袋无意识地蹭了蹭阿萨斯的大腿,砸吧了下嘴流下一丝丢人现眼的哈喇子。 何知树:“……”看起来是没什么事了。 阿萨斯道:“现在没什么事,不过避免他再度陷入这种另类的‘成长痛’,我这段时间需要随时随地跟在他身边。” 何知树:“……好。” 如果何小草这时候就醒来,听到这个堪比晴天霹雳世界末日的消息,一定会‘不生长也很痛’。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21节 ☆、62 已完全恢复运作的绿荫号智能系统伸出两根灵活的机械触,顶端装置了小型扫把和簸箕。贴心地为他们清扫了桌面上的发信器残骸。 这份恶意满满地来自星盟的礼物还没有令何知树有多少情绪起伏。 毕竟这是他预料中的事情。 但是接下来打开财务报表他顿时觉得自己又往秃头星人的种族构成进化了一步。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误)的阿萨斯用指尖抚平他拧成个‘川’字型的眉心,淡淡道:“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何知树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翻了个白眼。 “这个不大的问题很有可能会令我们下个月厨房揭不开锅。” 叩叩叩。 何知树:“进来。” 今天所有人都忙了很久,其中当属重获了异能的奎克贡献最大。 他走进船长室,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船长,如果你在为我们目前的财政状况烦忧的话,我有个建议要不要听一下?” 奎克在船上待了这么久,向来是存在感最透明的那个。 没有人注意过他早上何时起床,也不知道他几时入睡。 有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商议事务他也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不多说半句。 这回却忽然想提出建议,何知树饶有兴趣地朝他一摊手:“说。” 奎克点头轻笑,打开手中准备好的便携式星图,在何知树面前投射出一片浩瀚星空,其中数颗星星被一条路线联系起来——那是绿荫号一早就预设好的航行路线。 在这条看似亢长繁重的旅线上,奎克滑动他粗糙的手指,触到一颗并不起眼的星球。 那颗星球瞬间在众人面前被放大数十倍。 何知树虽然觉得这颗星球有些眼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却不想阿萨斯的脸色在星球放大之后立刻凝重起来:“……星际联盟的附属星球。” 何知树猛敲了一下手心:“对,就是这个!” 他在刚到这个信息的星盟分部时曾经在那里的介绍手册上看到过。 通常每个星系的星盟分部都有一个或者以上的附属星球。 而附属星球的含义……那里通常会提供一些星际联盟官方不能明目张胆提供的服务。 奎克道:“正规途径来说,注册星舰合法获得报酬的方式之一就是接受星际联盟委派的任务……但那一般都是些平淡无味,报酬甚少的任务。如果想要尽快获得大笔资金,那么去星际联盟的附属星球接受那里的任务,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何知树若有所思地点头:“没错,因为是星盟分部,所以那里的任务所得同样合法。” 可就是不确定性太高。 那里的任务时常会遭遇——谎报难度,雇主落跑,又或者被人黑吃黑等等让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星盟附属星球一步的坑爹情况。 何知树打开星图:“离我们抵达星盟附属星球需要两天,你的建议我记下了,明天早上开个会。” 奎克稍一欠身,离开船长室前留下一句:“船长早点休息吧。” 何知树懒懒打了个哈欠,挥手:“知道了。” 啪。 房门关上。 何知树眼睛抬起,凝视他家曾游历各地神通广大的分裂怪:“怎么样,你觉得可行吗?” 阿萨斯微微屈身,与他四目相对成一个暧昧的距离:“在问我之前,你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吗?” 何知树露齿一笑,拍拍他近在咫尺的脸:“你也早点睡吧杂工同志,在这里蹲的再晚我也付不了你加班费。” 阿萨斯不动声色地捉住何知树拍在他脸上的手掌,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你也一样,船长大人。” …… 次日,晨间大会如期进行。 过程暂且略过,最后的结果是众人在船长大人的示意下纷纷同意了这个议题。 何知树船长满意地活动了一下耳朵,忽然发现自家儿子今天一早都不见人影。 又赖床了? 这些天他体谅何小草来外太空人生地不熟需要时间适应环境,一直都放任他平时的一些坏习惯譬如睡懒觉什么的。 但也是时候该矫正回来了。 何知树看了一眼时间,要是在地球这时候何小草还在家里窝着不肯起来,那幼儿园的小樱桃老师一定会打电话来询问的。 何知树在进门前清了清嗓子,悄悄推门进去,发现门边的船上蹲着一坨拱起的疑似人型生物的被子。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拉开被褥的一个角。 只往里看了一眼何知树满腹的怒气就尽数消散,只剩下深深地惊慌。 何小草紧闭着双目蜷缩在被褥下面,浑身湿漉漉地发丝汗津津地贴合在额头上。如果不是他的胸膛还有起伏何知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儿子。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把那咎头发划到一边,指腹顿时触碰到何知草滚烫的额头。 他烧了多久了? 一时间何知树陷入无与伦比的深深自责中。 恨不得直接给自己甩个巴掌! 自从来到外太空他有多久没好好跟何小草相处过了? 如果是以前在地球上,他每晚夜里都会给何知草检查一下被子是否盖好。 如果他昨晚能稍微注意到一些……何小草说不定就不会受这么久的罪。 绿荫号的船员闻讯赶来时,何知树正把儿子搂在怀里贴着他的额头,抓着他忽冷忽热的手掌不肯放松。 阿萨斯向来波澜无惊的眼眸中染上了浓浓的急切之意。 奎克在研究昨天医院开的药物和病例单:“药没有问题。”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昨天睡觉前何小草明明还生龙活虎的! 阿萨斯眼眸一沉,握住何小草的手臂,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并未抬头,语气冰冷地道:“让这些人都出去。” 何知树眼眶有些泛红地抬起头:“……你想干嘛?” 阿萨斯沉着道:“救我们儿子。” 满室静谧。 伊万最先受不住这种尴尬的气氛,先一步识时务地离开。 奎克跟崔健冲也在他走后相继踏出屋子,还带走了趴在他肩上进来围观的纯能量体。 等人一走,阿萨斯立刻将病的人事不知的何知草从何知树怀中抱离,以一个舒适地姿势环在自己怀中。 他修长有力的手脚包裹住何知草柔弱无力的四肢,正当何知树怀疑他这么做原因为何之时,从阿萨斯身上氤氲出一种淡蓝色的光芒。 这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呈隐隐约约的流动状,柔和地笼罩住了何知草。 似乎是被抚慰了一般,何知草脸上痛苦地神情渐渐散去,睡容逐渐变得沉静柔软,仿佛连带着病痛的折磨也被逐渐抹去了一般。 何知树欣喜地看到何知草最终不再一脸病容。 光芒逐渐消失。 何知树身上去摸何知草的额头——体温正常了。 紧接着,他就用一种分外诡异的目光瞪视着阿萨斯,满心满眼都是‘这他妈是你觉醒的异能?’之内的问题。 阿萨斯:“这不是异能。” 何知树:“……” 阿萨斯:“……这是亚克星人间的共鸣。” 何知树:“……共鸣?” 阿萨斯摸着何小草光洁的额头和柔顺的发丝,道:“亚克星人在一生当中会有一次成长期,这次成长他们身体上需要承受一定的痛苦,必须要有同族在他们身边才能利用共鸣减轻这种痛苦。” 何知树:“……成长期?何小草今年才四岁!”亚克星人早熟的都有点不正常了吧?! 阿萨斯面色有些古怪:“大概是因为,他并不是以正常孵化时间出生的。” 这话令何知树猛然想起在何知草还是个飘在浴缸里的粉色肉球阶段,阿萨斯曾经告诉他大约三个月这球就能孵成一个娃,可事实上在一个月内这忘恩负义的外星人就开着飞船弃他们而去……而何知草也是在那天晚上降临到他的生活中的。 何知树:“……” 阿萨斯心虚地咳了一声:“就是你想的那样。” 何知树脸色发青地从脖颈间取出一个吊挂在红绳上的小瓶,是当初阿萨斯给他的:“那这个,你之前跟我说等何小草成年会用得上的是什么?” 阿萨斯一本正经:“是我的组织液。” 何知树:“……” 阿萨斯:“有部分亚克星人的构成物在身边,会在度过成长期时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我也没想到何小草的成长期会这么快来……怎么你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嗯?” 何知树恨恨地把瓶子扯下来扔在阿萨斯脸上,如果知道这些天待在脖子上的是这种东西,他早就把它冲进马桶了! 阿萨斯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家老婆不痛不痒的家暴,无畏地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也把你送的东西戴在身上。” 他手指间戏法般出现了一个绒球形态的廉价饰物。 是何知树在离开星盟分部前随手扔给他的。 保存的完完整整,好像连根毛都没掉过。 何知树:“……”不打个招呼就放大招真的没问题吗!他移开视线摸了摸耳后把通孔的耳垂藏起来,转移话题,“这么说何小草现在没事了?” 躺在亲生老爹怀里,何知草毛茸茸的脑袋无意识地蹭了蹭阿萨斯的大腿,砸吧了下嘴流下一丝丢人现眼的哈喇子。 何知树:“……”看起来是没什么事了。 阿萨斯道:“现在没什么事,不过避免他再度陷入这种另类的‘成长痛’,我这段时间需要随时随地跟在他身边。” 何知树:“……好。” 如果何小草这时候就醒来,听到这个堪比晴天霹雳世界末日的消息,一定会‘不生长也很痛’。 ☆、63 何知草这一晚睡的特别香,特别甜。 他做了个难得的好梦,梦里他跟何知树一起躺在一艘独木舟上,独木舟的材料是夹心饼干,漂浮在充满了冰激凌的湖水里,幕布上倾泻而下的是巧克力,天上下的是五彩斑斓的糖果雨。 何知草左手掰下一块夹心船板,右手舀起一勺巧克力冰激凌,张大着嘴接天上掉下来的糖果。 这真是甜食控的终极梦想! 何知草恋恋不舍地从睡梦中醒来,立刻发现自己脑袋底下的那片布料已经变成了汪洋大海。 他羞愧地嗷呜一声,心说这要是被别人看见别提有多丢脸,刚想把枕头翻个个,却忽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的枕头好像不是这个颜色的? 何知草茫然地抬起头——“哇——!” 何知树船长鸡(xi)飞(wen)狗(le)跳(jian)的一天,正式拉开了序幕。 …… 何知树在自家儿子醒来之后,细心地询问了他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何知草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左眼写着‘什’有眼写着‘么’,脑袋上冒出个大问号。加在一起就组合成了—— ——什么? 何知树心疼地摸摸他已经恢复常温的脑门:“无知是福。”虽然这句话用在这里貌似不大合适。 但是为了让何知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他不得不在船上众人的佐证下,一五一十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何知草。 不过因为亚克星人的体质算是个秘密,而何知树也不觉得需要在这种时候让他年仅四岁的儿子经历这些过于沉重的东西,所以他只是告诉何知草,因为他的病还没有好透,可能会随时反复需要有人跟在他身边照顾。 何知草非常明白事理地接受了爸爸的说辞。 然后跳下床迈着他格外活跃的小短腿,一下蹦到伊万身后,朝阿萨斯做了个鬼脸道:“那就让伊万叔叔带着我吧,我跟他比较亲。” 伊万:“……”大少爷这种时候不要把我扔上枪口啊啊啊!! 何知树干咳了一声:“伊万有别的事要做,不能二十四小时陪着你,其他人也一样,整艘船就只有阿萨斯最闲。” 这句话令何知草充满鄙夷地瞄了一眼他的亲生老爹。 吃软饭什么的,最没有用了! 阿萨斯同志表示很无辜,这个工作岗位不适合他。 何知树的态度分外坚决,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件事关系到何知草的生命成长,就算他再怎么撒泼抗议也没有用,老子今天就独断独行法西斯了怎么着! 这种态度强烈到立刻就被何知草感知到。 敏锐的何知草小同志在观察了众人态度表情之后,发现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他提意见了。 那么在局面完全对他不利的情况下——他就必须得尽能力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才对! 何知草在心中暗暗握拳! 他眼珠一转,从亿万身后走出,一把抱住何知树的大腿,软软地开口:“可是爸爸,我不习惯有人跟我一起睡。” 何知树:“……谁在上个星期还夜里钻进我被窝结果床不够大第二天滚到床底下的?” 何知草:“所以咯,我想跟爸爸一起睡!”至于那个怪叔叔,爱让他去哪就去哪吧! 何知树想了想,如果这样就可以让何知草接受有阿萨斯全天陪护的话…… “成交。” …… 星际海盗的母舰还碍眼地停留在波罗星的上空,但是何知树不想耽搁时间,这些天他命令船员去商店街帮忙并不是毫无缘由。 果然,绿荫号即将起航离开这颗星球的消息一传出,立刻有大批商店街的居民过来夹道欢送他们。 那场面……啧啧。 何知树一面游刃有余地向大家微笑,一面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商店街众人的临别馈赠。 从生活杂物到蔬菜瓜果什么都有。 虽然不能解决他们长期的财政问题,但撑到他们前往星盟附属星球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布莱克跟亨利是在众人走后偷偷来的。 相较刚失去异能时的跌跌撞撞,布莱克现在已经能健步如飞远远把亨利甩在后面,到达目的地后平复了一下气喘,趾高气昂地等着他慢吞吞的小伙伴跟上来。 其实是亨利在让他吧? 何知树心想,异能者不单单是获得常人没有的异能,在拥有的异能的同时,他们的身体质素也为了能承受这种不同寻常的力量而变得更加强大。 这一点曾经身为异能者的布莱克也不会不知道。 …… 这两个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亨利慢吞吞地走到布莱克身边,递给他们一个盒子。 何知树打开一看——“果然这么多人来送东西,只有你给的最靠谱。”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星际通用币。 曾经作为绿荫号导购因而深知这位钱串子船长脾性的亨利微微一笑:“钱是最实际的嘛。” 两人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何知树:“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这两天去商店街也都没看到他们,那个亨利曾经驻扎的巷子似乎被烧毁了。 布莱克抢答道:“卡伦把他的旅店给我们了,我们现在正在经营它,顺便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何知树点头:“好好干!”说着抽出一叠通用币又塞回他手里。 亨利笑道:“一定。” 临了在亨利走前,郑重地交给何知树一串饰物——就是卡伦送的那串。 说是在请人给带旅店钥匙的时候一并拿来的。 目送两名相互扶持着的少年走远,何知树盯着手中颜色晦暗的金属饰物若有所思,阿萨斯从船上走下靠在他身后:“不喜欢?给我好了。” 何知树瞪他一眼:“这是人家送给我的。”悉心把东西收起来,抬头,“不是要二十四小时跟着小草吗,你在这里干嘛?” 阿萨斯耸肩:“他躲进厕所已经一个小时了,伊万在门口敲了半个小时已经快要尿在裤子上,我过来跟船长大人您请示一下需不需要强行破门而入。” 何知树:“……” 对了,家里还有这么一尊祖宗要伺候呢! …… 绿荫号终于离开了波罗星的境内,失去了耳朵跟尾巴的何知树并没有过多不适应,反倒是伊万一脸‘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的愉悦神情,奎克在失去异能前运用它尽可能地制作出众人所需物品。 甚至还按照船长大人的要求准备了锅碗瓢盆一套,按照伊万的要求制作人物手办一套,按照何小草要求制作钢铁小黄一只——因为太硬无法抱着入睡所以被放在他的床头。 而奎克本人……据目击者称,他又重新制作了那枚套在他手指上的朴素指环,但不是一只,而是一对。 依然据目击者称,另一只指环并没有出现在奎克手上,而很明显它本就不是奎克手指的尺寸。 然后当事人就跟纯能量体和绿荫号智能系统一起投入到了异能增幅器的研究制造当中去了。 此事也成为了绿荫号上不可思议的谜团之一。 绿荫号平稳地在浩淼宇宙中航行,把波罗星跟暗影海贼团远远地抛在身后,朝着目的地星盟附属星球驶去。 晚上睡觉,何知树如约来到何知草的房间。 白天他让人又搬了一张床过来,跟何知草的并在一起,就变成了一张足以容纳两个人的双人床。 身为一只合格的父控,何知草心满意足地搂着自家老爸的腰,不到一刻就呼呼睡去。 在何知草熟睡的下一秒,舱门被人不动声色地打开。 一直守候在门外的阿萨斯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正看到他家英明神武的船长大人正握着一根皮带试图用自己的左手把自己的右手绑在床头柱上。 阿萨斯:“……” 何知树仰头,如见到救星般立刻虚了一下轻声道:“快过来帮忙,把我的脚也绑起来,我怕我晚上睡懵了又把何小草踢下床。” 真是如阿萨斯般表情匮乏也不由得忍笑。 他笑着去解何知树好不容易绑起来的一只手,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拍开:“别捣乱!” 阿萨斯只好解释:“有我在,你放心不会踢到人。” 何知树:“……怎么你还能控制我的大小脑不成?” 阿萨斯:“虽然我不能控制你的行为,但是……”他弯腰爬上床,小心翼翼地避开睡得香甜的何知草,不打扰他的好梦。让自己的胸膛贴住何知树的背部,宽厚修长的手脚紧密地盖上他的,仿佛把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包裹在怀里。 确实这样的话,除非何知树真的打出一套睡梦罗汉拳来,否则一整个晚上都动不了。 或许还有可能会做被大狗熊压住不能动弹的噩梦? 灯光熄灭,何知树感到耳边有温热地气息痒痒地拂过:“睡吧。” 令他一瞬间心安许多,眼皮也打起架来,没过多久也进入了梦乡。 当一切归于静谧。 忽然,本该在最早就睡着的何知草猛地睁开眼睛,神色清明丝毫没有困意,他抬起头向上望的瞬间,阿萨斯也朝着他望过去。 两道目光在空气中成功对接! 噼里啪啦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地打出一长串火花。 何知草:看在爸爸的面子上。 阿萨斯:看在老婆的面子上。 两个人无比诡异地对视了三秒钟,同时移开。一直到深夜,房间里才传来真正属于睡眠者的绵长呼吸声。 ☆、64 一如何知树自己所料,这天晚上他做了个分外令人窒息的梦。 身后贴着一只体积庞大的大灰狼并且不怀好意地用尾巴动作暧昧地扫着他的腰间就不说了,怀里还有一只不住扑腾的小绵羊……额只是这只小绵羊扑腾的有些太厉害,一不留神掉下一片皮毛来,下面长着的居然是灰呼呼的狼毛毛。 何知树被惊醒了。 而后发现他身后贴着的不是大灰狼而是阿萨斯,胸前搂着的也不是小绵羊而是何知草。 真是个奇怪的梦。 何知草睡的安详,阿萨斯搂得他死紧。 何知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自己从这两只生物中间分开,他觉得自己简直成了那夹心饼干当中的一层馅料,而且这两个家伙居然这么大动静也没醒……亚克星人的基因是带了渴睡成分的吗? 时间已经不早,何知树毫不犹豫地抛下赖床人士,穿戴整齐后离开了居住舱。 …… 实验室里,纯能量体身上套着个便携式翻译器,趴在个玻璃缸里摇摇晃晃地指挥着奎克调试机器。 何知树从门口进来,第一句话就问:“增幅器做的怎么样了?” 纯能量体发出清彻地翻译器声:“有小爷监工你怕什么,试做型已经组装完毕正在调试,你小子行啊这么能耐的东西图纸都能搞到。” 何知树呵呵一声,心说弄到图纸的人还还在床上跟周公亲密接触呢。 奎克摘下手套,道:“这台机器的结构非常奇妙,如果仔细研究重组,它应该不单单只能增幅人体异能。” 何知树眼前一亮:“说下去。” 奎克点头道:“比如稍微改造一下安装在绿荫号的武器系统,可以增强攻击等级……” 话还没落,四面八方就传来绿荫号惊恐地声音:“不要这个样子!人家的配置都是最优的说!” 何知树:“……最优的昨天晚上让你调一下财务报表怎么延迟了三分钟才给我?” 绿荫号艰难地用电子音发出了代表扭捏心虚的声线:“那是……那个时候人家刚好在下载东西嘛~” 何知树:“……下载东西?我没有给你接星际联网吧你下载的是鬼吗!” 绿荫号:“是伊万私下里给我接的嘛,因为……”猛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做了猪队友的绿荫号瞬间噤声。 “……”何知树额头青筋暴起:“说下去。” 在船长大人不容置疑的威压下,绿荫号颤巍巍地开口:“……因为他说用我的超大光屏来打游戏可赞了呢≈gt///≈lt” 何知树:“……” 没想到他的船上竟然也会出这种道德沦丧以公谋私败坏飞船秩序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可恶行径。 何知树脸黑成个锅底。叫一旁看着的奎克等人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他都是什么时候让你开光屏给他打游戏?” “一般都是晚上,半夜。” 何知树:“……” 他说怎么自己半夜起床上个厕所都看到伊万的房间有灯光呢,“既然他晚上这么有精神……”何知树嘴角勾出一个邪魅地微笑。 船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驾驶室晚上本来是崔健冲值班是吧,让他跟伊万换一换。另外后勤主任这个位置我还是先留着吧,谁让阿萨斯总是用不好清洁套装。我们船上的金牌杂工果然还是非伊万同志莫属呀!” 此时此刻,昨晚游戏跟人副本通宵还在熟睡中的伊万猛地从后脊梁骨冷到了天灵盖。 请节哀。 …… 巡视了一遍船舱后何知树最终又回到何知草的居住舱里。 这时候床上以前完全没了那两只生物的踪影,反倒是不远处的盥洗室里猛地传出不太清晰地水声。 阿萨斯跟何知草并排站在水池边。 何知草歪歪扭扭地在牙刷上拧出一条毛毛虫状的牙膏,然后十分艳羡地盯着阿萨斯手中的口腔自动清洁剂。 ——没换牙前的小孩子不能用那个。 何知草跟所有土生土长的地球小孩一样讨厌刷牙。 在他看来即使把口腔弄得有多干净整洁,吃了早饭牙缝里不还是会沾满食物。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刷头塞进嘴里随意地j□j了几下,抱着杯子吞下一大口水,咕嘟咕嘟地漱口。 然后就那么一个晃神的功夫,带有强烈薄荷味道的水流猛地冲进了他的鼻腔,何知草噗地把水吐出来,还是免不了被大大地呛到,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猛咳起来。 忽然,他身后出现一只大手开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那动作不急不缓,每一下的力道都恰到好处。 何知草的咳声随着被温柔地拍背渐渐停了,事实告诉他这个房间没有第三个人。但他还是小心地扭过头,看到的是已经把手收回去一脸没显得有多温柔的阿萨斯。 何知草:“……” 阿萨斯:“……” 气氛怎么忽然有些尴尬! 何知草别扭地转过身抱起毛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跑了出去。 一声细不可闻的‘谢谢’被吹散在了绿荫号的空调声中。 等何知草走的没影子,留在原处的阿萨斯才微微勾起唇角,侧过头道:“看了这么久也不出声,有什么感想?” 何知树表情木然地拉开门:“目睹了整个事件的何先生称,我活了二十多年,你们两个是我见过最闷骚的人。” …… 再漫长的旅途也会行驶到终点,更何况是早就已经订好防线一天抵达的一级文明星球。 来到新星球的绿荫号众人们这一次降落的较为隐蔽。 虽说这里不是星盟分部,起码还是星盟分部的附属星球。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比较明确,就是去任务行会接受一些难度和酬劳较为合适他们的星舰任务。 绿荫号里有一个人是曾经做过这种任务的。 崔健冲迎着全船人希翼鼓励的目光,浑身不自在地开口道:“一般各种任务都有,杀人放火到婚嫁丧事……但我只在银河系星盟分部接受过那里的任务,哈勃k89星系我不了解。” 接受任务需要身份核实的舰长证跟星舰执照。 来到任务工会后,何知树在表达了一下想靠某种方式赚一些合法合理的外快之后,负责接待的外星人眨了两下他的四十八对眼球,和蔼可亲地问:“你们是从银河系来的吧?” 何知树说:“是的。” 外星人笑得更和蔼了,可却令何知树等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这样正好,我们有一份工作积压了很久……不不不,是安排了很久,一直没有人能胜任。” 何知树:“……”你刚才说的分明是挤压吧!这是个坑爹任务对吧!看我们是脆弱的银河系碳基生物就想随便塞给我们敷衍了事对吧! 接待员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悬浮屏:“我们有一些来自银河系的货物……嗯,一直找不到人运送,我想你们是银河系人,应该没有问题。” 何知树狐疑地看着他,这不是什么一般的货物吧? 微型原子弹? 违禁品? 火星遗迹飞船?! 而当他做足了思想准备接过外星接待员手里的货物清单,详细地审阅过了之后。何知树有些茫然地念出声来——“肉松饼?微波爆米花?巧克力饼干?牛肉干,牛肉干,牛肉干……怎么这么多牛肉干!” 外星接待员:“因为我们星系没有牛。” 何知树:“……”你们星系也没有j□j,还没有猪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鸡长得跟奥特曼一样大还会喷火砸小行星玩,你们这里的猪长了八根獠牙拴上绳子都能当拖拉机犁地了……怎么不见清单上有这些? 而且这些货物,很明显大部分都送往同一个地点。 由于对清单内容的震惊,何知树忽略掉了在听到这一长串物品之后,阿萨斯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何知树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他指着那个地址严词厉色地问外星接待员:“这个地方有什么东西?你们是因为没人敢去这个单子才积压这么久的吧?” 外星接待员一本正经地回答:“这怎么可能呢,其实银河系的食物在我们星系是十分受欢迎的,每次派人送这些最后都不能完整地把货物送达,他们总是会忍不住偷吃掉一部分……所以这些东西一直堆积在仓库里,现在你们来了这个单子才能发出去……趁着这些货物的保质期还没有过,我相信您和您的船员一定不会吝啬将它们送到热爱他们的哈勃k89星系人手中的!” 听完这段话的船员众:“……”船长他在骗你。 岂料何知树抬起头颇为赞同地点头道:“这是实话,我们银河系的食物在宇宙间的排名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船员众:“……”船长你醒醒! 何知树:“这个任务我们接下了,报酬方面……我想你们一定能开出个令我们满意的数字吧?” 外星接待员毫不犹豫地爆出一个数字。 何知树的眼睛顷刻间亮得犹如黑夜里的饿狼:“成交!” 船员众:“……” 等何知树一行人离开任务行会之后,在他们进来前就被接待员赶进后台的银河系员工茫然地走了出来:“先生,您给他们的价格真的支付起来……我们就亏本了啊。” 精明的外星接待员脱掉那一副温和友善地面具,狡黠地道:“那也得这些人从那里回得来才行。” ☆、65 出于他们的船长大人对来源地是自己星系货物的自豪和信任感,又或者是其他什么鬼东西。 绿荫号接受了这份等于是星际快递的工作。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22节 他们大概要在一个星期之内跨越半个星系,前往五个星球,足以消耗掉一缸宝贵的a级能量。但是看在任务行会开出的诱人报酬方面,每个船员都没有对此感到微词——至少明面上没有。 货物足足占领了半个船只,它们被钛合金的轻质金属箱稳妥地封存起来,确保哪怕过去几十年也不会出现变质受潮等等糟糕的情况发生。 然后何知树船长忙碌的一天就此开始。 “何知草!把滚滚放下!”何知树摸着自己的发际线试图捕捉从他脚边欢快溜走的小男孩,“被我发现你用它打开箱子偷吃东西你就死定了!” 何知草在何知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做了个鬼脸。 聪明的小亚克星人才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干坏事,他温油地顺了顺刚才好不容易捉到的滚滚柔软的皮毛,握着他飞快地跑出了驾驶室。 阿萨斯眼眉一挑,快步跟了上去。 留给何知树的就只剩下一船待统计的货物。它们每个都被包装成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弟,一个个相亲相爱地拥挤在一起,充斥着何知树的视野,侵占了绿荫号的货仓,使他不得不选择把船舱内的某些本不属于这里的货物归还给它们的原主人。 没有错说的就是崔健冲的那些合法性分外可疑的军火。 在整理出这一大堆可疑物品的时候,何知树忽然发现一个被各种物品淹没差点被他忽略想箱底的一枚小小的徽章。 是一只四不像动物的形状,非常眼熟。 何知树百分百肯定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种图案,他沉思了一下,一步步打开记忆的大门,最终在一层并不深的记忆层上他回想了起来。 布鲁斯。 那个曾经参与过塔拿星试验计划的逃兵,他脖颈上有一枚刺青,曾经令阿萨斯情绪波动到直接暴走把它撕烂。 回想起那血肉模糊的场面,何知树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 也正因为那场面血肉模糊,所以何知树并没仔细看清那枚刺青。 因此,眼下在崔健冲私人物品中发现的这枚不起眼的徽章……也是看似眼熟,但应该跟那不是同一个款式。 何知树捏着徽章陷入了沉思。 崔健冲应该是地球人没错。 在事情还没明朗的时候就一个人暗自揣测他人实在不是他的性格。 再三思量,何知树捏着那枚徽章直接去找他这名身份神秘的船员,却在半路上偶遇了正在测试异能增幅器的奎克。 试做版本的增幅器显得很笨重,巨大的设备套在奎克的手臂和腰背,远远看去有点像是背着个壳在路上走。 银灰色的金属在他的指尖跃动,流窜。 在注意到何知树之后,奎克立刻停止了他的实验,于是扭动的金属乖巧地回到他的手指,缠绕成一个指环的形状。 何知树:“看起来不赖,” 奎克:“谢谢,还要再改进,我现在只能恢复到这种程度。” 他敏锐地看到何知树手中捏着的徽章,像是早有所料道:“船长是想去找崔健冲吗?” 何知树点头,狐疑地顺着他的眼神望向自己手中:“是,你也知道这个是他的?” 奎克笑了笑道:“我想船长你去问的话,他一定不会明说的,不如我来告诉你吧。” 何知树诧异:“他的事你知道很多吗?” 换句话,你们俩什么时候背着他勾搭成奸的? 奎克就近打开属于自己的房门,示意何知树进入:“不多,但我当警察的时候曾经跟他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 相较于何知树自己很有居家气息的居住舱,跟何知草那种只有他自己能住得下去的狗窝,奎克的住所显得格外……军事化。 叠成四方豆腐块的被褥,没有一丝褶皱和污渍的床单,书桌上摆放整齐到好像每件物品的位置都做过精细的测量。 但何知树并没有觉得无所适从,他一屁股坐在室内唯一可以休憩的床铺上,身体后倾,有些慵懒地靠着叠好的被褥,露出个愉悦的笑容,把那一丝不苟的场景破坏得淋漓尽致。 奎克不紧不慢地卸载着他身上的装备,同时慢条斯理地娓娓道来:“银河系曾经成立了一个佣兵团叫做门罗,专门流传于各个星系做任何拿到钱就会为雇主做的事情。” “这个佣兵团很快在警界臭名昭著,但是在民众中却非常低调……所以我想您应该没有听说过。” “当时驻银河系的星盟分部获得了可靠的消息称门罗的下一次行动会有主力人员在地球出没。接下去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我们在经过连日勘察之后把焦点定在崔健冲身上。” “他收取来历不明的报酬,做一些非法并且性质恶劣的事情。即使跟门罗无关我们也不会错抓好人。” “部署了七天之后我们抓获了他,但是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亡命之徒,连最严苛的刑罚也不能让他松口。” 何知树察觉到他话里不小心流露出的东西:“刑罚?我以为这个时代的警察不会做这种事情。” 奎克有些尴尬:“这个,总有些无法用常理进行沟通的罪犯,您理解一下。” 奎克道:“后来,他运用合法的手段逃避了牢狱,我也因为异能用尽而离开了警队。后来兜兜转转我们竟然同时受雇于一艘星舰……这都不算缘分的话,还有什么能算?”卸下了全部装备的他活动了一下左手,似是无意地道,“哦对了,听说,门罗佣兵团很早就离开了银河系,并且很快销声匿迹了……在那之前,他们最后出没的地方,好像就是这个哈勃k89星系。” 听完了整件事,何知树随意地抛着手中的徽章,半响,呵呵冷笑一声。 崔健冲虽然平时做事鲁莽了一些,可怎样也不会愚蠢到把象征自己身份的东西随意地扔在公家的箱子里。 奎克说的这些话指向性太重,他不置可否。 他记得以前奎克就明示暗示过自己跟崔健冲是旧相识,并且曾经大挫过他以至于后者一直对他耿耿于怀。 这次来到星盟副属星球是奎克最先提议的,他找到了徽章后第一个遇到的人也是奎克。 实验装置在什么地方不好,为什么偏偏要选在最不安定的船舱通道? 这一切的一切都做得太明显,明显地就好像想要让何知树知道,他想让他知道这些事一样。 少顷,何知树把那枚徽章收回口袋:“这回我相信你,不去问崔健冲了。” 他淡淡道:“但是,如果你胆敢对绿荫号上的人,也就是我的船员不利——虽然这个威胁你听着一定很无力,我不会放过你。” 奎克听完微微一欠身:“遵命,船长。” …… 走出奎克的居住舱,何知树被人从背后猛地拉过去,一张熟悉的俊脸放大在他眼前,阿萨斯的脸与他贴近到只差不到一厘米就要触碰在一起的距离暧昧:“在别人的房里干什么?” 何知树被他的语气气乐了:“你觉得我在干什么?” 阿萨斯不回答,直接用俯身跟他亲吻的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满。 没怎么经过人事的何知树很快就在人人都可能路过撞见他们没羞没躁举动的船舱通道里被亲的七荤八素,当阿萨斯的一只爪子不听话地从他的裤腰伸进去开始触摸他柔软敏感的腹部时……何知树顿时清醒过来,一脑袋把他撞开:“光天化日的你吃错药了!” 阿萨斯面带愉悦地一笑,抬手举起一座迷你星图,生硬地转换了话题:“来看看我们要经过的星图路线。” 繁星点点投射在阿萨斯的掌心,他们所准备航行的路线清晰地投射其上。 阿萨斯拉大一片星域,抬手横在他面前:“知道这是哪里?” 何知树:“……我怎么知道,就算我读书再厉害也不可能背得出整个星系的星球名称。” 阿萨斯:“这是个疏散星团,在哈勃k89星系的旅程目录上,它有个名字叫做鬼星团。” 何知树:“……这名字好耳熟啊。” 阿萨斯点头:“耳熟是正确的,因为银河系也有一个鬼星团。这个鬼星团也是我们即将送货过去的地方。” 何知树:“住在跟银河系星团同名称的星团里,订购银河系食物……这个客户莫不会是什么银河系的狂热份子吧?” 哎呀哎呀,这可麻烦了。 何知树船长担忧地想,万一他们送货过去,被人抓着大腿求签名求合影求在一起来一发该怎么办呢,小费的话他是收两千还是三千呢? 哎呀,这真是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66 绿荫号还是个出航没有三个月的新飞船。 无论是引擎马力或者推进器的性能都保持着最佳状态。 在宇宙中航行得平稳快速,已经成功抵达了四个送货点。只剩下最后也是收货量最大的一个星球,预计再过三个小时就可以抵达那里。 何知树靠坐在船长室里的转椅上,放松着神经,阿萨斯推门进来。 船长大人显得有些疲累,抬了抬眼问:“小草怎么样了?” 阿萨斯自如地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翘起腿:“刚才发作了一次,已经休息了。”也不知是不是何知草幸运,这种特殊的成长痛来临之前他总算会先行昏睡过去,等醒来时阿萨斯已经为他料理好了一切。 那么留下来的就只有一个自以为只是普通地睡了一觉于是精气神十足九头牛都拽不回来的熊孩子。 何知树心情放松了一些,揉了揉眉心:“这种成长期究竟要经历多久?” 阿萨斯道:“以我见到的亚克星人跟我自己,半个月到一年不等。” 何知树:“……你经历了多久?” 阿萨斯:“半个月。” 何知树:“希望你儿子能遗传到你……” 阿萨斯皱眉:“恐怕不行,小草的孵化期太短,一般亚克星人的成长期是在成年之后才会出现,经历了这段时期后的亚克星人身体年龄会快速增长几岁……然后身体状态就会一直稳定在那个时期。一直等全盛期过去之后,才会继续增长年龄。” 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听得何知树一愣一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成长期的?” 阿萨斯垂下眼,有种别样的忧郁:“可能是二十岁吧,我对自己的年龄印象不深。” 何知树顿时明了。 分裂怪是在塔拿星人的实验基地里出生长大的。日复一日地被囚禁在冰冷的牢笼当中,身边只有日渐失去理智和人性的族人。 不要说年龄,恐怕连生日这档子事都会渐渐在记忆中模糊吧。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阿萨斯的表情向来寡淡,何知树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可他根本没做什么好么! 何知树:“咳……不对啊,亚克星人成长期之后身体状态会稳定……这么说你已经维持这个样子很久了?”他忽然意识到某种奇怪的问题,“那你现在究竟多少岁了?”不会是他的爷爷辈吧! “而且快速成长几岁……小草现在才四岁好吗!”没准明天早上一觉醒来,他就要长成十一二岁的少年? 一想到这里何知树整个人都不好了。 何小草现在还在上幼儿园啊,这要是以这幅姿态回去地球,他爷爷奶奶问起来还好说,反正何小草的外星人身份早就不是秘密。 可他以后上学怎么办? 何知树像地球上非常普通的父母一样操心起自家儿子的心灵成长问题。 察觉到自家船长的思想又开始在旷野中狂奔,阿萨斯浅笑,伸手点了一下他皱起的眉心:“用不着担心,亚克星人的心灵跟身体一样坚韧。” 何知树:“……” 通俗的讲就是脸皮的厚度跟神经的粗细成正比? 绿荫号发出提示声提醒他们已经进入鬼星团的范围内。 而距离他们的目的地也不远了。 阿萨斯摸上他的手背,上身前倾,与何知树的身体贴近。何知树下意识地想到他左胸口袋里正放着那枚跟塔拿星记号类似的徽章,有些愣愣地问:“你想干嘛?” 阿萨斯立刻察觉到他语气中不自觉的僵硬:“你很紧张?” 何知树调动起全身的演绎细胞,坦然地回视:“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分明是你过来的太突然了……”并且毫无节操地推脱责任。 阿萨斯凝望着他的脸,眸光深邃:“这么说你不喜欢我这样?” 何知树一愣:“不是,这不是我们才刚开始谈恋爱……应该要注意影响!”他一瞬间找到了借口,理直气壮起来,“你进来之前都没有锁门!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阿萨斯用一种智商拙计的眼神看着他:“你应该知道绿荫号的智能监控无处不在。” 何知树:“……”他当然知道,全船熟读星舰说明书最多的人就是他。 阿萨斯:“而且自从上次你不小心在大家面前自爆了之后,你难道没有发现每次我跟你单独在一起,至少要隔十分钟才会有人敲门进来吗?” 何知树:“……”对不起他不知道他的船员已经学会如此避讳。 阿萨斯像是逗弄动物一样触碰着他的脸颊,邪气地笑着:“所以说,就算我现在在这里把你按倒在书桌上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人在过程中出现的。你的船员都很知趣。” 何知树:“……” 他这个船长一点都不欣慰。 这时,何知树的电脑发出叮地一声提示声,打断他们之间复杂的气氛。 阿萨斯:“是什么?” 何知树随手关上电脑:“不用在意,是我订阅的每日星际报。” …… 穿越厚厚的云层,绿荫号成功着陆在鬼星团8h星球的一片荒凉的菜地上。 此时刚好是这颗星球的深夜,探照灯打在前方,是一片幽深茂密的丛林,检测了一下这颗星球的空气质量后何知树他们调整了生物外衣,而后开始定位送货地址。 按照订单上写的,他们需要穿越这片丛林。 订单上特别注明了,由于丛林另一面没有可供中小型星际降落的地点,所以他们现在只能选择步行。 ……带着半仓货物步行。 何知树觉得自己的发际线又有隐隐往后的趋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不能当有史以来第一个还没完结he就早早秃顶的耽美文男主角,于是他非常机智地选择了让绿荫号尝试跟丛林对面的收货人联络。 如果可以……你们就自己来领一下东西ok?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绿荫号发出的信号石沉大海,何知树有些绝望地想莫非对方没有安装接受外来信号的设备……想想也是正常人干嘛要把家设立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外面春暖花开阳光明媚不是显得生活特别美好? 把货物装进他们在仓库时一并租来的运送车,顺着丛林里一条并不算宽阔的石道,何知树一行人踏上了送货上门的旅程。 ——何小草被留在了飞船上,理由是比起这片神秘未知的森林,他还是待在装有激光导弹的星舰上比较安全。 当然也不是全部大人都离开了飞船,奎克就自动请缨留了下来,理由是增幅器还在调试中,他想尽快完成。 何知树批准了他,心说反正送个货也不需要这么多人。 丛林内的四周环境有些潮湿,树木参天,泉水叮咚。 如果不是夜色已深,相信被日光笼罩的树林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吟诵可怖。 何知树向来是无神论者,只可惜队伍里有人不是这么想。 伊万瑟瑟发抖地贴近人群,一双眼睛混乱地四处张望,令走在他身边的何知树嗤之以鼻。“你以前不是做黑客的吗?科学界人士敢不敢不这么唯心主义?” 伊万被说得格外惭愧,却还是忍不住说:“但我觉得这里真的很诡异……你看我们进来树林这么久,一只飞虫,小猫小狗也没见到,这不像是正常的丛林啊!” 何知树简直无法直视他的智商:“能把你的常识捡起来吗伊万先生?我们现在是在外太空的不知名星球,不是地球火星或者其他你熟知的星球。这里一切事情都是未知的,我们甚至不清楚这里有没有昆虫存在,更加不知道待会收货的人究竟是长得像老虎转世还是八戒投胎。” 事实上他们在上一个星球已经遇到这种坑爹的送货人了,对方的头骨长得很像地球上的马桶,在初见时那奇葩的震惊了全场,差点让他在当事人面前不雅地笑出声来。 伊万:“……” 好吧,算他多心。 越往里走,道路就越狭窄,最后完全无法通过装载着众多货物的运输车。 何知树再一次往树林深处发送信号,这一次他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应,反而在一瞬间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 阿萨斯立刻扯着他的领子往后拉,一只黑色的扭曲利爪正好擦过他的脸颊。 何知树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地拔出腰间的武器。 探照灯打在来人身上。 令所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人?不,完全不像。 与其说这是人,倒不如说这是照着人的样子用黑色泥土捏成的可怖物体,这个突然朝着他们发出攻击的玩意儿有人的脑袋和四肢,但是整个脑袋上能看清的五官却只有那对惨白的眼珠。 他衣不遮体,但是胸前的皮肤已经溃烂发黑到阴测测地露出骨头。 完全不能称之为活着的状态。 何知树不禁喃喃:“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67 突如其来向他们发动攻击的谜样怪物开始缓慢地移动,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地呼呼声。 它动作不快,这说明刚才何知树是到了它眼前才被攻击的……太奇怪了了它身上完全没有气息,但眼下那种暴戾之气却令人完全无法忽视。 阿萨斯上前一步立刻被何知树拉住,“当心,它可能携带了病毒。” 任何一种身上出现大片腐化流脓情况的生物站在他们面前,他们都应该有这种忧虑。 何知树举枪射了它两下,激光弹打在它的胸口就像火星蹦到铁板上一样立刻销声匿迹。 物防很高嘛大哥。 他眼眉一挑,丝毫不慌张地抽出另一把武器——一杆冰枪。 也亏得怪物行动缓慢,何知树能有时间换手,冰弹射向怪物的下半身,冰冻住了他的双脚。 可仅仅只阻碍了它几秒钟的行动,冰层破裂,何知树无奈了,他身上只带了这么两样武器。 这玩意儿看起来有点像二十一世纪某种科幻作品里的生物——丧尸。 今时今日,这玩意儿已经能通过科技手段再现于人民群众的视线之内——可是就连地球人自己都不搞这些东西出来,更何况是这距离地球有一千万光年的外星系? 何知树相当富有乐观精神地揣测:“或许他是这颗星球的原住民?他们星球的人正常来讲就长成这副鬼样子,呼呼是它们特有的语言……阿萨斯把翻译器拿过来。” 话音刚落,面前那鬼东西的嘴里就清晰地吐出一个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懂的字来:“杀。” 何知树:“……”还是句地球语!“他是地球人?” 甭管是不是来自地球,对付丧尸古往今来都只有一个方法最有效。 阿萨斯回头望向他船员中富有‘移动的军械库’之称的崔健冲:“崔健冲,你带火焰喷射器了没?” 崔健冲这会儿却仿佛入定了一样被猛地惊醒,手掌下意识地随着他的话放到腰间。顿了一顿,说:“带了。” 何知树把他的不对劲看在眼里,指着那只还没扑腾到他们跟前的疑似丧尸的生物,淡淡地下令:“烧。” 焚烧一切的烈焰席卷了朝他们缓慢移来的怪物。 用火攻果然有效,怪物发出一阵无比悲怆的嘶鸣,惊起了林中栖息的飞鸟。 伊万没有见过这种恐怖的场面,于心不忍地侧过头。 最终这只怪物被他们烧成了一趟……那什么一样的东西。 过程中崔健冲始终面无表情,烈焰的火光照映在他刀削般硬朗的脸庞上,显得无比诡异。 解决了怪物的何知树原本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小插曲,收拾了一下就打算继续上路。 谁知道他们刚往前走几步,树林中黑暗深处渐渐传来越来越响亮的穿梭声。 同时四面八方出现了许多仿佛野兽瞳孔般的点点寒光。 事后,何知树是这么回忆这件事的:“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是群居而生的,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东西的同伴意识那么强……是刚才那只东西临死前发出的叫声把它们引来的……他们明明看起来根本不像有脑子会思考!” 一只跟刚才那只心态类似的怪物突如其来地从他们头顶的树冠上跳落下来,掉在他们的货物箱上。 用手快速地划动箱顶。 这只的速度比刚才那只快很多! 意识到这一点的何知树眉头紧蹙,有一只速度快的,就说明可能还有一只以上这种高速行动的怪物。 他眸光闪了闪,崔健冲已经自发地一枪挑掉箱子上的怪物,火焰束迸射过去,却被它一个就低滚动躲开。 然后凶狠地扭过头用惨白的眼珠跟布满了粘液的脸孔阴测测地注视着他们。 那种没有眼神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感到脊背发凉浑身不自在。 阿萨斯忽然出现在它身后。 他出手快如闪电,一直随身携带的短匕瞬间令怪物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地划开它的头颅与脖颈间。 那颗黝黑粘稠的头颅咚地一声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滚落在地上,由于惯性的作用一直到何知树脚边才停下,那双睁得极大的白眼正对着何知树的方向,苍白恐怖,仿佛在向他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阿萨斯又立刻切断了它的手脚和身体,以防它再度活动。 崔健冲在最后时刻冲过来用火焰席卷了那堆尸骸——补位成功。 目睹全程的何知树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而伊万早已经抱着肚子蹲下来干呕。 阿萨斯擦拭完匕首来到何知树面前,目光深沉地凝视着他失了血色的脸孔:“感觉怎么样?” 何知树像离水的金鱼一般张了张嘴:“饿了。” 阿萨斯:“……” 何知树:“我说真的,我早饭没吃,现在有点低血糖。” 阿萨斯摸着他的脸,面容的线条都变得更加柔和:“送完东西之后就回去吃饭。” 何知树:“嗯。” 这对狗男男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激怒了还未脱离险境的围观群众。 崔健冲道:“这些东西越来越近了。” 何知树:“确实。”呼吸声,脚步声,还有那种令人耳根发毛的呜呜声音……全部都近在咫尺。 船长大人不动声色地估算了一下敌人的数目跟崔健冲喷射器里的残余储备……极为淡定又厚颜无耻地望向刚才像切菜一样把怪物给切开的阿萨斯:“你还能对付几只?” 阿萨斯邪气地一笑:“对付他们不成问题,但如果不解决吸引他们过来的东西,恐怕再怎么杀也是杀不光的。” 吸引他们的东西? 何知树恍然把目光投射到众人中间的货物车上。 ……不会吧? 为了确定阿萨斯所言非虚,何知树破例让崔健冲打开了金属箱,取出一包他们需要运送的货物食品,往黑暗中用力掷去。 然后不出所料地,黑暗中传来哄抢的声音和明显的咀嚼声。 何知树:“……” 大哥你们吃这个有什么用啊!消化的了吗! 船员中最没有地位的伊万弱弱开口:“船长……我们还要带着这些东西走吗?” 收货人住在树林深处的不知名地点。 树林里栖息了大堆来历不明的丧尸形怪物。 吸引这些怪物的是他们要送到树林深处的货…… …… 何知树忍无可忍地拆开手中的包装袋,毫不犹豫地咬下一口:“送!干嘛不送!先回去飞船,开到收货地址直接扔下去!” 早就想打道回府地伊万欣喜若狂地欢呼一声,狗腿地跟在气势汹汹的船长身后从原路返回。 崔健冲转身时动作顿了一下,仿佛内心挣扎了一下,也马上跟了上来。 一路上他们又解决掉几只速度型的怪物,全都由阿萨斯先行大卸八块,然后再由崔健冲焚烧尸体。 伊万一开始还会感到恶心反胃,在经历了三波之后他已经可以木着脸凑到刚刚解刨完尸体的阿萨斯面前:“大哥,你的刀是什么牌子的,好锋利啊介绍我也买一把呗?” 何知树:“……” 就算被你打听到店家甚至是拿了折扣买来你能用吗?不要忘了你只是个打杂的文职人员啊伊万同志! 然而就在他们一路风尘仆仆带着没送成的货物原路返回准备糊买家一脸的时候,茫然间飞船的位置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破声。 何知树呆愣了一秒钟,飞速往绿荫号的方向奔去。 原本停靠在那里的绿荫号此刻舱门大开,舱壁上被炸出一个洞来。何知树火烧火燎奔进船内,高声呼喊:“何知草!奎克!”音尾抑制不住地颤抖。 没有人应声。 他大脑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地跑进驾驶室,那里同样损伤惨重。但是绿荫号的中枢系统并没有损毁,悬浮光屏闪烁了几下,就自发地放映出事故发生之前的画面。 何知树跟阿萨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绿荫号最后残留下来的画面,越看脸色越黑。 只是何知树一时心急如焚之下,并没有发现阿萨斯除了面色阴沉之外,还神情复杂地往丛林深处望了一眼。 …… 要说何知草在何知树他们出门之后,本来想跟唯一留下来的奎克玩,但是后者早早地就扑在了实验室里。 何知草知道大人在做事的时候不能随便去打扰,于是懂事地跑回驾驶室,趴在操作台上跟绿荫号下五子棋。 正当他快要连赢八盘的时候,忽然绿荫号发出粉红色的警告光。 何知草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就感到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红头发叔叔翘着腿坐在他面前:“你好啊,亚克星人。” 何知草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我不叫亚克星人,我的名字是何小草。你又是什么人?” 爸爸说,出门在外不能随便爆真名。 红头发叔叔露出一种他看了非常不舒服的笑容,双手交叉,何知草惊奇地发现这个叔叔的两只手颜色不一样,其中一只就好像他奎克叔叔给他做的钢铁小黄一样:“我的名字,是安德鲁。” ☆、68 绿荫号残留下来的影像上,何知草正在跟绿荫号下五子棋,他趴在操作台上托着下巴往嘴里塞巧克力豆,看来胜券在握,眉宇间尽是得色。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忽然凭空出现在他脑袋一侧,动作极轻地拍了他一下,何知草脑袋一歪身子一软。画面里立刻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影。 他们的老熟人。 西蒙。 何知树的牙都快被咬碎。 西蒙快速地接住了失去意识的何知草,把他像抗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就往外走。绿荫号立刻伸出机械臂来企图制止他。可武力值完全不对等,西蒙只是淡漠地一转身扔出一枚闪烁着信号光圆球——轰, 画面中断。 看到这里何知树忍不住骂出一句,“操,” 之前安德鲁驾驶着飞船过来坑阿萨斯的时候他没怎么见到西蒙,后来阿萨斯在谈话中也流露出对于这个人的不一般态度,所以他对西蒙的好感值还不算是负到家。 这回真像是被狠狠打了一脸, 何知树快速计上心来:“西蒙在这里,这么说安德鲁很有可能也在?” 他二话不说下船,一路风风火火地走一路拔了枪照着船外那一堆货物连开了几下,金属板被打得崩裂脱落,何知树眼也不眨一下:“全部打开。” 这种情形混乱的危急关头能起到决策作用的人会立刻得到大家的一呼百应。 伊万和崔健冲毫不犹豫地按照船长大人的指示打开全部的包装箱,何知树沉着脸一个个检查过去——果然在其中一个箱子里发现了足以容纳一人的空隙。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西蒙是什么时候混进箱内……或者说混进船里的? 他的目标就是何知草? 崔健冲此刻已经把情况摸了个大概,低声问:“奎克也不见了?” 何知树猛地回头望向他:“说。” 崔健冲愣了一下:“什么?” 何知树一步步走到他跟前,明明崔健冲比他高一个头,然而这情形下他的气势却丝毫没有被压下去:“你真当我看不见?刚才烧那玩意儿的时候你动摇的瞎子都看得出来好吗?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对吧?你知道它们为什么来袭击我们对吧?” 崔健冲被他一连串铿锵有力的逼问给震到,无措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泄气,道:“我不知道他们来袭击我们的原因,但我知道他们是谁。” 他嗓音发哑,开始讲述一段不为人知的事情:“我以前受雇于一个特殊的佣兵组织,刚才第一只出现的那个,是曾经在地球上带过我一次任务的前辈。” 应该是就是门罗了。 阿萨斯不知不觉已来到他们身后,扶着何知树的肩膀。 这无形中给了心思纷乱的他一丝安定的力量,何知树慢慢沉寂下来,示意崔健冲继续说。 崔健冲道:“几年前,组织接到了一个跨星系任务。任务内容是前往一千万光年以外的某颗星球上肃清一种变异生物。这项任务的难度等级是s,酬金非常丰厚,当时的我还不够资格进行这种任务,所以并没有跟随组织前往。” 后面的事情他不说何知树也能猜出个。 如果那个组织还在,崔健冲怎么可能轻易上绿荫号跟他们远赴这一千万光年外? 果然,崔健冲紧接着说:“一开始,联络站还会有消息传来,他们肃清变异生物成效显著,很快就能回来。但是不久之后,收到的消息却是说要终止这次任务。再后来,连消息都没了。” 崔健冲的眼里不乏彷徨与沉痛,可以看出他对这个组织的归属感很深。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23节 或许里面有他相识已久的朋友,亲人。 他们可能共患难,同生死过。 而当那些人忽然之间完全销声匿迹。 何知树非常能理解那种摸不着边际的孤寂感,同时这名身经百战的老船员为什么会上他这艘处女航的飞船,答案也很明显了。 崔健冲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马上抬头道:“自从来到绿荫号,我觉得跟船长你们在一起航行也挺好的。” 敷衍!根本就是敷衍! 崔健冲顿时有些慌乱:“我是真心实意的,船长你也很好,”这汉子大概就是天上词汇匮乏,支吾了一会儿才道,“就像是船长这个位子,如果是伊万小子来坐,我肯定早就不满意走人了。” 伊万:“我躺着也中枪好吗!” 何知树本来就没生气,被他这么一折腾反倒内心更安定了下来。 问:“那奎克呢,你们之间应该也有很深的渊源吧?” 崔健冲脸色顿时黑了:“渊源个鬼!以前跟着组织出任务的时候我跟他对上过一次,船长你不知道他那种操控能力有多变态!我……我这就不说了!后来组织失去消息我一直暗伏在地球上,他却一直盯着我不放……听说他异能消失了离开警队……报应!” 聋子也能听得出他语气里对奎克此人的咬牙切齿。 跟奎克提起他时那种兴致盎然的神色截然不同。 满场人心里都在想:“绝对有鬼。” 话题扯的远了点,既然门罗是受雇来到这个星球肃清变异生物的,怎么他们自己反倒变成那种丧尸样的东西了呢? 这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他们被那种东西同化,亦或者感染了致使变异的病毒。 无论哪种原因,罪魁祸首极有可能就在树林深处。 阿萨斯忽然在他耳边道:“还记得枯树城吗?” 何知树脸色变了。 那次经历留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基因实验这件事。 在何知树学渣转学霸的过程中他曾经特别去调查了这方面的资料。 就跟阿萨斯说的那样,基因实验一般是从某种蕴含特殊能力的种族里提取出基因制作成药物,然后将这种药物运用到普通人身上。这种实验的成功率只有千分之二三,也就是说一千个人里恐怕只有一个人留下来获得变异过后的能力。 ……那剩下的九百九十九个人呢? 何知树脑筋转的飞快,他迅速联想到在暗影号上遇到的那个布鲁斯,从他口中他们得知塔拿星人曾经大规模征集人员来进行特殊的实验:“……我操!” 再联想西蒙出现在这颗星球,答案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何知树顺理成章地推断出来:“……这颗星球就是塔拿星人当初进行大规模人体实验的地方,因为实验而催生了数之不尽的变异生物。他们一时无法处理这么多的变体生物,所以雇佣了门罗。” 而门罗最终也无法把它们完全绞杀干净,最后全部被同化成了它们的同类,永远孤独地留在了这片距离他们故乡足有一千万光年的土地上。 崔健冲的眼眶有些发红,他情绪激昂地扛起大口径武器,看样子就要杀进树林里去把西蒙跟他的红头发上司给打成两个筛子。 虽然有斗志是好事。 但何知树还是及时制止了他。 这会儿就扛着枪杆杆杀上门去不是直接把自己往对方的枪口上撞吗? 要说愤怒和焦急,他才是最符合这两个形容词的人。从阿萨斯口中听说过塔拿星人对待亚克星人的方式的他只要一想到何小草已经在他们手里了……卧槽不行他得冷静,必须冷静。 万年学不会坦然表达情绪的阿萨斯此时也露出担忧的神色:“小草还没度过成长期,如果这时候他出现‘成长痛’,没有我在身边,会非常辛苦。” 这他当然知道。 何知树平缓地呼出一口气,转身道:“上绿荫号。还是原计划,我们开着飞船去糊他们一脸。” 伊万在一旁听了半天,由于没有前情提要,他现在一知半解的很。愣愣地问:“船还能开?” 何知树道:“怎么不能,不过是智能系统进入自我防护休眠,中枢系统又没损坏……需要手动驾驶。” 伊万欣喜地道:“船长你会开?” 何知树:“……如果当初在龙奉的办公室里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一定不会让你上船。” 他走进驾驶室,阿萨斯始终跟在他身后:“需要我帮忙吗?” 何知树:“不用,”他手法娴熟地打开二级操作面板,数十个颜色各异的手动调试项出现在他面前,“你们船长我是星舰学院模拟飞行考试蝉联两届第一名。” 虽然在那两届之前,他是倒数第一名。 这就是学渣的胜利。 何知树手下一沉,飞船稳妥地升上了高空,开始往树林的另一面飞去。 …… 咱们把镜头转向不知道多少里之外的何知草身边。 红头发叔叔对着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之后,他身边忽然冒出一个蓝眼睛的叔叔。红头发叔叔把他交给他,就离开了房间。 何知草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丝毫不显得惧怕,新奇又紧张地转了两圈,最终停在西蒙面前:“我认识你叔叔。” 西蒙:“……” 何知草:“你请我吃过好吃的甜甜圈。” 西蒙:“……” 何知草:“叔叔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我爸爸知道我在这里吗?” 西蒙:“……” 何知草:“叔叔我想回去找爸爸,你能带我出去吗?”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可以打开的门。 西蒙冰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不能。” 何知草鼓起了脸,眼看西蒙完全不把视线投在他身上,便肆无忌惮地在房间里像个小旋风一样马不停蹄地跑来跑去。 爸爸说,求人不如靠己。 可直到每一个角落都被他转遍了,他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 忽然,何知草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西蒙的头颅终于转动了一下,就看到何知草弱弱地抬起头,老委屈地对着他道:“我饿了。” 西蒙:“……” ☆、69 在捂着肚子装了五分钟可怜之后,西蒙从床上站了起来,手掌一翻,变戏法一样在掌心里变出一个奶油蛋糕。 何知草:“……” 西蒙面无表情地把蛋糕往他脸前凑了凑,无声地用眼神表示出“吃”这个含义。“ 何知草怯怯地接过那个无论从形态还是气味上都毫无问题的蛋糕,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西蒙看他吃了,露出微不可查地满意神情,又恢复了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何知草:“……” 逃出计划a泡汤。 他本来是想趁着这个叔叔出去给他拿吃的的时候趁机跑掉,谁知道这叔叔竟然会变戏法! 何知草气呼呼地三两口吞掉蛋糕,舔着手指脑筋飞快地转动,跑过去软软地问:“叔叔你是魔术师吗?” 西蒙:“……” 何知草:“你能把东西变没吗?” 西蒙:“……” 何知草:“唔……我一直说话你觉得烦吗?” 西蒙:“……” 何知草随手从床上扯了个枕头:“你给我表演一下把东西变没,我就不烦你了。” 听到这话的西蒙默默把脑袋转过来,少顷,伸出右手在何知草的枕头上挥动了一下。 那个体积颇大的枕头就在何知草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何知草又惊异又困惑地在原处抓了两把空气。 何知草:“……=口=!” 他遵守承诺闭上嘴,跳到床上跟西蒙并排坐着,时不时往他那边瞄一眼,最后还是没忍住:“那个枕头去哪了?” 西蒙:“……” 在把自己的骚扰撒泼大法使用的淋漓尽致之后,何知草确定,只要自己不逃跑,这个奇怪的叔叔是不会再搭理自己了。 偏偏他还逃不了跑。 他被抓走多久了呢?何知草忧心忡忡地想,他十分聪明地猜测到自己应该是陷入了什么陷阱。 小孩子总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他们天生能察觉得到别人对他们是好意还是恶意。 只是偶尔他们会被坏人伪装出的善面跟眼前的利益蒙蔽,那是因为那些大人的狡猾程度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他们还不知道会有人能对他们这么坏。 但何小草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不算在地球人里他也是个非常头脑清醒的四岁小孩,他这个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被人抓走爸爸一定会非常担心。而为了做一个不让父母操心的好孩子,他决定不坐以待毙,主动出击,给自己找合适的逃跑时机! 然而,理想跟现实往往会相差十万八千里。 正在他苦思冥想要如何摆脱目前这种境遇,忽然感觉头部一阵胀痛,他的脑袋简直像是要炸开一样眼前一片模糊。 而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种痛苦的感觉从何而来,亚克星人的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已经令他自己猛然陷入毫无知觉的昏睡。 只有额头上沁出的汗迹还有苍白无血的脸色能显示出他此刻正在承受怎样的痛苦。 何知草一下子栽倒在床上脸色极差地痉挛着,令负责看守他的西蒙脸上出现了一刻迟疑。 他不知道这是何知草又一次的小花招还是别的什么。 在安德鲁给他下达的指示里,他并没有被要求进行除了看守以外的行为。 但是当何知草开始发出无意识地痛苦j□j,他终于松动了神色,往何知草那边移动了一下,发现他确实是痛苦难当之后,有点无措地把他搂进了怀里。 何知草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臂弯里,发出微弱地呼吸声。 这是个多么弱小,无害的生物。 西蒙茫然地抱着他摇了摇,他他记忆中没有照顾病人或者作为病人被照顾的情形,但是他却本能地想这样对待何知草。 但是这种行为却换来了何知草小脸痛苦地越发紧皱。 生平第一次脸上出现‘慌张’这种神色的西蒙顿时僵直了身体,然后惊人的现象发生了,从西蒙身上渐渐浮现出一种淡蓝色的光华——跟阿萨斯为何知草做共鸣时一模一样——似是有意识般地往何知草身上飘去。 西蒙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虽然从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 但是当那种光芒笼罩住何知草,令他跟何知草同时感到莫名地安定。 何知草的呼吸在蓝色光芒的抚慰下平稳下来,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光芒散去,只留下西蒙那张无法正确表达情绪的脸——但是这一次上面清清楚楚地表现出强烈地困惑。 房间外,红发男人已在门板上不知靠了多久,唇角浮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 此时此刻,树林上空,崔健冲把每一杆武器都擦得锃光瓦亮,知道的他们是准备去端敌人老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去参加手办展览(…… 经过伊万跟纯能量体的及时抢修,绿荫号终于恢复了一部分损坏的系统,还未完全转换成人声的电子音一开场就爆发出魔音穿脑般效果的嘤嘤声。 ——“嘤嘤嘤嘤……人家完美无缺的外壳被弄破了啦,已经不是最初那个纯洁的人家了啦嘤嘤嘤嘤,草草被抓走我也没来得及救他嘤嘤嘤嘤……” 何知树忍无可忍:“闭嘴,除了小草,奎克应该也不见了,你有留下关于他被掳走的记录吗?” 绿荫号的嘤嘤声小了一些,这使得众人的耳膜不再受到折磨:“奎奎?我的记录里他没有被抓走呀?” 正在擦武器的崔健冲啪嗒一声捏坏了一只枪管。 何知树:“……”可惜了一根好管子啊。 但是绿荫号说奎克并没有被抓走?那他究竟去了哪里…… 没等他就这个话题详细问下去,伊万一惊一乍地从驾驶室门口跑来:“船长不好了船长!” 何知树:“……我就在这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好了?” 伊万:“我两只眼睛都看到我们不好了!船长你看!” 他手中举着的是本来连接在船长室电脑上的悬浮光屏,“我心慌慌想上游戏杀几个小号镇定一下,可是我的房间死活连不上网,到处找信号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个!”他情绪激动地拉开其中一页,上面赫然出现的是星际间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星际日报的首页头条。 ——银河系最年轻船长协助星盟破获星际最大犯罪集团。 何知树:“……” 他一直都有定这份报纸,只是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一时忘了看,才漏看一版竟然差点错过这么重大的消息。 在新闻中,他何知树作为一名远道而来的银河系平民舰长,靠着非人的胆识和智慧(笔者语),在星盟破获星际间最大的犯罪集团——暗影海盗团的行动中担任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并且成功帮助星盟的得力指挥官卡伦抓获暗影海盗团的犯罪首脑杰克。 何知树:“……” 但是非常可惜的,在抓获了海盗团的首脑三天之后,这名狡猾的罪犯就已经从押往星际法庭的旅途中挟持了星盟要员逃跑,万幸的是,我们依然重挫了这伙嚣张了数十年的可恶罪犯,在星际和平的伟大史册上记下了浓重的一笔。 何知树粗略地看完报道,略去那些华丽的词藻跟夸张的描述手法,最后大骂一声:“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篇报道的时候,在树林上空飞行了一段时间后他询问绿荫号:“找不到收货人所在的位置?” 绿荫号道:“……大概就是这片区域有强烈的电磁干扰,人家的系统刚刚收到损毁,还不能准确地推测出目的位置。” 伊万在他身边焦急地蹦来蹦去,他也很担心大少爷的安危:“就不能直接降落吗?” 何知树:“……”他连吐槽这名愚蠢船员的智商的兴趣都没有了。 阿萨斯代替他解答道:“目前我们处于上空的有利位置,如果我们贸然降落,却刚好停在对方的包围圈或者陷阱中,非但不会有助于我们快点找到敌人所在,还会阻碍我们的行动效率。”换言之,就算他一飞船下去刚好走狗屎运地砸扁了敌人头头,但是人家准备完毕的人间大炮却戳穿了飞船的中枢系统,人还没救到呢已经自断了后路。 但是在实在无法确定着陆点的情况下,他们也必须着陆。 阿萨斯此刻却忽然讶异地回头望向舷窗,仿佛感知到了什么,道:“往东边两百五十米,降落……快!” 他指向的地方是一片茂密的树丛,何知树却不疑有他,一面往那边飞一面问:“你怎么知道?”那里可以降落。 阿萨斯回以淡笑:“你就当是亚克星人之间特殊的感应吧。” 何知树:“……” 他用的词是亚克星人间的感应,不是父子间的感应。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不爽的何知树干脆利落地一压操纵杆,绿荫号直降下去,当他们进入敌人的防护层,这片树林真实的面貌开始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70 此时已经入夜,茂密的树林间一片静寂。这么繁茂的原生态植物带恐怕在地球上已经很少能看见了,一座雄伟的哥特式建筑物就沉寂在其中若隐若现,目测宽过百米,高度无法预计,看不到任何灯光。 何知树淡定地摆动了几下操纵杆,在操纵台上连点几下,绿荫号以距离建筑物檐部不足两米的微妙距离悬浮在了建筑物上空。 何知树装备整齐之后就从飞船上一跃而下,在落地时打了个滚,脚边刚好是一个尖锐的石角,只差一点点他的身上就会被戳出个大窟窿。 崔健冲跟阿萨斯依次下船落在他身边,伊万紧张地站在上面,他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己的体能灵敏度跟这些人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别说会不会跳到尖角上,就算脚踩空直接掉到下面摔成肉饼都不为过,只好开口求助:“船长,我怎么办?” 何知树:“你留下,在这里接应我们,如果我们救出小草……跟奎克。”他姑且把那家伙算作也被挟持的人之一,“上船后你就即刻开船把我们带离这里。” 伊万不知所措:“可我不会开船啊船长!” 何知树一副‘要你何用’的鄙夷表情:“那就现在开始学,你们的床头我都有放星际航行基本指南,这种程度的星舰架势知识上面还是有的。” 伊万大力点头,转身往居住舱飞奔过去。 现在只剩下阿萨斯、崔健冲跟何知树他们三人。 何知树面色沉静地望向阿萨斯:“来吧,展现一下你们亚克星人间特殊的感应,告诉我小草在哪里?” 阿萨斯眉头微皱:“没有了。” 何知树:“……” 亚克星人间的特殊感应是这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东西吗? 崔健冲早就沉不住气,径直走到建筑边缘,下蹲,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在尖角面前,然后纵身而下,双腿肌肉绷紧稳稳地勾住尖角,倒吊在上面,正对着下面的窗子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 料想中的玻璃碎裂声并没有出现,许久之后,崔健冲在下面闷闷地道:“快拉我上来。” 何知树:“……” 把试图打前锋却失败了的崔健冲从下面拉上来,他颇为懊恼地垂着头:“最新型的防弹玻璃,我打不破。” 要你何用! 却看阿萨斯微微一笑,在地面上敲了敲,道:“打这里。”虽然门窗都被封锁严密,但非常奇怪的是这里似乎只是普通的石料。 大概是因为这栋建筑物在建成时,只需要防范来自地面上的某些东西吧。 何知树:“……你确定?” 他们对这栋建筑物完全未知,根本不知道下面空间的深浅,万一打穿了地面坍塌他们掉下去你们一个皮糙肉厚一个硅基生物……他不留神摔折了腰怎么办?下半辈子你来养? 阿萨斯仿佛知道他心里在吐什么样的槽一样,露出个英俊的笑容:“信我。” 何知树:“……打!” 崔健冲是个标准的行动派,船长话音刚落他就立刻对准了自己脚下的地面——“轰隆!” 石料崩毁塌陷,何知树一个重心不稳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体倾斜着随着倒塌的碎石往下迅速坠落。 忽然他的腰间出现一只有力的大手,把他拉进自己的怀中。 何知树微微蜷缩起身子,双膝微弯,这样即使落地收到的损伤也会变小,然后就在四周碎石在身边炸裂开中,他被阿萨斯搂住腰间安全地落在了地面上。 何知树:“……”他抬头往上看,距离他们掉下来的地方足足有数十米高度,崔健冲自带了缓冲设备掉在他们旁边,而阿萨斯却是双脚落地的。 这就是硅基生物跟碳基生物构成强度的差异了吧? 何知树声音冷冷地道:“下次这么干之前跟我打个招呼,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真摔成个残废你养我啊。” 阿萨斯居然真的若有所思地想了一秒钟,点头:“可以。” 何知树:“……走了!” 何知草还在等他们救呢! 他们开始并没有目的性地在这栋黑暗的建筑物中前进。 这个地方非常不对劲,按照他所推断的,如果是西蒙掳走了何知草,那么他的上司安德鲁应该也在这个地方。 安德鲁是个火系异能者,这种异能者的共同点就是超级讨厌严寒。 他们热爱温暖,三伏天是他们的最爱,在岩浆里欢畅地游泳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但是在这座建筑物里。 何知树他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更甚至连个火苗都没有。 阴寒刺骨,如果不是套着可以自动平衡身体温度的生物外衣,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被冻出了某种免疫系统问题。 这时候何知树开始万幸何知草的非碳基构造,相信这点小温差不会对他造成多少影响。 太好了,只是希望他不会再遭受别的问题。 那‘成长痛’简直就是何知树心里的一根刺。 除了温差奇怪之外,这偌大的地方竟然连个人影也没有也令他们感到有些莫名。 忽然,从走廊深处传来一些流水的声音。 何知树心中一震,既然有流水声,也就是有人在用水……是谁?无论是谁,他的身份是敌人的可能性都更大一些。 他们三人小心谨慎地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昏暗的四周渐渐变得有些明朗,同时也温暖起来。 他们终于来到一扇露出强烈光芒的门口。 何知树轻轻推开门,迎面而来一股灼热的气流。 令他差点被呛得咳嗽出声,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瞳孔在一瞬间接触到亮光时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等他调整过来,眼前的一幕令他……令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座巨大的水池。 不断有蒸汽从水池表面缭绕出来,混合着灼人的热度,整个房间被这股强大的蒸汽笼罩,令人摸不透这个房间到底有多大。 水池边有一个在往池子里不断涌入水流的金属打造的华美龙头,水流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何知树干笑一声:“我还以为这里有人在洗澡呢。” 站在他身后的阿萨斯冷不丁一句:“这里确实有人在洗澡。” 随着他的话,何知树猛然发现在一大片袅袅的铺面而来的蒸汽中,依稀可以看到水池的另一边倚靠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何知树:“……” 如果那真的是个人,他们刚才的话这个人一定已经听到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做出反应。 是睡着了? 还是根本对他们的到来无动于衷? 何知树的思维常常不受他自己的控制,特别是在面对非常囧的情况时,在这个非常不适合思维跳脱的情况下他一不留神就又开始放任它们撒野……并且开始猜测这个人的身份。 却不想在他猜测之前,蒸汽开始渐渐散开一些,人影也变得更加清晰。 特别是他那一头红发。 何知树:“……安德鲁?!” 红头发的人他这辈子印象最深的只有三个! 一个是在他学渣时期门门功课给他差评的外星社会学教授,这人早八百年前连名字都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一个是在枯树山认识然后分开的派大星……不对派星。 还有最近才见到,并且让他最咬牙切齿的那个,无疑就是那个种族为塔拿,差点就没把他们给坑死在亚克星的火系异能外星人。 ……可是不对啊,火系异能者不是最讨厌水元素的吗? 就算是失控到恨不得把自己给烧成灰的火系异能者,只要把他按在水里,分分钟从狂暴怪化身小绵羊好吗! 世界上是不可能有可以泡澡的火系异能者的! 听到何知树一不留神脱口而出的喊话,氤氲的蒸汽最终散开,水池当中的人仿佛被惊醒般站了起来,水珠在他光滑结实的皮肤表面只滑动了不到一秒就被顷刻间蒸发的无影无踪,红发男人无拘无束□地站在他们面前,丝毫没有想要遮掩什么的样子。 精壮并蕴含了力量的躯干跟那只显然跟他的肤色格格不入的仿生机械臂一览无余。 反倒令看着的何知树眉头打结。 安德鲁坦荡地走出水池,脸上带着一种莫测的神情:“你们来的真快啊~” 何知树:“……你伤势好的也真快啊。” 安德鲁顺着他的目光抬起那只已经被修补完好的机械手臂,笑道:“塔拿人的生物机械技术一向是顶尖的呢~” 是啊,所以做出来的机械臂栩栩如生……就跟在原来的手臂上涂了一层金属粉一样。 何知树觉得十分不爽快。 同样感到很不爽快的还有站在他身后的阿萨斯:“你看我的裸体时也没这么专注过。” 何知树:“………………………………” 重点根本不对好吗!! ☆、71 不知道哪个机构是哪个不靠谱的心理学家说过,人在第三方面前袒露自己的裸体而不感到任何羞怯的话,那这个人不是过于自信就是脑袋长在头顶。 ——这两个形容貌似是一个意思。 何知树不悦地把视线移动到安德鲁脸上:“抱歉我们不请自来,不过是你的人先带走了不该带走的人。” 他语气中带了十分明显的威胁感。 却令听到的红发男人莞尔,好像这话里有什么值得他开心的成分似的。 “你是说西蒙?他有时确实是会自作主张。” 屁。 何知树冷冷地注视着他,从安德鲁的神态动作甚至是气势中读出百分百的说谎意味。 站在后方的崔健冲在众人都未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时武器上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安德鲁开出一炮。 轰——! 何知树跟阿萨斯同时无比默契地侧身躲开被炸得四散开来的地砖碎片,船长大人冷静地摸出冰枪,瞥了一眼被轰炸开来的那片地面,静静地等待着。 ——在安德鲁顶着他那头标志性的红发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的一瞬间,绿荫号众人的心里就同时闪出一个念头…… 安德鲁身边目前没有任何武器设备,又是在火系异能者最不利的环境中。 这个时候不灭他丫的,再过八百年都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一只缠着灼人火焰的拳头破开弥漫的烟尘往何知树的方向袭来。 却在挥到他面前时被阿萨斯扼住,火舌立刻顺着他的手腕盘旋而上,在阿萨斯紧实的手臂肌理上抚过,未留下任何痕迹。 何知树心中暗道“干得好!” 阿萨斯过人的力量将安德鲁压制在原处,一只手将他锁在身边的同时另一只手与他极快地相互拆解着招式。 何知树手中的冰枪也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将那只手臂上的火焰牢牢地冰封住。 一般的冰枪是不足以冰冻火焰的,这把是何知树特意改造过的冰枪,专门针对火系异能者制造,管叫他们从毛孔一直冰冻到骨髓里! “呵。” 一声细不可闻的轻笑从红发男人的喉咙里发出。 阿萨斯嘲讽地回以浅笑:“你这回躲不过了。”崔健冲已经在他们争取到的时限内在这间房间的四周安置了大量针对火系异能者的急冻弹,就算他挣脱亚克星人的钳制,也无法走出这房间半步。 “那倒未必。” 安德鲁说完这句,他的皮肤顿时变得赤红,他的身体发出即使在几步之外的何知树也能感受得到的高温,封锁住他手臂的冰层开始快速溶解, 这是高等火系异能者的绝活之一,传说元素系异能者的身体内部有一枚看不见的能量核。 这枚能量核所承载了这个异能者一生的元素能量。 火系异能者的是火系内核,冰系异能者的是冰系内核。 平时这些异能者使用的都是流于身体表面的元素力量,但是当他们陷入险境,就会催动体内的能量核,这能使他们爆发出跟平时截然不同的元素量。 但是同样的,也会缩短他们作为异能者的时间。 安德鲁已经在催动内核,这意味着他目前已经陷入绝境……真的这么容易就把他逼入绝境了? 何知树心中浮出一丝莫名的不安,但他立刻又把这种念头打消。 动用能量核内元素力量的安德鲁浑身变得赤红,与阿萨斯接触的部位升起一些袅袅白烟,何知树有些悚到:“分裂怪,你不会被煮熟吧?船上的冰箱可没有你的位置。” 阿萨斯与他对视一眼,一瞬间彼此分享了信息。 阿萨斯当然不会被煮熟。 硅基生物如果只凭这么点热度就能被摆上餐盘的话,那当初在地球阿萨斯就不会带着他一起突出重围了。 那句话是类似于暗号的一种说法。 他们在事前没有彼此交谈过,但是何知树知道阿萨斯会明白他在说什么。 阿萨斯手上猛地发力,把与他身材相当的安德鲁挥出数米,落到不远处的水池中去。 然后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当一块烧红的铁块被浸入超低温的凉水。 嘶嘶声和蒸汽猛地扑面而来。 何知树闭上眼睛,拔出冰枪内的全部剩余弹,准确无误地投掷进安德鲁掉入的水池中。 哐——! 整个水池忽然炸裂开来,阿萨斯一步越到何知树面前,以背部为他遮挡伴随爆炸冲击而来的碎石。 一道红影在爆炸的一瞬间跨过他们身边,踩爆了几个急冻弹,击碎门板,逃了出去。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何知树抬头便扶住阿萨斯的身体:“分裂怪你没事吧?” 他动作有点慌张地往他的背部探去——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通,抬起头正对上外星人愉悦的脸庞:“……安德鲁跑了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24节 阿萨斯顺势搂住何知树,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他跑不了。” 何知树愤愤扭开脸,目光落在房间另一侧的崔健冲身上。 “……” 人家可没有纯爷们舍身帮忙挡爆炸,自然是生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承受住了水池崩裂带来的强大冲击波,再被事后眼前这一对狗男男瞎一瞎眼睛“噗——!”一口老血泼洒出来。 何知树:“……” 这才是受伤最重的人! 何知树过去把他扶起,往门外看去——伴随着安德鲁的逃走,他还一路留下了一大片焦黑的痕迹,顺着痕迹可以一直往走廊深处。 何知树:“……跟上去?”他瞄了一眼崔健冲,身为一艘有着人道主义特色星舰的船长,在员工负伤情况下他理应不应该要求对方继续跟着自己不要命地追逐敌人。 崔健冲不愧为纯爷们,呸掉嘴里的半颗断牙:“跟!” 何知树满心安慰,与阿萨斯一起顺着痕迹就往走廊深处奔去。 …… 这时候何知草渐渐转醒,由于他两个爹的忽悠工作进行的太到位的关系,这只小崽子由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当然聪明如何知草也不会任由身边全部的大人欺骗他,他有自己偷偷上网查看病症,得到的结论却五花八门,最靠谱的要数一种‘嗜睡症’。 但这种病症通常只发生在地球人身上。 自己算是地球人吗? 何知草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等完全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正非常丢脸地抱着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叔叔不撒手,而他的裤子上也被他流了一大片的口水。 何知草捂脸。 世界上为什么没有治疗人睡觉流口水的药呢? 太丢脸了有木有! 所幸的是西蒙并不介怀这些,他对自己的着装并不在意。 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其他可以让他在意的。 何知草这会儿已经是吃饱睡足的状态,精气神好的不得了,要是在长几岁都可以上山打老虎——当然他们现在在的这座山上没有老虎。 一吃饱睡足,人就容易无聊。 无聊的解决方式,就是抱着身边的人陪你一起无聊。 于是何知草大大咧咧地开始跟西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叔叔,你的好吃的都是从哪里来的啊?” 西蒙不语。 他本可以一直沉默下去,但是经过刚刚那一阵奇特的现象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跟这个陌生的孩子之间多出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而正是因为他察觉到了这种东西的存在,令他有些不自知地开了口:“……它们,好吃吗?” 何知草震惊了:“叔叔你会说话!” 西蒙:“……”他有些后悔开了口。 然而何知草却因为这样而变得非常兴奋,回答他道:“对!可好吃了!比我在地球上爸爸给我买的很多零食都很好吃……当然没有爸爸做的好吃,我爸爸可会做饭了!” 西蒙又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慢腾腾地道:“我没有味觉。” 何知草呆住。他显得很茫然。 他知道味觉是什么,没有这种东西,不就不能吃到好吃的味道了吗? 他有点不知所措地开口:“那……那……”那叔叔你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好吃的? 西蒙像是明白他要说什么:“因为我喜欢食物的口感和气味。” 他又用刚才那种花样变出一块巧克力,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一下:“这会让我有……”吃到它们的感觉。 忽然,房门被砰地一声从外部撞击。 西蒙迅速将巧克力收起,转而手中出现了一把枪支。 然而当房门被滋滋地火焰包围,顷刻间化为一滩灰烬时,他才面无表情地喊出声道:“队长?” 浑身绯红的安德鲁在他面前结束了能量核的燃烧。 恢复了原本模样的红发男人无畏地笑了笑,瞥了一眼房间角落傻呆呆站着的何知草。就转向西蒙:“给我一件衣服。” 西蒙点头,又像刚才那样凭空变出一套衣服来,居然还刚好符合安德鲁的尺寸! 何知草:“……”这个叔叔,绝对是变魔术的! ☆、72 穿戴整齐的安德鲁大步走进房内,一把提起何知草,“走。” 何知草像个浮萍似的被提在空子晃来晃去,满心不开心,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提他, ——如果刚才这个红头发叔叔不一直站在门口,他肯定能找到空子溜走, 西蒙没有出声,以立刻紧跟而上的行为表明他已经遵照指示行动。 他们像一阵风似的快步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走廊里,外面的月亮渐渐升起,这颗星球拥有两颗环绕卫星,一颗猩红,一颗深蓝。两种光辉交织在一起投射在这颗死一般寂静的星球表面,似乎有种不安分的东西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一路上,被粗暴地挂在安德鲁手上的何知草不予余力地试图对他的‘敌人’使绊子。 “放开我!你放开我!” 他挥动自己还处于自由状态下的手脚,想扑腾起来运用惯性让安德鲁脱手。可后者的那几根手指就仿佛长在他后领上一样。 红发男人露出邪魅一笑,对着他竖起一根中指——上面燃着一撮奔腾的火焰。 “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类似的废话,我就把你这根不听话的舌头烧掉。” 何知草:“……” 西蒙一语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在听到安德鲁语调轻快活泼地对何知草做出这种充满恶意的威吓时,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有些不快。 明明这些话他早就已经听惯了的。 西蒙只是跟着安德鲁走,这座建筑物的结构道路四通八达,再加上没有照明的灯火,他并没有夜视的能力,但安德鲁却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从他来到自己面前时西蒙就察觉到自己的红发上司正在被人追赶。 蓝眼睛男人的表情虽然匮乏,但是智商还处于基本水平之上。 他明白这种情况下追击他上司的只可能是前来营救何知草的绿荫号成员。 这一点早在他按照安德鲁的指示把何知草从绿荫号上带出来时他就已经预料到了。 而正因为如此,西蒙才越发感到困惑起来。 建筑物的另一个方位,何知树崩溃地发现他们把那个光着身子的男人给跟丢了。 明明这里的环境让他们追逐的那个浑身发红发光的大男人像是在万里无云的白天当空的太阳一眼显眼。 更加令他感到古怪的是这栋建筑物的结构,往往往前走着走着,忽然就发现这地方他刚才好像看到过。 何知树:“……” 这样一来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开始审视他们似乎已经很脱离初衷的追击路线。 不,一定不是他迷路。 阿萨斯皱皱眉:“这个地方不对劲,”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墙面,手掌轻抚上去,“这里安装有干扰装置,目的是让踏进这片区域的人段时间内无法走出去。” 何知树欣喜——果然不是他路痴!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找到干扰装置就能从这里走出去了。” 而同时他满怀不安地望向大概是建筑物外的方向:“安德鲁在拖延时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 何知草已经安分了好一会儿,西蒙是个面瘫,安德鲁一副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因此,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说过一句话了。 这对于先天好动的何知草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这条道路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似的,就在何知草无聊的几乎要就这么维持着被人提起的姿势睡过去时,安德鲁终于停下了。 西蒙也停住了脚步。 何知草猛地被惊醒,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一扇被人简单粗暴地用铁链拴住的金属大门。 安德鲁脸上出现一种复杂而欣喜的神情,他伸出一只手催动能量核燃起烈焰,就算是这样也花了三分钟才把铁链烧断。 在这过程中妖异地火光照映在他带着微微扭曲笑意的脸庞,令遗传了他老爸怕鬼基因的何知草毛骨悚然地打了个哆嗦。 这扇神秘的金属门被打开了。 何知草被丝毫不怜惜地一把扔了进去,他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弹起一阵仿佛积攒了八百年的灰尘。 “咳咳咳咳咳……” 安德鲁带着西蒙走进这间房,骤然变得冰冷的目光落在因为撞击而脸色变得有点难看的何知草身上。 他打开灯光。 周围大亮。 这里是一间……实验室。 意识到这一点的西蒙更加茫然了。 安德鲁直接无视了地面上的何知草,转向他无法坦率地表露出情绪变化的蓝眼睛下属,道:“你看起来有很多话想问我。” 何知草愤愤地嘟囔,蓝眼睛叔叔有没有话想问你他不知道,但是他何知草真的很想问候一下你全家。 西蒙确实有很多事情感到困惑。 他本身话不多,遇到无法理解的事情也不能很好地表达,所以他只能犹豫着开口:“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他指的不是为什么来这间房间,而是为什么来这颗星球。 数月前,他们遵照国王的指令追踪最后一位亚克星人来到亚克星,却被对方反撂了一把。 安德鲁失去了右臂,国王警卫队因为阿萨斯埋下的大规模爆破性武器而损失惨重。 塔拿国王对于他们的这次失败怒不可遏,安德鲁身为行动的总指挥承担了全部的罪责,因此被卸任。 王国警卫队重组。 后来,他们离开了塔拿星,即使安德鲁不再是国王警卫队的队长,西蒙选择跟随他一起离开。 那是个塔拿星很少会出现的晴天,微风轻抚,靠着在国王警卫队任职期间获得的人脉,安德鲁为自己安装上了最好的仿生机械手臂。红发男人站在充满辐射的阳光下肆意地伸展自己修长并充满疤痕的躯体, 天很蓝,草很绿。 一阵大风袭来。 红发男人捋了一把在风中张狂的乱发,眼中闪烁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回过头凝视着始终跟在他身后的蓝眼睛下属:“我要离开塔拿星,跟我一起走。” 西蒙一如既往没有说话,却郑重地往前迈了一步,眸光坚定。 离开塔拿星后,他依然喊安德鲁‘队长’,因为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其他词汇可以称呼这个他从记忆以来就跟随着的男人。 他们现在并不是在以来自塔拿星的命令而行动。 而是以安德鲁的意志。 这颗星球西蒙以前从未跟他来过,安德鲁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还安排西蒙去带来这个叫何知树的孩子,西蒙虽然隐隐觉得奇怪,但仍旧选择相信他。 一如相信他的信仰。 …… 找到干扰设备,拆毁,回到正路。 整个过程何知树跟阿萨斯没有花费超过十分钟。 安德鲁逃跑时留下的燃烧痕迹又清晰可见了,清晰到……几乎要让他以为他是故意留下来的。 尽管有种不祥感,何知树还是选择跟阿萨斯崔健冲一起追踪着痕迹往前走。 然后不会吹灰之力的,他们来到那扇被烧化一半的金属门前。 何知树:“……你亚克星人间的特殊感应还在吗,能不能感应出何知草在不在里面?” 阿萨斯:“虽然它还没回来,不过我有别的办法知道他一定在里面。” 他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枚黑色的小圆球。 何知树:“……≈&039;s巧克力豆?” 看来他儿子比他想象的要成熟聪明的多,抵得住零食的诱惑懂得给他们留下一点点线索。 何知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一颗平平无奇的巧克力豆还会让他如此满怀宽慰。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这回何知草逢凶化吉,肯定会接着这件事大肆宣扬他的零食有益歪理——一想到这个他就像碰到了烫手山芋一样猛地把巧克力豆扔向一边,然后转过头很有威势地威胁在场的其余两人:“你们什么都没看到。” 崔健冲哼了一声。 阿萨斯紧跟老婆的旗帜走:“什么都没看到。” 很好。 何知树倒退一步,崔健冲换上一杆火力更猛的大口径武器,金属门轰地一声炸开。 烟尘弥漫间,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爸爸!” 何知树喜极:“小草!” 看到自家儿子惨白着一张小脸坐在地上,脸颊上甚至出现了一些病态的殷红。 何知树当时就卧槽了! 这么个宝贝儿子他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被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养父亲爹穿越甲乙丙疼着宠着养到现在,除了之前‘成长痛’那种不可抗力,根本连搬搬抬抬都没让他出过力气。 现在? 居然就这么把他扔在地上! 何知草一看到爸爸就满腹委屈,刚才他眼眶泛红是因为这地方太久没打扫进了沙子,一看到何知树难过成那样,他立刻计上心来,趁着别人没注意狠狠地揉了两下眼睛。 然后就……更红了。 红的跟兔子眼睛似的。 何知草泪流满面地告状:“爸爸!他们欺负我!” ☆、73 还有人能欺负的了你,, 何知树一瞬间特别不给面子地脑袋里浮出这句,成功冷静下来后他凝视着何知草的兔子眼睛——刚才揉的,苍白小脸——灰尘扑的,一副惨兮兮样无力地趴在地上——真要伤到腿脚恐怕这小哭包的整张脸都已经挂满金豆子了吧, 不得不说何知草的演技浮夸有余,技巧不足。 ——跟他亲生老爹差远了。 何知树船长顶着一脑袋黑线理智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家小崽目前没什么大碍。 他松一口气,把视线移动到这间房里另外站着的两个人上来。 安德鲁和西蒙。 其中一个已经摒弃他先前不着片缕的奔放外形,换上一套尺寸贴合的黑色常服。火系异能者的其中一个福利就是在洗完澡后不需要花时间去把它们吹干……因此红发男人现在顶着一头干爽柔顺的碎发,整个人干净清爽的背景都是一片风和日丽的闪光油画。 何知树,“……” 而事实上这里只是一间四面由石头筑起的房间,两侧的墙面各摆放着一排整齐又斑驳的金属柜。 柜门上清晰可见的锈迹昭示着这些柜子存在的日子可能比他还要古老。 在房间的中心为圆心,像花瓣一样摆放着七张被纯白布帛密密实实覆盖起来的金属床铺。 除此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何知树感到有些困惑,他转向阿萨斯,却赫然发现向来无限沉默的外星人此刻脸色竟开始露出一种狠戾的阴沉感。 ……发生了什么? 他内心暗暗吃惊,不动声色地望向他的视线所及——是那七张床。 虽然摆成这种形状会让人以为这间房的装修决策人在西方禁术方面有某种特殊的癖好……可有什么问题吗? 趴在地上的何知草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自己的存在感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削减到了最低。于是转了转眼珠子,机灵地拍了拍屁股站起来,试探性地往何知树那边挪动一步——没任何人制止他。 于是他立马撒开腿扑到何知树身边,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他怀里蹭来蹭去试图刷新存在感。 何知树平静地摸了摸他的头毛询问道:“没被人打断腿吧?” 何知草:“……”被打断腿他一路难道是爬过来的么? 何知树:“忍了很久不吃零食肚子饿了吧?” 何知草:“……” 被坏人掳走半天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儿子一见面你就这么欢迎他吗! 何知草的玻璃心碎成一片片,眼泪汪汪地无声控诉:我果然不是你亲生的! 何知树噗嗤一笑,看到何小草这么精神他就知道小崽子没什么大碍,嘴角的奶油还没擦干净留了白白的一小层,伙食貌似也不错的样子。 未免他以后仗着这事作威作福……还是先让他炸一回毛。 彻底安全之后再慢慢安抚。 面对此时此刻何式父子这父慈子孝感动人心(鬼嘞)的互动,安德鲁作势很无聊地伸手打了个哈欠,道:“你们之间明明没有血缘关系。” 何知树冷静地看着他:“那也不影响我们俩的名字写在一本户口本上。” 他嘲讽地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呵,亚克星人。” 阿萨斯回以更加嘲讽的冷笑:“无论你对我们的种族有什么意见,今天之后你将什么都没有。” 安德鲁啧了两声,心安理得地无视了他的威胁,却是望向何知树:“你们知道吗,我最讨厌亚克星人。” 何知树:“……”你喜欢他们讨厌他们管我屁事。 “你们拥有哈勃星系间最强大的力量,偏偏同时又拥有几乎等于无限的寿命。” 何知树回头一脸古怪地盯着他家外星杂工,他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亚克星人有这么牛?” 阿萨斯深切凝视着他: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何知树:那你还打扫不好从驾驶室到实验舱的过道? 阿萨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算干那种活? 又一起沟通不良引发的惨案。 何知树把目光从他横看竖看都不像是星系最强物种的底层船工上移开,听到安德鲁接下去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何知树:“少说废话,有什么快点说。” 安德鲁:“这里是塔拿星特设的实验基地。”顿了顿,“跟亚克星曾经的那个一样。” 何知树一瞬间就感到阿萨斯周身气温下降了数百个百分点。 不要说那似墨般黑的脸色,他周围的空气都要被冻成冰渣子往下掉。 亚克星上那个他未曾见到过的实验基地一直是阿萨斯童年直到现在那个最不可见人的黑暗面。 何知树一度好奇的好死也不会去触碰那片逆鳞。 因为就算外星人表面上一副霸道无理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却相信在谈及这个话题时,阿萨斯内心深处会感到难过。 …… 哈哈哈多可笑啊难过这个词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把它跟这只无时无刻都拽的二五八万的分裂怪联系在一起。 何知树自嘲地干笑一声。 但有句古老的肉麻话叫什么来着? ——我舍不得你难过。 …… 而现在,安德鲁堂而皇之地触及到这片黑暗。 何知树感到头疼大,他看着眼前这位红发敌人一副压根不知道自己在打开什么可怕牢笼放出什么东西来地继续一个劲地说:“这里跟亚克星的一样已经荒废了,不同的是亚克星是被你身边那位给毁灭的,而这里……”他裂开嘴无声地笑,“是被我毁灭的。” 何知树:“……”你这是要开始自传了么! 西蒙有些茫然地望过来,这些事情连他也没听红发上司提起过。 为什么会在今时今日……在这些人面前提起? 一如何知树所预料的,安德鲁走到房间中央的那七张床的其中之一,无比惬意地坐了下来,挪动了一下屁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里曾经是我的床。” 何知树:“……我们要一直听你讲下去吗那不如搬张板凳买包瓜子慢慢来?” 安德鲁回以一个首肯地眼神:“左面墙第三个柜子里有马扎,你可以拿出来用没有关系、” 何知树:“……”还真有吗! 他的衣摆被轻轻拉扯,一低头,看到何知草仰着头从口袋里掏了包巧克力豆出来:“爸爸我没带瓜子,你就将就一下吧。” 何知树:“……” 你果然不是我亲生的! 安德鲁:“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六个人……都是亚克星实验计划的参与者。成功的那些。” 居然只成功了七个实验体? 何知树想到在暗影号上遇到的绰号红色的星际逃犯……这么说那家伙其实是万中无一的好运气? 他皱皱眉:“那不成功的哪些呢?” 安德鲁指了指外面的方向:“外面那些你们不都看到了吗。” 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崔健冲:“不,外面的都是我的朋友!你们究竟把他们怎么了!” 安德鲁像是被吼到一样皱着眉揉了揉耳朵,那副表情真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十分想用拳头试试手感:“不要说‘我们’,是‘他们’。实验计划一共搜罗了数个星系的上百个物种作为实验对象,成功的包括我在内有七个。他们分别跟我一起效忠于塔拿国王……”顿了一下,他恍然般道,“我想起来了,那些失败的变异实验体在某天出逃了这座建筑之后,就一直潜伏回荡在外面的树林。” “白天,他们在里面游荡,夜晚就像满月的饿狼一样前赴后继地往这里扑。” “当时的实验人员不堪重扰,于是向国王申请拨款下来聘请了一只来自银河系的佣兵团来清剿它们……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成功。”安德鲁阴测测地笑了起来,是那种令人浑身不舒服的笑容,“因为当时还在进行的实验人员发现他们恰好没有捕捉到来自银河系的实验对象…………” 剩下的故事自发在众人心中勾画了出来。 崔健冲双目通红,难以忍受地狂吼一声,三两步冲到他面前,却被守在旁边的西蒙一个箭步上来挡在他面前。 蓝眼睛男人的眸中蕴含着一种仿佛不在意任何事的沉寂,一瞬间令何知树察觉到这个一直被他们忽略的男人其实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加危险。 何知树皱皱眉,喝道:“……崔健冲,回来!” 安德鲁懒散地挥了挥手:“西蒙,先别跟他们动手,我还有些话没有说完。” 他原本半眯起的眼眸完全睁开,淡笑道:“来猜猜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即使是王国警卫队长,身为一名实验品的我也不该知道这么多当年那场实验的辛秘才对。” 何知树抿了下唇,他发觉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们的思想似乎一直在被这个红发男人带着跑。 他让他们想到哪里他们就想到哪里,要他们猜什么他还真的封神一两秒猜测了一下……妈蛋意识到这一点让何知树十分不爽。 却看一直沉默的阿萨斯忽然开口道:“自从我开始在塔拿星的视野内活动,你就一直在追踪我。” 何知树:“……?” 安德鲁笑容越发深了。 阿萨斯:“一开始我以为是我暴露的太早而被塔拿王室盯上,但后来我才发现……你并没有接到命令,而是有目的性地以个人意志在调查我的行踪,你的目的就是我。” 安德鲁:“没错,自从知道你是亚克星计划中那一例失败的变异体之后,我就始终关注着你阿萨斯。”他眼里的笑意已经全部褪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阴寒,“我的父母曾经是亚克星计划的实验人员……在当年第一例亚克星人变异体率领的暴动之下,他们牺牲了。” 第一例亚克星人变异体,就是阿萨斯生物上的父亲。 这段话令何知树彻底恼火起来:“牺牲你妹!”是你的父母把人家全族抓起来做实验,害得他们族不成族家不成家,被人家反逆袭回来丢掉性命,却把他们说的好像感动人心的革命烈士一样。 恶不恶心! 对于安德鲁父母的下场,即使是面对他本人,何知树也只有一句评价:自找的! 原本处于情绪临界点的阿萨斯却在这一刻忽然奇异地收敛了所有的阴寒气息。 他冷冷地道:“这么说,因为我父亲杀了你的父母,你是想来找我报仇?” 安德鲁浅笑:“你也可以这么想,”他勾起唇角,“当初塔拿星之所以可以制服全星系最强大的种族,完全是因为他们掌握到了亚克星人的弱点,针对他们的弱点研究出对你们十分有效的精神毒素。” “你这些年一直躲避掉塔拿星的追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并不清楚,用那种精神毒素对付你是没有用的。”安德鲁道,“你是亚克星人中的‘变异体’,这个秘密本来该没人知道,因为当初的实验人员都跟亚克星基地被你给毁掉了,有着这样的优势你本该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很可惜,我的父母在临死前留下了一份资料在他们私人的网络数据库。我已经掌握到针对变异亚克星人的手段……如果你们不相信,你们身边的那只小亚克星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下红发男人不单单是戳到了阿萨斯的逆鳞,同时还有何知树的:“你对小草做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你难道不觉得你家儿子……成长期来的太过提早了吗?” ☆、74 何知草此刻做为众人视线的交集,感受着他老爹跟便宜老爹一起双重加持在他身上的足以能把他盯出四个洞来的目光,压根就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何小草只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 何知树一直都没弄懂亚克星人究竟是个什么种群。 一会儿能分裂了,一会儿能断肢重生了,一会儿能滚进火堆变成赛亚人了,一会儿又变成别人口中‘哈勃星系最强大存在’了,然后还有什么,你们貌似还可以长生不老, ……其实你们不是外星人而是神仙对吧, 来啊,耍个七十二变给我看看啊,筋斗云风火雷电来一发啊, 当然最令何知树摸不透这个种群的原因在于他们族里出了阿萨斯这个异类。 拽的好像全宇宙人都欠他几百万啊,把碳基生物的骨头折着玩啊,扔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跟倾心一片(何知树:倾心你妹!)的老相好跑了啊,再见面第一天就把碳基构造的老婆摆在充满宇宙辐射的环境里上了一整晚,第二天还试图把老婆孩子打包走自个跟敌人同归于尽……拔吊无情啊这简直是! 啊……这么一想忽然觉得牙根痒痒怎么办,忽然觉得如果亚克星人都是这幅德行的话那塔拿人把他们灭掉了简直为国为民造福大众啊怎!么!办! 何知树觉得自己的三观都碎了一地,然后搂着何知草狠狠剜了一眼同样露出担忧神色的阿萨斯——未免他的三观继续崩坏下去,分裂怪你以后能往二十四孝老公的方向发展吗? 这句话他当然没有问出去。 除了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现在还有更加要紧的事情需要担心。 何知树把何知草摆到面前捧着脑袋横看竖看,就差没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 阿萨斯也将视线在何知草身上停留了大概三十秒,然后恢复平静地移了开来:“他在唬你,亚克星人之间是有共鸣的,何知草出什么事我不会不知道。” 这句话令西蒙神色为之一变。 何知树动作一顿,抬眼:“你打包票?” 阿萨斯:“你不信我?” 何知树:“呵呵。” 他刚刚才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才发现你小子的信誉早就低到了临界点以下。 他不是不相信他,只是阿萨斯以往在遇到塔拿星人相关的事件时往往留给他们的都是谎言和背影。 早在三年前阿萨斯伤势一痊愈,就不惜让何知草变成危险的‘早产儿’也要驾驶飞船从银河系离开。就为了部署一场把远在哈勃星系的塔拿星舰队一网打尽的陷阱。 三年后在绿荫号上他对待何知草的方式也跟对待一只半路上捡回来饲养的野生动物没啥两样。要例子?滚滚跟纯能量体就是例子。 时常给老鼠先生投喂东西吃也就算了,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三天两头往纯能量体里塞能量石,本来它只有一个人头大小现在已经长的跟脸盆一样宽了! 但凡阿萨斯有一刻看起来把何知草当儿子一样疼,他也不会这么怀疑。 ——不对,有过那么几次。 何知树脑中忽然闪过几个画面。 前段时间他跟何知草一起洗澡的时候,这两天跟在小家伙屁股后面为他治疗成长痛的时候,还有晚上何知草非要拖着他一起睡觉,阿萨斯把他们两个拦在怀里三个人一起挤在那张本来就不大的折叠床上的时候—— 还真有那么点一家三口的感觉。 安德鲁在旁边煽风点火:“你真的知道吗?你们分别已经有足足三年,亚克星人在幼年期又是拟态,这孩子现在的生物构造跟地球人没有太大分别……你真的能跟他产生你们物种间最亲密的共鸣吗?” 阿萨斯冷笑一声,这个问题的答案简直毋庸置疑:“当然,因为他是我儿子。” 何知草呆住了。 他微微睁大了黑溜溜的眼珠子,惊讶地望向他自打认识以来就无时无刻不跟自己产生矛盾的阿萨斯。 这是自从上一次何知树说漏嘴之后,阿萨斯唯一一次承认这件事。 他们之间从不争吵,只是何知草单方面地排斥他。 凭什么啊。 凭什么你一直都不在我跟爸爸身边。 凭什么你一直都在欺负爸爸,但是他还把你留在船上。 凭什么你会是我亲生爸爸……可是你有做过什么像爸爸该做的事情吗? 你什么都没做过。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25节 那我为什么要你做爸爸。 何知草那小脑袋里装着的各种心思细腻敏感得根本不像他这个岁数的孩子应该有的。 但是他不会像这个年纪被娇惯坏的孩子一样乱发脾气不知对错为何物,所以始终只保持了对阿萨斯的敌对态度。 今天这回,是阿萨斯第一次,主动地说出他们之间从未被重视过的血缘关系。 何知草那颗又敏感又细腻的小心灵便不由得被深深地触动了一下。 不对,没有深深地。 就一点,一点点。 安德鲁说:“说的也是……亚克星人间只有血亲才能产生那种共鸣效果是吧?” 阿萨斯平静地注视着他,并没有这一条。 但是他懒得跟敌人争论。 有句话说得好,当你为了某个观点开始跟其他人争论,就意味着你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这个观点。 亚克星任何人都可以为未成年体的族人度过成长期,这件事他并不需要跟任何人强调。 夜色越来越深。 如果他们现在站在露天的地方而不是四面围墙的石筑房间,此刻应该会看到这颗星球独有的两颗卫星月亮的其中一部分开始慢慢重合在一起。 被两颗月亮发出的光辉笼罩的树林越发躁动起来。 树林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前进脚步声。 逐渐变得整齐划一,这是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军队才会拥有的仿佛千万人合为一体的一种踏步。 这些脚步声的主人——已经无法看出人类外观的变异生物们,在红蓝两种月光的映照下,嘴里呼哧着浑浊的黑气,眼中闪烁着幽深的荧光,在黑暗中,他们成群结队,仿佛已经如此做过千百万回一样,开始往绿荫号船员们所在的建筑物方向前进。 这一切,何知树他们还并未察觉到。 何知树此刻正操心的依然是何知草的身体健康问题。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这间房的另一个地方,有另一个人正在用从未出现在他脸上的灼热眼神注视着何知草。 安德鲁耸了耸肩膀:“好吧,被你们看穿了。” 何知树:“……这么说你没有对何知草做任何事?”这么说你刚才真的是在逗我们玩?“撒这么一个一撮就破的谎话你到底是何居心?” 安德鲁:“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身边的这位阿萨斯先生对自己族群的信息掌握的这么多而已……据我所知我父母留下的资料里他应该并无任何相关的知识获取途径才对,哦对了!他有亲人!有一个叔叔,只是很可惜后来……” 你喋喋不休地说分裂怪的事情干嘛要对着我? 何知树满心卧槽,看着阿萨斯波澜不惊的脸上慢慢,慢慢地浮出一丝冷笑。 何知树:“……” 然后下一秒钟,外星人就已经来到安德鲁面前,红发男人迅速催动了能量核浑身爆发出炙热的火焰,他身上的衣服或许是材料特殊,完全没有被烧掉。 阿萨斯攻击中轻松地侧身躲过安德鲁带着炙焰的拳头,反身带着风地挥出一拳,砰一声打在安德鲁身上。 被击中者闷哼一声,立刻亮起肘子往后冲击。 两个人你来我往毫不留情地对着招。 看似就跟街头小混混打架一样简单粗暴,拳拳到肉。 但何知树能看得出来阿萨斯打在安德鲁身上的攻击都被消解,而他自己更是皮糙肉厚压根没有给红头发男人任何把自己弄伤的机会。 两个人的攻击中都带着强烈的杀气。 像是两头野兽相互凶狠地撕咬,不把对方置之死地吞吃入腹就不罢休。 何知树被这种既狂野又高层次的打架方式深深地折服了。 连一向不肯对阿萨斯服输的崔健冲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是指望学到个一招半式?还是想看清这两个人的招式轨迹和弱点? 紧接着,何知树感到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 墙面在晃动。 地面在颤抖。 天花板上有碎石灰烬不停地往下掉。何知草已经第三次开始晃脑袋弹掉自己头上的灰尘。 何知树:“……” ……就算这两只的武力值有多逆天,这种铜墙铁壁的建筑也不可能被他们随便几下就打塌了吧? 还在阿萨斯凌厉的攻击中脱不开身的安德鲁忽然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他此刻正被阿萨斯压在墙上打。 每一拳下去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都能清晰地听到好像钢铁撞击在人的上的声音。 何知树毫不同情地啧啧,用手捂住何知草的眼睛:“小孩子不要看这些暴力的东西。” 忽然,安德鲁猛地一下蹲,阿萨斯带着风的拳头一时没有收住捶打在墙面上。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墙面由阿萨斯刚才打击的那一块开始,出现一条破碎的龟裂痕迹,裂痕四散开来,很快便布满了那附近一整片的墙面。 何知树:“……”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个人都能预见了,在场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墙面,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地倒了下来。 何知树:“……这工程是有多豆腐渣?” 倒下的墙面外,正是他们来时经过的那片黑暗的树林。 震动声越发强烈,从树林深处闪烁出一片幽幽的荧光。 何知树忍不住又吐槽道:“……这是在开灯火晚会?” ☆、75 墙壁倒塌之后,面对树林间传来渗入每个人毛孔的不安因子,所有人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停滞了。 安德鲁兴奋不已,眼中疯狂地眸光闪烁,阿萨斯则淡然地皱了皱眉。 如果是灯火晚会,很可惜他们手中没有提灯、荧光棒,烟火等等应景的气氛道具。 何知树双目紧紧地盯着前方,双手不由自主地把何知草往他身后赶。 这就是传说中的老母鸡护犊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何知树有一种可以探查得到危机来临的强烈直觉,这东西早在进入这栋建筑物时就开始在他脑袋里哔哔作响,在进这间房间之前又开始三长一短的鸣笛,现在……吵得他头都快炸了。 他把黑暗中那些绿莹莹的光芒跟他们之前在树林里大卸八块的变异生物联系起来。 不由得感慨万千地爆出一句,“操,” 没想到他也有这么近距离现场围观丧尸围城这种凶残场面的一天,这要是回去告诉龙奉,那小子非得羡慕得用头去撞墙来懊悔自己为什么没跟他一起上船做随船维修员了吧? ………………才怪嘞! 遇到这种情况都能兴奋的变态只有他一个好吗!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刚才还被人打成球这会儿因为见到外面的‘丧尸潮’就已经露出丧心病狂的笑意的红发男人。 何知树:“……” 他收回刚才的话。 已经有先头部队的变异生物开始在树林间显露出他们的样貌来。 原本就扭曲变形的外形在红蓝相交出暗紫色的月光下,更显得阴森可怖。 先头的几只浑身呈现腐烂的颜色,或眼球翻凸,或直接失去了眼球眼眶里只剩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但他们都仿佛有目的性地,在往建筑物的方向前进。 大概就是因为他们的脸烂得完全看不出样子,所以崔健冲才会在第一只完全从树林里走出来的时候,就一枪打爆了他的头。 血肉翻飞间,何知树看到他的船员深沉而苍凉的眼神。 这些刚被他打散的肉块或许就是他距离最近的亲人。 而正因为如此,他才更需要亲手把他们从这种行尸走肉的状态中释放出来。 何知树这一刻深切地理解了阿萨斯当初为什么会背上灭族这么一个沉重到无以复加的罪名。 那些亚克星人除了没有腐烂还留了一副完整的皮囊之外,跟这些变异的丧尸又有什么区别呢? …… 比起绿荫号众人对于外面汹涌而来的变异生物的忌惮,阿萨斯跟安德鲁却是一副截然相反的模样。 阿萨斯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安德鲁身上,而安德鲁……对不起他现在的样子过于丧心病狂,朗声对众人道:“这是三个月一次的‘月叠’,所有实验失败的变异生物在今天晚上都会对这栋建筑里的任何活物发动攻击,至死方休。”就好像已经被一脚揣进了地狱的人化身恶鬼,死也要在鬼门大开的那天从里面爬出来,对应该偿还它们这一切的人展开肆无忌惮的报复。 难怪这里的门窗都被强化过。 感情是专门为了这天做准备……可是不对啊,何知树不解:“既然这些强化门窗是为了防范变异生物才装上的,就说明它们需要这种强度的防御才会被挡住……你不要告诉我这么层豆腐渣工程的墙也能把它们挡在外面?” 安德鲁:“因为这种墙面的建筑材料里掺入了一种特殊的物质……可以让外面那些东西察觉不到它们面装着活物。” 所以呢,他们是应该赶紧从地上拣转头起来就地砌个堡垒出来,好让那些丧尸两眼摸瞎地在这里转圈却死活找不到他们? 何知树歪着头认真思索了这么一个可能性,然后表示:“你还有其他办法吧?” 不然你怎么可能这么气定神闲。 老子就不信你是真的被丧尸围城会很开心。 安德鲁说:“有。” 何知树追问:“在哪?” 安德鲁:“我凭什么告诉你?” 站在墙洞面前凝视着尸潮的阿萨斯忽然猛一回头,手臂一挥打在他后方的一块空气上,那里立刻显现出一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他们视线的西蒙被一拳揍翻在地上,打了个滚,挖地猛咳了两声。 何知树:“……” 他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这一击却令一直躲在何知树身后大概听明白怎么回事的何知草叫起来:“这个叔叔他会变魔术!会凭空变出东西来!” 何知树:“……对哦,”他转向地面上的蓝眼睛青年,“我记得你是个异能者,你的异能是……透明?” 能大变活人吗?能把他们给变成空气然后再变回来吗? 这就是安德鲁口中的办法吗? 仿佛知道他在期待些什么,红发男人残忍地打破了它们:“不是。” 何知树:“不是也没关系,我就不相信你能站在这里直到那些家伙来吃掉你的脑子。” 安德鲁:“变异生物不吃人脑子。” 何知树:“……哦那太好了这么巧你身上也没长这东西。” 面对碳基生物船长咄咄逼人的嘲讽,红发男人回以他的是几声张扬的大笑,他抱着腰扶在墙上:“好了,下面形势逆转,这里是我的主场,想活命就跟我来。” 这话说得轻巧。 谁能保证你不是把我们带到另一个送命的地方? 而且很抱歉,无论你想带我们去哪里都没用了。 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 何知树气定神闲地举起左腕,拨通装戴在上面的绿荫号船员专用通讯器:“……喂,伊万,学会怎么开飞船了吗?” 通讯器那头的卷毛男声线里全是惊恐:“船长僵尸围城了啊啊啊啊啊啊…………!!” 何知树船长气定神闲:“现在要种豌豆也晚了,快把飞船开下来接应我们,大少爷找回来了。” 那边发出一声欣喜地欢呼,然后嘎然而止:“……那奎克哥呢?” 何知树:“……” 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把这名船员给忘记了,回头望向安德鲁:“我船上的另一位船员,你们掳走他了吗?” 安德鲁摊手:“这可跟我们没关系。” 满怀不信任地盯着这两位,何知草适时地拍了怕何知树的手,出声道:“被抓来的就只有我啦,而且那个蓝眼睛叔叔不坏来着。”请他吃蛋糕,搂着他睡觉,也没有对他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何知草:“……何小草怎么才半天不见你居然都斯德哥尔摩了?” 何小草:“……” 没多久上空就传来飞船靠近的声音。 这时候丧尸们已经快要走到门口,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阿萨斯已经自发地上去解决了两个,用的还是那种大卸八块的手法,何知树一把捂住何小草的眼睛:“在祖国未来的花朵面前你干什么呢!” 何知草:“……什么什么?” 何知树:“不行不能走这边了,我们换别的地方走。” 他抱起何知草就往房间的另一边走,反正这栋建筑物长的很,一时半会就凭那些丧尸的脚力也奈何不了他们。 可是何知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情况并不在他的预想之内。 或许是因为担心何知草而疏忽,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没料到。 他忘记了还有敏捷形丧尸的存在。 而等他听到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刺鼻的恶臭也开始弥漫在他的鼻尖,甚至他怀里的何知草也捂着鼻子喊:“有东西好臭啊爸爸……” 阿萨斯站在他身侧:“当心。” 他这句话刚一出,立刻就停□体猛地朝身后掷出一把匕首。 刚刚好正中一只在跳跃中的丧尸的咽喉。 何知树哑然:“……刀子不捡回来没问题吗?” 阿萨斯:“没问题。” 何知树:“……我记得它削铁如泥吹毛立断?” 阿萨斯:“任何东西只要找准了弱点即使是一根树枝也能插进岩石。” 何知树:“……说的这么轻巧你插一个给我看看?” 阿萨斯转身又掷出一把刀,这时候何知树才意识到他家船上最底层的杂工身上带的居然不是一把刀……当然那把同样也插了一只丧尸在墙上。 这一次何知树没有顾得上捂住何知草的眼睛,于是祖国的花朵就被这么惨无人道地污染了。 何知草:“……好,好厉害!” 何知树:“……” 何知草的眼睛闪闪发光,似乎对于阿萨斯徒手扔飞刀射中丧尸这一件事起了浓厚的兴趣:“那么远,你怎么射中的!” 阿萨斯的语气不由得带了一丝得意:“等你长大了也可以。” 何知树:“……你别教坏小孩子!” 阿萨斯:“亚克星人的身体各项体能都会在成长期之后得到高度进化,我没有乱教。” 何知草对这个话题兴致勃勃:“成长期是什么?” 阿萨斯:“就是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睡觉……” 何知树:“……” 他辛辛苦苦忽悠了这么久的事情就这么大而化之的摊了牌真的没问题吗! ☆、76 在被大波丧尸追逐的途中还能这么有闲心地相互吐槽,相信普天之下也只有何知树跟他二五八万星来的外星情人了。 俗话说看见一只蟑螂就会有三十只蟑螂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这句话放在丧尸身上也可以。 ——当一只丧尸在你身边冒头之后,剩下的三十只就会在这只的带领下一面撕心裂肺地叫喊一面朝着你飞扑过来。 何知树一把将怀里的何知草往阿萨斯的方向扔过去。 后者稳当地接住,抬眼:“你干什么?” 何知树:“……自己儿子你自己照顾好。” 说着,骤然停下脚步,拔出腰间的冰枪,跟在他们十步开外处垫后的崔健冲统一阵线。 这些呈复数出现的丧尸的实力还是未知数,他没有把握在双手抱着何知草的情况下保护他们两人同时的安全。 就算有阿萨斯跟崔健冲在旁边帮忙也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他在脑袋里清楚地算了个账。 如果是他带着何知草先走,万一待会再出现什么变故比如半道上忽然蹿出个丧尸来他无法保证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打赢。 对战这种可能会感染的变异生物保持自己不受伤是最重要的。 但是反之,如果阿萨斯带着他走,自己留下来跟崔健冲并肩的话,何知草的安全就能得到最有效的保障。 他除了手上的冰枪,身上还配备了一些爆破性武器。 伤害高,范围广。 扔进丧尸堆里十秒钟管叫那一片的丧尸分分钟四分五裂缺胳膊断腿……想想就觉得很带感啊! 如果不是遇到这种情况何知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竟然还潜藏着这么凶残重口的心理。 不能急,慢慢来。 他瞄准了一只丧尸的手臂和脑袋间的空隙打出一发冰弹,冰弹擦过丧尸正欲攻击的右手,留下一片冰痕,有效地制止了它的前进。同时冰弹正中丧尸的头颅,何知树挥拳轻松将其击碎。 再等一等,等那些变异生物汇聚起来。 何知树摸着腰间的爆破弹,这发东西相信崔健冲身上也有很多,而他从刚才开始就在刻意地减少常规武器的使用频率,很明显跟他打的是同一个注意。 阿萨斯跟何知草已经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 太好了。 何知树心想,有句话叫什么——身为男人必须得保护好背后的老婆孩子。 虽然意思有点偏差,不过他身体力行在实施地大概就是这么个含义。 年轻的地球人船长早就已经意识到,那两只成天只会给他惹麻烦的大小外星人对他重要到了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地步。 如果有一天他们三个人被同时困在一间房间,比如要死掉一个才能让剩下两个人走出去,否则只能三个人一起活活饿死。 那他会毫不犹豫地自个抹脖子,为保护濒危灭绝的亚克星人的革命事业献出微薄的一份力量。 何知树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喃喃:“碳基生物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那可不行。” 他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低沉嗓音,与此同时一只猛然袭击到他脸上来的敏捷型丧尸被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徒手捏断了脖子。 那嘎巴一声清脆地令何知树忍不住舒缓了一口气,回过身……破口大骂:“不是说让你带着何知草先上飞船,回来添乱吗!” 其实他这话说的有点心虚。 因为他知道阿萨斯回来绝对不会是添乱,相反,亚克星人那传说中绝佳的强悍力量是能让他们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战役中突出重围的最好手段。 但是当何知树一看到坐在这只一脸云淡风轻分裂的肩头,同样眨巴着新奇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的何知草,就觉得……你好歹把你儿子送上飞船再来救场好吗!!! 回应年轻的地球人船长的是二五八万星人的一个自信到让人想咬牙的微笑:“是男人就得保护老婆孩子。” 何知草:“……” 这句台词明明是他打算说的好吗! 在地球人船长试图自我牺牲来挽救一个濒临灭绝的种群的时候,他忘记了自己打算拯救的这个物种是传说中有名打也打不死,切也切不烂的超人种族。 如果那个房间,那个三人必要死一人的情景真实存在的话。 何知树可以抹脖子换取他们两人的自由。 其他两个人同样可以…………把自己身上的肉切下来烹调成美味佳肴跟心爱的爸爸/老婆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那个房间里。 ………………………………明明应该是很温馨的场面为什么听起来那么重口啊! 他要靠着吃分裂怪的肉跟他待在一起一直吃到老死为止吗!! 在脑中过了一遍这个可怖的场景,何知草惊恐地结束了根本不适合在这种关头进行的脑补,转身一脚狠狠踢飞一条飞来的丧尸残骸——应该是崔健冲那边飞过来的。 何知草兴奋地拍手:“爸爸好棒!” 何知树:“……” 虽然被儿子夸很开心,可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他提不起半点愉快的感觉。 丧尸越聚越多,阿萨斯已经保持了大概五分钟‘一手捏死一个’的状态。 令何知树不禁想问他是不是在地球去过一个叫少林寺的地方学过几年那种叫做大力金刚指的武功? 场面血腥到一开始还有点兴致勃勃的何知草也忍不住闭着眼睛趴在他头顶。 对,趴着。 阿萨斯跟何知草这父子俩的姿势现在着实有些滑稽。 何知草从小就比同龄人要矮一头,此刻双脚勾在一起勒住了阿萨斯的脖子,双手扶着他的头顶,身体像个虾米似的缩起弓着保持不动的姿势就这么坐在他肩膀上。 这个姿势的优点是阿萨斯的两只手都空了出来,可以更加有效地攻击身边的变异生物。 缺点就是……看起来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在丧尸汇聚到一定数目和密度时,何知树跟崔健冲都知道时候到了。他举着冰枪开到最大功率把前排的一排丧尸给冻成冰墙,众人快速往后挪开几步,何知树跟崔健冲同时朝着丧尸群的不同方向扔出了爆破弹。 ————轰轰! 这一刻阿萨斯真心实意地摸上头去把手挡在何知草的眼前。 就算对于未成年的亚克星人来说,这也太过了。 更何况何知草还是个在地球人耳闻目染长大的亚克星人,地球的环境过于温和,忽然接受这种场面容易对他的身心健康造成不良影响。 被炸毁的墙面跟变异生物堆积成山,有效地阻隔了还能动弹的变异生物对他们的围追。 何知树心情总算放松了一些,望着前方道:“快走吧,再晚一点我担心伊万把飞船开到森林外面去。” 崔健冲:“……他没那么蠢。” 何知树:“……话说的太满可不好。” 连接绿荫号上的通信器,伊万有些慌张地声音传来:“船长你们在哪里啊!下面全都是僵尸我找不到你们!” 何知树:“放心吧我们都还好好的在建筑里,这里有点大等找到路我再告诉你去哪里接我们。” 通讯器那头诡异的沉默了一阵。 少顷,伊万犹豫着说:“额船长你最好快一点,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停不下来了飞船一直在往树林外面开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崔健冲:“……” 何知树满意地欣赏到了他最冷面的下属表情崩坏的一幕,然后淡定地对已经吓破了胆的蠢船员下达指示:“停不下来可能是刹车失灵(不要问星舰上为什么会有刹车)就在建筑物上空绕圈,不要告诉我你学了这么久连转弯都不会。” 伊万:“……” 蠢船员忽然觉得好心虚啊这么几个小时他确实只学会了怎么降落让他看看转弯是要拉哪个操纵杆……卧槽这个好像是油门! …… 无视通讯器里的鸡飞狗跳,何知树切断了通讯信号,道:“让他先折腾着,我们得赶紧出去。” “让我来带你们怎么样?” 带着一脸莫测笑意的红发安德鲁出现在他们面前,同样出现的还有他身后一直默默无闻任劳任怨的下属西蒙。 何知树:“……你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旁边看?” 运用西蒙透明的能力是吗?化身空气在旁边看他们把危及他们生命的变异生物给消灭掉一大波……果然好计策! 安德鲁皱皱眉:“难道你以为这就是全部的变异生物了?” 何知树:“……什么意思。” 安德鲁露出个非常不怀好意的笑容:“在树林里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树林里? 何知树冷静下来,按照他的话去回想,顿时惊出一层冷汗。 ……他就说那片树林那么奇怪,是因为那里除了那些变异生物,他根本看不到任何除了植物外活着的生物。 一座丛林生长到这种规模应该已经建立了它本身的生态体系。 在这种生态体系中,飞禽走兽,虫鸟鱼虾都是必不可少的。 看到何知树受挫的表情令红发男人十分愉悦,他毫不留情地说出了这个黑发船长已经猜到了的可怖事实:“没错,这片树林的飞禽走兽已经在这些年全部被感染,包括昆虫。现在还只有人形的进来,但如果你们贸贸然出去,引起那些有飞行能力的变异生物的注意……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77 安德鲁恶意满满的引导性揣测成功让何知树的思绪飘回到了一千万光年外地球上的那个伪·语言学,真·生物学教授的办公室里。 拖龙奉还有远在天边那位外星人渣的福,在周围人集体掉眼珠子的强烈反应下,他这个半年前连个特伯语的你好都说不利索的地球学渣,在半年之后成功获得了语言学科目班级第一的成绩。 然后在获得了这项成绩之后,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班级第一的生物学成绩把众人那些好不容易装回去的眼珠子又重新收了回去,还附带了一地的下巴。 那场面,啧啧,精彩纷呈。 获得这一切殊荣的过程并不是无波无澜的。 其中包括在他原本是打算提交语言学作业而打开龙奉的办公室门,却发现此时此刻房间里正在上演着外星升级版本的‘科学怪人’。 “何同学你来的正好,我这边光线不好你帮我找一找萨特马的脑子是不是在你那边……噢别动,我看到它就在你脚边别惊吓到它,” 何知树,“……” 萨特星球的生物脑袋跟身体是两个可以分开的完全不同的个体。 而此时此刻心头草泥马狂奔而过的何知树特别想亲切地问候一下他的教授您是不是有萨特星球的血统,否则你的脑袋怎么常常消失不见呢? ……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26节 …… 总而言之,何知树在生物学方面的知识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所以在安德鲁说完那些话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就立刻浮现出一连串的画面。 他们闯出去。 在那个不知道有没有学会怎么拐弯的愚蠢船员把飞船开回来之前,树林中被感染的蛇虫鼠蚁飞禽走兽嗅到了来自活物身上的甜美香气,流着哈喇子丧心病狂地朝他们扑过来。 …………在没有疫苗这种东西的情况下,他们就算被一只小虫咬到,都有可能会受到感染。 受到感染后………………画面过于残忍血腥,不利于青少年儿童的身心健康发展所以自动屏蔽。 何知树:“……” 脑补完毕。 他回过头,充满不情愿但又虎视眈眈地盯着一脸‘上钩了’窃笑的红发男人:“告诉我们安全离开这里的方法。” 安德鲁:“没问题,但你们得跟我走。” 何知树瞄了一眼背后又开始慢慢聚拢蠢蠢欲动的丧尸们,以及崔健冲腰间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的弹药量:“成交。” 何知草的眼皮颤巍巍地睁开一条缝隙,在目睹了一点点现场的血肉模糊程度之后又被惊吓到地紧闭起来。 有些事情,是在发生时不觉得,但等事情结束给予人时间缓冲的时候,才会后知后觉地后怕起来。 阿萨斯仿佛察觉到他头顶的小家伙此刻心里翻江倒海些什么,他一如既往粗暴地提着何知草的后领把他从肩膀上拽下来,又动作轻柔地把他楼入臂弯。 这个举动令当事人何知草跟旁观者何知树都微微一愣。 前者有些别扭地在阿萨斯的怀里扭动了一下,本来想抗拒一下,但由于外面的景象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被禁锢在强壮的外星人胸膛上又显得过于安心,令他不由自主地把脑袋往里又埋了埋。 何知树有些安慰地轻轻拍了一下何小草毛茸茸的后脑,给了阿萨斯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们要护这棵小草的周全。 安德鲁笑眯眯地摊开手掌:“那么就走吧。” 西蒙一如既往沉默地站在他的上司身后,荡在身体两侧的双拳却不为人知地微微收紧。 …… 安德鲁给他们带的路是通往建筑物的更深处。 那里更加阴暗,但却不潮湿,看来这栋建筑在建造时就已经考虑到各方面因素,把这栋建筑建造的格外舒适适合人居住。 安德鲁似乎是想打消他们的戒心和疑虑,边走边解释道:“变异生物在‘月叠’的日子会狂暴这件事一被发现,基地的人就已经开始考虑相应的对策。他们打造了一批用于逃离这颗星球的飞船。” 那批飞船的特点是全身采用隔绝生命体征的材料制成,密封,配有高纯度氧气跟充足的食物和淡水。 并且每一艘都装配了一支,用于缓解感染变异病毒的抑制剂。 听到这里,何知树诧异地皱眉:“一支?这东西很稀有吗?” 安德鲁耸肩:“谁知道呢,关于变异生物的资料残留不多了,我也是在我父母留下的资料库里找到这些的。” 何知树:“……还是不对,你不是说你父母是在亚克星的那个实验基地吗?怎么会有这里的资料?” 安德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父母先在亚克星的基地工作,获得了充足的资料后来到这里,然后再把这里的实验记录带回亚克星……有什么问题吗?” 何知树:“……没有。” 只是对于你居然乖乖回答我这一点感到很惊奇罢了。 一如红发男人所说,在他们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路程深入到建筑物内部之后,只是拐了个弯,眼前就忽然豁然开朗起来。 果然是‘一批’飞船。 这里的空间很大,安德鲁口中的逃生飞船们一个个像是摆在鸡蛋盒子里的鸡蛋一样整整齐齐地被装置在每一个宽大的启动台上。 是跟地球上截然不同的设备,何知树从未见过这种型号,既像是逃生舱又有探测舰特征的小型星舰。 他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近距离观察一下。 被安德鲁叫住:“别着急。” 红发男人微微一笑:“这种类型的飞船座位安排方式有点特殊,必须要第一排坐四个人,第二排坐两个。” 何知树:“……你骗鬼呢世界上哪来这种奇葩的飞船设置?” 安德鲁淡定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小册子打在他身上。 何知树翻开一看——ss2号逃生舰使用手册。 一、本飞船需要由两名驾驶员同时驾驶。 二、本飞船分为前后排,第一排需要乘坐四名乘客,第二排需要乘坐两名,共六名乘客,以保持飞船最稳定的飞行姿态。 何知树:“……” 居然还真有这么古怪见鬼的飞船设置? 塔拿星人的脑袋构造跟地球人绝对是天与地,寒冰跟熔岩,大海跟沙漠的区别。 当他们登上一架最近距离的逃生舰,舱门打开,何知树准备抱着何知草往后座爬时,安德鲁忽然道:“你要坐前排。” 何知树:“……为什么?” “地球人真是健忘。”他指着使用手册上的第一条,“这艘飞船需要两名驾驶员。很明显在场就只有我跟你可以担当。” 何知树稍稍瞟了一眼驾驶操作台,虽然是没有见过的排列方式面不改色地按照一般星舰的操作模式思虑了一下之后,他点点头道:“我能操作。” 说着就想把手里的何知草往阿萨斯那边塞。 却不想安德鲁又制止了他:“这可不行,他也得坐前排。” 何知树:“……你再给我一个理由啊?” 安德鲁撸起袖子,露出那节闪闪发亮的仿生机械臂:“飞船的前后排人数其实是按照重量计算的,我的机械臂本身已经多出了一部分重量,如果除了你我西蒙三人外再来一个成年人,那就会超载。” 他说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但何知树还是立刻低头翻阅手册,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抱着何知草坐在了前排的位子上。 阿萨斯皱了下眉头,坐在了何知树的正后方。在坐定之后伸手轻轻搔了搔他的后颈,何知树一个激灵回过头怒视他,无声地道:干嘛呢! 阿萨斯一脸无辜:刷一下存在感。 何知树:…… 一切准备就绪,这时候何知树接到了来自伊万的通讯连接:“船长,你们现在在哪里啊?我已经把绿荫号开回来了!” 何知树:“……原地待命,待会我们会开另一艘飞船离开这里,你只要跟上来就可以了。” 伊万信心满满地道:“好的船长!” 切断通讯,何知树稍微尝试着操纵了一下面前的操作台,何小草坐在他左边,而他的右边则是同跟他一起担任驾驶员的安德鲁。 老实说跟这个家伙挨在一起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从一进入这栋建筑之后就出现了。 飞船稳妥地启动,何知树查看了一下能量槽发现它的容量良好,完全足以进行一次小规模的星际航行。 安德鲁:“这种飞船专门配备的出入通道就在上面,等逃生舰升空到接近出口,它就会自己打开让我们通过。 何知树:“解说完了就干活。” 在他跟红发男人的共同操作下,虽然很不情愿地,但他们的操作方式配合的完美无缺天衣无缝,逃生舰迅速升空,顶端的出入通道一如安德鲁所说的打开,露出一整个辽阔的夜空,还有上面悬挂着的两轮散发着妖异光芒的圆月。 ☆、78 何知树喜欢从空中俯视的感觉。 虽然这种感觉曾经一度伴随了他人生最颓废的那段时期。 俯视着脚下的生物,曾经张牙舞爪逼得他们陷入险境的生物此刻由于高度的关系已经缩小成了一些模糊的圆点,再也对他们产生不了威胁。 何知树舒出一口气,腾出一只手来按在何知草的头顶揉了揉,寻求治愈。 何知草乖顺地任由自家老爹把自己本来就不怎么整齐的头发给蹂躏成一团乱糟糟的茅草,转过身趴在座椅上探了探头,发现阿萨斯正在盯着他看,顿时把眼神闪开。 安分了没多久,就又开始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用好话说,这叫活泼好动,用不好的话说……何知树一蹬眼睛,很有为人父威严地,“别乱动,乖乖坐好,” 何小草吐了下舌头按照爸爸说的乖乖坐好,从口袋里把保存了很久的巧克力豆拿出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总算把这小家伙搞定,何知树环视了一遍四面,没有找到伊万所开的绿荫号。 他试图连接通讯器,却不知为何始终连接不上。 ……不会出什么事吧? 何知树一时有些烦躁,等这趟事情圆满解决,他一定要让船员自我增值,不仅做到能打能扛能开飞船,最好连厨艺手工针线家务都找个时间进修一下。 在绿荫号上通常是大家轮流做饭,可除了何知树之外这群人貌似都没有点厨艺的技能点。 想吃顿好的还得自己动手……有见过这么憋屈的船长吗? 不过转念一想,何知树又放下心来。 他所想到最糟糕的情况无非就是飞船失灵坠毁,可坠毁不会没有任何动静,现在四周一片静谧,除非伊万是开着绿荫号一头栽进大沼泽里了才会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好么。 坐在第一排最右边的西蒙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向右方,在那边安安分分地吃着巧克力的何小草像是感知到什么似得也抬起了头。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就这么对了个正着。 良久,何知草才移开视线继续往嘴里塞巧克力。 塞着塞着……没有了。 何知草:“……” 在何知树的‘饭钱无零食’政策下他原本零食的储存量就所剩无几,就这么点还是他攒了好几天偷偷,瞒着他藏起来的。本来带的就不多,刚才为了给来找他的爸爸他们留下记号又沿途撒了一点。 眯起一只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零食袋子,何知草舔了舔嘴唇,伸出舌头试图在包装袋的内壁上尝到一点剩余的巧克力粉。 何知树用余光瞄到既不忍心又觉得很丢脸:“巧克力没了就别舔了。”显得他平时有多刻薄自家儿子似的。 西蒙眼看何知草老大不情愿地把包装袋折叠起来放回上衣口袋——在这个时代爱护环境的理念已经深入所有祖国花朵的脑海,没有任何一个地球上土生土长的小朋友会做出乱扔垃圾这种破坏环境的事情。 就算是用可自然分解的环保材料制作的包装袋也一样。 西蒙盯着他的表情半响,手掌翻动,就像之前在何知草面前做过的一样,几颗包装精美的糖果就像从他的指间漏出来的一样落在蓝眼睛男人的大腿上。 何知草的‘零食雷达’立刻启动! 西蒙拾起一颗糖果,冲着他充满诱惑地摇了摇。 何小草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液,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何知树,见他并无其他特殊反应之后,一路从座椅上滑呀滑呀的,就那么滑到了地上。 然后谨慎地躲避着横在下面的何知树的脚,试图跑到飞船的右边去。 何知树:“……” 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如果真没发现何知草在干什么,那他绝壁是五感尽失需要送入医院接受治疗。 虽然身边这两个塔拿星人依然令他觉得各种不信任,不过既然现在大家乘坐一条船——那就必须要相互忍让体谅一下。 何知树这么想着,忽然船体猛烈地颠簸了一下! 他心里暗暗一惊,迅速检查了一下仪表盘,然后他发现在一个并没有进行任何标示的地方,有一枚不详的红色警示灯在快速地闪烁。 何知树:“……这是什么?”他刚才翻阅说明书,并没有发现上面提到这个。 安德鲁夸张地做出困惑的表情望了一眼,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这是飞船超重提示灯!” 何知树:“……超重?”他翻了翻使用手册,“我哪只眼睛都没看到上面说乘坐六个人会超重……”他声音嘎然而止。 因为何知树在上面读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 一旦飞船的承载过重,为了最大程度确保逃生者们的安全,这种飞船会强行开启一个隔离机制,在隔离期间,如果没有人自愿打开舱门离开这艘飞船,那么十分钟之后这艘飞船就会启动自爆装置。 何知树:“……” 他刚刚读完这段话意识到什么,飞船就已经先他一步地发出惊人的鸣笛声,刺得他耳膜一疼,双目紧闭。 才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再睁开眼睛,他赫然发现自己的面前处理了一道透明的屏障。 不仅仅是何知树面前,还有前排跟后排之间,阿萨斯跟崔健冲之间,都矗立了一道光洁透明的墙壁。 何知树凝视着墙壁的另一面微微睁大了眼睛。 ——何小草没来得及过来。 ——他跟安德鲁和西蒙一起,被关在了何知树的对面。 …… 阿萨斯当即用手掌贴上了这道透明屏障,安德鲁的声音忽然响起:“没用的,塔拿星在设计这种飞船时,特地考虑到了万一是亚克星人乘坐这种飞船要怎么办,所以这些屏障是使用专门针对你们体质的东西做的。” 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 何小草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成功地爬到了西蒙身边,抬起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一回头,看到爸爸被挡在一片透明的东西后面。 何小草:“……” 再怎么没心没肺他也发现现在不是吃零食的好时机,而且看自己的处境跟何知树的脸色……他好像又闯祸了qaq 刚想扑到屏障面前跟爸爸卖萌求原谅,却反被红发男人扯上了后领。 他带着一种奸计得逞的表情,笑眯眯地道:“自愿离开的人也需要主驾驶人来开启舱门,下面是足以吞噬我们每个人的变异生物,看起来应该是不会有人自愿离开的了,这样吧我给大家出个主意,”他抬高了提起何小草的手臂,“我们把他扔出去,怎么样?” 何知草:“……你t的你敢!” 安德鲁:“我为什么不敢?你说是吗,西蒙。” 当红发男人问完了话之后,曾经一度对他的上司马首是瞻的蓝眼睛下属此刻却并没有马上回答。 安德鲁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悦地皱了下眉,凑近了他问:“西蒙,你说对不对?” 西蒙:“……对。” 这个字蹦得坚硬无比,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不是他的心里话。 向来不会忤逆他的男人此刻流露出的那么一丁点儿犹豫立刻迎来了安德鲁的大发雷霆:“……既然你说对,那么他的命就由你来取吧!” 西蒙猛地抬头,仿佛没有听明白他的上司在说什么。 安德鲁把何知草提在手里摇了摇,说:“把他杀死,扔下去。我们就都得救了。” 西蒙:“……” 安德鲁:“怎么了,不就是杀人而已,你以前又不是没有做过?” 西蒙抿了下唇,脸色青白,却依然没有行动。 连何知树都开始诧异这个向来对安德鲁言听计从的沉默男人是不是吃错了药……但是这个药吃得好!吃的妙!他抬起头跟后排屏障内的阿萨斯对视:有办法吗? 阿萨斯:有。 何知树:快! 阿萨斯:别急,再等一等。 何知树:……你儿子的命可以等吗! 阿萨斯:放心吧,他们不会动手。 何知树:卧槽真动手了你陪我一棵软萌乖巧活泼懂事的小草来! 夫夫二人旁若无人的进行着这样的眼神交流。 安德鲁进一步地向着西蒙的方向逼近:“怎么,你不想杀他?你们才认识多久,三个小时?” 西蒙低着头,脸色苍白。 他也无法明白自己现在是想做什么。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对这个小生命下手。 因为…… 安德鲁的表情变得莫名疯狂:“好啊,既然你不想杀死他,那你就杀死我好了。” 围观的何知树:“……” 大哥你的逻辑是特伯星球来的吧! 西蒙被他激烈的言辞震到,彷徨不解地回望他。 却见安德鲁继续以低沉带有蛊惑性质的嗓音在他耳边道:“杀死我吧,这样他就不用死了,怎么样?不是杀死他,就是杀死我,由你自己来选择……” ☆、79 现在的剧情已经神展开到了一个何知树无法理解的地步。 与其说安德鲁的忽然发作令他感到莫名其妙,西蒙的沉默和犹豫更令何知树感到奇怪。 ……虽然在他眼中自家儿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不代表外星人的审美和情感会跟他这个养了四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人同步。 就算能培养出这种深厚的感情……就像安德鲁说的,才三个小时啊亲? 何小草身为这场剧情的参与者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冷不丁张开嘴,啊呜一口咬在横在他面前的安德鲁的一截手臂上。 肉做的,一口下去软中带硬。 安德鲁却仅仅微皱了下眉头,何知草的那排小牙牙咬巧克力还绰绰有余,咬人肉?得了吧不把自己的牙崩掉就算他走运了。 这恐怕是这个四岁小孩仅能做到的反抗。 虽然他也跟何知树一样对目前的发展有一种穿越般的错乱感,但不代表他没听出来自己的生命妥妥的受到了威胁! 就在安德鲁明显不耐烦到松开那只提着何知草的机械臂,准备对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做出什么措施时,一直在屏障后第二排静观事态发展的阿萨斯发出了一声带着浓浓嘲讽的:“呵呵。” 何知树:“……”你终于出声了?! 阿萨斯不仅语气嘲讽,连表情都表露出对红发男人此刻行动的不屑一顾和轻蔑:“还以为你在打什么算盘。” 安德鲁反笑回去:“我并没有打什么算盘。” “就算他亲手杀死你,你以为我们就会接纳他吗?失去了国王的信任之后想给唯一的下属寻找一个足以庇护他的栖身之所对吧,很抱歉我们的船长不是那么盲目无脑的圣人。” 安德鲁表情有些崩溃地扯了扯嘴角:“怎么原来不是吗?” 西蒙向来无波无澜的脸上震惊无比。 何知树:“……等等,你们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萨斯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他从容地站了起来:“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当何知树脑袋里一团浆糊,而在场几人的脸色各异精彩纷呈的摆在夜里能当霓虹灯牌的时候,阿萨斯脸上挂着悠然的笑意,对着据说是‘专门针对亚克星人’打造的坚固屏障伸出了右手。 然后,以迅雷之势毫不犹豫地贯穿了它。 安德鲁的表情跟着被毁坏的屏障一点一点碎裂,最后无力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干笑:“变异过后的亚克星人……果然不会被这种低级的东西关住。” 他仿佛放弃一般松开了手,何小草一被解放就顺着破开的屏障一头往阿萨斯那边撞过去,深深地埋入了他的怀中。少顷,极其大声地呸呸了两声,是在表达刚才嘴里尝到大坏蛋皮肉的不满和挑衅。 何知树相信自己现在的脸色很精彩。 但他依然镇定地揉了揉眉心,舒了一口气出来——何知草安全了。 接下来,让他好好整理一下此刻的情况。 安德鲁几乎已经是束手就擒的状态,他在蓝眼睛下属无法理解的目光中苦笑了一声问:“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阿萨斯搂着何知草,淡淡地抬了下眼皮:“一开始。” 看红发男人的表情似乎并不打算计较这个‘一开始’具体是什么时候,而是迎上了西蒙不知所措的眼神,道:“虽然现在说晚了点,不过也瞒不住了吧……西蒙,你是一个亚克星人。” 蓝眼睛的年轻人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望向在破碎地屏障那一端的阿萨斯跟何知草,眼中先是浮出璀璨的希翼,继而被惊醒一样猛地倒退一步撞在后方的屏障上,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仿佛那双干净洁白的修长手掌上沾染了什么可怖的污秽一样。 安德鲁继续道:“现在你知道了,我一直在欺骗你让你跟你的族人自相残杀,带着你去进攻你的母星……怎么样是不是很恨我?恨到想要马上杀死我的地步?” 何知树此刻终于明白阿萨斯一直以来对这个叫西蒙的年轻人那种模糊不清的态度是从哪里来的了。 你大爷的早就知道这家伙是你的族人吧? 什么亚克星人间的感应……根本一直存在都没断线对吧? 如果不是位于他这边的屏障还保持完好,何知树现在就怕忍不住自己想扑过去掐一掐那只分裂怪的心。 那边安德鲁依然在煽风点火:“那个小鬼是你在世界上唯二的亲人之一,我刚才逼得你差点杀死他呢,你这些年来一直在追杀的也是你仅存的族人,你不觉得恨吗?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来历,从你被我父母带来这个实验基地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恨我吧,越来越恨我了是不是?” 他一句句慢慢地吐出那些话语,在何知树眼中此刻的安德鲁就像是在不停地给怪物打出仇恨技能,一句话一个仇恨,就等着眼前的怪物被他撩拨得狂暴而起一口把他吞掉。 他忍不住敲了敲屏障:“虽然我很多事还没想明白,不过就算你再怎么拉仇恨,那家伙也不会真的杀死你的。” 就连他这个根本不认识西蒙的旁观者都看得到,这个男人由始至终,身上根本一点杀意也没有。 阿萨斯沉静的目光落到面前这场闹剧的主使者身上,抬手敲碎了何知树眼前的屏障。 一获得自由的何知树立刻爬过来跟他的船员们站在同一阵线。 顺便侧身按住了何知草的肩膀,脸被深深埋住的小身影微微一顿,伸出手来跟爸爸牵在了一起。 何知树淡定地抬起眼:“你们再在这里磨磨唧唧,飞船都要自毁了。” 终于从身世揭露的巨大震撼中回过神的西蒙已然恢复了原本波澜不惊的气场,只是一直低着头没有跟任何人眼神接触的悲伤情绪暴露了他此刻心绪的纷杂。 最终他还是抬起了头,直视将他一手推入这个深渊的男人:“……队长。” 何知树:“……这小子心脏承受能力不错。”还能继续喊安德鲁尊称。 西蒙微微垂下眼帘:“这段时间,你一直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个?” 安德鲁笑了:“我可没有要告诉你。” 西蒙摇头:“我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待在你身边,在那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之后的时间,我并没有任何被人以亚克星人对待的经历,也就是说……我是亚克星人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对吗?” 安德鲁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对,你是我父母私自从亚克星带来的,他们对这个种族的研究欲望狂热到甚至不惜让他们的亲生儿子加入这种安全性几乎为千分之一的基因实验中来。所以瞒着整个实验计划的人员把一个还在幼年期的活体样本带离亚克星藏起来也完全是他们会做的事情。” 阿萨斯道:“你一直在隐瞒他的身份,以国王警卫队队长的权利来庇护他,但是这次你失败了,失去国王信任的你不能再继续庇护他了,所以你要为他寻求新的庇护……” 他讽刺满满地道,“然后你想到了多次逃过塔拿星追捕的我,你认为我可以成为这家伙新的庇护……但是你不能保证我会把这个曾经跟你一起征战追捕我的人视为亲人对待。 “更何况,我曾经做出连同族人一起毁灭塔拿星的实验基地这种事,所以你故意诱导他自己发现自己的身份,你还误导令他以为我跟何知草是他的亲人,然后安排了这场可笑的闹剧让他在你们之间二选一……你以为他会摒弃一直欺骗他的你而选择他失散多年的同族亲人,只要他杀死了你那他就能获得我们的信任,而我们这位向来心肠很好的船长也会把他收入攉下……这就是你在打的算盘对吧?” 被揭穿一切的安德鲁哀叹一声:“我算漏了哪里呢,这个计划是多么天衣无缝?” 阿萨斯鄙夷地道:“你根本完全算错了,最大的错处就是……如果你的下属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杀死一个跟随效忠了多年的人,那么就算是我们的圣人船长也不会把他放进船舱里来,更何况他根本下不了手。” 何知树:“……喂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吧别把我扯进来!” 他顿了顿:“虽然现在这种时候不适合说这个,不过……你们说完了吧既然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的话那么飞船自毁这件事也是假的?”那么你们能不能先降落之后再讨论这件事,他开始有点担心不知道把飞船开到什么地方去的伊万了。 安德鲁:“不,这个是真的。” 何知树:“……” 安德鲁:“不过不是十分钟之后,而是三十分钟。”他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嗯,现在貌似是真的剩下十分钟了。” ☆、80 既然是因为飞船超载而害他们陷入这种窘境,那么只要减少船上的重量就可以了。 何知树的眼睛盯着身体两侧的两排座椅,在船舱内这两个玩意儿是除了他们这些人以外最占体积的了。 安德鲁摇了摇手指,“你别想了何船长,这里所有的设施都是一体铸造的,无论是哪个部分一旦被毁坏不用十分钟我们就会坠毁。” 何知树,“……” 他沉痛地揉了揉打皱的眉心,有些迁怒成分地斜睨了一下阿萨斯,“亚克星人为什么不会飞呢,” 阿萨斯却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因为我们没有操纵重力的能力。” 何知树,“……没有你就先闭嘴。” 他把眼神投向安德鲁,红发男人刚才已经被阿萨斯毫不留情地剥掉了最后一层伪装的外衣,眼下反倒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无视了他身后眼神灼热的蓝眼睛下属,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何知树:“你想让我扔掉身上的仿生机械臂?没有用的我一开始就骗了你们,这艘飞船的载重人数上限是四人。” 即使他把胳膊腿儿全锯掉扔到下面喂丧尸,飞船该自毁的还是会自毁。 何知树:“……难怪屏障是把船舱空间分成四份。” 他眼睛打着转,忽然盯住一旁始终保持高度警觉提着大口径枪械分分钟一脸要把安德鲁他们打爆的崔健冲:“崔健冲,你手上的武器多少重量?” 崔健冲警惕地把枪往后移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十八公斤。” 何知树:“……”好家伙,这都抵得上一个何知草了。 他又把视线落在硬汉下属腰间那一排鼓囊囊的武器上:“把你身上带的都拿下来。” 崔健冲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按照船长的吩咐,先卸下最大件的激光桶炮,然后是腰间的金属设备腰带,背上的几把小口径镭射枪,大腿上绑着的短匕,小腿上贴着的一圈负重+子弹,靴子里的小型爆破弹……等等等等。 何知树:“……” 最后,在众人发散出的一排省略号中,崔健冲无力地抖了抖手臂,从袖口里掉出数包子弹,抬眼:“没了。”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一人的重量绝对有余。 何知树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望向崔健冲:“这一路上你都带着这些?” 崔健冲挺胸抬头:“是的船长。” 何知树:“……那你身上现在还有武器吗?” 崔健冲淡淡垂眼:“有的船长,不过重量不足一千克。” 看来他已经很自觉地做好了这些东西都要被扔出船外的准备,所以只留下了一部分不妨碍大局的。 这部分武器何知树自然不会问他在什么地方,但是当他把这些从崔健冲身上卸下来的东西全部往飞船外扔的时候,他很清楚地看到向来对任何事情都泰然处之、连深陷丧尸堆都只是皱皱眉头面色一变的崔健冲,不忍直视地扭过了头。 何知树:“……放心吧回去之后我给你开设备库的出入权限。”他知道这家伙早就垂涎里面的设备很久了,正好他自己并不能全部都用上,这时候可以做个人情来送。 刚才还愁云惨雾的崔健冲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振奋起来。 何知树:“……” 眼看他们扔完了全部崔健冲的设备,安德鲁抬眼看了一眼仪表盘,啧啧道:“不行哦,这么点重量根本不够看。” 何知树呵呵一笑:“是啊,我们的东西都扔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安德鲁:“我们可没有携带这么多武器。” 何知树:“哦?是吗。” 安德鲁:“……” 何知树:“……_” 安德鲁:“别开玩笑,我的仿生机械臂不仅仅是连接在上。没有特定的工具是不可能把它去掉的。” 何知树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道:“那么,就割掉你的另一只手好了。” 安德鲁:“……” “如果不够就再加一双脚,或者把你整个扔下去都可以。我们不是你心软忠诚的下属,舍不得这条胳膊就麻烦你先舍掉自己的命。” 仿佛头一次见到何知树此等凶残的一面,安德鲁啧啧道:“我还是保住自己的命吧……”忽然,他的目光飘向远方,口中喃喃,“啊,看来连命也保不了了。” 何知树等人顺着他的视线往远处看,此刻依然是深夜,飞船脚下的丧尸呼呼喝喝一大片,在地平线的那一头却忽然出现了一片灿烂的亮点。 何知树皱起眉,暗暗算了下时间:“这颗星球的天不应该这么早亮吧?” 阿萨斯:“不是天亮。” 确实不是天亮。 那些亮点属于一艘艘雄伟傲然的宇宙星舰。每一艘都是同等大小和尺寸,飞行的方式和轨迹更是精准的像是流水线上一排排的集装货物。 何知树隐约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种星舰的排列方式。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27节 同时,他手腕上的通信器哔哔作响:“船长!船长是我!” 何知树从未有一刻觉得伊万咋咋呼呼的声音是如此悦耳动听:“伊万?你现在在哪里?绿荫号在哪里?你把它开到哪里去了!” 伊万那边的声音有些杂,面前可以听得出他兴奋之极的语气:“我开错了方向差点回不来!船长你猜我遇到了谁!” 何知树觉得自己在这边为他操心的要死,而当事人却生龙活虎精神倍棒——更何况他们现在身陷险境,而从亿万的口气听来很明显他那边完全没有危险。 这难免让他感到不爽。 语气也有些刺耳起来:“谁?海盗船长?” 伊万:“是奎哥!!” 这句话清晰地从通讯器中传出,成功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特别是崔健冲,当下连他一直保持着的最利于向安德鲁等他发动攻击跟进行防守的战略位置(什么东西==)也不顾了,一把扑过来拉着何知树的手:“他在哪里?” 大概是因为他的声音过于急切,伊万那边明显被震了一下,半天才道:“唉你们肯定猜不到,我自己也猜不到,我们马上就要过来找你们了,奎哥他……”啪! 信息突如其来的中断! 呆愣了几秒后崔健冲暴怒地嚎了一声,马上就要到嘴边的消息竟然就这么飞走了! 何知树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道:“节哀顺变……不对,别在意了,伊万他不是说他们正在赶来吗?镇定一下,把我的手放开……” 崔健冲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把何知树的手捏在手中。 马上松开上面还是被他抓出了一个印子。 崔健冲:“……抱歉,我太冲动了。” 就像他自己所说,伊万说他们马上就要过来……而目前正在往他们这边赶的只有远处那一排身份不明的宇宙星舰。 何知树揉着手腕,跟阿萨斯目光相撞,问他:“你知道那些星际的来历吗?” 阿萨斯一副了然的表情,淡淡地道:“等它们来的近一些,不用我你说也会知道的。” 何知树:“……我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果然,就像阿萨斯所说,等那一排排星舰飞到他们面前,每一艘星舰船壁上按着的那个银光闪闪光彩夺目得丝毫不逊色于钻石的标志,令何何知树再一次沉痛地扶住了额头。 他早该想到。 整个宇宙里能如此高调的开舰队的,也就只有那一个组织。 星际联盟。 不出他所料的,在那些庞然大物的星舰下面,绿荫号被带在气流中平稳地一同朝着他们驶来。 何知树:“……” 等等,既然伊万是跟着星际联盟来的,那奎克…… 在旁沉默了很久的安德鲁凄然一笑:“看来这次我是非走不可了。” 何知树不解:“走,你想走到哪里去?哦对了塔拿星这些年在亚克星干的事一直都是瞒着星盟的是吧,如果你被星盟的人抓到……” 安德鲁打断他的话:“嘘……别说了。” 他倒退几步,身体倚靠在到逃生船的船壁上,仿佛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人只能这样束手就擒。西蒙却在这时候上前一步:“我跟您一起。” 安德鲁神色怪异:“开什么玩笑,你的同族在那边。” 然而西蒙的神情却仿佛在说这一切已经由不得他说不。红发男人哑然,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一直长在他羽翼下的男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可以跟他平视,而且气势丝毫不逊色于征战沙场多年的自己。 ……愚蠢。 安德鲁心里暗暗评价他道,他无视了蓝眼睛下属狂热而坚定的眼神,望向越来越近的联盟星舰,自嘲地笑了一声:“没想到结局是这样。” 说完,他转过身,纵身一跃。 在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红发男人猛然坠入了下方的丧尸群! 西蒙的一声呼喊卡在了咽喉里,只是电光火石的功夫,蓝眼睛男人也立刻翻出船舱外,紧随他的上司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81 何知树,“千多年前,地球上有一部轰动半个世纪的经典史诗浪漫电影叫《泰坦尼克号》,其中最经典的一幕就是男主角跟女主角在遇难的甲板上拥吻然后说‘你跳,我也跳。’” 阿萨斯并没有问他怎么会对一部下档了十个世纪的电影情节如此洞悉,只问,“后来他跳了吗,” 何知树,“跳了啊,然后他死了,女主角孤独终老。”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阿萨斯大概想象不出来对于一千年前的地球在大海上遇难是多么艰险的事情,所以他没因为这个故事而表现出太多情绪。 何知树低下头去看下面的丧尸群,自安德鲁跟西蒙一前一后双双掉下去之后下面那群东西就跟发了狂似的群魔乱舞起来。 现在天色暗,何知树又没有透视能力,当然无法看清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他往下面喊一声:“嘿,刚才掉下去的人还活着吗?”这群早就大脑彻底坏死的家伙也根本不会答应他呀! 盯着下面的东西看了一会儿,何知树仰起头转过身:“刚才他们掉下去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看到安德鲁的手腕上戴着的缓冲装置?” 阿萨斯:“没有。” 崔健冲:“没有。” 何知树低头瞄了一眼,淡淡道:“我也没有。” 星盟的星舰终于停靠到他们面前了,跟这些庞然大物一起来的还有绿荫号。 就像一条在汪洋大海中只能吸附着大型肉食鱼类的吸盘鱼……这么比喻起来怪不爽的啊,何知树便又收到了来自亿万的通讯请求。 “船长!船长看到我了吗!” 头顶一头乱糟糟卷毛的汉子站在绿荫号船舱的破洞处,一脸兴奋莫名地朝着他们高举双手大幅度地向两边摆动。 何知树:“……” 好想装作不认识他啊啊啊!!! 伊万举着通讯器喋喋不休:“我刚才进了一趟星盟的母舰!里面真的好大!我在里面简直像脱缰的野狗一样跑!” 何知树:“……你旁边没别的人吧?” 伊万:“没有呀!” 何知树:“那就好,这种丢人现眼的话在自己人面前说说就好,千万别到外面去犯蠢,我们丢不起这人。” 这一刻,卷毛少年感受到来自船长深深的恶意。 何知树能从伊万的话里了解带一定的信息。 譬如他似乎受到了星盟的一定礼遇,都能让他在母舰的船舱里撒开脚丫子乱跑。而按照星盟那种官方一般的行事作风来看……很明显是有什么人在帮助他获得这种礼遇。 这艘逃生舱在安德鲁跟西蒙同时跳下床之后就解除了自毁倒计时。 还有一点安德鲁没有骗他们,就是这艘逃生舱确实需要两个人驾驶。 而船上没有人可以跟他一同驾驶的结果就是……他们需要坐在这里等待星盟星舰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畅通无阻地敞开,他们才能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母舰底部敞开了一个通道口,从里面飞出一艘小型联络船。 上面的驾驶员正是他们的一个熟人。 崔健冲的脸色随着那艘联络船跟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脸色也越来越糟糕。 最后黑的跟个锅底似的。 那个熟人就是当初跟何知草同时在他们船上消失的奎克。 与他离开前不同的是,这个高大男人身上穿着的不再是略有些松垮但很舒适的居家常服,而是一套深蓝色的笔挺军装。 头发如原先一样打理得一丝不苟,甚至连神情都跟他们所认识的奎克完全一样。 严谨、正直、温文尔雅。 但并不掩饰其毕露的锋芒。 很符合一个军人的基本特质。 何知树拍了拍手,嘲讽地轻笑:“现在应该说早安?奎克……军官。” 军装男人嘴角浮出淡淡笑意:“不要这么见外,船长。” 何知树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我以为现在你也是船长了呢。” 奎克:“不,怎么会。” 他微微一笑,带了点自嘲意味:“我跟卡伦指挥官那种曾经久经沙场的老牌军人是不一样的。我只是在一个特殊的机遇下被星盟被挑选进行他们的秘密行动的人,这种处境下我无法正式地站到台面上来,所以现在也只能把你们从后门带进母舰。” 何知树抽了抽嘴角:“伊万说他可以在母舰的船舱里撒欢,我还以为你的职位会很高。” 奎克:“……他只是在过道里跑而已,那种地方平时也不会经过多少人,只有清洁机器人会对他的行为感到恼火。” 这番对话看似平淡无波,然而何知树已经决定不再这么拐弯抹角的了,他抬头直视着他的前任船员:“绿荫号上的事情,你透露给星盟多少?” 奎克轻轻眨了下眼睛:“在上船的目的上,我并没有欺骗您。我是为了调查多年前的银河系佣兵团‘门罗’的忽然失踪事件而跟着这个组织的前团员上来的。除此之外的信息,我完全没有提交给星盟。” 前船员咬牙切齿。 军装男人望向何知树的眼神无比真诚,何知树暗暗松一口气。 怎么说,因为他船上还载着个至今没在警事档案中露过相的头号通缉犯……这件事如果暴露给星盟……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所以当你的调查任务完成,你就直接恢复了身份对吧?”何知树打量着他身上这套合身的闪亮军装——啧啧,果然是撑得起来的身材。 奎克坦然地点头:“是这样没错。” 他的话音刚落,从他身后的一排排星舰中飞出一辆辆心态迥异的单人形收集探测舰,它们的舰身上装配着可伸缩的金属软管,快速飞到丧尸群的上方,将那些变异生物用那条软管给吸进探测舰的收容舱中,再逐辆飞回星舰。 何知树:“……它们是想把所有的变异生物都带走?” 奎克点了点头道:“是,星盟原先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知情,现在已经了解到了,自然会当期责任把这些不属于这里的生物带走,同时会在这些生物上提取一定的基因改造证据,如果可以它们会竭尽全力在这些生物的大脑中寻找塔拿星进行非法基因实验的证据。” 何知树啧啧了两声:“可惜最关键的两个人证在你们来之前已经自己喂丧尸了,也许你们可以在这群东西里找到它们?” 奎克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他又道:“那么现在,我代表星盟请你们登上我们的母舰,这趟能够破获这个非法的基因实验星球也是多亏了你们,我们会给你们最高等级的待遇的。” 何知树:“……最高等级的待遇就是让我们的船员在走道里撒欢乱跑?” 奎克干咳了一声:“之前我们在宇宙边缘遇到伊万,我想他可能是迷路了所以才让他跟我们一起来。过程中他对绿荫号的操作不当,因此我们决定来引导绿荫号前进,而让他上船来搭个……顺风船?” 眼下除了上船貌似也没有其他选择。 何知树叹了口气,回头望了望阿萨斯跟他怀里的何小草,“跟着奎克吧。”依然无视崔健冲愤怒的几乎要冲上来把奎克剥皮拆骨的压抑气场。 …… 他们一行人在奎克的带领下轻松登上星舰的后门。 再后来奎克又接来了伊万。 绿荫号的船员终于在阔别一段时间后汇合了,连纯能量体跟滚滚都被伊万装在口袋里带上了船……虽然看起来一边口袋一个小生物特别傻就是了。 他们被安排在一间船舱。 里面配备了基本的家具和设备,包括几张被整理的舒适柔软的大床。 何知草一进门就往上面扑,他这一个晚上又是被掳走又是被威胁生命还跟着大人们一起杀丧尸……简直又累又惊,疲劳到了极点。用一句话来说他现在就想睡觉。 所以小家伙的脑袋一沾上枕头就毫不犹豫地睡着了。 在众人的视线包围下还发出轻微地呼呼声。 睡的特别沉。 何知树他们此刻却完全没有心思睡眠,以何知树船长为首,他搂着眉心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直面阿萨斯,问出一个他刚才就该问的问题:“西蒙可能是你最后的一个族人,你不为他的死感到惋惜吗?” 阿萨斯:“不会。” 他淡然地抬起眼:“族人并不代表亲人。”望向何知草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我已经有了亲人。” 这时,船舱的门忽然毫无预警地被人敲响。 何知树:“哪位?” 过了一会儿,舱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陌生面孔的军装少年从门口探出头来,有些怯生生地问:“请问,你们是绿荫号上来的吗?” 何知树:“……是,你有什么事?” 少年立刻眼前一亮:“那么,您就是何知树船长了?我是来自星盟日报的记者,想采访一下您关于这次帮助星盟破获了这个非法基因实验星球的事!” 何知树:“幻想类冒险出版社出门左拐谢谢。” ☆、第 82 章 何知树当头的冷嘲热讽丝毫没有减灭少年兴致勃勃想要采访的心。 他跟伊万一样有一头微微卷起的头发,一身蓝色军装在像奎克那种身形的人穿来就是高大威武,在他这种纤瘦到能让人一眼联想出‘弱不禁风’这个词的身材上,就有种竹竿子上挂彩纸的违和感。 少年兴奋地语速加快,“何知树船长您好,我是星盟日报的一名记者我叫莱特……” 何知树打住他,“你已经说过了不用再重复。”转头面向他的船员们,“是不是每一个天然卷星人的性格都是这么脱线,” 绿荫号上的天然卷,“……”他躺着也中枪, 莱特少年眨巴了下他天真水汪的灰色眼睛,“噢您果然不同凡响,居然一眼就看出来我是天然卷星人,”少年激动万分地下笔在电子笔记上快速记载下这项最新的资料。 何知树,“……” 他回头望向他船上此刻正一脸兴味看戏的哈勃星系土著星人:“哈勃k89星系有一颗叫做天然卷的星球?” 阿萨斯:“有啊,他们以旺盛的求知欲和充沛的精力闻名,不过这种情况只存在于生物年龄三十岁之前,一旦过了三十岁他们就会进入倦怠期变得终日没精打采懒散连天……所以三十岁前的天然卷星人是很多机构争相抢要的员工,但是三十岁之后的天然卷星人就成了一无是处的家里蹲。” 何知树:“……总觉得天然卷星人的血统已经不知不觉混入了地球呢。” 莱特挠了挠他的一头卷毛,打开录音设备:“那么我们来进行第一个问题吧何知树船长!请问您是从哪里得知这颗星球在进行非法基因的呢?” 何知树:“等等怎么就开始采访了,我原先并不知情只是接受了一单快递任务碰巧来到这里。” 莱特一愣,立刻下笔:“何知树船长矢口否认了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为那位神秘的消息提供者保守了一份私隐,笔者猜测那名神秘的线人一定有非常深刻的难言之隐……” 何知树:“……” 莱特接着问:“听说这次在这颗星球上发现了大量的非法基因实验残留下的变异生物,它们凶残成性剥人拆骨,而且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请问您是如何发现这种生物的弱点并且从它们当中逃出生天的?” 何知树还在对刚才他写下的一段句子心存怀疑,觉得这个问题他如实回答应该没什么问题:“一般情况下我们地球称呼这种变异过后的生物为丧尸,而对付丧尸的方法无非就是打碎它们的心脏或者是脑袋,通常他们对元素类的攻击没什么抵抗能力,比如火焰、冰冻。” 莱特:“何知树船长对于对抗邪恶的变异生物有着令笔者完全无法想象的独到见解和方式,而这居然是银河系中那颗成为地球的第一文明星球上智慧生物通晓的知识……笔者不禁能想象得到在那颗上万光年以外的星球上究竟是怎样一种险恶凶残的环境才能锻造出像何知树船长这种刚毅果决集智慧与力量于一身的船长。” 何知树:“…………你确定你写的是我说的?” 莱特收起笔微微一笑,一副心知肚明的神情:“我懂得。” 何知树:“……”你懂个球! 这东西发出来万一被地球上的人……比如龙奉看到,他肯定会被笑掉大牙! 何知树忍无可忍地伸手按住了莱特如行云流水般在电子笔记上胡编乱造着的手,问:“这篇报道你们会登出来?” 莱特道:“当然!”提起他的职业,少年的眼睛里像是装进了满天星辰一样闪闪发光,“我会把采访稿提交给日报的主编!每一期日报的内容都是由主编安排的!只要能被他选中,就可以被刊登在明天的日报上!” 何知树不禁好奇起星盟日报的体系,细问道:“你们日报一共有多少个记者?每天会从多少份报道中筛选出多少篇来?” 莱特如实回答:“加上我的话一共有二百零三个!大概每天有三四百份报道吧!主编却只会抽取四五十篇……”他有些羞怯地搓了搓手心,“我来到日报已经有两年了,一次都没有被主编选上……但是没关系!这次我采访到了您!一定可以被选上的!” 何知树于心不忍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总得有人告诉他,是你的撰写报道方式有问题,才不会被选上。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等留到以后再说,由于他们的对话,抱着被子熟睡中的何知草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把自己团成个球状,眉头打皱,睡的有些不安稳。 何知树朝莱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我儿子在睡觉,你的采访干脆就到这里吧。” 莱特眼睛一亮,一脸“有料”的表情:“您的孩子?”他压低了声音,到除了他们俩无人能听清的地步,“您带着孩子进行星际旅行?这么说您已经有了伴侣?!” 何知树:“……” 这话题应不应该说下去呢? 阿萨斯却上前一步肆无忌惮地抱住了他的腰,回以莱特少年一个嚣张的笑容:“我就是他的伴侣。” 何知树:“……” 分裂怪你不是星际通缉犯吗在星盟日报的记者面前这么高调真的好吗!! 何知树船长无比头疼地感到莱特少年的眼睛里顿时发出了好像镭射光一样的光芒,恨不得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戳出四个洞,过了很久,才犹豫着问出第一个问题:“孩子……是谁生的?” 何知树大手一指,无比坦荡:“他!” 阿萨斯并不介怀,点头道:“确实如此。” 分裂怪的厚脸皮程度似乎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莱特少年:“……” 在他提笔想要写下什么的时候何知树眼疾手快地挡住了他:“这个你不能写进报道里。” 少年眨了眨眼,忽然“哦”了一声:“我明白了,谢谢您如此信任我告诉我这么珍贵的信息,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其他人透露一个字!” 何知树:“……”少年你都脑补了些什么麻烦说出来好吗你这样子我有点不安好吗! 莱特少年在收获了那几条信息之后就心满意足地跟他们道别离开了,临走时还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星际通讯码。 “有什么需要我的,请不要客气地联系我吧!” 少年像风一样消失在了门扉。 何知树盯着通讯器上的通讯码犹豫了三秒钟要不要把它删掉。 阿萨斯道:“星盟不会白白养这些闲散的文职人员,星盟日报只是名义上的报刊机构,实际上他们会在这些受聘的记者当中挑选可以栽培的情报人员……保存下来吧也许我们将来真的需要他的帮助。” 何知树若有所思地把目光移动到他绿荫号上的情报人员身上:“说起来,从我上船的第一天开始,就让你在剑侠游戏里找那位传说中的情报商……后来因为你上网无节制还公器私用所以限制了你的游戏时间,你找的怎么样了?” 这个八百年前都快被忘光了的设定令伊万为之一愣。 他有些尴尬地拿出随身携带的电脑,娴熟登陆客户端,道:“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我一时半会也不能找到,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操纵着人物出现的游戏界面,是那古色古香的主城小镇。 由于加入了星际版本的原因这个原本以武侠为题材的游戏开始渐渐变了味道,街道上来往的身着古装的角色逐渐被奇形怪状的外星生物所取代。 而因为开辟新版本需要给予新的种族门派特殊的照顾,所以原本原汁原味的武侠职业越来越少。 伊万的刺客角色站在一大堆外星生物当中反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他皱着眉道:“如果可以知道那个情报商是什么星球的人就好了,外星人选择种族一般都有偏好性,蛞蝓星人就喜欢选软体质的角色。” 何知树道:“这个就要留给你自己去想了……情报人员。” 舱门外忽然传来几声轰响。 他们所在的船体微妙地抖动了一下,何知树诧异地打开门,看到一队整齐划一的武装人员急速从他眼前掠过。 他想也不想,随手抓了一个问:“怎么回事?” 对方回答:“被关押起来的非法基因实验体忽然集体暴动。” 何知树皱眉:“集体?你们抓了多少只?” 对方刚好接到消息报:“……根据实验室的情报反馈,可能有上千只暴动的生物闯出实验室。” 何知树:“……你们这是作死吗!抓到这么多只居然关在一个地方?” 对方道:“实验室认为这些生物间具有群体性和微妙的联系,将它们放在一起或许可以发现它们之间的联系所在。” 然后玩脱了,是吧? 何知树放走这个武装人员,回头道:“还有力气没有?跟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第 83 章 我叫迈克尔,是一只特伯人。 星际间对我们的评价都是我们是最愚蠢的一个种族。原因是我们没有一般智慧生物会用于思考的大脑,有些有脑生物甚至会以大脑占据身体比例的大小来区分‘聪明’和‘愚蠢’的生物。 虽然我们用于思想的器官不是大脑而是鼻子。 但就像一位古老的银河系伟人说的,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虽然我是不清楚这位上帝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去关别人的门,没有经过允许就把别人的门关闭不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但是我们不能随便评价其他星系的人的生活作风……嗯,总之这句谚语的意思就是说你没有什么东西,就会得到另外一样东西来代替它。 我们虽然没有可以思考的聪明的大脑,但是我们有很强壮的身体,这副身体会令我们获得很多工作。 比如我从上个星期开始就被星盟设立的实验室招聘,在这里进行一些搬搬抬抬的工作。 原因是这个实验室特别设立了一种磁场,搬运机器人不能在这里正常的运行工作。 这里的科学家们都是很聪明的人,他们都对我很好,有一个棕色头发的科学家喜欢往我的食物里投入带有粘液的节肢动物,哦这个名词我可是花了很久才学会的。 我很感激这位棕色头发的科学家送给我的小礼物,而且每当我吃下那些节肢动物的时候,他就会表现得很开心,并且哈哈大笑。 这时我也会很开心地笑起来,很抱歉我的词汇量太匮乏,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他笑得有多好看。 但是每当他笑起来的时候,我会看到他的四周仿佛开满了好看的鲜花。 我把这些感受告诉给我的朋友,是一个天然卷星人,他们总是很有活力,而且是属于聪明的那一类,他笑着对我说:“兄弟,你这是恋爱了。” 我很愚蠢,所以去找了棕色头发的科学家来问他恋爱是什么意思。 他好像生气了,追着我打。 但是……你们知道的我的身体很结实,聪明的种族又往往力气很小。 最后我只能再去问我的天然卷星朋友。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说:“恋爱啊,凭你的智商,就理解成你很喜欢一个人,所以你看到他开心就会开心,看到他难过也会难过,而当他遇到了危险的时候,你会不顾一切地挺身保护他。” 我感到很苦恼,因为这段话里的形容词有些多,我不是很能理解。 然而直到今天,当星盟送来的那些长相奇怪的变异生物……是叫这个名字吧,从关押它们的隔离墙中破墙而出,而棕色头发的科学家刚好站在隔离墙面前时。 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把这只瘦弱的智慧生物按在身下。 那些变异生物踩过我的脊背,在我身上留下数之不尽的伤口,我听到被我保护着的科学家在惊叫。那种叫做泪水的东西从他的眼睛里流淌出来。 我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伸出我粗大的手指去把那些东西轻轻抹掉:“你……你不要难过呀。” 我想我明白恋爱是什么了。 …… 何知树他们来到这座混乱一团的实验室,首先入耳最清晰的不是变异生物们那种震耳欲聋的呜呜声,而是在丧尸堆当中一个大个子的特伯人剩下拿出来的惊人哭号。 他皱了下眉朝那边走过去,阿萨斯在旁边为他解决到一切拦路的变异生物。 然后毫不犹豫地一脚把上面的那个大个子踢开,入眼的是一个身材瘦弱、脸色苍白,活脱脱一个死宅形象但是表情悲切无比的家伙。 何知树:“吵吵什么呢?”他一枪崩掉了试图扑过来的一只变异生物的脑袋,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被这家伙一闹他整个人都要大姨夫化了!“特伯人皮厚着呢,剩下一点点组织就能长回原样的单细胞生物,看你的样子是个科学家啊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棕色头发的死宅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充满恼火地道:“但是他会疼啊!” 说着恨恨地爬起来作势就要踢大个子一脚,想了想又没有真的下手,而是蹲下去采取了他的一点细胞组织,嘴里恶狠狠地嘟嘟囔囔:“除了我你居然还被别人欺负?等你长回来就给我等着!” 何知树:“……” 做完这一切,科学家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试管被他收入衣袋里,神色戒备地打量了何知树一行人几眼:“你们是星舰外来的……那个姓何的船长?” 何知树:“……我的知名度还真高。” 科学家捋了一把有些纷乱的头发,自我介绍道:“我叫迈克尔,是这里的实验室成员之一,此次变异生物暴动是有原因的,介意我给你们讲解一下吗?” 何知树一弯腰闪过一只丧尸的利爪:“要说就快点,我觉得这些丧尸的速度和力量都跟原先比起来提高了很多,这很不寻常。” 迈克尔:“这正是我想告诉你们的。” 他打开手中的简易探测机器,道:“用一个简单些的说法好了……我们这回总共抓获了一千五百三十六只非法基因的变异生物,原本这道隔离墙的强度是我们经过精心计算,按理来说是可以关得住这些变异生物的……但是我们没有想到在抓回来的这些变异生物当中,似乎有一个‘王’。” 何知树:“王?” 他想起上辈子看过的一些鬼怪灵异作品,那些作品中通常会有一个叫做尸变的桥段,一旦尸变的数量过多,在尸变的尸体当中就会出现一个‘尸王’。 道理应该是一样的。 果然,迈克尔神色凝重地道:“因为这个‘王’的存在,这些变异生物的力量强度跟活性都提高了,所以隔离墙无法承载,才发生了这次暴动。” 何知树马上理出了重点:“也就是说只要找到那个‘王’把它解决,这些家伙就会回归正常?”虽然正常的丧尸本身就很不正常。 迈克尔摸了摸鼻子:“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何知树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走。 迈克尔连忙叫住他:“等一下!你……你听到这些难道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何知树满脸茫然地反看过来:“做什么?这里是星盟的母舰,星盟的官方实验室,星盟抓来的变异生物发生了暴动……前缀都是星盟,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迈克尔一时语塞。 确实,他也才发现这件事本身跟绿荫号众人没有任何关系。 何知树接着说:“更何况,这里是星盟的地盘,你们会没有人手来镇压解决这里吗?何必需要我们这些外人帮忙。” 话音刚落,远处隔离墙内的丧尸群忽然齐齐朝着一个方向发出呼喊。 何知树等人下意识地顺着声音往那里看去。 只一眼的功夫,崔健冲就愣住了。 在丧尸群的尽头,有一个被众变异生物簇拥着的巨型丧尸……说是巨型,其实只有三五个人那么大,但是在丧尸群中绝对算得上是鹤立鸡群。 它有墨绿色的皮肤,粗大的四肢和有水泥管道那么粗的腰身,看起来有点像是被泡涨了的尸体,令何知树感到一阵反胃恶心。 崔健冲却对着那家伙无意识地喃喃起来:“……团长?” 何知树一下子意会:“……你说那是‘门罗’佣兵团的团长?”那个又高又大又绿的变异丧尸王? 崔健冲笃定道:“不会错的!团长曾经与我同屋住过很多年,我……我也是因为团长才会加入门罗。” 他说的话有些含糊不清,在他跟佣兵团团长的过往方面似乎刻意隐瞒了些什么。 然而这并不是何知树所关注的重点。 他有些无奈地活动了一下劳累奔波了一整天而格外酸疼的肘部关节,道:“既然这已经不单单是星盟的事情了……那我们就来插个手吧。” 崔健冲感激地想呀说些什么,迈克尔打断他的话:“既然你们愿意插手那就再好不过!”他瞄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特伯大个子的身体,哼了一声咬着牙道:“我也挺想手刃那只‘王’不过很可惜我是个科学家不是保安员。” 他打开了探测仪对准那只王进行快速的数据扫描。 结果出来了。 迈克尔:“我看看,这东西有什么弱点,噢身体强度跟力量都是顶尖……这就好办了!”他信心十足地合上仪器,抬头挺胸地对着何知树等人道,“一般四肢发达的生物都是蠢到极点的蠢货,来吧,让我们用智商上的优势击倒他!” 何知树:“……” 他庆幸地挑起眉道:“幸亏伊万没有来。” 留守在船舱里的文职人员伊万“阿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第 84 章 “让我也加入你们吧。” 奎克低哑的声音传来,这家伙不知何时起悄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何知树低眼看到他手臂上已经装好了从他们船上顺来的异能增幅装置,居然还精简了一下做成便携款,外型上就像个武装到肘部的拳套,银光闪闪高端大气跟那身深蓝色的笔挺军装相映成趣。 “改的不错。”他眯起眼来,“看样子在异能用尽方面你没有骗我们。” 叫做迈克尔的死宅打扮科学家特别得瑟地挺了挺胸道,“多谢夸奖。” 何知树,“……原来就是你改装的,” 迈克尔哼了一声,有点小得意。 他迈开腿,毫不在乎地在堆满了丧尸残骸的实验室里穿梭,套着实验手套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里扒来扒去,最后被他从一大堆器械里拖出个四四方方的玻璃箱子,里面清晰可见地陈列了一套实验设备。 在乱成一团的实验室里,迈克尔少年活动了一下十指,打开试验箱,把刚才用来探测‘王’的探测仪器连接在上面灵活地操作起这些在何知树看来段时间都无法上手的设备,很快就制造出了一管绿莹莹的液体。 他扔了护目镜把这玩意儿往何知树手里一塞:“去吧,勇敢的银河系船长,把这东西打进‘王’的血管,他能在十秒钟之内化成一滩泡沫。” 何知树:“……” “当然了,它对人体有着同样的危害,要小心哦。”迈克尔故作俏皮地眨眨眼,很可惜完全刷新不了他在何知树心目中的好感度。“其实制造这种病毒式武器才是我的专长,却被星盟安排到这种实验室打下手……哼,幸亏这里还有个有趣的傻家伙否则我一定会因为得了一种叫做无聊的病而死的!” 最后那句话棕色头发的科学家是嘀咕着说出来的。 何知树欣然接受了他的这份馈赠,刚想把它揣进兜里,却在眼皮子底下眼看另一只修长的大手从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夺走了他。 何知树:“阿萨斯你干什么?” 带着淡笑的外星分裂怪:“我是比你更适合拿着它的人选。” 何知树:“……”为什么有种被瞧不起了的感觉? 他转头望向面前的丧尸海,那只尸王被簇拥在最内部,奎克上前一步抬起双手,散落在四面八方的仪器们腾空而起,甚至包括迈克尔刚刚在使用的那一套,这时的他不满地哼哼道:“喂?!” 奎克点了点头,把属于他的设备放了下来,同时翻动手掌,那些仪器就如同有着意识一般粘合成了一个整体。 毫无疑问,这些东西都是用奎克可以操控的那种金属制成的。 迈克尔颇感兴趣地吹了声口哨:“原来你是个异能者。” 崔健冲毫不顾忌地当着奎克的面翻了个白眼,在那之后,奎克把这些金属的融合体做成了一个有着两条腿的平台……崔健冲哼了一声道:“怎么不弄成四条腿,这样就更像一张桌子了。” 奎克:“两条腿比四条腿更好操控。” 毕竟,他们是要坐上去的。 这种时候有一辆可以把它们直接带进丧尸潮内部的交通工具无疑是非常美妙的。 所以何知树他们立刻无视掉了崔健冲的不满,爬上了这张两条腿的‘桌子’。 而崔健冲,当然也不情不愿地爬了上来。 平台不大,也因此何知树得以跟阿萨斯紧紧挨着,外星人有力的大手包裹着他的手,何知树转过脸十分镇定地道:“我现在可没有恐高问题了哦。” 阿萨斯:“那我也得保证你不会掉下去。” 何知树轻轻哼了一声,反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谁掉下去需要人拉还不一定。” 这种程度的抬杠在外人看来都属于‘打情骂俏’的程度。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28节 所以不知内情的外人迈克尔表情夸张地啧啧了两声,背过身去脱下手套揉弄自己被闪瞎了的狗眼。 崔健冲的脸色一直很糟糕。 糟糕到何知树船长决定关心一下他船员的心理健康状态:“怎么,心情不好?因为你曾经的团长变成了尸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倒是没有细说别的是什么原因。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个四分卫身材的大个子跟金属操控者之间绝对有什么小猫腻。 ‘桌子’在奎克的操控下一步步往尸王所在的方向靠近。 崔健冲挥动他的武器打落每一只试图顺着‘桌脚’爬上来的变异生物,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我是十岁的时候遇到的团长。” 何知树:“……”你确定要这种时候开始说故事? “我是个孤儿,还是个流浪者。”他皱了一下眉,“后来我遇到了团长,还有佣兵团里的人。他们并不是都喜欢我,你们知道的做佣兵的家伙通常脾气也不是很好,小孩子在他们眼中跟一团会走路的肉也没多大区别……但是团长会护着我,教我很多东西,虽然后来他很少再跟我接触,但是因为我变强,所以那些原本顽固蛮横的佣兵也开始渐渐接受我。” 这个故事没有多少有趣的情节。 然而何知树却注意到在他说的时候奎克的脸色有点不同寻常。 难道他除了是在地球追捕过门罗佣兵团的特警之外,还知道点别的事情吗? 当然这个问题目前不在何知树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熟练地给武器上弹,然后一枪枪打掉那些试图爬上来的变异生物的脑袋。 他们所处的范围很小,但是因为有四个人的关系,他只要负责一个方向爬上来的变异生物就可以了。 打着打着他忽然发现这节奏貌似有点像打地鼠……有时候他手快抢掉别人负责区域里爬上来的丧尸……看得处于四人正中央位置的迈克尔啧啧称奇:“你们真疯狂,星际旅行者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何知树扯了扯嘴角:“我只知道,不是每个星际旅行者都要遭遇这种场面。” 正常的星际旅行者都要干嘛? 开着安全性为主的星舰在安全范围内慢悠悠地航行,去一个个安全系数较高的星球上旅行顺便收集资料。 每个月去当地星系的星盟分部领取舰长津贴。 一步步升级到退休的时候,他们就能拿着自己积攒了一辈子经验值的舰长证去黑市上卖一个足以让他们安度晚年并且福延子孙的好价钱。 但是,这并不是何知树想要的。 要说出去就算是龙奉那种脑回路不正常的人也会觉得他的想法古怪离奇。 但是,何知树觉得人这一辈子总得干一些值得他去奋斗的事情。 每个月安安稳稳的领取舰长津贴算是奋斗吗? 在他眼中不是。 他望向身边这只引领他来到这个遥远星系的分裂外星人——就算没有阿萨斯,总有一天,他也会迈向这么遥远的旅程。 注意到自家船长的视线,阿萨斯也转过头来,正好与他目光相交。 片刻过后,仿佛察觉到何知树此刻的思绪正渐渐离他远去,外星人感到有些不满地前倾身体,强硬地在他亲爱的船长嘴唇上印下一个火热霸道的吻。 何知树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来,愤然道:“这种时候你做什么呢!” 重新看到地球人的情绪因为自己而产生强烈的变化,阿萨斯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阐述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亲你。” 何知树:“……” 外星人的厚脸皮功力真是更上一层楼! 他一点都不为此感到开心!一点都不! 他们逐渐移动到那个巨大的尸王面前。 果然如迈克尔所说,皮厚血多的怪果真是智商不足,他们都坐着这么个东西走到他面前来了,这货居然还是一副不在状况的样子,而越靠近尸王,他们所遭遇的变异生物也就越多。不知不觉何知树的弹匣已经空了一半。 但是,何知树觉得人这一辈子总得干一些值得他去奋斗的事情。 每个月安安稳稳的领取舰长津贴算是奋斗吗? 在他眼中不是。 他望向身边这只引领他来到这个遥远星系的分裂外星人——就算没有阿萨斯,总有一天,他也会迈向这么遥远的旅程。 注意到自家船长的视线,阿萨斯也转过头来,正好与他目光相交。 片刻过后,仿佛察觉到何知树此刻的思绪正渐渐离他远去,外星人感到有些不满地前倾身体,强硬地在他亲爱的船长嘴唇上印下一个火热霸道的吻。 何知树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来,愤然道:“这种时候你做什么呢!” 重新看到地球人的情绪因为自己而产生强烈的变化,阿萨斯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阐述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亲你。” 何知树:“……” 外星人的厚脸皮功力真是更上一层楼! 他一点都不为此感到开心!一点都不! 他们逐渐移动到那个巨大的尸王面前。 果然如迈克尔所说,皮厚血多的怪果真是智商不足,他们都坐着这么个东西走到他面前来了,这货居然还是一副不在状况的样子,而越靠近尸王,他们所遭遇的变异生物也就越多。不知不觉何知树的弹匣已经空了一半。 ☆、第 85 章 在迈克尔把试剂交给他们的时候,明确指出这是一定要打入尸王血管里才能产生作用的东西。 也就是说它可以跟变异生物的血液产生作用。 奎克轻轻一挑手指,从他们作为坐骑的金属两脚桌上分离出一小片,在半空中把它揉成一个锥子的形态,然后猛然发力射向尸王。 然而这势如破竹的一击在尸王皮肤上却完全留不下任何痕迹。 何知树挑眉,“看起来,它需要磨磨皮了。” 可惜星际间还没有诞生专门服务于非法基因实验下变异生物的美容师职业。 奎克收回那个金属锥又紧接着制造出更大的攻击形态武器。 这使得作用于他们脚下的金属坐骑开始摇摇欲坠,何知树提醒他,“不要勉强。”他重新获得异能没多久,并不一定能马上随心所欲地操控它。 迈克尔抱着怀中的试管嘟嘟囔囔,“事实上,这些变异生物的攻击并没有感染性,它们是从基因层面被强行改造,因而出现排异反应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它们本身并不携带任何会把其他生物感染的病毒或细菌。” 这段话令何知树眉头一蹙,“你确定?” 迈克尔重重地点头:“我以我的基因学权威科学家身份确定。” 何知树:“……可如果这些东西本身并没有感染性,那我们脚下的这颗星球上的飞禽走兽,为什么也都变异了?” 迈克尔为之一愣:“什么?我没有收到这样的报告!这是不可能的!”他斩钉截铁地道,“除非这些变异生物能从基因上改造其它的生物……我可以百分百保证它们身上完全不携带任何感染源!” 何知树:“……”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 绿荫号众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迈克尔说的属实,那么也就是说,在‘门罗’佣兵团在这颗星球上被强行改造之后,还有一些实验人员在继续改造着这颗星球上的其他生物。 而且很有可能,这些人的邪恶实验现在依然在进行中。 阿萨斯忽然站起身,他的表情晦暗不明,抬手目光深沉地活动了一下关节,低下头道:“给我做一个针筒。” 他这话是对着奎克说的。 而金属异能者也立刻按照他的话操控着手中的金属做成了一个有小孩手臂粗细的金属针筒。 它的针长而锋利,阿萨斯取出那管从何知树手中拿来保管的试剂,轻轻一碾压碎了顶端的瓶口,将里面的液体如数倒进针筒中。 迈克尔被他这豪迈的方式惊呆了,惊恐地往后倒退两步,这使得他们所乘的平台顿时重心不稳,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在晃动当中,阿萨斯手中的溶液却完全没有被滴出一滴来。 他冷静地完成了这一次的容器转换,然后把无用的试管扔进底下的丧尸群中。 那一片的变异生物在接触到沾了些许试剂的试管碎片后,就立刻发出悲鸣般的亢长嘶叫。 一部分变异生物的声带已经在变异中腐烂脱落,而另一部分则保留。 两种不同的吼叫声交织在一起,就是彻头彻尾的噪音。 何知树捂住耳朵,骂:“操!” 阿萨斯将那针管握在手中,再次活动关节做出了起跳的姿势。 迈克尔惊讶:“你干什么?你想徒手把这东西打进尸王身体?” 阿萨斯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吗?” 迈克尔:“……”他转过头面向何知树,“告诉我,你的船员在发疯还是说他其实是个超人?” 何知树毫不留情地给予了最公正的评价:“两者皆有。” 他伸手捶了一把阿萨斯的肩膀,这是个通常用于送别兄弟朋友的动作:“早去早回。”他同样给予这家伙充分的信任。 不仅仅是实力方面,还因为自打他们认识,阿萨斯就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他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 既然每次为他操心都是在瞎操心,那他以后就学着全心信任他好了。 阿萨斯却一把抓住他还没收回去的手,猛地将他拉扯过来,同时上身前倾——用霸道的唇舌毫无保留地跟他接了个火力四射的吻。 ——这才是情人间送别的方式。 围观众人不是默默移开视线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地吹起了口哨。 对吹口哨的就是我们的死宅科学家。 最后当四片嘴唇分开,牵扯出几道暧昧的银丝,何大船长面红气喘地抹着被亲的发疼的嘴唇,大力地推搡一脸餍足跟个偷完腥的猫似的外星人:“快上!” 阿萨斯点了下头,将那截针管咬在牙间,眨眼的的功夫从金属平台上高高跃起,落在几只刚才被崔健冲甩飞出去的变异生物残骸上。 几只在周围的丧尸立刻朝着他这只活物扑过去。 而阿萨斯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动作矫健地躲过那些伸过来的黝黑利爪,然后游刃有余地一只只捏断它们。 从金属台到尸王面前,不过三十多米的路程。 整个过程就好像是阿萨斯的一场个人秀。 他在一大片每一只都长着利爪尖牙,散发恶臭,除了击碎头颅没有任何停止它们前进方法的变异生物当中,轻松自在地仿佛是在他老家亚克星的广场上跟那些大型垃圾块们周旋。 身为观众的何知树等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上一秒打碎一只丧尸的脑袋,下一秒踩着一只丧尸的脸就往前跃了几步又打碎一只。 奎克原本还打算操纵金属在旁边给他护航,最后发现根本没有他插手的地方。 迈克尔扶起自己掉了一地的下巴:“这家伙真是超人?” 何知树:“……你现在相信了?” 最后当阿萨斯来到尸王面前,他身后已经被踩出了一条尸路。 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恶心。 他抬起眼,一直都呆愣不动的尸王好像发现了他,动作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用那双空洞鲜活的大眼珠凝视着他,却没有半点动作。 然后,他咽喉里发出一种呜呜的声音,比一般变异生物的听起来更低沉一些,但也可能只是错觉它们根本没分别。 阿萨斯伸手把针管从嘴里取下,他已经站在尸王面前,很奇怪的,虽然外面变异生物一圈圈层层叠叠地围绕着尸王,但是尸王周围一圈,却是连一只变异生物都没有的。 尸王的一条腿就差不多与他同等大小。 它忽然张开嘴,发出一种啊呜啊呜的声音,一些黝黑的粘液顺着他的牙齿从口腔里滴落下来。 何知树只觉得脑中一震,他现在是完全听出来这些声音跟一般丧尸发出的不同。 有规则,甚至有停顿。 就好像……这是一种语言一样。 何知树脑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也许……尸王还留有智能?” 但是这个猜想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就在何知树不小心说出它的下一秒,阿萨斯已经将针管直直地打入了尸王的皮肤。 莹绿色的液体在外星人强而有力的手指之下被缓慢地推入尸王的体内。 过程中没有任何一只变异生物上来阻挠他。 尸王扬起了头——居然还能看得清他的脖子在哪里。 又发出那种何知树无法理解的呜呜声。 但是这一次,他依稀听到这声音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和无奈之感……当然,这或许也只是他听错了而已。 一如迈克尔所断言的。 尸王的身体在打入试剂之后就开始急速地腐烂。分解,并且发出刺鼻浓烈令人晕眩的恶臭。 他是从里面先开始烂掉的。 在外面看来就像是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一点一点地软绵下去,扭曲变形。 阿萨斯站在那么近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完了这场特殊的大戏,然后弯下腰似乎是捡了什么塞进口袋里。 尸王一死,所有的变异生物都开始暴动。 迈克尔震惊地趴在最安全的中间:“……这,这不可能!按理来说尸王死掉之后,这些变异生物就会变得更弱才对?!” 何知树:“……也许,这只尸王的存在不是为了让丧尸变得更强,而是本身就在努力压制他们。 阿萨斯像个凯旋的英雄一样归来,同样是以去时那种大杀四方的姿态。 只不过他比去时狼狈了许多,身上挂满了变体生物体内迸发出的汁液,头发有些轻微地杂乱,这让这个时常只会不苟言笑的男人竟然变得有些俏皮。 何知树:“噗哈哈哈哈哈。” 他无情地嘲笑了他。 阿萨斯从口袋里掏出挂在尸王脖子上,没有被溶解掉的那个挂件,然后不顾崔健冲惊喜到了热泪盈眶的表情,充满邪气地逼近了他亲爱的船长大人:“笑得很开心嘛,船长大人……这趟的清洁费需要由你来报销。” 何知树颇为豪迈:“批准你,船长室的浴室随便你用!” 阿萨斯侧头:“这过程中我能申请由船长亲自陪同吗?” 何知树:“……想都不要想!” ☆、第 86 章 被挂坠砸中的崔健冲神色复杂地将那东西收好,何知树抹了一把飞溅到他脸上令人作恶的粘液,再打量阿萨斯那一身的狼狈……如果这些东西能换个颜色比如乳白,这场景或许还能跟涂满了奶油的生日聚会有一些形似。 不过谁又说没有神似呢, 在场都是熟人。有人又哭又笑,有人满身狼狈,刚才还有人吹着口哨调侃自己刚刚发现的人物关系八卦……何知树很囧地发现自己的出神水平似乎又升级了一个档次,在他把思绪拉回这个血肉横飞的现场时,眨苏,劬Γ云淡风轻地颁下了一个船长指令:“既然尸王都解决了,我们就打道回府吧!” 这个提议获得了在场一致赞同。 最根本的理由是全副武装的星盟保安警备队已经赶到,他们一个个举着少说能价值绿荫号一个厨房的新式高科技武器,每次射击都能把那些左摇右摆发了狂似的丧尸给射成一堆灰黑色的尘土。 何知树有些冷嘲热讽地开口,“如果他们的效率能跟他们的装备含金量成正比……宇宙将减少多少的纷纷扰扰。” 在奎克的引领下他们轻松地离开了变异生物的中心,把这些奇形怪状的丧尸们留给星盟的人来解决。 啪啪啪—— 从实验室角落的方向闪起了几道闪光灯。 何知树望过去,发现是之前给他们做采访的莱特正举着相机兴致勃勃地注视着它们,并且跃跃欲试地想再照几张相。 他跟何知树四目相接,兴奋地挥了挥手中的老式相机:“瞧啊何知树船长,我特意按照地球的款式制造了这台相机的外形,您刚才跟您的船员表现实在是太英勇太无畏了!” 何知树:“……”他们刚才干了什么? 而且这分明不是地球的款式,而是地球的复古款式……在如今的地球已经没有人用这么老旧笨重的相机了,每个人的智能终端就能很好地兼任拍摄这个功能。 莱特像个陀螺似的在他们附近转来转去:“刚才你们解决的是什么?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你们消灭了一个……一个巨人!” 何知树出声纠正他:“那是变异生物的‘王’。” 莱特喃喃:“王?就是头领的意思吧!” 也不是不能这么说? 莱特眼尖地看到崔健冲手中握着的那个沾染了尸王溶化后的残骸的挂件,积极地提出了问题:“请问这是什么?我看到它是从‘王’的尸体上获取的……是你们的战利品吗介意我拍一张照……” 他跃跃欲试想上前拍摄的动作被崔健冲粗暴地打断:“滚开!” 并且把那东西重新收进口袋。 崔健冲的个头足足比莱特大了一圈,相较他四分卫的身材,天然卷星人也只能称得上是拉拉队的个头……所以当他被十足地吼了一顿之后,少年身体一震,然后恍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犯了这个男人的底线:“噢……对不起我马上结束采访。” 他把相机收了起来。 虽然他是个记者,但是他并不希望自己的相机伤害到别人。 莱特的态度如此诚恳软化,反倒令崔健冲有点不好意思。 迈克尔的眼睛眨巴眨巴,他有一双墨绿色的瞳孔,这让他随便做什么表情都好像带了点幽深和莫名。 他忽然开口问:“嘿,你们的船,需要一个科学家吗?”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沉寂下来。 崔健冲的表情茫然,奎克只是单纯的沉默,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阿萨斯……有些不怀好意地望向他亲爱的船长大人。 何知树以船长的身份率先反问他:“有一个科学家我们能得到什么?” 迈克尔嘟着嘴在原地跳了跳,这大概是他思考时候的惯用姿势:“我可以兼任船医,你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以包在我身上,还有制造武器啊像刚才那种给我工具分分钟给你整出一缸!” 何知树:“……我们要这么多化尸水干嘛,冲厕所?” 迈克尔:“化尸水?这个名字不错,干脆就用它命名吧……” 何知树:“……” 少年你重点错了好吗! 迈克尔:“另外,我这边还附赠一只没有长成型的特伯人,特伯人啊,能搬能抬能打能抗你心情不好对着他骂三天三夜他都不会跟你皱一下眉头的单细胞生物!” 何知树:“……听起来你好像就这么干过?” 迈克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话没有说完,何知树腕间的通讯器哔哔地跟催命似的响了起来,一接通伊万紧张万分的声音传来:“船长!大少爷他……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该死的的成长期! 何知树立刻带着众人往回赶,他竟然一时疏忽让何知草单独留在那里! 一打开船舱的门,迎接他们的就是伊万惊慌到极点的脸:“谢天谢地你们回来了……何小草他……” 不用他叙述,所有人都用眼睛看见了此刻何小草‘不同寻常’的模样。 就跟他第一次出现‘成长痛’时的情形一样,何知草额前的碎发被汗液浸湿,脸色苍白蜷缩在一团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那团被子的形状有点奇怪,应该是伊万在他们来之前给他包上的。 原本在绿荫号上,何知草的这种‘发病’已经不是稀奇事。 包括伊万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他有某种需要阿萨斯在身边的‘病’。 所以如果仅仅只是他‘成长痛’了一下,伊万应该不会惊慌到在通讯器中说出‘有点不对劲’这种话。 何知树极力保持了表面上的镇定,转身对几位并不属于这里的人道:“对不起,你们需要出去一下。” 莱特倒是并不介意,迈克尔却有些奇怪:“为什么?你的孩子很明显需要一个医生!而我刚才也说过我可以兼任船医。让我看看他” 何知树冷静地打断他:“对不起,我们现在并不需要你。” 迈克尔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也只是傲气地转过身一语未发地走出了船舱。 何知树没有把奎克请走,而他自己似乎也并不打算离开。 阿萨斯来到何知草的床前,掀开被褥。 何知树轻轻吸了一口气。 何知草的……身体四肢出现很不规则的肿胀,由于他穿了衣服,所以这想象只能从他□在外的手掌上看出。 就好像……是一个成年人的手指被接在了一个小孩的手掌上。 太违和。 而且诡异。 伊万:“这……这就是我说的不对劲。” 阿萨斯轻柔地把这么小草抱起在怀中,将额头抵在他沾满了汗水的额头上。 淡蓝色的光芒从他们二人身上散发出来。 就像以往一样。 但是在过了三十秒之后,那些光芒忽然加深了颜色,从淡蓝转变为深蓝,光芒的亮度也越来越明显,最后在何知树他们被刺的眼都睁不开时,他隐约地看到,何知草身上奇怪的肿胀……正在慢慢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四肢开始微妙地抽长。 何知树不禁叫问:“没有问题吧?” 阿萨斯:“一点问题也没有。”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光芒就忽然完全地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床上那只跟十分钟前并没有两样的分裂怪,跟……一个目测生物外观年龄有十一二岁的少年。 何知树:“……” 从这个少年的五官,位置,动作,表情,甚至是睡死过去之后流着口水的模样……都足以说明这就是刚才那个像个团子一样被放在阿萨斯大腿跟胸膛之间的何知草。 何知树:“……” 阿萨斯抚摸了一下长大版本何知草的脸颊,抬头:“怎么,样子变了就不认儿子了?” 何知树:“……谁说的!” 这话的音量有点高,趴在阿萨斯腿上的何知草微微转醒,而当他睁开双眸茫然地望向何知树的一瞬间,他又给自己最近发际线越发堪忧的老爹一个惊喜。 何知树:“他的瞳孔……怎么变成了蓝色!” 阿萨斯见怪不怪地逗弄了一下睡糊涂了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升过级了的何知草,道:“亚克星的所有人在经历了成长期之后,瞳孔都会恢复成蓝色。” 何知树:“……他原本不是黑色的吗!” 阿萨斯:“这才是亚克星人原本的瞳色,亚克星人在未成年前会拟态周围的环境,我想是因为他在地球生活了这么多年,所以外观才一直呈现地球人的模样。之后会慢慢恢复的。” 何知树的两条眉毛打成了个大结。 先前把何知草带回家,二老一看就喜欢的不得了全然是因为这小子据说长得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眼睛眉毛鼻子嘴巴,被何爸何妈说的就像是他的克隆体——他们还有段时间对此深信不疑。 结果现在……不知道回去之后他们还能不能接受亲孙返祖的事实? 不过这引申出一个问题。 何知树困惑地抬起眼:“既然蓝色瞳孔是亚克星人的标准配备,为什么你不是?”你的瞳孔简直黑的跟你的性格一般好吧? 阿萨斯坦然道:“因为我是变异体。” 何知树:“……” 何知草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吗为什么没有遗传到这一点呢呢呢呢呢? ☆、第 87 章 何知草完全清醒过来,这个感觉敏锐的少年立刻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跟平时有什么不同。 原本的衣裤被撑开到勒住了皮肉,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除了何知树,他看他的表情是满满的操心。 他伸出双手放在眼睛前前后后地看了一下——好像变大了, 三分钟之后,何知草像只雀跃的小鸟一样接受了自己从幼儿晋升到少年这一事实。 他兴奋地打量自己的新身体,寻找一切可以对比出他跟以前不一样的东西。 譬如门框,座椅,还有何知树。 长大之后整个视野都不同了呢, 他欢欣雀跃地扑到何知树怀里,以前他只能抱住爸爸的大腿,而现在,已经可以搂住他的腰啦, 小孩子从不畏惧长大,只有成年人会恐惧衰老。 何知草还没想到的一系列会因此出现的麻烦事儿何知树已经率先一步在脑海里过了个遍。 譬如回去之后要怎么跟爸妈解释,何知草以后还要不要继续上幼儿园。 如果要继续上的话怎么跟老师家长解释,不好意思我家孩子有外星人血统——什么,为什么没上血统户籍?因为这孩子出生的时候爹不在身边。不不不我不是未婚先孕生孩子的不是我……也不是老婆跑了……什么?不不我对你三大姑六堂姐的小女儿没兴趣……小儿子也是! ——他已经可以预见回去银河系后被诸如此类的问题充斥包围的生活。 何知树带着深深地忧虑望向阿萨斯:“回银河系之后跟我去民政局补办何知草的血统户籍。” 阿萨斯:“没问题。” 但是别想试图让何小草改跟你姓。何知树用坚持的眼神向分裂怪传达了这么一条信息,“就算眼睛变蓝,长大十岁,或者有别的什么变化,都是我何家子孙。”相信要是回到地球,何父肯定也会这么说。 何知树斩钉截铁地拍着十分有精神的何小草的脑袋道。 ——这个高度拍他的脑瓜就不用弯腰了,倒是不错。 蹂躏了一会儿手下的头发直到把它们变成乱糟糟的一团,何知树的心灵受到了慰藉,他抬起头道:“既然这边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想我们得尽快离开重返航道——绿荫号能还给我们了吗?”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奎克说的。 男人几乎不可察觉地皱了下眉,道:“但,你们是受到这艘星盟分部母舰的舰长邀请上船的,他还没有见过你们……” 他爱见谁见谁。 何知树满脸都在向他的前任下属传达这个意思,不耐烦地啧了一下:“我们要走,你给不给我们船?” 奎克愣了一下,他大概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安装在他的外耳道直达舰长室的通讯器发出两声沉闷的哔哔声。 ——“可以让他们走了。” “……” 军装男人沉默了一下,脸上明显地露出不解的神情,被在亿万像素高清监控影像面前的人尽收眼底。 “是的,长官。” 奎克点了点头,转向何知树:“我带你们去绿荫号。” 何知树挑了下眉,不客气地带着儿子跟了上去,并且在跨出门后走了五分钟之后,忽然问:“对了,星盟的船上,是不是有津贴提取机?” 奎克:“……” 伊万掐指一算:“离我们上次去星盟分部……正好一个月!” 也就是可以领这个月的舰长津贴。 上一次何知树删除了所有跟亚克星相关的资料,最终目的就是他们在后半个月因为财产问题简直愁苦到何知树恨不得去逼船员卖血赚钱……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他们刚刚扫荡了这个绝对没有任何人进驻……就算来过肯定也没多少人能回去的非法实验基地的星球。 而且在这之前,他们还去了波罗星,在暗影号的母舰上溜了一圈。 又因为这单没送成的快递任务连续飞了许多个偏远星球。 何知树淡定地抽出他的舰长证,上面清晰地显示他目前的等级还是e。 离阿萨斯所说的单向灰道距离不远了,拿着这东西回去他会被龙奉等人嘲笑致死的。 再说了,回想了一下绿荫号目前的惨状,他嘲讽地勾了下唇角:“我总得弄点钱来修补飞船,交到其他人手里实在是不靠谱……是吧,奎克?” 军装男人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以后信号追踪器这种东西最好安的隐蔽一点,”他拍了拍军装男的肩膀,云淡风轻地道。 奎克的脸色有点难看。 不经意地,他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崔健冲,见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同样地冷漠,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身为他们带路。 “这边,我带你们去。” …… 原先还死皮赖脸想上船的迈克尔此时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连莱特也不知道跑去哪儿了。 在何知树把信息收集器插入提取津贴机器之后,十秒钟之后,它就计算出了绿荫号赢得的经验点数跟通用比数量。 最兴致勃勃的无非是伊万跟爱凑热闹的何知草。 一大一小两只活宝紧紧盯着屏幕,开始异口同声地数——“一,二,三,四,五,六,器……艾玛它是不是多算了一个零!” 何知树:“……你要是不喜欢这个零,我把它去掉怎么样?” 伊万惊吓到了:“不用不用不用!我很喜欢!七星拱瑞好兆头!” 何知草举手:“六六大顺也是好兆头!” 伊万:“……” 何知树赞赏地看着自家儿子:“不错嘛,会活学活用成语了。” 何知草很得意,继续献宝:“还有五谷丰登,四喜临门,三阳开泰,两全其美,一帆风顺……” 伊万哭丧着脸:“大少爷你越说越少了啊!” 何知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好了不要显摆了。” 何小草闭上嘴,脸上还是藏不住的充满了孩童稚气的小得瑟。 船长等级也升级到了c。 并且看起来不需要再收集多少经验就能升到b级。 仿佛预见到自己无限美好的前景,何知树的心情非常愉悦,他干脆利落地把船长证收起来,打开智能终端上的简易星图:“下一个我们要去的星球……叫派克星,是个经济繁荣的星球,并且拥有哈勃k89星系最大的交易市场。” 而且,那还是个律法上更倾向于来往旅客的星球。 在登陆时无需身份校验。 这对于他们来说再好不过。 他们可以在那颗星球上找一家船厂来修补飞船,适当地补充装备资源。甚至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放任大家在上面玩几天也是不错的。 所以当破洞的绿荫号飞船被重新交到他们手上。 面对如此在伊万驾驶前就惨不忍睹,被他驾驶了一遍就更加不忍直视的船体,何知树也只是微微一笑,轻松自如地对他愚蠢的船员说了一句:“价值三十个月的维修钱从你的工资里扣~” 第2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29节 伊万:“……” 他在这艘船上还有前途可言吗_(:3」∠)_ 还好何知树跟他口袋里的纯能量体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和触角? 只稍微修补了一下船体,以便它可以继续进行星际旅行,靠着何知树神乎其技的驾驶技术,绿荫号重新开始了他漫长无尽的航行。 星盟的母舰舷窗内,身着贴身的深蓝色军装的男人一语未发地目送它们离开,右手伸进上身的口袋里,缓缓地用指腹摩挲着什么。 在接到来自舰长室的传令后立刻收回了目光,平静地好像刚才流露出无限向往神情的人并不是自己一样:“——奎克,来一下。” “是的,长官。” …… 何知草蹦蹦哒哒地在驾驶室里撒着欢。 在度过了成长期之后他不仅获得了少年形态的身体,美瞳般效果的眼眸。如同阿萨斯所说的,亚克星人的力量和敏捷也一点一点慢慢地显现出来。 比如说,以前他想喂滚滚还要追着它跑得气喘吁吁。 而如今,那只可怜的老鼠除了在他手中挣扎着被塞进它根本不想吃的食物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吃得太多就钻不了缝啦!吱! 在何知树的悉心观察之下,这棵小草的胃口和食量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令船上人惊恐的就是他不吃甜食了。 对此,阿萨斯莫名地道:“那种充满了碳水化合物的甜腻食物对任何生物的身体有什么有益的影响吗?” 何知树:“……愚蠢的外星人啊,不懂得欣赏美食的人生根本就没有意义。” 而且,何知草对待阿萨斯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下面是绿荫号日常中的一段不足挂齿的小插曲。 “何小草,吃吗?” “不吃。” “何知草,吃吗?” “不吃。” “大少爷,吃吗?” “不吃。” “吃吗。” “……才不要吃呢!” 最后一个是阿萨斯。 何知树:“……” 儿子啊,难道你已经提前进入青春叛逆期了吗爸爸我有点应付不来啊? 而当他这样开始感到蛋疼的时候,船舱内部忽然传来几声乒乓的巨响,随即崔健冲开启了船内联络器:“船长,有入侵者。” “哎哎我才不是入侵者呢!快把我的实验器材放下它们很脆弱的!!!” 何知树:“……”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第 88 章 在绿荫号上,何知树虽然不是块头最大,力量最强的,脾气最爆的那一个。 但要说到决策者的威严……噢不要以为他一直以来坐着的船长位置不单单只是因为他有一枚船长证。 棕色头发的矮个子科学家心虚无比地耷拉着脑袋坐在驾驶室。 船头部分的破洞还没有完全修补好,船舱内无法保持衡氧状态,何知树等人靠着充足的植入式长效供氧剂得意解决这个问题,但迈克尔却是只穿了一件松垮垮的实验服,连件生物外衣也没有套。 何知树换了个手臂在副手上托着头部,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气问,“为什么要上我们船,” 迈克尔,“在星盟的时候我不就已经说过了……我想成为你们船上的一员,” 他抬起头,秀出自己闪亮的充满了虔诚和期许的黑色明亮双眸。 何知树冷着脸抬了抬脚,秀出他光洁亮丽的鞋底,有种要一脚把这对忽闪忽闪的眸子踩爆的气势:“给你三分钟时间用我们能听得懂的语言交代你的目的、企图,否则我就马上呼叫星际加急快递把你直接打包回星盟母舰去。” ——星际加急快递,官方认证的快递品牌,只需号码一拨,分分钟上门收件运送。是您忠实的好朋友! 就是价钱贵了点。 但是爷现在有钱! 何知树底气很足地靠坐在椅背上,看着棕色头发的科学家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因为……星盟是不会重新培育修复一只特伯人的。”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被贴心地摆在上衣口袋里并且用柔软的布料包裹住的试管。 里面漂浮着些许他的特伯人朋友的身体组织。 虽然特伯人是种奇特的可再生的单细胞生物,但它们的再生期却很漫长。 迈克尔瘪瘪嘴:“星盟也不会允许实验人员私自培育跟研究项目完全无关的生物……更何况是特伯人,分分钟能从特伯基地里招来上百万只的廉价劳动力。继续留在那里一旦被发现的话,傻大个的下场就只能是被扔出舷窗自生自灭。” “只要三个月。”迈克尔小心地抚摸着试管壁,下一秒又变作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戳了戳,“等这家伙再长起来,我就不在船上留了。在此之前,就当是多个不会打扰到你们的乘客呗?我会占据很少的空间尽量不在你们眼前出现,确保你们甚至会忘了有我这么一个人在船上……”棕发青年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仿佛料到了何知树的吃软不吃硬,这番话成功令何知树原本坚决的态度软化下来,他轻轻摩挲了一下座椅的副手边缘,漫不经心地道:“别把我们说的跟压榨长工的恶地主似的……留下来当然会给你单独配一个房间,你之前是躲在哪儿?” 崔健冲:“……厨房碗柜。” 何知树抽了下嘴角:“那么点地方你也根本不能做培育工作吧?” 迈克尔感激涕零地朝着何知树重重鞠了一躬:“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了!” 何知树摆摆手:“不谢,伊万就由你带他去居住舱,就是奎克……隔壁的那一间。” 所有人都在他那个停顿之后以为他会说‘奎克原来的那一间’。 崔健冲甚至突兀地停下了他擦枪的动作。 但是。 从船长大人口中说出的却是‘隔壁的那一间’。 这艘船上依然保留了奎克的房间。 何知树对待那名‘谎言者’的态度已经显而易见了。 这令崔健冲感到有些失望。 他从上船的那一天……不,是从很早之前还在门罗出任务时就跟那个正义一方的家伙不合。 而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更对这个人心存不满。 迟钝的大个子丝毫没有察觉到旁人是如何看待他跟奎克的关系的。 迈克尔道:“奎克中士是你们的前任船员?我还以为你们只是相识罢了。” 何知树饶有兴趣地挑起眉:“你们很熟吗?” 迈克尔摇头:“不不,我只是有所耳闻……我们都知道他是情报人员,这一次出色地完成了一项上级委派的任务所以一回来就升到中士。很多来我这里寻求技术支持的人都对这位空降部队感到很不满呢,据说他以前是某个臭名昭著的佣兵团的一员。” 崔健冲一愣:“你听错了吧,他怎么可能当过雇佣兵?” 迈克尔耸了耸肩:“谁知道,我也只是耳闻而已。星盟母舰上有那么多人,一人一张嘴——有些星球的人还不止一张,在这些搬弄是非的嘴里传来传去的传闻可信度都很低,我也只是闲来无事八卦到的这些而已。” 迈克尔走了。 留下若有所思的一船人。 阿萨斯伸手往操作台上趴着的纯能量体身体里塞进一块高纯度的能量块,固体的能量在进入纯能量体仿佛果冻般胶质的身体之后,一点一点地软化下来,最后完全融入其中变成了软乎乎的一部分。 目睹了这一切的何知树心情复杂地抱起纯能量体颠了颠,道:“自从你开始喂它之后,这家伙已经从蓝球升级到脸盆,现在正在往水缸发展了……体积太大了不好藏。” 阿萨斯唇角勾起一个富有魅力的弧度,在接受指责时的外星人依然是英俊到没朋友,他从衣袋中取出一袋地球产的零食,道:“既然你不让我喂它,那我喂点别的好了。” 说着朝角落里逗弄滚滚玩的何知草招了招手。 何知树:“……” 我家儿子是你退而求其次的宠物吗!凸! 如果是以前,面对阿萨斯此等欠揍的行为何知草的反应通常是狠狠地瞪一眼然后飞快地跑开。 而现在,长大了一圈不再跟以前一样虎头虎脑的小孩儿居然真的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虽然他面目纠结,表情不耐,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开心的气息。 何知树:“……” 然后,他看着阿萨斯在把那包零食扔到何知草手中之后,自家儿子盯着它们看了几秒钟,仿佛恼火一般地狠狠往地上一摔,飞快地跑了。 何知树:“……” 阿萨斯趁着他愣神的功夫顺势过来搂上他的腰:“每一个亚克星人都会对帮助他度过成长期的同族产生一种微妙的好感,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用担心。” 何知树:“……你觉得他刚才像是在对你表达好感?” 阿萨斯眨眨眼,很淡定地道:“他只是不习惯跟我撒娇。”顿了一下,“这一点孩子他妈也是。” 何知树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思路联想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他跟何知草一人一边抱着阿萨斯的胳膊亲昵地晃啊晃啊用甜腻死人的语气九转十八弯地道:“人家不依了啦~~~” 何知树:“唔!” 对不起他有点反胃。 阿萨斯不动声色地在他腰间缓慢地摩挲:“安德鲁一开始应该是想要让西蒙为何知草度过成长期,这样一来我们接纳他的可能性就会更大。” 提起安德鲁。 何知树道:“你觉得他生还的可能性是多少?” 阿萨斯:“百分之百。” 何知树一愣,不甘不愿地道:“哼,英雄所见略同。”他傲娇了一遍之后才接着理性地分析道,“如果要我相信他会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大胆地往丧尸群里跳,简直就是在让我觉得一个双商正常的成年人会在理性的情况下跑到大马路中间撒一泡尿……有些事情就是那个智商程度人的不可能会做出来的。” 这例子比的粗俗,不过阿萨斯赞赏地点了下头,英俊的脸缓缓地靠近他:“说的没错,不过我还有更加可信的一条依据。” 何知树感受着扑在自己脸上的灼热气息,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那你说啊。” 阿萨斯:“根据安德鲁自己所说,他的父母是亚克星基地里的研究人员,后被我杀死。但我的记性很好,那些对我族人做出残忍事情的实验人员的脸我一张都不会忘记,在我的回忆中确实有那两张跟安德鲁略有相似的夫妻存在于实验团队……但是,那一天他们却并没有出现在那里。” 那一天……何知树能听懂他说的是哪一天。 何知树:“所以安德鲁的父母很有可能根本没死,他们是在两个实验基地间来回传达数据的人员……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之后就一直在我们刚刚离开的那颗星球?” 联想到他们在星盟实验室里所做的‘还有人在那里继续进行基因实验’的猜想。 何知树顿时觉得很多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了。 安德鲁的父母,很有可能就是在实验结束之后仍然隐藏在那颗星球上做着非法基因实验的研究者。 ……那么既然那里是安德鲁自家的地盘,他掉下船去后的存活率就更大了。 这算不算是祸害遗千年? 何知树:“……啧,早知道,我就该一早逼他折掉自己的那条仿生机械臂。”他嘟囔了这么一句,然后伸手按住阿萨斯某只在他腰间作乱已经剥开生物外衣开始往他的裤子边缘进发的手:“你想干嘛?” 阿萨斯露出个邪气又低沉的嗤笑,充满蛊惑地道:“难得这么多事情都告一段落……不来一发庆祝一下吗船长大人?” ☆、第 89 章 庆祝啊, 何知树一脸若有所思地把阿萨斯再一次贴上他肌肤手从衣服里拿出来,然后低头确认了一下操作台上的星图航,“等到了派克星,我来出钱,大家一起好好放松玩一玩。” 然后就无视了外星人灼热露骨的眼神自顾自转了个身往外走,整个动作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老子累死累活了一整天又操心又操劳连个盹儿都还没打就想拉我再去干体力活……真以为我跟你似的是铁打的啊, 但如果真就能这么容易逃掉就好了。 才刚一转身,一双大手猛地抱在他的腰间往后拖拽,面容憔悴的何知树船长被他以下犯上的杂工下属胆大包天地压倒在了操作台上,并且被他那完全知其来源的怪力紧紧地钳制住。 何知树,“……就算绿荫号的智能系统坏掉了船上还是有人在的啊你个蠢货,” 阿萨斯游刃有余地笑了一声,只用一只手就禁锢住了他的动作,将身体插入何知树的双腿之间,另一只手开始肆无忌惮地拉扯他的生物外衣:“大家都很累,而且驾驶室的供氧不均衡,你的这些碳基构造的船员们是不会没事跑到这里来的。” 说着,何知树的外衣跟内裤已经被剥到了膝盖处,露出白皙能与灰暗的操作台鲜明对比的大片肌肤。 驾驶室不仅仅是衡氧设置出现了问题,连恒温设置也有些异常。 何知树hunshen起着鸡皮疙瘩,男人身体最敏感的部位被阿萨斯动作温柔地握在手中,恶劣地用指腹揉捏把玩,引出他一阵抑制不住的轻喘,前端慢慢变得火热,滑出一片透明的液体。 他睁着迷蒙的眼睛往正对着他的驾驶室门口望去……那里静悄悄地空无一人,但并不能保证不会忽然出现哪个船员,把他此刻羞耻的模样尽收眼底。 所以他认命地翻了个白眼,抬脚勾住阿萨斯修长结实的大腿,主动将颤抖的双唇凑过来,以命令地口气道:“十分钟完事。” 阿萨斯俯身给予他一个有如吞噬般火热疯狂的亲吻,末了咬着他濡湿一片的红肿双唇轻笑道:“遵命,船长大人。” 在回以这样虔诚却感受不到半点被服从了的话之后,外星人的侵略速度加快。 何知树被抬高了腰放在操作台上,双腿大幅度地拉开,无力地垂在身体的两侧,泛红濡湿的私处□就以这样一种分外清凉的羞耻姿势完全暴露在空气当中。 何知树涨红了脸,从他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合拢的大门。 那扇在平时显得坚硬雄伟分外可靠的金属大门如今却令他敢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全感。 这扇门的进入码这艘船上谁都有。 况且,在驾驶室里还有人存在的情况下,门根本不会锁。 不自觉地记起以往跟阿萨斯做爱时的感觉,下半身莫名地燥热起来,何知树有点不耐烦地把他的腰往自己这边勾了勾催促道:“还有九分钟。” 话音刚落,他感到方才暴露在空气中的后穴立刻被两根坚硬冰凉的异物灵巧地滑入,他闷哼一声,没有前戏直接插入东西,纵使是那里曾经出入过比手指更大的东西也难免会感到一些异样的疼痛。 何知树配合地打开脚,放松身体,感受着阿萨斯在他脖颈间安抚着的细密亲吻,和喷洒在他耳后的灼热呼吸:“放心,一定满足你。” 性事中的阿萨斯嗓音比平时更低沉性感,何知树老脸一红,接着就看到他俯□去,那张平日里对着他不知道吐出过多少冷嘲热讽的性感薄唇停在他因为快感而挺立的欲望上方,然后,在他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低头含住了前端的部位。 欲望被瞬间置入温暖紧致的地方,令何知树倒吸一口气,大腿根部轻轻地抖动着,喉咙里滑出一串难以抑制的舒爽呻吟:“噢……天啊……” 真的很舒服。 无论是前世今生,他都没有被人用嘴服务的经历。 在这方面等同于处子的何知树脸颊潮红,早就被松开禁锢的双手往前伸去摸到阿萨斯的头顶,再往下正是他被温柔舔弄着的灼热,跟被手指慢慢埋入从疼痛逐渐转为酥麻的后穴。 前端柔嫩的伞状头部被用牙齿抵住在嘴里轻轻晃动摩挲,带来一股直达身体深处的别样刺激。何知树舒服得整个人颤抖起来,他有些不适应的伸手轻轻推了一把阿萨斯的肩膀,又马上怕失去这种新鲜的快感而揪住他的衣领。 阿萨斯含着他的物体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因而带动了口腔内部产生震动,敏感的前端随着何知树的颤抖溢出更多液体,被外星人如数吃进嘴里,直至他快要到喷发的边缘,才松开那个敏感的地方而往下服务起被冷落已久的柱身。 何知树:“唔……啊哈……嗯嗯……嗯……” 埋入内部深处的手指开始由慢而快地侵犯摩擦起他柔软的内壁,扩充开那枚小小的洞口直至能从阿萨斯的视角完全看清里面蠕动着包裹手指的淫荡穴肉。 何知树难耐地喘息呻吟,忽然内部的某个敏感点被狠狠地擦过,一时没有收住声音发出一声亢长清亮的吟叫。 在空旷的驾驶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何知树没来得及谴责害他出此洋相的男人,那个敏感处立刻被接二连三的快速进攻激发出他体内深深地快感。 阿萨斯一手玩弄着他的双球,唇舌有些粗暴地抚慰着灼热的柱身,手指在何知树身体湿润粘稠的深处肆意地进攻着,一次又一次带给他灭顶的快感。 最后,当阿萨斯将他的欲望整个深深埋入口中直至根部,同时强势地碾压摩擦穴内的敏感媚肉,何知树再也抑制不住地痉挛着大腿,抱着他的头部在他的咽喉深处射出发泄出来。 射精过后的何知树神智有些昏蒙,他看到阿萨斯色气无比地笑着用指尖擦去自己嘴角那一抹白浊,道:“刚好十分钟,船长大人。” 接着他俯□来,用才刚刚抚慰过何知树的嘴唇狠狠地亲吻了他一番,舔着嘴唇道:“之后的事情,留着到真正‘庆祝’的时候,再说吧。” 还有? 何知树翻了个白眼,卧槽了一声,想要抬起身体却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疲累…… ——怎么可能?这才来了一回我就动不了了?老子还没到更年期呢吧! 然而无论他的内心so有多疯狂,还是抵不过这股突如其来的困意,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就这么躺在冰冷的操作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一觉醒来,何知树身体是清爽的,神智是清新的,心情是愉悦的。 而且一点也没有被人狠狠压着干一晚上之后那种仿佛身体折断的疼痛感。 何知树:“……” 这个好,以后有机会干脆都这么解决算了。 他这么想着,从船长室的床铺上爬起来,走出门去,来到驾驶室。 导航系统显示,他们即将到达派克星球。 伊万哼着歌儿在厨房里准备全船人的早饭,何小草难得听话主动地在洗手间刷牙洗脸。自从成长期度过之后他似乎就不讨厌水了,反而每天晚上要霸占洗手间好几个小时用来玩水洗澡。 这么不科学的现象到了阿萨斯口中就变成亚克星人正常的生理反应了……哦对了说到阿萨斯,他跑去哪儿了? 何知树走到驾驶室,看到阿萨斯又在拿着能量块往纯能量体里塞。 而崔健冲在他旁边调试着飞船的航线。 “还有三分钟,我们就能抵达派克星了。” 何知树点了点头,转头问:“那个科学家呢?”他还记得船上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崔健冲:“说是不想麻烦我们,昨天在厨房拿了一箱营养剂就把自己关进居住舱了。” 何知树:“……隔三差五去敲个门,我见识过这种技术型的学术变态,如果不定时关注一下他们的生存空间和身体状况,发霉长毒菇还是其次,万一他们在里面折腾出了核弹之类的危险性物品……也好尽快处理掉以免殃及池鱼。” 崔健冲:“……嗯。” 三分钟说短不短,特别是在人耐心等待的时候;说长也不长,在人一边等待一边对着舷窗发呆的时候。 阿萨斯从他身后靠过来,温热的气息拂在他敏感的耳后:“在想什么?” 何知树没有动作,任由男人把自己揽入怀中,非常坦诚地轻声道:“有点不安。” 阿萨斯:“……” 他转过脸,直视在船舱内柔和的灯光下,面目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的外星人:“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阿萨斯亲昵地用指尖刮蹭了两下他的脸颊:“没有啊。” 何知树牵扯了一下嘴角想做出什么表情,最终还是摊着一张脸转过脸去,继续对着舷窗外的浩淼星辰直愣愣地发着呆:“等从派克星补给完毕,我们的下一站就是你所说的拥有单向灰道的荒星了。” 阿萨斯眼眸微沉,似乎有些愠怒:“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 何知树:“如果我不相信,就不会开着船跟你一路走到这里来了。” 只是,单向灰道所在地星球,刚好在塔拿星附近这一点,令他无法不在意。 ☆、第 90 章 派克星不是他们去的第一个经济繁荣的星球。 但却是他们踏上土地时最为气定神闲的一个星球。 ——兜里有钱,脸上有面。 连直接迎上来的擦车小弟都被何知树船长豪迈地打赏了一百星际通用币的小费。 派克星作为一个经济繁荣以贸易和旅游娱乐为主的星球,最有特色的一点就是可以分散式消费。 意思是你在进入星球的时候就会得到一组交易码,然后就可以不带钱包地在星球的所有地方消费金钱。 最后离开时再通过交易码一次性付钱整个旅程的全部花费。 交易码可以多人共同持有,需要进行特殊的绑定服务。 绑定完毕之后,何知树笑得无比灿烂地望向他的船员们,“听着,虽然说这趟出来玩是我请客,但我的请客花销是有上限的。一旦超出这个上限,呵呵。” 那充满恶意的叠字拟声词成功让被扣钱扣怕了的伊万吓得不轻。 颤抖着问,“那船长,上限是多少,” 何知树好调皮地,“你猜~” 伊万,“猜不粗来!qaq” 众人分别确定了行程之后就分道扬镳,崔健冲原本就对玩乐没什么兴趣,于是自发地担任了去找修理工修补船只的工作,纯能量体也留在船上。 伊万拿着交易码也不知道能花费多少,可飞了一千多万光年才看到这副繁荣的景象,也不能就这么白来一趟,好歹过过眼瘾吧? 于是他漫无目的地走向商店区。 剩下何知树何知草阿萨斯三人组。 外带一只宠物老鼠。 然后去干什么呢? 当何知树指挥着阿萨斯架势租来的飞行器把他们带到一座老远就能看到星系里最大过山车的游乐园时,何知草欢呼一声!飞行器还没有停稳就急不可耐地跳下地去,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腾到售票处,跟催命似的站在售票窗口蹦蹦跳跳对着他摇旗呐喊:“爸爸快点!快点!” 阿萨斯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游乐园?” 何知树淡定地回望回去:“一张票玩全场设施,划算。”而且来之前在驾驶室的事情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呢,他就不信这外星人能丧尸到在这么和谐纯洁的地方硬扑倒他干那些没羞没躁有伤风化的事情。 而且还有一点是,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他还真没来过游乐园这种地方。 就算是上一辈子,跟父母一起在旋转木马上嬉闹追逐的记忆也已经模糊成了细碎的片段,连接不起来了。 “再发呆下去,何小草要蹿到游乐场的另一头去了。” 阿萨斯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何知树从思绪中回过神,干咳了一声:“那啥,我们先去玩旋转木马吧!” 阿萨斯可疑地沉默了,然后缓缓开口:“那是什么?” 何知树一愣,才想起跟自己一样,这只分裂怪怕是打这辈子开始就没有来过游乐场这种供少年儿童游玩放松的地方。 阿萨斯的童年……噢不还是不要提起这个话题好了。 何知树笨拙地解释起来:“就是,这是一种机动游戏,在旋转的平台上用装饰成木马的坐骑来供游客乘坐。如果有的话我倒是想再坐一次。” 阿萨斯严肃地思考了起来:“我以为地球人只会吃马。” 何知树:“……” 阿萨斯:“而且,这里似乎没有你想要的娱乐设施。” 说的不错,旋转木马是一千多年前地球上流行的娱乐游戏了,现在地球人有没有游乐场都难说,因为隔壁火星就是个价廉物美的游乐王国——更不用说还有没有旋转木马这种东西了。 阿萨斯:“但是似乎有类似的产品,卖点是根据银河系特色建造。”他在阅读这座游乐场的娱乐设施列表。 何知树提起精神:“是什么?” 阿萨斯:“旋转哥斯拉。” 何知树:“…………………………” 阿萨斯:“离这里不到一百米,你要去吗?” 何知树:“……怎么能不去!” 他倒是要看看哥斯拉要怎么旋转起来!这种东西真的会有人坐吗! 把差不多快要跑出他们视线范围内的何知草叫回来,一家三口(……)往传说中的旋转哥斯拉处进发。 等这个奇葩名字的游乐设施真的呈现在他们面前。 何知树沉默了。 确实………………是哥斯拉。 只是身躯被设定成约两米宽高的大小,其余结构跟何知树记忆中的古老游戏旋转木马完全一样。 何知树连槽都懒得吐了:“……这东西要怎么玩?坐上去?” “事实上不是。”阿萨斯用缓慢戏谑的语气阅读道,“乘坐者需要坐进哥斯拉的内部,机器是投币式的,每次投币可使用十分钟,进入之后机器会在内部模拟出一系列逼真恐怖的画面和影像,模式和画面都可以自行选择。” 何知树:“……这是哪个脑残策划想出来的设施内容?” 旋转木马跟鬼屋融合? 小朋友们的童年都碎了一地了好吗! 听到介绍之后何知草就兴致缺缺的:“我不想玩这个。”他的目光被旋转哥斯拉附近的一部人满为患的机器吸引:“这个好像很有趣!” 何知树回头一看——剑三游戏的虚拟全真对战平台。 还不知道自家儿子在游戏里有多吊的船长大人纳闷地望向他:“你确定?”没有玩过的人上去分分钟被虐菜好吗? 何小草拍着胸脯:“放心吧我一定给爸爸你赢个金牌回来!” 何知树:“……哪来的金牌?” 还真有金牌。 这个对战机每天都会提供一枚金牌作为奖励连胜三十场的对战选手。 三十场? 何知树觉得他家儿子连一场都撑不过去。 直到他跟阿萨斯一起站在人群中看着何知草神采飞扬地用那两只细嫩的小白手轻松自如地操纵着游戏角色……噢更多的还是用思维操纵。 何知树:“……” 他家儿子用行为完美地描述了‘大杀四方’这个词。 十五分钟过去,何知草已经打赢了第三场,平均五分钟一场。 何知树:“……他这样下去不会累吧?” 阿萨斯:“你小瞧了亚克星人的体能。” 何知树:“……”如果他小瞧亚克星人的体能的话,就不会故意拉着他们来游乐园玩了。 虽然看着儿子在场上发光发热受人瞩目是件倍儿有面子的事情,但奈何三十场实在是要打太久,三十分钟过去何知树就已经有些无聊了。 他的目光移动到刚才就瞩目过的旋转哥斯拉上。 阿萨斯顺应他心意地道:“坐一把?” 何知树掏出一把在售票处兑换来的游戏币,兴致勃勃:“来!” 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坐进哥斯拉的肚子里。 哥斯拉的内部跟外面粗糙可怖的外皮截然相反。 完全用柔软贴合的不知名皮制材料制成,而且两米见宽的空间对于两个人来说也算是很有空隙。 何知树往右手边的投币口扔进一枚游戏币,他们面前出现一道悬浮光屏,有模式跟画面精细度的选择。 过山车模式,飞机模式,汽车模式,停下的汽车模式……何知树保守地选择了看起来靠谱的汽车模式。 然后调整画面精细度到高清。 十秒钟的等待时间。 何知树兴致盎然地偷偷去瞥阿萨斯的神情。 自己好歹在前世还玩过旋转木马跟鬼屋,但阿萨斯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次玩这个。 他会感兴趣么? 十秒钟结束,哥斯拉内部开始缓缓模拟起了汽车行驶时的景象,座椅微微地震动着,两边出现了车窗。 阿萨斯平静无波的脸上几乎不被察觉地露出一点兴味。 何知树很兴奋。 但是五分钟之后,这种兴奋就完全烟消云散了。 ——“这是什么东西,长舌怪?” ——“这个幽灵做得也太假了,影像一点也不清晰。” ——“……这机器在逗我吗。” 恐怕连何知树自己都没有预料到,在经历了诸如丧尸围城,战舰轰炸之类一般人想想都会做个几天噩梦的可怖场景之后,这种建设在游乐园里主要服务对象为少年儿童的娱乐设施连把他吓得尖叫的可能性都没有。 当一坨裹着番茄酱的人头啪地一声砸在何知树面前的前车窗的时候。 他无聊地打了第三个哈欠,看了下表:“还有三分钟,完事我们就出去吧。” 一反常态地,阿萨斯勾了勾唇角:“可是我觉得,这个机器挺有趣的。” 何知树:“……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十分钟的运行时间结束,机器停止的时候,阿萨斯先他一步取了一枚游戏币扔进投币口,然后准确无误地选择了一个何知树压根就没正眼看过的模式。 ——没有熄火的汽车模式。 何知树:“……” 他屁股底下的坐垫包括整个空间都开始富有规律地激烈震动起来。 足以证明这台机器目前模拟的汽车型号马达的绝对强劲。 何知树目瞪口呆的同时终于忍不住转头吼了起来:“你他妈还能更变态一点吗!” 阿萨斯充满邪气地笑了:“可以。” 何知树:“……” ☆、第 91 章 回想起在进入游乐园前自己在阿萨斯面前那言之凿凿的模样。 何知树就恨不得能找个异次元入口穿越回去扇自己一耳光。 毫无惊吓作用的鬼怪影像们尽忠职守地紧紧贴在车窗上,用最为恐怖恶心的动作形象试图引起车内人的惊叫。 然而任凭它们如何左摇右摆、搔首弄姿,……,,何知树跟阿萨斯目前都没有心思去关心它们。 满脸通红的船长大人被双臂有力的外星人面对面地拥在怀中,正进行一场面对面的细密缠绵的亲吻。 阿萨斯火热的唇紧密地与他胶着在一起,舌尖入侵他的口腔带领着他的舌头起舞。 晶莹的唾液顺着他们唇齿间一次次的分分合合而蜒出唇角,滴落在深色的衣物上,更晕出一片发黑的色泽。 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0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30节 空间模拟出的车震效果十分逼真,何知树已经能感觉到有一处灼热的硬物充满了恶意地抵在自己的j□j处,在那里一下一下快速地冲顶摩擦。 一吻毕。 何知树终于能开口,有些气息不稳地指责他,“你儿子跟一大票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外星人就群聚在离我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 如果是在船上。 就算他们啪啪啪的场面被哪个家伙看见了,第二天何知树依然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出席在早会上。 反正节操已经掉光了,再掉他们早就见怪不怪。 阿萨斯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而是一只手沿着他的外裤边缘摸到他的腰间极富情色暗示的抚弄着,另一只手顺着他紧实的臀部线条暧昧地滑下,揉捏了两把臀肉感受了一下那绝佳的手感之后,就把指节缓慢而坚定地埋入了隐秘在双丘间的那枚浅色的小穴里。 何知树:“啊啊……”轻喘了两下。 昨天才被充分接触扩充过的身体内部再一次被这两根不规矩的手指侵犯了个结结实实,只是浅浅地抽插,那个羞耻的部位蔓延出的快感就令何知树软下腰来。 前端的欲根也高高地耸起,在已经是半脱掉状态的内裤里探出了个湿漉漉的头。 没过多久,阿萨斯忽然停下了抽动动作,在他的内壁中搅了搅,发出一阵清晰的扑哧扑哧声。 阿萨斯仿佛在阐述一件多么严肃的事情似的:“你出水了。” 何知树:“……” 阿萨斯:“距离我们的儿子完成三十连杀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被他吸引,不用担心我们这边会被发现。而且这台机器会确保使用者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丑态不被外人发现,所以隔音效果非常完美。” 何知树讽刺地回应:“……这还真是个适合苟合的地方。” 阿萨斯充满恶意地在他体内顶了顶,刚好触及到他的敏感点。何知树闷哼一声,伏在了他宽厚的胸膛上。 差不多了。 手指从他泥泞的后穴抽出,随之抵上的是一根火热的几乎要灼伤他皮肤的硬物。 何知树知道那是什么,他感受到那根作孽的粗大物体的前端并不怎么受到阻碍地就顶入了他被翻弄得柔软濡湿的穴口,一种奇妙的被充盈感涌入他的四肢百骸,曾经食髓知味的内壁层层叠叠地包裹住了它,饥渴地收缩起来。 不够,还不够。 车震感令阿萨斯的粗大尽管只进入了一个头部,却能让何知树感受到随时都会被贯穿的感觉。 然而那预料中的凶狠顶撞却始终不曾出现。 何知树艰难地开口:“再不进来我就要萎了。” 阿萨斯在震感的带动下丝毫不花费力气地感受着船长大人的身体对自己的渴求,亲了亲他的嘴唇,恶劣地指着哥斯拉内部的计时器道:“还有一分钟,就结束了。” 何知树:“……” 阿萨斯把一把硬币塞进他手里,蛊惑地道:“来啊,你自己放进去,你想我干你多久?” 能要点脸吗! 何知树满心的卧槽,然而这样不上不下的实在是折磨人,得不到满足的后穴开始张张合合,他一咬牙,往投币口扔了三枚。 半个小时。 阿萨斯挑了下眉,伸手又往里面扔了四枚。“何知草还有段时间才能好呢。” 然后狠狠地贯穿了他。 终于被满足的何知树来不起谴责他的不知节制,就激动地颤抖起来,失神地在他身上喷发出第一股精液。 然而还没有结束。 阿萨斯将他推倒在座椅上,抬高了双脚整根拔出后再狠狠进入到囊袋拍打在他的臀肉上,还没等何知树失声叫出来,便狂风暴雨般地冲撞了起来。 他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慢慢来。 …… 何知草在围观群众的欢呼声中捧着到手的金牌趾高气昂地走下操作位,满脸得瑟地摇着尾巴想去跟爸爸炫耀。 他最后一个打败的对手曾经在这里蝉联了二十九场,最后一场却因为疏忽大意状态不佳而败下阵来。 这一次他养精蓄锐了想来再战,却被何知草三两下地打倒在地。 对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何知草获得金牌之后跟着跳下操作位追了过去,拉住他的手:“再来一次。” 何知草才懒得理他。 爸爸他们人呢? 明明刚才还在的啊? 一心只想找到何知树等人的何知草丝毫没有留意到追逐着他求再战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一把夺走何知草手中的金牌,试图引起他注意地推搡他:“喂!听人说话好吗!” 何知草被抢了东西,愤怒地转头:“还给我!” 那人看何知草瘦瘦小小不过是孩子一个,也没有什么强大外星人的特征,于是装着胆子道:“跟我再打一场,我就还给你。” 他本身其实没多少恶意,但却不知道何知草的性格跟养大他的那个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吃软不吃硬。 要是这人好言好语以礼相待地向他发出挑战,那好胜心强的何知草肯定立马就把他老爹忘到脑后上去陪人再战了。 但偏偏他居然抢了他的东西来威胁他。 何知草小嘴一撇,顿时不高兴了。 所以当浑身酸疼的就跟被大卡车碾过一样的何知树抖着腿肚子从旋转哥斯拉的肚子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他家儿子一脸不符合其容貌的凶神恶煞地挥着拳头扑过去打人。 他眼睛瞄了一眼要被打家伙手里拿着的东西,又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一番周围人的神态动作。 把情况猜了个j□j不离十。 奈何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不好的状态,只好用手肘捅了捅在背后扶着他的阿萨斯:“你儿子被人欺负了,还不速去救驾?” 阿萨斯却道:“别小瞧大少爷。” 何知草走到那家伙对面,气呼呼地仰着头:“把金牌还给我!” 那人权当是逗小孩:“你先答应跟我再比一场。” 何知草压根就不想听他的,直接下手开抢。 对方也是玩虚拟全真战的高手,反应能力自然是一流的,眼疾手快地一抬手:“不行,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还给你。” 要说何知草有什么弱项,那就是以他目前的身高体型,才到别人的大腿那里。 何知草真的生气了。 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敌人,双腿微微屈起,在对方压根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嗖地一声跳高起来——直接越过了他的头顶! 在这家伙目瞪口呆的时候一把夺回属于他的金牌,然后在空中跟体操运动员似的翻了个圈儿一脚踢在他背上。 “噗——!” 这一下看着挺轻,只有被踢中的人自己知道有多疼。 一个这么小的小孩是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他跌倒在地面上,不忘回头:“你是哪个星球的人?” 他之前就是看准了这小子不是什么强悍的种族,才敢这么上来挑衅的! 何知草眨眨眼,挺起胸:“地球!” 这个答案引起周围人一阵窃窃私语。 地球?不可能吧,那不是银河系的一个一级文明星球吗? 就是啊听说那里的生物平均智能等级只有c。 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最近那里不是出了个风头很盛的船长吗? 协助星盟破获暗影海盗团跟非法基因实验星球的那个? 对对对。 听说他的船员都可厉害了! 何知树:“……”他僵硬着表情转过头面向那窃窃私语的一行人,暗影海盗团那个他早就知道了,基因实验星球这事是怎么传出去的?“请问……你们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 为首八卦的那个道:“星盟日报啊,最近上面出了个报道专门讲这个船长。还有他的船员,每个人都有资料,还有他们杀灭基因变异生物的影像资料呢你看!” 何知树阴沉着脸凑过去,赫然发现他给的那版日报上正是绿荫号的一个专题。 下面还有选项直接点进去可以看到他们在星盟实验室里对抗丧尸潮的影像。 何知树:“……” 那个记者莱特! 他当时拿着相机! 一定是他把这些资料整理成专题的! 八卦群众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这个神秘的银河系船长,忽然其中一人盯着何知树:“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何知树:“……你认错人了!” 他拖着被折腾的酸疼无比的身体把何知草招呼过来,他需要尽快回到船上……好好休息这被折腾了一个小时的老骨头,再随便看看飞船的修补进度。 何知草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把金牌拿出来献宝。 得到夸奖之后笑得无比开怀。 然后他四处张望了一下,问:“爸爸,滚滚呢?” 何知树:“……” 经何知草这么一提他才忽然发现……那只一直安分地挂在他口袋里的老鼠,好像在他们没有留意到的时候,就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第 92 章 不知所终的滚滚并没有令何知树感到警觉。 那只老鼠聪明得很,见风使舵八面玲珑,阿萨斯手里拿零食它会冲过去摇尾巴,何知草一出现撒腿就往墙缝钻。 况且何知树一向是把这家伙当成会认家的猫来养的——甭管平时多没存在感消失多久,一到饭点准能在桌子底下转悠。 所以他并没有多担心。 何知草摇着尾巴把金牌拿到何知树眼前,这东西跟秋田花花幼儿园的拔河金牌比起来可结实多了,何知树至今还记得他儿子生平拿到的第一块奖牌他居然就只分到了一半。 于是意有所指地把金灿灿的奖牌拿在手里晃了晃,道,“干得不错,小草。你的战利品很漂亮。” 何知草脑袋懵懵的,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谢谢爸爸,” 何知树,“……” 他话锋一转,皱起眉头质问道:“但,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打剑三的?是不是伊万那个不务正业的家伙教的你?” 何知草支支吾吾,心虚不已地移开眼神。 何知树又想出个可能性,把狐疑的目光落在阿萨斯脸上:“难道是你教的他?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何知草瞪视了一眼阿萨斯,动了动嘴皮想说什么却又没办法说出来。 他原先对于阿萨斯抱有巨大的排斥跟拒绝,在经历了成长期之后又多添了一份来源于血缘的亲近。 他们体内留着完全一样的血液,何知树虽然并不觉得。 但倘若是外人来看,光从这对父子的脸型轮廓跟气质上就能立刻判断出他们的血缘关系。 何知草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想像一样出声不怀好意地刺阿萨斯几句,但同时也因为情感的改变,这些话就变得难以说出口来。 最后只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 憋到内伤。 这么纠结的思维过程何知树自然是不知道的。 周围拿着星盟日报的路人们依然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有关这篇报道上的银河系传奇舰长,在他们口中这位船长宅心仁厚舍己为人,手下群英汇聚,胸怀跟精神博大到容纳天地也不在话下。 何知树站在旁边连槽都没办法吐出来。 就看到腕上的智能终端闪烁了一下,接收到了某种信息。 路人甲:“啊,是拍卖会的举办邀请和清单来了!” 何知树:“拍卖会?” 路人甲:“是啊,派克星上的拍卖会是整个哈勃k89星系最为盛大的,传说每次举办时都会邀请各个星球的贵族和皇室,当然了,在拍卖会期间登录星球的人都会被无条件的邀请。” 何知树心里嘎登一下,各个星球的贵族和皇室? ……那塔拿星岂不是也有可能会被邀请? 他小心地瞄向阿萨斯,却看到他的神色并没有起任何的变化。 才放心大胆地打开终端里的拍卖会邀请。 一大段翻译成星际通用语的亢长客套的开场之后,出现的是拍卖会所会拍卖的物品清单。 这些东西都是在邀请发送前一刻就准备好,然后发送到受邀人的智能终端里来的。 清单上面的东西稀奇古怪,分门别类,甚至还有各种星球的人类买卖。 这些何知树倒是见怪不怪,然而当他随意地往下拉到‘追加品’一栏时,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他清楚地看到某样名称为‘风头鼎盛的银河系船长宠物鼠同款’的拍卖物,点开还能看到一张蠢度爆表的黑白相间熊猫皮色老鼠的高清大头照。 何知树:“……” 长得这么蠢的老鼠宇宙中不会再出现第二只了。 …… …… 谁来告诉他这倒霉玩意儿是怎么混到哈勃星系最大的拍卖场里面去的!?? 同款是怎么回事?丫就是原装货啊亲!! 何知草不明就里地探过头:“啊!是滚滚!” 何知树咬了咬牙拉下去看标价。 ——100星际通用币起拍。 何知树:“……” 这种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恼火的复杂心情是怎么回事? 阿萨斯打量着他的表情:“怎么办?” 何知草也亮晶晶地注视着他。 何知树:“……” 还能怎么办?走吧!去拍卖会把他们船上的宠物带回来! …… 绿荫号的船员们被紧急召集了。 崔健冲带来的修理工技术一流,已经修补完了大部分的飞船缺漏,连绿荫号主系统都已经维修完毕正在重启当中。 伊万刚刚从商店街回来,因为出发前何知树对他的恐吓,吓得他这一路就只敢买了两块糖吃。 一块含在嘴里,另一块被凯旋而归的何知草抢走。 在大家都看过那条显示着滚滚相片的拍卖项目,然后纷纷表示去见识一下星系间最大的拍卖盛会顺便花一百块把他们愚蠢的船宠领回来也是个不错的行程体验。 倒真没人觉得会有人对这只不怎么好看的毛团出价。 拍卖会场就位于派克星的中心地带。 从绿荫号上下来,四周到处都是比原先在游乐园品种更为丰富的各色外星人。 何知树这一行银河系外观的人种在这些异形堆里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止是外星人的种类丰富,他们甚至见识到了各式各样的星舰。 而当何知树把目光移动到四周,发现一艘雄伟又庞大的星舰上的一枚象征物徽章时,脸色顿时变了。 那徽章他曾经见过。 在还担任塔拿国王警卫队队长的安德鲁的船上。 阿萨斯忽然开口:“再不进去,会场就要关门了。” 何知树回过神,发现阿萨斯没怎么样,他自己反倒疑神疑鬼得很,顿觉失态,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带着大家一起走进了拍卖会场。 …… “哇塞,好多皇室成员和星球要员!” 这一惊一乍的声音源自于那位棕色头发不请自来的科学家。令何知树忍不住皱眉,扭头问他:“上船的时候不是跟我信誓旦旦的说要当透明人吗?跟过来干什么?” 迈克尔扬了扬眉毛:“拍卖会期间任何在派克星的人都会受到邀请,我可不是不请自来……再说了,这个拍卖会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何知树:“你……有钱?” 迈克尔理所当然地回头:“我没有,船长您有呀!” 何知树:“……” 迈克尔双手合十姿态底下地乞求道:“求求您了船长,您让我干什么都行!这东西我找了很久,只要有了它,我的特伯人朋友很快就能恢复成成年大小!” 何知树无情地问:“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迈克尔还想争辩几句,忽然前方巨大的帷幕拉开,舞台上颜色丰富的灯光亮起,一群穿着透明斑斓的纱裙的少男少女伴随着曼妙的音乐舞动身体款款而来。 何知树:“……星际间最盛大的拍卖会开场就跟三流夜总会似的?” 阿萨斯:“据说是因为这届拍卖会的主办方的私人兴趣。” 何知树:“果然越有钱的人品味越俗气?” 迈克尔一副‘你们真不识货’的表情,解释起来:“不要以为现场就只是你们看到的这样,这些舞者都是谢莫尔人,只会在人们眼中呈现出最想见到的模样。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帕斯达蜘蛛的丝制成的衣服,会随着现场环境自行变换颜色。还有这灯光,这舞台,这舞蹈方式……” 何知树:“也就是说,这场拍卖会的主办方用最高大上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却弄出了这么一场矮矬穷的开场表演?” 迈克尔:“……” 晃得人眼花缭乱的开场舞终于结束。 下面进入正题。 也就是拍卖开始。 一开始拍卖的都是些小玩意儿。 出价者也寥寥无几。 何知树他们所坐的是整个会场后排的角落座位,估计是一般平民能坐到的地方,因为根本没有人出价,大家都是来凑凑热闹的。在他们头顶悬浮着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私人包厢,估计这些才是买东西的大头。 拍了一段时间,他们四周已经有人开始昏昏欲睡了。 确实不够精彩。 而何知树他们这趟过来的目的——滚滚也始终没有出场。 然而在下一个物品被抬出来的时候,迈克尔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何知树一看便知,这就是他想要买的东西。 但是很可惜。 在迈克尔一遍遍乞求他帮忙借钱的时候,他依然是无情地拒绝了他, 何知树等得略有不耐,打开清单喃喃道:“追加品要多久才会出现呢?” 听到他的话,四周座位上的人好心地提醒他:“你想拍追加品?还是死心吧,那些都是上面的贵族皇室预定好的货物。早就有内部成交价了,无论你出多少钱都不会拍到的。” 何知树:“………………” 怎么回事,这念头连公开拍卖都要搞黑幕? 他冷笑一声把清单关闭,回头对着船员们道:“查一查后台在哪,本来就是我们自家的宠物走丢,不给我们送回来也就算了……既然不让我们走正常程序把滚滚带回去,那我们就去走一走特殊途径吧!” ☆、第 93 章 现场拍卖进入□,世界上最不缺的生物就是暴发户。 更加不缺的是以为自己很牛叉实则到极点的暴发户。 当这群又二又暴发的生物凑到一起时,一般都会产生的那种奇妙的化学反应,我们称之为——抬杠。 在拍卖会这种暴发户群聚的地方,我们还可以把后面那个字换一换。 变成:抬价。 无论种族,无论星系,这种生物永远都有一个共同性,就是会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不予余力地试图对身边的人炫耀自己有多么的富裕,比其他人更富裕。 价值不过十万的东西被抬到五十万。五十万的被抬到八十万。 何知树默默数着他口袋里的金钱数目,原先还有不到三成可能实施的购买计划被彻底打消。 他敏锐的眼神在众船员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一脸紧张的伊万身上:“伊万你留下,照顾何小草,我们去潜入后台,把滚滚带回来。” 伊万心安的同时心情又很复杂:“因为我是专门的后勤人员?” 何知树:“不,因为我破例任命你为何知草的专门保姆。” 伊万:“……” 等等船上什么时候有这项兼职的船长请问你有给我加薪吗? 自打知道滚滚变成了拍卖品之后何小草整个人就一直蔫蔫的,虽然滚滚只是只老鼠,也是只何知草从小养到大的老鼠。 他在只会趴在浴室地板上把香皂当糖果啃的年纪就已经会抓起滚滚的尾巴扯着玩了。这么多年已然在无形中成为了他们家的一份子。 虽然把这只老鼠带回家的是何知树,但跟它最亲的人其实是何知草。 阿萨斯用最平静的语气道:“第一阶段的拍卖即将结束,中场休息后台应该会从货仓运送来下一批次的拍卖品。” 而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在收获了何知草充满治愈力的:“爸爸加油!”之后,何知树保持着一脸嘴角要上扬到耳根的笑意,揉了揉他手感很好的脑袋,“一定给你把滚滚带回来。” 这场行动由崔健冲跟阿萨斯为先锋带领。 这两位一个常年在星际流窜出入各个星球如无人之境,而另一个也曾经以雇佣兵的身份在银河系活动。 潜入工作对于这他们而言大概就同削个水果一样得心应手。 就像阿萨斯所说的,中场休息的时候,拍卖方果然开始安排人手着手去取来下一阶段的拍卖物。 …… 几个人高马大并佩戴了大口径武器的特伯人由两只机警敏捷的米若人带领,护送着一车用钛合金密封的货箱在后台的过道里走过。 特伯人是出名的肉盾,他们在这里的作用无异于植物大战僵尸里那牺牲自己换取抵挡僵尸时间的土豆墙。 而米若人的耳朵尖而细,头颅更是像猫头鹰一样可以随意转动,他们是整个哈勃k89星系最敏锐的生物,可以清晰地探听四周动向。 何知树他们一行人屏息凝神地靠在隔壁的通道里等候它们走过,他们还不能打草惊蛇。 现在他们是在后台最外部的观众通道里,这条通道恐怕只能通往厕所或者杂物间这种无意义的地方。 何知树木着脸转向阿萨斯:“你觉得从厕所我们可以突入拍卖所的货物仓库吗?” 迈克尔抢答道:“这可不一定,我能帮你们进入那里,但是我需要拿到拍卖所的建筑平面图……” 何知树跟阿萨斯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东西:“……你这么热心干什么?”科学家小哥你跟我们家老鼠怕是连三面都没有见上过吧? 迈克尔心虚地嘿嘿笑着:“那个,如果我能帮你们进拍卖所的货仓,那么也能顺便拿两件……” 何知树:“……”船长大人苦口婆心,“拍卖所货仓不是你家后院的菜市场,可以随便过去挑两根萝卜扔筐子里就带走月底结钱。” 迈克尔:“……现在你们连进都进不去呢!” 这时,一直通过通讯器听到这一切的伊万十分忧愁地出声:“那个,我想这事我能搞定。” 何知树:“你能去菜市场挑两根萝卜月底结钱?” 伊万:“……不是!”他打开他特别配置的便携式智能电脑,解释道,“船长你难道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杂工?” 伊万:“……” 何知树想了想,给了个更加精准的答案:“洗碗工?” 伊万悲愤到欲哭无泪:“是黑客!黑客!” 何知树恍然:“哦,确实,这个设定被忘了太久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伊万出离愤怒地在全息键盘上十指如飞,没过多久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个只会在菜市场里挑萝卜的,术业专攻更加不是杂工洗碗:“搞定了,我用无线信号黑进了拍卖会场安保系统的中枢,这是这里的平面图我传过来。” 何知树:“……干得不错,回去给你加工资。” 平面图上赫赫然显示保存拍卖品的货仓被安排在一个非常严密的地方,一般想不打草惊蛇地混进去……除非你本身就是看管的安保人员,要不就是这场拍卖会的高级客户。 伊万喃喃:“高级客户……是什么?” 这方面不知道为什么学识特别渊博的迈克尔出声道:“这是一种在拍卖会里只给予身份最高等大人物的特殊服务,其中包含了一项专门的特权——可以随意出入拍卖品的货仓随便挑选合乎心意的物品。” 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待遇估计他们在这场拍卖会结束之前是不可能获得的。 迈克尔:“除非有高级客户能把特权卡借我们一程。” 何知树注意到这个词:“特权卡?” 他掀起眼皮仔细瞧了一遍伊万传过来的拍卖场平面图,忽然道:“高级的包厢离我们好像不远?” 除了阿萨斯饶有兴趣地扬眉,其余众人的表情都是:“……” 何知树:“三十秒之内没有人给我一个更好更安全的方法,我们就去包厢找到那个可怜的冤大头吧。”他无情地道。 三十秒? 剔个牙的时间都不够! 崔健冲沉吟一声,道:“船长,这里的包厢里,安保人员或许会比拍卖场里的这些更棘手。” 何知树老神在在:“那我们可以换个方法,不能武力突破,可以智取嘛。” 崔健冲:“……” 阿萨斯露出个不怀好意的嘲弄笑容:“我猜他在想我们这些人的‘智’在哪里。” 何知树唇角一勾,转身朝着包厢的位置大步流星。 其余船员迅速跟上,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船长在即将走到一扇门前时对他们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整理了一下为了来参加拍卖会而特意修饰得庄重体面一些的上衣,挂上一个商业味道十足的谦逊微笑,光明正大地敲起门:“您好,客房服务。” 少顷,房门大开,来人:“我们没有叫客房服务。” 何知树回以微笑:“那想必是我搞错了,很抱歉耽搁了您的时间。” 房门在他面前重重摔上,看样子这只外星人确实被耽搁了什么时间,所以心情并不愉快。 众人围上来,迈克尔没有眼力见地出声道:“看起来船长大人您也‘智取’得不怎么样嘛~” 何知树很淡定:“不要忘了你只是个搭顺风船的。” 迈克尔:“……那也改变不了你被人吃闭门羹的事实!” 何知树这次选择用嘲讽的眼光看着他:“后勤文职人员的智商是不是都读书读没掉了?如果我想进去那间房,即使是房间的主人并不欢迎我,我照样可以轻松来去自如。” 迈克尔嘟囔:“事后诸葛亮有什么拽的。” 何知树:“刚才开门的是只咔咔星人。” 迈克尔愣住了。 而后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的,咔咔星人虽然是非常凶残暴力的种族,不过我看他样子还可以,说不定是谣传呢?而且他长得跟你我都差不多,你哪只眼睛认出来他是咔咔星人?” 何知树:“……你一定没读过书,咔咔星人的最要紧特征就是在黑夜里浑身都会发光发热。现在是白天,所以他身体上只有一层淡淡的薄晕,很难被人发现,这种时候的咔咔星人最敏感。一点就炸!” 何知树清了清嗓子:“好了,下一个,让你们继续领教‘智取’的威力吧,坑爹的行动派们。” 迈克尔一定是得了一种不抬杠就会死的病:“……万一还是出来个凶残的访客呢?” 何知树毫不顾忌地回过头望向阿萨斯:“就算里面出来个恐龙人,这不是还有你在我身后吗!” 迈克尔:“万一他打不过怎么办?” 何知树被问得好烦,问:你可以来亲自试验一下。” 他去敲响了第二扇私人包厢的门。 与所有人所预料的不同的是,这扇门里没有出现陌生的邪恶种族,而是一张他们所熟悉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老脸。 何知树:“……奎克,你怎么也在这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这里是像裹脚布一样长的作者有话要说,跟正文完全没有关系……如没兴趣可以不用看quq 很抱歉大家这两天没有及时更新。 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两天为什么会停更……是因为我这两天去围观了晋江闹的沸沸扬扬的清歌一片意外车祸逝世以及引发的后续事件。 首先请让我为这位不幸逝世的作者表达我的哀悼之情。 祝愿清歌大大一路走好。 清歌一片是一位言情文作者,老实说我没有看过她写的文。但身为同一个网站的作者,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就马上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去看她的专栏,在她最新的连载文上看到一张请假条:内容大致是请假几天有事去外地,这篇文的篇幅不长了,她会尽量在年前完结。 然而却就在她前往外地的这些天,发生了事故。 清歌的读者们再也等不到这篇文完结了,她永远无法在年前完成这部作品了。 像晋江官博说的,这篇文已成绝唱。 一想就忍不住觉得揪心。 晋江官方发布了讣告,站长冰心亲自发帖表示清歌一片的作品后续收益,依然会交到她的家人手上。 这时我们大家的心情都是沉痛的。 谁知道就在晋江官方微博发布了清歌一片的讣告之后,忽然有一位外站签约作者出现质疑清歌的死亡真假,并且扬言说她是因为逃避抄袭的道歉而假死。 我当时就跟网络上的所有小伙伴们震惊了! 是什么样奇葩的脑回路才能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一位逝者逝世的真假? 第3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1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31节 晋江众当时就爆发了对这位叫做三月暮雪的作者的声讨。我也因为觉得不可思议和对这种行为的愤怒而参与其中。 这名叫做三月暮雪的作者随后也感到她那条微博发的不妥,于是表示她会马上贴出就清歌一片抄袭她的事件的详细始末跟清歌一片与她的聊天记录。 晋江众坐等了三个小时,她终于按照原先所说在微博上贴出了署名为清歌一片跟三月暮雪的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内容是清歌一片主动找到了三月暮雪,然后坦诚自己的文灵感来源于她的一篇,并且愿意把这篇文的税后所得如数转给三月暮雪,被三月暮雪拒绝但是要求她公开道歉。 当时这份聊天记录就受到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晋江众的质疑。原因是因为这条记录发送时间过晚,聊天显示的时间又刚好是她发微博之前,并且没有显示日期,也不是清歌一片平时所用的语气跟q号,更不是她惯用字体。 这一点我得说声抱歉,因为我是用严重偏向性的眼光没有合理地看待这件事和这份记录。这份聊天记录其实是真的,次日早晨清歌一片的家人发了微博为此证明,并且按照清歌一片的遗愿向三月暮雪和读者们还有晋江道歉。 原本事情应该就此告一段落。 我也该收心回归到按时更新拿红花攒全勤的光明大道上来。 但是这件事的后续影响却是,大家开始纷纷质疑清歌一片究竟是不是抄袭了三月暮雪。 因为由始至终清歌一片都只是说,她是看了三月暮雪的文之后,获得了灵感来源于是创作了那篇被指抄袭作的短篇。 但是三月暮雪的原话却是,除了设定架构,文风相似,有的描述语句改了改,意思还是差不多。 然后战争就开始了。 三月暮雪的读者认为清歌一片已经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你们还想把她洗白不成。而清歌一片的读者却认为这两篇文根本构不成抄袭,要三月暮雪的读者拿出抄袭的对比来。 由于对比最终还是没有人拿的出来,而这两篇我我也没有看过,所以我就不多对此过多评论。 之后三月暮雪也发微博承认自己之前的言行过失。 向大家为之前恶意揣测的行为道歉。 关注了以上事件是我前天没有更新的原因。 然后事情的转折,也是我这昨天一直没有更新的原因,就是昨晚的一项神展开。 在双方读者争论的过程当中,有人忽然发现三月暮雪用来质疑清歌一片抄袭她的那篇,本身就是她的一篇抄袭作。 而三月暮雪其他的,目前为止扒出一篇名为《魅惑江山》的2000后的出版文,就目前到第二章,文字复制黏贴重合程度达90以上的抄袭了一本1998年的出版书籍。 当抄袭对比陆陆续续地被搬上论坛,回想起这位三月暮雪在清歌一片死后言之凿凿地说她抄袭了自己的作品,并且要求公开道歉,结果她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可恶的抄袭者,这种当婊子立牌坊的行为令群众们的愤怒达到顶点。 在群众纷纷表示要联络原作者和出版社时,这位三月暮雪却忽然开始删除自己的微博。 没错,她把自己的1803条微博在几个小时内统统删除,包括先前对于质疑清歌一片死亡真假的道歉信,删除了相册和所有私人信息,甚至修改了微博头像跟微博名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这是要逃了。 因为网文抄袭目前还处于法律的灰色地带。 但是,她却抄袭了早在12年前出版的作品,并且那本抄袭作也出版牟利了。倘若真的走司法程序,她就要过年破财,已经不止是名誉受损的问题。 更加讽刺的是,这前后相隔了数年的两本除了文名和人物姓名,目前对比为止几乎完全一样的,居然是同一家出版社出版的。 后来,有愤慨的网友找到了原作者,原作者同样感到对抄袭这种恶劣的行为感到愤怒,非常有魄力的表示会连同出版社起诉这名抄袭者。 目前,其他热心的网友还在积极的收集这位三月暮雪其它作品的抄袭证据,以及联络其他被她抄袭的原作者。 而她抄袭的原出处还真是五花八门,不仅包括出版文,还有网络文,百度百科一字不漏,已经逝世的清朝作者,目前三月暮雪已经锁掉了全部的发表文章……但是你们懂得,我们还有那传说中丧心病狂令作者深恶痛绝恨不得把它们统统扎小人浸猪笼的盗文网0v0 事情到了这里,不得不说一句——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我长舒一口气,关掉了微博。 然后发现………………啊,更新又没写quq 以及……我发了个新文下个月开大家有空去捧个场收藏下呗quq ☆、第 94 章 奎克比何知树要高大半个头,此时此刻更是整个人挡在门框上,恰恰好把何知树略微吃惊的脸给挡在了门外。 门内传来一个懒散低沉的陌生男性声音:“谁?” 那人尾音略微上扬,给人一种隐隐的威慑感。 奎克立刻回答:“上门推销。” 何知树:“……” 同志你要给我打掩护好歹找个更令人信服的理由吧! 奎克继续道:“我跟他解释一下不需要他的商品,很快回来。” 他跨出门框,反手将舱门合上,由始至终都没有让里面的人看见何知树,同样何知树也没有看到里面的人。 合上门后这二人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双双往外走,一直到跟绿荫号的众人汇合。 此刻奎克身上那套深蓝色的平整军装无疑令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无比碍眼,崔健冲更是毫不掩饰,表情冷的跟在冰水里浸过似的。 而奎克的眼神却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又重新转向何知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何知树挑眉:“这不是我刚才在门口问你的问题吗?”他盯着男人胸前银白色的闪亮勋章,满脸不怀好意,“里面那个是谁?你出门还要跟他通报……军衔一定比你高吧,奎克中士。” 奎克坦诚地道:“我们是受邀来这里参加拍卖会的……倒是你们,这里是席位,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何知树不说废话,打开拍卖会的清单目录,把滚滚的那一栏给他看。 奎克脸色下沉。 何知树没打算隐瞒他们的目的:“追加品据说是有人专门预定下的……见鬼的谁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专门预定这只老鼠。所以我们想潜入拍卖品仓库,把滚滚带回来。既然你是这里的高级,应该有特权直接进入货仓对吧?” 崔健冲脸上满满都是‘船长你不要这么天真’的表情,对着他的前同事不屑一顾地冷笑:“他怎么可能帮助我们。” 奎克:“我可以借给你们特权。” 崔健冲不敢置信地望过来。 何知树却并没觉得意外,冷静地回答:“条件?” 奎克:“我跟你们一起去。” 何知树点头应允,崔健冲堂而皇之的表露出不满,暗示性地提道:“船长,他是星盟的人。” 阿萨斯抬眼:“这样万一我们行踪被人注意,岂不是更能让拍卖场的安保人员信服?” 崔健冲:“……” 何知树用一种‘知我者莫若分裂怪’的眼神赞赏地看着阿萨斯,打开了伊万刚刚发来的平面图。 在奎克的带领下,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是的,畅通无阻。在通过了几道由人工智能把手的关卡之后,奎克将他们送到一扇银色灰暗的金属闸门前,道:“后面就是拍卖品陈列仓,这道门只能由两个人通过。” 否则就会触发警报,到时候就会有专门的人员过来对他们进行身份排查。 何知树点头道:“那我和你……” 奎克抢先一步:“我留下来,如果有人来,我的身份可以为你们抵挡一下。” 何知树:“……”既然他都如此自告奋勇,“阿萨斯,我们进去。” 在踏入货仓的一瞬间,背后的闸门哐一声合上,把何知树二人跟外面完全地隔绝开来。 内里灯光大亮,仿佛要把每件货物的每个细节角落都给照耀得让人一览无余。 机械珠宝,能源器官。 凡是能想象得到的稀罕玩意儿都一字排开整齐地码在他们面前。 何知树迈开步子,嘴里啧啧啧地一件件看过去,呐呐:“这要是龙奉看到……噢我必须得拍几张照片给他带回去!” 而当他把智能终端的拍摄功能打开的一瞬间,货舱内的一声轻微的闷哼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何知树顺着那听着有些不和谐的声音望过去,在大片堆砌成墙的拍卖品当中,看到了一只……笼子。 光洁纯白的笼栏上点缀地镶嵌着一颗颗晶莹璀璨的宝石,在灯光照耀下哪怕随便一个角度都能照映出美轮美奂的光彩。 光是这只笼子,就已经是价值不菲的宝物了。 更不用说里面那只用白色丝带层层叠叠地包裹……用五花大绑这个词来形容更贴切一些的人形生物。 除开四周陈列起来的那些浸泡在培养皿中的形态各异的器官生物,这算得上是这里的唯一‘活物’。 何知树前前后后地打量了这位‘货物’一阵子——他看起来不过地球人十五六岁的光景,还只是个少年。且长着一张雌雄莫辩的俊美脸庞。 被如此不怀好意地绑缚着扔在笼子里的少年是完全清醒的,一双黑的发亮的招子明晃晃地注视着同样看着他的何知树,很乖巧地不发一声也一动不动。 何知树朝下看,发现少年腿部虽然同样被白纱覆盖,但一眼就能看出这些白纱跟他上身缠绕着的那些完全不同。 阿萨斯平静地开口:“是鱼人。” 何知树:“……我记得鱼人不是稀有到能被抓起来装点成一个大花篮之后送到这种拍卖会上的种族。” 除非…… 他目光移到笼子旁边的一缸清水,才恍然地看着少年腿部的白纱:“是纱尾人鱼?这确实稀有到值得那群土豪外星人争相竞拍的程度。” 他蹲□,眼睛直直地盯着这条看起来并无戒备之心的稀有人鱼:“嗨兄弟,你一直在这里对吧?有没有看到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黑白相间的老鼠?” 纱尾人鱼像小刷一般浓密乌黑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这么一点小小的动作就已经能给人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感觉,他转动头部,无声地凝视着一个方向。 阿萨斯走过去拨开一堆价值连城的货物,把装有他们此行目的的那只鼠笼给拿了出来。 才半日不见的滚滚君原本服服帖帖地趴在笼底,一看是谁把它提起来,顿时精神地蹦起来在笼里转了一圈,还讨好地露出了圆滚滚粉嫩嫩的肚皮。 何知树:“……”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他暗暗松下一口气地转向这只关押在笼子中的纱尾人鱼,想了一想,推了推阿萨斯:“你不是浑身匕首吗,给我一把。” 阿萨斯从腰间抽出一把,精准地扔到何知树手上。 何知树拿在手里颠了颠重量,转手从笼栏间的缝隙扔了进去。 人鱼少年顿时一愣。 何知树耐心地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你是自愿来拍卖的还是被人卖来的……就你这德性要把白纱弄开恐怕也要花一段时间,如果你不是自愿的,那么割掉白纱有机会逃跑。如果不是……弄松一点也不会那么难受。” 也不知道这条纱尾人鱼听不听得懂。 由始至终他也没说一句话,只是轻轻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腿部微微弯曲,把那匕首给勾进了他身上的白纱当中。 何知树朝着他点了点头,转身看到阿萨斯正把身边桌子上的一台小机器折叠起来挂在腰间。 何知树:“……你干嘛呢!” 阿萨斯十分坦荡:“留下了什么,总得带回去点什么才合理吧?” 用你的破匕首换这里的高科技设备? 何知树嘴角一抽:“你拿的这是什么?” 阿萨斯淡淡地道:“只是个普通的小武器,没什么。” 闸门打开,崔健冲等人迎了上来,眼看何知树已经把笼子打开,滚滚也仿佛终于回到组织一般惬意地躺在他上衣口袋里,就知道他们该撤了。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忽然发生。 前面走道的拐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何知树他们面色同时一沉,从货仓到外面就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奎克道:“我去前面看看。” 他疾步往前走,在拐弯处正巧撞上了来人——“你是什么人?拦我的路做什么?” 不看对方也能从这种翘到天上去的傲慢语气听得出来者一定不善。“噢……原来是星盟的人。” 奎克不乏恭敬地道:“我奉命来这里查看一下。” “……什么时候星盟也插手到派克星的拍卖会上来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崔健冲他们在后面听得隐隐有些不耐,冽声道:“才两个人,我们随时可以杀出去。” 像是知道崔健冲要打什么主意似的。 奎克的人稍往后退了两步,恰好能给在拐角另一边的他们留个背影。 然后,他伸出右手,在背后极快地用五指比了几个手势。 这几个手势谁都看不懂,崔健冲的脸色却唰地变了。 少顷才道:“他……让我们别出去。” 过了会儿功夫,那傲慢的男人跟他的下属就被奎克好言巧语地忽悠走了。 临了对方还说:“这派克星确实比塔拿星有趣得多,我得跟父王说要常带我来。” 何知树呼吸不由自主地停了,他回头凝视着阿萨斯的脸,却发现他平静地好像刚才一瞬间耳聋,根本没听到刚才那些带着‘塔拿’啊,‘父王’啊的名词的话似的。 这不科学! “你没什么吧?”何知树犹豫着在阿萨斯面前晃了晃手。“至少在这儿别乱来。” “我能有什么?” 外星人一如既往地用那种嘲讽他智商的神情凝望过来。 何知树不知道自己这是杞人忧天还是怎么的,阿萨斯越是平静,他就越是觉得这奏是山雨欲来的节奏。 ☆、第 95 章 何知树不知道自己这是杞人忧天还是怎么的,阿萨斯越是平静,他就越是觉得这奏是山雨欲来的节奏。 仿佛为了印证他用在自己身上的形容词没有出错似的,阿萨斯直到奎克跟着那两个人走远,也没有让自己的脸色松动一分。 反观崔健冲居然比他神色丰富多了。 混杂了不敢置信、呆滞、沉思……该不会是刚才一瞬间这两个人灵魂互换了吧? 何知树左右看了看,认为这并不是事情的重点,把口袋里滚滚不甘寂寞的脑袋按回去,大手一挥:“走人!” 伊万跟何知草在外面观众席等得心焦,他自己在何知树跟阿萨斯进了货仓之后就跟那边断了信号联系,之后也不敢私自连接。 拍卖又开始了,下一拨拍卖的竟然全是些稀奇古怪的活物。 更有一些外型上跟地球人没啥两样,可穿着打扮却叫一个……伊万连感想都没来得及想,光顾着捂何知草的眼睛跟耳朵了。 忽然他肩膀被拍了一下,一回头:“船长!” 何知树被他这一声欢欣雀跃得跟见了上帝使的呼喊叫得一愣,然后回过神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顺手拉开他贴在何知草脑袋上的双手,自个上去捏了捏自家儿子的软脸,道:“你老爸我给你把宠物带回来了!” 滚滚识时务地从他口袋里爬出来,那四只小爪勾着衬衣布料顺着他的手臂快速奔爬到何知草眼前。 露出肚皮来卖萌。 何小草欢呼一声,握着它再不肯撒手。 拍卖会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不会有人发觉到在会场的角落里有那么一行人自行悄悄离开。 他们离开会场,直奔绿荫号。 智能系统这么会儿功夫早已启动完毕,用那标志性的娇嗔嗓音迎接绿荫号众人的凯旋归来:“你们回来了呀呀呀~~人家一睁开眼睛没有人好心焦呢~~~” 跟它头一次打交道的迈克尔呆滞了一下:“你们的智能系统性格果真别具一格。” 何知树嘴角一抽:“多谢夸奖。” 上船,该调整航道的调整航道,确认仪表的确认仪表,点算物资的点算物资,各自分工合作。航行了这么多日子,大家的默契和配合度早就达到了水平线以上,最直观的表现在何知树一抬眼,伊万同志就已经狗腿地递上了一杯等待已久的清水。 眼下他们资源充足,人员齐全,状态稳定。 设定了预飞航线之后,何知树便松开了手,任由绿荫号自行启动,升空,推进器加到最大功率地飞向了一望无际的星空。 目标,拥有单向灰道的x废星。 在何知树的预想中,这个航行的过程应该相安无事。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进入这颗星球的航行范围之内,绿荫号却发出了令人不安的警报声——警告,前方区域禁止通行;警告,前方区域禁止通行。 何知树:“……怎么回事!” 承载了船长大人怒火的智能系统运转起它强大的检索功能,分分钟找到了他们无法进入这颗星球的原因:“前方的fr6星球在半个月前被发现了来历不明的高强度反射性物质。所以星盟介入对其进行大清扫……资料显示这场清扫预计要进行一个月。” 何知树:“……也就是说,我们还得在这里等上半个月直到星盟把防御网撤走?” “是这样没错。” 绿荫号贴心地提出建议:“人家认为,在这种时候最好先找个文明星球落脚,半个月之后等星盟撤离我们再来~~”它还同时算好了距离这里最近的文明星球,“塔拿星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台智能系统就算再怎么接近人类也是无法感受到‘气氛’这种东西的。 但身为人类的何知树等人却可以。 驾驶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 静谧地掉一根针也能清晰地传到众人耳中。 不知内情又神经大条的迈克尔茫然地转头:“怎么了?” 也能称得上不知内情但却在平时相处中或多或少探到点苗头的崔健冲跟伊万:“……” 成为众人视线交汇处的阿萨斯塞了一块能量石到他手底下的纯能量体身体里,云淡风轻地响应道:“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船长大人,我们不妨早点降落节省飞船能源吧,就算来到单向灰道面前,我们同样是需要能源来启动它的。” 阿萨斯很少说这么长串而又合情合理的话。 一时间何知树竟然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 只能用一种见鬼的眼神注视着他。 被回以了感觉类似但是带了深深‘我没吃错药’含义的眼神。 何知树:“……” 一船人都在等他下令。 现在转道塔拿星待上半个月再来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连最可能对此行动发表不满的阿萨斯都没有出声。 …… 就好像真的是他自己小题大做似的。 何知树自嘲地笑了一声,他选择接受这个提议,指挥着绿荫号往离这里只有不到三十分钟路程的塔拿星飞去。 …… 绿荫号距离塔拿星越来越近,何知树的心就跳的越发奔放。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能组成一小段g小调进行曲……噢这一定是他的幻觉。 最终当他们进入塔拿星的大气层……早就说过这是个跟地球非常相似的星球。 何知树有些呆滞地凝视着舷窗外那一片荒凉的景色……谁来告诉他这是哪门子的‘非常相似’? 大海呢? 绿地呢? 像蚂蚁一样一窝窝住在朝天高楼里的人类呢? 塔拿星的表面光秃秃地就跟个得了地中海脱发症中年男人的大脑门似的,塔拿星人都是住在隐形房屋里的吗? 绿荫号慢悠悠地降落在这颗空无一人的星球表面,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灰黑色平整地面,何知树不禁望向整艘船上唯一来过这颗星球的阿萨斯,想要在他脸上找到些有用的信息,却只能看到后者几乎没有表情地盯着四周空无一物的环境,眼眸深邃如幽暗深海。 何知树莫名感到一阵不安,抬手去够他的肩膀,阿萨斯却像背后长眼似的在他触及到自己之前回过身,已经尽数换上了一副暧昧平缓的笑容:“塔拿星的构造不同于正常星球,很快就会有人来迎接我们了。” 迎接?谁?这方圆八百里之内还有别人吗? 忽然,他们所处的陆地猛然间震动了一下。 迈克尔叫了一声:“我们在下沉!” 众人不约而同往舷窗外望去,果然发现绿荫号四周浮出一个六边形的平台,正承载着整艘船伴随着轻微的震动缓缓沉入地底。 何知树微蹙眉头,打开了绿荫号的探照灯。发现他们正所处一条笔直金属通道内,就像是在乘电梯似的。 叮! 电梯达到底部,前方打开了一道闸门,充斥着各种仪器、标牌和灯光的背景下,两名身着深蓝色制服的塔拿星人带着友好而疏离的官方微笑站在那里。 “远道而来的旅人们,你们好,欢迎来到塔拿星。” 众人下了船,何知树与前来迎接他们的人员握了握手,便开门见山地道:“我还以为这颗星球是废星呢,原来是‘别有洞天’。” 其中一位塔拿星人笑眯眯地道:“数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发现地面上的环境已经不再适宜我们居住,所以我们开始逐步迁入地下。如今整个塔拿星的表面已经再也找不到一名塔拿星人了。” 另一位问:“请问您们来我们星球要做些什么呢?” 何知树坦荡地回答:“旅游观光。” 塔拿向导贴心地建议:“既然如此,我向你们推荐位于这里不远的……” 何知树打断他:“不用了,我们想自己走走,也不需要安排向导什么的。” 塔拿星人微笑着道:“明白了,那么我们需要进行一□份核实……您是来自银河系地球的何知树船长对吗?” 何知树:“是的。” 塔拿星的身份检验只需船长一人进行即可,在完成了一系列繁复枯燥的流程手续之后,何知树浑身都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阿萨斯:“我们需要找个地方住一下。” 阿萨斯道:“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城市是赛门市。” 何知树敲了一下响指:“就去那儿!”末了困惑地望向阿萨斯,“你在这颗星球待了多久,连这个都记得?” 阿萨斯意味深长地望过来:“我能背出整个塔拿星的详细区域地图。” 何知树干涩地笑了两声:“太好了,能省下导游的钱。” 绿荫号众人就跟真的是来这里旅游似的,叫上了一脸旅游车,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那座叫做赛门的城市,然后在一条叫做大铁勺的街道上找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旅馆落脚。 “大铁勺。”何知树坐在旅馆的酒吧里喃喃,“我记得我们之前去过一颗星球上有个三尖叉路口,那儿就竖着个三尖叉,这里该不会也有这种标志性的建筑物吧?” 一位穿着百褶裙系着围兜端着餐盘的热情开朗的红发姑娘迈着轻快的步伐转到他们身边来:“嗨,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这条街叫大铁勺的原因是这里是有名的美食街道~” 这姑娘叫梅丽,是个漂亮姑娘,是旅店店长的女儿。 从他们一坐下开始她就灵活自如地在饭桌之间转来转去,热情洋溢的感觉感染了每一位前来用餐的客人们,她前脚在喝酒的壮汉堆里跟他们划了两下酒拳,后脚又风风火火地从厨房端上大量低价管饱的煮土豆给刚刚下工的工人,还可以抽空过来跟何知树他们介绍一下菜色,毋庸置疑是这里的活招牌。 美食街道? 何知草坐在他旁边,流着哈喇子想伸手去够餐盘里的食物,被何知树一把拍掉:“矜持点。” 梅丽一点儿也不介意地把属于他们这桌的食物送上,坐下好奇地跟他们聊天:“你们是外来的旅行者?要在这里停留多久?我们这儿有卖最好的脱水食物药丸。” 何知树送了一口肉排进嘴里,芬芳美味的肉汁在他咀嚼的一瞬间就充盈了口腔。 他满意地勾起唇角,吞咽下之后,回答她道:“我们会在这里逗留半个月,如果你能保证你们的脱水食物跟这些东西的口味完全一致的话……我们很有兴趣大量采购。” 梅丽微微笑着,带了点欣喜地道:“那太好了,你们刚好能赶上我们的国王接任典礼。” 何知树明显地看到阿萨斯进食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恢复了平常。 他微蹙眉头:“接任典礼?你们的前国王怎么了?” 梅丽还没接上话,一个老人拄着拐杖哆哆嗦嗦地走来:“没怎么,只是塔拿星的惯例是每隔十年都会换一次国王……这个国王在位时间也够久了,是该换个人了。” 梅丽:“爷爷!” 梅丽爷爷字里行间充斥着对目前在位的国王不满和轻视。这令何知树不由得好奇八卦起来:“十年一换?现在这个国王待了多久?” 梅丽道:“八十年了,上一届国王我跟爸爸都没见过,只有爷爷知道。下一届国王是现任国王的儿子,也是我们星球的皇太子。” 何知树咋舌:“打破常律这么久,居然没有人提出异议?” 梅丽:“这……自然是有的……”她话里欲言又止,梅丽爷爷忍不住接茬道,“但是都被国王警卫队打压了下去,哼。” 国王警卫队啊……何知树摸了摸耳垂,仔细留心阿萨斯的气息变化,道:“这个警卫队我们有所耳闻,是直接隶属于塔拿国王的武装组织对吧?” 梅丽笑道:“对,其实他们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恐怖……我见过警卫队以前的警卫队长,他像个大孩子。” 安德鲁……大孩子? 恕他想象力匮乏,实在是不能把后面那个形容词给安到前面那个名词上去。 何知树又问:“你说原来的警卫队长,那现在的这个呢?” 梅丽收拾邻座碗筷的动作一顿,没等她回答邻座的工人们就开始吵吵嚷嚷起来:“是个败类!” “对,是个败类!原来的安德鲁队长就很疯,现在这个莱斯利更可怕!” “听说他几天前砍掉了一言不合的一位大臣的手臂!” “我二舅的三叔公的邻居家的五大爷的大外甥就在警卫队实习,听说上任的时候因为许多人不服他,杀了很多人都没人敢吭一声,就因为他现在在国王面前很受宠呢!” “真的假的?” 没过多久这群工人的八卦就转移了话题,何知树把刚才听到的几句记在心里,目前得出的线索是这个新任的警卫队队长很是凶残,实力也很强,而且受到国王的盛宠。 没有人看得出一面慢吞吞咀嚼着肉排的何知树此刻在想些什么,就跟同样没有人知道坐在他旁边一样不动声色进食中的阿萨斯在想什么一样。 这对夫夫的脑回路目前肯定不在一个维度上,但奇妙的是他们此刻散发出的气息却出奇的相似。 那种,慢条斯理磨着爪子,用眼角瞥远处一只一动不动猎物的猎食者神情。 少顷,何知树放下碗筷,结了账:“我回房休息了。” 阿萨斯随即也站了起来:“我也是。” 众人:“……” 何小草抹一把嘴:“爸爸等等我!” 伊万手疾眼快地把大少爷一把拉住抱在怀里,嘘声说:“大少爷,你爹妈有事商量,咱不去撞这个火枪口。” …… 楼上旅店房间,何知树刚一进门就被随后赶来的阿萨斯抵在门板上,火热的舌尖探进他并未抗拒的双唇间,亲密地吮吻了几下,引出船长大人一串暧昧的j□j,底下一双不规矩的大手无声无息地探进了他的内衣里。 何知树陡然清醒过来,一下拍掉他作乱的爪子,冷艳高贵地蹬了他一眼:“给我说老实话,你来塔拿星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萨斯沿着他的侧腰慢慢摸索,试图转移话题:“怎么是我来呢,明明是你把船开到这里来的。” 何知树不为所动地捏住他的双手,冷笑:“别给我打马虎眼,一开始忽悠我们来这附近的人是你吧?就算没有星盟封闭x星球的事,你也一定会抛下我们来塔拿星我说的没错吧?你想做什么最好现在就说出来,别到时候事情败露了全船的人陪你一起坑爹。” 何知树这些话的意思,已经断定了阿萨斯要做的必定是能让他的悬赏金额更上一层楼甚至更加危险的事情。 阿萨斯轻轻笑了一下,墨色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危险的暗流涌动,这显得他刚才发出的笑声带有别样邪气的感觉。 他身体前倾,钳住了何知树的手臂,仿佛怕他逃离似的,轻声在何知树耳边呵出一股滚烫的气息:“如果我说,我要做的事情,是为我的族人报仇雪恨呢?” 何知树主动地将双手拦向他的腰间,无比淡定地道:“那我陪你一起。目标是老国王是吧?” 阿萨斯显然没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回答,眼眸微微一亮:“你确定?你的船员们呢?” 何知树:“这件事跟他们无关,泛水了咱们也不拖累他们……反正进塔拿星只有我一个人出示了证件,而且你没发现吗,这趟旅行由始至终从暗影海盗团那时开始,我就没让他们把衣服上的容貌隐蔽元件拿下来,生物外衣也是不会留下任何dna指纹痕迹的款式,更不用说就算真出问题了……我们不是在星盟有人吗?” 阿萨斯挑眉:“奎克?” 何知树得意地勾住他的脖子:“还有一个。” 阿萨斯眼中光亮更甚,什么也不说又按住他的后脑凶狠地吻了一番。直到何知树气息不稳,倒在他怀中无力地喃喃:“当然了,能不泛水就不泛水……你得给我一个完成行动的万全之策,否则我不陪你疯。” 阿萨斯握住他的手,英俊是脸庞上露出邪邪的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 96 章 何知树自然是不会天真地认为阿萨斯说带他去个地方,就真像他语气里那么云淡风轻地是个随便一走就能走到的地方。 果真,阿萨斯带着他从后窗不惊动任何人地跳出旅馆,租了一辆车子,顺着他们来赛门市的原路返回飞船停靠大厅,在里面一路躲过塔拿的各种军方关卡,爬上属于何知树自己的飞船绿荫号。 阿萨斯打开在派克星上新购入没多久的逃生舱盖,跳了进去,而后仰头以一种诚挚的表情无比绅士地对着何知树伸出邀请的大手。 这一刻,何知树的内心是有些迷惘的。 他微微抬起右手,在即将把自己交到阿萨斯手中之前犹豫了一刻,阿萨斯深黑色的深邃眼眸无声地凝视着他。最终,何知树下定决心,将手掌与他牢牢地相握,十指交缠,后者露出一个满怀愉悦的笑容,将他一把拉入了舱内。 逃生舱这种设备,并不单单可以自主发射飞行,只要设定好模式,同样可以当成短距离航空器来使用。 这也是何知树敢放心大胆地跟着他走的原因。 ——就算阿萨斯再怎么神通广大他们也飞不出这片星域。 他们飞出塔拿星的大气层,在繁星璀璨的宇宙中航行了大约三分钟,便降落在塔拿星附近的一颗无生命迹象的小行星上。 何知树:“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在他脑袋上安装细胞活化仪让整个脑部细胞红色三倍速地运转他都猜不到阿萨斯神秘兮兮带着他来的居然是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地方除了石头还有什么? 气温是连生物外衣都阻止不了的严寒刺骨,空无一物。 唯一可取的,大概就是在这颗小行星上,他们刚好可以看清整颗塔拿星的全貌。 ——像个被打磨抛光过了的巧克力球。 很难想象外表这么光秃秃灰败的星球内部竟然包含了那样繁荣的景象。 阿萨斯沉稳地抬手打开了逃生舱的透明舱盖,寒风扑面而来,何知树不动声色地调大了生物外衣的恒温功率:“看着这颗星球,有什么感想?” 何知树砸了下嘴,如实回答:“饿了。” 阿萨斯:“……” 何知树:“它长得像巧克力球,而且塔拿星的食物虽然看起来实在,可实在是不怎么顶饱。”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 阿萨斯扬起眉,向前伸出手臂,微微张开修长的五指,刚好可以在他视线范围内将整个塔拿星遮盖住:“你知道为什么在塔拿星的表面环境遭到严重破坏,塔拿星人却依然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忧地居住在星球内部吗?” 塔拿星的构造跟地球几乎一致,塔拿星人也跟地球人非常相似。不生活在星球表面的话,阳光,氧气这种必要的因素就无法汲取。 然而在塔拿星的内部,他们一路所见无论是动植物都可以健康的生存生长。 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大部分植物都需要进行光合作用……塔拿星内部的阳光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何知树的思绪一时有些堵塞,阿萨斯顺势拉住他跃出逃生舱,道:“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再告诉你。” 何知树乖顺地跟着他走出逃生舱,二人一路缓慢地仿佛茶余饭后悠闲散步似地踱步到小行星上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上。 这块岩石呈椭圆形,灰色,表面光滑。 ——十分难爬。 阿萨斯先一步蹭蹭几下快步爬上顶端,显然早就有此经验,一回头,发现何知树正像一只树懒一样慢悠悠地举着手臂,抬起一只脚,似乎正在犹豫要从哪里找落脚点。 阿萨斯嘴角几乎不可察觉地勾出一个宠溺的弧度,伸出手把他拉了上来。 两个人就这么并排坐在了这颗椭圆形的大岩石上,何知树的屁股被石头贴得冰凉,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把目光移动到阿萨斯那张没有一丝表情的俊脸上。 无声地催促着——有话快说。 在何知树的殷切期待之下,阿萨斯缓慢而平静地开始慢慢开口叙述:“塔拿星最著称的技术是生物机械。” 生物机械? 第3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2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32节 何知树点了下头,喃喃地背诵起书本上关于生物机械科技的片段:“生物机械是用生物体或类生命体的全体或部分来构成机械的元件来组成的机械体……”他恍然意识到什么,“难道说塔拿星……” 阿萨斯接下他的话:“它的整颗星球,都是生物机械技术的产物。” 如果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塔拉星球内部可以拥有气压和日光……因为塔拿星已经变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半生物机械’。 有可以提供氧气的‘肺’,可以输送河流的‘血管’和‘心脏’——它们压根就不靠外来进口宝贵的自然资源,直接自己生产堵上内需。 如果塔拿星真的能做到这样……那他们的这项技术科技含量显然已经到达了这个星系的顶尖。 阿萨斯继续说:“塔拿星由内至外一共有三层空间,”何知树适时地发表看法,“就像鸡蛋的蛋壳蛋清和蛋白?” 阿萨斯:“……可以这么理解,我们之前所处的赛门市是第一层区域,这是塔拿占地面积最大的区域,主要生活塔拿的平民人口。第二层则居住着塔拿的富人……至于第三层,则是王孙贵族和国王宫殿的所在。” 何知树的思维发散令他能很快地抓住这段对话的重点:“生物机械产物虽然是一种生命存在,但却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如果说这整颗星球都是生物机械的话……那么就一定需要有人无时无刻不运用自己的精神思想操控它!否则这颗星球就会陷入混乱和瘫痪!” 而如果这个人的精神力足够强大,那么他在塔拿星国王几乎就是全知全能的存在! 阿萨斯:“所以才会有每十年换届国王的惯例,知道这件事的人绝对不会希望自己在同一个人的统治下时间太久。” 第一次听到这些塔拿见闻的何知树简直叹为观止,这些事恐怕连梅丽爷爷他们都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不禁好奇问:“看来你对塔拿星的了解确实非常深入……这地方你来过多少次了?” 阿萨斯的回答有些暧昧不清:“非常多。” 何知树:“……” 塔拿星四周围绕的卫星当中,有一颗跟地球上的月球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这颗月球能够自己发出纯白色的朦胧光芒。 这并不刺眼的光辉随着以塔拿为中心的‘日升月落’缓慢地泼洒倾泻到了并排坐在小行星上的何知树二人身上。 心思敏感的地球人不知怎的回想起地球上那些古老的浪漫言情文学,在这些作品中,男女主人公们一生的唯一爱好就是亲昵地偎依在一起晒晒月亮谈谈诗词歌赋聊聊人生理想。 ……现在这情景难道不出奇的相似吗?! 但是很可惜,何知树不是那种浪漫文学的狂热者。 比起那些甜蜜蜜黏糊糊的小言情们,他更喜欢像是西游记水浒传这种不失经典跟冒险幻想的作品。 鬼使神差地,何知树用手肘轻轻捅了几下阿萨斯结实的腰部:“喂,给我一把匕首。” 匕首小狂人·阿萨斯听话地递给了他一把。 然后看着他家船长大人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他人物性格设定的,兴致勃勃的表情趴在岩石上用匕首三下五除二刻上了一棵大树。 然后又在旁边加上一只壁虎。 阿萨斯:“……你在做什么?” 何知树动作豪放虎虎生风地磨着刀:“留个记号,这是我们地球人的习俗。” 阿萨斯:“我在你眼中是只壁虎?” 很明显那颗大树是代表了何知树,那么剩下这只自然就是阿萨斯了。 何知树:“直接刻名字这种事太没羞没躁,再说万一将来这星域颁布了什么不允许乱涂乱画的法律,我们这不是直接给人留了把柄证据吗?” 阿萨斯嘴角微微抽了抽:“……你想事情还真远” 何知树挺胸抬头:“这是自然,否则怎么能当船长” 阿萨斯俊脸凑过来,擦着他的面颊在他耳边轻吐热息:“我记得我刚去地球的时候,你连星际通用语都还不会说。” 何知树被他亲的有些发痒:“老子现在鼻孔舔得精准极了,分分钟能背出莎士比亚大全来信不信……”他还没得瑟完,就被眼前无限放大的英俊外星人给堵上了嘴。 柔软火热的舌尖不费什么力气就入侵他充满破绽的双唇,卷着他的舌头与之共舞,晶莹的唾液自他们唇齿交缠的地方延下,何知树的气息有些乱了,脑袋里不着四六地嘣着必须要用哔哔屏蔽的和谐词汇,同时用眼神向这只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外星人表达他对自己总是被这样一声不吭按倒在地的强烈不满。 接收到了爱人如此这般的眼神信息之后,阿萨斯放慢了攻势,某种沉淀着某种暧昧的笑意轻啄他的唇角,骨节分明的十指顺着他的腰线灵活地剥开了何知树的生物外衣。 碳基构成的皮肤一接触到外太空的空气,何知树瞬间被冻得打了个大大的哆嗦,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距离他最近的热源——某只表情无比邪恶的硅基生物身上缠去。 当二者的肌肤零距离地贴合在一起,何知树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阿萨斯调笑道:“真热情。” 何知树:“……妈蛋冻死我了!”他四肢紧紧地缠在恶劣的英俊外星人身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打着哆嗦,有些恼羞成怒地道,“要么给我把衣服拉上你去跟你家的五姑娘相亲相爱,要么就快回逃生舱里去!” ☆、第 97 章 在跟何知树做没羞没躁的这件事上,阿萨斯向来都保持着一种处变不惊游刃有余的大爷姿态。 按倒,剥衣,亲嘴。 三位一体一气呵成。 这使得被按在墙面或者地面又或者桌面……倒是很少在床面上的何知树每每都有一种自己是一根摊到了砧板上撕掉包装纸就等着人磨刀霍霍下嘴来的大肉肠。 …… 而现在,在面对威武雄壮的已经快贴到他脸上来的另一种意义上的‘大肉肠’,何知树表情很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在三分钟之前阿萨斯用手托着他冷的连尾巴尖儿都缩起来的屁股蛋子,把像个树袋熊似的缠在他上肢身躯上的何知树给扛回了逃生舱。 然后,把他整个人不要钱似的往驾驶座上一扔,就骑了上来。 这个动词用得特别好。 骑。 小学语文学的特别好的何知树船长眼睁睁看着他以下犯上的船员用一种捕获到心仪猎物的大尾巴狼的得逞表情,骑在他身上解开了裤头,掏出了大棒。 然后就把那根壮硕雄起的大棒往他脸上戳过来。 外星人大棒上浓郁的雄性气息混合着发情信号的荷尔蒙如春风般扑面而来,在何知树把翻白眼这个表达轻蔑的姿势如同教科书般完美的在阿萨斯面前展示了一遍之后。 心眼简直坏的冒水的外星人淡定地放开双手,何知树眼看那根大棒在没有了它主人的搀扶之后依然直挺挺地竖在那里,刺激着他的狗眼和大脑皮层。 阿萨斯的双手按在了何知树的大腿上,这两条修长的不给他主人丢脸的腿此刻正大刺刺地分开着搁置在逃生舱的仪表盘上,阿萨斯慢悠悠地道:“你要是挣扎的话,指不定会碰到哪个操纵杆,到时候逃生舱可能会飞到某个未知的星域,我们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何知树:“……” 阿萨斯奸计得逞地挺了挺腰,把大棒前端溢出的透明液体涂在地球人唇瓣上:“乖,张嘴。” 在意识到这情况已经由不得他掌控之后,何知树认命地松开了牙关。 那充满了雄性味道的粗长物体迫不及待地挤进这片温暖湿润的场所。 阿萨斯扬着他弧度优雅的脖颈,惬意地滑动了一下喉结,发出一声低沉的舒爽喘息。 何知树闭着眼睛给他舔了一会儿。 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地睁开眼,正看到阿萨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船长大人仿佛吐掉什么不爱吃的菜一样呸一声把大棒吐出来,朗声问:“瞧着我做什么?” 阿萨斯:“没什么。” 何知树一时觉得有些异样,视线落到前面的仪表盘上,只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没等他细想,阿萨斯已经一把捞起他的双腿,以一个完全不符合人体力学的姿势抬高挂在自己的肩膀。 何知树:“……!” 你他娘的当我是体操演员还是瑜伽教练呢! 这个姿势令何知树的臀部紧紧地贴合在刚才已经由他自己亲自湿润过的硬物上,阿萨斯干脆利落地剥开他内裤的边缘,往那被他疼爱过数次的小穴里伸入两指,就跟完事了要回去赶集似的匆匆扩张了几下——粗糙的指腹精准地摩擦过何知树早已被掌控的敏感点,令他大腿根痉挛着咽喉中泻出甜腻的呻吟,前端的性器略微有勃起的趋势,就扶着那凶残的大棒顶了进去。 “卧槽!” 何知树倒吸一口冷气,刚才感受到快意立起的前端立刻就萎了下去。 “我在操。” 阿萨斯淡定地俯身亲吻他的双唇,不顾船长大人凶狠的像是要吃人的眼神,一下一下,缓慢而坚定地在他体内冲撞起来。 这个姿势令他每一下都狠狠地撞进何知树的最深处,再擦过他所有的敏感处退出到只留一个头部,下一秒又仿佛要将他顶坏一样凶猛地整根撞进去。 何知树被他这种要命的进出方式折磨得放声大叫,快感如潮水般一融入四肢百骸,他放任外星人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般凶狠地亲吻着他的嘴唇,舌头被吸到发麻,唇瓣被咬的红肿,四肢无力地只能紧紧攀附住面前这具强壮的身体,后穴被捣得一片泥泞。 最后当他仰着头失神地被注入滚烫的液体,也颤抖着射出白浊到噤声时。双眼无神地看到头顶有一颗闪亮耀眼的星辰,急速地黯淡了下去。 …… 在方圆何止八百里都空无一人的外太空做爱,这绝对是何知树此生最新潮的一次体验。 之后他又被阿萨斯前前后后按在驾驶座上插了三四次,天知道为什么区区一个逃生舱会有震动功能?!! 整个过程何知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只记得阿萨斯吃掉了他的很多液体。 而自己也被逼着吃掉了很多他射出来的液体。 后入……传教士……骑乘……当阿萨斯搂着他的腰把他放在那好像永远软不下来的棍子上坐到射出来的时候,他的整个后庭里都盛满了外星人射出的白色液体,是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是个雌性生物一定会被做到受孕的量。 ……但这是不可能的。 何知树恶劣地收缩已经麻木的后穴,把那些令他分外不舒服的液体排出体外,心说你们老爹这辈子注定要绝子绝孙啦嘿嘿嘿嘿。 …… ……见鬼的!他干嘛要跟这些玩意儿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偎依在一起感受了一下那所谓的高潮之后的余韵,然后阿萨斯奖赏似的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说:“回塔拿去吧。” …… 出来容易回去难,幸好他们两个之中有一名在这颗星球出出入入好多年都如若无人之境的通缉犯先生。 当何知树等人踩着晚霞——塔拿一区是这个时间——回到梅丽姑娘经营的旅馆时,正好看到这个活力热情的红发姑娘正帮着他父亲在收店面前的招牌。 何知树愣了一愣,上前问:“咳咳,你们这是……要关店?” 刚才叫的时间太长,嗓子有点哑。 梅丽大大咧咧地笑着:“是啊,要为了国王接任仪式做准备,三天后新国王会在整个一区伤口游行一周,按照规定这里的街道什么的都要进行清理。” 何知树:“……” 我以为只有地球人才喜欢搞这种面子工程,看来上千万光年外的外星人们也会搞这些玩意儿。 梅丽收着东西,忽然反应过来,诧异回头:“奇怪,你们不是在房里吗,什么时候出来的?” 阿萨斯恶劣地蹭了蹭他现在还很敏感的腰间,何知树轻颤了一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早就出来了,旅游嘛,就是到处逛逛。你们没注意到吧。” 然后便做贼心虚地跑上了楼。 三天后是国王接任仪式。 何知树因为这个消息整整三天都像遇见了流窜通缉犯的片儿警一样目不转睛地注意着阿萨斯。 通过三天前他们那‘友好’而‘亲切’的交谈。 他是知道阿萨斯此行的目的正是即将要退位的老国王。 那位老国王……虽然他本身并没有见过,但光凭他对阿萨斯族人所做的那些事,对崔健冲所在的门罗佣兵团所做的事,以及不知道多少个星系种族里被他抓去做非法的人体实验那些事等等等等。 何知树那时常忍不住泛滥的圣母同情心马上就变得死水般平静了。 他甚至还回想起那遥远的十几世纪前,对他上辈子故乡天朝发动侵略战争的岛国天皇……那家伙就算是肠穿肚烂死无全尸了自己都只会觉得那是举头三尺的神明来让他罪有应得了。 想到这里,何知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塔拿星特产的茶水,眼神百无聊赖地跟着馆子里跟个陀螺一样马不停蹄在厨房跟餐桌前来回转圈的梅丽姑娘转。 这些天他没在阿萨斯身上发现什么需要注意的疑点。 三天来唯一出的一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还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纯能量体不见了。 那块软乎乎的,果冻状的史莱姆形生物。 一开始只有蓝球大小,然后变成脸盆,最近正在往脚盆发展的他们船上御用修理工兼任备用燃料。 失踪啦! 由于这位船员身份的特殊性,每次他们把纯能量体带下船不是用背包背就是用箱子装。 这回他们还准备了个大箱子,来到旅馆之后就搁在伊万的房间里。 然后在来到这里的第三天早晨,伊万慌慌张张地冲下楼,语无伦次地对坐在一张桌子上惬意地享用早餐的绿荫号众人叫道:“纯……纯那个不见了!” 何知树:“……” 想个靠谱点的代称会死吗? 之后他们找遍了旅馆的每个角落,甚至耗子洞都让滚滚钻进去游览了一遍。 不知道塔拿星的老鼠是不是特别凶残,自打滚滚从那地方回来之后整只鼠都萎靡下来,零食也不爱吃了觉也不爱睡了,以前何知草抓着它蹂躏它撒开腿就跑。现在每每跑起来都要捂着菊花………………喂喂别这样,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好吗? 纯能量体在遇到他们之前就是在一颗死星上寂寞的待了许多年。 而现在,好难得来到这么安逸而且热闹的地方。 它就这么跑掉想在这颗星球定居下来也不一定。 梅丽姑娘抱着水壶转到何知树身边,客客气气地问:“要加茶吗?” 何知树收回纷乱的思绪,淡定地一抬手:“加。” …… 国王接任仪式就在今天。 前一天晚上整个塔拿哪怕是一区人民都把街道洗涤了一遍。 足以可见塔拿人民对这场迟来了七十年的国王接任仪式有多重视。 昨天晚上何知树还溜进了阿萨斯的房间,趴在他床头暗示地问:“你要不要做个准备什么的?” 阿萨斯:“什么准备?” 何知树:“比如磨磨刀啊,洗洗面罩啊,练练准头什么的。” 阿萨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兴奋?” 何知树:“……怎么可能!” 而事实就是他沉寂了多年的‘春游前夜综合征’莫名其妙地发作了,今天一早爬起来眼底带着淡淡的青,精神极度萎靡。 现在他正慢吞吞地嚼着早饭,被足以用精神焕发做代名词的阿萨斯一把从饭桌上拉起。 “走。” 走?走去哪儿?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阿萨斯拉着他一路爬上旅馆的屋顶,当他们两人并排坐在屋顶上凝视着面前一望无际高矮不一的建筑群时,何知树这才发现他们住的这家旅馆貌似是这附近最高的建筑物了。 赛门市的经济看来十分不发达,人民群众都住不上高层楼房。 咬着面包跟外星人挨在一起,何知树恍然觉得这场景貌似有些眼熟。 ……三天前他们不就这么挨在一起晒月亮吗! 这回不晒月亮改晒太阳了? 何知树的吐槽魂好容易忍住了没有发作,这时却远远地看到一辆偌大宏伟的被装点成花车般五彩斑斓的飞行器正远远朝着他们这里驶来。 整座船体由特殊的合金打造,日光下闪耀出夺目的光芒。 如果他没猜错,这就算是国王的游行船了? 何知树忽然福至心灵地猜到了些什么,猛地回头见鬼地盯住一脸淡然的阿萨斯:“你早就知道国王的游行船会飞到这里来?” 阿萨斯:“这条游行路线,自塔拿星全民移民到内部以来,就没有变过。” 何知树:“……这也是你以前潜入塔拿王宫发现的资料?” 阿萨斯抬眼,默认。 何知树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既然你这么神通广大,早就能进塔拿国王,为什么没有早让老国王罪有应得?” 在何知树的记忆中,外星人鲜少有如此夹杂着凝重与阴鸷的表情,他眼中情绪平静如一汪深潭,却仿佛有无限暗流涌动:“因为,还没到时候。” ☆、第 98 章 何知树从来都不知道他的船员们是一群那么喜欢凑热闹的生物。 虽然他们所在的屋顶上冷冷清清的,风一吹嗖嗖地凉。可底下街道上却是车来人往,好不热闹。一排专门安排的乐队列在大路两侧,用塔拿独有的乐器们演奏出别样欢腾的旋律。 梅丽一身新衣喜气洋洋地穿梭在人潮当中,跟所有她的同胞族人一起放声大笑,这是属于他们整个星球的盛事。 崔健冲冷着个脸被挤在人群边缘,迈克尔不知道去了哪里,伊万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地追着像个风火轮似的在人群中转来转去的何知草。 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何小草简直是爱凑热闹的典型,他身上落满了特殊材料制成的节庆彩纸——五个小时之后能自动化成无污染的粉末落到地上。 也不管自己的破锣嗓子会造成什么恐怖的效果,非要挤在人群当中五音不全地吼几嗓子。何知草自打过了成长期长成这个岁数,刚好处于变声期之前,这段时间他的嗓音简直是毁灭程度的恐怖。他身边每每有几个被震到露出扭曲表情的塔拿人。 趴在屋顶上把这一幕幕尽收眼底的何知树简直不想承认这娃是他带大的。 国王乘坐的飞船慢慢腾腾地从远处平稳地驶来。 “你打算怎么上到这艘船上去?一个筋斗?”何知树无不调侃地说。 即使梅丽旅馆的屋顶是这里最高的建筑物,依然要比游行船的船底矮上好几十米。 单凭他这种没有经过细胞强化的脆弱碳基生物是不可能不依靠任何外在力量去到上面的。 这时,阿萨斯向他伸出白皙修长的右手。 何知树惴惴不安地握上来,阴影笼罩了他们。此刻游行船的船底已经行驶到他们的正上方,耳边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令何知树有种自己是被起哄对象的错觉,起哄的原因还是因为跟外星人手拉手。 街道上人们的欢呼和奏乐都达到了最j□j。 何知树的脸上不自然地浮出潮红。 阿萨斯戏谑地盯着他,高举起他的左臂,从半截宽大的袖口里露出一个令何知树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东西,然后那东西发射出一道连接着绳索的合金勾爪,垂直而又快速地飞上天去,稳稳地扎进了游行船的底部。 再接着,这根看起来完全不能承载他们两个人重量的绳索,就跟蜘蛛侠的蜘蛛丝似的,一瞬间收拉起来,让何知树很好的体验了一把地球漫画中用装备堆dps的超级英雄视角。 刚劲的风在他脸上刮过,只几秒钟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借由这条神奇绳索的力量升到了飞船最底部。 阿萨斯垂下他漂亮的眼:“抱紧一点,掉下去我可接不了你,想想大前天晚上你是怎么挂在我身上的?” 何知树:“……” 脸色一红,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了外星人身上。 而阿萨斯,就这么以一种把船长大人当成背包背在身上的姿势,一路从底部攀爬至船舷。 何知树:你还真的是壁虎哟! 从他们此刻所处的地点可以看到甲板上有塔拿的国王警卫队在来回巡逻、站岗。 何知树啧啧嘴,看来安德鲁之后的这一批警卫队水准确实不怎么样,入侵者这都爬到他们面前来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透过被鲜花和闪亮的彩带点缀的船舷——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如此完美地藏匿起来——何知树和他的外星复仇者远远看着有一位服饰华丽慈眉善目的花白发老人来到甲板上。 他头戴着跟星辰一样闪耀夺目的宝石皇冠,身着昂贵到一只袖子就能买下整条梅丽旅馆所在美食街的皇室服饰。 并且热情地朝着船下挥手示意。 何知树:“……” 这是老国王?还是新国王? 老国王起码有百十来岁了,按照常理推断他的儿子怎么也得有五六十岁。 什么?拍卖会上见到的那个? 你是国王你有脑子会把国家交给那种乳臭未干的纨绔小子? 原谅他没好好熟读塔拿星国王接任仪式的流程,不知道此刻站在这边挥手的老头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阿萨斯忽然开口:“不是老国王。” 何知树:“那就是新国王。” 阿萨斯:“也不是新国王。” 何知树:“……难道他是个路人?”你上哪里给我找个戴着皇冠披着皇袍的路人来。 阿萨斯充满了嘲讽地笑了:“不,他是个替身。” 是啊,多么合理。 一个造孽成性即将退位养老的国王,确实没有那个必要跟冒那个险的来参加这种抛头露脸阻击率百分之四十以上的活动。 更不要说派来保护他的警卫队……那水准次的能保证他的尸体就已经很不错了。 何知树盯着替身国王思绪漂浮了一会儿,忽然回过神来:“等等,既然这位是替身,那你上船来又要干什么? 阿萨斯:“这艘船会在游行第一区一周之后进入第二区,最后回到第三区。” 何知树:“所以我们只要一直藏在这里,早晚可以被带进皇宫?” 阿萨斯用一种‘还用你多说’的轻蔑眼神看着他。 何知树沉住气回以淡淡嘲讽的笑容:“哦,那么请问定制这种严密计划的阿萨斯先生,我们要在这里等上多久,绕星球一周可不是绕城市一周,照这个速度早饭还没吃的地球人可控制不了他的五脏庙不把我们给暴露出去。” 阿萨斯抿了下薄唇:“会很快的,飞行器只会在一区停留两个小时,之后在这片贫民区上空飞行的就只是虚拟全息的影像。” 何知树:“……你知道的真多。” 他不再多说话,事实上保持一份死死扒在男人身上的姿势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轻松,他不是拥有柔软触角的火星人,笔直的骨架造就出这副维持一个姿势一会儿就会开始关节肌肉酸疼的碳基身体。 但是他不会出声抱怨。 他又不是娇贵的小姑娘,区区些许身体上的折磨并不足以让他痛呼出声,仗着底下这只生物体格之坚韧,何知树毫不犹豫地按住他的双肩活动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好受一点以支撑更长时间,同时将视线埋进身边的装饰丛中。 以地球人的眼光来说,真是恶俗极了。 然而就是因为有这些恶俗的装饰品,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在阿萨斯身上动来动去……是的他从小就是体育课上的单双杠好手。 直到底下的外星人满脸不愉快地扬起头颅,腾开一只手来拍了他一下。 “别乱动。” 这一下令两人的姿势发生了剧烈地动作,何知树不可抑制地心跳漏一拍,修长的四肢箍紧了阿萨斯的身体,跟他严密地贴合。这种高度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的姿势变得更亲密了,脸颊更是贴近到几乎可以相互交换呼出的热气。鬼使神差地,何知树垂下头,把脸往前一送,在这个气氛一点儿也不合适的情景下快速用嘴唇啄了一下阿萨斯的鼻尖。 在外星人一瞬间变得火热的眼眸中,船长大人后知后觉的脸红了。 这不是个适合打情骂俏的地点和时间。 但他们最近很少能有这么亲昵——至少是动作亲昵地靠在一起的时候。 热烈的日光从他们头顶渐渐褪去。 游行船已经完成了它在一区的全部使命,缓缓沉入地底。 按照阿萨斯所说,接下来他们该被带着再游历一遍塔拿富人居住的二区……但是很奇怪地,飞船一直仿佛落不到底似的笔直往下飞去,何知树他们被笼罩在黑暗当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按理说这个时代的机械技术可以做到让这台庞然大物的飞行器引擎不发出一点声响地行驶,但前提是飞行器上空无一物。 缠绕在船壁,船舷的装饰,船舱甲板上的人,都有可能发出声音来打破这一刻落下一根针都能发出震动的静谧。 但是它们都没有。 阿萨斯蹙眉,这并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我们正在越过第二区,直接往第三区去。” 他没有说这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但何知树敏锐地在阿萨斯神色中察觉到一丝不愉快。 忽然,他们所处的船舷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阿萨斯在他耳边低声道:“到了。” 何知树:“……”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四周灯光毫无预兆的亮了起来,何知树才发现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一区或二区的上空,甚至不在飞行状态中了,他们所处的是一条金属制成的空中管道,显然是飞船刚从另一头进入,而那深不见底的另一头,应该就是他们要去的第三区——也是国王所在。 砰——! 猝不及防,两块足有半个成人大小的石块带着风地朝着他们俩的位置猛掷过来。 阿萨斯动作敏捷地往右翻腾了一□体,而何知树也同样在被打到前的一瞬间闪避了出去。 石块在他们刚才位置砸出两枚巨大的坑洞。 何知树撇了下唇角,抬眼朝前看去,距离他们约十五米处来者不善的站着一男一女,其中那位看似瘦弱纤纤的红衣女士正以一种狂野彪悍的动作从她身后背负的比她整个人都要大上好几十倍的容器里抓出一颗石头。 就跟刚才像他们砸来的那些一样大小。 力量型异能者当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则,女性异能者会比男性异能者恐怖许多。 何知树甚至没有看到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他猜测可能是对方使用了某种隐蔽装置。 除了那名红衣的力量型异能者,另一位身着冰蓝色外袍的男士则更加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俗话说自古红蓝是绝配……不过可惜这两位不友好的朋友浑身上下哪怕头发丝里都找不出一点cp感。 因为这个穿蓝衣服的黑发男人所散发的那种威压和气场远远比那位力量型的女士要强大许多。 如果何知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服从者与被服从者的的关系。 或者更接地气一点儿。 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红衣妹子泼辣地甩了一下她的及腰长发,手中的石块以比刚才更具有威胁性地飞了过来。 这不是重头戏。 石块重重地落地,尘沙飞扬间,一道尖锐而凌厉的带着刺骨寒意的深蓝色链条倏地擦过何知树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一道无法忽视的鲜红痕迹。 一声不屑的轻笑来自于他们的敌人。 何知树伸手抹掉脸颊上的血迹,被惹毛了。 “冰人?” 他把刚才收到的不屑加了倍之后全数返回给男人。“你是莱斯利?” 蓝衣男人用跟他的能力一样冰冷的语气回答道:“我是塔拿国王警卫队的队长。” 何知树:“这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这个职位的前任是个火人。” 他充满嘲弄地开口:“从元素属性上来说,冰人要比火人更占据优势,可那位火人退位之后你这个冰人才能当上他原来的职位…………啧啧啧。” 他的话点到即止,却成功激起了莱斯利的怒火。 冰人周身的气温降到冰点,连忠心耿耿站在他身后的红衣妹子都不由得打起抖来。 “你成功惹恼我了,入侵者。” 莱斯利说。 何知树不动声色往阿萨斯那边挪了一步,故作镇定地问:“你打得过他吧?” 阿萨斯:“你猜。” 何知树:“……现在不是你调皮的时候!(╯‵□′)╯︵┻━┻” 容貌俊朗的外星人唇角勾起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淡淡宠溺的微笑,与他的船长大人并排站在一起,游刃有余地道:“打得过。” 下一秒,手臂粗长的冰锥子劈头盖脸的就洒了过来。 ☆、第 99 章 何知树的身姿这一刻前所未有地敏捷,躲避攻击的脚步乱中带续——其实用连滚带爬形容更为恰当。 雨点般不要钱往他们这儿洒的冰锥子每一根都是实打实的完美圆柱体,躲避中何知树还能抽空走个神心想造就这些能称得上艺术品的武器的人肯定是一位资深的强迫症。 然而正是因为对冰锥的形态和密度矫枉过正,才使得它所拥有的攻击力小上了很多。 冰与火不同,这是一种拥有可塑性的元素。 它可以被塑造的锋利,或者沉重。 这一切要靠冰元素异能者的性格和想象能力驱使。 就好比同样是冰人,一个无意识觉醒异能一辈子悠哉地在田园长大的异能者,顶多可以做出些用于观赏的冰塑。而从小接受严格训练的冰元素异能者,在被允许的情况下,他将成为一部战争机器。 既然先前阿萨斯给他打了包票能对付的了对面那红蓝二人组。 有人撑腰的何知树立刻决定放任自己,开始肆无忌惮地对对方开启言语嘲讽。 你们要相信何知树船长并不是一个嘴贱+毒舌的人。 只是最近一连串的操蛋事儿让他急需一个发泄口来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和情绪。 很不巧,红蓝二人组正好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我猜猜,国王警卫队是怎么按资排辈的,实力?谁的拳头大谁就站得高?你会耍这些冰锥子有什么用,怎么连个副队长都混不上呢?” 警卫队的副队是西蒙,见过他的人都知道很明显那家伙靠的是裙带关系。 何知树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惹怒别人方面这么有天赋,又一次正中对方的怒点,四周空气不安地流动着,空中结起了淅淅沥沥的冰渣,就像下起了冰雹夹雪似的。 他随身携带的激光武器并不能有效地对自然元素异能者造成伤害,躲避对方暴风骤雨的攻击使得何知树呼吸间开始感到上气不接下气。 分裂怪你在干嘛呢! 何知树根本连注意身后的机会都没有,这场战斗似乎成了莱斯利跟他的独角戏。那个一出场霸气四射的力量型异能妹子此刻在她上司的映衬下暗淡无光地只能抽空搬起地面上的冰锥用人力往他们这边投掷。 怎么感觉跟植物大战僵尸似的。 何知树冷不丁想起上辈子曾经痴迷过的一款风靡经典的单机电脑游戏,几乎是在同时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最严重的错误。 在跟元素异能者的战斗中走神。 跟其他类型的异能者不同,元素类异能者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操纵着他们与生俱来可以操控的元素杀死他们的敌人。 而也同样只需要一个念头的功夫,他们就足够时间杀死敌人。 何知树脚边碎裂的冰霜猛然聚拢起来,就像它们堆在那里就是为了这一刻似的包裹住了他的双脚,他被牢牢地禁锢在原地。 这只是个开始。 何知树清晰地看到对面的蓝袍青年露出一个快意极了的扭曲笑容,高举起右手猛地收拢五指。 两把锐利的冰锥瞬间凝聚在他左右。 卧槽! 在何知树一瞬间就要被戳出两个洞来之前,一只钢铁般有力的手臂拦在他身侧,同时它的主人也尽数挡在他面前,那两把冰锥在接触到阿萨斯的一瞬间就被震得粉碎。 何知树稳住了自己的下巴没让它在敌人面前丢脸地掉到地上,要不是此刻他举着枪,还真的很想为阿萨斯此刻身上散发的威压和酷霸拽气势稀稀拉拉地鼓个掌。 外星人摆动了一下手臂,掉落一地冰渣,开口:“我已经看清楚你的攻击轨迹和方式。” 第3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3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33节 何知树:“……你刚才眼睁睁看着我被打得快出xiang就是想看清他的攻击轨迹和方式?!!” 阿萨斯安抚地落下目光在他身上,伸出苍白冰冷的手指抹了一下他脸颊上被割开的伤口,微凉的触感令何知树不自然地抿了一下唇角,碳基生物不算强大的凝血功能已经让这条小伤口不再渗出血液:“我相信你,船长大人。”那表情那姿态,就好像说了这话他刚才那令人发竖的所作所为可以一笔勾销了似的。 何知树抽了抽嘴角,掷地有声地回他俩字:“……呵呵!” 在战场上被对手无视无疑是最大的羞辱,莱斯利恼羞成怒地挥出两道冰锋,阿萨斯不着痕迹地露出轻蔑的笑意,一手揽住何知树的腰把他带离原地,仿佛舞蹈般在空旷的场地上转了几个旋儿,轻松自如地躲避掉每一道寒意攻击。 “你是个远距离攻击者,为了弥补近战的不足特意选择了一位力量型搭档,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萨斯低沉优雅的嗓音伴随他的脚步平稳而缓慢地响起。 “但是,你这种杂乱而且霸道的攻击方式却令你的搭档寸步难行。” 远处投掷冰锥做助攻的红衣妹子微微一怔,神色复杂地望向她独断独行的搭档者。 阿萨斯说的没错。 身为一个力量型异能者,他们最擅长,也最喜欢的就是用拳头和肌肉面对面地去打败敌人,把他们揍个满地找牙!——就算她是个应该矜持行事的姑娘也抑制不了这样的渴望。 而不是在这里像个投球器一样扔她搭档制造出来的冰块! 想到这里,红衣姑娘扔出去的冰块速度更快,力道更狠了! “你的攻击力并不弱。”阿萨斯还在见缝插针地发表对他的嘲讽,“但一个警卫团队需要的不是个人主义,更不是在上位之后就发疯一样打压所有你看不惯的人。我想这就是你在地位上输给那位火人的原因。” 何知树听了这话几乎要切出声来。 就好像你自己多么有团队精神似的! 阿萨斯脚步敏捷地闪避开了任何一块朝着他充满恶意击打过来的冰状物体,抱着他家从物质构成上脆弱无比的船长大人,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地出现在莱斯利面前。 一个远程攻击者被人近身到这种地步已经无法让他继续平稳地发出攻击了,莱斯利眼底浮出一抹惊慌,下意识地朝着他的搭档瞥去。 红衣妹子咬了咬牙,挥动手臂朝着阿萨斯扑来。 她的拳头几乎是带着风! 阿萨斯想也不想就一把将手里的地球人船长甩出数米外,腾空了双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这名力量型敌人的全力一击! 当两个同样有钢铁般手臂力量的人碰撞在一起,一场原本应该火药十足的决斗就变成了简单粗暴的力量大赛! 他们的手臂像两柄利剑一样撞在一处,谁也不屈服谁地,他们脚下的地面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此时,一旁被转移了火力的莱斯利眼中闪过一抹阴毒,他屈起一只修长的腿,半蹲下去将十指紧贴在距离阿萨斯和他的下属不到两米远的地面上。 就在何知树从被摔出的晕眩感中回过神,惊异地叫喊起来时——顺着蓝衣青年的手掌升腾出一股白色的极寒之气,如钻石般璀璨坚硬的冰层瞬间覆盖了不远处全力对峙中的两人。 阿萨斯跟红衣妹子。 何知树那一声“当心”断在了喉咙里,然后他看到莱斯利伏在地面上,笑声先是低沉缓慢,再变得局促沉稳。 “下面该轮到你了。” 何知树非常冷静地抬起激光枪:“那可不一定。” 话音刚落,那边被冰层覆盖的二人开始龟裂。 随着何知树欣喜万分的眼神,大片看似坚硬的冰层猛然破碎开来!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莱斯利不敢置信的表情! 阿萨斯的脸色苍白,他低下头带着淡淡嘲讽地望着跌坐在他脚下的红衣姑娘:“看到了吧?” 红衣姑娘仿佛被惊醒一般浑身一怔,点了点头。 莱斯利隐隐感到不妙,他认为这种感觉来源于自己引以为傲的异能对面前的敌人起不了作用……而当一项跟在他身后不声不响做事的副队姑娘扼住他的喉咙时,他才惊恐并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吉赛尔!你在做什么!” 被称为吉赛尔的红衣姑娘露出个跟她温吞气质全然不符的冷笑:“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莱斯利,我们都是从那座地狱爬出来的……我不在乎永远站在你身后,但当我把我的后背交给你,而你却一剑刺过来时……想试试能力全开的力量型异能者是怎么能一点点捏碎你这些可笑的冰块的吗?!” 莱斯利终于全然露出恐惧。 一个远程元素异能者激怒一个综合实力跟他并不相差太多的力量型异能者,这真是自寻死路。 吉赛尔鄙夷地把她的上司扔在地上,伸手捋了一把沾满了冰渣子的发丝:“你们进去吧,我不妨碍你们,算是我刚刚被你救了的报答。” 何知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往阿萨斯那边跑,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多嘴问道:“你刚才说的地狱……是鬼星团的一颗星球吗?” 吉赛尔眼眸一沉:“你知道那里?是,我还有莱斯利、安德鲁都是在那里长大的。” 也就是说她身上的异能同样也是……何知树神色复杂地望向阿萨斯。 却见后者表情淡然地弹掉身上的冰碎屑,催促地道:“还不快跟上来。” 何知树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跟阿萨斯一起往深不见底的通道另一端走去。 …… 何知树以为他们这一路第一个遇到那么强悍的对手,下面应该会跟游戏闯关一样越挫越勇、怪物等级越来越高才对。 可是超级令人不敢置信的,他们走了一路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拦路。 这让何知树的一腔热血还没发出来就被憋得死死的。 好不爽快。 直到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高挑,挺拔,一身熟悉的深蓝色笔挺军装,胸膛上挂着的银色徽章精神奕奕地刺瞎他的狗眼。 奎克。 什么叫神展开,这才叫神展开! 何知树几乎是一瞬间就感受到身边外星人已经张开了名为“敌意”的力场,他们眼睁睁凝视着这位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星盟中士,带着淡淡疏离而严肃的官用表情,向他们开口道:“很抱歉两位,这场国王接任典礼,包括整个塔拿星球已经由星盟全盘接手。”他目光灼然地凝视着同样深刻地盯着他的阿萨斯—— “闲杂人等,请马上离开。” ☆、100·正文完结+新文预览(不占用购买字数) 何知树整个人都有点打蔫儿地坐在星盟名下的飞船里,有种一腔热血发不出来就被人掐死在萌芽里的憋屈感。 或者更三俗一点,管子撸着撸着快j□j却被人一把掐逆流回去。 噢这酸爽的感觉。 十五分钟之前,他们在与第三区中心仅仅数十米之遥的地方跟他们的老朋友奎克来了一场双方都不怎么满意的相遇。 奎克瞧着他们的表情很是头疼,就像病院里的护士长大妈发现又有不听话的病人偷溜出来……呸这什么破比喻:“你们得在星盟其他人发现你们之前离开这里。” 何知树:“给个理由?” 奎克:“塔拿现在由我们全盘接手,任何出现在第三区的智慧生物都会被进行严格的身份排查。” 何知树把这句话逐字逐句地消化掉,意识到奎克这是在明目张胆地给他们开后门。 然后他的心情奇异地好了那么一点点。 阿萨斯却没有他这样的好脾性,他注视着戎装男人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一块挡道的盘问石,就是通常魔法故事里那种不磨磨蹭蹭地给你使一些无伤大雅的绊子就不放你过去的奇异物体:“星际联盟应该没有权利在对方非自愿情况下接手任何一颗一级文明以上的星球。” 不知道哪里挂起一阵穿堂风,令何知树莫名其妙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奎克措词略微含糊,态度却不容拒绝:“这是特殊情况,我会安排你们回到第一区,并且亲自护送你们尽快离开这颗星球。” 何知树抓住了个字眼:“护送?”是监视才对吧。 他心情忐忑地用余光瞥着阿萨斯的表情,却没有看到他预想中露出充满不悦的脸,外星人此时此刻平静地令他感到心惊:“除了我们,是不是其它所有非塔拿智慧生物都会被遣送出境?” 奎克:“是。” 然后,不可思议地一幕发生了,英俊外星人那万年不变的嘲讽脸上露出一个分外明亮的笑意,令何知树成功掉了下巴。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得不配合星际联盟的官方指令了。”阿萨斯慢悠悠地道,无视何知树一脸茫然得见了鬼的表情。 他们累死累活上天入地——这可不是夸张修辞——跑到这个鬼地方还差几步就能摸到第三区的边儿了……谁能想到自主行为这一切的犯罪分子忽然就醍醐灌顶变成遵纪守法的星际好公民? 你还是那个被星盟通缉了半个银河系的通缉犯吗?是他吗?啊?! 所以现在,何知树正跟他反复无常的外星恋人一块儿坐在星盟——该说是奎克提供的飞船里,顺着他们来时的路线从第三区飞回第一区。 就跟玩大富翁走到最后一步踩中陷阱被炸回起点似的。 仔细想想还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何知树不动声色地抚平了自己一大腿的鸡皮疙瘩,跟冰系异能者的战斗结束之后始终保持了冰冷苍白的脸庞在飞船恒温器的作用下开始渐渐恢复血色。 这整个过程中阿萨斯显得从容极了。 他闭起双眼上身略倾斜地靠在飞船的船壁上,长腿跨在两排座椅之间狭窄的通道里,就像真的在假寐一样。何知树坐在他的斜对面,正试图用视线在他那张好看的要死的脸上戳出两个洞。 气氛如此和谐。 奎克从通道另一侧走来,十分娴熟地坐在何知树身侧,递给他一管特效药膏。 何知树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心情郁闷之下他一个不留神把自己涂了个花脸,在余光瞥到奎克一脸忍俊的表情之后立刻清醒过来把脸擦干净。 脸上的伤口在涂抹了药膏之后立刻就恢复了皮光柔滑,连个红印都没有。 当他把药膏递还给奎克时,何知树眼尖地留意到他的前船员右臂手腕上绑缚着一套异能增幅装置。 何知树:“……几天不见这东西体积又精简了?” 上次见到奎克这装置还能撑开他的军装袖口。 这会儿已经变得如同手表一样轻便,恐怕再过几天它是不是就能变成一枚戒指戴在黑发军人手指头上了? 科技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星盟科技部的研究成果。”注意到何知树的目光所向,奎克开口解释道,“身为一名异能流失者我现在主要做文职工作,但依然需要足以让我自保的能力以备不时之需。” 何知树啧啧地点着头:“我没记错的话这是阿萨斯从暗影海盗船长那边弄来的设计图。” 你们星际联盟用起来还真够心安理得啊?这么会儿功夫精简版都升级到五点零了,将来还会不会再出个整合版? 奎克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增幅器其实一直有在市面上流通,只是从未有人得到过如此清晰的制造图纸。科技部的工作人员惊叹于这份图纸制造出的成品功率之强大,简直要伏在地上对着它朝拜了。” 何知树嘴角抽了抽:“所以暗影海盗团长能制造出能把个人异能增幅到影响整个星球的程度。” 奎克:“但那也使得整艘暗影母舰的能量池被全数占用,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抓获他。” 虽然全程他都在跟奎克进行看似和平的闲聊扯淡,但何知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斜对面一动不动地像尊雕塑一样的阿萨斯身上。 他就真的像一尊雕塑一样,平静的连呼吸起伏都看不到,何知树一度犹豫要不要过去探探鼻息他的外星恋人千万别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 直到飞船回到第一区。 他们从离开绿荫号船员落脚的旅馆到现在大约过了七八个小时。 从何知草他们发现他们不见开始算也有五六个小时了。 介于绿荫号众人都知道自家船长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所以这场消失就很耐人寻味了。 对此事由始至终都一无所知的是他们船上唯一的未成年人,也是跟失踪者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何知草。 何小草小同学今天玩得可高兴了,他就算是度过了成长期脱离了小萌娃的行列也依然是个标标准准的美少年,脸庞白净表情稚嫩,一双亮晶晶地招子眨巴几下就能让整条街的雌性生物心都化掉。 不仅被大家争相称赞欢迎,他还在塔拿的商铺上发现了跟他曾经的童年挚友小黄非常相像的玩偶。 当时情况是何知草一看到它两腿就走不动道,脑袋里一个叫做“这么大了怎么还能玩玩偶呢”的小人跟另一个叫做“好想要啊真的好想要啊”的小人打的难舍难分,磨磨蹭蹭了半天直到伊万跑来催促,才如如梦初醒般发现自己扭扭捏捏不像男子汉的表现被一大街人围观了个全。 太丢脸了!qaq 所以这只有热闹看就忘了爹的娃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怎么今天的餐桌上好像少了两个人。 还是存在感最强的两个人。 何知草一手抱着最终还是买回家的小黄20,咬着勺子,愣愣地问:“我爸爸呢?” 在此之前伊万跟崔健冲已经地毯式地搜索遍了附近的街道,调查了失踪者的房间,就差没挖地三尺看看他们家船长是不是被人杀人灭口埋尸在院了。 然而却半点线索也没有。 伊万内心本就不安,揉了揉何知草的脑袋,活跃气氛地开口:“没事,你爸爸跟你阿萨斯叔叔私奔去啦!” 噼啪——! 不用怀疑这是何小草同学脑袋里晴空霹雳的声音。 手里攥着的玩偶也掉到了地上。 所以当何知树满脸不开心的跟奎克阿萨斯一块儿推门进旅店之后,立刻就被一头直直闯过来的人形物体撞了个满怀。 何知树:“……唔!” 成长期前何知草有事没事这么来一下他还受的住,成长期之后无论是体能跟身材都有了质的飞跃的小外星人再对他发起冲撞攻击……何知树只觉得他才被冰系异能者折磨过的身体又再次受到了会心一击,血槽瞬间下了半拉,刚想开口责问两句,一低头却看到何知草一张脸哭成了个小花猫,眼眶更是红的让他心惊。 然后何知树就只剩下对自家儿子无限的疼惜了:“怎么搞的?你们谁欺负他了?” 心虚的后勤主任兼职育儿保姆的伊万同志默默往旁边站了一步。 何知草打着哭嗝,声音几不可闻:“爸爸……我们回家吧?” 这是何知草打从离开地球跟着他满星系乱跑以来,第一次提出要回家的要求。 这孩子内心不是不想家,他想念家里那张柔软蓬松的小床,比飞船居住舱里的钢板床不知道要舒适多少;想念爸爸即使是忙的头重脚轻每天也会抽空给他做的一日三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只能吃到崔健冲他们做的罐头食物。 他同样很想幼儿园里的小伙伴,小红……小绿小白小黑什么的。 还有触角摸起来很舒服很疼他的火星姑姑,虽然有事没事想把他切片可也是很疼他的龙奉叔叔,爷爷奶奶,跟很多很多人和东西。 他再一次嗫嚅着把脸埋入何知树的衣摆里:“爸爸,我们回家吧?” 何知树心一下子被揪住,他半蹲□与他的哭包儿子面对面,然后亲了亲他的鼻端,重重地点头道:“嗯。” 一旁奎克很合时宜地干咳了一声以示存在感:“我们在附近的废星上发现有单向灰道,进行安全检测确认可以用来进行星际超时空旅行之后,可以安排你们回银河系。” 这附近废星上有单向灰道不是阿萨斯带来的消息吗? 何知树抿了下唇,拍了拍何知草的脑袋,望向从进门后就一直担当了背景的阿萨斯:“抱歉啊,之前答应你的现在估计要作废……天大地大儿子最大。” 阿萨斯破天荒地走了过来,垂眸盯着这只跟他流着相同血液的小生物看了一会儿,直看得何知草面露惧色。然后他目光忽然柔和起来,伸出一只体温偏凉的右手,轻轻地,在他的头上像微风拂过草地般摸了一下。 然后何知树就看到他向来对亲生老爹没好脸色的倒霉儿子,奇迹般地,红了一下脸。 何知树:“……” 只能说种族效应太过强大。 何知树:“……你这种表情动作我就默认你是想跟我们一起回去咯?”他不否认自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了极力想隐藏的希翼。 阿萨斯目光深沉,没有说话。 奎克接了个短暂的无声通讯,回过头来对他们说:“检测依据完成了。” 何知树呆愣一下:“这么快?你们办事效率很高嘛!” 奎克苦笑了一下,看着何知树马不停蹄地把何小草赶上楼去收拾行李,伊万积极热烈地回屋准备他的。阿萨斯这个他从未看清过的男人给他留下一个背影便消失在了门口。 旅店里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去参加小镇举办的因为国王接任典礼而开设的大型露天晚宴。 此刻外面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远远地传来塔拿星人的欢歌笑语,这些对于这颗星球即将发生事情一无所知的人们。 奎克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轻靠在前面上揉着眉心。 然后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视线正从他的正前方射来。 高大的军人睁开眼,下一秒那位并不比他矮多少的黑发男人便冷着脸落入他视野里。 崔健冲沉吟了一下,似乎经过了重大的矛盾纠结,最终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手势?” 奎克眼眸中的色泽渐渐沉下去:“什么手势?” 崔健冲开始有点沉不住气,咄咄逼人地质问起来:“之前在派克星拍卖会上!你对我做的手势!那是我们门罗佣兵团内部独有的暗语!你……你怎么会做?” 这位向来和颜悦色的英俊男人忽然带着满满嘲弄地笑了一下,如果何知树在这里肯定要惊呼他莫不是被阿萨斯附体。 奎克极不自然地抬起双手,整理了一下手上戴着的无一丝污垢的洁白手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 “因为你,把我忘记了。” …… 何知树不知道他家儿子哪里来这么多东西要收拾,他莫名地打量着那只比他所拥有的还要大的行李箱,忍不住动用身为家长的特殊权力假公济私地把手伸了进去,然后摸出了一大堆在他看来能跟‘垃圾’打上等号的东西来。 首先是这个……“一片铁皮?” 何知草百忙之中抬起头:“你别给我扔了!那个……那个是怪叔叔的机器人上的。”在那座巨型高达还没有随着整个亚克星表面一起毁坏,他们在亚克星登陆的那一天,同时也是何知树被阿萨斯第一次按倒的时候……何小草偷偷跑去从它的指甲盖上扒下的。 无可否认,男孩子们对于大机器人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何知树:“……”他又拎出一大串看似无用但都能让何知草头头是道地说出来历和纪念意义的东西。 所以结论就是……他的儿子是个喜欢来一个地方就带走一件纪念品而且还不打算扔掉它们——哪怕它们有多占据行囊的仓鼠症患者? 他手伸进行李箱,忽然又摸出一瓶东西来。 是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承载着跟它们不见多日了的吉祥物类船员相同色泽和质感的半透明物体。 何知树:“……这也是你的收藏?” 何知草:“这是果冻送给我的!” 何知树:“它给你这个干什么,又不能吃。” 整理完了东西过来看看有哪里需要帮忙的伊万刚好听到这一段,插了个嘴:“船长我作证,大少爷没说谎,是史莱姆说过它们这种纯能量生物本身体积越小越好,胖了就是时候要切下来一点减减肥了。” 何知树回想了一下跟那陀史莱姆上一次见面时的模样……“你们真的确定它有减过肥?” 长得都快比脚盆大了好吗! 伊万嘿嘿笑着:“这不是船上老是有人喂它嘛,看它越长越大其实挺有趣的,喂得多了大少爷跟我们偶尔也喂一点。我现在都养成口袋里随手一块能量石的习惯了,一不留神就让它……超重了。” 何知树:“……” …… 三人在楼上收拾完行李,一下楼看到奎克早已经走了。 崔健冲一脸全世界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背对大门口坐在椅子上上背着两把大口径武器,满腰的零零散散爆破弹跟弹盒……他的行李貌似也就这些了。 何知树目前没有过多心情去关心船员的心理健康问题,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阴沉身影。 “阿萨斯呢?” 坐在门口位置的崔健冲猛然惊醒般抬起头,全场跟着他愣了两秒钟,才见他缓缓开口:“好像……跟奎克一起先走了。” 何知树:“……”你这副提到某某人就一脸别扭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请不要给我无限遐想的空间好吗原先误会你们有一腿真是抱歉啊,但是可别为了打我的脸真的给我整出个一腿来…………地球人船长的思维方式还是如此跳脱。 但这并不会阻碍他们准备出发离开这颗星球的脚步。 就着夜色,他们搭乘租来的飞行器离开,一路奔往绿荫号所在的塔拿星际港口。 一路上何知树心情总有些莫名地惴惴不安。或许是因为所有塔拿人都去参加宴会而造成的整座城市都黑洞洞地,除了路灯无一丝光亮和人声,不要太像那些惊悚题材作品的高能开场画面。 到了地头,他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大批来自各个星球星系的外星人正在被星盟工作人员像赶羊入圈一样赶进飞船里去。 来自火星的旅客像被电着了似的愤怒地抖动触角:“我要投诉!我要上媒体控诉你们这种不人道主义的丑恶行为!” 星盟姐姐淡定地用绝缘棍戳着它的后背:“再不上船就要等下一趟了,到时候可没有免费的飞船餐提供。” 火星旅客发出一种被冒犯了的恼羞成怒的咆哮,傲娇地甩动触手爬上了飞船。 这场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运送所有外星人离开塔拿星这件事的进行过程。 奎克站在不远处绿荫号面前无声地凝视着他们。 何知树带着船员们上去与他汇合,第一时间开门见山道:“你们这是打算干嘛,闭关锁国,肃清整个星球?” 奎克轻咳了一声:“这是内部机密,无法跟您说清楚。” 不说就不说。 他也并不是很好奇。 何知树闭上了嘴,把目光移动到绿荫号上,他看到在飞船的舷窗附近有个黑色的熟悉身影一闪而过……阿萨斯看来已经在船上了。何知树颇为诧异地皱了皱眉,按理说他不该这么积极地想要离开才对。 上船,分配工作,确定航道。 他前前后后绞杀着自己的精力和脑细胞,作为一名船长而忙碌指挥着,同时斜睨着同样站在驾驶室里的奎克跟迈克尔,用那种“你们在这儿干嘛”的漠然眼神。 迈克尔干咳一声:“我的实验器材都在船上,里面还有我的朋友长到一半的培养瓶。” 何知树:“……出发前跟我说一声,我保证分分钟安排人给你打包好扔出去。” 迈克尔怒气冲冲:“太没有人情味了!” 何知树冷笑:“到底是谁没有人情味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我们船上。”绿荫号的实验环境又不见得有多好,他可没跟奎克说过他们在塔拿落脚的位置,而这位仁兄安排的飞船竟然能从第三区直接把他们送到旅馆门口。 迈克尔刷白了脸色:“你……你早就知道?” 何知树耸肩,无比从容:“反正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 这一刻,奎克同志的脸色非常精彩。 飞船冲出塔拿星的大气层,正式跟其他大批量形态各异的飞船一起带着长长的滑翔轨迹,就像一丛丛怒放在空中的绚烂烟火,离开塔拿的星域。何知树如释重负地靠坐在船长转椅上长舒一口气,感觉浑身卸下了百斤重担,忽然想起该去关心关心他的外星恋人。 他把自己的屁股从柔软的坐垫上挪开,在众人目光下离开驾驶室往居住舱走去。 五分钟之后,阴沉着脸的何知树船长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进来,当头就问:“你们谁看到阿萨斯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就连滚滚都茫然地挠了挠耳朵。 伊万代表大家发表心声:“我以为船长你知道?” 何知树心想,我他妈的还真就不知道!!! 他刚才转遍了整个星舰,就差去通滚滚打的老鼠洞了连那只外星人的一根毛都没有见到!阿萨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不在船上的? 这个问题终结于何知树一脸冷静地走到舷窗附近,在那里发现了一枚小巧的遥控立体投影设备之后。 何知树:“……………………” 这j□j的!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上船!!! 何知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熄灭绿荫号引擎,强制地把它停在太空当中,试图用通讯器跟阿萨斯联络,然而对方根本不在通信区域。 阿萨斯究竟在哪儿? 静谧了三秒钟后,何知树猛然回想起在游行船上,他曾经看到一截从阿萨斯袖口里露出的机械配件。 一瞬间某种可怕而又合乎逻辑的猜想涌入他的脑海,何知树呼吸一滞,在众船员不解的视线中前所未有阴沉着脸转向迈克尔:“迈克尔!” 被叫到的迈克尔:“到!啊?” 何知树比了几个手势,“像这样,这样,”他很认真地说了几个精准无比的形容词,“这东西是不是……”最后那几个字声音轻的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 迈克尔愣愣地点了下头。 何知树:“……” 他像饿虎扑食一样扑向操纵台:“马上返回塔拿!” 奎克虽然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仍然上前制止他:“没用的,这一批大型飞船离开之后,塔拿上空已经建立起特殊的隔离网,只可以通过小型飞行设施……以绿荫号的体积无法进入。” 何知树干脆利落地放开操纵盘,脸色丝毫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动摇:“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一艘小型飞船,就能再回答塔拿是吧?” 迈克尔:“这说得轻巧,茫茫宇宙你上哪儿……诶何船长你上哪儿去?” 何知树在说完上一句话的下一秒就转身离开了驾驶室,没多久,绿荫号提示飞船逃生舱已经在十秒前放下,目的地——最近的文明星球。 众船员:“……” 船长!你这是明目张胆地撂下我们一大船人跑了吗吗吗!!! ………… 把逃生舱当成一般飞行器驾驶的先决条件是目的地明确,燃料充足,以及……驾驶员到位。 何知树刚好能集齐这三种条件,他孤身一人驾驶着这辆超小型飞船穿越塔拿云层,塔拿星表面密密麻麻地开着大量入口,无数小型以下飞行器从里面鱼贯而出。何知树靠着敏捷而高超的驾驶技术,在这些形色各异的飞行器中惊险万分地逆向穿梭,其技术难度直逼星际大越野冠军赛。 他一路神色都相当凝重,在穿过了塔拿表层的入口,何知树终于飞行在了塔拿第一区的平民区上空。 今天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即将发生什么,塔拿人民都仿佛一无所知似的,因为今天是他们的举国庆典,直到现在还能看到下面有大群人民在载歌载舞,原本应该令人快慰的欢歌笑语此刻却像是要把何知树的脑袋刺穿一样刺耳。 他顺着记忆中的路线磕磕绊绊地飞往第三区,那个巨大的,可以容纳很大体积物体进入的地面上的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黑色空洞。 还是那个金属管道,甚至几个小时前他们跟冰系异能者打斗的痕迹还留在原地。大块大块堆积在一起的冰正在慢慢融化成一滩清水,而制造出它们的异能者跟和他倒戈相向的下属却早已消失不见。 何知树知道自己近了。 因为他远远看到前方有一大堆七倒八歪瘫在地上的星盟人员,都穿着跟奎克身上颜色相同的军装,各种武器落了一地,然而每个人不是折了胳膊腿就是掉了牙,甚至于没有一个是醒着的。 那种手骨折断的方式就算烧成灰何知树也能认得出是出自哪位大爷手下。 他越发气压低下地往前飞,眼看能量槽要见底,终于来到了他们曾经触手可及,一步之遥,却还是转身离开的第三区大门口。 这是扇足以容纳小山高大巨人进出的平滑大门。 暗红色的拱形门扉带有一股浓烈的黑暗气息,不安地因子似乎在阴影当中蠢蠢欲动。何知树乘坐在逃生舱里,在舱壁的前端即将触碰到门板那一瞬间前,这门就仿佛是活的一样在他面前慢慢敞开了自己。 何知树:“……” 他充满戒备心地开着船形势了进去,而当他完完全全进入这传说中充满神秘色彩的第三区时,何知草惊讶地发现,这里连一点他预想中‘皇宫’该有的模样都没有。没有金碧辉煌充满历史气息的四壁结构,更没有华美古典用来装点衬托皇室的精美宝石灯饰。 用来代替它们的是冰冷的仿佛冰块一样半透明的蓝色墙壁,他的头顶高高地悬挂着一根根金属色泽的圆形管道,一直从冰壁之外连接到这大房间正中央的,一根表面光滑,并且散发着强烈而不刺眼光芒的大圆柱里。 何知树刚想惊呼出声,这是个啥? 就眼尖地看到他一心寻找的外星恋人正以一种肃穆到极点的神情寂静无声地站在这个大圆柱面前。 何知树马上跳下逃生舱,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拦在他面前,声音有些发颤:“收手吧,阿萨斯。” 阿萨斯的唇角勾起一抹难得没有带上讽意的微笑,很是无辜:“你在说什么?” 何知树:“我知道你想干嘛了,但你这样是不对的!” 阿萨斯语调冰冷地反问:“那塔拿将我全族捕杀囚禁,把亚克星人作为可食用的牲畜一样对待,令他们一天天丧失神智和人性,最后甚至要剥夺他们的生命,难道就是正确的吗?” 何知树:“所以你就从重遇我们开始,一步步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来,处心积虑收集你需要的复仇道具?” 阿萨斯静静地凝视着他,没有逃避视线。 何知树嘴唇有些发白:“路线是你一早制定好的,你从一开始目的就是要来塔拿……这些我原先都没猜错,但我一直以为你的目的是老国王,就在刚才我终于发现,你想要的做的比我想象的可怕太多。” 阿萨斯听着他说话,忽然答非所问地开口:“你知道塔拿星最出名的科技是什么吧。” 何知树:“生物机械。”他声音很干,像是沙漠中走了很久一直得不到甘霖滋润的旅人,“整个塔拉星球都是由生物机械技术制造,而生物机械最大的弱点在于它们的中枢系统。这个第三区就是塔拿的中枢。” 阿萨斯:“说的不错。” 何知树:“对付生物机械的中枢,小型机械只需要外在武力,而无论大小,只要有一种东西都可以令它们土崩瓦解,那就是——静电脉冲。” 阿萨斯:“你的科学课上的很好。” 何知树无视他的调侃,继续道:“但是普通功率的静电脉冲对这么覆盖规模庞大的生物机械中枢系统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不知道暗影海盗团那件事是偶然还是什么,但是你却因此得到了解决这个难题的最佳方法。” 阿萨斯:“……” 何知树:“暗影海盗团长使用异能增幅器而使自己的异能影响范围覆盖至整个波罗星球,你同样也可以制造出类似的增幅器来增强静电脉冲的功率,以达到让以生物机械技术支撑的塔拿星星体完全解体的目的!” 联想能力强大的何知树同志已经在脑海里浮现出这副可怕的画面:“原本我不能断定你的目的,直到前几天纯能量体失踪了……奎克告诉我当初暗影海盗船长使用增幅器时使用了整个母舰的能源槽,我想你也一定需要这么大的能量支持……”他几乎是质问出声来,“纯能量体现在在哪?!” “它很好,”沉默聆听完了船长大人的分析和质问的阿萨斯同志终于缓缓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动听,“纯能量体就算是被切除身体的百分之九十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何知树:“……我还当你是真的好心每天喂它呢!” 原来是想养肥了切! 他说:“我要阻止你,无论塔拿的少部分人做了什么,这颗星球的大部分人是无辜的。星球解体之后这些无辜的人死伤比例远远要高于那少部分人……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阿萨斯面无表情:“你认为你能打得过我?” “打不过,”何知树话音未落便扑了上去,“也要打!”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把阿萨斯扑倒在地,他整个人缠在他身上,瞅准目标抓住他的胳膊就撸起了袖子,“静电脉冲释放器!我就知道!增幅器又在哪?” 阿萨斯转了个身便夺回主位,反把他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别闹了,你最好快离开这里,星盟的人发现之后,我不一定能带着你安全离开。” 何知树:“你要是还有把星球解体的念头我就不走!操!那是多大的孽啊!你让这个星球给你的家人陪葬他们就会高兴了吗!” 阿萨斯:“为什么不会?” 何知树:“……” 阿萨斯:“塔拿人破坏了我的星球,我也破坏他们的。很公平不是吗?” 何知树:“……你大爷的!你的星球分明是你自己埋炸药破坏的!说我圣父我也认了!你想想梅丽,这个星球上有多少像她那样勤勤恳恳乐观向上生活的平民百姓!你这是要害死她们啊!” 阿萨斯皱了皱眉:“你对这个女孩好像很上心?” 何知树:“……” 阿萨斯:“你喜欢那种女孩?” 何知树:“……”你大爷的!关键时刻分裂怪你打翻什么醋坛子哟!隐藏的很好嘛!我们在旅店住了这么久都没看出来……老实说你小子背着我是不是早就吃过很多回了…………现在这不是重点! 何知树:“你要是不打消念头老子就在这里跟他们一起死!替你还掉点孽债!” 阿萨斯抿了下薄唇:“不需要。”他举起力量强大的手臂将何知树整个人提起来,大步迈向他来时乘坐的绿荫号逃生舱,一把将其塞进之后快速地选定了降落坐标。 何知树呆愣了一秒钟,他没有想到曾几何时这么对何知草的自己终有一天居然也会被人塞逃生舱……正因为如此他也知道一旦设定了坐标,这飞船就会非常死心眼儿的就着目的地飞走一去不回头。 何知树:“……卧槽!”他捶打透明舱盖,尽管这动作看起来别提有多傻,“你这是使诈!” 阿萨斯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何知树不知道这是因为他此刻心绪激动还是他们之间隔了一层舱盖。 外星人快速地说了几个字,何知树几乎没有听清,他眼睛猛地睁大,却在质问出声的一瞬间前被启动完毕的逃生舱带离了他的恋人面前。 何知树感觉整个人被掏空了似的跌坐在座椅上,看着头顶的风景飞快略过,已经感知不到时间的流失。 过了许久,他眼前的景色已经变成了充满繁星的夜空。 咔哒——! 整个逃生舱剧烈地颠簸了一下,何知树被惊醒似的直坐起来,舱盖吱呀一声打开。 这里的景象好熟悉。 何知树认出来了,这是登陆塔拿的那天晚上,阿萨斯带着他来的那颗小行星。 他已经不想去考虑阿萨斯是什么时候设定这里的坐标进逃生舱的,手脚有些发抖地爬出逃生舱,走向他跟阿萨斯曾经坐在一起晒月亮的那块大圆石。 这一次,没有外星人的帮助,何知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爬了上去,如果那大爷在这儿一定会狠狠地嘲笑他野狗上树似的姿势。 何知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塔拿的全貌。 他眼看着塔拿表面那些微弱的亮光忽然由某一个点开始往四周扩散着熄灭。 这是被切断了能源。 随即,那些鱼贯而出的小飞船队伍迅速壮大起来。 这是星盟发现了什么让大家赶紧逃跑。 第3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4节 [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作者:枯米 第34节 何知树很耐心地等待着下一步。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半个小时过后,何知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好的解体呢?!!! 有一艘星盟隶属的星际飞船从塔拿的入口飞出后就始终保持一个平稳的姿态笔直地往何知树所在的小行星飞来。 何知树忽然有了某种预感,他站起身,看着那艘飞船准确无误地降落在他身后的一片空地上——甚至还让整个小行星块震动了一下。 舱门打开。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何知树张了张嘴,像条离水的鱼似的有种傻乎乎的感觉。他迫不及待地跳下圆石,却因为心急而踩空一脚,啪叽摔倒在地上。 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时,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好看大手伸到他面前,何知树毫不迟疑地握上了它,然后被它的主人拥入怀中,交换了一个热烈的吻。 他们相互吮`吸对方的舌尖,滚烫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阿萨斯几乎是在吞噬一样霸道地品尝着他的唇`舌,何知树几乎被吻得晕眩,眼前有一片白茫茫的光闪烁。 这个吻结束之后何知树勾着他的脖子,喘息着发表感想:“有种劫后余生感。” 阿萨斯挑了下眉,在他唇边轻啄:“这真是荣幸。” 何知树:“呸!不是说刚才的吻,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他带了点小嘚瑟地蹭了蹭他的颈窝,“你没解体星球。” 阿萨斯:“嗯。” 何知树:“是因为我赶来阻止你吗?” 阿萨斯:“嗯。” 何知树:“唉等把何知草他们安全带回地球,你还要追杀哪个跟亚克星计划有关的塔拿人我都陪你一起。”他无声地向天看了看,“明明几个月前我还是个遵纪守法的星际好公民来着。” 阿萨斯:“嗯。” 何知树:“……除了嗯你能再说点别的吗?” 阿萨斯反问:“那你想听什么?” 何知树忍不住轻笑起来:“把你刚才塞我进逃生舱后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 =========================================================================================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我想写的正文内容就完结了。 阿萨斯放弃了对整个塔拿复仇,转而是切断了整个星球的能源供给。原本预计了要写很多番外,不过这段时间发生了点事……我身体方面的问题一如既往,家里也出了点事,一度有种自己要得传说中抑郁症的错觉……然后又不留神卷进了很忙很忙的工作……算是工作中吧……完结拖到现在真的非常抱歉。 原本打算二月上旬开文的剑三娱乐圈坑也没来得及开,存了几章稿子但是感觉落下写文太久很没自信。 明明我一个月前还信心满满地做好了封面……觉得我写完这篇就会红了!(其实每次开文都会有这种错觉…… 那个,我这边贴一下新文的第一章给看完这篇文的小伙伴们预览一下吧……如果对剑三人物穿现代没有兴趣的可以不用往下拖了……如果有感兴趣的小伙伴……………………求给作者长点自信qaq 这个作者拖是拖了点……但是坑品一直都在完善当中qaq 希望小伙伴们能继续支持!猛虎落地式拜谢!(揍,快要点脸…… 风凉夜深,某座不知名的码头。 严冬凛冽刺骨的寒风呼啸着,糊了那位蹲在高大集装箱上有些惴惴不安环顾四周的 漂亮少年一脸。 他的穿着是时下任何一位服装设计师都不可能在这种鬼天气搭配出来的丧心病狂的 深紫色细麻布衫与银色饰品的混搭——或者称之为满满的银饰中间随便穿插了几片碎 布更为贴切。 面容清秀,五官标致,有一副即使是素面朝天也是能让人点头称赞的好相貌。 腰间别了一把比起乐器更像是工艺品的蓝色宝石和银饰点缀而成的象牙白色长笛, 让人觉得少年不是从歌舞团就是从春晚大剧院里走出来的。 寒风凛冽中,少年却似乎丝毫没觉得寒冷。 他的面色甚至由于心情的起伏而有些潮红,一双深色眸子纵使在黑夜中也显得明亮 无比。 码头对岸是灯火通明的城市,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与车灯、路灯交相辉映,在夜色中 仿佛银河般璀璨,一派繁荣景象。 少年的表情有些茫然。 ……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少年叫白黎,是个土生土长在苗疆的五毒圣教弟子。 苗寨里的日常生活就是进行采采药啊抓抓虫啊吃吃火锅(……)啊这种人畜无害的 行为活动。直到前几日成都地区传来急报,说成都城外有一村落出现了大量毒尸作祟, 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被迫赶出家园,驻城守军被打得快要出翔抵不住。 迫于无奈,蜀军决定向各大门派的武林人士求助。 五毒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只可惜离成都近的唐家堡门前满地都是机关陷阱, 几个军官骑着马没踩几步就伤亡惨重,迫于无奈才转而舍近求远来了五毒。 当然了,唐家堡不好进,他大五毒圣教难道就是个连三岁熊孩子都能来旅游玩耍的 地方了? 求救军官是被抬到教主面前来的。 浑身青紫气若游丝,一张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肿的活像脖子上顶了个巨型葡萄,双 手抖似筛糠地递出一封六百里加急求救信,一口气没上来就昏厥了过去。幸亏当时几大 圣使都在场,才把人救了回来。现在正在教里好吃好喝的养着。 到底说中原人有能耐呢,这哥们脑袋消了肿之后居然是一副英武不凡的模样,原本 以为他只是个吃闲饭的、所以对他没有多少好脸色看的苗家妹子纷纷开始为了他的一举 手一投足而脸红心跳。 刚开始还因为水土不服吐了十来天……现在军官大人已经能一口一个炸大蝎跟过来 串门的白黎红光满面地唠嗑了。 白黎殷勤地递上一碗炸大蝎:“军官哥,跟我说说成都都有啥好玩的?” 气色红润的军官抓了一把就往嘴里扔,嘴里嘚吧嘚地:“就跟你说说广都镇吧,中 原人特别多,镇口有个茶馆,老板娘赵云馨不仅人长得漂亮,婀娜多姿,沏的一手好茶 远近闻名。镇子中央那便是闹市,什么杂货铺啊点心摊子叫卖糖葫芦的应有尽有……… …诶诶诶小兄弟你前胸怎么湿了?” 白黎淡定地抹了一把嘴:“是错觉。” 当天晚上就去缠着他师父要出寨。 次日清晨,获得准许的少年乐滋滋地收拾包袱赶去驿站,挑了个顺眼的车夫交上车 费,倚在车栏上懒懒打了个哈欠,露出半截白晃晃的纤细腰身,与周围几位皮糙肉厚的车夫形成鲜明对比。 昨晚上太兴奋了,一宿没睡着。 看似憨厚的车夫大叔瞧他一脸倦容眼皮耷拉,就跟下一秒要从车上滚下去似的,便 拍着晒得发黑的结实胸脯跟他保证:“小哥瞧你这累的,先睡一觉吧,你放心咧,等你一 觉睡醒啊,我这车就一定停在广都镇门口啦。” 白黎不疑有他,拿包袱做枕倒头就睡。 大清早的日头没有中午那么烈,也没有傍晚那么阴,日光暖洋洋地晒着,在马车富 有规律的颠簸摇晃中,白黎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得想放声高歌,睡梦中还依稀梦 见自己在广都镇是如何的逍遥快活。 乍然功夫,少年感到浑身如坠冰窖。 他猛一睁眼,四周环境已从日照当空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车夫,马车,连同他的行李一并都消失不见了。 到广都镇了? 不像啊! 说好的笙歌鼎沸热闹非凡呢? 说好的茶馆老板娘糖葫芦点心摊子呢? 这地方静悄悄地连个鬼影都没有,泱泱大成都就这德行? 难道我又被师父他们合伙忽悠了?!! 白黎正暗自揣测嘀咕着,忽然敏锐地听到远处有一大丛纷乱地脚步声向着他的方向 而来。 他下意识一个侧身翻下集装箱,隐蔽了起来。 白黎小心地探出头去,正好看到前面哗啦啦来了一大群人,他们的打扮与夜色几乎 融为一体,个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奇怪服装——为首的一个 肩上扛着个显眼的大麻袋,里面有个人形物体在激烈地挣扎当中。 原来是人。 白黎心定了定,看到那大麻袋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里面的人随即发出一声惨烈 地痛呼。 众人主动移动脚步缓缓站出一条路,一个男人从他们当中走出。站的位置背着光, 看不大清楚模样,白黎只能看到他身材高大,肩宽腿长,即使是包裹在那看起来硬邦邦 的布料当中也难掩一身匀称流畅的肌肉线条。 那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毫无温度,使人能轻易脑补出拥有它 的人会是怎样的一幅冷峻面容:“松开。” 麻袋上面的绳结被打开,里面的人挣扎着爬出来,仿佛从窒息中逃脱似的大口喘息 ,在肺部和大脑获得了充分的供氧之后,码头上迎面扑来的寒风令他仿佛惊醒似的几乎 是趴跪着伏在那个下令解放他的男人皮鞋下,满是淤青的脸上涕泪横流,惊恐得像是见 了厉鬼。 “邵爷!对不起邵爷!我……我不知道他会往场子里带那种东西!” “哟哟哟,多新鲜啊,场子是你管的,人是你找来的。拿了东西来卖你会不知道? ”青脸男人的痛哭流涕立刻引来了在场某位仁兄的讥讽。 被称为邵爷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抬起手扬了一下,那人便闭上了嘴。 “给你十秒。” 男人低沉如大提琴的悦耳嗓音说出的话却像是尖刀一样,连码头的大风都掩盖不了 青脸男人一身冷汗:“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八秒。” “邵爷你信我啊!想这场子还是我找人拿下来的我怎么会不好好管……” “六秒。” “……我,我不能说!” “四秒。” “邵爷!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两秒。” 咔哒一声保险栓响,男人面如土色,转身就跑! 可又能跑得到哪里去呢?前面是茫茫海面,身后是黑洞洞的枪口,这个看似胆小如 鼠的男人脑中却只剩下一个念头……就算是葬身鱼腹,也绝不能被那些人抓到! 白黎眼睁睁看着这倒霉男人往他这边冲过来,邵爷身边的人举枪便是一击:“啪— —!” 男人的右小腿霎时出现一个血洞,而他本人也啊一声惨叫跌倒下来,在地上翻了几 个滚儿,尘土飞扬间,只有离他最近的白黎得以看到他疼痛到扭曲和充满憎恨的脸。 真够难看的。 对于第一次见面完全陌生而且不了解全部事情经过的人,白黎很难表现出应有的同 情心。 邵爷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带走。” 措不及防,那男人脸上浮出一种视死如归的绝望与狠戾,在邵爷的手下就要抓到他之前,拖着那条血流如注的残腿,以一个超出人体极限的往后翻滚,连滚带爬地摔进 不远处冰凉的海水当中。 哗—— 水面上氤氲出一大片殷红。 眼下夜已经深了,这海水深不见底,冰寒刺骨,水下能见度又低,那男的又被打中 一条腿,可谓是九死一生。 邵爷皱了下眉:“下水抓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个手下立刻不顾这是十二月能把人脑浆都冻出来的海水,脱了衣服就一个个跟下 饺子似的往水里蹿,刹那间满码头都是划水扑腾声。 白黎忍不住转动脑袋去打量那些人,而身上的银饰却在这时叮铃哐当起来,霎时暴 露了自己,一回头不期然地与那个男人视线相撞。 哎呀,被发现了。 少年没有半点偷窥者自觉地眨了眨眼,露出个无辜的灿烂笑容,转身轻功划过水面 往灯火交辉的对岸而去。动作华美姿势曼妙——不要在意这些槽点。不知道是不是对 岸霓虹灯光的反射作用,让人产生在他周身出现玫瑰紫色光芒的错觉。 当时这伙人的大多数都在水里扑腾,只有邵爷跟另一个站在岸上的人目睹了白黎离 开的全过程。 二人一瞬间都很沉默。 片刻过后,那人犹豫着开口:“老板,被那小子看到了,怎么办?” 邵钧天挑了下眉:“查一下。” 他说的是查,而不是抓。 那人默默闭上嘴,转身打了几个电话,回来邵钧天还站在原处,万年没什么表情的 脸上此刻正微微勾着唇角, 那人终于忍不住问了个赌上他下个月奖金但是不问实在是憋得要死的问题:“老板 ,我觉得你的眼睛在发光。” 邵钧天:“那是错觉。” “……” …… 大冬天的海水就跟带了几千米以下的深寒似的,光是脚点在水面上就有一种提神醒 脑的感觉直冲他的天灵感。 真他娘的冷啊。 在四季如春暖阳照耀下的绿地上光着脚丫子撒野了十几年的白黎头一次切身地感受 到自己已经算是背井离乡了。 也不知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他用了不小的气力划过水面来到对岸,发现这里才比较像车夫口中的中原成都。灯 火通明,人声鼎沸,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岸边这些高高大大的铁柱子是怎么立起来的,就 被他着陆岸边坐着的人吸引了注意。 这可是大冬天,再好的夜景也很难有人愿意驻足留意。 这个看起来只比白黎年长几岁的男人安安静静地坐着,身材纤瘦,只着了一件薄薄 的夹克,面色沉静如水,在如此巨大的海风中像极了一张随时会被吹落的薄纸,正脱了 鞋两脚悬空地坐在岸边围栏外。 白黎想起师父临走前的嘱托,正儿八经地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穿戴(……)友好地上 前跟严格来说算是他下山以来接触的第一个中原人打招呼:“嗨兄弟,你在干什么?” 走近了才发现男人并不是安静的,他嘴里哼着自然悠扬的小调,目光虽然向前却仿 佛什么都没看似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白黎趴到他头顶的围栏上来,他才愣怔了一下,唇角 勾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嗓音有种不符合其容貌气质的沙哑:“我试一试这里的水温, 看能不能洗个脚。” 白黎:“……” 得了吧,我从小到大前前后后伺候师父洗了多少年,搓下来的脚皮都能绕圣坛一周了 ,就从没见过他老人家洗个脚能洗出这种伤春悲秋的萧瑟感。 ┏━━━━━━━━━━━━━━━━━━━━┓ ┃下载尽在bbstxtnovel ┃ ┃┃ ┃书香门第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第34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