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共月明》 分卷阅读1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 《千里共月明》作者:影阡寒 他是天帝引以为傲的侄儿,亦是瀛洲的仙尊。生来罩着璀璨的光环,缘何他的心是寂寞的! 他是修炼千年的鲤鱼精,等待着千年才开一次的龙门。跃过去,便可羽化尊贵的龙。 可时日临近,他为何放弃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贬落凡间,历经人世的爱恨情仇。末了,又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同赏一轮月,千里月明中。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少轩,楚离,冷清寒等 ┃ 配角:洛长玉 ┃ 其它: ☆、前言(引) 相传鲤鱼跃过龙门便可化身尊贵的龙,千年才修来的一次机会,错过了就要再等上另外个千年。 访仙的海客常常聚在一起,谈起遥远的瀛洲,在烟涛微茫中难寻难觅。 再传,自盘古开天辟地就定下了人神不得通配,神妖不得通好,人妖不得通情的天条。 老顽固的天帝守得紧,眼里容不进任何扰乱三界秩序的沙子。纵你情深,可憾天可动地,就是动不了冰冷的天条。 偏偏与他唱反调最多的是自家的人,先不说织女看上了寒酸的放牛郎,屈身做了穷苦的村妇,就连最是听话乖巧的七仙女也暗自和凡间的书生偷偷定了情。 脸上无光,憋了好一肚子气,难得记的最清楚的一条天条,简直就是给他家私拟的,背地里不知让多少的仙家看了他的笑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乱了天条! 据说是瀛洲的仙,君熙。 这次老顽固的天帝差点被气吐了血,一向引以为傲的侄儿怎么就看上了条叫雨陌的大红鲤鱼精,而且还是条雄的。 凡间流传一句话: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自己的侄儿。虽是不忍心,但罚还是要罚的。夺了他千年的法力,又摘去了天职。 至于那条鲤鱼精,老顽固看了满肚子的火,毁了他千年修来的内丹不说,竟又命天兵当着君汐的面,将他身上的鱼鳞一片一片地撕扯下来。 “天帝当是仁慈,还留雨陌转世的机会。既是如此,为何不一并剥了我的皮,剔了我的仙骨,贬我为人。”痛在雨陌的身,却疼在了君熙的心,疯了一样的横冲直撞,抱着雨陌死都不肯松手“什么狗屁天条,老子不做神仙了。” 泪水落在雨陌的脸上“我要你记住,无论轮回多少世,誓要牵紧你的手一起走到天荒地老。” 怀中的人无力地笑,桃花美瞳闪过点点泪光,随即化为漫天清蓝色的六棱雪花。纷纷扬扬一如既往地陪伴在君熙的身旁,直到消失在许多仙家阵阵的叹息中。 “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呵,我真傻,你根本不用懂得什么是情爱,因为你是天帝。只要守着冰冷的天条,就能把三界坐稳。”这是君熙下凡前说给天帝的最后几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一) 夜来风雨,遥见一处简陋的房屋烛光摇曳。女子衣着粗布麻衣却不减她的倾世容颜,她半跪在地紧紧抱住俊秀少年,哀嚎声声撕心裂肺。 “我违抗父母下嫁与你不图大富大贵,视你和离儿比我生命还要贵重,可你怎么舍得变卖了我的离儿替你还债。我早就说过堵坊那种地方去不得,你偏不听。最终典当了房屋才替你把债还清,本想你会洗心革面,即使家道落魄三人相守也会其乐融融。可你死不悔改,堵瘾一犯六亲不认。今个儿又打起了亲生骨肉的主意……”女子心痛,话哽咽在胸口,已是泪流成河。 男子猛地坐下,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之后又重重地放回桌子上。看似不解愁,拿起水杯就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瓷杯应声四分五裂。男子一声怒骂,踹开女子拉过儿子就往门外走。 再看那清秀的少年不哭不闹,或许是泪已流尽无泪可落,闹也闹够心灰意冷。女子见势捡起溅落的瓷杯碎片,就抵在了雪白的颈间“你若是带走我的离儿,我就死给你看。” 男子心如刀剑冰冷无情“那你去死好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忘的干干净净,这样的家哪里还有了温暖。浑浊的泪水肆虐在脸上,举起碎片就往脖颈刮去。看见娘亲要做傻事,忍不住的离儿拼了命地挣扎,奈何爹爹力气大的狠,执拗不过便不再反抗。 这时,女子躺在血泊中气若游丝,嘴中始终喃喃“离儿”二字。少年回望着昔日的家,眼角挂了一滴泪水,也就是这一滴,便再没了其他情感。 屋外,暴雨倾盆卷杂着雷鸣,似在怒吼世态的炎凉。离儿木讷地走在雨中,毫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被爹爹牵着的手,那眼神就似是在打量陌生的男人,心下凉了一片。 连夜赶路外加雨淋风吹,离儿雪白的脸上多了几许病态。男人为他精心买了一身漂亮的衣服,然后认真打扮一番就带去了洛府。 几百张银票握在手中,男子顿时乐不思蜀,却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他的恶心。洛府的小厮摇摇头将男子送了去,暗叹着世上竟有这样狠心的爹。 绕过几处水榭回廊,再经几处锦绣花园。但见一独立的小园,朱榭雕阑,背倚青山静临烟水。门前石桌上,摆着一张素雅的七弦琴,更有玉手轻拨,曲韵婉转。 再看那弹琴之人,一头自然散落的微黑长发,随着微风轻舞飞扬。绛色的衣袍滚着龙纹边饰,恰如阳光下燃起的烈火,明晃晃灼人双目。 小厮低着头跪了下去说道“少爷,你要的人已带到。” 琴音陡然停止,顿时花落了漫天。男子素手一挥让小厮退了去,随之飘落到离儿近身问道“你姓何名何?” 离儿面不改色答道“我无姓单名一个离字。”家都没了,哪还有什么姓氏,想起娘亲泪就要往下落。 “那你知道我买你何用?”绛袍男子追问道。 离儿不语连连摇头,男子则邪邪微笑捏住离儿的下颚“见你楚楚惹人怜爱,何不更名楚离,日后我便是你的主子。”楚离看着眼前之人,眸中暗生恐惧,下巴被捏的生疼只好蹙眉。 男子松开手,轻轻撩拨楚离额前几缕头发,却将他的头歪到肩膀,露出的脖颈若脂凝雪。袖中掏出细细的银针“留了我洛长玉的名,你便归我所有。”抬起修长的指,在少年的脖间就是行云流水。 血色的洛长玉三个字在不绝如缕的惨叫声中深深地刺进了楚离光滑的皮肤上,流淌下来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衣服。张着嘴却痛的再也叫不出声,空洞地望着蔚蓝的天,额前的几绺头发也被冷汗浸湿。 “你这么乖巧,主子日后定会好好待你。”洛长玉伸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 出樱桃色的舌头来回舔食楚离淌血的伤口,最后在楚离的嘴上落下轻吻便抱进内室。 一入门便看见疏疏散散的眼光透过大敞的雕花木窗漫了进来,淡青色的纱帘随着缓进的清风荡漾在半空。花窗的附近紫檀木质的方桌散发着淡雅的幽香,白玉浮雕的酒杯满载着琉璃色泽的清酒,几瓣花叶落在酒具的周围,装点出一份意想不到的雅致。飘在杯中的粉色花瓣,与纯色的美酒交相挥映。 洛长玉抱着昏睡的楚离步履轻盈,生怕稍微的颠簸惊动了怀里的美人。纱缦低垂,流苏乱舞。楚离趟在榻上眉头紧蹙,似乎在强忍脖间的刺痛。洛长玉怜爱地拉过一床锦被覆在他的身上,又唤来门外的丫鬟端过一盆清水,撩起袖口把干净的帕巾浸了浸水。使劲一拧,挤去了多余的水分,拿起帕巾温柔地擦拭起楚离流血的伤口。清理完毕,从腰间取了一瓶药膏涂在了楚离的患处。 缓缓地坐在榻沿,替楚离整理了一下锦被,摆摆手退去了屋内的丫鬟,自己也欲离开,正巧楚离睁开了那双艳如春华的桃花眼。楚离拽住洛长玉的手虚弱的说“父亲卖了我,虽不是我情愿之事。但已沦为主子的仆,也会守了自己的本分。只是有两事相求,还望主子应了我的心愿。” 洛长玉心头大惊,嘴角微微勾了弧度说“既然明白自己的处境,还胆大妄为地向自己的主人讨要条件!” 楚离不语,绽放着两朵桃花楚楚可怜地盯着洛长玉。他眼中的男子身材高挑,衣着金线龙纹绛色的长袍。头饰紫色发带,长眉如墨画,凤眼翦水,薄唇染血妖而不媚,嘴角上挑勾出几分阴邪。四目相撞,碧水生春。楚离自是害羞,躲了视线拄着床榻坐了起来。 看着眼前十四五岁的俊美少年,洛长玉笑了笑道“我闲来无事,不妨听你说说是哪两件事,若是能接受,我便答应了你。” “第一件事替我杀了那个把我卖到这里的男人,并将自刎在家中的娘亲安葬在雪竹琳琅的深处。”楚离表情惨淡,平平道。 “这事不难,我应了你。不过某个黑心的人攥了大把的银票,怕是无福消受。想来他也活该,虎毒不食子,贩卖自己亲生骨肉的事他也做得出来,死不足惜。第二件事是什么?”洛长玉微微点着头。 楚离掀开锦被,下了榻跪在地上道“主人未说究竟买我何用,但我多少有所耳闻,有钱有势的官绅多好豢养娈童,我想主人也是出此目的。” 洛长玉笑着点头,又把楚离索入怀中。 楚离脸无波澜风平浪静,继续说道“先妣刚逝,虽不能回到故里为她守孝三年,但恳请主人三年内不要碰我。” “换做他事我必定答应,唯独此事我不能允许。”洛长玉蹙眉摇头道。 虽说洛长玉也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但已习得一身绝世武学,再加上硕国倾城之貌,早已名扬天下。 十七岁那年便在父母的安排下迎娶了黎家的二小姐黎嘉兰,嘉兰能文能武,样貌也是绝色千秋。在别人眼中简直就是才子配佳人,千古难遇。洛长玉虽不赞同这庄婚事,但也不反对。世人都晓得黎家善长剑法,而洛家惯长刀法,若是刀剑合一,势必天下无双。娶了黎嘉兰,就等于娶了黎家剑谱,如此划算的买卖做了也不亏。 起初,长玉对嘉兰是体贴入微,花前月下两两相依。但时间久了,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无法从嘉兰身上获得自己想要的快感,直到那日和嘉兰在街头闲逛巧遇途径的楚离,不禁春心荡漾。洛长玉拍了拍脸,猜想自己神经错乱,拉着嘉兰的手直接回了洛府。 过了些时日,洛长玉依旧会想起那日惊鸿之景,茶不思饭不想,终是按奈不住心中的悸动,于是令人偷偷摸清了楚离的底细。 而楚离复姓端木,单名一个离字。父亲本是这洛阳城出了名的才子,屡次科举不中,架不住面子难堪又自甘堕落,惶惶终日笙酒为乐,一心向堵,最终落得倾家荡产的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二) 而母亲姚曼竹也是这洛阳城首富姚员外家的千金,出落的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想当年不知让多少名门望族家的少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她偏偏看中了端木云飞,硬是违抗了父母之命和端木云飞私定了终生。姚员外盛怒之下和姚曼竹断绝了父女关系,生生世世不得她的子孙踏入姚家一步。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洛长玉看中了端木云飞嗜赌的本性,遂让亲近的家丁在赌场设了骗局,最后逼的他只好贩卖了亲生儿子。 到手的美食只看不动,换做是谁也难以忍受,何况又是一个正值盛年,身强力壮的男子。 楚离垂下睫毛,两颗珍珠似的瞳仁兀地蒙上了一层水气。今由俎上肉,任人脍胾耳,可笑自己还提了如此任性的要求。楚离眨眨睫毛,紧咬住下唇,一狠心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洛长玉见了楚离的举动,更觉得怀中的少年可爱无比,未发片语只是静观楚离接下来的动作。楚离挣脱了洛长玉的怀抱,站在他的面前缓缓地退下自己的长衣。光滑如瓷的肌肤在阳光的衬托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如瀑的青丝自然披落在胸前,把两朵含苞待放的花蕾遮挡的若隐若现。 “若我今日足了主子的意,可否换得主子一丝怜悯,让我守孝三年?” 洛长玉对视着少年半含泪花的双眸,温柔地笑了笑。若不是自己设下陷局害得他家破人亡,怕是楚离还依偎在娘亲的身旁。倒不如圆了他的心愿,也算是弥补自己对他的亏欠。到了他日楚离也会记得自己对他的好,自然会感恩戴德,好生服侍自己。 洛长玉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衣服,重新披在了楚离的身上,柔声道“你如此重孝,上苍也会感动。我若是丝毫无所动容,岂不成了冷血无情之人。我洛长玉对天发誓三年内绝不碰你,有违此愿众人诸之。” 楚离睁大了双瞳,晶莹的泪水忍不住溢出了眼眶。脚下不稳栽到洛长玉的怀中,隔着衣物传来的温度让他想起了某个和洛长玉一样温暖的怀抱,只是那个人的姓名和容貌缘何也想不起来…… 三载时光,白驹过隙。十七岁的楚离,个子高了许多,长相也是越发俊俏。月白色的玉肤莹莹润泽,一双桃花媚眼脉脉含情,莞尔轻笑羞花闭月。 山涧流水潺潺,清溪明澈淙淙。卵石击水,浮动层层涟漪。美人玉手纤细,长发泼墨,举手投足间,天地黯然无色。 缓缓从袖中掏出长笛,横在嘴边,动作轻盈似落花,眸光流彩明艳诱人。曲韵声声,宛若春风入梦,春雨柔情。 荡入心田,余音不绝,往事点点滴滴,丝丝缕缕,俱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 念成泪簌簌落下。 庭院花开处处繁华,清风袭来落花成冢。一曲未完,几口鲜血溅落在地,楚离捂着胸口趴在溪岸艰难地喘息。他翻转身体望向苍穹,晶亮的瞳孔泪光莹莹。只见一人妖娆似火从天而降,恰似浴火重生的凤凰。 来人笑着抱起楚离,在嘴边轻轻印吻“几日不见楚离依旧俊逸不凡。”血色惨淡的面容,却不减楚离昔日的风华。 洛长玉注视着楚离娇喘微微,将他的头按入怀中说道“只要有我洛长玉在,绝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楚离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眼中流露出的情感却好像在说‘请你放我自由,即使这样死去也好,只要可以离开这里……’ 洛长玉从腰间取出一粒药丸放入楚离的嘴中,喉咙轻动药已入胃。衔住楚离的唇彼此滑落溪中,像两条灵动的鱼,摇曳着身姿。 是夜,月色清明,光华晕染。洒落窗前,映出伊人清眸似水。楚离幽幽地望向窗外,任凭洛长玉火热的吻在他颈间来回游走“楚离,我曾答应过你三年内不会碰你,恰好今日期限已满。”楚离平静的脸,变得惊惶起来,眼睛大睁,错愕地看着洛长玉“你,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做主子该做的事。”拉过楚离的手,带到了塌上,轻轻落了帷帐,房内先是静的出奇,只有二人砰砰的心跳。少顷,凄惨的叫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孤影长夜,何人泪落倾如雨。 次日阳光微漏,水气上薄,堆云砌雾。楚离抱着身子踏出床帷,玉肤如冰若雪,光滑婀娜,星点的红迹似落梅印染。楚离咬着牙腿脚无力,迈开一步摔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红影剑步如飞,一手揽过楚离比女人还要细嫩柔软的腰肢。 那人凤目带情神采飞扬,黑发披落柔顺似绸,痴醉地看着楚离“你身体还很虚弱,为何不在床上好好休息?”楚离把头歪向一边,眉宇紧皱,凝字为伤。 “真的很讨厌我吗?视线都不愿和我接触。”洛长玉神情失落,叹息道。 楚离别着头未语,洛长玉又强行把唇压了过去,泪水滑下模糊了视线。“我想出去,我想走出这里。求你,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楚离声音很小,比雪还要白的脸上,泪眼横波。 “这里应有尽有,还会有什么满足不了你吗?”洛长玉摆弄着楚离胸前的几绺长发说道。 “你帮我安置了娘亲的尸体,我很感激你。可是时至今日我都未曾到她坟前尽孝,所以我想去拜祭一下她。”楚离紧张地说道。 “我去叫人把你娘的坟墓迁来就是,你可以把她安置在洛府里的任何一处,然后让家丁仿照城外的雪竹林也在庭院栽满青翠的竹子。” 洛长玉抬起白皙而修长的手,指骨分明刚柔并济,他捏起楚离的下颚又是火热的一吻。楚离不知哪来的勇气,使劲挣脱了他的怀抱,冲着洛长玉竭力地怒吼“我哪里也不会去,你不要动我娘亲的坟墓,我不要让她像我一样被你束缚在这个牢笼里。” 愤怒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左手狠狠地抓着右臂,嘭的一声跪坐到地上。心好痛,身下好痛。身为他的仆,被他占有,不是兴奋也不是快乐。他说喜欢自己,可自己对他没有任何情感。被他束缚了三年,本已为会习惯这里,直到昨晚被他侵犯,才恍然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地厌恶…… 泪水顺着楚离的脸颊曲折地流淌,洛长玉蹲到他的近身摊开手接住了滴落的泪水,看着晶莹的颗粒洛长玉噗嗤笑出了声,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新的袍衣披在楚离单薄的身上“等你好些,我陪你去看你娘。” 温柔的手如春风和煦,轻轻一碰,楚离无力地躺进洛长玉的怀中。干咳声声,鲜血浸染了洛长玉原本就红的妖娆的衣服“我的病,已经好了很多。”主动勾上洛长玉的肩头“除了这里我已经无处可去,我不会逃走,不会不归,让我一个人好吗?” 窗外嫩粉的花瓣吹了进来,落在楚离隽秀的黑发上,有诗情也有画意。 “如果你害怕我会逃走,就把名字刻遍我的身体,让我走到哪里都铭记我是属于你的。”楚离垂下眼帘,哀伤似烟,氤氲其中。 玉手拾起地上片片落红,握在手心嫣然一笑“落花很美却很无力,它无法预测自己的命运,就像我一样。风儿把它吹向何处,它便乖乖地飞向何处。”楚离深深吸了口气,将落花从手中吹了去“主子,你可知我若是这落花,你便是劲风,永远只能跟随你的意志前行。” 洛长玉痴笑,拂去楚离头顶残存的花瓣,淡淡的吻掠过他颈间永不会褪色的洛长玉三个字“楚离一个人我会担心,你不喜欢我陪我不陪就是,但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洛长玉抱紧了楚离,在他耳边的声音突然变得寒冷起来,小声说道“你若是不回来,我会毁了你娘亲的坟,将她的尸骸挫骨扬灰。再抓你回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楚离咽了口水,憔悴的面容多了几分惨白。 “你胆敢自杀,我就让所有洛阳城的百姓做你的陪葬品。”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和洛长玉相处了三年,他的为人楚离再清楚不过,只要他说的出的事情,肯定会办得到。楚离闭上眼睛,泪水又落了下来,近乎哀求道“我不会逃跑,也不会自杀,求你不要伤害任何人……” 繁闹的大街,红墙绿瓦店肆林立,鳞次栉比。奢华的楼阁雕梁似画,美不胜收。街头熙熙,欢声笑语。街头嚷嚷,繁华若梦。泱泱盛世滂滂如潮,一路叫嚣,绝唱千古。 久违的景色尽收眼底,楚离不禁看的出神,幸福的笑靥纯的像是幽谷春兰,超凡脱俗。往来之人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之后便好似被夺去了心魂。再看情窦初开的少女个个面生桃色,强忍着心中的羞涩。就连男人也抵抗不住他百媚丛生的温柔一笑,半醉半醒的眼神里,忘了世间的繁华。 醉华楼,烟花之地。一眼望去,处处歌舞升平,诗酒风流。美女似花更胜花,玉面含露,十指纤纤削青葱。 这时,楼内走出两位年轻男子,身着锦衣玉袍,亦是春光满面。折扇一摇,迈着四方小步踏了出去。这种人见得多了,不用想,肯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整日逍遥,不务正业,凭借富贵权势遥处滋事生非的纨绔子弟。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三) 紧随的青楼女子拉拉扯扯,眼中含着泪,好似难舍难分,娇声道“秋公子,梁公子可要记得常来啊!” 二人到也是怜香惜玉,搂着青楼女子的腰就对上了一吻。 楚离长这么大,还未见过如此多的妖艳女子,脸上倏地升起一道红霞。恰巧这一极具诱惑的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 神情被刚才的二人看到,他们相视一笑心领神会。一人挡在了楚离的前面,另一人则迂回到他的身后。楚离吓了一跳,想要绕开二人,却怎么也躲不开,于是说道“你们想做什么?” 梁公子用折扇挑起了楚离的下巴鄙俗地笑道“好一个标致的小妞,何不让我们兄弟二人快活快活。”秋公子拽下了楚离束发用的紫绳,瞬间如墨的青丝落了下来。楚离惊恐地说道“你们看清楚点,我是男人。” “男人也不错,我们早就想试试龙阳之快了。”梁公子上前勾住楚离的颈项,在他的耳朵上轻咬一口。楚离惊的跌坐在地,眼中晃动着恐惧,不断地向旁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寻常百姓自然不愿去理这等闲事,万一得罪了达官显赫,吃不了还得兜着走。所以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楚离身体薄弱斗不过两个年轻气盛的男子,穴道被封,像个死人一样动也不动。 暗忖在劫难逃,不知何处飞来一对酒杯直击那二人的胸膛。二人躲闪不及,向后踉跄了几步“明人不做暗事,有种的给我滚出来。” 只见醉华楼对面的留仙居翻出一人,身姿凛凛,散发着傲然天地的气势。墨色的长发沐浴着阳光闪闪耀人,精雕的五官美到女子望尘莫及。 “小妖精,生的如此俊秀,是不是也想陪我们春宵美梦啊。”梁公子凑了过去,未抵男子近身便被一脚踢飞了出去。男子走向秋公子,拽起他的衣襟,把脸贴的很近,眯起两弯月牙,声音压低道“识相的,就带着他赶紧走人。不然我就掏出你二人的心肝,喂了街头的野狗。”男子随即亮出手上的宝剑,在秋公子眼前晃了晃。秋公子顿时面色惨白,推开男子拽起摔懵的梁公子一路逃窜。 二人尚未逃远,刀光虚闪,一刀封了二人的喉。红色的身影如赤烈的火一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洛长玉收回手中的断情刀潇洒地走到男子和楚离面前。 “多谢兄台对舍弟的救命之恩,相识有幸不如到府上小坐一刻。在下洛长玉,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洛长玉在楚离的胸前点了几下,穴道就解了开。楚离站起身,将尘埃抖落,向男子拱了拱手站到了洛长玉的身后。 “素来听闻洛家只有长玉独子,长玉兄若是不提,恐我会以为金屋藏娇,势必会替舍妹讨要个说法。”黎陌寻笑道。 “他姓洛名楚离,自幼父母双亡,家父看他可怜便收做了养子。”洛长玉堆了满脸的笑意道。 洛长玉倾楚离之容,因此楚离所居的碧水院自然成了洛长玉常住之处。空闺独恨,黎嘉兰肯定不愿,悄悄寻了洛长玉的行踪。 碧水潋艳,落花添情,远看二人弹琴相依。黎嘉兰顿生不悦,怒气冲冲地闯了进去,拉起跪坐在洛长玉身旁的楚离来回两个耳光。 楚离捂着脸垂下头不做解释,只听黎嘉兰怒气道好你个不知廉耻的人,竟敢勾引我的相公。说完从身后掏出两米长的牛皮鞭,从空中挥舞了一下直接落在了楚离的身上。黎嘉兰也是习武之人,手中力气比普通女子大了许多,再加上刚刚全力的一鞭,顿时楚离身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洛长玉见状已是心疼不矣,黎嘉兰却又恼怒地挥起了鞭子。鞭起,鞭落,洛长玉硬是替楚离挨了这一鞭子。 “你发什么神经,他是家父收养的义子,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子。他说想和我学琴,我才会来教他。”洛长玉佯装生气,信口开河。 “你是说他是男人?”黎嘉兰傻了眼,半信半疑。 洛长玉点点头,见她还有所怀疑拉过楚离就推到她的近身“你再不信我也无话好说。” 事后洛长玉又怕黎嘉兰将事闹大,抢先和爹娘打好了招呼,索性让楚离做了黎家名誉上的二公子。 “兄台口中的舍妹可说的是嘉兰,难道你是嘉兰的兄长?”洛长玉补了一句。 “妹夫好眼力,在下正是嘉兰长兄黎陌寻。”洛长玉仔细打量了黎陌寻一番,心里不免有些疑虑。嘉兰大喜之日并没看到黎陌寻的身影,黎家二老也称有好些年没有见到陌寻,再见怕是很难辨出他的样貌。 黎陌寻,黎家的长公子,幼时就因身患重病被送去了少林寺。听闻当时只有少林的易筋经可以保他性命,所以父母才忍痛分别异地之苦把他送上了少林。 一晃十年,学成归家,得知妹妹嫁到了洛府,说什么也要去祝贺一下,于是又从长安一路风尘仆仆赶去了洛阳。刚入城,留仙居飘出的酒香就勾走了三魂七魄,想也没想一头扎进了去。 琼酒醇香醉人,窗外美女如云,正是喝的兴致阑珊,无意窥见恶棍当道,于是演了一场英雄救美。 洛长玉打量着眼前的人,不禁犯了愁,犹疑道“你自称是嘉兰的哥哥,可有信物为证。” 黎陌寻用剑柄敲了敲洛长玉的肩膀道“妹夫行事如此谨慎,难得难得,这里有家父给令尊的信件一封,你看了也无妨。” “少爷,少爷……” 洛长玉接过信,还没拆封,身后传来了小厮急切的呼声。 小厮贴在洛长玉的耳侧,小声嘟囔了几句,洛长玉立马变了脸色。转身欲走,想起黎陌寻还在身旁道“家父找我有些急事,陌寻兄不如与我一同前去,据说这件事与你们黎家也有很大牵连。” 黎陌寻摆摆手道“我最懒得插手江湖恩怨和门派琐事,何况三弟陌寒也应该到了洛阳城,什么事你们与他商议就是。而且我看二公子似要出城办事,怕再有恶人相阻不如由我陪他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洛长玉无奈,点头默允。楚离本想推脱,却被黎陌寻用剑勾着肩膀嬉皮笑脸地走出了几步。楚离回头张望长玉的脸色,幸好没有生气,否则回去不知该如何交代。 出了城门,黎陌寻使坏地捏了捏楚离的脸道“你当真不是洛长玉金屋藏的娇?” “公子请自重。”楚离打开黎陌寻的手冷冷地说道。 “既然你不是他的,跟了我怎么样?”黎陌寻挑衅说道。 “不怎么样……”楚离故作镇定的说,其实莹润的脸已微微地泛起桃红色,按奈不住的心跳砰砰地要撞出胸口。楚离快走了几步,总是会想起一些残破的景象。 自己在做什么,为何对他产生了莫名的好感,楚离耷拉下脑袋叹息着。 黎陌寻追了上去,扣住他的腰,搬过那张惊恐的脸,把薄唇覆了上去。楚离彻底乱了方寸,不知是挣扎还是…… 时光倒退,终是退到了某个风定落花深,帘外拥红堆雪的日子。树下少年,温婉如玉,拾起的落花捧在手心,风过,又落了漫天。 “离儿,待你弱冠之年,嫁予我可好?”离儿含笑点头贴入少年怀中,于是那个落花的雨后似乎变得天长地久,地久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5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5 天长。然而长长久久,有些事情竟害怕想起,然后慢慢遗忘。 楚离一巴掌丢在了黎陌寻的脸上,吼道“你给我滚开。” 占了便宜,挨了美人一巴掌,也不是很亏,黎陌寻捂着吃痛的脸悄悄地跟在楚离的身后。 竹海碧波,绿荫葱茏,凉丝丝的风弥散着野花的芬芳,竹林摇曳,竹影婆娑。楚离掏出玉笛,合着鸟鸣,曲调幽幽。 待到了竹林深处,日影斑驳,烟雾缭绕,全然不似初入竹林那般澄澈。时过正午,更是细雨淅沥,泥土卷着竹子的清香沁人心脾。楚离突然停下脚步,桃花媚眼眯成两道忧伤,泪水划过面颊留下两条令人心痛的曲线。 朴素的坟墓,野花簇拥,沐浴在微风细雨中,说不出的凄凉。楚离跪了下去,一份思念终于泣不成声。咬紧牙关,跪着向先妣的坟前挪去,任凭腿下锋利的石子刮破腿上稚嫩的皮肤,鲜血混着雨水汇成涓涓细流。 墓碑上的字有些模糊,但是依然能看清姚曼竹三个干净利落的大字。雨打竹叶沙沙响,泪落衣襟声声痛。楚离捂着胸口剧烈地干咳,鲜血溅落,人已晕倒在地。 细雨溟蒙处,一袭白衣轻舞飞扬。染墨晶瞳,盈盈若水,湛湛生辉。黎陌寻走到楚离的身旁蹲了下去,清举的身姿令人垂涎三尺。伸手拂去粘在楚离脸上的几绺散发,横抱起楚离,足点竹叶在雪竹林跳中来跳去。 竹林的尽头,拥挤的景致豁然开朗,一片微波荡漾的湖水突入眼帘,几家草屋依山傍水。 黎陌寻轻轻叩了门,满头白发的老妪把头探了出来。 “我们……”话没出口,老妪已把他们请进家中。 屋里光线很暗,有的地方甚至露着雨,老妪麻利地搬过一口小缸,让落下的雨水全部滴进了缸中。 “屋子简陋了些,索性可以住人。桌子上我放了两件粗布麻衣,公子不嫌弃就拿去换上。” 黎陌寻赶紧道谢“老人家肯收留我们已经感激不尽,这里有些银两,全当一片心意,还请老人家收下。” 老妪把银两推了回去,说什么也不肯要。 另一处,洛府的正厅,四具尸体整齐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他们分别是黎剑阁清煞门门主陆问天,黎剑阁天宵门门主叶知秋,洛家水云宫落月堂堂主洛行之,洛家水云宫紫霞堂堂主洛岳灵。 洛长玉仔细验过他们的伤口自言自语道“伤口不深不浅,均是一剑致命。看几位门主和堂主临死前始料未及的神态,大可断定此人出手极快,剑招精准,而且武学修为远在几位门主之上。” 洛浩冥面带怒容猛拍桌子,厉色道“黎洛两家素不与武林结怨,到底何人所为。” 愁云当空一片死寂,黎陌寒脑光突闪,掏出一块丝帕。白底红字,血债血偿。 洛浩冥转了几次眼珠,煞有介事地问道“令尊可知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四) “还不知道,不过洛宫主请放心,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家父。” 黎陌寒摇头道。 洛浩冥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命人将几位堂主和门主好好安葬,心里七上八下。 “说来此事也怪,几位堂主和门主来自不同地域,偏偏此时聚到了一起,肯定是凶手蓄谋已久。”洛长玉捏着下巴踱了几步。 “玉儿,你且吩咐下去此事暂不要声张,以免弄得人心蠢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洛浩冥捋着胡须神色郑重道。 “是,孩儿这就去办。”洛长玉拱手,迈着大步退了出去。 醒的早不如醒的巧,楚离醒来时黎陌寻正扶着他的身子将他的外袍退到了肩头。楚离心头一惊,拽起衣服躲到了墙角,未辨原因回手给了黎陌寻一记耳光。 脸上吃痛,一座粉色五指仙山岿然独立。左边脸才被打过,右侧脸又重重挨了一巴掌。黎陌寻揉着脸叹息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我救了你两次,你不道谢就算了,反而挨了两个耳光。” 楚离抱紧了衣服,生怕黎陌寻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谁叫你之前对我做了轻浮之事!我防着你是理所应当之事。”楚离毫无愧疚道。 “你防我?”黎陌寻指着自己笑着问道。 “嗯。”楚离不加迟疑地点点头。 “要是我想对你做什么,还用等到这时候,早把你吃干抹净。”黎陌寻把干净的衣服扔到楚离的身上道“有什么话过会再说,先把衣服换上。” 楚离抱着身子躲在床角,迟迟不肯换衣,黎陌寻忍不住戏谑道“难道二公子不是二公子而是二小姐,在我面前更衣会暴露了身份?” 楚离瞪了黎陌寻一眼,干脆面壁思过,不再理他。黎陌寻见他如此动作,调笑道“纵你不是女子,神态举止却宛若娇花落水,谁看了难免不会心动。” 娇花落水,他又怎样?还不是落水娇花,只不过比自己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老妪端了碗姜水,缓缓走进屋内道“无意在门外听到这里有攀谈声,料是那位公子刚刚清醒。这里不算富裕,刚刚熬了碗姜水,不如给他喝下,也好驱驱寒。” 楚离连忙转身,迈到地上给了老妪行了个礼“多谢老人家收留之恩,他日得见必将涌泉相报。” “公子不必多礼,换做别人也会如此。”老妪将汤碗转到黎陌寻手中,关了屋门退了出去。 楚离看了眼碗中冒着热气的姜水,缓缓说道“自幼最受不了的就是姜味,不如你喝下,省得辜负老人家一片心意。” “我又不像你那样脆弱,淋个雨都能晕倒。”黎陌寻道。 “那又怎样,我就是喝不下。”楚离道。 “你确定不喝?”黎陌寻问道。 “不喝。”楚离坚定地答道。 “你不喝,我也没有办法”黎陌寻嘴上这么说,趁着楚离放松警惕之时,在他身后连封几处穴道。 楚离慌了神,颤声道“你敢动我,我就和你拼了性命。” “鬼才要你的性命。”黎陌寻揽过他的肩靠着墙壁坐在了床上“你不愿自己动手,那我喂你如何?” “你……”话到嘴边,尚未说出,黎陌寻已经捏开他的嘴。 楚离动弹不得,直把黎陌寻在心里骂上了千万遍。黎陌寻哪里听得到,嘴中灌了一大口姜水就压上了楚离的唇。 姜水虽是难喝,但经他的传递,也变得可以接受。垂下眼,似乎曾经也有人这样喂他喝下苦涩的汤药。还隐约记得那时的少年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我喜欢离儿,所以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两人平分同一份苦涩,一人就只剩下了一半。可惜后来人面不知何处去,留下自己承受所有的苦涩。 黎陌寻松开他的嘴道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6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6 “剩下的你是自己喝,还是要我继续喂你?” 楚离瞥了眼黎陌寻右脸上的手印,脸上阵阵发热,一层淡粉色的轻纱倏地蒙了上去。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喜欢,不许再打我。”黎陌寻又含了口姜水在嘴中,只是这次轻而易举地翘开了楚离微张的薄唇。淡淡的姜味混着他的味道一起滑进了楚离的体内,满满的泪水湿润了眼眶,朦胧的视线里是少年不变的爱意。 黎陌寻解了楚离的穴道,却舍不得他柔软的唇,纠缠在一起,难扯难分。把碗搁置在了塌沿,顺手一带将楚离轻轻推倒。细雨满天风满院,愁眉敛尽无人见。两眸朦胧,泪水漫过阑干“林大哥,不要再抛下离儿一人独守相思成恨……” 细雨初霁,彩霞红了云端。黎陌寻爱抚着身旁熟睡之人,小声道“有佳人死心塌地眷恋,你的林大哥果真是个有福气之人。”翻了个身,双手环在脑后心想,待他醒来非得怪罪自己趁人之危。眼光微闪,划过一丝难以理解的愁容。 暮色西沉,竹林萧瑟。楚离趴在榻上,零散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仅露着的那朵桃花眼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是黎陌寻,又怎么会是那个雨后拾花的林大哥,自己究竟是思念那个人到了何种程度,才会误认了此人。 蒲苇如丝韧,磐石无转移。到头来只剩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究竟是他错意了他的誓言,还是他的谎言也是这般信誓旦旦。 穿好衣服,羞赧地望向窗外,那白色的身影格外注目。躲了他多时,最后还是亲手把自己奉上,隐瞒的秘密被他窥探一空,自己的身份必然瞒不住,他倘是告到少夫人那里免不了又是一顿鞭打。 挨打到是件小事,咬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如果主人知道他和别的男人有了牵扯,不晓得会怎样。倒吸了口凉气,从袖子里掏出几锭碎银放在了桌子上。 黎陌寻静靠着一片竹林,随手扯下一片脆嫩的竹叶,抿着边缘,幽幽地吹奏。眼前亦是一处湖光山色,楚离默默地站在他身旁,压低声音道“我……” “今天的事我什么也不会说。”吐出嘴里的竹叶,抬起楚离那张满是阴霾的脸道。 “你此话当真?”楚离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瞳,泪水含在眼底晃来晃去。 黎陌寻嗯了一声,微微笑道“回到府中,不准你躲着我视而不见。” “回到府中,我又似那笼中穷鸟,釜底枯鱼,奢望再遇只会痴人说梦。”楚离拿出玉笛,吹出三五音调,奏不成完整曲韵。 黎陌寻抢下楚离的玉笛在他的嘴上印了个清吻,自信道“相信我,还会再见。而且不仅仅是我,还有那个人。”其实黎陌寻只说了前半句话,后半句压在了心里独自许愿。 楚离扬了扬袖子,淡笑道“萍水又何必再逢”说罢径直踏入了竹林。 月光皎洁如水,映入竹林,洒落一片凛凛的白光。黎陌寻叼着竹叶叹道“你这人却也奇怪,未闻急事,偏要连夜赶路。”楚离瞥了他眼,未语。 “我陪你走了许久,好歹和我天南地北胡乱聊聊,我简直闷的发疯。”黎陌寻再道。 楚离依旧沉默,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黎陌寻挠挠头,抄到楚离的面前,拦上他的去路。此时乌云蔽月,竹林多了几分阴森,楚离怔住脚步,只见某人眸若寒星,微微皱起眉头,从黎陌寻的身侧绕了过去。 “楚离自知身份低微,不容公子挂怀,还请公子勿再跟随。” 恍过神,楚离已走出几步之遥,黎陌寻转身幽幽道“你喜欢林少轩吧?” 十里馨香桃满枝,楚离望着它们顿生爱慕之心,灵活地爬到枝干。寻得一处安稳,便舒舒服服地躺下,顺手摘起一个熟透了的大桃,在衣上蹭了蹭外皮贴覆的薄毛,一口咬在了最为红润的地方。伴着阵阵清香,口中灌满了甜津津的汁液。猛的一吸,甜到了心里。 香鲜可口的蜜桃,不如给爹娘带回两个。舔舔手上多余的糖汁,摘下几个饱满多汁的蜜桃捧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朝树下爬去。 爬到半中,但听“啪”的一声脆响,树枝断落到地,楚离连着桃子同时向后张去。 俗话说无巧不成戏,无戏不赶巧。途经桃林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样貌。上挑的凤眸宛若星河灿烂般璀璨,微翘的鼻梁有棱有角,说不上的俊秀。少年见有人跌落,不顾自己力量微乎其微连忙伸手去接。 丰草绿缛,佳木葱茏。两个少年彼此缠绕,于草丛中翻滚了一周。楚离闭着眼,紧贴在少年的身上,暗中寻思‘这下肯定摔得浑身酸痛。’ 动动手指,豪发无损。困惑地睁开双目,见得眼下少年眉清目秀。一处惊讶,两处羞涩,落得两朵桃花惊慌失措。 目光相接,一团灼热的火苗在心中慢慢壮大。少年轻微用力,二人颠倒了位置。 少年眨眨眼揉声道“你长的真好看!”轻轻抬起楚离的下颚,忍不住把自己的唇凑了上去。楚离呆望着少年,即不躲闪也不迎合,任由他在嘴里胡乱搅和。 一见倾心,互换柔情,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不会施以抗拒,楚离主动勾上了少年的脖颈,两人的吻约定到了天荒地老。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五) 绿树浓阴,时有微凉。楚离倚在少年的肩头,双颊微微泛着桃色。少年伸手去抚摸楚离的玉面,又沿着胳膊滑到指间,与他十指相扣。 “我姓林,名少轩,家也住桃源村。虽无功名利禄,但许你一生不离不弃。君知我心,我知君意,愿执你之手,白头偕老……” 夜风清冷,吹散过往如浮云。楚离愣在原地心绪重重,昂起头眼眶已有些湿润。楚离苦笑道“我不认识他,何来的喜欢!” “你梦中一直呢喃着他的名字!”黎陌寻追到他的身旁靠着竹枝缓缓道。 有缘相识,无缘相守,他走的悄无声息,为何他却不能忘的一干二净。楚离沉默不语,取出玉笛横在嘴边,飞声传恨,散入竹林。 “我有幸识得此人,他说他对不起你,但是他对你的情却从未假过。”黎陌寻扯下一片竹叶继续道“林兄喜欢吹叶子就像你喜欢吹笛,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他才会如此。但能感受到你们曲韵中的声色均是优美,却难消此中的伤苦。” 楚离垂下浓密的睫毛,一滴泪水溅入林中的水洼,圈起的涟漪打散了明月的倒影。固守一份情哪怕永生永世他也愿意等,可是他却不能为他守身如玉,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脸面再去见他。正如他信中的所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从此他往东,他向西,老死不相忆。 相思一日情多长,地角天涯未可量。决定忘记,何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7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7 必执念。他寻他的阳光大路,他过他的独木桥河,但佑此生两不见。 清晨起了薄雾,轻拢漫涌,宛若人间仙境。二人夜里行的急,累了便到在一起相倚而憩。楚离脑袋往下一沉,不情愿地睁开双眼。但觉肩头酸麻,得见黎陌寻躺在上面静静地睡着。楚离把黎陌寻往旁边一推,正要起身,黎陌寻又重重倒在了他的腿上。猜他是故意,在他腰间使劲一掐,黎陌寻立刻痛的闷哼了一声。 “都说伴君如伴虎,怎么伴美人也如此不易。”黎陌寻满脸无辜委屈样,逗的楚离轻轻抿笑。 黎陌寻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离,被看的心神不宁,楚离蹙起眉心,把头扭向一边。黎陌寻伸出双手又把他的头搬了过来,捏住他的下颚淡淡一吻。 楚离瞪着眼,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只要被黎陌寻吻过,他的脑海里都会显现林大哥的容貌,就连他们二人口中的味道也是如此的相近。黎陌寻在楚离的面前上下挥手,然而失神的双眼依旧直直地望着前方。半晌才回过神,咬着唇说道“不准你再……” “不准我什么?” “不准你再……再……吻……吻我!”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润泽的脸上扑上了粉脂。 烟雾渐浓,阳光洒落,黎陌寻笑道“趁你没被长玉一人独享,我不占点便宜岂不是很亏。” 楚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未再理睬。 “若我肯带你去见林少轩,你可愿与我离开洛阳城。”黎陌寻突然收敛了所有的表情严肃道。 楚离愕然,心头不由一动,哪怕是远远的观望,他也好想再见那人一面。但是洛长玉的话却像警钟一样,时刻撞来撞去。你若是不回来,我会毁了你娘亲的坟,将她的尸骸挫骨扬灰,再抓你回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离露出浅浅笑意,强装淡定地说道“人生最多不过百年,和谁在一起又有所谓呢!” 好一个有所谓,无所谓,人生短的看不清来来往往。 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洛阳通地脉,又以牡丹最盛。待到春时,牡丹花开遍全城。浮想于水光山色轻舟慢行,静看湖周杨柳依依,牡丹争艳,猝然情意绵绵。 熙风和瑞,拂起伊人青丝慢舞。黎陌寻正是陶醉却闻得酒肉鲜香,胃肠停不住乱吠,拉着楚离的手随意踏入一家酒楼。 楚离很是不愿,声称要先行一步。黎陌寻未加阻拦,抬起腿一脚踩再长凳上淡淡“走吧走吧,昨天的事我只会和长玉兄娓娓长谈,别人我是不会说的。” 楚离怔了一怔,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黎陌寻向小二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坛上等的女儿红,于是手托着下巴玩味地看起楚离。未过多时,硬是把那张如琼花美玉般的素面看成了桃花粉脂,离离羞涩。 楚离瞪了他一眼,没心思理会,侧过身子闲看四周的摆设。此时,门外走进来四个男子,最前面的那人长得还算可以,就是脸上有一道极长的刀疤,从左处眼角斜着延伸到右半边脸的下颚处,看着极其恐怖。 自古人有此相,必是不好惹。掌柜子未敢怠慢,扔下手中的算盘,亲自鞠躬哈腰地迎了上去,满面笑容道“几位客官,一楼客人已满,不如到二楼雅间小聚。” 刀疤脸推开掌柜道“爷儿四个就喜欢这一楼景致。”说着环视了一周,走到靠近黎陌寻和楚离的桌位,把手中的长剑使劲往桌子上一拍喝道“这个位置不错。” 原桌的客人相视一眼,悄悄离去。剩下的三人则纷纷跟随了过去。掌柜抹了额头冷汗催促小二赶紧去招待客人。 酒菜上全,黎陌寻吃的津津乐道。抬头看楚离一口未动说道“你不吃,我可是有办法。”放下碗筷,挪着凳子凑到楚离近身。 楚离心中燥热,想起昨日被他喂下姜水的场景,脸色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红。翻他一眼,右手抱起饭碗,左手拿起筷子猛地在桌子上一戳道“我肚子饿的狠,怎么会不吃。” 黎陌寻微微一笑,满了一碗酒,咕噜咕噜咽了下去。 四个男子要了五斤牛肉,三坛好酒,推杯换盏,喝得酒酣耳热。刀疤脸喝了口酒道“三个月后的武林大会将在洛阳举行,到时必是高手云集,江湖纷争也只多不少。” “去年的武林第一虽是被华山派的风中鹤获取,却有人始终传闻是水云宫长玉公子故意所为。” “我倒也有所听闻,当时风中鹤是招招被拆,无力回天。岂料长玉公子故意一刀刺歪,被风中鹤钻了空子,回首剑锋凛凛,直抵洛长玉咽喉。” “洛长玉是个聪明人,如此年纪已经冠压群雄,争不争武林第一也无关紧要,倒不如卖个人情给华山派,来日也不会与他们水云宫针锋相对。” “武林中的大派,不过名声响亮,曾经也的确出过几个一等一的高手,可是后来却不再见得真有几个出类拔萃。”一人叹道。 “武学其高的人均是淡泊名利,又谁会在乎这天下第一的称号,只有那些鼠目寸光的人才会争的你死我活。” 四人举了碗酒,话题转到了他人。刀疤脸狠狠地握紧拳头,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咬牙道“我若不报这一剑之仇枉称我为魑魅魍魉之首。” “只知大哥对此人恨之入骨,却没听说他的姓氏和来历。看你的伤疤就知此人剑法精妙,若是伤口再深一些恐怕魑魅魍魉就变成了魅魍魉。” “要说剑法精妙,当选黎剑阁的剑法,但是此人的剑术绝非出于黎剑阁,论其剑法套路更像当年武霸一时的剑痴。当时我倒在血泊中,只听旁人唤他月宿教主。”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六) 黎陌寻自己喝酒无趣,硬逼着楚离陪他。楚离不肯,一挥袖子酒碗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直接冦在了刀疤脸的头顶。 “他娘的,你找死。”刀疤脸取下头上酒碗使劲摔裂在地,拽起楚离的领口骂道。 黎陌寻抓起身旁的宝剑,拉过楚离,剑未离鞘,面无表情地在空中一挥,化作白色流光,直射刀疤脸的胸口。 刀疤脸惨叫一声,向后仰去,只听噼里啪啦碟碗破碎之声。三人见大哥被人欺负拔剑欲起,刀疤脸猛一拍桌子喝道“不用你们插手,我一人就能剁了他。” “剁了我?我到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黎陌寻抬眼,墨色的冰瞳里暗藏一股厉气。碰上他的视线,刀疤脸立刻露出震惊的神色“是你……” 话脱口,刀疤脸已气绝人亡重重倒在了地上,只见咽喉处插了一把短刀。 酒楼立刻乱成了一片,其他的食客纷纷乱窜,掌柜无奈抱着算盘哆哆嗦嗦地藏在了柜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8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8 台下面。 魑魅魍魉另三人中的一人干脆翻到了门口,关上门,拦住所有人的去路道“谁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他。” 四下无声,酒楼又静了下来。此人再道“快说到底是谁做的好事,不然要了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黎陌寻冷冷地瞟了眼刀疤脸,拉着楚离坐回原位,继续淡定地喝酒,宛若什么没有发生过。 楚离抬眼通往二层的楼梯,一袭蓝色的身影映入眼底。那人二十几岁的模样,一双凤眼流光溢彩。撑开的扇面,数枝桃花逐风而开。 那人摇着扇,浅笑吟吟“碰到我洛长玉算你们倒霉,这里有些银两够你们拿去好好安葬死者。若你们不肯,执意伤害这里的食客,修怪我刀剑无情,让你们一同做了阴间的魑魅魍魉。” 洛长玉从腰侧解下钱袋,扔到刀疤脸的尸体上道给你们三个数的时间考虑。 三人对了几次眼神,然后一人拱手道“看在长玉公子的份上,我们兄弟三人姑且退让一步……” 洛长玉根本没有细听他的言辞勾着嘴角道“一……” “二……三……” 三人抬着刀疤脸的尸体,灰头垢面地逃离。 事情一解决,酒楼的掌柜倏地从柜台后面冒了出来。洛长玉吃了一惊调笑道“掌柜子是土地神转世吧!土遁功夫了得。” 掌柜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左一句感谢又一句夸赞。听得黎陌寻心头有些不满,在桌子上戳了戳筷子道“看样子,酒家的掌柜是非常崇拜长玉兄啊,不如直接下嫁于他吧!” 掌柜立刻僵住笑容,满头汗水,心想今天是倒了大霉,等送走了他们可要关门休息几日。 “陌寻兄莫要拿小弟开玩笑,我要是敢娶了他,你妹妹还不废了我。再说了,就算娶我也会首选陌寻兄这样的美男子吧!” 洛长玉亮出修长的玉指,抬起黎陌寻的下颚深情对望。黎陌寻不甘示弱,直勾勾地盯着洛长玉,挑眉说道“楚离二公子的身份怕是只有我的傻妹妹才会信。” 楚离当机从桌下使劲踩了黎陌寻一脚,瞪着两个眼珠子在心里骂道‘黎陌寻,你这个不守信用的混蛋。’怒火汹涌在黎陌寻的脚上狠狠地碾了几次,黎陌寻吃痛拥开洛长玉道“喝酒。” 洛长玉坐到黎陌寻的身旁,抢下他手中的酒碗道“陌寻兄为何出此言?”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我?”洛长玉疑惑道。 “难道会有哪个人变态到把自己兄长的姓名刻在脖子上?”黎陌寻抢回酒碗,吞了几口酒。 洛长玉无言以对,眼中却产了杀机,要是黎陌寻把此事说了出去,岂不破坏了黎洛两家联姻,倒不如先杀了他一了百了。 黎陌寻对着洛长玉打了个酒嗝,手搭在长玉的肩膀上笑道“好在我见过长玉兄的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我还没有活腻,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况且,我也是男人,苦求不满的痛苦我也晓得。”说罢,往桌上拍了饭钱,扛着长剑大摇大摆地踏了出去。 长桥卧波,洛水荡漾,醉看佳人如梦似幻。两前一后三人同行,半晌只字未言。黎陌寻抬头,风清云疏,天气格外的晴朗,折取一段柳枝,叼在嘴中,摇上摇下,晃来晃去…… 看着那二人并肩缓步,心中颇为嫉妒,一头穿进二人中间,勾住洛长玉的肩膀道“妹夫一直在楼上,怎么会知道那四个人就是魑魅魍魉?” “前年的英雄大会见过几面。”洛长玉道。 “听他们说妹夫曾经拱手让出了武林第一的称号!”黎陌寻道。 “是我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别人嫉妒风少侠年轻有为而已。”洛长玉恭敬道。 “妹夫谦虚。”黎陌寻笑道。 洛长玉补充道“魑魅魍魉不过是一些山野贼窛,习得几套三脚猫功夫,妄自尊大,起了如此名号。前年的武林大会魑魅魍魉的老大魑才跳上擂台,就被风少侠一剑劈下了台面。他们会这样说,也是因为心中压了一口怨气。” 穿过繁华的街巷,又行了一段距离,路上的人烟渐渐稀少。再走上三五步,入眼是一座幽宅大门。 水云宫洛府。 二十年前的水云宫,以刀剑双绝闻名天下。然而初代宫主林文清突然暴毙家中,长久群龙无首,使剑用刀之人矛盾加深,至此水云宫分成了刀剑两派。使刀的一派留在洛阳本家接任水云宫,而用剑的一派则迁往长安,改名黎剑阁。 洛长玉轻叩大门,迎出几个家丁,俯头作揖道“少爷。”洛长玉摆摆手,领着黎陌寻在起伏的回廊中一路拂花避柳。 水云宫四面接水,水天相眏,偌大个花园无处不见水,无处不生情。近视岛屿山石高低错落,远观竹坞曲水疏朗明快。 石径落花缓缓延伸,姚黄魏紫雍容华贵。楚离扯扯洛长玉的袖子,说是要回碧水居。 洛长玉点点头,没有说话。 楚离垂着长长的睫毛,偷偷瞟了一眼黎陌寻,拱手告别。 忽起的清风,吹散楚离的长发漫空飘扬。眼波琉璃,竟比明澈的池水还要清朗。高瘦的身影几多抚媚,一顾倾城,再顾人亡。黎陌寻看傻了眼,木头一样伫在原地。 洛长玉咳咳两声道“陌寻兄,这边请。” 黎陌寻嗯,嗯的点头回应,却是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叹气。直到楚离消失的无影无踪,才用手肘捅了捅洛长玉的胳膊道“这么好的宝贝,肯定没有几个人在见过他之后还可以假装无所谓地移开视线。” 洛长玉没有太多反应,微微笑了笑道“我能得到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就像空守着冰冷的尸体,没有半点温度。感觉他在等人,可那个人却不是我……” 没想到外表冷酷的洛长玉会说出这样的话,黎陌寻不禁叹道“妹夫也是有情有意之人,并不是昨日所见那个一刀断了二人性命的冷血侠客。” “嘉兰那里还要谢过陌寻兄的理解。”洛长玉拱手作揖道。 黎陌寻摆摆手,不再说话,眉头却紧紧地蹙起。 皮鞭掠过□□的背脊,带出一条条血淋淋的伤痕,疼,钻心的疼…… 少年跪在爹爹的灵位前,泪水流了一地,不管怎样求饶,娘亲手中的长鞭都会毫不留情地落下。 背脊火辣辣地疼,心里也好像插上了上万把刀。他可以拼了命地读书,努力地考取功名,可是让他断了和离儿的关系绝对不可能。 难道只有和女人在一起才可以叫做成家立业?和男人在一起就是有辱名声?父亲泉下若是有知,真的希望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吗? 少年咬着牙攥紧拳头,死活不肯妥协。让他放弃他的离儿,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微弱的烛光在灵位前摇曳着,少年直到痛的晕倒也不肯放弃他的离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9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9 儿。 女子抱着昏倒的少年,泪水曲曲折折的蔓延“夫人,老爷我对不起你们,不但没能让大少爷成才,反而还由他生了龙阳之僻……” 那时…… 雨水落了花红,女子不幸染了重病,卧在塌上危在旦夕。少年抹着眼泪跪在塌前道”娘亲,你会没事的。“女子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病弱道“轩儿,其实我并不是你的亲娘,灵位上的那个名字也不是你亲生爹爹的姓名。” 女子从枕下掏出一封有些破旧的信,颤抖地放到少年的手中道“你父亲原是水云宫的宫主林文清,而你的母亲则是剑狂顾逢春的女儿顾惜芸。” 少年摇摇头,惊恐道“我不信,你才是我的亲娘。” 女子捂着嘴,咳咳几声鲜血染了满手“我只是夫人和老爷身边的一个丫鬟而已,等你看了手中的信,此中的一切都会真相大,咳咳……白。”女子攥紧了少年的双手,眼中失去了最后的光华,空空地望着窗外。 “轩儿,一定要替老爷和夫人报仇……” 洛阳城外桃花雨,不见君来不见卿,半笺清墨芳香远,纵是肠断,只恨情难阙。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七) 碧水居,谓之伊人晶瞳若水,回眸嗔视不失其境。春莺鸣烟柳,飞燕剪碧浪。一处居阁,两侧傍山,三面环水,水波粼粼,桥栏倒映。 暮色渐起,氤氲着牡丹香阵。楚离踏着满腹的心事,栽倒在床上。 结识一个人只消倾刻,而忘记一个人却要用尽一辈子的时光。努力地忘记,偏偏还会想起,相识和相忘永远都不可能平等相待。 泪水模糊的信笺,看不到离别的决绝,反反复复尽是无奈的挣扎,前一刻他的情此生不渝,下一刻他的爱镜花水月。是否该相信他的誓言,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永夜寂寂,何人能言相思苦?何人又懂情似海。爱的深,埋的浅,尚未尘封,已被不可能忘记的名字扰乱了愁思。 他,林少轩,那个日思夜念的林少轩…… 想到这,不禁多了几分对洛长玉的愧疚之情。 洛长玉对他时有蛮横,时有温柔。之所以对他蛮横是因为太过在乎,害怕失去才会想尽办法留住。父亲自私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就算不被卖到洛府,迟早也会被卖去别家,因此他从来没有记恨过洛长玉将他买到府中。 洛长玉和林少轩年纪相仿,论样貌一个俊美绝伦,一个花容失色,真要是比起来,趁早哪里凉快哪去,掺和这种无聊的事情。 楚离素衣三年,洛长玉忍了三年,即使按捺不住心头的躁动,也只罢轻轻地碰碰他的唇。就算和他颠鸾倒凤的那一晚洛长玉也会柔声问道“离,你痛不痛。”换做别人,谁会怜惜他的遭遇,谁肯等他三年。别说娘亲的仇报不成,自己也不知沦落何种境地。 洛长玉为他做过的一切,他全部看在了眼里,但是爱情和感激无法相提并论。 他不知道他爱林少轩什么,只晓得当时鬼迷了心窍,一见钟情。从此,他中了毒,无药可救。 长廊逶迤,曲径通幽,绕了几处水榭亭楼,算是到了洛宫主的居所。林少轩早已耐不住性子,打趣道“皇宫别院也没你水云宫这般错综复杂,一路下来天旋地转。” “时间久了,自然会熟悉。”洛长玉笑道。 “妹夫的意思是我可以在此地长时间的打扰?”林少轩问道。 洛场玉应声道“当然可以。” 见了洛浩冥,经过简短寒碜之后,林少轩便跟在洛长玉的身侧住进了落婉居。 皎皎玉盘,当空一轮明月,拥入房中的斑驳光影落在铜镜之上,明晃晃,金灿灿。 侍女送来的饭菜静置在桌上,很久前已经没了热气,楚离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随风飞舞的流苏。 美人泪,水盈盈,为谁断肠?为谁愁?月不解语,酒不寄情,风烟残梦,暗香疏影。 脚下无声,一双凤眼明亮而多情,映着惨淡的灯光,楚离微微做起身小声道“主人。” 洛长玉瞥了一眼未动的饭菜,大抵猜到楚离心事烦乱,轻轻点头,坐到楚离的身旁“还没有睡?” “不困。”楚离道。 “窗外庭色正好,陪我出去走走。”拉着楚离的手行至中庭,月影光华,馥郁香风满面。水湄桃花,默默含情。 手臂收拢,紧紧勾住楚离的腰段,睫毛颤动,翩翩如蝶翅。淡淡的吻,蜻蜓点水。 细长美目,直把人看得神魂颠倒,稍不留神都会错记了风景。林少轩是凤眸,洛长玉也是凤眸,就连凭空出现的黎陌寻也是凤眸。 紧贴的胸膛,一颗心狂乱地跳动,一颗心无声的流泪。强取的珍宝,原来分文不值。洛长玉推开了楚离,潇洒地坐在石凳上。映着月色,静静地抚上一曲。 风卷残红,琴音凄凄。 楚离向后跌了几步,站稳又跪去洛长玉的膝旁。抬起头“主子,我……” 挑起楚离的下巴,漠然道“你也累了,回房好好休息吧。”眉心留下一处香吻,拂袖而去。 夜来微凉,远处水榭几点灯光闪烁。 林少轩左手撑着头,躺在塌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穿好衣服去园中走走。 青石院坝,粉绘高墙,借着月色清朗,竟似一副水墨丹青。 落婉居位于水云宫的东院,虽不似西院碧水居那般奢华,只有一间厢房和独立庭院。但此中精致却不输它分豪,尤至黄昏落日,园中光景更是人间难有,因而得名“落婉”。 独自在院中走了几圈,跳上一棵高大的藤树,伸手摘下一片叶子,含在嘴中。还未吹出声音,便撩起袍子跳下藤树。暗忖碧水居在西,而落婉居在东,只要一路西行,肯定能走到那里。心头窃喜,迈着大步踏出庭院。 迂回几条小径,恍然发现自己迷了方向。远见池水中央几点晃动的灯光,迷迷糊糊地走了过去。 到了近处,才看清一条颀长的身影。眨眼之际人影消失,紧接着一道寒光从林少轩的眼前划过,锋利的刀刃已抵在他的咽喉处。 林少轩似如梦初醒般,僵硬地举起双手,喉咙来回动了动,一口吐沫咽了下去道“妹夫,是我啊!” 洛长玉收回刀,欠了欠身道“暮春寒夜,陌寻兄为何会到此?” 想见楚离的事自然不能说,随口道“睡不着,随便出来逛逛!” “三弟陌寒怎么没有同来?”洛长玉问道。 “那厮沾枕头就着,捅捅他却只回我几声鼾雷。”黎陌寻叹息道。 洛长玉淡然道“既然如此,陌寻兄不如陪我喝上一杯。” “妹夫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推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0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0 黎陌寻回敬道。 月明星稀,景物长宜。二人碰杯,似多年未见的故友,相逢不语,却话落千行。大大的月亮眏入水池,随着微风浮动的纹涟缓缓流淌。 长风贯月,玉泽莹莹。洛长玉举起酒杯轻声问道“陌寻兄可否深爱过一个人?他高兴自己会忘乎所以,他难过会心痛如刀绞?” 在别人眼里洛长玉和黎嘉兰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可谁又知道他洛长玉也不过是黎洛两家联姻的工具,未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和谁厮守都不重要。可是一旦遇到那个让他心猿意马的人,就会愈加厌恶这桩婚事。 洛长玉不愿回到自己的寝房,也不愿看到黎嘉兰那张宛若深闺怨女的面孔。爹娘曾催他早日和嘉兰生得一男半女,而洛长玉根本无心房事,总是借口说要去处理些事情。 碧水居留一晚,书房躲一宿……如此便是天复天,年复年。 林少轩怔了怔,摸着酒杯道“现在说喜欢,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 拆开娘亲临死前交到手中的信笺,散墨留香,往事不堪回首。 二十几年前水云宫。 接天连叶,荷花映红。林文清紧紧握住插在地面上的剑柄,唇色紫黑似中了剧毒“我林文清一生没做过几件错事,唯独最错的事就是结识了你们几个人,都怪我当初瞎了眼才会与你们称兄道弟。” “大哥,这不能怪我们,你难道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怎么说来着,我忘记了,大概来讲就是同祸不同福。”洛浩冥用刀尖挑起林文清的下颚。 “呸,同祸不同福,不要叫我大哥。”林文清一口吐沫吐在了洛浩冥的脸上。 洛浩冥没有生气,擦了擦脸“我们三拜九叩才结的异性兄弟怎么能说不叫就不叫,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大哥。” 林文清翻了个白眼,嘴中吐出几口鲜血。 “啧啧……真狼狈,你不是很神气吗?堂堂的一宫之主,现在却像个丧家犬。”黎敬楠凑了过去,一脚踢在林文清的胸口处,热血上涌喷了黎敬楠一身。 “有种你们现在就一刀杀了我!” “想死,没那么容易。”洛浩冥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又狞笑起来。 “嫂子的美貌称得上天下第一,若她居第二怕是没人敢抢这个第一。”洛浩冥拽起林文清的领口,贴在他的耳旁小声道“等我抓了她绝对会让你看一场鱼水交欢的好戏。” “你敢!” “我怎么不敢,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还能做什么?”洛浩冥给了他一记耳光,回身两刀断了林文清的手筋和脚筋。 此时,顾惜芸急急招来两个丫鬟手道“春桃,秋菊,轩儿和桐儿就拜托给你们了,大恩大德只有来世再报。” 婴孩虽小却异常敏锐,察觉即将和娘亲分别,哇地哭出声。顾惜芸赶紧点了他们的哑穴,让丫鬟们带着少爷们逃跑,自己则拿起手中的长剑去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日落残阳赤红,血染碧水斑驳。顾惜芸再无力气举剑,仰天长笑,对准心脏豪不犹豫地刺去。 再听铿啷一声,顾惜芸手中的长剑被洛浩冥挡了回去。顾惜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臭婆娘,你竟敢咬舌自尽。”洛浩冥愤怒地甩过去一个耳光。顾惜芸踉跄几步倒在地上,对着林文清勉强一笑,静静离去。 “芸儿,你等等我,我这就去陪你。”林文清心痛地喊道,闭上眼再无牵挂,自毁经脉而亡。 天涯依旧遥远,却不及忘川彼岸,携手共渡,落花飞絮。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八) 杨柳春风,故人西去。葬花,葬情,葬离歌。 林少轩握紧手中的家书,指骨攥的咯吱作响。悲伤掠过的面庞闪着一丝坚毅“爹娘,孩儿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风起一帘痴念,终是忘不掉曾经瘦小的身影。黎陌寻弯起细长的凤眸,缓缓吟道“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洛长玉脑中顿时浮现出一条孤寂的身影,而那个人就是楚离。 楚离家住洛阳城东的桃源村,又是天生一对美腻的桃花眼。所以听到洛阳城东桃李花自然会联想起楚离,洛长玉带着七分惊讶,三分淡定的神色问道“难道陌寻兄喜欢的人也是楚离?”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林少轩自顾看着杯中的美酒,垂下的睫毛轻眨着忧伤。 “陌寻兄话中的意思是?”洛长玉疑惑道。 “没什么意思,如果妹夫不介意就当我喜欢他吧。”黎陌寻又喝了几杯酒,抬头望着天边那轮圆月“妹夫是喜欢楚离的吧,在你心里他是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的人吧。” 嘴上说着这些话,心却痛的要命。他又何尝不想抱着楚离纤细的腰对他说“离儿,我是少轩啊,我就是你的林大哥啊!” 他知道楚离是喜欢他的,可是他也明白一旦伤害了对方,曾经的爱也会随着时间慢慢转变成恨。 爱有多深,恨也会变得有多深。 他害怕对他说真相后,看到楚离那一脸失望而决绝的泪水。 雪竹林的清晨,如果楚离答应和他一起离开洛阳去找林少轩,他便会说出一切的真相。 但是楚离回给他的却是“人生最多不过百年,和谁在一起又有所谓呢?” 洛长玉没有说话,单是默默地喝酒。 日久生情,可是三载时光根本就是他一厢情愿。在洛长玉的记忆中楚离梦呓着的人永远姓林,一个被唤做林大哥的人。 “囚禁一个人很容易,而囚禁一颗心却很难。与其看着他痛苦,不如还他自由。”林少轩起身欲走,忽然想起什么,尴尬地说道“落婉居该怎么走?” 洛长玉稍有愣神,展开折扇,在胸前徐徐地摇着“我送你回去。” 空灵的月色下,细碎的石路泛着幽幽的银色光芒。洛长玉手中的折扇一摇一摇。 按理说黎陌寻是嘉兰的兄长,这些话本不应该和他说,但是看到他那双和自己相像的双眼,就会觉得很亲切。 也许是梦里又或者是幻觉,一双小小的凤目就那样的注视着他,耳边还隐隐约约地传来女人慈爱的声音“快叫哥哥……” “妹夫在想什么?” “没什么,明晚城里会举行花会,陌寻兄要不要同去看看。” “有热闹可凑,当然要去。不过……”林少轩略显失落道。 “你是不是想让楚离也去?”洛长玉合起折扇微微笑道。 林少轩点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如果他想去,让他去就是。”洛长玉指了指前面的院落再言“前走几步就是落婉居,长玉在此先行告别。” 林少轩拱拱手,看着洛长玉凄清的背影暗地寻思“他若不是洛浩冥的儿子,或许他们会成为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1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1 很好的朋友……” 微微一笑,转而又想就算不是洛浩冥的儿子也不会成为朋友,因为他们之间横跨着一个楚离。 碧空万里,白云悠悠。林少轩搬着凳子无聊地坐在窗前,若天再不黑去,只怕望穿一江春水。 同是无趣的黎陌寒试图和他说了好几次话,结果都被一阵阵沉默掩埋。 正是莺歌燕舞的季节,好端端飞过几只黑色的乌鸦,于是黎陌寒更加无趣地走开。 颠簸两日确有些累,这一日楚离比平时起的要晚上许多。随意地穿上一件青裳,将松散的头发在脑后束上一个小结,端坐在庭院中央的石凳,轻拂袖口沏上一壶碧螺春。 落水的卷叶像花瓣一样慢慢地舒展开,伴着蒸腾的水雾,一抹淡绿晕染出来,眏得杯中的晴空也如一潭碧波。 不久,浓郁的清香也跟着飘出了茶盅。 身后的侍女嘟囔着樱桃小口,不满道“同是沏茶,凭什么离少爷沏的茶就比杜鹃沏的香醇诱人。定是那碧螺春成了精,看到离少爷长的清丽脱俗,暗中帮助你。” 楚离温柔地浅笑“若是这茶真成了精,你我可敢动它。所谓人有人道,茶亦有茶道,得了其中要领,凭谁都能沏出一壶好茶。” “那我可要听听这其中藏的是什么要领?”趁杜鹃和楚离正在攀谈,洛长玉悄悄地混了进来,笑吟吟地坐到楚离的身旁。端起刚刚泡好的碧螺春,用杯盖拨了拨水,轻啜了一口,那股子甘甜就散发了出来。 楚离淡淡一笑,云淡风轻道“沏茶的技艺再多不过那几种,重要的是沏茶者的心,浮躁之人沏不出好茶,无爱之人亦沏不出好茶……” “楚离是有爱之人,只是这爱不知道是不是属于我的。”明知故问,即使明白楚离对他无爱,也好想从他的嘴中听到爱或者喜欢几个字。 楚离无奈地笑笑,不经意间看到了洛长玉那双闪着忧伤的凤眸,竟有一丝心痛。鬼使神差般地坐到洛长玉的腿上,勾住他的颈项,彼此呼吸交错。 “对不起,我会努力地让自己喜欢上你。” 话音方落,两瓣温润的唇已主动压了过去。洛长玉吃了一惊,手中的折扇不知不觉滑落到地上。 杜鹃站在一旁,双颊红润,忍不住捂着脸悄悄退了下去。 凤眼眯成一条细缝,喘息变得愈加浓重,舌尖舔过那两瓣柔软,楚离就微微张开了嘴,任由彼此纠缠不清。 放开时,洛长玉依旧死地盯着楚离那张粉面桃花,饮了几口茶,更觉心里的某处甘之如贻。 待消了心头的燥热,缓缓说道“晚上城里有花会,不妨同去瞧瞧。” 楚离最后一次逛花卉还是在四年前,当时城里好不热闹,就连桥下的莲花灯也开的栩栩如生,一盏一盏忽明忽暗的灯,载着祈福之人的心愿随波远去。 天才暗去,一行人便聚在了洛府的门前。黎嘉兰穿着一身粉红色的锦裙,本来就很显眼的绸缎上面又用灿金色的丝线绣上了几朵绚烂的牡丹。迎合着嘴角的笑魇,那几朵牡丹也大朵大朵地绽放着。 黎嘉兰挎着洛长玉的胳膊,把头歪歪一靠,枕在了洛长玉的肩头。 “姐夫还去看什么花会,不如留下来欣赏二姐的芳容,你看她那一脸娇羞可要比百花艳上千倍还多。”黎陌寒称赞道。 “才分别多久,怎么就学会嬉耍你二姐起来。”黎嘉兰搥了黎陌寒一拳。 楚离用袖口挡着嘴浅浅地笑着,踏着满地的月光,步步生莲。那袭青衣素颜就这样勾走了一个人的魂魄。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各色的花灯挂满了几条街巷,映得满城花海。 若谈起洛阳的牡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这大体要归功于武则天的一道圣旨“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当时武则天喝了些酒,生了几许醉意,游览到御花园的上苑,只见百草荒芜,满园凄凉之景,心头不悦,遂发了此诏。 虽直严冬,百花仙子得了诏令不敢怠慢,赶紧命令所有的花神明日必须开花。 翌日清晨,果见百花争妍,武则天大喜,但却发现一处花圃迟迟不肯开花,问过下人,才知道此处种的是牡丹。 盛怒之下,命人焚烟点火,并将烧的奄奄一息的牡丹扁去洛阳。 至此,牡丹在洛阳扎了根,每到春时都会惊的“满城风雨”。 花如海,人如潮,车马喧嚣,人声鼎沸。道路两旁的摊位摆了许多稀奇小玩意,看起来就很讨人喜欢,只是路上的人太多,挤来挤去看不出个究竟。 绕了一条街,几个人已被挤的零零散散。行人挑着灯来往如梭,静下心来,身旁只剩下黎陌寻一个人。 二人沉默了半天,皆是无话可谈。路过一处街摊,黎陌寻随便一眼便相中了一支青色的玉簪。 若是那身青衣配上这只玉簪,绝对会很好看。 未问价钱,直接丢给摊贩一碇银子,拽住楚离的手就把那支玉簪戴到他的发结处。 “你给我戴了什么?” 楚离想要摘下玉簪,被林少轩一把按住了双手“只是一支玉簪,不要摘下来,你戴着很好看。” 桃花般的眸子失神了片刻,那张精致的小脸就被红彤彤的灯光眏的缠绵悱恻。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九) 车马阗拥,花市灯如昼,二人随着往来的人群漫无目的地行进。几个调皮的小孩举着花枝沿街追闹,打头的那个扎着双丫髻,边跑边嚷嚷道“你们追不上我。” 只顾回头炫耀,一脑袋撞进楚离的怀里。小女孩抬起头,脸瞬间红了几倍。楚离弯下腰,摸着小女孩的头发温柔的说“路上人多,小心摔倒。” 朱颜如水,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小女孩丢了花枝,羞涩的问道“大哥哥长得好看,我可以亲亲你吗?” 微微点头,露出浅浅的笑意。 小女孩点起脚尖,勾着楚离的脖子,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而某人挑着眉,嫉妒的要命。 林少轩眯着凤眼,佯装笑意“小妹妹,你要不要也亲亲我。” 小女孩的脸唰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捡起地上的花枝一溜烟的小跑。 楚离直起身,无奈地叹气,瞟见林少轩身后的团子坊,如获至宝般走了过去。 付了几文钱,换了两个糯米团子。把包团子的纸中间一扯分成了两半,自己留下一个糯米团子,另一个则放到了林少轩的手中。 “很小的时候,娘亲就经常做糯米团子给我,至今还会想念那甜甜的味道。“咬了一口糯米团子,甘甜松软的味道在嘴里化开,泪水也跟着流了下去,要是娘亲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2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2 还活着在人世会有多好。 蓄满泪水的双眼,微微红肿。 林少轩试着把楚离揽入怀中,眼下的人儿并不反抗,干脆把自己的双唇落在了他的眸上,舌尖划过微颤的睫毛带走了两行泪水。 河水的两岸,柳丝袅袅,草缕茸茸,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半空飞舞盘旋。 虽不是夏季,但已莲开半河。细看,才发现莲心摇曳着明灭的烛火。 昔日,似有那么一盏灯载着他的心愿一路悠悠荡荡。 “快说,快说,离儿在灯里写下了什么心愿?”林少轩兴奋而急切地问道。 “不可说,卖莲花灯的大婶千叮咛万嘱咐,许下的愿望一定不能讲出来,否则就不灵了。”楚离俯下身把花灯推离了河畔。 朵朵莲花眏的河水明晃晃,眼见那开的最艳的莲花灯漂去更远的地方。 媚眼含羞,一抹嫣然惊的怦然心动。凤眸里的红尘,只剩一处风景。十指扣紧的指尖似有几道流光,缠缠绕绕,绕绕缠缠。 “灵或者不灵,依然好想把自己的心头的愿望传达于你。”嘴角一勾,轻轻含住了楚离的耳垂“期许百年,不离不弃。” 比翼双飞,心有灵犀,两盏莲灯竟写了相同的愿望。一阵清风,把两盏莲灯吹到了一起,摇晃的灯火灿若天边的星斗,一眨一眨。 行至桥头,卖莲灯的大婶就凑了上去,手里捧了几朵莲花一口气说了好些话,终归只有一个意图“公子,买盏莲花灯吧。” 楚离眯起眼,勾出一个温馨的笑容“大婶,你是否还记得我。四年前,我就在你这里买的莲灯。” 大婶笑的憨厚,仔细看了看楚离的容貌,一拍脑门道“记得记得,城里少有长得如此俊俏的孩子,看了你的样子一下子就记了起来。我还记得,当时你也是和这位公子一起来的。” “这位公子?”楚离瞥了眼林少轩再道“大婶你记错了,那位子已不在这里,很久前就离开了洛阳。” “公子是在和大婶我说笑吧,就算你们再过个几年,大婶我也是可以认出你们的。”说罢把两盏花灯塞到二人的手中“能再见到你们真是缘分,这两盏花灯就白白送给你们。” 楚离愣住神,心里彻底发了懵,喃喃地想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是大婶上了年纪看花了眼。 一时风月无话,两眸清潭倒映着满河的莲花,起笔落了心愿。 浮生若梦,散了,就是散了…… 远见两朵水莲花漂的越来越远,不知怎的楚离的那盏灯燃了火。 是命中注定,还是天意弄人。他期许百年,不离不弃,唯有相忘于江湖。他许愿情断,梦断,不复相见,莲灯又焚毁了他的愿望。 抱着膝盖,蜷缩在河岸,泪水一颗连着一颗。情路漫漫,他的生命里除了伤就是痛。 衣领的边缘隐隐浮现一个洛字,林少轩抚了几下那个字怜惜道“刻上去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楚离摇了摇头,柔声道“我累了,要回府中休息。” 擦干泪水,忽地站了起来。转身,衣袂翩翩。林少轩怔了怔,从身后环住了楚离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清唤道“离儿。” 偏转过头,深邃的凤眸荡漾着楚离惊诧的神情。 “离儿,我是少轩,我回来了。”温润的唇轻覆上楚离微张的嘴,一点点撬开他的牙齿。楚离黑亮的瞳孔顿时没了焦距,僵硬的手臂垂在身体两侧,不知所措。 周遭围了些人,耳语相交,这事就纷纷议论了起来。 怎么两个男人就当众吻在了一起? 回过神,蓦地推开“楚离虽是命薄,一句玩笑本不会介怀,还望公子换个方式,这人的名字当真不愿再听。” 昂起头,眼眶已有些湿润。避开人群伧惶躲进无人的深巷。 靠着墙,心痛的喘不过气,一轮金色的玉盘在墨色的桃花瞳中换了模样。 俊秀的五官也有一双晃动的墨瞳映着他的落魄,难得忘记,难得想起。 靠着墙滑坐在地,俯身的人遮了月光,捧着他的脸“离儿,对不起。” “对不起,离儿。” 只当从前有缘相识,无缘相守,一切都已经太晚,他和他自始至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幸再见,实则不幸…… 他的心不为他动,他的心不为他痛,只是这颗心究竟归谁所有。 洛长玉?心中酸楚,隐隐有一丝痛,但是咬牙可以忍受。 一旦触及那个极力忘记的名字,心痛的仿佛要裂开,好似有人拿着细长的银针,在上面一针一针的刺去。不见血,眼前却是一片血色,倒在何人的身前晕了去。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又言是别离。 醒来时,塌前罩着青纱幔帐,颀长的身影朦朦胧胧。撩开纱帐,人影倏地退后几步,背对着楚离。 金灿的阳光,穿过格窗的缝隙,洒落一地光辉。眏在那袭淡紫色的轻衣上,充盈着点点忧伤。 红木质的方桌,一把长剑压在了几张飘飞的宣纸上。 此中摆设朴素淡雅,不似碧水居般华贵。而眼前之人又是一袭紫衣,若说是黎陌寻,此人又多了几分冰冷,而且衣服颜色的和昨晚的穿着大相径庭,狐疑道“你是黎公子?” 此人摇摇头,背影孤清飘逸,只是那股子寒意让人觉得惧怕。 “想我昨晚应该是晕在了外面,可是公子救了我?”视线又扫过桌上的那把剑,颇为熟悉。 此人不语,楚离接着问道“在下楚离,不知公子可愿说出自己的尊姓大名,也好让楚离记住公子的大恩大德。”穿好靴子,鞠躬敬道。虽然此人背对他,礼数全都未少。 “无名无姓,人称月宿。大恩大德你确实要好生记住,因为我替你杀了那个薄幸郎。” 不知怎地脑袋突然嗡了一声,踉跄了几步,仍然天旋地转。怪不得桌上那把剑颇是熟悉,原是黎公子的。 黎公子是谁?他说他是林少轩。那林少轩又是谁?难道就是那个薄幸郎,有人说替自己杀了他。怎么可能,明明自己都找不到他。 稀里糊涂地摸上了那把剑,冰冰冷冷的剑鞘刺骨寒凉。移开长剑,宣纸随着风絮,直扑面庞。 拿开一看,写着两行洋洋洒洒的诗句“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牋费泪行。” 月宿背对着楚离,往门口走去,青丝墨迹荡着清风。 宝剑出鞘,白光虚闪,一柄长剑从月宿的左肩处擦身而过。再回剑,修长的二指死死地夹住冰冷的剑身“我杀了他,你就这样恨我?” 楚离抬起头,看见一双凤眸含着水雾,隐约挂着凄美的笑容。手腕微微颤抖,宝剑掉在了地上“黎公子,你这样作弄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到底想我怎样才肯放过我?” “离儿,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3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3 我知道你还记得我,你还爱着我,否则竹林深处的那间小屋,你不可能一边唤着我的名字一边同我意乱情迷。”黎陌寻捡起地上的剑,一步一步朝楚离逼去。他每进一步,楚离则退一步,直到身体抵到床柱无路可退。 “倘若真的恨我,就用这把剑杀了我。”长剑转到了楚离的手中,剑尖直抵着林少轩的胸口,反射着的阳光,映衬着半张俊俏的面孔。 墨色的凤瞳漾着秋水,直把悔恨宣泄。泪光连连,流不去过往情仇。 楚离流着泪瘫软地坐到了塌上,手中的长剑随着颤抖的身体不停地抖动。林少轩闭上眼,身体前倾,任由那炳长剑直直地刺进他的肩臂。鲜血沿着剑身顺势淌到了楚离的手上,瑟瑟发抖的双手吓得冰冷“你这又是何苦呢?” “可惜这剑歪了,没了你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如果你不恳认我,到不如死在你手中。”林少轩握紧楚离的手,说什么不肯让他松手。 眼见着那把剑从林少轩的身后刺出,楚离再也按奈不住惊慌的情绪“林大哥,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离儿知道错了,离儿错了。”尾句的声音咬的越来越小,若不是两人的距离近的只剩一拳之远,怎么也不会听到这句话“离儿没有恨过你,从来都没有……” 凤瞳眏了两朵浸水的桃花,氤氲着一帘幽梦。拔出长剑随手扔在地上,触目一片血色“我已血誓,生生世世再不负你,有违此愿,万劫不复。” 勾起楚离瘦的尖削的下巴,落了青纱幔帐。 春江绿水鸳鸯戏梦,相依相偎,不羡鸳鸯不羡仙。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十) 薄薄的青帐遮不住二人若隐若现的身影,微微摇晃的床塌发出吱吖吱吖的响动。 一双水润的桃花眼总似浮着泪光,不经意间,已陷入温柔的沼泽,无法自拔。此刻,再唤上一声“林大哥。”浑身都会变得酥软。 楚离贴在林少轩的胸前,双颊粉的像一只熟透的桃子。柔弱无骨的手指无意摸到林少轩尚未愈合的伤口,只觉得枕边之人倒吸了一口气。 抬起头略带一丝责备的语气说“你是不要命了吗?身上有伤还和我……”话说不出口,哽咽在嘴边。心里羞臊,全部表现在了脸上。 “和你怎么?”林少轩靠着床柱缓缓地坐起,挑逗地说道。 “没怎么!”楚离别过头,羞赧地迈下床。 林少轩用胳膊肘拄着床,伸出另一手把楚离抓回塌上,复又压到他的身上道“离儿长得这般好看,只看不动才会要了我的命。” 楚离捂着脸,一手推开身上之人。但听一声惨叫,忙心疼地问道“对不起,我又碰到了你的伤口。”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离儿再也不要对我说这句话。”双手攀上楚离的腰,紧紧的拥在了一起,两颗心狂乱地跳着。相视的眸子里,交织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离儿,你当真不恨我?” “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的心就栖在了你的身上。你走了,心也跟着你去了,留了一副躯壳在我这里,你说我该用什么去恨?”楚离低下头,聆听着彼此的心跳。 “……”默默无语,只把美人抱的更紧,伤口很疼就当是对他的惩罚。 “那天我说要带你去见林少轩,你为什么不肯和我走?” “即使你现在问我肯不肯和你离开洛阳,我也是那样的答复。”挣脱温暖的怀抱,心慢慢凉了下去。到了杯水,奉到林少轩的手中。 “是因为洛长玉”林少轩低低地看着杯中的水“你喜欢他?” “的确是因为洛长玉,但是我并不喜欢他。他对我很好,我不忍心伤害他,既然成了他的人,我想一辈子跟着他。”翻开桌子上的宣纸,每一张都画了相同的人。几枝桃花,少年笑的温文尔雅,凝脂般的玉颊淡淡的粉色。 “你不忍心伤害他,难道就忍心看着我……”张了张嘴,话又咽了回去。是他先抛弃了他,他哪里还有资格指责他。他喜欢谁,选择和谁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他无权过问。 一滴无声的泪水悄然溅到杯中,惊起小小的波澜,眏着自己倒影的水杯支离破碎。 换了黎陌寻的装束落寞道“我们回去。” “对不起林大哥,我无法不喜欢你,可是我也无法辜负主人三年的等待。”心里盘根错结,乱了方寸。 “我不会强迫你,哪天你想离开了,就告诉林大哥,因为林大哥会一直等下去。”林少轩捧住楚离的脸,额头贴着额头,柔和的说道。 窗外飞进一只雪白的鸽子,扑扇了几次翅膀,落在了桌子上。爪上绑了一张字条,拆开来看,黎敬楠已带着一些弟子离开了长安。 少轩勾起嘴角,点了烛火,将纸条焚毁。 “离儿不要对任何人说我是林少轩的事情,包括洛长玉。”双手搭在楚离的肩上严肃地说道。 简短地说了原因,楚离大致明白了林少轩的意图。当年他离开他,是为了报杀父弑母之仇。一人孤身天涯,渴望拜得名师,学来一身武艺好替父母报仇。拜师无门,投师无主,阴差阳错和一个又脏又臭的老乞丐混在了一起。 老乞丐同情他的身世,又见他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奇才,有意试探了他几次,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凭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又糟又臭的烂乞丐,竟然是当年武霸一方的剑痴。 他说他无名无姓,只是个痴人,一生只对刀剑痴狂。抛妻弃子,却又是个人渣。 天山一战,他以半招输给了剑狂顾逢春。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的武功在他之上,凭什么输给那个叫顾逢春的小白脸。 其实答案很简单,他是无情剑,而顾逢春是个多情种。剑里有了情,通了人意,可谓真正的人剑合一。 他输的心服口服,葬了那柄无情剑,踏上了寻妻之路。回到故乡却发现十里故居东风依旧,唯独去了人面桃花。 问了邻舍,只说思念成疾,染了风寒,几个月前早早下了葬,入土为安。 再问他的儿子,邻居只是叹了口气,挥挥手说不知所踪。 伤心欲绝的剑痴在妻子的坟前跪了几天几夜,头发脏乱,衣裳褴褛。 进了城,在街头找了个地方歇脚,就见几个人在他的脚下扔了几文铜钱。敛起铜钱,握在手中哈哈笑了半天,竟真做起了叫饭花子。 听闻林少轩是顾逢春的外孙,心里激动了片刻,更下定决心要把毕生武学传授于他,以报顾逢春当年的点化之恩。 人上了年纪,又总是风餐露宿,染了一身毛病,没过几年剑痴便也驾鹤西去。临死前,剑痴把无情剑的下落告诉了林少轩。 他说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4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4 “世上有一把刀叫做断情刀,又有一柄剑唤做无情剑。谁能让这两把兵器动了情,便会得到天下最厉害的武学,无人匹敌。” 刀剑本无情,它们动了真心还了得,岂了得。林少轩只把师父的遗言当做玩笑,并不在意,直到后来他才相信这并不是一段传说。 林少轩捡起地上的无情剑,指着剑身道“他又名寒翎,剑柄的下方刻有他的名字。” 楚离俯下身,仔细看了看,眨着长长的睫毛道“那把断情刀可叫寒翊?” “你怎么知道?”林少轩收起寒翎,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见过主人的那把刀,刀柄下同样刻着两字——寒翊。”话音方落,肚子发出一连串的叫声,楚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胀的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林少轩愣了一下,捏着楚离的脸微笑道“我们去吃些东西。” 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 二人尴尬地走在道路的中间,距离进了些,楚离就会觉得难为情。远了些,又不自觉地想要靠过去。林少轩看了招笑,挎上他的胳膊,任他无谓地挣扎,就是不放。 白费了半天力气,还是从了他,低着头不敢看路人的目光。直到眼前晃动着两个热乎乎的大肉包,才抬起头看了林少轩一眼。 捧在手中呼呼地吹了几口气,咬在嘴中还有些发烫,只是那入口鲜香柔软,恨不得整个吞入腹中。店家的商贩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包子也做的实惠,皮薄陷大,灌汤流油。四处溢着肉香,回味无穷。乍看楚离那张小口,泛着莹莹的光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怜的螳螂丢心于眼下的美食,却不晓得身后图谋不轨的黄雀。对着肉包又呼呼吹了几口气,才咬上那么一小口,坏心的黄雀就扑了过去。衔住那张小嘴,里外舔了个干净。 楚离瞪着两眼珠子,嘴角不停地抽搐,对着某人的□□就是狠狠的一脚,咬了口包子含糊地说“黎公子你怎么了,为何跪在地上?” 林少轩拄着剑,单膝跪在最为繁华的街道,冷汗涔涔地滚落,咬着唇却戏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看我黄金都不要了,求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让我起来吧。要跪我们回家跪,这里人来人往,娘子好歹给我留些面子。” 好事的人从来不闲热闹少,就怕哪里没得看,苦了脸上那几个洞。指指点点,声音虽说压的很小,但还是能听清个数。 那开着桃花的小脸,架不住面薄,瞪了林少轩一眼,拂袖就走。头顶那支青玉簪子,熠熠生辉。 林少轩急忙追了上去,探头道“生气了?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吗!” 看了那张瞬间乖巧的脸,楚离深深叹了口气,前世造了什么孽,偏偏爱上这个人。想生气,也气不出,扁嘴道“谁让是你,罢了罢了。” 心下一惊,陪笑的脸上顿失了笑容,勾勾嘴角贴在楚离的耳旁,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你就不怕踢坏了我,没人给你幸福。” 楚离摇摇头,又点点头,复再摇摇头,怎么答都觉得不对。想了想话中的含意,无奈的脸上骤然漾开了一朵冰山雪莲,铁定主意不再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十一) 一入碧水居的庭院,杜鹃就急急忙忙地迎了过去,双手掐着腰怒斥道“离少爷真是的,都老大不小了,还总是让杜鹃担心,快说你这一夜去了哪里?” 林少轩站在楚离的身后,呆呆地打量着眼前的侍女。一身淡粉的罗裙,长相甜美可爱,只是这泼辣蛮横的性格与她的样貌实为不符。 楚离没来得及答话,杜鹃又上了一步,脸色阴沉道“下次再这样,杜鹃就让长玉少爷把我换到别处,找一个刁蛮的丫鬟侍候你。” 听了这话两人都傻了,恐怕这世上真是找不出几个像她这样底气十足的丫鬟。再看这架势哪里像是低声下气的侍女,活是谁家被宠坏了的千金大小姐。 林少轩抱着剑笑出声道“难道这偌大个水云宫还有比你更刁蛮的丫鬟,竟敢和主子这样讲话。” 杜鹃寻声望去,好一张俊秀的脸,看了入迷,拉着楚离的袖子问道“离少爷,这位公子是?” “他是少夫人的大哥,黎陌寻。”楚离转过身对着林少轩行了个礼道“送到这里就好,公子还是请回吧!” 回了洛府,楚离本打算各走各路。哪成想林少轩就是不依,还假装抹泪道“你不让我送,我就撞树自杀。”说着摆出要撞树的姿势,楚离哼了一声以为他是闹着玩,迈开步子就走。 才迈了两步,就听咣的一声响动,楚离暗忖这傻瓜不会真的撞了树,回头一瞥几片绿叶悠闲地漂落。 转回去已经躲闪不及,一张盛开着的小嘴被林少轩贪婪地舔了个够。楚离攥紧拳头,正要提腿踢他,被林少轩巧妙地避开。 楚离捂嘴怒道“黎公子,这里是洛府,你自重些,不要忘了我和你的身份。” “你怕被洛长玉见到,我可不怕,大不了弄个鱼死网破,一拍两散。我自然是要带我的离儿离开的。”舌尖划过嘴唇一周道。 “你不是说不强迫我。”楚离问道。 “可是我改主意了,终有一天我和洛长玉会刀剑相向,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去争取,只知退让,我还算是个男人吗!”漆黑的凤瞳目光坚毅。 楚离哑口无言,脸色一沉漫不经心地走着。他怎会没注意到这件事,林少轩是来报仇的,而洛长玉又是洛浩冥的长子,岂能做事不理。真要是打了起来,必有一生一死。 楚离目光暗淡地望向路边花池中的牡丹,千叶花瓣开得正好,黄色的那株叫做姚黄,而肉红色的那株名为魏紫。关于它们的由来,一直还流传着一段凄美的传说。生同枕,死同穴,双宿双飞,陪君千里。 花开,花复凋,来年东风骤起,又是夜放花千树。可人的一生能有几次这样绚烂,当初没有相遇,平生何苦害相思。 再给他一次选择,他也许会说“林大哥,我和你走。”但他说不出口,只因纠葛着的情缘中不再只有他和林少轩两人。 他爱着林少轩,就像洛长玉爱着他一样。不了解洛长玉的人以为他清冷傲慢,而他印象中的洛长玉却是柔情似水。在他的记忆里洛长玉不曾逼迫他什么,唯独那晚的春宵。即使如此楚离并不认为那是逼迫,而是他应尽的责任。 不管是吃的用的还是别的什么,洛长玉给他的都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包括那颗深埋在胸膛里的心。 而他回给洛长玉的却是对另一个男人无悔的痴心,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 水云宫的景致美不胜收,楚离的心情却不这样明朗,满是愁容道“过了今天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5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5 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再这样藕断丝连,他真怕负了洛长玉的感情。 “不可能,除非我死了。”林少轩从后面收紧楚离的腰“离儿,你听好了,我的命永远只属于你,如果你都不想要了,我宁愿从这个世上消失掉。” 轻轻合目,鼻子一酸。道“嗯,我知道。” 柳枝千条,静静地拂动着春日的清风,几抹翠绿透着阳光的暖色,将斑驳的光影倒映在微波荡漾的湖面。 墨色的凤瞳中蓦地浮现一层薄薄的绿雾,烟波皓缈中,似有一叶轻舟闯入他的心田。多想牵着那人的手逃离这万丈红尘,寻适一方桃源,再不念人世繁华。又是多想吻住他的唇,一辈子不放,于花前月下和他十指相扣,低语呢喃“宁负苍生,不负痴心。” 凝望桃花瞳中的晦黯,看不懂他的心思,耳旁传来的话语却有些冰冷“杜鹃,还不送客吗,难道你非要让我事事讲明。” 杜鹃浑身一震,不明缘由,好脾气的离少爷说话素来温柔,如此冰冷还是头一次听闻。虽不是训斥,心里也觉得不好受。上前道“黎公子,这边请吧。” 林少轩扯扯嘴角,望向负手而去的青影,浓密的长发散于半空,堆云砌墨,发结处的那枚青色玉簪玲珑剔透。不舍道“离少爷,别忘了那盏莲灯会在河畔生生不灭。” 楚离假装没有听见,流着泪往前走了又走,再回头时林少轩已不见了踪影。极目长空,一片飘零的花瓣落于掌心。憔悴而迷茫的面庞,隐藏着无奈的伤痛。颔首伏于石桌,轻叹事事无常。 看到如此颓废的楚离,杜鹃心痛道“离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手指拨动了几根琴弦,发出丝丝哀鸣“杜鹃,你去给我取些酒来。” “离少爷不是说酒是个俗物,会让人忘乎所以,从来都是滴酒不沾。今天怎会想起喝酒?”杜鹃疑惑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去取就去取。”楚离怒视着杜鹃,继而又垂下目光低声说道“对不起杜鹃,我不是有意对你吼。算了,我什么也不要,你下去吧。” 杜鹃应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暗自叹息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一看这个傻瓜就是被情所困,身为男儿心思却比女孩子还要缜密。” 自从楚离进了洛府,杜鹃便成了他的贴身侍女。洛长玉不准他踏出碧水居一步,身边除了些花花草草,能够闲聊的就只剩下杜鹃一个人。杜鹃比他年纪要小,做起事来却是井井有条。 相处时间久了,也不分什么主仆,两人一拍即合,打成了一片。几次洛长玉都皱起眉头说“楚离,快看你把杜鹃惯成了什么样子,在我面前也敢耀武扬威。” 这个时候楚离就会满不在乎地说“这是我的丫鬟,我想怎么惯着就怎么惯着。你看不上她,就是看不起我,那样我也不想理主子了。” 杜鹃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对离少爷和长玉少爷不利的话从来不会对别人提起。黎嘉兰也曾怀疑洛长玉喜好男风,所以对杜鹃用了很多计策,最终都没有从她的嘴里套出一句话。 在乎楚离的人,掐指算算也就四个人,一个是他的母亲姚曼竹,不幸嫁了个白眼狼,早已香销玉陨。再有一个是林少轩,爱他天荒地老的誓言尚有余温,人已不知所踪。再要说的就是洛长玉,对他的痴心真的是惊天动地,唯独震撼不了他那颗为某人泣血的心。最后一个人就是杜鹃,他们说的话最多,彼此又颇为熟悉,所以四人中最懂楚离的就是杜鹃。 杜鹃放缓脚步,低头盘算着有没有什么事情能让离少爷开心一下。撇撇嘴,皱皱眉,眼下自己一脚踩进了别人的影子,抬起头竟差点撞到洛长玉的怀中。退了两步,很别扭地行了个万福道“杜鹃见过长玉少爷。” “你这是要去哪里?”洛长玉问道。 杜鹃对洛长玉使了个眼色,又指指魂不守舍的楚离,压低声音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那位少爷的心比还底针还要略胜一筹。” 洛长玉唰地撑开扇子,在胸前不紧不慢地摇着,笑到“我看你是被这海底针扎了吧。” 杜鹃跺脚道“别事后怪我没提醒长玉少爷。” 扇中的桃花开的活灵活现,几只彩翅蝴蝶不辨真假翩翩而来,浮于扇面抖动着华美的线条。 洛长玉悄悄地走到楚离的身旁,徐徐地摇动春日的清风。几点凉意灌到衣服内,无精打采地说道“杜鹃,你怎么还没有下去,不要在这里胡闹,我想一个人静静。” 陡然间,一双指骨分明的玉手从脑后环上了楚离。紧贴着的胸膛,火一般炙热。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十二) 陡然间,一双指骨分明的玉手从脑后环上了楚离。紧贴着的胸膛,火一般炙热“离,你可知道,这一宿我是怎样熬过来的吗?真怕你就这样离开,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尖尖的十指瘦的几乎可以看见皮肉包裹下的骨节,轻柔地摩挲着楚离光滑的手背。 楚离如梦初醒般,微微一颤,洛长玉尖削的下巴已抵在他的肩上。柔声道“离,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真的会疯掉。求你,不要离开我,哪怕你并不喜欢我……” “求你……” “求你……”洛长玉的声音低低地颤抖着。 楚离身体一僵,困顿的思绪乱的像一团烂泥。自己何德何能,竟让一个男子为他放下所有的尊严,哀求着自己不要离开他。 他的刀法出神入化,他的相貌也生的极其出众。说白了他是傲世群雄的王者,而他不过是一个遭人唾弃,丢尽天下男人脸面的男仆,为何还要对着这样的自己声声哀求。他可以选择逼迫亦或不折手段,因为自己根本无力反抗,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 麝兰香蔼,绕指纤柔。冰凉的泪水在洛长玉的面颊无声无息地流淌,直到一滴镀着阳光色泽的泪珠碎落成无法偃越的伤痛“我知道你喜欢的人姓林,就算你把我当成是他,我也不会介意,只要你答应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楚离的身体僵硬的像一座泥塑的玩偶,明亮的眸子睁的老大。难道洛长玉已经知道了黎陌寻的真实身份,所以才故意让他同去夜晚的花会,以此来试探他和黎陌寻。惊恐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人姓林?” “那晚我强要了你,可是,由始至终你呼唤着的都是他的名字。”洛长玉咬咬嘴,狭长的凤目是宣泄不完的忧伤,他是多希望从楚离诱人的声音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楚离似乎松了口气,但心中的困惑却越来越多“你那么怕我离开,为什么要让我去昨晚的花会。” “我再不会束缚你的自由,不管是洛府还是别的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6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6 地方你都可以随意走动。”洛长玉苦笑。 楚离屏住了呼吸,似有一道闪电击中他的身体,茫然地转过头,就这样被洛长玉清澈见底的瞳孔所淹没。 勾住他的脖颈,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洛长玉压到身下,懊恼地对视着那双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的凤瞳“为什么,你不问我昨晚去了哪,和谁在一起,又和谁做了什么。我是你养的男宠不是吗,为什么要对我抱有感情,玩够了就把我一脚踹开,又或者杀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上我,你这样做要我怎么办?” “这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再过问。至于我喜欢你那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我不要你做什么,只希望你把这里当成像家一样的地方。”洛长玉坦然道。 家,多么温馨的字眼,无论刮风无论下雨,草屋院落的门前总有一张亲切的笑脸。招着手“离儿,不要回来的太晚。”又或者沉下脸,拿着一根藤条,生气道“离儿,你怎么又不听夫子的话。”藤条落下时很疼,皮开肉绽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但再想感受这种痛苦时那个人却不在了。 她永远消失在了那个雷鸣电闪的雨夜,从此再没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家,再没了可以枕眠的臂弯。 笑的慈祥的脸也在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 楚离的眼角盈盈水光,望向洛长玉的晶瞳失了神“楚离命贱,此生由不得我,你想要什么我十分清楚。所以我不会再反抗,也不会再挣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洛长玉眯着眼,把楚离的头发拨开,灼热的手心抚摸着楚离惨白的脸,似要用手上的温度融化一朵凌霜傲雪的梅花。 捧着楚离的脸颠倒了位置,双手拄着坚硬的石板地,黝黑的长发散落在楚离的脸上,凉凉的,宛若春日的雨帘,遮蔽金灿灿的阳光,任凭心中的晦暗无边无际地蔓延。 乌黑亮泽的长发散落在楚离的脸上,丝滑如绸,沁凉入脾。又宛若春日的雨帘,遮蔽金灿灿的阳光,任凭心中的晦暗无边无际地蔓延。 半睁半合的瞳孔中,流露着让人心碎的光芒。躲过那柔情的视线,却注定躲不过这一世情劫,心中的悲悯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漫天倾落的水花淋不醒沉睡的痴心。 洛长玉的神色有些恍惚,身体略微颤抖几下。等楚离回过神才发现那张紧紧凝望着自己的面颊红的异常厉害,扑面的鼻息也有几许灼热,轻轻一笑昏倒在楚离的身上。 “主子,主子……”楚离慌张地唤了几声,手搭在洛长玉的额头上,滚烫滚烫。确定他是发烧,急急高声喊回了杜鹃,两人一同把洛长玉扶到了屋内。 楚离抚下额头的汗水,拉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又行至窗前关好雕花的窗扇。让杜鹃取了些热水,又急忙催她煎一副汤药过来。 忙里忙外,确保屋子密不透风才拧了一块帕子坐到洛长玉的身旁替他擦拭脸上的虚汗。 病态微张的嘴,喘着浓重的气息。楚离把手放到洛长玉来回起伏的胸膛上,隐藏在皮肉底下的心脏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摘下发结处的青玉簪子横在眼前,通体翠绿中眏着一双含泪桃花瞳,眼角的那滴泪水竟似要从这玉簪内部滑落。幽幽叹道“楚离有什么好呢,不值得你们这样待我。” 没一会,杜鹃端着热气蒸腾的汤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楚离正要去接药,刚踏出半步,衣角被洛长玉抓在了手中。回头望了望塌上的人,眉头紧锁,细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左右愰动着脑袋,喃喃道“离,不要,不要离开我。” 看见他的样子,楚离是一阵心酸,移开他的手,用女子哄诱孩童入睡般的声音说道“是,我不走。”坐回床边,把洛长玉抱到膝上,接过杜鹃手中的汤药吹了几口气,尝了一下温度,就往洛长玉的嘴中送去。 洛长玉并没有清醒,身体本能地抵抗着汤药的苦涩,深棕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淌了下去。好不容易灌进去的汤药,又呛了出来。咳咳了好久才再次安静地躺到了楚离的怀里,眉头依然紧蹙,浑身烫的越加厉害。隔着衣服,都觉得他的身子烫手。 楚离摇摇头,含了口药在嘴中,把碗转到杜鹃的手中,自己则拨开洛长玉脸颊前的几绺湿发,捏开的嘴巴,把自己的唇覆盖过去,并用舌头把嘴中的药一点一点推了进去。 待碗中的药见了底,楚离心中一凛,眼下的人变成了林少轩的样子,心里的苦比嘴中的药味还浓。闭上眼,全是那天被林少轩喂下姜水的场景。讥讽地笑笑,自己还真是无可救药,满脑袋想的都是林少轩,还始终嘴硬自己想要就在洛长玉的身边。 吻下最后一口汤药,把洛长玉放稳在床上,回头望了一眼杜鹃。只见大大的杏眼,目光飘忽不定,寻了良久也没能找不到栖息之处,最终对上了楚离发愣的视线,含羞的面颊连同脖颈倏地红成了一片,鹅蛋似的脸看起来更加圆润可爱。 “难道杜鹃也发烧了不成?”楚离露着狡黠的笑容,用手把玩着胸前的几缕长发,媚意天成。 这种事情杜鹃看的多了,但毕竟是初长成的少女,总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动,翻了个白眼道“你才发烧了呢。”端着空空的药碗气呼呼地走了出去,临出门时,留了个脑袋在屋内,说道“离少爷是个讨厌鬼,杜鹃再也不要理你了。” 楚离眨眨眼,笑意更浓,只把某个胆大妄为的侍女笑的无地自容。出了门望着天端的碧蓝,会心一笑“这个傻少爷,终于又笑了。” 等洛长玉醒来时,天边缀了几点细碎的星,落在水墨色的湖面,闪闪发着银色的光茫。明灭间,几根红烛销成涟涟血泪,试问残蜡为谁流泣千行? 洛长玉揉着右侧额头,费力地睁开双眼,凝神片刻才看清自己正躺在楚离的房间。往左侧偏偏头,楚离绝美的面容近在咫尺。他趴在塌前呼吸平稳地睡着,白皙的脸颊被烛光照得粉红。伸出一只手顺着楚离的头发慢慢下滑到他薄厚适中的红唇上,明亮的凤瞳似披了一层雾,流露出浓浓的暖意。 涌到心口只言情似醽渌,醉意三分……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十三) 洛长玉穿好皮靴悄悄下了塌,负手踱到窗前,推开雕花的窗扇,清爽的风漫了一室,吹的灯芯噼里啪啦作响。双臂环抱在胸前,打了个哆嗦。平日并不觉得春寒料峭,现下身子虚弱奈不住穿窗而入的清风。 想着关上窗,一件长袍披在了肩上,目光瞄到空荡荡的床塌,微微含笑道“你醒了。”俊朗的脸泛着绯红,不知是没退了热还是记起楚离绵绵的吻,竟似要滴血下来。 怎地也和他翻云覆雨过,今日这般羞赧,是烧坏了脑子不成?越想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7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7 脸越热,一不做二不休,箍他入怀,像似跌在身前。窗外风清月朗,入户,落了楚离一脸光华。眼底中的清澈如流水般涓涓潺潺,那股子纤尘不染的灵气带着三分娇柔,三分挑逗,四分妩媚映入一双黑亮的凤瞳。 暗自许诺,除非心甘情愿,便不再做那档子事。合上眼垂下两弯浓影,柔和说道“离,不要再叫我主子,叫我玉或者长玉都好。” 听说关系亲密的人,可以直呼其名,果不其然。楚离笑笑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张口就是一声主人,迫的洛长玉无奈地皱眉,这毛病得改。 看了看天色,推算到了三更。双臂用力,将楚离整个抱起,安稳地放到塌上道“明天我再来看你。” “主子病还未痊愈,今晚不如就留在这里!”楚离往塌里挪了挪,外沿留出一人宽的地方。 还是算了,看着这诱人的身躯,用不了多久,肯定化身恶鬼,要了他的一切。强忍着被激起的□□道“还有事,先走。”三步并做两步,两步合成一步,好似离弦的剑,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有事,先走!”真是烂到家的理由,一夜不起一夜无事,楚离打着哈欠,慵懒地睡去。 梦里一片桃林,成熟的大桃挂在树上摇摇欲坠,儿时的他顽皮地攀上枝头,采撷几个粉嫩的蜜桃,不小心摔到了坚硬的土地上。四周漆黑一片,桃果的香气换成阴风飒飒,伸手不见五指。远处走来一袭淡紫色的身影,光华璀璨,视线久久不能移开。 他左手握着一把血淋淋的长剑,右手拎着奄奄一息的男子。紫影走的近些,方看清垂死的男子。怎么会,他是林大哥。 “薄情寡义之人都该死,我替你杀了他,从此你跟我吧。”紫光大盛,不辨来者。 “我叫月宿……” 这一觉睡到了午时三刻,昏昏沉沉下了塌,给自己倒杯白水。怎么就做了这样一个怪梦,月宿月宿不就是林少轩编出来的名字吗?啄了口水,灵光一闪,那日在酒楼似乎也听刀疤脸提起过这个名号。难道世上真有此人,或者说林少轩就是刀疤脸口中的月宿。如果是这样,刀疤脸临死前惊诧的神色就不足为怪。可是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挂着月宿的名号? 管他是谁,只要他还是他的林少轩就可以了。“唉!”重重地叹了口气,林少轩是他的,他是林少轩的,那洛长玉怎么办?可惜□□乏术,不然一分两半,一人一半不多不少,不偏不倚。饮了满满一盅水,耳旁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这哭声撕心裂肺,有悔恨,有怨念……总之掺杂了很多情感。踏出房门,正看见杜鹃倒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安抚许久,才问明原因。 杜鹃家住登封,本名李梦瑶,父母是老实的商贩,以布匹生意为业。挣了些小钱,算不上大户人家。但每至青黄不接,都会开仓济民。一日杜鹃正陪着父母在街上给穷人施粥,不巧遇上了县令家的大公子张何。 张何是什么人物,衣冠楚楚,眉清目秀,长的有几分姿色却从来不干人事,城里百姓暗地赐他这样的称号——衣冠禽兽。 论好事绝对找不到他,骄奢银靡,欺男霸女的事都和他脱不了关系。区区一个县令家的公子不足挂齿,只是他二弟,三妹都是能干的主。一个是当朝丞相身边的秘密情人,一个是皇上身边正得宠待的妃子,这样的家势还不足以让人畏惧吗? 平民百姓如何?攀亲道故?趋炎附势?岂敢啊,躲还躲不起,谁还愿和他家牵了关系。心情好时,赏你个笑脸,心情不好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适龄的少女都被父母心急如焚地嫁去了别处,若是被这畜生玷污了清白还让自家的姑娘怎样做人。 如此人杰地灵的地方怎么就出了这样的祸害! 这日天高云淡,李家的施粥铺前,难民排成了井然有序的长队。蓬头垢面下的人们说了好些感谢的话语,此时杜鹃正微笑着分发米粥。鹅蛋似的脸,光滑细嫩就像一层薄薄的蛋皮,吹弹可破。看起来弱不禁风,娇柔若雾,莞尔百媚。一双杏眼青涩亮泽,不知尝上一口是不是和青杏有着相同的味道。 张何虎视了一会,上前抓住杜鹃的手腕,舔舔嘴道“呦,没想到李家的姑娘出落的这么标致,跟我回去做个小妾,保你下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不安分的另一只手环上杜鹃蛮细的腰,圈到身前嗅上一嗅“好香。” 事发突然,杜鹃来不及多想,抄起盛粥用的勺子,就往张何的脑袋上砸去。躲过饭勺,没躲过扬起的热粥,只听一声惨叫,张何松开了杜鹃。左眼糊了一层白米粥,拨开粘稠的白米,细嫩的皮肉红了一大片。 众人暗暗叫好,心里别提有多爽快,可惜老天没眼,怎么不烫死这畜生。杜鹃捧腹笑道“姑奶奶我才不稀罕你家的吃穿!” 张何捂着眼,一脚踢翻装粥的锅,不知廉耻道“李父李母可在,你们给我听好了,明日午时我来娶你家姑娘过门。” “你休想,就算死我也不会嫁给你这个衣冠禽兽。”杜鹃嗔怒道。 众人又是敢怒不敢言,憋在心里叹息着“多好个姑娘,怎么这样命苦。”一老者实在看不下去,摔了饭碗连连道“作孽啊,作孽……” 李母一听张何这话当场气晕了过去,李父是生意人,多少经历过些风雨,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若真较起劲来,眼下占不到丁点便宜,索性敷衍道“和张家联姻,老朽真是万分荣幸。只是你看现在……公子不如先请回吧,我好让夫人为小女准备些嫁妆。” “爹爹,你不是真的要我嫁过去吧!”杜鹃听到父亲要把自己嫁到张家,质疑道。 “张公子俊逸不凡,家势又好,哪里挑这么好的女婿,你个女孩子家家懂什么?回你的房间好好绣花得了。”李父朝杜鹃使了个眼色,让下人带着夫人和小姐先回府中休息,然后对张何谄媚道“张公子一表人才,小女日后跟了你再放心不过。” “岳仗大人如此识大体,小婿就不多加叨扰了。”张何脸上贴了金,乐的屁颠屁颠,还没拜堂成亲称呼都改了。 张何走后,李父也无心布施,全权交给了下人。回到府中急的抓耳挠腮,这可怎么办适好,逃肯定是来不及了,不如搏上一搏,自己这条老命死不足惜。于是令下人偷偷准备了许多缟素白绫,叫来杜鹃仔细说了他的计划。 第二天午时刚到,李府的门外想起了吹拉弹唱之声,铜锣响鼓震耳欲聋,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红的像一条火蛇扭来扭去。 围观的百姓无助地摇头,叹息声声,都为李家的姑娘不值。然而李府大门紧闭,没有一点喜气。张何诧异地下了马,莫非那老东西骗他。咣咣砸了几声门,走出一个哭哭啼啼的侍童,抱着朵白色的大花,就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8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8 要往门前挂。 “我今个来娶亲,你家不挂红,偏要挂白,诚心和我过意不去是吧。”张何一脚踹开侍童,拥开大门。满目白花,白绫,素麻衣,逮住刚刚的侍童道“你家这是给谁办的丧事。” 侍童蜷着身子,哭声哀哀“老爷逼着小姐下嫁于你,可是小姐就是不肯,伤心欲绝后跳进后院的深井。”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就不信一个小姑娘,如此不怕死。蹭蹭几步进了灵堂,上上下下皆着麻衣,哭声顶吠血泪盈眶。李母趴在棺材上凄凄如诉,垂胸跺足道“你个不孝的女儿,怎么就忍心让我们白发人送了你这个黑发人。我的女儿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啊。” 万里寒云,千行泪落,闻者悲伤,不约而同挤进了李府。张何更觉得来气,不用他们装样,等他打开棺材看了虚实。如果是真还好,要是假了,灭了他满门。一猛劲拥开李母上前就要开棺验尸,李父赶紧阻拦道“小女已经归天,张公子就放过她吧。” 张何是个混帐,天生的畜生,管他是是非非“去你的吧,老东西。今天,我不看到尸体绝不会罢休。” 眼看张何就要掀开棺盖,一声响雷从天而降,震的在场之人无不倒退了几步。这雷几乎和张何擦身而过,回头一看地上焦黑一片,在看晴空白云,没有雷雨的征兆。腿脚瘫软,咣当一声傻坐在地上。 “昊天打雷,天理难容啊”人群中不知谁起了个头,你一句他一句,越说越怕,张何如何胆大,也不敢和老天作对,夹着尾巴伧惶回到张府。 而此时的杜鹃已扮成男子的模样悄悄出了城,果然如爹爹所说,张何的眼线布了整个登封城。惟有迎亲时,才得以松懈。一路跌跌撞撞,绕了一座大山才逃至洛阳城。别人看她衣衫褴褛,臭气哄哄,都不理不睬。一连饿了几日,再加染了风寒,直接倒在了路边。 醒来时已身在洛府,迷迷糊糊中听人说是长玉少爷救了她,问她愿不愿意留在府上做个丫鬟。杜鹃心里委屈,可叹今日不比从前,当个丫鬟总比流浪街头好。什么李家小姐,通通抛了去。 再说那李家二老假装给杜鹃下了葬,其实棺材里只装了杜鹃的衣服。李父料到张何会来闹事,万一他要验尸就骗他那口井太深,捞不上尸体。谁知老天暗中帮了他们,一个晴天霹雳吓的那畜生屁滚尿流。 张何回到府中,总是咽不下这口气,等李府小姐出殡完,抓来老实的二老做了张府的老奴。 杜鹃说不下去,哭的更加悲愤,句句都是她害了爹娘。楚离自己是个常哭的主,但就是见不得别人流泪,安慰道“你爹娘都是为了你好,他们也不想你嫁给那个混帐东西,等让主人替你出了这口怨气,再把他二老接来如何?” 楚离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杜鹃哭的比适才还要悲恸,哽咽道“那个畜生不知从哪里得知我没有死而是躲在了洛阳,竟把我的爹娘活活打死。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孝,如果我嫁给了张何,就不会有这种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十四) 楚离脸色凝重,若有所思道“这个仇一定要报,我去找主人帮你讨个说法。” 杜鹃摇头不肯,拽着楚离的衣角道“长玉少爷是好人,我不想因为自家的事情连累了他。” “什么事情不想连累我啊?”未见其人但闻其声,洛长玉摇着桃花扇潇洒地走了进来。长发披在身后,笑的格外妖媚。不想眼前的二人头顶一片乌云,看似山雨欲来。嘴角未来得及变换弧度,就迎来了楚离一句抱怨“主人怎么总是喜欢爬墙根,听不全就随意插上一句。” 笑容僵在唇角,手上的折扇摇也不是,不摇也不是,眨眼道“发声了什么事?”凤眼扫过杜鹃抽搐的面庞,表情立刻变得冰冷“有什么话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噙水的桃花眼感激地看着洛长玉“事情是……”杜鹃使劲扯了扯楚离的袖子,拼命地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多谢长玉少爷的挂怀,我先下去了。”语毕,抱着手中的信笺,踉跄地离开。 哭成这样还说没事,就算哄骗三岁小孩这理由也傻的够呛。洛长玉神色一凛,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离摇摇头道“杜鹃那丫头不想我说,我还是……”无意对上洛长玉冰冷的视线,一时间不知所措。 “但说无妨,若杜鹃问起就说是我逼的你。”洛长玉坐上石椅托着下巴道。 楚离眯了眼睛,差点热泪盈眶。有洛长玉这一句话,还怕杜鹃的仇没得报。心里似有一朵五彩斑斓的奇花悄然怒放,阴郁的心情也一下子舒畅了许多,坐到洛长玉的对面把事情的原尾一五一十地转述。 虽说张何背后的权势颇大,但他洛长玉也不是省油的灯,敢动他心上人的人,这还了得。站起身来,扇子收合,凭空一挥,惊起几丈高的水花,飞珠滚玉般重新落回碧波荡漾的湖水。树梢上几朵残存的芳红,再经不住垂老的年华,也随着那股强横的气波,恋恋不舍地落于尘土。洛长玉目光冷咧,直把回暖的春日盯的凝霜飞雪,脚下用力,狠狠地碾碎适才拥入大地之怀的花红。 “告诉杜鹃,明日卯时洛府门前等我。”说罢,拂袖而去。 用过午膳,楚离对着铜镜发呆了一会,也不知想了什么,半柱香的时间换了几十种表情。把弄着漆黑的头发,仰面朝天地倒在塌上,眼前的流苏摇来摇去,摇的满眼困意。 杜鹃躲在房间,不肯吃饭,也不肯出门,趴在塌上一个劲儿的哭。楚离站在门口劝了好久,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杜鹃就是不理他,哭的头昏脑胀,即使干打雷不再下雨,依旧抹着帕子,低低啜啜。 用尽浑身解数,不见成效,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一个小丫头都哄不好,失败啊,失败。无奈地摇摇头,道“主人说让你明日卯时在洛府的门前等他。”话说出口,总觉得有点怪,不是知道事情的来由和洛长玉的喜好,真以为自己做了牵线的红娘。 杜鹃用蚊子哼哼的声音答了一声“嗯”继续蒙头大哭。也不知楚离听没听见,担忧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简单地扒了几口饭菜,食之无味,倒在塌上昏昏沉沉。 以前无聊时都有杜鹃的陪伴,粉红的鹅蛋脸笑的像朵含苞待放的杜鹃花,甜甜的声音又似欢快的杜鹃鸟“布谷,布谷”地叫着。再无聊时主人也会陪在身边,厌烦也好,喜欢也罢,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热闹。当下,前者神伤,后者失踪,不甘寂寞的心趋使他一步一步地踏出了碧水居。 水云宫洛府的构造算的上是富丽堂皇,看似错综复杂,实则极其明了。府邸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9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19 的建筑大致分为东,中,西三路,每路的布局,皆不是循规蹈矩,各有特色。东院类似于私家别院,本来叫做流芳阁,只因楚离住了进去改名为碧水居。西院落婉专用于接待外来宾客,而正院更加气派,是每任宫主和少宫主居住的地方。中间则是以水为主的巨大花园,参差水榭回廊,亭台楼阁。 楚离看的入迷,更是踏地生花,羞的艳艳牡丹芳色更浓。遥见碧水潆洄的湖心一座清掠的小亭,飞檐翘角,一色琉瓦,似欲腾空而去的金翅凤凰。 亭中的男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一个打挺跳进清凌的湖水。楚离踱在岸边,看着脚下疏缓的湖水波动层进的纹涟,突然来了兴致。俯身捧了一捧微凉的湖水泼在脸上,甩了甩被溅湿的青丝墨发,荡开一个甜淡的微笑。听见不远处飘来“扑通”的落水声音,便瞪着一双好奇的桃花眼张望过去。 水花溅起,映着金色的光华,一抹白影消失在水中——有人落水。 人命关天,未来的及多想。楚离一个猛子扎入湖中,暗忖一场英雄救美。可是扑腾几下水后,他彻底绝望了,自己一个不懂水性的人逞什么英雄。这下可好,非但救不起人,还多搭了自己的性命。若此刻被勾魂的小鬼看到,还不笑掉了大牙。 清醒的意识瞬间被侵入身体的湖水淹没,呛了几口水,浑身的力气似被抽空了般,随着水流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去。 听人常说临死前,会看到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即使不在身边,也会看到他的幻影。那两汪潭水似的凤眸,略见一瞥焦躁,微微弯起的薄唇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邪气,时不时地吐出一连串的水泡。 是真的要死了吧,可惜还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幻影也好,就是这一次,他要对他说“少轩,我爱你。”少字未脱口,汩汩的湖水漫进胸腔,再无法呼吸。 靡颜腻理,俊秀逼人,那张慢慢放大的容颜毫不犹豫地吻下他苍紫的小口,舒爽的气流被慢慢地推送到他的身体里。背后一双刚健的手臂缠着他的腰肢,将他拖带出水面,缓缓地朝岸边游去。 “喂,离儿,你醒醒……” “醒醒,离儿。” “离儿,离儿……” 林少轩拍着楚离的脸,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猝然呛出几口水,微睁开有些暗淡的桃花眼,没来由地挤出一句“少轩,我爱你。” 林少轩瞪开了凤眼,像被湖水呛了一般,热血上拱,似有两道青烟,窜出头顶,直冲云霄。脸热的像煮沸了的水,可以烫熟一只鸡蛋。四月的天气,怎么可以这么热。 扳过楚离的脸,四目相接,浓情蜜意不言而喻。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被胀的满满的。狠不能立刻撕开那件天青色的薄衫,将他吃抹干净。舌尖划过楚离渐有血色的唇,软的像一块香甜的桂花糕。坏心地咬下一排齿印,搂在怀中含情脉脉道“离儿,我也爱你。” 心,猝不及防,猛然一震。 甜言蜜语徘徊在楚离的耳旁,百听不厌,哪怕只是一句带刺的谎言,都会在荒芜的季节,开出烂漫的情花。何况守着一厢痴念,深信曾经的种种绝不是风花雪月般的浮空。等待一个人不需要太多,从来都是无怨无悔。 水色空灵,笑弯了一双清亮的瞳,柔弱无骨的身体,栖靠着火热的胸膛。心里散开一片火,随着炙热的目光成燎原之势。 可怜的某楚,此时此刻,还自认为沉浸在临死前的幻梦中,乖顺地窝在林少轩的怀里,贪恋着他的温度。憋在肚子里的话,要是谈论起来,没有个十天半月,说也说不完。如此,不如不说,互换一个眼神,心领神会。 叼住林少轩的唇,痛痛快快地挞伐一番,又靠了回去。肌肤隔着几层碍事的布料厮磨了许久,谁也没觉得湿漉漉的衣服紧致的难受。 一池碧波漾起低垂的云幕,两只小燕羞的分不清东西南北,晕头转向地撞在一起,过眼惊鸿,月老的红线悄悄地缠上两种本不相干的命运。 拨开楚离的发,顺着他的脸颊下滑到腹部,肆无忌惮些,往下移了几寸,探到哪里,浑身酥软。楚离低呜了一声,像只小喵,混沌的神智一下子惊醒,又狠,又恼,又羞,又不舍地拥开那温暖的胸膛。 一手捂着要喷血的脸,一手慌慌张张地指着林少轩,惊恐道“你,你,你怎么在这里?”脸烧着绯霞,看向湖水晕了一片红光,那句“少轩,我爱你。”他是听见了吧,而且是一字不差的听见了吧! “我一直在这里啊。”林少轩端详着楚离那委屈的小模样,笑意盈然,欺负道“世上还有你,我怎会舍得自杀,下次不要急着殉情,你死了,我也不会苟活下去的。” 天晓得,他楚离哪里是想殉情,张口欲辩,灵活的舌堵的他一句话说不出。拳打脚踢,执拗不过,着了魔,偎在他的身旁,何不放肆一回。 远处走来了俊秀的少年,黑发黑眸,惊的不住啧舌,大哥的癖性当真令人折服。挑着眉,无奈地抱胸,这种时候怎好叨扰。躲在角落,又羞又涩,忘记算了黄历,今日不宜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十五) 林少轩察觉到黎陌寒的气息,眼中精光一闪,捡起地上的碎石,弹指一道流光,直击黎陌寒的腰身。笑道“才来了洛阳一趟,不见三弟的武功增长,偷窥的本事到是学了不少。” 黎陌寒自知理亏,揉着被打痛的腰,脸羞的比之前还红,委屈道“大哥知道是我,还下手这么重,我可是你亲弟弟啊。何况这事又不能全怪我,你们两个男人恩恩爱爱,我就不说什么了,至少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大庭广众之下,就算不被我撞见也会被其他路人看见。而且你丢人就算了,还要拐带着洛家的二公子……哎呦……大哥你又打我。” 黎陌寒正沉浸于自己滔滔不绝的说教中,忘了照顾旁人的脸色,活该又挨了林少轩几粒石子。呲牙咧嘴地左揉揉,右揉揉。怨气十足道“如果不是姐夫让我捎话给你,我才不会闲的偷看你们亲亲我我。” 楚离整张脸僵成一团,本是涨红的腮愈加鲜艳夺目。若此时谁给他挖个耗子洞,他肯定会毫不迟疑地钻进去。可惜四下只有林少轩宽阔而厚实的怀抱最可靠,避开黎陌寒的视线,窝在林少轩身边娇柔地听着。 “好了好了,快说洛长玉让你传什么话给我。耽误我的美事,拿你当下酒菜。”林少轩一语惊人,同时惹来楚离暗地里的一顿掐捏和黎陌寒的一个白眼。 “姐夫说让你明早卯时洛府门前等他,他说有些私事让你帮忙。”黎陌寒走到近处看了一眼楚离慵懒柔魅的样子,刷的一下红了脸,良久不见消散,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0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0 反而蔓延到了脖颈。前晚去观花会,只是匆匆瞥了几眼楚离,不觉得他怎样,顶多看起来温文尔雅。当下瞧个究竟,更像出水的芙蓉,妖而不媚,惊艳的让人喘不过气。 “喂,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赶紧走人!”林少轩摆出一副黎家大公子的威严命令道。 “啊,没,不是,看够了……”黎陌寒窘迫地吱唔出几个词,越说越乱。别过脸,蓦地烧的滚烫,两道温热的液体很煞风景地从鼻腔流落下去。 林少轩忍俊不禁,嘴角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弧度。还是那句和对洛长玉一样而有差别的感叹,如果他不是黎敬楠的儿子就好了!相处了几日,生了很多好感。虽然黎陌寒经常口无遮拦,随心所欲地说话,但是呆呆傻傻的模样着实讨人喜欢。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只是冤冤相报,不知何时终了,如果能死在他的剑下也是种福分吧。想归想,他林少轩才舍不得再一次抛下美人,拱手让出自己的性命。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趁着黎陌寒还为自己的失态懊恼不已时,抱起羞愧难当的楚离纵身繁密的树枝在半空踏雪无痕。凌乱的发散落空中迎风而动,衣袂翩舞,身轻如燕,宛若乘着祥云的嫡仙。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来这美人也难过英雄关。楚离偎贴在林少轩的胸前,挽颈勾肩,一眨眼的功夫回到了碧水居。常人的一眨眼仅仅是一闭一睁那么简单,而楚离的一眨眼不知费了多久,要不是后来眼里进了沙子,这一眼不知要望到何年何月。 英俊的侧脸,完美的无可挑剔。加之与生聚来的风流韵致,无一不张扬着男人所特有的魅力。薄薄的唇勾画出一个放荡不羁的微笑,眩的人眼花缭乱。任谁家的姑娘看了林少轩的萧萧肃肃,都会一不小心沦陷进去,恨不能全天下男子都和他一个模样刻出来。甚至是楚离都在怀疑自己到底爱的是林少轩这个人,还是林少轩这副完美无暇的皮囊。 如果说他不爱林少轩这个人只青睐他的外表,那么洛长玉的皮囊也不输他几分,甚至还多他几分优雅,他却丝毫不会动心。 罪孽啊,罪孽……男人就不该长得这般美腻。感慨中,他竟忘了自己的倾城之貌。 林少轩凤眼星眸,荡开一抹嫣然,俯脸道“离儿,你流口水了。” 楚离瞠目结舌,一口唾沫卡在喉咙。咽,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去。憋着不好受,当真有苦难言。覆在林少轩的身影下,脸羞臊的要死。美目含怨,举手拭去嘴角的口水,尴尬道“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林少轩再度炫开一个笑,某楚的魂魄不知被摄去了几分。 凌乱的眸光融入浓浓的墨色,一缕暗香游曳在心田。依稀旧年,欣喜相逢。从此天涯思君,未有穷已时。 剪剪清风,淡氤氲牡丹的芳香,拂开满庭月色。独步中庭,拈取一瓣花,弯起一道眉。物转星移,已是几度春秋? 空伫玉阶,此情难消,此夜难眠。寄情于谁,愁碎一颗心?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取谁?舍谁?落到一个情字,奈何如此纠结。只怪造化弄人,总是勾勒一处风景,忽略了它山缭绕的烟雨。 卯时刚过,自洛府的院内走出三个人。借着惨淡的光,看到一袭青色的身影,头顶的玉簪反着星星点点的光亮,看的清楚,来人正是楚离。而他身旁一直腻歪着的膏药除了林少轩不会有第二个人,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淡青色的天空依然挂着几颗残坠的星。 “妹夫怎么还没有出现?”抱怨时一驾马车自东方缓缓而来。街上无人,唯有达达的马蹄声响和吱呀吱呀的车轮声。 车夫下马,掀开帘拢,随着一句“久等了。”洛长玉纵身跳下马车,目光移到楚离的身上,随即问道“楚离,你?” “杜鹃跟了我这些年,我也想替她出口怨气。”楚离下意识地攥紧拳头,露出势必要同去的神色。洛长玉见楚离如此决绝,也不好说什么,点头默许。 如此瘦小的身子能做什么呢?反正他想来就来吧,路上无聊,正好用他解解闷。无事赏赏花容,无事观观月貌,不失一种乐趣。 杜鹃通身着白,两只大大的杏眼红肿的让人心疼,同时惨白而憔悴的面容使她多了几分狐仙鬼魅的气质。听到马夫轻轻地唤了声“瑶妹”才使处于游离状态的魂魄回归本体。擦拭掉眼角尚未干涸的泪痕,与马夫对视了许久,才蠕动着嘴角挤出一句话“阿水哥,杜鹃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杜鹃上前走了几步,扑到顾水的怀里,泪水放肆地流了出来。 楚离对林少轩和洛长玉二人小心使了个眼色,三人便依次踏进了马车。车内还算宽敞,可以容纳四五个人。仔细嗅嗅,不知是洛长玉身上的麝兰芳香还是之前车内焚了香薰,竟让人觉得精神气爽。洛长玉和楚离并排坐到了一侧,上涌的嫉妒像泛滥的洪流逼着林少轩将头探出窗外。 晓星渐落,天亮了许多。杜鹃倚在顾水的肩头,倾诉着心中的委屈。林少轩微微一笑,把头探了回去。楚离正枕在洛长玉的腿上安稳地熟睡,那两道淡淡长长的眉毛,遮了几缕黑发。 这一夜,楚离想了很多,直到卯时将近也没有合眼,索性就想跟着杜鹃他们一起去看个究竟。行到大门前,一只温和的手搭在他的肩头,回过头来,最先看到一双炯炯有神的凤眸,亮的就像天边的寒星。 楚离正打算问安,自己的嘴已经被林少轩堵得密不透风。湿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暖的像夏日的风。脸憋的通红,似要醉倒了一般。挣扎了几下,不见林少轩松口。暗忖要是被洛长玉看见,该有多尴尬。假意迎合,出其不备,一口咬住林少轩那早该千刀万剐的舌头。腥膻的血味触及到敏感的味蕾,心里觉得愧疚,不应该用那么大的力气。可是看到林少轩依旧嬉皮笑脸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烫手的山芋吃不得,吃不得。不如等他放凉了再吃,你说好不好?”林少轩一手挑高楚离的下巴,坏坏地说道。 楚离冷哼一声,看向杜鹃,还好眼前的杜鹃不是平时的杜鹃。否则又要被他捧腹嘲笑一通,然后义正言辞的说教一番。 三年的陪伴,杜鹃在楚离的心目中的地位早已和亲妹妹没什么两样,亲妹妹现在被欺负,当哥哥的哪有不心痛的道理。握住杜鹃的手说道“杜鹃你放心,主人一定会你出了这口怨气。”杜鹃咬着下唇,努力地点点头,强压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洛长玉低着头,把弄着楚离的柔顺的头发,平淡地道“陌寻兄,是怎么认识的楚离?” 料到洛长玉会问起他们的事,林少轩转转眼珠道“在少林寺偷跑下山后的一次偶遇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1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1 ☆、惜起残红泪满衣(十六) 洛长玉对待外人素来就缺乏表情的脸,就这样淡淡地看着林少轩。某人被看的不自在,眨着眼垂下两道暗色的光晕在脸上,放低了语气说道“妹夫既知我的心意,为何还要放纵我和楚离的见面?” 同样的凤眸垂下一缕明媚的忧伤,淡淡的情,淡淡的痛“从未见他笑的像现在这么多,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偏过头,掀开窗帘补了句“自从遇见了你。” 林少轩先是一愣,似开玩笑而非的说道“不如你把他让给我!” 洛长玉依旧是那副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淡然道“陌寻兄,他喜欢的人姓林而已。”对着杜鹃和顾水咳了几声“是时候启程了。” 杜鹃抹掉眼泪,倚着顾水上了马车,两人偎在一起,眼中渐渐生了曙色。朝晖泻了一车的橘红,远远看去,流光溢彩。 城里的百姓起的早,忙忙碌碌中开启了一天的劳作。听到街头的叫卖,洛长玉挑开帘拢,吩咐顾水买回几个肉包,分到各人手中。见楚离睡得正香,不忍心扰了他的好梦,但又怕他饿了肚子。纠结了片刻,拍怕他的脸,柔声道“楚离,吃了早饭再睡。” 楚离半睁开眼,心头有些愠火,才睡下就被叫醒的滋味的确不好。迷迷糊糊中,眼前多了个热乎乎的肉包,闻它的味道似曾相识。 薄皮,大馅儿,灌了汤汁的肉包,一咬下去满嘴流油的场景全部浮现在脑海。咽了口吐沫,接过肉包,肚子很不争气地在它入嘴的一刹那间和他叫嚣起来。 姑且忘了脸红,羞涩的事。捧着肉包,幸福地咬了口。洛长玉和林少轩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笑笑。 看了这光景,楚离也懒得和他们计较,继续埋头啃着肉包,直到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出了城,马车一路行去,三人凑在车内,你看我一眼,我盯他一眼,盯来瞪去,气氛变得愈加诡异。 楚离瞟眼洛长玉,见他正徐徐地摇着桃花扇,暗地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到林少轩的脚下。忍不住,目光往上移了几寸,又上蹿了几分,直到撞上林少轩的视线才难为情地垂下头,目光重新落到林少轩的脚下。可想而知,不听话的视线再次对上明亮的眸,淡雅出尘的脸上晕出两片粉色。 经过楚离这般不经意的挑逗,林少轩不禁觉得口干舌燥。怨念地看了眼洛长玉,苦叹道“妹夫啊,妹夫,究竟是何事非要我帮忙啊?难道洛府的其他人就不行吗,偏偏选中了我?” “事情是……”洛长玉合起折扇,把杜鹃的事娓娓道来。 虽是同情杜鹃的遭遇,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啊,疑惑道“为何是我?” “投缘吧!”洛长玉摇开了桃花扇,那扇中的桃花开的真切,竟似嗅到了它的芬芳。 “如果是楚离在乎的人,这个忙你会帮,对吗?”洛长玉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少轩,再道“对吧。” 这一问一答,都让洛长玉说了去,林少轩不知如何回应,挑开窗帘,望向茂密的林。 青枝翠叶,那满目的绿意让人不忍忽视。山路崎岖,颠簸中不知行了多久。待道路平坦,感觉似要入了城,洛长玉起身扔给杜鹃一顶罩面的斗笠。黑纱遮面挡住了隐隐的不安,靠在顾水的怀里,泪珠啪嗒啪嗒地落。 顾水搂紧杜鹃的肩,道“瑶妹,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情人的怀抱总是最可靠,风风雨雨,那里都是可以安身的窝。 昨日午时,洛长玉离了碧水居,直接去找了洛府的管家。问清是何人送的家书,送家书的人此刻又去了哪? 老管家翻翻来访的记录,递到洛长玉的手中,道“此人名叫顾水,家住登封县城,是杜鹃的表哥。” “那此人现在何处?”洛长玉问道。 “收了信,便被府中的小厮送了去。那人执意要见到杜鹃,但是府中有规定,不许家丁随意会客。没办法,小厮只好将他生拉硬拽了出去。” 顾水人在哪里,老管家也不知,怕洛长玉怪罪,跪在了地上。 摇开桃花扇面,摆摆手示意他起来。招了几个亲信的随从,看架势好似要挖地三尺,势要将顾水揪出来。猜疑是顾水那个混账得罪了洛长玉,管保他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洛长玉自有他的打算。 从城里寻了许久,不见顾水的身影。走进一家布匹铺子,四处转了转,掏出几张银票“赶在今晚制出两件衣服。” 虽然爱财,但这么短的时间制出两件衣服也有些为难“公子,你看这时间是不是……”话没说完,看到洛长玉飞雪的冰瞳,不敢说下去。 洛长玉摇着扇笑笑“怎好为难了店家,不过这生意,你不接也得接。”手中的刀在店家的眼前晃晃,贴附到他的耳旁“人都是下贱,强迫一下没有什么做不到。”银票塞到店家的手中“就当我没来过,日后泄了半点风声,哼……”刀光闪动,装饰的瓷瓶碎的七零八落。 收起刀,满意的踏出店铺。后面扑通一声,是谁跪在了地上,这主惹不起。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待成了鬼魂无福消受,因为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子规啼月,闹市散去多时。依然不见顾水的踪影,若是出了城,可是探子也没有半点消息。想着放弃,由远及近走来黑色的人影。来人手里提着个酒壶,浑身臭哄哄的酒气,晃晃悠悠地和洛长玉擦肩而过“都是我没用,连自己的姨夫姨母都保护不了,枉我顾水还是个男人。” 洛长玉微愣双眼,抓住这个自称顾水的人,说道“你是顾水?” “是又怎样?”顾水不客气地说道,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张后仰“你是什么人,不要挡着大爷我的去路。”吐出些酒,溅了洛长玉一身。 随从的脾气来得火爆,把顾水按倒地上“少爷,这个人怎么处置?” “罢了。” 敲开一家打烊的客栈,掌柜子不看清来人是谁,就蛮横地说“今日打烊。” 洛长玉也不气也不恼,笑着拔出刀,见得一刀白光,削去两道眉。掌柜子滚了一身冷汗,摸摸眉头,鞠躬哈腰,一迭声地道“是我老眼昏花,没看清洛公子的样貌,几位贵客快请进。”挑亮烛灯,往楼上请。 快至卯时,顾水才醒了酒。两人说了明白,顾水感激地跪到地上“长玉公子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来世为牛为马。” “不必,好好善待杜鹃。” 杜鹃命好跟了对了主子,想起楚离的娇柔,想起他的媚意,真想赶紧回到他的身边。一日不见,似别三秋,催促道“顾水,我们走。” 姻缘天注定,哪怕是一点点,他也希望楚离是在乎过他的? 随着聒噪的人群,马车缓缓驶进了登封。街头的繁华不似洛阳那般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2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2 ,倒也热闹。杜鹃坐进了车内,见三人不言不语,似要忍成了内伤。躲在斗笠下,悄悄替楚离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楚离不喜欢洛长玉,反而对这个刚认识不久的黎陌寻甚是喜欢。知他为此惆怅,终归是要做出个抉择。选了谁,负了谁?最痛的那个还是他。 情这个字也怪,偏偏那么多种,所以才有感慨多情不似无情苦……不管是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问问自己的心,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寻了个归宿。 马车停在了农家小院前,顾水连忙打起了帘拢。一袭青衣,步姿楚楚,进了谁的眼都是春意盎然。青玉的簪戴得上,摘不去,宛如至宝放在了心上。 选了谁,他心里有数。 简陋的屋比不上洛府的豪宅别院,好歹是个家。穷苦人,有个窝还在乎什么!这样的土房配不上锦罗绸缎,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杜鹃是李府的千金小姐,顾水是卖菜糊口的穷人。一富一穷,门不当户不对。虽然男有情,女有意。怎忍心她跟着他受这种苦,藏在心里的话,埋的越深越好,他对她只有兄妹情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十七) 日暮苍山,晚风从张府的高墙吹了出来,所经之处馥郁淡雅的清香。 “你小子,怎么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林少轩拍着洛长玉的肩膀道。 洛长玉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让他不要说话。二人穿着怪异,一黑一白戴着两顶高帽,神秘地坐在张府的屋顶上。 院中的婢女提着几盏橘色的灯,朦胧下发着混浊的光。薄薄的烟萦绕在香炉的周围,随着凉风漫了开。不知焚了何种香,闻过精神气爽,再嗅昏昏欲醉,眼花缭乱。 院中锦衣的男子蒙着黑色的眼罩,与一群衣着妖娆的女子嬉笑玩耍。丝帕拂面,裹着胭脂水粉的香气“来抓我啊!” 没过多久,院中的香气更浓,散开的烟雾似在张府的上空覆了一层结界。忽地来了阵风,将妖娆女子的帕巾吹落屋檐。两个黑影凭空闪过,伫在庭院的中央。 静了片刻,突然有人喊到“鬼啊!”众人变了脸色,失魂落魄般逃窜。 张何觉得不对劲,这玩笑似乎开的有些大,摘下眼套看到两张可怖的面孔——黑白无常。 白无常,白的像面粉,惟有垂下的长舌红的慎人。手持中一把哭丧榜,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着什么,高高的白帽上写着见吾生财。 黑无常,浑身着黑,面目狰狞。握着一截铁链直勾勾地盯着张何,那高高的帽子上也写着四个字“见吾死哉”。 迷香乱人心智,久闻会产生幻觉。这林少轩装的白无常和洛长玉扮的黑无常并没有张何看到的那般可怕,无非是中了特殊的迷香。微可提神,多则陷于幻境。 天色稍暗时,洛长玉便潜入府中,偷偷换了香薰。纵然他洛长玉不惧权贵,但是想想洛府的上下,又不好和他们正面冲突,出此计策。 洛长玉握紧锁链,叮叮当当地愰着“阎王要你此时死,绝不留你到明日。” 林少轩看了憋笑,忍得浑身颤栗。 阴云蔽月,又起了狂风。张何似看到了自己的惨死状,忙不迭地磕头道“鬼差大人,我给你们钱,不要勾我的命。”身上掏出厚厚一层的银票“放了我,这些都是你们的。” 林少轩接过张何的银票,抛在天上,像飘了雪,漫天地落“罪加一等,竟敢贿赂我们。” 说话中锁链套上张何的颈,往前一带扯到洛长玉的身旁,贴在耳畔冷冷道“我们是人,不是鬼,有什么冤去地府告吧。”手上用力,勒断张何的喉咙。 拂袖清风,二人消失在朗朗的夜空。何时起了大风?何时布了满天阴云?躲起来的婢女都说见到了勾魂的阴司,牵去了大少爷的魂魄。信与不信还能怎么办?谁也没看到他们二人的真面目。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有眼收了这个孽。院中狼藉,冰冷的尸体慢慢僵硬,放大的瞳孔就那样瞪着。 淳朴的农家院,走进两个身影。女子跪在屋中,双手合十“爹娘,孩儿替你们报了仇。”微弱的光衬着两行清泪,转到楚离他们三人的脚下碰了几个响头“你们的大恩大德,杜鹃无以为报。” 顾水扶起杜鹃似有难言之隐,抱过一个大箱,掀开一看是几件染血的破布衣“瑶妹,姨夫姨母是张何放出的几十条恶犬咬死的,之前怕你太难过,骗了你。” 杜鹃抱起血衣,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云霄。三人互视了一眼识趣地退到庭院,夜来的微风,杂着血腥的味道。 窗内两条人影拥在了一起。 次日,风轻云淡,门前粗壮的杨柳舒展着翠绿的枝条。树下的马儿,不耐烦地踢踢路边的石子儿。洛长玉拿着折扇挡住了杜鹃的去路,推到顾水的身旁“你可记得我要你好好待杜鹃?” “小人记得。”顾水拱手道。 “那好,我把她留下来,你好好待她。”洛长玉面无表情。 想到自己的家境,顾水皱皱眉“可……” “难道杜鹃配不上你?” 顾水摇头“瑶妹是个千金小姐,我怎好高攀?” “啊水哥,我从来就不是个千金。”杜鹃握住顾水的手,深情凝望。短短的一句道明自己的心意,该争取的幸福就要勇敢的说出来,不要等到他日后悔。 楚离替他们高兴,抹着几滴不舍的泪珠上了马车。洛长玉抱出个红木制成的小箱,递到顾水的手中“这些银子够你们做些生意。” 车子离去,一曲阳关再会何时?孤苦的鸟儿终于有了归栖的巢穴。 楚离吹着玉箫,遥遥望去,故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何时自己才能和心爱之人,手牵着手并肩红尘,永不分离。目光里的羡慕融着泪光,盈盈转转落了一滴,那个人不就在眼前吗!漾着笑,看着他的一切。 驾车的人,背影落寞。冰冷外表下的心,热的可以融化千年的积雪。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他心里明白,不觉得有些恍惚,究竟是什么时候,他的身影住在了心里。 很乱!很烦! 群山远黛,细雨溟蒙,连绵了几日,草木绿的更加茂盛。楚离斜靠在塌上,日渐沉默。削尖的下巴,似乎可以用来切菜。略显病态的脸,只有嘴上那一处惨淡的粉色。晶亮的瞳蒙了烟雨,看不穿他的想法。 碧水居新来了丫鬟,名叫之桃。虽然懂事乖巧,就是主子仆人分的太清。楚离不喜欢她的性格,没事都会打发了她去,然后一个人呆呆傻傻地看着窗外雨水串成的珠帘。 早些时候,天依旧下着蒙蒙细雨。黎敬楠带着几处剑伤,狼狈地倒在洛府的门前,出门办事的小厮认出满脸倦意的黎阁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3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3 主,叫来几个人,搀扶到大厅。 醒来时,见到自己的儿女,顿时老泪纵横“欠了二十年的债,终是要还的。我们的门派被灭了,我们的家被端了,你们的娘……也仙去了。” 听了黎敬楠的哭诉,洛浩溟皱眉道“我有事和你们父亲单独谈。”遣走黎家同是伤心的子女,又退了下人,关上门道“什么欠了二十年的债,你在胡说什么。” 那日,黎敬楠带着阁中几名弟子一路出了长安,行到一片树林,飞来一把刀。眼疾手快的弟子,双指夹住飞刀,将纸条逞到黎敬楠的手中。刹时,眼珠瞪的溜圆,显然是被纸上的内容吓到了。 白色的纸,还留有笔墨的香,黑色的字迹,似流着血,眼前红了一片。几名弟子睁着眼倒在血泊中,其中的惊讶不言而喻。 他们的武功在黎剑阁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偏偏没看清刺客的模样已气绝人亡。 再说那纸条上的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却在黎敬楠的脑海回想了成千上万遍“二十年前的血债是时候还了。” 短短片刻,阁中弟子无一幸存。五个黑衣人遮住面,额头刺着六芒星阵的图案,围在黎敬楠的周身。 “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黎敬楠拔出剑和他们过了几招,只见那凌厉的剑势像狂风骤雨,雷鸣电闪中挨了几剑。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以往目中无人,妄自尊大,他黎剑阁的剑法天下第一。没想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没见过他们的招式,不懂他们出剑的套路,看似凌乱却有规有矩。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说“别怪他们心狠手辣,怪只怪他得罪了他们星月教的教主。” 心想这次必死无疑,但人总是要拼个你死我活。挣扎够了,心灰意冷时才肯放弃。人会老,不得不承认,以一敌众却是有些吃力。眼看凛凛的剑光直逼自己的胸口,一阵烟雾笼了一片朦胧,被人架着胳膊逃了去。 一间破屋,站了衣着华美的公子。明亮的眸透着温和,眉宇间散着正气,那温暖的笑似乎可以疗伤“暂时这里还算安全,黎阁主大可放心。” “多谢风掌门的打救。”黎敬楠连忙谢道,心里踹踹不安。 华美的公子年纪不过弱冠,却是堂堂华山派的掌门,年长的尊者不服他,凭什么一个黄毛小子就能登上这掌门宝座。可惜滋事的人,技不如人。几招败阵,绷着张臭脸勉强承认他的地位。老掌门摸着胡子笑“我选的人,绝对不会错。”拍拍风中鹤的肩下了山,从此下落不明。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还有一事还请黎老前辈节哀。” 难道? “此次来长安是为见一位故人,回去时路过黎剑阁。本打算拜访一下,方进了门,四下狼藉,到处是尸体。到了内堂见老夫人倒在地上,心口插了把剑,绝气很久。” 言余至此,黎敬楠眼中泛出几许晦暗,二十年前他们血洗了水云宫,二十年后究竟是什么人挑了他黎剑阁? 报应啊,报应…… 黎敬楠掏出一张纸条放到洛浩溟手中“二哥,你看。” 洛浩溟记得分明,二十年前他们铲除了所有和林问清有关联的人,会是谁逃了出去,还记得这等仇恨。说是剑狂顾逢春,不可能,他消失了多少年。想起四位堂主门主的死,眼前不由一亮。 记起当年他伙同三弟黎敬楠和五位堂主一起叛了林文清,当时林文清膝下有两子,一人被他发现收归养子。另一人则由青玉堂堂主仇恒之寻到并亲手杀害,自己还看过那个婴孩的尸体。而这次五位堂主死了四位,独独留了仇恒之苟活于世。 难道二十年前仇恒之骗了自己,他杀了别人家的孩子,而放过了林文清的长子——林少轩。抓起桌上的茶盅,猛摔倒地上“好你个仇恒之,看我不宰了你。”平息怒容到“那风掌门现在何处?” “他扮了我的样子,替我引了刺客,才得以脱身。”黎敬楠似有悔恨,脱口道“大哥曾待我们不薄,却为了蝇营狗苟的事犯了大错,有这报应怪谁!” “你到想的明白,怎么不当年醒悟。”洛浩溟怒斥道。 “二哥,你可还惦记着那绝世武学——镜花水月?”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十八) 世说,武林有一秘术。一曰合璧,一曰镜花水月。前者是两把兵器,其一唤作寒翎,其二名为寒翊。刀剑合璧,天下无双。传说寒翎,寒翊本是一对铸剑的孪生兄弟,只因看透了红尘的虚情假意,纵身火海化作刀剑的精魂,一睡就是千年。 至此,没人看过真正的刀剑合璧,没人真正感动过寒翎寒翊。除了这两把兵器千年不会生锈,千年不会钝化,便和其他刀剑再无差别。落到最后,别人只知道他们是个传说。可笑刀剑合璧,天下无双是哪里的谎话,不真不实,虚假的不再有人相信。 后者是本武功秘籍,见过的人不少,为此争的头破血流的人不少。见利忘义本来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听闻《镜花水月》落在了林文清的手中,旁人还没起歪念,自己三跪九叩,经过八拜结下的兄弟反而打起了他的主意。过往的恩情道义,也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到头来竟比这镜花水月更加虚无。 相传,有人练过此功,但从来没人练成过此功。 天上月,地上水,相生相合。再美,禁不住落叶入水的纹涟,打散它的幻影。镜中的花,或开或败,它都在镜中,与谁何干?或许镜花水月本就不是什么武林秘术,描绘的太多,神乎其神。武林争的不就是腥风血雨吗!哪里风大,哪里雨密才够的上传颂。 他林文清是武林公认的豪杰,坦荡荡的君子。可他洛浩冥不是,躲在别人的影子下顾影自怜,何尝不是羡慕。背着光,脚下都是憎恨的影子,黑黑的一团看的恶心,淹没了所有的良知。 得了水月镜花,他就可以独霸一方,他说一谁还敢说二?再有人不把他洛浩冥放在眼里,试试看。别人炼不成的功,不代表他也不可以。机缘巧合,谁知道下一个好命的人会出现在哪里。 尽管,此中自有警告“走错一步,坠入永生魔道。”即使入魔,他也要练成镜花水月。什么正道魔道,谁控制了天下谁说了算。 或许他忘了“自古邪不胜正。” 帘外细雨卷着凉丝丝的风潇潇洒洒,缠缠绵绵。入耳是柔情,入耳是伤。这样湿漉漉的天气还要持续多久? 淅淅沥沥,淅淅沥沥,到了梦里也是一样的潮湿,就像和那二人牵扯不断的情丝铺天盖地。 他要怎样才不会伤了任何一个人的心? 落下的雨水叮叮咚咚,似在嘲笑,似在讥讽。心里装了谁,没有谁,为何不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4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4 坦言?得了一人的心还不能满足吗?你到底在贪恋谁?非要伤他到底才甘心吗? 孤独时,他陪着你。黑暗中,他燃烧着自己,悄悄落着泪,看了你还是一派的温柔。他在乎过谁?除了你?冷言冷语,威逼胁迫,他又为了什么? 心里明白,可是早有所属,再容不下他人。 淅沥的雨水笑的讽刺,心里有了人,为什么还要给他希望,你这样对的起谁? 你这样对的起谁!谁都对不起…… 尖锐刺耳的话犀利的像把刀,剜着他的心。是啊,他谁都对不起,堵住双耳“都不要再说了,让我静静。” 谁在说话?屋里死寂。他是洛长玉养的男宠,他身不由己的,他应该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主人,可是他奉献了什么?他只要了他一次,一直由着他的性子为所欲为。自己什么也没做,却得到了他的全部。 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不顾一切地冲进雨帘,冰寒的雨浇在身上凉的彻底。抬起头,乌蒙的天空,斜斜的雨丝。拂过面庞,流下的是泪吗? 淡色的油纸伞,描着几枝桃花,勾了几片翠叶。遮住了天,遮住了雨,撑不起心中的太阳。 “你来了,可是我要走了,你会放了我吗?”也放过你自己,纠缠下去,依然不会是个美丽的结局。 油纸伞滑了一条优美的弧线,在地上绽了朵淡色的花,大的出奇,美的惊人。 一双手从身后抱住楚离的腰,纤细的似要折断。胸膛抵着后背,那瘦小的人儿,乖顺地贴在怀中,感染了他的忧伤。捏过他的下颚,把薄薄的唇一点一点地贴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蒙上他的眼。五指抠进他的五指,十指相扣,还是只有他自己的心在跳。 松开时,含着苦涩微微一笑“至少这次我感觉到了,这个吻是属于我的。你走吧,我不拦你……” 瞳孔蓦地放大,明明之前怕他离去说了很过分的话,这又是为了什么? “那个人是谁,你要一起离开的人?黎陌寻还是林少轩?”看着天傻傻地笑“都是一个人,是谁有分别吗!” “你都知道了”楚离垂下眼,水珠挂在了长长的睫毛上,亮晶晶,晶莹莹。 “趁我没有反悔,带着他从我面前消失。”背过身,再不愿见他,脸上滑着滚烫的泪,不想他看见,怜惜的情他不要。 平生不为谁流过泪,唯独他,名字再不愿提起,他怕他会反悔。 真要离开,心竟会这般痛,他是真的住在心里了吧,那天落寞的背影原来不是错觉。捡起地上的油纸伞,手柄处没有他的温度。撑过头顶,想起一首诗“油纸伞中凝怨黛,丁香花下湿清眸,幽梦一帘收。” 过往总该留个什么作为念想,走到哪里也好把他回忆。拥着残碎的时光,踩烂一地的梦,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留给彼此的伤痛。 风在耳畔凄凄低语’,雨在身旁哀哀漫舞,回眸时,孤清的背影虚无缥缈。天放了晴,心却笼了阴霾,一切都结束了。 河岸杨柳依依,堆叠薄淡的烟雾。一路跑去,泪眼桃花,谁对谁错还重要吗?彼此的心底皆有一条淌血的河,他有他的苦楚,他有他的酸涩。苦苦挣扎,只会越陷越深,直到溺水身亡。 泪水闪过眉睫,是梦里都想见到的容颜“林大哥,带我离开……”撞进林少轩的怀里,宽厚的臂膀将自己的不堪悉数容纳。卸掉所有的伪装,伏在他的胸前,泪水缓缓成溪,流进林少轩的心里汇成了汪洋。 张大眼孔,全是惊诧“离儿,这一天我等了好久。” “带我走,一刻都不要停留。”似乎多停留一分对洛长玉的亏欠就多了一分。说不喜欢,那不过是谎言。 自掘了坟墓还要怪谁! 一场烟雨,一片痴心,他看在眼里。奈何林少轩的出现,让他忘了那人的期待。心把持不住,他爱上了林少轩的全部。含情脉脉的凤眸,炫目的微笑,和那让人羞赧的缠绵。相融一体时的快乐,将两颗心拉的更近,难舍难分,难离难弃。 仿佛对林少轩的喜欢与生俱来,刻骨铭心。 人生若只如初见,最好不如不见。他该懂得他不该闯入他的生命,他不该让他看到他的柔情似水。霸道的占有,不加怜惜的摆弄,随意地丢弃这才是一个主子的本分,他不该爱上他。 “好,我们再也不分。”冬去春来,花开花落,这一刻林少轩等了太久。牵着楚离的手,十指交叠,再不用借酒销相思,情丝难诉。 修长的指刮过楚离高挺的鼻梁“傻瓜,又哭成了泪人。”眺望多情的眸,正含着泪。拭去脸颊被悲伤凝固的表情,轻啄美宇,今生的情他欠他太多,还也还不完,那就永生永世。 幸福就在眼前,半路杀出程咬金“林少轩,你当水云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交出镜花水月。”洛浩冥领着宫中弟子将落婉居围个紧实。 “不可能。”林少轩拔剑出鞘,将楚离挡到的身后。被识破身份是早晚的事,不过来的真不是个时候。 宫中弟子听得洛浩冥一声令下,持刀杀来。林少轩抱起楚离,破空一跃,挥洒出一道强横的剑气,震的众人连连后退。剑影蛟龙,啸于九天。洒落的剑花自空中朵朵绽放’,兵器想接,发出锵鎯锵鎯的声音。 刀光侧身掠过,直奔楚离,稍纵放开他的手,转身一剑…… “还不住手?”冰冷的刀得空架在楚离的脖颈上锐利而锋芒,再近一寸,似要刮出血来。 “卑鄙小人。”剑尖指向洛浩冥,眸中尽是怒意“放开他,我给你去取镜花水月。” 雨后的湖,透着翡翠色的绿。湖畔的垂柳微含春露,不惹半点尘埃。湖心,水花溅起。晃动的人影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箱眨眼落到岸边“镜花水月就在里面,放了楚离。” “哼,你当我傻吗?放开他,你就会杀来。”洛浩冥盯着林少轩手中的箱子双眼放光,盼了半辈子的武林秘术,近在咫尺,像做梦一样。一字一字咬的清晰“我要你在我面前自废武功。” 林少轩咬着牙,指骨攥的分明。他就应该早点杀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浪费了多日只为换来楚离一句心甘情愿的离开,不过这是林少轩所愿意的,没有什么比的上的他一句心甘情愿的离开。 “不忍心是吗?这样如何……”刀身挑起楚离的下颌,毫不留情地刺入,涔出几滴鲜血。 林少轩心痛地看着楚离紧皱的眉头,一拳砸在地上“爹娘,孩儿不孝。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辜负离儿的一片痴心”刹那间,天地变色。嘴角扬了扬,浅浅一笑,废了自己苦心血来的武功。心里明镜即使如此,洛浩冥也不会放过他和楚离。攥进手中的寒翎落了滴眼泪,至少可以死在一起了吧。 正如林少轩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5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5 所想,洛浩冥冷哼一声“来人,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十九) 兵器交撞,来人的刀被挡了下去“林少轩已是废人,成不了气候。父亲不如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生路。”断情刀,银身银柄,银光闪闪,耀人眼目“父亲若不答应,我只好以死相逼。”寒翊架在颈上,表情决然。视线扫过楚离,瞬间移开。 “玉儿,你真要这样?洛浩冥眼中流露出失望,一掌推开楚离“孽畜还不放下刀。” 肩擦肩,臂碰臂。乌黑的墨发打在脸上,痛不及缝隙间瞥到的目光。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有今生的擦肩相遇,或许不够虔诚,才注定这份爱形同陌路。麝兰的香一如既往地让人痴醉,但眼前有让自己醉到不愿醒的人。不觉加快步伐,扶起林少轩道“少轩,你好傻。” 这不值,不管是谁…… 洛浩冥沉着脸,手掌搭在洛长玉的肩上“玉儿,这世间最难断的就是骨血亲情,我养你这么大,你并不像我,而你们却越来越像。”徒然间,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在众目睽睽之下刺入洛长玉的腹中,猛地抽出再快如闪电般地刺入“瞒了许久,不妨告诉你,那边垂死的废物是你的亲生哥哥。而你不姓洛,姓林,名少桐。” 二十年前的水云宫,血流如注,刀光四溢。两个婢女抱着林家最后的血脉,在宫中东躲西藏。途遇两伙追兵,无奈只有分头逃散。好命的春桃被仇恒之所救,一路护送出水云宫。抢下别人家的婴孩,回去复命。 秋菊则没有如此好运,堵在两伙人中间进退两难,想起夫人留下的家书,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临死前还紧紧地抱着小少爷。洛浩冥夺过她怀里的婴孩,心生一份恻隐,迟迟下不了手。想到自己膝下无儿,何不留他作为自己的子嗣,遂赐名长玉。 洛长玉看着腹中的刀,先是埋头冷笑,再仰天大笑。刻意看了林少轩的模样,竟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确切地说不是有几分而是十分,尤其那双明亮的凤眼。 握住插在腹上的刀柄,踉跄地退后几步,使劲将刀拔出,脸失血色苍白的像张纸,眼中的光彩暗去几许“洛宫主,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撑着刀,勉强支起身子,真真假假,一无所有。祸不单行,他终于明白了这句成语。一天之中,放弃了所爱,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爹娘,却得到了一个让他迷离恍恍的真相,居然一直认贼作父,可笑啊!看到洛浩冥再度劈来的刀,不躲不闪,死了就不会痛苦了。 “玉……”楚离破口喊道。 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是在这种场合,可惜那不再是自己的名字,晦暗的瞳闪着泪光。眼前漫开了雾气,身体向后仰去,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睁眼时,楚离正拿着一方帕巾替他擦拭额头的冷汗,心中的委屈憋的难受,也不管身上的伤,猛地坐起圈住楚离的脖颈,像未成熟的孩童窝在他的胸口哭的旁人直咋舌。 这才是洛长玉的真面目吧…… 林少轩长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有个弟弟,却没想到会是洛长玉,瞧着自己的离儿被他占着便宜,心头百感交集。不能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就把楚离拱手给他吧。 风中鹤看了他三人的模样,不动声色眉宇间却好像绽着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少轩从身上掏出几个信号弹,都是湿的。教中的人应该还不知道他离开了洛阳,又想到自己武功全废,叹气道“可否送我们到太行山下。” 风中鹤爽朗一笑,把目光移到林少桐的身上,轻敲他的头“伤者就该有个伤者的样子,躺下养伤。” 林少桐横了他一眼“你,救了我们?” 抱着楚离痛哭流泣的丑态才被他们看了笑话,还敢装冷。那冷眼冷光再没了威力“不是我,还会有谁?” “哼……”懒得理他,乖顺地躺下。 马车行的急,道路又异常的崎岖,连日来都觉得疲惫。途径一处深山幽谷,炊烟四起,错落大大小小的房舍。四人决定先在村中歇歇脚,明日再出发。 最近的客栈有些土里土气,不过这都不打紧,重要的是有地方可住。掌柜子拄着腮,无心手中的账簿,看着眼前走进的两位公子傻了眼,不会是神仙吧。 待林少轩和楚离下了马车,厢内只剩林少桐和风中鹤二人。林少桐瞄了他一眼,起身要自己下车,风中鹤赶紧去扶,换来一声冷冷的推拒“不必。” “你到底要把我的真心摧残到何时?”风中鹤笑的温柔,温柔里苦不堪言。回手封了林少桐几处穴道“白费力气,我点的穴你解不开。” 被风中鹤猜中了心思,咬牙道“解开。” “我都说了,伤者就该有个伤者的样子。”拦腰勾腿将林少桐打横抱起,稳稳地跳下马车。 “信不信,我杀了你?”盯着风中鹤的凤眸似要飞出千万把刀,将他生吞活剥。 “随你,如果你下的去手。”风中鹤再不理会,抱着林少桐进了客栈。敲敲柜台“两间客房。” 四位公子生的美艳,出落了妖腻,掌柜子定定神,道“四位爷儿,这边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般长相的人怎么都凑到了一起?冥冥中自有姻缘。 天宫的月老缠了满身的红线,苦苦道“老白啊,我这结又解不开了。” 太白金星饮着杯中的茶叹道“老东西,不是我说你,身手烂成这样,还不退位让贤。” 玉镜里的人间,反反复复,贪图的皆是连仙家都留恋的七情六欲。有的妖为了情,宁弃了千年的修为,只羡鸳鸯不为仙。有的仙为了情,愿去了仙骨,永世为人也不愿守着无情的牢笼。 “待这壶清茶饮尽,他们的这一世或许该结束了。不知道天帝的气什么时候才是个终。” “滥情的老白,你还不帮我一把?”月老身上,红线缠的结又多了几个。 月宿枝头黯然一地冰冷,不久前还是庭中弄花影,对月独酌。此宵情暖,无酒人自醉。 塌上的人托着下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黑珍珠似的瞳仁渐渐有了水气,一头墨黑的发飞瀑般倾泻在胸前。眉梢,眼角,薄唇浅浅地笑开,岂止回眸百媚,直视千娇。 林少轩端坐在桌前,饮了半杯清水,也没浇灭心中躁动的火苗。夜来,孤男寡男,烛火摇情,谁不心动谁不是男人。胸中想要扑倒他的火苗越燃越旺,微烫的脸随之烧的滚烫。 “离儿,你还不睡吗?”其实他想说你再这样挑逗,他会忍不住。 那张清媚脱俗的脸无风不起浪,钻进耳中的声调清脆的如泉水叮咚“在想些事情,你困了就先睡下吧。”翻个身滚到塌里。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6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6 寒星伴月华,清风乱烛影,屋内灯花噼噼啪啪。林少轩看着塌上横卧的身躯,忍的极是辛苦。无奈道“离儿,再我还有些理智随便找个东西拍晕我,我受不住了。”说话间,软的松香的唇贴附上去。 起初轻描唇瓣,忘我时挑开牙齿辗转厮摩,逗弄着他的羞涩。银色的丝液相互依缠,顺着嘴角滑倒颈项,勾绘出撩人的弧线。 手指游动触碰到身下之人的衣带,轻轻一拽,衣襟被敞开。纤软柔媚的身子袒露在半眯起的凤眸,迷醉一张绝世的俊颜。低头吮吻那两株婀娜的茱萸,嘴里染了芬芳,痴痴地醉下。 无意识的惊喘,脸上绯红一片,艳过群芳,娇过女子。捧起林少轩痴醉的面颊,额头上淡淡一吻“忍不住为何还要忍。你想要我,随时来取就好。” 林少轩瞪大双眼,这哪里是逃难!分明是要死在牡丹花下。白玉的脸上眩开灿烂的笑容,直眩的楚离眼花缭乱。 “为了我,可惜你一身的武功。” “一点也不可惜,武功废了就废了,离儿却只有一个。负了你一次,绝不会再有下次。”林少轩抚着楚离的脸,爱不释手。 “如果不是被风公子救起,你我都已赴了黄泉。若你不废武功,尚可自己……”楚离话未说出完,被林少轩堵住了唇口“说什么傻话,没有你我也不会苟活。下次再让我听到这样的傻话,林哥哥可是会生气的。”捏住楚离瘦削的脸,坏坏地笑着。 最喜欢他的情话,甜到心坎又在胸口胀的满满的感觉,幸福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下。紧紧地环住林少轩的脖颈,绵绵的吻,吻的二人晕眩。 纤长的指划过林少轩的背脊,直到结下他的衣带。结实的胸膛,坚韧而细嫩,不痛不痒地咬在他的肩头。 “你我二人,在夜晚第一次如此亲腻。离儿,你说这算不算是洞房?” 无法言喻的幸福在心中激荡,好似一片蔚蓝的海潮起潮落。喘吸间听到洞房二字,羞涩如泉涌。 “你不回我就当是了,省去礼数,从此我就是你的夫君,你只能心系于我,唯我是从。”霸道地占有,他全部是他的。 灯灭,帘落,一番楚梦烟雨。 依稀,什么狗屁天条,老子不做神仙了…… 世上不公的事多的遍地都是,这边风卷云涌,旖旎春光。那边数九寒冬,飞霜飞雪。 林少桐独自躺在塌上生着闷气,自己从没被别人这样侮辱过。堂堂一个七尺男儿顶天立地,竟被他这样抱进客栈。拔出刀直抵风中鹤的喉咙,停在半寸的位置再下不去手。 “你要杀我?来取吧!”风中鹤笑着闭上眼。信他会杀了自己不如信他会喜欢上自己,不见林少桐动手,挑开一只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拨开他的刀,拽过另一手,拉跌在怀里,吻过冰冷的唇。 “放肆。”回手给风中鹤一记重重地巴掌。 “玉,还不明白吗?我喜欢你啊,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风中鹤捂着脸,嘴角一丝猩红的血。 “再说一次,我绝对杀了你。”转身栖回塌上,一派冰冷寡淡,喜不喜欢不是嘴上说的。没从楚离的阴影中走出去,他不会去爱任何人,也不要任何人做楚离的替代品,于谁都是不公。 风中鹤微扬起头,喜欢上这样的人注定是一段辛酸血泪史。但是,好酒经得起沉淀,越酿越醇,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二十) 芳梦初醒,怀里犹睡着柔软的身子,合着残红粉碎斑驳无序。拨开楚离脸上的发,吻了唇,蹑手蹑脚地下了塌。 清爽的风吮吸着泥土的香慢慢爬进窗隙,稍微开大了缝隙,窗外斜风细雨。系好腰间的衣带,径直踏出了房门。 林少轩未醒时,楚离就是醒着的。彻彻底底地交托了一切,心中只剩羞赧二字。听到林少轩出门的脚步声才睁开眼,咬着薄毯,悔恨昨晚没听林少轩的话将他拍晕。 一夜的暴风骤雨,被怜爱个半死,到最后还是在他苦苦的讨饶声中,从林少轩不见弱下的雄风里保住了一条小命。动动身,腰肢酸软无力,而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又是隐隐做痛。暗自腹诽,等着哪一天定要将林少轩压在身下百般折腾. 再次听到门开,是一串沉稳的脚步声。林少轩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米粥,一屉虾饺,一笼肉包走了进来。回腿一脚踢上门,也踢到了楚离的心里。 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跳的面红耳赤。趁没被发现他的异样,赶紧闭上眼继续装睡,直到那火热的气息越来越近,灼烧着他红彤彤的面颊“离儿,你要装睡的什么时候?” 心跳的更加厉害,想他是在使诈,迟迟不肯绽开两朵紧闭的桃花。眼前的局面不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而是山寺桃花待开尽,此花犹在闹别扭。 看了这诱人的小模样,林少轩邪邪地笑开。伸出舌头,舔舔他的唇,咬咬他的耳朵,含糊道“离儿,睡着的人有脸红的吗?会不会是发烧了?”额头抵上楚离的额头,鼻尖碰到一起,声音带着诱惑道“离儿,要不要林哥哥再疼你一下。”翻过楚离的身体,在他的翘翘的臀瓣上拍出五条淡粉色的指印。 “不要。”楚离终于忍不住林少轩的戏弄,把整个身子缩进薄毯,里里外外裹成了一个蚕茧,罕怕林少轩再俯身压下去。 “好离儿,不要玩了,快起来吃饭……”林少轩一手掀开薄毯,将楚离拎了起来,那光洁如玉的肌肤都暴露在林少轩泛着狼光的凤眸里“离儿,我吃你吧。” 某楚从脸一直红到了脚跟“流氓。” 林少轩坐到桌旁,叼住一个虾饺,玩味地看着楚离那沾满花瓣的身子正慢慢地隐藏在青色的衣裳下,有些失望地喝下一口米粥。头顶系好一个简易的发结,小心翼翼地把那只青玉色的簪子插上。自从林少轩送了他这枚簪子,衣服的配色总是不自觉的一致。 那一抹青色看的林少轩心荡神移,什么时候楚离坐到了身旁都毫不知情。 不是说客栈的椅子硌人,也不是说楚离矫情,的确是某个使用过度的地方火烧火燎般的疼。扭来扭去,都没有一个舒服的姿势,当下林少轩已化身嘴中的肉包,咬死你。 林少轩摇摇头,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下你知道林哥哥的威风了吧,来,为夫的大腿牺牲给你。” 为夫?楚离瞪了他一眼,喝了口米粥,未来的及下咽,被林少轩一把抱到腿上。用舌头撬开楚离的唇,把含在口中的粥卷到自己的腹中,舔嘴道“好甜的粥。” 楚离叹了口气,不管林少轩怎么欺负自己似乎都不会生气。反而,一只手搂住林少轩的脖子,随他胡来。夫妻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7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7 间,哪里有什么欺负,你情我愿,两情相悦而已。眯着眼“少轩,我要吃虾饺!” “好……”筷子夹来一个虾饺。 “少轩,我要喝粥!” “是……”林少轩盛了一勺热粥,吹吹热气“离儿,别烫了。” “少轩,吻我……”话出口,连楚离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缺了根弦,平白无故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林少轩转惊讶为行动,挑起楚离的下巴,深情地吻住,厮磨许久,听到门外一连串的敲门声才扯断相连的银丝。 “林公子,楚公子,我们该出发了!” “嗯,这就好。”林少轩应了声,然后佯装泪眼看向楚离,嘟囔着嘴道“离儿,你昨晚已经过了门,是不是该随了为夫的姓氏,林离?” “不要!”笑着敲敲林少轩的头,他终于有了可以落户的姓氏。 从此,他不姓端木,不姓楚,而姓林,林离。 清晨的雨来得及,走的快。金灿灿的阳光暖着万物,暖着人心。屋檐上的雨滴像断了线的珍珠碎裂在掌心,越聚越多,越积越满。载不住时,溢到地上,滋润脚下的泥土。 林少轩扶着楚离的胳膊缓缓上了马车,入目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好信儿的人问了原因,天不怕地不怕的风中鹤再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林少桐抱出了客栈。对视那张鲜有表情的怒意,风中鹤竟始终保持着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尊容。 枣红色的马嘶鸣一声,踢踏几下碎步,一路喧嚣而去。林少轩微微一笑将楚离搂在怀中,任他挣扎就是不放。林少桐被点了穴,乖巧地躺在车上,谁也不肯理。更不曾亲切这突然出现的大哥,闭着眼静静思量。 临出客栈时,林少轩要了一小坛的花雕酒。开盖嗅了嗅,还算是上品,递到风中鹤的眼前“风兄,要不要试一试。” 风中鹤面有些为难“多谢,只是中鹤实在不胜酒力,一口必倒。” “既是如此,不勉强。”独自灌下一大口酒,眼光落到林少桐的身上,搂着楚离的手又紧了些。对不起,换作别的什么,大哥肯定把它让给你,唯独楚离。 注意到林少桐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楚离竟把头枕在了林少轩的肩上,露出一个无比幸福的笑。做戏就要真些,即使心会痛,趁早断了痴恋不是更好。 路上无聊,风中鹤起了话题,一路风声笑语。提到月宿,林少轩笑的有些无奈,此事极是荒唐可笑。师傅曾说寒翎葬在太行山的桃花谷,合璧的传说他也是听来的,是真是假他不知道,但至少他清楚那是把宝剑。 师傅死后他去了太行山,取了那把宝剑。回来时迷了路,见到两伙人正在林中厮杀。心想事不关己,少理为妙。那两伙人却眨眼之际跳到眼前。 打斗之人只有两个,其余的人则围成一圈观阵助威。那额刺金月的人执剑挡道“这教主唯我莫属。” 那额刺六芒星的人毫不示弱,劈剑道“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林少轩站在二人近处不知所措,怎般这番倒霉。见那二人目光齐齐转向他,心头一凛,免不了一场厮杀。 那二人保持先前的姿势再未动手,面面相觑似乎瞬间达成了什么意见。双双跪下,又摆手示意其他教众跟着跪下。林少轩这回彻底傻了眼,难道他们杀人前有拜天的风俗?脑袋没灵光过几次,这次也如此。听到众人喊到“星月教主,万寿无疆。” 林少轩扫视一周,哪有什么教主,除了黄昏日落时披着红光的树。 那额刺金月的人拱手道“教主不必害怕,我们皆是星月教的教众。在下华月谷谷主慕白,那边的是流星谷谷主广寒。” “教主是我?”林少轩指着自己,疑惑道。 “是。”那叫慕白的人高高瘦瘦,穿着白色的衣裳,大敞的袖子拖曳到地面。眉目清秀,俊逸不凡。而那叫广寒的人,黑衣黑发,看起来放荡不羁。嘴角勾着邪笑,略显几分妖魅气质,据说是与生俱来。笑或者不笑,脸上都挂着邪邪的笑。 “萍水相逢,这教主我可以不当吗?”林少轩问道。 “可以,不过留下你项上人头。”广寒厉声道。 慕白横了广寒一眼,柔声道“还望教主成全。”握住林少轩的手,在他的掌心写下一个救字。 指尖冰凉,那个救字凉到心底。看他的眼神不禁想起离儿,怎么也沉不下心说不行。 慕白感激地看着林少轩,说“教中规定,历代教主的名号必须有月字或者星字,不知教主的名号定为?” 月宿枝头,空寄相思,遥遥之恋,君可知否?林少轩眼中一片水光“月宿。” 深谷藏幽,密林蜿蜒而下,于群山掩映中豁然开朗。月光如霜,洒下满地清绝。篝火簇拥,映得三人红光扑面。 慕白说“华月谷和流星谷相隔一条溪水,水清见底,时常荡漾一溪花影。又有星月神石永日灿灿,相传天宝年间,唐明皇荒于朝纲,宠信奸侫。为得长生博妖妃杨玉环一笑,派兵攻打星月村,迫其交出星月石。 村民不从,一场杀戮血流成河。所幸安史之乱爆发,唐明皇急诏招回大军人马,才得以保住星月村仅剩的几十条人命。自此迁村于太行深处,再不与外人闻。” “送了千百条人命竟为保一对石头?”林少轩挑弄着篝火,喟叹道。 “星月石是上古留下的至宝,传言凡人佩之,七日得长生。先辈遗训:凡人佩之,神石毁之。石毁族亡,玉石俱焚。” 世间如何轻易得来个长生,纵你权掌天下,独此难求!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廿一) 再说星月村的村民移居太行山后,成立了星月教。剑术刚劲的人,额刺六芒星,隶属流星谷。剑术柔缓的人,额刺金月,隶属华月谷。谷主为禅让制,选贤与能。而教主却要二位谷主拼个你死我活,在众人面前签下生死状。 于私下慕白曾说,这是命让他爱上广寒,又是命让他不得不和广寒刀剑相向。他爱他胜过爱他自己,宁愿割舍了性命来成全广寒的教主之位。可是广寒却对他说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他说他傻,他说他不可以没有他。如果出生在别处,就不用经历这番磨难。 “他们为什么不逃?”楚离插嘴问道。 “就像当初我要你和我离开,你为什么不肯?” 楚离不言,垂下眼皮偷偷地瞄着林少桐。 “你有你的不舍,他们也有他们的苦衷,放不下的都是一个情字。”林少轩墨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搂着楚离的手紧了又紧“两位谷主若是同时消失,井然有序的生活必然会被打乱。” 眼看着比武的日子临近,二人却想不出个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8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8 两全齐美的办法。白日二人会倚靠在一起看着朝阳落日,夜里慕白都会躲在广寒的怀里,两眼泛红“广寒,如果有来生,你要第一眼就认出我。” “我答应你,一定会的。”此时,广寒就会抚上慕白的头,极尽爱意。 人世的情不求轰轰烈烈,不求平平淡淡。只要喜欢的人陪伴在身边,不管什么样地日子都是那样美丽。 跨不过的生死,在他们面前简单的像家常便饭。若有来生,定在茫茫人海中,第一眼认得他,再许一段重头来过。 那日春风一夜开遍山花浪漫,素来沉稳的慕白捧着星月教的教史兴奋地欢呼雀跃。有人说慕谷主是和某个姑娘定了情,也有人说慕谷主撞了邪,更有人说慕谷主为夺教主之位发了疯。 在一片猜忌中,可怜的慕谷主叩响了广寒家的大门“广寒,我不要你来生许我什么,因为我等不及。” 一头雾水的广寒摸摸慕白的额头嘀咕道“你当真没有发烧……” 移开广寒的手,吻上他的唇“陪我等一场奇迹好不好。” 广寒被吻的头晕,顾不得坐怀不乱,假正经的柳下惠还是别的什么。压下慕白的身子,二人一起烧的干柴烈火。 原来合二为一时,会让人痛不欲生。但是被他进入的那一刻,他才觉得生命再没有缺失,此时的自己才是一个完整的自己。痛叫被堵在喉咙,嘴里到处弥漫着他的味道,他爱他到执迷不悟。 教史记载,曾有星月两位谷主保举教外贤良担任星月教教主。这般便可成全一对亡命鸳鸯,只是若非有缘,外人无法踏入星月谷。 这种说法不易被人信服,但从古自今也不是没有相同的例子。昔武陵捕鱼人,机缘巧遇世外桃源,往来中做皆与世人同。然而,出了桃花源,世人再未寻之。 或许希望渺茫,哪怕只有一线,他们都不想放弃。上天垂怜,从无外人涉足的林子来了陌生的男子。丹凤眼,皎洁如夜空的明月。微翘的鼻梁好似巍峨的山峰,凝脂的脸皓齿红唇,噙着令人目眩的微笑。 他,林少轩。 那真的是凡人吗?莫不是山中的妖孽,来迷惑人心。夜里挖了你的心肝,保自己倾城倾国之容,又或画下美丽皮囊的山鬼…… 慕白摇摇头,是什么都无所谓,他就赌这个男子是他命中注定的救星。 手心写了个救字,那陌生男子竟看着他的眼睛泛起泪花,闭口不言地看着枝头的圆月“月宿。” 有情有爱之人才会触景生情,他没有看错。 “与其说荒唐可笑,不如说让你鉴证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风中鹤驾着马车,云淡风轻地说道,眼中说不上是羡慕还是渴望“若是我喜欢的人也这番死心塌地的爱我,还求什么呢!” 苍天垂怜的爱情该有多美好,只是真的是这样吗?命里背负的,他们又知道多少?气数尽矣,其实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林间的树袅娜潇洒,随风摇曳大片浓密的暗影,擎天的翠冠漫开一把墨绿色的纸伞。似无心勾勒,又似精心描画。 马车经过的土路碾压出两道深浅的车辙,听见吁的一声,马车停在了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驾车的人嘴角勾起一弯浅笑,道“树上和树下的朋友都出来吧!” 既然是逃难,就不可能一帆风顺,水云宫的人一路追来迟迟都不肯动手,事中必有蹊跷。昨晚在客栈风中鹤就和林少桐说起这群人,他们身上没有杀气,反而觉得是在暗中保护什么人。 树后走出两人,树上翻下三人,拱手抱拳跪在车前“少宫主得罪了。” 那五人中有一清秀的少年,柳叶清风眉,寒潭碧眼,甚是惹人怜爱。拔刀出鞘毅然决然地在身上割出几道血痕,又咬着牙一刀扎在腰侧。猩红的血汩汩涌出,自腰间绽开一朵灼眼的红花。 其他四人纷纷效仿,互相殴斗,直至遍体鳞伤,彼此搀扶跪到地上。那清秀少年虚弱道“少宫主武功盖世,小的们不是你的对手。” “你们这是?”林少桐捂着身上的伤,跳下马车问道。 “少宫主于我们有恩,恩将仇报之事我们做不出来。”那清秀的少年忍痛道“如此我们也好回去复命。” 楚离捂着眼,不忍心看他们那一身血污,想起两年前主人说过的一个少年。 那少年名叫觉远,自幼被哥哥卖到芳艳楼做一端茶倒水的佣工。不说管事的人对他怎样,那楼中的莺莺燕燕从没把他当人待过。青楼那种地方,去的哪有什么好人。 茶香酒醉,香薰缭绕。夜里的芳艳楼灯火通明。那候员外家的少爷徜徉在女子的温柔乡中喝的是酩酊大醉,老妈子喊来觉远道“去帮忙把候公子扶上楼。” “我没醉,去把梦兰那丫头叫来给爷斟酒。”酒醉的人有的是蛮力,推开觉远在屋中转了几个圈。醉意朦胧中,花非花,花胜花。抓住觉远的胳膊压在塌上道“新来的?” “大爷你喝多了……”觉远的话被姓候的公子用嘴堵了回去。手上胡乱地摸索,一下子扯开觉远的衣服。那光滑的身子半坦露出来,映着烛火有几分撩人。 觉远当下挣扎的厉害,颤抖道“候少爷不要,我是个男人。” 酒醉的人全凭自己的感觉,扣紧他的双手把裤子退了下去。火热的手掌蜿蜒下去,惊讶道“你是个男人!”说罢眯起眼“家中的娈童加一起也没你诱人。” 觉远又是一阵颤栗,这候少爷竟平日就是一个好男色的主。心想在劫难逃,眼光瞄到桌上的一把削水果的刀。用尽浑身力气挣脱候少爷的手,一点一点地往地上爬去。 勉强够到桌沿,那力如猛虎的候少爷竟按住他的腰,一个挺身差点痛的晕过去。冰冷指尖终于在他不住的颤栗中碰到了水果刀,抓起那把利刃回手刺林了候少爷的胸膛。 “叫你扶个人也这么慢,呆会是不是想挨鞭子啊。”骂骂咧咧的老妈子一进门就看到候家的少爷胸口插着一把刀,瞪大眼珠子地死在地上。张张嘴,喊到“杀人了。”靠着门栏晕了过去。 见钱眼开,有几个官是不贪的。公堂上明镜高悬,乌纱帽下一派清心寡欲。手中案尺一拍“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明日午时问斩。”那白花花的银子进了衣袖。 “大人,我冤啊。”这一声冤是说给自己听的吧。屁股开了花,皮开肉绽。那阴冷的地牢,连人心也是冷的。等到了冥府,若被问起就说生生世世再不愿做人。世间的辛酸和痛苦,生生被印到了灵魂深处。 明媚的阳光把刽子手的刀映得耀眼,这一世在眼前宛如走马灯历历在目。穷苦的山村养不起众多子女,抓阄卖子再无他法“弟弟妹妹要好好赡养父母。”眼角一道泪光。 多年的事想这些做什么,要死了就死的有骨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9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29 气,脸上是比阳光还灿烂的笑。 菜市口的人群堆积如山,都怔怔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多温暖人心的笑,多好的孩子。前几日他还帮大娘担菜,替大婶修房,背瘸腿的大叔回家。 判官看了看天边的日头,扔出令牌道“行刑。” 肥头大耳的刽子手咕咙一口酒喷在锋利的刀刃上,卸去身上的木板。弯刀高举过头顶,手抖也不抖地落。 心惊胆跳中,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刽子手中的刀被挑到判官的几案上。 我的亲娘四舅奶奶,哪个不要命的混蛋。判官怯怯地望去,只见洛长玉着一身冰蓝色的袍。一手握刀,一手拎着侯员外的衣领道“让这老东西说说他儿子是不是死的活该。” “这状我不告了,孽畜是死有余辜。伤天害理的事都让他做绝了,这是报应。”侯员外跪到觉远的身前不停地磕头道“求你和那位爷说说好话放过我吧。” 那一身冰蓝入了觉远的眼,发誓会一辈子跟随。去了水云宫洛长玉带他如亲弟弟,锦衣玉食随他喜欢。他说他身无长物,惟有这副身子,只是被那姓候的畜牲玷污了清白,若是不嫌弃他愿被他用。 洛长玉淡淡地看着他说“好好活下去吧,路还很长。”转身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入了眼,挂在心,喜欢原是不分男女的。 “不要回去,洛浩冥知道你们是我的亲信,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林少桐扶起觉远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好好活下去,现在依然是这样。”侧身看向林少轩似乎再问可不可以带他们一起去星月教。 林少轩也不傻,当然明白他的用意,笑了笑道“你叫我声大哥,这不亏吧。” 林少桐怒眼望去,又看看昔日追随自己的手下,别扭道“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惜起残红泪满衣(廿二) 一行九人挤在车中,勉强可以坐下,可怜的马儿毫无怨言地接纳。宁静的林间小路被林少轩的一颗信号弹顷刻打破,受惊的众鸟拍打着翅膀在林中周旋。 名义上林少轩是星月教的教主,但还不能算是星月谷的人。慕白告诉他说不是外面的人找不到星月谷,而是星月谷被懂巫术的人施了幻术,非星月谷土生土长的人不得见。出了谷,再回去,自然得由星月谷的人领路。 谈起黎陌寻,那就是个短命鬼。好不容易通过了少林的十八铜人阵,得以下山还俗。路上染了伤寒,咳了几天血就去了,也不知他这易筋经学来是做什么的。 父债子还,老子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做儿子的当然要替他还,活该他有现世报。 看了一车子的伤残,林少轩按着隐隐做痛的太阳穴抱怨道“愚忠。”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点他们到很像,有话不直说憋在心里,闹成现在的局面。 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幸好这五人半路砍了所有水云宫追来的杀手。 被问起镜花水月,林少轩反问林少桐道“洛浩冥怎么会知道我有镜花水月的线索。” “洛浩冥自然不傻,从你第一天来就派了人监视你的行踪。当时你的心思都放在楚离身上,并没有留意到。”林少桐边说边往觉远的伤口洒药“府上的池水,还有大哥没去探寻过的吗?”这大哥未加掩饰就说了出来,他心里是承认他的。有些事发生的太快,反而不好接受,给个引子,顺藤摸瓜,再叫也不难。 这话进了楚离的耳,顿时红了一张脸。那天的那天,水岸边,他窝在林少轩的怀里主动索吻,一口一声的我爱你,岂不是都被林少桐听了去。 “离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不知好歹的林少轩摸上楚离的额头。 “……” 星月谷在太行山的深处,那里的林叫星月林,那里的溪叫星月溪,总之起的了名字的都和星月沾了边。民风淳朴,山水秀丽,仿佛人间的仙境。 慕白见了林少轩的信号弹,带着几名教众一路把他们引进星月谷。百闻不如一见,活生生的慕白温文尔雅,挂笑的广寒风流倜傥,难得的才子佳人,天造地设。 风中鹤拱手道“幸会,幸会。”目光停在广寒身后的几个人身上“我们哪里是不是见过?” “追杀黎敬楠的途中。”广寒回答的干脆。 “各位的剑法,令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黎剑阁的剑法号称武林第一,剑法精妙另当别论,一招一式都各有千秋,偏败给了这个无名的星月教。 有时候无规矩不成方圆,但太注重规矩不如无规矩,正所谓无招胜有招。缀了你的锐气,打的你落花流水,武功高不高也是靠脑袋的。 用过晚膳,慕白已将他们的住处安排好。简短说了规矩,剩下随他们喜欢。林少轩拉着楚离的手迫不及待地去了自己的宅院,听到慕白问楚离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幸福的死掉。 桃花眼,柳叶眉,那精致的小嘴一张一合“我姓林,单名一个离字。”不是那么多人在场看着,非要在楚离的颈窝蹭个来回。 关了门,把楚离抱到塌上,按住他的手,撒娇般的说“离儿,再说一次少轩我爱你,好不好。” “……” 他喜欢听,说上多少遍都是愿意的。看到他的眉眼又会想起林少桐,下了那么大的勇气说离开,结果主子成了小舅子“少轩,我很烦,让我静静。” “在想少桐的事?”林少轩抱着楚离坐了起来。 “嗯。” “长痛不如短痛,过去了就忘记吧。你有愧疚我知道,我也有不甘。属于我的心好端端被他抢去了一半,没办法,爱情是自私的。”轻轻吻了楚离的唇“离儿,我喜欢看到调皮而温柔的你,把这悲伤的表情收了去好吗?” “少轩,我……” 猜到楚离要说什么,赶紧插嘴道“离儿,你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你的,永生永世都还不完。我只问你,愿不愿意永远做我的债主?” “愿……”被含住了唇,对视林少轩深情款款的凤眸,眼里只剩下了彼此。天下再大也只能容下一个他,天下再小足够装下一个他,得了他便坐拥了天下。 幸福的时光总如白驹过隙悄无声息,转眼七夕临近。恩爱的小夫妻计划着要放一河的莲灯,互许一个天长地久。 楚离藏在一片彩纸中,忙的不亦乐乎,时不时漾出甜蜜的微笑,纸做的莲花就一朵一朵地绽放。 林少桐曾问风中鹤“你当真不回华山去了吗?” 他说他不想连累华山派的人,这样也好。如果不是为了有一个可以配的上林少桐的名号,他根本就没在乎过任何名号,不管是武林第一还是华山派的掌门。 每天最快乐的事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0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0 ,莫过于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就陪在他的身旁,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默默地看着也是种幸福。 “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是我忘不掉他,不想让你做他的影子。”一个是自己爱的人,一个是爱自己的人。前者他得不到,忘不掉。后者他看在眼里,害怕伤害。 “我不在乎,因为会等!”风中鹤第一次把林少桐搂在怀中,那别扭清冷的脾气没有推拒。 武林大会,洛浩冥夺了第一。别人说他变了,不像从前慈祥的老者。浑身似笼了一层黑雾,从旁经过一阵的阴冷。传言说洛浩冥炼成了镜花水月,天下再无敌手。 家书上说镜花水月是门邪功,被藏在水云宫池水之下的一处洞穴,得之毁之。林少轩记住了信上之言,未来的急下手,被洛浩冥胁迫了去。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林少轩决定忘记。谁成了魔,谁乱了武林,又何妨!此生只想与相爱的人厮守在这世外的桃源。 血债家仇他自然没有忘,自废武功的那一天起他就想好了,他不会再负为他痴心绝对的离儿。 等洛浩冥杀来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百年来没人破过的巫术,竟然被破了。黑衣黑发,浑身血污的人缠着团团的黑雾。鲜红的血顺着剑身一路流淌而下,嘀嗒嘀嗒地敲击着地面。 走过的路看的分明,黑色的曼珠沙华一步一开,宛如来自地府的鬼煞“想不到吧,我们又见面了。林少轩你不是想杀我吗?我是来给你机会的。” 明澈的星月溪红的灼目,浓郁的血腥味随着风四散开来“洛浩冥,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伤害这群无辜的人。” “你不觉得这是你的错吗!没有你,我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区区的幻术岂能障的了我的眼,和镜花水月比起来,这简直是骗人的把戏。” 须臾间,成群的乌鸦遮挡了天日,黑压压的一片。死亡的叫声在山谷回荡,绵延不断。回过神时,楚离正拦在林少轩的身前,一把缠着黑烟的剑穿心而过。怔怔地接住楚离瘫软的身子“离儿,为什么要这么傻。” “多感人的一幕啊,不要急马上就让你去陪他。”洛浩冥舔着剑上的血,眼光一闪长剑斩了过去。 “二哥,不要再错下去了。”良心发现的黎敬楠挡剑道。 “你要背叛我吗?修怪我连你一起杀了。”洛浩冥道。 “你疯了。”黎敬楠叹道。 “那又怎么样?很快我就能得了天下,哈哈……”洛浩冥眼露凶光“就算你们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纤细的人就这样倒在眼前,愤怒,憎恨一下子冲破了理智的临界点。林少桐胡乱地挥舞着断情刀劈了过去,没有章法,没有套路,身上的力气也被抽空了一般。 他不要他死,他不要他死,他不要…他死…泪水冰冷如忘川的河水,鲜红慢慢在眼前染开“觉远,你怎么也……” “少宫主,这命是我欠你的,一定要活下去。”失神时,觉远替林少桐拦下了这一剑。珍视的人一个个地倒下,心痛地要炸裂“洛浩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楚离明亮的眸子渐失光华,虚弱地抬起手,抚着心爱之人的脸“天长地久只能来世再许你。”少轩,我爱你,你听到了吗?手臂滑落,脸上一行冰冷的泪水,混着林少轩宛如泣血的泪流到了寒翎的剑身,泛起微弱的光芒。 喜与悲,爱与恨,相辅相成。超越了生死的情,铺天盖地。寒翊,我们还要纠结到何时。人间不是只有虚情假意,空荡荡的心终于被泪水填满。 黑暗中,灿金色的凤瞳宛似欲浴火的凤凰,零散的头发飘如漫天的飞絮,衣袂翩然,视若傲然天地的尊者。 他们是无人见过的剑灵,他名寒翎,他名寒翊。他们说要还林少轩和林少桐的恩情,一场激战毁天灭地。 成群的乌鸦叼起洛浩冥的尸体,慢慢散去,天边露出金灿的日头。寒翎寒翊化做地上的尘土,剑中的精魂去了该去的地方。 林少桐握着林少轩的手道“哥,我们赢了,我们替所有人报了愁。” 这样又如何呢,心爱的人不在了,留下自己一人还有什么意义。再也见不到那个活蹦乱跳的他,再也牵不到他的手,哪里还有家,哪里还有他的归宿。 慕白挽着广寒说“他们不是凡人,本身就是星月神石。族人灭了,他们才记起自己的使命。天意难为,命中他们会遇上一个自称月宿的人,星月族会因他而亡。” “你们恨我?”林少轩问道。 “不恨,这是星月族的气数。不是因为我们二人的自私或许不会如此,背负这么多条人命,再不知如何去爱。你可记得我和你说过凡人佩戴星月石七日得长生?” 林少轩默默点头。 “可我没告诉你,死了的人佩戴神石,就能起死回生。” 林少轩苦苦一笑,抱起楚离的尸体,越走越远“这不是你们的错,没必要自责,我欠你们的永远也还不起。” 七夕夜,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如练的月华脉脉含情。那条曾叫星月溪的河开满了大大小小的莲花,烛火摇曳,飘飘荡荡而去。旧时的光景“快说,快说,离儿许了什么愿?” 一叶轻舟,满载了莲花,二人相依“离儿,你看这些花灯都是为你放的,生生世世是你许我的,不可以忘记。” 河畔起了大火,火光中有人读懂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不去救吗?”风中鹤从身后环住林少桐的腰,感觉到了一颗肯为自己乱跳的心。这样的人,他再不想错过。 “随他吧!”林少桐抬起头吻起风中鹤因惊讶而颤抖的唇。 闲愁总付醉来眠,只恐醒时依旧到樽前,宁共一场生死,也不愿天涯地角漂泊如尘。 蝶恋花,来生再许一场繁华,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序) 幽冥黄泉,忘川河畔,彼岸花如火如荼。踏着一地绚烂的鲜红,今生的种种都会浮现在眼前。奈何桥上望乡台边,孟婆熬的汤无色如水,此中滋味却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喝了她的汤,人世间的爱恨情仇皆会忘了个干净。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鬼门关白胡子的尊者慈眉善目,捋着长长的胡须说“你我有缘,这颗丹药送给你,反复默念心中最想见的人,今生的事自然不会忘记” 许是半信半疑,但有总好过没有。谢了恩,白胡子的尊者早已不见。三生石旁捧着孟婆的汤碗,将无色的汤药一饮而尽,苦中带甜又有些酸涩。白胡子的尊者果然没有骗他,桃花美目他记得清楚,他叫他离儿,他许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远处,白胡子的尊者依旧捋着胡须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1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1 “我炼的丹药哪有不灵。” “老君啊,您就别自恋了,老白还等着咱们下棋呢!”满身红线的月老看着林少轩渐去的背影,来生再用红线把你们系个紧,什么样的造化就看你们了。 唉!天帝真是个老顽固,就数他家里的事最乱! 阳春三月,正是桃花漫枝的时季,扬州城内观月楼的冷楼主笑的是春风得意。母子平安,夫人为他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天生一双炯炯有神的凤眸,不哭不闹,看着墙上的壁画笑的咯咯作响,壁画上几枝桃花开的婀娜。 离儿,等着我。 老夫人逗弄着婴孩胖嘟嘟的小脸,喜欢的不得了“老爷,给取个名字吧!” “清寒,冷清寒。” 十里八家传了开,观月楼的冷楼主终于在有了六个千金后得了一个白胖的少爷,冷清寒。 老来得子,春风得意啊,春风得意…… 另一处,同年,同月,同日,一双桃花美目悄然睁开,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他姓曲名流觞,曲流觞。 刚生下的婴孩都是合目闭眼,嚎啕大哭,唯独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近这个繁乱的红尘。依稀有人说过要他做他生生世世的债主,会是谁呢? 喜欢的都要毁掉,因为太喜欢,他毁掉了自己,他言“他生莫再作有情的痴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一) 家里就这一个延续香火的宝,莫说是冷楼主和冷夫人对他宠爱有加,就连几个姐姐也如众星拱月般。捧在手心怕坏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小心翼翼地宠待。 只要冷清寒有个头痛脑热,家中的小厮必鞍前马后,服侍的体体贴贴,唯恐老爷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也走不了。 考取功名太烦,整天之乎则也,呼之则去也,人生毫无乐趣。学习经商之道太累,时刻提防一颗心,见了谁都要由表及里,入内三分。算计来,算计去,已是青丝变白发。 三姐眼珠子一转说“学习烦,经商累。正好咱家的七少爷天生一副好皮囊,听说公主选驸马,你去走个过场没准就攀上了枝头当了凤凰。” “衣来张口,饭来张手,人会懒死掉的。再说了我一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催眉折腰势权贵……” “是,是,是,使你不能开心颜”四姐接话道“平日不见你用功,这诗啊,词啊,总是一套一套的,真怀疑你是不是梦里学来的。” 听到这话,冷清寒就忍不住暗自窃喜,上辈子学的东西他还不至于忘记。 冷楼主沉下脸,一拍桌子问道“小祖宗你以后到底要做什么,这不学那不做,你让我这么大的家业怎么办?” 观月楼是扬州城最大的酒楼,下设几家分铺,分布大江南北,生意红火财源广进。尽管如此,冷楼主的手上还有几处大的茶庄,炒出的茶叶是味香色纯,可谓特级中的特级,宫廷王府的茶叶大都指名要扬州观月楼的。 这家大叶茂的冷楼主怎忍心把自己亲手置办起来的生意交给别人,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传宗接代的冷清寒,可狠这不知好歹,顽劣成性的小畜生。 冷清寒坦然地说道“要做一名画师,游历山川。”苦等了十五个春夏秋冬,他想他的离儿肝肠寸断。执笔泼墨,描出他的风骨,纵然天大地大,他始终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胡闹。”冷楼主扔下两个字再不理他,闷头喝起茶。 冷清寒的房前有一棵桃树,树下一张圆石桌,围起三两石凳。过了几场雨,吹了几阵风,娇粉的花瓣纷纷坠落。前尘往事历历在目,想忘都忘不掉。淡淡的花香引来几只翩翩的蝴蝶,舞绕在眼前,泪水止不住的潸然。 借着美景,吹出一首伤感的曲子,不落泪都难。树后蹿出一朵大的出奇的花,粉色的罗裙,夹杂着特有的兰花香,蒙住冷清寒的眼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湿乎乎的泪水粘了我一手。”笑着坐到冷清寒的对面。 “又不是我迫六姐的。”声音里带有些哭腔。 “想什么伤心事呢?来和六姐说说。”六姐叫冷清漪,只比清寒大一岁,因为年纪相仿,在众姐姐中他俩的关系最好。冷清漪捏捏他的脸蛋道“还是小的清寒可爱,胖嘟嘟的脸蛋,胖乎乎的小手,哪里一捏都是肉肉的。” “小时候哪里好,总是被你捏的青一块,紫一块。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叫虐待。”冷清寒收起心爱的玉笛。 四年前的岁末,冷府的门前站了两名男子。一个清秀俊雅,温婉如玉,一个玉树临风,风华绝代。 小厮笑脸相迎,热情道“二位公子找谁?” 清秀的男子袖中掏出一支玉笛说“请带我将它交给你们的小少爷。若问起谁送来的就说是故人。” 小厮接过玉笛看了看,抬眼二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白玉制成的笛子,宛若天山的雪莲,脱尘脱俗。装饰的挂坠,两颗青色的玉珠,刻着林离二字“慕白,广寒谢谢你们。”感激的话语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 不明缘由的小厮只知道冷家的小少爷不顾形象地抱着一只玉笛哭的泪流满面,他许离儿的天长地久,旁人怎会晓得。 冷清漪猜透了他想学画的心思,隔日背着爹爹请来了城中最好的画师,钱财不是问题,定要把最好的技艺教给清寒。 寒来暑往,落尽残红的桃树下,终于绽开两朵妖艳的桃花。画上挥笔落了两句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孑影华年暗,孤雁惊寒。思量一场烟雨,空醉一抹凄凉。往昔不复,若是再见,你可还记得天长地久的许愿? 走时尚未天亮,抱着怀中的美人图,忘记了留恋。 曾经的桃源村早没了初次相识的桃林,曾经的水云宫也改建成了王府的私家别院。太行深处的星月谷,他没脸回去,也回不去。 站在悬崖绝壁独叹夕阳西下,映出一身孤影。撑开手想挡住渐逝的流光,却从指缝间飘飘缕缕,悠然滑过。 天长地久是自己许他的,也是他答应自己的,可是他为什么还不肯出来见他。空谷传响,愿自己的声音一直回荡,待他途径此地也好听到自己的真心。 离儿,你在哪里,出来见我好吗?傻傻地笑开,自己都更了名氏,他又怎会叫离儿。 陌上花开花复谢,红尘伤乱葬烟雨。时光如梭,总有路人会说起哪里的哪里有个俊俏的画师逢人就问“你可见过画中的人!” 人海茫茫,寻一个人谈何容易,新愁旧恨,何以笑语盈香去?今夕何夕相思无断。 清冷的月光落于掌心,萧瑟滴滴晶莹。想月宫伐桂的吴刚何尝不是一个幸福呢?喜欢的人揽一身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2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2 月华默默倾眸,何尝不是甜蜜?拾起伐落的桂花,酿出一坛甜淡的桂花’酒,对饮相望,何尝没有温情? 回首千里路迢迢,仆仆风尘无人怜。经年如流水,载不去许多愁! 归去时,扬州依是阳春三月天。 “这么多年你去了哪?为何不肯寄来一封家书,那样你娘也不会思你成疾,郁郁而去。临走时还再问寒儿是不是回来了,我似乎看到他就站在门口对我笑。”年迈的冷楼主老泪纵横,递给冷清寒三柱香“夫人,我们的寒儿回来了,在天有灵你可以安息了。” 跪在灵牌前,他还能说什么呢!狠狠地掴了自己几个耳光“娘,我对不起你。” 五年的时光,几个姐姐都嫁了人除了六姐以外。她说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他答应过她会用八抬大轿将她接进他家的门,所以她信了他,她信他不会食言。因为他就是那样一个老实的人,老实的愿被她欺负的人。 冷清寒笑的凄凉,斜望六姐闺房用白布遮住的灵牌,一下子他全明白了。六姐原是和他一样将自己泅渡在了过去,她在等一个回不来的人,而他在等一个不知在不在的人。 夺过六姐手中的梳子“让我来吧!”或许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她梳头。 清瘦的容颜有些憔悴,大红的脂粉掩饰不去世间的苍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纵是青丝华发,缘何要离开。 几日后的冷府挂满了白绫,六姐抱着爱人的灵牌睡得安详。想起前世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吗?眼泪看不清迷迷恍恍的真相,棺材里的人一下子风情万种,这一世你还要离开我吗? 下葬的那天,飘起了蒙蒙细雨,在一片烟雾中他似乎看到姐姐和爱人拥在面前对他笑。 他回了一个笑,竟又看到姐姐指了指远处,笑的更加灿烂,然后拉着爱人的手慢慢淡没在烟雨中。 “祝你们幸福……” “在和谁说话?”白衣的公子撑开一把伞,将两人遮在雨下“回来了,还会走吗?”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冷清寒从伞下走了出去,张开双臂迎着漫天的雨。如果冰凉的雨水浇不醒他,还会执迷下去吧。望向六姐指给他的地方,竟止不住地泪流,他要找的人或许就在那里。 白衣的公子错愕地看着冷清寒,轻挑的眸迷离弯合“这一次我要你为我留下,你可愿?” “不愿……”冷清寒嘴角一勾道“我许诺过某人,会给他个天长地久。其他人的心,我不要也不爱。” “青梅足马也抵不过?”白衣公子深情地看着他,清秀的脸多了一层忧伤。 “琼华!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冷清寒拍上琼华的肩,擦身而过。 夜里琼华多喝了几杯,借着酒胆推开冷清寒的房门,胡乱道“喜欢我的姑娘可以排到城门,可我都不爱,你知道为什么吗?” “琼华兄,你喝醉了。”冷清寒忙上前去扶。 “你不知道,就算你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你说我哪里不如你喜欢的人?”抓住冷清寒的手,猛然压到地上,霸道地欺上他的唇,凭他如何的撕咬也不肯放。 松开时,琼华的嘴角尚残留斑驳的血迹,伸手就要去解冷清寒的衣带,却被他的话语震住了双手。 “我不会武功,定是执拗不过你,此刻你放了我,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而你若是要了我,以后兄弟也做不成。”冷清寒深深地看到琼华的眼里,他说道做到。 “明日我就离开扬州,再不烦你,让我搂你一晚就好。”见冷清寒默许,把他抱到塌上,吹熄了灯。搂着他的腰,静静地睡去,或许是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二)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总不能因为谁对自己好,谁为自己倾尽了所有,就要勉为其难地和他好。 小时候玩的游戏,图的就是一个乐趣。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淹没在欢声笑语里,过后也就忘了。 偏偏有人上了心,等长大了定要做他真正的夫君。他记得他拒绝过,他说他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一直在等他,他不会负他。 于是琼华含着泪问“那我怎么办?” 冷清寒说“迟早会遇见喜欢你的人,就像我爱着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是谁,我可以见见他吗?”琼华央求道。 “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傻。即使被我抛弃了,也毫无怨言地接受,守着一颗流血的心继续爱着我,等着我,从来都没有恨过我……”小小的冷清寒看着天边染血的夕阳,满眼的泪。 那时候,他就知道他争不过那个人,那个他从来没见过的人。这么多年,他不过是一厢情愿。再看一眼冷清寒,扯扯嘴角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拱拱手,脚似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去。期盼着一句挽留,他便不走了。 “保重,不送。”冷清寒铺开画纸,头也不抬地说。不曾喜欢,不曾爱过,何必搭上别人的感情,早点断了执念不是更好。 窗外是一树淡粉的桃花,一眼望去总觉得那个人就站在树下微微地笑。似有那么个曾经,他吹笛,他鸣箫,一曲一曲地谱着地老天荒的诺言。细细想,却总是想不起来。 夜里的扬州城也是个热闹,拐进一条街,尽头是一方池塘。几棵垂柳随着风尽情地摇展枝条。 红彤彤的灯高高地挂起,映着来来往往的绫罗绸缎。怎么就走到了这里,转身要走,楼上的人推开了雕花的窗。 紫色的面纱遮住半张脸,若隐若现一朵艳红的曼珠沙华。再看那仅暴露在外的双眼,美的像朵桃花,清丽的不忍眨眼。勾勾眼角,多少人的心就被勾了过去,直直地望去魂也就没了。 青色的纱裙裹着一个怎样的身子,慵懒地靠在倚在窗前,毫无忌惮地打了个哈欠,随手扔下一紫色的帕子。 “小姐说了,谁得了她的帕子,她今个儿愿为他一人抚琴。”身旁的丫头声音脆的像铜铃,铃音停了依然绕梁不绝。 在一群混乱的抢帕子战中,那青衣的女子目光由玩味变成了不屑和鄙视。摇着桃花勾勒成的团扇,把目光落到了冷清寒的身上。 那双眩人的凤眸正流着泪紧紧地注视着她,似多年的故人,仅用一双眼就道尽了世间悲观离合的凄苦。贴在丫鬟的耳旁小声地叽咕了几句,然后深深地望进冷清寒的眼。 知她在看自己,也知现在的自己很难看,可是他就是收不住自己的泪水。他果然是爱他的,他终究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这一世再也不要离开。 世间就是这么多的阴差阳错,纵是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3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3 也在,灯火阑珊处。 丫鬟狠狠地咳了几声,楼下抢帕子的人似没听见,三五打成一团依然在拼命。丫鬟看一眼青衣的女子,无奈又使劲敲了敲窗栏,大声吆喝道“我家小姐说了,你们眼里只有那个帕子,根本没人看她,到是那位公子一直情意绵绵地看她,所以请那位公子拿着小姐的帕子去找她吧。” 众人唏嘘,一阵阵失落,紫纱姑娘真是会为难人。很久就有人传,江南有两大美女,一是扬州群芳馆的琴师紫纱姑娘,一是苏州天香阁的花魁晴梦姑娘。 更有人说听紫纱姑娘的一曲难,睹一眼紫纱姑娘的真容更是难上难,若是有幸度春宵,做鬼也风流。 冷清寒捡了紫帕,小心地握在手中,浑身都是颤的。见了她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反反复复思量了许久,已走进了她的闺阁。 撩开低垂的紫纱幔,那双美腻的桃花眸就进了他的眼,手中的帕子也悠悠地滑落。不是有眼见的丫鬟捅了捅他,怕是又落了眼泪。 “公子,我们可曾相识,看你时是说不出来的熟悉。”紫纱边说边示意丫鬟出门盯着。 “不只是相识,你若想听我们的故事,我愿一辈子奉陪。”冷清寒坐到她的对面,伸出手想去掀她的面纱,复又停在半空。这样,或许太唐突了。 “呵呵,公子真是豪爽,难道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在下并非女子。”紫纱走到窗前,微微勾眼将那群色眯眯的臭男人全部关在了窗外。 “我认识的你,想要的你也不是个女子。”冷清寒从袖中掏出白玉的笛子“我和这支玉笛都是你曾经遗落的东西,现在全部还给你,可还愿意收下。” “公子真会打趣,初次相识何曾落东西于你,刚刚不过是客套的玩笑话而已。”复又坐在琴前,拨动几声琴音道“公子喜欢什么曲子,紫纱这就为你抚。” “你知道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真不愿收下我们,即使初次相逢。”冷清寒覆上紫纱拨琴的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眼里的深情毫无保留地流露。 他知道他记不起他,只是不想简单的接受,哪怕是一瞬忆起了曾经也是个好。即使他不记得前尘的种种,也要再一次让他喜欢上自己。 “既然公子不想听曲,那只有送客了。”扬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再道“还望公子替我保守男儿身的秘密,不然……”越过古琴,用长长的指尖刮着冷清寒的鼻梁说“在下曲流觞,愿后会无期。” “我还会再来,直到你肯接受我。”冷清寒收起玉笛,往袖里放了放,又掏出一幅字画,奉到曲流觞的手上“这幅字画总可以收下吧。”隔着面纱把脸凑的更近,眼看就要贴上,笑了笑拂袖而去。 “我不会见你……” 摆摆手,见与不见都是无所谓的事,重要的是他想见他。 冷清寒走后,玲珑推门见到的曲流觞竟是茫然的。苦涩而迷人的笑缘何会忘不掉,打开细心珍藏的画卷,瞳孔不由地放大到不能再大。 那画中的人温暖地笑着,堪称倾国的脸上悠然绽放两朵桃花。一袭青色的衣裳点缀着荒芜的早春,枝叉上突起几多含苞的粉色桃花。 “少爷,这画里的人和你好像。”玲珑看一眼曲流觞比仗一下画中的人,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若是很久之前的少爷也就一模一样了。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是个假话。经历的多了,痛的深了,温润如水的人也会变得冷酷无情。 “这画是那位公子留下的?”玲珑问道。 “嗯,烧了吧!”曲流觞卷起字画,随意扔在一旁,视线却久久不能离。 小丫鬟诺了一声,捡起字画就往烛火里送,摇曳的光给画卷染了一层昏黄色,心下多了几分不舍。弹指一挥,原是晃动的火焰只剩下缕缕青烟。 连自己都弄不清为什么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只是看着他的眼,心就会莫名其妙地跳。砸烂桌上的古琴,扯断相连的琴弦,手心已满是鲜血。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路过他的生命,发誓不会再爱,他又有多大本是让自己心动。 凭白无故地笑,好端端地生气,玲珑看的多了,抱着字画站在一旁不以为意。心想着送画的人,或许可以解开少爷的心结,抚平他心中的创伤。 没有那个狼心狗肺的人,少爷又岂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被亲密的人耍弄,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笑话。抚着画卷,喃喃低语若是真心相待,就将心比心。 翌日玲珑起个大早,燃起少爷房间的香炉,又慢条斯理地帮他更好衣物才推开雕花的窗。 阳光迫不及待地漫入,落在身上暖的舒服。远眺清澈的荷塘,那低迷的垂柳下白衣翩然,微微欠身朝她拱拱手。 “少爷那个人在楼下,你可要见他一见。” “不了,你去告诉他我不会再见他,替我谢谢他的字画。”曲流觞斜靠在塌上话语平淡,余光却又扫到了那幅字画上,直到玲珑递给他一条丝帕才恍然自己流了满脸的泪。 门前站着优雅的公子,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让满楼的莺莺燕燕迎来了另一个春天。偶尔听到娇滴滴的啼叫“公子为何不进来坐坐。” “不了,我在等人。”婉言拒绝,目光挑到二楼继续痴痴地看。 玲珑故意拖了一会才下楼,其实是想试他的真心,最后一拍自己的脑袋说“真傻,这一会的功夫能看出个什么。” 往玲珑的身后望望,还是那群不知名的花草,咬着帕子呆傻地凝望。 玲珑轻咳了几声道“公子请回吧,小姐说了她不见任何人。” “也请替我转他几句话,爱与不爱不是嘴上说的,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摊牌自己的身份。告诉他我还是那句话,我愿等,直到他肯出来见我。”冷清寒复抬起头看向二楼格窗里一扫而过的身影,心头颤了一下,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忘了自己。即使上辈子的记忆没了,灵魂总是爱着他的吧。 “其实小少爷他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以后的事你好自为之吧。”玲珑笑着往回走,心里是个高兴,女人的感觉不会错的,他是一个好人。 “你和他说了什么,真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玲珑一进门就听见曲流觞丢给她一句挨累不讨好的话,老老实实地站到一旁。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三) 春去秋来又一春,再度绿肥了红瘦。楼下的人从未失约,默默地等,痴痴地念。楼上的人先前只是关着窗不理不睬,最后也变得不再冷淡。 有时推开窗,就坐在窗前随意地抚上一曲,有时匆匆地一瞥,瞥尽楼下的风景。 花塘上雨霏霏,无数莲房着水垂。柳下男子擎着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4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4 一把油纸伞站在雨中笑的儒雅。只待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这日曲流觞依如往昔,习惯性地推开雕花的窗,匆匆地望去,楼下的人却没有出现。蹙起眉头,暗叹不过如此。来了去了,不过是谁擦肩而过的客,何来个真心相待。 紫色的面纱遮住一张倾世的容颜,那又怎样呢?喜欢他的人说等他功成名就,就与他长相厮守。结果金榜题名,他却牵起了别人的手。 抱着琴就要发脾气,看到冷清寒赠他的字画抓来就要撕。无意扫见楼下那熟悉的身影,停下手中的动作,心里是一片喜。并非刻意,笑容掩饰不住,弯弯眼就算是在笑吧。 楼下的人面颊红润,捂着嘴不停地咳。看似有气无力,扶着柳树勉强地站立。眼里是柔和的光,嘴上是温婉的笑,看见楼上的人就微微鞠一躬。 “少爷,你和他……”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脱口几个字又全吞咽了回去。 “研墨!”摊开画卷,拿起桌上的毛笔,想了许久却将笔杆含在了嘴中,迟早有一天你会恨我。 楼下的人咳的更厉害,一阵一阵地咳到曲流觞的心里。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是冷清寒发出的声音都可以轻易地盖住自己的心跳,有时更会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仿佛这样就能听到那个人的心跳。 玲珑看着曲流觞在画上面提的诗句,不由地笑了,这就对了啊,哪里有忘不掉的过去,情伤就要用情医。 怎么说冷清寒也是个年过若冠的人,又是冷家的独苗。冷老爷子早就按耐不住想要抱孙子的心,催促他赶紧娶妻纳妾,为冷家延续香火。 冷清寒自然从不买冷楼主的账,几次相亲他都推脱不去,或是很丢人地被冷楼主绑了去。屁股没坐热就不顾所有人脸面地说道“想嫁我,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两轻重。” 话撂下,冷老爷顿时变了脸色,骂他不是打他也不是,心里那是一个气啊!混账东西,是要气死他才好。 回了家,冷老爷子就要他跪在祖上的牌位前,狠狠地杖责他几下子,然后跪个几天几宿。 老爷子心疼儿子理所当然,跪一跪消消气,什么都好说。心情极好地,步伐稳健地去叫冷清寒用早膳。前脚没踏进门槛,已被气的七窍生烟“来人,去把那混账小子给我逮回来。” 得了一声令,小厮们就满街地找,看到自家的少爷很是暧昧地站在群芳馆的一棵柳树下,苦叹人不风流枉少年! 于是楼上的人经常看到这样的一幕,白衣俊秀的公子紧紧地抱着一棵垂柳,身后几个小厮拽着公子的衣服哭求他松手。 执拗不过,就跪地上磕头“我的主子啊,你再不跟我门回去,老爷就会生吞活剥了我们。” “很好,别忘了告诉他,分我一杯羹。”冷清寒继续抱着树,雷打不动。 后来满城的人,都晓得观月楼冷家游手好闲的七少爷整日泡在烟花之地。进了不少名门望族的耳,再不想与他家秦晋之好。可怜的冷老爷子抱孙无望,空叹无脸见列祖列宗。 言归正传,楼里的群芳听见冷清寒咳的厉害,纷纷煮了汤药,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里外三层给冷清寒围在了中间,想着怎样推拒,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了身上,背脊泛起一股寒气。 寻着目光望去,那人穿了一件紫色的广袖锦袍,紫色的面纱已不在。薄薄的唇微微扬着勾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凝视他的眼冰冷如霜,眼下开一朵如火如荼的曼珠沙华。 青丝披泻,随风漫舞飞扬,纷乱的发丝贴着晶莹胜雪的脸又慢慢拂到桃红色的唇上。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眼看这群疯了一样的莺莺燕燕围得水泄不通,玲珑左挤,挤不进去。右挤,也挤不进去。灵机一动,狠狠地踩了好几人的脚,然后还挑拨离间说“是她踩的你,我看见了。”虽然不厚道,为了少爷不管了。 当这群莺莺燕燕撕打成一团,耳边碎碗声也噼里啪啦。玲珑吐吐舌头挤到冷清寒面前,把画递给他说“少爷说还给你。” 还是不肯接受他吗?拿着画的手不停地抖,心口涌出一股猩热,吐出去红的灼目。 后退一步靠在那棵抱出感情的柳树上,挂了两道泪痕。 “大少爷,你把画打开看看行不行,难道要我帮你!”玲珑又是怜惜又是无奈,上去给了冷清寒一个爆栗子。 “嗯,是……”露着惊讶,在一团撕打掐架声中,冷清寒把画打了开。 清清楚楚一行俊秀的字: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经这么一闹,却是一家欢喜一家忧。喜的是冷清寒,连眉毛都挑出了笑意。忧的则是群香馆的老妈子,掐着腰一声怒喝“都给我住手,不想在群香馆混的,都赶紧收拾包裹走人,我倒要看看谁能赢来冷家七少爷的心!” 楼里的莺莺燕燕立刻收了手,皆似中了一击晴天霹雳,个个垂头丧气地往馆里进。名门闺秀他都看不上,又怎会喜欢她们这些残花败柳,适才她们争的又是什么呢? 玲珑扶起冷清寒,低低地说道“你敢负了少爷,我第一个不会饶了你。”小丫鬟话语却是霸道,仔细打量了一番,瞪大了眼睛,缘分就是这样简单,她前世叫杜鹃。 “你放心,即使五雷轰顶,万剑穿心我也不会负他。”声音提了提,故意让曲流觞听到。 某人却不领他的情,甩袖子就迈开步伐。曾经踏地生花,如今踏地生霜,连背影也是冷的。 冷清寒收好字画,忙不迭地追了过去,拉住他的手又一迭声地咳。没得曲流觞的怜惜,反而回身给他一记耳光,谁让他不好好照顾自己。 怔怔地看着曲流觞,赶忙松开他的手“对不……咳咳……咳……住,是我冒昧了。”白皙的脸上浮出五条指印,并不是很疼。 就那样一声不响地,冷冷地凝视着冷清寒,抓起他的手急急走开。 这是?冷清寒彻底犯了懵,以为他不想让自己牵他的手,而他又牵起了自己的手。莫名地跟着,任曲流觞的墨丝轻拂他的面颊。 医馆看了病,药铺抓了药,水果摊前买了几只水灵的大梨,却不肯在市井街头稍加停留,行的更快了些。 街上的百姓看着两个男人手牵着手,你瞪瞪我,我看看你。光天化日成何体统,认出他是冷家的七少爷就啧啧舌,难怪他谁家的姑娘都看不上。 恰逢不光彩的一幕被冷家出门办事的老管家看了去,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拉过他家的少爷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少爷啊,你们这是……” “我喜欢他,游历大江南北也皆是为了他。不怕你和那老头子告状,总之我要定他了。”牵回曲流觞的手,虽说他的手是凉的,可他的手是热的,愿有自己的温度暖他一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5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5 生寒凉。 这话该怎么和老楼主讲,又怎能告诉老楼主,看着他们渐去渐远的背影,别说还挺合适。 “公子,可要乘船?”划船的老头大声地问道。 “嗯!”曲流觞点点头,扶着冷清寒上了船。 一路风光旖旎,看见曲流觞水中的倒影,忍不住划弄河水,划弄着前世不知被他吻过多少次的唇。 手尖一点水中的影子,随着缓缓的流纹散的七零八碎,刚巧对上两朵带了寒意的桃花“虚伪!”挑起冷清寒的下颚就吻了过去,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见到的人都呆了,包括划船的老头,手中的桨子差点就掉进河里。左右颠簸两下,重新握好船桨,目光移到天边,想起昨个家里的小孩儿说“子曰,非礼勿视。” 还是先前的触感,心里是阵阵的欢喜,可是喜欢归是喜欢,总不能把风寒传染给他。 使劲推开曲流觞的胸膛,听到他说“怎么,不喜欢?” “不是,只是不想你也染了风寒。” 嘴里残留着他的味道,淡淡地甜,甜到心坎,回味无穷。 上了河岸,绕过几处小巷,迎面一间大宅。穿过一条抄手的回廊,映了满池的莲花在眼中。粉的清雅,白的脱俗,出淤泥而不染。 正流连于美景,耳畔起了琴音。他记得这首曲子叫《阳春白雪》,不觉掏出玉笛合着他的韵律吹了出来。 他似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座繁花簇拥,烟雾缭绕的仙山。庭前流经清澈的河水,也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有人吹箫,有人鸣笛,尽管那不是琴。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四) 琴音停止时,冷清寒尚握着玉笛发呆。梦里看到的画面看似遥远,却真切的就在眼前,而那个人的名字似乎就在嘴边,却又唤不出口。 该记起的时候总会记起,也许是时辰未到才不会全部想起。慢慢忘记,脸上又挨了火辣辣的一记耳光,心里苦闷今生的他怎么总是喜欢打他。 “你不该招惹我,打了你两次还没有清醒吗?我只问你这一次,真的想要我吗,不论日后会付出什么代价?”冰冷的掌心贴在冷清寒挨过耳光的脸颊,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他。 “你前世答应过我,要做我永生永世的债主,所以我是来还债的,即使你要我这条命去还,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冷清寒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似要用自己的温度融化他的冰冷。 心里一紧,这句话好熟悉。抽出自己的手,再给冷清寒一记耳光。甜言蜜语他听过,信誓旦旦他经历过,最后还不是说“只是想尝尝你的味道,残羹冷炙已经没了兴趣。” 他恨男人的那张嘴,明知道那个人不是冷清寒,可是听到他的情话就恨不得撕烂他的嘴。抬手又要扇他耳光,听到他说“随你喜欢,我不会躲也不会闪,只要你能多注视我一眼。” 高高抬起的手,再落不下去,看着他墨中带有真挚的眸子,使劲咬住自己的唇。这世上当真会有这样的人,由着自己的性子胡闹。 修长的指抚上曲流觞的唇“如果恨就咬我,不要再弄伤自己。”手指一点一点地撬开他紧闭的牙关,摸到柔软的舌“都怪我出现的太晚,不知你之前都经历过什么。请给我个机会,让我去弥补。” 不敢看他的眸,犀利的似乎可以看透人心,再多看一眼都会洞晓了过往。垂下浓密的睫毛,又何曾不想得到一份爱,一份暖着自己的爱。含住他的手指,细心地吻,好想问他是否当真愿意用真心待他? 话咽了回去没有说,狠狠地咬住冷清寒的手指,直到嘴里弥漫了血的味道。用力地吮吸,让他的血流进自己的腹中,得到了他就会想着离开,天下乌鸦都是一般黑,他不信谁会陪他天荒地老,包括他。 给了你机会,是你不肯离开,日后不要怪自己心肠歹毒,喜欢的东西只有毁掉才不会舍弃自己。 皓月当空,洒下满地清辉,冰冷的脸似要融到这浓浓的月色。夜来昙花匆匆开的艳丽,不胜伊人嘴角难得滑过的一丝微笑。 琼杯映月华,迷离眼中人。嗅着他发里的芳香,竟要醉倒。环住他的脖颈缓缓地压在青石板路,害怕那池莲花看了羞涩,去了衣物蒙住它们的娇颜。 衣裳滑落水中,像浮在水面的轻舟。吻过桃花美目下的曼珠沙华,不觉想起忘川河畔那悲伤的一片。经历的是生离死别,忘的是前世今生,不知哪来的好运才得了尊者的仙丹。 “好端端为何要弄上这样一朵可怖的花?”细细地吻,似要吻去它的鲜红。 “自己去体会不是很好。” 月色下晶莹剔透的肌肤恍如杯中的琼浆玉液,吻过,醉过,想要变得更加亲密。拂去曲流觞嘴角的发丝,柔和地唤道“流觞……”眼角泛起了泪花,便又似做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徘徊在最后一道门,不知是否应该跨过。前世那么熟悉的地方,今生却既熟悉又陌生。脸上挂着酒后的酡红色,看着他的眼,红的要溢出。 “不想要?”狡黠地笑开,双腿紧紧攀上冷清寒的腰,眼里淡了冰寒,多了几分入骨的柔魅。却在被占有的前一刹那,踹开了冷清寒,可怖的场景在脑海挥之不去。 双手紧紧地抱住脑袋,把一头柔顺的青丝抚弄成枯燥的杂草。拄着地往后退去,蜷着身子不停地颤,不停地抖。空空的眼里只容下恐惧和绝望“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不要啊……” 冷清寒被他突然的反常着实吓了一跳,赶紧过到他的身边把他搂入怀中“流觞,你好好看看这里,并没人要害你。”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抱住冷清寒的腰,枕在他的肩头,泪水一颗一颗地滚落到二人相亲的肌肤上。 “流觞,你清醒清醒。” 根本听不进冷清寒的话,一味地忘我在过去的记忆。眼里没了恐惧,没了绝望,又回到了从前的冰冷,只是目光里填了几分怨毒。 以为曲流觞已经平复了躁动,爱抚着他的背脊道“不管经历了什么都忘了吧,只要有我在,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伤害。” 尖锐的刺痛自肩头袭来,咬着牙默默地忍受。 鲜血顺着嘴角,蜿蜒直下。齿间又多了几分力度,恨不能就这样咬碎他的骨头。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回荡着另外的声音,他不是那个人。 缓缓松开牙齿,复又深深啃咬了下去,管身边的人是谁,想要他的就心甘情愿地受着。受不住的,就趁早离开,在他还没有喜欢上他之前 夏夜的风笼过莲池,轻拂摇曳的人影,吹化冰冷的心。群芳馆的楼下,总是那个人风雨无阻的陪伴。心里的感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6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6 动嘴上说不出,想着想着又变了味。 男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一旦得到了,就像大快朵颐后的食客,嘴角的油还没有抹净,就开始数落哪里的哪里做的不好。 心里有伤,痛的喘不过气。若他知道自己的过去,会不会嫌恶地走开,毕竟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听到冷清寒低低的闷哼,再咬不下去。为什么要这样的隐忍?就算适才不顾一切的强要了他,也觉得那样是好的,因为自己没有其它的东西去还他百日相守的恩情。 他说他前世如的体贴,如何的温柔,如何的爱他。可他只当是一段故事,因为他记不起他。 他不信有人喝下孟婆的汤,还会记下前尘的种种。只当得来了好运,有幸记得前世,守着那些记忆是否太累。 如墨的青丝散到腰下,慢慢浸入水中,浮在皎洁的月亮之上,勾勒细微的纹涟“你为的是离儿,可我是他又不是他,那么你又爱着我什么,难道只是要我作他的影子?”说出来了,是想得到什么答案呢,希望他说喜欢自己不是因为离儿,是这样吧。 可笑,和自己又有什么好争呢? “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又是怎样?你一直在讲他如何,他怎样,可曾提及过我?”整个身子都没入水中,只仰着头看那轮渐躲进云层的明月。 “不管是曾经还是如今的你,我都好喜欢。”打他也好,冷言冷语也好。他记得群芳馆那个悄悄偷看他的身影,那个为他抚琴的身影,那个因他生病而不经意流露的担忧的眼神。哪一点,都让他欢喜了好久。 画上的诗句他也记得,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他更记得自己写下的句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想了解你的一切,甚至想的发疯,偏偏你都会绕过我的话题,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我没有病,却喜欢你打我骂我。本来可以躲,却希望你打过我后会变得高兴。” 捞起水中人的几缕湿发,放在鼻前嗅了再嗅“答应我,今生不许再先我一步离开,没有你一刻也活不下去。” 芳菲歇去,夏木阳阴,即使敞着门窗也很难得来个清爽。睁开眼,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冷清寒一个人。 枕边置着干净的衣物,肩上的咬伤也被上过了药。虽然有些疼,但想着是他留给自己的,也多了几分喜欢。 稍稍抬起头,竟发现浑身没有半点遮拦,惟有身下的那一处隐约盖着丝被的一角。想起昨夜的抵死缠绵,脸颊突然镀了一层绯色,最终曲流觞还是硬着头皮把自己给了他。 穿戴好,试着唤窗外的人一声“觞儿。”顿觉一股凉意侵入心肺,他怎么还是这副德性。 按冷清寒心中所想,他应该是这样的。转过身露出比眼光绚烂,比莲花娇艳的笑容,然后把他一点一点地融化在他的微笑里。 吃了闭门羹,心情有些低落,却不知死活地冲出门,从身后环住曲流觞的脖颈,俯到耳边说“流觞,我娶你吧,娶你进我冷家的大门。” 接下来可想而知,我们可怜的冷公子再吃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响的玲珑那丫头直撇嘴,你说这怨谁? 静静地吞着早膳,有意无意地瞥几眼曲流觞,怕自己说错话再挨打,强忍了许久,才低着头问道“群芳馆,你不会再回去了吧?” “为什么不会?我很喜欢那里。”又是平淡的语气,夹了虾饺在冷清寒的碗中。 “为了我也不行吗?我讨厌那群色迷迷看你的男人!”筷子要把虾饺扎烂。 “他们都以为我是女子,你当有几人像一样有断袖的癖性。” “有你和我一样就够了,我才不在乎别人。”抬起头就碰上了曲流觞的视线,心差点从胸膛里撞了出去。 “呵呵……”看到冷清寒被迷的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自觉的捧腹笑出了眼泪。在冷清寒的脸上淡淡地吻道“不是你拿我没办法,而是我拿你没办法,想对你狠下心,总是舍不得。你说要娶我,那就拿出诚意让我看看。如果是因为昨晚你要了我才这样说,大可不必,我不是女子,无所谓你做过了什么!” “不是,我是真心的,你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吗?”拉过曲流觞的手就覆在了心口,听得到吗?它在为你躁动不安。搬过他的脸从桌上吻到桌下,扣进彼此的指缝,再美的诺言也是要用心去换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五) 群芳馆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红火,只是那些来了去了的公子哥心里多少添了些遗憾。看着二楼的朱窗就要掉下眼泪,紫纱姑娘总是这样无情,离开前好歹再为他们抚上最后一曲啊。 这边的心碎了一地,那边的冷楼主也叹了一室的怒气,看着夫人的灵位抱怨道“夫人啊,你怎么就为我生出这样一个小畜牲。不说他的品德作风怎样,这些日子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为夫人上了三柱香,门外就慌里慌张地跑进一个小厮“老爷,靖王爷来了。” 一听是靖王爷大驾光临,老楼主忙不迭地迎了出去,跪在地上恭敬道“草民拜见靖王爷!” 冷家的生意之所以能做这么大,多少是借了靖王爷的力。 “和你讲过多少次,私底下不用和我行如此大的礼。”俯下身子连忙扶起冷楼主。 长幼尊卑总有个秩序,今日不在乎,谁又知道他日在不在乎呢!项上的人头仅仅那么一颗,不珍惜就没了。 “不知王爷是为何事而来?”冷楼主边说边把靖王爷往正室里请。 “来都来了,也不怕冷楼主见笑,我特来为小女讨一段姻缘。” 喝茶的冷楼主一听这话,顿时呛了满口茶水,这可怎么个好。谁不知靖王爷家有八个儿子,老来才得一个千金,娇生惯养不说,那简直就是货真价实的掌上明珠。 当初,靖王爷家那八个儿子差点没把冷楼主馋死,他想要个儿子偏偏夫人生的都是女娃。而靖王爷想要个女儿,偏偏呱呱坠地的都是个大胖小子。 苍天啊!没有这样捉弄人的。好不容易出了个冷清寒,盼他成家立业。他倒好既不成家也不立业,气他老子能耐却一天一天见长,这像个什么话! 眼下,不孝子又离奇失踪了几天几夜。就算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让王爷家的千金进他们冷家的门啊,推脱道“王爷,你折煞草民了,这门亲小的着实不敢结啊。” “难道小女配不上你家令郎吗?”从没有人当口回绝过他,这冷老爷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公然反抗。 “小人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清寒他性格顽劣,又不思进取,日后怕怠慢了令媛。”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心里早把冷清寒揍了千百遍。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7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7 “男人哪有几个不风流,娶了妻,有人管了,也就收住了性子。冷楼主既是同意这门婚事,那就和令郎商议一下,选个良辰吉日把小女娶进门吧。”靖王爷笑的欣慰,回去也不怕他家那个宝再没日没夜的嚼耳根子。 “是,是……”冷楼主连连答应着,心里却是百般不情愿。嘴里似吃了黄连,一个字苦啊! 待送走了靖王爷,冷楼主就急着让家中的小厮们去把冷清寒找回来“都给我听清楚了,若是找不回那个小畜牲,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主子啊!你怎么就学不乖呢?为了找你,这腿都不知道遛细了多少圈。 背脊泛起一阵寒气,好端端地打了喷嚏,是谁暗地里讲他的坏话,心里怎么就这样不安呢?放下手中的毛笔,再无心作画。 住在曲府也有好些日子,流觞冷淡的性子却一点都没有变,除了他不再动不动就赏冷清寒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巴掌。 说实话被打惯了,反而有些不习惯,总是换了法子的招惹他,得来的仅是曲流觞惩罚性的不理不睬。 前日冷清寒只是趁曲流觞睡觉的时候,偷偷吻了他那么一小小下,结果到此时他还在和他怄气,不管冷清寒怎么和他道歉就是不理他。 微微叹气,双臂环胸倚靠着窗栏,明亮的凤眸随即描绘出一幅绝佳的莲花美人图。在晴空浩渺下,那池莲花开的不蔓不枝,而那玩花的美人自然是最艳丽的一朵。 就这样直勾勾地看去,想不被发现也难。俯下头看着水中的影子,就淡淡地笑,自己究竟喜欢他到了何种程度? 月宫里扯红线的老头儿小心翼翼地系了个连理结,如此,两颗心又被紧紧地栓在了一起。 老顽固的天帝也有落泪的时候,前些日子下了凡间,看到其乐融融的一家,就叹自己的身边怎么就没有个知心知意的人。 上古留下的规矩,岂容他说改就改。一旦破了秩序,再想治理好就难了。 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他又何尝不想。只是喜欢谁也要分个对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怎好为自家的人徇了私情。 王母气他不懂亲情冷暖,始终不肯和他多说上几句。见了面都是些客套话,之后又分居两处。 瑶池的荷花亭亭艳朵,不知何时多了几条红色的锦鲤。看着看着就想起了很久之前处死的一条叫雨陌的鲤鱼精,若不是因为他,自己的侄儿也不会那样恨他。 想到君汐,蓄了满眼泪,趁没人发现偷偷拭去。见了王母,低头叹气擦肩而过。 冷家的老楼主急得要发狂,这小畜牲到底死去了哪里?红颜祸水,这男子生的倾国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靖王爷家的千金,看重的不就是冷清寒的皮囊吗!说什么冷清寒意外救了她,然后一见钟情,暗许非他不嫁。 谁都喜欢一见钟情,可怎么就看不透一见钟情的背后是要有一幅好皮囊做支撑的。 老管家低着头,满腹的心事。要不要告诉老楼主,冷清寒癖好龙阳,而且很有可能和那个翩翩公子已经远走高飞。 张嘴闭口再张嘴,这话委实不好说。深吸了口气,怯声道“不瞒老爷,清寒他喜欢男子。前些日子我见过他,他还对我说今生他要定了那个人。” 呵,怎么可能…… “一直瞒着老爷,还请老爷责罚!” 最近的日子真是太平静,平静地刮起大风,掀起巨浪。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弄够了花,悠悠地抚着琴,依旧留下个冰冷背影在冷清寒的眼里。即便如此,冷清寒也深深地醉了,闭着眼回味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在一片烟涛浩渺中,他看到了回廊里的落花,又看到了庭前缓缓流淌的溪水,亦看到了一条大红色的锦鲤。 似有人在他耳畔说,他叫雨陌,因为和他初次相遇是在雨后的陌上。 睁开眼,心就是一阵地跳,那个叫雨陌的人是谁?迷茫中,已躲不开曲流觞覆上去的唇。 别扭的是自己,任性的是自己,骄横的还是自己。那个人是有多傻?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凡事都依着他。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想要都是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为什么先遇见的不是冷清寒?为什么要让那个薄幸郎伤他那么多! 眼里冰冷如霜,又给冷清寒一个大大的耳光“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占了我的心,就不可以离开,否则我会杀了你。”得不到的毁掉了才好,因为他是如此的喜欢。 “气我,怒我,恼我,随你怎么打怎么骂,就是不要再不理我。就算你嫌我烦,我也会死皮赖脸的不走。”拉过曲流觞的手贴在被打肿的脸上,说好的生生世世,谁都别想分开他们。 置货的小丫鬟听闻冷老楼主害了一场大病,忙不迭地赶了回去。事情如何,怎样怎样,说的冷清寒一阵愧疚。 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穷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 冷清寒吐气,叹言“三不孝的骂名我是躲不过了。”回去又该怎样面对那个焦急抱孙子的老头,告诉他孩儿要娶一个男人过门,这还不咽气归天? 徘徊在家门口,不知是回还是不回。顶着满头的乌云,有气无力地敲起冷家的大门。 开门的小厮,一见是他家的活祖宗,扑进冷清寒的怀里,眼泪鼻涕一起流“主子啊,你再不回来,老爷就要打死我们了。”撩开衣角和裤腿到处是鞭痕,找不到少爷就拿他们出气。 这次老头子是真的怒了吧,见了他挨打的就是自己,有话好说啊,一发脾气就称要动家法。脚上的步伐愈加沉重,路是自己走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六) 老楼主本是沉着脸,暗气这小畜牲知他生病也不回来看看,踱着步子满屋的转。听到小厮兴奋的喊到“少爷回来了。”才三步并做两步躺倒塌上继续装病。 老爷子根本没有病,故意和老管家合谋串通演的一场戏,目的不言而喻。料他冷清寒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亲爹病了哪有不回去看的理。 前脚跨进门,看见生病的老楼主静静地躺在塌上,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溜。 跪在塌前,握着老头子的手,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么硬朗的人,怎么说病就病了。 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说实话还不是为了自己,怎么想他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世上最大的恩情莫过于养育之恩,偏偏自己总是气他。心里惭愧,但又放不下曲流觞,倒不如开始不要生在这里,便也少去诸多牵挂。 唤了声爹,不再说话。看着老管家问道“老头子,这是得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8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8 了什么病?” “这……”老管家才说了一个字,又怒又喜的老楼主就装不下去了。使劲揪住冷清寒的耳朵,沈声问道“小畜牲,你还有脸回来!那个你要定了的男子是怎么回事?今个儿不给说明白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冷清寒不躲也不闪,任他揪着自己的耳朵,垂着头低低地说“那是我喜欢的人,望爹成全。” “清寒,你是不是病了!天下女子那般多,一个男子有什么好。既不能传宗,也不能接代,难不成你要冷家断了香火。”老楼主松了手,语重心长道。 “我……可是有大姐,二姐她们!”传宗接代本是他身为独苗的责任,可是他早已心有所属。明知理亏,却想着该怎样辩驳。 冷清寒是什么性子,老楼主心里明镜。知他做了决定的事,断然不能轻易改,摸着枕下事先藏好的刀“再问你一次,要你离开那个男子当真不愿?” “是,不愿。”依然直爽的拒绝。 一脚踹开冷清寒,摸出刀就要抹脖子。小畜牲还有点人性,就上来拦下这刀。没有怜悯,就当自己养了个白眼狼,活着也没什么指望。 “爹,你这是何苦呢!”曾经的他不也是用死来逼迫离儿认他的吗,拦着老楼主的刀又想到了从前。 流觞,我该怎么办? “得罪了靖王爷也是个死,早些晚些都是个死,哪有个在乎!除非你答应我娶靖王爷家的千金。” “爹,你这是在逼我!”非流觞不娶,他暗下的决心。没想到老头子诱他骗他回府,竟是为了这种事。 “我就是在迫你,要他没我!”说着刀子已经割破脖颈的一层皮。 敷衍了事,先答应了他再说,日后好好想个法子“我依你还不成,快放下手中的刀。” 刀子落了地,枉他没有白疼这小畜牲。老泪纵横,心头那是个喜啊“快去通知靖王爷,隔日让他们二人见个面。”白胖胖的大孙子也有盼头了。 观月楼最奢华的雅间,来了高贵的客人,听说是当今圣上的皇叔靖王爷。不说蓬荜生辉,那气场就是和平民不一样。 老楼主这边只有他和板着驴脸的冷清寒,而靖王爷那边不仅来了粉脂烟黛的千金小姐,更坐了雍容华贵的老夫人,外加几个凑热闹的哥哥。 冷清寒看了这么一家,暗忖难不成他们是饿急了的老虎,来扑肉的。眼神飘来飘去,落在朱晴的身上。 十五六岁的样貌,带着些许稚气。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眨着羞涩,晕红了两片面颊。 谁不知道靖王爷家的千金泼辣的狠,这时到装起了大家闺秀,真想插嘴问:你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吗! 以往拒绝别家的姑娘,都是冷言冷语,伤碎一颗又一颗脆弱的心,恐怕这次要换招数了。 陪了好几个笑脸,自己都觉得累。无辜地看看老楼主,被瞪了一眼,接着卖笑。 “小女朱晴,以后就承蒙冷楼主照顾了。”靖王爷举着酒杯,笑的开怀。 两家人有意让二人私下走走,一起把他们往外推。可怜的冷清寒沐浴着暖暖的阳光也提不起半点精神,低着头欲哭无泪。 看他们的间隔,不知道的只当是路人。唯独他俩清楚的狠,大小姐受不住冷落,想要露出泼辣本色,又觉得太早。没办法,气的直跺脚。 看到卖玉镯子的摊铺就停了下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挑。冷清寒站在她的身后,四处地望。眼前瞬间一亮,那个穿青衣的人,怎就那么像曲流觞。 最近踩了狗屎运了吧,眼看着那青衣人慢慢靠近,额上的汗一个劲儿的流,定不能被他看见自己。 一下子抓起朱晴的手,就要走。朱晴被吓了一跳,回头从人群中看到了那一袭青衣的男子。嘴上荡开一个阴邪的笑,你不就是喜欢这个男人吗!我就要他看到你和我亲密的场面。 甩开冷清寒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他的唇,心想着看他还喜不喜欢你。 为了一个冷清寒,朱晴差点没查了他家的祖宗十八代。喜欢什么,性子什么,她是了如指掌。得知他喜欢男人,更增加了强娶豪夺之心。不,是强嫁豪夺。抢来的,味道美着呢! 冷清寒在一片惊诧中醒来,已为时晚矣。对上曲流觞冰冷的瞳,百口莫辩。 “你就是这样许我的?”给了冷清寒一个比平日不知重了多少倍的巴掌,拂袖消失在巷尾。。 “清寒哥哥,他怎敢这样打你,是不是很疼?”朱晴故意提了声,极其小心地揉着冷清寒的脸,心里憋了好一肚子笑。 “你……”害惨他了。一年的风吹雨淋才让曲流觞接受了自己,隐隐察觉他有过情伤,偏偏自己又伤了他。那么多甜言蜜语,都付之东流了怎么行。推开朱晴,径直追了过去。 “你全家的性命不想要了吗?”朱晴往后踉跄了几步“看不出来吗?我是故意的,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呢!你喜欢他,我就演场戏给他看,都怪他非要今日出门。” 靖王爷家的女儿竟是蛇蝎心肠,停下脚步笑的要落泪“除了我这个人,你还能争去什么?你要嫁,我便娶。可是我的心,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我不会对你笑,不会和你说话,日后亦不会碰你,你喜欢这皮囊就给你。” 还没有个人对她说过这些话,踏破她家庭院的公子不下多少,凭什么他不对她的美貌动心。才子佳人,男婚女嫁这是天理,那男子有什么好。 老楼主怕冷清寒突然逃了走,派了好些人没日没夜的盯着他,不准他离开冷家一步。又选了吉日,盼着儿孙满堂。老管家忙里忙外张罗着婚事,看见冷清寒魂不守舍的样,不禁拍着他的肩道“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扭不到。” 大婚的前日,冷清寒才央求老楼主让他出去见见那个人。老楼主自然不肯,一怕他反悔,二怕他不归。但看到他日渐消瘦的样子,又于心不忍才同意他出去。 城南的宅子,大门紧闭,墙上爬出些藤萝,绿的眼睛生疼。敲敲门,无人理。使劲敲敲门,还是无人理,就这样不想见他? 靠着门一点一点地滑坐到石阶上,泪流了满脸,模模糊糊地发现大门上了两把锁。难不成他又回了群芳馆,擦了泪急急地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七) 那日曲流觞一怒走了开,行到巷尾故意放缓了脚步,心想给他一个追来的机会,却迟迟不见那个人。 回了府憋了好一肚子的怨气都向满池的莲花发了去,小丫鬟不明缘由地站在一旁,不敢发一言。遇到这种时候,再多的言语对曲流觞来说都是火上浇油越烧越旺。 任他揪下一朵朵开的正艳的莲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9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39 花,整个身子沉浸在水中,许久不见他探头出来喘息。 玲珑着了急,忙声声唤道“少爷,少爷……” “叫,就知道叫,没死也被你叫死了。”拖着湿漉漉的衣服,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望着晴朗的天,泪水竟在眼里打转。 说什么来着,根本不会有人真心对他。那个人是,他也是。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什么永远不会离开,一派胡言乱语。 占了便宜就走人,哪里有他想象的那般美好。年少的自己傻傻地信着那个人会伴他一生一世,如今的自己又信着那满口谎言,说记得前世如何如何的混蛋。 冲着天撕心裂肺的吼道“苍天你怎般这样不公,我又做错了什么!”再也不要信谁的话,再也不要涉足红尘的情与爱,谁再和他谈情就撕烂他的嘴。 群芳馆的姑娘们花枝招展,就连好一派奢华装饰的门面也花枝招展。看了牌匾就挪不动步“听说了吗?紫纱姑娘又回来了,眼下在台上抚琴呢,那音律是一个妙啊!” 何等一个妙啊!心急火燎的公子哥们差点踩烂群芳馆门前的石阶。老妈子一张一张地数着银票,嘴上乐开了花,眼里放着精光,见谁都是慈祥的老妇人样。 冷清寒停在群芳馆的不远处,眼圈是红的,缘何这音律是哀的,明明是一首很欢快的曲子。 自己要娶别人了,对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可是他为什么又要重新回到这种地方,来这的人都长成了黄鼠狼的模样,真怕谁动了他的曲流觞。 事到如今,他还是他的吗?低着头就往馆里进。老妈子笑着拦下他“紫纱姑娘说,唯狗与冷家七少爷不得进,公子请回吧!” “呵呵……我还不如狗吧!”说着又要往里闯。 还有如此贬低自己的人,但得曲流觞千叮咛万嘱咐,他硬闯就找人把他扔出去。说这话时,他并没有十足把握冷清寒会来,因为曾经那个人对他就是没有半点感情。 “听说冷公子要娶亲了吧,被靖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亏待了他的心头宝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老妈子依然笑的慈祥,向别的公子笑的更加灿烂。 话戳到了痛处,他都要娶亲了,难道还要曲流觞等他不成。垂下头失落的转身,总是不甘心,趁老妈子松懈冲进馆里,一下子跃上了台。 任四周一片寂静,拉起曲流觞的手就往外走。众人惊讶中,门口堵了几个强壮的家丁。 “冷公子,这是要把我们群芳馆的姑娘带去哪里啊?”老妈子拽过曲流觞,对那几个家丁使了眼色。 只见他们上前架着曲流觞的肩,扔出了群芳馆的门。冷清寒依旧不死心,可几个家丁却将门堵死,听见里面老妈子说“各位公子受惊了,紫纱姑娘说愿多为你们抚上一曲。” 泪水淹没在一片嘈杂声中,透过缝隙看见曲流觞冰冷的目光,心凉了半截,他原来这么恨自己。 平日他再冷,再淡漠,也不像适才那个怨恨而冰冷的眼神。有苦难言,苍天你有没有在看。凭什么有权有势的就可以仗势欺人,凭什么有情人难成眷属。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红尘伤乱,不如早日离去,太多叹息也只会淹没在漆黑的夜。 大红的礼服穿在身上,除了红的耀眼,红的讽刺。嘴角扯了扯,原来自己不是活死人。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如此,入了洞房。 红红的盖头无人掀,屋里静的似多年没住过人。骄横的朱晴终是耐不住,自己掀了盖头。看见冷清寒丢了魂似的坐在椅子上,一脚踹了过去“你还在惦记那个狐狸精是吧!” 狐狸精到底谁才是,谁不知礼义廉耻非要嫁他。人家不同意,就用逼得,说道这都玷污了山里的狐狸。 冷清寒不理他,亦不看他。由她挑起他的下颚,眼里始终没有她。 “你不要欺人太甚,攀了高枝还不感恩戴德,我可是……”冷清寒一手推开朱晴,摔门就走。 “冷清寒,你给我滚回来……”暴跳如雷的朱晴一下子掀了桌子。 长空月明,几点星光。流觞你可也在看头顶那天,思念成泪“六姐,我该怎么做!” 冷清漪的房间就那样的空着,览物思人,泪水落得更多。姐姐们中只有她最疼爱冷清寒,如果她还活着至少还有个说话的人,可惜物是人非,徒留太多伤感。 倚着塌,越发觉得疲倦。心里烦躁,却不知日后如何是个好。没来由刮了一阵风,地上落了半截蜡烛,看清时颈前架着亮闪闪的一把剑。 “为什么要这样待我家少爷?”玲珑执了一把剑,眼里泛着比剑还要寒冷的光。玩弄一颗心,就那样有趣?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有苦衷的!”黑暗中,那浸着泪水的凤眼格外的忧伤。 “到了这时候,还要为你的错找借口吗?承诺过的也都不算数了吧。”她不再是以前那个看着自家少爷被欺负而束手无策的小丫鬟,谁负了她家的少爷,她绝对会要了那人的命。 冷清寒微微地弯了嘴角,泪水竟随着那上扬的弧度一起流了下去“犯了错,还要找借口遮掩,我真是个人渣。”扬起头,露出雪白的颈项“你杀了我吧!” 小丫鬟终是下不了手,狠狠地摔了剑“原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可你也是这样的薄幸。不喜欢少爷,为何还要去招惹他,大富大贵对你来说就那样重要?” 外人只看见冷家和靖王爷攀了亲,是何等的风光。可谁又能真正懂得他的无奈,他希望懂他那人是曲流觞,可是他根本不信他。 心痛的要碎掉,若是有个好的结局,经历多少苦他也愿,只是恨眼前有太多个身不由己。 “我知道你不会再信我的话,但还是要说我绝没有负流觞的意思。朱晴用我全家人的命迫我娶她,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那不染纤尘的眸子清澈如水,如何也看不出半点虚假,反而越是靠近越觉得他是那样值得信任。 大喜的日子,有几个人会丢下新娘子一人躲起来。若是真心同意这门婚事,又有谁会像他这样受伤。只是看着他就觉得心痛,就像看着少爷那样。明明天造地设,却怪造化弄人。 同赏一轮月,只恨它太过招摇。那华美的月色在曲流觞的心里也换了风景,自己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从来都没有。 可是,他不在身边,为何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事?呆呆地想着他炫目的的笑,他温暖的怀抱,还有他那不加遮掩的温柔。 琴音里掺了伤,飘出的旋律也让闻者悲悯。泪水在脸上挂了一串又一串,不知不觉就落到了手上,曾经也是这个样子。 他还记得那个人叫沈慕风,这样斯文的一个名字,怎么会是个薄情寡性之人!可是他的的确确做出了连猪狗都不如的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0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0 事。 那时,邻家住着寒窗苦读的书生,名字斯文,人也是斯斯文文的。长的不算好看,却意外的清秀俊俏,见谁也是呆呆傻傻的样子。 村里人可怜他年少没了爹娘,一个人孤苦无依,逢年过节都会叫他到自家过个其乐融融的节。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心里装了满满的感激,这家帮着挑水,那家帮着担菜。 小的曲流觞就静静地看着邻家的大哥哥进进出出,心里隐隐地燃了一团小火苗。夏日看他读书流了满头汗,就拎着蒲扇神秘地走到他身后款款地摇。 秋日就拽着他的袖子,硬缠着他陪自己看天边一闪而过的流星。然后,在高高的谷堆上,默默许下一个比翼双飞的愿。 他记得他说他喜欢沈慕风的时候,心里的小鹿差点没撞了出去。脸上又羞又臊,手心又湿又冷,低着头都不敢看沈慕风的眼睛。 听他淡淡地笑,脸红了金色的麦穗,心里好一阵尴尬,捂着脸就想跑走。沈慕风却连忙拽住他的手腕道“觞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拉进怀里就吻住曲流觞的眉心,斯斯文文的人连吻也是斯斯文文。 到了冬日总会替他暖好了被窝再离开,娘亲见他总是半夜三更才回家就问他去做了什么。脸上热的发烫,含糊其词道“让邻家的沈哥哥教我读书。” “学堂里不见你用功,跑去装什么样。人家可是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人,别因为了你耽误了人家的前程。”穷乡僻壤的地方几代才有这么一个人才,若是考上了状元,村里的人也都觉得脸上有光。 那一宿,曲流觞没有睡好,总怕自己粘着他误了他的前程。躲在被窝里发誓没有大事情发生决不去叨扰他。 站在门口看见捧着书卷的小书生,口水流下了有三千尺那么长。刚巧倦乏的小书生正往门外看,差点没被他失魂的样子吓死。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八) 某个夕阳退去后的黄昏,离家多年的啊爹牵回一个瘦弱的小丫头。她说她叫玲珑,是被曲叔叔捡回来的,一双青涩的杏眼怯怯地眨着。 有好些话想和啊爹说,还没来的及开口就被娘亲拥了出去。拉着玲珑的手就站在庭院的中间,欣喜地看着枝头挂起的玉盘。暗忖着月圆,人团圆。 直到堂屋里传来了啼哭声和抱怨声,那明朗的月亮也多了几条裂缝“走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有脸回来。说什么捡来的丫头,还不是你和谁生下的野种。” “简直不可理喻。”啊爹一气摔门而去,临走时把一个小木箱交到曲流觞的手中,有些不舍地摸摸他的头“觞儿长大了,以后要好好照顾你娘。”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照顾她?”看着啊爹的背景,眼泪哗哗地落,有种感觉这是最后一次见啊爹。 男人停了停脚步,头也没回的摆摆手,消失在月色更浓的夜。不久便传来了啊爹的死讯,那几日娘亲哭成了泪人,一直唧唧歪歪地说“天煞的,你怎就这么忍心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小的流觞攥紧拳头决心要做娘亲的依靠,啊爹下葬时说什么也没有哭,夜里却躲在沈慕风的怀里哭个昏天黑地。那些忘不去的记忆,什么时候才会随风远逝。 眼看着进京赶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小书生变得越发的勤奋。曲流觞不敢去打扰他,把心里话全部掏给了玲珑。他喜欢他那股子的认真劲,他喜欢他淡淡的温柔,还有笑起来的那一对虎牙,还有……他说不出口,捂着脸悄悄地跑去冲凉。 离乡的前一天,沈慕风硬是拉着害羞的曲流觞去了月老祠,上过三柱香,求了一对连理结。他说“觞儿,等我衣锦还乡就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那晚烛火长明,盈盈点点的泪诉不完天长地久的情。天亮时揉着红肿的眼送他到了渡口,几语保重,几语珍重,行舟千里万里,切莫忘了痴心的觞儿。 孤帆远去,白云悠悠,心也随了那江水飘飘荡荡,一路去了远方!你可记得君心似我心,千秋莫负。 渡口桥头,只待春去秋来,雪融春归。那打马还乡的状元郎,一身灼眼的鲜红。看见昔日的故人,眼里就噙满了泪,多么重情重意的状元郎,发誓要做一个好官。 私下状元郎抱着满满一箱的金子去了曲流觞的家,他说“这些钱够你养活下半生,如此也算我仁至义尽。” 曲流觞不明白他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从不是个贪钱的主。” “什么意思!不懂?你说喜欢我,无非是要讨好我,想着等我考上了状元就可以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你以为我傻,不知道你什么意图吗?”状元郎又掏出几张银票扔在了曲流觞的身上。 “我没有,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想我!”曲流觞看着他的眼,再没了从前的情意,冰冰冷冷。 “喜欢,真好笑,你当我有病吗,会喜欢一个男人。玩玩而已,何必当真呢!若你是女子,我还真就不敢动了,不知哪日生了子,没法给个交代。”鄙夷的目光,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 “玩玩?”身体后仰了一下,不是玲珑扶着他或许已经摔到了地上。 “只想尝尝你的味道,残羹冷炙早没了兴趣。这些钱足够补偿了,从此划清界线,你我不相知。”状元郎拂着袖子嫌恶地走开。 原来圣贤书只教会了一个人渣,望着他的背影就晕了过去。醒来时不知是几日后的早晨“慕风他,我有话要和他说!” “那个人已经回京复任去了。”玲珑小心翼翼地端着药“少爷,忘了他吧,他不值得你爱!” 这么些年的感情说忘就能忘的吗?娘亲几个月前才离了逝,眼下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卖了宅子,又为小丫头准备了盘缠“玲珑,你走吧,等找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就嫁了吧!” 玲珑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她不走,她答应过曲叔叔要好好照顾他的亲人。曲流觞瞪了她一眼,怒道“好,你不走我先走。” 小丫头含着泪,却一直默默地跟在后面。好几次曲流觞都试着用恶言恶语相对,可是小丫头就似没听见一样,还是默默地跟着。实在拿她没办法,就由她去了。学富五车的人,还不如一个小丫头。 玲珑摔了脚,他就背着她蹒跚的行。路遇了歹徒,抢下所有钱财,幸好遇上经过的樵夫们,才保下啊爹留下的遗物。 一路坎坷终是到了京城,从没见过那么繁华的街。逢年过节也看不到这么漂亮的衣服,直眩的眼花缭乱。 二人饿着肚子,直直地望着那冒白气的肉包,咽了咽口水就捂着肚子坐在了街头。卖包子的人看他们碍眼,用脚把他们踢了去。 好心的大娘,把他们领到家中,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1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1 换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又做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不认识的人尚且做到如此,可那个人呢! 大娘挽留说,自己无儿无女,如果没有去处不如留下。 听了就暖到心坎,摇摇头道“大娘,你可知道一个叫沈慕风的人。” “你是说皇上亲笔御赐的驸马吧!听说今晚就是公主和驸马大喜的日子。” 这不是真的,对吗?掏出悉心珍藏的连理结,泪水就一颗连着一颗的落。他在他的心里,真如他说的那样不堪吗? 遥远望去,那张灯结彩的状元府红彤彤的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把他的身影显得更加孤寂。 默默地流泪,静静地听着心碎的声音。那藏在肚中的思念,也随着晚来的清风一点点化开。想他曾经的种种,怎甘心如此罢休,他要问他,曾经到底有没有过,哪怕只是一点的真心。 那样,他也没有白白的爱过他一场。 手中的琴再也抚不下去,趴在琴上,泪水涓涓。只是想要一颗真心缘何这么难!本以为冷清寒不会像沈慕风那般,到头来还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彼此彼此而已。 悠悠地站起身,那紫纱幔后的人影一点一点的靠近。直到那颀长的身影掀开紫色帷幔,才看清那张熟悉而又俊俏的面孔。 覆着水雾的凤眼,直直地望到了曲流觞的心里“流觞,我好想你!想的快要死掉。”跑去抱住傻愣着的曲流觞。 不可能,冷清寒又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明明是他和朱晴大喜的日子,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那温热的怀抱暖暖的,快要将他融化,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梦醒了就都散了。如果是这样,他希望这个梦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可,这不是梦,他就在眼前。即使高兴的忘乎所以,也想痛痛快快的为难他一番,要怪只怪他让自己流了那么多眼泪。 不自觉,美人的巴掌落到了冷清寒的脸上“我曲流觞何德何能,竟会让你堂堂的冷家七少爷想念,是来看笑话的吗?不巧这泪不是为你流的。” “流觞,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我真的是被逼无奈,若是不同意这门婚事,靖王爷就会要了我全家的命。” “多好的借口,竟让我没有话反驳你。”冰冷的桃花瞳犀利的像把刀,似要在冷清寒的身上狠狠地捅出几个窟窿。 “做错了事还要找理由搪塞,我真是个混蛋,你不再信我是理所当然,但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明亮的凤眸真挚的让人难以抗拒,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要我信你,你又何德何能?冷公子你若是来听琴的,紫纱愿为你抚。若是来捣乱的,修怪我无情。”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一句低声下气的忍让都说不出口,逼急了狗也会跳墙。 “流觞,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原谅我?”拽着曲流觞袖子,慢慢地跪到地上“你不原谅我,誓不起来。” “嗯,不起来?是为了让我心软吗?那你告诉我,这个软字该怎么写!” 类似的场景他见过,做错事的男子要娘子原谅,娘子不肯就背着荆条跪在家门,负荆请罪。 起初小娘子毫无所动,对他不理不睬,视而不见。直到某一天,男子晕在了外面,小娘子终于动了恻隐,答应原谅他这一次。 多美好的结局,跪了几日皆大欢喜。可他曲流觞偏偏不吃这一套,拉起冷清寒就推到了塌上“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什么都喜欢,尤其是你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看到曲流觞眼里飞霜飞雪的冰冷,心中掠过一丝恐惧。 “呵呵,喜欢我的全部,那就睁大了眼,仔细地看清我是什么样的人!”双指点下了冷清寒的哑穴,一手将紫色的床帐轻轻落下“从来都是别人要我,今天我倒要试试要别人的滋味。” 黑色的瞳仁微微地晃动,虽是惊愕,却不挣扎。看着曲流觞的桃花眼,勉强地勾出淡淡的笑意。他若是喜欢,怎么对自己都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九) 清风灌了一室,带着点点泥土的芳香。窗外毫无征兆地飘起细细的雨丝,那笼着烟雨的眼覆起薄薄的水雾。 拄着塌,吃力的坐起,身下痛的让冷清寒喘不过气来“流觞,你可愿原谅我?” “也许会,也许不会。只是暂时的接受,或许哪一天腻了,就一拍两散。”明明很喜欢他,却要装作不喜欢,害怕自己一旦喜欢上他,会做出后悔莫及的事。 “清寒,如若那叫琼华的人不去扮成你的样子,你会怎么办?”曲流觞端坐在琴前,望着雾蒙蒙的烟雨。 “你都知道了?” “刚刚问过玲珑那个丫头。” “如果他没有出现,或许欠你的,只有等另外个来生去还!”欠他的,愿用永生永世去还。可欠别人的却太多太多,多少个轮回也偿还不完。 昨晚,大悲大喜来的一切都太突然。坐在六姐的房间,正听玲珑讲着曲流觞的故事,门外悄悄走进了曾经的友人,琼华。 一见了面,尴尬地无法言语。他知道他喜欢他,他也知道他不喜欢他。对视了良久,冷清寒缓缓道“安好?” “嗯,安好。”琼华看到玲珑,并没有太多惊讶!握住冷清寒的手道“从今晚起,我才是冷清寒,而你是穆琼华。你也晓得,我的易容术天下无双。” “你在胡说什么!”冷清寒惊愕道。 “老管家给我讲了你和那位公子的事,虽是嫉妒你对他好,但我更愿意成全你们。因为在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我,如此我帮了你,是不是在你的心里,也会有了我的位置。”手指着冷清寒的胸口,泪水划下一道晶莹的弧线。 “琼华,你……”想说的话被穆琼华的吻所压过,眯弯了眼,湿湿的泪水交织在了一起。 琼华不要这样,我还不起。 他就是要让冷清寒记住,这是他亏欠他的,那样他就住在了他的心里。也要那个未曾蒙面的人知道,他的心不只属于他一个人。 临走时,又由着琼华细细绵绵地吻,一句拜别,后会无来期。玲珑拍着冷清寒的肩道“你是遇了桃花劫吧,才会背了这一身的桃花债!” 苦苦地笑开,只想快些见到那纤细小巧的人儿。 “扬州怕是没了你的安身处,想去哪里?” “有你的地方才是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想留在扬州,我就一辈子扮成琼华的样子,陪你留在扬州。”大富大贵的日子他不稀罕,他想要的只是有他陪伴的朝朝暮暮。 “想去西湖畔的姻缘祠,听说那里的挂签很灵。”但是在做这些事之前,他记得他说过,谁在对他甜言蜜语,他就撕烂他的嘴。 曲流觞笑的不怀好意,坐到塌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2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2 上,眼里又绽开了冰冷。摸摸冷清寒的脸,毫不留情地扯住他的嘴角“你这张嘴真是看了就烦。” 冷清寒由他这样扯着,整张脸都纠结成了一团,难道昨晚被惩罚的还不够惨吗?泪汪汪地盯着曲流觞,祈求一丝怜悯。 有人愿为了爱自己去死,这份情还在顾忌什么,牵着他的手就是一辈子。风也好,雨也好,愿偎在他的身旁,一起风风雨雨。 卖了城南的宅子,筹算好了盘缠,才依依不舍的和群芳馆的老妈子拜别。 曲流觞唤老妈子为花姐,语气虽是平淡,却看的出话语中的真情。冷清寒听了满头的雾水,只晓得花姐对曲流觞情深义重。当初不是花姐收留,只怕四海为家。 躲开楼里的莺莺燕燕,三人悄悄上了马车,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花姐的低泣声。一句话冷清寒记得最清楚,喜欢他就好好待他,再不要让曲流觞受到半点伤害,否则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要逮到他兴师问罪。 马车路过了观月楼,最后望了一眼,不知什么滋味,暗暗道“老头子,保重。” 曲流觞看出了他的不舍,问道“你真愿为我,放弃一切?”记得有人说过,穷日子他过怕了,有机会攀龙附凤,何尝不愿! 事到如今,还要问他这样的傻话。揽过曲流觞的肩,斯摩着耳鬓道“相信我,好吗?” 不信他,还能信谁!他都不真诚待自己,这世上也就找不到其他人了。合上眼,微微眨着睫毛,在冷清寒的脸颊处落了淡淡的吻。 这样的日子,来之不易,简直像梦一样。搂着曲流觞的手紧了又紧,罕怕一松手,那朝思暮想的人就会消失掉。 “相信我,我和那个人不一样,宁愿你把我伤的遍体鳞伤也绝不会抛弃你。”冷清寒其实很想知道他和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但是怕他想起那些不快就强忍了下去。 到达杭州的那日,刚巧是中秋节。随便住了一家店,就拉着曲流觞出去闲逛。玲珑笑他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冷清寒却笑盈盈地说“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街头逛到巷尾,挑了几件可心的东西就大摇大摆的回了客栈。曲流觞问他买它们做什么,又不要你出去卖字画养家糊口。 “画给我的流觞不好吗?”东西往桌子上一摊,扬扬洒洒提了一首诗。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白玉的笛子,道“这个是否可以收下了呢?” “先暂时替你保管,若是做的不好就还给你。”曲流觞接过笛子,笑道。 “是,你说了算,都听你的。”拽过曲流觞的手腕,拉跌在怀里,一路吻到了塌上。 天才暗了去,街上耀眼的光芒就透过微敞的窗扇漫进了室内。二人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脸上皆是红光满面,精神格外抖擞。 “流觞,我们去放莲花灯吧!”从身后环住曲流觞的腰,贴到耳旁小声说道。 “也好。”偏过头,吻了冷清寒的唇。 穿梭在人群中,好似走过了许多个年头,隐隐看到类似的场景。那年车马颠拥,花市灯如昼。看到卖玉簪子的摊铺,不由得泪流满面。看进冷清寒的眼,鬼使神差道“少轩!” 冷清寒一脸惊愕道“流觞,你记起我了吗?”激动地摇晃着他的手臂,泪水也含在眼里转啊转,稍不留神流了下去。 摇摇头,不敢去面对,或者说是害怕去面对,那些珍宝一样的记忆却越聚越多。有着凤眸灿如星的人唤他离儿,他许他百年不离不弃,后来他许他生生世世。 在一片火光中,有人揽着他冰冷的尸体,共赴了黄泉。当时河里绽满了莲花,一朵一朵开出了泣血的思念。 捧住冷清寒的脸,忘记了繁华的街市,直到吻的二人都喘不过气。 桥下放满了祈福的灯,女子盼着如意郎君,年长的人祈愿福禄安康……一盏一盏,明明灭灭,映红两个人的脸。 握紧手里的莲花灯,看见冷清寒满脸的喜悦,心总是颤的。他害怕他恶劣的性子早晚会伤了冷清寒,抢下冷清寒手中的莲花灯,连同他自己的一起摔进了水里“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让我喜欢你!”为什么要闯进他的生命,为什么要他记起他说的前世。 看到曲流觞跑远的背影,冷清寒不禁笑的有些得意,就知道他是喜欢他的。朝着曲流觞跑去的方向,一路追了过去。 回了客栈,房门紧闭。任凭冷清寒说尽了好话,就是不让他进去。倚着墙角,看见别人,就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事,苦叹世上哪里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 靠着门就是一宿,腿站软了便倒在墙角,睡了过去。 清晨,曲流觞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大肉球滚进了门。那个肉球没有醒,嘴里似在说着梦话“流觞,我错了啊。” 看见冷清寒这副模样,噗嗤一声笑出了来,蹲下身摸着他的脸,那是一个喜欢啊!轻轻拍了拍“清寒,你挡路了。” 见他不起,便从他的身上迈了过去,留下冷清寒很没形象地倒在门口。最后还是店家的小二,笑着把他弄醒“怎么,被娘子踢下了床?” 冷清寒笑的苦不堪言,暗想要好好整治曲流觞一番。哪曾想看见楼下正细嚼慢咽的曲流觞,很没骨气地跑了过去,嬉皮笑脸道“流觞,不要再生我的气好不好,门外太冷,地太……”话没说完被曲流觞塞进嘴里一个淌着油的灌汤包。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十) 话说多了,注定没有好下场。可怜的冷清寒被曲流觞塞了满肚子的包子,以致未来的许久都不在想吃包子。 西湖河畔,杨柳堆烟。二人说说笑笑,停在了断桥之上。想起苏轼的那首诗,终是领悟了山色空蒙,水光潋滟的意境。 只要和他在一起都会心满意足,看着曲流觞飘飞的青丝,又总是会想起另外个模糊的场景。或许他们在很久的很久之前,就许下了相守的约定。 姻缘祠,那慈眉善目的老者持着红线绳坐的安稳。上了茶,敬了香,诚心诚意拜了又拜。摇出一根竹签,掷满了三次茭,才拿到卜卦人那里。 签文写着“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不用卜卦的人解释也知道这是上上签,大致是苦尽甘来。求的是姻缘,那必定是个美好的结局。心情大好,便又多添了一份香火钱。 姻缘殿前是一棵高大的姻缘树,把想要结为连理的两个人的名字写在同一块绸缎上,然后系在上面,就会得到神灵的庇佑。 曲流觞本是要自己写上二人的名字,后来觉得各写各的似乎更有诚意。但看到冷清寒那一手好字,就气他不知道要和自己的字相得益彰。 水蓝色的绸缎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3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3 随着风,似要融入那蔚蓝的天。牵着冷清寒的手,心意外的平和。 天宫的月老扯着红线,看见他二人的身影,眯弯了双眼。重新睁大时,才发现自己又系错了一个结。 回客栈的途中,碰巧看到树下一只受伤的小黑猫。琥珀色的眼睛,胆怯地望着路人,时不时地舔着流血的伤口。 曲流觞看那小东西可怜就捡了回去,冷清寒要替他抱着,结果那只受宠若惊的小黑猫立刻竖起了浑身的毛发。 “算了,还是我抱着吧!”察颜观色的曲流觞把小黑猫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冷清寒看了一眼小黑猫,发现它正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黑猫一眼,转头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嫉妒。”这猫和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你和它较个什么劲啊!”曲流觞看了好笑,似在故意气他,假装吻了小黑猫的额头。 “一嘴的毛,有什么好的!”一股浓浓的醋酸味溢了出来,是谁家的醋坛子翻了! 玲珑见他们带回一只小黑猫,忙伸手去抱。冷清寒本想告诉她这猫抱不得,哪曾想小黑猫乖巧的很,老老实实的趴在玲珑的胳膊上。 再看那小黑猫依旧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于是这仇又深了几许。曲流觞替它上了药,小心翼翼地包扎一番就置在了身旁“清寒,今晚你打地铺吧。” 冷清寒可怜兮兮地盯着曲流觞,意思是在说“你舍得吗?你真的舍得吗?”有心气他的人假装无动于衷,来回摸着小黑猫的毛发。 怨念地坐在一旁,快要咬破了嘴唇,哪有这样的理,为了一只欠扁的臭黑猫竟然把他撵下了塌。想起昨晚就睡在了门外,今晚又要打地铺,心里就不好受。 夜里那么冷,搂着他的曲流觞才是个温暖,一副讨好的模样“流觞,我也很受伤啊!” “你哪里伤到了?不是一直好的很。”曲流觞忍着笑,快要憋出了内伤。 “心啊!在淌血呢!” “是吗?”坐到了冷清寒的腿上,缓缓退下他的外衣,一口咬在了脖颈处。 塌上的小黑猫,知道自己败下了阵,留着鼻血悄悄地让出了位置。蜷缩到角落里,安稳的睡下。 翌日清晨,小黑猫无精打采的跳上梳妆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似多了两圈黑眼圈。夜里哪能睡得着啊,那塌啊是没完没了的摇,吵的它根本睡不安稳。 舔舔爪子,却满意地化身成一道流光从窗缝间挤了出去。 太白金星去找老顽固的天帝下棋,看了他的尊容似比平日憔悴了许多,尤其眼下那乌黑的一片。 掐指算了算,会心一笑道“很般配吧!”天条是死的,万物生灵却是活的。不想乱了三纲五常,自然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据说黄河的龙门又要大开,好命的鲤鱼若是能越了过去,便可化身尊贵的龙。 老顽固的天帝拉长了脸,挥挥袖子道“听不懂,该你走了。”一副牛脾气老道的样子,死活不肯说出真心话。 冷清寒起的早,发现小黑猫不见了,心里乐开了花,算你识趣。惹恼了本大爷,可是会把你炖成猫肉汤。接着发现小黑猫不见了的是曲流觞,猜想门窗是关着的,不肯能是小黑猫自己跑了走,于是沉下脸质问冷清寒道“小黑猫是不是被你扔掉了?” “没,绝对不是我。”冷清寒快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就算他再不喜欢那只黑猫也不会做这么没有道义的事。 曲流觞怀疑地打量着冷清寒,越发觉得他可疑,冷冷地哼了一声,再不理他。 这事怎么就怪到他头上了,被冤枉了的冷清寒好似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怨念地坐在马车里,嫉妒地看着一对又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他怎么就不信他呢,而他又怎么可能把一只受了腿伤的小黑猫扔掉。冷清寒如今能做的就是默默祈祷,猫大爷你发发慈悲,可怜,可怜他这苦命的人。 试着用小指去勾曲流觞的小指,却被曲流觞用冰冷的眼,狠狠地瞪了一下,又怯怯地缩了回去。 “流觞啊!真不是我做的,肯定是它伤好了自己跑开的。” “……” “既然你喜欢猫,要不我给你买只新的,或者把我当成那只猫,喵……” “……” 玲珑在外面架着马车,听到这一声猫叫,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掀开帘拢道“少爷,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我这掉了好多鸡皮疙瘩。” “是,原谅我吧!”这句话说的委屈,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错事。 “好好驾你的车!”不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靠着车壁眯着眼,静静地休息。 小黑猫走了,他知道不关冷清寒的事。但想起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就觉得心情沉郁。喜欢的东西都要毁掉,因为他害怕再被抛弃。 人是这样,猫也是这样,得过他的好都悄悄的离开。哪天冷清寒厌了,是不是也会离开。越想越怕,直到双手不自觉的掐住冷清寒的脖颈。 “流……觞……”冷清寒着实吓了一跳,掰着曲流觞的手,双颊憋的通红。 听到冷清寒唤他的名字,才回过神“清寒,即使我想杀了你,你也不愿离开吗?” “是……”搂过曲流觞的腰,二人偎在了一起。他的一切是属于曲流觞的,任何人也抢不去。如果他放弃了,也就再没了存在的意义。 吻着曲流觞的额头,小声道“不要再把烦心事压在心底,有什么话和我说说,也许我做不了什么,但有一个坚实臂膀任你依靠。” 不管经历了什么,有过怎样扭曲的性子。那些不愿回首的不堪也正被他一点一点的容纳,他的身边不再是永不见天日的黑暗。有那么一处,至少是那么一处,洒落着金灿灿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十一) 马车在山林中漫无目的的行进了几天,愈见秋日的萧瑟。夜来,升起一堆篝火,二人便背靠着背地仰望无边无际的星空。 玲珑托着下巴坐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他家少爷幸福的表情,心里是暖暖的。 起初,曲流觞并不习惯玲珑唤他少爷,就佯装生气地说“再少爷,少爷的叫,我就不理你了。” “不要。”小丫头怕他真的不理她,委屈地说“那我该唤少爷什么?” “曲哥哥或者流觞哥哥。” 她也乖巧,试着叫他流觞哥哥或者曲哥哥,可是名字一脱口变了腔调。脸羞的红不说,心也砰砰地乱跳,于是手帕蒙了脸,跑的无影无踪。 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她是明白的,自己喜欢他。愿意为了他,做任何的事,哪怕他从来没有察觉过她的感情。 只要他过的好,也会发自肺腑的替他高兴。嘴角咧开淡淡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4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4 的微笑,天边是璀璨的星河。 “如果有一天,我不辞而别,你会忘了我吗?”曲流觞转过身,坐到了冷清寒的怀中。望进他的眼,猜测着无数个答复。 “傻瓜,就算我忘了自己也绝不会忘记你。”心里隐隐的不安,似乎曲流觞说的并不是一个如果。 捧起曲流觞的脸,抵着他的额头“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先我一步离开。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的。” 一句话没有太多词语的修饰,却是一生的约定。同样望进曲流觞的眼,篝火掩映一片水光。 “想去看漫天的飞雪,可愿意陪我?”不知如何回应冷清寒的话,随意地绕开了他的话题。 本可以这样对冷清寒说,一起去看雪吧。偏偏曲流觞用了一个很生疏的问句,可彼此明明是那种很亲密的关系,却要做到如此。 轻轻地吻了曲流觞的额发“哪里有你,哪里就有我。即使是此时此刻,我也无不在无时无刻的不想你。而我在你心中,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他想说不知道,但一看到冷清寒那双炫目的凤眸,心就剧烈的跳,好似在耳畔咚咚地响。勾住他的脖颈,深深地吻了过去。 什么样的位置,你还不懂吗?换作是别人对他做这种事,他只会杀了那个人。 颠簸了许多时日,才在靠近京城的村庄置了一处庭院。看着他的构造,多少想起了儿时的家。 冷清寒问他,既然离京城这么近,为何不去京城买一处房租。 看惯了市井繁华,不由得想要一处僻静,只和心爱的人坐在夕阳之下,白头偕老。 天越来越冷,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雪。门前是一棵名为花曲柳的树,总觉得它是第一个落尽了枯黄。光秃秃的枝干,依旧舒展着,在凛凛的风中独自叹宛岁月的匆忙。 每当看到枯树下有些寂寞的身影,冷清寒就忍不住跑过去为曲流觞披上一件厚厚的衣。揽着他的肩,一同伫立在树下。 曾经,他是那么喜欢叫沈慕风的人,傻傻地误以为他会给自己想要的幸福。当看到状元府大红的灯笼,心就已经冷了。 有了钱,有了权势,谁还在乎许下的山盟海誓有多美!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在泪水中淹没。 试着去忘记他,试着去不恨他,可他却让自己恨之入骨。城里的小巷,偏偏那么巧。 四目相撞,竟没有一丝愧疚。曲流觞惊讶地停在不远处,看着沈慕风和身旁的几个公子简单的说了些话,那些富家的公子就走了开。 要说什么,还是什么也不说,想问他的话已经记不起来。停着步子,却迈不开腿。泪水流了一脸,直到沈慕风用手替他拭去斑斑的泪痕,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觞儿,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安慰的话一说出口,曲流觞的心就软了,栖在沈慕风的胸膛,泪水潸然。 收起愧对和怨念,有些话终是要说清。路途缓缓,绕了几处街,穿过几条巷子,在僻静处吻了曲流觞的唇。 “穷日子我过怕了,攀龙附凤又何尝不愿呢!若要弥补,我愿用下辈子。”突然变了眼神,将曲流觞推进一处宅子。 关了深棕色的大铁门,任由玲珑那个小丫头在门外使劲的敲。 “觞儿,我知道你喜欢长的俊秀的公子,你看我对你多好,找了这么些人陪你。”拍拍手,屋内走出了刚刚见过的公子们。 曲流觞被围在几人的中间,进退两难。就算他从不喜欢他,也不需要做到如此吧! “为什么要这样待我?”瞥见的是他鄙夷的目光,和一个无比冷漠的背影。 哭诉,哀求,在别人的眼中什么也不是。惊慌,恐惧,成了别人变本加厉的笑话。 毫不留情地撕开他的衣,毫不留情地强占,那明媚的天,飘着悠悠的白云。身上的痛也比不过心里的痛,他竟坐在屋中静静地品茶,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 没有人同情,连苍天也不会。玩够了变被扔出了大门,看到泣不成声的玲珑却安慰道“谁准许你哭了,我不痛,真的。”泪水也在自己的脸上流,可叹一场雨也不肯为他落,好去掩饰自己的泪。 走不动,爬也要爬离这里,手抓破了血,却不让玲珑扶。痛的深了,才不会再让他骗了自己。 路过的人冷眼旁观,无亲无故谁又愿意管他一个陌生的人。眼前的光被挡了去,瘦弱的人慢慢扶起他“还能走吗?” 不待曲流觞回应,已把他背到自己的身上。浓浓的脂粉味,萦绕在身旁,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 醒来时,还是浓浓的脂粉味“这是哪里?” “青楼。”世人看不起她们,说她们是残花败柳,可是在这样的年间,又如何让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衣食无忧。 说什么都好,不管怎么说,她们也是想要拼命活下去的人“过去怎样都忘了吧!好好地活下去。”馆里的人唤她花姐,想要什么都可以和她说,能做的到的绝对义不容辞。 深更院落无人,那无波澜的池水静如镜。玲珑不敢离开曲流觞一步,害怕他会做些傻事。已经没了曲叔叔,再失了曲哥哥,她就真没了依靠。 “少爷,不要丢下玲珑一人好吗!”双眼哭的红肿,抽抽嗒嗒地低泣。 抹去玲珑眼角的泪,接过她拎着的包袱道“不要哭。”想起啊爹留下的遗物,一阵的辛酸。 武林中的人,有情有意。为了兄弟愿意两肋插刀,为了心中的正义愿意舍身取义。抛开儿女情长,纵身江湖险恶。 即使青史留名,流芳百世又如何,活人的心该由谁来慰藉。 打开红木制成的小匣,静静地躺着武林至高无上的武学——镜花水月。 “呵呵……”大声的笑出来,什么天下第一,不过是个虚名罢了。百年归老又真能得到什么呢?为了本如此虚空的秘籍,却要搭上那么多条的人命。 毫无留恋的撕碎,全部抛进了水中。镜照佳人花无眠,水映残月月无颜。人世间的情又何尝不是镜花水月呢,假的看不出真相。 正要离去,那池水浮出一排排发光的字,随即化成一束流光,进了曲流觞的体内。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十二) 冥冥中有人说“发功一次,寿命会随之减少,直到人亡。”脑袋一沉,晕了过去。玲珑吓怕地喊来花姐,一同将曲流觞扶回了房间。 花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玲珑不敢隐瞒。少爷被一道奇怪的光击中,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小丫头抹着眼泪,如果少爷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花姐摸着她的头道“没事的,没事,只是睡着了而已。” 懂些医术的花姐,摸了他的脉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5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5 ,并没有异常。才松下一口气,怜爱地抚着曲流觞的脸,暗叹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你适才提到的是镜花水月?”听到它,冷清寒不禁愕然。想起洛浩冥,就恨的咬牙切齿。若不是他的出现,离儿也不会傻傻地替自己挨了那么一剑。 曲流觞微微点头,把身上披着的衣服裹个紧实。倚在冷清寒的肩头,眸光里少了些冰寒。忆起前世的自己,也是最喜欢他的怀抱,暖暖的融化着自己。 有人说,炼成镜花水月的人会变成没有良知的魔。在他的命里杀戮胜过一切,心中无爱亦是无情。 流觞有情有意,他绝不会变成别人说的魔。这一点,冷清寒深信不疑“那几个玩弄过你的人……” “杀了,全都杀了!”曲流觞说的轻描淡写,将身上的衣披在了冷清寒的身上,自己缓缓地走回了屋,留下冷清寒一人伫望他的身影。 是啊,他们都该死! 月色几分撩人,朦胧的看不清它的原貌。就连刚刚沐浴过的美人,也在一片蒸腾的水雾中,朦胧的像画中走出来的仙子。未干的湿发,滴淌着水珠,在烛火的映照下晶莹剔透。 冷清寒吞着口水,在脑海里浮想联翩,直到那温润的唇贴上他的,才幸福的无法思考。 远离世俗的小宅,相濡以沫的二人,不需要太多的钱财,亦不需要太多的友人。睁开眼是他美艳惊人,闭上眼是他花容失色。互相扶持着,一路走向人生的尽头。 这样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冷清寒不知道想了有多少次。以前总是羡慕着,嫉妒着,如今竟真成了实实在在的东西。想着日后的美好,眼里渐生了一片白色。 窗外飘起了雪,那六棱的花瓣一路纷纷扬扬。村里的人说,今年的雪来的格外的早,往年却要再等上些时日。可谓瑞雪兆丰年,愿来年会有个好的收成,庄稼人静心地祈祷着。 在人群看不见的天边,一蓝一紫的身影。那蓝影笑道“薄情之人也会动情?” 那紫影冷哼道“会不会又与你何干!”即使没有这场雪,那个人终是要离去的,不如就此圆了他们一场梦“漠凌,我们回去吧!” 雪落无声泪朦胧,点点滴滴亦伤情。最是情暖,却不知归处。 曲流觞突然怔住了所有的表情,道“清寒,我想喝村口酒铺的桂花酿!” “我去买,你回屋里等我,外面太冷。”说着紧了紧曲流觞的衣服,调头就要走。 曲流觞却抓住了他的手,拉到身前,一点一点地覆上他的唇。有太多的记忆不忍忘记,可他再不敢接受任何人的情。 眼里是冷清寒从没见过的忧伤,他记得在门前分别时,曲流觞一直弯着眼对他笑,似乎一睁大了双瞳,有什么东西就会落下来。 他走了,就在冷清寒离开后的那么一小会。尽管冷清寒是跑着去,跑着回,他还是悄悄地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中。桂花酿洒了一地,满屋子浓浓的酒气,为什么他就是不肯信他,会不离不弃。 守着些记忆,总是悲的,你说勿念就不会念吗!大雪覆了一层又一层,葬下了曾经的所有。 不管你藏去了哪里,躲去了何方,都会一直的找,直到再没了力气。 自那场雪后,又是一年的春。城里的酒楼坐着醉醺醺的客,不语不闹,单是抱着酒坛,傻傻地笑,傻傻地哭。 店家的小二摇摇头,掌柜子也是摇摇头。连着几日,俊俏的男子都会在某个位置坐到打烊。那表情太悲,那眼神又太苦,看到谁的眼里都是宣泄不完的忧伤。 店门口站了新来的客,小二忙上去迎“二位客官里面请。” 那年轻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怀有身孕的娘子,看见冷清寒的桌位不禁愣了一下。小二要把他们往别处领,偏偏二人走去了冷清寒的位置。 “清寒?”年轻的男子惊喜地问道。 冷清寒似没听到,打着酒嗝又灌了一大口的酒。好像有谁喊了他的名字,迷迷糊糊的视线里,都是人的影子。 依稀看到曲流觞就站在这群人影中,对他甜甜的笑,随口喊道“流觞”便醉倒在桌子上。 这位客官倒也可怜,连着几天都是自己喝着闷酒,看到他时总是挂着满脸的泪。小二叹着气,就要把冷清寒往楼上扶。 那二人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我是他朋友,还是让我来吧,这里多谢小二哥几日来的照顾。”身上掏出一定金子,放到小二的手里。 “客官你严重了,不过是随手之劳,不足挂齿,这钱我不能收。”小二哥一边推拒一边把冷清寒的房间指给他们。 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那个人呢,那个他喜欢的人又去了哪里? 年轻的男子是穆琼华,而那身怀六甲的女子自然是刁蛮的朱晴。经历了曲曲折折,恩恩怨怨后,那刁蛮的公主也是识得谁对她的好。 强求的不是幸福,不仅苦了别人,也苦了自己。眼前的人她早就看透,那对她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的性子绝对不会是冷清寒。 冷清寒什么样,她也清楚。对待别人就如他的名字清冷寡淡,一张俊俏的脸很难看出个喜怒哀乐。 一旦涉及到那个人,立刻换了癖性。为他痴,为他变得疯狂。旁人的眼光他不在乎,伤透了多少的少女心他也无所谓,他只要那个人的相依相伴。 看到醉倒在塌上的冷清寒,她不再恼恨,只觉得有些可怜。或许没有喜欢过他,也不会让她遇见穆琼华,这个真心实意爱自己的人。 日久生了情愫,他喜欢冷清寒的事也压在了心里的最深处,什么事穆琼华都没有再骗过朱晴,唯独此事他不愿再提起。 公主虽是刁蛮,有时依旧深明大义,尽管知道自己被冷清寒耍弄了,心里的恨也没有迁怒冷家的其他人,笑了笑的接受。 自己种下了恶因,能有如此的结局也是不错,摸着肚中的孩儿,幸福难以言喻。 醉醒后的冷清寒依旧满腹的愁思,都说借酒消愁,却愁更愁。见屋里坐了他们,好一阵惊讶。知他们彼此恩恩爱爱,往昔的情恨也随之西去。 朱晴说他是个混蛋,至少要挨她两个巴掌,才算是弥补。冷清寒答应的痛快,别说是两个巴掌,就算是一百个他也愿意受着。 穆琼华心里舍不得,婉言劝道“过去了这么久,就都算了吧。你看他也没过的有多好,这样的惩处足够了。” 说的在理,朱晴也想着罢休,可冷清寒硬要她打他两下,那样心里才好过些,对他们的亏欠也似能少去几分。 巴掌落在他的脸上,他却再没有抬起头,泪水一颗一颗的溅落。多希望打他的是曲流觞,又多希望成双成对的是他们。 武林渐起了风波,腥风血雨中传了开。无名无姓的魔头杀人无数,激起了正道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6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6 人士心中的愤怒,歃血为盟誓要将他诸之。 没有人真正见过这个魔头,因为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唯独知道他眼下有一朵火红的曼珠沙华。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十三) 扬州繁华如故,心却由明朗渐渐变得晦涩。两年了,他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日思夜盼的人。望着群芳馆那熟悉的一切,眼泪吧嗒吧嗒的落。 花姐揪着他的耳朵就往无人的角落走,是不是你对他不好,他才会离开。肚子里都是委屈,这不是他的错啊。 “还要抵赖,那你说他为什么要走?”花姐拧着冷清寒的耳朵就转了一周。 不知是思念的眼泪,还是痛的眼泪,看着花姐的那双眼睛至始至终都是泪汪汪的,如果知道,他还会让他走吗! 流觞是个苦命的孩子,经历了那种事,凭谁的心里都是扭曲的。后来,不是因为炼了一种魔功,他也不会变得如此冷漠。 他曾告诉过他在乎的人,不要靠他太近,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总有一天会杀了他们。 而这一切,只因他害怕失去。与其失去,不如在没失去前毁了他们。 原来曲流觞不是不信他的不离不弃,而是太过在乎他,而选择了一个人离开。那次曲流觞无意识地掐住冷清寒的喉咙,本是想杀了他,终是没下了手。 他拍着自己的脑袋,叹自己真笨,真糊涂,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抱着花姐哭成了泪人“花姐,我好想他,想的快要死掉。” 有缘千里终会相逢,你看头顶那轮月,也许他就在月下也想着你。 观月楼如往常一样,人来人往,见到门口站的人是冷清寒,忙忙碌碌的小厮立刻呆伫在了原地。 “不去干活,发什么呆,要我扣你这月的工钱吗?观月楼可不养只吃不做的主。”说话的人三十几岁的模样,颇有当家人的气质。 见了冷清寒,努努嘴“我当是谁,这不是被冷家除名的七少爷吗!怎么还有脸回来。” 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姐夫怎么说了这些伤人的话,难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不成。适才发呆的小厮,不待冷清寒说话,怒道“不是为了等我家少爷,谁在乎你的臭钱。” 说话的小厮,名叫小六子,是冷清寒贴身的书童,从小就跟在他的身旁。冷家出了变故,也不曾离开,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转达给他,所以一直的等。 不想冷清寒受他们欺辱,拉着他的袖子就走“这种败类肮脏的让人作呕。” “喂,你说谁呢?”二姐夫气的跺脚道。 “说谁,谁知道。不过身份尊贵的人,和我一个低贱的人掐起来,可是沾不到半点便宜。”说罢不再理他。 冷家的人,怎么就换了脾气,何时见过小六子这般得理不饶人。绕过几个巷口,小六子才松了一口气“少爷啊,少爷你真是不孝啊。” 老楼主一生问心无愧,却死的可怜。二姑爷本是他收养的义子,对他如亲生儿子不说,最后还把自己的女儿下嫁于他。 这样的恩情,本应用一辈子去还,谁知他也是个白眼狼。趁着冷清寒不在,竟和大姑爷串通一气,杀了老楼主。 那日,小六子躲在角落里看的清楚,捂着嘴一声不敢出,由着两道泪刷刷地流。他发誓再苦再难也要忍下去,他相信他家的少爷会回来。 二姑爷仿着老楼主的字体写了遗嘱,把冷清寒从冷家除了名。如此,冷家的一切就都收进了他二人的囊中。五姑爷懂的医术,看出老楼主死的蹊跷,可是贪生怕死就是不敢说。带着冷清寒的五姐去了他处,再没回来。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火了的冷清寒不顾一切地要回去报仇。小六子强拉硬拽才拦下他,仇是要报,可怎么报?无凭无据地去报官还是拼个你死我活。 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冷清寒,弄不好还会搭上了性命。谁敢保证城里的官不会被钱财收买了,又谁敢保证他们没给冷清寒设了陷阱。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冷清寒跪到了地上,使劲地用手砸着地。 万事都有个对策,先忍一忍吧。在扬州城内最冷清的小巷,缓缓走来两个人。敲开一家小院,便迎出了慈祥的老者。 “清寒,你总算回来了。”老管家抹着眼泪,心里藏了许多说不出来的苦。老爷死的冤枉,好心收养的孩子怎么就种下了孽。 临死的前一天,老爷还说如果清寒回来就再不逼他娶亲,他喜欢谁,就由着他吧!哪曾想,这些话竟成了老楼主临终的遗言。 不知情的人以为老楼主是病逝,而小六子却看的清楚,老楼主分明是被人算计死的。了解了经过的老管家本想着和二姑爷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可是小六子舍不得他硬是不肯。 好歹等少爷回来了再做决定,如今少爷回来了,依然是束手无策。微微叹了气,你这臭小子,哪里对得起老楼主。 冷清寒哭的眼圈红肿,不敢抬头看老管家,总觉得看见他就会再哭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情到了深处,就很难忍下去。 有一点,他有时也在怀疑,似乎和他有过牵连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前世的爹娘,星月谷的慕白和广寒还有他极其珍视的离儿。而一世又轮到了老楼主,还有……他不敢想下去。 “你也不要自责,老爷从来没有怪过你,我想如今也是。”拍拍冷清寒的肩“那个人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看到冷清寒那一脸凄苦,也不再问下去,有缘千里会相逢。 入了夜,更鼓在沉静中响过几次,冷清寒躺在塌上却是辗转难眠。一会想起老头子的那张脸,一会记起曲流觞的笑,脑袋里总是想着有的没的事。 至少前世还会些武功,尽管后来废掉了。可这一世呢?生在大富大贵的人家,没想过太多的恩恩怨怨,除了手中的笔杆可以用来混一口饭吃,其余的什么也不会。 老头子的仇,就算是死也要替他讨回个公道。天才蒙蒙亮,就跑去衙门击鼓鸣冤。打着哈欠的衙役看到冷清寒就把他哄了去“大人说识相的,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世上还有王法吗?冷清寒不听他的话,又跑去击鼓鸣冤。这时,出来两个健壮的官差,架着冷清寒进了门。白白挨了五十板子,才被小六子捡了回去。 “都说不要你去官,挨了顿皮肉苦,解恨了吗?”小六子边替他上药边叹息着,这傻少爷可怎么办是个好。 刚好了伤,冷清寒就又偷偷一个人跑去了冷府。看到熟悉的门,脚下似灌了铅。谁知轻轻一碰,那门竟是开着的。 一路未见到半个人影,心中不免几许诧异,径直跑去了后院才发现遍地的尸体。嗅着浓烈的血腥味,胃里似翻江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7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7 倒海,着实不好受,掩着口鼻又急急奔去了老楼主曾经住过的地方。 听到屋里传来求饶的凄惨声,不觉加快了脚步。一踏进门就怔在了原地,那场面是他不愿看到的,也不想看到的。 男子一袭的青衣,本是纤尘不染,好端端挂了一层灼眼的血色。望进那人的眼也红的似要渗出血来,眼下的曼珠沙华也比昔日看到的更加鲜红。 曲流觞看到目瞪口呆的冷清寒,依旧是冰冷如霜的表情。也不在意冷清寒的反应,一剑要了那狼心狗肺之人的命。鲜血溅出,不偏不倚,刚巧落在了老楼主的牌位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十四) 收了剑,脸上露出冰寒的笑,就这样和呆若木鸡的冷清寒擦肩而过,怎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种地方。他和观月楼无怨无仇,会痛下杀手还不是为了冷清寒。 他怎样对冷清寒都好,就是不准旁人动冷清寒半根头发。谁欠了冷清寒的就要那人用百倍的东西去还。 见了面虽是兴奋,却强忍着心中的悸动,一副清冷的脾气。不敢看他,不敢想他,更不敢触碰他。似乎那就是个幻影,一碰就会消失。 嗅到曲流觞身上特有的香气,冷清寒竟似醉倒一般,害怕是梦中蓬莱的又何止是曲流觞一个人。眼见那个人从身旁走过,泪已沾湿了衣服,转过身就抱住了曲流觞的腰“流觞,真的是你吗?这真的不是一场梦。”如果是梦,他宁愿一直睡下去。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一定会回来见我。这一次不要再离开,即使杀了我也是好的。”想了好多话,等见了面说。可是见了他,竟全忘了,一句也想不起来。 “杀了你,我怎下的了手。”他是个与世无争的好人,而他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他们两个还会有结局吗!那绝美的容颜也挂了一行泪,怪只怪造化弄人。 缓缓转过身,捧住冷清寒的脸,慢慢地贴吻。忘了他吧,放下曾经的种种好吗?他累了,不想再爱下去了。手掌敲昏了冷清寒,将他送去了老管家的住处。 其实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冷清寒,只是一个在暗,一个在明。他找不到他,他却偷偷地注视着他。 几乎没下过雪的扬州,那一年的冬天却迎来了鹅毛似的大雪。 冷清寒起个大早,简简单单地和老管家问了好,一个人就搓着手跑去城中的酒家要了一坛香飘四溢的桂花酿。 拎着酒,心情一片大好,总觉得今天会遇见什么喜事。老管家说他是自作多情,大雪天哪里会有好事。也不管那么多,匆匆跑去了城南的一座宅子。 那里曾住着他最爱的曲流觞,也是流觞把他就托给自己的地方。虽然他又躲了起来,但他相信,只要他坚守着他会回来的。 这座宅子本是被曲流觞离开时卖了出去,买回来时可是费了冷清寒好一阵功夫。起初那家人不愿卖,架不住冷清寒整日可怜兮兮的软磨硬泡,终是答应了他。 冷清寒正扫着门前的积雪,一抬眼却看到那叫玲珑的小丫头。是不是曲流觞也回来了,望去她的身后,什么也没有,或许自己看花了眼。揉揉眼,再睁开时,玲珑已经扑进了冷清寒的怀中。 “你快去看看吧,少爷他害场大病,没多少时日了。”泪水结成了冰花,睫毛也沾了一层霜。 他听到了什么,流觞要死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和我讲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爷体质本就不好,每次用武后都会损耗他很多的气力,长此已久落下了病根,如今已……”玲珑哽咽着,不想说下去。 曲流觞不准她去见冷清寒,于是就趁着买药时偷偷跑来。少爷从未离开过你,只是他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保护着你。 听了这话,冷清寒又是浑身一颤,整颗心要碎裂开。他是有多混蛋,有多可恶,几句甜言蜜语就抢去一个人的心。 见了曲流觞,不禁是他在颤,就连曲流觞也是一副始料未及的表情。咳着血愤怒道“玲珑,谁准许你带他来的。”刚煎好的药,全部推洒到了地上。背着身谁也不理,好一顿气。 明明做梦时都念着冷清寒的名字,非要一见面就沉着张脸。彼此喜欢着,却要互相折磨着,相爱不能相守,思念的痛宛如万箭穿心。 “你滚开,我不想见到你……”嘴赌上他的,有什么冷言冷语偏不让曲流觞说出来。 “我知道你怕杀了我,怕我恨你。可你这样我就不恨你吗?我恨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我恨你不把心中的苦分我一半,亦恨你独自傻傻地爱着我。” 死,他从来没怕过,错过了今生,就等来世。等不到来世就在幽冥黄泉,一直的寻找。 “你怎么这么傻,我杀了很多人,手上沾满了血,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寻到我。呆在我的身旁,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管,就算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不管曲流觞再说什么,他都铁定了心,赶也赶不走。 曲流觞没有办法,就由他赖着。待病好了些,冷清寒就央求着他嫁给他。曲流觞不依,两个男子还在乎什么礼数,心里清楚彼此的地位,有没有那个形式也就不重要了。 冷清寒表面上是接受了曲流觞的提议,私底下却让玲珑偷偷张罗了好些东西。 趁着冷清寒把曲流觞骗去逛街时,玲珑便把厅堂和洞房简简单单地布置了一番。稍作休息后,又马不停蹄地把老管家和花姐接了来。 冷清寒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到了时候。也不顾曲流觞的反对,直接把他背到了身上“过了今天,只有我休你的份,决不准你再私自放弃我?” 曲流觞眨眨眼,显然是不明白他的意图。脑袋窝在冷清寒的脖颈处“你在说什么?” “八抬大轿我没有备,也知道你不在乎,所以就由我来做你的轿,愿这样背着你天荒到地老。”冷清寒歪过头,厮摩着他的。 “谁说要嫁你,又是这样自作主张。”嘴上说着冰冷的话,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小小的期待。前世的他就傻傻地嫁给了他,这一世的他又再一次不明缘由地嫁给了他。 距宅子几步的地方,已能听见炮竹噼里啪啦的声音。二人皆换了红彤彤的礼服,彼此看着都要醉下。 老管家和花姐坐在上位,也是满心的喜悦,有情人终成眷属,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 奉了茶,拜了天地,谁都不可以再孤雁南飞。生也好,死也罢,有他就有他。 二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塌上,一个皱眉躲着羞臊,一个动着贼心,却有些尴尬。焦急的烛火有些耐不住性子,使劲地将烛光摇曳,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反而都要装做正人君子。 冷清寒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8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8 偷偷地瞥了眼曲流觞,心就怦怦地跳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不加遏制,连曲流觞都会听见。咬着唇,一副欲哭无泪的惨状。 “流觞,我……”话卡在嘴边,猛地站起来,走到桌旁就饮了一大杯的酒。回头看了看曲流觞,再次饮了满满一大杯酒。 低着头,脸颊晕了一大片绯红。再接连提起几杯酒,已然天旋地转。眼看着曲流觞由一个变成两个,又由两个变成三个。 一时心绪激荡,人连着酒杯一起醉倒在地上。看傻眼的曲流觞,除了抽搐着嘴角已不知如何是好。勾起冷清寒的下巴,无奈地叹息眼前的人是有多没心没肺,大喜的日子竟然把自己灌醉。 残红消散,冷清寒兀自揉着阵痛的太阳穴起了个大早。一睁开眼就看见曲流觞蜷在他的怀里睡的安稳,顿时喜上眉梢。 拨弄拨弄他的发丝,咬咬他的耳朵,又碰了碰他的睫毛。才想起昨晚自己做的荒唐事,好不容易等来的这一天,结果他竟醉的不省人事。 托起下巴,虽是眼神没有离开过曲流觞,心却想着该如何给他个交代。脸凑的很近,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合上眼试着去覆他的唇,那身旁的尤物却忽然动了一下,二人便一起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他生莫作有情痴(十五) 他轻转目光,深深地注视着他,而他眸中含水,紧紧地凝视着他,本是安逸祥和的早晨一下子多了紧张而尴尬的气氛。彼此互看了许久,曲流觞才将冷清寒拥了去。 风风雨雨,磕磕绊绊,总是有了圆满的结局,却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心里有些不安,如果对冷清寒讲了自己的忧虑。他肯定会说,日后的事不要想,等到了日后再说。 突然来了冲动,想学着刚进门的小娘子,唤他一声冷哥哥。才脱口一个冷字,就已羞的难以启齿。冷清寒看到曲流觞玉颜如雪的面颊由白慢慢变成红,不禁轻声莞尔。眨眼的瞬间,换来了曲流觞久违的一巴掌。 喜怒哀乐人之常情,在曲流觞的面前想要不被打就要保持一副看不出表情的脸。 冷清寒揉着粉嘟嘟的半侧脸,委屈道“我可是你夫君啊!” “谁家的夫君会在洞房花烛夜,喝的烂醉如泥?”曲流觞明显是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同时还在暗暗地气恼,那一声冷哥哥怎么就这样难说出。 冷清寒自知理亏,一个劲的挠着头。都是他不好,他不该喝酒去逃避羞赧。不该大喜夜,扔下他一个人,独自和周公去下棋。莫非,难不成,曲流觞吃了周公的醋。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少在那里得意忘形,未得他原谅前绝不允许冷清寒碰他一下子。期间,若是再犯了错,休想再与他共枕同眠。 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飞了,冷清寒忙一迭声的道歉“流觞,我错了。” “流觞,原谅我好不好?” “流觞,我再也不敢了……”这次,轮到冷清寒蜷缩成一只大猫,在曲流觞的怀里蹭来蹭去。 故作的乖巧的羊,没忍一时,眼里放出了狼光。曲流觞看出了他的把戏,尤他扑了个空,自己先他一步避了开。 玲珑端来洗漱的水,站在门外偷偷听了许久,不知不觉就红了一张未着胭脂的脸。再一看温热的水好似覆了薄薄的一层冰,只好转身再去重打一盆来。 曲流觞没有用力,充满爱意地弹了一下冷清寒的额头“冷……清寒,大白天不要做这么羞耻的事。”再一次试着唤他冷哥哥,却又一次败下了阵。 “你是说白天不可以,夜里可以对吗!说好了,不许反悔。”冷清寒顿时乐的心花怒放,罕怕曲流觞会再反悔不要他碰,完全忽略了曲流觞一次又一次尴尬地唤出一个冷字。 用过了早膳,二人想着去冷家的祖坟磕上几个头。临出门时,曲流觞将眼下的曼珠沙华描成了其它的花式。 “已经很好看了,为什么还要弄成别的花式?”冷清寒总是见他如此,好奇的问道。 “我说过,自己杀了好些人,虽然没被他们看清过长相,却无意被他们知晓眼下刻了一朵曼珠沙华。”说着描下了最后一笔。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用不了多久,那些仇家就会来找他报仇。 冷清寒笑了笑,揽过曲流觞比女子还要蛮细的腰“我们只过好眼下的日子。” 祭拜过先人,二人便闲逛在街头。曲流觞揉搓着冻红的葱指,问道“接下来去哪里?” “很冷是吗!不如我们回家吧。” “嗯。”简简单单的对话,却比任何时候都幸福。天凉时有人关心,生病时有人照顾。哪怕一个担忧而焦急的眼神,都会充满了感动。 再过几天就到了岁末,恩恩爱爱的小日子越发过的有滋有味。哪曾想,在炮竹声声辞旧岁的夜里曲流觞却害了大病。 窗外,繁花似雨。窗内,泪语盈然。错过了这次,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漫天的烟火。冷清寒咬着牙,垂下如墨的凤眸,几点星光,若隐若现。那密如蝶翅的睫毛,轻轻地眨着,在日渐消瘦的脸上漾开一片晦暗的涟漪。 “傻瓜,怎么会没有机会!”眉宇间流露着真情,看得出这是一句假的不能再假的话。 坐倚在冷清寒的怀里,任彼此的呼吸以及近的距离相互交错着。抬眼明眸如月,璀璨若星。怎舍得这一世情愿,于碧落黄泉相思成冢。 城里请了好些妙手可以回春的郎中,结果来了去了都是摇摇头。情况好些,还会挺上一个月。情况糟些,也就这几日的命。 “庸医,都是庸医,这么小的病都看不好。”冷清寒强忍着泪怒骂道。请他们来的时候,不都是把自己捧上了天。什么隐逸世外的名医,什么赛过华佗的高人,怎到了最后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德性。 森冷的日光碎落离离散散的凄凉,那抹泣血的忧愁,似一瞬白了三千的青丝。眼波流转,如春水潺潺涓涓,潋滟芳华“何故迁怒于他们。” 浅浅的一抹笑,许久没了动静,心里是颤的,浑身是抖的。有什么东西直直的落去,想抓也抓不住,在万丈深渊,就那样孤零零的坠落。 “宁愿我替了你,也不要再看你离我越行越远的身影。”心很痛,是撕心裂肺的痛,一遍遍地唤着他的名字,只剩嘴边还没说出口的我爱你。 前世的他就是这样静静地离去,守着不尽的相思,盼来了今生的缘,误以为会是天长地久。一路走来,却只是天长,只是地久,哪里人长久。 “若是访遍了大江南北,再无人治好你的病,我愿陪着你一起赴那凄凉地。”他愿是投胎再为人,就牵着他的手,渡过冰冷的忘川河。若是不愿,就永做冥间的一对鬼眷侣。揽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9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49 他进了怀中,楚楚凄凄,楚楚凄凄。 何苦呢!他只想冷清寒即使没了他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再守着那些痴念一直的痛苦下去。 昨夜春风,憔悴虽如秋,却也吹开万树花。无心观景,花未语,泪涟涟。如是几日,不见春歇去。 远山青黛,烟雨雾如绸。最是动情,怎敌他眉展嫣然。 任那苍白如雪的唇覆着他的,许久不肯放开。目光上掠,划过一丝惨淡的笑容,终究他们还是来了。抓紧冷清寒的手臂纵身跃出了马车,再回头那车已被炸的粉身碎骨。 恰于此时瞥见几人身影,未看清他们长相身旁飘来一阵烟雾。 穿过密林,前方一处绝壁峭崖,再无去路。玲珑让他二人随处躲一躲,她好去引开那些人。曲流觞却拦下她道“这不关你的事,人是我杀的,要偿命也是由我还。”苍颜若雪,那眸中亦无一丝灵秀,或许这里就是他的归处。 青丝绕指揉,那绝美的人正浅浅的笑,含情又脉脉。 以往总是逃避着冷清寒许给他的情,喜欢却只是远远的观望。然后,在心里凭着印象描摹他的容颜。那时他就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爱他,即使没有上一世的姻缘纠葛。 不知不觉落下两道血色的泪,生离死别没有人会说不害怕,除非没了牵挂。 “春寒料峭,小心冻坏了身子。”曲流觞轻抬起手腕,替冷清寒拢好了衣领“若是有来生,答应我,莫再做一个痴情的傻瓜。”贴在他的胸前,那颗心猛的一颤。知他会说不可能,抬起头就堵住了他的唇,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除魔联盟真是可笑,他曲流觞杀的人有哪一个是好人。欺男霸女的人是好人还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人是好人。别人只知道那些人是英雄,谁晓得他们背地里做的见不得人的事。 “废话少说,一个魔头的话鬼才会信!”不分是非曲直的人永远多的数不清,他们心中的正义,永远只靠那一双听来的耳朵。如果真是这样,那还要眼睛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天地无处着相思(前篇) 鱼龙混杂的人,有的是为了正义,有的又何尝不是为了镜花水月。 用功的代价就是消耗寿命,这是书中的警告,曲流觞牢牢的记住。可是他受不了相思苦,以为生命殆尽他就不会再念着冷清寒。谁知越是到了最后,越会思念那张俊俏的脸。 “流觞他已经活不过几日,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他。”冷清寒拦在曲流觞的面前,恳求道。 有人冷笑道“妖人的话不足为信,谁知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过这事和他们无关,我愿自葬于万丈深渊,可否保他二人性命?”刚刚的逃亡已要去曲流觞所有的力气,已然打斗不过他们。 有人赞同却有人想要他交出镜花水月的秘诀,老者顾虑正派人物的脸面,就应了曲流觞。 冷清寒不准他这么做,玲珑也不肯他做这样的傻事,要死一起死,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思。 “流觞,你明知道我不会放弃你。就算是跳崖,我也愿陪着,来世绝不允许你再这样折磨着自己。”泪如雨,凝玉珠,溅落几多愁。 修长的指拂过曲流觞额前的青丝,只勾出浅淡的笑,那二人竟相拥着如花般坠落。在玲珑撼天动地的哭声里,碎落如尘埃。 “邪不胜正,你们终于赢了。可是,你们有谁扪心自问过,这样做到底对不对。”玲珑怒吼着,完全不在意那些正派人士的脸色。 “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紫华山庄,那个被称做妖派的地方。他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却被你们一夜灭了满门,只因那派的庄主得到了镜花水月。难道,这不是为了你们的私心?” “你是?”年长的人记得那日血腥的场面,却是一段不愿回首的过往。 “有人说我是妖女,一并诸之,唯独曲叔叔动了恻隐救下我。你们却说他独吞镜花水月,和妖派串通一气。难道,你们就不是为了那本镜花水月。还要大言不惭地声称自己是名门正派。” 曲叔叔要她忘记仇恨,做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可是那些人却一次又一次伤了她最亲近的人。镜花水月是他交给曲叔叔的,而曲叔叔救她从来都不是因为秘籍的缘故。 正派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何不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自私的“我的一切都被你们毁了,我爹,我娘,曲叔叔,还有他的儿子。你们说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提起手中的长剑,两眼空空如也,最珍视的人都不在了。 “小丫头不要做傻事,曲流觞也是为了你才选的这条路,所以……” “所以,我就要眼睁睁地看到你们这些武林中的败类得意忘形吗?有一点良心,记得每年来这里为他们烧一份俸禄。”低首敛眉,最后一滴泪落到那刺穿胸膛的长剑上。 晴空落雨,那一日,似梦。 (终篇 天地无处着相思) 歌曰: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引子 佛言,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若是有缘,何不随了天意。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于你我二人又何干。 老顽固的天帝板着脸,亦不赞同也不反对,单是用杯盖来来回回地拨着水。情这颗果子,外表太华丽,咬一口才知道,它并不如想象般的甜。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君熙若是肯放下这份执念,他依然是瀛洲的仙尊。三世的情劫是他命里注定的,只要他愿放弃那个人,就可以再脱六道轮回之苦。 世间最难放下的是情,最难写的是情,最难唱的也是情。薄情寡义之人,又岂能兼爱众生。滥情的老白终是看不下去“若是雨陌也成了仙,天帝是不是愿成全他们。”天条虽是不准神妖通好,却没有规定男子之间不可许诺终身。 “是!”老顽固的天帝点头应道。 “君无戏言,佛祖为证,若是雨陌成了仙,天帝不可再刁难他们。”太白金星郑重道“那君熙的天职?” “随时可回去赴任。”老顽固的天帝虽是沉着脸,却是希望雨陌可以成了仙,那样他不仅有理由成全一对苦命的鸳鸯,也有理由堵住众仙家的嘴。 早一步,晚一步,或是阴差阳错。黄泉路上,冷清寒始终没有见到曲流觞。心下渐凉,莫不是那傻瓜又故意躲了去。他要自己来生不要再做有情的痴人,可为他痴狂已经成了习惯,不去爱他又该去喜欢谁? 鬼门关前又站了白胡子尊者,只是这次,他的身旁多了一个人。拱手敬道“上次还要谢过仙家的丹药。” 白胡子的尊者摆摆手,要他不用多礼“七七四十九日后,黄河的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50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50 龙门会再开一次,什么样的造化看你们了。”手中的拂尘随意一挥,那三人就换了去处。 足下青烟雾绕,宛若滑腻的丝绸覆在若即若离的琼阁玉宇之上。白胡子尊者捋着胡须,笑吟吟道“忆起什么没有?” 冷清寒单是摇头,再一眨眼,已然置身其中。瀛洲殿前坐着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侍者。千年了,瀛洲似死了一般。花落了就落了,树败了也就败了,再倾力呵护的东西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偌大个宝殿,冰冷地没有半点人气,可谁都不愿意离开。似乎哪日呆望过晴空后,再一揉眼,那温婉如玉的主子就会回来。千年了,所有人都等了千年,即使失望了千年,也从未放弃过等待。 滥情的老白拍了拍侍者的肩,慈祥道“还不去迎接你们的主子!” 保持一个姿势,许久未变的侍者动了动眼珠,那泪水铺天盖地而来,快要淹没了瀛洲仙岛。 似碰触到了什么,往昔的记忆纷至沓来。他记得那是一日的雨后,莲花吐芳,带有一丝甘甜。细细嗅来,沁人心脾。 山中的日子皆是寂寞,乏闷中找不到半点乐趣。独自吹着玉箫,自是曲音凄凉。拂袖拭去尘埃,遥见溪畔一垂死的锦鲤,从头至尾红的像一段云纱。 仙家的血可宝它性命,亦可以增它百年的修为,何不救它一命。咬破了手指,让血珠顺着指尖滴进鲤鱼的嘴中。 那锦鲤本是修炼了千年的鲤鱼精,却迟迟幻化不了人形。听说紧闭千年的龙门即将打开,跃过去便可化身尊贵的龙,于是记在了心里,偷偷地憧憬。 这日,它苦练着翻跃之术,不甚跳离了溪水,眼见那毒辣的太阳要灼伤它的身体,却见陌上温柔的公子眉宇一点忧伤。幽黑的墨发似飞瀑倒映着阳光的色泽,又似袅袅之烟,缠绵而飘逸。望进他的凤眸,好似徜徉在一片星河,竟痴了一般。 它看见他缓缓像他走来,一点一点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温热的雪滴入它的腹中。同时,捧起它的那双手暖的不忍离去。重回了溪水,大红的锦鲤宛若重生一般。 摇着尾扬起几朵水花,再次跳到空中,鬼使神差地吻了他的唇。再用鱼鳍掩着眼,羞涩地沉到了水底,怎么就吻了这个人。躲在水中的石头后,悄悄地看着岸上的公子,那冰凉的溪水要被他的羞赧染红。 品性纯良的公子没有生气,炫开一个迷人的笑,道“小鲤鱼,我好心救你,你到是胆大,夺去了我的吻。” 石头后的鲤鱼,觉得自己要煮熟了,掩着鱼眼游的无影无踪,身后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月如钩,几点星光摇摇欲坠。小鲤鱼正是想着那人,浑身的骨头却似要扭碎一般地痛。腾空跃出水面,乍一看下自己竟幻化成了人形。体无遮拦,并不觉得羞耻,只是看到回廊中那惊愕住的人影,想要变回原形,却一下子满脑子的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看那人影逼近,情急之下,一头扎入水中,无意惊起飞花无数。 “真是好大的胆,夺了我的吻不说,却还是个雄的,探出头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君熙的脸在水面一点点放大,再进一寸就要探入水中。 那锦鲤却也乖巧,羞赧地探出头,一双漾着泪光的桃花美目在朦胧的夜里闪着点点清辉。微张的薄唇融润而松软,轻轻一碰似要坏掉。 “你叫什么名字?”君熙挑起他的下颚,紧紧地凝视着他的羞涩。 “雨陌,因为是在雨后的陌上第一次与你相遇就起了这个名字。”别过头不敢看他,却忍不住用余光看着他的表情。 “你喜欢我?”君熙把他的脸扭了回来,双手捧住他的面颊,不许他再逃避他的视线。 “是,那你的答复呢?”雨陌嘴唇轻抿着,脸上晕了两片妩媚的淡粉色。 作者有话要说: ☆、天地无处着相思(中篇) 君熙不语,单是浅浅一笑。垂下头,只觉得有晶莹的泪光,在和润的清风中碎去点点的孤寂。合上眼凭着感觉去覆他的唇,有淡淡的兰草香,又似甜腻腻的桂花香。搂他入怀,在耳鬓处互相温柔地厮摩。 “滴血之情换来的喜欢,我不要,若是真心,愿和你于此长相厮守。”心如鹿撞,怦怦之音难以平复,这种感觉或是凡人常说的一见钟情。 “我知你的一切,不曾是因为今日,初次相遇却是雨后的陌上,那时我们都是顽童,你也如今日救了调皮的我,之后常见你来溪畔喂我饭食。喜欢你讲述自己的事情,亦喜欢看你炫目的微笑,可是后来,你却喜欢将心事独自埋藏,溪畔也再不见你的身影。”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上了他。 因惊讶而睁大的凤眸,多了点泪光盈动。颤抖着将雨陌抱出了水面,紧紧地扣在怀中“我以为你死了,所以再不愿靠近那条会睹物思人的溪水。” 那日,他正站在窗前思量着一些事情,听到从旁经过的小厮叹息道“那么漂亮的一条红鲤鱼就这样死了,真是可惜。” 再一看小厮手中,确确实实拎着一条从头红到尾的死鲤鱼,心头一阵尖锐的刺痛,往日嬉闹的场景在眼前越来越模糊。 就算偶尔还会涉足庭前的那条清澈的溪水,也没了可以听他诉说苦闷的锦鲤,渐渐的也就淡忘了那条溪水。 雨陌快要被君熙搂的喘不过气来,用拳头轻轻地捶着他的背,柔声道“傻瓜,死的那个是我姐姐。” 淡淡的月光如流水,在雨陌的面前缓缓而过,而那俊美的容颜在君熙的心里却如洪水猛兽般掀起滔天的巨浪。 抱着雨陌光洁如玉琢的身子,一路吻回了屋中。那红的妖娆的薄唇留下一排淡淡的齿印,轻轻抿去似要脱口的羞赧。惬意地躺进君熙的怀中,任他将面前的几缕情丝收到耳后,含羞地望着他那双迷醉的凤眸。 晚风微凉,吹熄几盏灯火,却见那缠绵交合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随风漫舞的纱帐内。渐起的情愫氤氲着淡雅的熏香,飘入浓浓的黑夜。 天边弦月如弓,悄悄躲入云端。身下人多情而妩媚,有红颜如此,夫复何求! 巫山梦雨后的清晨,那桃花美目正呆呆地望着帐顶,想起昨晚那些忍不住喷鼻血的情事,涨红的面颊热的快要冒出几缕青烟。捂着脸,把身旁毫无戒备而且劳累过度的君熙一脚踹到了地上。 睡得迷离的人揉着被踹痛的腰,眨眼道“雨陌,你这是怎么了?” 他能说是因为害臊,不自觉的举动吗?扭过头咬着锦被,不知接下来要怎样去面对他。感觉到火热的胸膛正一点点的靠近,心紧张地不住的颤抖。一回头,不近不远,刚好是可以碰到君熙的唇的距离。 扯过锦被就盖住了头,一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51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51 边躲着羞涩,一边腹诽着自己竟败倒在他绝世的容颜下。君熙似乎猜到了他的心事,拽下他遮面的锦被,微微勾起唇角,绽开一个让雨陌永世都不会忘记的笑容。 按住雨陌还在挣扎的手腕,附在他的耳畔,亲腻道“害羞的又不只是你一个人,你要我怎么办?”说罢又邪邪地笑开,在雨陌无处藏羞的早上,再一次把他吃干抹净。 “你骗人,害羞的分明只有我。”慢慢地沉醉在君熙的笑容里,什么话都变成了甜言蜜语。东海现了祸乱人间的水妖,天帝特命三仙岛的仙尊助四海龙王除妖。方丈仙玄隐素与君熙不合,明着是降妖除魔,背地里却和水妖串通一气。趁混乱时,给了君熙致命一击。 幸好君熙及时抵御,才不至于魂飞魄散。但那全力的一击过于强横,身体还是受到了重创。被送回瀛洲时,已昏迷不醒。 雨陌守在他的塌前,一步不敢离开,生怕他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他。约着同去跳龙门的鲤鱼精说“若是再不启程,怕是来不及了。” 雨陌摇摇头道“我放不下君熙,这次错过了就错过了,再等下次不就行了。” “下次,就又是一个千年。你对他这样痴情,他又爱你多少呢?难道他喜欢你就不是因为你迷乱苍生的绝世容颜?。”神妖之恋本不被允许,何况是两个男子呢! 雨陌哑口无言,却听见昏迷的人一直梦呓他的名字,眸光变得坚毅道“我信他。” 好心相劝的鲤鱼精,知他下定了决心,微笑着离开。 化身成龙是他做过几百次甚至更多次的梦,就这样错过了不禁觉得失落。可是,他并不后悔,因为眼前有比那个梦还要重要的东西。 送药的侍女神秘兮兮地对雨陌说道“听说把一条修炼千年的鲤鱼熬成汤,喂给主子喝,主子就能好起来。” “此话当真?”心性纯良的雨陌,顿时绽开了满眼泪花,激动地问道。 “嗯,当真。”侍女强忍着笑,假装正经道。其实主子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只要再调理几日就可以恢复。 柔魅的桃花眼转来转去“那你把我熬成汤吧!”看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却几多不舍地瞥着君熙,咬着唇变回了原形。 “是谁要把我的雨陌熬成汤啊!”早就清醒的君熙,忍不住戏谑道。摆手让侍女退下,顺便拎起地上那条在埋在衣服下,正活蹦乱跳的傻鱼“还不现出人形!” 知道自己被耍弄了的鲤鱼精,两只圆溜溜的鱼眼快要瞪了出来。跃过君熙的肩头,在塌里现出了人形,拉过锦被就遮在了身上。怒道“你这人的性子太恶劣,我可是担心的要死,你却戏耍起我来!” “我发誓下次不敢了。”很久没开荤的野兽,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本性,慢慢地靠近。 “还敢有下次!啊,你手往哪摸!”身子极不争气地软了去,倒在君熙的怀里,被覆住了薄唇。 “你不是很想被我吃吗!不妨告诉你,我不喜欢喝鱼汤,只喜欢生吃。”半是怜爱,半是娇惯地捏起他的下颚,一直吻到彼此迷失了心智。 “你这个混蛋……”情根深种的人连怒骂都换了腔调,由着醉了的人没有节制的挞伐。 很久就想问了,经那日友人的提醒,越发想要知道,君熙对他的喜欢是不是仅是因为他倾城的容貌?害怕他说是,又想听到他说不是。一颗心颤来颤去,就像一块悬在半空的石头,时刻怕它掉下来,砸伤了自己。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抛下我,再不愿见到我这个仙吗?”看到雨陌的眼波幽幽如夜空,似有流星坠落,想要欺负他的冲动,一次又一次地被激起。 “嗯!我晓得了。”睫毛轻眨,在一片浓荫下泛起点点的涟漪,多到载不住也就落了下去“即使如此,也是个理由让我留在你身旁。” 君熙俯下头,吻去他正肆无忌惮的泪水,有点咸却略带甘甜“傻瓜,我是故意气你的。”因为喜欢他,甚至喜欢到不敢用眼睛去看他“你说我是用什么去看的你?”身下的力度加重了几分,似有让雨陌铭记的意味“我是在用心看着你,喜欢着你。” 听他叨叨不休的是雨陌,陪他嬉闹玩耍的是雨陌,而在溪畔苦苦等他的还是雨陌。修了千年法力的雨陌更是为了他,宁弃了千年才有一次化身成龙的机会,日夜守在他的身旁,泣泪涟涟。 重情重义的人,如何让他不去爱,不去喜欢。一抬眸,醉眼繁花锦绣,不知归路,亦不问归处。 风起,一帘幽梦…… 作者有话要说: ☆、天地无处着相思(后篇)(完结) 夏天的雨,来时气势汹汹,不过片刻,又一处灿烂的日头。雨陌懒洋洋地赖在塌上,像极了一条翻了鱼肚白的死鱼。 早些时候,君熙被蓬莱岛的小厮请了去。剩下他一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提不了兴致。随意捡起几粒小石头,无聊地打着水花。听到背后传来任何一点响动,都会瞪大了眼睛去张望。 神仙脚踏祥云,日行万里也绝非难事。掐指数数已是走了三天,不知是寂寞难耐,还是思念之心切,一日之别竟真似隔了三秋。 有意逗弄他的侍女小声嘀咕道“蓬莱仙虽为男儿身,却生的极好,不仅有女子般的千娇百媚,更有男子般的风流韵致,凭谁都抗拒不了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 雨陌虽没有接话,两只手却攥的紧实。强忍着眼角就要掉下的泪珠,咬唇道“我信他!” 任小侍女没有想到的是,如此一枝桃花带雨的妖竟这样相信他们的主子。 又过了五日,君熙还是没有回来。夜里锦被盖过头顶,泪水顺着眼角簌簌的落下,说了好些的情话给他听,难不成是骗人的。 他没见过琴潇,只是听他的名字就觉得比他的要好听,悔不当初应该给自己起个更加儒雅的名字。 日头上了三竿,昏昏噩噩的妖,却像糟老头一样趴在塌上,直到冰冰凉凉的东西碰了他的鼻尖一下。 见到朝思暮想的人,理应佯做可怜扑进失暖许久的胸膛,偏偏一个背身不去看他。 “你就是这种态度待我的吗?为了要原始天尊手中的那块宝玉给你做成一只玉笛,我可是被那老东西折腾了许久。”拿着玉笛在雨陌的眼前晃了晃“好陌儿,你是不是又听了哪个欠割舌的侍女的话。?” 雨陌怔了怔“亏你有点良心,记得我想要一支笛子。”心情极好地夺过笛子,差点忘记他自己是因为什么生的气“你不是去了蓬莱,怎么又去了原始天尊那里?” “的确是先去了蓬莱,然后才绕道去的昆仑山玉虚宫。一路颠簸劳累,还不过来为我按揉一下肩臂。为了你,我是费劲了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52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52 心思,你却气起我来。”傲慢略有点霸道的语气,让无事喜欢乱想的小妖精浑身一颤,服服贴贴地跪到他身后,细细地掐捏。 “我和琴潇比起来,你觉得谁更好看些?”一句话透露了心事,他竟是怕君熙被蓬莱仙的美色迷了去。 “傻瓜,别人从来入不了我的眼,唯独你。”抓住雨陌的手腕拉到身前,那双亮而有神的凤眸正映着雨陌无可替代的俊美。 轻轻用食指点了一下雨陌的眉心,嘴角勾起弯弯的笑意。含起他的耳珠,邪邪地说道“等下记得要叫的大声些。” “不要!”淡紫色的榻帐漫天而来,飘落似晚春的花。 得饶人处且饶人,君熙说他不怪玄隐,毕竟是他毁了他挚爱之人的元神。若问谁对谁错,谁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人不该贪恋三间七界的权势,不该滥杀无辜的百姓,助她增加千年的道行。 往往就是这样,你以德报怨,他人却不会感激涕零。哪里得来君熙喜欢一条大红色的锦鲤精,偷偷报去了天庭。老顽固的天帝气的一怒掀了棋盘,命四大天王将他们抓了来。 当时天色正好,无端遮了一层乌云。君熙算到会有今日,拉着雨陌的手藏进瀛洲殿的暗阁道“这一劫怕是我们躲不去,你可恨我。”没有他,雨陌不会爱上他,亦不会为了他放弃化身成龙的机会。 天条是冷的,老顽固的心也是冷的,不想雨陌因为他受了苦,却还是躲不了这一劫。与他不能厮守,即便寿与天齐又有什么意思。不待雨陌答话,拥着他的身子道“天涯地角,我都会随着你。” 心里只剩感动,喜欢他就是喜欢他,哪里有恨,哪里有后悔这样的情绪。扣紧他的十指,泪水浸湿彼此的衣裳,天地可鉴,此情不渝。 天庭之上,众仙的叹息之中,老顽固的天帝一点不留私情。将功孰能补过,何况君熙他只是一时冲动,还求天帝网开一面。 被怒火和愤恨冲昏头脑的天帝,听不进别人的言词,冷眼看着那不知廉耻的鲤鱼精。令人毁了他的内丹,又命人将他身上的鱼鳞一片一片地拨下。 痛,撕心裂肺。雨陌却不敢叫出声,怕君熙听了也会跟着心痛。咬着唇,低低地闷哼,滚爬中不忘对着君熙微微一笑,那样子似在说“我还可以忍受。” “你既是天帝,理应公平,单是去了我的天职,为何不要我也受这般宛若拨皮之苦。难不成因为我是你的侄儿,就为我徇私,传出去可是丢您的脸面。”君熙不顾天兵的阻拦,硬是护住雨陌的身子“谁再敢碰他一下,修怪我无情。” 阵阵的叹息中,老顽固的天帝差点气吐了血。一条鲤鱼精有什么好,既没有女子的娇柔,也没有男子的阳刚,君熙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 免不了一死的雨陌,在君熙的怀中化成了六棱雪花,直到最后一片融化在他的手心,才失魂落魄的站起来。傻笑道“你身居高位,随随便便就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这下他死了,再也不会出来蛊惑我,你满意了吧。” 老顽固的天帝不说话,揉着太阳穴退了去,众仙家也是拍拍他的肩,摇头而去。云蒸雾绕的灵霄宝殿只剩他一人,声声嘶吼,哀动天地。 那时的哭声在耳畔响起,久久不绝,所有的一切他都记了起来。他是君熙,而他是雨陌,三生三世他都陪在他的身旁,不离不弃。 滥情的老白看到如此多情的君熙,不忍他继续受着相思苦,也不再卖关子,随手幻化出一个青花瓷盆“有一样宝贝要还给你。” 俯眼望去,一条大红色的锦鲤,从头红到尾。见到他,吐出一连串的水泡。似在说话,君熙却听不懂。破涕为笑,那双炫目的凤瞳再一次把水中的锦鲤迷的不知东西南北。 太上老君很心痛地从葫芦里倒出一粒丹药“把这颗丹药碾碎喂给它,可以助他恢复人形。” 尚不满足的君熙,可怜兮兮地望着太上老君“我知道老君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帮雨陌恢复千年的修为。” “你就不要为难他了,这一颗丹药可是他忍痛割爱给你,再要下去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滥情的老白笑道。 “那雨陌他?”黄河的龙门,如此险恶,没有千年的修为助他,心里还是不踏实。 “听说蓬莱有一棵奇树,两千年开一次花,两千年结一次果。吃了那棵树的果实,即使不能恢复他的修为,也能增他百年的功力。你去琴潇那里讨要,他肯定会给你。” “不必!”说话间,天空飘来一朵五彩祥云。那紫影伫在半空,像两位仙家行过礼,才将一锦盒送到君熙的手中“你要的东西就在里面。”清澈如水的冰眸噙着万年飞雪的寒意,收敛了目光,又匆匆踏着祥云离去。 这般性子的人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真不知道东海龙王的九太子是怎样将他的心收去的。 眼下无心了解别人的事,只想青花瓷盆中的红锦鲤赶快变回人形。送走了两位仙尊,忙不迭地将那颗丹药磨成粉。 再小心地捞出雨陌,将碾碎的丹药一点一点地送入他的嘴中。屏住呼吸,静待那激动人心的一刻。眨着眼,那条从头红到尾的锦鲤却一点变化也没有。 难不成他还要像上次一样,喝了他的血才会变成人形。牙齿才碰到指尖,手心里的锦鲤就跃到了空中,划出一条心状的弧线。 再一眨眼,眼前的人多情而妩媚。尤是眉下的两朵桃花,似染了晨曦初露,浸水含羞。 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住,整颗心也不住的乱颤。拥住雨陌莹润若雪的身子,两道温暖的泪流缓缓而下。 幽若兰草的气息拂过君熙的面颊,似在眼前开出朵朵冰清玉洁的花。衔住他的唇,再不愿放开。谁也不曾说话,只是一个眼神,已胜却世间无数。 如流水的墨发划过君熙的掌心,随意找来一件衣裳披在身上“本想躲着你,再不见你,黄泉路上转了一圈,偏偏记起了所有的事。”三生三世只当是一段美好的记忆,藏在心中像珍宝一样,怎忍心割舍。 “果然你这个傻瓜又想躲开我,你不要我来生再做有情的痴人。那好,我答应你。”跃了龙门,羽化成了仙,看他还怎么有来生“你注定是我的,休想再避开。” “我就知道,又被你缠了上。日后,敢不对我好,我就废了你。”拉过他的手覆在心口,一颗狂乱跳动的心正隐藏在皮肉之下,诉说着自己的欢喜。 “不敢,不敢,一切都由着你。”笑着从锦盒里拿出玲珑剔透的蓬莱果。先是放入自己的嘴中,才捏开他精致的唇口,慢慢的推送进去。 有力的手指抚弄过每一寸肌肤,停在某处炙热难耐,干柴烈火的燃起一片不灭的情愫。他是他的劫,他是他的债,今生今世谁也躲不过。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53 千里共月明 作者:影阡寒 分卷阅读53 浊浊黄河之水奔流而来,倒海翻江卷巨澜。其声之大,似雷霆万里。其势之险,犹如万丈深渊。 未足斤两的红锦鲤,虽是有些胆怯,想起那炫目的笑,立刻变得信心满腹。摇尾一跃,似七色的彩虹。在近天处,天火焚尾化身成龙。 天帝问他要何处的封地,雨陌浅笑“流经瀛洲的一条落花溪。”溪水本无名字,一日雨陌见水面浮了许多落花,美丽甚极,才起了这个名字。 天色渐晚,彩霞绯红如纱。君熙伫在第一次与他相见的陌上,眸光琉璃。在暗香盈彻中,一朵祥云悠悠而来,额上灿金龙印,璀璨若星。 天上圆月明,地上人成双。疏影落花,亦是无眠。 (完) 无关紧要却是发自肺腑的一番话: 每次想要放弃,都会想到给过收藏的你们。虽然加上我自己只有五个,却都是我奋斗的源泉,在这里真诚的道一句“感谢”。 提前祝大大们圣诞快乐,元旦快乐……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