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而钗_白话文版(H)》 分卷阅读1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 《弁而钗(白话文版)》原著:[明]醉西湖心月主人/直译:执迷 文案: 四个小故事,带你走进情真意切的同性之爱。 ☆、关於《弁而钗》这本书 首先,我来解释《弁而钗》这本书的题目意思。 弁,是古代男子行了冠礼後戴的帽子。 钗,是古代女子的饰物。 所以弁而钗的意思,就是男子将自己的冠帽拿下,而戴上了女子的发钗。通俗点说呢,就是男扮女装的意思。 而在这篇文里,弁而钗不仅是男扮女装的意思,还有改变妆容的意思,例如情贞记里的翰林,就是将自己从官员装扮成了书生。 同样是醉西湖心月主人的作品,上一部《宜春香质》是对同性恋的否定与讽刺,而这本则是一种肯定与赞美。 本书也是同样的四个小故事,分别为情贞记,情侠记,情烈记和情奇记。 (一)《情贞记》 书生赵王孙年方15岁,貌美多才,为人正派,常遭同窗戏弄,改投在琼花观讲学的名师秦春元门下。新科探花翰林林风翔性好南风,偶见赵生,慕其风姿,改名投秦春元门下。其情感赵生,与通。後风翔恢复翰林身份,助赵生於县试、乡试取得榜首,并中进士。赵生为官有德声,後风翔以忤中贵坐斩,赵生救之得免。双双弃官,隐於白门。 (二)《情侠记》 天津卫张机,文武双全,甚得抚台何观涛器重,打败山寇之部下,得二妻。天津有秀士锺图南喜南风,见张机风流倜傥,甚羡,邀其饮宴,後饮之以迷魂酒,将其迷奸。锺图南後中进士,被差往陕西平兵变,告急,张机率兵往助,与锺生共破西安,重拾旧欢,後来二人双双弃官。 (三)《情烈记》 文韵之父曾为官,早死,家道破落。前曾与财主之女定婚,後财主悔婚,买通大盗拟将文韵?害。文韵後得救,无以为生,加入戏班为正旦。书生云汉,字天章,结识文韵,遂成欢好。文韵又组戏班,赚钱供天章读书,二人相处如夫妇。然文韵遭人暗害,自杀而死。观音怜其忠贞,著其三年返回南海。文韵魂魄不散,追随天章,暗中相助。後天章获知真相,为文韵报仇。 (四)《情奇记》 李又仙随父上京,途遇响马被劫,卖身南院燕家,得百金赎父,受尽苦楚。得匡前来赎之,李又仙男扮女装,为得匡妾,居别院。得匡有一子名匡鼎。当得匡遭奸人陷害,家人走散,李又仙救出匡鼎外逃,为尚书之孙女所庇。匡鼎後来娶尚书之孙女为妻,从李又仙口中得知家变事,遂为父申冤。李又仙原为玉华真人,因思为女性谪入凡间,後来重返仙界。 (一)《情贞记》 ☆、第一回 趣翰林改妆寻友 俏书生刮目英雄 既可雄飞亦能雌伏。占尽风华。何须巾帼遍地。皆可司马。翩翩五陵年少,逞风流豔夺娇娃。情酣处,也酸也醋,也肉也麻,也慷慨,情难洽。怜同调,太山轻掷增加。妒风嫉雨,愈表性无他。谁是风魔学士?将情痴博得情佳。喜弹冠批鳞解难。万载堪夸。 且右调《东风齐著力》 此词单表国朝一段奇事。始以情合,终以情全,大为南风增色。不比那始者不必有终。完好者不必完情的。 话说杨州府江都县有一位书生,姓赵名王孙,字子简。年方十五岁,眉秀而长,眼光而溜。发甫垂肩,黑如漆润。面如傅粉,唇若涂朱。齿白肌莹,威仪棣棣。衣裳楚楚,丰神色泽。即使是美貌的仙子也不过如此了。旁人一见了他,莫不消魂。 而赵王孙读书好学,三坟五典、诸子百家,没有不痛切研究的。内典玄宗,也有所涉猎。他潜心於功名性命,不与行为不端正的人相交,又加上他是名门阀闼之後,旁人也没有敢敢亵侮他的。 虽然有一个学社的两三个同学,不时用恶语戏弄他,他或是正面相拒,或是对此置之不答。落落之态,仿佛是不与人共处。旁人虽然暗中钦慕他的姿态,但他却犹如天上的碧桃,日边的红杏,只是妄想罢了。 赵王孙自知长得豔冶会招致侮辱,更深知自己要韬光隐耀,绝不和旁人出去应酬。偶而有用礼数来谋划的人,特意来拜望他,想要等待赵王孙回拜时,便好对他下手。 奈何赵王孙事先预料到了这些人的来意,凡是有来拜望他的人,作揖後,便告道:“家中长辈有严训,没有他们的命令,我不敢私出。有劳你光临,我不能到你府上回拜。乞求你的原谅!你赐给我的尊贴,我也是不敢领取的。如果我日後得便,再叩领你的大教。”凡是有人来,便是这一番话,回得冰冷。如此数次後,旁人见他一概不回拜,无可奈何,也就索性放弃了。 又有那品行恶劣的同窗,东耳生和水之藩两个人,时常来取笑他死板。赵王孙自思道:“如果我不重新找个学馆寻个老师,怎麽能杜绝这些匪友?近日我听闻有一位秦春元,乃是黄岗秦继宗的侄子,是海内《礼记》名家,监院的至亲。如今他在琼花观开讲经书,我不如和父亲说说,到那里去学习,一则可以明经笃学,二来又可以避开这些品行不端之人的轻薄。” 已经定下了想法。第二天告诉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一听,脸上充满喜色,道:“读书乃是你的事,教子乃是我的事。既然遇上了明师,便不可错过。你打点好书籍,我去准备好贽礼关书,明早一同前往拜师。” 赵王孙见到秦先生,行完了弟子之礼。两人问答之间,赵王孙表现得井井有条,从容不迫,文致彬彬。秦春元十分看重他,命令下人击梆,召集了众生与赵王孙相见。 赵王孙被分到东房居住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 ,告戒不得私自外出。原来这秦春元想要收门生,但是这个地方与南国相通,他担心匪人来搅乱,所以请盐院严禁,不是这学馆之人不得擅自入内。 虽然有想要入门的学生,秦春元一定要在他进来拜见他,在学生应对应酬之间,他会暗中窥探他的品行才学。好的学生,秦春元会在之後留他在学馆。不好的,秦春元会直接拒绝。学生虽然已经收了,秦春元又担心他会乱了规法,所以安排学生各居一房,只有相聚讲课之时,大家才能相见。拜了师生礼後,学生也没有被询问许多问题,只是被告知不得与外界之人私相往来,所以能防微杜渐也。故而初见时才有这种戒备。 赵生领命而退,到了东房,他见房内十分精洁可意,私下欣慰道:“我如今得以避开那些淫友了。” 第二天会文,赵王孙被秦春元十分嘉奖。诸位同窗见他人才两绝,没有不垂涎他的。只是先生的戒律甚严,赵王孙又是光明不苟之人,就是有那邪心的,也只好干咽唾沫而已。 学习了三个月,没有狎邪之人来相犯他一句话,赵王孙心中大块。偶而因为在学思之余,对著明窗净几,诗兴勃然,笔下写上一绝,以记录其事。 诗云:色身原即是空身,孽海罡风怎认真。谁脱大轮登彼岸,抽身便是转轮人。 题毕,赵王孙取来一个小斗方,仿照米原章的行书体,将这首诗刻录在了座位的右方。 一日,运司奉监台委,发牌季考。秦春元想要带两三个弟子去京城,便击梆召集了诸生,对他们讲述了这件事。有六个人请求秦春元将他们介绍给运司作门生的,而赵生也在其内。 秦春元吩咐:“你们各自备好礼物,准备连名手本。每人写下两篇文字,明早便可以进京去谒见。” 第二天,书僮带著包袱一起跟著,众人各带了仆从。行至途中,只见黄伞飘扬,银锤前清空了道路,旗头举著牌。羽仪之盛,侍从之众,甚是壮丽。 瞩目而观,牌上是“翰林院”三个字。 赵生心里想到:“读书读到这个地位就足够了。”他心里想著,脚也不停,抢出众人一步观之,乃是一乘暖轿。轿子里坐的那个翰林,大不过二十岁,穿著乌纱帽,粉底靴,蓝袍银带。面如冠玉,神若秋水。 那翰林正在凝眼往轿外看,忽然见到赵王孙站得突出。翰林见他生得丰神绰约,体貌端庄。耀人心目,神魂都要已经随著他飞越了,心想:“什麽样的老妇生了这样的宁馨儿?这相思病,我索性就害了。”於是注睛看著赵王孙。 赵王孙见轿中之人目不转睛地看著他,不觉脸红,退缩到了人後。翰林心荡神遥,莫之所措,轿子也慢慢离开了。 原来这位翰林乃是风月场中的主管,烟花寨内的主盟,而生平的爱好的最是南风。他是福建人氏,姓风名翔,字摩天。当时赏视了赵王孙半晌,心中生了一计,唤来一位做事能干的管家,叫做风成,秘密嘱咐道:“方才孙家当铺的牌边,我遇著的那一些相公,其中有一位是似曾相识的,却一时想不起来,当时也没有落了轿,去和他相会,我心中甚是歉然。你现在去根寻他们的居寓所在和他们的实名真姓,到时来回复我。我若是认得的,还要去拜望他。你却是不能泄漏了机关,我恐怕他不是我相识之人,到时又会多了一番事。” 风成领命,不敢怠慢,寻到了孙家当铺门前,逢人便问,却没有人知道。偶然问到了一个老者,那老者道:“他是黄岗秦春元,监院的至亲,在琼花观里开讲经书的,那些人都是他的学生。我问他今日到哪里去,他说今日去见运司,却不知是因为什麽事。” 风管家谢了指路的老者。径直找到了运司前,却没有见到他们的踪影,衙门很安静。他自忖道:“既是监院认识的人,多半住在宾馆内。” 於是他便挺身直接进入了迎宾馆,果然看见一位先生,年约四十上下,带领一班读书的学生,分师生之礼坐在厅上。 风管家是长久地跟著当官的,十分会做事,就挨身到了秦春元的管家队里,通个殷勤,便假冒自己是本司衙门的使役,问道:“你们老爷要见我家老爷有什麽话要说?却又和许多公子到这里做什麽?” 那秦管家是湖广人,原是个老实头儿,哪知是知道他来询问消息的,便道:“我家老爷乃是与监院老爷认识的,日前监院老爷委托你们老爷监督季考,我家老爷便带些小公子来拜你家老爷作门生,让他器重的意思。” 风管家又问道:“可有名帖吗?” 秦管家道:“怎麽没有!你拿去看。”便将名帖递给了风成。 风成接过,打开来看:一个是年家侄子的名帖,乃是秦正;一个却是有多个名字的手本,上面写了六个名字。他便一个个地问过。问到了第六个,乃是赵王孙。风成记下了名姓,又问了字。 风成看见赵王孙丰姿态度,私叹道:“什麽相知!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老爷这旧病又发了。”他却故意失惊道:“这下我好回老爷了,我回去看看,再来回复你,为你们打点好相见。” 秦管家是老实人,还再三请求他好好打点。风成便乘机脱身回去了。 却说翰林回到舟中,心中十分放不下那位书生,却又不知他是哪里的人氏,居住在何处,姓甚名谁。又不知风成是否能寻著,在衙行是坐不安,睡立不稳。 出了船仓到外面,忽然见风成走过来,满脸是汗。翰林觉得风成像个寻到了下落的模样,便急忙唤风成进仓去,不待他开口,便问道:“可曾寻到了吗?” 风成道:“小的一一都寻到了。”於是把之前的来去说了一番。 翰林道:“其中有一个披发的,也在那里吗?” 风成道:“怎麽不在?方才别人说那名字是赵王孙的便是他。我问他的字,叫做子简。”那翰林听得这句话,好像又中了探花一般高兴。打发风成出了船仓。 他细想道:“我实是放不下他。怎麽也要想个办法,弄到了他,与他爽利一番,才能消了这段欲火。若是当面错过了,到底是生平不了之事。” 想来想去,恍然大悟,点头道:“有了,有了!扬州合府的诸位院道,不是我的同年(科举一年考试的人),便是我认识之人,他们相邀我过去已经很久了,我不能推却情谊,命令车驾到这里,不想碰到了这个得意冤家。我且把探访朋友的心思,当作寻花问柳手段,了此情缘,有何不可?”已经定下了算计,便叫来风成,吩咐道:“快找个住处。” 风成禀告道:“老爷拜访院道,倒是船上好些。” 翰林道:“广林春色,千古闻名,是难到的所在。我要好好游玩一番,还要去青楼访妓、平康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 买妾,诸多事宜,若先拜访了地方当道老爷,便不好去游玩行动了。” 风成领命。去寻到了顾衙的一座花园。那领班听到是个翰林要借住,好不奉承,连连道:“有,件件俱备!” 翰林到了住处,派家人给主人家递了个名帖,安顿了行李。吩咐管事的准备了一副礼,一对贽仪。自己私下写出了一封关书,一张拜帖,他不好露出真名,取“途中相遇,必欲济其事”之意,改名叫做涂必济,字遇之。写完了,翰林自发笑道:“我好好的翰林不做,倒要从新去做学生。” 第二天一早,叫来随身小童风得芳、风得韵,吩咐道:“我如今要到琼花观去听一位秦相公讲《礼记》,若我露出了真名,就有许多不便之处。我如今只说自己是游学的儒生,他才好收我到门下。我已经改名为涂必济,字遇之,带你们两人前去服侍。到了那里你们若是出了差错就不好了。吩咐你们不可泄露了,称呼我为公子,也不可以称呼老爷。” 两个小童齐应“晓得。”翰林又吩咐其他的随仆家人不必跟随,只在寓所伺候。吩咐完了,翰林换了妆容,戴上了镶玉的纱巾,上钉密□,月白色绉纱夹道袍,内衬大红夹袄。 这样打扮起来,翰林比那戴官帽时更好看,宛然像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书生。他只因为看上了赵王孙,便做出了许多行径。他如此的装束,又不知道有多少被惹动情欲的人看上他呢! 一切料理完毕。翰林找一个人挑了行李,取路直接往琼花观去,他投了名帖,送上礼物,道:“晚生仰慕老师的弘才邃养,海内文宗,晚生倾心仰企,前来拜弟子礼。望老师收晚生到门下,老师若不拒,则是晚生的万幸!” 秦先生见他言词从容,举止儒雅,人物洒脱,胸襟开爽,便知道他非是凡品,忙回言道:“楚之鄙人,不揣庸朽,我在南国开办学馆,只是想让教学相长,也让我能从这些学生中获得见识罢了。名贤你不嫌弃,我何幸如之!只恐我会有负你的来意,反而让你受屈了。” 翰林再三谦逊拜谢,又进言道:“晚生乃是远方之人,既然承蒙先生不嫌弃,将晚生收到您的门下,晚生也请求与诸位同窗们一会。日後晚上听先生讲课时,也好相互接触了解。” 秦春元道:“这是应该的。”於是命令馆童去击梆,召集众人相会。 翰林将这些人,从长至幼一一见过。到了赵王孙,翰林见他穿著白衣红衬,愈发觉得他可人。而赵王孙以目凝看,见翰林俊丽倜傥,迥然不凡。四目相观,两人都觉得虽然只是相逢一揖,却已经觉得意气相投了。 诸友礼毕,各自散去。秦春元问:“哪边还有空房间?” 馆童答道:“书房都已经安排满了,只剩东边小园一处。那处花木尚存,房屋塌落,还需要修缉一番,才好让人住居。” 翰林道:“这个不难,派人去修缉便是了。”叫来观中的住持计算,要多少银两。 住持道:“大概修缉的话,五、七两也就够了。要是齐整,得要十五、六两。” 翰林道:“晚生在这里读书,必须齐整才好。”就叫得芳去取来拜匣,兑了十五两银子,付给了住持,道:“我要房间修得十分齐整。约定期限内便要修好。” 秦先生对翰林道:“你房间一时是完不成修缉的。我对面有一间房,乃是佳客来往时下榻之处,你权且住一段时间,待你房间修理好,再搬过去便是。” 翰林又深深拜谢了,自此就在秦先生对面房中住著。当晚夜阑人静,四壁无声,翰林於孤灯下独坐。两个小童已经在他旁边打瞌睡了。 翰林想起今日白天所见到赵王孙的顾盼生辉,心中动了情。题了一阙《如梦令》,以记其事:游艺中原娱人,仙子冰肌玉质,一见识英雄,心缔三生佳迷。如痴,如醉,何时能遂欢会? 题毕,他情欲之兴勃然,回头看两个童沈沈而睡。那位得芳原本就是被是翰林奸幸过的,翰林见他伏在那里睡觉,便双手推他。得芳惊醒道:“公子有何吩咐?” 翰林道:“声音轻些。我这时兴致发作了,要你陪我耍会,我却是困倦,懒得动弹。任凭你怎麽弄,只要想办法弄得我快活!” 得芳道:“公子你脱了衣服,待我来,管教相公快活就是。” 翰林脱衣上了床,得芳把头伸入被子里,摸著翰林那如铁般硬的孽根,一口含在嘴里就呷弄,呷得翰林浑身痒麻难当,叫道:“小心肝,你上来吧!痒死我了。” 得芳脱了衣服,跨坐在翰林身上,将翰林的孽根送入自己屁眼内,两手按著席子,一起一落,紧送慢拽,弄得翰林那孽根瘙痒到了极点,翰林在底下掇迎上来。 得芳等翰林在要快之时,他偏慢;翰林要慢时,他偏快。翰林受不住了,覆身跨马,骑在得芳身上,用力捣送。 得芳爽利之极,叫道:“公子狠肏些!我里头不似痛,不似痒,不似酸,不似麻,不知怎麽样才好!甚是难过得紧。” 翰林知他情欲上来了,便故意停身不动弹。 得芳哀告道:“亲亲公子!急死我了,狠狠弄一弄吧!” 翰林听了他这甜言美语,也把持不住了,挺身用力狠肏。一连千余下,弄得得芳屁股内骚水如喷珠而出,弄得连翰林身上都是。 得芳耸臀承迎,百意百从。既而恶战良久,两家苦兵,讲和议好,堰武修文,两人搂抱著睡过去了。不久,东方天色已经亮了。 <% end if %> 作家的话: 呃──虽然说这篇弁而钗讲的是有情之人,有情之事,但是还是要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古人的节操是毋庸置疑地碎了一地的了。 还有一件事要说,大家也看见了,这一回有五千多字的字,我要是每天都发那麽一回,手指就会首先扛不住了。再加上天气热,苦逼的最後的考试月来了,所以,这一天一更是保持不了了,希望大家谅解啊! 小知识──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这句话是孔子说的,意思是只根据外貌来判断人品质能力的好坏。 典故是:孔子有一个名叫宰予的学生,能说会道, 利口善辩。他开始给孔子的印象不错,但後来渐渐地露出了真相:既无仁德又十分懒惰,大白天不读书听讲,躺在床上睡大觉。为此,孔子骂他是“朽木不可雕”。 孔子还有一个学生名叫子羽,他的体态和相貌很丑陋,想要事奉孔子。孔子开始认为 他资质低下,不会成才。但他从师学习後,回去就致力於修身实践, 处事光明正大,不走邪路;不是为了公事,从不去会见公卿大夫。後来,子羽游历到长江,跟随他的弟子有三百人,声誉很高,各诸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 侯国 都传诵他的名字。 两者鲜明对此,孔子就发出了这番感慨。 ☆、第二回 赵子交际输赠头 涂生得珑又望蜀 不说翰林担心秦先生看破他的锋芒,深深韬光藏著自己。且说赵王孙回到房中,思考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好生面善,他与我见面时,对我好生亲热。看他风流超脱,举止端庄,真是大家风范。与我在一个学馆的,虽然有四十多人,却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人品如此,行为如此,想来他的才学也是好的。但是不知道先生安排他住在哪里?” 转而又想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内心无才,徒有其表的人也有许多,且待以後他写文时,我便知道他的端的了。” 想要丢开,却是丢不下,赵王孙勉强去读书史,不知不觉涂遇之这个人又出现上他的心中来了。赵王孙道:“真是奇怪了,他与我非亲非故的,我怎麽老是挂念他?” 於是题一阙《忆王孙》来自嘲:无端一见便关心,何事关心直恁真?将心问口自沈吟,这牵情,三生石上旧精魂。 题毕,将这藏在了笔筒之中。注:“某日会涂兄,念念放不下。反复思量,毫不可解,题此纪事。” 第二天乃是文会的日子,年少年长的人都集中到一起。翰林要卖弄他的高才,信笔千言,不加思索。不到半日,已经完成了五首诗,交卷给秦先生。秦先生才完成了三首,因为翰林的快速,他便停下自己笔而阅读翰林写的诗。 秦先生见这些文疏枝大叶,宛如汉初文字,并且在命题布局上,穷理铸词,他绝没有听过别人说过。他不禁失声道:“奇才!奇才!信笔直挥,竟有有此佳作!真是所谓的锦绣心肠!若是有事先拟就好的诗词,也不如啊!是秦汉以来,不可多得之作。玉堂金马【注1】,指日可待了。我何幸,得此快友!” 翰林谦虚不已。诸生听到秦先生大惊小怪的,一齐出位,请问是什麽事。秦先生道:“别人的文字是能被你们抄袭得去的,涂遇之的文字却是你们作不出的,你们也没本事抄袭他的,就先把这些给你们看,也不碍事。” 你看这些人文理不通的,偏偏会议论文字,有的人道:“先生看他写文快得紧,就被惊到了。” 有那等时常读些腐滥时文的,说涂遇之写的是没有文章气的。也有的说他是从别处记来的,就有那附和的人接口道:“是我曾经在某集上,见是某名公写的。” 还有的说是这是新科状元花凤翔的。有的说,因为他是新来的有钱人,先生奉承他的。也有的说他这文字是自成一家的。各种议论,纷纷不一。只是秦先生既然赞了好,这些学生也不敢不说好,大家合口赞了一个“好“,将这些文还了先生。 只有赵王孙看了,不发一言,他自忖道,“看起来这些文字,好像是翰苑所作的,他为何到这里来执弟子礼?” 转念又想道:“天下身负奇才,而我不曾遇到的人多了去了,岂是只有翰林院的那些人?但他是与我同辈的,我遇到如此高才,又恰逢他是我的同窗,真是我益友啊!我自当得益便是了。” 文会结束了,各人各自回房。翰林无聊,题一阙《诉衷情》以记录这事:临风几度忆王孙,清泪频沾巾。相逢不敢诉衷情,背後暗呼名。个中事,付题吟,谁寄卿?骨化形销,因风萎露死甘心。 风取自翰林的本姓,王孙是指赵王孙。将秘密藏在了诗词中,这首诗词也在日後流传成了一首相思谱。 翰林住在学馆半月了,只是在秦先生讲书会文时才能见到赵王孙,除此以外的时间里,并不能和他说一说话。况且翰林又担心会被秦先生看破,倒是在赵王孙面前更加庄重。秦先生也因此更加敬重他。诸生相处时间长了,也渐渐陶醉在翰林的春风和气之中。 一日,住持来说:“园子已修好,今日就是吉日,请公子就搬入园内。”秦先生和翰林一同去园中,园中真是个好秋色。有《满庭芳》一阙,以记其事:桂花争馥,枫叶惊红,造成一段秋色。兰秀菊芳,亦更飞白云。征鸿嘹呖半空,告天涯几多离合。池塘畔,衰柳寒蝉两两啼拍。休说,虽然是明窗净几,雕梁画格,解不得对景悲秋狂客。道芙蓉老也,难保这少年时节。怕凝眸,烟雾霏糜,都是伤心物。 秦先生看了,道:“此园向来荒芜,如今一修缉,便对这里改观了。所谓地因人灵,果然不错。遇之你正好能在此静养。” 翰林谢道:“不敢。” 搬迁完後,翰林请先生坐下。得芳连忙去烹茶。 两人才坐定,同窗诸友忽然陆续而来,一来看园,二来看友。相互见礼後,人多茶少,各人便各自散去了。 翰林想著只有赵王孙没有来,不禁大失所望。无可奈何,他只得掩门静坐。两个小童侍立,忽然听到翰林长叹一声,得韵道:“公子你是极快活之人,何苦到这里来找不快活?” 翰林道:“你哪里知道我的心事?” 得芳道:“公子的心事,我倒是察觉到了些,莫不是为那赵……?”便住了口。 翰林道:“赵什麽?” 得芳红了脸,再不敢出声。 翰林想道:“他与我的住处相隔很远,音信不通,我必须找一个传书递简的人,去通些殷勤,才好成事。”於是问得芳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为了赵公子,你可知赵公子近日好吗?” 得芳道:“我知道他是好的。” 翰林道:“你如何得知的?” 得芳道:“赵公子也有一个小童,长得很是是标致,又识字,叫做小燕。我和他一连几日一同在厅上服侍,因此才得知的。小燕说,赵公子时常赞公子你人才俱好。” 翰林一闻此言,便像是沙滩遇到了大水,浑身都酥了,道:“此言可是真的?” 得芳道:“小的怎敢说谎。”话未说完,忽然听到急促的叩门声,得韵走过去开门,门外站著的却是小燕。小燕捧著一个小拜匣,道:“这是我家公子送你家公子的。” 得韵连忙报告给翰林,道:“赵公子派人送礼来了!” 翰林急忙快步迎过去。得芳见是小燕来了,低声对翰林道:“刚才说的小燕就是他。” 翰林点头道:“晓得了,你勿要多言。”笑著迎向小燕,道:“才刚搬进园子里来,我还未及来看你家公子,怎麽倒是先劳烦你家公子费心了!” 小燕道:“我家公子偶然间得到了秋露茶,不敢自己私自享用,特意派我来送给相公一些,望乞笑纳!” 翰林看著小燕的模样精致,言语清晰,心中被惹出了欲火。一同到了房中,打开盒子,里面乃是两封秋茶,一具小简。简上云:嫩绿旗枪,天池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5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5 一种。谨贡少许,以助文思。味虽苦,实能消渴云。通家弟赵王孙顿首拜 翰林看了,满脸都是笑,道:“多谢你家公子了,待我写张回贴。”滴露研墨,心中一时十分欢喜,却不能想到写什麽回信了。翰林又看著小燕站在他旁边,色色动人,於是看了得芳一眼,得芳会意离开。 翰林对小燕道:“我意涩肠枯,借你来润笔。你需要做些美事。”言罢,便用手抱著小燕接唇,小燕用手推,道:“涂公子你尊重些,不要没正经。我家公子还在等我回复呢!你快些写回帖,好让我走。” 翰林兴发如狂,哪里听他说,一手抱著小燕的脖子,一手便去解小燕的裤子,道:“好亲亲!不要急死我!”便将小燕推倒在床上,把孽根往屁眼里就肏。 小燕道:“涂公子要戏弄,也不要这般用强的。” 翰林并不应他,抹上唾沫,直捣园门。小燕想来定是难免了,便道:“公子轻些,我实在不曾被弄过。” 翰林道:“好味在後头,你先且强忍一番。”尽兴一送,小燕“哎呀”一声,已经进去了一半。翰林又是一送,直到根了。小燕道:“涂相公怎麽只管戏弄,不顾人的疼痛。” 翰林只顾著乱肏。小燕疼得死去活来,怎麽想到翰林把思念赵王孙之情,付之於他的仆人身上了!翰林一进一退,紧抽慢拽,如龙之戏水,免之抓塘。 小燕到这个时候,只得任他戏弄。开始极其痛苦,後来渐渐滑溜了,屁股里鼓骨有声,倒也有趣,便道:“涂公子不要忘了今日。” 翰林知他得趣了,转过小燕的身体,覆在他身上,大展手段,挺身起落,用力抽送。弄得小燕哼哼啧啧,屁股乱耸乱颠,或扭或摇,叫死叫活的,屁眼内骚水渍渍,如源泉涌出不止。 约有一个时辰,翰林快活难忍,抱定了小燕,道:“心肝,我要丢了。你用力把屁股耸上来。” 小燕连忙把屁股凑迎扭耸,又掉转头来与翰林亲嘴,又用两手扳开自已的屁股,百般凑趣。翰林心荡神摇,一连又是几十送,道声:“快活死我也!”一泄如注。 两人紧紧抱定,翰林问小燕道:“肏得你快活吗?你家公子也肏你吗?” 小燕道:“我家公子不似你这般厚皮脸,没正经的。” 翰林大笑道:“莫急!我还要弄他呢!”小 燕道:“这个你切莫想,我家公子从来不和别人调笑。你休要去讨没趣!” 翰林道:“我说笑罢了,岂会真的去做?” 小燕道:“我来久了,快放我回去。” 翰林道:“你夹紧了屁眼,我好拔出来。”小燕尽力一夹,翰林拔出了孽根,约有半杯的淫液,随著孽根的拔出而流出来。翰林以为会是恶心之物,看起来却都是甘涎,他对小燕道:“这些都是你的骚水。” 小燕道:“不要再讲闲话了,快写回帖,我好回去。” 翰林道:“说得好,我去写帖。” 小燕才刚整顿好衣服,翰林已经完成了回札。札云:念余消渴,惠我以佳茗。甫嗅余香,俗肠已顿换也。天涯游子,樗栎庸才。门丁不弃而收为莫逆交,幸矣,愧矣。谨对尊使,再拜登谢。附具一柄诗扇,两封京香,以表不肖臭味凉德,余容薄暮再悉辱爱弟,涂必济顿首拜。 翰林又取来一个赏封,一条汗巾,送给小燕。小燕不肯接受,翰林将这些放在了小燕的袖子中,道:“你不要嫌轻,这些聊表微意。”小燕便笑著接受了。 翰林又道:“你回去回复你家公子,就说我今夜会去和他一聚,让他万万不可外出!” 小燕领命,回去见赵王孙。赵王孙道:“你为何一去,这麽久才回来?” 小燕道:“涂公子搬过去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完,叫我帮他布置一下,所以才来迟了。涂公子有回礼、书札在此。他又说晚来还来与公子一见,拜访公子你,叫公子万勿外出。” 赵王孙接过来,看了回书,收了诗扇、京香,自忖道:“他既然有回书,又要见我做什麽?”转而又想到:“我既然要求教他,怎麽好拒绝他过来?不如因为他这次过来,稍微款待他,留下他一日,也好请教他写文的方式,这也是一个办法。” 於是就吩咐小燕道:“涂相公既然约好了要来。他是远客,我们不好怠慢他,可以稍微办些酒肴,等他来时,西窗剪烛,快淡清恬。”小燕欣然,忙去打点了。 却说翰林打发小燕回去了,快活道:“利市,利市!第一次容易了,以後次次都容易,我不担心不遂我意了。但是不知他今晚肯和我相见吗?”转而想到:“他送礼给我,是看重我了,岂会有反而拒绝我的道理?” 他看看已经日落了,便打扮整齐,只等黄昏时便去探访。哪知天下不凑趣的事专门发生在紧要之时,恰好秦先生派馆童来接他过去谈话。 翰林没法推脱,只得怅然随著馆童而去。秦先生与他谈古论今,直到一个更次【注2】过後,仍然不散。 翰林身体虽然在秦先生这里,心却已经驰向了赵王孙那里,两人问答之间,他表现得有些应付而已。先生见他不想谈了,道:“遇之今日疲倦了,请回吧!” 翰林正好像是罪人听到了赦诏,好不欢喜,连连道:“今日学生实是支撑不住了,乞求先生原谅学生的不恭之罪。” 他告辞了先生,往东园去,对得芳道:“这老腐儒只知道说长道短的,耽搁许多时辰。没什麽要紧之事,却耽误了我和赵公子的约期。这时他多半是睡了。” 得芳道:“没有呢!读书人哪有这时候就去睡觉的?”他遥指道:“那灯影辉煌之处,不就是是赵公子的书室。” 翰林快速走过去,只见两侧房门已经关闭,侧室中露出灯光。翰林挨身到了窗下,用津唾捅破纸窗偷看。只见赵王孙穿著大红袄,白绉纱氅衣,烧烛检书,风致洒然,真乃是仙人也。小燕侧立在旁边,青衣白衫,大雅不群,又像是玉皇大帝面前立著的金童。 他只顾著偷看,没想到自己的影子被小燕看见了,小燕喝道:“窗外是何人?怎麽有偷窥之好!” 赵王孙还未说话,翰林急忙答道:“我是涂遇之。” 赵生叫:“快开门!” 小燕开了门,赵王孙穿衣迎出来,道:“涂兄怎麽来晚了?” 翰林道:“被先生喊去谈论文章,所以来迟了。我自知罪大,无法赎罪,所以不敢进门去见你,特意在窗外看看兄台是否睡了,我也好定下我是回去还是留下来。我本来想明晚再来竭诚拜访,不想又被尊使看破了,我是越发罪上加罪了。” 赵生道:“不敢!小弟自然在此恭候。”揖罢,两人分宾主而坐。 翰林道:“游子他乡,退一步来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6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6 说,没有毛公与薛公的交情,进一步来说,缺乏金银的支柱。我承蒙兄台刮目垂青,已经是感到天涯骨肉之情,又得到了你的厚礼,令我感到来这里,没什麽值得不安的了!” 赵生道:“粗茗以供口渴之用,反得到你的盛赞,我心中甚是不安,白日又得到你的回赠,我是负罪累累了。” 翰林道:“不敢。” 不一会儿,小燕托著茶来了,翰林道:“尊使十分伶俐。” 赵生道:“是个蠢奴儿罢了,怎麽能劳烦你的赞美?你的尊使,才是出类拔萃啊!” 翰林道:“这也未必。” 赵王孙看了一眼小燕,小燕会意,自发去打点了。 翰林请求去看赵王孙的文章,赵王孙道:“我的与你的相比,则是小巫见大巫,风格气韵都是下乘,又何必让我当场出丑?” 翰林道:“你我是同窗兄弟,你何必太过谦虚?” 赵王孙再三考虑,才进房去取文章。翰林随他的步子跟了进去,暗中欢喜道:“我一向和他只在道中偶遇,今日能到他的房中,这也是万幸了。” 只见白帐红衾,竹枕凉床,左琴右剑,图书满架,翰墨盈几,香炉蒲团,拂尘如意,色色可人。翰林默念道:“什麽时候能和他一同在这床上睡一觉,也不枉我的一片诚心!” 赵王孙取来数篇文章向翰林请教,翰林极口赞好。赵王孙道:“这并非是我求教的本意,还请涂兄直指出瑕疵之处,我才可以获益。” 翰林道:“你这些文章清新古雅,博大浑厚。拿这些去应试,你进入翰林院如同是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赵王孙道:“我怎麽敢作此想法?” 翰林道:“我辈之人丢了书本,不读书的便罢了。如果还读书的,追求地位显贵,皆是份内之事。” 赵生道:“涂兄高才,自然会是台阁贵人。只是小弟才学低下,怎麽敢如此奢望呢?” 翰林道:“话也不是这样说的。” 忽然小燕来报,已经准备好了酒。 正是:酒後观花情不厌,花前饮酒兴偏奢。 且听下回分解。 <% end if %> 作家的话: 吐血上传!偶的手指啊!!! 咳咳,明後两天,我几乎都是满课。不过,我会在夹缝中求时间的,保证在後晚十一点时上传! 注【1】:玉堂:汉代的殿名 金马:汉代宫门名,也称“金门”。 玉堂金马,旧识比喻才学优异而富贵显达。後亦沿用为翰林院的代称。 注【2】更次:古人把一夜分为五个更次,一个更次相当於现在的两个小时(古代的一个时辰) 一更为戌时,黄昏,相当於1921时 二更为亥时,人定,相当於2123时 三更为子时,夜半,相当於23─1时 四更为丑时,鸡鸣,相当於1─3时 四更为寅时,平旦,相当於3─5时 ☆、第三回 语中露出风月怀 病里了却相思债 话说赵王孙正与翰林在谈论文张,听到小燕来报酒席已经准备好了,赵王孙便起身道:“我准备了壶觞豆菜这些微薄之礼,稍敌过了拜金之风,我也不敢以奢侈来亵渎你,这才是知己。” 翰林与他谈了半晌,虽然心中有欲念,却见赵王孙词色庄严,举止正大,这又是两人初次相交,他只得稳住了自己的邪念,做出一派正经模样,然而他脸上却是欲火直喷,腰间的孽根如铁般热硬。 文章已经看完了,他想著待会要告辞离开,却又舍不得离开;想要不离开,却又没什麽事要在这里耽搁了。他正在那里踌躇之间,忽然听到赵王孙要留他下来喝酒,便是凤凰衔出了紫泥书【注】也没有他这般欢喜的,连忙道:“露冷风萧,正是饮酒的好时候,但是小弟我尚未曾款待过你,我怎麽敢现在打扰?” 赵王孙道:“兄长你原本就是客人,这是小弟应当的,你怎麽说这话?” 只见酒席之上,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都摆了上来,菜碟酒杯排列整齐。 酒至数巡,那赵王孙的脸上便如桃花含露,愈发娇豔;这翰林得脸上如海棠淋雨,更增添了豔倩。相亲相爱,两人意气相投,开始时只谈论文字,後来渐渐谈及到了风情之事,然而说的都是搬古论今,借物说法,没有说到涉及自身之事的。 翰林心想道:“我这样敲弓击弦的,什麽时候才能成了这事?不如我大胆地向他挑明一句,将他引到邪路上去,便入我的圈套了。”便乘兴问道:“赵兄也好龙阳之事吗?” 赵王孙见他说到邪路上去了,勃然正色道:“兄长你应当教授小弟正道之事,怎麽引小弟入迷魂阵去?况且小弟在学习之中自有乐处,何必要到那火坑中去生活?” 翰林听了这番义正辞严的话,心中甚是惶愧,起身道歉说:“我离家时日已久,客寓茕然,好生寂寞。今日酒入离肠,偶而产生了这个想法,然而得你的一番正言,我也消去一半的妄想了。” 赵王孙见翰林神色不安,便恢复了和颜悦色,道:“羁旅已久,难免会有情,这也不妨。但兄长你说只消去一半,还有一半要怎麽消去?” 翰林道:“要消那一半,除非便……” 赵王孙笑道:“涂兄为何作此歇後语?罚你慢慢一大杯酒,以诫下次。” 翰林也笑道:“罚就罚了。然而却是要你帮我消去那一半的。”说罢,一饮而毕。 赵王孙道:“你的妄想,我怎麽能消去得了?” 翰林道:“能!能!但是恐怕你不肯罢了。” 赵王孙道:“我肯。你说让我怎麽消去那一半?” 翰林堆著笑道:“赵兄是聪明人,请自己想想。” 赵生始觉其意浸己,笑道:“今日会酒,我们只是谈文问课,其余的事免谈,否则便罚三大杯酒。” 翰林唯唯,知道自己不易得手,便起身告辞。赵生也没有强留。翰林作谢道:“感谢你的厚款,我铭记於心中。今日我的酒後狂言,万望你海函。” 赵王孙道:“你是好客人,我却不是好主人,自己深感惭愧。然而兄长你也像是不胜酒力了,小弟不敢强留,明日再向你谢罪。” 两人行了谢礼後,各自散开了。 翰林与得芳回到园中,翰林见得芳有了醉意,便打发他去睡了,他独自闲亭,看见星星初渡,柳月正穿花,金风习习,秋水盈盈,不禁长叹道:“月白风清。如此良夜,我要怎麽渡过去?” 他回想到赵王孙风采韵致的模样,就宛如赵王孙在他眼前,正所谓伊人又隔一方了。他的情思勃然待发,不能止住,却无可奈何地回到房中闷坐著。 得韵双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7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7 手捧著一杯茶给翰林。翰林欲火正是炽热之时,一见得韵走到他身边,便想道:“他是没被人弄过的,必然会有些青涩。我权且把他当作是赵王孙,到时闭著眼,抱张呼李,让我发泄一番,也好度过了这个良夜。” 得韵年方十四岁。翰林一只手接过了茶,一只手扯著得韵的手,触手处甚是光泽柔软。翰林喝了茶,将茶杯放在椅上,又把手插入得韵的怀中,得韵的身子光滑异人。翰林道:“我与你耍一会儿。” 得韵不敢推辞,又不敢应承,又不敢作声,气喘吁吁的不停发颤。 翰林道:“不碍事,我以後提拔你。” 得韵只是不应声。翰林把他横推倒在床上,帮他脱去了裤子,摸得韵的龙阳之处,其热如火,娇嫩肥白,又比得芳好上一些。翰林将得韵的两只脚架在他的臂膊上,涂上些唾沫,一肏直入到根。屁股内暖润滑腻,不可言喻。 得韵从未经过此事,实在是难以忍受,只是自家公子要弄他,他又怎麽敢装腔?得韵只得咬著牙根,任由翰林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灯影之下,翰林进进出出,情欲不减。 翰林见得韵情动了,又转过他的身体,自已也上了床,将他得两只脚扛在自己肩上,如同肏女人一样,用枕头让得韵垫著臀,他大抽大弄,一刻也不停止。 翰林又抱著得韵,与他亲嘴呷舌,又叫得韵把双脚环在他的背上,两手狠狠抱紧得韵。翰林累得出了一身汗,而淫液也泄出来了。 得韵喘气不止,直到情事完了,都没说一句话。 当晚,翰林竟然抱著得韵睡觉了。 次日,翰林办了酒宴请来赵王孙,赵王孙也欣然而至。翰林担心他意图太明显会吓怕了他,他下次便不肯来了,况且即使他下手,又未必就能得手。他便拿定了主意,绝不谈及那邪事。 两人相对甚欢,翰林却只能图个眼福。 自此之後,两人关系日加亲密,吟风弄月、联诗赓赋,无所不谈。但是只要一谈及那邪事之上,赵王孙就变了脸。翰林是计穷力竭,无法可施了。 他被弄得欲火发作,只好拿得芳、得韵来泄火解急,碰巧遇到小燕,也会和他弄上一回。这样过了一年多,翰林也是无处下手。 一日中秋,赵王孙请翰林喝酒。喝酒时,翰林稍微谈到了情事,赵王孙便起身离开了,翰林怅然回了园子,叹道:“大丈夫死就死了,怎麽要到小儿手中讨气?我还是放手吧!” 又忖思道:“如此的软玉温香,我又怎生舍得?我还是要耐心守著他。哎!我身为翰林,却不能得到一个男子。如此不放手,正是因为匹夫不可夺志啊!” 翰林辗转无聊,竟然一夜都睡不著,思劳过度,又因为被寒气所侵,寒热交作,第二天就不能起床了,吃不下一点饭,喝不下一滴水。 得芳、得韵慌得手足无措,前来禀告翰林道:“公子的病势来得凶猛。不如我们回下榻之处,也好请医人来调理,这里却是不方便的。况况赵公子固执不通,公子你再怎麽痴心,也无济於事。公子不如还原本来的身份,也好回去把病养好了。到时再以势利相邀赵公子,倒是容易得手。” 翰林道:“你们莫要胡说!我要睡了。”便昏昏睡过去了。 得芳对得韵道:“公子的病都是因为赵公子,如今我们还叫他来医治公子。” 得韵道:“正是,也该和他说一声,就是秦先生也该去通知他才好。” 得芳道:“你留在这里看著公子,我去对他们说。” 这天正是会讲日,他走入讲堂,把翰林卧病不能起床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秦先生大惊道:“他染了风寒,这学馆里却没有能调理的人,怎生是好?”於是便散了讲堂,自己来看。秦先生见了翰林,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感觉热如火炭,他呼道:“遇之!我来看你了。” 翰林被惊醒了,见是秦先生,勉强开口道:“学生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体,以至沾染了寒疾,却让先生忧虑,甚是得罪了。”说了这几句,便觉得力气不足了。 秦先生道:“你少说话,不要费力了。” 翰林又昏睡去了。先生见他病情如此严重,心下有些慌忙,吩咐:“你们好生服侍,我去接医人来。”秦先生去了。不一会儿,医者来了,把了脉,开了药房,道:“他这病是七情所致。如果他能如了心中所愿,这病就容易好。寒冷深深地入袭他的身体,此刻应当先退去他的高热。”言罢而去。 诸位同窗三三两两的,都来看望翰林。只有赵王孙之前回家探亲还没有回来。忽然小燕也来看望翰林,得芳、得韵异口同声道:“你家公子要害死人了,他和我家公子又要相处朋友,又要做清白人,弄得我家公子欲火煎熬,寒热交作,无法饮食,如今半生不死的,睡在床上,要怎麽办才好?” 小燕急忙走进卧房,到床边,叫声:“涂公子,病势如何了?” 翰林勉强睁开眼,见是小燕,长叹道:“我的命要葬送在你家公子身上了。”言罢,泪如雨下。 小燕拿汗巾替他拭了眼泪,道:“遇到事情只要从容对待,就能圆满解决。公子且先要保重。” 翰林道:“咳──他不答应救我,我这病就莫想好了。”又昏昏沈沈地睡过去了。 小燕对得芳、得韵道:“你们在这里煎药服侍,我去将此事告诉我家公子。”他飞奔到家中,赵王孙正与他的父亲坐在那里谈话,见小燕来得急促,便借口说小解起身离开。 他迎向小燕问道:“学馆中有什事?” 小燕道:“快回馆!涂相公要死了!” 赵王孙大惊,来不及细问,便对他父亲道:“先生等我去讲书,儿子要回学馆了。”他的父亲高兴地答应乐。 赵王孙告别父亲出了门,恨不得身上长了双翼,能飞过去。小燕在路上把翰林说的话直直白白地告诉了赵王孙。 赵王孙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道:“他自己妄想,与我有何干?”说是这样说,脚布却是一下快过一下。他来到学馆中,等不及去见先生,径直到了东园去,见到了得韵,便问道:“你家公子好些了吗?” 得韵道:“公子昏迷不醒,病情十分严重。” 赵王孙急忙走进了卧房,坐在床边上,抚著翰林额头道:“赵王孙来了。” 翰林惊醒,叹道:“赵兄……”便呜咽地说不出话来,泪流满面。 赵王孙也流泪了,用他袖子拭了一下,却是面冷如冰,道:“病中切忌悲哀。望兄长你保重,吉人天相,你自当会痊愈。”又问:“可曾服药了吗?” 翰林道:“我的病,除了你谁也医不好。药虽是良药,却怎麽能散去我的相思啊?我本不该唐突了你,但是我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8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8 命在垂危,实在是因为我情牵意绊,如今我把心事向你剖露了一番,让你知到我死的原因,我就是死了,也瞑目了。”言罢唏嘘,再说不出话来。 赵王孙心中凄然,伏在翰林耳边低言道:“我是男子啊!怎麽能害得兄长对我情痴到了这个地步?我知道此事,又是惶恐又是心痛。只是希望兄长你能好好地保重身体,不要为了闲事而烦心,青山不老,这是小弟的所愿。假设兄长你有什麽不测,小弟断然不敢独生,请兄长多多珍重自己。” 赵王孙此时见翰林的病情十分严重,心想道:“他实在是思念我,并且他病入膏肓,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我此刻先要有耐心,好言宽了他的心。”便道:“兄长你先宽心,小弟自当会陪伴你,一切事情等兄长痊愈後再商量。” 这话原是无奈之举,岂料翰林是懂南风的,听到这话,便急忙道:“承兄金诺,小弟即使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然而小弟此刻病入膏肓,你如果念著小弟,今晚就应当住在这里与我相伴,免得我病情加重。这样,才能体现兄长的美情。” 赵生道:“兄长你在病中,那事却行不得的。” 翰林道:“我连话都说得费力,怎麽能做得情事?我只是想得到兄相伴,解了我的愁烦,或许我会因此得以痊愈,又受了兄长得再造之恩了。” 赵生无法推拒,只得回道:“既然我已经和兄长你许诺了终生,我自当为你服侍汤药,那事暂别就别做了。” 翰林听他要走,便含泪道:“我病情严重,起不来身子。兄长你一定要念及小弟因为情生病,万勿爽约。如果你到时候不来,小弟就会死了。” 赵王孙道:“兄长说话严重了!小弟去见过秦先生就来,断然不会失约。” 赵王孙见过了秦先生,回到了自已房中,叹道:“这是哪里来的冤孽!我若是不去,那人一定会伤了身体;若是我去了,实再是难以保得我的完壁之身了。” 又想道:“他在病中,断然做不了那等邪事。我是他的好友,也该去陪著他的。等他好了,再拒绝他也不迟。” 他几番想去又不去得,想到翰林的病势实在凶狠,他放心不下,只得吩咐小燕看门,自己到东园去了。 却说翰林的病原本就是感寒,服了药,退了热,身体便已经利落了。又得了赵王孙的一番温存,这病已经是去了十之八九了。只是他想要骗赵王孙来,故而装作病情严重的模样。 到了晚上,赵王孙来了,道:“小弟特来服侍,兄长的病可是稍微好些了吗?” 翰林道:“我越来越觉得昏沈了,怎麽会好啊?” 赵王孙坐到了床边。约有一个时辰,翰林闭了眼,昏昏而睡,却忽然惊醒道:“赵兄,我冷得紧,劳凡你上来帮我暖暖。”言罢,口中不停地喊冷。 赵王孙见他如此情况,没办法,脱衣上了床,只穿著小衣,在翰林的脚後捧著翰林的足睡下。翰林道:“我穿著衣服,再也睡不著了。你既然以身许我了,又何必在意脱一件衣服,可见你那话是哄我的。” 赵王孙道:“我担心冰了兄长,故而不敢脱。” 翰林道:“你脱去,也好睡些。” 赵王孙只得脱去了。翰林并不沾身摸摄,赵王孙实在是认为他病了,便没有生疑。又是一个时辰後,翰林忽然道:“胀死我了,胀死我了!” 赵王孙忙问:“何事?” 翰林道:“我胸前作胀,闷寒地快要死了!还要去叫小童们来揉一揉就好了。” 赵生信以为真,道:“夜深,他们睡熟了,让我来替你揉揉吧!”於是移过去,和翰林并排坐在床头,他披了衣,坐在翰林身侧,帮他揉腰。 翰林道:“舒服,舒服,只是你在坐我旁边,十分不安全。你还是到被子里来睡著,帮我揉一揉,也好安了我的心。”他口中说著,手便揭开了被子。赵王孙担心会冻坏了翰林的病躯,只得入被和他一同睡著,帮他揉腰。 翰林思忖道:“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道:“赵兄停手,我已经不闷胀了。” 赵王孙停了手。 翰林便用手去摸赵王孙,肤如凝脂,光润异常。赵王孙慌了,道:“我非常怕痒,你不要这样!” 翰林道:“你既然以身许我了,何必在意我这一摸?” 赵王孙只得任由他摸,被摸得敏感之处,他便用手便翰林。翰林趁势把手插入赵王孙的脖子,将他抱定了亲嘴。 赵王孙把脸转向里面,恰好屁股朝著翰林。翰林将自己右脚插入赵王孙的右脚底下,略微屈些。将左脚踏作赵王孙的右脚胫上,用右手抱定他的头颈,抽出他的左臂,用左手润唾沫於自己孽根之上,便将左手推他的屁股骨,侧身而进。 赵王孙见到了这个地步,知自己是推脱不得了,无可奈何,道:“既然我已经许了你了,你为何不能稍微迟些?你在大病中做这样的事,不只是不该对待我的做法,也不是对待自己的啊!” 翰林道:“我情急了!即使是死了,我也不悔!” 赵生听他说了狠话,只得长叹一声,任他戏弄。 翰林不敢造次,款款而动,温存著意,彼怜此病,含羞随随舒玉股;此爱彼娇,举身怯怯展腰肢。情沾肺腑,即欲勉侍而不定;娇啼婉转,却疑流莺而又非。轻轻头化,堪并垂杨摇曳,盈盈露滴,好渗淇竹淋漓。嘴含珠,半吞半吐而不舍,急三枪,或进或退而不停。既而雨润菩提,花飞法界,而赵生的十五年之身,一朝失了。 翰林道:“得罪了。” 赵王孙道:“感念兄长你的痴情,以致小弟失了身。即使是决了江河,也洗不干净我自己了。小弟是男子,读书知礼,想要建功於世,如今却甘心做那妇人女子之事,自己甚觉耻辱!只是想要兄长怜惜,藏好这个秘密。” 翰林道:“我一定藏在心中,生生世世也不敢忘了,又怎麽将这事泄了出去?况且情之所锺,正在我辈。今日之事,论理,自然是不该的;论情,则是男可女,女亦可男,可以由生到死,也可以自死至生。局限於女男生死之说者,皆不是情之至也。我常说:海可枯,石可烂,惟情不可埋灭。” 赵王孙道:“由此看来,兄长真是情种啊!” 翰林於是诵读《诉衷情》,《如梦令》这两首词,以表达思慕之深。 赵王孙道:“今日之事,真是孽缘!我那日才见到兄长,便恋恋不舍,求其原因却想不到,於是题《忆王孙》以自嘲,末句有:‘只牵情,三生石上旧精魂’这一句,今日看来,那词是谶语了。” 翰林道:“事非偶然,信有天定。” 赵王孙问:“你的身体如何了?” 翰林道:“我已经无病了。”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9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9 正是:慢将心病逢医说,心病还须心上人。 评:烈女怕缠郎,赵王孙是男子也是这样,更何况是女子呢?停止与张弛、严格与娇惯,不在乎外物,而皆在其自然也。 <% end if %> 作家的话: 将近六千字奉上,希望大家看得愉快啊! 谢谢流浪的愚者的关心,小生这厢还礼了! 【注】出自李白的《江夏使君叔席上赠史郎中》,原句是凤凰丹禁里,衔出紫泥书。意思是皇宫的凤凰丹禁里,鸿雁衔出紫泥诏书招我为翰林待诏。 ☆、第四回 秦先生观文会意 蠢奴才同谋不轨 话说翰林於赵王孙在一起,了却了相思,病也就好了。自此之後,两人夜夜同宿,相爱相亲,即使是恩爱的夫妻也不过如此了。 一日,赵王孙问翰林道:“你常说这其中有乐趣,为何我身入其中,只觉得疼痛啊!” 翰林道:“我在你身上时,如同水磨工夫,不敢纵情,只是略经点化,便结束了,一直未曾进入佳境罢了。” 赵王孙道:“此中怎麽会有佳境?” 翰林道:“屁股中有七寸是无粪的,七寸之上有一窍,要有物进去才能把这窍开了,否则这窍则是紧闭著。所以完事时,你只需紧缩谷道,以关闭上窍,便没有秽物流出来。这七寸中,也有淫窍,必须我抽千余下,你屁股内中发痒了,这淫窍就会自来开启,到时骚水流出,就会美不可言!弄得痛的是外行人做的,後门其实原本是宽绰的,你若是要得趣,必须让我多弄一会,其乐趣自然会有。” 赵王孙道:“既然如此,我虽然不太明白,也请你尝试一下。” 翰林说得高兴,打发小的们出去了,关了房门,便要做。赵王孙道:“等晚上吧?” 翰林道:“总是一样的,何必在乎早晚!我和你说话,如今被说动了欲火了,就在这时行事,管教你这番得趣便是。” 赵王孙只得半推半就,来到床上,脱去了衣服。翰林涂了唾沫,大屌一挺,他的孽物便肏进去了。赵王孙道:“你慢些!我还有些疼。” 翰林道:“你要快活,却要先忍著些痛。”又是一肏,竟直到了根。於是大抽大弄,约有千余下,赵王孙的谷道内渐渐有水。赵王孙道:“里面有些发痒了。” 翰林道:“还没有呢!”将赵王孙的身体翻转过来,跨马而上,把自已大腿岔开在在赵王孙的大腿之外,双膝著席,把双脚掉转外勾著赵王孙的双脚,用双手扳开赵王孙的谷道,用力狠肏。赵王孙的谷道内渍渍有声,他甚觉有趣,不知不觉把屁股乱颠乱耸,乱扭乱摇,情欲也是发作了。 翰林看他从来没有像这样的,知他得趣了,越发是狠狠地肏,肏得赵王孙是哼哼喃喃,叫:“亲哥哥!肏得好!肏得我好快活!”把平时的庄重也忘没了。 翰林又抱转他的头,来和他亲嘴,又吐些残唾给他吃。赵王孙到此时忘了形,竟和女子侍夫一样,便一一都吃了。 翰林提出孽根,又猛撞到根,那屁股内的骚水被肏得随孽根进进出出,涓涓不断。翰林又抱住赵生,把孽根在他屁股内一顿揉肏,肏得赵王孙屁股里骚痒难当,骚水直流,道:“我要死了。”急忙不停地耸著屁股迎著翰林。 翰林忍不住,用力一连几次抽送,也泄了。那赵王孙的屁眼内也方才止了痒。 翰林道:“有趣吗?” 赵生道:“若不身历其境,我怎会知道身体中有此乐处!” 此後两人夜夜都是如此。翰林却也是真心教赵王孙做文字的,把他的笔气都改正了。只是若要人不知,须是己莫为。他两人起初还收敛些行迹,後来却渐渐不注意了,连秦先生也有些察觉到了,诸位朋友更是不用说。然而他们也只是胡乱猜测,却没有实证。又因为秦先生的戒令极严,他们住得又散,所以即使有好事之人,也不能揭发他们俩的私情。 如此三个月後,赵王孙的文字竟和翰林的差不多,连字体也有些相像。一日会文,秦先生看到赵王孙的文字,认为这是翰林的,後来看到翰林的,才知那张答卷是赵王孙的,他自忖道:“怎麽他的文字与遇之的一样?这小子有些奇怪了。”於是派馆童把赵王孙喊过来。 赵王孙到秦先生的房内,秦先生道:“你的文章从哪里来的?” 赵王孙道:“是学生做的。” 秦先生道:“这文章是涂遇之做的,你哪里能做得来?我刻意仿照他的文章,尚且不成功,你年幼,学识浅薄,怎麽能到做得来?” 赵王孙道:“委实是学生做的!先生若不信,可面试学生。” 秦先生就出个题目给他做。赵王孙不待思索,一挥而就。秦先生看了,竟比会文时的答卷还好。秦先生大惊道:“就算是你做的,为何你的文笔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他没有对你口传心授,你断不能模仿到这种程度,你可要从实说来。” 赵王孙道:“学生不敢相瞒。因为先生极口赞赏涂遇之,学生便虔诚请教他,蒙他面指心教,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秦先生道:“你二人平日的行迹已是可疑了,如今有这个实证,便越发坐实了那些传言。我这里是什麽地方,你敢犯了我的规矩?!” 赵王孙跪下道:“还望先生成全。”t 秦先生道:“涂遇之的身份原本就有些可疑。如此看来,他不是为我而来,倒像是为你来的。” 赵王孙红了脸,低著头,跪在地下。 秦先生道:“你且先起来。你们要好好收敛些,我门下的学生人数多,被人看破就不像样子了。到那时,我却是不宽恕你了。” 赵王孙谢了先生,告辞离开,没走了几步,只见馆童赶来道:“秦先生叫你再回去,他还有话要说。” 赵王孙只得又回去见秦先生。秦先生道:“涂遇之的人品文章,都不似是学生这类人,他虽然拜在我门下,我原本就是以宾客之礼待他,他的文字我也是仿照不来的。他既然使你的文章到这中程度,他也不是我的损友,你也算是会取益的。方才我说的话,你不必说给他听,恐怕会让他的心中又多出一番芥蒂。” 赵王孙称谢而回,担心翰林知道了会觉得不妥,并不说破这件事,只是自己常待在馆内,躲避别人的猜疑,五鼓才回房,夜深人静时才去东园,白天与翰林见面时,也向对待别人一样冷淡。朋友们看他这样做,倒也放下了一些疑惑。 忽然有一日,监台接秦先生进衙,先生要一连十多日都不回来。秦先生不在,那些学生便不像平时那样各自待在自己房中,便东走西串。有两个没事寻事做的人,一个叫做杜忌,一个叫做张狂,专门喜欢谈人之私,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0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0 揭人之短。这两个人看破了赵王孙与翰林的行为,恶狠狠道:“赵王孙这小畜生,和我们是同府人,倒不相交,反倒去巴结外路人。我们今夜拼著一夜不睡,也要趁先生暂时不在的机会抓住他们。” 到了黄昏,他们两个人躲在隐暗处,看见赵王孙来到翰林住的东园,看见赵王孙进去了,他们两人便也挨身而入。赵王孙进了翰林的卧室,他们在後面跟著,幸亏得韵出来看见了,叫声:“是谁深夜在此?” 杜忌和张狂无法,只得答道:“我们是张公子和杜公子。小赵能来,难道我们便不能来!”嘴里说,脚下便一步一步走过来。 翰林与赵王孙正在那里做事,听到有人来了,急忙穿了裤子,抖一抖衣裳,走出来。那两人已经到了门口,道:“涂兄真是好福气啊!” 翰林正色道:“什麽好福气?” 张杜两人大笑道:“你休要瞒我们,我们早就知道了。” 翰林道:“知道什麽?” 杜忌指著赵王孙道:“知道他……” 赵王孙道:“知道我什麽?” 张狂道:“你还要嘴硬。真等我们揭了你的丑?” 杜忌故意做好人道:“看在涂兄的份上,我们还是存他些体面吧!”说完,两人拉拉扯扯地走了。 赵王孙道:“这事怎麽办?羞死人了!” 翰林道:“你因为我受这等恶气,我心中实在不安。” 赵王孙道:“只恐怕不会就这样结束。他们两人极其喜欢拨草寻蛇,无事尚会生出波浪来。他们两人见到我们这样的行迹,怎麽会肯默然无言?” 翰林道:“造化忌盈,好事多磨,乐极悲来,这个道理乃是人之常情。你我从此相会的时日要少了。”言罢,泪流满面。 赵王孙垂泪道:“不可必者,外来之遇,能定者,吾心之天。天下还有像我们两人这般锺情彼此的吗?风波任彼,谁也不能让我们放弃彼此的情谊!希望你能耐心几日,待事情稍微平定些,我们自当再续旧好。今日我且先回,恐怕那两人会谋孽生端,又多出一番耻辱。” 翰林也不敢留他,含泪送到了门前,想要派人将他送回去,赵王孙道:“这里离我那儿不远。园门若是关闭,就不方便了,不必派人送我。” 赵王孙走远了,翰林才回房去,和衣而睡,不提。 且说赵王孙别了翰林,行到中途,杜忌和张狂走了出来,道:“赵兄,我们等你很久了。” 赵王孙不答,只顾著走自己的。 张狂道:“赵兄!为何对涂遇之那麽好,对我们却如此冷淡?” 杜忌道:“从此时对我们好,也不迟呢!”说著,就走到赵王孙的身旁,赵王孙怒道:“这是怎麽说?” 杜忌道:“说不得,你让我肏一肏。” 赵王孙见他出言无状,喝道:“胡说!没廉耻,我是什麽人,你敢这样轻薄?” 张狂道:“太做作了!只有涂遇之能肏你,我们便肏不得?我们偏要肏你。”两人一个抱住赵王孙,一个就去脱他的裤子。、 赵王孙见他们用强,知道自己难以脱身,便假言道:“你们既然爱我,应当要用情来打动我,怎麽要用强?你们若是听我的,我便让你们做,若是你们不肯依我,我即使是死了,也不从你们。到时我乱叫起来,你们还有何颜面?” 杜忌道:“心肝!只要你肯,我们但凭你吩咐!” 赵王孙道:“这是在露天地之下,寒风凛冽,我们不好罄谈。你们可以一同到我房中细细详谈。” 这两人被他一骗,便认为赵王孙真的肯了,便放开了他,和他同行,一路上却是对赵王孙摸手摸脸的,赵王孙只能任他们胡为。 快要到自己房前时,赵王孙道:“我先去叫门。你们略微後退一步,”叫声“开门”,小燕开了门,赵王孙到了房中,也不说话,拔了墙壁上挂的剑,迎出门来,大呼道:“张狂、杜忌!你们来,你们来,好吃我一剑!我头可断,膛可剖,身不可辱!今日之事,不是我要你们死,是你们自找的。我就和你们拼了这条命!”言罢,提剑杀来。 两人见他变了脸,手中又有利剑,又见小燕持了解手刀赶出来接应,看出来不是风头,便转身就跑,鞋子都脱落了。两人回到房中,整整颤抖了半夜。 杜忌道:“没有肏到屁股,却几乎送了我们这条命。” 张狂道:“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如果不把他们拆开,也算不得是个人了。我们逢人便说,到时传到秦老儿的耳朵里,难道弄不到他们没趣?我们也好出了这口气。” 杜忌道:“是!是!” 且说赵王孙回房,把之前的事对小燕说了一遍。小燕道:“天下从此多事了。” 两人长叹短吁,道:“月明又被云遮掩,花正开时被雨摧。” 第二日,张狂、杜忌对同窗诸友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恶言恶景,几乎对每个人都说过,道:“赵家的小官会养汉子。” 那些书呆子听了这话,交头接耳,唧唧哝哝。 赵王孙羞得不敢出房,又担心会被那两人碰著,并不敢到东园去,翰林也是不敢来。两人虽隔了咫尺,却如楚天一般远。 张狂和杜忌两人又去找到了赵王孙原来学馆里的东耳生和水之藩两人,说了这番话。那两人一向恼怒赵王孙不肯从了他们,又怨恨他抛弃了旧友,去找新师,听闻此言,道:“好,好!今日可消了我们夙恨了。” 他们竟然到了赵家,去见赵王孙的父亲,半讽半讥,一敲一打的说了一遍,然後发笑而去。赵王孙的父亲乃是正气之人,道:“气死我了!我只道他是去寻师读书,倒做出这般流氓事来。” 赵王孙的母亲正在那里好言相劝,忽然小燕来取供给。赵父正在气头上,一把揪著小燕的头发便打,道:“我叫你服侍那不成材的去读书,什麽时候叫你服侍他去做奸养汉了!” 小燕道:“这话从哪里听到的?” 赵父道:“你还要强词夺口。这个学馆都知道了,东耳生和水之藩两人亲口对我说的。你再不认,我去把张狂和杜忌两人叫过来和你对质过,到时我活活敲死你!” 小燕想来不能隐瞒,就道:“老爷你先坐下,等我说来。公子他又不是女人,就是有这事,也是世俗之情。老爷您知道了,只要能置之不理,那些人便不会议论了。老爷怎麽要听信别人的诋毁之言,却伤了自己的孩子?若去把张狂和杜忌找过来,他们已经是任意诽谤公子了,怎麽看在老爷的面上不去诋毁少爷了?到时出了丑,老爷的面上也不好看。小公子一生的事业还没有开始,以後还要去做官的。依小燕说,老爷还是隐瞒乐好。” 赵父被小燕一篇话说醒了,道:“倒也说得是。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1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1 我错打你了,你去把那不成材的叫过来。” 小燕领命,到学馆把这些话都说了。 赵王孙道:“父亲知道了?羞死人了,我不如死了罢了。” 小燕道:“江汉以濯之,不可冼吼,虽死何益。公子与老爷有父子天性,我已经讲过了,到时公子你不要与老爷分辨,让他说几句便罢了。” 赵王孙脸红了,点头不语。 小燕道:“可要去和涂公子告别吗?” 赵王孙道:“大家都看著呢!我怎麽可以去?自从那日别後,迄今为止,我几天都没能和他见上一面,我想他想得肝肠都要断了。只是如果不向他告别,我就离开,怎麽能安心呢?我写些和他数字告别,让他知道我的行踪,也可以稍微安慰自己了。” 小燕道:“事不宜迟。快些!” 赵王孙拈笔在手,道:“涂兄!我与你仅隔数步,却不能当面向你告别。我们两人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了。”言罢,泪落如雨,笺纸尽湿。 小燕道:“公子你还要在上街行走,不要哭了,相貌都不好看了。” 赵王孙强忍泪眼,破涕而写,其信云:不肖辱蒙雅爱。自谓金兰契谊,共定千秋,而失意匪人。毁伤天性,家严震怒,不敢不归。岂不欲别,畏人多言,虽玉成有日,会合可期,而一日三秋,难熬此冬夜如年耳,有衣有食,愿台兄少留意焉。遇之情兄爱下。即日。弟赵王孙泣拜别。 他吩咐小燕拿给翰林,小燕快要到东园时,只见杜忌和张冒了出来,道:“你这个小信使,又在传书递柬了。” 小燕不睬他们,自顾自地走著。杜忌和张狂知道小燕身上有夹带东西,便要搜,恰好得韵到了,小燕道:“韵哥,我没空了,还是你拿去吧!” 得韵会意,接了信,走进了东园。 杜忌和张狂懊悔道:“我们动作再快些,便落我们手上了。”两人败兴而去。 小燕回来,说了这事。赵王孙後怕道:“幸亏我没有去,不然又会受他们的一番恶说了。”连忙收拾东西,和小燕回家去见他的父亲。 赵父骂道:“你这不成材的狗才!我是怎麽期望你的,你却做出此下流的勾当!” 赵王孙只是低头不语。 赵父命他在家读书,不许外出。 赵王孙又去内室去见了母亲。自此,赵王孙只在家中读书了。 翰林接过了赵王孙的来札,知道他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叫了他回去,又不知他会不会被责罚,又不敢派人去询问,又不知他几时来。翰林想要离开学馆了,又没有和赵王孙告别,他在这里又无聊,真是去留不决,进退两难。 忽然想道,写了一封信,等有了便宜之人,便将此信带给赵王孙,省得他临时著急。於是把得韵叫来滴露研墨,信云:自君之出,靡日不思,仰瞻山高,痛焉欲绝。锦水有鱼,玉山有鹿。嗟世之人兮,苦分离,而莫聚。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愿言珍重,以慰予思。子简贤弟情种。辱爱弟涂必含泪拜寄。 写完了,他找不到人把这信带给赵王孙,只盼著小燕能来。翰林没什麽情绪,勉强走到园外,见到风景不变,而人事全非,他抚今追昔,不禁涕泗交横。 正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尽期。 <% end if %> 作家的话: 啥也不说了,大家看文吧! 再次感谢流浪的愚者的支持! ☆、第五回 风摩天秘迹奇踪 赵王孙金堂玉马 话说翰林在园中散步以消遣闷怀,寒风刮面,透骨生寒。他回想到赵王孙平日的情致,不禁凄然泪下,道:“是天意吗?为何要让我到这个地步。”於是作了一套《二郎神》,来记叙自己的相思景况。 [二郎神]:强游遨,见彤云遮断相逢道,问桃源何处觅春晓。无限相思,徒自心中怀抱。痴魂时傍情围绕。志诚经读得心焦。他去了,无音无耗,怎禁珠泪抛? [集贤宾]:伊行已隔碧天遥,审觑处,恍结丰标,耳边似把离情叫。再三听,是自口相嘲。意攘心劳,料他们相思瘦倒,揉碎薛涛,忍见他断肠词调? [黄莺儿]:展转愈无聊,倚蓬窗,怕远眺。愁峰蹙眉离人貌,诗赋慵敲,经史懒瞧。清泪临风落衣袍,音信杳,锺情我辈,怎不挂心苗? [猫儿坠]:狂风骤雨,何事恁摧挠。连理枝头拆散了,妒花不管花窈窕。悲号,几时得延平剑合,好友从交? [尾声]:相亲相爱关心窍,吞声忍气强别了。复仇时,断首剜心绝境枭。 不说翰林思念赵王孙,恼恨著张狂和杜忌。且说秦先生回学馆後,听闻了此事,把张狂和杜忌两人叫到到中堂去,大骂道:“你们这残忍刻薄的小人,他与你们有何仇?为何要败坏他的名誉,伤他天性,坏了我的门面!我本要处置你们两个一番,又怕别人说我为两个学生而害你们两个。你们这同室操戈的畜生,我不处置你们,到时自有天报。你们快些收拾东西回家去,若是稍微迟了些,我便到学师处动了你们的揭贴,到时你们莫要怨我。走,走,走!” 两人讨了个没趣,只得收拾东西回家去。 秦先生倒是来东园去安慰翰林,翰林甚是感激。秦先生又去了赵王孙的家里去看赵王孙,说了关於杜忌和张狂的不学无术,已经被他逐出了学馆,这样消去了赵父的疑虑。 赵王孙十分高兴,到了晚上,秘密对小燕道:“那两个贼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去看他了。”小燕道:“正是,不知他在那里要怎麽想公子呢?” 第二天,赵王孙写了一封书信,一首绝句,让小燕拿去见翰林。翰林道:“你家公子好吗?只怕他因相思瘦而损坏了潘安之貌。” 小燕道:“公子他幽思百结,度日如年。你们两人想的都是不谋而合了。公子他屡次想派我来看,只忌惮这杜忌和张狂那两个贼人,如今听闻秦先生将他们逐出了学馆,也算是拔出眼中钉了。但不知你们要何日才能相逢!”於是将赵王孙写的书信拿出来给翰林。 翰林长叹一声,拆开读云:锺情如我两人,而相别不能一面,即铁石人亦为之坠泪矣。二贼逐去,吾心实快。弟心迩身遥,不能飞越君前,泛谈契阔,又不禁几度魂消也。情致楚楚,不能多作有情语,伏惟谅诸笔墨之外,思成屙,不忍歌,天为之,奈之何?意重不妨言意淡,情深何必讲情多。附诗一绝,以志相思。 诗云:独坐孤斋意若焚,徘徊云汉泪如急。相思无限难言处,只恐孤猿不忍闻。上遇之之情兄即我。即日,弟赵王孙含泪拜。 翰林看完了,对小燕道:“你家公子如此锺情於我,我即使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小燕道:“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2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2 我家公子让我回复你千万要耐心等待,他一旦稍稍得空时便来与你相会,叫你勿起他念。” 翰林道:“我也要等他见上一面,然後才会决定我的去处。”他叫些酒饭来,与小燕一同吃了,把他之前做的曲子和书信一起给了小燕。 小燕拿回来,递给了赵王孙。赵王孙免不了问了翰林的行藏是否安全,却是不能与他相会,只好叫小燕去看他。 十二月初旬,忽然宗师发牌,十六号要举行县考。赵父让赵王孙去纳卷,赵王孙纳了卷後,竟然去了琼花书院来谢秦先生前些时日的解惑之恩。随後他去了东园来看翰林。翰林见了赵王孙,悲喜交集。 赵王孙道:“我本来打算有许多事要和你说,可到了这里,我却半句也说不出。” 翰林道:“你是怎麽脱得身来看我的?” 赵王孙道:“兄长还不知道。宗师发牌十六日要县考,举城纷然。我因为要纳卷,才能得空来看你。只是今番我要进得学才好,若是我没有进,家父责备还是小事,我与你却是不能如前些时日那般相聚了。”言罢泪下。 翰林听到是考事,又惊又喜。惊的是他要与赵王孙告别了,喜的是他可以报答赵王孙,便道:“承你的雅爱,我虽然靡身百体,不能谢你,所依仗的不过是你对我的寸心罢了。县考之事,我虽然不能为你出一份力,但是以我揣测,你自当为第一人。我很早就想改变装束离开这里了,但是因为我没有能和你一见,故而羁留於此。如今我既然见了你,便要立刻启程了。後年的三月是,我自当会与你在北京相见。” 赵王孙道:“我怎麽会去北京呢?” 翰林道:“我的话,以後自当会应验。你只要记得,以作他日我们相见时的话柄就好了。”言罢,翰林便要起身告辞。 赵王孙垂泪道:“我们才能相逢,你又云远别,我伤心地肝肠寸断了。” 翰林道:“他日我们必定相逢,你不必心酸。东耳生,水之番,张狂和杜忌这四个人,我自当会惩处他们为你出气。” 得芳,得韵和小燕知道他们两人长时间未见,便把园门关上,都走开了。 翰林看著赵王孙,依依不舍道:“离别之後,你也会思念我吗?” 赵王孙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怎麽会不想?” 翰林道:“如此,我就是九死也无悔了。”用他手搂住赵王孙道:“你我契阔别已经很久了,如今又要远别,我想要一壮行色,你不要怪罪我的唐突,好吗?” 赵王孙并不推辞,道:“我因为家严所禁,而数次导致你百结柔肠,。如今我们匆匆言别,我恨不得能以身随去,怎麽会在意一共枕席呢?” 两人解衣同睡,欢情时,又因为被离思所阻碍,不能欢畅。 翰林作别道:“後年之约,我断然不会假邀。考事在即,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太过於念著我。你已经来了许久了,我担心令尊会觉察,到时他又会多一番气恼给你,你要快些回去。我也要从此留长发以思念你了。” 赵王孙呜咽不能语。 翰林也哭泣道:“此事实在出乎无奈,我不走,也是无法帮助你。你此番的考事关系重大,你若是一蹶不起,朋友则会诽诮你,父母也会看轻你了。我走後,你当该要以考事为重。他日我们相逢,彼此不要用寒酸之态来见面,这是我们两人所能够做的,不负了我们情意之事。只是我有一句要紧话,你若是进学参加了科举,到了会场中,须记得‘文章达上台’,你万万不可忘了此言。” 翰林倒身拜别,几乎要痛哭失声。两人彼此又安慰了一番。不久,那三个小童都来了,见这两个公子凄惨之极,说到‘欲别而去’,各自都流泪了。 得韵、得芳嘱咐赵王孙要好自保重,小燕嘱咐翰林不要因为相思而伤乐身。 小燕道:“公子,我们来得久了,恐怕老爷会派人寻问到这里,到时你又会多受一番气,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赵王孙惊泣道:“再迟一刻,好不好?” 翰林担心他痴情,会生出其他事故,於是骗他道:“既然你留恋连连,我且再住几日,等你县考之後,看情形,我再离开吧!你可要回去,安心读书。” 赵王孙点头再拜,欣慰而去。 正是: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已自登程,几番回头,凄婉欲绝。 翰林送了赵王孙离开,回到房中,吩咐得芳、得韵收拾行李,就去向秦先生告辞,道:“学生久别双亲,想要回去探望他们,学生立即就要启程,就此向先生拜别。” 秦先生甚是不舍,知他已经决定了行程,不能强留,道:“我正好要在此处盘桓几日,你忽然说要远去,实在是不舍。只是遇之你要归省尊翁尊堂,我又不敢强留。” 他吩咐下人整酒,为翰林送行,又道:“委屈了你的高贤,我实在是不安,你以後做事要包容一些。” 翰林道:“学生辱承老师不弃,将我收之门下,对我雅爱谆谆,诲言如屑,只是学生不能领略,辜负了老师的大教。” 酒过数巡,翰林起身告别,而诸友见他行止异与常人,各人心中认为奇怪,却一起将他送出了观门。 翰林离开了琼花观,到了顾家园。风成等人在迎接他,都来磕了头,问:“老爷这一去许久,我们十分放心不下。我们谨遵老爷的吩咐,又不敢去探望。老爷一向可好吗?” 翰林回答後,便吩咐道:“你们收拾好轿子,我明日去拜访江都县的县长。” 第二天他到县前投了贴。知县是他的同年,连忙将他请入了後堂,道:“你来得正好,正是县考之时,没人批阅文字,你是高才,帮我找两个好门生,以收服那些士子的心。” 翰林道:“我应该效劳。只是我才疏学浅,恐怕不能当此重任,有负了你的托付。” 知县道:“你是海内支宗,何必太过於谦虚了?” 翰林谢了,就在衙内住下来。过了五、六日,是考期。知县与翰林商量出了题目,到察院中考了。当晚将考卷尽数放在了後堂,封门阅卷。 知县与翰林对酌披阅考卷。翰林忽然看到了赵王孙的卷子,赞道:“奇才!奇才!小辈中也会有此文字,只怕这是请人替做的。” 知县接过考卷看了,道:“果然是好文章!” 翰林密圈密点,道:“此是翰林之类人的写作手法,不像是小辈写的文章。若是这份考卷果是出自此子之手,我与你的地位,指日便到头了。明日必须叫他来面试,如果不是他写的,应当要重处他,以告诫将来考试的学生,并且拿下为他替身写文的人和他的父亲师父。如果确是出自他之手,自当要对他刮目相看并且要破格对待他。”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3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3 知县道:“你说得是,明日便知端的了。” 随後,翰林又看到了东耳生和水之番两个人的卷子,觉得十分不通,乱又乱汰,对知县道:“如此不通文字的人也来考试,明明就是戏弄官府了,应该将这两份考卷贴在墙壁上,以告诫诸位学生,并且责罚他们和他们的父亲师父,省得出案时,那些不通文字的人来纠缠。” 知县第二天升堂时,写了一朱票道:“急唤赵王孙来当堂复试,以定批首。”又吩咐皂隶道:“即刻将他唤来,我坐等复试。”公差飞快而去。 知县又吩咐将东耳生和水之番的两张考卷贴出来,万众视目,好让他们羞愧。又差人去拿下他们两个人和父亲师父。 那两人只是因为与赵王孙结了仇,拆散了他们的风月,今日翰林假公济私,报了前仇,将他们处置地身辱誉破。 正是:从前做过事,没兴一起来。 且说赵王孙的父亲正接秦先生在他们家中看赵王孙的考卷,忽然见公差走来了,叫声:“恭喜赵老爷!” 赵父问道:“有何喜事?” 公差将红票给他看,赵父十分高兴。秦先生令赵王孙换上了了青衣,讨了轿子,同赵父一起送赵王孙到县官那里去复试,又给了公差一份喜包儿。小燕拿了笔砚,一同到县衙前,这时,恰好东耳生和水之番连同他们的父亲师父,一个一个被一条绳牵到了县衙前。 赵父原本与他们的父亲是认识的,惊问何事,他们的父亲答道:“生子不才,终日哄父。”指著墙壁上的考卷,道:“做出这样不通的文字,他自己合该如此,却又连累了老师和父亲!”就向赵父问道:“赵父为何来这里?” 那公差接口道:“他家的小公子是老爷接来复试,以定批首的,不比你家那令郎。” 此时知县还没有退堂,那些被报了名字的学生,一起都进去了。赵父看了自己的儿子如此,别人的儿子又是那样的,他们又是昔日的同窗,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道:“这两个畜生合该如此!”自己是欢喜无限。 赵王孙见了知县,知县当堂出了题,赵王孙一下子呈上了三篇答文。知县看了,见他年纪又小,文字写的又好,满口称奇,当面许了赵王孙做了批首,叫他回家用心读书。 东耳生和水之番跪在地下,好生惶恐,後悔道:“当日我们若是与他无仇,他今日也会帮我们求情。他今日竟是天上之人了。” 赵王孙谢了知县,知县将他送到了滴水边。赵王孙到堂下东耳生和水之番的身边时,奚落他们道:“两位兄台还在此等复试吗?小弟先走了,两位兄台用心慢慢来。”那两人羞得没处躲。 赵父与秦先生在那里谈论以前的事,甚是在兴头上时,只见知县派人将水之番和东耳生各打了二十板,各罚五十两修城。 赵王孙这边如此高兴。水之番和东耳生那边如此苦恼,爹娘埋怨他们,朋友轻视他们。 赵王孙出了县衙,赵父已经派了轿子在那里伺候,将他抬回家,又说让他他以前手苦了,连小燕也是高兴的。 赵王孙到书房对小燕道:“我的功名倒像是有影的了,只是不知道涂公子的消息,让我好生放心不下。” 小燕道:“公子,考事要紧,不要念著他事。到时功名在手,再作打探。” 赵王孙道:“也是。” 他从县到府,从府至院,都得了批首,於是参加了科举。就是有那附热趋势的来向他说亲,又有要和他一起读书的,他都没有答应。 不久之後是秋试,赵王孙到了场中想起了翰林“文章达上台”的嘱托,於是将这大体意思隐藏在了文章之中,於是他夺得了高魁。 这一年,张狂和杜忌因为德行亏薄,都在六等之下,真是快心之事! 秦先生派人回家,取来盘缠,就在广陵出发,一起和赵王孙进京。此番师生相处更是不同,一路无话。他们到京中寻到了下处。 这一年的大座师正是凤翔。三场考试结束,赵王孙又夺得了高魁,秦先生也在榜内。第二天两人一起去谢大座师,凤翔迎下座来,赵王孙举目瞻看,惊得魂飞魄荡,秦先生吓得目瞪心呆,却都不敢出声。 接见完了,凤翔单独留下了赵王孙吃饭。坐好了,他问道:“贤侄可认得涂遇之吗?” 赵王孙脸红道:“他是晚辈的好友,老师怎麽知道?” 凤翔道:“北京之约,贤侄竟然忘了吗?” 赵王孙道:“这是晚辈和好友的密语,老师又怎麽得知?敢问遇之兄如今在何处?”赵王孙明明是认得他的,但不好立即就相认。 凤翔道:“你要知到前日的涂遇之,便是今日的凤翔。” 赵生磕头谢道:“你昔日是我的挚友,今日是我的恩师,成我之恩,与生我者相同。不知道老师你当日为何到扬州?” 翰林便把相逢改名的事都说了一遍,然後赵王孙才知道北京之约不是假话,他回去後将此事告诉了秦先生,秦先生道:“幸亏那时不曾怠慢了他!” 殿试,赵王孙得了二甲,秦先生得了三甲。 赵王孙由圣上御赐回去娶妻,由知县作媒,娶了倪翰林小姐,婚後去赴任,德政声门,随後又被任命为吏科给事。 後来翰林因为忤逆权贵,要被连坐斩首,举朝之人都不敢为他求情。赵王孙不怕权势,批鳞拽裾,痛哭流涕,立誓要洗去他的冤曲,一共七次参上了奏折,最终翰林的罪名得以免除。 两人於是都辞了官,带著全家归隐於白门,两家世世相好,不题云。 <% end if %> 作家的话: 情贞记结束了,这个结局还算不错的,虽然不知道最後他们俩还是不是情人,但是我们有想象,会有无限可能的! 白门:1.古代把天地八方分为八门,西南方称白门。 2.南朝宋都城建康(今江苏省南京市)宣阳门的俗称。 3.江苏省南京市的别名。六朝皆都建康(今南京市),其正南门为宣阳门,俗称白门,故名。 4.白莲教的支派。 (二)《情侠记》 ☆、第一回 张舍人能文能武 王虎子再战再胜 223.27.37.70//image/free/100276262/102543022.jpg alig hspabsp;vspace=4  酒是迷心鸠毒,色乃伐性斧刀。任是铁汉入其中,也教儿女情胜。金刚婆塞各异,健儿美女殊形,只因一点志诚心,搏得男甘女嫔。 这首《西江月》,单言酒色二字。任是伶俐聪明,铜金刚,铁汉子,不入其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4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4 中便罢,一或沾染,未有不为迷惑者。就如楚重瞳杀人如麻,到垓下之败,也不免虞兮虞兮之叹。可见儿女之情,虽英雄亦不能免。这犹不在话下。 我如今单说国朝一个英雄,文魁天下,武冠三军,也被酒色二字失了身,成了一段佳话。真足供千载奇观,为有情者榜样。 话说天津卫有一个小舍人,姓张名机,字射四,年方十四岁,臂力过人,能拉开铁胎弓,善长使用方天戟。他曾经被异人传授了单鞭之术,一手鞭子也是耍的神出鬼没。他还能连珠射箭九支,贯虱穿杨;使用飞蝗时更是厉害,一发百支齐出,没有不中的;连发三十支火龙神标,标到火炽,被标中的人没有不死的。而且他还会飞抓,三百步之内,他取别人的项上人头,如同囊中取物。至於骑烈马,舞长剑,只是他的业余之事罢了。 但是他却生得:眉分八字,秀若青山,目列双眸,澄如秋水。淡淡玉容满月,翩翩侠骨五陵。若非蓬莱仙阙会,定向瑶池花阆苑逢。 当时正值多事之秋,张机目击时艰,有澄清四海之志。他的父亲张弘,字子重,曾经是宁抚的总兵,因为不合时宜,闲居在家。他的兄长张权,已经担任了指挥使一职。他的母亲金氏,也是安乐无恙。 一日,张机想到自己不如去学习认识一丁字之语,於是告诉他的父亲,他想去就学了。他的父亲非常高兴,曰:“我们家世代以武功闻名於世,而你却有去做文事的志向,是出类拔萃的见解啊!我怎麽会不答应呢?” 张机选择了一位老师,去了他的学馆。张机笃信好学,不耻下问,对待师长十分尊敬,接待朋友也非常真诚,表现得进退谦谦,威仪抑抑。虽然有相熟的人知道他原来是武人,却也看不出来张机威武的样子。 三年後,他对五经,诸子,文章,诗赋,词曲,歌吟,无不了然於胸中。稍有空闲时,他涉猎於琴、棋、书、画,凡是他用心做的,没有不得到其中精妙的。可谓是锦心绣肠,慧舌莲心,古时候的李白和潘安也不过如此了。 忽然举行了文宗较试,张机三战三胜,於是成为了附学生。文士填门,衣冠接踵。 张家的人三世都是武夫,忽然有一天有人通晓了斯文,如果不是张机去就学,怎麽会有这种名誉?张机柘落不羁,豪放自喜,於花柳丛中不留痕迹,也不会拒绝这些事。常言道:“酒中可以得道,花里可以遇仙。安见去此,便学佳士。” 当时的抚台观涛,乃是当世的名士,十分喜欢抚养人才,季考时,他提拔了张机得了第一名。张机前去感谢他,他才知道张机原来是武人,不禁骇然称异,道:“贤侄你的文字,有英雄大度,笼罩万人,我原以为你是文臣之後,却不想你竟是出自於将门,而忠厚和平之气,溢於你的笔端。他日你出将入相,享受人臣之贵,却能保持自己操守的人,除了你还有谁呢?” 张机再三谦逊拜谢逊谢。 古时候的颜回虽然是贤人,也是因为孔子而闻名於世的。张机虽然是文武全才,却不过和随诸生一样的进退,没有名扬於时,如今他得到了何抚台的赞赏,天津卫哪个人不知道张机?又加上何抚台日日差人来询问,两三日一定会接见张机一回,真是一件稀奇之事!并且张机的父亲和兄弟,脸上也增了光。 一日,抚台说到了边关的时务。张机道:“边关的将帅失和,必败无疑。” 不久後,边关来报,战事紧急。何抚台手足无措,将张机请来问道:“以四海之大,天下之众,经略之严,却不能制住一个小丑,是什麽原因呢?想来是因为士兵不强,将军不勇吗?” 张机道:“不对,并非是士兵不强,将军不勇,之所以败了,是因为缺少谋士罢了!譬如捕兽用的是犬,而发出指示的是人。没有人,犬怎麽能捕捉到猎物?如今的经略,皆是书生看的罢了,所重视的只是文字,找不到关於军事方面的一二句话,却都是寻章摘句,调口弄笔之文士。这些人只好伴食帮闲,饮酒食肉,代笔撮空,怎麽能谋划军国大事?偶而有一两个管事的人,想要矫正这个弊端,却也不过得到了一两个勇夫,给了他们家丁健步的职位,当作了护身的奴才。竟然从来没有能躬谦下士,延揽英雄的人。原本是智谋之士,得到的俸禄不多,位置也不是他们适合的。但是他们却是胸藏大志,腹隐良谋,有战必胜,攻必取之策,有平定大乱,挽救江河的才能,他们心性清高,不求出名。遇到自己的知已,就会挺身而出,则鞠躬尽粹,誓死靡地。只要能找到这些人中的一个,他就能驱除劲敌。到时凭借众位将士,厉害的兵甲,只是驱除一个小丑,还会难吗?” 何抚台满口称赞道:“这些话深切了时弊,老夫就奏请圣上,请求朝廷开办一场揽招徕的大典。”又问道:“贤侄你乃是将门之後,如今敌兵猖獗,攻守的策略,还要必须有你来教我。” 张机道:“贼寇虽然强大,然而他们忌惮敌兵会袭击他们後方,也不敢深入。我只是担心附近的当地山贼顽民,会乘机窃发,不可不防。我有水陆攻守四条计策,可保此地无忧。” 於是他将袖中的图策给了和抚台。何抚台接过来看了许久,叹曰:“此时边关军事紧急,有子如此,国家可谓有人了!” 张机谦逊地拜谢。於是告辞了何抚台,前去学馆学业,为秋试做准备。何抚台没有留他,一边派人照著张机的图准备防守的工具,不题。 且说天津附近两百里外,有一座凤凰山,与二祈山相接,头在山东,尾连陕西,连绵不绝,有千余里,乃是强盗聚集的地方,绿林出没之地。其中有一个山寇,姓郑名雄,号混天大王,手下有十个弟兄,五万喽罗,附从他的其他强盗有三千多人,他知道了边关振动,便要起兵袭击天津,取山兖,渡黄河,掠准阳,渡镇江,直抵南京。 当日他召集众人商议,择日起兵,军师陆羽上前道:“哥哥你且先稍微不急。天津乃是南北的重镇,三边总领,十三省通衢。那何抚台谦恭下士,甚得人心,他手下有雄兵十万,战将无数,我们若是轻率举事,四周的郡县一听到有情况,他们派兵来援助天津,那时我们便是顾不了首尾了,岂不是惹火烧身!依小弟之计,从众位兄弟中有能做事的人,挑选一二个人到天津去谈谈情况,如果那里无人抵抗敌人,便让他们混进去作为内应。我们带著轻兵,晓伏夜行,不到三日就会直抵天津,到时我们里应外合,一到天津便兵行诡道,知彼知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天津。若是何抚台那里人才强胜,我们便先要按兵息甲,积草屯粮,买马招军,等待时机而动。倘若哥哥你一定要勉强发兵,恐怕不是万全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5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5 之策!” 郑雄道:“军师之言,众位兄弟以为如何?” 众人道:“军师之见实在是万全之策,希望哥哥采纳。” 郑雄道:“既然如此,哪位兄弟敢到天津去走一遭?” 便有一人应声而出,众人看他,他身长八尺,年约四旬,白扎巾,银抹额,白蟒袍,银叶甲,五路须,紫檀脸,姓王名飞豹,字虎子。王飞豹上前打躬道:“小弟不才,愿往天津。” 郑雄道:“若是贤弟能一去,管教我们能夺尽天津的文武之魄。不知你是要自己去还是要和人一同去?” 王飞豹道:“只带小女一同去便够了。” 原来这王飞豹乃是太原人氏,娶姚氏为妻子,姚氏十分有姿色,得势的官员想要奸淫他的妻子,便将诬陷王飞豹下狱,他的妻子自杀了,知县觉得王飞豹是冤枉的,立即将他释放了。 王飞豹不能平复心中的仇恨,趁夜放火,毁了那官员的屋子,又将他的家人尽数杀死,自己抱著两个女儿,想要逃到京城,向圣上鸣冤。 王飞豹路过山寨时,被贼兵阻拦,他连杀了数十人,众位头领也不能胜过他,陆羽劝郑雄将王飞豹礼请上山,坐了第三把交椅。王飞豹感念他的妻子死节之情,也是终身不娶。他的两个女儿,长女叫女英,次女叫女杰,读书知礼,勇冠三军。 王飞豹常对他的两个女儿道:“我本是良民,又岂肯做强盗!当时我四海无家,你们姊妹无依靠,故而我苟延性命,在此安身。你们自当要用心於文武之道,有一日要改邪归正,应当要舍身报国,将功赎罪,恢复良民身份,这是我的心愿。” 一个山寨内有向他求亲的人,他都回答:我的女儿发了誓,她们的夫君必须如她们一般精通文武,便会结下连理。 有几个人与她们交手的,不是被!打,便是被活捉了,此後便再无人说亲了。 郑雄知道他们父女三人武艺精强,故而大喜,吩咐排筵为他们送行。 当日,王飞豹回房对两个女儿道:“明日我一同和你们姐妹前往天津投献,倘若皇天怜悯,我们找到了机会改邪归正,才是我们父女三人出头的日子了。” 第二天,王飞豹装作投军的模样,带了长枪,他的两个女儿身穿青棉袄,软靴,带了!、刀,将三副披挂装在了包袱里,骑了马,众位兄弟将他们三人送到交界而告别。正所谓:凤凰山失去三虎,天津卫增了四雄。 他们三人一路上饥食渴饮,昼行晚宿,三四天後,来到了天津。只见城墙上旗幡招展,枪刀密布,吊桥高拽,贴了四张告示。守门的军士如狼似虎,高挂搜寻奸细大牌,盘查过往的行人。 王飞想要近前去看看榜文,他的两个女儿道:“此时是兵荒之际,恐怕会招致猜疑,不如我们径直去投献才好。” 王飞豹认同了这个说法,径直到了城门下,高声叫道:“我们父女三人是来投献的,烦请长官通报。” 那守城的军士回道:“投军的去南门。俺这里只管来往之人出入的。南门上有招军的旗号,你们去那里。” 他们父女三人便转到南门去,果见招军大旗飘摇在城墙之上。王飞豹与军士告知了自己的来意。 军士报过,蓝旗手将他们带进去,拜见游击府。游击府问他们的姓名来历。王飞豹呈上手本,上写道:“投献人王飞豹,长女女英,次女女杰,是太原人氏,年四十有二,长女十七,次女十六。自幼便学习韬略,擅长使用攻占的工具,十八般武艺,艺艺皆精,六韬三略之策,策策皆晓。皇上体谅将士,下旨招募士兵援助边关,我们便千里投献,愿为前锋。” 游击看了手本,吃了一惊,忖道:“我以为他是投军的,原来是求荐的。”就叫他请起,道:“你想要去守边,必须面试武艺。” 王飞豹道:“马步水陆,立刻就能面试。” 游击便命五营教师与他比试,多则三个回合,少则一个回合,这些教师不是被枪伤了,便是被!打了,半日的时间,连伤了十二人。 王飞豹笑道:“还有什麽人,快些来!” 却没有一人敢应承。王飞豹大声喝道:“你们这些骗钱粮吃的,太平时候也不知虚耗了朝廷多少的军晌,如今只有一个王飞豹都不敢对敌,万一兵临城下要如何是好?” 游击惊得面如土色,打起精神,勉强回道:“你们父女且先回住处,待我禀过抚爷,再召你相见。” 王飞豹收枪作谢,又向游击讨要住处。游击只得派人将他们送到一个店中安置,又只得送些酒来给他。 第二天,游击将此事告诉了抚台。抚台道:“他既然说了大话,身上自然会有本事,你便不该轻率地派人与他比试。如今倒是被他看轻了我。天津卫以外的人听到这件事,会说我天津无人,不免会有兵事相犯,我们还是必须胜了他才好。” 话说完,便有胡大刀、骆都司、肖铁枪三人跪下,道:“我等承蒙抚爷抬举重用,愿意擒住王飞豹父女,以振天津兵威,报答抚台的育才之德。” 何公还未开口,忽然有人来报总爷来见。抚台便令三人先且退下,自己迎接许总兵,说了之前的事。 许总兵道:“我也是为此事而来。输赢虽然仅是他父女三人的事,却实在是关系到整个天津。我的部下有横贯战场的将军沙奇、周正、桑新,可以帮扶一下胡、骆、肖三位将军,以便不时之需。我亲自到场去看比试,看看结果如何。”於是便吩咐大小的将官,明日都披上战甲在教场等候。 第二天,他命游击派人去请王飞豹前往教场比试。王飞豹打发了来人,吩咐两个女儿道:“许总兵是久战於沙场的将官,他的部下必有能者,我们须要谨慎。”两个女儿各自便留了心。 他们来到了教场,参见许总兵,上马比试,用枪伤了胡大刀,用!打了骆都司,用箭射中了肖铁枪。在十个回合内连败了三个大将。 沙、周、桑三人一起出来,他们父女三人再战,不到二十回合,三位大将又败了。许总兵大惊,只得强作欢颜,对王飞豹道:“你们父女三人真是武艺精强!且暂留几日,待我与何抚台说这件事,向圣上奏请,请你领兵去边关便是。”派人将他们送到了住处。他们父女三人笑吟吟地回去了。 却说许总兵回去拜见了何抚台,说了之前的事。何抚台十分不高兴,许总兵道:“明日我们一同去明伦堂,召集武官和本地的文武乡绅,在学的学生,或许能找个打败王飞豹的人也未可知。” 第二天,乡官都到明伦堂了,众人议论了一番,却并无一个应承下来。 何抚台心急,忽然张机从外面进来,拜见过了何抚台、诸官父友,坐下。何抚台把众人商量的事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6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6 告诉他。张机挺身出席,道:“我一向承蒙父师的养育之恩。张机虽然不才,愿独当一面,生擒了王氏父女,将他们捆系在辕门,不让父师再忧心了。” 何抚台道:“你一向以文事被众人知晓,不想你又精通战伐。只是国家之福,老夫之幸啊!” 张机的父亲张弘喝道:“多少文武之人都不敢应承,你当你有多大的本领,也敢承担此事!”又对何抚台道:“小儿狂妄,不堪重用!” 何抚台道:“你对令郎的了解,不如老夫了。老夫的攻、守、战三个策略,都是出自於令郎,这些计策没有算错的,老夫因为军事旁务,一时忘记了,不曾专门请人说出这件事,令郎不是那只知道读书而不知通变的人。你不需要担心了!” 於是他问张机可有战甲。张机道:“我久恋於文事,没有准备战甲,实在是不曾有。或许我父亲的战甲可暂且借我一用,战马却是无处找了。” 正是:何处觅龙驹,驽马盈路道;骅骝伏枥中,伯乐伤以悼。 <% end if %> 作家的话: 昨天临时有个活动要去参加,回来时已经快九点了。拼命码到了十一点,只赶出来不到一半,於是只能今天发了。 话说明天放假了,我会吐血加更一章的! 小知识── 舍人:1、古代豪门贵族家里的门客。 2、古代官职名称。 3、宋元後用以称呼权贵子弟,犹称公子。 4、明代军卫应袭子弟也称“舍人”。 家君:对别人称自己的父亲。 ☆、第二回 美丈夫龙争虎斗 难姐妹滞雨犹云 话说何抚台问张机可有战甲。张机说甲胃可以借自己的父亲的,只是可惜没有战马。许总兵道:“我昨日得了一匹马,名曰墨麒麟,身高八尺,长丈二,通身纯黑,不含杂质,身如火炭,却是无人敢骑。不知贤侄你能否驾御?如果你能骑得了它,我便当将这匹马相送给你。” 张机道:“那匹马如今在何处?” 许总兵道:“只有马夫万能能牵著它,其他的人不敢近前。”於是命令万能将马牵到教场,张机踊身,一跃而上。 这马从未被人骑过,好生撒野。张机心雄力壮,哪怕这马蹦躂地再猛烈,他都是狠骑恶打,约有半日便将这马骑伏了,竟是一匹良骥。 许总兵极其夸奖他的能力,又道:“当日我前往征战西川时,士官送了我一副锁子乌银连环唐猊铠,一个乌银吞龙抹额,一翎蜀锦团花皂罗袍。老夫因为有了战甲,不曾穿过它们,如今我也将这些送给贤侄,也可以稍微壮大贤侄的虎威。”於是急忙差人取来。 张机将这些装束穿起来,就像为他量体打造的一样,很是合身。 何抚台看了,对许总兵道:“物各有主,事非偶然。既然这件事并非是凑巧,张机必定能胜过王飞豹了。” 许总兵道:“正是,就像是天设地造的。”当夜,便留下张机到後堂饮酒。张机道:“王飞豹此人远道而来,所身负的必定不止是武艺,明朝抚台可以拨兵一千,一则可以壮军威,二可以知道他的所学。” 何抚台和许总兵极口赞是。 酒罢,张机回家。第二天,张机全装披挂,九吞头,一十八扎,骑了墨麒麟,直接去了教场。他的父亲不放心,也去了教场。 和抚台已经派人知会了王飞豹,王飞豹带了他的两个女儿,已经到了教场。两边都参见了何抚台,何抚台各赐酒三杯,传令各为两边拨兵一千,任凭指挥。 何抚台、许总兵和张机的父亲,坐在演武厅上观战。但见:旌旗迷丽日,杀气乱行云。刀枪寒飒飒,!戟冷森森。弓弯秋月样,箭插点星寒。金甲如黄橘,银盔似玉锺。锣响惊天地,鼓擂似雷鸣。人赛狻猊猛,马赛蛟龙雄。 三通鼓罢英雄出,斩将搴旗半日中。 三通击鼓结束,王飞豹将一千士兵分左右排列,摆了一个四门斗底阵。张机摆下一个八门金锁阵。两阵上旗幡开处,现出了王飞豹,怎样的打扮:白马飞如雪,蛇矛色辉霜。旌旗招展处,罗刹出景苍。左有女英,右有女杰,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东边鼓角齐鸣,现出了张机,怎样的打扮:铠甲乌银砌就,皂袍蜀锦裁成,飞蝗标箭紧藏身。更有画戟占胜,铜鞭出没怎测。飞抓起落惊人。墨麒麟到取人魂,俊俏郎君恁狠。左有家将张忠,右有张义。 王飞豹凝眼细看,见东阵上一员标致少年将被众人簇拥著,不过十六、七岁,确实雅度从容,毫无鲁莽之样。王飞豹看了,喜之不胜,自忖道:我若能有这样的女婿也足够了,且先不要管他的武艺如何,只是他这一身的平和气息,也能化去人的一些粗心浮气。於是他从容道:“东阵之上的将军可愿留下名姓?” 张机欠身道:“王将军请了!我乃是太原总兵张弘的次子,张机是也。因为将军连败了众将,我特来领教。” 王飞豹道:“原来是张子重老父母的小舍人。张老父母的威名,播於天下,我也是久仰大名。小舍人你今日轻身临敌,刀枪无眼。倘有你有了疏忽,可不是会失了令尊大人的脸面!不如另派他人与老夫见个高下才好。” 王飞豹实在是看上了张机来做他的女婿才说了这样的话。 那张机不听此言还好,听了此言,被激得犹如三尸神暴跳,五陵豪气飞空,大喝道:“好个老匹夫,怎麽敢轻视我!今日我不擒下你,誓不为人!”於是便拍马挺戟,劈胸就刺,王飞豹将手中的枪急忙架起来相迎,两人一场厮杀:撩乱舞旌旗,轰轰振鼓鼙。悲风连汉起,然气压云低。血染霜戈赤,尘扬马首迷。战余谁胜算,折戟满沙堤。 两人大战三十多回合,不分胜负。王飞豹忖道:“好一员将官!我生平以来从未遇过对手,不想在这里撞著这个劲敌。”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这张机乃是初生之犊,要逞个英雄,一戟接著一戟杀过去,王飞豹却也能紧紧接著他的招。张机想道:“用戟,是不能胜他了,待我用鞭来胜他。”於是拿出了打将铜鞭,用戟逼开了王飞豹手中的枪,照著王飞豹的顶门一鞭打来,喝声:“看鞭!” 王飞豹叫声“不好!”把头一闪,却被鞭子打中了後背,打得他的掩心镜破碎开来,口吐鲜红,拨马逃开。 张机喝声道:“哪里走!我来了!”驾著身下的墨麒麟,追赶而去。这时,却听到西阵之上的鸾铃响处,闪出一位大将,高叫道:“张将军休得逞强追赶我父,我来了!”张机见有人来接战,便住了马,定晴而看,吃惊道:“张机志诚,看见观音菩萨下凡了。” 但见:扶额巾纯然烈焰,大红袍血染腥腥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7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7 。金甲生赤色,战袍长红云。剑带星星火,马如赤爪龙。绒索胭脂染,铜!紫霞生。好似火龙圣女亲临世,浑身上下赤烟生。 张机道:“来者何人?” 那女将道:“我乃是王女英,你伤了我父,特来报一鞭之仇。”说罢就是一!。 张机不慌不忙,撤下戟,挥鞭相迎,这一番厮杀比之前的不同:这一个是要报父仇,施威武,那一个要逞已,技展奇才。这一具双!浑如闪电光,那一个单鞭好似虬龙舞。这一个赤烟驹跑鬼神惊,那一个墨麒麟走天地暗。 男女二将似天神,龙争虎斗真不善。大战二十回合後,王女英忖道:“他果然是强手,我不能取胜,不如我诈败佯输,然後就能暗中擒住他了。”於是便虚晃一招,骑马便假装逃走。 张机明知是诈,也还是放马追来。王女英料想他快到身边时,便撒开了红绵套索,张机一个侧身躲过了,王女英再使出流星镖,也被张生闪开了,但张机却乘势诈败离开,王女英只道张机是中镖了,便驾马狠追。 张机取了弓箭在手想要射出,忖道:“如此佳人,我一箭将她射死岂不可惜?不如我以连珠箭射中她的凤头,也好让她感谢我的不杀之恩。”於是便喝道:“女郎!看我射你的凤头!” 王女英吃了一惊,那箭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她用手接住了,喝道:“接住了!”话未说完,第二支箭已经射中她的凤头了,他才知道张机会使用连珠神箭,这箭有百发百中之妙,他乃是对她箭下留情,有不忍伤害她的意思了。 王女英刚想要勒马回阵,张机的马却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她只得重整干戈再战。又是二十回合,张机直杀得王女英有招架之功,却无回敌之隙,浑身是汗,遍体生津。 张机知道她乏力了,便把鞭丢一个空隙,骗她进来。王女英被张机杀乏了,看他有空隙,更是不辨真伪,乘空而入,双!尽力齐下,却被张机把鞭一逼,双!落了空,她竟然扑在了张机的怀内。 张机轻舒猿臂,抓住狮蛮带,拎过战鞍!,勒住马,就要回阵。只听得西阵上高叫:“留下我姐!” 张机回头一看那女将,手持双刀,坐下黄标马,浑身都穿著黄衣。 但见:头顶金冠分凤翅,黄金铠挂龙鳞砌。淡黄袍上绣团花,丝蛮宝带吞头异。腰下常悬三尺锋,打将金锤如猛鸷。窜山跳涧狻黄班,斩将搴旗双刀利。一心要报父姐仇,脸色腾腾生杀气。 张机见她来得凶勇,忖道:“我要与她交战,必须放下手中擒到的,不如我用神抓伏住她,将她擒过来,使出一个一箭双雕的手段,也能显出我盖世英雄的气势。”於是他从豹皮囊内取出了一个飞抓,抛在空中,喝道:“女将慢来,看我飞抓取你的首级!” 王女杰正赶来救她的姐姐,听得此言,抬头一看,好利害也:红缨映日云雾迷,空中响亮似春雷。五爪伸缩如龙戏,一系不挂似蜃飞。首级不取它不去,心肝不见他不回。昔年马援擒武伯,今日张生伏丽姬。 王女杰见那飞抓眼看就要落在她的头上来,惊慌了,忙叫道:“张将军饶命!” 张机道:“你丢了双刀,我便饶你!” 王女杰没办法,只得丢了双刀,伏在马鞍上哀告。张机道:“不碍事!我来救你。”於是他便回马径直到了王女杰身边,把豹囊一抖,收了神抓,乘势将王女杰也拎到自己的马上,张机也不回阵,径直去了武厅,三军喝采,旗鼓司掌迎接。 原来这个神抓劈面打过去,则会伤人命。从头上打下来,原本就是吓唬人的。王女杰不知原故,被张机一吓,便弃了双刀,张机乘她慌张时,将她生擒到马上,完了这桩差事,此是极有智量,极有仁慈之处。 何抚台,许总兵和张机的父亲见张机用鞭伤了王飞豹,生擒了王女英,抓伏了王女杰,真是独挡了三面,盖世英雄!他们迎著张机,见张机一手挟著一个。何抚台道:“贤侄且先莫放手下马,我敬你这个擒王手。”於是满斟一大杯酒,叫门子奉给张机喝了。 许总兵道:“秋帏在即,我敬你得个折桂手。”张机也喝了。 何抚台道:“既然说折桂,探花也可以得了。”他回头对张父道:“有如此的儿子,你这为父的也该敬他一杯。擒王、折桂我二人都已讲了,探花让你讲吧!” 张弦也派人送一杯酒给张机,却不说话。何抚台道:“令郎左英右杰,在场的人都见到了,你何必忌讳探花之说!”三人大笑。 张机自觉脸红了,挟著二女飞身落马。将她们轻轻放下地来,低声道:“阵上鲁莽,多有得罪!”二女脸红不语。 张机谢了何抚台,许总兵和父亲的赏赐,各自慰劳了一番。 何抚台让二女一同和王飞豹回到住处,明日有话要说。又派差官送些酒肴给王氏父女。一边吩咐摆筵给张机贺功。 张机秘密吩咐张忠张义送了两桌酒席到了王飞豹的住处,道:“我家公子今日在阵上冒渎,想要来请罪,怎奈抚台老爷有酒宴,他不能脱身,准备了菜酌,命小人送来,望王老爷您笑纳!” 王飞豹对他们作谢,收了。夜里,他对两个女儿道:“张机是个好仁慈的好汉。我败了还说的过去,你们一个被连珠箭射了,却只射中了凤头,一个被飞抓抓来,他却不取首级。若是他用了全力,莫说是我们父女,再加三个人也会死在他的手上。但是他还是这般谦恭礼下,真是万中无一。” 二女异口同声道:“他正是文武双全,情勇俱到的豪杰!” 王飞豹想把女儿许配给张机,又不知女儿心中怎麽想的,又不知道张机是否有了亲事,又不知哪个女儿肯嫁给张生。她们姐妹二人心中也有此意,但都不好开口,各自点头会意,却不说出口。 却不知何抚台和许总兵二人已经有了此意,问张机可有亲事吗?张机道:“我有誓言在先,必须是像我一样文武双全的,我才会娶。” 何抚台和许总兵更加会意了。 第二天,王飞豹亲自来叩辕门,门上人通报了,何抚台将他召进来。王飞豹上前跪禀道:“王飞豹自不量力,前来投献,如今才知道我才艺卑陋,不堪大用,特来向老爷请辞。但是我不敢擅自离开,请老爷发话。” 何抚台道:“你既然千里来投献,岂有空回之理?昨日之战,我不过是向见见你们的功力如何,也好看能力来授职,原本就无他意。我不日便会起兵援辽,正想要借重你为先锋。有功之日,向圣上请求,自当对你重用,必定不会枉费你的来意。” 王飞豹道:“老爷这里有张机这样的人物,何攻不克!何战不胜!小的父女三人,乃是败军之将,怎麽能被起用?只求老爷行个方便,放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8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8 小人回去,我便深感你的洪恩了。” 何抚台道:“张机乃是本院的得意门生,文武双全,慈勇两备。他虽然胜了你们父女,却在本院与总兵面前,著实称赞你们父女之才,可堪大用,不可因为一次失败而失去了上城之将,你不必推辞了!此去援辽,剿退了囚虏,收复了辽阳,你封候之日,指日可待。正是树奇建功之时,你不可错过了。” 王飞豹见何抚台言语真诚,只得应允了。 何抚台又问道:“你的两个女儿可曾许了人家吗?” 王飞豹道:“小女有誓言在先,必然有才艺相当之人,才会和他结下姻眷,如今她们还未有主。” 何抚台道:“昨日的张舍人如何?” 王飞豹道:“他是贵族公子,文武全才,小女怎敢高攀?” 何抚台道:“张舍人也有过誓言,要才艺相当才会娶。昨天一战之後,他对令爱是赞美绝伦,甚有倾慕之意。本院与许总兵商议,问过你後,也好成就了这段姻亲。” 王飞豹谢了何公,回到住处,把这些话对他的两个女儿说了一遍,他的两个女儿低头不语。 且说何抚台差人和许总兵一起,打轿径直去了张家,张家父子连忙穿公服相迎。茶毕,何抚台说及了做亲之事。张父问是谁家的女儿,何抚台和许总兵两人异口同声道:“就是昨日比试的二女。我看她们才色俱妙,堪为令郎之配。” 张父道:“这个使不得。他们乃是远方小民之女,我儿乃是名门阀阅之儿,良贱既分,尊卑有别,怎好商议亲事?” 许抚台大笑道:“老先生此言差矣。令郎有愿,非才艺相当者不娶,除了此二女,哪里再寻这样的女子?况且王飞豹道,他们的儿女也发了誓,不嫁康夫。如此看来,岂不是天造姻缘?况且令郎文武超迈,必能建功於世,得到这样的内助,真是家门有幸,国运兴之兆!你乃是世间的奇男子,何必效仿那些俗子拘儒的说法?自古英雄起於微贱的,从来不少。到时王家父女领兵援辽,封侯拜将都是一定的事了。况且太原王氏,原本是一个世家。他的两个女儿的仪容,也不是村俗之类的。佳配难得,岂可当面错过了?” 何抚台道:“此言极是,张公休要固执了!” 张父听了这一席话,便应承了,道:“既然承蒙两位老爷吩咐了,谨当遵命。” <% end if %> 作家的话: 这章翻译地太没动力了! 这两女子要是在耽美文里,那是活生生的炮灰女啊! 下回,小攻出现!大家莫急。 ☆、第三回 锺子智排迷魂阵 张生误入阿斗城 当日张父应允了亲事,於是问道:“他有两个女儿,我只有一个儿子,是娶大的还是娶小的?” 何抚台道:“昨日令郎将她们都擒上了马,如今叫令郎将她们都娶过门吧!” 许总兵道:“大人所言极是。” 张弘道:“这怎麽好去说?” 何抚台道:“不妨,我自有主见。”於是告辞了张弘,到府中吩咐巡捕官:“到外面唤一个官媒来。” 不一会儿,官媒被唤到了,磕了头,何抚台吩咐了一番。官媒径直去了王飞豹的住处,说了来意。 王飞豹道:“不知是说了大女?还是说二女?” 官媒道:“何抚台和许总兵两位老爷叫我回复道,二位小姐昨日都是被张相公请上马的。娶了大小姐,便难为二小姐,娶了二小姐,怎麽对待大小姐?既然是同遇,如今应当娶两个。以完了二位令爱的终身大事。希望王老爷能效仿尧以二女配舜之事,慨然答应。” 王飞豹道:“承蒙二位老爷的吩咐,极是有理。但是婚姻一事,关於终身,不知她们姐妹们的意思如何。就劳你替我问一声,也好商量。” 官媒进去见了女英女杰。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二女道:“婚姻之事,女子如何能做主?我们全听爹爹便是了了。” 官媒将此话告诉给王飞豹,王飞豹只得允了。张家择日送来聘礼。不久後,双雀屏开,贺客满门。何抚台和许总兵各自资助了妆奁嫁妆,给王飞豹送嫁。王飞豹将他的两个女儿所用的双!、双刀纵列在前。张弘夫妻穿著公服将亲家迎到了厅堂,二位新娘出轿。 和在阵上更是不同,那王女英眉黛青频,莲脸生香,似临世之仙女,这王女杰天娇豔倩,姿容横生,如采药的仙姑。有一首诗赞二女之美:风细娇荷对语,日晴好鸟和呤;不输湘灵二女,一双倾国倾城。 二女在左右,张机居中,行礼结束,送入了洞房。乐人退下去,三人卸了礼衣坐下来。张机道:“我阵上鲁莽,惊了两位贤妻。” 二女道:“我们冒渎了夫君的虎威,深感不杀之恩。又承蒙夫君不嫌弃,得以娶亲。是我们姐妹有生之年的福气啊!” 张机道:“你们和我选择配偶之前,都有发誓,今日相逢,岂不是天定的?良时已到,请贤妻登驾。”於是起身为女英和女杰除去了发髻,邀她们到床上去。女英和女杰面有难色。张机兴发如狂,将她们一拥上床,就想要云雨起来。女英让女杰先,女杰却让女英先。 张机道:“二妻原本是姐妹,依次而行便是。” 女杰於是用被子蒙著自己的头躺下。张机拽过女英,将她的裤子接下,只见女英肌如凝脂,觑肉突起。清深缝细,香馥从胸臂间袭人。张机十分喜爱,抱著女英,吮她的舌头。王女英偃卧著,不敢动弹,张机急忙扳开她的屁股,女英於是缠著张机的双腿。张机再更深打开她的屁股,女英的心簌簌地跳,在张机耳边道:“我害怕。” 张机也覆耳道:“不叫你受苦。”随即用手打开她的屁股,屁股跟著分开。张机握绿尘铲之,女英用手遮住自己花蕊之处。张机担心她会承受不住,便用唾沫浸润了一番。又因为张机的那物乃是铮铮者,由小变大,自不可禁。张机又用了唾沫,津津然,润泽女英的蓓蕾,女英乃是处子,起初,张机无处钻凿。乍一冲进去,女英急忙抱住张机,疼痛的有些不能忍受。 张机缓缓用手指拨弄女英的淫窍,又用唾沫润泽自己的孽物。女英死死咬住牙齿忍受著,乃丰锐者取中少许馋著点化,腥红已经浸到了被褥之上。 张机只是少许抽插著,而津唾又枯了,女英的体内又像是迸裂开来,张机又用唾沫浸润女英的蕊萼,蕊娇萼嫩,於是微微舒张了些。 张机乘著这空隙,更为锋刺抽插,而女英因为他的动作太猛,不觉泣而啼。张机掩住她的嘴巴,担心会被外人听到了,自己的孽根也退到裤边,女英哭泣声也慢慢停了下来。 张机又佐以唾沫,浮溢中外,曲而缓趋。更进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9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19 少许,大抵濡首而摩顶头矣。女英此时觉得稍微宽松些,而张机且徜徉,踌躇,鼓亨而顿且辔,但两峰壁立,不可盘旋,虽五丁神爷画然为二,而尚觉人行蚕丛之陡绝也。宛转移时,忽忽又进少许。 女英十分受痛,耳语曰:“明日再弄?” 张机曰:“今日纵不能戈船遐踏,也要铁甲渡关,你要忍受著。” 女英死死咬住牙齿忍受了。等到张机进去了一半,英曰:“不要动了。”张机却动个不停,女英口中缨缨,皆是受痛之声。张机动了许久,女英体内也稍稍润了些,遂兴勃欲决,而强制其半不可入,动转急。女英见张机越来越快,仓卒之间不知所为,然而业深入其中,惊窘特甚,苦遽无极,间啼出声,旋即坚忍。张机抽插已久,又觉得那孽物变大了,纵横半晌,女英受不住排壁夺寨之苦。不久,甘露下降,琼浆上腾,火轮烈焰,一时顿消。女英曰:“你要怎麽发付我的妹妹?” 张机曰:“我能独挡三面,岂会令她寂寞?”随即去弄女杰。女杰见张机与姐姐连兵,张机温柔且亲切,她也是情亦勃然,却终是害怕他的唐突,一念之中,又爱又怯,此身几不能上,只得咬定牙根,推托自己要睡了。 张机揭开被子,女杰以手推拒。张机曰:“我从子午谷直抵长安,亲见汉宫威仪,你却闭门不接纳吗?”於是揭被而入,脸偎臂枕,勒马竟闯鸿门。女杰仓皇失措,对张机曰:“郎出锐师攻之,妾请焚舟济河。” 张机曰:“为囊沙背水之阵如何?” 女杰曰:“野战有期,今弟探哨以谍之可也。”於是半推半就,心惶惶而靡所;如送如迎,魂摇摇而不定。男贪女色,几欲长风破浪;女惧郎雄,还求勒马以停骖。 正是:从来未解到花关,及到花关夜尽寒。 女杰只是娇啼数声,到天亮也不再说一句话。三人同枕而眠。早已经是曦轮东指,丹霞射牖了。此後夫妻和美,自不必说。 王飞豹被何抚台和许总兵两人举荐,凭借武功做了天津的参将。郑雄派人探得这个消息,便息了攻取天津的念头。 闲话休说,只说天津有一个秀才,姓锺名图南,字六翮,文通孔孟,武达孙吴,美丰姿,尚气节,饱经济,识时务,风流自喜。宋玉,相如和韩翊这些人也不过如此了。而他又富有资财,挥金如土,结客如云,如孟尝君之流。只有一件事,他却是极好南风,凡是他看上眼的,他千方百计,必要如愿方休。 自从那日,他见了张机连胜三将,娶了二女,私叹曰:“人美如此,才大如海,力勇如虎!我们这里有如此的佳品,真是奇货可居啊!”於是心生一计,道:“此人风流倜傥,风流之事自是不会免得。我也有文名,以慕才的名义前往,他必会中我的计!”於是准备了礼物,前往拜见张机。 张机知道他是名士,整衣出迎。锺图南道:“久仰大名,如春雷灌耳!如今我得以瞻仰,实乃三生有幸。” 张机道:“辱承先施。先生来此,蓬荜生辉。我有失远迎,有罪,有罪!”喝茶之後,两人又喝了酒,欢乐而散。 第二天,张机带著仆人到锺府回拜。锺图南高兴极了,道:“张兄来得正好,正好有六位女子来看望小弟,小弟正想要派人去请。不想你惠临了,正好可以让这些女子大为倾倒了。”於是叫来诸姬来见面。各自通报了名字,一名燕含杏,一名黄海棠,一名桃有华,一名左湘兰,一名金金莲,一名梨花朋,都是天津得名姬。 张机仔细看著,人人豔丽,个个天娇。不久,珍肴都准备好了,金瓯迭泛。张机几乎不知身在人世了。酩酊大醉後,六个女子求他品题。张机於是兴致大发,各拈诗一句为干,赠曲一枝,写在了扇头。 赠燕含杏配杏花,空劳神女下阳台:[二郎神]文葩叶正芳菲在,韶春半度,似一片红霞枝上护。惊眸,浓豔天然,色相难图。[女冠子]不向墙头显丽肤,高阳台还自向上林里露,怎许那无情蜂蝶等闲相妒。 赠黄海棠配海棠花,黄鹂飞上海棠花:[黄莺儿]春色透芳姿,沁琼肌,浅淡脂。临风尽把新妆试。[月上海棠]分明是樱桃含颗,金弹垂丝。今日里此地栖迟,不枉却锦江来至。探花使,为一种轻盈,惹动情思。 赠桃有华配桃花,人面桃花相映红:[江头金桂]向只道武陵溪远,怎知在目前?只这门中一朵,群芳都贱。更何须玉洞中万树鲜?[一江风]自愧分薄,三生何幸迷刘阮?芳心喜正联,别情苦倏言。[柳摇]愿明年相见,相见明年,不减去时娇面。 赠左湘兰配兰花,美人颜色娇如花:[念奴娇]胎含几畹,比寻常豔冶名花,别自清奇。向日迎风飞舞处,香散故来沾衣。还异,惟愿参芝不赚伴草,潜踪幽壑少人知。[赛观音]真占尽万旖旄。[玉芙蓉]更须知,擅名金谷自相宜。 赠金金莲配荷花,红裙争看绿衣郎:[香柳娘]羡亭亭雅妆,清奇堪尝。出泥土不著泥涂相。[虞美人]缀绿荫九夏生春,舞幽风十里闻香。[好姐姐]娇羞一段,从教输六郎。[朱奴儿]凌波上,无穷相思长。[贺新郎]嘱兰舟,仙客轻摇桨,怕容易,也减红芳。 赠梨花月配梨花,正直窗栏月一团:[锁寒窗]迥群芳不斗精神,掩重门味自真。投淡月,梦冷闲云,雪亏清瘦,霜输叶柔嫩。亚一等。香含玉蕴。[人月圆]间寻纶元帧诗句,错赠他人。 信笔写就,不待思索,题赠完毕,众人皆惊羡。锺图南看了,道:“天纵奇才!即使是元人写的也超不过他了。”再次整顿杯盘,传觞畅饮。 醮楼已三鼓矣。张机告辞回去。锺图南曰:“才子佳人,正好作伴,你怎麽忍心舍此离去?” 张机欣然不辞,於是留寝在了锺图南的书房内。 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锺图南准备了床铺,令六姬陪伴张机,自己告别而退。六姬轮流奉承,张机几乎快要应接不暇。事完,梨花月献上热酒一杯以助兴。张机一饮而尽,便感觉头重脚轻,伏枕而睡。这酒乃是锺图南所造的迷魂酒。 锺图南来了,见张机在沈睡,呼他不应,摇他也摇不醒,於是令六姬退下。 锺图南解衣就寝,用手摸张机,只觉触手之处,温润如玉,摸到龙阳之处,却是津津有水,锺图南大骇道:“此物怎麽会这样?”转而想道:“是了,他连度六姬,这多半是淫精,我便以此物作开路先锋,不强似用那津唾?” 於是用手钻探张机的後穴,甚觉有趣,侧身而进,举孽根去肏张机,十分滑溜顺利,猛一撞,张机在睡梦中一动,锺图南急忙停下,等到张机又再次睡去时,他便用一些唾津来浸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0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0 润,用手指润泽张机的情窟,再涂抹自己的孽根,举身而肏张机,用力一挺,已经进去一半了。锺图南见张机不动,又是一肏,已经到根了,大抽大弄,张机竟是一点也没察觉到。 锺子道:“我索性便肏个快活!就是死,也甘心了。”乘势将张机的身体转过来。 张机被迷魂酒迷了真性,梦中还认是和女子调弄,便顺势转过了自己的身体,虽然他想不咋样,却也不能挣开。 锺图南衔枚急走,直捣黄龙府,狂肆奔腾,提蹶之态约千余下。张机屁股内若有从中来者,锺图南竭尽自己的力气,掷梭游刃,曲尽淫趣。 张机在醉梦中,身体不能自主,屁股内好像有虫子在钻,外则似刺而非刺,内则欲舍不得舍,不禁摇荡身体,口中呻吟,腰不时扭动,臀不时耸动,手臂不时攀著锺图南,骨悚而心荡,神眩而息微,脚下舒缓,身体委顿,几乎不知自己是男是女了。 锺图南心荡神摇,精液涌溢出来,要快乐而死了!他也不将自己的孽根拔出,就紧抱著张机睡过去了。 到五鼓时,药气稍退,张机醒了,觉得抱著他睡觉得好像不是女子,且他的屁眼内好像有东西塞在里面,他知道自己是中计了,用手一推,翻身跳起来,披衣不了床,屁股内的精液竟流在了他的两腿之上,他大怒,喝道:“你这泼皮,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要问我的剑利不利?!” 於是将墙壁上的挂剑提在手中,想要斩杀锺图南。 锺图南也惊醒了,急忙披衣下床,跪下请罪道:“你不必发怒。我愿意让你杀了我,以泄兄恨,以完我愿。” 张机看他毫无惧色,说话从容,便问道:“这是怎麽说?” 锺图南道:“小弟实在是钦慕你的才色俱备,只要能一嗅你的香,我就是死也甘心。故而上门拜谒你,邀姬来相伴,无非想要达成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如今,也已经完成了我的心愿了。请你杀了我,也好两全其美。令天下後世之人都知道锺图南为情而甘愿丧命,张机因为失身而诛灭品行不端之友。我们两人都可以不朽於天下,我不是不知道张兄的虎威,触之必死,但是我既然有了这心愿,便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不在乎今日你的商讨了。”引颈受死,一点也没有惧色。 张机掷剑,长叹道:“是我该轻率到此,以至於中了奸计。男遭女淫,我有何面目立於天地间!”言罢,泣下数行。 锺图南道:“小生一念之差,以至於污了尊体。静言思之,小弟死有余辜。只是希望你能不要伤怀,小弟固然不惜一死,以向你谢罪!”言罢,拾剑便要自刎。 张机忙抱住他,道:“事已至此,你即使死了,对我也没什麽益处。你真乃是痴人也,死虽然只是一个字,有重如泰山者,有轻於鸿毛者。你以一死,得到了片晌之欢,何必要轻视自身啊!” 锺图南曰:“不这样的话,你是才兼文武,色冠俊髦,我能够认识你,九死也不悔恨了。如今,我已经得了情,虽然是死的时候,却犹如生的时候,又有什麽不可以死的?” 张机曰:“你说了这样的话,真乃是性情之人啊!我虽然是男子,也要裣衽甘为妾妇了。” 锺图南拜谢,张机应了。两人携手同寝,不再有嫌隙了。 <% end if %> 作家的话: 翻译前面的时候,真心疲惫!现在觉得自己对bg真心无感了! 好在,小攻终於出现了! 小知识── 旧家:1、世家,指上代有勋劳和社会地位的家族。 2、从前,宋元人的诗词中常用。 裣衽(li!n r!n ) :同“敛衽”。 1、整理衣襟,表示恭敬:~而拜。 2、古时女子所行的礼,拉起衣服下摆的角。 还有,元曲是最出名的,所以锺图南赞美张机做的曲比元人的还好。 ☆、第四回 救相山两好分情 献京师一朝际遇 锺图南和张机既然坚定了相好之心,嫌疑之隙立即就消除了。後来或者张机来锺图南家或者锺图南去张机家,两人同心断金,没有三心二意的。 秋帏时,一同参加考试,他们两人一起上了榜,正想要进京去会试,忽然何抚台派人来请,张机急忙去见何抚台。 何抚台道:“你的岳父征战相山时,不识地利,被敌人引入了重地。迄今为止,已经被困了二十多日。适才我接到宁抚军门的告急文书,我想要发兵去救他,怎奈何诸将不堪此重任!我想要劳烦贤侄一去,又正好是会试,你却要去北上,此事你怎麽说?” 张机道:“功名是小事,骨肉之亲,我岂有不救之理?无需抚台您挂心,我回家辞了父亲,同山妻提兵前往宁抚救援便是。”何抚台大喜。 张机回家去见父母,说了这件事。父母道:“救兵如救火,事不宜迟,你速去!” 第二天,他和妻子前往教场,何抚台和许总兵两人为他摆酒送行。张机接过了兵符印剑,命令两个妻子领兵先行,在十里外等候他。 却说锺图南正在打点,想要和张机一同北上,忽然张忠到了他府上,告辞曰:“王老爷被困,我家公子是有义之人,要去救他。军情紧急,不能耽搁。何抚台和许总兵正在长亭为他饯别,他来不及当面向你请辞。让小的嘱咐公子你北上保重,我家公子静候你的佳音。待他整旅归来後,向你道贺。” 锺图南听得此言,心中如有所失,又知道何抚台和许总兵为张机饯行,自己不好闯入席中,便急忙吩咐家人在二十里外办了一桌酒席,饯行话别。 等待良久,忽然见旌旗飘摇,一彪军蜂拥而来:腾腾杀气滚尘埃,隐隐红云映绿苔。十里正闻戈甲响,一座兵山出土来。 锺图南派人去通报,张机下令军队暂时停下,出迎道:“我家岳父被困在了相山,差不多一个月了,情势所急,我不得不去救他。你北上而去,春榜自当为第一人,只是可惜小弟不能和你连辔观花,附骥千里了。” 锺图南道:“军旅之事,我也知道一些,你不需要担心了。只是我们才相好不久,就要南北相离,即使是大丈夫,也要肠断了!” 杯盘既陈,阳关迭唱,三军催行,两情悒怏。 锺图南口占七言律送行:忆昔交论海天秋,风云联翩喜相酬。几回遥想惟驰梦,此日相逢气最投。花下谈诗开逸兴,尊余话别起新愁。悬知得意庐龙塞,早斩楼兰慰远游。 张机听罢,泪落,也凄然地吟出五言律一言以复之:含情惜远别,尊酒暂流连。故国旌旗蔽,他乡戈马偏。观花北上苑,破敌岭头烟。两地思千里,淡愁望眼穿。 两人彼此心中凄凉,再三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1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1 叮咛,勉强告别了。 张机携大军往抚宁进发,一路浩浩荡荡,半月的时间到了抚宁。邹抚台见了何抚台呈上的知会文书,知道张机是新科的文魁,对他好不尊敬。开筵相待,三更才结束。 第二天天刚亮,邹抚院派出一万士兵,四员战将,一切听从张机指挥。过了三日,张机才到了相山,敌人头目海潮知道有救兵来了,急忙整军出迎,两边射住阵脚,海潮上了马,金冠雉尾,红袍金甲,左有沾草飞,右有独眼龙。 张机出阵,右有女杰,左有女英,大骂道:“无知的贼子!你需离开逃走,本将也好放过你!若道半个不字,便杀得你片甲不留!到时你就是有心补漏,後悔也晚了!” 海潮大笑道:“被困之兵,如辙中之鲋;远来之救,似雨中之鸠,正好凑数同死!”拍马舞刀,直杀向张机。 张机挥戟相迎,两人一顿厮杀:二将坐鞍桥,征云透九霄。急展方天戟,忙挥大捍刀。这一个兴心救岳父,那一个用意困英豪。这一个戟去,龙飞凤舞,那一个刀来,虎笑龙号。真如一对狻猊斗,不亚翻江两怪蛟。 大战千余回合後,海潮被张机暗中取来的火龙标,喝声“叫著”,正中在脸上,标到了头炽,死於马下。 张机飞马,取下海潮的首级,早有独眼龙驾著马抢出道:“杀了我们主帅,此仇不共戴天,我与你拼个生死!” 张机挥戟迎战,早有王女英拍马挥!叫道:“郎君住手!待妾身来擒住这贼!”两马相交,并不搭话,十个回合後,独眼龙被女英照头一!,打得脑浆迸裂,死於非命。 沾草飞跃马摇斧,喊道:“不要走!我来为主帅、哥哥报仇。” 女英想要再战,忽然女杰抢至道:“姐姐留此贼让小妹杀了吧!也不负小妹来此一遭。” 女英便勒马停著,女杰大战沾草飞,斧刀并举,两马咆哮。恶战二十回合,女杰恼了,虚晃一刀,哄他并力砍入,逼开钺斧,双刀齐下,可怜沾草飞被连人带马地砍做了五块。 张机指挥士兵,杀散了重围。王飞豹知道救兵来了,领兵杀了出来,敌兵四散逃生。翁婿父女相逢,都禁不住悲喜交集,张机领兵回去了抚宁。 邹抚台设筵庆功,上书请求圣上旨意。一共用了三个月,才得以班师,回天津。张机已经赶不上春榜了。 一日,张机独宿在书房,想到了锺图南,慢慢写了《生查子》一阙:弟当悲独夜,月亦厌空床。故惊鬼梦断,却送可怜光。孤影起徘徊,月光亦惆怅。月落不成眠,鸡声入罗帐。 到此,他情不能已,又写了《长相思》一阙:去悠悠,意悠悠,水远山长无尽头,相思何日休。见春愁。对春愁,日日春江认去舟。含情空倚楼。 又做王建宫一七体《别》《思》《梦》《怨》四首: 别别。灰心,结舌。魂黯然,气呜咽。长情短情,一缀再缀。鸳鸯谱相思,鹧鸪鸣冤诀。泪落一滴一珠,马行一步一折。曾闻有泪不轻弹,英雄到此应啼血。 思思。不惯,难支。如醉梦,似颠喜。既去复来,倏定又题。抚弦怨欲绝,展卷意先悲。心灰肠断在我,忘餐残寝因伊。古往今来都抱恨,人生最苦是相知。 梦梦。神交,情恫。留半枕,待一同。莫往莫来,谁迎谁送?假寐尚如逢,临征岂无匆。才惊蓝桥水溢,又讶庙火狂伤。伤情是枝头鸟,不管离人空外弄。 怨怨。易别,难见。欲火熬,咄书空。悠悠言唁,对月徘徊,临风频留恋。泪依然还滴,神伤凡曾不涓?侬也要斩情根,怎奈情根不受。题咏颇多不能悉记。 且说锺图南自从张机从戎之後,甚是无聊。於是题了《自君之出矣》十二绝,以记相思。 其一 自君之出矣,无日不相思。借问意中人,此情知不知。 其二 自君之出矣,咄咄日书空。只见南来雁,不见大江东。 其三 自君之出矣,不言复不笑。岂是畏人言,奈彼是同调。 其四 自君之出矣,灯下惜怜征。照他偏有豔,对我故荧荧。 其五 自君之出矣,恨把鸳被废。不得叫合欢,独落相思泪。 其六 自君之出矣,牢骚怕问天。自古情痴者,多是赋缘连。 其七 自君之出矣,假寐亦如逢。泪在人何在,徒自叹飘蓬。 其八 自君之出矣,怅怅欲何归。乘风化黄鹤,直向楚天飞。 其九 自君之出矣,恨杀碧流汇。只会送行人,不尽相思垒。 其十 自君之出矣,揉碎薛涛笺。不作姻缘谱,只传别恨篇。 其十一 自君之出矣,历把痴情写。不必笑尾生,我亦情痴者。 其十二 自君之出矣,弹剑唱骊歌。一曲两行泪,何处遇荆柯。 之後,他到了京城於住处时,梦见与张机啼泣。醒来後,於枕上吟《生思子》一阙,以记其事:床空夜复夜,单情何日双。独眠虽已惯,觉来情忽伤。恨与别时久,愁因客路长。梦啼珠泪尽,枕上湿千行。 第二天他早起时,看见红英半落,绿茵渐成,春色过半珊,有感而题乐《长相思》一阙:愁无言,闷无言,红飞满庭春事阑,思君不见还。阻关山,望关山,倚遍栏杆芳草残,盈盈泪空弹。 春榜开,开拔高魁。殿试,锺图南中了二甲,双庶吉士被选入翰林院。他正期望著能荣归故里,忽然陕西有了兵变,缺官,因为锺图南深通兵事,被加封为戎政尚书,诏封若有成策,赐上方宝剑,能够便宜行事,即日起程。 锺图南道:“我与张机的缘分太坎坷了。刚要重逢,我如今又要远别,天意弄人啊!”限期紧促,他却也不敢少留,只得修书一封,派官差送往往天津,请张机到陕西相会。 锺图南单骑就道,誓清西陲。正是:仗戎西陲意气雄,斗悬金印重光戎。沙量虎帐筹何秘,瞿渡鲸波计自工。血染车轮螳臂断,身膏齐斧鬼群空。归来奏凯麒麟殿,肯今单骑独擅功。 到了陕西,贼盗闻风四散。锺图南发出榜文安抚百姓,诛灭元凶而赦免小过错之人,给饷粮,惩贪削污,军民肃然。有人用贿赂去求把总,锺图南曰:“把总乃是千夫长,才德不堪,则千夫受害!况且贿赂的钱财,必定是从千万的军士中得到的。国之大事在於戎边,他因为一己之利,将如何对待我们这些士兵?” 於是,锺图南没收了把总的钱财,杀了他,并将他的头悬在了军门之上。众人皆骇然,一时之间,惯常的公费折毫销倾的弊端,顿然一变,四境中贼人变成良民的达千余人。 却说差官到了天津卫,下了文书,挂了号,到张府来见张机,张机开门见之。书信上说:长亭一别,迥隔人天。你旌旗所到之处,应当能称心如意。我们彼此相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2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2 知,却正值有事之秋,我不能为你参谋,为你解除劳累。静言思之,何以为情!令尊令堂可是无恙?冬末,我北上而去,一路上看见冻蕊寒葩,没有一个不是伤心之物,又加上是新旧迭更的时候,身心疲惫。我抚今追昔,不禁涕四交横。春榜时,我遗憾地不能成为第一人,恐怕会被你取笑。正值我要回去之时,我们能相见共慰故人,奈何圣上下旨,又派给我戎政的责任。小弟便走了,单骑就道,誓要清肃潼关的妖氛。你能来吗?四牡皇华,高耀吉星於西岳。小弟图南在此恭候,我们离别後写的诗在附览中,以表永远不忘之意。 张机看了,喜上眉梢。正想要与亲人告辞,前往陕西,不想他的父亲火疾大作,三日而死,张机十分哀伤,百事俱废,好几次昏过去又醒来。 差官知道他走不了了,只得告辞离开。 张机道:“我本该去看望你家老爷,奈何我家遭遇了大变故,不能亲自去拜见了,空劳你走了一遭,我写一封信,你也好回复你家老爷。” 书云:自联襟袖,过了半月,我到了相山。大小一共是十一战,解了岳翁之围,并且擒住了他们的首领,是因为有二妻的辅助和三军的听命。宁抚的邹抚台,又为我提请报捷。岳翁於是升为了甘肃的总戎。羁迟了三个月,才能凯旋而归。我却是赶不上春榜了。悠悠此情,其何以堪?吾兄正是遭遇圣上任用之用,做官三个月。由庶士进翰林,再加封为戎政尚书,赐上方宝剑,得便宜行事,专封生杀。二品以下的官员,不需请示圣上。这是自古不可多得之遇,而吾兄一旦遇到了,能加官进爵,我也就高兴了。差官来,我急忙想和他一起去你那里,不想天降丧乱,夺去了我的父亲。我要去文绣而穿衰麻,变欢娱而为哭泣。悲喜之事,固不可同日而语了。你啊!冢宰一方,正鹄万姓,应当要夙夜匪懈,克柔克刚,才能报答天子的期望,不负苍生的仰望。三年之後,我会去你那里,如果能见到路不失遗,夜不闭户,弦歌盈耳,欢声载道,才不会辜负锺图南的教化之行。小弟我沥酒西方,以贺别後。诗词并附照。弟张机破涕回复。 <% end if %> 作家的话: 希望大家能看得懂。这两封信,搞得我头都大了! ☆、第五回 为朋情提军破贼 辞圣主弃职归山 差官回到了天津,呈上了张机的书信。锺图南打开来看了,叹道:“我两人的缘份为何如此坎坷呢?”他只让差官前往天津去吊慰,不题。 光阴迅速,瞬息又是三年。张机告别了母亲和妻子,上京参加会试。一举得了甲等,殿试上中了探花。天子披阅表策,见张机在《民情表》中,有“二月丝,五月谷,念此苍生;南有箕,北有斗,谁非赤子?破家折业,虽怀土以难安;抢天呼地,欲叩阍而无力。鸿雁之勤劳如此,牛羊之刍牧谓何?固宜摇生丝线,蒸怨气於天毛;奚必忏应黄陵,兆祸萌於石眼。捷而走险,陇蜀闽越,桑麻化为旌旗;急则弄兵,汝颖蕲黄,牛犊变为剑戟。行路难,风萧萧而鬼哭;无家别,日冉冉而鸟啼。” 於是天子感受到这种深切之情,将张机召上殿来,寻问他天下之事。张机口似悬河,明如指掌。说到兵事时,则历历披陈,俱可见之行事。天子寻问及国家的弊端,张机则痛哭流涕,说某事起於因循,某事起於姑息,某事起於附和,某事起於朋党。 天子恨相见之晚,公卿羡慕他的际遇。 陕西告急,天子召见张机商议这件事,并且给了他一张上书。张机再拜披阅,乃是锺图南上表的。内有激切语云:“潼关县令田必得,鸱张存心,狼顾秉性,贪酷岂止申韩?暴虐不输桀纣。昊天震怒,三年不雨;小民抱怨,六月飞霜。不思改过自新,犹然桀骜不训。催科急,而良民弄兵於潢池;抚字疏,而赤子操戈於同室。城门之失火,池鱼之受殃。既破潼关,遂袭陕剩屡征不克,招安愈猖。兵围半载,叹水火之不通;粮道四绝,痛饥稃之交集。枵腹枕戈,孤城旦夕难支;罗雀掘鼠,士民一饱不得。路当三辅,实神京之保障;道通九省,乃天下之藩篱。素食当诛,千万孤臣不足惜;金汤一破,万里长城岂不可危?望救不殊望雨,解围何异解悬?” 张机看了,跪奏道:“陕西乃是九边通衢,不可不救。倘若有疏忽,则神州动了。” 天子道:“依卿所奏,何人可担此职?” 张机道:“京师的诸位将士,未经大敌,不堪重任。外省兵将,一时难以到达。臣应该可以勉强担任此职,以分圣忧。” 天子道:“卿乃是文臣,没想到你又深知武事,此乃是国家之福也。”又问用谁为大将,张机奏道:“没有比臣的妻子适合的了。” 圣上龙颜大喜道:“英雄果然是出自於一家啊!” 张机又奏道:“需要派遣甘肃的总兵王飞豹进兵一起合攻,方为万全之策。”圣上都准奏了。次日早朝,圣上封张机为 提调九边都督大元帅、神策上将军,兼管军民官吏夷虏大冢宰,赐白旌黄钺,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後奏,能够专封生杀。兵部供应士兵,户部运送粮草,天下军兵官吏,任从他调用。 张机谢过圣恩,点兵十万,即日起程。天子赐三杯御酒,百官都送他至都门,祖饯而别。真是好军威啊!但见:陈列八方,队分五色。左冲雄,右突武,前茅英,後劲弩,拥著中央;赤羽日,白旌月,青盖云,皂旗雾,蔟著黄钺。浩荡荡,雷戟霜戈,行如波涌; 威凛凛,雷镇霆鼓,势若山移。顶灰贯甲,冲锋将士勇如龙;挺剑轮枪,打阵儿郎凶私虎。挡牌手,有砍马之能;鸟统手,有破狼筅之妙。 一声鼓响,诸营夺刀逞雄威;竖棒锣鸣,众将委蛇随队伍。 不亚於轩辕皇帝大败蚩尤,一座兵山踊跃而出。军威严肃,一路无话,早早到了西安。张机吩咐扎营,按兵不动。西安的知府於宾问曰:“救兵如救火,元帅勒兵不进,为什麽?” 张机曰:“兵行千里,不战自疲。如今我率领十万之师,不到半月就到了西安,士兵非常疲惫了。我若是急忙让他们去战斗,必然会损伤锐气。我已经差人去知会甘肃王总府,约定好了日子再进兵。前夜乘黑时,他已经抵达城下,射过一封文书知会了锺戎政。只等日期一到,便当破敌。” 於宾看他说得容易得很,半信半疑地退下了。不觉已经是中秋了,张机请知府到军中,吩咐道:“大营在此,劳烦太守您料理一番。今夜看张某破贼也。”传令,人要含枚,马要摘铃,进驱贼寨。 正当三更,这夜月色蒙蒙,秋风飒飒,敌人正在醉梦中。一声炮响,张机喊杀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3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3 闯入。敌兵慌忙爬起,人来不及穿上战甲,马来不及套上马鞍,张机的兵就在营中放了十数把火,照得通天彻地。 王飞豹的甘肃军从北路攻入,张机从南路攻入,锺图南的兵从城内杀出,三面合攻,直杀得:白草殷红,黄沙腥赤,血泻流川,尸横山积。马脱鞍而悲嘶,剑交卧而枕籍。创深血犹滴,伤心气犹息。首碎驼蹄劲,躯裂霜锋剑。将军断颈,空金甲之流黄; 士卒身殂,从征衫之耀碧。吊有乌鸦,泣惟鼯鼯。梦绕金闺,婚离故国。浪想图王,空怀马革。生长绮罗丛,零落阴山碛。恨化鬼辚辚,愁渚浓云湿。试风雨於战场,听鸣鸣之哀泣。 杀至天明,敌兵二十万,折去了大半。受伤者,又是一半。锺图南催兵追赶,敌兵之首章大政领著残兵夺路而逃。一声炮响,王飞豹闪出了,高叫道:“甘肃总兵王虎子在此,快下马受降!” 敌将吴朗、贝戎一起杀出,不到三个回合,王飞豹用枪挑了吴朗,用剑截了贝戎,挥兵冲杀,截杀敌军大半。 章大政见来人厉害得很,便率领败兵往西路逃走。旗藩开处,女英出现,道:“贼子快快投降!免你一死。” 章大政之子章龙出迎,刀!并举,大战十个回合,被女英手起一!,死於非命。女英挥兵混杀,不放章大政逃走。 章大政只好领兵逃到别的路上。未及数里,一声炮响,碰到女杰,女杰喝道:“贼子慢走,有我在此!” 章虎、章彪、章虬三子一起出来,女杰刀劈了章虎,砸伤了章彪,生擒了章虬。章大政骇然,不敢冲阵,领著败兵往乾山逃走,手下只剩千余骑。章大政十分高兴此路无兵,往前奔走。快到乾山时,一声炮响,代天征剿旗号出现了。 他便看见一将,年约二十岁,面如冠玉,齿白唇红,手提方天戟,坐下墨麒麟,高声喝道:“九边大元帅、神策将军张在此!拿命来!” 章大政命令邓壮迎敌,未及交锋,张机手起一戟,就将邓壮挑於马下。姚祥、武能一起出来,张机发出两枚火龙镖,二将未及交锋就死了。 董成、谢芳、曹德、阮虎、安勇、胡雄六将齐出,张机再发飞蝗,六将都被射中门面而死。张机大叫:“不怕死的就快来!” 众军发一声喊,敌兵四散逃走。 张机拍马挺戟,径直去追章大政。章大政见情势不妙,便弃了马甲兵戈,带著短刀越山逃走了。张机也不追赶,振旅而回。 到了中途,碰见了锺图南,两人见面,悲喜交集,各自谈论三年阔别思慕之怀,并马而行。 张机把军马扎於城外,嘱咐两位女将管领。锺图南犒劳完士兵,将张机迎入城内,摆宴贺功。说及章大政越山逃窜,锺图南叹道:“可惜贼首逃走了!” 张机道:“我一定能将他擒来。”忽然士兵来报,张忠、张义擒住章大政在外,听令发落。张机吩咐带上囚车。锺图南问道:“元帅何以知道他必走此道,伏兵擒住他?” 张机道:“前日将兵驻扎在西安时,小弟私探地势,所以在各路派重兵把守。小弟乘夜劫营,等那敌兵一乱,各位将领精兵守住了要道,算得大政到乾山时,已经是人马俱乏,小弟便领兵亲自拦截他,他一定会越山逃跑。故而,我事先命令张忠、张义在险道埋伏,掘下陷坑,等待时辰一到,不用张弓只箭,而贼首就会被擒了。” 锺图南道:“贤弟用兵如神,即使是孔明,也不过如此了!” 张机曰:“仰仗兄长你的虎威,才能破此小丑,小弟怎麽敢居功?” 酒至半酣,锺图南拿过一杯酒盏,看著张机,张机微笑接过酒杯。两下有意,却不能一语。锺图南想要张机留宿在此,又顾忌著张夫人在军中,真是无可奈何。 次日,王飞豹告辞回甘肃去了。三日後,张机向锺图南告辞,要回去复命。锺图南将他带入後室,屏退了左右,准备好了酒席款待。 谈及三年前的事,张机道:“你我有缘无分,屡次遭到阻抑。再想到当初之景,又岂可再得? 未几,黄昏上灯,两人脱去了外套,相对痛饮。到了夜深,锺图南起身,乘著酒性想要与张机欢好。张机道:”你我俱为大臣,如何还做此事?” 锺图南道:“一别三年,相思不能相见,人非草木,这情恐怕已经深入心中了。先前,我方兵马被牢牢包围,没有援救,我想一下会死了,只是遗憾不能和你告别。我是情魂不断,还期望著能与你假梦相逢,也好了此情缘!承蒙你提兵远救,相逢时,幸好我还活著。凡此以往之事,皆是有情之人的所赐啊!你我相逢不多时,如今又要说离别,共领在前,典刑在後,我怎麽敢留你?如今一别,你我相逢之日,更是不知在何时?如此说来,一刻岂止是千金!柔肠一寸寸地断了。如今我要片刻之欢,你却要阻拦,你如何忍心这样对待我啊?”言罢泪落。 张机低著头不说话。锺图南於是强行将他按倒在床榻上,张机此刻不好拒绝,任由锺图南摆弄。 锺图南解下了他的裤子,将他扶到了被中。三年相思,一朝复聚,他心中好不快活!锺图南径直便要闯入,张机曰:“我久未经战,等候两军成列,大战也未晚。” 锺图南於是款款轻轻,紧提慢拽。少焉,张机的孽穴中情波四溢,喷如珠雾。锺图南更加顿首彻尾,其情波之酽以白者,逆流而润,历尾闾而沾於席。其情波之汹以涌者,则随锺子之枝干而涓涓以出,即随胆淋漓而下。 锺图南乘著张机的情意翕翕之时,突然曳兵而出,张机茫然如有失,想要立即收紧接纳那孽物,而锺图南却慢慢地逡巡蒙葺闾城,微践门庭。 张机的屁股内痒麻难忍,举身摇荡,或起或落,时颠时播,不复知自己是元戎了。最後,张机疲惫,而锺图南也欢心不知几何,而铜壶乱箭已经是五更了。两人於是不睡觉了,载斟载酌,载言载笑,而众军已经催促了。 锺图南送了张机十里,祖饯含泪而别。正是:千山红树万山云,把酒相看日又曛。一曲骊歌两行泪,不知何地更逢君。 张机回到京中,将俘虏献给天子,天子下令诛杀章大政,以警将来。封张机为关内伯,行礼部尚书之事。封张机之母为肇忠夫人,他的妻子女英封为忠勇夫人,女杰封为忠毅夫人。王飞豹封为关外伯。锺图南封为陕西伯,行都督府子事,永远镇守在陕西。随行的将士论功升赏。 三年之後,川中大乱,官兵管不了。贼兵杀了巡抚,破州郡,朝廷屡次征站都无功而返。众官连奏:“关内伯张机,应当能担任此事。” 天子准奏,加封张机为征西大元帅,提调天下军民官吏,照烈神策将军,赐白旌、黄钺,尚方宝剑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4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4 ,能够专封生杀,赐龙凤旗,亲赠“代天征剿”四字。 张机和他的妻子领兵,加倍前行。到了剑关,乃是西川第一险阻所在。守关的敌将童道正,部将卫山、辛奇。军师懒道人,善行妖法,遇战兴风走雾,神兵助阵,贼人依仗著长城。当日,听闻张机领兵前来,童道正素知他的英名,便向懒道人求计。懒道人道:“不妨,将军去见一阵,便知他的高下,我们再作商议。” 次日,童道正领兵下关。辛奇出行,女英接战。大战三十回合,女英卖了个破绽,做个想要逃走的势头。辛奇追过来,女英翻身一箭,射中了辛奇的额角,辛奇便死於马下。 张机挥动三军,大杀一场。童道正被打到了上关去,对懒道人商议道:“张机果然厉害,今日一场便杀了辛奇,我们如何是好?” 懒道人道:“不必忧虑,今晚将军去劫寨,待贫道借神风助阵,便可以擒住张机了。” 童道正大喜。 且说张机得胜回营,正坐在帐中议事,忽然狂风大作,把帅字旗吹得皱了几折。张机道:“今晚贼兵一定会来偷营,两位贤妻伏兵待战,我单骑率领士兵攻打,便能拿下这剑关。”算计已定,各自领兵埋伏,只留下了一座空营。 却说夜深时,童道正和懒道人领兵直冲张营,喊杀入去,却看见是一个空营,急叫“中计!”。此时,四周火把亮起,金鼓齐鸣。左有女英,右有女杰,前有张忠,後有张义,四面环绕杀过来。 部将卫山已经被乱军所杀。懒道人见势不好,拔剑作法,好一阵大风:瞬时间天昏地暗,一会儿雾起云迷。初起时尘沙荡荡,次後来卷石翻砖。黑风影里三军乱窜,惨雾之中战将心忙。弃鼓抛锣丢满地,尸横马倒实堪伤。 童道正乘机突出重围,张忠、张义都受了重伤。女英在马上见风来得奇异,知是妖法,便拔出宝剑,念念有词,将剑一指,这大风便停住了。 张机吩咐三军,著力赶上。女英、女杰当先,众军随後,席卷而来。童道正往前逃走,忽然见追兵来得急促,连忙催军上关,急呼开关,一声鼓响,关上树起了“代天征剿”旗号。剑关大门开处,张机飞马抢到。 童道正措手不及,被张机手起一戟,挑死於马下。懒道人见势不好,一驾妖云便要逃走,被张机祭起飞抓,劈空跌落了云头,断送了残生。 接著女英、女杰的兵马上了剑关。贼首魏原,听到了风声,不战退去。 张机坐守在镇州中一十八年,女英生了一子曰张威,一女曰贞娘。女杰生一子曰张仪。圣上下令还京,加封张机为关内侯,行少保之事。 退朝後,张机和妻子曰:“文至少保,武至封侯,布衣至此,已经过了。若是我不能急流勇退,必会有满溢之灾。” 二女极口称是。 张机一共列了九条理由,请求辞官,圣上应允了。於是张机又回到了最初的身份。王飞豹也告老还乡了。 白日,张机以诗酒为事,名山大川,没有他不去流览的,绝口不谈天下之事。锺图南听说了这件事,也弃官偕家归隐了,他有两女一子,儿子娶了张贞娘,女儿配了张威、张仪。後来三子都考中了进士,两家世世婚姻不断。至今,天津以此为美谈。 <% end if %> 作家的话: 话说,作者有向天雷发展的趋势啊!怎麽差不多每个故事结尾都来个下一代考中进士呢? (三)《情烈记》 ☆、第一回 成丈人退亲害亲 俏女婿编戏入戏 生死由来只一情,情真生死总堪旌。 以死论情情始切,将情偿死死方贞。 死中欠缺情能补,情内乖张死可盟。 情不真兮身不死,锺情自古不偷生。 这首诗,单讲述了一个小官因为逃难而流落他乡,情感知遇,生死不易,为情而死,就从死中做出许多事业,真是小官中的情痴,可为世人效仿。 这人是浙江苕溪人,姓文名韵字雅全。他的父亲是贡士出身,曾经是福建南平县尹,不幸早死。母亲陈氏,立誓不改嫁。兄长文韶从事儒学。他的父亲在的时候,曾经将他与本乡财主万噩的女儿结亲。万噩的女儿正娘,十分贤淑。怎奈万噩乃是反覆无常的小人,只知道势利而不知亲义,见亲家死了,家道日益衰退,便有了退亲之意。 文韵十分用心读书,年方十四岁,便已经通达经书,写作皆十分工整。才貌十分出众,妆束自然华丽。但见:容貌虽非弥子,娇姿尽可倾城。不必污人粉脂,偏饶出洛精神。脸啄无瑕美玉,声传出谷新莺。虽是男儿弱质,妖娆绝胜双成。 文韵的才貌既然生得好,便有那纨!子弟骗他去串戏、喝酒。也是他的性情接近於此,唱著唱著,便喜欢唱戏,一学便精通了。他虽然没有失身,却不免沈湎其中了。万噩知道了此事,更加决定要退亲了。但是他不好说出口,於是下了毒手,买通了强盗,陷害文韵的兄长在家中窝藏了罪犯,文韵也连坐在内。 官差来抓人,将家里抢掠一空。到了官府,文韵的兄长熬不过刑法,只得屈招了,於是被定了死罪。文韵因为年幼,免去了责问,监後发落。他的兄长对文韵说:“你和我一同死了,也没有什麽益处,不如将你保出去,你逃走他乡,还能留下文氏一脉,做我不著罢。” 文韵道:“原本是屈事!皇天有眼,自有明白之日。我如果先出去,一定会累母累兄,如何使得?” 文韶道:“如今天道不明,偏是降福给那做歪事的人,降灾给那行善事的人。我死罪已定,怕他还能再给我定个死罪不成?料想这罪不会累及老母,你只要逃走便是!” 正说之间,忽然公差到监狱里来,道:“小贼头,老爷叫我带文韵一同去见知县。” 知县道:“你丈人万噩起了一封退亲状,你怎麽说?” 文韵道:“我乃是犯人,性命将要不保了,哪还要妻子?我愿意退亲便是。”当堂写了退婚文书,打了手印,嚎哭一番。 知县非常心安理得,批了执照。 文韵依然进了监狱,对兄长道:“看起来,这件事原因在我妻子身上,连累哥哥了。” 文韶道:“怎生见得?” 文韵道:“万噩退亲之念已久,只是不好启齿,我又年幼,不好下手,便嫁祸於兄长,连坐我一起在内,他便好退亲了。此计十分刻毒,万噩老贼!我与你有何仇,要下此毒手? 言罢,兄弟相对而哭,狱卒无不凄怆。 那陷害他的强盗说:“你哭什麽?文韵死了,文韶的罪自然就没了。” 两人恍然大悟,知道是万家指使的。文韵道:“哥哥因为小弟而家破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5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5 身危,小弟应当立即死去,以保全兄长的命,兄长你要好好服侍老母。”言毕,便想自缢。 文韶将他抱住,大哭一通。 到了晚上,禁子来点监,一看到文韵,便目不转睛地看愣了。文韵只好低了头。忽然禁子问道:“那姓万的是你什麽人?” 文韵道:“原本是我丈人,今日已退亲了。” 这一句话气得那禁子暴躁如雷,喊道:“天地间有这样事?”他从袖中递出个包儿,道:“你看,你看。” 文韵接过来打开,却是一包银子,约有二十余两。文韵道:“这是银子。” 禁子道:”这不是银子,是绝命丹。你丈人给我此银,买我今夜送你上路,明日事成,再给我三十两。我不知他与你有什麽深仇,下此毒计,原来是你的丈人。唉,可恨!可恨!” 文韵道:“他一定要害死我,我不死,兄长无法脱罪,就请禁哥下手便是。”言讫,泪如雨下。 禁子道:“岂会是这个道理?你把我认错了。我要是肯害你,就不对你说了。你性命都在我手上。看来这窝藏罪犯之事也是假的了。” 文韵便说了强盗先前的话。禁子便使出手段,把强盗上了刑具,道:“你从实讲来,我便饶你。” 强盗道:“不必用刑,我说。是万噩没有缘由退亲,派温提控叫我来陷害他们。我以前不认得他们兄弟。” 禁子放下了强盗,与文韵两兄弟商议道:“他此计不成,必会又生他计。我有一个法子,我帮你写一张请示,呈上去,说你病重,叫令堂亲自来保你出去。我自会帮衬,保你出去。你到了家中,对令堂说清楚这件事,便要逃窜到他乡。我自当会照看你的兄长。待事情稍微平静了些,我想个法子再救他也不迟。那老贼见你逃走了,自然也就罢了。” 文韵两兄弟又拜谢了。 次日,万家派人来讨回信,禁子道:“人多眼杂,待我准备一日,乘机才好对他下手。你将此回复给你家主人。”他回了万家,便到文家去见文韵的母亲,说了之前的事。 文韵的母亲飞奔到县衙门前,正好知县在坐堂。文母递上病呈。 知县叫来禁子,问道:“可是真病?” 禁子道:“文韵病体十分沈重。” 知县便叫禁子将文韵带出来。禁子到了监狱中,与他们两兄弟说了这件事。他们兄弟两个难舍难分,嚎天打地,不肯分别。整个监狱之中,没有人不悲叹的。 禁子急催,扯扯拉拉,文韵还是不忍出去。正是:风雨萧萧破(脊鸟)(令鸟),不堪凄咽泪交零。人生聚散浑难定,愁见飘飘水上萍。 文韶道:“你走吧!不要误了大事。” 禁子道:“只要不死,相逢有日,你不必悲伤。令堂在外面站著等你,乘著县官此时在堂上把事情了了,迟了,一旦退堂,又会生出变数了。” 文韵没办法,只得拜别了兄长,同禁子出了监狱。禁子又在他脸上涂些黄栀水,装得蓬头垢面,都不像人形了。禁子将他带到案前。知县看是十三四岁孩子,便知道他不是真的罪人,只是强盗一口咬住不放,知县也不好释放了文韵。 知县见文韵病得如此狼狈,便道:“命陈氏将他带回去。” 禁子叫陈氏道:“带你儿子回去。” 陈氏走上堂来,不认得文韵,道:“在哪里?” 禁子道:“这不是?” 陈氏赶忙走到文韵面前,一把抱住,大叫一声:“娇儿!”便昏死於地。 果然文韵不像旧时的容颜了:鹘面鸡形少色,蓬头垢脸无光。鹑衣百结褪青黄,行步崴蕤模样。病恹恹只欠一死,昏昏不辨两厢。可怜风流饱文章,倒与囚徒相傍。 陈氏大叫一声,昏死於地,过一会儿又苏醒过来。满堂吏役没有不落泪的,知县也用扇掩面,道:“他在病中,你好好扶他回去吧!” 禁子又将文韵扶出了县衙门外,低声吩咐道:“你要急早行事,迟则有变,到时我就救不了你了。” 文韵点头会意。到家中见了嫂嫂,大家哭了一场,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氏道:“老贼太狠了!你只得避一避了。”当下便收拾衣妆,当了些银两。文韵住了两日,担心会生出他变,正要打点起身,恰好禁子不放心,来催他避难,便道:“我帮你背了行李,送你一程,我指条路,你便照著好。” 母子大哭了一场,文韵想要留下却不能,无可奈何,文母将他送至门前,怕人听见,不敢高声,含泪而别。 此夜月明如花,禁子和他走了半夜,已经到了延陵地方。禁子道:“我有公事,不能送你了,前面是西山,搭船便到西湖。绕城走,就能到关上,你可以搭船到镇江,从镇江乘舟至南京。那个地方是英贤聚集之处,你可以安身。你要找个机会,便好在那里生活,再莫作回家的念头了。等那老贼死了,才能回来。你千万要保重!你家中之事,我自当照管。”两人洒泪而别。 正是:已嗟骨肉如萍梗,又向天涯作别离。 禁子走了。文韵背好了行李,往西山走去。他从来未曾出过门,何况还是十三四岁如花似玉一般的一个小官,怎生受得了此苦? 但见:山险向人欹,深松暗路歧。惊眼惟烟雾,何处辩东西。 道路陌生,人也疲倦,文韵早已走不动了,只得放下行李,席地而坐。恰好有只小船经过,见文韵有被套,舟子便道:“大爷要往哪里去?” 文韵道:“去杭州。” 舟子道:“上来。” 文韵上了船,到了松茅场时,凑巧碰到了一个同伴,一起雇行李,径直到了关上,由镇江直抵南京。在惟新桥张家饭店内住了半年,文韵又不晓得做生意,只知道读书。眼看盘缠要用完了,衣物当完了,店中索要饭钱。他左右思量,无计可施。想要回家又担心那件事还没弄清,想要继续住著却已经是囊中羞涩。天涯孤客,举目无亲。 文韵见细雨横窗,流莺聒耳,无一不是增添愁苦之物也,便下笔写了《集贤宾》一套,以寄旅思: [集贤宾]窗前细雨沥乱飘,正人事萧条。猛听流莺声渐老,又新生一种愁苗,如何是好?第九十霎时又到,良计少,留不定昼春勘道。 [不是路]望坟魂摇,著处縻芫蔟翠袍,苍烟绕我,於何处索春桡?谩牢骚,柔红个个眠芳草,新绿重重锁画桥。空长笑,软香信断凭谁忍,怃然凝眺。 [□儿水]转迓韶光迅,翻疑逆旅消。看天公万事都推调。芳菲不恋花容貌,时光不顾人年少。弄出无穷机巧。还是为甚来由,搅得个世情颠倒。 [□溜子]从他是,从他是恁般颠倒!空辜负,空辜负连城重宝。嘿料襟怀孤傲,渐同向火里□□炎燠。不若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6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6 似东海潜鳞,南山隐豹。 [□□子]自今朝,自今朝,一片雄心托大刀。难禁受,难禁受,专鲈兴豪,何时返却山阴棹? [□□□]余生恨乏防身诰,只得向玄冥小笅,无奈春去秋来趱俊髦。 写毕,文韵按板高歌,以解愁肠。真是响遏行云,游盘流水。早惊动了店主人,潜身静听,听他唱得委婉悠扬,声音清亮,不觉心旷神怡,暗称道:“真是好曲啊!” 文韵唱完,放声大哭。店主人不知就里,忙进房问道:“你高兴唱著曲,为何又哭了?” 文韵道:“店家你有所不知,我客居已久,看不到亲人,囊空如洗,欲归无路,欲住无资,我看见春光将要离去,思念故园,偶拈此曲,长歌当泣,对此不是高兴啊!歌罢伤心,不觉痛哭。” 店主人道:“原来如此。我有一言,不知足下听吗?你若是肯听,倒也不用愁支用,这事也是安闲的。” 文韵道:“是什麽事?” 店主人道:“足下不怪,我方好启齿。” 文韵道:“我已经是穷途末路,又少了你的饭钱,眼看衣物又要当尽了,若有可能之事,我自是不推辞的。” 店主人道:“如此便好了。适才听足下所唱之曲,便知道你是能作曲的。我这里新集合了一班昆腔子弟,缺少一名正旦,足下若肯入班,便会有几十两班银到手。每天都有银子赚,不强似清坐无聊吗?” 文韵听了,满脸通红,半晌无言。他若不答应,衣食难措,若是要答应,又担心会招致侮辱,便对店主人道:“承蒙店家你照顾,那便只好如此了。我只是担心入了班,便要招他们轻薄。” 店主人道:“不是这样,龙阳之人才有轻薄之事,昆腔现在正招新人入班,况且有戏之时,你就去唱。无戏之时,你依然到老汉的店中住便是。” 文韵道:“也要说得明白的。” 正是:明知不是伴,情急且相随。 店主人去了,一说便妥当了。只要文韵登场串一场戏,便给他班钱。文韵同店主人到了串场上,做了几出戏,人人称好,个个夸强,他便做了正旦。 行头主送来三十两班钱,文韵入了班,便和店主人回住住了。 次日,文韵还了些店帐,取了些当头,又做了几件衣服。嫌戏衣不合身,又量体做了几件女衣,还剩下五六两,便藏在了衣笥(盛衣服的竹器)中。 南京人都在赞美汪府的昆班好,一起写了十几折感人新剧本。 文韵妆扮成正旦,此乃是他初次出场,他满脸娇羞,浑身惭色。 但见:额里包头,霏霏墨雾,面搽铅粉,点点新霜。脂添唇豔,引商刻羽,启口处香满人前;黛染眉修,锁恨含愁,双蹙时翠迎人面。 正是:压倒粉黛三千女,不数金钗十二行。 话说看戏中有一人,姓云名汉字天章,是古吴人。年少时喜欢读书,长大些便学习击剑,落拓自喜,肮脏不群。貌似潘安,才比苏轼,真是一时风流才子也。 只是有一件时,他赋有千金,却是家徒四壁。他的才华奇异,而命数也是奇特。文采无人配得上他,而相貌也无人配得上他。 明王梦杳,风云之色黯然,佳偶缘悭,河汉之期邈若。这些事却也不在他的心上,他只是发奋著书,自见於世。常自言:“玉堂金马,於我而言,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此日,他也在那里看戏,一看到文韵,便道:“此人是个文人,怎麽流落在戏子之内?”再看一会,道:“他定然不是个戏子。” 众人道:“他也是在这里做戏的,不是戏子是个什麽?” 云天章道:“跟你们说不清楚。”他走近台边,定睛细看。 文韵正在作戏,忽然看见台下一人注目看著他,他也看了他一眼,吃了一惊,暗道:“奇哉!面颧带杀,骨骼清奇,虎头燕颌,鹤步熊腰,此乃是尘埃之中济世救时的宰相也,为何他要看著我?”戏唱完了,各人各自散去。 这云天章带了奚童,追访踪迹。寻到班中,问正旦在哪里。这些戏子回道:“他虽然在我班中,却不在这里住,他住在惟新桥张家饭店内。公子你要见他,需要到那里去找。” 云天章再问文韵的姓氏,他们回道:“姓文名韵字雅全。” 云天章得了这个信,十分欢喜。写了一个通家弟的帖儿,叫奚童拿著,径直到了张家饭店。店中有人出来相问,云汉道:“我是来拜访文雅全的。” 店主人道:“待老夫请他出来。” 云天章道:“劳烦老丈将晚辈的名帖带进去。” 店主人於是进去,将名帖给了文韵。文韵道:“我从未与他相识,莫非他认错人了?” 店主人道:“他明明白白地说是拜访文雅全的,岂会有差误?” 文韵点头会意,忖道:“多半是看戏的那个人了。”於是便整理好衣服出去,看见果然是那个人。云天章站著等在那儿。 但见:冶态流云舞雪,欲语莺声鹂舌。不是意合情投,肯教容易见客? 两人相见礼毕,互相告知了乡贯。云天章问道:“兄台乃是文人,为何入了优伶之流?小弟虽然初次见到你,已经洞悉一斑了。请兄台悉数告知。” 文韵长叹一声,脸红泪下,呜咽不能语。过了一会儿才含涕相告:“我在这里住了半年,手不释卷,从来没有待我是文人的人,我满怀心事,却绝口不敢对人言。如今,足下在伶优场中,识得小弟为文人,是文韵唯一的知己啊。我怎敢不披肝沥胆地告诉你!” 於是他把前後之事细说了一番。 云天章叹道:“祸起至亲,惨甘翁婿。世情险谳,竟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要稍微得志了,便要将他斩首於国门,以快人心!什麽事物开始难?是了解别人的贤才。我先前已经说了,开始就不会难吗?只是可惜小弟我也是贫困之人,无法为兄台你出力,便只好作那穷途的知己,以清淡排遣寂寞罢了!优伶之事不是可以尝试的,只可以凭借此来脱去自己的贫困。兄台你生活稍微宽裕了些,还应当辞了这事才好。” 文韵十分高兴,称他是好人。 文韵已经入了戏班之中,虽然是鸡群之鹤,自然不同,但是世人俗眼,见他作戏,便道他是戏子,谁像天章能识得他? 正是:风尘混迹谁能鉴,长使英雄叹暗投。今日品题逢识者,小窗嘘气欲冲斗。 <% end if %> 作家的话: 新的故事开始!话说这个故事应该不错。 ☆、第二回 云天章物色英雄 文雅全情输知己 文韵道:“本该要回拜的,但是小弟不幸暂时入了优伶之流,不方便走动,得闲是小弟便去拜访,却是不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7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7 敢写上具体的帖子。” 云天章道:“往复之礼,乃是世之常套。你我真心相知,何必在意这个?”话毕,告别离开。 一日,无戏,文韵到云天章的馆中来板房,看见山清水秀,不禁诗兴勃发,取了斗方,裁一律赠之:城转山如匠,溪多水觉分。开口遍草色,踏径破苔纹。煮茗听玄论,焚香阅秘文。秀君高义在,撇脱世人群。 云天章看了,极口赞赏。 一日,云天章到文韵的住处,道:“你回来後,我偶成一律,特来郢正。” 诗云:可惜投交晚,相看意气多。 敲诗频染翰,作赋若悬河。 说剑消尘想,谈雄却俗魔。 祭坛从此定,勿论世如何? 文韵道:“疏枝大叶,宛然汉魏遗音。” 此後,两人之间不是你来,就是我去,如此过了半年,哪个人不说他们两人是连手。他二人却丝毫不对此慌乱。 文韵一天到崔衙去唱戏,座位中有一位俗客石敢当,调笑文韵。文韵直言拒绝,他便用强,对文韵搂抱戏弄。文韵便恶言唐突,那个石敢当乃是极好事的,便发怒道:“娼优隶卒,至贱之流,怎麽敢冲撞士君子?”就是一掌打过去。文韵嚎啕大哭。最後众人将石敢当劝散了。 次日,石敢当将文韵告到了县衙,知县道:“优人殴辱斯文人,真是可恶!速将他拿来。” 公差走到张家店中,不由分说,一根绳子将文韵锁到了县门衙前。知县已经退堂了。忽然云天章赶来了。 原来云天章虽然未中进士,却是个有才名的,曾经在知县手中考过批首。知县非常看重他,他却推崇气节,不肯使造业钱,送公事与他,也不肯讲。知县便越发敬重他。 这天,云天章赶到县衙门前,见公差锁了文韵,便怒道:“他有何罪,要受此对待?快将他放了,我自然对你们老爷说。” 公差晓得知县是看重他的,便速速将文韵放了。 这时,只见石敢当带了一班家人,赶到了县衙前,便要行凶打文韵。 云天章一手挡住了,道:“石兄不能动手。” 石敢当道:“云兄,我们都是斯文人,你不护著我,倒护著一个戏子!他不过是你肏屁股的小厮,你何必如此认真?” 云天章听得此言,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大喝:“你休要胡说,含血喷人!莫要先污了自己的嘴。我乃是顶天立地奇男子,岂会做那些挖粪窟的屎虫!他乃是故家子弟,流落到此。哀王孙而进食,乃是我辈之人的职责所在。伍相吹箫,陈儒划船,邵肤忠唱戏,哪一个豪杰之人不遇到磨难?你只知道仗著家门内大而欺负人,岂是大丈夫所为之事?” 石敢当见云天章脸色认真,发话道:“我打戏子,与你何干?”便照著文韵就是一拳,被云天章用左手隔开了,云天章右手尽力一推,石敢当跌出了二丈多路。 石敢当爬起来,喊道:“你为一个戏子却打朋友!”便来扑云天章。 云天章此时性起,信手抓过他,一顿拳头,将他打得落花流水,“相公老爹”地乱叫。两个家人急忙来救石敢当,被云天章一手一个,拎起来相撞,撞得头发分开,鲜血直喷。 文韵见石敢当被打得凶了,拼命喊救命,已经是被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公差晓得石敢当是歪人,让云天章打完了,才来劝阻。 须臾,知县升堂,云天章压著石敢当到堂前。知县见是云天章,便问道:“贤侄为何会来这里?” 云天章上前跪拜,道:“这文韵乃是浙江人士,他的父亲是贡元出身,曾经是福建南平县尹,早丧。他的岳父万噩,见亲家死了,家业萧条,便有了退亲之意。却在公道上讲不过去,於是万噩买通强盗陷害他的兄长窝藏了罪犯,文韵也连坐在内,便退了姻亲。怎奈何万噩的女儿不从,万噩遂下毒计,买通禁子要弄死文韵,以绝了女儿的希望。禁子怜悯文韵无辜,便借口他生病,将他保了出来,放他逃命。奈何他没有有交情的朋友,又不懂得经商,客居在此,囊中羞涩,衣食俱缺,没办法,他才去了梨园。门生一见他,便知道他是文人。至亲炙之,文章试敷,事事都精通。如此才子,怎麽能用看待他是戏子??适才,石生员领了一班人,捉住文韵痛打。门生分解道:‘既然将文韵送到了父师台下,就是官府的人犯,自有公论,不能打他。’他便骂门生乃是未进的小子,怎麽敢出头管事,喝令家人,将门生痛打一顿。求公师秉公处理此事!” 知县听得此言,就变了脸,道:“石生员,你考了三个五等,十五等的秀才,也算得个生员。你说这样的话,心中岂不羞愧?” 石敢当道:“云天章将我痛打一顿,是众人皆知的,我什麽时候侮辱他了?” 知县道:“胡说,你有家人,他只身一人。料想文韵是不敢动手的。你以秀才自居,云天章说文韵也是读书的,我也不信。如今大家做篇文章,文韵若不是读书的,就依你,问他个殴辱斯文之罪。” 云天章道:“公师的这个主意极妙!” 石敢当再想说话,知县道:“戏子不怕做文字,秀才倒怕做文字不成?你道我不能管你了吗?来人,去请学师来。” 顷刻,学师到了。知县说了这件事,学师道:“非常公道,极是。”当下出了题,乃是《虎豹之!》。 石敢当一破还没有写完,文韵已经做好了,呈送给知县,知县看了,道:“又是一个邵肤忠了。”大圈大点,极口称赞。 石敢当见如此光景,越发是做不出来了。 云天章第二个交了卷子,知县道:“许久不见,你的文字更加精进了。玉堂金马,这好消息快到了。真不辜负本县的眼力!” 将近黄昏,石敢当还一字不成。知县对学师道:“这样的秀才,要他在学中有何用?就送他到你的学堂里。” 知县又将石敢当的家人,各打二十棍,安慰了云天章。免了文韵的罪。云天章谢过告辞,一起和文韵回去了。 学师带石敢当到学堂中,责打了五板,又将他送来谢罪,又被知县发落了一番。石敢当怀恨在心,自己不好出头,又不敢与云天章作对,便托亲友到饭店中吵闹文韵。 文韵不得安生,来见云天章。云天章便接了他到书房中住,文韵见只有一张床榻,自忖道:“今番怕是保不住身体了。我感念他的深情,就索性任由他罢了。” 晚饭後,两人一起去睡觉。岂料这云天章真是奇怪,讲了些正经话,便沈沈睡去了。说甚鲁男子闭户清高,好似柳下惠坐怀不乱。文韵叹道:“我几乎错怪他了。” 一连住了几日,汪府来取班钱,道:“众位生员嚷闹不过,不许你在班中唱戏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8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8 ,你需要还我家班钱。” 云韵道:“这是应该还你家的,你且先回去。”此後,日日有人来催促还钱。 文韵只有十两的存蓄,还少了二十两无处取办。云天章也在困窘之中,对文韵道:“你离开便是了,左右是无法在此安身的。” 文韵道:“我也想到这个了,但是担心你舍不得这里。” 云天章道:“你此言差矣,大丈夫见不平起戈矛,遇相知赠头颅,才是本色。贤弟你年纪还小,不习惯出门,路中歹人最多,我怎麽能放心?你走了,我也跟著你去了。” 文韵道:“你有老伯母,怎麽可以离开呢?” 云天章曰:“父亲的微薄遗产,悉数归了吾兄,而兄已经娶了嫂子,他们赡养母亲便是了,此事与我无干。游学外出,乃是我的本色。此刻无人寻我,急忙去收拾行李,离开便是了。” 两人打叠好行装,云天章对奚童道:“我送文公子到浙江便回来,你可以到大爷那边住,告诉他我等到考试时便回来了。”叫一人挑了行李,搭船前往扬州。 正遇顺风,帆影争飞,水光含碧,无一不是穷途赠愁物。两人相对无聊,一起写了一首律诗,以自慰云: 云:胡国浮云在,文:晴空旅雁翔。 云:沙含浅渚碧,文:帆影大江长。 云:俯仰多惆怅,文:登临欲渺茫。 云:莺声啼别院,文:蝶舞过东墙。 云:去去辞乡国,文:遥遥入大荒。 云:迷津君莫问,文:随意泛孤航。 次日,到了仪真,叫小船前往扬州,寻得三祝庵边上住下了。正是:萍踪浪迹无无拘系,才到东来又是西。 一住三月,两人如至亲骨肉一般对待彼此。读书吟诗,更唱迭和,再不涉及亵狎之事。文韵自忖道:“我在逃难之中,当受飘零之苦,他是有家之人,却选择离开欢娱而承受寂寞,别故乡而流落他乡,我将何以为谢?只有这一个身体,希望可以报答万一。今夜酒後,我要挑起他的情欲,不成功的话,我就直言告之,一定要成功,顾不得羞愧了。” 已经想好了,文韵便去打点夜饮之事。不久,到了一更,酒肴已经准备好了。银烛辉煌,此时已是深秋了,文韵里面穿著红绉纱袄,外穿白绉纱衣,披上油绿披风,甚是标致可人。文韵道:“你因为小弟抛弃家,到了这里。小弟如今为你唱一曲以助酒兴,如何?” 云天章道:“怎麽好劳烦你?” 文韵道:“这有何妨!”於是改了妆,做西施病心,宛然一西子也。云天章见他冶容豔色,雅致翩翩,也有了几分动念,却不露出来。 文韵唱完戏,不脱下女服,竟然来伴饮。目逆而送,似羞顾影徘徊,私怯凝眸无语,私思目送归鸿,似恨拨雨撩云。引得云天章十分火起,忖道:“此人今夜真有些作怪,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天骄妩媚之状,如今为何要做此光景?莫非是想以身报我。不可,不可。” 文韵调情许久,见云天章虽然好像动了念,却是坚持,又挑情道:“你离家许久,可是寂寞吗?” 云天章道:“我原本没有妻子,在家在外都一样。” 文韵道:“家中还好去寻野食,客边却无此物,怎麽能过得去?” 云天章听他言及於此,情根勃兴,倔然难制,推托道:“夜深了,睡吧!”就脱衣上床睡了。 文韵忖道:“今日一定要完了这段事情。”连忙脱衣上床,借著三分酒意,竟然钻到了到云天章的枕头边,道:“知道你寂寞,特来伴你睡觉。”就用手去摸云天章的情根,热如火,硬如铁。 云天章急忙用手推开,而文韵不放,用手戏弄。云天章不能忍,道:“我忍受不了了。贤弟高情,莫要说我轻薄。”就用手抚摸文韵的情穴。 文韵曰:“不是小弟无耻自南,只是我感谢你的高情,无以能报,千思万想,只有这个身体可以报答你万分之一的恩情。望你能怜惜而原谅我。”於是便以情窟迎向云天章,曰:“娇花未惯风和雨,分付东君好护持,是小弟所恳求你的。” 云天章:“我怎敢不从命?” 但见:五体投席,腹背相附。马走吴宫,桃夭斗红。俱笑日兔奔月窟,标梅含翠共摇风。摇风娇影随流动,鹊绕枝栖;笑日香浮隔岸丰,鸿来渚道。 瑶鸟鸾翔,冲破玉壶开窍妙;芳丛蝶乱,潜游金谷觅花心。 既而一苇翘然,道岸直渡,闻彼悟门,时进时止,顶灌甘露,热心乃死,此中酣识,彼亦快活。两人欢喜,作礼而退。相与枕席乎塌中,俄而曦轮之已驾。 文韵曰:“你疲倦吗?恐迷魂阵中大费攻伐也。” 云天章曰:“知道你受苦了!盖妒花不管花枝瘦矣。” 两人相抱大笑。 云天章口占五言律一首相赠,诗云:青眼多阅世,心奇独有君。义气高千古,清标绝世芬。雅意堪铭骨,锺情可断魂。相偎情不厌,自幸足生平。 文韵道:“诗肠为柔情所挠,聊占五言绝以表我的情怀,兼以解嘲。” 云天章曰:“愿闻其详。” 文韵咏诗云:义重甘巾帼,情深愿不夫。舍身酬知己,生死应相符。 云天章道:“才发於情,自是与门外汉不同。” 此後,相认恩爱越发深厚,自不必说。 一日,文韵对云天章道:“你我资囊有限,不久就会用完了,将来没有不给,怎麽办?” 云天章道:“正是,我也在想这个。” 文韵道:“小弟有一策,不知道可不可以?我们两人都没有参加过考试,若是一起攻於读书,要到何处取得支费?你湟才天放,自是宇宙人物,左右我还小,不著急,不如去寻个戏班搭入,就不用担忧支费了,每日有班钱,可以存下来。只要和他们说好了,我戏唱完了,一定回家住宿便是。等到聚了几十两银子,我和你一同上京。到时再搭入一个戏班,趁著有些钱,为你纳了监生。你的文章利於大场不利小考,万一你托天发达了,然後小弟再整顿准备也不晚。你认为怎麽样?” 云天章:“办法倒是好,只是难为你了。” 文韵道:“你我一体,你荣则我荣,你辱则我辱,我们两人只要有一个出头,就好了,何必说难为我了呢?” 云天章道:“说得也是。” 次日,两人就一同去搭了苏州戏班。上台扮演,文韵的才貌声音,无不是第一,於是他领了班钱四十两,给了云天章,他自己是朝出暮归。 云天章发奋读书。一日回到住处,云天章道:“我与贤弟恩爱之极,我想贤弟不卸下女妆,取乐一番可以吗?” 文韵道:“这有何难?”於是他取来女衣穿起了,比台上的更妙。文韵道:“我可像个女人吗?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9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29 ” 云天章道:“若是你住在昭阳,应教六宫粉黛无颜色,岂只是像而已?!” 文韵道:“这是你情人眼中西施罢了。”语气近乎狎昵。 云天章让文韵仰面横睡在床上,两脚蹬著床厅柱,自己站著。文韵娇羞万状,五色无主。云天章进退有度,击杀多方,弄得文韵蹲沓不已。其中情波淋漓,洋溢中外。云天章更加左冲右突,文韵不觉以足缠著云天章的手臂,随即放到了云天章的肩上,犹谓不能尽云之情根。而足且悬於云之眉际。既而两足一起一落,势如牵钻。 云天章泄了而文韵也要融化了,相扶而起,文韵娇弱无力。云天章曰:“女子或许有你的容貌,却没有你的情,你的才,你的风流啊!我比你老了。” 文韵曰:“感念你对我的深情,我靡身百次,也不能报答,故而我不惜丑态,奉事你。静言思之,男行女事,抱愧欲死,只有你能怜惜并原谅我,不要因此而轻视我啊!”不觉潸然泪下。 云天章也为之改容,曰:“我们两人,离乱一起承受了,荣辱一起分担了,即使是生死也要一起。生生世世,没有间隙。倘若我有他心,我将会狗鼠不如!你何必伤心呢?” 文韵曰:“如此,则小弟我即使是长逝蒿里,丹心诚不灭矣。” 两人携手,解衣而睡。其後,文韵表现得或男或女,百意百从。 岂知好事多磨,久则生变。只因文韵生得人才出众,唱作俱高,引动了山西一个宦客的眼睛。他是王府的仪宾,富有千万资产,在扬州行监,掼交官府,好拐小官。因为看戏,中意了文韵,便想约好日子,将文韵叫到自己的家中。 咳,文韵与云天章正是相好之时,哪晓得这个仪宾早已经是包藏祸心,要坏了他们的风月。 正是:月明又被乌云掩,花发须教急雨摧。 <% end if %> 作家的话: 真好!终於有一对情投意合而又一心一意的了。 宦:这里是指官员的意思,不是太监。 ☆、第三回 狂夫空废百金 烈士甘酬一剑 这个仪宾叫文韵所在的戏班到自己的家中来演传奇,戏完後,各人都被他放回去了,只留了文韵陪他喝酒。 文韵不肯,他便大怒道:“我这里是什麽地方,你敢如此撒野?谁敢离开,就敲断他的脚骨!” 文韵心道:“魔头又来了。”只得含宿忍耻,充著脸皮,侍奉他喝了几盅。 那仪宾便快活要死,便来调戏文韵。 文韵道:“老爷尊重些。” 他皮著笑脸,道:“你不要太做作,跟了我,不比你做戏子强多了?” 文韵道:“只是小的命该如此,薄命人怎麽受得老爷的抬举?” 那仪宾道:“凭你怎麽说,你难道会飞?我就是不放你走。” 文韵听得这话,惊得三魂飘荡,七魄飞扬,号泣道:“我家中有亲兄,望老爷您今日放小的回去。” 那仪宾道:“我能让人活著,能让人死,你听顺了,富贵就对你不难。你违逆我,则必定断了手足。你肯呢,就好好顺从;不肯,我令人将你捆起来强行玩弄,你有何办法推脱?我要放你,你便能离开;不放你,你有翅也难飞。你死心塌地跟著我,我自当会另眼看你。” 文韵仔细思量道:“好苦啊!我与天章的缘分到此为止了。我料想是不能逃脱,我身不堪再次收辱,少不得要一死明志。不如我将计就计,骗他些银子给云大哥进京之用,倘若他能一举成名,自当会替我报仇。我文雅全好命苦啊!与云天章无缘了!那仪宾好狠心啊!” 於是他便变悲作喜道:“老爷既然有心抬举小人,小人有三件事,老爷若是依了,小的便跟随,老爷若不依,小人即使是死了也不从。” 那仪宾道:“你肯跟我,十件事也依你,你说来。” 文韵道:“小的原本和哥哥要进京去探亲,因为中途缺少盘缠,不能前进,羁留於此。老爷要想留下小人,必要多给哥哥些盘缠,让他前去,我方才安心,此是第一件事。第二件,小的同哥哥在此住了半年,借了有五十两债负,加上小的班钱四十两,如今我身体既然属於老爷,兄长也要动身走了,必须将这些钱还完,方是来清去白。第三件事,老爷既然爱小的,必须为我重裁新衣、新帐、新床铺,三日後乃是吉期,我任凭老爷吩咐。” 那仪宾道:“前二件事,我都依得,只是後一件,我怎麽熬得三日?” 文韵道:“若不如此,必难从命。纵然老爷强行逼迫,我是一定要寻死的。若是如我愿,我自当惟命是从。老爷还是迟些,岂不听说款款温柔之说吗?” 那仪宾一闻此语,遍体酥麻,连连道:“我忍耐两日便是。” 文韵又道:“我要去见哥哥,料想老爷您不放心。老爷可以派人到三祝庵左边第三家,叫我哥哥来,待小的与他讲个明白,打发他上京,并将银子给他,还了班钱债负。一则是老爷的体面,二则是小的信行。” 那仪宾连连道是。 文韵又道:“我哥哥乃是文人,求老爷给他些体面。” 那仪宾吩咐家人:“去拿个通家的名帖,到那里说,老爷请大爷来说话。” 文韵递过一柄扇子,与那家人道:“你拿此扇去,他才肯来。”家人执扇而去。 不一会儿,云天章来了。那仪宾见他眉分八字,面起精光,威仪正大,规模弘远,也心知他不是凡品。叙礼後,就请他登席。 坐下,云天章开口问道:“不知大人召小生有何吩咐?” 文韵看著云天章,接口道:“老爷要留小弟,小弟约以三事,一,支付兄长上京得盘费,二,还清欠下的班钱,三,是小弟自己的事。承蒙老爷已经答应乐,我想做戏子终不能发迹,一时哪里能还清这些债负,不如收了老爷的盘缠,还了债负,兄长你自己上京去探亲。事完後,到这里来见我,再作计较。” 那仪宾道:“令弟在我这里,比在你身边还好,你放心前去,不必挂心。” 天章不知原因,看了文韵的眼色,只得含糊答应道:“这是大人的美意了。” 酒阑,那仪宾叫下人收拾好铺盖在书房内,送他两人去睡觉。两人别了那仪宾,来到书房坐下。人散後,云天章问文生道:“贤弟,方才的话是怎麽说?” 文韵泣道:“说什麽?催命判官到了。若不是有兄长,我不知死在哪里了?为你只得多挨两日。你明日得了银子就走,我自当以死报兄,断然不让自己身体受辱,别让你看轻了我。”於是他把之前的事情语言细道了一番。 云天章大怒道:“清平世界,哪有如此横行之理!待我去拼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0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0 命,与他做个对头。” 文韵急忙掩住他的嘴巴,道:“他是出了名的恶人,财势滔天,相知满目,杀人如芥,我与你都是天涯孤客,行李萧条。惹了他,性命难保。你和我一起死了,有何益?你要依著小弟的银子,多骗他些银子,急早上京。倘若你能谋个一官半职,就好替我报仇了。我的无限深仇,都在兄长的身上。兄长轻其身犯不测之险,我很失望。我与他说好,三日後便从他,他已经答应乐。此时你已经走远了,我便好放心行事。离此三日,不知是什地方?你若是认得,可留个记号,当於那里找一个住处。等我三日後,找个空隙逃出,乘舟去寻你。以十日为约,若三日内不能脱身,我必然已经死了,断不抱琵琶过别船,又辱及自身,也侮辱了兄长。兄长你可要急忙去京城,以图进身,为小弟雪耻报仇,是我们两人的缘分尽了。” 言罢,呜咽不止,泪落襟袖俱赤。 云天章道:“你言深为有理,你我如今不是他的对手,我乘便逃走,是第一妙策。离此三日,乃是淮安地方。我昔年曾经游学到那里,有一座龙兴寺,东房的妙音和尚乃是我的旧友,我便借住在那里等候你。只是“死”之一字,切是不可。人生只有一命,死者不可复生。死对你来说,是成全,而却会让我想要死了,这样就没有人报仇了。我若是苟且偷生,就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而使我泪洒西风,肝肠寸断。你居九泉之下,忍心吗?”泪如雨落,以身投地,死而复苏。 文韵担心他伤了自己的身体,便假言道:“谨依尊命,不敢轻生,我自当用巧计活著去找你。” 不觉鸡声早唱。云天章惊曰:“离情未诉,鸡声却催了。” 文韵曰:“话向枕边说不尽,隔林鸡唱又天明。说的就是我们这样吗?” 云天章曰:“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如今为何反了呢?”於是挑灯相对而泣,不再睡觉了。 俄而锺鸣,俄而漏尽,俄而东方曦,已经到明日了。 司晨者促梳洗,司酒者促登席。出来见到仪宾,已是泪痕满面。仪宾道:“大兄到京事情结束後,如果不舍得令弟,不妨到寒舍来住,也不必过於伤心了。” 酒饭後,家人托著礼物出来。仪宾分派道:“五十两给令弟当做卖身的钱,四十两替令弟还了班银,五十两为令弟还清欠债,外家白银十两送大兄做盘缠。冬衣两套、绸缎四段、白米五斗、家酿两尊,不□四色,聊遣途中寂寞。” 云天章呆呆的看著。 文韵道:“哥哥可要收好了,到寓中收拾好行李,乘早进京。事情结束後,好来看望小弟。”说得这几句,早欲泪湿青衫。 云天章只得含泪收了,对仪宾道:“舍弟年幼无知,还求大人另眼相待。”便呜咽喉干,说不出话来。 文韵见他要走了,叫声:“哥哥,你去……”语未毕,心灰肠断,不能仰视。 怎奈那仪宾促趱行妆,不容耽误,又不许文韵去送,到了大门前,便叫他们做个了别。可怜两人无限深情,只能四目洒血。 正是: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 云天章走远了,那仪宾带了文韵进去,吩咐门上,没有他的命令,不可私放别人出入。可怜浪迹似惊花,因风便作家;才悲沾浅草,又复寄枯槎。 却说那仪宾得这些家人,领主人之命,送云天章到了住处,收拾了行李,挑的挑,驼的驼,送出邗关,雇了船,直等船开走了才回来。 这文韵走进书房,关了门,哭得差不多要死去了。直哭得泥神流泪,木佛伤悲。那仪宾倒也没办法,也有些心酸,旁人闻之,无不为他掩涕。那仪宾叫人劝他吃饭吃酒,好言好语安慰,他只是不理。仪宾想道:“亲兄乍然离开,他自是伤心,他有什心情吟风弄月?我还是莫去缠他,等三日後他平静了些,再与他成事便是了。” 於是他便吩咐管办的,打点新衣、新铺候用。 文韵只是关门睡觉,除了哭之外,什麽话也没说。 光阴迅速,不觉已是三日。仪宾派人送衣服到书房中。文韵欣然收下。房中挂起了新帐,铺起了新铺,有人来接他洗浴,各事已完,他改了新妆,坐在房中,长叹一声道:“劫数到了。” 他一抬眼,见壁上挂著剑,道:“宝剑思寸楚,金锤许韩。我方将提三尺剑,少建功业於人间,不想却用来了结自己。” 看见有笔砚,他题了五言绝二首於壁,以明志:方寸有真天,昭然不容晦。肯效偷生者,顿令其身浼。 又:盟义千钧重,生死两字轻。情缘不间隔,孤魂逐远征。 後号“苕江难人文韵题”。 少顷,那仪宾来了,文韵相迎道:“老爷太破费了。” 仪宾道:“只要你肯从,即使是费斗金,我也在所不惜。” 文韵道:“只怕我无福消受。” 传杯弄盏,将有二更,文韵豪饮自如,略无忌惮。 那仪宾只道他吃盖面酒,那想到他吃的是上路杯,把侍从小厮一概都打发走了,只他两人对饮。又过了一会儿,文韵起身道:“乜爷,简书烧烛,看剑引杯,古人以为这是快谈。我如今遇了老爷,真是千载奇逢。有剑在此,欲舞剑豪饮一回,以庆今日之遇。老爷莫怪我放肆。” 说罢,他取下墙壁上所挂的剑,出鞘在手,满浮大白,道:“剑,剑,汝夜夜作龙泉吼,今日得遇英风矣。”词强色壮,发指气雄,对那仪宾道:“老爷爱我姿色,等待垂青我,我如今与你了结相思债吧!老爷,你也不知我的来历,我乃是福建南平尹的次子,苕江人。祸起翁婿,逃难江湖,虽然入了优伶之所,却知道自己是谁,才将我这七尺躯现於世间,我又岂肯与你的那些卯孙(在同性关系中处於被动位置的娈童小官)争斗,甘为妾妇吗?我之前不死,只因为我兄长在罢了。如今兄长走了,我死了又有什麽牵挂?你想与我合欢吗?你赶快来,到鬼门关上与你重结栖凤。” 言罢,复慷慨嬉笑道:“我以性命换酒,不可不醉,恐怕阎王老子要笑我不雅了。”他连饮十数大盅,词愈激烈,大呼:“天章,你去淮阴,我来了!” 文韵又那仪宾道:“我叫你千金买马骨!”把剑在桌上一拍,惊得那仪宾躲在桌底。文韵自己向颈上一剑,早已经正果了。 正是:剑挺青萍义气豪,肯将玉体伴儿曹?可怜七尺昂扬骨,却向狂夫换浊醪。 那仪宾被这一吓,钻在桌底,走又走不动,喊又喊不出,整整蹲了一夜。看看天明,门外有人走动,忙叫道:“快开门,快开门!” 管家听他说得古怪,尽力把门推开,大叫一声道:“不好了,文小官自刎了。” 那仪宾钻出桌来,口不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1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1 能言,呵呵道:“吓死我了。”抬头见文韵怒目而立,右手持剑,左手拎头,被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呵呵道:“是我逼死他了!” 说得这一句,只见那左手拎的头把眼一睁,右手执的剑往上一举,那死尸连赶来数步,惊得两人一步一跌跑出门来,喊道:“不好了,死尸赶来了!” 惊得全家人都到了,见是如此光景,一个个目瞪口呆,缩颈嘬舌,大惊小怪。扶定了仪宾,半晌方定,道:“好厉害也,好英灵也,好作怪也。” 排祭拜请,尸体才停下了。叫人替他缝好了头,做好了衣服、铺盖一概殉於棺内,并其剑也殉葬了。将棺材寄在琼花观,担心文韵的兄长会来。 那仪宾吓得半死,之後常常见文韵提剑拎头索命,又替他做些超度的功果,不题。 且说云天章到了淮安,投住在龙兴寺,见了妙音长老,说了上京的来意,又吩咐道:“有一文友人,差不多数日内到此相会,老师可要吩咐门上,他一到,便请他进来。” 妙音便吩咐了门上。 晚饭毕,云天章进房,惦念文生,夜不能寐,翻来覆去,没倒没颠,将近三更,觉得神思困倦,隐几而卧。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来,只见一人侧立灯硬下,豔妆浓服,脸带怒容,持剑不语。 云天章仔细观之,好像是雅全。云天章道:“贤弟几时来的?我等了许久了。如何持剑怒视我?莫非担心我有异心吗?狗鼠没有吃掉我的良心,你我之盟,犹在耳边。” 文韵长叹道:“祸起至亲,逃难他郡,辱兄至爱。笑弟曾云:你走了,小弟自当会死去,为了你,断不会辱及自身。如今小弟已践前言,特来相辞。愿兄长保重身体,前程远大,得意之时,不要忘了小弟的仇怨。”言罢凄然泪下。 云天章曰:“小弟既然来了,又为何这样说?” 文韵怒曰:“我以实言相告,兄长却以为这是戏谈,这是我自刎的人头,你看……”将左手拎的头,往云天章怀里一丢。 云天章大叫一声,惊醒了,乃是南柯一梦。 残灯未灭,灯影依稀,寒月穿窗,蛰声淅沥。听樵楼更鼓,正值三催。 云天章想著约定的日期,正是第三日,想那仪宾家,人眼众多,重门闭阁,虽然是有智谋,但不能飞出,雅全必不能免。但是他的赋性刚毅,必不肯再辱其身。以此来看,他十之八九是死了。 於是他放声号哭,惊动了妙音长老。长老问何事,云天章说了自己的梦。长老道:“梦随心生,相公思友过度,故有此梦。且剑,利器也,头,头名也。如今你上京求名,得此梦,无疑会得头名了。剑乃利器,如今你的朋友想是在扬州顺利了。” 云天章还是放心不下。 且说文韵灵魂不散,竟到了淮安,进龙兴寺,给云天章托了个梦,情缘不断,拜慈航大士,求他慈悲。慈航大士怜他贞烈,於是传授他众形符、护身诰,准许他现形,以完情缘。三年情满,当归南海,总管海事,约定在淮安交替。 文韵拜谢了大士,叹道:“惶恐惶恐,孤魂逐原游之诗,倒是今日谶语了,我早知道就好了。” 却说云天章一夜无眠,天明正在那里梳洗,打叠去求签。忽然小沙弥来报道:“门外有姓文者的来访。” 云天章迎出来,果然是文生,服色一新,腰悬长剑。惊道:“小弟为何来得如此快速?” 文韵曰:“他空摆迷魂阵,我已出阿鼻城。如今弄得他无梁不成反输一帖,他须知我的手段。” 云天章曰:“小弟你如何脱了他的虎穴龙潭?” 文韵曰:“兄长离开後却有宦者来拜访他,他去回拜,我哄他,跟著去伺候酒。他只道我死心跟他,替我内换新妆,外罩青服。我跟著到了宦家,乘他酒酣之时,窃了他轿子上的长剑,脱了青衣,逃出了东关。正遇上顺风,一天一夜,船已经到了皇华亭了。” 云天章道:“你为我费心了。” 文韵按剑,曰:“曾为大梁客,岂负信陵恩?” 云天章说了之前的梦,文韵曰:“这时兄长惦念小弟罢了。”而容色却是凄然欲泪,转而道:“我们及早登程,我担心追兵会赶到。” 於是他们向妙音长老告辞,上路了。 <% end if %> 作家的话: 万恶的期末考试终於结束了啊!!! 以後,没有意外的话,会是两天一更。 ☆、第四回 情鬼卖尸助友 佳士金榜题名 话说云天章告辞了长老,同文韵到清江浦,搭船进京。一路无词,到北京寻了下处。事情稍微平静了些,云天章曰:“一路风霜劳碌,如今得以息肩,可以稍微叙旧了吗?” 文晕曰:“有何不可?只恐相逢不认旧时身了。” 云天章曰:“认得,认得。” 文韵曰:“你来认,你来认。”戏弄之际,净若无尘,柔若无骨,莹同美玉,灿若明珠,异香阵阵亵人,似不从娘胎中来者。交媾既久,愈觉精神。 云天章恍然不知身在人世了。对文韵云:“许久不亲玉质,不意光润色泽变成了这样!” 文韵曰:“我一向因为郁结,皮肤顿粗,如今心中愉快,又还我原来的面貌了。” 云天章曰:“小生造化也,我很高兴。” 文韵曰:“你知道你高兴,但是不知小弟的苦楚啊。”言毕,潸然泪下。 云天章曰:“我们一定会报仇,你不必过於悲伤。” 文韵的饮食居处,与别人一样,但是出入之间,奇踪秘迹,令人莫测。一日,云天章与文韵商议道:“纳监须要五百金,如今囊底只余百两,此事怎麽办?” 文韵道:“我正在此想著这件事,已经有了一策,只要依计而行,没有不妥帖的。” 云天章曰:“是什麽计策?我自当筑坛拜将。” 文韵曰:“只在我身上。” 云天章惊讶:“怎麽在你身上?” 文韵曰:“说来绝奇,绝妙,绝可笑,即使是姜子牙、孔明也不能想到。如今临清的知府陆继贽,原本是镇江人,要娶美妾,不惜高价,只要中意的,过门便带起身,到任才成婚配。我想,我原本做正旦,装女子是习惯的,换了一个地方,寻一个媒人,等我梳起三绺头来,我脚软可以扎小,耳上也可穿起眼来。兄长只要换了帽子,认做兄妹,骗他几百两银子,等他船泊走远了,我改回男装,离开便是。就是他要成亲,我就说我是人拐骗来的,料他也不会难为我,少不得替我改了装,那时我乘空逃回来。你银子到手了,搬了屋,换了巾,纳监进场,哪个来寻你?岂不是极好笑,极希奇的计策?” 云天章道:“计倒好,只是恐怕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2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2 他会一时发怒,你就会受不少的亏了。” 文韵曰:“事情紧急,除此以外,别无生机。你不进场,我们进京有什麽用?我意已决,你快收拾搬家,我已经找到了了下处,快走不要误了行程。” 云天章只得依他,换了帽子。时已黄昏,正好进屋。一夜的工夫,文韵的脚已小,耳亦有眼。带了耳塞,梳起吴妆,是上好的十六七岁一位女郎。 正是:才辞巾帻面,又理佩和环。绾发成高髻,挥毫写远山。 云天章看了,笑道:“如此女郎,千金难得。” 文韵道:“莫取笑我了,看亲的人要来了。” 不一会儿,果然有媒婆同官员来看人,正是陆知府。这个地方乃是一座花园,园内有一大池,文韵隔岸走来,甚是可人。有隔岸美人诗一律,以赞其妙: 隔岸盈盈白面娃,巧妆雅称碧桃花。 羞来竹里偷声笑,故向风前整鬓角。 难共欲语嗔水练,可通幽意喜窗纱。 卿须怜我多才藻,我却怜卿未破瓜。 走到厅前,文韵道了万福。那官员问媒婆:“是哪里人?” 媒婆道:“南京人,姓文名韵娘,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刺绣描鸾、吹弹歌舞,事事皆能。” 那官员看了文韵的相貌,已是中意,等到媒婆讲到此处,一发欢喜了,对文韵道:“我有一题,愿借女郎一咏。” 文韵把脸一红,欲说还休,对媒人道:“请出题。” 陆知府道:“今日乃是七夕牛女相会之期,便以七夕为题。”於是拿出金善,并求写出来。 文韵叫媒婆接过扇子,又叫媒婆问知府是什麽韵。知府道:“就是‘怜才’的‘怜’字。”文韵投墨挥毫,不待思索,成七言律一首。 诗云:银桥耿耿鹊桥填,织女牛郎怨几千。 别後相思盈一载,相逢即别复经年。 浪传此夜欢无限,不道今宵恨转添。 但是世人能乞巧,明朝分手有谁怜? 文韵仿照卫夫人的笔发,题於扇头,下写“难女文韵题并书。”翻过那边,乃是《长江烟雨图》,遂走笔题之:雨余林树犹含湿,黯淡阴云不辨峰。一派长江新水涨,非帆遥望有无中。 题毕,递与媒婆。媒婆拿给知府。知府见了,喜上眉梢,称道:“人是仙中女,才是女中仙。卫夫人、朱淑贞也比不上你了。不必看了,问他亲兄要多少彩礼?” 媒人道:“久居京底,他们兄妹负债甚多,父死不归,家计贫寒,要包办他一身,须得千金,方可成事。” 那陆知府道:“千金也不叫多,七百两吧?” 媒人告诉云天章。文韵摇头不肯。知府道:“今日就过门,便是八百两,使用等费,一概不用你来操心。” 文韵点头,云天章便允了。 当时便兑了财礼,知府站起来,吩咐随行的去叫轿夫、鼓乐来迎娶,叫媒人取些酒在厅上喝著等候。 文韵吩咐云天章道:“我走了,你便搬走,我已经寻得旧莲子胡同闻又绣衣坊对门楼屋的一间房间,你收拾行李到那里去,就说是表弟文雅全租的,他自会招待你。今番之别,不比先前那遭,上轿时假哭几声便去做正事,勿误了进场的正务。多则月余,我就回去了。” 云天章看他如此行为,好不担心,好不惊恐,好不留恋。 文韵却是自自在在,谈笑自如。将近黄昏,只听得隔壁邻家合家大哭。知府惊讶,并人去问什麽事。 来人回复道:“这个人家姓徐,有个女子一十六岁了,得暴疾而死。所以如此痛哭。” 知府见此,心中不乐。忽然轿夫执著鼓乐灯火都到了,知府促催起身。 文韵吩咐云天章已经结束了,道:“你看著人,我到後园小解再去上轿。”忙往後门出去。到邻家的後门,往里一闪,随即整衣而出。 到了房中,云天章惊道:“你为何穿白衣服?” 文韵道:“这是内衣,你莫管闲事。”於是脱去白衣,换了新装,故作惊疑状道:“我忘了一物在园中。”於是再进入後园,片时便出来了,天章不疑。 等到文韵回房,良时已经到了,带了遮头帕,云天章将他抱上轿,喝了三杯酒,哭了一通,鼓乐笙簧,簇拥而出。 这边云天章叫了两个雇工,挑了行李,即刻离来住所,搬去旧莲子胡同。才将起身,只听得一声呐喊,惊得云天章魂不附体,道:“多半是文韵被识破了。”却原来不是,是隔壁邻家暴死女子,停尸在榻,今日想要入棺,忽然不见了尸首,所以惊骇。 云天章才放下心,前往旧莲子胡同。果然一问便有人招待他。云天章进了屋,安顿了行李,只是放心不下文韵。 原来文韵知道徐家女子今日应该会死,所以搬到此处。临行前,假说自己到後园小解,闪入他家的後门,将自己的灵力投入她的热尸,给自己留个退路,走出来,到房间,换了新衣,再入後园,把入殓的的白服投到井中,以灭其迹。等到黄昏人忙之际,别人来不及辨察,便上轿去了。真是移花接木,换月易云,如此妙用,云天章哪里识得? 却说陆知府娶了文韵,到寓处,迎亲的轿子也到了,香□□□□□□□,正当七月七夕牛郎织女相会之期,迎入洞房,点灯看文韵时,更觉娇媚可人。 但见:双眼比秋水,豔色笑芙蓉。月明美眉渡,云偏宝髻松。 知府替他去了髻儿,脱了衣服,但见柳腰一搦,胜似张楮当年;如一枝湿玉,虽广寒宫玉人,不过是也。 知府将他拥入罗帏,相偎相抱,曲尽缱绻。文韵低声告曰:“妾不知枕席云雨之事,希望老爷怜惜。” 知府道:“赏海棠,岂如折蔓藤萝?” 於是款款轻轻,两情契洽,鲜红已点染席间。不羡襄王会神女於阳台也。 正是:男女风流女少年,姻缘天定共嫣然。连枝菡萏双双丽,交颈鸳鸯两两妍。 知府见是未破瓜之女,甚是欢喜。派人去请舅爷来府上庆贺,已经找不到了。来人回复陆知府,知府不解道:“为何迅速地就离开了?” 文韵道:“债负多,担任别人知觉不能脱身,因此待我上轿後,他乘空回家逃避债务,想是去了。” 知府道:“早知他要回家,盘缠也该给他些,文书批也该给一张,我派人送一送才是。如今想是见不著了。” 文韵道:“他到家後,以後少不得要来看望妾身,老爷到时看他他未迟。” 知府道:“说得是。”吩咐起轿马,往临清到任。到任後,知府常有审不出的案,幸好有文韵参谋,知府越发喜爱他。 一日,对文韵谈及家事,道:“我的夫人生了一个公子,一个小姐,公子二十岁,已登科荐。小姐年已十六,才貌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3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3 与卿不分上下,尚未许配人家。当时夫人生她时,梦见神女授以玉凤,醒来剩下玉凤时,见桌上有一枚玉凤。此女定是不凡,於是起名为玉凤,为觅佳婿,我将此凤随身携带。怎奈何眼前碌碌,并无佳士,你好好替我收著。” 文天章接了,忖道:“这门亲事,就成全了给云大哥吧!” 一日,知府出堂审事,忽然有人送月饼来了。文韵问丫鬟道:“今日是何日,怎麽有人来送月饼?” 丫鬟禀道:“今日乃是中秋佳节,所以送月饼。小奶奶忘了?” 文韵听了,把头点点道:“今日是中秋了。咳,陆知府,我要走了,四十日的恩情付之流水,你莫怪我去得早,怎奈何我有个得意人儿,请多多包涵。徐家女的肉身也只能承受你四十日的情债。你女儿的这段姻亲,我一定替你成就了。” 主意已定,把玉凤带在身边。 知府早已经退堂,吩咐丫鬟摆酒水阁与小奶奶赏月。此夜月明如昼,万里无云,笙歌盈耳,相对而饮,宛在广寒宫内。 酒至半酣,知府道:“卿善於题咏,对此美景良晨,不可无咏。吟诗以纪念今日之喜,卿请为我题之。” 文韵领命,题七言一绝:风急黄昏两渺茫,离人转听转悲伤。问天有什关情处,也滴相思泪万行。(此处缺一段,大意应为:文韵的“替身”小奶奶,中秋夜三更,因楼倒塌,在陆知府家“死去”……) 秋阑已近,云天章只得勉强继续学业。况且席间三场得意,大有希望。终场正是八月中秋,出场後,众人都去吃酒作乐,只有云天章闷坐旅邸,自叹道:“三场已完,要中魁中得,千亏万亏,亏了雅全,不知他是什麽光景?这陆知府花了八百银子娶妾,见是男人,怎肯罢休?倘若他有不测,怎生是好?” 他无心赏月,伏枕而睡。忽然听到门外敲门甚急,惊醒开门,乃是文韵。喜从天降,他道:“贤弟如何一去许久,岂不担心死我了!那事怎麽样了?” 文韵道:“他到任後,打算成亲,我以直言相告,道:‘那人不是我亲兄,是个拐子。我不是女身,是拐子把我男扮女装的。’他问我当时怎麽不说,我道:‘若说了,老爷必然不要我,小人便死在他手里了,所以我不敢说。如今凭老爷处置,还有个好结果。’言罢,我只是请罪。那知府笑道:‘有这样的事?这是光棍所为,不干你的事,我不怪你。’便打发我到书房中服侍,以後打发我南回,我便乘空回来了,并不曾吃亏。你的事情怎麽样了?” 云天章於是道:”我监已经纳了,场已经进了,肯定中魁中得。只是担心你那里,却不知天从人愿,你那里是如此安稳!你真是有情有义,胆色包天,奇谋盖世,有出死入生的手段。” 於是整理好杯盘,两人赏月。云天章吟了一篇思慕文韵所做的诗,文韵曰:“足见吾兄之情也。今日我回来,不可不庆贺,我咏《桃源忆故人》以回应你的诗,可以吗?” 云天章曰:“妙!” 文韵随口拈来:归来相见已三更,夜竟鸟栖弄影。 庭空花寂静声,无人还自惊。 殷勤盟誓今宵整,窗外寒鸦为证。 床前明月知情,愿死生同衾。 云天章曰:“生则同衾,此是老生常谈;生死同衾,却是你首次说出的。” 文韵曰:“情之所锺,死,原本就不能隔绝,若是隔绝了,明显就不是情了。倩女离魂,说的不就是非死同衾吗?” 云天章曰:“铭志及此,□□可□情字注□。我困於场事,词□□□□□。不可无词,吾题五言绝以塞责。” 文韵曰:“□□而已,□□多乎。” 云天章曰:“对啊!” 今昔是何夕,身向此时分。莫惜金琼液,清光喜对君。别久相逢,会至亲爱,你贪我爱,不能尽道。 之後,听说学院发榜了,云天章已经中第二名。文韵摆酒贺道:“新举人请喝酒。” 云天章曰:“互相庆贺罢了。” 两人相对大笑。 云天章曰:“不才□□□□□涯□,可谓是潦倒穷途,没有青云之望。承蒙你舍身助我,我才能登科。你成就我的恩情,岂是一个‘大’字可以描述的?” 云天章拜,文韵也拜,曰:“我是避难之子,堕入优场,吾兄却对我另眼相看,遂为莫逆之交。当时我弃家,成为一个优人,谁不掩口嘲笑我?吾兄却能始终如一,绝无悔心。感此深恩,即使我粉身碎骨,尚且不能报答万一,这些都是小事,你何必对我言谢?望吾兄更加精研,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是小弟所期望的。” 此後在京城都没什麽事。秋去冬来,又到了早春。春榜发了,而云天章又居高魁。殿试二甲,选了□□□□□□。文韵道:“陆知府却是我上司。□□□□□□□□你,我如今冠起巾来,□□□□□□与你□□之会。” 云天章道:“正是。”收拾好了行李,派人到南京报信。那知县还不曾升迁,知道这件事情好不欢喜。那石敢当已经被知县动了揭参,除了衣巾,又听闻云天章中了进士,忧郁而死。 却说陆知府自从小夫人死了,失了玉凤,心事不宁,差仆人驾著车马去接夫人王氏到任。却正好儿子会考得中,也到任了。谈及此事。其子陆鸿渐道:“此物原从梦中得来,乃是奇物,忽然失去,必有人得之。莫非是妹子的婚姻就在此凤上?不如出榜求此凤,有献凤者,就许以婚姻,必会得知玉凤的下落。” 知府认为说得是。 次日,出一榜文道:“本府失去玉凤一只,有捡到将它还回来的,愿将小姐许配给他。”此榜一出,街道上人满为患,接耳交头,哪个不想?却是无处觅得那玉凤。 却说云天章到任後,拜见太守。太守知他未束发时已经是名人,十分尊重他,一同和他喝著公堂酒。太守问道:“贤侄尊庚?” 云天章道:“二十三岁了。” 太守又问:“家眷几时才到?” 云天章道:“家父已经去世,老母多病,家兄和嫂子在家。甘守清贫,没有钱财聘娶,中馈尚未有人。” 太守道:“如□□□□□了。” 云天章道:“成婚还要等回家之後。” 拜毕回府,看见文韵,云天章说了此事。文韵道:“太守有一女,今年十七岁,德容才技,无一不擅其妙。兄长应当娶了她,以延凤环。” 云天章道:“我承受你的至情,岂会生出他想?就算是绝了子嗣,也是心甘情愿的。” 文韵大笑道:“从古及今,可有两位男子相伴终身之理?不孝有三,无後为大。为朋友而绝了祀宗的血殖,大不孝也。况且小弟已经色衰了。到了二十岁,就没有不离开的道理了,兄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4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4 张既大发□□□报亦□□□归议亲,这是天理人情必然之理,况且当时我一定要献身给你的原因,也是感念你的同情之情,无以可报,只有此身可以报答万一。兄长如今既然发达了,事情就结束了。报仇的事情,就交给兄长了。兄长你肯依我,我就还陪著你,否则,我就请求告辞。你难道不记得我是如何离开那仪宾和陆知府的了吗?” 云天章听得自己不答应,文韵就要离开,只得连连答应道:“一切只听你的,你切不可离去。” 文韵道:“陆知府失去了玉凤,有榜文在外,献凤者就将女儿嫁给他。他的玉凤已经在我这里,你可派一人送玉凤与他,道:‘老爷梦中得凤,闻太爷出榜召求,特差人送上。’必定会有好消息。” 云天章没奈何,只得听他行事。 <% end if %> 作家的话: 有许多的“口”字,大家别误会,这不是嘴巴的意思,应该是原著模糊不清的字迹,我找了好多篇都是这样,大家将就看吧!应该不怎麽影响阅读的。 ☆、第五回 风流客洞房花烛 志诚种南海成神 云天章派人送玉凤给太守。太守大喜,收了玉凤,就请二府、三府做媒来说亲。择吉日良时过门。 是好一位新人也,有《一斛珠》以咏其美: 晓雾请笼,晴山淡扫新妆巧。一片闲情寄花鸟。朱颜在妙,哪识闲烦恼。海棠梦里醉魂消。柳叶檐前体态娇。桃花扇底窥春笑。 试听歌喉,上苑莺声校进洞房,伴娘为她脱去簪笄,双双上床,男贪女色,女慕男才,但见:为云复为雨,相依更相恋。美配当良夜,佳期正妙年。窥窥郎似玉,淡淡女偏妍。更有销魂处,娇羞无一言。 只是云天章虽然在陆氏身边,却是心却在文韵的枕侧。天未明,便去了书房来。文韵道:“新郎官此时不陪新娘睡,来此做什麽?” 云天章道:“觉得你弟寂寞,特来相伴。” 文韵曰:“兄长的事情成了,我睡得十分安稳,不用挂念我。” 云天章想要和他一起去打猎,文韵曰:“新婚之时,不可用心在他事之上,过了新婚,我遵命便是。” 云天章见他说得有理,便息了念头。此後相知愈好。 云天章办案,有不能决断的,文韵都能为他抉择,举郡之人都奉云天章为神明。邵氏有四十年的冤屈,经过十个官员也不能明察,只需片言判断,数载沈冤,一时顿雪,明白邵氏的冤屈。 辟冤民之扳案及买嘱者,衙蠹不法,惩治者二十余人,问军者十人,徒者十六人。三年间,为老百姓沈冤七十余件。 几年都没有决断的案子,一到便明,有奸和尚拐良家女子为僧者,过临清,云天章喝“拿下”,得其情,焚其僧,而嫁其女。 又有强盗,听说了云天章的神异,特地改装来伺察,刚进城,都被拿下。神明不测,不能悉数举例。 惩贪戒酷,是非一端。隔省之冤不能明的人,都到这里向云天章告状,或者送状纸来。事关重大,云天章一定合情合理的判断。其他省的官员,佩服他的神异,非但不忌讳他越俎代庖,而来求他教诲。 公车所至,无不受百姓爱戴。一时府县院道,无不各持清正,奸民顿息,堂可罗雀。临清受三年清廉之福者,是文韵之力。 由於云天章天下第一清廉,於是升为两浙大巡。陆知府加升了临清道。 云天章对陆知府道:“我想和令爱回南方侍奉老母,岳父以为何如?” 陆知府道:“这是我女儿理应遵守的妇道,本该派我儿子相送才是,奈何他在京城成肄业,只好派家人相送了。” 云天章辞了岳翁、岳母,他与夫人一只船,文韵雇一只船。将要到淮安,云天章想著文韵的年纪,已经二十岁了,观其容貌,犹如十七岁一样,而丰神色泽,似犹过之。况且他机敏过人,判若神明,便愈加敬重他。 两人相对饮酒,甚欢。云天章道:“昔年在龙兴寺等你的光景,宛如眼前,而贫富贵贱已经如天渊了。” 文韵一闻此言,打动机关,知冥缘已尽,长叹一声,泪如雨落,道:“云兄,我与你要告别了。” 云天章听得此言,好似高山失足,大海翻舟,哪里有些把柄?道:“贤弟,我与你磨过了多少苦难,得到今日,正好一同到你原来的家,好为你报仇雪恨。贤弟重整书香,再振箕裘,讲亲婚娶。乃是苦尽甘来之时,为什麽倒说分别的话?我摸不著头脑。” 文韵道:“我的身体尚且不知在何处,整什麽书香?振什麽箕裘?议什麽婚娶?” 云天章道:“说的越发荒唐了,你的身体不就站在我身侧,怎麽说身体不知在何处?站在我身边的难道不是人?” 文韵道:“难道是人?” 云天章道:“越发好笑了,不是人,难道是鬼?” 文韵哭道:“是了,兄长记得三年前在龙兴寺中梦到小弟将头还给你,成全了刎颈之交吗?小弟被那仪宾所逼,不死,必辱自身。故而我打发兄长前往淮安,小弟便假装同意了他。到了第三日,此贼果然让我穿上新衣,小弟都穿上了。到了时辰,那贼来会饮,我欣然相接,略无嫌忌。他只道我是真心要跟著他,於是散去了仆从,只有我和他两人对饮。酒至半酣,酒肉引杯,词色壮烈尽诉避难巅末,以剑击桌,老贼忙躲到了桌下,小弟一剑割在脖颈,成全了舍身报兄的誓言。” “灵魂却不散,来淮安,在梦中见到你。因为遇到了慈航大士,拜求他慈悲。大士怜我重情轻死,教我以聚形符、防身诰,於是才能白日现形,出入无碍。故而能与兄长相伴数年。那仪宾的书房中尚有我的一首辞世诗。当时我死後站著没有跌倒,右手持剑,左手拎头。他次日起来看见我,我怒目扬剑,横行几步。他惧怕我的英灵,悉数从了我的要求,将我厚葬,我所持之剑,一起被葬在了棺椁之中。如今现寄存在琼花观中。祈求兄长你将它带回,交给我的老母,安葬在故园,得以陪著祖宗,是生死骨肉啊!至於报仇雪耻,扶植孤弱,表彰门闾,此乃是吾兄的事了,小弟不能去做了。” 云天章听他这番话,目瞪口呆,呆呆的看著文韵。 文韵道:“你还是不信麽?我是男身,如何嫁得令岳?若不成亲,如何取得玉凤?此是令岳对我说了其中缘故,亲手将玉凤递与我的。你可知隔壁邻家女子失尸之事吗?此乃是我借尸卖身,成了你纳监之事。我初次入园又出来,你问我为何穿著白衣,那是徐家女子入殓的衣服。二次入园,托言收拾,将殓衣投到井中,以灭其迹。我陪伴令岳四十日,其实是女身。到了中秋,知你考试到了终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5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5 场之日,借著楼倒了,灵魂出窍到京城来和你相会。如今徐氏女的尸体,令岳还将她寄存在临清观音寺中,尊夫人也知道。我扮作徐氏女,中秋三更死了,我就是三更到的京城,不是鬼,怎麽能如此迅速呢!况且像是参政一事,我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十年之前的事,宛如亲眼所见?我是鬼,是真的,又有什麽疑惑地呢?” 云天章道:“如此说来,你真是鬼了。但是你我之情,原非生死可隔,你既然有灵,长住於世不就好了,为何要说离开呢?” 文韵曰:“情缘已满,不能再留下了。”用手指著道:“接我的人来了。” 云天章举目观看,是一艘船的队伍。 但见:旌干摇月影,鼓吹杂鸿声。帆开绣帐,与宝船而交辉;樯尽红霞,与栏舟而并璨。 喝道的尽是力士黄巾,摆围的都是牛头马面。纷纷蛟龙拥行船,济济鬼判迎节钺。从来不信阴阳,今日方知神鬼。 云天章问道:“你在阴间,所居何职?” 文韵曰:“慈航大士保奏,敕为南海水神总管。” 看看近来,那些鬼判、牛头、马面一齐跪下,禀道:“限期已近,请大王登舟赴任。” 文韵道:“取冠带过来。给云老爷这里磕头。” 众鬼判都磕了头。 文韵带了三山帽,穿起大红蟒,系了碧玉带,著上皂朝靴,受了金英宝剑、诰命,望天谢恩毕,拜辞云天章道:“前面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就不再说了,希望你珍重,免得我挂虑。”於是解下佩剑,给云天章道:“这是我的殉棺之物,见此物如见我一样。他日海上相逢,再叙契阔。” 云天章呜咽,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凄惶点首而已。 文韵也是潸然泪落,再拜而别。才登上了舟,阴风大作,一行人倏然不见了。 云天章放声痛哭,几乎要昏死过去。惊动了陆小姐,叫家人乘船将他扶回来,问其原故。云天章从始至末说了一遍。小姐不胜惊骇欣羡。 惊骇的,道他是个鬼,怎麽与人无异? 欣羡的,是成就了云天章的功名,又成全了他夫妇的亲事。於是劝道:“他既然成为了神,你也可以欣慰了,只要替他报仇雪耻,便是不负他了,为何作儿女之态,自伤身体?” 云天章收泪道:“贤妻说得也是,但是如此锺情,世间罕有,教我如何舍得割下?”於是吩咐加快行程,去扬州公干。 三日到了扬州,云天章让管书札的人写了一通家名帖,大轿去见那仪宾。仪宾不知他的来历,只道有什麽事,便整及出迎。觉得云天章有些面熟,道:“大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吩咐?” 云天章道:“老大人这就忘记了?三年前承蒙你在府上招待舍弟,我先前因为王事靡监,未曾来接他,如今我奉圣旨代巡浙江,告假祭祖,想要和舍弟一同回去。” 便叫随行的托上礼物,道:“白金三百,彩缎八段,每事都加倍归还大人,奉酬前日之惠,请慨然收下,让舍弟和学生回家,感激万分。” 仪宾听得此言,惊得魂消魄荡,顿口无言。自叹道:“取命鬼来了。”挣得满面通红,说得“请罪”二字。 云天章又催促道:“如今他在何处,可快请来见我。” 仪宾五色无主,失张失志,应道:“是。” 云天章怒道:“你虽然是皇亲,也没有让御史之弟为奴才的道理,我以理赎他,你却不肯,我提请过,你少不得也要还我个人。” 那仪宾看他变脸发性,连连道:“我去请他来,我去请他来。” 云天章道:“快去。” 仪宾才进了後厅,只见文韵持剑拎头,喝道:“仪宾,还我命来。” 仪宾大叫一声,翻筋斗跌倒,便口中发狂大叫:“仪宾,你跑哪里去?今日须还我命。”於是癫狂第出厅来,朝著云天章大笑道:“有劳哥哥将小弟发丧。这老贼逼死我命,今日要他抵债。我临死时,书房中尚有遗诗,你要去看看。我走了。” 只见仪宾大叫:“文韵要杀我!”连颠几颠,自打自殴,一跤跌倒,七窍流血,已经死在了厅上。 云天章道:“吾弟好英灵也,老贼已经死了,也可消了此血恨!”就吩咐这家出个能管事的,不一会儿,出来个老仆道:“老爷有何吩咐?” 云天章道:“你家主人逼死我家小公子,本来要不与他甘休,他如今既然死了,我也气平了。如今小公子的尸体在何处?” 老仆道:“现寄在琼花观内。”又问道:“自小公子死後,常常见形,无人敢进此房,故封锁在此。” 云天章命令开了门,见了那首绝命诗,放声大哭道:“哀哉雅全!痛哉雅全!如此抱精守制志,真是感天地,泣鬼神啊!” 於是他吩咐摆道琼花观。老仆将他带到灵柩之前。云天章倒地,且哭且拜。满道观的人无不堕泪。云天章吩咐摆开祭礼,三奠已毕,大哭一场,吩咐向江都县借船一只,上面写:“贤弟文雅全之柩。” 一路无辞,已经到了镇江。将丧船停在镇江,亲自送家眷经过南京,拜见母亲和兄长。安顿了家眷,做了了两日的客。知县已经升浙江黄岩道去了,石敢当已经死了。 云天章停了五七日,心慌意凄,告别了妻母,飞奔向镇江,□家□不□阁,催促民夫车马兼程倍道,不日已经到杭州。将丧船停在其他之处,大小官员□□了□新□□□□院各官(以下缺二百余字,原书漫漶不清)。 ……带文韶和强盗沙狗儿到堂上, 云天章问文韶道:“你可是窝家之人?” 文韶早知道云按台办事公正,便哭道:“老爷,关於窝家之事,不知何人下此毒手,嘱他攀害小的。” 云天章又问:“你兄弟呢?” 文韶道:“老爷不必问他了,十四岁的孩子,断无做贼之理。家无全犯,有罪尽在小的身上便是了。他已经逃出了许多年,不知去向,不用问他了。” 那沙狗儿道:“他年纪虽小,倒是正犯,求老爷严追。” 云天章叫人取夹棍来,文韶听声,连连道:“小的认了。” 云天章道:“死罪是好认得的吗?” 文韶道:“我不能受刑,宁甘死罪。” 云天章不理,夹棍已经取到了。文韶只是哭,云天章吩咐把沙狗儿夹起来,那些公人如黄鹫捉兔一样,将沙狗儿夹起来,狠命的敲了二百多锤。 云天章道:“将你买嘱的人,我已经都知道了。你说出来,不对的话,活活夹死你。”那强盗被夹得死去活来,熬刑不过,供出是万噩。 云天章道:“这就对了,详细说出来。” 强盗把买嘱事备都细说了一番。(以下缺二百余字,原书漫漶不清)。 ……云天章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6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6 对文韶道:“你知道你弟弟的事情吗?” 文韶对:“不知。” 云天章於是把前事细说一遍。文韶才知道他兄弟死了,哭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悲伤不止。云天章曰:“人死不能复生,他的灵柩已经在此岸边的丧船上。薄助葬资,你可一同船去,扶柩归故里,再来见我。” 於是他派两个人,跟文韶回他的家院。母妻见他离开了牢狱,好不喜欢。文韶号天抢地,大哭道:“我兄弟他已经死了。”把从前事说了一遍。三口儿哭在一团。 公差道:“且到船上再哭也未迟。” 忽然一外郎赶至。道:“老爷派小的来回复大相公,他不能一同去,心中十分歉然,知大公子吃了官司之後,衣著欠缺,特送白银十两,叫小的一同到街上,买几件衣服,买些酒食,叫小的护送大公子出关接柩归葬。” 文韶谢了。心想:“凭空一个囚徒,忽然尊称我为公子,不知是谁帮得忙。 果然人要衣妆,买几件衣服一换,文韶顿时不是旧日的模样。一个轿子直接将他们抬到了船上,见了柩,三人环抱著哭,直哭得天昏地暗,露冷风悲,看者无不堕泪,闻者无不伤心。 正在起柩,忽然云天章派官员来拜祭。祭毕,发舟到苕溪。文韵的未婚妻万氏知道文韵已经死了,迎柩呕血而死,因为事先服毒了。於是,将他们合葬了。 县官申报上司,云天章为之题碑文,亲临墓祭,对墓云:“你因为妻子而死,妻子为了而死。两死也可无憾於地下了。” 他请文韶来相见,劝其就学。这年,文韶已经按云天章的举荐,於是成了游泮。家事也殷饶,田产都恢复了。妻子贤能,事事敬重相公,事事孝顺婆婆,生了两个儿子,将一子继在文韵的子嗣之下,令他的祀典不绝了。 圣旨下,敕文韵为海神,开始建造庙宇,大殿靠民,云天章设祭宣诏。不一会儿,有大船乘风而至,云天章看著,乃是文韵,竟然不避人。 云天章将他迎著登了岸,文韵谢曰:”我的老母、家兄,承蒙你的帮助,不是生死骨肉,谁会做到这样的地步?微末焦劳,聊报相知,致动圣听,蒙此赫封崇祀,都是恩兄之赐也。山妻又蒙嘉奖,真是生死均沾,存亡俱感也。” 云天章问:”弟妇何在?” 文韵曰:”在舟中。”於是令她出来相见,威仪棣棣,彩袖翩翩,由船登岸,侍女相扶,万福而推。其服色与阳人无异。 云天章又问曰:”你还有什麽话要说吗?” 文韵曰:”没有了。生者乐,死者安,满心满志,没有遗憾悔恨的了。” 云天章问以後的事,文韵曰:”你将位至三公,夫妻偕老,三子二甲一科,二女俱配伐阅。寿元九十九,天上玉楼成矣,那时当与兄长在无何有之天再见面。”又曰:“今後你有疑狱不决之事,要祷告我所赠的剑,我自当亲临代决。若使一人含冤,则命数就不能定了。” 文韵再辞而别。 其後,云天章凡有疑难之事,供剑祷之,文韵没有不到的,浙人称云天章为神明。寿数子女一如文韵之语。 临终之日,云天章见了文韵,相迎而去。 过了十年,禁子周成向南海朝谒见,见到文韵,问及家事,赠以金帛,归语其兄。至则可以再见面了。 後屡屡显圣,至今血祀不坠云。 <% end if %> 作家的话: 情烈记结束了。好像这样的结局与前面的两对差不多。 (四)《情奇记》 ☆、第一回 陷北京前世因 落南院冤孽债 世事嚣凌成恶习,覆雨翻云等儿戏。迎新送旧何足异。都如是,扇坟劈脑良人妇。 奇情男子行女事,守节存孤谁得似?功成拂袖返终南,真堪数,个人绝胜易交士。 右调《渔家傲》 这首《渔家傲》,单讲国朝有一小官,感想知深情,那人遭遇困难,他抱著孤儿逃出,将他抚养成人,令他雪冤报仇,骨肉重聚,最是小官中第一奇情。 此人乃是福建闽县人氏,姓李名又仙,字摘凡。年方十五,读书好学,尚气节。常自云:“不遇盘根错节,无以见利器,大丈夫正当於此时立定脚跟。不然富贵在前,威武在後,贫贱居中,我无主矣。” 读古人之书,每当看到了寸孤励节,则曰:“此吾师也。他日,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也要这样做,才能无愧於心。” 见易交易妻之语,则愤然怒曰:“谁创了此弊端?他没有後代吗!开後世以交薄之端者,必定说得就是这样啊。” 他的一举一动,都以古人自待。却是生得十分齐整,有《西江月》以咏其美: 星星含情美兮,纤纤把臂柔荑。檀口欲语又还迟。新月眉儿更异。 面似芙蓉映月,神如秋水湛珠,威仪出洛自稀奇。藐姑仙子降世。 李摘凡随父亲担任松江府的知事,压著钱粮上京。途中遇到响马,钱粮被抢劫一空,他的父亲被吓得要自杀。 李摘凡曰:“即使死了,也要拿家属赔偿,不如向官员伸冤,陈述事实,须得变卖财产,赔补钱粮,留得父亲的命,也还能留个余地。父亲若是死了,则产去人亡,我母子将有何倚托?” 他的父亲答应乐,相向而哭。 即日,向上司禀明情况,递了文书到工部,他的父亲被押解至京成,坐牢等赔偿。三六九鼻,托亲人变卖财产,得九百之金,可偿还钱粮,但是还缺百金,没有这一百金,则终生不能出来。 他的父亲手足无措,李摘凡到了监狱,对他的父亲说:“事情紧急了,没有这一百金,则前功尽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我这一具身体,明日我写封一招头,道‘通诗书、明技艺,因父坐狱,计得百金偿官,不论奴隶高低,愿者成交。’或许有人可怜我,将我买下来,事情就能解决了。” 他的父亲曰:“怎麽舍得你像这样做呢?你切勿做这样的事,我的命就任凭老天爷做主了。” 李摘凡曰:“我是男儿身,怎麽能值一百金?只是靠天行事,神灵有知,或者有意外之事,也未可知。倘若我这这幅身躯有人买,那麽父亲就能出了囹圄,整个家就能得以存活。如果没有这一百金,那麽父亲就会死在狱中,我也会流落他乡,母弟不知会逃到哪里。这样看来,好歹卖身也算不错了。” 他的父亲呜咽不能答。李摘凡告辞了父亲,回到了住处。 次日,插标披榜,沿街卖身。看的人倒是很多,都叹一声道:“好一个孝子,只是一个男儿身,如何卖得百两?” 李摘凡走来走去,撞入了南院。 此南院乃是众小官养汉之所。唐宋有官妓,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7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7 国朝无官妓,在京的官员,不带家小的人,饮酒的时候,便叫来司酒。内穿女服,外罩男衣,酒後留宿,便去了罩服,内衣红紫,便像妓女了。分上下高低,有三钱一夜的。有五钱一夜的,有一两一夜的,以才貌兼全为第一,故曰南院。 恰好李摘凡含泪走入巷内。两边看者如云。内中走出一个胖大汉,穿著潞绸夹衣,戴一把抓的毡帽,脚穿蓝布靴,见众人围成一周在看,道:“你们看什麽?” 众人道:“燕老官,有一个卖身的标致小官,诗书俱通,要一百两身钱,代父上官。你买了去吧?” 那大汉道:“待我来看看。”一见摘凡人物,甚是欢喜,便道:“小官,银子可以少些吗?” 李摘凡道:“要完官司,少了就不够了。” 大汉道:“百金我倒是肯出,只是你要任我使用的哩。” 李摘凡道:“既已卖身,买者乃是主人。主人有命,即使是赴汤蹈火,也不敢推辞。” 大汉又问:“你懂得什麽技艺?” 李摘凡道:“诗书作文,乃是我傍身之技。诗词歌赋略通,琴棋书画不精也知晓。” 大汉曰:“我要面试。” 李摘凡曰:“请出题。”大汉曰:“我今日在赏芙蓉请客,和你到众客面前,若是你做得好了,我便买下了。” 李摘凡卖了一日,并无人问一声,听他肯买下,满心欢喜,跟著就走。到了後院,一班客人围在那里饮酒赏芙蓉。也有两个小官在那里伴饮。 大汉走进去,说了此事。大家道:“极好,出个题试他一试。”大汉道:“我是不在行的,求列位爷出题面试。” 有一戴巾的人道:“便以‘赏芙蓉’为题何如?” 大家道好。 李摘凡道:“请出韵。” 那人抬头看匾上是“芙蓉居”,道:“即以匾上‘居’字为韵。” 李摘凡索笔研磨,一挥而就,成七言律一首: 绕篱红粉浸秋霞,半壁红光映草绿。 豔似牡丹更雨後,绻如菡萏舞风余。 日薰叶底频惊鸟,影落波心欲戏鱼。 流水未干蓉未老,王孙应不怅离居。 众客看了,极口赞好。 大汉道:“小官住在何处?明日我好带银子来成事。” 摘凡道:“住在工部前左手第五家,沈小山店内。” 众客给他些酒食,他不吃,告辞回去。到监狱里来看望父亲,也不提这件事。 次日,正要打点出门,恰好那大汉领著个媒人,到沈家店里来。李摘凡迎著,大汉道:“请你家店主人来。” 李摘凡请出沈小山,说了之前的事。沈小山道:“可怜,公子如此行孝,真是难得!” 大汉道:“劳主人做个中间人。” 沈小山道:“行啊!” 当下李摘凡写了卖身契,画了押。那大汉兑了银子,又摆个宴席吃了。 沈小山道:“燕老官,银子交给我,文契你拿去,等他救出父亲,我便送他到你家。他是忠厚的孝子,不碍事,都包在我身上。” 那大汉道:“按沈老爹说的就是了。中间人的钱,等人过了门,再补给你。” 言罢散去。 沈小山道:“不是他这样的人家,也出不得如此高价。” 李摘凡一心只要救父,哪有心去询问其他的事情!把银子上下一用,承行的得了常例,即日替他营为,收在了仓库中。 次日早堂,他的父亲已经被放出来了。父子相逢,抱头痛哭。回到住所,他的父亲问何处得此百金。 李摘凡道:“是儿子卖身所得。” 他的父亲听得此句,大叫一声:“我的娇儿!”早已昏死於地。惊得李摘凡忙忙将他抱起来。沈小山又是汤来灌。 半晌,他的父亲方醒来,哭道:“儿子,我只道出了监狱,便能父子团圆,同归故里,哪知你身已属他人?身卖百金,那人必定不是良善的受主,指日我们便要分离,天南地北,你爹肝肠寸断了。我不能荫庇你,倒害得你到如此境地,我有何面目或者?”言罢又哭。 李摘凡道:“失了我一身,保全了父亲一家,所失者少,所得者多。爹爹只当不曾生我便是。母亲那处,父亲只道我水土不服,不幸身死,以绝他念。爹爹有兄弟养老,我也就不担心了。还剩下二十两银子,父亲可快收拾好东西,起身回家,免得老母兄弟担心。我是他乡人,死是他乡之鬼了,爹爹不必再挂念我。” 言罢,哭得昏倒在地上,然後又醒了。 沈小山催促过门。李摘凡道:“爹,我要走了。”倒地四拜,便要起身。 他的父亲一把扯住他,道:“儿子,你就要走了,岂不担心死我了!今日分离,何时才能再见?”於是昏死於地。 李摘凡一把抱住其父,道:“爹,儿子怎麽舍得你,只是事出无奈,不得不这样做。父亲回去见到母亲,抚养我的兄弟,以终天年,孩儿便是身死他乡,也是瞑目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辜负孩儿卖身之苦麽?” 他的父亲苏醒道:“儿子,我肝肠已断,血泪已枯,我也哭不得了。我急早回家,亲戚朋友,或借或典,一定要凑足百金,来赎你身。你须要吞声忍辱,苟延此身,以慰父母的想望。”一把扯住沈小山就拜,道:“我儿子就托付给老丈了,希望凡事你看顾他一二,我生当衔环,死当结草,断不忘老丈你的大恩。” 沈小山回拜道:“老爷太言重了。老爷放心回家,取办银子,来赎公子。这边的事情,都在小的身上,不必过於哀伤。” 他的父亲吩咐李摘凡道:“那人百金买了你,定然以你为奇货。并且云南院的燕家,你父都知道那里是做什麽的,只是不忍心说出口。儿子,你秉性刚毅,我担心你受不得那般的凌辱,必定会走投无路。儿子,你好歹要等我半年,我就是典身也要来赎你。你切不可寻了短见,那就活活要痛死我和你的母亲了。” 李摘凡道:“爹爹走吧!不必挂念我。恕为儿的不送之罪。”倒身再拜。 他的父亲哭到伤情处,也顾不得是父子,一同拜倒在地。 旁人观之,无不堕泪。 忽然燕家有人来催,扯扯拉拉,分散走了。他的父亲几次要赶上前去送一送,沈小山的弟弟乃是文人,一把将他扯住,劝道:“令公子因为大人失身於南院,所以是进孝。大人要送他进去,就会失了缙绅的榜样。大人还是急忙回去,取办这笔财礼,再到京中赎令郎回去,方为上计。如今你若将他送进去,除了无益之外,只是出丑罢了。” 李父认为其言甚是,道:“承先生嘉论,鄙人茅塞顿开。令兄一回来,我便回家去。” 却说沈小山送李摘凡到了燕家,那大汉道:“拜了菩萨,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8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8 愿李又仙(李摘凡的名)多多招来好客,赚得千金。” 李摘凡心疑不解,回拜大汉。 大汉道:“你要听我说话,愿你夜夜有客,朝朝有酒。” 李摘凡越发摸不著头脑。 沈小山得了媒钱,对那大汉道:“他是新出笼的,须要耐心教诲。” 大汉道:“我自有办法。” 沈小山辞了李摘凡,要走。李摘凡流下泪来道:“望主人对我父亲说,我在这里好好的,叫他及早回家,以免母亲担心。” 沈小山为之凄然而别。回店见了他的父亲,把他的话说了一遍。李父大哭了一场。 次日,李父收拾行李起身,托付沈小山,道:“小儿在京,别无亲人,求贤主人看顾一二。他日定当厚报。” 沈小山道:“老爷放心前去,我会常去看望公子的。” 李父含泪起身走了。 却说摘凡不知大汉是什麽样的人家,忽然大汉叫李摘凡来见了众姊妹。李摘凡和大汉一同进後房,并无女子,都是男儿,却人人都带些脂粉气。但见: 个个趋柔媚,恁谁问丈夫? 狐颜同妾妇,蝟骨似侏儒。 巾帼满缝掖,簪笄盈道涂。 谁摆迷魂阵,男女竟模糊? 李摘凡看了一惊,忖道:“这里都是一班男儿,为何称为姊妹?”上前作了揖。 那大汉走了,这些人便问道:“李哥,是谁派发你到这里的?” 李摘凡道:“我为了父亲,卖身至此。” 众人道:“难得。难得,却是今夜要梳笼了哩。” 李摘凡不知他说的是什麽话。 未几,到了黄昏,大汉拿了一套新衣,叫李摘凡道:“又仙,你穿了衣服,跟我来。” 李摘凡接了衣服,打开来一看,却都是些女衣。李摘凡道:“老爹,拿错了,这是女衣。” 那大汉笑道:“不错,不错,我这南院里,穿的都是这样的衣服。我替你穿起来。”走近李摘凡,把他衣服脱了,见他肤如凝脂,拍一拍道:“心肝肉,生得这般好。” 李摘凡听得此语,惊得满脸通红,两眼垂泪,半晌无言。一声长叹,自忖道:“错投胎了。”却也没办法,只得任大汉将他带到了席上。 大汉道:“磕了爷们的头。” 李摘凡只得磕了头。 那大汉走了。席上有四位客人,叫李摘凡坐下,问李摘凡:“你姓什麽?字什麽?”摘凡道:“小的姓李,名又仙,字摘凡。” 其中一人道:“果然是仙子降世!我今夜与你相伴而睡,是凡夫遇仙了。” 摘凡红了脸,不敢做声。 黄昏人散,那人携著李摘凡的手一同到了房中。李摘凡魂散魄消,暗道:“此事怎麽办才好?”举目观看,只见银烛辉煌,牙床锦被。 那人道:“摘凡,该睡了。” 李摘凡道:“小的服侍老爷睡吧!” 那人便抱著李摘凡亲嘴。李摘凡死也不肯,道:“这像什麽模样?老爷尊重些。” 那人道:“你既然落在了南院,原本就是养汉的生意,与妓女一样,你又何必做作?” 李摘凡道:“我卖身给他家,他原不曾说过要我做此事。” 那人道:“我好意温存,你不识好。你再做作,我便叫起来。”李摘凡道:“别的事我都能应承,此事断断不能从命。” 那人看他说得硬了,阻了自己的兴致,便怒道:“老燕快来。” 那燕龟还未睡,听得有人叫,断定是李摘凡在作怪,走到窗下叫道:“又仙儿子,好好同虹老爷睡了,莫要让老子我发了性子,打你一个下马威。” 李摘凡道:“别的事,我一概听从老爹的,此事实难从命。” 燕龟骂道:“贼驴入的,又不是我要买你,是你自己情愿卖身给我的。我用一百两银子买了你,不要你接客养汉,难道买你来做老爷?好好同洪爷睡了便算了,再延迟,我却不饶你。” 李摘凡只是哭,惹得燕龟生了气,推开门,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拎起米升大的拳头就打。可怜如花似玉的小官,怎麽禁得这般狼籍? 李摘凡被打得披头散发,就地乱滚,嚎天痛哭。 打了一顿,燕龟问道:“你可肯同洪老爷睡麽?” 李摘凡哭道:“别的事一听尊旨,这事饶了我罢。” 燕龟对那人道:“他未经开窍,故此做作,你少坐片时,我叫他来陪你睡。你若是不耐烦,我另打发一个人来陪你。” 那人道:“我还等他。” 燕龟道:“就来了。” 燕龟带李摘凡到了自己的房内,已有三四个小官在那里,就吩咐那些小官剥了李摘凡的衣服。 三四个小官应声,把李摘凡剥得一丝俱无。 燕龟叫人取刑具来,问李摘凡道:“你是愿意被打,还是愿意去服侍洪老爷。” 李摘凡哭道:“老爹,可怜我,饶了我吧!” 燕龟大怒,就是一顿皮鞭,约有一二百下,打得李摘凡浑身肌无完肤,昏死过去数次。李摘凡熬刑不过,道:“老爹,我受不住了。” 燕龟便也住了手,叫道:“儿子们,替我把他绑起来。” 那两三个小官,把李摘凡推上板凳,屁股朝天,两手抱凳,腰间垫一枕头,脚、手都捆定了,对燕龟说:“爹爹,捆停当了。” 那燕龟又喝了几盅酒,脱了裤子,露出那硬硬铮铮的孽根,约有六寸余长。唾一口唾沫在手指上,照摘凡屁眼里一搭。 李摘凡被他捆得身体动弹不得,只是哭。 燕龟性情至狠至恶,哪里顾得人生死!挺起孽根,照李摘凡的屁眼中就是一入。李摘凡哎哟一声,孽根已进去了一半。 燕龟再是一挺,竟到了根,哪里管得了王孙公子,便狠抽蛮弄。 李摘凡疼得死去活来,动又动不得,说又说不出,又气,又恼,又悔,又恨,道:“早知会到此地步,当初变从了他,也免这一番摧残,况且洪老爷还从容爱护,哪像他这一味的荼毒?” 被插了有千余下,渐不觉疼,屁眼内渐渐有声,滑溜如意。李摘凡道:“不想我有些孽债,这也是前世的冤孽。”自解自叹,随他抽弄,丢了。 燕龟道:“你如今肯麽?若肯,我便饶了你,不肯,我叫一二十人弄你个半死。” 李摘凡道:“既然已经如此了,我从命便是。” 燕龟道:“乖儿子,这一班人都是如此,有什麽关系?你替我赚钱,我便另眼看你。你早肯如此,我也不打你了。” 於是就放了他,叫人拿水洗浴。待李摘凡洗完,又令他梳头,再打扮一番,又叫他喝酒,李摘凡不吃,送到了洪客人房内。 燕龟对洪客人道:“这个儿子才初来,不晓得世故,莫怪!莫怪!如今特来奉陪。”又吩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9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39 咐李摘凡道:“好生服侍洪爷睡。” 李摘凡娇羞含泪,只是不语。 洪客人替他脱了衣服,与他戏弄。 李摘凡被燕龟打怕了,不敢推拒,只暗中流泪道:“老天爷,我作了什麽恶,要遭受此孽报?”於是吞声饮泣,终宵达旦,竟无一语。洪老爷问他话,他也不答。 到了第二日,李摘凡愁眉不展,愈觉娇羞,可爱可怜。 这姓洪的一连住了一个月,十分中意李摘凡。只是李摘凡怏怏不乐,从来没有一个笑容。除了上床之外,求一笑而不可得。 虽然上床任他取乐,李摘凡却也不开一言。 三月而名扬,一年而名振京内。 有人求他作诗词的,他一定竭情应之,除此之外的事,他就不怎麽在意了。 <% end if %> 作家的话: 最後一个小故事开始了,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第二回 长歌当哭 细语传情 李摘凡流落到南院,每借诗词,抒发怨抑不平之气。词咏甚多,不能悉记,聊录一二,以为好事者传: 《旅梦》 方作还乡梦,觉来仍异乡。 冻云凝古树,残月照空床。 身为思亲瘦,更因不寐长。 迢遥千里外,夜夜到高堂。 《寻梅不得》 春色满朱门,褰衣踏雪寻。 恍疑琴上调,误作笛中音。 瘦影横窗静,清香隔院闻。 归来犹恋恋,盼望陇头人。 《游湖》 画舫乘风放,犹如镜里仙。 涛声翻巨浪,帆影没长天。 过眼浮云乱,沿堤柳样鲜。 此时思故国,一望水连烟。 《闻笛》 柳外谁家玉笛声,西风吹落满江城。 衔杯坐对疏林月,忽动关山万里情。 《问雁回捣练子》 春将半,月色孤,风送归雁影萧疏。试问爹行何所寄?报道是,有泪无书。 《思亲长短句》 亲在江南儿在北,可怜欲见不可得。凄凄薄暮强登楼,独坐寒窗观雨色。雨色沈,何时止?今夕思亲愁欲死。 一时翰林推崇,为南院第一人。王孙公子,求一见而不可得。得了李摘凡的一诗一词,便当作镇家的奇珍。而李摘凡愈增无聊抑郁之状。因为时人不知他的情感,於是写下《梁州亭》一套。以感慨其薄命,盖短歌过於痛哭也。 [梁州序] 遭时不偶,叹命多磨。男儿犯了淫魔。堕身南院,一任东君弄播。最狠将男作女,卖笑追欢,一味相轻薄。牢骚问天公,知道麽?巾帼原何加丈夫?合愁似织,恨转多,半是思乡半奈何。生平志,怨里过。 此词一出,便传遍了京城,无论大人小孩,无论雅人俗人,都学著唱,因为他们认为出自李摘凡的诗词,便自然贵重。 这与李摘凡作曲之心大相悬绝。李摘凡一片苦心,向谁说明?在燕京的时间久了,求诗求画者甚多。李摘凡开始的时候还一一应付,想要有人能观词会意,通晓他流落不偶的苦心。後来见无人能明白,也渐渐懒於笔研,他既然懒於从事,先前发行的词曲便越发贵重了。 天下事,一物有一物的受主,一人有一人的相知。 李摘凡既然负了奇才义侠,自有那问奇谈侠的人来鉴赏。京中有一人,姓匡名时字人龙,任侠使七,济困扶危,门迎朱履三千,户纳金钗十二。 剪雪裁云,贾生风调;吟花啸月,宋玉襟怀。文倾三侠,巧夺七襄,乃是风流才子。本贯松江华亭人氏。父亲任江西南安的知府,已经死了。兄长为皇木客人,久居在京中。这匡人龙也以监生身份居住在京中。当道部院,无人不知他。 匡人龙侠气自尚,常好管不平之事,诸位缙绅咸十分推崇他。年纪已经三十了,尚未有子。妻子蒋氏非常贤惠,劝他娶妾。匡人龙曰:“我家的侍妾不少,贤妻又不妒忌,都不见她们下儿子,此是命运所然,即使娶妾了,怎麽能一定生下儿子呢?况且吾妻青春尚幼,为何要萌生此念?” 蒋氏曰:“不是的,婢子虽然多,原本不以为她们为正经。为了儿子娶妾,必然会分居一室,在那里安居,就容易受子。我要能生,自然就生了,岂会因为娶妾便不生耶?” 匡人龙曰:“姑且缓缓。” 蒋氏再三催促,匡人龙曰:“待我好好挑选。” 一日,匡人龙在朋友处喝酒,司酒的人唱著李摘凡写的曲子。匡人龙精通音律,瞩耳而听,极口称赞,问唱曲者道:“此是哪本新出的曲?” 司酒者道:“不是刻本,乃是我院中燕家李又仙做的。” 匡人龙曰:“我也久闻李又仙之名,在作词中不简工!听喝词中,有多少不平怨气在内,可惜世人只当曲子唱过了。又仙,又仙,今日撞著我匡人龙,须不叫你明珠暗投也。”既而歌罢,酒阑人散,匡人龙便回家了。 次日,他吩咐马夫带马,到南院拜客。从人带了拜匣礼包,一起来到燕家,直入中厅,匡人龙问:“李摘凡在麽?” 燕龟认得匡人龙,晓得他是个潇洒漫使钱的主儿,又在京官无不相识,便走出来道:“匡相公请坐,他昨晚出去陪酒,至深夜方回,如今才起来梳洗,一会就来了。你请先喝茶。” 茶後,又过了一会儿,香风一阵,李摘凡来了。但见他两眉蹙蹙春山,似病心西子;一脸盈盈秋色,似醉酒杨妃。满面娇羞,五色无主。 李摘凡偷眼觑匡子,见其仪容俊雅,胸襟洒落,自与俗人不同。向前一步,欲行大礼,匡人龙一把扯住,道:“你我俱是南人,就是是乡里了,快不要如此。久慕你的芳名,特来奉访。”叫家人取十两银子送与燕龟作见面钱。 燕龟喜之不胜,连连派人摆酒,对匡人龙道:“有一事禀告相公,李又仙的客人颇多,中堂列坐,恐怕有闯席者,多有不便。後面有芙蓉居,甚静,可提供坐谈。相公以为如何?” 匡人龙道:“极好。” 到园中坐定,不一时酒到,他叫李摘凡同坐,李摘凡起身告坐。匡人龙道:“洒脱些,我不耐烦这些套习,请坐了。” 李摘凡斟酒,相对坐著。匡人龙问道:“《梁州序》一曲,听闻乃是出自卿手,是吗?”李摘凡道:“实是拙笔。” 匡人龙道:“曲之妙,自不必说,其中为何有许多不平之气也?” 李摘凡不能答,看了匡人龙一眼,泪如雨落。 匡人龙为之动容,知道燕家眼目众多,遂不再问了。 至晚,引入卧房,卧房甚是精洁可爱。李摘凡是被龟子打怕的,连连铺床熏被,请匡人龙安置。 这匡人龙目不转睛,看李摘凡如此行为,却不象是不情愿的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0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0 ,且看他到底怎麽回事?用了坐脚水,上床睡了。 李摘凡算他定为此而来,道:“匡相公,服侍不周,休要见罪。”就用手摸匡人龙。 匡人龙道:“且住,我乃是问奇而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李摘凡把匡子捏了一把,指一指窗外,竟不做声。忽然燕龟在窗外吩咐道:“又仙,睡得浅些。匡相公是难服侍的,须仔细。” 李摘凡连连道:“晓得。”答应这一句,冷汗一身,酥麻四肢。 匡人龙惊问道:“怎麽这样惊恐?” 李摘凡口不能言,只是闭目摇头而已。 匡子看其光景,甚是可怜,遂不再问,用手抱著李摘凡而睡。 约片时,燕龟又来吩咐,如此,过了三次。李摘凡一一应对如前。匡人龙也不睡不著了。 将及三更,整个燕家都睡得安静了,匡人龙才问李摘凡,道:“你为何这等怕他?” 李摘凡道:“他一夜唤我三次,我一次应了迟了,明日便是三十皮鞭,一下也不肯饶。动一动,从新打起,口内含了香油,一滴出口,又要加责。我既不敢出声,又不闪动,竟如死人一般,岂会不怕他?” 匡人龙听得此话,咬牙切齿,恨道:“咳,有这样事!” 李摘凡急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道:“轻些,不要害死我。曾经有一位客人,也为我不平,被他听见了,让我整整含油打了我一百皮鞭。只是说说,有什麽用?徒增加我的罪孽罢了。此後燕龟愈加提防,我也是深自藏简,故而匡相公三问,我三不答也。若是匡相公为李又仙好,待又仙从始至终细说一遍。如若不能帮我,求相公听完後,就不要管了,不要为我招灾揽祸,那不是爱又仙,反是害又仙了。” 匡人龙道:“你也不知我的意气,经年不问家,苏门故习;所至为令客,战国高风。喜时寒谷三冬暖,怒则霜飞六月寒。见到不平之事,不顾七尺之躯,帮人逃离危难,岂会忌惮千里?一腔活泼泼的热血,常欲为知己者死。一言不合,戈矛顿起;倾盖相知,头颅可赠。昨日,我在朋友那里饮酒,见司酒者唱你作的《梁州序》,我侧耳而听,见其中之情,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一段怨抑不平之气,盈人心耳。我料想其中必有不能表白的隐情,故而托此曲流布人间。就问那司酒者“词出自谁手”,然後知道那是卿所作得。我便知道卿有著有不可告人之情,特意接著睡觉时问你。我看你的光景,畏他如虎,故而就先不问了。见你於卧室中,周全房事,又担心你口不应心。等到见燕龟伺察景象,知你事出无奈,你有什麽屈情,可一一说来,我当为你出力。” 李摘凡连忙起身穿衣,呜咽流泪,倒地跪拜。 匡人龙连忙将他抱起,道:“这是怎麽说?” 李摘凡道:“我在此住了半年,并无一人识得我的苦心,如今相公你因为一曲《梁州》,便知又仙的无限怨恨,我自当尽情白露。相公如果能救我出火坑,我固然生当衔环;就是你不能救我,我死了,也会因为有相知之人,明白我的苦志,也一定会死而结草。生死只在相公的身上,我也再忍受不了这般凌辱了。此拜是为了酬今日之生相知,以谢他日之死相知也。” 匡人龙须发上指,两眼圆睁道:“不能救你,我就不是丈夫也。”於是扶他上床,问事情的始终。李摘凡把父亲失钱粮卖身之事细说了一遍。 匡人龙道:“越发可敬了。你这是孝子。些微小事,我自当承担了。明日,我托名借你陪酒,调你离开院子,便好行事了。你放心去睡,不必担心。” 李摘凡也久闻他任侠挥霍,百金,他是不放在心上的。然而李摘凡担心他不坚定,又曰:“我的身子卖了百金,身事颇重。纵然相公肯为提拔,旁人未必无阻挠的。我只怕今夜还是酒中之谈。” 匡人龙道:“你此言极是,只是可惜将我看成世人了。我听闻季布一诺,千金不移。既然我已经许诺为卿赎身,岂会在乎百金臭铜?而失信於孺子,我有何面目再交天下士乎?虽然费我千金,我也不後悔也。” 李摘凡曰:“感谢相公你帮我逃离火坑,我发誓,一定好好报答你。” 匡人龙曰:“施恩望报,还不如不施恩。” 李摘凡曰:“彼此各尽其心。”说罢,用手调戏匡子。 匡人龙曰:“等事情成了,我们自当订盟也。” 李摘凡曰:“又仙乃是驿递铺陈,原无定主,相公乃是风流才子,便不要拒风流了。如今在烟花院,不妨作烟花之相。明日解脱,再作解脱之相,也未晚也。” 匡人龙曰:“好。”以手抚之,李摘凡的肤滑如油。至龙阳处,则隙隙有孔,不似太乙抱蟾矣。略著津唾,顿觉开门。 匡人龙漂杵而进,李摘凡倒戈相迎。癫狂温柔,较妇人而更美;扭耸拽摇,即使是娼妓也不如他。 匡人龙耐於战,而李摘凡亦勇於受。顺受逆来,各有所乐。李摘凡曰:“簸之扬之,糠秕在前。”人龙曰:“汰之淘之,砂砾在後。” 两人相视一笑,一场情事结束了。 次日早起,匡人龙对燕龟道:“我要宴请佳客,想摘凡一去,他却道今日有事。难道我在这里不走,也有事去了不成?你千万叫他到前门的吴给事老爷衙门里去。” 燕龟接了他十两银子,他只住了一夜,怎麽敢不依?连连道:“即使他有大事,也要陪相公。相公莫怪,我叫他来。相公要走,须吃了早饭再走。” 匡人龙又叫从人取来五两银子,与李摘凡做衣服。 财帛动人心,昨日十两,今日又是五两,这燕龟好快活!见了李摘凡,道:“好儿子,会赚钱。你今日到那里,可要少喝些酒。” 李摘凡道:“哪个答应他去乐?为了两个钱,奉承他,夜里好不讨厌死人。我不去。” 燕龟道:“呆儿子,他是良家好子弟,还要拿钱去相处朋友,你却倒厌烦,难道他弄得你不爽利,只要我入?你去陪他,等他爱上了你,便好哄他,我发了大财,便另眼儿看你。” 李摘凡假意道:“看在银子份上,没办法就去走一遭。” 早饭,酒已到,匡人龙喝了几杯,叫人带马往前门吴衙去。李摘凡将他送至门前,好不心酸,只得勉强忍住。 却说匡人龙径直到了吴衙,通报:“匡相公相访。” 这吴给事乃是匡人龙的同窗好友,匡人龙的朋友虽然多,他二人的情谊更加深厚,吴给事急忙倒屣出迎,道:“匡兄为何几日不见?” 匡人龙道:“俗事不断,未能来拜访,我如今有一事,想要借你一臂之力。” 吴给事道:“匡兄又要做义侠了。古人耻独为君子,如果你能将侠义分我一半就好了。”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1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1 匡人龙说了李摘凡的事。吴给事道:“过去,我曾经见他来过,举止端严,愁容满脸,与达官长者飞觞传杯,角胜争奇,虽然情酣极矣,却是不曾破颜一笑,我暗中一看,他脸上的忧愁似乎十分深厚。我问他曰:‘你是心脏不好麽?还是有心病麽?为何欢娱场之中,向隅之色不为少减耶?’他不回一言,但是却满脸红晕,泪已盈眶。我为之动容,想要救他出来,只可惜因为官箴所碍,中道而止。如今匡兄既然知道了他的冤情,又是可行之势,自当要急快解救他。好事难遇,不要错过了。” 匡人龙大喜,担心燕龟会察觉,又派人去催促。李摘凡到了,见吴给事,想要行大礼,吴给事曰:“摘凡免礼。今日是匡相公的人了,再不必行此礼。” 水陆既陈,珍肴并设,痛饮狂歌,几乎不知身在尘世了。李摘凡一住十日,竟也不回。燕龟到吴衙问信几次,毫无踪影。 一日,燕龟撞著吴给事的管家,管家道:“匡相公已经将他带回了。各院各部,都有揭帖,道李又仙乃是缙绅公子,因为父完官,失身於南院,实在可怜,愿损微资,赎取孝子,祈求缙绅公卿、贤士大夫共扶公道,复贱为良。谁无子孙,谁无父母,哀此孝子,何不为也。当此一言,重於九鼎。所感动的,不仅仅是李摘凡的孝,而匡人龙也邀请了无穷之庇了。众衙门各自愤愤不平,我家老爷,又要修本,上奏李公子的孝。其中也牵连你,有两句话道:‘将男作女,律有明条。以良为贱,法关天宪。’你还要在这里要人?走得快就是你的便宜了。” 那燕龟听得这一篇话,好似青天白日半空打下霹雳,惊得呆了,道:“我是一百两银子买下他的,原是两家情愿,不是我强逼谋讨。” 那家人道:“我忘了说两句,道:‘接客半载,赚银千金,讨误毫厘,垂楚万状。’” 燕龟道:“哪有此事?” 那家人道:“有细帐在此,你拿去对家里的帐,可差半毫?” 燕龟接过,揭了开头,一个姓洪,真定府人,举进士,河南绿衣县的知县,住了一月,得银一百;金镯一对,重五两;金簪一枝,重一两;衣十套,价银二十两。 李摘凡为了不从这个洪老爷,被燕龟打了多少下。此初下火坑第一次也。 桩桩件件,宛如当日。燕龟惊道:“罢了,被这驴入的逃了! 正是:临崖勒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 <% end if %> 作家的话: 驴入的,是一种方言,骂人的话,与“狗日的”的意思差不多。 还有,标题没错,不错以前的七言,而是四言了。但,也只有这一回是的。 ☆、第三回 任义侠济困扶危 感恩情男扮女妆 这燕龟别了吴管家,抽身到各院去查问,果然有揭帖,与吴管家的话一样。此匡人龙知道燕龟财势通天,部院的熟人甚众,担心他生出事端,便特意使用了这散兵计,狐假虎威,制服燕龟之心。匡人龙却是在朋友处面谈衷曲,稍不不熟的人,只去买通了门上长班。这些人得了银子,好不讲得威风,把个燕龟惊得手足无措,道:“今番遇著硬对头了。若不自家收场,惹出天来大祸,罢,便放了他吧。” 於是他把那打官司,争强逞能的心肠一齐放下,忖道:“他摆开大四对,推出锦屏风,(此处缺少文字) 燕龟走到沈家店里,叫声:“沈大爷在麽?” 沈小山应声而出,道:“燕老官到此有何贵干?” 燕龟道:“不要说了,便是你年前做中间人的那飞孩子,倒也为我挣了两个钱,日前,接了一个姓匡的南人,只住得一夜,不知怎麽便好了。那人要替他赎身,我想他乃是良家子弟,暂时流落在院中,如今有人要为他赎身,极是好事,又有些担心那边生疑,倒生出不美之事,两家失了和气。当时原是大爷做中间人,如今还要大爷成其美事,做一个全始全终的人。” 沈小山道:“这个当然。” 燕龟便走了。 沈小山吃了饭,寻到匡家。匡家回复道:“老爷在前门吴衙内。”沈小山转而又到了吴衙问门上,门上通报匡人龙,匡人龙问李摘凡道:“此是何人?” 李摘凡道:“他是我旧店主,当时他做中间人,我去的燕家,今日他来,燕老龟定有话说。” 匡人龙道:“如此,开始要以大义之言压他,最後当以善言和解。此事的关键只在此人身上,便可圆满了。”并将此事报给吴给事。 吴给事道:“我们在後厅摆酒,三人对酌,叫他进来,问其来意。善则和美之,不善则惩治之,先就给他个下马威。”商议已定,吩咐唤沈小山进来。 沈小山走入中堂,立在边侧,偷睛内看,只见三人在内对饮,依稀认得有一人是李摘凡,点头道:“他落在好人家了。” 忽闻内里有人吩咐道:“叫人取来青柴棍两捆,唤值日的二十个,在厅上伺候。”又传出:“把大门关上锁了。” 外面应了一声,早走出二十个健汉,都是行杖打扮,齐齐而立。大门已经关上了。 沈小山看此光景,捏著一把汗。 有一人声道:“老爷来了。” 沈小山知气氛不好,上前磕了头。吴给事问道:“你是李公子的店主人家吗?他乃是缙绅之子,你如何贪图媒钱,陷害他到此地步?如今匡相公各部院已发了揭贴,我倒不沾及你,你又来寻我。只怕你是嫌那些媒钱不够用。” 沈小山惊得魂不附体,道:“老爷听小的禀告。李公子卖身真情,小人做中间人也是事实,事情缘由却是公子披榜自卖,事成後,小的只签得一字。当时如果小的不签字,燕家不肯交付银子,李父在狱中也不得出来,沈某签一字,以成孝子之行,此事原本不是小的原因,问李公子便知端的。” 吴给事道:“这样说来,你是个好人了。你今日到此有何话要说?” 沈小山道:“燕家知匡相公替李公子赎身,特意托小人这个原中间人来说说。” 吴给事道:“有什麽事要说?他最好把文契送来还了,我便佛眼相看,若是他不知进退,我把孝子做了本头,把燕龟的过恶串入,岂会只有李公子一个人,并他那些赚钱树一概推倒,那时他就悔之晚矣。” 沈小山道:“老爷,他若讲不肯,自当处置他;他今日满口应承,也算他识时务的了。百金之费,原本不在匡相公的心上,既然为了李公子,索性做个爽快人吧!” 匡人龙道:“说得好,你叫他亲自送文契来便是。” 沈小山领命,来到燕家,说了此事。燕龟道:“万一有变,百金岂不丢在了水里?” 沈小山道: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2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2 “你好傻,他要不给你,还真怕你告了他?他起角文书往福建一送,你要那一张文契有何用?要我说得好,他叫你自己去。那匡相公挥金如土,哪会在乎百金?只要你小心谨慎便是了。” 燕龟思想道:“是,不去的话,留那张文契也无用。他一角文书送回福建,我便越发没处讨人了。做我不著,拼著没有,大胆去一遭,多少到底有一些钱。”当晚留沈小山就在家中睡了。 次日早晨,燕龟打点些酒饭吃了,同沈小山径直到了吴衙。门上通报了,方令他们进见。燕龟上前磕了头,跪禀道:“李公子卖身原是他情愿的,小的作此理,百金买了一个人,就要靠他吃饭穿衣,哪晓得什麽高低良贱?玷污了贵介,自该万死,只求老爷饶恕小人愚鲁之罪,所有李公子亲笔文书一纸,今日特来奉上。” 匡人龙道:“李公子在你家,挣钱有千余两,论起来,这卖身钱也不必了,但是你今日亲自送了文契过来,又当别论。”叫:“请李公子上厅。” 李摘凡走出来,朝沈小山作个揖,也与燕龟作一揖。 燕龟道:“愚人不识高低,深有得罪,今日将文书送还给公子,凡事恳求公子给个方便。我只可一不是,不可二不是。你一个君子,待十个小人,望公子宽宏大量,勿记小过。” 李摘凡低头不语,脸皮紫胀,一声长叹道:“我既然卖给了你家,挨打是应该的,如何怨你?”便已泪流满面。 吴、匡俱各自改色。匡人龙请李摘凡坐下,将文契给他,道:“燕龟送来此契,可是真的麽?” 李摘凡接过,垂泪道:“为了这一张纸,我几近苟延残喘。今日也有完璧的日子。但当时若无此纸,老父终不得出狱,此纸又乃是李又仙之功臣也。燕鬼的打骂,故是可恨,而他解了我家的危急,我也是非常感谢他。” 匡人龙道:“只此一言,可见摘凡肝胆如雪,不以怨忘德,不因仇背恩,真有孝子的仁人之心,不可多得。”叫随行取银百两,付燕龟作赎身之资,又叫人包银三两,送给沈小山,二人谢了。 燕龟听了李摘凡的话,绝无怨怅之怀,倒是自己後悔在人前对他的轻慢刻毒,不觉掉下泪来,甚是不舍而去。 李摘凡也是洒泪送之。 匡人龙道:“不恨他就罢了,怎麽还哭?难道舍不得他的皮鞭?” 李摘凡道:“当日我卖身,并无受主,如果不是他买此身,则老父必会死在狱中。思及於此,不觉感激泪下。” 吴给事道:“受他恁般折磨,你却不以为恨,反而想到他的济急处,真是平心汉子也,足为世人楷模。” 匡人龙告辞了吴给事,携李摘凡搬到掌园住了。住月余,来往甚是亲密。 一日,匡人龙对李摘凡道:“我想派人送卿回到闽,以完你思亲之念,你意下如何?” 李摘凡泣曰:“我十分思念亲人,岂不想速归?只是感念你的义侠深重,为我捐金赎身,还未能少许报答,怎麽忍心说回家得话?知道你的家中财色俱有,而又仙除了一具身体之外,皆是你的,如今,又仙十七了,计其时光,尚有三年可以侍奉你。我愿竭身趋奉,以报万一。三年後,我色败颜衰,自当告回探亲,再图报答双亲。今日实不愿去。”肫肫切切,泪流满面。 但见他两行清泪能生既去之春;一双秋波,更夺骚人之魂。愈觉娇媚可人。 匡人龙道:“我做的不过是些微小事,你却感激至此,我的心中倒觉得不安了。” 一日,匡人龙对李摘凡道:“我有一件好笑事,对你说一说。我山妻因为我未曾有子,终日劝我娶妾。我想我家待妾已有十多人,山妻又极贤德,而不孕的原因,也是我命里无子,与无妾的说法无关。她如今终日逼我娶妾,我念其贤惠,倘若娶了一房不贤的,生言生语,岂不伤了我夫妻之间的和气?若是不娶,她必帮我娶,又会多出了一番事。我想,承蒙卿三年之约,我有别院一所,原本打算娶妾,将她安置在此内,省得同住发生口舌。我想让卿改妆作女,迎娶你,既免了娶妾之事,又完了你三年之愿,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摘凡道:“只怕不像。” 匡人龙曰:“卿试著改妆,我看看。” 李摘凡前日穿来的衣服,里面原本就是女衣,便梳起堆鸦鬓,挽起盘龙髻,匡人龙看了,拍手道:“好好,好,若你真是个女郎,岂不羞死了薛较书、关盼盼?” 李摘凡道:“且先不要赞,待我取镜来看一看。”对镜徘徊,满脸通红,叹口气道:“如此丰采,还不如当初做了个女身,也免得这般出乖弄丑。我既然已经打算报恩,岂会在乎一改妆也?” 可怜:方作奇男子,愕然扮女流。 对镜闲自省,两颊满娇羞。 李摘凡对匡人龙道:“我倒也依稀像个女身,只是脚大,耳无眼孔,怎麽办?” 匡人龙道:“这个更加不难,只要你肯,我到刘鹤家的药铺去买两服软骨丸来,连洗数次,不消一月,脚便小了。耳朵只消两个铜钱,买副耳箝,七日便通窍了。” 李摘凡道:“遵命便是。” 匡人龙大喜,连忙准备了两件物品。果然不到一月,李摘凡的脚已小,而耳已穿。头发梳服,规矩习成,真是裙拖六幅潇湘水,髻挽巫山一段云。比之女子更胜十倍。 匡人龙狂喜不胜,情好日笃。先将李摘凡安置在别家,择吉日将他娶回来。 李摘凡丰神绰约,逸态翩翩,有律诗一首,以咏其美: 云间仙子驾飘摇,冉冉依依下九霄。 梨花带雪娇羞面,杨柳迎风婀娜腰。 衔杯送酒疑今杜,步月依人一小乔。 不是凤池佳客在,肯教容易听吹箫。 李摘凡拜过主母,主母令乐人将他送至别院成亲。李摘凡深自固藏,担心被别人识破就不好了。他对待匡人龙十分尊敬,对待下人也很仁慈,劝匡人龙读书节用,外人深为匡人龙高兴,得了贤内助。 次年,匡人龙的妻子蒋氏,生了一个儿子,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天庭高耸,声音洪亮,骨骼清奇。 李摘凡也过来恭喜,道:“主母得麟儿,主翁的雕弧事业也很昌大了。可喜可贺。” 蒋氏道:“再等你也生一个做帮手更好。” 李摘凡道:“一夔足矣,何用多乎。”暗忖道:“靠我生儿,与问道於盲有何异?”到了晚上,告辞回去,於是作诗一首以贺匡人龙: 昨夜麟驹降诞时,瑶天鼓吹动燕几。 太真应快占门望,笑时高歌饮一杯。 匡人龙来了,李摘凡将这首诗给他看。匡人龙道:“生子不足以庆贺,只是了却山妻让我娶妾得一段念头。” 李摘凡曰:“主母一定让你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3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3 娶,主翁却一定不肯娶,两人的至诚之心,自能感动神明。如今既然有子,万事足矣。然而主翁难为夫,主母难为妻。” 匡人龙曰:“卿不难为妾麽?”两人相对大笑。 光阴隙驹,不觉已是三年。李摘凡曰:“我今年将要回家了,但求能稍微报答你,怎麽忍心无动於衷地离开?” 然而有一位工部郎中叫莫须有,绰号莫淘气,做知县时,因为栽赃陷害,曾经被匡父题请告发,被削职追赃。匡父死了,莫须有又钻营成为了服阕补缺,後来成为了工部郎中。他积恨在心,欲迁怒於匡父的子孙。 适逢匡人龙的兄长为皇木客,於是他专意设陷,想要将匡家一网打尽,冤陷匡氏贪赃了二十万皇木钱粮,兄弟私买田产,广置妾媵。 奏本呈了上去,匡氏被合家拿问,田产充公。匡人龙、蒋氏都是正犯,而李摘凡和匡人龙的儿子乃是无名之人。仆从星散,婢妾鸟飞,各各逃窜。 有老仆将这事报告给李摘凡,让他快走。李摘凡哭道:“主翁、主母何在?” 老仆道:“姨娘还问他们怎麽的?如今他们都已经被锁在工部勘问,死多生少。这个院子也马上要充公了,抄洗一空,姨娘还是快收拾些资财逃出去,另寻安身之处,勿得迟延,否则便收拾不及了。”言罢忙忙逃去。 李摘凡忖道:“事已至此,我哭也无用,这是我报恩的时候了。”他走到房中,收拾了些珠宝金银换了衣服,搭了包头,听得门前呐喊,便开後门走了。 走入大屋内,并无一人,房户紧封,只有一个老病妇在那里躺著哼。李摘凡问主翁、主母何在,老妇回道:“已被压到工部去了。” 李摘凡一人竟然直往工部前来。见了一公人,便问:“匡家一起人犯,如今被压在何处?” 那人见他是个女子,便问道:“小娘子,他们是钦犯,你问他们怎麽的?” 李摘凡道:“我乃是他的邻居,一向是他家的娘子看护我,方才我不在家,如今才知出了事,特来看她一看,以谢往日之情。” 那人道:“这个难得,他自家人都逃开去了,你是邻人,却能恋恋如此,不要辜负了你这一段好情。我也与匡家有一面之识,便给你个方便。匡娘子在东边第七所空屋里坐。” 李摘凡忙忙走进,见了主母,伏地痛哭。蒋氏也痛哭道:“事情遭遇不测,举家尽逃,你为何不走?到此何干?我与你家主人都是正犯,那莫贼公报私仇,我们不死,他不足以快其心,料是我们难以逃脱。你就是在此也无用,可要逃往别处,再择配以完终身吧!” 李摘凡道:“主人食客三千,金钗十二,如今不幸有事,无一客来解难,无一妾为节而死,妾实在为他们羞愧,特来冒险蹈危,寻踪访迹,来见主母。快把小主人给我抱著,逃往他方,抚养成人,作一个报仇人,为匡氏留一奉祀的根儿。若是等会仇人来了,必先杀此子以绝後患,匡家的子嗣就绝了。” 蒋氏大哭不决。 摘凡也大哭曰:“事情紧急,主母如今不听,後悔就完了。我不惜以一死以报主母、主翁,只为存孤一事,有大於死的事情,所以我不敢死。主母如果放心不下,我自当盟誓以表决心。”於是他对天誓云:“如负主母所托,对待孤有亏,我身首异处。” 蒋氏将儿子递给李摘凡,来一公差见到李摘凡,问道:“你是何人?” 摘凡道:“我是邻人,来看她的。” 公差见是牌上无名的,便对李摘凡道:“你快离开,莫惹事,这是钦犯,不是玩的。” 李摘凡谢了公差,含泪抱了孩子,不走旧路,雇了一匹牲口,径直出了城外,寻一个冷清的饭店住了,以候城中的消息。 却是那莫工部在人犯初被带到时,见蒋氏手里抱著一个孩子,便要先除此根。等待收监时,却没了孩子,大吃一惊,就问蒋氏道:“你抱的孩子哩?” 蒋氏忖道:“果不出李氏所料。”於是答道:“犯妇自身难保,怎麽顾得儿子,已将他弃在道途了,不知存亡生死。” 莫工部责问公差,公差道:“牌上无名,故不曾检点。” 莫工部情知这孩子是漏网了,担心留下祸根,派人寻访。 差人明知是那邻居抱去的,走到匡家四邻一问,并无其人,料那邻居是保孤的,不敢作声,只推托不知道。 摘凡打听得此信,雇了牲口,抱著小主,买些果子,径直往西北上走。 正是:双手拨开生死路,翻身跳出是非窝。 <% end if %> 作家的话: 虽然是男扮女装,虽然不是正妻,可这两位是结婚了! 从这点上来说,古代的小说家一点也不比现代写小说的人的思想落後啊! ☆、第四回 李摘凡语参菩提 匡肇新状元及第 话说李摘凡抱著小主,往西北走了一日,离城已经远,卖了牲口,买些饭吃,信步离开,约有十数里,路僻人稀,山清水秀。举目遥观观,是好一个所在。但见: 宝焰金光映日明,异香奇彩更微精。 七宝林中无穷景,八德池边落瑞缨。 数品仙花人罕见,笙篁仙乐耳根清。 菩提胜境真堪羡,宛似莲花瓣内生。 乃是一所寺院,匾上题著“避劫观”三个字。李摘凡看了,道:“好一个所在,不知是和尚庙,还是尼姑庵?” 只见壁上挂著一张榜文,上写道: 礼部尚书高,为招徕高明女道、女僧阐明佛法事:本府夫人杨氏,因病许《华严经》一藏,坐观十载。本观道姑,字义浅薄,不能阐明,特此告请远方高尼道姑,完此功德。每年供养银壹百两,四季衣服四套,或有俗家寡妇,身明字义,情愿出家,本府亦照前供给。须至示者。 李摘凡看了,欢喜道:“此是我避劫之处也。”就抱了匡人龙的儿子匡鼎,走入观内。观主接了,道:“小娘子为何而来?” 李摘凡道:“我乃是北京的道姑,一向受匡家供养。他家遭遇劫难,故而我抱出小主人逃难至此。因为见观前的榜文,故来问一声:“这事可是真的麽?” 那老道姑道:“怎麽不是真的?只要你通得文墨经典,便一说就成。” 李摘凡道:“出家人通晓经典乃是本分,四部六册、《金刚》《法华》《楞严》《宗录》,贫道无一不通。至於书字写作,乃是我的特长。就烦劳你引见如何?” 众道姑见他口出大言,知他有些本领,就去报了高尚书。 高尚书即刻坐著轿子来了,道:“师父正方韶年,就能贯通内典麽?我有一语,求师父指点一下。” 李摘凡於是正南而立,道:“居士说出来。”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4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4 高尚书向南道:“人可以做佛麽?” 李摘凡道:“蜡烛是油浇的。” 高尚书又问道:“何为西来意?” 李摘凡道:“闹市走马,不撞一人。” 高尚书倒身便拜。摘凡端然不动。高尚书恭立道:“老夫欲与大师结个缘。” 李摘凡道:“居士把什麽东西与贫道结缘?”尚书道:“老夫将《华严经》四十二字佛与大师结个缘。” 李摘凡道:“除了四十二字,给什麽与贫道结缘?” 高尚书不能答。 李摘凡取桌上的系子,照头就是一棒。高尚书言下顿悟,倒身礼拜,於是以师礼待他。 满观之人,见如此光景,都道是尚书夫人志诚,活佛降世。夫人、小姐、僧尼、俗人、远亲、近邻,哪一个不来拜李摘凡?每遇登坛开讲,金提炉、银宝鼎三四十对,人人拈香,个个下拜。 李摘凡於是做了一个大善智识之人。高尚书又替他盖一所寂静的禅院,为他养静。谈及保孤一事,高尚书道:“老师乃是世外之人,为何行世内之事?” 李摘凡曰:“西方无不忠不义的佛祖,要成佛,正要在此处认真行事。” 高尚书越发敬重他,就叫一个奶妈替他抚养匡鼎。 原来李摘凡在南院时,厌鄙风尘,无可排遣,买了大量的内典语录,以消愁闷。却正好撞著高尚书,酷好佞佛,一说便合。一则前世因缘,二则该是匡鼎的际遇,三来是老天爷欲成他保孤的一段志诚。 李摘凡做了一善智识,便出榜戒约,非讲堂不会众,非方丈不见客。二八日坐讲堂,初一、十五礼佛,坐方丈,外此只在静室内颂经,尚书、夫人、小姐俱不得擅自入内。 这是李摘凡担心泄露了行藏,坏他正事,极是善藏其用处。他又问高尚书讨了封皮,封了门,饭食俱由外边传入。就是本观内常住的人,也不能轻易就见到他。随著年龄渐大,他的胡须开始长出,需时时拔去,暗地私泣道:“我本男子,却行女人之事,人世所极鄙薄轻贱者,我不惜都尝试了,岂不是非常耻辱?但是我志在存孤,即使皇天後土,名山大川来质问我,我也可以无愧了。” 光阴迅速,又过了三年。高尚书送匡鼎去读书,匡鼎甚是聪明,读书经墓都十分精通。十二岁时,李摘凡怕他见姓思亲,故借了高尚书的姓,叫高匡鼎,便进了学。匡鼎来拜李摘凡,李摘凡喜之不胜,受了两拜,回了两拜。 十七岁,匡鼎中了乡试,来见李摘凡。李摘凡泪流满面。匡鼎道:“师母为什麽事,见我中举反是不高兴?莫是孩儿有什麽得罪麽?” 李摘凡道:“我曾经有一观主,家住在京中,後来遭受磨难而分散,不知他流落在何方?偶然见你从京城中回来,思及於此,不觉流泪。待你上京会试,我再对你说他。” 等到上京,匡鼎来问他时,他又道:“你且先去会试,等中了,再托你查问。” 匡鼎见他言语忽突,闷闷不乐,便上京去了。 春榜只了会魁,殿试状元。 一个霹雳天下应,李摘凡早已知道匡鼎中了状元,道:“惶愧,惶愧,也有守得他出头的日子。保孤一事,我如今也好卸下担子了。” 只见高尚书乘著轿子来见李摘凡,李摘凡迎著,高尚书道:“匡鼎已经读书到了尽头,真假不消问了。我有一事,欲烦劳大师,老夫有一孙女,年方十七,德容俱美,欲求大师作个媒,与状元成秦晋之好,大师要帮忙的话就是我的幸运了。” 李摘凡道:“这个自当遵命。状元是在夫人之处,被抚养长大的,他岂有推托之理?”高尚书道:“全托大师佛力,以成两家之好。”相别而去。 不到月余,状元回来,拜了高尚书。高尚书答拜。状元大惊,道:“太爷这是怎麽说?”高尚书道:“状元乃是天子门生,老夫如何消受得起?” 状元摸不著头脑,便停了拜,细问缘故。高尚书道:“要知原由,还到观中去问你的师母。” 状元心急,忙令起轿往观中见李摘凡。作了揖,坐下问摘凡道:“我进学中举时,拜太爷,太爷便受了。如今做状元,我拜,他却不受,此是何意?我问太爷,太爷叫我来问你,想是有难言之处。师母知道,请悉数告诉我。” 李摘凡听了此问,泪如雨下,嚎天打地哭道:“主翁、主母,你的儿子中了状元,连姓氏也认不得,真是好苦啊!” 状元见他说得古怪,道:“师母,这是怎麽说?” 李摘凡道:“你本姓匡,乃是松江华亭人,住在北京。你的父亲匡人龙,乃是北京监生。你祖父乃是江西南安府的太守,早早死去了。你的伯父匡世,乃是木客人。你的母亲蒋氏,三十无子,你的父亲便娶我为妾。你的父亲有食客三千,金钗十二,挥金如土,谈侠尚气,安居乐乐。却撞著一个对头,乃是工部莫须有,与你祖父有仇,奏本弹劾你的伯父,道他侵克钱粮二十万,家私被充公,家眷被拿问。那些仆从,尽皆逃散,朋友无一上前帮忙。我原是牌上无名的,此时欲以身殉葬,以表主翁食客养妾之报。却想到存孤大於死节,主母已经被拘空在室,等候收监,你那时才三岁,是我换了布衣,假做邻人探问,将你抱出来,逃脱了虎口,连夜出城。後来听闻追兵追寻你甚紧,我只得抱你逃至於此。正好高尚书欲招女僧,阐明经典。我幼年潜心於佛事,就假说自己原是受匡家供养,如今他遭受磨难,我欲报答,便抱著这个孤儿潜逃至此。棒喝受尚书之拜,我担心你见姓思亲,故借了高府之姓,匡鼎二字,乃是你父亲为你命名的。你又问什麽呢?” 状元听了此言,大叫一声:“痛杀我也!”悲悼不已,昏死於地。 李摘凡一把将他抱起,叫:“你快苏醒。” 半晌,状元方醒过来,哭道:“爹娘枉生了孩儿一十八岁,我却不认得爹娘是什麽面庞?”他一把拽住李摘凡道:“娘,你是我的庶母了。亏你历尽艰难,将我抚养成人。我有父不得怙,你怙我,有母不得恃,你恃我,你既是我的父亲又是我的母亲啊。”嚎啕大哭,拜倒於地。 旁人观者,无不落泪。 李摘凡想起前事,抱头相对而哭,继而劝道:“幸好你已经中了状元,报仇有希望了,不必过於悲伤。” 状元道:“娘可知道我父母的消息麽?” 我摘凡道:“我之前派人去,多亏吴给事上本,你父亲被充军到大同,母亲也还在。伯父被保出在外,已经死了。如今不知怎麽了?” 状元道:“明日,我要同娘上京去。” 李摘凡道:“还有一事,你多亏了高尚书的培养,虽然你不是他所生,但借他姓成名,也不可忘了他。他有一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5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5 个孙女,德容俱好。昨日他亲自来说亲,你可要答应乐这门亲事,以报十五年的培养之恩,又多了一个可以依仗的帮手。成亲之日,可以定在等你与双亲相会之後。” 状元道:“只恐不告诉父亲就娶亲,有碍公论。” 李摘凡道:“你三岁居此,比那不告的不一样。况且你又是借了高姓,与他人结亲自然不同。况且只是定亲,又不是马上就娶,於理应该无碍。” 状元道:“母亲吩咐,孩儿敢不从命?” 次日,定了高小姐的亲,告别了高尚书,李摘凡同摘凡进京。听说吴给事已经死了,李摘凡不胜伤感。 状元见了大座师,会了众同年,上奏本提请改姓。此时莫工部已经没了官职,回家去了。状元奏本上道:“莫须有,性残狼贪,心存鼠窃。白鹿归囊,因之毁易;青蚨过手,狱情缘是重轻。愧刘宠之一钱,乏杨震之四畏。先在江西,赤子遭殃;後补工部,百姓屠毒。挟官威而报私仇,良善之民无告;逞己恶而坏国法,盗贼之臣当诛。父无罪而边戍,伯无辜而狱死。南安清政,竟为酿祸之端;江右惩贪,实乃崇怨之府。” 历揭贪酷不法二十四条。 圣上诏本下:匡氏入官产业一概给还,戍者赦回。莫须有私仇害公,贪酷不法,著锦衣卫锁解来京,法司勘问。李氏冒险存孤,教子成名,足为世法,与蒋氏同受敕封。 却说匡人龙自从到了大同戍守边关,多亏了吴给事周全,士兵将他待以上宾,谈兵说剑,以他为将才,於是他做了一个守备,夫妻将就著过日子。 谈及当时被拿问时的事情,蒋氏道:“若非李氏,我们得儿子必会死在那贼人的手上。但不知如今怎麽样了?” 匡人龙道:“放心,此人素以大节为重,定会有下落。” 蒋氏道:“如今已经过了十五年了,吾儿也是十八岁了。知道我们在此,也该同他寻来。”匡人龙道:“或者他们逃远了,一时不知我们得消息,也未可知。” 忽然有送题名录的人,匡人龙见录中有状元高匡鼎,到了房间对他的妻子道:“除了高字,倒是我的孩儿名字。” 蒋氏道:“我儿若有此日,则可报仇雪恨了。不知状元多大的年纪?” 正问时,忽有人报大同巡抚差官报事。匡人龙急忙穿上公服,出堂相见。那差官口称:“匡爷恭喜。” 匡人龙道:“学生有何喜事?” 那差官道:“令郎已中状元。” 匡人龙曰:“方才看了题名录,乃是姓高。与学生无关。” 差官道:“令郎借籍高姓,如今已经改正了。前日奏本鸣冤,如今已经有赦诏到了大同。抚爷差小官来接匡爷,到那里开诏。请匡爷急忙收拾好行装,同尊夫人回大同听诏,下官先去收拾夫马伺候著。” 匡人龙别了差官,喜滋滋地回了衙,对蒋氏道:“状元果然是我儿子,你听见了麽?”蒋氏道:“我都听见了!”匡人龙道:“收拾行装,即刻起程。” 来到大同,接受宣赦诏结束後,匡人龙对蒋氏道:“仇人已经拿下了,真是快心之事。”言及李氏的存孤,恪守妇道,与蒋氏一同受诰命。 蒋氏道:“我便是让她也是甘心的。” 匡人龙道:“难为他了。这是禹决九州汤受业,秦吞六国汉登基,轮不到他。” 蒋氏道:“儿子是他教养发达的,难道我反而和他争?” 匡人龙道:“你不与他争,他自然不来争你的。” 蒋氏道:“这样的好人,天下也少。” 匡人龙道:“不但天下,古今也稀有。”半吞半吐,不明不白讲了几句。 次日,抚台送天字号下程,差夫马送他起身。状元差人迎到了半路,道:“状元爷等候对头到京,不敢擅自离开,特差小的们来迎接太爷太奶奶。” 匡人龙赏了。 又过了数日,方到北京。父子相逢,哭了一场,安慰了一番。不见李摘凡,蒋氏问道:“儿子,你那母亲缘何不见?” 状元道:“李母喜好清静,居住在白衣庵,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好像也该到了。”言未毕,李摘凡已经来了。 匡人龙见他还是女妆,甚是过意不去,道:“为了我这个孩子,耽误了卿十五载青春,这真是可托可寄而不可夺之人也。古人云:求忠臣於孝子之门,如今开始应验了。蒙此深恩,我将何以报?”倒身下拜。 李摘凡也下拜,道:“重承主翁的救赎,我惟恐不能报答,如今幸好是天从人愿,你的儿子已经成名,骨肉完聚,也足以说得上是结草衔环之万一了。可惜吴爷已经作古,不能令他一起畅快,这酒非常让人痛心了!”言罢,泣泪数行。 蒋氏走近,拜倒在地,谢道:“孤儿承蒙贤妹妹的抚养教训,今日一家得以完聚,皆是妹妹的所赐。感谢深恩,天高地厚。” 李摘凡连忙答拜道:“自从我抱著小主逃难,惟恐有负所托,而今日之後,才完了托孤一事。” 状元设宴庆贺。李摘凡已经不饮荤酒了。匡人龙一定要他喝,李摘凡笑曰:“哪有做了十五年的大智识,又喝荤酒的道理?你们请便吧。” 举家甚是欣然,惟李摘凡郁郁不乐。 匡人龙虽然是父子相逢,报仇冤雪,看到李摘凡,不觉在欢乐之余,忽而柔肠寸断。 酒散,蒋氏嘱匡人龙陪伴李摘凡睡觉。 李摘凡曰:“我独眠已久,发誓不重新人世的复巾栉了。” 蒋氏见她词强旗气壮,斩钉截铁,不好强她,然而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李摘凡别了蒋氏,回到庵中,匡人龙将他送到了,不肯回去。李摘凡曰:“我已经是三十五岁男子,岂肯又从事枕席之事?我含羞忍耻,不过为了将那孩子抚养长大罢了。如今,你能报仇雪恨,骨肉重逢,你的恩情我已经报得差不多了。自今以後,我洗心空门,以修来世,君莫再作他想。”说完,立即告辞,回了住处。 匡人龙只得怅然而返。 李摘凡回到庵中,换了道服,带了拂尘,挑灯修书一封,默默出了庵中,早已经是五更,他出城离开了。书云: 又仙命薄,卖身救父,遂流落於南院。每至风清月朗,叹丈夫之无颜;秋帐冬缸,痛须眉之削色。自谓身堕火坑,终身难脱。而仁人见怜,一日解悬。期三年之报,甘巾帼之羞。为欢几何,而仇家又为主翁作祟矣。此正艰投大受之时,忍作偷生掉臂之辈?抱孤远窜,十有五载,无谓其他,而须凡十拔矣。郎君天子门生,家圆仇雪,存孤一事,业云无负。貌兹我躯,将何著落?归则江东可羞,留则无可结局。为男子十七岁,为女子十八年,静言思之,有何面目复居人世间?爰有终南,群仙遁迹,契身而往,以问前因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6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6 ,或者有遇,未可知也。不欲面别,恐动凡人之悲。肃笺代面,合属并此,高氏姻亲,德容俱擅,佳儿受其借姓教育之恩,娶之以成两家之好,老父、舍弟,福之闽县,倘华皇过闽,惠存顾问,此又格外之恩也,而又仙安敢望之?摘须一封,并附照。 男妾李又仙叩首辞。 <% end if %> 作家的话: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意思是没有父母,你又去依靠谁呢?怙和恃都是依靠的意思。 还有一个章回,这本书就结束了。 ☆、第五回 功成拂袖避世 证果羽化登仙 却说次日,匡人龙同蒋氏、匡鼎,一起到庵中来看李摘凡。观中的住持迎接。匡人龙问:“李夫人在哪里?” 住持道:“昨夜归来,今早犹未出房,想是还在睡哩。” 启门视之,只见经卷尚在,遗下女衣一堆,别书一封,人已经不见踪影了。匡人龙忙忙拆开,读罢,发声恸哭,道:“是我误了他的青春,弄得他再三不能回去。他修行走了,摘凡,摘凡,你好苦也!你九死抚养孤儿,竟然不能享受他的侍养。言及於此,我肝肠裂碎。”说罢,昏死於地。 众人急救,半晌他才醒过来,又昏过去。如此数次,匡人龙哭得不肯停下。匡鼎看了书信,然後知李摘凡是个男身,道:“真是好人,若不是他,我命也不知死在哪里了,何况功名?”也放声号哭,感动了旁观人。 蒋氏思他保孤成名,耽误他一十五载,如今事情结束,他却离开了,心如刀割,但碍他是个男子,不好十分大哭,却也泪似湘江水,涓涓不断流。 恰好高尚书送亲来了,闻知此事,十分诧异,道:“妇人存孤,华云龙之妾脍炙人口。门客存孤,程婴、公孙杵臼名传万古。李摘凡以男身行女事,旷古保孤,人世罕有这般奇特。且为父而不顾其身,忠主而不易其行,日与妇女交接而不改操守,教子成名而不居其功,脱然隐去而不露其迹,真是高人啊,缙绅大夫也比不上他。老夫修书一封呈给圣上,以表此奇特。” 状元放心不下,差人四下追寻。 却说李摘凡乘著天未明,出城往南行走。此时他已经是道士的装束,忽然听到三三两两,传说新科状元不见了母亲,四下追寻。 李摘凡道:“被寻著,就不雅了,我还是往小路走吧。”心慌意乱,信步行来,见一座洞山: 高峰掩映,怪石嵯峨。司花瑶草馨香,红杏碧桃豔丽。崖前古树,霜皮溜雨四十围;门外老松,黛色参天三十丈。双双野鹤,常来山顶舞清风;对对山禽,每向枝头啼白昼。簇簇黄藤如得索,行行烟柳似垂金。方塘积水,深穴依山。方塘积水,隐千年未变蛟龙;深穴依山,住万载得道仙客。果然不亚玄都府,真是神仙有洞天。 李摘凡看了,道:“这里离城不远,有这样一座好山,我不如结庐於此,也可以好好修行。只是离城太近了些。” 他走著,身体疲倦,便依石而坐,一觉睡过去,醒来时,已经是夜晚。四顾无人,一天星斗,李摘凡慌了,道:“山静人稀,如何是好?”抬头四望,见山上远远有灯光透出。李摘凡喜道:“幸好山中有人家住,我不如借宿一夜,明早再行。”遥望灯光,迤逶行来。约有里许,是好一个所在: 门依双轮,日月照耀。一望山川。珠渊金井暖含烟,更有许多堪羡。叠叠朱楼画阁,疑是赤壁青田。三春杨柳九秋莲,兀是洞天罕见。 原来不是人家,是一个修真所在。从窗中透出一点灯光,明月之下,照见匾上题著“今日方知是我”。李摘凡满心欢喜道:“原来是个修行所在,这是一个好的借宿之处。”他上前叩门,里边有人应声道:“来了。” 走出一个眉清目秀、须黑唇红的道童,开了门,将李摘凡迎进去。李摘凡道:“我乃是远方之人,迷失了道路,想投宿一宿,明朝早行,希望道兄不要拒绝。” 那道童道:“我只道是投胎回来的,原来是来投宿的。请坐,请坐。” 李摘凡听他说话蹊跷,便问道:“何人投胎回来?” 那道童道:“说来好笑。我有一个师父,号玉华真人,果正散仙,真是快活。因为游蓬莱岛,遇到了淡若仙姑,谈及男女世事,他便起了念头,道:‘我必要做一番女人,身历其境,看是如何滋味,再来修成正果也未晚。’遂出了元神去投胎。等到了那里,又转了念头,道:‘落了女身,有好些不便。’其念再转,於是投了男胎。然而那端淫魔,却是不肯放过他,他便落在南院,做了个小官。後来索性被情迷却了本来,改了女妆,又为人做了妾。女人滋味,烦恼苦楚,都已经尝过了。计算已经在人间三十五年了,早晚想必来也。” 李摘凡听他句句说在自己身上来,骨悚毛酥,便问道:“他投胎到什麽地方?” 道童道:“福建闽县李知事家,名又仙,字摘凡。父亲任松江知事,解钱粮上京被劫,拘陷狱中。他卖身救父。其後娶他的是匡人龙。” 摘凡心中便有些转动,便问:“他若来时,是怎麽光景?” 道童道:“他若来时,自是不同。耸身登座,叱吒风雷,掉臂过关,怎麽会向关吏问路?”这一语,提明了李摘凡的觉性,大叫一声,道:“我来了。” 於是踊身登座,上了风火蒲团。只听得一声霹雳,雷火交加,金光开处,现出庆云瑞彩,贝叶金灯,璎珞垂丝,幢幡宝盖,仙女奏乐钧天,仙童执拂盈目,龙虎延驾,鸾凤飞舞。早有雷神电母,五方揭帝,四大天王,接引仙师,黄巾力士上前道:“真人难数已满,吉日良时,请登法驾。” 李摘凡翩然上座,早已羽化登仙了。 却说状元差人寻了两日,不见李摘凡的踪迹,十分挂念。匡人龙如有所失,泪痕从未一干。工部莫须有知道到京必无善状,服毒而死。圣旨下:“田产入官,妻子边戍。”大仇已经报了,匡鼎又与高小姐完亲,一家全美,只是丢不下李摘凡。 高尚书奏本呈了上去,圣旨下:“李又仙孝义可表,既然入了终南,就敕封他为孝义真人。就差状元赐旨,前往终南山宣旨,以报养育之恩。”合家欢喜。 匡人龙想要同往,高尚书曰:“老拙闲居,也一同前去。”蒋氏也一定要去。如是,和匡鼎的媳妇一同去了。 匡人龙曰:“我想绕道福建,以拜访李家父母,也可稍微报答万一。” 匡鼎道:“是。” 於是到了沈小山家,问李家可曾有人来麽。沈小山道:“十四年前,李老爷亲自来寻。此时太老爷已经被流放,无处查问,他只得到吴老爷衙中询问一番。住了三月,流泪回去了。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7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分卷阅读47 又在三年前,有一个会试的相公,到寒舍整整住了半载,寻访不著,大哭一场也走了。我问他,他乃是李公子的亲弟。留一路引在此,若是知道李摘凡在何方,不惜千金取赎。” 匡人龙道:“他如今已经前往终南山修行去了。高尚书与我儿奏本,圣上敕封他为孝义真人,如今我们特地前往闽访问他家,与他父母说个信。如有路引,绝妙,绝妙。” 沈小山道:“这个极好,他的家人想他,一似农夫望岁,可怜!替他说一声,也免他父母倚门盼望。” 匡人龙取了路引,别了沈小山,回去见状元,道以前事。大家又出了一回眼泪。次日登途,一路夫马接应,好兴头也。 来到闽县,寻著李家,门上通报了。李摘凡的弟弟李继纲出迎。献茶後,李继纲问:“老大人光临有何事?” 状元把前後之事说了一遍。 狂人龙听见了,举家号泣,哀声盈耳。状元道:“承蒙令兄的哭志教养之恩,如今我奉旨前往终南山,敕封令兄为孝义真人,一定要找到他才回去。吾父不舍令兄,同尊翁与学生一起前往终南寻他,怎麽样?” 李继纲大喜,入见其父。李父已经知道了,整衣而出,以通家礼见了。与高尚书、匡人龙相会,谈及前事,皆都流泪。 一起收拾了行李同往。一路无话,约有两个月,才到了终南山,问李摘凡的消息,觅综寻迹,一连十数日,并无踪影。偶然见一二修行之士,问了,也不知晓。众人焦躁,走投无路,渐入深境,并无退心。忽见: 一天瑞彩光摇拽,五色祥云飞不彻。鹿鸣空内九回声,紫芝色秀千层叶。中间见出真人相,才子风流原自别。袖舞虹霓透汉霄,腰悬宝囊无生灭。终南山上号玉华,为情甘把凡胎谪。 李摘凡骑著鹿,半云半雾落下山来。下了鹿,他迎著众人道:“有劳列位,不远千里相访,足见深厚的情谊。” 众人看他,见他头戴云凌巾,身披鹤氅,风流儒雅,更胜当时,大家一齐向前迎接。李父抱之痛哭。 李摘凡对他弟弟曰:“母亲生了我,我却无法侍养,你孝侍多方,真是可敬可法。”对匡人龙说:“我乃是玉华仙子,因为去了蓬莱,偶作妄想,思作女身,於是投下凡世。但是我真性不移,犹然投了男胎,却是夙孽缠身,淫魔不肯饶我。之前失身南院,後则簪笄从君。孽缘所使,不得不这样。我感念你的情侠,保孤教育,我的事情结束了,孽也立即消失了。复此真身,超然物外,再不复入人世了。君自珍重,不要念我了。” 状元披宣诏敕,李摘凡谢恩,道:“愿皇祚永昌,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尚书问修炼之事,李摘凡道:“虚其心,实其腹,二语尽之矣。”又曰:“感谢你一十五载的供养,夫人一十五载的志诚,这里有胡桃两枚,带与夫人共食之,当福寿齐眉,老当益壮。” 李摘凡对蒋氏道:“夫人你不妒不嫉,世之罕有。奈何大数已至,不能久享人间,我这里有火枣三枚,可增寿三纪。” 状元问神仙之事,李摘凡到:“做臣子要尽忠,做儿子要尽孝,做官要尽慈,是神仙的根基。你想要求仙,当从此处下手。天上无不忠不孝不慈之仙。不一定服气餐霞,才是修炼。” 问国运,他曰:“没到衰亡的地步。但是开元、广宁、辽阳一带,将来多事罢了。” 问内事,他曰:“即使有八千女鬼,也无能为力。” 欲求详细,他曰:“此是仙机,不可泄漏。你只要向官里奏明,以後自然应验。” 又谓李父曰:“从此一别,仙人异境,有火枣二枚,回去与母亲同食,自当出世永寿。”谓状元之妻曰:“劳你此次远来,无物可赠,但你命只一女,本该无子。如今授你金丹一粒,服之当孕麒麟,以成了你的福气。” 众皆称谢。 匡人龙想跟著李摘凡修仙,李摘凡曰:“你洪福根深,一时未能卸脱。百年之後,我们自当再会。”又曰:“惠承列位远来,洞府中有壶觞,与列位一叙,以谢相知相念。” 不久,有两个童子执壶携盒,从空中到来。佳果百枚,琼浆一具,众人分饮,尽醉不竭。饮毕,气爽神清,俗骨凡胎,若为顿换。 李摘凡欲辞去,众人要留下他,李摘凡曰:“我心去意难留了。”谢了一声,飞身上鹿。众人扯住号哭,他把风云角一拍,雷声响处,鹿足腾空,起在半天。 李摘凡道:“列位珍重,我走了。”云霞飘渺,倏然不见。回视道童两人,也在空中,壶盒杳无踪迹。道童曰:“列位不要哭了,我师父已经到了蓬莱弱水了。” 众人哭了一回,只得收拾归家。 状元回京徼旨,奏明前事。敕辽东文武,谨加防守。 不久,开元、广宁、辽阳都沦陷了。八千女鬼,却应在魏忠贤“魏”字上,仙机过後方知,岂是当时可测? 李父归家,与李母同食火枣,於是不用饮食,入了武夷山,其後不知所终。 李摘凡的弟弟果然活到了发甲之年。 蒋氏与匡人龙都到了百岁,一朝无事,匡人龙曰:“李摘凡差人来接我了。”说完,就死了。 高尚书与夫人分食胡桃,白发便黑,齿落重生,寿九十有七,无事而终。高氏果生了一男一女。状元感谢李摘凡的教育之恩,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李摘凡弟弟的儿子。 同朝为官,俱有德政,位至三公,世世婚姻,甲第不绝云。 (完) <% end if %> 作家的话: 好了,结束了。 下一本《龙阳逸史》,将在後天为大家献上第一章回。 ps:打个小广告,本文开了一个新专栏《执迷》,大家有空的话要去转转啊!谢谢支持!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