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阶梯》 1 归来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 归来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 归来 “夏苡彤!” 这个连白羽自己都几乎遗忘的名字突然冲破耳膜,沉寂的心湖像是被人掷进了一颗小石子,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夏苡彤,好像是她上辈子的名字吧。 循声望去,一眼就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索到那个亮丽的人儿。明翠微踮起脚尖,倾身扶着栏杆冲白羽招手。白羽举起手回应她,亮盈盈的唇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她款款前行,白色的风衣下摆随着步伐飘逸地摆动,深蓝色太阳镜架在挺秀的鼻梁上,遮住了大半张脸,模样看不太真切,但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已足以让人称羡不已。 这个打扮酷似法国女郎的年轻女子,就是首次获得香水奥斯卡菲菲奖新品女香的法籍华人调香师白羽。 两个老朋友多年未见,绕开人群走到一起,不约而同向对方张开双臂,紧紧相拥。 “你这丫头,越来越时髦了!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明翠自上而下打量眼前人,笑靥如花,“巴黎女郎的时尚在你身上展露无遗啊!” 白羽摘下墨镜,莞尔道,“师姐才是魅力不减当年呢!老实交待,这两年又有多少帅哥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夏苡彤,你成心糗我是不是?”明翠瞪她,佯装生气的样子。年近而立却还没找到理想的结婚对象,源于她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完美主义者。 那三个字太刺耳,白羽立即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明翠,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别再叫我夏苡彤,不然我可要翻脸了。” 夏苡彤这个人,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她是白羽,以后也是。 “是,是,是,白羽小姐!”明翠白她一眼,不以为然道,“白羽和夏苡彤不都是你么,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么?” “白羽?!”不知何方突然冒出一声低不可闻的惊叹。 白羽匆忙环视了一下四周,神经莫名地警惕起来,忽地拽住明翠的手,拖着她风驰电掣般朝大厅门口闪去。 “什么事?!”明翠尚在云里雾里。 “待会儿再告诉你。”她低声急说。现在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 因为她嗅到了记者的味道。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记者通常会潜伏在不易为人察觉的地方,然后出其不意将你逮个措手不及。在法国,记者素有狗仔之称,为了获取第一手情报,他们几乎无所不用其极。要是穷追猛打行不通,就会采取暗中行动,也许趁你不备时,你的屋顶或窗口已经安置好针孔摄像头了。 而白羽在三年前就“不幸”地沦为了这群狗仔的追踪对象,若不是有保镖时时刻刻护驾,她这只小绵羊恐怕早就落入虎口了。 “白羽!是她!” “就是那个获得菲菲奖的华人调香师!” …… 身后立刻传出一阵骚动。 潜伏在人堆里的记者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朝那两道身影扑过去。 “快跑,千万别回头!”白羽镇定自若。 明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并没有被这种突发状况吓到,发而愈发兴奋起来,步履也愈发轻快。 “大调香师,第一为了邀请白小姐加入海汐集团,秦先生还亲自去了趟法国。那么,白小姐回国是否和这个有关呢?秦先生是否已经成功说服了她?”一位记者抛出个别出心裁的问题。 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复杂情绪飞速从华译彬脸上闪过,但很快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斟酌三秒后,不紧不慢地回答,“秦枫此次去法国是为了洽谈业务,至于白小姐是否会加入海汐,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白小姐弃海汐而进娇韵,是否会对海汐构成巨大的威胁?”那位记者继续发问,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 华译彬回以他高深莫测的一笑,“如果自己够强大,别人是够不成任何威胁的。”说罢,手臂环住许雅柔的腰,向前挪动一步,做出“我们要走了”的架势。 两旁的保镖意会,挡开扑面而来的记者,护着他们朝停在前方的迈巴赫走去。 只听“唰”的一声响,黑色的车身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1 归来 1 归来 2 遗忘 or 思念?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 遗忘 or 思念?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 遗忘 or 思念? 接下来两,“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爱得再深又如何?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羽说,“海誓山盟又怎样?转身之后,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翌日下午,明翠载着白羽,驱着那辆只能容纳两个人的宝马赛车招摇过市,后又风风火火地飚过八达岭高速,来到长城脚下。 自三年前成为海汐集团总裁助理后,明翠就属于有车一族了,只要一出门便与车子形影不离,长期以来以车代步,对于爬长城这种运动,自然不擅长,于是强烈要求坐一段缆车后再爬;可白羽坚决反对,她说爬有爬的乐趣。 各持己见争论一番后,明翠妥协。因为白羽说了一句,师姐的腰好像比起六年前粗" />了。 一向以纤腰为傲的明翠遭受巨大刺激,率先冲了上去,并扬言以后每月至少来爬两次长城,不恢复往昔的柳腰誓不罢休。 到达第四个烽火台时,明翠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一只手举到脸旁直扇风,惹得游人频频观赏。 一个金发蓝眼白皮的外国小帅哥在她身边驻足,双臂环a" />居高临下地打量她一番,惊叹道,“oh,&iful girl!” 明翠立即回应他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小帅哥耸耸肩,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识趣地走开了。 白羽好笑地说,“人家夸你呢!干嘛那么凶?” “切!”明翠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又扭头瞪了小帅哥的背影一眼,“老外的欣赏眼光和我们是相反的,他说我漂亮就等于说我丑。再说了,我可不喜欢别人像看猴子一样看我。” 白羽脸上笑意更浓,“谁说我们明大小姐是猴子了,怎么说也算是国宝级的动物吧。” “死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明翠腾地站起来去掐白羽的脖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口不择言!”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继续前行。 “喂,你的脚力跟体力怎么那么好?该不会在法国受过训吧?”明翠冲着前面离自己五六个台阶之遥的背影说。 白羽转过身,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水,但仍是一副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她说,“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调香师,首先要具备良好的身体素质,才能保持正常的生理状态。” 明翠一头雾水,“这二者之间好像没有必然联系吧?” “怎么没有?联系可大了。”白羽娓娓道来,“若生理状态不正常,便会影响到嗅觉的灵敏度。对于干我们这行的人来说,嗅觉是至关重要的,它是我们的事业,武器和财富,如果嗅觉变迟钝了,就失去了调香的能力和价值了。所以一切对嗅觉有害的事情我们都必须杜绝,像是抽烟,喝酒,吃辛辣食品,接触刺激x" />强的环境,用香味较浓的日常生活用品……” “停!”明翠打断她,“那昨晚你还喝酒?” 白羽长叹一声,一脸无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我一世英名迟早要栽在你手里。” “扯淡!” …… 日落西山时分,两个美女登上了万里长城之巅——第八个烽火台。 站在最高处仰望长空,绯红的晚霞似火焰,一直燃烧至天边。 极目远眺,祖国的大好河山尽收眼底,长城仿佛是一条即将腾飞的巨龙,气势磅礴地蜿蜒在崇山峻岭之间;姹紫嫣红的山花怒放在漫山遍野,是一幅任什么样的浓墨重彩都勾勒不出的美丽图画。 回首俯瞰,八达岭长城沿着陡峭险峻的山脉扶摇而上,而身下的每一级阶梯,都印下了她们的足迹。 明翠展臂,语气豪迈地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我们到达了长城之巅,那我们就是好汉中的豪杰。” 白羽摇头,“一将功臣万骨枯,我们是踩着无数铮铮白骨走上来的。” 五颜六色的野花静静地绽放在长城脚下没有坟冢的土地上,每一朵都是用一个亡魂来灌溉的。当万里长城巍然不倒地屹立于天地之间时,他们的身躯却永远地埋在了地底下。 据第一个登上月球的宇航员阿姆斯特朗报道,在太空和月球上,只能辨识出两项特大工程,其中一项就是中国的长城; 如果那些亡灵们泉下有知,他们用血r" />之躯创造出了人类历史的奇迹,是该为自己感到自豪,还是悲哀?是该感激暴君的英明,还是嗟叹自己的不幸? 也许,他们更多的是感到无奈——无法摆脱命运桎梏的无奈。 命运就像一条毒蛇,当它缠绕上你时,无论你如何挣扎都是无能为力的,你越是抵死不从,它反而把你缠绕得越紧,最后噬咬得你遍体鳞伤。 蓝色的天幕渐渐变成一个灰黑的大锅盖,沉沉压下来,白羽静静地伏在城墙上,心口一阵又一阵的悸痛。 明翠不经意地斜睨她一眼,清楚地看到她侧脸上的一道泪痕。 “喂,你怎么了?”她推了白羽一把,纳纳地笑,“怎么哭了?该不会是触景生情吧?” 白羽侧头看她,沉静的面庞上绽放出一抹淡淡的忧伤的笑容,“翠翠,你知道思念是什么味道吗?” 明翠纳闷,“思念怎么会有味道?” 白羽从背包里拿出一瓶香水,随着大拇指按下喷头,细腻得水雾自二人头顶飘洒而下,浓烈诱人的香味涌至鼻端,沁人心脾却又令人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她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片浓烈的香气之中,“这,就是思念的味道,它刺激你的泪腺,浓烈得令你本能地想抗拒,但你却又欲罢不能地沦陷。” 良久,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朦胧的水气。 明翠狐疑地盯着她,她轻笑着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花的香味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你的‘遗忘’的香味。” “其实它不叫‘遗忘’,它叫‘思念’。”她的声音幽幽的,似飘浮在空气中, “这是蔷薇花的香味,这款香水的前调,中调,基调都是蔷薇花的味道,它的原料是从新鲜的蔷薇中提炼出来的。蔷薇花的花语是思念,花香越重,思念越浓。” “那你为什么给它取名叫‘遗忘’?”明翠不解了。 她若有所失地望向天空,“思念太浓,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所以,我给它起了个相反的名字。” 明翠脸上立即浮出浓重的惊诧之色,“你究竟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白羽飘忽地一笑,“其实我潜意识里的的确确想要遗忘,可是浓烈的思念却无时无刻不在刺激我的神经,让我想忘却忘不掉,我给它起这个名字就是为了欺骗自己,以为这样自己就真的能够遗忘。” “……” 2 遗忘 or 思念? 2 遗忘 or 思念? 3 试探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3 试探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3 试探 明翠走进海汐集团总裁办公室。 华译彬悠闲地坐在大班椅内,把玩着手里的小瓶子。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玻璃窗照进来,凝聚在通透的水晶瓶上,瓶内水波荡漾,灿烂耀眼。 明翠走进仔细一看,方知是“遗忘”,随口笑问,“华总,你对香水也感兴趣?” 华译彬唇角微扬,状似不经意地说,“昨晚在长城上捡到的。” 明翠心里惊雷大作,却仍面不改色地问,“昨你年纪轻轻一女人,能在中法两国购置豪宅名车,真是不简单。”蓝,“我要是不够朋友的话,就不会和你一道去参加这个婚礼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在公众场合露面。” 蓝天晴白她一眼,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是,是,是,我冤枉你了!不过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朴素,也没人看得出你就是风靡全球大名鼎鼎的调香师白羽!” 白羽得意地笑,“本来就没人知道白羽长什么样子。”沉默片刻,又疑惑地问,“你朋友想看女神之泪,你带过去给她看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拉上我?” 蓝天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路况,不自在地干咳一声,敷衍道,“你亲自去才显得有诚意嘛!再说她不光想见识一下女神之泪,还想认识你。”顿了顿,又嘻哈打笑地说,“去参加婚礼沾沾喜庆有什么不好,老是把自己关家里容易得抑郁症,你不希望自己提前进入更年期吧?!” “死丫头!”白羽扬手,作势要打她,她的脑袋灵活地闪开。 就这样,白羽稀里糊涂地被蓝天晴拐到了秦枫的婚礼现场。 3 试探 3 试探 4 重逢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4 重逢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4 重逢 法拉利刚停下来,就有两个人迎上来,其中一个便是今,“秦先生可是今的话徘徊在耳边,“我只是白羽,不是其他任何人。”当时她的表情那么凝重,语气那么坚决,她早应料到她拒绝加入海汐不只是外界传闻的那么简单。现在她过去的名字被许雅柔——华译彬的太太叫出来,而华太太此刻紧张不安焦虑的神情又告诉她,白羽和华译彬之间肯定有一段不寻常的过往,或者说是,瓜葛。 尽管许雅柔问得如此唐突,显得不够礼貌,但华译彬和秦枫都没有主动为白羽解围的打算,因为他们比许雅柔更渴望知道这个答案。 蓝是不是?” 记者当然优先附议。 “你!”蓝天晴瞪着她,气得肺都快炸了,心里惨叫道:这次闯大祸了! 白羽却不在意地笑笑,然后很干脆地将挡住大半边脸的墨镜摘下来,满足了许雅柔的心愿,也满足了记者的心愿,毋庸置疑,这也是华译彬和秦枫的心愿。 她忽略掉华译彬震惊的表情,不紧不慢语波平静地回应许雅柔,“没想到华太太对我的容貌如此感兴趣,现在你看到了,我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吧?” 许雅柔顿时花容失色,连说话都不连贯了,“你……果真……是……夏苡彤?” 白羽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态,“华太太,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夏苡彤是谁,但我千真万确是白羽。” 说罢,她将目光投向华译彬,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这位就是华总裁吧?” 乍一听到这个陌生疏离的称呼,华译彬的心口蓦的痛了一下,然而现在并不是叙旧抑或追究什么的时间和场合,他快速收敛起眸中的复杂情绪,主动朝她伸出手,淡淡招呼道,“白小姐,幸会。” 她回握住他的手,勇敢地直视他的眼睛,“华先生,幸会。”忽然间又有些许茫然:眼前这个华译彬跟她记忆中的那个华译彬似乎不能划等号。 4 重逢 4 重逢 5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5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5 见到白羽现身,饥渴的记者旋即蜂拥围上来,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拍了个够本。 银色的镁光灯胡乱地在白羽眼前闪烁晃动,她不禁蹙眉,眯起了眼睛。 “白小姐,你此次来参加海汐秦副总的婚礼,是否意味着你在告诉大家,你将加入海汐?” “白小姐,之前业界盛传你真正属意的是娇韵,是什么原因令你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白小姐,听闻你和娇韵的大少爷西门清云是情侣关系,难道你就不顾虑他的感受吗?你不惜与他对立也要加入海汐吗?” …… 白羽大气都还没来得及喘一口,记者就开始迫不及待地丢炸弹,她感到极度厌恶,心下又觉得好笑。看来国内狗仔队无端臆测,咄咄逼人的功力丝毫不比国外狗仔队浅。 华译彬侧头看她一眼,缓缓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言辞颇为客气地对一众盯着白羽虎视眈眈的记者说,“白小姐今,“请大家让一下,我们还要招呼其他客人。” 婚礼拉开序幕之前,宾客纷纷落座。 许华两家二度联姻虽不及当年昂贵奢华,但也是华盖云集,热闹非凡,甚至还吸引了一干不速之客。 当西门清云和他的父亲真切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时,白羽简直是又惊又喜,但这几年来的修炼让她练就了一身无论在任何场合下都不会喜形于色的本领。但心中还是暗自庆幸自己遇到了西门清云这个救星,一得知她陷入水深火热的困局,就大张旗鼓地来拯救他。 如此贴心的男友,她怎会拒绝? 众目睽睽下,白羽主动起身与西门清云父子会合。 先是热情地招呼了西门翱,然后又极其自然地迈过去挎住西门清云的胳膊,仿佛她和他们是真的一家人。 西门清云侧头凝视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笑意融融。 这时,海汐的总裁华启山亲自迎上来,与娇韵的总裁西门翱握了握手,客套地说,“很高兴西门兄前来捧场。” 西门翱从容不迫地回应,“不请自来,还请华老弟勿怪。” 然后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称兄道弟地聊起来,但说的都是一些场面话。 而白羽却觉得虚伪:两人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在大众面前却能制造出如此和谐的画面。 但转念一想:自己利用西门清云验明正身,难道就是光明磊落的行径? 华译彬人虽在座位上,但视线却不自觉地跟着白羽转移。当白羽亲密无间地挽住西门清云时,他的心彻底凉了。 难道她不是她?还是,她爱上了别人? 两种想法不断地冲击他的大脑,最后他发现: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无法接受。 坐在他身旁的许雅柔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旧情人投入别人的怀抱,你是什么感觉啊?”她故意奚落她道。其实她也不想这么尖锐,但见华译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她命中的克星,完全无视她这个正牌夫人的存在,她心里就极度失衡。 而华译彬,压g" />当她不存在,所以,也不在意她的无理取闹。 “华译彬,你给我记住,我才是你太太。”狠狠地在他耳边撂下这句话,许雅柔将目光投放到另一边,长长的红地毯的尽头,许振彪牵起新娘的手,昂首挺a" />地站着,表情严肃地等待结婚进行曲奏响。 前来观礼的有不少是业界的人,西门翱也与他们相熟,于是顺理成章地和他们坐一起。 白羽携西门清云在自己旁边坐下,同明翠蓝,“‘女神之泪’就交给你保存吧,就当作是我送给你和秦先生的结婚礼物。” 许雅琪惊大于喜,“真的可以吗?” 蓝天晴紧张地凑过来,伸手拍向白羽的额头,一惊一乍地说,“你没发烧吧?!这可是默文送给你的,你真舍得忍痛割爱?” 秦枫也推诿说,“这份礼物太贵重。” 白羽瞥了一眼“女神之泪”,不以为意地笑笑,“再贵重的东西,在伟大的爱情面前都是一文不值的,而且女神只为幸福的人而流泪,所以你们是它最好的归宿。” “白羽,谢谢你!”许雅琪兴奋地给了她一个拥抱,朗声保证道,“我一定会好好珍藏!” 秦枫见娇妻笑得那么满足,清澈的眸光忽闪忽闪的,煞是可爱,不禁勾起手指,宠溺地弹了弹她的脸蛋。 蓝天晴在一旁哀怨道,“噢,为什么今天结婚的不是我?!” 谁也没有留意到,站在离他们不远处,默默观望着他们的华译彬,眼神黯淡如幽黑的夜空。 5 5 6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6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6 午宴后,白羽正式接受记者访问。就冲着她之前如此坦然地表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记者也不好意思再穷追猛打,而是采取了怀柔政策。 其实他们关心的话题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白羽和西门清云之间的关系,另一个是海汐娇韵鹬蚌相争,白羽究竟花落谁家? 其实白羽很想果敢地告诉记者,因为她和西门清云是情侣关系,所以她真正属意的是娇韵。唯有这样,才能彻底断绝华译彬招揽她的念头。 她白羽不是什么影星歌星,因此不必利用与某豪门公子暧昧的花边新闻来吸引大众眼球,为自己造势提高知名度,只要不再与华译彬产生任何纠葛纷争,那么让他误会,让大众误会她是不会介意的。 可惜,“想当初小羽和阿彬还小时,成天粘在一起,连滑滑梯都搂在一起,我们看他们那么要好,还给他们订下了娃娃亲。只是可惜啊,我把女儿弄丢了,连带女婿也弄丢了。” 白羽闻言又羞又恼,急急道,“爸,你就不要开玩笑了!”本想提醒他华译彬已经有了许雅柔,但又觉得多余,而且她也实在搞不清父亲说这话有何目的,害怕自己口拙反而多生事端。 所幸的是,白晨萧及时地转移了话题,对于她的抱怨也一笑置之,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耳边的一缕风,g" />本就没进入听众的耳朵。 6 6 7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7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7 在草坪上站了一会儿,华启山便邀白晨萧一家进餐厅的包间聊的好像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然而最令她不知所措的是,华译彬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从头到尾都在观察她,深沉的目光中隐隐透着犀利。 她害怕自己被他那样的目光洞穿,因此坐立不安,但为了扮演好乖女儿的角色,她不得不耐着x" />子坐到夜幕低垂。 据说这场婚礼的最大亮点是在晚宴上,大家会得到意想不到惊喜。但这场晚宴行程已然过半,白羽也实在没看出惊喜何在,唯一令她印象深刻的居然是她避恐不及的华译彬。 今一声,害得我跟白羽到处找你,上一秒还看到你跟熙扬公子把酒言欢,下一秒就不见了。”说完又朝后望了望,白羽落在后面,迟疑了一会儿,慢悠悠走过来。 既然遇到了,不打招呼也不合适,倒像是她心里有鬼,于是她大方地抬头,迎着华译彬的目光浅浅笑了一下,可背在身后的手却不自觉紧握。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华译彬回应她的竟然是冷笑,眼神里透出伤人的冷漠。 但她肯定没发现的是:那隐藏在冷漠后的悲伤。 因为她一直认为,悲伤的只有自己。 蓝天晴笑呵呵地打圆场,“别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最j" />彩的节目马上就开始了,赶快回去吧!”说着就拉起白羽往回走。 白羽跟上她迅捷的步伐,心跳没那么剧烈了。 华译彬和明翠并肩走在她们身后,除了脚踩草地发出的轻微的嚓嚓声,前面二人听不出还有什么异样的声响。 7 7 8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8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8 四人一路无言地回到人群聚集地,蓝,“我不知道,所以我弃权。” 蓝天晴大有一种被她捉弄的感觉,愤愤地哼了一声,皱着脸道,“你这人真没劲!” 白羽不慌不忙地反驳,语气恹恹的,“是这个游戏没劲。” “重在参与嘛!”蓝天晴不赞同。 “有那么多人参与,不在乎我这一票的。”说着就用纤细的指尖拈起纸条的边缘,将纸条对折对折再对折,直到再也对折不起来。 蓝天晴气鼓鼓地起身,把自己的纸条交给服务员。 事实证明了白羽的判断是正确的,她那一票真的是可有可无,结果导向很明显,总共三百来张票,百分之八十导向这场宴会的东道主,华译彬。 其实大多数人都预见到了这个结果,抑或是,这个结果令大多数女人满意,欣喜,激动,光是听这掌声如雷贯耳,绵延不绝就知晓了。 主持人高声呼唤华译彬出场,华译彬在椅子里呆了一会儿,才双手撑着扶手缓缓站起来。 “华先生,请过来这里!”女主持人热情洋溢地朝他招手。 他缓步走过去,站在两位主持人中间。 “华先生,恭喜你当选为最具魅力男士,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在座女x" />朋友说的?”男主持人兴致勃勃地将话筒移到他唇边。 他似乎并没表现出大家预期的惊喜,只是浅浅一笑,不冷不热地说,“谢谢各位女x" />朋友的厚爱。” 男主持人诧异他的态度竟如此冷淡,一时语塞,找不到话接茬,幸亏女主持人反应机敏,将之前给大家留下的重磅节目悬念揭晓出来,才不至于冷场。 环视了一下四周,女主持人才将目光停在华译彬脸上,用引诱的口吻说,“华先生,你将有机会邀请一位你心仪的女x" />与你一起共舞,和今天的新郎新娘一起,接受幸福的洗礼。但你邀请她的方式可能较以前有所不同,你不能直接走过去邀请她,而是要用箭s" />她。”调皮地比了个s" />箭的姿势,又大而清朗地说,“看" />兴,就射她!? 男主持人朝人群中的某处略一挥手,就有工作人员将弓箭送过来。 女主持人接过箭高举过头,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不是一把普通的箭,它是希腊神话中爱神丘比特的金箭,而金箭又称爱箭,据说被金箭s" />中的人能得到幸福。” 朦胧夜光下,金箭横在她手中,金光闪闪,熠熠生辉,顷刻间夺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现在我们就拭目以待,看华先生究竟会把幸福送给在座的哪位女x" />!”男主持人将弓递到华译彬手里,又补充道,“由于这只是一个游戏,所以华先生不受传统道德的约束,他既可以将箭s" />给自己的夫人或者要好的女x" />朋友,也可以s" />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士。还有,制作这把箭使用的是特殊材质,箭头是一个纤维球,所以绝对不会伤及x" />命,s" />到身上也不会有痛感,所以请华先生大胆放箭!” 这时,女主持人又问,“华先生需不需要绕着草坪走一圈,认清楚自己心仪对象所在的准确方位,才回到这里放箭?” 华译彬轻轻摇头,“不必了,站在这里也能认清楚。” 女主持人微笑着将箭递给他,配合着众人露出期待的表情,“现在,请所有男x" />站起来退后三步,请所有女x" />站起来向前三步!” 不到一会儿,队伍就整合完毕了,所有女x" />手臂擦手臂围着草坪站了一圈,除了白羽。 白羽和西门清云坐在原位没挪动,悠闲地用叉子叉果盘里的水果吃。 有蓝天晴自告奋勇地挡在她前面保护她,她应该会安然无恙,不会有中箭的危险。 华译彬并没有东张西望,而是绷紧背脊,先用左手将弓举到了与眼睛平行的高度,再将勾在右手里的弦靠近弓,最后对准了一个方向。 只听“咻”的一声,金箭飞速发s" />了出去。 蓝天晴眼见金箭正朝自己飞过来,浑身血气上涌,冲昏了头脑,于是学着武侠小说里的女侠客,纵身一跃,奋不顾身地朝箭扑过去,可惜金箭噌地从她耳旁擦过,如同一阵飓风呼啸而过。由于身体失衡,她不但扑了个空,还摔了个狗□□,金箭大摇大摆地穿过那个巨大的空隙,砰的一声s" />到了白羽肩膀上,最后又啪地一下落到桌面上。 参加婚宴的女x" />大多都是名门闺秀,所以目睹蓝天晴的悲惨下场后并没有起哄嘲笑她,而是很给她留面子地忍俊不禁,明翠虽有捧腹大笑的冲动,但碍于身份特殊,也只是在心里笑翻了天,脸上始终保持矜持的微笑。 蓝天晴闷闷不乐地从草地上爬起来,嘟嘴嘀咕道,“真倒霉,到手的天鹅r" />就这样飞了。” 华译彬走上来,轻声问她,“天晴,没摔着吧。” 她急忙摇头,傻笑道,“没有,没有。” “那就好。”他微微点头,从她身边走过,停在白羽面前。 众人的视线也跟着他转移。 颇有风度伸出手,他面带微笑地凝视着白羽,吐出三个字,“白羽,请。” 白羽留意到,他这次没有叫她“白小姐”,而是叫她“白羽”。 在称呼问题上,华译彬也纠结了片刻,她是秦枫的表妹,自己若还叫她“白小姐”,未免显得不友好;他甚至有过叫她“夏苡彤”的冲动,但还是被自己的理智生生压了下去。 最后,他决定称呼她“白羽。”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白羽坐如针毡,西门清云也在一旁轻声地鼓励,“去吧。” 她闭眼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将手递给他。 他握住她的手,略一施力,她顺势站了起来,随他而去。她感觉到他掌心冰凉,冷汗涔涔,不禁侧头看他,只见他脸色苍白,嘴唇抿得很紧,似乎正隐忍着某种痛楚,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一种叫酸楚的情绪在缓缓漫开。 洁白晶莹的灯光从头顶罩下来,衬托出绿色草坪的生机盎然,新郎新娘手拉手站在草坪上等着他们,她有片刻的恍惚,只听见身后掌声如潮。 著名的钢琴家lala在草坪一端优雅地坐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黑白琴键,悠扬的旋律从他指端流泻而出,宁静地飘扬在草坪上空。 有歌手和着旋律深情地唱: obsp;apart day after day and i slowly go insane i hear your voi the line but it& stop the pain …… 8 8 9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9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9 华译彬拉着白羽走到草坪中央,放开她的手后转而去揽她的腰,白羽本以为他不过是和自己逢场作戏,表演给观众看看罢了,谁知他却双手环抱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感觉到他瘦削的下巴就抵着她的肩,他略带烟草味,混合着淡淡酒香的气息就近在她头顶,还有他的身体,密不可分地与自己连在一起,她的心就不可遏止地狂跳。 这个怀抱对于她来说是熟悉的,六年前她曾那么的渴望和眷恋,然而现在,多在里面停留一秒都成了折磨。她试着让自己的身体朝后倾了倾,离他远一些,可他却把她箍得更紧,几乎令她喘不过气。 她想对他说“华译彬,放开我”,但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如果说出来,肯定会带有情绪,可她是白羽,她今天才同他相识,对于一个刚认识尚算是陌生的人,她能对他带有怎样的情绪?不满吗?愤怒吗?怨恨吗?这些负面的情绪都不是莫名就生出的东西,如果她一股脑将这些情绪全部发泄出来,那是不是就等于不打自招,告诉他她是夏苡彤? 所以,她唯有千般忍耐,万般煎熬。 华译彬的声音传到她耳边,低沉沙哑中透着愠怒,“别乱动,想让别人看笑话吗?我们这样的情份,难道和我跳个舞也让你这么难受?”他本来只想好好地搂着她,感受她的真实存在,但她才在他怀里呆这么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地要撤离,真是叫他寒心。 白羽将装傻进行到底,“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带感□□彩。 “听不懂?”他冷笑,“你可以继续装下去,你可以骗更多的人,但你骗不了我,夏——苡——彤。”最后三个字他说得特别重,特别清晰。 听到那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她脑子里绷着的那g" />弦突地断了,身体也蓦地僵硬了一下,他带着她跨了一大步,与秦枫他们拉出一大段距离,犹自在她头顶继续笃定地说着,“你以为你换一个身份我就认不出你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还是有健忘症的人?你以为我当真会相信世上会存在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种荒谬的事?” 白羽明知在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理睬他,曲终舞毕后与他分道扬镳,即便他已经识破她是夏苡彤,但又能拿她怎样呢?可她还是为逞一时之快冷嘲了他一句,“华先生,我看你今晚大概喝多了吧?” 刚说完,她就感觉到放在她腰上的两只手慢慢收紧,抓住了她的衣襟。 她有些后悔自己惹恼了他,虽然今天与他接触得不太多,但她也清楚,六年的光y" />改变了他,那个曾经站在大榕树下抱着吉它为她低吟浅唱生日歌的青涩男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现在的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脾气秉x" />如何,她看不透。只是狭隘地知道,他是一个拥有数万名员工,子公司遍及世界各地的集团公司的第一决断人,海汐在短短几年之内能上升到行业龙头老大的地位,他功不可没。 因为探测不到他下一步的行动,所以她倍感焦虑无措。 而此时此刻,之前不顾后果的豪饮也让华译彬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他用尽全身力量拥住怀里的人,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酒j" />刺激胃壁引起的火烧火燎的疼痛。 其实他很想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当初为什么要一声不响地走掉?为什么要让他认定她已经死了?难道她不知道,那样做带给他的会是毁灭x" />的灾难?而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直到现在她还意识不到这点。明明已经再度与他相遇,明明已经知晓自己认出了她,明明已经逃无可逃,她却还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还妄想自己装聋作哑。如果不是有那么多人围观,如果不是自己还那么死心塌地地爱她在乎她,他恐怕真的会下这个狠手。 有几秒钟白羽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反正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转过神后猛然觉得自己肩膀越来越沉,萦绕在耳边的呼吸也越来越粗" />重。 慢慢地,他们舞动的步子开始跟不上节奏,到后来几乎是在原地徘徊,但动人的歌声伴着优美的旋律仍然在继续,并且被演绎到□□。 ill be right here & breaks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 白羽觉察到他身体不适,音乐停止后,本想扶他回座位,谁知她刚刚一动,他就凶巴巴地冲她低吼道,“别动!”,并且固执地不肯放手。 “舞已经跳完了。”她无奈地提醒。 “还没有结束……”他的声音忽然低下来,话还没说完就伏在她肩头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又一遍一遍地做深呼吸,冰凉的气息扑打在她颈后,她的心纠结成一团。 面对一个曾经那样深重地伤害过自己的人,她大可以狠心地推开他一走了之,内心挣扎万分后,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做不到这么绝情绝意,于是只好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搂着。 心慌意乱间,音乐又重新响起,贝多芬的“致爱丽丝”为沉睡的夜带来了丝丝浪漫,温馨,欢快和希望。 秦枫和许雅琪在中场休息后,又开始和着节拍翩然起舞。 华译彬缓缓把头抬起来,白羽感觉到肩头湿冷一片,不禁蹙眉,放柔声音问他,“你没事吧?” 他的气息仍旧有些不稳,“你还关心我么?你不是急着要和我划清界限么?”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白羽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华译彬松开他,吃力地直起身子,白羽抬眸,看到他的脸色白渗渗的,额头挂满虚汗,又忽然心软得一塌糊涂,“难受的话就回家休息吧,别硬撑了。”她轻言细语劝他。 他微叹一口气,固执道,“我没事。”目光飘向别处。 白羽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意外地看见一个巨大的热气球倏地冲上高空,她又跟着抬头,隐隐约约地看见有什么东西从空中洒落下来,越来越多…… 一种极淡极淡的香味在空气中流窜开来。 白羽闻到了樱花的味道。 白色的樱花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映着柔和的月光,每一片花瓣几乎都通透无暇,秦枫和许雅琪停止了舞动,相拥着静静仰望天空,观赏着这一场唯美的樱花雪。 华译彬和白羽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目光交汇。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深邃湛然的眼神,虽少了六年前那份纯真与热切,但仍令她心生悸动。 而她今天也没有像此刻这般近距离地观察过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不经意地远远一瞥,如蜻蜓点水般短暂。 他的脸色很苍白,却将那双修长的眼睛衬托得异常漆黑明亮,晶莹的花瓣自他脸颊轻轻划过,坠落,光与影交叠的那一瞬间,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仿佛是他们第一次的相遇。 在那个闷热的夏季午后,由于她的室友程宇兰一心向往“梅菜扣r" />”,拉着她在拥挤的食堂内横冲直撞,她和华译彬奇妙地邂逅了。 先是金属物体铿锵落地的声音,然后是程宇兰失声的尖叫,再后来是程宇兰呆滞而带着惊异的目光,最后,她看到了他. 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瘦,清瘦的脸庞,修长的身材,不过瘦得恰到好处,算不上玉树临风,但也不至于弱柳扶风。 她蹲下身捡起饭盒,笑容灿烂地将饭盒双手奉还给他,响亮了说了声“对不起!” “谢谢。”他伸手接过饭盒,浅浅一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她感觉到自己血脉里仿佛有弱电流缓缓流过,身体麻酥酥,轻飘飘的。 她还留意到,他手指修长,并且干净漂亮,像是是一双艺术家的手。 从头到尾一言没发的兰忽然吃吃地问他,“有没有搞错?我把你的饭盒撞掉了,你干嘛要说谢谢?” 见他为这个问题犯愁,她扑嗤笑了,为他解围,“喂,撞掉他饭盒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帮他捡饭盒,他向我道谢,有什么不对?” “好像是哦!”兰表情困惑地挠挠头,又从兜里掏出饭卡,爽快地递给他,“这位同学,实在对不起,你再去打饭刷我的卡吧!” 他又是浅浅一笑,薄薄的嘴唇扬起美好的弧度,“不必了。” 直到他转身离开,她和兰还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大概就从那时候起,他就牢牢地住进了她心里。 在他的注视下,白羽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空气中的香味,幽淡的樱花香,甜甜的芳草香,清淡的树木香,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一起,那么淡,却又那么令人沉醉,回味。 这就是,初恋的味道吗? 曲终,花瓣散落了一地,它们终究还是会零落成泥碾作尘。 9 9 10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0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0 次日,白羽一家应邀到华家做客。 两家别墅都建在京城的龙脉上,相距并不太远,开车也就二十几分钟时间。 昨晚回到家后,白晨萧找女儿促膝长谈到半夜,谈完后,白羽睡意全无,在床上辗转反侧到罢,拉着白羽朝楼里走去。 白羽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卧床不起的孱弱妇女就是华译彬那个绝代风华的母亲。老实说,华译彬生就一副好模样还多亏了他妈妈的优良基因。 六年前她曾跟他妈妈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她虽然韶华已逝,但风韵犹存,美丽得让人无法忽视,然而现在却瘦得只剩骨头架子,完全没有当年丰腴的体态。 见她正打量自己,白羽友善地叫了她一声“伯母”。她的头陷在枕头里,轻轻点了点,神色柔和,当年面对她时表现出的高傲和冷淡荡然无存,使得白羽在心中构筑的防线悄然瓦解,莫名地对她生出一种亲切感。 新媳妇许雅琪张罗着忙里忙外,一边嘱咐佣人给白羽母女端茶倒水,一边亲自喂久病不起的婆婆吃药。 李映微笑着在一旁问,“不准备跟阿枫出去度蜜月了么?” 许雅琪熟稔地将林惠茹的头放回枕头上,答,“明,“我这次是真心邀请你们去。” 许雅琪也不再推辞,说了声“好”。 李映冷不丁问,“阿彬也去公司了吗?” 许雅琪愣了愣,想到一早晨都没见过华译彬,于是凭着感觉说,“他应该还在睡觉吧。” 李映微微点头,不再多问,转而跟躺在床上的林惠茹说话,聊得无非就是那些“近来身体怎样”,“自己是如何找到女儿”之类的没创意的话题。 两个年轻女孩不由地感到乏味之极。 许雅琪对白羽倒也不生疏,伸手将她从椅子里拉起来,建议道,“我们去看看阿彬起床没有吧?” 其实白羽不相信秦枫没有将自己当年与华译彬之间的来龙去脉向她交待清楚,但见她目光单纯,不含恶意,便没什么戒备地跟着她去了。 直到来到华译彬房门前,白羽才猛然觉得不妥,旁边的人抬起手正要敲门,白羽赶在敲门声响起之前问,“你姐姐呢?我们这样进去不太好吧?万一他们在睡觉,岂不是很尴尬?” 许雅琪笑了,看着她的目光别有意味,“你就放心吧,姐姐回娘家了,不在。”要是在的话,她也不敢斗胆放她的情敌进她丈夫的房间。 “回娘家?”白羽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暂时还没觉察到自己的好奇心已经被许雅琪挑拨起来。 许雅琪点头,毫不避讳地说,“昨晚回来后她跟阿彬大吵了一架,今天一早就收拾东西走了。” 白羽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许雅柔回娘家跟自己脱不了干系的信息,愈加肯定她什么都知道。 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一边敲门一边说,“没事的。” 10 10 11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1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1 作者有话要说:</br>无耻地更了一点点。 周一,做标书; 周二,继续做标书,联系总部准备资料;标书刚弄完,新订单就进来了; 周三上午,又进来两新订单,一上午就耗在安排发货上;下午,好不容易清闲了,喜滋滋地打开文档写文,还没写两个字,头突然来找我说:***的泵缸突然坏了,你赶紧送个新的去六里桥,找个车稍到张家口,他在那边取。于是,我拿着体积虽小但要两只手才提得动的泵缸去了六里桥。在的士车上,我郁闷至极。 今了句,“雅琪,别闹了。” 许雅琪仿佛没觉察出她语气里的不耐,仍是抓紧她的手,侧身站着,看看她,又看看床榻上辗转反侧的人,表情惊慌失措,“我没闹,他好像不舒服,怎么办啊?!” 她听出许雅琪言语间明显的慌乱,也感觉到她越来越紧地握住自己的手,于是也不自觉地跟着紧张起来。 她说服自己回头去看华译彬,他正好翻过身来平卧,一张青白失血的脸不期然地落入她眼中,她的心咚地沉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产生了掉头逃离的念头,但见许雅琪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当她是救命稻草一般,她坚硬的心又有些松动。 如果他只是个陌生人,她至于见死不救吗? 那么,就当他是个陌生人吧! 她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朝床头靠过去,床上的人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许雅琪也跟着挪过去,小声地在她耳边问,“他……是不是胃痛?”早就听秦枫说华译彬胃病很严重,但从没亲眼目睹他犯过病,所以料不到竟然严重到了这种程度,以至于被吓得六神无主。 而白羽记忆中的华译彬是一个既坚强又隐忍的人,她和他在一起那半年,他胃病发作的频度不算低,但每次都是蜷着身子躺上床上一动不动,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所以在见到他如此不安稳地翻来覆去时,她也失去了主张,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他不停的翻身和沉重的喘息越揪越紧。 “我们……是不是应该送他去医院啊?”许雅琪纳纳地建议。 白羽即刻否决,“别折腾了,你赶紧给他的医生打电话,让他尽快过来。” 许雅琪听后慌忙点头,提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号。 白羽迟疑了片刻,俯身为华译彬掖了掖被子。 其实在听到她说话时,华译彬张了张眼睛,但很快就闭上了,他不确定自己是真的看见了她,还是又产生了错觉。昨天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以白羽的身份出现在婚礼上,似乎为了印证这个身份的真实x" />,她还当着自己的面挽着别的男人谈笑风生;她无时无刻不对自己保持着高度的戒备心理,把自己当洪水猛兽一样防着;她的冷淡,她的漠然,她的疏离,如一把利刃在他心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可是在梦中,她为什么又总是那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六年来她经常出现在他的梦中,但没有一次对自己视而不见,置之不理,也从来不会对除自己以外的男人做出那么亲昵的举动。在梦里,他是她的唯一。 如果现实硬要残忍地把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拉远的话,那么他宁可永远都生活在梦中,不再醒来。 许雅琪打完电话,又问,“接下来要怎么办?喂他吃药么?” 白羽摇头,“他现在跟本吃不下去,就算勉强喂进去,也会吐出来。” “那怎么办?”许雅琪仍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白羽冷静地说,“你去找一个热水袋,灌上些热水,水越烫越好。” 许雅琪连连点头,白羽接着问,“你那里有j" />油吗?” “有,有薰衣草的,玫瑰的,檀香的,柠檬的,丁香的……”许雅琪如数家珍。 “有没有薄荷,迷迭香和佛手柑?” “有!” “都拿过来吧,再拿上一瓶复方j" />油,随便什么都行。” “好 !”答应后一溜烟跑了。 白羽望着许雅琪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收回视线时方注意到离床不远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药瓶,瓶口是开着的,还有几粒r" />白色药片洒在了外面。 **************************************************************************** 她走过去拾起来,仔细地阅读上面的英文,得知是止痛药时,心脏不禁紧缩了一下。 白羽不知道,自从她离开以后,华译彬又染上了止痛药的瘾。不知是胃药的药x" />不够强,还是他的病情太严重,有时他服双倍的剂量都不见效,于是不得不依赖止痛药。所以现在胃病犯了,他通常会先服双倍剂量的胃药,然后再追加两片止痛药。 其实他何尝不知这样乱服药会导致自己的病愈发严重,但是,有谁会在乎呢?就连他自己也不在乎。 这六年来,他没日没夜地投身于工作中,一刻也不让自己停歇下来,因为他知道,哪怕停下来稍微喘一口气,他的自暴自弃都会把他吞噬掉,让他止步不前。六年时间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来说也许是缓慢的,但对于一个国内中型贸易公司成功转型为一个享誉国际,集研发,制造,投资,贸易等多种商业模式为一体的大集团来说,绝对是神速的。 当然,如此引人瞩目的成就是靠他作贱自己的身体换来的。 ************************************************************************* 身后传出很大的响动,她快步走回去,只见床上的人又换成了俯卧的姿势,一条手臂将柔软的枕头压出很深的褶痕。他的脸微侧着枕在手臂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上渗出来。 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以前的华译彬,紧闭着眼,倔强地咬着唇,不让□□溢出来。 白羽在床边坐下,把手伸进被子里,探了探他的背心,他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透,只要稍微一用力,便能拧出水来。 也许真的是痛到了极点,他终于忍不住沉吟了两声,然后把脸埋在手臂间粗" />重而急促地喘息。 其实昨晚在回家的路上他就难受得支持不住了,接连下车吐了好几次,直到把喝下去的酒水连带胃酸胆汁都吐出来后,才算勉强安稳地回到了家。 哪知等待他的却是一场战争,导火线便是他s" />中了白羽,继而邀请她跳舞,顺理成章地在大庭广众下与她搂搂抱抱。 他没留意许雅柔是什么时候离场的,反正他前脚刚踏进华宅大门,就看见她双臂抱a"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用憎恨的目光睨着他。 为了避免与她正面交锋,他装作没看见她,径直走向旋转扶梯,孰料她却从后面冲上来扯住他,他回头时她的手掌正好落在他侧脸上,啪的一声,在万籁俱静的深夜显得尤为突兀刺耳。 其实在酒j" />愈演愈烈的作用下,他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了,所以在挨了重重的一耳光后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愣愣地在站在那里,任脸上的疼痛逐渐麻木,再也感觉不到。 如机器人般机械地应酬了一整天,他身心俱疲,而白羽的态度又让他万念俱灰,他实在没心思也没j" />力再和许雅柔纠缠下去,所以只是冷冷地拨开她的手,扭头就走。 可许雅柔岂肯善罢甘休,仍旧不依不挠地抓着他,作势要同他厮打,连秦枫和许雅琪也劝阻不了。 华译彬忍无可忍,厌恶地甩开她,用冰冷的口吻告知她一个残酷的事实,他说,“许雅柔,在公众面前你是我太太,但在我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这话在一向自视甚高的许雅柔听来跟侮辱没什么两样,她当即恼羞成怒,奋力朝他扑过去,拽着他又捶又踢。 任由她发了一阵疯,他一把推开她,她撞进秦枫怀里,他转身,快步走上楼梯,不理会身后无休无止的谩骂。 进卧室时他狠狠地摔上了门,然后径直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 混沌的大脑受到冷水的刺激,清醒了。他倒在床上,明明疲累至极,偏偏又难以入眠,夏苡彤和白羽的脸交替着在他脑海里出现,挥之不去。 前一秒夏苡彤还冲他灿烂地笑,下一秒白羽看他的眼神就变得如陌生人一般。他不得不开始怀疑:她们两个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的话,夏苡彤为何要千方百计地对他隐瞒身份? 他坐起来,靠在床头,胃里一阵一阵地痛,尚在可忍受的范围内,他没在意,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包烟,抽出一g" />来,夹在手指间,点燃。 他狠狠地抽了几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目光转向窗外。窗帘大大地敞开着,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漆黑天幕上闪烁的繁星,但他的眼前却是朦胧一片。起初他以为是散布在眼前的薄薄烟雾模糊了视线,但当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时,才猛然发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潮湿。 他扯起唇角嘲笑自己,竟然还会哭?他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在夏苡彤死去的时候就已经干涸了,从那之后他只是个不会哭不会笑没有灵魂的木偶人,可如今她居然奇迹般死而复生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他应该为自己的幸运欢天喜地不是吗?可为什么还要哭呢?喜极而泣吗?但为什么心头被苦涩占据得满满的,完全没有一丝喜悦可言? 他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胃部的钝痛趋向于痉挛,且越来越剧烈,他侧身倒在床上,弓着身子,一只手用力按着胃,另一只手抬起来去拿床头柜上的药。装胃药的瓶子已经空了,他又拉开抽屉,伸手进去 />止痛药。 抽屉里小东西比较多,他 />索了好一阵,才找到。 胃里刀绞般的疼,疼得钻心,他的手颤抖得有些厉害,连握瓶的力气也丧失了。手指微微一松,瓶子便从手里滑落,沿着床沿掉下去,滚到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他翻了个身,放弃,咬牙任疼痛肆意蔓延。 他就这样疼了一夜,忍了一夜,无人知晓。 11 11 12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2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2 不一会儿,许雅琪拎着一个别致的小竹篮急急忙忙地进来了,将篮子放在床头柜上后,她一一取出白羽需要的j" />油。 “这个是薄荷,这个是迷迭香,这个是佛手柑……”她一面取,一面仔细察看j" />油瓶上的标签,再次确认无误。 白羽打断她,“雅琪,热水袋呢?”目前最迫切需要的是这个东西。 许雅琪抬头,“哦,我让李嫂准备这个去了,她说很快就好。”停顿了一会儿,她又征询白羽道,“要不要把阿彬的情况告诉爸妈一声?” 白羽果断地说,“不必了,现在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担心,等他情况稳定下来再说。” 许雅琪觉得有理,频频点头。 这时,李嫂捧着两个大小形状相同,颜色各异的热水袋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一看华译彬疼得趴着,脸色发青,额头上冷汗涔涔,心疼得不行。三步并作两步凑过去,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她碎碎念叨道,“哎呀,这孩子,怎么出这么多汗,背心全湿了,得赶紧给他换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雅琪,你赶紧把他的睡衣拿出来。”李嫂毕竟是看着华译彬长大的,他有个三病两痛都是她负责照看,自然比两个小丫头沉得住气,此刻她俨然成为了一名军师,有条不紊地在那里做指挥。 “睡衣?睡衣在哪儿?”许雅琪东张西望,一脸茫然。她平素极少踏进这间房,对华译彬的服装如何分布全然不知。 “你看看立柜里有没有?”白羽指着床边的一排立柜。 李嫂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一排高高的柜子,点头说,“对,就在那里,往左边数,第三个柜子,最上面那一格。” 许雅琪一阵风似地飘过去,拉开了从右边数的第三个柜子,李嫂直摇头,“左边第三个,真是粗" />心大意。” 这一排欧式风格的立式衣柜紧贴着墙面,总共有七个,往左边数的第三个柜子其实就在许雅琪拉开的柜子旁边,但她因j" />神压力过大而导致头脑卡壳,竟分不清左右,于是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了又看。 白羽对她的糊涂也无语了,索x" />走过去,直接拉开了旁边的柜子,“在这里。”她熟门熟路地从最高一格取出一套浅灰色的睡衣,但不慎把下面那条粉红色的睡裙也拉下来了。 粉红色的睡裙直接落入她怀中,散开。当她看清楚上面的图案时,脸色陡然变了变。 “咦,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许雅琪好奇地 />了 />睡裙上的大荷包,荷包上绣着一个正在微笑的hello kiy。兀自琢磨了片刻又觉得不对劲,歪着脑袋说,“我姐姐也从来不穿这种幼稚的衣服啊。莫非……”她顿然醒悟,火眼金金地凝着白羽。 后者的表情虽沉静如水,但心脏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白羽记得,这条睡裙是属于夏苡彤的,当年华译彬和她一起逛商场时亲自为她挑选的,他说他喜欢她穿这种可爱的裙子。 时光辗转了六年,她原以为这条裙子应该已经不存在了,没想到他还完整无缺地保存着。 一时间,多种情绪杂乱地漫上心头,令她无所适从。 这时李嫂开口了,“这条睡裙跟着少爷好些年了,他从广州带到英国,又从英国带回北京,从来没丢下过。”她当然预料不到,自己随便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会在某人心中掀起巨大波澜。 白羽抓紧睡裙皱了皱眉,咬唇道,“别研究这条裙子了,赶紧把湿衣服给他换下来吧。”她潜意识里也不愿多想这条裙子为什么还没灰飞烟灭。 “白小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把阿彬抬起来,我给他换衣服。”李嫂明显不再信任许雅琪,直接向客人寻求帮助。 其实许雅琪平日里做事也算得上麻利,比起家里另外一位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要强许多,只是比起头脑清晰且临危不乱的白羽,又要差一些。 “啊?我?”白羽惊怔,犹豫不决。 “是啊,我看你挺细心的,把阿彬交给你,我很放心。” 白羽哭笑不得,如果李嫂不是长了一张憨厚淳朴的脸,她简直要怀疑她是否话中有话。 许雅琪顺水推舟,“你就帮帮李嫂吧,我笨手笨脚的,只怕会帮倒忙。” 白羽无从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华译彬自从换成了这个俯卧的姿势,就再没折腾了,而且,也没力气折腾了。剧烈的疼痛从半夜一直持续到现在,□□个小时之久,他巴不得自己晕死过去更好。 白羽双手扶住他的肩,轻轻地说,“华译彬,翻过身来。” 他痛得浑身都在颤抖,g" />本使不上劲,白羽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使劲揉搓着,疼得她喘不过气。 李嫂帮着她一起给他翻身,又帮着她抬起他的上半身,颇费一番周折后,他总算安稳地躺进了她怀里。 他a" />前的衣襟也湿了一大片,贴在肌肤上,连下面肋骨的形状都看得分明。 李嫂利索地给他解扣子,他一只手还死死地按在胃上。 白羽拉开他的手,他深深地皱了一下眉,然后侧头,把脸埋进她颈项间。他虽被疼痛折磨得神志不清,但仍感觉到这个怀抱不同寻常的温暖熟悉,于是安心地依赖它。 白羽僵直地坐着,一动不动地搂着他,看着他在自己怀里汗如雨下,听着他沉重的喘息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泪水以不可阻挡之势涌上眼眶。她努力逼回眼泪,努力克制自己,生怕自己一时心软会做出什么越矩的行为。 她还注意到他心口右下方有一道不算短的疤痕,颜色淡淡的,但来不及多想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在放他回到床上之前,细心的李嫂将汗湿的枕头拿开,把旁边的枕头移过去,白羽不经意地一回头,恰好来得及看见那个粉色的笔记本。它在她视线里闪了闪,继而被宽大的枕头遮住。 她的心头又是一跳。为什么她以为已经丢失的东西,会接二连三地出现? 12 12 13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3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3 华译彬躺下后几乎立刻就按住了胃,力道很大,五个指头深深地陷进去。白羽抑制住心底的轻颤,不慌不忙地接过李嫂递过来的热水袋,复又将他的手拉起来,迅速将热水袋放上去。 股股滚烫的热流源源不断地涌入疼痛的部位,他拧紧的眉头明显松了一些。白羽轻吐出一口气,又将抓在手心里的那只冰凉的手放在了热水袋上。最后,给他盖上被子,掖好。 李嫂见她动作稔熟,毫不含糊,慈祥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嘴里由衷道,“没想到白小姐对照顾病人这么有经验。”殊不知白羽也紧张出了一身冷汗。 白羽闻言先是一怔,继而见许雅琪的两只杏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探索意味明显,她装作视而不见,若无其事地一笑,从容而谦虚道,“谈不上经验,只是有位朋友心脏不太好,我经常照料他,久而久之就收获了一些这方面的心得。” 李嫂轻点了一下头,目光里充满赞赏,“照顾心脏病人更加马虎不得。” 许雅琪指着自己码放在床头柜上的j" />油打断她们,“白羽,那些j" />油干什么用啊?” 白羽这才记起事情尚未完成,连忙客气地对李嫂说,“阿姨,能不能麻烦您给我打一小盆温水,再拿一条毛巾过来?” “没问题。”李嫂转身,迈开大步走进洗手间。 许雅柔飞快地蹿到白羽跟前,表情郑重地问,“白羽,我们现在算不算是朋友?” “当然。”白羽明知有诈,但还是回答得很真诚。 “那对你的朋友,你是不是应该说实话?” “……” “这条裙子是你的,对吗?你就是夏苡彤,对吗?”她举起白羽之前塞进她怀里的粉红色睡裙,在她眼前晃了晃。其实她的语气并不尖锐,甚至是温和的,但白羽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g" />锐利的钢针猛地扎了一下一般。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许雅琪,沉默片刻,平静地说,“夏苡彤已经死了。” 于是乎,李嫂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粉红色睡裙从许雅琪手里坠落到地面的一幕。她加快步伐走到床边,砰的一下把端在手里的水盆搁到床头柜上,还碰倒了两瓶j" />油。 “二少n" />n" />,少爷最宝贝这条裙子了,上次你姐姐说要剪烂它,少爷冲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你怎么能随便就扔地上?”李嫂的口气里略带责备。因为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下人,她还是尊称许雅琪为二少n" />n" />。 许雅琪如一尊风化的石头般僵硬地立在那里,权当李嫂的话是耳边的一阵风,刮过便不留痕迹。 白羽俯身去拾裙子,替许雅琪辩解道,“她不是故意的。”其实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但她还是把裙子提在手里抖了抖,然后叠整齐,拉开衣柜,让它回归原位。 转身,礼貌地对李嫂说,“阿姨,您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和雅琪就行了。” 李嫂也不再多言,点点头,离开了。 白羽绕开许雅琪走到床另一边,分别把薄荷,迷迭香,佛手柑三种单方j" />油滴在了温水中,各两滴,然后拎起浸泡在温水里的毛巾柔柔搅动,清凉的芬芳气息溢出来,带着橙子的香甜,随着空气缓缓流动。 “雅琪,你帮华译彬擦汗好不好?”她提起毛巾,轻轻拧干,朝对面心绪迷惘的人递过去。 许雅琪没接,目光无助地望着她,问,“我是不是不该问你这种问题?你会不会讨厌我?” 白羽轻轻一笑,走回到她身边,将散发着j" />油香气的毛巾塞进她手里,柔声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讨厌你的。”回头看看华译彬,细密的汗珠正从他额头上冒出来,他的眉头还是没有完全舒展开,她又轻拍着许雅琪的肩膀对她说,“你看他满头都是汗,给他擦一下吧,他会舒服一些。” 许雅琪听话地点点头,轻悄悄地走向华译彬。 趁着她为华译彬洗脸的空档,白羽开始调配j" />油。 她先将面前的陶瓷器皿摆正,然后滴了十滴复方j" />油进去,接着又加入方才使用的三种单方j" />油,各一滴,最后纤长的指尖拈住细长透明的玻璃b" />上端,匀速搅拌器皿里的y" />体。 许雅琪见她神情专注,动作优美流畅,堪称专业,不禁打趣道,“白羽,你要是穿上白大褂,会不会很像居里夫人啊?” 白羽抬头,莞尔,大言不惭地说,“她是科学家,从沥青铀矿中分离出了镭,而我是调香师,从不同的植物中提炼出香j" />,香料,j" />油,然后又用这些香j" />香料j" />油创造出人们喜爱的香味,论起对人类的贡献,我应该和她不相上下吧?” 许雅琪哈哈大笑,其实进一步接触,她发现外界用“冷”字来评价白羽只不过是依据表象,其实她的热情就包裹在冷漠之中,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剥开这层层冷漠筑成的屏障了。 “你调j" />油来干什么用啊?”许雅琪又问。 白羽笑,“你把毛巾拿开吧。” 许雅琪依言照做。 只见白羽将指头伸进器皿里,蘸了一些j" />油,依次均匀地涂抹在华译彬额头上,太阳x" />上,耳后和颈侧,然后再用柔软的指腹不轻不重地给他按摩那些部位。 许雅琪托着下巴专心致志地看白羽行医,目光里满是佩服,“想不到你还懂这些,要是今天没你在,我还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你不知道他有胃病吗?” “听秦枫说过,但没亲眼见过,没想到这么吓人。” “胃病发作起来是这样的。” 许雅琪脑筋一转,故意唉声叹气道,“这几年阿彬的胃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听秦枫说他有时一连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一吃就吐。” 白羽听后不动声色,但手上的动作却蓦地停了停,许雅琪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看来华译彬的病果真是她的软肋。 聪明如白羽,还是中了她许雅琪的圈套,而且,还是两个。 其实在她说“夏苡彤已经死了”的时候,不就等于变向承认她就是夏苡彤吗?现在她不仅知道白羽就是夏苡彤,而且还试探出她对华译彬尚未忘情。 为了不让白羽发现自己的y" />谋,许雅琪立马转移话题,“这三种j" />油都有治疗胃痛的功效吗?我平时只用它们来美容。” “嗯。这三种j" />油都有极好的镇痛功效,其中以佛手柑的效果最为显著。而且,它还有暖胃止吐的功效。” 说着说着,门外就响起了一片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仿佛大队人马纷至沓来。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大概是李嫂,因为她率先冲进来通风报信,紧接着,华启山,白晨萧,李映,华家的老管家郑泰……鱼贯而入。 白羽挨个望过去,目光定在队伍末端的人身上,大惊。 “思浩,你怎么来了?”她起身,快步走到那个人身边。 陈思浩展颜一笑,洁白整齐的牙齿露出来,为他一贯干净斯文的形象加了不少分。他提高手里的急救箱,在白羽眼前晃荡了一下,底气十足地说,“来看病人的。”为了争取时间,他连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 白羽纳闷,“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心外科专家吗?”跟消化道扯不上关系吧。 “你忘了我大学时念的是消化道科吗?”陈思浩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多言,擦过她径直走到床边,打开急救箱,拿出器械,仔细地给华译彬检查。 李映看着陈思浩的背影对白羽说,“你的问题我们刚才已经问过了,思浩念大学时主修的是消化道科,做毕业论文时,你张叔叔还指导过他,后来他出国读研读博,才改变了方向。今天你张叔叔有三个手术要做,分身乏术,所以就让他过来了。” 李映话音刚落,陈思浩就回头对大家说,“据我初步诊断,他有轻度胃出血的症状。” “需要立即入院治疗吗?”华启山问。 “不需要,这种情况完全可以控制。”陈思浩笃定地回答。当时张院长急着进手术室,言简意赅地给他讲述一下华译彬这次发病的主要原因及治疗方案,然后叮嘱他仔细阅读病历。 白羽走过去扯住他的胳膊,质疑,“胃出血处理不好可是要致命的,你确定不用送医院?” “确定。”他点头,顿了顿又反问,“你对我没信心?” “他不是西门清云,病情完全不一样。” “既然张院长能派我来,就说明我有这个能力。” 白羽哑然,他继续说道,“这个月我已经协助张院长做了三个胃切除的手术了。” 李映上前,拉开白羽,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人,问,“他的情况严重吗?” 陈思浩答非所问,“如果他再不戒烟戒酒,不注意休息,不注意饮食,后果会很严重。” 13 13 14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4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4 当陈思浩说病人需要输y" />时,李嫂连忙从华译彬床下托出两只箱子和一个支架。其中一个箱子里装着纱布,棉签,针头,一次x" />导管,医用酒j" />等输y" />必需品,另一个箱子里装着几瓶y" />体,看来是华译彬的常用药。 当李嫂熟练地把支架支起来的时候,白羽环视了一下四周,再看看围在华译彬床前的人,忽然觉得这间卧室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病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以前华译彬犯胃病,通常服了药之后就能缓解,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就是去医院输y" />,但频率并不高。没想到六年不见,他的病竟严重到了家里要充分准备输y" />设备及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病什么时候发作的?疼了多长时间?”陈思浩询问华家的人。 华启山皱眉摇了摇头,而许雅琪,李嫂,还有几个佣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个人答得出来。 最后白羽不得不在一片寂静中出声,“大概昨晚就开始疼了,有十多个小时了吧?” 岂止陈思浩觉得荒谬,连她自己也觉得荒谬,她这个千方百计躲避他的外人居然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犯病的人。 “他酒后有没有出现呕吐的症状?”陈思浩的目光定在白羽脸上,其余众人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在白羽脸上聚焦。 白羽大感不自在,眨了眨眼睛,艰涩地答,“的确是喝了不少,至于有没有呕吐的症状,我不太清楚。” 许雅琪补充,“昨晚在回来的路上,他下车吐了好几次。” 陈思浩面色凝重地扫了一眼所有的人,用清冷的口吻说,“我看过他的病历,他的胃大出血过两次。第一次是在零零年,当时虽然情况凶险,但因为溃疡面积不大,溃疡点也不深,所以采取了保守治疗方式,保留了他的整个胃;第二次是在去年七月,情况较严重,溃疡面积大,溃疡点深,出血点多,出血量大,因此他的胃被切除了三分之一;近一年,他有定期去医院做身体检查,最近一次记录是在上月九号,检查报告上说溃疡部位未见恶x" />病变,但若溃疡面积继续扩大的话,不排除再让他接受胃切除术的可能。”他尽量抛开专业术语,说得通俗易懂。 白羽安静地听着他不带感□□彩的陈述,脑子里的发条越绷越紧,到最后,几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是呆呆地看着陈思浩的唇一张一合,脑中反复闪着胃出血,胃切除两个词汇。 李嫂一听华译彬的胃还要被切,当场就急了,心直口快道,“绝对不能再切了,已经切了三分之一了,再切下去就……”切光了。大抵意识到这种说法欠妥,最后三个字逼近嘴边时,她生生打住。 陈思浩睨着李嫂,面无表情道,“病人是否还要接受胃切除术取决于他病情的发展。” “那如果病情控制住的话,他是不是就不用再接受胃切除术了?”华启山急切地问。作为华译彬的父亲,他平时极少关心儿子的身体,此刻听医生一说,方知事态严重,不由地万分自责。 陈思浩点头,“其实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们也不主张手术。” “那他以后需要注意些什么,才能保证病情不继续恶化?” “戒烟,戒酒,按时吃饭,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快。”陈思浩总结出五条注意事项。 许雅琪吐吐舌头,结结巴巴道,“前面四条……都好办,最后一条……保持心情愉快,恐怕……不容易。”说罢又偷瞥了一眼白羽,后者正望着窗外发呆,思绪无人能触及。 ***************************************************************************** 陈思浩俯身,从被子里拉出华译彬的手,轻轻地在他手背上抹上酒j" />,他的手背清瘦,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他很快就找准了位置,迅速扎针下去。 华译彬已经睡熟了,眉目舒展,呼吸均匀。 这都要归功于白羽的j" />油疗法。 当清新而幽淡的香味窜至鼻端,浸入心脾,当温暖而柔软的指腹在他肌肤上停留的时候,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逸,磨人的疼痛也渐渐消失了,眼皮沉沉的,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陈思浩直起身子,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j" />油,心知是白羽的杰作,别有意味地看她一眼,不置一词。 少顷,严肃的目光看着大家,淡声道,“他最好卧床休息一周,连续打三天点滴,这几天的饮食以流食和半流食为主,可少食多餐。” 佣人们纷纷点头领旨。 “白羽,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对你说。”收拾好急救箱,他转头对白羽说。 白羽亦步亦趋地跟到门外的长廊上。 陈思浩低头踌躇良久,才缓缓开口,“有件事我不知应不应当告诉你?” 他逆光而站,虽近在眼前,但白羽却难以看清他的神色,只依稀觉察到他说话的语气异于平常。心口不禁往上提了提,问,“什么事?”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清云现在医院里,icu病房。” “怎么会?”白羽的手不自觉在身侧收紧,喉咙也不自觉发颤,“昨天他还好好的……”他还握着她的手斗志昂扬地告诉她,他要进娇韵工作,同她一起打造属于他们的香水王国。 为何一夜之间他就变成了危重病人?她想不透,也不敢想。 “他是半夜里被送进医院的,抢救过程中心跳停止了三秒钟。” 白羽下意识轻轻摇头,目光空茫地望着长廊尽头。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弧形的落地玻璃窗,旖旎的春光倒影在明净的玻璃上,生出耀眼的光辉,迷乱了她的眼睛,搅得她心绪不宁。 “白羽,我对你说的话难道你全都不记得了吗?”陈思浩面色冷凝,字字重如千钧,“要么你就跟他在一起,要么你就不要招惹他,你这样见异思迁,反复无常,只会更加刺激他!” 白羽的心极大地震颤了一下,原来,这次清云病发入院,她又难逃干系。 可是她扪心自问,她并没有陈思浩说得那么不堪。 但她也不愿在他面前为自己辩解,只是果断地做了决定,“我跟你一起回医院。”语气多了一种斩钉截铁的味道。 “那里面那个人呢?”陈思浩的目光不经意飘向房门,门内,佣人散去后,华启山,许雅琪,包括自己的父母,都还守在华译彬床前,不肯离去。 “你不是说他已经没事了吗?再说,他有这么多人陪着。” “要是他醒过来,看不到你怎么办?”陈思浩挑起薄薄的唇,笑容冷冷的。 “他醒来后应该看到的人是他太太,不是我。” 白羽心平气和地回应他的挑衅。 转身,走进门内,仓促对那四个人说了一句,“我有急事要先走,抱歉。”匆忙转身。 许雅琪上前拉住她,脸上写满挽留,“要是他醒来,看不到你怎么办?”与陈思浩如出一辙的问话,但语气截然不同。前者是讽刺,后者是无助。 白羽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沉的人,透明的y" />体一滴一滴缓慢地从吊瓶里落下来,汇入导管,涌向针头,融入他的血y" />。他的表情安适,沉静,没有痛苦,没有伤悲。但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白羽还是眼尖地看出他手背上有淡淡的瘀青。那团瘀青就像扎在她心头的一g" />刺,仿佛不把它□□,她就难以心安理得地抽身离去。于是返身回去,帮他调慢了点滴的速度,又交代许雅琪道,“点滴滴完后用热毛巾给他敷一下手背,瘀青就会散的。”顿了顿,又冷淡地说,“你可以打电话叫你姐姐回来。”这样他一醒来,就能看见他太太。正所谓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她这个外人,何必掺合进来搅局呢? 14 14 15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5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5 白羽坐上车,陈思浩倾身过去,给她系安全带。 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萦绕在鼻端,白羽禁不住仔细打量眼前这张脸。 记得她第一次看见这张脸的时候,还以为是流川枫从漫画里走出来了。尽管当时华译彬已牢牢占据了她心房,但她心跳的节拍仍因这样一张惊艳而迷人的脸孔骤然加快。 其实论品貌,陈思浩并不比华译彬差,但当时d大的女生却纷纷锁定华译彬为目标,对与他同样出色的陈思浩敬而远之。究其原因,白羽认为是陈思浩浑身散上下发出的冷漠气息造成的。他那种与生俱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让那些为他心动的女生不敢造次。而当时的华译彬,不仅才貌双全,最难能可贵的是平易近人,用那些女生的话来说,就是极具亲和力。 未认识此人之前,她曾在学校的冷饮店里听某花痴女大发感言,“华译彬弹吉它时的样子简直迷人死了,尤其是那双眼睛,脉脉含情,温柔似水,要是看着我,我肯定会被电得晕头转向……” 当时她和程宇兰恰巧就坐在那名花痴女和她同学对面,当她眉飞色舞,毫无顾忌地对自己的同学——也包括与她不认识的她们展示自己对华译彬的倾慕和喜爱时,程宇兰把含在嘴里还未融化的刨冰喷在了她脸上! 没想到此后不出三天,她和程宇兰就在食堂意外地与华译彬相识,而她自己,还与他结下不解之缘。 陈思浩见白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但眼神却空洞无光,忍不住叹了口气。 坐正,双手落在方向盘上,脚踩油门,启动车子。 白羽为自己瞬间的失神感到羞愧,不自在地别过脸,看向窗外,华家庭院随着车子的越驶越远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白羽,你知道哪一类人被称为‘受虐狂’吗?”陈思浩突然问。 白羽回头瞄他一眼,不做声。 陈思浩不紧不慢地告诉她,“弗洛伊德是这样解释受虐狂的:假如人生活在一种无力改变的痛苦之中,就会转而爱上这种痛苦,把它视为一种快乐,以便让自己好过一些。”停了停,轻打方向盘,车子缓缓行驶上弯道,道路一边是整齐葱郁的树木,一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无限美丽的风光从眼前掠过,他无心欣赏,只一心一意想点醒身边那个撞了南墙不回头的人,不由地加重语气道,“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按照我的理解,受虐就是你明明知道某人或某事会令你伤心痛苦,却偏要死攀住他(它)不放。” “你想说什么?”白羽的语气仍旧淡淡的,但怒意却止不住翻涌上来。他说得这么直白,傻瓜才听不出话外之音。 陈思浩正视前方,自嘲道,“我以为我已经把你治好了,其实不然。” 白羽凛凛地反诘,“我不是你的病人,也不是什么受虐狂,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用你旁敲侧击地提醒挖苦。” 陈思浩无心激怒她,放软口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当初我带你去法国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你摆脱过去,过上新的生活。现在你焕然一新地回来了,为什么又要一头栽进去?你已经不是过去的夏苡彤了,如今你有身份,有地位,有名誉,甚至如果你想要爱情,只要你点头,便唾手可得。可为什么非他不可?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思浩,请你相信,现在的白羽已经不是过去的夏苡彤了,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白羽坚定地说。 车子一驶进xh医院的住院部,白羽就让陈思浩放下她,直奔加护病房,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西门清云。 跑到病房前,她悄悄伏在玻璃墙上,凝望病床上沉睡的男子,泪水盈满眼眶。 记得他曾说过,一个人呆在加护病房里的滋味并不好受,仿佛同外界隔绝了一般;而且,他尤其不喜欢别人拿他当珍稀动物来对待和保护。 那么清云,你现在是不是又感觉到些许寂寞和无措呢? 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在外面守着你,陪着你,看着你,让你在睁开眼时能第一眼看见我,让你知道你并不是孤独一人。 灿烂的阳光从身后轻轻涌来,跳动在透明的玻璃墙上,泛着光芒映入她眼底。那一刹,与西门清云过往的点点滴滴再一次在她的记忆深处盛开。 那天的阳光和今天的一样温暖和煦,他骑着单车,载着她,在普罗旺斯的乡间小径上穿梭。小径蜿蜒曲折,两旁的田野里铺满了紫色的薰衣草,沐浴着阳光翩然起舞,如微风下高低起伏的紫色海洋,浪漫而梦幻,她陶醉了。 忽然间,车停了下来,他的手悄悄从背后伸出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带着它们绕到身前,再将它们紧紧扣在一起——开始时,她的手只是羞答答地扶在他腰侧。 他回过头,俊朗的脸庞上溢出温柔的笑意,明媚得甚至能遮住当时的阳光。 车子轻松欢畅地在紫色的花海间穿行,她轻轻地搂着他,半边脸贴着他的后背,闭着眼睛感受空气中沁人心脾的幽香,还有他清新爽朗的气息。 她认为,那是一种最自然的亲近,与爱无关。 他骑得很慢很慢,白衬衫的一角被拂过的暖风微微牵起,飞舞在一片绚烂的紫色中。 清澈湛蓝的天幕下,颜色各异的向日葵蔓延在远方的山坡上,红,橙,黄,绿,蓝,靛,紫,每一种颜色的花儿都笑得像孩子一般,热情洋溢,朝气蓬勃。 忽地,一朵小小的向日葵也在她心间绽开。 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他,他也曾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多的欢乐。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她的阳光,在她生命中最灰暗,最低迷的时候,不打照面地s" />进来,默默地为她驱散y" />霾。 可是现在,那个一直默默温暖着她的人却不声不响地躺在里面,依靠着各种各样的仪器艰难地维持生命;而她,那个一直心安理得接受他温暖的人,却带不了一丝的温暖给他。 外面的世界依旧阳光普照,但里面的世界却透出一股绝望的寒意。 15 15 16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6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6 一周后,香水奥斯卡菲菲奖获得者中国籍调香师白羽就任海汐集团首席调香师的媒体见面会即将在君悦酒店举行。 头一口标准流利的英文。 “g, sir. y i help you?” 华译彬颔首,浅浅一笑,颇具绅士风度地回答,“thank you, lady. i e&o pir. hua,& you? bedelia has told about this.” 华译彬矜持地微笑,问,“her english na is bedelia?” “no, it’s a& you.” 华译彬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和地说,“ you. ” “this o are behind the house. ” “iing in the pool.” “sould you like so drink, tea, e a aria就热情地把他带到房子右侧的丁香花田里。其中一棵枝叶繁茂,花朵盛开得比较娇艳的树下摆放着一套原木的桌椅,静静地沐浴着从枝叶间疏落的阳光,看来那是白羽惯用早餐的地方。 ria示意他在那里坐下后就走开了。 约 />过了十五分钟白羽才下来,穿着一条宽松的浅紫色连身裙,式样简单,唯一的点缀便是镶在领口和下摆的一圈蕾丝花边。这样的打扮瞬间又将那位风姿绰约、活色生香的大美女返璞归真成了当年那个朴素纯洁的邻家女孩,惹得华译彬的心一阵悸动。 但随后与她共进早餐又让他坚信她就是夏苡彤的意志产生动摇。 那时夏苡彤和大多数学生一样住在学生公寓,过着嘈杂的群居生活,而他因为家庭条件优越,就在校内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公寓,和秦枫住一起。 每个周末,夏苡彤都会到他的公寓,陪他一起吃早餐。 夏苡彤最偏爱的早餐是豆浆油条,在他看来既不卫生也不健康,所以他强烈禁止她在学校的小餐馆“顺便”带过去这一行径,而是专门从永和给她订。那时永和承诺,炸两百g" />油条换一次油,他虽然仍觉得不够卫生健康(最好炸一g" />换一次油),但比起那些小餐馆长年累月都不换油,日复一日用黑油炸要好得多。 夏苡彤每啃一口油条前,都会拿油条蘸一下豆浆,她说这样油条就会变得软软的,甜甜的,口感很好。 她从来都不是做作的女孩,因此在他面前也不会刻意装淑女。他喜欢看她把嘴巴塞得满满的,两边脸颊鼓起来的模样,很滑稽,也很可爱。有一次她包着满口的豆浆油条想同他说话,但因为嘴巴不得空,只好牢牢闭着唇,含糊其辞,他被她逗乐了,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脸上的小包子。结果她因为害怕嘴里的豆浆流出来有损形象,于是仓促吞咽,险些噎着,吓得他够呛,后来他就再也不敢那么做了。 ria陆续把各色各样的地道的普罗旺斯小吃端上桌,每一种都放在一个j" />美的小碟里。碟子和食物的搭配很讲究,青绿色的橄榄花色碟子里盛放着腌制橄榄,紫色的薰衣草花色碟子里盛放薰衣草饼,只需看一眼碟子的花色,便能立即分辨出食物的来历。 华译彬的胃口向来不好,如果不是必须的话,他通常会省略进食这个过程。但眼前形状颜色各异的j" />美小吃却浅浅勾起了他沉睡已久的食欲。 “这个是你家自酿的红酒吗?看起来不错。”华译彬端起面前装满暗红色y" />体的杯子,缓缓往唇边送,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等一下。”白羽出手制止他。 “怎么了?”他放下杯子,诧异地问。 白羽解释,“这是鲜榨葡萄汁,纯度百分之百,比较酸涩。我忘了告诉ria你不适合喝这个,还是让她给你换一杯蜂蜜水吧,对胃好。” 说罢便唤来ria,让她把他的鲜榨葡萄汁换成蜂蜜水,还特意嘱咐要用温热的水来调。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他的心口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意。 白羽睨着他仍旧有些苍白的脸色,状似不经意地问,“怎么不多在家休养几话不算数?”白羽暗自觉得好笑,动作优雅地叉了一颗腌橄榄,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华译彬也意识到自己可笑,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的自嘲,“以防万一。” 白羽不想停滞于此话题不前,于是挑起纤长的食指,轻轻点了点迷迭香花色的碟子,建议道,“试一试这种蛋糕吧,味道不错。” 在华译彬品尝的过程中,她还介绍了一下这种迷迭香蛋糕的制作方法。 华译彬一听工艺如此复杂讲究,不禁笑说道,“你对食物的要求这么高,当你的厨师真不容易。”其实夏苡彤那个小丫头也蛮挑嘴的,但只要东西美味可口,她还是能忍受外观上的缺陷,照样吃得心满意足,眉开眼笑。可白羽,却是苛求由外至内的色香味俱全。 白羽的唇弯出浅浅的优美的弧度,“美好的东西能提高我们的生活品质,既然如此,何不讲究一点呢?”她曲起食指和拇指,轻轻拈起一块玫瑰面包,送到唇边,微启唇,咬了一小口,华译彬注意到,在整个咀嚼过程中,她的双唇一直轻轻抿着,几乎没动,他只隐约瞧见她的双腮在有规律地起伏。 她的吃相优雅到无可挑剔,跟那些从小受过良好礼仪熏陶的大家闺秀没什么差别,但却跟夏苡彤有着天壤之别。 白羽吃完面包,喝了一口葡萄汁,然后用纸巾轻轻地吸嘴唇。 抬眸,见华译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别有意味。 她放下纸巾,镇定自若地问,“吃好了?” 华译彬又抿了一口蜂蜜水,微微点头,“这一餐很丰盛。”每样点心他都品尝过了,累积起来也不少。 “这种蜂蜜的味道不错。”须臾,他又喝了一口,称赞道。 虽然在家休养了一周,但胃部还是隐隐作痛,喝下一杯温温的甜甜的蜂蜜水后,空空的胃里顿时有了一种充盈的感觉,很舒服。 白羽也注意到他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些血色,不由地喜在心头, “这种蜂蜜我是从普罗旺斯带回来的,还有很多,我让ria给你准备一罐,你可以经常调着温水喝。” “谢谢。” “不客气。” 相对无语了。 片刻,白羽起身,对他说,“你再坐一会儿吧,或者在园子里转转,我上楼准备一下。” 华译彬点头,“好。” 16 16 17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7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7 半小时后,白羽又以另一种崭新的面貌出现在华译彬眼前。 她穿着一条香奈儿的拼色连衣裙,上身是亮蓝色,a" />口系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下身是纯黑色,毫无装饰,恰到好处地包裹住臀部,曲线柔美。为了使妆容与着装相得益彰,她不再素面朝天,而是特别选用了蓝紫色眼影,亮橙色腮红和鲜粉色唇彩,极大地提升了面部轮廓的清晰度。 直到她坐进车里,华译彬的内心仍惊异不已。 夏苡彤的美是单一的,而白羽的美却千变万化,并且每一种美都仿佛来源于内心深处,不突兀,不矫揉,不造作。 短短一个半小时之内,她先从x" />感妩媚变得清丽可爱,又从清丽可爱变得时尚前卫,如此显著的变化简直令他目不暇接,而他的心情也随着她的变化跌宕起伏,如坐过山车一般。 此时此刻,隐藏在他身体内的那个声音又探出头来问他:她真的是夏苡彤吗? 他被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确定搅得心绪焦躁,车子启动后,他凝着近在咫尺的既陌生又熟悉的侧颜,语音飘忽地问,“你从小就在国外生活吗?”他虽然在床上躺了一周,却也没虚度光y" />。这期间,他找了一家私家侦探社调查白羽的背景,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据私家侦探的资料反映:白羽自小在北京长大,十五岁时随养父母移居法国,三年后又进入法国知名国际香水学院学习,期间在一家红酒专营店兼职,然后与其父白晨萧相认。大学期间她创造出多种香型,皆在学院内部举办的调香的大赛中获得不同奖项。凭着过人的创造力和对香水独特的感知,她受到世界著名香水大师道格拉斯.默文的青睐,就收她为徒一事,低调的默文还特意召开了记者招待会。不久之后,她的作品“遗忘”夺得香水奥斯卡菲菲奖最佳女香新品…… 华译彬还特别留意了她的出生日期,1981年11月16日,而夏苡彤是1981年11月20日,仅差4天。但毕竟不是同一天。 白羽焉能不知他是在试探她,但还是从容不迫地答,“不是,我是在国内长大的,直到十五岁才和父母去了法国。”和私家侦探的调查结果一模一样。 听了她的回答,华译彬的脑子像是被突然挖空了一样,静默良久,不知该怎么将话题延续下去。 白羽反问,“听说你是在剑桥念的大学?” 华译彬有些心灰意冷地答,“在d大念过一年,然后才去的剑桥。” 白羽假装恍然地点头,这回轮到她沉默了。 车子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僵滞,压抑。 白羽如此回答并不能彻底打消华译彬的怀疑,执拗的探索欲驱使他再度开口,“你去过d大吗?” 白羽摇头,“没有。”神色如常,心脏却失去节拍地扑腾。 “真的?” “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她又扭头冲他笑,“不过我听说过d大,它应该是东南部最有名的大学了,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看。”想当初自己挤破脑袋才挤进去,以为会学有所成,不料却因眼前这个问自己去过那里没有的人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如果她从不曾遇到这个人,那么她的人生也许不会出现如此戏剧化的转折。 她会勤奋地学习,按部就班地念完本科,然后考研,读博,毕业后争取留校,实现自己儿时的梦想——当一名大学教师,然后嫁一个平凡却疼爱他的男人,过着平淡却幸福的日子。 不像现在,虽然到达了别人企及不到的高度,但却时常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司机的驾驶技术极好,路面又难得的畅通无阻,白色的奔驰跑车疾驰如飞行。身侧的风景辗转掠过,往往这一段还没来得及细看,另一段就已经进入眼帘。但白羽仍觉得这样的速度如g" />速,只因旁边坐着的那个人,让转瞬即亡的时光停滞了。 车子仿佛为了应景一般,以极其漂亮的姿态在君悦酒店门口稳稳刹住。身形笔挺,穿戴光鲜的礼宾员走上前,恭敬地俯身,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缓缓拉开车门。在他身后,黑压压一片都是记者,竞相扯长脖子张望。 此次媒体见面会只向主流媒体的记者招手,名额有限,具备资格入内的记者皆已进入宴会厅等待,而守在门外的,自然是被拒之门外的二三流媒体。 华译彬率先下车,然后回身拉住白羽的手,把她从车里带出来。 霎时间,镁光灯混乱的光影铺天盖地而来,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响此起彼伏,亢奋的记者争分夺秒地抓拍每一个珍贵的瞬间。 进入旋转玻璃门时,记者虽已被保安隔离在两旁,但华译彬还是很绅士地护住白羽,同她一起走进去。 宴会厅内的空间宽阔辉煌,高贵典雅的水晶装饰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柔光四溢,映得四面红褐色木墙柔和温润。 白羽和华译彬坐在主席台上的环形会议桌正中间,其他几位起陪衬作用的海汐高层分布在他们两侧。 一副巨大的海报占据了主席台后的整面木墙,海报上的女孩穿着质地轻盈的半透明白纱裙,展开双臂面朝蔚蓝的大海,海平面波澜起伏,波光粼粼,女孩背对观众,乌黑的长发随风飘动,雪白的燕尾裙裾飞扬,飘逸的娉婷背影透出一股青春逼人的气息。 大概除了华译彬和白羽,其余众人都在暗自猜测海报中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白羽想不透华译彬把自己多年前的照片放大来当宣传海报意图何在,但从她的眼里看不出一丝不自然,仿佛那个人与自己毫无关系。 那个人是夏苡彤,不是白羽。 这些记者均来自国内外知名媒体,提问的重心与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娱记有着明显区别,话题主要还是围绕白羽担任海汐首席调香师后的首创作品而展开。 他们提问的方式颇具特色,提出的问题也颇有深度,然而令华译彬倍感意外的是,这个过去从未与媒体有任何交流的白羽回答问题的方式以及所采用的言辞却比记者更胜一筹。 对于新作品,她并没有侃侃而谈,其实到目前为止她还未认真地构思过,但仅仅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成功地带给了记者神秘感,激发了他们的好奇心,为新作品的问世奠定了良好的群众基础。 华译彬的话也不太多,往往只是点到即止,但清俊的脸庞上始终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仿佛带着一副完美的活灵活现的面具。 见面会接近尾声时,有一位记者善意地问道,“娇韵的首席调香师水野西子小姐三天前已经向媒体公开了她的新作品名字,fall in love,并且明确提到该作品将于三个月后诞生,请问白小姐,你的作品是否会赶超在她的作品之前呢?” 白羽几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语调非常优雅从容,“优秀的作品往往更依赖于灵感,我认为它何时诞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灵感是否到来。” 17 17 18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8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8 见面会结束后是拍照时间,应记者的要求,华译彬和白羽照了几张合影,以海报为背景。仿佛为了向众人展示他们之间毫无嫌隙,他们不约而同地朝对方靠拢,最后,华译彬还贪心地揽住了她的肩,那一瞬间,落入照相机镜头的那两张脸都现出了可疑的红晕,虽然淡淡的,但还是描绘出了不一样的笑容。 在记者的前簇后拥下,两人移步至开阔明净的酒店大堂,镀着金边的旋转玻璃门就着阳光匀速转动,熠熠生辉,与大堂j" />致的装潢相得益彰,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白羽原想自行打车离去,但无奈外面那堆记者还觊觎着他们,她自知无力对付,只好由着华译彬护送自己上了他的车。 他坐进车后,将两侧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不让一丝外面的光线,空气和打望的目光透进来。 车子很快就启动了。 “去哪里?我送你。”其实他想问,“要不要去你的办公室看看?”但话到嘴边就变了。 白羽答,“xh医院,谢谢!” 他心头震荡了一下,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不带异样的感□□彩,“去xh医院。” 半途中,白羽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微笑着接起来,话音里飞扬着小小的甜蜜和快乐。 “早上ria给你送过去的香草饼干好吃吗?有没有吃完?” …… “我现在正往你那边赶。” …… “还没有,当然要陪你一起吃!” …… “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医院里吃,你可以先点餐。” …… “待会儿见!” 华译彬的心刺痛了,但他闭着眼睛,靠着椅背,静静的,假装充耳不闻。 电话的另一端,应该就是那,那么他就是水里的鱼,网刚下水,他就自发自动游过去,心甘情愿留在网里。 他将粥吃进嘴里,不知为何,里面竟有一股淡淡的甜味,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 一碗粥下肚后,竟没有一点反胃的迹象。 白羽将空碗轻放在床头柜上,表情甚是满意,好看的唇角不自觉挑起来,亮晶晶的眼睛里闪动着掩藏不住的得意和喜悦。 “清云,以后我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来陪你吃饭,好不好?”她抬头凝视着他,用有些耍赖的语气问。 “好是好,但这样你会不会太累?”修长苍白的手指禁不住轻拍上她的脸颊,他语气柔和,就像弥漫在房间里的柔和的香气。 白羽快乐地歪歪脑袋,“当然不会,平时我都是一个人吃饭,很想有人陪着。” “那好,只要你喜欢就好。” 18 18 19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9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9 “清云,对不起。”白羽直视西门清云的眼睛,真诚地道歉。其实今得字正腔圆,但听起来仍有些别扭,“我也久仰华先生的大名,只是一直没机会同你见面。” 华译彬矜持地一笑,不知道怎么接话,就随便问了一句,“西子小姐的中文说得不错,专门学过吗?” 迷人的眼波中荡漾出粲然的笑意,水野西子一字一顿说得很慢,“我在法国留学时,结识了一位中国朋友,我们学的是同一个专业,因此有很多共同语言。起初我们是用英文交谈,后来她偶尔说两句中文,我偶尔说两句日文,渐渐地,我们就对对方的母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相互学习。” 华译彬不做声,面带微笑地倾听。 水野西子又说,“我在那位朋友的熏陶下,对中国的古诗词也产生了兴趣,我最喜欢苏轼的那首《饮湖上初晴后雨》。”微停顿了一下,她望着云雾勾勒的朦胧山色声情并茂地朗诵,“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华译彬投其所好,笑道,“看来苏轼定有先知的能力,不然怎么会在千年前就为西子小姐做好这首诗呢?” 水野西子笑意更甚,眉梢似乎要飞舞起来,“此西子非彼西子也。” 华译彬也不知哪来的兴致,继续同她调侃,但语气落入别人耳中却并不显轻浮,“但她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美丽。” “华先生如此会说话,追求女孩子肯定得心应手吧。”水野西子反过来调侃他,目光里透出深深的探究。 华译彬莞尔,但语气却极其淡漠,“恰好相反。” 感知到他的抵触情绪,水野西子聪明地挑起另一个话题,“华先生常来攀登长城吗?” 他摇头,“只是偶尔。”常常都忙碌得不可开交,常来,是奢侈。 她似有意会地点头,神思中仿佛沾染了别的情绪,语气幽幽,“记得那位中国朋友曾对我说过,谈恋爱就好比攀登长城,要一级阶梯一级阶梯地攀上去,这样在历经艰苦到达最高处后,才会感受到这份感情来之不易,才会更珍惜与自己携手攀登阶梯的人。我今天偷了懒,借助了缆车,没有一级阶梯一级阶梯地攀上来,所以不能完全体会到她话中的深意,不知华先生可否体会得全?”她蓦地把问题抛向他,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天真而满怀期待。 华译彬心知她是有意探测,但还是用一句诗回答了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19 19 20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0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0 翌日,早晨八点五十分,白羽自驾车停泊在海汐大厦地下一层的停车场。 下车,微笑着向站在一边的保安略微颔首,而后缓缓走向电梯间。 电梯间内站着一个人,即使四下光线不够明亮,她还是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心跳的曲线莫名产生了变化,振幅加大,她脚下微一停顿,心境平复了一点后,才继续前行。 她不想立刻引起那人的注意,于是刻意放轻脚步,但那人似乎有所感应,慢慢回过头来,漆黑深邃的目光徐徐在她身上落定,直至她走近。 白羽被他盯得有些尴尬,微一埋头,清了清嗓子,轻轻道了一声“早。” 华译彬注视着她微点头,低低地说,“早。”声音有些沙哑。 然后,两人惜字如金地并排站着,绕环在周围的地下空气愈发不通畅。 华译彬喜静,夏苡彤喜闹,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夏苡彤总是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但他并不厌烦,反而觉得她的话音如百灵鸟唱歌般婉转动听。 没想到她也有安静下来的一道,“昨长城脚下埋着许多亡灵,它们会不会被风刮出来,飞上来找我们啊?”半晌,她又幽幽地问,语音中带着几分稚气,几分好奇,几分恐惧,身体仿佛在簌簌发抖,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吓的。 华译彬被她逗乐了,但因风势过大,又不敢笑得太放肆,以免沙土跑进口里。他憋着笑,轻声反问,“你以为现在会上演‘午夜惊魂’吗?” 水野西子赧然一笑,“你们中国人不是很相信鬼神之说吗?” “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至少他不信,但夏苡彤对鬼神倒是又敬又畏。以前在广州时,她每个月都要拉着他去寺庙上香呢。 “那你相信吗?听说秦始皇时期修长城死了好多人,有的是饿死的,有的是累死的,还有的是被活埋的,我们现在就踩在他们的身躯上,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 华译彬失笑,“看来西子小姐对中国古代历史了解得很清楚,而且,想象力也很丰富。” “不是,这些都是我那位中国朋友对我说的。” “她告诉你那些亡灵会飞上来找踩在他们身体上的人报仇?” “没有,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 “他们会吗?” “……” “他们如果真的飞上来找我们报仇,我们该怎么办?” “……” 在水野西子连声的追问下,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落下来,铺话间她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华译彬,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略尖的下巴刮得光光的,不见一丁点胡渣;仍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衬得他腰身笔挺,气质矜贵,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 但细心的她还是留意到他下眼睑渗出淡淡的青黑和神色中难掩的疲惫。 是因为感冒吗?怎么会突然感冒呢?现在他的身体就这么弱不禁风吗?她痛苦地发现自己的脑子里不可遏制地生出了一堆关于他的问题,欲摆脱,却无能为力。 20 20 21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1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1 电梯停在顶层时,两人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按同一个开门键,指尖触碰到一起。白羽惊讶:华译彬的手指竟然传递过来跟她相同的温度,温温的。 若换作其他人,她也许不会如此大惊小怪,但他的手一年四季冰凉,即使被她捂在温暖的掌心里,也不会产生一丁点热度,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她想问他,“发烧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因为自己现在是白羽这个事实陡然回归脑海。 白羽过去是不认识华译彬的,那她如何知晓他的手是恒久不变的冰凉的温度? 如果她问出那个问题,那岂不就等于承认白羽就是夏苡彤? 门开了,华译彬朝旁边挪了挪,以掌心挡着门,让白羽先出去。 电梯间与两边的走廊直接相连,白羽左右望了一眼,犹豫着自己该走哪一边。 说起来也怪自己粗" />心,昨晚明翠说要休两过,她喜欢透明的无色玻璃,喜欢透明的无色水晶,喜欢一切透明而纯净的东西,她渴望拥有一个透明的空间,阳光从四面八方照s" />进来,而她,就徜徉在阳光的海洋里做自己的白日梦。 然而现在,她就恍然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透明的水晶城堡里,只是这里除了灿烂的阳光,还多了一种朝气蓬勃的生命气息。 她忽然想起一首叫“水晶之恋”歌,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在她耳边动情地一唱一和: 我和你的爱情好像水晶 没有负担秘密干净又透明 我给你的爱是美丽水晶 独特光芒交辉你我眼底 她的灵感也在美好的歌声下应运而生,西子的新作品叫“fall in love” ,那么她的,就叫“first love”怎样? 正因为经历过,所以她懂得,初恋时的心情不就如水晶一般透明么?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会通过这个透明物体折s" />出来,不打一丝折扣,简单,纯粹,却也最真实。 21 21 22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2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2 接近午餐时分,正埋首于一堆文件中的华译彬接到一个电话,来自走廊另一端的白羽。 “华译彬?!”她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听起来清脆响亮,这是他们重逢以来,他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 他怔了片刻,才缓缓应了一声,“嗯?”相较于她,他的声音明显低沉黯哑,且中气不足。 “工作室很漂亮,我很喜欢。”她由衷地表达自己的满意心情。 “喜欢就——”好。话还没说完,他就急忙转过脸,捂着唇压抑地咳起来。明翠没来,他忙活了一早上还没喝上一口水,若不是涩痛的喉咙提醒他,他几乎要忘了这件事。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似乎确定他的耳朵归位后,才又响起话音,“中午一起吃饭吧,不去外面,就在办公室里吃,我让ria把饭菜准备好送过来,怎样?”她轻言细语地询问。 华译彬抬手 />了 />自己烧得滚烫的额头,意识模糊之下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和听力也被这灼热的温度烧出毛病了,早晨她不是还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么,为何突然间变得这么殷勤?他无所适从,所以久久没表态。 “华译彬?!”她又叫他。 “嗯?” “你中午有没有空?”她继续诱惑他。 “我——”他几乎都要被吸引了,但胃里持续不断的钝痛迫使他拒绝了她的邀请,“我今跟我打擂台也是种乐趣。” 开车回公司的途中,手机在引擎低不可闻的嗡嗡声中唱起了歌,白羽并没有马上接起来,而是先慢腾腾地戴上耳机,优哉游哉的样子。 “师姐,有何贵干?”清云今约了别人。” “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白羽失笑,“你是他的助理,又不是他的老婆,他没必要什么向你报备吧?” “他的bsp;是我安排的。”明翠理直气壮,“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进来的,是明翠担心你出事,让我过来看看,既然你一切安好,那我就出去了。”说完这番话后她又强烈地鄙视自己,明明紧张到双手都不知往何处安放,还偏要在他面前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而且还故意忽略钢笔一事,以为自己只字不提,人家就不会问,这不是光天白日里掩耳盗铃是什么? 其实白羽接近那支钢笔的全过程都落入了华译彬眼里。他清楚地看到她的手略微颤抖地去 />那支笔,然后又缩回来,接着又伸过去,来来回回之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当时他的内心是安慰的,因为她的近情情怯。这至少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她并没有将他们之间的过往完全抛之脑后,她还记得,只是不愿去想。 他起先并不打算那么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他知道这样会惊吓到她,但在见到她拾起笔的那一瞬间,原本在心尖暗涌的波浪突然澎湃,他被这汹涌的浪花拍昏了头,于是肢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她听见他说话,抬起头,看到了他,她该有多么的震惊和慌乱,才会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笔扔在地上。为了缓解她的尴尬,他佯装若无其事,甚至闭上眼睛,克制住自己看她的冲动。 这下她再也没有办法否认自己是夏苡彤了吧?毕竟这么□□裸的事实已经暴露在他眼前。他期待她主动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她却像擦桌子一样把刚才的痕迹擦得一干二净。 他气恼,但忍着没发作,只是冷冰冰地回复了她一句,“谢谢你的好心,你走吧。” 22 22 23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3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3 临走之前白羽又凝神审视了一遍华译彬,他脱掉了黑色西服,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向来十分注重外在形象的他,衬衫居然是皱巴巴的,失去了往日的挺阔,深浅不一的褶痕主要分布在a" />口偏下那一块儿,大概是沾了水的缘故,那里的衣襟有些濡湿,呈半透明状。白羽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脚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挪不开。 可她的目光足足在他身上停留了有两三分钟之久,而他都没睁开眼瞧她一瞧,仿佛她是个隐形人,于是她认定他不想看到她,更不想搭理她。既然如此,她还像傻瓜一样站在这里干什么呢?自取其辱吗? 不,她不会重蹈夏苡彤的覆辙。 抬起似有千钧重的脚,她甩开步子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这件办公室空间开阔宽敞,从沙发到门口有相当一段距离,但直到她拉开了门,身后也没有一声响动。她本想背对着他把门关上,潇洒离去,可还是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但原本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的人侧身倒下去的样子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快步走回去,在他面前蹲下,双脚沾着地面,身体蜷在沙发上那个人双目紧闭,眉心紧蹙,下唇都快被他咬成跟他脸色一样苍白失血的颜色了,他还一声不吭。一条手臂无力地垂下来,悬在接近地毯的位置,另一条手臂曲在身前,手捏成拳头用力地抵在胃部,将白色的衬衫挤压出深深的皱褶。细密的汗珠从他光洁的额头上冒出来,在某处汇集到一起,流向鬓角。 见他难受至此,白羽突然无力地感到自己依旧无法袖手旁观,反倒感同身受,他的胃痛似乎转化成了另一种疼痛在她心口炸开,仿佛一g" />细长而锐利的钢钉猛地扎进去,牵一发而动全身。其实这次的疼痛不比六年前的任何一次疼痛轻,只是她没有意识到,抑或是隔了太长的时间,她已经忘记了以前的疼痛是何种程度。 华译彬垂着的手也缓缓收紧,指节发白,白羽眼睁睁看着,呼吸凝结在a" />口处,满心焦急无从言说。 半晌,他似乎感应到她的存在,睁开眼来看她,声音有气无力,口气却是冰冷的,“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走吧。” 白羽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吃药了吗?我给你拿。” “不必了。” “你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与你无关。”他冷冷地凝着她,淡白的唇竟扯出了一抹笑意,“你不是要彻底跟我划清界线吗?为何不离我远远的?你这样若即若离是什么意思?不怕我误会吗?白——羽。”他刻意把最后两个字说得很慢很重,意味深长,讽刺深重。 白羽的脸一白,立即站了起来。 华译彬以为她被自己激怒,要走了,又自嘲地笑了一下,双手叠在一起死死地按在疼痛作祟的地方。 白羽转身走向大班台,她先前看到上面有药,打算拿了给他服下。明知他在发烧,又被胃痛折磨着,她还跟他计较什么? 取了药,接了水,她不由分说地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可能动作过大,打破了他忍痛的极限,他沉吟了一声,软软地倒在了她怀里,喘气,a" />口微微起伏。 她把药塞进他嘴里,又给他喝了一口水,温的,“先吃胃药,半小时后再吃退烧药,我让人去买。”他并不知道自己今天会发烧,所以没有准备退烧药。在她印象中,她除了胃不好,其它地方好像没什么毛病。 怀里的人刚把药吞下,头顶就传来一声喝斥,那飞扬跋扈的声音是她所熟悉的,“你们在干什么?!” 迟疑片刻才缓缓抬头,见来者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白羽不紧不慢地将华译彬放回沙发上,为了让他靠得舒服些,她还在他腰下塞了个垫子。 “夏苡彤,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进海汐究竟是何居心?”许雅柔居高临下地质问她。 白羽慢腾腾起身,姿态优雅,因为身高上的优势,对方的气势立马就矮了半截。这回她没再否认自己是夏苡彤,没再义正言辞地强调自己是白羽,她回避许雅柔的问题,从容不迫地说道,“他胃病犯了,我见没人管,就喂他吃药,你来了正好,这个任务交给你。胃药我已经喂过他了,半小时后你记着喂他吃退烧药,他在发烧,不过你要先叫人去买一下。”说罢她就提起脚步准备离开,不屑多看许雅柔一眼。 许雅柔容忍不了她的漠视,在她前脚落地之前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扬起来,飞快地朝她脸上挥去。 她以更快的速度出手制止住她,她的手被迫停在半空中,“许雅柔,不要以为你每次都可以得逞,也不要以为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让你打。”她轻嗤,若有若无的笑令许雅柔背脊发凉。 六年前自称是华译彬未婚妻的许雅柔曾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赏了她一个耳光,让她颜面尽失,今天她绝对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软弱,吃哑巴亏。 许雅柔沉不住气,震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六年前抢我男朋友,现在又想勾引我老公,你才不要以为你每次都可以得逞。” 白羽面不改色道,“我进海汐是何居心与你无关,就算给你说了你也不懂,我不想浪费唇舌,请你以后也不要在此问题上和我纠缠。”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以许雅柔的智商,她理所当然地认定沛公非华译彬莫属,怎会猜到沛公另有其人呢?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她太聪明了,她反而要花心思对付。 “你……”许雅柔被她气得瞠目结舌,欲挣脱被她钳制的手,但挥动了几次都是徒劳,反倒被她以更大的力道握住。她故意捏痛她,让她不得不把自己看清楚,让她不得不清醒地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现在的白羽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不再是她许雅柔的手下败将。 “许雅柔,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今天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我认为我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模式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意下如何呢?”她睥睨着她,高傲的眼神,从容的微笑。 “井水不犯河水?你妄想!”许雅柔恶狠狠地警告,“以后你要是再敢对华译彬有什么非分之想,我绝对会动用一切力量将你从海汐踢出去!”话音刚落,她捏着白羽胳膊那只手就被另一只手狠狠地扒拉下来,那只手带着强势且无从抗拒的力量,继而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她只顾着发怒,全然忘了其实自己还有一只手原本是占优势的,抓住了敌人却没发挥作用,反而被自己倒戈相向的亲信砍了下来。 华译彬拖着她大步朝门口走去,她一边挣扎,一边叫骂,“华译彬,他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这么多年你还忘不了?你……”门砰地发出一声巨响,许雅柔剩下的半截话被屏蔽在门外,传入门内已不甚清晰,因为门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 直到办公室内回归到只有她和华译彬两个人的状态,白羽犹不能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他居然把自己的老婆像甩垃圾一样甩了出去,虽然动作比起其他男x" />缺少了一些野蛮和粗" />暴,但绝对称不上温柔文雅。 她震惊地在原地呆立了三十秒,才慢慢找回自己遗失的心神,举步朝背抵着门板那个人走过去。 “华译彬,她……她是你的太太,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天地良心,她没有一丝幸灾乐祸,反而有些同情许雅柔了。当初他抛弃她不就是为了与许雅柔共结连理吗?得偿所愿后为何不好好对待她?刚才唱的是哪出戏?为何她找不到出处? 华译彬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双拳抵着胃弯下腰去。 白羽慌了,赶忙上前扶他,却被他推开,他已经使不上什么力气,但还是用了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抗拒她。 缓缓直起腰,他一手按着胃,步履轻浮却坚定地朝前面走去,白羽被他遗忘在身后。 23 23 24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4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4 白羽茫茫然伫立在门边,看着华译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听着许雅柔的脚步渐行渐远。她不确定许雅柔是否会去搬救兵讨伐自己,但还是毅然决定留下。如果此劫在所难免,那么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倒不如栖身在华译彬身边,至少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或者,这只是一个借口,留下来照顾他才是她的真实意愿? 她沿着华译彬刚才踩出的路线走过去,停在拐角处。临近她身侧的这面墙上开着一扇棕红色的门,门虚掩着,露出一道细长的笔直的缝,她估 />着那是一个里间,而华译彬就进了那里面,因为除了那里,他无处可去。 她轻手轻脚走向那扇门,停在门缝处,目光探进去张望。 里面没有窗户,灯也没开,眼睛首先触及到的是一片深暗,大概从门缝里钻进去的自然光是里面唯一的光源。 里面的空间不太大,跟她的调香工作室差不多,看上去像是他的休息室,陈设极其简单,一张简朴的单人床摆放在中央,床前面是衣柜和床头柜,床后面是一把藤椅。 华译彬侧身躺在薄薄的被褥上,修长的身体微蜷着,背对着她,周围光线朦胧。不知怎的,她忽然就从那个瘦削的背影中觉出一股孤单和落寂的味道。 那个背影似有一种巨大的魔力,吸引着她不知不觉走进去,在床边的藤椅上坐下。 这把藤椅带着古旧的气息,似乎年代久远,她坐下去的时候极其小心翼翼,生怕它会因不堪重负而发出吱嘎吱嘎的叫声,打扰到床上休息的人。 她就这样默默地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如电影胶片在她眼前回放,黑白的画面。 她走进他的办公室,在大班桌上看到了那只贴着她最喜爱的kiy猫图案的钢笔; 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吓坏了拿着钢笔沉浸在往事中的她; 她不知所措,仓惶地将笔扔了出去; 他装作没看见,从她身前走过,坐到沙发上,沉默,不看她; 她向他道歉,说自己并非有意闯进他的办公室; 他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说,“谢谢你的好心,你走吧。” 她走到门口却又折了回来,他用尖刻的言语讽刺她,她不理会,强行喂胃痛的他吃药; 许雅柔出现了,她仍旧是过去那张趾高气扬的嘴脸,一点都没有改变; 她挥手想打她耳光,却被她制止了,她不再像从前那么软弱可欺; 他当着她的面将许雅柔扔出了门外; 他胃痛得站不起来,却那么倔强地抵触她的搀扶; 他用那种陌生而冷漠的眼神看她,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心痛不断刺激泪腺,她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涌落,如断了线的珠子。 眼前的人明明胃里痛极,却还一动不动,一声不响地蜷着,留给他一抹浅淡的背影,他究竟忍得有多辛苦? “你怎么哭了?”她低着头,恍惚间听见有人这样问她。 她用手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抬头。 他平卧在床上,看她,漆黑的眸光中一半是怜惜,一半是疑惑。 “不知道,就是心里难受。”她听见自己回答。 他苍白地笑,“怎么会呢?” 她自嘲地笑,“谁知道呢?鬼迷心窍了。” 他轻叹一口气,深深地闭上眼睛。 她用掌心轻抚手臂, />到皮肤上起的**皮疙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发冷。 这间屋子终年不见阳光,即使受中央空调控制着,也达不到适宜的温度,呆久了便会觉得凉意逼人。 可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身上什么也没搭,会不会冷? 她起身,犹豫着在她床边坐下,柔声问,“冷吗?要不要盖上被子?” 陷在枕头里的头轻轻摇了摇,算是回应,他似乎很累,没有j" />力同她说话。 “还是盖上吧,要是感冒加重就不好了。”她伸手到他颈后,欲托起他拽出他身下的被子,可手上还未施力他就自行坐了起来,推开她,背过身,埋头冲床下呕起来。 她心急如焚地绕到床另一边,掌心抚上他的背,自上而下地摩挲。从昨,在当时,唯有那首歌能准确表达出他的心声。 她听完之后毫无预兆地哭了,眼泪就那么突兀地掉下来,她来不及掩饰,他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揽她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他说,“彤,做我的女朋友,好吗?”他的气息清凉,带着雨后草木的幽淡芬芳,令她意乱情迷到不能自拔。 虽然最终她不得不拒绝他,但她的心却已经陷进去一大半。 她记得他离开时的背影,那是她脑海中永远都无法被抹去的影像,淡白的月光将它拉得好长好长,投映到地上,孤寂而清冷,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抑或是一种冲动,对着他的背影说道,“给我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我一定答复你。” 他转身,盈满月光的双眸中绽放出迷人的笑意,“三天之后,我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 她沉溺于他当初的温柔,温柔的笑容,温柔的眼神,温柔的嗓音,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拿温热的指腹轻抚他的脸颊,如果时光倒流回过去,那她希望他不要醒过来,直到她把他偷走,带到一个别人无法找到的地方。 他的唇微微抿着,她想念它的味道,于是低头吻下去,本打算浅尝辄止,不料下一秒她的后颈就被他的双手用力扣住,她无法闪躲,无法动弹。她仓惶失措,他心安理得,并且得寸进尺,坐起来,反身将她牢牢压在身下。 不管她愿不愿意,他的唇已带着侵略x" />地向她压下去,舌尖强悍地撬开她的唇瓣,探进去后奋力地找寻它遗失多年的伴侣。在他强势的进攻下,她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双手将他后背的衣襟揪得紧紧的,柔软的身躯在他身下变得如化石般僵硬,舌头也仿佛不是她自己的,只是随着侵入者机械地运动。 吻过一番后,他撑起上身,但双手很快又扣回到她的胳膊上,意识到她不会反抗,他才松开一只手,伸出去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 两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她显得无助极了,就像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仿佛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她捏得粉碎。但他并没有因此而于心不忍,她之前三番四次的冷漠以对已经让他的心坚硬如磐石。此刻他不想怜悯她,只想占有她。 面对她的眼泪,他只是冷冷地低笑了一声,然后俯下身,用嘴唇将它们吻干。 也许他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歉疚的,因为在继续后面的行为前他安慰了她一句,“别怕。” 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华译彬可以停止,却没有停止,白羽可以反抗,却没有反抗,仿佛水到渠成,仿佛理所当然,但当他进入她身体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还是因为极度的疼痛而逬了出来。 与六年前相比,他的动作已不那么生疏,但这一次的□□带给她的疼痛,竟比六年前的第一次还强烈。 24 24 25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5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5 华译彬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下意识收紧胳膊,搂住的却是空气。 身边的人不见了。 心里有些慌,他迅速从床上坐起来,转动视线搜寻有关白羽的痕迹。她所有的衣物,甚至与他亲热时落在枕头上的发丝,皆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还注意到右半侧的床单异常平整,一丝褶痕也无,仿佛被人刻意整理过,又仿佛从未有人在上面睡过。房间内少了她的气息,少了她的温度,少了她淡淡的体香,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她是离开了这里,还是,又离开了他?这个念头令他的心慌上升至恐慌,顾不得再想别的,他俯身拾起落在地毯上的衣物,快速穿戴齐整后,夺门而出,直奔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他再也承受不起她再度销声匿迹的打击。 其实他应该能料到她不会留在这里,但心口仍免不了空落落地痛。一个黑洞仿佛就在那里形成,逐渐地扩大,扩大,再扩大,一点一点将他吞噬进去。 傍晚时分,夕阳悬挂在地平线之上,将落未落,影像倒映在水晶落地玻璃上,鲜红似血,却支离破碎。 浑身气力像是被抽尽了一般,他斜倚着门,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目光空洞,仿似眼前一片荒芜,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无法凝聚成图像。 灼热的体温包围着他,挥之不去,他的脑袋愈加沉重,愈加不清醒,他深埋下头,用力闭上眼睛,仍无法集中j" />力思考。疲惫,灰心,沮丧,懊悔,悲伤等多种不良情绪一股脑涌上来,搅得他心力交瘁。 下电梯,坐进车内,嘱咐司机将车开去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熟悉的地方。 到那里时黑色的夜幕已经完全垂下来了,若不是近处的零星灯火,在这人烟稀少的郊外,恐怕伸手会不见五指。 他下车去敲门,开门的仍然是那个菲律宾女佣,“. hua, good evening.”ria主动招呼他,神情也不意外,口气不似上次那么热情。 “i , at this nt!”他恳求她,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眼神中的执着令她心悸。 她满脸无奈和遗憾,拒绝这个英俊的中国男人对她来说实在很困难,她低头不去看他的眼睛,狠下心说,“sorry, i o stop you, but i&o.”她搞不清楚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天还沐浴着晨光共进早餐,气氛和谐,为何今天白羽从公司回来后就严肃地告诉她今后不准让他进门。她过去常听在法国的中国人说一句话,翻脸比翻书还快,一直不能深谙此意,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 华译彬仰头深吸一口气,目光复又坚定地望向ria,他的声音缓慢而有力,“please tell her, i won’ t go u.” ria怔了两秒,随即点头如捣蒜,然后匆忙后退一步,关上门,将他隔离在外面。 华译彬抵着车子,垂头含a" />,烟一g" />接一g" />狠狠地抽,猩红的光点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明灭,时而为这不够绚烂明亮的夜色贡献出一份微薄的力量。 不知抽到第几g" />的时候,闭合的门终于吱嘎响了一声,裂开一条缝。 他等待的人从里面走出来,穿着宽松的蓝色家居裙,脚下汲着一双拖鞋,缓缓朝他靠近,步履缥缈。 他默默凝视着那抹身影,心跳如雷,面色冷凝。 也许是夜色过于凄清冷暗,他用力眯起眼睛,仍旧看不清她的脸。 她停在车头的位置,开口对他说得第一句话竟然是,“华译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说得那样轻松自若,仿佛过去就是一阵风,轻轻吹过以后,便不留任何痕迹。 但她可知道,她口中风过无痕的过去,对他来说是那样的刻骨铭心,即使被他连g" />拔起,断裂处也必然是血r" />模糊,伤口难愈。 他原本有一大堆心里话想对她倾诉,但此刻一句也说不出来,她的冷酷无情仿佛一g" />无形的藤蔓延伸出来,紧紧地缠住他的脖子,迫得他呼吸困难。 他凝视她的目光里生出几许陌生,拿烟的手一动不动地垂在那里,似乎失去了知觉,凝固在冰凉的空气中,只余一缕细细的轻烟,曲折上升。 白羽并不理会他的心情,反而用更加尖刻的话语去捅他的心窝,“你认为你现在做这些还有意义么?不过是伤人伤己而已。” 他为自己感到深深的悲哀。她已经为他的行为下了结论,伤人伤己。掏心掏肺地对她,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那今天下午……我们算什么?”他的喉咙泛苦,嗓音发颤,唇边有一抹凄哀的笑,在凝重的夜色中尤为清晰,直扎入她的眼睛。 即便是他先强迫她,引诱她,但后来她也心甘情愿地回应了他,那种热情不像是假装出来的,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对他冰封的爱都在那一刻喷薄而出。 可是现在,她又那么决然地抹杀掉那一切,从发生到现在还不到四分之一天。 白羽背过身不去看他,逃不开他的注视,她无法一气呵成下面的话,“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还不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今天下午的事本不该发生,但既然发生了也不必刻意去追究,你可以当成我正好有那种需要,我不会要求你负责。”说罢,她便觉得有一把铁锤重重地砸在了她心口上。 她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犯贱之后,还为自己找这么一个轻浮的理由来开脱。但当时她真的拒绝不了他,他的亲吻,他的抚 />,他的气息,他的眼神,仿佛都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令她意乱情迷,分不清时空。 事后他久久不肯从她身体里退出来,还伏在她身上睡着了,呼吸是前所未有的酣畅。而她的头脑却越来越清醒,她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因为一时的不能自持,铸成不可饶恕的大错。 趁他熟睡,她收拾残局,悄悄逃离。 有那么几秒钟,她只听到风吹草动,还有小虫低弱的鸣叫,他出奇的安静令她产生了一种他已不再她身后的错觉。 她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一回头就撞上他的目光,她清楚,无论那目光中带着怎样的情绪,都是她无法承受之重。 …… 接着便是一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然后引擎轰轰作响。 伴随着车轮摩擦草地的刷刷声,车子绝尘而去。 25 25 26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6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6 午夜,白羽从噩梦中惊醒,陡然从床上坐起来,背脊冷汗涔涔。 她梦见华译彬要杀她。 他站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双手握着一把刀,锐利的刀尖对着她,在黑夜中发出锃亮的光。 他的脸色惨白,目光绝望,声音如冰窖里的寒冰一样坚硬冰冷,还带着几许凄凉,“夏苡彤,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我为你付出了一切,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当年你不辞而别,一去就是六年,你知道这六年我是怎么捱过来的吗?无数次我都站在长城上,看着不用动手术。” 白羽长舒一口气,但心里仍是七上八下的。本想给他下剂猛药治好他,不料却使他的病雪上加霜。 “他——现在怎么样?”她犹豫着问。 “什么怎么样?你指什么?”明翠睨着她反问,目光雪亮,几乎要将她洞穿。 她不是滋味地低头,声音有些虚幻,“我是问……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她说得确切了些。 明翠扭头,望向摇曳在窗外的一枝绿意,慢悠悠地说,“想知道的话,为何不自己去看看?” “我……”白羽欲言又止,然后又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我跟他……做了。” 明翠跟不上她神速的思维跳跃,张口结舌地望了她半晌,才发表言论,“你……好大的胆子!”要是被华译彬的河东狮老婆知道,还不把她扔进沸腾的油锅里炸了? 白羽的神色变得很局促,舌头也不听自己使唤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我没想过……要……这样,但他……他……我……我……就是这样了。”她一连支支吾吾地说了三个这样,逗得明翠扑哧笑了,“你就别这样这样的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 白羽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掐死自己。 “那后来怎么样?”明翠好奇。 “没怎么样。”她避重就轻。 “没怎么样他会吐血?肯定是又被你打击了吧?”明翠得理不饶人。 “你就别问了,总之这次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她背过身,终于一鼓作气地说完一句话。 “知道承认错误了,有进步。”明翠踱步到她身边,伸着脖子笑嘻嘻地瞅她的脸。 白羽作势要打她的头,她灵活地朝旁边一闪,避开了。 气氛由最初的严肃陡转急上,轻松诙谐不少。 “你猜我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明翠走到沙发前,伸伸懒腰后坐下,神秘兮兮地问。 白羽杵在原地,回头望她,“你不是说你的车子坏了,要送去维修吗?” “这种谎话你也信?” “那你干什么去了?” “我回了一趟d大。” “你去广州了?” “嗯。” “干什么?” “去找你和华译彬的档案。” “你什么意思?” 明翠耸耸肩,神色间是真的失望,“本来想当一回侦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不打自招了,害得我白跑一趟。” 白羽拧眉。 明翠从随身提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递向白羽,“你自己看。” 白羽迟疑地走过去,接过来,打开,抽出里面的内容。 内容是两份档案,一份是她自己的,一份是华译彬的,两份档案上都有他们的大头像,黑白的,她笑得好傻,华译彬几乎没笑,可是,他真好看,青葱白雪一样的男孩。 明翠在一旁解说,“档案原件已经没了,被你们带走了,这是从电脑里打印出来的。” “你要这东西干什么?”白羽啼笑皆非。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想当侦探,侦破你们之间的情感案件。” “无聊。” “你和华译彬是同一个系的?以前怎么没听你提到过他?”明翠装作没看见白羽使来的白眼,瞟一眼她手中的档案饶有兴致地问。 “认识你的时候我正好和他分手了,不提也罢。”她和华译彬在大学里谈了五个月恋爱,中途破裂过一次,因为许雅柔,因为误会。 “我在电台当播音员那段时间,正好和他分手了,所以就没向你提起他。” “那后来和好了吗?” 白羽点头。 “为什么又分手了?” “他娶了别人。” “许雅柔?” “不然还有谁?” 明翠眯起眼睛,陷入沉默,似在思索。 白羽打断她,“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没意义。”她将档案装回袋子里,语气不冷不热,神情恢复白羽一贯的淡然。 “你不去看他?”明翠问。 “不去了,我要离开北京一段时间。” “去哪里?还会不会回来?”明翠警觉地问,心想这话要是被华译彬听见,他非急得从病床上爬下来找她不可。 白羽失笑,“就是在国内转转而已,一两个星期就回来。” “为什么忽然想转转?” “回国前就计划好了,只是没设定时间。” “一个人?” “和一位朋友,你见过的。” 26 26 27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7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7 考虑到西门清云经不起颠簸的身体状况,他们最终决定只去一个地方,在那里好好呆上一周。 飞机停泊在桂林两江国际机场,由于他们此次是秘密行动,当地无人知晓,无人安排接机,所以他们需要自行打车去酒店。 的士司机帮助他们将行李放进后尾箱,白羽边拉车门边回头调侃西门清云,“西门少爷,的士车不比私家车,坐起来可没那么称心如意,你要忍耐一下哦。” 少爷云淡风轻地一笑,伸手稳住敞开的车门,示意女士先进后,才悠悠回嘴道,“有白大小姐的陪伴,即使身在荒野,也犹如在g" />殿。” 幸好桂林山水甲要自己整理衣物,明天还会说要跟我一起步行上山,你,绝对不能步行上山。”她把丑话说在前面。 “那我怎么上去?你总不可能一人上去,让我在山下等吧?” 白羽神秘地说,“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你乖乖去床上躺好我就告诉你。” 西门清云好奇,依言行事,靠着枕头半卧在洁白的被褥上,一双似漓江般清澈的眼睛盯着白羽的背影,“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白羽偷偷乐了一下,头也不回,“你坐滑竿上去。” 某人一头雾水,“什么是滑竿?”他的字典里好像从没出现过这种新奇的词汇。 “就是现代社会的轿子,简易型的,四周没有帘子遮挡,可以观赏风景。” “是不是缆车?” “缆车是电动的,滑竿是手动的。” “手动?”某人惊讶地坐起来,“手怎么动啊?”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副滑稽的画面。他坐在缆车里,另一个人吊在缆绳上,一手扯着缆绳,一手推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白羽笑得前扑后仰,“就是找两个人把你挑上去!” 西门清云大窘,“不干!” “干不干由不得你,我说了算!” 两人中午在附近的酒家美餐了一顿,样样菜都带鱼,而且这些鱼全都是现从漓江里打捞上来的,r" />质异常鲜嫩细腻。 有那么几分钟,白羽一边吃鱼一边看手机,西门清云担心她这样一心二用会被鱼刺卡到,忍不住就问,“看什么呢?专心吃鱼吧,吃完了慢慢看。” 白羽听话地将手机放回桌上,嘻嘻一笑,“关注股市行情。” 西门清云正端起茶杯往唇边送,听到她这么说手不由地一滞,语气里添了几分好奇,“你在炒股么?你不是说你对炒股不感兴趣么?” “不是炒股,确切地说我是在bsp;/>纵一笔大买卖。”白羽的回答引人遐想。 西门清云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大买卖?”他实在看不出此女子有什么过人的商业头脑,以前她也从未在他面前展示过此方面的才能。 可白羽却在吊起他的胃口后嘎然而止,“暂时保密。”微顿,又安抚x" />地道,“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 西门清云笑笑,不再多问,顺手从清蒸鳜鱼的鱼腹上扒拉了一大片r" />,放进白羽的碟子里,白羽投桃报李,从众多形状大小不一的剑骨鱼r" />里挑了一块儿最肥硕的给他,还不忘解释道,“桂林的啤酒鱼最出名啦,而漓江里的鱼又以剑骨鱼最鲜美可口。” “哦?那我吃的岂不是最中之最?” “对呀。” 汤足饭饱,白羽满足地用纸巾轻揩嘴角,表情满足,桌上的手机适时响起动听的音乐。 白羽接起来,“喂”了一声后便沉默地聆听了半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简洁的四个字,“继续吸货。”然后挂断。 西门清云似乎听出点眉目,但一时又抓不到头绪,而白羽的神情几乎立刻由刚才的镇定转为微笑,嘴上提的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们去划竹筏怎么样?” 于是乎,二人提前感受了一下“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的意境。 那么,两天后的阳朔之旅会更加令人期待吧。 27 27 28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8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8 翌日,二人跟团去距离桂林市区八十公里远的龙胜县参观闻名遐迩的红瑶村和龙脊梯田,车程大约两小时。 白羽担心西门清云的身体吃不消,对他的照顾简直称得上无微不至,惹得车内的其他男士频频投来羡慕的目光。 西门清云不习惯被人当成大熊猫观赏,轻轻推开她举着依云水向他靠拢的手,悄悄地说,“这种简单的事让我自己来做好不好,我还不至于病弱到失去基本的自理能力。” 她盯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心里笑翻了天,嘴上却不以为然,“我们都是生活在狗仔队眼皮底下的人,这点窥视算得了什么?” 不想这话却提醒了他,他蓦地坐直,眼观八方,确定周围没有狗仔潜伏后,才缓缓开口,神情和语气都异常严肃,“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样堂而皇之地跟团,坐大巴,会不会被狗仔盯上?” 她倒是一派镇定自若的样子,“怕什么?如果他们真有心盯咱们,咱们逃也逃不掉。你忘了他们是无孔不入的吗?就算我们暗地行动,也未必安全。再说既然出来旅游,就应该做好被他们盯上的准备。” 他微叹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对你影响不好。” 她一笑置之,“我也无所谓,他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反正他们兴风作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你不怕海汐的人误会?” “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是他们聘请的调香师而已,又没跟他们签卖身契,我私底下跟谁交往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吧?” “那……他呢?”他问得犹豫,目光探进她眼里,欲找出里面隐藏的蛛丝马迹。 她的目光不偏不倚地回视他,语气不咸不淡,“现在我跟他只是工作伙伴的关系。”语毕又马上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工作伙伴?工作伙伴需要到床上去合作?那桩意外是她这一生最大的污点,每每回想起来,她都会咬牙切齿地痛恨自己。 他几乎要被她的故作轻松欺瞒过去了,但又不期然地捕捉到她眼里泛起的一丝悲哀,仿佛很浅,又仿佛很深,令她平静的脸孔在一瞬间破碎。 她还是在乎他的吧?不然悲哀从何而来呢?而自己,后来者想居上,恐怕是不可能的吧。 思及此处,他自嘲地牵牵唇角,不想这微小到几乎不易令人察觉的一牵却蓦地扯痛了某处,于是他抬手抚了抚a" />口,眉心微微蹙起来。 只是不经意的一个举动,白羽却吓得丢掉了手里的水,“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吃药?”她紧张地问,面色比他还苍白。车子已驶进人烟荒芜的山区,视野内只有蜿蜒向上的山路和在山林间若隐若现的低矮破旧的茅屋,连一个卫生站也没有,若这人此时犯病,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不需要。”他微笑着按住她在包里翻药的手,涩痛的a" />口也因为她突然的莫名的惊慌而涌起阵阵暖意,但方才她的大惊小怪自然免不了惊扰到别人,于是他尴尬地发现他们又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幸而年轻漂亮的导游小姐训练有素,适时发挥了自己的机智和聪颖,迅速转移了游客的注意力。 只听她用天独厚的醇美嗓音问道,“大家知道桂林人是怎么称呼自己的好朋友吗?” 一时间车内像炸开了锅,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回答都有,中老年人说“知音”,“良朋”,“伙伴”……,青年人说“同类”,“兄弟”,“酒r" />朋友”…… 导游笑得眉飞色舞,白里透红的颊边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看上去很对称,很可爱。 “都不是,我们桂林人称呼自己的好朋友为‘狗r" />’。”她在“狗r" />”二字上加重了音,停了停,又风趣地道,“今天有缘与大家相识,以后我们就是狗r" />了!” 话音刚落,某男就大嚷,听口音像是重庆来的,“狗r" />妹儿,你开始不是说要是我们猜出你是哪个少数民族的,你就唱山歌给我们听哇,我们都猜出来了,你不能赖帐哦,我们还巴望起在!” 车内立即爆发出一阵狂笑,此起彼伏,一山比一山高。 西门清云乐呵呵地看着白羽,眉目俊逸,语带戏虐,“狗r" />,我好得很,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白羽没好气,瓮声瓮气地说,“狗r" />,不许再吓我。” 这时,她的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掏出来,紧贴住耳朵,她面朝窗外,大声说道,“这里信号不好,你说大声一点。 “……” “嗯,可能等会儿就接不到电话,收不到短信了。” “……” “继续吸货,能吸多少,就吸多少,不管价格多少。” “……” “你尽量满足他们,不论出多高的价钱,一定要拿下他们手上的股份!” “……”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总之一周之内,我要持有他们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 车内人声鼎沸,白羽的话音落入西门清云耳中不甚清晰,他没听出个所以然,但等她放下电话,他还是凭着直觉说,“你这哪是在bsp;/>纵什么大买卖,分明是在做赔本生意。” 白羽笑得诡异,“我从没说过**纵的大买卖是赚钱的生意啊?” “无利可图还赚什么?” “也许我不想赚什么,只是想让某些人什么都赚不到。” 28 28 29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9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9 白羽跳下大巴车,站在人工修葺的山道边极目远眺,一副远离尘嚣的原生态图景登时映入眼帘,红瑶村不愧是人间的,“羽,让我带你走一段,不管能走多久,走多远,我都不会让你后悔。” 她咧嘴对他笑,有些顽皮的样子,她的脸颊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中,白皙的肌肤泛着珍珠般莹润的光泽,她的眼睛乌黑发亮,如最上乘的玛瑙一样集合了天地的灵气,此时此刻的她好比那个紫色花海中的j" />灵,还没舞蹈,就已经耀眼得让所有花儿都失了色。 29 29 30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30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30 白羽旅行回京后,率先接受的是媒体的狂轰乱炸,有的狗仔甚至神通广大地捕捉到一些她与娇韵新上任的策划总监西门清云在桂林游山玩水时“缠绵”的瞬间。 最经典的莫过于某狗仔运用摄影技术杜撰的“烟雨漓江,一吻定情”。 清澈碧绿的江面上,一艘白色轮船缓慢滑行,水波微漾,水纹浅浅晕开,江底的鹅卵石五颜六色,清晰可见,江两岸山色奇秀,笼统望去,青山一座连着一座,连绵起伏,定睛一看,这些山又分离成独立的个体,千奇百怪,各具特色。 男女主角踩在船头的甲板上,相对,女主角的腰际轻贴护栏,姿态曼妙,男主角几乎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即便身体向前倾着,侧影仍是修长而挺拔。他一手搭在护栏上,一手抬起,指尖在女主角的脸颊畔流连,头微低,唇正好隐没在女主角的秀发间。 绵密的雨丝从起?现在成为海汐股东的人是我,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再说他跟华伯伯是多年的好朋友,又是秦枫的亲舅舅,怎么样也不可能对他们下手吧?许董未免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故意将他的亲家和女婿抬出来,好让他无言以对。 许振彪气得想踢翻桌子,但深吸一口烟,忍住了。停了停,转头向华启山,“你相信此事真的不是白晨箫所为?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个黄毛丫头凭什么翻云覆雨?”一边说还一边用鄙夷的目光看白羽。 后者的神色间一派从容淡定。 华启山思忖片刻,忽然笑了,是那种令人捉 />不透的笑容,他望着斜对面的白羽,以一位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小羽,我很高兴你能成为海汐的股东,也期待你能在这里有一番作为,但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的利益是和海汐的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你说话做事要以海汐的利益为出发点,这样也是在保护你自己。” 白羽受教地点头,“我知道了,华伯伯。” 华启山的认可对许振彪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他的面部肌r" />在一瞬间僵硬了,拳头也握起来了,目光飘移在白羽脸上,y" />晴不定。 他并非是愚蠢之人,稍微动一下脑子就 />清了华启山的路数。近两年来,他们之间的暗战愈演愈烈,几乎到达白热化阶段,但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给其他股东制造了一个和气生财的假象。 如今他想借助外力铲除自己,他不得不狠狠反击。暗自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自己的筹码,他发现能用上的不多。 华译彬和秦枫铁定不会向着自己,许雅琪可能置身事外,两不想帮,那些与白羽不熟识的股东他没充分的把握说服,而且他们向来都是墙头草,两边倒,算来算去,只有许雅柔一个人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恼怒之余有些悔恨自己的疏忽:什么时候让姓白的人钻了空子,在一周之内将自己的五位亲信全都收服了? 30 30 31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31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31 在许振彪苦思对策之际,许雅柔按捺不住站起来,扬起报纸,义正言辞地对大家说,“你们都看到了,她身为海汐的首席调香师,却跟娇韵的人搞在一起,严重影响海汐的声誉,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当海汐的股东?!” 白羽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反问,“那就请许小姐说一说,我怎么影响海汐的声誉了?”终究还是不习惯称呼她“华太太”,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许雅柔被她问得发怔,说不出个所以然。 白羽冷笑着瞥她一眼,不徐不疾地为自己辩护,“身为海汐的调香师,是我的工作,跟娇韵的人在一起,是我的生活,我认为这两者之间并没有矛盾,更谈不上什么影响海汐的声誉。” 许雅琪回过神,继续抗战,“娇韵是海汐最大的竞争对手,你跟他们董事长的儿子又是亲密的男女朋友关系,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不会对海汐构成危害?也许你g" />本就是他们派来的间谍,你处心积虑地坐上海汐股东的位子,就是为了帮助他们打垮我们,难保你不会将手上的股份转给娇韵!” 这番刺耳的话对海汐的股东来说应该是忠言吧?白羽也承认,站在海汐的角度,她这么说在情在理。 不禁又有些佩服许雅柔,以前的她除了耍浑和威逼利诱,是说不出如此有逻辑的话的,看来这些年她长进不少,是自己低估了她的能力。 她将面前的玻璃杯平稳地端起来,轻嘬了一口里面的茶水,留给大家一种临危不乱的印象,徐徐放下茶杯,她望向许雅柔,眼波平静,声音清冽,“我可以保证你所说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我有我做人的原则。” 许雅柔像是听到了亮话,还来得痛快些。 这一番话把另外几个不知情的股东彻底搅糊涂了,他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唱的哪出戏?许华两家的人不是应该结成统一阵线一致对外吗?怎么内战愈演愈烈? 白羽也看不懂了,但是入戏太深,怎么也拔不出来。她期待看华译彬的表演,却又害怕剧情过于刺激,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 华译彬y" />沉着脸从座位里站起来,修长的十指紧扣着桌沿,这个起身的动作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比往常用了多一倍的时间。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散s" />出柔白的光芒,少数洒在了他身后的投影屏幕上,映出他修长的身影,轮廓清晰。他难得这么专注地看着许雅柔,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凌厉,白羽能够感受得到,他已经出离愤怒了,可令她讶异的是,他居然能将情绪控制得那么好,声线平稳如用尺子画出来的直线,没有一丁点起伏的地方。 一时间,会议厅内所有的背景声音都消失了,唯有他低沉而清冷的话音在众人耳边回荡,“许雅柔,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如果你认为今天的会是一场闹剧,那么请你出去,白羽进入董事会一事已经通过票选,势在必行,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颗锐利的钉子,紧紧钉入许雅柔心里,她痛极,也怨极,恨极,他越是袒护这个女人,她越不肯善罢甘休,她的理智已经逐渐沦丧在高涨的愤怒中,她死死地盯着他,目光如淬毒的刀刃一般锋利,狠辣,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令如此可怖的光芒从她眼睛里迸出? 华译彬绷紧嘴唇,无所畏惧的目光投s" />回去,两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对峙,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成冰,令观者呼吸不畅,不得不屏息静气。 白羽从没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将华译彬推向与他妻子敌对的位置,心脏骤然失去主张地狂跳,一下一下沉重地叩击a" />腔,动作急剧,声音清晰,似乎又害怕近旁的人听见这不安的心声,她一遍一遍地做深呼吸压抑。 她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华译彬,他做出的事情总是出乎她的意料,令她不知所措,令她,内疚,尽管她极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忽地,许雅柔笑了,笑声低低的,但在一片鸦雀无声中显得尤其刺耳,仿佛长剑的剑锋一下一下地戳那些坚硬的冰块。 “华译彬,你对这个女人还没死心吧?”她眼神里仅存的希冀一点一点熄灭,渐渐生出一股嘲意,“你放她进董事会就是为了留住她,对吧?你害怕她再一声不响地跑掉,所以就用这种方法把她留在你身边,对吧?”她兀自笑了一下,目光s" />向白羽,忽厉,话语近乎威胁,“你不要以为有华译彬护着你就可以安枕无忧,你给我记住,如果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几乎就在她的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华译彬就顺理成章地接了下去,口气冷森森的,“你也给我记住,如果你敢做任何伤害白羽的事,我会不惜一切力量将你请出董事局。”他的眼波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平静,许雅柔甚至能感觉到,巨大的浪花正朝她席卷而来。 深知自己再负隅顽抗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她识相地闭嘴。 哪知许振彪猛地拍案而起,指着华译彬劈头盖脸地一通数落,近乎咆哮的声音击到对面的墙壁上,激起阵阵回音,震耳欲聋,“华译彬,你这是什么态度?翅膀长硬了就可以目中无人是不是?你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是谁给你的?我可以让你坐上这个位置,照样也可以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推下去!”他拿厚重的手掌拍击桌面,闷闷的啪啪声从他掌心下窜出来,似乎是在给他的警告增强效果,他黑着脸扫了一眼白羽,才继续说道,“你才应该给我记住,要是你敢跟这个女人做出任何苟且之事,对不起雅柔,我才会不惜一切力量将你踢出董事局!” 华译彬微顿了顿,才缓缓转过身,背脊笔挺地站立着,因为身高上的优势,他得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岳父——”他的唇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那双漆黑深邃却仿佛蓄着万丈光芒的眼睛里尽是冷冷的笑意,他的嗓音低缓而平稳,丝毫没透出得意与张狂,但许振彪却从中听到了胜利的宣告,“你认为你凭什么能将我赶出董事局,就凭你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不要忘了,现在我才是海汐最大的股东。”最后一句话他说得一字一顿,在许振彪听来,不啻于警告,他的身体瞬间僵住。 正待再次发作,华译彬却又转过身面朝大家,表情虽还没从刚才的凝重中摆脱出来,但声音却是彬彬有礼的,“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希望在座的各位今后能齐心协力,不要搞分裂主义。”停了停,凛凛的眼风在许家父女脸上来回扫荡一番,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冷,“今后请不要再利用白羽跟西门清云之间的关系搬弄是非,兴风作浪。”说罢,潇洒地拂袖而去,气得一旁的许振彪干瞪眼,咬牙切齿。 在与白羽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极短暂的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修长笔直的背影在白羽眼中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门外,她抑制不住五味杂陈从心底翻涌出来。 31 31 32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32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32 从会议厅里出来,白羽觉得堵在自己心口的石头似有千钧重,迫得她连气都出不了一口。对于华译彬在股东会议上的反应,她设想过无数个可能x" />,唯独没设想过他会和许家父女翻脸,而且还是为了她这个心机深沉的外人。 心机深沉?其实她并不想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但日后他知道真相,肯定也会这么认为。 只是看他对许家父女的态度,也许以后东窗事发,他也不至于过分怪罪自己吧? 但为何她的心仍如此不安? 昏昏噩噩走进电梯,伸手按了最高一层,脑子里仿佛有一g" />麻绳,绳头穿过来bsp;/>过去,困住了所有移动的神经,令她思考乏术。 出了电梯,心里明明想的是回自己办公室,脚却迈了反方向。 直到一扇深棕色的木门挡在面前时,她才猛然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华译彬的办公室门口。 更可怕的是,深棕色木门在她心理毫无设防下忽然就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不是他是谁? 白羽感到极度的无助,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这一行为? 华译彬在见到她后缓缓顿住脚步,他并不急着说话,只是拿漆黑深邃的眸光打量他,眼波不惊。 “我……我……”白羽有些支吾,如果说自己走错办公室——虽然这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这个理由恐怕不足采信。 所以干脆就编了个大谎话,“谢谢你。” 这句日常用语她使用得太突兀,前面没有铺垫,华译彬怔了一怔才明白她的意思。 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他淡淡地说,“不客气。”其实他本就打算去找她,没想到她却心有灵犀地主动上门,简直令他受宠若惊,但他并没将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 微微点头,她说,“那我先回去了。”转身便要走。 “等一下。”华译彬叫住她。 她回身,他邀请,“有空吗?出去走走怎么样?” “我……还要研究配方,时间不多了。”她推脱。 “你不是说优秀的作品更依赖于灵感,何时诞生并不重要么?”当日她在记者招待会上说的话,他记得一清二楚,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既然作品何时诞生并不重要,那时间不多又从何而来? 不等她回答,他又追问,“你现在有灵感了么?”傻瓜都看得出来她现在思维混乱。 她难以置信地一噎,缓缓道,“没有。”原来地雷是自己给自己埋下的,怨得了谁? 他的眸光中渗出清浅的笑意,“我带你去找灵感。” “不用了!”她急忙摆手拒绝,声音大得连自己都吃了一惊,微垂下眼睫调整了一下情绪,她挂着微笑说,“听说你病了,应该多休息才对。”言外之意就是找灵感这种事就不劳驾你老人家了。 但他自有对策,“是啊,在医院里躺了几过于耀眼,她似乎受到了蛊惑,情不自禁地抬起脚,朝有他的地方走去。 他背着手缓缓走在前面,她随着他穿梭在花海里,偶尔有几缕风从身畔吹过,她有些飘飘然,体内沉睡多年的活跃的细胞似乎复苏了,她竟然蹦蹦跳跳起来。 时而仰头四面张望,时而弯腰去嗅花朵的芬芳,时而拿手指去触 />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乎只要她轻轻一勾手指,它们就能绽开成完美的花朵。 她那俏皮的模样落入华译彬眼里,他不由地弯唇轻笑,目光眷恋地在她身上流连,舍不得移开。身下的薰衣草开得正娇艳,他俯身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株,送到她眼前。 “送给你。”他说。 “谢谢。”白羽欣喜地接过来,心头美滋滋的。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可她并不愿意去深想他送花的用意。 一座漂亮的玻璃花房立在花田的尽头,白色的边框,透明的玻璃,j" />致,简单,明净,醒目。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对坐在花房前的草地上,亲密地搂在一起,明媚的阳光在他们周围形成淡红色的光圈,他们躲在光圈里,柔和地亲吻。 年少时的爱情,就是这么简单,纯粹,即便是一个亲吻,也能让你从头到脚的满足。 经过两个孩子身边时,他们刻意把脚步放得很慢很轻,生怕惊扰到他们。 花房中央的土地被分成了大小相同的六块,湿润的土壤里生长着六种不同的植物。 虽然有的植物上还没结出花朵,但难不倒作为调香师的白羽。 她躬身凑近那些植物,心里默念,时钟花,紫藤花,星辰花,桔梗花,蔷薇,玫瑰。 “还记得它们吗?”他在她身后轻轻地问。 “嗯。”她点头。这几种花他六年前曾送过给她,她怎会不记得?那时他还在每一种花的枝干上挂了一张小卡片,记录着它们的花语和他对她深深的爱恋。 时钟花——爱你在身边 蔷薇——我要与你过一辈子 紫藤花——对你执着 星辰花——永不变心 桔梗花——真诚不变的爱 玫瑰——我爱你 她现在常常会想,如果不是因为他当年送的那些花,她现在大概不会从事调香这个职业吧。 宁静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顶棚温柔地抚 />她的脸颊,清淡的花香涌至鼻端,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幸福的潮湿。 周围的空气仿佛如水晶般透明,他清湛的目光柔柔地落在她脸上。 时光仿佛回到了六年前,他们还是单纯的少男少女,简单地相爱。 “华译彬——”她扭头唤他,睫毛闪动,笑意盈盈。 “嗯——”他弯唇,期待地望着她。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宛若璀璨的水晶,嗓音清脆而充满活力,“我已经想好了,我在海汐的第一个作品就叫‘first love’,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找灵感!” 32 32 1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1 且不论媒体的报导是否属实,就连两位身在其中的当事人也感觉到,自从桂林一行后,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有了质的飞跃。 白羽从来就不是多愁善感之人,无论六年前,还是现在。六年前为那个人痛过,哭过,疯过,也死过,六年后再见到那个人,更多的不是怨恨,而是心灰。前段时间与那个人莫名其妙的纠缠,她归结于自己心太软,而非自己还爱他。伤她如此之深,还谈什么爱与不爱呢? 西门清云不离不弃地陪伴在她身边将近六年,如果说她对他没有一丁点心动,那是假的。若对他的感情中没有心动的成分,那么以她的x" />格,肯定早就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他们之间不可能。 但是,她没说出这样的话。 至于这种质的飞跃为什么出现在六年之后,而非这六年中的任何一自己。”香喷喷的气息萦绕着他,他的声音不自觉软下来,原本带着几分不赞同的话,在她听来更像是撒娇。 “既然我脸上没写着诸如此类的字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就像是锁在别人柜子里的宝贝,我每次路过都会习惯x" />地隔着玻璃打望你,很喜欢,很渴望拥有,却触不到。时间一久,我占有你的欲望也慢慢消退。可是忽然有一天,我得到了柜子的钥匙,于是迫不及待地开了锁,把你拿了出来,虽然我事先就告诉自己,属于别人的东西终归是要还回去的,但当我把你捧在手心里时,我那些消退的占有欲又突然涌出来,把我的理智彻底淹没,于是我起了歹心。虽然你过去不属于我,但我只要把你偷走,你不就属于我了吗?可我偷走你以后又觉得忐忑不安,生怕被你以前的主人发现,把你要回去,又怕你是有灵x" />的,知道是我偷了你,留在我身边心不甘情不愿……” 他话还没说完,白羽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认真地凝视着他,语气中溢出淡淡的心疼,“清云,过去我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自己,把我锁起来的人也是我自己。钥匙是我给你的,你没有偷,是我心甘情愿跟你走。” 听完她的话,他欣慰地笑了,以唇封唇,深深地吻下去,这一刻,所有的不自信,全都烟消云散。 那就让他领着她走吧,让他成为她的导航,带她开启新的航程,驶向新的彼岸…… 1 1 2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2 西门清云与白羽携手走进酒店大堂,落入旁人眼里是一幅亲密恩爱的和谐画面。 “这个威廉夫人是什么来头?”白羽未见其人,却忍不住好奇。 西门清云娓娓道来,“她是威廉基金会的创始人,她丈夫威廉是英国王室成员,也是著名富商,五年前不幸在‘9.11’事件中罹难,给她留下了一大笔财富。为了纪念威廉,她设立了‘威廉基金会’,把所有遗产都投放在基金会中,而且她每年都会去一个国家募集善款,这些款项全部用于救助先过要去那里,秦枫去你家找过你,你邻居说你已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程宇兰满脑子疑问,不知从何问起。 “这些事我们稍后再聊吧。”白羽轻拍她的肩膀安抚,“我也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如果今都是解脱。” 虽然他自始至终都没瞧白羽一眼,但白羽还是觉得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2 2 3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3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3 扔下那句不咸不淡的话,华译彬转身就走,但饿狼们胃口大开,岂肯善罢甘休? 尾随其后穷追猛打,“华先生,能多透露一些信息吗?据我们所知,你和华太太是恩爱夫妻,怎么突然间就要离婚呢?你刚才所说的原因未免太牵强了吧?” 华译彬和许雅柔在镜头前假恩爱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仅凭一句话不足以推翻。 华译彬自顾自大步流星朝前走,没有再给他们喂食的打算,明翠赔着笑脸善后,“原因刚才华先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大家不要再追问下去。”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选择在这种场合曝光隐私,就算想说给白羽听,也可以换一个地点换一个时间嘛!而且现成的传声筒就在他身边,只要他一声令下,她肯定会以最迅疾的速度将这个消息灌进某人耳朵里,他何必非要自己冲锋陷阵,惹出这么大的动静? 但她怎会知晓华译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自己当众亲口说出来带给白羽的震撼要比传声筒大得多。再说华译彬自己也清楚,他与许雅柔离婚这种劲爆的消息早晚会被这些神通广大的记者们挖出来,被盘问的痛苦过程迟早要经历。 白羽确实被强烈地震撼到了,脑子里一片荒芜,思考乏力。她觉得喉咙泛苦,转身拿过从旁经过的侍者托盘里的果汁,一饮而尽。 “你还好吧?”西门清云关切地问。 白羽摇头,唇角扯出一丝苦笑。离婚?是为了打动她吗?既然这段婚姻是个错误,那么压g" />儿就不应该开始。一个把婚姻当儿戏的人,值得她回心转意吗? 趁着明翠空闲的当儿,白羽主动找她搭话。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她总觉得明翠这次回来对她的态度冷淡了。 “怎么出差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来个电话?”白羽问。 “太忙了,没空。”明翠说话时目光散漫,明显心不在焉。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有没有做错你自己掂量,我不发表意见。” 白羽莫名其妙,“你吃枪药了?” 明翠直接闪人。 白羽由着她去。 程宇兰来到她身边,“跟我去休息室看看他。” “不去。”斩钉截铁地拒绝。 “逃避只能说明你心里有鬼。”某人的嘴还是和当年一样利。 “你不用激我,我说不去就不去。”某人的心倒是比当年狠多了。当年华译彬一有个头疼脑热,某人立马飞奔过去嘘寒问暖加悉心照料,现在连去慰问一下都吝啬。 程宇兰懒得再费唇舌,直接挽住她的胳膊朝目标地进发。 嘴请不动,手请。 白羽力气不如她大,挣不开,只好任她把自己掳去。 宴会厅里有不少与西门清云相熟的人,三番四次缠住他,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被拖去情敌的阵营。 推开休息室的门,一股呛鼻的烟味扑面而来,程宇兰条件反s" />地缩了缩脖子,皱眉道,“怎么抽上烟了?” “提神醒脑。”华译彬伸手按按额角,修长的身躯深陷在浅灰色的布艺沙发里,面色苍白,容颜憔悴。 一抬眼便发现了缩在程宇兰身后的白羽,他眯了眯眼睛,不徐不疾地起身,将燃了半截的烟摁灭在面前的水晶烟灰缸内。 “一年不见,你的身段直逼电线杆了啊。”程宇兰从他的身材入手,制造轻松氛围。 华译彬很配合,笑意染上眉梢,未达眼底,“这样不好么?多少人吃减肥药都达不到我这种效果呢。” 程宇兰白他一眼,“是啊,简直让我嫉妒得发狂!” 空气流通很顺畅,一点阻碍也无,但白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bsp;/>不上话。 程宇兰似乎意识到这点,冲白羽招招手,示意她入伍,然后一屁股扎进沙发里,“都站在干什么,坐着聊吧。”除了着装,她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还是当初那个爽朗豪气的女孩。 白羽挣扎了一下,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华译彬在她们对面落座,中间隔着一张长方型的玻璃茶几。 对上他的目光,白羽脑中空空如也。尴尬。 程宇兰默不做声,静观其变。 华译彬随意地翘起二郎腿,伸出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修长的手指节奏分明地敲打着j" />致的布料,似乎在思考。 半晌,他率先打破僵局,“调香的过程还顺利吧?”眼神淡漠,语调漫不经心。 白羽微微点头,“大体来说还算顺利,下个月就可以大规模投产了。” “那就好,我们的进度不能比娇韵慢。”他似乎一点也不避讳提起白羽新男友的公司。 “我知道。” 无话可说了。 程宇兰接下接力b" />,“说说你们两个是怎么遇到的?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情?”目光望向华译彬,含着淡淡的谴责。 “秦枫的婚礼上。”华译彬开门见山。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口风可够严的啊。”她几乎每隔一周都会和他通一次电话,而他居然只字未提遇到夏苡彤的事,她想不通他为何要对她隐瞒。 华译彬扫了一眼斜对面的人,目光微敛,语带嘲讽,“她以‘遗忘’调香师白羽的身份出现,到现在都没承认自己是夏苡彤,还说我认错人了,我能对你说什么?”后者的脸立刻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程宇兰转向白羽,茫然,“彤彤,为什么?” “我现在是白羽。”某人的脸虽然烧得火辣辣的,但神色平静,语气镇定。 华译彬的眼中风云骤起,怒气涌至a" />口,被他强行压下。 程宇兰是明白人,心知此时不是追问的好时机,作罢。 抬腕看表,时针堪堪指向八点。 起身,“走吧,晚宴快开始了。” 不忘千叮万嘱心情不爽的某人,“待会儿你一滴酒也不能碰啊,你那破胃经不起折腾。” 某人失笑,“那要看你能不能帮我挡住了。” 3 3 4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4 爱的阶梯 作者:陌上芳草 4 在白羽记忆中,程宇兰是如同巾帼女英雄一般的女子,坚强,豪爽,大气,有泪不轻弹。但她当站在主席台上,娓娓道来威廉的故事,晶莹的泪水盈满眼眶,映着柔和的灯光微微荡漾,竟显出一股女人别有的柔情,惹人怜爱。 白羽已许久不为别人的故事动容,但当那些情真意切的语言扬扬抑抑地敲击在她心口上时,她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泪珠滚落,打湿了脸颊。她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疑似哭的声音,也没敢用手抹脸。 忽地,温热的指腹贴上她的脸颊,轻轻拂去上面的泪水。她开始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但扭头正好看见西门清云低垂的睫毛,浓密,微卷,缤纷的灯光停留在上面,星星点点,闪闪耀耀。常听人说专注的男人最有魅力,此刻他正专注地为她擦眼泪,修长的手指从一边脸颊跳到另一边脸颊,她目不转睛盯着他,有些许怔忡,唇角却不自禁翘起来。 半晌,他收回手,笑了笑,清澈的眸子里光华流转,煞是迷人,“很久没见你掉眼泪了。”他说。 白羽自觉不好意思,腼腆地一笑,“很久没被这样感动了。” 西门清云凝视她片刻,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问,“你觉得程宇兰遇上威廉是幸还是不幸?” 他以为她至少会犹豫须臾,哪知她却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他,声音清脆响亮,“幸。” “哦?为什么?”他神情诧异,好奇。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名人名言她脱口而出。 “那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不在乎香味浓郁,打开瓶盖仿佛就能喷涌而出,充分刺激你的嗅觉。 默文说这款香水的诞生完全依靠他一瞬间的灵感,他当时还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调香师,香水调配出来后也没有公司愿意为他包装推广,他就把它们储存在玻璃瓶里。多年后他名声鹊起,这款香水才享受到它应有的待遇。虽然有了体面的包装,但它并没有成为商品,因为默文再也找不到当初的灵感,无法再调配出与之相同的味道。 所以这款香水全世界只有六瓶,在白羽眼里可谓无价之宝,她对它志在必得。 未等她开口出价,一个声音已经稳稳地在她耳畔响起,“100万……” 众人一片哗然,惊讶的眼光齐刷刷投向这边。 100万,竟比槌点高出9倍。 “200万……”另一个声音腾空而起,听起来虽然懒洋洋的,却很有杀伤力,生生地将刚才那一片哗然之声扼杀了。 鸦雀无声。 众人火速转移视线,但见焦点人物姿态随意,软绵绵地靠在座椅内,神色漠然地望着不知名的地方,旁若无人。 白羽清楚声源何在,却不敢回头,心脏像是变成了皮球,被人拍到地上又弹跳起来,再拍到地上,又弹跳起来,拍球的人一次比一次用力,皮球一次比一次弹得高,嘭嘭嘭,嘭嘭嘭…… 西门清云微侧身,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斜后方,缓缓抬起手臂,揽住白羽的肩,另一只手高举过头顶,扬声道,“300万……”既然已经拥有,就不能再放手。 “400万……”某人再接再厉。 “500万……”某人不甘示弱。 “600万……”某人穷追不舍。 “800万……”某人索x" />连跳两级。 “1000万……”某人效仿,再跳两级。 …… 众人的目光在叫板的两人间做来回跳跃运动。 “1600万……” “1800万……” “2000万……” “2500万……” “3000万……” 交易员手里举着的锤子久久落不下去。 来参加此次慈善活动的哪个不是挥金如土的有钱人,但目睹这场由香水引发的恶战愈演愈烈,也不禁乍舌,做善事只是幌子吧,这两人分明是来拼财力的。 在世俗人眼中,一瓶香水纵使千好万好,也不过是一瓶香水,怎么值得在数千万高价上追捧?而且这两人还乐此不疲。 价格节节攀升,观众眼睛很累,脖子很痛,交易员的手很酸。 头一回见识到新旧情人狭路相逢迎面搏击的刺激场面,白羽一个头两个大,出于平息战争的目的,她一横心,一咬牙,倏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字正腔圆地开出价码,“一亿。” 观众们即刻用盲目崇拜的目光向这位驰骋沙场披荆斩棘功成名就的女英雄看齐。 两位争斗不休的壮士偃旗息鼓了。 交易员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现象,手僵在空中,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前方,脑袋里嗡嗡作响。 很明显,这是一个“撑着了”的价。 白羽捏紧双拳,义无反顾地重复,“一亿。”手心冷汗涔涔。 数据得到核实,交易员喜出望外,一锤定音,“成交!” 白羽上台领取自己s" />中的“旋风”。 捧在手里沉甸甸的,比黄金沉重,比钻石矜贵。 高举“旋风”,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千言万语凝噎在喉。 师傅的作品是无价之宝,怎么能用金钱这种俗物来衡量? 这个义卖会,最大的受益人是程宇兰,不,是即将被救助先天x" />心脏病患者。 好事一桩,行善积德啊。 4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