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古中文鉴定》 正文 第1节 穿越之古中文鉴定 作者:盛淮衣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穿越之古中文鉴定 作者:盛淮衣 文案 关于舒迟的专业: 导师:(严肃)今天赏析的是古武文学派大家古龙的短篇作品《陆小凤与花满楼》。 舒迟撑着下巴,古龙啊,他还蛮喜欢的,只是……这部不应该是叫做《陆小凤传奇》的长篇吗?!算了,估计文化断层太严重,考古学家挖掘出来的资料也是支离破碎,拼凑起来还能推敲出主角名字已经很不错了…… 导师:主角陆小凤一生中自诩唯有美酒与美人不可辜负…… 舒迟皱眉,哪里不对? 导师:他风流成性,却在遇见生命中的至爱,花家七少爷花满楼以后,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舒迟瞪大眼睛,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这哪里是古龙大大的作品,分明就是腐女笔下延伸出来的耽 美同人啊掀桌! 关于舒迟的男人: 禹景曦:(凶巴巴)说,你要我还是它? 小奶猫:(软软地)喵~ >▽< 舒迟:…… 受的金手指是穿越前讲了二十几年的中文喵~ >▽< 人设什么的……看看就可以了……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未来架空 灵魂转换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迟,禹景曦 ┃ 配角:小奶猫喵~>▽< ┃ 其它:傲娇,人妻 ☆、穿到考场怎么破 舒迟茫茫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无尽的黑暗里。周围一片死寂,他只听得到自己愈发急促起来的呼吸声。他伸手摸索着朝前走去,却一脚踏空,整个人急速朝下方坠去……舒迟一个激灵,脑子里的意识缓缓地苏醒过来。他闭着眼睛,感觉到旁边有人在推他,声音断断续续地灌进耳朵里。 舒迟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在做梦。不过他已经过了长身体的年龄了,怎么还会做这种失重感的梦。舒迟有些无奈地在愈发连贯起来的声音里睁开眼睛,却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憋死自己。 这是哪里?他不是在床上睡觉吗?舒迟疑惑地看一眼周围,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严格来说,更像是四面墙围起来的房间,除了墙壁和桌椅就没有其他物件。墙上刷满了类似于锡一样的墙面涂料,并且反光,舒迟能从墙上捕捉到自己的身影。房间里坐了许多人,看年纪像是学生。座位的距离都隔得很开,所有人都埋着头,舒迟能听到笔在纸上迅速摩擦的细小声音。 这地方,怎么那么像考场?舒迟感觉脑子里钝钝的,思绪都糊成一团。尖锐的高跟鞋声从他旁边穿过,先前那个摇醒他的女人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第一场考试还有半个小时结束。” 舒迟怔住,明明女人的话让人不知所云,他却莫名懂了。片刻后,他恍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桌上,那里正摆着一张试卷,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字体明明前一秒还很陌生,下一秒却挤进他的脑袋,舒迟的视线一阵模糊,头又麻又胀,整个人都懵了。 等他缓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强制接受了一大堆不属于他的,来自公元2696年的另一个舒迟的记忆。舒迟有些难以置信,却不得不逼迫自己面对现实。 眼下这个所谓的“高考”考场上,反光的墙壁同时兼具摄像头和吸声隔音的效果。而那个现在已经离开的女人,是坐在办公室里监考的老师,大约是见舒迟趴在桌上没动,才走进来视察情况。 第一场考试是考察学生的逻辑思维的“数学”考试。舒迟一翻记忆,就知道这家伙之前是个学渣,试卷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有点不明觉厉。他叹了口气,直接交了白卷。他现在脑子很乱,想躺一会儿。 毕竟几百年后的今天,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虽然舒迟不知道,自己一个老古董,在这个世界里除了读书还能做什么。更何况,这家伙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16岁以后独立出来,一直住在政府免费发放的低保经济房里。 下午和明天还有两场考试,只是下午的“特长”考试,没有任何特长的舒迟并没有决定要参加。他走出考场,努力压下自己脸上的异样表情,跟随着过往记忆乘公共悬浮车回家。 舒迟所处的这个城市是中华联邦管辖范围里第二大城市,也是经济最繁荣的安城。而联邦第一城市,则是作为政治中心的奥城。私底下被称作“贫民窟”的经济房住区位于安城的边缘郊区,而公共悬浮车的路线仅限于市内。舒迟下车以后,不得不步行一个小时走回家。 走到家楼下时,却发现电梯因为能源耗尽已经停止运行,舒迟只好靠自己的脚力爬上20层,用指纹刷开家里的门,滚上了床。记忆海膨胀导致的大脑过度疲劳让舒迟很快就陷入深度睡眠。 舒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睁开眼睛,目光有些涣散,片刻后又用力闭上,睁开。舒迟摸着空空的胃,一个翻身坐起来,去开家里的冰箱,然后忍着手上粘软的触感,从凝胶里摸出最后一瓶营养液。他有些气恼地砸上冰箱门,厨房里的声控灯蓦地亮了。 他看了看碗柜上倒映出的那张清隽的18岁少年的脸,最终还是一口将手里的营养液吞进了喉咙里,明明是无色无味的液体,却在他的舌尖残留下涩涩的苦味。舒迟终于还是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他从二十好几变成了刚成年,他从自己平淡却美好的日子里重新回到一无所有,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未来还是个不定数。 公元2696年的中华联邦,因为几百年前的环境屠杀,所有文化都是建立于断层之后的新文化,包括人类。这个世界里中华联邦,美帝联邦和日落联邦三足鼎立,它们相互制约和抗衡,恶劣的环境让他们一致妥协地放下战争,暗地里却试图利用文化侵略悄无声息地蚕食其他两个联邦。 而这个世界,科技无疑是最先进的,然而即便这样,环境却无法再恢复到屠杀爆发前的模样。人类只能用手里的科技去模拟和拓印出几百年前的大自然,如今这个世界,只有人工的春天和秋天,就连现在窗外清浅的夜色和璀璨的星空,也是人造的。 第二天早上,舒迟又马不停蹄赶去学校考“语文”,这是一门考察学生语言文化能力的课程。虽然舒迟不至于像前一天那样吃力,但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融合能力。讲话时他还能倚靠唇齿的记忆和本能,但写字时,他脑子里的三大联邦共用的联邦字,舒迟在没有自我吸收的情况下,只能依葫芦画瓢,一笔一划地将脑子里的字誊抄在试卷上。这样下来,他剩余的时间严重缩水。 在考试还剩下二十分钟的时候,舒迟还有一篇关于环境的论文没写。果然千百年来,万物摧枯拉朽,人亦是非昨日,环境这个话题却还是亘古不变的。舒迟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左手水平的联邦字,揉揉眉心,最终自暴自弃地用全中文写完了剩下的论文。 结果意料之中的是,时间还有剩,并且试卷左边和右边的字体,看上去完全就是出自两个人之手。舒迟纠结了一会,阅卷的机器不会判定他为请人代考吧。这样的想法一浮上心头,舒迟又扶着额笑了,他果然一时半会还是无法把自己的设定放在未来。如今的考试系统和规则,以他一个古人的眼光看来,是没有任何漏洞的。更何况,他这样的成绩,估计没有大学敢收吧。 舒迟洒脱地交了卷走出考场,他点开自己手腕上集身份证、银の行卡和手机为一体的长得像腕表一样的电子仪,里面的积蓄少得可怜。果然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一份工作,并且尽快吸收掉所有的联邦字,顺带练练字。 舒迟用剩下的联邦币买了最便宜的营养液。这个世界,营养液就像方便面。不过,虽然营养液比方便面健康,却没有后者好吃。如果让舒迟去二选一,他宁愿带着一肚子的防腐剂死后变成木乃伊,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味觉变得麻木起来。 舒迟走进商场的时候,偌大却安静的商场里,唯一的女营业员带着奇异的眼神迎上来。在舒迟的记忆里,这家伙以前又孤僻又宅,舒迟自然也就不明白眼前的情况。 片刻后,舒迟得知,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会亲自到商场里来购物。而他们逛街,都会去市中心里繁华交错的地下步行街区域。舒迟心念一动,又向营业员打听了商场送货的情况。在得知送货员并不是机器人以后,他松了口气,然后赶紧离开了。 舒迟回到家里,打开了房间里唯一的老式光脑,光脑主界面上一直跳出“该版本为最低版本,即将被淘汰,请尽快升级”的红色提示。舒迟没理会,直接点开了人才市场相关论坛。他一眼扫去,果然工资高福利好的招聘帖里没有一个是他能胜任的。 舒迟直接搜索关键字“送货员”,一眼就扫到因为送货员突然辞职所以急招一名送货员的帖子。果然赶早不如赶巧,舒迟找到楼主留下的电子id,直接用电子仪联系对方进行视频。 几分钟后,视频那边自称是商场经理的人,直接在视频里通过了舒迟的面试,并要求舒迟明天就去报道上班。舒迟同意了,有了这份工作,温饱就不成问题。或许再过些时间,他就能吃上自然食材了。舒迟想起商场里看到的蔬菜价格,垮下肩。 第二天,舒迟准时到达商场,昨天视频里的经理简单地帮他做了一些培训,就让他去熟悉一下分配到的送货区域。舒迟拿着商场发配的光脑坐在一旁研究路线,不得不吐槽的是,就连商场里配给员工的光脑,也比自己家里的型号和版本新。 不远处突然一阵响动,舒迟抬起头,一个穿黑色长袖衫的少年抱着一堆高过自己头顶的箱子正从眼前过。舒迟略估了估,那少年应该和他岁数相差不大。年纪相仿的人应该是最容易亲近的。 舒迟走过去帮他卸下一部分重量:“我帮你。” 少年下意识地说声“谢谢”,目光越过纸箱移到舒迟脸上时,却有些迟疑起来。 舒迟解释道:“我是新来的。” 少年的神色更加复杂起来。舒迟压下心中诧异,跟着少年把箱子都搬上悬浮车。这辆悬浮车与舒迟在街上看到的漂亮的流线型车身并不一样,它的整个车身圆滚滚的就像溜溜球,车内只有两个座位,车后面却设计得像从前的货车后车厢一样。 “这是给我们送货时用的,”少年顿了顿,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问出口,“你,负责的是a区域吗?” 舒迟点点头。安城里的区域划分用的是古英文里的字母,a和b并列为最好的区域,c和d次之,e区则就是舒迟住的最差的地方。 少年脸上现出几分挣扎,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周围:“a区域的送货员,你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九个了。” 舒迟配合地摆出惊讶的表情:“前面的人都辞职了吗?” “是的……听说a区有个我们商场的老顾客,特别变态,前面八个人都是受不了他主动离职的。你要小心点。” 舒迟点头:“我叫舒迟,你呢?” 少年愣了愣:“我叫罗洛。”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能留个联系方式吗?”舒迟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我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来问你吗?” 罗洛大方笑了:“好啊。” 和舒迟交换了电子id以后,罗洛朝他挥了挥手,就开车去送货了。舒迟长吁一口气,所谓的变态上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设定 换了开头 文的标题想了好几个都不喜欢 先凑合用吧(┳_┳) ☆、遇见变态怎么破 罗洛走了没一会儿,经理就开来一辆圆滚滚,给舒迟展示了一下圆滚滚的具体操作,又带他去看了商场后面按区域划分的仓库,就把工作交给他离开了。舒迟装货的时候注意到,有个叫“莫默”的上帝买的东西最多。舒迟想到了罗洛口中描述的那人,保不准就是叫莫默的那货。 舒迟坐进圆滚滚里面后,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后面太重,导致圆滚滚无法平衡,最后从空中掉下去。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他开着圆滚滚在天空上飞,感觉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想想也是,以前是开车,现在还是开车,只不过从地上换到了天上。加之,圆滚滚有些慢的速度,让舒迟很有安全感。 舒迟到达第一个送货地点时,发现自己根本进不去高级住宅小区,门口也没有类似的门卫处。舒迟庆幸自己要到了罗洛的电子id,他发了信息给罗洛后才知道,自己只要把商品投进小区门口负责收货的机器人肚子里就好。 舒迟反倒松了一口气,不用直接去面对那些奇怪的有钱人了。当然,也有唯一的例外。舒迟站在所谓的高级住宅小区里,身边呈围剿式的高楼群强一直压迫他的视觉,所有的高楼表面都是冷灰色。未来高科技的楼房材料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冰冷而刺眼的白光。周围没有任何人,除了偶尔响起的如同实验室一般的机器运作声。 舒迟有点头疼和视觉疲劳,有钱人果然奇怪,竟然喜欢住这种地方。他揉了揉眼睛,抱起一堆被收货的机器人从口里吐出来的商品,朝其中一栋楼走去。这个叫莫默的人,每次都要送货员亲自送货上门。 五分钟后,他走出电梯,敲了敲门。这栋楼里每层只有一个住户,舒迟停下动作以后,楼上便一片死寂,门内似乎也毫无动静。舒迟摸摸自己的脸,觉得有些热。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舒迟背后开始渗出凉意。 这里密不透风,似乎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出不去了……他扫一眼门上的猫眼,仿佛有只眼睛正透过猫眼,盯着他,就连猫眼也对着他冷笑起来。该不会,那些对外说是辞职的员工,其实已经死了吧…… 舒迟眨眨眼,简直就是自己吓自己。他想了想,准备把怀里的东西全放在门口,却在弯下腰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眼前的门,轻轻地开了一条缝,但是,他没有听到任何开门的声音。舒迟想要退后,却被门里不紧不慢的高跟鞋拖在地面上的声音给禁锢在原地。没有哪个正常的女人穿高跟鞋的时候,会拖着地面走…… “卧槽又忘了关门了,什么烂门,连个自动关门的功能都没有!”骂骂咧咧的男声从门缝里传出来。 舒迟:“……”哪里不对? 里面的男人关门的动作停了停,随即推开门,舒迟连忙朝后退,门从他的鼻尖前擦过去,带起一阵风。 木着一张脸直起腰来的舒迟:“……”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穿高跟鞋的男人…… “哎哟,原来是送货小哥来了啊。”声音画风急转而下,突然妖娆般地卷起舌来,“咦,怎么又换了一个?” 那人挑起舒迟的下巴,逼迫舒迟看向他的脸:“今天的小哥质量挺不错的啊,比起之前那些歪瓜裂枣,本座还是比较喜欢你。”说着,那人迅速摸了一把舒迟的脸。 舒迟:“……”原来所谓的“变态”就是一个喜欢自称本座并且有异装癖的神经病。 舒迟默默打量起眼前一身大红色的艳丽长裙,脚踩着红色高跟鞋,脸上和嘴上都涂着口红,黑色长发散落在胸前的漂亮……男人?嗯,男人,他有喉结没有胸。舒迟多看了几眼,作为一个gay,他虽然不喜欢异装癖,但他也有欣赏美的能力。 男人修长的手指卷起胸前的长发:“小哥莫不是看本座看得入了迷?” 舒迟收回视线:“……您好,您在啾啾商场的商品我已经给您送到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文绉绉的联邦语听起来怪怪的,不过,本座翻译成中文好像是【本座】的意思? 舒迟转身走回去试探道:“教主?” 男人眼前一亮:“正是本座。” 莫非是古穿今?他心下大惊:“你……是从哪个朝代来的?” 男人皱眉:“不知道。” 难道是失忆了?他又问:“你叫什么?” 男人摸了摸红唇轻笑:“本座乃是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舒迟:“【东方不败?】” 男人惊讶:“你会说古中文?” 舒迟:“【……我还是令(二声)狐冲呢。】”坑爹呢!当他不知道东方不败是人物?事实上,这个世界里,一般人确实不知道。 男人有些茫然:“【不是令(四声)狐冲吗?】” 舒迟:“【……令在复姓里是念二声。】”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玩spy的汉子穿来的? 男人眼睛顿时光芒万丈,他一把将舒迟拖进门内,关上门。然后扔到卧室里的床上,整个人扑了过去。舒迟提醒对方东西还在门外的话被对方一个猫扑给扑回肚子里。 一小时后,在莫默的叙述里,舒迟捉到了其中的重点。其实吧,这货是一个常年宅在家里研究古中文语言文化的学术人物。最近他的研究方向是古武文学派大家金庸的作品。但由于目前考古学家所提供的资料实在是有限,所以他只能靠自己推敲。为了能更好地以作品中人物的角度去揣摩整个作品,所以他天天在家玩spy。而之前的送货员,都是被他的spy给吓走的…… 舒迟:“……”就算是spy,东方教主也不会穿红色高跟鞋啊掀桌! 虽然舒迟有些难以接受,这么漂亮的男人竟然做是语言文字研究的。但他还是在刚才和莫默的对话里相信了他。毕竟,他知道的还挺多的。舒迟先是向莫默了解了一下古中文在这个世界里的存在感,在得知古中文虽然不为大家所重视,但是大学里有开设这个专业时,舒迟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认真对待考试了。 不过想归想,舒迟很快就从扩散的思维里恢复过来。莫默又缠着他问他是怎么知道令狐冲的读音的,舒迟微不可见地抖了抖眉毛。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如果你相信我说的,并且不过问其他的,我可以把《笑傲江湖》里一些细节部分告诉你。” 莫默的手像菟丝一样紧紧附上舒迟的手臂,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舒迟抽了抽自己的手,抽不出……果然这货不是个娘炮就是gay,选谁不好,偏偏选东方不败这个角色。 舒迟扶额,他翻了翻记忆,说了一些比较零碎的的内容,毕竟书是学生时代看的,他也不是过目不忘的人。不过对莫默来说,舒迟提供的那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两个小时后,舒迟起身:“我要走了。” 莫默一双手扒拉着靠上来:“别走啊,今晚在我家睡吧!” 舒迟按按眉心:“你忘了我还在上班吗?”其实他也是才意识到…… “那好吧。”莫默撇撇嘴,又笑起来,“把你的电子id给我,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好像不是这么用的……不过,看样子如果不给的话,他是脱不了身了。舒迟把id报给他后,莫默又执意要送舒迟出门。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莫默突然眼亮亮地看过来,舒迟眼皮跳了跳,有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莫默一脸羞涩:“【官人】,要不把你的指纹也存进我家大门识别系统里吧。这样,你以后就可以经常来,并且出入自由了。” 舒迟:“……”官人?所以他下一个目标是白娘子吗…… 舒迟按着眼皮拒绝他,连电梯都顾不得等,就从楼梯口落荒而逃。 果然有钱人都是神经病。舒迟一边启动圆滚滚一边腹诽。不过好在他是最后去的莫默家,第一天的任务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舒迟开着圆滚滚返回商场,然后又坐公共悬浮车回家。 下车步行一个小时后,他腿脚酸软地走进自家底下的楼道里。楼道里黑洞洞的,舒迟迟疑着停下脚步,几秒后恍然,楼道里的灯坏掉了吧。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背后今天第二次生起了凉意。然后,一把刀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抵上他的脖颈,刀掀起的凉风穿过他的下颚,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这一次,他还是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这个世界变态真多,还不带重样的。舒迟不合时宜地自娱自乐起来,皮肤却不受控制地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舒迟缓了缓自己的心跳,他有些明白过来,对方没有杀意。否则从一开始,他在明,对方在暗,想要灭口是易如反掌的事。 舒迟努力压下语气里的颤音:“这,这里这么黑,我没看见你长什么样。”言下之意求放过…… 耳边一声嗤笑传来:“贫民窟的人胆子就是小。”是有些隐忍的年轻低沉的男人声音,意外的好听。 男人移开了手,舒迟刚想吐气,却又滞了一下。男人用手里的短刀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舒迟感觉到有粘稠的物质沾在了他的脸上,是刀上的血。他杀人了?舒迟有些提心吊胆。 对方似乎发现舒迟在走神,刀又抵了回来,更近了几分。 “把你手上的电子仪给我。”男人冷冷开口。 舒迟这才注意到对方咬字有些重。他没多想,乖乖照做了。 “你家住几层?家里几个人?”那人问他,语气里藏了几分危险。 “20层,就我一个。”舒迟老老实实回答。 男人的刀又抵上他的腰,语气里多了几分嫌弃:“现在去你家。” 舒迟哦了一声,在黑暗里摸索着往前走。跟在后面的人见舒迟一副与瞎子无异,并且紧张得同手同脚的模样,又是嗤笑一声,眼里的嫌弃更浓郁了。 作者有话要说:  【】→ 以后中文都会用这个框起来qaq ☆、非法同居怎么破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也没有遇到其他楼里的住户。舒迟开门以后,厨房的声控灯就亮了起来,身后的人条件反射性加重了短刀抵在他腰后的动作。 舒迟:“……能把刀子往后退一点吗?” “把灯关掉,所有声控模式都改成原始模式。”男人没理他,换上一副命令的口吻。 舒迟有些为难:“不开灯怎么抹药……” “关了灯去卧室里。”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 舒迟闭嘴,走到墙上的总开关那关了灯,并将声控模式转换成开关模式。做完这些后,他被男人抵着朝卧室走去。房子里很黑,舒迟走得很慢,但他能感觉到,身后的男人跟得很紧,完全不受黑暗的束缚。舒迟脑子里的思绪都跑到男人身上,一个趔趄,脚踢到了椅子跟,和椅子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啧,真是废物。”男人嘴上讥讽,情绪稍微放松下来。他没理会地上的舒迟,转身大喇喇地坐到了床上。 舒迟也有些无语,他揉了揉被椅子压到的脚,站起来,语气不太好:“我开盏小灯总可以吧。” 黑暗里安静了几秒,男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开吧,废物。” 舒迟默然,说话这么大爷是想怎样啊!台灯不就在你旁边吗,动动手会死啊!他深吸两口气,扬起手……越过男人去开灯。灯打开以后,舒迟一眼望进男人颇有几分兴味的黑沉眼眸里,二十几岁的青年,五官桀骜不驯,长得还挺符合他的审美观,甚至有超过的趋势。 舒迟镇定地收回视线,好吧,至少在他原来那个看脸的世界里,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大爷。他认命地去抽屉里翻医药箱。 将手里的医药箱丢给他后,舒迟转身就走,却发现右脚被禁锢在原地动不了。他回头看着伸着两条长腿轻轻松松夹住自己右脚的罪魁祸首,男人将两条腿往上抬的同时,又往回缩了缩,舒迟右脚悬空,整个人重心不稳朝前倾,只好单脚跳回对方面前。 舒迟:“……干嘛?” “你去哪里?”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舒迟,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舒迟语气干巴巴地回答:“我就在客厅里。” “你不能走,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去喊人或者报警?”男人眯起眼睛。 舒迟:“……你拿了我的电子仪。” “喊人是用嘴巴,不是用电子仪。”男人斜斜扫他一眼,扯出绷带将舒迟的双手绑起来,“你就站在这里。” 战五渣的舒迟根本就没有挣扎的余地,乖乖垂眸站在原地没动。半响没有听见声音,他疑惑抬头,就看见男人还坐在床上,脸上划过一丝……尴尬?舒迟再凝神看去时,对方已经恢复到面无表情了。 他想了想问道:“你哪里受伤了?”卧室里灯光很暗,舒迟才发现对方上身衣服是黑色的。 男人瞪他一眼,半响后才吐出两个字:“背后。” 舒迟踟蹰了一下:“要不要我帮你?” 男人冷哼:“不要妄想我会帮你解开。” 舒迟没理会,就着被捆住的双手去扯他的衣服,却发现衣服黏在了肉上。舒迟想了想,拿起剪刀学着电视里的人把他背后的衣服剪开,一道已经干涸的伤口横跨背部,伤口边缘已经完全撕裂开来。 舒迟有些不敢下手,最后干脆按照光脑千度出来的包扎方法,帮男人清理了一下伤口,抹上药,然后以和尚穿袈裟的方法帮他裹上厚厚的绷带。整个过程里,男人没说一句话,倒是绑上绷带以后,男人照着镜子面无表情地质问他:“废物,你还能绑得再丑一点吗?” 舒迟抬头想反驳,却在对方肌肉线条明显宽肩窄腰的精壮身体前把话吞咽下去。好吧,身材好的人是大爷。 “在我伤好之前,你不许出去。”男人果着上身走到客厅里坐下,也没有给他松绑的意思。 舒迟也顾不上被绑住的手和男人的好身材:“不出门吃什么?!” 男人脸上浮起不耐烦:“让人送。” 舒迟急了:“那也不行,我还要工作呢!” “你要违抗我?”他目光渐渐冷下来。 舒迟皱起眉,最后还是软下声音,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我这么穷,没有工作会活不下去的……再说了,”他小声嘟囔,“我也算是救过你了吧……” 男人瞥一眼舒迟,起身将他拉到门边:“既然这样,就用你家大门系统的密码交换吧。” 舒迟下意识拒绝,他粗暴地补充一句:“不想死的话就快点。” 舒迟看着对方手里把玩的刀,不情不愿地说出密码,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输入密码后,点开系统的指纹录入界面,将自己的指纹录了进去,顺便删掉了他的指纹……等等? “你删我的指纹干嘛?”舒迟叫起来。 “不删你的指纹,我怎么放心让你出门。”男人抬起下巴,脸上浮现恶劣的笑容,“舒迟对吧,我叫景溪。” 舒迟咬咬后槽牙,心一横:“名字就是个娘炮!” “你说什么?” 景溪眯了眯眼,扬起刀,舒迟连忙闭上眼睛,却感觉到手上一轻。等他睁开眼后,就发现手上的绷带断落在地上,景溪理都没理他,坐在沙发上摆弄自己的电子仪。 舒迟摸摸鼻子,转而问他:“你什么时候把电子仪还给我……” 景溪继续头也不抬地摆弄电子仪,片刻后,他才踢了踢站在旁边的舒迟:“喂,你会不会做饭?” 舒迟怔忪的间隙里,他皱起眉一脸嫌弃:“先说好,营养液那种恶心的东西我是不会喝的。我买菜,你做。” 舒迟:“……”这货是已经对自己放下心来了吗……不过想想也是,房子都变成他的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舒迟手动给自己点蜡。 景溪用他的电子仪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米、菜和调料。商场送货上门时,是舒迟开的门,但他身后那把刀还是让他有些战战兢兢。 即便现在的人很少自己动手做饭,但房子里还是会留一个配备齐全的厨房。舒迟没有使用厨房的记忆,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基本使用方法。然后从那一堆完全无法搭配在一起的菜里挑出两样,做了一个西红柿炒蛋和清炒土豆丝。 盛饭的时候,舒迟习惯性拿了两个碗。景溪表情一冷:“谁说你可以和我一起吃饭的。” 舒迟重重地放下碗,心里想着他才不稀罕呢,鼻子却满是自然食材炒熟后的香味。过一会却又被景溪叫过去,对方面上波澜不惊,说出的话却能毒死人。 “你先尝一口,”他明明是坐着,语气却是居高临下,“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舒迟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唔,手艺没退步嘛。 景溪虽然满口都是对舒迟手艺的嫌弃,手下的筷子却是一直没停。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才恍然抬起脸:“你站在那干嘛,还不来吃饭?” 舒迟有些憋屈,也有些摸不准对方心思,站在那没动。然后就看见对方挂起恶劣的笑容:“虽然你不能和我一起吃饭,但是你可以蹲在旁边吃。” 舒迟:“……” 吃完饭以后,两人又在在谁睡床和谁睡沙发之间争执了一下,。经济低保房其实就是府规划出来的变相的收容所,所以房子里只配了一间卧室。而所谓的争执也就是景溪霸占了舒迟的床,并且把他锁在门外。舒迟只好认命地抱着被子滚上沙发。 这之后的几天,如果忽略对方那些经常挂在嘴边的难听的话和舒迟被死死压制的现状,日子还算过得安稳。舒迟也没敢问景溪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和他什么时候走。哦,还有个小插曲。 那天舒迟下班回来,景溪照例给他开门。进屋以后,舒迟发现客厅里的光视机里正在播新闻,主播甜美的声音从光视里流淌出来: “近来联邦的企业三大巨头之一的靖西企业被传出董事会内部闹不和的言论,昨天记者传来的关于刚从美帝回来的靖西掌权人的孙子禹景曦突然消失的消息,似乎是坐实了该言论,从而导致靖西最近的股份一直呈下跌趋势……”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景溪冷着脸按掉光视,气急败坏地叫他去做饭。舒迟一脸莫名其妙,莫非这货延迟的中二期到了? 工作方面他也渐渐上手,和罗洛聊过几次天以后,两人关系亲近了很多。而顾客方面也没再看见过莫默的订单。 镜头转到莫默这边,这天,他破天荒地出门了。他虽然平常都是宅在家里,却还没有忘记自己是安城大学的挂名教授。安城大学是安城第一高校,也是联邦内数一数二的大学。 起因是昨天他接到学校校长的视频通讯。年事已高的校长在看到莫默的装扮后,眼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然后才捂着心口告诉他这次的事。大致就是这届高考生的卷子里,有一份比较特别的卷子造成了阅卷机器人的程序紊乱,所以被提交给了安城大学,分数由学校里一众教授认为定夺。 莫默抠抠刚刚修剪过的指甲,本想以自己是“挂名教授”为由拒绝校长,却在听到对面的校长无意识念出那份考卷的所有者的名字时改变了主意。如果他没听错,校长说的应该是“舒迟”这两个字,记忆里少年的模样,看上去确实挺像高中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从这章起我又修了一遍〒▽〒 ☆、裙带关系怎么破 上午,莫默还在去学校的路上时,齐聚了安城大学所有的古中文语言文化教授以及学校高层的会议室里,气氛已经如同烧开的沸水般剧烈翻滚起来。因为,所有人都被摆在桌子正中央的一份试卷给震惊到了! 那份试卷表面上看去与其他考卷无异,若镜头拉近,就会发现,试卷最后的那篇论文的字体与前面的所有字体出自不同的语种!而不管是刚刚通过学校面试的新导师还是几乎穷尽一生来研究这项语言的两鬓花白的著名资深老教授,都一眼就看出了那篇论文是用古中文写的,并且几乎没有错别字和语法上的错误!这份出自高中生之手的试卷,已经迅速传遍了整个古中文学术界! 会议室里所有人面对面挺腰直坐,表情十分严肃。教育部的人表示,在将这份试卷提交到安城大学之前,他们用了最新的高科技来深入分析,也无法找出这篇论文里有任何的作弊嫌疑。反之,比起这篇无论是字体还是句子都如流水般自然的论文,前面用联邦字作答的题反而有点像非出自本人之手。 站在会议桌最前方的校长手握拳形放在嘴边清咳一声:“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座位靠后的一个新人导师环顾一圈周围,并没有看到记忆里那张对男人的长相来说已经近乎美艳的脸,他弱弱地举手:“校长,莫教授还没到。” “……”校长手一挥,“算了,不管他了。”面上一片慷慨,内心却十分苦逼,那小子估计又撒谎欺骗他老人家…… 联邦古中文研究协会安城分会会长首先站起来表明立场:“这份试卷除了最后那篇论文以外,并未有任何出彩之处。而前面的作答更是一塌糊涂。” 紧接着,好几个分会会员纷纷起身拍桌附和,目光可谓是十分坚定。 “我同意会长的观点,就算是论文,除了通篇用的古中文以外,那篇论文的笔力也十分一般。” “我也同意……” 自由研究者里的资深老人谢教授却是眼神一变,站在中研会分会会长的对立面:“我倒是觉得,这份试卷十分有创意,况且如今这方面的人才也是十分稀缺,我们不能轻易去放弃任何一个未来能够在古中文研究界崭露头角的人。”谢教授是美帝华人,原本以他的资历加入中研会是绰绰有余,只是他混血的外表,和多年来分会会长一派在学校对他的刻意排挤,让他对中研会内的风气很是不屑。 方才提起莫默的新人导师也鼓起勇气开口:“我同意谢教授的观点,我相信那位学生只是有点偏科而已……” 会长蓦地提高声音:“偏科?据我所知,该学生的偏科现象并不是只有一点吧。他的其他课程的卷面成绩简直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而且,似乎也不能全归咎于偏科呢,该学生的所有任课老师对他的评价不约而同地都是糟糕透顶。” 谢教授不咸不淡地冒一句:“沈会长似乎对学生背景情况很了解啊。” 沈会长哼一声:“就算是这门课程给他高分,他的成绩似乎也还是不太好看呢。” “古有偏科特优生被重点大学破格录取一说,我们也可以效仿一下古人……”新人导师的声音在沈会长的瞪视下慢慢消声。 “说得好!”谢教授带头鼓掌。 “那是古人建立的制度,如今联邦并没有先和破格录取的先例,不管怎么说,制度不可改!”沈会长坚决不让步。 “死板!”谢教授翻白眼。 “你一个老外,自然是不懂得我们中华人的传统精髓所在。”沈会长扭头哼一声。 校长连忙做中间人:“咳,两位各有各的立场和理由,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我觉得破格录取这主意确实不错,其实吧,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毕竟做决定的不是我一个人,所以,投票决定吧。” 校长当机立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纸条分发给众人,进行不记名投票。 被校长压一头无话可说的沈会长只能默默腹诽,一开始的主题不是对试卷做分数定夺吗,现在已经严重歪楼了啊! 五分钟以后,唱票结果显示,关于破格录取的支持方和反对方各有六人,呈势均力敌之势。而现在所需要的,就是再找一个人投出关键性的一票。 谢教授坐在座位上高深莫测地笑。沈会长则将他犀利的眼神轮流扫向在场的中协会会员,参加投票的十二个人里,他手下的会员明明就有七个,简直就是压倒性胜利,到底是谁把票投给了对面那个老家伙,叛徒!叛徒啊!沈会长气得直跳脚。 这时候,谢教授开口了:“我看这第十三个人,就直接校长您上吧,这里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不行!我反对!”沈会长怒气冲冲,“第十三个人必须是还未表明立场的人。” “既然这样,就让我来吧。”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莫默逆着光走进来。 校长:“……”卧槽他明明锁了门的,这小子怎么进来的! 电子仪上的信息界面还没退出的小导师低头画圈圈默念:“校长对不起,莫教授让我给他开门的……”小导师一脸仰慕地看了眼自己心目中的男神,男神在发光! 莫默习惯性卷起胸前的头发玩,反应过来后才发现他忘了脱假发了……眼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莫默妖娆一笑:“刚才诸位的话我已经在门口听了个大概,所以由我来做第十三个人,是最合适不过了。”他拿起桌上的试卷,看到学生名字时眼前一亮,“至于我的那一票,就投给谢教授这边吧。” 沈会长气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进出都不是。谢威尔只是他在学校里看不惯的人之一,而剩下的另一个人,则是莫默。而谢威尔和莫默偏偏在学校里特立独行惯了,他这个中研会分会会长的头衔对他们俩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只不过莫默平常都蹲在家里不出门,让他省了不少心。没想到的是,关键时刻来给自己添堵反而是这小子。 沈会长眼珠一转,刚要开口,就被莫默的话给打断。他对着莫默吹胡子瞪眼,卧槽说好的尊老爱幼呢!却没想到莫默说的话更是致命一击。 “我之前接触过这位学生,我认为他对古中文的了解并不比我少。如果校长对舒迟破格录取的话,我愿意来学校上课。” 校长奇异地动了动眉毛,竟然能让莫默自愿来学校授课,看来这人不可小觑。他当下拍了拍桌子,一锤定音:“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试卷的卷面分数就交给莫默评定吧。” “校长,不可如此草率下决定啊。”沈会长瞪着莫默,“你小子语气倒是狂妄,你一个挂名的教授,凭什么说出授课这样的话来?” 几个中研会的人纷纷摆出义愤填膺的表情做附和状。 校长伸手做安抚状:“大家稍安勿躁,其实这事啊还是我不好,一开始没和你们说。莫默的资历呢,到我们学校来上课时绰绰有余的。只是先前他并无此方面的意向,还是我再三说服之下,他才答应在我们学校挂了一个教授的名号。” “……”沈会长见大势已去,仍旧不甘心,有些口不择言道,“莫教授说和这名学生接触过,谁知道你们俩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这可不就是古语里见不得光的【裙带关系】吗!” 莫默眉都没皱一下,嘴角的笑容有扩大的趋势:“沈会长,比起尽心尽力来揣度我和舒迟之间所谓见不得人的关系,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形象吧。”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配合地响起此起彼伏的快门声,甚至有胆子大的记者直接冲到了沈会长面前。 “沈会长你好,我是唧唧快报的记者,我想请问一下,明明招揽人才是件好事,您为何还要百般阻拦,甚至想要斩断一个孤儿学生的艰苦求学之路?” “沈会长,请问你一再掩盖这名学生在众人眼前的曝光率是意欲何为?该学生是否为十八年前您流连于花丛造下的苦果?” “沈会长,如今豪门中认回私生子的案例并不少见,这位少年是您老来得子,您不是应该好好爱护他吗?” “沈会长……” 沈会长:“……”世界再见。 两个小时后,校长办公室里。 校长:“臭小子,那些记者是你找来的?” 莫默笑:“老爹你料事如神。” 如莫默所称呼的,安城大学的老校长就是他老爹,只是不是亲的。莫老校长一辈子埋头于事业里,整个心都牵挂在学校上,也就一直没结婚。而莫默,是他从孤儿院里抱回来的孩子,只是他没想到,由于自己多年对莫默的放养政策,导致莫默长歪了。不过莫默的学历可是实实在在靠自己得来的,与自家老爹没半毛联邦币关系。 校长笑骂他“胡闹”的同时,反而又松了口气。如果没有莫默今天引起的这场闹剧,事后他不知道会怎么被沈爱邦堵在办公室门口呢。爱邦即是热爱联邦。中研会分会会长沈爱邦,人如其名,都很死板。 莫默和自家老爹说了会话,便离开了。他暗搓搓地准备回家网购,明天好和舒迟……嗯……中文怎么说来着,对了,是【幽会】。 作者有话要说:  重修g+一部分新内容g ☆、被录取了怎么破 第二天,舒迟在送货单上看到莫默的名字时,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他理智地选择把莫默放在最后一个,最后果然又被对方拖进家里坐一坐了。莫默拿出一份打印件放在舒迟膝上,声称这份文件是他最近的工作,希望舒迟帮忙看看。 舒迟拿起来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是一篇完整的两百字左右的中文作文,准确来说应该是疑似出自小学生之手的流水账日记。日记的大概内容是一个小学生一天的日常,其中还有不少错别字。 舒迟一脸震惊:“这是你的工作?” “是啊,这是迄今为止联邦里唯一一篇最完整的日记体裁的古中文资料。”莫默面露憧憬,“也是在发现这篇日记以后,我们才得以知道,日记体裁并不是联邦所创,早在几百年前的古中华,充满智慧的人们就开始在日常生活中普遍使用这种体裁。” 舒迟扶额,这话听得他也是醉了……半响后,他回过神:“所以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它不是很完整么?” 对方神情纠结:“确实是完整的,只是,这里面有好几处出现的中文字,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字。我翻遍资料也没能查到是什么字,所以我想问问你认不认识这些字?” 说着,莫默拿手在日记上比划起来。舒迟敛眉看去,表情差点就崩裂了。卧槽认识才不正常啊!莫默指出的那些字,全是小学生写出来的错别字…… 舒迟将实情如实告诉他,他面露茫然和不解。舒迟没想到他真的这么相信自己,便有些不忍心地告诉他,这其实是一个小学生写出来的日记。说完以后,舒迟发现他的表情反而释然起来。 然后,莫默笑眯眯地告诉他,关于这其实是小学生日记的真相,早在几年以前当莫默还是他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被专家公布于世。他拿这篇日记给舒迟看,只是想进一步试探一下,对方是否值得自己深交。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看过……嗯……专家研究成果而是自己想出来的?”舒迟问他。 “因为你说了一个错误的推断,”莫默严肃起来,“虽然你关于那些字其实是错别字的推断和专家的结论十分相像,但是在文字研究里,我们绝不容许相像的结论,用古中文来说,我们所追求的是【精益求精】!” 舒迟有不详的预感:“……我犯了什么错误?” 莫默:“经专家论证,你所说的那些字并不是所谓的错别字,而是通假字!通假字一说从上古中华的文献里就有记载,并且它的用法一直持续到古中华。” 就算是通假字,除了一部分迫于封建社会暴君多疑猜忌的凶残统治的而不得不在书写中引用相近的字避免牢狱之灾的人以外,还有一部分人确实是写的错别字啊!而且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身在新时代作为新新人类的我们应该要拥有一颗敢于向权威挑战和质疑的心啊!到底是哪个专家这么鱼唇…… 舒迟一不小心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正埋头于自己的脑场景的莫默模糊地听了个大概,以为舒迟在问是哪位专家做出的研究成果,立马如同一位怀春少女般嘤嘤捂脸。 舒迟:“……” 莫默:“那位专家可是迄今为止三个联邦里唯一一个精通联邦语、古中文、古日文和古美文的专家!他一生中的造诣是所有人都无法达到的!” 舒迟:“……所以他现在还健在吗?” 莫默:“呸呸呸!人家现在还很年轻好吗!他的一生也充满了传奇色彩!据说,他一夜之间醒来以后,就突然会说三个联邦的古语了。” 不会是穿来吧……算了,这不重要。 “可是你们拿小学生的作文干什么?”舒迟理解不了这个世界里人的脑洞。 莫默略惊奇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吗?从这位笔者的笔下,我们能够获得大量关于古中华的信息。比如说这位笔者在写到日常的进食时,我们就能得知古人一日三餐吃的并不是营养液而是大米。从他笔下出现的菜色来看,我们就能发现许多在百年前灭绝的人类能食用的植物种类……古中文果然【博大精深,源远流长】!” 舒迟简直给莫默的话跪了。他觉得他已经快被这神经病给洗脑了……他恨不得一巴掌拍醒眼前这人,然后对莫默说你们想知道的一切关于古中华的信息都可以来问我!可惜,他知道他不能这么说。 他决定将歪掉的楼扶正:“那你找我来不会就只是想试探一下吧?” 莫默恍然想起自己的最初目的,他嫣然一笑,眼线妩媚上挑:“舒迟,你是不是很缺钱?” 舒迟点头。 “我手头上有一些修补古中文文学的工作,如果你愿意做的话,我会付工资给你。”他认真起来,“事实上,我们这些古中文爱好者在光脑上有成形的组织,组织里有来自各地大学首屈一指的教授。而我们的组织一直致力于修补文学这方面的工作,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组织!” 舒迟:“……”组织什么的,听说都是进去容易脱身难……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只帮我工作,毕竟这项工作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莫默诱惑地笑。 舒迟想了想,最后还是经不住联邦币的诱惑,同意了。加之他的日常工作一般都结束得比较早,所以他也有时间。舒迟和莫默就工作一事达成一致后,就离开了他家。 舒迟将圆滚滚开回商场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完成工作的罗洛。罗洛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舒迟刚下圆滚滚,还没走过去,罗洛就自己跑了过来。 “舒迟,我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了!”从以往的聊天中舒迟得知,罗洛和他一样也是孤儿。 “太好了,你报的是什么学校?”舒迟笑。 “是安城大学,侥幸被录上了,专业是学校调剂,还没出来。”他低头想了想,“我记得舒迟你也是和我同一届的考生吧,你收到消息没?” 舒迟先是一愣,然后想起那场糟糕的考试。他耸耸肩:“我考得很糟糕,估计没学校会要我吧。”这个世界里,所有高考生的成绩出来以后,就会被相关程序的机器人自动分配到不同等级区域内,然后由所有高校来挑选。 罗洛先是有些沮丧,又马上摆出笑脸:“说不定这次也能被录上呢,你的运气一直都很好。”这里说的是舒迟是唯一一个刷新并保持了a区域送货员的工作时长记录的人。当然,每次有人好奇地向舒迟问起莫默的事,舒迟都只是含糊带过,就连罗洛也没说。 舒迟有些敷衍地点点头。 罗洛又说:“比如说因为特长被破格录取什么的。听说这一次就有个学生因为会古中文被安城大学破格录取了!”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穿越之古中文鉴定 作者:盛淮衣 第2节 舒迟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特长那场考试他压根就没考……不过,会古中文的学生?那不是他自己吗?可是他也没收到消息啊。舒迟默默地想到了那位仿佛拥有主角光环般会四种语言的传奇人物…… 收回思绪,舒迟笑着和罗洛道别,就回家了。 家门在面前被打开以后,舒迟意料之中地被景溪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不过,对方的重点为什么会是“天黑之后才回家”而不是“这么晚回来我快饿死了”呢?舒迟疑惑地挖挖耳朵,自顾自进了门。留下景溪寒着脸站在门口想,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吃饭的时候,景溪突然把他的电子仪丢给他。哦,对了,他现在已经获得了和对方同桌吃饭的权利。他回想起景溪说这话时,抬起下巴一脸施恩的模样,也是醉了。 收回乱七八糟的回忆,舒迟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腮帮子鼓鼓的说话含糊不清:“你要还给我了吗?” “别把你塞了满嘴饭菜的脸对着我。”景溪快速看他一眼嫌弃道,“有人给你发了消息。” 舒迟嘴里嘟囔着谁会给他发消息啊,莫默还是罗洛?心念之间,新消息弹跳出来,舒迟飞快浏览一遍消息,然后震惊了!卧槽,大学录取通知?!确定不是发错了人或者是骗子! 他抿着嘴翻出信息来源人看,确定上面是“安城大学”……等等,还是安城大学?!舒迟僵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罗洛下午说的那人可能真的是自己……难道他的运气真有这么好? 景溪见对面的人好半天不说话,起身皱眉抢过对方的电子仪:“什么东西,你居然吓成那样?” 片刻后,景溪挑眉:“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废成绩还蛮好的嘛。不过,”他哼一声,“古中文语言文化这么冷门的专业,果然只有废物进去啊。” 舒迟少见地没有顶嘴,反而降低声音小心翼翼地看着景溪:“那个我从明天开始,下午都会回来得比较晚。” 景溪的脸色果然马上就沉了下来:“你又要去哪里鬼混?” 舒迟垂下眼腹诽道,什么叫“又”啊,他哪里出去鬼混过!显然他忘了今天回来得比以前晚的事。再说这也不叫鬼混吧! 作者有话要说:  修得我一脸血 就这样吧_(:3」∠)_ 人果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多读点书【笑哭】 ☆、心跳加速怎么破 见舒迟脸上一脸沮丧,睫毛也跟着有气无力地垂下来。景溪有些生硬地缓了缓语气:“你回来得太晚,会耽误我的晚饭时间。” 舒迟也是少有地看到他和自己解释,心情顿时舒朗了不少,甚至一瞬间被他的话给带了进去,开始思考本来一日三餐里只能吃上一顿米饭就很可怜,现在唯一的晚饭时间还要被推迟。 等景溪不耐地用筷子敲碗的声音将他唤回现实中来时,舒迟看着两周前挟持过自己现在却皱起眉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眼皮子抖了抖。他该不会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那不然我晚上多做一点,你自己再热一热……”舒迟声音越来越小,用脚趾头想他也不可能会答应的吧。 果然,景溪抽了抽嘴角有些不敢置信:“你让我吃剩菜?!” 舒迟无奈摊手:“那就没有办法了,我也是要工作的。” 景溪抬手就朝他走来,表情很冷,高大的身材遮掉了他眼前的大半灯光。舒迟连忙将头往后缩,一双手放在脸前程交叉状。结果景溪只是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电子仪,冷哼一声:“你还要工作干什么?反正你现在吃的都是我的。” 舒迟眼睛看向别处嘟囔道:“你也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吧……” 景溪一愣,想起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掩饰性地重咳一声,语气里是不容置疑:“那好吧,你必须早点回来。” 舒迟垮下肩来,然后点点头。景溪看一眼整个人都黯淡下来的舒迟,明明舒迟答应了他的要求,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不太高兴。他有些恼火地走开,舒迟也是给他的喜怒无常跪了。 不过,刚才景溪靠近他时他就想说了,这货就算身材好也不要天天光着上身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吧!虽然那个世界里他和爸妈住在热闹院子里的时候,一到夏天男人们都习惯光着膀子穿来穿去,不过眼下的情况和当时完全不同啊!那些男人们光着膀子他看都不看,这货不穿衣服,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把视线投在他身上。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眼神又一次黏上他完美的侧腰线条,舒迟好心建议。 景溪连眼神都懒得施舍,只勾起唇:“你以为我会穿你那些破烂衣服吗?” 舒迟:“……”他也没想让景溪穿他衣服,他只是提醒他买衣服…… “再说了,你的衣服我根本就穿不了吧。”景溪满怀恶意地将舒迟从头到脚扫视一遍,舒迟默默地瑟缩了一下。 第二天,舒迟送完手里的东西,就去了莫默家里。他问莫默能不能把工作带回家做,莫默一双手紧紧扒住他不放,脸上作泫泫欲泣状:“【官人】,你是嫌弃我了吗?” 舒迟抽了抽自己手臂,没抽出来。这货今天不涂胭脂反而喷了香水,舒迟觉得内心有点沉重:“【官人】是妻子对丈夫的称谓……而且,”他抽抽嘴角补充道,“家里养了一只很嚣张的猫。” 莫默颇怀疑地看他一眼,把手拿开:“好吧,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先让你了解一下我们的组织。”他拉着舒迟进了书房。 舒迟一瞬间想起了他那个世界里的动漫《名侦探柯南》,主角柯南就是因为被神秘组织迫害才变成了小学生。这个组织里的人该不会都是像莫默一样的异装癖吧!舒迟只能在心中默念,他真的不想了解什么组织啊! 事实上,只能说是舒迟想多了。莫默说的组织是指光脑上一个人气很高的论坛。这个论坛里驻扎着来自联邦各城甚至是各联邦的古中文爱好者。除此之外,还有一大批慕名而来的读者。是的,读者。 论坛里除了有各种关于古中文的资料以外,还有论坛里的人翻译和修补的古中文下载。舒迟觉得,这就和从前那个世界里的字幕组还有翻译差不多吧。所以论坛里的人,一部分是进行严肃的学术讨论,另一部分是来看的。 甚至因为一些被考古学家挖出来的古本太过于残缺和破旧,已经无法修复为一个完整的故事,坛子里就渐渐地冒出了一些自己动手脑补,丰衣足食的同人作者,而这些作者们的也一度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舒迟觉得,或者他可以直接以表面写同人实则是翻译从前那些大大们的文学作品为生了……当然,他觉得他眼下的工作其实和这个出入不大。舒迟看着被塞到手里的打印本,正是金庸大大的《笑傲江湖》,只是…… 舒迟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薄?而且没有书名?” 莫默掩饰性地咳一声:“现在找到的就只有这么一点内容了,听说这部作品的总字数本来是上百万,但是都遗失了,也包括书名……”他顿了顿,又笑着朝舒迟挤挤眼,“其实吧,好多没法修补的地方我们都是自己动手添上比较合理的剧情,反正看书的人也不知道嘛嘿嘿……” 舒迟:“……”他算是知道那些同人作者的根源在哪里了。这论坛风格其实还是娱乐和学术兼具吧。 这之后,舒迟晚上一吃完饭就钻进了书房用光脑码字。他也不再顾及字数问题了,直接照着记忆里的电视剧剧情尽量去将《笑傲江湖》给还原,包括原书名也没漏下。如果是记忆比较模糊的地方,他就直接删掉。 舒迟第一天进书房时,景溪对他的行为还是嗤之以鼻。 第二天,舒迟从他面前穿过,他面不改色地盯着光视里的新闻,耳朵却竖得高高的。等门轻轻掩上的声音传来时,他又转过脸对着门冷哼一声,他想知道,有的是办法。 再回头时,就懊恼地发现自己错过了关于最近动荡的股市的报道。他消失了这么久,最近才开始不动声色地联系自己的人对企业内部进行整顿,而那几个暴露在明处的蠢东西,估计还在抱着自己的董事位子洋洋自得吧。 等舒迟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景溪就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脚碰到旁边的椅子发出不重不轻的声响时,景溪才懊恼地想起,自己干嘛要偷偷摸摸啊。他一脚将椅子踢翻在地,这才心情大好地将视线投向桌上那份材料。 拿起那份材料后,景溪才发现上面的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他有些不爽,然后想起这似乎和他家老头常常翻的书上的字是一样的。再联想到舒迟被录取的专业,景溪了然地弯弯嘴角,这家伙还挺勤奋好学的嘛。 等等,他在干嘛?景溪嘴角的弧度僵住,他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扔到桌上,扯平弧度,然后一脸平静地按亮处于开机状态的光脑。再然后?再然后打开了武侠的新世界大门…… 浴室里传来声响的时候,景溪意犹未尽地抬起头,瞄一眼电子仪上的时间,僵住了。他竟然对着这东西看了这么久!景溪将光脑还原为待机状态,大步走出书房,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舒迟从浴室出来后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回到书房的时候,舒迟看着倒在地上的椅子:“……”发生了什么? 第三天,舒迟写到一处十分重要的伏笔,记忆却有些模糊。他没进书房,在沙发上坐了一个晚上没说话,努力回忆其中关键紧要的情节。到最后连景溪都看不下去了,抬腿踢了踢他。 舒迟突然被打断思路,茫然道:“干嘛?” 景溪表情有些焦躁:“你今天怎么不进书房了?” 舒迟莫名心里有些堵:“今天没有工作。” “怎么可能!”景溪一脸怀疑地叫起来,“你明明还只写到令狐冲给人喂血晕到在地,岳灵珊和林平之被人掳去……”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他黑着脸闭上嘴。 舒迟惊讶地看他:“你看过我在光脑上写的东西了?” 景溪冷冷地别过脸去,眉头高高皱起,唇也死死地抿住。 舒迟愉快地笑起来:“什么时候看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怎么这么啰嗦!”景溪掩饰性地吼一声。 舒迟耸耸肩,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反而笑着凑到他面前:“干嘛不把脸转过来,你难道不想知道后续吗?” “我才不会对废物写的东西感兴趣呢!”景溪冷嘲一声,蓦地扭过脸来。 舒迟在毫无防备之下就和景溪来了个面对面的对视。对方转过脸来时,舒迟才意识到自己和景溪凑得很近。对方温热的鼻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他脸上,他甚至能看到景溪脸上的小绒毛和细细的毛孔。舒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擂鼓般大小的心跳声震得他耳膜发痒。 他还在对着景溪白玉一样的脸上突然泛起的淡红色怔忪时,就被对方推了个踉跄,直接坐到了地上。景溪本来还满是怒气的脸上浮起几分别扭,干巴巴地朝他威胁了一句:“你,你把呼吸全弄在我脸上了!”就匆忙走进卧室里,大力地关上门。 坐在地上心跳已经恢复正常的舒迟:“……” 作者有话要说: ☆、同床碎觉怎么破 关于安城大学发来的录取通知,舒迟一直没有回复信息确认。上班碰到罗洛的时候,他顺口向对方问了一些关于学校的基本问题。一开始罗洛告诉他大学生并没有强制要求住校时,舒迟松了口气,毕竟他也没那么多钱去交住宿费。 而后又听说学费能分期付以后,舒迟又有些心动了。他现在住的平民窟离城中心的学校太远,又没有直达的悬浮车,来回实在是不方便。而且开学后也只能打一些零工,他必须重新去找工作。 “你问这个做什么?”罗洛有些疑惑,随即眼里一亮,“你也被安大给录上了吗?” 舒迟点点头,罗洛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好啦。对了,我的专业出来了,果然是很冷门的古中文啊,不过能被安大录上已经很不错了。你呢?你是什么专业?” “和你一样……”他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就是你说的那个被破格录取的人……” 罗洛瞪大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些哀怨:“舒迟你的运气果然很好啊。不过这样太好了,我们就能一起上课了。” 舒迟:“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们会在同一个班?” 罗洛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在安大的论坛里问过同专业的学长学姐了,他们说历年来这个专业都只会开一个班,因为人太少。” 舒迟:“……” 晚上吃完饭以后,舒迟在书房里码字码到一半时,光脑突然就自动停止工作了。舒迟重新启动以后,光脑主界面就发出“请尽快更换新能源块”的红色警戒。他想要切换到其他界面也切换不了。 舒迟一脸肉痛地用手砸了几下光脑,什么破玩意啊,还他码好的字来啊魂淡!他脸贴在凉凉的书桌上脑子放空地趴了一会儿,将光脑眼不见为净地丢进抽屉里,就起身走了出去。客厅里光视机的声音飘进耳朵,舒迟扫一眼,光视上在放偶像剧,沙发上却没人。 舒迟想找景溪要回电子仪给学校回复一下确认消息,在屋子里绕了一圈也没看到人,最后把视线投向了门关着的卧室。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进过自己卧室了。 当初景溪霸占他的床时,脸上嫌弃他的床又小又硬,手里又动作不停地把他的衣服全从衣柜里拿出来扔给他。舒迟虽然很想豪气地把手里的衣服铺地上踩两脚,然后全扔到景溪脸上,却又因为自己囊中羞涩只好憋屈地把衣服抱到书房里去。 舒迟走到卧室门口想要敲门,却见门上有条缝隙,有微弱的光漏出来。他伸手一推,本来只是轻轻掩上的门就悄无声息地开了。舒迟大大咧咧地走进去,刚要开口说话,却看到景溪背对着他,好像在和人视频。 下一秒,视频被这边挂掉,景溪蹙起眉回头看他,暗沉幽深的眼睛里寒意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连平常看起来有些嚣张跋扈的眼角线也冷漠地垂下来。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势逼得卧室里昏黄的台灯光圈黯淡下来。有点像他刚刚见到对方时的模样,但又似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舒迟感觉到对方的无声地将视线压在他身上,喉咙下意识哽了哽,他第一反应是转身离开,却被对方似乎沉淀已久的声音给喊住:“做什么?”和往常一样冷的声音,仅仅是少了几分高傲多了一些沉稳,就让他背后一寒,鸡皮疙瘩顿起。 舒迟缓了缓神,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挪到景溪的气势范围之外:“我,我是想用一下我的电子仪。” “你不知道进来要敲门吗?”景溪重重地瞪他一眼,把电子仪从床上扔过去。 舒迟虽然被骂,心下却松了口气,声音也大起来:“是你自己不把门关紧!” 景溪一愣,就懊恼起来,却还是嘴硬地朝他吼:“是你家太烂了,门根本就关不上!” 门:“……” 舒迟:“……” 另一边突然被挂视频的某人的心腹:“……”什么情况?他一直就很好奇为什么少爷要住那么破旧的房子,不过,刚刚他似乎看到还有别人……脑子浮现出自家少爷和其他来路不明的野男人正在同居的念头,他双手捧脸做惊恐状。 决定上大学的事尘埃落定之后,舒迟又开始烦恼他出问题的光脑。坐在沙发另一边的景溪余光捕捉到舒迟不断偏过来的视线,眼角线不自觉地就愉悦地朝上拐去,心里哼一声,现在才知道垂涎他的长相吗,晚了! 仿佛是听到他心声一般,舒迟没再扭头看他。景溪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再等到对方的“垂涎”,眉头高高皱起,一脸气急败坏地对舒迟喊:“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舒迟:“……”难道对方的感官有延时功能? 摆出笑脸,舒迟从沙发这头挪到景溪旁边,看到景溪自然垂放在旁边的手臂时,舒迟努力抑制住自己想用双手扒拉住对方的手臂不放的冲动,按了按额角。他一定是被莫默的娘炮习惯给污染了…… 舒迟试探性地问了问光脑能源块的问题。景溪却奇怪地看着他:“你的光脑能源用完了?” 舒迟点头。几乎是同一时间,景溪脸上出现不可思议的神情:“你居然现在还在用换能源块的光脑?!你不知道这种要换能源块的光脑已经被市场淘汰了吗?” “所以……?”舒迟忐忑不安。 “所以能源块也被淘汰了,现在根本买不到。”景溪一脸严肃。 “……”卧槽他能说联邦政府好坑爹吗!竟然配备这种被淘汰下来的光脑给穷人!舒迟沮丧地垂下头,他是不是应该去找莫默要一个光脑用来码字……不过,他嘴角抽了抽,如果真这样估计对方会直接让他每天码完字再回去吧…… 空气里一时间安静下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好半天舒迟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时,还有些诧异地想景溪竟然意外地没有奚落他。他不着痕迹地看了景溪一眼,对方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然,很快他就知道昨天晚上对方在想什么了。下班回家后,景溪破天荒地没有开着光视机等饭,而是低着头在打游戏。舒迟看一眼,哦,光脑啊,新版的?这是要开启不动声色的嘲讽技能了吗?舒迟毫不在意地进厨房做饭。剩下景溪捧着光脑眉间浮起一丝恼怒,竟然不问他! 然后,整个晚上舒迟都对景溪手里的东西处于无视状态。与此同时,他又默默承受了一番景溪身上莫名其妙的怒气,转而自觉回想从回来到现在,他有哪里惹到对方炸毛了。不过,他脑子还没转明白,就被浴室门的一声撞击声给拉回现实。 坐在浴缸里的舒迟:“……” “我怎么知道浴室里的门这么脆弱……”景溪扬起下巴想要辩解,却在满室氤氲的雾气里渐渐消了声,视线从薄薄的水雾里穿过,直接落在了舒迟光滑白皙的肩头,锁骨,再是……浴室里的水雾扑面而来,熏得他的脸不受控制地热起来。他往后一退,手带上门大力一关,就把舒迟隔绝在了门里。而他站在门外,脸完全红透。 舒迟也没什么泡澡的心思了,起身随便擦了擦自己就穿好衣服出去。心里还一直对刚刚的事耿耿于怀,那货关门关得那么惊慌是有多嫌弃他啊…… 出来之后,舒迟就看见景溪收起了光脑,没有玩游戏了。他走到书房里去拿水杯,一眼就看见斜斜地摆在水杯旁的巴掌大小的光脑。舒迟缓慢地眨了眨眼,然后就咧嘴笑了。搞半天是一个晚上都在闹别扭么? 舒迟踩着拖鞋走进客厅里,鞋底在地板上拍打出悦耳的节奏。景溪本想回头让他动静小一点,却见舒迟朝自己走来。明明穿着又皱又旧的t恤,眯起眼笑得丑死了,景溪却仍旧觉得他看起来很顺眼。 舒迟刚要开口说谢谢,就被景溪粗暴地打断,对方看也不看他,干巴巴地吼道:“我只是因为想看结局才借给你的!不要以为不用还了!” 舒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写完之后第一个给你看好了。” 景溪瞬间心情大好,却仍是嘴硬地哼道:“谁要第一个看了!” 舒迟转身捂着脸感叹,这种给猫顺毛的即视感是闹哪样啊…… 将之前存下来的文稿转移到新光脑里面,舒迟开始努力赶进度。开学前一个星期时,本来才十万刚出头的残本被舒迟添补到了近百万字。他下定决心要在开学前把这个给补完,然后去找莫默拿工资。而他在商场送货的工作,也快要接近尾声。 写到最后几万字的时候,舒迟开始熬夜。偶然一次熬了通宵以后,被早上起来的景溪撞见,舒迟才发现对方每天起得都很早。所以他每天轻手轻脚地出门是为哪般! 第二天晚上,舒迟熬夜的时候,景溪就一脸怒气地叫他去睡觉:“你开着灯我睡不着!” “……”灯光也会自带转弯技能吗?舒迟耸耸肩,把书房门关上,不让光漏出去。 过一会儿景溪就在门外粗暴地踹门,舒迟将他安抚回去之后,就直接关了灯,就着光脑屏幕上的弱光盲打。这回,景溪直接抢了光脑,捏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扛回了卧室扔到床上,然后爬上床躺平,长手长脚横在舒迟的身体上死死地压住舒迟。 舒迟睁大眼,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他觉得,他浑身都已经熟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看自己刚写的东西都看不出什么鬼来qaq 只有等到过一段时间我已经忘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来看 才能以一个读者的眼光去看【笑哭】 ☆、旧识来袭怎么破 一夜相安无事,两人在床上也没有互相说过一句话。舒迟脑子昏沉沉地爬起来去上班,也不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在床上睁着眼睛听了多久景溪平稳的呼吸声才睡过去。他出去以后,景溪立马气恼地睁开了眼睛,眼底依稀是一片黑青。虽然舒迟没有翻身也没有讲话,但对方小心翼翼的呼吸声依旧搅得他也睡不着。 不过,虽然舒迟和景溪同床睡了一晚,却还没有自以为是到从此以后对方会愿意和他平分唯一的一张床。真正快要收尾的那天晚上,舒迟一如既往滚上沙发睡觉。然后半夜两点爬起来码字。一向夜里效率高的他终于在晨光微曦时分补完了金庸大大这部伟大的作品! 强撑着眼皮站起来,舒迟爬回沙发上,一陷入沙发柔软的面料,眼前就黑了下去。整个人睡得天昏地暗时,一个翻身,就从沙发上滚了下来。事后发觉真相的舒迟表示,睡了二十几年的觉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失态。 眼下,天光大亮时景溪从房间里出来上厕所。走到客厅里时,发现自己似乎遇到了障碍物,他疑惑低头,无语地瞪着地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舒迟。 他踢了踢舒迟:“快起来。” 舒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得香甜。自己好心的提醒对方却完全不领情,景溪冷哼一声,直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从厕所出来后,舒迟还躺在地上。景溪蹲下去拍他的脸,舒迟又是一个翻身,将他的手掌压在脸下面。 景溪气坏了,抬起舒迟的脑袋想把手抽出来。舒迟却顺势就着他的手蹭了蹭,景溪一下子就僵住了。半响后,他回过神来,见对方睡得很熟,睫毛乖乖地覆下来没有任何颤动的趋势。景溪迟疑了一下,将放在舒迟脸边的手下移,另一只手穿过他的双腿,轻轻松松地将他整个人横抱了起来。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紧张地盯着舒迟的眼睛。 将舒迟放在沙发上,他转身正准备离开,就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景溪回头一看,舒迟又滚回了地上。 景溪:“……” 他只好又走回去,用同样的姿势第二次将舒迟抱起来,然后把他放回沙发上。舒迟的双腿一直往沙发边缘滑,景溪帮他抬了好几次,对方却完全不领情。如果舒迟这个时候睁开眼睛,就会发现景溪抿着唇眉毛高高皱起,眼睛里却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迹象。 几次下来景溪也没了再帮他扶腿的意向,直接将舒迟揽在怀里,想要抱着他去卧室里。话说舒迟,即便他睡得再怎么沉,也经不住景溪地屡次折腾醒了过来。然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胸肌?几个星期前,景溪背上的绷带就拆了下来,以前他不穿衣服时,有厚厚的绷带裹着。而现在他不穿衣服,却是一身漂亮的肌肉暴露无遗。 本能地嗅了嗅,有淡淡的男性荷尔蒙味道喷薄而出。舒迟抬头,茫茫然地对上景溪漂亮黝黑的眼睛:“……” 舒迟转醒的动作立马就惊动了景溪一直紧绷的神经,他在对上舒迟目光的那一刻,条件反射地松了手,瞬间悬空的舒迟直接摔坐在地上,屁股上的钝痛刺醒了他的神经中枢。 舒迟:“……”卧槽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你占了整个沙发我都没地方坐了吗?”景溪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舒迟:“……两边不都是沙发吗?你干嘛一定要坐长沙发?” 景溪语塞,整个人都僵住,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吼道:“你还不快去上班!” 舒迟想了想,不动声色地从背后靠近景溪,看到他露在空气里的耳朵已经红透时,嘴巴弯了弯,没再和他争辩。舒迟出门后,景溪一个人反思自己最近越来越不对劲的状态,反思到后来,脸却是越来越红。 晚上回来后,舒迟就如他先前说过的,在整理好《笑傲江湖》全部的文稿后,首先就给景溪看了。不过,在给对方看之前,舒迟要求景溪把电子仪还给他,并且把房子大门的系统密码告诉他。一个多月前,景溪删掉了他的指纹后,他不是没有想过再悄悄地把自己指纹录进去,再改掉密码。而等他打开系统时,才郁闷地发现景溪早就把密码给换掉了。 景溪早就拿着舒迟的电子仪没任何用处了,那时候他问舒迟要电子仪,一方面为了防止舒迟报警,另一方面是想用舒迟的电子仪和自己安插在公司里的人联系。至于他自己带着的电子仪,虽然是伪造的身份卡,却因为身份卡有暴露的可能,他并没有使用。现在,他一直用这个电子仪和那边联系,那几个老家伙明哲保身都来不及,哪里还有顾得上他这边。 景溪掏出电子仪给他,对于指纹的事却不同意。舒迟摆出一张惋惜的脸:“那结局就不能给你看了啊……” 景溪气愤地瞪着他:“你不要得寸进尺,不就是仗着我——”声音戛然而止,景溪闭上嘴,任舒迟怎么问他也不再开口。 舒迟遗憾地对景溪笑了笑,捏着稿子转身就走。景溪气急败坏地冲上去捏住他的后衣领,舒迟条件反射性地缩了缩脖子,回头眼巴巴看着他。景溪手上动作松下来,舒迟刚要松口气,景溪又提起他的衣领。舒迟郁猝了。 正当他以为对方因为恼羞成怒想要动手抢时,景溪却拖着他走到门口,飞快地输入密码,舒迟恍惚地眨眨眼睛,满脑子都是景溪骨节分明的手留下的残影。他正要开口问对方,就被景溪抓着手朝系统屏上按去,很快,舒迟的指纹就成形并被保存。 景溪带着得意的笑容用施恩般的语气道:“既然你这么恳求我,我就勉强答应把开门权限还给你好了。” 舒迟:“……”随他怎样,舒迟脑子浮现出从前微博上广传的一句话,你开心就好。 舒迟找了个时间跟商场经理说了一下辞职的事,经理表示很惋惜,他隐约已经看到a区每个月必有九个人辞职的诅咒很快就要去而复返了。工作的最后一天,舒迟带着厚厚的去了莫默家。 莫默先是被他神一般的速度给惊了一下,然后又被舒迟交给他的文稿厚度给吓到了。他有些匪夷所思地接过打印稿,含蓄地提醒他是不是脑补过头了。舒迟也不解释,只笑着说让他先看看。莫默先前的惊讶还抱着一丝玩笑的心态,在粗略地看了某一章文字以后,他是真正地对舒迟有些佩服了。 大部分多出来的内容,旁人可能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就研究这部已经好几个月的莫默来说,他很快就发现舒迟添补上的剧情除了十分出彩以外,还和原作者的剧情十分契合,仿佛这部一开始就是生成这样,就连舒迟信手拈来的书名也是恰好镶嵌在了书里。如果舒迟知道莫默的心思,一定会摊摊手说,这部本来就是这样的。 可惜,莫默并没有打算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他在心里老实承认,如果一开始还对舒迟的功底抱有一丝侥幸的话,那么现在他可以真的肯定,舒迟的能力确实比他还要强,他还不如一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莫默在眉眼间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几分失落,不过也很快就被笑容掩盖过去了。 舒迟心细地捕捉到莫默有些恹恹的情绪,有些惴惴不安地揣测,难道是他的文笔太差了?他虽然不如金庸大大本尊,但他大学期间也是投过校报的人啊……或者是原剧情不行?这更不可能了……不过,舒迟想起这个世界的人将错别字硬生生歪成通假字的脑洞和能力,也开始有些担心了,或许还真不行…… 舒迟情不自禁地咬了咬下嘴唇,好不容易才酝酿出合适的情绪接受这暴风雨般残酷,就被莫默妖娆的笑容无情地冲散了。莫默觉得,他已经等不及去看坛子里那些自诩为大师的人见到这部时的难堪表情了,一想到坛子里即将被舒迟掀起的血雨腥风,莫默情不自禁地摸着唇又一次笑起来。 正面承接了莫默笑容的舒迟,微不可见地打了个冷颤,然后皱着眉看向窗外天朗气清云卷云舒的秋色。 十分钟以后,账户上已经多出一笔联邦币的舒迟慢悠悠地穿过小区,他抬头看一眼矗立在他四周的高楼,似乎也被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芒。不过,很快他就又觉得心好累了。因为,他被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给叫住了。 说是熟悉,是因为他的记忆深海里一直保存着这人的声音。说是陌生,是因为关于这道声音的记忆在两个月前并不属于他。舒迟听着背后的人字正腔圆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明明是轻柔婉约的声音,却偏偏和“少年”这个词搭在一起。舒迟被酥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咬了咬牙,他转过身去。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年咬牙日更三千的回忆 估计以前的我根本就不会去想 明明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 有一天居然开始日码3000还坚持了下来 ☆、就开学了怎么破 少年生得唇红齿白面如霜,黛眉下的一双眼睛饱含秋波。明明和莫默是一样地男生女相,周身散发出的柔弱无骨的气质却完全比不上莫默。舒迟眯起眼睛,发现这人的眉是画上去的。 这原本应该是一次云淡风轻的偶遇,如果忽略掉少年脸上弱气的表情。 “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少年先是惊慌,然后皱起精致的细眉,“你这样会给我的生活带来很大困扰的……” 少年说完这句话,就看见舒迟有些受伤地瞪大眼睛。轻轻抿了抿唇,少年有些不忍心:“我知道你能进到小区里来已经是很不容易,我不是怪你,只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舒迟:“……”他真的不知道白涟漪住在这里,也不想知道。困扰什么的……不是白涟漪先叫住他的吗掀桌! 从记忆里扒拉出少年的名字时,舒迟立马觉得景溪的名字真的一点都不娘炮,在白涟漪面前简直完败。而他瞪眼睛,只是对这个小区里住了全联邦所有娘炮的猜测表示出适当惊讶。 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没说。那就是,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前,这里的舒迟一直都喜欢白涟漪。舒迟低头看一眼自己瘦弱的身体,抽了抽嘴角。他没想到这货曾经有这么远大的志向,竟然想做上面那一个。 白涟漪见舒迟失落地低下头不说话,他手指卷着起衣角又放出一个炸弹:“我,我男朋友是安城大学的学长。”言下之意即是凭借学历这一点,舒迟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放手吧。 舒迟对自己自带解读白涟漪的言外之意的技能有些头疼,不知道应该以什么表情去面对白涟漪,他干净利落地选择了面无表情:“对不起,以前是我傻,以后保证不会再缠着你了。” 说完,丝毫不顾白涟漪呆若木鸡的脸色,他埋头就走。留下白涟漪被舒迟狠心立下的誓言打了个措手不及,脸上已经是泫泫欲泣。 再说舒迟,他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一时兴起在光脑上搜索安城大学的宿舍环境和配置的痕迹被景溪给发现了。一如往常地从老旧的电梯里出来,舒迟习惯性地抬手敲了一下门,蓦地想起自己也是可以开门的。 他抬起大拇指朝旁边的扫描处按去,眼前的门却毫无防备地被人从门里重重地拉开了。舒迟佯装没看见景溪黑沉的脸色,自然地朝屋里走去,却被耳朵里突然炸开的关门声惊了一下。 舒迟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景溪紧紧地捏住手腕,他挣扎了一下,对方反而更用力了。景溪见舒迟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想法,忍不住开口质问道:“开学之后你要住学校里吗?” 舒迟惊讶景溪的细心,然后疑惑地点了点头。 “你不能住在学校里!”景溪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住学校谁给我做饭?!” “你……”舒迟睁大眼睛,“你不是伤好了吗?”最近景溪在房间里接视频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以为对方很快就要离开了。 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景溪有些得意地放开他的手:“那就是说,我不走的话,你就会继续住在这里了吧。” 舒迟揉揉发红的手腕,呆了一下,这是什么神逻辑?为什么这货就没有自带解读他说的话的神奇技能?好吧,因为自己从前一直喜欢白涟漪,但是景溪不喜欢他。想到这里,舒迟突然觉得有些提不起情绪来。 景溪沉浸在对舒迟突如其来表明心迹的喜悦里,完全没注意到舒迟的分心,酝酿了片刻后露出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你这么离不开我,那我就留下来好了。” 舒迟这才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景溪这才发现舒迟一直不在状态,脸立马就黑了下来,俯下身体把舒迟逼得上半身一直往后仰,然后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我刚刚说的话,你重复一遍。” 舒迟被景溪近距离的脸弄得有点呼吸不稳,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说你不走了。” 景溪满意地哼一声,直起身子转身就走,却听见后面传来舒迟有些艰难的声音:“快,快来帮我一下,闪到腰了……” 景溪:“……” 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起来,他上前粗暴地一拉,就把舒迟给拉了回来。却没想舒迟被拉得重心前倾,整个人直接扑进了景溪怀里,鼻子磕在对方的胸肌上。 舒迟:“……”好硬。 用没有被景溪拽住的手揉了揉腰,在被拉起的一瞬间,伴随着腰间的痛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听到了腰间骨头发出来的的声响…… 景溪平静了一下才控制住想要朝上扬的嘴巴弧度,才刚刚向他表明心迹,就投怀送抱,还真是迫不及待啊。不过他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情绪,否则舒迟就会得寸进尺。这样想着,景溪抬头覆在舒迟后脑勺上,将他的脸紧紧按在怀里,嘴角的笑容这才慢慢扩大起来。 被糊一脸肌肉和男性荷尔蒙的舒迟:“……”暴露狂好可怕,麻麻他要回家! 随着舒迟和景溪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双(单)方面约定下来后,大学开学的日子到了。景溪板着脸含蓄地表示,别的学生都有家长开着悬浮车去送,看舒迟一个人可怜,就勉为其难地答应陪他去报道好了。 “既然您这么为难,还是不要去了吧。”舒迟干笑,“其实是我已经约了人了……”学校人流量太大,舒迟自觉对方不会喜欢。 景溪语塞,又不好冲自己发脾气,只好瞪着舒迟放冷气。还没进学校就勾搭上校友了,以后不好好管管还怎么得了!不过,景溪看看舒迟低眉顺眼的样子,心情一好,就放他出门了。 舒迟本来是想一个人去学校,活了二十几年的他,早已经不是家人在前面提行李,自己则两手空空跟在后面,对大学生活陌生又憧憬的少年了。说起来,舒迟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按照他的真实年龄来算,就连他自己都有些迷惑,景溪是比他大还是比他小。 不过,经景溪一提醒,他还是发了消息给罗洛,约他一起去学校注册档案。舒迟对安城不怎么熟悉,就直接在之前工作的商场门口等罗洛。罗洛来了以后,他也不愁找路了,直接就和罗洛乘公共悬浮车往安大去。 安城大学坐落在安城的城中心,也算是城内十分具有标志性的地方。两人一下车,就看见巨大的石碑上联邦著名书法家亲自提名的大气磅礴的安大校名。各式各样的悬浮车整齐有序地悬浮在旁边的空中车位上,站岗的四人一身军装面无表情地挺拔在校门口。安大有这样的实力规定任何人都不得在校园内开悬浮车,扰乱校园秩序。 与四个肃静的兵完全反过来的,是包围了整个校门口的人山人海以及沸反盈天的嘈杂人声。大部分学生身边都紧紧地围了一圈家长,舒迟觉得好笑,这模样倒是去从前生活的世界里的大学开学日没什么区别。 舒迟垂眸想起那时候提着大包小包陪自己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去大学报道的爸妈,怀念地笑了起来。和罗洛走进学校里后,舒迟才知道为什么校门口那么多人了。从每一个学生走过校门的那一刻,他们就是安大的学生了。安大的学生,不能再去依靠家长,所以学校还有一条关于注册日不准家长入校的规定。 舒迟本以为安大位于城中心地段,学校一定很小。却不想进去以后视野反而更加开阔起来。正前方是栽有百年老树的坡形校园大道,延伸到视线尽头,就是许多色彩大胆风格大气的学校建筑。 两边是两条曲折迂回的小路,小路边上两排植物茂密的枝叶齐齐朝中间靠拢相互交错,在头顶形成一个拱形门,细碎的阳光从树叶的罅隙里筛落下来,安静地游走在地面。学校大道上重重叠加的人声和脚步声被轻柔地隔绝在幽静的小路口,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在这个绿色植物极其稀少的世界里,安城大学的植物覆盖率意外地十分高啊。舒迟担心注册时要排很久的队,就拉着已经看得眼花缭乱的罗洛去找注册点。等两人一路问到注册点后,果然看到找不到尾巴的长队。 舒迟让罗洛去领表格,自己则挤进人群里排队,顺便为自己拉上罗洛的机智决定点了个赞。如果他一个人来,估计等到天黑也不一定能注册上。毕竟领表格和注册的地方是分开的,两边都要排队。 罗洛领了两张表格回来,就直接从舒迟后面□□了队伍中间。舒迟在前面埋着头看别人发给他的介绍安大的小册子,脑子里本能地将这里的大学和从前那个世界里的学校作比较,也没注意到罗洛来了。 排在舒迟后面的男生,本来就因为学校要求住宿的人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学校而心情不好,这时候又见有人话都不说一句就插队,语气就强硬起来:“喂,这里不能插队。” 罗洛愣了一下,解释道:“我没插队,我——” 男生打断他的话,揪着他的衣领就把他从队伍里丢出去,脸上很是不屑:“插队就插队,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闹哄哄的队伍瞬间静止下来,许多人的视线都往这边投来,就连注册点的老师也皱起眉看过来,却因为人太多什么也没看到。她眼尖地看到沈会长在身后翻学生注册时交上来的表格。 事实上,沈爱邦只是路过这里时想起上次那个让他在学校众教授和媒体前大跌面子的学生,想来翻翻他的注册表。负责注册点的老师是一个人抽不开身,便语气诚恳地麻烦沈会长去前面队伍里看一看出了什么事。 舒迟疑惑回头,就看见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和罗洛之间起了矛盾。他问清楚缘由,也好脾气地跟男生解释了一下,他在帮罗洛占位。男生似乎还是不太高兴,却没再为难罗洛。舒迟连忙让罗洛站到自己前面去。 沈爱邦走过来问旁边的学生了解了一下情况,见没什么事,就扫一眼事件中心的三个人准备离开。视线掠过舒迟的脸时,他却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舒迟还对眼前出现在小册子上的老教授视线停留在自己脸上时间过长有些不解,就看见对方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甩手离开。 舒迟:“……”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下午撸逍遥法外撸得欢 里面的基佬萌萌哒 晚上又在微博上刷春晚段子刷太嗨 看完相爷配的小品以后 又滚去b站刷拜年祭…… 结果就没码完三千 果然过年很容易让人松懈下来呢qaq 对了 新年快乐么么哒=3= ☆、不辞而别怎么破 “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你是被破格录取的那个学生了……”罗洛目光有些涣散地喃喃道。 感情罗洛是一直以为他在开玩笑?舒迟默默吐槽完后才去注意重点:“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罗洛惊讶。 舒迟耸耸肩:“我应该知道什么?” 罗洛从包里翻出光脑,打开千度搜索新闻。舒迟只一眼就看出罗洛手上的光脑也是经济房配置的最低版本,就随口问了一句:“这个版本的光脑是已经被市场淘汰了吧?” 罗洛抬起头:“怎么可能,你忘了版本是能升级的了吗?只是这是最老旧的版本,再怎么升级也还是不如最新上市的款。” 舒迟怔住了,那景溪还骗他说是……舒迟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笑意,那货是有多别扭。对了,光脑还没有还回去,舒迟寻思着今晚回去把光脑还给景溪,就被罗洛的话打断思绪:“找到了,你看看这个。” 舒迟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被录取的事已经成了光网上的新闻。最上面那行最醒目的字体为“安城高考惊现古中文论文,安城大学首提破格录取制度。”舒迟略扫了扫新闻内容,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内容。他手指滑动将新闻列表往下拉,下面的新闻说的还是他,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沈爱邦会长坚决反对破格录取,莫默教授力排众议收纳古中文考生。” “古中文考生疑为沈会长私生子,沈会长面对媒体质问话语含糊。” “沈会长疑似抛弃亲生儿子在外,十八年以来风雨飘摇不闻不问。” …… 舒迟有些迟疑地抬头,罗洛看着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刚刚那人就是沈爱邦。”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莫默教授”就是他认识的那个莫默吧,帮了他他还是很感动的,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张旗鼓……一进校就被动树敌树的还是教授级别的敌这种事,他真的是做不到啊! 完成注册以后,舒迟和罗洛都是选择每年学费分两期付,学校从他们的电子仪上划掉一半的学费以后,两个没住校的人看看暗下来的天色,都急着要回去。罗洛是不喜欢天黑后呆在外面,舒迟则是赶着回去做饭,要是再晚一点,估计景溪又要发脾气了吧。他忍不住笑起来,笑完之后才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不正常…… 舒迟在最后一站下车时,正好路过商场,想起家里的存货已经消灭得快要差不多了,就走了进去。在手跳过肉去拿土豆时,舒迟顿了顿,想起自己领了工资之后一直都还是景溪买食材,便退了回来都买了点。 最后出商场的时候,舒迟手里已经提了一大堆东西了。他似乎已经看到对方分明一脸嘲讽舌头却很诚实的模样,甚至都为自己突然做出这么丰盛的晚餐找好了借口,就当是庆祝他开学。却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在进门以后落空了。他进门的时候,房子里是黑的,很安静。 舒迟被景溪的突然离开弄得措手不及。就像是那种感觉,考试前埋头奋战了一夜,却在第二天被告知考试突然取消。本就因为熬夜而疲惫的整个人突然变得有气无力起来,内心又失落又庆幸。至于是失落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舒迟自己也不知道。 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他把袋子里的东西都塞进冰箱里,每天做饭也很累,冰箱里还有没喝完的营养液,今晚就不吃饭了吧。来到这里两个月多,舒迟第一次对吃饭失掉了兴趣。 说起来,舒迟面露可惜,对方前几天还一直抱怨老师吃一样的菜,舒迟今天还准备换换口味的,却没想到对方先走了。他买了那么多东西,够他吃上半个月了。舒迟在房子里进行了一次大扫除,看到景溪给他的光脑还好好地摆在书房的桌上时,舒迟扯了扯嘴角,不是说只是借给他吗。 打扫完卫生,舒迟又洗了个澡。期间,他收到了学校发来的课程表。想起今天在学校注册的时候,那人并没有发教材给他们,舒迟有些疑惑。因为第二天开始上课,洗完澡以后舒迟就准备睡觉。 前脚刚上床,就想起自己的衣服还全都堆在书房里,舒迟又把所有的衣服抱过来。打开衣柜门的时候,舒迟愣住了,衣柜里竟然被一排新衣服塞得满满的。他缓缓地眨了眨眼,衣服还在。舒迟恍然明白过来,这全是景溪买的衣服。明明买了衣服还每天在屋子里耍流氓是想怎样啊掀桌!这些衣服一看就是买回来还没穿的连吊牌都没剪! 舒迟愤怒地把景溪的衣服全丢到床上,清扫到内裤的时候舒迟还暗搓搓地比划了一下,然后沮丧地发现对方穿的型号果然比他大!舒迟想把这些衣服全扔掉,但一想到好多都是崭新的就有些肉痛。 在看到衣服的那一瞬间,舒迟还产生过景溪会再回来的想法,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念头。虽然自己第一次看到景溪时,对方有些狼狈,但那高傲十足的脾气一看就是大少爷。几件衣服对他来说是无足轻重的东西,带不带走都无所谓而已。 舒迟想得很明白,最后却还是抱着几分“这些新衣服自己也能穿”的侥幸,把这些衣服堆到书房里去。心里却是十分明朗,景溪比他高了近一个个头,对方的衣服他根本就穿不了。 在床上滚了十来分钟后还是没睡着,舒迟就发消息骚扰莫默,顺便表示了一下自己的谢意。很快,莫默就发来语音消息:“你终于看到了哇,我本来没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你根本就不看光网上的新闻,害我差点就以为我的良苦用心要付之东流了。【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舒迟无语,也用语音发回去:“你知道【磨人的小妖精】是什么意思吗?” 莫默语气听起来很得意,妖娆的尾音情不自禁打起了卷:“当然知道啊!这是我最近信学的古中文谚语,据说这句谚语在当时是十分流行的一句话呢。” “……”谚语……舒迟嘴角抽搐,陷入可怕的专家解释这句话的脑补之中,全然没有理会莫默见在一条接一条的消息里好心给他科普“古中文谚语”这个词。 回过神来后,舒迟委婉含蓄地提醒莫默,明天他有课,要早点睡。莫默什么都没说,只意味深长地打字回了一句:“我也有课。”视线黏在那几个字上,舒迟眼皮跳了跳,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第六感是很强烈的。眼下,舒迟坐在罗洛旁边看着讲台上那个独领风骚(字面意思)的男人,男人特有的卷舌音萦绕在整个阶梯教室里:“我叫莫默,从今天起担任你们班的古中文语法课程导师,请多多指教。” 舒迟:“……” 底下似乎有些骚动,大家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漂亮的导师。甚至有女生已经在用电子仪偷拍莫默了,莫默意料之中地没有去阻拦,而是更加不动声色地散发男性荷尔蒙。 这个世界里,每人手腕上的电子仪都带有一个摄像功能。而关于拍照的具体做法,大致上就是和从前那个世界的人气动漫《名侦探柯南》里柯南将手表上的麻醉针射入毛利小五郎的脖子里的流程差不多。 第一节课自然不会是真的上课,莫默在讲台上搔首弄姿完毕以后,就像其他每个导师那样,一本正经地要求所有人做自我介绍。舒迟粗略扫一眼周围,教室里大概坐了三十余人。 据罗洛说,其他专业都是平均每个班二十几人,唯独他们专业分两班人太少就合并了。其中果然还是女生比较多,男生少且看起来都不太正常……比如现在站起来的这个。 “我叫白涟漪,”少年文文弱弱的声音响起,虽然介绍很简短,但露出的笑容却看起来精致又易碎,旁边的人看得挪不开眼,除了舒迟。 舒迟撑着额埋下头,这是什么鬼孽缘!还没等他整理好心情,莫默魔鬼般的声音就点到了他的名字。舒迟瞬间恢复到面无表情,站起来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收获教室里一大堆震惊的吸气声。是的,当初新闻爆出来的时候,舒迟的名字并没有被记者刻意遮掩。 淡定自若地扯了扯嘴角,舒迟坐下去的同时瞥一眼白涟漪不敢置信的表情,立马读出了对方的想法和心思。白涟漪是在震惊自己和他出现在同校同专业同班的教室里的同时,也在震惊他竟然是被破格录取的学生。舒迟撑住下巴,开始预见并担忧起自己跌宕起伏的求学人生了…… 好在下课以后舒迟没给对方纠缠的时间,就被莫默叫去谈话了。莫默告诉他,上次的在论坛里引起的反响极大。一开始,读者都是抱着打发时间的态度去看的,却没想到在看完之后都成了死忠粉,许多人的评价都十分高。 “这虽然是一本很长的,却也是这段时间以来能让我一口气看完的。” “平常作息规律的我,第一次有了想熬夜看它的念头。而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专业人士这边,一开始以为只是论坛里普遍出现的跟风现象,时间久了以后,有些人还能自持肚子里那点墨水坚决不低头,有些人却决定去深刻挖掘探讨这本风靡于读者圈的原因。而那些专业人士眼睛所看到的内容,自然是比读者还要深还要细。 他们纷纷去问莫默,这是出自哪一位专家之手。莫默却以“不能泄露专家信息”为由,对他们想知道的答案避而不谈。事实上,他只是单纯觉得,如果把真相说了出去,论坛上那些专业人士都会羞愤而死吧。 舒迟有些疑惑莫默没有以自己的名义发出去,莫默一眼看穿他所想,朝他眨眨眼:“我可是有帮你署名的。”对方嫣然一笑,“名字就叫迟小舒。” 舒迟默然扭过头,能不能说这名字真的是糟糕透顶……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乡下了_(:3」∠)_ 重修改错字 ☆、教材凶残怎么破 剩下的几节课,舒迟他们又见了这学期其他课程的导师。除了在自我介绍时导师们给予了他过多的关注以外,一切还算正常,最重要的是导师里没有那位沈会长。在导师的阐述和罗洛的解释里,舒迟才知道联邦大学教育恰好也是四年,与根据月份划分的一年三学期的中学教育不同,根据联邦气候划分的大学,一学年两个学期分别被俗称为春期和秋期。 而每年里的两个假期则俗称为春假和秋假。之前被舒迟惯以以前那个世界里高考后的暑假概念的假期,其实就是春假。舒迟拍头,这货以前好没常识,他从记忆里挖掘不出一点关于大学的常识。 他们这一学年的专业课,分别为《古中文语法课程》、《古中文文学作品赏析》、《古中华简史》和《古中文口语课程》。而舒迟在换了好几个教室以后才明白,他们之所以没发教材,是因为每个教室里的每张桌上都配备了一台光脑,光脑上已经储存好所有教材的电子版,包括其他专业的。 舒迟迅速浏览了一遍光脑上的教材,上面的专业林林总总看起来有些不明觉厉。很久以后他才明白,机械修造专业大概指的就是修悬浮车,陆地生物学专业大概指的就是种田喂猪…… 第一天的学校酱油结束以后,罗洛因为要去打工就先走了。舒迟想早点回去,一路只埋着头往前走,脚步起落间隐约现出几分焦躁。却没料到白涟漪还是不死心地站在校门口拦住他。 舒迟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白涟漪微低着头,两只手情不自禁绞在一起,红唇微启:“我,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努力考到安大来……” 舒迟不想和他纠缠,直接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我不是为了你考进来的。” 白涟漪蓦地抬起头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又长又卷的眼睫毛上有了湿意,嘴唇哆嗦着却不说话。校门口学生的视线迅速朝这边聚拢,其中大半部分人都在惊艳白涟漪的相貌。甚至还有人急色地推开人直接走了过来。舒迟心觉也是醉了,甚至第一次有了洁癖意识。 还没等他把自己的衣服从白涟漪手里扯出来,那人就代替他做了这个动作。舒迟愉快地想跟那人道谢,却在看到对方整个人时僵住了。 眼前的人学生模样,虽然个子挺高长得挺帅,却染了一头火红的直冲云霄的头发,单只耳朵上戴了一排白色耳钉,耳钉上反射的光芒刺得舒迟看不清到底是有几只耳钉。穿了满身的骷髅头,裤子也是破烂不堪。眼睛里满是放荡不羁,通俗点说就是吊炸天和中二。 果然那个世界里独立壮大并以“非自己的让主流去说吧”为团队名言的非主流团队文化即使是遭受了时间的挫伤侵蚀,也依然是永垂不朽的吗…… 还没等舒迟缓过来,那人就拉住白涟漪的手,露出凶狠霸道的表情:“你敢欺负我家涟漪?!” 人群里的议论声一瞬间就达到了至高点,然后炸开。 舒迟:“……”原来非主流和白莲花好上了。 林越看着舒迟在自己的威慑下羞愧(哪里不对?)地垂下头,高傲地对着他讥笑一声,准备拉着白涟漪离开时,就看见舒迟面无表情地抬起脸来:“白涟漪我警告你不要再缠着我,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白涟漪:“……” 趁着林越和白涟漪目瞪口呆的间隙里,舒迟转身就跑了。而这天以后,学校里就传遍了“大一古中文系系花白涟漪暗恋同系的高考神人舒迟告白被拒,而同届外交学系系草林越却沦为系花的备胎”的新闻,舒迟在众人眼里变得更加神秘起来。与此同时,舒迟也知道了白涟漪的男朋友叫林越。 上了公共悬浮车以后,他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心下恼怒那两个人磨蹭他时间的同时,又开始莫名焦躁起来。而这种焦虑在他进了家门后,就被漆黑无人的房子彻底浇灭。 舒迟知道自己在焦躁什么。他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景溪没有走,脑子一热将对方的衣服都扔进书房的同时,内心又隐隐期待起来。期待第二天回家时,会看见自己的衣服被丢在客厅的地板上,而景溪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把他的衣服都从衣柜里拿出去。 只可惜期待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舒迟觉得,这一次他是彻底相信景溪是真的离开了。他想起下午校门口那个男生,中二起来的样子简直能和景溪完全重叠,唯一可惜的就是,对方崇尚非主流文化以及择友眼光十分重口…… 同一时间的禹家。禹老爷子乐呵呵地拉着两个月没见的孙子非要让他陪自己。禹景曦有些暴躁,因为公司内部的清理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就连一直以幕后人的身份对公司董事会进行挑拨离间的大哥都已经坐不住了,禹景曦只好临时赶回来。眼下他只希望快点弄完这边的事,然后去贫民窟找舒迟。 就连禹老爷子也有些奇怪,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景曦沉不住气的样子。不过很快,禹景曦在看到书桌上摆的一沓打印稿之后,视线就再也没挪开过。禹老爷子觉得更奇怪了:“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看这个了?” 禹景曦一怔,立马面无表情反驳道:“我只是恰好看过而已。” 禹老爷子又拉着禹景曦在书房里讨论了很久《笑傲江湖》的剧情,言辞间都是对作者的夸赞。到最后见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禹景曦也有些意外,毕竟老爷子为了修身养性,也是研究古中文文化多年,很少见到能讨得他欢心的人。禹景曦这样一想,悄悄地弯了弯嘴角。 舒迟正式拉开了大学生活的帷幕。凭着舒迟在高考中显露的惊人才能以及莫默和余羽在同事间的极力推荐,舒迟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班上唯一的班干。是的,班干部的称呼就叫班干。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穿越之古中文鉴定 作者:盛淮衣 第3节 余羽就是当初帮莫默打开会议室的门的那个新人导师。他现在是舒迟班上的古中华简史老师。平常看起来长相文弱容易害羞,上课的时候却能瞬间转变成手里挥舞着小皮鞭的鬼畜导师,最要命的是,班上一些长相粗狂的女生还总是扎堆捧着脸说反差萌萌哒。 舒迟本觉得自己的校园生活不求风生水起,但至少也能游刃有余吧。却没想到这些课程从一开始就是神展开。 古中文文学作品赏析课上,胖子导师走上讲台,一脸严肃:“今天赏析的是古武文学派大家古龙的短篇作品《陆小凤与花满楼》。” 舒迟撑着下巴,古龙啊,他还蛮喜欢的,只是……这部不应该是叫做《陆小凤传奇》的长篇吗?!算了,估计文化断层太严重,考古学家挖掘出来的资料也是支离破碎,拼凑起来还能推敲出主角名字已经很不错了…… 舒迟发呆的间隙里,导师并没有急着介绍文章,反而提了问题。等了好几分钟,胖子导师见没人自愿站起来回答陆小凤和花满楼的关系,就简单粗暴地点了班干。 舒迟倒是松了口气,站起来气不喘眼不眨地照着记忆里的解释一通,最后总结道:“两人是惺惺相惜的生死之交。” 却没想到导师拍着桌子一脸的怒容,并一口咬定舒迟没有完成预习作业,将他训诫了一顿后才让他坐下。而训完人的导师,抖了抖脸上下垂的肉,瞬间恢复成和蔼可亲的脸。而被骂了一顿的舒迟表示茫然又无辜,难道真的哪里错了? 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导师开口道:“主角陆小凤一生中自诩唯有美酒与美人不可辜负……” 舒迟皱眉,哪里不对? 导师的话里情不自禁地加上浓厚的感□□彩:“他风流成性,却在遇见生命中的至爱,花家七少爷花满楼以后,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舒迟瞪大眼睛,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这哪里是古龙大大的作品,分明就是腐女笔下延伸出来的耽美同人啊掀桌! 恶搞吗?舒迟怀疑地朝周围看去,却见其他学生都十分认真地看着导师,脸上出现的歆羡神色表明他们已经沉浸在了对方声情并茂的讲述里。 舒迟:“……”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些鱼唇的专家竟然把一篇耽美同人文误认为是古龙大大的真品! 下课以后,没有课的舒迟第一时间就是联系莫默。在得知鉴定这篇同人文并将它收入教材里的人是沈爱邦,并且对方找出的井井有条的证据让莫默一干人觉得“竟无言以对”时,舒迟沉默了。 “难道你们就不觉得男人和男人结为夫妻很不合理吗?!”舒迟十分犀利地指出要点,期待地看着莫默。 莫默妩媚地眨眨眼:“好看吗?”他今天特地卷了睫毛才出门。 舒迟:“……” “好吧,”莫默无辜耸肩,“男人和男人结婚本来就是合法的啊,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古中华时代的男人大多数都喜欢和女人结婚。可能是当时女人数目已经严重超过男人的原因吧,”他喃喃道,“就像现在联邦男人数量已经大量超过女人一样。” 舒迟顿时也无言以对。他竟然忘了在这个世界,同性婚姻法是公开并合法的。然后他竟然不知道,这些鱼唇的人到现在还没发现从前根本就没有通过同性婚姻法吗!惯性思维什么的真可怕。 想到最近课比较少,舒迟让莫默把关于陆小凤和花满楼的文章残本打包给他,并提出了继续帮莫默做修补和翻译古本的工作。他决定要把真正的陆小凤和花满楼的故事呈现给大家看! 而莫默自然是欣然同意的,虽然舒迟一想到胖子导师在听到他的答案时愤怒的样子,就觉得莫默看到成品后会哭出来,但他还是选择先隐瞒了自己“篡改”原作的行为。 而与此同时,被数位专家鉴定后并一致肯定为十分贴近原作的《笑傲江湖》,也被安城大学的谢威尔谢教授给看到了。他在深入剖析了该作品的添补的内容以后,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提议,那就是,将这部重新出版成书! 作者有话要说:  暗搓搓地改了第十章的错字 无视就好 今天手速又慢下来了虐虐哒 没想到成年了还有红包拿 太感动qaq ☆、有点想念怎么破 谢威尔联系的是论坛id名为“迟小舒”的人,而作为id背后操控者的莫默自然就被找上了。谢威尔拐弯抹角地想要问出作者本人,莫默却对此闭口不言。谢威尔只好暂时放弃。 和莫默一番商议之下,两人就决定去找校长,然后通过学校的名义将印成纸书放在各大商场里售卖。当然其中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这本,感受它里面所蕴含的古中文和古武学的魅力。 结果在校长室里好死不死地又遇到了偏执成性的沈爱邦。他在听说此事的第一时间就是反对,认为这是对原作者金庸老先生的极其不尊敬。谢威尔却老早就想好了理由来反驳对方。他抬出古文学作品中十大经典名著之一的《红楼梦》,并犀利地指出该作品中最后四十章内容也是后人根据残稿整理补齐。所以这件事并不是不可行。 沈会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因为有古例在此,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否则就是对先人的不尊敬了。校长并不是迂腐顽固的人,认为谢威尔的建议十分有创新,并且是以先例为基础,当下就点头同意了。 而舒迟则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且莫默告诉他时,他正在奋战《陆小凤传奇》。虽然莫默是典型的先斩后奏,但舒迟也觉得挺好的。除了能得到版权费和稿费以外,也能让金庸大大的书被更多人看到。虽然是他顶替了金庸大大的位置,但是如今这个世界掌握的关于古中华的信息量实在是少之又少! 除了赏析课以外,舒迟本以为其他三门课都比较简单。而事实上,莫默的语法课对舒迟这个生来就接触中文的人来说确实挺简单,比较折磨人的是剩下的简史课和口语课。面对这两门课,舒迟只能说是自己太天真。 简史课教材里,那些专家将古中华的许多未知名事物都重新命名,而舒迟要想记住那些新的专有名词,就必须要克服自己心中根深蒂固的知识,将从前对那些事物的认知统统推翻,将它们赋予崭新的名字。然而,舒迟做不到。 余羽课前抽查背诵情况时,舒迟一对上他文弱的脸上凌厉的眼神,紧张之下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将原来记忆中的旧名称脱口而出。而偏偏他说出的那些名称,总是被余羽认作是胡言乱语,对方手一挥,舒迟的平时分就少掉了一大半。舒迟已经能够预料到这门课会被挂掉了。 安大的考试制度是平时分和卷面分各占一半。一学期只有一场期末大考,俗称为春考和秋考。考试未及格者,没有补考的选项,必须要重修该课程。重修一次还是未过者,就无法拿到安大的学位证书。 比简史课更为糟糕的是口语课。口语课导师外号为瘦子导师,他的身材和赏析课导师极具反差cp感。上了口语课以后,舒迟才意识到从前学的拼音已经用不上,联邦的学者们联合创了一套新版的音拼来学习古中文。虽然使用新版音拼后,拼出来的古中文发音与原发音一致,但是对音拼陌生的舒迟又要重新接受洗脑。 再就是,舒迟一直无法接受那些通(错)假(别)字被赋予新的读音,并且将真正正确的读音抹杀在自己的脑子里。他的错(正)误(确)读音总是遭到班上同学的嘲笑,对此舒迟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微妙情绪。 最后一点必须要吐槽的就是口语课的笔记。所谓的口语课,学的自然就是口语。瘦子导师严肃地表示口语课的笔记必须为手写,并且课后要反复誊抄,然后将作业完成情况通过电子仪拍照发给他检查。 手写嘛,没关系,纯当练字。抄几遍嘛,也没关系,他不缺时间。但是……每天都让他抄那些“磨人的小妖精”、“也是醉了”和“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等网络流行语是怎么回事啊掀桌!抄就算了还非要骗他说是古中华脍炙人口的谚语集!舒迟想,他大概明白这个专业如此冷门的原因了…… 以上是舒迟对于刚接触新课程的感受。而另一边,胖子导师和瘦子导师一致对舒迟的表现十分不满,认为他与当初在高考中表现出的才能大相径庭。至于余导师,虽然也不满,但是既然是莫教授认定的学生,余导师觉得他只要盲目相信(哪里不对?)莫教授就可以了! 暗地里一直对舒迟投以太多关注的沈会长则是得意一笑,找准机会后就三言两语地唆使了胖瘦导师去跟校长告状。用沈会长当时的话来说,人生就是要敢于质疑,校长年纪大了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而说这话的时候,沈会长眯着小眼睛摸着胡子,完全忘记了自己只认死理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质疑”二字的人设。 校长收到两位导师的上诉以后,一时间也对舒迟的糟糕表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并没有在两人面前表现出来。莫校长想的是应该多给舒迟一点时间,并且,自家儿子看中的人总是没错的。草草打发走胖瘦导师后,莫校长的重点就直接偏到了沈爱邦说的话上。他扬扬眉毛,竟然说他老,下班后校门口见! 舒迟也能明显地感觉到班上同学态度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好奇膜拜到现在的不屑。不过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白涟漪的态度。自从奇怪的谣言传出去以后,白涟漪整个人就时常散发出一种“我很委屈”的气场。每次舒迟一踏进教室门,白涟漪就委屈地缩在座位上看他,就连罗洛这么迟钝的人也发现了。 而舒迟从来都是一下课就离开。白涟漪却凭着一张好看的脸俘获了一大堆闺蜜。班上的女生们对着白涟漪告白不成反被羞辱的事设身处地一想,自然而然也为白涟漪。加之舒迟的成绩并没有像传言里那样出色,女生们一看到高傲并且不知羞耻(哪里不对?)的舒迟脸色就差了。 当班上的女生们开始明目张胆地漠视舒迟时,舒迟就发现白涟漪每次都会坐在女生堆里对着他笑得很开心。舒迟了然,每朵白莲花都有一颗无比骄傲的心。他也没时间和妹子们嗑瓜子聊天,他正忙着找兼职。 舒迟有些后悔没有像罗洛一样在开学前就在学校附近物色好打工的地方,如今等到开学以后再找,学校周围的兼职都已经招满。罗洛还好心地帮他问了打工店里的老板还招不招人,老板也说不需要人手了。 一想到兼职的事没有着落,舒迟上课摸鱼的时间就更长了。而与此同时,林越又突然一头撞进了舒迟的生活里,当然,是来捣乱的。并且白涟漪似乎一直都不知情。 首先,舒迟第一次上课时发现光脑里的教材被人恶意删除了。他们专业课的教室固定为两个,而他每次都坐在固定的座位上,比较靠后。班里大多数人都集中往前坐,比如白涟漪的专属座位就是第一排。座位的选择一度被导师们默认为舒迟是不求上进。 舒迟一开始以为是班上的人干的。却在连续三天下课后被林越堵在学校小路上时无语了,对方就差在脸上写明自己是罪魁祸首了。舒迟下课后都是只接从小路穿到校门口,那里比较近。 第一天,林越截下舒迟,一脸凶狠地威胁他,不要再出现在白涟漪面前,不然就对他不客气了。舒迟看着林越摇曳在空气里火焰一样的头发,理都没理他,直想扶额,这蠢孩子不知道他和白涟漪每天都一起上课吗。 第二天,林越还是同样的表情和同样的话,就连语气也一模一样,就像是从昨天直接复制过来的场景。舒迟还是没理他。对方依旧气得跳脚地看着舒迟离开。 第三天,舒迟等待林越读档重来以后,终于诚恳地看着他的头发说了一句话:“火红色的头发不适合你的脸。” 他以为林越会又一次气得跳脚,然后高傲地昂起头,用鼻孔对着他冷哼一声。却没想到,林越直接就呆立在了原地,白白净净的脸立马就烧成了头发的颜色。回过神后林越结结巴巴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给我等着,我,我不会再对你客气了。”话音落下,林越转身撒腿就跑。 舒迟:“……”林越简直就是未成年版的景溪。 如林越所说的,他又开始了对舒迟进行乐此不彼的干扰。在舒迟眼里,简直就是蠢孩子的蠢恶作剧。 上课上到一半时舒迟的桌肚里发出诡异的笑声,导师停下讲课对舒迟怒目而视,舒迟淡定伸手一摸,摸出一支录音笔。那笑声一听就是林越捏着嗓子笑的。和罗洛走在学校里,每隔五分钟就有不同的人冲过来对他骂一声傻逼再尴尬跑开。 林林总总的恶作剧持续了几天以后,舒迟不得不感叹道林越虽然又蠢又任性,但是家里有钱。对方总是能驱使其他学生对他做各种奇葩事情。在舒迟一路走来被无数陌生人拍肩膀贴上无数张纸条以后,舒迟直接走到树后把顶着火红色头发的林越揪了出来。 林越在惊觉自己暴露后的第一举动,就是挣脱舒迟的手跳到三步外朝他吼道:“我的头发颜色是天生的,不是染的!”仔细看,林越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 舒迟“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林越的脸瞬间爆红,气急败坏地扑上来和舒迟扭成一团……挠痒痒。五分钟后,两人都面色绯红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你,你笑什么!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只是不想毁了你全身上下唯一能入眼的脸。”林越气愤地大喊,头重重地扭到旁边去。 “我知道啊。”舒迟也不点破,凝视了对方的长相很久,又伸手去摸林越的头发,想起景溪的黑发,有些遗憾道“还真是天生的啊,你是混血吗?” 林越没听出弦外之音,得意地昂起头:“那当然。我爸爸是美帝联邦血统。” 舒迟:“……”外国人竟然生出了红色头发,这个世界真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他大姨妈怎么破 舒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和林少爷成了朋友。当然,是以林越改编穿衣风格为前提。作为朋友,舒迟对林少爷的穿衣风格开了一场批评大会。林越被舒迟的话批得有些不明觉厉的同时,也热血沸腾起来,开始盲目相信舒迟的审美风格。 于是,舒迟每天晚上奋力码字的同时,除了要偶尔忍受莫默的骚扰以外,还要应付林越发来的关于“明天穿什么衣服比较好”的亘古不变的话题。舒迟直想挠墙,他是傻了才会觉得蠢蠢哒的林越很像景溪。 与此同时,一直在帮舒迟筹备出书的谢威尔和莫默也遇到了问题。虽然莫校长答应以学习的名义出版《笑傲江湖》,但是由于沈会长暗地里的百般阻挠,他们遇到了资金问题。 对大部分联邦人来说,《笑傲江湖》的作者连作家都算不上,甚至没有出过一本实体书,在现实中没有稳固的粉丝圈。所以没有人能保证这本书上市以后一定会畅销。而在这种没有任何保证的情况下,学校里负责财政资金管理的部门建议他们联系作者,考虑一下自费。 莫默当下就恼火了,可说这话的人一向都是和沈爱邦走得极近,所以他也只能将对方骂得狗血淋头后,转身潇洒离开。至于莫校长,也更是帮不上忙。安城大学算得上是安城的公立大学,大学内部的管理模式都是分权管理,相互制衡。 莫默和谢威尔商量一番,决定到论坛上征集投资商。论坛里的死忠粉一大片,即便一人不够,许多人的资金加起来也是大大足够了的。 帖子发出去以后,很快就得到了回应。不过令他们吃惊的是,一个以学者身份自称的人投资了一大笔联邦币给他们。莫默再三询问之下,对方都不肯透漏身份,只含糊称自己姓禹。 莫默并不是傻子,加之他的脑洞比寻常人都要大,眼珠一转就想到了安城里经商发家百年根基不倒的禹家。不过,他也没有点明,毕竟这只是猜测。像禹家那样的老家族,延伸出来的分支也是不少的。 很快,就印成实体书出现在了各大商场内的“新书推荐”的书架上。这本书除了背后有庞大的资金支持以外,还挂上了著名的安城大学的名义,在商场里更是十分引人注目。 一些喜欢看的人抱着探索的心态将它买了回去。而另一些论坛里的死忠粉更是在书上架的第一时间就订了货,买回去后就对身边的人大力推荐。作为投资商的禹老爷子自然是被赠送了亲笔签名版,还是舒迟用古中文签的。 舒迟表示自己的联邦字实在是拿不出手,只好签中文名了。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地让禹老爷子更加喜欢了,他坚定地认为作者的古中文字都练得这么沉稳,一定是一个有着极为高深的文学内涵的严谨学者! 而禹老爷子在收藏了签名版的同时,为了支持自己心爱的大大的书的销量,还特地让自家管家上网购置了十本书。当管家抱着十本一模一样地书朝老爷子的书房走去时,刚刚忙完工作的禹景曦一脸怪异地问管家:“这是什么书?” 管家在努力维持手中平衡的同时,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少爷,是《笑傲江湖》。” 禹景曦的表情更怪异了,他也不开口让管家走,只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手里的书。管家有些懵懵懂懂,手里的重量加上少爷的目光让他冷汗直流。片刻后,他突然灵光一闪:“少爷要不要拿一本去看?” 禹景曦这才冷冷地哼一声,手上去拿书的动作却是快似一道残影:“既然管家都这么说了,我就勉强看看好了。” 管家依旧一副恭敬模样,等到禹景曦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楼梯口后,才露出慈祥了然的笑容来,果然少爷的性子还是这么的别扭啊。至于先前禹老爷子亲口说的买十本的话,管家表示,少爷这么萌萌哒,十本书少一本什么的完全大丈夫啦。 两分钟后的书房里,禹老爷子皱起浓眉不怒自威:“怎么少了一本?” 管家一边佝背哈腰一边默默擦汗:“……商场那边说书太畅销,这已经是最后的存货了。” 禹老爷子这才淡淡的嗯一声,摆手让他带上门出去。管家表示,为了看到萌萌哒的少爷,自己也是蛮拼的。 一个星期以后,舒迟又被林越堵在小路上了。林越皱着眉头面色沉沉,声音却十分委屈和茫然:“为什么我按照你说的把之前那些衣服都扔掉,买了新衣服以后,涟漪反而不理我了。” 舒迟无语。难道他要告诉林少爷对方不理他是因为已经移情别恋了吗!是的,没错,就是移情别恋。至于舒迟怎么会知道,因为白涟漪移情别恋的对象是他…… 时间线退后到最后一节课结束后的空荡荡的教室里。罗洛因为赶着去打工所以走了。教室里只剩下磨磨蹭蹭的舒迟自己和一直将目光黏住他不放的白涟漪。舒迟觉得,现在就算是凭着以前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他也无法很好的对白涟漪进行深刻解读了。 而两分钟以后,舒迟就明白为什么对方最近总是坐在妹子堆里冲自己笑了。用白涟漪的说辞来说,就是“你看全班的人都不理解你,不给你好脸色看,只有我一个人坚定地带给你鼓励的笑容,你不觉得很感动吗”诸如此类的意思。 舒迟只能抽抽眼角表示对方脑洞已经突破天际,继而摆出几大论据来论证对方是不可能喜欢自己的。而白涟漪只是忸怩含情道:“那天你不是说我喜欢你吗?然后,”他抬起脸,那一瞬间,舒迟似乎看到他娇嫩的脸上绽放出圣洁的神光,闪瞎了他的汪眼,“我就发现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啦。” 舒迟:“……”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人设是怎么存在至今的啊掀桌! 时间线再回到当下。林越见舒迟对他的问话无动于衷,整个人都炸起毛来。事实上,舒迟只是在回忆必要的剧情而已。他恢复正常表情,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你……为什么喜欢他?” 林越两眼发光:“因为我哥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舒迟:“……”是你娶老婆又不是你哥!林少爷和白涟漪的神逻辑简直就是意外地很有cp感呢摊手。 林少爷大概是第一次看懂舒迟表情下的真意,一脸认真道:“我是要成为我哥的男人!” 舒迟:“……你看过《海贼王》没?”这种奇异的句子格式和令人无限遐想的断句模式简直意外的和某动漫类似啊…… 自然地,林越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舒迟也不需要对方明白。他看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以“天色已晚,明天下午我们再在这里不见不散”为由打发走了林越。 舒迟有些懒散地走到校门口乘车。下车后,他走进商场里去买菜。一个月的时间简直就是白驹过隙,他的冰箱里又回到空无一物的状态了。由于亲自到商场里买东西的人向来很少,舒迟又每次固定都在同一个商场买东西。 商场里的美女导购员已经记下他的脸了,毕竟每天在空荡荡的商场里工作也是很寂寞的。偶尔对方也会给他一点折扣,或是推荐一些舒迟从来没见过的却又很好吃的食材。今天,舒迟依旧在导购员的推荐下买了联邦人自己养出来的一种熊猫兽的肉,联邦人都叫它熊猫肉。 熊猫兽的名字来源于古中文,取自珍稀之意。因为古中文专家研究之下发现如今联邦人十分爱吃的这种兽类在古中华是从未出现过的品种。所以他们把它称作是只有当今联邦人才能看到的极其珍稀的熊猫兽。 熊猫:“……” 舒迟:“……”他们一定不知道熊猫除了含有“稀有”之意以外,还是一种国宝动物的专有名词…… 舒迟提着袋子走回家,虽然每天走路花费的时间有点长,但是日子一久,舒迟也能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一点微妙的变化,变得比之前更健康了。所以舒迟也算是走得毫无怨言。 从电梯里出来后,他开门进屋。房子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漆黑和沉寂,舒迟将购物袋随手弯腰放在地上,却在准备直起身子的前一秒,僵住了。这里除了他以外一定还有其他人!在购物袋脱离手的那一瞬间,他听到几步外不属于自己发出的声响。 舒迟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状态,在见到景溪之后,他意识到这里的人视力都特别好,他在学校里还没看到过戴眼镜的人,甚至有些人像景溪一样能够在黑夜里视物。背脊有些发凉,眼皮在自我的精神施压下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舒迟想要开口喊亮屋子里的灯,却绝望地想起,很早以前景溪就把声控模式改回了原始模式。而灯的开关,离他很远。舒迟一紧张的时候,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甚至想到很久没出现的景溪。 就在这时,舒迟感觉到对方从背后贴上了自己,双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掠过他的皮肤,粗暴地将他的身体掰直,手上力度加大,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舒迟呼吸一滞,脖子背后的皮肤被对方的呼吸弄得滚烫。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 ☆、全是温存怎么破 灯光明亮的客厅里,舒迟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你干嘛不出声也不开灯,吓我一跳。” “我怎么知道你胆子那么小!”景溪气闷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他本来是想给舒迟一个惊喜,却没想到舒迟不但不心领,反而抱怨他。 一个多月前舒迟刚刚和自己表明心迹的时候,自己就匆忙离开。想到对方有可能一个人住在贫民窟里寂寞又怕黑,他就火急火燎地处理好手头的事赶回来了。却没想到对方完全没有一点思念自己和温存的想法!景溪冷着脸不说话。 舒迟看着对方脸上明摆着的“我生气了,快来哄我”这几个大字,只好认命的都走过去:“上次你走的事我不是也没抱怨吗……” 景溪挑挑眉毛,舒迟这是在别扭吗?明明心里就很在意的嘛!他抬抬下巴,表示已经原谅他刚刚说的话了。舒迟在景大爷的示意下乖乖退下,提着购物袋进了厨房。幸好他今天去买了食材,否则他可不敢让大爷跟着他一起喝营养液。 厨房里的器具自动化性能都很高,基本上舒迟只要将菜切好放在锅里,再将需要加的调料倒进去,就可以坐在一边等菜熟了。几个月前,他刚接触到厨房时,还是个会时不时担心菜会烧掉的古董。现在,他已经可以悠闲地坐在旁边发呆了。 舒迟对景溪再次的突然出现可以说是猝不及防。他不明白,既然景溪已经可以回去了,还惦念着他这个贫民窟干嘛。眼前自动回放起景溪上次走之前对他说的话,舒迟一愣,难道对方是认真的,是真的要和自己一起住?他一直以为对方只是为了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不去住校而已。 还没等舒迟相处个所以然来,厨房连接客厅的玻璃门就发出巨大的响声,显然是推门的人心情无比糟糕。景溪气急败坏地走到舒迟面前质问道:“你竟然把我的衣服都扔了?!” 他竟然忘了这件事!舒迟摆出笑脸试图挽回:“我,我是看你衣服都脏了,想帮你洗洗……”说到最后,连舒迟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声音渐渐隐了下去。很久也没有听到回复,舒迟以为景溪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默默抬头看去,顿时又是一头雾水。 景溪明显心思已经不在他的话上,目光停在几步外的锅里一动不动,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少许的笑容。只是,舒迟撑着下巴歪头,为什么他会觉得对方的笑容里带着惊喜……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不是自己眼拙,而是对方真的在惊喜!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熊猫肉?”景溪瞬间明白了什么,舒迟其实是个很害羞的人啊,就连表达爱意也是这么的含蓄。似乎是印证他所想,舒迟在听到他的话以后,欲语还休的默认了。 而事实上,舒迟只是喉咙哽了哽,如果这样能洗清对方的怒气值的话,就让这件事永远成为一个美丽的误会吧…… 一直到吃完晚饭,景溪果然都没再追究那些衣服的事。舒迟还有些疑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时,就被横躺在客厅里的行李箱给吓了一跳……舒迟默默地看着景溪从行李箱里拿出各种私人用品,最后还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未来联邦版的变形金刚……等等,那不是变形金刚,那是可折叠的机器人?! 景溪感觉到舒迟灼热的视线,有些不习惯地轻咳一声道:“这是家政机器人,我是看你穷买不起,家里太多放不下,就施舍你一个好了。” 舒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自觉地将景溪的话解读为,对方看他做家务太辛苦,所以就把自家的家政机器人带过来送给他。而事实上,舒迟的脑补确实是对的。 记忆场景退回到景溪抱着机器人准备收到行李箱里的时候,老管家愣愣地看着自家少爷的行为忐忑不安:“少爷,您这是干嘛?” 景溪头也不抬地将机器人电源关掉,折叠好:“这个我带走了。” 老管家顿时忧心忡忡:“少爷,这可是家里最后一个家政机器人了……”言下之意少爷手下留情啊! 景溪不解:“之前不是还有很多吗?我们家什么时候这么穷了,连机器人都只剩一个了?” 老管家有些不忍心地道:“少爷忘了吗,之前那些都被少爷您发脾气的时候给摔坏了……” 景溪动作一滞,面露尴尬,嘴上气势却不减:“那你就再去买一批回来吧!” “可是少爷,这一批都是还未上市的最新产品,现在……”话未说完,景溪就不耐地提着箱子往大门口走去。老管家伸出尔康手,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少爷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里喃喃道,“……现在还买不到啊。” 现在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舒迟见景溪抱着他的衣服往房间里走去,便自觉地跟过去先他一步把自己的衣服从衣柜里抱出来。这个世界的人造气候十分适合人类居住,并且所有人常年都只要穿薄薄的长袖就好,也省掉舒迟许多买厚棉袄的钱。 虽然几个星期前他就把原舒迟的旧衣服统统扔掉,又买了一堆新衣服回来。但是从景溪旁边走过去的瞬间,舒迟瞬间就觉得自己抱着许多抹布……不过舒迟还没走出卧室就被景溪给拉住了。 对方一脸薄怒:“你把你的衣服全拿出去干嘛!” 舒迟疑惑眨眼:“不是你让……”话到一半时,舒迟自觉在景溪越来越沉的脸色里闭上嘴。对了,景溪还没有说让他把衣服拿出去。不过,上次他也没说……他是直接扔了出去。舒迟在脑补到对方粗暴的行为时及时打住。 景溪将自己的衣服都挂进去后,又朝舒迟伸出手:“衣服给我,你的。” 舒迟乖乖照做,下一秒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景溪把自己的衣服和他的衣服挂在了一起!景溪将两人衣服挂好后,还盯着衣柜满意地发了会呆,回过神来时,他意识到自己十分不合人设的行为,掩饰性地咳一声后转过头,突然就对上了舒迟那副傻样。 “瞪什么瞪,你再怎么瞪眼睛也大不到哪里去。”景溪用手拨开挡在路中间的舒迟,大步走了出去。 半响后,舒迟才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地想,这种满是嘲讽的语气才是景溪真正的人设嘛。不过,更加惊吓到他的还在后面。 晚上睡觉的时候,景溪面无表情地对手里抱着被子的舒迟命令道:“你以后跟我一起睡。” 舒迟吸取教训没有再睁大眼睛,反而低着头没说话,他在消化景溪说的这句话的具体内容。 景溪一把拉他回房间里,然后将门上锁,看着他嗤笑道:“怎么?你还想睡整张床?给你半张床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不睡也得睡。” “我还是继续睡沙发吧……床都给你好了。”舒迟耐心解释道,眼睛却盯上卧室的锁,说好的门锁坏了呢卧槽! “你,你都跟我——”景溪很是气愤,“怎么可以不睡在一张床上?!” 舒迟啊了一声,景溪中间那两字说得很含糊,他都跟景溪什么了?什么也没有吧!舒迟示意景溪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景溪却无端地有些恼羞成怒,也不管他就自己躺上了床。大有管你睡不睡,反正不能出去之意。 舒迟只好将被子放回去,妥协地上了床。两个人都穿着睡衣,没有裸睡的习惯,他也不用担心。等等……他要担心的应该不是这个才对吧……舒迟迅速将这些脑内想法挥散开去,小心翼翼地钻进被子里躺下来。 两人又是一阵默默无语,景溪关上床头的小灯后,一直平躺在被子下的舒迟就挪动着翻了个身,改为背对着景溪。他平常睡觉时都喜欢侧着睡觉。一阵挪动后,舒迟感觉到背后的人没什么动静,刚想松口气,又立马被覆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弄得提心吊胆。 景溪抓着舒迟的手用力一扯,就把舒迟扯了过来,又变成了平躺姿势。舒迟睁着眼睛躺在黑暗里,只听见对方语气不满地道:“我不喜欢别人睡觉的时候背对着我。” 舒迟:“……我习惯侧着睡。” 空气里静了静,景溪语气平淡地道:“你可以往右边侧。” 舒迟:“……”比起看着景溪睡觉,他还是宁愿看着天花板。 没过多久他就食言了。舒迟先是小心翼翼地侧头瞥一眼景溪,勉强在黑暗里确定他的眼睛是闭上的,这才挪动着身体往景溪这边翻身,眼皮却保持下垂状态。翻过来后,他浑身别扭地觉得两个人距离太近,又用手撑着床往后挪去。 景溪闭着眼睛感觉到旁边的床在轻轻震动,他恼怒地伸手去抓舒迟的手,却不想舒迟双手都撑在了身后。景溪直接暴躁地揽上他的腰,把他带回来,然后咬牙切齿道:“我不喜欢别人睡觉的时候离我太远!” 舒迟:“……”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业不会怎么破 舒迟明显感觉景溪和上次走之前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是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还是上次他漏掉了对方说过的话走过的剧情?舒迟想不明白,因为在他想明白之前,他似乎就已经半推半就无比诚实地默认了和对方这种新的相处方式。 虽然上次景溪离开时,他并没有时常想他。但对方回来后,涌上心头的惊喜直接盖过了一个多月前的失落。也不是没有发现自己悄悄地把视线放在对方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但这种事还是交给时间决定就好。于是,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周一早上,舒迟埋头穿过学校里三两结伴而行的人群,想起早上自己起床时,景溪丢给他一块磁条,说是借悬浮车给他用。舒迟想要拒绝,对方立马就一副横眉冷看他的模样。 舒迟只好拿着磁条去小区里狭窄的停车场找车,走到一半时想起忘了问景溪的车长什么样,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如果他问了,也只是多此一举。因为,停车场里只摆着一辆悬浮车!住在政府救济房里的人根本就买不起私家悬浮车!至于那个狭窄阴暗的停车场,估计也是设计师随手设计出来当摆设的…… 不过最后,舒迟并没有开景溪的车去学校。先不说线条柔和雅致呈流线型的车身周围那醒目的宝蓝色,最重要的是,舒迟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有接触过除圆滚滚以外的悬浮车。所以,他不会开! 不断飘入耳里的那些莫名激昂起来的声音将舒迟拉回现实。他竖起耳朵听了听,也不知道是自己耳拙还是怎么回事,他竟然从那些支离破碎的话里听到联邦语意识为“令狐冲”、“东方不败”的好几个词。 舒迟心神一愣,恍惚间就像回到了从前那个世界里自己的学生年代,那个校园里无端掀起一阵武侠风的年代,许多人都埋着头看藏在桌下的厚厚的武侠,走在学校里那些耳濡目染的名字就会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可惜他现在是在几百年后的世界里。舒迟将周围的嘈杂话语自动屏蔽掉,不自觉加快脚下的步伐,周末前导师布置的作业,他都没做。还等着去抄罗洛的呢!果然人是越活越回去了…… 走到教室里后,舒迟脚步又缓了下来。他是真正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女生还好,剩下的那几个男生,都破天荒地凑成一堆,脸上有着莫名诡异的兴奋感。舒迟镇定地从他们旁边穿过,朝后面的座位走去。 却听见某男生抬头挥手面上满是肃穆和崇敬,说出的话也是饱含感情掷地有声:“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舒迟脚下一个趔趄,回头看去。另一个男生面色潮红,眼里一片动容,双手握住之前说话人的挥向虚空里的手,语气里满是激昂地接话道:“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舒迟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是书里东方不败的台词吗……是他将电影融进书里后东方不败的台词!舒迟有一种一个周末过去,学校里就瞬间变了天的感觉。舒迟走到罗洛旁边坐下,打开桌上的光脑复制一遍罗洛的作业,压缩成附件,用电子仪发给导师。然后才问罗洛那几个汉子在做什么。 舒迟的话仿佛是戳开了罗洛身上的某个机关,他眼看着对方眼睛一亮,然后唾沫横飞地跟他说起一本叫做《笑傲江湖》的,一改平常说话时的温声温气,舒迟都有些接受不能。 最后,在听完罗洛滔滔不绝地解说以及对方重磅推荐的话以后,舒迟大概是明白了。大意就是《笑傲江湖》这本书在上市以后就突然火了,而且火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时间在网上网下都获得许多人的青睐。联邦里大部分人都深深沉浸在里无法自拔。 舒迟表面无动于衷地哦了一声,内心却深深地给金庸大大点了个赞。果然对这些鱼唇的联邦人来说,还是只有从前的中国文化才能完美地踏足这里并征服他们! 上口语课的时候,瘦子导师将罗洛的作业和舒迟的作业放大陈列在众人面前,又当着全班的面训斥了一顿舒迟,认为舒迟这种复制作业的行为是对古中文的一种亵渎!当时迂腐又死板的瘦子导师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完整:“用古中文来说你这叫,叫——” 舒迟小声补充:“【抄袭。】”他对那些错误的读音实在是接受不能。 瘦子导师:“……”更加生气了怎么办! 中午吃饭的时候莫默约舒迟在食堂见面。舒迟的课表上每周是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满课有四节,中间三天都是只有上午有课。平常在学校里,他都是跟着罗洛一起忍受营养液的味道,今天是第一次踏进安大的食堂里。 安大的食堂从外面看,全身上下都泛着金属光泽,和莫默家小区里的房子很相似。食堂里随处可见智能机器人,包括从前那个世界里常驻在学校食堂窗口的打菜大妈也变成了长相一样的机器人。原来机器人的运用在一般环境下还真是很普遍,所以说住经济房的人,是有多穷…… 食堂一楼是全是多人桌,舒迟照莫默信息的指示,上了二楼的包厢层,走到莫默对面坐下。说是包厢层,其实也只是一个大包厢,里面放了许多双人桌而已。莫默早在信息里说了帮舒迟买好了饭,舒迟坐下后也就不客气地吃起来。然后皱眉,味道好怪异。他觉得他有点能理解景溪的心情了…… “你把我单独叫到人这么多的地方来,也不怕是对外坐实了你徇私推荐我入学的消息吗?”舒迟随口问道。 莫默伸出手覆在他手背上,眨了眨眼:“就算是有点什么,我也不介意啊。” 舒迟老老实实败下阵来:“如果你是找我说书有多火的事的话,我已经知道了。” 莫默略无趣地瞥他一眼道:“你手上那本写完没?” “快了,过几天就给你。”舒迟觉得眼前的菜实在是没什么食欲。 莫默歪歪头,戳他:“你上课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估计就会让沈爱邦那老家伙越来越得意洋洋了。” 舒迟一愣,沉思起来。就在莫默以为对方在反思自己的行为时,舒迟却眼睛一亮:“你知道中协会的具体联系方式吗?” 莫默深感已经无法跟上如今的年轻人的思维步伐:“有,有啊。可以再光脑上发光邮给他们公开在论坛里的邮箱。” 舒迟展眉一笑:“那你把地址发到我的电子仪上,我先上课去了。还有,”舒迟又强调,“是总会,不要分会。” 舒迟走后,莫默坐在桌前愣愣地看着对方盘子里还剩下大半的饭菜,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唯一的可能性,舒迟想要到总会去投诉沈爱邦? 最后一节课结束后,舒迟想到林越又在学校小路上堵他的可能性,就破天荒地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时第一次走了远路。他上周骗了林越以后,又迅速屏蔽了电子仪上林越电子id。虽然有点渣,不过他也是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应付对方了。 回家之后,舒迟把悬浮车的磁条还给景溪。景溪拦住他不放:“这是干嘛?” 舒迟耸耸肩,实话实说:“我不会开这个。” 景溪立马沉下脸来,全联邦的人都知道悬浮车上有自动驾驶功能,舒迟的话一听就是摆明在敷衍他。于是,十分恼怒的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那就是舒迟压根不知道悬浮车还有自动驾驶功能。 景溪抓过舒迟将他推进沙发里,然后整个人欺身抵上去,将他堵在沙发里冷冷道:“你以为我还会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舒迟却完全没有听进去景溪的话,奇异地红了脸。景溪一开始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见舒迟心不在焉,他想要出声提醒他,却在触及到对方微红的面色以后,表情怪异了起来。 见景溪安静下来,舒迟挣扎着想要从对方的包围圈里出来。景溪却突然目光如炬,心情大好地扬起了嘴角,说出来的话却是让舒迟整个人都不好了:“你骗我说不会开,是想让我早上亲自送你去学校吧?” 景溪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满脸“不要仗着我对你的纵容就开始得寸进尺”的表情,却收起了手里的磁条,走开了。 舒迟:“……” 吃完饭洗完澡后,舒迟如愿以偿地收到了莫默发来的中协会邮箱地址。他钻进书房打开光脑,调出空白的文档模式,十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动作,他决定要写一封信给中协会!当然,不是投诉信,而是一封建议信。他决定,要给联邦人好好科普一下关于汉字的基本知识。 与此同时,古中文研究协会总会会长坐在书房里,打了个小小的喷嚏。看看书房里紧闭的门和窗,他有些惆怅起来,果然人老了身体素质就越来越差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大概似乎好像终于摸到了一点这篇文的中心内容……就是这一章的内容提要 ̄▽ ̄ 前面的错字也改一下 ☆、有点心虚怎么破 在建议信中,舒迟从对专家的大胆质疑角度出发,提出了“当下古中文的通假字里有没有是错别字的可能性”的论点,然后又列出好几条论据来进行论证。 首先他不得不提到几月前莫默给他看过的那篇小学生日记,在日记的主人为年幼的小学生的前提下,出现错别字的可能性不是没有的。而那些专家却如此草率地将极有可能为错别字的一些字定论为通假字,并且擅自标上本来不属于它们的读音。 然后他在千度上搜出已经公开在光脑上很久的那篇日记,随意摘取了一小段,那一小段的内容是这样的: 【2015年5月25日晴 今天下午,爸爸带我去麦当劳吃汉保包。我们先点了汉保包,又点了可乐、薯条,最后,我又让爸爸点了草每味的冰其淋。我选了一个靠近囱子的座位,我刚想吃,冰其淋忽然到地下了,我快点捡起来,爸爸告诉我,掉到地下的东西不能吃。 】 舒迟直接忽视了这段话里那些和原字同音的错别字,挑出了【囱】和【每】两个字,这两个字原本的发音与【窗】和【莓】并不一样,后者还只是声调不同,前者却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音节了。 舒迟一想到自己整日上课时除了要坚决抵制被联邦人从【g】到【g】的洗脑,还要无视充满正直感和学术精神的导师对他的痛心疾首,也是蛮拼的。 舒迟在信上指出【囱】在古中文里的本意是黄昏时分家家户户做饭时屋顶排烟的设施,【窗】却是在房子上凿出的口,用来透光和透气。两者通途不一样,【囱】自然也就不可能通【窗】的音。所以通假字里读音相近的前提就无法存在。而【每】和【莓】就更加离谱,除了词意不同以外,两者的词性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过舒迟也并没有找到关于正确发音的证据,所以想要那些人完全盲目地去接受一个全新的发音是不可能的。于是舒迟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法,那就是多音字。 首先多音字在古中华里也是一种比较常见用途比较广泛的字,而多音字的来源也有些啼笑皆非。起初是因为有些人不懂古中文却要学,学就算了还学得四不像,四不像就算了还要强迫别人来承认自己的古中文也是极其正宗的。于是就出现了多音字。 同样地,舒迟还是以【每】和【囱】为例子,他提出【每】可以有三声声调和二声声调同时存在,【囱】也可以有【g】和【g】两个读音的用法。就像是古中文里同一种意思的词语有多个一样。然后以此类推。 这这个观点出发,至今为止专家们第古中文读音方面的研究成果就要推翻大部分,重新进行洗牌。联邦里出版的字典也需要重新进行编制。这对那些专家来说,不仅是面子上的问题,还关乎于整个联邦。 但舒迟还是觉得很烦恼,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证明【g】是这个读音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而是有根有据可以追溯查询的。他总不可能就直接写,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字天生就是发这个音吧……加上现在联邦用的是自己的音拼,而不是秉承古中华的习俗使用从前的拼音。舒迟纠结了。 纠结无果的他,手一滑就直接发了出去,神都阻挡不了……舒迟开始又忐忑又期待的等候回信过程。当然,这立马就被舒迟忘到脑后了,眼下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大清早穿戴整齐双手抱胸靠在卧室门口等他的景溪。 “你……要出门?”舒迟有些迟疑地开口。 景溪扬眉笑起来,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细听之下却藏了几分好心情:“你不是想要我送你去上课吗?碰上我今天有空,就送送你好了。” 舒迟忍不住腹诽,这位大爷自从住进他家以后,哪天没空……不过其实呢,舒迟还真有点误会了。景溪每天的工作都会在天黑以前完成,而舒迟每天基本都是天黑时才到家。 “我没有想让你……”舒迟的话到一半,瞥见对方冷冷的极具威慑力的眼神后,又自觉改口,“好吧,事实上我非常想让你送我去。” 听他这么说后,景溪脸上的冷气迅速消散在空气里,然后满意地微笑起来。 然而在悬浮车还浮在空中时,景溪又拉长了脸。原因是舒迟让景溪不要把车停在学校正门口。用舒迟的话来说,本来车就够招人了,脸也够招人了,车加上脸的套装组合就更加招人了…… 景溪却以为是舒迟不想被别人看到和他待在一起,当下就气愤地重锤了一下车内的操控台,他们俩都已经那样了,舒迟还要在外面做出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来! 舒迟有些着急,再这样耗下去,他估计就要迟到了。本来就劣迹斑斑的他,又被记上一笔迟到……舒迟第一次无比希望接下来是莫默的课,可惜不是。加上景溪一直将悬浮车停在空中不上不下的,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目光,恰巧与此同时罗洛又正好从公共悬浮车上下来,难保不会被他看见。 舒迟急得抓住景溪的手臂说:“快点啊。” 景溪在看到舒迟软软的眼神以后就妥协了。 他今天穿的是纯黑色的衬衫,出门时习惯性把两边的袖子卷了上去,露出两截小臂来。他没想到对方会无所顾忌地直接就在车来车往的空中对他做出了充满信任的肌肤之亲来,景溪努力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然后拐到学校旁边的小路边,放舒迟下了车。 舒迟的背影消失在人流里以后,景溪将悬浮车切换到自动驾驶模式,目标设定为舒迟家里。然后放下靠椅,半躺在车上眯起眼睛补觉。车在空中行驶到一半时,男人突然睁开眼表情地坐起来,黑发下的耳根却渐渐红了起来。 景溪恼怒地哼一声,舒迟一定是在学校里学坏了,不答应他的要求,竟然就用美色蛊惑他!一想到对方有可能在学校里握着其他人的手露出那样软的表情时,景溪气坏了。他决定今天下午要去接舒迟回家。 下课之后,舒迟没有马上离开学校,反而去了导师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莫默懒懒地趴在桌上等他,其余人早就离开。舒迟将事先打包存在电子仪上的《陆小凤传奇》的文稿发到莫默的电子仪上。 莫默忍不住先随意在中间挑几页浏览了一遍,却总觉得字里行间透着点诡异感,可是具体是哪里诡异他也说不上来。只好作罢,莫默退回电子仪主界面,然后问舒迟:“你怎么把书名也改了?” 舒迟摸摸鼻子道:“这本书里主要以陆小凤的视角为主,总之你看了就知道了。” 莫默眉尖一挑:“那走吧,你平时回家都没有直达的车吧?今天可以搭我的顺风车。” 舒迟一想,觉得偶尔不用走路回去也挺好的,就跟莫默出了办公室朝学校外走去。因为大部分人选择住校的原因,这个时间点学校里人还挺多的。舒迟一路走来感觉周围人停留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时间有点过长,当然绝大部分原因还是莫默偏艳丽的长相。莫默却毫不在意那些灼热的视线,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笑得慵懒。 想起昨天晚上手滑发送的光邮,舒迟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道:“现在保留下来的……有没有关于古中文语言方面的影音资料?” 莫默放在舒迟肩上的手用了几分力,表情变得捉摸不透:“舒迟你告诉我,你到底问我要中协会的光邮地址做什么?” 舒迟心下有几分忐忑起来,难道这个中协会其实是联邦里神圣不可玷污的组织?完整地将整个事情经过告诉莫默,舒迟头一回体会到了站在老师面前如实交代的复杂心情。 莫默却一改之前极具迷惑性的表情,夸张地笑起来:“你一个刚成年的小屁孩还想给中协会写建议信?别闹,乖。”莫默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舒迟的头发,本以为舒迟会偏开头去,却发现对方不但没有做任何炸毛的动作,反而停下脚步乖乖给他□□。 按照舒迟平时的性格来说,本来他也是想将头往旁边歪一歪躲过莫默的魔掌,可是现在他却完全僵住了。因为,他看到停在校门口的熟悉的宝蓝色悬浮车,以及眼睛正紧紧地锁住他并缓慢打开车门走出来的景溪!景溪眯着眼,露出一脸“再走一步试试,保证打死你”的表情。 舒迟直愣愣地看着景溪朝他们走来。莫默先是有些不明情况地摇了摇舒迟的肩膀,发现他毫无反应眼睛却直勾勾地看向前方时,也跟着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年龄不大,长得很好看表情却十分恐怖。 莫默有些惊艳地舔了舔唇角,这人正是他喜欢的那一款。不过,如果这种时候还坚持认为舒迟是看美人看傻了的话,那么他才是真正的傻了。 舒迟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转头小声说道:“莫默,你先走吧。我就不跟你一起了……” 然而,声音虽小,听力极好的景溪却将舒迟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走过来一把捏住舒迟的手腕,寒着脸,怒气值一路飙升,语气里满是咬牙切齿:“你叫他什么!默默?” 舒迟茫然,莫默也茫然,这个名字哪里触对方雷点了么? 见舒迟心虚地不答话,一脸默认的表情。景溪不气反笑,笑容里却泛着冰冷,手里的力度更是加重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叫别人叫得这么亲热呢。”景溪眼睛里都开始冒火,一脸“你再叫一次试试,保证打死你”的表情。 莫默:“……” 舒迟:“……”他忘了莫默的名字在联邦语里其实是两个读音相同的字,读起来就像是叠词一样的小名。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地方就是在瞎扯 ̄△ ̄ ☆、这不科学怎么破 莫默迅速伸手摸一把舒迟的脸,然后冲他眨眨眼:“亲爱的,我先走啦。” 回过神来时,舒迟只能看见对方在消失天边暮霭下的婀娜身姿了……舒迟立马站得笔直,跟景溪解释莫默的名字构造。然而,景溪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舒迟对莫默的称呼上了,他死死地盯着舒迟被摸过的右脸。 舒迟手忙脚乱地解释自己和莫默的关系,虽然他总觉得手忙脚乱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有点不对劲……不过,景溪冷着脸明摆着是不想听。学校门口人来人往地不适合训人,果然家事这种东西还是要回家关上房门好好□□一下才对! 景溪一言不发地朝悬浮车走去,舒迟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后还有后续,而后续的主角不是莫默,而是已经很久没在他面前出现过的林越。 话说林越在被舒迟躲了好几天,并且自己的信息对方也没回后,终于意识到了严重的关系危机。这天下午,他的课程结束后冲到古中文系专业教室楼下等舒迟。期间白涟漪更是一身飘飘欲仙的白衣从他面前走过,林越也并没有在意。 等到教学楼里的灯除了导师办公室都黑下来后,林越也没看到舒迟。他便直接冲上去找舒迟,结果很显然地是并没有找到。而当他上楼后,舒迟正好和莫默从电梯里走出来。所以,人品极不佳的林越就硬生生地错过了舒迟。 林越垂头丧气地从学校里走出来时,恰好看见远处舒迟的背影。他高兴地对着舒迟的背影喊了一声舒迟的名字。听到林越声音的舒迟和景溪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舒迟是愁云满面,景溪则是满脸杀气。 明明是隔着有点不近的距离,舒迟还是肯定自己感觉到了林越那双炯炯有神光芒四射的眼睛。他眼睁睁地看着林越张开双臂,满是激动的脸越来越近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心下咯噔了一下,甚至全身蓄力已经做好随时闪避的准备。却没想到,林越像一阵风一样很快就从自己身边刮了过去,甚至带起了他额前的碎发。 林越全力加速冲刺到景溪面前像无尾熊一样抱住景溪:“哥!” 舒迟:“……”他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林越那句“我是要成为我哥的男人”的盲目崇拜的话。 卧槽景溪就是林越他哥?!舒迟内心充斥着巨大的震惊,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果然就是传说中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景溪毫不留情地拨开林越挂在自己身上的手,面无表情道:“给我好好站着。” 林越立马乖乖地松开手退后三步,腰背挺直面容严肃地站立好。 舒迟:“……” 眼瞥到一旁沉默的舒迟,林越突然意识到是自己先叫住舒迟又冷落对方,这样似乎不太好……想到这他笑容满面地将舒迟拉到身边,言辞热枕地介绍道:“舒迟这就是我哥,在我心里我哥就是这个世界上气场最强的男人!” 舒迟:“……”没想到从前的非主流少年竟然是个兄控。而且,一定是他接受声音的方式不对,舒迟内心的小兽在嘶吼,你造你哥会脸红吗!你造你哥是个无比别扭总是口是心非的人吗!你造吗! 舒迟已然是陷入自己的脑内场景当中,林越见舒迟不答话,以为他是因为被自己冷落而生气,就伸手去拉舒迟的袖子,企图将三人从这尴尬沉默的气氛中解救出来。却说景溪先前一直冷眼旁观林越的一举一动,见到林越伸手去碰舒迟的时候就不高兴了,直接将怒气都转移到林越那只瘦弱的手上。 林越无辜地承受了景溪的怒气,条件反射性讪讪地缩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脑子里这才完全运转过来,干笑着道:“你们认识啊哈哈……” 景溪没回答他,却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反问道:“你和舒迟是什么关系?” 林越露出大喇喇的笑容:“他呀,他是我喜欢的人——”林越被景溪寒气遍布的双眼给吓得结结巴巴,“——的同班同学……”林小越垮下嘴角,他哥好凶。 景溪满意地瞥他一眼,伸手拉过全程杵在旁边当摆设物的舒迟,一只手揽上他的肩膀:“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们也要走了。” 舒迟僵住,余光黏在景溪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不动了。林越却更加结结巴巴了:“哥……你,你们住一块?” 景溪颔首,高贵冷艳地吐出一个字:“嗯。” 林越先是有些不敢置信,随后一脸激昂地拍拍胸口:“放心,我不会对外面乱说的!” 景溪依旧高贵冷艳地扬扬下巴,表示知道了。 林越搓了搓手,嘿嘿笑着道:“那哥我先走了啊……” 话是这么说,林越却磨蹭着没走,眼神还一直往舒迟身上飘。舒迟配合地投过去疑惑的视线,林越笑着笑着,脸突然就浮起了红晕。 “……嫂子,我走了啊。”林越迅速地丢下这句话,就撒腿跑了。留下舒迟在原地伸出尔康手,内心无比艰难地想,一定是他接收声音的方式不对……少年!你听我解释啊! 景溪笑得春风满面,将一脸麻木的舒迟推进悬浮车里。待他关上车门回过头来时,脸上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眼睛里也是一片暗沉无波。两人就维持这样诡异又尴尬的气氛回了家。 舒迟只当景溪是每月总有那么几天都在傲娇,景溪冷着脸不和他说话,他也没在意,反而钻进书房里锁上门戳了电子仪上莫默的视频连接。今天下午的问题莫默还没有回答他,就被景溪给打断了。 莫默自然是很爽快地接了舒迟的视频。画面跳出来后,莫默第一时间是转着眼珠子朝舒迟身后看去。 舒迟疑惑看他:“你在看什么?” 莫默捂着嘴笑起来:“看你那【小冤家】啊。” “……你怎么知道他和我住在一起?”话一出口,舒迟反应过来无奈道,“不对,他不是【小冤家】,你不要乱用词。” “好吧好吧,真没意思。”莫默耸肩,“你找我什么事?如果是关于陆小凤的问题,那么我还没有看。” “今天下午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舒迟盯着他。 莫默捧腹笑起来,尽管笑得很没形象,舒展开的眉眼间却风情尽显:“原来你真的是认真的啊。本来古中文文字方面的资料就已经够少的啦,影音方面的资料就更难挖掘了。” 莫默的回答是舒迟意料之中的事,他失望地垂了垂眼睫毛:“那好吧。”说完,舒迟直接伸手去关视频。 莫默在那边急急地嚷起来:“哎哎哎,你别急着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他斜一眼舒迟,“你还真是【拔鸟无情,插完就走】啊。” 舒迟:“……”这声音太美,简直不敢听。 好一会儿后,舒迟咽下那口心头血,揉着眉心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知道那句话什么意思吗……” 莫默自信地笑起来:“知道啊,怎么不知道。”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穿越之古中文鉴定 作者:盛淮衣 第4节 舒迟直觉想要阻止莫默接下来的话,却慢了一步。他按着突然跳起来的眼皮,有不好的预感。 “不就是用完就扔,过河拆桥吗?只是,”莫默自言自语般皱起眉,“我一直都没想清楚,这和【鸟】有什么关系……” “你还是一辈子都不要知道了的好……”舒迟小声说。 回过神来的莫默面露茫然:“你刚刚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清楚。” 舒迟轻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没什么,你刚刚想说什么?” 莫默恍然想起歪楼前的话题:“我是说,虽然影音方面的资料虽然很难保存下来,但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份珍贵的材料因为里面的人声一直断断续续,导致至今也没有人能够完全破解里面的内容。” 舒迟被莫默的话挑起了兴致:“这份文件是联邦对外公开的吗?” “当然,只不过是在古中文专业界公开的,普通人想要拿到它还是不太可能的。”莫默挑起细长的眉,话语半揶揄半认真,“如果你能完全翻译出其中的内容的话,说不定中协会就会认真看你的信了。毕竟虽然他们一直自持自己的优越感高高在上,当专业性还是无法否认的。” 舒迟:“所以是什么样的影音文件?” 莫默摸下巴:“据专家称,这个音频文件是在被放在一个黑色盒子的奇怪装置里被找到。有人无意中检测出装置里有超声波,及时将音频提取了出来。相关专家至今还没有研究出这个黑色盒子有何用处,只含糊地将它命名为‘黑匣子’。” 舒迟:“……” 莫默继续说:“而且,拒说在发现黑色盒子的一个月后——” 舒迟截断他的话:“在找到黑色盒子的一个月后,装置里的超声波就消失了,因为它的寿命只有一个月。” 莫默讶异看他:“你怎么知道?” 舒迟靠在椅背上撑着头笑而不语,内心却早已经刷了满屏“卧槽”的弹幕。这玩意儿不就是装在飞机屁股上唯一能记录下飞机失事的原因的黑匣子吗!舒迟十分震惊,如果真的是几百年前保存下来的黑匣子,那么在联邦的人找到它的时候,它的寿命就应该早就结束了啊。舒迟觉得这事有点邪乎。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不觉将最后那句话说出了口。虽然声音很细微,但莫默还是耳朵尖地捕捉到了,他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呢,专家对黑匣子寿命与时间形成矛盾的事也无法解释,他们把这归结为天命。” 不管真相是怎样,舒迟对黑匣子还挺感兴趣的。莫默便答应去把原音频拷来并发给他。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挂掉了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学了伐开心o(≈gt﹏≈lt)o ☆、又是腻歪怎么破 舒迟站起来准备去浴室洗澡,他走到书房门口拉开门看也不看地就往前走,一头撞进了门口人的怀里。舒迟退后两步抬起头看景溪,也不知道景溪在这里站多久了。 景溪表情明显地僵了僵,然后冷冰冰地推开舒迟:“看什么看,我是要进去拿东西!” 舒迟自觉侧过身体给景溪让道,景溪却更加恼羞成怒了。没等景溪说什么,舒迟就眼也不斜地径直无视他走了出去,景溪看舒迟抱着衣服进了浴室,然后一脚踹在旁边的门上,一腔闷气无处发泄。 舒迟只是抱着景溪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少去招惹为妙的想法,默默地关上浴室门泡澡。景溪在客厅里走了好几圈还是怒气未消,中途心腹君又出来打酱油。 在景溪的虚拟影像从电子仪里飘出来呈现在心腹君面前时,心腹君望着对方怒气喷薄的脸时在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明白自己今天联系禹大少时忘了看联邦历,直接撞枪口上了啊。 景溪沉声冷冷道:“干什么?” 心腹君稳住自己颤抖的小心脏低眉顺眼道:“禹少,这边已经万事俱备。” 景溪怒气瞬间从周身敛去,目光却冷厉下来:“我哥呢?” 心腹君:“按您之前的指示,留他还有用,已经将他剔除在清楚残余的工作以外。” 景溪的手在电子仪上慢慢摩挲起来,嘴角轻轻地弯起来,吐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计划改变,包括我哥在内。”如果舒迟在这里,他一定会一脸震惊地发现,这不就是现场霸道总裁版的“天凉王破”吗! 心腹君一愣:“好的。”关掉视频以后,心腹君伸手揉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默默给禹家作死的表少爷点了根蜡,本来还可以凭着那张道貌岸然的嘴脸在禹老爷子面前逍遥一阵子,现在却因为禹少的一时迁怒,一只脚踩进了网里还不自知。果然,今天没看联邦历的除了他,还有禹表少爷啊。 却说这边挂掉视频后,景溪还是一脸不解气的样子。他朝那边瞥一眼,浴室的门还是一直处于紧闭状态,舒迟在里面待的时间要比平时长上很多。该不会是不想看见他吧! 回想起对方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景溪愈发肯定起自己的猜测来,他握紧拳手,怒气值窜上头顶。景溪冷冷地抿着唇走到浴室门外,一脚就踹开门。与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相比,脚上踹门的动作要粗暴得多。 舒迟半躺在浴缸里睡着了,满室水汽让他的视线朦胧起来。浴室里,浴缸里舒服的水温让他放松起来。舒迟满足地喟叹一声,安静地享受整个人被热水温柔地包裹的触感,满室水汽让他的视线朦胧起来,舒迟半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然后,他做梦了。他梦见他和景溪都在水里,自己被景溪温柔的包裹住,水面的波澜越扩越大,甚至荡起了水浪。舒迟清晰地听见,自己随着水浪起伏的同时,发出的满足的喟叹声。 再然后,舒迟就在景溪粗暴的踹门声里醒了。舒迟有些茫然地瞪着一双湿润的眼睛看门外的景溪,脸不知是被浴室里蒸腾的热气熏红的,还是因为梦里的场景太羞耻…… 梦里的片段历历在目,就连身体的温度也是那么真实。舒迟有些慌乱地收回视线,想到上次洗澡时被景溪破门而入的情景,舒迟稍微松了口气,景溪应该不会进来。不过很快,他又倒吸了一口气,那个梦让他起了反应。 景溪一眼扫到舒迟露在水面以上的背部,有些口干舌燥地将视线从舒迟的蝴蝶骨上移开。见舒迟只快速回头看他一眼,就懒懒地垂下头不再管他,景溪气得眼睛里的黑色愈发浓郁起来,抬脚就朝舒迟走去。 听到动静的舒迟紧张地朝后看,还没等他看了个究竟,一道人影就从视线里掠过。下一秒,他就被死死地按在浴缸里,两只手被人禁锢在浴缸边沿。舒迟全身的感官瞬间就汇集到了一直在水下抬着头的舒小迟,他整个人都傻了。只是,越是紧张,舒小迟反而越是精神烁烁。 好在景溪并未朝水里看去,他一只手捏住舒迟的脸,将舒迟的视线强硬地扭过来。两人突然目光相撞,一时相对无言。舒迟压下心里的慌乱感,视线胶着在景溪的目光里,表面镇定无辜地眨眨眼。脑子里想的却全都是怎么吸引住景溪的注意力。 景溪气哼哼地准备怒斥一下今天晚上舒迟无礼的行为,以及他平常背着自己在外面到处勾搭人的放肆举动,然后让舒迟跪一个晚上的【搓衣板】,让他明白在这个家里到底谁才是主人。他这样想着,目光却忍不住在舒迟漂亮的锁骨上游移起来。 跪【搓衣板】还是景溪从舒迟的古中文手稿里学来的。据里描述,如果两个人住在一起,当其中一人惹得在家里战主导地位的另一人生气时,古中华的人们常用的惩罚方法就是叫他们跪【搓衣板】。至于为什么他能看懂古中文,这还要追溯到景溪是个傲娇小正太时,对禹老爷子强制灌输的那些古中文字过目不忘的久远历史了…… 却没想到舒迟先抢占了话语权,甚至成功地堵住了景溪嘴边的话。舒迟也不是故意的,一直处于惊弓之鸟状态的他,眼见景溪的视线有一点下移趋势,急急忙忙地就喊出声来,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喊的是什么话时,脸已经红爆了,也完全顾不上水里的舒小迟了。 舒迟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景溪在听到舒迟话的一瞬间就僵住了。他紧绷着脸看舒迟,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舒迟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努力忽略掉自己内心隐隐的失落感,准备干笑几声然后和景溪解释是浴室里水汽太浓郁,进了脑子,让他别太在意。却发现景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舒迟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景溪气急败坏地朝他吼:“是喜欢你怎么样?别,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不用跪搓衣板了!” 舒迟:“……”跪搓衣板是什么鬼?他是漏掉了什么剧情吗? 意识到自己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景溪恼羞成怒地松开钳制舒迟双手的手,转而去扯舒迟的脸:“你笑什么笑!” 舒迟疑惑地拿手去摸自己的嘴角,他笑了吗?好像是笑了……这下舒迟再也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直接咧开了嘴。景溪便用手去捂舒迟的嘴巴,舒迟把头往后仰躲景溪的手。景溪一只手按上浴缸边缘,支起了整个身体朝舒迟靠去。却不想手下一滑,本来抓着浴缸的手就顺着浴缸滑进了水里。 舒迟瞬间被溅了满脸的水花。很快,他发现比起被溅了满脸水花更痛苦的事,景溪的手正不偏不倚地按在舒小迟头上。 景溪:“……” 舒迟:“……”简直一脸姨妈血。 出乎意料地是,景溪反手握住没穿衣服的舒小迟,笑得十分得意,表情十分恶劣:“看来你早就喜欢上我了嘛,要我帮忙吗?” 舒迟有气无力地垂下头不说话,与他欲哭无泪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高昂着头更加精神倍增的舒小迟。 景溪帮舒迟干了一票后,两人不但冰释前嫌,反而突然就进入了真正的同居状态。 景溪:“以后不能在外面和奇奇怪怪随随便便的人勾勾搭搭,以后早上和下午都只能坐他的车去学校和回家。” 舒迟:“……哦。” 景溪补充道:“要守【妇道】,否则就回来跪【搓衣板】。” 舒迟:“……” 景溪瞪他一眼:“尤其是那个娘炮。” 舒迟:“……”这货绝逼看了自己那些中文手稿…… 晚上睡觉的时候,舒迟像以往一样乖乖地平躺在景溪旁边,两人中间隔着比较宽余的空间。舒迟的睡相一向都是中规中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早上就是怎么醒来的,从来都不会越雷池半步。 反倒是景溪,睡相一直很糟糕。晚上明明还好好的。早上睁开眼睛时,舒迟就会发现对方长手长脚压在自己身上,嘴巴偶尔还会蹭上他的耳朵。 舒迟也不是没有跟景溪吐槽过他的睡相,却每次都被对方“是你自己偏要黏过来,我甩都甩不掉”这样的理由打发掉,并且屡试不爽。时间一长,他就放任对方去了。唯一有点不方便的是,每天早上起来时都要小心翼翼地藏好精气神满格的舒小迟…… 这天景溪却是明目张胆地命令起舒迟来:“过来一点。” 舒迟眼睛望着天花板,依言挪过去一点。 景溪不耐烦道:“再过来一点!” 舒迟又挪过去一点。 景溪长手一伸将舒迟拉了过去,手大喇喇地搁舒迟腰上。舒迟像包蛋卷一样,被迫从平躺变成了面对景溪侧躺。舒迟的心脏立马有些负荷过重起来。 舒迟和景溪打商量:“能让我换个方向侧躺吗……” 眼看着景溪脸色又要黑下来,对方又奇异地扬起了嘴角:“可以。” 得到准许后的舒迟,喜出望外地换了个方向,变成了背对着景溪。舒迟动了动身体,想在对方怀里挑个舒服的位置,却碰到了滚烫的景小溪,然后呆住了。 身后的景溪挑眉笑起来。于是那天晚上,舒迟又帮景溪干了一票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光环怎么破 晨曦微露时分,景溪被电子仪上收到的信息惊醒。信息是禹老爷子那边的人发来的,说是有急事让他回去一趟。景溪皱着眉轻轻地抽出抱着舒迟的手,下床去洗漱。舒迟听到动静也没在意,只翻了个身继续沉浸在梦境里。今天是周末,他并没有定闹钟。 十分钟后,换好衣服的景溪准备出门。走到门口时,景溪想起上次抱怨他不辞而别的事,犹豫了一下,又抬脚走回卧室里。以景溪在禹家的身份,过去二十几年里,他出门时从来都不需要和身边的人报备。因此,在面对舒迟的时候,他依旧没有这种习惯。所以,上次并不是他不辞而别,而是他忘了告诉舒迟。 景溪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蹲在床边拍舒迟的脸。舒迟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被人扰得烦,梦见从前家里那条很黏人又喜欢对主人上下其手的泰迪,便下意识去拨开景溪的手,嘴里还一直嘟囔道:“二黄别闹。” 景溪没听清楚舒迟的话,便将头凑过去听。舒迟直接一爪子拍在了景溪的脸上,然后就吓醒了。他瞪着有些茫然的眼睛看面前凑得很近脸色很黑的景溪,又看一眼自己的手,回想了一下刚刚梦里拍在泰迪头上的触感,有些欲哭无泪。 景溪并没有在意舒迟毫无攻击力的误伤,而是黑着脸问他:“二黄是谁?” 舒迟在景溪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就愣住了,这些日子里,他一点一点让自己从和家里人分离的现实中走出来。却不知道家里养的那只泰迪怎么样了。说起来,他在养泰迪之前,只听说泰迪虽然很好色,但它们的对象也就仅限于女人而已。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家里那只泰迪从宠物店抱回来开始,就一直很黏他,反而从不扑妹子。 景溪见舒迟一副闪烁其词的模样,还自顾自陷入了回忆当中,恼怒地扔下一句话就走了。既然舒迟不肯说,那么他就自己去查!几分钟后,舒迟在重重的摔门声里回过神来,刚刚景溪说什么来着?他要离开一阵子,不确定是几天?对方将自己喊醒来就为了说这个吗?舒迟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笑起来。 虽然是周末,舒迟也没能赖床很久。莫默的夺命连环call将舒迟从床上拉起来,舒迟回信息给对方问是什么事,莫默也不说,只含糊道:“十分紧急!!【八百里加急】,速来我家。” 舒迟无语地换好衣服出门。当然以舒迟的教程,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速度。等他慢悠悠地走莫默家门口按下刚要伸手去按门铃时,莫默就迫不及待地拉开门将舒迟拖了进去。很早之前,莫默为了舒迟能够自由出入自己家的小区,还拉着舒迟去做了登记,还被舒迟吐槽为毫无防盗意识。 莫默语重心长地将舒迟拉到沙发上坐下:“你果然还是很在意的吧?” 舒迟:“……”在意什么? 莫默满脸沉痛的表情:“虽然沈爱邦一直在校长面前打你的小报告,但是……” 舒迟:“……但是什么?”原来沈爱邦还打他的小报告…… 莫默拍拍胸膛:“但是你完全不用担心,因为我爸是——” 舒迟:“李刚?” 莫默茫然:“什么?” 舒迟:“……没什么。”一激动就不能自已了。 莫默:“因为我爸是校长!所以你完全不用为了报复沈爱邦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 舒迟:“……”什么鬼。 在舒迟一副虚心求教的眼神里,莫默痛心疾首地指责了一番舒迟在《陆小凤传奇》中十分不尊重原作的篡改,这样的行为对每一个古中文界的人来说,都是极为不耻的。尤其是舒迟这一次的篡改还是大面积的改动,直接将两位主角的关系从拥有一段旷世奇缘的夫夫改成了普通的朋友关系,简直是太叛逆了! 舒迟扶额,认真看向莫默:“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们两个本来就是朋友?” 莫默啊了一声,舒迟再接再厉:“难道你不觉得,看了我发给你的稿子以后,觉得陆小凤和花满楼朋友的关系比夫夫更加合适吗?” 莫默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沉默了。这个问题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他会觉得舒迟整理修补的带给他很大的怪异感,而那股怪异就是因为莫默在明知道舒迟是错误的情况下,还觉得很有道理。 “新版的教材上节选的一章《陆小凤和花满楼》是沈爱邦亲自整理命名并收录在教材里的,而学术界的大师们都研究过,这篇文章在各方面都没有任何问题。我也看了。”莫默说。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舒迟顿了顿又道,“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在古中华夫夫这种社会家庭关系并不是光明正大地为社会和政府所接受的。所以,沈爱邦那篇文章根本就不是出自于原作者之手。” 莫默睁大漂亮的眼睛,欲言又止。 舒迟又说:“既然当下的论坛里同人文化也很发达,那为什么在古中华就不能有同人文化呢?” 莫默歪头想了想,竟觉得无言以对。然后,他眯了眯眸子指出其中最主要的要害:“你没有证据。你这个只能算是猜测。” 舒迟没想到莫默这么快就相信他,他已经很满意了:“所以这就靠你了!” 莫默认为想要推翻沈爱邦的论点是极其不容易的,所以他决定从那些疑点重重的地方开始。去论坛搜索那些老旧的讨论帖,从帖子里找出许久以前就被众专家们指出的无人能解的疑点,再将那些疑点与舒迟的结论完美重合。这样一来,就算舒迟说的是错的,也没人会觉得他是错的。 当然,他直觉相信舒迟是对的。虽然他一直都觉得舒迟本身就是很大的疑点,作为从事学术研究工作的人员,一向态度严谨的他本不该就这么轻易相信舒迟。然而,不知是从最开始的试探开始,还是从舒迟写出百万字开始,莫默已经开始无条件相信并有些依赖这个刚进大学的学生了。 他总觉得,自己时常能看到这个常年住在贫民窟里的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若隐若现的强大光芒,那种光芒就像联邦外的磁场一样一直牢牢地吸住他并指引他。而天真的莫默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主角光环。 舒迟本来想帮着莫默一起找,却被莫默塞给自己另一台光脑,然后打发到一边去了。舒迟捧着光脑缩在书房的沙发里,他竟然有些激动,莫默说光脑里有上次承诺发给他的黑匣子录音内容。他在联邦待了这么久,每天耳濡目染地都是联邦语,而现在,他终于要隔着光脑再一次听到从前那个世界里的声音了。 十分钟后,舒迟内心震惊地紧盯着光脑上声波起伏的图,久久不能言语。这确实是放置于飞机尾部的黑匣子,而且,这还是录下一起空难事故前驾驶舱内人员和塔台观察员对话的黑匣子!除此之外,舒迟还发现,黑匣子的录音显示这场空难正是他穿来前,震惊了国内外的一场巨大空难! 当时空难一发生后,除了派出军队搜寻可能生还的人以外,国内政府还一直在寻找那架飞机里的黑匣子。而最后新闻上曝出的结果令全国上下举国哀痛,这场空难中不仅无一生还,就连黑匣子也不知所踪。 一个月后,政府最终还是放弃了对黑匣子的搜寻。通过对当时机场塔台里的观察员的询问,政府推断出事故起因机长在暴雨天做出盲降的失误判断后,又未及时将飞机的损坏程度报告给塔台的观察员,从而导致了飞机爆炸。 舒迟听着音频里的对话,立马就反应过来,不就是机长和观察员的对话吗!他甚至能清楚地听到里面传来的暴雨声,以及紧急时刻飞机驾驶舱里不断响起的警报声。当初事故发生后,他一直在微博上密切关注这起事故的后续报道。 莫默见舒迟发呆,便随口说道:“我觉得这录音挺像事故发生前的录音,但是至今也未能有人推断出,这是一起什么事故。” 舒迟:“……”音频里最后的声音就是巨大的爆炸声,谁都知道这是一场事故吧。 忍着不太舒服的心情,舒迟反复将录音听了好几遍。然后他分析出好几个关键点。首先,驾驶舱内的人员因为都是东北人,所以带着很重的东北口腔和儿化音,这对联邦人的听辨造成了一部分干扰。 然后,由于联邦内并没有“飞机”这种飞行工具的存在,所以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是一起飞行事故。加之在音频里的对话中,屡次出现【盲降】、【下滑道】和【塔台】等比较偏专业的术语,联邦人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舒迟抬头看向莫默,语气极其肯定地说:“我知道这是什么事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瞎扯 ̄▽ ̄ ☆、三观已碎怎么破 其实,关于黑匣子的来历舒迟已经大致明白了。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黑匣子在事故爆炸的那一瞬间就落入了时空隧道中。虽然这听起来很扯淡,但有舒迟自己做为前提例子,其他的事件也就有可信度了。 并且当舒迟还生活在从前那个世界里时,世界上就有过许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例。例如在建于三千年前的埃及古神殿下面挖出一枚当代美国硬币的事,当时的考古学界纷纷坚定为那枚硬币确实有三千年的历史,然而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硬币上的图和当时流通于美国社会的硬币是一模一样的。 莫默眼亮亮地从书桌前跳起来,扔下自己手头的搜寻工作,就直接奔到了舒迟那里去。舒迟先是给莫默解释了【飞机】这一专业名词,然后基本上是一字不差地将录音翻译成联邦字给莫默看。莫默将自己半知不解的猜测和舒迟给出的结论结合才一起,发现舒迟的结论不但没有任何违和感,反而很好地解释了莫默的猜测里空白的部分。 只是,莫默怪异地看舒迟一样,然后缓缓地道:“【飞机】的存在我们是知道的。只是,我们一直把【飞机】称作老式飞行器……”他疑惑挑眉,“为什么我觉得,比起联邦你更加了解古中华的各种常识呢?” 舒迟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却还是故作镇定道:“你猜。” 莫默撇撇嘴:“我才没兴趣呢,住在平民窟里的人果然知识贫乏。”他不怀好意地一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还没见过飞行器。” 舒迟哽了一下,他还真没见过飞行器……这大概就算是歪打正着吧,舒迟松一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转移话题,问莫默的任务完成没有。 莫默嘴角明显僵了一下,然后讨好地笑起来。舒迟也没在意,便帮着莫默一起去找那些历年来古中文界的学术研究里出现的漏洞。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份被联邦保存较为完好的官司判决书。 这是一场关于财产继承的争夺官司。李氏老人在未能来得及留下遗书就过世的情况下,留下一大笔财产,而李氏膝下有两个儿子,分别是亲生儿子和养子。前者在多年前一场车祸中去世,剩下一名男性伴侣王某。 李氏生前王某对李氏尽了主要的赡养义务,按理说应该是第一顺序继承人,有权继承李氏留下的财产。然而,法院并未将继承权判给王某,而是给了养子。 这毕竟是联邦人修补后的版本,所以许多专家一直未能弄清楚为什么王某未能继承自己婆婆的财产。而有了舒迟的常识灌输的莫默却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因为在同性婚姻法并未出台并且被社会所承认的情况下,王某并不是受法律承认的李氏亲生儿子的伴侣。 一旦抓住其中的一个关键点,其他的问题就会立马迎刃而解。所有从前在莫默面前显得迷雾重重的断层,现在都被完好地连接起来,并清晰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舒迟离开以后,莫默先在论坛上抛出一块关于古中华同性婚姻法的疑点,然后重新摆上当年那份在众人眼中疑点重重的判决书。由于莫默本人在古中文学术界的名声并不低调,因此没人当他是胡言乱语,甚至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而且,许多人面临的问题和舒迟一样,自己坚信了好多年的事实即将被莫默的一个帖子轻松瓦解,然后重塑现实。这是许多人都无法接受的。这个帖子在论坛里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接着,莫默又将舒迟的分享到论坛里,舒迟的对众多坚持陆小凤和花满楼是夫夫关系的爱好者是十分沉痛的一击。虽然很长,但大部分人都忍不住一口气看完了。的剧情十分精彩,和之前的《笑傲江湖》比起来,可以看出作者的笔力并没有褪色。 然而即便是这样,基本上所有读者都在论坛的灌水区里吐槽起了这本。 “卧槽简直震碎了我的三观,陆花竟然不是夫夫!”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这是正式和中协会宣战吗?作者野心不小啊。” “明明知道陆花是夫夫,但我还是觉得朋友关系看起来简直毫无违和感,甚至更有一番快意江湖之感。” “果然这本才是正文,沈会长那篇是番外吧。” …… 一时间是众说纷纭,《陆小凤传奇》在古中文界里掀起的巨浪甚至拍死了《笑傲江湖》的前浪。虽然大部分资历老的人还是站在沈爱邦那边不动摇,但是毕生都将自己奉献给古中文学术研究的沈爱邦明白,古中文里有句从其他地方翻译过来的老话【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在脑子冒出这句话的瞬间,沈爱邦又立马气得吹胡子瞪眼,因为他想起另一句十分经典的古中文老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坐在沈爱邦旁边的沈夫人看着自家丈夫捧着光脑,脸色简直是瞬间变换千万种,一时也是心情复杂。难不成是背着自己在光网上谈了个小三? 虽然舒迟有了关于古中文的音频资料,但是他还是没有把握说服中协会的人。舒迟打开光脑看了一下自己的邮箱,里面果然没有收到任何光邮,自己手滑发出去的那封光邮意料之中地石沉大海了。 舒迟突然想起莫默的话,对方说过,如果他能破解出这份珍贵的音频资料的话,仅凭着这个成就,就算是想见中协会会长也是完全没问题的。舒迟又马上联系莫默和他讨论这件事的可行性。 莫默就直接建议舒迟可以学习古中华的人们,向中协会递上一封联名信。关于联名,以莫默在古中文界的人际圈还是可以帮舒迟解决的。至于怎么将联名信交给中协会会长,莫默暂时还想不到很好的办法,决定先去问问自己的校长老爹。 舒迟将自己发件箱里那封光邮提取出来,又在里面加上关于那段飞机事故录音的联邦译文,并严厉地指出沈爱邦在关于古中华的婚姻法里犯下的重大错误然后将信打印成实体。并不是舒迟不想用手写表示自己的真诚态度,而是,舒迟的联邦字实在是太丑了,拿不出手。 又说景溪那边,因为他哥做出的那些对家里公司损人不利己的事被景溪提前曝光,禹老爷子气得将景溪叫了回去。因为这个表哥从小就没了父母,老爷子就把接过来当亲孙子养。所以禹老爷子再怎么气,也只当着禹家人的面,抽了他哥一顿,然后决定将他永远流放到美帝联邦去。 解决完那些琐碎的扰心事以后,老爷子又留着景溪在老宅里住了一天。禹老爷子面色和蔼地问景溪这些天都在哪,景溪面不改色地说自己一直住在公寓里。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笑一声,自家孙子的行踪他哪能不知道,只是没有细查而已。他拉着景溪含蓄暗示道:“你都二十四了,也不小了,如果有合适的就在老头子我闭眼之前带回来给我看看。” 景溪面无表情地装傻:“您说什么呢。” 老爷子轻咳一声:“我呢也一向都不太赞成古代门当户对那一套,只要其他的都好,就算对方住在贫民窟也是没关系的。” 景溪的耳朵腾地红了起来,却还是抬高声音嘴硬道:“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混迹于古中文界的禹老爷子深知什么叫做【点到为止】,他哈哈一笑便顺着景溪的意转移了话题。只是接下来景溪却老是不在状态,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时不时压着往上翘的嘴角,耳朵上的热度就一直都没褪下来过。 从书房离开后,景溪就让心腹君去查“二黄”的事,舒迟的身份很简单,也容易查。几个小时后,心腹君可怜巴巴地在视频里表示,他查了舒迟十八年的生活,并没有看见舒迟生活里出现过一个叫做“二黄”的人。 景溪眯着眼不说话,半响后又让心腹君去查一个叫“莫默”的人,名字是不是读音一样。心腹君关掉视频表示心好累啊,读音是不是一样这种事重要吗……查出来的结果证明舒迟并没有对他撒谎,只是,心腹君偶尔抖落出来的一件事让景溪耿耿于怀。 心腹君在查莫默的同时,不经意间发现了舒迟在周六早上去过莫默家里,然后又不经意地将这件事告诉了景溪。景溪一看时间,立马就气得脸色发黑。时间上记录的,分明就是自己前脚出门以后,舒迟后脚就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去了那娘炮家和那娘炮私会! 还真是不省心,景溪现在只想立马回去压着舒迟狠狠地打一顿,好好□□□□他。也不管对面还呆愣愣站着的心腹君,景溪直接冷漠地按掉视频连接起身走出房间。结果那天家里的人都感受到了少爷的怒气无差别释放。就连禹老爷子也感到奇怪,明明这几年来,自家孙子的暴躁脾气已经收敛很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这篇文最后会怎样 我会努力坚持下去的 ̄▽ ̄ ☆、唉呀妈呀怎么破 景溪回来的时候,舒迟正趴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舒迟乖乖待在家里等自己回来的样子看起来心情大好,但是转眼他就想起舒迟欺骗自己溜出去的事。前后两件事对比之下,景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连关门声也下意识地变重了起来。 舒迟听到关门声时就立马朝大门那里望去,果不其然得看到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的景溪。他没想到这次景溪回来得这么快,原以为对方一定会和上次一样离开大半个月。 这样想着,舒迟的视线却落在景溪身上不动了。这是他第一次看景溪穿休闲风的衣服,景溪本来就年轻,宽松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更是衬出一点柔和的阳光味来。如果忽略对方面无表情的脸的话。 虽然舒迟一向无法很好地掌握景溪的喜怒无常,但是自那次浴室里的事后,舒迟就学会了先下手为强。他看着景溪淡定地笑起来:“你穿这个还蛮好看的,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 景溪果然愣了一下,然后条件反射般地勾起了唇,眼睛却看向了其他地方:“那,那当然,我穿什么都好看。” 舒迟好脾气地点点头,景溪马上就变得心花怒放起来。如果是在以往,这种办法绝对是转移话题的最好办法,然而这次,因为事态的严重性,导致舒迟也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景溪在消化完舒迟的赞许后瞬间收回笑容,走到舒迟跟前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背着自己出去和人私会。舒迟先是啊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昨天自己去莫默家的事被景溪知道了。 舒迟看景溪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没有丝毫要解释消息来源的意思,只好无奈地抿抿唇,好声好气地跟景溪解释所有的事。景溪的怒气却还没有熄灭,又抓着那天他梦话里的那句“二黄”不放。 “二黄是我以前养过的一只狗。”舒迟眨眨眼解释道,当年将泰迪抱回家的时候,之所以会跟狗狗取名叫二黄,是因为他觉得“大黄”这个名字似乎太泛滥又土气。 景溪慌忙把舒迟拉开一点,神情十分复杂地对他冷声道:“说话的时候不准眨眼!就,就算是对我眨眼,我也不会就此放过你的。” 舒迟:“……”不眨眼的人都是死人…… 没等舒迟说什么,景溪又抬高声音眼神怀疑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没养过狗。” 舒迟一瞬间有些慌乱,很快掩饰好自己的表情,他干巴巴道:“那是,那是很久以前楼下的流浪狗。我常常都会喂它一点东西。” 景溪紧盯着他,抿着唇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他说出的话里的可信度。舒迟又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还没等景溪生气地训斥他,他就双手抓住景溪的衣领,凑上去吻住了景溪。 做出这样的行为,舒迟一时间也有些羞耻地闭上了眼睛。他虽然是基佬,但是在从前那个世界里,他还是个纯洁又朴实的处,唯一的乐趣就是每天晚上拉上窗帘坐在电脑面前刷硬盘里珍藏的基佬片。说起来,那些片还是他厚着脸皮从许多妹子手上搜刮来的。似乎有些妹子在这方面比他们这些天生的基佬还懂得多…… 嘴巴贴上景溪的唇以后,舒迟闭着眼睛只觉得嘴巴撞到了一片温热和柔软,然后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涌入了大脑里。他不敢轻举妄动,却等了很久也没见对方有任何反应。舒迟只好慢慢地睁开眼睛,然后看见景溪耳朵红红的,眼神有些呆愣。 突然就没了做坏事的气氛,心脏的频率也慢了下来。舒迟有些好笑地准备后退将自己的嘴巴从景溪的嘴巴上挪开,却见景溪的眼睛一瞬间眯了起来,然后伸出手又将他按回来,抓着他是一阵狂风暴雨般地夺城掠池。舒迟闭上眼睛只觉得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掉,然后就没了时间意识。 很久以后,舒迟气喘吁吁地推开景溪,有些心悸地朝景溪看去。却见景溪慢条斯理地伸手擦了擦嘴边牵扯出来的银丝,眯起的眼睛里一片幽暗看不出情绪。那一刻,舒迟竟然觉得对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异样的性感。 不过,景溪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他绷着脸哼一声:“这次就先放过你。” 舒迟笑眯眯地点头,松了口气的同时,思维还停在刚才的吻上没走回来。 吃完饭后,舒迟蹲在地上逗弄家政机器人。说是逗弄,其实就是单方面的欺负。家政机器人是没有任何自我意识的机器人,舒迟却一直兴致勃勃地在机器人工作的时候改它制造障碍并且乐此不疲。 景溪嘲笑他:“幼稚。” 舒迟头也不回:“幼稚你就别站在旁边看啊。” 景溪扭头气哼哼:“谁看你了!” 舒迟背对着景溪没有说话,嘴角却情不自禁地朝上扬。景溪别扭起来的样子,真是越看越可爱呢。 过了一会儿,舒迟以为景溪走了,景溪突然出声:“你之前说的信放在哪了?” 舒迟疑惑回头,要知道,景溪以前是很少过问他的事的。景溪被舒迟专注地盯着,有些不自在地咳一声:“那封信,我可以帮你。” “真哒?”舒迟眼睛亮起来,其实大部分还是头顶灯光反射出来的效果,但还是看得景溪有些移不开眼。 半响以后,景溪才缓缓点了点头。舒迟却以为这事很麻烦,便犹豫着开口:“如果很麻烦的话,就——” 景溪佯装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别废话,你把信给我就好。” 舒迟笑起来,那个瞬间,他是真的感觉到整个心室里都漫上了暖意。只是,因为周末还没有结束,加上舒迟本以为这件事会拖很久,所以联名部分莫默还没有帮他搞定,所以现在还不能给景溪。 “明天晚上一定给你!”舒迟赶紧开口保证道,然后点开电子仪的信息界面,给莫默发了信息,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找到了送信的途径,眼下就等着他那边去搞定一些在学术界比较有威信的专家了。 很快,莫默就回短信说没问题。第二天是周一,舒迟照样去上课,坐景溪的悬浮车去的。其实想想,景溪送他去学校也是有好处的。他每天要走路走到车站去乘公共悬浮车,公共悬浮车每过一站就要停下来,又是限速。这样一来,他早上起床的时间就要提前很多。而眼下,景溪让他省去了很多每天耽搁在路上的时间。 这天的语法课变成了自习课,别问他为什么大学还有自习课,舒迟也不知道。莫默跟学校里请了假,就亲自上门找了那些住在本城的和自己有些交情的学术研究者,让他们在信的尾部签上自己的名字。最后又回了安大找了那些自由派的教授和导师们。 其中,谢威尔老教授是极其支持莫默的这一行为的,拉着莫默说了一会话,最后表情都变得动容起来。莫默赶在谢教授感情大爆发的前一刻及时制止了他,然后匆忙离开了。 在去古中文系教学楼的路上,莫默碰到了余羽。余羽从进入安大教学以来,就一直对莫默很是崇敬,加上莫默长得有很好看,余羽一直将莫默在内心里定位成“男神”。 他激动地喊住莫默,恭恭敬敬地向莫默打招呼。莫默茫然了几秒,才意识到眼前这位看起来斯文又害羞的新人小导师是上次开会时给自己开门的导师。便微勾了勾唇露出友好的笑容。余羽顶着扑红扑红的脸,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本人男,属性痴汉”。 莫默瞥一眼手里的信,想着反正多一人也不是什么坏事。便把信和笔递给余羽,示意他在上面签一个名。余羽压根就不知道所谓签名是为了什么事。但他只要一想到男神有事让自己做,而且是让自己在这么多学术界的大神里面签下自己渺小的名字,整个人就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余羽兴奋又认真地准备在一堆名字中留下自己的签名,正当他犹豫着自己应该在哪里落笔时,就在芸芸众名字中一眼就发现莫默的签名。仿佛是上天指引般,他觉得自己注定要和莫默在许多名字中相遇。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的令人欢喜呢。 他小心翼翼地在莫默名字旁边并排着写下自己的名字。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严谨,他一笔一划紧张又虔诚,还将自己的名字写得十分大,写完后再去端详时,就发现自己的名字是这堆签名里最大最显眼的。余羽腼腆地笑了笑,露出嘴角两旁的两个小梨涡。 莫默:“……”他怎么觉得这人有点不对劲? 舒迟现在已经对导师们的冷漠和横眼免疫了。唯一让他有点招架不住的就是林越的热情。比如说眼下,他只是出来上个厕所,又遇到了林越,走廊上人来人往目光杂乱,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扑上来嘿嘿笑地喊:“嫂——” 舒迟冲上去捂住林越的嘴巴,旁边的人一阵吸气,林越丝毫不反抗,乖乖任舒迟捂着嘴。舒迟清晰地感觉到旁边的人虽然面上假装不经意,视线却一遍又一遍地将舒迟凌迟。舒迟内心叹气,估计不到明天,学校里又要传出他侵犯系草的血雨腥风的新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学辣懒癌犯辣 加上要码存稿文 复习也停下很久了qaq ☆、表哥好坏怎么破 舒迟将林越拉到走廊尽头人少的地方,义正言辞地要求林越在学校里改掉口中对自己的称呼。 林越摸摸头不解道:“那叫什么?” 舒迟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叫名字。” 林越咧嘴道:“我知道了,那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就可以叫你嫂——” 舒迟再次飞快地伸手捂住林越的嘴巴,眼睛却先一步看向了林越身后。林越乖乖闭了嘴的同时,挪开舒迟的手沿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那瞪着杏眼嘴巴微张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的人可不就是白涟漪。 林越愣了愣,刚想说什么,白涟漪却先一步地眼巴巴地开口了:“舒迟,你和林越……” 舒迟先是一脸纠结,然后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没有说话,却留给人无限遐想。白涟漪紧紧地捏住衣摆,贝齿轻轻咬住下嘴唇,将期冀的眼光投向林越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林越挑挑眉,勾住舒迟的肩膀满脸豪气地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白涟漪一僵,气恼地跺了跺脚,捂着脸转身跑掉了。 舒迟:“……是他想的哪样?” 林越无辜地道:“你是我嫂子啊。” 舒迟:“……你不是要追他吗?”还是不要把白涟漪的脑内实情告诉他好了。 林越一脸无所谓道:“可是你长得一点都不好看,我哥还喜欢你。所以我要重新定位我喜欢的的人了。” 舒迟:“……” 当天晚上,舒迟将莫默给他的信带回去给了景溪,顺便问了问景溪什么时候出去。景溪接过信后就直接丢在一边,然后悠悠地盯着舒迟说了三个字“看心情”。舒迟沉默了一下,抱着豁出去的心情凑过去在景溪的侧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他按着砰砰跳的心脏直起身子,故作镇定地道:“现在呢?” 景溪一愣,脸上掠过薄薄的红色。舒迟本以为景溪会别扭地红着脸一口答应下来。却没想到他很快就整理好脸上的表情,下巴朝舒迟扬了扬,语气无比高傲又含蓄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舒迟无语,他发现景溪的脸皮有越来越厚的趋势。只好又在景溪脸的另一边蜻蜓点水般触了触,舒迟自己都有些把持不住脸上的温度了,他默默地朝景溪看去。 景溪视线紧紧地锁住舒迟的嘴巴,言简意赅地道:“不够。” 舒迟顺了顺气,闭了闭眼睛,直接将自己的嘴巴撞在了景溪的嘴巴上。待他想功成身退时,景溪却牢牢地固定住他进一步地得寸进尺起来。 片刻后,舒迟直接退到了几步外,脸还有些热,语气还有些喘:“这下总可以了吧。” 景溪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这才矜持地点点头。舒迟眼尖地捕捉到景溪的细微笑容,又想到刚才自己无比顺从的配合,有些不甘心,便逗弄般地道:“你笑什么?有这么高兴?” 景溪嘴角僵住,然后面红耳赤地吼道:“谁笑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 舒迟偷笑着顺势点点头附和道:“是是,你没笑,我眼睛出现幻觉了。” 景溪却更加觉得舒迟是在调侃他了,当下就甩下一句“信你自己想办法吧”就大步走进了卧室里。舒迟却在景溪重重的摔门声里笑眯了眼,既然让他自己想办法干嘛进卧室的时候还不忘把信拿上。 第二天早上送了舒迟去学校以后,景溪就直接开车回了禹家。大宅里禹老爷子在饭厅里吃早餐,难得见自家孙子大清早进家门,叫他坐下来吃点东西。 景溪直接就拒绝了朝楼上走去。现在舒迟基本上已经脱离贫民窟的基本生活水平,加上景溪并不是一直吃白食的人,他们家在一日三餐上也有了质的飞越。景溪现在每天吃地也是舒迟亲手做的早餐,很早以前就对宅子里请来的大厨不感兴趣了。 在楼上待了一会,景溪再下楼时,禹老爷子刚好结束早餐时间。旁边老管家慢慢地提着一个行李箱朝门口走去。景溪随口一问,才知道自家表哥竟然在家里死皮赖脸地待了这么久,才动身去美帝联邦。 景溪漠然地道:“他自己的行李他不会收拾吗?” 管家好脾气地笑了笑:“再怎么说表少爷也是我看着长大,多少也有点舍不得呢。” 景溪面无表情地走开了。刚刚那一瞬间,景溪想到了一样好脾气的舒迟,不知道舒迟老了以后,会不会脸也变得皱巴巴。不过,自己是不会嫌弃舒迟的。但是,景溪冷哼一声,如果舒迟还帮除自己以外的人收拾过行李,自己决不饶他。想到这儿,景溪摸摸下巴,想起舒迟从来都没帮自己整理过行李,那么回去后就实行一下好了。 将舒迟的信给老爷子看了以后,景溪又自以为含蓄地将舒迟夸得天花乱坠。禹老爷子自从看了《笑傲江湖》后,就成了作者的真爱粉。而前段时间在论坛里引起极大争议的《陆小凤传奇》,禹老爷子在看了以后,不得不用古中文的一句老话“后生可畏”做感叹。 即便禹老爷子脱离真爱粉的身份站在路人的角度去阅读那本,也会觉得舒迟才是对的,而一直以来被众人奉为正确答案的沈爱邦这一次却是错得很彻底。加上舒迟的信,禹老爷子更是觉得的作者深不可测。 明明信里每一行提到的信观点都像是在天方夜谭,但却是字字在理,让人无法反驳。即便这只是一种假设,但他相信,这也是目前为止最合理最严谨最真实的假设。虽然不知道自家孙子是怎么认识了这样的人,但是结合他上次对古中文突然来了兴趣的态度来看,认识那位作者也就不奇怪了。 就算景溪没有跟他提这样的要求,他也会去找中协会会长那个老家伙,好好聊一聊。说起来,自从他回到安城以后,便很少和那个老家伙联系了。禹老爷子微微一笑,让管家递来一支笔,毅然在信的尾部签上了他那笔锋刚劲尽显风骨的名字。 完成任务以后,禹老爷子又留景溪在这里住一晚。景溪以“事务繁忙”拒绝了,想着白天舒迟也不在家,就答应留下来陪老爷子吃午饭。禹老爷子没强留下景溪,却也完全不相信景溪的借口。 虽然现在联邦科技发达,公司内部运转稳定,景溪不一定要在公司里处理文件。但是就连他这个退下来很久的老头子都知道,这臭小子已经很久没去公司了。禹老爷子按捺住心中急切的情绪,他不想动用手里的人去查,他希望景溪能自己开口并将那人带回来给他看看。 禹老爷子一向都不太喜欢用餐的时候被人打扰,所以当管家在两人用餐期间出现在饭厅里的时候,禹老爷子和景溪都静静地放下手里的餐具看着他。管家脚下的步子滞了滞,顿时觉得有些压力大。 当然,他还是无比尽职尽责地硬着头皮走到禹老爷子边上,弯腰低声道:“刚刚传来消息,押送表少爷的人一时疏忽,将人弄丢了,现在正在找。” 禹老爷子皱了皱眉,声音不怒自威:“让那边的人手脚利索一点,我不想看到任何差错。” 管家平稳地应了一声,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景溪也跟着皱起眉,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跑的。他将所有的事理了一遍,确定对方这种突然做出的冒险行为不会对自己做出威胁以后,便嗤笑一声,不再理会。不过,景溪隐隐觉得还漏掉了哪一个环节,心中一直有些不安。 人潮涌动的大街上,几个身着黑色西装面容平凡的人分散在人群里,他们无一不面容严肃视线扫来扫去,像是在找什么人。旁边昏暗又狭小的巷子里,禹家的表少爷不屑地看一眼街上的人海,又低头去看电子仪上别人发来的文字。 几分钟后,他得意地抬起头,就算自己一个人已经做不了什么,他也要想尽办法给禹景曦添一添堵。电子仪上的光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暗下去,在屏幕完全黑掉的前一刻,隐隐约约能看到光里出现了“舒迟”两个熟悉的字。 舒迟第一次在学校被不认识的人堵了。虽然那人面色黯淡,眼底一片青黑,看起来精神和情绪不佳,并且只身一人无法对他做什么,但对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阴沉眼神,就算是那张看起来鼻子挺拔眉眼端正的脸也拯救不了,整张脸上就差没写着“我不怀好意”了。 舒迟想起上次白涟漪极度不甘心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你认识白涟漪吗?” “……”什么鬼?禹表少爷试图露出凶狠的表情来,“我管你是白涟漪还是红涟漪,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男人的事吗?” 舒迟差点给这人前后不搭的神转折和神逻辑给跪了,虽然他确实因为这人的话动了心。但是,舒迟委婉地道:“我下午还有课。”叔叔我们不约。 禹表少爷见对方完全无动于衷,很是沉得住气,暗自猜测了一下自己认错人的可能性,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舒迟?” 舒迟:“……是。” 禹表少爷趾高气昂:“我是你男人的哥哥。” 舒迟:“……” 是他男人的哥哥又不是他男人,这人到底在得意什么?等等……景溪的哥哥,好吧,虽然不知道景溪为什么会有气质这么阴险拜拜糟蹋一副好长相的哥哥,但是舒迟认了。于是,那天下午舒迟破天荒地第一次逃课了。虽然下午第一节是莫默的课,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但是,第二节课是余羽的课……舒迟郁闷了,简史课的成绩是注定要挂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晚上收拾包袱去了没码 昨天返校搞卫生晚上睡得早也没码 而且还得知一个噩耗 本来确定为日语的选修又变成德语了 简直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没了 不过好在今天出现了转机 学校决定听从个人意愿决定 ☆、奶喵出没怎么破 二十分钟后,舒迟和禹表少爷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里坐下来。耳朵里是联邦最近十分流行的古中华风音乐,大概因为是上课时间,周围稀稀拉拉坐了几对年轻的情侣。旁边的玻璃幕墙隔音效果十分好,舒迟像看默片一样看外面的天空里悬浮车在视线里川流不息,街上的人表情丰富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说起来,咖啡馆这种东西还是联邦人效仿古代人弄起来的情调小店,基本上所有咖啡馆都是复古风格,然而现在的咖啡馆效仿的仅仅也只是联邦人眼中的古中华风格而已,舒迟放下手里的咖啡,忍不住用牙齿在舌头上刮了刮,想要把舌头上残留的怪味完全去除掉。 坐在舒迟对面完全没有心情喝咖啡的禹表少爷忍不住拍案而起:“我说你到底是来和我谈事情的还是来喝咖啡的啊!” 舒迟耸肩:“喝咖啡啊。”这种暴躁脾气果然和景溪是一家人啊。 禹表少爷的脸色阴下来,转而冷笑一声:“就算是知道被人骗了,你还有心情喝咖啡吗?” 舒迟放在桌下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握成拳,抿着唇垂下眼睑没说话,他知道,重点要来了。 禹表少爷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眼神阴郁地道:“禹景曦一直在利用你。” 禹景曦?舒迟一愣,心里那条关于景溪的细线渐渐明朗起来。更糟糕的是,他这明显呆滞了一瞬的表情正被禹表少爷抓了个正着。 禹表少爷嘴角笑容里嘲讽味愈发浓起来:“原来你还不知道每天和你同床的男人的真实名字吗?” 承认被击中软肋的舒迟一瞬间脸色有些发淡,他暗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镇定地道:“你想说什么?” 禹表少爷的眼底浮起奇异的兴奋感,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丝蛊惑:“那你一定不知道他偶尔会出门甚至是消失是去做什么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从来都没有和你提起过关于他自己的事吧。你确定你还要和他住在一起吗?” 舒迟低着头不说话,肩膀却微微颤抖起来。禹表少爷以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露出一脸嗤之以鼻的表情。他准备狠狠地嘲讽一番舒迟,最好趁机教唆舒迟离开禹景曦,下一秒却被舒迟抬起脸后的笑容给震惊到了。 舒迟直接笑出声来,惹得旁边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投过来,舒迟却不管不顾直到笑完为止。他面无表情地道:“也不是完全没有跟我说过他的事,他常常跟我说起他家的事,但是,”舒迟一脸无辜,“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还有表哥呢。” 禹表少爷气得脸色发青,死死地瞪着舒迟,胸口上下起伏明显。刚才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像他那个好弟弟呢!舒迟也不再和禹表少爷聊下去,他直接起身将咖啡放到禹表少爷面前,留下一句“你慢慢享用”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禹表少爷坐在座位上干瞪着眼,等到玻璃窗外舒迟的身影走进安大里后,他才恍然发现自己是逃出来的,电子仪上的账户早就被冻结掉了,哪里有联邦币来付咖啡的钱!禹表少爷手紧紧地捏住桌角,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离开。 舒迟快步走出禹表少爷的视线范围内后,就缓下脚步,脸上也有些放空起来。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景溪的身份并不简单,毕竟他身上常年生成的气势并不是一般的人能有的(攻的气势)。 也不是没有注意到,新闻里谈及禹家大少爷时对方一脸掩饰的表情,以及偶尔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和别人视频,又或者是说话时语气里惯有的高高在上。所有一切舒迟刻意忽视的东西,到如今为止却是不得不开始正视起来。 眼下正是上课时间,舒迟无心去听课,加上如果中途还堂而皇之地闯进去,导师估计又会揪住他不放了吧。舒迟绕道走进小树林里,在林荫小道旁的长椅上坐了很久,知道学校里变得闹哄哄起来,舒迟看一眼天色,才发现这一坐就直接坐到了下课。 舒迟站起来,直接混在下课的人流里往学校外面走去。拥挤的学生群里目光混杂,偶尔飘来几声“舒迟”和“林越”的字眼,舒迟面不改色地直视前方,心里却有点无语,估摸着是在说那天走廊上的事了。 身后的人流里突然闯进一阵略急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人直接撞在了舒迟的背上。舒迟朝前疾走了几步这才稳住下盘,他回头一看,竟然是罗洛。对方少有的面色红润和上气不接下气。 “我刚刚叫你好多遍,你都没理我。”罗洛上前走到和舒迟并肩的位置。 舒迟惊讶:“我没听见。”莫非是他听自己和林越的流言听得过于专注了…… 好在罗洛也没在意:“你下午怎么没来上课啊?余导师视线扫到你平常的座位上时,眼神好凶残。” 舒迟一脸的无可奈何,转而问道:“你今天又要去做兼职啊?” 罗洛理所当然地道:“是啊,对了,你之前不是让我帮你留意兼职信息吗?我们那儿最近好像有人要辞职,你要不要来?” 舒迟一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罗洛了。刚开学时他确实是存了做兼职的心思,但是那时候他还很缺钱,现在一本书的版税就够他读完大学了。再加上,景溪又回来了…… 罗洛见舒迟表情纠结,便理解地拍拍舒迟的肩膀:“要不今天我再去帮你打听打听具体的消息好了,到时候你再决定你要不要来吧。”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穿越之古中文鉴定 作者:盛淮衣 第5节 舒迟点头,两人在学校门口分道扬镳。刚走到公共悬浮车上坐下后,舒迟就收到景溪发来的信息,说是今天不回去了。舒迟突然就有些消沉起来,简单地给对方发了一个“哦”字过去,然后意料之中地,景溪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虽然不知道景溪是什么时候存了自己的电子id的,但是回想刚遇到景溪时,自己的电子仪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景溪的手上,想存自己的电子id也不是什么难事。舒迟习惯性地建立新的联系人,把景溪的电子id保存下来,却在动作到一半时僵住了。 舒迟有些索然无味地退出联系人界面,刚才他看得清清楚楚,发信人的名字显示为“景溪”两个字,很显然这并不是对方真正的电子仪。一直到现在,他们两个的关系还只停留在用虚假的身份来往的位置上吗…… 舒迟沮丧下来,虽然在禹表少爷的面前他最后扳回了一局,但是他心里却是真的把对方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并且如对方所愿的,那些话简直就是对他的会心一击。舒迟仔细审视自己和景溪的关系,景溪一直用虚假的身份面对他,什么时候想来了就来,想走也能随时抽身离开。 舒迟抽了抽嘴角,这样一想怎么越来越觉得他像是被包养的一方……不过,被包养的人还会住在贫民窟里吗……舒迟手动为自己点蜡,感觉自己在联邦的新人生真的是过得太糙了点。 舒迟垂头丧气地走进楼道里,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楼道里的灯竟然又坏了!舒迟突然想起,貌似从上次被景溪破坏掉以后,这灯就常常时好时坏变得反复无常起来。他叹一口气摸着黑朝电梯走去,却陡然感觉到一阵凉风掠过脖子后面□□在空气里的皮肤。 舒迟打趣自己地腹诽,这情况与第一天遇到景溪时何其相似,就差血腥味……等等?舒迟双脚钉在原地,他确定在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的鼻子捕捉到了黑暗里淡淡的血腥味。舒迟整个人都变得敏感又紧张,想到自身战五渣的设定,舒迟默默地等着冰冷的刀子抵上来。 然而,舒迟在黑暗里茫然地站了很久,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动静。起初他整个人都提心吊胆地不敢轻举妄动,到后来,就算是他,耐心也被完全磨光了。舒迟索性闭着眼睛放开喉咙一喊:“谁在那里?!” 楼道里一阵死寂,除了舒迟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被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将味道一直往舒迟站的地方蔓延时,舒迟默默考虑着自己一路一口气狂奔到家里的可能性有多大。 舒迟还没计算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不属于自己身上的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深吸一口气,暗自活动了一下腿部有些僵硬的肌肉,不再考虑其他的,舒迟抬脚就往楼梯口的大概方向跑去。 沉重的脚步声在黑暗里落地的同时,一声微弱又惊怕的哀叫声传出来:“喵……” 那叫声在舒迟的耳朵里缠绵又悱恻,他一个趔趄,脚踢到台阶重重地面朝下摔到了地上。卧槽,太黑了,他没看到台阶。 二十分钟后,舒迟认命地蹲在自家客厅里给一只黄色的小奶猫处理伤口。虽然他不知道自家楼下为什么会出现受伤的奶猫,在此之前,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任何猫狗,导致有段时间他甚至以为,这个世界里猫狗这些宠物品种已经灭绝了。 小奶猫的出现算是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惊喜,舒迟甚至在看到它的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家里那只十分黏人的泰迪。加上那声软软的猫叫,舒迟整个人也都跟着软下来了,简直无法见死不救啊! 不过,舒迟郁闷地低下头,眼前这一幕就是和数月前遇到景溪后的场景何其相似。只是,比起那只高傲又冷漠的大猫,还是黄色的小奶猫更加地萌萌哒啊!舒迟在奶猫乖乖蹭来蹭去对他表现出的无尽依赖里下意识地放轻了手下的动作。 于是,景溪没有回来的那一天,舒迟理所当然地和奶猫一起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时,舒迟对它的称呼已经从“小奶猫”变成了从前对自家蠢狗的爱称“二黄”。舒迟决定将小奶猫留在家里,他需要一些其他的事物来冷却自己的心绪。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晚上有课大概码字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qaq 十一点断电太过分 ☆、喵喵喵喵怎么破 景溪本来是想赶在天黑以前回去的,却因为自己回家的消息被禹家的三大姑八大姨获知,立马带着姑娘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截下他。景溪虽然一脸不耐烦,却在禹老爷子的劝说下,便打消了回去的念头。被这么多女人围着,他可不想带着一身脂粉气回去,让舒迟误会他。 禹老爷子尴尬地轻咳几声,这种变相的相亲是他自己吩咐下去的。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景溪有了对象,便急着帮自家孙子物色几个做备选。因为景溪长时间不在家,禹老爷子就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如今反倒是帮了倒忙。 景溪满脸不耐烦地将那些人都打发走后,想要发个信息告诉舒迟自己明天再回去。他打开手上的电子仪准备编辑信息时,又皱起了眉。前段时间他用的一直都是那个虚假身份的电子仪,而现在却换回来了。 虽然他早就将舒迟的电子id记在了脑子里。但是如果就用“禹景曦”这个身份的电子仪发信息过去,舒迟胆子那么小,肯定会在吓一跳之后又开始胡思乱想。想到这里,景溪又特地将那个被扔到杂物箱里的电子仪翻出来,然后给舒迟发了条信息过去。 虽然舒迟回信息的速度让景溪很满意,但是,他看着上面只有一个“哦”字的消息,有些不敢置信地退出去又点进去来回重复了好几次。又一次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眼花以后,景溪紧紧地盯着电子仪,不爽的情绪不断从心脏里往外溢。他甚至有点发酸地想,舒迟到底在做什么,竟然敢这么敷衍他! 早上起床以后,舒迟整理好自己后,有些不放心让受伤的二黄一只猫待在家里,他仔细考虑了一下带二黄去上课的可能性,最后还是放弃了。他给二黄喂了点熊猫奶,然后帮小奶猫在客厅里做了一个高高的窝。 昨天捡回二黄以后,舒迟就想给小奶猫买牛奶,却无语地发现联邦并没有牛奶和羊奶,联邦人常喝的一种奶就是熊猫兽的奶。并且,还很贵。舒迟忍痛给二黄买了一点熊猫奶。送货员在派送熊猫奶的时候发现买主住在平民窟里,还眼神古怪地打量了一下舒迟整个人,舒迟默然。 找旧衣服的时候,舒迟发现自己的旧衣服都被处理掉了,舒迟眨眨眼,从书房里翻出一堆上次景溪买来却一直没穿的衣服,垫在了窝里。比起自己的衣服,二黄一定更喜欢景溪的衣服,那些衣服质量更好趴上去更舒服。 将二黄放进窝里后,舒迟拍了拍二黄的头,拍得小奶猫的头一点一点的,软软地叫唤起来。舒迟满意地站起来,小窝很深,二黄身上又有伤,应该爬不出来。舒迟放心地出门了。 景溪起床以后,草草地陪着禹老爷子用过早餐后,又去了一趟公司后,就直接驾驶着悬浮车回舒迟家。景溪走到家门口时,就警觉地停下脚步,屏息听了一会儿周围的动静。在确定声音时从门里面发出来之后,景溪一愣,轻轻往前走了几步,门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落在他心上痒痒的。 按理说虽然贫民窟的房子不如其他小区住房,但隔音效果也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所以,景溪翘起嘴角,准确来说声音应该是从门上传来的。想到舒迟因为自己没回家在家里寂寞得辗转难眠,早上起来后连课也不去上了,就眼巴巴地坐在门口等自己回来的可能性,景溪心里掠过一丝得意和窃喜。 恰巧此时对门有人出来,见一个长得高大帅气的陌生男人对着一扇门笑得十分甜蜜,看他的眼神也跟着愈发古怪起来。景溪转身面无表情地对睨了那人一眼,眼睛里浮起冷意,那人抖了抖身子连忙佝着腰埋着头步伐凌乱地消失在楼道里。 景溪的脸色又柔和下来,他清清嗓子,将手放上指纹扫描处。门滴地响了一声,景溪嘴角平整眼里却暗含期待地拉开了门。果然,他立马感觉到有东西扒拉住了自己的裤腿,并一个劲地往上爬。 景溪高兴地低头看去,地上扒拉着他裤腿不放的小奶猫也无辜地抬起脸朝上面看来:“喵~” “……”景溪的脸色简直秒沉,他抬起脚用鞋尖将舒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野猫弄到一边去,冷着脸关上门,一边朝里面走一边想着这条裤子扔掉好了。却听到身后地上的猫发出微弱的叫声,景溪嫌麻烦地啧一声,又走回去看。那只看起来小小的奶猫正蜷缩正一团趴在地上没有起来。景溪蹲下去看,才发现小奶猫的身上缠着绷带。 想到奶猫这么脆弱,舒迟要是回来是看到自己把这东西放在地上不管,肯定又要生气。舒迟就是喜欢占着自己对他的纵容,一直很没规矩。景溪一只手将奶猫捏起来,走到客厅里后见客厅里多了一个明显是猫窝的奇怪事物,就顺手将奶猫放进了窝里。 正要起身走开时,景溪却眼尖地看到窝里熟悉的布料的一角,他有些疑惑地看去,然后睁大眼睛,气得脸都发青了。舒迟竟然把他的衣服垫在野猫的下面!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等舒迟回来他要好好教育一番! 禹家大宅里,景溪离开以后,禹老爷子也动身乘坐私人飞行器去奥城会老友。多年没见禹老爷子的中协会会长白徽樟对老友甚是想念,推掉了一整天的事,坐在家里等着老友。 禹老爷子见到白会长后,两人先是互相对着对方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感慨一番,对从前的青年岁月缅怀一番,禹老爷子便掏出了舒迟那封信,说明了来意。于是,本来想着要招待老友今天不谈公事的白会长难得地破例了。 他细细地浏览了一遍信的内容,心情由最开始的轻松变得严肃起来。他本以为这只是老友承地别人的情,善意地帮对方搭搭桥而已。却没想到,这封信里的内容真的是说得上十分大胆却又缜密。 又扫了一眼信下众人的签名,白会长本来一向是对这种年轻人的小聪明不为所动的,但是看见禹老爷子的名字安然躺在一堆签名中间时,作为禹老爷子忘年交并且和对方一直都是默契十足的好搭档的白会长瞬间就明白了禹老爷子的立场和看法。 他眼神认真地抬头看禹老爷子,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只一个眼神,禹老爷子也明白了白会长作为一个工作狂的想法,看来接下来这追忆往事畅谈当下的事是做不成了,白徽樟这老家伙已经是满脸迫不及待想要进入工作的节奏了。禹老爷子沉稳地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双双起身准备出门去中协会。 两人到中协会以后,会里的工作人员纷纷看向白会长,说好放假一天的人又自己跑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年纪相仿气场不输年龄的老人。白会长当下将会里几个副会长都召集回来,一行人进入紧急加密会议室里进行谈话。 那些年纪轻轻入会才几年的人满脸惊讶地互相打听跟在白会长身边的那人到底是什么人,会里严厉规定紧急加密会议室只准中协会副会长以上的职务人员进入,而那人明明不是中协会的人,却如此轻而易举就进去了。 装修死板密不透风的会议室里,几个副会长都和蔼地跟禹老爷子打招呼。他们在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位古中文研究界的大家,而那时候禹老爷子的家世更是让他们敬仰不已。 所有人落座以后,白会长也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目光平静地依次掠过在座的所有人。几乎所有人都被白会长地得有些触目惊心起来时,白会长这才不声不响地拿出那封信交给右手边第一人,让他依次传阅下去。一时间,会议室里竟然安静得可怕。 然而,这片安静很快就被不断扩大的议论声给打破了。而这时,那封信已经被最后一人浏览完,再次回到了白会长手里。一时间众人也不再顾及形象和面子,直接粗鲁地飚起了唾沫和音量。 起初,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封信其实就是个脑洞大开的无稽之谈。然而,在白会长严肃地敲了敲会议桌,不轻不重地落下一句“古中文语言文化的许多成就都是建立在不断的质疑和反复的推翻的基础之上”的话后,有些人就沉默了。 随后,会议桌上的风向就变了。几个副会长渐渐认真审视起信里所提到的东西来,他们第一次这样彻底地将“权威”和“官方”这两个词抛到脑后,第一次不得不承认古中文里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多么的精辟。 初步的讨论过后,大家的观点大致上还是分为最简单的两方。一方所持论点大概就是“我书读得不少了,你不要骗我。”,另一方则是“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 于是,大概三十分钟后,中协会里那些好奇心满满的年轻人就看见会议室的门大开,以白会长为头的一行在中协会里享有最高权威和地位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无一部眉头紧皱,面容肃然,眼神烁烁,步伐很快,径直朝资料库的方向而去。 此时正是联邦奥城时间下午一点整,然后,直到天黑,甚至是那些新人下班,资料库的门还是紧闭,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趋势。而资料库里如同白昼般一直亮着的灯光,从门缝里缓缓流淌出来,带着夜晚特有的微微凉意。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章发现有错字 想改结果网速太渣… 等我去办了网再改好了qaq 强迫症见到错字简直不能忍 ☆、又矛盾了怎么破 整整一天,景溪就一直和奶猫大眼瞪小眼地度过。小奶猫虽然受了伤,但被景溪再次放进窝里后就一直叫个没停,爪子也极其不安分地一直扒拉着窝往外面爬。景溪干脆直接把奶猫从窝里捏出来放在了沙发上。 奶猫这才安静下来,一双黑珍珠般纯净的猫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景溪。盯到最后景溪也跟着坐立不安起来,一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猫眼,他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舒迟。 同样在学校坐立不安的舒迟,一下课就赶紧往学校外走。就连平常一向视时间为联邦币的罗洛也忍不住惊讶起来,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跟不上舒迟的步伐。罗洛赶紧小跑几步重新和舒迟保持在同一条线上,他将昨天像老板咨询过的兼职的信息一字不落地复制给舒迟听,确实是有个学生突然辞职,老板正打算再招一个。 舒迟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留意过罗洛在哪里做兼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 罗洛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在学校旁边的咖啡馆。” 舒迟想起那天和景溪表哥去的咖啡馆,便问他:“咖啡咖啡馆?”因为老板的词汇贫乏,那家咖啡馆的店名就叫做“咖啡”,舒迟第一次看到时,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罗洛点头。舒迟觉得还真是挺巧,只是他那天去的时候,罗洛正在学校里上课,所以他并没有碰见罗洛。舒迟几乎是没怎么考虑,加上罗洛说不用去面试,第二天就可以直接去上班,舒迟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和罗洛将具体事宜商量好后,舒迟赶着回去给二黄喂食。却没想到景溪也在家,不对,现在应该是禹景曦了。他一进门,就看见长长的沙发两端分别坐着景溪和趴着二黄,听见声音的一人和一猫,动作一致地朝他望来。 对上两双漂亮的纯黑色的眼睛,舒迟的心跳竟然漏了一拍!不过,很快禹表少爷的话就霸占了他的所有思绪。舒迟情绪被打入低谷。 禹景曦站起来指着沙发上的奶猫不满地质问道:“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捡回家?!我才离开一天,你就用我的衣服给野猫做窝!” 舒迟完全对禹景曦的话置之不理,直接将二黄抱了起来,转头语气没有起伏地道:“你怎么把它从窝里抱出来了,你不知道它受伤了吗。” 禹景曦表情僵了一下,却还是嘴硬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舒迟一边翻看二黄的伤势,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如果不是我什么东西都捡,你现在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禹景曦理亏地小声嘀咕:“那也只准捡我一个人。” 舒迟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差点就心软地卸下所有的心理防线了,不过,在视线落回二黄身上后,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假装没有听见禹景曦的嘀咕,抱着二黄进了厨房。禹景曦站在原地内心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跟着进了厨房。然后,就看见舒迟竟然在用贵的要死的熊猫奶喂那只来路不明的野猫! 禹景曦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就完全体会了一把“人不如猫”的糟糕感受。他皱起眉动作粗暴地抢过舒迟手里的碗,语气很冲地讽刺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还给野猫喝这个!” 舒迟抬手来抢:“别闹行吗。” 给二黄喂完了奶,舒迟又抱着二黄直接越过禹景曦走进客厅,也不管对方在身后喊他。见舒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禹景曦气上心头,大步跨过去从舒迟怀里抢过奶猫,提着奶猫凶巴巴地质问他:“说,你要我还是要它!” 被提在手里的奶猫软软地叫一声:“喵~” 如果舒迟仔细观察禹景曦的脸,就会发现对正因为理智全无时脱口而出的话红了耳朵。但是舒迟并没有去注意对方的表情,而是烦躁起来,语气也有些冲:“你能不能对动物温柔一点啊!” 话语冲出口后,舒迟自己也有些发愣,不过他很快就很好地掩饰过去,一只手接住二黄,另一只手去掰禹景曦的手。出乎意料地是,这一次禹景曦的手很快就被舒迟掰开了。禹景曦先是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舒迟整个人,他觉得舒迟从今天下午进门后就一直不正常,但他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禹景曦努力收敛起怒意,尽量神色平静地去摸舒迟的肩:“你怎么回事?” 舒迟却退离到他伸手的范围以外,然后别开脸不说话。饶是禹景曦也经不起舒迟这时的反复无常,他消了怒意不气反笑,声音冷得掉渣:“随你好了。”丢下这句话,禹景曦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舒迟抱着二黄站在原地,双腿沉重地像灌满了铅,脸上的表情也黯淡下来。虽然他知道不应该对禹景曦撒气,但是,他也没有勇气去当面想所有心堵的事一次性问个清楚。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禹景曦。 联邦奥城时间晚上九点整,中协会里的一行人从权限极高的资料库里走出来。他们脸露疲惫之色,眼睛里却闪烁着震惊和兴奋之色。以白会长为首的几个人,在翻阅了大量的资料以后,除了对那些有迹可循的观点心服口服以外,还无法找出其他被认为是单纯的猜想的观点里的漏洞来。 他们决定连夜召集中协会里的中高层人员以及那些联邦里声誉很大的中协会里的名誉专家进行探讨,如果多数人都鉴定那封信的内容贴近甚至符合古中华的文化和历史,他们就会毅然决然地将这件事报告给联邦皇帝,并且向皇帝申请重新修正古中华文化的许可。 就算这将是一项风险和动作极大的的变革,就算这次行为将会让中协会的声誉和影响在联邦人心中大打折扣,但是一想到他们一生致力于古中华语言文化却向联邦所有人传达了许多错误的信息,他们就深感愧疚并且坐立不安。 而且,在获得许可以后,白会长觉得就算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找到这位令人尊敬却默默无闻的笔者,尽一切努力将他纳入到中协会里来。 事先获悉了中协会总会一切动向的沈爱邦也坐不住了,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事引起了白会长极大的重视,但他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他接到总会上发来的要求他召集分会中高层人员连夜赶往奥城的消息后就更加不好了…… 当那些匆忙从家里的饭桌上或是从情人的床上赶来的人向沈爱邦打探时,他半分也没有朝手下的人透漏,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大师应有的淡定和深不可测。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沈爱邦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舒迟早上醒来时,第一时间就是往旁边看去。床的另一边意料之中地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舒迟有些失望对着天花板脑内放空了几分钟,然后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去洗漱。这天早上,舒迟破天荒地迟到了。瘦子导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似乎已经不屑于再斥责他。在他眼里,这位学生的脸皮已经堪比古中华的长城的城墙之厚了。 唯一不同的是,舒迟这次把二黄藏在背包里带来上课了。好在二黄一直乖乖地待在包里,并没有做出什么比较出格的事。这个背包还是上个舒迟留下来的,已经被洗得发黄了。罗洛在看到这个背包的那一刻,眼神充满怜爱地看了舒迟一眼,舒迟默默承受。 一整天的课下来,一切都和往常无异。如果不提白涟漪频频眼神复杂地回头看他的事的话,虽然白涟漪屡次回头时动作都很小心翼翼,但舒迟还是想不看到都难。就连讲台上的导师也含蓄地对着白涟漪咳了好几声,台下的学生纷纷惊奇地问候导师是不是感冒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里的人养在人工温暖适宜的气候里体质都是棒棒哒。因此,但班上的人在一篇古中华作家的作品读到【我因不想上课,所以借以感冒为由试图逃一天的课】时激动的同时,又大喊可惜。激动的是那些闻名古今的古人们小时候也会想要逃课,可惜的是如今他们又少了一个逃课的借口。 下课以后,舒迟便跟着罗洛面不斜视地从欲言又止的白涟漪面前穿过,直奔咖啡馆去。咖啡馆老板微微扫一眼舒迟后就点点头让他进去换工作服,舒迟换好衣服以后又喂了小瓶营养液给二黄。 不得不提的是,昨天虽然和禹景曦大吵一架,但是他却在认真思考过对方的话以后,特地上千度查了查,才知道这里刚生下来的小猫并不喝奶,它们有宠物专用的营养液…… 兼职很轻松,就类似于从前那个世界里各大餐馆的侍应生。而相比科技落后的从前,现在的客人点单并不需要将侍应生们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他们只需要轻松地坐在后面的员工室里聊天,等待墙壁上的光脑上显示出哪桌的哪位客人的下的什么单,然后再亲自将咖啡或者餐盘面带微笑地给客人们端去就好。舒迟每每抄罗洛的作业时对罗洛哪来的空闲做作业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咖啡馆里除了提供咖啡和甜品以外还有各种饭食。而老板之所以没有选用更加划算的机器人们做侍应生,看中的就是古中华里一直宣扬至今的微笑所带来的感染力。咖啡馆里的客流量高峰期一般就是在傍晚和晚上,除了晚上会回去得比较晚以外,其余都问题不大。 于是,舒迟上班的第一天,除了游刃有余以外,就是他随包携带的二黄在经过众人的爱抚和□□以后,得到了一致好评。让他意外地是老板是个表面高大威猛内心少女控猫的男人,并且一口答应会在舒迟白天上课的时候办他照顾二黄。虽然,舒迟从头到尾都没提出过这个请求…… 一整天都变得忙碌起来的舒迟,便无暇再去想其他的事。这样正合他意。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一般等热水和晚上有课的时候就更得晚或者不更 我会尽量让等热水和有课的日子错开的…… ☆、进展很慢怎么破 舒迟晚上背着二黄回家时,家里黑漆漆地一片没有人气。舒迟在门口呆立了片刻,这才有些不习惯地关门进去。那天晚上,睡眠质量一向都很好甚至没有认床这种坏毛病的舒迟竟然有点失眠了。他开着卧室里的小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意识却无比清醒。 习惯了两人一起睡的舒迟在禹景曦离开以后,突然就觉得身下的床一个人睡有些大了。好在挨到后半夜的时候,舒迟终于是松了口气,抱着二黄舒舒服服地睡在大床上。昏黄的灯光打在舒迟的脸上,眼皮下不断滚动的眼珠在光里格外清晰。 睡到半夜的时候,裹在身上的被子却被猛地掀开,他在一身凉意里茫然睁开眼睛,就看见黑暗里禹景曦将他从床上拎起来,朝着他不满地吼道:“你拿我的衣服去给野猫做窝就算了,竟然还敢让它睡在床上我的位置上?!” 舒迟不动声色地压下喜怒掺半的复杂心情,试图将自己的睡衣衣领从禹景曦手里拽出来。禹景曦索性顺着舒迟将他往后一丢,然后整个人就像巨大的阴影般覆没下来。舒迟条件反射般地紧张地闭上眼睛,等来脸上的温热触感……还带着湿意? 舒迟蓦地睁开眼睛,二黄四肢张开踩在他脸边上,正用软软的舌头给舒迟洗脸。见舒迟睁开眼睛,二黄歪了歪头:“喵~ ” 舒迟:“……” 原来是梦……他将二黄放到边上去,然后坐起身来,一脸“卧槽”的发现他竟然半夜踢被子了!舒迟将二黄抱回来把它的头捂在怀里,一时默默无语。都说人在梦里看到的总是最真实的自己,舒迟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梦,莫非他真的有点受虐心理……舒迟郁猝了。 禹景曦其实是有回去过的。气消之后,他又踩着舒迟下课回家的时间点回了舒迟家里等他。结果等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周围的楼房都亮起灯,舒迟却还没回来。禹景曦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心情简直和天色毫无差别。 禹景曦这才注意到,从他进门以来,还没有见过那只无比躁动的野猫露面。禹景曦一想到舒迟为了躲他不再回家,离家出走的同时还不忘捎上那只野猫,他的怒火就直冲头顶。禹景曦气哼哼地离开,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既然舒迟想玩,那他就去学校门口逮人好了! 事实上真相却是,禹景曦的脚步只要再慢上几分钟,就能和舒迟在电梯里来一个面对面的偶遇了。只是两个人都不知道,就这样硬生生地交错了时间线。 第二天,禹景曦揪准舒迟下课的时间点,直接将悬浮车开到了安大门口。他回想起前几次舒迟觉得太过招摇的话,以及对方一任性起来就爱离家出走的糟糕脾气,禹景曦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在两人和好如初之前,满足一下对方的愿望好了。 这样想着,禹景曦并没有将悬浮车停在安大门口的空地上,而是移到了边上停车点的一堆五颜六色的悬浮车堆里面。因此,夹杂在涌动的人流里走出校门的舒迟并没有看见那耀眼的宝蓝色以及坐在悬浮车里的禹景曦。 更何况,舒迟看着面前嗫嚅的白涟漪,他也完全没那个心情去想其他事了!舒迟找了个人少的角落落脚,却还是无法遮挡住旁边来自四面八方地看好戏的眼神和细碎杂乱的人声。明明就在一个班,为什么白涟漪每次都要在人来人往的学校大门口跟他说话…… 白涟漪忸怩着抬头看舒迟,眼神里满是之前那样的复杂感。舒迟不得不出声提醒他,自己在赶时间。白涟漪这才面颊染绯含蓄地道:“你不要太难过……” “……我没有难过。”舒迟一头雾水,这是在安慰他?对方又不经他的同意脑补了什么虐剧场? 白涟漪急急张口,眼角都染了红:“我都看见你这两天上课时明显不在状态了!” 舒迟有点想给白涟漪跪了,明明就算是之前的课上,他因为文化差异过大无法接受授课内容也很不在状态,现在对方是怎么看出他因为禹景曦的事真的不在状态了……想到禹景曦,舒迟沉默了。 白涟漪只当舒迟是默认,便眼波潋滟地看向舒迟:“虽然林越甩了你,但是我会永远都默默地看着你的。” 等等?确定是林越甩了自己,而不是林越他哥甩了自己?舒迟思忖片刻,想到最近校园流言关于三角恋的风向,以及因为物色到了新的目标,好久没有在自己面前蹦跶过的林越,瞬间就明白了白涟漪的脑回路。 时间线退回到几天前。舒迟在半夜被电子仪的滴滴声惊醒,点开一看,竟然是林越那个神经病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和他分享自己的新感情。 当时林越表达的内容大致上就是说自己看上了一个舒迟他们系里的学长,还是传说中的像自己一样外表普通内心等待【伯乐】挖掘的【小白脸】。信息的最后,林越还特地附上一句“为了追学长从此决定努力学习古中文”的话。 躺在床上脑子里还迷糊的舒迟甚至能够直接脑补出林越无比得意的表情。只是,他很想对林越说,少年!【伯乐】和【小白脸】不是这么用的啊!学长知道了保证会打死你的啊! 咳,现在收回漫天回忆,舒迟扯了扯嘴角道:“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白涟漪的脸色瞬间千变万化,上一秒还是眼角湿润,下一秒又立马娇羞起来:“真的?” 舒迟有些艰难地点点头,然后就看见白涟漪撒开双手翘起手掌十分开心地跑掉了。舒迟在原地沉默了一下,恢复好自己的状态,抬脚朝咖啡馆走去。 现在再让我们回到五分钟之前,禹景曦一眼就看见了校门口茫茫人海中的舒迟,却因为舒迟没有再第一眼看到自己心生不满。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生跑到舒迟面前,我见犹怜地说了些什么话,舒迟做出认真倾听的表情。 小男生在看到舒迟的表情以后一双美丽的眸子突然就一闪一闪亮晶晶起来。紧接着舒迟就极为配合地微笑起来,小男生在舒迟温柔的笑容下羞涩地跑开。 禹景曦寒着脸,手死死地捏住车里操控台上的仪器,觉得整颗心脏都堵塞不通了。舒迟竟然对娘炮笑得那么开心!回想起之前的见过的莫默,虽然舒迟身边的娘炮长相都不比自己差,但是,舒迟真的就那么喜欢娘炮吗……禹景曦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赶紧把自己从魔教道路上拉回来。 禹景曦想下车叫住舒迟,却眼神复杂地发现对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到车站等公共悬浮车,而是没有丝毫犹豫地踏上了相反方向的道路。禹景曦眯了眯眼,锁了车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舒迟刚换上工作制服想要去员工休息室里给寄放在咖啡馆里的二黄顺顺毛,就收到了客人下的单。舒迟只好转而去给客人端咖啡。进入到咖啡馆内部以后,舒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咖啡味道都奇奇怪怪了,因为根本就不是手工制作的。前提是,机器人的手不算是手。 禹景曦见舒迟进了咖啡馆后的第一念头就是,“不仅任性地离家出走,还整日到处勾搭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娘炮,和他们来喝咖啡!”禹景曦怒火中烧。 不过,很快,当穿着贴身制服端着咖啡的舒迟出现在视线里后,禹景曦在小心藏好自己的身影后,默默划掉了自己的暗自揣测。正打算回温的心情却在视线停留到舒迟的工作服上后又急速降了下去。 没有他的允许,舒迟怎么可以在外面穿得这么放荡!裹在制服里的腰身和臀部在所有人眼前尽显无疑!禹景曦站在门外挨个朝那些视线在舒迟身上流连的人冷漠看去,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坐在里面被瞪的人第一想法,门外有个神经病。第二想法,神经病的颜值简直就是联邦众神经病的巅峰。第三想法,神经病的眼神隔着厚厚的玻璃窗还是觉得好可怕!第四……没有第四了,那些人都抖着腿默默地管好自己的眼睛。 禹景曦的怒气在穿着制服的舒迟微微倾身对着乱七八糟的男人微笑时达到巅峰。穿得那么放荡就算了,还笑得丝毫都不收敛!禹景曦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家里的待遇,又默默地将自己的颜值和里面那些良莠不齐的皮相对比了一下,明明是自己的长相更胜一筹为什么差别待遇还这么大! 禹景曦黑着脸大步进了咖啡馆里径直走到舒迟面前,强硬地将舒迟往后拉了一大步,然后扬起下巴眼神不屑地扫视一圈在场的人。 舒迟:“……” 老板:“……”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行为的禹景曦:“……” 趴在老板怀里抬起爪子挠耳朵的二黄:“喵~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捉虫~最近越来越糙错别字也越来越多了。 今天晚上去了图书馆然后更晚了。 ☆、哈哈哈哈怎么破 今天罗洛因为有事所以提前和老板请好了假。此时,舒迟、禹景曦还有老板站在员工休息室里,禹景曦还握着舒迟的手不放,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好在趴在老板怀里懒洋洋的打哈欠的二黄,一声及时的猫叫打破眼前的古怪气氛。 禹景曦矜持高贵地开口:“这是家事。” 老板立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嗔怪地瞥了舒迟一眼,这才抱着二黄出去,还不忘帮他们带上门。 舒迟:“……” 禹景曦依旧惜字如金:“辞掉你的兼职。” 舒迟想说不,却在禹景曦“偷偷离家出走就算了还敢偷偷找工作”的冷冷瞪视中缩了缩肩膀。明明压根就不是这回事,为什么他还觉得无言以对…… 禹景曦随口丢出深水炸弹:“我哥是不是找过你?”虽然那天他很生气,但还不至于气到是真的以为舒迟性情不定。所以他摔门而出后的去向,也就能够被很好的解释了。 舒迟:“……” 男人挑眉:“不说话?” 舒迟:“……” 禹景曦直接开门将门外坚守岗位外加偷听八卦的老板拽进来,然后指着舒迟面无表情地问老板:“前几天他是不是和一个跟我长得十五分像但是没有我好看的男人在这里喝咖啡?” “……”喂喂,没有你好看是什么鬼啊!老板在禹景曦的强大气势里默默压下吐槽的话,然后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舒迟,眼睛一亮手就拍上脑子,“嘿我说罗洛带来的人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几天前见过的啊。” 舒迟:“……”好糟心的感觉。 十分钟以后,舒迟抱着二黄,禹景曦提着舒迟,两人一猫出现在了咖啡馆外。舒迟自知理亏,自己在那件事以后并没有想过要和禹景曦好好聊一聊。而如今对方却不管不顾得追了过来质问他,虽然态度一如既往地很恶劣,但是舒迟还是辞掉了维持一天时间的兼职……舒迟自觉很对不起罗洛热情的少年心…… 老板也并没有责怪舒迟吊儿郎当,反而热心地提出要把昨天一天的工资结给舒迟。 舒迟:“……” 禹景曦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留给下一个人吧。” 说完转身拖着舒迟就走。临走前,舒迟还不忘把二黄从眼泪汪汪的老板怀里扒拉出来。回程的路上,车子里溢满了禹景曦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男人摆明了一副不想搭理回去再算账的模样。就算舒迟坐在旁边盯着他,男人的脸也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舒迟郁猝了。 回家以后,禹景曦还想将舒迟冷处理一段时间,余光却瞥见舒迟耷拉着眼角,整个人都萎靡下来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便忍不住开口和舒迟解释起自己家里的事和受伤的原因。虽然说是解释,但禹景曦依旧冷着脸一副很寒心的模样,说的话也丝毫不留情,眼角却一直留意舒迟表情的变幻。 舒迟并没有注意到禹景曦的小动作,从头到尾一直低着头做乖乖认错状。等到禹景曦不再开口时,舒迟识时务地递上水忧心忡忡地说:“说累了吧,喝口水。” 听到舒迟的话,禹景曦气得一口水全喷在舒迟脸上。舒迟沉默着用手去擦脸,禹景曦这才有些心虚地伸手去抹舒迟脸上的水。抹了半天也抹不干净,禹景曦这才注意到不对劲。 少年低垂着头一直重复着擦脸的动作,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看不出神色,只露出尖尖的白皙的下巴来。禹景曦捏住舒迟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就看见舒迟的眼角隐隐现红。 禹景曦心里有些发慌,冷气压也收起来了,连忙搂住舒迟,从小没哄过人的他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半响才僵着手脚憋出一句:“我,我不是故意把水喷你脸上的……”事实上他自己也很震惊,从小在接受良好教育的他,在今天以前是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人气得做出这种动作来。 舒迟一下子就在禹景曦的怀里笑喷了,简直想给对方的低情商跪了。听到舒迟的笑声,禹景曦有些恼怒地闭上嘴。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静默无言地搂搂抱抱了一阵子,舒迟才语气纠结地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真名?” 舒迟承认,他将禹景曦表哥恶意的嘲笑当真了。所以说从前的世界里有句俗话说得好:【凡事莫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话音一落,舒迟就明显地感觉到环在自己背上的手僵硬了起来。空气里一阵诡异的寂静。舒迟整理好情绪,大喇喇地道:“不说就算了。”说着伸手就要去推禹景曦。 禹景曦收紧手上搂住舒迟的力度,酝酿良久,半响才冷着声却无比别扭地磕巴出几个字:“……原来那个名字比我的真名少一个字。” 舒迟一头雾水,他又细细地回味了一下刚才男人说的话,有些无语又有些窃喜地明白话里的意思后,就控制不住抖着肩膀笑倒在禹景曦怀里。 舒迟:“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要他直接亲密一点地叫自己名字而不是连名带姓地喊就直说嘛,舒迟笑得眼泪水都溢出来了。 禹景曦捏住他的肩膀直接把他从怀里板起来,恼羞成怒地朝他吼道:“不准笑!” 舒迟:“哈哈哈哈哈哈哈……” 禹景曦直接用嘴巴去死死的堵住舒迟的嘴。 舒迟:“唔唔唔唔唔唔唔……” “……”男人寒着脸将嘴巴挪开,残酷无情地将舒迟从自己怀里拎起来:“还不去做饭?” 舒迟揉揉有点痛的肚子,咧嘴朝厨房走去,却又被叫住。 “等等。”禹景曦皱起眉哼一声,“我要吃熊猫肉。” 舒迟微笑点头,一切遵从大爷吩咐嘛。几分钟后,站在厨房里的舒迟心里突然生出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遗漏掉了什么东西?对了,景曦说他要吃什么来?熊猫肉?舒迟有些忐忑地去拉冰箱门,看到熊猫奶的那一瞬间,舒迟整个人都差点没叫起来。卧槽他把二黄遗漏在停车场的车里了! 被遗漏掉的二黄:“……喵!” 舒迟转身就往外跑,一个不留神撞到了朝这边走来的禹景曦,禹景曦一只手抓住他肩膀皱眉道:“跑什么跑?” 舒迟语气急迫:“我把二黄落——” 少年的话语在看到禹景曦另一只手里抓着的二黄时戛然而止。舒迟连忙抱起二黄给它顺毛,禹景曦有些不满地喊一声,回应他的只有二黄的“喵~ ”。禹景曦黑着脸转身就走,身后舒迟盯着禹景曦的背影无声咧嘴。 与此同时,中协会的众人在连续不休不眠地奋战讨论了几天几夜后,终于一致认为这件事将会给整个联邦带来巨大的不可磨灭的影响。他们不敢耽搁地禀报给了联邦皇帝。 与此同时,有人犀利地指出此信作者的笔触和风格与论坛上《笑傲江湖》的作者十分类似和想象,并且几乎就在同一段时间里,该作者新写的《陆小凤传奇》里也提出了无比惊世骇俗的观点! 沈爱邦在见有人提起那本挑战他权威的野书时就拉长了脸,听到两位作者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人时,他的心情就变得无比复杂起来。那一瞬间,他的眼前竟然浮现出了往日在学校里拼命和自己作对的谢威尔,他连忙在心里呸两声,振作起来。 那些享誉整个联邦内外的专家们头一次摒弃掉自己的那些多年研究成果和头上顶着的各种名誉,共同专心致志地为了联邦的未来而努力。毕竟,如今除了中华联邦,另外两个联邦也是不可忽视的。无论是从政治、经济还是文化方面,中华联邦都要拥有足够抵抗外敌的硬实力和软实力! 专家们自觉分为两批人士。以白会长为首的那批人主要负责觐见皇帝的事宜,另一批以各城的分会长带领的人则负责联系这封信的作者。而禹老爷子却是早已经离开了奥城,回到了自己家里。白会长想起禹老爷子说的“并不识得此人”的话,便也没在让老友帮忙。 虽然禹老爷子这根线断开了,但有了对信的作者和近段时间高人气的作者的鉴定以后,后一批人十分轻而易举地就顺藤摸瓜摸到莫默的光脑地址,其中有曾经因为和莫默研究过同一专题而认识了莫默的人,已经开始着手和莫默取得联系。 禹老爷子坐在家里翻着近段时间争论极大的《陆小凤传奇》,目光清朗地说了一句:“联邦最近怕是有大动向了。” 莫默在收到光信的那一瞬间,也被震惊到了。虽然信说的人显而易见的不是他,但是更加令人震惊的是,这个以一服众的人还只是一个进入大学不到一学期的学生而已!虽然已经是清冷的半夜,虽然莫默因为要出期末考卷才刚睡下不久,但他却毫无睡意地坐在床上,内心无比激动!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朝电子仪上请求视频的按键伸去的手,一个人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这个瞬间,他眸光一亮想到了古中华人在日记里极爱用的一句话【因为第二天的秋春游,我高兴地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很久,兴奋得睡不着觉】。 经过舒迟的深入研究,他发现【春游】大概就是一种许多人手拉手去看花花草草的集体活动。一开始他还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手拉手去看花草,后来想到如今联邦内的绿色植物覆盖率少得可怜,就释然了。 加之他后来又发现古中华有一个特殊的日子叫做【植树节】,貌似是全民都必须参加【植树】的奇怪日子。联系起之前的【春游】,莫默就觉得这些事放在一起简直一目了然。大概就是古中华的人们每年春季都会一起去种树和种花草,然后第二个春天再一同手拉手去围观去年自己种下的花草树木。 而此时,莫默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第二天要去【春游】一样激动和兴奋,他由衷感慨到古人们的话语真是十分精妙和贴切!古中华的语言文化果然【玄之又玄】!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抽了 有一章错字完全修改不了qaq ☆、期末考试怎么破 舒迟是在早上第一节课上当着全班人以及导师的面被莫默叫走的,出乎舒迟意料之中的是,讲台上的余羽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有些面带局促地一直看着自己和莫默。而整个过程里,莫默的视线一直停在舒迟身上。 出了教室以后,舒迟发现莫默带的路并不是平常去办公室的路,舒迟跟在莫默后面问他要去做什么。莫默却只说办公室里人多嘴杂,现在去校长办公室里去。 舒迟猜到莫默会在上课时间亲自来叫他应该不是什么小事,但是也想到事情重要到竟然让从未在学校公开和校长的养父子关系的莫默直接利用私权借用校长办公室。更重要的是,莫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透着几分荡漾。 早晨的学校里视野开阔,一路上也没什么人,视线里都是些花花草草。只是舒迟早就发现现在花都是没有香味的品种,以及每天早上来学校上课,他从来没在学校里听到过鸟叫。 莫默直接将自己的光脑带到学校里来了,因为提前和莫老校长打好招呼,这个时候办公室里没有任何人。莫默也不说话,只将光脑里的光信打开,放到舒迟面前,然后笑容满面地盯着舒迟。舒迟觉得好不怪异。 他压下心里的毛毛的感觉,将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到那封光信上。信的大致内容就是他底商的建议信中协会总会已阅,但是具体的决策还不能草率决定,在获悉莫默为信的主人后,诚挚邀请莫默与他们一同进行具体商讨。 舒迟一脸平静地看完这封信的内容,事实上这个结果他是能猜到几分的。他相信禹景曦的能力,以及如果中协会的人不是些骄傲自大的老家伙的话,他是很有把握的。舒迟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终于不用再被奇怪的东西洗脑了! 莫默却很不满舒迟的反应,作为导师的他是高兴了一宿都没睡着,身为学生的舒迟却这么淡定,简直就是在打脸啊!莫默绝不承认自己有过这么丢脸的举动,当然,如果舒迟知道莫默此时和昨晚的想法,一定会更加打脸地吐槽说因为【春游】睡不着的都是小学生啊! 莫默撇撇嘴:“你为什么既不高兴也不激动?” 舒迟:“我高兴啊,只是你看不出来。” 莫默呲牙咧嘴地伸出手去捏舒迟嘴角两边的肉,将他的嘴巴硬生生地摆出一个僵硬又魔性的笑容弧度来:“高兴应该是这样的!” 舒迟拍掉莫默的手,淡定地道:“古人有云,【喜怒不形于色。】” 莫默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自己是导师还是他是导师?他将话题楼摆正,认真地问舒迟有什么想法。 舒迟撑着下巴低头思考。之前从莫默口中得知的对中协会的了解仅仅是基于表面。如今从这封信里,舒迟明白过来中协会的权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这样看起来,联邦的中协会大概就是等同于从前中国的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 但是,如果仅仅是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应该是无法独占修正语言文字的权利的。所以他们才会在上面写,具体地有待商讨吧。舒迟便让莫默直接回复对方然后将自己的电子id给对方,再在回复里委婉地表示一下需要中协会会长亲自和自己商谈。 莫默挑了挑眉,只觉得舒迟摆这么大的架子胆子也挺大,却不知道舒迟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他的学生身份一旦暴露在众人面前,是无法取得那些人的信任的,在那之前,他需要获得最具权威的人来帮他撑场。 而中协会这边,虽然几乎所有人都肯定了舒迟提供的资料的准确性,但是这并不就等同于他们一定会支持修改古中文的文字的决定。因此,就算是白会长已经将此事报告给联邦皇帝,并获得最高权力的许可,还是有人不服气的,比如以沈爱邦为头的一小批人。 白会长却沉声以一句【少数人服从多数人】堵住了沈爱邦一众人的嘴后,沈爱邦虽然不再公开同白会长叫板,却一直密切关注联邦皇帝那边的动态。皇帝虽批准了这项大工程,却提出要求说此事需要中协会和联邦教育总部一同商讨。 毕竟随着古中文专业的发展,这件事在教育业上也会对导师学生们造成很大影响。如果安抚情况做不好,极有可能引起许多人反对的声音。听闻此事以后,沈爱邦就暗搓搓地联系教育总部的部长,暗地里进行了一番“学术”上的交流,并且达成共识。 再说这边,舒迟从莫默那边回去之后,余羽的课还没结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舒迟惊讶地发现余羽竟然没有以前那么“怒他不争”了,上课时听到二黄的叫声,“第二人格”不仅没有黑着脸怒斥他反而只是和蔼地提醒了他一句。因为余羽课上和课下的性格判若两人,班上的人都私底下称他身体里住了两个人格。 是的,舒迟又把二黄带到学校来了。这一次虽然禹景曦在家里,舒迟还是执意拒绝禹景曦的提议,将二黄背在书包里。早上出门时,两人还为此小小的争执了一番。 当时禹景曦在冷静地劝说失败以后,冷冷瞪他一眼:“不就是晚上没让这只野猫爬上床来吗,你竟然要把它带到学校里去?!” 舒迟却是不管不顾,非要抱着二黄出门。 禹景曦故意威胁他:“带猫去学校被抓住会被开除。” 舒迟无语地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禹景曦掩饰性地咳一声,只好闭上嘴巴,跟在他身后出门。到学校门口时,禹景曦拉着舒迟顾左右而言他,甚至直接在车上和舒迟接吻。想要趁舒迟不注意的时候,将二黄从书包里偷出来。 好在二黄机智地叫了一声后,将被禹景曦亲得迷迷糊糊的舒迟叫得清醒过来。直接毫不留情地咬在禹景曦的舌头上,禹景曦皱着眉退开,舒迟将二黄抱在怀里就直接下车了。留下禹景曦在后面黑着脸看叫声欢乐的二黄和舒迟越走越远。哦对了,走之前舒迟还特别认真地叮嘱禹景曦,下课后不要来接他。禹景曦脸更黑了。 不过,禹景曦最后照舒迟的话做了,没有在校门口等舒迟下课。毕竟,理亏的是禹景曦。禹景曦想起昨晚的情景,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昨天晚上,将那只野猫塞进客厅里的猫窝里以后,舒迟又将猫窝搬进了卧室里。禹景曦脸上写着很不高兴,等舒迟上床以后,就压着舒迟不肯下去。舒迟要推他,禹景曦就扬眉威胁他要把猫窝丢出去,舒迟只好妥协。 然后禹景曦压着舒迟耳鬓厮磨很久,到最后舒迟实在是困得不行了,禹景曦就一口咬在舒迟的耳垂上,一直不肯让他闭眼。舒迟恼怒地想要推开他,禹景曦脸一冷,停下动作,凶巴巴地质问他:“今天下午学校门口的那个小娘炮是谁?” 舒迟一愣,然后张嘴想要解释。禹景曦却眼里无波地瞥他一眼,语气冰冷:“不用解释,我都看到你对他笑了!”说着面无表情地要从舒迟身上起来,一副不想听解释的模样。舒迟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只好默默拉住禹景曦,然后任他折腾。对方立马热情地扑上来抱住他不撒手了。 虽然早上的事舒迟是故意的,但是他带二黄出来也是有原因的。他跟罗洛解释了一下自己突然的辞职,说到原因时舒迟一副有难言之隐的表情,罗洛立马就善意地不追问了。但是,下课以后,他又一次跟着罗洛去了咖啡馆。这一次,他直接去找了在店里的老板。 老板见他来,先是很惊讶,随后又了然地朝他露出笑容:“这是又想背着你家那口子出来做事吗?” 舒迟心虚地看一眼周围,没有人,罗洛也不在。他无语地举起手里的二黄,问老板:“你是不是很喜欢二黄?”虽然才跟老板接触不久,舒迟还是细心地发现眼前的人很好相处,并且从来不会对着学生摆出年长人的架子。 老板眼里立刻大放光彩。然后,舒迟就像嫁儿子一样仔细盘问了一下对方的家庭背景、收入状况和爱心程度,然后满意又有些不舍地点点头。十分钟以后,抱着二黄进了咖啡馆的舒迟就空着手出来了。 舒迟是认真考虑以后才决定将二黄转给他人养的,他每天还要上课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二黄,虽然他不在家时禹景曦可以帮他照顾二黄,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禹景曦并不太喜欢这种小动物。 所以当禹景曦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舒迟抱着二黄进门时,却在看到两手空空的舒迟时诧异了。他确定自己没有听到熟悉的猫叫后,疑惑地问舒迟:“你是不是把那只野猫落在教室里了?” 舒迟:“……” 禹景曦毫不留情地嘲笑道:“这下就真的变成野猫了啊。” 舒迟:“……我把它送人了。” 禹景曦挑眉“嗯?”了一声。舒迟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简单地把自己之前的想法说了说。然后就推了推景曦,说是要去做饭。禹景曦看着有些慌不择路的舒迟,心情大好地翘了翘嘴角,其实如果舒迟要养那只野猫,他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很快,舒迟就收到了白会长亲自发到电子仪上的信息,上面用无比郑重的言辞表示中协会对他的邀请。作为位高权重的白会长,能用这样的语气对一个普通人说话,也是牺牲很大了。舒迟也语气委婉地和白会长信息交流了一下,舒迟表示自己可以去奥城,但是近段时间大概是抽不出时间的。 心情十分焦急的白会长就纳闷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缠身吗?” 舒迟:“因为最近要期末考试……” 白会长:“……”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白会长震惊了!! !白会长身边的心腹助理也震惊了!!!确定是非手滑原因打出来的期末考试而不是期末工作总结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检什么的真是吐艳啊。 ☆、考试临近怎么破 最后,白会长和舒迟商定,把具体的商讨时间延迟到了期末考试以后的秋假。舒迟虽然有点郁闷,但是还是配合地同意了。像所有有上学综合征的学生一样,舒迟一开始还期待能够以这一次重大的会议为借口,让莫默去求莫校长用特权免掉舒迟第一学期的考试。 毕竟,如果舒迟真的参加考试,挂科什么的作为一个实际上已经从象牙塔里毕业好多年的成年人来说,真的很羞耻!结束和白会长的交谈以后,舒迟整个人就焉下来了。此时离期末考试还有整整一周。 虽然他们专业要考的科目只有四科全是必修,但大概是因为古中文系的人少,所以历年的考试中这个专业的考试时间总是被安排在最前面。而唯一门他能靠走后门提前拿到手的考卷题目,还是他最不需要担心的莫默的语法课程。舒迟顿觉很心塞。 心塞的不止是舒迟。白会长很心塞,心腹助理也很心塞。年龄差什么的简直就是毕生成就上的一道巨大鸿沟!虽然白会长经历几十年风雨爬到这个位置已经深刻掌握了什么叫做荣辱不惊! 但是,往往只要一想到自己正处于这个联邦内大多数人一生都未能到达的高度,白会长偶尔一个人在后花园里悠哉剪枝赏花时,内心的志得意满还是溢得心里满当当的。可如今,白会长还是油然生出一种【前浪拍后浪,后浪死在沙滩上】的悲怆感!已经不能不服! 心塞归心塞,白会长却还是相信了舒迟。虽然和舒迟的接触仅仅只是电子仪上几个小时间的信息来往,但白会长坐上中协会会长的位置这么多年来的阅人经历也不是白涨的。关掉电子仪以后,白会长还是由衷地从心底生出一种“就是这个人了”的感慨! 舒迟心不在焉地趴在沙发上发呆。禹景曦刚洗完澡出来,短发微湿,已经换好了长袖长裤的家居服。衣服正面趴着一只蠢兮兮的大狗,禹景曦硬是将这只蠢兮兮的狗衬托出一种“我不是蠢,我只是装蠢”的高大上气质。 当时禹景曦看着舒迟身上的家居服理直气壮地抱怨:“为什么没有我的睡衣!” 舒迟便任劳任怨地去帮禹景曦买了一身睡衣。谁料在电子商城里选择睡衣款式时,舒迟手滑按错了一个图案。等到订单显示已经生成时,舒迟才发现。不过这个时候,舒迟已经不想再帮禹景曦更改了。他带着禹景曦一声不吭一走就是几十天刚回来就奴役自己给他买衣服的怨念暗搓搓地退出了商城。 等衣服被送来后,禹景曦就冷着脸将摊开的上衣成团扔进舒迟怀里:“你竟然让我穿这种糟糕的衣服?!质量差就算了图案还这么幼稚!” 舒迟抱着新衣服有点委屈:“那你要穿什么衣服?又不说……再说,质量好的我也买不起……” 禹景曦气急败坏地朝舒迟虚指了一下:“就你身上那样的啊!” 舒迟一愣,有些转不过脑子地说:“那我把身上这件脱下来给你穿?” 禹景曦恼怒地瞪他一眼:“谁要穿你的衣服!” “不是你自己说要穿吗……”舒迟一顿,抱着衣服就要走,“你不穿就算了,我正愁一件睡衣不能换——” 禹景曦将有些皱巴巴的衣服从舒迟怀里抢回去,抬高声音道:“谁说不穿了……” 舒迟一头雾水地看着禹景曦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里去换衣服,一时间有些无语。很久以后,当舒迟灵光一闪地想起对方真正地想要穿“情侣装”的意图时,正是两人要换新睡衣的时候。 这一次,舒迟完全不需要任何提点,就默默地擅自订购了两套一模一样的家居服。新衣服到手后,禹景曦一边摆出满脸的嫌弃,一边不动声色地翘起了嘴角。 回到现在时。禹景曦的脚步声已经走到客厅里,舒迟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去拿衣服,而是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地板。 禹景曦抬脚轻轻揣在舒迟悬空的两条腿:“还不去洗澡?水要冷了。” 舒迟回过神来后回味一遍禹景曦的话,还有些茫然地想,什么水冷了。今天他明明是想要洗淋浴的啊……不过,深知自己的反驳会有什么后果的舒迟,也没深究禹景曦的话,而是顺从地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里。 不过很快,舒迟在浴室里看着浴缸里冒着热气的水后就反应过来了。他对着浴缸傻笑了一会,然后从浴室门口探头喊道:“你特地帮我放的水吗?”上扬的语气显示了说话主人的好心情。 禹景曦还在客厅里没走,如舒迟意料之中的,对方不屑地哼一声道:“谁特地帮你放水了?这是我本来放给自己用的,临时改变主意,只好剩下来给你了。”男人高昂下巴,一副不用太感激我的模样。 舒迟不说话,只一个劲地盯着禹景曦笑。男人有些不自在起来,凶巴巴地吼他:“你还不快去洗!” 舒迟咧着嘴乖乖地把头缩回浴室里,关上门。 第二天上课时,导师们无一例外地宣布这节课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节课。舒迟感慨地望望一如既往是蓝天白云的窗外,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一如开学最初的长袖衫,实在是对时间的流逝和季节的更替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说起来,在这里就连下雨天也很少遇到。 胖瘦导师的结束语很一致,简直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概都是眼神凶狠言辞犀利:“如果有谁敢不及格,那么接下来的三年里你都别想及格了!” 趁着底下的学生们沮丧地议论纷纷时,两位导师还不约而同地意味深长地扫了坐在阶梯教室的后面居高位的舒迟。 胖子导师的赏析课上,有平常课上表现不错的学生大着胆子举手问有没有复习大纲。胖子导师说没有,只大概地提点了一下会考一些基础加上一篇具体的古中文作品赏析,并且那篇文章很有可能会是课外的。 瘦子导师的口语课程考试比较麻烦,分为口试和笔试。口试就像从前世界里大学生的普通话过级考试最后一题口头小作文一样,笔试则是选取课上学生们错得比较多的字或者词的读音和写法。 然后是余羽的简史课和莫默的语法课。简史课除了会考一些简史以外还会考一些古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所出现的事物的正确叫法。莫默的语法课就像字面意思的是考语法。 下课以后,班上的女生们纷纷拿着一沓厚厚的纸张凑上前去将白涟漪围在里面,舒迟经过旁边时冷静地转头一看,发现那些人手里拿的全是上课笔记!一想到自己每次两手空空来,又两手空空地走,舒迟就默然了。他决定回去以后要找白会长好好聊聊,不能就让自己挂科挂得这么冤枉! 舒迟问了问罗洛对考试有几分把握,罗洛微微一笑一副完全不用担心的样子。舒迟一想到罗洛就连兼职的时候也在看书,就默默闭嘴了。因为快到年末,景曦也比较忙,舒迟只能自己搭公共悬浮车回去。他陡然发现,原来自己到在这里来已经将近半年光景了。 舒迟徒自站在车站旁等车,身后一道软绵绵的开心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你是在等我吗?” 舒迟一个激灵,回头一看竟是白涟漪:“……我在等公共车。” 白涟漪脸色黯淡下来,沉默了下来。舒迟默默地将自己的视线从白涟漪头顶越过,气氛干巴巴的。片刻后,白涟漪突然将手里的东西大力塞进舒迟手里,冲舒迟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转身就跑掉了。 舒迟目送白涟漪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纳闷地低头摊开自己手里的纸张,然后震惊了!卧槽竟然是刚才班上那些女生递给白涟漪的笔记!舒迟抽了抽嘴角,这一刻他似乎有点相信白涟漪说喜欢自己的话了。只是,舒迟到现在也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喜欢并且为什么喜欢自己……果然青春期的年轻人的心思就是捉摸不透呢! 晚上舒迟果然如实向白会长反应了一个当代联邦大学生在期末考试中所遇到的种种困扰。白会长不得不感慨,就连这么有才气的年轻人也会面临着考试挂科的烦恼啊。感慨过后,白会长也只能给舒迟顺毛,毕竟这种事也不归他们中协会管啊……要投诉也应该去找教育总部。 不过现在去找教育总部,估计只会被当成一个年幼无知的鱼唇孩子吧,舒迟抽抽嘴角。他转身向莫默求助,莫默在视频里眼神怜爱地隔着虚空做出摸头的动作,笑眯眯地道:“【大丈夫】,我是绝对不会挂掉你的语法课的!” 舒迟:“……” 他问的不是语法课程啊掀桌!等等……他刚刚从莫默口中听到了什么?舒迟脸色复杂语调怪异地重复一遍:“【大丈夫】?” 莫默亲亲自己新涂上的指甲油,歪头笑道:“对啊,就是【大丈夫】。”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穿越之古中文鉴定 作者:盛淮衣 第6节 舒迟:“……” 莫默见舒迟难得地沉默起来,就嚣张地挑眉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不知道?难得有你不知道的啊!”莫默情绪高涨,表情激动到开始挽袖子,“没关系,这一次就让我来告诉你——” 舒迟:“……没关系。” 被打断的莫默变得泄气起来,撇嘴嘟囔道:“还以为这一次终于发现你不知道的东西了呢。” 舒迟:“……你知道这是什么话吗?” 莫默立马得意起来:“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词还是我发现的,现在已经在坛子里掀起一股口头上的热潮了呢!不就是古人对【大丈夫】一词的延伸意吗!” 舒迟正要阻止莫默将那些无比魔性的话说出来,却依旧出手晚了一步。 “【大丈夫】一词就是形容那些不拘小节的男人们,而那些心胸宽阔不拘小节的男人们在别人因为犯错而脱口而出【对不起】的时候,他们就要宽容大量地挥手说一句【没关系】,久而久之,【没关系】就成了那些男人们的代名词。” 所以说联邦人现在对古中文的歪曲理解都是你们这些人造成的啊!舒迟一脸地痛心疾首,他决定一个人独自背负着“这个词其实是出自日落联邦的古国语言”的残酷事实走下去…… 所以说禹景曦一推门进来就看见舒迟这副怪异的表情,还没等舒迟恢复正常神情,他就已经熟门熟路地开启嘲讽技能:“这是什么蠢样?求吻吗?” 所以说,说好的豪门世家的大少爷呢?!说好的从小家世好教养好的上层社会的公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玛丽苏了怎么破 很快,期末考试就来临了。四科考试分为两天。第一天是语法和简史,第二天是口语和赏析。虽然考场都是平常无比熟悉的专业课教室,但是考试中那些严谨而变态的条条框框以及考试设备的先进,已经完全杜绝掉了考试作弊的可能性。 在第一次接触到全中文的试卷时,舒迟第一感觉是倍感亲切,第二感觉却是……都是些山寨货啊卧槽!因为联邦人在古中文里对所谓的通假字的滥用,导致以舒迟的角度看去,几乎每张试卷都是错字连篇的卷子!好在舒迟还没有遇到阅读障碍,他基本上都能够大概地根据声形猜出那些正确的字来。 上午的语法考试舒迟完全无压力,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莫默最近似乎对从前世界里的那些网络语言兴趣极大,考卷上的题几乎都是网络语言……有些莫默上课提到过的网络语言,他甚至要求考生们写出那些语句的具体出处,虽然莫默所传达给他们的出处无一例外都是错的…… 眼下,舒迟就对着那题“请写出【一百块钱都不给我】的典故出处”有些无语,他不知道莫默最近又是从哪里挖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日记手稿……之所以确定是手稿,因为舒迟十分明白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出现在正经书里面的。 下午的简史考试,如舒迟意料之中的,多数题目都是来自于那些残缺的历史资料上的野史。本来对中国历史还了解一二的舒迟,在面对野史题目时也无从下手了。然而最棘手的不是这些野史题目,而是最后那篇历史论文。那篇论文的题目旁边还十分醒目地用古中文标注上了【请按照古人的例文写】。 所谓的历史论文,其实是联邦人对从前世界里学生们写的作文的统称。而联邦人对学生们写的作文的了解也仅仅来与他们手里的一本高考作文。导师在上课时还特地从中挑选了几篇作文作为例子深入讲解和剖析。而问题就出在这本高考作文上!这本作文……其实是一本高考零分作文! 然而联邦人在获得这本珍贵的资料时,这本作文书已经残破不堪,尤其是它的封面,似乎在一开始就被疑似熊孩子的人给撕掉了,因此错过封面上【零分作文】几个大字的联邦古中文研究者们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它视如珍宝……舒迟表示内心很无力。于是那篇论文,他直接空在了那里。 第二天上午的口语考试,舒迟在口试环节中错得一塌糊涂,随后的笔试环节中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舒迟本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一门考试了,却没想到接下来的赏析考试更加惨不忍睹。 赏析考试的考卷题量特别小,只有一道大题,就是如胖子导师说的那样赏析一篇课外文章的节选内容。然而,在看到那篇文章的时候,舒迟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勉强伸手扶着自己的前额,试卷就像是无端绽放出耀眼的五彩的刺眼光芒一样,已经让他无法直视。而那片光芒,就是传说中的玛丽苏圣光! 【我的名字叫做水仙白莲绿茶苏玛丽,我的父亲是宇宙首富,我身上流着来自不同的八十个国家的血液。我每天从十万平米的公主床上醒来,我那拥有彩虹的七种美丽色彩并且柔软飘逸的长发铺满了整张床,四百个英俊帅气的混血男仆跪在我的床边伺候我梳洗更衣。我的瞳孔颜色就像是每个季节里争艳绽放的百花一样多姿多彩,并且随着我的心情而变换。我足尖点地时脚下步步生莲,我微笑时身上会散发柔和圣光,我哭泣时世界每个角落里都是滂沱大雨。】 是的,这其实就是一篇出自小学生之手的玛丽苏文!而舒迟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大学期末考试的试卷上看见它的存在!舒迟瞥一眼试卷右下角【此文章由沈爱邦整理并收录于古中文中短篇集中】的中文标注,就怨念了。 与此同时,还在奥城的沈爱邦则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喷嚏,旁边立马有人捧着热腾腾的茶水上前来嘘寒问暖。 舒迟略过文章部分,直接去看文下的题目。 请简略地说出该文章的主题。 舒迟:玛丽苏自传? 请写出文中的“我”的具体的形象。 舒迟:玛丽苏形象? 请具体地指出文章中使用的修辞手法。 舒迟:…… 视线扫到这里时,舒迟就彻底坚持不住了。他直接在众人的复杂的目光里交了卷走出去……这下除了语法以外的三科估计是挂定了……舒迟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朝学校外面走去。 路过通知栏的时候,舒迟被通知栏上滚动的血红的大字给震住了。上面写着一则来自校领导们共同过后并颁布的决策:“从这学期开始,期末考试挂掉三科以上(含三科)的考试的学生,将被本校做退学处理!” 舒迟:“……” 简直就是人一倒霉喝水也塞牙缝!舒迟一度眼前有些模糊起来,“含三科”这三个字一直在脑子里不断放大,放大……舒迟安慰自己的话立刻碎成渣渣。于是在禹景曦的眼里,舒迟的无精打采的模样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那几天的饭点里,他们都没有吃饭,而是喝的营养液……禹景曦一直旁敲侧击地问舒迟怎么了,舒迟先是有些不好意思,不太想告诉禹景曦。最后禹景曦直接把他压在沙发上不让他起来,舒迟这才一脸纠结地告诉禹景曦,自己即将被退学的事。 过了很久也没等来禹景曦的嘲笑声,舒迟疑惑地朝自己上方的禹景曦看去。却看到对方黝黑的眼睛里满是鄙夷的眼神,然后,他缓缓地扬起唇角,语气嚣张地道:“就这点事?退学就退学好了,难道你还觉得我养不起你?” 舒迟整个人都毫无防备地陷进禹景曦眼睛中的深海里,一时间竟觉得无法反驳。 舒迟不知道的是,莫默这个人虽然平常看起来及不靠谱还总是喜欢玩角色扮演,却总在关键时刻三番两次地帮了他。上一次是他的高考成绩,这一次则是他的期末成绩。 莫默一直密切关注舒迟的成绩单。虽然另外两个是沈爱邦的人,他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剩下那个他还是可以搞定的。在看到学校里新推出的规定后,莫默为了以防万一,决定还是找余羽问一下舒迟的成绩好了。 于是,在所有导师将成绩永远地留在学校系统里的前一天,莫默就特地给余羽发了信息。得知舒迟的确挂掉了余羽的课以后,莫默又随口问了余羽家里的具体地址。作为莫默的痴汉粉,余羽自然是毫无保留地全告诉了莫默。就差没有将自己电子仪上的存款数目和密码告诉对方了。 第二天一大早,莫默一刻也不敢耽搁,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余羽家。在去余羽家的路上,莫默一边得意地脑补舒迟满脸感激的表情,一边感慨自己也是蛮拼的,为了舒迟就连平常天塌下来都要保持的美容觉也省掉了。 没有小区权限的莫默自然是被机器人堵在了小区外,他也不着急,只悠然连接余羽的电子仪让对方从家里输送权限过来。接到莫默简单又粗暴的视频的那一刻,余羽还在床上。 他在震惊之后就开始惊慌,虽然不想让莫默看到自己还未起床的凌乱模样,但是他更不想让莫默等到耐性耗尽。纠结之下余羽脑子里潜意识的指令让余羽在第一时间接通了莫默的视频。 好在莫默的关注点并不在余羽本人身上,当余羽听到莫默的要求同时又看到了莫默身后便是自己每天回家都要经过的熟悉的小区门口时,便瞪大眼睛僵住了!不过很快他就红着小脸反应过来,挂掉视频以后第一时间就连接到门口的机器人,在权限人里添上莫默的名字。 莫默便将手伸出去,让机器人在电子仪上检测过后,就被放了行。余羽几乎是飞快地跳下床,迅速地整理自己的同时还将整个房子里都简单整理了一遍。然后,在听到门口传来门铃的声音时,整个人都紧张地心脏被紧紧地提起来! 十分钟以后,两人都做到了书房里,莫默表情淡淡,余羽却正襟危坐全身肌肉都紧绷。莫默主动提起舒迟的成绩,让余羽在输入系统的时候将舒迟的成绩改为几个。他本以为这样的行为对平常无论是开会时还是聚餐时都默默埋着头不作声的余羽很为难,可能要花上一点时间来劝说对方。 却没想到,余羽在听到莫默的要求的一瞬间,就立马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答应了,眼里满是信任和虔诚。莫默突然觉得窗户似乎没关好,有风漏进来了……还没等莫默开口说什么,余羽就乖乖地用自己的身份登上学校的系统,主动让莫默输入舒迟的成绩。 莫默看着对方一脸“不管是负分还是满分都没有任何意见”的坚定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只给舒迟打了一个中等的分数。余羽眼也不眨地就直接将舒迟的成绩保存下来,然后眨巴眨巴眼睛看他,脸上毫无保留地挂上“求表扬”几个字。 莫默:“……” 作者有话要说:  才不告诉你们以前和同学恶搞地写过玛丽苏呢 下周开始周一到周四晚上都有课醉醉哒_(:3」∠)_ 谢谢妹子和基友 人生中的三个地雷(づ ̄3 ̄)づ╭?~ ☆、要出远门怎么破 舒迟一直深信自己会被退学,成绩表的附件发到他的电子仪上时,他也没有打开看。莫默在得知舒迟的成绩里有两门已经挂掉以后,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赞。这一次,他还是没有告诉舒迟。 又过了几天后,舒迟已经彻底从要被退学的阴影里走出来了。禹景曦也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再喝该死的营养液了!他从公司回来,一进门就表情愉悦地想要提醒舒迟晚上记得做饭,却转了一圈没看到人。 门半掩的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禹景曦一推门进去,就看见舒迟跪在地板上,面前时一个摊开的行李箱。衣柜门大开,箱子里放得满满当当,舒迟自己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在叠。 禹景曦关于晚饭的话题停在嘴边,他皱眉不解地看向舒迟:“这是在干什么?” 舒迟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慢慢开口:“我要出去——” 禹景曦眉一扬,整个人暴躁地道:“你要出去住?!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出去住了!” 舒迟无奈道:“是出去一段时间,你干嘛不听我把话说完。” 禹景曦心虚地移开视线,又不高兴地问:“去哪?” 舒迟:“去奥城。” 禹景曦:“去几天?” 舒迟:“还不知道。” 眼见着禹景曦又要发脾气,舒迟赶紧安抚地将中协会那些事告诉对方,禹景曦的脸色这才缓了过来。禹景曦又追问他怎么去,去了以后又住哪里。舒迟一一都告诉了禹景曦。直到最后舒迟承诺等到了白会长给自己安排的住处以后,就将具体地址告诉禹景曦后,禹景曦这才闭了嘴。 不管怎样,知道舒迟即将要第一次出远门,回家时间还是个未知数,禹景曦就黑着脸。他虽然很想跟着舒迟去,但是公司里的事务暂时还离不开自己。一想到这个,他就更加高兴不起来了。 舒迟只当是禹景曦因为吃不到自己做的饭而生气,他早有准备地对禹景曦微微一笑:“中午做了很多菜,都收在冰箱里了,你可以慢慢吃。” 禹景曦不仅没有如舒迟预期地露出满意的笑容,反而气势深沉地瞪了舒迟一眼,原来舒迟早就准备好要出门还不告诉他!不告诉他就算了,还故意用食物太拖住他不让他跟着去! 舒迟被禹景曦瞪得冤枉,见到对方表情的他,虽然无法看出景曦现在的心理活动,却已经猜得差不多,估计又在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舒迟也不解释,只专心收自己的行李。 傍晚的时候,舒迟就带着营养液准备出发去安城对外的飞行点,去乘坐开往奥城的大型飞行器。行李箱在折叠以后,就被舒迟叠成一个小小的背包背在了肩上。舒迟动身出门时,禹景曦背对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联邦新闻。 舒迟在门口冲他喊道:“我走啦。” 禹景曦的背影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舒迟笑起来:“我真的走啦。” 禹景曦僵硬地转过头来,凶巴巴地道:“要走就快走,你再怎么暗示我,我都不会送你的!” 本来也没想要禹景曦送的舒迟这一次真的背着行李包出了门。走进电梯里以后,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禹景曦的表情。本以为他也可以像当初的景曦那样,极为潇洒地走掉,却没想到临到分开时,他还是很没骨气地开始舍不得了。又不是不会回来了,舒迟暗骂自己没出息,然后将视线集中到旁边一层层下降的数字上。 电梯的数字在15层缓缓地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以后,十来个人楼层住户人手抱着一个大箱子挤了进来,电梯门却迟迟不关上,电梯里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在提示所有人,电梯里已经超重了。 那些人纷纷面露急色,商量着先把哪些东西留在上面,回头再来搬。舒迟见他们一直犹豫不决,似乎手里的箱子都很重要,言辞间也透漏着楼下有人在催,还是无法惹怒的人物。舒迟便冲他们笑了笑,自己退了出去。 电梯门在那些人对舒迟的感激声里缓缓关上,舒迟懒得爬楼梯,只好慢慢等电梯从底层升上来。 完全不知情的禹景曦在话一出口后就后悔了,他本想说的是如果舒迟求他,他就宽宏大量地送舒迟去飞行点好了。可是舒迟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这事,他一着急那些话就冲出口,完全堵死了后路。 家里的大门关上的声音清晰地传进禹景曦的耳朵里,房子里光视里的声音以外的寂静让他有些暴躁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在空气里流动,禹景曦最终还是坐不住,不耐地啧一声,起身就往门外走。 等他走到电梯口时,就发现电梯旁边亮起的红色数字已经显示为第8层了。禹景曦皱起眉直接就快步朝楼梯通道口走去。20层的楼梯禹景曦第一次觉得时间这样漫长。一开始还能镇定地走,最后就直接三步做两步地往楼下跑。 这些年来无论是多么繁重的体能训练,禹景曦都从来没有落下过。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跑楼梯是一件十分消耗体力的事。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居民楼底层外面,然后飞快地扫视一遍四周的人。 周围的人有点多,一些男人正对着一个穿得人模狗样表情凶狠的人低声下气地道歉。闹哄哄的杂音涌进禹景曦的耳朵里,让他心情一时间不快到了极点。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里还没有发现舒迟身影的情况下。 禹景曦抱着一丝侥幸去看底层电梯旁的数字,上面明晃晃地显示着电梯正停在第9层。他记得自己在楼上看到的数字分明就是8,这意味着电梯早就到达了底层,并且又一次升了上去,而舒迟早就走了。 禹景曦黑着脸转身就大步朝停车场走去,他知道舒迟必须要走上一小时才能坐到车。事实上,电梯并不是从底层上升到了9层,而是电梯上到了第15层后再次降到了9层。 舒迟走出电梯后,就朝小区外走去。视线掠过远处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后,舒迟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朝那人跑去。舒迟一边跟在后面叫禹景曦的名字,一边疑惑地想,看对方这个趋势,是要出门?只是,为什么明明自己先出门,景曦下楼的速度却比自己还要快? 禹景曦听到舒迟喊声的瞬间,就停下来,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他镇定地回头,果然是舒迟跑过来了。还没等他酝酿好要说出口的话,舒迟就先喘着气开口了。 “你是要出门吗?”舒迟问他。 禹景曦表情一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我后面出门还走在我前面……咦?”舒迟诧异地凑上去看了看,然后看到了禹景曦额头上细微的汗意,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你怎么出汗了?很热吗?难道……你是跑下来的?!” 禹景曦冷脸反驳:“不是!” 舒迟没理会对方,自顾自地捏着下巴念叨开了:“果然是跑下来的吧……脚上的鞋子也忘了换掉……” 禹景曦恼羞成怒地吼:“闭嘴!” 舒迟真的乖乖闭了嘴。禹景曦愣了愣,抿着嘴朝舒迟看去,却发现对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笑眯眯的好脾气的样子朝他招手。禹景曦维持着面无表情朝舒迟靠近后微微低头,舒迟飞快地伸出手勾在禹景曦的脖子上,将禹景曦往下带,然后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 舒迟松开手退后一步,笑着道:“帮帮忙啦,就送我一次吧。” 禹景曦明显愣了愣,然后有些僵硬地撇开脸,嘴里却嘀咕道:“既然这样,就送你一次好了。” 舒迟坐着禹景曦的悬浮车抵达了飞行点,禹景曦本想跟着舒迟下车,又气愤地看着自己脚上明显传出去会引来一样眼神的家居鞋,只好干巴巴地坐在车上看舒迟下车离开的背影。 和禹景曦分开后,他自己找到安检处,已经用电子仪购过票的舒迟直接将手上的电子仪放在仪器上扫描一下,然后就被放行了。跟着人流来到登陆口,舒迟第一次坐上了联邦的大型飞行器。 大型飞行器的用途基本上就相当于从前世界里的飞机。当然,如今的飞行器里的空间和设备都比以前的飞机要大得多和好得多。飞行器里宽松而干净,每人都有一个可坐可仰躺的小隔间,并且具备多人餐厅和茶水间。 在所有的小隔间里,都配备了一台光视,用以打发无聊时光。舒迟在看到外观时还不觉得飞行器有多大,真正置身于其中后却有一种视野开阔的感觉。舒迟头一次觉得从安城到奥城的距离太短了。 安全准时地抵达奥城以后,舒迟就被白会长派来的心腹助理给接走了。助理细心地将舒迟安排在了中协会据点附近百米内的客栈中。客栈本不叫客栈,应该叫日馆,也是近些年来古文化风的掀起,导致联邦人为了赶潮流,纷纷管日馆叫客栈。 助理激动又怀疑的心情在见到舒迟本人的一瞬间,就全部沉淀下来。眼前面相清秀温和的少年,完全没有人会将他和那个言辞犀利精通古中文文化的人联系在一起。助理情不自禁地想起一句古话,联邦之大,无奇不有啊!是的,其实助理私底下是一个总喜欢暗搓搓地篡改古话的人! 助理将舒迟安顿好以后,留下白会长明日会亲自上门的话,就离开了。舒迟第一次住进了联邦里的客栈,对一切都感到很新鲜。于是,在他将客栈地址的同时,还发了一些自己的新鲜见闻过去。 禹景曦毫不客气地回复给舒迟三个字:“土包子!” 看着电子仪黑下来,禹景曦一想到以后亲自带舒迟去看家里的私人飞行器和自家比客栈不知好多少倍的房间时,舒迟脸上露出的惊讶和激动,就忍不住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走剧情辣怎么破 第二日,白会长在门外敲门的时候,舒迟还裹着被子睡得正香。被敲门声弄醒的舒迟下意识地看一眼窗帘缝外的天色……才刚刚翻出鱼肚皮。舒迟飞快地将自己打理好以后,就请白会长进来坐。 白会长被晾在外面好一会儿,却很是沉得住气,压根没想要动怒。他虽然一开始就被舒迟亲口说的话打了预防针,昨天又暗搓搓地从助理那里打听了巨细来。在亲眼看到舒迟时,还是愣了一下。不过,白会长终究是白会长,很快整理好表情,两个人面对面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白会长看着一直中规中矩地和他说话的舒迟,也完全没有想要质疑对方的意思。他面色平和地问舒迟现在在哪个学校读书,如果舒迟现在就读的学校并不好的话,他完全可以让舒迟进入奥城最好的高校学习。 舒迟摸摸鼻子道:“安城大学。” 白会长一听是安大,再一琢磨舒迟的名字,突然就拍着沙发扶手恍然大悟起来:“你就是那个高考的时候用古中文写论文的学生?!” 舒迟眼角抽了抽,然后点点头。当时这条新闻震惊了整个联邦,而中协会的人对该学生也是褒贬不一。就连白会长当时也并不看好舒迟的行为,认为他只是在投机取巧而已。毕生投入古中文研究的他,一直觉得只有踏踏实实学习才是正道,其余的统统都是邪教! 不过,得知这一巧合的真相后,白会长又突然释怀了。如果是这样,那么舒迟本人就更加值得肯定了。白会长并未久留,只是告诉舒迟下午将有一个讨论会,让舒迟做好准备,但也不用太过刻意地紧张,放轻松就好。 舒迟一边点头应道一边送白会长出门,心里却吐槽一定不是什么能够放轻松的会议。白会长从舒迟那离开后,就去了中协会内部。他面色严肃地让助理们通知那些总部和各分部副会以上级别的人和名誉专家下午准时到达中协会。 而教育总部那边,因为不是自己人,为了以防万一,他早在和舒迟确定好时间的那一天就让助理给教育总部的人发去了会议邀请。 中华联邦奥城时间下午一点整,白会长派出去的心腹助理已经顺利接到了舒迟,两人正在前往中协会的路上。中协会内部的人员基本到齐,并整齐一致地坐于最高权限的会议室里那张很大的会议桌的右边,等着舒迟。 整个中协会的气氛早上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不止是上层等着见一见这位传说的人物,就连下面那些捕捉到小道消息的人员们也揣着满心的好奇对舒迟这个人望眼欲穿。 进入中协会所在的大楼里的时候,助理走在前面带路,舒迟镇定地跟在他身后。那些人一看见助理进来后,就激动地朝助理身后望去……却因为视角问题没有看到人。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好奇的人只是一个连助理身高都不到,跟在助理身后完全被挡掉的少年而已。 助理越走越近的时候,有人眼尖地注意到助理后面跟了一个少年,便嘴快地道:“方助理,这是您家儿子吗?” 方助理高深莫测地看了那人一眼,脚步不停地领着舒迟往会议室走去。事后那人才知道方助理的眼神就是传说中的“你领了这个月工资就不用再来了”的眼神,不过现在他也没想那么多。后面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从“舒迟到底是何方神圣”瞬间转换到了:“方助理的儿子长得好秀气啊卧槽这真的是方助理的基因不是隔壁王叔叔的吗!” 会议室里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地静坐,在听到会议室门口传来响动的时候,众人的视线齐齐射向门口,眼睁睁看着沉重的大门在眼里缓慢又郑重地被拉开,然后一束明亮刺眼的光倾泻而下,所有人都忍不住眯起眼睛,一个身披圣光有着少年的年轻轮廓的人逆着光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每走一步,步子迈下的声音都走在每个人的心上! 如果你们都是这么以为的话,那就错了。在众人的视线里,会议室的大门被拉开以后,他们所看到的只有一张熟悉又普通的方脸,就是方助理的脸。众人一阵茫然地看着方助理走进来,方助理早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然后默默地往旁边迈了一步,然后舒迟整个人就被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某个副会长懵懵懂懂地问了一句:“这是你儿子?” 方助理淡定道:“这是舒迟。” 会议室里一阵迷之沉默……片刻后,反应过来舒迟是哪个舒迟的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地飚出了一句古中文里高贵冷艳的污言秽语:“卧槽!” 坐在分部会长里的沈爱邦也是一脸“卧槽”,只是此“卧槽”非彼“卧槽”,其他人“卧槽”地是舒迟的年龄和长相,他“卧槽”地是舒迟这个人…… 舒迟扫一遍每个人的表情,除了方助理和白会长面色淡定以外,其他人都一脸震惊。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沈爱邦也那么惊讶,不过这显然不是重点。重点是白会长并没有在中协会里给自己的人做工作。他扫一遍会议桌左边被空出来的位置,又想到方助理说的会议时间是两点,心念一动间就大概明白了。 这是白会长想要在左边那队人到来前,让他自己去游说中协会的其他人。很显然,坐在右边那一竖排的人年龄加起来,都是舒迟年龄的倍数了,所以脸上露出明显不服气的表情也是很正常的。 舒迟索性就将自己自己写的信上的内容又口述了一遍,然后回想着景曦面无表情地样子,有样学样地面无表情地道:“虽然我知道我的年龄摆在这里,很难让你们信服,既然这样,不服就来战吧。” 很多天后,莫默好奇地问起他:“哎,那些老头见到你有没有露出一脸被打击到的表情?” 舒迟:“……没有,他们觉得很坑爹。”说完以后舒迟用联邦语解释一遍“坑爹”这个词的由来。 莫默大叹可惜:“你怎么不来找我?” 舒迟疑惑:“找你干嘛?” 莫默朝他挤眼:“我可以把你打扮成毛发浓厚的络腮胡大叔啊!” 舒迟:“……我还以为你只买女装。” 莫默捏一把舒迟脸颊上的肉:“讨厌!” 现在回到会议室里,有几个人怀疑舒迟并不是笔者本人,先后挑了几个细节问他,舒迟都答得很是流畅。随后又有几个人问了舒迟一些如今联邦内掌握的信息较少的问题,舒迟也一一答出来了,甚至他的答案比那几个人心中的答案更要全面和完善。 于是一些平常埋头做学术的人便信了舒迟。毕竟,他们选择相信也是为了联邦未来能更完美地呈现出古中华那些神秘的文化和文字。加之,舒迟并不是他们需要绷紧全身应付的人,真正需要应付的人现在还没有来。 一直以来,中协会和教育总部这两个权限部分交叉的部门一直处在地位平等权利却相互制衡的位置,因此中协会和教育总部一直都无法深交。 游刃有余地答完问题后,舒迟则在心里松了口气。好在那些人问的并不是那些被篡改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白会长见此情景也是意料之中地缓和了表情,他对自己手下的人性格还是一清二楚的,他觉得舒迟自己能应付得过来,便没有提前帮舒迟铺垫。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还有异数。 沈爱邦见身边人都没有要刁难舒迟的意思,便铁青着脸站起来质问:“你怎么在这里?期末考试挂掉两门,补考也不参加的后排生,谁让你来的?” 舒迟惊讶地脱口而出:“我只挂了两门?还以为我会挂掉三科呢。”还有半句没有说出口的是,不用退学真的棒棒哒。 沈爱邦:“……” 会议室里被沈爱邦口中惊悚的挂科消息惊得嘈杂起来,众人纷纷觉得信息量好大,要好好消化一下。沈爱邦虽然被舒迟气得一个劲地“你你你……”,却说不出完整的话,然而他还是很尽职地用一脸“你大逆不道”的表情瞪着舒迟。 舒迟慢慢地开口:“首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挂科的问题。” 他向白会长借来光脑,直接登上了学校的网站,然后调出网站上公布的古中文系一年级期末考卷,选择了口语的笔试试卷。舒迟用光影仪将试卷放大在会议室正前方,让众人看到。此时那张卷子上除了完整的试题以外,还有所有的答案。 舒迟无视学校给出的答案,根据自己在之前写的建议信里的思路得出真正的正确答案。众人只觉得舒迟说得非常有道理,再一看,舒迟口中的答案大部分都和试卷上的答案大相径庭。这些人分明是从小学着试卷上那版答案长大的,现在却觉得试卷上的答案真是错得十分离谱!题目一道道划下来,正确的少之又少! 舒迟就这样简单又粗暴地向所有人解释了自己挂科的原因。在那些人脑子里进行真理之争时,他又道:“现在回答第二个问题,我之所以会在这里,不正是因为白会长你整理的那篇《陆小凤和花满楼》吗?” 有经常混坛子的副会长一听到这话,就突然眼神激动地看向舒迟:“《笑傲江湖》和《陆小凤传奇》的作者是你吗?” 舒迟刚刚点头,就明显感觉到里会议室里有一排闪亮的灯泡噔噔噔地亮起来,然后那些人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之前的立场,纷纷凑上前去将舒迟围住,热烈地讨论里书里精彩的内容来。舒迟就这样攻克了一堆脑残粉。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我也梦想过要做一个优雅又高贵冷艳的存稿君/(ㄒoㄒ)/~~ ☆、伐开心了怎么破 中华联邦奥城时间下午两点整的时候,教育总部的人也到齐了。教育总部的人看到舒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会议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教育总部的人先是毫不客气地质疑了修订内容的真实性和正确性,以白会长为首的一行人搬出比较专业性的解释,气势上看上去就是不容置疑。 然而教育总部的人并不是这样就能打发掉。会议上有人提出,语言本身就是用来交流的,一旦成为共识,那么即便是错字它也能成为语言的一部分了。这种顺应大部分人趋势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更何况如今的情况并不仅仅限于“大部分人”,而是修订前的内容已经在整个联邦里推广很久了。就像是一个人的习惯一样,想要改掉很难,有时候反而会弄巧成拙。教育总部的人似乎极不赞成修订的决定。 这边中协会的人被他们一句“语言是用来交流的”弄得有些沉默起来,毕竟对方说的也是大实话,并无不妥。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也有些立场不坚定起来。 沈爱邦一看这情形,也不管自己的位置是属于中协会这边,便站起来装模作样地道:“其实从一开始我也是不赞成对文字进行重新收录和修订的。就算是在古中华,也有出现书籍字典里对那些已经被大多人口中的错误读音进行收录的情况,那个时候的文字虽然一直在发展,但是它们发展的方向是迎合大众的口味!” 说完后,他得意地环顾一眼围坐在会议桌周围的人,中协会的人纷纷紧皱眉头不说话,教育总部的人则赞同的点点头。教育总部虽然并不是完全因为和沈爱邦的关系才这样说的。 毕竟如果真的要进行重新收录和修订,一贯闲散坐吃联邦粮的这群人就会因为即将到来的巨大的工作量不高兴了。而且,在突然被堆砌起这么多的工作量的同时,他们还要忍受联邦人对他们从前声誉和能力的质疑,这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沈爱邦一人居高临下地见没人反驳他,便更加得意起来了:“一旦一个语言、读音或者是语法没有得到实用的话,只能标注在那些字典里,这根本就毫无意义!并且这已经与古中华早期人类创造文字的初衷完全相反了!” “你这种情况只是建立在该种语言是人们常用语言的基础上而已。”舒迟顿了顿,站起来道,“古中华的字典一直在修改那是因为古中文在古中华那个时代是他们的国语,但是现在的人用来交流的都是联邦语而不是古中文!” 白会长欣慰地笑了笑,然后目光严厉地看着沈爱邦指正道:“你刚刚说的大部分都读错的读音,一般都只是出现在部分地方或者某个年代,并非整个古中华上下都是通行的。一般这种时候,古中华皇帝的做法是为了不随意舍弃一方,又要服务于百姓,从而兼收并蓄。” 沈爱邦在白会长的目光里呆呆地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沈爱邦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瞥一眼自家那边完全插不上话的一群人,然后鼓励地看了看舒迟。舒迟本不想再开口了。 他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从刚刚开始他收到的来自各大职位上的领导们的目光已经够多了……不过为了将来考试不挂科……是的,谁能知道如今引起上层关注争论不休的问题仅仅只是来自于一个人不想挂科的初衷…… 舒迟轻咳一声:“我认为我们应该将古中文作为一种古中华文化的一部分看待,而古中华的文化是需要得到记录和传承的。这个事关古文化的传承,事关我们对古人的尊重,事关我们对未来后代人的责任,事关对现在和将来不容小觑的影响力,所以我希望中协会和教育总部能够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 舒迟似是动容地说完这句话后,又郑重地面朝众人们诚挚地弯腰鞠了一下躬。气氛一时凝滞起来,大家都多多少少感觉到了少年对古中华文化那特有的深厚的感情,一时间也有些羞愧起来。只是,谁也不知道的是,舒迟低头弯腰的那一瞬间,默默地从光滑的地板上看到了自己无语的表情。 中协会的人像是被激起了一腔热血,明明都是岁数不小的人了,冲动起来也变得不管不顾起来,几个人一言一语地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摆了出来,最后又压下一柄最大分量最重的锤子,重新修订的决定是皇帝首肯的,联邦皇帝只是让教育总部来协助中协会的工作,而不是干预并且擅自做出其他决定。 眼见中协会的人拿皇帝压他们,教育总部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却也无话可说了。最后,部长只好撒气般地瞪了一眼沈爱邦,沈爱邦瞬间就变得里外不是人,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又不敢发作。于是修订和重新收录的工作就这么定下来了。舒迟作为最大的助攻,自然是还不能走,要协助他们进行一系列的工作。 具体的工作事宜都是从明天才开始,舒迟就先回了客栈。舒迟走后,在中协会亲眼看到白会长对舒迟的礼貌相待的行为的那些年轻人们,一时间都觉得有些接受无能了!尤其是当时开玩笑道舒迟是方助理儿子的人,已经吓得开始抖腿了! 回客栈后,舒迟跟景曦说了自己可能还要待上很多天的事。只是奇怪的是,景曦脸上并未出现任何生气的痕迹,而且从视频里看来,景曦不像是住在家里,周围不断挤进来的别人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对方很忙。 舒迟见对方忙得不怎么和自己说话了,便提出今天提早挂掉视频好了。禹景曦也没有异议,只朝舒迟点了点头,又匆忙移开了视线。挂掉视频以后,舒迟突然就有些不习惯起来,连带着自己以后大概再也不用挂科这样的事也无法让他高兴起来了。明明就是他先要求的…… 时间线回到刚到客栈后的那通视频上,禹景曦凶巴巴地要求他:“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发视频来。” 舒迟还未接话,禹景曦又不高兴地哼一声:“你这么放荡,我要时刻检查房间里有没有其他的野男人!”末了又补充道,“娘炮也不行!” 当时,舒迟对禹景曦的用词哭笑不得,一边在心里刷着“什么鬼”的弹幕,他一边表情正经地点点头。 而如今,舒迟只觉得伐开心,心塞塞。 不过,很快舒迟就将这点事忘到脑后了。他正在复习联邦人自创的学习古中文的音拼,明天那些工作,自然要用到音拼。虽然导师上课的时候已经教过音拼了,不过当时他并未仔细看过,后来也没有认真记过。音拼长得和从前世界里用于数学上的希腊字母很像,舒迟并没有觉得很吃力。 却说光网各大论坛上,在中协会将古中文将对一些字的用法、解释以及读音进行重新修订和颁布的新闻发放光网后,光网的论坛里就已经炸开了。新闻以无法想象的光速被转载到各大论坛和网站上。 而莫默他们常驻的那个论坛里,已经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新闻而变得沸沸扬扬起来了,还有沈爱邦公开道歉的信函,对于他整理的那篇《陆小凤和花满楼》对联邦人的误解,他感到十分抱歉。 在信尾,他还以中协会的口吻表示,坛子里的《陆小凤传奇》,为了方便广大人民群众阅读涨姿势,纠正之前的错误,中协会将会帮作者出版为实体书! 一时间坛子里的人在道歉信下的评论分为三种。第一种是舒迟的脑残粉为自家大大一步步从无名小卒爬起又一次战胜权威,同时收获名利和粉丝的机智行为点赞,第二种则是一些与沈爱邦本人打过交道的人质疑这封信的真实性。事实上他们是对的,沈爱邦一直不肯拉下脸面去发这种鬼道歉信,这是中协会的人发出去的。 第三种则是坛子里隐藏已久,并且老早就看不惯沈爱邦的黑们,纷纷在信下排着队形刷“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联邦警察做什么”的言论。沈爱邦虽然不会道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暗搓搓地点进去看那些评论。 看到那些话以后,他气得浑身发抖。当下就私信了坛子里的管理员,要求管理员删掉那些不干不净的评论,并且对那些进行人身攻击的黑黑们封杀。因为气得头脑发胀,沈爱邦一时间竟然忘了换小号去私信管理员,他的身份就这么红果果地暴露掉了。 不巧的是,当天值班的管理员的小号也是沈爱邦话里所谓的“被封杀的黑黑们”中的一员,他冷笑一声,然后装无辜地回复沈爱邦,那句话并未出现任何有人身攻击的脏话,该请求不成立。 沈爱邦当场就坐在客栈里,指着光脑破口大骂起来。然后他又威胁管理员说要撤掉他在坛子里的所有权限,并且对他的所有大号和小号进行永久封杀!管理员在心里呵呵两声,干净利落地关掉了私信界面,不再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吵起来辣怎么破 两个小时后,坛子里灌水区有个刚发的帖子瞬间就飘上了首页,人气一直居高不下。沈爱邦点进去看,楼主是个没有头像名字为一串古中文的马甲。楼主自称是因为有先见之明,所以机智无比地黑掉了管理员的账号的某黑客。 他将沈爱邦发给管理员的要求和之后的威胁一字不差地截图放到了帖子里,然后言辞犀利不带脏字地将沈爱邦黑出翔来,下面的人几乎没有为沈爱邦辩解的,都是嘲笑沈爱邦鱼唇的掉马行为和为楼主的才华喝彩的人!沈爱邦不信邪地往下翻了几页,终于在一堆激动地喊着要给楼主生油菜花的人里,找到了寥寥无几的为自己说话的明显是小号的人。 只是,那几个小号很快就被一群自带坛子大神光环的大号们给包围起来了,那些人呵呵呵地笑得无比邪魅,威胁小号说楼主是黑客大神,小心肉出他是沈爱邦的哪个小号还是沈爱邦身边那些狗腿子的小号。小号立马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沈爱邦铁青着一张脸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心想坛子里的人简直都无法无天了,还知不知道尊老了!他立马指挥自己手下人去查楼主的身份,结果却在查到发帖人的光址来自一家咖啡馆时就断了线索。沈爱邦对着手下人一通大骂,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而最让他不好的还不是光网上这些没什么重量的谩骂,而是白会长的话。白会长在见到沈爱邦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在会议上公然说出那样的话后,就坚决将参与之后工作的名单内沈爱邦的名字划掉,然后语气含蓄地将沈爱邦遣回安城。 眼见沈爱邦不服气,又要反驳他的话,白会长只好又给沈爱邦补了一刀:“毕竟你最近在光网上的那些评价会对我们的工作有不好的影响……” 沈爱邦:“……” 在沈爱邦的丑闻从坛子里传出去,并且越传越广的同时,中协会的重大新闻也引起了联邦各阶层人的关注。在光网上著名的飞幕新闻网上,关于中协会的新闻报道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飞幕。 舒迟在视频那头莫默的科普下,也打开了客栈里特地为客房配备的台式光脑上去围观了一下,然后他惊讶地发现,飞幕这种东西竟然是继承于从前那个世界里某同□□友网站上的弹幕特色。而不同的是,如今联邦对弹幕的运用并不仅仅限制于娱乐上,还有各大政治经济上。 而那条新闻的言论无疑也就是分为两大类。支持的那一类十分不敢置信地发现,自己从前学习的那些古中文文字都是错误的,竟然被误导了这么多年!他们在气氛的同时,又为中协会这种敢于承认错误并且加以改正的行为叫好! 反对的那一类多为不理智的学生党,其中以成绩不好的差生们为代表。学生们表示学习的过程是十分艰难的,本来他们的脑子能容纳那么多的知识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如今却还要再次推翻从前的记忆,像一个无知的新生儿一样来学习新知识。 他们在飞幕上坚决反对这种无耻的行为!中协会必须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但并不是以牺牲学生的利益为基础!一时间,屏幕上竟然被一句【学习不易,且学且珍惜】的古中文飞幕给占领了! 利益不同就有不同的立场,有不同的立场就有争吵。支持方和反对方互相不想让,最终形成了混乱的争吵局面。 支持方的主力台词大致就是“天辣好可怕,飞幕上突然多了好多小学生!”、“小学生的脑容量是有多小啊,还在为你的脑萎缩困扰吗?请来联邦中央脑医院,轻轻松松三分钟,无痛解决脑萎缩。”和“谁一生下就学古中文的啊,鱼唇的联邦小学生们!”诸如此类的话。 反对方的主力台词大致就是“烧烧烧!烧死所有的支持者!我已高举手里的火把!”、“你才脑萎缩你全家都脑萎缩你全小区都脑萎缩你下半身萎缩!说脑萎缩的放学憋走看我不打死你!”和“一群鱼唇的凡人们坐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们来学啊!来学啊!” 舒迟:“……” 学生们的话他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他挑起事端的原因和这群学生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过他可没圣母到就此放弃,毕竟有点良心地也不忍心看着自己曾经的母语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不过,大家还是这么的青春有活力啊。 围观了飞幕大战后,舒迟默默感慨,果然即便是过了几百年,大家的台词还是这么的熟悉,他甚至都有些怀念起从前自己每日必刷的同□□友网站了……感概归感概,舒迟没有忘了正事,他唯恐不乱又暗搓搓地在屏幕上发射了一句飞幕:“天啦撸,撕逼惹,管理员酷爱来清屏幕!” 舒迟特地将字体颜色和字体调到最大和最亮,当这条飞幕飞上屏幕最中间的时候,舒迟明显感觉到弹幕上飞速掠过的飞幕们一瞬间停滞了一下,一股微妙的气氛从光脑里溢了出来。 如果这个世界还流行颜文字的话,舒迟相信,屏幕上一定会飞满了“→_→”这样生动而传神的颜文字。舒迟又开始怀念从前的弹幕了,如果是以前,那么他现在就可以很开心地刷上整个屏幕的“233”了。 到第二天,舒迟他们就跟着白会长会关进小黑屋里认真工作,并且与世隔绝起来了。白会长特地吩咐了几个人专门去盯着光网上群众的看法趋势和风向,而其中有一个人就是昨天误以为会因为自己的玩笑话而被开除的小刘。 小刘注意到昨天在飞幕上的争吵已经扩大到各大网站和论坛上了,甚至学生们已经开始无理取闹起来。许多脑残的学生在光网上散布一些黑中协会的帖子,骂人的话也很难听。然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等到上午十点左右,小刘就发现楼下人头攒动并且闹哄哄的,保安人员也一度增加到从前的几倍。他从楼上探头远远望去,只见许多人嚷嚷着要到中协会里找会长讨说法!而那些人无一不从头到脚身裹黑袍,手持巨型死神镰刀! 随后他才从光脑和楼下保安传来的信息里获得真相。原来,昨天的新闻公布以后,就有偏激的学生为了阻止这一决策,在光网上组织了异端审判团,并且瞬间招揽了许多皆为在校学生的团员!而眼下,正是那些家住奥城的团员们身穿团服手持团器效仿古中华的学生们,逃掉了学校的课上街□□! 教育总部早在上课日的学校里大一早却无比冷清的情况下,就收到了奥城上到高校下至小学的领导反映,似乎许多学生都在这一天不约而同地没有来上课。他们都聚集在了中协会外面。只是教育总部却没有一丁点儿想要处理这件事的想法,他们一开始就是打着看好戏的主意作壁上观。 唯一一个被留在中协会里主持日常工作的副会长,在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以后,就立马请来了奥城的联邦警察们来清场和维持秩序。那些身穿统一而严谨的制服的警察们在现场迅速排开以后,学生们立刻就在他们的威压下安静下来了。随后,那些学生就被分批遣送回了各自的学校,并且受到了学校的记过和批评。 现实中的行动失败以后,光网上异端审判团的据点论坛里立马就炸开了。一时间坛子里都是学生们不满的怨言。小刘暗搓搓地伪装成一个同样不满的学生混入了论坛里打探情况后,突然就有些忿忿不平起来。 然后,他就写了一篇篇幅很长的帖子。在帖子里,他自称是中协会内部人员,他曝光了最初提出这个建议的并不是中协会,而是一位年轻的在校学生! 在帖子里,他义正言辞地指责了这群被煽动的学生无头无脑,为什么同样是学生,别人为了联邦能够重新推翻自己过去学的东西,从新的□□出发,而他们这些闹事的学生为什么却不能做到呢! 然后他又扯出长长的语气激烈的爱联邦论、责任论、亲情论、价值观论和人生论,完全做到了很好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他再呵呵呵地点明,最初发起这个异端审判团的人其实是一个现实生活很完美的优等生,而所有的团员却几乎都是差等生。 他在帖子中这样说道:“这种行为的深意简直不言而喻。当你们被警察遣送回学校时,不仅被记了过,还会看到那些所谓的优等生们丝毫不受影响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学习。是个人想一想就会明白,学生的□□对上面的决策起不到任何影响,被镇压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在这些时间里,优等生们却会再一次赢在起跑线上!” 虽然小刘并不知道异端审判团的创始人是谁,只是在论坛里随意看了看以后,他就发现论坛里人多嘴杂的,似乎就连入团的人也并不知道创始人是谁,只能找出新团员和老团员来。于是,小刘的这一出阴谋论,就在那些差等生们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虽然管理员们一直呼吁大家不能被外人的言论洗脑,并且迅速地删掉了小刘的帖子。小刘却高深莫测地一笑,然后打开自己刚刚下载的刷帖神器。几分钟后,坛子里就被小刘的阴谋论占领了,管理员□□删到吐血。在越来越多的人阅过帖子以后,就连管理员也渐渐被洗脑,放弃了□□的鱼唇行为。 不管是几百年前还是几百年后的今天,学生中间优等生和差等生总是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随着鸿沟的加深,他们之间的矛盾和不满也就越来越深。因此,小刘的阴谋论更是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于是,异端审判团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渐渐地就从内部被瓦解了,从此消失在光网历史的洪流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晚不想更惹 但是看到中抓圈里男神万年不更的坑今天竟然更了一章! 于是我也 ̄▽ ̄ ☆、刷好感了怎么破 于是小刘也被白会长赞赏了一番,不仅没有被辞退,反而顺利地升职了。有觉得那帖子十分在理的人便将帖子转载到了其他地方,于是问题就来了。当看到自称是中协会内部人员的爆料说提出文字修订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后,大家又不满意了。原以为是资深的老师或者专家,没想到只是联邦随手一抓一大把的学生。 只是这一次,面对光网上的质疑和骂声,白会长是下了死令不再让中协会成员去回复或者解释了。有些意外地是,没了知情人的爆料和答复,质疑声不仅没有越闹越大,反而慢慢地销声匿迹了。因为,众人的关注点已经被转移到了这个学生的真实身份上! 于是,许多人开始致力于对这人身份的八一八,只是信息量实在是太少,而知情人又被上头下了封口令,光网上的人都是一头雾水和越来越盛的好奇心。回到安城以后的沈爱邦,一直在光网上密切关注那些言论风向的变化。 眼见着学生□□一事过去以后,光网上竟然就渐渐风平浪静下来,风向虽变得很快,但也一直都在好转。沈爱邦就有点恨了。不过,他突然发现大好的揭穿舒迟真面目的机会来了! 光网上的人因为对舒迟的学生身份不满,从而有了扒开真面目的想法。而沈爱邦就暗自想着,只要自己将舒迟的身份曝光出去,甚至不用夸大事实,那些人自然就又会闹起来了。沈爱邦暗自给自己点了赞,决定一洗雪耻,从此东山再起。他对着光脑冷笑起来。 因为上一次在论坛里爆了小号的马甲,骂声久久不断,灌水区的那个帖子至今还留在首页久久不下。沈爱邦这一次另挑了一个网上社区,这个社区的常驻人员并非是古中文界的专业人士和爱好者,只是普通的聊天八卦的社区。 沈爱邦在社区里匿名发帖,爆出舒迟的名字和年龄,以及他平常在学校时导师们对他的糟糕评价和期末考试时挂掉两科的真相。然后找了一些人将帖子转载到各大网站。于是,所有人都炸了!中协会也炸了!只有在小黑屋里工作并且不知情的舒迟一行人没有炸。 沈爱邦找的那些人带头在光网上对舒迟进行声讨。一时间,舒迟这个名字也算是在论坛和社区里上了热门关键词。即便是有记忆力好的人在见到舒迟这个名字时,就想到了半年以前那个高考中一考成名的学生,但是没有人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禹景曦在舒迟出门的第二天,就回了禹家大宅。并且那之后,他去公司的频率就一直直线上升。就连禹老爷子也奇怪地想,自家孙子是不是和男票吵架了。早在很久以前,禹老爷子就造对方是男票不是女票了,更何况,他向来都不是迂腐的人。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一个人想要将自身的基因传承下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上,禹景曦只是想提前处理好那些琐碎繁杂的事务,然后去奥城找舒迟。嗯……听到自家少爷口口声声称公司里的业务什么的为“琐碎繁杂的事”,好久没露面找存在感的心腹君也是留下了悲伤的泪水。 因为公司里那些事和内心的急躁,禹景曦就连和舒迟的视频也开始有了敷衍之意。当舒迟那边也开始忙得早出晚归以后,舒迟便取消每天视频的日常。舒迟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平静,并没有想太多。 禹景曦却以为是舒迟因为自己的随意不高兴了,知道玩脾气了,他决定到时候给舒迟一个惊喜,然后好好地抚慰一下舒迟受伤的心灵。于是,每天工作繁忙时脑补一下舒迟见到自己时的惊喜和投怀送抱,禹少爷就对着文件翘起了嘴角。 当然,每天都有关注最新的新闻信息的禹景曦自然也看到中协会发布的消息。舒迟向来都对他是毫无保留,禹景曦挑挑眉,便叫心腹君每天密切关注光网上的情况。 心腹君虽然不知道自家少爷什么时候还有了这样的兴趣爱好,但是一想到禹老爷子,就释然了。 他默默地感概着,自家少爷真是孝顺啊,然后尽心尽力地刷起了光网上的动态。 所以,在沈爱邦出来捣乱的下一秒,心腹君就立马尽职尽责地将此事报告给了禹景曦。沈爱邦毕竟只是一个做学术的,所以这种光网上散布谣言的事做得十分拙劣,心腹君一眼就看出来有人刻意将舒迟身份曝光,然后引导舆论朝不好的方向走。 禹景曦只看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要求心腹君立即去处理好这件事,顺便指点了一番舒迟的具体身份。心腹君便找人查到了原始的发帖者的光址,以及发帖者的身份信息后,最后又亲力亲为地动手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犀利地指出这个叫舒迟的学生在安大读一年级,正是半年前因为一篇古中文高考论文轰动整个联邦的学生。光网上围观的群众们一阵骚动。第二件事,又冷笑着表面最开始的发帖者正是安大的师导师明明是为人师者,却为什么要和学生过不去,群众们开始神色复杂的沉思起来。 第三件事,最后含蓄道出进来光网上人气极高的一位注重细节考据的作者,他的笔名和论坛上的id似乎就是叫“舒小迟”呢。大家这回是彻底地火冒三丈起来!当然,他们的怒火不是冲着舒迟,而是那位恶劣的安城导师。 如今常年混迹有光网的人,没有看过舒迟的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了。即便是《陆小凤传奇》刚出现在光网上,并被人指责为大逆不道和胡言乱语的东西时,他们还是在第一时间就阅读了那本书。如今,许多人都是一边吐槽作者太低产,一边将作者的两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的脑残粉! 大家自觉聚在一起,然后在光网上尽心尽力地为舒迟声讨,要求身为名校的安大彻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然后开除掉这位导师,这样的人简直枉为名校导师!加上莫默也在第一时间就找自家老爹谈了这件事,莫校长便很爽快地站出来表示,一定会给大伙一个交代。 心腹君见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想了想后,决定帮学校一把,然后匿名在光网上爆出了沈爱邦的基本资料。刚开始,有路人看见沈爱邦的名字时,还不怎么相信地以为这位匿名知情者是在黑沈会长。然而,当一大批阅遍沈会长的黑历史的黑们涌上后,事情基本就已经成定局。 他们将当时某快报报道的关于沈爱邦对学校破格录取舒迟的事百般阻拦的新闻再一次翻出来,众人开始对沈爱邦的人品行为表现得极为不耻起来。即便是路人,也没有人再愿意在光网上帮他说话了。 沈爱邦慌了,被停职了。中协会那边忙于文字修订的事,一时间也没有做出对沈爱邦的处罚决定来。他依旧垂死挣扎,挣扎的同时也不忘了匿名,将舒迟挂科的事和导师们的评价在光网大肆宣扬,虽然有嫌葡萄酸的人立马就跟着排队型,想要将这件丑闻刷起来。 但是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光网上舒迟的脑残粉们,无比机智地将舒迟提出进行古中文文字修订的建议和考试时挂科的情况联系在一起,既然中协会都已经肯定舒迟的能力,并且采纳了对方的建议,那么舒迟的考试里,那些所谓的正确答案一定就是错误答案! 用脑残粉们的话来说:“那么烂的题他们家舒迟才不屑于回答你!” 与此同时,粉丝们开始在光网上强烈要求学校把舒迟的成绩改成优秀。即便是不谈期末考试,舒迟对古中文界的研究做出的助攻也是具有十分深远的历史意义和影响!刷着光网动态一时语塞的导师们一脸茫然地接到莫校长的视频后,就郁闷地帮舒迟的成绩从不及格改成了优秀。 而安大的学生们,尤其是舒迟同班的同学们,都震惊了!一想到自己以前对舒迟的各种冷眼相待,他们就惊慌了! 弄巧成拙的沈爱邦表示,已经气得心脏病要发作了!由于舒迟多重身份的曝光,以及一次又一次地间接刷了众人的好感,光网上的人的立场已经全部坚定地倒向中协会这边,并且竟然有些期待起这次的大动作来。 而舒迟第一次在小黑屋里待了整整两天两夜后,一从小黑屋出来,见满联邦都在讨论自己,无论是光网上还是路上。甚至中协会内部还有人找他要签名,以及他的期末考试成绩似乎变成了全优,甚至还有拿奖学金的机会。 他整个人就懵了:“……”什么鬼哦,莫非小黑屋就是传说中的任意门?一定是他走出小黑屋的方式不对。他默默退回门内,然后将门关上。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之前一直进不去上一章 一点就显示没通过审核Σ( ° △ °|||)︴ 私信过管理员后就好了 ☆、天大误会怎么破 舒迟在小黑屋里和众人奋战了两天两夜以后,就被放了出来。白会长见少年因为脸色太白的缘故竟然熬出了淡淡的黑眼圈,赶紧叮嘱舒迟回去睡一觉再来。舒迟也没推迟,耷拉着沉甸甸的眼皮,坐着白会长助理的车回了客栈。 进房间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脱衣服洗个澡。因为熬夜工作,有些人为了提神就一直在小黑屋里抽烟。如今的烟都直接演变成了能够贴在鼻子旁边的鼻烟。 第一次看到这种鼻烟时,舒迟盯着某个副会长将鼻烟贴到鼻子旁边,然后闻着烟味整个人瞬间精神了不少的模样,内心直感叹着好神奇。弄得副会长被看得全身不自在起来,还很客气地问舒迟要不要也来一个。舒迟连忙摇头,不得不说,舒迟其实是个难得不抽烟的好男人,只可惜从来没直起来过。 而因为小黑屋的环境是封闭的,舒迟在里面带了两天后,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有些熏鼻的烟味。他将脱下的衣服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嫌弃地将衣服随手丢到沙发上,就冲进了浴室。 因为太累,舒迟就连泡澡都省掉了,直接迅速地洗了个淋浴。更何况,他怕自己会坐在浴缸里睡着。洗完澡后,舒迟直接扑上了柔软的大床,脸在被子上舒服地蹭了蹭,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而另一边,已经提前处理好手里的事,并且将一切都安排好的禹景曦回了一趟家里。两个小时后,简单收拾好行李的他就直接被心腹君开着着悬浮车送到了安城的飞行点。 心腹君一边毕恭毕敬地目送禹景曦上了前往奥城的大型飞行器,一边想着自己身上临时被禹景曦分配下的沉重事务,默默地在心里流下两行泪水。虽然禹少爷跟他说是为了奥城去公事,而禹少爷的工作流程上也真的有去奥城和某总裁会面这一事项。但是会面时间明明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而禹少爷却扔了整整一周的事给他! 舒迟醒过来的时候,嘴巴里一片涩涩的感觉。房间里的窗户那并没有装窗帘,似乎如今在联邦,窗帘这种东西对大多数人来说一句成为了即将被淘汰的老古董。窗户上贴着像窗花一样漂亮精致的窗贴,都是能从房间里看到外面却无法从外面看到里面的材质。 舒迟迷糊地瞪了一会儿天花板,视线这才完全聚焦起来。他扭头看了眼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舒迟动作缓慢地爬起来,看过时间后,才松了口气。眼下并不是他之前脑补地那样已经变成了第二天的晚上,距离他睡觉前还只过了十几个小时而已。 舒迟摸着空空的肚子,随意地用营养液解决掉自己的晚餐。然后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光视。期间他还接到了莫默的问候视频,莫默在那头唾沫横飞又绘声绘色地给舒迟重现了这几天光网上的战争硝烟,舒迟听得各种胆战心惊和跌宕起伏的同时,然后理解了之前刚从小黑屋里出来时外面那副光景。 大约是晚上□□点的时候,房间外传来一阵熟悉的门铃声。舒迟叹了口气,眼睛下意识地扫到沙发前的矮桌上的那一沓制作精致的卡片上,估计又是之前那个女人找上门来了。 卡片上印着一个长相清纯和妖娆并存的女人的照片,女人衣着暴露表情十分魅惑,被定格在照片上的动作也充满了风情。照片旁边写着“约吗”两个大大的联邦字,右下角还有一行十分小的电子id。 舒迟第一次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看到这张卡片的时候,忍不住吐槽,果然即便是几百年后,酒店的特殊服务依旧还是这么盛行吗……当时舒迟将那张卡片捡起来后就顺手扔在了桌上,没再去管它。 却没想到那个女人一直坚持不懈地往门缝里塞卡片,甚至花样也跟着变化多端起来。从第二天开始,对方便一直在卡片上留话给舒迟。从最初的“小鲜肉么么哒”这样的表白到后来的“难道喜欢带把的”这样的对舒迟性向的揣测。 舒迟从来都没有回应过那个女人,而对方似乎就擅自肯定了舒迟就是基佬这样的真相,那天以后,门里塞进来的卡片上印的就不再是女人,而是长相各异身材却不约而同都是相同的肌肉攻……舒迟无力吐槽的同时,又忍不住凑到镜子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这张脸,难道“他是受”这种事就这样明显? 舒迟本不想搭理门铃,门铃却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响着。舒迟只当是女人花样玩尽以后却一直得不到回应,便按捺不住地决定亲自上门来,采用正面进攻的方法。他起身拿起桌子上那一小沓卡片朝门口走去。 舒迟想着待会开门后,除了让女人从此打退堂鼓以外,顺便也将那些卡片都还给对方好了。毕竟这年头做这一行的也是实属不易,一年里她们日复一日地朝每个客房里塞这些卡片,却又有多少是能够回收回去的。他将这些卡片还给那女人以后,她还可以再一次循环利用,去招揽其他的顾客。 舒迟突然就为自己的善意有些感动起来,然而此时的他还完全不知道,几秒后他就将当着门外人的面,流下“感动”的泪水。舒迟无知无畏地停在门口,猛地打开门,将手里的卡片递出去,表情平静地道:“你以后不要再来——” 话未落音,舒迟硬生生被眼前身高完全与女人不搭的人吓得消了声。只见面上有些风尘仆仆的禹景曦正提着一只缩小的行李箱,眯着眼睛危险地盯着他,缓缓启唇吐出几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字:“你以为,是谁又来了?” 舒迟一边掩饰自己脸上的惊慌,一边将手尽量降低存在感地往身后缩去。嘴里还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谁……” 舒迟为了转移禹景曦的注意力,眼睛一直努力撑着去直视禹景曦的眼睛。却不想禹景曦根本就不为所动,余光瞥眼舒迟鬼鬼祟祟地将手往身后藏去,他眼疾手快地抓住舒迟的那只手,将舒迟手里捏着的东西夺过去,直接就着过道里的灯光看起来。见大势已去,舒迟苦逼地垮下嘴角。 禹景曦视线一触及卡片上的照片和字以后,脸色就腾地黑下来。他抬头冲舒迟冷笑一声道:“看不出来,这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嘛。” 见舒迟不说话,他又抖抖手中的卡片,指着卡片上不同的人冷冷嘲讽道:“怎么?今天是想要这个?还是这个?还是,都要?” 舒迟:“……” 禹景曦冷哼一声,撞开舒迟直接朝里面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对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舒迟喊道:“还站在那干嘛?还不快关门进来。” 舒迟老老实实地带上门走进来,接下来舒迟绞尽脑汁地向禹景曦解释了这其实是一个天大的误会!沉默片刻后,禹景曦语气虽然缓了下来,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那你还留着这些卡片干嘛?” 舒迟:“……”这其实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啊!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穿越之古中文鉴定 作者:盛淮衣 第7节 完全明白如果一字不差地告诉禹景曦,这只是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的“善意”而已,禹景曦一定不会相信。舒迟支支吾吾地骗禹景曦说是因为忙得早出晚归,所以就忘了扔掉。 禹景曦还想说什么,舒迟急着想转移话题,话脱口而出:“你怎么突然来了?” 禹景曦脸色又黑下来:“难道我不该来吗?”他想起自己想要个舒迟一个惊喜的初中,再回忆起刚刚门口那个十分糟糕的会面,禹景曦心情愈发糟糕起来。 舒迟默默地为自己的鱼唇的行为点了根蜡,然后厚着脸皮笑嘻嘻地凑上去亲了一口禹景曦的侧脸,十分虔诚地道:“么么哒。” 虽然不知道“么么哒”是什么意思,但在舒迟主动凑上来的那一瞬间,禹景曦气就消了一大半。他轻哼一声,然后一只手抓着舒迟,将舒迟拉过来坐在他腿上,然后径直吻了上去。 两人亲到动情时,就一起朝宽大的沙发上倒去。舒迟被亲得迷迷糊糊时,却突然发现禹景曦的动作停了下来。舒迟有些郁闷地戳了戳禹景曦,对方没理他。舒迟脑子里的氧气恢复过来以后,就疑惑地朝着禹景曦的视线看去。 舒迟:“……”他们俩不偏不倚得正好倒在了舒迟之前换下来的衣服上。 以为禹景曦的少爷洁癖发作,因为那件脏兮兮的衣服不高兴了。舒迟自觉地将衣服抽出来,正打算丢到地上去。禹景曦却寒着脸从舒迟手中抢过那件衣服。 舒迟一头雾水地看着禹景曦。 禹景曦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道:“你的衣服上怎么有这么重的烟味!” 舒迟:“……”他顶着周身的冷压小心翼翼地朝禹景曦看去,就看见禹景曦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和女人在质问自己男票“你身上怎么这么重的香水味”时如出一辙。 舒迟抽了抽嘴角,突然就觉得今天真是个不详的日子。禹景曦眼尖地看见舒迟抽嘴角的动作,已经气得说不出话的他以为听见自己的话以后,舒迟还一脸无所谓地笑了起来。禹景曦将衣服重重地砸进舒迟怀里,气哼哼地进了浴室里。 舒迟:“……”大人,冤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妹子的雷么么哒 我会不好意思的(/w╲) ☆、涨姿势了怎么破 虽然舒迟已经解释过衣服上的烟味是工作时沾上的,但禹景曦还想等着第二天舒迟来请罪,却没想到早上醒来时,等着他的就是旁边温度早就冷却下来的空荡荡的床单。 因为连日来高强度工作睡过头的禹景曦:“……” 舒迟并不是故意要一大早出门的,他收到了白会长的信息,想起自己的工作正进展到重要的部分,只好从床上爬起来。舒迟在床头留下一张小纸条,就出了门。禹景曦拿起那张纸条看了看,先是哼一声,将纸条揉成团作势要扔进了垃圾桶里。随后动作又一顿,最后还是将纸条展开压平整,收了起来。 本以为舒迟只是偶尔忙,毕竟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就算是想要帮忙对方也不一定用得上他。却没想到从自己到奥城开始,舒迟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两人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已经到奥城好几天,却每天都要一个人待在客栈里独守空房的禹景曦在第四个早晨,气势汹汹地将舒迟困在床上,不准他下去。 舒迟无辜地举起双手道:“你要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言外之意,如果知道你要来我就会直接阻止你了。 禹景曦一脸“怪我咯”的表情瞪他一眼,舒迟却没胆子说出“就是怪你咯”这样的话来。两人无声地对视片刻,舒迟终于在气势更胜一筹的禹景曦的视线里败下阵来。 “其实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增加我们的时间了……”舒迟默默地在对方的目光里缩了缩脖颈,声音也越来越小,“你来之前我晚上都不回这里的……” 禹景曦:“……” 因为心情很是糟糕,恰巧之前见面谈生意的总裁在意外得知禹景曦还留在奥城没回去后,便诚心诚意邀请禹景曦出去喝一杯,禹景曦答应了。抱着东道主的心态,总裁尽职尽责地领着禹景曦参观了奥城最繁华又最为腐败的灯红酒绿一条街。 天黑下来以后,总裁就带着禹景曦进了他常去的会所包厢。虽然说是去喝酒,但是喝的也不仅仅是酒。当几个姿色上层的美人儿鱼贯进入包厢里后,总裁立马就一如往常地将美人们左拥右抱入怀。 由于总裁年轻多金又帅气,本人也是时下联邦里姑娘们最想嫁的男人类型排行总榜上的榜首,邪魅狂狷的霸道总裁。而那些和总裁滚过床单的美人又深知总裁的器大活好,自然就是对着总裁无法抗拒。 禹景曦坐在旁边一直冷眼看着总裁调戏美人,周身的低气压也让那些美人遗憾叹气只能远观却不能亵渎。总裁实在是看不下去禹景曦冷漠禁欲的样子,抬手就将一个身体柔软若无骨的美人往一直灌酒的禹景曦那边推去。 禹景曦稍稍抬眼,然后侧了侧身体,就冷漠无情地看着顺势倒过来的美人面朝下扑在沙发上,高高的鼻梁跟着撞到了沙发脊梁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痛呼。总裁有些扫兴地叫经理进来将她领出去。 当经理毕恭毕敬地问总裁,需不需要再叫其他的人进来时。总裁先是不感兴趣地挥手让经理退下,然后又满脸趣味地叫住经理。 总裁冲禹景曦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禹少不喜欢女人吗?要不要帮你叫几个带把的?” 禹景曦紧紧地皱起眉头,面无表情地道:“不需要。” 总裁有些自讨无趣地摸摸鼻子,抬眼示意经理退下。总裁洒脱地想,既然禹景曦愿意在旁边干看着自己和美人亲热,那就让他看好了。结果,想归想,总裁最后还是顶不住禹景曦冰冷有炙热的视线,内心吐槽了一句对方还真是不客气。 总裁停下手上的动作,将面颊嫣红的美人推到旁边,暗自揣测后便斟酌着开口了:“看样子禹少是很少出来玩?莫非是家里有夫人管得紧?” 总裁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禹景曦的表情,说到“出来玩”的时候,明显感知到禹景曦周身的气压更加冷了。说完整句话以后,本以为对方会生气,甚至做出直接离开的举动。却没想到不知道是自己哪个词戳中了对方的点,他亲眼看见禹景曦的眉毛竟然微微舒展开来了,嘴巴也不再是平直一条线而有了弧度。 下一秒,总裁清晰地听见从头到尾的禹景曦含蓄地说了一声:“嗯。” 总裁的第一反应,哦,原来是这样。第二反应,等等?这不是否认自己而是直接承认吗?!总裁邪魅狂狷地勾起嘴唇,旁边的美人看得是一阵吸气加脸红心跳。总裁觉得他已经完全掌握住了能够影响禹景曦的点。 接下来,总裁一直在抱着美人对她上下其手的同时,又假装不经意地向禹景曦透漏自己的御美人之术。禹景曦虽然还是衣一副面无表情岿然不动的样子,总裁却明显感觉到禹景曦身上散发的气息里,先前那股不耐烦已经慢慢消失了。 大概也是喝得有点高,总裁说到最后情绪上来了,便有些口无遮拦起来。脱口而出的话已经从床下转移到了床上。偶尔捏一把美人的屁股时,美人也极其配合地偎依在总裁结实的胸肌前,一个劲地夸总裁是如何如何器大活好的。 一个晚上下来,等到禹景曦从会所里出来时,整个人虽然一如进去前那样凌厉而清醒,脑子里却全是浓重的酒味和“器大活好”四个字。恰好街边路灯下有一对抱在一起亲热的路人情侣,两人难舍难分很是忘我。 禹景曦突然就挑了挑眉,神情颇为深思地轻声重复出刚刚总裁说的话:“抓住别人的身和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器大活好么……”说完,他摸着自己的唇神思难辨地笑起来。 舒迟第一次进门时没有看到禹景曦那张怨气满布的脸,房间里没开灯,看样子禹景曦出去已经很久了。舒迟下意识地看看时间,电子仪上的时间已经显示现在快要到半夜。舒迟愣了愣,给禹景曦发了条信息过去,然后进浴室去洗澡。 往日里洗澡时舒迟都是将电子仪取下来放在桌上,虽然电子仪的外部基本上是水火不侵,但是舒迟不习惯带着东西洗澡。然而,这次他却破天荒地没有将电子仪取下来。只是,当他快要泡完澡,电子仪上也没有任何动静。 舒迟甚至都有些怀疑这玩意是不是坏掉了,特地发消息给莫默验证一下功能,莫默那边飞快回过来的消息证明电子仪还好好的。舒迟郁闷地在浴缸里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拿衣服。 少年又是一愣,视线里只有他从身上换下来的衣服,皱巴巴地堆在一起。舒迟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因为自己的心不在焉,他连睡衣都忘了拿进来。舒迟无奈地拍拍额头,起身拿起叠在壁柜上的浴巾将自己围住,然后打开浴室的门。 门开以后,舒迟刚要迈出去的步子又警惕地收了回来。他默默地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房间,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先前的记忆。刚开始时舒迟还无比肯定自己进浴室的时候,并没有关掉外面的灯。 等到次数多起来后,舒迟想到自己之前忘拿衣服的前科,便也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记错了。确定应该是自己记忆出错以后,舒迟毫无防备地朝床边走去。离床还有一点距离时,舒迟就被人从身后抱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因为上身没穿衣服,舒迟从未像今天这样清晰地感知到禹景曦贴着自己时散发出的热度。禹景曦似乎也感觉到舒迟身上的不一般,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舒迟鼻子里钻进一股浓浓的酒精味,第一反应是原来禹景曦也喝酒,第二反应则是对方似乎喝得不少。 舒迟被禹景曦紧紧地搂在怀里,□□在空气的皮肤也开始发烫。他有些别扭地想挣脱开对方的怀抱,却反而被抱得更紧了。舒迟赶紧开口说自己是要去开灯,让禹景曦放开他。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喝高了的禹景曦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人话了……禹景曦松了松手,舒迟以为对方是想放开他,却没想到禹景曦手一用力,就将舒迟整个人都掰过来面对自己。 舒迟:“……” 还没等他说什么,禹景曦就凑上来对着他一顿乱七八糟的又亲又啃。完全没准备的舒迟,险些就醉在对方口腔中浓浓的酒精味里。他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索性就将禹景曦的脸扭过来,然后摸索着无比准确地朝对方的嘴巴对上去…… 等到舒迟意识回笼时,舒迟发现自己已经滚到了床上,围在腰上的浴巾也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里去了。禹景曦的手就没离开过他的滚烫的皮肤,舒迟一琢磨,总觉得这发展的趋势有些不对劲起来…… 他猛地打开床头的灯,就见上方的禹景曦虽然是一脸醉意,乌黑深邃的眼睛里却清晰地倒映着床头的微弱灯光。意识到自己被欺骗的舒迟气愤地将禹景曦推开,禹景曦的眼里流露出一丝锐利,然后舒迟就感觉舒小迟被紧紧地握住了。 舒迟:“……” 作者有话要说:  嗯…总觉得写恩恩爱爱这种剧情的时候就会涨收藏…( ̄_, ̄ ) ☆、被围观了怎么破 舒迟也不记得最后是怎么就滚在了一起。一开始他只以为两人还是像上次一样互相帮助而已,却没想到帮着帮着,自己就像是烙煎饼一样被直接翻了过来,呈后门大开式趴在床上。 舒迟浑身滚烫头脑也热得有些神志不清起来,只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久久不散,舒迟听着声音下意识地点头,然后就茫然地感觉到身后的人突然就变得亢奋起来了。然后舒迟下意识地紧了紧臀部的肌肉,有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早上,舒迟睁开眼睛时,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酸痛。他艰难地扭头看一眼枕头旁边抱着他闭着眼睛的禹景曦,有些错愕地回想起昨晚的事,他怎么觉得昨天那场酒后乱来,比起禹景曦,他更像是喝醉的那一个…… 总而言之,不明不白就被烙了煎饼的舒迟表示很郁闷。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懒意让他不想起床。 被舒迟注视着的禹景曦睁开眼睛,男人轻咳一声语气上扬:“怎么样?” 舒迟茫然:“……什么怎么样?” 禹景曦一噎,抬高音量:“就是那样啊!” 舒迟反应过来:“……” 禹景曦见舒迟不说话,黑着脸嘟囔:“难道不是器大活好吗……” 距离很近将对方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去的舒迟无语,羞耻感简直爆棚好吗!他小心翼翼地在被窝里挪了挪骨头散架的自己,然后有些不情愿地道:“分明就是器大活烂。”别误会,他的不情愿只是单纯地针对“器大”而已…… 被舒迟伤到自尊心的禹少爷冷哼一声,不满地握上舒迟光滑的肩膀:“既然这样,我们就练到活好为止吧!” 舒迟:“……” 大概是忙了一整天以后,又被禹景曦折腾了大半夜,舒迟很快就无视男人的威胁睡了过去。禹景曦黑着脸有些郁猝地看着秒睡的舒迟,下床的动作却下意识地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禹景曦洗漱完毕后,便发现舒迟手上的电子仪一直在震动,舒迟却眼睛一直闭着完全没有要被震醒的迹象。禹景曦轻手轻脚地将电子仪从舒迟手上取下来,打开消息框一看,发现是白会长那老头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禹景曦直接将白老头屏蔽掉,然后懒懒地将电子仪扔到一边去。 另一边因为舒迟一直迟迟不来,手上的进度又恰好卡在一个关键点的白会长正焦头烂额地联系舒迟,再发过去几条消息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他直接一个视频连接炸过去,然后就看着上面一行“您已被对方屏蔽”的字黑了脸。 白会长便直接带上心腹助理朝舒迟住的客栈杀了过去。约莫半小时后,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新闻频道的禹景曦就听见了极为刺耳的门铃声。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有些暴躁地皱起眉头。为了不吵醒舒迟,他直接将光视声音都关掉,谁还这么不识趣。 禹景曦冷着脸走到门口,然后粗暴地将房间门打开。见是白老头,禹景曦啧一声,然后毫不客气地问:“干嘛?” 一大把年纪被惊得傻眼的白会长:“……” 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门牌号的心腹助理:“……” 白会长惊讶是因为他竟然看到了自己老友的孙子一大早就出现在了舒迟的房间里,心腹助理心里却是在想舒迟和男人发生一夜情的可能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舒迟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有哪里不对,但眼见着男人抬手就想关门,助理也没心思再去回想自己刚才的想法了。他抬手努力地撑住门,于是在年迈的白会长的眼里,看到的就是禹景曦轻轻松松地将手搭在门把手上,自己的助理却手臂颤抖地抵着门,额头开始冒汗的场景。 白会长有些郁闷地叹口气,见禹景曦面无表情地摆出一副“我就是不尊老不想让你们进去”的模样,之后朝助理使了个眼色。跟在白会长身边厮杀多年立马就心灵福至的助理乖乖放下手,在禹景曦没来得及关上门的时候,深吸一口气,朝着并不大的客栈房间里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舒——迟——!” 其他房间的客人纷纷探出头来:“卧槽你有病啊!” 禹景曦:“……” 助理:“……” 白会长:“……”老脸都丢尽了。 床上的舒迟:“……”好像有谁在叫他? 很快,没过几天,禹景曦就先回了安城。禹景曦是被禹老爷子的夺命连环电给招回去的,而禹老爷子之所以会把禹景曦叫回去,全因为白会长暗搓搓地对自己的老友告了状。 那天早上被白老头撞破和舒迟的关系以后,禹景曦强制舒迟“翘班”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完全可以用肆无忌惮还形容。情急之下,心急如焚的白会长便联系了安城的禹老爷子告诉了他舒迟的存在。 禹老爷子喜出望外,便连忙召禹景曦回家。禹景曦回去后,禹老爷子仔仔细细地向禹景曦打探了舒迟的个人信息。一听和自家孙子同居的人竟然还是之前在光网上被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打破古中文界权威的大学生,直到禹景曦口头上保证等舒迟从奥城回来以后,会把对方带回家来,禹老爷子才满意地放过禹景曦。 禹景曦回去以后,舒迟的工作时间又恢复到了之前那样,白会长忍不住为自己机智的行为点了个赞。于是,舒迟一个人在奥城待到秋假余额即将透支时才回家。期间,不知道怎么地,舒迟上学期的专业课期末考试卷试题突然就被人搬到了论坛里,然后还成了热门帖子。 光网上的人就那几份卷子讨论得如火如荼,舒迟扶着额想到当时赏析课的考卷,他心念一动,便写了一篇关于玛丽苏病症的帖子发布到古中文界爱好者常驻的论坛里,账号还是之前莫默帮他注册的那个。 这篇帖子的出现算是公然向期末考试和沈爱邦做出驳斥,得到了许多人的大力支持。帖子下面的回复楼层很快就突破天际,禹老爷子看到这个帖子时,一想到发帖人是自己的孙媳妇,就满意地点了点头。 舒迟在客栈睡一觉起来后,翻看帖子下的回复时,发现回复大致分为这么两大类。一类是反沈组织的组员们排着整齐的队形用古中文刷了满满的【已对舒迟大大路人转粉】这样的话,舒迟现在看到从前世界里的网络语言时已经能够很淡定了。 他继续往下翻,第二类则是一群痛苦悔悟的年轻人们,他们纷纷在帖子下忏悔自己从前的玛丽苏真是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导师,对不起电视台,对不起整个联邦……几年前沈爱邦整理修补后的玛丽苏作品曾在光网上风靡一时,当时那些联邦的花骨朵们都对玛丽苏引以为豪。 玛丽苏一度在青少年中间掀起了一阵潮流风,甚至有一段时间它的人气还盖过了非主流。而许多青少年都致力于将自己培养成玛丽苏,甚至有玛丽苏疯狂的追随者还将自己的头发染成了七彩颜色。 而如今,当舒迟这篇“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帖子出来以后,知道真相的他们眼泪掉下来,决定痛改前非抛弃自己的玛丽苏黑历史重新做人。舒迟自然不知道,又是因为他的一个吐槽玛丽苏的帖子,解救了联邦里好几代正处于青春期的迷惘青少年! 不过,在这两种大流里,似乎还偶尔夹杂了一条十分奇怪的异类评论……比如说眼下舒迟看到的这个写着【孙媳妇棒棒哒】并透着满满诡异感的楼层,默默地抽了抽嘴角,什么鬼。 敲下这条回复的禹老爷子表示,他也是最近才发现古中华的人们似乎总喜欢用一些叠词,并且加上【哒】作为句尾的语气词。虽然不知有何用意,但【棒棒哒】就是夸奖别人的意思无误。 并不知道古中华的人创造出这种讲话模式只是单纯为了卖萌,禹老爷子再发出那条回复后,还有些懊恼地觉得自己太过心急了。 舒迟回到安城不久后,中协会就已经开始联合教育总部开始对整个联邦推广出修订版本的古中文文字书籍。教育总部也将修改过后出版的古中文专业的教材下发到各大高校里。古中文界就像是整个都被完全翻新了一遍! 而如今,许多人似乎又都回到了文字学习的起跑线上。各大高校的古中文专业导师纷纷汇聚到一起进行了紧张的学习。 然而,并没有什么人抱怨如今这样的处境。甚至当秋假结束各大高校开学后,古中文系的学生们一如往常地去学校上课时,还惊讶地发现从前空荡荡的座位任选的教室里,如今都是人满为患,甚至去晚了还会出现没有座位的情况。而那些前来旁听的人,都是已经从大学里毕业多年的人,甚至还有些老者已经是白发苍苍皱纹满布。 舒迟发现自己似乎成了熊猫兽一样的存在。新学期开始后,不仅班上的同学对他热情起来,就连走在学校里还时不时会被人围观。而班上那些年龄参差不齐的旁听生中,有一部分是为了学术而来并且长期驻扎在教室里。有一批人是每天都在更新陌生的面孔,这批人有一个共同的口号,他们是组团来围观舒迟真人的! 除此以外,各大高校突然就出现这样有些匪夷所思的情况。教室里不再是导师高高在上地站在讲台上讲课,而是导师也跟着学生们一起共同学习起来。这一刻,他们之间没有导师和学生之分。 有细心的记者在捕捉到这一幕以后,无比感慨地在新闻里写到,这简直就是在无形之间就达到了古中华时那种导师和学生之间【亦师亦友】的融洽的学习气氛!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考试前是写不完了 不过大概十五万内能完(o??ェ?`o) ☆、见家长了怎么破 高校里的学习气氛也在无意识间就拉近了学生和导师之间的距离,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地位差和隔阂,导师不再是冷冰冰的。而这种情况以舒迟在的安城大学为典型。舒迟几乎是瞬间就从上学期的“落后生”上升到了“优秀生”的位置,就连上课时,导师们遇到问题也点名叫舒迟起来解释一番。 舒迟细心地注意到,变化最大的并不只是导师,还有白涟漪。开学时在学校门口偶遇白涟漪时,舒迟惊讶地发现他从白涟漪打招呼时的笑容里,竟然探出了几分正常又大方的味道。 很快他就发现白涟漪不再喜欢穿白色的衣服,面对他时不再羞怯忸怩或是我见犹怜,也不再总是像一朵花中心的花蕊一样,坐在女生圈子的中心里。课间时,白涟漪还无比郑重地走到舒迟面前对他说了一声“谢谢”,舒迟看着白涟漪一头雾水。 白涟漪笑了笑解释说,当他在秋假里阅读了舒迟的帖子以后,就恍然醒悟,然后从玛丽苏邪教里脱身,从此要做一个联邦的新新少年。总的来说,就是舒迟拯救了他的灵魂,拯救了他的人生!他决定从此以后要做一个玛丽苏黑,以及誓死追随舒迟。 舒迟:“……”等等,最后一句哪里不对? 然后就是平常和他交好的几个人纷纷发来贺电。 “本来还好担心你现在还会不会和我说话。”罗洛摸着后脑勺嘿嘿笑着说。 “我现在算是知道我哥为什么会喜欢你了。”这是兄控林越。 “古人曾道,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并支持他的男人。”这是……这是莫默。 “这个周末跟我回去一趟。”这是禹景曦。 等等……他听到了什么?舒迟猛地抬起头,紧张地问道:“回哪里去……” 禹景曦表情自然:“回我家。” 舒迟:“……”卧槽。 然后不管禹景曦怎么威逼利诱,舒迟都誓死坚持不愿意跟禹景曦去他家里。禹景曦不高兴了,舒迟理亏在先,只好去哄他。结果那天晚上,两个人哄着哄着就爬上了床。第二天早起出门上课的舒迟,一边扶着腰叫苦不迭,一边在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又被烙了一晚上的煎饼,但就此换得不用跟禹景曦回家的要求,也算是等值交换了。而在那天以后,舒迟也确实一直没再听禹景曦提起过这事。他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直到这周上学日的最后一天。 因为班上的人跑来向他请教学习上的问题的人越来越多,舒迟经常在下课后就被堵在座位上动不了。这天下午,舒迟好不容易送走那批问问题的女生后,便赶紧出了教室朝校门口走去。 一路上望着毫无动静的电子仪,舒迟还有些惊讶。平常要是他磨蹭到这个时候,禹景曦早就已经不耐烦地催促他好几回了,对方今天却反常地极有耐心啊。等舒迟出了学校,望着空无一人的校门口就了然笑了。这哪里是有耐心,原来是压根就没来。 舒迟没有将禹景曦临时有事却没有告诉他的事放在心上,转身朝车站走去,却突然听到了身后悬浮车落地的声音。以为是匆匆赶来的禹景曦,舒迟高兴地回头,然后就看见两个面色冷酷的黑衣人一左一右地走了出来。 舒迟一愣,然后条件反射般地想起那句“知道的越多就死得越快”的老话,赶忙转过身体,装作无知路人朝前面走去。虽然他却是只是无知路人……却没想到,才走了两步就感觉自己的两只手都被人架住。 舒迟抱着不好的预感胆战心惊地回头,黑衣人冷酷的面容近在咫尺…… 舒迟:“……” 黑衣人之一看着他冷冷开口:“我们家爷请你过去走一趟。” 眼下正是下课多时,校门口早就没什么人,唯一几个路过的路人也因为不想惹麻烦,只埋头匆匆路过。舒迟默默地看着自己两只被架住的胳膊,无奈抽嘴角,他还有选择的余地么?然后,舒迟就乖乖地被塞进悬浮车内。 一路上,舒迟一直绞尽脑汁地想黑衣人口中的“爷”到底是谁,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禹景曦他爹。舒迟有一瞬间疑惑起来,以前从未听禹景曦提起过他爹。想念浮起的一瞬间,舒迟就默默将它压下去,没有爹禹景曦又是怎么出来的…… 联想到之前舒迟一直拒绝跟禹景曦回家,舒迟紧张地想,一定是他爹知道后就无比恼羞成怒,索性就瞒着自家儿子将他绑了去。顺便再谈个分手费,再安排一场禹景曦和门当户对的大小姐谈笑风生的令人误会的场面…… 舒迟不知不觉地就脑补到令人激动的□□,并且无比纠结当禹景曦他爹提出要给分手费时,自己是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感化对方,还是要冷漠地嫌弃分手费太少呢? 而分手费之后的剧情,是让他看到禹景曦和某家高贵优雅的大小姐谈笑风生心生误会,还是利用禹景曦的傲娇性格,让他听墙角时听到禹景曦亲口傲娇地对自己爹说并不喜欢他,只是在利用他呢? 舒迟第一次脑内运转速度如此快的时候,就被前面的黑衣人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脑补:“请下车。” 舒迟有些茫然地看一眼窗外,悬浮车已经停在了地面上,原来是到了。舒迟面上佯作淡定地下了车,在面对眼前的宅子时,舒迟直觉脚有些发软。这样的宅子如果是放在从前的世界里,在富人圈里也算是极为常见的宅子。 占地面积很广,大门口走到房子门口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有一个大大的后花园,门口有特殊的机器人站岗。这样的宅子却出现在了几百年后的联邦里,房子设计及其普通,却是典型的几百年前的风格,周围的绿化面积已经能和安城大学媲美。 身处在十分不正常的联邦里,无法用正常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的舒迟无端就觉得眼前的房子霸气侧漏了。估计就连这座老宅的复古风设计稿,在整个联邦里也是很难寻到的吧。 等等……现在重点不是房子,应该是住在房子里的人才对,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禹景曦他爹,自己还没想好药使用哪种策略,舒迟就有点淡定不能。本以为是黑衣人会领着自己进去,却没想到对方对舒迟留下一句让他自己进去的话以后,就消失了。 舒迟:“……” 他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然后试探着朝大门里走去,然后意外地发现禹景曦他爹竟然没有利用大门口的警报和阻拦,给他来一个下马威。这画风简直不对啊!舒迟战战兢兢地走了一段路,就看见远处有人朝他过来。 一开始以为是管家之类的人物,舒迟在几秒之类已经设想了无数种肯可能。其中最符合设定的,就是禹景曦他爹吩咐家里身份最低下的扫厕所的仆人来接他,然后带着他走小门进去的场景。 舒迟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在心里想着各种应急对策。当那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以后,舒迟看着那张和禹景曦极为相似的脸,就震惊了!卧槽难不成他爹要亲自上阵和自己来一个面对面交锋…… 舒迟如临大敌地停下脚步,视线紧盯着越来越近的人。到最后,舒迟看着那张十分年轻帅气的脸,已经全然忘掉了自己眼前面临的危机状况,只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感慨道,禹景曦和他爹长得可真像啊。而且,他爹简直就是驻颜有术像是活在逆时针里的人。估计和禹景曦本人站在一起,只会被人误认为是禹景曦的孪生兄弟吧。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中的舒迟并未注意到那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禹景曦见舒迟看见他后,就一直傻兮兮地站在原地不动,不知道又开始在胡思乱想什么了。他什么也没说,就直接抓住舒迟的手,带着他原路返回。 舒迟在禹景曦的手伸过来的那一瞬间里,就被吓得回了神。定睛一看后,舒迟才发现这人哪是什么禹景曦的爹,分明就是禹景曦。太过惊异之下,舒迟一时不经大脑就将话脱口而出:“你父亲呢?” 禹景曦表情十分怪异地回头看他一眼:“……我父亲去世很久了。” 舒迟:“……” 片刻后,舒迟才知道那两个人黑衣人的行为是禹景曦吩咐的。舒迟忿忿,所以之前为了贿赂禹景曦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是为了什么啊掀桌!很快,舒迟就见到了禹景曦口中的他爷爷。 禹老爷子笔直地坐在客厅里,面容严肃不怒自威,老管家也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舒迟本来听到说是家里的老人要见他以后,便松了口气。踏进禹家大宅的门里后,舒迟心里那口气又硬生生地被眼前的氛围给提了上来。尤其还是在禹老爷子语气淡淡地当着舒迟的面,将禹景曦支开以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估算错误 这么慢估计是20万内吧_(:3」∠)_ 最近更新大概要不怎么稳定了 ☆、不要脸啊怎么破 舒迟心下忐忑面上却中规中矩地向禹老爷子问了声好,一瞬间他又感觉自己回到从前世界的中学时代里,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去喝茶的场景。禹老爷子也只是像例行公事般问了问舒迟的基本情况,舒迟一板一眼地回答,却无法揣摩出禹老爷子听到答案后的喜怒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地熬过去以后,舒迟的家底也被对方都挖得差不多。舒迟很明白的是,以禹家这样的家族,想要查到他上下十八代的详细信息都是十分容易的事。而现在禹老爷子却装作不知地来问他,看样子不是出于尊重就是想让舒迟在禹老爷子面前因为两家背景的巨大鸿沟而自惭形秽。 还没等他想明白,舒迟就在禹老爷子的下一句话里自动得出对方的用意一定是后者的结论!因为,禹老爷子竟然面无表情地问他,是不是之前光网上那两本黑马的作者。 舒迟心如死灰地点点头,他完全已经能够预料到,下一秒禹老爷子大概就会将管家递给他的两本重重地摔在他脸上,然后劈头盖脸地骂他“一个写网络的人也敢来高攀我禹家简直就是不知死活”诸如此类的话。 仿佛与舒迟心有灵犀般,当他看见禹老爷子抬抬下巴冲身旁的管家示意什么后,管家就变戏法般将两本封面十分眼熟的放入禹老爷子手里后,舒迟默默低下头叹一口气,果然被他猜中了。 然而,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对方的怒斥声的舒迟,在听到禹老爷子一句语气平静的话以后,就惊呆了! 只见禹老爷子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微微别过脸:“签个名……” 舒迟:“……”他大概知道禹景曦的傲娇属性是从哪里来的了……所以说禹老爷子故意支开禹景曦,以及之前铺垫了那么久的查户口,只是为了掩饰自己一大把年纪还说出这种话十分不好意思吗! 舒迟缓了缓心脏跳动的频率,小心翼翼地在书的扉页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禹老爷子的又一句话炸得他直接手一抖,拖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禹老爷子严肃地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舒迟:“……” 自那次脑洞过大的见家长以后,舒迟跟着禹景曦回家吃饭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甚至于有时候,舒迟还会主动劝禹景曦常回家看看……最后不想回禹家大宅的人却变成了禹景曦自己。他甚至有些后悔起来,答应禹老爷子带舒迟去见他。 因为,自从那以后,舒迟和禹老爷子仿佛是一见如故,两人一旦凑到一起后,话题总是离不开古中文语言文化,直接将禹景曦晾在了一边。禹景曦只能黑着脸坐在一边,却还会被禹老爷子说他坐在那里太碍事。 禹景曦:“……” 开学一段时间后,白会长又亲自联系了舒迟,询问他有没有想加入中协会的想法。舒迟直言自己并没有。最后饶是白会长费尽心思,也没能将舒迟拐到中协会里来。最后,在白会长单方面的坚持下,舒迟同意了成为中协会的荣誉会员。 而和舒迟协商过后,中协会很快就放出消息,在罢免沈爱邦中协会分会会长职位的同时,他们已经将舒迟招为中协会的荣誉会员。于是,舒迟便成了中协会历史上最年轻资历最浅的一位成员。 而为了招揽舒迟,“荣誉会员”这一称谓也是首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以往的中协会里只有“荣誉专家”一说,并未有所谓的“荣誉会员”。很快,光网上一些细心的群众们就一眼揣摩出白会长的心思。 舒迟本人无论是从年龄还是资历上来讲,都无法被冠以“专家”的称谓,然而舒迟对古中文界做出的贡献和成就又是无法令人忽视的。所以白会长才为了舒迟破例捣鼓出了一个所谓的“荣誉成员”,几乎所有人都不曾怀疑,一旦舒迟毕业以后,他在中协会的头衔就会立马上升为“荣誉专家”。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半个学期,整个联邦内又开始变得不太平起来。除了此次掀起的风浪还是和古中文语言文化有关以外,更加令人重视的是,这一次的事件并不是发生在联邦内,而是直接上升到了联邦与联邦之间的问题。 甚至,此次事件日落联邦如此大胆的行为,大有想要公开与中华联邦站到对立面的架势,两邦的关系一度岌岌可危。而从头到尾,十分狡猾的美帝联邦都是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中华联邦广大爱邦人民因为日落联邦不耻行为而燃起的熊熊怒火已经一触即发! 不怎么刷光网的舒迟,此时正在烦恼晚上要怎么拒绝禹景曦的无耻体位要求。当然,他的烦恼很快就被课间教室里激昂的争论声打破。不是因为他的思维无法集中,而是那些争论声正在一步步接近他,大有将他淹没的架势。 被一堆叽叽喳喳声音尖利的妹子团团围住,舒迟有些呼吸困难。脑子里除了许多重叠在一起的“舒迟你怎么看”就没有其他的声音。就连前因都没有弄清楚的舒迟,此时只想对着她们任性地大喊一声,他又不是元芳他怎么知道! 不过,为了防止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妹子们追问元芳是谁,舒迟忍住了。他抬起头时,脸上依旧是一片与往常无异的温和表情。 舒迟问:“你们在说什么?” 有个妹子立马就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嗓音简直要突破天际:“你竟然不知道吗?!” 舒迟一脸无辜加无知的表情,摇摇头。似乎是为了响应说话妹子的惊讶,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便一人一语地飞快说起了近日里引起众人极大关注的邦际事件。 起因还是因为这次联邦内对古中文文字语言文化的重新整顿,动作之大不得不引起邦外媒体和人民的关注。然后,两天前日落联邦里最大的媒体通过光网向整个邦际宣布,中华联邦的古代文字其实是源于日落联邦! 除了夺人耳目的强势又霸道的新闻标题以外,日落联邦媒体还有理有据地在新闻里配上从日落联邦出土的文物图。经过考据,图上的事物实为日落联邦古代时立于大街上方便人们出行认路的路牌,而路牌上写的赫然就是古中文! 日联的专家声称,别看路牌上的字与中联的古中文字体相比,构造更加复杂。但其实这两种字体就是同一种文字! 据专家们考究,他们联邦的古代文化当中,大街上大多数的路牌以及许多正式场合里的标识文字都会使用这种复杂化的古中文文字。而当时中华联邦使用的古中文,实则是从他们那边传过去,然后加以简化再广泛运用于日常生活中。 此新闻一出,整个邦际都是一片哗然。日落联邦还声称,他们已经开始着手于关于古文字方面的历史资料整理,并且准备向邦际联合国提交将古中文纳为自己联邦的遗产的申请报告! “卧槽日联小婊砸,还敢不敢再不要脸点!”这是愤怒的中华联邦。 “古中文是我们的,古中华文化是我们的,所有的文化都是我们的。”这是得意的日落联邦。 “日联媒体称‘古中文源自古日落’,中联媒体激烈反驳。”这是看戏的美帝联邦。 “……”这是舒迟。 联想到日落联邦的古代文化,虽然日本人使用的确实是古中文里的繁体字。但是因为汉字的意思已经完全与中国的汉子不相同,他们已经将繁体汉字转化为了自己的语言文字。就不存在于古中文和古日文汉字是同一种语言的说法。 但是如果真的要深究起源,那么更久以前将繁体汉字引入古日本这点才是最大的真相吧。所以说,鱼唇的日落联邦啊!舒迟默默给他们的作死行为点了根蜡。 然而,还是舒迟自己想得有些太天真。如今光网上对此事表态的人多是一些古中文门外汉,全因为一颗热烈的爱邦心而奋力抗争而已。许多权威的专家都又有些为此事焦头烂额,因为他们在面对明显是胡说八道的日联媒体时,却因为一时找不到十分有力度的历史证据去反驳对方。 与此同时,白会长还在视频里告诉舒迟,在对联邦皇帝请示以后,中协会也决定向邦际联合国提交遗产的申请报告。毕竟这个事关与整个联邦的尊严和威信,面对日落联邦嚣张跋扈的挑战,他们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虽然舒迟学了二十几年的中文,但是在这方面却基本上是帮不上白会长的忙。虽然偶尔冲动之时,他也想直接告诉白会长多年以前繁体汉字传入日落联邦的事实,但是理智却阻止了他。 几天后,在光视看到邦际新闻称,中华联邦和日落联邦均在第一时间就向邦际联合国递交了遗产申请的报告,两份报告的功夫都做得很足。而邦际联合国却一直未作出具体的决定。一时间,两邦之间的关系有些僵起来。 在正常人看来,中华联邦研究古中文语言文化的时间已经不短,古中文为中华联邦的古文字是整个邦际人有目共睹并且心中默认的事。而日落联只是心血来潮地前来插足。所以邦际联合国将遗产权判给中华联邦并不为过。 但是,邦际联合国却第一次开始将判定时间延后。其中疑点和利害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一时间,邦际联合国也成为了光网上的热门搜索,造就了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见邦际联合国被人黑系列。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写着写着就忘了前面的设定 bug就出来了_(:3」∠)_ 总觉得这篇文被我写得像议论文一样…… 明天收拾包袱翘课回家 ☆、哒哒哒哒怎么破 却说这几天禹景曦因为公司的事务,要出门半个月。舒迟一个人在家里百无聊赖,对邦际新闻也开始关注起来了。尤其是没了门限时间以后,舒迟便常常在下课后跑到咖啡馆里去找二黄玩。二黄已经被养得很肥,整个毛茸茸的身体缩起来后就是一团。 回家以后,习惯性地打开光视刷一发新闻,再打开光脑刷一发论坛里的水帖。最近的帖子内容总是离不开中联和日联申遗的事。甚至有无聊的写手已经开始在光网上连载联邦和邦际联合国拟人的。 晚上九点的时候,舒迟就破天荒地已经爬上了床。之前禹景曦在的时候,虽然日常生活很单调,但也没有无聊到这种地步。禹景曦才刚出门没几天,他就已经有点想对方了。 白会长的视频连接声在寂静的卧室里响起时,舒迟已经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他被手腕上传来的震动感震得整个人都清醒过来。视频接通后,白会长一看舒迟背后,还很诧异平常这个时间点还不是对方的睡觉时间。 白会长一反常态开始愁眉不展,甚至是表情有些沉重地告诉舒迟,先前一直隔岸观火的美帝联邦如今似乎有了要支持日联一方的趋势,这对他们中联是极其不利的消息。 舒迟不得不在心里吐槽,即便是几百年后的今天,美联和日联私下里还是一直保持着疑似□□般的暧昧关系。就在舒迟出神的间隙里,白会长在那头已经完全舍弃了自己德高望重的会长身份,张口就对着日落联邦骂起来。甚至就连“怎么不说美联的古英文也是他们的文字”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舒迟头一次见白会长这副豁出去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随口附和道:“如果古日落的文字里也有古英文的话,他们大概就会这么说了。” 话一出口,舒迟自己却愣了一下。就在发完牢骚的白会长准备挂掉视频之时,舒迟连忙叫住他,然后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我有一个办法……” 因为不知道办法的可行,舒迟想了想还是跟白会长提了提自己的想法。大致上就是在光网上散布谣言,将美帝联邦也拉进来搅混水。白会长眼睛一眯,立马就点头了。 自从舒迟身份被曝光的时间在光网上引起轩然大波以后,白会长已经见识到了舆论的力量。所以,对于舒迟这个有些损的办法,为人正直的白会长并没有反对,反而放话说,如果舒迟缺少人手可以来找他。 舒迟自然没有找中协会的人帮忙,这种时候他想到的最合适的能够帮他的人,就是莫默。第二天下午下课后,舒迟不但没有回家,反而跟着莫默去了他家里。进门后天色就黑了下来,莫默热情地邀请舒迟今晚在他家留宿,第二天早上还友情赠送顺风车。 舒迟本想拒绝,但一想到早上不用自己去坐公共悬浮车,能久睡一会。加之,莫默家里除了主卧以外还有两间客房,舒迟略一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当天晚上,舒迟措手不及地接到禹景曦的视频以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身后并不是往日里熟悉的小卧室。 禹景曦瞥一眼已经不怎么早的时间,然后眯起眼:“你这是在哪?” 舒迟笑得有些心虚:“朋友家……太晚了没有车,就到朋友家借住一晚。” 禹景曦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厌其烦地叮嘱他,晚上睡觉时要锁好卧室门锁好卧室窗,洗澡上厕所换衣服时也要锁门锁窗。不能衣衫不整地走出卧室,起床后也不能睡眼朦胧地走出去。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联邦相关法律规定联邦男子成年后不得共处一室。 舒迟:“……哦”。 禹景曦轻咳一声,面无表情地道:“我要工作了。” 舒迟低头迟疑了一下,然后抬头露出笑容:“晚安,么么哒。” 禹景曦扬起下巴如同视察的领导般扫视他一圈,然后颇为冷淡地嗯了一声,啪的一声关掉了视频。视频消失的那一刻,舒迟分明看到对方有脸红的嫌疑。 关掉视频后,舒迟坐在床边松了口气。此时站在他前面几步外的莫默则笑容暧昧地看了他一眼,莫默站的地方是视频那边看不到的死角,一想到刚才的对话都被莫默听了去,舒迟眼角抽了抽。 舒迟一早就跟莫默说了要他帮忙的事,莫默也早就安排好了在光网上散布舆论的人。而舒迟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日落联邦古文字里,那些从美帝联邦古文字中引进的外来词。 在莫名穿越到几百年后的联邦之前,舒迟在大学期间也是一个日漫宅。而撸遍动漫的他深知日本语言在形成的过程中,一直都有不断朝其他各国借词。而那些词,则被称为外来词。除此之外,大多数外来词都是的来源都是英文。 如今重视古代文化的并不只有中华联邦,其他两个联邦也一直在挖掘古代的语言文化。舒迟找出几个古日文里的外来词,将它们的词意和读音与古英文里那个单词的词意和读音放在一起。就连对古英文和古日文不怎么了解的莫默,也一眼就看出两个词意相同的单词,读音也近乎完全相似。 凭着这几组单词,以及日落联邦几百年前和其他两个联邦之间的历史联系,舒迟睁着眼睛说瞎话,硬生生地扯出了一篇关于古日文不仅抄袭古中文里的繁体字,还抄袭古英文的长篇大论。然后莫默将这篇文章发给之前安排好的几个人。那几个人隐去发帖的光址,然后将这篇文章发布到各大论坛和社区里,并且将帖子人工置顶在首页。 弄完这些后,两人就关掉了光脑不再去管它,毕竟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明显效果来。而一觉醒来后,光网上确实又是热闹无比。就连白会长也一大早就发来消息,说舒迟干得不错。 光网上的人本就对日落联邦睁着眼睛颠倒是非的行为十分不满,如今见到这种帖子,他们大感扬眉吐气,自然也就不管内容真伪,就抱着为自己联邦打抱不平的心态在帖子下顶帖。 几乎所有人都在大快人心地骂日落联邦:“简直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如果一开始不暴露出对古中文的野心,现在就不会被扒出以前借鉴外来文字的黑历史。日落联邦的文字完全没有一点儿自己的东西,都是从别人那里东拼西凑而来。”舒迟表示日文已躺枪,默默点了根蜡。 还有一些一开始就得到美帝联邦内部动态消息的人则毫不留情地讽刺道:“美联也是自作自受,小心有一天古英文也变成美联从日联人自己的文字,那时候看他们还帮不帮日联。” 很快,就有在美帝联邦或是日落联邦留学定居的中华裔将这个帖子转载到了日联和美联的论坛里。 日落联邦的人们自然是十分生气,将帖子内容贬得一文不值,最后又给原楼主安上一个胡说八道甚至诽谤并且损害日联名誉的罪名。美帝联邦那边,虽然仍旧有许多人不信,但是却达到了很好的舆论效果。 即便帖子是胡说八道,美帝联邦也已经无法再视而不见地一如既往地站在日落联邦那边了。更何况,美联文字研究方面的专家也站出来说,帖子里提到的词的相似度极高,确实像是日落联邦在古时从外国借鉴而来。 而舒迟的目的也达到了,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帖子,他本就不指望所有人信。但是有人不相信,也不代表有人相信。而那些不相信的人潜意识里也会对帖子的内容一直铭记在心。小心谨慎的邦际联合国美联代表及时地停止了在决策中的偏心,于是遗产权的问题又一次被搁置下来。 有人试图查出发帖人的光址,最后却无疾而终。但是,仍旧有不放弃的人经过几日对帖子内容的分析以后,坚持断定次帖子的风格十分像出自舒迟的手笔。他将舒迟之前发表过的关于玛丽苏的文章提取出来,与这篇文章做出一番比较,其对比细节也是认真到让人无言以对。 最后,许多人竟然就莫名其妙地相信帖子是出自舒迟之手,其中以舒迟的脑残粉为最多。脑残粉们自称看过舒迟写过的所有文字,并且翻来覆去看过好多遍,对自家大大的风格和习惯十分了解,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认出来。如此一来,舒迟的马甲就这么坑爹地被半扒了出来。 舒迟:“……”他是绝对不会傻到去回复那些人“是的,楼主就是我”这样的话的…… 莫默在听到舒迟的掉马过程以后,也是直接就哈哈大笑起来。日落联邦那些听到风声的人,则是恨死舒迟了,舒迟又在无形之中拉了许多仇恨。当然,与此同时他也又一次涨了许多粉。 作者有话要说:  有逻辑君下线的地方尽量无视…… ☆、咦咦咦咦怎么破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邦际联合国却一直没有争对古中文遗产权事件,对外发表任何声明和说法。而光网上也突然出现二鹿疑似从邦际联合国内部走漏的消息。不知道是哪个傻逼提出,既然中华联邦和日落联邦都对古中文的遗产权摆出强势而不可退让的姿势,那就让两边打一架好了。打赢的那方自然就可以获得以产权。 几乎是所有人都对这个提示表示啼笑皆非,直骂整出这种又烂又草率的主意的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美帝联邦派去离间的间谍,然后美联政府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吐槽归吐槽,其他人对这个提议也没有放在心上,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如果这种提议能够通过就是见了鬼了。 而此时白会长正在视频里情绪激动地拍桌而起:“真是见了鬼了!” 舒迟默默摊手。估计没有人会猜到事情最后的神转折,邦际联合国还真的同意并通过了这个鬼提议。只是,具体操作从粗俗的打架改为了比较文雅的比赛。由邦际联合国授权,并由事件第三方美帝联邦主持举办的“古中文桥”大赛已经开始了筹备工作。 邦际联合国国长的意思大致上就是,由他们监督举办一场邦际的关于古中文常识的公正比赛,双方的比赛人员由各自的联邦决定。参加比赛的人将代表自己所在的联邦,赢得比赛的那一方将同时赢得古中文的遗产权。 而为表公平,大赛中的评委除了由邦际联合国古文化语言部的人组成外,还会从中联和日联里格子挑选一位资历最深的大师。除了参与比赛中的评审,他们还将全程对比赛中的试题进行审核。为了防止泄题行为发生,邦际联合国会对此次大赛的过程做到最严厉的监督和保密。 此消息一出,便震惊了整个联邦上下。这样表面看似公平实则内幕复杂的比赛,简直就是在红果果地对外宣布,美帝联邦和日落联邦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本来作为研究古中文语言文化长达几十年的中华联邦,古中文界自然是人才济济。并不需要担心会输掉这种比赛。然后更加令人气愤的是,日落联邦特地提出,为了增加两邦之间未来花朵之间的友谊,建议将比赛参与者的年龄限制为在校大学生。而这样漏洞百出的提议,美帝联邦竟然面不改色地就同意了。 中华联邦的人们纷纷表示:“真是日了狗了!” 光网上甚至在一夜之间冒出许多类似于“八一八美联和日联这些年来互相抱大腿狼狈勾搭的内幕”的帖子。可就算是这样,在邦际联合国里实力落单的中华联邦也只能认栽。 中协会的人在将邦际联合国大骂一通以后,明白眼前事实已经无法扭转。当下就果断干脆地决定举办在联邦各城大学生当中的筛选大赛。最后选出来的优秀学生,再将他们召集到一起,由联邦内最为优秀的大师团为他们进行临时辅导和授课。 这样的比赛,白会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舒迟。白会长找到舒迟,只说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利让舒迟直接越过全联邦的筛选,成为大赛选手。毕竟,舒迟的能力是整个联邦有目共睹的,就算白会长“滥用职权”,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说到这里,白会长板着脸眼睛一瞪:“就算是有人想说什么,我也会让他说不出口。” 舒迟:“……” 虽然白会长的提议确实比较省事,但舒迟还是摇摇头拒绝了。毕竟他也不认为自己会通不过筛选。而白会长之所以会急着来和他说这个事,是因为作为中协会会长的白徽樟,已经被邦际联合国选为“古中文桥”大赛的评委之一,并且很快就要动身前往邦际联合国,然后在那边切断任何与外界的联络,直到整个大赛结束。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莫默也将舒迟叫到办公室,先是言辞犀利地将邦际联合国的人从头到脚问候一遍,然后又语重心长地拍着舒迟的肩膀:“拯救全联邦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从莫默的话里嗅到那么一丝中二味道的舒迟无语望天。半响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日落联邦要提出将参赛者限制为大学生这种鬼要求。明明如果不是学生也能参加,他们获胜的几率也更大一些吧。” 莫默有些沉重的摇摇头,眼神悲悯又慈爱地望着舒迟:“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那个年纪轻轻就会三种古语言和联邦语的大神吗?” 舒迟绞尽脑汁在记忆里翻了翻,才粗粗想起莫默确实是有提起过这么一个人来。当时他还怀疑对方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者来着。只是那人穿来就会讲从前世界里的三国语言,他却只会母语……舒迟突然就有些后悔以前没有多学几门外语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好一会儿,舒迟这才想起眼前的人还在等他的答案,便点了点头。 莫默眼神更加悲悯了,语气也更加沉痛:“那人就是日落联邦籍的人,之所以说他年轻,是因为他现在也还是在校大学生。据我所知,他应该只比你大一届。” 舒迟:“……”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日落联邦那么气焰嚣张并且胜券在握了,穿越者光环嘛,他懂的。说起来,自己应该还比对方多一个主角光环才是啊!舒迟又从被对方的三国语言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而不明真实情况的莫默只看见舒迟的表情在几个瞬间里各种变幻莫测,却不知道他经历怎样的心路历程…… 很快,落实到各大高校的筛选赛就开始了。几乎每个高校里都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古中文比赛,评委由自己学校里的导师和教授们组成。而这一次,舒迟却是真的猜错了。本以为完全能够轻松通过筛选赛的他,却因为被革了职以后一直对他怀恨在心的沈爱邦使绊子,差点就落选了。 虽然即便是落选,舒迟也不担心,反正中协会的人不管怎样都会想办法将他的名字添上去。舒迟真正感到无语的是,眼下这种关系到联邦的重要事,沈爱邦还如此小家子气地沉浸在个人恩仇里。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虽然,沈爱邦也称不上是他的队友。 安大筛选赛那天正是周末,比赛在学校的礼堂中进行。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本应该全程坐镇并监督整个赛程的莫老校长却不在。莫默被一句“年龄资历不够”直接排除到了评委组以外,一时有些不满的他粗粗扫了眼评委席,竟然都是中协会的成员。那些人在之前一直和沈爱邦交好整日里跟在沈爱邦身后狐假虎威。 而一直和沈爱邦那派人合不来的谢威尔,也更加不可能进入评委团了。莫默直觉有些不妙,正准备发作,却在目光掠过其中“特邀评委”的脸时愣住了。远远地盯着那人有些面熟的相貌思忖了一下,莫默的嘴角看好戏般地勾起大大的弧度,也打消了去找中协会那些人麻烦的念头。 结果比赛的整个过程里,观众席上的莫默左等右等也没等来舒迟。他下意识地朝评委席上看去,却发现那人也是皱着眉头,时不时地低头摆弄什么。莫默看一眼自己的电子仪,距自己给舒迟发去消息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复。就连视频连接的请求也是因为超时而自动取消。想了想,莫默起身朝礼堂外走去。 此时,本应该在学校大礼堂里的舒迟却待在学校的男厕所里。沈爱邦给舒迟使的绊子便是收买了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学生,然后直接简单粗暴地将舒迟反锁在了学校的厕所里。 别看这种方法虽然是老到掉牙,并且从古到今一直被人使用,简直可以说是烂大街而幼稚。但是对于十分看重于时间观念的联邦人来说,这招却是用到了点子上。比赛前,毫无防备的舒迟被两个面生的同校学生堵在学校里,并关进了厕所。随后其中一人还粗暴的取下他手腕上的电子仪并带走。 舒迟虽然隐隐猜到始作俑者是谁,但一直有些哭笑不得地不敢相信,年纪已经一大把阅历也比他多得多的沈爱邦,内心却幼稚到像个小学生。说好的稳重可靠的前任中协会分会会长呢?! 舒迟安然待在厕所里,一点也不着急自己赶不上筛选赛。然而,他不着急,却有人为他着急。古中文系里几乎所有学生无论是打酱油还是力争上游,都参加了这场筛选赛。罗洛和白涟漪从上场到下场都一直没有见到舒迟。两人便有些着急起来,罗洛想了想就直接联系了莫默。 于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太监三人组”在顺利碰头以后,就开始商量对策。拉着一些路人问到比赛前不久还看到舒迟露脸的确切情报以后,莫默就大致确定下来舒迟并没有离开,极有可能还在学校里。于是,三个人就分头行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从明天开始 作者就进入考试前抱佛脚周了…… 所以亲爱的们我们江(kao)湖(wan)见ヾ( ̄▽ ̄) ☆、要培训了怎么破 十几分钟以后,莫默在男厕所门外捡到了舒迟的电子仪,上面还显示着自己发给舒迟的视频连接请求。下一秒,莫默毫不犹豫地踹开紧闭的厕所门,并且成功地找到了舒迟。 莫默领着舒迟到筛选赛现场的时候,比赛已经进入尾声。所有参赛者都站在台上,包括临时又赶回现场的罗洛和白涟漪。莫默毫不客气地打断评委宣布比赛结果的声音,推着舒迟走上前去,跟评委们反映舒迟缺到的原因。 说到舒迟被人恶意关进男厕所这件事时,评委面上的表情都严肃了几分。尤其是那位坐在一群上了年纪的导师和教授中极为突出的特邀评委,整个人都开始散发出冷冷的气息。 舒迟一开始并没有将太多心思和视线放到评委席上,如今觉得有些不自在的他下意识地朝冷气源那里看去。然后就愣住了,卧槽对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禹景曦确实是当天赶回来看比赛的。当初安大校主办方郑重地发了关于比赛评委的邀请函给禹景曦时,并没有考虑太多。毕竟这种事对于那些商界的总裁大人们一向都是毫无意义,而他们这样做也仅仅是因为表面上的礼尚往来而已。却没想到,禹景曦竟然十分好说话地答应了。 评委导师虽然对舒迟的缺到原因感到惋惜,但是为人十分公正无私的他认为,这样的比赛必须要做到一视同仁。不管原因是什么,缺到就是缺到,这样的事实已成定局。如果再给舒迟一个机会,便是对其他学生的不尊重。 莫默虽然面上没有显露出什么,却在心里骂一声“死脑筋”。猜测到大约是评委并没有见过舒迟本人,莫默便顺手给评委们科普了一下舒迟的基本资料,最后又一本正经地摇头痛惜道:“最后大家都是去为联邦争取荣耀,为了死规矩就这样刷掉一个优秀的学生真的好吗?” 舒迟一直没说话。此刻他略微偏头扫一眼故作老成的莫默,简直就是演技十级。视线再收回来时,舒迟明显地看到评委脸上已经出现了动摇的神色,并且陷入了复杂的抉择当中。有几人已经还是互相附耳议论起来。 禹景曦第一次开了金口,话一脱口就是一锤定音:“既然他比在场大部分学生都要优秀,就直接加入候选人当中好了。” 见禹景曦开口,本来还在犹豫不决的评委们当下就一致点了头。站在台上的学生们一直密切关于评委和莫默的互动。见评委轻易就妥协,学生们也不顾及自己还在舞台上,当下就小声议论纷纷起来。 那些进入候选人毫无悬念的学生多数猜测讨论地都是禹景曦的身份和背景。剩下一部分成绩本就岌岌可危,现下又因为半路杀出来的舒迟而变得更加雪上加霜的学生,第一反应就是抱怨和不满。当然,不满归不满,古中文系的学生没有人不认识舒迟。因此,在能力和成绩的前提下,就算评委想要破坏规则,他们也是无话可说的。 然而,其中偏偏就有个胆子比较大的学生抱着一丝希望直接站出来,语气激昂又不屑地指责评委这是破坏比赛规则。当然,他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凭什么他可以不用考核就直接通过,候选人的名额本来就严格限制了数量,现在他一进来,我们的名额就又少了一个!” 场上有一瞬间寂静下来。许多人都看好戏般地等着围观评委们怎么收场。禹景曦眯了眯眼睛,视线锁住那个不怕死的学生,随口地道:“既然这样,那就从你们当中再踢一个出去好了。” 观众席和舞台都因为评委的语出惊人而炸开。就连其他评委也看着禹景曦有些目瞪口呆,不知该作何反应。片刻后评委席上资历最老的教授将视线投到站在舞台下的学校某高层管理领导,却发现领导并没有任何要出手制止的意思。他们也只好闭上嘴静观其变。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穿越之古中文鉴定 作者:盛淮衣 第8节 被禹景曦冷冷盯着的学生,前一秒在因为对方极具压迫性的视线有些害怕。听到禹景曦放出的话以后,当下便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愤怒喊道:“你这是滥用职权!况且,只不过是一个用作摆设的特邀而已,说不定还是买来的呢!” 作为事件的中心人物,却一直隔岸观火的舒迟此时终于忍不住伸手扶了扶额。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不怕死地对禹景曦大呼小叫,舒迟突然有了点想要幸灾乐祸的想法。不过,就连他也很好奇男人的特邀评委是哪里来的……咳。 果不其然,听完学生的话以后,禹景曦没有动怒,反而冷冷地扬起嘴角,下巴一抬说道:“那就你吧。从现在开始,你的参赛资格已经被取消。” 学生第一反应是露出嘲讽的表情,嘲讽完以后他忍不住朝其他正式评委脸上看去。在看到评委们脸上统一一副沉默的表情时,学生心下咯噔一声,腿肚子突然就有些发软起来。还没等他隐藏起内心的害怕和不安,调整好面上不服输的表情和气势,就有人走上台来示意他离开。 学生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无法挽回的大祸,然而他依旧不死心地冲禹景曦喊,要将他这种目中无人的行为揭露给联邦各大媒体,让他身败名裂。禹景曦并未在意他的话,接着站起来淡淡地道:“按照比赛的名词来看,刚刚那个学生的名字正好排在候选人列表的最后一位。舒迟完全有能力挤掉他,我只是提前让他走而已。” 话一落音,场上那些本来还神色复杂小声激烈地争吵的人纷纷都噤了声。评委席上的人更是被禹景曦惊人的记忆力给惊住。看着禹景曦环顾一圈四周,满脸嚣张的“不服来战”的表情时,舒迟觉得有些好笑。 当然,最后舒迟并没有直接就进入候选人队伍里。为了服众,评委们象征性地考核了一下舒迟的能力。考核结果自然是众望所归的好,莫默忍不住感叹一声,也不枉禹景曦当众毫不掩饰地维护舒迟。 第二天,舒迟特地起了个大早躺在床上,用光脑刷最新的新闻。打开光脑的一瞬间心里升起的少许紧张,在打开新闻网以后全都消失殆尽。除此以外,他竟然觉得自己还有些奇特的失望感…… 带着一脸的失望舒迟从光脑里抬起脸上,就被近在咫尺的禹景曦的脸吓了个正着。最重要的是,不同于以往的睡美人颜,对方的眼睛是睁开的,并且带着洞悉一切的目光撑着头,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舒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虚起来了。 下一秒,舒迟就从禹景曦略显得意的表情里看到了真相。估摸昨天那个傻孩子还真的跑去找媒体了。只是,以禹景曦的手段,又怎么会让媒体报道出这样的新闻来。眼见着禹景曦又要开口碎碎念,舒迟及时伸手阻止了他。 昨天从学校回家以后,禹景曦就抓着他教育了一番。大致上就是说他怎么那么蠢竟然被关进了厕所,被对方这么一说,舒迟顿时也从心底燃起了淡淡的羞耻心。仔细一想,好像是挺蠢的……他竟无言以对。 片刻后,从回忆中出来的舒迟仿佛想起什么般,好奇地问禹景曦关于“特邀评委”的事。禹景曦面无表情地道:“最近给你们学校捐了两栋楼。” 舒迟抽抽嘴角,竟然被那人一语中的,还真是买来的……这样想着,舒迟一个没留意就将话说出了口,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对于近在咫尺的禹景曦来说,已经足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了。男人顿时一个翻身压到他身上,挑起眉毛威胁他:“你说什么?” 舒迟立马讨好地伸手抱住禹景曦,吧唧一口亲在对方的下巴上,改口安抚他道:“什么都没说。” 禹景曦淡淡地道:“哦。” 舒迟大有逃过一劫的感觉,他放松地笑了笑,然后想要推开禹景曦。结果不但没有推开,对方反而还欺身一口咬在自己的下巴上:“既然这样,今天早上就翘课吧。” 舒迟:“……” 于是,因为有莫默罩着,翘了整整一个上午的课的舒迟还不知道,经过昨天一闹,学校里关于他的背景传言,已经从“舒迟上头有人”到了“舒迟是联邦内某黑帮老大的儿子,得罪他就死得很惨”的地步。恰巧早上除了舒迟以外,那个昨天当场被取消所有资格的学生也一直没有出现在学校里。于是更是坐实了舒迟背景神秘来头不小的小道消息…… 下午才姗姗来迟出现在教室里的舒迟,听完罗洛半带好奇的转述之后,顿时有些啼笑皆非。然后,他忍不住脑补了一下,禹景曦是他爹的场景…… 按照上头下达的命令和流程,为了今年春假的邦际古中文桥大赛,下周开始舒迟就要和学校里那些从比赛中脱颖而出的候选人一起前往奥城,进行封闭式地严格培训。只是,令舒迟有些惊讶的是,罗洛并没有在培训的名单内,白涟漪却在。不过,名单上的那些人里,舒迟唯一认识的大概也只有白涟漪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大姨妈=3= 今天走的是时隔半个月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写什么了路线 前几天编辑竟然私敲我问我是不是不打算申榜……虽然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是没好意思只说_(:3」∠)_ 考试终于结束又要开启一贯的寝室宅糜烂生活。 ☆、不看新闻怎么破 集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禹景曦听说白涟漪也在集训名单之内后,并且到奥城之后住的还是中协会给他们安排的学生宿舍后,拉着脸看着舒迟不说话。 舒迟淡定地给他解释,虽然宿舍床位都是随机分配,也不一定能和白涟漪分在同一个宿舍。更何况,就算和白涟漪分在一起,他的舍友也不一定只有白涟漪这一个。 舒迟说完以后,也不知道是听到哪句话,禹景曦的脸色反而更加黑了。和之前一样,禹景曦要求舒迟到奥城以后,每天都要给他发信息,以证明对方依旧一心一意并且不会爬墙。 舒迟抽抽嘴角:“封闭式集训规定每人都要上交电子仪。” “没关系,还有一个。”舒迟有些茫然,禹景曦却翘起嘴角,从身上摸出一个电子仪丢给舒迟。舒迟接过后一看,竟然是之前禹景曦为了隐藏身份用的电子仪。 舒迟:“……” 因为是和学校的人一起出发,所以大家会在周一早上到安大集合。此时离春假也就是古中文桥比赛大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所以舒迟大概会在奥城待上一个多月。即使禹景曦有再多不满,也还是被舒迟用一个晚上就安抚下来了。 早上禹景曦送舒迟去安大时,下车前,舒迟的手突然被禹景曦拉住不放。舒迟疑惑地回头去看他,却发现禹景曦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却抿着唇良久不说话。 舒迟主动开口问他:“怎么了?” 禹景曦还是没说话,眉毛却轻轻地皱起来。 舒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降低声音道:“我记得的啦。每天早上给你发早安,每天晚上给你发晚安,每天睡觉前……咳,想你。” 禹景曦啧一声:“不是这个。” 舒迟闹了个红脸,干巴巴地问他:“那,那是什么……” 禹景曦轻咳一声,将视线从舒迟脸上微微偏离开:“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舒迟茫然:“什么事?” 禹景曦一愣,也不解释,只生气地瞪着他强调:“很重要的事!” 舒迟哈哈一笑,然后凑过去在男人右脸上吧唧一口:“现在想起来了,确实是很重要的事。” 禹景曦掩饰情绪般地用手摸摸右脸,佯装嫌弃地嘟囔道:“口水都蹭脸上了。” 舒迟并不在意地笑了笑,好脾气地问他:“现在可以走了吗?” 禹景曦抿着唇飞快地瞥他一眼,然后缓缓地将自己的脸朝反方向偏了偏,露出自己的左脸。舒迟立马会意地又在禹景曦左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后,就连舒迟自己也觉得似乎有些肉麻过头。但是一想到要分开这么久,舒迟也就释然了。 舒迟这次是真的准备下车了,看着禹景曦道:“那我走了啊。” 禹景曦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然后微不可见地低了低头,缓缓地抬起手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做完这些动作后,他又轻咳一声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直勾勾地盯着舒迟不说话。 舒迟:“……” 最后,明明提前了时间出门,舒迟却是集训的学生里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踩点到的学生。众人纷纷私底下感慨道,爸爸是黑社会老大果然非一般,就连踩点都这么地从容不迫。 舒迟:“……”他想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白涟漪从舒迟来以后,就一直跟在舒迟身边,就连一行人乘坐飞行器时,白涟漪的座位也是紧挨着舒迟。而舒迟也早就将禹景曦关于“少和白涟漪接触”的奇葩叮嘱扔到脑后,加之自从上次白涟漪的改变以后,舒迟觉得对方正常了不少,交流起来也更加顺利了。 只是,如果说刚刚从玛丽苏毕业时白涟漪还有熊孩子长大了的假象,现在时间一长,舒迟却觉得白涟漪已经渐渐露出本性,更加天然和话唠了。 白涟漪:“舒迟你没去过奥城吧,我每年放假都要去奥城的外公家哒,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出去玩哒。” 舒迟:“我去过。” 白涟漪恍然大悟地一拍头:“哦对哒,我想起来哒,你上次秋假去过哒。” 舒迟默认。没过一会,白涟漪:“舒迟你要不要去我外公家玩哒?” 舒迟:“……不是封闭式集训吗?” 白涟漪:“是哦。” 又过片刻,白涟漪:“舒迟,靖西企业的继承人是你男朋友吗?” 舒迟:“(~﹃~)~zz…” 白涟漪:“咦?” 舒迟很庆幸自己能在白涟漪一直未停过的聒噪声中睡着。嗯……都怪昨晚上因为要安抚禹景曦的情绪,导致睡眠时间大幅度减少。不过,几个小时后,他更加后悔地则是自己早不睡晚不睡,偏偏在白涟漪问出那样的问题时睡着了……好心塞。 时间进度条拉到几个小时后。此时安大的十个学生已经成功抵达奥城,并且在飞行点和中协会派来接他们的人顺利会师。由于参加集训的学生并不仅仅限于安大的学生,加之每个学校到达奥城的时间都不一致。所以当舒迟他们抵达集训地点时,发现学生宿舍里有些房间已经住满了人。 果然如舒迟猜测的一样,宿舍并不是两人间,但是四人间也不会过于拥挤。对此,舒迟还是挺满意的。分配住处时,十个学生正好分到两个四人间然后多出两人。不知是不是舒迟的错觉,他总觉得负责分配床位的人似乎有意将舒迟和白涟漪两个人留在最后。 最后,舒迟和白涟漪如禹景曦预料地一样,被分到了同一间宿舍。除此之外,宿舍里另外两个学生是来自本地的奥城大学。因此,舒迟的宿舍大概是极为少见的混搭风格。 舒迟和白涟漪进宿舍整理东西时,另外两个室友的行李都在,人却并不在。虽然中协会要求所有学生在本周二前抵达,但是正式的集训却是从这个周末开始。因此,那两个室友极有可能是出去玩了。 从白涟漪身前经过时,舒迟听见对方碎碎念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里,他随口问道:“你在说什么?” 白涟漪撇撇嘴道:“我外公先前还承诺我说让我们两个单独住一间房间的,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住啦。” 舒迟奇怪:“你外公?” 白涟漪笑嘻嘻地道:“对啊,你男朋友的事也是我无意中从外公那里听来的哒。” 舒迟惊吓:“我什么男朋友?” 白涟漪鼓鼓腮帮子:“刚才在飞行器上我不是问过你,禹景曦是不是你男朋友,你还默认哒。”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等等……舒迟有些接受不能地道,“你外公是……?” 白涟漪:“我外公是中协会会长哒。” 舒迟默然,虽然白会长和白涟漪都姓白,但是舒迟还真没将两个人联想到一块去过。当晚,舒迟就将白涟漪的事告诉禹景曦。却没想到禹景曦反而淡定地道,他在第一次看到白涟漪时就知道了。 舒迟:“……”也对,爷爷和外公是多年好友,不知道才是不正常吧。 只是,舒迟没想到禹景曦会认识白涟漪是因为:“当时白老头还想撮合我和小娘炮,让两家联姻然后亲上加亲,被我拒绝了。” 舒迟:“……” 禹景曦不屑地哼一声:“当年撮合不成,现在又想来抢我媳妇,小娘炮太有心机了。” 舒迟:“……”大爷您真想多了。 奥大的两个室友回来时,推门进来见到舒迟和白涟漪,还以为走错了宿舍,又下意识地退出去看了一眼宿舍号。舒迟抽抽嘴角,简单解释过后,四个人又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 个头比较高性格偏沉稳的男生叫陈闻,旁边那个一头黑色卷发性格阳光的男生叫杨洸。陈闻是四个人当中最高最健壮的人。舒迟粗略回忆了一下,陈闻的身高大概和禹景曦差不多高。 说话间舒迟得知陈闻大概是参加集训的学生里唯一一个非古中文专业的学生了。不过,既然不是古中文专业,还能被选上,也算是实力不低。舒迟随口问对方为什么要参加这次集训,本以为陈闻会回答说是兴趣。 却没想到,听到舒迟的话以后,陈闻没有回答,反而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杨洸。杨洸脸上表情十分正常仿佛丝毫未察觉陈闻的目光,手却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鼻梁。见此情形,舒迟立马就善意地笑了笑。唯独白涟漪在旁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因为集训前几天的时间十分宽裕,四人便一起出门在奥城逛了逛。四人当中对奥城最不熟悉地大概也只有舒迟了。舒迟虽然之前来过奥城,却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客栈和中协会里,几乎没什么机会出来玩,也觉得有些新鲜。 舒迟也一直十分准时地给禹景曦发信息。来奥城两天后的晚上,舒迟给禹景曦发完“晚安”消息以后,禹景曦破天荒地回了他一句略长的消息:“你看新闻节目吗?” 舒迟看着那句话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看啊,怎么了?” 禹景曦语气矜持:“偶尔看一下也不错。” 舒迟:“我为什么要看那种节目?又不是学经济的。” 禹景曦看到舒迟的回复后,差点没被舒迟的迟钝给气死。他迅速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语气里夹杂着恨铁不成钢:“让你看你就看!明天早上八点,联邦新闻直播。” 发完后,看着消息旁边显示的“已读”状态,禹景曦拉着脸嘟囔一句:“你老公还是学经济的呢……” 舒迟笑了笑,赶紧一口应下,顺便将第二天早上七点半的闹钟截图给禹景曦看。禹景曦看到舒迟发来的图以后,良久才说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走的是标题苦手路线【好像每天都在走这个路线…… ☆、好久没更怎么破 于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准时坐在桌边一边吃早餐一边守着新闻直播的舒迟,在看到禹景曦的脸出现采访当中的那一瞬间,差点就将口里的粥都喷了出来。震惊过后,舒迟又十分新奇地一直盯着禹景曦看。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禹景曦上新闻,其实还挺帅的嘛。 舒迟笑起来,即使是透过屏幕,但他还是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禹景曦的用意。想让自己看他,直接视频就好了嘛,还真是傲娇啊。 一旁的杨洸表情则更加惊奇,他不知道舒迟在看什么东西,视线一直定在光脑上从未离开过,就连手上勺子里的粥都快送进鼻子里了都没发现。杨洸走过去及时阻止了舒迟的鼻子遭遇惨案。 “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杨洸好奇地朝舒迟手里光脑的屏幕上看去。 刚一看到屏幕上新闻采访里的禹景曦,杨洸整个人就咋咋呼呼地开始淡定不能。弄得刚提着两份早餐进门的陈闻,和刚爬下床的白涟漪都忍不住凑过来看。 “咦,舒迟这不是你男——”白涟漪嘴里剩下的话在舒迟的瞪视中消了音。 舒迟有些担心另外两人会顺着白涟漪的话追问下去,却发现他们完全没有将白涟漪的话放在心上。 杨洸对白涟漪的话恍若未闻,只一直两眼放光地盯着新闻:“男神好帅!” 舒迟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来……男神?等等,这里除了他和白涟漪以外,还有第三个人认识禹景曦?舒迟还在梳理杨洸话里的信息量,后者又一枚重磅炸弹砸下来。 杨洸:“我已经从屏幕外面感受到了男神身上浓浓的老公力!怎么破突然觉得屏幕好脏好想舔!” 舒迟:“……”他已经从身边感受到了浓浓的脑残粉力。 虽然很吃惊这个真相,舒迟还是下意识地看向旁边从头到尾都十分淡定的陈闻,却发现陈闻眼神复杂地盯着杨洸。舒迟并未多想,只当是陈闻不动声色吃醋的表现。 直播结束以后,舒迟被另外毫不知情的两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成也是禹景曦的脑残粉。虽然舒迟有些疑惑禹从不在光视上露脸,也并非是什么人气明星的景曦凭空冒出的粉丝,但是杨洸一口一个亲切十足的“情敌”让舒迟已经无法分出心思去想个明白。 舒迟本能地默认了“情敌”这个头衔,还小心叮嘱白涟漪不要暴露他。早上这个小插曲过去以后,杨洸似乎就自动撇下了陈闻,做什么都要拉着舒迟一块去。舒迟有些心虚地在心里给陈闻点了根蜡。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舒迟总觉得杨洸一直有意挑起关于禹景曦的话题,尤其是每一次都是在他单独和杨洸相处的时候。舒迟只当是脑残粉的习惯性表现,并没有怎么往深处想。 但也是因为如此,一直担心在杨洸面前暴露什么的舒迟,便有意无意地开始和白涟漪长时间待在一起。而这一点,白涟漪也是乐见其成的。从白涟漪的话里,舒迟了解到他们现在的培训点一直以来都是奥城学生每年的军训基地,因此封闭监管措施都极其严格。 培训正式开始以后,所有的学生就在第一时间上交了自己的电子仪。除此以外,为了做好保密措施,中协会还特地给他们配备了特殊的光脑,光脑上唯一能连接的只有资料库。 好在宿舍里并没有安装任何监控措施,舒迟便放心地用备用的电子仪和禹景曦发信息。培训期间的第一个周末,所有学生都被勒令在培训基地禁止外出。舒迟因为习惯了平常的早起,周末早上也醒得特别早。 他从楼下买了早餐上来时,寝室里另外三个人都还没睡醒。舒迟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坐在桌前吃早餐,然后收到了禹景曦的消息。 舒迟有些惊奇对方会挑这个时间点发消息过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因为昨天晚上临时收到几个紧急文件,禹景曦熬夜工作,现在才结束。舒迟催促他去睡觉,禹景曦却顾左右而言他地问舒迟寝室里其他人在干嘛。 “他们还没起床。”舒迟发了这句话过去,对面好一阵沉寂。当震动声又一次响起时,舒迟点开未读消息,然后笑了。 上面只有简单又粗暴的两个字:“视频。” 舒迟本想理智地拒绝,但心下又被禹景曦发来的那两个字勾得蠢蠢欲动。舒迟起身小心地查看了一下头顶上另外三张床铺,杨洸和陈闻背对着他很安静,白涟漪面朝舒迟这边,睡得不省人事。 想了想,舒迟又分别轻轻地喊了三声他们的名字,杨洸和陈闻都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一动不动,看上去睡得很沉。唯独白涟漪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眉毛蹙起,脑袋下意识地在枕头上蹭了蹭,然后口中嘟囔着应了一声。 舒迟眼皮一跳,眼睛一直盯着白涟漪没移开。一想到睡得死死的白涟漪可能会被作死的自己喊起来,舒迟就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好在,舒迟神经紧绷观察了白涟漪片刻后,发现对方并没有转醒,刚才的出声只是在睡梦中的条件反射而已。 舒迟放心地坐回到自己的桌前,激活暗下去的电子仪界面,上面果然又有一条未读信息,又是禹景曦一贯的简短风格:“快点。” 舒迟甚至能够想象出男人在打字时,皱着眉抿着嘴一副耐性耗尽的暴躁模样。舒迟觉得,他竟然已经开始有点想念男人那糟糕的脾气了。舒迟感概一阵子后,谨慎地关掉声音,然后乖乖地给禹景曦发去了视频连接。 舒迟的脸出现在面前时,禹景曦的好心情又立马被对方示意他不要说话只能打字的动作弄得烟消云散。男人挑挑眉毛,冷着脸啧一声,然后开始毫不掩饰地打量起舒迟整个人来。 舒迟耐心地站起来露出全身给禹景曦看,果不其然,禹景曦扫视一番后,又开始数落他“看起来就像三天没吃饭”和“额发太长太邋遢”。舒迟自动将禹景曦的话翻译成“瘦得脸都越来越小了”,然后熟练地接收禹景曦别扭的关心话语。 虽然才半个月未见,舒迟还是盯着禹景曦即便是熬夜也还是熠熠生辉的脸有些移不开眼。大概因为是在家里,男人不仅坐姿随意,上身的衣服也皱巴巴地被扔在旁边的沙发上。 舒迟不动声色地看一眼禹景曦漂亮的腹肌和紧绷的腰线,有些面红心跳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睡衣的衣领。舒迟穿的睡衣本就极为宽松,在他的动作下,睡衣的领口处露出一大片白色的皮肤和极其突出的锁骨。 禹景曦突然就有些心不在焉起来。舒迟疑惑地看看对方,又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朝自己的领口看去,除了光滑的皮肤以外什么也没看到。 舒迟问他:“怎么了?” 禹景曦收回视线咳一声,一本正经地打字告诉舒迟:“领口边的皮肤上有脏东西。” 舒迟不疑有他,一只手扒着领口一只手打字问他:“在哪?” 禹景曦面无表情地道:“衣服遮住了。” 舒迟哦一声,索性解开一粒扣子,继续扯领口。直到最后,舒迟睡衣上的六粒扣子已经解开了三粒,从脖子到肩膀处的皮肤都暴露在禹景曦眼前。舒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是在耍流氓,瞪了他一眼,舒迟直接将衣服收拢,扣子扣到最上面那一粒。 禹景曦有些不高兴:“我都脱光给你看了,你那身材还有什么好遮的。”言下之意,作为回礼舒迟也应该脱了上衣和他□□。 舒迟:“……你不会是因为要和我视频才特地脱了衣服的吧?” 禹景曦镇定打字,语气里满是理直气壮:“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舒迟:“……”问题多了去了好吗! 舒迟还想说什么,禹景曦又发来一行字:“脱衣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按了截图键。” 舒迟的脸腾地热起来,好一阵子才把禹景曦那句特别不要脸但又十分真相的话消化掉。舒迟埋头打字,不再看他:“你想让室友看见我没穿衣服吗?” 本以为禹景曦会直接忽略他的话,却没想到,男人难得认真地皱眉想了想,然后一脸极其认同的表情:“那还是不要脱了,你没穿衣服的时候只有我能看。” 舒迟:“……” 眼见着话题方向越来越不正常,舒迟试图力挽狂澜。他手指动作飞快,却在听见对面床铺上动静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舒迟先是下意识地隐去自己这边的视频画面,然后有些紧张地在脑内回忆了一下宿舍里的床位。睡在他对面的是白涟漪和陈闻,他旁边的床位则是杨洸的。 舒迟小心翼翼地扭头朝身后看一眼,正对面的白涟漪已经从最开始地背对着墙变成了面对墙,一条腿也从被子下面伸了出来,压在被子上面。白涟漪旁边的陈闻依旧保持了背对自己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舒迟松一口气,刚才的响声应该是白涟漪翻身时发出的。舒迟将画面放大后,电子仪上的信息框里果不其然地又被禹景曦刷了屏,似乎是在对舒迟的不回应极其不满。而经过刚才的虚惊一场后,舒迟也没了继续的心情,草草和禹景曦说了几句以后,他就在对方的黑脸里断掉了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只要一断更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过我不会弃疗的!! 要快点振作起来啊 ̄△ ̄ ☆、紧张死了怎么破 舒迟收起电子仪后,握着水杯起身想去倒水喝。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舒迟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就在他旁边的床位上,杨洸悄无声息地坐在床边对他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 舒迟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两人对视了片刻后,杨洸好似恍然大悟般有些局促地道:“你们怎么不继续了?我打扰到你了吗?” 舒迟愣了愣,有些紧张地试探道:“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都没注意到。” 杨洸大喇喇地伸了个懒腰,眨眨眼调侃道:“因为你聊得太入神了,放心啦,我不会偷偷告诉导师们的。” 舒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转身走开。身后杨洸盯着舒迟的背影,良久才移开视线。 就在舒迟他们享受有些单调的周末时光时,美帝联邦文化总部关于大赛的具体项目已经发放给了日落联邦和中华联邦。培训基地的导师们在拿到资料后的第一时间,就制定了具体的培训计划。 周末后的第一天上午,导师就将二百个学生都召集到一个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并公布了比赛的大概项目。 这次比赛大致上是分为四个部分的考察,分别为古中文语言能力、古中华历史国情、古中华文化技能和个人方面的才艺展示。前三项是团体赛,最后一项是个人项目。 被调来集训基地的几个联邦内顶尖的导师各自挑选了比较擅长的领域,严格按照四个方面来培养学生们的综合能力。集训内容分为理论课和实践课。 理论课就是比较单调地学生们坐在下面,导师站在上面,传授那些关于古中文语言方面和古中华历史国情方面的知识。由于导师们都是对在研究古中文方面有十分大的造诣,因此授课内容的深度和细腻比起舒迟在大学里上的课程,还要更上一层楼。有时候,就连舒迟这种从古中华本土来的人,都深感“涨姿势”了。 选择古中文这门专业的学生大多数都是死记硬背能力比较好的,尤其是如今被挑选来即将成为联邦栋梁的这些学生,记忆力比起一般人更是好太多。舒迟的记忆力虽然挺一般,但是他最大的优势就是赢在起跑线上。因此,虽然知识量有点过大,但他还是比较游刃有余的。至少,每天和禹景曦联系的时间一直保持不变。 不过,最令学生们头疼的不是理论课,而是实践课。实践课是专门为了大赛中古中华文化技能这一项目而设定的。即便是在几百年后的今天,中华联邦还是无法完全剔除掉古中华火热的应试教育留下的影响。因此,比起那些基础知识,导师们更加担心的是这群学生整日埋于书本当中,动手能力全是渣。 舒迟比较在意导师们口中的实践课程,尤其是在听到导师说因为集训基地设备不太完善,因此实践课程会推迟几周以后,舒迟就更加期待了。 不过,还没等他们为即将到来的实践课程头疼时,导师在下课前口吻平淡地宣布出的消息,就让下面的学生一片哗然。那些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过了安全线的人,不得不又一次开始提心吊胆起来了。 原因无他,在这周的周末,也是来到集训基地后的第三周,他们即将面临一场摸底考试。而这场摸底考也是筛选赛里的最后一场隐藏考试,在考试中, 二百个学生中将有一百五十个人会收拾行李回家,剩下的五十个人才是最终会代表自己联邦踏入赛场的选手。 与之前的筛选赛不同,这一次的摸底考中,每个人身边坐着的人甚至是朝夕相处的临时室友都将会变成竞争对手。因为五十个名额在二百个人当中实在是太少了。 舒迟抬头看一眼寝室门口关门进来的白涟漪,耳边的争执声彻底被隔绝在门外。白涟漪有些奇怪地道:“隔壁寝室里又有人吵起来了。” 舒迟淡淡道:“这已经是几天来的第五起吵架事故了。” 话音刚落,另外三个人除了白涟漪都一脸“十分了解和见怪不怪”的表情,唯独白涟漪还一脸茫然。杨洸大大咧咧地笑着说:“只要我们四个不会吵架就好了。” 白涟漪立马赞同地点点头。舒迟冥冥中总觉得,这货长了一张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脸。 隔壁或者对门吵架的事件对舒迟并没有多大影响,很快他就被其他的事转移开了注意力。这件事还是关于禹景曦的。 私藏电子仪的事被杨洸发现以后,舒迟也不躲躲藏藏了,索性光明正大地在室友面前用电子仪和禹景曦聊天。第一次看到舒迟手中的电子仪时,陈闻出乎意料地并未很惊讶,反而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舒迟甚至开始有些怀疑,那天早上和禹景曦视频时,陈闻是不是早就醒了,却为了防止自己尴尬才一直装睡。果然没有什么人睡觉时能够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僵着不动的吧…… 唯独白涟漪瞪着眼睛咋咋呼呼,还将舒迟的电子仪拿到手里翻来覆去玩了一下子。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拉着舒迟悄悄问他:“电子仪被陈闻和杨洸看到了没事吗?” 舒迟看着白涟漪的样子有些想笑,调整好面部表情,他瞥一眼旁边小心翼翼地白涟漪:“你倒是很自觉就把自己定位成‘自己人’了啊。” 白涟漪:“……” 眼下有点奇怪的是,两天前舒迟和禹景曦视频的时候,禹景曦告诉他,因为禹老爷子的大寿要来了,他作为寿宴的主要操办人,最近可能会比较忙。禹景曦这样说的本意是想要暗示舒迟主动一点。 舒迟却故作淡定地点点头道:“正好最近课比较紧,那就先不要联系了吧。” 禹景曦暴躁地瞪他一眼,表情上明晃晃地写着五个字“你是找死吗”。然后舒迟用了十分钟安抚对方,又花了将近三十分钟躺着让对方调戏,并且不做反抗。最后,挂掉视频以后,舒迟竟然有种已经刷了一本书的题的感觉。 然而他看着摊在自己面前依旧是一片空白的练习题时,缓缓地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现在回到两天后的此时,舒迟睡午觉前摸出枕头下的电子仪看了看,上面依旧是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显示未读的消息。似乎正是应了舒迟开玩笑时对禹景曦说的那句话,对方也真的整整两天都没有联系自己。 难道真的是太忙了?舒迟善解人意地帮禹景曦找理由。片刻后他又兀自翻了翻白眼,工作一整夜后连睡觉都没时间还要给自己发消息的人,真的会因为一个寿宴就忙到没时间联系他吗? 舒迟郁猝地将电子仪塞回枕头下面,不再去想。事实上,他也没时间想,因为这几天白涟漪他们为了摸底考每天都奋战到深夜。他为了让自己不要太猎奇,只好跟着他们一起熬夜。熬夜的后果就是,舒迟现在一沾着枕头就会睡,就连“如果禹景曦不联系自己,自己可以反过去找对方”这么简单的方法也抛到了脑后。 中午睡醒后,舒迟又软绵绵地从床上爬起来去上课。这一次,等他决定今晚睡觉前去慰问一下似乎忙得不见人影的禹景曦后,导师突然就在上课时传话给在座的学生,因为临时接到匿名举报,有人违反培训期间的规则,在寝室里藏了与外界联系的工具,中协会的人已经赶去寝室检查了。 教室里立马就炸开,随着人声炸开的还有舒迟的脑子。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糟了”,想到自己放在枕头下的电子仪,以及导师话里说的“匿名举报”,舒迟下意识地就将视线移向坐在右后方的陈闻和杨洸。 前者对他的目光熟视无睹,后者则露出无辜的笑容。舒迟深吸一口气,有些猜不透杨洸笑容里包含的意味。当然,眼下他以及顾不上去揣测杨洸的笑容了,他现在只祈祷,搜查的人眼瞎,不要摸出电子仪来。当然,这似乎不太可能…… 最后一节课结束以后,导师并没有立刻放所有人去食堂吃饭,反而一脸严肃地守在教室里。他扫一眼教室里的学生,有些人表情无辜甚至开始有些不耐烦,还有人表情僵硬身体绷直,大气都不敢出。 这位年逾五十的导师一掌重重地拍在讲桌上,语气严厉而冰冷:“培训前收缴电子仪时,就明令禁止所有人与外界联系。现在还有人把规矩当儿戏,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人这么胆大包天!” 话音刚落,就有几人推开教室门走了进来,舒迟粗略扫一眼,中协会的几位举足轻重的副会长都在其中。当中有一人将一袋东西直接倒在讲台上,坐在旁边的白涟漪立马撇过头担忧地看了舒迟一眼。舒迟眼睛锁住那堆从所有寝室里搜刮来的杂乱物品,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噜噜噜噜怎么破 清查结果很神奇却也十分庆幸。即便搜查的人在两百个学生当中揪出了四十来个藏私货的人,舒迟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时间,教室里叫骂声和哭喊声混杂在一起。 那些因为一己私念而错失参赛资格的人纷纷在导师面前痛哭流涕地表示,他们只是因为太想念家人朋友和恋人,所以没忍住才留下自己的电子仪或是光脑。还有一些人索性和自己的室友撕破脸,直接将那个所谓的“匿名举报者”套在平日里就有些不合的室友身上。 到这个时候,就连舒迟都开始怀疑,“匿名举报者”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中协会在两百个学生中进行的一次大清扫。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要关心的。在落选的学生名单全部公布以后,舒迟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白涟漪。 这一次,白涟漪难得理解到了舒迟表情中的深意,他连忙摆手道:“不是我做的哒,虽然他们都归我爷爷管,但是我爷爷一样最讨厌徇私舞弊哒。” 难道真是搜查宿舍的人眼睛瞎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舒迟就立马摇头否认。他自认为自己的金手指和人品还没有大到这个程度。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性,就是舒迟以为自己放在枕头下面的电子仪,其实压根就不在枕头下。 舒迟的心思立马绕到自己的另外两个室友身上,他完全想不出,会是谁拿了自己的东西。 晚上回寝室以后,杨洸当着大家的面将舒迟的电子仪递还给舒迟,又冲舒迟笑了笑:“早上出门的时候听小道消息说,今天会有人来搜查宿舍,所以就顺道帮你把东西带出来了。” 舒迟愣了愣,接过电子仪,跟杨洸道了声谢。每天早上去上课时,一向都是舒迟和白涟漪两人先走,杨洸和陈闻两人在后头锁门。虽然舒迟总觉得杨洸的话有点不对劲,但是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当事实就是这样了。 舒迟这边刚经历了一场虚惊,禹景曦那边却是禹老爷子的生日已经到了。因为禹老爷子一向都是主张从简,禹景曦还是在禹家大宅的一楼大厅里帮老爷子办了一场小小的寿宴。 说是小寿宴,是因为参加寿宴的人除了禹家各分支的亲戚以外,也只有禹老爷子一些世交朋友和几个禹景曦在商场上关系不错的朋友。禹老爷子的几个世交也都是对古中文语言文化有一定的兴趣和研究。 禹老爷子作为寿星讲了几句话以后,便拉着几个老头上楼叙旧去了。禹景曦进去的时候,几个人正说到难得大家聚在一起,白徽樟却因为“古中文桥”大赛来不了。 话题既然提到这场比赛,禹老爷子也就免不了十分自豪地将自己的准孙媳妇参加比赛的事在几个老头面前炫耀一番。禹景曦也是第一次看到老爷子露出这样的表情,也觉得挺有意思,便带着自家媳妇被夸的骄傲心情坐下来听他们谈话。 这下杨家的老爷子便坐不住了,两句话也将自己孙子被选去参赛的事说了出来。末了,杨老爷子还有些可惜地道:“早知道景曦找了个古中文专业的男孩子,当初我说什么都要把我家洸洸和景曦撮合在一起了。” 禹老爷子以前是见过自家好友的孙子杨洸的,也觉得那孩子性格活泼嘴巴甜十分讨喜。并且那孩子自从见到景曦以后,就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景曦的喜欢和崇拜,只是自家孙子一直对那孩子不怎么来电,撮合的心思也就不了了之。 当然,这些想法都是禹老爷子在见到舒迟之前的想法。如今,凡事都站在舒迟这一边的禹老爷子听见老友还一直将撮合的事挂在嘴边,突然就有些不悦起来。当然,这点心思禹老爷子隐藏得十分好。 此时,又有人提出,既然舒迟和杨洸都参加了集训,借此机会让两人好好认识一下成为朋友也是极好的。听到这样的话,禹老爷子也没有出言反驳。禹景曦却是皱起眉来,随口用几句话将这事忽悠过去。 禹景曦暗自冷哼一声,有一个定力不足的媳妇,他要时时刻刻防着任何接近舒迟的人才行。想介绍杨洸和舒迟认识,下辈子吧。饶是以禹景曦的智商,也没有想到舒迟会这么凑巧地和杨洸分在同一个寝室。 不过,禹景曦有些暴躁又怨念地划开电子仪的屏幕看了看,上面还是没有任何舒迟发来的消息。已经过去两三天了,舒迟留下一句“我没联系你的时候千万不要联系我”话就消失,是又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禹景曦不满地皱眉。 第二天早上,杨洸因为身体不舒服请假了,舒迟和白涟漪便等陈闻一起去上课。上午课程的导师是个比较和蔼可亲的老教授。因为他在课上屡次提到三天后的摸底考试,下课的时候,学生都赖在教室里不愿意走,想要从这位老教授口中套出一点关于摸底考的信息来。 老教授没忍住联邦的花朵们的各种卖萌,便提了提摸底考的形式。许多人都表示不理解,考试还能有什么形式?难道不就是考试卷吗?老教授摸着胡子神秘摇头一笑:“为了测试你们的实践水平和发展潜力,这次考试分为笔试和实践。实践部分会考察你们的古中华历史国情基础知识和动手能力。” 底下的学生们一片哗然,面部表情都跟着紧张起来。出于对未知的实践考试的恐惧,有些当初在筛选赛中擦着及格线进来的人都变得愁眉苦脸起来。就连白涟漪也跟着垮下脸来,一直到回寝室时,口里还在念叨这这件事。 毫无压力的舒迟胡乱安慰了白涟漪几句,对方不但没有情绪好转,反而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问舒迟:“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担心?” 舒迟语塞,然后拉了走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陈闻做垫背:“他也不着急啊。” 白涟漪哦了一声,很快又被其他的事物转移开注意力。舒迟松口气,虽然陈闻却是一直表情淡定,可自从他进入这个寝室以来,就没见过陈闻又不淡定的表情的时候…… 三个人回到寝室的时候,杨洸还在床上睡觉。陈闻放下外卖,叫杨洸起来吃午饭。一连喊了好几声,杨洸才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陈闻顺便将摸底考的事告诉他。 舒迟本以为杨洸也不会对考试太过在意,集训以来,舒迟没见过他为什么事发愁过。对方给人的印象,永远都是一副挂着大喇喇的笑容镇定自如的模样。 很快,舒迟就发现自己猜错了。杨洸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惊讶,反应过来后立马苦着脸抱怨中协会的变态行迹。白涟漪眼睛一亮,就像找到了队友。很快,两个人就勾肩搭背地凑到一块去了。 这样的反常还不够,晚上舒迟刚洗完澡爬上床,杨洸就从外面回来,嚷着让舒迟帮他补补课,不然他担心摸底考会不及格。舒迟只好又从床上爬下去。 被杨洸开了先例以后,寝室里唯一基础比较薄弱的白涟漪便也马不停蹄地搬着小板凳坐到了舒迟旁边。听到身旁响动的舒迟,一回头就对上白涟漪亮晶晶又纯粹的眼神。 舒迟:“……” 最后,这一天晚上又以三个人一起熬夜而告终。舒迟本以为不会花太久时间,却没料到白涟漪和杨洸老是抓着一些基础知识问他。尤其是杨洸。有时候还挺爱钻牛角尖。 不知道是不是舒迟的错觉,他总觉得杨洸钻牛角尖的地方都是前段时间中协会进行修正后发布的最新版本的正确答案。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作为舒迟忠实维护者的白涟漪,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出声和杨洸解释起来。 值得要说的一点是,如果是白涟漪对基础部分有疑问,舒迟还能够理解。毕竟当初学校里的筛选赛,白涟漪身上这么个自带光环的身份,让他通过筛选是很容易的事。至于杨洸,舒迟有些郁闷。 他轻咳一声问杨洸:“你当初是怎么通过你们学校的筛选赛的?你们学校应该比我们还严格吧?” 杨洸冲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全靠我家陈闻啊。” 舒迟:“……”所以杨洸来这儿是干嘛的…… 杨洸似乎是看出舒迟心中所想,故意意味深长地道:“自然是为了我喜欢的人来的。” 舒迟恍然大悟,心中自动把杨洸口中“喜欢的人”与陈闻划上等号。只是,舒迟转念一想,他怎么记得陈闻好像并不是古中文专业的学生?没等舒迟理清思绪,白涟漪的声音就将舒迟的思考重心转移到了面前的书本上…… 于是一连两天晚上,白涟漪和杨洸都拉着舒迟“学习”到很晚。晚上睡觉时,舒迟几乎是上床秒睡,连带着电子仪和联系禹景曦的事也忘记得一干二净。 摸底考前一天,舒迟终于找着寝室里没人的时候,从枕头下摸出电子仪,给禹景曦发消息:“在干嘛?” 对方几乎是秒回,只是舒迟打开消息界面以后,却对着那几个字一脸茫然。禹景曦语气冷淡又凌厉地回了一句:“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心好累啊怎么破 看到禹景曦冷漠问话的电光火石之间,舒迟已经暗暗脑补了一出跌宕起伏的“交往两年男票因车祸失忆另娶他人”的大戏。见寝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舒迟便直接连接了对方的视频。 影像弹跳出来以后,舒迟看一眼对面的情形,然后哽住。禹景曦正半躺在水雾缭绕的浴缸里挑眉看他。舒迟的视线从对方微仰起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上移到水面若隐若现的平坦结实的腹肌,眨眨眼忍住扑上去舔屏的冲动。 早在收到视频请求时,禹景曦就知道是舒迟了。刚从浴缸里出来穿上裤子的他,想了想又脱掉裤子,重新坐回了浴缸里,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舒迟淡定道:“既然你在洗澡,那等你洗完以后我再找你好了。”说着,就伸手要去关视频。 □□不成的禹景曦只好瞪他一眼,起身从浴缸里跨出来。然后,舒迟就微红着脸围观了禹景曦从□□到套上裤子的过程。走出浴室以后,禹景曦敏锐地捕捉到舒迟脸上还未校区的余热,故意问他:“你脸怎么这么红?” 舒迟语塞了一下,然后一口咬定:“我的脸色一直都这么红润。” 禹景曦哼笑道:“难道不是看了我的器官才脸红的吗?说起来这么久景小曦也很想你了,你们俩要不要叙叙旧?”语毕,禹景曦便自顾自地去扯裤子,似乎是想要将被包裹在内裤里的器官放出来。 舒迟立马愤然大喊:“你再耍流氓我就真的关了!”他真的没想到,禹景曦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真是太久没开荤,逼急了……? 禹景曦毫不犹豫地相信,舒迟是真的会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他这才放过舒迟,脸上的表情突然就严肃起来。舒迟本以为对方因为自己的话变得有些不高兴了, 不过禹景曦却并未表现出冷淡的样子。反而像刚归家的丈夫一样,东一句西一句开始拷问舒迟的日常生活。甚至就连舒迟最近见了什么人,早上几点出门,下午几点回寝室这些事都要问得清清楚楚。 舒迟警惕地道:“问得这么详细做什么?” 禹景曦冷气外放哼道:“这是为了防止你在外面出轨的例行检查。” 舒迟:“……” 有些细节舒迟一时间想不起,便拿“不知道”打发他。禹景曦便凶巴巴地命令道:“不准说不知道,想不起也要想。” 舒迟:“……” 问完这几天来舒迟的一举一动后,禹景曦又极为反常地“关心”起舒迟和室友之间的交往相处来。关于舒迟的电子仪被人动了这件事,禹景曦排查完其他人后,便重点怀疑起了同一个寝室的人。 舒迟简单回了一句:“相处啊……挺好的。” 禹景曦见问不出什么来,又问舒迟要他的三个室友的名字,口中还十分义正言辞,这是为了排除和舒迟朝夕相处的人里埋伏的潜在敌人。 舒迟抽抽嘴角,一时嘴快第一个就将白涟漪卖了出去。禹景曦在听到白涟漪名字的一瞬间,就恼怒地瞪了舒迟一眼,冷笑:“能耐了啊,瞒着我跟小娘炮同居了这么久。当初还信誓旦旦地答应不会和他住一起。” 舒迟:“……”同居是什么鬼,他有点想为两外两个直接被禹景曦的话抹杀掉的室友默哀。 不过,气愤归气愤,禹景曦的理智还在。他从前见过那小娘炮,心里明白对方不是会干出这种事来的人。男人眯起眼,那就是剩下的两个人了。舒迟见禹景曦露出这样的表情,顿时觉得心下有点发毛。 接下来,舒迟谈及陈闻和杨洸的时候,还特地补充了一句两人是奥大的在校学生。禹景曦直接略过陈闻,听到杨洸这个名字时,他不得不在意起来。两百个学生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为什么舒迟偏偏就和不是同一个学校的杨洸住到了一起。禹景曦寒下脸来。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舒迟看一眼对面禹景曦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就问他:“你之前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禹景曦一怔,对舒迟的问话闭口不答,只有些奇怪地说了一句:“那个叫杨洸的你防着点。” 舒迟不解:“为什么?虽然我总觉得他有点奇怪,但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说道最后,舒迟想起上次提心吊胆的电子仪事件,也愈发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了。 想到这里,舒迟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件重要的事没有告诉禹景曦,便一口气将杨洸帮自己躲过一劫的事告诉了禹景曦。禹景曦皱起眉,决定也不瞒着舒迟了,直接将一段聊天记录的截图传到舒迟电子仪上,然后示意舒迟点开大图看。 舒迟正要看,门口就传来响动,出门的白涟漪他们都回来了。舒迟便快速地跟禹景曦说了两句,然后关掉了视频。白涟漪以为舒迟坐在书桌前发呆,便笑嘻嘻地扑上来,和舒迟分享了一下之前在外面遇到的趣事。 十来分钟以后,好不容易打发走白涟漪的舒迟,打开了电子仪。然后,舒迟愣住了。禹景曦发过来的聊天记录显然是禹景曦和自己的,只是上面无比陌生的对话和极其不合理的对话时间透露着诡异感。 第一张图大概是禹老爷子生日一两天前,舒迟看到自己给禹景曦发了一条“我没找你时不要联系我”的消息。舒迟偏头一想,那个时候自己确实好像抱怨过禹景曦是忙到什么程度,才好几天都没理他。 之后图上的对话时间都是前几天的上午,那个时候舒迟正在上课,根本就不可能给禹景曦发消息。看着图上“自己”各种不要脸地给禹景曦发腻腻歪歪的情话,舒迟有些郁闷。 这些截图最后都止于禹景曦的一句话“你是谁”,似乎禹景曦问出这句话以后,“自己”就没再回复过了。舒迟退出看图界面,从自己这边导出聊天记录来看,发现聊天记录上干干净净,那些禹景曦发来的图在舒迟这边,都被删得一干二净。 因为禹景曦的话在前,又联想到杨洸几天前上午请假的事,舒迟就算是再怎么傻都明白过来了。本来还觉得杨洸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的舒迟,在细细回想了一遍初见杨洸的情形时,突然就隐约感觉到杨洸口中说的“喜欢”自己男人,并不是对“男神”的喜欢那样简单。 有了这个猜想做引导之后,舒迟顺着这根绳索往回摸索,突然就觉得之前觉得奇怪的地方统统都变得明朗起来。他竟然还一直杨洸喜欢的人是陈闻,有点醉人。总而言之,又是禹景曦引来的烂桃花。 不仅是杨洸自己,就连迟钝无比的白涟漪也明显感觉到,舒迟突然就对他变得疏远起来。舒迟是在很明显地和杨洸划开界限,虽然不知道之前那些举动又有什么意义,但是他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更何况,摸底考以后,就会有许多人离开。那个时候,剩下五十个学生的住宿问题肯定会重新分配,他几乎是不再可能和杨洸被分到同一个寝室了。 白涟漪虽然不明白舒迟的态度突变,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也跟着疏远另外两个人。毕竟对白涟漪来说,不管做什么都只要跟在舒迟后面就是好的。于是,摸底考前一天,就连舒迟这个在这层楼里相处最融洽的寝室,气氛也变得莫名有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的意味。 这个明显的转变纷纷看得旁边的寝室唏嘘不已。众人表示:“心好累,再也不相信友情了!” 杨洸见舒迟不再搭理他,略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他似乎并不在意舒迟发现自己小动作的事,还是一如既往地脸上笑容不变。 第二天,几乎每个人都带着沉重的表情走进了中协会布置精密的封闭式考场。舒迟挑了个座位坐下来后还有些恍然,看起来就像是又回到了刚来这个世界时的那个高考场上。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怎么都不会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 舒迟一坐下来,白涟漪就屁颠屁颠地坐到了舒迟的后面。舒迟回头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再转回来时,自己前面的座位赫然就已经被人坐了。前面那人似是心有感应般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大喇喇的笑容。 舒迟漠然回望。然后,在接下来的考试里,杨洸的笑容就像鱼刺一样鲠在他心里。考场四面八方都是监视器,像高考场一样没有监考者。众人看着桌上那沓厚厚的试卷一阵哗然。 本还想如何才能考好的那些人,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只剩下要如何才能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用古中文答完这一沓卷子。显而易见的是,这件事对舒迟来说并不难。答卷过程里,他脸上挂着的轻松表情与以他为原点扩散出去的圆圈内的考生们脸上紧张到窒息的表情天壤之别。 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里起身,拿着试卷走到教室前的讲台上刷脸卡交卷。与此同时,监考室里的导师也走进考场,站在旁边守着学生们安静交卷。讲台边有两台特殊的仪器,当学生们将没写名字的试卷和自己的脸同时放于仪器前扫描时,那份卷子就会立马被标注为刷脸者的所有物。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 我造我很久没更了 但是恢复更新以后 每天都开始掉收是什么鬼qaq ☆、考鸭蛋了怎么破 舒迟刷完自己的脸,将试卷叠在最上面,转身朝门口走去。前脚将将跨出去,身后就响起了警报声。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导师沉着脸走上前去关掉警报声:“怎么回事?” 陈闻的声音响起来:“刚刚好像是出故障了。” 舒迟有点奇怪地回头去看,发现本应该站在陈闻那个位置也就是自己后面交卷的白涟漪,此时竟然站在了陈闻后面。 导师对着仪器捣鼓一阵后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没坏啊。”然后退开几步看着陈闻,“你交卷没?” “我刚要交它就叫起来了。”陈闻镇定地当着导师的面按照正确流程交了卷,然后离开。 导师见没什么太大影响,就直接将这个小插曲忽略过去,示意后面的人动作快点。 舒迟等白涟漪出来,就问他:“考试座位你不是在我后面吗?” 白涟漪笑嘻嘻:“哦,陈闻刚刚说让我和他换一下,我想应该没什么,就和他换了换哒。” 舒迟点点头,没说什么,就和白涟漪两个人直奔食堂吃饭。本以为卷面成绩会和过几天的实践成绩一起出,却没想到只是吃了个午饭,卷面成绩就出来了。 当时舒迟和白涟漪刚从食堂出来,正准备回宿舍睡个午觉。一路上发现其他人三三两两的朝集训基地最大的公告栏赶过去。舒迟随手拉了个认识的人问情况,对方告诉他说是上午的试卷因为是机械阅卷,所以成绩已经全部出来了。并且公开在公告栏的悬浮屏幕上。 舒迟敏锐地注意到,那人说话时眼神略微闪烁,看向自己的神色似乎是……复杂?舒迟压下心头的怪异感,放弃了回宿舍的想法,直接跟白涟漪朝公告栏走去。只是,越靠近公告栏,舒迟就愈发觉得周围人的气氛不对劲。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穿越之古中文鉴定 作者:盛淮衣 第9节 尤其是已经从公告栏那里往回走的人群,舒迟路过他们时总觉得有纷杂不一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等他抬头去找,只看到周围的人都神色自若地和自己得同伴说话。不过,白涟漪还是听到那些人话里的关键字眼:“他们好像……是在议论你?” 舒迟没说话,下意识地加快自己得脚步。白涟漪不知不觉竟然就落后舒迟一大步,他连忙小跑着赶上舒迟,脸上因为兴奋起了红晕:“该不会是你考得太好了吧。” 舒迟摇头:“怎么可能。” 做试卷的时候,他是估过分以后才选题做的。但是能引起这么多人议论的,只有十分打眼的成绩才可能。既然不是最好的,那只有可能是……舒迟的心沉了下去。白涟漪在舒迟反驳掉自己的话以后,又瞥一眼舒迟算不上高兴的表情,突然就震惊地张开嘴,两人似乎是想到一块去了。 屏幕上的名字顺序十分简单粗暴,是按照成绩排名来排的。舒迟直接走到中下的位置,开始找自己的名字。视线越往下移,心里的不安就多涨一点。最后,舒迟索性决定直接从最后一名开始找起。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不用再一个个找了。因为排在最后一个位置的名字,赫然就是他自己的。舒迟有些无语凝噎,他的名字旁边用来显示成绩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十分亮的数字“0”……紧跟在他身后看过来的白涟漪也对着那个数字瞠目结舌。 而这场摸底考的及格线恰恰就是,在两场考试满分各为一百的前提下,两场考试的平均分必须要达到一百,才有机会留下来。达到及格线还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及格的人数多于五十人,那么就按照成绩排名将多出的人踢出去。 几分钟后,白涟漪带着怜爱的眼神戳了戳舒迟:“你是不是交卷的时候没交成功?” 舒迟直想翻白眼:“怎么可能?” 说完,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身边人任何回应的舒迟,侧头去看白涟漪,却发现后者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到了排名榜的榜首部分。下一秒,白涟漪就过来将舒迟拉到榜首那边去,指着榜上第一个名字示意舒迟看。 舒迟抬头一看,竟然是杨洸。视线往旁边挪一点点,杨洸的分数……舒迟心情十分复杂,因为杨洸的分数恰好就是他给自己的试卷估算出来的分数,误差在五分以内。舒迟往周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陈闻和杨洸的身影。 白涟漪查完自己那中规中矩的分数以后,便拉着舒迟朝办公楼的方向走,嘴里还嘟囔着:“肯定是阅卷的设备搞错了,我们去找导师问问,什么破设备嘛……” 二十分钟后,导师在办公室里翻出舒迟的那份试卷,指着上面小部分乱七八糟的答案和大部分空白地方对舒迟说:“你自己看。” 舒迟和白涟漪凑过去看。视线扫到试卷的第一眼时,舒迟就发现这压根不是他的试卷。就连白涟漪也模模糊糊地看出上面的笔迹并不是他往常所见的。然而,舒迟眼睁睁地看着导师又将那份试卷放到交卷仪器上扫描,浮现出来的影像上确实又是他自己的脸,就连露出一点的衣领也跟他今天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舒迟想起上午陈闻交卷时的小插曲,转头问道:“有没有调换试卷的可能性?” 导师扶扶眼镜严肃道:“不可能,这里的学生都没有这个能力。更何况,这是陈氏企业的最新产品,还没有上市。” 舒迟:“……可是这并不是我的笔迹。” 导师:“如果你坚持这么说,那么我只能将奥城第一精神病院的医生请来给你做检查了。” 舒迟:“……” 最后,舒迟漠然地拖着白涟漪离开导师的办公室。白涟漪满脸不甘心:“难道就这么算了?那你会被刷出去的!” 舒迟反而一扫之前的郁闷,笑了起来:“没事,不是还有一场吗?” 白涟漪总觉得不太靠谱,舒迟却完全打消了让导师查个究竟的想法。毕竟,如果他将自己平时的笔迹拿出来,明眼人一看就会发现是两个人写的。但是,舒迟刚刚看到那份试卷时就发现,上面的字都是出自左手。所以,即便他死磕到底,导师也查不出到底是谁干的这缺德事。 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舒迟和白涟漪回寝室后,发现杨洸和陈闻果然在寝室里。舒迟直接就毫不避讳地开口:“是不是你换掉了我的卷子?” 杨洸转过来冲他神秘一笑:“是我换的,但也不是。” 白涟漪脑子一时转不过来,瞪着眼睛站在旁边看这件事的神转折。舒迟揉揉额角:“你们两个做的?” 杨洸俏皮地眨眨眼:“你看到的那份卷子是我的,然后陈闻在第一次交卷时帮我换了过来,然后警报就响了。” 白涟漪震惊得开始结巴:“怎,怎么换的?” 杨洸歪头:“不是早说了陈闻不是古中文专业的吗,他是学电子机械的。” 白涟漪满脸怀疑:“可是那不是还没有上市的产品吗?” 杨洸:“虽然没有上市,但那是陈闻他们家产的啊。” 白涟漪:“你们太阴险了!” 舒迟:“……你就不怕我录下来?” 杨洸摊开右手,手掌心上是舒迟无比熟悉的电子仪,他耸耸肩道:“你拿什么录?” 舒迟漠然地看他一眼,将自己的东西拿过来,转身走开。话说开以后,寝室就算是彻底分成了两个阵营。舒迟算是明白过来,杨洸就是故意想将他挤出参赛者的名额。于是,这天下来,白涟漪一直在他耳边诉说杨洸的不要脸。 晚上,舒迟就原封不动地将白涟漪说的关于“杨洸如何如何不要脸”转达给了禹景曦。当然,他没有说因为自己太蠢结果被对方坑到的事……入睡以前,舒迟又认真琢磨了一下如何在明天的考试中坑一发对方。 第二天,带队的导师将所有学生带到颇有古风味的红砖牢老式楼房门口,然后当场宣布考试内容。 导师:“今天的考试内容是模拟古人的生活。你们进去以后会看到各种古人生活中的设备和家居用品,你们要在特定的时间内领悟出所有古代物品的用法,桌子上有一张清单,上面会列出你们今天所有的任务。房间里有无死角摄像头,不要妄想有任何小动作。” 所有人自由组合成两人队伍,分批进入楼里。从踏入这栋楼的那一刻,考试就正是开始,考场也需要每一组的人自己拿着考场号去找。舒迟寝室里是舒迟和白涟漪一组,杨洸和陈闻一组。 舒迟这一组是这场考试的倒数第二组,杨洸他们的考试时间恰好排在舒迟他们后面,也就是最后一组。舒迟十分肯定,杨洸和陈闻完全不擅长这个。 事实上舒迟是对的,因为从前面考完出来的考生表情上来看,几乎没有人是擅长这个领域的。他们无一不垂头丧气,只盼着能拿到两场考试的及格分就好。那些在第一场考试里分数偏高的学生脸上表情比较庆幸,而剩下一些因为昨天考砸,渴望在今天的考试中追回一点分数的学生则更加绝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jj的广告越来越多了……就差没霸屏了≈lt(-^-)≈gt ☆、咿咿呀呀怎么破 因为考试时间比较长,而那栋复古的楼里的考场只有几个。被分配的考试小组比较靠后的人,有些就先离开,等轮到自己的时候再过来。有些没离开的人,则是守着那些从考场里出来的人,想要从他们口中获取一些关于考试试题的信息。 然而,很快,这些人就失望地发现,即便是考得很差,出来的人口风也十分紧,半点不提考试题目的事。因为在场的都是激烈的竞争关系,大概就算有人掌握了有力信息,也不会冒着自己被拉下马的风险把自己的对手推进及格线内。 舒迟和白涟漪去食堂吃了午饭,再折返回来时,前面就只剩下一组了。又过大概二十分钟,前面的人从里面出来后,舒迟就伸了个懒腰,拉着十分紧张的白涟漪进了那栋老旧的红砖楼里。 楼里挂着十分古老的电灯泡,灯泡上发出的黄色光芒让舒迟感到十分亲切。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楼里只有十分狭窄的楼梯,并没有电梯。舒迟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房间号,上面用大大的阿拉伯数字写着“609”。 之前发号码的时候,舒迟比杨洸他们先挑,便留了一个和自己前面那组人一样的考场号给杨洸。然后,舒迟又找到自己前面那组的两个人,私下交涉一番后就悄悄互换了考场号。 红砖楼一共有十层高,每层楼的房间并不少。如果是并不熟识古人常用的阿拉伯数字的人,就会将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找考场上。甚至舒迟之前还有些无语地发现,有一组用掉了所有的考试时间也没找到考场,最后甚至还差点在古老的红砖楼里迷路。用他们的话来说:“里面很昏暗,有很多房间,那些房间还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对红砖楼了如指掌的舒迟却完全不担心找不到考场。他带着白涟漪直奔六楼,很快就停在了门牌为“609”的房间面前。房间门口放着一小把钥匙,这下就连舒迟也不得不感概出题人的丧心病狂了。毕竟就算是放在用惯了这种古老的钥匙的他身上,他也无法靠肉眼分辨出哪一把才是房间门的真正钥匙。 舒迟抹了把脸,将钥匙圈上挂着的钥匙一把把□□去试。大概是运气好,舒迟并未试很久,就打开了房间的门。旁边至始至终做摆设作用的白涟漪还一脸惊奇地喊道:“天啦撸,这种鬼东西竟然是用来开门的,古人的设计果然很奇葩。” 还没等舒迟开口,他又瞪着眼睛问:“你是怎么知道只要将这个东西□□去扭一扭就能打开的?!” 舒迟:“……” 在白涟漪一副看古董一样的表情里,舒迟不得不想起,今天参加这场考试的,除了有没找到考场的,还有人找到考场后却不知道怎么开门,出来后表紧略狰狞地对着其他人手舞足蹈地描述了一番钥匙的可怕性:“一个小圈上挂了好多一模一样的铝片,轻轻一摇就会发出好大的响声,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舒迟将白涟漪推进门里后,本想跟着进去,却又退了出来。他摸了摸门上的门牌后,然后翘起了嘴角。片刻后,本来数字是“609”的门牌号赫然就已经变成了“606”。而旁边门上号码本来是“606”的房间,这会儿已经截然相反地变成了“609”。 舒迟满意地拍拍手,关门进去了。当然,他可没指望拿这个骗杨洸。舒迟已经想象得到杨洸在发现自己被耍以后气得跳脚的情景了。舒迟收起自己的恶趣味,扫一眼这个房间。意外地发现,房间虽然很小,却五脏俱全。 里面摆满了各种家居用品和电器,仿佛这就是存在于几百年前的世界里的一个普通的小公寓而已。舒迟一时间被勾起了情绪,看着这些无比令人怀念的布置有些愣然。中协会果然是下了大工夫的。 白涟漪以为舒迟被房间里无比陌生的布置给惊呆了,他一脸发愁地走过去:“怎么办……” 舒迟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拿过白涟漪手上疑似写了考题的白纸。上面用古中文文字列了一竖排清单。因为本次考试的主题是模拟古中华人的生活,因此考题都和屋子里各种电器的运用有关。上面明确表示,做好一道题为十分,十道题中至少做对五道才算及格。整栋楼各角落里安装了监视器,评分人随时坐在办公室里当场进行评分。 白涟漪苦着脸喃喃:“别说五道题,我一道题也做不出……” 舒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照我说的做就行。” 白涟漪眼睛亮了起来,虽然内心里还是对舒迟的话有些怀疑。但是,如果是和舒迟一起考试,就算最后没及格,他也是心甘情愿的!白涟漪屁颠屁颠地跟在舒迟身后行动起来。 半小时后,他就发现,舒迟大概……大概是真的对屋子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白涟漪张大嘴巴,即便他压根都不懂舒迟的做法是对还是错,但是他总觉得,舒迟一定是对的…… 现在让我们回到半小时前,舒迟扫一眼考题清单,第一题是……找到洗衣机,将床上的衣服放进去洗干净后拿出来晒好。 舒迟:“……” 于是,白涟漪在舒迟的指示下将床上的衣服抱过来,放进厕所里一个外表看上去四四方方里面却是圆筒一样的事物里面。然后,他看着舒迟从旁边的绿色袋子里舀了白色的粉末撒上去,又将那东西的头顶关好后,在上面飞快地按了几下,那东西的肚子里就十分神奇地出现了流水声…… 与此同时,不仅是白涟漪惊奇了,坐在办公室里懒懒散散地盯着监控视频的评分导师刘老也惊得坐直了身子。没想到一天下来,还真有人会用洗衣机……评分人心情十分复杂,便直接将先前写下的“破坏门牌号扣十分”划掉了…… 这下,他是真的发现,这人之前调换门牌号的时候,应该并不是误打误撞发现了阿拉伯数字中“6”和“9”的规律,而是真的认识那些数字。 对一切毫不知情的舒迟,此时正在做第二件事。找到手机开机后,发一条短信给评分人。于是,在刘老还没从“有人认识洗衣机”这件事中回过神来,他放在旁边桌上的在众人眼里只是一个普通黑匣子的事物,在今天第一次亮起了小小的屏幕,并发出了一阵悦耳的声音…… 刘老被短信铃弄得一个激灵,立马拿过手机一看,上面果然显示出了一个信封图案,表示有未读短信。他颤抖着将手机滑动解锁,打开短信一看,上面的古中文字体和标点符号都十分正确。这个学生不仅会用手机,还对手机键盘十分熟悉! 于是,一向公正无私的刘老继划掉了对舒迟的扣分情况后,又一次犹豫着无视了舒迟在发送短信后,便将手机里的电板取下扔进床底下的小小的恶劣行为…… 从小在美帝联邦长大并获得美联给予的最高荣誉的刘老,心中一直藏着深深的爱邦情怀。如今,他为了两个月后的“古中文桥”大赛特地赶回来。舒迟之前的火热事迹他不是没有听说过 ,在今天以前,刘老对舒迟的评价还一直停在“不过如此”上,甚至有炒作的嫌疑。而现在刘老深以为,这是联邦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 舒迟做到最后一件事,也就是“将屋子里摆放杂乱的东西放回它们原来的位置”时,赫然发现前面的人留下的一些十分令人啼笑皆非的事。牙刷插在了笔筒里,微波炉变成了收纳盒一样的存在,里面塞满了东西,垃圾桶还放了好几本书…… 舒迟将摊在桌上变成已然已经变成桌布的窗帘挂回窗边,刚要回头,白涟漪就从背后一个熊扑扑过来紧紧得抱住他的手臂不放。 舒迟疑惑地问:“怎么了?” 白涟漪微微抬起头,声音止不住地紧张和惊疑:“我,我就过去看了一眼那个洗衣服的东西,结果它突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然后屁股上连接的那根管子里就漏水出来了!不会是坏掉了吧?!” 舒迟:“……” 五分钟后,舒迟将甩干的衣服拎出来,用从衣柜里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到的衣架挂起来,然后晒到阳台上。白涟漪小心翼翼地摸摸湿湿的却不再滴水的衣服,脸上的表情十分惊喜。舒迟嘴角抽了抽,明明每天在家用“未来版洗衣机”洗出来的衣服一拎出来就是干的,还对这种老古董做出大开眼界的样子…… 晒好衣服后,白涟漪兴奋地跟在后面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舒迟看一眼他,幽幽地道:“我已经都做完了。” “哦,做完了。”白涟漪心不在焉盯着屋子里的电视机点头,半响回神后,惊叫,“做完了?!” 两人一时间相对着默默无言。几分钟后,舒迟和白涟漪在考试时间还剩下大半部分的情况下,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两人准备下楼时,舒迟却在楼道拐角处的墙上看到了六楼一整楼的电闸……然后,舒迟神色不明地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惹火了呀怎么破 舒迟和白涟漪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刘老眯着眼凑到视频前看了看,一看就发现六楼那一排本来都向上打的电闸,如今却变成了极有规律的单数被拉下来,双数维持向上的原样不动,而609赫然在被拉下来的一列当中…… 监控旁刘老的助手惊奇地围观了这一幕后,十分老实地对旁边得老师开口:“老师,这,这学生是公然违纪啊……” 刘老不轻不重地哼一声,偏过头来看他,语带不满:“你说什么?” 助手一个激灵,跟在刘老身边好几年的他立马就明白了自己老师的意思,低下头会意地道:“学生什么也没说。” 虽然自己进考场以来的小动作大概都被监控收入眼底了,但舒迟并未怎么在意。本来他是想直接将609的电闸拉下来,又一想以陈闻的心思敏感,一旦打开墙上的电闸,就会察觉到其中一个的与众不同,索性就直接多拉几个迷惑思维了。 考场外亲眼目睹舒迟这一组走出来的几个学生停下了说话,飞快地看一眼抿着嘴沉默的舒迟和旁边白涟漪微微低着的愁苦的脸,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们该不会是直接放弃考试了吧?” 这人的话一出口,旁边围观的学生们一片哗然。这也太洒脱了吧……而事实上,舒迟平常就是这个样子。至于白涟漪,他只是在发愁万一自己真的考了满分引起公愤要怎么办才好…… 最后一场杨洸那组的考试,杨洸站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气得跳脚时,刘老瞥一眼监控里的杨洸,这可不就是前几天杨家打过招呼的那个学生吗。如果是别人,刘老大概还会对舒迟的行为有些难办,但既然是这人,刘老心中此时已经微微倾斜的公正天平大概已经完全倒向了舒迟。 要说刘老,一旦是花上点心思的人,就能了解到他最讨厌的事就是裙带关系和走后门。一旦与这些扯上关系,就算是再有才华和能力的人,都已经在刘老心中被打上“关系户”的永久标签。而相比之下,舒迟之前做的一点“小坏事”放在杨洸家里做出的事上,倒是已经变成了极其微不足道的事。 此时刘老看杨洸,大概就像是在看一个毫无实力一路仅凭关系进来的人一样,再加上有舒迟在他之前形成鲜明对比,刘老更是不屑去关注杨洸。 杨洸并不知道评分教授给自己打上了十分大的叉叉,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在陈闻面前一改之前的阳光开朗,将自己平日里隐藏得极好得骄纵展露无遗,话里更是一长凶狠地表示一定要让舒迟好看。陈闻看着他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从考场里出来后,杨洸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刷下去。如果在平均分100分以上的学生并未达到名额人数,那么这场筛选应该就会按照分数的高低排名来进行。而在大家普遍在第二场考试中失利的情况下,他凭借着第一场考试里80分的高分,想要留下来是完全没问题的。 至于舒迟那个蠢货……杨洸勾起唇冷笑,第一场没有分数第二场还弃考……他已经能够看见对方卷起铺盖灰溜溜地滚回安城的情形了。 于是,心情十分好的杨洸当天晚上并未去招惹舒迟,也难得地没有出言冷嘲热讽。同样心情也不差的舒迟躲在被窝里给禹景曦发去捷报,禹景曦收到后一如既往地秒回短信。 舒迟将自己在考试中坑杨洸的事告诉禹景曦,谁料想男人不但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般难得地露出笑容然后夸他机智,反而脾气老大地连接了视频,等舒迟急急忙忙地坐起来又找出耳机贴上以后,便板起脸大骂:“你蠢吗?里面有监控你以为你做的事监控录不下来吗?!” 然而,舒迟也没有迅速反驳禹景曦的话,反而神色微愣地陷入沉思。刚才那一秒,他心里想的竟然是录下来又如何,如果能气死杨洸就算牺牲自己也是没关系的。舒迟打住心中可怕的想法,突然才意识到下午的自己是有多不理智。 明明他对名额也是志在必得的……大概是,舒迟无可奈何地低头笑了笑,一旦涉及到禹景曦的事,自己就无法冷静下来了吧…… 禹景曦并未注意到舒迟细微的笑容,见舒迟在听到自己的话以后,便耷拉着头僵在床上一动不动。由于周围很黑,看对方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禹景曦理所当然地以为心灵脆弱的舒迟受伤了,生气了。 男人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回放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是……有点重了?他小心地思索了一下对策,最后斟酌着开口,说出来的话虽然还是他一贯的风格却难得地夹杂了一丝安慰之嫌:“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么蠢了。”如果事情败露,再想办法帮他摆平好了,啧。 完全不知男人心中画外音的舒迟捕捉到对方话里的安慰,像是看到什么稀奇事般,立刻就一扫前几天杨洸带来的糟糕心情,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禹景曦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还是有些怪异地瞪他一眼:“不准笑。” 舒迟立马懂事地紧紧关上嘴巴,顺手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然而这样隐忍的结果是,舒迟一个没忍住突然就爆发出更大的笑容,惹得旁边床上本来就看着舒迟床帐里透出来的光芒睡不着的杨洸更加翻来覆去。 杨洸一听舒迟的笑声就知道舒迟是在和禹景曦视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在考试里将舒迟挤了下去,但是舒迟卷起铺盖滚回去不就是回去和禹景曦卿卿我我吗!而他不仅要继续待在这种鬼地方忍受这种非人的封闭式折磨,还要对成全舒迟卷铺盖回家的事感到引以为豪。 这一下,杨洸只觉得肺都快要气炸了,他头一次为自己这么不明智的行为悔得肠子都青了。想到这里,杨洸瞥一眼蚊帐里舒迟笑得东倒西歪的模糊身影,十分恼怒地对着两人共用的床杆大力地踹了一脚:“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旁边蚊帐里舒迟的笑声戛然而止。正当杨洸以为他安分下来时,却清清楚楚地听见旁边帐子里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类似“么么哒”、“木马”和“嗯……啊……”的奇怪声音……等等?最后的“嗯啊”是怎么回事?!杨洸一个翻身大力坐起来,正好看见电子仪的光芒勾勒出的舒迟坐在床上慢慢仰起头的剪影。 杨洸脑子里“轰”的一声,只觉得男神被玷污了他整个人都要炸了!于是这天晚上,杨洸前半夜将被子拉到头上方捂得严严实实,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呆滞又无神,脑子里充斥着舒迟暧昧悠长的声音。等到下半夜终于睡着后,他的梦里又全都是隔着厚厚的帐子看舒迟和禹景曦在床上翻滚的情景! 再说舒迟,在遭受了杨洸那一脚以后,就连禹景曦都清楚地感觉到了舒迟的微微摇晃,忙皱眉问他:“怎么了?” 舒迟淡定地摇摇头,然后就想出了上面那么个损法子来干扰杨洸。然而,干扰效果虽然十分的好,他这边的一举一动也都被禹景曦尽数收入眼底。虽然舒迟没有开自己这边的语音,但是禹景曦却毫不费力地根据舒迟的口型辨认出舒迟口中的话是什么。 而后,禹景曦便有些蠢蠢欲动,这点想法在看见舒迟仰起头露出干净又白皙的脖颈时终于慢慢扩大,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容在黑夜背景下莫名染上了几分邪气:“你就这么饥渴?” 舒迟一愣,等他意识到男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后,一张脸猝不及防地红爆了。舒迟想开口解释,想起自己并未开语音,只好拉下虚拟键盘手写。禹景曦却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男人简单直接地吐出三个字:“开语音。” 舒迟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余红未消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禹景曦笑容有扩大的趋势,他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舒迟视线随着男人的动作下移,从禹景曦松松垮垮地裤腰带移到了已然是高高昂起头不断胀大的器官上。 舒迟:“……” 禹景曦一脸理直气壮地指着自己的老二:“你惹的火。” 舒迟欲哭无泪:“……” 第二天起床以后,杨洸整个人一副“精气被吸干”的苍白模样。与之相反的是,舒迟几天来终于睡了一个不带任何糟糕情绪的好觉,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唯一不太完美的就是,舒迟总觉得背后有两道恶意满满的视线一直盯在自己身上。 杨洸瞪一眼同样面色红润似乎对昨天晚上的事浑然不觉的白涟漪,视线转回陈闻的面瘫脸上时,突然就失去了抱怨的欲望……陈闻守了他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于是,等到和杨洸单独相处时,陈闻突然一改平常地沉默寡言,无头无尾地冒出一句能噎死人的话:“你不知道戴耳塞?” 杨洸:“……” 作者有话要说:  频繁断更赶脚好对不起你们o(≈gt﹏≈lt)o ☆、要比赛了怎么破 上午九点整,所有学生都坐在了教室里,基地里几位给他们轮流上课的老师也都出现了。刘老作为总阅卷人在讲台上公布考试情况:“接下来我念到的名字是留下来的人。在考试中被淘汰的人请在今天之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你们所有人的成绩已经公开在了公告栏,随时可自行去查看。” 学生们正襟危坐,纷纷竖起耳朵听自己的名字。五十个人的名字一点也不长,很快就到底了。杨洸从头等到尾,也没有等来自己的名字。反而当舒迟和白涟漪的名字落入耳中时,他一脸地不敢置信。 似乎不敢置信地不只是他一个人,当舒迟的名字一出来,在场的人多多少少地就开始议论纷纷。毕竟在座的人里,大概没有谁是不知道舒迟在第一场考试中没有分数的事。联想到舒迟和中协会私底下的关系,有些人不得不略眼红地怀疑中协会里有人暗箱操作。 舒迟也没想到在坑到了杨洸的前提下,自己真的相安无事地留了下来。杨洸当场就从座位上腾地站起来生气地叫道:“不可能!” 刘老似乎是很不爽自己被打断,一看打断自己的还是那个背景十分不干净的学生,刘老横眉冷言:“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还没说的是,舒迟同学那一组在第二场考试中拿了满分!” 全场震惊,却再没有人发出不满的声音了。作为“舒迟那一组”其中一员的白涟漪也跟着震惊起来,没想到他只是随意开开脑洞最后却脑洞成真……杨洸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气得浑身发抖,在舒迟考了满分和自己落选得双重打击下,又一次做出了十分冲动又错误的举动,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刘老:“那为什么我落选了?!我第一场考试拿了最高分,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是被刷下来的哪一个!”问完以后,杨洸略得意地昂起头,等着中协会亲自低头道歉。 却不料,他这一问又一次掀起了刘老心中的正直引起的怒火,他一章拍在讲台上,毫不掩饰地冷笑一声:“这是我今天要说的第二件事。要说我这个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自身没本事倚靠家族走后门的人。你为什么会被淘汰,这件事还是你自己滚回去问你家里吧!” 刘老的话一出,教室里一片死寂。那些在学校的筛选赛中多多少少动用了家里关系的人,都被震得心虚又后怕地低下了头。杨洸更是面上一片惨白,第一时间就是反驳刘老的话。 如今的刘老说话时已经很少有人会公然反对他了。杨洸的粗鲁和差劲更是看得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是哪个学校的?你这个样子还读什么大学,回去后我就让校长开除你!” 杨洸这种从小就被娇惯长大的人是最见不得被人威胁,他立马就竖起了全身的刺,刚想将更难听的话脱口而出,就被人拽住了衣服,然后使劲往下一拉。杨洸一屁股坐回了座位上,一偏头就对上了陈闻深沉的眼睛,对方冷着声音:“不要胡闹。” 杨洸一愣,刚才还满腔的怒火就陡然熄灭,不知道为什么,杨洸觉得一对上陈闻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有几分畏缩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陈闻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他在心里恨恨地念了一遍舒迟的名字。 却说舒迟在茫然地围观了这场变故以后,突然就想起了昨晚睡觉前禹景曦的话。当时禹景曦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舒迟关于杨洸的事:“他还有没有找你麻烦?” 舒迟摇摇头。禹景曦又话题一转提到了邦际一位十分有名声的美籍华裔老教授,也就是刘老。说到中协会为了这次比赛中将刘老特地从美联请回来时,舒迟还不怎么感兴趣地打了个哈欠。然而,哈欠到一半时,舒迟又因为男人微微眯眼一副略危险的表情将哈欠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此时,舒迟眨了眨眼,当时禹景曦做出这样的表情时说的话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极其不相干的一句“刘老此人在工作上最讨厌的就是裙带关系”?舒迟缩了缩肩膀,将这些心思从脑子里甩开。他莫名觉得有些细思极恐…… 舒迟和白涟漪从公告栏回寝室时,一进门就有重重的耳光迎面打来,随之相伴地还有杨洸那双赤红的眼睛和口中不太好听的脏话。舒迟目测了一下距离,尽量将自己的脸朝旁边挪去,想要减少一些伤害力。 然而等了半响,也没等来那个承载着怒气和恨意的耳光,反而余光感受到来自另一个身影的压迫感。舒迟将脸偏回来,就看见陈闻一言不发地站在他面前,一只手精准地截住了还在半空中的杨洸的手腕。 陈闻定定地看了杨洸一会儿,看得杨洸有些毛骨悚然时,才蓦地松开手,语气淡淡地说:“玩了这么久你也玩够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吧。” 杨洸顿时偃旗息鼓,没再看舒迟,有些后怕地转身走开。这是他今天第二次看到陈闻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同时被陈闻的气魄惊到的还有舒迟,舒迟轻轻一瞥,杨洸白嫩嫩的手腕上,方才陈闻握过的地方,一圈红印慢慢浮起。 旁边白涟漪下意识地将自己缩了缩,躲在舒迟小声嘟囔:“果然还是老话说得好,【没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才是最可怕的】……” 第二天,留下来的五十个人又重新分了寝室。这一次,寝室变成了两人一间,而舒迟就理所当然地还是和白涟漪住在一起。 他们每天在宿舍、教室和食堂三点一线地跑,渐渐地,所有人都开始接触到了实践课并深入学习起来。宿舍里少了两个人以后,舒迟也松一口气,每天和禹景曦视频时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没了竞争关系,五十个人也变得越来越和睦,甚至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的味道。导师们的突击考试虽然一次比一次变态,但是他们也一次比一次更加适应。舒迟常常有种错觉,现在将这些人都扔回几百年前生活,大家都已经变得如鱼得水。 而舒迟自己也是更加深入地补了许多关于几百年前的知识细节。这大概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事,真的认真对待起来,大概有些地方他对从前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那个国家还没有几百年后的专家了解。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在日复一日对导师的变态的抱怨,以及研究古人生活的单调日子里流逝。很快,春假就到了。这意味着,他们在这段时间里的努力很快就到了真正检验和派上用场的时刻了。 考虑到必要的保密工作,五十个学生在培训结束后并没有得到回家休息几天的批准,反而在全面封闭的基地里修生养息一周,准备万全后,就由中协会的副会长也就是授课导师之一的陈导师领队直接坐飞行器飞去了美帝联邦。 而舒迟他们在飞行器上得知,在参赛人员和培训方式这一方面,日落联邦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十分好,所以一切都还要等双方见面以后才能知晓。舒迟想起很久没见面的莫默说过的话,下意识地就对那个所谓地精通多邦语言的人留了点心思。 三邦瞩目的“古中文桥”大赛前一周,舒迟他们成功抵达美帝联邦,并在邦际大赛组委会的安排下,住进了安全设施顶级的双子客栈内。 在组委会的商讨下,他们将两方的参赛选手都安排进了同一家客栈。只是两边人员的房间是完全相反并且隔离的,中华联邦住在客栈的北楼中,利落联邦则住在南楼中。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大概也只有极少的在客栈大厅中偶遇撞见的可能性。而中华联邦这边,常年不苟言笑的陈导师严厉叮嘱所有学生,绝对不能乱跑和单独行动。 客栈中都是双人间,陈导师便按照之前在培训基地的宿舍分配情况将学生分配到了25间双人间中。此时,所有人的电子仪仍旧还处于被没收状态。舒迟拍了一张客栈的照片发给禹景曦,里面恰巧捕捉到了白涟漪一闪而过的身影。 禹景曦知道他又和白涟漪住一间房,反而什么都没说看起来似乎挺满意。随着时间的推移。禹景曦从一开始对白涟漪的敌视状态已经无比自然地转变成了接受,还言辞凿凿地脱口而出:“让他看着你点,你才不会爬墙。” 舒迟:“……” 入住客栈的第二天,舒迟懒懒地躺在床上看光视新闻,突然听见门外一阵骚动,随后就是陈导师的一声吼。片刻后,白涟漪面带激动地跑进来:“日落联邦的参赛队员已经全部到了。” 舒迟很想翻白眼:“哦。” 白涟漪:“难道你不想去看一看吗?” 舒迟:“……不想。” 白涟漪顿时觉得十分无趣,又出门进了隔壁房间去找其他人玩了。舒迟在床上滚了两圈,就坐起来,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因为北楼和南楼是隔着一大片坪遥遥相对,舒迟走到走廊上时,只能看见对面长长的走廊上人群涌动。他只瞥了一眼,便觉得没意思,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考六级了o(≧口≦)o ☆、滴滴答答怎么破 时间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古中文桥”大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赛前在客栈里养精蓄锐的时间里,还出了一点小插曲。舒迟他们队里有个女生违反规定跑到日联队住的楼里去,被当场抓了个正着。 虽然女生极力辩解是因为有人拿了她的东西威胁她,但是当让女生指认具体的人时,她又无话可说。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对方联邦并未遭受什么损失,舒迟他们队里的领队导师就亲自过去和对方联邦的领队导师私下调解,最后的处分是取消了这个女生的参赛资格。 比赛日子为四天,其中每场比赛都相隔一天。第一天的项目是古中文语言能力,比的是咬字读音和识字这些基本能力。每队都要派出十人来对赛,最后再累积算总分。这一场比赛舒迟并没有出赛。在领队导师看来,舒迟的能力在后几场项目中更为突出。而拿下第一个项目,他们队其他学生自然也是绰绰有余的,导师如是想。 因为白涟漪在出赛人员之列,舒迟便和其他剩下的人一起留在陈导师房间里看赛场直播。因为这场大赛的重大性和公正性,比赛的整个过程都会完完整整地在整个邦际进行实况转播,无论是哪个联邦得居民,只要打开光视,就能接收到比赛场地上的高清画面。也因为如此,作弊等小手段更是不能有的。 舒迟坐在光视面前,二十个分别来自中华联邦和日落联邦的学生分散交错坐在赛场里,面前摆着一台光脑。显然,第一局是中规中矩的光脑答题。偶尔镜头也会推进到一些学生面前,给他们脸上的表情来一个放大的特写。 只看了一会儿,舒迟就发现了不对劲。日落联邦的参赛学生一个个表情轻松且游刃有余,而他们这边的状况却不太好。有人抓耳挠腮一脸烦躁,有人额头一片濡湿竟然冒了汗。舒迟觉得十分诡异,思索半天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刁钻题目,还只刁难他们这边的人。 显然陈导师也发现了这个事,面容十分严肃。却还是忍住没说,毕竟身边还有一大堆学生,动摇了“军心”影响了学生比赛前的心理状态是大忌。 好在这一轮结束后,还有一轮抢答加分题。抢答加分题是每个队的参赛人员都集中在一起,日落联邦的表现中规中矩,中华联邦却是很出彩。不过,陈导师明白后面这一轮加分题并不是主要分数所在,大体上的分数都在个人的光脑答题上。 虽然担心,陈导师并未表现在脸上,而是打起精神领着众学生去赛场门口微笑迎接他们,并鼓励肯定了一番最后加分题上的表现。白涟漪他们那些参赛的学生出场时也是保持平静不变,回到客栈房间里后,一个个便都垮下脸来,说是光脑答题那一环给考砸了。 其中有个脾气比较急躁的学生十分不服气:“出题人根本就是和日落联邦的人一伙的,在题目里放了大量古日本汉字糊弄我们!” 第一个人起了话头,其他人就纷纷打开了话匣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舒迟没想到还有繁体字这一茬,也是愣了半天才腹诽了一句出题人太狡猾。不过,眼见着房间里越来越嘈杂的混乱人声和越来越膨胀的怒气值,舒迟还是说了一句:“古日本汉字其实用的就是古中华的中文繁体字。” 有个对繁体字有所认知的学生听到后反驳他:“严格来说繁体字是上古中华的官方字体,并不是古中华的官方字啊!” 舒迟皱起眉,“这样说也不太对,古中华时期的台湾地区依旧在沿用上古中华的繁体字。” 那个学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陈导师安抚下大家的情绪后,冷静开口:“据我所知,古日本虽然引进古中华的繁体字,却不尽然相同,有些字的笔画上还是有所出入。这场比赛的题目最晚今天晚上就会出现在各大光网上,如果真的有试题作弊的嫌疑,代表联邦的我们绝对不能吃这个亏,联邦也不会让我们吃这个亏。” 大家这才平静好自己的心情,回了各自的房间。然而到了晚上,光网上的评论都在大呼出题小组的阴险狡诈,尤其以中华联邦的光网上活动人数最多,弹幕滚动速度最快。 “卧槽美帝联邦和日落联邦绝逼有一腿,否则我没腿!!!” “这明摆着是拿繁体字打擦边球呢掀桌!” “大家不用看了,我刚刚看了比赛题目,里面那些繁体字没一个是变形后的古日本汉字,出题小组太托马黑了!我大中华岂能就这么让你们欺负!” …… 舒迟他们虽然忿忿不平,却也无可奈何。陈导师联系过中协会后,又轮番到每个房间里安抚了一下学生们的情绪,为后天的比赛做好准备。而后天的第二个比赛项目,舒迟正好在出赛队伍当中。 第二天光网上就出现了第一个项目的比赛结果。结果毫无悬念地果然是日落联邦赢得比赛。比赛结果下面自然而然又是骂声一片,出题小组成为这两天光网上热搜榜第一的热搜词。 下午陈导师集合比赛队伍开了个小会,导师严肃叮嘱,一共四个项目,已经输掉了第一个,后面三个一定要拿回来。如果明天再输掉,就失去了获胜的机会。十个学生气势凛然的应下。 会议结束后,舒迟就接到了禹景曦的视频连接。舒迟直接打开了悬浮大屏,两人说话的时候,白涟漪还特别不好意思地以洗澡为借口躲去了浴室里。虽然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关于比赛的事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舌,舒迟却知道,对方一定是看到了光网上的第一个项目的比赛结果,特地跑来安慰他。 舒迟看了眼禹景曦身后,并不是熟悉的救济房里任何一个地方的家具,倒是更像是办公的地方。身后还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整理声,行李箱的一角出现在视线里,舒迟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和禹景曦说话。 他随口问了句:“行李都打包好了,你是要去哪里吗?” 禹景曦一愣,随即绷着脸有些不自在地道:“没有要去哪,你别管。” 舒迟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舒迟觉得有点心塞,这么长时间的分居,果然都有异心了!舒迟腹诽一句,转眼想到比赛后就能回去了,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两人又说了会话,禹景曦这才声称自己还有事要忙,并且叮嘱舒迟晚上早点睡,一句“明天不要紧张”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舒迟扶着额问他是不是很紧张,男人瞪他一眼,连“拜拜”的话也没说,就恼羞成怒地断掉了视频。 舒迟对着黑下去的屏“哈哈哈哈”了好一会儿,甚至惊动了浴室里的白涟漪,对方一只手扶着门露出小半边脸,面带苦恼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出来啊?”舒迟又笑起来,忙对他招手,示意他现在就可以出来了。 第二天的比赛项目是古中华历史国情,晚上陈导师突然又把他们召集到一起,透漏了第二个项目的比赛形场地已经被改造成舞台,舞台下还有观众席,希望他们能提早适应,不要紧张。 舒迟本来是丝毫也不担心自己会紧张,毕竟也不是真的才十几岁的小毛孩。然而等他真正和自己队的队员们一起站上舞台时,舒迟突然就有点心跳过快了,尤其是视线猛地望进观众席前排坐着的男人那双黑沉黑沉的眼睛里的那一瞬间。 他完全没有想到禹景曦会来。禹景曦见舒迟望过来,勾起唇冲他笑了笑,舒迟心脏停滞了一下,卧槽更紧张了!舒迟赶紧移开自己的视线,然后就被身边的男生拽了一下,小声说:“别走神。” 舒迟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哪里,他们此时和日联队的队伍正一左一右站了两排,主持人站在中间说明比赛规则。这场比赛采用轮流答题的模式,舞台上的大屏里会有五十道关于古中华历史国情的题。 每个队都被分到二十五题,答题分两轮进行。每一队将队员按照答题顺序排好,第一题由每一队的一号队员答题,然后以此类推,最后算总分。该队员答题时,其他队员不得插手干涉,如有发现就会直接扣分。队员在规定时间内回答不出的问题,另一对的相对序号队员有一次抢答机会,若对方队员答对,加分。 因为无法提前知道题目难度,舒迟这边十个人的顺序都是随机站的。舒迟站定以后就眼尖地看见对面有个男生走到了和他序号相同的位置,他没多想。刚站好以后,白涟漪又隔了好几个人喊舒迟,让舒迟站到他旁边去,不然他紧张。 舒迟便顺从地又站到了白涟漪旁边,等他再往对面队伍看过去时,却有些邪门地发现日联队伍里和他相同序号的还是刚刚那个男生。那人是故意的,舒迟没觉得恼火,只疑惑难道对方认识他? 舒迟站到白涟漪旁边后正好是顺位第二号,舒迟前面那个男生见舒迟上来了,本来就有“序号一恐惧症”的他连忙退到了队尾,这一下舒迟就成了第一号。他歪头往对面看去,果然,那个人也到了第一号。 作者有话要说:  (o??ェ?`o) ☆、分数持平怎么破 白涟漪见舒迟盯着对面的男生看,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努努嘴道:“那人就是林秋也吧。” 舒迟疑惑看他,“林秋也是谁?你认识?” 白涟漪夸张地瞪了瞪眼睛说:“林秋也谁不认识啊!”突然顿住,“等等,你不认识他吗?” 舒迟摇头。其实见白涟漪这么大的反应,他心底的答案已经隐隐呼之欲出了。果不其然,就听见白涟漪小声道:“就是日落联邦的那个少年语言天才。” 看来日落联邦的准备工作还是做得很足。不过,舒迟现下更好奇的是:“他真的是一觉醒来就会三种语言?” 白涟漪撇撇嘴,“反正新闻是这么说的,谁知道呢,说不定只是炒作。” 舒迟点点头,没再说话。他和白涟漪窃窃私语的过程里,主持人已经站在舞台中间说完了比赛的开场白。接下来的比赛从每队一号开始,要求用古中文作答。此时,可以看到已经有工作人员将一台小孩等身高的机器推了上了,机器上连接着舞台上的大屏幕。 早在比赛开始之前,出题组委会就在邦际新闻网上公布,他们将制造一台极其先进的出题机,到时候出题人员将大量难易程度相当的题目输入出题机当中,由出题机来随机调出题目,评委和出题组将不做任何干涉。 首先是从舒迟这边开始。舒迟轮到的题目挺简单的,要求他将上古中华到古中华的所有国家名一一列出。当然,题目简单也仅仅是争对舒迟来说。 题目一出来,舒迟后边的人就有些哗然,虽然在之前的集训中,导师们也用一段时间集中给他们教导过上古中华的一些历史和常识。但是,毕竟就比赛来看,赛题的出题范围主要古中华。却没想到,一开始上来,就来了一道上古中华的题目。 毕竟关于中华历史上的国家,上古中华有几千年历史,一直在改朝换代。而古中华以后却是一直维持着一个民主共和国家。 因此,几乎大部分人都以为中联队会栽在这道题目上。就连他们的队员也不例外地作此想法。所以,当舒迟的答案被舞台上的声音装置捕捉下来,转换成古中华汉字出现在大屏幕上。大家都震惊了,舒迟口中的答案与出题机接下来揭晓的答案一模一样。 日落联邦在第一题上就得到一个“下马威”,不得不凝神开始正视起舒迟这边的队伍。主持人更是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然后在话里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一号的夸赞,顺道还提了提之前舒迟在中华联邦也算得上是少年天才。 这样的话说出来,显然是给日落联邦听的。主持人的话十分成功地点燃了日落联邦,一时间场上的气氛竟然有些凝滞和紧张。这一下,两边的队伍算是真正地进入了比赛状态。 对方一号林秋也抽到的题目虽然是最基本的图片辨认题,屏幕上出现了五张图片,要求准确无误地答出这五样物件的名称。舒迟淡定扫一眼,图片从左至右依次为“折扇”,“手机”,“电脑包”,“空调”和最后一个“沐浴露”。 舒迟觉得这题比自己那题简单,但是,回头看一眼白涟漪和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似乎其他人并不这么觉得。白涟漪绞着秀气的眉毛用气音问他:“最后一个辨认度太低了,我现在脑子里出现好几个名词,印象中都长这样 。” 舒迟笑了笑,再去看林秋也的时候,对方五个都答出来了。不过,这不是让舒迟意外的事,他意外的是林秋也讲古中文时竟然是一口纯正的音调。要知道,现在本联邦内学习古中文的一些人口音都算不上十分纯正,更何况是从古至今说外语都夹杂奇怪音调的老外。 显然主持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还笑眯眯地夸了一句:“日落联邦队的一号口音和中华联邦队的一号口音一样纯正啊!”舒迟抽抽嘴角,这主持人每次说话都唯恐不乱还不忘拖他下水。 第一轮的十个题里面,中华联邦队和日落联邦队各答错两道题。但是由于舒迟这边有两个女生答对了对方队里答错的两道题,因此他们在分数上还是领先于对方那一队的。 第二轮又从舒迟开始,这一次他抽到的是古中华谜语。舒迟虽然不擅长猜谜,但谜语是舒迟以前见过很多次的老谜语,并不难猜。舒迟又一次轻松过。轮到林秋也时,题目是个脑筋急转弯,也是轻松过。 舒迟则是默默地看着大家一本正经地想脑筋急转弯的答案时的痛苦又复杂的表情,有些无语。 舒迟后边的白涟漪先前拍着胸口侥幸地过了第一题后,就被卡在了自己抽到的第二道题上。这是一道关于季节的题目。几百年后的世界里只有春和秋两个季节,许多人并未见过几百年前的夏季和冬季的景象。 他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就朝舒迟望去。现场的实况一直在持续转播中,更何况台下还坐了上千的观众,舒迟虽然和白涟漪挨得近,却也帮不到他。白涟漪涨红着脸消耗完了时间,放弃了这道题。 对面日落联邦的二号立马拍下身前的按钮,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但却因为将夏天和冬天互相颠倒了也没有得到分。接下来的答题过程中,舒迟他们队里又丢掉了一道题的分,相反,对面的日联队却一改第一轮当中的浮躁,答得相当好,并未丢分。 当然,他们虽然没有丢分,也没有从舒迟这边捞到额外的分数。对此,舒迟只觉得自己这边队里运气还是差了点,至少刚刚白涟漪和另一个男生没能答出来的题,对面的人也答不出。 第三轮开始时,两队的分数已经持平。双方的题目各剩下最后五道。中华联邦这边大概除了舒迟谁也无法保持不失误。场上的情况一时僵持下来。主持人突发奇想提议,最后五道题从倒数第一个序号的答题者开始。 台下立刻一片哗然,舒迟心里也是一跳。这样一来,舒迟就从序号一变成了序号十,而题目只剩下五道题,根本就轮不到舒迟了。日落联邦那边的带队导师似乎也有异议,毕竟他们队里的王牌也变成了序号十,轮空了。 主持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既然看大家好像都不太满意的样子,那么这一轮答题的序号就交给观众席决定吧。”台下的观众席上气氛顿时高涨。 主持人每点到一个序号时,就回头询问观众席的意见,如果台下的呼声很大,那么排在那个序号的两个人就会被挑出来。这一回,主持人也是从倒着的序号开始询问的。日落联邦那边不能看着林秋也就这么被轮空,火速地在观众席上买下了一大票水军,让他们卖力地喊一号。 而与此同时,日落联邦的人也只能十分憋屈地眼睁睁看着同样排在一号威胁最大的舒迟也被留了下来,还是他们自己出的联邦币。日落联邦的导师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不上也不下。 最后挑中的序号分别是十号、九号、六号、五号和一号。白涟漪大松一口气,出队站在舞台边缘给舒迟加油打劲。犹豫答题还是从倒着的序号开始,舒迟和林秋也便成了这场比赛的压轴。 大概是留下来的人都意识到了最后这点时间的重要性,一时间注意力都高度集中。有舞台恐惧症的人都迅速调整心情平静了下来。前面四道题,两个队伍各错一道,又各自从另一队捞回了先前队友失掉的分数。 如此下来,到舒迟和林秋也对峙时,两个队伍的分数还是持平,意外地紧张,比赛更是被推向了□□,台下的人都在猜测舒迟和林秋也到底谁更胜一筹。而那些记者们也是一脸兴奋。两个都是联邦里的少年天才,写起来更有噱头。 为了更加有看头,主持人又出主意让舒迟和林秋也同时答题,这比的就是两人的答题速度以及正确率。弄得舒迟都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他深呼一口气,在同一时间和林秋也将视线投向了大屏幕。 大屏幕上出现了两道题,都是与古中华文学有关的题目。舒迟无暇管林秋也抽到题目,他看一眼自己的题,竟然好巧不巧地是与金庸著作有关的细节题。之前帮莫默修补著作时他就细细地将书里的内容都回顾了一遍,如今再将那些细节从心底提出来完全不是难事。 因此,舒迟这个细节题本来是比林秋也那个考察古中华文学作品的基本资料难度系数大上那么一点,舒迟却赶在林秋也前面答好了题。其他人都被舒迟惊到了。而千里之外某个守在光视面前一边悠闲修剪指甲,一边盯着舒迟的看的人,突然就勾唇了然地笑起来。 而林秋也那边,也紧跟着说出了答案。舒迟看一眼林秋也的题目,果然容易得让人想吐血,对方的题目竟然是:“古中华文学作品中的四大名著之一《红楼梦》一共多少回?出自上古中华哪个朝代的哪位大家之手?” 而题目下方,林秋也标准的古中华人口音被转化成联邦字体的答案渐渐浮现出来:“一百二十回,清,曹雪芹。” 作者有话要说: ☆、有内鬼啊怎么破 出题器将两个人的答案扫一遍,竟是完全正确。主持人立马惊叫一声:“比赛的结果是平局!” 这时候,不管是舞台下的观众还是守在光视前的人们都是一脸“卧槽”的表情。大概除了输赢以外,平局是最不能让人接受的憋屈结果了吧。 评委们也纷纷转头互相议论纷纷,片刻后,几个评委中被派出来作为代表的那位老师起身宣布最终的比赛结果:中华联邦和日落联邦在这一场比赛中打为平手。 舒迟却勾起唇角突然笑了。他往前迈出一步脱离自己的队伍,直接抬高声音指着屏幕上林秋也那道题说:“我认为林秋也那道题的答案,出题器判断有误。” 出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到他身上。林秋也更是直接挑了挑眉。当然,更多的人都觉得舒迟胆子挺大,竟然敢挑战权威,对着在座的几个邦际有名的大师挑错。 舒迟眼神复杂地看了林秋也一眼,如果他真是从几百年前的中国穿来的,又怎么会想不通这个问题。主持人就爱看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他连忙把舒迟拉到舞台中央,将手里的话筒递给他,示意他说下去。 舒迟离观众席更近了些,他抬眼扫了扫台下的观众们,大多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他在无理取闹,唯独禹景曦没有丝毫动摇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竟然还毫不避讳地露出了一点略轻佻的笑容。 舒迟眉尖抖了抖,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故作镇定地道:“《红楼梦》确实是一百二十回,但是只有前八十回为曹雪芹所著,后四十回为后人整理。刚才对方一号回答的分明是《红楼梦》一共一百二十回,为曹雪芹所著。” 这话一出来,就连舒迟自己队伍里的队友们都是一愣,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本古中华的经典著作的作者就只是曹雪芹一个人。这样看来,舒迟就像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白涟漪更是有些担心地在后边小声叫舒迟,想问他是不是看了哪里来的野史记载,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只不过,舒迟听到白涟漪略焦急的声音后,快速地回头冲他笑了笑,就又把头转过去了。 评委席也是淡定不能,他们的脑子里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说话。唯独白会长虽然疑惑,却还是对舒迟的话有点信了,和舒迟相处过一段时间,他发现那孩子确实知道很多从未被注意过的细节知识。并且,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舒迟不会说谎。 场下正是哗然之时,评委席上日落联邦那方派出的评委代表当即就起身将舒迟的驳回:“在联邦建立这么多年以来,并未有任何一个人在任何古中华留下的文献中发现你这样的说话,口说无凭。我认为对方队伍一号的答案并没有错误。” 白会长也不甘示弱:“古中华文化是几百年前就残缺的文化,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补全历史或者修正历史的机会。我认为我们对于中华联邦队一号的说法,应该认真考据一番。学术是严谨的,不容有任何错误。” 评委席的众人讨论一番,当下还是认为白会长的话更加可取。虽然说美帝联邦的人一向在政治上世故圆滑。但是对于一心钻研学术的教授们来说,他们这些个岁数加起来都有好几百的人都是极其单纯的。他们不会为了一些利益就去违背心中的原则,他们的眼里只看得到那些文字和历史。 于是比赛结果就不可避免地被搁置下来了。退场的时候,领队导师陈导师颇为感慨地挨个拍了拍参赛队员的肩膀以示对大家的感谢,拍到舒迟的时候,陈导师尤其欣慰。舒迟在两队平手的情况下,又出其不意地给中华联邦制造了一个机会。虽然如今结果还没出来,但是,联邦一定会为舒迟的行为而欢呼。 舒迟倒是没注意这些,他一直四处张望寻找禹景曦。只可惜因为他们和观众的退场通道并不在一起,舒迟只好跟着大队伍回了客栈。 白涟漪先前在台上因为紧张出了一身汗。现在觉得身上黏黏的。回来后就钻进了浴室里。舒迟把自己丢上软软的床翻了几个滚,打算起身开光脑看看节目放松放松。 他本是背对着房间的门躺在床上,此时正打算翻身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有人从他身后钳制住他,让他保持侧身的姿势躺在床上。舒迟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和若隐若现的哼唱声,心里突然一阵凉意。 只是,下一秒,当身后的人俯下身来吻在他的侧脸上时,舒迟鼻子里萦绕了即使是阔别几个月还是那么熟悉的男性荷尔蒙,顿时就放下心来。他挣脱开身后人的钳制,坐起来后就直接搂着禹景曦的脖子亲了上去。 片刻后,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舒迟抓着眼前人的衣领错愕地问:“你怎么就这么进来了?这里不能让外人进来。” 禹景曦翘起嘴角:“没事,我让人动了摄像头。” 远在安城的某心腹助理表情有些无奈,禹少爷还是这么的任性啊。 舒迟这才放心,就又听男人道:“没想到平常看你那么蠢,也不是一无用处的嘛。” 舒迟愣了愣,难得听到对方夸他,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转而就掩饰般地瞪对方一眼:“你才知道我不是一无用处吗?” 禹景曦捧着舒迟的脸盯着他道:“是啊,才知道。”说完,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朵竟然可疑地红了起来。舒迟还想调侃他几句,就听见对方一边嘟囔着“我倒是希望你一无用处”,一边扑了上来吻他。舒迟完全招架不住这么凶猛的男人,很快就丢盔弃甲。 以至于洗完澡后哼着歌从浴室走出来的白涟漪,看到床上凌乱的场景后,突然就吓得僵在原地。下一秒立马又退回热气蒸腾的浴室里,两眼呆滞无神,口中还念念有词:“一定是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下午,比赛结果就出来了。结果来了一个神反转,跌破众人的眼镜。在形势都倒向平局的状况下,中华联邦竟然赢得了这场比赛。舒迟也很惊讶,他之所以会提出那一个答案,也是赌一赌。 就像日落联邦的评委所说,他并不知道如今的研究已经进展到什么地步,或许这个时代并未留下任何关于《红楼梦》后四十回非曹雪芹所著的资料和证据,到那时候,所有人只会对他的说法一笑而过。却没想到,如今还真是被评委们找到了。舒迟顿时也是有点佩服那些花费大半辈子精力用来研究这些的老专家们。 比赛第三场时,比得就是当初舒迟他们集训时的实践考试。出题组表现得比当时的中协会还要更加财大气粗,打造出来的俩栋双层别墅无论是在外观上还是在内部配置上,都更加接近几百年前古中华人住的房子。 两栋别墅不管是外部还是内部都是一模一样,里面到处都安置了无死角的摄像头。而这场比赛就是两队分别在两栋别墅里做一些具体的实践。至于评分细则主要就是放在比赛所用总时间和正确率上。 这是舒迟最拿手的事,中华联邦队伍里其他学生见过舒迟的实力,都主动跟在舒迟身后,听从他的指挥,配合上十分默契。舒迟考虑到林秋也大概也对这场比赛势在必得,他们唯一可以赢的地方也只有在时间的快慢上。 按照比赛要求,这大致上算得上是一个对别墅进行内部设计的比赛。房子一楼大厅里堆满了许多家具电器和装饰品,他们需要将那些东西按照古中华人住房里的摆放习惯,把它们摆回原来的位置。 刚进去时,还有些揣满好奇心的学生东看西看,将本应该挂在客厅墙上的巨大合照搬进卧室里靠在书桌上。舒迟叫住他,又在零件袋里找到钉子和锤子这种古老的工具,将照片挂到了墙上。看得其他人都直呼神奇。 舒迟不敢耽搁时间,快速地指挥大家做好一切布置后,就出了赛场。事实上他是对的,从赛场外面的巨幅屏上看去,林秋也确实对现场的一切布置了如指掌。只不过,舒迟他们的速度更胜一筹。 最后评委检查两栋别墅的时候,也暗自惊讶好久,两队人马竟然没有一处错误。而用时更少的中华联邦那一方,自然就成了获胜的队伍。 隔一天的个人项目赛,舒迟并不擅长这些琴棋书画什么鬼的,便也没有参加。不过,事后他还有些后悔,如果要是知道,只要唱几首几百年前的歌或是吟几首几百年前的诗就能赢得评委青睐的话,他还是完全有把握的。 只是这场比赛却出了点事。中华联邦这边有个男生自弹自唱了一首自己作词作曲的古中文歌,接下来日落联邦队伍里有个人也跟着自弹自唱了一首歌,词曲和舒迟这边的这个男生唱得一模一样,在唱功上还比对方更胜一筹。 两边都声称这是自己得原创歌曲,评委们十分严肃,要知道在比赛场上抄袭这种事是最不能容忍的。评委要求双方各自拿出这是他们的原创曲的证据来。日落联邦的选手落落大方,讲得有条有理。舒迟这边这个男生却是因为害羞的性格影响,红着脸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评委们面上似乎已经倒戈向了日落联邦那位选手。只有舒迟他们明白,那首歌却是他们队里那个男生原创的。紧接着,日落联邦的选手又抛出杀手锏,他语气似乎有些困扰:“这首歌是在比赛之前我就写好的。比赛前,对方队里有个女生偷偷摸摸跑到我们住的楼里,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评委代表立刻严肃追问:“这种事为什么没有向组委会报告?” 对方选手先是一愣,然后道:“因为当时对方也没给我们队造成什么损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 这话对中华联邦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评委当即命人去取了当日客栈的监控录像来,当场就在面向整个邦际直播的比赛现场调出了录像。众人一看,便是十分哗然。果然如他们所说,当时确实有女生悄悄地进了日落联邦住的楼里。 鉴于那个女生的比赛资格已经被取消,评委们便不再追究。只是,眼下中华联邦队里弹唱的那个男生的比赛成绩也被归零了。中华联邦的队伍这边有口难辩,物证摆在眼前,只能认栽。却还找不出自己队伍中的内鬼是谁。这场比赛,中华联邦便输给了日落联邦。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呀怎么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萌萌的妹砸的地雷 谢谢你时不时的来催文么么哒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穿越之古中文鉴定 作者:盛淮衣 第10节 谢谢那些在我懒癌和卡文并发的时候还没离开的人 总而言之 这文就完掉了 事实上 这个结局是我在开坑前就脑补好的…… 想了想 我决定过两天去申请完结半价库 姑娘们抓紧把结局给看了【什么鬼 其实目前为止我还一直在码字的道路上摸索_(:3ゝ∠)_ 最后卖一发安利 新文《快穿之脑内搅基选项》 出门上拐就是【什么鬼 个人赛中舒迟这边足足丢掉了一个人的成绩,失败已经成定局。显然,主持人对于这样的结果还挺喜闻乐见:“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好?四场比赛下来,中华联邦和日落联邦以二比二的成绩打成平局了。” 眼下的僵局似乎也只有一个决定能打破,那就是临时再加一场比赛。鉴于双方对此决定都并无异议,评委组就按照这样的想法执行了。只是,暂时没有好的决策,组委会决定将这场比赛放在两天后。也就是,在不透题的前提下,双方都还有两天时间准备一下最后一场比赛。 回到客栈以后,舒迟注意到组委会对客栈的管制也放松了不少。两边队里的学生见面的时候也多起来了。舒迟这边所有人都拿回了自己的电子仪。大家第一时间就是和家里人联系。眼下,舒迟和白涟漪下楼到客栈里的公共餐厅里吃饭,里面还坐了不少日落联邦的学生。 舒迟他们俩一进门,就不可避免地发现自己成了整个餐厅里的焦点。白涟漪被周围这些眼光整得浑身不自在,舒迟安慰般地拍拍对方肩膀,两人拿饭盘到各个自动窗口打了饭菜,就旁若无人地在餐厅里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 刚坐下来没多久,就有人端着餐盘在他旁边坐下来了。舒迟以为是他们队里的人过来找组织了,抬头后却愣住了。是林秋也。 对方坐下来后也不说话,只动作优雅地低头吃饭,似乎是等着舒迟先开口。整个人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骄傲的气势。如果记者看到这一幕,大概又要在新闻上做足了文章。 只是,舒迟也把握不好对方的来意,索性撇撇嘴,对身边的人视而不见,拉着对面的白涟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可见主动走过来的林秋也更加沉不住气。吃了没几口,他就擦了嘴巴,将锐利的视线投向舒迟,脱口而出的是准确纯正的古中文语:“你好,我是林秋也。” 谁不知道你是林秋也,舒迟暗自腹诽一句表面上还是放下手里的筷子,同样用古中文说:“请问有什么事吗?” 见这两人大有坐这里进行深入谈话的架势,白涟漪便一个人先回房间了。等到白涟漪走后,林秋也就起身坐到了舒迟对面,打量他一眼,慢吞吞地道:“这几场比赛你的实力是有目共睹,我只是想和你交流交流。你看起来对古中华很了解,就像真的在那里生活过一样。” 后一句话一出口,舒迟就极其敏感地收起了先前有些懒散的态度,整个人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在我看来,林同学也一样。”想了想,他又主动提起了话题,“听说林同学一觉醒来就会说三门古语言?要不你也跟我说说那天晚上睡觉前你都干了什么,我今天就回去试试。” 林秋也被他狡黠的目光看得喉咙一哽,便挑了挑眉讽刺道:“好啊,那我告诉你那天晚上睡觉前我割腕了,你今天就回去试试吧。两天后的比赛,获胜者自然就是我们。” 舒迟毫不在意地咧了咧嘴,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林同学干嘛这么激动?” 意识到自己似乎也有些不太正常,林秋也深吸几口气,突然就扭头透过窗户将视线投到楼下街道两边的绿色植物模型上,略有些感慨地道:“听说古代人眼睛看到的都是真正的会呼吸的绿色植物,他们一年当中会经历四个季节,每个季节都能看到不同的美景。” 舒迟也有点儿被对方勾起了自己从前生活的那个世界,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过或是在梦里梦到过从前了。他揉了揉有点发涩的眼睛,面色平静地道:“是啊,听起来就很美。” 林秋也视线还没收回来,侧过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却勾起一个轻轻的笑容。他问:“那你怀念那样的生活吗?” 舒迟差点就点着头脱口而出一句“当然”了。不过,好在他习惯性地节奏慢了半拍。面前这人这不明摆着是在给他下套吗。用什么词不好,偏偏用“怀念”这个词。如果他点了头,不就明晃晃地告诉人家自己是穿越过来的。 舒迟现在越发觉得眼前的人挺可疑。为了避免任何大小意外,舒迟决定在比赛结束前还是不要再和对方说话的好。他先是满脸疑惑,然后脸上渐渐显露出奇怪的神色:“为什么要用‘怀念’?‘怀念’这个词是指思念和关心,并不是‘向往’的近义词,你们老师没教你吗?” 林秋也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舒迟装作没看见一样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留下一句“如果是向往的话,其实我还挺向往的”,就端着盘子转身离开了。林秋也坐在那儿,差点没咬碎了后槽牙。 转眼就到两天后。两支队伍中所有的学生都站在舞台上,评委组的代表表示,最后一场比赛取题为他们对古中华文化最新的发现,并且目前为止这个发现还未公布于世。不管是中华联邦队还是日落联邦队,只要在场有一个学生能够准确无误地答出那道题,那一队就为获胜队。 观众席顿时一片哗然。还未公布的新发现,在场的都还是在校大学生,真的有人能够答出来吗。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光视面前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停下手里的其他事。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场比赛上。他们和台上的选手们一样,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最后一场比赛,到底是什么题目。 台上站得笔直们的学生,包括台下的导师们,都面露严肃和紧张。如果只有一道题,再加上之前评委说的那些话,那么这道题无疑是一道压轴题。就连舒迟也集中注意力,心脏跳得比往常要快一些。 很快,他们侧面宽大的悬浮屏就亮了起来,上面渐渐浮现了一行字。学生们睁大眼睛,眼也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字,心里头“咯噔”一声,大脑里一片空白,手心里也开始溢出汗渍,几乎所有人心里头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道心声:完蛋了。 与此同时,镜头拉近,学生们的面部表情都被捕捉并放大,光视前的人不得不为自己联邦捏了把汗。甚至有人开始质疑,这道题真的是属于古中华文化的一部分吗?为何他从未接触过。 同样地,舒迟也瞪大了双眼看着悬浮屏上得压轴题,心脏有那么一瞬间骤然停滞,脑子里一片嗡嗡响。那一行字,准确来说并不能把它称之为字,而是一串无视排列的乱码。这一串乱码长得与古英文当中被称之为字母的东西何其相似,但是,美帝联邦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并不是英文字母。 舒迟一动不动地僵立在原地,内心却开始呐喊,这特么的不就是拼音吗!是的!这不是隔壁家英语使用的英文字母,也不是中华联邦为了便于研究发明出来的山寨版的音拼,这特么的就是消失在几百年历史洪流中的货真价实的拼音啊!!! 舒迟:“…………” 经过最初因为太过于震惊导致的面部僵硬和全身发麻的状态以后,舒迟突然就笑了起来。在对方队伍已经自动将林秋也围在中间,进入了严肃而紧张的讨论当中时,在自己队伍里其他人都纷纷低头窃语交换想法的时候,唯独刚才一直在发呆的舒迟突然就满面春风的笑起来了…… 一个星期后,已经回到自己在安城贫民窟的经济房小窝里的舒迟,正大喇喇地枕着男人的腿,躺在长沙发上玩光脑里的星际游戏。而客厅一直是打开状态的光视里,正在播新闻。 事实上,一个星期前在美帝联邦的古中文桥最后一场比赛当中,当舒迟面带微笑地将那句拼音翻译出来的时候,就震惊了三个联邦。甚至于评委席上的几个评委都纷纷激动得站了起来。比赛结果让中华联邦的人皆大欢喜,舒迟也由此“一战成名”。 他拒绝了好几个极有声望并且来自于不同联邦籍的老专家的邀约,在第一时间就被禹景曦带回了安城。而关于那句拼音林秋也竟然也不认识的诡异事件,舒迟终于在离开前得到了真相的答案。 舒迟难得脑子开窍一回,从几日前林秋也关于“割腕”这一说法联想到了对方极有可能是广大穿越人士中的一员,因为林秋也前身割腕自杀,对方才有机可乘占掉了林秋也的身体。 他问了林秋也,对方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只是林秋也还有不满的地方,他眯着眼咬着后槽牙对舒迟说:“你果然也是穿越来的。” 舒迟咧嘴一笑,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问:“为什么你不认识中文拼音?” 林秋也顿了顿,突然开口:“私は日本人です。” 舒迟一呆,半响回过神来:“…………” 离开前,舒迟最后意味深长地对林秋也说了一句话:“你中文学得可真够好的。” 林秋也极拉仇恨地耸耸肩道:“早知道我就不会因为贪图捷径,不学拼音,直接把所有字的读音记下来了。” 舒迟:“…………” 收起回忆,此时此刻,舒迟不经意间头一扭,就看到了出现在新闻里的自己那被放大无数倍的入学照片。 头顶上的男人毫不留情地低低嗤笑:“好丑。” 舒迟愤懑不平地掐一把对方的大腿,“哪里丑了?!” 男人突然伸手将舒迟的脸扶正,从上往下盯着他看了看,然后翘了翘唇角,低头俯下身去吻住了他。舒迟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默默在心里打上一句话,确实有点丑……曝光照片的人,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啊啊——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