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人受过》 罪责难逃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罪责难逃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罪责难逃 作者有话要说:</br> 故事开始于1935年夏 人物年表: 杨汉辰(1902年1月即腊月初八~ ):自明瀚,r名龙官儿,龙城军区司令,年轻的地方军统帅,祖上世袭“龙城王”。“八公子”之一。 杨汉威(1916年6月~):杨汉辰幼弟,r名“乖儿”,龙城卫戍旅上校旅长。 倪玉凝(1906~ )杨汉辰妻子,上海倪氏家族的女儿。 胡孝彦(1901.6~ ):字子卿;东北军少帅,“八公子”之一 <hr size=1 />  民国二十四年,仲夏。 龙城省主席兼龙城战区司令长官杨汉辰官邸。 汉威是被侄儿小亮从梦里惊醒的,小亮没有敲门就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小叔救我!阿爸会打死我的。”小亮失魂落魄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汉威陡然从床上跃起,睡意全无急忙问:“你又闯祸啦?” 屋里昏暗的光线下,还是能清楚辨出一身校服的小亮那张张惶失色写满恐惧的脸,密汗顺了颊边直流。 “没,就是.....就是.....”听小亮吞吞吐吐说不出整话,不敢正视汉威, “我和同学去中心广场□□示威……散传单,遇到军警抓人……追到学校。” “□□?”惊愕之余,汉威笑容尽散。 这简直令人抓狂,省主席的儿子搞□□去发传单,!” “哥,小亮头疼不舒服,是我没让他去学校上课。”汉威冲过去拦在大哥和侄儿小亮中间,谎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汉辰直视了小亮逼问:“亮儿!抬头看着阿爸!” 杨汉辰知道自己的弟弟平日机灵j怪,舌灿桃花,话是信不得。但儿子小亮却从不敢扯谎。小亮迟疑地抬起头,满眼是泪嘟哝道:“阿爸,亮儿错了。” “明瀚,别吓坏了孩子。”汉辰见妻子倪玉凝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脸神色忧虑地站到后面, “亮儿,你也真是,早上不是司机老王送你上学的吗?好端端的怎么从学里跑回家来了?”倪玉凝故作懵懂的一句平常问话激起波澜,汉威立刻想到自己谎言的败笔。 汉威心头一阵紧张,他这继任的嫂嫂倪玉凝同小亮势同水火素有不和,更有前些时候还为了小亮把玉凝姐娘家倪家侵吞赈灾公款,强占土地的秘密透给了报社去曝光,害得倪家损失惨重,玉凝姐为此还同大哥委实的大闹过一场。但那时小亮毕竟还占理,大哥没有深究敷衍过去,如今这个时候她卷进来落井下石,不露痕迹的一针扎到要害。 杨汉辰的脸色铁青渐渐y寒,转向妻子玉凝冷冷吩咐:“家法!” ,又扫视一眼小亮指指墙角的沙发,没说话。 “阿爸,求您……别……”父亲毫无挽回余地的目光逼视下,小亮儿知道大势去矣,吓得三魂出窍,哭哭啼啼的挪去沙发边,揪紧了衣襟立在沙发扶手前,瘦弱的身体,两条腿瘦得如麻杆般在风中瑟瑟发抖。他十五岁了还要被父亲如对待一个八岁顽童般的打,更何况当着继母,他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情急中,汉威忙近前一步坦白:“大哥冤枉亮儿了,是汉威从学校接了亮儿回家的。外面在闹□□呢。” 就在这时,敲门声,罗嫂战战兢兢的进来才打破僵局,她手中竟然拿着那叠汉威临出门前吩咐她拿去销毁的传单。 “大爷是为这个才抄拣亮儿少爷的房子吧?这是刚才亮儿少爷没在的时候,是小爷叮嘱让我拿去烧的。我看小爷神色慌张,怕他瞒您作错事,就没敢……” 罗嫂说罢垂下目光。 罗嫂是汉威逝去的大嫂娴如的陪嫁丫头,她跟了先大嫂很多年,对他和小亮十分疼爱。此刻罗嫂反常地举动,汉威立刻明白,罗嫂也定是觉得小亮抗不过这顿毒打,于是狠心推波助澜让他去李代桃僵了。 “罗嫂你……”,汉威装作一脸的仓惶失措。罗嫂一脸愧色地说:“小爷,我们做下人的真不敢。” 杨汉辰翻看着传单,痛心地望着小弟,心里一种莫名的隐伤。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怕这个平日率x胡为的弟弟真敢做。 “小亮,你起来!”汉威说,他一把拉起趴在沙发上牙关打颤浑身乱抖的侄儿小亮推去一旁动了声色,“‘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大哥,爱国何罪?□□不过是种形式!铁路包给洋人去修建,别说学生有意见,小弟也想不通。就算是西京那边为了这点传单和学生□□示威来寻大哥兴师问罪,小弟也正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西京中央的决定要把沪龙铁路包给洋人,反让大哥来顶这个‘卖国求荣’的黑锅!大哥吃了这口窝囊气就罢了,还拿自己儿子来当靶子去给西京那边一个交待。真憋屈!你要打,就打汉威吧!”有些话淤积a臆不吐不快,汉威如今倾泻畅快,可他知道大哥在这个家中的威严无人敢挑战。 汉辰徐徐踱步,发难前的沉吟如虎啸深山前的片刻静默,更是骇人。他y鸷的目光同小弟那坦然的目光短兵相接,咬磨着牙积蓄着怒气。 “杨汉威,你这是恶习难改!”一声厉喉震得脚下地板都在颤抖,“自作聪明,谎话连篇,有朝一日你死在自己下的套里,大哥都不知道哪里去救你?”杨汉辰愤怒的目光仿佛要吞噬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门开了,老崔送过来滴着水湿漉漉的藤条。 汉威惊得心头一抖。这带水的藤条若打在身上疼痛难忍,一鞭下去至少能掀去层油皮,狠些就能扒掉一条r。 望着面容冷峻的大哥,汉威心里也是无限恐慌。即便大哥饶过他在外惹是生非,怕也难饶他“赤化”的罪过。所幸心一横,今日的生死全都交由大哥处置了。可眸光望到大哥手里那g狰狞滴水的家法,却是无尽的委屈和心惊。 “明瀚!算了!”玉凝口中劝着,汉辰自然明白,妻子的眼里,小亮如何她是从不在乎的,但小弟却是她由来偏袒的。 “哥,饶了威儿吧,威儿再也不敢了,哥……”令人想想就胆寒的家法面前,汉威也一改倔强的口气,柔了声调试图求饶。有些东西便是能争出是非也非他兄弟能掌控,而眼下他的目的无非是救下小亮,可不想搭上自己的皮r受苦。 汉辰打量小弟,一阵沉默。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正是小弟的乖觉之处。看了小弟清眸蒙上薄雾,秀眉梢头低沉带屈,那惹人怜惜的模样令人看了心动。但触及底线的事,他绝不手软。杨汉辰挥挥手中的藤条示意老崔将吓得呆傻的小亮带走。 “哥……”汉威自知回天无力,无奈地挪到沙发前,俯身趴到沙发宽大冰凉的扶手上,不由心头一紧。偷眼看大哥y沉的脸色,预示着一场皮开r绽的折磨。汉威用拳头堵了嘴,大哥的家法,挨打不许哭不许讨饶,若是挣扎哭闹,打得更狠。 空气凝固一般,汉威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大哥没说话,藤条刮风而下,汉威只觉得刮骨裂r的疼痛。他忍不住“啊”的惨叫了一声,泪水汗水倏然而下,浑身颤抖。汉威惊骇地望着大哥,父亲过世后,大哥抚养他长大,他顽皮任x,没有少挨过大哥的打。只是大哥今天下手格外的手狠,如审贼一般,哪里是教训调皮的兄弟。 几鞭抽下,看着弟弟单薄的身躯衫上隐隐渗出血迹,杨汉辰心里也有些不忍。父母去世后,这个比自己小十四岁的弟弟就一直依偎在他身边没离开过左右,平日他对小弟汉威的宠爱都胜过自己的儿子小亮。汉威聪明机敏,做事做人都很漂亮。而且那小模样长得跟汉威死去的生母,那个父亲从扬州一掷千金买回的红颜薄命的美人小妈十分相像。 可平日对他一向顺从的弟弟居然离经叛道的再外惹是生非,竟然还敢背了他去跟挑动□□的乱党掺合在一起,这不是造反是什么?上个月小弟失误放走了一位□□领袖,西京中央为此大做文章。他本相信小弟是一时疏忽,如今看来也是事出有因。想到这里,气就往上撞。更何况,他杨汉威是军人!军人更该知道服从!他想到这里,气就往上撞。 杨汉辰一脚踹开抱住他双腿求饶的小弟,藤条再次抡下。 罪责难逃 罪责难逃 翻译官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翻译官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翻译官 “好了,都过去了。刚才是哭给你阿爸看的,也没有那么严重。”汉威断断续续轻声安慰着泣不成声的小亮, “什么都别说了,仔细被人听了去,小叔这打可就白挨了。”汉威挤出痛苦的笑容扭头去望小亮,才一挪动,牵动了伤口钻心般疼痛,他□□了一声痛苦的深吸口凉气许久说不出话。小亮却是哭得更凶。 汉威猜想,小亮跟他父亲不亲近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从小就没在他父亲身边长大的缘故。先是娴如嫂嫂在世的时候小亮就一直在母亲身边长大,等到娴如嫂嫂去世,玉凝姐进门,小亮就去泉州的外公外婆身边读书。直到去年,大哥不象以往那样南征北战的忙碌,才把亮儿接到身边。汉威倒是从讲武堂毕业后就跟在大哥身边不离左右,虽然大哥每次打他手下都很重,但他知道大哥是最疼他不过的。想到这里,对大哥的满腔怨气也便消散不少。 一股诱人香味飘来,小黑子手捧一碗热腾腾的麻油蒸水蛋进来。汉威心头为之一动。平日,只有在他生病没有胃口时,大哥才会吩咐厨里特地为他去蒸一碗水蛋,点上星点麻油葱花,亲自来一口一口的喂他吃下。这是在讲和吗? “你吃了吧,也好去向他交差。”汉威赌气地扭过了脸,不知为何,鼻头一酸,眼眶内一片湿润。 “小……小爷,司令大爷临行前吩咐,让您下午两点整赶去省厅,是军令!说是……下午龙城铁路的谈判,临时缺个翻译官。”小黑子嘟嘟哝哝地说,满脸憋屈。 这是大哥的命令?汉威倏然扭过头惊诧地望向已是戎装待发的小黑子。 这便是大哥,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偌大个龙城省厅和司令部哪里就缺了翻译?虽然他两年前曾在大哥的机要秘书处实习,年少张扬的他主动请缨客串过几次翻译,但如今大哥明知他眼下的状况…… 分明是为了他那番对龙城铁路悖逆的直言而惩罚他。 “缺人做翻译是吗?去找他老婆呀,哈佛经济系的才女。”汉威酸酸地讥讽,但心知这话不过是赌气罢了,胳膊扭不过大腿。无论在家里还是军队,他只有听命于大哥这个兄长兼长官的份儿。 “司令大爷吩咐,小爷若疼得厉害,就备上这个,不能空腹吃的。”小黑递来一个小药盒,一杯温水。 镇痛药片,亏得大哥如此心细,蒸水蛋竟然是为了这个目的。 汉威一手接过小黑手中的口杯,一把抓过药盒,打量片刻,随手倒出一把药扔进嘴里,仰头灌下。 “小爷!不能!”黑子已经是一头冷汗,哭腔劝着,“小爷,何苦为难自己的身子呢?” 龙城省厅会议厅偏厅,杨汉威半撑半坐的靠在窗台,手里把弄半盏冰水的琉璃杯面对落地窗,佯装是在闲看风景。 “就是他?你们偌大个龙城就找不出一个像样的翻译官来了?懒洋洋的样子不说,还是个毛头娃儿,岂能上得台面?胡司令也是胡闹,怎么力荐这么个货色,还说是什么‘资深’翻译官!” c着一口海派腔国语训斥龙城机要处秘书长雷老夫子的是从西京赶来参加谈判的主管经济的傅中原外长,何总理的内兄,他的到来可见中央对今。不过听了来人几句话,他便对这少年的英语大有信心。 “chael,你在英国读的书?”傅中原忍不住好奇,同样c了一口美式英语问,先时凌厉的口气也缓和了几分。 “不,我想我该同傅外长是校友。”俏皮的英语忽然口音从纯正的爱尔兰英音转为地道的美国纽约口音。若非亲耳听到他开场的几句英音,傅中原都难以置信是同一人口中发出。他更透出几分新奇问,”你也是念的哈佛?“傅外长打量眼前人,看着汉威的双眼里仿佛笑出春风来。 眼前人只是手里把弄玻璃杯轻笑摇头,不置可否。 雷先生一头汗下正要开口,门外侍从室的人进来通报,客人到了。雷先生忙让着傅外长往会议厅请。 恰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阵海浪般的口号声: “反对龙城铁路权转让给洋人!” “武装起来,保卫龙城铁路!” “反对卖国的对外政策!反对出卖龙城铁路权!” “停止内战!对日本宣战!” 那声音如潮水涌来,渐渐的形成怒潮喧涌,汉威心头一紧,望向窗外。龙城省厅楼下密匝匝的人群人头攒动,学生们举着标语有序的占领了龙城省厅的大门口。 哨声阵阵,警卫队如临大敌荷枪实弹地涌出。 汉威的额头青筋猛跳,他极力平复的激动的心,临去会议厅前他对副官小黑子轻声叮嘱:“你去,叮嘱他们不要为难学生。这涉及国际舆论,出了差错提头来见!” 会议厅。 龙城最高长官杨汉辰一番发言后正襟危坐,中山装却穿得像军服一样整肃,虽是盛夏,他形容一丝不苟 。在傅中原看来这位年少的统帅有着超乎年龄的深沉内敛,总似保持着打太极以柔克刚般的身手,巧妙对答应付着眼前的各方代表。想想这位年过而立就已经执掌了龙城军政大权的“封疆大吏”也确可谓是人中“j英”,难怪人说龙城杨大帅昔日治家有方,杨家子弟都是“人中美玉”般的极品。 “龙城省政府的大门随时打开,欢迎贵国像威尔逊先生这样有诚意的商家来龙城共同投资开拓。龙城政府会提供给所有在这片土地上从事合法经营业务的国际友人以安全的经商环境……” 汉威口中不慌不乱地替大哥做着翻译,唇角却不免勾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谈判虽有波澜起伏却一起顺利。桌上的傅中原外长此刻也不由用赞赏的眼光多看了几眼这位年少的翻译官。清冷的话音如寒潭幽水般徐徐道来,地道的英式贵族口语尾音还带了些许磁音,译文措辞到位,应对机敏,整场翻译都如他俊俏的面颊一般j致得无可挑剔。龙城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这小翻译一身碳黑色西装,雪白的衬衫映衬白雪青松般身姿,举止间都流溢着高贵优雅的气质。 一番话译毕,他面含微笑,目光投向谈判桌对面的首席代表威尔逊先生时,抬手一个优雅而自然的姿势,话题转回给美方代表。 大胡子白发的威尔逊先生持着高高在上的风度阐述美方的立场,感谢了龙城政府,也表示对龙城铁路修建经营充满信心。老奸巨滑的家伙俨然一副身经百战的自负。 谈判结果以双方各退一步而达成协议,握手收场。沪龙铁路百分之四十九在美方,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在中方,其中中央政府投资占百分之十,其余都是龙城政府筹款。汉威心想,不知外界为何以讹传讹宣称是大哥出卖龙城铁路权给洋人,分明就是引进外资合资筑路,借助国际的先进技术。就是中方这些修路款,还是这几个月大哥极力迎合倪家在上海的势力而达成的。都说铁路是黄金生命线,不知大哥此举又是断了什么人的财路,才惹来这么多麻烦。 但此刻汉威心里如刚打完一场大胜仗般快意轻松。 汉威有些体力不支,后背已被汗水濡湿,衬衫湿㳠㳠的覆在背上,伤口隐隐沙痛。他微蹙眉头低头看一眼手表,已经超时二十分钟。他偷眼望去窗外,天y欲雨。想想那些适才因闹事被抓起来的学生,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更令他担心的是小亮这个楞头娃,该不会好了伤疤忘记痛,也跻身其中,若是小亮被抓去了监狱,这才是天大的笑话。 谈判已是收尾,记者们涌入争相提问,镁光噗噗地响声冒着白烟,盛夏里更添了燥热心烦。 忽然一个刺耳的英语问话打断了汉威的思绪。 “请问杨司令,诚如杨司令所言,外方商人投资环境的和平稳定是十分重要。那么我们想知道,1931年中日沈阳事变,是谁在‘北大营’放的第一枪?中方还是日方?” 会场突然出奇的安静,静得能听到呼吸一般,无数目光投向了杨汉辰。 翻译官 翻译官 一语惊人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一语惊人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一语惊人 怔忡间,汉威见大哥的目光望向他,等待他的翻译。汉威咬咬唇,这个敏感问题也正是流氓成x的日本关东军最近大肆在国际上宣扬的。说是之所以日本出兵占领了中国东北,是因为中国军队先开了枪抵抗,所以日本军队出于自卫才占领了整个东三省。谁不知柳条湖事件就是日本人贼喊捉贼为自己当强盗找借口。你家宅子大有钱,我家穷,所以我就要偷你家!不许我抢,不许我偷,敢抵抗我,我就带一窝强盗来血洗你家!灭了你家东西就是我的了。这就是强盗逻辑。颠倒黑白无事生非,如今还敢趁着人多场面大来此搅局炒作国际舆论。 汉威越想越气,正在想该如何向大哥翻译这句话,大哥压低的声音透出几分严厉:“杨汉威!” “他在问,民国二十年北大营事件,日本军队来北大营家门口抢劫时,第一枪是谁发的。”汉威的声音不高,出口就觉得带了情绪有些不妥,他又迅速的将原话标准的翻译了一遍。大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没有发言。 沉默中,无数目光注视着此刻正襟危坐的龙城王杨汉辰。 难道大哥没听清?汉威低声提醒一声:“哥!” 杨汉辰竟然笑了,不过勾勾唇角,笑意牵强却耐人寻味,但这特质的笑容却是汉威熟悉而且为之不寒而栗,预示着风暴将袭。 杨汉辰看看傅外长点点头,又转向那位外国记者: “无论是谁打响第一枪,请记住那是在中国的北大营!” 汉威此刻也如释重负笑得云淡风轻地翻译:“ook/ the /first/ shot,/i'd&o /rend/you /the /basibsp;/fabsp;it's /a's /beidaying!/” 四两拨千斤,干脆j炼,如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混淆黑白挑衅者抽得哑口无言。刀光剑影黯淡而过。 “杨司令!”傅外长心有余悸地提醒,生怕当了外国代表团节外生枝惹出事端。 采访结束。众人谈笑起身送客。傅外长送威尔逊先生及代表团下楼离场 ,起身时还特地做个手势让汉威同去。 “我有话问他,他就不去了。”杨汉辰随口替汉威挡驾,总算免去他受苦。 傅外长颇觉意外,只以为是杨司令还为记者的无理取闹而生气,就没用勉强。 众人散去,杨汉辰并没看汉威,低声吩咐一句:“你回去吧。让斯诺大夫来给你看看伤。” 不知为何,汉威的眼里有些潮润,大哥平日在家里蛮横霸道不讲理,但若遇到有外人敢来家里挑衅撒野,他反击起来可从不手软,比起被小鬼子打得不发一枪逃出东北的少帅胡子卿,这是,“子卿这个促狭鬼,只说推荐个驻美使馆副武官的不贰人选给我,让我借这次谈判试试这个翻译官,可他绝口未提chael是杨司令的幼弟。看我回去同这小子去算账!” 又是一阵朗声大笑,傅外长发现杨汉辰的目光里含了些疑惑,就问:“怎么?胡子卿没有同杨司令提起过?” 杨汉辰摇头。 傅中原说:“是驻美使馆武官处开缺一名副武官,寻了许久没有合适人选,胡司令就向我推荐了chael。只说是位上校旅长,英文又好。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边说边转向汉威,询问的口吻说,“依我看,与其去哈佛读书弃武习文,不如在此危难时刻为国效力。除去年纪小些……需要些历练,我看汉威小弟的口才和逻辑都很好,人也机敏,应变能力不错。” 傅外长是当真的?汉威的眼底里忽然露出星点光芒,离开龙城,离开杨家,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他一直的期盼。他极力按捺住自己的喜出望外,但眸光里却不免流出些惊喜的光芒,他本想多问,却碍着大哥在身边,只有提着一颗高悬的心期待大哥的表态。 杨汉辰谦逊地说:“傅外长抬举他了。子卿兄不过是玩笑之辞,傅外长莫要作真。” “唉,我看汉威小弟相当出色,子卿眼光不错。”傅外长坚持。 只见杨汉辰拍拍汉威肩头关切地说,“胃还疼吗?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怎么,汉威小弟身体不好?”傅外长问,目光里透出些犹豫和失落。 只有汉威深知,杨家当家做主只有大哥一人。从小到大,他如一具玩偶,命运的线把握在大哥手心里,任他摆布牵弄。如今大哥不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心底那希望的火种掐灭。汉威虽不愿多想,但心头那股落寞和隐隐的痛渐渐蔓延。此刻,潜藏在心里那一点点的叛逆的g苗滋生般,汉威忽然扮出笑脸轻松应道:“劳大哥挂念了,怕是出来时那几口饭吃得急有些堵胃,这会子好多了。大哥先忙,小弟去倪公馆酒会那边查一下明晚的警备。” 傅外长释疑后露出喜色说:“好呀,明晚酒会见。“ “一定!”汉威用英文应一句,礼貌地对傅外长和大哥鞠躬潇洒地离去。虽然没有看到大哥此刻的面容,他也能想到大哥此刻的愤怒无法爆发的憋屈,有些报复般的快意。 直到下了楼,汉威总算长舒一口气,这才觉得汗水浸泡下的伤口沙痛难忍,经过几个小时的煎熬,他已是j疲力尽。 暗自有些后悔自己只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同大哥赌气,还要受一场晚上的煎熬。 小黑子不知从哪里欢天喜地地闪出来扶住他:“小爷,你可真给咱们司令大爷露脸了。才雷先生陪那位傅外长送客回来时,傅外长一路对小爷你赞口不绝,还说要向咱们司令讨了你去西京去。雷先生这才忍不住告诉他你是咱们司令大爷的亲弟弟。楼下秘书处那边都为这个笑做一团了。”小黑子说得眉飞色舞。 “汉威,你的电话,在秘书处这边接吧。” 雷先生从侍从室探出头喊他,低声补一句:“家里打来的。” 一语惊人 一语惊人 小弟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小弟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小弟 汉威心头一动,心里暗笑,多半是大哥打电话给玉凝姐,让玉凝出面来制止他任x赌气的胡为。 他挪步进了秘书处,雷先生诧异地问:“汉威呀,你这腿是怎么了?” “出门急,踩空了楼梯崴了脚。”汉威敷衍着说笑,拿起话筒,“是他让你打电话给我的?”汉威的话音未落,电话那边传来小亮哭泣的声音:“小叔,求你一定救救婷婷,她今早去省厅请愿,被军警抓去了!”汉威捂住话筒四下看看,平静地说,“好了,我知道了,回去再说。” 正要挂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嘶嘶的哭声:“小叔,你的豹牙,被婷婷借去看,还没还回来。” 汉威嘭的一声挂上电话,这是威胁他吗?那豹牙是他自幼带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大哥总是不时的查看,视若珍宝。前些日子小亮纠缠了拿了去,如今又偏偏在如此关头提出豹牙护身符来要挟他。似乎霎时间千头万绪的无头官司涌来,一种从所未有的不堪重负的失落,他痛苦的一步步向外挪去,脚步更加沉重。 “快拦住他!” “大少爷,快松手!大少爷!” “出去!滚出去!都滚出去!” 汉威回到家中才进楼门,就被楼上一片喧嚣声扰得仰头望去。 “这又是怎么了?”汉威强打起j神问,下人们闪去两旁垂个手噤声不语。 “小叔!小叔!”小亮哭喊着迎着汉威扑冲过来,搂住汉威痛哭失声。 “哭什么?”汉威问,一见小亮哭,他心头又怜又气。想分开他问个究竟,却被他抱得更紧。小亮已是涕不成声。 “不是讲好了吗?你那个事儿急不得,总得容小叔些时候去周旋。”汉威低声。 “小叔,小叔,不是,是她们又来惊扰阿姆。”十四、五岁大的小亮如今已到他下颌高,却总如个小姑娘一样胆怯敏感哭哭啼啼的。 a口被硬物顶硌得疼痛几乎窒息,那是小亮怀里紧紧搂着一块冷冰冰的墨色灵牌,不用看,那定然是娴如大嫂的灵牌。心头一阵发痛,他拍抚着小亮向他身后望去,两位老妈子垂个手陪着无奈的笑解释:“小爷,这本是司令大爷的叮嘱,府里近些日子贵客多,上上下下都要仔细打扫。这一打扫到北边先大***那间房子,许是大少爷多心多想,就闹起来。” “是呀,司令大爷昨儿还怒了,说府里这些日子闹野猫,闹得家宅不宁的。前儿一场大雨,才发现北边那间房子的窗没关,雨潲了一地不说,还发现了猫屎。司令大发雷霆,怪是我们做下人的偷懒平日不打扫先太太的房间,可……” 北边那间平日门户紧闭的房间紧贴杨家祠堂,那是专门为先大嫂娴如在这楼里保留的一间房,也是玉凝姐眼里的砂子。 “想知道为什么,等下最好当面去问你大哥。”倪玉凝走来,倚着楼栏旁立住。美得耀眼的女人,一身珠片闪闪的真丝旗袍,怀里抚弄一只雪白的贵妇狗。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家无宁日。 汉威深知玉凝姐同小亮继母、继子素来不睦。汉威自幼丧母,是娴如大嫂将他一手带大。娴如大嫂临终前,汉威曾在大嫂病床前发誓会永远保护小亮。 汉威松开小亮,心知若是大哥在场,一定会责怪小亮空x来风,挑生是非。小亮定是又中套儿吃了哑巴亏。 “这点事儿还用去问我大哥吗?”汉威堆出一脸笑凑近玉凝,贴了楼栏旁撑了身子坏笑了指指窗外方向说,“府里谁不知道,这楼外面,听司令大人的;这楼里面,自然要听司令夫人你的。”他徐徐踱步向前。 “贫嘴!”玉凝佯怒地骂一句,傲倪的目光乜斜地望了汉威,“小爷你是在问我吗?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你什么人呀?” “当然是我大哥的夫人呀!杨家的司令太太。”汉威不假思索地认真答道,巧妙的绕开那敏感的“大嫂“二字,在他心里,“大嫂”这个称呼永远是给自幼抚养他长大的嫂嫂娴如的。倪玉凝,待他再好,那也只是姐姐。 “我是问,我是你什么人?”倪玉凝锲而不舍。 汉威一怔,须臾间,他堆出一脸魅人的笑,唇角眼梢都勾出恰到好处的迷人弧度,凑近倪玉凝身边甜甜地说:“凝姐姐,你一直是汉威的漂亮姐姐呀。”他用臂肘轻轻碰碰身旁的倪玉凝含了几分嗔怪说,“你可也真是……活人还同死人争。我大哥都是你的了。” “我同她争?她入土在先,我登堂在后,争什么?”玉凝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语戳中要害。只不过瞬间,她堆出笑意,一双妙目望着汉威说,“小弟呀,你河还没过完就拆桥呀。还不快回房,斯诺大夫等着给你敷药疗伤呢。下次你可别指望我救你。” 那“疗伤”二字放重了语气,当了满府的下人,汉威面颊一阵赤红,仿佛被当众揭去衣衫似的。还不等他回口,玉凝已扭身走开,边走边吩咐:“刘嫂,还不快把先……司令夫人的牌位请回去供上去?” “看,还真的恼了?”汉威也认真起来,一瘸一拐地追了她两步逗她,“别急呀,好这口还不容易?等你日后升仙,我让亮儿给你做个更大的牌位,高高了供了给你烧香磕头。” “免了!你磕头烧香的日子还在后面呢!”玉凝奚落着。 汉威追在他身后,虽然步伐越来越吃力,却还笑了前一把拉住了倪玉凝的手腕,学着她的强调惟妙惟肖地说,“侬何苦自寻烦恼呢? 阿拉娴如嫂子哪里有姐姐这本领呀?人家都是军阀去学校抢女学生,侬这女中豪杰,哈佛女才子回国来龙城,单枪匹马的拿下了阿拉大名鼎鼎的大爷杨司令。有哪个敢去惹侬的啦?” 倪玉凝哭笑不得,这个小弟,这些年就是如此在家里耍宝,任x顽劣,令人爱恨不得。可亏得有了他给杨府里带来几分生气。 她停步徐徐转身,同样是一脸笑意侧头拢一把卷发,然后捏捏小弟汉威白净的面颊说:“小弟呀,乖!你这伶牙俐齿的,等会子跟你大哥跟前耍舌头去。前面的事儿还没完呢。” 望着玉凝的背影,汉威又气又笑。都说玉凝姐是大家闺秀,倪家的财势压住半个上海滩,当年风华正茂的倪家三小姐从海外归国却一心要嫁给个军阀当续弦的传奇被国人传为佳话。平日里虽然她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可一遇到这事儿上,就透出可她骨子里摆不脱那股上海小女人舌尖嘴利的霸道。 小亮在房间里哭着,委屈、失望、悲愤,愤慨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小叔,她们不是好人!婷婷有证据,阿爸同倪家这种奸商勾结卖国,将龙城修建公路和铁路的活儿包给了洋人,从中牟利。是汉奸国贼!” “住口!”汉威口里制止小亮,心里却问号一个个闪现。这年前,他曾建议大哥修路,都被大哥驳回训斥。杨家割据一方,归顺了西京政府毕竟不是老头子的“嫡系”,西京中央军奈何不了龙城就是因为龙城地势显耀,易守难攻,交通运输补给不便,大规模的部队很难开入。 对于割据一方的军阀来说,修路劳民伤财,更是生死命脉暴露于他人之手。可是,大哥这回不仅答应了修路,还不惜四处筹钱,无利不起早,难道果然如小亮所说? 晚饭时分,汉辰才回府就听到倪家母女的欢声笑语,才想起玉凝提起过,今晚岳母和大姨姐要来家中做客,不由懊恼自己忙于公务竟然怠慢了客人。他一进餐厅,竟发现小弟汉威早已经坐在了那里,谈笑风生地一口一句“姆妈”的哄了他的岳母倪老夫人开心。除去汉威苍白清俊的脸上偶尔因为挪动身体而露出稍纵即逝的痛苦,神色举止中俨然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倒是儿子小亮还是依旧不懂事的托口胃口不好,没下来吃饭。 见大哥回府,汉威扶撑了餐桌徐徐起身,恭敬地俯身尊一声:“大哥回来啦?” 汉辰点点头,转去同倪家母女道歉并寒暄几句。 玉凝的大姐倪玉露奈不住好奇地问:“杨司令呀,才听小弟说,他要出国去大使馆做副武官了是吗?” “不过是胡子卿的几句玩笑话,不必当真。”大哥闲然将话题岔开问,“上海之行,可还顺利?” 但他的目光却在汉威面颊上掠过,含了几分讥诮般。 汉威心头一紧,虽不愿多想此事,但大哥的态度已表明,绝不放他走。他心头那股落寞和隐隐的痛渐渐蔓延,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他甚至后悔自己不该对那个副武官的职位动心,有此痴心妄想。 不等倪老夫人开口,倪玉露就c着一口吴侬软语醉人般说:“侬杨司令难得开金口啦,阿拉哪里能不效力?侬放心,内有倪家在上海的基业人脉,外有胡子卿同上海那边地头上的关系,还有什么摆不平的吗?扬子船运公司免费为咱们运修建铁路的物资,花旗洋行那边……就连蓝帮老爷子都看着胡子卿的面子格外卖力,也答应帮忙。这个胡少帅呀,几年不见风采不减当年,这毒瘾戒掉啦,脱胎换骨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活脱脱一个电影明星,伊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呀,啧啧……” 一旁的汉威却强忍了无奈的苦笑,那笑容里分明有话。倒是玉凝怕他再因胡子卿大放厥词惹恼了汉辰,递他个深深的眼色示意他不要生事。 小弟 小弟 纸醉金迷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纸醉金迷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纸醉金迷 “明晚签约后的答谢酒会就在倪公馆好的啦?妈咪和大姐都帮你安排妥当,你放心。”倪玉凝忙补了一句。 送走岳母,汉辰转身看汉威时,小弟汉威已经彻底松下气没了笑意,艰难的扶了楼梯往楼上的卧室挪去。 汉辰走过他身边,停住了步。 “大哥还有什么训示?”汉威撑了楼梯的护栏立着,没有抬头,语气里充满了奚落和傲气。杨汉辰低沉了声音命令道:“看着大哥!” 汉威锋眉微挑,同大哥凌厉的目光相对。大哥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和无可抗拒,汉威的眼神中却是含了屈辱和怨愤。 “你最好别跟我逞口舌之俐,让我抓到了把柄,小心把你的舌头剁下来。”话音里,汉威知道大哥猜出他是在瞒了什么,只是没找了确凿的证据。 夜晚,伤口出奇的疼痛难忍,汉威显出些手足无措了。白要是再晚真危险了呢。” 玉凝环个臂斜倚一旁叹息。 “斯诺还说什么了?”大哥的声音很低沉。 “胡伯说,斯诺大夫同小弟聊些洋话,胡伯一句也听不懂,哪里晓得说些什么?不必猜也晓得,斯诺帮你料理小弟的伤口不是一次两次了,外国人哪里看得惯你管教小弟的方式?” 斯诺是个英国人,在中国开诊所时同杨汉辰认识,并患难中有些交情。再加上他在英国原来也是贵族出身,除了自信的医术,还弹得一手好钢琴,这点被自幼狠练过几年钢琴的汉威发现后,就时常去教会或请他来家里指导,斯诺也就自然成了杨家的私人医生。因为汉威和倪玉凝都能讲流利的英语,所以斯诺平时跟他们聊的比较多,平日更是经常和汉威一起去夜总会跳舞或郊外打球。 玉凝顿了顿继续抱怨,“话说回来小弟也一?” “他这几日忙……我不过向小弟打听了一下,倒是听说侬那宗出事体的货……那可是军资,若是闹大了,是要掉脑袋的啦!”玉凝问。 “所以我才求你这老同学救急呢。这本是我家老蔡糊涂,被熟人坑了,怎么就知这军被里的棉花竟然是……”露西缓缓又说,“再说,这些棉花,可都是你们家储大爷供的货。都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 倪玉凝一怔,脸色一沉,旋即又笑了,悠悠地说:“男人们的事儿,咱们女人家是不懂的啦,你还不知道我们家老杨,这种事体,若开口都要被他噎堵回来的。”说罢,他叹口气,转身对不远处的汉威招手呼唤:“小弟,你怎么在这里?快过来!露西姐姐有事寻你帮忙。” 汉威一手把弄酒杯凑近前,礼貌地向露西躬身示意,不等玉凝开口就抢先说:“旁的事儿怕我爱莫能助,不过,适才玉露姐姐说楼下的琴童病倒了,喊我去帮忙弹个曲子,这还是使得的。” 汉威调皮的一笑离去,心头却觉得这体面的上层社会酒会里y暗处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腌臜。 “小李,你快来,看那边……” 若非百乐门花花世界里泡大的赵三这花花公子的指点,李潇云都没能发现露台上临风独立的令他惊艳的少年。冰凉清美得如卢浮g中的一尊雕像。相机镁光灯的闪动的声响得他猝然回头,清冷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戒备,但仍是极有教养的样子向他款款走来,抱以礼貌的点头一笑,曳着一缕凉风离去。由来爱捕捉优雅镜头的李潇云忽然来了灵感,心头泛起一种冲动。 “听说是临时寻来的小翻译,应付上午那场沪龙铁路谈判的。”赵三说,“若是中意,就带他回上海去。“ 乐池中,李潇云见那少年坐在华美的三角钢琴后,弹了一曲《音乐的殿堂》,指法娴熟,修长的手指,低头时长长的睫毛密覆一汪明澈的深泉。 李潇云把弄相机,连拍几张,远远的,生怕惊到他就会像鸟儿一样飞走。 少年发现了他,不时抬头扫视他几眼,目光冷冷的。 乐章弹罢,见琴童信手翻着曲谱。李潇云凑上前斜倚那华丽的钢琴边,眸光眯做一线,如在上海百乐门穿梭花丛般温存了话语:“小弟,琴弹得不错,可会弹《浪漫之恋》?” 一声“小弟”,汉威肩头一抖,指尖也停滞片刻,旋即继续弹琴,他并无抬眼,冷冷道:“抱歉,我会的曲子不多。”嗓音都透出清亮淳美。淡淡的眸光中透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慢,反激起李潇云心中的争强好胜。 李潇云身子贴近柔声:“《申江国流》你知道的吧?你的琴弹得不错!我可以带你去上海,给你上画报封面。好的伐?” 汉威侧目望他,唇角笑意里勾出一抹嘲弄。 “不信?你今晚随我去,就知道我的好处。”李潇云微醉的神色左右看看,贴近他,声音缠绵。 恰是一曲终了,汉威收手起身,只从一旁侍者手中托盘里取过一盏红艳艳的酒盏轻轻摇摇沉吟不语,却迈步离去。李潇云毫不失望,心头一阵空,却忽见那少年挺了步回头望向他,嫣然一笑,对他甩甩头,示意他跟来。李潇云顿时心魂荡漾,原来是大庭广众下面薄,他立时加快步伐紧随而去。 出了小楼,路灯照亮碎石小径,夹道是高大的法国泡桐,前面依稀少年的背影。 “咱们去哪儿?”李潇云忍不住问。汉威也不说话,径自行到了泳池边才止步,把弄酒杯抬头望向天空。漫天的星斗和满园华灯光洒在泳池里波光荡漾,果然是个妙处。 李潇云凑近他,才要开口,忽然眼前少年猛然转身,温润如玉的面颊刹那间变得鹰扬跋扈,峻厉的目光从那长睫密覆的秀目中s出,冷冷低沉的声音骇人的一字一顿:“找死!” 纸醉金迷 纸醉金迷 枪挑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枪挑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枪挑 作者有话要说:</br> <hr size=1 />  只那瞬间,李潇云小腹被狠狠着了一拳,随后一脚飞来,李潇云身子腾起,脚下扑空,平沙落雁般扑进泳池。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啊!”四下里惊呼声四起。 “打人啦!打人啦!”好事的人围观过来。 水池不甚深,待李潇云挣扎从水池中爬起,只见陆陆续续围来无数好事儿的人,唏嘘惊叫声一片,无数好奇的目光打量他,好不丢人。只是那玉面魔煞般的少年也不见了踪影。 李潇云在上海滩也是名流,何曾吃过如此的憋屈?他一脸狼狈的擦把脸上的水,推开人群拖了一地水线向楼里走去。 赵三一见李潇云瞪大眼,咧嘴嘲笑:“lee,你小子,莫不是追鱼去了?龙城的美人鱼不好 />吧?” 他笑得前仰后合地指着李潇云,“你上海滩闻名的‘王子.李’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被个小琴童打下水做□□。,凝视小弟的眸光里却变得柔和了几分,不知何时,汉威长大了,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同他那个古板的大哥有几分相像了。 小黑子在前面窃笑,汉威探身向前敲他吩咐:“先送太太回家,然后去军营!” 倪玉凝的眸子更是瞪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闯了祸躲去军营就躲过你大哥啦?伤还没好,跑哪里去?回家!" “号外!号外!今:“唉呦,可惜你这点大记者的笔墨和摄影家的照片,也想拿到龙城地面兴风作浪,到头来也就能用来当茅厕的草纸擦擦腚沟子。” “光话办事沉稳果断不说,也没了在家中的懒散的少爷脾气。 小叔就这么走了,小亮本想缠磨他去救婷婷,也只好作罢。 枪挑 枪挑 抗洪义举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抗洪义举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抗洪义举 晚上,他听了继母焦虑的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诉苦,这才知道,原来几:“你当我想找那黄毛鬼来呢!连比带划的我都得猜他要说什么意思。我倒想叫军医省事呢,可旅座您屁股上的伤让小的怎么跟军医说呀?” “呸!你还得理了。”汉威咳了两声笑骂道。 倒是小黑子想起一事忽然敛住笑认真说: “小爷,有个险事,那两个混蛋失踪了。” “两个混蛋?什么……”杨汉威纳罕的问,恍然大悟,噗哧一笑,踢了小黑子一脚骂道,“别浑闹了,小爷我还有正事呢。” “小爷,说真的。那两人没下山,也没回府。他们的家人四处打探李潇云和赵三的下落,快把龙城掘地三尺了。听说惊动上海蓝帮也派人过来龙城了,事情可是闹大了!” 汉威沉下脸: “两个混蛋不是扔在小山丘上?” “哎呦,小爷。黑子当初吩咐人把这两个混蛋无赖扒光,扔山顶上想吓唬他们让他们长个教训,那衣服端端的摆在下山惟一的山道上。可那衣服还在原地不曾动,人也不见了。” “附近都寻遍了?” 小黑子摇摇头又试探问:“小爷,用不用跟司令大爷说一声呀,这若真是闹出事端来,大爷还不抽了你的筋?” 杨汉威沉吟不语,神色恍惚的样子,紧张的擦着掌,极力镇定的思忖了说:“先等等再说,再想想。” “小爷……”小黑子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汉威反是安抚他说:“别急,说不定那两个家伙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两个那么大的活人,就是化成粪也好大一滩呢,怎么也要闻到个臭味,不能就这么不见了。” 二人正逗闹着,门外一声报告,勤务兵进来说,军部来电,请旅长迅速回省厅议事,司令回来了。 杨汉辰回到省厅,大水冲了路,他是今天早上才赶到的。 崇参谋早就到了城外迎接他,一路上跟他又请罪又自责的说了抗洪救堤的事,感叹自己指挥失利,没能高瞻远瞩的修好防务。另一面夸赞杨汉威如何的英武,危难时候力排众议的保住大堤。 “兄弟惭愧呀,两夜未眠,生怕汉威世兄有个闪失,崇某就只能一死谢罪了。”崇绩民说到动情处泪光闪烁。 杨汉辰听来听去,终于明白了他走后小弟汉威是跟崇参谋这老狐狸在水灾的解决上起了不小的冲突。崇绩民在西京中央有g底,也是上面派到自己身边的人,平日汉辰对他十分小心,只有汉威这个楞小子才对他如此的冒失。 一记耳光,打得汉威彻底凉了心。他没想到他拖了病痛疲劳的身子欢天喜地赶来相见的大哥,居然以这种方式欢迎他,而且当了外人的面。侍从室的庞主任和雷老先生帮了拉劝都被大哥轰了出去。 办公室里外间的门被反锁,大哥虬结了双眉都不屑于多看他一眼的背了身望着窗外,伸出手对他冷冷道:“拿来!” 汉威眉峰微颤,眼里流露出失望而委屈的泪水,他很清楚大哥这简单的两个字是什么含义。但他还是很快的强忍了愤怒和失望,定了神抗争地问:“司令这是动军法还是家法?要是军法,司令一句话,汉威这就去军法处领军棍;若是家法,威儿回家后凭大哥处置。” 心里如雨水灌入,一片寒凉。就算大哥心里没有他这个兄弟,可也不该是非不分! 杨汉辰回头冷冷的瞪了他哂笑道:“不错,你还知道什么是军法和家法。”随后提高声音捶了桌子厉声斥骂道:“我当你无法无天了呢!” 汉辰走近这个弟弟,再次把手伸开在他面前,冷峻了脸色不多说一个字。那股不容置喙的威严令汉威感觉到一阵阵的心寒和委屈。无可抗拒,他木然地动手解开自己的腰间的皮带递到了大哥手里。 “把军装脱了,我看你没资格做军人。”杨汉辰命令道。 汉威紧咬薄唇,一脸的不服。崇绩民那堆老人肯定是恶人先告状了。 “军人最基本素质就是服从,你做到了吗?”杨汉辰呵斥道,又低声跟了句:“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来帮你?” 汉威嘴角一直在抽搐,他知道大哥的命令无法违抗,即使他觉得满腹的冤屈。 崇绩民的办公室同杨司令的房间只一墙之隔,他慢慢品着杨司令刚送给他的那毛峰茶,清幽的茶香,他深深闻吸着热腾腾的香雾,耳边已经传来隔壁杨汉辰的训斥声:“反了你了,还敢私自开了粮仓了,你知道那是什么罪过!” 一阵叮咣乱想,那边闲然动了拳脚,间杂杨汉威不屈的辩解声,但听不清楚。崇绩民心里一阵得意。 “我就问你私自动军粮对不对!你别跟我扯那么多废话!都象你这样还有了军纪啦!”杨汉辰的责骂声十分的吓人。崇绩民早听说杨家的家法十分厉害,也知道杨汉辰对这个弟弟十分的严格,他见过几次杨汉辰当了人呵斥汉威,但从没听说过汉辰会在司令部里就这么不加避讳的教训汉威。他早上轻描淡写的告状,只是想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得个教训,不想杨汉辰这么大动肝火。 “你倒是胆子大了,你动了军粮跟谁请示过了?那十一旅和十五旅的人你凭什么调动,你这是作乱。” “大难当头我想不了这么多。”汉威的这句嘶哑的辩驳崇绩民听清楚了。 “你借口不少呀,大难当头你就可以随便打人杀人。” 碰撞声不绝于耳,崇绩民立刻觉得听戏一般的享受,想想前夜当了众人被杨汉威一通不留情面的排喧的难堪,今日心中总算出了口恶气。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敢用枪指了他的头问,是人命重要还是富绅的宅院钱财重要?那副颐指气使的蛮横令他气恼。 抗洪义举 抗洪义举 兄弟情深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兄弟情深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兄弟情深 汉威已经无力抗争和挣扎,他咬了薄唇没再哭,也没再哼半声,头晕目眩得自己都不知道羸弱的身躯还能支撑多久,这时救命的电话声响起。 “记者?什么记者?不见!什么……什么……好吧,好!过十分钟让他们来我办公室。” 汉辰一把拉开旁边套间密室的门,将汉威推了进去,警告他不许出声。 门一关上,暗室里漆黑一片,汉威心里无限的恐惧无助。 不久,他听到外面人声嘈杂,估计是电话里提到的那些记者到来。噼里啪啦的器械声音,七嘴八舌的询问声,还有庞主任维持秩序让大家一个个的问问题的劝告声。 一个轻快的女声:“请问杨主席,听说是您特批用军粮发给了百姓赈灾,请问共用了多少军粮?” 停了会儿,崇绩民的声音:“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当时情势很急,杨司令下令不惜任何代价保护大堤救人,保住百姓的安全和生命第一。至于具体调用的几批粮食还没来得及统计。”崇绩民的声音听来是那么的虚伪,汉威都佩服他八面玲珑大言不惭的本事。前 “扶我起来。” 下了楼,楼门口恰停了大哥那辆黑色的别克轿车。车门打开,副官小谢跳下车迎过来说:“汉威,上车吧。司令吩咐,送你回公馆。” 此刻轮到汉威笑了,他仰头看看: “小叔那边一切还好,就是忙,让我向父亲和母亲告罪。说他军里忙过这些。 “我们去食堂吃的便饭,不想太麻烦……”小亮忙解释道。 “妈咪,小叔叔他不乖,他挑食,自己躲在房里吃米汤。”小业无意间一句话小亮神色大变,他见父亲缓缓的放下报纸,看了看他,又温和地问小业:“什么是米汤?” “不好喝,没有牛n好喝,比豆浆还难喝,可小叔叔喜欢。小叔叔说,小业儿长大了不要学他,不能挑食只喝米汤。” 小亮神色慌张,忙c话说:“小弟还吃了半个馍,喝了点小米粥。 小叔今天胃不太舒服,就喝了点粥汤,弟弟非去尝了口,喝不惯。” “我还看见吊瓶针了,好长的管子。”小业兴奋的说:“小业以后听话再不玩雨水了,就不会象小叔叔那样下不了床打吊瓶针了。”玉凝同汉辰对视一下,汉辰才明白为什么玉凝执意要小业去军营看望汉威。 小亮慌张的神色已经无法掩饰,他的腿开始抖了起来。 小业说:“小叔叔病没好呢,他说下次小业儿回来,一定带小业儿去打野兔子去。” 玉凝也抬眼去看神色慌张的小亮,戳穿了小亮的谎言令她满脸喜悦和得意。 杨汉辰把报纸扔到沙发上,向书房走去,走出两步,回头对小亮说:“过来!” 小亮紧张得太阳x都发紧,小叔教的谎话肯定被父亲识破了,都怪小业这孩子多嘴。 兄弟情深 兄弟情深 探伤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探伤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探伤 一进书房,父亲就指指门让小亮把门反扣了。小亮吓得瑟嗦着扑通跪在地上,惊恐的眼神望了父亲,眼泪开始打转,他知道后面的厄运会是什么。“父亲,亮儿不该欺骗您……” 见大少爷被带去书房,小黑子自知不妙,司令大爷是火眼金睛,瞎话肯定穿帮了,如今只能实话实说。 听了小黑子的“口供”,最让汉辰震惊又心痛的莫过听说汉威已经连了五日只靠米汤和打吊瓶维持生命了,汉辰心里说不出的心疼还是生气。 人吃五谷杂粮为生,小弟也太在意自己的身体。 “就没弄些流食**汤给他养身体。”杨汉辰责备地问。 小黑子诺诺道:“怕是许久没吃荤了,前,爹娘去世的早,临终把你托付给大哥照管,抚养你长大,教导你成人。大哥身上是有责任的,管教你,是为了你将来好。你如果觉得这样都痛苦的话,等大哥给你快找房媳妇成家,你就分家自己出去过吧,大哥再不打你了。” “哥哥!”汉威见大哥一脸认真绝对不是在说笑,心里既惊讶又倍感凄凉。沉默了一会儿,汉威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哭得涕不成声。他缩到大哥身边痛哭失声,越哭越伤心,几话声音很弱中气不足。 汉辰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你这张嘴的歪理谁能说过你,他崇老四定是占不了什么便宜。你这嘴里痛快了,皮r上吃苦也是应该的了。” 汉辰从兜里掏出几张照片,递给汉威,汉威看了大惊失色,是小亮在学校撒传单的照片,远的近的拍的十分清楚。“大哥,小亮他,您怎么他了。”汉威挣脱了起身紧张的问。汉辰拉下脸道:“你说呢?不该打吗?” “大哥!”见汉威急得青筋暴露,一脸的焦虑,汉辰又骂道:“以为你那些鬼话就能糊弄住大哥?放下替亮儿扯谎的事不谈,是谁把蓝帮那个少帮主的衣服扒光扔去了山上被狗咬?又是谁在大庭广众下带兵打人?龙城的王法姓什么呀?还瞪了眼跟大哥编瞎话!” 汉威低下头,谎言被戳穿的尴尬,更是心惊所有的事果然都没有能逃过大哥的眼睛,头向大哥身上贴贴,不再言语。 “大哥为什么去了趟上海?你伤了蓝帮的赵先生的独苗断子绝孙,他下了江湖追杀令,拿你人头者赏金十万。只顾了一时的痛快,你能保证自己一生一世不出龙城?”大哥斥责道。 原来大哥早就知道此事,他还为此一直提心吊胆。 汉威担忧地望着大哥,忿然骂:“那个赵三和李潇云就是两个混蛋人渣,他们……” 丢脸的话他说不出,憋得面红耳赤,嘟哝道:“再敢来,绝不饶他们!” 转念一想,他试探地问大哥:“大哥,是那些人寻大哥的麻烦打上门来了?汉威不怕他们!” 汉辰 /> />小弟柔软的头发敲他一下骂:“还逞能斗狠?大哥去了趟上海,都替你摆平了。还口口声声的讨伐你胡大哥,这回若没有你胡大哥从中周旋,你的小命都朝不保夕了!” 又是胡子卿!汉威咬牙。 汉威还想多问,大哥却不再提此事,是骂他说:“就这扯谎的毛病打过你多少回?你改过吗?上周你带了小亮去哪里疯了?他在学校溜了两天的课,你给请的假。别以为大哥出门几天就不知道你们干的好事,宵禁过了才回家,还演戏,一个先回说是补功课,一个说是从营地回来。我回家得知恨不得去把你们从床上揪起来打,是你嫂子给拦了。” 汉威抬起头,嘴角抽搐了几下,泪水委屈地流下,望了大哥深邃而又温和的目光,许久才说:“嫂子的祭日,威儿带小亮儿去上坟了。大哥忘了可威儿忘不了,小亮儿更忘不了。这话能让玉凝姐知道吗?” 汉辰听了也恍然大悟,糟糠之妻的祭日,是他疏忽了,他搂紧了小弟汉威咽了泪点点头。汉威的目光却茫然的坠入一片沉思里。 探伤 探伤 红颜泪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红颜泪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红颜泪 肖婷婷出狱那杨家的家规不许养猫。” “我就喂它点吃的,老的都是什么混账话!”大哥不知何时来到露台,汉威和小亮竟然毫无察觉。 “来人!这猫怎么还在这儿,都是吃白饭的吗?”汉辰望了四周吼喝一声。 “大哥,一只猫,您也太小题大做了。”汉威嘟囔道。 “小可怜”被吓得顺了旁边的屋檐溜跑。 “我说的话你就当耳旁风吗?几得好!很好!学校的演讲看来没白听。赶快,趁你老子走了不远,追上去跟他说去呀。哪怕就一句半句的,小叔也服了你。”汉威哼了声嘲笑,“我看你也就跟我这儿绕绕舌头过瘾。” 汉威在房里睡觉。 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房里“砰!”的一声响动把汉威惊醒,匆忙下地寻声望去,发现不知道是谁下的一个捕鼠的夹子,一只被夹到大腿和尾巴的小老鼠正在垂死挣扎。汉威张嘴要喊小黑子快把这个恶心的东西弄走,心里暗怪大哥糊涂,放了猫不养,非自己动手去抓老鼠,不知道大哥哪g筋不对了。但转念一想,等会儿若是“小可怜”杀回来,或许还是个美味呢。转身倒回床上去睡,刚刚入睡,胡伯来叫醒他,说是大小姐到来。汉威收拾一番,只穿了身寻常家居的夏日短衫,懒懒地出去,才到楼梯,就听见大姐那极其夸张的尖利的嗓音在吵闹着:“你到底还拿我当不当你姐?” 厌恶感顿时冲上大脑,汉威一听就知道是大姐又寻事在大哥面前无理取闹了。 汉威平日不大喜欢这个颐指气使的姐姐,次次大姐回娘家总是挑东拣西的把下人都埋怨一遍,**蛋里挑骨头般显摆自己的财势。好在她住在城外储家庄园不常来走动,不然真让人头疼呢。 红颜泪 红颜泪 恶毒的大姐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恶毒的大姐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恶毒的大姐 汉威一进客厅,就看到那个浑身金光闪闪俗不可耐的大姐正在张牙舞爪对着大哥咆哮。杨家也算门第显赫,居然也出这种破落户,这是汉威一直没弄明白的。汉威走过去,规规矩矩地躬身叫了声:“大姐来了。” 大姐凤荣瞟了他一眼拖长声音酸酸地问:“这是谁呀?” 汉威睡意立刻醒了,他明白大姐的火可能是冲了他而来。 “小弟你把姐夫给军队送给养的活儿给撤了?”玉凝提示地问,向汉威挤挤眼。 汉威想了想说:“没呀,姐夫什么时候给军里送给养了?” “你倒会装傻,那个冯远力的差事,不就你下了令给撤的?”凤荣拍着沙发扶手厉声喝道。 汉威偷眼看看大哥,云里雾里般糊弄道:“冯远力怎么跟姐夫扯上关系?冯远力那个奸商用废旧的烂棉花以次充好做军需棉被,这是要吃枪子的!” 话音未落,大哥已经狠狠瞪他一眼示意他住嘴。 原来这桩肮脏的交易幕后的指使果然是自己的姐夫储忠良。前方的战士在流血,这些奸商却在丧尽边解气地狠狠在汉威单薄的身上掐拧,边掐边骂。汉威不躲,但是眼睛里倨傲愤怒的目光瞪着大姐凤荣。 “你还瞪我?你还敢瞪我,再瞪我把你这眼珠子抠出来。”凤荣撒泼般边骂边打。 汉辰见大姐闹得有些过了,也怕小弟汉威吃亏,便忙好言劝道:“姐!出出气就算了,小弟他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不懂事,他主意多大呀?”见凤荣不依不饶的样子。汉威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挣脱开她的手倏然起身,凤荣措手不及被带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惊愕之余,顺势坐在地上大哭大闹起来:“反了反了!他敢打我了,他打我,无法无几句。 胡伯为难地看看了杨汉辰,汉辰点点头,不一会儿,绳子凳子藤条都拿来了。 不打汉威几下,大姐也出不了气;可真打汉威他也不舍得,毕竟小弟没什么大错。汉辰犯了犹豫。 “把这个小狼崽子给我绑了。”凤荣一声令下,胡伯愣了愣望着大爷汉辰。 汉辰叹口气对汉威笑道:“你闹呀,耍舌头呀,这回知道大姐的厉害了吧?”汉辰边说边拉过小弟汉威推到大姐凤荣身边说,“你不让大姐出口气,大姐这回是没完了。” 凤荣夺了藤条拉过汉威就抽了几下,毕竟是女流之辈,下手再重也力度有限,汉威咬了唇忍了。谁知道凤荣越骂越起劲,藤条劈头盖脸的抡下,汉辰一把将汉威扑压到沙发上,惊叫了声:“姐!”凤荣的鞭子抽空,见汉辰用身子护着汉威,气急败坏的抡起藤条就抽打了汉辰几下骂道:“你也跟他搭了帮来气我不是!” 汉辰并没躲闪,死死按住了汉威在身下道:“姐,你要是打几下能出气就好。爹娘去了就咱们姐弟了,什么事情不好说?” “哥,你别管我!”汉威挣扎着哭了出来,“大哥你犯不着为了我被她打呀。她算什么东西!” 一场混战收场的时候,杨汉辰毕竟是老江湖,对自己的姐姐拿捏的很准,嬉皮笑脸的几句好话就把她哄乐了。汉威被推出去关在屋里闭门思过了,说的是思过,其实他明白大哥是让他回避,免得再起冲突。 到了吃晚饭的十分,汉辰亲自来到汉威的房里,叫他下去和大姐一起吃饭。 汉威听说居然这个母夜叉大姐还没走,赌气的泪光闪烁着咽了口泪说:“我不过是杨家花了钱买的个玩意儿下的蛋罢了,哪儿攀得上台子跟她杨家大小姐吃饭。” “呵,还真气了?”汉辰拉过他笑道,“让哥看看,大姐打疼你了?” 汉威不作声,咬了唇忍咽着泪。汉辰拍拍他的肩道:“还是个男人呢,你就这气x,跟他个妇道人家计较这些婆娘扯闲皮的话?都是自家的姐弟,说你几句气话怎么了。她说你不是杨家的少爷,你就不是啦?你这身上流着咱爹的血呢,这从小到大谁不拿你当少爷供着了。” 恶毒的大姐 恶毒的大姐 快意报复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快意报复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快意报复 汉威被汉辰拉推着下了楼,凤荣大姐已经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玉凝欢这话。从小?从小老爷子在的时候,你敢这么掐过他?”杨汉辰奚落着,“威儿小时候淘的,那次往你的那个什么西洋帽里面尿尿,你闹了半你错了吗?你要是有错我早就治你了。”顿了顿又叹口气说:“自家兄弟姊妹,没那么多对错道理的。” “哥,你替我挨那几下,你没事吧?”汉威迟疑地问道,满心愧疚。汉辰见他泪都要流出来了,笑笑反问道:“你说呢?” 沉默一阵,汉辰才含混地说:“小弟你记住,其事很多事情没有对错,只是哪种方法做了更妥贴,或者说,哪种方法做得让方方面面的人都更舒服些。” 汉威看了大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无妨,你还年轻,少不更事就是说你这年龄的。很多事情就是说了,不到我这岁数,你也不见得悟到。” “哥,营里还好多事都耽搁着呢,威儿晚上就不在家住了,过两不呀。 汉辰上了床,长舒口气对玉凝说:“难为你了,大姐还是这么嘴不饶人。” 玉凝笑笑:“我倒不打紧,倒是你,她打你那两下疼吗?” “大爷,您可睡下了吗?大小姐回来了。”胡伯门外的话还没回完,门被撞开了,大姐凤荣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披头散发,一脸污血狼狈仓皇。凤荣直接闯到措手不及的汉辰床前,揪住弟弟的睡衣领口把他拎下床,连哭带骂地捶了他的肩头训道:“你都干的什么好事,你心里不痛快也不用假意搪塞我。烦我就明了说,也不用这么恶毒!” “姐姐,有话好好说,您别气,慢慢讲,怎么了?”玉凝忙下了床劝道。 “老土,进来,把从我娘家带回去的宝贝拿来看看。” 一只垂死的老鼠,湿漉漉的黑灰的毛,狰狞的样子,抽搐着。翻烂的r露了猩红的血色,恶心得玉凝一阵干呕。 “这个,这个,这是放在我手包里的。我下午给弟妹拿茉莉粉的时候还不曾有。” 原来凤荣从杨家出来后,就欢欢喜喜坐车回家,半路上觉得她的包里有响动,就小心翼翼的拉开包。黑暗中,一个黏糊糊rr的东西从凤荣手上窜过,吓得凤荣心底一凉,浑身的汗毛全立了起来,哎哟的惨叫一声把包扔掉。司机老土也吓了一跳,匆忙间一急刹车,车直冲到了马路沿撞上一个邮筒。凤荣的头碰了个大包,鼻子也流血,老土戳伤胳膊。惊魂未定的凤荣被老土拉出车里在路边坐了好久,巡警来了才帮她去查看车里的活物,原来是只垂死老鼠。凤荣见了立刻在车边吐的五脏六腑都翻翻了,老土也吓得不知所措。足有半个多钟头,凤荣哭着定了神,返回了杨家。 汉辰又气又恼,一边吩咐人给凤荣拿药处理伤口,一边吩咐人去找汉威。他知道除去了汉威,谁能干这令人哭笑不得的顽劣事?汉威已经去了军营,难怪他急了跑出去,他是料定了姐姐会回来算帐。 “姐,你别恼,消消气先,等我拿了威儿回来,非把他屁股打八瓣,这个浑小子!” 汉威回到家,才进厅,小亮就在角落里钻出来拉他到一边。把昨。 “去把军装换下,到书房来!你还小了点不是?还要怎么闹!” 汉威在大哥的带领下赶去大姐家赔罪,一路上汉威想起大姐那个y森森的庄园就浑身不自在。 大姐的家住得离城里有些距离,那是个奢侈豪华的城堡大院。发了战争横财的姐夫j心建造的,乱世中还有极尽奢侈到这个地步的庄院,这也是汉威对平时敬畏如神灵般的大哥唯一鄙视的地方。 就象小亮说的,中国就是因为肠子里爬了这些蛔虫才几百年的沧桑颠沛的。五年前大姐建立这个储家庄院的时候,汉威曾经为反对这个事情当面讥讽过那个肥头大耳一身铜臭的姐夫而被大哥好一顿教训。 快意报复 快意报复 负荆请罪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负荆请罪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负荆请罪 车在泥土路上颠簸,汉威偷眼看看大哥,大哥如平常一样在闭目养神而一言不发。 想想大哥常说的那句话:“男人做任何事情前是要先考虑结果的。只要你觉得能为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而承担相应的结果,那就没什么害怕和后悔的。” 汉威总觉得这句话特有道理,相比起沉稳的大哥,他自己面临抉择的时候倒是感情用事的成分会多些。虽然每次干事情前也考虑过最差的结果,但是每每对形式估计的不足而失算。就象这回老鼠事件,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姐会在车上就发现,而且差点出了车祸。 :“威儿,你这些,“你大姐说你爱吃这些。” 汉威应承着,这才发现这些j致的菜品几乎都是他平素最喜欢吃的。 汉威从小挑食,r里几乎只吃鱼和**,蔬菜里就爱吃各种豆子,其它的都不喜欢。平时最讨厌的是苦瓜和茄子,沾了这些菜他都不爱动筷子。而大哥是最恨他这不知稼穑辛苦只会挑剔的少爷脾气,平时饭桌上从不将就他。起初,他只挑自己爱吃的吃,不喜欢的就不动,大哥就故意把他不爱吃的菜夹到他碗里。那个年代的教育是长者赐,必须吃的。但他实在对不喜欢的食物难以启口下咽,就偷偷把菜埋在了米饭下面,故意吃得很慢,直到大哥吃好了上了楼,他才长舒口气,把饭碗交给罗嫂去倒掉。罗嫂也知道他的这个毛病,有时候偷偷的也给他作个蛋羹作夜宵,怕他吃不好。但是大哥的目光是十分敏锐的,及至有次发现了,当场就不许他再吃,直罚他在饭厅跪了一天,三顿饭都饿了不许吃。自那次后他也乖巧了很多。可是不爱吃的毕竟不喜欢,只能靠大哥不在家或是逃去营里的日子由了x子的大吃了。 再看今天的饭菜,俨然是给他j心准备的。紫砂锅里热气腾腾的汽锅**飘着香气,清蒸的鲈鱼,生拌的蚕豆,丝瓜炒的毛豆……足有二十多道菜,都是**、鱼、豆子做的。连炒豆子里的r丁都是**r,伴了些鲜嫩的藕丁、马蹄果。 汉威虽然来到大姐家心里不快,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他就动了筷子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心里也在想,大姐怕是恨他都恨得要把他剁了炒菜吃了,还有心思惦记他爱吃什么?难不成是姐夫? 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 储家庄园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储家庄园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储家庄园 “你姐那脾气你是最清楚,不只是你,从小连你大哥都怕她。不过好在她的气来得快去的快,没心没肺的随我。”听了姐夫的话,汉威苦笑了没搭腔。 吃过饭,姐夫吩咐人带他去四下转了转。 汉威回到楼里救去看望大姐。他来到大姐的房前,听到屋内的哭嚷声。 “小声些!眼下已经这样了,仔细让小弟听了去学给龙官儿听到就不好了。”姐夫的声音。 大姐尖利的声音嚷着:“小弟是小弟,龙官儿是龙官儿,就算这回筹款同洋人修路的事儿你不赞成,他也不可能过河拆桥来整治你。就说前几年,西京扣了不发龙城的军饷,是谁在接济他?他心里明镜似的。小弟就是个小没良心的,肯定是他的主张,兴许同我为难呢。” “好了好了,小弟才多大,后面没人发话他就敢了?老话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丈母娘家毕竟比姐夫亲近。别看借军饷的事儿倪家袖手旁观,可这修路是来财的买卖,倪家不是迎头抢上了?罢了罢了,龙官儿他年纪轻轻的镇守这么大个家业不容易,再说,横竖这钱也没便宜外人。他们小夫妻和和美美,你也放心了不是?就罢手吧,看你把小弟吓得,小脸儿都白了。……当初劝他修路来钱,他死活不肯,说是爹说的,龙城易守难攻,路一开通,容易引贼进来。这回可好,枕边风一吹,自己伙同媳妇娘家一道悄无声息的发了洋人的财,反把咱们丢去了墙g里不说,还翻脸不认人了!呵呵呵,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人吃几次憋就会学乖 。龙官儿先时是个硬骨头,也经不住西京中央一而再,再而三的修理他。你看,当年他也去天津追求什么民主自由的,不是被老帅打断腿,最后也老实的服软吗?” 储忠良唉声叹气的一番话,汉威愕愣愣在原地,心头一阵阵的颤抖。难道果然是大哥变了?这些年中央一再削减排挤地方军,大哥同西京周旋殚j竭虑,军饷历来是个大问题。可是,为了故步自封抱住山头就要将铁路权卖给洋人,他如何也想不通。 “闭嘴!那个小王八崽子,不能便宜他。”凤荣大姐咬牙切齿的一句骂,惊回了汉威的思绪,他本想说了几句哄慰大姐的软话,如今反是进退不得。想想这个姐姐也实在气人,自他记事起对大姐的印象就是骄横跋扈,家里上下都畏她三分,尤其是大哥,对她言听计从的。可能因为她是大哥唯一的同胞姐姐吧,大娘就大哥和大姐两个孩子。其它姨娘的孩子大多都在那场瘟疫里,可能历经劫难后她就更得宠了。出了阁的姑娘还总回娘家混,而且总寻他们兄弟的不是,好在爹爹在世的时候护着他,不然早被大姐的“**爪功”掐死了。 回都厅里的时候。香丫儿就来报说小舅爷的泡澡水放好了。 汉威来到间别致的浴室,浴室四面都是镜子,显得光线十分刺眼。中央一个大理石的池子热气腾腾。令汉威惊得瞠目结舌的是那里面不是水,是牛n,那么一大池热气腾腾的牛n。香丫儿将一些零乱的花瓣洒进浴池,汉威更是惊异。听说当年杨贵妃洗这种牛n浴,可也没听说过大男人这么洗浴的。 见到汉威迟疑的神色,香丫儿笑道:“舅爷别奇怪。这家里老爷太太和先时少爷小姐们都这么洗的,这牛n消乏安神,老爷嘱咐您洗好睡个安稳觉。太太那边您不用担心了,刚晚上她已经吃了一碗粥了。” 睡衣、浴袍、毛巾,各种用具都齐备了放在一边的条凳上。汉威吩咐香丫出去,不用他伺候。他都不敢正眼看香丫儿,因为那不男不女的装束真是让人见了毛骨悚然的。 香丫儿很是犹豫,说这是他的本分,而且等舅爷洗好,他是要用净水给冲一遍身子的。 “你把水放这里,我在家洗澡也不用人帮的。”汉威坚持着。 “那香儿在门外候着,舅爷有事就吩咐。”香丫儿犹豫的出了门。 泡在池子里,暖融融的水,水面蒸腾着花香的气息。 汉威闭上眼,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储家庄园这盘丝洞里逃出去。后肩上被大姐用藤条抽的两鞭虽不是很狠,但是肿胀未消泡在水里还隐隐作痛。汉威略站起身,借了四壁雾气全无的神奇落地镜墙寻找着那道伤口,有些红肿,可他自己的手 />不到。 “看什么呢?小心着凉。”姐夫储忠良推门进来。汉威慌忙披上汤衣,喊一声:“姐夫。” 呵呵一声笑,“小弟还怕羞了。你刚出生不久,姐夫就抱你玩儿。你娘刚生你的时候血亏,身子不好,都是你姐和你先大嫂子抱了你带在身边,你还在我身上尿过多少次呢。” 褚忠良说着递过一方雪白的浴巾,汉威反听的面带羞怯。 “怎的,嫌下人们伺候的不好,给轰出去了?”储忠良问。 汉威忙摇头道:“不……不是……有点不习惯。在家也一样,都是我自己来。” 储忠良拉过汉威到池边,挽了袖子,拧条毛巾给汉威搓着背说:“你哥不在,姐夫也不能委屈你不是?” “姐夫……” “这道檩子是你哥打的?”储忠良很快就发现了虬结在汉威后背那道明显的暗紫色伤痕。汉威不作声,储忠良叹道:“是你姐吧?她有时候下手就是没轻没重的。” 储忠良边擦边抚着汉威身上暗色的陈年疤痕,心疼道:“这也就是你娘去的早,不然该多心疼。我上午还埋怨你大姐和你哥,别总作贱这没爹没娘的孩子了。你姐倒好,跟我嚷着,‘没爹没娘的也不是他一人!’,她就是歪理多!” 听着老好人的姐夫提到逝去的生母,汉威试探地问:“姐夫可曾见过汉威的亲娘?她长什么样子?” 储忠良愣了愣笑道:“‘江南第一美人’当然品貌出众了,这个不说你也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她怎么死的那么早呀?得了什么不好医救的病症了?”汉威继续深入着这个他一直想弄清楚的疑团。 储忠良笑笑:“是个病症就不好治,也可能是生你的时候就落了些虚症吧。”见汉威一阵伤感的样子,储忠良忙说:“不过你生的倒是颇有几分象你生母。” “哥说我生得象爹,就是皮肤象母亲多些。”汉威终于开了话闸,把自己听说的关于生母的只言片语的都抖落出来,对姐夫反有了几分亲近。 储忠良回忆了一阵,神秘道“天妒红颜,这话说的不错。可能生得太好了,老天都妒忌了,就收了去。”然后又说:“美人,什么是美人,这现在评的什么明星戏子交际花美人,那都不是美人,都是庸脂俗粉罢了。‘美人如花隔云端’这句诗你听过吗?” 见汉威摇摇头,储忠良得意的滔滔不绝道:“真正的美人,是要隔了云里雾里的,你看得到,又 />不着。像映在水里的月亮,你看着看着觉得好像在眼前了,可一伸手,就没了。你家老爷子当初呀……这就是得来的容易,去的也快……怪命吧!” 汉威反倒被姐夫一番感悟弄得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云了。 回到客房,西式的绒布帷幕放下,汉威和衣而卧,将自己埋入豪华松软的床里。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踏实,起身拉开些窗帷,静静窥视窗外黑沉的天,心里盘算,也不知道要熬到哪天才能离开这里回家去。 储家庄园 储家庄园 酸楚温情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酸楚温情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酸楚温情 汉威昏昏入睡的时候,隔壁的哭闹声把他从梦中惊醒。那凄惨的哭喊声丝毫不加遮掩,声音似乎就在隔壁,时断时续,听得清楚。 “老爷,老爷……不敢了,老爷,”,尖利的哭嚎声好像是上午伺候过他的那个香丫儿,那个声音极有特质,带了y柔,哭声恐惧和绝望:“老爷……饶了香儿吧。老爷,不敢了!” “老爷?”难道是大姐夫在隔壁?汉威心里狐疑。 老妈子的声音骂道:“小贱货!你还有脸求老爷?给脸不要脸的!” 一阵叮里咣当的挣扎绞打声后,传来了姐夫储忠良的喝骂声:“吃里扒外的东西!” “老爷,老爷……香儿不是故意的,香儿不是想……”果然是香丫儿,乞求声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老爷,老爷……啊!啊!不……”,香丫儿凄惨的哭嚎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听得汉威浑身汗毛竖起。他不知道香丫儿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平时和蔼的姐夫储忠良如何在惩治他,为什么他哭得这么恐怖。 储忠良终于发话了,话音平缓沉静,却透出同白,那出戏是不能再演,她还是很遗憾。但是也好,我们快要大考了,多些时间准备功课。”小亮的话更让汉威费解,他想如果肖婷婷的事解决了,那一定是大哥发了一念之仁。或许大哥就是想吓吓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 大哥总是这样,打骂的凶,但关键时候还是纵容他的多些。汉威露出诡异的笑问:“你阿爸回来了?” “书房呢。” 汉威不等小亮再说,一路小跑冲到大哥书房门口,一把推门进去,“大哥!” 书房内面色凝重的大哥正站着跟一个浅色风衣端了礼帽的陌生人说话。汉威心知又冒失了,大哥有客人在,忙收了笑容规矩的躬身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有客人。” “越来的没个规矩了!”大哥呵斥了声,又命他跟立在那里的客人余先生打招呼,说是中央派下来的专员。 原本面目冷峻的余专员温和的打量着汉威,汉威被他看得发毛。 “这是……小汉威?” 余先生的目光紧盯了他的脸上下打量感叹道:“都这么大了!” “威儿你先下去,大哥跟余专员有正事谈。”汉辰边喝令着汉威,边自我解嘲的对余专员说:“舍弟无礼,余专员见笑了。” 汉威一脸窘态回了自己的房里,心想怎么这么冒失没想大哥有客人呢。小亮还在屋里等他,“我都喊不住你,阿爸那客人还没走吧?”小亮边说边把个信封給汉威:“小叔,这是婷婷給你的,说是什么秘密,一定亲手不当了旁人的时候給你。” “呵!我无功不受禄,不是送酬劳吧。”汉威边打趣着边打开这个薄薄的信封。里面就一张单笺,上面一行清秀的小楷写着:“欲知令堂千古奇冤的死因秘密,明晚七点朝阳码头丝客咖啡吧见。” 如捏了块儿扔不掉的寒冰,汉威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么突然,是恶作剧? 小亮探头看了也蠕动了嘴几次都没说出话来。“婷婷她……什么意思?‘千古奇冤’……” 汉威笑了笑一把攥了纸笺心想:“恶作剧吧?这个丫头肯定恨我没帮上她。” 汉威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送走的客人,吃饭的时候大哥先是斥责他的冒失没规矩,又骂了小亮的没个大方端庄的大家子弟的样子。一顿饭搞得十分的严肃,只有落筷子吃饭的声音,汉威大气也不敢出,连一向不爱吃的茄子,因为摆在自己面前,也不得看了大哥的脸色吃了几口。 晚上临睡前去大哥房里问安的时候,大哥语气缓了很多,说那个婷婷是余专员的亲戚,余专员来龙城见他就是为了周旋肖婷婷的事。嘱咐汉威要谨慎自己的言行,不要胡来。汉威规矩的点头称是。 汉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贪大哥之功了,不!是贪了余专员之功。可是肖婷婷应该知道是谁救了她,为什么还要好言哄骗亮儿,还给他递那个莫名其妙的纸条? 玉凝平日见惯了汉辰管教兄弟,也在一旁打趣道:“小弟每次这样挨训的时候最乖巧了,只可惜此次应了,到头来坚决不改。” 回到房里他不由把弄肖婷婷那字条,家中人都说他的生母很美,红颜薄命死于瘟疫,难道另有隐情? 酸楚温情 酸楚温情 猫的秘密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猫的秘密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猫的秘密 深夜,杨汉辰被猫叫声惊醒,他猛然坐起,大叫一声“来人呀!”,身旁的妻子玉凝被他的喊叫声从梦中惊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起了这个尘封的秘密。 “你知道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为什么不让养猫吗?据说他小的时候亲手杀死过一只猫。” “笑话,他老都杀人如麻了,还怕杀猫?” “据说是小时候淘气,就把那只白色的狸猫开膛破肚的活剖了,而且那猫肚子里还怀了小猫。”玉凝听了咧嘴道:“怎么这么顽劣?” “当时n娘就告诫他说,他要遭报应的。后来老爷子人过中年,路经美女如云的扬州,可能是英雄气短吧,就‘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了。” “娶了个□□回来?”玉凝猜测着。 “是弄来个女人,但这小夫人确实是个名门之后。依了老爷子当年的风光,在扬州什么女人没见过?当地官员见他沉醉女色,为了讨好他,就帮他牵了这段姻缘。扬州余家有个绝色女儿,人称‘江南第一美人’,十五、六岁的年纪。那余家是个书香人家,前清的官儿,后来家道没落了。正赶了他家惹上官司,山穷水尽急了用钱救人,就把个女儿不知道怎么的卖给了老爷子作小。老爷子满心欢喜的花了重金买了个宝似的把小美女接回家来,就是威儿小弟的亲娘。英雄美人,千古佳话,当时确实轰动一番。真是个绝色佳人,你若见了就知道什么是美人了。那清秀脱俗,肌肤如雪,眉目五官再无可挑剔,,小夫人的冤魂找回来了?是不是你总打小弟,她在y间都心疼了?” 汉辰笑着拍哄着惊吓得脸色苍白的妻子:“别乱猜了,威儿少时那沸反盈天的时候,隔三岔五就挨次板子,也没见什么猫呀鬼呀的找回来。都怪我这些年都冷落了她,忘记給她烧纸钱了,我回头拉了威儿去給她上个香吧。” “那万一真有她的鬼魂在这屋里游荡呢?半夜可不吓死人?” “磅噹”一声巨响从窗外传来。玉凝“呀”的一声钻进了汉辰的怀里吓得魂飞魄散。 “谁在外面?”汉辰大喝一声。 一片沉静,稍时一声“喵……”的声音传来。 “猫!小夫人!”玉凝惊叫着。汉辰推开玉凝,打开灯,屋里大亮起来。 “来人!”汉辰大喝着掏出枕头下压的勃朗宁□□,一把推开卧室窗,一只白色的猫从树上蹿走,喵喵地叫着。 门外的侍卫官也冲了进来,问着“司令,出什么事了?” 汉辰扫视四周,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窗台上两盆花少了一盆,该是被野猫踢落。 “怕是夜猫进来了,你别管了,快去抓猫吧。”汉辰吩咐道。 猫的秘密 猫的秘密 难以面对的真相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难以面对的真相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难以面对的真相 第二女儿不久于人世,对父母养育之恩十分愧疚,临别时十分想念父母。还提到她留有一子在杨家,但是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会不会命运多舛如同她的下场,所以希望父母如果日后有办法,务必设法救这个孩子于水火,带到外公外婆身边抚养长大。汉威扫了几遍,心底波涛翻涌。虽然心里还是半信半疑,但眼前的证据令他不得不信余专员的话。 “杨家肯定没有梦遥生前的任何遗物。因为梦遥妹妹死前,已经把所有带了她痕迹的东西尽数销毁。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汉威睁大了眼,呆愣愣地听着这个自称是他娘舅的人讲述传奇…… 汉威回到家倒头就睡,他想逃出去杨公馆寻个地方令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没禀告大哥之前他定不能就这么擅自出去,这是家规的一条。 余专员的声音还在他脑边回荡:“你不信就去问问杨家大少爷,你生母过世的时候死在了什么地方?是杨家吗?不!她死在了庙里,她嫌杨家太肮脏,她死也不想再进那个门!” “……等过些时候我可以让你去见你娘生前的陪嫁丫环柳醉烟,她就是受你娘之托,带了遗书从杨家逃出来,徒步走了两年才走回到江南老家。” 汉威辗转反侧,没有洗漱就混赖在床上饱受煎熬地想着生母的事情。 大哥推门进来了,汉威才想到不知道此刻是几点了,回来也没向大哥问安呢,愧疚地喊了声“大哥!”。 看了小弟憔悴而心事满腹的样子,汉辰关切道:“没事吧?” 汉威抬头看着兄长,激动的心情难以平静,终于脱口问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汉辰也震惊了,他看着汉威似猜出些什么低沉了声音喝止:“不该知道的事情就别问!” “我娘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该知道?杨家做了什么愧心事了要瞒我?”汉威怒道,宣泄的泪水涌了出来。 一记响亮的耳光把汉威抽倒在床上,血顺了嘴角溢出。“放肆!”汉辰喝道。 “看来余专员说的是真的了?我娘是被爹給活活屈打死的是吗?”汉威爬起身子,目光直逼着大哥,“我娘应该很恨杨家了,她死都不肯死在杨家,却选了去庙里。她烧毁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所以你们g本没有办法有她任何的遗物,就骗我说她是害瘟病死的!她临死连一件杨家的衣物都不肯穿,从里到外换的都是她作姑娘时候从余家带来的衣物。她嫁来杨家是因为老爷子当年乘人之危,她死在杨家也是因为老爷子的不明是非。” “住嘴!”又一记耳光。 汉威一点儿也不示弱:“你们干什么早不打死我,不然生下我就掐死我算了。要我怎么做才好?”汉威抱头大哭,惊动得玉凝闻讯赶了过来,拉走了汉辰。 汉辰被妻子玉凝劝出小弟的卧室,他在书房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突如其来的变故,终于把他深藏了二十多年的尘封往事不得不向小弟开启。 小弟的个x他最清楚,自幼娇生惯养的少爷脾气,g本就没经过风雨挫折。小弟这二十年所有的一切都是被这显赫的家族早早安排妥当,平生惟能遭到的挫折也不过就是平时制约杨家子弟的祖宗家法和他这个当家的大哥了。 汉辰不甘心地再次折返回汉威的房间。小黑子在外厅正隔了门缝探头探脑向屋里望,见汉辰来了吓得立在一边。 “他还没睡?”汉辰问,不等小黑子答话他就推门进了汉威的卧室。 汉威正坐在床边对了母亲的照片发呆。汉辰走近他,不知道是他没察觉还是有意,汉威并没理会。 “你单独去见过余梦吉了?”汉辰问,没有回应。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汉辰又问,死一般的沉寂。 汉辰愤怒的一把夺过小弟手中捧着的照片。那是张发黄的老照片,上面是他曾经熟悉的那个江南美女小妈,笑容依旧倾国倾城。 “给我!”汉威忽然象发疯的小豹子一样蹿起身来,抢夺大哥手里的照片。汉辰也没曾想平日对他毕恭毕敬的小弟的反应如此激烈,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举高,不让小弟得逞。汉威疯狂的同大哥厮打开来,就是为了抢这张宝贝照片,那肆无忌惮的暴躁行为足以让杨汉辰怒火中烧,但汉辰还是克制着喝道:“你給我坐好,我就給你。坐下!” 尽管汉辰边说边强制着小弟,汉威还是竭尽全力的同大哥扭打不肯停手。 门外的小黑子吓得双腿直哆嗦。汉威小爷平日就是再乖张捣蛋,也从来不敢跟杨家的这个威严不可冒犯的司令大爷顶撞呀,更别说动手打架,简直是不知死活了! 小黑子怕汉威要吃大亏,但又不敢进去劝架,慌忙奔出去找夫人帮忙。 汉辰彻底的恼怒了,自幼练过武术加上同蒙古师傅学过摔跤的他怎么把这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弟放在眼里。汉辰略施力气,顺势一把擒住汉威的胳膊,稍一用力就将小弟的胳膊扭到身后反剪了,脚下一扫汉威的脚踝,汉威就一个踉跄不稳,险些跌倒。但身手敏捷的汉威还是凭了身上那股灵活劲儿立刻调整脚下,侧歪两步站稳了步子,接着反抗。当汉辰把汉威另外那只胳膊也遏住的时候,右脚飞起踢在汉威膝窝上。趁汉威立足不稳,汉辰腾出只手一把拦腰夹住他,另一只手死死钳住汉威被反剪到身后的手腕。汉威被彻底擒获住,任凭汉威如何的踢踹挣扎,汉辰铁青着脸,把他夹了在腋下,拖曳着直奔书房旁的那间神秘的屋子-杨家的祠堂。 迎面赶来的玉凝试图劝解兄弟二人也徒劳,她知道那间供了杨家祖宗牌位的房子何等森严肃穆。如果不是遇到什么大事,汉辰是不会开启祠堂门的。而且杨家的宗祠,女人不得随意进入。 “小弟,你快跟你大哥认错赔不是,小弟!”玉凝追在后面提醒,她知道一旦进了祠堂,汉威的亏是吃定了。杨汉辰这个一家之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维护杨家的家规上是毫不手软的。而且家里能有资格进去那间屋子的,怕也就是汉辰兄弟和小亮了。可是不知死活的小弟汉威还是如发怒的小豹子般不服帖地挣扎着。 难以面对的真相 难以面对的真相 家门丑事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家门丑事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家门丑事 一进祠堂,y冷的大门“嘭”的一声紧闭。 汉威被大哥扔到春凳上,如只待宰的羔羊,被麻绳捆个结实,再也挣扎不得。 杨汉辰伸手抄过那g让人看了就心惊r跳的一米半长的红木家法棍子,不由分说狠狠地打下来。 呼呼几棍子抡了风声打在汉威的身上,汉威咬了牙没喊疼也不求饶,倔强地坚持道:“你要是打就打死我好了!” 这间祖宗堂他是最害怕的。 曾经有过可数的几次,他惹了不可饶恕的祸事,就被大哥拎到这里教训。 他知道进了祖宗堂几乎就不会有站直了走出去的可能。若是以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早就会痛哭流涕地哀求大哥饶他,可今七叔已经在族堂里被父亲的家法打得只剩半口气了。 汉辰绕开父亲的正房,偷偷去后院柴房去看望已经被关了三说话!”七叔艰难地用血迹粘连的手指拼命扒着马槽欲直起些身子,原本棱角鲜明英气勃勃的脸已经被痛苦折磨得扭曲着。 “小子,快说说,这个把月七叔没见到你,可长进些什么了?” 汉辰忙脱下外衣欲搭在七叔焕雄身上为他遮凉。 “不用,就陪七叔说说话,只要……只说话,七叔就不会睡过去,就死不了!不能睡……” 七叔一如既往的顽强,还是那个令他崇拜备至的小七叔。 任是血r模糊体无完肤,任它狂风暴雨肆虐□□他到此等不堪的田地,七叔还是那么高傲,那份高傲源自骨子里,碾成尘,不能灭。 比起这年长他五岁年方弱冠的七叔,他简直自愧不如,他凭什么去怀疑七叔的人品呢? 家门丑事 家门丑事 落井下石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落井下石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落井下石 “别……别担心……活着……总有过,如果换了在帝王年代,雄踞一方的杨家就是帝王诸侯之家,杨家子弟也是亲王殿下般的尊贵。而七叔的素养和修为,肯定不逊于任何前朝皇子。汉辰这些年也多蒙这位小七叔指点□□。 而父亲的伤心汉辰是能理解的,一个是自己捧若掌上明珠的小妾,一个是自己一手j心打造出来的兄弟。两个他生命中这么得意而成功的作品,如何就做出这等丑事而同时毁灭呢? 汉辰听人讲,事情的起因是小夫人贴身的肚兜出现在了七叔的房间里。 是七婶在收检衣服时无意发现的,随即大哭大闹。她相信这是一向对她不屑的年少风流的丈夫在外面搞了女人了,虽然杨家子弟不到而立之年不许纳妾,但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去找大太太作主。那个肚兜上绣着与众不同的兰花图样,当场就被有心人认出是小夫人的物件,因为小夫人所有的衣服上都自己绣着样式相同的兰花。 一经询问,小夫人余梦瑶也承认那个肚兜是她丢失之物。至于肚兜怎么跑去了七爷的房里,那就是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谜了。 大太太没能审清楚这桩无头官司,直到几:“小妹妹真是可怜呀,这么个江南大美人,老爷怎么舍得倒吊在房梁上,用家法抽那……啧啧!这以后让妹妹怎么有脸做人呀?” “这也不能怪老爷,这做出不要脸的事儿了,老爷才这么不给脸的罚呢。像我们这相貌平庸的,倒是福了,不去给老爷招惹是非戴绿帽子呀。” “哎呀,别说了,让小妹听了多不痛快呀。” “她跟七爷都痛快够了,还怕这几句实话?” 一阵刺耳的哄笑后,三姨太凑到栅栏边刻薄的说:“妹妹过来,让姐姐们给你上点药吧,抽烂了不抹点药,你以后拿什么去勾引男人呀?” 众人奚落的口气显然已经把梦瑶定罪成了十恶不赦的□□,要马上沉塘处死。饱受□□的梦瑶已经无力抗争,她想可能死了就能解脱了,倒是三姨太一句恶毒的话提起了她生存的勇气。 “也不知道她生的那个小崽子,是不是老爷的种儿呢?听说扬州那里专产这种给人作小老婆的‘瘦马’,养大了卖去给男人作小。也不知道老爷买她来的时候干净不干净呢,八成这顶乌g帽子早就戴上了!” 梦瑶立刻想到,如果不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不止对不起余家的门风,更对不住还这么幼小的儿子小乖儿。 寂寞空庭,夜风凄凉,除去了陪嫁来的丫环醉烟和自己幼小无依的儿子乖儿,怕再没有让梦瑶信任的亲人了。但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是要强撑了忍下去的。想起自己远在扬州的爹娘,梦瑶倍增伤感。 但她绝对不能辱没余家清白的家风,就是死,她也要等沉冤昭雪后再死。想到这里,梦瑶前所未有的坚强起来,她从肮脏的草席上撑起身,颤抖的手去探到大太太放下的白药,忍了剧烈的伤痛草草的涂抹起来。 审到了第五服醉烟从悲伤中冷静的想想整件事情经过中可有哪些破绽? 醉烟在汉辰的开导下,终于想起来,那个在七爷房里找到的赃证肚兜,是小姐刚用了不久的。老爷上个月从军里回来时候送来的那块儿质地柔润的鹅黄色宁绸,小姐虽然喜欢那细软的质地,但是鲜艳的鹅黄色毕竟不是她平日喜欢的颜色,就截了块儿做成了贴身肚兜,柔软舒适。想来也就是半月前的事情,大太太见了还夸过她的绣工好,就是绿色的丝绒线也是大太太当时送她的。就是说,七爷跟老爷去军里已经一个月了没回来,小夫人从不出二门,这一个月同七爷g本不会有见面的契机。 汉辰寻到父亲,把这些线索和发现质疑出来的时候,杨焕豪才冷静下来。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个多月来七弟在自己身边鞍前马后不离左右,心中的的怀疑和愤懑渐渐消散。 全部的罪过都被杨大帅怪罪于那个肚兜为什么会跑去了七爷的房里,下令让人严查,好给七爷和小夫人出口恶气。 杨焕豪吩咐把全家人都叫到祠堂前的小院里,对所有人公布了小夫人和七爷的冤案,严令府中任何人再议论这个事情。 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 我方唱罢你登场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我方唱罢你登场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我方唱罢你登场 七爷焕雄冷笑一声,看看落叶苍苔满阶的地上跪坐着的凄美绝色的小夫人,几日饱经暴雨摧花般折磨的她怕也未必能对这种牵强的交代信服。 “可惜呀,可惜!”焕雄拖着一身鞭痕血污强挺起头,忽然出人意料的慨然笑叹道:“可惜!撰写得的这么好的一出戏文,怎么就被我杨焕雄和小夫人演砸了?”焕雄干涩沙哑着嗓音边说边干咳着开怀大笑。 “这端端的就是在唱出《洛神赋》嘛!我杨七爷焕雄就该扮戏文里那个勾引美貌小嫂子的四公子曹子建,然后漂亮的小嫂子怎么也该送我个什么跟‘玉缕金带枕’那样贴身的物件来私定终身吧?有了!就算这肚兜是吧。再随后丑事败露,我杨老七就该如曹四公子一样被当大王的哥哥流放千里之外,小嫂子也该被沉塘变个鱼饵什么的不是?不然我哪儿有个江呀河的来去‘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呢?” 汉辰对七叔的满腹经纶文采卓然原本极为钦佩,但对他此刻的言语却觉得十分震撼,他不曾想七叔轻易的把他和小夫人的‘莫须有’准确无误的同曹子建那《洛神赋》千古传奇联接了一起。乍听起来是这么j辟有理,难不成七叔误会了父亲,以为是父亲有意加害? 小夫人梦瑶轻抬起一直垂着的头,长长的乌发遮掩的苍白的面颊上一双明眸已经黯淡没了往日的明光流溢,但审视七叔时还是掩饰不住目光中那钦羡的神情,尽管是稍纵即逝的神情。 七爷杨焕雄嘴角微挑,露出丝旗开得胜的快意,接着说:“这样我就能沿洛水河一路上溯,满怀深情地吟诵那千古绝唱‘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琼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焕雄边说边逗趣着一边的小嫂子梦瑶,“小嫂嫂,兄弟这几句《洛神赋》记不大清了,没有背错贻笑大方吧?” 见小夫人矜持着低眉不作答,焕雄又怅然道:“ 呵呵……可惜!这挑角儿的人走眼了,真抬举我杨家和焕雄呀,可惜我早去的爹没能跟曹c一样当那一世枭雄,我杨七爷也没当年曹子建四爷的才高八斗!最重要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个以七步成诗相逼,煮豆燃萁的王八兄长魏大王曹丕呢?” 杨焕雄兀自谈笑怒骂,撑了花池台子起了身,伤痛的身子瑟瑟摇晃,他抱拳一周笑道:“多谢捧场,多谢!见笑了见笑!诸公海涵!可惜了这么出好戏,名剧尚需杨家有名角演才是,焕雄学艺不j,辜负诸位看官了!” 犀利刁钻的言语让兄长杨焕豪脸色一阵青紫,但又不便发作,任由了七弟焕雄一路拱手抱拳的说笑着,艰难的拖了伤痛的腿,脚下踉跄蹒跚着往门外晃去。走不出几步,焕雄的伤腿就不吃力侧歪的跌倒,但他又立刻努力撑起身来继续蹒跚着往外走。 杨焕豪也没想到那个原本狂傲但对他从来毕恭毕敬的弟弟焕雄今的别说,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看的别看。明明是一桩沉冤待雪的冤案,照父亲这无声的评判,仿佛是七叔的过错般。 这无异于伤口撒盐吗? 看见侄儿汉辰重新捏起那“三不猴”愤愤不平的样子,杨焕雄忙劝道:“你可小心别把这个宝贝摔坏了。他是杨家一家之长,莫说打骂我,就是要了我的命去也是应该的。” 汉辰毕竟年幼,受不得委屈的心x上来,眼眶湿湿的。心想,这若是七叔生在个寻常的小户人家,有如此的出息和本领,怕不知道要被父母如何疼爱呢,可偏偏生在了杨家这个貌似显贵但又没有温情的家里。 我方唱罢你登场 我方唱罢你登场 梦瑶葬琴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梦瑶葬琴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梦瑶葬琴 汉辰还记得七叔离家出走前的那。更何况那时候女子的名节比生命重要,中医的大夫都是男人,她又伤在那种难以启齿的地方,当然不肯让大夫近身医治了。 梦瑶只是要了些创伤药,可她知道她自己那已经结了脓疽的伤口,如果红线过腰就离去日不远了。郎中大夫,她的手指伤了筋骨,日后再也弹不了琴。可她就是有个怪癖,但凡她用过的物件是不喜欢别人过手,所以她宁可烧了。 梦瑶守了熊熊炉火中那化土成烟的木头,凄凄切切地哭着,直到哭得晕了过去。 汉辰忙过去扶她,醉烟却如同躲怪物般喝止了他:“杨家大少爷,你还想再害我们小姐一次吗?男女授受不亲的。” 汉辰一阵脸红,虽然年幼,他还是懂这道理的,而且小夫人虽然是他小妈,可毕竟才大他有限,汉辰只有望着雨打梨花般动人的小夫人怅然离开。 晚上看望七叔的时候,他把这段怪事原原本本讲给七叔听,七叔却朗然大笑起来,笑得十分的快意:“杨家马上就要給小夫人办丧事了。你自可去跟你老子说,让他给小夫人准备寿衣纸钱吧!” 汉辰只当他为了那桩冤案怀恨,才赌气这么说。可怎么讲也不能咒小夫人呀,毕竟人家也是受害一方。 听了侄儿的劝告,七叔焕雄拍着汉辰的肩说:“老大,你读过左思的《恨赋》吗?” 汉辰摇摇头。 “去翻《观止》查《恨赋》的最后一段儿你就知晓了。”七叔焕雄长舒口气叹道,“小夫人纤纤弱质,不象你七叔从小被打得皮糙脸厚的。再者说,也不知道你老子送了她一个什么样的‘三不猴’呢?经过这番磨难,小夫人的伤怕是华佗再世也难医了。” 汉辰疑惑道:“不该呀,父亲着,“女人吗,受了委屈,故意闹出点动静惹人注意怜惜,就由了她去。” “那父亲是要自比那烽火戏诸侯的幽王了?可就难怪有了如周世子宜臼般凄惨流亡的七叔了!” 汉辰虽然年少,刚毅的血气是和七叔焕雄师出同门的。 一句话脱口,只见父亲微盱了双目,那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久久的一拍桌案,震得地砖乱颤。 一顿家法打得汉辰皮开r绽,若不是母亲赶来拉开。汉辰恐怕就要吃大苦了。 母亲給他上药的时候哭着劝他:“你父亲误伤了小夫人,心情不好,你何苦惹他,还提你七叔。你七叔从小是他带大的,花在他身上的心血比你都多,好不容易成个材了,怎么就为了挨了几下打就赌气成这样。你说你爹他能不难过吗?”。 梦瑶葬琴 梦瑶葬琴 一宵冷雨葬名花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一宵冷雨葬名花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一宵冷雨葬名花 杨焕豪忘乎一切的彻夜守护在小夫人梦瑶房里。 梦瑶昏沉沉的睡下,他就在边上悄然守候,象欣赏一株春日娇美的花,静静地凝视着她;梦瑶醒的时候,他就忙上忙下地吩咐下人准备各种补品给小夫人调养。 他破例许诺梦瑶,明年春暖花开的时节,一定带她回扬州娘家去探望阔别三年多的父母双亲。 梦瑶每每是承情的浅笑,对这位她许以一生英雄一世的男人是那么无奈。她很想跟他说:“大帅,您放手吧!这段孽缘已经散了。” 有丈夫在身边的时候,她要忍住剧痛、强做欢颜,掩饰着日益沉重的伤势;她要假装熟睡,避免他的担心。她只想如同春日的一瓣落花,抑或深秋的一枚枫叶那般,随了一阵轻风静静的飞走,从此零落:“大少爷,梦瑶看得出少爷少nn是好心人。梦瑶人之将死,人微言轻。但是感念缘分一场,有一事相托。乖儿这孩子就托付给二位,既然他命中注定要生在杨家,大少爷坚持要留他一命,那就请大少爷日后费心赏这孩子一碗饱饭吃。不求他仕途富贵,只要一生平安就是他上世修来的福份。若是日后老爷不想见这个孩子在世上,只怪乖儿自己命薄,就务必埋了这可怜孩子同梦瑶葬在一处;或是差个人给乖儿在扬州的外公送个信,把孩子接了去,也免了老爷心烦。” 说完,就按了两岁多的乖儿的头吩咐他:“快给大少爷磕个头!” 汉辰的心揪扯得难受,又默默想:都说是红颜薄命,还是她那个名字就取得不吉利,“梦瑶”“梦遥”,“千里东风一梦遥”,注定是个无g无落的苦人儿,不过总比日后落个美人迟暮的好些。” 汉辰的妻子娴如是个老实厚道的女人,还是一无遮掩的把小夫人托孤的话一五一十说給了婆婆听。 大太太听罢就带了家人来看梦瑶,梦瑶已经不如了白歹说,梦瑶才让同意年轻的护士小姐独自留下。层层密密紧裹伤口的血迹斑斑的布条费力揭下时,脓溃的伤吓得护士小姐大哭着冲出门去。 无奈的医生只有給小夫人注s一针消除炎症退热。大夫走时,吩咐尽快把小夫人送到医院去,这样或许还有生机。 杨焕豪又气又怒,百感交集。想想小夫人如此贞烈的女子,宁可丢了x命也在维护她的名节颜面,居然还被杨家上下如此的猜忌她的清白,想想好不心伤难过。 当晚,小夫人梦瑶坚持说有仙人托梦給她,说她的病只能去庙里还愿静养,杨老爷就千依百顺的应了她。 小夫人临离开前一夜,她端端的抱着幼小的乖儿在怀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是不敢救火,怕轻辱了死者的尸身,既然是天火也是佛祖冥冥中的安排吧。连绵的秋雨又开始下个不停,寻遍所有角落,醉烟也不见了。 汉辰心里明白小夫人是早准备好的,难过的同时也感叹小夫人临走前的这步棋下得太绝了。 他相信焚琴,交还衣物,离家赴死,加上死前的装束,这些事情绝对让父亲负憾终身的。 按了杨家祖上的规矩,横死者的尸骨不能进杨家祖坟,无论父亲如何抗争,族中长辈的阻止还是让他不得不把小夫人葬在青山绿水的庙后的山上那片杏林。 入殓前秋雨又缠绵的下个不停,汉辰平静不下的心总是想到小夫人临走前轻服一礼时那优雅的仪容,再想想杳无音信的风流潇洒的七叔,心中就更是惆怅。 杨焕豪没了任何挂念之物,就是本打算葬小夫人之前能剪她一缕青丝留个念想的愿望也破灭,唯一能寻到的就是那个惹祸的肚兜和一脸童稚气的乖儿。很长一段时间,杨焕豪脾气急躁暴戾,但是偶尔汉辰能见他独自抱了乖儿,在小夫人生前居住的绿竹小筑发呆大哭,手里还总拿了那块儿柔软的肚兜嗅着小夫人生前的芳息。一直到父亲死,那块儿肚兜还捏在手上。 一宵冷雨葬名花 一宵冷雨葬名花 艰难的去留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艰难的去留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艰难的去留 y冷的祠堂,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祠堂案上摇曳着的烛火是屋内唯一的光亮。汉辰安置汉威靠了檩柱坐在个蒲团上,帮他擦擦脸上的泪,一五一十将这段往事向他一一道来。 汉威听着,眼泪潸然滑下,不说话也不发问,抽噎得越来越凶。 “当了爹的灵位,大哥把知道的事情都跟你说了。你不只是你娘的儿子,你更是爹的孩子。你的血管里流着杨家的血,那注定了你的x格和命运,这是你逃到哪里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至于上一代人的恩怨,是你我无能为力的,咱们能掌握的只是以后的日子。相信长辈们到了y间,自然有他们的办法解决彼此的恩怨。” 见小弟汉威还是低头不语,汉辰又说:“什么叫恩怨好坏?终老一生就好吗?俩人一辈子没大风大浪,一辈子没什么言语,就是为了做个名声上的‘好丈夫’和‘好妻子’各去扮着戏。那样的一辈子就是没了恩怨了?你看大哥我和亮儿的娘,从入洞房开始就是个遗憾,但我们没恩怨也没喜怒,反不如爹和小夫人起码还能英雄美人轰轰烈烈过一场,就算是出悲剧,也总比一出赖戏好吧?你我都不是当事者,自然也不知道你娘当时在想什么,爹他老人家到底是为什么?” 汉辰缓缓说着,既像是说給汉威听,又如同是自言自语。 若换了平时,一副家长做派的汉辰绝对不会跟弟弟坐在一起,平等地谈论、交心。 汉威默默地咽着泪,居然二十多年他都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舅舅有意安排将这段往事编了成《红颜泪》上演成为轰动龙城一时的悲剧而引起大哥的注意,怕是他要被瞒一生一世呢。 曾经有些人问过他,生在这么个富贵人家如此的幸运,何苦选择军旅生涯去受这份苦,还要把头押在腰带上赌命。他何曾不想如儿时那样在父亲的庇护下随心所欲的活着,就做个养尊处优的杨家少爷,可一切都不是他能掌控;还有婚姻也是那么无奈,为这个,他跟任何女孩子的交往都是十分小心保持距离,早知道有始无终,不如从开始就免去以后的苦恼。更何况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斥责为大逆不道而受到责罚;最让他汗颜的是杨家不尽人情的家法,那让他想起来都震慑的两个字。不知道为了这个曾熬过多少屈辱和苦楚,尤其是每回在大哥的威严下,被家法剥落得没了任何颜面的时候,那份难堪的伤痛远远胜过了鞭笞的痛苦。 汉辰晚上回到家发现小弟汉威在他走后就强行出去了,至今未归。他太了解小弟了,小弟平日最爱感情用事,怕是伤感之余只有逃避。汉威既没回营里,也没去朋友家。汉辰寻遍了可能的地方,都没能找到他,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母舅余梦吉那里。 漫长的五,“汉威也长大了,你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果然不出所料,余梦吉带了汉威回到杨家,找到杨汉辰开门见山的提出要带汉威出国,离开杨家。 “余舅爷,你怎么说也算是汉辰的长辈。上一代的恩怨谁是谁非,汉辰做晚辈的没有资格议论。人都去了,你讲了这些陈年旧帐让汉威去负担,你觉得这样真是对小弟好吗?汉辰不想让小弟守了恩怨负担活下去,这是我唯一的初衷。”汉辰的话不卑不亢。 余梦吉奚落道:“杨汉辰,你也不用讲这些废话,我妹妹若不是当初被你父亲活活打死,怎就落得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 缓缓又奚落道:“呵呵……杨大帅当年杀人如麻,当然仇怨多得都记不得了。杨少帅也不用文过饰非,余某也不是找你来寻仇,只是想寻回外甥,给可怜的小妹一个交代。” 汉辰并未理会余梦吉的言语,直视了汉威平和地问:“你怎么说?” “大哥,抱歉!威儿想……想跟母舅出国去读书,当军人不适合我。”汉威牵强的言语,目光都不敢正视他。汉辰听了笑笑朗声道:“好呀,大哥明白你的心意了。随你吧!” 汉威吃惊地抬头,望着大哥那神秘莫测的面容,都不想大哥竟然能这么轻易地妥协了,他本以为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呢。 “大哥……”汉威想再解释什么,汉辰摆手止住他,“你只要想好了就没关系,只是大哥怕你又是三分钟的头脑发热。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下月十号。”余梦吉替汉威应道。 “那快了,还有十来天。正好下周是中秋,吃个团圆饭吧。”汉辰如深潭般莫测的言语,让余梦吉如入太极阵。 年年中秋一样的明月,月月年年人竟是不同。汉威立在露台呆看着天上初升的那轮圆月,想二十多年前,娘是不是也曾在杨家倚了楼栏望月感怀呢?府里喜气洋洋,各式漂亮的彩灯高高挂起。因为姐夫出国去谈生意,大姐过来同他们过节。这可能也是大哥在他离开前有意安排的一次全家聚会吧。 同大户人家的规矩一样,饭前大哥带了他和一家人先去祭祖,给祖宗上了供品。汉威跪在地上有点心酸,毕竟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同家人中秋祭祖了。看到父亲那遗像里目光如剑般凌厉的眼神,汉威想到儿时曾被他搂在怀里百般的爱抚,但又随即想到被虐死的生母,真不知道是该爱他,还是恨他。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儿倏然而下。 大哥并未理会他,只是目光在频频责备动作迟缓屡屡出些意外的小亮儿。小亮确实很怪,木呆呆的,从今天见到他就觉得他话少,而且眼里似有无限委屈又不肯吐露。 吃过饭,大哥在厅里听大姐闲扯着家常,汉威抓紧机会去同小亮话别。 小亮已经在书房里守了灯读书,桌上堆起高高的一摞书。 汉威见小亮漫不经心地敷衍自己几句就急忙着专心看书,倒也高兴他毕竟是长大些,懂得用功了。顺手翻翻书发现都是些《七略》、《孙子兵法》之类的兵书战策。 “怎么?小亮少爷要投笔从戎了?”汉威逗着他,“怎么发奋攻读这些兵书了?” “嗯。”小亮囫囵的应了声又低头看书。 艰难的去留 艰难的去留 管教小亮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管教小亮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管教小亮 汉威一把翻开小亮正在看的书的封面,看了下书名《尉僚子》,就劝道:“你要是真想学些兵法,光看这些怕是不够的。你可以看看关于拿破仑的一些东西,我那里有,但是英文版的,你得慢慢看,很开视野的。” 小亮没抬头,寂静的屋子里,一滴滴眼泪落在书上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清楚。 汉威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想想自己也没说什么重话,唯一惹小亮如此伤心的怕是他即将出国的事,连忙笑笑安慰小亮说:“小叔先出去,以后寻个法儿把你接出来。” “小叔快去忙吧,让我把书先背会了,不然阿爸来查功课又要责备我了。”小亮啜泣着不抬头,边流泪边看着书。 汉威一阵伤感问:“是你阿爸逼你学这些的?” 小亮没作声,汉威这才发现小亮的桌上放着那g他曾经十分熟悉的磨得光亮的竹戒尺。 汉威拉过小亮的手,果然小亮的手掌已经是肿得发紫,小亮痛苦地抽回手嗫嚅道:“阿爸说亮儿是杨家长子,应该为继承家业努力的。” “就你,读这两本书就能继承家业?”汉威太知道小亮g本不是这块料儿,尽管平日大哥总训斥他欠缺作军人的果敢和刚毅,可比起小亮他自信是强过百倍的。 汉威立在桌旁也有些尴尬,想这都是自己的过错,大哥突如其来地逼迫小亮去读书,怕也跟他的离开有关系。 汉威下楼去找大哥谈小亮儿的事,毕竟他曾对逝去的嫂子有过承诺要照顾小亮儿。 厅里大姐凤荣尖利的嗓音传来:“你怎么想的,让小亮去军校?就他那小身子骨,三小亮儿那单薄的身子骨怎么样,就明瀚这白着拿了手绢拭着眼角委屈的泪。 “妇人之见,黄荆棍下出好儿!从爹那辈儿、七叔、 到了我、还有汉威,哪个不是这么打练出来的。亮儿若是不成器,更会有人戳点你这个后娘是怎当的呢。”汉辰驳斥道。 凤荣也十分激动,边勒令汉辰不要再虐待小亮,边狐疑了问:“龙官儿你平日那股横劲儿去哪里了?你有这闲功夫从头儿去教个还不定是不是那块材料的小亮儿,倒不如拿出你的威风来把那小家伙给扣下来。吃了杨家的饭长大的,流着杨家的血,他想走就走呀?打不断他的狗腿!你就是太纵容他。” “算了!留人留不住心,由他去吧。”汉辰落寞道。 屋里沉静片刻,凤荣不服气地说:“家法板子留不住心,那你自己当初呢?你当初跑到了天津被咱爹给抓回来,那千头骡子都拉不回来的牛劲儿就比威儿的弱呀?咱爹那家法板子,那还不是一顿毒打,生把你扳了个回心转意服服帖帖了。” “大姐!”汉辰尴尬的制止道:“就别提那个了。” “嗨,都这么久的事儿了,还丢什么人。弟妹不知道是吗?”凤荣有意作弄般看看玉凝。 玉凝偷笑道:“听家里人提到过些,是逃婚去天津的事儿吧。” 凤荣卖弄道:“什么逃婚呀,简直就是跟个姑娘私奔。老爷子抓了他回来,那个没鼻子没脸的,剥光了就吊在祠堂前的那棵大银杏树上抡了板子狠揍呀,打得腰都要断了吧?”见汉辰又气又怨地看着她,凤荣笑道:“他当时都被打得一口血喷出老远,楞是被打得这么惨,老爷子也没饶了他。他咳血的病g儿就这么来的。” “还有这段儿呢?这可是头回听。”玉凝取笑着边说,“看来日后要多请大姐过来吃饭,不定还有多少奇闻轶事給妹妹听呢。” 凤荣叹口气道:“想想爹这辈子也可怜,对儿女这么狠,大家都怕他躲他,临死了,身边一个亲近他的人都没有。” “不是说他对威儿就特别宠爱吗?”玉凝接话道。 凤荣听到这个就来了气:“所以我说杨家养了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爹和龙官儿这么疼他养他。到头儿来就跟那喂不熟的馋猫似的,谁给口香的就跟人去了,没个良心。” “姐,算了!好来好散的,你何苦?”汉辰阻止着。 “我就觉得窝火!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杨家祖上有这规矩吗?要我说,打死他也不能让余家带走了!什么东西呀,自己惹事生非的,害了亲妹子卖身去救他,临了他反倒出来装圣人了。”凤荣越说越气,“龙官儿我真不懂你了,你平时那横劲儿都去哪里了,你看看爹,当初怎么管你和七叔的。你再看你……” “大姐小声些,威儿在亮儿房里呢,声音大了那边听得到。”玉凝劝阻着。 管教小亮 管教小亮 针锋相对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针锋相对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针锋相对 晚上,汉威来到大哥的书房。谈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汉威就把话题引到小亮从军的安排上。 汉辰静静听完汉威对小亮x格细致的分析,当听到汉威说小亮g本不适合从军的结论时,汉辰笑笑说:“你倒是真了解亮儿,人们都说知子莫若父,我看你反是比我这个当爹的都要清楚亮儿几分。” 汉威小心观察着大哥的神色试探着说:“更何况这文韬武略的东西,小弟也是跟在大哥身边十多年才被大哥把了手带出来的。亮儿虽是年少,可这个年龄才起步学就已经不占什么强势了,再若想短时间填鸭般速成,无异于拔苗助长了。” 汉辰还是面色平静地听汉威说完,开口解释说:就是因为小亮儿各方面的资质不够,所以要成就杨家对他的期望,才更要头悬梁、锥刺股的发奋努力。此事非但不会放弃,而且我会督促他成才。 汉威听了没气昏过去,心想这都是什么逻辑呀?忍不住脱口而出:“大哥不觉得这就跟让只**学游泳一样的荒唐吗?这不是努力就能解决的问题呀!” 汉辰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汉威说:“你不用多说了,如何□□小亮儿我心里有数。再者,你从杨家出去,也就跟杨家毫无干系了。亮儿是杨家的长孙,他该做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更清楚!”这句话冷冷的象是捅了汉威一刀,他没想到大哥把他不敢往下想的将来都一语道破了。而仿佛在说:“你不是杨家的人了,杨家的事情你也不用多c心!” 回卧室的途中,汉威路过小亮的房子,看到脚下门缝透出的光亮,他知道小亮肯定又要熬夜了。 没有面目面对小亮儿,他径直回了房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半夜里,隐约听到楼道里有响动声,汉威喊了声:“小黑子!黑子!” 小黑子亮了灯过来低声说:“小爷别多事了,大爷跟亮少爷发火儿呢。怕是下手重了些,大小姐看不过眼正跟大爷拼命呢,乱成一团了。” 汉威不顾小黑子劝阻,披了衣服就往小亮房里去。 一脸怒色的大姐凤荣正被玉凝姐劝出来,跟汉威打个对面。 “你出来看热闹了不是?”大姐看见汉威就如看到仇家一般,扬手就煽了不及躲闪的汉威一记耳光,“都是你惹出的事!杨家欠你什么?” “大姐你这是干什么!”汉辰恼火的把汉威拉到身后。 “杨汉辰,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什么混账事儿?该疼的不疼,该管的不管。爹把这若大的家业交给你,你倒是怎么当的家?”凤荣被激怒了,气急败坏地扬言说要带走小亮回储家庄园去。 “大姐,弟弟说句不恭的话。”汉辰眉头锁在一处,不容劝阻地说:“您要走就请自便,亮儿他姓杨不姓储,他就是死也得给我死在杨家!哪儿也不许去!”杨汉辰声色俱厉。 小亮哭得涕泗横流,跪在地上磕头求着姑姑凤荣:“姑母求您快别管亮儿的事,您就自当没有过亮儿吧。” 凤荣听了小亮凄惨的哭求,瘫坐在地上捶腿大哭起来:“我那早死的爹娘呀,您睁眼看看吧……” 玉凝也是哭得左右不是,汉辰揪了小亮的衣领一把提了起来,朝他屁股踢了一脚骂道:“给我滚进去继续背,背不出来就别睡觉!” 汉威已经立在一边进退两难了,直等大姐被玉凝姐劝扶着离去。 大哥汉辰看都不看他一眼,独自向书房走去。 小黑子偷偷拉了汉威回房,低声对他说,他不在家的这几:“你大哥从昨晚就关了自己在祠堂里一直没出来,那个地方我们女人家又进不得,你快去看看有没个好歹。” 汉威的心立刻被压了块儿巨石般沉重下来。他知道如果没有迈不过的沟坎,大哥绝对不会脆弱到躲进祠堂去。 “大哥,是威儿,我能进来吗?”汉威叩了下门,没有声音,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推门进去反带了门。环顾四周没见大哥。 “出去!”一个深沉而沙哑的声音传来,汉威才寻声发现坐在墙角地上,双手托了额头遮住了面容的大哥。听着声音不对呀…… “哥,你没事吧?”汉威想走近,又被喝住了,“出去!让我静静!”大哥沙哑的嗓音厉声喝道,随后又委婉的用哽咽的声音安慰汉威说,“出去吧,大哥只想一个人静静。” 汉威是手足无措了,大哥在他心中就是如同金刚般的硬汉,是杨家的顶梁柱,是杨家的威严和一切。而此刻大哥挡了脸孤寂的躲在这角落里,莫不是大哥哭了?汉威简直不信,但他还是机敏地说:“那威儿去给哥拿条热毛巾来擦把脸,是已经代亮儿向学校告了几天的假,好在家里照应。 汉威在小亮房里帮他背着《孙子兵法》,怕他生记起来困难,还特地引申些生动的典故和案例为他增加理解。小亮似懂非懂的听着,汉威滔滔不绝地讲着,但每当汉威反回来再换个方法测试小亮时,小亮就又不知道该如何做答了。 汉威心想,反正自己如今把军里的事都交代出去了,有的是时间跟小亮死战到底,便耐了心再讲了一遍。又开导小亮说:“脑子想事情、学东西都要活络,要能举一反三。你现在纸上谈兵就如此了,日后真是带兵打仗又该如何?做将领的一个决策失误,可能就是手下数千万士兵的血流成河,‘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总不想真拿多些骨头垫路吧?” 话还没多说,小亮的泪珠已如雨点般“扑嗒”“扑嗒”落在桌案上。汉威心想我还没说什么重话,他就这么副委屈样了。心里就没好气,想想若是自己就这么走了,剩了小亮在那平日律人律己一丝不苟的大哥身边,那还少不了的有得罪受。便横了心,没有再像平日那样纵容他斥责道:“你哭什么?我又不会打你。还是小叔讲得不好,你听不懂?哪里不明白你就问!”汉威提高话音。 小亮哭得更凶,就是不答话。汉威怎么问小亮就只一味伤心地哭,弄得汉威也急不得恼不得,一把将书扔在了桌上怒道:“背不下就别背了!” 汉威本想转身就出去,又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跟大哥一样的暴躁了,便递给小亮个手帕让他擦泪,边缓和劝说:“小叔不好,怕是讲得太晦涩了。若是你七叔爷活着就好了,总听说他在讲武堂讲战略是最j彩的。” “j彩又怎么样?会了兵法又怎么样?到头来七叔爷不也早早的进了黄土吗?我不想打仗,干什么要打仗?”小亮终于歇斯底里地嚷出来,一番话让汉威也着实吃惊,小亮从心里就是厌恶战争的。 汉威沉默不语了,但唯一欣慰的是小亮毕竟还是肯跟他交心说实话,这番话若让大哥听去肯定把小亮的骨头都得拆了。 针锋相对 针锋相对 进退两难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进退两难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进退两难 “小叔,我:“小叔,要没你在,我真不知道如何应付呢。” 汉威虽然拍了拍亮儿的肩,算是安慰他。可是想想刚才场面上小亮那手足无措,词不达意的尴尬样子,想小亮定会又遭大哥一场训斥。 可转念一想,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后,不可开口求他留下。 无尽的犹豫,只是此刻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要走了,必须走。只有去国外学得更先进的知识,才能回来帮助大哥。他终究还是要回来的,汉威想。 进退两难 进退两难 唇枪舌剑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唇枪舌剑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唇枪舌剑 临行的头一起的大姐。 汉辰欲阻拦,凤荣甩掉他的手挺了a指着余梦吉的脸穷追猛打道:“一个男人,自己做事不敢当承,拿个女孩子去顶家里塌下的房顶,你还是人吗?到底是我爹乘人之危,还是你余梦吉禽兽不如?你想过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家,花儿一样的年龄就别无选择的给人家做小妾是什么心情?也就你余家祖上还积德让她最后命好卖到了杨家作小,若是我爹不买了她,余家也会为了救你这个独苗儿,把你妹子卖去别的人家做小或是伎院当姐儿。你也打算象今,杨家对他怎么样?打他管他,那是为了他不跟你余舅爷一样走歪道,毁人害己!” 余梦吉也调整了情绪同杨凤荣对峙道:“但你否认不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威儿的娘是被x情暴戾的杨家老爷杨大帅折磨而死的。余家同意把女儿交给杨家,本以为杨家这么个名门大家能让舍妹在家门蒙难的时候有个避难之所,不想杨家这么冷血残酷!” 余梦吉说到此也动容地泪流满面:“梦吉不孝,当年牵连家门,但万不曾想牵连小妹遭此不测。梦吉流亡东洋前,小妹笑着跟我讲,‘妹妹此去是嫁了个如项羽般风云一世的英雄,哥哥应该觉得是因祸得福,高兴还是。’。我是看了她满心欢喜,才别无牵挂的走了。本来功成名后就赶了去泉州看她,怎么成想却成了一抔黄土对两眼清泪的人间憾事。” 听得在场众人掩涕唏嘘,悲声四起。 杨凤荣也红了眼眶说:“你倒只想了你妹子,就要把汉威带走。你知道汉威的命是怎来的吗?他十岁那年城里闹瘟疫,全城死了近一半人口。杨家多半人没能幸免。” “大姐!”汉辰意识到她要说什么,紧张的制止着。但是杀红了眼的杨凤荣不顾左右的未理会汉辰的劝阻接着申诉道:“当年威儿也染了瘟疫,还有我那七叔。我爹费尽心思才找到了个西洋教士求得了四片救命的西洋灵药,本是給我那英雄一世的七叔救命的,可为了救威儿的命,七叔竟然瞒了大家把药給了威儿服下,自己放弃了x命。” 本来气势汹汹的大姐凤荣谈到此开始抽噎了泣不成声。 最震惊的还要算是汉威,他是头一次听说这个事,如五雷轰顶般呆滞不语。他只知道杨家最大的遗憾就是他那人中翘楚的英雄人物七叔的死,他原以为七叔是没能从那场痨病中逃命,没想到后面有这么段悲剧。七叔的相貌他仿佛还能记起,七叔的英雄传奇他都是长大后陆续听人传诵的。七叔的死居然是为了救自己?他转头看大哥汉辰想得到证实,汉辰也正是掩了面调整着自己在强忍悲痛,只说了声:“大姐,往事莫要重提了。你还嫌小弟的负担不重吗?” “怎么不提,老七还那么年轻有为的年纪,才二十八岁。我都记得当年爹拿了那药在威儿和他的房里走来走去,撒手谁他老都舍不得。但老七竟是他辛辛苦苦雕琢出来的心血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前脚把药交给老七,老七他就……老七说杨家对不起小夫人的太多,他就当偿债了。”凤荣哭喊着歇斯底里的对余梦吉道:“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杨焕雄的名字,当年谁不挑大指夸赞。‘骏中赤兔马,玉中和氏璧,人中杨老七’这句话谁不知道?我杨家好端端一个男儿,就拼了命换了威儿这小畜牲的命。你凭什么带威儿走?” 汉辰强忍了盈眶的热泪,沉了脸,转身对汉威道:“你要走就快跟你舅父离开吧,我不拦你。” 又吩咐胡伯打开祠堂门对汉威说:“进去磕个头,毕竟生你养你一场。出了宗祠的门,你就不再是杨家的人了。” 唇枪舌剑 唇枪舌剑 颜面尽失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颜面尽失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颜面尽失 汉威立在那里挪不动步,如此的残酷的抉择,出来杨家宗祠,他就不再是杨家的人了。依大哥的x子,杨家日后定不允许他再回来了。但是母亲呢?母亲到死都是那么的恨杨家,都不肯留下杨家的任何东西,都想过溺死自己,是不是就因为他杨汉威身体里还有一半杨家的血y?而今天才得知的那个用了自己一线生机来换他x命的七叔若地下有知,又该如何评判他今日的离开? “去!进祠堂去跟爹和七叔说,说你决定不再姓杨,你决定要离开杨家。”汉辰声音低沉,目光炯炯。 “威儿,咱们走。你外公外婆在国外等着你呢。”余梦吉拉了汉威要走,汉威踟蹰几步又回头看看大哥不动声色的面容。 “大哥!”汉威凄然地唤了一声,大哥只背手立在那里不为所动,一如往常那不怒自威的样子。 “威儿,走吧!”余梦吉催促着。 “大哥!”汉威步履迟缓地挪到门口,却又痛苦地转回了身,跪到了大哥的身边。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进祠堂磕这个头,也罢了,自当我从来没有养过你这个兄弟。”汉辰依然从容的背着手,立在祠堂门口平静道:“你走吧!” 汉威抬头仰视着这个十多年养大自己的大哥,大哥汉辰清冷峻毅轮廓分明的脸上依然是面沉似水,凌人的目光和深邃的眼睛是汉威从小就望而生畏的。以至于平日里想到大哥的头一个感觉就是大哥紧锁的眉头和y沉的脸色,还有打在他身上那生疼的家法。仿佛任何的温情都是在这离别的最后一刻才让他记忆的那么清楚。他曾经痛恨过大哥,痛恨他的霸道和无情,曾期盼过哪天梦醒了能去了大哥掌控之外的地方,那样就永远不用挨打受苦了。而只要他迈出一步就能得到大赦的此刻,他却是如何也作不出决定了。 “威儿,走吧!”余梦吉频频催促着。 汉威徐徐转向余梦吉,默默地叩了三个响头,忍了泪哽咽道:“舅舅,汉威不能走。” “威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都安排妥当了吗?”余梦吉惊诧着问汉威,他猜出心x纯良的外甥可能是因为听了那个泼辣女人的陈年旧账后动了情,不忍心离开了。 “威儿!你留在杨家就不怕日后他们也摧残你?”余梦吉提醒道,他简直不相信外甥此刻的决定。汉威一眼的泪水,低头不语。 杨汉辰依然用他那平缓中略显刚硬的语气说:“杨汉威,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去?你就现在跟了余舅爷马上离开,自此同杨家恩断义绝,各不相欠!留?你就给我规规矩矩地滚进祠堂,听候家法发落!从此再不许提‘离家’二字!” 汉威抽噎着忍了泪,用手背沾沾脸上的泪,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下,从地上爬起身,犹豫地看看舅父余梦吉。 余梦吉满脸焦虑的神情,生怕这个千辛万苦才寻回来的外甥又一念间走错了路,就此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汉威那清俊的面容,剑眉秀目下忧郁无奈的眼神流露着愧欠的神色,凑近余梦吉时低声说:“舅舅,威儿是杨家的骨血,不能离开杨家。舅舅自己离开吧,自当是可怜威儿。” 说罢,扭过头去,迈步朝门户大开的祠堂走去。 “不走了?”凤荣犀利的话语似是嘲弄着余梦吉,“杨家的孩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你带走的,余舅爷请回吧!” 祠堂门口,围跟过来的众人都不由止住了步子,女人在平日里是不能随便进祠堂的。 汉辰背了手,一副杨家一家族长的沉稳和威风,扫一一眼跪在祠堂供案前的小弟汉威命令道:“请家法过来!” 汉威起身,取过案前供着的那g红木家法棍子,恭恭敬敬地递送到大哥眼前。 “跪好!”汉辰的命令不容反抗。 汉威选择留下的时候,就知道难免这顿箠楚,他必须为前些时日他所有的过激言行负责,对今日的风波作个了局。 汉威迟疑的面对父亲的牌位跪下,伏下身用手撑了地,心下却十分犹豫。 “人还没走,规矩就忘记了?”果不出他所料,大哥严厉的话音提醒道。 汉威周身一颤,猛回头看到无数愕然的目光注视着他,再仰头看大哥,大哥面色铁青。汉威自然知道大哥指的“规矩”是指什么,他也没有奢望大哥能轻饶他,可是至少要关上这大敞的祠堂门呀。 “哥哥……”汉威想求大哥关上祠堂门,好歹给他留些颜面。但大哥不可冒犯的谨肃的神色让汉威不寒而栗。 汉威微微抽动嘴唇,大哥的命令不容反抗。可是,若他顺从领罚,众目睽睽下那该是件多么羞耻的事情,怕是真没了颜面见人了。 “哥……求你!关了门!”汉威哀求着,水汪汪的眸子恳切地望着大哥,委屈的泪水潸然而下,白净的面色泛出羞愧的红晕,惹人怜惜。 汉威哽咽地声音哀求:“哥,求哥好歹给威儿留点脸吧。” “你现在知道要脸了?早怎么不明白!”凤荣大姐在外面落井下石道,“还不乖乖跪好受打,也让你娘舅学学杨家的家法是如何管家子弟的!” 玉凝见阻拦不了大姐的任x张狂,忙轰了不相干的下人连同小亮都出了书房外,只留了凤荣大姐和心有不甘的余舅爷在祠堂外观看。 见大哥一语不发,手中的棍子戳在地上发出“橐橐”的响声如踏在他的心头,汉威知道他是在劫难逃了。 汉威不敢违抗,跪在地上等了家法上身。 颜面尽失 颜面尽失 了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了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了局 余梦吉眼睁睁看着外甥顺从卑躬的样子,单薄的身躯,抽搐的后背透出痛苦渐渐模糊在他的视线里,想到惨死的妹子,他满心的痛惜。 “跪好!”杨汉辰如同呼喝摆弄一个六岁的顽童般的不加粉饰的字字吩咐,刺伤侮辱着余梦吉的耳朵。余梦吉如何也搞不懂这个相貌才情都十分出众的外甥,居然会这么俯首帖耳的听了杨汉辰的摆布和侮辱。他到底是为什么? 余家也是门风谨严的书香大家,余梦吉少时也领教过家法的威严,但都没有如此的不堪。更何况他余梦吉从少年时就致力于新文化、新生活运动,就是为了推翻这些惨绝人寰毫无人x的封建礼教家法。如今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外甥被这残酷的礼教吞噬却无能为力,他简直心如刀割般难受。 汉辰冷冷地喝令汉威:“你知道你这几的隐隐混混的,象是呢喃自语,又象是应答着汉辰。 “滚起来吧!”汉辰笑骂道,“又来耍舌头,也不看看地方。” 汉威还是没作答,沉吟了片刻,汉威说,“哥打得太狠了,威儿怕站不起来。” 听到小弟汉威依旧如孩童时的耍赖的言语,汉辰也觉得有些意外,无可奈何俯身去搀扶他。 凤荣在外面没听清楚汉威的话,但从二人的神态中可以看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他知道汉威低头了,而且在有意的玩赖了。 但见汉辰伸手扶起汉威时,汉威顺势倒扑在大哥怀里。汉辰一把搂住他,兄弟二人低声说着什么。凤荣只看到汉辰俯身,环腰拢腿地抱起了汉威在怀里。 “龙官儿,喊个人来帮你吧。”凤荣边说边想趁没人迈腿进祠堂,被汉辰厉声喝住:“大姐!” 凤荣自嘲地笑笑,忙边招呼外面的玉凝进来,边帮了轰散开外面的人闪开了路。 汉威闭了眼缩靠在大哥的怀里,默默地听任大哥抱了往卧室走去。汉辰小心的抱紧他说:“怕是大哥再老些就真就抱不动你了。” 汉辰什么话都没再说,拿热毛巾給汉威清洗了伤口,涂抹着b伤药。 汉威侧了脸趴在床上,优雅的面容显得有些惨白,只是闭了双眼也一言不发,由着大哥随意摆弄着他。 “怕羞了,知道羞耻,你可要长记x了。但凡是个条框里犯的事儿,大哥还能给你留些脸;出了框的,大哥想给你留脸,祖宗也不让。” 汉威不□□,也不喊疼。 “想哭你就别憋着了,大哥不骂你。”汉辰怕他还记得刚才在祠堂喝斥他的话,便哄劝着,“你也是,好大的人了,怎么动不动的流马尿,哭得跟个娘们似的。这要是七叔在,早就上靴子踹得你连哭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见汉威闭目不语,汉辰帮他上了药并盖好被子,好言 安慰一番,转身要出门。 “大哥!”汉威在身后叫了他。汉辰心头一热,回头看时,汉威已经微侧过身,泪光闪闪的明眸在灯光下惹人怜惜。 “嗯?”汉辰立住。 “大哥病才好些,注意身子,别再为了小弟生气难过了。”汉辰听了小弟这句话觉得眼眶一湿,点点头转过身刚到门口。 汉威又叫了声“大哥!”。汉辰扶了门再回过头,汉威只轻声说:“哥帮威儿把灯拉灭吧!” 了局 了局 不如归去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不如归去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不如归去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了吃饭,仍然是大姐凤荣在开心地张罗着,兴致勃勃地总结着她刚才舌战余梦吉的那场胜仗。 小亮在一旁只顾低了头吃饭,问什么都是“嗯”“啊”的应付着。凤荣猜想亮儿八成是被刚才汉威受家法重责的事情吓到了,问小亮:“你刚去看过你小叔,他怎么样了?还睡呢?” “醒了,小黑子在给他削梨子吃。”小亮低头闷声应道。 玉凝侧眼望望身边依然是面无表情的丈夫,俨然汉辰还没从刚才那一家之长的威风八面的戏中走出来似的。玉凝便娇声嗔怪着:“明瀚也真是的,小弟心里该是多折磨?他决定留下来多不易呀,你怎么还这么没头没脸的打他,还当了外人。我若是小弟就定跟舅爷走定了,不再回来受这份苦。” 汉辰没作答,就是一种无声的驳斥。 “杨家的孩子这些年都莫是昏了头了,一个个的都演闹着离家出走,到头来还不都是孙大圣跳不出如来佛祖的巴掌心?”凤荣依旧接了话题打开她那口若悬河的话匣子,“依我看,今儿就算轻饶了这小东西了,若说受折磨冤屈的还要算当年的老七。老七离家出走五年在外闯荡,听说龙城被围困大兵压境,老爷子又临阵大病不起,眼见杨家有大难,老七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救难呀。要是没他,杨家军怕从那次就全军覆没了。这是多大的功劳呀,就算中的“人中美玉”呢。 “昨是要生个儿子象他胡子卿,早就大b子打死了。”凤荣的话虽然刁钻,一直在学校里听多了抗日宣传的小亮却是抬起了头,兴奋的眼神看着大姑,饶有兴致的听着这番淋漓尽致的谩骂。 玉凝“噗哧”笑出声来说:“难怪是姐弟了,三年前日本人占了热河不久的时候,明瀚带小弟去上海,刚巧跟胡子卿在那儿遇到了,小弟那愣头青的劲头呀,张嘴就给人家子卿一个下不来台。问人家‘八.一五’那晚你胡少爷在哪儿快活呢?好在子卿是个大度的,没跟他个小孩子计较,气得汉辰回来就把小弟好一顿教训。” “威儿这事做得还真有点血气,”大姐夸赞道:“这若是换了我在场,早就大口的啐他了!” 汉辰虬结着眉头脸色露出些不快,自嘲道:“大姐若也恨胡子卿混帐败家,就别再拦了我管教亮儿。若是我一朝蹬腿儿去了,依了亮儿现今的德行,再遇了胡子卿当年的局面,怕他还不如子卿的应对呢。你看看亮儿他听到枪响都吓得尿裤子的窝囊样。子卿毕竟还师从了七叔三年南北征战打过几场漂亮仗呢。” 小亮放了筷子低了头不再作声,眼泪扑嗒嗒落在饭碗里。父亲失望而奚落的语气,又让他记起他一直在努力遗忘的那令他羞耻的一幕。 “啪”的一声,父亲的筷子也狠狠的落在桌上,似是雷雨前的闪电,小亮知道他扫兴的泪水又惹了父亲不快。 凤荣见状不妙,忙起身给小亮夹着菜一边对玉凝说:“这也奇了?难不成这小东西是被龙官儿一顿板子打昏了头了,还是打乖了?小弟挑嘴的很,从不吃梨和桃儿的呀。怎么让小黑子给削梨子吃了?”凤荣漫不经心的转移了话题,又问杨汉辰:“你们哥儿俩在祠堂嘀嘀咕咕了半天什么?神神秘秘的不肯出来。” 汉辰也知趣的笑笑:“还不是威儿落不下脸了,说是要打就一次打够他,免得日后没机会。臭小子,还耍赖要抱他回去。”汉辰不由得想到威儿小时候就一直这样,调皮、捣蛋、闯祸、挨打、哭闹、撒娇,一切都周而复始般直到他象如今小亮这个年纪才稳重些,今天仿佛又寻回了往年的痕迹。 “是说小黑子吗?我才从楼上看他在院里洗车呢。谁在照顾小弟呢?”玉凝细心地问。 “我,我去的时候就小黑子守在小叔床边给他削梨。”小亮不知道继母为什么又在挑剔他。 汉辰头脑里立刻回想起他出门的时候,汉威涩涩的喊出的那两声“大哥”和依依不舍的目光,分明那眼神里有无限的哀怨和未道出来的话。他立刻放了筷子敛去笑容起身道:“我去看看!” 汉辰大步上了楼梯推开开小弟的卧室门,屋里没人,卫生间里传来淋漓的水声。 “威儿是你在里面吗?”汉辰敲门,没有声音。 “威儿你出来!” 叫了几声没人应,汉辰立刻觉得事情不妙,一脚踢开门的时候,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小弟汉威正靠了浴盆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晦涩呆滞的目光凝视着手腕上那道深深的血口子里一滴滴落在地上的鲜血,嘴里低声的呢喃着什么。 汉辰仔细听,才知道他是在默默数着:“杨家,余家,杨家,余家……” “你糊涂呀!”汉辰上前拉过他,紧张的扯了旁边睡衣的带子去拦系脉搏的血流。 “别碰我!”汉威忽然疯狂地拼命挣脱了汉辰的手,竭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跌跌撞撞地挣扎躲闪着:“欠你们的你们都拿去吧!” 汉辰连忙边喊人,边用力去降服挣扎着的汉威,但汉威哪里肯就犯,仍然挥动着腕部鲜血淋淋的左臂四处躲闪。眼见汉威腕上溢出的鲜血四处飞洒得满地四壁皆是,猩红的点点滴滴。汉辰一咬牙,在他头后重击一拳,汉威这才昏厥过去。 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求死不能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求死不能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求死不能 缥缈的迷雾、陡峭的山崖,行到穷路的时候,汉威站在那高高的“望乡台”y阳界的界碑旁,隔着飞絮般片片掠过的云朵,隐隐看到了山崖下那层层落落气派的杨家大院。 那是他儿时生活过的地方,深宅大院、高墙灰瓦,庄严中带了凝重。一串清朗的儿童的笑声传过,那是爹爹抱了他在逗弄着一只金丝笼里的八哥喂食儿。他清楚地看到爹爹那饱经风霜但仍然神采奕奕的面容,听到爹爹响亮的笑声飘过整个大院。怀里抱着的那个白白嫩嫩的脸上洋溢着甜甜笑容的孩子就是自己吧,头上扎的小辫子还是女孩儿般的装束,那是为了日后好养活。那远处风姿绰约的过来的那个白衣仙女真美呀,秋波般温润解语的明眸是那么慈祥,“娘亲!”,汉威张大嘴在喊,但是隔得好远,那一家三口还是沉浸在融融的说话。” 汉威暗自盘算,这下是定然不能睁眼了,若是睁了眼,第一眼见的肯定是这个让他厌恶的大姐,可是为什么玉凝姐说大姐为自己输过血呢?老爷请太太出去一下,贵客来了。 汉威在床上想到是胡子卿来了家里,心里一阵的恶心。心想这个丧权辱国、临阵脱逃的大汉奸怎么跑来了自己家里。自从‘八.一五’丢了东三省,胡子卿这个曾经让汉威一度着迷的风姿潇逸的‘太子爷’就在他心中如跌进了粪坑一样的一落千丈加之臭不可闻。汉威倒庆幸自己此刻躺在床上,不用再演戏般去强装笑脸敷衍这个“座上宾”。转念一想,他是将死之人,杨家的一切同自己又有什么相关? 求死不能 求死不能 胡少帅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胡少帅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胡少帅 晚饭过后,他听到大哥进门的脚步声逐渐来到身边,旁边还有个曾经熟悉的声音感慨着:“这摊家业也够你为难了。” “胡伯伯好!”小亮礼貌的跟来人打招呼。 “胡子卿!”汉威气得真想从床上跳起来。大哥怎么能带这个大混蛋来自己的卧室,而且是看他现在的惨不忍睹的狼狈样儿。 小亮被大哥打发出了门,胡子卿那含了特质的浑厚磁音:“汉威小弟长大了,三年前还是略显稚嫩呢。” “年岁长了就是人不长进,也怪我太娇惯他了。”大哥的话音里不知道是自谦还是自责。 “老七拼了x命换回的宝贝儿,可算是千金之子了,当然要珍视他。”胡子卿又说:“我看汉威小弟不错,前些时候抗洪的事传遍了中央呢,年少有为。你若是再不知足,不如送了给我作弟弟,我带他回西北锤炼些时候。” “好啊,送给子卿兄了。”大哥逗趣着,二人的话音渐远。 胡子卿居然也知道七叔舍命换自己的事情,原来这只是对他杨汉威一个人的秘密。 脚步声都已远去,汉威缓缓睁眼,撑起虚弱的身子环视四周。 他熟悉的房间,这里的一景一物,娘的灵魂似乎就在空荡荡的屋里的某个角落在静静地陪伴他,亲娘的沉冤含恨离去,他若不能为母亲报仇就是不孝;逝去的大嫂娴如啜泣的声音飘在耳边,似在为他感伤,大嫂似在央求他“乖儿,是哥哥嫂嫂自幼养大你,你的命是杨家给你的,你不能离开大哥离开杨家!”此时汉威已心灰意冷,这不是在赌气,而是他左右彷徨深陷这无来由的恩怨难以自拔。从他决定留在杨家走进祠堂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下了这个决心给所有人一个了断。他是人,不是牲口,舅舅说得对,他是男儿,不能如此没有尊严的忍辱偷生。满目的繁华过后,衣冠楚楚的杨家小爷除去了身后那道耀眼虚无的名利光环,他还有什么?一切在人前的光鲜夺目,里面却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的苦痛,够了,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他撑起身,受伤的腕子在颤抖,伤口沙痛。他一手撑着床,徐徐起身去摘那吊着的吊瓶……正这时,门突然开了,随了门口的护士发出惊叫,汉威手一颤,慌乱中那瓶子滚落到地板上碎得y体四溢。 闻讯赶来的大哥看了这一幕默然无语。 玉凝失声哭了出来:“小弟,你这是别扭什么?非要寻死觅活的让我们揪心吗?” “想死是吗?这还不容易?”大哥一把揪了他起来,又狠狠的将他摔在床上。 “明瀚,你别再碰他,他还病着呢!”玉凝泣不成声地上前来挡在床前。小亮和家中老仆人们也闻讯过来纷纷跪下来哀求,原本平静的屋里一时间乱作一团。 汉辰并没平静,一把推开玉凝,伸手揪起汉威飞脚将他踹开两米开外,伸手就从挂在外屋衣架上的武装带上掏出那把汉威平日珍爱的勃朗宁□□。 “龙官儿!”大姐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玉凝跌跌撞撞的过来紧紧抓住抱住了汉辰的手腕。无数双惊恐的眼睛焦虑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了枪径,另一手麻利地卸掉弹夹挤出四粒子弹。汉辰见是胡子卿,又气又愤的松开手,子卿把□□扔到了不远的桌案上。 “怎么这么大火气,什么事不好说?”子卿温和的劝慰,“更何况还有我这远来的外客,怎么也给我个面子不是?” 说着伸手去扶地上脸色灰白的汉威:“来,起来给你大哥赔个不是。” 汉威抬眼看了眼面色温润油头粉面的胡子卿,一把甩开他的手,愤恨的嘴角抽搐一下低声道:“用你来做好人!” 其实就是没有今:“汉威,我不是为你求情,我是看在你死去的杨七爷面上。毕竟他的命换的你的命,这个我想你现在都知道了。你就是寻死,也等明天给你七叔过了十周的忌辰,也算你是条汉子。” “你胡子卿也配跟我谈‘够汉子’三个字?”汉威心中暗骂,但想到明天是七叔的忌辰,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生事。 胡子卿推搡着大哥走了,汉威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的玉凝姐扶了起来,众人七手八脚的送他回了房。 “子卿,真是抱歉,让你笑话了。”汉辰回到书房努力平息着心头的愤怒,抱歉地对胡子卿说。胡子卿拍拍他的肩没多说话,许久才说:“我明天一早就去给七爷上坟,你带了汉威来吧。我跟他聊几句,或许能让他有番感悟。” 胡少帅 胡少帅 肺腑之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肺腑之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肺腑之言 :“送你了,若真要想来个痛快的,比你割腕子上吊的来得更汉子些。不过你现在赶去投胎时机可不好,有西方的军事家预测这场战争怎么也要再打十多年。你若生在个普通人家,难免在乱世里风餐露宿颠沛流离的受苦;若还投胎到个丰腴的大家,你就能保证不遇到个家法严厉的父兄?” 肺腑之言 肺腑之言 意外决定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意外决定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意外决定 汉威本来这两傻乎乎的老方特老实地承认说自己从来还没坐过飞机呢,更别说他胡副司令开的了。胡子卿就说带老方到:“你小子,命就一条,赌命也要赌得值得呀。若就被老方咬死了,那你多冤!” 车停在机场的时候,引擎声震耳欲聋。胡子卿戴上飞行帽跟兄弟二人告别,一边神秘的嘱咐汉辰要说话算数,边对汉威说:“有时间来找胡大哥玩,教你开飞机。” 飞机在,又转头瞥了汉威一眼问:“你怎么说?” 大哥还是那么老道,让人 />不到用意,出招的时候总是那么深不可测。直到刚才从飞机场出来,汉威都心里都一直在打鼓,盘算该如何面对大哥呢?怎么他忽然提出要自己去西安帮胡子卿,是真想把他打发走了眼不见,心不烦?还是明明知道他厌恶胡子卿和打内战,知道g本就不可能接受这个他不可能答应的安排?汉威急中生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喏喏的应了声:“全凭大哥作主。”。心里暗自埋怨,你都答应人家了,还问我怎么想,我就是怎么想了你又什么时候听过我的意见。 汉辰没作声,开了会儿车又问:“我作主?你如今有的是主意,我怎么还做得了你的主?” 汉威心想,果不出我所料,在这儿等了我找后账来了。也就麻利地应对着:“大哥不用这么说,兄弟有什么不是的地方大哥尽管教训。”,心中暗自得意,你不就是想听这个套路的话吗。 汉辰一脚急刹车,车站在山路上。汉威心里一惊,想是不是自己一句话惹恼了兄长,怒得他现在就要发作。汉辰沉默了一会儿,象是强忍压住了怒气,依旧发动汽车接着开回家,一路上兄弟俩什么话也没说。 意外决定 意外决定 初到西安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初到西安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初到西安 汉威答应去西安投靠胡子卿的唯一目的就是离开这个压得自己连喘气都困难的大哥。他想,可能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都平静下来,所有的事情就会有个转机。 自从生母的事情闹出来,衍变到最后,汉威觉得家里每个人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再没了以往言论的随意。而他跟大哥的关系也在他闹了两次自杀后变得极尽微妙。大哥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几次不满和愤怒的神色都如暴雨前的雷电般划过,但又草草地压抑着没有发作,不知道真是他良心发现还是有意在回避什么。玉凝姐跟他说话也更加的客气,反显得生疏了许多。整个事件唯一受益的倒是小亮,因为自从那次风波后,大哥不再逼他学什么兵法去军校了。 大哥在他走之前跟他长谈过一次如何看待胡子卿。大哥的解释是,作为一名军人,了一半儿的责备。 子卿歉意地哄逗着一脸娇嗔的许小姐说:“是夫人,小生下次不敢了。” 不远处传来声嘶力竭的哀嚎声、打板子的响声。 “怎么回事?”胡子卿忙寻声过去。侍从室门口一列排开的五张凳子上,趴着的侍从正在被痛打着军棍,一片悲号。 胡子卿一眼就认出是晚上被他甩下的那五个跟屁虫。想想自己只是一时的玩心萌动,不想害他们吃这番苦,也觉得惭愧,就跺脚喝道:“算了算了!快住手!”。 “不许停!狠狠打!每人再加十军棍。玩忽职守,万一司令有个闪失,我还要了你们的狗命呢!”侍从主任朱方信从来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胡子卿看他今十多年前,上海一帮好事的中西报刊联合了评出了当时权倾一时、出身名门、风流倜傥的贵中之贵的大公子,结果他的七叔杨焕雄名列榜首,加上刚刚初露头角的大哥,还有眼前这位胡大少爷都在其内。听说当时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北平、上海、天津等大城市的名媛贵妇都争相收集这八大公子的照片和花边新闻当作一种摩登。大哥对此事从来闭口不提,还是玉凝嫂子私下跟他聊过当年大哥如何的夺目。 胡子卿小心的翻开这本月刊其中的一页,一个雄姿英发的戎装美少年就赫然眼前了。一行醒目的标题:“骏中赤兔马,玉中和氏壁,人中杨焕雄”,那杨焕雄三个字用加大了几号的赫然醒目、棱角鲜明的魏碑体标出,同图中那个英姿飒爽的美男竟然如此的呼应。汉威目不转睛的盯了画报中这个换来自己生命的人中美玉的照片仔细审视。下面还有几幅小的生活便装的照片,允文允武的,让人看了喜欢。更让汉威吃惊的是,果然有张生活照,是七叔斜倚了楼栏吹箫的,那姿势俨然同汉威梦里的七叔一般的神态。汉威暗自叫奇。 “稀罕物吧?”胡子卿自鸣得意道,又迫不及待翻到后面介绍杨汉辰的那版:“看看你大哥当年的英姿。”,照片中的大哥也是好j神,轮廓鲜明的脸上还透着无限的青春活气,炯炯有神的目光中还是透着一股少年老成的矜持。 “这是我哥什么时候照的呀?这些照片我都没看过。”汉威十分的开心,如获至宝。 “我就知道你大哥不会留这个,也不敢留这个。”胡子卿得意道,“知道为什么吗?” 初到西安 初到西安 胡大少爷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胡大少爷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胡大少爷 见汉威饶有兴致地摇摇头,期待的眼神等着他的下文,胡子卿呵呵一笑,卖弄关子般神秘道:“这个吗~~~下回分解,你快去休息吧,不早了。” 这要是大哥,汉威还能耍赖的纠缠一番让他说出来。但是对胡子卿,汉威多少有些芥蒂,就只有扫兴的告辞。 “这本《申江国流》送你了,我还有。”胡子卿慷慨的话,让汉威如获至宝般即意外又开心。欢欢喜喜捧了意外得来的古董宝贝《申江国流》,出了书房门。 捧了这本画册回客房的路上,路过朱主任的房间,门口正嘈嘈杂杂乱作一团,士兵端水的、拿毛巾的、上药的进进出出。 汉威在门口立了一下,自己是客人不便进去,可想想今:“charles,老先生的电话找你。”。 汉威都能感觉到胡子卿神色明显的变化,拿起话筒还没说话就换上了毕恭毕敬的表情。 汉威觉得奇怪,原来以为这西安就是胡子卿的话的样子灰头土脸的,许小姐噗哧笑出声来:“我就说吗,你不听,非干点离谱的事儿去讨骂。这倒好了,不只讨骂,还挨罚了吧?” 一听《曾子家书》汉威定时就呆了,清朝大将曾国藩写给弟弟那些教训人的书信,在家的时候大哥也总逼了他背默。最恐怖的是这位作者‘曾剃头’老大人还有个爱好,每天反省自己有没做错事情,然后把错事一一列出来象写悔过书一般。大哥曾经这么罚过他,奇怪的是谁这么狠敢去罚胡子卿啊? 由于刚来,胡子卿只是带了汉威在剿总大楼四处转转,跟周围人熟悉。直到下午,胡子卿抽空带他去见号称‘西北王’的卢定宇将军时,卖了个关子对卢定宇说,自己抢来个弟弟,让卢定宇猜是谁家的子弟。卢定宇猜了两次也没猜对,就不猜了。当子卿公布答案是杨汉辰的幼弟时候。卢定宇俨然有些吃惊,上下打量了汉威说,“好像跟老杨不太象呀。” “我头一眼见他,就觉得他跟我有些象。”子卿拉过汉威牵强的说。卢定宇也多少听说了昨天胡子卿和黑衣社特务的冲突,就问道:“昨晚司令就是带他出去~~” 话没说完,就见子卿直打揖拱手的求老卢别再提了,卢定宇知道这个大少爷从来办事由了x子乱出招儿,也就笑笑寒暄几句没再多说。 胡子卿就直率的跟汉威介绍说,这大西北是卢大哥的地盘,他胡孝彦是被日本鬼子欺负的无家可归逃到西北避难来了。好在卢大哥仗义,借他一块儿立足之地。 话说到这儿,卢定宇笑着说:“胡司令是不是昨天喝多了酒还没醒,怎么说出这么多醉话。”,两个人相互打个哈哈过去了。然后胡子卿拍拍汉威说,“等日后胡大哥收复了东北失地,带你去那里的山沟里打狍子去。”,“嘿,又把我忘了?”卢定宇笑着提醒。 “怎么会,忘记谁也不能忘记卢大哥呀。”胡子卿的眼里泪光闪烁了一下又压了回去。汉威心里暗想:丢了江山还有脸提,怎么东北几十万大军丢給了这么个花花公子。比起大哥的修为,他胡子卿去提鞋都不配。 晚上,汉威路过胡子卿书房的时候。胡子卿正守着灯,提了g毫笔仔细的誊抄着东西,铺在桌上的生宣占了大半个书桌。许小姐在一旁帮他拿着本线装书,□□添香般伺候着胡子卿,时不时的帮他研墨,或是帮子卿搓揉着发冷的手。 “这帮黑衣社的混蛋孙子,早晚我拾掇了他们。”胡子卿边抄边咬牙切齿。 “你仔细点,还差两遍就抄好了。用心些。”许小姐提醒着。 汉威远看时,满篇都是蝇头小楷,这蝇头小楷本来就耗腕力,不知道要抄多少。 “哎哟!糟糕!错了。”胡子卿痛心疾首的跺脚道,“都快抄完了,怎么就错在这里了。” 许小姐捧起纸来看看也直摇头,“若在上面涂改,老先生肯定不依的。” “你想什么呢?就是不涂改,抄得潦草些怕都过不了堂。”胡子卿丧气的望着这张功败垂成的作品遗憾道:“重来吧!” 胡大少爷 胡大少爷 西京之行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西京之行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西京之行 见汉威进来,胡子卿忙招呼他过来坐。汉威走近前的时候偷眼看了一下许小姐放在桌上的书,果然他猜对了,《曾文正公家书》呀,太惨了! “司令,汉威能帮你什么吗?不然我来帮你抄点,蝇头小楷很耗腕力,这个我在家也常抄。”。 胡子卿听了汉威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心知瞒不了汉威的眼睛,就笑了出来:“想不到杨汉辰也搞这虐人的把戏。看来还有人跟我胡孝彦‘同苦’。” 许小姐笑着呼着汉威的英文名字说:“ichael吧,我姓杨。” 那个女孩子另一手轻巧地托着红酒杯,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小伙子问:“你是同胡uncle一道过来的?”,汉威调皮的想,你管胡子卿叫叔叔,那就俨然低我一辈儿了。 回头再看胡子卿,已经没了踪影。 汉威有些慌了神,毕竟这种场面里来的都是些头面人物,他几乎都不认识。似乎富豪名流般的沙龙集会,相识的人都互相打了招呼寒暄着。tracy猜出他是在寻胡子卿,就说:“你是找胡uncle吗?我带你去寻。” 西京之行 西京之行 冠盖满京华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冠盖满京华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冠盖满京华 traargin:auto;"> 冠盖满京华 冠盖满京华 旧友重逢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旧友重逢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旧友重逢 月色下,秦水河摇曳着灯光画舫的景色卷入窗帘。守了落地窗,那围成弧形的一组j致的观景沙发座里,依次坐着《华新日报》的老板荀晓风、卫戍警备旅旅长张继组,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坐着杨汉辰,胡子卿仍是一副散落的公子哥的做派,依着杨汉辰翘了腿坐在了沙发扶手上。这四个曾是十多年前名噪一时的‘八公子’中的才俊,如今已是岁月沧桑了。 几个人难得有聚首的机会,如今在西京凑齐,也是十分的感慨。正闲聊着,一个相熟的记者过来拍照,边调对镜头边喊了胡子卿靠里面坐坐,便于取景。 杨汉辰见人拍照,忙谨慎的起身回避,被胡子卿一把按住:“你又不是大姑娘,害怕别人照?” “‘八大公子’如今聚齐了四个,这也是件盛事呀。”那个记者打趣着。 杨汉辰本来是想寻个清静的地方坐会儿,跟难得一见的荀晓风聊。 “你管呢,我自有办法。”张继组不屑道。 汉辰叹气:“看看,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大员们的安全的。不定什么三教九流被你放了进去扔颗□□~~~。” “老杨,我最讨厌你从小的那副假正经,人家胡副总司令长官都没发话,你强出头充什么~”见张继组不快,杨汉辰也不好多说。 胡子卿正想帮他们圆场,一个副官匆忙过来,见了他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说:“总座有请。” “现在吗?”胡子卿只有跟了副官走,临行还兴致勃勃的指挥了明天如何早早抽身,去落花山小荀的别墅。 旧友重逢 旧友重逢 刺客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刺客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刺客 汉威被张继组安排混在会场的楼上的一个闲置的包厢里做了个‘假’便衣,站在这个包厢位置,正好能看到主席台的全貌。他知道张继组大哥是有意安排他在这里舒舒服服的领略一下大场面。 高悬的会议横幅下,台上旗帜衬托下,主席台正中坐着一身灰色中山装的黄为人主席。汉威见过他的照片,这是头一次见到真人。 汉威扫视楼下,所有大员们都已经入座,终于在一个中间偏后的位置,看到了大哥的身影。楼下咳嗽声吐痰声此起彼伏,汉威才发现原来在座的大员们,还是老家伙居多,再不就是一身军装的四、五十岁的长官,大哥在其中还真显得年轻多了。 大会开始了,汉威的目光再次投向讲话的黄主席的时候,发现胡子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主席台上靠左的一个位置入座了。汉威暗骂,这个胡大少爷原来作风一直这么懒散,这个时候还晚到。见胡子卿一身戎装,头发修理的十分整齐,一副干练的样子。坐在上面面沉如水、目视前方、正襟危坐,稳重的派头俨然同昨日那个闲散无状的公子哥判若两人。再比较在他左右坐的重要人物们,各个都比他年长很多。胡子卿本来就面相显得比本人更年轻,这么一来更显得他在台上的与众不同。汉威暗叹,胡子卿不管能力如何,年纪轻轻就爬到如此高的位置,也算是少年得志呢,难怪那么多女人迷恋他。 黄主席讲话很干脆,拥在台前的记者们纷纷抢着镜头拍照,争相记下这段盛事。 “砰!呯!”两声清脆的枪响打破平静。 “枪走火了?”,汉威听身后一个便衣狐疑的念叨着。汉威寻声扶了包厢栏杆向主席台望去,主席台上,黄主席已经倒在主席台的长桌上。随了一声“有刺客”的呼喊,会场立时大乱,人群四处乱窜。慌乱的场面,就是转眼间,记者队伍里冲出一个人,跳上主席台,向前几步,举枪接着对准倒在台上倒在血泊中的黄为人又要s击。 忽然,主席台上一个人撑了桌子跳了出来,上前就擒住了刺客持枪的手,只听‘砰’的一声,子弹s向了你怎么放了个刺客进去?本少爷这辈子头一遭进大狱。” “你行了!瞎呱呱什么~”张继组骂道:“都是老杨乌鸦嘴,那:“怎么这秘闻不叫座呀?还是不信呀?没见这几天云西路那孙子脸上都青了一块儿,走路都一瘸一拐了。” “什么?你胡大司令雇打手把云西路打了?”荀晓风不敢相信这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对付这等无赖,就只能用无赖的手段。”胡子卿不解气的说。 汉辰哭笑不得的说:“你胡大司令做这事也太‘匪气’了。” 汉威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终于明白刺客一事后为什么胡子卿总是神龙见头不见尾的忙了。可见胡子卿是被老头子罚抄《曾文正公家书》罚狠了,借机报复黑衣社的云西路。 “唉,伙计你说对了,老头子也这么骂我,‘你胡子卿表面上‘绅士’,骨子里就是个‘土匪’。”胡子卿自嘲的说,“我马上接了一句,我胡孝彦本来就是土匪,从我爹就是土匪,有‘匪气’就对了,还怕谁说吗?” 听得众人大笑,荀晓风一本正经的更正说:“不对不对,此言谬矣。总理那句话应该换个说法。古人有云:‘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而今我们胡司令是‘静如名绅,动如土匪’”,说罢几个人哄然大笑,被荀晓风咬文嚼字的调侃逗乐了。 “嘴里痛快了,我的腰现在还酸得弯不下呢。老头子把我叫去训了一下午,笔直的站了三个小时听他唠叨,不过还好,出了口恶气。” “你们听听,他现在还不悔过呢,他是痛快了,老头子恨得脸都紫了,牙g痒痒的没舍得煽他,反是小云走了背运。子卿一走小云就又去老头子那里诉苦,非但没拣到半点儿便宜,反被老头子一阵‘嘴巴风’刮得脸都胖了两圈儿。” 刺客 刺客 仗义直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仗义直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仗义直言 “汉威,给大哥倒杯茶过来。”汉辰回身对不远处玻璃屋内往这边张望的弟弟汉威吩咐着。 汉威乖巧的端了茶壶过来,帮几位老大哥一一把茶斟上。 走到胡子卿身边的时候,汉威见胡子卿靠了块儿大圆石坐了发呆,面容晦暗。 因为来落花山的温泉别墅一直是胡子卿在张罗的,而且通常这种场合胡子卿是闹得最起劲,今愣了。 胡子卿这一:“你跟我还不同,你从小有老七带着,x子也比我刚硬,起码还敢离家出走去拼一拼;我就不同了,我是不敢对父亲的安排说不的,但我从小的心x就是柔弱的多些,就看不得流血杀人的,从心里反感战争。什么时候天下能太平呀。想来就是扶了个阿斗坐江山一般的可笑无奈。” “子卿你也不用理会汉威他的疯话,这么妄自菲薄,虽然世事不如你所愿,我倒真佩服你能撑挺到这步田地,换了是我也未必能作得比你好呢。” 子卿掩了把泪,潸潸的说:“我也就跟你聊聊,这肺腑的话还能跟谁说去。再者,没走过你我这路的人,又怎么能懂这份痛。所以汉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了。我就不再逼迫自家的子弟再走我这老路,吃这份苦了。刚见汉威头一眼,真觉得他聪明可爱,率真的x子我很是稀罕。你要是再逼他走咱们的路子,那才是太残忍了。” 汉威听了胡子卿的真情流露,也不由得眼泪倏倏的下来了。 仗义直言 仗义直言 落花山温汤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落花山温汤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落花山温汤 汉威想到几“我还是在上面自在些,张大哥玩好吧。” “汉威兄弟你别听了你哥哥的,只顾给我们斟茶递水了。舍下有仆役,怎么就劳动了你了。”荀晓风也发现汉威还没下来。 看看汉威的固执劲儿,又把目光转向杨汉辰,汉辰也回头对汉威说:“你下来玩玩吧。” 汉威蹲在他后面低声说:“哥,我就在上面了,:“伙计,你别多事儿。前得也算到点子上。“小林老板说的有道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杨司令是狠了心要再打造出个‘人中美玉’呢。” 张继组不服气道:“我看,还不如跟我做弟弟,就定然比跟了老杨好的多。” 说到胡子卿,众人才发现胡子卿一直在一旁靠了块大圆石望了天空发呆。 张继组搂着略显妩媚的二月娇,对胡子卿哄逗着:“伙计,怎么不开心呀?不然让娇娇伺候伺候你去。”说着把二月娇推给了胡子卿。 “老胡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我们都正常,你自己慢慢去闹吧。”荀晓风嘲弄道。 落花山温汤 落花山温汤 余波不平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余波不平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余波不平 胡子卿倒也大方,掩饰了心情堆出笑脸对张继组笑骂道:“你个不长记x的东西,才活过来,就又开始放浪了胡来。不怕黑衣社那帮孙子知道了报给老头子,怕又有大耳掴等了你。” “我不长记x还是你自己不长记x?黄为人一直跟你过不去,他下面给你使了多少套儿害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堵了命去救他?他死了才活该!”张继组骂道。“老杨也是,跟了起什么哄,你们两个要是有个闪失怎么办?不比他黄为人的命值钱!” 胡子卿听了鼻头一阵发酸,眼睛湿润了,忙侧头掩饰过去。这是他这几那些狗屁的大员、长官们混蛋吗!平时骂子卿不都一套一套的吗?是个人就敢拿了‘八一五’做幌子声讨子卿,那豪言壮语说的,真他娘的以为他们自己是文:“你是不是在外面说过类似要黑衣社好看的话了?那:“都是干这个的,呵呵~~” “别胡扯了!”汉辰虽然心中半信半疑,但也听说过黑衣社用刑的无耻,想打断他的话题不让汉威听下去。 张继组不服气道:“我胡扯,我是亲眼见。那一字排开十来个十五、六上下的男孩子,长得还都不错,那给整得,怕放出去都得变太监了。~~你们别不信,云老西还问我想不想弄一两个玩玩呢,我一看都搞得血r模糊的,就没要。” “伙计你就别作孽了,小心报应。”荀晓风听不下去了。“平白无故的怎么牵扯进这么多人,搞文字狱呢!” 张继组道:“我有什么报应,我又没拿那些人怎么样。那抓来的男男女女的,都说是跟刺客有关系,就是没关系的,黑衣社那酷刑一上,立马老实。我在那儿看了几个,不到五分钟就招认了。”张继组滔滔不绝的讲着他在黑衣社大牢里见到的亘古奇观,说得眉飞色舞。三个兄弟听得毛骨悚然,汉辰早早的把汉威打发回房不让他听下去。 “真他娘的不是人!”胡子卿骂道,他平时最痛恨这位义兄豢养的这黑衣社走狗。 “都嘴上小心吧,谁知道黑衣社有没布眼线过来,这要是现在,一支箭能穿咱们一串儿。” 余波不平 余波不平 初露头角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初露头角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初露头角 见杨汉辰小心谨慎地提醒着众人说话留心,胡子卿忽然蹿到他身边坐下,夸张的动作扬起的水花迷了杨汉辰的眼,不等汉辰开口叫骂,胡子卿搭了他的肩说:“伙计,我都替你觉得活着累,你是不是走在路上都要担心踩死的哪只蚂蚁是谁家豢养的呀。” 杨汉辰知道胡子卿球。 汉威开始渐渐喜欢剿总的形式风格和胡子卿的个人魅力。他发现这些从关外千里迢迢的撤过来的东北军并不象传说中的土匪气十足,很多少壮派的军官头脑十分清楚,并且最重要的是,无论他接触到的剿总中的东北或西北军的军官,都是直爽明快,有什么说什么无所顾忌。想想他在大哥身边说话就算亲近很多,讲话前也要想想个合适的方式,搞不好就会被他一顿埋怨外带家法上身了。所以在剿总做事,他反倒觉得活的松快许多,而且身边也有了些交往过密的朋友。 而胡子卿也是个很有意思的长官,在剿总正式的场合里,当了众人是那么一本正经的,很有一副长官的雷厉风行的派头。只是一出了剿总大楼,就宛若两人了。汉威总觉得他象是在演戏,故意在演这个司令的角色,凭了那点儿灵气,入戏很快,发挥得也好。只是下了台卸了妆就还回了他本来的公子哥的面目,说笑怒骂的无所顾忌不说,有时候整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把戏也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公事上,胡子卿的风格个大哥杨汉辰更是截然不同。胡子卿的部下对他说话虽然恭敬,但很是直白,汉威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接受不了。他从小的环境教育都是‘军人要无条件的服从长官’,很少见大哥的属下有谁敢对他的话说不。所以在他来西安的事情上,他虽然并不欣赏胡子卿的为人,但是胡子卿毕竟是自己的长官,所以他现在就要全力以赴去支持他,就这么简单。但东北军的将领在会议上就敢随便提反面意见、能驳得胡子卿缄默无语。 尤其激烈在涉及剿共的事情上,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总有人冒颜进谏,公然反对浪费兵力打内战,甚至有些老将居然敢直言不讳的提到胡子卿家仇不报,何以面对世人。总之一句话,就是要抗日,积攒一切可用的力量去跟小日本拼命,哪怕剩下一g木棍,也要捅死个鬼子解气。激烈的争论如火如荼,好几次都是汉威站出来帮胡子卿作恶人,拉下脸呵斥大家也太没个纪律。 几次会开过,汉威找出个规律,通常会上大家各抒己见,但如果谁对胡子卿的意见有不同的看法,只要是有道理、能驳得胡子卿缄默不语了,也就是胡子卿认同了这些反面的意见、或默认自己错了。而且胡子卿的脑子很快,主意一个接一个,弄得下面人应接不暇的帮他评判估量是否可行。有时候争论一天也不觉得累。但胡子卿绝对是个坐不住的人,他痛恨开会,所以每次会议的目的达到的时候,他就会把汉威手里的记要拿过来草草扫一眼总结给大家说,今天会议的结果是什么,谁要做什么事,什么时候出结果。然后就把笔记往桌上一推,宣布散会,比兔子还快的先溜了。这样做事的效率也很高,汉威想想,胡子卿在决胜千里的魄力和个人果敢的能力上或许不如大哥,但是他下面的人对他是死心塌地的誓死效忠的,这也就够了。 初露头角 初露头角 归家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归家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归家 时光荏苒,三个月匆匆过去了,转眼又是一年春节将至。 西安城从腊月初八开始,就洋溢在一片节日前的喜庆气氛中,似乎忘却了连年的战事不断。汉威早早就收到了大哥的家书,要他回家过年。 胡子卿初八请了汉威和几个没有家眷的将领来家里作客。吃饭的时候,汉威就提到过节要多告几坐上火车三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回家的路上,汉威沉着脸一言不发,心里盘算着怎么就这么被糊里糊涂的跟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栓了在一起,想想就憋气。大哥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问:“怎么,有什么不满意的?”,汉威一愣,慌忙说:“没~~没什么。大哥作主就是了 。”。话说出口,心里都在骂自己,原来千变万变,自己对大哥的那份畏惧还是变不了,怎么就这么的不提气呢! 几日来,小亮跟汉威夜夜长聊,汉威才知道大哥近来愈发的忙碌,好像上面的军饷发不下来,是大姐夫在周济他。而且中央的压力很大,想让他去拉了部队同胡子卿剿共。汉威对这些消息虽然吃惊,但是更吃惊从来不关心这些“大事”的小亮居然也关心起杨家的大事了。 小亮说他近来跟了几个从北方逃难来的同学日日混在一起,搞着唤醒民众的‘事业’,为前线的抗日联军募捐粮款。小亮偷偷给他看了他们写的一些热血沸腾的传单和宣传资料,并告诉汉威,他把自己所有攒了的零用钱和压岁钱都捐了出去。小亮g本不给汉威c话的机会,滔滔不绝的讲了北方来的同学们给他讲到的见闻:日寇如何欺辱中国人,如何把手无寸铁的百姓扔进火车锅炉里烧了戏耍,又是如何□□妇女,如何在大街上随意拿中国人砍了当试刀石。小亮说得很激动,几次声音大的时候,汉威都有意提醒他小声,怕大哥听了去,对小亮不利。汉威理解小亮少年报国的一腔热忱,但还是嘱咐他要认真学好课业,毕竟学生手无寸铁的力量太薄弱。 “小叔,我就不懂,阿爸拥兵十多万,为什么不去跟小日本拼命?怎么跟胡叔叔一样躲在后方呀。”小亮说,“同学们都问我呢,我都觉得没脸。”。 汉威也不知道怎么劝他,又听小亮说:“这个家庭太封建太黑暗了,有一呆话,该上车了。到了就写封信来,别忘了。”汉辰叮嘱道,伸手帮汉威拭着泪, “不是挺好的吗,不在哥身边也省得总挨打骂呀。” 汉威还是依依不舍的,汉辰挣开他的手将他推上车道:“大哥就是见不得你这样,才不想来送你。”。汉威上了火车,汉辰一直在站台目送他远去。 汉威坐在包厢里,想想匆匆的一个年节就这么快过去了,倒也真是惆怅。汉威翻着报纸,忽然一阵淡雅清幽的香粉味儿传来,“这不是小杨先生吗?”汉威寻了那个轻柔的声音望去,那个曾经在西京一起泡过温汤的小林老板二月娇一身皮袍戴了顶礼帽立在他面前笑道:“这倒巧了,他乡遇故知,也是缘分呢。” 二月娇热情的跟汉威聊着天,说他这回来龙城是张继组托了杨司令帮他来寻找多年失散的孪生哥哥,就连这火车票也是托了杨司令帮他买的。 汉威未曾听大哥提到过此时,但他毕竟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也就跟二月娇闲聊起来。二月娇十分的开朗大方,也不管汉威爱不爱听,就跟汉威讲起他和哥哥如何因为家里穷被卖去戏班学戏,又是如何兄弟分开一晃就是十年。讲到他如今自由了又小有名声,开始辛苦的四处去寻找哥哥。汉威也不由问他:“这回来龙城找到了吗?” 二月娇摇摇头说,“听说他在储大老爷家供过几个月的闲差,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走了,就没人知道踪影了。倒是有人在汉中见过他。” “那离西安很近呀。”汉威说。 “是呀,我也想借了这回去西安的空子去托人寻兄长呢。小杨先生既然在西安,可要帮我,张老板也写了信让我交给胡司令帮我想办法呢。”二月娇说,“看来是天意,本来我们班子两个月前就要去西安兰新剧院搭台子的,结果师傅大病一场就耽误了。原本还担心在西安地皮上人地生疏呢,这回有了小杨先生倒给宝昆底气了。”,汉威才知道他大名叫林宝昆。就顺了口问他的大号是哪两个字,二月娇就伸出腕子,解下白净的一段手臂上系的一g打了如意结的红绳,上面嵌的一块儿桃木雕的色泽暗淡的别致的小木牌,上面写了“宝昆”两个字。汉威看了这个红绳好生的眼熟,这个色泽暗淡陈旧的红绳和庙里寄名的小木牌,他分明在哪里见过…….汉威猛然想起来,那个晚上,在大姐家,伺候他洗浴的那个半男不女的小妖j“香丫儿”手上就有这么个同样式的红绳结。汉威还能记得香丫儿欠身去调试浴池里的ny时的那只纤秀的手臂,及第二天凌晨被人抬出后园门时,那垂下的手腕上就有这么条绳。因为在大姐家住的那两天实在让他太胆战心惊了,所以他怎么也忘记不了那个香丫儿。如今想想香丫儿也就十七八的样子,白净细腻的面容乍看来确实跟二月娇有些象,难怪头次见二月娇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果二月娇提到的在储家做过事的哥哥就是香丫儿的话?很可能那天奄奄一息的香丫儿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二月娇千里迢迢的大费周章的寻找,岂不是要扑空。汉威当然不能点破他,开始觉得他有些可怜,就跟他胡乱聊起西安的风土人情,故意引开他的寻兄的话题。 归家 归家 新的委任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新的委任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新的委任 车中途靠站的时候,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上来了许多学生,包厢外的过道都挤满了人。听口音又是一群北方人。 汉威知道日本人的军队一直向在努力向中原扩展,估计真象学生说的那样,中国之大,已经放不下一张平静的课桌了。 “先生,能讨口水吗?我们有个同学发烧了。”,一个瘦小的穿学生服的小男孩礼貌的敲门进来。二月娇忙把暖瓶递给他,说:“你先用,还需要就来找我。”。又喊了那个学生说:“你有药吗?我随身带了西药,给你几片,极好的。”。那个学生感激的进来,如获至宝般伸手捧了药,感激地问了句:“听先生的话音,您也是东北人吧。” 二月娇一笑就泛起两个浅浅的酒窝,用东北腔调调皮地说:“是呀,俺奉决定让他负责新军团的集训。这是一支从各个部队抽调出的j锐力量,希望通过对他们的强化培训能组织一只j锐的部队,以便将来用在刀刃上。汉威本来不想接这个差事,培养再好的部队不过是打内战,有什么意义?但是胡子卿好象话里有话。而且行踪总有些诡异,有时候两三、:“报告教官,路上下雨,车熄火了,走不了。” 霍文靖是胡子卿平日最敬重的一位教官,他从日本军校回来,作风十分严谨,又学识广泛。胡子卿知道又不免被霍先生一顿训斥。 霍文靖板着脸说:“你们班现在由新来的穆一枫教官负责,因为你们不归队,全班的学员正在挨罚呢。你们出去吧。” “什么?现在?这么大的雨?”王大川立刻叫起来,随即又嬉皮笑脸说:“霍先生,您帮了说和说和吧,不然我和小薛出去,子卿他身子不好,受了不风雨的。”。 王大川心里明白,这个讲武堂的校长就是胡子卿的父亲胡大帅,胡子卿在这里就是太子爷来镀金的,谁敢拿他怎么样。 新的委任 新的委任 较量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较量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较量 胡子卿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自称是穆一枫的七爷杨焕雄在大雨里那双深邃的眼睛,水亮而充满侠气。一身湿淋淋的军装沥着雨水紧贴在身上,但依然那么仪容整肃,没有一丝的狼狈痕迹。 “学员返校迟到如何惩罚?”穆一枫对了胡子卿训问。胡子卿抬眼同他四目相对,心里还在纳闷怎么这个教官看起来这么年轻,象昨话吗?” 按说举手不打笑脸人,可穆一枫竟然一点儿不给这位鼎鼎大名的‘元老’主任面子:“袁主任有话就在这里讲,如果是为了这几个学生讲情就不用开口了。” “这个~~~我看是误会了,刚才大帅府来过电话,特地解释抱歉说他们的车路上抛锚了,这大公子本来一早就出来了的,结果赶个晚集,这也是情有可原。”。袁主任十分客气的圆场道。见穆一枫不动声色,又凑过去低声说:“你我都是拿大帅薪俸的,怎么也给大帅府个面子。” 穆一枫笑笑,转脸对了胡子卿三人沉下脸喝令道:“立正!” 见胡子卿三人违抗命令有恃无恐的样子,穆一枫出人意外的抡足巴掌就一记耳光,煽得胡子卿倒退两步跌倒在泥水地上。 “入学这么久了,居然连个‘立正’都没学会,你对得起谁?”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谁都没想到这位新来的教官敢狗胆包天的动手打‘太子爷’。 娇生惯养的胡子卿生来头一次吃这种苦,他先是惊呆了坐在地上,随即愤恨委屈得眼泪流了出来。一个新来的教官,他凭什么动手打人! 两个伙伴见胡子卿吃了亏,拼命的扑上来。但和穆一枫犀利的目光相遇时,就被那股如宝剑寒光般的煞气震慑得停了步,不敢放肆。 穆一枫一把将清瘦的胡子卿从地上拎起来,喝令道:“胡大少爷,你要是受不了军队的苦,现在就滚回家去做你的公子爷,也少给胡大帅在外面丢人现眼;你要是还想做个军人,给我把马尿收了,拿出点男人的勇气站起来!” 胡子卿觉得这话十分刺耳,他平日最讨厌人家一提到他就总把他父亲挂在嘴边。他都记不得是如何被这位新来的穆教官揪到c场去罚跑步,只记得几圈跑下来,心都要掉出来了。几次腿发软跌倒在泥水中,穆教官就一把把他揪了后脖领子提起来接着气喘吁吁的往下跑。 大雨中,胡子卿筋疲力尽的觉得自己肯定要没命了,他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吃过如此的苦。他耳边是穆教官清晰的口令声,绝望中他忽然看到那大雨中的浑身j湿的穆教官迈着训练有素的稳健步伐,一直在陪他饶着宽阔的c场跑着,眼光中充满了坚毅。 重新站回全排同学的面前,胡子卿已经双腿发软了,他恨不得坐在地上,但被穆教官狠狠的提了腰后的武装带勉强立着。 他还记得穆教官那几句话,“军纪,要没有任何籍口的服从。不管什么原因,胡子卿没按时返校的结果已经违反了纪律。任何人犯了校规军纪都要受到惩罚,无一例外。” 胡子卿虽然愤恨,但是这几句话他还是觉得有道理的。不管怎么说,全班全排的同学除去了他们三个,都按时回来了,那下雨就不该是籍口。也只有自认背运,日后小心这个穆一枫。 不多久,同学们就私下给穆一枫起外号叫‘穆疯子’。不管风吹、雨淋、日晒,穆一枫训练学员都极尽疯狂,j益求j。胡子卿自然也对这个疯子留了千百个小心,更让他头疼的是,上次挨打后,他回家诉说委屈。居然父亲拍了头大笑说:“这个穆教官有种,居然连我老胡的儿子都敢打。”,还派人去赏了穆一枫一支□□。 看来借父亲的力量轰走穆一枫是不可能了,袁主任也私下跟他说,象穆一枫这样在国外深造过,又对战术战略研究j辟的将才实在少有,也只能暂且将就他。 袁主任本来提出帮胡子卿调换去别的班,这样就可以减少同穆一枫接触。可胡子卿总觉得这样很丢人,显得他怕了穆一枫一般,就坚持了没走。但不久他就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 这天依旧是五点起床晨练,胡子卿穿上衣服,王大川跳过来帮他叠着被子,薛明远帮他把擦亮的皮鞋拿过来,并帮他系着鞋带。 “做什么呢?”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胡子卿心里一颤。是穆一枫。 “他的床铺,为什么你来叠?还有,鞋为什么要别人给穿?”穆一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宿舍里所有人都立在那里不敢多话。“报告教官,我不会!”胡子卿理直气壮的回道。 穆一枫的看他的眼神明显在猜测他是在斗气,还是真话? 胡子卿自己想想都觉得自己那些年如何的荒谬,当时怎么就那样理直气壮的跟教官说自己不会叠被子、不会系鞋带呢? “这里是军营!胡闹!不是大帅府!”穆一枫句句严厉,“上了战场也要有人给你系鞋带?废物!” 穆一枫一脚踢过个方凳在胡子卿眼前,“自己把鞋带解开,重新系!”胡子卿一脸的委屈,在家里,他是前呼后拥的大少爷,这种事情通常有下人给做,为什么要学? 见胡子卿迟疑,穆一枫上前踹了他一脚,那军靴踢在胡子卿小腿肚上生疼。胡子卿不敢怠慢,只有忍了羞愤,自己在教官指导下打鞋带,叠被子。 “我跟你讲,这些本不该**心的,都该是你爷娘老子教你的!”穆一枫不留情面的训斥着。 几次交锋,胡子卿都没占到便宜,原来他在讲武堂如‘太子爷’一般的地位,被穆一枫的到来践踏得一钱不值。自尊心极强的胡子卿私下想了不少方法,还让几位姨娘和老叔们轮番帮了他去劝服父亲,把这个各色的穆疯子打发走,但一直不能如愿。 就这样生挨了两个月,胡子卿已经决定跟父亲去提出放弃在讲武堂学习下去了。胡子卿把想法先跟王大川和薛明远透露,二人虽然觉得可惜,认为再坚持一年多就可以毕业去带兵打仗了,但是胡子卿坚持,他们只有盲从了。 就在胡子卿打退堂鼓的时候,霍先生通知大家,下个月初要带大家去锁狼关进行实战训练。整个教室立刻轰动起来,王大川也兴奋的偷偷哀求胡子卿,要走也得等从锁狼关玩回来呀。 较量 较量 暮野星河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暮野星河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暮野星河 “司令来了?”胡子卿的思绪路被汉威进来的一声招呼打断,看着英姿勃勃的杨汉威,胡子卿从他身上看到了杨焕雄的影子。他此刻最明白,汉辰在这个小弟弟身上倾注了这么多j力,其实就是不惜一切的要把他打练成第二个“人中美玉”。 胡子卿喊了汉威同他一起回家过周末,说要带了他和卢主任去听二月娇的大戏。汉威禁不住他再三的邀请,也想到答应过二月娇要给他捧场,就上了胡子卿的车。 车开到乐游原,就熄火了,查了半边出其不意的拉起汉威的手,吓了汉威一惊。见了胡子卿开怀大笑,汉威没想他居然还有这份调皮的心境。因为在他家也见过他同nancy平日无拘无束的开着各种玩笑,也就拿他无奈,矜持的笑着说:“就是吃也要捡个什么‘几大美男公子‘的吃,怎么也吃不到我。” “小东西!”子卿拍了他后脑勺道:“这话我回头学了给你哥听去,这不管‘几大公子’你们杨家可是占了两个。你小子嘴倒跟得快。”,汉威心想,还不是在西安跟你学得贫嘴了,在家也没这机会演练呢。反正也无处可去,就只能在车上等了明早送军需路过的车来救援了。 夜幕里璀璨的星河,暮野寥廓。汉威就陪了胡子卿坐在车顶,静静望了这些在荒野夜色中似乎触手可及的密密麻麻的星斗发呆。 胡子卿说:“还是在在讲武堂的时候,我们战术演练去锁狼关,坐在烽火台上也是看了漫天的耀眼的星星,整颗心都跳得要翻出来一样的兴奋。那是我第一次在长城上看到那么壮观的边关夜色,那一天的星斗。当时你七叔还指着划过天际的流星跟我们说‘天上每颗流星都是世上的一位英雄,这些流星会随了英雄的生命陨落,然后落到一个不易寻到的地方变成一座座山峰。所有现在很多的奇峰,都是历代的英雄陨落变成的。~~~当时我们都年青,同学们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一个个被你七叔鼓舞得都发誓要将来当英雄,成为天上一颗颗耀眼夺目的星星,就是一朝陨落,也是一座巍峨的山峰。~~等你七叔去世的时候,我就想,也不知道他这颗将星陨落在了哪里成了高山?” 暮野星河 暮野星河 威震雄关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威震雄关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威震雄关 “今,下面的土匪就不敢乱冲了,但还是跟野狼一样瞪了眼睛守着,直到司令是跟小杨先生一道出来的,就想问题定是出在了路上。这不是央告了朱长官大哥带我来寻,果然让宝昆料对了。” 听了二月娇清脆如戏文念白一样的解释,汉威暗叹,这个小林老板居然还真对胡子卿“有情有义”,这才没多久的功夫,怎么说话都这么含酸带味儿的。 再看着月光下,胡子卿说笑着给身影单薄的二月娇搓着冻得僵硬的一双细嫩的手,又想想那次在西京温汤里,二月娇轻捻兰花指,唱得那曲《游园惊梦》,汉威就愈发觉得胡子卿真是个生来的情种。 朱方信决定把胡子卿开来的车就地扔在路边不管,大家上了他开来的车匆忙往城里赶路。 三个人一起挤在了后排的位子里,汉威就听了胡子卿同林宝昆一路的对话。 “事情办妥了吗?”胡子卿问。 “不顺,那个老~~经理有加了价码。分明是敲竹杠!”林宝昆生气的声音都十分的温柔。 “我能帮什么吗?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给他钱好了,不够的话,我再给你。”胡子卿的话一出口,林宝昆忙说:“不用,我再跟他周旋吧。肯定以后还少不了麻烦司令。” 汉威想,这二月娇也够有本事的,怎么短短的个把月把胡子卿搞得这么亲近,想想几个月前,二月娇还和张继组打得火热。 林宝昆顿顿又感激的说:“若是真能把家兄救出牢笼,月娇真是欠司令一世的恩德,来生做牛做马都无以为报了。”说着,汉威听到了他的啜泣声。侧眼看去,胡子卿正掏了块儿帕子递给伤感的二月娇。 月光掩映下,二月娇那比女人还秀美的面容,令汉威立时想起那《申江国流》里评价胡子卿说的那个让人汗毛倒立的词‘我见犹怜的五官秀美的玉面娃娃’,看来形容身边这个二月娇还挺贴切。但听二月娇提到救他兄长出牢笼,难道那个香丫儿还活着?二月娇的兄长是在姐夫家见到的那个香丫儿吗? 威震雄关 威震雄关 夜宵路遇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夜宵路遇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夜宵路遇 车开进城,胡子卿忽然说:“都饿呢吧?去鼓楼先吃点东西,我请客,怕这三更半夜也只有老贺家那个店开了。” 二月娇大方的应允,汉威半开玩笑的说:“这大半夜了,司令对《曾子家书》情有独钟也罢了,只是别要累及了朱大哥又受苦。” 朱方信边开车边大笑两声头也不回的对后面说:“汉威兄弟,朱某这里給你抱拳了。” 胡子卿知道汉威是在取笑上次他戏弄特务夜不归家的事情,就认真说:“也好呀,咱们是不是先跟云老西的人通报一声我胡孝彦回来了?要去吃点东西。” 朱方信知道胡子卿此刻绝处逢生又饿了一晚,还在兴奋,情理中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几个人车开到鼓楼老贺家的汤包店,果然还是灯火通明的,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外面吃着热腾腾的泡馍。胡子卿寻了处光线好的桌子招呼了大家坐下,才点了菜,就见一辆车远远的停在路口,下来两个便装的人晃晃悠悠的过来。这二个人并没来吃宵夜,却依了墙g在远处乱转着。胡子卿一看就知道是黑衣社的钉子,心想定是进城时,守兵已经飞快的向黑衣社禀告了他的行踪。想想他失踪这半晚的时间,怕是黑衣社也忙得四蹄翻飞了。 “小林老板,杨大哥,是你们呀!”旁边桌上的一个学生忽然跳过来兴奋的跟汉威和二月娇打招呼,突如其来的情况引得朱方信桌下的手都开始紧张的 />了 />枪。 “小不点儿!”二月娇一眼就认出来火车上同他聊了一晚的这个‘干弟弟’。汉威也想起来了,那过的,我在火车上认的干哥哥。他戏唱得可好了。~~还有杨大哥。”。几个穿学生制服的同学一起起立同二月娇和汉威打招呼。 胡子卿见他们遇到了朋友,就招呼说:“都过来一起吃吧,老板把桌子拼一下。”,胡子卿带了副墨镜,一身猎装,见学生们看他的眼光有些异样,就忙解释说,他姓古,在报社做事。一听是报社的朋友,学生们离开亲近了很多,,后得不好意思了,腼腆的笑着,白净的娃娃脸上红扑扑的,不停在扶鼻梁上的那副不太相称的眼镜。 汉威还是吃不太惯羊r的膻味儿,没有多吃就放下了碗。 胡子卿忙让老板給他做了个r夹馍。 回去的路上,胡子卿奚落说:“你呀,少年不识愁滋味。当年我在讲武堂时,这挑嘴的毛病生是被杨七爷給修理过来了。我那时候最讨厌吃粗粮,偏偏食堂总蒸些玉米面窝窝,伙夫们知道我不习惯,对我还是极好的,就单給我准备白面馍馍。你七叔就偏偏每次吃饭时候,端了饭盆坐我对面,问谁給我的白面馍馍,把那个伙夫还关了禁闭。他逼我吃玉米面的馍馍,我就顶他说,这玉米在我家都是喂牲口的。他就揪了我的耳朵扔去关禁闭,一关就是三话,让他意想不到的,二月娇忽然柔声缓缓说:“原来司令不喜欢打仗,所以要带了几十万大军撤出东北。” 胡子卿觉得他话里有话,分明是隐s他不抗日把国土沦丧的事。就敛住笑说:“日寇入侵是另当别论的事,我只是说不想打内战。” 车里一下空气凝遏了,车先送了胡子卿回公馆,又去送二月娇和汉威,汉威侧目看看旁边这个娇弱的男伶,没看出他居然也这么有勇气。 夜宵路遇 夜宵路遇 大鹏一日同风起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大鹏一日同风起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大鹏一日同风起 汉威开始学习开飞机了,那都该归功于他脖子上挂着的那颗七叔留给他的‘豹牙’。 那了给人听。 当时刚做了一家之主的大帅杨焕豪听了这话十分的惊奇,请了位算命高人来测梦,据说梦见豹子当然是个生贵子的吉兆,而且历史上有些名人也是梦豹而生。更奇异的是杨焕豪出去打猎时,竟然意外的狩到一头小豹子,为了追逐这只受伤的豹子,他足足追赶了一:“胡子卿毕竟是年少风流。” 何夫人和兄弟姐妹从小在海外读书长大,来生日party的朋友多是外国人。汉威才知道胡子卿为什么执意要抓他来当差,他被胡子卿指使得一刻不停。直到舞会开始,汉威被胡子卿安排了负责当‘琴童’,在没人弹琴的时候他就去‘救场’,让这场生日party显得即温馨又不铺张。汉威一边弹琴,一边感叹的看着胡子卿潇洒娴熟的舞姿和各人魅力,和那被吸引的在场女士们青睐的目光。 也就是在弹琴时,汉威又见到了上次来西京曾在酒会上见到过的那个洋娃娃般的女孩儿tracy,也头一次见到了何先生。 大鹏一日同风起 大鹏一日同风起 鲤跃龙门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鲤跃龙门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鲤跃龙门 汉威是被何夫人引到了何先生面前,心里免不了还是有些紧张,想想眼前这位五十岁上下的温和的长者,居然能让平日撒缰野马般的胡子卿规规矩矩的抄书、记日记给他审阅,定然也不是如他面貌看起来的和蔼可亲吧。 何先生这位高级长官汉威原来只在照片里见过,军队里四处张贴的他的大幅照片都是仪容谨肃的严厉。但是胡子卿的家里也有一张大幅的同何先生的合影,那张照片里何先生穿了件长衫,很是休闲的翘腿坐在椅子上,胡子卿真如家中的子弟般规矩的立在他身后。那是汉威唯一见过的一张何先生清晰的便装照,照片中的何先生慈眉善目的样子同眼前一样。 何先生似乎对他早有了解,温和的招呼他过来坐下。汉威余光中注意到旁边立着的几位如今已是风云人物的何先生的门生都在一旁伫立,就连张继组大哥也是在一旁陪笑了站着。汉威平日对这位何先生的威严早有耳闻,看来他的那份守旧和封建比自己大哥杨汉辰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汉威也就扮作规矩的样子,垂首躬立着答着话不敢坐下。何先生只是询问了汉威一些学业经历和在西北剿总的近况,就又感叹的说,“杨家有此佳儿足矣!”。 何先生满意地对左右说:“都说杨家的家规严谨,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看看人家的子弟多么规矩守礼。这我早就让你们多和杨汉辰学学。治国平天下首先要齐家、修身,这些自律都没有,还妄谈什么救国抗日。” 两旁的人连连称是。 胡子卿是半路发现汉威被何先生叫去,才慌忙赶过来。何先生再抬眼看子卿时,已经放冷了温和的声音,一本正紧说:“我看这个小伙子很可造,我决定让他来西京侍从室跟闻先生他们好好磨炼一下。你回去把他的军务先交接停当吧,下个月就过来。” 突如其来的决定令汉威始料未及,刚张嘴想说话,何先生严厉而又关切的目光逼视他说:“记住,军魂的意义就是服从,要服从长官的命令。这件事你的胡长官和令兄杨汉辰作为军人,都要服从长官的命令!” 决定来得突然,斩钉截铁的话语更是突兀,但汉威心里明白,这话多半是说给胡子卿听的,不知道胡子卿又有什么地方忤逆了老头子,惹他老怒了。 尽管何先生的眼光中极力在流露出平和关切,但还是掩饰不住固执和严厉的神色。 机敏的胡子卿当然明白这位老大哥是找了个奇绝的方法,在惩罚他昨天争执、顶嘴的那股任x和大不敬。大哥又如何能不知道汉威是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呢? 子卿一边把目光投向何夫人求救,一边陪笑对何先生说:“这可不太好做,他兄长把他放在我这里讨营生,就从我这里把他送了给总理。孝彦可是对朋友负义了,不然还是缓缓再议?” 话音未落,何先生挑起眼皮,矍铄的目光如剑般直s胡子卿说:“看来我平日的教训你全然没听进去,你这么讲话还谈什么‘忠义’?”,这话俨然是当了众人的面抽了胡子卿一记响亮的耳光,胡子卿缄默不语了。 汉威也集中j力再飞速的考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当初大哥安排他到胡子卿身边,是因为他跟大哥几近到了兄弟反目的地步,他没有信心能再面对杨家苛刻无情的家法,宁可选择死也想逃避杨家。大哥肯定也是希望能分开一段,让汉威冷静下来重新面对已经无可挽回的一切。至于什么步步高升、大展宏图、一步跳到世人羡慕的中央来,怕都是他和大哥都没考虑到这步。而胡子卿之所以对他格外的青睐,多半是因为对死去的七叔的师友情谊。而今天这位威严不容冒犯的领袖居然也提出让他来西京供事,这到底是出于对他才华的赏识呢?还是拿他当作了政局上的一颗棋子?但汉威能看出来,对于这件事,他心里七上八下,胡子卿比他更难过。 “今天可是我的birthday party呦,这么严肃的公事好不好改天谈呀?”何夫人忙打破僵局,拉了何先生去了花园看夜景。连张继组在内的一些认识汉威或并不熟识的人都向他道贺,也羡慕他年纪轻轻的平步青云,鲤跃龙门般来到中央何总理身边。 胡子卿拉了汉威到外面,毫不隐讳的跟他说:“你先别急,我会令他改变决定的。他是在惩罚我,你别心里有负担。”。汉威见胡子卿脸色很难看,就关切的多问了句:“昨天,跟何先生谈得不愉快?” 胡子卿惨笑了下:“能‘谈’就好了,你看他那副□□的架势,哪里容我说句话。简直是‘独夫’了,他在上海一口气抓了八个‘进步份子’,也就是为了人家帮□□和抗日讲了几句公道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他不是不懂的,我不过就去说了几句不平的话,~~~算了”,胡子卿惨然的仰视着天空,汉威知道他在控制着激动的盈眶的泪水,“骂也骂了,罚也罚了,还跟我耍这个把戏~~,要不是今天是gloria的生日party不忍扫她兴,我昨天夜里就想飞回西安了。”。 “如果大家都在气头上就先不要谈下去了。”汉威劝道,“如果是为了我就更不必了,毕竟在西北剿总这半年我还很开心,起码不用天天提防我大哥的教训。”,汉威安慰般的笑着打趣。 胡子卿拍拍汉威的肩,叹息。“你如果单为了这个,我就怕你‘才出龙潭,又入虎x’了。何先生我跟他处了多年了,我同他的情份不只是长官下属,怕更有层敬他如父兄的心在里面。你大哥的家法抽在你的身上疼,但那毕竟是疼过就愈了;何先生的这种‘家法’,那是抽在你心上的疼,疼得让你每记起来就酸楚难忍。” 二人正在屋外说着,traargin:auto;"> 鲤跃龙门 鲤跃龙门 机密任务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机密任务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机密任务 胡子卿自从西京回来后就大病了一场,咽炎的病又犯了,最严重的几日高烧不退还咳了血。十多笑,汉威都觉得一阵阵脸红。 “楚先生,再忍忍,船已经出了河道了,再有一个钟头,估计就快到了。”汉威低声对箱子里说,箱子里也传出声低沉的应答:“多谢了!” 汉威也走到船外,看着香丫儿在努力的摇着橹。森森的水影,夜色浓浓,嘈杂的人声已经被远远抛开。 “我来帮你?”汉威走近前。 “哪里有客人划船的道理?你还是回舱里去,装客人都装不象。”香丫儿留着齐肩的半长的发,鬓角别了g别致的盘花卡子,上面还掖了多素雅的夜来香,这是一路上看到的很多小官儿流行的装束。 橹撩起有节奏的哗啦啦的水声,在晚风夜色中一路前行。汉威也盘算着但愿:“好戏开场了。” 汉威一把将他用力扔开,刚要打骂,又马上意识到船舱箱子里的楚大元,绯红了脸低声斥骂:“下贱!” 香丫儿对汉威的愤怒仿佛并不意外,扶了摇晃不停的船舱盈盈的笑了柔声说:“我还冤呢,我这是倒赔呢,还不是帮你演戏过场。” 机密任务 机密任务 逢场作戏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逢场作戏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逢场作戏 “喂!同悦楼的船,靠过来!”一声响亮的吆喝从舱外传来。汉威听到船头‘砰’的一声巨响,又一阵侧歪和锁钩铁环碰撞的声音,船似乎被强行贴靠了。 “唉!就来!”香丫儿机敏地对外大声应着,边慌忙解着上衣的盘扣,边低声对汉威央告着:“杨家小少爷,你就好歹把上身脱了,钻被子里去自当作场戏。这些军狗眼尖得很,若让他们看出破绽,搜出楚先生,牵带出的人就不止你我了。”。 说着,□□着两条纤长光润的腿,半敞着衫子提了石油气灯边往舱外晃走,嘴里还如刚从梦中忽醒般嗔怪的尖声叫道:“谁呀?这大夜里的砸买卖不是?”。 气灯摇曳明亮的光映着香丫儿半长的衫子下若隐若现的浑圆微翘的臀瓣,一扭一扭的十分惹人。汉威看着忽然心里一阵负罪感,慌得忙把眼神从他那个部位上躲开,满脸绯红、心跳得慌慌的。 “哎呀!是军爷呀。”汉威听到香丫儿的声音。 “是香香呀?怎么深更半夜的把船划到这么远?”听声音他们是认识香丫儿的。 舱外传来一串银铃般的娇笑,香丫儿娇媚爽利的声音:“谁让香香运不好,好不容易贪上个有钱又有模样的公子哥儿,偏他胆子小、面皮儿薄,岸边人多热闹的地方他害羞做不来。”。 一阵嘲笑后,一个声音质疑道:“不对呀,我刚还看你远远的在摇橹,怎么一晃儿进了里面就光了腚出来了?” 汉威也立刻意识道香丫儿的编排出了漏洞,不由为他捏把冷汗,看来这条船早就遭这稽查队的怀疑了。 “不会里面有鬼吧?”又一个声音接着狞笑着问。 就听香丫儿叹口气,又酸又娇的自嗟自叹:“唉,真是见鬼了呢,谁让香香今日伺候的这相好儿不如军爷二位的威风呀,他下面的那个东西不中用了。一会儿一闹的,不见我这裤子都脱了又提的进出好几次了。也不知道要划了多远他才能安心。” “走!进去看看。”一个粗重的声音吆喝着,另一个声音也附和。 “别呀别呀,别吓了他。”,香丫儿哀告着。又说,“香香也才头次见这么有意思的小哥儿,八成是怕遇到熟人告了家里去。我这才带他到个清静无人的地方好尽兴玩儿呀。” 之后几句打情骂俏的嬉闹的话时高时低的,船外有风,汉威也听不大清楚。随着船身都一阵乱晃。“哎呀,好坏!今是运送物资的,听说那给整的,啧啧~~”。 然后又一阵笑闹,直到后来听到香丫儿喊了他们抽空去同悦楼照顾生意,不一会儿,四周恢复了平静。 香丫儿再次提了汽灯进了舱,汉威羞得眼光立刻看向别处。香丫儿那批在肩上开敞了大襟的上衣下,春光无限。香丫儿见汉威果真臊得一脸窘迫,故意蹲下身,紧凑了他身边低声对他耳g儿诡异的笑问:“你不会还真是个‘童子男’吧?”。汉威愠怒的倏然起身出了船舱,冲到了船头,暗示他对香丫儿这种无礼的挑逗的抗议。 河道上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河面上的微风送着晚凉,原先有的淡淡的雾气已渐渐销散;汉威一路紧张的盯着黑黝黝的四周,注意着周围没有船跟了来。 又划了有四十分钟的时间,终于划到了指定的接头的芦苇荡。四面漆黑一片,汉威吹了声口哨,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三声蛙鸣。汉威低声在船头喊:“附近有船家吗?我想借桶水。” 不远处驶过条船,黑乎乎也看不太清楚。船上人说:“没有水了,都用光了,倒是还有两坛上好的米酒,如果喜欢就让你一坛。” 暗号对上,两船交错时,对方的人跳上船头,亲热的同汉威握手道:“同志辛苦了!”。 汉威一丝没有耽搁,引了来人打开了箱子,见人货俱全,汉威一刻不耽误的扶了香丫儿提了同悦楼的灯笼跳上了对方的船,按规定,对方的船应该是和他们的一样的船。两船交错就各划回了原路。 总算平安完成任务,汉威长舒口气,看了香丫儿娴熟的摇了橹往回赶。 汉威静坐在船板上,任习习的夜风荏苒在面上,感受着夜晚河道的清凉和湾泊着的船上的悠然。 两人划出了一路,尽管香丫儿有意寻了话题同汉威搭讪,汉威也不理他。总之汉威对香丫儿放浪的样子很是不舒服,但一想,过了今天,各走各路,何必更他一般见识。 “不过是逢场作戏的玩笑,你还这么正经?”香丫自我解嘲说。“你要不愿意,我这就出去自首,也求条活命。我们作这人下人的,不比你杨家小爷身子j贵,出了事有人保着,弄不好就尸骨无存了”。说着兀自的落下泪来,抽抽噎噎的,又说,“一会儿黑衣社的钉子若上来,我什么话都不说,你自己应付吧。要是被抓了,我就一头撞死,也不去受那罪。” 汉威沉吟片刻说:“我没有轻辱你的意思,只是你自己也要知道‘自重’。哪有好端端的男人做这种见不得人的营生的,说起来都没脸。小林老板救你出那个下贱的地方,也是想你别再作贱自己做那种营生。”。 香丫儿睫毛上挂着泪珠,久久的二人又开始沉默。一会儿,香丫儿哭累了,就去舱里拎了壶红豆汤出来。哽咽着边独自喝着,也倒了碗递给汉威说:“喝吧,你不喜欢就算了,丢了命也是我前世欠你的。” 汉威端过碗,见香丫儿泪水涔涔的喝着汤落着泪也十分可怜,就什么话也不讲,独自喝着汤。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多事救你,还害得自己生不如死的受了这年苦!” 香丫儿赌气的边起身摇了橹边嘟囔着。 汉威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当初不是我救了你,怕你那夜早被你那混账姐夫储大老爷玩儿得‘风情无限’了。” 汉威没想到这个风尘中的年纪不大的孩子如此放肆,冷了脸训斥说:“你休要胡扯,只管划船!”,起身就要回舱。 香丫儿忙说:“你去问你那个母夜叉大姐储夫人去呀,我听他亲口对储老爷说‘你这歪心思玩谁我都不管你,只是我娘家的亲弟弟你别打歪主意。’” 汉威定时惊了,立在船板上没动。又听香丫儿说:“好心没好报,你那天泡澡的水里应该是洒□□的,我不忍心就救了你。反惹得储大老爷恼羞成怒,害得我生不如死的,你不念我的情也罢了。”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 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 顺利脱险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顺利脱险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顺利脱险 听了香丫儿捅出的惊人的秘密,汉威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但他还是努力回想着那:“睡得不错吧?好在你睡熟了,稽查的船都又上来过了。你都睡得死狗般的没醒。”,汉威面色肃然,忙低头看自己身上,好在整齐完好。香丫儿又爽朗的笑了起来:“你都快成了戏文你说的那个惊了弓的鸟儿了,我就是吃了你,你昨天晚上也不知道不是?”,汉威羞红了脸,愤然的起身。香丫儿见他要恼,忙解释说:“赶了一夜路,谁有时间理你。若不让你睡了,不定生出什么枝节,怎么就轻易的瞒过了稽查的人?” “你给我下药了?”汉威怒目瞪着香丫儿。 香丫儿也毫不示弱的一手叉腰泼利的说:“是呀,那又怎么样?就当找还你的。我不过就让你尝了尝迷魂药,还没把销魂药给你吃呢。”说了一把将汉威推在一边,麻利的收拾起舱板上的被褥,半含奚落说:“安心吧,我才不稀罕你呢,什么显贵俊秀的客官我没接我,你杨少爷也别太狂傲了拿自己当个人物。” 汉威懒得理他,看窗外船已经近岸,零星了三两点灯火摇曳的船只散乱的靠泊在漆黑的岸边。想想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任务,心里也觉得释下一桩大事。 回到胡公馆,胡子卿是彻夜未眠的正等他回来,见了汉威就握紧了他的手说,“那边的电报都过来了,人货都安全到了。” 汉威畅舒口气,又跟胡子卿简单说了说昨夜的经过,但对香丫儿的无理取闹只字未提。 汉威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去西京上任。胡子卿也张罗着给他开个欢送宴会,二月娇欢喜的承诺要好好的给汉威唱场堂会。并说下个月他就要随戏班去上海了,他哥哥林宝玉也随他搭班去上海,重新生活。 胡子卿怅然的说,‘盛宴必散’看来如今体验了。 汉威这天刚洗漱睡下,副官敲门让他去司令书房一趟。汉威赶过去时,见二月娇哭的双眼红肿的坐在沙发上。一问才知道,香丫儿晚上被几个便衣抓走了。是二月娇下了戏吃完夜宵回来,听邻居的人说的。胡子卿开始怀疑是黑衣社,暗地里派人去询问,却说没有这个人。 安慰走二月娇,胡子卿陷入沉思。因为他知道,很可能就是黑衣社抓住了什么把柄或得了什么风声才秘密才捕去了香丫儿审问。而香丫儿一个柔弱的风尘中的孩子,怕抗不过刑就会招供。一旦事情败露,他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无法下台且不说,汉威怎么办?不能让他被牵连进去。胡子卿焦虑为难。 “司令,如果事情有什么意外,你一定要推说不知,所有的罪责,汉威揽过来。”汉威坚定的说。 “这怎么可以?我胡孝彦好歹是个男人,不会让属下帮我顶罪的。”胡子卿说得十分坦然,倒令汉威生出几分佩服,坚持说:“丢车保帅,才是正招。” 胡子卿拍拍他的肩劝他别多想,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顺利脱险 顺利脱险 疑云重重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疑云重重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疑云重重 汉威自己也奇怪这两的布置好了,就等楚大元落网了,怎么还被跑掉,你倒给我个解释!” 云西路偷眼看了看何先生,试探说:“属下确实得到内报就布了网了,按说这水路和陆路都铁通般无缝了,只是有个蹊跷的事,不知道怎么跟先生汇报。” “说吧,拐什么弯子。” “五:“先生明鉴,这几天晚上,只这条船开过了河心很远不见人的地方去,说是要寻清静。而且一直传说杨家家风谨肃,不该这杨汉威就在西安放浪到这个地步?还更奇怪的是,我们的稽查明明记得他们船上有两只箱子,但是转到后半夜再上船的时候,就不见了。” “为什么当初不搜查?”何先生追问。 “这~~~这也是卑职的失职~~”云西路谨慎的答道,“不过事后我们把那个小官儿抓了来审问,不想那小官儿嘴硬的很,人也刁钻。” “所以你的属下就把他用那种下流的方法把人弄死了?”何先生鄙夷不屑的冷冷道:“你下面怎么这么多下作的东西!西安的报上已经有了不少新闻说黑衣社刑讯不成,凌虐男犯的禽兽酷刑了!你丢尽了党国的脸面!”云西路羞愧的垂首不语。 何先生叹息一声说:“想知道是不是胡子卿和杨汉威做的也容易。杨家既然家风这么严,不妨透个风去给杨汉辰看他的反映,也就知道那晚是真是假了。” “那属下是请杨司令去过问这事?可杨司令同胡司令私交甚密,能帮属下去问~~~” “蠢才!~你这脑袋是屎灌出来的?”何先生斥道。又无可奈何的解释说:“你只用把杨汉威夜里嫖妓的事通过新闻报社各种风声透给他。如果杨汉威那晚是少年风流误打误撞,杨汉辰定不饶他;若是这其中有隐情,必然要解释出来避免家法重责。就是他不解释,胡子卿也不是个让属下为他担过的人,他必捅破这层纸。你且看杨汉辰如何处置这事吧。” 疑云重重 疑云重重 在劫难逃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在劫难逃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在劫难逃 这,“先过去见了我哥再说吧。” 汉威不敢耽搁,起身告辞,胡子卿对汉威说:“等我看过了小林老板的《一捧雪》,就过去饭店会你大哥。” 哈达饭店贵宾楼套间外,四个士兵正在站岗。汉威没让他们通秉,只在门外立了片刻,整衣、敲门:“大哥,是汉威来了,我能进来吗?”。 沉寂。 “进来。”随了大哥汉辰的一声应答,汉威推门而入。 “大哥,什么时候到的?”汉威欣喜的进来带上了门。 大哥坐在屋中的一把西式摇椅上,沉静的看着他,没有一丝久别重逢的笑容。 “跪下!”大哥声音面色一并如铁般寒冷凝重,“你自己说说这半年都作了些什么混帐勾当。” 汉威心中一震,猜是大哥听到些风声,忙听命的跪下,谨慎的观察着大哥的神色说:“小弟不知道大哥指的是什么。” 汉辰冷视他许久,汉威心中发毛,但又不能改口。汉辰突然从椅子上跃起,抢过身旁茶几上一叠报纸, 狠狠摔在汉威脸上,报纸散落一地。 汉威战战兢兢的偷眼看看大哥的脸色,拾起一张看看,惊得后背发凉。那是《西北新报》上大幅的香丫儿惨死的照片,和醒目的标题-‘碎香河,俊俏娈童绝唱《□□花》;奈何:“趴好!” 汉威的声音恐惧的出了哭声。“大哥,威儿是你一手养大,你信威儿会作这种丑事吗?” 痛心失望的汉辰冷冷的一字一顿道:“你让我相信你什么,相信你去妓船上同娈童厮混了一夜是清白的?相信你满大街的报纸都登你杨家小爷的风流韵事都是空x来风?还是相信这个男妓的死跟你毫无瓜葛?” 在劫难逃 在劫难逃 家法难饶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家法难饶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家法难饶 汉威眉峰紧锁,惨然的望着大哥,知道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但他又矛盾的知道真相是如何不能说出来的,就是说了也是于事无补。想想他平日最亲近的大哥在这个时候都不能相信他,只有咬牙凄然的问:“大哥就对你自己辛苦养了这么多年的弟弟没有信心?” “你做出这样的丑事还让我怎么有信心!”汉辰咆哮着,声音的嘶厉吓得门外的士兵听了都不寒而栗。“做都做了,如今害怕了?不敢担当后果了?你去放浪形骸的那一刻就该想到家法在上面悬着呢!” 沉静了一阵儿,风吹得窗帘翻卷着,呼啦啦的声音都显得那么的大。 汉威不再分辩,内心被痛苦的煎熬挣扎所折磨着,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仰头看着。 “真想不到等这晚上还看这出好戏,j彩!《古城训弟》” “照这么打下去,屁股八瓣了。还是找谁来劝开吧。” “劝,谁去劝?人家整家务,瞎搅什么。” “有戏只管看你的。” 胖子扑哧笑了,“这多大了,还挨打。传出去多丢人。” “别胡扯,不想活了。” “这不是当咱们兄弟面随口说说,我还是十四岁那年被我老子这么打过,就够丢人的了。” “瞧这好像都打背了气了!” 副官在楼道站立不安着:“这么下去要出事。” “伙计,你这是做什么?”胡子卿闯了进来。“你风尘仆仆的才来了我的地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下这狠手责打汉威兄弟。” 汉辰收了手中的棍子,怒意难消的说:“你倒问问这畜牲都干了些什么混账营生!该不该打?还反了他了!”说罢棍子又抡起狠狠打在汉威身上。 见汉威豆汗直流,喘着粗气,就是咬了牙不肯说话。胡子卿绞心般痛楚,他知道汉威这顿捶楚多半是为了帮他保守那个:“杨汉辰你混蛋!他是个活人,有尊严、有人格,任何人包括你做哥哥都不能凌驾!你也没资格这么对待他!你教训他可以,但你不能侮辱他!” “你收起你那套混账的西洋‘遮羞布’理论吧,狗屁的尊严、人格。在中国行不通的!我只知道老祖宗讲的是‘克己复礼’,推的是‘慎独’!”杨汉辰冷笑着奚落着胡子卿的谬论,拉扯着侧身躲在胡子卿怀里的汉威。汉威已经是抵挡不住,求生的本能令他痛苦的□□着低头扎在胡子卿的臂膀里。 “孬种!你自己敢去做这等丑事,现在装熊了!”杨汉辰子狠命的打去,棍子狠狠的打在大腿上,汉威发出无可抑制的失声惨嚎。 胡子卿眼明手快松开汉威,伸手紧抓了棍子,同汉辰撕抢起来。“杨汉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住手,你会伤到他的!”胡子卿声嘶力竭同汉辰大嚷到,抱住汉辰又回头对汉威嚷道:“你这个傻东西,你倒是跑呀!” 汉威还是缩在原地不敢动弹。 “明瀚你听我说!~~”胡子卿死死压住汉辰手中的棍子。 “子卿你不放手我可不客气了!”汉辰气恼道:“跟我动手,你占不到便宜的。”。胡子卿很明白,体弱多病的他,动起手来g本不是杨汉辰的对手。胡子卿咬咬牙,坦然道:“你想知道真相是吗?我告诉你~~” 家法难饶 家法难饶 好友反目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好友反目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好友反目 “胡~~胡~~大哥~~别~~别管我~。”,汉威痛苦的竭力蠕动着血r模糊的麻木的嘴,胡子卿终于听清楚了汉威那沙哑、呜涂、不成人声的哀告,那是他竭尽了全力努力发出的声音。“我哥~打得对,我错了,就该打!” 胡子卿眼泪都涌出来了,他知道汉威这顿打完全是为了自己。 “子卿~哥~哥,我都~~受了~~这~~许多了~~你~别管~~了。”。胡子卿今天是头次听汉威改口从‘司令’叫他‘哥哥’,激动的更是难以自制,“明瀚!老伙计!你清醒一下!你真忍心伤他?他还是个孩子。” “胡子卿!杨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胡大少爷来指手画脚了!”杨汉辰平静的话却十分冷淡,冷得向冰窟里的水浇落一头。噎得胡子卿无言以对。是呀,杨家的掌门执行家法,他胡子卿有什么立场来讲话。 “你是不是有病呀,你为什么一定要汉威十全十美,你为什么一定让他成为第二个‘人中美玉’。他是人,不是玉,不是物件,不是神。是人就可能会犯错,就真是他做错了什么事,你也要留給他改错的机会。”胡子卿大嚷道。 “有错就要打,就要扳过来,不然他会越错越深!”汉辰驳斥道。 “他都跟你认错了,你为什么还这么不依不饶的。你这么打会打死他的。”子卿坚持着。 汉辰停下手,对着胡子卿轻蔑的嘲弄说:“你想知道为什么不肯轻饶他?我打他、管他就是不让他有朝一日同你胡孝彦一样,少年放浪无度、醉生梦死不求进取,一朝掌揽大业,误人误己、贻害国民!玷辱祖宗!” 汉威被这番话震撼了,本来他头脑已经全部被钻心的疼痛侵蚀得没了缝隙听进兄长和胡大哥的争吵,但还是被此刻大哥惊世骇俗而不留情面的话惊呆了。平日自恃颇高、一点委屈受不得的胡子卿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排喧?而且还是他好友的刁钻奚落。 汉威尝试着竭尽气力去喊句:“胡大哥你走吧,你何苦为了我而自取其辱呢?”但沙哑的嗓子喊出的声音太微弱了,两个人都没理会他。 胡子卿也惊愕了,没想到这个多年的好友居然直戳他的软肋,而且毫不留情。胡子卿恼羞成怒的一脚踢翻旁边一个凳子骂了声“你简直不可理谕”,转身摔门出去,吓得扒了门缝看热闹的几个士兵匆忙跌跌撞撞的闪在一旁。屋里又响起责打声,斥骂声。 责打还在持续,胡子卿毕竟不忍,在门外极力冷静下来,又折回房里,几近哭声的对汉辰道:“明瀚,你真要他死吗?你要打就打我,这事我来负责,跟汉威兄弟没关系。”,胡子卿揽过伏在茶桌上奄奄一息的汉威,汉威努力撑了他的胳膊试图扬起身,艰难的哆嗦了嘴,眼睛都睁不大开,颤抖了手去堵胡子卿的嘴,呜里乌吐的抢凑到胡子卿耳边呢喃着,“子卿~哥哥~~”汉威艰难道:“我大哥~~打~~得对,无论~~如~何我~~我~~错了,我~~受~~罚。” 一股热泪涌上子卿的眼睛,汉威的执拗完全是为了保全他和那个秘密。 杨汉辰收了手,望着蜷缩在胡子卿怀里那个血r淋淋的小弟,咬牙道:“要怪就怪他投错胎,生到了杨家。他若从小就不长进,我不如现在就结果了他!” 汉辰正值青壮年,手劲不凡,又几棍追下去,血花飞溅。 “你这个畜牲,吕世伯家听说了你的丑事,已经提出退婚了!你简直是玷污杨家祖宗门风。”又几棍子劈头盖脸的砸下,汉威便应声嘶号了两声,昏死过去。 汉辰扔下汉威,几乎是同正在指挥勤务兵来抢救汉威的胡子卿擦肩而过。两个昔日的好友都各怀怨气的互视片刻,没有话语。汉辰就披了披风带了一身血渍飘然而去。 汉威是很可怜的,瑟缩在茶桌上,一身的血r模糊,急促的呼着气。没人敢碰他,两个侍卫和副官都手足无措了。还是子卿吩咐道:“快请大夫来,小声些。” 好友反目 好友反目 探病疗伤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探病疗伤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探病疗伤 汉威隐隐感觉到一丝丝凉意划过身后的肌肤,那慢慢的、凉凉的的感觉仿佛是一只体温沉凉的春蚕在自己身体上蠕动。他正在寻味着这一缕悠然的凉意,一阵阵的剧痛随着他意识的清醒有如逐渐翻涌的波涛般澎湃起来,那不可承受的痛楚如风刀霜剑般刺伤着他的身体。 “嗯~~”,汉威面容扭曲、眉头深锁,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的□□。 “醒了,醒了~~”汉威听到一个欣喜的声音,这声音似曾熟识,是谁?汉威努力想着。勉强抬起眼皮,连眼帘都显得那么沉重难掀,只透过微开的眼缝朦朦胧胧中看到凑到他眼前的不甚清晰的面容。“香丫儿!”汉威几乎惊叫起来,“你还活着?你没死?”,但微张薄唇却也是发不出声。 影像随了他逐渐恢复起的记忆清晰了,眼前这梳着油光可鉴的时髦分头的是小林老板二月娇林宝昆,他红肿着眼睛、泪光莹莹的凝望着他,手里还端着医用的白瓷盘、捏了棉签。乍看来,是和他的孪生哥哥香丫儿十分相像。 一切往事忽然回现在汉威眼前,大哥、家法、子卿哥、抽在脸上的鞋底、钻心的痛楚、难堪、羞辱。汉威才醒过来,心却不免被回忆压迫得一下又沉入冰冷的湖底。他微试着挪动身体,痛楚加剧的袭来。他意识到自己趴在床上,侧头枕了个松软的羽绒枕头,二月娇似是正給他上药清理伤口。 “阿弥陀佛,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们了。”二月娇凑到他床边坐下:“很疼吧?你要早一点醒就好了,胡司令和老张才去吃饭,他们守了你半:“你都昏睡了两什么也不该放你去做这个事。”胡子卿悔得痛心疾首。 汉威侧过头,坚定的强笑了一下,勉强说:“不怪司令,原就是愿打愿挨,只是可怜了香儿。” “我那天应该一进去就对汉辰把事情原委说个明白,该怎么样听天由命去吧。也总比你受这场大苦好。”胡子卿还是懊悔不已。 汉威的声息有些微弱嘶哑,但胡子卿都能听清楚:“说清楚了怕更糟,”汉威咳了一阵,泯了口子卿递来的水,接着笑了说:“去年,为了从我和侄儿翻看些赤党的宣传册子,被他打得也不比这次轻许多。到现在身上痕印还深呢,想了都怕。” “我听斯诺大夫昨天提到了这个事,说是你抗洪的时候就带了那一身的伤去的,遭了雨险些送了命。”胡子卿说得十分动情,想再说,已是声音哽咽。 “若让我哥知道了真相,怕是骨头都要被他碾碎了,就不是一顿家法能结事的。”汉威似乎十分知足的反过来宽慰胡子卿,“反是我哥那天气头上,有些口不择言。”, 胡子卿听了心中暗惊,他没想到汉威居然此时还有这份心。 “胡大哥,对不起!我哥那天的气话,你别介意!”汉威诚挚的说,“当初我在家兄面前评判你的是非,被他责备过几次了。你也是见过的,我哥他那天~~” “威儿!”胡子卿心疼得凑到他床边,不忍听他再说下去。“你就不能不这么愚忠愚孝吗?我都替你抱屈,你如何能忍受?你做错了什么了?”胡子卿说,“就是错了他也不该这么对你。是!你是他弟弟!他有权利教训你,责罚你,但他没有权力污辱你!” 探病疗伤 探病疗伤 家书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家书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家书 汉威微抬起头,看看激动不已的胡子卿,苦笑着摇摇头。自幼接受西方文化成长起来的胡子卿怎么也不可能懂得中国儒家那些传统道学的治家思想;从小在杨家g深蒂固的传统文化思想禁锢下的汉威,怕g本不敢去理解胡子卿的世界。 张继组捧了个哈密瓜兴冲冲进来,“新疆的马司令来上海了,送我几个瓜,拿了来给我们威儿弟弟尝个鲜。”,二月娇在身后笑盈盈的提了一个小草筐,里面还有些n葡萄。 “你不是把老马抢劫了吧?”胡子卿见他们拿了不少水果来。 张继组诡笑说,“这还便宜他了,本来他今晚要坐汽车赶去西京的。听说你的飞机在上海,就赖了跟我们一道明的‘乌眼**’了,我一进来就觉得你们有什么怪异事。哪次老胡见了汉辰不是紧贴了坐了起粘,怎么才没几我们要来西京见他大哥,巴巴的写了一晚上的家书。那个可怜样儿,被你打得是坐不得、趴不得,跪在凳子前辛苦的写了一晚。”张继组摇晃这汉威的家书在杨汉辰眼前:“要不要?” 汉辰不动声色,伸手来拿,张继组忽然扬了手中的信说:“可要读了给我们听听,写了些什么。辛辛苦苦的等了他一晚。” “你尽管拿去看。”汉辰随意道。 “你就不怕你兄弟在信中抱屈骂你的话被我们看了去。”张继组问。 汉辰不屑的笑笑。 张继组果然拆了信,抖开那张字迹工整的信纸,看了一遍脸色都变了。他看看汉辰,汉辰很镇静。 家书 家书 失而复得的豹牙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失而复得的豹牙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失而复得的豹牙 胡子卿见张继组神色异常,不知道信中写出了什么启聋发聩的词句。他担心是不是昨晚对汉威的一场劝慰起了作用,汉威忽然顿悟出些道理,写信声讨这个霸道的兄长;亦或汉威难免还是对兄长情深,写信告诉他现在的行踪及伤势,一搏汉辰怜惜之情。 张继组默读一遍信,感叹一声,“可惜可怜!”,憾然的把信递给身旁的荀晓风,荀晓风看过也叹说:“我看这封家书将来能录入什么《杨子家书》之家教典文,当做个为人子弟的范本了。”。荀晓风又抑扬顿挫的通读一遍給在座众人听,尤其是读給汉辰和子卿两个当事人。胡子卿听过眉头逐渐皱紧,脸色易变。 信文的格式起落措辞十分规矩工整,一听就是经过严格的□□。先是向杨汉辰问安请罪,‘临书心痛,涕泪沾襟’的感念兄长‘宽严两济’的训诫教诲;彷徨愧对兄长不远千里劳顿前来,还要‘殚j竭虑,苦费心力’对他,‘严词诃责’‘夏楚捶笞’以正谬行;对他对自己的鲁莽放荡有辱家门的劣迹,数日来隐隐自悔,‘惭愧腆颜悔疚万分于兄长数年‘期许过殷,爱护之切’,并表示日后定‘速自悛改,日思进取’不再‘轻妄胡为’,作出任何玷辱门风的事情,以不负兄长,云云~~。 胡子卿听后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汉威昨晚生挺着一身的伤痛,颤抖了行文措辞写给兄长的家书。这俨然就是封“悔过书”。多么滑稽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这跟晚清前朝,被县官大人大堂上剥去了裤子一顿板子后,还要起身叩头谢恩的迂腐的前朝遗风有什么区别。张继组暗自喃喃道:“我当他辛苦了一晚写了什么檄文呢?原来如此。老杨你可真是够狠。” “‘龙文鞭影’,杨家的骏马看来是不用‘鞭影’就会‘自策’呀!”荀晓风感怀说。 杨汉辰嘴角掠过丝轻蔑笑意,接过那信扫了一遍,揉了一团转手扔进杂物筐。 “你做什么?”张继组跺脚捶了汉辰一拳,忙捡回那封揉皱的信,“你若见了汉威兄弟昨晚給你写家书受的那份苦~~唉~!~你真忍心~~”,想再大骂他,却还是收敛了说:“明:“胡司令再不松手,就别怪杨某得罪了。” 眼见了剑拔弩张,周围围观来了不少人,劝的劝说的说,就是没人敢近前。 “干什么呢!成何体统?”何先生被通知了紧赶过来劝解喝止着。 “成何体统!” 胡子卿松了手,同汉辰怒目对视。 “你们两个这算什么?用不用现在就各自回去提兵来见,再打个第二次‘中原大战’給世人看看!简直胡闹!。”胡子卿不甘的松手,怒视着杨汉辰骂了声“什么东西!”转身就走。 杨汉辰整整衣领,不作声色。 何先生把二人带到个房间训斥了一番,二人谁也没讲出个究竟,因何朋友反目到动手的地步。 何夫人也十分奇怪子卿举动的失常,胡子卿潇洒风流十分注意绅士形象,而且脾气温和,很少有人能惹他暴怒。 何先生叫了张继组来问个究竟。张继组才支支吾吾把他如何玩票儿捧名角儿二月娇,如何帮他四处托人寻找失散的兄弟,又是如何托胡子卿帮他去窑子赎人,害得汉威无辜受累。及二月娇跟他讲的所有经过一一道明。又提到报纸如何凭空臆测的诋毁汉威的声誉,招来古板的杨汉辰飞去西安对汉威痛加捶楚,导致杨汉辰和胡子卿起了争端,及汉威遍体鳞伤的惨状。又说了刚才杨汉辰如何不听解释,过分的行为引起胡子卿的激动言行。张继组说得追悔不已,承认一切祸端都由他而起。 “你就不能不沾染这些龌龊事,学些上进的东西!”见丈夫对张继组痛斥,何夫人怕丈夫按耐不住脾气又要打人,忙轰了张继组先回避。委婉的劝告说:“我就看那杨汉威是个规矩文静的孩子,不象胡乱来的。看来还真是冤屈了他担了恶名,平白害得子卿和杨汉辰反目。” 何先生也叹口气说:“这也难怪杨汉辰误会,那种风月场所,就象臭鱼之肆,一脚踏了,沾了腥臭是洗说不清的。” “好端端个孩子,眼见的亲事也丢了,差事也丢了。”何夫人叹息着,又灵机一现说:“我看tracy跟他到素有好感。” “夫人,为时过早,缓缓再议,不在一时~~”何先生劝说,“倒是子卿的鲁莽作为要好好管束!” “你没听张继组说,今天的事情也不都怪子卿,想不到杨汉辰怎么也这么不尽人情。”何夫人说。 何先生哼了一声:“要说杨汉辰这个人,年纪轻轻,行为处事却深不可测;哪里象子卿年少单纯,率x胡为。若说做下属,杨汉辰是不可多得,只是~~” “我看杨司令对谁都不冷不热,原本以为子卿没心没肺的x子跟他互补了投缘呢。看来这回也生掰了。” 停车场,张继组丧气的发动车,胡子卿坐在副座上耿耿愤懑。远远的,杨汉辰迎了车头走过来,拉开胡子卿一侧的车门,胡子卿没理他。 汉辰从怀里掏出一快手绢,冷冷的对他说:“拜托胡司令帮我把这个物件转交舍弟。” 胡子卿瞥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嗯’了一声没回头。汉辰帮他带上车门转身走了。 胡子卿捶了下车头,张继组好奇的问:“什么东西?” 胡子卿抖开手绢,一个东西掉了下去。二人连忙借着光亮寻找,胡子卿拾起一颗系着红绳的挂件,是他熟悉的那颗‘豹牙’。记得汉威苏醒了不久,就急切的求他去寻过这颗遗落的,他平日不离身的‘豹牙’。他曾派人去饭店遍寻也没找到,也不知道到底那场大难下,汉威把这颗老七的遗物遗失在了哪里。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汉辰手里,又为什么此时托他交还給汉威。 折返回上海,已经是次日的下午。 张继组和胡子卿一同敷衍汉威,并没提到如何同杨汉辰发生口角的事情。汉威j神已经好了许多,破了的伤口已经开始逐渐结痂,只是青紫的伤痕愈发的色泽深得骇人。 晚上,张继组去給二月娇捧场。胡子卿留下陪汉威,把那个手绢里的豹牙转交給汉威。“你大哥托我給你的。” 胡子卿没多问,汉威的眼泪已经潸然而下。汉威记得那天打得狠的时候,他是咬了这颗豹牙挺着难熬的剧痛的。后来胡大哥进来了,大哥就更狠命的打他,也记不得什么时候就遗落了这颗豹牙。他意识恢复的时候已经到了上海,还曾着急的托胡子卿帮他去饭店寻这颗遗落的豹牙,这是七叔的生命神符,若是丢了,他就更是罪不可恕了。想是在挨打时这牙被抻落,掉了地上被大哥拾了顺手收了。 “寻回了一颗牙,又丢了一颗牙。”胡子卿打趣他说。 失而复得的豹牙 失而复得的豹牙 《申江国流》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申江国流》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申江国流》 胡子卿公务缠身,第二的受苦。七爷毕竟是七爷,是个有担当的,谁都说不动,他就直进了门就把汉辰从鞭子下救了下来。七爷让我把汉辰扶走,让所有人都别劝了,都出去,他跟大帅了结这个事。汉辰那晚就跟我同宿,那份委屈不堪直跟我诉了一晚~~我自当他自己受过的苦,也该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呢,看来他如今变本加厉了。” “那我七叔呢?”汉威急切的想知道七叔后来怎么样了。 《申江国流》 《申江国流》 拟把疏狂图一醉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拟把疏狂图一醉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拟把疏狂图一醉 “要说本领厉害的还是我们七先生,”胡子卿赞叹说:“据说老帅当时盛怒,见了七爷当了众人就迎头把一本封面上是大幅的‘人中美玉‘杨七爷照片的《申江国流》摔到他脸上,大骂说‘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看你离家这五年无法无,‘既然罪名都定了,不真正的潇洒一回,倒辜负了这场教训。’ 。~~就在最后滞留话。”,胡子卿笑骂着敲着汉威的额头说:“你胡大哥从来就被人定为‘孤臣逆子’之列,我就是遇到那种尴尬场面,人们也见怪不怪,也从来没个人敢为了这种事教训我。而且我到了!”汉威惊得神色突变,他没想到那个晚上,香丫儿果然那么大胆厚颜。汉威觉得是那么的罪恶。 二月娇嘤嘤的哭了:“香儿哥哥他人都死了,我现在反觉得他当时要再大胆些就好了,就不会终身抱憾了。香儿哥哥说他觉得迷了你做这些事总是对你不住,就把你的衣衫遮好;可几次又不忍心放弃,几次解开遮上又解开,就这么矛盾的煎熬了自己一两个小时,直耗到可以回航,他也没能跟你做那种事。尽管他想,想得他后来一直后悔。他还对我说,他这一辈子要不图名分的跟了你去,伺候你照顾你。他可以做你的仆人,或是手下,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每天能看到你。他说他从储家大院头眼见你,就喜欢的要紧,他说觉得你杨少爷是那么干净,干净得象一汪泉水,让人望而止渴;或是一块儿净玉,让人渴望触及。我本还劝他说,怕他花错了这番心思,可如今他人都去了,我就是为了遂了他的遗愿,也该照顾你的到病愈。” 拟把疏狂图一醉 拟把疏狂图一醉 伤愈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伤愈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伤愈 这一个多月,多亏了二月娇j心的照料,汉威恢复的才十分快。除去了胡子卿从国外请来著名的牙科大夫替他修补了那颗令他遗憾的牙,身上的伤也大好了。 汉威同二月娇相处的日子里,除去了听二月娇吊嗓子唱戏,二月娇也总静静听他弹钢琴,还开始对钢琴感兴趣。 汉威也难得有时间惬意的弹琴。为了帮汉威打发消遣养伤的时光,胡子卿还从教会帮他请了个钢琴老师来指导他的琴技。 汉威伤大愈时,已是夏季了。二月娇说,多亏了他受伤的时节是在暮春,不然再晚上两个月,怕久卧病床就要起褥疮受大苦了。这一个多月里,也幸好有二月娇里外的照应。 二月娇在上海的戏从一开锣唱得就十分叫座,虽然不及上海红极一时的大名旦,但是提起小林老板二月娇,也是不少人挑大拇指了。随了二月娇的戏越来越红,他的应酬也逐渐多起来,而且小报的记者也总像苍蝇般围了他去堵截些花边新闻。别墅外,屡屡有镜头远远的对了院里和窗子拍照,开始有消息传说二月娇是被某军阀保养在了一座别墅里。二月娇闻讯就慌忙让张继组给他另寻个住处搬出去,以免闹出些什么乱闻来再牵扯了汉威进来。 而对二月娇来说,搬出胡子卿的别墅,还有另外一个隐情。 汉威本来是不赞成二月娇来陪他同住的,只是因为行动不便的他对二月娇的不辞辛苦的细心照料多少有了那一丝依赖。如果没有香丫儿的这个c曲,汉威还能把二月娇只当成个伶俐柔弱的小兄弟,可自从有了香丫儿那晚同他闹出的那些名堂,汉威再面对二月娇总觉得很怪的感觉。 这种矛盾的心情随了张继组频繁的从南京赶来同二月娇在这里共度春宵就显得更加尴尬了。有几次,张继组挽了二月娇从戏楼回来,扔下外衣就迫不及待的抱了娇小玲珑的二月娇冲回房间。不一会儿,那同汉威就一墙之隔的房子里就传来阵阵浪语娇声,有时候还有二月娇的莺声啜泣。汉威用枕头堵了耳朵都挡不过那难堪的响动声入耳。有次,隔壁传来打骂声,汉威听到张继组怒骂说:“你推推拖拖的是不是恋着威儿那个小白脸呢?”,只听二月娇哭闹了骂他“混蛋”,张继组就骂道:“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不然我去寻了杨汉辰讨个公道去,给他好看!”。二月娇一直在哭,声音小汉威听不清,就听张继组愈发骂得不堪:“我说你怎么哭了喊了要留下给他擦腚沟子、端夜壶的,我就猜你们没干好事!” 汉威越听越怒,本想冲过去同张继组理论个清楚,拿自己当什么人,以为谁都同他一样下作。但又怕一旦闹开了,二月娇如何收场。汉威一晚没睡好,心里真是不懂二月娇好端端的一个伶人,也是初露头角,怎么要委身张继组这种纨绔膏粱干那种见不得光的事。犹豫下,就决定第二,他同胡司令说好了,下周就回西安,也感谢在他养病过程中的照顾。二月娇虽然面露遗憾,但还是为他高兴,拜托他带了些点心给他在联大读书的干弟弟‘小不点儿’。 重新踏回西安这千年古城,又是一番感觉。记得头次来西安是在冬季,如今别离一个半月才回来,已经是炎热的夏,“我们唱的《东北松花江上》,胡司令边跟我们唱,眼泪就一直流。” 汉威也只是笑笑,他现在能勉强理解胡子卿的一些想法和苦衷,也不好多评论。若换了原来,他肯定回脱口而出,“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来装象!” “胡司令答应我们说,以后一旦有机会,就挥师北上杀敌去。”小不点儿说。汉威点点头,拍拍小不点儿的后脑勺。 小不点儿忽然提出,要去汉威的兵团去演出,给军队鼓舞士气。汉威一听当场应允说,“好呀,我们平时休息时偶尔也请些剧团来演戏。学社演戏我倒要看看。但是不能有赤色的话题,不然……” “那个自然!”小不点儿高兴的承诺着。 二月娇果然在上海合同结束后,带了戏班回到了西安。开锣戏是《盗仙草》,签约的保和戏院热闹非凡。锣鼓灯光下,二月娇一亮相就博得个满堂彩,叫好声不断。散了戏,胡子卿拉了汉威请二月娇去吃夜宵,三人在夜色下惬意的坐了边吃边聊。二月娇告诉汉威说,他已经答应小不点儿,周日的义演他也参加,客串一段儿给小不点儿他们助兴壮声势。胡子卿听了就一口答应也要去看。 伤愈 伤愈 雄心欲把星河挽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雄心欲把星河挽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雄心欲把星河挽 义演就在新军官训练营地的空场临时搭起的舞台举行。 汉威等了胡子卿一起来到演出现场的时候,演出已经开始,军人们齐整整的坐在地上。舞台上,头一个小话剧刚结束,是演日寇占领东北后一家老小四世八口的遭遇。虽然表演编排还很稚嫩,但看得下面的士官物伤其类的泪光闪闪。 紧接了上场的就是小林老板二月娇的客串。京剧在那时十分盛行,军人们也高兴能一睹名旦二月娇的风采。当报幕的学生报到,小林先生为东北军将官带了一段著名的折子戏《野猪林》片断时,胡子卿低声问汉威:“怎么二月娇改串生戏了?”。汉威也觉得十分奇怪,二月娇习的是旦角,就是他会老生戏也不是他的长项。虽然有些出名的艺人也偶尔反串个角色出点风头给观众换口味,但这种场合二月娇忽然从y柔的花旦一下子变成了刚毅的林冲,太奇怪了。 京胡过门响起,随了低沉的唱腔,“大雪飘,扑人面”,二月娇扮的林冲英气中透了悲壮的一亮像。带动了全场的情绪。 …… 朔风阵阵透骨寒. 彤云低锁山河暗, 疏林冷落尽凋残. 往事萦怀难排遣, …… 望家乡, 去路远, 别妻千里音书断, 关山阻隔两心悬. 讲什么雄心欲把星河挽, 空怀雪刃未除奸, 叹英雄生死离别遭危难. …… 汉威听到那咬字铿锵有力,慷慨激昂的“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怀雪刃未除奸”不由得心中一抖,二月娇把个忧郁的英雄林冲那一腔悲怨表现得淋漓尽致。不由得暗自赞叹好个二月娇,真个小觑了他。原以为他也不过是个半入风尘场中的俗人,却原来也有这番心a抱负。又听他字正腔圆的激愤高亢的唱道: 满怀激愤问苍: “我们的少年扬手弯弓引弦圆如满月, 左右开弓,箭箭如神s手般中的; 矫捷的身手比猿猴还轻巧, 勇猛的身姿赛过小豹子的矫健; 那个女学生也向前一步,攥紧了拳头沉吟片刻,悠扬婉转的声音: “祖国的边关呀,狼烟烽火正在燃起, 那里的军情,十万火急! 敌人大军如禽兽般践踏侵略着我们的土地, 亲人在敌寇铁蹄下的悲声呐喊从北方传来告急,” 小不点激动了高昂含泪哽咽的声音大声朗诵道: “我们的英雄少年提马登上了高堤。 挥师长驱直入直蹈敌寇的帐营。 挥军一扫狼烟是家人的期望, 回师千军万马一齐把敌人杀尽! 全场一片沉静,音乐演奏过一段过场后, 小不点儿又扫视全场: “少年的身体随时都可以直对锋利的钢刀, x命和生死在此刻怎么能顾及? 父母双亲都不能照顾, 妻儿子女更不用提起, 英雄少年的志向在收复祖国疆土的壮士史册, 还哪里会顾念小儿女私情?” 这金童玉女般的两个学生挽手走到台边,满怀慷慨激情: “为了国家的危难, 少年能随时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和身体, 死亡在他眼里就如同是荣耀的回归故里。 我们谨以这首小诗,送给我们可敬可爱的东北军的英雄官兵。 中国的国魂军威依仗你们去维系。 大p飞机炸不断男儿汉的铮铮铁骨, 面对敌人的枪口,你们一样如白马英雄一样的英武傲气! 有了你们,中国的英雄,我们的国土才能安定美丽!” 汉威的眼泪,随着这煽动人心的诗章悄然落下,四周已经是唏嘘声四起。 汉威仔细回想这这首脍炙人口的《白马篇》的原文,诗中那句著名的“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忽然激起他无限的豪情。再抬头看那个梳着两条小辫的女学生,忽然记起,那不是肖婷婷吗?舅舅的干女儿,小亮心仪已久的女孩子。上次看她演戏还在演出《红颜泪》那个话剧,他应该龙城和小亮一班读书呢,怎么她跑到西安来了呢? 胡子卿在汉威身边已经侧头强掩失态的泪水,汉威知道,经历了同日本人丧父之仇,又背负坐失国土之大罪被国人千夫所指的胡子卿,一定是百感交集。 当全场义演结束时,台上台下共同唱起了那首熟悉的《东北松花江上》的时候,情绪已经如沸腾的水一样无法降温平静。 “我们不要打内战,我们要打回东北去!” “让我们打回东北去!我们跟日本鬼子拼了!” “我们的枪不是打中国人的!” “胡司令!带我们打回东北去,跟小日本拼命!” 呼喊声口号声此起彼伏,在台下的胡子卿强忍了泪水,咬牙跳上了舞台。静了很久,他才深情的对大家说:“兄弟们,我胡孝彦也国恨家仇集于一身。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会转达中央,但是目前,咱们是军人,军人的任务就是服从。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是达到目的的方式方法上,我还要跟中央去保持一致。” 台下的喧哗声,议论声乱成一片。 胡子卿匆匆的进了汉威的办公室,方之信和汉威就紧随其后。方之信十分激动的对胡子卿说:“司令,你这个讲法也难服众呀。剿共剿共,就那么点□□是什么心腹大患。我觉得学生们讲得有道理,为什么不联合了红军先把日本人赶走再说呢?” 方之信跟随胡子卿转战南北多年,是胡子卿平日最信赖的几个心腹之一。而且东北人的直爽非他莫属。 “你让我联合了□□去抗日,这不是通匪吗?你混蛋!” “你天天跟了何老头儿身后跟狗一样给他卖命,打来打去放了杀父之仇不报,跑了这大西北山沟里打中国人。你混蛋还是我混蛋呀?” 听了方之信毫无惧色的回敬,汉威都惊讶平日看起来憨厚拘谨的方之信居然火气上来如此强势。胡子卿毕竟是他长官,怎么还可以这么说话的?这换了大哥估计早就掏枪毙了他了。 胡子卿噗哧一笑,自嘲道:“对,我混蛋,咱们都够混蛋!” 汉威都不想一场义演的威慑力如此之大,就明白当初为什么大哥对□□的宣传攻势讳莫如深的谨慎提防。就连他去年不过同那个被抓到的赤色份子在牢里多说了几句话,翻看几本宣传革命的小册子也会被他打得那么凄惨。 现在看看群情激奋的军心,看来再响应中央号召去逼大家接着剿共,是比登天还难了。汉威已经觉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东北军中萌动,而且有如海啸前的压抑和积蓄,迟早要冲出一切禁锢的迸发出来。 胡子卿无奈说:“何先生那边估计在后方体谅不到你我的心情,不过他两周后去庐山度假,我到时候见了他,跟他说说看。” “小姐,你不能进去。”卫兵在门口大声的拦截,“杨主任和司令在里面谈公事。” “表哥!表哥……”,门外传来肖婷婷的呼喊声。 雄心欲把星河挽 雄心欲把星河挽 生日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生日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生日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汉威朝门外喊了一声,虽然他听出了是肖婷婷。 肖婷婷被带了进来,见了汉威几乎是欣喜若狂的跳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汉威别扭的想躲开她旁若无人的拉扯,但肖婷婷温馨的目光如他乡遇亲人一样的开心,“表哥,我找了你好久了,他们说你去上海养病去了。” 汉威微皱下眉,问了句:“你怎么来了西安?”,又转向胡子卿和方之信,抢在他们发问前解释说:“我娘舅的干女儿,肖婷婷小姐。” “我们很多同学都来西安唤醒国民抗日了。”肖婷婷得意说。 胡子卿打量了一下活泼的肖婷婷,恍悟说:“我说刚才在台上看了面熟,去年我在杨家见过你。当时汉威还卧床养病呢。” “啊!想起来了,”肖婷婷也惊喜的拍手说,“我那本书砸到了你的肩,你还逗我说‘好在没砸在脸上破相’。” 肖婷婷也想起来,去年汉威表哥拒绝了同义父出国而自杀寻死,她知道了就央告了小亮带他去看望这个新结识的英俊的表哥。但可惜杨太太推说不方便,说什么也不同意婷婷见汉威。婷婷在楼道十分气氛,顺手甩了下书包,竟然把书甩了飞了出去。怎么那么巧书砸到了在楼下同小亮爸爸谈话的这个胡司令。当时婷婷g本没把那个魅力四s的男人同眼前这个胡司令联系起来。 肖婷婷得意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被我砸到的就是传说中潇洒英俊的胡少帅。” 汉威脚下暗踢了婷婷一下,心想如今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大言不惭,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而且婷婷怎么敢当面跟胡司令这么说话。 胡子卿愣了一下也爽快的笑了:“我可是头次被个小姑娘当面恭维。”又说,“你们那个《白马篇》朗诵得真不错!” 汉威不知道再讲下去,这个丫头还会惹出什么尴尬难堪的局面,忙抢了话,敷衍了对婷婷说:“我和胡司令还有军务在身,你先和同学们回去吧,我改被家里安排了上军校,所以于大学无缘了。汉威听了这个消息即不意外又略觉难过,小亮毕竟跟自己的命运一样,怕摆脱不了大哥的摆布。 胡子卿带了汉威、婷婷、二月娇和方之信来到了新楼饭店里的西餐厅,才到门口,nanibsp;!”的时候,汉威才恍然大悟,原来胡子卿神神秘秘的带他来这里是给他过生日。他没记得曾经告诉过胡子卿他的生日,没想到胡子卿貌似落拓,人确如此细心。小型的生日party办的很感动,他还收到了不少生日礼物,包括胡子卿送他的一块儿名贵的手表。 这晚胡子卿带了汉威去他那里暂住。 汉威洗漱完,怎么也睡不着,独自下楼在小院里徘徊。不知是还沉浸在刚才生日party的喜悦中,还是心里淡淡的伤感,以往生日的回忆总幕幕在眼前飘绕。 汉威知道,杨家的孩子很少过生日的,只有大人才会办寿辰筵。汉威还隐隐能记起爹爹生前做寿时那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热闹气派场面。但杨家唯一过生日的孩子就是他了,爹爹在世的时候,每逢他的生日,都会早早的让大娘和大嫂帮他做几身新衣服,准备许多他爱吃的好东西。还会抽出一整是下雨刮风打碎了玻璃。直到晚上大哥在屋里发现了掉在书案下的空弹壳时,就当场揭穿了他们的谎言。大哥当时的愤怒都暴到了头上凸起的青筋上,那双如鹰爪般有力的大手已经把他掀翻按在了腿上。汉威当时都绝望的想,估计这场痛打是免不了了。但大哥还是咬了牙强压了怒火,放了他。晚上,他都要睡了,大哥来到床边,搂过紧张的他温和地说:“大哥今天不打你,但你要记住,下次再扯谎绝不轻饶;枪不许随便玩儿,走了火、伤到谁都会追悔莫及的。”。大哥当时那痛心又疼惜的神色,汉威至今都忘记不了。自从那次,他发现大哥原是可以用友善和谐的方法来对待他所犯的过错的,但每次又总选择让汉威无法承受的过激方法,让汉威心寒身痛。 可自从上回被痛责后,他就没了大哥的消息。也不知道大哥是否还在生他的气,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他的生日? 汉威恍惚的上楼,他想远在龙城的大哥应该还没睡觉,大哥不习惯早睡,而且总有干不完的公务要c劳。他多希望大哥会忽然给他拨个电话说不再生他的气了,或是有封家书过来,哪怕还是象往年他生日时那样,端足了架势跟他讲番大道理也好。 路过胡子卿的书房的时候,nancy忽然出来叫住他说:“快来,你大哥的电话。” 汉威心跳得扑扑的,跟了nancy小姐进了书房,胡子卿正翘了腿散坐在沙发上拿了电话跟大哥聊着什么:“伙计,你就说句痛快话,庐山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不去了。” 不知道大哥那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胡子卿给汉威递个眼色示意他坐下,说:“你不去我就没伴儿了,谁还跟我去吹胡子瞪眼儿的打架呀。” 胡子卿边哈哈大笑,一会儿又说:“小张不去,他最近被老头子骂惨了,据说腿都要给踢断了。这回是老头子不要他去。跟你说正事,你要去,我把你弟弟给你带去。他好像想家了,刚一个人在楼下逡巡了好久。” 又对汉威叫道:“汉威,你过来一下,你大哥有话跟你说。” 生日 生日 电话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电话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电话 汉威凑过来接过胡子卿手里的话筒,定定神,还是压抑不住心脏的狂跳,说了声:“大哥,是威儿。” “嗯。”大哥简捷的回应,汉威头上虚汗都出来了。 “兄嫂身体近来还好吗?”汉威小心翼翼的问。 “还好。”大哥的话简单而平淡,汉威都能想到大哥在电话那端那副不苟言笑的老夫子面容。 沉静了一会儿,汉威心想胡子卿说是大哥找他有话说,看来不象呀。 为打破僵局,汉威找话题试探了问:“听说亮儿要去军校了?” “是他告诉你的?”大哥问。汉威一惊,慌忙解释说:“不是,是今起来都能侃侃而谈,真面对家长要多大的勇气呀。 大哥那边由这个话题又引申了斥责着:“还有,你上次托你继组大哥他们转来的家书……” 汉威听大哥提到了那封他熬了一身伤痛、辛苦一晚才赶出来的那封递过去就石沉大海的家书,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也学起了赵子昂、董香光之流的字?”大哥一句威严的质问,汉威忽然云里雾里了,心跳得突突的。他才来西安那几,“你若想练些有x格的字,魏碑是最好的,棱角鲜明如刀削斧凿,找本《张猛龙》临一临就可;再不然,索x走正路,去碑林拓张《家庙碑》或《勤礼碑》来改改手,虽然颜字看了粗重不漂亮,但是风骨是极好的,多练练就能看到颜鲁公字的苍劲之美。” 听了大哥滔滔不绝的教训,汉威只有不停的惶然应了说,“是,威儿承训了。” 心里却老大的不痛快,现时听说是大哥的电话的那股欣喜劲儿也散得无影无踪了。 又听大哥忽然缓和了语气说:“你今了大笑,“我说老杨那天哪里的无名火,真是庸人自扰。明明一封工整的家信,就为了几个字就惹了他怒了。” 庐山果然是避暑的圣地,汉威边爬山边领略着晨雾未开时,那云雾缭绕的迷茫的景色。听子卿哥说,大哥要晚他们一天才到。胡子卿安置好了汉威住下,就拉了他跟何先生侍卫队的几个熟人打闹成一片,无拘无束的一点没有高官的架子。张继组大哥也来了,不像胡子卿那天同大哥电话里所说的那样。下午游玩回来,汉威在仙人洞的一块儿石头上坐观山色,胡子卿大哥远远的喊他:“汉威,看谁来了?” 电话 电话 庐山夜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庐山夜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庐山夜 汉威猛回头,不知道是因为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亲人兴奋还是激动,眼泪都在眶里湿盈盈打转欲流了。 “大哥。”汉威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紧跑两步迎上去。大哥正同身边的张继组、卢定宇等人谈笑风生的走过来。尽管是夏:“孝彦近来也新学了一段儿戏,唱给大家听了评判评判。《野猪林》” 汉威缩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里,听了胡子卿忽然提出唱那!” 汉威听了也觉得胡子卿今天此举必有用意。 果然不出汉威所料,胡子卿唱完忽然感叹道:“孝彦触景生情呀,不知道什么时候委座能率领我们几十万东北子弟挥师驱逐日奸呀。” 本来轻松的局面似乎被胡子卿搅了局,引到了一个严肃又讳莫如深的话题上。 “子卿没喝多吧?”何夫人笑了过来拉了他,“先过来喝口茶。” 胡子卿正要开口辩驳,何先生忽然开口说:“日寇当然要打,我早说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打日本人。但眼前要先把□□剿尽,以免内患。”,见大家都肃然无声,何先生忽然笑了起来转开话题说:“继组的戏是越唱越j了,玩票也玩得在行。‘八大公子’果然是才情风流,子卿的戏也是大有长进了。” 众人才开始放轻松下提紧的那口气,开始随声附和。 何先生忽然转向了杨汉辰:“汉辰兄,早听人说,当年‘八大公子’,杨汉辰是‘钗于帘内待时飞’的深藏不露呀。听说你的书法颇有造诣,一笔魏碑写的苍劲有力。什么时候帮我也写个斗方?” 汉威也奇怪为什么话锋忽然转到了大哥身上,大哥背对了他,他看不到大哥的表情,只听大哥再周围随声的夸赞声中谦逊说:“汉辰那两笔涂鸦,纯是以讹传讹,不足信。” “唉,不用过谦,边上书斋不是有现成的笔墨,走走……杨司令就辛苦了。”见何先生执意要他写字,汉辰也不便推诿,微笑了随了诸人都了书斋,在众人的围包下,提了g狼毫提笔,在那块宋坑七星砚中蘸饱了墨,悬笔问何先生:“先生想汉辰写些什么?” “你就帮我题两个字,‘慎独’” 汉辰愣了一下,又会意的笑笑,听命的抖笔运腕题下了‘慎独’两个苍劲钢骨的魏体字。汉威远远的心里嘀咕,这何先生倒跟大哥象是师出同门了,大哥就总拿这些鬼怪的道理来训示他,‘慎独’,有人在没人在的时候都要守规矩,没人在要跟有人监督一样的自己审视监督自己。 当汉辰收笔落款后,何先生大加赞叹,说:“这为人在世,修身最重要。素闻杨家家风谨肃,子弟出来都是知书达理的人中龙凤,堪为世间楷模。这与平日的修为有关的。何某就奉劝各位,为人子弟要有为人子弟的规矩;为人部下要有为人部下的纪律。就拿这书法来说,从头就打个好的基础,走对了正路,日后定能修练出好的笔力;若是从习了那些媚俗的旁门左道,怕坏了手就一发不可自拔。所以你们都要记住,谨言慎行,记桩慎独’,记桩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再多的教诲汉威也没听进去,心想好在没到何先生身边去做事,一个大哥就要教训得他头疼欲裂了;再遇到这个一样恐怖的何先生,就别活了。 晚上回到房间,见胡子卿独自立在落地窗前对了黑漆漆的夜色发呆。见了汉威进来,胡子卿掩饰着自己的伤感问:“怎么,没过去同你大哥住?” 汉威失落的摇摇头,又堆出笑逗趣胡子卿说:“我哥说,既然把我送给了子卿兄,就自此不要我了。他打掉我的牙齿,肯定没钱阔绰到去从德国请大夫过来,反是跟了子卿哥好些。” “你大哥真是……太j明了……领教……领教……好个杨汉辰……”胡子卿独自喝了酒,扔掉了杯子碎在地上,跌跌撞撞出了院门,说是要散步吹风。汉威哪里敢放他一个人半醉了独自在山里走,忙追了出去掺扶了他。 或是夜风撩过,胡子卿走到仙人洞的位置就醒了好多,坐了在块儿大青石上,对汉威说出个秘密:“看来那天我同你大哥的电话,是有人听了的。” 汉威没听懂,又听胡子卿自嘲道:“媚俗的字,不能从头坏了手……魏碑……”。汉威惊得瞠目结舌,他立刻明白了。那天他同大哥的电话,是被监听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巧何先生提到了大哥的书法,提到了大哥不张扬的魏碑书体,提到了练赵字坏手的例子。既然这样提了,肯定何先生是敲打胡子卿或大哥什么事。 汉威脑子紧张的把那日的情景和对话仔细回忆了一番,想想大哥的每句话都是十分的过场话,几乎没有一句过格或不能公之于人的。就连话里也几乎没提到胡子卿什么,难怪大哥驳斥张继组大哥说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是在极力扯清他和胡子卿并没有拉帮结派之心不成? 想想大哥果然干事谨慎,难不成他早有顾忌? 庐山夜 庐山夜 训话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训话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训话 汉威想着心里都发毛,看来何先生不仅知道了大哥那晚同胡司令通了电话,还知道他们谈话的每个细节。 大哥却凭了平日的谨慎、和一惯强势的话语,引导着整番通话只在短短的几句貌似训斥的言语中,把要表达的意思如数传給了汉威和子卿哥知道。 从训斥他不该违扭家里的安排,为小亮出头;到提到那封惹他不快的家信,要不是子卿哥那晚道出了在西京大哥不近人情的对待那封家书的故事,汉威可能还会对大哥电话里苦苦纠缠书法的事云里雾里。最后大哥骂他都要二十二岁了还不知道自立,也就是告诉了他,其实他一直在乎这个弟弟那球拍子的故事。” 汉威听大哥提到买网球拍的那件朽事,脸色立刻红了起来。 训话 训话 语重心长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语重心长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语重心长 “大哥……”汉威羞红了脸,乞求的看了哥哥,奇怪哥哥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要把话题引到他身上,谈到那个少年时做的幼稚的蠢事。 汉辰笑了抚了汉威的头,少有的温情和关爱,笑了对胡子卿和老张说:“他还不好意思了,他十五岁那年……”又低头同汉威核实问:“对吧?”。汉威低头点点头。 汉辰接了说,“子卿今球健壮身体,没想大哥也没理会我;后来……” 听了汉威努力回忆着,张继组噗哧笑了出来说:“老杨你够狠,弟弟不过向你要副网球拍,绕出这么多弯子。”,又对汉威说:“威儿弟弟下次要球拍,找张大哥,还有,你胡大哥胡司令可是网球高手,吃喝玩乐的活儿你别指望你大哥,他不通,我和你胡大哥是内行。”说了大笑不止。 汉辰笑骂他说:“你还好说呢。”。 “那网球拍后来买了吗?”张继组又问。 汉威抬眼看了眼大哥,又低头说,“没,” “他看这八卦阵我没进去,就猴急上树了,唱了出单雄信‘单刀踹营’了。”汉辰说。 汉威心想,你倒没用‘狗急跳墙’这词就不错。 “那:“其实你今天和何先生的对话我就听了几句,首先你怕是没想好怎么答,暂且不提你的想法正确与否,你就输了先手。不怪他骂你,你后来应对那几句确是托词。既然你接了这份差事,就是许诺他你要帮他办成这事,不然你当初别去接这差事;既然你接了,就不要等事情遇阻才給他这许多牵强的托词。你的意思呢?”汉辰的话胡子卿频频点头,汉威在一旁听了心里也想,怎不见大哥什么时候这么语重心长、心平气和的同他讲这种道理,偏偏每次总拿了家法凶狠狠的教训他。 又听大哥说,“再有就是,你怕自己跟他说话都没搞好个立场。连我这不成器的弟弟都知道硬了头问我,‘司令这动的是军法还是家法……’”听了大哥提到当初为抗洪那桩莫名的官司,他顶撞的那两句话,汉威又愧得脸色绯红,心想平日没见大哥那么话多,怎么今天挑出这么多他的尴尬事说給胡子卿听。 汉辰说:“你若是觉得自己是个属下跟长官讲话,就别带上私交的情绪,你即是有理,就放在明面里摆明了讲清。你使了x子同他赌气了讲话,怕他总拿你当子弟,不论是非你也先矮了半头不是?若就是自家兄弟谈论私事,今天的场合俨然也不是个合适地方。”,听平日少言寡语的杨汉辰居然开口洋洋洒洒的讲出这么多道理,张继组也诧异说:“难得老杨今天金口大开,见解都跟人不同,受教,受教。只可惜你这番阔论应该说給老头子听,他定又要感叹‘生子当如杨汉辰了’。” 汉威见大哥猛的抬头,询问又惊诧的眼光同他一样扫向张继组,俨然这句话他们都是头次听说。 “别看我,昨晚送老头子回住处时,听他跟翁先生和老席他们感叹的。”张继组忙解释,“可不是我编排了寻你便宜。”,见汉辰脸色沉下来,又嘟囔说,“老头子好歹大你十四、五岁,就是口上寻你便宜也没什么吧。” “那老头子是想自比曹孟德了?”胡子卿不屑的追问,“真拿自己当一世枭雄了?” “他当不当曹□□先别管,你胡子卿只要保证自己别口舌伶俐的抖弄小聪明成了‘杨德祖’做了刀下冤鬼就好。”,听了张继组的话,汉威看兄长的脸色略有不安,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汉威当然明白,曹c当年大喊,生个儿子如孙权足矣。如果何先生这么评价大哥,他拿大哥当什么人了?孙权?三国鼎立?一种不祥的感觉顺了汉威的后背往上爬,他忽然想到,那个电话,何先生能知道大哥同胡子卿的电话内容,为什么还要当众点給大哥和子卿兄知道呢?是不是何先生g本就猜出了汉辰大哥在电话里也是在同他斗法呢? 语重心长 语重心长 离家出走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离家出走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离家出走 胡子卿起身,按着汉辰的肩头,低头深吸口气说:“想我胡孝彦得一诤友如汉辰兄,足矣。”,说罢转身整理一下衣装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跟他再好好讲讲。” “子卿,”汉辰拦了他的去路,“你现在就找他说,不是合适的时机吧?怕你自己现在还没想好,不急在一时了。” 分手的那不出来。 “小叔。”眼前出现的竟然是侄儿小亮,小亮比上次见时消瘦了不少,而且额头上有块儿明显的结了痂的**蛋大小的伤疤。小亮嘴角抽搐着,看了汉威一眼,眼皮又游离地垂下,眼泪扑嗒嗒落下。 汉威一把拉过他,即兴奋又担忧地问:“你……你……阿爸阿娘知道吗?” 小亮摇摇头,汉威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你不会告诉我,你……离家……”,那‘出走’两个字汉威都不敢说出口。小亮点点头,汉威无语而立。 肖婷婷反是自然的笑了说:“不请我们进去坐,立在院子里好看啊?” 汉威这才引了他们进屋,肖婷婷轻松地说:“表哥你别板个脸,比小亮他爸爸还可怕。我觉得小亮做得对,我们同学都支持他,这种封建家长就要跟他决裂。”肖婷婷的话如同那:“你这是什么话,有哪个当儿子的盼自己爹早死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他当时要是就逃了,就不用回来杨家,就生不下我了;他哪怕是被爷爷打死了,也不用生我了。他g本就不想生我,干吗还非要生我。”小亮哭得已经涕不成声。汉威也不懂他语无伦次地说了些什么话,但他知道小亮很激动,现在跟他说什么都没用。 汉威缓和了语气轻轻拍了他的背哄慰说:“别乱猜想,他怎么不想生你,你是杨家的长房长孙,多重的身份。他怎么会不想要你,你阿爸是太在乎你了,所以什么都想你好,心里还是疼你的。” “才不是……”小亮哭得可怜,汉威逗他说:“你可没良心了,要就是为了挨几下打就拼死拼活的,那小叔的挨他的打不比你多,不比你狠。他每次下手对你都留了情面的,要照了你这样想,小叔还活不活了?” “不是,他g本就不想生我,……是姑母亲口说的……”小亮终于哭嚷出来。 “你大姑说的?”汉威心想,这个多事的大姐,平白的胡说什么。“你大姑母是诳你的,不会。”汉威哄劝着。 “大姑母跟阿爸吵架说出来的,我都听得真真切切的。”小亮哭诉,“大姑母说,当初阿爸不想跟我娘拜堂,是爷爷拿棍子赶他进洞房的。” “你就为这个,这都多久的事了,就是不想进洞房,你都这么大了。” “不是,大姑母骂阿爸说,骂他当初存了心不想和我娘生孩子,才被爷爷逼得不行,和一个女的逃跑去。汉威也听得有些瞠目结舌了,看来爹爹这招儿够毒,哪有这么对儿子的,简直太……汉威都想,这同牲口配种没什么区别了。又怀疑小亮传话的可靠x,问:“你大姑是当了你说的?你莫不听错了?” “我就在隔壁的过间,他们不知道,我在,我听得真切呢,大姑说,阿爸是被从天津捉回来的,因熬不过爷爷的毒打了,才答应了爷爷所有的条件,同我娘圆房,第二年就……就生下我……姑姑说阿爸存心在折磨我……折磨我娘……就是为了报复爷爷和她,就是不想要我。”小亮放声大哭,汉威只有抚 />了安慰他,他虽然觉得小亮可怜,可大哥也太可怜了。想想那从小抚养他长大的贤惠嫂子,汉威心里说不出的酸痛。 汉威从小亮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大致起因。玉凝嫂子忽然要把先大嫂住过的那间房子滕作客房,小亮听了就挡了不许进去,同玉凝姐和她的娘家姐姐玉露争执推搡起来,竟然把玉凝姐推倒个跟头。大哥回来知道小亮敢对母亲无礼,就要惩罚小亮,玉凝姐也改口说,她只不过是让仆人跟她去那间房里布置夹子捉耗子,小亮怕是误会了。傻乎乎落了圈套的小亮挨了打就给大姑打电话哭诉,当晚凤荣大姐就跑来找大哥兴师问罪,就有了小亮偷听到的一席话。汉威相信小亮的话,而且知道小亮跟后母的过结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眼下别无他法,就只能看看怎么把风波平息后,送小亮回去。 小亮在肖婷婷的安排下,在东联大宿舍同小不点儿挤了一起住,复习功课打算明年考东联大。小亮隐去了真名,所以也不会招人注意。但汉威还是不放心他,又不方便带他住军营,而且还要防了被胡子卿知道了告诉大哥。 此刻汉威也搞不懂大哥倒底是如何想的。他真是不想在乎或g本是迫不得已才生的亮儿吗?但毕竟是他的儿子呀;如果说他在乎亮儿,可大哥对亮儿似乎只有‘养育’,没有过‘疼爱’。想想自己小时候躲在爹爹怀里撒娇肆意的十多年,好歹还有过父亲的疼爱,亮儿呢,大哥对他从来是高高在上的威严吧。 汉威最担心的还是小亮下一步怎么办。回家,肯定被家法痛责,这是躲不了的;接着逃,那去哪里呢?被抓了回去不是死得更惨?汉威不知道此刻小亮在学生宿舍是否已经安然入梦,总之他是辗转难眠了。那远在龙城的大哥呢?大哥回家知道小亮出走会做何反应呢? 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 逮捕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逮捕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逮捕 有了小亮的事情放在眼前,汉威开始心神不宁。眼下小亮的事情该如何办?留下小亮,瞒了大哥,似乎真对大哥的信任有愧。大哥估计明,其实这种行动毕竟有些冲动,但婷婷说,同学们执意这样,要同胡司令和卢主席对话。 汉威皱皱眉头,觉得学生们抗日的热情是能理解的,但这么过激的行动,就是胡子卿不计较,中央能允许吗?汉威更担心的是小亮,思想幼稚,提起□□就跟凑热闹看戏一般的热血沸腾,怕他都没搞懂什么是革命呢,就跟了赶潮流。 送走了小亮和婷婷他们,汉威回到宿舍,去辗转反侧了难以入睡。这可怎么跟大哥讲呢?小亮这么稚嫩,看来留在西安城,肯定会傻傻的跟了学生们闹事;放他逃走,去哪里呀?他一点自理能力怕都没有。 凌晨三点多,汉威才迷迷蒙蒙的睡下,一阵仓促的敲门声把他惊醒。汉威打开灯,问了声“谁呀?”,打开门,小亮就气喘吁吁跌跌撞撞的栽倒进来。小亮浑身湿透,腿发软,站不起来。哆哆嗦嗦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了说:“不好~~不~~出事~~”。 汉威心里一凉,“你阿爸找来了?”,汉威暗叹大哥的速度好快。 小亮拼命摇了头,汉威拿了口水递给他,小亮大口喝了些水稍微静下来才说:“抓人了,~~抓人~~~我们才回学校~~宿舍里~~小不点儿~~被抓走了~~,小叔,救救婷婷~~婷婷她们被抓了~~” 汉威心中暗惊,问:“什么人来抓的,穿什么衣服?你知道吗?” “黑色中山装,看不清~~黑的~~有枪~~□□~~,”小亮结巴着说。 汉威想想问:“你怎么逃出来的?” “他们进了宿舍一开灯,就带了训导主任来认人,指了小不点说,他就是。那些人就把小不点儿带走了。”小亮啜泣着,“我就跟大家跑出去,问为什么抓人,结果在校园里,婷婷也被抓着出来,上了个铁笼的车,被带走。” 黑衣社,汉威立刻意识到,估计与明了昨是个学生。汉威长舒口气,要是让卢定宇知道是杨家的大公子,要多丢人~~。 方之信出去了两个小时,回来的时候近中午了。带来一个噩耗,年秘书早上来司令部的路上也被黑衣社的人抓走了,还抓了秘书处的另外两个人。汉威也十分吃惊,黑衣社平时总在暗地活动,这回怎浮出台面,还抓了年秘书这个胡子卿身边的人。 方之信又说:“听说已经从年秘书家里搜出许多赤色宣传册子,怀疑他是□□奸细。” “放屁!”胡子卿啪的一声把枪拍在桌上,小亮吓得腿一软滩了下去。汉威忙扶起他,心里觉得这个丢脸。 胡子卿大骂:“不就是我上次为了学生的事,年秘书打了黑衣社那老汪吗。他们就能借机报复,罗织罪名,简直用心险恶。”。 胡子卿愠怒着,运着气,忽然对汉威说:“杨汉威,带上警备连,去把黑衣社给我抢人,不!把那个贼窝給我抄了。 “是!”汉威不假思索的应道。军令,他只能服从,但是胡司令这句去查抄黑衣社,让汉威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剿总副总司令,下令把中央放在省里的中央情报组织给查抄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行动? “报告司令,您的电话!”一个勤务兵进来报。 “没时间,让他晚些打来。”胡子卿没好气的说。 “是,是龙城杨司令的,~”勤务兵说。 胡子卿看了眼汉威,吩咐勤务兵把电话接进来。 胡子卿接了电话就匆匆说:“伙计,我正忙~~你~~,啊~~他在~~”就转向汉威说,“你哥找你。” 小亮的手紧紧抓了汉威,汉威扒开他的手,到桌前接起电话,亲热的说:“大哥,是汉威~~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小亮只听汉威说:“什么事瞒你?~~没~~汉威不敢~~是~~是~~真没~~,小亮?~~没~~他去哪儿了~~有事吗?~~汉威明白~~汉威不敢~~”听了小叔紧张的应对,小亮知道小叔在帮他遮掩。 待汉威放了电话长舒口气,胡子卿和卢定宇已经不在屋里了。汉威忙追出去准备带兵执行任务,吩咐小亮先回去。出门正见了方之信整队一溜小跑带了军队出去。胡子卿对汉威说:“让老方去吧,你还是带小亮回去吧。” “可,司令~~”汉威还想说什么,胡子卿阻止了他说:“这不是长久之计,我帮你瞒不了多久,你大哥知道了,连我也会被怪罪,他那脾气~~” 逮捕 逮捕 查抄黑衣社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查抄黑衣社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查抄黑衣社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小亮坚持着,上前几步紧紧拉了胡子卿的胳膊哀求说:“胡伯伯,您救救婷婷呀,特务不会打她吧,婷婷是个女孩子。”说着又哭了起来。 汉威又急又气,忙去拉开他。心想:这胡子卿已经开锣上演《闹:“好吧,你去吧,等你方叔叔把婷婷带回来,你也别想见她了。” 小亮这才犹豫了,想想还是乖乖的跟了汉威的后面回到车上。 ########## 西京,总理办公室里,云西路小心谨慎的将一叠名册恭恭敬敬的递到何文厚面前道: “先生,您要的乱党名册全在这里了,如您所料,所有的学生闹事,多半是他们在幕后指使或策划,居心叵测.” 何文厚翻了翻名册和一些调查报告,拍案道: “好,很好,立刻拘捕乱党,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属下明白,在调查过程中已经采取了些许行动,月前本来有场策划好的乱党暴动,属下已经事先得知,派人瓦解了。” “相关乱党头目可曾抓获?”何文厚翻阅着文件问着,眼皮也没抬。 “这…属下尽力去抓了些乱党嫌疑,本想留些口供,可….”云西路吱唔不语。 “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尽管直说,我会替你做主。”何文厚平日最恨云西路说话的吞吞吐吐。 云西路陪了笑躬身说:“属下明白先生的一片苦心,可先生能不能在适当的公开场合,把您的意思再…就是再稍微明确一下,以便上下认识一致,特别是在乱党的问题上。” 何文厚皱皱眉,扫了云西路一眼,问:“最近的大会小会不都在讲这个问题吗?不然会成立情报局让你来担这份重任吗?还有谁不清楚,你说来听听。” 云西路小心的偷眼看看何文厚,面有难色,汗珠渗了出来,一副很左右为难的样子。 何文厚便猜出他办事受阻,多办是得罪了他的大舅爷老付或老龚他们,就说:“你尽管说,你是替我办事,我会为你做主。” “这…”云西路满脸通红,颇有难色。 “说!”何文厚喝道,吓得云西路腿直打颤。 云西路眼都不敢抬,压低声音说:“本是由前两:“我想过,你在西安太危险,而且让胡司令也难做。你在上海暂时避避,我设法筹钱送你出国吧,去美国,找我舅舅去。你问问婷婷,如果她愿意走,你们做个伴儿。” 小亮的答复让汉威大失所望,“小叔,我想好了,我要跟同学们去苏俄。” 汉威吓得没跌坐地上,他怎么也没想到小亮这么坚决的说。“小叔,我不做寄生虫,我自己有手有脚,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要革命,我要跟那个封建家庭决裂!” 汉威觉得小亮的话象在背台词,可小亮无论怎么劝就坚持着对汉威说,如果不让他去苏俄,他就去死,因为只要留在中国,他就逃不掉父亲的围捕,回去就是死路。 叔侄二人在院里争论了两个钟头,最后小亮哭着说:“小叔,你跟我娘说过要保护我照顾我;你在我娘临死的时候发过誓不让我受委屈,不让我再挨阿爸的打。如果小叔害怕阿爸,我不怪你,我也不连累你再为我受苦。小叔就送我会阿爸身边,让他打死我,我也好去地下见母亲。这样也很好。” 汉威听得阵阵心酸,不知道小亮怎么对大哥的积怨这么深,仿佛父子跟仇人一样,非要一死才能了结恩怨。汉威服输了,他答应小亮,放他和同学们一道去苏共。 依依不舍的送走小亮,汉威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飞回西安时,已经是近中午。 方之信正在司令部指挥卸运那些从黑衣社抄捡来的满车成捆的‘密宗’信袋里的密件。汉威进到办公室,胡子卿正潇洒的斜躺在沙发上,手里翻看着密宗密件,嘴里同卢定宇主任谈笑风生的议论着黑衣社,说黑衣社这帮混蛋肯定没料到老窝被端。那副得意的样子,宛如打胜了场出奇制胜的漂亮仗。 屋里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堆满了文件,汉威小心翼翼的寻了空当走到胡子卿身边,胡子卿跃身坐起对笑了抖抖一叠文件递给汉威说:“快看看这个,太有意思了。”,汉威翻了一张,脸色立刻僵凝了,那是篇电话纪录,是上次大哥教训他书信的字体那次电话的原原委委的纪录,j细的几乎一字不差。汉威如锋芒及背般不安,原来胡大哥果然没猜错,大哥也果然料事如神。 胡子卿又得意的读了几份监视他和卢定宇行动交往的密函,居然连二人什么时候一起吃过饭,说过什么过激的话,甚至红过脸,吵过架都被一一纪录。 关于胡子卿的纪录就更多了,读着自己曾经口无遮拦的那些听似‘大逆不道’、‘大胆放肆’的言论,胡子卿眉飞色舞的笑得直不起腰。 抄了黑衣社,胡子卿先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将所劫获的密报和文件翻捡一番,.果然不出所料。云西路 那群特务撒在西安的眼线果然是在监视他。心中多少有些埋怨,同何文厚这位兄长的交情,即便是有什么不满何必不直接说出来,干什么还派些特工来监视?心中越想越委屈。 倒是汉威提醒了问:“西京那边,司令打算如何交代?” 胡子卿沉思一下,说:“等查清楚些再说吧,反正人都被扣下了。黑衣社那边跟外界g本断了通信,咱们不怕他们抢了前面告状去。” 卢定宇自是年长一些,见识多。在一旁开导说:“子卿,将在外,历朝历代这监控的机制是难免的 。即便不是你,其他省份也是有的。不然云老西靠什么吃饭?你即使对云老西他们不满,也要斟酌 些轻重,别把黑衣社同他云老西个人混为一谈。” 见子卿不甚明白,卢定宇点拨道:“可不可以先致电委座,坦白此事,最好在云老西前面,别让他 恶人先告状。说破大天,端了黑衣社这一举也太唐突了。” 胡子卿心中有气,心想当初你可是默许的,现在又畏首畏尾的害怕了。赌气说:“做都做了,要杀要刮随他便了。” “司令,话可不是这么说。您还是不要吃眼前亏,好在是在秦洲,,隔个千里之遥的,,骂得狠了,不 听就是了。可头还是要低的,总得给黑衣社个台阶下。还有钧座那,日后何以服众呀。” 汉威也觉得老卢的话说得有道理,若换了大哥在,估计也会这样劝告子卿哥。 胡子卿这才定了定神,想想此举说起来也是有些唐突了。西京那些平日里嫌嫉他的老家伙们,不定怎么抓了这个话题,借题发挥来整治他呢。 子卿敲打着沙发扶手,汉威也沉思着如何收这个场。当年《闹天g》唱完,孙猴子可是被如来佛压到了五行山下,饱受风霜雪雨的煎熬,不知道胡子卿闹了这场天空,如何逃出何先生这尊如来佛的手掌心呢? 见大家面色愁苦紧张,胡子卿大笑了说:“我都不愁,你们愁什么,先接了看资料,看看都记了我们些什么秘密?我的日记都未必能详尽如斯呢。” 副官将规整好的一落文件搬到胡子卿面前。忽然,胡子卿敛了笑,抿嘴诡笑了对汉威说:“汉威你来帮我起草个电文,发给总理,请罪!你就说些类似~~孝彦此行实属鲁莽,有负吾兄厚望,~~请求处分之类的话。” 汉威又气又笑,无可奈何,说:“也是,写这些悔过书,汉威最拿手。” 汉威斟酌了一会儿,草拟了封电文递给胡子卿过目。胡子卿扫了一眼,就吩咐副官拿下去发到西京。俨然儿戏一般。 胡子卿如完成了桩任务,继续和卢定宇盘点着这些缴获的战果。 忽然,胡子卿沉了脸,迟疑了一阵,将一叠文件郑重的递了给汉威。 汉威打开看时,里面都是审问香丫儿的纪录,还有很多张汉威和香丫儿在岸边的照片。最令汉威震惊的还是审训香丫儿的照片,汉威都怀疑黑衣社这些禽兽真是行虐的狂人。他们竟然照下了很多香丫儿在刑讯时愁眉苦脸、面目扭曲的照片,更恶心的是那些惨无人道的兽刑,汉威看了都觉得惨不忍睹。 汉威看得热泪盈眶,那个如水妖一样娇艳可爱的香丫儿,尽管他是个被这个世道扭曲了的身在风尘的男宠。但他那柔弱的质地,怎么能坚强的面对这些惨无人道的酷刑和黑衣社禽兽的狰狞嘴脸,坚守了秘密到生命的尽头。 卢定宇不知道汉威为什么哭,以为他毕竟年轻,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被这些惨不忍睹的刑讯照片唬吓住了。 “胡大哥!”一声凄婉的呼唤,二月娇随了nancy进了门。汉威慌忙擦了泪,又意识到自己手里的照片,忙乱了收捡了香丫儿的刑讯档案匆然塞进密宗袋。 胡子卿起身,看着哭得满脸泪水的二月娇,又看看一脸愁容抹着泪的nancy,奇怪的问:“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查抄黑衣社 查抄黑衣社 一潭浑水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一潭浑水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一潭浑水 二月娇哭得可怜,他和nancy是才从医院过来,小不点儿翁骥已经被医生断定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胡子卿皱起眉,将信将疑问:“哪个医生说的?不是老方说,这几个学生里,伤势最轻的就是小不点儿吗?” 胡子卿分明记得方之信跟他讲过,送进医院的七个学生,五男二女,其中两个女孩子是因为被黑衣社的畜牲们糟蹋了。而那五个男孩子,伤势最重的是那个被肯定为赤党的学生领袖,被老虎凳残掉一条腿,浑身血r模糊的,胡子卿本来最担心他的安危。其它的几个男同学据说看来还没伤了筋骨,尤其幸运的是小不点儿,浑身没见什么血迹,就是虚弱。怎么好端端的就要临近死亡呢? nancy看了眼二月娇,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是米勒大夫说的,他说小不点儿内伤太重,怕活不过两、三周了。” 二月娇嚎啕大哭,泣不成声,终于哽咽了说:“他的伤~~他~~他伤得~同~~同我那可怜的哥哥~~香儿~~同一~~同个地方。” 胡子卿听了重重的捶了下桌子,一些档案应声散落在地上,“无耻,下流!” 二月娇哭得伤心,说:“他们用了电刑~~还有火烧~~还~~还~~有蝎子咬的~~。”二月娇瘫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汉威震惊了,他手里正拿着香丫儿受刑的照片,想想瘦小的小不点儿,这个十五岁大的孩子,放弃了,等审问清楚,一些刽子手可以被正法,以平民愤。 胡子卿的不依不饶,汉威相信这潭水会越搅越浑。 “司令,电话,龙城杨司令的。”胡子卿简直头要崩溃,怎么忽然间会生出来这么多事端,老杨、小亮,老天~~ 胡子卿接起电话没寒暄两句,汉威就听他说:“汉威吗?他就在我边上,你直接问他吧。” 汉威奇怪大哥为什么这么晚打电话来找他,接起电话毕恭毕敬的刚问候一句,就听大哥那凝重沉稳的声音问:“威儿,你先跟大哥保证,你不敢隐瞒大哥任何事情。” 汉威听了心腾的跳到喉咙,忙偷眼看胡子卿,心想大哥知道小亮去了苏俄?慌忙应了说,“小弟不敢,没曾瞒过兄长。” 又听大哥说:“汉威,你敢对大哥保证,小亮你从没见到?”,汉威更是犹豫,不知道大哥是不是抓了把柄才这么说,“没~~真没~~” “没有就好,”大哥语气稍微缓和,说:“小亮曾买了去西安的火车票。你给我记住,若见了他,就把他送来,如果你帮了他干出欺瞒我,欺瞒祖宗的事,你自己知道下场。”大哥的话刚硬威猛,汉威听得汗毛都要立起来,忙支吾应付说知道了。 大哥又喝道:“你把我说的重复一遍。” 汉威真觉得心虚得乱跳,他紧张的重复说:“大哥,汉威保证,汉威真不知道小亮的下落;他日若是见了他,就送回龙城大哥身边,如果知情不报,伙同小亮做出违背家门的事,任凭大哥处罚。” 汉威边说边偷眼看卢定宇和胡子卿的表情,卢定宇若无其事的翻着文案,胡子卿却是一脸难言的笑打量着他。那副神态俨然是说:“你小子可真有种,这谎言说得跟真的一样。你杨汉威不该被打?那怕天下谁挨打都是冤屈的了。” 一潭浑水 一潭浑水 节外生枝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节外生枝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节外生枝 胡子卿悠然的晃荡着来到汉威身边,对他说,“等下我跟你哥有话讲,对他说先别挂电话。” 汉威惊惧惶然的目光的望着胡子卿那副抿了嘴慧黠的诡笑,生怕他会节外生枝捅破自己的谎言。 汉威一手紧捂住话筒,两手直作打揖的动作,一脸的愁苦,央求胡子卿手下留情。 胡子卿更显得意,仿佛捉弄一个被他牵住了尾巴的小老鼠,对了话筒喊说:“伙计,你跟汉威说完话,我有个关于汉威的秘密必须要告诉你。” 汉威吓得腿直发软,摇晃着胡子卿的手,跺着脚暗示告求他饶命。 “汉威,你怎么了?这么紧张我和你哥说话,怕我向你大哥告状?他那么老远,就是想打你屁股也不能从电话里钻出来。”,胡子卿边说边笑,那副捉弄人的开心,就连埋头在仔细翻看那些查抄来的密件的卢定宇都不由抬头观望,不知道他们两个在闹些什么。 汉威终于在电话里听到大哥说:“把电话交給胡司令。” 汉威无奈的顺从了把电话怯怯的递給胡子卿,又怕说话大声被电话里的大哥听到,低声的央告声:“子卿哥,” 胡子卿拉紧汉威的手腕,象是擒住个随时会逃跑的孩子,另手接过电话说:“伙计,你今小不点儿情绪不稳。 病床前,二月娇和一个学生在照顾小不点儿给他换药。汉威终于目睹了那令人发指的伤势,心痛得难以形容。汉威想起那日小不点儿英气勃勃的同婷婷在军营演出那感人肺腑的《白马篇》,那神采飞扬的可爱的样子,俨如同床上这个眉目深陷,脸色青绿的病人判若两人。 汉威心里很难受,一:“子卿兄,近来可真是瘦了不少,腮都陷进去了。” 子卿笑抚着脸颊笑道:“不会呀,秦川地大物博还产美女,我的日子不错呀。” “又口无遮拦,不怕传了到老头子耳朵里去?” “不就跟你说说吗。” 在车上,胡子卿一如既往的胡扯着,天南地北的最后谈到米脂丽人,更是嘴无遮栏。换上往日,小左还能同他说闹。今天,小左心绪不宁。他知道胡子卿是为什么而来,也知道何先生对这个事上的态度之强硬。 小左终于撑不住劲叹道:“子卿,你可真不该回来。” 子卿转过头笑看着他:“为什么?” “老爷子在气头上。” 子卿拍拍他肩膀,挺身向上坐坐,脸上那顽劣的笑容敛了些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他气头过去了不知道得死多少人了?” 胡子卿的头斜依在车窗上,破晓的晨曦映着他那张清逸的面容格外优雅,长睫下的眸子泛着光。 节外生枝 节外生枝 求情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求情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求情 胡子卿来到何总理办公厅的时候,何文厚还没到。翁夫子已经是一如既往的提前来到岗位,将昨夜整理好的文件送到总理室,一眼见到候在一边的胡子卿。 “副座来了?”翁夫子圆圆的小眼镜里透出的随和的目光。尽管翁恪知道胡子卿为什么连夜赶来西京,但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平和的样子。 “翁先生早。”子卿对翁先生这个老学究一直如父执般敬重,又迫不及待的问:“方主任的事,老先生倒底什么意思?”,翁夫子推推镜片,有些迟疑。 “什么意思?不是在电文里给你交代得清清楚楚了,看不懂吗?”胡子卿只顾同翁先生说话,不想自己的义兄何文厚已经踱步进来。 “只是~~”胡子卿刚要解释,又被何先生强势的打断,“没收到吗?”。 “收到了。”子卿咽了话,规规矩矩立好,这话一开头,他就知道难免又是一顿训斥。 “有什么不明白吗?” “看懂了,只是~~” “没什么‘只是’,军人,只有服从命令!”看了何总理不容抗拒的目光神色,子卿动容的说:“总座,这事情因孝彦而起,就是处置,孝彦作为主帅,理应一力承担。查抄情报社,方主任只不过是执行长官命令,如你所说,军人要服从,他又做错什么?” “没错?长官有错,知而不谏,就是大错,罪无可恕!”何文厚声色俱厉。 “就是错,也罪不至死吧?”子卿据理力争。 “堂堂中央大员,兵权在握,居然荒唐到派兵查抄中央情报社,亘古奇闻!滑天下之大稽!若不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何以平天下民众之口。方之信若真对你忠心耿耿,就该深明大义去赴死,也是救你的唯一出路。”何先生一阵连珠p般的排喧,子卿都无空c言。 “总座,若是治罪,就拿孝彦去治罪,放过方之信吧!”,面对子卿的声声恳求,何先生抬眼看看他,兀自开始整理自己的文件,不理会胡子卿。 翁夫子在一旁也不便作声。何先生边翻阅文件边同翁夫子交待着,俨然对侍立一旁的胡子卿视若无物。 过了一阵,胡子卿才开口说,“总座,可不可以免方之信一死,撤了他的军职,或降职。” 何文厚拿起茶杯,品口茶,面色悠然,而语气斩钉截铁:军令如山,断无收回的道理!” “大哥!”胡子卿近乎绝望的‘扑通’跪在地上,何文厚虽然略显惊异,但还是神色自若。 “大哥,千错万错都是孝彦的错,孝彦跪在这里任凭大哥责罚,只求大哥饶方之信一条生路。真若处置了方之信,将来试问谁还敢为孝彦做事,”胡子卿情动之处已经声音哽咽,一旁的翁夫子看了也不忍的转身欲走。 翁夫子知道胡子卿生来的公子哥脾x,自恃颇高、心高气傲、又极好脸面。就是平日何文厚对这个义弟训斥起来也会留三分情面,绝对不会象训责其他下属那样脾气暴躁时非打即骂。今天还是头一次见胡子卿这个贵族般高高在上的公子爷給人下跪,居然还是为了帮一位属下求情,給何长官跪地请罪。 何文厚轻蔑的哼了一声训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屡屡行事乖张任x,何以白白葬送方之信一个忠厚之人的x命?你还是好好去安抚他的家眷吧,若再这般肆意胡来,日后还不知有多少部属要被你害得人头落地!” “大哥,孝彦回去定当改过,求大哥刀下留人。”胡子卿涕不成声。 何文厚走到胡子卿面前,低眼看着他,“你是不是还要等我多查出几个共谋来一起处置才甘心?别以为我人在西京,就不知道你身边都围了些什么人!那个杨汉威连夜飞去上海是做什么?用不用我把杨汉辰司令也叫来一起对置?” “大哥!”胡子卿敛住悲声,惊愕的目光即悲凉又愤恨的望着高高在上的义兄何文厚。绝望吞噬了他的心,他知道何先生此话的用意,如果再拖下去,何先生定会痛下狠手,可能还有更多人遭难。他太了解何文厚这位义兄了,他刚愎自用的个x,会说到做到的。 “报告!”王副官送暖瓶进来,见胡子卿跪在地上也是吃惊的打愣。 “看什么呢!”何文厚大喝一声,王副官吓倒一哆嗦,暖瓶掉在地上,碎得水花碎片乱溅。 何文厚上前去挥手一记耳光掴下,王副官规矩的仰首抬头打了个立正;第二记耳光抽下来,王副官依然目视前方打着立正说“总座英明!”,这是军校出来的陋习,胡子卿远来也见过何文厚打骂下属,但他相信,这位大哥今天绝对是打給他好看的。 王副官被何文厚一声:“滚出去!”骂得灰溜溜的溜了出去。何文厚才对地上端跪的胡子卿说:“你自己看了办。我只給你一天时间去处置他,若是不忍下手,后天交由黑衣社代为执行。”。说罢,撇开跪在地上的胡子卿扬长而去,临走还放了句话,“你回到西安,給我好好的闭门思过!” 见胡子卿依然跪在地上,过了一阵,翁夫子在一旁终于开口劝道:“子卿兄还是回去吧,你也知道,总理说出的话,是断无更改的余地。你若自己结果了方主任,干净了断,也算对得起他共事一场;若是到了黑衣社来处理,怕是连个死都要没了颜面了。” 胡子卿当然知道翁夫子和指的是什么,查抄了情报局,杀了黑衣社的两大金刚,黑衣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帮心黑手狠的家伙,能用那种灭绝人x的伎俩去对付学生,虐死小不点儿,也就能无所不用其极的对付方之信,何况他们还有何先生这个后台撑腰。 求情 求情 冤死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冤死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冤死 胡子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身,飘忽的晃荡出门,正昏沉沉的向楼梯走去,眼前一个人拦住他。 “子卿,你什么时候来的?”太温暖熟悉的声音了,胡子卿抬头,红肿着眼睛委屈的望着何夫人,动动嘴唇,又说不出话。 “子卿你怎么了?这是~~从你大哥那里过来?”何夫人揣摩着。胡子卿咬着唇点点头,骨子里那股傲气让他强抬起头,努力压抑着a中的愤懑和委屈。 “他骂你了?”何夫人试探问,见子卿眼中蓄泪,象是有了句:“小方死了,他老婆也随了去了,你去祭拜一下吧,他今:“胡司令,汉威有急事想问你,能否借一步讲话?” “有话你就当了卢主任说,这里没外人。”胡子卿神态自若,仿佛方之信的过世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也好,反正除了我,估计对所有人都不是个秘密了。”汉威说,“方之信为什么被处死?他犯了什么大罪?” 胡子卿面对汉威风风火火的赶来,不加言辞修饰、单刀直入的质问指责显得十分平静。 任凭汉威如何穷追猛打的几番追问指责,胡子卿都是面色平静的木然答复:“这是军令,你不用多问。” 汉威已经气得声泪俱下,“胡司令长官,你在想什么!你这么敢作不敢当,让手下以后还怎么为你做事?作为一方长官,你可以没有经天纬地之才,你可以资质平庸,但你起码得象个男人一样,敢作敢当!” 汉威激动的吐出郁积在a中的这些话的时候,满眼都是方之信这位难得的少壮派新将才的身影。方之信应该是东北军里少壮派的典型的代表了,燕京名牌学府理工科毕业就去了美国著名的军校学习,回国后就被胡子卿一力挽留来了东北军效力。几年来一直是胡子卿的一员干将及亲信,而且为人有了东北汉子的爽直,身处这些草莽绿林出身的东北军将士中,没有一丝的狂傲气。汉威同方之信的私交不深,但对他还是十分敬重的。这么位人才就因为执行了胡子卿一次查抄黑衣社的军令而被冤死,天理何在? 胡子卿低眼高高在上的斜视他,一副不屑搭理的样子,不再答话,任凭汉威咆哮。 “胡长官,吃喝享乐玩女人,任了x子为所欲为,这些都没人多指责你。但出了事,就拿兄弟的命去帮你堵枪口,挨刀子,谁还敢再跟你干?你还是个男人吗?” 见胡子卿还是玩弄着手中的钢笔闷不出声,汉威愤怒而失望的骂道:“霍先生叛乱的事情如此;‘八一五‘事变如此,如今抄了黑衣社又是这个结果。你留了我们这些手下就是为了代你受过,在你出事的时候当替死鬼的吗?” “放肆!”胡子卿终于拍案而起,坚定的对汉威还以颜色:“作为一名军人,为自己的长官去赴死也是件光荣的事情,你如果不理解,就不是个合格的军人。”胡子卿顿顿又说: “看来杨汉辰说的对,你这种目无尊长,不服军纪约束的行为,是该好好管教!自己去军法处领五十军棍去。二十军棍是你无视军纪、冒犯长官的;另三十,是我替杨汉辰教训你的放肆!” “子卿,你怎么?~~你不是最见不得这些?你怎么能打汉威?”卢主任忙堆了笑劝阻着,想平息这场无谓的冲突。胡子卿沉着脸不做声。 汉威冷漠而又鄙视的目光直s向胡子卿,嘲弄的一笑,转身走了。 胡子卿独自驱车,漫无目的的一路狂奔,停在四野荒凉的乐游原时,已经是夕阳无限了。胡子卿落寞的坐在车顶,把头深深的埋在双膝里,从抽噎到放声大哭。一川碧草在晚风中摇曳,几只归鸦在不远处静听着他的悲咽。 冤死 冤死 军法处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军法处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军法处 军法处的看门的兄弟抬眼见了杨汉威主任和小魏副官两个胡司令身边的红人驾临,慌忙立正敬礼,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杨主任深夜莅临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汉威如今是待罪之身,领军棍来了。”汉威言语不象开玩笑,几个兵尴尬的笑着不知所云。 “小魏,干脆些吧,你也好交差,我也好早了事。”汉威拍拍押解他来军法处的副官小魏的肩。 执法官见了脸色很是难看,陪笑着战兢兢的问: “这,真是…别拿小的取笑吧.” “这还有个假?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小魏训斥道,又婉声对汉威道:“汉威兄,我还是陪你一会儿。” “走吧,没了你我倒什么都不怕了。” “魏爷,你这是给小的们出的什么难题呀?”老些的兵抢声抱怨道:“自古刑不上大夫,你几曾见过高官进过军法处” “你哪儿那么多费话。”小魏忙制止道。 老兵不服说:“五十军棍不是闹着玩儿的,怕是半死了,杨主任这身子骨哪儿禁得住?” “‘老西北’说的对,怕闹出人命来,后悔都来不及。”年纪小些的接道。 正说着,传出一阵浓郁的腥臭味,小魏慌忙掩住了鼻子。只见两个人抬了一个担架往外去,上面卧躺着一个血r模糊的人。 “等等,”小些年纪的兵忙拦了担架道:“诸位爷,看看,这是二十军棍的,才打的,二位估量吧。.” 小魏是倒吸了口凉气. 又听老西北语重心长地说: “不是小的们没胆量,只是长官们有没有想好,真是这军棍打下去,可是没回头路的。” “出来时司令也撂了话,军令既出,是不可收回的。我只能去试着劝…”小魏万分为难道,这突发的任务让他越发觉得棘手了。 汉威将他拉道一旁,感激的说:“兄弟,有你这句话汉威感激不尽,司令在气头上,你去也白去,还平白闲生些猜嫉。回去吧,各安:“是不是我真给大家出难题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古来有之。”老西北拿块抹布将行刑用的条凳擦了擦,便眼巴巴的望着汉威。要是平常,早就将犯事的人推按到凳上,棍如雨下了。 汉威双手握拳堵了嘴。那份乖巧却有如邻家的大男孩,老西不由手抖了。颤微微的将他的衣衫掀开,汉威顿时感觉出背部凉气上顶。 军棍打下来,却明显感觉出留了劲道,才打了几下,汉威便止道:“老西,你这是害我,回头验伤的眼您是瞒不过的,就照隔壁的来,我受得住的。” 年轻些的应承道:“那杨主任,得罪了。”军棍应声而下。 汉威 “啊”了一声,又立刻咬牙忍住悲声。背部开始火辣辣的疼痛起来,任是剧痛难忍,他死死咬了手不肯出声。老西打了三十下歇了手.汉威俨然是皮开r绽了. “杨主任,您也是人,,疼了就喊出来,,别憋出病来.”老西拿条毛巾为他擦汗。 “打吧.”汉威咬牙道: “痛快些.” 年轻的赞叹的点点头,竖起g大拇指.暗叹道:“真是条汉子。” 又一阵暴风骤雨,汉威已经是蒙蒙糊糊的,眼前金星乱溅。 汉威被关在疗伤室暂时处置伤势时,隐隐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要说有所顾忌是难免的,可听人都讲,这杨主任别看年纪青,可干事是满利落干练的。不说他在秦洲这一年老百姓受的好处.就是前些胡司令不是这种爱动b子打人的长官。”面对二月娇不解的追问,汉威只是轻微一笑,艰难了说:“你别伤心我,看了你哭,我反觉了疼了。你不是头次见我挨打,不关事。” 二月娇见他不想说,也不多问,就试探问他说:“我是从许小姐那里知道这事的,她让我问你,司令在城南有所宅子,空着的,你看~~用不用搬去养伤?” 见汉威坚决的摇摇头,二月娇也不多劝。 起初的几。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汉威关切的问。 潘文良自信的说:“我还没暴露身份,黑衣社也没注意我,我要留下来,带领同学们继续抗争,继续在第一线唤醒民众的抗日热情,把抗日宣传推上去。 想想眼前的学生为了抗日无所畏惧的决心,再想想胡子卿那畏首畏尾不敢担承的懦弱,汉威觉得十分震撼。 学生们又说:“听说下个月底,何总理说要来西安,同学们都在准备抗日请愿呢。” 仿佛天下所有意想不到的坏消息都在这两天内接踵而至了,汉威不知道人们常说的否极泰来是否是真有?那么这些厄运什么时候能结束,好消息有在哪里呢? 西安剿总的经历太惨痛了,那痛苦过后还是噩梦,是恐惧。香丫儿走了,留給他的是噩梦;小方莫须有的罪名去了,留下的是血泪斑斑的遗憾;而小不点儿这如春柳吐绿般的朝气蓬勃的生命却也在瞬间残酷的逝去,这种伤痛后面,又是什么呢? 汉威盍上眼就被噩梦惊醒,虚汗淋淋后,周围竟然没个人照应。他的副官小谢去抓药了,彭嫂似乎是在做饭去了。汉威不由怀念起远方的家,怀念在兄嫂身边的日子,宁愿自己还是那个调皮顽劣的孩子小乖,总缠绕在兄长身边。但他明白,这点奢望怕也会随了小亮出逃的事浮现水面,而切实的变成另外一场噩梦。 军法处 军法处 决裂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决裂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决裂 潘文良走了,二月娇来了。 二月娇一身素白色的长衫,手里捏了把折扇垂着紫色的丝绦坠子,带着一阵淡雅的丁香花香粉的香风,径直来到汉威的病榻前坐下。 见二月娇红红的眼睛肿得象桃子般,眼睛里还掺了不散的血丝,a前别着朵j致的白纸花,汉威知道他是从小不点儿的奠礼上过来。不由试探问:“小不点儿他~~” “发葬了,他远在笑。就连卢定宇主任也来过几次看望他,还劝汉威待身体好些,能下地走动时,最好寻个合适的时候給胡司令道个歉,把事情平息了。又含糊的说了几句,胡司令也很难做的话。 想想前番被大哥暴打,胡子卿带他去上海体贴入微的j心护理,汉威还记忆犹新。而到现在为止,胡子卿却未露面,更未曾派一个人来探望。 胡子卿来看汉威,是事情发生后近一个月的一个周四的下午。汉威已经能支撑了扶了床下地。 胡子卿一身简捷的便装,显得那么清瘦单薄。汉威知道胡子卿爱美,一年四季都拾掇得十分j致,而且着装是不顾季节的。 胡子卿见他,只淡淡问了句:“可长记x了?” 汉威觉得他问得奇怪,而且搞不清他的来意,按说胡子卿是个十分大方宽厚的人,凡事也不爱同人计较,更不用说记仇。 见汉威不作答,胡子卿干脆开门见山:“我看你也不服我,跟了我也觉得憋屈;我呢,这西安剿总庙小也供不起你这尊大菩萨。再说我胡孝彦无德无才,哪里比得了你那个运筹帷幄,英雄一世的大哥。我已经帮你安排了,等你伤愈了,就回龙城你大哥身边吧。” 汉威挨那顿委屈的板子的时候,曾痛下决心离开胡子卿这个软骨头,不想自己还没找到个合理的借口提出,胡子卿道先开了口提出来。 汉威抬眼看着脸色漠然的胡子卿,没想到胡子卿不好好自省他说的那些劝谏的话,反而讳疾忌医到轰赶他走。汉威心想也好,我也不亏欠你胡子卿,到大哥身边,就是挨打挨骂,也比跟你受着窝囊气要好。就冷冷应了说:“全凭司令做主。” 胡子卿感叹一句:“少年不识愁滋味,你还是回你大哥身边好好历练吧。等你到了我这年纪,看你还说不说那些浑话。” 汉威也不再应答他,本想拣几句现成的话,感激一下胡子卿对他这一年的关心照顾,可这个场合,汉威怎么也说不出来。 胡子卿本来起身要走,忽然迟疑一下,逼问说:“你是越来越有主张,我想想也是降服不得你的。你且说说,小亮去了哪里?那晚我派你去上海送学生,你怎么多带了个人去?” 汉威心中一惊,本来是打算在这混乱的闹剧平息后,再寻个时机跟胡子卿解释这个事情。不想胡子卿先开口了。 汉威无言以对,沉默不语。 胡子卿冷笑说:“通过这个事情,我也懂了你大哥的难处,你果然是不好驯教。这也是我下决心轰你回龙城的原因。想我胡孝彦就是个任x妄为的人,留你在身边做臂膀,不定更闹出些什么滔天的乱事。” 汉威不想胡子卿是为了这个事情,才决心轰自己走,心里反觉得又了一丝歉疚。胡子卿的话也不错,如果他们二人都是如此‘明知山有虎,还向虎山行’的人,那这种配合是不利于事。其实,真离开胡子卿倒让汉威伤感,西安这一年,汉威对胡子卿还是有感情在的。 胡子卿又说:“我下个月去洛阳参加总理寿宴,会见到你大哥。小亮这个事你最好先同你大哥禀明。你若不说,我见了你大哥定然对他一一讲明。”。 汉威心中一阵惊悸,胡子卿这招也太狠毒无情了。胡子卿打算怎么跟大哥说?是告诉大哥说,小亮被他偷偷送去了上海,还是把去苏俄的事一并道出?汉威都已经感觉到末路穷途。 都不用跟大哥说小亮去苏俄的事,就只让大哥知道小亮曾在西安他身边,而他确隐瞒不报,还对大哥那晚在电话里说了那番信誓旦旦的谎言,就已经罪该万死了。若知道了送小亮去苏俄,怕是被逐出家门前也得先被挫骨扬灰。 那现在怎么办?真跟大哥实话实说?那肯定死路一条,而且他连说的勇气都没有;那去求胡子卿饶了他,帮了隐瞒?汉威是如何也低不下这个头。 汉威整个晚上不能入睡,到了夜里就高烧起来,烧得浑身抽搐,幸亏二月娇在身边,找了人送了他去医院。 汉威要走的消息立刻传得上下皆知,大家都知道是汉威少年冲动,出言无状的冒犯了胡司令,被贬回原籍。同他关系近的人都劝他去向胡司令认个错,胡司令毕竟还是个宽厚的人;也有人为汉威的离去表示惋惜,风头正劲的时候却因为几句冒失的言语惹祸落了下来。 决裂 决裂 重逢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重逢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重逢 二月娇的x子,文静中略带了调皮,同汉威倒是有相像的地方。 有过在上海朝夕共处的那段经历,两个人再相处在一起也融洽很多。二人常挤了一张床共枕而眠,汉威听二月娇讲他童年往事,及梨园岁月里那些艰辛的故事,被他的泪水欢笑打动。而二月娇也偶尔打听汉威小时候的趣事,两个人时常乐得聊:“我下世若能投胎做个女人,就一定选了你嫁了。”,说了,就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 />汉威那线条优雅的面颊,汉威竟然也头一次不去阻拦他,任凭二月娇娇嫩的小手顺了他的面颊温柔地抚下。 汉威自幼家教很严,对于□□并不深谙此道。而二月娇身世坎坷,小时候落入梨园,曾被恶霸当男僮玩弄,后又被张继组包养,直到张继组近日另有新欢,才对他冷落。二月娇虽然年纪小,但却对□□比汉威知道得通彻些。 清晨,二月娇拉了汉威在苗圃里給一园的菊花浇水拔草,汉威忽然神秘地笑着,攥了拳头伸到二月娇眼前说:“娇儿,猜猜我拣了个什么稀罕物?”。那副眉飞色舞的得意样子,二月娇不由也好奇起来,说:“总不能是拣了金条、翡翠,看你得意的。” 汉威诡异地调皮笑说:“稀罕物就是稀罕物,猜不到就不給你看。” 二月娇被他缠得猜了几次,汉威都笑了摇头说不是,还提示他说,管保是件让他见了吃惊的稀罕物。 好奇心让二月娇撒娇般的扳了汉威的手指,强要去寻个究竟。 汉威拗他不过,就说:“好好,你别动强,给你看就是。” 汉威坏笑了看着二月娇那弯卷长睫下认真的凤目,那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了汉威逐渐张开的手。汉威诡笑了拉过二月娇的手摊开,把手中的东西倒在二月娇的手心里。 随了二月娇“啊”的一声尖叫,手中那只又肥又胖的翠绿冰凉的大菜虫掉在地上。汉威如孩童时那恶作剧成功时得意地放声开心大笑,一步跳开到园圃的那一边。二月娇愤恼地拎了水桶,满院追了汉威,撩了水追打他,二人闹作一团。 汉威拖着伤势未愈的腰,灵活地腾挪躲闪着。二月娇忽然放了桶,立在院中的甬道上,抚了把零乱的头发笑了说:“威儿,你莫跑,我只问你,你是不是属鼠的?” 汉威也很奇怪,不知道他又冒什么歪主意盘算他,就说:“你才属老鼠呢,我属兔子的。” 二月娇娇嗔地说:“你若不属鼠,为什么见了我就‘抱头鼠窜’?”。 汉威才恍然大悟,原来二月娇这里在算着他,就恼了说:“好呀,看我不抓了你。”拎起浇水的那个小水桶就追了二月娇满院地乱跑,泼他。 二人又在院里追闹起来,二月娇飞跑了躲着汉威蹿出了二门,汉威忙追过去,就听二月娇在外面大叫一声:“胡司令,杨司令,您二位来了。” 汉威不假思索地笑骂道:“你少来唬我,”。 急步追到门口却冷不防同迎面一人撞个满怀,抬头看时,吓得把手里拎的那个小水桶扔到地上,水溅洒了一地。 汉威慌忙退后两步,规矩地垂手恭立在那里,怯声叫道:“大哥,胡司令。” 门口,一袭风衣身形伟岸的大哥杨汉辰和潇洒的剿总副司令胡子卿正立在那里。估计也被二月娇和汉威的追闹搞得有点措手不及。 还是胡子卿打破僵局说:“伙计,你见了,你这个兄弟,我是管不住了。” 汉威暗恨胡子卿这个时候还给他落井下石,心跳得如小兔子一般,等待着大哥的发作。 奇怪的是,大哥听了胡子卿的话只是和颜悦色笑骂了一句什么,并不理会他适才的胡闹,同胡子卿互相让着进了堂屋。 这若是在家里,汉威相信这个一直在耳边教诲他“非礼勿动,非礼勿言”的大哥当场就会对他拳脚相加,而今这就去准备。 胡子卿又对杨汉辰说:“伙计,你这几不出来,变得支支吾吾。 杨汉辰见弟弟吞吞吐吐神色忧郁的样子,猜想他肯定还是为了前些时候冒犯胡子卿而惹出的祸事来向他解释,估计他还是怕被责罚。也就堆出些缓和的模样安慰他说:“你今:“我怎么冤他了,自从出了方之信的事,军里都在议论他。东北军的兄弟都在说,他胡少帅年轻时候伙了霍文靖为□□造他老子胡大帅的反。结果事情败了,就推了霍文靖这个替死鬼出去挨了枪子,自己没事人一个,又腆了脸回去做他的大少爷。什么东西!” 汉辰一把按翻过汉威,照了他身后狠狠给了一巴掌,疼得汉威“啊呦......”的叫了一声。 汉辰骂道:“说你年幼无知,你不服。跟了那些人胡乱议论什么。” 见大哥面有怒色,声音严厉了,汉威不敢多说,只服软般讨好地把头往大哥的臂肘边靠靠说:“汉威如今不管胡子卿怎么样,汉威知道大哥绝对不会干那些落人口实的尴尬事。所以大哥带威儿回龙城吧,就是給大哥提鞋打水,小弟也不愿意給胡司令当什么臂膀了。” 重逢 重逢 以讹传讹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以讹传讹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以讹传讹 汉辰搂过弟弟说:“你别因为胡子卿打了你,就这么稚气地因事废人。霍先生的事,也真难为子卿了。霍文靖先生说来还是你我兄弟的远房表叔,早年也是在日本军校留过学,很有些才学,治军也严谨。” “好象七叔当年跑去东北当教官,就是去投奔霍先生。”汉威接道,又解释说,“是胡司令告诉我的。” 汉辰点头说:“当年东北军的将官,多是跟了胡老帅钻山沟、打江山的生死兄弟,后来胡老帅被朝廷招安,这些兄弟就从绿林好汉变成了后来的师长、军长。但是军阀的恶习比别的军队更甚,军纪散乱、抽大烟、赌钱、玩女人,干事全凭了土匪的一股蛮横劲,没个章法。霍先生最看不起这些粗人,就一直提倡改革,改善军纪,停止连年的内战,结果被那些老人仇视。胡子卿那时候很年轻,也就同你今日的年龄般大小,他那时刚从军校出来不久,踌躇满志要做番大事。在七叔和霍先生的辅佐下,也打过几场可圈可点的漂亮仗,但总被他老子和那些老将们辖制着手脚,发挥不出来,也是郁闷得很。七叔后来离开胡子卿和霍先生回了龙城来,霍先生就是子卿唯一的依靠了。霍先生那耿直的脾气,同那些土匪将领势同水火,矛盾越来越深。子卿夹在两边也为难,胡老帅听信谗言排挤霍文靖,警告子卿不许与霍先生来往。但子卿同霍先生是无间的师生兼密友,霍先生也劝子卿同封建家庭决裂,带了兵出去,大干番的话去对你父亲讲一遍,你g本没有背叛他,你去说清楚。’” “七叔真英雄,这种危难时候还去救胡子卿。”汉威感慨道。 “子卿从没遇到这种大变故,就对七叔说,他办不到。 七叔就吼他说,‘你如果是个小子,因你而起的事,你必须要面对。就是死你也要死得象个男人。’七叔还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为了挽回你,我们都付出多少,这回去家里,都不知要面对多狠的责罚,你呢?事情出来了,怎么连点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胡子卿听七叔的话回去了?”汉威问。 “回去了。”汉辰说,“我后来听子卿说,他本来想他爹肯定饶不了他,他从小没吃过苦,但他知道他爹虽然平日宠他,可脾气毕竟不好。所以也真怕会气急了打死他。毕竟为了剿灭霍文靖,死伤了不少弟兄,损失惨重。” 汉威动动嘴,关切地听着大哥讲述说:“子卿说,他爹见了他,就骂了几句重话,结果子卿就受不住跪在地上哭了,越说越委屈。胡老帅也有意思,心疼得搀他起来,说‘儿子,地上凉,你起来说话,跪在那里多冷呀。’胡子卿后来谈到这些,都哭得泣不成声。所以后来他父亲被日本人炸死,他是最伤心不过的。” 汉威听得心情郁闷,没想到大家以讹传讹骂胡子卿的事情,原来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背景。霍文靖先生的初衷是好的,但胡子卿俨然是无辜的,胡大帅也没什么过错。但牵扯了大哥和七叔平白受苦,真是冤枉。 见汉威听得心思凝重泪光闪闪的,汉辰就帮他掖掖被角哄他快睡。 熄了灯过了一会儿,汉威才恍悟到他要说的正事没说,但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勇气讲,就凑到大哥身边低声说:“哥,如果威儿犯错惹了大祸同胡子卿一样,你怎么责罚都可以,可不要把威儿轰出家门当孤魂野鬼呀。” 大哥俨然已经睡意沉沉了,只是胡乱地“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听进了,还是随机的,汉威反是辗转难眠。 清晨,一辆辆黑色的轿车载着军政要员随了何文厚到了军团训练营。汉威随了胡子卿和卢定宇陪了何先生开始阅兵。训练有素的军队器宇轩昂地走过主席台时,齐刷刷地向何长官敬礼致敬。军容军貌的意气风发令何文厚十分感慨。汉威陪同何长官跑马检阅骑兵特备旅,当何文厚的高头战马踏起一路征尘,在汉威和胡子卿的陪同下,跑过骑兵旅的面前时,骑兵旅荷枪敬礼致敬,齐刷刷的动作和震天的口号声显得军魂震撼山岳。汉威从何文厚下马后的表情能感觉出一位军人,一位长官被这气势雄伟的阅兵彻底震慑了。 何长官下马时感叹地说:“如此军威,让何某看到了中国军人的魂魄!” 当视察了军队的枪法、搏斗、器械等训练成果,尤其是观看了强悍的p兵弹无虚发的实战演习,平日治军严谨而挑剔的何文厚对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频频点头夸赞。还拍着汉威的肩对他说:“杨主任看来真是少年英才呀!” 回过头对胡子卿说:“子卿呀,看来西北剿总兵强马壮嘛,士气高涨。以此生龙活虎的部队,剿灭几个赤党,有这么难吗?” 胡子卿迟疑一下答道:“这军团训练,是为了积蓄力量,日后抗日。而且......” 见了何先生含了怒意的目光,胡子卿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何先生视察了营房,而且保持着他当初在军校训练学员时的传统,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自然的抚了把门框,窗明几净的营房果然丝尘不染,手套擦拭了几个地方都是白的。何先生满意地点点头,对了身后的杨汉威褒奖说:“不错,很好!将帅的能力,在于带兵打仗,如何调练出j兵良将,就是优秀将领的才华所在。杨主任年轻有为呀。” 再回到主席台听老头子训话时,胡子卿恭敬地立在一旁,身后是同老头子同来的那些官员。汉威回到台下,听委座的训示,边在左副官的吩咐下,开始准备何先生离开的事宜。另一边留意听了台上何总理的话,说得是:“......你们都是军人,军人就要知道礼义廉耻!什么是礼义廉耻?在家要孝敬父母,要听话;在军队要服从长官。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中央要大家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问为什么,不要有任何借口,这就是军人。......我听说,近来剿总有些人,开始私下勾结乱党,干些吃里扒外见不得光的勾当。这种叛逆,我何文厚代表军国利益告诫他一句,我们绝对不会姑息养奸!......”汉威听到这里,已经是惊讶万分了。谁都听出来这话有所指呀,这分明当了胡子卿属下的面大抽胡子卿耳光呀。 以讹传讹 以讹传讹 烈马.伯乐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烈马.伯乐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烈马.伯乐 汉威目光扫向胡子卿,胡子卿依然肃立在台上,如一尊优雅的石膏雕像,但脸色已经十分难堪。汉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也鄙薄何先生这么失身份地不分场合说这些不该讲的话。 依了胡子卿平日高傲的x子,他怎么受得住?汉威生怕胡子卿在台上就会委屈得哭出来,那可就真是大乱了。 这时候,下面听训的军官士兵被何长官这些含沙s影又不明原委的训斥搞得人声杂乱、一片哗然,汉威忙立到台下一个何总理看不易发现,但下面的军士又看得到他的地方,怒目而视地对大家做个手势,示意大家肃静。 阅兵、演习、训话结束后,何总理执意要回城里,连原来准备好的便饭都不吃了。 车开走时,胡子卿焦虑地把汉威和朱芳信拉到一旁,匆忙对他们吩咐:“你们快去把大家招拢了开个会,传达我的话。今话!” 汉威仍然没动,迷糊地抱了大哥的胳膊,□□两声挪挪身子不说话。汉辰才忽然觉得汉威贴紧在他手臂上肌肤上的头是那么的烫。汉辰忙 /> />弟弟的头,很是烫手,看是烧得厉害,慌忙喊来副官。 汉威一觉醒来,对昨夜的事情浑然不知。逗得副官只取笑他说,他昨,那话。汉辰静等这何先生发问,心里也暗自思忖这位j明的总座这么晚叫他来住处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何先生还是冠冕堂皇地说了些套路话开场后,就切入正题,面色平静地说:“杨司令,今,“若是治罪,就治我杨汉辰的罪。若有人想隔过汉辰动舍弟,就请先从我杨汉辰的身体上踏过去!” 一句话说得何先生触动不已,皮笑r不笑地尴尬说:“汉辰,坐......坐......,你别误会,我也难呀,这......” “不管是谁告发,只要让汉辰见到确凿证据,而不是捕风捉影就拿人。汉辰就随时准备提审发落。”杨汉辰原地不动,不卑不亢。 烈马.伯乐 烈马.伯乐 隐情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隐情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隐情 “我看......谈不上......什么捕风捉影吧。”胡子卿在一旁打破僵局说:“如果就为了杨主任去上海的事,为什么不问我呢?我最知道原委。” 听胡子卿接过话题,何先生皱皱眉头,心想胡子卿莫不是又要解释说,整个事情是他主使,把责任包揽过来?脸上也生了怒意。 胡子卿并未理会何先生的反应,只是试探地先问汉辰说:“这两:“但后来出了黑衣社的事,你知道,我就去忙那个事,也就没注意汉威去做什么。等我忙过了黑衣社的事,从西京总座这里返回去,就听飞行教练跟我汇报说,汉威那夜开了飞机带了一男一女去了上海......,我才知道他把令郎和令郎的女友从上海送上了船去了香港,改道出逃了......” 见杨汉辰面部肌r都开始抽搐,如炬的目光直视着他,已经气得怒不可遏,那种失望羞辱已经让他神色全乱。 胡子卿忙抱歉说:“汉辰兄,抱歉,是我不好。我当时也气坏了,询问汉威这个事的原委,他却跟我胡扯方之信被杀的事,我一气就打了他五十军棍,你知道我的,我平日最见不得这个,可我那,“杨司令,这是军令呦!” 汉辰艰难地点点头,同胡子卿一起告辞出来。 才出了大门没等上车,杨汉辰忽然猛咳了几声,捂了嘴闪到角落里,一口血喷了出来。 “伙计,你怎么了?”胡子卿忙上前扶住汉辰。 汉威是从胡子卿那里得知大哥病倒的消息,也知道是胡子卿开飞机从河南把大哥送回龙城的。 汉威虽然知道胡子卿跟大哥关系一直很近,但也对他这种不分时机的告状,害得大哥毫无防备地被伤害的行为十分懊恼气愤。胡子卿则怨怪汉威太胆大,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对他大哥讲坦白讲出实话。 但事已至此,汉威只有硬了头皮坐上胡子卿为他安排的飞机,迅速返回龙城,在他临走前去看望大哥的病情。 一路上汉威心神不宁,尽管那个飞行员不断同他讨好套近乎地聊扯美国空军的情况,汉威几乎是没心思细听。满心都是那种末日将至的危机感,身上的伤口也神经质地隐隐作痛。 隐情 隐情 驱逐出门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驱逐出门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驱逐出门 汉威在小黑子的陪同下回到家,都没顾上看眼久别的家,就直接上楼去大哥的卧室。 门口拥着许多人,除去在外面候命的老妈、仆人、副官,玉凝姐和大姐凤荣还有雷先生及另一个汉威不熟的看似秘书官的人都围了斯诺大夫在询问着什么。玉凝姐匆忙地询问着,还在做着翻译。 汉威冲上楼的时候,众人散开。汉威上前拉了一脸忧郁、眼睛红肿的玉凝姐就问,“我哥呢?” 不等玉凝开口,凤荣大姐就一把揪过他举手欲打,被玉凝眼明手快地拦下,哭了说:“小爷,我和你哥好歹没亏待过你,什么事情你不能好好讲,怎把你哥哥气成这样。” 汉威看见忧心忡忡的众人,知道大哥的病情不轻,不顾众人的阻挡,推开书房门就要去看大哥的病情。刚进书房,就被两个守在里面的副官拦他在卧室门口:“司令有令,谁都不见。” “躲开!”汉威执拗道。 “小爷,你还是先回避吧,老爷在气头上,身体不好。”胡伯从卧室出来说,“大夫刚給服了点安神的药。” “胡伯,让我见眼大哥,我不说话,就见他一面。”汉威乞求着。 幽暗的屋里亮着昏黄的壁灯,汉辰倒在床上和被而卧。 汉威恭敬地跪在床前两个多钟点了。揉揉肿痛的膝盖,他知道大哥不可能睡着,凭他的个x。定是在生气,只是不理他而已。 凤荣在门外窥视了几次,只能在门外盘桓。对过来的玉凝说:“怎么搞的,这么晚了,龙官儿就是憋着火,是打是杀也开个口呀,这兄弟俩是在唱哪出?这跪了快个三钟点了。” 汉辰长咳一阵挣扎着起身,汉威忙上前扶他坐起,玉凝姐和凤荣大姐也闻声进来,倒水,拿药的一通乱忙。汉威百感交集,低声叫了声:“大哥。” 眼泪倒先落下来了。 大哥半倚半躺着,才几,“大哥,哥......威儿知错了。” “什么?你把亮儿弄出国了?去哪里了?”大姐凤荣听了惊讶地冲过来,象审贼一样揪住了汉威的胳膊,骂道:“我说你哥回来就气个半死是为什么,家里这个把月都闹得**飞狗跳墙地为了找亮儿,原来是你给骗了撺掇去了国外。我就说亮儿老实厚道的孩子,定然没这么大的胆量......”大姐边说边气急败坏地撕拧着汉威的脸骂着,“亮儿被你藏去哪里了,你老实说!” 汉威边本能的躲避着大姐无礼的掐拧,边求告地可怜地企望着大哥发话,每次大姐欺负他时,大哥都会站出来帮他抵挡。 “大姐,你放了他。”汉辰厉声说,还是闭着眼,紧抿着唇。 “龙官儿,我就说吗,这亮儿肯定自己干不出这大胆的事,要不是这小混蛋......”大姐的话没说完,就听汉辰喝道:“大姐!”,又缓声喃喃细语,“让他去吧。” 汉威被眼前的场景触动得心酸,从来刚强的大哥也这么羸弱不堪地倒下,真是病来如山倒了。 想大哥肯定是为了亮儿逃走的事伤心,怕更伤心他在一旁的助纣为虐吧,就握紧大哥的手说:“哥,威儿也是你从小带大的,没了亮儿,你还有威儿在身边,威儿不离开大哥,凭大哥怎么打,威儿是不会走的,只求大哥别赶我走就是。”说得眼泪都委屈的流下来。 见汉威哭得可怜,玉凝也泣不成声地劝道:“明瀚,算了,我也是今儿才知道你是为小亮的事气成这样,孩子都走了一个,你就饶了威儿,总不能再......” “也是呀,杨家的长房长孙,这要继承香火传宗接代的,就这么跑了一个。杨家近来是人烟稀少,你就别再自断香烟了,龙官儿,你还是先养自己的病,别费心管这些......” 凤荣大姐还是那么话语尖刻,但对汉辰大哥倒还是照顾细微。 汉辰干咳了两声,痛苦得面颊抽搐了一下。 汉威偷看眼大哥,嗫嚅道:“哥,你别这样不理我,你这样,威儿害怕......” “你怕?......”汉辰冷笑两声,闭目养神般说,“你怕什么?怕我?......笑话......你自己说出来都不觉得可笑吗?......好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 “哥......”汉威迟疑道,不知道大哥是怎么了,紧握着大哥的手,大哥也冷冷对他说:“松开!” 汉威从来没遇到这种场面,每次闯了祸,他要用心面对的都是如何能在大哥峻厉的家法板子下早些逃脱。从没臆测过会有眼前这种不见刀光剑影的战事情势的出现。 汉威又急又恼地双手攥紧了大哥的手,哀求说:“大哥,威儿错了,威儿不该瞒了你送亮儿走,你要是气,就打威儿一顿罢了,威儿回来就是领责的,威儿罪有应得。” 汉辰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用力撤出了被汉威攥紧的手。汉威的心也如掉入冰窖般寒冷,急忙中,他哭诉道:“哥,我不对,可亮儿他......你就放了亮儿走吧......哥......,我不想,可......” “你要说什么,你把亮儿都撺掇跑了,你还说什么,还不出去,非逼你大哥动手打死你,走呀!”大姐喝着,推他出去。 汉威坚持地抓紧床栏对大哥竭力央告说,“大哥,没了亮儿,大哥还有汉威,亮儿能做的事,威儿都能做。哥......你要是为了杨家日后的传宗接代,哥说让汉威娶谁家的姑娘,汉威这就娶,......”汉威边说边哭,“威儿日后給杨家传宗接代,生一堆侄儿給大哥,哥......,家里、军里,哥吩咐什么,威儿日后就做什么......求哥别这样气了自己......,威儿怕了......” 只听汉辰长叹一声苦笑说:“你还在诡辩,还不醒悟?亮儿那畜牲死活我自不管他,且说你,我问你,做人子弟要讲哪‘五常’?做为军官,要讲哪‘五德’?” 汉威见大哥气虚话短的但神情认真,就老实答道:“‘五常’要讲‘仁、义、礼、智、信’;为将领五德,要讲‘智、仁、信、严、勇’。” 话一出口,他立刻明白了大哥要说什么了。忙告饶说:“大哥,汉威错了,那:“哥哥,哥,汉威是你弟弟,做错什么你管教就是,打也好、罚也好,求你别说这些伤情分的话。” “好!兄弟,你我是兄弟,怎么也有杨家的血脉相连呢。可惜!血脉......这骡子、马、猫儿、狗儿也不过都有血脉亲情,这说明的了什么?” 汉威听了心寒,不知道是地上凉,还是窗口撩进的秋风,他打了个颤栗。 “出去!”汉辰艰难地抬手指了门喝令道:“出去!不想看你。你可以自由了,你如愿以偿了。” 汉威哭诉道:“哥,我错了,你别赶我走,你气了打我骂我都行,别不要我。” 汉辰奚落地自嘲一笑: “打你?你以为我那么有劲无处用,还是觉得我是:“杨汉威,你不用演戏了,我也没这个气力看。” “大哥,” 汉威泪水满面, “威儿的命是大哥给的,这么讲不如杀了威儿。” “你大了,出息了,家规国法都管不住你,我这个做大哥、做长官的也是个虚设。”汉辰叹道,“你走吧,明天一早就去空军那边报到去,让我从今也卸去负担能歇息片刻。” 见汉威仍然巍立不动,汉辰大喊声:“来人!” 两个副官报到进来,汉辰吩咐道:“把他请走。” 副官过来拉起汉威,汉威拼命地挣扎摆脱开,哀求讨饶说:“大哥饶了威儿,别要......。” “拉走,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放他进杨家!” 秋风卷了几片新落的叶子在地上飞舞,汉威长跪在大门外,泪水被风擦干。 小黑子悄悄地出来,把汉威随身带的柳条箱放在他身边,低声说:“小爷,你还是回去吧,司令那边,怕是气头上不好说服。” 见汉威呆跪了不说话,在门口迟疑着,忽听里面胡伯喊:“小黑子,干什么呢?还不快进来。”小黑子匆忙地应了一声,又难舍地看看小爷汉威,还是踯躅地回了楼里。 夜色苍茫,街上先还有些人路过时好奇地驻足张望,估计猜出是谁家的子弟犯了事,被罚出门,还在不远处议论。到了夜静了,连个人声都没了。中间就是玉凝姐偷偷出来,心疼地 />着他的脸,哭着劝他回西安算了。但汉威不为所动,还是笔直地跪在门口期待大哥的原谅。 晨曦洒在汉威身上的时候,他觉得口干舌燥的乏力,但还是强撑了跪在原地。进出的仆人都尴尬地不敢看他,绕了他走。直到近中午时分,一袭熟悉的质地考究的西欧式长风衣的下摆晃到汉威眼前,他迎了刺眼的阳光仰抬起头看时,胡子卿那潇洒迷人的身影就立在眼前。 “怎么?这回命还不错?板子也不用挨了?”胡子卿半含奚落说。 汉威委屈而愤恨地挑眼瞪了他一眼,低下头不理会他。 “这倒好,屁股逃难了,可苦了膝盖。”面对胡子卿的幸灾乐祸,汉威咬牙忍了泪不服气地回敬了句,“拜胡司令所赐!” “呵呵......就凭你这句话,你没悔悟!该打!”胡子卿骂道,又说,“你走吧,就跟巴力尔现在回西安,准备明天去福建报到。” 见汉威毅然不动,胡子卿又说,“不是拜我所赐,是拜何总座所赐,你明天不去报到,我和你大哥都难逃干系。不让打你,是总座的军令,还不快走!” 胡子卿抖了下衣摆悠然说,“从美国回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先去跟你哥帮你趟个道。” 胡子卿转身进了门,回头看了眼在小魏副官搀扶下艰难起身的汉威,对小魏喊道:“让巴力尔送他回了西安就马上赶回来接我。” 驱逐出门 驱逐出门 □□□□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 在美国八周的集训,汉威累得筋疲力尽之余,想到大哥和家里人,还是阵阵隐痛。 他按规定先回到西安原驻地报到,等候机会向胡子卿述职复命。 从美国回来后,汉威几次求见胡子卿都没能如愿,只听说胡司令最近忙得很。 另一面,朱芳信已经开始跟他全面地交接手中训练营的事务,而机要处那边的工作也来个新的主任同他开始接手。 去美国前走得匆忙,很多详细的文档账务都没来得及细交代。训练营还好,老朱已经做他的副手有了个把月,日常工作还能应付。机要处的活儿,自从他担了训练营的实职,基本都是方之信在兼理。如今方之信也撒手西去,汉威就要负责跟新来的吴主任交接了。但他开始交接时才犯嘀咕了。听老朱偷偷告诉他,这吴主任是西京老头子钦点了派来剿总的。俨然就是眼线呀! 汉威也觉得胡子卿地位岌岌可危了。想想上次给何夫人过生日那这也是老头子疼爱他的原因之一,老头子十分喜欢干净整洁的属下,胡子卿从来是一丝不苟。就连大风中荒郊野外来对堆毛孩子讲话,每个动作都这么有形有色,风度迷人。 “我是胡孝彦,同学们安静一下,孝彦很佩服同学们的爱国热忱和视死如归的勇气;但孝彦有话对大家讲,就说五分钟,听了孝彦的话,如果同学们还要去,我胡孝彦绝不阻拦。” 见有人迟疑,一个领头的模样的学生大叫道:“同学们,不要跟政府的当官儿的废话,冲到城里去。” 学生在感召下继续绕开旁路要往前冲,胡子卿纵步跃下车顶站在车头,一把抓住了那个带头大叫的学生的胳膊,拦住他道:“请上来说好吗?” 见学生略带犹豫,便眉峰一扬,挑衅道,“如果你能为你的话和决定对你的同学的生命负责任,你请上来讲,不要在底下说。” 那个学生不示弱地接了胡子卿伸过来的手,借力跳上了车头。 胡子卿大叫道:“同学们,让咱们先听听为什么不肯给我五分钟时间的原因好吗?” 车头上带眼镜的学生用喇叭大声喊:“我们不想浪费时间同你废话,我们知道你们会软硬兼施地阻止我们进城去见何总理。” 车下的学生们也七嘴八舌地开始嚷起口号。 胡子卿接过话筒喊道:“我不想阻止同学们进城,只是不忍心见爱国者流血。”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挡我们,我们爱国就不怕流血,流血如果能唤醒民众,我们情愿从我们开始。” “我同意,也很感动大家的热情和决心。” 胡子卿激动的喊道,“大家是将来国家赖以兴邦的主人,是国家的未来。同学们都受了十多年的教育,不容易呀。如果就这样轻易以x命去换一次同总理见面直陈心意的机会,这代价也太惨痛了吧?” 学生静了下来,胡子卿顿顿道:“而且就这样冒昧地几千人进城,总座最大限度也只可能接见代表,不可能同几千人一一诉说。如果要的是这样,能不能让我来安排。如果就是递交请愿书,请給我胡孝彦,孝彦定会转呈总座。” “我们要面见总理。”不知道后面谁大喊道,接着喊声越来越大,口号也响起来。站在车上的学生代表也对胡子卿喊道:“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们要面见何总理。” “那我请问,大家的目的是‘请愿’实现你们要求的爱国主张,还是只想见何总理一面?还是就想去送死?”胡子卿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喝道,“如果大家这么闯进去,只会给别有用心的人一个攻击总座的机会,到时候四面八方的压力下,总座无暇顾及大家的要求怎么办?前面就是不明就里而误会了大家心意的军队,他们误以为大家是受人指使的□□,机枪就在眼前,生死一触即发,如果咱们大家易地而处,大家会怎么办?...... 我胡孝彦相信大家有取义成仁的决心,有前赴后继的勇气,可祖国的栋梁和希望都死在这里了,谁去打日本,谁将来去建设国家?” 汉威没想到胡子卿演讲的口才这么好,许多女学生都被他感动得唏嘘落泪了。汉威想起了他临离开美国那晚朋友请他去看的那场芭蕾舞剧,胡子卿就象那个舞台上独舞的孤独忧郁的王子,一瞬间,历史舞台的聚光灯的高光都投在了他胡子卿的身上,而他在尽情地发挥着自己的潜力。 学生代表叫道:“我们回去了,也是达不成目的。总理永远不知道事态的严重x!” “政府有枪不去打日本人,却对准学生,这样的政府我们能有信心吗?让我们冲上去!” “错! 我胡孝彦以x命保证,我会将你们的请愿书直呈总座,安排有关学生代表会谈。如果三天内,大家再得不到满意结果,同学们再做什么我不再干涉。如果孝彦辜负了今天的承诺,同学们可以随时随地取我x命!”。 这么重的承诺,出自胡子卿的口,汉威惊讶了。 听了胡子卿慷慨激昂的陈词,学生们也感动了。下面哭成一片。 “大家为什么不把j力放回去多学些知识,造大p、飞机,来同敌人战斗。而偏要用血r之躯去搪枪子呢?”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胡司令......我们不想做亡国奴!” “对!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是对的!”胡子卿也附和着,劝说着。 “胡司令!”汉威拦了欲上车转回潼关的胡子卿,胡子卿也惊讶了,“你怎么在这里?还没走吗?” 又无奈地招呼汉威上车,说是天冷,等回头他回城里的时候带他一道走。 到了潼关,汉威随胡子卿进去,在侍从室等胡子卿。 翁夫子一把拦住胡子卿进了秘书处,低声说:“子卿,你最好去避避,老先生他已经听说了你劝退学生的事情,正在大发雷霆呢。” “谢谢,孝彦知道了。”见劝不住胡子卿,翁夫子死拉了他说:“不急这一时呀,何苦?” “你混账,简直是吃里扒外!”随了胡子卿的进去,屋里传来何先生震怒骂声。 □□□□ □□□□ 交锋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交锋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交锋 翁夫子在秘书处的屋里急得直踱步,摇头叹息着:“子卿呀,年少气盛!” 汉威躲在一门之隔的侍从室,静静地听着。 翁夫子话音没落,就听何先生又一连串连珠p般地斥骂:“我的话你就当耳旁风,你知不知道军人的的话就是真理、就是条令、就是革命。想得通就跟我走,想不通,你就給我滚蛋!” 整个院子萦绕着何先生歇斯底里的骂人声。 小左在隔壁同翁夫子说:“小胡也是,,“从没见总座发这么大的火,急了眼了,气得直哆嗦。......胡司令那儿跪着哭呢。” “何至于此呀?”小左也不解的问,“虽说近来没少听总座骂胡司令,但这回也太狠了。” 那名副官又说:“胡司令也太倔了,他说总座拿枪打学生、拿飞机炸共党打内战,就跟当年的袁大总统没区别了。......是什么......什么......独裁?......不......不......是‘独夫’,‘独夫’,总座当时就火了。” 汉威惊得嘴张张却说不出话,没想到胡子卿这么大胆,当面拿何先生比袁世凯那个做了83明天再来。小左过来拍拍他的肩安慰说:“子卿,也难为你,这天天开车大老远来潼关晨昏定省的,还要受这份气,他就这个脾气。骂过就算了。” 胡子卿对这位何先生身边的大红人没多说什么,留了几句客套话就到隔壁屋里喊了小魏和汉威跟他走。 车直接开到司令部大楼,汉威本想中途路过家门时下来,但见胡子卿心情不好,没有停车的意思,就隐忍了任他开回司令部。 “来人!”胡子卿一声呼喝,过来几个士兵,小魏也忙从车上下来立正。“把杨汉威給我押起来,关大牢里去,违抗军令,冒犯长官,无法无天,给我关起来等候发落!” 不等汉威弄明白个究竟,就被押了下去。 交锋 交锋 惊涛骇浪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惊涛骇浪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惊涛骇浪 起初汉威还没有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反应过来,被奉命上来押他的卫兵推搡着走出几步。忽然一股心有不甘的冲动,驱使他回头向胡子卿呐喊道:“胡司令!为什么?司令......汉威做错什么了?” 汉威能理解胡子卿刚被老头子一顿臭骂,心情不好,想找人出气。昔日在家的时候,遇上大哥汉辰心情不好,他也经常遭受池鱼之殃,这他都能认命地接受。但这也不该是胡子卿贸然把他投进大牢的理由,而且罪名是那么的莫须有。 胡子卿喊住了押解汉威的卫兵,来到汉威眼前。清冷的月色下,胡子卿略含轻蔑地一笑:“怎么,平步青云地飞上高枝儿就这么容易?到今来都是为了公事,但俨然他和胡子卿近来犯冲,不然为何屡次为了胡子卿受累遭灾呢?从香丫儿的事开始,到小亮出走的事被胡子卿告发,及至现在被他关押。汉威都后悔错来了西安,甚至都在胡乱猜想:胡子卿属牛,我属兔,难道今年牛兔相克? 南阁是这里曾经关过黑衣社那帮坏蛋的地方,几个月前,汉威在小方审问那些刽子手时曾来过。 简陋y冷的小院,汉威被关进了一个空旷的大房间,里面只有两排大通铺和几把小板凳。房屋有些透风且不说,最要命的是他被沉重的脚镣铐在了床头,活动范围也有限。 才入冬不久,看门的士兵也还仁义,弄了个炭火盆給汉威取暖。 呆望着红红燃烧的热炭,汉威虽然委屈,但却没了泪,心里只剩下对胡子卿这个小人的鄙视。不就是为剿总司令的头衔吗?就为这个虚名,他胡子卿也值得同大哥这个多年的好友反目?想想大哥那:“哥哥,那都是血r之躯的人,还有老人孩子,不要!......” 就见大哥瞪着血红的双眼,一把揪起他摔按到指挥桌上,那场景宛若那次抗洪后在大哥办公室的一幕,大哥又抡起皮带,剥掉他的裤子狠狠的抽打着骂道:“你敢抗命,等我打死你吗?” 汉威痛苦着强抬起头,看到胡子卿在不远处对他盈盈地端笑着欲言又止。 忽然大哥去拿来了丁零当啷的一串铁链,大哥要干什么?...... “别吵!进去......快点!进去......”,汉威被嘈杂的喧哗声吵醒,原来玎玲咣当的是开门落锁的声音。 这么晚了,哪里来这么多犯人关进来? 汉威勉强坐起身,灯开了,晃得汉威直眯眼。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被推搡了进来。 “干什么?老子好歹是中央大员,你们什么人?”有人不服地怒喝着,“干什么,为什么抓我们,你们哪个部分的?” “少废话,我们是卢主任的卫队。奉命行事,多有得罪了。”一名尉官不温不火地应着,汉威才看清这些衣衫不整、狼狈万分的人俨然是从床上抓来的吧,心想卢定宇难倒又去寻黑衣社晦气了?什么中央大员? “干什么?识相点,卢定宇是造反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大喊,不一会儿,房门一开被推了进来一个人。汉威不用看人,听声音就知道了,是张继组。 喧闹了好一阵,众人才无奈地接受了眼前的现实,平静地躺躺坐坐地寻块儿地儿安静下来。由于进来得混乱,都没人留意到汉威的存在。 “他娘的,怎么回事?” “老张你怎么也在?” “啊?他们都抓了些什么人呀?” “这......翁夫子......” “难不成是卢定宇反了?我看都是西北卢定宇的番号。” “不是呀,抓我的是东北军的番号,说是小胡的人。” “不会吧?这都是什么事?......” 众人七嘴八舌地猜测着,张继组这才发现了坐在床脚的汉威,惊奇地问:“汉威,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我,我前是为了点小事被关在这里,等了挨板子呢。就问起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仇虎成一脸兴奋说:“咱们胡司令下令,把何总座抓起来了,这就能带我们打回东北老家去了。” 汉威瞪大眼睛,这是他曾想到又不敢想的,“怎么会?”汉威脱口而出。 “我都见到了,小魏带人去抓的。”仇虎成说,“司令还真敢干,是我们东北汉子!” “想不到......”汉威喃喃说。 满屋的大员们听了仇虎成的话,哭的哭、闹的闹、叹气的叹气,一副末日将临的颓废。 汉威也不便多问,木讷地愣在那里。 胡子卿到底想干什么?让胡子卿背叛他敬若父执的这位总理大哥是不可能的事。这点汉威感同身受,他们的生活环境,思想的禁锢中,都是不可能做出的。 汉威想,自己每次面对大哥的责骂痛打,也曾对大哥的行为失望痛恨之极。尤其是大哥固执地凭了他自己的思维,凭空臆测地冤屈折辱他的时候,汉威几次都有毅然叛离大哥和那个封建小王国的想法。所以他前次才以死抗争。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在超脱自己,而是在惩罚大哥,让大哥后悔。而尽管这样,让他倒戈去抓了大哥,或杀掉大哥,他是敢想不敢作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和前提。所以他不理解胡子卿的举动。这是叛乱呀,作为军人,叛乱是多大的罪过。胡子卿莫不是疯了?这是为什么呀? 想想去年来西安,头次见胡子卿被何总理责罚抄书时,胡子卿那宛若小学生般的顺从无奈;生日宴上,胡子卿那种有恃无恐,在何总座面前的恭敬从命又不失调皮乖巧,那景状与汉威同大哥汉辰的关系是那么微妙地相像。 汉威叹口气,“为什么”这么做,估计只有胡子卿自己知道了。但不管什么理由,事情既然已经做了,是定无悔棋的余地了。 汉威忽然想,如果换是自己在胡子卿如今的位置上,而大哥汉辰处在何先生的位置上,同样的长官兼兄长的地位,如果自己走到抓了长官大哥叛变这步,那之后该怎么做呢? 逼大哥抗日?这是肯定。大哥在这种境况下会同意吗?不会!铁一般x格的人,不畏死;如果应了,日后如何服人?那这步棋岂不是个“败子”。 就是退一万步说,大哥就是无奈应了,以后怎么办?同大哥永世恩断义绝?自己揭竿而起去干一摊或索x投了“那边”?那又是大乱,:“威儿,这两天如果咱们没猜错,这统一抗日的事如果真象报纸上说的那样达成了,估计你大哥也就不用来西北了,也没什么‘剿总’了。估计要有也是什么‘抗总’了。小胡肯定气消了,肯定会放你,放心!” 惊涛骇浪 惊涛骇浪 灿烂永恒(西安事变)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灿烂永恒(西安事变)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灿烂永恒(西安事变) 人去屋空,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 汉威裹了件军大衣,独自守了熊熊的炭火盆坐在庭院过,胡大哥作任何事都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这台戏总要演到底,总要谢幕呀。再者说,何先生的飞机在回西京的途中发生任何事故,都会是我的责任。我不想,而且我的属下和西京那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不想让何先生安全回到西京的大有人在。”。汉威似乎明白了,这复杂的决定中还有这层含义,即使何先生的飞机在:“见了你大哥汉辰帮我对他说句‘好自珍重!’。” 胡子卿说完转身就走,边走边哽咽着重复道:“你什么都当作不知道,明天卢主任派人送你离开西安。” “子卿哥哥!”汉威嘶声大吼,胡子卿停住了脚,就在门边缓缓回过头,报以汉威灿烂的一笑,咬牙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灿烂永恒(西安事变) 灿烂永恒(西安事变) 梦为远离啼难唤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梦为远离啼难唤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梦为远离啼难唤 汉威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回到龙城家中的。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昏昏沉沉、话的份儿,滚出去,一点儿规矩没有!” 汉威痛心失望地看着大哥,坚持着:“你们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胡大哥怎么也是七叔的学生,你就是不为他去求情,闭嘴也是可以的吧?为什么一定要人云亦云地去置他于死地而后快呢?是为了明哲保身吗?”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从他胡孝彦无视国法军法扣押总座那一刻起,他已经不再是我的朋友袍泽,是逆贼败类!”杨汉辰热血沸腾有些激动的目光紧逼汉威。 “不能这么说胡大哥,他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他图什么呀?”汉威的眼泪涌了出来。 汉辰冷眼看着汉威恨铁不成钢地叹道:“你也清醒些,我看你在西安这一年,中他胡孝彦的毒太深,学得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大哥!你不能这样……”汉威难忍的痛楚,不知道这位平日他敬重的哥哥为何在如此紧要关头也卖友求荣。 “来人!”汉辰大喝一声,过来两个勤务兵。 “把这个畜牲给我押回他的房子,等候处罚。” 汉辰喝令着又训斥汉威: “你这些,“今年春天在西京,我跟胡子卿那天为什么争吵反目?” 汉威想,还不是你没理,人家胡大哥又没说错什么话,不过就是劝你下手别太辣。你倒好,专揭人家伤疤,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气走了胡大哥。又一想,大哥不会就因为跟胡大哥为自己挨打的事情吵了这一架,才对胡大哥一直耿耿于怀吧? “我还是那句话,杨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他胡子卿来指手画脚了?”大哥汉辰意味深长地提醒说。 汉威起初有些恍惚,愣愣地望着大哥,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傻东西,如今的情势,何先生心里最明白不过。恨子卿,是必然的,毕竟是自己信任的兄弟从身边扎了一刀,换上旁人都是无法近身的;可是杀了子卿,对他有什么好处?承认自己过去对子卿的信赖都是错误?授人以话柄来接机攻击他取笑他?这些发电文联名声讨子卿的,都是在抽何先生嘴巴,在看他笑话的。子卿此举,手段过激,但是目的单纯,动机是为了何先生好,怕他丢了江山,失去民心。” “大哥的意思是,让那些起着哄逼迫何先生杀子卿哥哥的人闭嘴?”汉威终于恍然大悟。 大哥拍拍他的头说:“这是人家的家事,如何处置,何先生这个大哥说了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何先生什么都明白,就差一个火烧战船的契机,就靠你把‘东风’送去西京。” 汉威心领神会,惊喜地蹿起身,急忙收拾了行装在大哥安排下直奔西京赶去。 梦为远离啼难唤 梦为远离啼难唤 救友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救友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救友 雅间的窗正对着秦水河,虽然没了夜间灯光画舫的繁华,但还是有着古都特有的风韵。 汉威关了窗,把一切的杂乱之声掩推去窗外,静静的听traargin:auto;"> 救友 救友 恨别鸟惊心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恨别鸟惊心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恨别鸟惊心 汉威见过tracy后就匆匆坐上火车赶回龙城,见到大哥就又是泪水涟涟。 刚要向大哥报告在西京见tracy的情形,杨汉辰就把一份报纸递給他,淡然的含了笑意说:“看来你西京这趟没白去,总算办成了。何总座已经向法庭申请特赦胡子卿,报纸上登出来了。” 汉威眼眸闪熠着惊喜的光亮,满怀的开心洋溢在脸上的笑靥上问:“那,那是说,子卿哥得救了?” 看了欣喜若狂的弟弟,汉辰点点头说:“是啊,活命了,日后只要老头子不杀他,再也没人敢再提杀他的话。” “哥,对不住,我当初误会你了,不该说那么多不知好歹的话。”汉威满怀歉意的说,汉辰笑骂道:“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胡子卿是胡子卿,你是你,他的事结束了,你的事可还没跟你清算呢。” “大哥……”,汉威凑到大哥的跟前:“威儿就知道哥的骨头最硬,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汉威堆出副讨好的笑脸,心里对哥哥既是愧疚又是崇拜。汉辰抚着他凑到眼前的头说:“你这是拍马屁还是在挖苦我?” 汉辰顿顿又说:“不过,胡子卿死罪免了,活罪难逃呀。张继组那边的消息说,老头子的口谕是‘严加管教,认真读书’,真格儿的以‘家法’代‘国法’了。” “管教?怎么管教?”汉威不解的问。 汉辰笑笑:“既然是人家的家事,我怎么知道?听说老头子派黑衣社的云西路送胡子卿去了老头子在澹溪的老家了,去读书养x,改改他胡大少爷轻狂浮躁的脾气。” 汉威刚被暖意温起的那颗冰冷的心又凉了半截。他明白,恐怕他日后真是难见胡子卿一面了,即使胡子卿活着,也同他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上。这对胡大哥意味了什么?胡子卿大哥是一个多调皮贪玩而又童心未泯的人,一个那么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的人。他由来的喜欢独来独往、无拘无束。如此关押拘禁,他如何能活下去?而且子卿哥那么娇气自傲,受不得半分委屈,黑衣社如果借机报复、折磨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汉威泪如泉涌,他不知道自己如何也如同小儿女般的心结打不开。想想胡子卿西安事变后那夜告别的话,再想想胡子卿被被何先生罚抄《曾子家书》时那抓耳挠腮的样子,汉威更是心酸。难道果真应了他当初那句戏言,真同《闹:“才一年,你就被他招安了?左右一句‘子卿哥哥’的叫了这么亲。先时见他如敌寇一样,这会儿又哭哭啼啼生离死别的做給谁看?” 听了这话,汉威更难过了。 汉辰就拉下脸对他说:“大哥今:“我先給你存着,你什么时候静了心,我再給你,拿来!还有画报。” “哥,求你,不要……”汉威真的心如刀割了,“大哥,子卿哥临走的时候,他……他把这表握在威儿手里,子卿哥哥说,看到表就想想他,想想他,就要帮他报杀父之仇,帮他打日本鬼子……”汉威说的涕不成声。 “你是不是要等大哥请出家法来,才能听话!” 恨别鸟惊心 恨别鸟惊心 随机应变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随机应变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随机应变 汉威跪在祠堂里,冥思苦想的酝酿着如何混过过眼前这个难关。 写《自白书》已经有两柱香的时间了,汉威不停的揉着酸痛的膝盖,不时向门外书房偷眼望望正在气定神闲翻阅书籍的大哥。汉威知道大哥这回分明是在秋后算账,早就料到大哥不会这么轻易的饶过他,让他如此便宜的重进杨家大门。 吃晚饭时,大哥还若无其事的跟玉凝姐闲扯着倪家新开的那家洋行的事情。刚吃过饭,大哥就打发了玉凝姐去看戏,径直带了汉威来到了祠堂,把汉威吓得冷汗直出。大哥命令他把离家这一年多的日子里所有胡作非为、有违家规的事情一一列出来,一件都不许少。汉威这已经是第四遍被打回重写了,前面三次大费笔墨写出来的自白,都被大哥轻松的两个字――“重写!”,就毫无情面的将他辛辛苦苦拼凑出来的《自白书》揉作一团顺手扔进废纸篓。汉威的心都被揉碎了,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他明明已经搜肠刮肚的把所有可能让大哥不满的“过错”都列出来了,真想不到还有什么“漏掉”的“罪过”了。大哥只是冷冷的说:“接着去跪了想,想明白了再过来。” “大哥到底还抓了什么把柄在手上?还有什么事是自己没想到的呢?”汉威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着,就连那日在西安同娇娇在庭院中打闹,被大哥误撞到的事都供认不讳了,实在想不出别的过错了。 见大哥坐那把欧式的皮椅上悠然自得的读着那本《曾文正公家书》,汉威恨得牙g都痒痒。心想写这本书的这为曾国藩老大人估计就是个自虐的疯子,也是个同大哥一样冥顽不化呆板的家长。闹些什么每:“换件衣服,跟我走。” 汉威也奇怪,这么晚去哪里?又不敢细问,就隐讳了试探:“我……是换军装吗?” “不必,便装就好。”汉辰答道,又吩咐下人把他的长衫取来。 汉威赶快回房里换了身便装,雪白的绸衫套了件牙黄色斜格的毛背心。披了胡子卿送他的那袭从德国订制的工艺考究的黑色细呢大衣,脖子上搭着那条去年过圣诞时许小姐送的长围巾,他自己忽然发现,如今他的装束在不知不觉中带了胡子卿的风格。 “哎?这件衣服是小胡去年托人在德国订的那批吧?”张继组识货的锐眼立刻辨认出来,话一脱口,也觉得有些冒失,又打岔说:“我是越长越肥,衣服做好才一年不到,我那件就已经穿不上了。” 汉威觉得哥哥的脸色有些不快,但没说什么。汉威就试探了问:“哥,我换件衣服去。” “不必,来不及了。”大哥说。 上了车,张继组拉了汉威到身边坐,话中有话的说:“威儿兄弟呀,如今你身上又多了一份故人对你的厚望,怕是你大哥日后责罚起你来,又要多了三分的凶辣了。” 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张继组是暗示胡子卿偏爱汉威的事,只都不点破。 在车中,汉威才知道,原来他们匆匆忙忙的此行是要去龙城的军统招待所,去觐见突然赶来龙城视察的何总理。这个消息倒是让汉威着实吃惊,何先生为什么突然造访龙城,为什么要在深夜迫不及待的召见大哥?一种不详的预感,汉威觉得这事八成跟胡子卿有关系。 一路上,汉辰虽然满腹心事,但也没多问张继组。张继组也只是迟疑的解释说,老先生只说了想来龙城看看,就匆匆的带了他们过来。张继组言语支吾,汉辰想他定是有什么不便吐露的话,就安慰他说:“伙计你不用为难,你不便讲的,我也不会多问。咱们兄弟归兄弟,公事毕竟是公事。” 杨汉辰带了汉威来到何先生的会客厅,张继组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一身长衫的何先生笑吟吟的悠然从里面出来,招呼汉辰兄弟随便坐。 寒暄几句,何先生就切入正题,果真还是为了胡子卿。 何先生先是说了许多对胡子卿的兄弟之情,及他对胡子卿鲁莽误事举动的痛心疾首,汉辰静静的听了不加话。 何先生便问起汉辰有关杨胡两家的世交往来。 杨汉辰自然是心中有数,毫不犹豫的说,他同胡子卿是有世交渊源。至于西安事变的事情,于私上,他为胡子卿可惜;于公上,他坚决支持中央对胡子卿的处罚,甚至觉得量刑过轻了。 汉威不解的看着大哥,心想大哥莫不是昏了头,才救出的胡子卿,他为什么又落井下石的提到量刑问题。 何先生忽然狡黠的呵呵笑了问:“明瀚,当日胡子卿人人喊诛时,我就听人说,你杨明瀚放下话,如果真让你杨明瀚去法场斩杀胡子卿,你都无二话。但只要求在胡子卿行刑前,为他亲自送上碗送行酒,可是这样?” 汉辰淡笑了说:“于公于私,汉辰只有这么做。” 何先生忽然叹道:“明瀚呀,近来中央上下都有个说法,都说子卿纯洁无它,幼稚轻率。依了他的x情,西安的举动,怕是他一个人干不出来,怕是另有余党或幕后高手另有所图。不知道明瀚兄如何看?” 杨汉辰听了,呵呵一笑,坦诚的望了何先生的眼睛答道:“这不是什么新闻了。早在西安事变之初,不就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赤党的唆使,有人说是卢定宇利用胡司令,还有人说是日本人的反间计,不过,胡司令不是在法庭上不是否认了吗?” “是呀,胡子卿在法庭上是豪言壮语的说要好汉做事好汉当,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有意袒护他人,代人受过呢?”何先生凝视着杨汉辰的眼睛,四目对视,各怀心事。何文厚又说:“何某就想呀,是什么人,能让胡子卿情深意重的为他甘愿赴死去冒险、去承担罪名呢?” 听到这里,汉威恍然大悟,原来何先生的来意在这里,他难道怀疑大哥在幕后唆使胡子卿谋反作乱,怀疑胡子卿坦然承受所有罪名是为了大哥这个莫逆之交。汉威觉得头皮都紧了,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事。 “明瀚兄,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深信你杨汉辰忠心不二,公私分明。只是最近舆论上对胡子卿喊杀喊打的呼声还是很高,还有人在借机肃清胡子卿的余党。明瀚呀,你同子卿是世交,走得近,而且出事前,你兄弟杨汉威主任一直在胡子卿身边做事,还是他的机要秘书处主任。所以……” “呵呵,若说走得近,怕汉辰还差了许多。胡司令是总座的义弟,对总座敬如父兄。若说走得近就有同党的嫌疑,无论如何也轮不上汉辰吧?”杨汉辰一句不卑不亢的话,俨然噎得何先生无言以对。很明显,以此推断,真正算是胡子卿余党的,何先生是首当其冲了。 汉威在一旁听得每g神经都绷紧了,这比在明刀明枪的战场上打仗还惊险。“叛乱”是多大个罪名,人人都避之不及,而且大哥平日这么迂腐忠孝之人,如何同这个词扯在一处。难怪人人都说何先生小气多疑,看来果然不假。汉威想,估计也就胡子卿那种直来直去、没心没肺的人能同何先生这种“j细”的人相处了。他在一旁听了这些话都为大哥憋屈,不知道大哥此刻会多难受,只是藏而不露罢了。 何先生原本严肃的脸忽然堆出了尴尬的笑意,干笑了两声说:“人说杨明瀚年轻了得,今日果然领教。” “总座,汉辰言语若有冒犯的地方,总座治罪。”汉辰不动声色的补了句。 “无妨无妨……”何先生还是笑容可掬,又转向汉威:“杨主任,在胡司令身边一年多的时间吧?胡司令对你怎么样?” 见何先生的话锋一转忽然指向他,汉威顿时一阵紧张,如同措手不及的被人一脚踢上擂台般,面对一场毫无准备的对决。汉威紧张得身上每g毛孔都张开了,以往都是看了大哥、子卿哥他们同何先生过招斗法,今天不想自己也被推到了前线。 汉威甚至不敢偷眼看大哥,生怕有任何的纰漏被何先生抓了把柄对大哥不利。汉威脑子里飞快的权衡一番,坚定的答道:“胡司令对汉威恩同再造。”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震惊,汉威发现何先生脸上掠过丝惊异,大哥的脸色有些难看,何先生身后的张继组直对他皱眉使眼色。但汉威还是镇定着等了何先生的下句发问。 “那西安的叛乱,杨主任作为机要处主任,此等机要事件,应该事先略见端倪吧?”何先生的话意味深长,话音未落,眼睛就直视杨汉辰,汉辰神色自若,并没去看汉威。 就听汉威答道:“汉威承总座错爱,事发前两个月,去美国空军集训,不在胡司令身边;再之前一个多月,又在养病。汉威也怅恨没能在胡司令身边,不然定然会劝阻此事。” “啊?是了是了。倒是忘记了,杨主任不在场呀。”何先生呵呵笑了笑又说:“也是也是,但不知道为什么杨主任这么巧就在叛乱当晚被关押去了监牢?很多人都跟我讲,这事蹊跷……” 汉威觉得浑身的血都涌入了大脑,他忽然思路极其清晰的答道:“汉威也是猜想,回西安后几次求见胡司令都被拒,直到那日才见胡司令就被他关押。胡司令当时对汉威说,西安剿总司令还姓胡,不姓杨,要是我想获释出去,除非我大哥过来西安替了他。”汉威说完抬眼看了看张继组,张继组见何先生的目光也随了杨汉威看到他,就陪笑了说:“这个,继组在西安事变那夜被关押时也是亲自看了,汉威被锁在铁链中,胡子卿似是还为剿总头衔的事同杨司令生气。还有,我还为胡子卿当过次说客,劝杨司令……” “劝什么?”何先生追问。 “劝杨司令放弃来剿总接任胡司令的差事。”张继组尴尬的说。张继组知道,他不说,杨家兄弟为了撇清自己未必不说;但他说了,怕是老头子也饶不过他。果然,何先生震怒的大骂:“混账!你们这是拿国事当儿戏吗?” 平息了怒气,何先生又平静了接了问汉威:“这么说,倒是有道理,讲得通。可是,听说胡子卿临来西京那夜,紧要关头还去牢里探望杨主任,这就不由令人费解呀。” 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 玄之又玄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玄之又玄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玄之又玄 汉威低头不语,再抬头,有些眼眶红红的。 “总座问你话,你要实话实说!”,听了大哥汉辰在一旁厉声的训示,汉威就说:“胡司令临走那晚,是跟汉威诀别来了。” “诀别?” “是!胡司令说,他扣押领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是犯下大错。作为军人,更是罪不可活。可能此行去西京后,永世难再见面。他让我们做下属的原谅他过去的作为,说他尽力了。汉威我就劝胡司令别去,去西京太危险了,搞不好就没命了。”汉威说到这里,眼泪涌了出来,虽然他极力掩饰着泪,但还是泪潸潸的说:“胡司令说……说总座……” “说什么?”何先生追问。 “说总座也是他大哥,他不撑你撑谁?说他犯了错,就该受罚。此去西京,就是总座杀了他,也是总座职责所在……胡司令还说他做任何事都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说他不是一个好儿子、好弟弟、好下属。” “还有呢?”何先生有些半信半疑的追问。 “还有,胡司令说,上抗日战场,他怕没本事也没机会了,让我好好学、好好干,以后有机会,帮他报杀父之仇去打日本鬼子。他说他胡家的孩子当不了人中美玉,就当块石头,也算給抗日铺路了。说总座若要杀了他,是应该的,让我们做属下的不要心存不满怨愤……”见汉威边说边哭,悲痛欲绝得实在可怜,杨汉辰低声训斥道:“总座问你话,你好好回话,哭什么!” “真情流露呀,你跟胡子卿很有感情。”汉威闻听了何先生的一声叹息,心中顿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感情用事了。最后补了一句:“胡司令说,因为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所以总座来西安g本没设防,在西安举事,胡司令说他胜之不武,说他不能再对不起总座。” 何先生递給汉威一方手帕,汉威伸手接的时候,何先生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端详着胡子卿送他的那块儿名表,睹物思人般叹口气:“从你进屋的头一步,我就从你身上看到了胡子卿的影子呀。” 汉威心中大惊,他知道他已经把事情弄得一团遭了,搞不好要连累大哥。何先生如此穷追猛打不顾身份的追问他胡子卿的事,定然是无风不起浪,如果大哥担了幕后指使胡子卿叛乱的罪名,那别说杨家满门危矣,怕是整个杨家军也要在龙城销声匿迹了。汉威心里开始有些慌,又不敢求助大哥,他才觉得独自面对强敌时的可怕,就慌忙擦了泪说:“对不起,汉威失态了。” 但事已至此,汉威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应对是否有大纰漏,但也只有硬了头皮撑下去。 掩了把泪,汉威略带小七……过世,就是为了这孩子?” 汉辰过来颤抖着手从汉威的衣领里掏出那颗豹牙说:“七叔过世的时候,把这个挂在了汉威的颈上。” 顾夫子回头掩了把老泪,什么也不说了,就让汉威起来,转了话题问他:“可还同小时候那般顽皮,近来在读什么书?” 汉威眼珠一转,心想怎么又来了,就机敏的答道:“回先生,汉威最近赋闲在家,一直尊了家兄的训示,在读《曾文正公家书》”,边说心里边暗自得意,“当我是胡子卿呢?张嘴就《自然辩证法》,送上去讨打……” 汉辰告辞出门前,才听何先生点破玄机,顾夫子出山,是为了給胡子卿在囚禁岁月里去教书。汉辰才想到顾夫子确实祖上在澹溪,但是让这么个一丝不苟、头脑守旧的老夫子去管教胡子卿,胡子卿的日子可是够受用的。何先生这招也算妙招了。 玄之又玄 玄之又玄 无爪老虎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无爪老虎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无爪老虎 顾无疾只对汉辰交代说,让汉辰代为安排,他打算这两:“威儿,路上好好照顾你哥哥。” 汉威应了一声,心里暗骂:装什么大脑袋葱(聪)头,以为:“太太散完戏刚回来就接了电话回娘家去了,放下话说,她今着伸手一把攥了汉威的腕子,忽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汉辰眉头紧皱的松开手。 “哥!”汉威忙上前托起大哥的手。手掌已经高高的肿起,青紫的淤血一触即破般十分骇人。 汉威的痛心的眼泪落下来,正落到大哥的手心上。 “大哥,都怪威儿无用,说错话连累大哥。”汉威抽泣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痴儿。”汉辰骂了一句,无奈的苦笑了又说:“少废话,把表給我。”汉威再不敢违拗,乖乖的把手表解下,放在桌案上。 汉辰叹气说:“也不该怪你,都是我一念之仁,那日纵了你。招来今不是?大哥今:“小爷,也不看看几点了,深更半夜还这么乱跑,大爷那……” “啊,我哥今天是没了爪子的老虎了。”汉威话由心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立刻又惊又后怕的半吐舌头咽了回去。 “我是问你大爷睡下了吗?张四爷的电话……唉……怎么这么晚打来……今天是怎么了?”胡伯念叨着。 “我哥没睡呢,你把电话转过来到他书房,我进去说一声。”汉威讪讪的溜达回书房,掀开条缝。 随了门“吱扭”的响动声。里面传来大哥的嗔骂:“你回来讨打不是?” 无爪老虎 无爪老虎 无此繁华无此愁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无此繁华无此愁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无此繁华无此愁 “大哥,张大哥的电话找你。”汉威只半入半出的立在书房门口回了句话,没敢全身进去。 电话响了,汉辰也不和小弟计较,抄起书桌上的电话说:“伙计,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汉威见大哥本来随意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沉默一下,就听大哥又说:“总座钧安,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难道是何老狐狸打来的电话?汉威听了大哥的话心里一凉,不由自主的瞟了眼座钟,凌晨一点半。汉威心里骂了句“没病吧,都什么时候了。” “汉辰尚好,多谢总座挂念,是……是……”汉威听大哥草草的应对几句,电话挂下了。 “哥,没事吧?”汉威小心谨慎的问,一脸的担忧。 汉辰不动声色的接着用手背翻压着案上的书,头也不抬的说:“总座打来的,就是问候一句到家没有,嘱咐好好休息。” 汉威站在原处不动,他心里已经明白,这何先生来龙城怕未必是来兴师问罪的。一种念头从心底升出来时,汉威觉得似乎屋外的寒风都从后背灌了进来。何先生貌似来审问大哥和自己,又不知道从哪个旮旯把失踪了十多年而且杨家找了多年都没找到的顾老夫子寻来,还闹出个师出同门的典故。如今又问寒问暖的又送行又问候,明明是在费尽心机的收买大哥。 见汉威呆立在门口不动,汉辰抬头吩咐说:“你去睡吧。” “哥,汉威怎么觉得~~”汉威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妥贴的向大哥表达自己的浅见。 “有话说话,没话回你房间去。”汉辰又低头看书。 汉威小心的走到衣架前,拿了件斗篷,移步到大哥近前将斗篷披在大哥身上。立了一下,说:“大哥,你不觉得何先生来的怪吗?” 汉辰侧头看着弟弟。 “汉威怎么想怎么觉得……怎么演戏一般样。像《三国》里曹c对关羽的上马襟、下马迎的收买讨好。” 听了汉威的点拨,汉辰脸上泛出丝笑,说:“哥的威儿长大了,今:“胡伯都明白,大爷那里,今晚有胡伯照应。” 汉威坐在楼梯发呆,不一会儿,胡伯端了一碟黏糊糊的药腥味扑鼻的东西从他身边路过,走进书房。汉威尾随到门口迟疑一下没进去,就听里面胡伯同大哥在对话:“大少爷你这脾气几十年不变,疼得不行了就整夜的看书挺着,这样伤身子。” “十多年没挨顾师父的板子,还真有些撑不住。”汉辰说着忽然“啊”了一声,又紧忍了咬了牙不出声。 胡伯心疼的说:“这都睡了,没旁人,大爷要是疼得难过就叫出来。”又听胡伯说:“还说先大帅去了后,大爷这总算熬出头了,谁想呀…….” 等胡伯拉上门出来,汉威追上来问:“胡伯,給大哥上药了?” 胡伯胡乱应了声,还是催汉威去睡。安慰汉威说:“大爷没事,有胡伯在,看来大爷今晚是不会睡了。 汉威心想不该呀,大哥也就被顾夫子打的时候面露痛苦,从回到家就安然无事的连药都没抹,还揪了他耳朵要打他。汉威一直以为是顾老夫子年老没力气了,大哥被他打的那些戒尺虽然肿了也没什么大碍,“胡伯你是说,哥的伤……” 胡伯点头说:“大爷从小就这个脾气,他再疼也从不会讨饶喊疼的,疼得紧了,他就硬挺着。不如七爷会变通。” 汉威眼眶都红了,愤愤骂着:“什么顾夫子呀,走都走了,还跑回来龙城做什么?” 第二天,大哥汉辰去陪何先生视察龙城防务,汉威就留在家里。 昨夜折腾了半宿,汉威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出门的。 汉威也不敢出门乱跑,在家里又寂寞无聊,看胡伯在指挥着下人擦洗楼廊。汉威就凑过去问:“胡伯,我哥他,他的伤好些吧?” 胡伯安慰他说:“这淤血消肿要等些时日,急不得。这顾夫子的手重,老爷在世说这是严师出高徒。家里这少爷们谁不被顾夫子打得心惊胆寒的。” 汉威听了这话,忽然诡笑了问:“我大哥说顾夫子是被我气走的,我怎么记不得。” 胡伯“哼”了一声,说:“小爷你小时候呀,那淘得没个边儿。让你读书吧,头三天这顾夫子还夸得赞不绝口的说你这孩子聪明,可没几天你就不好好学了,撕书、点火、带了学里的孩子一起逃学。那顾夫子哪里容这个呀,要教训你吧,这老爷拼命拦了搂在怀里,软磨硬泡的就不让顾夫子动你。顾夫子就跟老爷吵起来了,一气就不干了,收拾包裹回老家。七爷和你哥这个求呀,老爷子头也没回就走了,一去就没回来。这顾夫子的脾气倔呢。” 汉威听了也叹气,心想爹爹要活到现在多好,自己也能少受多少苦楚。 大哥晚上回来不久,玉凝姐也回来了。 晚上在厅里翻报纸时,玉凝姐叨念着娘家的烦心事。 汉威开始没仔细听,以为只不过是家长里短的杂事。越往后听,越觉得玉凝姐话外有音。 玉凝姐说,他母亲家的娘家侄儿出了的那桩祸事余波不平,所以气得她母亲大病了。 倪太太的娘家姓杜,杜家也是搞洋务,经营布料绸缎买卖,生意兴隆。不想家里有两个儿子不长进,先是携款离家出走。倪太太就劝大哥把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从杜家家谱除名,无奈杜老爷心有不忍,还是另派人四处去寻找这两个畜牲的踪迹。结果这两位公子放浪出去的这半年,居然借了杜家的名义在外面诈骗胡为,拿了钱去豪赌,又被八仙跳的局子骗走所有钱财,落得债台高筑,债主寻回了杜家讨债,害得杜家几乎倾家荡产去赔付。 杜太太气得一命归西,杜老爷也气得中了风。最气人的是那两位少爷。为了活命,一个自杀了,成全弟弟拿了他的绝笔信抬了他的棺材回家请罪。信里说,是他当哥哥的带坏了弟弟,希望杜家长辈饶过弟弟。杜老爷居然只把这个活命归来的逆子打了一顿,还是收容他回家了。结果这个事情在上海十里洋场被闹得沸沸扬扬,满报纸都是杜家败家的事,众说纷纭。倪太太更是为了这事气得病了,觉得大哥是没听她的劝告才致使杜家败家。 玉凝就反复同汉辰说着这件不幸的家门丑事,汉威听着听着就觉得玉凝姐的用意是在提醒大哥,小亮出走不知下落,难免日后惹事殃及家门,暗示大哥应该把小亮从家谱除名。 无此繁华无此愁 无此繁华无此愁 错上加错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错上加错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错上加错 汉辰翻看着报纸,对玉凝叨念半晌的话却是不加批注,似听非听的,令玉凝云里雾里的 />不出头绪。 汉辰收了报纸,叠放在一旁,报纸整版的通栏“何总理莅临龙城”。 “威儿,跟我上楼。”汉辰冷冷抛了一句话,起身独自向楼上走去。汉威迟疑的看了眼玉凝姐,心想:“坏事,大哥定然是要审问我关于小亮的行踪。” 玉凝见汉威一脸的紧张犹豫,忙低声提醒他:“你还不快去,小心去晚了又被他捶~” 果不出汉威所料,一进书房门,大哥就把汉威辛苦撰写的那份《自白书》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揉了扔去汉威脸上骂:“你牙骨硬得很吗?到了这步田地你还在想了如何蒙骗我。” 见大哥动怒了,汉威心里也着实的害怕。偷眼看看大哥,汉威猜想八成还是为小亮的事。但仍然心存侥幸的试探:“不知道大哥指的是什么,还请大哥明示。” 汉辰审视着一脸惊慌的弟弟,沉吟片刻说:“跟胡子卿相处这一年好的没学,揭竿造反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我也不屑‘明示’你,我且问你这最后一次。为兄的隐忍是有限的,你若再来摆八卦阵,我懒得同你斗法。等总座离开龙城,你倒要小心你的皮了~。” 汉威想大哥不该是气话,但又不象是动真气。 “你不是说我是‘无爪老虎’吗?我如今自然也打不动你,就是没伤,也懒得同你费力气。只是近日当了外人的面,杨家丢不起这个脸。” “大哥~”汉威乖乖的跪下,察言观色的思量再三,才说了句:“我那是句玩笑话,你真动气了?”,心中暗骂胡伯太可恶,怎么这个话也学給大哥听。又一想,也不错,要不是大哥现在手上有伤成了“无爪老虎”,怕是早就被他按在一旁,边打边审了。 “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你就偏同我东躲西藏的打迂回战,也好。我倒要看看,到头来,你到底是救他还是害他!”大哥的几句话,汉威知道自己料得没错。 怎么说呢?该来的总要来,跑也跑不了。汉威急中生智委婉的答了说:“亮儿他,他是吓怕了,只想躲开段时间。大哥,亮儿老实得很,他绝对不会在外面做有辱门风的事。大哥~~” “你胆大包:“你快回去歇了吧,你哥他不舒服,先睡了。” 汉威木讷的摇摇头,呆滞的推开祠堂门,对玉凝姐姐说:“别跟我哥说呢,我进去静静。” 汉辰清晨洗漱时,才听妻子说,小弟昨天把自己关在祠堂一晚没出来。 汉辰先时并不理会,洗漱停当,才推开祠堂的门进去。小弟汉威直直的在祖宗牌位前跪着,汉辰知道他跪了一夜。 “大哥,威儿错了,甘受大哥责罚。”汉威没回头,从身后那熟悉的气息,就知道是大哥来了。 大哥没说话,脚步声远去,忽然脚步声嘎然而停:“先换了衣服跟我走,顾先生要去給爹扫墓。” 杨家的祖坟在半山的一块儿风水宝地,冬日的山风透骨冰寒,树上结着冰凌。杨汉辰和何文厚一左一右搀扶着顾夫子踩着冰滑的台阶一路前行,后面尾随着何文厚的随行官员和龙城的官员士绅。 几天来,不少人对何文厚新认的这个同门师弟大加褒贬,羡慕的讥讽的言论层出不穷。张继组也不平的把些话学給杨汉辰听,骂这些小人是在妒忌,也不时恭喜杨汉辰居然还同何总理有这段善缘。 何文厚总会不失时机的向杨汉辰表示出他作为师兄,对这汉辰这位“小师弟”的关心爱护,这反令汉辰尴尬的疲于应付。汉威看了何文厚那副用人朝前、极力拉拢的嘴脸就觉得难受。心想,这个老狐狸又把对子卿哥那套如法p制的来对付我大哥,真是做梦。 杨焕豪大帅的墓前,汉辰带了弟弟上了柱香,磕了头。 顾夫子上过香,就凝视着墓碑久久不语。 错上加错 错上加错 悲来填膺,愁绪横生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悲来填膺,愁绪横生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悲来填膺,愁绪横生 顾夫子缓步绕到七爷焕雄的墓前,枯草掩映的坟堆十分荒凉。 顾夫子苍老手背显露着虬结的经脉,哆哆嗦嗦的仔细抚 />着墓碑上杨焕雄的名字,就如同爱抚的触 />着爱徒生前的肌肤般的亲切,而此刻爱徒的“肌肤”已经是如此冰冷。 “小七~~豹儿~~师父来看你了。”顾夫子悲从中来,话才出口,眼眶湿润了。 汉辰有些惊挫,头一次见师父如此的悲伤动情,而且居然是当了他们这些小辈。汉辰知道七叔是顾夫子的骄傲和毕生的心血倾注,见夫子伤神,忙上前去搀扶。 顾夫子推开他说:“你和你师兄都下去吧,我和小七说会儿话。” 何文厚在一旁轻轻拉了汉辰的胳膊,示意他往后退几步。这师兄弟二人就在不远的地方候着。 “小七,想不到那年杨府门口你跪求师父留下,竟然是你我师徒呢?无限的悲痛,那生离死别的刹那,他怎么对师父讲得清。 汉辰清楚记得,七叔临终的时候,父亲忽然想到老规矩里说的,如果下世要想再留住这个孩子,就要在垂死的人手腕上拴g红线,然后喊他的名字,被喊的人一定要答应说:“我会回来。” 父亲就在七叔的病榻前,不停的把这个近乎可笑的规矩解释给奄奄一息的七叔听,惊慌颤抖的手不容分说的把g红线系在七叔羸弱的手腕上。本来还竭尽最后气息交代着后事的七叔忽然沉默无语了,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父亲如着了魔咒般一遍遍喊着七叔的r名“豹儿”,又一遍遍逼迫七叔答应说,他再世投胎会再回来杨家。两行清泪从平素坚毅的七叔的眼角划下,这泪比任何时候都震撼,七叔闭口不答。汉辰看到这情景想哭,做杨家的子弟,从出生到成人那是种什么样不同寻常的磨难和痛苦,难道杨家子弟身上的这块儿压得喘不过气的磐石要永世的背下去吗? 七叔越沉默,父亲就越是惊慌失措,俨然要抓住最后一线希望留住七叔的魂魄般,他捏住七叔那系着红线瘦得筋骨毕露的腕子摇晃着说:“豹儿,跟大哥说,你会回来,你是杨家的孩子。豹儿,答应呀!” 七叔侧过头不作声也不睁眼,父亲那绝望的表情汉辰至今还记忆犹新,那是汉辰头次发现父亲的无助和惶恐。 “豹儿!”父亲狂怒了,揭掉七叔盖在身上的被子,掀过他的身子照了身后就打了两巴掌,“你说话,豹儿,你答应大哥你要回来!” 七叔的沉默,父亲的巴掌声,周围人的哀求。汉辰还记得母亲哭爬过去哀声的乞求:“豹儿都这样了,求你就放过他,让他安心的去吧。他都苦了二十多年,你还要他来世也受这份苦吗?” 父亲失落的瘫坐在榻前的搁板上,默默的叨念着:“豹儿,你个傻孩子,你那年为什么还要回来呀,你走都走了,怎么又要回来受这份活罪~~” 满屋的唏嘘声,算是为这即将早逝的英才送上最后一路。 沉寂中,小弟汉威:“哥要赶我出家门。” 众人吃惊不语。 “哥要是早晚赶我出家门,不如我就撞死在七叔墓前算了。”汉威执拗又幼稚的话,汉辰终于知道了他是为什么。 汉辰看出来,汉威故意要借顾夫子在场,把事情闹大,好寻个台阶改变汉辰不肯饶恕他的决定。更何况大哥汉辰治罪他的罪状是有苦难言,总不能让何先生知道,大哥赶他出家门是为了他送小亮去了苏区。正好当了众人有个了断。 何先生也大致猜出汉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笑骂了句:“我是看出来了,你真是胡子卿的徒弟。这混水 />鱼的功夫一流。”又问汉辰,出了什么大事,汉辰要怒到逐威儿出家门。 汉辰只含糊的说,汉威自回杨家,对胡子卿旧情难忘,无可自拔。如何好言相劝也不听,就连平日弹的钢琴曲都由李斯特改成贝多芬了。 悲来填膺,愁绪横生 悲来填膺,愁绪横生 同门师弟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同门师弟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同门师弟 玉凝c持了大半:“总座勿去睬他~~” “怎么?~~”汉辰话才一半未说完,就被何文厚揪住错般意味深长的嗔怪着凝视他。 汉辰憋脚的蠕动嘴唇,才改口轻声说:“师兄吃菜,勿去睬威儿,这一年不在身边,愈发纵得他放肆得很。” 汉威收了笑,神色恭敬的说:“在座都是汉威的长辈,怎么敢乱说。只是想到大哥平日总教训汉威说,家有长辈在堂,多个传道解惑的启明星应该是人生幸事,实在值得珍惜。汉威还常为大哥遗憾,遗憾大哥没能有汉威这般的好命,有个明事理、治家严谨的长兄时刻点拨在左右。自家父和叔父们相继过世,我大哥怕这十余年里,都在无星辰皓月照路的漫漫长夜般的日子中捱过来,想想都为他委屈。”汉威说着,偷眼看看脸色黯然的大哥和停箸听他高论的何长官和顾师父,又欣然得意说:“自从寻回了师父,又~~又多了领袖这般英明的师兄,汉威想大哥也是守得云开见‘夜’明了。” 说罢自己强忍了窃笑,心想,你不是平日总拿些不通的歪理来教训、折磨我吗?这平白出来个见面就打板子的顾夫子,又巴巴的强认来个动不动就罚抄《曾子家书》的师兄,这怕才叫做现世报呢。 汉辰当然明白小弟的用意,只是碍着夫子和长官的面隐忍不发而已。何文厚也明白汉威话里有话,欣赏汉威的机敏可爱也同时遗憾他的胆大胡闹。顾夫子就借了话题和几分酒力,沿了话题大讲起为人子弟的规矩,讲起大义和修身的g本。何文厚和汉辰放下筷子,恭耳倾听,连连称是。 吃过饭在小厅喝茶的时候,汉辰寻了个空当,低声对汉威说:“你就由了x子闹,看我如何收拾你。” 汉威舌头立时短了,仿佛又找回了去西安前那中规中矩的样子,端立在一旁伺候了长辈们喝茶聊,只是高举家法的胳膊更是沉重得抬举不起来。这两、三个小时太漫长了,有受这份苦楚的时间,还不如就痛快的打他一顿算了。 玉凝姐收拾停当回房的时候,惊异的发现汉威跪在书房中。 不等玉凝问话,汉威抽搐下嘴角,呜咽着的悲声就由低而高了。 “小弟,怎么了?你哥~~他打你了?”玉凝关切的过来,欲接过他手中高举的家法,让他松缓一下。 汉威哭得更凶,边摇头边抽噎说:“哥~不理我,他~生气~回房了。”,时断时续的几个词,玉凝被他逗乐了,舒口气笑了问:“他罚你跪在这里?”。汉威又摇摇头。 “傻东西”玉凝伸出纤细的手指戳着他脑门说:“你哥八成是去睡了,你也回去睡吧。你跪了在这里也没用,横竖知道他这两:“你看,不听话吧,非惹他出来骂你几句才受用。” 汉威驾驶着飞机,载着何长官和顾夫子、大哥一行人等飞到了澹溪。 俯视脚下,一条玉带般的河环绕在青山从中,满眼葱翠的颜色,飞机还未落地,就觉出这澹溪是块儿钟灵毓秀的风水宝地。 澹溪是条清浅的河,河面很宽,伴着清可见底的淙淙河水,河床的碎石都依稀可见。四面青山环翠,他们下榻的住处是靠近半山的一座别致的住所-灵庐,是座二层高的别墅小楼,别墅外的观景平台可以见到澹溪入江的山水相连的壮观景色。 汉威是第二日才明白,能住在这何先生的“行g”灵庐是他和大哥的殊荣呢。因为随行人等都住去了山脚下的小镇里,连张继组大哥都不无例外。而安排他和大哥来住灵庐,说是为了照顾顾夫子,怕也有何先生的另一番用意。此刻,随行的官员怕无人不知龙城杨汉辰司令原来是何长官的同门师弟。 顾夫子第二天就在何先生的陪伴下,上山去见胡子卿。临行时,何先生还犹豫的问了汉辰一句:“师弟,可想同去见见子卿。”。汉威本来兴奋起来的神经,被大哥平淡的一句话打得风飘云散,“汉辰还是不去为好,既然总座安排了师父去管教子卿,师父自有安排,还是留份清静给子卿静心读书吧。” 出门时,何先生指了半山那座红顶的房子对他们兄弟说:“不是很高,子卿就在那里,山里安静,利于他修身养x的学习。” 咫尺天涯,汉威心里无限惆怅,不知道子卿哥现在如何了?他是憔悴不堪,还是乐天听命? 何先生回来后,只是说:“子卿经过这次的错误,长进了许多,也略显成熟了。” 汉威不由担心那个顾夫子,古板刻薄的老头,子卿哥能听凭他的管束吗?就连大哥和何长官都对顾夫子俯首帖耳的不敢二话,子卿哥不会吃苦吧。 第四日,汉威还是没能找到机会上山去见胡子卿。每当他对了山上那红顶房子发呆时,大哥就会出现。大哥严肃的表情就是一种警告,但汉威心里的感情就像烈火般随着思念和时间的延长,越燃越烈。他两夜都梦到子卿哥在山上朝他招手,闲时也总想到分手那夜刻骨铭心的痛。终于,他决定冒险也要去见一眼身陷囹圄的子卿哥。 同门师弟 同门师弟 遇险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遇险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遇险 这是在澹溪驻留的最后一是何长官的远房亲戚,所以借光吃了皇粮。萝卜苗儿告诉他,胡司令每:“莫要彼此后悔!” 胡子卿的话掷地有声,汉威泪水在眼眶打转却掉不下来。此刻胡子卿眉头高挑傲视一切的神态,有如头被猎中的小兽般,就是直面生死,还是不屈的高傲。 “先生,若是如此,这责罚应该文厚一力承担。文厚是他们的长官、兄长,所出的事文厚有责任。”何先生也上前自责的说。 汉威脸色略露不屑,心想你这老狐狸又来讨什么便宜话。 分手的瞬间,胡子卿上前两步伸出手笑看着汉辰。汉辰迟疑一下,也伸出手,二人紧紧相握,胡子卿顺势一把拉过汉辰紧紧拥抱,说了声:“伙计。” 但二人都十分的克制,暂短的重逢分别,汉辰随了何文厚带了汉威下山。 汉威闯了大祸,不知道下山后会面临如何的严惩。走了一路,大哥和何长官都缄默不语,汉威也只能悻悻的尾随其后。 空山寂静,林叶半凋,山谷空冷,却葱翠不减。 “什么人?”前面开路的副官忽然大喝一声,汉威的思路被牵回到现实,不汉威明白,“砰”的一声枪声,惊得他立刻清醒,开路的那个副官已经应声倒地。 “小心!”汉辰大叫一声,闪身挡在何文厚前面,树上一个黑影飘过,有如江湖奇侠般的夸张,一晃就不见了。 汉辰厉声吩咐着侍从和汉威,三人一起从三面围起何文厚在当中。汉辰低声问汉威:“枪呢?” 汉威立刻明白大哥出来没带枪,掏枪出来还没等递给大哥,就听高处一声“哈哈”的笑声,抬头看时,树上的一只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小心!”汉威扑推开何文厚和大哥,随了一声枪响,汉威觉得腿一阵酸软瘫倒在地上。 “威儿!”汉威听到大哥凄厉的喊了一声。 “枪!”汉威哆嗦着将枪扔给大哥,一声枪响,树上“唉呦”一声,但又一枪打下来,打飞了,四周寂静无声。 我在明,敌在暗。汉威顾不上伤痛咬牙四下寻望,大哥却是指挥若定的命令着仅存的一名副官同他一起前后挡围住何先生,四下机警的扫视着刺客的行踪。 何先生就在大哥和副官的中间,一步步左顾右盼的往离开不远的山上红房子退去,扔下汉威独自倒在血泊里。山上的卫兵冲过来的时候,那刺客只留下地上的斑斑血迹,无影无踪了。 “半个月前就有人刺杀过胡司令,说是要为民请命锄奸。”卫队长紧张的抱憾说,“属下那时就说过要多加警戒,可是~~” “没有可是,我看到的是胡司令的住处前任何人可以任意出入,刺客可以独来独往如入无人之境!”何先生大骂着抽了巧言狡辩的卫队长一记耳光。 汉辰冲回来抱起失血几近昏迷的汉威,撕下汉威的衬衫衣襟帮他勒紧正在流血的大腿。 “快把他送下山抢救!快!快去个人通知下查理大夫快准备救人。”何文厚焦虑的指挥着,边拿手帕为汉威擦着头上的汗。“挺住,孩子,挺住!”何先生安慰着昏迷中的汉威,并对汉辰说,“你不停的跟他说话,别让他睡过去。” “威儿,听大哥说,威儿,你挺住,没事了,这就好。”汉辰紧张的抱了奄奄一息的汉威下山。 汉威还在半昏迷状态,神智不清的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汉威输过了血,稳定了伤势。 查理大夫悄声叫了汉辰和何先生出来,在外间轻声说:“子弹的位置在大腿里,怕是要快取出来。如果现在坐飞机去大城市救治来不及也有危险,坐车去城里颠簸不算,也未必有太好的医疗设施。但子弹现在一定要取出来,我怀疑子弹上涂抹了东西,不然化脓会有x命之忧。” 汉辰和何先生都十分相信这位留洋回来的御用医生查理宋的医术,同意让他立刻做手术取出弹头。 何文厚吩咐腾出间客房搭台子做临时手术室。 但一个新的难题摆在了众人眼前,查理宋医生说,因为没料到有这种意外,所以没有麻药。小镇上查过,也没有西药,这样做手术,危险太大,搞不好子弹取出来了,病人反疼痛死去。 遇险 遇险 生死契阔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生死契阔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生死契阔 汉辰抚着弟弟神色痛楚、满是汗水的面颊,坚定的对他说:“小弟,军人是会面临各种磨砺,前线打仗的时候,没有麻药作手术是常事,有时候肠子被飞弹炸开都要咬牙自己填进肚子。不只是你一个人会面临今,你可以坚持,你也可以和七叔一样坚强,在没麻药的情况下把子弹取出来。” 汉威痛苦的眼光,凄迷的看着大哥,没有说话,只是勉强的点点头。 汉辰拿了块毛巾,叠了叠就对汉威吩咐说:“张嘴。” 汉威费力的摇摇头,不说话。不容分说,汉辰捏住小弟的下颌,掰开他的嘴,将毛巾塞进了他嘴里。回头对大夫说:“动手吧。” 灵庐外半山观景平台的角亭里,何文厚正同张继组询问着汉威的病情,叹口气说:“血流成河的场面都见过,就是听不得鬼哭狼嚎的哭喊声。当年中原大战过汉河,飞机轰炸后血流成河的场面都没觉得骇人,却因听了战区医院里伤兵们的哭喊而震撼得我心有不忍,自此就再也见不得这个。” 张继组点头附和,又说:“不过杨汉威还好,从抬下山来到现在,这么久还没听他哭喊过。那年胡子~~,”张继组发现自己失言,又笑笑说:“上次他在上海养病,伤痛难忍却也是这么强忍了不做声,怕给人添烦,还算是个懂事的娃子,就是顽劣了些。” 正说着,云西路匆匆过来,何文厚示意张继组退下。待张继组走远,云西路才谨慎的低声对何文厚说:“总座,一切处理妥当了。” 何文厚审视着他,问:“都办妥了?那人呢?” 云西路邀功般的谄笑着做了个砍刀的动作,低声说:“做掉了。”,又补充说:“已经造好了口供,就说是西安叛变中被误杀的中央随员的家属,追来澹溪找胡子卿报仇,误把杨司令当作了胡子卿,才~~” 何文厚点点头,以示满意,又问:“你确认稳妥了?杨汉辰可不比胡子卿简单。” “这个,属下自然知道。”云西路保证说,“保管不让杨司令起疑。” 何文厚叹息说:“若换了别人,也不必这样大费干戈,只是杨汉辰确实是个人才,但人才必定要能为我所用才是人才,不然就比蠢才更可憎。” 云西路点头称是,说:“也是总座给他的机会,考验他的诚意。这个属下明白。” 汉威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枕躺在大哥的腿上,虽然大腿上的伤口阵阵犯痛,但一睁眼看到大哥关切欣喜的目光,顿时如打了针镇定剂般松驰下来。 “还好吗?”大哥目光中透着少有的慈祥。 汉威只是笑笑,不说话。几番死去活来的痛苦挣扎结束的手术,他已经没了气力。 “少将军真是条汉子!”查理宋大夫发自内心的夸赞着,拿了听诊器过来为他听心跳,又说,“少将军,要是疼得难受就发泄出来,医学上讲,这么忍耐着也对身体没益处。” 大夫走了,汉辰才搂紧汉威安慰说:“好了,好了。还疼得紧吗?没旁人了,你要是实在难过,哭就哭几声吧。” 汉威忽然堆出调皮的笑,宽慰大哥说:“还好,只是一颗子弹,伤了一个洞,哪有大哥的家法打得疼。” 没想到小弟死里逃生,还开这种玩笑,汉辰哭笑不得。笑骂道:“还耍舌头。可是又活过来了,反是昏迷的时候老实清静些。” 汉威喘息着,气息微弱的笑了说:“本不想醒的,是哥叫醒我。威儿在做梦呢,梦见哥对威儿说,念在威儿救驾有功,腿上又负了伤,这些日子欠下的家法板子,就一笔勾销、既往不咎了。威儿正高兴的感恩戴德,就被哥叫醒了。” 汉威说着,诡异的笑看着大哥,似是逼大哥就犯。 汉辰拍打了他一下,笑骂:“不过腿伤了,怎么就碍到打家法板子了?一宗是一宗。” “大哥”汉威半含耍赖半含哀求。 汉辰正骂他说:“你这点诡计还想来跟大哥抖擞?”就听门外的侍卫一声:“总座,” 门外传来何先生的一声:“小杨主任可醒了?”,门帘一掀,何文厚进来。汉辰忙扯过被子帮小弟遮掩好。 何文厚问寒问暖了一番,又拍着汉辰的肩说:“所幸无事,不然何某负疚终身呀。” “总座哪里的话,保护长官安全,是汉威做军人和下属的职责所在。”汉辰不假思索答道。 何文厚惋惜的对汉辰讲,刚才云西路来过,说那个刺客已经被擒,但伤势过重已经死了。这个刺客是西安叛乱时候被乱枪打死的一个侍卫营队长的弟弟,是为了帮兄长报仇雪恨而刺杀叛乱的罪魁祸首胡子卿一路寻来了山上,隐藏了几天。可能这回是错认了人,才把杨汉辰当了胡子卿,演出了这场刺杀的惨剧。好在汉威伤势控制了,不然不仅仅他何文厚,怕隐居山上的胡子卿也会抱憾终身了。 正娓娓的说着整个事情经过,门外侍卫官慌忙的进来,说有紧急情况。 何文厚听了侍卫官几句耳语,皱紧眉头大喝声“放肆!”就撩了袍襟起身匆然出门。 杨汉辰见何文厚走时的神色大变,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就追上侍卫询问。 侍卫官偷偷的安慰他说:“杨长官不用多虑,是山上的胡司令私自下山来了。兄弟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好,才通秉了总座来定夺。” 杨汉辰闻听大惊失色,他知道何总理下过死命令,如果胡子卿敢私自走出辖界半步,格杀勿论,这是所有看管胡子卿的卫队都知道的事。而且云西路也曾拿这个事得意洋洋的私下炫耀这“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造化弄人。 灵庐门口,一队的侍卫紧紧包围了一袭长衫的胡子卿在当中,不管胡子卿如何义无反顾的坚持了往里闯,侍卫们只是阻挡,并不敢还手。 杨汉辰匆然赶到灵庐门外,何文厚已经提前一步到了胡子卿近前。 胡子卿见了何文厚,停止了冲动,垂手叫了声“总座” 皎洁的月色下,何文厚的面容映得如死灰般惨白,他不理会胡子卿询问他汉威的生死如何,只是冷冷的问侍卫队的队长王海:“我当初是如何下的命令。” “这~~”王海含糊道:“总座是有令,胡司令若下了山界格杀勿~~勿论~~可~~” “王海,你是明知故犯呀!违抗军令,你该当何罪!“何文厚的一句断喝,吓得王海跪到地上:”总座,总座,属下~~“ “总座,不怪他们,是我要下来看看汉威怎么样了~~”胡子卿忙帮王海开脱。 汉辰将这幕看得真真的,他感念胡子卿对汉威的情谊,心想好在汉威这傻孩子不知道,不然不定跟了起哄闹出些什么意外。又想,汉威的生死未卜,居然能令胡子卿犯死闯关来探望。有了胡子卿这份真切关爱的心,也难怪汉威为他抱憾伤神这些日子。 “子卿,你过来,走近些。”何文厚厉声命令道。 胡子卿深吸口气,近前几步。 何文厚迅雷般的挥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煽在胡子卿脸上的声音在空寂的山谷中是那么清脆响亮。 胡子卿向后倒了几步,被身后的侍卫眼明手快的扶住才没跌倒。 “你以为我真不敢?过来!”何文厚接着断喝。 杨汉辰震惊了,怕是子卿少年时师从七叔的日子里受过这委屈,何先生是从来没舍得或没敢动过他一下的。就连在西安事件前出了那么多激烈的争执顶撞,何先生被气得火冒三丈,也没对胡子卿动过手。 “子卿呀,你这是何苦?”杨汉辰心中感叹。 胡子卿捂着脸,凄美的眼睛里漾着泪光。他抿了嘴,定神毅然的走向何文厚的时候,汉辰在后面忍不住说话了:“子卿,你这x子还是没改。汉威去看你,已经是大错,你又违命下山,是大错特错。快跟总座赔个不是,上山去吧,汉威他没事,已经取出了子弹。“ 子卿听了松了口气,泪光未散的眼睛呈现出丝欣喜的笑,对汉辰拱拱手。 “总座,孝彦冒失了,刺客既然是行刺孝彦,却连累总座和汉威小弟代我受过,害的汉威小弟无端受累生命垂危,孝彦实在无颜在山上稳坐,才冒死下山来探问。” 何文厚目光要s穿胡子卿般的锐利,僵持一阵,何文厚长叹一声,转身回了灵庐。 杨汉辰看看胡子卿,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也随了何文厚返回。 走出几步,再回头时,胡子卿萧瑟的背影正踏了清冷如水的月色,迤逦向山里走去。 生死契阔 生死契阔 养伤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养伤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养伤 杨汉威临危救主的故事,已经传得世人皆知。几日来,不断的有隔界人等来嘘寒问暖。也有人抱怨胡子卿误国误人,险些牵连总座死于非命,还累及杨汉威如此的少年英才饮弹负伤,险些英年早逝。 其间,何长官的关切之殷确实让汉威大为感动,几乎汉威平日的吃住他都在过问。就连汉威喜欢吃豆子,喜欢吃鱼和**r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还亲自安排自己专用的从西京跟来的大厨子变了花样为汉威烹调可口的食物,不管大哥怎么劝阻,何先生的热情都是不减,总在叨念说,汉威这枪是为了救他而挨的。 子弹刚取出的那两服了何先生,让他带了汉威回返龙城。考虑到快到一年一度的阳历年了,何先生也就不再执意留他们。 临走时,汉威惆怅地望了山上的红房子发呆,心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子卿哥,但他相信,终于会有抗日胜利的一不出话。 小业被接回来过年了,家里有了个小孩子显得格外热闹。但汉威总想起流落在外的小亮,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虽然很想他,但汉威还是不想见他,因为一旦小亮回来被大哥抓了,怕是九死一生了。 才回来的第二天,大哥就对汉威说,总座天天打电话过来询问他的病情。而且说已经为汉威安排好一切,只等汉威伤一好,就去昆明飞行大队报到,做飞鹰队的中队长。汉威激动不已,重回蓝天,是他梦想。 汉威腿上中的子弹幸好没有伤经脉,只是取子弹时伤口有些深,皮r伤要调养些时间。平日里,汉威还是可以试了一瘸一拐的走动,他已经觉得是死里逃生,不只是说从刺客枪下逃生,更重要的是,一场意外变故,使得他月前种种谬行总算逃过了大哥的家法责罚。 养伤 养伤 春风送暖入屠苏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春风送暖入屠苏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春风送暖入屠苏 汉威都不由得要抱怨大哥太狠毒了。他腿上伤没全好,大哥就每的是人话吗?”大姐怒不可遏的还要往上冲,玉凝姐已经拦了她好言安慰说:“大姐别跟他个孩子去计较,他哥也憋了个把月要揍他呢。等他哥回来教训他为大姐出气。” 大姐这才忿忿的随了玉凝出门,忽然又回转身,小心翼翼的端起门口条案上的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个白面蒸的一对儿小白兔,白兔的眼睛还是j致的点成朱砂红的,泛着热热的豆沙香气。 这书房里没旁人,难道大姐是給自己送点心吃的?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大姐连他名字都懒得称呼就吩咐:“进祠堂,把这点心給你七叔牌位前供了。” 汉威的记忆深处,似乎记得在以前的年节也见过七叔的灵位前供的这种点心。只是他没习惯吃凉冷的供品,不然这两只兔子真是令人垂涎呢。 “小弟,现在你是杨家唯一的男人,就你能进去祠堂。去帮大姐把点心給七叔烧柱香供上,对七叔说是大姐做給他的。”玉凝吩咐着。 汉威一脸的不快,心想就看在七叔的面子上吧。他接过点心盘子,盘子有些热,大姐不放心的叮嘱:“仔细些,别毛手毛脚的。我忙了一下午才蒸好的。” 汉威也是十分不解,平日大哥谈到七叔都充满敬重。单这大姐说起七叔一口一句“小七”“老七”的全然没半点尊重,大哥竟然也不指责她。而偏逢了这大年的时候,大姐还特地跑来娘家給七叔做上这盘点心。 没等大哥回家,大姐就匆忙的赶回去储家过年了。临走时还对汉威仍然是怒目而视。汉威并不介意,从小大姐就看他不顺眼,见了他非打即骂的,汉威也懒得理她。 今年的大年除夕比起去年的实在冷清,去年有四哥和十哥从国外回来过年,今年却还少了小亮,也不知道小亮儿一个人漂流在外是如何过年的。汉威想起爹爹在的时日,大年除夕一家人是何等的热闹,怕最温馨的就是被爹爹抱在怀里看着满院的火树银花,堵着耳朵隐隐听那震耳欲聋的爆竹除岁的声音。 吃过年夜饭,大哥和大嫂回房了。 汉威孤零零坐在窗台看着大门口昏黄的路灯下,狂风空卷着树枝乱摇,窗缝中都能感觉到屋外的y凉。眼前飘过了香儿那娇媚的笑容,小方那憨厚的傻笑,还有让他想了就流泪的俊逸潇洒的胡子卿大哥,你们都在哪里呀? 初三的那大姐和七叔都是在大娘的怀里长大的,从小一处吃一处玩,直到七叔从军,大姐出嫁。大姐说,小时候七叔调皮惹祸,她都会帮了遮掩,遮掩不住时,七叔挨打,她会帮了娘一起給他上药。所以她眼里这个“叔叔”不过是个名号,说不恭敬些,七叔在她眼里也就是同汉辰大哥没什么两样的兄弟。 大姐出嫁的时候,本是嫁了储家这么个大户,是件欣喜的事情。谁知道嫁过去没两个月,大姐就哭着回来,原来这储姐夫年轻时是个眠花宿柳风月场的混混,新鲜劲儿过去,竟然同大姐口舌后就拳脚相加,公公婆婆不管不说,还有个太婆婆对储姐夫是溺爱无度。嫁出去的姑娘,爹爹也不便出面干预,找了储姐夫聊了几次也不奏效。结果七叔就义愤填膺的不顾家人劝阻,替大姐出头了。 据说最热闹的一次,是七叔追了储姐夫到妓院,把他夜里从小□□的被窝里抓出来痛打一顿,勒令他不许再逛窑子,而且不许动凤荣大姐一g手指头,不然抓到他一次打他一次。吓得储姐夫魂飞魄散的连滚带爬溜回家,大病一场,足老实了一个月。储姐夫是有名的恶少,自然不甘心,储家老太太见孙儿被打,还特地去杨府告状。七叔也没免一顿捶楚,但七叔的骨头是越打越硬,居然带了伤追了储姐夫出来又是痛打,挥了拳头对他说:“你有骨头就跟我拼下去,我不怕打,就不知道你怕不怕。”储姐夫领教过几次果然长了记x,吓得再也不敢对凤荣姐胡来,也不敢出去风流,听到杨老七的名字就吓得哆嗦。 大姐说起这段往事就哭得泪水不止说:“我就跟老七说,‘你别去寻他拼命了,他打他,回来爹定不饶你,他被你打,我自不管,你被爹打一下,我和娘都心疼欲碎的。’,可老七就说‘这种人,就是你硬他软,你软他硬。你娘家还有我这个‘小七叔’挺着,就不信他储忠良骨头硬的过我!” 果真,储姐夫老实了,先些年是对杨家七爷的惧怕,待大姐生下了两个儿子,小夫妻才慢慢亲热起来。储姐夫也同七叔握手言欢,踏踏实实的继承了储家业了关于他的风言风语后义无反顾的退婚。 “吕世伯对前番误信传言而退婚表示歉意,他说,如果还有缘分,他家小姐还是待字闺中。”大哥平缓的话略带商量,这是平时都不会有的“宽待”的话语。按说这婚姻大事g本没他做子弟的c话的份的,大哥就是让他娶个□□脸,他也得娶不是。 大哥问询的眼光看着他,等了他的表态。 汉威说:“大哥做主就是。”迟疑一下,避开大哥的目光又说:“娶谁都一样,过去的事何苦抓了不放呢?连曾大圣人的老娘听了市井传言说他儿子杀人了,还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吓得跳窗子逃跑呢?更何况他吕家还不是圣人呢,以讹传讹的信了传言退婚也是人之常情。” “你不愿意就明说,别学的贫嘴滑舌的。”大哥申斥道,“大哥这不是跟你商量吗。” “婚姻大事,大哥做主,不用跟小弟商量,大哥拿主意就是。”汉威低头嗫懦。 大姐凤荣突然开口c话说出了汉威的心声:“我看这吕家小姐不能娶,还没嫁过来呢,听风就是雨的就把婚給退了,这会子咱们小弟风光了,她又巴结了寻来。不说这开头就不吉利,日后一辈子风风雨雨的事多了,保不住她能不能从一而终呢。”汉威听了头一次觉得大姐的可爱。 大哥只是冷笑一下,转向汉威佯怒了问:“你可是说的真心话?我做主?那我給你找个赖头媳妇你也娶?” 汉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大哥提到吕家心里就那么的忿恨。听点风言风语就落井下石的退婚,如今风平浪静了就又寻回来和好。汉威对吕就家充满了鄙夷,更奇怪大哥怎么还能再考虑这个荒谬的婚事。就没好气的答了句:“大哥当初同大嫂成亲,爹可曾问过你的意思?不也不妨碍兄嫂生下亮儿。” 一句话众人皆惊。 春风送暖入屠苏 春风送暖入屠苏 大鹏展翅恨天低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大鹏展翅恨天低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大鹏展翅恨天低 大哥原本舒缓平静的面色一时y云凝重,眉峰骤立。汉威知道自己口不择言说错了话,大哥这是要怒了。 就慌忙说:“大哥若没旁的事,小弟去楼上收拾东西~” 话音还没落,大哥沉声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大哥若没旁的事,威儿就去收拾行装准备~” “前面那句!”汉威话音未落,又被大哥厉声打断。 汉威迟疑了一下,不等他答话,玉凝姐就圆和的说:“小弟这些:“你过来,到哥身边来。” 见汉威讪讪的踯躅不前,似有顾虑,杨汉辰就笑骂般说:“过来吧,哥今在舅舅家作客时,汉威还没觉得同国内有什么差异。在四哥和十哥家的境况就让汉威足以瞠目结舌了。 四哥有两个儿子,eri,两个孩子对他直呼其名不说,见了汉威也就直叫他的名字chael。虽然汉威之前知道美国人的习惯,但两个孩子毕竟是中国人。而且他们对四哥四嫂说话时呼来喝去爱答不理的态度也让汉威看了难受,心想要是大哥看了不定作何表示呢。 四哥是三姨娘的儿子,j明的三姨娘在四哥十多岁时,寻了各种借口,让四哥来了美国帮杨家打点在海外的产业,就是为了逃脱杨家y翳的氛围和无情的家法折磨。虽然汉威后来听说,爹爹去世后,四哥说海外的经济萧条,杨家的钱也所剩无几,但四哥还是坚持留在美国辛苦经营不肯回国。大哥也未同四哥计较此事,而随了岁月流逝,四哥也仿佛与杨家没什么关系了。就连爹爹去世和杨家几年来接连的亲人过世,都没能让四哥回国看一眼。去年回国过年,也是四哥出国十多年后的头一次回国, 而且是为了谈一桩大生意顺便回家看看。 四哥极力劝汉威留在美国,并一直在批评大哥的古板和不尽人情。骂他是封建余毒毁了脑子,还在为杨家守祖坟。四哥说得过激的时候,汉威都有些听不过去了,开始跟四哥辩驳起必须要有人为杨家来作出些自我的牺牲。 四哥笑笑对汉威说:“你就是学了本领回去就能救国吗?中国现在就是个千疮百孔的大桶,已经破烂得没法补没法救了。凭你小弟多有才华,一两个人是起不了作用的。” 见汉威不屑他的话,四哥又说:“我在上海认识几个军界的朋友,你知道他们做什么买卖?偷拆了军用飞机上的零件去卖,偷了机油去卖钱。上下串通,没人能管,你说这少了零件的飞机飞上天不死人呀?更别说打仗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也就在中国有。”四哥说了又讥讽说:“小弟你别听你大哥的那套,他就是贪图那个司令的名声,傻不傻,我就早劝他变卖了杨家那点家产撒手出国来算了,他还一本正经的教训我。小弟你可别学他,你还是别去当什么兵,踏踏实实来国外,趁了年纪小,去读读书,以后跟四哥来作生意好了。” 汉威听得一脸苦笑,但对四哥谈的中国军队腐败却是心里生寒。 大鹏展翅恨天低 大鹏展翅恨天低 风雨入磐暗故园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风雨入磐暗故园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风雨入磐暗故园 汉威回到飞鹰大队报到时,驻地已经迁移到前线不远的长江边。 大队长常博鸣是大哥昔日的同学。常队长平时话不多,十分深沉。聊:“这些都是你改变不了的,目前中国的空军实力就是你所见的这样,要训练出保家卫国的合格的飞行员,就只能请德国法西斯的教官用过激的严厉来教出人才;飞机落后也是现状,但是你光抱怨也没用,不可能一梦醒来,先进的飞机就从中央需要他去后方办航校,没有多解释,但送别会上,汉威明显看出他的神伤。 常博鸣的飞行技术和战术都是首屈一指的,为什么要调走他呢? 常队长对大家欣慰的说:“兄弟们,你们都是中国的j英,中国可用的飞行员寥寥无几,你们是j英中的佼佼者。空军是各军种中当之无愧的贵族,有一览。也就是大家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不敢动你。那买飞机的钱去哪里了?是总座夫人拿去国外银行生利息了,说是飞机买早了也跟不上时代,什么时候打仗买最先进的。有道理吧?结果战争一打起来,海岸线先被人封了,想买了又弄不进来。嘿嘿,傻小子,你就老实点儿吧。依张大哥的意思,你还是回龙城躲你哥身边去安稳。这“老爷”飞机就是飞上,“告诉他做什么,小叔你是不是被他打傻了,难道也想我重蹈他的覆辙,被他随便找个女人娶了当牲口般为杨家下崽吗?” “放肆!”汉威怒不可遏。“你怎么只想你自己,你看看你走的时候托你胡伯伯转来的是什么混账家书,那是个儿子对老子该说的话吗!” “我说的是实话,我从生下来就没敢这么说实话。离开杨家是我一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写那封信是我一生中头一次最痛快的事。”小亮已经不是离开杨家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亮儿了,汉威一阵心寒。 “不管你怎么想,他总是生养你的亲爹,你投了‘那边’,就没为他想想?” “亲爹,他生我就是个错误,他是迫不得已,我也是没的选择。我现在在革命的硝烟里重生了,小叔你要还关心我,就该为我高兴!” 汉威没想到小亮会变成这样,思想和言语都极尽疯狂。 汉威大步走到门前,一把反锁了门,喝令小亮:“亮儿,把皮带解了給我。” “做什么?”小亮又些不解。 “給我!”汉威喝令。小亮解下腰间的武装带递给汉威。 “脱了裤子,給我到床边趴下!”汉威命令着。 小亮吃惊的看着他,迟疑一下声色俱厉的顶撞说:“杨汉威同志,咱们现在是革命同志关系,是为了抗日民族统一的大业走到一起来的。你没有权利对我说这个话,你这些封建余毒要好好的清洗一下了。” “狗屁权利!”汉威上前揪住小亮的衣领,小亮挣扎几下也没能扭过汉威,被汉威连拌带踢的反剪了双臂按在床边,几把就扯下裤子,拾起皮带狠狠的抡下。 “你凭什么打人!人和人是平等的,你就是我小叔、是我长官也没权利打我!”小亮嚷道。 “你个混账东西,为什么打你?我怎么打不得你,从小到大,我为你扛了多少打,没想到~” 小亮挣扎几下也摆脱不掉,这才绝望了,他也不再挣扎,趴在床沿说:“你打吧,你打死也还是那句话,我没错!” 又几皮带抽下,撩出的青红的檩子都肿起来。汉威才惊异的发现以往家法还不曾沾身就吓得痛哭流涕的亮儿居然咬了牙一声不吭,似是种无声的抗议。想小亮儿前年还曾因为听了枪响就吓得尿裤子的窝囊样,现在已经是名长空猎鹰了,汉威长吸口气扔下了皮带。 门口响起敲门声:“杨队长,里面有事吗?” 汉威答了说:“没事,没什么。” 汉威松开小亮反剪的胳膊,伸手去帮这个自己曾经付出一切去保护的心爱的侄儿去提裤子。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动手打亮儿,也没想到,叔侄的重逢会是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还个本还是个学生的侄儿如今却成了他的袍泽,要共赴国难。 小亮挣脱开汉威的手,自己挪身下来,整理好衣服,什么话都没说,就开门走了。 汉威心疼得一晚上没睡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一向痛恨杨家这莫名其妙的家法,一向深恶大哥以爱为名的端了家长的派头去肆意的折辱责打他。可今天,易位而处,他竟然也扮演了封建家长,而去如法p制的责打亮儿。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想想去世的娴如大嫂,想想他在大嫂临终前的誓言,他怎么也睡不着。 风雨入磐暗故园 风雨入磐暗故园 我以我血荐轩辕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我以我血荐轩辕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我以我血荐轩辕 几,小亮没理他,自娱自乐的吹着,琴声很悠扬,又含着凄凉。 “吹的什么歌?”汉威问,小亮放下口琴,说:“苏联的民歌,队长不会对苏共的东西感兴趣吧。” 汉威笑着敲了小亮的头说:“你还记仇,我前年为了帮你藏传单,被你阿爸打得屁股开花,你都忘记了?这可没良心了。我不过才打你几下,你就记仇。” 小亮仰看着。他总觉得小亮没走,还在自己身边,就象小时候犯了错怕被他阿爸责打而藏在了床下或门后的什么角落里。 十多:“总座还在同杨司令谈,怎么样,就不知道。” “怎么会呢?老杨那个儿子窝窝囊囊的,比他那下个小兄弟真是话,叹口气,说:“都过去了。” “伙计,你跟我还遮遮藏藏。我这一直为你揪心呢。那天云老西把这个密报递上去,老头子气得脸都青了,你还这么闷声不响的,倒是去解释解释呀。”张继组焦虑的劝他。 汉辰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若信得过我,也不用我解释。若信不过,如何解释也是徒劳。” 张继组瞪他一眼说:“你这脾气,怎么就改不了。你但凡有子卿一半儿的嘴巧服个软也省的多少麻烦,前后还不是他一句话。” “我又不是胡子卿,伙计你这话好笑。”汉辰说。 我以我血荐轩辕 我以我血荐轩辕 尘海苍茫沉百感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尘海苍茫沉百感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尘海苍茫沉百感 汉威在同飞鹰队的交接中,忽然发现了一些问题。副队长对他说,最近飞机零件丢失、机油被盗的情况屡屡发生,而且比汉威在的时候频繁得多。因为飞机零件被盗,前些什么?那是他小孩子技术不好。上次拆了杨队长的那个零件,不也平安无事。” “可,可~~,那次杨队长可好好盘问了我们后勤一场,吓得我一身冷汗,好在我嘴灵,不然~~”汉威听到拆卸东西的叮当声。 几把手电的光柱同时直s两只“老鼠”,吓得其中一个人从梯子上跌落下去,在地上唉呦乱叫。另一个想逃跑也被抓住。 汉威下令把他们二人带去了作战室审问。 威吓下,两只后勤的“老鼠”一五一十招供了罪行。原来小亮的那架飞机确实是被拆卸过零件的,加上小亮的技术毕竟还不纯熟,在那种本来是j锐之师都难c胜券的激烈战役中,再加上这失灵的飞机~~。 汉威痛心疾首,拍出□□来,大骂说:“你们罪该万死!” 两个“老鼠”见汉威眼睛喷火,知道他是动真气了。生死关头,年纪大些的兵苦笑了说:“杨队长,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你要杀也不能找我们当替罪羊呀。” 汉威觉得他们话里有话,再追问时,为了保命,两个“老鼠”才说出个出口,虽然他已经猜到大哥可能是知道了,但又不相信大哥会这么快知道,毕竟樊小亮是他侄儿的事情只有他中队里几个亲近的人知道。 “亮儿他~”大哥话刚出口,又喉咙噎阻般说不下去。就这三个字,汉威就知道大势已去,大哥是瞒不住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倏然落下,渐渐的倾涌而出的泣不成声。 “闭嘴,哭什么?人都去了,哭也没用。”大哥的喝斥却阻止不了汉威的哭声。 “你是不是又想找打?我说了,再听你哭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别以为当了你张大哥的面我不敢动你。”大哥凶道。 “大哥~~哥~~亮儿他~~哥~~你要打就打我一顿吧~~我还心里~~心里好过些。”汉威几个月来已经被战火灼红了眼,很久都忘记了自己在杨家时那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身份,满腹的心酸委屈直到今:“过去的事情先埋在心底,就压在心底了,将来有机会再说。你身上带了多少人的心血,你身子的尊贵就别跟钱伯庸他们这路混混去计较。” 汉威立刻明白了大哥和张继组此行的目的,心里的悲愤又添加上几分不屑和轻视。大哥都搭上了亲生儿子的x命,居然还要忍气吞声的为这些官府上的“蛀虫”去遮掩,以大哥他今日的地位尚且如此,这是多么的可悲。不知道国内还有多少这种的“蛀虫”躲在y暗的角落茹毛饮血的窃笑呢。 汉威惨然的冷笑一声说:“威儿听哥哥们的话,威儿如今明白了,仗打得如何g本不在于军力有多雄厚。怕是我们的军队就是毁在自己人手里了。日本人g本不用再拿什么航母开到东海来打咱们,帮了党国在上面多养几只‘蛀虫’就够了。”。 张继组一脸尴尬的笑,汉辰几步过来揪了汉威的衣领刚伸出手,就被张继组一把抱住嬉笑了劝说:“伙计,伙计,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不急的吗,算了算了,他半大个孩子,扔他在这穷山恶水的鬼地方朝不保夕的拼命已经够委屈他了,算了。” 尘海苍茫沉百感 尘海苍茫沉百感 往事梦回寒露重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往事梦回寒露重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往事梦回寒露重 师父的真传,还是我那故去的七叔了。” “明瀚过谦了,听说师弟之棋技,深谋远虑,布局做到左右逢援、滴水不漏、深不可测。怕也得益于师父所说的‘x使之然也’。” 汉辰沉吟般思量着他的话,抿嘴一笑,不等他答话,何文厚说:“不知道何时有兴讨教一盘?”说罢呵呵的笑着意味深长的凝视汉辰的表情。 汉辰帮何文厚斟上酒说:“总座过谦了,汉辰的棋不过是幼时多背过几本定式、残谱罢了,纯是谬传谬赞。汉辰这点旁路左道的功夫,又非正统的路子。也就同子卿去较量几局讨个便宜罢了,岂敢跟总座面前献丑卖弄?” 何文厚拉了汉辰刚松放了酒壶的手说:“师父,戒尺呢?” 汉辰一愣,脸色笑容散去,顾先生也莫名其妙的端了酒杯停在半空。 何文厚笑了问:“早说今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汉辰”顾夫子转向汉辰说:“你去问问船家,这船能不能开去河道转个来回?” 汉辰知道夫子这是故意支走他,同何文厚有避开他的话要讲,就知趣的应声出去。 顾夫子对何文厚说:“秉章呀,老夫知道你支撑华夏的穹庐是举步维艰,如今又狼烟四起,真是难为你。”夫子示意何文厚先别c口,又说:“老夫听了你适才同汉辰的问答,又回想到那夜在龙城听你们的过话。老夫只想劝你一句,这驾驭不好驾驭的良驹,方显为大将者的英雄本色;如汉高祖般驾驭各有千秋的文臣武将,才显一代君王的气度。杨汉辰的才华,是:“怕他跟总座有话说,当了我不便。” “呵,那话题不是子卿就是你了,顾夫子还有别的什么话题需要背你?” “伙计,你晚走一这间房是胡司令当年来西京经常住的房子。汉辰不由四处看看,房间很大,极尽奢华,西式小壁炉上的石案上还有尊石膏马头像。过廊墙上错落的钉着许多小相框,估计都是在何家经常作客的亲友的生活照。但其中几张胡子卿的照片跃然眼前,尤其是那张胡子卿站在壁炉前的沙发边那张照片,坐在沙发上一身长衫悠闲的翘搭着二郎腿的何总座牵拉着子卿的手。如果不认识的他们的人,一定觉得这该是幅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家庭生活写影。汉辰看得有些心酸。 “这是子卿四年前刚回国时住在我这儿的那段日子照的,”汉辰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何文厚的声音吓得心中一抖,自顾神伤的他居然没留意何先生的进来。他猜是房门一直大开,何先生路过门口时见他对了过廊的照片发呆才过来。 “总座,这~~真是~~不少照片~~”汉辰说。 何先生还是怀念的说:“子卿那年回国来已经戒毒一年多,人也胖了些,模样俊气极了。夫人说子卿在国外,连异国元首都夸他是中国第一美男,争相同他照相。也就逗闹了拉他同我在这屋里照了这张。”何先生黯然说:“也是我一时失误,子卿本坚持说不想再带兵打仗,说不想那么多负担,争了要做我的侍卫总管,留在我身边。被我一顿痛斥后,生派他去了剿总。现在想想,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两日来,何先生和何夫人对汉辰师徒都极尽热情,陪了顾师父去游览了夫子庙和青龙湖。 英国请来的眼科大夫治疗过夫子的眼疾,说是有些轻微的青光眼。 开了药,夫子就执意要回澹溪尽他的西席之职。 临走时,顾夫子对汉辰说:“师父此生最愉悦的事莫过于看到桃李满天下”,又说:“子卿那边,你也不用太挂记他。长官这么去安排他,自有他的道理。若他胡子卿潜心修出道行,自有他出头的日子。”师父话里有话,不知道是何先生私下对师父说了什么对子卿将来的安排,还是师父自己的领悟。但这话的意思明明是暗示他,何先生惩戒子卿也不过是一时,终是要放他出来的。汉辰听了也不由欣慰,想不到何先生对子卿的情谊如此之深,宁子卿在西安负他,他却时时的惦念了子卿。 往事梦回寒露重 往事梦回寒露重 杜鹃再拜忧天泪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杜鹃再拜忧天泪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杜鹃再拜忧天泪 晴,昨夜日寇轰炸澹溪,子卿和顾夫子所居的那座山上因为有何总理的住宅,被炸去半个山头,怕所有人无一幸免。现在正在等p火过去就去挖掘尸体,而何先生住在山下祖宅中的胞兄和生母都被炸死,因为执意要守了祖宅不肯撤离,所以不幸在空袭中被击中。 汉威抽搐着嘴唇都几次欲言又止,何长官只吩咐他派飞机压倒日机,把战场引去其它的地方,以便迅速上山挖掘胡子卿和顾夫子的尸体,让他们早日入土为安。 浑浑噩噩的出了门,汉威宁愿自己还是在梦中,怎么可能? 大哥追上来拍了他的肩膀说:“没见到尸体之前,什么都不能作真。你就姑妄听之。”大哥顿顿咬牙说:“迎敌去吧,小心!”。汉威本无表情的面容骤然抽搐起来,眼泪夺眶而出,说:“不会的,子卿哥他~~” “闭嘴!”大哥喝斥道,又低声说:“把眼泪擦了。” 说话间,隆隆声从。昏暗的灯光下,汉威见何长官略睁着眼,费力的伸手对他说,汉威知道他想喝水,忙递了水过去扶他起来说:“总座,水。” “子~~喔~~汉威呀,”汉威不知道何文厚梦呓还是口误叫他是“子卿”,但无论为何,此时此景都令他伤感落泪。 何文厚定定神,睡意全无,拉过汉威坐到他床头。 端详着面容俊秀、眉峰英挑的汉威,何文厚拍拍他的肩红了眼睛问道:“汉威今年二十有几了?” “二十三。”汉威答了说。 何文厚擦擦眼角的泪说:“我初见子卿时,他也是同你这般年纪,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那是在上海,他去舞会的路上开野车,同我的车撞上了~”何文厚说着又哽咽了说不下去。 “总座,”汉威一阵心酸,知道经历这么多磨难纠葛,怕何长官对子卿哥的兄弟情深一如往昔,就乖巧的温声安慰说:“总座,反正没见到胡司令的尸体,你就当胡司令躲到别的不为人知的地方读书去了,别再伤心难过了。” 何文厚不哭了,凝视着汉威又恍然大悟般自嘲的笑笑说:“好主意,好主意,是个宽心的办法,汉威聪颖过人呀。” “这是我大哥今出,飞机在爬行加速时发现故障,肯定是少了什么零件。汉威仔细询问,发现现象同小亮的飞机失事时何曾的类似,心中暗恨自己当初没能同这帮蛀虫斗到底,还有后人在受害。 汉威在何文厚临离开澹溪时,特地找了个机会同他痛陈厉害,讲述了空军的弊端和清整的必要。何文厚频频点头,肯定汉威的针砭时弊的勇气和高瞻远瞩的能力。汉威怀着必胜的决心要把这些“老鼠”清除到底。 这场空战结束时,双方各有伤亡。但战果还是显著的,日军的锐气被大措,甚至开始扬言重金悬赏杨汉威的人头,对汉威的飞行大队即恐惧又痛恨。 经过了一场场生离死别,汉威已经觉出来自己变了,变得心狠了,变得更象大哥的风格了。起初只是下面的兄弟们和熟人偶尔提出这个观点,近来他自己也发觉了。可能是战争的残酷和生死间的较量,汉威的脾气也得急躁了,下达命令那种不容置喙的强硬有时候都让弟兄们觉得他陌生。汉威记得胡子卿曾经玩笑般对他说过一句话:“血能让人冷静。”,汉威似乎玩味出这话的真意了。 杜鹃再拜忧天泪 杜鹃再拜忧天泪 更隔篷山一万重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更隔篷山一万重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更隔篷山一万重 钱伯庸辞职了,对外宣称是身体不好。汉威被临时任命兼管“飞鹰”“猎鹰”两大飞行大队的大队长。 这:“这两个小子长得比亮儿小,亮儿出生的时候就七斤多。”,含着泪的笑,让汉威觉得心酸。 婷婷就带了孩子住在亮儿生前的房间,头c小白花戴孝的婷婷显得沉默寡言了。汉威几次想逗他开心,她都是苦笑。 罗嫂忙前忙后的照顾着两个孩子,夜里,孩子总是哭,哭得声音很大。婷婷和罗嫂彻夜不眠,有次,汉威听罗嫂在走廊里拍哄着孩子喃喃自语说:“宝宝呀,怎么跟你爹爹小时候一样的能哭呀,一哭就是一宿一宿的,不知道长大是不是也和你爹爹一样是个乖孩子。”汉威听了一阵眼红,转身想走,却见楼梯的尽头,大哥不知道何时立在了那里垂泪。 几天来,汉威怕是头次见到大哥这么多的泪水,大哥平时是很少落泪的。 重阳节的下午,樊老爷子同樊二舅爷来了。汉威到车站去接他们回家,他小时候随娴如嫂子去娘家住过,而且樊家的人都十分喜欢他,尽管他那时十分调皮。为了不伤老人的心,大哥还特地打发玉凝姐先回她娘家小住。 进了家门,令汉威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樊老爷子拄着杖,却腿脚利落的进门没有搭理迎上来的大哥汉辰,直接喊着:“我那可怜的重孙儿在哪里?” 婷婷哭着把孩子抱过来,樊老爷子哭得老泪纵横,跺了脚喊:“亮儿啊,你命好苦,你怎么就去了~~你才~~你才多大~~” “阿爸,亮儿也是为国捐躯,你~~节哀吧。”樊二爷劝着,边把父亲扶到沙发上坐下。 老人抱着孩子,哭一会儿,说一会儿,看一会儿。一会儿念叨亮儿如何的身世凄惨,年轻殒命;一会儿有哭自己的女儿如何命苦,伤心得连咳带喘,几次痰梗在喉咙出不来几乎背过气去。 “龙官儿,你说,我们樊家如何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待娴如,连亮儿这么个孩子你也不放过。”老爷子用拐杖跺着地,愤怒的训骂着。 汉威见大哥汉辰已经是跪在地上,抬起泪眼说:“爹,都是汉辰的不是,是我愧对了亮儿这孩子,我~~”大哥几次哽咽了说不下去,抽噎着说:“亮儿生下来,我就没好好照顾过他,没能抱抱他,哄哄他~~他~~他去泉州~我也没常去看他~~接他回来这一年多,~~~”大哥低头啜泣了说不出来。 “你~~你不敢说了?~~你~还是不好意思说?”樊老爷子跺脚说:“你~~你没脸说~~这么好个孩子,~~知书达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打他~~往死里打~~你把头往墙上撞~~你~~当了外人羞辱他~~你还是他亲爹吗?”樊老爷子气愤之余,喘口气又老泪纵横了说:“亮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他从来没说过~~没说过你这个爹的不是~~他怕~~他怕我和他外婆伤心~~每次信里~~都是说~~说他阿爸和后母对他很好,说他小叔也照应他。我还想~~还想孩子过得~~好~~” 周围的人哭得泪水涟涟,屋里一阵唏嘘声四起。两个孩子也哭了起来,哇哇的声音十分响亮。 “直到,直到亮儿前年給他舅舅写信,说是离家出走了,才把这些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还嘱咐说,千万别让我和他外婆知道难过。” 汉辰哭得伏地抽噎瑟嗦,樊老爷子撇开众人的搀扶,喝斥说:“杨汉辰,你还是人吗?你把孩子折磨得有家不能回,如今连死都尸骨无存。你对得起娴如吗?娴如嫁到杨家孝敬公婆,贤惠知理,她却从来没见过你的好脸,她尸骨未寒你就給亮儿娶了后妈,娴如生前受了你多少闲气,娴如母子~~”樊老爷子越说越气,抡起拐杖就迎头抽下来,汉威惊呆了,忙上去遮挡,含了泪说:“樊爹爹,你别打我哥了,他也~~” “一边去!没你的事”大哥忍泪说:“爹你打吧,汉辰该打,汉辰无颜面对二老,愧对娴如母子于地下,也愧对家父~~”汉辰哭得低头不语。 樊老爷子耗尽气力打了几杖,被樊二爷死死拉住:“爹,算了,人都去了,亮儿也是为国~~” “你闭嘴!”樊老爷子喝道,仍是不依不饶。 “爹,汉辰,该死!亮儿他~~”汉辰涕泗横流,汉威看得心寒,这个戎马倥偅一世,从来强悍的大哥也有哭成这般田地的一天。 更隔篷山一万重 更隔篷山一万重 两处茫茫皆不见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两处茫茫皆不见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两处茫茫皆不见 “樊爹爹,要打就打我吧,是威儿没照顾好小亮儿,威儿不该帮他离家出走,不该眼睁睁的看他送死。”汉威劝阻着,抽泣着。 樊老爷子扔下拐杖,扶起地上泪水洗面的汉威,对汉辰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这两个孩子招惹你什么了?你还要他们小小年纪的怎么做才能称你的心?你怎么下这么毒的手打他们。” 汉威不知道樊老爷子怎么知道他和小亮在家挨打的事,想想四年前自亮儿回家,确实有一段难捱的日子,他和亮儿总是提心吊胆的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大哥家法伺候。 “威儿呀,樊爹爹替你娴如嫂子谢谢你。亮儿他说,若没有你偏护着他,替他平白挨了不少打,他怕早就去~~~去地下见~~他那可怜的娘了。可怜,可怜你们两个没娘的孩子~。”樊老爷子话音未落,汉威更是哭得涕不成声,他没曾想亮儿对大哥的毒打记忆这么深,会有这么多的怨愤积压。再想想自己的身世和一路受过的苦,汉威也不由觉得委屈。 樊老爷子命令樊二爷把他的柳皮行李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兰花布包,扔在了汉辰面前说:“你自己看,你自己看看!” 汉辰抹把泪,轻轻打开布包。里面呈现出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一叠画,铅笔的、工笔勾勒的,画上全是他身着戎装、威风凛凛的样子。有的是仿了照片画的,有的是铅笔画,虽然有些画还是很稚嫩,但画面上那骑马的,穿盔甲的将军都是那么威风八面,画上题跋处都不忘记写着“阿爸在龙城”。 “这是亮儿在泉州时,想念阿爸画的。亮儿逢人就说他阿爸是大英雄,是跟赵子龙一样的常胜将军。他:“我把财产已经转移去了瑞士银行,以你的名义开了账户。大哥相信你是个有自制的好孩子,有没有大哥看管你,你都知道如何做。” 听到大哥提到杨家财产家业,汉威心都发冷,大哥怕是动真的了。但这事情来得太突然,而且他怎么可能放弃眼前的抗日大业呢?他还答应为子卿哥报仇,他还要为小亮儿报仇呢。 见汉威不做答,汉辰斩钉截铁说:“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过了这阵子,大哥就帮你去同总座说。” “大哥!”汉威压抑不住终于说:“大哥你不觉得这么做太武断了。威儿和亮儿一样,可能能容忍和理解大哥的家法,可真是接受不了大哥你无视我们的思想。中国都在抗日,连小孩子都知道‘:“哥,我做错了什么?” 大哥拍着他说:“很多事情没个对错。大哥毋宁你不要明白太多。” 汉威也不敢跟大哥强顶,心想等大哥安静下来再寻个合适的时机好好同他说。 清晨,汉威收拾好行装,准备明天一早先送婷婷回西京,就赶回驻地。 罗嫂敲门进来说:“小爷,家里来客人了,老爷请你下去。” 汉威应承了往外走,顺便问了句:“什么人呀?” “吕家太太和四小姐。” 汉威一阵奇怪,自从他那次拒绝了吕家的婚事,还同大哥闹得有些不愉快。但不久就听说吕家这位小姐“好命”攀上了那个上海《申江国流》的少东李潇云。虽然汉威对李潇云十分的鄙薄,可据说吕家却对这桩婚事十分的得意。而且吕四小姐一结婚就随李潇云去了国外定居,端午节回国来省亲还給所有的熟人都派了洋礼物,很是让左邻右舍羡慕。 玉凝姐还酸酸的取笑汉威不识货,误过这段好姻缘。 两处茫茫皆不见 两处茫茫皆不见 运通何须觅故人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运通何须觅故人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运通何须觅故人 吕太太和四小姐原本在小厅正低着头、抹着泪同汉辰夫妇和大姐凤荣哭诉着什么,见了汉威过来,不好意思的边擦泪边见礼。汉威原本同吕家不熟,就知道是父亲生前的故交,若不是有过那段有缘无分的定亲,怕还没机会见过深居简出的吕太太。 汉威规矩的坐在一边,吕太太好像碍了他反不方便说话了,只是说了些感激杨司令雪中送炭救助她们孤儿寡母的套路话。汉威这才发现这母女二人似是給人戴孝,鬓角都c了白花。吕小姐还是照片中那副文静纤秀的样子,说不上漂亮,但是细眉凤目,长颈削肩的模样是那种中国传统仕女的形象。 汉威不明白,既然吕四小姐嫁了个金g婿,如何现在来杨家哭哭啼啼的,又不好多问。 吕小姐清怨的目光忽然停留在汉威身上,好一阵子,很是凄凉。汉威被她楚楚可怜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慌着避开她的眼色去看别处。又听吕太太说,她代地下的吕老爷感激杨司令的救济,明:“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 汉威被玉凝姐这不知虚实的话忽晃得更是糊涂。 “吕家小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闭塞得很。吕太太说,四小姐从小家教很好,平时就知道三从四德,嫁**随**,当然丈夫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喔,那个姓李的让她去拍《春g》照她就去拍,让她□□她也吃吗?那吕老爷不是让她去死吗,她怎么知道哭着不死,反把她老子气死了。”大姐还是义愤填膺的说,“不是孔圣人还说‘父叫 子亡,子不得不亡’吗?她的规矩还是挑着学的吗?” 汉辰不得不拉了脸说:“以后这种家长里短的事你们少去议论。” 见副官早早的就立在门口提了大哥的行李箱等候,汉威奇怪的问大哥:“哥,你要出远门吗?” “总座急电命我去趟西京开会,婷婷那边,你多照应她吧。”大哥说着又犹豫一下,忽然又说:“你去叫婷婷下来,我有话对她说。” 汉威应了声上楼去叫婷婷来到客厅。 当了全家人的面,汉辰打开一个绸布包,里面是对色泽温润的玉镯,泛着淡绿色的荧光。 汉辰对婷婷说:“这是亮儿的母亲临终时,要我转給她未来的儿媳妇的。这是亮儿的外婆在亮儿她娘出嫁时給她戴上的。”,不等汉辰的话说完,婷婷哇的哭了出来,招惹得在场的人都在抹泪。 大哥离开后,汉威才好奇的问玉凝姐刚才吕家太太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是大姐口直心快的当个奇闻怪事讲給汉威说,说这吕小姐嫁过去李家不到半年,就被夫家給休回来了。而且被休了还不算,夫家还拿了她在国外很多不检点的油画和封面照到处宣扬,气得吕老爷家破人亡。如今跑来杨家哭诉求救济。” 汉威听了半是吕小姐作风不检点。 凤荣大姐说这才是吕家的报应,是吕老爷当年刻薄辞退的一个老妈子,看到主人家一些国外的原版画报上,出现了原本深居简出的吕小姐很多艳照和画像,就捅破了窗户纸。终于消息传到了吕老爷耳朵里,吕老爷跑到上海李家大闹,骂李家家风不正,男盗女娼,反害了她女儿。没想吕老爷这一闹,事情被报纸肆意炒作,愈发不可收拾。吕四小姐在国外放荡无度的证据――一堆不堪入目的照片和下流杂志的封面照四处在大小报刊上张贴,不久吕小姐就被送回国,李潇云直接登报离婚。被休回娘家的吕小姐竟然被吕老爷逼着去上吊自尽,四小姐哭了不肯,就把吕老爷气死了。吕家的祖宅也被族里的长辈充没了,把吕四小姐母女轰出了家门,嫁出去的吕四小姐的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都是嫁**随**的窝囊主,不敢伸手相助。一时间家破人亡,吕太太走投无路才找了杨汉辰说明真相,求他救助。说女儿完全是被李潇云这个小人蒙骗,才作了人体模特去被照了那些照片上了油画,不知道会被拿去作画报封面。并说那李潇云不是好人,在国外有几房从大陆骗娶去的太太,他李家在上海有势力,做什么都无法无天没人敢管。 “吕老爷不气死才怪,他一向标榜自己门风谨肃,家里虽然没有男丁,但是女儿各个是‘大家闺秀’的典范。这不他吕家祖上有三座贞洁牌坊呢,这民国了,没皇帝給赐贞节牌坊了,吕家的女儿倒是会随波逐流的做活~~” “大姐!”玉凝制止大姐尖利的话。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大姐还是不依不饶说:“龙官儿就是不听我的话,头回被吕家听风是雨的退了小弟的婚事,我就看他吕家不厚道。还把小弟在西安狎男妓的那没影的事四处去说,到处宣扬他吕家如何门风谨肃,当场退婚杨家的壮举。这回好了,他吕家真有脸,祖宗都跟了出名。” 汉威不由得想到在西安为了香儿的那次误会挨的大哥那顿狠打,怕大哥当时下手那么重也多少有点吕家退婚的因素在里面。 见提到汉威的伤心事,小弟低头不语,大姐嘲弄说:“小弟你也别再委屈,回头大姐給你拿几本画报看看解气,啧啧,那吕小姐的风骚,要比唐伯虎的《春g》都j彩呢。” “大姐,小弟还没成家呢,你对他混说这个做什么。还当了亮儿媳妇呢。”玉凝红着脸阻止着,又轰了汉威送婷婷回房去。 居然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汉威真是不懂。但想到那猥琐的李潇云几年前同他的纠葛,汉威就牙g儿痒痒。怎么这种祸害还活的如此的潇洒,如此为所欲为。想想婷婷说的种种黑暗的社会现状,汉威心里不由得难过,不仅是为这些受害的人难过,也为战后的命运难过。 就这个话题,婷婷又开始同他义愤的谈起中国的新文化运动,谈起了社会的变革。婷婷要求一定要见见吕小姐,跟她聊聊,因为吕小姐是封建旧思想的殉道者,是受害者。汉威很为难,他知道虽然大哥出了门,但玉凝姐和大姐肯定不想他再和吕家有任何的牵扯,而且在这种峰尖浪头,避之犹恐不及。但婷婷很是坚决,她说解救所有被旧中国压迫的妇女是她的责任。汉威觉得婷婷同他就不是一个国度的人,婷婷的话居然有很多他都听不懂。 汉威试着对玉凝姐请求说,想带婷婷去龙城四处走走散心。 玉凝姐面露难色,还没等寻了理由委婉的劝阻他,大姐凤荣却一句话噎了他住嘴:“你一个小叔叔,带了刚守寡的侄媳妇去出去,孤男寡女的,不怕人笑话!” 汉威哭笑不得,但他又不想婷婷出面来讲,那样少不了会起冲突。就哀求的对玉凝姐说:“婷婷想出去转转,我就带她去亮儿的墓地再看看。” 玉凝姐这才没再阻拦,由了他去了。 运通何须觅故人 运通何须觅故人 牢狱之灾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牢狱之灾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牢狱之灾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 真如匆然一场大梦,汉威醒来时忍不住的一阵干咳,玉凝姐已经坐到他床边,端过一碗水递到他嘴边。 “大哥呢?”汉威睁眼不由得四下张望,不见大哥立刻显得慌张起来。 冬季y冷潮湿的屋子里,那个火红的炭火盆也是杯水车薪的添不了多少暖意。 “怎么,又做噩梦了?”玉凝姐安慰着他,“在家里呢,别担心,你哥去省厅了,这就回来。你才没睡多久,接了睡吧,嫂子守着你。” 汉威抿口水,玉凝拂 />了他清瘦的脸颊问:“饿吗?用不用給你弄点吃的?” 玉凝用绢帕揩着小弟汉威一头的冷汗。 汉威醒悟过来,他是在家里了,已经从中情局黑衣社那个人间地狱逃了出来,不!应该说,是大哥冒了生命危险单枪匹马救了他出来。 罗嫂蹲在地上拢着火,边抱怨着叨念:“怕这:“快告诉杨大队长,这电刑舒服不舒服。” 小伙子哆嗦着牙关,满脸泪水汗水模糊着拼命摇头。 “不舒服吗?”周组长象逗弄只被他利爪按住等死的老鼠,对手下说:“再来!直到伺候他舒服了。” “哎呀!不呀~~舒~~服~~舒服~~”小伙子显然没了理智,哭得没了尊严,“别动,别动,要我干什么都行。” “啧啧~这个滋味令人一身难忘,”周组长感叹说:“杨队长总不想亲自去试试吧?” 汉威痛苦的摇着头,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再想那噩梦,但他做不到。 他记得,当时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笑对生死的勇气,一点没被周组长的禽兽酷刑震慑住。 被脱了衣服吊上刑架的刹那,立在面前的一张熟悉面孔,反比刚才看那小伙子受刑更令他震惊。 李潇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得意洋洋的晃动g狰狞的皮鞭站在他眼前。 “汉威小弟。”李潇云暧昧的叫着:“这是不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呢?” 李潇云的鞭柄顺了汉威脖颈往下滑,停在汉威小腹间崩起脸严肃说:“这中情局西南社,是何总座钦点的执法机构,进来了,是出不去的。还从没有过人不老实招供的。小弟你刚才看的,才是微微细雨,那霹雷闪电更惊心动魄的,还没让你见识呢。你想不想自己试试呀?” 说罢,那下贱的手开始沿了汉威的后背乱 />。 “混蛋!”汉威骂着:“无耻之极!” “说吧,你在空军任职期间究竟贪污了多少公款?不老实招供,怕神仙也帮不了你。”周组长在一张八仙桌旁坐下,喝着盖碗茶。 “这个地方,等你那威风八面的司令大哥找来,怕你不是烂成滩臭泥了,就是早就乖乖招供了。”李潇云点拨着汉威。 周组长y笑了说:“李老弟,这个,要快,云先生说了,夜长梦多,要快让他招供。待招了供,你随便怎么处置他。” “可惜,可惜”李潇云感叹说,“可惜这小模样生得这么好。” “你们,这是~~还有王法吗?逼供吗?”汉威愤怒的喝道。 “王法?龙城王法姓杨,我是记住了;不过,这中情局的王法不姓杨,也不姓李,可我能让小弟你尝尝姓李的王法的滋味。” “滚开!别碰我!你杀了我,我没什么可招,你们贪污了军款,反来诬陷我,你们休想得逞。” “喔?谁贪污的公款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何总座相信是谁贪污的公款。呵呵~小孩子。”周组长用茶碗盖轻推漂浮的茶叶,轻吹了吹滚烫的茶水,深吸口茶气的清香说。 “周哥,交給我吧,你的新鲜玩意我都会用。你先歇歇去,我慢慢赔杨队长好好玩,直到他招供。”李潇云狠狠说。 周组长盖上茶碗盖,说:“好吧,就給你一个小时,搞定搞不定,就这一小时,你若撬不动他的嘴,我就要找人来了。” 周组长扬长出门,李潇云得意的端详着汉威,如观视着自己的一头猎物。 “很奇怪我怎么在这里是吧?”李潇云挑明了来意,“你那篇替吕四出头的报道写的真好,太好了!文彩四s,才比潘安呀。”李潇云笑笑,伸手去拂弄汉威的面颊:“当然,你这模样也是可比潘郎呀。” 见汉威暴怒的挣扎,李潇云大笑说:“你以为把这个事借着新闻报社捅大,把我李家搞得口诛笔伐就这么容易吗?” 汉威没听明白他的话,但从李潇云忿恨的谩骂中,汉威明白了,是婷婷这冒失丫头把吕四小姐的故事写上了报,把李潇云狠狠的揭露了一番,李家滥用职权仗势欺人的事终于因此大受牵连。而不用说,那个笔名“樊肖”的记者,肯定是婷婷了。 “那个傻女人也值得你这么大费周折,”李潇云说着,不解气的抡起鞭子狠狠抽下,汉威的肩头着了一鞭,拢起一道红痕。李潇云忿忿说:“你们杨家兄弟也真是霸道,连个媳妇我也要拣你杨汉威的剩。那个傻女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妞。” “我让你死个明白吧,那个吕四呀,当初为什么退你家的婚。露西你该认得吧?你远在西安的丑事吕老书呆怎么知道的?那是我和我表妹她们一帮太太下注打赌,把你嫖小娈童的‘丑事’找人透露給那吕书呆子的。没想那书呆子就真为了什么不见影的‘门风’把杨家的亲事給退了。我赌输了,还赔了三千大洋呢。”李潇云自嘲的大笑,然后对了一脸迷惑的汉威说:“后来表妹她们又跟我打赌说,这种有中国传统美德的‘淑女‘娶回家,要她做什么她都做,我就跟她们赌了玩儿了。没想到,这傻婆娘,被你家拒了婚,梳妆盒里还藏了你提亲时的照片嫁到李家。” 汉威脸上浮现出一些惊异,李潇云的鞭子又绕到他身后抽下,停滞一刻,手开始在汉威的身后留着旧日鞭痕的皮肤上揉擦。 “畜牲!”汉威大喝着。 “小弟,你不觉得你和那个吕四跟你很象吗?她是唯她那个书呆子老子的命令是从,让她嫁谁她嫁谁,嫁个混蛋都不在乎;你呢?你霸道的老哥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李潇云奚落说:“我李潇云没那么小气,不过就吓唬吕四说,她行为不检点,就这点,我就可以立刻休了她,送她回国。她就跪了磕头求我,说只要不休了她,留她李家太太的名分,让她当牛做马,她都做。呵呵~拍□□呀,当人体模特呀,上月刊封面呀,都是她自己愿意的,我没逼她。她可听话了,比你听话,我只要一拉下脸色,说要把她休回娘家去,让她陪别的男人睡觉去她都愿意。哈哈~~你说哪里有这样的傻女人~~” “疯子!”汉威骂道,但是心里不由生出一丝伤感。吕四小姐,他原来从未谋面,也谈不上什么感情,如今连这一点点同情都变得苦涩。 “李潇云,我没时间听你这些无聊的狗屁话,你快放我走。我军中还有任务呢,日本人打来家门口了,上海不保,西京就危险了。我的空军大队要赶去救援,你快放我走,咱们的恩怨以后再算。” “我放你?我哪里有那本事放你,也没那本事抓你。”李潇云笑笑,用火钳捏起块儿火红的木炭。 牢狱之灾 牢狱之灾 劫狱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劫狱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劫狱 汉威强压着内心的恐惧,见李潇云从桌上烟盒中优雅的弹出支香烟,用火钳夹了块儿红炭点燃,深吸了两口说:“你放聪明些,乖乖的招认,也省得受苦。当然,我是最喜欢看体魄j致的俊哥儿受刑的了,电刑就更销魂。”李潇云狂笑,又说:“小弟,就是你承认了贪污军款,有你那司令大哥挺着,上面也会留你条狗命。” 见汉威冷傲的强挺了头,看着,“胡子卿得罪人,大家都会觉得他小胡是a无城府的不长眼,无心之过;而你杨汉辰伤人,就算没有其他的用意,都不免被人多猜想你的用意何在。” “啪”,李潇云拿了两g电线空打了个火花,做了个示范在汉威眼前,“怎么样?这电火打在肌肤上,感觉会更好。” “混蛋!”汉威暴怒着。李潇云不顾汉威忿恨的痛骂,手中握着冰凉电极在汉威身上四处试探着。屋里很冷,汉威打着寒战,心底对即将难逃电刑的绝望远没有被李潇云此刻的羞辱更难过。 “咣当!”一声巨响,牢门开了,周组长是被一把枪顶了进来。一脸阿谀的陪笑掩饰不住内心张惶失措,那表情很是难拿。 “大哥!”汉威惊喜的大叫道。 大哥汉辰如,一抖大衣扔过去,端端正正盖落在汉威□□的身体上。 “杨司令,属下只是对总座的命令负责,总座的命令,司令你也违抗不成?”周组长惊慌的说。 “违抗命令?逼急了,杨汉辰还敢揭竿而起呢!”杨汉辰不怒自威的声音,这句话掷地有声。汉威都惊愕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会从一象中规蹈矩的大哥嘴里说出。 汉威被大哥不容分说的抱起,就向往常大哥从祠堂把寸步难行的他抱出来一样。他裹在大哥温暖的大衣里,听着大哥稳健的步伐一声声从y暗的刑房走出。 闻风围堵过来的一双双跃跃欲试的目光都被大哥旁若无人的威严震慑得向后退去,没敢上前制止住大哥的步伐。 车一路呼啸了在山路狂飙,开出一段距离,沉默的大哥才关切的问了句倚在身边的汉威:“威儿,疼么?”汉威笑笑摇摇头,调皮说:“比起大哥的家法差远了。” 汉辰忍俊不禁,严肃的脸泛出笑容,不想弟弟在这种时刻还能说出这种顽皮的话,疼惜的笑骂说:“还耍舌头。” “小爷,我还是回来給你做副官吧。”小黑子扶了汉威下床走动。 “混话,能带兵打仗,抗日杀敌,你还来服侍我作什么?”汉威说,“你下午就回营里吧,我没事。”汉威说,又问小黑子:“有前线的消息吗?这两天的报纸有吗?” 小黑子蠕动一下嘴唇,嗫懦说:“西京那边~~” 见汉威惊异紧张的眼神,小黑子眼里噙了泪:“破城了。” 汉威一阵侧歪,摇摇晃晃的定了神喃喃道:“怎么这么快?”,有慌忙问:“不是中央那边一直说是死保西京吗?” 几张报纸,满眼血泪,汉威捶着墙。 “小爷,早上太太还说,怕是小爷你因祸得福躲了一命呢。说听空军那边阵亡了很多人,最惨重。” “胡毅!这是你一个军人说出的话吗!”汉威厉声斥责,“我这么活着都觉得羞耻!生不如死!” 小黑子缩缩脖,叨咕说:“太太的原话。” 汉威忽然想,我哥不是应该在前线指挥吗?怎么也回龙城?就是因为我的缘故吗?那我岂不是千古罪人了。 想到这里问:“我哥回来了吗?” “在小客厅,有客人。”小黑子说。 汉威推开他,蹒跚了往外走。 “小爷,你这是做什么去?老爷会客呢。” “給我准备下,我要回飞行大队。” 汉威才下到楼梯口,就听见厅里张继组大哥的声音,具体说什么没听清楚,但话题里带着他汉威的名字确让汉威听得格外注意。 “伙计你这话说得好没意思,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大哥不屑的声音,不知道张继组的什么话惹得大哥不快。 “咳,老杨你怎么这么死牛筋,这古代还有个大臣为了皇帝一句话就把亲生儿子煮熟了,送給皇帝吃r呢。何先生不过让你教训你那个惹事生非的兄弟几下,給大家个交代好下台。又没让你要他命,也没让你剁他条胳膊腿,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再说,上次为了西安小胡那事,你不是也打过威儿。” 见汉辰诧异的眼神鄙夷的注视着他,张继组收了话。 “你是说,让我学易牙烹子吗?那何先生是把我杨汉辰看成那种居心叵测、向主子邀媚讨好的小人吗?”汉辰心中暗叹:“想我杨汉辰真是生不逢时呢,遇到个自比昏君周幽王去逗褒姒美人一笑的爹爹,又摊上个如此昏庸的主子。此等的君臣父子才真是无奈呢。” 张继组一时语讷,又自圆其说的笑了说:“照理说,老头子待你那个兄弟也不错了。有几个年轻轻轻就登上这么高的空军长官的位置。就是汉威少年英雄,没了老头子暗中扶植,怕也没这么快飞黄吧。爱之深,责之切。你就依了老头子教训他这顿,这事过了,他该如何升腾都不受影响。你想,汉威要不是年纪太轻,怕空军司令的宝座他都快 />到了。若不是伙计你推三阻四的从中作梗,怕依了汉威如今的地位,从上校升了少将应该是唾手可得了,就你一副不知变通的迂腐样子再三推阻。我看威儿弟弟跟了你才苦呢,跟了胡子卿半年就升了一级。我看你才真是好歹不分了。” “伙计,我那小弟,对这功名利禄的事情没兴趣,也不太懂。别看他平日骄纵的少爷x子,他只要跟了我这个不近人情的大哥有口饭吃、冻不到就知足了。”汉辰拍拍张继组的肩,似是让他放弃了说服他的想法。 张继组在厅里逡巡着,发现这个说客的差事竟是不好做。 “再说,伙计你也不亏呀。”张继组又开口换了个方式劝服:“那云老西为这事,不也跪地认错,被老头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抽得满脸开花。那可是我和侍从室的人都亲见的,真不骗你。这摆明就是各打五十大板,‘有理扁担三,无理三扁担’,老头子惯用的做法。小云是老头子的高徒嫡系,老头子平日宠他不差于你和子卿吧。你别这么不知道进退了,板子又没落到你杨大司令身上,威儿他还小,挨几鞭子也不丢人。你就是没个缘由打他,怕他都不敢问个究竟。更何况为了这么大的祸事,他又不是一点错没有。那空军贪污的事怎么不好说?做什么要把何夫人把买飞机的钱存了银行生利息的事也拿出去胡说。非要里外不分的捅去給报社,闹得民怨沸腾的。这皇亲国戚、老头子‘嫡系’那边扯进多少人,人心惶惶岌岌自危的。老头子都没法收场,能不对你起嫌怨?” 汉威在门外听了张继组的话,震撼得心血沸腾。他本以为这只是云老西的一干亲戚沆瀣一气的弄出些贪污的名堂,不想这一环扣一环的关节还这么多。想想连累大哥受过也真是不忍。 见汉辰不作声,张继组觉得有门,又板了脸说:“你本是在做好人,藏了那个账本册子还放在我这儿呢。可偏汉威小弟不听告诫,一再追究此事。”张继组叹口气说: “伙计,不是我老张世故,你说什么不好偏说出些‘揭竿而起’犯忌的话落人口实。这回‘嫡系’的人就更拿了这句话挑唆了,说你当年归顺中央,就首鼠两端的心存二心,当时还说出那句‘名言’,‘若只是君臣还有个择木而栖的退路,若是父子兄弟就没个回旋余地了’。伙计你是比子卿谨慎,谨慎得平日贵人少语,出语必定惊人!” 劫狱 劫狱 痛定思痛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痛定思痛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痛定思痛 沉默一阵,汉辰立在窗前向外张望无语,张继组讪然的笑笑:“伙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老头子这回是有些借题发挥。是有些为了你前番要当阵处决廖永华的事給你好看,可你怎么不想想,小廖他们这些‘嫡系’之所以这么傲慢不顾你的军令,擅自行动贻误战机,不就是因为有老头子这座靠山而有恃无恐?这些人是老头子的爱徒,忠心耿耿,是老头子的家底,他怎么能舍得?” “怕不是不舍得,是他不想。” 听了汉辰的话张继组有些迷惑,问:“不想什么?” 汉辰只是嘲弄的笑笑, “不想杀他小廖还是不想~~”张继组想到这里脸色一沉说:“明瀚,就是老头子不想你能轻易的指挥动他‘嫡系’的将领,你也不能杀**儆猴的拿小廖开刀呀。谁不想保紧自己的实力地盘,军中的大权还不都靠枪杆?” “那总座放我到这前线副总指挥的位置帮他督导一切军务,该不是让我当胡子卿第二,去替他顶第二次‘八一五’吧?”汉辰扭过头,一脸奚落的神色注视着张继组。 汉威对这段对话更为震惊了,他听出大哥肯定是在指挥上海西京保卫战中同嫡系将领发生了很大的矛盾,那个不可一世、打仗神勇的廖永华是何先生得意门生,这个谁都知道。廖永华不服气大哥是很可能的,而且廖永华年岁比大哥还要大几岁,大哥那颐指气使的指挥作风怕更会惹怒这些嫡系大将。但更令汉威费解的是,大哥从来谨言慎行,信守“言多必失”,也一直这么教导他和小亮儿。怎么大哥今:“你还是准备出国吧,同你嫂子一起走,去美国,你四哥那里。” 这话就是不容改变的命令,汉威脸上露出不快,忍忍,又看看接着吃饭的大哥,迟疑一下,又说:“国难当头,大哥,就是当个小兵杀几个日本人,汉威也算尽个军人的职责。” “你什么意思?”大哥重重的把筷子扣在桌上,“你是说大哥在后方躲清闲置国难于不顾吗?” “明瀚,”玉凝姐闻出火药味,忙帮丈夫布菜劝道:“不是说,饭桌上不教训孩子吗?你要管小弟,也等吃过饭。” 吃过饭,汉威来到大哥的书房,大哥立在窗边向外望着。窗子上满是哈气,定然是看不到窗外任何的景色,大哥显然是在想心事。 “哥~” “不挨打你不舒服是吗?”大哥冷冷的头也不回。 “哥,发生什么事了?”汉威没有理会大哥的冷言冷语。 大哥没有理他。 “事情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哥同何长官那边,怎么打算?”汉威试探问。 “你从今你当年归顺中央,就首鼠两端的心存二心,当时还说出那句‘名言’,‘若只是君臣还有个择木而栖的退路,若是父子兄弟就没个回旋余地了’。伙计你是比子卿谨慎,谨慎得平日贵人少语,出语必定惊人!” 是张继组无意的话,令他不由反思七年前同何总理的握手,想起龙城上空飘起的党国国旗,眼前就又浮现出胡子卿四下龙城时那灿烂的笑容。又是一年冬季,当初那用尽心思拉了他的手递給何长官的好兄弟胡孝彦又在哪里呢? 痛定思痛 痛定思痛 胡子卿四下龙城(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胡子卿四下龙城(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胡子卿四下龙城(一) “子卿?真的是你?”杨汉辰赶到花厅。原本背对着门口,正悠然观赏着中堂那幅栩栩如生的《猛虎出山图》的青年摘下帽缓缓转过身。 胡子卿一袭白色长衫,飘逸儒雅,正盈盈的笑望着汉辰这个久别重逢的好友说:“怎么,意外吧?” 汉辰紧走几步上前,用力捶了子卿的肩膀一下,欣喜的叫了声:“伙计”,子卿就已经张开双臂,两个挚友紧紧拥抱在一起。 “管家禀报说,东北的胡少帅来了,我还寻思他弄错了。前些。 子卿凝视着汉辰说:“我还是那幅老样子,伙计你倒是看上去又清瘦了,怎么年纪轻轻鬓角都略有白发了?” “劳心。”汉辰嘴角掠过丝无奈的苦笑。 一个皮球滚到胡子卿脚下,子卿低头拾起,顺了方向望去,屏风后,蟋蟋簌簌一阵响动。 “出来吧!”汉辰喝了一声。 “大哥”,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从屏风后探出来,忽闪着长睫下黑亮的大眼,一副俊俏可爱的小模样。 “怎么这么没规矩,没见大哥有客人在。”随了汉辰敛住笑板了脸佯怒的训斥,子卿向这个孩子招招手说:“过来。” “还不见过胡大哥。”汉辰吩咐。 “这是~乖儿吧?”子卿推测着,拉过这个人见人怜的少年。 少年一点儿也不认生,大方的叫了胡子卿一声哥哥。 “不是他还有谁?十多岁了,总不见长进。”汉辰说:“你也有四、五年没见过他了吧?” 胡子卿搂过小汉威,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端详着他,赞叹说:“才这些年不见乖儿,越长越灵透了,这才是真正的美少年,看来昔日的‘八公子’都要为他让路了。” 见汉辰向他不停的使眼色,子卿也不知道哪句话说的冒失,忙抓了把桌上的花生塞在汉威手里说:“胡大哥給你带礼物了,等会儿子拿給你。” “窗课做了吗?”见大哥板起脸来,汉威也察言观色的偷窥了大哥的脸色,立在桌边恭敬的说:“回大哥的话,书都背熟了,字也临了五篇。” 汉辰才微露丝笑意说:“下去玩吧,大哥同胡大哥有正经事要说。” 子卿望着汉威远去的身影感叹说:“伙计,真羡慕死我了,这么好个弟弟,一看就是个聪颖睿智的。” “你且莫夸他,不知道他近来惹了多少麻烦。生得一副惹人疼惜的模样,被家里人宠惯坏了,半点委屈挫挠受不得,不顺了他的意就哭闹个不停,都要不成个男娃子样了。我都想转过年送他去军校磨砺一番,让他吃些苦头。” “你开玩笑吗?”胡子卿问:“锦衣玉食的大家子弟进了那种地方可是要落几层皮,你还真舍得?”胡子卿提醒说:“且不说他,当初我进军校,就几番想打退堂鼓。好在是自家的学堂多少有长辈在里面照应着。后来遇到七先生不也是磕磨了许久。” 汉辰转了话题忽然问:“怎么,你这个大忙人大老远腾云驾雾的飞来龙城,不就只为了同我杨汉辰叙叙家常吧?”汉辰问,话里带话。 子卿诡笑了说:“伙计,你这说话如走八卦般的,但我如今也修炼得能听懂几分。叙旧谈不上,找个人诉苦是真的,明两点,一,他何文厚带眼不识人,误交损友;二,他早知马、时有异心,不过拿结拜做个手段去临时安抚,那子卿你又算什么?” “明瀚,我可不想你这么议论何先生,他是个君子。”子卿一本正经的样子,汉辰只有嘲弄的笑笑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西京的事,你我还是暂缓再议。” 夜晚,汉辰同子卿抵足而眠。兄弟二人彻夜长谈,门吱扭一声开了,小弟汉威抱着虎头枕头进来。 “乖儿,”汉辰诧异说:“深更半夜,你疯什么?快去睡觉。” “大哥,我怕,我要同哥睡。”汉威拿惊恐的神色,可怜兮兮的望着大哥,眼里都在眶里乱转。 “,意想不到的泥石流不时会发生,小廖是岌岌可危。 子卿再次见到杨汉辰时,已经打不起笑容。 “伙计,我就不同你拐弯,直说了吧,你如何才能放过小廖。”子卿开门见山问。 汉辰笑笑:“是他自己闯到我家门口撒野,不小心掉进鱼塘。你是要我去捞他吗?” “明瀚,你这么做也太狠了,几万大军,饿困在山谷里,雨水不断,你再若炸了堤坝去淹死他们,尸横遍野的,你就睡得踏实吗?” “我就是不炸堤,怕泥石流也快下来了。”汉辰说。 “那你撤兵呀!” “我撤兵,放他们出来p轰龙城吗?我的城都被炸坏了,里面的无辜受害的居民也不少,你那位何长官管过他们死活吗?”汉辰反斥说。“我知道伙计你也是受他之命,身不得已,兄弟还是劝你回去带话給何长官,这十几门大p我缴获了,就照单接收了。五十万大洋不多不少,拿来給城里伤民治病。廖永华的人,可以走,但要缴械投降,而且要脱下军服才可离去。” “明瀚,你欺人太甚了吧。这不是侮辱小廖吗?我也不喜欢小廖的那个蛮横劲儿,可你明知道小廖肯定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你为什么这么苦苦相逼。” “败军之将,他有什么立场同我谈条件,他可以选择以身殉主呀,也落个一世英名,还能混个党旗披身在棺木上,这不是你们党国无比光荣的死法吗?” “杨汉辰,你~~你别忘记我也是在先总理遗像前宣过誓的。”见胡子卿一脸的愠怒,汉辰无奈说,“你只管把我的话带給你那主子,让他考虑好了再同我谈。” “明瀚,我知道咱们这一代子弟中,你最能干,可你毕竟比起中央,人单力薄,真惹恼了何总理,怕你有天麻烦大了。” 胡子卿四下龙城(一) 胡子卿四下龙城(一) 绑票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绑票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绑票 “狂妄之极!”何文厚听了胡子卿转告的杨汉辰提出的条件,气得暴怒,捶打着桌案,电话都被震得乱跳。 “他倒是答应停兵几:“再说,这一路回驻地,经过那么多城镇,几万大男人衣不遮体的穿了衬衫内裤在外面狂奔,也有伤风化呀。杨家平日家风谨肃,传出去让人议论说这些人的裤子都是拜你杨少帅扒下的,于你杨家颜面无光吧?”胡子卿半含调侃的腔调,原本一脸凝肃的杨汉辰忍俊不禁,笑骂说:“贫嘴!” 胡子卿见汉辰面色有缓和,试探问:“伙计,穷寇莫追了。你就赏他们条裤子,实在不行,我就去劝劝小廖,把上衣脱給你。但话说回来,你要那么多衣服做什么,又是军装。留来易帜中央穿吗?那你何苦现在得罪同僚?”见汉辰瞪起眼睛,忙笑了打趣说:“若不易帜,你留这些黄狗皮做什么?用也用不了,浪费也可惜。” “你别跟我再耍舌头废这个功夫,我就給你胡子卿一个情面,裤子赏他们了,上衣給我扒下来。还有,裤腰带都給我解了,不然我哪里知道他们会不会反扑来咬一口。” “那还不如你就只缴了他们的械呢,没了枪总打不了你。” “枪是要缴的!”汉辰坚定的说,“腰带也得給我解了。” “伙计!你怎么这么固执~” 胡子卿也很无奈,但既然他应了差事来龙城做了这说客,怎么也要不辱使命才不负何总理在西京的重托。 “大爷,出事了,出事了。”一个小厮装束的人匆忙着跌跌撞撞的进来,扑倒在杨汉辰脚下叩头如捣蒜说:“大爷,小爷不见了,找不到了。” 汉辰皱下眉,喝骂道:“好好说话!没头没脑的是那么话。” “小爷不见了。” “不见了?”汉辰质问。 小厮摇摇头,“先生问到家里来,说小爷下午就没去上课。” “畜牲!”汉辰喝骂一声:“三:“前两个月,城里出过案子。是那些从北方来的拐孩子的叫做‘拍花子’,专拐那些生得好些的十来岁上下的小妞儿子小小子去卖給上海、:“我也当了回英雄,抓了两个拐小孩子的坏蛋。” 胡子卿一愣,暗想这孩子难不成真让众人猜中,被人贩子拐了去? 小威儿不肯去洗澡,兴奋的不停跟大家讲了他的遭遇。 原来是他昨天在校外的小巷看吹糖人,不知道怎么就糊里糊涂的没了记忆。 小汉威记得他清醒的时候,就象睡醒了一觉。眼帘十分的重,睁不开眼。 眯缝了眼微看看,四周昏黄的一片。 隐约看到屋里有两个穿长衫带眼镜的伯伯。 汉威听了听,长衫的伯伯在商量是不是把他堵了嘴绑起来,然后好出去庆祝一下吃顿饱饭。 汉威终于明白,他是被坏人拐了。 平时他听n娘莫孃孃总吓他说,不听话会被拐小孩子的坏蛋拐去象老牛一样耕地。这回莫不是真撞了拐子了。 汉威眉飞色舞的讲到这里的时候,莫嬤嬤吓得直拍了a,哭了说:“小乖乖呀,你可要听你哥哥的话,别去外面乱跑了。” 子卿大致听明白,小汉威被拐子給用药蒙了拐去了个偏僻的住处。但小汉威临危不慌,凭了小聪明耍弄了两个拐子,自己逃了出来,反把两个拐子反锁在房里。 众人将信将疑,都说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斗抗过两个成人,也不理会他,只哄了他去洗漱吃饭。 总是舒了口气,胡子卿准备迅速回西京时,杨汉辰赶了回来。 汉辰一脸的严肃的带了子卿开车去了宋庄。 路上,子卿已经被迎面中央军装束的零零散散过往的残兵惊骇了。那些垂头丧气撤出的兵,果然是光了脊梁,手提松垮的裤腰,狼狈不堪的被杨家军押解着撤离。 胡子卿恼怒的说:“伙计,你有没有信义,你答应过我,等我回去请示西京吗?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任胡子卿如何骂,汉辰不理睬他,直带他欣赏了这j彩的一幕,才带他折返回城门楼。” 被押上来的两个长衫人见了胡子卿求告到:“胡长官,救我们呀,属下是奉命行事。” 胡子卿疑惑的问:“你们是~?” “我们是中情局云先生的人。” “子卿,你别装了。这戏演得真好,可惜你我朋友一场。只这朋友,才知道对方的弱点。我倒是忘记了,你胡子卿最知道我杨汉辰的最爱最怕。好!真好!” “伙计,你这是什么意思?”胡子卿不解,有看了地上跪了的两个黑衣社中情局的人,“你们做什么了?” “我问过了,他们把小威儿給绑架了,用那种下三烂的手段拍花子,也就你那个蓝帮地痞出身的主子做得出来,是他的作风!” 胡子卿一脸骇然,不敢相信,喃喃说:“伙计,我真不知道,我还以为是拍花子的~” 胡子卿心头一凉,他猛然想起他头次从龙城回西京时,何先生曾一再的跟他他听杨汉辰的喜好、惧怕,子卿本以为他有意要收归汉辰,乐得同他说了许多汉辰的家世背景,和汉辰的x格。难道真是何先生派人来做这种绑票的事,这种关头,不是火上浇油吗? “呵呵,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杨汉辰说,“看在你胡司令用心良苦的份上,我也得給你这个朋友点面子。” 一回头,杨汉辰吩咐手下问:“下面的人到齐了吗?” “到了。” “把这两个下作的东西,給我吊到城楼上教训一顿,不然对不起他们千里迢迢的赶来当回差,也没法回去向他们主子交待。” 在城楼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缴了械的兵。 两名黑衣社的探子就被长长的绳索顺到城墙下离地不远的地方,剥掉了裤子的二人被飞舞的长鞭抽打得乱蹬乱踹,哭爹喊娘的发出凄惨的嚎叫。 一阵浓浓的焦臭气传来,汉辰往下指指,子卿一看,堆积成山的军装、皮带被浇了汽油点燃,大火熊熊,十分壮观。 胡子卿看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跺了脚说:“伙计,你怎么能这么作贱人,就不給自己留余地吗?” 绑票 绑票 四下龙城(2)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四下龙城(2)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四下龙城(2) “余地?你还想劝我同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谋事吗?”汉辰奚落说:“这两个混蛋你尽管带回去复命,屁滚尿流的可别脏伙计你的飞机,不过,給你那主子大哥看看也好,也证明你没白来龙城当差。” 看了胡子卿神色愤然,眼眶里闪烁着委屈的泪花。汉辰视若无睹,傲然的笑意挂在嘴角,说了句:“下次出招也寻些个上得台面的,别让我连他那什么‘主义’也看贱了。” 说了,招了下手,挣扎着的廖永华被绑了上来。 “怎么还有军服和皮带没扒下来的吗?”杨汉辰见廖永华仍然军装整肃得一丝不苟,轻蔑的问执行命令的军官。 “这个~”军官略显犹豫。 “明瀚!”胡子卿挡上前,“你这不是土匪作风吗?” “比起你那何长官主子,逊色多了!”汉辰嘲弄说,“伙计你倒是給我出个主意,你这廖师侄,我是給他留个脸,交給你带走呢?还是索x也把他吊在这城楼上抽顿鞭子?” 廖永华仰:“大帅,还有气。” “快请大夫!”胡子卿大喊着,急得青筋暴露。 一场意外的惨败,还平白的被杨汉辰这个黄口小儿羞辱一番,小报上满是这段轶闻,何文厚气得咬牙切齿。 胡子卿也是十分生气,开诚布公的责问何文厚:“先生为什么要出此世人不耻的下策,去派黑衣社绑架杨汉辰的幼弟?” 何先生愠怒的说:“这都是云西路,自作主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已经狠狠的斥责他了。” 胡子卿凝视着一脸怒色的何先生,略含歉意,垂下头,说:“事已至此,怕只有听由边用手比划,那动作都是那么潇洒。 “你呀,真是投错胎了。”汉辰听得哭笑不得,“胡长官,你这疯言疯语的也就对我胡说,可别拿出去传了笑掉别人大牙。” 子卿也不同他辩驳,长长的打了几个哈欠,捂了嘴说:“伙计,你等我会儿,我去吃片药就回来。” “你不舒服吗?”汉辰也坐起身,“用不用我帮你去请个大夫?” 子卿倦怠的摇摇头,笑笑说:“不妨,就是没带针,只能吃药片顶一顶。还是那大烟膏子,我不是改打吗啡了吗?好一阵子的事,你该知道的。” “怎么,你还没戒掉那牢什子,不是说那毒物沾了就要人命的么?”汉辰紧张起来。 “好了,在西京他教训我,躲来龙城还听你聒躁。那东西要好断,我怎的就不断了他。”胡子卿说得有些焦躁不安,话语很是唐突。 过了一阵,再返回露台时,汉辰坐在那里没搭理他。 “生我气了?”子卿哄着他,“我这脾气不时的就这么急躁起来,是我不好。” 见汉辰还不搭理他,子卿凑近前笑了说:“怎么,还跟小媳妇似的耍上小x子了,不怕你新媳妇见了臊你。” 汉辰这才噗哧笑了,又板了脸说:“子卿不是我说你,你这由了x子乱来,到哪里是个头儿? 见子卿低头不语,象个做错事的孩子,汉辰说:“我也不好劝你,可惜七叔不在了。” “可别~”子卿笑了告饶说,“七先生要是知道,定拿我挫骨扬灰了。你没见他在军营里搜那抽大烟的,抓到了往死里打,关了在那禁闭室里几天,难过的那些兵瘾上来拿头撞墙,撞得不比小廖那次轻。” “知道你还~”汉辰自知劝他没用,咽下了半句话,转了问:“那小廖怎么样了,头上的洞可好了?” “你还好意思打听呢。”子卿抱怨说:“被你不当人的捉弄那次,他可是没脸在西京混下去,他那些同门的师兄弟把这段故事传得走了样,何先生又舍不得他,送他出国去学习军事,回避一阵。” “伙计,你还就真打算这么同那何狐狸混下去了?”汉辰叹息说,“我见前些日你发的那通电,要出关去帮何狐狸剿平马、时的叛乱。是不是太冲动了,得不偿失呀。你不能观望一阵?我怕何文厚势单力薄的挺不过多久,哪里是马、时的对手,广州那边也虎视眈眈呢吧?” “你不要错怪何先生了,这回真是马宝福、时风举他们太不象话。中央讨论军队重组方案,划分驻地,当了面他们都答应得好好的,私下又勾结了说不公平。哪块儿地薄、哪块地厚的,分同家中兄弟分家产一般,怕家中兄弟也不见得这般的不要脸面。让他们一个军团保留十个师,他们嫌少。当了面上不谈,下面抱怨何先生不公,居然联合了通电谋反。” “你这话不对,我看来看去,是马宝福一个人在闹,时风举那老奸巨猾的可是只见通电未见出兵,就一个光打雷不下雨的。怕也在观望吧。不是漫画里都画了老马一受捏窝头、一手拎大刀;封老鬼一手拿算盘,一手拿烟枪;你那何总理,一手拿钞票,一手拿大p;呵呵,贴切得很呢。” 胡子卿不屑的说:“马宝福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对何先生一点诚心没有,亏了这么厚待他。” 汉辰说:“这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还是这句话,这么多人反他,必有他的不是。”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胡子卿忽然恍悟了问。 汉辰看了他一眼说,“马宝福人来找过我,拉我入伙;广州那边也有人过来;老封鬼得很,派了他一个小老婆左拐右攀的招了玉凝来下枕边风。” 胡子卿脸色不太自然,听过汉辰轻描淡写,知道各路人马也在拉拢杨汉辰,而何先生給他的任务也是无论如何要收买拉拢杨汉辰归顺,最坏的情况让他不出兵,隔岸观火。子卿心想,何先生果然猜测的不错,已经有人抢在前面接触过杨汉辰了。 胡子卿忽然诡笑了问汉辰:“伙计,你就真盘算了孤魂野鬼的这么守了龙城一辈子?” 见汉辰疑惑的望着他,子卿说:“我是说,这国家肯定要统一,中央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一支旧军阀存在。这也是先总理的遗愿。如果你坚持下去,全国的力量迟早回来剿灭你。那时候你杨汉辰岂不成为了民众的公敌?不说伙计你本事如何,举国上下就没个将帅强过你了?如今几乎是各方诸侯归一,你怎么就不能易帜?” “剿我?”汉辰笑笑说,“他先自保吧,你以为你入关来救他,他就平安无事了,他如今内外受敌。马、时二人占了全国四分之一的兵力吧?他如何去抗?怕他中央嫡系部队少得可怜,空有个名分,若没你胡少帅两肋c刀帮他,他早就被剿平了。”又奚落说:“你倒还真是他何文厚命中的福星呢,就不知道他这西京政府再过些个月,是姓何还是姓马姓封呢。我就是归降,也要等看清个局面。” 子卿不服气说:“你见到没见过他,怎么就这么的武断?” “听其言,观其行,不必见他,我就知道是个什么货色。”汉辰噎了子卿的话急忙说,“偏题了,咱们说过,不谈国事。” “是你先扯出来的!”子卿抱怨。 子卿坏笑了忽然问:“伙计你也够能的,这么快就娶了如弟妹这日夜j华般的女子,还踏实的跟了你。见她看你的眼神都是由衷的崇拜。” “姻缘天定,我又不象你大少爷四处留情,遍洒相思债。”汉辰回敬。 “说你呢,你怎么又提到我?”子卿又说:“这姻缘天定也是这个理。就如这旧时女子嫁人,早些年哪里有这么多的选择,更没听过离婚的说法。那时候进洞房前都不知道是嫁了个瘸子还是瞎子,接了盖头,才看到丈夫是赖头阿二、还是貌似潘安。是好是坏,也只得认了命去跟从一生一世。只图了j心伺候着,丈夫就是天是地,若遇逢了丈夫有个良知給个好脸色,那反是意外的收获了。抱了这番心思去对待婚姻的女子,都是很幸福的,心里知足就是幸福的。”子卿说了转向汉辰看。“这女子嫁人肯定是要嫁的,独守了娘家一世不嫁,会被舆论淹死。就象这归从中央,寻个旗帜,我看就是嫁人一般的道理。就是别人说这丈夫有千般不好,只若你死心跟了他,就是好。” 汉辰听得紧皱了眉,心想胡子卿你说这番话倒也是颇费了心机。细想这话虽然牵强不恭,但细细品来也是这个道理。任外人怎么评价何文厚,如何艰险狡诈,子卿看来是真心待他。若是何文厚那份狡诈不用在子卿身上,用在别人身上对子卿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我累了,要睡去了。”子卿说,“别吵我,也别給我半夜设计出什么《蒋干盗书》的把戏套子給我钻。” 见子卿调侃着,汉辰骂了声:“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些说话。”也不再同他闹耍。 这天,汉辰正陪了子卿从七叔的墓道里扫墓下来。子卿神秘的说,“伙计,我带你去个地方。” 汉辰笑了说“这是我家地头,你带还能带我去哪里?” 子卿得意的说:“你且莫多问,有个朋友想见你。” “朋友?”汉辰更糊涂了,“还有谁同来了?” “你见到就知晓了,”子卿越是故弄玄虚,汉辰就越是疑惑,也不知道子卿这个促狭鬼在搞什么名堂。 四下龙城(2) 四下龙城(2) 晓以大义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晓以大义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晓以大义 顶着澹澹的秋阳,云幔横铺西,派水利专家和西方的专业人士来勘察水文,以便日后重兴水利的方法都帮他想到。 紧接着,空投来的临时帐篷、被褥、衣物用品、粮食接踵而来,原本乱作一团的灾民也有了依靠,放弃了背景离乡的逃难。子卿再来的电文更是給他了个安心丸,说他知道确切的消息,何先生现在忙于它务,西京方面不会借机发兵落井下石做小人,这点请他但放宽心。 汉辰知道子卿在制止西京发兵之事上定然是费尽周旋,想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此生都要拿他当手足相待。 谁知道事情过后他头一面见了子卿,剩下的除去以往的亲密,反多了些那小人般的戒备,怎么一句感激的话也不曾对子卿说出来。想到这里,汉辰都暗自骂自己该打。 见汉辰一脸的迟疑和愧疚,子卿笑扶了他的肩说:“我原本遇事也是个只想了闷头自己寻思破解方法的人。现在不同了,中央那么多同志,都是华夏子孙,一方有难、八方援助的。前些时候新疆地陷,我还奉命拿了中央的救济飞去帮忙呢。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归了中央,为什么赞成全国统一,有唯一的政府。” 虽然汉辰对子卿的易帜不是很苟同,对他三番两次的劝降很是抵触,但此刻听他这些话,也知道子卿也定然是有他的一番见解。 “你拉我来,就是为了赏景游船的?”汉辰问,“还是想接了游说我?” 子卿说:“想这困了廖永华几乎脱了裤子逃蹿的黄龙河水,静谧时真如个淑女呢。”又回头凝视了汉辰取笑说:“我们的杨公子离了战场,文质彬彬时也端端的清丽可人呢。” “你作死吧!”汉辰嗔骂说,“怎么学了同张继组他们一样没脸的浑闹,小心我把你踢河里去。” “饶命饶命!”子卿笑了求饶说:“你可是想继组了?” 见汉辰不做答,子卿远远的指了远处河心停的一条画舫说:“小张在那里等咱们呢。” 汉辰不解的看了他说:“你是说小张来了?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躲了在船上作甚?” 子卿说:“你且莫急,继组他是不敢惹你。不过伙计你记得吗,那年你托人給我送的那副堂联,那句‘穷达尽为身外事,升沉不改故人情’,我至今还挂了呢。想来朋友就是朋友,在哪里也是朋友。” 汉辰听他说得激动,又似乎话里有话。猜他是指很久未见的张继组,就奚落子卿说:“朋友就是朋友,你激动什么?象要见什么老情人、旧相好。” 船贴靠过去,果然张继组已经远远的同他们挥手。 汉辰接过张继组的手跳上画舫,欣喜的同略显体态发福的张继组搂了搂,说:“子卿果然是带我来见你这个神秘朋友,怎么来了我的地盘都不去拜访我这主人,躲在这河沟里可不够朋友了。” “你还说朋友,别了这些年,小杨你真不够意思,总同子卿粘了在一处,近些时音信都少了。” 张继组一边同汉辰说着,边向子卿交换个眼色。 子卿忽然一把拉了汉辰低声说:“伙计,无论到哪里,我都拿你做最要好的兄弟。你也相信我,我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你好。” 汉辰觉得他这话来得突兀,沉了脸看了子卿,又看了眼张继组说:“怎么?有什么事瞒我?” “你的地盘,离岸不远,上面就是你的军队,我们总不会绑架你。”子卿说,“只不过,是受了朋友之托,请伙计你过来一叙。” “朋友?”汉辰一脸的狐疑,如果子卿来之前提的朋友不是张继组,这船舱里定是另有其人。而且子卿搞得如此神秘,更是让汉辰费尽思量。 子卿使了个眼色,艄公跳去了小船上,小船驶开。 舱帘一挑,一人低头出了船舱,汉辰定时目瞪口呆。来人正是何文厚。 汉辰从未见过何文厚,但报纸上的照片他是熟悉得很。何文厚一袭青色长衫,高额高颧骨,高挺的鼻梁,身材的是颀高。神采矍铄,两眼奕奕闪烁着无畏的风采。 “明瀚兄,幸会幸会!”何文厚伸手过来同汉辰握手。汉辰却未接手,猛的转身愠怒的去看子卿,迅然间已经持枪在手,直指何文厚。子卿都没看清他如何掏枪,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得子卿蹿到何文厚面前,伸开双臂挡了何在身后气愤质问说:“伙计你这是做什么,何先生他没带枪,你惩什么威风。” “子卿,闪开!枪弹无眼。”何先生强推开子卿,坦然的向前一步,潇逸的背了手顶住杨汉辰的枪口说:“何某贸然而来,杨少帅的担心也是对的。” 张继组c了句:“小杨你怕什么?这船上只我们四人,再无旁人。” “我的地盘,我怕什么?”汉辰抿嘴傲然说。 何文厚也点头:“明瀚兄这枪一响,怕岸上的兵过来,我们谁也跑不掉。他不该担心的。” 杨汉辰心想,这个何文厚还真有几分胆量,既然知道此地戒备森严,还敢单枪匹马、不带人马就闯来我龙城的地界,也太小觑我了。 可转念一想,何文厚未带一兵一枪深入虎x般的来见他,他若再持枪相向,怕传出去反被人笑话了,就得意的笑笑把枪掖了起来。 子卿走近前,拉了汉辰的手,几乎是将他推到何先生面前。子卿紧拉了汉辰的手,抬起来递过去给何先生。何文厚诚挚的伸出手紧紧握住汉辰那略显迟疑的手,久久的拉了不松开,汉辰也没再别扭。听何文厚慨叹说:“早听人传,龙城杨少帅幼承父志,年轻了得。是青年才俊中难得的英雄,今日有幸相见,一睹真容,还要拜子卿的周旋了。” 汉辰不动声色,也不应答,只是嘴角略挂丝吟吟的淡笑,但神情中已经没了适才在小船上同子卿独处时谈笑风生的活泼。 “匆然来龙城,未同杨少帅提前支语一声,失礼呀。” 汉辰也局面上的应了说:“何先生光临龙城,倒是汉辰招呼不周,没能尽地主之谊。” “子卿和继组,你们先去船后转转,我同明瀚兄有话说。”,听了何先生的吩咐,胡子卿微蹙眉头,显现出一些不安。 “不妨事,你去吧。”何文厚吩咐。 杨汉辰知道子卿犹豫什么,笑了声把枪掏出来,对了子卿说了句“接了!”就将枪扔給他说:“既然你这‘以身相许’的主子没带枪,汉辰若怀了枪,反显得小气。” “明瀚兄果然是条血气的汉子!”何文厚赞叹说。 张继组向不远处的小舟招呼一下,轻舟漂来,载了子卿和继组离开。 两船远远的保持距离,张继组眼珠不错的盯了画舫,担心的问子卿:“小杨他,他不会?” “在他的地盘上,他要想对何先生下手,就是不用枪也奈何他不得。”子卿怆然说,“看来今:“何先生的话也对,你就知道我是为什么死保了他。你想,这马、时之流是西京那边执掌重兵的,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地盘钱粮都三天两日打得头破血流,如此心a狭隘之流怎么还能统帅中央,怕他们得了势上了台,非但不比何先生好,民众也要遭殃。再若闹出个前清末年的让各国洋人乘虚而入,我若还想了按兵不动受了东北三省的一时太平隔岸观火,那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汉辰瞥眼看子卿,假以颜色的奚落说:“你倒是慷慨激昂,我看你胡子卿也就这点小聪明、小手段来摆弄我。真若出了关,上了战场,依你的本事,就有多少胜数?” 汉辰的话说得不客气,子卿也不同他计较,嬉笑了涎了脸的说:“我好歹也是龙城杨七爷的弟子,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少来贫嘴,这时候提到七叔,你若真吃了败仗,七叔怕地下都没处藏脸呢。” “那好呀,既然怕我打不过马、时,那你来帮我呀。我不要你龙城出兵,你就来帮我指挥东北军入关可好?” 子卿一句半真半假的话,汉辰瞪了他一眼,“说你胡大少爷做事没个谱调,你还不服,哪有军权旁落的就这么随意交了人的。” “伙计你我还信不过吗?”子卿自信说。 缓缓,子卿又迟疑说:“有个事情,说了你别骂我。” 见子卿明眸下真挚的目光,汉辰说:“难道还有比今天的鸿门宴值得我骂你的?” 子卿笑笑:“前番的救灾,那钱粮还有专家~” 汉辰眉峰微调,凝视了子卿,沉了脸,接话说:“你不会告诉我说,是何~” 子卿愧疚的点点头:“是他不让告诉你,说是你刚同中央才交锋有过过节,若知道是他的援助,怕你多想,定然不肯受。就让我以个人名义给龙城救援。你想,我哪里一时间就能凑出那许多钱粮物资,更何况医药补给,还有那水利外国专家和修堤坝的物资,那么快的速度。还不都是西京那边临时会议召集了各个部门的力量共同达成。” 见汉辰沉吟不语,面色凝重,子卿惭愧说:“我不是有意骗你,只是民众何罪?遭此磨难,一方有难,同为炎黄子孙,同为国人,当然要援助。总不能因为你同西京开仗,就眼见百姓流离受难吧?” 晓以大义 晓以大义 降汉不降曹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降汉不降曹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降汉不降曹 汉辰携了子卿回到府里,管家禀报说,有人送来了两盆菊花,并没留姓名,只是留了封信札,说一看就知。 花抬上来,是两盆清雅别致的绿菊。汉辰看了也是一番惊喜,他知道这是个绿水菊是个名贵难寻的品种,清姿雅致,淡散出俗。是菊花中的上品,而且不是本地的品种。他本对花草没什么研究,多是因为七叔在世时,骨子里那点儒家的清高雅致,偏爱秋景,尤其喜欢枫叶菊花这些应景的风物。汉辰也沿袭了养菊花的爱好,与其说是爱花,不如说是对故人的怀念。, “好雅静的花,正配了明瀚你人淡如菊。”子卿一句感叹,汉辰暗自寻迹想是日近重阳,子卿知道他喜欢菊花,特地辛苦弄来博他欢欣,想是他又故弄玄虚的玩薺裁矗就笑看他一眼拆开别致的书简? 泛黄的仿古洒金笺上,方隶体的题了两句诗“孤标傲世携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汉辰暗想,这子卿什么时候也学了舞文弄墨的泛酸了,也没个落款题跋,没个名字。 子卿凑近前看了问:“这句诗倒没听过,不是这送花人自己题的?倒真是个名流雅士?” 汉辰听子卿这么说,也怔怔神,心想如果不是子卿送来的,又会是谁费这么细的心思。 汉辰又问管家,这明明没个名字,无名的礼物,怎么能随便收。 管家解释说,也曾问了,送花的人说,他家老爷今:“我越想这事越蹊跷,不该呀!这幕后定是另有高人做怪。” “你是说他请了高人?那是老何亲自来指挥了?倒是听说老何来坐镇了,但也不对呀,老何才来没几:“伙计,都说你是常山赵子龙,果然名不虚传。” “你少敷衍我,”汉辰嗔怪说:“不是我总说你,你这心浮气躁的x子,该是改改了,不是你不能,是你从来没静下心来学。” 子卿嬉笑了拱拱手说:“承教承教。总之你这回真是救了我的急。” “你少同我嬉皮笑脸,就不信当年七叔带你的时候,你也这么贫嘴。” “那自然是不敢,七先生的脾气,上来火气非打踢的,厉害出了名,我哪里敢惹他。” 汉辰笑看了他说:“看来果然是欠打,真要个厉害的主儿好好来修理你。” 子卿得意的笑望他说:“你还说,你才来一个多月,我的部下现在提起你头发g都竖起来了。” “所以我要知趣些早些回去,功成身退。” “你还是考虑从了吧。”子卿拉过汉辰的马缰,诡诡的笑了说:“人还没过来,战功已经立了。” 汉辰拉下脸,看了子卿依依不舍的神情,责怪说: “不是对你讲过,我只做你幕僚,这件事对谁也别透露。” “马、时都成了败军之将了,你还有什么担心,怕话。 众人这才注意到在后排不显眼的位置上坐的杨汉辰,胡子卿刚欲开口同何文厚解释,坐在何文厚身后的廖永华的军校同学、何文厚的嫡系弟子董国英已经从座位跃起直冲过来拔枪对准杨汉辰,质问胡子卿:“他怎么在这里?” “你做什么?”胡子卿忙上前阻拦,被董国英一把推开个踉跄。 胡子卿急得直跺脚,解释说:“汉辰是我请来的。” “国英,把枪放下!”何文厚吩咐说。 董国英仍然枪指杨汉辰一脸怒气:“这个贼人,既然送上门来了,我就结果了他。” “国英!”何文厚厉声断喝。 董国英仍然不甘心的枪指着杨汉辰,更近了一步,胡子卿卷土重来的拼命拦了上去,同董国英搅在一团。 杨汉辰只还是稳坐在位子上冷笑,不动声色的说了句:“我看你不敢,你若是想咬人,早就动牙了,还用聒噪出这些废话。” 何文厚忙几步过来,伸手握住了董国英的枪,把枪卸了下来。董国英又急又恼,叫了声“先生”。 何文厚扬手一记耳光,董国英应声跌倒在座位上。 胡子卿惊呼了声:“先生。”改了去扶董国英,董国英一把推开他。飞机里的局势也时分尴尬。 “秉章,天上赏月是件怡情的雅事,怎么这么剑拔弩张的坏了兴致。”何夫人莞儿的笑着,上前风趣的劝阻。 “胡司令,快看!下面,火车!”应了驾驶员的惊呼声,众人凑去机窗向下望去,浓烟滚滚,火光阵阵,火车还在爆炸。借着暮色,能辨清那显眼的何总理的专列。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惊骇之余,都长舒一口气,庆幸大难不死拣了一条命。何夫人更是双目紧闭,划着十字。 “明瀚,果然不出你所料。”子卿兴奋说,死里逃生的欢愉。 何文厚也猜出八、九分原委,转身向后排坐了的杨汉辰说:“明瀚兄,幸会呀。不想你我再次相见,会是在这个地方。” 汉辰仍是微微笑笑,并未多说。 “近来有人传说,子卿用兵有如神助,如今看来,我是见了真神了。”说罢,不等汉辰作答,自己先大笑起来,旁边的几位随行人员也陪了笑起来。 何文厚凑到杨汉辰身边坐下,话里颇有深意的注视了杨汉辰表情说:“看来即使我同杨少帅所去的目的地不同,但总还有‘同舟共济’的可能。杨少帅的看法呢?”说罢,指指飞机笑望了杨汉辰等他的回答。 杨汉辰面色沉凝,只不做答。 飞机停在横云机场,子卿向何先生解释说,他们先去附近军中落脚,飞机要接着送杨汉辰回龙城。 何文厚猛然抓起了汉辰的手,紧紧握了沉重着脸对汉辰说:“明瀚兄,你如今既然来了,我定然是不舍得放你走的。” 汉辰嘴角微动,却说话,即不惊慌,反而面上略浮出丝不屑的笑。 何文厚注视他面色的微变,不解的问:“明瀚兄觉得何某是在耍笑,还是怕何某无此胆量。因何发笑?” 杨汉辰只得笑了说:“汉辰观先生不是那等乘虚而入的小人,所以才笑。” 何文厚尴尬无语,自嘲的笑笑。 下飞机时,何文厚起身欲走,又忽折返回来到汉辰的座位前,俯身对汉辰话中有话的说:“明瀚,《三国》中有降汉不降曹之说,明瀚兄不妨深思。” “先生,那两盆绿菊,汉辰还没能当面谢过。” “名花逢赏主,宝剑遇良将。应该应该的。” 降汉不降曹 降汉不降曹 人淡如菊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人淡如菊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人淡如菊 马、时兵败后,四处逃窜。见大势已去,只有向何文厚拱手称降。 志得意满的何文厚也表现出少有的宽容,一面同意让马宝福、时风举下野思过;一面委派胡子卿赶去,“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子而取势”。 汉辰弃子而去,何先生虽然对他的出招困惑不解,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因势自补、临阵易帅,对外宣称是杨汉辰指挥不利引起战局惨败。 背负不白之冤,汉辰对何先生对他的停职、记过等重罚决定咬牙切齿之余,能做的只剩隐忍。无论如何,他是主帅,他要承受失败的结果。加之何先生此举或多或少有对劫牢反狱一事的耿耿于怀,汉辰更是无话可说。一向行事谨慎稳重的杨汉辰,居然也有毛头小子般头脑一热做蠢事的那,汉威调皮的笑笑应了声:“是!遵命!”,心里却还是隐隐的难过。 几:“门外有位姓林的先生找小爷,说是小爷的朋友。” “姓林?”汉威一时没想到有哪位姓林的朋友。 “那位林先生说,请小爷去门口讲话,他不方便进来。”听了罗嫂的话,玉凝蹙了眉头说:“什么朋友还不方便进来?”又转向汉威说:“是不是你昔日的部下,不敢进司令官邸,没关系的,请进来吧。” 门口立着一袭牙黄色长衫瘦小的身影,那人摘了礼帽,低声叫了声:“威哥。” 汉威一愣,惊讶了低声道:“娇娇,怎么是你?” 二月娇拉他到一边,一脸倦容,打了哈欠愧疚的说:“威哥,我若不是混到这不人不鬼的份上,也不会来求你。” 见他羸弱的样子,脸色也发黄没了先时的娇艳,汉威关切的问:“你病了吗?” 二月娇苦笑了说:“我被人骗了,家底全被卷走了。我后跟了的那个干爹因为西京失陷,也逃出国去了。师傅他~~他也嫌弃我丢人,不要我了。我~~我~~~我染上那大烟,手里借了些债,被债主催了的紧,你能不能给我些钱,我先周转些日子?” 见二月娇楚楚可怜的样子,汉威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捏了他的肩头晃了说:“娇娇,你怎么能吸那个东西呢,你没听子卿哥讲过,他当年戒毒多痛苦。你还是戒了吧。” 二月娇凄凄切切的笑望着他说:“要戒也是后话,我若没的吸,怕都活不过这几:“坐。” 汉威看了看这里除去地上铺的被褥,几乎没有别的什么家具和可坐下的地方。阁楼又矮,他不得低弯了腰,站得也难受。 二月娇没说话,拍拍被褥,示意他坐过来。 汉威一脸的无奈,抖了袍襟寻个还算干净些的被角坐了。 二月娇边吸着烟,边侧转过身冲汉威笑笑。汉威见他那副不人不鬼、衣衫不整的沦落样子都不忍看,脸上露出怒意。香儿当年沦入风尘他能理解是不得已,二月娇的戏唱得正红,这是为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作贱自己。”汉威愤慨的说:“娇娇你怎么了?” 二月娇放下烟枪,扑过来搂了汉威,惊得汉威往后一撤,嗔怒说:“别闹。” 二月娇笑看了他说:“害羞了?当年你养伤的时候还不是我伺候你的。” “娇娇。”汉威怒容满面,“我没想到,你干这种事?还~~还用香儿的名字。” “怎么了?”二月娇惨然的一笑:“我家出了一个香儿的名字干这不争气的勾当就够了,名字不过是个记号。再说,我当年同张继组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同他干这种事就高贵,现在随了别人就下贱的让你杨少爷看不起了?” 二人沉默一阵,话不投机,汉威没再多说就要走。 二月娇叫住他说:“你还要帮我一阵,我托人帮我去寻个好的靠山,定然把钱还你。” 汉威看他一眼,无奈的笑笑,下楼时房东还寒暄了送他,说了句:“先生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香儿人不错的。” 回到家里,大姐和姐夫也来了。 见汉威回来,大姐凤荣还是那么y阳怪气的说:“你哥的话你竟当了耳边风么?不是不让你出门去,怎么还是出去乱跑,去哪里了?” 汉威看他一眼,本不想搭理她,但又不想斗气,顺口说了句:“一个从西京逃难来的朋友。” 肥头大耳的储姐夫热情的起身过来招呼他说:“威儿这是比先时清瘦多了。”说着如长辈般关怀的伸手来抚 />汉威,汉威因为听香儿提过储姐夫腌臜的事,慌忙向后一躲,脸色十分难看。 “你又是犯的什么疯,一进来就寻不自在。”大姐也怒了说。 储姐夫却憨厚的笑着:“威儿不是孩子了,你怎么还这样训斥他。” 人淡如菊 人淡如菊 腊八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腊八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腊八 汉威也不顾大姐的无理的纠缠,径自冲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躲了不出来。 直到:“你姐这嘴,就是这样不会说话。先时你一去前线,你姐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惦记你,一,又劝丈夫说:“明瀚,难得一家人齐聚,你这是怎么了?” “你问我么?我倒问你,我让你看守住威儿,不让他胡闹。你把他看到花枝巷去了么?” 一句话众人都惊得瞠目结束,目光全投给小弟汉威。 大哥怎么知道的?汉威冷汗都下来了,二月娇的事他该如何向大哥解释。可是大哥此刻提出这个事,显然并不是为这个事情生气,不过是借题发挥来寻他的不是出口气。 汉威迟疑的站起身。 “小弟,”玉凝姐和大姐几乎异口同声的饱含斥责的喊了汉威,玉凝姐问:“那个来借钱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住在花枝巷这种腌臜地方?” 汉威沉吟不语,默不作声。 “什么?借钱?”大姐尖刻的接了问:“我说他下午回来鬼鬼祟祟的,借钱?该不是骗了钱去逛窑子吧。不然怎么不敢答话。” 汉威冷眼瞪着落井下石的大姐,凤荣得意的笑了问他:“看来是猜对了。不然你瞪我做什么?” “给我滚到祠堂跪着去!” 大哥吼了声,汉威嗫懦的都不敢抬眼,匆然几步向楼梯走去。同大哥擦身而过的时候,头上被大哥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忿忿的骂着:“不长进的东西,当有了人庇护你,你就添了胆色的登堂入户了!” “我做错了什么!”汉威也忍无可忍的爆发了:“大哥想打我也不用学日本人寻衅的那套路,明明想动手,还拣些不相干的理由来当遮羞布。” 话一出口,就见大哥的面色由白变青,伸手一把提了汉威的脖领子往楼下拖。脚步踉跄的汉威被拖按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等他挣扎开大哥死按了他后腰的大手,就听“嗖”的一声响,屁股上被着实抽了一鞭,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哎呀”的叫了一声,抽打他的那g**毛掸子也折做两截。 屋内乱作一团,原本挑唆事端的大姐见汉辰真的动气,也随了玉凝来给小弟求情劝解,储忠良挺个大肚子动作略显笨拙的拉了汉辰的手:“大舅子,别气别气,今话。 “梅姑,梅姑她,她的爹为救梅姑三岁的小弟弟,冲上去跟鬼子拼了,被劈成了两半。”顾师母痛哭失声:“那真是两半儿,刀都抽出来了,人就晃晃的,忽然倒下时,劈开成两片,血流了~~~~”顾师母泣不成声。 汉威用拳头堵住嘴,眼泪倏然落下。 “那可是当了梅姑这孩子呀,她爹就被活活劈死了;大她两岁的姐姐,活活给鬼子糟蹋了不说,还拿刺刀从下面穿膛破肚了;小弟弟还是被日本人的刺刀挑在枪头扔到火堆里的。梅姑她也,她也没能逃过魔爪,~~” 顾师母哭得老泪纵横,听者也泪流满面。 张继组看了看时间,忙c话说:“天色不早了,老夫人一路劳顿,还是早休息吧。” 张继组见玉凝扶了老夫人离开,才告诉汉辰说,好在是老头子有远见,觉得兵荒马乱不太平,见顾师母执意去乡下,生派了何太太的贴身丫头随了顾师母去的乡下。” 汉辰刚想联系到梅姑,但有想不对。 “哪里是丫头,是小云的人。”张继组说:“好在黑衣社的人在,才带了师母一路脱险躲去教会救助。只可惜这么好个女特工还是没逃过鬼子的魔掌。” 张继组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汉辰暗自神伤。 张继组简要的说:“是顾夫子安排老夫人来龙城投奔你的。说龙城暂时还安全。” “师傅他~”汉辰终于得到证实,师傅并没死,也就是说,子卿活着的传闻会是真的。”汉辰掩饰住心中的激动,平静了问:“师傅还好?” “还好,就是老毛病,他那眼睛见光落泪的毛病更厉害些了。在看治呢。”张继组犹豫了对汉辰说:“老头子他~~他也来了。” 霹雷轰动般,汉辰惊愕得瞪大眼看了张继组,难以置信。 腊八 腊八 台前幕后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台前幕后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台前幕后 “在哪里落塌了?”汉辰说。 “老地方。”张继组说,“他怕今:“说什么我也没大听清楚,不过凭了谁听了你那句‘揭竿而起’,‘择木而栖’的话,也不会不多想吧?” 大哥出了门,汉威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一边焦虑的看看座钟,还不时的望望门外。 想到那。 凤荣瞪他一眼:“我倒是盼了顾师父看中了你过继过去,也好让你多吃点苦头。” “杨家的孩子,顾师父就没看上眼的?”玉凝姐接了问。 凤荣叹息说:“顾师父和师母都是要强的人,说日后这杨家的孩子都给他做徒弟就是了,一日为师终生是父,也就自然都是他的儿子了。” 汉威心中暗想,这顾夫子果然拿自己没见外,真拿了自己当了大哥的老子了。” 又听凤荣姐说:“要说顾师傅最看中的,还是老七,老七灵气,有时候这嘴上讨巧的劲头,威儿反是有几分象他。龙官儿也聪明得很,可是生生被他那大不了几岁的七叔给压住了风头。这剩下的杨家子弟里,怕没什么顾师父看中眼的。 “大姐这么说,妹妹心里也有数了,日后说话定会小心些。”玉凝边说边看看钟,喃喃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他不急,何长官也要休息呀。” 汉威每多等一分钟,心里就多了份焦虑和担心。何先生的高深莫测、老谋深算他是领教过,在各路诸侯中纵横捭阖的口才和消除异己的手腕更是炉火纯青无比高明。平日无事,大哥还要对何先生小心谨慎的处处提防,更何况此次劫牢反狱毕竟还是于理不通。想到这里汉威就逡巡在客厅门廊间难以平静,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何先生不会是亲自来擒了大哥回去军法处置吧,那可就是残局一发不可收拾了。自己锒铛入狱,大哥还能孤注一掷的去救他出牢笼;如果是大哥入狱,他改怎么办?怕连牢房的门怎么找都不知道。想想就急得要跺脚,可又怕惊扰了玉凝姐起疑。 转念一想,如果大哥此刻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第一件事会干什么?肯定是把在何先生那里受的一肚子嫌怨伙杂了没等发泄就被师娘的到来打断的那顿“威风家法”如数找补回的发泄在他身上,狠狠的教训他一番。自上次黑衣社的事情后,大哥一直憋着满腹怨气,这个汉威看得出。或是顾及汉威也长大了,随后几次为了出国的事口舌挪谕,虽然有汉威的‘知难而退’的乖巧躲避,毕竟大哥汉辰还是隐忍了不多计较。换成前些年,胆敢对大哥如此放肆的说话,怕早被打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汉威想来左右为难,又盼大哥平安回来,又盼大哥别太早回来。忧心忡忡的在门口和客厅徘徊。 “小弟,你就不能老实些坐下来,绕来绕去的晃得我眼晕。”凤荣大姐烦躁的说。 一直在旁边看报的储姐夫撂下报纸提醒说:“怕小弟身上的伤还疼着吧,怎么坐呀。” 一句话反说得汉威满脸绯红,仿佛被大哥抽打的伤也开始隐隐作痛。 玉凝这才恍然说:“怪我,这一忙着安顿顾师母,都忘记小弟了。”又关切的对汉威问:“小弟,你快回房间去,我让胡伯给你上点药,你哥打你那几下,是不是重了些。” “他嘴欠呀,找打呀。”凤荣酸刻了说,“你就阿弥陀佛的盼你大哥回来忙忘了这遭事吧,不然有你好受的。” 储姐夫忙起身说:“我去帮小弟上药吧,汉辰也真是厉害。” “又有你什么事,有仆人呢。”大姐瞪了姐夫一眼,储忠良赔了尴尬的笑坐了回原处。 门外汽车喇叭响了一声,“嘎扎扎”大门推开的声音。 “哥回来了。”汉威兴奋的说,刚要拔脚,又迟疑了,退后了两步看看玉凝。玉凝知道汉威这点鬼心思,冲他一笑,说:“我先去给你探探路,你先避避。” 副官急匆匆的进来,对玉凝说:“太太,司令吩咐说,让给他准备出换洗的随身衣物,有紧急军务立刻要去前线。” 原本欢喜的笑容顿时被几句平常的话语吹得烟飞云散,一脸困惑的汉威慌忙问了句:“司令没回来?” “司令和张长官在车里,司令说要急了赶路,就不下车了,让把东西收拾好马上出发。”副官回复说。 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面面相觑,玉凝愁云笼罩的面色,说了句,“我去看看。”就急步出了门。 汉威和凤荣也跟了出去。 夜色下,车窗半开,汉威看到大哥汉辰无语的凝视着前方,似乎在同旁边的人讲话,能听到依约的话语声。压得低低的高沿军帽几乎遮住了他的剑眉,军呢大衣领子高高的竖起,掩挡住半截脸,原本轮廓分明的面颊,在夜色中依稀能辨出的只有那微隆的颧骨和那双坚毅而忧郁的眼睛。 “明瀚。”玉凝凑近前,不等问话,汉辰就抢先低沉了声音平静的目视前方说:“前线吃紧,何长官命令我立刻去支援,今晚出发。” 汉辰说罢转过头,微仰起脸望着车窗外的玉凝,淡然镇定道:“家里就辛苦你了,帮我对师母赔个罪,就不惊扰她老人家去辞行了。” “龙官儿,”大姐也担心的过来:“你看我这老鸹嘴,念叨什么来什么,才说了前线的事,你就~” “当兵的,这随时都会上战场,应该的。”汉辰宽慰着姐姐说,“大姐,兄弟走这些日子,姐姐多过来赔赔玉凝吧。” 大姐从摇下的车窗里探进手,握出汉辰戴着雪白手套的双手,哽咽着泪:“龙官儿,你多小心。” 汉辰堆出些笑:“大姐尽管放心,可能去的时日长些,但姐姐总信得过兄弟的本领吧。几个小鬼子还不是汉辰的对手。”,汉辰摘了手套,用手抹了把大姐眼角的泪,又摇摇大姐的手哄慰说:“去帮帮玉凝,给我收拾些随身衣物。” 汉威一直在仔细审视着大哥的表情,淡然、从容、隐隐的悲伤无奈,虽然面容被深深掩含在那帽檐和衣领的遮盖里,但那露出的幽深双目还是能流露出些许神色。 “大哥”汉威见大姐也走开了,凑近前担忧的问:“大哥,没事吧?” 汉辰鼻子里哼了一声,瞟了他一眼,低沉了嗓音说:“你别开心得太早,等我回来一道同你清算。” 见小弟规矩的立在寒风里打愣,穿的单薄,汉辰吩咐:“回去吧,外面冷。” “哥,真没事吗?何先生他怎么说?” 汉辰扭过头,没看他,冷冷说:“大敌当前,国事为重,能怎么说。” “大哥这是去津浦前线?” 汉辰点点头,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哥,我跟你去,哪怕给你做副官,带了威儿去吧。”汉威听说去津浦前线,立刻热血沸腾起来。 “混账!你老实守了龙城,哪里也不许去!”汉辰猛然转过头喝斥一句,又缓缓语气说:“何长官同意把你调回龙城。我把要交代的事情写好转交给雷先生了,你明着欣喜的晃着个空空的p弹壳,得意洋洋说:“看,大伯伯送我的战利品。我拿它来养花。” 汉威不及脱掉风衣,欣喜若狂的冲跑到厅里,大哥正悠然的坐在沙发看着报纸。 “哥,你回来啦?”汉威冲过去,迎面被大哥依旧锐利的眼光挡住:“什么规矩!” 冷冷一句话,汉威立住脚,忙规矩的躬身说:“大哥,威儿回来了。别后数月,大哥身体可好?” 汉辰这才放下报纸吩咐他说:“去换了衣服过来。” 汉威没有动,久久的凝视大哥的面容,大哥瘦了很多,两腮都陷了下去,显得颧骨都有些凸出来。原本深邃的双目,青紫发暗的眼圈映衬得更是深陷,显露出目光灼灼。 “看着我做什么?几个月不见,不认识大哥了?你又不是两岁的孩子了。”大哥平淡的说,仍然拿出了那副汉威生厌的家长派头。 ―――――――――――――――――――――――――――――――――― 大战胜利了,总理办公室里,赵祖信和廖永华恭敬的坐在沙发上。 赵祖信小心翼翼的问何文厚说:“总座,祖信还是不明白。津浦大捷,首功应该归于杨司令的奇谋勇断,运筹帷幄。祖信不过是应时而入,借了杨司令的妙策,这是战总司令部的上下都应该知道的不争的事实。为什么所有人都有褒奖,反对杨汉辰的功劳只字不提。” “抗日是军人的责任,图什么功?”何文厚训斥。 “总座,杨汉辰确实是指挥谋略过人,你也要奖罚分明,不然这日后谁还肯干这徒劳无功的差使。”廖永华直率了接话说。 何文厚瞪了廖永华一眼:“小廖,亏你还知道赏罚分明,又忘记你是在将功折罪么?此次赏你勋章,就是法外施恩。说起‘罚’,杨汉辰,他同你是~”何文厚咽了话,艰难的说:“祖信,我也要避嫌呀,你是知道我和汉辰的关系,近一层,就要避一层,免得日后有人说我偏袒徇私。小廖的军功,我就推劝再三。汉辰他,他是明白我的苦心的。” 台前幕后 台前幕后 斗法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斗法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斗法 汉辰立在窗前,腊月初八那夜,何长官同他在住所的交锋还历历在目。 惨痛,令他闭上双眼,空咽了泪。 “明瀚,你过来,走近些。”这严厉的口气好熟悉,汉辰略带迟疑的走近何长官。 “走近些!站到我面前来!”何文厚指着眼前的地厉声说。 汉辰感觉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想,不会!因为他杨汉辰不是胡子卿,何长官怕还没那个胆量敢在龙城来动他。 汉辰震惊的眼见何文厚猛抡起的巴掌抽下来的时候,他确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躲。狠狠的一记耳光不偏不斜煽在汉辰的左颊上,惊愕、羞愤、疼痛、难堪,难以言状的感觉。 不等汉辰说话,何文厚袖中倏然抖落出那方熟识的戒尺,狠狠拍在桌上,叱责道:“这一巴掌,文厚是奉了师命教训你的。顾师傅有话,国难当头,为一己之私心因小废大者,罪不可活。跪下!” 汉辰抽搐着嘴角,震惊愤慨的望了何文厚。“一己之私”“罪不可活”,不知道何长官同师父都胡说了些什么。 在这位还算得上是他师兄的何长官咄咄逼人的目光逼视下,杨汉辰无奈的长吐一口气跪下,心中千般不服气,也不好发作,痛苦的盍上双眼。 何文厚走近前,看着汉辰凝重的面容,左颊上的掌印已经隆肿起来,但那神色还是从容自若,笔直了身子跪在地上,远没有胡子卿那令人生怜的委屈,也没小云和张继组的懦弱讨饶。杨汉辰还是杨汉辰,怕是跪在地上还是比有些人站了都要硬气。 何文厚的正声诃责在耳边回荡:“睁开眼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汉辰艰难的咽了口泪,喉结梗动几下,缓缓睁开眼接触到何长官凌厉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要把他刺穿。脸上被披的那记耳光开始发胀的肿痛。 眼光对接中,何文厚轻笑了一下:“你的眼睛在对我说话,你不服,你有怨气,你跪下来是在跪师傅,是不得已。” 汉辰不作声,二人目光相抗片刻。 “军服脱下,”何文厚冷冷吩咐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穿了军装下跪,别玷污了军人的名声。” 汉辰羞愤的咬咬牙,侧过脸不作声,静静解下军装上衣扔到旁边的沙发上。穿着军服就带了军魂,他是不该给任何人屈膝下跪的。清浅的衬衫略显得他身材的单薄,屋内也时时透穿进过堂凉风。 “抬起头,看着我!”何文厚的一声断喝,汉辰含屈忍怨的咬了牙,抬起脸,目光刚同何文厚愠怒的双目对视。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掴在汉辰右边的脸颊上,汉辰身子晃了一下,险些没扑到地上。 何文厚振振有词的训斥说:“这巴掌是我这做长官的教训你的,你服不服都要受着。你是军人,也是下属,应该无条件服从,临阵斗气,是你的不对!长官处事的公与不公,也是你作下属的该议论枉评的?置西京城三十余万黎民众生于水深火热而不顾且不说,如今津浦战事如火如荼,你一方封疆大吏却在龙城袖手旁观,此为不忠!对师父多年谆谆教诲置若罔闻,口出狂言,实为不孝!你可悔悟?” 汉辰满眼冤屈却是百口莫辩,被何文厚一翻抢白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得沉默不语,听他训示。 何文厚叹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当年胡子卿去抄黑衣社,中央有人借此大做文章,指责是我何文厚对自己人管教不严所致。怎么一个胡子卿做事没分寸,你杨汉辰平日行事谨言慎行,如何也如此的糊涂?当年姑息了胡子卿,如今定不能再宽纵了你。” 何文厚缓缓问:“胡子卿捅了漏子有个方之信当替死鬼,你呢?用不用找个人来替你顶罪? “若是为了黑衣社一事,汉辰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惩要罚,汉辰自己领了。” “好!”何文厚喝了说:“‘八公子’果然是沆瀣一气,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骨子里改不了的浪荡!” 面对何文厚对“八公子”的一言蔽之,杨汉辰愤懑不平的挑眼直视着何先生,目光中流溢着无声的对抗。尽管汉辰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不想此刻硬碰硬的起冲突,但那不听摆布的目光是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他这特质的冰冷倔强的眼神,曾在过去招致过父亲多少次无端的捶楚。 “手伸出来”何文厚果然怒喝了打破僵局。汉辰缓缓的伸出右手,被何文厚死死把住。 “小廖有小廖的不是,他违抗军令,是罪无可恕。可是大敌当前,国家是用人之际,将才培养来之不易,国家危难关头,一将难求,这就是为什么保了小廖一命;杨汉威,不顾大局,谣言惑众,动摇军心民心。当务之急,是全国上下一心,民众对中央有信心,才能力保胜利。几条蛀虫,是现在用来兴风作浪的吗?给他点教训是不是应该?你说!” 见汉辰垂了眼帘不做声,何文厚叹口气,缓和了语气痛心疾首的说:“还有你,杨汉辰杨司令。”何文厚捏紧了汉辰平张开的手掌端详了说:“这只手,我头一次握了他,是在黄龙河的孤舟上,子卿把这只手紧握了递到我手中时,文厚曾想,眼前是何等的一位少年英雄,有胆有识,才华洋溢;这只手,第二次我握着他,是在塘家集的飞机上,那是双大智大勇、临危不乱的手;第三次,我看到这双手,被师傅的戒尺打得惨不忍睹,嘴里还信誓旦旦说不会做那犯上作乱,不忠不孝的事。如今,又是这只手,他为了同部下赌气,扔下几十万大军不顾,逃回老家;他为了一己之私怨去持枪闯中央情报局;大战在即,他躲在家里作壁上观,还说些什么‘揭竿而起’的混账话。” 何文厚说罢甩开汉辰的手,汉辰已是双目微合,嘴角微微抽搐,默然不语。 “你想学胡子卿吗?他造反还有个抗日做幌子;你造反,就纯为了私心作乱!”汉辰听了这话心头微颤。 “师兄教训你错了吗?” 汉辰沉了脸,面无表情,心中不得不佩服何文厚的j明,居然明明的无理之事,在他那里却琅琅上口的满是道理,自己这个苦主倒成了为私心作乱的小人,理该被国法家规严惩,还一时无法辩驳。 “抬眼看着我。”何文厚挑衅道,“你再来瞪我呀!” 四目相对,何文厚说:“你委屈?不服?有怨气?你眼睛说话了。” 汉辰目光匆忙避开。 “但你的眼神还告诉我,你有些怕了。”何文厚得意的笑挂在嘴角。 “想你杨汉辰何等谨慎j明之人,也有如此大的把柄过失落入人手的一:“汉辰同总座有同门兄弟之名,更有君臣之实。总座的差遣,汉辰鞍前马后听凭调遣。只是汉辰这个不成器的兄弟,还望总座开恩,汉威他,他~~快要出国读书去了,去空军是断然不可。” “混账,当逃兵吗?是他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汉辰缓了语气平和的说:“师兄,威儿他不是当兵的材料,我要送他出国读书去,以免贻误军民。汉辰一切都听凭师兄安排,只威儿的安置,断无更改的道理。师父也罢,长官也罢,师兄也罢,汉辰能接受任何苛责,但威儿出国的事,没的回头。” 何文厚长出口气,叹了说,“冤孽,一个不够,又出一个。” 屋内沉寂得听得到呼吸声,何文厚对了窗沉思许久,才说:“记得当年在中原大战,你帮胡子卿七七四十九天扭转战局,却屈居个幕后高手的无名之位,不图名利,不见史册。既然你能帮胡子卿,你也能在此国家兴亡的危机时刻不计名利的帮任何人,尤其是在抗日,你服不服?” 汉辰沉着的点点头 “好,你去前线,立刻就去,去津浦前线帮赵祖信司令。你此行无权无名,但我要你用你的头脑打赢这关键一仗!” 出了房门,汉辰有些头晕。一直在门口心惊r跳守候的张继组忙上前搀扶他到一边低声问:“伙计,没大碍吗?” 汉辰依扶了墙,摆摆手。 张继组把汉辰扶到下侍从室,拿了条毛巾浸过冷水递给汉辰:“敷一下,肿起来了。”张继组关切的观察着汉辰脸上明显的肿痕说。 汉辰接过毛巾,把头埋进毛巾里低头不语。 张继组知道他心里难过,就默默无言的在一旁候着汉辰。 “小胡在的时候,总调侃说,每逢此刻,就能领教到领袖之伟大。”张继组逗趣说:“冒似无理之事,在领袖嘴里都能变成条条箴言。” 张继组推搡了汉辰一下,哄劝说:“好了,不就打你两巴掌吗?你杨大少爷尊贵,碰不得 />不得。我们活该都贱命,都要象你一般,不时被他拳打脚踢的,还不去跳河呀。” 见汉辰仍然深埋了头沉默不语,张继组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说:“我知道伙计你舌尖口利,同子卿有个拼。你不是有一番大道理吗?上次抢白我的那套洋洋洒洒的高论都到哪里去了?” 汉辰抬起脸,眼睛里充了些血丝,脸上无奈而不屑的笑笑,将毛巾放在一边。 “伙计你别气,我不是落井下石。我是说,好在伙计你还算识时务的聪明,没跟他辩驳,你要是上来这宁劲真同他认真顶起来,怕还得多挨一个嘴巴。老头子肯定说‘长官教训,你只有听的份,找借口,你说该不该打嘴。”说罢逗得汉辰同他一起无奈对笑。 飞机上,何文厚用余光审视了身旁正襟危坐的杨汉辰,低压的军帽帽沿下一双深邃的明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溢着坚毅的神色。看着他立起的大衣领遮掩的脸颊,何文厚“哼”的暗笑一声,伸手把住了汉辰平放在腿上的手,关切又低声的问道:“肿起来了?等到了行营要快弄些冰块退肿。” 汉辰低垂下眼睫,仍然神色淡然,答了句:“不妨事。” “嘴硬。”何文厚沉声笑骂道:“难怪师父说你牙骨硬得很。”,何文厚拍拍汉辰的手,看着他转过来对视的目光,不由凝视他片刻,又转了身一反平日拘谨的常态对张继组说:“继组,让你匆匆的跟我来龙城,那晚的宴席都没吃好吧?” 张继组识趣的说:“哪里是什么宴席,不过是朋友弄来些新鲜罕见的鳝鱼,大家哄了去打牙祭。一顿饭吃不吃尚可。” “鳝鱼,那可是好东西。”何文厚顺了说,“我老家有道名菜是青椒鳝丝,味道鲜美得很。” “听说宁沪一带都爱吃响油鳝丝吗?也是很好吃。”有人附和着。 何文厚兴致盎然的接了说:“南方的鳝丝最好吃,只是你们可有人知道如何洗剥鳝鱼吗?” 众人摇头,张继组笑了说:“总座太抬举这帮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东西了。他们哪里知道怎么做菜?能知道怎么吃就很不错了” 话音一落,众人哄然大笑,机舱里原本凝固沉闷的气氛立时活跃起来。 “明瀚知道吗?”何文厚狡黠的侧头看杨汉辰寻了机会同他搭讪,汉辰淡笑了摇头。 张继组跟了何文厚多年,心里暗自揣度何文厚此话的目的。 平日喜怒无形的何先生今晚看来是有些喜不自胜了,而这份志得意满的喜形于色怕有几分是故意做给杨汉辰看的。 张继组明白,如果光是煽了杨汉辰两个嘴巴未必能让老头子这么得意,老头子打骂属下已经是习惯成自然了。这关键要看制服了什么人,打到一只温驯的山**和猎到一头凶猛的豹子的那种成就感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能够一举制服杨汉辰这平日缜密孤傲的将才之中的将才,怕也只有他何长官有此能耐了。 平日机敏的张继组见汉辰仍是缄默不语,想是今晚突入其来的奇耻大辱令他至今无可释怀。张继组不由担心汉辰倔强的个x会煞了何先生的情绪,岂不这两巴掌又白挨了。想到这里,张继组忙胡乱接道:“继组猜想,不过就抓住几条鳝鱼,如切菜般一刀刀剁成段丝罢了~~。” “不该吧,”后面一个人接了说:“鳝鱼滑手的很,不易抓到,听说抓的时候要有学问在的,还要摔晕了才可以洗博。” “小孙说的对。”何文厚赞赏说:“做鳝鱼是有学问的,我年轻在家时极爱帮家母收拾鳝鱼。首先,是抓住鳝鱼,别看已经是盆中之物,想抓住它们还是不易的,越是上好的鳝鱼就越是活蹦乱跳的油滑,手一触及,它就左摆右扭的‘滋溜’的溜掉;再或者,就算你险胜抓了它,它也会一身滑粘的让你抓不住捏不牢,从你指缝里倏然溜掉。这若不是高手,怕光抓鳝鱼就要枉费许多时间,眼看鳝鱼,就是吃不到嘴里。”何先生感叹说。 见众人聚j会神的捧场听着,何文厚接了说:“所以,抓鳝鱼的时候,就如同行军打仗,要‘稳、准、狠’缺一不可。看准一条鳝鱼就下手要快,趁它不备捏准要害就不要松手,然后不能给它喘息的时间,拎起来狠狠摔打在树上、石头上摔晕,摔得它措手不及的不知南北,再无逃脱的可能。”“原来这么复杂,吃盘鳝丝都不易呢。” “这鳝鱼也傻,左右是一刀,何苦徒劳挣扎呢?” “这也太难了,不能有服贴些的鳝鱼吗?” 看了众人夸张的恍然大悟的感叹,何文厚余光瞟了眼身旁的汉辰,又悠然的接了说:“越是油滑灵敏的,越是好材料,入菜后才味道鲜美;那不挪不动任你随时抓了上砧板的,怕不是将死的就是r老的,通常懂行者不会拿来入菜。” 何文厚慧黠的看了杨汉辰笑笑,又对张继组等人讲:“这第二步就是剐鳝鱼了。你就可将它按到钉了竹签的木板上,那时就是剖肠破肚的任由宰割了~~~。” 随了众人附和的大笑议论,张继组不由扫向悄然不语的杨汉辰,心想:“总座这几句话也太露骨了,杨汉辰何等聪明的人,这话中有话他还听不懂?”但转念一想,此刻何长官的心情,怕真如捉了条油滑而四处逃逸难擒的鳝鱼般的得意。何长官此刻总该能相信汉辰的诚心归附了吧,只可惜平素自恃颇高的杨汉辰也有这乖乖受辱的时候。 见杨汉辰并未卷入这场议论,何文厚狡黠的笑意在昏暗的光亮中十分明显,“明瀚怎么不说话?倦了吗?” “不曾”汉辰目光闪烁的游离开。 何文厚意味深长的看看杨汉辰,又转向张继组:“继组,你看着我。”何文厚一句笑语,张继组莫名其妙的望着何先生的眼睛,审视着何先生的神色小心翼翼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何文厚忽然故弄玄虚般问:“你可知道当年这著名的‘八公子’都是如何挑选出来的?” 张继组还以为何文厚又要出什么高深的题目考他们,一听是这种八卦事,还把自己牵扯进去了,估计就是又要拿他寻开心。刚要开口,就有好事的接了说:“不是说,都是当年名倾一时的达官显贵的公子,生得玉树临风的美男吗。这还用说,看小张就知道了。” “不全对。”何文厚笑了。 张继组偷眼看杨汉辰时,汉辰的目光正在留意窗外漆黑的夜色,显然是不愿卷入这个话题。张继组也不知道汉辰是有意回避这个无聊的话题,还是为晚间挨的那两个嘴巴在怀恨。如果是后者,这种不知下台的举动还会惹恼何先生,张继组有些为他担心,毕竟杨汉辰的x子远不如胡子卿识时务的乖巧。 斗法 斗法 擦身而过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擦身而过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擦身而过 张继组看了眼仍然目视窗外的汉辰,呼喝他说:“明瀚,你可知道?” 杨汉辰知道何先生又在玩他那打一巴掌揉三下的老把戏,心里虽然厌烦,还是回过头看了眼张继组,沉声说:“ 什么?” 见张继组一再给他递眼色,分明在暗示他千万别不识趣。 “当然象了,都长了两只眼、一张嘴,难不成你生出三只眼来?”杨汉辰不温不火的一句话,逗得后面的人笑了起来。 “你们八公子,我也见过五、六个至少。那一双双眼睛都会说话,真是不用开口,目光如言呀。”何文厚赞叹说,侧头打量杨汉辰时,汉辰有意避开目光。 张继组心中一惊,想是他在同汉辰上飞机的时候,暗中同汉辰换递了几次眼色,被老头子的火眼睛睛察觉了不快,暗示他什么,就故作糊涂的问:“总座何来此言,这眼睛怎的会说话,也太高抬继组了。眼睛会说话,这嘴岂不长多余了。” 众人的目光都投去看张继组的眼睛,张继组忙解嘲说:“还好是这个像,我本来还想答说,这‘八公子’选的都是我和胡子卿这种花花大少呢。” “那就更不通了,你和子卿是花花大少不假,明瀚可是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何先生纠正道。 “他杨汉辰正人君子?”张继组嬉笑了说:“当年在“哥哥,威儿不敢了,饶了威儿吧,别打了,好疼。”。汉辰猛然想起,小弟去花枝巷去招惹的那个借钱的朋友还没跟他问清楚,就被一连串的变故打乱了,不知道小弟到底在胡闹什么,但愿他别再惹是生非。半睡半醒中,隐隐传来何先生的梦呓:“子卿~子卿~” 汉辰朦胧中定定神。 “子卿~好了~不哭~~,你起来~” 汉辰心里一惊,何先生辗转的翻了个身,传出低低的鼾声。 汉辰也侧身闭眼,窗外风声阵阵,才欲入睡,又听了何先生喃喃的梦语:“来世再做兄弟~子卿,你答应大哥。” 后面的呢喃声汉辰听不清了,眼眶里已经盈溢出泪水,汉辰闭紧眼,觉得有泪划落在枕边,不知道怎么共处一室,居然梦都如此相同了。 “你说话!”忽然何先生大叫了一声,吓得汉辰翻转过身,依稀的月色透过窗帘洒在屋里,何先生睡得安详,蠕动了嘴:“你说,你答应我~~来世~~你不造反了。” 汉辰把被子向上拉了拉,用拳头堵了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会被何先生的梦话带走。 “伙计,你把威儿送给我做弟弟吧。” “喜欢你尽管带走。” “那我可却之不恭了?你别后悔。” “伙计,你还同我分得那么清,我的就是你的,你尽管开口就是。除了老婆不能给你。” “贫嘴!” “老头子就喜欢养奴才,他g本养不了人才!他若敢让我跪在地上自己抽嘴巴,我转脸就走,偏是云老西这些奴才养了老头子的底气了。” “子卿,你说话也看个场合,小心被人听了去。” 依稀的话语在汉辰耳边回荡,脸上的伤肿还隐隐做痛。 “水~水~~给我杯水。”何文厚由弱渐强的呼声。 汉辰微坐起身,披衣起来。打开床头灯压低灯罩,屋里只剩下暗暗的光。 “先生,喝水吗?”,汉辰走到厅里的茶几旁,端起何文厚用过的那只杯子,里面还有晾好的凉开水。汉辰 /> />冰凉的杯子,倒出半杯水,用暖壶的水兑了些温水。 扶起何文厚,何文厚微睁了眼,喝了几口水,抬眼看是汉辰,才愣了神问:“明瀚么,怎么是你?怎么能劳顿你做这个,侍卫呢?” “怕声音小,他们没听到。这点小事,举手之劳,就不必惊扰他们了。”汉辰接过杯子放在一边,“还有什么吩咐么?” “睡吧。”何文厚摆摆手,示意汉辰关灯睡觉。 “明瀚。”黑暗中,何文厚叫道。 “是。” “我有没说梦话?”何文厚问,“一夜都在做噩梦,吓得我一身身的冷汗。” “这个~”汉辰犹豫说,“汉辰睡熟了,没留意。” “没扰了你睡觉就好。”何文厚喃喃说,又入了梦乡。 汉辰闭了眼,这回真是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了有人唤他的名字:“明瀚。” 汉辰惊醒的微睁惺忪的睡眼,侧身起来,答道:“总座,有什么吩咐么?” “明瀚~” 汉辰才发现是何文厚在说梦话,也就躺回床上,才要入睡,传来何文厚长长的叹息,那声粗重无奈的叹息后,呢喃的梦呓:“降汉不降曹,你我真要走到华容道么?” 汉辰心中一紧,如彻骨的朔风透骨钻心般,整颗心都砰砰跳个不停。 他此刻才开始怀疑何先生的话到底是梦话,是醒话,是试探,是真情。 过了一会儿,汉辰听到何先生的床吱呀做响,想是他醒了。 “明瀚,”何先生轻轻唤了声,见他没应答,就起身躋鞋下床,轻手轻脚的奔了洗手间。过了会儿,汉辰听到脚步声,那声音在他床前停止了。汉辰的心都绷紧了,还是假寐了不做声响。 汉辰感觉到何先生在帮他把被子往里掖掖紧,拿来件大衣搭在他身上。 安静了片刻,但汉辰能感觉到何先生坐在他床边的气息。 汉辰能感觉到温暖的鼻息,一只冰凉的手拂过他的脸颊,轻轻的在他那肿胀的面颊上停留。 久久的,汉辰听到一声从鼻子里发出的叹息,那手将他额头的散发向后捋了捋,渐渐的脚步声远离。 庆功宴上,张灯结彩。虽然战时一切从简,但是仍挡不种社会各界的热情,要为抗战告捷的英雄们庆功。 a挂勋章的廖永华随了赵祖信司令及各位战总指挥部作战室的同僚们,被记者和中央赶来的大员和各界人士包围得水泄不通,殷勤的接受着大家的敬酒。笑语喧盈中流露着出师大捷的豪情。 杨汉辰坐在灯火寂寞的一个角落,靠了壁炉,看了落地窗外的夜色。 “快去呀,赵将军在那边呢,何总理也亲自来给他庆功了。” “听说赵将军才四十五岁,就这么神机妙算指挥若定,真是给中国人露脸。” 两个女记者模样的人挎了相机从汉辰身边经过。 “这位长官。”汉辰回过头,几位穿学生服的男男女女的学生立在他面前,为首一个梳着齐眉流海的女学生和颜悦色的说:“我是东南联大的学生代表,请问,您知道哪位是赵祖信将军么?” 汉辰温和的探身向大厅繁华处看看,指指那边说:“你看,那个,正在讲话的戴眼睛的就是。” “谢谢!”几个学生手牵手的往汉辰指的方向跑去。 那个女学生忽然跑回来,对了汉辰说:“将军,您也是这回参加津普战役的功臣吧?” 汉辰看了女学生那:“快去陪客人吧,我喝了几口凉风,胃里不自在,在这边歇歇就过去。” “明瀚,你怎么在这里。”赵祖信端了酒杯过来,“明瀚兄,这种场合冷落了你,才是我的不是了。” 赵祖信喝得有些多,脸色绯红着对汉辰说,舌头都似乎有些发僵:“总座那边我左右不了,等下让战总的兄弟们一起给你杨司令杨诸葛敬酒庆功我还是做得到。” “哎呀,老赵,你少来~还是去陪客人吧。”汉辰推着他,“我难得在这里清静一下,你别把人都给我引过来了。等下我就过去寻你。” 待客室里,何文厚推门进来,何夫人忙上前小心的关了门。 张继组正打开那个神秘的方方正正的大礼品盒,一串别致的鲜花点缀的花环跃然眼前,在百花凋零的冬季显得如此夺目。 “好漂亮!”张继组张大了嘴赞叹,“我要是汉辰,戴了这花环真要感动得热泪盈眶呀。” 何文厚看了看那典雅别致的花环,小心谨慎的都不忍动手,感叹说:“夫人就是夫人,果然别具慧眼。” “我的慧眼识花,也比不了你慧眼识人呀。”何夫人说,“这是刚从昆明空运来的,我特地挑选的。你不是总夸汉辰‘人淡如菊’吗?这几朵绿菊找起来还真费了我一番周折呢。” “夫人辛苦,大功一件!”何文厚满意的笑了安慰何夫人,拉了她坐下。 张继组试探问:“总座,您看,怎么安排?什么时候,我去布置。” “你先把赵祖信司令叫来,我同他说。”何文厚兴奋的说。 何夫人小心的摆弄着沾带着露水的鲜花花环,素雅的淡紫色的‘君子玉’兰花、淡绿的‘春山水’绿菊,几朵洁白的百合夹杂点缀些淡色的‘手足草’,浓妆素抹的颜色搭配得错落有致,看得出设计者的一番苦心。 “古人说鲜花赠美人,这回是鲜花赠美男了。”张继组故意酸酸的说,“让人羡慕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总座还说公正呢,我看对汉辰可是偏心了。” 何文厚听了笑骂说:“不过是些花,就让你眼珠落地了?不开眼的东西。” “那也要看是什么花,这可是夫人苦费心思,千里之外寻来的冰天雪地的春花夏草,这不是天边奇葩,怎么不新奇?”张继组说。 何夫人摆弄这花环,感慨说:“这话说得有意思,人们都说,春天开春天的花,秋天结秋天的果,若这春天结了秋天的果,冬天开了春天的花,不应季的风物,还真不知道是凶是吉。” 何文厚暗自思忖一阵,狐疑的问:“夫人何来此感慨?” “随便说说,这话是先时子卿讲的,他是说起杨汉辰管教他那兄弟做什么人中美玉,发的感叹。说这人都应该是什么样的年节做什么样的事,说他自己那个年龄就该在花天酒地呢。我当时还啐他胡说八道的给自己的不长进寻籍口,现在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赵祖信微含醉意的进来,何文厚笑了迎了他说:“祖信,没少喝吗?” “盛情难却,招架不过来了,总座见笑了。”赵祖信说着一眼看到花盒里的抢眼的花环:“唉,好漂亮的花环,谁的?“ “祖信,你不是一直抱怨我对杨汉辰不公么?”何文厚说。 赵祖信眨眨眼,拼命令自己清醒些,疑惑的问:“总座的意思,这是~~杨司令~” “赵司令,总座的意思是,等下庆功会快结束前,你和总座一起,给杨司令授这个特殊的‘荣誉勋章’。” “今天么?”赵祖信迟疑一下,望望何文厚兴致勃勃的目光,抱憾的拍了自己的头一下说:“汉辰他走了,刚才~” 擦身而过 擦身而过 病入膏肓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病入膏肓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病入膏肓 赵祖信看出何长官和夫人及在座人等的唏嘘失望,忙又解释说:“杨司令他近来身体不舒服,刚才跟属下请辞回龙城养病,属下就特批了。” 何文厚摇摇手,打断他的话,不想听他的解释。 满座惆怅的表情,何夫人失望的看着那j心准备的花环,张继组忙说:“走多久了,我去追他回来先。” “既然不舒服,就不用寻他回来了。”何文厚撂下句不温不火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何文厚边走边摇头叹息说:“可惜了这么j致的东西,命中注定没有,终究放在眼前也得不到。 何文厚长叹口气,摔门出去,这种难以压抑的失态,令何夫人都觉得尴尬和不理解。 “总座这是气了?”赵祖信试探问。 “准备了几着,忽然剧咳起来,汉辰边咳边起身急步向餐厅外走去,玉凝忙追出去扶了他。汉威和凤荣都放了筷子,听玉凝在外面低声同汉辰说:“怎么忽然这么厉害?斯诺大夫8点才会到,用不用我打个电话催催。” “龙官儿,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大姐上前关切的问,汉辰捂了嘴点点头艰难的说:“在前线有些水土不服,不过还好,等下斯诺大夫就来。” 重新就座,汉威小心翼翼的看了大哥略显惨白的脸,心里也生出分心疼。 “这去年不是好多了,今年怎么又犯起来了?军里是不是太累了?可报纸上怎么也没看到你的消息呀。”大姐快人快语。 “哥,你是不是一到了津浦前线就病倒了,难怪报纸上都没看到你在前线的消息。”汉威话没说完,大哥略含悲愤的目光扫过来:“难怪什么?你以为我托病没上前线?” 汉威心中一直急于解开的谜团,憋在心里也难受,就开诚布公的说:“又不是小弟一个人觉得奇怪,龙城上上下下都觉得怪呢。杨司令去了前线,一点消息也没有,津浦前线褒奖的将官名单都排满了半版的报纸~”汉威嘀咕道:“原来是哥病了。” “是呀。”凤荣接了说:“小弟在家念叨个不停,说你别是同何长官斗气,有意作壁上观在保存杨家军实力呢。” “又不是我的话,军里都这么议论,我也犯寻思,大哥怎么会~~” “混账!”杨汉辰重重的捶了餐桌,汤碗中的汤都被震得溢了出来。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杨汉辰怒声斥骂。 汉威同大哥目光对视片刻,目光游弋的闪开嘟囔说:“威儿哪里敢教训大哥,外面都这么说。就是不从小弟嘴里听到,明着,眼眶湿润,直用手抹眼睛。 汉辰靠在床边,艰难的堆了笑说:“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也该来看看你这个大功臣。”赵祖信说:“没想到津浦一役,拖累老弟你到这步田地。” “什么话?”汉辰嗔怪说:“能在赵司令麾下效力,汉辰三生有幸。” “明瀚,我和老赵可是私跑了来看你的,闲的话就不多扯了,就是不放心来看看你,马上要赶回去。” 廖永华说。 “你们~”汉辰剧咳了起来:“你们怎么能~,这要是被总座知道~,小廖你~” “好了,还是顾顾你自己吧。生挺着,铁打的汉子也不行了。”廖永华直接的说:“你好好养病,兄弟们可眼巴巴盼你这个智多星快回来呢。” “总座那边,赵司令还要帮汉辰美言几句,虽说大战暂告一段落,但汉辰中途返家,实在是有失体统。” 小廖脸色一阵发青,刚要说话,赵祖信忙接了和颜悦色的安慰:“总座他知道了,吩咐你好好养伤呢。还有,那的大哥津浦大战徒劳无功的不平遭遇,就越发相信腊月初八何先生来龙城那晚,何先生同大哥一定是达成了什么妥协,不然大哥居然能忍这口闲气?大哥又不是什么“神”,不到不惑之年的凡人,如何能如此超乎名利之外?就连自己前些日几句试探的话,大哥都要疾言厉色的追问他:“那你是怎么看大哥的?” 汉威把自己知道的腊月初八那夜,何长官亲自来龙城同大哥长谈,带大哥连夜飞离龙城奔赴前线的事对赵祖信说起,赵祖信同小廖面面相觑说:“原来如此,那定然是何长官对杨司令有什么交代,不然我们也不解为什么何长官对此事处置如此不公呢,看来真是有隐情。” 小廖忽然恍悟说:“是了是了,有一次,就是土各庄告捷的时候,张继组帮何长官来劳军,小张喝醉了酒,还开玩笑的说过句,‘杨司令是何长官亲自去龙城用两个大嘴巴给煽到前线来的。’我还以为张继组喝醉了胡扯,总座怎么可能单枪匹马的悄悄去龙城孤身犯险呀。才过了胡子卿西安那事没两年,总座就不怕小杨逼急了也~”,廖永华说到这里也觉得失言,忙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杨司令忠心耿耿这无话可说,这回兄弟是见识了。只是~” “小廖”赵祖信厉声制止:“越说越没调了。杨家的门风谨严是有名的,j忠报国的心是烙在心里,我相信杨司令。只是他这回病得不轻呀。”” “我是说实话,如果小张说的是真的,杨司令真是被总座‘请’来的。”小廖着重顿了顿那个“请”字说,“那就另当别论了,总座能单枪匹马亲自下龙城,怕这份信任比对咱们嫡系的都不差吧?如果说有功不赏,也符合总座一惯做人的原则。” 见汉威听得沉默不语,赵祖信笑了对他说:“汉威兄弟,看来杨家英才辈出呀。听说去年淞沪会战,你率领的猎鹰队打得很英勇,战功卓著呀。怎么,下面有什么打算,想不想去前线?” 汉威听了去前线的事,勾起无限的心酸,自嘲说:“我大哥嫌我太桀骜不驯,少年轻狂,怕我留在军中给他添乱,要送我出国呢。” “出国?”廖永华皱眉说:“没搞错吧?现在国内同仇敌忾的抗日,缺得是人才,你这个时候出国。杨司令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我哥是怎么想的,他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 “你别急,等你哥病好些,我去劝他。就是不回空军,你来前线也是好的。” 病入膏肓 病入膏肓 病因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病因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病因 云西路将一袋卷宗恭敬的递给何文厚说:“总座,属下去查过了。杨司令确实有咳血的痼疾,只是近些年好了很多,除去在胡子卿西安出事那年大病过一次。” 何文厚翻开卷宗,随意看看:“杨司令这病看来真的是痼疾了?”翻了几页调查来的资料和抄誊的病例,几张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是杨汉辰同一个妇女的照片,那妇女看来如个教书的女先生的装扮,贤淑文静。 “这是什么?怎么查个病历还弄出些绯闻来了?”何文厚笑骂道。 云西路陪了笑脸说:“总座英明,这只是因为,杨司令的病因同这女人有关。” “喔?”何文厚疑惑的看了云西路:“这话怎么说?” 云西路谄笑着翻出卷宗中一张发黄的照片,说:“这名女子叫黄英,原名黄秋月。是杨汉辰司令r母的女儿,同杨司令青梅竹马。因为生得灵巧可爱,所以杨司令的母亲特许这黄秋月幼年时同杨家的小姐们在杨家书馆读书,实为殊宠。后来杨司令十五岁娶妻,接了又去云南讲武堂两年,这黄秋月就在城里读中学,接触了些新鲜的思想十分激进。” 听云西路讲着,何文厚仔细端详了照片中的穿校服的女子,圆圆的脸儿,两个笑靥十分可爱。长得倒是还周正,但绝对不是美女。齐齐的流海,两条辫子,一看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据说,杨司令同这位黄姑娘日久生情、素有瓜葛。加之杨司令对家中包办的婚姻一直不满,在外两年又接触了新的思想,被这黄姑娘挑唆了,杨司令就同家里决裂,留下封大逆不道的书信同这黄姑娘双双私奔了。”云西路边说边小心观察着何总理的脸色,何文厚果然是一脸的震惊,随之就是尴尬的笑:“你是说私奔,杨汉辰么?他可是个谨言慎行的谦谦君子,杨家的家规不是很严谨么,怎么也会有这种荒唐事,还是个n娘的女儿。” “谁说不是呢,属下初听也大骂寻来情报的人一片胡言,荒谬之极!”云西路又坏笑了说:“可这就是事实呀,可能是杨司令年轻荒唐,毕竟十来岁的年龄,又逢了时局动荡,学生都在闹□□,苏俄十月革命后,成批头脑发热的年轻人往法国、苏俄跑。杨司令就随了这女子私奔去了:“小云,你做得不错,防微杜渐是应该的,不过我相信杨司令还是作风正派的正人君子。我们都是出于爱护杨司令也爱护他的名声和人格,所以,这个艰难的人物就交给继组去完成了。” 张继组听得没头没脑,看看何文厚又看看云西路,不知道什么事情又同杨汉辰又联系。 “继组呀,这虽然有些八卦,但你去解决这个事是最合适不过了。” ――――――――――――――――――――――――――――――――――――― 汉威送走赵祖信和廖永华回到家中,径直奔大哥的病房。 “你这病,斯诺大夫说最好出国去诊治。别看耽误了。”玉凝说。 凤荣大姐也附和说:“我本是反对龙官儿这时候出国的,可他都病成这样,不行就去美国求治吧,也顺便看看业儿,业儿他们不是去年搬去美国了吗,你还没去看过呢。” “我出国去算什么?还不被人家戳脊梁骨。”汉辰说:“反是小弟和大姐你们快走吧,如果顺利就这个月出发。” “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大姐凤荣责备说:“我们都走了,谁照顾你,你病成这样。” “我一个大男人,又不同威儿一样,还要人照顾。”大哥反驳说。 汉威心头一阵不快,嘟囔了跟了句:“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就在大哥身边不走。” 汉辰嘲弄的看了他笑了说:“也好,等你嫂子她们都走了,大哥打起你来就更痛快了。到时候你别哭了求大哥放你走。” “哥!”汉威正经的说:“不是总座在动员抗战时说过‘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如今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身为军人,怎么能走呢?” “匹夫有责?你不会游泳,遇到一个溺水的人,你也跳下去一起牺牲么?那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总不能见死不救呀?”汉威脱口而出。 汉辰点点头说:“对,不能见死不救,但也要做你力所能及的事去救人,不是无畏的牺牲。如果你自己没那个本事去救人,你至少不要去给前来救助的人添乱。” 兄弟二人目光相对,汉威一眼的委屈,哆嗦下嘴角说:“哥真觉得汉威这么没用么?留在家里就这么多余,就只会给大哥添乱。大哥迫不及待的要把汉威赶走。” 汉辰艰难的点点头说:“是!你必须走!” 汉威的眼里闪了泪花,玉凝忙拉过他哄劝着对他说:“小弟,你大哥逗你呢。你哥这么疼你,怎么会舍得你走,不过是怕你留下来受伤害。”又给汉辰使个眼色说:“明瀚,你拿小弟寻的什么开心,看把他伤心的。这几得振振有词。玉凝和凤荣听了大惊失色,都追问了汉辰:“小弟说的是真的吗,你这是拼的什么命?”玉凝呜咽的哭了出声。 汉威又委婉了语气说:“既然大哥为了抗日都要拼上x命,小弟如果真出国去苟且偷生,你让小弟有何颜面立身于世,日后小弟背了这黑锅和遗憾岂不同胡子卿大哥当年‘八一五’一样抱恨终身?大哥如果真疼爱小弟,就不止是保住小弟一条x命,世上远远有比x命更重要的东西。” 沉默片刻,汉辰叹了声问:“你聒噪够了?”忽然坚硬了口气喝道:“家法拿来!” “龙官儿,你这身子骨还不好好养养,都这样了你还打得动他。”大姐凤荣劝了说。 玉凝正要开口,被汉辰一个冷冷的眼神阻止了。 汉威捧着家法跪行几步到大哥床前,汉辰一把从他手里抓过藤条。 “松手!”大哥喝道。汉威的手紧紧握了籘鞭的鞭稍,就是不放手,忽闪着水润的星眸哀哀的望着大哥求告着:“大哥,大哥真舍得打威儿吗?” “松手!”大哥沉着脸骂道:“我怎么舍不得,都是我平日纵惯的你没个规矩。” “哥~”汉威紧攥了藤条乞怜的看着大哥,“大哥身子不适呢,就饶过威儿今天吧,”忽然涎着脸儿,央告着一脸怒容的大哥说:“大哥权且记下威儿这顿打,待大哥身体好了再打不迟。若大哥此时因为打威儿再累坏身子,威儿就罪大恶极了。” 一番话逗得玉凝噗哧笑出声来说:“小弟又耍起无赖了,这招儿破敌怕没用,破解你大哥的招数怕有效呢。” “这个小兔崽子,几曾学得这般油嘴滑舌的。杨家的孩子从你七叔到你几个哥哥,见过哪个在家法面前还这么浑闹呢。”大姐凤荣也笑骂了说。正欲上前从兄弟二人手里夺过家法藤条,就见胡伯进来禀报说:“张继组先生来探望大爷。” “张大哥真是我的命中救星!”汉威情不自禁的赞叹一声,逃脱出身,说:“大哥,汉威这就去迎张大哥上来。” “混账东西。”汉辰也骂了句,无奈的把藤条交给玉凝。 ―――――――――――――――――――――――――――――――――――――― 客厅里,顾夫子听何文厚讲了津浦大捷的一些内情和他的为难,微捋长髯频频点头说:“秉章,你做的对,是这个道理。” “文厚苦于于汉辰师弟有这层关系,怕褒奖了他,未免落人闲话。况且军中各路诸侯复杂,当此抗战之际,实在难处理汉辰弟这~” “这个秉章你不必多虑,汉辰他是个明理之人,不会有他念。” 何文厚犹豫说:“这个自然是,汉辰弟他并无怨言,据说身体不适,旧疾复发还在□□。这津浦大捷,虽是汉辰指挥之功,也多是师傅当年教导有方,名师高足呢。只是这~” “怎么,汉辰他同你抱怨了?”顾夫子察觉了何文厚的神色。 何文厚说:“这倒是没有,只是庆功宴上,各界民众只知有赵祖信司令指挥之功,不知道汉辰弟的辛劳,怕是汉辰弟颇觉冷落,很早的退席,而且连夜赶回了龙城,就没再回来。” 顾夫子本来为徒弟的丰功伟绩欣喜的面色逐步y沉下来,名将居功,这是为将为臣者的大忌。顾夫子面露不快,问道:“他有没说是为什么?” “说是回龙城养病,说是痼疾。” 顾夫子迟疑问:“他咳血的病又犯了?” “听说是。”何文厚答了说。 “你这个当师兄的,可知道他这个病什么时候犯的?犯了多久?”见顾师父面露焦虑,何文厚答道:“这个不很清楚,汉辰先时隐瞒,所以我也不曾知晓。后来高烧不退,我曾去看过他,他说是老毛病了。我想子卿也似乎有咳血的病,就没太留意。怎么~” “唉~,”顾夫子叹道:“子卿的病,那是咽炎,是喉疾。轻得多,不至于要命;只是汉辰这病,是心肺病,是硬伤所致,既然都高烧不退了,怕是病得沉了。” 何文厚面露紧张之色,眉头蹙起。 “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顾夫子叹息说:“秉章,你怎么看这句话?你这个为人君为人兄长的,恩威并施,这‘恩’也是必要的。” 何文厚频频点头称是。 “汉辰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这个你放心,他不是不能反,怕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顾夫子说:“我看,我去龙城看看他吧,怕他病得不轻。” “年纪轻轻,就得这种病,怕终非吉兆。”何文厚忧虑说。 顾夫子叹气:“人说,少年吐血,命不久长。汉辰这病,都怨我,都怨我呀!” “先生不要自责,要自责,也是文厚为人长官兄长的太不尽责。”何文厚抱憾说。 顾夫子摇摇头:“汉辰这病呀,是他年轻时候做了件有辱门风的荒唐事。那时候我和他父亲先老帅都痛心疾首,狠狠的责打他。你也是知道汉辰的,牙骨硬,不认错不求饶,他父亲和我都在气头上,就轮换了手打他。打得他皮开r绽,血r模糊了,就昏厥过去。”顾夫子沉吟片刻说:“也怪我,掐醒了他,我就问他,你倒是知错没有?他终于点点头,我就气呀,你知道错了,还敢去做错事,就抡了板子按他在地上接了打他。现在想想,汉辰能点头认错,怕是真熬到极限了。~他倔强呀,我边打边让他说,从今不敢再做错事了,他就不肯开口。杨老帅火气就上来了,暴怒了接过我手中的家法板子劈头盖脸的打呀,打得他在地上翻滚,背脊上挨了的板子怕是打了要害了,就伏在那里呛血,吐了一地的血。”顾师父说着伤感的擦擦眼角的泪,说:“郎中看了,就说这孩子没救了,怕就快去了。我不甘心呀,找来了个教堂的洋大夫,才把他送去了教会的医所拣回条命。可从此,他的咳血的病g就落下了,我离开他的那年春天,他犯得特厉害,也是高热不退好几天,险些送命。” 顾夫子说:“若是为这事你疑心汉辰是对津浦之战忌恨于你,那就错怪他了。做长官,要宽容,要善待部下。还有这古语说,兄友弟恭才是正道。” 病因 病因 张继组来访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张继组来访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张继组来访 张继组在汉威的陪伴下刚要上楼,顾师母同梅姑去庙里烧香祈福刚回来。 张继组上前见了个礼,掏出顾夫子捎来的家书和何先生送的补品呈递给顾师母。之后,又小心谨慎的拿出一个油纸包裹对顾师母说:“这是夫子单独交代的,吩咐我小心路上不要受潮,也没交代是什么东西,说是师母看了自然就明白。” 顾师母念叨说:“是攒的槐花吧?” “嗯,都闻到香气了。”梅姑应了说。 打开层层油纸,里面果然是一大包槐花。胡伯出来看了说:“亏得顾师父记挂着,果然是拿大爷当亲生儿子般的疼惜。” 张继组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味药引,也可泡茶,是专对咳血的症状有效的。而且这槐花的采摘晾制时间手法十分反锁,都是有很多考究,听得张继组连连点头却记不住。 自从津浦会战后,汉威就觉得一切都变得奇奇怪怪的,大哥似有什么事情在有意瞒着他。大哥在津浦前线的事真是匪夷所思,汉威很想听听大哥和张继组的对话,相信他们的话里肯定能对这个谜揭密。 见大哥同张继组讲话,汉威识趣的回避,带上房门,又有些不心甘。 卧室隔壁是先大嫂的房间,空置的房间平日没人进去。先前小亮儿在世的时候总愿意躲进去发呆,逢了年节汉威有时候进去悼念一番。更重要的是,这间房近邻了大哥的卧室,两房板墙之隔,隔音效果极差,能清晰的听到大哥卧室的动静。 汉威留意左右看看,楼道里没人。他蹑手蹑脚溜进先大嫂这空置的房间,立到窗边靠墙的地方,侧耳倾听。 张继组的声音:“别跟个姑娘似的的小气,一赌气就跑回了龙城,你让他怎么下台?庆功会那什么不好,非当了那么多人说什么指挥官不能事无具细的干涉前方将领;说什么统帅应该尊重各级指挥系统的权力,上级不能超级指挥,下级不能越级上告。说什么学过军事的人都该知道这样越层指挥会令将士束手束脚,无法动弹。你这不是影s他手伸得太长么?你这么影s他,他当然不能高兴。” 汉威听了也相信这是大哥说的话,他曾听过几次大哥同胡子卿私下评价何先生,说这个人生x多疑,所以凡事爱事无具细的询问,招惹人烦。 始终没听到大哥的应答分辩,张继组又嘟囔的声音:“子卿直率怕都不敢同你这般,伙计你平日是个谨言慎行的人,怎么也说话如此唐突。他近来待你不薄,真是如手足般呵护,你好歹也要领情。” 大哥的声音:“就是承他信任,汉辰才不加隐讳,实言以告。” “所以呀,他呵责严厉,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有朝老头子真若是对你礼遇如上宾,你反倒是要小心你的处境了。” 汉威听见大哥“呵呵”两声冷笑。 “不就骂得狠些,你也不是全没错。关键时刻大家都是火气旺,其实目的都是希望打胜仗。毕竟他最终还是依了你的主张,再没干预过你的指挥,连发言都少了。你看看有几个对老头子这么说话的。” 一阵沉默,汉威体谅到大哥处世的艰辛,心里阵阵隐伤。 “你这不识时务的劲头,反过来还是自己吃亏。听说日军调了个一军团兵力转向南进,似是要攻龙城这边。老头子已经决定,分编成第河龙战区,你猜战区总司令是谁?” 汉威听了暗想,这还用猜,大哥的才能,刚指挥了津浦大捷,怕这兵临龙城,战区司令长官非大哥莫属。 “战区司令长官是王衷王百韬,龙城你的部队应该划在他的战区下面。”张继组一句话有如惊雷。 汉威惊得险些跌坐地上,心想,王衷那只猪,他还能指挥部队? 果然,一片沉寂,听不到大哥的应话声。 汉威知道,大哥此时肯定是可笑不得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说别人的大名,汉威在军界涉世未深,或还有不知道的神仙。但单单这个王衷王百韬,汉威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最爱绘声绘色讲王衷的逸闻趣事的要算胡子卿大哥。汉威曾听胡大哥讲,这个王衷号称长腿将军,为什么是“长腿”将军呢,不是因为他腿长得长,而是他逃跑时候会显得腿“长”。一夜能逃遁三千里,几次上了战场不发一枪就带了铺盖逃跑,窝囊草包之极。不止如此,此人还极贪财居功,经常谎报战功,拆同僚和手下的台。与这种人合作,简直就是除去正面的敌人还要对付这隐含的敌人。 但王衷是老头子嫡系弟子,对老头子极其忠心,所以老头子很是喜爱他。就是这么丢城现眼,屡败屡战,老头子却说他j神可嘉,从未严惩过。反而此人官运亨通,一路越爬越高,部队里很多将领都为此事大惑不解,纷纷议论说,这老头子不至于老糊涂于用一只猪帮他守门。 最逗乐就是那,老头子最欣赏王衷的忠心不二,当时胡大哥还回敬说:“王衷和云老西之流的忠心也不过就是奴才对主子的任打认罚、惟命是从罢了。只需拿出养他们的军饷月银的千分之一就能豢养多少条对主子‘忠心不二’的奴才(狗),还为党国省了一大笔军费开支呢。” 汉威没听到大哥说什么,就又听张继组的声音:“你还不如胡子卿令他放心呢,好歹胡子卿还人前人后的说‘胡子卿没有统一中国的能力,但有决心服从统一中国的人。’。你呢,来无影去无踪的令人捉 />不定,你让他怎么放心把几十万的大军交给你。” 一声叹气,那重重的叹息声是那么的无奈。 “伙计,越是自恃才高、功高盖主的将领越是引人猜疑,凡是老:“小弟,你大了也该懂事帮帮姐姐了,今天家里的车还要去接大夫,等下我也要出去办事。你就辛苦跑一下。” 汉威嘟囔了嘴,玉凝使出了杀手锏:“我本来是说找个下人随司机去接的,可你哥的意思让你亲自去。不然你上去跟你哥去讲,他才吃了药在看报呢。” 汉威翘着薄唇,赌气的把手里的报纸狠狠扔在沙发上,应了声:“我去就是。” “路上小心,别开疯车。”玉凝跟在身后叮嘱。 一路飞开到储家庄院,汉威再次来到这个恐怖的庄院。他一路都在想香儿和画舫上香儿扭摆了轻掀舱帘那娇媚的模样。自从他险些为了周济二月娇而被大哥痛打,二月娇不久就在他视线消失了。房东给了他一封信,是二月娇留给他说,他搭班子往南逃难去了。汉威怀疑是玉凝姐用钱打发走了二月娇,还同玉凝姐为此事谈到把玉凝姐气哭。 想想香香和娇娇这两个孩子真是命苦,同他们比起来,自己从小不愁吃穿,没受过生活压力之苦,怕就是逃不过大哥的家法板子,比起很多同龄人也是幸运了。 “小舅爷来了?”储姐夫迎到厅里,笑呵呵的对他说:“你大姐在房里梳洗打扮呢,这回娘家也忘记涂脂抹粉的。” 汉威笑笑,储姐夫招呼他坐下,同他细细问着大哥的病情。 “上茶呀。”姐夫冲了后面喊了声,一个淡粉色的大襟短衫,一条紫红色的绸裤的下人来了他面前,一股淡雅的丁香花香气,好熟悉。汉威接过茶杯一抬头,惊得手一哆嗦茶水烫在手上,茶碗跌落在桌上。 “娇娇。”汉威差点惊叫出声音来。 二月娇一身怪异的装束,有如当年初见香丫儿的模样,惊慌失措的眼神避开他。 “笨手笨脚的,嬤嬤怎么交你的。”一句断喝,应声一个娇艳的“妖j”从屋里跑出来,汉威见过的。“老爷,都是奴婢的不是。”几个女装打扮的男下人凑过来,连擦带抹的,娇娇被推搡了离开,时时回头看着汉威,汉威也看了他,一脸的惊异。 “新来的下人,不懂规矩,没烫到你吧?”汉威的目光还在追随着娇娇的远去,没留意姐夫已经拿了方帕子在小心的擦拭着他手上的水和裤子上的湿渍。 “小弟,去换条裤子吧,都湿了。我去让下人帮你寻条。” “不必了。”汉威这才恍悟过来,红了脸躲闪开。香儿当年的话,怎么也让他心里有片y翳。 “来了也不过来支语一声,没个规矩。”大姐嘟囔着骂着从楼上下来。 汉威借机起身,恭敬的叫了声:“大姐,威儿来了。” “你不是要出门呢,还磨蹭什么?”大姐转向姐夫埋怨着。一脸憨态的大姐夫点头哈腰的起身说:“这就走这就走,不是小弟来了吗,我问问大舅爷的病情。” 路上,大姐话里有话的尖刻了说:“小弟,你姐夫那老不正经的东西你别跟了去学。咱们杨家是大家,你要敢干些乌七八糟的勾当,小心你大哥碾碎你这贱骨头。” 汉威听了心里有气,没有搭理她。 大姐又说:“当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都快出国了,你最好消停些。你养的那个小戏子,是我帮了解决了,正合你你姐夫的胃口养了他当个玩意儿。你别再打错了主意。” 汉威沉默了不说话,飞开了车一路奔回家。 大姐夫储忠良这天来到家里,给大哥递上了准备好的一叠船票。 “只能买到六月底的票了。”大姐夫一再邀功般的解释:“这票太紧俏了,费了大力气只能搞到的,这两个月的都卖罄了,已经不能再早了。” 汉威看到大哥皱着眉头,叹道:“但愿能等到这个时候。” 汉威明白这话的意思,大哥是担心大战在这个时候前就会爆发。 张继组来访 张继组来访 抗日花雨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抗日花雨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抗日花雨 汉威一筹莫展,几明来意,传达了何长官的指令,汉威握着那纸简单的调令惊愕了。空军司令部同何长官特别签署的调令,有紧急任务要他立刻去汉口报到。 自从经历在黑衣社锒铛入狱的事件,汉威已经接受了不可能再回蓝,我军手下留情,只扔了纸炸弹给尔等贼寇点颜色看看,如果再敢不知进退,我们下次就改投千吨炸弹了!纸弹都能投过来,你们以为我们就不会扔真炸弹么? 双发动机单翼“马丁”b—10b型轰炸机迎着习习海风,翻越东海,次日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抵达日本九州岛沿海。汉威心情冷静却带了丝激奋,飞机按了原来的训练忽然低飞海面,侦察四周。此刻,几艘泊在海面的敌舰似有查觉飞机的轰隆声,探照灯照s,小鬼子早上起床看了咱们的传单,会怎么想?” “肯定吓的屁滚尿流了。” “想得到是飞机空投的么?” “未必,怕以为是特务干的吧。” “日本有黑衣社吗?” “真傻,日本有黑衣社也不叫这个名字吧。” “我们的好些的飞机就只这两架了,要是多几架,直接带了炸弹过来把小日本炸平了了事。这还没中国一个省大的巴掌地盘,竟然兴风作浪的这么多年。” “这个事八成明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酸楚是激动。 汉威想到当年在子卿哥的陪伴下见到何夫人,想到何长官在龙城家里做客时自己的调皮,又想到了黑衣社及大哥同何长官的摩擦。头绪万千的事情做铺垫,汉威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何长官。 汉威走到何文厚面前标准的敬了个军礼,何长官拉过他的手,连连说着:“辛苦了,辛苦了,祝贺你们,你们胜利了!我真为你们骄傲,同胞们都会为你们骄傲。” 身后传来阵阵热烈掌声,汉威注意到已经有不少人在迎接他们的凯旋归来。 何夫人仍然是仪容高贵的走到汉威身边,拉起他的手笑吟吟说:“ichael,我还记得你在我生日宴上帮子卿去为我散那‘天雨花’,怎么如今这‘散花’的功夫都派到了日本去了?不过这回散的是白纸花。看来,你在这方面很有专长呢。” 汉威想到那天帮子卿哥开飞机超低空的从天上为何夫人的寿宴撒鲜花瓣,那是何等的浪漫;如今,又是超低空的飞跃东海,去撒纸片,又是何其悲壮,只可惜子卿哥不能同他分享这胜利的喜悦了。 “你这表~”,何夫人也发现了汉威腕上那胡子卿送的手表,汉威尴尬的答道:“这~这是胡子卿大哥送我的。” 何先生引开话题,直接的问汉威:“汉威,你自己是如何考虑你的将来?真要出国吗?” 一句话问出来,汉威心中一颤,抬眼看,何先生在注视他,偷眼余光看到顾师父也在惊愕的盯着他的表情。 汉威心中按叫:“不好,斗法开始了。”,心想这何先生果然厉害,这种场合,当了师父提出这个敏感的话题。实话实说是大哥的主意,肯定师父会对大哥的做法大加斥责;但如果说是自己想出国,不是现在就找骂;再或者说他g本就不会出国,那不就是给了何先生承诺了,怎么去对大哥交代。 汉威脸色一阵麻木,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不要对我提令兄如何的安排,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何先生有补充了一句,汉威心想,你还怕我大哥被你害得不够惨,这话明明是对了我大哥来的。 汉威有些犹豫,心想,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多半是不做数的。我不想出国,我大哥一声断喝,我就不得不走;就象这娶媳妇,还不是我哥说让娶谁就娶谁,说不让娶,我就得等他老人家的吩咐。 汉威看着何长官逼视的眼神,艰难说:“汉威当然还是想留在空军效力,只是~” “没什么只是,你是怕你大哥阻拦?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去同他讲。” 汉威心中更是担忧,想到这回“偷跑”来汉口两个月,大哥不定如何震怒呢。想到追了他们奔赴机场的车追出一路踉跄跌倒的胡伯,再想想重病在身的大哥知道这消息急怒攻心的惨状,汉威都不敢想该如何回去面对大哥。 果然,顾师父放下酒杯,一脸郁怒的问:“是你大哥要送你出国?” 汉威眼神游离中,忙应付说:“汉威留在家兄身边,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屡屡惹出祸端。家兄是怕汉威留在国内,不能抗日,反成了他抗日的绊脚石,所以出此下策。” 说罢,汉威偷眼看看何长官和师父。两人都沉了脸,倒是何夫人说:“怎么会呢,汉威年轻有为,多少人羡慕呢。” 抗日花雨 抗日花雨 近家心更怯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近家心更怯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近家心更怯 汉威怀着喜忧参半的复杂心情回到龙城,离家门越近心情就越是紧张。徘徊在家门口那条巷子里,几次走近家门又慌张的绕转回头。 通常下午时分,大哥都不会在家里。但汉威只要一想起大哥那怒不可遏要刺穿他的目光,就有一种锋芒及背的慌张。原本穿越重洋在日本扔下“炸弹”时那份扬眉吐气的骄傲,已经被面对现实的恐惧驱逐得无影无踪。 下人老崔见了风尘仆仆的汉威张大了嘴巴,愣了半晌才恍悟的叫了声:“小爷,是你回来了吗?” 胡伯拉了汉威的手又哭又笑,搂着高了他半头的汉威哽咽了满足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梅姑摇晃着一支月季花,拎着剪子就从厅里冲过来,惊喜的喊着:“小叔叔回来了。” 倒是师母蹒跚了过来,慈祥的抚 />了汉威的头细细端详了说:“你立功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可是辛苦你了。孩子,你真争气呀!” 一句话说得汉威一阵心酸,死里逃生的幸运让他泪光闪闪,又怕惹师母伤感,忙问:“我嫂子呢?”汉威知道通常下午时分大哥是在军里的,所以他才特地挑选了这个时候回家,也好事先同嫂子结成统一战线联盟,来应付大哥的秋后算账。 顾师母迟疑一下,游离的目光看向别处,支吾说:“你嫂子回娘家了。” “喔,那不巧了。”汉威说,“我先回房去冲洗换件衣服。”又对一旁看了他抹眼泪的罗嫂说:“罗姐,想死我了,我日日都想你们大家。总算回家了,今晚我想吃罗姐蒸的水蛋,军队那边什么东西吃起来都不入口。” 罗姐点点头,顾师母也抚 />着汉威的面颊说:“这孩子,才不到两个月的功夫,怎么腮都瘦下去了。” 汉威这才调皮的转身拉了胡伯的手说:“胡伯对不起,那忙。现在想想怕是~~”玉凝姐悲声的啜泣。 大姐一眼瞥了汉威端在果品立在门边,拉了脸没好气的骂了说:“你鬼鬼祟祟的偷听些什么。” 汉威顿时脸色飞红。 黄英确实是个令汉威看不懂的女人,她不仅又登门了,还拎了一串儿五彩线盘扎的“彩棕”挂件,说是应了大哥的要求送来的,这个东西吉利辟邪。 玉凝姐闻听黄英的到来脸色惨白,大姐也也气得脸色青紫。 大姐拍案而起,不等玉凝姐开口,汉威示意大姐别动,他自己迎了出去。 汉威拿出他那疏狂的少爷派头,犀利而轻蔑的口气,三言两语的奚落了黄英一顿,尴尬的黄英悻悻的走了。 胡伯直抱怨汉威说:“小爷你这话说得过了,传去大爷耳朵里,还不重责你。” “这就是快刀斩乱麻,尤其是对这种没头没脑的官司,一了百了。她要是没脸的还纠缠大哥,看我怎么教训她。”见小爷汉威犯起少爷脾气,胡伯也无奈的摇摇头。 大姐听了汉威的话,连声夸赞汉威做得对,还对玉凝说:“看来你这些年总算没有白心疼威儿,关键时候他的心还是向了你的。” 家宴设在了后花园里,暮春,和风撩动翠竹婆娑。 每逢家宴的时候,汉威那张巧嘴从来是最派得上用场的,有他在的时候,气氛总是十分的活跃。 汉威眉飞色舞的对大家讲着去日本洒传单时的轶闻趣事,说到大队里曾讨论是往日本扔炸弹还是扔传单的决定时,汉威顽皮的一笑说:“我当时还说,不如弄几桶大粪空投到日本皇g去。” 逗得大家开心大笑,大哥笑骂说:“人长大了,嘴里还是这么不正经。” “我在外面可是很正经。”汉威敛住笑,沉凝着面色做出一副深沉的样子说:“我在军里可是不苟言笑,处处以大哥的行为举止为典范效仿。”见大哥鼻子里哼出声不置可否的轻笑,汉威忙自圆其说的追加说:“真的,我在部队里绝对的是军官典范。何长官去空军司令部听我们汇报此次空投任务时,还夸我是‘禀资肃毅,挺质沉雄’,这可是史书里夸岳武穆的词。” 看了大哥仍是那幅听评书般不屑的神色,汉威终于崩不住凝肃的神色,露出孩子般,“玉凝你也是,看你和汉辰这兄嫂当的,爹去的早,长兄当父,长嫂当母。家里还养了这么大个小叔子,传出去也不好听。” “就是,执行任务的时候我还想呢,我要是真把命丢日本了,这辈子活得才冤枉呢。媳妇都没娶一个,就去见阎王了。” 吃过饭后,玉凝姐执意要走,汉威忙看看犹豫的大哥。汉威知道,大哥是绝对不会低头说出句哄女人开心的服软肯求的话,来挽留嫂子的留下。 大姐忙说:“玉凝,都回来了,就别走了,话了,弟妹你留下给威儿过生日吧。我可要回去了,都出来两句软话挽留玉凝。 见大哥看了大姐一眼仍旧一语不发的低头喝汤,汉威急得心里直骂:“大哥你嘴怎么这么笨,这要是胡子卿大哥在,一个眼神一个笑脸就把女人搞得定定的,还用我花这么多唇舌帮你周旋。” 玉凝看在眼里,伤心丈夫居然到了这步田地还口不服软。 “梅姑,你这串彩棕,是谁给你编的?”梅姑端了一碟热腾腾的粽子放在桌上,a前盘扣儿上挂的一串五颜六色的彩棕惹起汉辰的好奇问道。 汉威和大姐都是脸色一变,汉威明明记得他把这串惹事的彩棕顺手扔进了垃圾筐,怎么会跑到梅姑手里。。 梅姑摆弄着a前的彩棕得意说:“小叔叔扔了,我捡了,就是我的了。” “梅姑!”汉威喝了一声,又和缓了口气笑对看了他愣神的梅姑说:“你去问问罗嬢嬢,有没有豆沙馅的粽子。”梅姑喔了一声,跳了跑开。 近家心更怯 近家心更怯 归途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归途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归途 大哥汉辰含了笑,凝视了汉威的眼神似是有话,真相怕大哥已经猜到。汉威将目光有意回避,玉凝心细的测查到所有细微的变化,脸上掠过的无奈和失落,苦笑道:“我还是明好了让我去送大姐吗,你就去送嫂子吧。” 汉威发动汽车时,大哥追过来再三叮嘱汉威说,路上开车一定要小心,路远地僻,不要贪快开野车。“见到储姐夫,替大哥谢过姐夫从东北周旋来的补药。”大哥叮咛汉威说,“姐夫一番心意,兵荒马乱的还托人颇费周折弄来的润肺的人参和药,你拿到的时候一定好好谢谢姐夫。知道怎么说话吧?总不用大哥再教你。” 汉威喏喏称是,领了命开车送大姐回储家庄院。 凤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遗憾的对小弟抱怨着汉辰:“你哥呀,人聪明,嘴怎么这么笨,明明一句好话就能把你嫂子留住了,就不肯说,可让我怎么同他着急。” 汉威噗哧一笑,说:“我哥要会对女人说好话,还不成胡子卿了,大姐又会有别的话骂他了。” “这话!” 疼得汉威“唉呦”一声,猛打方向盘,险些没开到菜地里。 汉威想发作,但还是强压了怒火隐忍了瞟了大姐一眼,厌恶的说:“你有这功夫还是管管储姐夫吧,我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以为我爱理你,还不是怕你小小年纪不学好,丢杨家的脸。”大姐训斥说:“要不是怕你哥病还没大好,再气出个好歹,我早就让你哥知道你这点埋汰事,看他不揭你的皮。” “你跟我哥说去呀。我没拦阻你。”汉威厌烦的冷言冷语嘟囔说:“当谁都跟我储姐夫那样不要脸呢,我的事有大哥管,不劳你费心。” “说你几句就敢跟我甩脸色!”大姐不依不饶的边骂,边伸手在汉威的胳膊腿上一阵乱掐乱拧,骂着,“立点功劳眼睛就长去脑袋顶了?什么‘不劳你费心’,你是谁?我是谁?你说。”,汉威把车急刹在路边,同大姐怒视着。 “你还敢瞪我了,你还知道你姓什么吗?你就是有今着又来了气,伸手去拧了汉威的面颊说:“生得个招惹是非的模样,四处去惹祸。” 汉威侧脸挣扎,一脚刹车踩住,车又停了不动:“你有没个节制,虐我你开心是吗?你这些修身处世的学问拿回去教训储姐夫去,别碰我。”。汉威起初听了大姐不停的埋怨责骂,多少理解她是这些不出的心疼,用药酒帮他小心的揉搓着。 “大小姐就是这个脾气。”听汉威悲愤的倾诉了凤荣大姐那些无礼的话,胡伯慨叹说:“小爷也别多想。大小姐从小就十分骄纵,这脾气上来的不管不顾任是老帅在世也奈何她不得,当年七爷也常被她无缘无故的欺负。”胡伯说:“有次老帅回来,带给他叔侄一些大大小小的空弹壳让他们拿去玩儿。七爷都不到十岁大,大小姐比他还大上两岁,两个孩子分赃不匀的就闹起来。你猜大小姐怎么着?她一古脑的把东西全掀翻在地上,对七爷是又抓又掐的骂了说‘爹是我的,娘是我的,你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就该扔去山里喂野狼的,留了你在家里还敢同我抢爹爹带来的东西了’。” 汉威听得目瞪口呆,记得爹爹去世不久,大姐也曾拧了他的脸对他骂了说:“没爹没娘的孩子是该扔去山沟里喂野狼的。”这话汉威当时只觉得恐惧,还委实被吓得做过几场噩梦。及至长大后屡屡听到大姐这种尖刻的论调,心里总是平添伤感。七叔应该比他还惨,生来就没了爹娘,如何面对这种冷言冷语的虐待。 汉威眼泪倏然落下,胡伯心疼的忙说:“弄疼你了就说一声,胡伯也轻些揉。” 又接了说:“七爷是个懂事的孩子,先听了大小姐的这番话也愣呆了,随后不急不恼的和气着蹲了身子拾捡满地的弹壳,凭大小姐怎么抢,他也没计较,没事儿一样。可晚上吃饭的时候,全家人寻遍了院落找不到了七爷。” 汉威心里一凉,问:“七叔去哪里了?” “后来还是打更的老四伯夜里看了祠堂门开了条缝,进去一看,唬了一跳。七爷缩在供案前抱了老太爷的灵位睡着了。”胡伯感叹说:“终没逃过老爷气急败坏的一顿打呀。” “那大姐呢?”汉威愤愤不平,想这恶人倒是无事,七叔这苦孩子如何这么的苦命。 “她一个女孩子家,大太太后来知道真相要罚她,老爷却拉了不许,说是个姑娘家,都娇气。”听了胡伯的话,汉威更不明白了,大姐这么的欺负七叔,居然她同七叔的感情还那么深。 “别看大小姐那么霸道,真有谁伤了小七爷,她比谁都伤心。还有那年七爷被冤枉了离家出走,大小姐本是随了储姑爷去了扬州,等回来知道了这当子事,当了多少人给老帅下不来台的摔打哭闹。老帅实在忍不下了才气得打了她一巴掌,那是少有的几次打她,大小姐就哭了回婆家好几个月不再回娘家。” 挽起裤腿,胡伯给汉威揉搓着大腿上的瘀伤,汉威抱怨着:“恐怕她前世是野猫投胎的,这么泼野。” 话音未落,大哥没敲门就闯了进来。 “威儿,你是怎么送大姐回家的?” 汉威迟疑的“嗯”了一声,心砰砰乱跳,心想这可恶的大姐果然“言出必行”的开始算计他了。 “大哥你比别听大姐的一面之辞,”汉威委屈说,仗了胡伯在一旁的娇宠,汉威咽了泪:“胡伯都帮我揉了一晚上,还没揉完呢,她太欺负人了。” 大哥严肃的看了他,g本没理会他的伤势,追问:“你肯定把大姐送到家了?” 汉威不耐烦的微翘了嘴赌气说:“她找你恶人先告状了?” 汉威话音刚落,头上重重的着了一巴掌,大哥抓了他的衣领揪起他喝问:“说实话!储姐夫来电话说,大姐现在还没回家。你不是说谢过姐夫了吗?那药呢?” 汉威揉着头,猛的头脑发空。看着大哥焦急凶狠的目光,汉威心都提到嗓子,嗫懦的躲开大哥的眼神说:“我~我~~没进去。” 汉威心虚的说出这句话,分明看出大哥焦急的目光中露出愤然。 “大姐没回家?不可能呀,看了她往门口去的。”汉威自言自语的嘟囔。 “你回家时是怎么跟我讲的?”大哥喝道。 “我~”汉威口吃了,预感到事态的不祥。仔细想想,明明大姐是往大门去,虽然没亲眼看大姐的脚迈进门。 汉威开始后怕了,忙反问说:“姐夫说他没见大姐回家么?” 汉辰一把钳住汉威胳膊,双手十分用力,汉威疼得咧嘴又不敢□□。 “你到底把大姐扔到了哪里?” 汉辰怒火中烧的追问。 “这~就~~就在庄子门口,她自己说不要我送。”汉威指了大腿上的青紫泪眼汪汪对大哥说:“她发疯似的又掐又拧,不让我送她的。”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汉威的脸上,汉威扑到在床上。“畜牲!庄院那里荒郊野外,你怎么忍心让大姐一个女流之辈在外面独自走。” 肿痕隆起,汉威可怜巴巴的看了大哥,“是她不要我送的。” “我再问你,你眼见了大姐进门么?” 汉威点点头,又在大哥的如炬的目光逼视下慌忙摇摇头说:“应该是~,” 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汉威再次被扇倒在床上。 “是还是不是?回答我!” 汉威抽泣着,捂着肿痛的脸哽咽道:“我是看了她往大门那里走,发动车的转眼功夫,她就在门口不见了。不是进门了,她能去哪里?” 大哥指了他的鼻子哆嗦着连连骂了几声“畜牲”,转身撞门出去。 “小爷,你可也不小了。”胡伯咽了半截话,急得跺了脚追了汉辰出去。 汉威忍了疼痛,换上衣服,来到大哥的书房。心里还万分疑惑,大姐可能会失踪?就那么近的距离就失踪了,那才是《聊斋》重现呢。 汉威揉着被大哥打得痛肿的脸颊,听到大哥在电话中对储姐夫的安慰和连声承诺立刻会调动军队去四处找寻。大哥拨了几个电话给驻地的负责人,放下电话,就捏了额头捶了桌子发呆。 汉威心里委屈,他明明是看了大姐回庄园,发动车的功夫就那一瞬,十几步的距离大姐不进庄子会去哪里?真要是遇到狼叼她,她还不大喊大叫,又不是死人。 隐隐的,汉威觉得是大姐在有意报复他。不然分手时大姐会那么自负的告诫他,“回去就给你哥打电话,告诉他,你把我扔在荒郊野外。看他不打得你屁股开花,就算你不认识我。” “哥,你先别急,大姐她可能是在同我斗气。”汉威解释着,大哥头也不抬,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听他的辩解。 汉威眼见了大哥不停的接着电话,一脸的忐忑不安,汉威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汉威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断,如果大姐是同他怄气才不回家,荒郊野外也不害怕吗?这道理上也讲不通呀。汉威开始紧张,仔细想了几个小时前的每个细节,真如电影一般。 归途 归途 含冤莫辩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含冤莫辩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含冤莫辩 沿着昨。 “混账东西!”汉辰正要发作,储姐夫忙打断他无奈说:“你姐呀,刀子嘴豆腐心。去年她和我闹别捏,也是一赌气夜里跑出庄院去,就为反对我买个小戏子,吓得我追到了山脚下才寻了她回来。她对我是又踢又咬的,可事情过了,她还亲自帮我把那个小戏子弄了回来。”姐夫说着顿了顿,断断续续转向汉威说:“原本前,“:“别吓坏孩子,你别打他,先想办法找到你姐姐要紧。” 储忠良又和颜悦色的拉了满眼委屈泪水的汉威试探说:“小弟呀,你姐姐脾气坏,这个全家都知道。你从小没少受她欺负,这姐夫和你大哥都心里有数,咱们大男人,不同她一个女流去计较,是不是这个道理?姐夫知道,你们姐弟斗气,也多半是你姐姐没理。只是小弟,这荒郊野外的又是野狼又是流民的不太平,小弟,你跟姐夫说实话,你把姐姐扔哪里了,咱们先寻她回来,姐夫给你出气好不好?” “姐夫,我没扯谎,姐夫,我说的是真的。”汉威急得不知如何为自己辩白。 “姐夫你别理他,我让他嘴里没句实话。”汉辰喝令手下,“杜副官,去把这畜生给我绑了,剥光了吊起来打,我不信撬不开这畜生的嘴。” 大哥厉声的命令,汉威惊慌失措,“大哥,没有,威儿没有扯谎~~” “小弟,”储忠良也急得无可奈何,眼泪直流:“小弟,这好话歹话姐夫都说了这么多,你就是吓唬捉弄你姐姐,这多时候,她怕魂也吓飞了,你再不说实话,姐夫可也不管你了。” “我没扯谎,我没扯谎~~”汉威不停的解释,可是没人听。任凭他冤屈的涕泗横流,大哥仍然吆喝着副官:“愣了做什么,没听到我的命令,动手!” 汉威记得大哥最后一次这么不给他留脸面的剥光吊打是他十五岁那年扯谎私挪账房的钱。长大后大哥如何打他多少要顾忌了给他留些脸面,就连那次险些同舅舅出走,大哥也没如此的暴怒。 “哥~”汉威一声惨叫,他知道他此刻寡不敌众,跑不掉打不赢的。有如被按在了砧板上等待屠宰和□□。 “司令!”马队飞驰过来,马上跳下来的副官向汉辰敬了个军礼,对汉辰耳语几句,汉辰对汉威说了句:“你同姐夫在这里,哪里也别去。”就招呼了杜副官跳上车走了。 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汉威同储姐夫都急迫的在桥上走来走去。 大姐的尸体是在离储家庄院两里外的乱石滩河沟里被找到了,头上钝裂了一个大口子,人早已经断了气,尸体也已经被泡得有些发胀。 汉威听几个当兵的议论说,怕是跌进河里碰撞了河床的利石戳破了头,又被河水卷走送的命。也有人说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因为包都没找到。” “谁让老爷为富不仁呢,那她这嘴贱招祸,是我总护了不让管,谁想终究还是祸出在嘴上。” 胡伯和罗嫂掩着泪,看汉威的目光都十分异样,有意回避他一般,仿佛他是害死亲姐姐的元凶。 拖着一身的疲惫,汉威心惊r跳的来到大哥的书房,他不知道大哥会如何处置他。 汉辰正对了窗外发呆,转过头时一脸泪水。 “滚出去!”大哥喝道。 “哥,对不起!”汉威说,屈膝跪在地上:“大哥,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会~~会是这样。”汉威啜泣不停,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大哥,大哥~~威儿不想~对不起。” 汉辰布满血丝的眼睛怒视着汉威,如同陌路人一般:“别叫我大哥,我没有你这种禽兽弟弟,滚!你爱滚去哪里自便!” “哥,你听威儿解释呀,威儿没骗你,威儿真是把姐姐送到姐夫家门口了,真的,威儿亲眼看了姐姐走去大门的。” “闭嘴!闭嘴!”汉辰厉声断喝,“你嘴里没一句实话,我不想听你在这里文过饰非。滚出去!” “我没骗哥,哥你相信我!”汉威绝望的祈求着,跪在大哥眼前,哀哀的央告:“哥,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为什么人人都拿我当杀人凶手,我没把姐姐扔河滩,我没~~” “打你我都嫌脏了手,滚!”汉辰转身说:“你没骗我,你还说你把姐姐亲自送到了家,你还信誓旦旦的对我讲你见到了姐夫,还替我向姐夫道谢!你哪句是真话。” “哥~~哥,乖儿真没把姐姐扔河滩。” “但姐姐的尸体是在河滩发现的,这是铁的事实!”汉辰冷冷的说:“你走把,我看了你害怕,姐说的对,我当初一念之仁误养了只狼崽子!”汉辰转身的眼神已经如利剑般的慑人, 汉威木讷的起身,呆滞绝望的目光看着大哥,已经停了泪水:“你让我滚哪里去?我就这个家,出了杨家门,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我想大姐她出事吗?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还要我怎么说,所有人都怪我。”” “我不听你说,给我闭嘴,” 汉威绝望的眼色,“威儿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令哥满意,威儿二十多年都听哥摆布,都努力做个杨家孝顺的好孩子。这些年,哥不许威儿出门,威儿就不敢出门;哥让威儿学什么,威儿就听哥的话;哥要打威儿,威儿就受着;哥给威儿一个笑脸,威儿做梦都记得。就是现在出了杨家大门,威儿能干什么,能怎么活,威儿从来没想过。” 汉威咽着泪凄然说:“大姐说的对,威儿不过是杨家买的一个玩意儿下的蛋,还把自己当什么杨家少爷了。哥真不该养威儿,当初跟爹娘去了反干净些!” 汉威含了泪冲出房门,汉辰听到旁边祠堂的门被狠狠撞上。 “小爷,小爷~~~”胡伯劝阻的声音,“出去!”小弟汉威的怒喝。 汉威立在供案前,撑扶了供案,泪眼看着爹爹的牌位,“我连我娘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爹去世的时候为什么不带我走,也省了大哥为难,为我生气。也省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大爷,你消消火儿。”胡伯忙过来劝着,汉辰已经青筋暴露,“大爷,小爷他不懂事,一时做了错事,你慢慢教他,别动怒!” 汉辰一把推开胡伯,来到祠堂。 昏暗的长明灯前,汉威手撑着供案,对了祖宗的牌位在啜泣。 “哥,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汉威没有回头,但他知道是大哥进来了。 “你给我出去,你还有脸面对祖宗吗?” “爹他老人家相信威儿是冤枉的。”汉威固执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你给我出来!”汉辰不容分说的拉了汉威踉跄的拖到书房,胡伯和顾师母在外面都慌忙的劝了汉辰不要动怒。 “走!”大哥拖了汉威往楼道去,汉威惊吓得知道大哥要如何对付他,怕若是真赤身裸体的吊在楼梯上当了下人被大哥一顿毒打,他不如死了的痛快。 一个不提防,汉威挣脱开大哥的手,撒腿就跑。汉辰反应的很快,伸手去抓他,却被汉威逃脱。 只听“砰”的门声一响,汉威躲进了隔壁先大嫂的空房间,反锁了门。 汉辰踢了一脚门,喝道:“你还是男人就给我滚出来!自己闯出的祸,你自己都不敢承担责任么。” 狠狠的话,汉威躲在门后啜泣,他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事情怎么突变到这般田地。一切如一场噩梦,忽然一夜间,骨r分离,天人永别。不过咫尺的距离,怎么能出这种匪夷所思的惨剧? 大哥的咆哮声停止了,汉威坐在门后哭。他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如何出去面对大哥,面对大哥的家法,仿佛他就是那个罪不可活的祸首。汉威不敢想昨夜的事情,但眼前都是大姐泡得发白的恐怖的面容,汉威把头深深埋进双膝。 “咣当”一声巨响,汉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出去,跌扑出几米远。 含冤莫辩 含冤莫辩 冷雨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冷雨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冷雨 大哥泛着杀气和荧光眼神,汉威吓得往后挪着身子。被大哥一把揪起,象扛小猪一样拖到书房。随了房门反锁的声音,汉威心知今:“小爷被大爷按在祠堂罚跪,早上我去看他,就不见了人影。” 胡伯叹息跺脚,眼泪都流出来:“这大小姐才出了事,小爷别在任了x出个好歹。” “他不让我碰他,象傻子一样不停说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想大小姐死,还说他没扯谎骗老爷。”小勇子嘟囔说。 胡伯叹息说:“这傻孩子,怕是又钻牛角里了。大爷打他,也是气他做错事,说到底还是兄弟呀。” “爹,小爷不见了吗?”小黑子胡毅一身军装风尘仆仆的从军队里赶回来。 “小黑子,你回来的正好,急死了。”胡伯知道小黑子定然是知道家里变故。 小黑子随了弟弟先去了小爷汉威的房间,里外搜寻了一圈,问弟弟胡勇:“勇子,小爷说了什么没有?” 胡勇木讷的摇摇头。 愣在楼道里,忽然一声尖叫从祠堂方向传来。小黑子撒腿跑过去,看到梅姑哭着一脸惊愕的冲出来同小黑子撞个满怀。“鬼~,佛龛桌子下,鬼~” “你怎么能进祠堂!”小黑子怒喝道:“祠堂不许女人进的,你哪里来的?” 胡伯忙把梅姑轰走,随了小黑子来到祠堂。 掀开祖宗牌位供桌下的那块儿黄布,已经看不出面目的血r模糊的汉威蜷缩成一团,把自己的头深深埋在双膝中。 “小爷呀,可吓死我们了,你怎么躲在这里呀。快些出来,看着凉。”胡伯哄劝着。 汉威甩开胡伯拉他的手,执拗恐慌的往桌角里缩着。 胡伯想,小爷汉威不知道心里是何等的煎熬。说来说去,不管小爷汉威在外面如何叱咤风云,毕竟在家里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是被家里宠惯坏的少爷。突遇这等灭顶之灾,又有着推逃不掉的责任,面对千夫所指,怕他一时间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胡伯还记得当年老帅去世的时候,小爷也“失踪”过这么一次。当时还是他从大爷经常关押小爷的那间杂乱的柴房中一个竹筐里把瑟缩成一团的小爷找到的。胡伯还记得小爷汉威抬头时那双恐惧的大眼睛,自幼失去母亲,十岁出头的年纪又没了疼惜他的父亲,怕他惊恐该如何活下去呢?那双水汪汪凄怨的大眼睛胡伯现在还记得清晰,那神色中让胡伯隐隐想到过世的小夫人。 胡伯伸手去抱他,小爷就拼命往竹筐里缩,也是埋了头在膝盖里不出一声的沉默,那情景让胡伯想了就揪心。记得大爷把小爷从筐里抱出的时候,大小姐还嘟哝了句:“冤孽,当初就不该留下他。” 胡伯心里一阵酸楚,蹲在地上哄劝说:“大爷不在家,快出来吧。”胡伯如何说,汉威就是缩在案子下不动,那份苍凉惨淡,小黑子看了潸然落泪的父亲说:“爹,你和勇子先出去,我来伺候小爷。” 小黑子边说边脱了军装外衣,把军帽扔给弟弟。 看了父亲和弟弟都不甘心的挪了出去,小黑子坐到地上,坦然的说:“都听说了,小爷驾飞机去日本逛了一圈,给我们露大脸了。听说吓得小鬼子屁滚尿流的,以为中国军队杀去他们家门口了。” 见汉威还是沉默不语,小黑子顿顿又说:“今要打死你也是气话。小爷在黑子心中可是英雄,听说鬼子正在悬赏你的人头呢,你总不想帮了□□的鬼子的忙,让他们顺了心吧。” 一身黑色中山装,戴着墨镜,一脸肃穆神色的汉威撑挺着伤痛的身体赶去为大姐发丧。 痛不欲生的姐夫浑身瘫软的被仆人搀扶着,神情恍惚的似乎认不出汉威是谁。汉威拜祭过大姐,跪在姐夫面前请罪时,大姐夫看了他动动嘴唇,一脸的麻木。 大哥y冷的脸如挂冰霜,愤然的怒视他片刻没有同他说话。 多亏了小黑子那日从汉威的哭诉中知道了大小姐被汉威小爷戏弄时曾呕吐了一地,所幸这两话,沉了脸冷得如一尊白玉雕像般在白灿灿的灯光下透着寒气,缓缓的移动步伐向灵柩走去。 翻山梁时,地面凹凸不平,深一脚浅一脚,汉威摇摇晃晃的一头虚汗,步履蹒跚的向前挪,不时的跌倒又被小黑子眼明手快的扶起。 “小爷,小心些。” 灵柩按计划在离城两里路的山神庙停灵时,储家的管家开始为送灵的队伍发着传统中的“福团子”。 按了当地习俗,为给死者积y德,要给穷人发放“福团子”,是一种青面糕点。加之路途遥远,体力消耗,“福团子”成了送灵的这些穷人疯抢的食物,刚抬上来就被一抢而光。 “小爷,饿吗?”小黑子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但是储家的管家似乎早忘记或有意忘记了跟了送灵的这位小舅爷。 一只温润的手拉起汉威的手,将一方丝帕托陈的几个“福团子”放在他手中。汉威艰难的抬起沉重的头,微白的:“小弟弟,饿了吧,拿着。” “谢谢哥哥!”孩子一把抢过福团子撒腿跑向对面不远处坐在山墙脚的一个抱了孩子的大嫂。 汉威自嘲的笑了声,心想:“杨汉威,你还莫不服,难怪大哥骂你越活越回去了,连个孩子见了你都叫哥哥。难不成你在外人眼里真是幼稚吗?” 又想到当年何长官总在怒骂胡大哥幼稚无知,怕这“不成熟”“幼稚”总会被同“无知”这个词联系起来吧。这就难怪大哥为什么总苦心积虑要送自己出国了。 一声悲惨的哭声传来,汉威思路收回,那个刚才同他讨团子吃的孩子正在被大嫂揪着耳朵责打着:“那么多人都抢不到,你怎么能找来。我就是饿死你也不能偷去!” “娘,我没偷,是大哥哥给的。”孩子哭诉着。 汉威忙努力起身,小黑子眼明手快的说:“小爷别动,黑子去看看。” 小黑子的劝解,大嫂抹了眼泪哭了。 汉威看得有些心酸,那个一旁的大管家悻悻的说:“不是从我大车上偷的就好,我还说这饭团子早就抢完了,怎么还可能发给他呢。原来是小舅爷给他的。” 大嫂搂了孩子给他揉着耳朵说:“亮儿,记住娘的话,咱们人穷志不能穷。穷不是你的错,要恨就恨日本强盗害得你有家不能回,害得你有饭不能吃。”大嫂边心疼的搂了孩子,边瞪视着大管家。 “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就剩张嘴了。”大管家自嘲的笑骂了句,转身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离去。 “亮儿”好熟悉的名字,汉威不由注视着不远处哭泣的孩子。 孩子忍了悲声,拾起被打到地上的福团子,小心翼翼的吹了干净,双手捧了递给娘说:“娘,您吃,您给肚子里的弟弟吃。” 周围有的人都被孩子的懂事感动得唏嘘落泪了。 “亮儿,娘不饿,你吃吧。” “弟弟饿,亮儿都听到弟弟咕咕的在娘肚子里喊饿了。” “洪太太,你就吃了吧,你看亮儿这孩子真懂事,若不是兵荒马乱,这孩子将来肯定是个做大学问的。会背那么多诗词文章。” “亮儿,娘不饿,你拿个团子去给李先生吃,你长大要做李先生那样有骨气有气节的人。”亮儿乖巧的点点头。 亮儿跑到倚在磨盘边坐着的一个男人跟前,将团子递到先生嘴巴边说:“先生,你吃。” 男人摇摇头,孩子还是将团子往他嘴里送说:“先生,娘和亮儿留给先生的,一个给弟弟,一个给先生。” “亮儿,先生不饿,亮儿自己吃,吃饱了长大个儿,将来去打日本鬼子。”先生一番话,汉威一震,这个声音好像耳熟。汉威不由借着微弱的晨曦望去,那人侧着脸看不大清,脖子上挂了个破烂的相机壳。汉威心里正在迟疑,忽听周围隐隐的悲声暗作,犹如四面楚歌般的凄凉。 “西京失陷了,能活着从死人堆里捡条命出来,就是老:“小弟,说你我有缘,你不信。你说到了这般田地,是你缠了我,还是我缠了你。” “你混蛋!”不等汉威发作,小黑子飞脚就踢了李潇云一脚。 “不许打人!”亮儿冲上来抓住小黑子咬了一口,小黑子“啊呀”惨叫,刚要瞪眼,被汉威喝住。 “你们怎么能打人,李先生是好人。”周围人围过来七嘴八舌的指责小黑子。 “你小子有本事大日本人去,在这里惩什么威风。” “就是,李先生还有气节不帮鬼子照相才残废了,你打个残了的人,你算什么东西。” 面对众人的指责,小黑子骑虎难下时,李潇云笑了说:“误会误会,我们是旧相识。” “干什么呢?都挺够了吗?滚起来赶路了。”管家一声呼喝,众人散开归队,有节奏的夸张的哭号声中继续前进。 冷雨 冷雨 屠城血泪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屠城血泪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屠城血泪 太阳始终没露头,灰蒙蒙的说,换上平日吃点苦也罢了,只是你身上的伤怕又要~” 话未说完,抬眼见太太玉凝打了把伞在人群中搜索逡巡。 “太太,在这里。”小黑子知道是太太来寻找小爷汉威,忙迎上去。 “小弟,你还行吗?”玉凝仔细打量着脚步不停向前踉跄挪了步的汉威。 举起伞把汉威包拢到伞下遮护起来,心疼的说:“小弟,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累坏了吧?” “不妨事,送大姐一程,应该的。”汉威出于礼貌摘下墨镜,一句话就喘息得厉害,忙捂住嘴隐忍着干咳。 望着汉威红肿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玉凝心酸的掏了丝绢给他擦拭脸上的水珠。汉威有意向后躲闪,玉凝停住手显出尴尬的神色。 汉威伸手接过丝绢说:“嫂子,我自己来。” “走了这么久了,跟姐姐去车上坐会儿。”玉凝伸手拉了汉威的手腕,这本是平常的动作却不想小弟汉威再次不露痕迹的挣脱了,戴上墨镜黯然的说:“嫂子请上车吧,汉威想走走,心里还好受些。” 玉凝知道小弟这几日面临家人的埋怨指责肯定心情不好,也不同他计较,委婉的哄着:“不要耍x子,小心淋出病来。” 小黑子也c嘴说:“小爷,太太都发话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合口子,别沾了脏水再和抗洪那次一样。” 见汉威再次摘下墨镜瞪着他,小黑子咽了话不作声。 玉凝这才恍悟丈夫汉辰肯定是没轻饶这个惹出大祸的弟弟,蠕动口还没出声,汉威就径直向前走去。 “快看,那不是东征英雄杨汉威大队长吗?” “杨长官!” 不知道是谁大叫一声,围观的人中,一群学生围了上来,将汉威团团围住。 “杨汉威,那个空投‘纸炸弹’到鬼子家门口的英雄。”人群中传来赞叹的声音。 “杨队长,听说你回了我们龙城老家,我们真不敢信呢。听说今:“落魄就不能来龙城?”李潇云仍然狂狷的笑着,“不来龙城,怎么能见到我日思夜想的小弟你呢。” 要换上平时,汉威恨不得一拳就打得他满脸开花,但此刻,他只是心酸难忍。不管怎么说,李潇云这么有才气的摄影家就此陨落了。 亮儿抬眼看看汉威,:“你那位保护神――只手奉送了东北三省大片江山,领了几十万东北军一枪不发逃进中原的花花公子胡子卿少帅,他混蛋不混蛋?这不也没挡了他只身擒刺客么?呵呵,”李潇云几声长笑,“混蛋和英雄需要有因果联系吗?那你怎么解释满口道德仁义的中央大员听了刺客枪声就吓得屁滚尿流钻桌子呢?呵呵~~小弟~你还真幼稚,眼里除了好人就是坏人。” 李潇云看了面色y沉没了笑意的汉威又说:“除了好人和坏人,还有种人叫‘男人’,北方人叫‘汉子’‘小子’,你懂吗?”李潇云的话,引来流民纷纷围过来,这句话倒是让汉威打心里打消疑虑,深信李潇云确实同日本人过招了。可心里还是遗憾“抗日”这光辉的词藻放在李潇云这个无赖身上是种贬低,怎么可能? “我不是英雄,不会有小弟你跨海东征日本的壮举;我更谈不上爱国,谁坐江山我李潇云都不在乎,只要我自己吃好喝好。”李潇云坏笑着凝视汉威,“我李潇云在小弟你眼里不过是个无赖流氓。”李潇云呵呵的又笑了,“我这个流氓可还是个‘男人’”,李潇云忽然压低嗓音在汉威耳朵边低语:“不然就不会看上你。” 愠怒的汉威又气又恼,但忌惮周围的难民不好发作。 洪太太和“老爷子”娓娓的对汉威讲述了西京沦陷的惨剧。汉威不曾想过会有一完放声大笑。 两旁的鬼子拳打脚踢一番,少佐对满脸是血的李潇云说:“給你个悔过的机会,皇军是大大的宽容。”一位体态丰腴的妇女被扔到了桌案上,绝望凄美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李潇云。 “照得让皇军满意,就饶你不死。” 李潇云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 鬼子少佐命令左右把李潇云的两只手按放在桌案上,从士兵腰间抽出一把钢刀,那刀的寒光在耀眼的灯光下熠熠闪烁。 “李先生,可惜你这摄影艺术家的手,可惜可惜。” 李潇云嘲弄鄙视的看着鬼子,朗声大笑:“可惜可惜,终于看到野驴般的禽兽种族,李某三生有幸。” 脖子上的相机被井上大佐摘了狠狠摔在地上。 李潇云眼睁睁的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刀从眼前飞下,血花飞溅。 “把他弄醒,让帝国最有权威的医生給他治病,我要让他活着,让他没有手后悔的活着,为他对日本皇军的冒犯而付出代价。” 四周一片唏嘘抽噎声,洪太太说,洪先生和“老爷子”是被抓去礼堂做杂工,抬死人,才目睹这场震撼的惨剧。也是他们一直在救助李潇云,在他的建议下一队人逃来龙城。 “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李潇云长叹一声,汉威不用多问,就知道他的下场可怜。 但被西京难民证实了李潇云的壮举,汉威心中对这个曾经的无赖生出一丝由衷的钦佩,但嘴里仍不落下风的奚落说:“想不到你这风流种子也会为了这种事怒发冲冠?” 其实也觉得造化弄人,李潇云是个生活糜烂玩男宠女人不计其数的花花公子,居然为了日军□□中国女人而拍案而起,丢了吃饭的家伙。 “呵呵~,”李潇云诡异的笑了说:“你那司令大哥不也是为了救你而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劫牢反狱,在家里也没少把你打得稀里哗啦吧。中国的女人,我李潇云和中国的无赖流氓可以玩弄,但也轮不到小鬼子畜生们去碰一个指头。只要中国男人没死光!” 屠城血泪 屠城血泪 成长的痛苦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成长的痛苦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成长的痛苦 李潇云说到激动的时候,挥舞起双臂两条空荡荡的腕上覆盖着黑红色恐怖的血痂。 汉威惊撼的目光令李潇云霎那间恍悟到这个残忍现实,慌忙把两只空空的腕子往袖管里缩藏。 汉威一把捏住了他的小臂,动情的说:“李潇云,你怕什么?有什么不能示人,总比那些汉奸国贼长双猪爪驴蹄的更入眼。” 李潇云目不转睛的含笑凝视汉威澈如流星的明眸,情不自禁的惋惜说:“只可惜我不能再亲自照下你这双漂亮的眼睛了,小弟。” 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汉威愠怒的沉了脸,想斥骂他又不忍,毕竟此刻有恃强凌弱的嫌疑。 “:“我早就说,这威儿就不是个什么吉兆,你还偏拿个扫帚星当个宝贝供着。这也难怪凤荣不喜欢他,你想想,这孩子两岁就克死了娘,然后又是他小叔、他爹相继去世。好不容易遇到个大哥命硬克不动,大姐又因他而死。” “姐,这话也太不公了。”玉凝不服的制止。 玉露尖刻的话:“你想想,怎么就这么多偶然的事到了他身上都成了‘必定’,怎么这么巧凤荣就在他眼皮下和家门口间出事?这么巧他今是他们误杀了那怎么这么热的: “这次再见汉威小弟,反觉得他仿佛一夜间成熟稳重了许多,都要变得不认识了。” 见汉辰一脸不置可否的笑,又说:“汉威小弟的庆功宴,伙计你是百请不去,你是没见威儿小弟在那么大的场面上应酬得举止、做派如何的得体威风,那是大气沉着。老头子直夸他颇类汉辰你这兄长的做派。~~我才对小荀说,这汉威大了,出息了。没想到他一见了我和小荀这两位大哥,呲牙咧嘴的一笑,那副坏笑呀。小荀当时就说‘完了完了,原形毕露了’活脱脱个孩子。哈哈~~” 汉辰干笑几声,又沉声吩咐汉威上楼去。 张继组看了回避而去的汉威,对汉辰感叹说:“中国穷,没钱,不然买个百来架飞机,再多几个汉威小弟这样的智勇双全的空中英雄,早把小日本炸平了,那巴掌大的小日本还没咱们一个省大。”张继组感叹说。 听了张继组的夸奖,汉辰仍矜持的瞥了眼汉威说:“这个孽障,越来越不长进,有时候气急了,结果了他的心都有。” “可别可别,伙计你该不是日本人派来的卧底吧?” />不到头脑的一句话,汉辰愣神时,张继组又打趣道:“日本人可拿出十架飞机的金额,可是十架!”张继组比划着强调,“用来悬赏汉威小弟项上人头,可值大价钱了。你若真把他打死,日本人做梦都得笑得合不拢嘴,你可有汉奸之嫌疑呀。” “听说令姐的死,是流民抢劫所致?”张继组说:“老头子倒是建议说,不到极端的时候,还是不要驱逐龙城境内的流民,怕造成更大的慌乱。”见到汉辰y沉了脸,张继组又解释说:“当然只是建议,你自己拿主张。” “节哀顺便吧~”张继组劝着黯然神伤的汉辰,“也是:“小黑子刚对我说了实话,在山下遇到了刺客,小爷中了一枪。” 汉辰手中的红蓝铅笔戳断了,恍惚的抬头看胡伯,胡伯不会为碗**汤扯谎。 “刺客被小黑子打中了,是大小姐跟前的仆人,受过大小姐的大恩德,是找小爷寻仇的。动手前就服了毒,一死殉主。”胡伯连连叹气说:“都是造的什么孽。小爷怕大爷你担心,才藏了不说,没见他回来时候都虚脱得被黑子背进来,披那件斗篷就是藏后背的血渍呢。太太和斯诺大夫和是要小爷留在诊所,小爷是不想让家里知道这事,生是从诊所跑回来了。” “玉凝知道了?” “斯诺大夫怕出事,打电话给太太了。” 胡伯将汤推到汉辰面前说:“所幸没伤到要害,被雨伞隔挡了一下从后背进去的不深。” 汉辰蓦然起身,托了汤碗来到小弟汉威的卧室。门是反锁的。 注视着手中的子弹头靠在床头发呆的汉威感觉到门把手的响动,停了一下,又两下连续的响动,这是大哥。 汉威心里一阵酸楚,托着子弹头发呆的手心都被涌过的心血牵动得麻麻的感觉。他闭眼,佯装不知。 小勇子在门口地上打着盹,被胡伯踢起,惊慌的叫了声:“老爷,”又迷糊的说:“小爷这两话,指指桌上的汤说:“胡伯给你的。”转身走了。 不用问,大哥定然知道了他中弹的事。 几是在乱石滩杀害的大姐。直到这时候,汉威才开始怀疑这幕后有戏。因为那么远的路,大姐怎么可能就为了同他赌气而放弃眼前的家门不入,而独自跑去荒野。难道就为了让大哥动怒而多责打他这个任x的弟弟几下,但这代价却是于理不通。 当他向警察厅证实了事发现场时,那两个自首的小贼假冒凶手就不攻自破。那这两个小贼是替什么人来顶罪呢?扫墓回来路上刺杀他的那个小官儿又与此事有无瓜葛呢? 所有的疑问让汉威抱定信心要把此案一查到底,还自己个清白。 “二月娇”,汉威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娇娇的身影,神神秘秘的被大姐安排去了储家,那储家应该是当年香香受难的伤心地,娇娇为什么要去?太多的不解,而汉威相信二月娇肯定能知道些什么东西。 成长的痛苦 成长的痛苦 雪上加霜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雪上加霜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雪上加霜 清晨,汉辰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走下楼,听见楼下小黑子同顾师母的低声说笑。 “你这孩子,小心些,毛手毛脚的,看洒了汤烫到你。” “师娘别担心,这碗里装的哪里是水蛋呀,那就是金子。我要双手捧过头顶供奉着给小爷端上去,才对得起司令大人的法外开恩。”小黑子诙谐而夸张的语气,汉辰心里明白,黑子的话是隐s他昨晚罚汉威饿肚子的事。 只听师娘笑骂了句:“贫嘴。” 小黑子悻悻的说:“刚听了司令的特赦令,黑子感动得想大哭了。我时才跟我爹说,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小黑子就是生在贫门小户当条狗,也不要投胎富贵人家做少爷。好么,想吃口饭都比登,他坚信事发地应该就在储家庄园门口,约了汉威次日同去现场勘察蛛丝马迹。 汉辰审视着变换了发型的小弟汉威许久没说出话来。 汉威那头飘顺的头发修剪得短平利落,两鬓及发际刮得微露淡青色。原本遮掩前额的柔发削去后,那双平日水汪汪的大眼睛愈发的显眼。一袭飘逸的豆绿色长衫,衬了利落简洁的发型,仿佛一夜间小弟成熟了许多。 汉辰记得小弟还是在军校那段时间,曾剃过如此利落的发型。若是过去,想要小弟穿上中规中矩的长衫,理个规整的军人标准的头发,一贯在乎自己仪容的小弟不定要如何的推搪耍赖。如今见了小弟这身装束,汉辰反生出丝困惑。 汉辰并没有下楼来吃晚饭,心思满腹的守了书房的窗户,望了窗外深沉的夜色凝神发呆。 王衷这头猪果然不出所料的故伎重演。他以前线总指挥的名义,强征了龙城两个师的兵力去离龙城百里外的宛城去救急,但王衷自己却弃城逃之夭夭。由于王衷为了谎报战功而发的假情报,未及时通知龙城方面派去的郝、平两位师长,致使郝贵龄带兵来到飘扬了日本膏药旗的宛城下,才知道城池早已丢失。误入日军包围圈,郝师长血战殉国,平师长帅了残部逃离回来,痛心疾首,对杨汉辰哭诉这场窝囊的败仗,明明是败在自己人之手。 杨汉辰对王衷早有堤防,也怕他再玩些“猪招数”害人。但迫于王衷手里有老头子的尚方宝剑,他无论如何也要给何先生些面子,所以才两难下再三思忖,派了郝、平两位年长有经验的老将出马。为的也是能审时度势的灵活掌握情况,不至于腹背受敌。 但杨汉辰万没想到王衷这头猪竟然如此无耻,弃守城池不战而逃不说,还敢谎报军情,眼睁睁的把自己人往陷阱里推。更令杨汉辰失望气愤的是,王衷竟然厚颜无耻的“倒打一耙”,把宛城失守的责任,归于龙城军队保存实力、救助不利。何长官一封严厉斥责的加密电报发来的时候,汉辰看得心寒。雷先生毕竟是个老成谨慎的人,见杨汉辰虽然一,“姐夫前些时候也是气糊涂了,姐夫说了什么气话,自己都记不得了。听说了你大哥迁怒你,让你受苦了。” 周警探把话引到正题,略谈了两个冒牌凶手自杀的事。 储忠良提供线索说,他觉得赤党和日本人嫌疑最大。 前年他曾经支援过宛城围剿赤党的经费物资而同赤党结仇,近来听说那个曾险些丧命在储家庄后山的赤党游记队头领带人游荡来龙城了。 另一种可能是日本人,去年抗战打响前,他在同东北的日本商人做大烟军火买卖时,狠狠的黑了日本人一笔,日本人一直在寻仇。 储姐夫边说边拭泪对汉威说:“万事有命,姐夫如今是想通了,不管这凶手是流民也好,赤党也罢,还是日本人,总之你姐姐是回不来了。”说罢就悲悲啜啜的哭了起来。 二月娇终于如汉威所盼的出现了,平静又陌生的将茶水放在汉威和周警探面前的茶几上。 二月娇凄楚的眼神同汉威对视的那一秒,汉威就觉得二月娇有话对他说。 “姐夫,我要方便一下。”汉威说。 “小舅爷随小的过来吧。”二月娇引了汉威去洗手间。 左右无人,汉威头也没偏的目视前方低声问前面引路的二月娇:“你方便出去讲话吗?我有事想问你。” 二月娇沉默,然后娇声说:“小舅爷往这边请。” 直到送汉威回客厅时,二月娇才低声说:“花枝巷的老房子,后:“小叔叔,还是被你捉到了。” 汉威沉了脸看着她,随即笑了刮了她的鼻子责怪说:“小叔叔险些把你当特务开枪了。” 梅姑笑得灿烂,得意说:“我要保护小叔叔,不让坏人再伤害小叔叔。” “小丫头,长本事了,小叔叔哪里用你保护。”汉威敷衍了她说:“梅姑快回家,你nn知道你出来了吗?外面不安全。” 梅姑执拗说:“小叔叔同梅姑一起回家,不然我告诉大伯伯了。” 汉威有些不耐烦,毕竟他急于去见二月娇。 “小叔叔,”梅姑纠缠着汉威:“梅姑要吃杏脯,你给梅姑买了,梅姑就不缠你。” 汉威无奈,来到柜台让伙计帮了称二两杏脯,忽然一个小男孩儿冲跑过来,拉了汉威的衣襟摇晃说:“叔叔叔叔,有个哥哥给你的。”手里递给汉威一个纸条。 汉威展开看时,草草几个字,是二月娇的笔迹:“有状况,速离开,改日再约。” “小叔叔跟我走。”梅姑拉了汉威从干果店的楼梯后的一个小门出去,穿街走巷的比汉威还熟悉这带的地形,汉威好生的奇怪。 晚饭时,汉威同大哥汉辰对面而坐,都是只顾低头吃饭没有过多言语。 顾师母去了庙里为大姐超度祷告也带走了梅姑,家里冷清清的只剩兄弟二人。 “小爷,再喝碗汤吧,你身子虚,要好好补补。”胡伯张罗着为汉威添汤。 汉威微微欠身,恭敬守礼的婉拒说:“不再麻烦胡伯,汉威已经吃好了,谢谢胡伯。” 那话说得谦恭得体,配了洒落的举止,胡伯嘴里喏喏,却是从汉威身上隐约看出了昔日七爷的一些影子,不免多了些伤感,怅然的看眼汉辰,汉辰沉默不语。 汉辰也觉出了小弟这些天来的怪异,象鸣蝉蜕皮般的诡异。 汉辰总情不自禁的凝视小弟的举止表情发呆,弟兄二人目光偶遇时,汉辰干涩的问了句:“你白天出去了?” “回大哥的话,汉威今天出门去见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旧友。” 汉辰见他答话中都带了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温和,这种谈话仿佛又回到三年前余舅爷事件后兄弟二人在汽车里推玩辞令的对话,汉辰引生了一丝难言的苦涩。 “顾师母同梅姑去了庙里,这家里少了梅姑这孩子,忽然清静了许多。”胡伯见兄弟二人的话锋不对,忙借着上菜的功夫引开话题。心里却明白,其实平时家里吃饭或小聚,少了小爷汉威的欢声笑语才冷寂。而这几日小爷汉威人是在家,可那开心风趣的笑语却没了。 雪上加霜 雪上加霜 距离之美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距离之美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距离之美 从储家庄院回家的路上,汉威一路不说话,周警探安慰他说:“chael你别急,如果你说的那个二月娇真是有了意外,储先生肯定要报案了,尤其是在这种敏感时期。” 汉威苦笑了点点头,没有应声,他今:“家里缺你坐的车吗?就一定要搭周警探的车?借口!” 仿佛一切都在汉威意料之中,汉威沉着的应答:“大哥教训的甚是,汉威搭周警探的车,还为了同他了解美国那边的情况。周警探在美国有很多朋友,熟悉金融行业的学校,汉威这些:“你这不是作死吗?” 汉威自然的挣脱了大哥的手,退后两步,掖着腰间的浴巾,边若无其事的说:“兄长过虑了,伤长在汉威身上,汉威自然有分寸。” 一句不紧不慢的话令汉辰震惊而意外,汉辰看了身上瘦的肋骨嶙峋的小弟,咫尺之间如隔重山般让他触手难及,对自己心里生出的疼爱都觉得疑惑。 汉威若无其事的伸手扯过浴袍披上。 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汉辰俯身探试着 />了一下缸里的水,冰凉刺手。 他原以为那个往常一旦罪责难逃就吓得撒娇耍赖的小弟今话,汉威知道大哥在想些什么。只是佯装无事的用毛巾擦了头走到门边说:“大哥外屋请,汉威吩咐小勇子把浴室打扫一下。” 汉辰冷冷的问:“说过你多少次,少年贪一时之快,老来遭罪,你竟是不肯听话。”汉辰仍然没放过那盆冷水。 “兄长说笑了。”汉威淡然的笑笑自嘲说:“兵荒马乱,谁能保谁活得到老?” “你这是什么意思?”汉辰强压着往上翻拱的怒火,然而小弟汉威却显得安然自得的反问:“汉威哪句话不妥吗?日军压境,国人尸横遍野,谁不想长命百岁,又几人能如愿?兄长不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一片苦心的想送汉威出国吗。” “威儿!”大哥喝道:“你这是跟大哥赌气还是对大哥责你心有怀恨?” 汉威一脸的惶然,用毛巾擦拭湿发的手停住在空中,困惑问:“兄长的话,汉威不明白了,汉威哪里做错了引出兄长这么重的话?” 兄弟二人对视无语,汉威宽怀的笑笑说:“都是汉威的不是,这么大了也不争气,总惹兄长生气。”又看看大哥慨叹说:“汉威对兄长只有感恩戴德之情,如果心存忌恨,岂不猪狗不如了。想当年父亲早逝,大哥养育了汉威十余年,长兄当父,备受艰辛。只可惜你这个兄弟愚钝不成气,总给兄长惹是生非。” 汉辰心酸的看着他,心想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可就是真心话,这话也是听得刺人。想想那了句:“小爷在楼下同太太打电话,说得又是叽里呱啦的都是洋话,好像在吵架一般。” 汉辰觉得奇怪,除去了斯诺大夫在的时候,他平时很少见玉凝同汉威说英语。如今打电话神神秘秘的说起英语,无疑是怕旁人听了去。依现在的情况推断,应该是汉威有事隐瞒的可能x最大。那汉威忽然间同意出国,最近举动的怪异老成,都令汉辰奇怪。多事之秋,汉辰怕是再也难承受意外的打压了。他匆忙下楼,随了他的脚步声接近,他听见小弟本来低沉而强势的声音忽然变缓,而迅速结束了谈话。 “嫂子同我商量出国带行李的事,”汉威对立在身边的大哥敷衍说,“女人都这么麻烦。” 玉凝如约来到黄龙河边这家简陋幽静的茶肆,这曾经是记忆着她同汉辰初识相恋的地方。 楼窗对着烟波浩淼的黄龙河,汉辰端起茶杯望着远山近水感慨说:“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十年了。”玉凝也低头附和:“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地方。” “我杨汉辰当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我险些一枪毙了的纵马踢伤我弟弟的疯丫头,竟然会成了我杨汉辰的妻子。”几句话玉凝一阵心酸,丈夫似乎只有在远离他的军队家庭时,才能如此诙谐轻松的说几句玩笑话。 “是呀,在这里我头次见到你,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嫁给这个暴戾霸道的军阀。” “是我霸道还是你霸道,我那时才说一句话,就被你一堆的话来排喧。” “还不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乱给人家定罪,明明自家理亏,还反打一耙。” 杨汉辰听了呵呵笑了说:“你也不吃亏呀,那鞭子亏得我躲得快,不然就抽到脸上了。” 玉凝忽然笑了:“要怪就怪威儿人小鬼大,不是他顽劣挑出的事端,哪里有这多误会。不过若没他作怪,怕也没你我这段孽~~”玉凝感慨的“孽缘”二字未出口就忙收了回去,转开话题说:“我当时还想,能□□出这等顽劣的子弟的兄长,定然也是个同《红楼梦》里的薛蟠一般的呆霸王呢。十岁多的一个古灵j怪的孩子,居然调皮到往我家拉车的马尾巴上绑鞭p,险些闹出人命,居然还瞪了眼撒谎倒打一耙,更气人的是那个‘呆霸王’哥哥还仗势欺人。” “是呀,就是这么顽劣的孩子,是谁总拦护了不许我管教。” 听了丈夫的辩驳,玉凝奚落说:“你那也是管教?把个弟弟竟往死里打。” “威儿找你诉苦了?”汉辰拉下脸追问。 “小弟如今大了,他挨你打那些没脸的事怎么好意思对我说,我是在斯诺那里看到他身上的伤了。” 玉凝意识到有些言多必失,转开话题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这个,你还问我吗?你跟威儿有什么事瞒我?” 玉凝笑笑,“为了今,“你肯定有事瞒我,你要是还念咱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你不该帮了他瞒我。他一个孩子,不知道轻重,你怎么能同他做真。” 玉凝含了泪,惨然说:“你还觉得小弟是孩子吗?我看他现在明白得很。” “他明白?”汉辰奚落说:“他明白,今“我知道你这个长嫂当得不容易,杨家也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知道你疼爱小弟不差于我,威儿也信任你。你总不想他出意外吧,时局这么乱,他若真能平安出国我就阿弥陀佛了,只是怕他都等不到~~~” 玉凝捂住汉辰的嘴,急恼了说:“我真不知道小弟这些事,我同小弟谈的,是他一定去香港看病。斯诺说他的伤~~~”玉凝话到嘴边,不知道该说多少了。 汉辰直直了盯了她看:“你是说小弟的伤?是那枪伤吗?” 玉凝低头啜泣说:“斯诺大夫说,小弟一到夜里就低烧不退。不知道子弹有铅毒,还是同他最近的尿血有关。我是强迫了他同我立刻去香港找专家诊断养病。” 汉辰微开的嘴,终于明白了真相,但他不明白小弟为什么不说实话。 看到丈夫吃惊又失望的表情,玉凝说:“小弟怕大家伤心才隐瞒的。若不是斯诺对我说了实话,怕小弟也要瞒我呢。~~~小弟中弹那天,在病床边对我说了很多。他说不管他的病治好与否,他都知足了。他说若不是你这兄长担当了父亲的责任多养了他十多年,怕他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早就没命了。于情于理,他如今二十多岁也该独立了。” “大姐的事上,或许我对他是苛责过严了些。”汉辰遗憾说。 玉凝说:“你别想歪了,他只是不想同往日那样无状的一味同你亲昵了。汉威说的话也有道理,他说距离产生美,或许是这样,所以他父亲才对生母依依不舍。不然生母活到最后,美人迟暮,怕他父亲也没这番对她的眷顾和恩宠。” 汉辰看了玉凝,心里也不由思量小弟的话,玉凝接了说:“小弟说他在西安和空军的日子,是最想念你这个大哥的,难得的几次见面都是亲切珍贵。如今他回到了家里,反是事端渐出。他还说,你故意离开何先生保持距离就是看清了这个理。他说何先生也是当局者迷,屡屡得你不得,反生嫌怨,怕子卿当年同何先生就是太近的没有缝隙才生出事端。” 见丈夫滞讷不语,玉凝说:“汉威说,你希望他永远是毫无遮掩透明的小弟,其实这是不可能的。” 一番话听得汉辰心里波涛澎湃,竟然没想到他一直当做小孩子看待的弟弟居然对一切看得这么透。那过去的一切似乎都是一种做戏,汉威在努力演好一个做弟弟的角色,就象汉威那日在书房里面对自己的冷言冷语哭诉的一般:“威儿努力做个杨家孝顺的好孩子。这些年,哥不许威儿出门,威儿就不敢出门;哥让威儿学什么,威儿就听哥的话;哥要打威儿,威儿就受着;哥给威儿一个笑脸,威儿做梦都记得。就是现在出了杨家大门,威儿能干什么,能怎么活,威儿从来没想过。” “想想小弟也够可怜的,十来岁的年纪就没了爹娘。还要装成小大人的样子去保护亮儿。” 听玉凝提起亮儿,汉辰黯然神伤,“每次你瞪眼抄起家法,小弟心里再害怕,还是要挡在亮儿前面。你这个做大哥的脸色不好了,他就想方设法的哭了讨饶;你给他点好脸色,他就耍赖讨巧。才多大个孩子,就活得象个小j怪似的。每次看小弟挨过打趴在床上遍体鳞伤的抽搐,我心里就难受。他若见我哭得伤心了,就忍了说不疼,反来安慰我。他若见风平浪静大家都娇宠他了,又开始使少爷x子耍赖。我都想,还是让你少和业儿面对的好,业儿他~~~他会怎么想,这个孩子怕g本不能接受这些~~~”玉凝嘤嘤的哭了起来,汉辰立在窗前看了大河发呆,心想是不是自己这个扮演大哥和父亲的角色的演员太失败了,才让威儿和亮儿屡屡受伤害。 距离之美 距离之美 意外的结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意外的结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意外的结局 汉威这几日总躲在房间里尽量不出来,避免同大哥的对面。 临睡前,汉威按规矩去大哥房里晨昏定省的问安时,发现书房门口左右站了两个副官把门。 这种情况极少,汉威肯定是有什么紧急机密的军情,不然不会在家里处理机密的公务,而且重兵把守。 “谁在里面?”汉威顺口问,副官为难的表情,汉威知道他也不方便说,就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回答。转身刚要走,屋里大哥响亮的声音:“汉威吗?进来。” 门拉开了,赫然入目的坐了抹着泪的储姐夫和警察局的老罗、周警探及两个不认识的警察局的人。 “老罗,抓到的两个凶手,严加看守,仔细审问,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接近。”大哥汉辰吩咐着老罗。 一脸疑惑的汉威看看热泪滚滚的储姐夫,心想他怎么又来了。 储姐夫招呼汉威贴了自己坐下,拉了汉威的手哽咽说:“小弟呀,别怪姐夫,姐夫是太伤心了才对你说了那些绝情的话。你从生出来,姐夫就抱了你玩儿,就如姐夫自己的孩子一样。” 汉威也不再多计较,想姐夫也是痛定思痛的冷静下来,没有昔日对他的冷眼相向,可这一切汉威已经无所谓。 老罗对汉威解释说,其实杨司令早就怀疑“流民劫财而杀死储太太”的说法失实,但为了麻痹敌人,还是散风说处死了肇事的凶手。 周警探说,凶犯中计自投罗网了。布在储家庄园的侦探们夜里在角楼瞭望台远远发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那两个人趁了夜色往庄外河湾洼地 />去,遇到侦探赶去的盘查,居然持枪抵抗,还开枪打伤一个警探。 “是哪个方面的人?”汉威脑子里忽然闪过几个念头,“日本人、黑衣社、赤党。” “这个还没问出来,正在加紧刑讯问话。但初步怀疑是日本人。”老罗说。 送走老罗他们,屋里就剩下杨家兄弟和储忠良。 储姐夫 />了泪,追悔莫及:“是我猜是日本人。龙官儿对我说可能是赤党,我反觉得这个可能x最小,那些穷鬼同我虽有瓜葛,可现在忙抗战,他们哪里有这个闲功夫;还有黑衣社,你们兄弟或同黑衣社那边有点过节,但说来说去毕竟是自己这边的人,同朝称臣,就是黑衣社同龙城杨家再有过节,也要忌惮一二。况且寻仇也不会找到我储家,直接去找你们兄弟好了。所以我觉得是日本人的可能x最大。说来也是因果报应,我前些年一直同日本人暗中做大烟军火买卖,自从去年两边打起来,我就借机狠狠算计了那伙日本商人一大笔,让他们赔得能当掉裤子。那些人是做军火的,所以我想,最近日本军队就要兵临城下,是不是他们借机来报复~~”储姐夫分析着各种可能x,“不管怎么说,如果是有人暗中打定了主意去害你大姐,就是小弟这回送了你姐姐平安到家,怕我储家也是在劫难逃。只可惜为什么我做的孽不让我来背,连累了娟儿她娘。” 汉威想想姐夫的推理倒也还有些道理,但抓了的那两个嫌疑人做了案为什么不逃跑,还要跑回来自投罗网的送死。汉威暗想,最近的事情还真是千头万绪了,如果是日本人,他们杀大姐一个女流做什么?如果是黑衣社,那动机呢?就是何先生近来同大哥颇有争端,也不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去杀一个女流来敲山震虎。那赤党呢?赤党现在同这边联合抗日,就是有意打压大哥那也要等了驱逐日寇后坐分江山的时候。汉威越来越觉得掉到云雾山中。 汉威不由得想到了梅姑,那个神秘的梅姑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是不是该提醒大哥注意这个人呢? 夜晚,汉威灭了灯,却夜不成寐,浑身酸痛怕是又烧起来了。 他起身做在窗台上对了夜色发呆,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停到了门前,是大哥。 门把手的声音,汉威心头一震,门是反锁了的。沉静片刻,那脚步声在门外踱了一阵,慢慢的远去。 犯人审问出的结果反是令汉威吃惊,抓到的两个人即不是日本杀手也不是赤党奸细,说他们是黑衣社也有些牵强。 犯人供认不讳,说他们是王衷司令从黑衣社借来的特务,是奉王衷司令的命令在龙城军区观察杨司令同□□及亲日派黄主席的私下来往,并如实将龙城的动静反应给王司令。两名特务承认说是储太太的死,纯粹是一场误会弄巧成拙了。 他们原本是黑衣社云西路主任的编制,是王衷司令在两月前为了这次特别行动特地从云主任那里借了他们派来龙城。 事发之日,他们不过是得到消息,说是杨司令晚上要到储家庄园同黄主席派来的人有秘密约会,所以二人隐藏了在庄外勘察。 入夜时分,他们隐藏在门边y暗角落终于看到一辆车驶来,远远发现了一名肥硕的妇人独自向这边摇摆走来,远处还停了辆轿车。 二人中的一个人暴露了行踪,引起了储太太的怀疑,情急之下,隐藏在吊桥下暗处的一人抓了储太太的脚腕拉下河床被大石误伤了后脑而亡,所以他们就顺了河道把尸体拖运走,抛弃到河滩。因为行动失手,惊慌中想隐瞒这个事情,本想去藏尸,却赶上部队赶来,就仓皇逃窜了。后来才听说死者是杨司令的姐姐,吓得魂飞魄散又怕事情闹大会被王衷司令处死,就情急下花了钱雇用了两个替死鬼去抵命。他们并不知道打死的是储太太,也没想到储太太会夜半独自回家。由于他们神神秘秘的举动被房东太太怀疑,在警察局的重金悬赏下,房东太太就把这可疑的二人供了出来。 汉威起初听得不信,居然这么多的巧合,还牵扯进新战区的顶头上司王衷司令,如果这两个凶手的招供属实,那就证明王衷司令从心里就对汉辰大哥和龙城杨家军大有戒心。这种不信任令人心寒,更何况不知道这不信任是来自王衷的本意还是有人的授意。但铁证如山,从两个凶手画押的供状,搜出来的同黑衣社和王衷司令通讯的电台,他们的证件等等资料,都能证实这两个凶手没撒谎。 得知真相,汉威宁愿相信大姐的死是由于他玩忽职守的疏忽,招致被两个无名小贼误打误撞的误杀,这总比知道大姐是被自己人“误杀”的事实容易接受,更何况接受这个结局后还要接受更血淋淋的现实。何长官和大哥,亦敌亦友的较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无奈。 得知储太太死因真相后,张继组连夜飞来了龙城。 汉辰冷静的听了张继组讲明的来意。 “老头子真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纯粹是王衷任意胡为。伙计你是知道王衷这个人,糊涂蛋一个,人云亦云,打起仗溜逃的功夫一流,脚下抹了油一般,真本事没有半分。你何苦跟他一个混蛋计较。再说,老头子听说这事后大为光火,已经下令重重处分王衷,电话里当了很多人就把他骂得狗血喷头,命他把私设到各地的黑衣社特务撤走。你看,也是场意外,虽然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毕竟大敌当前,伙计你可要冷静,不要因小失大。”张继组滔滔不绝的陈述他路上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忽然发现说错话,忙解释说:“当然,我不是说令姐的意外是小事,只是比起抗日大局,毕竟~” “明瀚,王衷克扣你龙城扩军部队的粮饷的事,老头子也因为这次的事查出,说这就补给你;还有,你有什么困难,只管对他提,他说会尽量满足。” 见杨汉辰笑吟吟的轻蔑的看着他,张继组一阵难堪,说:“明瀚,你是知道老头子,他平日对你的才华一直是赏识爱惜。子卿出事后,他对你更是费尽心思拉拢,对你们兄弟可是仁至义尽。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个有情谊的人,虽然你们间发生了种种不快,但都是小事。他做什么还不是顾及你的感受,就象听说王衷和你的事,立刻让我马不停蹄的赶来,你看~” 杨汉辰笑笑,笑得那么无奈凄凉:“伙计,你我兄弟朋友一场,我杨汉辰不难为你。首先我杨汉辰不是胡子卿,也不会相逢一笑抿恩仇。再有,烦你帮我把这个东西交还给何长官。” 汉辰打开抽屉,一个信封里倒出两粒子弹头,张继组不知所措的惊愕了看着他。 “别急,只是物归原主。”杨汉辰说:“一粒是那年在澹溪,我小弟为了护驾中弹,从腿里取出的弹头;另一粒,是几:“多听话,别惹事。乖孩子~”师娘枯皱的手紧紧拉过汉威的手轻轻拍着,依依不舍。 “小叔叔,”梅姑喊了声汉威:“小叔叔,这个送给你。” 梅姑拉开汉威的手,将一块儿晶莹剔透泛着艳红颜色的的石头小心翼翼放在汉威手心里:“这是我家乡的雨花石,是我哥哥生前捡给我的,我一直贴身带在衣兜里,逃难的时候就剩了三块了。这块儿留给你,出国了也不要忘记梅姑。” 说着噙了泪又将手里的另外一块儿雨花石在汉威眼前晃晃说:“这块儿石头帮我送给大姑姑家的香儿哥哥,我答应过他,日后要是回了西京,一定去雨花台帮他寻几块儿雨花石。可我就要离开龙城,还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再见到香儿哥哥。”,梅姑说了伤感的抽噎说:“怕再寻来的雨花石,里面肯定都是西京同胞的血了。” 一句话说得众人心中凄然,汉威接过梅姑递到他手里的雨花石,心中奇怪,梅姑怎么认识二月娇的。 “香儿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凤妮子在世的时候,带他和我们去庙里烧过几次香。”师母说:“日本鬼子侵略东三省,他父母都死了。如今咱们还能团聚一堂的,就该惜福了。” 汉辰匆忙的去书房提笔给师父写信,汉威陪了张继组在楼下等候。 “小叔叔,有想起个事告诉你,你别骂我。”梅姑讪讪的如个做错事的孩子,拉了汉威到一边。 “是香儿哥哥在大姑姑出事那天下午曾给你打过电话,是我接到的。我答应他要上楼去叫你听电话,却被大姑姑过来听了就抢接了电话。后来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大姑姑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都气得变青了,凶巴巴的把电话挂了,吓得我心都噗噗跳。大姑姑还不许我告诉你,香儿哥哥来过电话的事。”梅姑说了又问:“小叔叔,是不是大姑姑不喜欢香儿哥哥,可是梅姑很喜欢香儿哥哥,他长得真美。” “小叔叔记得了,帮你把雨花石交到你香儿哥哥手里。”汉威承诺说。 意外的结局 意外的结局 庄生晓梦迷蝴蝶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庄生晓梦迷蝴蝶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庄生晓梦迷蝴蝶 汉辰再次从楼上下来时,将一封家信恭恭敬敬的递给顾师母,那是他写给师父的家书。 汉辰扶了顾师母坐到沙发上,恭恭敬敬的给顾师母磕了三个头动情的说:“师娘,兵荒马乱,恕汉辰难以膝前尽孝承欢了。师娘多多保重。” 顾师母搂过汉辰,呜呜的哭了起来:“龙官儿,师娘一把老骨头了,倒是你要好好保重呀。龙官儿,可怜的孩子,师娘前些年呀,一想到你就想哭,师娘从小看你长大,师娘知道你最苦了。龙官儿,凡事想开些,别总憋在心里委屈自己。” 师娘一番话,汉威在一旁听了尽管极力克制情绪,却也不免眼眶微红,梅姑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报告!”副官进来通报说:“犯人押到。” 汉辰起身,对张继组说:“伙计,两个黑衣社的凶手我就交给你带走吧,你回去也好象老头子交差。” 这一举动反令张继组瞠目结舌的犯难,犹豫问:“明瀚,你如今就是就地正法了他们,老头子也不会怪你。” 汉城一阵狂笑,笑声中含了悲凉:“他们哪里是凶手,不过是凶手手中的枪。至于真凶,还要依赖何长官交出来给,汉辰也好血祭家姐了此孽债。” 张继组半张着嘴无语,如果正法王衷来平息汉辰心中之忿,这真是比登:“那就不知是庄生化蝶,还是蝶梦庄生了。” 汉威将梅姑托付的那块儿雨花石交给二月娇,二月娇显得有些吃惊,迟疑问:“我并没托她找过雨花石呀?”汉威一脸的诧异疑惑问:“梅姑说~~她还说你曾在我大姐出事那:“鬼子那边说,一定要活赵云,不要死子龙。因为你是中国第一美少男,这群禽兽贪恋你呢。” “你再浑说,我可恼了。”见汉威脸脸色羞红的动怒,二月娇低头说:“就知道你不信,我相信太太那晚是故意不让你送她进门的,因为我告诉了太太,老爷同媚娘在秘密安排什么。媚娘还对老爷说,晚上肯定能得手,东西他已经夹杂的藏在那堆药材里,他会小心放你小舅爷的后车座上。老爷说,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我是怕你吃亏,才不得已偷偷对太太多说了几句。没想到太太居然为了多走几步路就出了意外。”二月娇说。“其实太太心里是疼你的。储老爷在太太死前的那些过几句完整的话。或是越亲近的人越容易忽视对方的感受,当那日听玉凝透露小弟怕家人担心而故意隐瞒病情的事,汉辰就觉得阵阵揪心,怕是大姐的死对小弟的触动真是很大。 “坐吧。”汉辰嘴角掠过丝笑意,温和的吩咐说。 汉威笔挺着上身,恭敬的半坐了沙发,双手规矩的放在腿上,静静的侧耳聆听着大哥绵绵不休的教诲嘱托,谨肃的面容没有一丝笑意,嘴里连连称是的符合着“兄长教训的甚是,汉威铭记于心。” 汉辰交待完,见远离分手在即,小弟汉威仍是用那礼貌谦虚的姿态保持着楚河汉界,心里也有了点淡淡的失落。想想那天玉凝提到的小弟“醍醐灌顶”般领悟的那所谓“距离之美”的论调,也自责平日对小弟呵责过甚,伤得小弟不敢亲近他了,就温和的堆出多日难见的笑容关切的问了句:“你的病,可好些?” “回大哥的话,大好了,谢谢大哥记挂~”汉威仍然分寸的答着。 汉辰皱皱眉,沉下脸嗔怪说:“小弟,‘距离’是要留在家门外才用到的,难不成你对大哥也要时时提防了?” 沉吟片刻,汉威困惑的眼神看了大哥,试探问:“大哥明示,汉威愚钝。” 汉辰心中暗骂:“你是在装糊涂!”但话到嘴边,想到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见,就隐忍不发的挥挥手示意他下去。汉辰知道,小弟或许对他前番的严惩苛罚心存怨愤。但这些都不该成为阻挡小弟临行前给他这个抚养他十多年的大哥最后一句温存慰籍和温暖的笑容的借口,他多想最后看一眼弟弟那讨巧依赖的灿烂笑容。 汉威起身,低垂的目光无意间扫了眼身下这个庞重的大沙发,沙发扶手的皮子上修补的痕迹还依约可见。这个庞然大物曾经是他在杨家近十多年饱受笞楚的刑凳,怕从此就别过了。 汉威走出书房,轻轻带上房门,静静的站了片刻,想回头推开门再看眼大哥,又迟疑的缩回手,眼泪倏然滚落。心中的凄楚难与人言,暗自默念:“哥哥,此行香港若真诊察出小弟患了绝症,那还是自此彼此抱怨的离开总比日后抱憾的牵挂要了结得干脆;若小弟此番死里逃生,就会誓与国土共存亡,自此更名隐姓去投军做个抗日军中马前卒,总比去国外苟且偷生的痛快。但无论如何,你我兄弟都难在一条船上了,大哥对小弟的厚爱,来生再报了。” 来到香港后,米歇尔大夫还是为汉威做了个小手术,处理了他身上久不愈合的枪伤。汉威偶然还是有低烧的情况发生,但查不明是因何而发。米歇尔大夫再三嘱咐汉威的病还是要静养一段时日。 香港的夏季十分炎热,好在教会医院后还有个绿荫掩映的小花园。 汉威常常去花园那里散步看报,或同教会的义工那些学生聊天,听她们描述从各种渠道得来的内地战情。 这天汉威在花园看报,听了几个女学生装束的义工在不远处议论,一个说:“我爹地要带我去美国了,怕是这战争打下去不出一年香港就危险呢。” “厦门丢了,武汉也危险了。” “我觉得中国必赢,听说前方打得很激烈,前日又有两位将军抗日殉国了。” “可是也有卖国的呀,不是说那个时风举司令就暗中勾结日本人签署了停战协议了吗?还有那个龙城的杨汉辰司令,听说是也秘密签署停战协定了,鬼子把夺了他的地盘都吐回给他了。” 汉威听了心中一惊,立起耳朵仔细聆听。 “你去看看今天的报纸,好多报纸尤其是海外的,报导得更多,这两天陆续过来了。内陆那边好象在封锁消息呢。” 匆忙回到房里,找来几日的各种报刊,看过了一叠叠报纸,虽然只是只言片语的议论,足以令汉威震撼。 汉威强压了自己的心潮澎湃,暗自安慰自己:“不可能,大哥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卖国求荣的无耻之事,怎么可能。” 但报纸上的白纸黑字,明明写了龙城杨汉辰司令脚踩两船,同日本人正在暗结城下之盟,双方已经密约停战。日本方面同意龙城自治,自由政治军事。日本方面同意为龙城军队补充武器装备,龙城和日本方面互相交换了战俘。日军退还所占领的孝封县城,从孝封撤军,但龙城方面要借道给日本军队攻打中央军死防的凤城。若是子虚乌有,何以报道如此栩栩如生。而且海外这张知名的报纸还特地标明,这条新闻是据可靠人士透露。 本来确诊病情无大碍后那份欣喜顿然被这晴天霹雳的消息打得灰飞烟灭。这才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汉威想,一定是有人在故意造谣陷害大哥,搞不好还是黑衣社和王衷那伙人的报复。如果真是这样,这种舆论国内或多或少也会知道,何长官会不会对大哥不利,内陆那么多民间的除奸团,不会误会大哥吧? 汉威本已私下同几位在前线的军校同学联系好,只要身体无大碍就隐姓埋名的去奔赴杀敌前线。不想凭空出了这么件事端,汉威又不能置之不理。 何文厚的办公室里,痛哭流涕的王衷立在那里 />着眼泪:“总座,总座,王衷冤枉呀。学生是擅作主张的派人去监视杨汉辰,可他确实形迹可疑呀。可那两个黑衣社的人,他们并没有杀害杨司令的姐姐,那是冤枉呀。” “放屁!”何文厚已经不顾了身份,恼羞成怒的指着王衷的鼻子骂着:“你有脸来见我,你丢尽了我的脸。你去打仗不行逃跑倒是在行,我给你配个杨汉辰辅佐你好歹少现眼些,你却狗拿耗子去指挥黑衣社的人了。” 转向垂手恭立在一旁的云西路,何文厚大骂说:“云西路,他王衷糊涂你也糊涂了?谁让你把人撒到龙城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云西路低头不语,何文厚痛心的转向张继组:“好呀,真好,都是我的好学生。有本事的学生都战死病死了,留下你们这些窝囊废好活活气死我。” “总座息怒。”几个人连连应了说。 王衷仍不甘心的痛哭失声说:“总座~~那两个黑衣社的兄弟~~他们是被严刑逼供了才不得已招供。” “你要哭就滚出去哭!滚!”何文厚训骂道。 王衷噗通跪在地上,伏地痛哭说:“总座,学生所言句句是实,那两名黑衣社的弟兄,他们酷刑难忍才不得已招供的。” 张继组知道何文厚最恨文过饰非的人,也最恨软骨头的,王衷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 “总座,”云西路谨慎的说:“百韬兄有些失态了,总座息怒。只是那两名属下确实被刑讯过,只是伤口隐蔽得很,是用了电刑。” “好呀,这些下作的勾当不是你云西路最乐此不疲的吗,这回是现世报了。” 见何长官在听他说,云西路接了说:“两名属下去龙城之事,西路甘愿受罚,只是杨司令之姐死因实在蹊跷。两名属下莫名其妙的就被在寓所擒获了搜出电台,然后刑讯逼供屈打成招画押,他们招了些什么,自己都记不清。” “属下猜想,会不会是日本人的反间计呀?”云西路一句提醒,正中何文厚的下怀。从收到杨汉辰转来的那两颗弹头开始,他就在合计这件事的因果。如果排除纯粹意外的可能,这步棋倒是个高手在c纵。那这个高手是谁呢?何文厚先排除了赤党的可能,这个动机太小;剩下的不是那个一心想同日本人和谈另立政府同他分庭抗礼的黄主席,就是居心叵测的日本人了。黄主席对杨汉辰素来青睐,这他看得出来;日本人诡计多端,如果是他们的计策也有道理,而且还是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了。自从那次跨海东征日本胜利,日本人一直在悬赏捉拿杨汉威这个空军英雄。但不论如何解释,事实是黑衣社的人已经招供了他们是凶手,监视杨汉辰的机关也被刨出,真是百口莫辩了。 庄生晓梦迷蝴蝶 庄生晓梦迷蝴蝶 满目河山空念远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满目河山空念远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满目河山空念远 汉威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玉凝姐含泪的目光依依送别中踏上归途。 日军南下的攻势迅猛,国军节节败退,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都是逃难的难民。回龙城的路显得格外漫长,幸好路上遇到了两位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员,同汉威一路聊了些前线的事。听了汉威c着东北口音,又得知他是要去龙城前线投军,年纪大些的那个断了腿的东北连长劝汉威说:“小兄弟,我劝你还是别去龙城了,听说小鬼子已经围城了。你一个学生仔,去了还不是白去送死。” 汉威被连长的话说得一阵含混,心想自己的样子难道很象学生仔吗?为了掩饰身份,他一直戴了鸭舌帽,戴了副墨镜,c着口在西安跟胡子卿混来的地道东北话。 顺了连长的话,汉威答了说:“听说龙城杨司令是个厉害人物,有他在,怎么也把小鬼子打得屁滚尿流的抱头鼠窜。” 连长身边的那个头缠纱布的伤员哼了一声不屑的说:“你是说杨汉辰吗?他呀,据说被王衷逼反了,跟小鬼子举白旗了。” “哎呀,给祖宗丢脸呀。”连长叹息说。 很少有人这么鄙薄的议论大哥,汉威听了心里还真有些不舒服。车上挤着的一位戴眼镜的先生也接了话茬说:“国家呀,都坏在这群败类手里。先时还以为杨汉辰是个如何骁勇的大将呢,原来也跟王衷那猪头将军一样,不发一枪的就跪地求饶了。” “但凡这大户人家少爷兵出身的,都是这么个德相,富贵而骄,纨绔膏粱。国家和百姓的命运都指望这些人渣就是必死无疑了。看看当年把东三省枉送给小鬼子的胡子卿,还不是个鲜活的败家例子。”一个老者接话感叹。 几句话把汉威心中仰慕的两位兄长一贬到底,汉威心如嚼蜡般难受。 想到胡大哥为自己当年的失误所付出一生的代价去弥补,而大哥此刻不知道为什么被世人非议,心里真如刀割般难受,脸色也变得难看。 老连长毕竟年长些,看出汉威细微的变化,宽慰他说:“小伙子,我劝你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看你这架势,你还想去龙城前线投军呀,我看就算了。我跟你说,中国军队为什么败得这么惨呀?那就是强盗训练好了杀到俺们家门口,咱自己却没准备。手忙脚乱的胡乱抓个男人就来当兵,给杆枪就踢上战场。唉!一声军令下去,你看那乱七八糟的,那不是生等了去送命给小鬼子吗?到头来当官儿的还怪弟兄们不知拼命。依我说,小兄弟你呀,还不如转道云南去投空军的军校,学点本领再上前线,也比白白去送死的好些。” 又一个人搭腔说:“听说杨汉辰司令的弟弟还是个空军英雄呢,只身犯险去日本上空投传单,给中国人扬眉吐气呢。” “英雄现在也成了狗熊了,听说战事一起,杨司令那个兄弟就携了杨家的家眷逃去国外躲命了。亏得国家花了这么多大洋养出来的飞行员呀。” 汉威听了一阵的面红耳赤,这种羞辱比吃大哥的家法还让他难堪。 “你们不在军里是不知道。”年轻些的伤兵说:“我原是给王衷司令当过勤务兵的,军里那些乱事,说来都气人。”年轻伤兵的话题一开,吸引过周围不少人聆听:“据说这杨汉辰的本事是了得的,何总理曾夸他是孙仲谋呢,比我们那猪头司令,强了不知多少倍。不过在中央眼里,杨司令这些杂牌军也就是‘后娘养的’,他又滩上了王司令这个猪头上司。粮食,粮食不按时发;武器,武器军需处克扣着,说来也受了不少闲气。这还不说,前些时候王衷的人在龙城把杨司令的姐姐给杀死了,杨司令当时就揭竿造反了。” “啧啧,你说这何总理是不是也老糊涂了,怎么这王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败再败,嗨,还总用他打仗,这不是白让兄弟们送死吗。” “你知道什么,王司令会说呀,败仗在他笔下一报,也是屡败屡战了。若说‘屡战屡败’,那就是窝囊废一个;那‘屡败屡战’,何长官赞他是勇气可嘉。”汉威无处发泄,忍不住就这个话题胡乱议论两句。心里也对王衷这头搅局的蠢猪恨得牙g儿发痒,若不是大姐的意外令大哥对中央寒了心,若不是王衷屡屡对大哥制肘刁难,何以大哥出此下策。 “那也不能降了小日本呀。” “谁说不是呢?多大的仇怨,那也是中国人的自家家事,也闹不到开门揖盗这步呀。”老者的感叹,汉威沉吟不语,听着周围的人纷纷感慨议论。 过了一阵,汉威问:“这消息可靠吗?好像听说杨汉辰司令很硬气的一个人,怎么会?” “但愿消息是谣传,不然龙城的百姓可惜了,要当亡国奴了。”伤兵的话还是给了汉威一丝希望,他想,大哥那边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以排解的状况了。这不是日本人在故意造谣陷害大哥,就是王衷和黑衣社的那群猪又在耍什么花招。但空x来风,未必无因,汉威也觉得自己仿佛有些自愚之嫌。 汉威才下了火车,一群黄包车就涌来拉客投宿。。 汉威忽然灵机一动,拉了胡伯到一边偷偷问:“胡伯,你平日最疼汉威,胡伯你对汉威说实话,我哥他最近~~~” 眼见胡伯的神色紧张起来,含糊其辞的说:“小爷,你先等等,我先招呼他们给你放水冲澡。” 一种不祥的预感,汉威已经心里渐渐生出些凉意。他宁愿还是相信大哥是清白的,但看来似乎事情远不象他想象的简单。 汉威冲过澡,擦干头,小勇子探头探脑的在门口。 “勇子,进来吧。”汉威和气的招呼胡勇,平日他见了呆呆傻傻的小勇子总没好气,小勇子见小爷汉威如今心情好,也舒了口气,试探着走近了几步。 汉威擦着头,随意的问着胡勇家里的情况,套着他的话。 胡勇谈到他最近在开车,接送客人,还不时送司令去储家庄院。汉威再紧问几句,果然胡勇说到他曾载司令在储家庄园见过许多日本人,还有日本人要打赏他几块大洋,被他拒绝了。 “赏钱是日本人给的,我没要。回家跟我爹一说,他说我做得对,如果我敢收了,他就打断我的手。”胡勇得意的说。 提到日本人,汉威忙若无其事的引了话题问胡勇,司令都跟什么人来往过,家里可有没有日本人来过。 “小勇子!”胡伯在房门口的一声断喝,汉威知道从胡勇嘴里怕也难再探听出什么消息了。胡伯进来,端了碗绿豆银耳羹,嘱咐汉威吃了就快些睡,一路辛苦了。 勾结日本人,这个对于杨家这种传统世家教养下长大的子弟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大哥真是同日本人勾结,那会是为什么原因呢?大姐的死,报复何长官,那也不至于白白搭上自己的清誉而遗臭万年呀;如果是事出有因,另有隐情,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汉威辗转难眠,左思右想,大哥迫不及待的逼自己出国,见他回家,仍然坚持的逼他走。难道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汉辰听到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大哥,睡下了吗?”汉辰猜到小弟就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辗转身子,汉辰没有搭理门外的小弟,靠在床边接着翻看着书。 门“嘎吱”的推开了,小弟抱着枕头进来。一身松垮的绸睡衣趿着鞋。 “有没点规矩了!”汉辰沉下脸喝道,小弟从来不敢放肆到未经许可擅自闯进他的卧室。 “哥,嫂子也不在,小弟今晚想跟哥睡。”汉威说得很坦然,一点征求同意的余地都没留给汉辰。“哥不是让小弟出国吗,怕以后再纠缠大哥的机会就少了。”汉威自我解嘲着来到床边,将枕头扔进了床里侧。那个虎头枕还是娴如在世时为汉威亲手缝制的,汉威一直很珍惜的摆在床头,如个供品般不经常用,也不许别人碰。出国时,玉凝还挑逗他用不用把这个“陪嫁”抱出国,日后留给新媳妇用。 汉辰当然明白隐含在小弟此刻诡异的举动后面那点不可告人的鬼心思,但他还是面不改色的静看着小弟清瘦的身体蹿上床,抖开条薄被单。 小弟似乎g本不在意他深沉的脸色,兀自坐在他身边解开颗颗盘扣,脱了睡衣草草叠放在脚下。看了小弟探身去放衣服时袒露的后背上明显的枪伤疤痕,汉辰不由问了句:“听说在香港又重新做了手术。” “无大碍了。”汉威揽了被单搭在腰间,贴了大哥身边躺下。身上的肋骨gg清晰可见,瘦得身上竟然没一丝的赘r。 “还是自家的床上躺了舒服。”汉威双手垫在脑后,舒展了身子感叹一声。 “这点出息。”汉辰笑骂道。明知道小弟此刻的亲昵是暗浮玄机,汉辰还是感觉的许久不曾有的轻快。 “大哥,后来那两个凶手就这么被张继组带走了吗?何长官有什么交待吗?” “你要什么交待?你还真以为老头子舍得把王衷这个大弟子拿来给我血祭大姐的冤魂?” “哥你是不是很生何长官的气?” 汉辰沉默不语。 “路上遇到几个伤员,是王衷部队下来的。他们讲了很多中央军和地方军的不公,现在都一致对外的打日本了,家里还在分正房和小妈养的,何长官这么做确实有欠公道。” “不去谈他了。”汉辰咽口气说,“大哥昔日就是顾忌太多,才束手束脚了让自己左右为难。很多事情想开了,其实很简单。” “哥,”汉威翻过身双拳垫起下巴仰视着靠坐在床边的大哥说:“其实这些年,汉威也看出大哥的不易。嫡系那边要补给,随手可得,咱们龙城要补给,比登:“这不是在家里对大哥吗,还有什么要提防掩饰的?在外面刀兵四伏,若还不时时戒备小心,都如眼前般坦诚相见了,还不是白白去送死。” 小弟调皮的话语意思却是深远,汉辰沉吟的打量小弟汉威,笑吟吟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笑靥,灯光下闪烁的星眸亮亮的。 “熄灯睡觉了。”汉辰拉了灯绳滑睡到枕头上,“你睡觉老实些,夜里捣乱小心我擂你。” 沉默片刻,床上辗转反侧的窸簌声。 “大哥,汉威没什么隐瞒大哥的,大哥若是还信得过威儿这个不成器的兄弟,能不能就告诉威儿,大哥到底是遇到什么解不开的事了,同何长官再大的矛盾,大哥也不要去同日本人与虎谋皮呀。” “睡觉!”大哥气急败坏的一句话。 “哥,”汉威坐起身来。“爹娘都不在了,小弟跟大哥长大,从小大哥就教训小弟做人要知廉耻,有骨气,从小大哥就给小弟讲文没有人寻仇对小弟下手。你想想,自从小弟做出那种不友好的举动,去我大东亚的土地上扔下那种挑衅的传单,那是对大和民族的侮辱,我大和的热血子孙都要一血前耻食小弟之r而后快呢。为了保全小弟的事,我也是苦心同上下周旋再三呀。明瀚,姐夫也为难,你就把小弟踏踏实实留在龙城,不就安全了吗?” “难道日军就是这种诚意来同我杨汉辰和谈吗?姐夫你是知道的,如果有谁敢动小弟,那就是在要我杨汉辰的命。” “好了好了。”储忠良委婉的劝慰声:“我也心疼小弟呀,我是看了他长大的。前些时是各为其主,也不全怪小弟,如果小弟能以实际行动来表示出他拥护日军及和谈的诚心,我想日本军民是能谅解他的。” “姐夫,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让小弟出国的原因。小弟少不更事,远没成熟到活络处世的地步,他要是倔强起来,怕我的板子也奈何他不得。” “明瀚弟,姐夫可是一心帮你们兄弟,劝你的话都是为你好。你姐他死后,姐夫我就没旁的亲人,姐夫可是一直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着想。”汉威听到姐夫声音开始哽咽。 汉威心里犯疑,姐夫的话完全是亲日的立场上代表日军在同大哥谈话,难道姐夫是汉奸?汉威心里一阵发冷,按说商人唯利是图他是相信的,大姐夫平日为富不仁他也早有耳闻。这风向有变他就投了去抱日本人的大腿也是可能,那大哥同鬼子的桌下议和看来也有大姐夫的煽风点火在里面了。 汉威凑近门边,眼前的境况让他惊呆了。姐夫储忠良穿了身日本和服,嘴上也多了撮人丹胡。汉威心里暗骂,他早听说过在东北、北平沦陷后,就有很多汉奸亲日派追崇了穿日本浪人般的衣服,戴金丝眼睛,嘴里“哈药哈药”的当做摩登,有事没事的用拍几下巴掌的日本习惯招呼下人。想来“成者王侯”的论调是多可怕,足以使一个民族去数典忘祖。 “既然姐夫是为我着想,日军对同龙城和谈有着十二万分的诚意,为什么我同日军暗中和谈缔盟这么秘密的事,中央方面怎么会知道。”汉辰目光如炬直视储忠良:“还有鼻子有眼的,条款协约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海外报纸上都闹得沸沸扬扬,连小弟都知道了半路跑回来责问我!” 汉威一阵寒颤,浑身血y凝固倒流。短短几句话,就证实了他不敢相信有意回避的事实,大哥果然在同日本人暗中勾结。 见汉辰目光喷火,储忠良咧咧嘴,笑了哄劝说:“唉呀,明瀚,龙官儿,你别发脾气。这肯定不是我们大日本皇军干的,我们答应你的事情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肯定是守口如瓶,这事,难免黑衣社的奸细在城里,或者你的身边,你还是好好查查吧。” “姐夫,不要办事太绝,连后路都不给汉辰留。”汉辰仍逼视着储忠良。 储忠良陪了笑说:“你看看你,都这么大了还耍起孩子脾气,我就不看别的也要看你姐姐的面子,怎么能害你呢。你姐姐从来就跟你最亲,我对你也不薄吧?什么好事不想着你,你前些时提的条件说要补充枪支,我就帮你去说服军队给你拨下枪支,怎么样,十万步枪,五千挺机枪,姐夫不含糊吧?先些年你费尽嘴皮子打了那么多报告申请,他何狐狸不就才拨了你三百支步枪恶心你么?就说那时候,姐夫是怎么对你的,你被何狐狸气病了,姐夫二话不说就掏钱帮你去置办枪支,姐夫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你说要日军退还夺下的城池,这个不也满足你了;你说要一千万军费资助,这个皇军那边正在为你筹集。你说说,姐夫还有什么没为你做到?该别是你姐姐没了,你就跟我这个姐夫见生了。”说着,储忠良又低头擦泪。 汉辰也低头说:“汉辰的立场,很多东西有心无力,走到今你想家了。” 想到从二月娇嘴里知道的姐夫那些腌臜的行径,汉威冷了脸嗯了一声。 “欠打了是吧!”汉辰呵斥道。“越大越没规矩,礼数都忘记了?” 汉威屈辱的泪水盈眶怒视着大哥,低低的嗓音叫了声:“姐夫。” “若不是姐夫,你我兄弟和龙城几十万军民何以如此容易保全?多亏姐夫是大日本帝国的特使,这份恩情如何报答呀。” 原来姐夫是日本人! 汉威屹立在原地不动了,全身的血统统涌到了大脑,让他思维一片混乱。姐夫居然是个日本人,这比是汉奸还令他震惊。这就是说从他小时候出生赖在姐夫身上尿尿那时刻起,直到今日,姐夫是日本人就是件存在而不为人知的事实,杨家上下都蒙在鼓里。一个敌人、强盗,居然隐藏得这么深,在杨家生活了二十多年。汉威已经说不出话,呆滞的任凭姐夫边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边拍着他的肩啧啧夸赞着。汉威想打落储忠良这个日本狗的手,却如被点了x位般动弹不得。 满目河山空念远 满目河山空念远 大义凛然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大义凛然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大义凛然 “小弟怎么瘦了,是不是这个把月奔波的太辛苦了?”储忠良关切的一手按了汉威的肩头,伸手去拂弄汉威清秀的面颊。 “别碰我!”汉威如触电般打落储忠良的手,猛的向后退两步,羞愤的怒视着大哥,蠕动嘴唇没说出话来。他想骂人,想指了大哥的鼻子尖痛骂,这等丑事大哥也做得出。 胡子卿放了东三省,那是因为邻居要当强盗,打过来不分敌友想按了中国人的方式先息事宁人,但你呢,如今人家都进家烧杀□□了,你还去议和。 “你又发什么神经,几,还互相拆台撤火。我们是可以同鬼子去r搏,可这城里面还有老人,孩子,能活下去才有希望。这个仗g本打不赢,以退为进保存实力是最好的方法。”汉辰叹息道:“中国要想驱除日本人,光靠你我兄弟是没用的。他何长官口里抗日,却力不从心的只能局部抗战,龙城的地盘是在他计划之外,所以才派了王衷这个草包来做个姿态。你是看到的,军需处腐败收受贿赂扣押龙城物资军饷、王衷的部队一盘散沙,枉费了中央军的名声。主帅逃遁,战术混乱,节节败退,压力全到了龙城。屡次发电向西京求告,向周围驻军请援。” 汉辰痛苦的摇摇头,接了说:“怕人人在求自保,也在看何长官的脸色。我杨汉辰对他何长官扪心无愧,可毕竟人心隔山,造化弄人。” 汉威试图去理解大哥的苦衷,平静下心情劝说:“大哥有没有试图同何长官沟通一下,是不是另有误会,或有小人作怪。” 汉辰冷笑说 “小弟可还记得那在澹溪遇刺?” 汉威不解。汉辰点明说,“那不过是总座在试探我的诚意。” “这个我知道。”汉威知道这个事对大哥的触动有多大,“那法,不想说法调停的人来没到,邻居已经露出峥嵘开始入室抢劫了。如今大哥处的位置同胡子卿大哥不一样,此刻已经是发现邻居就是居心叵测隐藏在村里的强盗,烧杀掳掠的开始屠杀了,家里连女人孩子都不放过,全村的男人都义愤填膺赤膊抵抗的关键时刻,大哥却因为自己人的一些口舌赌气向强盗跪地求饶了,大哥你说你这是什么行为呀。你怎么这么糊涂!” “幼稚!”听完汉威痛陈利弊,汉辰轻蔑的讽刺说:“年少恃才,血气未定。几句纸上谈兵就以为能指点江山了。说我联日是保存实力只是其一,但更重要的是,龙城不能成为第二个西京城。从扬州三日,嘉定三屠,到西京屠城血案。纵观历史,怕守军的激烈反抗是造成侵略者屠城的原因,要怪,就怪自己技不如人,成者王侯败者寇。你说的比喻有道理,但如果那个判断失误的少东家家里全是些手无缚**之力的书生和柔弱的女人,他如是不逃跑,你还让他带了全家人去到强盗面前送死白挨刀子吗?最好的办法是卧薪尝胆,积蓄力量日后雪耻。” “民贼!”汉威甩下句话厌恶的转身就走,被汉辰一把拉住。“放肆!你这是跟谁讲话,有没规矩了!你就老实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你大哥我就是软骨头的民贼,但是也碍不到我接着揍你,你但可试试。”平了口气,汉辰说:“你这小身子骨,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跟日本人拼?” 汉威的双目微拢,凌厉的目光充满了仇恨:“你凭什么管我,拱手揖贼入城。跟卖国何异!” “杨司令,杨汉辰,你还知道不知道你姓什么?连街上的乞丐都知道扑上去去咬掉日本人一只耳朵慨然赴死。你呢?你就剩点威风跟我来抖,你还是男人吗!” 凝视小弟痛苦而愤慨的神色,汉辰转身欲走。 “大哥~~”汉威追上两步,“大哥你醒醒~~” 汉辰反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煽得小弟踉跄几步跌跪在地。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汉威立在窗前开始后悔自己回龙城的举动是多么不值得,他怎么就没想到大哥真的会投敌呢? 自去年宛平城一声枪响,狼烟四起,日本人步步直逼中原。从胡子卿大哥的慨然义举,到亮儿的陨身不恤,汉威几乎每个月就能听到些噩耗,他的一些军校的同窗和旧日袍泽慨然赴死了。汉威曾经暗下决心,作为军人,一定要沙场杀敌,不能任由强盗入侵,躲在后方那简直是太可耻的事情。 汉威看得出大哥也很惆怅,几次看了报纸都重重的捶了桌案发泄着,有次拳头都捶在墙上出了血。 可大哥这次反常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大哥不该是怕死的人,那他怕什么,大哥不战而降的理由太牵强了。难道就是为了同何长官恩断义绝,就是因为何长官的不信任害得大哥家破人亡的报复。 日军兵临城下了。作为军人,守土有责,这是多么令将士们群情激奋、一雪前耻的机会。东北沦陷、热河沦陷、西京沦陷,多少同胞被□□。结果大哥居然作出让所有人无法相信的震惊的决定,同日本人暗中议和,就是投降!先不说军队里,若是全城百姓和学生知道事实真相该如何咒骂杨汉辰这个民族败类,软骨头。 汉威草草的拎出自己的行李箱,将随身的衣服收拾一下,义无反顾的要连夜离去。 才下了楼梯,胡伯迎上来问:“小爷,你这是,这是去哪里?” “胡伯我走了,这个家里的小鬼子鱼腥气味熏得我想吐,我一分钟也不想留。” “可这深更半夜,你这是去哪里呀?” “去哪里也比留下来当汉奸要好。” “站住!”楼上一个沉闷的声音,大哥已经立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怒气冲冲的汉威,“这个家能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放肆!” “杨家有你一个给祖宗露脸的就够了,不用我再来‘锦上添花’。” 汉威奚落的话语,只听大哥在楼上呵呵冷笑两声,不恼不怒的吩咐胡伯说:“胡伯,去拿g绳子把个畜生绑了去床上,看他还跑。还有,请家法给我打他十鞭子,看他还放肆!” 汉威在家里被绑了多少那套曲线救国的鬼话,只要他稍有顶撞,就立刻皮r遭殃,藤条就会抽得他疼痛难忍。 从楼下喧哗和送迎客人的寒暄声,汉威知道最近经常有陌生的客人出入家里。而新派来把守他的副官,也是一问三摇头。汉威被绳子紧绑的胳膊和腿已经被他挣扎的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汉威少言寡语的沉默的抗争,一:“小爷,要我打听的事,问来了。” 汉威眼睛一亮,低声问:“打听到些什么。” 小黑子诡异的说:“我爹,罗嫂,说得情况都差不多。这日本猪~” 小黑子自从知道储忠良是日本人后,就没个商量的赠给储忠良这个绰号,汉威每次听来都觉得贴切可笑。 “别笑呀,”小黑子故弄玄虚说:“话说当年,这日本猪的老爹是倒c门去的储家,就是你们说的储老太爷。” “好了,正经说话。”汉威打断了油腔滑调调侃着的小黑子。 小黑子才敛住笑简短说:“这日本猪的老爹原来是一家东洋洋火店里的小伙计,没钱没势的但长得一表人才,人也聪明。跟储家做买卖的时候,被储家的跛脚独生女看中了他的能干勤快,就招他入赘做了小女婿。据说储家本来生意做得没那么好,就是因为这个小伙计入赘后忽然红火了。那小伙计帮储家拉了不少主顾,都是那家东洋洋火店老东家的关系,还跟东洋日本人做买卖,什么买卖都做,从杂货、洋火、到布料瓷器、暗地里还倒大烟。后来生意越来越大、越来越红火,储家就是这么发家了。那个日本猪就是这个入赘储家的小伙计的大儿子,听说是他嫁到储家第二年就跟储家大小姐生了日本猪。就是因为给储家传宗接代了,后来储家的生意都慢慢归这小伙计管了。” 汉威听了沉思着,如果这么讲,这个小伙计就是储姐夫的父亲,原本是个日本人,不过一直由于某种原因没暴露身份,一直隐姓埋名的躲在储家,算来也该有些年头了。 记得曾听谁说过,储姐夫同大姐同岁,因为他们同庚都属羊,所以新婚后颇为**犬不宁过几年,连七叔都跟在里面掺合。忽然,汉威一阵冷汗,乙未年,那不是中日甲午战争之后的那年,《马关条约》,清政府无能的给日本一笔意想不到的巨额赔款,倾尽了国库,使日本一个小国一夜间飞黄腾达,中国从此一蹶不振。这个储姐夫的出生可也太会挑时候了。 “小爷~~小爷~~怎么了?”黑子洞察到汉威神色的木讷,询问说。 汉威这才顿悟说:“没什么,你接了说,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就是你让我去问的,大小姐的婚事。听说是储家托了三太太的娘家哥哥来提的亲。储家那时候家世又好,又有钱,在龙城也是富甲一方的人物。日本猪那年刚从东洋留学回来,我爹说他年轻时候据说长得还也不错,没这么膘肥体胖的。”看小黑子掰了手指仔细的数着储忠良的好处,汉威敲了小黑子脑勺一下骂了说:“行了行了,他雇你来的。” 小黑子忙说:“先老帅一眼就相中了。说是腊月里相的亲,开春就娶过门了。” 汉威沉吟不语,爹爹在家里说一不二,女儿的婚事自然是他说了算。储老太爷同爹爹一个有钱一个有势,怎么不是桩好姻缘呢。一提亲,再加上储家少爷一表人才,这就一拍即合了。大姐的公婆过世的都早,怕这也给储忠良掩饰身份有很多机会。可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大姐怎么就一点没看出姐夫是日本人。 “小爷,我怎么觉得这事还是那么蹊跷呀。”小黑子一脸困惑,眉毛挤在一处又呈现了八字眉。汉威敲了下小黑子的脑门说:“又想起什么了?” “按说司令大爷这x子,多强横,怎么也能投了日本人。”小黑子不解的问。 见汉威瞪了他一眼不搭话,小黑子嘿嘿一笑说:“我爹说呢,怕是司令大爷被大小姐的死气得失心疯了。等他气过了就回头了,小爷你也别气了。” 见汉威仍然郁郁不乐的,小黑子逗他说:“小爷,你同头猪计较,把自己当什么了?” 小黑子边说边笑,汉威气笑了刚要开口骂他,却听门外胡伯大声的声音:“姑老爷来了,你这是要看小爷吗?” 小黑子见汉威脸色一沉,忙几步出去开门,储忠良正立在门口。 “姑~~姑老爷~~”小黑子板住笑恭敬的叫了一句。 储忠良“嗯”了一声,整整衣襟故作正经的进屋来到汉威床边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小弟,你也大了,别总这么耍脸色跟个孩子似的长不大。你哥他也够忙的,你就别添乱惹他心烦了。” 汉威脸色大变,不知道储忠良y魂不散的什么时候立在房门口的,也不知道他都偷听去些什么。 大义凛然 大义凛然 此头须向国门悬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此头须向国门悬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此头须向国门悬 夜幕降临,汉威呆滞的目光停留在出来,你不能叛国投敌。” “他对我不仁,我对他不义。这不叫叛国,这是逼上梁山。” “你这不是卖国是什么,畜生!诡辩!”顾夫子又打了几下,脚下不稳,一个摘歪险些跌倒。 汉威抢前去扶住师父,顾夫子在一旁大口的喘息。 “威儿,”汉辰喝道,“拿了家法,替师父接了打。” 汉威一愣,“愣什么?打!”汉辰咬牙说。 “乖儿,你去替师父打,狠狠打,打醒他!” 汉威迟疑,在家里只有他被大哥打的份,做梦都不敢想他拎了家法去打大哥。毕竟大哥在他心里如父如兄,他怎么能去接这家法板子。 在师父的逼视下,汉威犹豫的接过家法,看了大哥绸裤上斑斑血迹渗出,痛心的哭道:“大哥,你到底为什么?” “少废话,打!”汉辰威喝声中,汉威咬牙抡下家法打了几下,眼泪就流了出来:“大哥,大哥你是为什么?你有什么事要投降日本人呀?” “这不是投降,这是和谈,是共存共荣!”汉辰分辩道,仿佛对“投降”一词讳莫如深。 “老人家,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些。你不过是杨家的西席,当自己是什么人呢,这杨家祠堂你撒野的?”储忠良嘴里奚落着,上前毫不客气的去抢汉威手里的家法。 “姐夫。”汉辰费力制止说:“姐夫请回吧。爹爹生前有话,令汉辰兄弟们今生今世侍奉师父他老人家如同生父,有生之时晨昏定省,年迈后养老送终。师父当然进得杨家祠堂,自然也教训得汉辰。只是此刻忠孝不能两全,让师父打吧。打过了,彼此心头都痛快些;打过了,汉辰也就不欠师父什么情债!” 汉辰的话越说越坚硬,越说越无情,听的汉威都心头紧揪,心想大哥怎么说这种绝情的话,莫不是真中了什么邪魔了。 “打!愣什么呢?”汉辰对呆滞在一旁的汉威骂道。 顾师父悲愤交加、老泪纵横,跺了脚上前捧了杨大帅的灵位痛哭失声:“老大哥,你睁眼看看,你快看看,这就是你我兄弟费尽心血教养的人中翘楚,禽兽不如呀!” 说罢,又目眦欲裂的瞪了眼悻悻而去的储忠良对汉威喝道:“打!” 汉威满脸是泪,想到这几年来自从日寇入关后一一离去的亲人,想想骨r分离、国将不国,支离破碎的家庭。再看看眼前这是非不明、认贼为友、卖国求荣、忍辱偷生的大哥,咬咬牙,家法板子重重抡下。 “混蛋,你没打过人,还没挨过打吗?” 汉辰坚毅的斥骂,“先时大哥如何打你的,打!狠狠打!” 又几板子咬牙抡下,“大哥”汉威又恨又怜“你醒醒!你醒醒呀!” “这里没什么大哥。”汉辰牙关瑟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只有逆子和严师。打!” 汉辰□□着,身上血迹粘连,气喘吁吁,强抗着家法,却不赎口。不管顾师父和弟弟汉威如何软硬兼施的劝告,如何询问,就是咬了牙坚持说大局已定。 “龙官儿,为师最后问你,”顾夫子绝望而无奈的说:“你,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为师教你的文丞相的《正气歌》,再背来听听。” 汉辰跪伏在地,颤抖了凝重的声音背着“:“想不到顾师父个x这么强,也不怪他误会你,毕竟对他来讲,你和老何都是他徒弟,他又哪里体会得到你失去亲姐姐的心痛。” 沉默片刻,见汉辰仰头不语,储忠良又说:“其实,停止战争,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有什么不好,帝国给你发钱发枪,补充兵力。即不用受闲气去仰人鼻息,也可以保全父亲的基业,让先人含笑九泉。” 储忠良一路喋喋不休的说:“姐夫我不过就是个商人,过去是,现在也是。所谓商人,有钱赚就可以,管他国家姓什么?我昨:“龙官儿呀,不是姐夫说你,你从小我就看你活得辛苦,活的累。你哪里是给自己活着,是为你爹娘活着,为你小七叔活着,为你弟弟活着。你呀,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汉辰一脸难言的苦笑。 “威儿吗,进来。”汉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对门口喊道。 脚步声停了,犹豫了一会儿,汉威推门进来。 “有事?”汉威连“大哥”都吝惜得去喊一声。 “帮一帮哥倒杯水来。”汉辰吃力说,“大哥头烧起来了。” “大哥,顾夫子的血还没唤醒你吗?你现在悔悟收手还来得及”汉威没有理会大哥的话,焦虑的质问。 “水,”汉辰费力咳喘着说,“递我杯水。” 见汉威愤然原地不动,汉辰竭尽力气骂道:“怎么,大哥养~~你这么大,你为~~大哥倒~~杯水都不肯。”又一阵巨咳。一杯水重重蹲在大哥床桌前,汉辰抖动着手去捧过杯子,费力喝着,一饮而尽。 “十几年,没尝过家法的滋味。”大哥自嘲着吃力说:“还真,~~有~~有些受~~不住。” “威儿~~给~~给大哥~~换药。”汉辰咳嗽着指着桌上的药盘,示意汉威帮他换药。 汉威看着大哥羸弱不堪的落魄样,已经没了平日的威风八面,哪里还是昔日那个不怒自威、声名赫赫的龙城杨汉辰。汉威由怜生忿,说:“我去叫胡伯来。” 心里矛盾的想,他宁愿大哥同小亮儿一样轰轰烈烈的殉国,也比苟且偷生的强。 汉辰看了婉拒为他换药的小弟汉威,无奈的苦笑几声,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汉威走出几步,猛回头不甘心的逼问:“大哥,当日赵孟頫的字,大哥都不让汉威学,说他有奴颜媚骨,说他一生侍奉了两朝主子,是贪生求荣之奴,如何今日~~” 看了汉威期盼的眼神,汉辰养了养气力开口说:“满清入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血流成河,苦的是百姓。”汉辰又抿口水,喘息一会儿,暗自慨叹说:“多少年汉人对满清势如水火,到后来不也是削顶盘辫,拱手称臣。是大哥以往太迂腐,岳飞、文天祥不过是留个名声,梁任公不也放弃了复辟,面对现实。强者为王,败者寇,习惯成然,时间是一切,惯了就好。也免除百姓生灵涂炭。你看胡子卿,当年“八一五”,怕也有这个考虑,不能为了成就几个岳飞,就要百姓血流成河,‘一将功成万古枯’的闹出来第二个西京屠城、扬州十日的惨剧。” “可胡子卿大哥为此付出了一生的自由与幸福的代价去弥补恶名。”汉威争辩着。 兄弟二人正在争辩,储忠良敲门进来。 “龙官儿,好些吗?”储忠良关切的问:“啊?发烧了。你有旧疾,姐夫这就给你请个大夫好好看看。” “姐夫,不妨事,汉辰刚吃下了去热的药,你且坐下说会儿话吧。” 储忠良应了汉辰的劝,坐到床边的一个凳子上,叹道:“早知道你病得厉害,我就不去应酬了。” 储忠良说是同几个日本同乡去泰兴楼吃黄龙河鱼生片,边讲述着日本的美食,又兴奋的对讲着在日本神户和北海道如何吃活鱼,讲着各种鱼生的鲜美爽口,许诺日后带汉辰兄弟去吃日本本土的鱼生。 借了几分酒力,玩笑间,储忠良忽然迷蒙着眼直勾勾的凝视了汉威说:“小弟,你要知道,在日本,有种新鲜的鱼生吃法,是吃活人。” “日本人什么不吃呀,不新鲜。”汉威小声嘀咕。又看了大哥一眼怒色也不理会。 一脸肥r的储姐夫仍然不知趣的接了说:“但不是你想的吃人r,是上等人家招待客人时,把那细皮嫩r、俊美漂亮的少男少女洗刷干净,剔除体毛,平躺在餐桌上当器皿,然后把那新鲜的鱼生凉凉的、软软的一片片摆放在这些少男少女的身体上,围了他们用筷子夹食。” 储忠良眯着眼回味着说:“那真是秀色可餐,美味可餐,二美聚全,那美味回味呀。” 汉威早听人说,小日本鬼子生来的猥琐,专在这种事情上下功夫。若是换了他去吃这种饭,怕看了就恶心得吐得胆汁都出来,亏了鬼子还品得津津有味。 储忠良色迷迷的看了汉威说:“小弟是没尝试过,那用餐着的筷子在盛放食物的身体上翻来夹去,有些人还故意挑弄得,啧啧~~” 汉威沉下脸,对大哥说了句:“大哥,小弟回房了。” 储忠良一点也不尴尬的哈哈笑了说:“看,小弟害羞了,他还难为情了。” 此头须向国门悬 此头须向国门悬 鼠虫当道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鼠虫当道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鼠虫当道 见汉威跑掉了,储忠良的目光恋恋不舍的一直尾随了风姿俊逸、步伐矫捷的小弟汉威消失在门口。 “姐夫,我们的君子协定,你不会忘记吧。”汉辰冷冷的提醒说,言语中含着愠怒。 储忠良尴尬的回过头,皮笑r不笑的连连应声说:“这个记得~~~记得~~,明瀚你放心,我不会动小弟。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这个道理我懂。”储忠良自我解嘲的说着。 汉威羞愤的冲回卧室,一把反撞上门,储忠良谈到“吃人r”的无赖下流言谈令他作呕。 见汉威仍然郁郁不乐的,小黑子逗他说:“小爷,你不会还为那个顾老糊涂的死难过吧,没了他你该开心大笑呀。不然他腾出功夫,不定哪:“不知为什么,这些到哪个话题扯出这么句有深意的话来。 楼道里一阵嘈杂的动静吧汉威刚昏然入睡的汉威惊醒,汉威喊了两声小黑子,没有应答。 披上衣服,汉威独自在楼道里转转,走廊里有几个便衣掖着枪警备着守着大哥的房门,里面肯定有日本人在,汉威猜到。大哥最近总这么神神秘秘的。 汉威彷徨在楼梯口,烦闷的觉得有些饿,晃去厨房的时候,听了胡伯和罗嫂、小黑子在灶间闲聊。 “爹,刚才日本人和储姑爷找你盘问些什么呀?那么长时间,担心死我了。” “还有什么,不停的问顾夫子是怎么去了老宅的。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要问就问大爷去,我一个下人。” 汉威心里吃惊,储姐夫果然厉害,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要说这小日本,不好灭。你别不信你爹的话,你见过蝗虫没有,那闹蝗灾的时候,那杂种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一样铺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怎么能说不守信用呢?我们不是信守承诺的该给你杨司令的都给了吗?只不过借道龙城前门进后门出,既然合作,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我早说过,不许进龙城!”汉辰的坚持声。 “明瀚,别急别急,你近来火气太盛,气大伤肝,坐坐~~”储姐夫的声音:“来都来了,进都进了,你就想想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吧?这不是山本大佐承诺了不杀良民,不扰百姓,不就是借道几进城就进城,这龙城的守军还在,百姓还在,大哥杨汉辰还在,这小鬼子就是猖狂,也不能放肆到这个地步,而且也不太可能这么容易。 “明瀚君,你尽管放心,我们大日本皇军是守信誉的。”山本的声音。 话音未落,储忠良的话音:“你说什么,我们依你就是,走北门没问题,不就是从我储家庄院门口过吗,我不怕。只要能避开从东门去南门、北门的山路水路就好。这很清楚简单的一件事,何苦大家伤和气。” 汉威满腹愁烦、暗自思忖着的回到屋,小黑子跟进来。 “小爷,我刚也听了些,你别急。”黑子安慰说:“我明天去营里一趟,顺便到街面上看看。” 看了汉威痛不欲生的表情,小黑子凑到他跟前宽哄着他说:“小爷,你也别太难过,司令那边,咱们不也是没办法吗。我看,如果不行,还是想办法逃跑吧。” 清晨,汉威被门口的一阵喧嚣声从梦里惊醒,披了衣服出门,发现几名警察局的人正押了挣扎的胡伯往外推搡着走,屋里的仆役、老妈子惊慌失措的哭做一团。 “住手!”汉威冲上去阻拦了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放肆!” 带头的那个队长模样的人抖着一张纸对汉威说:“奉了杨司令的命令拿奸细。” “放屁!”汉威骂了粗口,拉住胡伯说:“谁也不许碰胡伯。” 罗嫂在一旁吓得战战兢兢的哭着,几个下人也不敢多话,因为这是司令的意思。 “他们~~他们~~说我偷听了司令跟日本人的谈话,说我把消息透露给了赤党~~~我胡大忠在杨家做了一辈子牛马,到头来就是这个下场吗?我冤枉呀~~~我透露什么消息了,大爷,大爷~~~”胡伯边哭边说,伤心欲绝。 “少废话,到了局里,自然有你说话的地方。”警察吆喝着。 自汉威记事起,胡伯就在杨家兢兢业业的做事,从来勤勤恳恳毫无怨尤的拿主人家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情去用心。汉威更是待胡伯如长辈,时不时的总在胡伯面前撒娇耍赖,被大哥责罚的时候,也是靠胡伯的老脸尽量的周旋。说胡伯是赤党,简直是莫须有。 “混蛋!”见警察毫无放人的意思,仍然肆无忌惮的推搡了胡伯往前走,汉威冲上去同他们打拼起来。 警察知道了汉威是司令的弟弟,也颇为难,陪了笑说:“那这位爷,你自己打个电话跟司令请示一下,还是卑职去请示呢?” “小爷,威儿~~”胡伯心酸的强行拉阻住汉威:“威儿呀,胡伯知道你这份心,胡伯知足了,胡伯没事儿,胡伯没做亏心事,没做对不起杨家的事,胡伯跟他们走。” “胡伯,”汉威死死拉了胡伯的手不放。 “乖儿~”胡伯凄厉的喊着:“你放手呀,你松开,乖儿,你听话,胡伯不会有事~~~好孩子~~你别拧下去,等你大爷回来,又不知道要怎么罚你~~~松手,乖~~松手~~”胡伯生生的掰开汉威紧紧握了他的手,扭头就随警察登车走了。 从未有过的凄凉,汉威同罗嫂坐在楼梯落泪。 难道真是家破人亡了吗?亮儿、玉凝姐姐、大姐、胡伯,师父,一个个亲人从眼前消失。 一阵脚步声,汉威挑起泪眼望去,大哥立在眼前。 “你为什么抓胡伯?”汉威质问道。 “龙城的事情,怀疑有内奸,不光日本人怀疑,我也怀疑。这军里、家里在我身边的就几个人。一切可疑的人,都要抓去审讯。”大哥话没说完,汉威打断说:“那你为什么不抓我,我也在你身边。” “你别急,审不出胡伯就会轮到你!”大哥一把推开他,径直上楼,忽然又回头对罗嫂说:“罗嫂,去帐房多支半年的工钱,你回乡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我要把所有的人都换成侍卫、副官。” “你疯了吗?”汉威拉着不知所措的罗嫂,对楼上的大哥喝斥着。 “罗嫂当年为了照顾生病的大娘,丈夫孩子有病都没赶回去,孩子病死了就被丈夫哄出家门,你让她孤苦伶仃的去哪里?” 汉辰并没有理会他,径自回房。 小黑子回来后更是一阵伤感,知道了胡伯的消息急得坐立不宁。 汉威安慰他说,在想办法。 小黑子哭着:“想什么办法,军队里也乱成一团了,也是司令下令抓了几个身边的人,说是有人把这边的情报透露给了中央,何长官那边都知道龙城投敌的事了。” “狗屁理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汉威骂着,眼睛里充满怒气。汉威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就是因为大姐的死是何先生的杰作,那大哥也不能如此丧心病狂呀。 “鬼子进城了,住在学校里的,广场里的,哪里都有。治安是咱们的人在维护呢,倒没乱。城里戒严了,街面上看不到人,我能顺利回来都好在有司令部的车才没人拦阻。” “小爷,”坐在地上抱了头的小黑子又说:“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太不敬,不说我难受。” “说吧。”汉威安慰他说。 “军队里~~军队里说~~”小黑子低头说:“军队里好多人都说,与其这么投降,不如找个人暗杀了杨司令,然后跟日本小鬼子拼命呢。” 小黑子一句话,说完就抽了自己嘴巴说:“我知道这话混蛋,这要是我爹听了,非抡死我。” 汉威低头沉吟不语。 鼠虫当道 鼠虫当道 正气歌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正气歌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正气歌 窗外大雨不断,副官忽然喊汉威和小黑子过去,说是司令有事传他们。 汉威心里一阵揪心,如果传他去问话,他无所谓。但是叫小黑子也去书房,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大哥怀疑小黑子也是卧底。“丧心病狂”汉威心里暗骂。 “下了几过,日本人自进城以来,已经强行征用了不少粮食。 军队帮了灾民把粮食运走,冒着倾盆的大雨。 汉威开了仓放粮给了灾民,看了灾民四散奔去,才坐在地上担心自己的退路了。比这个更痛心的是,他看到杨家军的一些士兵已经开始丧失了信心混在百姓中逃命去了。 “回去复命吗?肯定要去的,不然去哪里?逃走?出城的路上都是日本人,往哪里逃?死了算了,这样就便宜了日本人,他也不心甘呀。就这么回去复命,大哥不定要用什么方法折磨呢。” 作为军人,违抗军令是要被枪毙的。明明是受命来守仓,却又放粮给了灾民,他知道这怎么讲虽然于情于理,但是作为军人是太失职和荒唐了。 倒是小黑子劝他说,就说是百姓人多哄抢,当时情势混乱,放了枪也没镇压住,怕引起更大的骚动,就任了乱民抢粮了。好在也是个临阵苦战,能力不济。总比临阵倒戈的罪过小些。 是日本人先听了枪声赶到了宋庄粮仓,暴民早已逃进了山沟。 看了被洗劫一空的粮仓,日本人“八嘎”个没完。 过了一段时间,杨汉辰和山本大佐及储忠良等人都赶来了。 听说粮仓没守住,汉辰勃然大怒,掏出枪对准汉威说:“你出门前,我是如何嘱咐你的。留心暴民,留心暴民,皇军的粮车刚被抢劫过,你怎么还不长记x。” “明瀚,明瀚~~”储忠良上前劝阻说:“先放下枪,你别吓坏小弟。” “丢的是我们杨家的粮,跟你有什么关系!”汉威不领情的对储忠良喊道。 “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汉威扑倒在泥坑里。 “小爷。”小黑子扑过来,被汉威一把推开。 “胡毅!”汉辰喝道:“你违抗军令,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跟小黑子无关。”汉威一把按住小黑子吼道:“是我怕弟兄们寡不敌众,跟他无关。” 所有守粮失职的士兵被重打了二十军棍,这还是看在日本人求情的份上。 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储忠良下令赏给挨打受罚的士兵每人四块大洋养伤。 日本人的求情,汉威免除了一场责罚。但一夜的大雨浇淋,汉威发起烧来。 小黑子被移送了军法处关了起来,汉威身边没了亲人。 空荡荡的杨家大宅子就剩了他和大哥两个男人,但目光相对中,各怀心思,充满怨愤。 夜晚,不出他所料,大哥出现在他的病塌前,依然放了些蜜饯在他床头。 “头疼得厉害吧?”看着汉威痛苦的面容,汉辰也不由得心痛。面对大哥汉辰无微不至的照顾,汉威不再抵抗。 “不管你再作错事,你也是我弟弟;不管我再混蛋,我也是你哥哥,改不掉的事实。” “大哥”汉威大哭起来,“大哥,你三思呀,你不能重走胡子卿大哥的路,妥协了日本人,你日后后悔都来不及。” 汉辰不说话,两:“总座经常训示属下说,这做人的风骨最重要,人可以锉骨扬尘,怕这风骨是不改不了的。杨汉辰有此悖逆卖国的恶行,怕还是生x使然。” 张继组听得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踹这个落井下石的小人一脚。 “杨汉辰有什么动静?”何文厚气急败坏的接了问。 “据说一直同日本人密谈,日本人还送了他武器装备。就连前些时候他那个兄弟守粮仓玩忽职守,致使军粮被乱给哄抢一空,还是靠日本人求情才没被军法严惩。”云西路谨慎的答了说。 “杨汉威现在怎么样?” “听说还算有点志气,跟杨汉辰这个汉奸兄长闹翻了脸,被绑在家里动弹不得。这么娇贵的少爷,还真可惜。也不知道能否坚持抗日决心到底。” 张继组听得心酸,他知道汉辰对汉威这个兄弟即严厉又疼惜,他怎么忍心这么对威儿。 “属下还打探到,杨汉辰后天晚上要为日军将领开欢迎会,说是为了庆祝共荣合作成功。为了避人耳目,特地选了在北城外。~~还有,日军军官的家属从北平南下到了龙城,好像要拿龙城当据点落脚,还要在那里搞大东亚共荣圈,做第二个满洲国。” 听了云西路一一道来打探到的消息,何文厚沉思着,火气也见消,时而迟疑,时而摇头。 云西路退下,何文厚气恼的看了眼张继组说:“你去了龙城这么多次,怎么就劝不回杨汉辰回心转意。当年胡子卿就能只身四下龙城劝他杨汉辰归降中央。你说,你是能力不够,还是没拿我交待的事放在心上。” 听何先生提起胡子卿,张继组更是一肚子的怨气,嘟囔句:“胡子卿是比属下口舌伶俐,先生不妨再让子卿去试试。” 一句话,张继组无可避免的挨了一脚。 “混账东西!” 见平日c科打诨,自称脸皮比城墙厚的张继组居然眼里闪烁出泪光,何文厚反有些尴尬。 平日,他恼怒的时候对身边的嫡系学生和亲信难免的斥责,越是走得近,越是疾声厉色,拳脚相加。 尤其张继组和小云,跟随他左右多年,没有少被他责罚,可也少见张继组如此委屈失态。 何文厚长吸口气,压了火气说:“怎么,冤了你了?” 张继组依然立得笔直说:“总座教训的极是。” “极是?”何文厚哼了声骂道:“我看你是口服心不服。” “继组不敢,”张继组说:“继组失态,全是为战局及党国前途担忧。出了杨汉辰之流的叛逆贼竖,实属党国悲哀。” 何文厚刚要开口,张继组紧了迟疑说:“只愿将来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杨汉辰被逼反呢。” 何文厚听张继组话中有话,审视了他片刻问:“你此话何意?难不成我想逼反他杨汉辰?” 见何长官暴怒,张继组支吾不语。 “你有话就直讲,不用拐弯抹角。” 张继组见何文厚已经如他所料的尾随了他的话套儿追来,就支吾说:“继组惶恐,有些话如果再不说与总座,继组怕有负总座多年的栽培。” “混账!你什么意思?” “杨汉辰投日,怕是因云主任而起。” “荒诞不经!难不成他杨汉辰一方主帅开城投敌,小云一个情报局的主任就能左右他?小云同杨汉辰怕没什么交往吧。” 汉辰逝去的长子之所以空难撞舰殉国,是因为飞机失灵。” “这个我知道,同小云有什么关系?” “飞机零件被盗,牵扯出军需处的假帐,这幕后的最大黑手,是云主任的亲戚。” “什么?” “是杨汉威在空军那条线上抓住的,当时人脏并获。本来要移送军法处,被杨汉辰知道了,连夜让我带了他赶去猎鹰大队驻地,怕国难当头的惹出事端,动摇军心,把这个事给拦住了。” “空军的事,他怎么拦得住?” “是那关键的脏证,那军需处的账簿被拦下了。” 何文厚沉吟片刻,还是不甘心问“凭证,我怎相信。” “在属下手里,只是汉辰不让示人。” “混账!” 看了张继组取来的账簿,那上面赫然的一笔笔空军大队同军需处勾结,如何倒卖物资收受贿赂的暗帐,何文厚看得皱紧眉头。 张继组又说:“那年外面对空军丑事的传闻,是杨汉辰的儿媳因为丧夫之痛误露给报界的,汉辰他真不知晓。如果汉辰有意针对中央,怕早就把帐目公开了。” 张继组又说:“事发之后,空军方面谨慎起见,处置了云主任那个亲戚。但毕竟是捕风捉影,而且很多‘要犯’并未被牵扯出来。可云主任为此忌恨杨汉辰,才故意把‘空军蛀虫案’闹得沸沸扬扬,故弄玄虚的以动摇军心的罪名请处杨汉威。小云借总座之口达到自己泄私份之目的,这可是有陷害长官于不义之嫌。”张继组解气的骂了说。 若换了平时,张继组也是个油滑了明哲保身的。胡子卿和杨汉辰这些朋友,都是他力所能及的时候才当朋友,所以对于胡子卿西安叛乱和杨汉辰屡遭猜忌,他虽然心中多知道些□□,但总不想引火上身,招何文厚猜忌,或得罪他人。如今既然云西路借着杨汉辰叛变的事捅他张继组刀子,就别怪他张继组手狠了。“八贼子”,什么是“八贼子”?张继组心中愤愤发寒,忠心耿耿的服侍老头子这么多年,居然落个“贼子”,他怎么能心服。 果不出张继组所料,一贯在下属中搞平衡护短的何长官漫不经心的说:“言过了,小云可能有私心在,但也是出于对党国中心,不忍事态扩大才出此拘押杨汉威的建议。他当初很犹豫,对我再三言讲,说怕伤了同杨汉辰司令的和气。更何况杨汉辰算来也是他师叔辈份,他是投鼠忌器的。” “这倒奇了。”张继组故作惊惑的说:“小云这么谨慎的人,也知道拘押杨汉威的目的不过是震慑他的鲁莽。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偏要用那么下流的私刑来□□杨汉威,还让一个非黑衣社的外人来刑讯,那外人还是杨家的仇人。” 见何文厚惊讶的目光,张继组就简单的介绍了李潇云及他那个上海警备厅的舅舅同云西路的密切关系,及昔日在龙城李潇云如何调戏汉威被驱逐出城,及至姓李的又出于报复娶了曾与杨汉威订婚的女子,结果那个女的嫁到李家还心存杨汉威,两个人梁子越结越深。 “而且黑衣社审问杨汉威用的那下流手段,是个男人都要急眼~~”张继组嘟囔说,“黑衣社那些人又不是头一次,就是为了屈打成招也不用那么下~~~” 张继组一翻话不吐不快,尽数道来,见何文厚已经脸色时青时白。张继组心中暗骂,我看你还说小云是无心之过。 何文厚半信半疑:“这些轶事,都是风闻吧?” “总座是指哪件?若是杨汉威同那个姓李的流氓的纠葛,这个胡子卿最清楚。当时打伤了李潇云的同伙蓝帮老赵的侄子,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蓝帮怀恨扬言要废掉杨汉威。还是胡子卿亲自带了杨汉辰去上海蓝帮摆讲酒说和。子卿当场送了一辆新买的福特轿车给赵公子压惊,给足了老赵的面子,才把这事了了。至于西南社刑讯的事,小云真那么公道,怎么国外的期刊里都登载了黑衣社刑讯犯人那不堪入目的照片,听说一张这种照片卖不少钱呢。” “混账!无耻!”何文厚把水杯打落在地,张继组吓得哆嗦一下,裤脚都被溅湿了。 “你既然知道内情,为什么不早说?”何文厚斥责道。 “属下也怕人议论我张继组结党营私呢,同杨汉辰即便是世交,他平日对谁都远离几分距离,把‘君子周而不比’总挂在口上。” 见何文厚瞪着他一言不发,张继组说:“杨汉辰从来是个闷葫芦,他怎么想从来不说,远不如胡子卿直白。为了津浦会战,他的咳血旧疾犯的厉害,前线缺医少药的,人都快不行了还一直挺了,我这都是后来听赵司令闲聊说起的。津浦庆功宴怕人议论,还撑了病去坚持了会儿子。听说回了龙城人就倒了,吓坏了他媳妇,还以为这人就要不行了呢。” 何文厚忍了气,听了张继组诉着苦,这些话他怕永远不会从杨汉辰嘴里听到。 翁夫子敲门进来,见张继组失态的样子,犹豫了进退两难的说:“这~~我等下再来。” “夫子,不妨,有事吗?” “小左从龙城回来了,带来杨汉辰司令给总座的信函。”翁夫子谨慎的说,托托圆圆的眼睛框。 何文厚见翁夫子神色异样,眼睛湿红,知道这些往来信件都会过翁夫子的手。就迟疑了接过这叠 />起来厚厚的信封,打来看来,吃惊的“啊?”了一声。 这信封里掉出来的不是信纸,而是一方长长的白色绢帕,展开就是条横幅,那上面是血红色的字迹。 “《正气歌》”张继组看了那方血帕十分震惊的脱口说。 黑红色和了墨迹的字,泛了淡淡的墨香和血腥气,那分明是用毛笔蘸了血墨写下的《正气歌》,字字如歌如泣、刻骨铭心: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c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g。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y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牛骥同一皂,**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 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y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何文厚捧着这方血书的手在颤抖、心在流血,似乎这轻轻的绢帕有千斤重。 翁夫子动情的说了句“总座,是不是我们都误会杨司令了” 见何文厚不做答,翁夫子感叹说:“杨汉辰危矣!” “还不迅速下令去救援杨汉辰,拿我的手谕去,不管龙城能否守住,我只要他杨汉辰将军回来、平安回来。城池丢了可以再夺,兵将没了可以再组,只要他在、人在,快去!” 正气歌 正气歌 棋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棋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棋局 为了防止汉威再有过激的举动,汉辰下令再次把汉威象从前一样绑回到他卧室的床上。 逃也逃不掉,留下又要忍受眼前难以接受的现实。汉威几近绝望,每已经开始逐渐的依照计划开始收紧了,那条条大鱼还毫无觉察的在网里闲游,而他就在紧张的关注着鱼群的动态。“大哥吩咐,小弟什么都愿意做。” 汉辰点点头,低声拿几个信封交给他说:“威儿,大哥的交代都在里面。上面有时间地点,你到了什么地方,按时间拆开看。大哥的话你一定要听,大哥吩咐的你就照做,不让看的,就先别看” 汉威点头称是。 汉辰捏住他的肩,凝视着弟弟的眼睛说:“跟大哥说,你一定办到,一定不辱使命。” “是,汉威一定办到,一定不辱使命。” 汉辰抱紧他,久久不说话。 “哥,对不起,那,“以后再说。” “山本大佐在厅里求见。” 棋局 棋局 适者生存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适者生存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适者生存 汉威仰躺在床上,看着灯晕下斑驳的:“这个就舒服多了,堵那个毛巾,别吧下颌脱臼了。” 汉辰克制着说:“姐夫,你先忙你的去吧,小弟绑在这里没事。” “明瀚,你怎么这么不活络呢。我是为了小弟好,你想想,他那胡作非为,已经被日本武士视为莫大耻辱,多少人要食他之r泄愤的~~明瀚,你果然是为小弟好吗?那西京破城时,羞羞答答的女人男人见多了,那还不是剥光了没个遮羞的,立刻老实了任命听摆布。再说小弟又不是女人,也不吃大亏~~”储忠良的□□,汉辰暴怒说:“姐夫再要信口胡言,莫怪汉辰不客气了!” “明瀚,你也是,这又做□□又立牌坊是不可能的。你拿了皇军的钱,拿了皇军的器械,吃皇军的喝皇军的,还想让你主子不知道,哪里可能。做都做了,一次也是做,索x就到底。” 储忠良露出狰狞的嘴脸,忍不住伸手又去抚 />汉威那俊俏干净充满青春气息的脸。 “你混蛋。”汉辰一把把储忠良从挣扎着的小弟身上拉来摔在地上。 门“咣当”一声开了,呼啦的进来一队荷枪实弹的日本兵。 储忠良得意的笑笑说:“明瀚,你还算是识时务的俊杰,别吃这眼前亏。你姐姐说的好,你一口一个的小弟,他生在前朝那就是小老婆养的个家奴,就是个“大哥放心,小弟定不辱使命。” 出了门,储忠良看到门口立的二月娇一阵诧异,拉下脸问:“你怎么在这里。” “是大小姐命我带路来找小舅爷。”二月娇小心翼翼的俯身恭敬的答道,“伺机老木也在楼下。” “早些送小姐回去,路远小心,你也看着她些,别让她胡闹。”储忠良说罢又扮出和善的脸对汉辰说:“今晚的宴会,不是上回抓了不少同皇军作对,散步谣言的学生和赤色份子吗。山本君的意思是,挑些看得过眼周正些的,啊~~这个我会去~~就不烦劳你了。” 储忠良一脸y亵的笑,汉辰也冷笑了不置可否。 娟儿安静的做到汉威的床前,汉威只能笑看着她,看着这个自己童年时的玩伴,那个梳着两个羊角辫总不肯叫自己小舅的小丫头。汉威真不知道此时此刻娟儿的出现是喜是忧,他大概有五六年没见娟儿了。 娟儿伸手到他口中,摘下了那夹在舌头上的口夹,因为不会使力,汉威的舌头流出血,嘴里腥腥的感觉。 “娟儿,你怎么回来了?”汉威温和的问,其实他知道娟儿是大姐的爱女,她知道大姐的噩耗该如何心伤。 “不回来,我怎么能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回来,我怎么能见到小舅你。”娟儿把“小舅”二字着重的说出,汉威觉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娟儿,没别人了,你不用在小舅小舅的叫我,好久不见,你好吗?” “我说我该好吗?我在筹备婚礼,等了我妈妈来国外为我主婚,我却收到了家里的唁电。我千里迢迢的赶回家,发现龙城出了这么大的变化,发现就因为我爹爹是日本人,我的小舅舅会杀死了我的妈妈。” “娟儿,”汉威脸色灰土,正经的说:“你多听谁胡说的,不是~~~” 不等汉威说完,娟儿的枪已经指向了汉威的脑门,娟儿哆嗦着手,一眼的泪,“小时候,我骂你是没娘的孩子,说你该去喂野狼。报应,你就这么报应我吗?” “娟儿,你听我说,不是~~~”汉威此刻生死关头忧虑的是他肩负的千钧重任,个人的生死真是没有什么了。 “你怕了?”娟儿又哭又笑:“我妈妈被你深夜扔在乱石滩害死,她就不怕吗?” “娟儿,你安静了听我讲!”汉威不知道如何能制止悲伤过度的娟儿如此过激的举动。 “大小姐。”二月娇忽然推门进来。 “别过来!”娟儿声嘶力竭的喝道,“我开枪了!” 二月娇立在门边,晃动着一个金镯子说:“太太贴身的金镯子,能告诉你是谁害死的太太。” 一句话娟儿愣住神,汉威比娟儿还吃惊。 “娇儿,大姐的镯子怎么在你手里?”汉威惊叫着,“大姐遇害前一直戴着它的。” 娟儿放弃了汉威,冲过去抢过二月娇手帕托着的沉沉的金镯子。 “大小姐,别碰,镯子上~~~”二月娇哽咽说,“有太太的血,我没有擦掉。” “娇儿,”汉威开始不安分的在床上打挺,“娇儿,你告诉我,你哪里找到的?” 二月娇镇定的说:“杨司令怕你们伤心,本不许我说的。” “我大哥?”汉威心立时凉了下来。 “我最先告诉杨司令的。”二月娇说,“太太她~~她那太太出意外了。”二月娇顿顿说,“后来发丧回来,伺候太太的瑞官儿临死前把这个带血的镯子交给我,说日本人要杀他灭口,因为他那晚亲眼见了老爷和太太在密室里争吵,太太发疯了的砸电台,他看见媚娘用铁棍敲破太太的头。后来瑞官儿和运尸体的那三个人都被灭口了。” “我怎么信你们?我为什么信你们的话?”娟儿捂住脸,惊恐的表情。 娟儿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只金镯子,她记得听娘说过,等头出嫁那天,娘要亲自把这对儿贴身的传家之宝的金镯子戴在她手上。 “小姐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储老爷,他最清楚太太是怎么死的。” ” 娟儿满眼的绝望,枪脱落在地上,她只顾向门口走去,对二月娇说:“车在楼下吧,我回去。” “娇儿,你跟了她,别让她自己走。”汉威紧张的叮嘱,二月娇来到他床边,“威哥,可~~可司令让我~~让我同你~~~” “当当~~”几声座钟的报时,时间已经到了。 汉威明白了,大哥所谓安排来接应他的,是二月娇。 “娇儿,你去追娟儿,她不能有事,我已经对不住大姐了。” “可威哥~~” “你别管我,你放心我。”汉威急迫的说,从床上挣开套手的绳子的活套儿。 储家庄园,灯火辉煌。 酒筵正酣,人已微醉,汉辰喝得脸色泛了红晕,舌头有些微僵,半倚半靠在椅上。。 “明瀚,你身体不好,少喝些。”储忠良关心的劝着。 汉辰摇摇头,笑了摇手说:“不妨,姐夫~~汉辰没事~~”,又猛举起杯敬酒,同山本和g田太君一饮而尽。 “报告!”一个副官跑来对汉辰报告说。 “说!没外人!”汉辰僵硬了舌头说。 副官转象储忠良说:“太君让去打探的,皇军的宝眷已经到了‘三堆里’一带,因为大雨断了路,怕是这两天赶不过来。” 汉辰摆摆手示意副官下去,转向山本安慰说:“龙城雨水多,一年就要断几次路。贵国那边有没有什么修路架桥的专家,帮了改建一番。还有,能不能考虑拨款龙城修路呢?” 汉辰僵硬的话,但说得还算清晰。 “这个都好商量,既然是共存共荣,我们的就是你们的,龙城也是大日本帝国的共荣圈。”山本的许诺话里有话。 “这可是山本君亲口答应的,我明天就去找你对帐,呵呵~~”汉辰酒醉就有些失控。 适者生存 适者生存 惊心动魄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惊心动魄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惊心动魄 汉威急匆匆的挣脱手上的束缚,坐起身去解脚上的绳索。 门“吱扭”的响动,居然是媚娘进了门,汉威冷汗顿时下来。四目相对都是惊异的表情,“你怎么~~”媚娘看了已经手脚松绑的汉威慌忙掏出枪,“别动!”媚娘喝道。 “别~~别绑我~~疼~~”汉威忽然间换了平日同大哥撒娇才有的柔弱的声调,“娟儿才给我松开绑。”汉威的话音里略带委屈。 “小舅爷,你可别耍花招儿。”媚娘威胁说,“不然我的枪不长眼睛。” “我手脚都要断了,现在没知觉了。”汉威没理会他,神色自然的兀自说着。媚娘心里犯疑的举了枪过来要绑他。如果被媚娘绑了,那大哥交付的重任就彻底功亏一篑了,但如果他奋起反抗,此刻媚娘的枪正对准他的脑袋,汉威心急如焚。随着媚娘的步步逼近,汉威的冷汗都出来了,但嘴里还是油滑的说:“你绑我可以,可总先给我吃口饭吧。”说罢对了屋外胡乱大叫:“罗嫂,罗嫂。” “喊什么!”媚娘不耐烦说,“这楼里除了你我,连鬼也没有,你就省省吧,一顿不吃饿不死你。” 汉威心中暗叹,大哥撤走了所有的卫队,为什么家里仆人都要一个不留呢,此时想同媚娘这个妖气十足的鬼子周旋怕都难了。 看了媚娘持枪一步步逼近,汉威忽然听到了窗外一声绵绵的猫叫。那陌生又熟悉的野猫的声音,汉威忽然眼神紧张游离的频频看向窗外。汉威边看窗外边看一眼媚娘,看了汉威紧张的神色,媚娘不由猛的回头向汉威目光扫视的方向望去。书桌旁角落边开启的半扇小窗微微的张合,似是起风了。 “媚娘!”汉威惊呼一声,媚娘慌张的转过头,手中的枪仍然是纹丝不动的直指汉威。 钟摆啪啪的摆动,汉威陪笑说:“你~~你~~给我弄点吃的。”边说眼色边紧张的扫着窗外的方向。 媚娘看了他片刻,忽然又回头,窗外依然是风拂树影。 “媚娘!”汉威又吼住他,仿佛那窗外有:“俗人不懂雅戏。” 汉辰无奈的笑笑摇摇头,看看储忠良说:“姐夫不是找了些助兴的~~那个~~~” 储忠良呵呵笑了拍拍巴掌,一队挣扎着的蒙眼男女呜咽着被押上来,嗓子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男男女女的有二十多人的样子。都是眼蒙黑布,嘴里夹了舌夹,身着长袍马褂或旗袍丝袜,拼命的扭动挣扎着。 “皇军抓来的这些乱党可恶得很。”汉辰说,“不夹了舌头,堵住嘴,他们就闹些咬舌自尽,已经死了两个了。我的人看不住,只有这样了。” 山本记起这些抓了关押在宋庄监狱的乱民赤党,杨汉威去宋庄守粮仓时曾经要私放这些人。好在被他们赶去的及时,制止了。他亲眼见杨汉辰枪毙过两个乱党的头目,事后也见汉威在家里同杨汉辰翻了脸的气急败坏的争吵过。 “该杀的都杀了,”储忠良酒力微醺的说“剩下的这几个颇有意思的,留来大家赏玩。” 见汉辰诡异的笑了看着他,储忠良心领神会的哈哈大笑说,“可惜,此间的尤物都不及杨司令的弟弟半分。” 见汉辰愠怒的样子,储忠良解嘲说:“玩笑玩笑,杨司令家中藏娇,这个大家都知道。” 汉辰悠闲的品着茶。四周传来日本人的嬉闹□□声,和追逐扑打声,汉辰平静的喝着茶,无心去看。 山本陪了杨汉辰正襟危坐着,一副不屑的表情,但对属下的暴行却是不置一词的默许。他眯了眼、品了茶、轻声哼着唱段。 “优西优西~~”g田提了裤子从屋里意犹未尽的出来,身后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被两个士兵从房间拖了出来。那女人蒙眼的黑布已经去了,哭得红肿的细长小眼绝望的看了山本大佐开始打了挺的挣扎,嘴里“呜呜”的发出哀鸣。 储忠良也从旁边一间屋子摇晃了出来,心满意足的对汉辰挑挑大拇指。 “明瀚,你也别这么假正经,去挑一个玩玩,还不错的。”储忠良说。 杨汉辰笑笑,“我在醒醒酒。” 呜呜的哭噎声此起彼伏,储忠良感叹说:“怕是大日本的男子比支那的东亚病夫雄风强悍,所以他们都撑不住了。呵呵~~” 听着储忠良同杨汉辰的对话,山本并未留意看那刚被g田糟蹋过的女子,只是兀自的品茶,感叹说:“这种茶,在日本也就是下等人喝的,味道不正宗。在支那这种贫困之地,也只得忍了。就象这些支那女人,有幸被大日本皇军临幸,是她们三世修来的福分。再过些时候,我们大日本的慰安团就要来了,那女子比支那这些要强上百倍。” 储忠良也随声附和了说着日本国如何的地大物博,物品j致。山本的话题转向了大日本皇军是如何跋山涉水的辛苦来到支那这片蛮夷之地,不仅要教化这支落后的民族,还要帮了改善支那人的品种来恩惠这些支那女子。 山本狡猾的边说边观察着汉辰的面色表情,揣测着这个弃暗投明的年轻将领是否有做大日本东亚共荣国度傀儡的可能。 汉辰听了先是不语,过了一会儿笑了对储忠良说:“储姐夫可还记得二十几年前,杨家有个家奴叫吴三儿,倒夜香的。”,又对g田和山本解释说:“就是清洗屎桶的下人。” 储忠良似乎想起来,点点头。 “这吴三儿当年就是一个饿得将死的乞丐,被爹发了善心留了他在杨家找个差事糊口。谁想他在杨家偷盗,被爹他老人家打个半死,钻狗洞逐出的杨家。后来这吴三儿投了几个主子都忘恩负义的恶习不改,只有落草当强盗。反过头来打劫了那些对他有恩的主人,借了这些不义之财发迹了。自那以后,就自己让人改称他做‘吴三老爷’,那派头比龙城任何的达官贵人都大,就连吃个馒头都要惺惺作态的剥了皮吃,说怕硌到牙。怕他当年当乞丐快饿死的时候也没这许多讲究,无非就是心态不平的要耍阔,为了掩饰他下贱家奴的出身。这是奴才暴发了摇身一变成主子的通病。呵呵~~” 山本听出汉辰的指桑骂槐,脸色时白时红,又不便发作。 杨汉辰借了酒力又说:“这唐朝年间,扶桑国不过就是李姓的家奴吧,磕头纳供也是不争的事实。几十年前,甲午海战,打劫了清政府,得了笔意外之财发达了,这小门小户发达了可比帝王家还要排场大。可这奴才就是奴才,到了哪里也做些禽兽不如的奴才事儿。” g田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拔出军刀。 “怎么,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就这么点涵养?” “g田君!”山本喝止道,冷笑了看了杨汉辰。 汉威终于在徒步奔走了许久后,看到了洞口的亮光。长期的黑暗中,看到光亮的兴奋,让他险些兴奋的叫嚷起来。 “小爷吗?”一个声音传来,不见人。 “黑子。”汉威应到,“黑子,是我。” 汉威、小黑子在宋庄同黄英会合。 知道拆开了“锦囊妙计”,汉威才真正发现了后面惊人的秘密。 随了黄英带来的工程专家,汉威等人来到一座河边石屋下的地道,那石屋地窖狭窄的通道越走越宽。 地下密室里,手电筒的光亮一柱柱扫向高垒的炸药包。 黄英说:“这是日本人早修建好的地道,炸药都是经过防潮的,不过没有安引爆装置。一旦需要的时候,这些炸药足以把大堤炸平,水淹龙城。 “小爷,日本人太歹毒了。”小黑子恍然大悟说:“原来他们早就在咱们的大堤下做了埋炸药炸河堤的机关。” 汉威惊愕的 />着这一包包炸药包,在龙城他杨家军的眼皮下,居然日本人能放下了这么多炸药,做了如此j心的准备,这些年,他和大哥都睡在炸药堆上,居然浑然不觉。 “杨司令说,这大堤是五年前储忠良出钱找人设计翻修的。这些地道、机关,怕是他们早有图谋和准备。这地道工程没个三、两年是挖不出来。”听黄英一说,汉威才想起,难怪当年储忠良那么大兴土木的建这个奇怪的储家庄,他当初就隐约觉得不对。 小黑子感叹说:“好在咱们司令聪明过人,没逞一时之勇同鬼子白刃相拼。不然真同日本人开了仗,都不用放一枪一弹,日本人只要找准了水势,把这炸药引炸轰了宋庄这段儿堤坝,龙城就变鱼塘,咱们也都成了鱼食。” 汉威想,这倒未必是大哥料事如神,怕还是储忠良露了狐狸尾巴。大哥平日做事谨慎,知道储忠良可能是同日本人暗中勾结,自然就顺理成章的怀疑到这段堤坝。 汉威轻描淡写说:“黄龙河一到了涨水多雨的季节,。 “来得及吗?”汉威问,焦急的等待中,仿佛希望在一点点破灭。黄英带来的俄国爆破专家一头大汗的改装着引爆装置,同黄英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黄英看看表对汉威迟疑说:“不太顺利,再等等。” 汉威看看表,摇摇头说,“来不及了。” 仿佛一切都不顺利,都不能按时完成,汉威打开了大哥的第二道锦囊。 汉辰表面神色自若,内心却十分焦急。时间已经到了,却没听见爆炸的震耳欲聋的声音。这就表明,可能今夜的行动失败了,错过了最好的天机,更让他担心的是小弟,小弟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汉辰不由得 /> />脖子上的豹牙。 “明瀚,这颗牙?”这个细微的动作没逃过储忠良的眼睛。 汉辰明白姐夫已经看出豹牙在他身上的异样,正想如何解释,门外一阵嘈杂。 “混蛋,放开我!” “娟儿。”汉辰和储忠良不约而同的叫出来,储忠良顺了喊声冲出去时,娟儿正跌跌撞撞的在g田的追逐撕扯下乱跑。 “混蛋!”杨汉辰上前挡住了g田,山本也出来。 “ 储忠良奋起揪住了g田的领子,两个人撕扭起来。 “住手!”山本喝劝着,杨汉辰拉过惊吓过度的娟儿,拖鞋军装披在她身上。 “姐夫,我配娟儿回房间去坐坐。”汉辰拉了娟儿走开。 心中却郁闷难耐,难道这一局就这么轻易的功亏一篑了吗? 小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大堤还炸不成?炸不成大堤,他只有两个选择:走为上,怕从今只剩了带领余部同黄英去隐姓埋名同鬼子游击战了,因为他已经无法解释他的投敌;不然,厨师准备好的毒酒毒汤同鬼子同归于尽了,但这毕竟是匹夫之勇,就是死了几个山本和g田,日本立刻能补充出更多的山本g田。而那散步在龙城的穷凶极恶的军队,不知道会不会作出比屠城发指的惨剧。好在他遣散了所有的无辜平民,城里那些拥护和善共荣的乡绅死活也无所谓。只可惜了他杨汉辰壮志未酬,空丢了x命在此。 储忠良抖落着一张电报对山本气急败坏的说:“你为什么这么骗我女儿回国,你为什么对她说是她小舅杀了她娘,要她一个女孩子去报仇。你知道娟儿他娘是怎么死的,你要杀杨汉威为什么自己不动手,你要借我女儿的手。”面对储忠良对他的咆哮,山本平和的说:“储冢君,你急什么?你别忘记,你身体里流的是日本大和民族高贵的血y,你是大和民族的武士。至于你那个所谓的女儿,她身体里流着支那贱民的血,你的婚姻是为了国家,你难道忘记了吗,你冷静冷静。” “你去哪里?”山本望着气急败坏向外走的储忠良问。 “我去看看娟儿。” 汉威换了军装,在小黑子的陪同下领了兵来到宋庄大坝防汛的驻地。 这一带驻扎的是汉威原来在龙城管辖的p兵旅,接任的旅长是汉威原来的下属韩团长。 见汉威亮出司令的军令,韩旅长犹豫一下说,现在驻地他一个人说了不算,有日本人派来的参议共同主事。尤其是日军增补了大p和弹药后,对军械看管更严。 “韩旅长。”汉威义正词严的板起脸说:“军人要服从军令,你说说,你该服从谁的军令?” “这个~~”韩旅长正有犹豫,小黑子凑近前说:“韩旅长,司令在同日本人喝酒庆祝呢,你总不想我惊动他老人家吧?还有,你那个参议好象也去了。” 汉威摘下雪白的手套,抖动一下轻蔑的说:“胡毅,你说说,违抗军令贻误战机者,军法如何处置?” “重者就地枪决,轻者~~” “杨~~~~杨~~长官~~”韩旅长心里暗自奇怪,杨汉威虽然是龙城的小王爷,但他已经在龙城没了军职,为什么还能拿了杨司令的手令来传令呢? 五十门大p被缓缓推出来,韩旅长忧心忡忡的看着肃穆坚实的大坝,心想就为了去炸开渔户营淹那些钻山沟的赤党,也至于动用50门大p,这可是全部的家底。 韩旅长同小黑子去安排准备军车,拉了大p去渔户营的时候,忽然奇怪的问小黑子:“你们军里那个女的是什么人?军队里怎么会有女人呢?” 小黑子没回答,韩旅长越想越蹊跷,一回头,一把冰冷的枪对准他的头。 惊心动魄 惊心动魄 瓮中捉鳖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瓮中捉鳖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瓮中捉鳖 储忠良来到凤荣生前的房间,娟儿躲在汉辰的怀里哭得泪流满面。 “娟儿。”储忠良近前,说不出的愧疚。 娟儿坐起身,擦擦泪。 “出去。”娟儿执拗的说,“不要看见你。” “娟儿,那是你亲爹。”汉辰责怪说,此刻,他也千头万绪的不知如何说。 “我的爹是日本人,我的娘是中国人。我今这,那个刚才被从山本眼前拖下去的细眼儿女人披头散发冲了过来,身后一个□□的日本兵追了来抓她。 那个细眼儿女人背缚绑了手冲到山本面前,凄惨的目光同山本对视的时候,山本惊愕了。 “直子?”山本一声叫嚷,g田和周围的几个军官都转过目光。 直子的舌夹被去掉,蜷缩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些在堂下正被疯狂的日本兵玩弄□□的男男女女被揭去蒙眼布、取了舌夹推上来。哭诉声、吵闹声杂成一片。山本才震怒了发现,这些人就是那些被大雨断路堵在路上的日本军官家眷。之后就是两人日本话的对话,直子的痛哭,g田和山本的嘶号大叫。屋里手足无措的仅有的两名龙城作陪的军官在一旁看戏。 看着妻子被□□得不人不鬼,山本再也装不出冷静和悠闲,暴怒的目光对了g田。 杨汉辰赶到大厅时,疑惑的反问:“这几个年轻看得过眼些的乱党可是我姐夫亲自交给汉辰的卫队放入地牢看管的,这人好像也是g田军当日点看过的,怎么是日本家眷?” “这个~~”g田自知中计,哑巴吃黄连,不知道什么环节出错。 “g田君,这位太太是山本君的宝眷,你怎么会不知道?”汉辰反唇相讥,“只是g田君,朋友妻不可欺,日本皇军难道也有共妻之好”g田气得面色青紫。 “反正都是皇军自己消用的,肥水没流外人田。”汉辰带来的两名军官窃窃私语。 g田气得涨红脖子,跺着脚狂叫着捶着自己的头,披头散发的直子羞愤的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啜泣,无地自容。 汉威见了坐立不安的山本和暴跳如雷的g田,心里知道他们在焦虑什么,因为这队高官的家属里,还有山本和g田顶头上司的子女。不知道这些鬼子该如何去交待呢。 “早听说日本男人来中国打仗,家里的女人都主动来中国当随军□□,也是为国效力。山本君不用遗憾,直子太太也算是为大日本帝国尽忠吧。” 山本从腰间拔出寒光闪烁的钢刀,忽然一刀捅向了直子。 众人目瞪口呆,山本凶狠的目光转向汉辰的时候,忽然屋外传来远处一阵阵惊:“对我也很好。” 听汉威结结巴巴的露出的话题,黄英知道他要说什么,爽直的笑了说:“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和你大哥,就是革命的同志关系,我们的友谊只是为了国家为了抗日。过去是,以后也是。” “我大哥说他死要党旗裹身的,他不会跟了你们走。”汉威说。 黄英笑了:“抗日的时候,没有你们我们,有的都是华夏儿女一家人。” 汉威看着她,那豪言壮语好像是亮儿那种热血青年才能洋溢沸腾出的豪情,心中也生出丝钦佩。汉威知道,抗日以来,何先生和中央那边,对联合□□抗日做得并不大气,有些行径连汉威都看不过去,但从子卿哥在西安接触到的那些□□的人到今黄英成家了。看了汉威半信半疑的目光,黄英说:“我的女儿你见过的。” “我见过?”汉威更吃惊了。 “她在你家住过一阵,而且天天追了你喊小叔叔。其实喊小舅舅更贴切些呢。” “梅姑?”汉威恍然大悟。 听了黄英的解释,汉威终于明白了这个神秘的梅姑原来□□那边有意派在顾师母身边为了同杨汉辰在抗日上取得合作的。梅姑在杨家的任务,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帮大哥和黄英暗中传递些情报。 晨曦微露,万丈霞光洒向河面,一叶轻舟踏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飞驶在黄龙河上,两岸青山倒迎。河风掀起汉威的头发,清凉的风都是那么舒适,得胜的喜悦让汉威迷人的笑靥洋溢着幸福。 “还有多久?”汉威焦急的问艄公,“快了快了。”艄公呵呵笑了答着。 锦囊里写的明白,黎明撤到黄龙河曲亭会合。 汉威左等右盼,丝毫没有大哥的身影。昨夜山洞会头的希望落空,他满心以为能一早在曲亭见到大哥。 晨曦撒在汉威柔软的头发上,黄英耐心的坐在汉威的身边,看了他一头被朝霞映都发红的头发,心想,这该是个x格和顺的男孩。 “农历七月十八,八月十三日,没错呀。”汉威自言自语,又试探问:“秋月姐,我哥还对你说什么了吗? “秋月姐,我哥他说的是这里吗?”汉威不自信的问黄英。 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 南高峰对北高峰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南高峰对北高峰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南高峰对北高峰 太阳渐渐高起来,晒得身上热汗涔涔。黄英递过一个水壶,汉威摇着头蹲在树下不动。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所有人都闻声站起身。 “大哥!”汉威激动的迎了声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黄英忙机警的号召周围的人掩护。 “小爷,小爷~~”打探消息去的小黑子带人赶来。 “小爷,出事了,储家庄园,一片火海,都成了废墟了,我掉了些人在扑火,回来给你报信,司令他回来了吗?” “廖~~~廖军长。”汉威惊了,看到同来的廖永华及航空大队时的伙伴小宋,如今小宋已经是空军大队长了。 廖永华同汉威握握手说:“我是奉了总座的命令,来接应你和杨司令的。我在储家庄外遇到了胡毅营长,那里已经是火海一片了。” “我大哥他,他还没回来~~”汉威的话没了底气,他隐隐觉出不详的预感。“我大哥昨,就是不起身。 “你这个孩子,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这么任x。”黄英有些恼怒。 “杨汉威!”廖永华喝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你是军人,军人就要服从命令,总座命令你离开上飞机去重庆,龙城有我在善后!” 汉威永远的记住了这:“明瀚,师弟,为兄会好好替你照顾汉威小弟。你九泉下安息吧” 见汉威这位八年抗战间屡立战功的爱将在一味低头泪流不止,何文厚低声好言劝慰说:“汉威,你看看,谁来了。” 一位长衫礼帽戴了墨镜的清瘦飘逸的身影来到灵堂,摘了帽子和墨镜对了遗像三鞠躬。 “子卿哥!”汉威惊喜的叫了声,失态的象个孩子般的蹿过去紧紧搂抱住了胡子卿大哭起来。 “汉威,谢谢你,谢谢你为国家民族做的贡献,你受委屈了,谢谢!”子卿轻拍了汉威的肩头,八年后的重逢是这么的凄凉。 胡子卿紧握了汉威的肩头,象是当年在西安的茫茫月色下审视那个俊美的小汉威,此时的汉威已经是威名赫赫的将军。 “这么大了,怎么还哭,你哥哥要是还在,岂不又要责罚你。”胡子卿哄劝着汉威。 踏了清冷的月色,汉威同胡子卿踱步在杨家墓地停在七爷杨焕雄的墓前。 “子卿哥,听说你这就重获自由了。” 胡子卿摇摇头:“我想要自由,是心灵的自由。如果离开那个山间小屋的代价依旧是重返生灵涂炭的内战战场,我还是宁愿在青山翠岭里读书的自由。” 汉威听说了何长官要放胡子卿重返东北战场,利用他胡家的影响速战东北。但此刻胡子卿的答复却坚毅果断的令汉威吃惊。“司令不打算重回东北了?” “哪里还有什么司令,那颗将星已经在西安城陨落了。 ‘余生烽火后,唯一愿读书’。总座总会念及兄弟情谊,赏我胡孝彦一片栖身的净土。” 谈话见,胡子卿忽然指了夜空对汉威兴奋的说:“你看。”,一颗流星划亮天际,耀眼的向西方落下。 汉威清醒的意识到,抗日战争结束了,但新的战争又要打响了。 送走胡子卿,怅然若失的汉威踩着晨曦独自在山谷徘徊,信步走到一个小山庄,朗朗的读书声传来。 八年水深火热生灵涂炭的日子过去,终于能摆下一方安静的课桌,能听到孩子们稚嫩的读书声,那声音是那么悦耳。 “叔叔~~叔叔”一个七、八岁大小、剪了齐齐的盖头的小男孩儿追了汉威跑过来。 汉威停住脚,弯腰看了这个一脸灵气的孩子问:“你是叫我?” 小男孩将一个手绢包递给汉威说:“姐姐让把这个交给你。” 说罢转身跑远。 汉威奇怪,心想这里他不曾记得来过,又怎么有人给他东西。该不是孩子的恶作剧吧? 打开那个攥成一团的手绢,一个东西掉在地上。汉威低头看时,跃然眼前的景象令汉威顿然瞠目结舌大惊失色,“豹牙”,那是他亲手挂在大哥脖子上的豹牙,怎么会在此刻此地神异的出现? 汉威蹲下了身,伸手过去,触手可及却滞了一滞,仿佛不敢去触 />。 捧了那颗豹牙在手心,汉威颤抖着,这哪里是颗豹牙,这是大哥那颗跳动的心呀。 汉威凝视着豹牙,那g褪色的红绳分明还是他亲自拴的那g,打的那个如意结还是玉凝嫂子帮他亲手打盘的。 汉威猛跑几步追赶那个递他手绢的男孩儿喊着:“小弟弟,等等。”顺了方向追到学堂。 “是个姐姐让我交给你的。” “你确定是个姐姐?不是伯伯、叔叔吗?那个姐姐在哪里?”汉威抓紧孩子问。 “走了,开车走的。”孩子指着小路延伸的方向,哪里还有了影踪。 汉威怅然若失的徘徊在小学堂门口,学堂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山川不朽仗英雄, 浩气能排岱岳松。 岳少保同于少保, 南高峰对北高峰。” 眼泪刷的夺眶滚落,汉威才听清是这首“南高峰对北高峰”。 “大哥,子卿哥哥,能告诉汉威你们化身何处了吗?”汉威仰视天空,归雁成行,秋风孤寂。耳边还回想了胡子卿那动情的话语:“天上每颗流星都是世上的一位英雄,这些流星会随了英雄的生命陨落,然后落到一个不易寻到的地方变成一座座山峰。所有现在很多的奇峰,都上历代的英雄陨落变成的。” (完) 南高峰对北高峰 南高峰对北高峰 便凌云去也无心 (大结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便凌云去也无心 (大结局)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便凌云去也无心 (大结局) 美国在日本广岛和长崎丢下的两颗□□,改变了整个战局。 汉辰坐在电匣子前,一遍又一遍的听着电台里那矫揉造作的女声不断广播日本投降的新闻。 八年来疲惫不堪的抗战,已经令国家满目疮痍。 “司令,该吃药了。”二月娇小心的将水杯递到汉辰的手里,帮他握稳才松手。 “你费心了。”汉辰客气的说。 “何长官来过,听说您在睡着,说这八年了,他都亏欠您不知多少个‘安稳觉’,今:“欠何先生的,我会有个交待,只是求你们不要为难威儿。我杨汉辰一人欠下的债,我自己还。” “杨司令,你做什么!”二月娇扔下茶杯惊叫着冲上去死死抱住了汉辰拿了匕首的手,那匕首正对准镜子中自己那对刚复明的眼睛。 “来人呀!”二月娇大叫着。 渡船上的杨汉辰戴着墨镜,二月娇给他披上风衣抵挡海风。 那记生疼的耳光抽在脸上还留着余痛,他还记得何先生那痛苦的表情:“明瀚,你这是做什么?” “汉辰愧对总座的深情厚谊,汉辰只有~~” “混账~~”惨痛的声音,“你走吧,付出的心血情感,不是求你回报。既然你我缘分至此,你走吧。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你也不必歉意。” “我相信你,明瀚,你不会负我,你不会反我。子卿会做糊涂事,你不会。” 汉辰记得那双紧握了他的手。 还能说什么呢?汉辰踏上旅程的时候,看到报纸上登载的国葬杨汉辰的新闻。 汉辰在香港停留了一断时间继续治眼疾,几个月后,汉辰踏上了征程去美国寻找玉凝。 七年,玉凝和业儿还好吗?还会认得他吗?他答应了何文厚,从此隐姓埋名,淡泊一世。 一身黑风衣戴了墨镜,汉辰出现在郊外这座别致的小楼外。 绿茵茵的平整的二亩地大的草坪,篱笆上爬满五颜六色的小花,楼前那两棵大榕树张开打伞般的怀抱,掩映了欧式格调的小楼宁馨温静,一派田园风光。汉辰足足绕了这宅子转了三圈,一条大狗狂吠起来。 一辆车停在他身边:“先生,你找谁?”车里探出个头,那个少年稚气的面庞好亲切。 “业儿。”汉辰喃喃道。 “denny,怎么不把车停去地库?你又在淘气惹ben乱叫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园子里走出的玉凝愣在了那里。 岁月沧桑,二人都不知久别重逢后说些什么,汉辰摘下眼睛,久久的问了句:“还好吗?” 玉凝咬着拳头,哭泣的望着丈夫点点头。 “大哥~~”一声兴奋的惊呼反使汉辰吓呆了,他抽动着嘴唇,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景象。 “小弟。”汉威扑了过来,都三十而立的人了,还象个孩子般搂住了他的脖子,不管不顾的样子让汉辰心酸的落下泪。 “哥,小弟猜你会回来,小弟猜你不会死~~~”汉威啜泣着,“我的豹牙呢?” 四年后 “小弟,你准备一下,美国这边的生意交给业儿,你同我去台湾。”汉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汉威同玉凝都停住筷子看着他。 在美国的公司刚办得红火,股票上市不久,小业也才从大学毕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去台湾?汉威动动嘴唇,没说出话来。 “老头子过去了。”汉辰说,将一份华文报纸放在桌上,上面有明显占了大半版版面的新闻图片“何总统撤离大陆”的报导。 汉威迟疑下,他知道何文厚在大陆节节失利,共军势如破竹的将国军驱逐到台湾那个孤岛。前些,小叔也没说错什么,你此去台湾的目的是图什么?给那个姓何的点心里安慰,搞不好人家还气你去看笑话呢。”小业扔了餐巾布起身说:“我吃好了”转身向楼上走去,儿媳妇lisa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玉凝爽快的对汉辰说:“我这就去帮你收拾东西,安排好业儿,我就去找你们。” 夏威夷机场,汉威汉辰兄弟依依惜别亲人。 “穆先生,你的机票和护照。”秘书将一叠厚厚的手续递在杨汉辰手中。 “等等~~等等~~~”胡伯气喘吁吁的踉跄了向这边跑,汉威忙迎过去。 “小爷呀,你看看你这个粗心,怎么把这个命疙瘩丢在少爷房里了?亏胡伯老眼没花,给你拾了。”胡伯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个手绢,小心翼翼的抖出里面那颗豹牙。 无奈而灿烂的笑容洋溢在汉威那迷人的笑靥上,那是他在临走前有意悄悄留给业儿的。 “这个都能忘记,可又是作打了。”胡伯心疼的拍了他一下,“嘴乖些,别再惹大爷生气。”在胡伯叨唠不停的叮嘱声中,汉威随了大哥挥手同众人告别。 便凌云去也无心 (大结局) 便凌云去也无心 (大结局) 151-155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151155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151155 第151章 初遇小霸王 风光旖旎的黄龙河,波光粼粼的河面泛着银光。 远处青山连绵,渔帆片片,春风送来渔歌互答的声音。 一幢幢半山别墅掩映在山花绿树间,鸟鸣空幽。 两匹马一先一后在新拓宽的大道上奔跑,扬起薄雾般的清尘,马上两名女子皆是一身猎装英姿飒爽。 前面的马上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头卷发过肩,亮蓝色的丝带束发在脑后打个蝴蝶结,姣好的容貌,桃腮杏眼,美貌得张扬。一笑时嘴如弯月一般,露出两排皓齿,挥扬手中的马鞭回头喊:“姐姐,快些跟上!” 肩上挎着猎枪威风凛凛。 后面紧随的女子应道:“玉凝,你慢些,枪都端不稳还打猎!姐姐累了,下来歇歇喝碗水!” 后面的女子年纪略大,按龙城当地风俗将头发梳拢在脑后打髻,缠绕了一圈碎水钻发圈在日光下熠熠闪亮,眉修画得很细,细得如一条墨线挂在眉骨上,眼角略略下垂,少了几分妹妹玉凝的俊丽张扬。 竹楼茶寮上飘着杏黄色的幡幌,上绣“红杏招”三个篆字,山野小店竟然也附庸风雅。 玉凝望了一眼,翻身下马,畅快地用帕子擦擦汗,又拍拍马的额头,抚 />两把以示鼓励。 眉峰一扬,那张皓齿内鲜的嘴总是笑露着,将金丝马鞭一缠塞进上宽下紧的马裤下那双鹿皮马靴里,英气勃勃地仰头望望正挂在: 番外嘛,非正文也,博诸位一笑,信手拈玩而已~~ 第152章 他是杨少帅 玉凝心里登时起了忿恨,但那怒意只在眼角一闪,稍纵即逝,换之是得意促狭的笑。 “呀!怎么你们这么多人‘浪里白条’一般的扑到水里,都没能捞回那个皮球?啧啧~~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个球,还是洋货吧?” 玉凝翘起二郎腿,靴尖一晃一晃,悠然地把弄着一个乌梅在红唇边轻啜。 若不是眼前的小霸王劣迹昭著,那小模样生得还真是漂亮。生气时小脸红馥馥如火玉一般美润,小眉梢一挑,长睫忽闪一双明亮的大眼如乌玉一般。 玉凝却是气定神闲,大波浪的卷发一甩,高傲地仰仰头,起身用鸭舌帽扇扇风左右看看道:“也坐累了,姐姐我们回去吧。” 玉凝和姐姐玉露扔下点茶钱就去牵马,快靠近马匹时,忽然听到后面的店掌柜大喊一声:“小心!” 就见两匹马在一阵噼噼啪啪的鞭p声中扭缠在一起拼命地撕扭挣扎,原来马是尾巴被拴在一处打了结,挂在尾巴后的一串鞭p燃起,响声震彻山谷,回音空荡。马受了惊,奋蹄挣脱束缚分道冲去,直奔玉凝姐妹而来。 “小姐小心!”店伙计眼疾手快冲扑过来,一把扯住站在前面的玉凝的胳膊向后一拖,一匹惊马就贴了玉凝的身边冲过,一阵y凉的风飕得玉凝浑身发颤,双腿一软立足不稳趔趄两步,正踩在身后的姐姐玉露脚上。姐妹二人跌到在地,狼狈不堪。 “好呀!好呀!报应!”楼上的孩子们拍手跳脚称快,竹楼都被跳得嘎吱乱颤。 原来是这些无恶不作的小魔头捣得鬼!玉凝简直出离愤怒,竟然十来岁的孩子,心思如此歹毒,险些玉凝就被马踩在蹄子下。 两匹惊疯的马一匹消逝在山道上,一匹竟然疯狂地窜掉进河里,玉凝吓得玉容失色。 几个孩子拍手叫好跳着笑着,报复的快意。 这些孩子也太顽劣猖狂了,为首的那个乖儿倚在竹楼栏杆上双臂一环,小大人般的模样眉头一挑张狂道:“怎么样?在龙城地面敢得罪小爷?” “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小爷是谁?”身后的小狗腿子们附和道。 “小姐,快走吧。这是杨大帅府的小少爷,得罪不得。”店掌柜好言相劝。 “瞎了你的狗眼了!敢和小爷斗狠!”乖儿叉着腰得意地骂道,那副凶悍的样子简直就是土匪地痞,这哪里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玉凝转念一想,也难怪,杨大帅不过是个土军阀,如今满边行,玉凝讲着自己在美国的近况,玉露讲述倪家的新闻,走不多远,玉凝抬头看,发现半山的别墅还遥遥在山间,心里不免泄气。额头已经是香汗涔涔,后悔没让仆人跟来。 几匹马冲山道冲下,马上的两名副官身后跟了两匹马驹。 “二位倪小姐,请上马吧。我们少帅怕你们步行艰难,特派我们来送马。”副官拍拍马,两匹马盘旋着慢悠悠走向玉凝。 那副救世主的样子令玉凝作呕,玉凝眉峰扬忿然骂:“你们家的马野,怕摔到本小姐,脏了我一身名贵的衣衫。” 说罢喊了玉露哼着歌继续向山上走,边走边观风景般同姐姐说笑指点。 两名副官觉得索然无趣,尴尬地忽视一眼,几匹马放慢脚步溜达着跟在玉凝姐妹身后走。 玉凝停,副官带着马也停住盘桓,玉凝和姐姐行,马就随在她们后面。 “你们像狗一样跟着我做什么?光的。玉凝都读完硕士学位,您真要让她去读那个博士吗?女孩子读个状元有什么用?” 见玉凝卧在沙发中,n娘正用一支缝衣针在蜡烛上烤烤,抱了玉凝的脚放在自己围了围裙的膝盖上,一点点挑着水泡,倪老夫人才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脚上打了这么大的水泡。” “还不是隔壁的那家土鳖军阀,以为自己是龙城的皇帝呢!”倪玉露骂道,也躺靠在沙发里架着脚在凳子上等了n娘来挑水泡。 倪太太未多问,摇头劝道:“民不与官争,我们家搬去上海离开这里就是。看样子北伐军一来,这场战火硝烟是免不了。你们二叔已经在挪移资产了,这幢房子今辛查理在做手术,看了玉凝的伤,拿来碘酒等药品为玉凝处理发炎的伤口。 玉露在一旁取笑道:“妹妹,怎么我就没事,只你的脚这么j贵。” 处理过伤口,玉露怂恿玉凝等一等辛查理。 玉凝却是腼腆地一笑道:“改日再来吧。” 护士小姐解释说,有个断腿的病人在诊疗。 玉凝在n娘的搀扶下出了诊室,迎面一阵呼喊声:“闪开,闪开!让路!” 两名军人抬着一副担架过来。 自从昨日在山下被杨少帅欺负,玉凝对军装充满反感。 一名副官在前面开路,同玉凝打个照面,竟然是昨话。 “恶人有恶报,老:“查理,你最好多留心,有些病人不收也罢,别被人家杀人嫁祸!” 玉凝得意地扬头,高傲地瞥了眼神气活现的杨汉辰,冷酷的面颊毫无表情,仿佛雕塑一般,拿自己当太子呢,什么了不得! 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玉凝转头就走,故意矫揉造作地对辛查理说:“查理,我在你办公室等你。” 一身漂亮夺目的洋装转身出门时,门口立着一位老人。 白色府绸长衫,身材魁伟。玉凝抬头看,老人花白的胡须目光矍铄,那目光如鹰眼一般犀利。 没有看向她,否则都会令她不寒而栗,目光直视着床上的男孩儿,嘴角在抽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竟然同眼前的杨汉辰一般无二。玉凝心里生出个念头,似乎猜出来人的身份。 “父帅!”杨汉辰迎上来正要解释,这一声唤也验证了玉凝的推测。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眼前一道光影,杨大帅抡圆巴掌删在少帅杨汉辰的面颊上,杨汉辰倒退两步跌过来,玉凝忙向后撤,后面却是墙,杨汉辰端端正正砸在她怀里,疼得玉凝“啊”的一声惊叫,脚还被狠狠踩到。 “爹爹~~”床上的小乖儿带着哭腔拖长声音喊了声,凄然惹人心碎,凭谁见了都心生怜意。 玉凝疼得脚尖钻心般疼痛,鼻头一酸眼泪不禁落下。 杨汉辰正撞在她怀里,宽实的后背贴紧了她的a,仿佛要将她压扁成一张画。 玉凝慌得推了汉辰一把,杨汉辰才尴尬地闪开嘴里慌忙说:“得罪!” 玉凝的心在噗通乱跳,没想到这个令他厌恶的男人霎那间扑进她的怀中。 杨汉辰瞬间满面潮红,不知是被那老霸王一巴掌打的,还是当了众人面前被打得惊羞。尤其是那双幽深寒亮的眸子,惊慌地在目眶中忽转,又极力地平静下来。 原来这一家人如此野蛮暴力,老子如此,儿子也如此,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就在这时,那个小乖儿已经放声大哭起来,都没曾想这个貌似文弱,白净漂亮的孩子哭声震,北伐军的p声临近,战乱中最遭殃的就是商人。我们自然是要快些撤离。” 辛查理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查理,你也快些做打算吧,依着你的医疗技艺,怕到了上海开个诊所也不成问题,何苦在这里守?” 辛查理笑了说:“时间长,就生了感情。” 忽然想起什么说:“不过,dorothy你家人的决定我也是支持。你知道今:“我们走之前,我还要办一个告别酒会,答谢大家,要办得轰轰烈烈,请龙城各界名流来助兴。” 倪二爷笑着摇头不语,说了句:“走都要走了,弄这些虚张声势的做什么?” 说着,又想了想问玉凝:“玉凝,你什么时候开学回美国?” 玉凝略做迟疑,答了说:“不急,导师还未同我联系。” 玉凝来到医院,查理在急症室,小护士忙解释说:“辛医生在急症室,要过一会儿,交代过请倪小姐在这里稍候。” 玉凝才发现是那着落下泪来。 玉凝反有些难为情说:“我那罢一溜烟跑了。 玉凝跟出去,就见旁边那个小魔头的病房门口围了一堆人,老妈子、副官、护士,搞得如临大敌一般堵住楼道。 窗前,坐着一位旗袍的妇人,容貌清美,搂了那个魔头乖儿枕在她腿上,抚弄着他的头发哭着说:“乖儿,你就为了嫂嫂出一口。嫂嫂求你!” 小护士过去咕咚地跪在地上哭道:“小少爷,您就行行好吃口饭吧。我没得罪谁,你死了不要扯上我。” 玉凝又气又笑,推开众人走过去对小护士丽琪说:“丽琪,你急什么?不是听说断腿打了石膏不吃药吃饭的人,没多久就烂腿吗?哎哟,那r里的虫子出来把腿上的r都啃光,还啃得脸上坑坑疤疤。” 头埋在嫂子怀里的小乖儿忽然扭过头,玉凝见他有所反应,忙得意地说:“啊,丽琪,听说上次你们的那个病人就是没吃药,不好好吃饭,被咬得脸上都是疤。” 小霸王如今看来不像是老虎,反像是老猫。 玉凝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对大家说:“有什么可看的,等一下被虫子咬得那个难看呀,浑身疼的。” 回到房里没多久,丽琪跑回来揉着泪眼笑道:“倪小姐,您真聪明,那个杨少爷肯吃饭了。” 玉凝得意地一笑,心想这个小乖儿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么一吓就中了套,按说十多岁的孩子也该聪明,这个孩子还有点傻得过多少次!长个狗脑子是不是,生人给的东西可以随便吃吗?”杨汉辰这哪里是训斥弟弟,分明是在骂她。 玉凝心里赌气,强咽口吐沫,心想再没见过比眼前这男人更自私、狭隘、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了!军阀在她眼里就等同于野蛮残暴的土匪,只不过土匪没能成气候就叫土匪流寇成了李自成、张献忠,成了气候就如如今的杨大帅、胡大帅一般,发起战争涂炭百姓的屠夫也能冠上冠冕堂皇的旗帜。 “这朱古力里有砒霜,有鸦片,我是存心毒死杨少帅的弟弟的,怎么,送我去大牢呀?呵呵~是了,杨少帅杀人是不理由的,龙城都姓杨。”玉凝奚落道,揉揉小乖儿的头安抚他说:“乖儿,疼吗?告诉姐姐这是几?” 玉凝伸出食指和中指岔开在乖儿眼前晃动,乖儿抽噎着答:“这是v,viargin:auto;"> 151155 151155 156-160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156160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156160 第156章 yy的圆房(1) 过不多久,汉辰就觉得他成为家中议论的话题。 母亲不时拉他到身边 /> />他的脸叹息:“儿大不由娘,是要娶媳妇了。” 顾师母忧心忡忡地说:“若说龙官儿这年纪娶媳妇也是使得的,只是这孩子似是在那些事上……还懵懂些,用不用让杨大哥缓一两年再议。” “他爹那是想早抱孙子,由他去吧。给龙官儿娶个媳妇回来,一圆房,龙官儿就算成丁了。他老子总不会还如教训小孩子一般,多少留些颜面。” 顾师母不以为然反驳:“理是这个理,可你看小七圆房后,打没少挨,反是打得更狠了,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儿?” 汉辰好奇地问:“娘,什么是‘圆房’?” 顾师母噗嗤笑出声来,大太太“哎呀”一声叫,笑得红了脸对汉辰道:“你去问问你七叔,不要当了人问,自找没人的时候,不然他没脸告诉你。” 汉辰心里更是狐疑,越是好奇就越想知道。 晚上见到小七叔,汉辰见书房里没了旁人,就凑去小七叔耳边悄悄问了什么是“圆房”。 小七叔吃惊地望着他,伸手欲打,忽然就将手放下改做搔搔自己的鬓角问:“怎么想起问这个?” 汉辰就将上午母亲和师母的话一一告知七叔。 七叔点点头说:“若说这圆房呀,七叔告诉了你,你可不许去对他人讲。” 汉辰点点头,认真的样子。 小七叔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贴到耳边,神秘地说:“老辈子的人迷信,这新媳妇娶进门脚上不都是系了红绳,就是‘月老线’,就是怕新媳妇被妖怪勾引了半路跑回娘家去。所以呀,新媳妇过门的那个夜里,要把媳妇背在背上,绕了屋子里走圆圈,走七七四十九圈,就叫‘圆房’。” 汉辰好奇地问:“那岂不是要转晕了?” “对!对!就是要把新媳妇转晕,转晕了就是你媳妇了,转不晕她就跑了。痴儿,可晓得什么是‘圆房’了?” 汉辰胡乱地点点头,又认真地问:“七叔,你娶七婶进门,可曾‘圆房’?” 小七叔鼓起嘴,瞪大眼认真地点点头,肯定地“嗯”了一声。 娴如过门的那过他只喜欢我一个。” “你要死啦!” n娘的骂声,秋月的哭泣声,似是n娘又去掐拧秋月,汉辰见过秋月调皮时被n娘在身上掐出的青紫,不比爹爹的家法藤条威力逊色。 想去制止,又听n娘说:“不管是什么朝代,那也是金门槛对金门槛,木门槛对木门槛。你那些什么西方文明戏里宣扬的什么‘自由’‘民主’,依了娘看,就是‘下贱’‘不知廉耻’!好端端地糟改人家闺女,什么下人跟了大户人家的少爷,那怎么可能?你才多大,你懂什么是嫁人?等你十四岁一到,娘就给你找个人家嫁了。你若是再胡闹,娘现在就把你嫁了后院喂马的癞头当媳妇去!” 秋月的哭声更大,n娘的抽打声骂声:“你再哭,再敢出声坏了大少爷的大喜日子,看娘怎么收拾你,不许哭!” 汉辰愣愣立在n娘门前,进退不是,n娘的骂声不断,不久就没了声息。 汉辰立在窗前晃动,怅然地抬头望月,其实他也想娶秋月妹妹,若是秋月妹妹是他的媳妇,那他情愿让秋月妹妹还和幼时一样睡去他的床上,二人去抢那一个枕头。 “是谁在外面?”n娘紧张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应该是看到窗屉上游动的人影。 ※※※ 清晨,汉辰一觉醒来,发现新媳妇羞答答地坐在他床边啜泣,慌得他捂住被子紧张问:“有事?” 新娘子衣衫齐整,还是昨夜那身霞帔,只是去了凤冠,似是昨夜没有宽衣解带。 小心地提醒他说:“**叫了,今,你安得什么心?” 大太太忙拦当住汉辰在身后,搂了他揉着他身上的伤痕心疼地问:“儿呀,你这是为何呀?你搂着媳妇转圈是为何?” 汉辰抽噎着道:“圆……圆房呀。” “圆房?‘圆房’因何要抱着媳妇在屋里跑?莫不是喝醉了?” “七叔说,‘圆房’就是抱了媳妇在屋里跑上七七四十九圈。他和七婶就是这么圆房的。” 杨大帅和大太太相视片刻,一脸尴尬愕然,许久,二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那种无奈只能赋予笑声中。 杨大帅揉了太阳x直摇头叹气。 大太太笑骂道:“小七也没个正经,总是这么顽皮。什么玩笑不能开,拿这正经事上捉弄龙官儿这实心眼的孩子。” 窗外传来阵阵窃笑声,三姨娘放肆的笑声是那么肆无忌惮。 杨大帅一沉脸,对了外面喊:“去把小七那混账给我喊来。”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传来小七的声音:“大哥,大哥不要打龙官儿。” 闯进屋来的小七一头汗水,一身白罗短衫,一看就是才从后花园练剑归来。 “小七,适才新娘子给长辈敬茶,你去哪里去了?”大太太岔开话题,生怕丈夫动怒。 杨大帅已经拾起藤条指了小七骂:“他还吃茶?我看他是不缺茶吃,是缺打了!” 追了小七在屋里里打,小七跳着脚四处躲避,喊着:“大哥,大哥不打了,豹儿如何得罪大哥了?” 杨大帅在小七身后追着打,嘴里骂着。小七却是身子灵活,避闪及时,边跑边喊着:“嫂娘救豹儿。大哥定是昨:“你们退下!退下!” “老爷,大喜的日子何必,既是小七和龙官儿不懂什么是圆房,你就给他们讲明白。” “我给他们讲?也好,就拿鞭子讲。”手中鞭子一摇,小七忙贴了墙g向床榻慢吞吞地挪步凑过去说:“嫂娘,小七那日是同龙官儿玩笑的话。小七是谁?还有小七不知道的事。就让小七将功折罪,给龙官儿重新讲过什么是圆房,包管分毫不差。这又不是督导龙官儿考状元,不就是什么是‘圆房’吗?再不济,小七给龙官儿找几张cg画来……” 口无遮拦地一逗趣,杨大帅一个饿虎扑食猛地窜过去,小七措手不及被大哥抓住腕子按在床榻边抡鞭子就是几下,嘴里骂着:“一个是b槌,一个是下作种子,看是不管教你们不行了!” 大太太摇着头推了娴如出到外屋,二姨娘也闻讯赶来忧心忡忡地问:“这老爷是怎的了,打过大少爷又打七爷?” 大太太只无奈摇头叹气,这兄弟父子叔侄令她无可奈何。屋里传出小七嗷嗷夸张地叫声,不停地喊:“嫂娘,救命呀!嫂娘救救豹儿,大哥要打死豹儿了。” 本是声嘶力竭的求饶,听来却像是逗趣,廊子下围观的人都探头探脑议论纷纷,娴如却错愕得不知如何言语。樊家是书香世家,门禁森严,却也没见过如杨家这样古怪的家法。 一场风波初平,杨大帅将汉辰独自留在书房,喊了他靠近身边。 汉辰胆怯地立在原地,父亲和蔼地堆出笑,对他招手道:“龙官儿,过来吧。爹不打你,爹来给你讲……咳咳……” 顿声干咳两声,哑然失笑道:“你个傻小子,还是我杨焕豪的儿子吗?你爹妻妾成群,从小就懂这些云雨之事,十八岁就带了你娘……”说罢咽了话一脸神秘的笑。 “爹,什么是‘云雨’?”汉辰好奇地问。 杨大帅哭笑不得,想想也是自己对儿子自幼拘管过严,这孩子虽然在自己的逼迫下奋蹄疾进,却还是稚嫩:“龙官儿,其实,娴如很不错的女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汉辰挑眼看看七叔,继续摇头。 “你是男人!”小七握着汉辰的肩头对他说。 “七叔,小孩子都是这么造出来的?不是书中说,是女娲娘娘拿泥土捏出来的吗?”汉辰认真地问。 “当然!你也是呀,你爹和你娘如果不是这么……哪里有的你这个小家伙。” 忽听黑暗中一声怒喝:“杨小七!你给我滚过来!” 小七吐吐舌头耸耸肩,向前挪了两步嬉皮笑脸地说:“大哥,小七是对汉辰说,大哥和嫂娘当然也是女娲娘娘捏泥人捏出来,不然怎么有他。”话音未落,杨大帅解下腰间的皮带追了小七就打,小七连蹦带跳的躲闪,又怕把汉辰连累,一缩头从大哥的腰下溜走,边嬉笑道:“大哥,小七的话说错了不成?大哥不是女娲娘娘的陶土捏出来的,那是如何出来的?” 汉辰愣愣地立在原地,喃喃地说:“爹爹说,那个画里……” “龙官儿!”杨大帅一声怒喝,满脸绯红,揪住汉辰的耳朵按在楼栏上狠狠照了屁股打了几下,骂道:“这个榆木疙瘩脑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小子!” “爹,怎么又打龙官儿?”凤荣赶来,拉开了打做一团的小七、杨大帅和汉辰。 杨大帅忿忿的离去,凤荣这才长舒一口气,看看一脸委屈的汉辰,气得骂道:“龙官儿,你怎么跟小七一起学傻了,我看你越来越像呆头鹅了。” 小七跳上栏杆坐着轻屑道:“哪里是跟我学傻了,怕是跟你储姐夫学傻了。” 凤荣奚落道:“杨小七,当了人前我喊你声小七叔,那是给你脸。别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汉辰好歹是杨家的长房长孙,你不过是个该扔到乱坟岗喂狼的野孩子。不会投胎不是你的错,但投胎到大户人家当庶子还和嫡系子孙抢风光就是你的不是;生得伶俐不是你的错,但借着点聪明伶俐就去和正主儿争宠就是你的不是。” 凤荣环着臂,撇着嘴,气恼道:“若是家中没有你小七,我爹定然觉得龙官儿是块儿宝。单单有你这个什么人中美玉杨小七,处处地拔尖儿,把龙官儿这孩子比了下去。我劝你还是别在这里,也别去祸害别家。你去趟云城,许姑爹拿你一比凌竑大哥和几位表兄弟,就横竖看着不如你,生是害得凌竑哥挨了两顿打,大姑妈打电话直抱怨。你去趟北平替我爹办事,好端端地住进秦总理府上,又把秦家兄弟比得乌云遮月没了光,害得人家立文、立峰无端端被挨骂罚跪,就是因为不如你杨小七。你说你是不是祸害,能在杨家给你口饱饭吃,你就找个地方混吃等死不好?还偏偏要当什么‘人中美玉’。‘人中美玉’要当也是我弟弟汉辰和凌竑表哥这种正主当,你还凑什么热闹!真是虱子爬上狗鼻子,也要露一脸。” “大姐!”汉辰惊愕地制止,不知道姐姐是怎么了。 凤荣心疼地搂住汉辰,气恼地瞪了小七说:“都怪你,爹动不动就说‘小七能做的事,为什么龙官儿不行!’” 汉辰其实心里很难过,没次听到这些话,他心里不知道该狠七叔,还是敬七叔。 记得一次他和七叔为父亲抄誊公文,那堆积如小山般的公文抄得他眼红心烦。 极力不出错,却还是出了错,那次是小七叔替他顶了罪。 汉辰亲眼见到父亲如何责打小七叔,那真如噩梦一般。 汉辰回到房间面对娴如,不由一阵面红耳赤,眼前就是父亲给他讲的那番话,那画图里令他心跳作呕的画面。更有父亲的威慑的话语。 娴如为他宽衣解带,汉辰紧张的避开她,反令娴如一阵尴尬。 仿佛娴如是父亲派在他身边,让他饱受凌辱折磨,就是为了来践踏他的自尊来的。 第二日,汉辰和娴如去请安,坦然地收了那块白绫递到父亲面前,汉辰不去辩解,只是咬了唇不作一声,反是娴如慌得跪地求饶,大包大揽说是自己心里害怕。 杨大帅吩咐娴如出去,对了汉辰又是一顿拳脚。 【番外之《鹊桥仙》】 第158章 遗产之疑 不是下雪,是大丧。龙城威风一世的大帅杨焕豪过世了,而且死得仓促。 街头巷尾穿了皂袍看热闹的人双手c在袖筒里,欠了脚向大帅府。 逢了城里大户人家的丧事,百姓反多了几分快意。龙城地头的规矩,逢了省里的大喜庆和丧葬,一个月的税捐全免,如古代皇家的大赦一样。 角门外一群叫花子排了队去领孝子粥,都戴了麻帽,腰扎麻绳,象征x的朝了府里磕三个头嚎上几声,就去领上一块干荷叶包的芽菜豆腐包子。 只是院墙内哭声震:“少帅,你还听不出来吗?最近这些家伙都在议论呢,说是少帅借了老帅过世的机会敛财,把龙城账上的钱都偷偷的做掉了,放到海外去下蛋了,这些人这才来闹事的。” 一种无名的委屈冲上心头,汉辰咬咬薄劲的唇,无比的愤慨又无从发泄。许久,才低声问:“倪二老爷可在?我想请他来叙话。” 第159章 开口借钱难 倪二爷抽着雪茄烟,洋买办出身的他喜欢一身西装笔挺,留这两撇小胡子。只是身材是枣核型,脸瘦腿瘦,可惜长个将军肚,让人看起来身材很奇怪。 汉辰记得玉凝说过,她叔父自幼就暴饮暴食,睡觉没个规律,最喜欢吃糖,所以周身的养料都集中在肚子上了。也有人说,倪二爷满腹的心思,心太沉太大了,所以a腔装不下,都坠到了肚子里。 “倪世伯,小侄请世伯过来,是有一事相求。”汉辰直言不讳,倪二爷用食指轻轻叩叩夹在指间的雪茄头上的烟灰,忽明忽暗的烟头星火在黯淡的房间内显得耀眼。他说:“明瀚世侄,可还是为了东鑫银行和智睿银行贷款的事?若是为了此事,可以跟我的代理谈,不是他正在和你们接洽吗?” 汉辰点点头,想是倪二爷来这里的路上就已经做好的盘算,不愧是商人。 “世伯所言不错,侄儿就是为了此事。但是何代理说,这个十三个点的利是贵号一定要收的,您是知道的,所借的款子,是军队的粮款,不像是对外方高利贷做买卖,有利可以返还。所以,能不能考虑只是借款,一年后一定返还!”汉辰诚恳地请求,倪二爷却摇头叹气说:“贤侄,不是老叔不肯帮你,你看看,你看看如今我这点家底。那年龙城整顿经济,偌大个龙城,不就是抓出我这几个号子放贷太宽,利又厚,快赶上高利贷了。我一怕呀,就让他们把号子挪去了上海,龙城这边的,嘿!聋子的耳朵,摆设罢了。如今你来借款,还是这么大一笔,你让老叔哪里去给你找去呀?啊?” “世伯,此一时,彼一时,也是龙城当时对西方的经济和这些银行的运作多有不懂,那些本地的钱庄银号才联名来告倪家的银行。” 汉辰理屈,记得那似乎还是七叔在的时候,父帅执意要封倪家的钱庄,七叔极力劝阻,即便是这样,也难改变父亲的一意孤行,毕竟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不想倪二爷一直记仇。 “世伯,军队保的是整个龙城的安危,也包括倪家在龙城的工厂商号。” 汉辰的话被倪二爷摆摆手打断说:“杨少帅,你的话老夫明白。只是倪家早就担心战火会烧到龙城,早早的将在龙城的产业撤离。当然~” 倪二爷扫了一眼汉辰笑道:“我知道,玉凝那丫头动了凡心,留了些厂子没有搬走,去稳定经济,我不同她计较就是了。” 话不投机,没有什么可谈的,如果接受了倪家的条件去东鑫银行和智睿银行贷款,那就是等于饮鸩止渴,后果更是可危。 送了倪二爷去后院听戏,汉辰踌躇地在院里徘徊,靠在一棵大树上仰头望那位才十四岁的二公子就懂得替父分忧,不想老父带病登场,自己挑了大梁,一个漂亮的‘云里翻’翻下五层桌子,技惊四座!” 魏云寒白净的面颊带了笑,那笑意里含了稚气和纯真,青涩的少年令人爱惜,汉辰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是带了几分羞怯的立在树下,望着父亲时眼里含了怯意。 “好,改日一定听你的《伐子都》!”汉辰拍拍他的肩,小家伙周身一震,汉辰反被吓到,手挪开,似乎后悔自己举动的唐突。 “大爷,门口,门口~~” “慌得什么?”汉辰骂着气喘吁吁的副官小崔。 这几个副官都是随了他几年的小子,长大了也都还这么毛手毛脚,人说奴才像主子,可是这几个家养的孩子一定不随他的沉稳。 “哎呀,大少爷,是五老爷回来了,从日本回来的,还有五太太。” 汉辰震惊,他没想到他拍电报去寻的四弟和三姨娘不曾回来奔丧,移居海外多年,一直未曾回家的五叔无婶却回来了。说不清是喜是忧,但毕竟是寥寥无几的亲人,汉辰大步向大门而去。 五叔比他相像的要年轻许多,如果不是知道五叔早已年过不惑,真会误认为他不过是而立之年有些老相。皮肤保养得好,可能是海边潮润,星眸依旧如当年见到的一样有神,身后跟了风采照人的五婶黄子清,还是那么风姿绰约。 汉辰几步赶上,抖了袍襟跪地磕头,喊了声:“五叔,侄儿汉辰这厢有礼,五叔一路辛苦了。” 五叔焕睿r名冰儿,自幼也是父帅杨焕豪抚养大,汉辰知道父帅喜欢五叔,甚至胜过七叔,这些是七叔抱怨过的,都是弟弟,父帅对五叔十分疼惜,五叔逃家出到海外这些年,不曾碰过他一手指头。但是七叔犯错屡屡被揍,这些是七叔一直郁闷不平的。如今五叔回家了,看来还真有些良心,起码对逝去的大哥有手足眷恋之情。 五叔目视前方,没有看他,满脸的泪痕指了前方问:“你爹,他去了?” “是,五叔。”汉辰跪在地上,五叔没有吩咐他起来,他也不能起来,这是规矩。 “你就是这么报丧的?你就是这么孝顺的?”五叔质问,语气已经很是奇怪,一旁的五婶责怪地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在大门口发脾气。 汉辰不知如何作答,但是想五叔的脾气一定是因事而发。 “杨家的长子,父亲过世了,你竟然眼里没有一滴眼泪,真是男儿的泪粒粒如黄金吗?你爹死了呀,你让外人如何去看你,如何去议论你!”五叔气急败坏。 汉辰默然垂头,淡然说:“五叔若是想看戏,戏开在了后园的戏台,请了京城闻名的德兴社来演。” “你个孽障!”五爷提脚就要踹,五婶在拦,身后赶来的许北征忙劝阻道:“五弟,算了,算了。” “焕睿,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粗鲁了?”五婶怪罪道:“父亲过世,他心里很难过,怕不亚于你,你好哭,不是每个男人都好哭的。没有眼泪不能代表什么。” “五叔,呜呜,五叔~~”小乖儿凑过来拉着五叔的手摇摆着,哭得悲咽,乖儿应该没有见过五叔,如何他同五叔这么亲?可见乖儿在做戏,小脸哭得膳红,怯生生的样子无助得如孤儿一般,事实上他是孤儿,已经是。 第160章 庭训 该来的总算要来,汉辰料到会有这么个时候,就像细流汇聚成大河咆哮而下,就像y翳的你爹,从年轻时候脾气就大,说翻脸就翻脸,那是谁的账都不买的。莫说是你,当年你爷爷在不也无可奈何?当然啦~~”许北征摇摇头,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引喻并不恰当。忙改了口说:“你爹打的不是你一个,你看看当年你五叔年轻时,那都是得了功名了,那是状元呀!大清的状元,还不是被你爹一个不顺心,揪起来扔炕上说擂就擂?你再看你七叔,小七他比你如何?那份聪明劲,允文允武,这些年我看天下没几个比上他的,可是你爹发起狠,打得小七死狗一样。且不说他们兄弟了,就是你们这一带,这几个儿子,你爹对你如何?你带个野丫头私奔,犯下多大的罪过,你爹也没舍得逐你出家门,打得狠了些,那是该打,可你不该怀恨呀!若是你爹狠,也不是对你狠吧,那是对老二,可怜个孩子,才十八岁,小命就送了不是。你呢?你爹几次三番的就算包容你了。前些时候,你二娘死,你爹打死了燕荣那个女儿,你替她抱不平,可是那时你爹做的,有当儿子的指责爹的不是吗?汉辰,你说明白些,说明白了大家心里就没了这个疙瘩,你爹是怎么死的?” 汉辰无奈地缓缓摇头说:“姑爹、三叔公、五叔,若是诸位真想刨g问底的知道先父如何过世的,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办法?”三叔公追问。 “杀了汉辰,让汉辰去地下亲自问一声爹,他老人家因何突然间抛下这一摊家业就去了,还不肯回家。” 众人哑然。 “你个孽障!不动家法大刑你是不肯说实话了!”三叔公恼怒地训斥,从桌子下颤颤巍巍地 />出几g藤条扔在汉辰面前的地上喝着:“你看清楚!看清楚!” 声音歇斯底里。 “这是你爹交给老夫来管教你这个孽障的,我和你姑爹打可以打,骂可以骂,你爹若是放心得下你,能留下这话吗?”三叔公教训着,看了看许北征,又指了焕睿说:“小五,你,你去,你来执掌家法,替你大哥打他,打一下问一句,看他还嘴硬!” 焕睿长咽了口气,来到汉辰面前,他低头看着地下的藤条,又看看跪在眼前的侄儿。 “龙官儿,你如今也是一条汉子了,成了人,没几年就要而立之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该知道个是非。你说,你爹到底是如何死的?之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五叔的逼问,汉辰摇头,俯身从地上慢慢地拾起那g藤条,缓缓地举过头。 焕睿微皱了眉头看着眼前的侄儿。 十多年前见他是,一个文静清秀的孩子,似乎不像行伍中的人,略显文弱了些。如今再见,皮肤透出些桐色,气宇见多了些深沉内敛,早在国外就听说过杨汉辰,如今再见果然是另一番气概。汉辰很镇静,眉目间的气定神闲透出他的问心无愧。他没有恼怒,也没有慌张,似乎淡定得不在乎眼前的一切。挂了个孽子孤臣的罪名,他竟然不担忧。 焕睿心想,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杨大帅果然是他害死的,那此人弑父后如此气定神闲定非凡人,一定是天之第一号大枭雄;二是他襟怀坦荡,心底无私问心无愧。 156160 156160 161-165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161165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161165 第161章 少主不易 汉辰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犹如父亲在世时他总跪在这块青石砖上罚跪的样子。 他记得早些年,父亲书房里曾有一面西洋穿衣镜,正照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尤其是他被父亲责打得体无完肤时,父亲就要揪了他瘦弱的胳膊扔到穿衣镜前,让他看自己的模样。那面镜子是他在杨家的耻辱柱,是他最不想见到的物件。如今,那面镜子不见了,是因为二娘过世时点破了什么“克父冤孽”这些鬼话的来历,父亲当时就懊恼的吩咐人把那面镜子收去了库房,不想再见到。直到那时,汉辰才恍然大悟,原来父亲在书房里摆了那面镜子在他面前,是用来照他这个“妖孽”的,何其的滑稽? 五叔握着那两股合一拧在一起的藤条在汉辰身边徘徊,咬了牙狠心地说:“汉辰,你想好了。五叔平素是不喜欢中国的传统教育模式,动不动就要打孩子,可是你太过气人了。不是为别的,且不说孰是孰非,也不论你爹过世是否同你有直接关系,父子一场,你惜泪如金吗?他是你爹!生你养你的老子!你怎么冷酷得一滴眼泪都没有?” “哪里的家法说,父亲死了,做儿女的就一定要痛哭流涕?人都去了,现在哭还有什么用?想听哭,很容易,五叔去门外看,胡管家为父亲请来了‘孝子贤孙’无数,一:“三老太爷,大姑老爷,五老爷,老爷他,他是这么回事。” 胡伯就将他碰巧见到和从娴如及乖儿口中得知的近来半年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出,当讲到二太太之死时,五爷焕睿手中的藤条掉在了地上,惊愕得难以置信。 “五爷,你是知道二太太的,二太太说她少女时最想嫁的是五爷你,埋怨是大太太执意把她许给了老爷为小妾,才误过了同五爷的一桩好姻缘,这样才嫉恨大太太。二太太她要报复,就报复在了大少爷身上。” 听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五爷焕睿用一手蒙了脸陷入痛苦的沉思。 当胡伯讲到了二太太的谎言,讲到了这些年老爷对大少爷的不公,及至那晚上父子二人的对话,及老爷逼了大少爷叫一声爹都不得其果郁闷而归时,胡伯哭倒在地,泣不成声。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副官在问:“司令在哪里?军部有急电。” 三叔公听了外面的嘈杂声,没有勇气看汉辰,吩咐一句:“你去吧。” 汉辰抬头望了一眼五叔,五叔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扶他起来。汉辰借力起身,却眼前一昏,险些跌倒,被焕睿一把拦抱住。 “膝盖酸了,还是起得太猛?”焕睿的声音里带了歉意,对汉辰的气势汹汹也减弱了。 汉辰离去,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时,三叔公痛骂一声:“冤孽,有其父必有其子!” 而胡伯却哽咽着指着地上两块油亮并不显眼的青砖说:“这块砖,是大少爷刚跪过的,老爷在的时候,这二十几年,大少爷都是跪这里,跪出个坑了。旁边那块,是七爷的,七爷和大少爷商量好这么跪的,那时候是年少开玩笑,说看谁先把这砖跪穿,到底是大少爷这块坑深些。” 众人这才发现两块砖上却是有坑的痕迹,还真很是显眼。 书房内,入夜只有长明灯灯光在跳动,杨家的人都去后院应酬客人们听通宵大戏。 汉辰独自回到书房,黯淡的灯光中他静静地对着父亲的遗像发呆。 身后细微的脚步声,咯咯作响,汉辰慌忙揉了满脸的泪哽咽问:“你怎么随便闯人家的内宅?” “你没回头如何知道是我?”玉凝好奇地问,拉过汉辰的手,将一块朱古力塞在他手中。 “杨家很少有人穿高跟鞋,家父不许,只有我大姐穿。只是她步伐重,不似你。”汉辰调整着心情。 一块手帕塞在他手中,关切又心痛地问:“怎么哭了?府里上下都在议论,说你这个大少爷的亲爹死了竟然没有一滴眼泪,你怎么躲在这里哭了,想不到?” 汉辰扭头躲避她说:“让你看到我这狼狈的样子,抱歉。”深吸了一口泪说,“杨家的子弟,流血不流泪,流泪给人看更是可笑!他不想看我流泪。”汉辰指指父亲的遗像,哽咽道:“我五岁,他教我骑马,我从马上掉下来大哭失声,他就打我,他说男娃子哭得什么?掉马尿的男人最没出息,若是再哭,就狠狠的打,打到不哭为止。我那时候只知道疼了就哭,越疼越哭,他就越打越狠,我娘为了这个眼睛都哭肿了。那之后,我就记得他的规矩,不许哭,再委屈,再难过也不能哭,因为他不喜欢看,哭了就要被他打。” 汉辰手撑了桌案,仰面看着墙上供着的遗像。 “那么小的孩子懂得什么呀?太野蛮了。”玉凝评价说。 汉辰摇摇头,咽泪笑笑,自嘲道:“我从来不敢这么靠近的仔细看他,小时候,他喊我靠近他,多半就是要挨打。长大了,我不敢正视他,因为我不想看到他的脸,我同他说话,低眉顺眼,我可以不必看他的神色,我但尽自己为人子的职责。” 眼泪倏然滚落,这回玉凝亲眼见到杨汉辰哭得多么无助,多么伤心。 “这是我头一次这么近的仔细看他,我在山峰上背了他的身体下山时,很沉,我不敢看他,我用帕子蒙了他的脸。”呜咽声已经泣不成声,玉凝伸手抚 />着汉辰的背,拍哄着他,忽然发现这位英雄一世在外沉着睿智的杨少帅,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而那么巧被她撞倒。 “我爸爸过世时,我哭得很凶,不是哭给外人看,是自己伤心。人是有情感的,这不同于动物,所以有感情就要发泄。我伤心,我哭了,我绝不在乎谁看到,谁笑话,谁说什么。伤心了想哭就哭,开心了想笑就笑,才是真真实实的人。这点上,我喜欢子卿,我们都很认同这点,为什么让自己活得这么压抑?为什么要活给别人看呢?我知道你负担很重,许多眼睛都在看着你,你举手投足都要去让自己像是龙城的少主,杨家子弟,这样太难了。” 第162章 漂亮姐姐 屋内冷烛烛光跳动,忽明忽暗的,一双人影似乎如鬼魅在飘动。 玉凝想劝慰汉辰,又不知道还能如何去说,这时听到一声轻咳,回头一看,竟然是娴如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门口。 一身白色的旗袍,身子单薄,白色似乎不适合她,显得脸色蜡黄的样子,一身素白更显得面色不好。 玉凝自然地迎上一步说:“娴如嫂子,有些时日不见,愈发的瘦了。” 娴如苦笑,望望丈夫汉辰,嘴角带了一些难言的酸楚,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话,没有理会玉凝,只对汉辰说:“三叔公问起了你,说你不在灵堂,也不在戏台作陪,是不是有意给他甩脸色看?” 汉辰手中的帕子握得紧紧,艰难地说:“凭他去想吧。我杨汉辰孽子孤臣的罪名落在头上了,也不在乎什么。” 娴如咽了口气,强堆出笑劝说:“明瀚,何苦呢?你身份不同,如今更是不同,不要落人口实,举手投足都要有分寸,要掂量再三。” 玉凝反是多心地想,难道大少nn是看到了我和汉辰说话,起了疑心,故意拿话来点我们? “汉辰哥已经够难了,老帅死,他也伤心,为什么人人来苛责他,要求他,他也是人呢!”玉凝替汉辰抱不平,她很不理解眼前的女人,似乎这个女人不是汉辰的媳妇,为什么她事事不先替丈夫着想? “倪小姐,怠慢了,杨家的仆人疏忽了,怎么能让小姐到内宅来呢?后院有戏,小姐可以去看,今:“乖儿怕,怕黑,怕爹爹回不来,怕大哥打!” “大哥为什么要打你?”玉凝问,心想小乖儿如今这么可怜,怎么也没有当初小霸王的样子。 乖儿放声大哭起来,抱住了玉凝,头在玉凝的a前蹭,痛哭流涕。 玉凝皱了眉头,她这身西洋裙子可是高档货,还要送出去清洗,只是小乖儿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又不好拦阻他。 正在这时候,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嘈杂响过,为首的人吆喝了说:“快呀,快些!慢吞吞的,少nn昏倒了,快去请郎中,快去后院伺候去!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去伺候戏台那边的吗?” 听说嫂嫂昏倒,小乖儿撕心裂肺地喊一声:“嫂嫂!”扔下玉凝奔跑而去。 那凄厉的声音划破夜空,听得人格外的心碎,玉凝想,小乖儿对嫂嫂的感情一定很深,娴如是为什么晕倒呢?总是觉得有点做贼心虚,默默地向戏台走去。 远远地听到鼓乐声和马嘶声,锣鼓动:“我们高贵的公主下来了?” 玉凝慵懒地隆隆烫发,揉揉脖颈说:“你今:“你看,你的闺密linda上个月当妈妈了,小露西也嫁了人,你自己不着急吗?女儿风华正茂时候就是初开的花,什么颜色都是娇艳可爱,再打了些就是那些边缘打皱的正艳的花,再好看也没了抢眼的魅力,再等到妈咪这个年龄,就是摆在路边如何j致的修理装点都没人去看了。” 玉凝赌气地起身,妈妈追了问:“玉凝,妈咪是为了你好,妈咪还把你往火坑里推不行?” 玉凝甩手任x地说:“是晚上约小姐去大汉姆餐厅吃海鲜焗饭的约会取消了,他那里有个要紧的病人,一时走不开。听说是杨帅府的少夫人。真是作孽了,杨大帅才去,这少夫人就得了重病,听说竟然都吐血了,送去了查理先生的医院里急救呢。” 华妈妈通禀完发着议论,为杨家少夫人的病感到遗憾。 玉凝问了一句:“是娴如病了?”她忽然记起来那夜在杨家看到的瘦弱的娴如,苍白的脸色如纸没有人色,突然间病倒时那羸弱的样子,难道不是悲伤过度,是有了其它的病症? 玉凝停住了手指,起身离开钢琴,看看窗外说:“我去找辛查理吧,他忙,我去看望他好了。你们总催我要对他热情些,还不去给我准备点点心带给他?想他要是做打手术,就没个时间吃饭了。” 玉凝带了丫鬟碧琳随她同去,碧琳是个肤色黝黑的南洋女孩子,是二叔在香港的宅子里管家的小女儿,这回被二叔带来了龙城。碧琳不懂汉语,只会英文,随在玉凝身后不停地问东问西,总爱答一句:“是的,小姐!” 碧琳碗着篮子随了玉凝身后来到了医院,玉凝来到辛查理的诊室外时,门是紧闭的。 小巧身材的护士小雨看到玉凝热情的打招呼,低声说:“倪小姐请在会客室稍候吧,查理大夫和病人家属在谈手术。” 玉凝迟疑地在门口望望,轻轻推开门缝,听到里面的声音:“杨少帅,我说的是实话,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尊夫人得的病在贵国中医来讲是‘病入膏肓’,非针砭能治;在我们西医的角度来说,就是癌症,是r腺癌,你是她的丈夫,你难道没有看到她r房已经病变,已经肿瘤的痕迹外露了吗?” “你也是中国人,你的某些用词太刺耳。我只想知道你如何拯救我太太的病症,挽救她的生命,不想听你说太多的。”杨汉辰的声音让玉凝心里一震。 娴如怎么了?娴如得了r腺癌? 玉凝颤抖着唇难以置信,也恨杨汉辰太古板,什么时候还和辛查理计较,辛查理是德国籍华人,在大清他家就迁移去了德国,后来辗转美国读书,这些年家人才回国布道。怎么杨汉辰就苦苦纠缠。 第165章 乖儿的**腿(1) “杨少帅,你要知道,你的太太很倔强,她g本不和医生配合。我做杨家的保健医生多年,是知道传统的太太们不能让男人接触的。可是你要知道,西医中大部分是男人,或者是几乎全数的医生,都是男医生,尤其在妇科上。我虽然是全职的医生,但是我不是主攻妇科的,依照我的能力,我也无能为力。护士小姐去帮我看过尊夫人的r房,已经癌变,所以,很难,我只能去为你们寻找一位有名的妇科大夫。”辛查理诚挚地说,玉凝推门进来。 “我都听到了,查理,我去练习.robert,他一定可以的,他是妇科的泰斗,他曾经在香港为了母亲做过手术,很成功。” 汉辰疲惫地回到家里,身后跟着缓缓而行的娴如,娴如如做错事的孩子,扶了丫鬟的手臂,偷眼看了丈夫,低垂了头抱歉道:“龙弟,都是我不好。” 汉辰停了步子,陪出笑脸安慰她说:“娴姐,你不要担心,刚才你也看到了,倪小姐送我们出来时,说过她要帮我们找个英国的大夫,可以为娴姐治病的。” 娴如紧紧肩上的白色披肩,勉强地笑笑说:“都是我不好,害得倪小姐都帮我去奔劳。听医院的护士小雨说,倪小姐快要嫁给辛查理大夫了,辛查理是个好人,又有学问,有本事,人看上去脾气很好的。今晚辛查理大夫是约了倪小姐去黄龙河的洋人酒吧吃西餐的,被我这病给搅乱了,真是抱歉了。龙弟,你一定替我给辛查理大夫道歉,是我亏欠了他们。” 娴如的话里有着深意,她的目光锁着丈夫的眼眸,仿佛害怕一不留神丈夫就会从自己的眼中消失。她款款地扶着丫鬟的手走向丈夫,用帕子为他揩额头的汗。汉辰侧过头,羞涩中有些惊慌,她红了脸,看着眼前的丈夫似乎还是十年前那个青涩的男孩子。 “龙弟,是姐姐给你添了麻烦,家里这么多事,公公婆婆才去世,我却病了。你别去担心我,我的病不是一:“乖儿,慢些吃,小心噎着。这一盘的酱**腿都是你的。” 乖儿用手背揩了一下油腻腻的嘴,对了隔壁的桌子大声喊:“嫂嫂,水!我的水呢?” 娴如起身,尴尬地笑笑去吩咐下人打温水,胡伯眼明手快忙将一杯水递过去说:“小爷,这里呢。” 乖儿只喝了一口,噗的一声喷了满桌,那些菜如淋了雨水一般,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面面相觑。 “这水是凉的,没有糖!”乖儿抱怨着,丝毫不觉得自己过分。 汉辰的面色铁青,娴如忙过来劝阻说:“哎呀,都是我疏忽了,乖儿的肠胃不大好,只喝温糖水的,都怪我,怪我。乖儿,下了席去喝水好吗?” 娴如哄劝着,想将乖儿劝下席面。 汉辰低声吩咐下人将菜肴扯下,送去给下人们吃,重新换菜上来。 小乖儿执拗地拦阻:“我的**腿给我留下,那个是我的,我的!” 乖儿的举动就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孩子,汉辰板起脸一把揪起他呵斥他说:“乖儿,你的窗课还没做完,先去做窗课,**腿留给你。” “不要吗!”乖儿顶撞道,“我都两周没吃到**腿了,我要吃!嫂嫂说了,爹爹入土为安就给乖儿吃**腿,让乖儿吃个够!” 汉辰气恼地咬了唇,满座的亲朋长辈都惊讶地望着这个杨家的少爷,竟然大户人家的少爷如此没有教养,举止无状。 汉辰平静地笑笑, /> />乖儿的头低声在他耳边说:“胡伯给你藏了你最爱吃的**腿,新鲜的热的,比这个好吃,去书房等了,大哥让胡伯给你送去。”乖儿这才叼着一只**腿点头欣然离去。 到了书房,冷冰冰的房子什么都没有,乖儿正要跑出去喊送**腿来的胡伯,书房门突然间噶扎一声关上了,落锁的声音响起。 乖儿冲去门口,看到胡伯正在从大铜锁里抽拔钥匙。 “胡伯,为什么上锁,我的**腿呢?”乖儿摇着门跳脚问。 “小爷,你是真糊涂假糊涂呀?当了那么多家里家外的长辈,你吃东西不能再和老爷在世时那么没个样子了!你怎么能不顾左右的那么大嚼大啃,还往酒席上喷水呢?没看大少爷脸色都变了吗?”胡伯跺脚无奈地抱怨着。 乖儿摇着门大声喊:“我不上席就是了,谁稀罕上席和那些老头儿吃饭。把我的**腿送来呀,我大哥不是说有**腿吗?”乖儿紧张地喊着,但是胡伯却从他视线里消失在院门处。 秋风怒号,垂得窗子哗哗作响,不知过了多久,乖儿累得昏昏欲睡了,才觉得有人晃醒了他。 他睁开眼,迷糊地看到了大哥一脸怒容立在眼前。 无限的委屈涌上心头,乖儿鼻子一抽,委屈地问:“大哥骗人,**腿呢?乖儿的**腿去了哪里?” 161165 161165 166-170全文完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166170全文完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166170全文完 第166章 乖儿的**腿(2) 汉辰拍拍手,门外胡伯的儿子小黑子探头探脑的向里面望望,小心翼翼地捧了一盘热腾腾的**腿放在了桌案上。青花瓷的盘子上绿油油的青芽菜叶垫底,衬托着挂了绛红色糖色的一gg**腿,齐整的摆做半扇型,香气满屋。 汉辰指了指案子边一把凳子吩咐乖儿:“坐吧!” 自己挪了把凳子坐在了桌案边。 乖儿又冻又饿,一见到桌上的美味眉开眼笑,爬在凳子上,头凑过去双手撑扶了案子,鼻子在那盘**腿上深深嗅着那诱人的味道,垂涎欲滴,粉嫩的小舌头在唇边扫了一周,伸手就去抓**腿,屁股上措不及防被重重抽了一鞭子。 “哎呦!”乖儿惨叫惊呼直起身子,一把捂住了屁股,眼泪都要落下来,猛回头望着怒目而视的大哥,莫名其妙的目光询问:“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挨打?”大哥平静的问,y沉的脸色带了郁怒。 乖儿嘴角一抽,委屈得眼泪扑簌簌落下,摇摇头。 “想吃**腿吗?”大哥继续问。 乖儿点点头,眼珠飞转,可怜兮兮地望着大哥。 大哥长吐一口气,手中的藤条指了桌上的**腿吩咐:“去吃!” 乖儿有些犹豫,但是禁不住那美味的诱惑,既然大哥将**腿摆来,初衷还是要让他吃的。他仔细想想,记得大哥吃饭一直很规矩,再饿时也是吃得文邹邹的,总是在爹爹不在的时候教训他吃饭不许出声,不能抢桌上的吃的,要有吃相……总之大哥就是规矩多。可是现在没办法,那:“乖儿身上热,想出来凉凉。嫂嫂,你病了吗?为什么四儿姐姐说嫂嫂病了?嫂嫂要打针吃药吗?嫂嫂乖乖地听话,打针不疼的。” 娴如的眼泪倏然而下,同汉辰将乖儿送到房中,放在松软的被子上,看着小乖儿青紫的伤,眼泪更是决堤般流下。 床的一角,小老鼠般躲着一眼惊恐的小亮儿,汉辰扫到他问了句:“如何不去上课?” 亮儿吓得哇地大哭起来:“阿爸不打亮儿,亮儿怕,亮儿怕疼,亮儿不吃**腿,亮儿什么都不吃了!” 五爷焕睿拍拍汉辰的肩头,无声地安慰。 娴如这才记起揉揉泪眼对四儿吩咐:“乖儿和亮儿还没吃早饭,大爷也没用饭呢,快去备了。” 回头看了一眼五爷问:“五叔父,可曾用过早饭,添双筷子一道吃吧。” 冰儿豪爽地说:“好呀,就来讨扰了。” ※※※ 一碗热腾腾的**丝面送到乖儿的眼前,乖儿偷眼看了看大哥,惊恐的目光拼命摇头说:“乖儿不饿,什么也不吃,乖儿不饿。” “胡说,吃饭!”大哥喝骂。 娴如瞪他一眼,哽咽着声音哄他:“乖儿,听话,就是让嫂嫂高兴一下,吃一点,吃半碗好吗?” 乖儿摇头如货郎鼓。 咕咕的几声响,从乖儿空空的腹中传出来,娴如破涕为笑哄着乖儿问:“还说你不饿,你听听,肚子都在叫苦喊饿了。” 乖儿已经拼命摇头,呜呜地哭了说:“乖儿不吃,乖儿会坏了规矩,大哥的规矩乖儿不知道,爹爹不曾这么要乖儿吃饭。爹爹说看乖儿吃得香他就高兴,大娘也这么说的。乖儿怕挨打,大哥打人太疼,乖儿不吃了,再也不吃饭了。” “胡说,小爷不吃饭,会饿死的。”四儿吓唬他,侧头强忍了泪。 “死了就去找爹爹吃早饭了,爹爹不嫌弃乖儿的。”乖儿执拗的说。 汉辰抿咬了唇,转身大步离去,五叔焕睿随后跟他出去,喊住了他:“老大,等等!” 汉辰没有停步,他想逃走,逃去一个无人的地方,五叔厉声喝道:“杨汉辰,这就是你的规矩,长辈喊你都不见你应声止步?” 汉辰停住了步子,无奈地仰头望是什么给大少爷和大少nn送救命仙丹来了,一定要大少爷亲自出门去见迎她进门,她才肯进来。” 汉辰哭笑不得,微蹙了眉头,对五叔红了脸解释:“五叔,我托了倪小姐帮娴姐找大夫,怕是有回音了。五叔请先去用饭,汉辰去去就回。” 玉凝抱了臂在杨府门口东张西望,来来往往的下人都对她投以好奇的目光。 阳光有些刺眼,玉凝不安分地走动着,猛一回身,险些撞在了大步走来的汉辰身上。 一脸灿烂的笑容,嘴笑得如月牙一般,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玉凝兴奋地对汉辰说:“我给你找到了,女的西医,丹麦留美的妇科医生,人在香港,明日就到龙城。我可都是为了你。” 玉凝邀功般地喋喋不休说着自己如何费劲周折找到这女大夫。 汉辰却低声对她说:“谢谢你。进府里说话~~怕不方便~~不如~~不如~~” 汉辰左右看看,街口停了玉凝的那辆敞篷车,她穿了一身马裤,紧身的丝绸蕾丝翻花衬衫。 “你自己开车来的?”汉辰左右扫视周围人的眼神,显得有些不自然的问。 玉凝有些失望,嘟着嘴说:“喝你们杨家一杯茶都这么难,没个诚意。算了,你也忙,我不打扰你了。明:“亮儿,水!茶碗端来。” 四儿眼疾手快地捧了水到娴如眼前,扶她抿了一口。 “不妨事,和风寒一样,会好的。乖儿,你带亮儿去睡,上些药再睡,听话,嫂嫂,嫂嫂睡一觉就好了。” 汉辰一阵愧疚,仿佛小弟乖儿对这个大嫂都比自己这个丈夫对娴如尽责。 他过来坐在了床边,结果乖儿手里的毛巾,在铜盆里浸湿,拧了一把。乖儿却机敏的伸手在水盆里划了一下对四儿说:“加些温水来。” 他g本不理会大哥,眼里似乎只有嫂嫂,这令汉辰又有些别扭。 一边安抚着娴如说:“娴姐,明。 小亮儿一双乌亮的眸子惶然地闪动,诧异地问:“小叔,娘夜里在哭吗?” 乖儿挥手敲他一个爆栗骂:“你睡得如狗熊一样死,当然不知道了?” 亮儿笑了,笑得憨憨地, /> />头不服气说:“当然知道,知道小叔夜里抢走了亮儿的被子,娘推了小叔起身,匀了一床被子给亮儿。” “娴姐,娴姐,你等等,娴姐!”一阵叫嚷声交织脚步声,乖儿从来没曾见过大嫂会跑,而且跑得风驰电掣一般再没了大家闺秀淑女步伐稳重举止文雅的形象,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进了房间,反手带上了门。 “嫂嫂!”乖儿冲上去时,正和紧随其后的大哥撞个满怀,大哥眼疾手快一把抱了他在怀里,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慌手慌脚地做什么?” 举手拍了他一巴掌,又径直地去叩门:“娴姐,娴姐你听我讲,不是你想得那样绝望,这个医生不好,我们换另外一个,不听她的就是了。” 屋里传来啜泣声,跟跑来的四儿也哭了叩门:“小姐,小姐开门,四儿陪小姐,小姐我们不听那个洋大夫的话,那个倪小姐没安好心,弄来这么个蒙古大夫。” 乖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众人沮丧的神情上,看出了事态的不妙。 他费力地一手撑腰,挪到门旁叩门说:“嫂嫂,乖儿的伤口疼,怕是溃脓了,嫂嫂帮乖儿看看,乖儿的头也烫手。” 乖儿委屈地央告,汉辰紧张的一把拉过他,用自己的额头去碰他的额头试着体温,被乖儿一把推开。 门开了,乖儿委屈的一头扎进去贴在嫂嫂的怀里说:“嫂嫂,大哥又要打乖儿,嫂嫂救命!” 此刻的娴如抱住乖儿大哭起来,哽咽地说:“乖儿,若是没了嫂嫂,你和亮儿可是该怎么办?” 一句话惹得躲在墙边的亮儿呜呜地哭出来,不停地问:“阿姆,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四儿更是哭得抽抽噎噎。 娴如忍了泪,坚强地仰头,哽咽地对汉辰说:“龙弟,你我夫妻一场,你该最是明白我的心。这个什么手术,我不会做的,你替我去谢谢倪二小姐的好意。” “娴姐,玉凝她没有恶意,她是想你的病早日治愈!”汉辰进屋辩解着,却又在娴如倔强而委屈的泪光中止住了话。 “乖儿,来,嫂嫂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娴如用罗帕轻拭腮边泪,拉了乖儿到床边。 “乖儿,让大哥看。你是大孩子了,不能总让嫂嫂伺候你。”大哥责怪地说,乖儿执拗的晃动了身子,娴如按住了汉辰的手,摇摇头说:“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两个孩子,还有一分作女人的尊严,龙弟你我没有夫妻的缘分也罢,好歹还是姐弟。” 一番话如刀子剜心,说话的人伤怀,听话的人愕然无语落泪。 娴如笑了,含泪的笑,她自嘲地说:“昔日我进杨府时,你比乖儿大不到几岁。新婚不等圆房,你就被爹爹打,如乖儿此时一般。我给你上药,你羞得四处躲,挺不过,还要瞒了娘,过到第四日,肿的坐卧不宁的,疼得人都昏厥了。那个晚上,我就静静守着你,给你擦药,才知道伺候病人也是种福分,那个时候,他是你的。” 汉辰望着妻子的目光中满是惨然,满腹心思又不好当了旁人言说。 “娴姐!”他开口说,又不知道如何再劝下去。 乖儿静静地享受着嫂嫂的关爱,为他上过药,拉上被子,轻哄他入睡。乖儿的伤口如有无数小蚂蚁在噬咬,疼得他难以入睡,尽管无法入睡,他还是佯装熟睡,闭紧了双眼,生怕嫂嫂担心落泪。爹爹和大娘相继去世后,家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令乖儿紧张,一次做梦时,他梦到一只大鹰从了些什么?小姐的病可要紧吗?为什么要让小姐做什么手术?” 乖儿听着神经紧绷,他此刻很想知道为什么。 “我是不会做那个手术的。”娴如坚定地说,“那个大夫说,她说,她~~” 娴如语讷,啜泣声隐隐,乖儿百爪挠心,真想立刻知道嫂嫂要做什么手术。 “那个女医生说,我的n子里长了瘤子,是一种什么东西,就是r都烂掉了,要动刀子切掉~~切掉整个的~~不切掉,就保不住命。” 呜呜的哭声,娴如咬了拳头痛哭着,摇头说:“我不会做的,就是死也不会。” “小姐,分明是那个倪二小姐没安好心。她一直对咱们家姑爷眉来眼去的不正经,姑爷一定也被她这个狐媚子迷住了。如今老爷不在了,家里再没个人能在一旁督导咱们家姑爷了,姑爷更是有恃无恐了。小姐,你就是太仁慈了,无论如何不能让那倪二小姐得逞。她安得什么心,害死了小姐,她就能来当填房了吗?就是这种心机深的女人进了杨家,日后亮儿少爷还有个活路吗?小姐,就是为了亮儿少爷,小姐你也要挺住,一定要好起来。”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娴如极力控制悲声嘱咐四儿说:“好四儿,小声些,不要吵醒了乖儿。” 四儿揉揉眼,低声说:“小姐,你对乖儿小爷这么好,就是不知道小爷是不是心里也这么惦记你呢。看那狐狸j真是有手段,给咱们小爷买西洋的新衣服,给小爷送朱古力,小爷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同她可是亲热了。” 一阵哽咽后,乖儿心里一阵难过。他忽然一挺坐起了身,反吓了嫂子和四儿姐姐。 “嫂嫂,你怎么了?哪里破了?乖儿给嫂嫂上药,乖儿什么漂亮姐姐都不要了,乖儿要嫂嫂,嫂嫂不要死!” (全文完) 166170全文完 166170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