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品贤妻》 正文 第1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1节 文案 李若松,大家族长房长子,不受爷爷待见,被人算计成亲娶了成员外家的嫡长子为正君。 成栋,成员外嫡长子,生母去世姨娘掌权继母有孕,一个可娶可嫁的双儿被迫嫁人为妻。 一个出身寒门,考秀才,战沙场,最终入阁拜相官居一品。 一个异界灵魂,斗极品,搞军工,获封一品贤妻诰命加身。 且看成栋如何帮助李若松披荆斩棘纵横大楚。 一品贤妻怎么得来的? 不过就是在家的时候帮着李若松跟极品亲戚撕逼; 纵横沙场杀敌的时候帮着李若松跟敌国将领撕逼; 招蜂引蝶不爽的时候帮着李若松跟文武大臣撕逼; 所以本文别名《穿越之撕逼小能手》 关键字:穿越之一品贤妻,木已成灰,李若松,成栋,宅斗、战斗、政斗 第1章 李陈氏的不安 卯时刚过,陈氏带着丫鬟已经进了松涛苑,想着昨日夜里自家相公说的话,心里有些打鼓,今儿早上的请安怕又是不太好过,陈氏咬咬牙,再不好过也要想办法过,否则长子的婚事真的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了。 进了屋,老太太已经起了,正坐在黄花梨软榻上,双目微闭,手里拨弄着一串佛珠,丫鬟珠儿正跪在她身边给她捶腿,老太太左边坐着二房嫡长女李若兰,右边坐着三房嫡长女李若梅,其余几位庶女却没这个福气可以陪在老太太身边,都各自规矩的站在自家嫡母身后,二房太太刘氏和三房太太姚氏则端坐在下首。 陈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脚步快了些许,进了屋来,先给老太太请安,她福了福身,说道:“媳妇给母亲请安。” 老太太睁开眼睛,看了陈氏一眼,未出声,二房太太刘氏见状,说道:“大嫂莫不是身体不适,今儿个可是来晚了,劳累老太太等了这许久,可是我们这些当媳妇的不是了。” 陈氏闻言,柔声回道:“二弟妹说的是,昨晚上大爷回来跟我说松儿的亲事被退了,我这当娘的心里难受,想着松儿有了这一遭,往后怕是再难说亲,又劳累母亲为松儿忧心,实在是大不孝,这就,就。。。。。。”陈氏话未说完,眼泪便流了下来。 老太太不耐烦的瞪了刘氏一眼,说道:“大清早的哭什么哭,给老身找不自在是不是,松儿的事情不仅你这个当娘的难受,我这个当n_a_ai的也不好受,松儿的亲事既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对方不愿咱们府上也不好太过,但是松儿年纪也不小了,要赶在弱冠之前把亲事给定下来。” 陈氏抬起头,从老太太脸上看到一丝不耐,她知道老太太不喜欢她,也不多争论,柔声回道:“母亲说的极是,此事但凭母亲做主。”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陈氏虽然不得她心意,但是性子温和,从来不顶撞自己,往往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儿个早上,老二媳妇给我说了个人家,我听着倒是跟松儿挺配的,老二媳妇,给你大嫂详细说说,若是可以,咱们就把亲事定下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媳妇遵命。”刘氏很恭敬的回道。 一屋子的人,除了几个庶女是站着的,便只有陈氏是站着的,老太太从陈氏进屋就没让她坐下,陈氏也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下来,老太太从来都想过要给她体面,能让她难过就不会让她好过,怎么下她面子怎么来。 无非就是因为自家相公不讨她喜欢,而自己也不是她要求长子娶回来的儿媳妇,不仅不能给李府什么助力,反倒是让李府被人笑话了一阵子,堂堂李府嫡长子,娶了个乡下丫头当正妻,这还不说,将近二十年里连个妾都没有,说出去也确实挺丢人。 老太太这人一向是你让她没脸,她就让你没脸,谁不让她舒坦,谁就别想舒坦,当年老太太是想让长子娶自己娘家侄女的,长子说什么都不同意,老太太本就不喜这个从小没在自己身边长大的长子,这样一折腾,更是厌恶长房厌恶的厉害,要不是碍于长房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出什么大错,老太太都想把长房一家子给赶出去了。 长子李国良虽然是老太太第一个儿子,在他们这一支里是长子长孙,李刘氏就是靠着这个儿子坐稳了正妻的位置,但是这个儿子却没能在她跟前长大,长子生下来没几天,她的婆婆就把长子抱走放在自己身边养着了。 这让李刘氏恨得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她就是想见儿子一面都难,她知道,她婆婆是看不上自己小门小户的出身,要不是当时自己家中用了点手段,恐怕自己是进不了李家门的,长子亲近不得,她是痛苦万分,日日思念夜夜流泪。 所幸,一年后她又顺利生下次子,这才让自己心里头好受了不少,没能在长子身上找到的的慈母心,一股脑的投注到次子身上,这也造成了后来她偏疼次子冷淡长子的局面。 长子李国良八岁的时候,李刘氏的婆婆去世,李刘氏对这个失而复得的长子感情比复杂,她想亲近长子,但是不知道该如何亲近。 可以说,李国良自幼接受的教育是她没有接触过的,毕竟出身不高,李国良从小就有名师教导,加上祖母的悉心指点,很有大家风范,温和有礼,待人亲切有余亲近不足。 而次子李成良就不一样了,打小在跟前长大不说,嘴巴甜会哄人,再加上她总觉得长子跟自己不是一条心,而是跟去世的婆婆一条心,每每看到长子都会想起当年婆婆瞧不起自己的那副嘴脸,慢慢的,跟长子便离了心,跟次子是越发亲近起来。 第2章 松江李家 李氏一族在松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前朝的时候曾出过二品大员,卸任后举家迁往松江定居,松江李家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迹的,最鼎盛的时候民间曾有过天下英才出松江,松江英才在李家这句话。 也正是因为松江李家太过于张扬,在前朝末期引起了上位者的不满,不停的打压李家,导致李家不得不收敛锋芒,只可惜不是李家想退就能退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上位者的打压已经让李家喘不过气来,各地频繁的起义运动更是让李家瞬间落败。在经历了改朝换代的动乱之后,松江李家的嫡系人口凋零的厉害,到了这一代仅余下李百任、李百方两房。 松江李家毕竟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嫡系不振,庶支却是保存完好,大楚建国之后,李家在朝堂上表现不俗,隐隐有重回鼎盛之势。 李氏一族现任族长就是嫡系长房李百任,李百任此生只娶妻黄氏,膝下无子仅得一女名李尤兰,先帝登基时应召入宫为妃,终生仅得一女平阳公主。 李百任因此女得以保住族长之位,却膝下无子,下一任族长便只能从李百方的儿孙中挑一人担任。 李百任还想从李百方的六个儿子中过继一人继承香火,只是人选一直未能定下来,李黄氏在女儿入宫为妃之后便不问世事,专心吃斋念佛为女儿祈福。 嫡次子李百方娶妻刘氏,另有三个姨娘,两个侍妾,膝下一共六子两女,其中李国良、李成良、李业良是嫡出,李永德、李永谦、李永恭是庶出,两个女儿也都是庶出。李家现任当家主母便是李百方之妻,李刘氏。 两房并未分家,仍住在李氏祖宅之中,庶支除八房李百琛仍在松江居住之外,大部分已经迁往京城,京城中也另外设立有祠堂用于祭拜。 李国良为二房嫡长子,娶妻陈氏,成亲后两年无所出,李刘氏以此要求李国良纳妾以开枝散叶,李国良不忍伤害发妻,拒不纳妾,李刘氏怒急欲强逼李国良休妻,准备好休书之后招来家丁强行按住李国良压手印,李国良自是不肯,纠缠之时,李陈氏被人推倒在地。 李陈氏此时已有身孕,却因时间太短未能及时发现,摔倒后立时见红,腹中胎儿虽经救治却仍未能保住。 李陈氏小产之后,李国良以此请求李刘氏不再干涉大房后院之事,李刘氏虽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妥协,也因此越发厌恶长子一家。 带李陈氏产下长子李若松之后,因伤了根本,此后将近二十年再未有所出,长房至今仅有一子李若松,在李家嫡系之中排行第六,也被称为六少爷。 二房嫡次子李成良娶妻刘氏,刘氏是李成良母亲的娘家侄女,嫁入李家后,人称小刘氏,育有两子一女,长子李若柏,亦为二房嫡长孙,次子李若竹,二房嫡次孙,长女李若兰,李成良另有妾氏三人,仅有一房爱妾生有一女,名李若丹。 二房嫡三子李业良娶妻姚氏,生有三子一女,长子李若杉,次子李若杨,幼子李若榕,长女李若梅,另有妾氏一人,育有两女,次女李若芬,幼女李若芳。 这次在屋里坐着的就是嫡系三房,至于三房庶子,老太太一向是不待见的,除了初一十五以外,老太太都免了他们三房的请安。 第3章 做媒的小刘氏 小刘氏看着站在堂中的大嫂,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长房媳妇又如何,不得老太太喜欢,就是身为嫡长还不是只能被逼的节节退让,现下连这门亲事都保不住了,以后这李家就是他们二房说了算。 “大嫂,说起来这门亲事跟咱们松儿还是挺门当户对的,这人大嫂应该也听说过,就是跟松儿一起在松江书院就读的,成员外家的嫡长子,成栋。”说这话的时候,小刘氏面上装出一副关怀状,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 “成员外家嫡长子?”陈氏一惊,“二弟妹,这,这是真的?” “瞧嫂子这话说得,我还能骗你不成。” “可,可是,成员外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吗?怎么会舍得让他嫁人?” “嫂子还不知道?成员外的夫人有了身孕,大夫都说这一胎是个小子,成栋是个双儿不说,这些日子还见天的闹着要嫁给咱家松儿,成夫人是继室,继子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推脱,只好找到我娘家嫂子,请我嫂子过来谈谈口风。 要我说,这门亲咱们家是可以考虑的,松儿被退亲这件事咱们松江谁还不知道,以后在想要说门好亲怕是难了,现下成员外家既然有意结亲,又是嫡长子,我觉得这事儿咱们不妨应下。” “这,二弟妹,松儿的亲事我做不了主,此事还要问过我家相公才行。” “我说嫂子,大哥一个顶门立户的男人,怎么好一天到晚的掺和到后宅的事情里,这结亲的事情,从来都是当娘的相看,嫂子该不会是瞧不上成员外找的托辞吧。”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只是松儿还小的时候我跟他父亲就同他说过,他的亲事是一定要他自个儿愿意才成,这贸贸然的应了,万一松儿不愿,我这。” “好了,大房媳妇,这事儿我看就这么定了,成亲本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然不能做主,便由我这个老婆子做主吧,二房媳妇,回去跟你娘家嫂子说,这门亲事我们李家同意了,珠儿,去把大少爷的生辰八字取过来交给二夫人。” 陈氏听着老太太的话,脸色刷白,她知道,这件事老太太既然决定了便再也没有回旋余地,成家嫡长子,他们大房是娶也要娶,不娶也必须娶了。 今早上的请安就是为了李若松的亲事,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刘氏便打发几房人回各自的院子,只留下两个嫡孙女陪她说说话。 陈氏白着脸回到和风苑,李若松正在书房看书,听到动静迎了上来,见到陈氏脸色不好,赶忙上前掺住陈氏,问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陈氏看着李若松,眼眶一红忍不住落下泪来,跟在老太太面前做戏的落泪不同,陈氏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她说道:“松儿,娘对不住你,你,你,唉。” 李若松扶着陈氏坐下,取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给陈氏细细的擦眼泪,说道:“娘,是不是祖母给松儿定了一门亲事?” “可不就是这事儿,说是你二婶娘那边的娘家嫂子过来做的媒,成员外家的嫡长子,成栋。” “成栋?”李若松皱起眉头,“成栋怎么愿意嫁人?他是嫡长子,也是成员外唯一的儿子,之前儿子在书院的时候还听说成栋已经定下了亲事,过些日子就要娶妻,怎么?” “你二婶娘说成栋在家中闹着要嫁给你为妻,他母亲无法,只好托了人过来问问。” 李若松冷笑一声,说道:“这里面只怕另有隐情。” “听说成栋的母亲有身孕了,大夫都说是男胎。” “难怪急着要把成栋嫁出去,原来是挡住她儿子的路了。” 陈氏握着李若松的手,说道:“松儿,你祖母已经同意这门亲事了,还让人取了你的生辰八字,娘怕,怕你是不得不娶了。” 第4章 无奈的长房 陈氏觉得极为愧疚,她唯一的儿子,莫名被人退亲不说,还要被迫娶一个恶名在外的双儿,陈氏一想到这里就心如刀绞。 “娘,没事的,爹今日身子如何?”李若松见陈氏心头难受,便换了话题。 提到李国良,陈氏用帕子擦擦眼角,说道:“大夫说这几日便可下床了。” “爹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我们这一房的人,从来都是不惹是非的,偏偏我们的一再忍让让他们得寸进尺,再三逼迫。” “松儿,都是爹娘不好,若不是因为爹娘,你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只是童生,都是爹娘害了你。” 李若松八岁考过童生试,到了年近弱冠竟仍然只是个童生,松江府坊间多有闲言,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便是专门形容李若松的。 想当年李若松的文采是被松山书院的院正分外推崇的,只不过,当年有多风光,现下就有多苍凉。科举三年一考,十一岁那年科考前他不慎落入河中,高烧不退,未能赶上考试,十四岁那年他不知吃了何物,上吐下泻,折腾了半个月方才好转,再次错过考期。 到了十七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外出返家时不慎落马,被马踏了数次,腿骨被马踩断多处,被下人送回府中之后,已是人事不知,昏迷了大半年才醒来,之后便一直在家休养,到了这几日方才可以下床。 李国良几年前的遇险,李若松并不是没有怀疑的,李家虽然世代都是文臣,武将虽少并非没有,李国良自小被太夫人教导,文采不出众,身手却极好,太夫人当年是准备让李国良走武将这条路的,对自己的曾孙儿,太夫人并不勉强。 骑术极佳,身手极好的李国良却偏偏在李若松科考前出事,这都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若李国良的腿愈合不好,导致不良于行的话,李国良将不能作为李家的继承人,到时候,李家下一代的继承人便只能从二房或者三房之中挑选。 李国良意外坠马,这是李家给出的定论,李若松自两年前便知晓,长房是不为人所待见的,除了爹娘以外,祖父祖母,叔叔婶婶,再无一人愿意自己走科举扬名,只因二房叔叔已是举人,二房嫡长子李家嫡长孙李若柏明年便可下场,李家,有二房便已经足够了。 李若松幼时太祖母便为他定下一门亲事,乃松江知县家中嫡长女,十数年后,松江知县已是松江知府,还是退了亲事的松江知府。 被退亲之时,李若松心中是有恨的,祖母和二房在这件事上是光明正大的动手脚,他幼时定下的未婚妻,现下已是李若柏的未婚妻,只待李若柏明年考中秀才之后便迎娶进门。 这等算计另李若松心中郁愤难当,若真如二叔告知父亲的缘由,李若松便认了,可偏偏是为了给李若柏腾地方,他们是算准了就算长房知晓也全无办法,所以才敢如此败坏他的名声,就为了让女方好退亲。 第5章 八字相合 李若松就是再不忿,也只能把这些愤恨按捺下去,他们在过继一事上已经令二房上下防备的厉害,若是这个时候再闹出点事情,恐怕他的祖父祖母就再也容不得他们一家三口了。 长房一直想过继李国良去继承长房的香火,但是二房却想把李业良,也就是李若松的三叔过继给长房,长房却瞧不上李业良的做派,一直不同意,这也是李国良遭毒手的另外一个原因。 长房仅得一女,在宫中为妃,别的不说,只要是过继到长房去了,就等同于直接有了一位入宫为妃的嫡姐,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过继过去了,就有天大的福分,无论走不走仕途,都能高人一等,家中小辈也更好议亲。 李老太太打的主意就是由嫡次子李成良继承二房,嫡三子李业良过继长房,李老太太两个心头宝就等于是各有各的靠山,各有各的家业,至于嫡长子,一个不讨自己欢心,不听自己安排,现在又身有残疾的人,不过一点家产就可以打发了。 李若松打小天资聪颖,李国良对这唯一的儿子也很上心,这里面也不乏有希望儿子能圆自己遗憾的意思。 李国良八岁那年,他的祖母去世,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他便再也没有了嫡长孙应有的待遇,书院是再没去过,当年李老太太告诉过他,李府将来都是他的,让他专心打理府内事物,也好尽早继承李府。 从八岁到十八岁,李国良在李老太太的教导下只懂些账房方面的事情,若不是有点幼年时打下的底子,恐怕李家嫡长孙将是个目不识丁之人。而这,也恰恰是李老太太想要的结果。 李国良自己未能参与科举,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若松身上,李若松倒也争气,小小年纪便考中童生,只可惜,李老太太担心这个孙子太有出息,会压住其他两个儿子,便使了不少手段,让李若松无法赶考,长房便只能看着李若松一次次的错失机会。 李老太太知道长房对这门亲事是有怨言的,索性就没让长房出面,纳采一事是由李老太太亲自找了媒人到成府提亲,为表示李府对成栋的重视,还专门送上两只活雁。 成府本也愿意攀上李府,在李府上门之后,立刻将成栋的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交给媒人,当天下午,两人八字相合的结果便送至两府。 根据卜算,李若松和成栋的八字非常好,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交到陈氏手中的红纸上面写着夫妻二人坐高堂,钱财积聚喜洋洋,子女两个生端正,个个聪明学文章。 陈氏虽然不愿意李若松娶个双儿,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认了,只盼望着成栋在成亲之后能把性子改改,他们一家人也能和和睦睦的相处。 李老太太催的急,在八字结果出来之后,便催着媒人将纳吉礼送到成府,同时还有一封李老爷子亲手写的聘书,成府收下纳吉礼和婚书之后,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小定之后,李老太太请人算了日子,最适合嫁娶的黄道吉日就在一个月后,日子赶了点,但是甚合李老太太的心意,李老太太点头了,这日子也就定了。 第6章 李若松迎亲 成亲的日子定在下月中,李老太太在日子定下之后的第二日,请了两位全福之人,带着聘书和礼书以及三十样聘礼跟着媒人去了成府下聘,成府准备的非常充分,日子虽然仓促了一些,但是该有的礼都备好了。 成府的当家主母先是将李府下的聘礼放在院子中展示,这是必不可少的步骤,只不过李府并不关心李若松的亲事,又能给出什么样的好礼来,无非就是那几样金饰,若是成栋为女子,倒也说得过去,偏偏成栋是个双儿,这些聘礼下的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按习俗来说,给双儿下聘礼应该是以文房四宝为主,李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几样倒是一样没有,而成府却是欢天喜地的收下了,成府的当家主母取出几样聘礼之后,另外加了十二种礼品让李府的人抬回去,这意味着成栋出门的时候,成府会给成栋一笔巨额陪嫁,李老太太在得到媒人回信的时候,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交换了婚书,下完聘礼,就等着到日子让李若松过来迎亲了,李若松的心情不用说也知道绝对称不上好,另一位当事人成栋,也是在府里闹得天翻地覆,因为惹恼了成老爷,这会儿已经被关了起来。 在李府下聘礼的当天晚上,两个丫鬟连两个壮硕的小厮进了成栋的房间,按着成栋给成栋灌下了孕子丸,在大楚,凡是出嫁的双儿都要服下孕子丸,否则双儿是不能孕育子嗣的。 服用孕子丸并非完全没有风险,就成栋本人来说,在被灌下孕子丸后便陷入昏迷,高烧不退,直到李若松来迎亲之时都未能清醒。 李若松穿着蓝色的伪九品官服,胸前戴着大红花,骑着马,身后跟着一百多人前往成府迎亲,可笑的是,除了他们一家三口之外,其他人比他们喜的多。 守在成府门口的两个小厮见花轿到了,笑容满面的点燃了花炮爆竹,这是告诉里面的人,迎亲花轿到了。 李若松在成府门口下马,跟在媒人身后进了成府正堂,成栋的父母已经坐在高堂之上,李若松恭恭敬敬的给两人跪下行李,双手奉上以李国良的名义写的迎亲简帖,当大红色的帖子被人取走的时候,李若松的心沉了下去,再没有哪一刻让他这么清晰的意识到,成栋,这个松江府出了名的纨绔,马上就要成为他的正君了。 成老爷收了简帖,命人鸣乐开席,李若松的神经一下绷紧了,他来之前,李国良跟他讲过自己娶亲的事情,陈氏嫁人之前也算得上是大家小姐,她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就没有一个人看李国良顺眼。 在李国良上门迎亲的时候,先是在自己的碗里吃了半碗辣椒面,随后是在大舅子和小舅子来敬酒的时候被人摸了一脸的锅底灰,李国良还必须从头到尾的笑着,不能生气。 李若松就怕会被人这样对待,席间一直小心翼翼的,却发现是自己想多了,成栋这种人,怎么会有关爱他的兄弟姐妹因为舍不得他出嫁而整新姑爷。 喜宴过后,成栋穿着一身凤冠霞帔,顶着红盖头,被丫鬟扶着拜过祖宗牌位和成老爷夫妇,由成栋的弟弟成材背上了花轿。 第7章 礼成 李若松去迎亲,李陈氏正忙活着在新房里面铺床,原本应该是前一天由成府派人来铺床的,李陈氏等到夜半都未见人来,幸而李国良提前有安排,且不说成栋这个人风评如何,进了李家的门,就是自己的夫郎,该讲究的地方还是必须讲究的。 请来铺床的是李陈氏娘家一位老嫂子,家里四代同堂,八十八岁米寿眼不花,耳不聋,每顿皆可吃一碗饭,算是难得的有福之人,老嫂子一边铺床一边唱道:“蒿草青,稂草黄,我替新人来铺床,两头铺的高高的,中间铺个子孙塘,预祝今年生贵子,明朝出个状元郎。” 铺完床之后,李陈氏亲手将五个父母兄弟俱在的五岁左右的小哥儿抱到床上团团围坐在一起,寓意五子登科,李陈氏见新房该布置的已经布置了,便领着人去了正堂,算算时辰,花轿该到了。 未等李陈氏走到正堂,鞭炮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李陈氏心里一跳,幸好适才铺床铺的及时,若是再晚点怕是会耽误时辰。 李若松动作利落的翻身下马,接过喜婆递过来的一包铜钱,绕着花轿撒了一边,喜婆跟在李若松身后,高声唱道:“新人来到大门边,诸亲百眷分两边,取出银锣与宝瓶,蚕花铜钿撒四面,蚕花铜钿撒上南,添个官官中状元。” 待铜钱撒完之后,成栋被丫鬟扶着下了花轿,李若松走在前面,成栋跟在后面,一路上都有小厮在地上铺麻袋,两人就这样踩着麻袋步入喜堂。 喜堂正面摆着一张供奉天地诸神的天地桌,桌上摆着天地牌位,李氏一族的祖先神座、彩印神以及龙凤烛,另有一个盛满粮食的米斗,斗中cha有弓、箭、尺、秤等物,天地桌两边各有太师椅一把,李国良和李陈氏已经坐在正堂之中了。 李若松和成栋进入大门之后,司仪高声喊道:“吉时到。” 香烛点燃,喜乐响起,待喜乐停止,司仪喊道:“新郎立于左侧,新夫郎立于右侧。” 李若松和成栋分开站好,李若松注意到,成栋从头到尾都是一言不发的被丫鬟搀扶着,这根本不像是成栋一贯的作风,虽然心中怀疑,李若松还是按部就班的跟着司仪的唱声往下走。 “香烟缤纷,灯烛辉煌,新郎新娘,双双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李国良和李陈氏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一对新人,有无奈也有欣慰,李若松年近弱冠,在大楚朝已是成亲较晚的,若是弱冠已至仍未成亲,李若松必须前往官府,先接受杖责二十,再由官府指定婚配,幸而,李若松今日成亲了。 拜完堂,司仪拿出一条宽寸许,长六寸的红绿绸带各一条,一边交给李若松打一个结,另一边交给成栋打结,成栋的结是由扶着他的丫鬟打的。 打完结,司仪喊道:“同心结成双,恩爱万年长。” 随后,司仪有掏出一面铜镜,照了照李若松的脸,喊道:“福星照明镜,明镜照新人,一照照出状元来。”话音刚落,喜乐再次奏响。 喜婆连忙在新人脚下铺上麻袋,李若松和成栋踩着麻袋往新房走,新人走过一个麻袋,喜婆便迅速把刚踩过的麻袋拾起来铺到前面,一边喊道:“接代啊,传宗接代啊。” 李若松牵着成栋步入早已布置好的新房,两人按照喜婆的要求在新床上坐下,之前压床的五个小哥儿已经被人给抱到门外去了。 全福老嫂子捧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桂圆、红枣、花生、栗子,她抓起一把喜果撒在李若松和成栋身上,口中说道:“今夜吉辰,成氏子与李氏子结亲,伏愿成纳以后,千秋万岁,保守吉昌。” 随后,又将喜果按照东西南北中上下左右等方向不停的抛撒,口中唱道:“撒帐东,床头一对好芙蓉,撒帐西,床头一对好金ji,撒帐南,儿孙不打难,撒帐北,儿孙容易得,五男二女,女子团圆,床上睡不了,床下打铺连,床上撒尿,床下撑船。” 撒帐结束之后,老嫂子带着人退出新房,没有闹洞房,也没有问新妇,李若松隐隐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成栋的坐姿,怎么看怎么别扭。 只是他现下要先去正堂,那边的喜宴已经开席了,作为新郎官,他必须去敬酒,想了想,李若松觉得还是决定待喜宴结束后再看看成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8章 被识破的成栋 李若松去正堂敬酒,一直扶着成栋的小丫鬟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溜进新房,她把成栋的盖头掀起来,只见成栋后脑勺有根棍子,上面用了一条沫儿捆在额头上,下端则在喜服中,用布捆在腰上。 而成栋此刻依然是满脸通红,额间的温度丝毫未退,从成栋被灌下孕子丸开始,一直到今日成栋都处于昏迷之中,若不是小丫鬟一直搀扶着,他根本站都站不起来。 小丫鬟把成栋扶到床边,让他靠在床柱上,给他把盖头盖回去,又把棍子和抹额以及布条收拾好,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新房,待李若松回来了也只会以为成栋是等的时间太久有些疲乏,而不会想到成栋是被棍子撑着出的门。 只是小丫鬟忘了一点,成栋是没办法保持坐姿太久的,李若松敬完酒推开新房的门,一眼就看到仰面躺在床上的成栋,李若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动作却一点不满,他回过身,把所有准备闹洞房的人拦在门外,不理会身后的叫嚷声,径直关上门,走到床前。 成栋的盖头还在脸上盖着,喜服也有些凌乱,李若松挑开盖头,把成栋抱起来放在床上,成栋的脸很红,呼出来的气息也很热,李若松一靠近就知道,成栋这是在发烧。 原本想要喊大夫的,但是想到今天是他跟成栋大喜的日子,这个时候喊大夫,怕是正好合了某些人的意,想到这里,李若松便帮成栋褪下喜服,把人用被子盖好,幸而新房中有一壶酒水,可以用来给成栋擦拭额头。 李若松之前想过很多跟成栋在新房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过会是这种情况,他坐在床边不停的给成栋擦汗,帮他盖被子,这会儿他也知道为何成栋从头到尾都这么安静了,原来是一直处于昏迷中。 成栋醒过来的时候脑子有点晕,他晃晃头,一眼就看到坐在桌旁身穿大红色喜服的年轻男子,下意识的,成栋问道:“你是谁?” 李若松楞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慢悠悠的开口问道:“你又是谁?” 成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先是打量了一下自己躺的地方,又抬起两只手看了看,随后他摸摸头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我不是原本的成栋?” 李若松心里跳了一下,不是原本的成栋?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眉眼还是自己熟悉的眉眼,只不过眼中的神情不再是倨傲而自大的,反倒是颇为淡然的眼神。 “你也叫成栋?”李若松听到自己这样问道。 成栋很干脆的点点头,说道:“我确实也叫成栋,不过我之前已经死了,没说错的话,我这种情况应该叫,嗯,借尸还魂,等等,你应该是个古人吧?” 李若松见成栋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笑了一下,说道:“放心,不会烧了你的,我在一些野史中读过,借尸还魂这种情况,虽然极为少见,但是并不是没发生过,相传,大楚的太宗有可能是你这种情况。” 成栋送了一口气,回道:“原来有前辈,吓死我了,还以为会被你拖出去烧死。” “烧死你?我可舍不得。”李若松还是慢悠悠的口吻,这个成栋,可比原本的成栋有意思多了。 “啊?舍不得?等一下,你穿的是,喜服?这?等等,不对,还在啊,两个男人能成亲?”成栋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年轻男子穿着喜服,自己躺的地方是新房里面的婚床,床头那一堆衣服应该是自己身上被脱掉的喜服,样式好像还是女式的,要不是自己手往下摸了一下,确定该有的没少,成栋都以为自己穿到女人身上了。 李若松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动作还真是,有辱斯文,“不用摸了,你现在的身体是个双儿。” “双儿?什么东西?”成栋一头雾水,突然他反应了过来,问道:“不会是可男可女的那种中性人吧?” 李若松虽然听不懂中性人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却明白可男可女四个字的意思,便点点头,回道:“对,跟你所言差不多。” 成栋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坐在床上,他愣愣的看着李若松,半响说道:“你能喊人进来烧死我吗?” 第9章 坦白身世的成栋 李若松觉得眼前这个成栋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用手撑着头,问道:“你前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成栋两眼无神的转过头,盯着李若松,回道:“啊?” 李若松轻笑一声,“行了,别装傻,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成栋眼睛一转,回道:“好吧,所以说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心思多的都成筛子了。” “你的心眼也不少,在你反应过来之后,还不是第一时间试探我的反应,与其说你坦诚,不如说你在试探我的态度,能否接受你的来历,若是可以接受,你以后自然后顾无忧,若是不能接受,想必你也已经有了其他成算,我说的可对?”李若松眼神不错的盯着成栋,一字一句的说道。 成栋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所以我才说最讨厌跟你们这种人打交道,太ji,ng了,我这人不聪明,所以从来不给自己找这种麻烦,行了,既然你问了我就简单的跟你说一下吧,免得你心里总是卡着事,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你的,额,我是你的什么?不会是媳妇吧?” 李若松留意到成栋说出媳妇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很扭曲,他笑了一声,回道:“正君,你是我的正君,在我们这里,女子为妻者称正妻,双儿为妻者称正君。” 成栋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夫人媳妇什么的,不然我真的有点不好接受,我以前的名字就是成栋,死的时候已经四十三岁了,我是遗腹子,就是我妈,额,我娘,怀着我的时候,我爹就去世了,等我读完大学,大学就是,这个晚点再跟你解释,反正就是毕业,不是,就是读完书要工作的时候,我妈,不是,我娘就也去世了。 后来我就一个人生活,没结过婚,不死,没成过亲,谈过几个女朋友,那个,我们那里风俗跟你们这里不一样,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不仅男孩可以读书,女孩也可以读书,我们的法律规定所有的孩子满了七岁都必须送去学校,哦,就是学堂,然后开始读书,最少要读九年书,大部分都会读十二年,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这样。” 李若松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成栋似乎来自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他想了想,问道:“你刚才说到一个词,古代,我所处的对你而言是古代的话,你又是来自什么年代?” 成栋僵了一下,这人实在是,记性好心眼小,以后还怎么过日子,“我说,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既然我准备坦白了,你是不是也该跟我坦白一下?” “李若松,木子李,草右若,木公松,你的夫君。”李若松故意在夫君两个字上面用了重音,不意外的看到成栋听到这两个字时瞬间垮下来的脸色。 “行了,行了,不用反复提醒我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我之所以说古代,是因为你的穿着和屋子里面的装饰跟我看的古代片很像。古代片,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解释了,这些东西你没接触过,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成栋有些无奈,现代的那些东西,古代人根本没有接触过,也没有概念,他是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非也,非也,夫郎可以慢慢说,虽则夫君我未能有幸接触,但是夫郎你却是接触过的,一人知不为知,令他人知才为知,不是吗?”李若松对成栋的来历很有兴趣,也对他口中所谓的现代很感兴趣,他有预感,成栋所讲的东西将对他产生非常巨大的影响。 “额,算你有理,那我挑重要的东西跟你说,我们生活的地方,怎么说,非常方便,你可能无法想象,我们联络已经不用信了,而是使用手机、电话、电脑等工具,手机是可移动的电话,不大,拿在手里,只要拨通对方的号码,对方接听,就可以直接通话,电脑就比较复杂了,可以用来联络朋友,有相关的程序,还可以查找资料,输入关键词就能进行搜索,非常方便。 出行我们使用车辆,有自行车、公交车、小轿车、火车还有飞机,飞机是可以在天上飞的交通工具,速度最快,安全性也最高,当然,一旦出事了,死亡率也最高。另外还有衣服,我们穿的就没你们这么,麻烦。” 成栋撇撇嘴,他是真的觉得现在穿的这些衣服非常麻烦,穿也不方便,脱也不方便,还有各种各样自己说不出来的讲究。 第10章 两个人的坦诚 李若松听得两眼发亮,成栋跟他说的这些东西确实是闻所未闻的,看来自己的这个夫郎没准是个宝贝,实际上,他并不是有十分的把握说这个人不是成栋,可以说在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故意试探成栋的,因为成栋的眼神实在很陌生。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之前的成栋?”成栋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一开始就暴露的,这不合常理。 李若松笑了一下,说道:“我跟成栋从八岁那年就在松江书院进学,至今已有十余年,成栋此人,嚣张跋扈目无法纪,他可以因为衣服被丫鬟弄shi了而将人生生打死,也会因为在街上被人抢了玩物当街伤人,这种人,不会有你那种眼神。” 成栋听到李若松口中所说的原主时,说他不诧异那是假的,他从来没想过,原主居然是这么一个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一下子被人认出来了也不冤,不过,那种眼神,“什么眼神?” 李若松看着成栋的眼睛,说道:“无欲无求的眼神。” 成栋咳了两下,不太自在的回道:“我又不是和尚,无欲无求这四个字说的有点太过了。” “成栋,再说点你前世的事情吧。”李若松淡淡的说道。 成栋听到这句话,眼神有些茫然,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了几十年,每天不是工作就是睡觉,我都不知道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要不是最后被人一刀捅死了,搞不好我都会以为这辈子我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在我妈怀着我的时候,克死了我爸,读小学的时候,克死了爷爷n_a_ai,大学毕业了又克死了我妈,没结婚没孩子,到死都是一个人。” 李若松看着眼前的成栋,突然觉得有点心疼,那种蚀骨的孤独似乎也影响到了他,李若松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把成栋抱进怀里,轻轻的拍拍他的后背,说道:“我们已经成亲了,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夫郎,以后也会有我们的孩子,你看,这辈子,你不是什么都有了吗?” 成栋把脸埋在李若松的怀里,觉得有点丢人,他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居然要个十几岁的男孩来安慰,这张老脸也是丢尽了,半响,成栋说道:“说说你家的事情。” 李若松手下动作不停,“我父母俱在,明日早上你就能见到父母,我家中仅有我一人,无兄弟姐妹,你知道我姓李,我们住的地方叫松江,我们家就是在松江有点名气的李府,我父亲有两个嫡出的弟弟,另外还有几个庶出的弟弟。 庶出的几个叔叔你可以不予理会,他们已经出府居住多年,李府中住着两户人,我们是二房,还有一户大房,大房的大伯爷是我们松江李氏的族长,他家中仅有一女,就是我的大姑姑,不过,大姑姑很早就入宫为妃了。 至于我们二房,父亲是长子,祖父祖母俱在,另外两位叔叔家中有妻有妾,嫡子嫡女庶子庶女也有不少,明r,i你也都能见到,不用怕,跟着我喊便是。” 成栋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家人还挺多。” “不多,李氏一族若不是多年前分宗过,人才叫多,现居李府的只有嫡系两支,其余庶支大都不在松江府。”李若松很有耐心的回答道。 “麻烦也不少吧?”成栋突然问道。 “怎么?怕麻烦?”李若松有些诧异的问道。 成栋撇撇嘴,回道:“我非常怕麻烦。” 李若松摇摇头,失笑道:“我也无法,我二人已经成亲了,我的麻烦就是你的麻烦,咱俩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成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亏大发了。” 第11章 讨价还价的洞房夜 成栋感慨了一下自己的时运不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李若松整个抱在怀里的,他试图推开李若松,却发现他越使劲,李若松困着的手就越紧。 “咳,那个,你是不是应该,嗯,松手?”成栋发现自己挣脱不了之后,只好服软。 “夫郎,夜深了。”李若松突然说道。 “啊?啥?”成栋有些晕,他知道夜深了,然后?等等,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那个,等等,不是,你该不会想要跟我上,不是圆房吧?” “夫郎深知我心。” “别,别,别,我俩才刚刚见面,第一次见面就上,不是,就那啥,不太好吧?” “我们俩已经成亲了,你忘了?我是你夫君,而你,是我夫郎,夫夫二人新婚洞房,有何不对?” “可是,我是说,那个,我不是,我是,哎哎哎,别脱我衣服,喂,你等等,不是,我说,我的裤子,裤子。” “夫郎不必害羞,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李若松,你等一下。”成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下把李若松的两只手给抓住了,随后,他发现他们俩现在的姿势实在是有点暧昧。 “我说,就不能先谈谈恋爱然后在进行到这个阶段嘛?” “谈恋爱?什么意思?” “就是,咳咳咳,就是我俩先深入了解一下彼此,这个阶段叫谈恋爱。” “我俩刚才不是已经了解过了,夫郎你忘了?” “刚刚那个,不是,刚那个顶多叫自我介绍,不是谈恋爱啊,谈恋爱的时间会很长的,有的人需要谈七八年。” “夫郎,我没跟你说过吗?” “说,说什么?” “双儿圆房没圆房,一眼就能看出来,凡是圆房之后的双儿,在眉心都会有一点红痣。” “啥?还有这说法?能不能用那个什么,胭脂,对,胭脂点一下?” “明日敬茶,母亲要当中摸一下的,夫郎,你准备到时候怎么自圆其说?” “就说,就说,对了,说你不会。” 李若松的脸黑了一下,“夫郎,方才所言可否再说与为夫听一遍?” “不是,我说错了,就说我不会。” “为夫会就行。” “不是,李若松,你听我说。” “不必多言,夫郎,你要知道,若今夜我二人未圆房,李家不会放过我,成家也不会放过你。” “啥意思?” “春宵一刻值千金,夫郎,圆房之后,我与你慢慢说来。” 李若松还是第一次生出这种想法,不管成栋怎么想,先让他成为自己的人,成为自己真正的夫郎,冥冥之中他已有预感,若是今夜不能成,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成栋被李若松压在床上,心里苦不堪言,这都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别人穿越不是名门之后就是大杀四方,不是当皇帝就是当将军,再不济也能搞个富商当当,轮到他了,居然是给人当媳妇,还是刚醒过来就要陪睡的,不,被睡的那个,成栋内心已经是悲伤逆流成河了。 也不知道原本的成栋是不是身体有问题,完全没有什么体力,就挣扎了那么几下,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躺着大口喘气,由着李若松在自己身上动作。 想了想,成栋问道:“你之前有没有经验?” “经验?”李若松挑眉。 “就是,咳咳咳,有没有跟人做过这种事情?看你家的家境也不算差,古代的大少爷不都有什么通房小妾啥的?” 李若松的脸又黑了,“没有,为夫平日洁身自好,早已下定决心此生仅一妻足以。” “咦?你,该不会。”成栋突然停了下来,他自己也是男人,知道如果说出来了自己可能会有不太好的下场,便把后面半句话给吞了进去。 “夫郎,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咳咳咳,那个,我也没经验。” 成栋很聪明的换了话题,李若松却不上当,他凑到成栋耳边轻轻说道:“夫郎不会以为为夫不行吧,那就要夫郎好好的,亲身的,体验一下了。” 成栋听得脸都绿了,所以说他最讨厌跟这种心眼多的人打交道,话说半句就已经被人知道后面没说出来的话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还是让他被烧死吧,没准能穿回去。 第12章 四十多岁的老光棍 成栋一脸惊慌的被李若松按在床铺上,他前世活了四十多年,爱情动作片看了不少,但是这个经验确实没有过,虽然谈过女朋友,不过成栋是个标准的老古董思想的男人,不结婚就不上床,领了证才行,他一直觉得这是对女性的尊重。 这种思想来源于成栋的堂妹,成栋的堂妹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但就是因为太漂亮了,读高中的时候被小混混给缠上,小混混想要追成栋的堂妹,小姑娘没同意,结果小混混恼羞成怒,硬是强迫了成栋的堂妹。 小姑娘也是够坚强,二话不说打了报警电话,虽然小混混入狱了,但是小姑娘的名声也确实是毁了,成栋读大学的时候,小姑娘来找成栋,问他,为什么男人跟女人上了床,拍拍屁股出去哄小女孩子的时候照样说自己是第一次,可是女人不论什么原因,都会因为不是第一次被男人嫌弃? 成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他不在乎将来自己的妻子是不是这种身份,有没有那层所谓的膜,可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跟他一样,他能管的住自己,却没办法管得了别人。 这是成栋最后一次见到自己活生生的堂妹,再次见到小姑娘的时候是在她的葬礼上,姑娘,终究还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成栋从堂叔那里得知了堂妹自杀的原因,堂妹一家在事发后搬离了老家,到外地重新开始生活,本来堂妹已经没什么事了,可惜,碰上了一个渣男,长得挺不错内心不见得比他脸漂亮的男人,情之所至,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被人知道了,随后就是毫不留情的鄙夷,男人觉得堂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只适合让男人玩玩,不适合让男人真心相对。 从那之后,成栋的心底有了一道非常深的伤痕,平时看不出来,一旦碰触到了就会痛彻心扉,他对于不能过一辈子就不要害人家一辈子这种想法有种极深的执念,在他看来,自己如果不能对一个女人负责一辈子,最起码,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人家一辈子。 这也导致了成栋到了四十多岁的年纪,居然还是个没有开过荤的老光棍,李若松看着成栋的表情,又想笑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你前世真的有四十多岁?”李若松把成栋的两只手按在他的头顶,轻轻问道。 “废话。”成栋翻了个白眼,“我读书出来工作的时候都23岁了,一毕业就到后勤岗位,一干就是十八年,不是四十多岁是多少岁?部队那种地方,方圆八百里连头母猪都看不到,我到哪里找老婆去?一天到晚都在宿舍食堂办公室之间跑,好不容易谈个女朋友也总是被人嫌弃的要命。”一说到这个话题,成栋就一肚子的抱怨。 李若松笑了笑,胸腔的震动让跟他贴在一起的成栋突然红了脸,“那个,你起来一下。” “不要。”李若松慢慢凑近成栋,“我们已经成亲了,夫郎。” 后面的话淹没在两人相接触的嘴唇中,成栋的反对也被李若松吞进了肚子里。 成栋是有过无数观摩经验,虽然不是男男之间的,即便没经历过,他也知道大概会发生什么事情,李若松同样是新手,但是李若松是被人指点过的,看了春宫图,也学过怎么取悦自己的另一半,当然,是他爹当的先生。 说起来,成栋也是有着好奇心的,毕竟自己从来都没有体验过,想想李若松说的也对,不管现在他是什么身份,总归已经跟李若松成亲了,这样说来,这件事情自己也可以感受一下。 看了那么多的爱情动作片,说成栋一点想法都没有,倒也不现实,只不过平时他都是靠自己的五指姑娘,还从来没有真枪实弹的上过阵,现在终于有个机会,还是合法的机会,就是跟自己预想的有点偏差,不,是非常大的偏差,终归还是机会不是。 就这么半推半就的,成栋慢慢的放弃了抵抗,动作越发配合起来,李若松眼色沉了一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难得这人肯同自己圆房了,这时候要是掉链子,就太对不起自己的小兄弟了。 第13章 傻狍子成栋 成栋只能跟着李若松的动作,他已经没法控制自己了,他不明白,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体力,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己居然还真的在这些动作中享受到了,简直比李若松告诉他他是个双儿更让他诧异。 “你,够了。” “再等等。” “唔,不,不行了。” “再等等。” “等,等你,唔。” “嘘,快好了。” 成栋知道李若松是在哄他,但是他也没办法,他现在只能趴在李若松的胸口,恶狠狠的意图用牙咬对方两口,还没合上牙齿,就已经被李若松给拦了下来,紧接着,李若松的唇舌就凑了上来。 随着李若松的动作,成栋的眉心出现一点嫣红,那是双儿服用孕子丸在圆方之后出现的标志,昭告着成栋已经是个夫郎,而不再是哥儿了。 成栋昏昏沉沉的躺在李若松怀里,李若松接着龙凤烛的火光,细细打量着成栋眉心间的红痣,这个人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没有人可以从自己这里把这人抢走,这人也不能在离开自己,挺好的,不是吗? 李若松入睡前想着,自己的祖母若是知道成栋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成栋了,会不会后悔给他说了这门亲事? “少爷,少夫郎,该起了。”小桃小声喊了两遍。 “什么时辰了?”李若松伸出手捂住成栋的耳朵,成栋毕竟是第一次,身上乏累的厉害,被小桃这么一打扰,眉头就皱了起来,在李若松怀里一个劲儿的往下缩。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2节 在耳朵被捂上之后,成栋的动静才小下来,看样子是又睡熟了,以前的成栋据说起床气非常大,成府有个小厮就是因为打扰了成栋午休被活活踹死的。 “该给老爷和夫人奉茶了,晚点还要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小桃低眉顺目的回道。 李若松有些犹豫,他舍不得这么早把成栋喊起来,但是爹娘那边也确实是在等着夫郎的进门茶,这个规矩是不能改的。 想了想,李若松凑到成栋耳边说道:“夫郎,该起了。” 成栋没有反应。 “成栋,该起身了。” 成栋动了两下。 “该起了,再不起爹娘那边要急了。” 成栋哼哼唧唧的往被窝里面拱。 “夫郎,先去敬茶,回来咱们再睡。” 成栋睁开一只眼睛,“我想睡。” 李若松见成栋这样子,不禁笑了笑,揉着眼睛嘟嘟囔囔的成栋在他眼里分外可爱。 “快起来,夫郎,该去给爹娘奉茶了。” “哦。” 成栋应了一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发直,傻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郎?” “啊?” 成栋听到有人喊夫郎,隐隐约约中,他知道大概是在喊他,便扭头看向喊他的人。 “怎么了?没睡醒?” “嗯。” 成栋点点头,他很困,真的很想继续睡,这人会不会不让自己睡觉?想到这里,成栋的眼神就显得有点可怜了。 李若松见到成栋这样乖巧的样子,有些不太适应,他习惯了这张脸上那种不可一世的嚣张,也欣赏这张脸上淡定安然的随性,眼下这种傻乎乎的很好骗的表情,真的让他有点想要做点什么。 可惜,李若松叹了一口气,要先去给爹娘请安才行,老太太他们估计也都在正堂等着了,不能跟自家夫郎再做点什么,李若松挺遗憾的。 第14章 形象不存的李若松 李若松结果小桃手中端着的盆和帕子,挥退了小桃,自己收拾干净穿好衣裳之后,又给成栋洗脸,温热的帕子在成栋的脸上拂过,成栋抖了一下身体,清醒了过来。 “李若松?”人是清醒了,口吻还是带着疑惑,一时间成栋仍然有些许茫然。 “醒了?该起了,再晚爹娘要生气了。”李若松手下动作不停,仔仔细细的给成栋擦眼角。 成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到底处于什么情况,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我自己来。”成栋抢过李若松手里的帕子,在脸上胡乱擦了两遍,用的力道有点重,李若松见成栋的脸被自己三两下给擦得红通通的,不免有些心疼。 “行了,干净了,来,把衣裳换上。”李若松递过来一身衣服让成栋换上。 成栋接过衣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看了几遍,无奈的说道:“我不会穿。” 李若松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低低的笑了出来。 “没事,我帮你穿,手从这里进去,对,这是袖子,然后领子这样弄,腰带系好,就行了,对了,头发,你之前没弄过头发?” “没有,我们都是短发,很短的那种。”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易损毁?” “所以我才说古代很麻烦,我们是经历过你们现在这个时代的,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才从长发变成短发,也算是顺应时代潮流,只不过我们管得很松,愿意短发就短发,想留长发就长发,哪里像你们这么麻烦,一开口就一堆道理,我跟你说,少跟我说这些,我不爱听。” “你啊,莫说你现下已经是我的夫郎了,便不是我夫郎也是我大楚人士,你可想过,你的言行举止若是太过惊世骇俗会有何种下场?” “总不就是再死一次,不过我也挺不甘心的,难得老天爷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总是要做点事情才能对得起老天爷的安排,而且,咳咳咳,你还挺不错的。” “夫郎觉得为夫还不错?” “啊,是啊,还不错,你虽然心思多了点,但是勉强算符合我的要求,想跟你凑活着过。” “那为夫先谢过夫郎。” “不客气,都是一家人。” 李若松从铜镜中看到成栋贼兮兮的笑容,摇摇头,也不知这人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教出性子这么奇怪的人。 “行了,就用这根簪子,我跟你的一样,嗯,秀色可餐。”李若松抬手,将发簪扶了一下。 成栋没好气的白了李若松一眼,昨天他从昏迷中醒过来第一眼看见李若松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那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李若松长的很好,卧蚕眉丹凤眼,肤色白皙,欣长身材,在烛光的映照下,成栋确实是被美色给晃了眼睛,否则也不会有后面半推半就的事情。 仅仅一晚上,李若松的形象在他心中坍塌了,非要用八个字来形容的话,应该是斯文败类满腹坏水,或者是没脸没皮狡猾j,i,an诈,反正不再是君子了。 李若松见成栋一脸嫌弃的表情,笑了一下,说道:“走吧,夫郎,咱们去给爹娘敬茶。” 第15章 李国良夫妇 李若松和成栋住在松苑,李府上各房住的院子跟各房的主子的名字都有关系,李国良夫妇住的院子叫良才苑,取得就是李国良名字中的良字。 从松苑走到良才苑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李国良和李陈氏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李陈氏又紧张又担忧,不停的搅着手里的帕子。 李国良端起茶杯,吹开浮漂,喝了一口茶,说道:“莫担心。” “老爷,您说松儿跟他夫郎会不会。” “嘘,来了。” 李国良没让李陈氏说出后面的话,他听到李若松的脚步声。 李若松和成栋并肩走进屋中,成栋仔细打量了一下坐在高堂上的两个人,左边的男子三十多岁,面白无须,李若松跟他长的很像,只不过李若松更多了一些斯文,他的父亲比他看着粗犷一点。 右边的中年女性很秀气,气质很温和,五官并不艳丽,最多只能算是清秀,但是给人感觉很舒服,很有母亲的感觉。 李若松拽了拽成栋的衣袖,两个人从丫鬟手中接过蒲团,放在地上,俩人一起跪了下来。 “儿子给爹娘请安。” “儿夫郎给爹娘请安。” 儿夫郎这个自称是李若松教成栋的,在来的路上,李若松给成栋讲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首先是自称,然后是奉茶的步骤。 小桃端了一杯茶给成栋,成栋接过茶杯,跪在地上双手端着茶杯举过头顶,说道:“请父亲喝茶。” “好,来,这是爹给你的红包,以后跟松儿好好过日子。”李国良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又从袖子中摸出一封红包放在成栋的手里。 成栋接过红包说道:“谢谢爹。”随后,他将红包递给小桃,又接过另外一杯茶,用同样的姿势将茶奉给李陈氏,李陈氏也喝了一口,说道:“以后松儿有做的不对的,就来跟娘说,娘给你做主,你也是好孩子,跟松儿好好过日子。” 成栋乖乖的说道:“谢谢娘。”同样将红包递给小桃。 “都起来吧。”李国良说道。 李若松先站起身,再把成栋搀了起来,成栋被李若松扶起来之后有些拘谨,他的手心微微发冷,李若松知晓他此刻的紧张,便握着他的手说道:“爹,娘,这是成栋。” 这句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李国良却听懂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是个好孩子,不过等会儿可不能这样。” “我晓得,爹放心。”李若松笑着回道。 李陈氏见到成栋之后,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成栋不应是这种人,她之前见过成栋,知道成栋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眼前这个人,脸虽然跟成栋一模一样,气质却跟以前截然不同,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李陈氏慢了一拍反应过来,再想想刚才李若松和李国良的话,她吓了一跳,立刻转身看向李国良,李国良冲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二十多年的夫妻,李陈氏一下就明白了李国良的意思,李国良告诉她自己想的是对的,但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确实,他们一家四口现在应该要去上房给老爷子和老太太请安,不管心里有多少疑问,他们都只能回来之后再说。 李陈氏按捺下心底的疑虑,说道:“松儿,栋儿,我们走吧,该去上房了。” 李若松点点头,对成栋说道:“我们现在要去上房,给祖父祖母请安,还有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以及其他兄弟姐妹,你不用紧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成栋一脸疑惑的看着李若松,李若松凑到成栋耳边说道:“你本就是个嚣张肆意之人。” 成栋心里跳了一下,他大概明白等会儿会遇到什么情况了。 第16章 偏不请安 “珠儿,良才苑看看,都这个时辰了,老大家的怎么还未过来。”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吩咐道。 “是。”珠儿福了福身,朝着正堂外走去。 “娘,要不我去瞧瞧?”小刘氏笑的一脸谄媚。 “你去作甚?都在这里等着。”老太太斜了小刘氏一眼,见对方老实不吭气了,冷哼一声。 李百方坐在另一边的主位上,闭着眼睛,手里转着两个核桃,姚氏等人见到小刘氏都不吭气了,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时时间,正堂里只剩下两个核桃在手里碰来碰去的声音。 直到李国良一家四口走了进来才打破这一室的平静。 “儿子给爹娘请安。”李国良说完,恭恭敬敬的给李百任和李刘氏作揖,李陈氏则是福身,口中说道:“儿媳妇给爹娘请安。” 李若松自称孙儿,同样是作揖,成栋则没反应,确切的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作揖这个动作看着简单,实际上也是有讲究的,比如那只手握拳那只手在上都是讲究。 原本成栋是想看着李若松的姿势跟着学一下的,结果李若松站的位置比他前面一点,角度非常刁钻,把动作完全挡住了,动作没看着自然就没得学。 结果就是其他三个人都请完安了,成栋还是那个姿势站在那里,而且神情倨傲。 神情倨傲这一点其实是冤枉成栋了,他倒是想有表情,可是这会儿他已经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下意识就开始面无表情,落在其他人眼里可不就成了神情倨傲了。 李刘氏见成栋连请安的意思都没有,一下就火了,“怎么,老身当不起你的请安不成?” 成栋看了李刘氏一眼,五十来岁,保养的还算不错,头发虽然没有白完也白了一半,穿的衣服他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很标准的老太太的打扮,浑身上下流露出一副我很不好惹的气势。 “自然,不是。”成栋挑挑眉毛,慢慢悠悠的说了四个字。 李刘氏一拍桌子,说道:“那还不跪下?” “跪下?我为何要给你跪下?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已经跪完了,你既不是天也不是地,更不是我父母,我为何要跪你?” “混账东西,你们成家就是这样教你的?可真是好教养,老身好歹是你的祖母,你就是这样对待老身的?” “老太太,若我没记错,我现在还可以不喊你祖母。” 成栋这句话一出口,李刘氏一下愣住了,不止是李刘氏,除了李若松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愣住了,李百方睁开眼睛看了成栋一眼,又把眼睛闭上,继续转着手里的核桃。 “你什么意思?”李刘氏过了一会儿才问出这句话。 “我什么意思老太太应该心里有数,我原本就不愿意嫁入你们李家,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也都清楚,我今日把话放在这里,你们李府我高攀不起,我成栋可从来不是认命之人。” 李刘氏下意识的跟小刘氏对视一眼,看来成府之前所说的十有八九是假的,口口声声说成栋肯定不会不满意这桩亲事,还说什么亲口应下了,现在看来全是胡扯,还有,这成栋不愧是松江府有名的纨绔,这都跟人圆房了态度还是这么嚣张,简直是不知所谓。 “老身不管你之前是什么人,你既然已经嫁入我李家,那就是我李家的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不孝,老身若是告上衙门,那也是占理的。” “老太太你也太心急了,我现在可还算不上你李家的人。”成栋可不怕李刘氏,甚至他巴不得李刘氏发通火把他赶出去,这样他可就自由了。 李刘氏一下反应了过来,成栋还没回门,在大楚,只有新人回过门了才能说是入了谁家的门,若是回门之前新人回了家,那这门亲事是不作数的,哪怕已经圆房了也同样不作数。 想到这里,李刘氏一肚子的火气一下就没了,成栋若是不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他当然可以不敬茶直接甩袖子走人,可是成栋走了就走了,他带过来的已经并入公中的三千两银子,另外成府私下给她和小刘氏的各两千两银子也就要跟着成栋走了。 不成,绝对不能让成栋现在走,就是成栋要走,那也只能是被自己赶走,李刘氏在心里默念道。 第17章 老太太的震怒 李刘氏就是有天大的手段,面对银子的时候,到底还是气短了,偏偏成栋又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李刘氏恨的咬牙切齿,给小刘氏使了个眼色。 小刘氏见状便笑着说道:“瞧瞧咱们这新进门的夫郎,我说大嫂,今儿早这新人茶你可喝到了?” 李陈氏闻言,脸色冷了一下,小刘氏这祸水引的可真好,若是自己回答喝到了,李刘氏绝对会找自己的麻烦,想想,儿媳妇进门对婆婆恭敬对祖母倨傲,这里面是不是她在中间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 可若是自己回答没有,那更简单,成栋进门不给婆婆敬茶,便是回门前被退回成家,那也是他们大房的事情,他们大房不满这个儿夫郎,成家要嫁妆也只会跟他们大房要,可成栋的嫁妆早就并入公中了,他们何来的银两? 这句话问的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李陈氏这会儿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李若松捏紧拳头,正准备站出来说话的时候,成栋冷笑了一声。 “你是什么人?我给不给人敬茶关你什么事?”成栋看了一眼小刘氏,小刘氏的长相跟李刘氏有点像,细长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是成栋最不喜欢的长相,一看就是刻薄之人。 “放肆,有你这样跟你二婶说话的?”小刘氏还没开口,李刘氏便呵斥道。 成栋扬起头,带着点淡淡的不屑,“现在还不是。” 李刘氏哽了一下,她怎么就忘了这一点,李刘氏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成栋接二连三的用话堵回来,别说才几千两银子,就是几万两银子也压不住她的怒火。 李刘氏一拍桌子,端起桌上的杯子冲着成栋的脑袋砸了过去,成栋一直在留意着老太太的动作,见杯子飞过来了当然不会傻站在那里等着被打到,一侧身躲了过去,杯子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成栋躲闪的动作让李刘氏更加愤怒,她指着成栋,由于太过气愤,手抖的厉害,“你,你,你这个。” 李刘氏一下顿住了,不肖子孙?混账东西?她很想大骂成栋一顿,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比较合适。 成栋看李刘氏气得厉害,便从丫鬟手里端了一杯茶递给李刘氏,“我说你还是喝口水吧,要是气出个好歹来,知道的说是你气性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成家家风不正,还没进门就把人给气病了,我那些弟弟妹妹们将来还要说亲,可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他们,老太太,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刘氏大口喘着气,这种憋屈的感觉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出现过了,自从她婆婆走之后,她就习惯了当家做主,下面这几个儿媳妇孙媳妇,没一个敢这样当众忤逆她,顶撞她,让她话都说不出来,这个成栋也算是有本事了。 正堂里除了李刘氏的喘息声,和李百方手里两个核桃格拉格拉的碰撞声之外,无人应声,二房的人对成栋怒目而视,恨不能把成栋乱棍打出去,三房的人也是面色愤愤,像是颇为不平,庶出的三房很聪明的保持沉默,眼观鼻鼻观心。 “老大和老大家的,你们都是死人不成?就这么看着你们的娘被人欺负?”李刘氏拿成栋没办法,不代表她拿长房一家没办法,眼看着成栋是啃不动了,自然是要挑软柿子捏了。 听到李刘氏的话,李国良立刻说道:“娘请息怒,是儿子没教好,回头儿子定会惩戒此子。” “行啊,你这是长大了,娘就算是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也只能忍着,也只能让人欺负,你这做儿子的也只能回头惩戒,这种话你是敷衍谁?啊?”李刘氏一腔怒火立马对着李国良倾泻出来。 李国良惶惶然的抬起头,看着李刘氏,一脸为难,“娘,您也知道,成栋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松江府谁人不知?儿子跟娘说句实话,若不是松儿的名声被成栋给连累了,儿子是万万不能答应让成栋进我李家大门的。” 这句话让李刘氏气了个倒仰,“这么说这都是老身的错了?是老身让他成栋进的门,是老身同意跟他成家结亲,也是老身让人给合的八字,老大,你这是在怪我对不对?” 李国良没吭气,算是默认了李刘氏的话。 “好,好啊,好得很,你们一个个的翅膀都长硬了,既然如此,王妈妈,请家法。”李刘氏冷着脸吩咐道。 第18章 李百方的话 “行了,今儿是松儿大好的日子,你非要闹得所有人都下不来台才高兴是不是?”一直坐在旁边打瞌睡的李百方听到李刘氏的话后,睁开眼睛淡淡的说了一句。 成栋发现当李百方开口之后,李刘氏就变得异常温顺,原本还脸色铁青气都喘不过来了,现在一下变回刚进门是见到的那个老太太。 “成栋是吧,不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你既然进了我李家的门,就是我李家的人,别的我也不多说,你毕竟是做人儿夫郎的,你把你公公婆婆照顾好就是对我李家最大的贡献,至于我跟你祖母,还用不着你来孝敬。 你成家是不好惹,但是我李家也不是吃素的,在松江府还是能够说的上话,真要把事情做绝了,成家也好,李家也罢,谁都不好看。 原本是想着等你回门之后再说这个事情的,现下看来还是直接说了吧,李家嫡系到今日只剩下长房和我们二房,长房无子,一直想从二房过继一个儿子,他大伯看中了国良,这个事情我已经同意了。” “什么?”李百方话音刚落,李刘氏便惊叫一声,打断了李百方的话。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国良要过继给大房?这岂不是打乱了她所有的安排?不行,她绝对不能同意。 “不可以,老头子,这事我不答应。”李刘氏掷地有声的说道。 李百方看了李刘氏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你闭嘴,我说过这事我已经同意了,原本是定在成栋回门之后便要开祠堂,如今看来倒是不用等到那一日了,我喝不起你这杯新人茶,想必你也不愿意给我们端,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国良,你到东院去请你大伯父过来,咱们今日就把祠堂开了,你自即日起就不再是我二房的嫡长子,而是长房嫡长子,此事你可愿意?” “但凭父亲安排。”李国良恭顺的回答道。 李百方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就去吧。” “是,父亲。”李国良给李若松使了个眼色,回身出了正堂。 李刘氏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今天不是李若松和成栋给他们老两口敬茶的日子吗,怎么变成过继李国良给大房了? “老头子,这事。”李刘氏不甘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消李百方这个念头,要是老大一家子过继给大房,那么她的小儿子可就什么便宜都占不到了。 “妇道人家,切勿多嘴多舌。”李百方没让李刘氏继续说下去,很直接的用一句话把李刘氏给堵了回去。 李刘氏脸色发白,多嘴多舌,李百方是在警告她如果她今天执意要掰扯这个事情,他李百方就要以七出中的口多言休妻,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她都如今这个岁数了,怎么可能让李百方把她给休回娘家,当下便闭了嘴,再不吭气。 小刘氏和姚氏见李刘氏都不说话了,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回头自己挨收拾,小刘氏对于长房过继一事虽有怨言却并不那么重,就算是长房继承了族长一位,他们二房也同样可以有的继承,相比长房,二房可以继承的可太多了。更何况松江李府的族长一位本来就是个虚名,庶支早就另开了祠堂,逢年过节的也只是礼到人不到,所以有没有这个名号都无所谓。 三房的姚氏却是恨的不行,李刘氏跟他们三房说过,将来准备把二房过继给大伯,他们三房继承现在这一支,只要一想到那些田庄铺子银两哗啦啦的从自己手里溜掉,哪怕现在还没握在她手里,她也恨的咬牙切齿,该死的李国良,要是直接瘸了该多好。 李百方对几个儿子儿媳没什么关注,在把话说完之后,自顾自的闭上眼睛,继续转动手里面握着的两个核桃。 成栋饶有趣味的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对李家了解的不多,李家大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不知道,只有一点,既然是过继儿子,那就说明李家大伯无子,这样也算是好事,他现在呆着的二房儿子太多了点,将来恐怕纠纷不少,李家长房不管情况怎么样,过去了就只有他们这一支,也算是因祸得福。 且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李若松和他爹妈怕也是愿意过继过去的,这李老太太和李老爷子明显不喜欢李若松他们一家三口,而他的这些叔叔们估计对他们的态度也是如此,也好,过继过去了日子总不会比现在更差。 第19章 过继李国良 不多时,李国良便跟在一对夫妇身后走了进来,李百方见人进来了,便立刻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劳烦长兄走这一遭,弟弟心中有愧啊,心中有愧。” 说完,李百方像模像样的深深作揖,只是这腰还没弯多少就被人扶了起来。 “无妨,都是自家人,切莫多礼。”来人声音醇厚,听着很舒服,成栋虽然不是声控,却对来人多了一份好感。 “长兄请坐,今日本不应叨扰长兄,实在是,唉,罢了罢了,儿女都是前世的债,摊上这样的子孙许是我命中注定之事。”李百方装模作样的发表了一通感慨,原本想着不管怎么说,李百任都会接两句,偏偏李百任一言不发,沉默的紧。 李百方心里暗恨,自己这个兄长,只不过就是占了个长字,爹娘在世的时候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给他请的先生是最好的,给的用度是最好的,连给他娶得妻子都是最好的,明明就是同胞兄弟,自己打小就没有这个兄长受宠,这让他如何不怨。 幸而老天有眼,读书比自己好又怎样,练武比自己好又怎样,娶妻比自己好又怎样,年过五十仍然无子,这可不就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一想到长兄膝下仅有一女,而自己膝下嫡子庶子一共六个儿子,李百方便觉心情舒畅。 “咳,本应是待我这孙夫郎回门后再谈过继之事,但是我这孙夫郎,不提也罢,既然已经决定要将国良过继于你,国良业已同意,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咱们就开了祠堂,将国良过继于长房,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李百方的话让成栋很是恼怒,不提也罢这四个字说的实在是巧妙,成栋就不明白,怎么能有人脸皮厚到这种地步,瞎话张口就来,还是当着当事人的面,这本事也是让人叹服。 只是,成栋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软柿子,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更不可能让步,“老爷子这话说的我听着怎么不太对,过继不过继的,我这个晚辈自然没什么资格开口,问题是不知道晚辈是做了什么事情让老爷子不得不忍痛割爱将长子过继出去?”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了,成栋之所以如此不留情面,确实是有李若松之前的那句话,更多的却是心里头原本就有一股火,自己被人捅死那就死个干脆,偏偏不晓得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居然跑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还遇见这么一摊子事。 身份是个不男不女的双儿,居然还能生孩子,想想都觉得浑身发毛,这也就算了,自己醒来就已经躺在人婚床上,还一睁眼就被人给识破了身份,这么不科学的事情简直不能忍,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认命,反正俩人已经拜了堂成了亲上了床,还能咋样?而且李若松看着也不是烂泥,皮相不错,性格还凑活,人貌似也有点本事,就这么先过着也不是不行。 他之所以说不是李家的人,并不是说他知道什么没回门就不算李家人,而是他觉得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离,原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也算是歪打正着,反而让李刘氏没办法说些什么。 只不过成栋并不知道他的言行让李若松一直提着一口气,在大楚,忤逆不孝是个非常严重的罪过,男方休妻都算是仁慈,若是官府追究起来,三十大板是绝对跑不掉的,这三十大板下去,人基本上也就没救了。 李若松原本是希望成栋不要脾气太好被李刘氏拿捏,适当的装装样子就行,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能把场子给圆回来,他万万没有想到,成栋居然这么嚣张,不管是装样子还是原本就是这个脾气,他今日的言行都太过了。 可以说,李若松已经做好了被李刘氏当场发难的准备,甚至已经做好了带着成栋净身出府的打算,对于现在的长房来说,这也不啻于一条比较好的出路,若是一直在这府里待下去,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一家人都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他一直在等李刘氏说出这样的话,几乎就快要等到了,李百方却打断了。 李百方提出过继的时候,李若松眼尖的发现他爹的手一下握紧了,李若松知道,他爹这是彻底被伤透心了。 第20章 暗中言语挑拨 成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触犯了七出的条例,正板着脸等李百方的回话,李百方刚刚已经领教过成栋一张嘴就能把人气死的本事,只不过刚才是李刘氏摊上的,现在轮到他来领教了。 “你给我闭嘴,既然知道自己是晚辈,那就更应该明白在这里没有你这个晚辈说话的余地,我原本想着要给你留些余地,现下看来却是我这个老头子的不是了,即便你们即将被过继给长房,我也不介意最后扮一次黑脸,若是今日不讲,我怕日后会因心中有愧而夜夜难眠。 长兄有所不知,这成栋是咱们松江府成家的嫡长子,成家老爷怜惜他幼年丧母,在衣食用度上从未亏待过,就算是后来扶正的妻室对他也是关照有加,甚至比对自己亲生孩子都要好的多,那位夫人可是真正贤良之人,只可惜,慈母慈父多败儿。 此子生性顽劣,在家中不敬嫡母,时常与兄弟争执,稍有不合便肆意辱骂,这些还算小事,其父有一爱妾,只因孕期不适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便被此子推倒在地以致胎儿不保,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也若是在我李家,早就,哼,这些家事咱们也不便多说,只说在学堂中,此子也是多次出言顶撞先生,在学堂中横行霸道,无所顾忌,仗着家中之势时常欺辱同堂,若不是我孙儿若松被此子纠缠坏了名声,我是万万不会同意让此子进门的。 弟弟今日所言兄长可以着人探询,我之所以会在此刻讲这些事情不过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国良若去了大房,便是大房的嫡长子,松儿就是嫡长孙,将来是要顶门立户的,成栋自然也会过去,至于过去之后怎样,我想,兄长也应心里有数。” 冠冕堂皇的一席话,又是说家中丑事,又是说学堂丑事,这老爷子不把他抹的黑黢黢的估计是心里不痛快,成栋在心里默默念道,白瞎你披了一身人皮。 李若松心里焦急万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跟自家大伯的感情很深,父亲被太祖母抱到膝下教养的那些年,大爷爷对父亲极好,真的是当成自己儿子一般,包括入宫为妃的那位姑姑,对父亲也是极为亲近。 这次过继大爷爷是以族长之位作为交换条件才让爷爷松口的,李氏一族虽然已经没落了,但是在京中的庶支每年还是会给族长不少孝敬,按照李家现在的情形,大爷爷就是把这些孝敬全部收入大房旁人也无话可说,毕竟二房已经分出来了。 可是大爷爷顾念着一母同胞的兄弟,每年都会拿出一半来分给二房,自己的祖父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李若松非常清楚,在他们眼里,亲生子不如手边钱,他们心心念念的就是要从大房那里拿过族长之位,别的不说,每年六千两的银子对他们来说可是极大的诱惑。 李国良一家过继给大房之后,大房必须让出族长之位,李若松用脚趾头想都能预料到以后大房会面临什么样的日子,有一个宫中为妃的女儿又如何,谁不知当今天子独宠贵妃一人数十年,以致于年过不惑仍然无子,仅得两女,皇后也好,妃子也好,统统不过是名头罢了。 别人不知道,李若松却是听父亲提过,他这位姑姑入宫十多载竟是从未见过圣上,就连选秀都是皇后主持的,皇帝并未出面,若非有一年皇帝醉酒走错了宫殿,他这位姑姑没准直到老死宫中都只能是完璧之身。 得封为妃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唯二怀有皇帝身孕之人,虽然生的只是个公主,却依然母凭女贵,得以受封为兰妃,自此就在宫中守着女儿过日子,说起来也算是个可怜人。 李若松对自己大爷爷的印象也是极好,虽然打交道不多,却明白他这位大爷爷是真正君子端方之人,发妻一生仅生一女也绝不纳妾,处事公道不重名利,可以说,李家能够在松江府还有点名声,他的大爷爷居功至伟。 正因为如此,李若松由衷的希望大爷爷不会因为自家祖父的话对成栋有什么不好的印象,虽然,之前的成栋确实荒唐了一些。 就在李若松脑子里面想东想西的时候,李百任开口了,他的语气很淡,“嗯,百方有心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各有所思,李若松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他明白,大爷爷不会因为今日的事情对成栋有成见。李百方却觉得自家兄长这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他乐得当个甩手掌柜,成栋这种滚刀r_ou_,光是恶心自己那多难受,自然是要把他推出去,恶心恶心自家这个打小就出类拔萃的大哥,想到将来大房那边ji飞狗跳的日子,李百方就觉得心里头舒畅的很,对于把长子过继出去一事竟是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第21章 过继文书 “该说的话弟弟已经都说完了,兄长可千万莫怪弟弟多事。” “不会,既然你与弟妹均已同意此事,且国良也无异议,过继一事就这么定下吧,择一黄道吉日开祠堂便是。” “要弟弟说,就不用择日子了,今日便是黄道吉日,依弟弟看来,反正都是要过继的,恰好今日又是松儿的夫郎奉茶的日子,不若先把过继的事情办了,兄长和嫂嫂还能喝一次孙夫郎的茶。” 李百任看了看李百方,李百方被李百任的眼光扫到,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立起来,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从小到大,李百任一旦生气了就会用这种目光看人,直叫人受不了求饶为止。 李百方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认错,嘴刚张开,立刻反应过来无论如何今日不能处于下风,否则以后当自己成为族长了,要怎么样压制自家这位兄长,想到这里,李百方咬着牙克制住自己快要出口的话。 李百任颇为意外,挑了一下嘴角,这个弟弟倒是比以前有出息些,看来还是银子的诱惑力比较大,不过李百方说的也有道理,早点把国良过继过来确实有好处,既然他这个当亲爹的都不介意如此磋磨自己的亲儿子,他这个当大伯的就更没必要觉得尴尬,当下便说道:“却之不恭。” 李百方高兴的一下笑了出来,成了,族长的位置到手了,他倒要看看自家这位样样都优秀的兄长在失去了族长之位以后还怎么耀武扬威,还怎么在他面前装腔作势。 “成,那咱们现在就去祠堂。”李百方笑呵呵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咱们先把过继文书给写了,我来说,国良你来写。” 听到李百方的话,李若松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不止是他,李国良夫妇二人甚至是成栋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过继长子已是于理不合,不过反正他们一家也不愿意继续在二房耗着,过继出去便过继出去,只不过,他们的顺从和不争却让人得寸进尺步步紧逼,现在更是提出让李国良亲笔写自己被过继的文书,实在是欺人太甚。 只可惜,这个欺辱人的人是李国良的亲爹,是李若松的亲爷爷,他们就算把牙齿给咬碎了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李百任也是脸色铁青,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拎不清的,原以为不过是偏心小儿子大孙子,这倒也无妨,人心都是r_ou_做的,偏疼哪个孩子本也是无可避免之事,只不过他没想到李百方竟然偏心到了这个地步。 就在李百任准备开口制止的时候,李百任见笔墨纸砚已经拿过来了,便对李国良说道:“写,立过继单人李百任,今因年过五旬无有子嗣,邀本族亲友人等共同见证,将胞弟李百方的长子李国良过继为儿子,以承宗祀,其名下一应房屋田产均为继子李国良继承,过继后李国良当奉养李百任、李黄氏二老,养之以道、葬之以礼,族中其他人不许阻挠,立词文书为本人心甘情愿,各无反悔,立单为证。” 成栋不知道李国良写下这些字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如果是他碰到这种事情,他绝对会当场撕了这张纸,掰断这支笔,管他是不是亲爹,打了再说,只可惜,那不是他爹,那是他夫君的爷爷。 李国良的手一直在抖,写出来的字完全没有平时的风骨,一个一个歪七扭八的字迹就像是他现在悲愤莫名的内心,他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却遭遇到这样的事情,罢罢罢,以后便踏踏实实的在大房过日子,自己的亲人只有父母姐姐以及妻儿,至于二房,今日过后只是自己的二伯二伯母以及堂弟堂妹们了。 李百方满意的拿过李国良写好的过继文书,对李百任说道:“兄长,咱们这就去祠堂将此事告知祖宗知晓,这可是大喜事。” 李百任淡淡的看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回头我会跟庶支讲明白,即日起,咱们松江李氏一族的族长之位便由你来担任。” 李百方闻言,笑的更加开怀,便是刚才一直脸色铁青的李刘氏也是一下变了一张脸,刚才有多愤怒现在就有多欣喜,他们二房总算是时来运转了,果然,李国良这个长子就是个讨债的,幸好已经过继给大房了。 第22章 礼成 李府分为东院和西院,东院住着李百任夫妻俩,说是东院其实只是个三进的小院子,而西院则有大大小小十一个院子,最小的院子也比李百任住的东院大不少。 当初分府的时候,李百方以他们二房人多为由要求按照人口来分院子,他连分给李百任夫妻的院子都提前想好了,说是长子应住东边,且长房人少当少分些房子,反正长房也只有两个人,分多了没用,总不是空着。 李百任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很干脆的同意了李百方的提议,带着老妻和几位老仆收拾好行李搬去了东院。李氏祠堂以前位于李府正中间的一间院子,分府之后被迁到西院靠后的一座院落。 开祠堂原本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除了族长以外,族老也要到场,只是李氏一族的族老却全部是庶支的,自从京城李氏一族另开宗祠之后,这些族老们再也没有回过松江府,逢年过节的祭拜祖宗都是在京城的李氏祠堂。 李百任的老妻黄氏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她接到消息的时间比较晚,却比他们一行人脚程快,见李百任过来了,便微微笑了一下,走了过来,跟在李百任身后走进祠堂。 能够有资格进祠堂的只有李百任夫妻二人,李百方夫妻二人,李百方三个嫡子及其正妻,嫡孙及其正妻或正君。进入祠堂也是按照长幼尊卑的顺序来的,李百任夫妻二人先进入祠堂,点香,上香,磕头,李百方夫妻二人次之,随后是李国良夫妻,李成良夫妻,李业良夫妻,然后是嫡长孙,嫡次孙,一直到嫡六孙的时候才轮到李若松和成栋。 成栋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宗祠,高大的黑漆木门,成排的写着人名的牌位,点在两边的长明灯,可能是祠堂大门常年关闭的缘故,大厅里整体氛围显得非常y森。 在遭遇穿越这种事情之前,成栋是不相信什么鬼神的,他是标准的无神论者,但是现在他多少有些忌讳,点燃三炷香之后,跟李若松一起并排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给李氏祖宗们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李百任拿出之前写好的过继文书当众念了一遍,又拿出油墨,率先在自己的署名上按下拇指印,李百方和李国良也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指印,待三人均按过指印之后,李百任恭恭敬敬的把按有指印的过继文书放在香案上。 再之后便是李国良给李百任和李黄氏磕头,口称父亲母亲,李百任受礼,亲手把李国良扶起来,这是认下这个儿子的意思。随后是李陈氏带着李若松和成栋给李百任和李黄氏磕头,李陈氏自然是喊父亲母亲,李若松和成栋则是喊祖父祖母。 李陈氏母子三人就不用李百任夫妻二人亲手扶起来了,李黄氏让三人站起来,一一给了见面礼,这个过继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李黄氏给李陈氏的是一个镯子,她的婆婆在世时给她的,这个镯子是给李家长房嫡长子媳妇的,之前李黄氏没有儿子,这个镯子便一直戴在她的手上,现下终于给出去了,李黄氏心底里松了一口气,好歹这个镯子没跟着自己进坟里,自己也算是有嫡子了,待百年之后去了地底下也能跟自己的婆婆有个交代。 李若松和成栋收到的都是玉佩,成栋就是个没见识的俗人,什么和田玉,什么羊脂玉,他通通不认识,拿到手里了也分不出好坏,见李若松恭恭敬敬的接过了,便也跟着接了。 按理来说,李国良还需要给李百方磕头,结果李国良还没跪下,李百方已经一挥手免了他的跪礼,只说了一句话,让李国良日后好好孝顺爹娘。 李国良低头恭顺的应了,李百方满意的点点头,不再看这个亲生儿子,对着李百任问道:“兄长,此事已了,咱们兄弟二人是否要当着祖宗们的面把族长一事给交待一番?” 李百任也不含糊,听到李百方这么说了,便直接回道:“确实需要向祖宗们禀报,国良,你随你母亲先回正堂去,我稍后过去。” 李国良恭敬的回道:“是,父亲。” 说完,李国良走到李黄氏身边,伸手扶着李黄氏的胳膊,李陈氏上前一步扶着李黄氏另一边的胳膊,李若松和成栋跟在他们三人身后,长房一家率先离开了祠堂。 李百方虽然急着把过继仪式赶紧弄完好接过族长一位,可是当他真的听到李国良喊李百任为父亲的时候,心里不可避免的酸了一下,好歹是自己的长子,当年他也为这个孩子的出生欢喜过,只可惜他们父子缘浅,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第23章 受气的李刘氏 李黄氏一行人先行回到正堂,方才被李刘氏砸碎的杯子已经被丫鬟收拾干净了,李国良夫妇二人扶着李黄氏正准备坐在主位上,就听到一道尖利的女声高声说道:“堂兄堂嫂,那里可不是大伯娘该坐的位置。” 成栋回过身一看,李刘氏被一对夫妻扶着缓缓走了过来,一大堆人里他也只认得李刘氏,想不认识都不行,其他人他一个都不知晓,刚才虽然都打过照面,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知道谁是谁就被李刘氏给了个下马威,再之后就不知道话题怎么偏成过继这件事的。 从醒过来到现在,成栋脑子里面只有四个字,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自己换了个身体,莫名其妙的跟人上了床,莫名其妙的给一对夫妻下跪敬茶,莫名其妙的被个老太太给下马威,莫名其妙的换了个祖父跪,要不是想着自己还没摸清楚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原本就有些不耐烦的成栋在听到这么刺耳的声音之后,更加耐不住性子了,“这里站着这么多的长辈都没说话,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嚷嚷。” 成栋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小刘氏也没想到成栋会当着众人的面讲出这么一句话,当下便气红了脸,“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敬祖母当众撒泼,你信不信我一纸诉状讲你告上公堂。” “你去告,没人拦着你,你说我不敬祖母当众撒泼,我祖母都没这么说,你知道的倒是挺清楚,怎么,你是我祖母不成?”成栋冷笑一下,继续说道。 “你,你这个,娘,您瞧他。”小刘氏自嫁入李家以来就没受过这种气,她已经习惯了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日子,尤其是面对李国良一家人的时候,没人敢当她面这么说她,被成栋这么丝毫不给情面的驳了几句之后竟是不知该怎么应对,下意识的就找李刘氏给她撑腰。 “大嫂,你就这么看着你的孙夫郎当众撒泼?”李刘氏根本不理会成栋,眼神一扫,直接向着李黄氏发难。 李黄氏抚了抚鬓角,慢悠悠的回道:“松儿,今儿不是你和你夫郎给祖父祖母奉茶的日子吗?刚才进行到哪里了?” 这是完全无视李刘氏的话了,李刘氏还未开口,李若松便回答道:“还未曾给祖父祖母奉茶。” “嗯,梨花,去与老爷说,我们回东院等他,让他忙完后直接回东院,孙子和孙夫郎还要给我和他奉茶。”李黄氏对丫鬟吩咐道。 “是,夫人。”梨花福了个身,快步离开正堂。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刘氏气的浑身发抖,她与李黄氏一向不对付,尤其是李黄氏这种完全无视她的态度更是让她恼火。 “字面上的意思,你儿媳妇适才说过,这地方不是我可以坐的,那我便不在这里坐,回我该回的地方,坐我该坐的位置,怎么,这样也碍了族长夫人的眼了?”李黄氏依旧是那个腔调,慢慢悠悠的,带着点调侃的味道。 “哼,我若非要让你在这里坐着呢?”李刘氏冷冷的说道。 “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在这里坐着?族长夫人?你别忘了,就算你是族长夫人,我也还是你嫂子,在我未触犯族规的情况下,你还没资格要求我做什么,李刘氏,以前我无子才会对你多番忍让,现下我已有嫡子,你不会以为我还会像从前一样事事忍让于你吧?”李黄氏说道后面,口气一下变了,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李刘氏被气了个倒仰,她用手指着李黄氏说道:“你别忘了,你现在这个嫡子可是我生的。” “现在是我的儿子了,唯一的嫡长子,不是吗?”李黄氏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李国良,慢慢悠悠的回了这么一句。 李刘氏脸色通红,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半响都没发出声响,她自然是不能骂李黄氏的,就如同李黄氏方才所言,不管怎么说,李黄氏都是她的大嫂,她不能不敬。 可是,她拿李黄氏没办法不代表她拿李国良没办法,只见李刘氏一扭头,眼神冷冷的盯着李国良说道:“逆子,给我跪下。” 第24章 净身出户 李刘氏原以为李国良会立刻给她跪下,却没想到李国良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低眉顺眼的站在李黄氏身边,听到她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李刘氏见状,拿起手中握着的拐杖劈头朝李国良打去,拐杖还没打到人就被李国良给握住了,李国良看了一眼李黄氏,淡淡的说道:“二婶,不知侄儿哪里惹怒您了?要劳您代替母亲管教我?” 成栋在心里给李国良喝了一声彩,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所谓的公公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早上见到李国良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很瘦,身体不太好的样子,话不多,人好像有点懦弱,可刚刚那句话推翻了李国良在他心目中的既定印象,其他的现在还要打个问号,但是懦弱这一点可以从他的脑海中抹掉了,他这个公公,没准是个很有脾气的人。 “你,你,好,好的很,不愧是我生的好儿子,这才刚刚过继出去,就已经会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生母了?我怎会生出你这么个不孝不义的东西。”李刘氏恶狠狠的说道。 李国良听到这些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若是两年前李刘氏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李国良没准会跪在李刘氏跟前羞愧万分,他对李百方和李刘氏那么点孺慕之情在这两年中被磨的一点不剩。 “弟媳妇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这个嫡母听着实在是难受的紧,我唯一的嫡长子该孝顺的自然是我这个嫡母,至于你说的生养之恩也确实该报答,否则日后不知能传出多难听的话来。”李黄氏说完,看向李陈氏。 “儿媳妇,我这当母亲的今日便替你做一回主,事关你的嫁妆你可愿意?”李黄氏问道。 “儿媳但凭母亲吩咐。”李陈氏恭顺的回答道。 李黄氏满意的点点头,又问成栋,“孙夫郎,今日祖母给你做一回主,事关你的嫁妆你可愿意?” 成栋当然不会说不同意,便回答道:“但凭祖母吩咐。” “很好,既然儿媳妇和孙夫郎都无疑义,那我便说了,生养之恩本不该用银两来衡量,但是事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多少也该给你们二房一点好处,这样吧,儿媳妇和孙夫郎的嫁妆便作为答谢留在你们二房,国良一家四口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如此,你们可否接受?” 李黄氏的话音刚落,正堂里便是一片哗然,嫁妆这个东西论理来说只有本人可以分配,李黄氏这番话实在是逾越了,可还没等其他人说出什么话来,李陈氏便说道:“儿媳愿意净身出户,所有嫁妆皆赠予二婶以报答多年来对我夫妻二人的养育之恩。” 成栋见李陈氏已经发话了,便立刻接口道:“孙夫郎也是。” 李刘氏见他们婆媳三代那副一致对外的态度,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们当然愿意,成栋就不用说了,嫁妆根本不剩下什么,所有的银票早就进了她跟小刘氏的私房中,至于李陈氏,这些年来他们一家子吃的用的全部都是从她的嫁妆中出的银子,她那些嫁妆早就变卖的差不多了。 这些事情她心里有数,偏偏不能当众说出来,所以李黄氏这么一段话把表面功夫做的极为到位,真要是传到外面去了,怕是能让所有人都称赞李国良这一家子人,而李陈氏更是能得到个贤惠孝顺的好名声,哪怕是成栋也能捞到好处,这是李刘氏万万不想看见的。 李刘氏咬牙切齿的说道:“嫂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这两人的嫁妆带走便是。” “弟妹此言差矣,我之前话已经说出来了,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行了,此间事了,我们一家子就不叨扰了,弟妹有空便去东院坐坐。” 李黄氏说完不待李刘氏回话,迅速带着李国良一家四口离开了西院正堂,动作虽然很快,看着却极为优雅,身后留了一众目瞪口呆的人。 等到李刘氏想要出声挽留的时候,人都已经走远了,她只能重重的跺了一下拐杖,气冲冲的走到主位上坐下,想发脾气,却发现手边上连个杯子都没有,“你们都是死人吗,连口水都没得喝,你们是看不到是不是,茶呢?上茶。” 这边李刘氏在正堂里大发脾气,那边李黄氏却心情颇佳,她一边走一边对李国良说道:“待你父亲回去了,咱们一家子再好好聊聊。” 李国良也露出一个笑脸,温和的回道:“好的,母亲。” 第25章 东院 李百任刚踏进院子,就听到正堂里传出一阵笑声,他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老妻笑的这么明朗是什么时候了,自从女儿被送入宫中之后,老妻再也没这样笑过,不管之前他心中是怎么看待过继李国良这件事的,现如今他是心怀感激的。 “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李百任笑呵呵的走进正堂。 “老爷回来了?”李黄氏连忙起身准备去迎李百任。 “你坐,不用过来。”李百任赶紧上前两步,让李黄氏坐下。 “事情都办妥了?”李黄氏侧过身轻轻问道。 “嗯,都已办妥了。”李百任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回道。 李黄氏沉吟一下,说道:“其实族长不族长的,咱们家不稀罕,不过就是个虚名,咱们嫡系凋零成这样,没什么好争的,用个虚位换个儿子,我觉得挺值的。” 李百任点点头,拍拍李黄氏的手,说道:“夫人所言甚是。” 说完,李百任看了一眼李国良,想了想,说道:“国良,你自小在你祖母跟前长大,幼时便跟我亲近,今日能够过继到我膝下也算是缘分,我只一点要求,你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好便是,至于我跟你母亲不需要你太过挂心。”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3节 李国良连忙躬身回道:“父亲切莫如此,为人子者孝敬父母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今日我既然已经过继于父亲,日后我也必然将父亲母亲视为亲生父母,该当如何做,儿子自然是知晓的。” “你有这份心就好,咱们东院不大,人也不多,我与你母亲就住在正房,后面有个院子,原本是给你长姐留着的,你们一家便住在那边吧,跟这里构造差不多,三间正房,东西各三间厢房,即便日后若松有了孩子也可以继续住在那里。” “儿子谢过父亲。” “我听说你媳妇和若松媳妇都把自己的嫁妆留在西院了?” “确有此事。” “嗯,你不必担心,你们留在那边多少,我会补给你们多少,这些年来咱们东院还是存了些家产的。” “这,儿子惶恐。” “不必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把东院的情况给你们说一下,管家权我跟你母亲也会交到你们夫妻二人手中,你不必多言,我跟你母亲都是年近六旬的人了,即便我们想管也是有心无力,你们将管家权接过去就是对我和你母亲最大的孝顺。 梨花,去前院把李管家叫来,另外通知厨房,今晚上做一桌好菜,咱们东院添丁进口了,这是大喜事,要好好c,ao办c,ao办。” 李百任吩咐完,梨花领命而去,李百任突然拍了一下手,“差点忘了,今日是若松夫郎给我们敬茶的日子,我险些忘了这件事。梨梅,端茶过来。” 李若松看了成栋一眼,松了一口气,愿意喝成栋的茶,这说明祖父接受了成栋,并没有被之前那些话影响到,这对他们二人来说是好事。 成栋倒是没什么感觉,相较于李百方夫妻来说,他确实更喜欢李百任和李黄氏,但就那份从容自信就是李百方夫妻二人学不来的。 李百任仔仔细细的把成栋打量了一遍,问道:“你方才是刻意的?” 成栋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李若松,见李若松冲他点头,便回道:“是的。” 李百任皱皱眉头,说道:“以后切不可如此,今日若不是过继一事在他们心中占了重头,你怕是落不到什么好。我不知道你在成亲之前是个什么样的脾气,我也不在乎,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只告诉你一点,我们东院跟西院不一样,你在我们东院若也是这样的脾性,我们这里怕是容不下你。” 成栋还没什么反应,李若松已经给李百任跪下了。 “祖父容禀。”李若松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李百任磕了个头,也没起身,就着这个姿势说道。 李百任没吭声,直到成栋也跪下了才说道:“若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这都不重要,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夫妻本是一体,你二人既已成亲便是一家人,不论是哪一方的错,另一方必然也逃不掉,这一点你二人要记牢。今日之事我确实没有放在心上,正如我方才所说,我看中的是你们以后的表现。 若松,你现在是我东院嫡长孙,也是唯一的孙辈,将来无论是走仕途还是行商,家里都要有个能够做事的人给你c,ao持,对方不一定要有多贤良,但必须不能是个不安分的。 我跟你祖母之前极少在外走动,也不甚关心西院的事情,但是若我们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前的事情咱们就都不说了,且看以后吧。 你们今天的茶,我跟你祖母肯定会喝,但是,若是你二人做出了什么有违祖训的事情,也别怪我不留情面,你二人可听清楚了?” 李若松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孙儿谨记在心。” 成栋也学着李若松的话重复了一遍。 见到他俩态度还算过得去,李百任笑了一下,说道:“起来吧,再不起来茶就凉了。” 第26章 李家的老夫人 李若松听到这句话才敢起身,自己起来后顺势把成栋也给扶了起来。 梨梅恰好把茶端了过来,成栋看了看李若松,李若松冲他笑着点了一下头,成栋接过一杯茶,正在想着该怎么奉茶的时候,就见丫鬟已经把两个蒲团放在了李百任身前,成栋连忙拉着李若松走过去跪在蒲团上。 成栋和李若松稳稳的将茶杯高举过头,一起说道:“请祖父喝茶。” 李百任笑呵呵的抚了抚胡须,“日后好好两人过日子。”说完,先接过成栋的茶喝了一口,放在旁边的炕桌上,再接过李若松的茶喝了一口,同样放在旁边的炕桌上,随后从怀中掏出两块玉佩放在成栋和李若松的手里。 两人将玉佩递给丫鬟,又跪在李黄氏身前,同样一人举了一杯茶给李黄氏,李黄氏说了声乖,给了两个红封,成栋回去之后拆开一看,每个红封里都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敬完茶,成栋算是得到认可了,李百任也没多留小两口,便让他们俩先回房休息,只留下李国良和李陈氏谈话。 李若松知道这是让他俩先离开的意思,也不多说,行过礼后牵着成栋在梨花的带领下去了他们俩的房间。 李百任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和牵在一起的手,偏过头对李国良说道:“看样子,若松和栋儿相处的挺融洽。” 李国良温和的笑了一下,说道:“成亲之前若松是非常不待见这门亲事的,若不是当时双方的庚帖已经换了,连日子都定下了,若松怕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只不过一晚上,若松就改变了主意,父亲不知道,今儿早若松带着栋儿过来给我们请安的时候,紧张的不得了,生怕我跟他母亲会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 还专门一字一句的告诉我这个就是成栋,看来栋儿也不像是外面传的那样不堪,我瞧着那孩子虽然很有点脾气,却不是心肠歹毒之辈,这里面怕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们所不了解的。” 李百任喝了一口茶,不以为意的说道:“成家也算是松江府有头有脸的人物,成栋的母亲生前也是有名的才女,知书达理,生出来的儿子自然不会是什么庸碌之辈,只不过她福薄,去的早,仅留下这么一个嫡长子,后进门的这个,我冷眼瞧着,是个有手腕的。 国良你要记着,这个世界上越是看起来无懈可击的人越不是省油的灯,成栋这个继母绝对是个厉害人物,她倒也没亏待这个嫡长子,甚至是事事都顺着他,事事都由着他,这可不是y谋,这是阳谋,也就是所谓的捧杀。 半大的孩子,本来就没有定性,身边再有那么几个喜欢撺掇他出去玩的小厮,这人怎么能学好,在外面惹了麻烦不仅不说他反而想方设法的帮他掩盖,他的胆子怎么可能小,人又怎么可能记住教训。 你以为什么人都是老夫人那样的人,你不知道,老夫人和你祖母本就是感情极好的姐妹,当年为了保护自己的姐姐,老夫人毅然顶替了自己姐姐的名额入宫当宫女,你祖母这才顺顺利利的嫁给你祖父。 等到你祖母因病过世,老夫人恰好被放出宫,听到你祖父要续弦的消息,二话不说找了你祖父,过来当了继室,为了避免可能会出现的问题,老夫人在成亲当晚喝了绝嗣药,对我也好,对你也好,都算得上是尽心尽力。 只可惜,老夫人年轻的时候身子伤的太狠,竟是比你祖父更早一步离开人世,她这一辈子真的是太苦了,活着的时候为了子孙劳心戮力,一点子孙福都没享到,你姐姐那样的脾气在宫里能够活到现在,也多亏了老夫人的全力帮助,不然,你姐姐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提到李家这位老夫人,李国良也是感慨连连,他的祖母去世的时候自己只有八岁,祖父不过四十五岁,正值壮年,自然是要续弦的,只是续弦的人选却很不好找,李百任和李百方当时都已成亲有子,嫁过来做不了主不说,反倒要讨好两个继子,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可李家也不会选择出身差的女子为妻,哪怕只是个继室,幸好,老夫人嫁了过来。 老夫人去世的时候,李若松刚刚六岁,作为老夫人最喜爱的曾孙,李若松最让人担心的就是亲事,那会儿老夫人许是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便做主给李若松定了一门亲事,便是当年松江知县的嫡长女,只是当年两家仅仅交换了信物,并未交换庚帖,这也为李成良和小刘氏谋夺李若松的亲事打下了基础,若是当年两家便交换了庚帖,这门亲事就不会如此轻易的被人夺了去。 李家上上下下对这位继夫人都敬重的很,哪怕是李国良的祖父,对这位继妻也是颇为敬重,以致于老夫人去世多年之后,提起这位女子,李家人都是以老夫人来称呼的。 第27章 松江李家已是寒门 李百任和李国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以前的事情,李黄氏和李陈氏则在聊李尤兰的事情,李黄氏在生李尤兰的时候大出血,伤了身子,虽然最终母女平安,但却再也不能生育,这一辈子就是有李尤兰这一个女儿。 当时李百任的母亲还在世,与李百任提过纳妾的事情,李百任婉拒了,他不愿意纳妾,他的妻子九死一生只为了给自己生孩子,好不容易保住了母女二人的性命,他怎可能在这个时候纳妾伤了自己妻子的心。 见李百任拒绝的态度非常坚定,李百任的母亲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李国良出生之后将李国良抱到自己身边跟李尤兰养在一起,李百任还亲自给李国良启的蒙,可以说,老太太当年打的主意就是要让李国良过继给李百任。 只不过李百任的母亲去世的非常突然,半夜里无声无息的去了,李国良过继一事自然就给耽搁了,后来李家嫡系被庶支坑了一把,李尤兰刚满十三岁就被迫入宫成为秀女,彼时,老夫人刚刚嫁入李家不过一年时间,根本无力阻止,只好厚着脸皮联络宫中旧友,许了不少好处,只求保住李尤兰一条性命。 李家庶支一直从商,为了能够搭上宫里的路子当上皇商,恰好碰上三年一度的秀女入宫,庶支的几家凑在一起商讨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把李家的姑娘送到宫里去向李尚书投诚。 大楚选秀女是每逢三年就要选拔一批秀女入宫,凡是九品以上的官员,家中有年满十三岁未满十七岁的女子必须挑一人出来送入宫中参加选秀。 户部尚书恰好也姓李,李家庶支在京城落脚之后便去李尚书家中攀亲戚,原本想着要费点功夫,没成想,李尚书这门亲戚还真让他们给攀上了,倒不是李尚书这个人多么亲和好打交道,而是李尚书需要有人给他提供银两,而李家庶支恰好是经商的,能够为他所用罢了。 至于选秀一事,李尚书自是不愿意家中女儿入宫当秀女的,别人不清楚,他却知道,后宫里别说妃子了,就是皇后都说不上什么话,皇上一个月除了初一、十五碍于祖制必须歇在皇后那里以外,其他的日子是一步都不往皇后那里走的。 女儿送进去了,说难听点,跟守寡没什么区别,李尚书自认不是慈父,却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进入泥潭,与其把女儿送进宫里,还不如给女儿找一门好亲事,多少还能够帮衬帮衬自己。 李家庶支在得知出事之后,便与李尚书提了一下,可以在李家适龄的姑娘中挑出一个,顶替李尚书的女儿送进宫里当秀女,李尚书自然是欣然答应。 只不过李家庶支在京城的几家人中,适龄的女儿并不多,挑来挑去都没有合适的,要么长相不出挑,要么气质不够好,李尚书的夫人见了一面,一个都没看上。 最后,李家庶支的人提出他们在松江府还有三房人,其中嫡系长房的女儿李尤兰素有才名,模样端庄,琴棋书画无一不ji,ng。 李夫人闻言极为高兴,眼见着送秀女入宫的日子快到了,便要求李家庶支将李尤兰接到京城来,让她亲自看看。 李家庶支扯虎皮拉大旗,直接派人去松江府,打着李尚书的名号将李尤兰接到了京城,用的理由是李尚书的夫人听闻李尤兰的才名,颇为喜爱,想要见见李尤兰。 李百任从来没想过李家庶支会在这件事上耍滑头,想着李尚书既然想见李尤兰,那就让李尤兰过去便是,他这个女儿一直是他最为骄傲的存在,他并不介意让女儿到京城里见见世面,只是,李百任没想到,李尤兰会一去不返,到死都没能再见自己父母一面。 李尤兰入京,李夫人一眼就相中了,身段模样,言谈举止,样样出挑,不愧是松江李家嫡系的嫡长女,俨然一个大家闺秀。 自此,李尤兰被送入宫中当秀女的事情就这么拍定了,而李家庶支也借着这件事顺利拿下皇商的资格,在户部挂了名牌,开始为宫里提供缎匹绢帛,李尤兰入宫后,李家庶支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跻身为十大皇商之一。 跟混的风水水起的庶支不同,李家的嫡系是越发不济,李家庶支因着当年摆了李百任一道,且李尤兰生下一女晋升为兰妃,这些年每年都会给李家嫡系三千两白银作为孝敬钱,多少也有些用银两买平安的意思。 李百任当年很庶支这几家人恨的咬牙切齿,自是不会贪图这些银两,但是不管心里多么不想要这些银两,李百任也不得不收下,李家嫡系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什么骨气,什么气节,在衣食住行面前统统都要靠边站。 松江李家哪怕就是为了维持面子上的荣耀,也必须咬着牙硬撑着,哪怕松江李家已经不再是名门望族,而是寒门,也必须在外人面前维持那份体面。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一百多年来无人在朝中为官的松江李家早就没了前朝的荣耀,现在的李家不过就是个门第颇低的世族罢了,若不是有李家庶支每年几千两白银的孝敬钱,李家嫡系怕是连这个祖宅都保不住,早就变卖家财在乡下务农了。 第28章 双儿的来历 四位长辈聊的什么内容,成栋自然是无法知晓,他此刻正端坐在凳子上看着李若松出神,自他醒来到现在,他还是头一次能够在白日里认认真真的打量李若松。 平心而论,李若松长的很好,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如悬胆、口似单珠,加上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端的是丰神俊朗,貌若谪仙。 成栋自认不是颜控党,此刻却也控制不住的脸上红成一片,李若松看着瘦弱,其实身上有一层非常均匀的肌r_ou_,想到肌r_ou_,成栋的脸更红了,昨天晚上要不是他哭着求饶,李若松怕是能再来一回。 “热?”李若松见成栋脸红的厉害,便关切的开口问道。 “啊?”成栋还沉浸在昨天晚上的事情中,没挺清李若松的问题。 “是不是很热?你的脸很红。”李若松像是怕成栋听不清似的,特地凑到成栋耳边,轻轻说道,说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成栋觉得李若松好像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成栋耳朵一麻,浑身上下跟过了电似的跟着抖了一下,别说脸了,成栋连身上都红透了,他狠狠揉了揉耳朵,往后躲了一下,“你别靠我这么近。” 李若松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夫郎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为夫的?” 成栋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想知道的还真挺多的,先说说你们这里的情况吧,尤其是,双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们那里没有吗?”李若松反问道。 “没有,我们那里只有男子和女子,唔,这么说来,也有,但是很少,我看新闻报道里面提过这种双x_i,ng人,不过在我们那里这是一种疾病,会做手术或者吃药进行治疗。” 新闻报道,手术,又是两个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李若松眯了一下眼睛,他对成栋越来越感兴趣了。 “既然夫郎想知道,那我自然是知无不尽的,原本双儿只是来源于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他们是一个族群,人数并不多,大概只有两千余人,前朝的时候,就是大金朝,有一位将军带兵剿匪的时候发迷失在山中,无意间发现了他们。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现在已经无人知晓,只知道这位将军再出现在人前时,身边跟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子,时人都认为这名男子是妖怪,尤其是这位将军的爹娘,非常着急,觉得儿子是被妖怪迷住了,准备将这名男子给烧死。 这一族的人也都跟着这位将军出了山,被安排在军营附近,将军返回京城复命的时候带了二十余名族人一同进了京城,要不是有这些族人护着,这名怀孕男子怕是早就被人给抓走烧死了。 说来也有意思,当时大金朝的皇帝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尤其喜欢这种有趣的事情,在听说男子有孕之后立刻召见了这位将军和这名男子,并且跟他们二人聊了许久,又召见了随他们一同进京的族人,甚至还留下了一名长相颇为艳丽的男子。 这名将军带着怀孕的男子出宫不久,皇帝就下旨给这一族定了名,这一族凡是能够生育的男子皆被成为双儿,因为本来这些男子就可以与女子生儿育女,只要不服用族中特质的孕子丸便与寻常男子无异。 被皇帝留在宫中的男子在进宫一年后给皇帝生了一个女儿,颇得皇帝喜爱,这个女儿在前朝时也很有名,你若是想要了解,我那里有一本前朝轶事,你得空可以看看。 要不是前朝的这位皇帝,双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为人接受的存在,这一族的人有了这位皇帝的庇护顺利的在大金朝落足,与大金朝的百姓们慢慢融为一体,他们从哪里来,为何会有如此特殊的体质,至今无人可知。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三百余年的岁月,双儿已经是一个极为常见的存在,可以娶妻,亦可以嫁人,只不过双儿的数量也着实不多,十个人中最多只有三个是双儿,所以在咱们大楚,娶双儿为妻的仍然不多。” 成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双儿?” “若是双儿,在出生之后,其胸口正中会有一个兰花的图案。”李若松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微微笑了一下。 “咦?那我胸口也有?”成栋很吃惊的问道。 “有。”李若松意味深长的看了成栋一眼。 成栋一下反应了过来,他们昨晚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屋里又点着蜡烛,李若松肯定是看见了,所以眼神才会这么怪,想到昨晚上自己实在受不住而流下眼泪哭着求饶的事情,成栋的脸红的像是要滴血一般。 第29章 那块帕子 “咳,咳,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你昨晚上不是跟我说什么圆房过后双儿的眉心会出现一颗红痣,然后你娘还要用手摸一下确认是不是真的,怎么今早上你娘没摸啊?是不是骗我的?”成栋连忙转移话题,他有预感,如果继续这样被李若松盯着,搞不好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李若松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娘,我娘也是你娘,以后这个要改口。” 成栋挠挠脸,“咳,我那不是,还没习惯嘛,我会尽量改。” 李若松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只不过我们床上用的帕子一早就被送去给我娘看过了,所以就不用再摸一下。” “帕子?什么帕子?”成栋有些茫然的看着李若松。 “自然是我俩圆房的时候垫在床上的帕子。”李若松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到成栋这幅表情,让他忍不住想上手捏一下。 “等等,你别告诉我双儿也是有落红这种东西的。”成栋一脸惊悚,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臀部。 李若松眼尖的看到了他的动作,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双儿怎么可能有落红,我说,你的脑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成栋松了一口气,有些抱怨的说道:“还不是被我以前看过的电视剧给误导了,什么古代女子圆房当日会有落红,然后垫个帕子,男方要是没有做那个事情,又不想女方没法交代,就会用刀子把手划破,落点血到帕子上交差,你一说帕子,我自然会想到这个桥段。” 李若松哈哈大笑,回道:“这么假的东西你居然也相信,咱俩昨日已经圆房了,你应该知道,帕子上面怎么可能只会有血,真的圆房过,帕子上肯定会有些其他东西才对,一旦只是滴两滴血在上面,估计一下子就被识破了吧。” 成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随后又反应过来李若松口中所说的其他东西是什么,刚刚消下去的红晕又一下布满脸庞,“你,咳,咳,行了,我知道那个帕子干什么用的了,那啥,你n_a_ai,不是,你祖母好像很不喜欢你们一家三口,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吗?” 李若松有些无奈的看了成栋一眼,“我们一家。” 成栋有些不好意思,“嗯,我们一家,等一下,该不会是你爹是捡来的?要么就是小妾生的?” 李若松屈指在成栋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瞎说什么,我爹是正正经经的嫡长孙。” “唔,那怎么被你祖母嫌弃成这样,我感觉是一点都见不得你们好。”成栋揉揉脑袋,李若松敲得地方有点疼,他就知道李若松这人看起来斯文,实际上很有点力气。 “这事说来话长,我爹生下来之后就被我太祖母抱到身边养着了,太祖母瞧不上我祖母,我祖母当年,嗯,用了点手段嫁给我祖父的,所以一直不得我太祖母的欢心,听我爹说,太祖母在世的时候对我祖母颇多压制。 后来太祖母去世,我爹被接回祖母身边,那会儿二叔已经六岁,三叔也有三岁了,我爹那会儿已经八岁了,本来跟我祖母就没什么感情,加上我爹又是个不会说话的人,更加不讨祖母欢心。 老夫人进门之后,大部分的ji,ng力也是放在大爷爷那边,宫里那位姑姑那些年过的非常艰难,而且老夫人也没有要把孩子养在自己身边的想法,她觉得孩子还是要跟在自己爹娘身边比较好。 加上祖母除了对爹的学业不上心以外,衣食住行这些面上的东西从来不亏待,所以老夫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她出手的,更关键的是,我二叔小小年纪就已经显露出不同与常人的聪慧,过目不忘出口成章,要说老夫人最喜欢的孙辈,绝对是我二叔。 至于我爹,一直被祖母教导庶务,算账在行读书外行,而对李家来说,只要有一个读书人就够了,且我三叔虽然资质不如我二叔,却也时常得到先生的夸奖。” 想起自己被捧上天的二叔和总是昂头挺胸的三叔,李若松笑了笑,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可不单单是指他李若松,这两个叔叔也能很好的诠释这句话。 第30章 频繁的意外 成栋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你爹没去过学堂也没参加过科举考试?” 李若松唇角微挑,语气饱含嘲讽,“去过,怎么没去过,只不过学堂里的先生说我爹前途有限,科举考试三年一次,我爹第一次要去参加县试的时候,只有九岁,在距离考试仅有三天的时候不慎落水,高烧不退,等到痊愈了,考期自然也就错过了。 第二次要去参加童生试的时候,我爹十二岁,人倒是去了考场,还是带着我二叔去的,结果考前腹泻不止,又耽误了考期,我二叔当年十岁,当年就通过了县试和乡试,院试却是落了榜。 第三次的时候根本不用去了,他执意要同我娘成亲,不肯娶我祖母娘家侄女为妻,这事闹到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见了我娘一面,同意了这门亲事,我祖母合过八字之后,将日子定在了开考那几日。 再之后我娘成亲后两年无子,好不容易怀孕了却被我祖母失手推倒在地,孩子也未能保住,所以我爹作为嫡长子,十五岁成亲,到了十八岁才得了我这个儿子,我娘生我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再也没有过消息。 我爹自己也知道,他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参加科举考试了,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也不知道我二叔是不是在幼年时期把运气都用光了,十岁那年考的还算不错,却到了十六岁才中秀才,听说原本是有希望中举人的,偏偏从那一年开始,皇上下旨暂罢科举,他也就只能顶着一个秀才的头衔一过就是十几年。” 李若松说到这里,哂然一笑,“你瞧,他们的手段根本算不上高明,却生生把我们家压制到这个地步,老夫人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还算能过日子,老夫人去世之后要不是我娘的嫁妆还算丰厚,我们一家三口怕是能活活饿死在这院子里。” 成栋注意到,李若松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冷的,他突然有点心疼,他的亲人缘分不厚,说起来他妈对他其实也很淡,不是他妈不爱他,而是生活实在是太辛苦,一大家子人靠着一个女人撑着,上面四个老人下面一个孩子,老的已经老了,小的还没长大,为了那多出来的一百块钱加班费,她恨不得能住在单位里,又如何顾得上自己这个儿子。 但是他的爷爷n_a_ai对他却非常不错,也许是跟他爸走得早有关系,作为他爸唯一的骨血,他爷爷n_a_ai宠他宠的厉害,只要他想要的,不管是吃的还是玩的,他爷爷n_a_ai都会给他买,在他的记忆中,所有的来自家人的感情基本都是他爷爷n_a_ai赋予他的。 成栋很难理解怎么会有这样的长辈,在他看来,没有那个长辈是不希望孩子好的,哪怕是他妈,那也是为了给他提供更好的生活,工作和家庭他妈没得选,只能选择拼命挣钱养家,没办法陪伴他从来都不是他妈的过错,他知道,每天晚上他妈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进他房间看看他,哪怕他已经睡着了。 所以李若松爷爷n_a_ai的行为在成栋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人偏心是正常的,但是偏心成这样就有些不正常了,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李若松的后背,权当安慰。 李若松看了一眼成栋,突然说道:“我年幼的时候,以为祖母不喜欢我爹和我娘是因为我爹读书不好,所以在学业上我非常努力,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读书读得越好,祖母对我们一家就越反感。 那时我不知道原因,长大后却是明白了,她是怕我读书读得太好了,会压过二叔和三叔的风头,所以根本不希望我读书好,不过,也幸好我那会儿还算有点名气,老夫人还是比较疼爱我的,否则也不会在自己去世前给我定下一门亲事。 我想,那个时候老夫人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她毕竟只是个续弦,且之前一直没管过,之后也不知道能管多久,与其贸贸然的cha手二房的事情,还不如想想办法保住我这个嫡曾孙。 我六岁那年老夫人去世,我祖母上面再无人可以压制,对我们长房的态度是越来越差,要不是我们还占个嫡字,下场可能会跟几个庶出的叔叔一样。 六年前科举考试重开,我下场之后顺利通过县试,之后我走便了我爹的覆辙,也不慎落水,高烧不退,府试没去成,结果那一年我二叔考举人落榜,三叔倒是考中了秀才。 三年前那场考试我在考场里腹痛严重,本想忍痛答完题目,却晕倒在考场上,被人抬了出来,但是我二叔却考中了举人。 到了今年科举考试再开,我爹摔断了腿,我作为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要在跟前侍疾尽孝的,自然就不能去参加什么科举考试了,我爹的腿断的真是时候,恰好就在大爷爷提出要过继我爹的时候,我爹的腿就断了,要不是遇到一位ji,ng通骨科的大夫,怕是这辈子要瘸了。 我祖母打的什么算盘我们一直都很清楚,只不过不管她怎么磋磨我们,我们都只能生受着罢了。” 成栋听到这里有些恼火的打断了李若松的话,“母不慈为何还要子尽孝?” 李若松顿了顿,说道:“我不知道你们那里是个什么规矩,在大楚,母可以不慈,子不能不孝,若因不孝被告上公堂,除三十大板以外,有功名者革除功名,无功名者此生不得参加科举考试,且子孙都会受到影响。” 成栋吓了一跳,他突然想起李百任说的话,那会儿他有些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李百任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却是明白了,自己白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嚣张了,要是李刘氏回过神来把自己告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31章 跨越时空的相聚 这么一回想,成栋的脸一下变白了,开玩笑,三十大板,就他现在这小身板,从西院走到东院都有些喘的身子骨,别说三十大板,三板子下去估计就不行了。 李若松见成栋脸色惨白,不用想都知道成栋在担心什么,他连忙把成栋拉到自己怀里,“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真的?”成栋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李若松。 李若松眼神坚定,“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成栋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你可不可靠,现在也只有先相信你了。” 这话说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成栋有多委屈,李若松哭笑不得,刚刚还吓得脸都白了,一眨眼的功夫,又原形毕露了。 李若松低下头,看着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成栋,这还是李若松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成栋的长相,之前的成栋无疑是个极其嚣张跋扈的人,没人会一直盯着他看,有的人是不敢,有的人是不屑,李若松属于后面那一种。 但是李若松一直都知道,成栋是个长的很不错的人,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过成栋的长相,成栋身量只及自己肩膀,被这样拥在自己怀里,让他突然生出一丝怜惜,似乎这人就该被自己这样护着,宠着。 李若松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成栋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清澈见底的眼神,印照着微微跳动的烛光,凤眉星眸,唇若点朱,那一瞬间,李若松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就如此刻一般,成栋睫毛很长,随着眨眼睛的动作微微颤动,那个频率,像是挠到了自己的心上,李若松心下一动,搂着成栋腰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因为李若松的动作,成栋一下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结果他发现还不如继续走神,李若松腰以下膝以上某个海绵体组织已经冲了血,正抵在自己小腹的位置。 成栋有些气急败坏的推了推李若松,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脱离成栋的怀抱之后,恨恨的说道:“放手。” 李若松闻言不仅没放手,反而把成栋更紧的抱进怀里,他低下头凑到成栋的耳边,轻轻的说道:“不要。” 灼热的气息喷在成栋的耳朵上,成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身子,这反应明显取悦了李若松,李若松低沉的笑声在成栋耳边响起。 成栋越发不自在起来,他也是男人,还是看了不少爱情动作片的男人,李若松这情况明显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可是成栋一点也不像被s,he的那个靶子是自己,他现在的段数太低,根本没办法跟李若松相提并论,他知道,一旦被李若松拎上床了,自己很有可能再次被折磨的流着眼泪求饶。 李若松也知道成栋不会乖乖听话,所以根本就没打算给成栋反抗的机会,他胳膊一使劲,把成栋一下抱了起来,在成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抱着成栋大步走向床榻的位置,成栋还在发懵,已经被李若松给压在身下了。 “你,你要脸不要,这大白天的,你就不怕被人看见。”成栋急了,再不做点什么,自己又要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他昨晚上可是吃够了苦头,暂时不想重温昨晚的事情。 “不会有人看见的。”一边说着,李若松一边动作飞快的把成栋的衣带解了,趁着成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时候,相当利索的把成栋给扒了个ji,ng光。 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成栋很是懊恼,第一次在李若松手上吃亏,是自己没留意,第二次还是在同样一件事上面吃亏,那就是自己太蠢了。 更让成栋纠结的是,自己刚开始还反抗一下,到了后来尝到甜头了,居然恬不知耻的往上凑,往上凑!这才是成栋不能接受的,尤其是李若松这个混蛋明明占了便宜还一副你看你明明也想要的表情,说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成栋记得自己当时气急了,狠狠一口咬在李若松的肩膀上,好家伙,非但没有止住李若松的动作,反而还刺激了他,那几下给自己整的,直接哭了出来,等到好不容易结束了,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李若松吃饱喝足,一脸餍足的抱着成栋,缘分这东西确实很奇妙,一个月前自己有多反感成栋这个人,现在就有多喜欢这个人,若说之前的自己对缘分这两个字嗤之以鼻,现下就有多感激,否则,他跟成栋两个人也不会跨越一个时空的距离走到一起。 只要一想到是怀里这个人陪着自己过一辈子,李若松就忍不住感谢上苍,你看,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少给你的东西总会在其他地方补偿你,成栋就是上天赐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第32章 优雅的滚 头天被折腾,不是,忙活到大半夜,一大早去给公公婆婆敬茶,中间又碰上一堆糟心事,下午好不容易回自己院子了又被李若松按着来了两场加时赛,疼是不怎么疼,就是那种比较陌生的欢愉让成栋有点不那么容易接受,等到成栋终于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中间连吃晚饭这个步骤都给省了。 也多亏李国良和李陈氏不是喜欢干涉儿子房中事的人,加上老两口也想早点抱孙子,否则成栋的日子恐怕会不太好过。 “醒了?”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李若松搂着成栋腰的胳膊紧了紧。 “唔,几点了?”成栋感觉身上懒懒的没力气,要不是被人从背后搂着,他连嘴都不想开。 “你是想问什么时辰了对不对?”李若松轻笑一声问道。 “嗯,你真聪明。”成栋敷衍了一句。 “辰时了。”李若松把成栋转了个方向,让他面对自己躺着。 成栋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喊出来,看到李若松故作正经的脸,直接上手捏了一下。 “辰时是几点?”捏了之后觉得手感挺不错,成栋又拍了拍。 李若松抓住成栋的手,“几点是什么意思?” “我倒是知道你们是用的时辰,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我们那边用的是小时,一天分为二十四个小时,你跟我说几点我知道,你跟我说什么时辰我就不清楚了。”成栋一只手被抓住没能挣脱,不甘心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意图再捏一把李若松的脸,他就不明白,这男人皮肤怎么能这么好,又软又滑,连个痘都没有,想当年自己十八九岁的时候,那是青春痘冒了一茬又一茬,生命力堪比野草,不用春风吹都生。 “我们说的子时你知道是你们那边的,嗯,几点吗?”李若松眼疾手快的把成栋另一只手按在了被窝里。 “子时,我们是零点。”这个成栋还是知道的,确切的说,是唯一知道的。 “那很好吧,子时是你们的零点,按照你说的,我们一个时辰是你们那边的两个小时,那么丑时就是二点。” “噗,什么二点,是两点。” “寅时就是四点,这个对了?” “对了。” “卯时是六点,辰时就是八点。” “哦,真是别扭,要是有手表就好了,看一眼就知道几点。” “你说的手表我没见过,但是我再大伯父那里见到过一块鎏金怀表,据说是西洋人进贡的,大伯父那块是我姑姑派人送回来的年礼。” “咦?西洋人?你有没有见过?是不是蓝眼睛白皮肤黄头发的?” 李若松挑眉,“你见过?” “何止见过,我还经常跟他们打交道,我以前是搞军工的,他们跟我们经常有技术交流。” “军工是什么?” “就是,你们现在有没有火枪,大炮这种东西?” “有,你见过?” “我就是造这个的,不过你们用的跟我们用的完全不能比,你们现在用的那是我们的祖宗,只存在于书里。” “看来我还真是捡了个宝贝。” “那是,你可别小瞧我,告诉你,真要有一天你给我惹毛了,我就直接撂挑子走人,我个大男人,到哪里活不下去,所以,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 李若松眼神闪了一下,低下头,一边凑近成栋的嘴唇一边说道:“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成栋的直觉难得发挥了一次作用,他感到危险在逼近,立刻摆出防备的架势,身子朝后仰,一脸警戒的说道:“你想干嘛?” “你说呢?夫郎,时辰还早,咱们再来一次吧。” 成栋再次直面感受到李若松的不要脸,一大清早的被人跟煎饼似的翻来覆去,完事后,看着一脸神清气爽的李若松,成栋恨不能扑上去要他两口,只可惜,他现在是腰膝酸软,起床不能。 “夫郎,该起了,咱们今日要去祠堂祭拜先祖,另外还要去二爷那里认亲。” 成栋艰难的翻了个身,指着李若松优雅的说道:“滚。” 第33章 育嗣有功 李若松也不跟成栋置气,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为夫侍候夫郎穿衣如何?” 成栋倒是想很有骨气的说自己穿,但是昨早上的事实告诉他,他连哪件是里面穿的,哪件是外面穿的都分不太清楚,向他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连穿衣服都不会,真够丢人的,所以李若松要么不开口,开口噎死人。 见成栋没动静了,李若松笑了一下,还真就给成栋穿起衣服来,成栋想着自己反正刚来,等过阵子自己习惯了就会穿衣服,也没继续装自己不在,他突然想起昨天在西院正堂里见到的那一大堆人。 成栋直接问道:“你祖父跟你之前的祖父不是亲兄弟?” “怎么会,他们俩可是嫡亲的兄弟。”李若松低头给成栋穿裤子。 “那我怎么觉得你之前的祖父看你祖父好像不太顺眼的样子?”成栋乖乖抬腿配合李若松的动作。 “你要是打小样样不如人,还偏偏总是被人拿来跟那人比较,一提起那个人就全是夸赞,一提起你就全是指责,你看见那人能顺眼吗?”李若松在衣柜里面翻成栋的衣服。 成栋想了想,别说,要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情,怕也很难服气,“倒也是,但你祖父没有儿子,你之前的祖父那么多儿子,怎么的也能找回成就感。”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情不是从别的地方找补能够找回来的,我二爷只要一日没把我祖父踩在脚底下,怕都是意难平。”李若松找了一件宝蓝色的直缀,感觉挺适合成栋的便拿了过来。 “怎么心眼这么小,对了,我看你之前兄弟挺多,有丫鬟喊你六爷,你不是长房的嫡长子吗?怎么排到老六去了。”成栋瞧了一眼那件衣服,觉得颜色能接受,就没出言反对。 “这也是我二爷能跟我祖父叫板的资本,昨日时间短,你怕是没来得及仔细观察,我大哥和二哥,就是二叔的两个儿子,是双胞胎。”李若松让成栋站在地上,开始给他穿那件直缀。 “咦?我还真没注意,双胞胎?你们这个时代应该比较少见吧,毕竟这里医疗条件这么差。”成栋乖乖的站在地上。 “咱们的皇上子嗣不丰,所以尤为注意这些事情,当时我二婶生下双胞胎之后,官府还专门送了奖赏。”李若松让成栋张开双手。 “难怪,你不是有个姑姑在宫里吗?另外你祖父还是族长,就这么点事情就能把你祖父压下去?”成栋觉得有点奇怪,就算是双胞胎少见,官府给了奖赏,可也不至于把长房压制的这么狠,还是族长,居然被赶到东边这么小小的一个三进院子里住着。 “我三叔成亲的时候才十三岁,十四岁的时候得了三胞胎,所以我三哥、四哥、五哥也都长得差不多。”李若松给成栋系好腰带,拉着成栋坐在凳子上。 “不是吧,三胞胎?还全是男的?你三叔的运气也太好了。”成栋吓了一跳,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三胞胎都算是比较少见的。 “嗯,所以这一次是宫里给了赏赐,咱们李府外面还有一块石碑,是松江府的官府着人做的,给二婶和三婶立的,上面写的就是她们育嗣有功的事迹。而且这两件事还被记录在松江府的地方志里,咱们那位知府还因此得到了朝廷的奖赏,所以咱们家的二房反倒是压住了长房。” “难怪,我想这里面也有你祖父一直想过继你父亲的原因,否则他也不会这么隐忍。”成栋若有所思的说道。 “更何况,我姑姑在宫里过的并不如意,当时我姑姑入宫多年未得临幸,我们那位小表妹今年年方八岁,要知道,我姑姑比我父亲还要大两岁。”李若松一边说,一边给成栋梳头发。 “你们皇上不好女色?”成栋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这话出我口入你耳,听听便罢,知道吗?”李若松觉得这事还是自己直接跟成栋说了比较好,免得这人好奇心起来了找别人问,那时候就犯忌讳了,虽然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却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绝对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 “你说,我听着就是。”成栋一下想起来古代对皇帝的私事那是不能讨论的,一个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皇上幼年继位,有一位大宫女一直陪在身边,那位宫女比皇上大十五岁,自皇上出生之后便负责照顾皇上的衣食起居,皇上很亲近她,她也是皇上第一个女子,大抵这第一总是有些特殊的,哪怕皇上大婚之后也对这位非常宠爱,直接给了贵妃的分位。 朝臣们为此是轮番上书,却都被皇上给压下了,甚至为此还斥责了朝臣,贬了几位重臣的官,要不是当时的太皇太后出面,怕有几位还要掉脑袋。 太皇太后在世那两年,皇上一个月有半个月歇在皇后那里,太皇太后去世之后,若不是祖制要求皇上每月初一十五必须歇在皇后那里,皇上怕是一步都不会往那里走。 皇后一直没有身孕,贵妃倒是有过一个孩子,却不慎流产了,为这事,皇后差点被废,要不是后来查清楚此事与皇后无关,咱们这位皇后可能已经死在冷宫了。 皇上大婚三年一直无子,朝臣们急了,这十几年来宫里就只有一个皇后,一个贵妃,再无其他嫔妃,一方面是于理不合,另一方面是皇上无子,这是会影响到国本的,所以朝臣们纷纷上书,请求皇上选秀。 皇后肯定是赞成选秀的,这位贵妃就算是不情愿也没办法,这秀女就送入宫中了,只是皇上得了贵妃的冷待,硬是一个秀女都没有临幸过,我姑姑也还是入宫十多年才得到过一次临幸,还是因为意外。”说到这里,李若松冷冷的笑了一下。 第34章 突如其来的代入感 “照你这么说,皇帝倒是个专情的人,只可惜,他那个位置,实在不适合玩什么专情,这皇帝多大岁数了?”成栋见李若松不继续说了,便换了话题。 “皇上如今四十有二。”李若松配合的换了话题。 “唔,到这个岁数,在想要子嗣也有点难度了,更何况他专宠一个女人,怕更是艰难,那他是准备过继一个嗣子了?”成栋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能说的,皇帝四十多了,还没儿子,不过继肯定不行。 反倒是把李若松吓了一下,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大,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他连忙捂住成栋的嘴,说道:“这话你可不能说,要知道这不是你能说的。” 成栋正要把李若松的手扒拉下来,听到李若松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现代,早就没有什么封建专制统治,就算是君主制的国家,也不存在这种忌讳,就像他活着的时候小日本天皇的太子只有女儿没有儿子,人家报纸都说要么女皇要么让什么亲王的儿子继承皇位。 他真的是在现代随意惯了,到了这个时代还没完全把自己代入进来,总觉得自己是外人想着没准什么时候能再回去,哪怕是之前跟李若松圆房,也是想着就当自己做春梦好了。 可是突然之间,他一下想明白了,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自己必须以成栋的身体活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可以因言获罪的时代里,管不住自己的嘴,只能给自己带来灾祸。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倒是不要紧,反正生或者死总不就那么回事,可是,这里是有连坐的,不仅仅是自己,李若松他们这一家子怕也讨不到好,成栋一个人习惯了,突然让他背负起别人的性命,他觉得压力很大。 像是一下子醒悟了似的,成栋只要一想自己必须在这里生活下去,甚至还要给这个叫李若松的生孩子,要跟难缠的二房打交道,还要管住自己的嘴不乱说话,然后还不能跟以前一样很方便的到这里旅游到哪里游玩,就觉得人生无望不如归去。 见成栋的情绪一下变得很低落,李若松便问道:“怎么了?” 成栋听到李若松的问话,突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李若松。 李若松不动声色的任成栋打量,过了一会儿再次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跟之前的那个成栋变化那么大,你准备怎么跟你父母说这件事?”成栋问道。 李若松听了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原来是担心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识破,“不用担心我昨日早上已经同我父亲说过了,我父亲估计以为你是被掉包了。” “啊?掉包?”成栋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昨日不是给爹娘奉茶吗,我还是当着你的面说的这就是成栋,我估计爹是以为成栋不愿意嫁到我们家来,就找了一个跟自己长的很像的人代替自己嫁人,毕竟是成家大少爷,就是不嫁人,逃出去了也能过得不错。”李若松说到这些的时候,心情好了不少。 “你爹,真好骗。”成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若松这老爹也太,嗯,单纯了些,自己儿子那么似是而非的一句话,愣是能脑补出一部大片来。 “他也只能这么认为,毕竟你这种事情不是什么人都能遇上的。”成栋的意思李若松心里明白,只不过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跟自己老爹说实话。 见李若松这幅表情,成栋想了一下,问道:“你说的什么太祖,也是假的吧。” 李若松颇为意外的看了成栋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嘿,还真是假的,我就是诈你的,没想到被我说中了,你前晚上是不是吓到了?虽然板着脸,但其实心里已经在想该怎么灭掉这个妖怪了对不对?”成栋属于跟你不熟的时候话少的可怜,一旦认定你是自己人就开始耍宝的类型。 李若松摇摇头,“你前世真的有四十岁?我爹今年三十七岁,怎么看都比你成熟不知道多少,你前世其实只有十来岁吧?” “岁数上面我骗你有钱拿不成,我们那边像你这个岁数正在读大学,刚好是最自由自在的时候,家里给着钱,学校提供吃住,只需要好好学习就行,哪里像你们,十三四岁就娶媳妇生孩子,早早就当爷爷,不过,你们医疗条件不太好,人的寿命也不算长,早点成亲生子也是应该的。” 成栋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若松,说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成亲?” 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让李若松暗地里磨了磨牙,“你现在跟我同岁,前世据称四十多岁,你怎么也才成亲?” 成栋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他确实不该这么笑话李若松的,自己比他大那么多,还不是光棍一条。 “咳,那啥,我们是不是该去给你爹,不是,爹娘请安了?”成栋识趣的没有接话,开玩笑,在这么说下去,自己就要找地方钻进去了。 “漱口洁面,这些不用我帮你吧?”李若松刚刚已经把成栋的头发打理好了,这还是李若松第一次帮人盘发。 “我自己来就行。”成栋连忙跑到外间,那边有准备好的热水和面巾,让成栋庆幸的是,这个地方已经有了牙刷和牙粉,最起码不用搞根柳条枝占盐搓,这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第35章 无子不得上族谱 李国良夫妇被安排在李百任夫妇所在院子的东厢房,李若松和成栋则住在前面的院子里,李若松带着成栋走进正堂的时候,李百任夫妇和李国良夫妇正在聊天,脸上都带着笑意。 “祖父,祖母,爹,娘,儿子携夫郎给您四位请安了。”李若松说完,拉着成栋就要往下跪。 “快起,快起,地上凉,就不用跪了。”李百任连连阻止。 要说成栋最不喜欢的规矩,绝对是动不动就要下跪,但是没办法,入乡随俗,他现在辈分低,不跪那是不可能的。 等两人站定,李百任摸摸胡子,乐呵呵的说道:“好,国良生了个好儿子,昨晚上睡的习不习惯?” “谢祖父关心,屋里被褥都是新的,且都翻晒过,睡的非常舒适。”李若松笑着回答道。 “那就好,你祖母担心的不行,生怕你们睡不习惯,咱们东院人少,只有一个管事李乐,跟了我几十年了,你们喊李管事就行。 丫鬟只有梨花和梨梅,是你祖母身边得用的丫鬟,我身边还有两个常随,两个小厮,都在倒座房那边,不会进二门,另外就是扫撒丫鬟五人,粗使婆子三人,昨r,i你们爹娘都已经见过了,以后这院子就交由你们母亲来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就与你们母亲说,从公中出银子。” 李百任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东院的事情,李若松和成栋低头垂手,恭恭敬敬的听着,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事情也少,自己的娘自己清楚,也许在闺中时学过管家,但是嫁过来这二十多年一点家务没管过,人要是多了,没准还管不过来,可以说现在的情况对他们一家人来说反而是最好的。 “行了,其他事情晚点再说,我们先去祠堂那边,栋儿的名字要加到族谱里面才行。”李百任先站了起来,见李百任动了,李黄氏和李国良夫妇也都站起身。 李若松拉着成栋站到李国良夫妇身后,大房这一大家子人就算是到齐了。 到了祠堂,李百方和李刘氏已经在等着了,许是人逢喜事ji,ng神爽的缘故,李百方这个新上任的李氏族长把自己收拾的异常整洁,李刘氏也是把料子最好的衣裳穿在身上,最好的首饰戴在身上,那一片金闪闪的,差点没把成栋的眼睛给闪瞎。 原本以为只是在族谱上加个名字是简单的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按照成栋的想法,其实今日来这一趟不过就是个过场。 只是成栋没料到,这名字还不是那么好加上去的,他昨日的表现实在太招人恨,让李刘氏连一丁点把他名字加上族谱的意思都没有。 可以说,二房的人昨日忍得的有多难受,今日就有多开心,李百方作为族长,想要谁加不上族谱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李百方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仰着头,说道:“来了?” 李百任懒得跟李百方计较,便回道:“是啊,今日过来是要给松儿夫郎上族谱,不知族长大人有何高见?” 李百方故作姿态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咱们李家这几百年来就没有过娶双儿为正妻的先例,双儿也是出了名的难生养,有的双儿嫁人之后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所以昨日我也翻了一宿的族规,里面有一条,若是子嗣艰难,其妻只能在生子之后上族谱,我认为咱们还是要按照这条族规秉章办事,兄长以为如何?” 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李百任,你当族长的时候我大气不敢吭一下,现在终于轮到我当族长了,你要是不服软,我就直接搬出族规来收拾你,就跟你当年收拾我一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现在终于轮到我占上风了。 李若松狠狠握了一下拳头,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李百任已经开口说道:“哦?如此看来,若竹媳妇是有了?” 李百任这话一出口,在场四五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李若竹,那愤恨的目光恨不能直接把李百任给捅个对穿。 “当然没有,他们夫妻俩都还年轻,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李百方笑着打圆场道。 李百任不吃他这一套,继续问道:“那就是若杉媳妇有了?再要不,若杨?若榕?若柏就不说了,新媳妇还没进门。”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4节 这一席话出口,二房人的脸色全部都变得不太好看,二房除了死了一个未婚妻,又与松江知府定亲的李若柏以外,其余几个嫡孙早早就成亲了,最早的一个成亲都有六年了,克也不知道是上辈子把运道都用完了还是怎么的,小一辈的嫡子们成亲都早偏偏媳妇不管先进门还是后进门的到现在都没一丁点孕信。 第36章 谁怕谁 李百任说的一众人等无话可对,也不急,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李百方,李百方最怕自家兄长这幅表情,从小到大,只要他兄长生气要收拾他的时候,都这么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他。 李百方汗毛都竖起来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不一样,她们,她们进门时间不长,没消息也是正常的。” 李百任摸摸胡子,说道:“哦,这样啊,那怎么族谱上面都有她们的名字?时间不长,我没记错的话,若竹媳妇进门六年了吧,这时间也不算短了。” 李百方听到这句话,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李刘氏一眼,李刘氏见状立马上前一步说道:“不管怎么说,双儿当正君必须要有子才能上族谱。” 李百任脸色一变,相当严肃的说道:“下去,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祖宗面前,岂有你这个妇人说话的份儿?还不给我退回去。” 李刘氏也是很怕李百任这个前任族长,多年积威不是那么容易被消掉的,李刘氏下意识的往回退了一步,但是想想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李刘氏又鼓起勇气说道:“我,我好歹,好歹是族长夫人。” 可到底这气势已经没了,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这句话反倒让自己没了脸面。 “你也知道你自己只是族长夫人不是族长,我李家什么时候能让一个妇人做主了?百方,别说为兄没有提醒你,若是你连自己的内院都管不好,这族长的位置我看你还是早早的让出来比较好。” 李百任说的平淡,李百方却极为恼怒,你说你都退下来了,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的,还是自己媳妇说得对,你要是不搬出去,我就是坐着族长的位子也只是个虚的。 “长兄这句话说的就不对了,我这内院一向没有问题,子孙和睦,虽然现在暂时没有添丁,却也不是那么着急,反倒是长兄那里,若是松儿再无所出,岂不是又要从我们这里过继,我们二房虽然历来子嗣颇丰,却也经不起这一次又一次的过继,不管怎么说,让母子分离总归是有违人伦。” 李百方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苛刻,别说是李百任脸色变了,就是李国良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这就是自己的亲爹,当着所有人的面诅咒自己断子绝孙。 李若松虽然面色如常,成栋却明显感觉到他气的发抖,也是,哪有这样给人当祖父的,你不喜欢这个儿子也就算了,还说自己孙子以后要继续过继,这话不管怎么说都有失身份。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曾孙子什么时候能抱到手的好,没准以后你要从我这里过继也不一定。”李百任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下轮到二房的人脸色难看了,尤其是成栋的嫂子们,那脸色,红的红白的白青的青,跟开了染坊似的。成栋表示,自己很喜欢现在的祖父祖母,不管自己内部是不是有问题,对外的时候总是枪口一致的。 “你,你连。。。。。。”李刘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百方给打断了,李百方知道自己的老妻是想说你连儿子都没有,可在这里,祖宗祠堂面前,这句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李刘氏说出来。 “行了,在祖宗面前吵吵嚷嚷的想什么样子,长兄,我也不跟你啰嗦,成栋的名字想要上族谱,可以,生了儿子我就给加上,在此之前,他休想上我李家族谱。”李百方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所有的话就刚才那句在祖宗面前吵吵嚷嚷想什么样子还算中听,我也告诉你,李百方,成栋的名字还必须上我李家族谱,你今日不上,明日我自己开了祠堂上。”李百任毫不退步针锋相对的回道。 他以前碍于身份,即使族长又是兄长,自然不好跟自己的弟弟争个高低,可现在族长已经不是自己了,自己要是再为了点面子情忍气吞声,别说是李黄氏不能忍,就是自己也忍不了。 “你什么意思?”李百方吓了一跳,自己开祠堂?李百任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自己另起一支? 李百任冷笑一声,说道:“了不起我自请出族另起一支,你该不会以为我怕你吧?” “你威胁我?”李百方的脸一下白了,如果李百任真的自清出族,别的不说,每年那几千两银子可就一点都没有了,而且到时候自己这一支就算是嫡系又怎么样,人家那些庶支可不是看你是不是嫡系,人家只认兰妃的爹娘。 “你说对了,我还真就威胁你了,怎么样?”李百任面无表情的回道。 “你别忘了,要是你自请出族,你女儿就成了无族之人,那是会遭人唾弃的,还有你,你李百任也就没有宗族了,李国良这辈子别想参加科考,李若松也绝了仕途,你不会是想让他们跟你一起到乡下种田吧。” 第37章 李氏族谱 李百任把李百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摇摇头,说道:“你打小就是个没出息的,本以为长大了能有点出息,没成想,临到老了还是这样一个货色,你除了会靠着家里还会干什么?你离了李家还能干什么?百方,我就算是有愧疚,那也只是针对地底下的爹娘。 行了,既然这件事情咱们谈不拢,那就不必继续谈下去了,你愿意把成栋的名字加上,那就加上,若不愿意,我另起族谱加上便是,咱们东西两院早已分家,以后就各过各的吧,国良,回去跟李管事说一下,把通往西院的那个小门给封起来,以后咱们到西院来祭拜祖宗,那就从大门出,从大门入,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的。” 李国良躬身应是,李百方听的火冒三丈,真要让李百任就这么回去了,今天自己说的话做的事岂不是成笑话了,该死的李百任,你怎么就不能早点死,你早点死了我还记你个好。 “等等,我都还没说话,你们谁敢回去,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李家族长!”李百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握着的拐杖狠狠往地上跺了一下。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老太爷,李百方,你别忘了,你就是天王老子,在我面前也只是我弟弟,长幼尊卑你就必须要遵守,怎么,你当了族长就可以不敬兄长了不成?”相对李百方的揭斯底里,李百任一直都比较平静。 可李百方最恨的就是李百任这幅表情,因为李百任越是平静,就越显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在李百方眼里,李百任这不是平静,这是对他的蔑视。 “好,好你个李百任,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你从小就瞧不起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瞧不起我,行,你不是要另起祠堂吗?你去,我让你去,我看你能起个什么祠堂起来。”李百方怒气冲冲的说道。 “爹,不可。”李成良一听要坏事,连忙说道。 李百方被李成良这么一喊,倒是想起今日的目的来,狠狠吸了几口气,把心底的怒意压下去,说道:“要让成栋上我们李家的族谱不是不行,咱们西院和东院分家多年,却一直没有分居,现下咱们嫡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我看咱们既然已经分家了,那就分的更彻底一点,如何?” 李百任冷冷的看着李百方,这就是他的弟弟,嫡亲的弟弟,母亲临去世前让他一定要照顾好的弟弟,自己这些年确实是把他照顾的太好了,以致于他是稍微地势就开始猖狂。 “我觉得不如何,我的话就放在这里,今日要么把我孙夫郎的名字家到族谱上,要么我另起一个祠堂,以后咱们就各拜各的祖宗。” 面对李百任的强势,李百方是又怒又恨,但是真让他做点什么实际的事情,他又确实没有那个胆子。李百方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几个孙媳妇,要不是这些人进门多年无所出,今日他就能把李百任一家子赶出去,只可惜,自己好好的算盘就被这些无知妇人给打乱了。 李成良见两位长辈就那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服让步,便硬着头皮说道:“爹,既然大堂哥已经成亲了,他的夫郎按理自然是应该上族谱的,您这也是第一回 当族长主持事务,本也是为我们李家考虑,毕竟这娶双儿为正君之前没有过,您不过是想要给族里定个章程,不是什么错事。 大伯父这些年担任族长也是劳心劳力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依我看,这事儿咱们就给听大伯父的,至于以后的事情,咱们今日写进族谱不就成了?”说完,李成良扯了扯李百方的衣摆,示意他让一步。 李百方正愁没有台阶下,听到李成良的话,就坡下驴的说道:“行,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成良也这么说了,那今日姑且先把成栋的名字加上,但是,如果三年内无所出,这名字就要从族谱上划掉,如何?” 本来还想让李百任说个好话,结果李百任还没开口,李成良又说道:“爹,这个事情咱们以后再说,这儿孙都是老天爷给的,不能勉强,只要成栋不触犯族规,不惹是生非,他就是我们李家长房嫡长孙的正君,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进的门,爹,等会儿若松和他夫郎还要来家里认亲,您看是不是先把这边的事情给结了?” 李成良当然不会让李百任说话,刚刚人家都说了,自己这边几个儿媳妇进门有超过六年的都没生出孩子,这要是三年无子就要下族谱,五个儿媳妇能有四个被赶回娘家,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自家老爹这一生气就不顾头尾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被李成良这么一打岔,李百方又明白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也是,自己这几个不成器的孙媳妇到现在一个都没生孩子,这真要按照他说的来,那这些孙媳妇的娘家搞不好要打上门来了。 李百方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是成良心善,我这个做爹的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驳儿子的面子,那便把成栋的名字加上来吧,国良,过后你要记得谢谢你堂弟。” 成栋觉得,脸皮厚也是一门必修课,听听这话说的,真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本来就是个加名字的事儿,你非要折腾来折腾去的想把大房一家子人赶出李府,被人三两句堵回去了又拿着自己儿子的话当台阶下,你下台阶就下台阶,还不忘要给自己儿子讨个功劳,不要脸的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李百任淡淡的看了李成良一眼,说道:“做弟弟的,本就应该给兄长解忧,更何况他是在给他父亲解忧,有什么谢不谢的,东院和西院打断骨头连着筋,总不还是一家人。” 李成良被李百任那一眼看的后背都shi透了,总觉得自己这一大家子的谋划已经让李百任给看穿了,心里有点发虚,这会儿听到李百任的话,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大伯说的对。” 李百方还想说两句话撑撑场面,见没人给他起头,只好把话吞了回去,“请族谱。” 成栋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氏族谱,就是一个厚厚的本子,李成良捧着族谱走到李百方面前,李百方装模作样的拿起本子,一页一页的翻开,一直翻到李百任那一面。 李百任的名字在最上面,旁边写着正妻黄氏,下面一大段字成栋没看清,后来问了李若松,说是那上面记着李百任的字以及生辰年月,还有就是何时取得秀才功名之类的内容。 下面就是嫡长女李尤兰,李尤兰的名字下面只有一行字,生辰年月什么的成栋没留意,反倒是写的那个兰妃,成栋一眼就看到了,这也不怪他,谁让那两个字写的分外显眼,比其他的字大了一圈,看不到的是瞎子。 再之后就是嫡长子李国良,墨色很新,一看就知道是昨日加上的,旁边写着正妻陈氏,估计时间比较短,还没写上更多的内容,不过就算是写了,也不过是字和生辰年月,长房这一脉除了大伯李百任是个秀才其他人都没功名。 李若松的名字在最下面,写的嫡长孙,旁边还空着,李百方提笔在那个地方写上正君成栋。见自己的名字不是一个简单的成氏,成栋很是松了一口气。 第38章 两个蒲团 成栋原本以为只要是双儿都是不写某氏而是写全名,不成想,李若松告诉他那是因为李百方第一次给族人上族谱,估摸着是太紧张了,一下忘了应该写成氏而不是成栋,这下可好,成栋立马变成李氏族谱上第一个有全名的正君。 相比自己的名字被加上,成栋更好奇李若松他们的名字是怎么处理的,李若松听到成栋的问题,淡淡的说道:“很简单,把爹娘和我的名字从之前那一面上划掉就成。” 成栋接着问道:“划掉?不应该在旁边写上过继这一类的字吗?直接划掉总觉得有点不太吉利。” “嗯,按理来说应该是写着已过继长房,只是人家现在是族长,他说要划掉,我们还能反对不成,我想这才是他们那边最终想要实现的愿望,要知道,被划掉名字,那时只有族人犯了族规被逐出族才有的待遇。” 成栋听到这里也是无言,除族这种事情要是在他看来,那不过是自立门户的小事,他成家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族谱还不是过得好好的,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 李若松见成栋一脸茫然就知道他没明白除族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你那里是不是没有宗族这个东西?” 成栋偏头想了想,说道:“有,但是跟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像我们成家就没有,不过我母亲家里是有的,而且她的名字里面也带辈分,只不过我们那边所谓的家族没你们这么麻烦,确切的说,是曾经这么麻烦,后来不麻烦了。” 李若松摇摇头,笑着说道:“难怪你是这幅表情,宗族是极为重要的存在,我们大楚朝是以仁孝治国,如果要考功名,除了文章要好以外,名声非常重要。像是祖父,如果是被除族的,那么他的秀才功名很有可能会被官府给革除,父亲和我也会受到牵连。” “这么严重?那不考秀才不就行了。”成栋从来不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他看来读书人不是不好,而是不务实,他记得单位里面经常有所谓的名牌大学毕业生过来实习,那真是吃不了苦只想享福,一让干活就这里难受那里疼,抱怨工资不高觉得待遇不好,总觉得自己是屈才了,成栋自己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却是从流水线走起来的,所以分外瞧不起这种人。 加上他读大学的时候,同宿舍有个室友,成绩确实不错,很会读书,人长的也算不错,却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床单是睡到脏的不行了翻个面继续睡,再脏了就直接扔掉,衣服是堆在那里一直堆到没衣服穿了,打包寄回家让家里洗干净了寄回来,袜子一次性买三十双,一天一双,穿完了就扔床底下堆着,每次都是成栋被熏的受不了了给扫出来扔掉,没办法,谁让他睡人家下铺。 毕业之后成栋就没再跟这哥们联系过,据说这哥们继续读研究生去了,在成栋看来,书读的再好,没点生活自理能力,将来出社会了还不是只有饿死的份儿。 “你啊,还是太小瞧功名这两个字了,算了,现在跟你说了你也弄不明白,待日后你接触到了便会懂了。”李若松有些无奈的看了成栋一眼,真不知道这人之前究竟生活在什么地方,你说他聪明吧,确实聪明,但你要说他傻吧,那是真傻。 成栋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他现在是嫁出去的人,考功名也好,搏前程也罢,那都是李若松的事情,现在的日子也挺不错,睡觉睡到自然醒,要是能数钱数到手抽筋就更好了,可惜,自己貌似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经商之类的事情离自己太过遥远,让他花钱他在行,让他挣钱他外行。 俩人一边聊一边走,很快就跟着丫鬟来到西院正堂,李百任夫妇和李国良夫妇已经回东院了,李若松和成栋要到西院来认亲,远远的看到那个院子,成栋心里就开始不舒服,这个地方他是真的一步都不想进来。 西院正堂还是跟昨日一样,李百方和李刘氏坐在主位上,李成良夫妇坐在李百任右手那边,李世良夫妇则坐在左手边的凳子上,其他人或坐或站的,成栋也分不出来,反正等会儿跟着李若松喊就行。 见他俩走进来了,李刘氏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各拿了一个蒲团放在李若松和成栋面前,这是让他俩下跪奉茶的意思。 另外有两个丫鬟端了茶过来,李若松接了茶正要往下跪,成栋一把把李若松给拉了起来,李若松端在手里的茶杯一个没端稳,一下掉到了蒲团上。 只听啪嚓一声脆响,杯子裂成了两半,里面的水也流到了蒲团上。 李刘氏见状拍着桌子说道:“反了你了,还不给我跪下!” 成栋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走到蒲团前面,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奇怪,这个杯子掉到蒲团上怎么会碎的,不应该完好无损才对吗?” 那个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够让正堂里面的人都听到,见成栋要伸手去摸那个蒲团,小刘氏连忙阻止道:“哟,堂侄夫郎可要当心手,这种活就不劳你亲自上手了,让丫鬟来收拾就行。” 说完,小刘氏扭头对几个丫鬟说道:“你们都是死的不成?杯子碎了茶泼了都不知道收拾收拾,站在那里干什么,还要我请你们怎得?” 立时就有两个小丫鬟走了过来,正准备把蒲团拿走,就听成栋哎呦痛叫一声,李若松听到成栋的痛呼,一脸紧张的凑了过去,问道:“怎么了?可是划伤手了?” “不是,蒲团里面好像有东西,扎到我了。”成栋一边说一边把蒲团递给李若松,“你,撕开看看到底是什东西把小爷的手给扎了,差点扎破了。” 李若松还没上手,李刘氏便说道:“胡闹,蒲团里面能有什么东西,怕是刚才那个杯子的碎片掉在了蒲团上,被你碰上了,虽然你现在是长房那边的人,我这个叔祖母还是能说你两句的,既然已经嫁人了那就不能再自称什么小爷,你现在是给人当正君的,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一个不妥当,丢的是咱们李家的人,明不明白?” 成栋抠抠左边的耳朵,懒洋洋的说道:“是,叔祖母说的都对。” 那个是字拖得很长,怎么都让人听出一股子不着调的味道来。 李刘氏忍着怒气板着脸继续说道:“知道就好,蒲团脏了换一个就是,这里又不是没有丫鬟,用不着你这个主子动手,这话说得难听点,那是你不庄重,一旦说出去了,对你的名声有损,你的名声虽然无所谓,反正已经是现在这样了,可是却会连累到我们李家其他的人,你以后凡是要三思而行,切不可莽撞,知道吗?” 成栋又抠抠右边的耳朵,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拖着腔调说道:“是,叔祖母说的都对。” 李刘氏差点把手里捏着的佛珠扔过去砸在成栋的脸上,考虑到自己所在的场合,李刘氏耐着性子说道:“行了,蒲团已经换好了,你们该奉茶了,早点喝完你们的茶,我们也好早点办正经事。” 成栋很想翻个白眼,这老太太说话真是难听,敢情我跟李若松俩人来认亲奉茶不是什么正经事,你真当我好欺负,你那蒲团里面塞了不少碎瓦片,一放到地上就被我听出来了,要不是我不想吃这个闷亏,根本就懒得理你们这些手段。 不就是想着我和李若松给你们下跪,然后跪在那个装了碎瓦片的蒲团上,不论轻重,我俩的膝盖都会伤到,严重的话没准能废掉,这样一来,两个瘸子可真就不能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就算是轻伤,你们也能报昨日的仇不是,只要我们两个不舒坦了,你们可不就舒坦了。 成栋自认脾气不差,这会儿也忍不住有些恼火,一个二个的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好,东院被你们挤兑成那样就不说什么了,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也被挤兑成这幅样子,还要意思坐在那里等着别人下跪奉茶,做你们的大头梦去。 第39章 那杯茶 还没等成栋张嘴,李若松已经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叔祖父、叔祖母容禀,侄孙与夫郎给祖父祖母奉茶时,祖父祖母体恤侄孙与夫郎的身体,想着地上凉并未用上蒲团。” 这是告诉李百方和李刘氏,他们祖父祖母都没让两人跪下奉茶,你们这叔祖父叔祖母就更没理由让人跪着给你们奉茶了,要是你们还是我们的祖父祖母,别说是跪下,就是让我们趴下奉茶那也是应该,可偏偏我们已经过继给大房了,那事事必然是要以大房为重的。 “放肆,你个孙辈的,让你跪你便跪,哪里有这么多的话说,你祖父祖母不让你们跪,那是体谅你们这些小辈,但是,咱们李家好歹也是大家族,礼不可废,该当下跪的时候自是应当下跪的。”李百方怒斥道。 李若松也不怵他,径自说道:“那请叔祖父和叔祖母稍待片刻,侄孙与夫郎先回东院给祖父祖母重新奉茶,否则侄孙和夫郎日后怕是再难做人了,如叔祖父所说,我们李家好歹也是延续百年的大家族,若是被人知晓今日之事,怕是李家上下都要受人指责的。” 李若松就差没说我连祖父祖母都没跪,结果跪了叔祖父叔祖母,说出去了人家要会说你李百方摆族长谱,苛待大房的人,甚至想凌驾于大房之上,这可就很难听了,别说是李百方受不起,就是李成良也会受影响。 李成良当然不会让这事发生,便打圆场道:“维护礼法本也是族长应尽之责,你叔祖父也是为了咱们李氏一族好,既然你们在东院那边都未行跪礼,这边也就不用跪了,也免得那些外人以为咱们李家亲疏不分。” 成栋见李成良三番两次的帮他们解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一筐子烂西瓜,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好西瓜,怎么看怎么违和。 也是后来李若松告诉他的,李成良三年前考中举人,今年准备进京赶考,看看能不能中个进士,正是要紧的时候,李成良比李百方更注重名声,在李百方能够占大房便宜的时候,李成良当然不会出头,可要是李百方处于下风,那李成良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一房即占不到便宜又可能名声受损。 对于李成良来说,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前程重要,哪怕是他亲爹也要给自己的前程让路,得亏李成良是李百方最喜爱的儿子,要不然李成良的日子也不能过的这么自在。 成栋还在得意于他和李若松没在蒲团上面吃什么亏,茶杯上面却差点出事了,丫鬟端过来的时候是用了茶盘的,杯子放在茶盘上,李若松和成栋要奉茶,那自然是要端着茶杯,躬身递过去的。 李若松的那杯茶有没有猫腻成栋不知道,他自己的这个杯子却是有问题的,非常烫手,成栋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把茶杯扔出去,要不是李若松踩了他一脚,怕这会儿李百方已经杯热茶泼脸了。 成栋忍着疼端着那杯茶恭恭敬敬的跟着李若松说道:“请叔祖父喝茶。” 李百方慢悠悠的伸出手,完全没看见李刘氏给他使得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还是没能阻止李百方的动作,正当李刘氏准备喊出慢着俩字的时候,李百方已经被李若松手里那杯茶给烫到了。 “混账东西,谁准备的茶?”李百方吃痛,立刻冲着小丫鬟吼道。 小丫鬟什么都不敢说,马上跪在地上不停的喊着:“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成栋想了想,装作回头去看那个丫鬟的样子,顺势把手里的茶杯也给扔了出去,扔出去也就扔了,偏偏是朝着李刘氏的方向扔的,李刘氏没想到成栋会来这么一招,连忙起身准备避开迎面泼来的茶水。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茶水有一半泼在了李刘氏的身上,烫的她一个激灵,“成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成栋扭过身,一脸惊讶,见到李刘氏那副惨样,连忙说道:“实在对不住,叔祖母,刚才我本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丫鬟,居然做出这种欺主之事,连给主子们准备的茶水都敢动手脚,烫到我和若松倒是不打紧,我们年轻皮厚不怕烫,这烫到叔祖父就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可是我没想到自己居然没能把杯子端稳,刚才转身又转的急,一下把叔祖母给误伤了,真个的对不住,叔祖母您大人大量,总不会跟我这个侄孙夫郎斤斤计较吧?” 李刘氏本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磋磨一下成栋,自己的亏不能白吃,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成栋就来了这么一段话,他这话都说出来了,自己还能说什么,真要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人家还不说你为老不尊跟个小辈计较。 可要是不做点什么,那口气又确实咽不下去,跟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似的,上不去下不来,要不是场合不对,李刘氏恨不得直接装晕,再把成栋关进祠堂里面好好的反省几个月。 “行了行了,吵吵什么,把这个丫鬟拖下去打上十个板子,让她长长记性,服侍主子要用点心,怎么能犯这么蠢的错误。还有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换两杯茶来,等着我去倒茶不成?”李百方心情极差,捉住谁都要说两句,不然憋得难受。 见李百方都这么说了,李刘氏也只好强压下满腔的怒火,让丫鬟扶着到旁边的暖阁去换衣裳,走的时候还狠狠瞪了成栋一眼。 成栋根本无关痛痒,你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打打不过我,说说不过我,以前好歹还有个祖母的头衔,现在祖母前面加了个叔字,就算是要收拾我也只能通过我祖父祖母的手,既然连名头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后各过各的日子,轻易不会到二房来,随便你怎么折腾就是。 第40章 遮羞布 待李刘氏换好衣裳回到正堂,旁边侍候的小丫鬟把两杯茶端过来,成栋率先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探了探,才端起茶杯。 李刘氏见状有些不悦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成栋一本正经的回道:“这不是担心小丫鬟不会做事,要是再烫到叔祖母怎么办?” “你!”李刘氏火冒三丈,这人简直是没脸没皮,真当她不知道刚才那杯茶是怎么回事还是有恃无恐以为她拿他没办法,今儿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王八蛋,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李百方却没给李刘氏发脾气摆威风的时间,直接开口说道:“这杯茶我就喝了,以后你们二人要相互扶持,振兴长房,记住了吗?” 成栋撇撇嘴,心里不屑,面上却很恭敬,跟李若松一起回答道:“记住了。” 李百方似是满意了,端起茶各喝了一口,给了两个红封,李刘氏见李百方都给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跟李百方过了一辈子,李百方这人没什么本事偏偏要脸面,这会儿他作为一家之主都喝了新人茶,自己就也只能跟着喝,否则就是不给他脸面。 李刘氏茶是喝了,表情却也很难看,给李若松的倒是中规中矩的红封,给成栋的却是一副头面,三支发梳,一对发钗,一对步摇,有黄金的也有珍珠的,成栋虽然分不清楚好次,却能看出款式的新旧,这幅头面怎么看都像是旧东西,且款式很老,就算他是女子,也要到四五十岁才能用上。 不过,成栋也没说什么,笑眯眯的收下了,倒不是说什么长者赐不敢辞,就算这是个孝道至上的朝代,成栋也不会服这个软,他就是突然想起李若松的母亲,四十多岁的人,布衣木钗,浑身上下就没一点首饰,再看看二房这些人,穿金戴银的,怎么看怎么像暴发户。 反正这些东西他用不着,收下来之后再找个借口转赠给李若松的母亲就是,他巴不得这种东西多一点,看着挺值钱,他跟李若松是净身出户,什么都缺,尤其是银子,这种首饰哪怕是不用,拿出去当了也能当些银两,没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所以成栋接的毫无压力,反倒是让李刘氏有些意外,原本想着要是成栋闹出来她就可以好好说教一番,偏偏成栋没闹,这一口气堵的,差点让李刘氏没喘过来。 李刘氏颇不甘心的试探道:“原本以为松儿会娶一位贤淑的女子为妻,这幅头面是早早就备下了,我也说过不论将来松儿的妻子是谁,这幅头面都会作为见面礼给出去,没成想,最终松儿娶了个双儿为正君,可我这话已经说出来了也就不好收回去,侄孙夫郎不会介意吧?” 成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技巧,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李若松不顾长辈反对强行娶进门的,可整个李家谁不知道李若松是被逼着娶了个名声差的不行的双儿,还是你这个老太婆跟你那个二儿媳妇合伙搞出来的事情。 不管怎么腹诽,嘴里的话还是要好听的,“不敢不敢,若松昨日与我说过,叔祖母自他年幼便对他颇为疼爱,爱屋及乌,自然也会偏疼他的妻子,只是若松到底是晚辈,长辈做媒晚辈岂有不应的道理,说来若松也是孝顺,不管心里喜不喜欢,都先考虑长辈的脸面,这一点,侄孙夫郎是自愧不如,日后定会跟若松好好讨教。” 你们既然不要脸,那我就更不用给你们脸,李若松好也罢坏也罢,自己已经跟他成亲了,那就是自己人,日后怎样谁也不敢保证,可现在有人当着自己的面不给李若松脸,那就是不给他成栋脸,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成栋有个不好不坏的毛病,护短,读初中的时候恰好是成栋的叛逆期,跟他老妈时不时的就要吵一架,有一次吵得太凶,成栋摔门就跑了出去,现在已经忘了是因为什么人吵起来的,再回想的时候只记得自己说你说我可以说我朋友就不行。 可就算是在家里跟自家老妈吵得天翻地覆,出了门,面对外人,成栋还是非常维护自己老妈的,见不得别人说老妈的坏话,哪怕是那么疼爱自己的爷爷n_a_ai,也不行。凡是被成栋划在自己人这个圈子里的,成栋都会豁出去维护对方,还是不求回报的那种。 李刘氏没想到成栋会当众给她堵回来,偏偏她还发作不得,李若松的亲事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心里有数的很,李若松的未婚妻是松江知府的嫡长女,这个姑娘她见过,端庄大方,进退有礼,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觉得这姑娘适合做他们李家的媳妇。 当然,在李刘氏心里,李若松自是配不上这么好的姑娘,也只有她那个从小宝贝到大的长孙李若柏才有这个福气,要不是李若柏早早就定了亲事,这姑娘怎么也轮不到李若松。 李刘氏原本是相当懊恼的,也确实见不得李若松娶这么好的媳妇,便一直把李若松的亲事给拖着,先是说人家姑娘没有及笄,要等及笄了再说这门亲事,等姑娘及笄了,又说李若松没有功名,要有了功名再去提亲。 一拖二拖的硬是拖到李若柏的未婚妻去世,李刘氏面上悲伤,心里高兴的不行,这是老天爷也在帮她,回来也不说什么及笄,功名了,直接找到知府夫人说了自己的打算,准备让李若柏娶人家的姑娘。 知府夫人心里清楚,当年李府的太夫人虽然没有明说是李若松,可她跟自家老爷却是心里有数,说实话,李若松她是看不上的,作为李家的嫡长孙,一点本事没有,白瞎了那副好皮相。 当李刘氏跟她提出准备让李若柏娶她家姑娘的时候,她也不过是口头上说要与老爷商量,实际上心里已经是同意了,李若柏也是相貌堂堂,虽然死了一个未婚妻,可那不是还没过门嘛,再说李若柏小小年纪已有才名,父亲又是举人,将来的前途绝对比李若松要好得多,那李若松的爹就是李家管庶务的,身份就比管事高一点而已。 两家既然说定了,就顺势换了庚帖合了八字,可不成想,就在两家合完八字定了日子之后,松江府不知从哪里传出些闲话,说是他们知府家的姑娘与李若柏是早有私情,所以才会换未婚夫,那段日子知府夫人是哪里都不敢去,生怕去了就被人追问这个事情,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这帮泥腿子早就想看自己的笑话,好不容易让他们抓到一个把柄,他们还不往死里说她? 为了平息流言,知府夫人逼着李家先把李若松的婚事给解决掉,对外就说李若松早有意中人,这才把人选换成了李若柏,而李若柏则是想着考取功名之后再迎娶新妇,这才迟迟没有成亲。 反正不管别人信还是不信,遮羞布总是要有一块的。 第41章 书房 李刘氏再次被成栋给堵得说不出话来,无力的挥挥手,示意他们去给其他人敬茶,需要李若松和成栋敬茶的只有几个叔叔,李成良夫妇和李业良夫妇都是给的红封,中规中矩,让人挑出错处,到了三个庶叔那里就有点不太拿得出手了,只不过李若松知道这几个庶叔过的颇为艰难,便恭恭敬敬的接过见面礼。 李若松排行老六,在嫡系中时最小的,李若柏等人也都一一给了见面礼,李若松和成栋少不得要感谢一番。 等到认亲结束了,李若松便带着成栋回了东院,俩人一路上都没说什么,刚进院子,李管事便找了过来。 “见过大少爷。”李管事规规矩矩的作了个揖。 李若松连忙把李管事扶起来,“李管事请起,算起来您也是我们的半个长辈,以后切莫如此。” 成栋对东院的人都很有好感,再加上他听说这位李管事已经服侍李百任几十年了,一直兢兢业业不离不弃,让他颇为敬重,便跟着说道:“李管事您就把我和若松当成您的孙子看待就成,对我们用不着这么多礼。” 李管事微微笑了一下,他方才的举动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李若松和成栋两个人,他虽然只是东院的管事,说出去不过是个奴才,只不过比小厮长随什么的多了一份体面,但是真要论起来,长辈这两个字他也当得,端看对方怎么看他罢了。 李若松已经十九岁了,一直在西院住着,也不知人品如何,李国良小的时候他倒是时常打交道,可毕竟也有几十年没有接触过,昨日聊了半响,觉着此人秉性纯良,不像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只这李若松,昨日未曾有过接触,实在不好说此人究竟是好是坏。 成栋就更不用说了,松江府有名的纨绔,李管事常年在外忙碌,自是听过成栋的大名,他这两日冷眼瞧着,却觉得传言多有不实之处,首先此人并不是那般不讲道理之人,也没多傲慢,相反,待人接物还挺有章法,虽然不是多么讲规矩,却也算得上明白人,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李管事来这么一遭就是想看看这两人会有什么反应,若是二话不说受了自己的礼,那以后也不过就是小少爷和少爷夫郎,可若是能够以礼相待以诚相交,那么日后便是自己要辅佐的对象,他不过四十岁,还能为两个小主子遮风挡雨几十年,眼下的结果显然是让李管事很满意,老爷到底比自己眼光好,看中的儿子和孙子都是很不错的人。 “既然小少爷和少夫郎都这么说了,那我便倚老卖老一次,恕我多嘴,西院那边的事可是结束了?”李管事站起身,摸摸胡子说道。 “已经全部结束了,我正准备带着夫郎去给祖父祖母禀报今日之事。”李若松态度谦和的说道。 “嗯,结束了就好,老爷和老夫人那边就不用去了,这个时候正值午休,你二人即便去了也是见不到人的,不妨跟着我到书房去瞧一瞧,老爷昨日说了,日后东院的一应事务皆交由少爷和夫人来管,您和少夫郎先要到书房去熟悉一下东院各项事务,待少爷和夫人年纪大了也好接手。”李管事表情严肃的说道。 “谨遵祖父安排。”李若松完全没有意见,李管事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不是心里没成算的人,李百任这么安排确实是为了他们一家人好,要说李百任年纪大了打理不了东院了,那绝对是假的,可就是如此他还是把东院所有的事务全部交给自己的父亲,这说明这位祖父是真的从心底认可他们这些人,认同他们的地位,也愿意给他们撑腰,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也让他感到分外的温暖。 李百任的书房离李若松住的厢房不远,跟他们在一个院子里,只不过隔了一条抄手游廊,李若松和成栋跟在李管事身后进了书房,一进门,俩人就有些傻眼,入目满满一屋子的书,光是这么看一眼都觉得眼花。 李若松自不必讲,打小就是个爱看书的,只是东院的几个书房他一向进不去,仅有的几本书也都是学堂里发下来的,李国良根本没有月例银子,李陈氏的嫁妆要维持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书籍就显得分外珍贵,乍一下看到这么多书,李若松心里高兴的不行。 成栋本也是喜欢看书之人,前世四十年中,有十二年都是在学校读书,毕业后为了往上爬,那必须要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职称考试,到他死之前,自己已经是车间主任一名正准备考质量工程师,可谓是活到老学到老考到老。 李管事见到二人眼中的喜色,忍不住点点头,就算没有功名,只要能够有这份爱书的心思,将来未必没有出息。 “这个书房日后就是你二人的书房,老爷和少爷那边另有一间,不会和你二人共用,寻常书籍这间书房中就有,若是要看些孤本,便要经过老爷的同意到后院的藏书阁中去找。老爷说了,家中事少,望你二人以学业为重,三更灯火五更鸣,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晓读书迟。” 李若松拉着成栋朝着李管事深深作揖,“孙儿及孙夫郎受教了。” 李管事受了全礼,接着说道:“原本这书房中只有一张书桌,老爷想着少夫郎也需多读书以明事理,便放了两张书桌,笔墨纸砚都是新买的,若是还有其他需要,少夫郎直接说与我听,我会安排小厮去买回来放在书房里。” 成栋脸红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段话的意思,原身是那么个性子,说不明事理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反正他占了别个的身体,替人戴过也是理所当然,便回道:“是,我一定多念些书,定不让祖父失望。” 见小两口都挺受教,李管事也不多啰嗦,他今日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总不好一直待在这里,便跟小两口告辞离开了书房。 第42章 可惜了 李管事一走,成栋就彻底放松下来,他走到书桌后面,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装模作样的拿了一会儿毛笔摆弄了几下,又把砚台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像是没见过这些东西一样,非常好奇。 李若松抱着胳膊看他跟个孩童一样这里摸摸那里瞧瞧,觉得很是有趣,“你们那里没有这些东西?” “怎么会,当然是有的,不是我跟你吹,我爷爷的毛笔字写的极好,颜体欧体都写的不错,我就是觉得这些东西要放在我们那里可算是古董,值钱的很,自然是要多摸两下。”成栋一副财迷样。 “那你会不会写毛笔字?”李若松饶有兴趣的问道,他总是想多了解一些成栋的事情,每次听都觉得不可思议,也很有兴致,眼前这人就跟宝山一样,每次挖掘总能挖出好东西。 成栋叹了一口气,很遗憾的说道:“我幼时跟我爷爷学过一段时间的毛笔字,只是后来课业越来越重,我就没能坚持下去。” “你学过?写几个字我瞧瞧。”李若松饶有兴致的说道。 “行啊,笔墨侍候。”成栋嘚嘚瑟瑟的吩咐道。 李若松笑了笑,给成栋把宣纸铺好,用镇纸压住,又给成栋磨墨,忙前忙后的殷勤的不得了。 成栋握笔方式是很标准的五指执笔法,说是没有坚持,实际上但凡得空了他都会写上几幅字,虽然不及小时候那么用心,却也算过得去。 成栋挥笔写下李若松三个字,用的是欧体,字体瘦硬,方正大气,颇有一种铮铮铁骨的味道,“唉,还是手生了,没有以前写的好。”成栋的语气很是遗憾。 李若松却是眼前一亮,这字写的确实不错,他还真不敢说自己写的比成栋好,见成栋得意洋洋的看着他,李若松觉得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痒痒的,他很喜欢看到这样的成栋,生动而鲜活。 “我也写两个字你瞧瞧。”李若松一边说,一边从成栋手里拿过毛笔,蘸满墨汁,在李若松三个字旁边写下成栋两个字。 这两个字写的修直舒朗,中正内敛,都说字如其人,李若松这手字写的相当漂亮,一下让他在成栋心里的地位上升了两个段位。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字写的也挺不错。”成栋把写有两个人名字的宣纸拿了起来,对比着看了一会儿,心里头已经承认了李若松比自己写的好这个事实,当然,嘴硬也是必须的。 “咦?你们俩这是,在写字?”李百任的声音突然从门口那边传了过来。 成栋吓了一跳,赶忙把宣纸放回桌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侧头等了李若松一眼,自己在看字没留意也就算了,李若松就是站在旁边什么事都没做也没发现门口有人,真不知道要这个人有何用。 李若松给了一个无辜的眼神,自己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成栋在看字,自己在看成栋,在他眼里,成栋可比那几个字好看多了。 俩人只顾着眉来眼去,压根没留意到李百任已经走了进来,李国良也在他身后跟着,等到俩人反应过来了,李百任已经把桌上的宣纸拿起来了。 李百任看了一会儿,问道:“左边的字是谁写的?” “是成栋写的。”李若松回道,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得意。 “右边的是你写的?”李百任继续问道。 “是孙儿写的。”李若松这次没了得意反而很谦恭。 李百任摸摸胡须,侧头对李国良说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儿子和儿夫郎都很不错。” 李国良连忙回道:“儿子的福气就是爹您的夫妻。” 李百任哈哈大笑,拍了拍李国良的肩膀,说道:“都说你是个木讷口笨的,现下看来,人言多有不实。” 李国良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这么些年,自己的亲爹娘心心念念的都是二弟三弟,为了给他们俩铺路,自己的名声早就被猜到了泥里,他已经习惯了,不管外面说得有多难听都能平常心对之。 “原本是想过来看看你二人是否习惯,没成想居然碰上这种事,行了,这幅字就由祖父给你二人收起来,今年我过寿辰的时候别的都不要,你二人一人抄一部佛经给我就行。”李百任说完,不待李若松和成栋回话,手脚利落的把那副字收到袖子里,带着李国良快步出了书房,像是后面有狼追似的。 成栋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百任的背影,半响才回过神,说道:“祖父居然是这种人。” 李若松忍着笑,回道:“嗯,祖父就是这种人。” “他,那个,他开口要的话我们又不是不给他,这么一弄,显得我俩挺那啥的。”成栋有点小抱怨,瞧着挺温和正经的人,做起事儿来也是个不靠谱的。 “可能是怕我俩舍不得,毕竟是我俩第一次合写的字,这也说明祖父对我俩很满意,你应该放心才是。”李若松安慰道。 “你这样一说,倒也是,只可惜那幅字被祖父拿走了,要不然咱俩还能留个念想。”这是第一次跟李若松一起写字,成栋觉得有点可惜。 “没事,咱们再写一幅便是。”李若松走到成栋身后,伸手搂住成栋的腰,把下巴放在成栋的肩膀上,凑到成栋的耳边说道。 成栋有些不太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发现李若松抱的越来越紧,很干脆的放弃挣扎,只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便红着脸说道:“不是说重新写一幅字吗?” “嗯,就这么写,还是你写我的名字,我写你的名字,然后再一人写一句诗词如何?”李若松轻声说道。 “可以,你先放开我,这样我不好写字。”成栋别别扭扭的伸了伸胳膊。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李若松故作不知,摸了摸成栋的脸。 成栋抓住李若松的手,小声说道:“没事,就是有点热。” “热?”李若松挑眉,语气一下变得不太正经,“等晚上脱了衣服就不热了。” 成栋终于恼羞成怒,狠狠踩了李若松一脚,从李若松怀里挣脱出来,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等着,等哪天我一定要欺负回来。” 李若松勾勾唇角,说道:“拭目以待。” 成栋:“。。。。。。”总觉得自己还是输了。 第43章 表衷心 原本以为不过是再重新写一遍李若松的名字,谁知李若松觉得只是重写一遍两人的名字跟方才那副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让成栋提一句诗,成栋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们那边早一百多年就不写诗了,你非要我写,我也只能写点前人之言。” 李若松想了想,说道:“也行,你随意写一句便是。” 这个随意倒是难住了成栋,从小到大他背的诗词不知道有多少,要是指明了一个方向,他还能挑着写,可要是让他随意,他就有些懵圈了。 “兄弟,给个范围呗,就是写作文也要给个命题不是?”成栋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写什么,就很光棍的跟李若松说道。 李若松挑挑眉,回道:“虽则不甚明白你所谓的作文和命题是什么,不过你的意思我也能理解,这上面有我二人的名字,你自己觉得写什么比较好?另外,我可不是你兄弟,我是你夫君。” 成栋的耳根一下红了,他别过脸,咳了两声,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非要提小爷的痛处。” 虽然嘴上在抱怨,城东手下的动作却很快,写下自己记得最深的一句诗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李若松把这十个字翻来覆去念了几遍,颇为激动的说道:“好,这句诗很好。” 成栋把笔丢给李若松,笑道:“你先别急着说好,这句诗前面还有一句,相比这句我更喜欢。” “哦?你且说来。”李若松很感兴趣的回道。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成栋一字一句的念道。 李若松若有所思的看了成栋一眼,立马明白了成栋的意思,成栋在两人的名字下面写了这么一句诗词,却念了另外一句,应该是想告诉自己,他希望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若是自己有了二心,喜欢上了别人,想要纳妾,那么他绝对不会姑息,而是会选择与自己决绝。 想到这里,李若松的表情变的很凝重,他看着成栋的眼睛,说道:“你且放心,我此生仅有一人足矣,若我有二心,不,我绝不会有二心。” 成栋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青年了,自然也不会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他不否认自己对李若松是有好感的,也愿意跟这个人在这个不熟悉的地方携手走过这一辈子,不求富贵,只求安稳。 但这不代表自己会接纳这里的一切习俗,比如纳妾,跟别人共享一个男人这种事情,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如果李若松有一天真的要纳妾,他绝对会选择和离,宁可自己一个人过也不会将就。 李若松的话他姑且听着,并不会放在心上,他自己也是男人,谈女朋友的时候虽然确实是一心一意不会跟别人勾三搭四,但也难免会有瞬间动心的时候,这也算是人的劣根性,总是觉得最好的是别人的老婆,所以他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没搭腔。 李若松这么ji,ng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成栋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我知道你不会凭这么一句话就相信我,那咱们就慢慢来吧,日子长了,总有你相信我的一天。” 成栋漫不经心的回道:“那咱们就先这么过吧,你还算不错,人不笨,对我也还算是上心,算得上老实人。”说到这里,成栋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李若松的下半身,接着说道:“嗯,床上功夫也还算不错。” 李若松被那一眼看的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亏得他想起来自己这是在书房里,实在不是做那事的好地方,这才把刚才的念头压下去,多少还是有点不太自在,他掩着嘴咳了几下,说道:“你也很不错,至于你说的最后那句话,你放心,我定不会亏待你的。” 成栋毫不客气的翻了白眼,说道:“你少来两次就是厚待我了,我谢谢你的好心。” 李若松低低的笑了两声,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自己想要写的那句话,一世仅一人,此心与君同。 虽然成栋再三告诉自己男人的话不可信,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李若松写下的那句话有了触动,如果,这个人真的能够做到只有自己,那么,他愿意对他更好一点,更相信他一些,不管怎么说,这人已经成了自己的家人,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 这幅字被李若松很郑重的收了起来,哪怕是成栋都不知道这幅字被放在哪里,当然,他也不那么上心就是了。 两人写完字,便在书房里面寻找各自要看的书籍,李若松还是想要参加科举考试,反正他们一家已经过继出来了,与二房再无干系,且二房现在该考中举人的已经当了举人,该考秀才的已经去考了秀才,虽然还未放榜,但是结果应该不会太差。 族长一位业已让给了二房,自己这一大家子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不再是二房的挡路石,二房应该不会再约束着自己这一房的事务。 更何况,长房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仅祖父一人有个不太起眼的功名,族产交给二房之后,长房在银钱方面一下有些捉襟见肘,自己的父亲虽然一直在打理二房的庶务,可问题是长房根本没有多少私产。 说到这个问题,李若松也是无奈,李百任虽然是族长,银钱却一直不多,关键原因还是在于宫里的那位长姐,每年庶支给的三千两银钱,除去一千五百两给了二房以外,其余一千两是直接送进宫里给了李尤兰。 宫里那种地方手里头要是没有银钱,很多事情就不太好办,别看那个地方富丽堂皇的,真要想在那里过上好日子,没银两,那是痴心妄想,别的不说,每年光是打赏钱就不是一笔小的开支。 余下的五百两扣除日常开销,还要用于房屋修葺,人情往来,若不是长房手里还有两间铺子一个庄子以及陆续购置的几十亩良田,估计这日子也是艰难的很。 长房拿到庶支的孝敬钱能够分给二房一半,二房接任族长之后能给长房分多少,那就很难说了,不过,给宫里那位姑姑的钱肯定还是有保障的,二房也没那个胆子把这笔钱给昧下来。 李若松很清楚,二房是靠不住的,长房想要过上好日子还是只能靠自己,祖父年事已高,本应是安享天年的时候,父亲科考无望,接了长房管家事务之后怕也只能继续打理庶务,想要长房能够立起来,关键还是要靠自己,科举这条路是必须走的,一旦自己能够在这上面有所成,宫里那位姑姑的日子也能稍微好过一点。 第44章 妻妾之别 用过晚膳,李百任对李若松说道:“明日是栋儿回门的日子,回门礼可备好了?” 李若松回道:“祖父放心,已经备好了。” 李百任点点头,说道:“不管成府之前做了何事,礼数不可缺。” 李若松闻言立刻回道:“孙儿省得。” “早去早回,不要叨扰太久。”李百任淡淡的吩咐道。 “是,孙儿明白。”李若松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成栋一头雾水的听着这俩人的对话,听起来挺平常的,怎么连在一起自己就有点听不懂了,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深意。 回到房间,成栋立刻问道:“刚才你跟祖父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李若松挑挑眉,有些意外,“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关心我跟祖父说的是什么?你难道不该担心明日要见的那些人都是谁吗?” “对啊,我都忘了这茬了,快,跟我说说那个成栋家里的事情。”成栋颇兴奋的说道。 李若松摇摇头,这人,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成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成府是松江府比较有名的商户,祖辈皆为从商之人,成栋的父亲成则才屡次科举不中,便捐了个员外郎,大小也算是个官身。 成栋的母亲已经过世多年,也是松江府人,成栋外祖家姓何,这还是以往在学堂时无意间透漏出来的,当时成栋的口气极不耐烦,看样跟他外祖家处的并不好。 据我所知,成栋的父亲在其母亲过世前有一爱妾,生有一子名成杰,与成栋同岁,仅比成栋小几天,娶妻却比成栋早三年,现在膝下已有一女。成杰也是我们松江学院的学生,只不过我们在乙班,他在甲班,与我二弟关系不错。 成栋幼时丧母,一直是这位姨娘在掌管家务,成栋与这位姨娘关系极好,这位姨娘对成栋是千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不说,在外闯了祸也是百般护着,这也是成栋后来肆意跋扈的原因之一。 成员外三年前娶了这位继室,一开始对成栋还算不错,在我看来,恐怕也是存了拉上嫡子对抗那位姨娘的心思,只是成栋一直瞧不上这位继母,今年年初,成栋的继母有了身孕,立刻就给成栋说了这门亲事,成栋本来就是个双儿,可娶可嫁,他的继母应该是担心成栋若是不嫁人,将来恐怕会分了自己儿子的大半家产。” 成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成栋的父亲就不管这些事情?好歹也是他第一个孩子,男人对长子不是应该有特殊的情结吗?” 李若松笑着说道:“那也要看是谁生的,成栋的母亲本就不是成员外心爱之人,不过是碍于父母之命不得不娶罢了,那房爱妾可是他的青梅竹马,表哥表妹这么多年,哪里有那么容易断掉情分,更何况,你生下来之后是个双儿,不是男子。” “啧,在我们那里,这种男人就活该被打死,完全是个渣男,那他妻子去世之后为什么不把那个什么表妹给扶正?”成栋有些疑惑的问道。 “扶正?我朝自立国以来就没有这种说法,一日为妾终身为妾,早年间有位四品大员丧妻之后给自己的爱妾写了放妾文书,又以继室的名义将人娶进门,此事被御史告到御前,当时的圣上极为恼火,当着众臣的面怒斥这位四品大员乱妻妾之位,以致嫡庶不分,此等糊涂之人如何能够为官。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此人丢了官职不说,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考,算是祸及子孙了,自那之后,大楚再无人敢做出这种事情。” 成栋转转眼珠,说道:“这位皇帝要么就是自己吃过嫡庶不分的亏,要么就是正面临这种问题,否则不会这么大动肝火,他的行为摆明了就是杀ji儆猴。” 李若松很是意外,他没料到成栋居然一语点破了关键,“你怎么知道的?” “电视上都这么演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那里的电视就是找一堆人演一个故事,我好歹看了那么几部。” “原来如此,确实,当时的圣上本是先后所生嫡长子,却差一点没能保住太子之位,继后就是一位贵妃提起来的,虽说皇宫中嫡庶之分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当年皇位之争异常惨烈,圣上继位之后,担心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便下了圣旨,大楚朝必须立嫡长子为太子。” “那要是没有嫡长子怎么办?比如庶子生了好几个都没有嫡子的情况。” “庶子再多,嫡长子还是只有一个,嫡系第一个孩子才能称为嫡长子。” “这倒是好区分,那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嫡长子继承皇位?万一有的嫡长子不成气候怎么办?硬着头皮上?” “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个圣旨,大楚对嫡长子的教育是极为重视的,生下来就不在母亲身边,而是单独抚育,三岁启蒙之后便有一套自己的臣子和辅政之人,八岁就要进入朝堂听政,及冠之后便要协助处理政务,这样的情况之下,就是再不成气候,也能守住祖宗产业。” “你们那位皇帝还挺聪明,这样一来就完全可以避免以后的皇位之争,你们大楚这么多年就再也没出现过皇位之争?” “当然出现过,只不过刚有点苗头就被扑灭了,而且大楚皇族不知何故一直人丁单薄,每一代能有超过三个皇子就算是奇迹了,到了现下这位圣上,已年过四旬,膝下却仅有两位公主,按照这样的趋势,怕是要从旁支过继嗣子才行。” “哦,这样啊,反正跟我没关系,我就一小老百姓,知道这么多皇室秘辛干什么,不过,上行下效,大楚的皇族如此重视嫡庶,民间肯定也会偏重嫡子。” “确实如此,比如家产,如果我们还在西院,分家产的话,嫡系三个儿子能够分掉七成家产,而这七成中,嫡长子能够占到三成甚至更多,长房嫡长孙能够分走一成的家产,余下的两成家产则有其他庶子平分,其他孙辈是分不到家产的。” “难怪你二叔三叔看你们会这么不顺眼,我一直很奇怪,你爹是你那位祖母亲生的吗?怎么会看你爹这么不顺眼。” 这个问题在成栋心里憋的太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第45章 陈年旧事 说到这个事情,李若松脸上露出些许讽刺的笑容,他年幼时也问过父亲这个问题,为何祖母不喜欢他,不喜欢他母亲,也不喜欢他父亲,他永远忘不了父亲当时的表情,无奈且悲哀。 “人本就会偏心,我爹出生的时候让我祖母疼了足足三天,险些难产丧命,加上当时我爹生下来之后就被太祖母给抱走抚养,又多次提出要把我爹过继给我伯祖父,就是现在的祖父,我祖父祖母可以说对我爹根本没什么感情,反倒是跟伯祖父感情深厚。 到了太祖母去世,我爹回了祖母身边,只是那时候祖父膝下已经有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不缺孩子,更不缺与自己感情不深厚的孩子。太夫人进门之后,自然也是偏向长房的,毕竟长房无子,她也提出过要把我爹过继到长房的事情,却被我祖父给拒绝了,太夫人是个聪明人,加上伯祖母当年虽然伤了身子,却也不是没有伤了身子却仍然能生孩子的先例,便不再提这个事情。 真要说我祖母恨我父亲,倒也不至于,应该是不喜,原本这事我作为小辈不该说,但是与其让你日后从旁人处得知此事,还不如我告知于你。 我祖父的亲事本是定了太祖母的娘家侄女,听说那位女子相貌端正,言行端庄,是太祖母娘家的嫡长女,跟我祖父幼时见过面,本来两家都已合了八字,就等着过小定。我那祖父有一日外出游玩,碰到一位女子落了水,祖父没多想便跳下水将那女子救了起来。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5节 原本是好事,不成想,路边恰好有那女子的族人经过,见状一口咬定我祖父是登徒子,意图对那女子行不轨之事,那被救女子连忙为我祖父求情,甚至磕破了额头,我祖父见那女子容貌艳丽,因落水和哀求而显得楚楚可怜,便说出会对女子负责的话来。 那位落水女子就是我的好祖母,若只是因为这个事情我太祖母倒也不至于厌恶她,偏偏她跑去我太祖母娘家,跟我太祖母娘家侄女说了这件事,还说我祖父已经同意娶她入门,只等着跟她退亲。 那位女子自是不信,便让家中兄长与我祖父询问,事情坏就坏在我祖父承认了,偏偏这件事我太祖母还不知晓,一来二去的,中间就出了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我并不知,我父亲也未同我说过,只知道那位女子在被退亲后,绞了头发出家为尼,连带着我太祖母娘家的姑娘们都未能说上好亲事,你说,我太祖母能喜欢我祖母吗? 要是我太祖母一直不知道这些事便罢了,可我祖母是一朝得意就忘形,把自己如何谋划落水,如何提前安排好族人,如何同那女子说的都跟自己娘家人说了,她却忘了,她的娘家人看不起她这个庶女,回头就派人把这事告知了我太祖母。 所以我太祖母极为厌恶我祖母,在世时没少给我祖母排头吃,偏偏我父亲又被抱到太祖母身边养育,我想,我祖母对太祖母的恨可能是转移到了我父亲身上,只是我父亲不管怎么说又是她的骨r_ou_,所以她倒是不恨我父亲,只是不喜,也见不得我父亲好。 若是我父亲样样都比自己两个嫡亲的弟弟强,那岂不是说明她连养育孩子都不如我太祖母了,就为了争口气,她也不会让我父亲有什么出息。只有我二叔三叔事事都比我父亲厉害,那才能说明她没错,而是我太祖母的错,我太祖母不该厌恶她,不该将她的长子抱走,你瞧,当r,i你多厌恶我,却没我命长,你那么喜欢的孙儿,偏偏是最没出息的一个。” 成栋听的眼睛都直了,这还真是,女人的心思实在是深不可测,幸好他的对象是个男人,要是娶了这么个女人,自己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用水深火热来形容,咦,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那你祖父就不管管你祖母?”成栋觉得要是自己,怕是不会任由这种女人折腾自己的儿子。 “祖父?他根本无所谓,反正他不缺儿子,更何况这个儿子很得他兄长喜欢,凡是他兄长喜欢的,他都不会喜欢,他巴不得这个儿子被养废了,将来就算过继给他兄长了,也能让他兄长声名扫地,他可是迫不及待的很。” 成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一对夫妻,不管长辈做了什么,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确实太不应该,更何况这件事情里,打小嫉妒自己哥哥的人难道一点错误都没有?为了自己的前途故意设计他人甚至导致了一系列恶果的人难道一点都不愧疚? 自己不想自己哪里做错了,反而变着法的折腾别人来彰显自己的能耐,这种人既可怜又可恨。 “算了,不说他们了,反正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家的人了,以后维持个面子情就行,再跟我说说成栋家的事情,不然明天万一穿帮就麻烦了。”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以前,你知道的,我对那个成栋的印象并不好,我刚才告诉你的就已经是全部了。”李若松无奈的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成栋瞥了他一眼,说道:“啧,就这点还在我面前显摆,行了,也不问你了,问你你也不知道,对了,成栋既然是嫁人,那按理来说应该有陪嫁丫鬟才对,怎么我一个人都没见到过。” “这事儿我还没跟你说,你的嫁妆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那几千两的银票,不过已经不属于你了,成亲当日确实有送嫁丫鬟,却在当日就返回成家了,所以,你其实是孤身一人嫁过来的。” 成栋有些傻眼,“不是说成栋是什么嫡长子吗,就这待遇?” “可不就这待遇,要知道你一旦确定要嫁人,可就不是嫡长子了,而是嫡长双儿,待遇等同于嫡长女,哦,比嫡长女还要差一点,因为双儿的孕育能力不如寻常女子,所以,你懂的,而且你应该是跟你的继母闹翻了,至于跟你那位姨娘有没有闹翻,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成栋挺为之前那个成栋悲哀的,自己老娘死得早,一个虎视眈眈的姨娘就够受的,还来了一个心大的继母,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了,因为一点家产被人给嫁了出去,也是可怜人。 “那我明天怎么办,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人也不认识。”成栋皱着眉头,事情有些难办了,要是被人识破了该怎么办。 李若松伸手把他的眉头给抚平,“你是当局者迷了,按照之前成栋的性子,回门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大闹一场,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谁骂谁,反正你以前就这样,要么谁都不理,话也不说人也不喊,表示你极为愤怒,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成栋眼睛一亮,对啊,他也是傻,干嘛非要表现的跟他们很熟似的,自己本来就看不上这些人,还被人设计的被迫嫁人了,要是见人三分笑那才奇怪。 “你真聪明,表扬一下。”说完,成栋凑到李若松跟前,踮起脚,在李若松脸上亲了一下。 正要退出来的时候,被李若松一把搂住腰,“这可不像是表扬,倒像是敷衍,要是表扬的话,最少也应该这样。” 成栋没来得及抗议就被李若松的唇堵住了嘴,随后被人放倒在床上,之后就是大半宿的活塞运动,成栋抓着床单,愤怒的想着,下次自己再也不犯蠢了,要是犯蠢就一辈子翻不了身! 第46章 回门礼 成栋是被李若松给拍醒的,东院人少,仆从也少,丫鬟更是不多,他们在西院用的人也都属于西院的财产,自是不会跟着他们过来,所以这几日都是李若松动手服侍的成栋。 李百任倒是提出过让李管事到外面买几个丫鬟和小厮,李若松没同意,本来家里银钱就紧张,养个丫鬟一年下来要花费五十两左右,月例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有四季的衣裳每年要各发两身,另外的首饰和打赏也是必须的,手里不宽裕的时候,李若松宁可自己动手。 李黄氏留下梨花在身边侍候,梨梅派去李陈氏那边当差,李百任身边的小厮和长随也各分了一个给李国良,其他人都没变,统共就一个三进的院子,本就没多大,自然不需要额外加人手。 回门一般是在巳时,也就是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按理说是可以多睡会儿,只不过回门的新人要打扮一番,跟进门时一样,穿的要喜庆不说,脸上也要上妆,当然,这是对女子而言。 平日里李若松和成栋都是挑蓝色或者黑色的衣裳穿,回门这一天就不能穿这些颜色的衣裳而是要穿大红色的,李陈氏早早就给两人备下了,一家四口的衣裳还是西院昨日让人送过来的,估计是瞧不上,因为但凡值钱点的物件都被留在西院了。 李国良和李陈氏倒是无所谓,毕竟李陈氏的嫁妆除了那些床和柜子,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就是觉得对不起成栋,成栋的嫁妆好歹还值个三四千两,说不要就不要了,要知道,嫁妆可是在婆家立身的资本。 不过成栋本人并不在乎,反过来还安慰李国良和李陈氏,说钱财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和李若松有手有脚,只要两个人同心协力,还怕挣不来银钱。 这态度让李国良和李陈氏惊喜不已,原以为按照成栋的那个性子,自家儿子这辈子算是没有出头之日了,为官也好从商也罢,家中若是不安稳,那是什么都不用说了,从商不过是亏掉本钱,只要活着还能想办法东山再起,可若是为官家中主母不贤,闯出什么祸事来,怕是连九族都要被诛杀。 幸好,那个成栋不愿意嫁人,找了个跟自己长相颇为相似的双儿嫁入李家,这几日他们瞧着这个成栋虽则性子有些直,却也是个良善之人,待人也很和气,对待自己这老两口还算孝顺,若这人不是装出来的,那他们这一家子可算是时来运转,y差阳错的给儿子说了一门好亲事。 换上李陈氏给他们备下的衣裳,俩人皆是一身正红色的直缀,远远看着就让人觉得喜庆,一早等候在正堂的李百任夫妇和李国良夫妇见到两人一同走来,很是满意。两人都长得不错,一个俊美,一个ji,ng致,一举一动都充满情意,看样子小两口处的不错,当长辈的忙忙碌碌大半辈子可不就图着小辈能过的顺心,现下俩人日子过得美满,长辈们自是开心的。 因着回门的时辰要到了,李陈氏便不多言,亲手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待两人喝下后,便让李管事安排两个小厮提着四礼跟在两人身后出了大门,门口已经有车夫等着了,见到李若松和成栋过来,连忙跳下来给两人打帘子。 “大少爷,大少夫郎,请上马车。”态度很是殷勤。 李若松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有劳。” 马车夫连忙回道:“都是小的应当做的,当不起,当不起。” 李若松点点头,回身先把成栋扶了上去,成栋本不愿意被人这样扶上马车,却也知道当着外人的面不能驳李若松的面子,于是成栋就别别扭扭的先坐了进去。 待成栋坐稳后,李若松才跟着进了车厢,车厢里面不大,两人坐的很近,成栋突然觉得有点尴尬,明明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可只要一想到自己跟另一个男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行为亲密,成栋就觉得脸上跟火烧似的。 偏偏李若松还不时的摸摸他的手,或者凑到他身边亲亲他的脸,成栋觉得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李若松,肯定会一脚把这人踹下去。 “咳,那啥,我看刚才的两个小厮提了不少东西,那就是回门礼?”成栋没话找话的说道。 “是,回门四礼,有两盒点心,两罐酒,两只ji以及两盒茶叶,这是回门时候必须要备下的,本来还应该另外给岳父岳母并一众弟妹准备礼物,考虑到你跟家中众人并不亲近,所以就没有备下,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就行。” 成栋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他们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就是这四礼我还觉得准备多了,等一下,你刚才说四礼,可我看有八个盒子来着。” “走的时候要带一份回来,都是按照双份准备的。”李若松解释道。 “那就好,也没吃多大亏,等会儿你先喊,我跟着你喊,父亲母亲还是要喊一下的,至于其他人,我不耐烦打交道,对了,只是吃一顿饭就可以走了吧?不需要再做其他事情吧?” “不用,吃过饭就可以回来,你想开口就开口,不想开口就算了。” “还有一件事,我以后不用经常到什么成府去待着吧,万一他们叫我回去什么的,我一定要听吗?” “这个不必,回门之后,按照规矩,你娘家若是没有过来接,你就不能回去,哪怕是来人接了,也要看我同不同意你回去,所以如果你不想回,跟我说一声便是。” 成栋松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要是必须经常回去,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李若松抬手捏了捏成栋的脸,“万事有我,怕什么。” 成栋给了一个白眼,“别人我都不怕,就怕你。” 李若松凑到成栋耳边说道:“夫郎可是怪我昨日不够用功?” 成栋的脸一下红透了,他一把推开李若松,咬牙问道:“你还要脸不要脸,这是在大街上。” 李若松一脸无辜,“我已经很小声了,外面听不见的。” 成栋磨磨牙,决定晚上回去咬死这个禽兽。 李若松见成栋愤愤磨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倒不是那种弄不清轻重的人,只是觉得若不把成栋的注意力给引开,他这一路上都会提心吊胆的。 只是这些事情没必要让成栋知道,他只希望成栋能够像现在这样没心没肺的过日子,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给他脸色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跟自己毫无顾忌的说话,就这样一辈子,他会护着他,陪着他,直到死亡将他俩分开。 第47章 门口闹剧 “少爷,少夫郎,成府到了。”车夫在外面轻声说道。 “知道了。”李若松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后自己先下了马车,又回过身扶着成栋下车。 成栋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建筑,门前蹲着两只石狮子,中间是五阶楼梯,上去之后是一个大约五六米宽的平台,有几根立柱,屋檐挂了几只大红灯笼,每只灯笼上面都写着成府两个字,再后面就是两块大约两米高的黑漆木门,木门上面有块匾,黑底黄字,同样刻着成府两个字,看着很是气派。 大门紧闭,李若松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很机灵的跑上去,敲敲大门,说道:“李家姑爷携夫郎回门了。” 喊完之后无人应声,小厮便又喊了一遍,还是无人应声,李若松见状皱了皱眉,成府这是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三日后回门这是规矩,要是别人家,早早就打开大门准备迎客了,成老爷和成栋的弟弟们也要到大门口来接成栋,可先下却是大门紧闭无人理会。 就在小厮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李若松说道:“不用喊了,我们回去。” 小厮连忙回身跑下楼梯,李若松看了成栋一眼,见成栋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便问道:“你不生气?” 成栋慢悠悠的回答道:“若有一日,你走在街上,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条狗,咬了你一口,你生气不生气?” “那肯定是生气的。”李若松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答了。 “你生气能怎么办,再咬回去?你好好的一个人,没事跟畜生生什么气,要是天天都跟畜生生气,还不把自己给气死了,我跟你说,生气无益,气死无人替,还不如把心胸放开阔点,不过是一群畜生,没得失了自己的身份。”成栋慢悠悠的说道。 李若松越听越想笑,他本来以为成栋是一个过于豁达之人,说难听点就是缺心眼,没想到这人嘴皮子也挺厉害,不开口便罢,一开口就让人下不来台。 “夫郎说的是,为夫受教了。”李若松装模作样的作了个揖,回头对小厮吩咐道:“你留下看着礼品,待门开了便送一份进去,然后带着另一份回李府。” 小厮连忙应是,李若松点点头,很干脆的带着成栋准备上马车回李府,刚刚走到马车边上,就见有个管事打扮的人朝他们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道:“姑爷请留步。” 李若松挑挑眉,根本不打算理会他,自顾自的将成栋扶上马车,那管事见李若松和成栋是真的准备打道回府了,一下也急了起来,心里不停的埋怨成老爷,这会儿街上正是人多的时候,要是今日这事传出去了,成府不知道会被人骂成什么样,成栋现下可不是单单是你儿子,他可已经嫁出去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你什么时候要收拾他不成,非要今天收拾他,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不用想,肯定是那个刘姨娘给吹得枕头风。 不管成管事心里怎么骂,面上还要摆出笑容,“姑爷请留步,请留步,实在对不住,这大门昨日落了锁,门房夜里偷偷溜出去吃酒,结果一个不慎,大门钥匙给丢在路上了,今儿一大早就出去找钥匙了,这不,人还未能回来,姑爷,今儿可是咱们成少爷回门的日子,要不咱们换个门进?大少爷以往也都是从那个门进出的。” 李若松眉毛一挑,“换个门?你成府是厉害,可我李府也不是好惹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回门是走侧门进的,我夫郎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成老爷的嫡长子,哪怕已经嫁人了,那也是堂堂正正的成家人,自己家的少爷回自己家,居然要走侧门,这种话你说得出,这种事我做不到。” 成管事擦擦额头的汗水,五月份还有些凉的时候,他硬是出了一身的汗,自家老爷这些年是越发糊涂了,被个姨娘哄的团团转,自己又只是个管事,很多话实在是没立场说,新夫人也是个扶不上墙的,堂堂正妻,居然连个姨娘都压不住,简直是枉为正室。 “姑爷息怒,要不这样您看成不成,日头也高了,咱们找个地方先歇歇脚,稍微等会儿,那门房若是找不回钥匙,会喊锁匠来开门,咱们姑且等会儿,您瞧着如何?”成管事一脸讨好的说道。 李若松冷笑一下,说道:“我瞧着不如何,堂堂成府,员外郎的府邸,门房居然能够半夜出去喝酒,还弄丢了大门钥匙,更奇怪的是,你们成府竟然只有这一把钥匙,说出去了也不怕人笑话,你也不过是听命从事,我也无意与你为难,你且回吧,告诉成老爷,今日岳父家中有事不便拜访,他日小婿再行上门便是。” 说完,李若松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车夫见大少爷已经上车了,立马拿起鞭子准备走人,成管事见状不妙,一把拉住缰绳,连声说道:“姑爷息怒,姑爷息怒,您说是不与我为难,可您这要是回去了,小的怕挨一顿板子都是轻的,您就当可怜可怜小的,给小的一条生路吧。” 李若松正要开口,成栋一把拉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李若松笑了一下,顺势靠在车厢上。 成栋探出脑袋,冷冷的看了成管事一眼,成管事被成栋吓了一跳,本以为是李若松的,没想到居然是大少爷,他自来是不把这个草包大少放在眼里的,认贼为母,为非作歹,文不成武不就前途渺茫,现在更是嫁人为妻,实在是丢尽了他母亲的脸面,要是他母亲泉下有知,怕是能气活过来。 “不知大少爷有何吩咐?”成管事多少有点怵李若松,那也是担心李若松背后的李府,实际上他对李若松也是不怎么瞧得上的,只是相对而言他更看不起成栋,言语间便多了一丝自己未发觉的傲慢。 “滚开。”成栋张嘴毫不客气的吐出这两个字。 成管事吓一跳,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好狗不挡道,滚开。”成栋这次多说了五个字,还一脸施舍的表情,似乎在说小爷我瞧得起你,见你没听清楚,多送你五个字,拿走,不谢。 成管事气的浑身发抖,要知道,成栋以前对他是多有讨好,知道他能够在老爷面前说上几句话,为了让自己能帮他美言几句,更是没少给他东西,自己不管有多不耐烦,他都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着自己,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让他滚开,他也不瞅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你,你好大。。。。。。”成管事指着成栋,正想说好大的胆子,刚刚说了一半就被成栋打断了。 “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用食指指着小爷的鼻子,你不过就是个奴才,居然当众辱骂主子,谁给你的胆子?一个管事,都如此胆大,成府这门亲不认也罢,反正我已经被迫嫁了出去,日后便是他们李家的人,生也好死也罢都与你成府无关,你们能够做出将人敲晕了强行送上花轿的事,就别怪我今天不给你们脸面,你回去告诉成老爷,让他就当这个儿子死了。” 成栋也不管成管事听到这些话是什么表情,直接坐了回去,还让车夫赶紧走人。 车夫有些为难的看着成管事,他倒是想走,可也要眼前这个人把手松开才行,这要是真的挥鞭子了,这人铁定是要摔到地上的。 “怎么,你到底是李府的人还是成府的人,我跟大少爷已经使不动你了是不是?”成栋的声音淡淡的,车夫听在耳里却是打了个寒颤。 “这位爷,劳烦您松手,万一让你摔倒了,那我可就罪过了,您瞧,旁边这么多人看着,您一下摔在这里,脸上也不好看不是,您呐赶紧松手,我也好赶车。”车夫连忙对成管事说道。 成管事脸红了又白,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他松手他又不敢,可不松手真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下子摔那里了,以后自己也不用见人了,一时之间,成管事竟是有些进退两难,心里越发把那个刘姨娘骂的狗血淋头。 第48章 芝麻馅包子 就在成管事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成府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个孽障,还不滚下车!” 成管事听到声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幸好老爷来了,否则今日的脸可就丢大了,新姑爷上门,却被岳父拒之门外,这事儿能让松江府的人记一辈子。 成栋坐在马车里看了李若松一眼,李若松轻轻说道:“这是成老爷。” “我觉得他比你之前的祖父祖母蠢多了,你祖父祖母好歹还知道外人面前不落自家人面子,他倒好,当街开骂,还说自己儿子是孽障,孽障也是他生的,儿子是孽障,老子不也是个孽障?”成栋凑到李若松耳边回道。 李若松哭笑不得,这人真是,也不知道是多缺心眼,一般人听到这句话铁定脸色惊慌跪地认错,他倒好,反倒跟自己聊起来了。 “咱们快些下车,不然成老爷等会儿又要发火了。”李若松说道。 成栋耸耸肩膀,“他已经发火了,我不介意火烧的更旺一点,最好是直接把我逐出家门,这样以后逢年过节的我也不用回来,多好。” 李若松无奈扶额,“没有娘家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没有娘家不要紧,我不是还有你吗?”成栋无所谓的回道。 李若松闻言一愣,随后笑开了,“对,你还有我,我刚才还真是白c,ao心了,我先下马车,你跟在我后面,懂吗?” 成栋当然是直接点头的,谁在前面谁在后面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儿,成栋并不知道,按照规矩,回门的时候应该是当妻子的走在前面,夫君的走在后面,这是表示夫家对岳家的尊重以及对新婚妻子的看重,可若是妻子走在后边,这就表示夫家对这门亲事很不满意,连带着对岳家也有微词。 成老爷见自己说完后成栋居然没下马车,一下就火了,果然是个不孝顺的东西,自己好歹生养了他,十多年来好吃好喝侍候着,没想到居然养出了这么个东西,早知道他是这样,当初就该溺死在恭桶里。 “你,你现在厉害了是不是,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了,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供你读书给你说亲,怎么的,老子这个爹哪里对不起你了?”成老爷大声怒斥道。 恰好李若松从车厢中出来,成老爷一看,更是气得不行,“你李家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成府是不是?” 李若松拱拱手,说道:“岳父大人误会了,今日小子携夫郎登门拜访,不成想,大门的钥匙居然丢了,小子与夫郎在外等了许久,夫郎身子弱,受不住风,小子便让夫郎进车厢中休息片刻,原本以为今日是不能拜见成老爷了,正准备改日再来,没想到成老爷竟然亲自出门迎接,且这大门还不用人修便好了,足可见成老爷是有福之人,小子真是敬佩不已。 只不过内子现下着实身子不适,小子方才喊了几声都未喊醒,正准备带内子找个大夫诊治诊治,可府上这位管事却一再阻拦,哪怕内子抱病请他让开他都不动,实在是,唉,小子本是外人,此话不当小子来讲,可若是小子真的不说出来,怕成老爷日后会被这些下人给连累了,所以此话小子不得不讲。 松江府谁人不知成老爷这个人物,为人乐善好施,又ji,ng明能干,家中妻妾和美,子女恭顺有加,本都是赞扬,可偏偏今日出了这样一个刁奴,当众辱骂内子,内子便有再多不是,那也是成老爷的亲骨r_ou_,原配嫡妻所出嫡长子,哪怕就是嫁人了,下人们也该给他几分脸面。 我李府虽不是名门望族,却也算得上是松江府有些名气的大家,不是谁都可以给我李家人脸色看的,小子好声好气的让这位管事让开,他偏偏不让,还扯住了缰绳,幸而马车当时未动,若是已经动了,这么一扯,马若是惊了伤到人了,可如何是好? 小子今日跟成老爷说句掏心窝的话,下人就是下人,做得好那就赏,做的不好那就罚,若是一味放纵,今日能扯住我李家的缰绳,明日就敢挡住宰相的轿子,成老爷,千里之堤毁于蚁x,ue,越是这种小事,越是要重视才是。” 李若松说的一脸诚恳,成老爷听的一脸铁青,成管事脸红了白白了红,成栋在车厢里笑的肚子疼,这个李若松,看着是个风光霁月的人物,其实就是个芝麻馅的包子,颠倒黑白的本事有够强的,什么ji,ng明强干,什么妻妾和美,打脸不要打的太响,他这段话一说,成老爷就是气的吐血,也只能吞回去,不管怎么说,外人听来这都是在夸他。 “我成府的人如何还轮不到你管,自有我这个当家人出面,你今日既然是带着夫郎回门的,那就进来吧,成管事,把他们带进来。”成老爷一会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成管事黑着脸对李若松说道:“姑爷,请吧。” 李若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对着成栋说道:“夫郎小心,慢点。” 成栋一脸无奈,这人简直没救了,典型的表演型人格障碍,这毛病不好,得治。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他还是乖乖伸手让李若松扶着他下了马车,脸色很红,看着还真有点想是吹了风不耐冻而有些发热的样子。 成管事恨得咬牙切齿,刚才骂自己的时候明明ji,ng神的不行,这会儿了装什么虚弱,且走着瞧,今日的事情自己是绝对不会忘的,以后你可别求到我头上,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对于成管事的想法,成栋并不知晓,也不想知晓,就算是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以后见得到见不到还两说,更何况,以后谁求谁还不知道呢,有句话说的很好,莫欺少年穷。 下了马车,成栋装出一副头晕的样子,靠在李若松的肩膀上,李若松小心翼翼的半搂着他,两人慢慢悠悠的走在前面,成管事走在后面,用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说道:“有伤风化。” 李若松这会儿也不装听不见了,立刻回头说道:“我夫郎身体不适,我即为人夫,若我不心疼他,还有谁能心疼他,你?还是成老爷?亦或是府中其他人?区区一个管事就敢辱骂他,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待见他,亲生母亲又早逝,他好好一个嫡长子莫名嫁为人妻不说,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认命,三朝回门之前还高兴的一宿没睡。 却不想我夫夫二人是高高兴兴的来,险些心灰意冷的走,若不是成老爷亲自来迎,我有素来敬佩他,此刻我夫夫二人早就回到李府了,再有,我不过就是怜惜我夫郎,所以才扶着他,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有伤风化了?照你这么说,天下间恩爱的夫妻都是有伤风化之人不成?成管事,你说,若是你被人如此污蔑,你可忍得?栋儿已是我夫郎,我李家的人,被人这般欺辱,若我不给心疼他,他在这世上可还有活路?今日的遭遇,我夫夫二人永生不忘。 对了,书墨,除了四礼以外其他的礼品就不必拿了,我怕就算是拿了也入不了成老爷的眼,成府这门亲戚太高贵,李家不敢妄图高攀。” 书墨,就是跟着来的小厮一听,立刻应道:“是,大少爷,咱们少夫郎挑挑选选的忙活了一天,昨夜里还起了点了三遍,唉,真是可惜了我们少夫郎的一片心意。” “胡咧咧什么,这是你该说的话?回去自己领十大板,若有下次你自己收拾收拾回家便是,这样管不住嘴的下人我李府可不敢用。”李若松冷冷的训斥道。 书墨连忙低下头说道:“是小的说错话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若松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回过头扶着成栋继续往里走。 这一切都是当着围观老百姓的面说的,有些人是从李府马车停下的时候就在旁边看的,见李若松的表现,立刻高声喊道:“好,不愧是李家的少爷,你们成府不就是有些个银钱嘛,我看,你们成府怕是只剩下银钱了。” 这话赢来一片附和声,成管事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却见那人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当下便气的想要喊人出来好好收拾那人,碍于现下的情况却也只能忍了,他可不想坐实刁奴这个名头。 成管事不好过,成栋也不好过,尤其是听到栋儿那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恶寒,李若松演的也太像的,要不要这么卖力,还栋儿,栋你妹,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称呼,那一阵阵的恶心,不行,给他个盆,他想吐。 第49章 如意算盘 成府面积挺大,从大门口到正堂足足走了一刻钟才走到,成老爷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旁边是一位打扮颇为华贵的妇人,戴了一脑袋的金银珠宝,成栋看着就觉得脖子疼,他头一次庆幸老天爷待他不薄,最起码没让他穿成个女人。 李若松扶着成栋跨过正堂的门槛,成栋还在装虚弱,一幅随时可能摔倒的样子,李若松满脸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拱拱手说道:“成老爷,实在是对不住,您瞧得起小子,将嫡长子许配于我,小子本应该好生对待,让夫郎过上舒心日子,只是这过门三日便病倒了,这是小子的不是,还请成老爷海涵。” 成栋面上不显,心里已经笑翻天了,瞧瞧这话说的,多好,从进门到现在,一声岳父没喊过,口口声声的成老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李若松是多不想结这门亲,自称也是小子而不是小婿,成老爷但凡有点气性,怕是都会当堂发作出来,就不知到时候李若松要如何应对了。 只可惜,成栋毕竟是个冒牌货,他是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事情,却不知道,成老爷确实是个有气性的人,但更是一个生性凉薄的聪明人,李若松这一房被过继给了长房,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松江府,别的不说,单就李若松背后的李府,确切的说是宫里的兰妃娘娘和京城的李家庶支,成老爷就不会冲李若松发脾气。 “无妨,我儿自幼体弱,本就不甚康健,今日稍微吹了些风便多有不适,方才若不是你一直小心扶着,怕早就倒地了。此事说来也是老夫的不是,若非老夫过于疼宠,不忍心其习武强身,也不至于造成今日的局面。”成老爷摸摸胡须语重心长的说道。 成栋冷笑一声,看来这成老爷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你不喊我岳父,我就不称你儿婿,就算外人知道了,也只会说你李若松不敬长辈,而不会说他成老爷不认儿婿,一个二个的都不是好惹的主。 李若松正色道:“成老爷本也是一片慈父心肠,小子越加敬佩成老爷了。” 成老爷摇摇头,说道:“不值一提,其实有件事老夫心中一直有愧,你如今是李府长房嫡长孙,却与我儿成亲,双儿在子嗣方面一向颇为艰难,老夫每每想起都觉得心中不安,李府长房原本就子嗣艰难,好不容易有了香火,若再因为老夫将我儿嫁了过去而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老夫认为,这是我们两家都不愿意见到的。” 成栋听到这里心里一动,这成老爷该不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吧,他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李若松听到成老爷这样说,只是笑了一下,回道:“成老爷说的是,结亲本就是结两家之好,若是结成了怨偶,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成老爷满意的点点头,觉得李若松很是上道,便说道:“老夫正是此意,其实真要说起来,你与我儿的亲事也是y差阳错,老夫知晓你之前有一位已经谈婚论嫁的未婚妻,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未能结亲,这件事老夫心中有数。那位女子在幼时老夫也见过,小小年纪已颇有风范,人也聪慧,实在是良妻人选。” 这是在向李若松示好了,就差没有直白的告诉李若松,你之前的媳妇因为你祖父祖母偏心已经被换给你堂兄为妻,且那个女子相当优秀,我把成栋嫁给你是我占了便宜,是准备要补偿你的。 李若松却不领情,只是淡淡的回道:“成老爷此话谬矣,小子从未有过什么谈婚论嫁的未婚妻,小子的名声倒是无所谓,若是被外人误会了,连累了旁人的名声,小子可就罪过大了。” 成老爷闻言有些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咳,口误,口误。你年纪虽小却也有些本事,现在又承担起长房的香火重任,可偏偏又娶了我儿这个双儿,这,唉,不知你可有打算?” 这话一出来,成栋就明白成老爷的意思了,不由得怒火中烧,端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在李若松还只是二房六少爷的时候,你们跟二房狼狈为j,i,an,把个名声败坏的双儿嫁给李若松为妻,虽然这件事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原身已因为这件事情而死,他作为后来人并未经历过,也不知原身究竟是什么想法,也就不欲计较。 可现在,一听说李若松一家子人被过继给长房了,立刻就起了拉拢李若松的心思,还言必称惭愧,口不离内疚,也担心自己这个被迫家人的嫡长子不亲近你们成府,在自己回门的这一天话里话外的提示李若松纳妾。 且这个成老爷怕是还想从成府送一个跟他们亲近的人当李若松的妾,李若松虽然一无功名二无钱财,可作为李府长房的嫡长孙,该继承的一分不会少,就算考不到功名,只要宫里那位姑姑能够吹吹枕头风,捞个一官半职的根本不成问题。 这个成老爷,还真是心大,成栋冷冷的看了成老爷一眼,也不怕一口吃不成胖子反倒把自己给噎死了。 李若松虽然一直在与成老爷讲话,眼睛余光却不时的看向成栋,见成栋脸色变了,心下暗道不好,成栋怕是生气了。 当下也顾不上跟成老爷虚以委蛇了,李若松直截了当的说道:“小子不明白成老爷是什么意思,还请成老爷示下。” 成老爷以为李若松这是同意了自己的意见,便说道:“老夫准备跟你做个媒,纳一门良妾为你李家长房开枝散叶,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个时候成老爷是胸有成竹的,他觉得这件事情肯定能成,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就那脾气和那点能耐,想要李若松满意他,除非是天上下红雨了。可李若松这个人他又不想得罪了,如果可以,他还想跟李家长房有更深一步的接触。 更何况成栋作为嫡长子,经历过这样一遭事后,不跟自己离心就老天保佑了,想要让他给家里出力,牵线搭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搞不好他还希望成府早点垮掉,这样他心里才能舒服,所以成老爷对成栋是一点希望都不抱的。 可成栋到底是李家三媒六聘娶进门的当家正君,且进门的时候李国良一家日子并不好过,现下地位升高了,除非成栋突发急病死了,否则他的位置就稳得很。 既要拉拢李若松,又不能真的激怒成栋,李老爷便想出了一个极为妥当的方法,当然,只是在他看来极为妥当而已。 第50章 媵妾 成栋在听到纳一门良妾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要爆发了,却被李若松一把给拦了下来,成栋斜眼看了看李若松,只见李若松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成栋明白李若松的意思,便按捺住性子,继续听李若松和成老爷之间的对话。 倒不是说成栋有多听话,而是他也想知道李若松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虽然李若松一再同自己说不会纳妾,愿意跟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李若松到底是个古代人,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他不认为李若松会为了自己而放弃这么好的福利。 没错,在成栋心里,三妻四妾确实是大部分男人的梦想,拥娇妻美妾,享齐人之福,在成栋表妹的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成栋也是有过这种幻想的,只是后来被生活给磨灭了而已。 在成栋看来,男人这种生物,嘴上越是说得漂亮,实际上越是难做到,李若松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双儿,还是跟他只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如果换做他是李若松,估计不会做出选择自己这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的决定。 其实,与其说成栋不相信李若松,还不如说成栋不相信自己,他不过是一个很平凡很普通的人,也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除了对工作比较上心以外就是个很无趣的人,这不是他的自我评价而是大家对他的看法。 没有家人,没有爱人,老大年纪了还孑然一身,平日里不看电影不逛街,除了单位发的工作服再没有其他衣服,休息的时候不是睡觉就是看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单位里面呆着,办公室、食堂、宿舍楼,三点一线的生活规律的不得了。 这样的自己,能有哪里吸引李若松?只是这几日的相处让他对李若松很有好感,觉得就这样跟李若松一直在一起,两个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也不错,所以此时的成栋也有一分考验李若松的意思,他想看看李若松会怎么应对纳妾这件事。 李若松看着成老爷,笑了一下,问道:“不知成老爷属意何人?” 听到李若松的话,成老爷眼睛一亮,有门,看来这个李若松也不像成管事说的那样君子端方,看他这表情,搞不好反而是个色中饿鬼,只不过平日里掩饰的比较好罢了。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反而越是能为自己所用,只要知道了李若松的爱好,以后就不愁搭不上李家这条线,成栋怎样他早就不在乎了,否则又何必一副嫁妆一粒药丸打发他嫁人。 至于人选他昨日夜里已经与王姨娘商量好了,就让自己的庶长女成琴嫁过去,只要李若松同意,成琴过去就是媵妾,哪怕日后李若松再纳妾,也越不过成琴去,届时再把成栋给架空了,李家还不是成琪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果不是成栋一旦身死,李若松必然续娶,成老爷估计还想直接把成栋找个借口给抹掉,这样对成琴来说当然是更好一点。 不是成老爷自夸,成琴这个女儿,论长相,是他几个儿女中最出挑的,论才学,也是几个子女中最拔尖的,论感情,也是几个子女中与自己最好的,要不是李若松这一房被过继给了李家长房,他是决计不会把成琴嫁过去给人当妾氏的。 成老爷一共有四子三女,嫡长子成栋,庶次子成杰,庶三子成俊,庶四子成智,庶长女成琴,庶次女成琪,庶三女成淑,除了成栋是原配成何氏所出以外,其余三子三女皆为王姨娘所出。 成老爷的妾氏不少,能够生下子女的仅有成姨娘一人,据说是因为原配成何氏善妒,不允许其他女子为成老爷孕育子嗣,有两位小妾同时怀有身孕,却被强行灌下堕胎药,孩子没保住不说,大人也跟着去了,也因此,成何氏被成老爷所厌弃。 成老爷虽然见不得成何氏,却并没有休妻,而是把成何氏关了起来,让她专心礼佛,可成何氏却不知是何原因,居然一根绳子悬梁了,成老爷悲痛不已,收敛了成何氏的遗骸后,为妻守孝多年,经族人多次劝解,才又续娶了成刘氏。 这些事情是松江府人人皆知的,李若松表示自己一个字都不相信,虽然没有证据,李若松却不认为成何氏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因为没必要,如果真的善妒,王姨娘这几个孩子没准一个都生不下来,可偏偏王姨娘一个接一个的生,反而是正室多年来仅得了一个双儿,成府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也就骗骗自己罢了。 此时成老爷还在做着成家吞掉李家长房,结交京城李家,攀上兰妃娘娘的美梦,眼看着就要实现了,心中大喜,面上也带了些许得意,成老爷摸摸胡子,说道:“我有一女儿,去年及笄的,才貌皆为上佳,琴棋书画无一不ji,ng,你若是瞧得上便将其纳为媵妾,如何?” 李若松像是在想是哪个女子,过了不会才回道:“不知成老爷说的可是您的庶长女成琴成姑娘?” 那个庶字李若松故意加重了语气,成老爷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下首坐着的王姨娘却是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最厌恶的就是别人说她的儿女是庶出,李若松还特特加重了那个字,摆明了是不待见她的女儿,也就成老爷不知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还想把琴儿嫁过去给人当媵妾。 也不想想李若松有没有那个福分,一届白身而已,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贵人,还瞧不起庶出女儿,真当别人不知道,你们这一房的人在李府二房的时候,过的连庶子都不如,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德行。 王姨娘在心里把李若松骂了个狗血淋头,顺带的也把成栋给骂了一顿,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算了,本来自己就准备把他给养废的,浑身上下唯一可取的也就只有那张脸了,但就是有那么一张脸也没能管住自己夫君的裤腰带,比废物还废物,要她是成栋,早就跟他娘一样,找根绳子把自己给吊死了。 不管王姨娘怎么咒骂李若松和成栋,面上还要表现出一派温婉来。 成老爷不管平日里再怎么宠爱王姨娘,几乎所有的子女都是王姨娘所出,真到了需要用到这些子女来拓展自己利益的时候,什么宠爱,什么疼爱,什么父女之情,那全部都是过眼云烟。 “正是小女,不知你可愿意?”成老爷笑呵呵的问道,似乎已经看到李若松答应迎成琴为媵妾的样子了。 李若松淡淡的笑了一下,回道:“小子无福,谢过成老爷的好意。” 成老爷大吃一惊,手下动作一顿,揪了几缕胡须下来,他也顾不上下巴的疼痛,失声说道:“你说什么?!” 第51章 瞎c,ao心 李若松淡淡的扫了成老爷一眼,像是没发觉自己说了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话,“方才小子可是说的声音太小了,成老爷没听清?那小子就再说一遍吧,小子无福,成老爷的好意小子心领了。” 成老爷脸色涨红,“你,你,不识好歹的东西!” 李若松闻言,立马抬头盯着成老爷,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知成老爷口中所说的不知好歹的东西可是指的小生?” 成老爷被李若松的气势吓的一惊,随即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连忙挂着笑容说道:“哪里哪里,并非指的是你,而是,而是,对,是指栋儿,栋儿既然已经嫁给了你,当了你的正君,那么为你们李家传宗接代的任务他就要放在心上,若他是个贤惠的,此时就应该主动提出为你纳妾的事情。 虽然老夫与你接触不多,却能够从你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你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对待自己的家人很上心,这一点老夫深感慰藉,可正因为如此,栋儿才更应该当个贤妻,为夫君纳妾以早日开枝散叶。 李家对他越好,他就应该越要感恩,越要识趣,越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偏偏他没有做到这几点,老夫也是恨铁不成钢,这才出言教导他几句,并非是说你。” 成栋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硬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变成白的,瞧瞧,这话说的多顺溜,亏心不亏心,不敢骂李若松,就把自己拎出来当挡箭牌,还什么自己要感恩,要识趣,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让自己当个好夫郎,而是提醒自己别忘了成家,自己能够嫁给李若松过上好日子,那是成家出了力的,自己也是成家的人,哪怕嫁人了也要想着成家,帮着成家,否则就是不感恩、不识趣、认不清身份。 以前的成栋听到这番话会怎么想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对成家一点好感都没有,如果说刚才没有在大门口来那么一出,自己还不会想着要跟成家断绝关系,可在经历了大门口那一出闹剧之后,成栋觉得自己还是早早的跟成家一刀两断比较好。 李若松听完成老爷的话,皱皱眉头,说道:“成老爷莫非已经忘了,成栋可不再是您的嫡长子,而是我李某人的夫郎,进了我李家的门,就是我李家的人,小子不才,却也知晓在外人面前定要维护自己正君的脸面,成老爷方才那番话说的太过份了些。” 成老爷磨磨后槽牙,在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不可生气,眼前这个年轻后生目前还不是自己可以动的,待日后把能够捏在手里的东西都捏住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还不是只能任自己磋磨。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虽然说出嫁从夫,可老夫毕竟是成栋的生身父亲,自认还是有资格教导几句的。莫非在你看来,成栋嫁给你了就不再是我成家的人了?他只要一日姓成,那就终身姓成。”成老爷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若松却笑了一下,回道:“成老爷,成栋现下可是李成氏。”说完,也学着成老爷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成老爷有些懊恼,今日自己也不知怎么了,说什么错什么,不过现在可不是懊恼的时候,要赶紧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才是。 “那他也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另外,你既然娶了我儿,那老夫也就是你的岳父,都说长者赐不敢辞,我今日定要送你一个妾,你又当如何?”这话已经含了点警告的意思。 成老爷见李若松面色不变,便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你可别忘了,当日成家是跟李家二房定下的亲事,在定下亲事的时候便已约定过,待成栋过门后,由我们成家再出一位媵妾,此事二房老夫人也是知晓的,你可以不听老夫的话,二房老夫人的话你不会也不听吧?” 原本成老爷以为只要搬出了李刘氏,李若松多少会有些忌讳,到时便可以借着二房李老夫人的名头,顺理成章的把成琴嫁给李若松当媵妾。 可李若松却不上当,他偏偏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成老爷,不是小子不信您老,而是此时二房李老夫人从未与小子提过,既然成老爷说了,那小子自然不会推拒您与二房李老夫人的好意。” 成老爷松了一口气,立马问道:“那你看什么日子将成琴迎入门?” 李若松困惑的看了看成老爷,说道:“小子何时说过要迎您的庶长女入门的话?” 成老爷愕然,“你,不是,你方才不是说了不会违抗我和李老夫人吗?” 成老爷也是急了,居然连老夫这两个显摆身份的字读忘了说。 “小子方才的话还未说完,成老爷您就把小子的话给打断了,小子的意思是,此事需要小子回成府之后,请祖父祖母与父亲母亲前往二房确认一下,若是二房确实有这样一个约定,那届时就由小子的祖父祖母与父亲母亲同二房协商,最终再看该怎么办,总是要拟个章程的,成老爷觉得可是这个道理?” 李若松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成老爷,成老爷气急,说道:“虽然说婚姻大事应听从父母之命,可你这是纳妾,并非娶妻,又何须家中长辈出面?” 李若松收敛笑意,正色说道:“成老爷此言差矣,媵妾可不同于其他的妾室,其地位仅低于正室一丁点,虽然咱们大楚朝是禁止妾室扶正的,可媵妾的子女在正妻无所出的情况下,其地位是比其他庶子高的。 成老爷方才也说了,您热心张罗小子纳妾的事情,也是为了我李家长房的香火考量,这份情小子自是要承下来的,可成老爷您也知道,小子一家四口不过是才过继给长房,香火一事事关重大,自然是要与祖父祖母禀报的,哪里有老辈子还未发话,小辈人便自作主张的。” 这话说的有点狠,成栋听的直想笑,好家伙,你把李百任夫妇和李国良夫妇扯出来就算了,还借着李百任夫妇的名头嘲讽成老爷不该瞎c,ao心,自家爹妈都没发话给儿子房里添人,一个岳父而已,就敢越过别人亲生爹娘给儿婿纳妾,实在是可笑之至。 另外,李若松这番话说的很有技巧,完完全全的是拿成老爷的话堵住了成老爷的嘴,你不是说让我纳妾是为了我李家长房的香火吗,你是好意,只可惜,李家长房的香火我自己做不了主,必须祖父祖母同意了才行,所以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我祖父祖母不点头,你都是白忙活一遭。 果不其然,李若松这一番话说完,成老爷的脸都绿了,估计是又气又恨又羞,所以这脸上的颜色就有点不太好看了。 第52章 凉薄之人 成老爷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最终说道:“你说的也是,既然如此,稍后我便与你同去李府二房问问,顺便也把契书拿给你看看,以免你误会老夫的为人。” “成老爷过虑了,小子一向敬佩成老爷的为人,高风亮节,不图名利,今日之事小子心中知晓并非成老爷所愿,所以并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想法,请成老爷放心。”李若松拱了拱手,笑着回道。 成老爷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当然,是指李若松的事情,成栋刚才一言不发的态度惹毛了成老爷,因此,在李若松的话说完后,成老爷立刻发作了。 “栋儿是真的长大了,为父记得你小的时候最喜爱的便是为父,还时常说将来要成为为父这样的人,可是现在看来,小孩子的话果真是不能信的,从进门到现在,你连一声父亲都未喊过,实在令为父寒心。”成老爷的语气很淡,眼神很冷。 成栋撇撇嘴,不情不愿的喊道:“父亲。” 喊完就再也没有下文了,成老爷等了半天就只等来了这两个字,“这就是你的教养?” “不是您说我进门到现在都没喊父亲的,我喊了您也有意见,不喊您也有意见,您到底希望我怎么做您直说便是,儿子愚钝,若不明言怕是难以领会您的用意。”成栋不咸不淡的说道。 “哼,真是个逆子,既然知道自己失礼,方才为何不喊人?不止为父,你的母亲你也未喊,素日里你都学了些什么?文章文章写不了,棍木奉棍木奉舞不动,这些也就不提了,可之前行事说话还算有章程,但是你再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连最近的礼仪都被你抛到脑后去了,若早知道你是这样不成器的胚子,当初就不该生你下来!” 成老爷是动了真怒,成栋这个儿子再不讨人喜欢,在他嫁人之前也是他的嫡长子,自己也曾想过待成栋成亲后便给他几个铺子,将来也能养家糊口,自己也算是尽了责任。 但是,成老爷还没来得及准备,成栋就被嫁了出去,成老爷虽然不年轻了,却也没糊涂,府里虽然有继夫人,但是真正掌权的却是王姨娘,这也是他默许的。王姨娘为什么要把成栋嫁出去,他自然也明白,王姨娘自己有儿有女,难免要为自己的子女做打算,他能够体谅王姨娘的想法。 实际上,这也是成老爷自己的想法,成栋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在成栋小的时候他也想过好好培养一下成栋,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只可惜,成栋打小就不上进,宁愿玩蛐蛐也不愿意学算盘,一次又一次的让成老爷失望透顶,幸好,王姨娘给自己生的几个儿子都还算不错,也很有天份,成老爷觉得与其把家业交到成栋手上然后被败光,还不如给成栋一些产业将他分出去,然后由庶次子来继承成府。 虽然大楚朝一向重视嫡庶,可自己又不是完全不给成栋产业,且还会给他一份比较可观的产业,想来,就是成栋不服告上官府,自己也是站得住脚的,更何况,子告父要先挨十大板,以成栋打小怕疼的性子,怕是一步都不会往衙门走,所以成老爷从未担心过这个问题。 只是成老爷没想到王姨娘做得比他绝,直接给成栋灌了孕子丸,火速给成栋定下亲事,直接越过他把人给嫁了出去,一副不怎么之前的嫁妆就这么把人给打发了,成老爷还是很恼火的,倒不是说他多重视成栋,而是他很要面子,非常不希望别人说他上赶着巴结李府,为了能够跟李府搭上关系,不惜将自己的嫡长子嫁过去。 为了这事儿,成老爷很是有一阵子没去王姨娘那里,也是存了让王姨娘好好反省反省的意思,王姨娘颇为识趣,在自己重新过去之后,立马便跪地认错,还跟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成老爷这才原谅王姨娘。 成栋出嫁,成府的一切就都属于王姨娘的儿女,单就这一点,对王姨娘来说就足以让她对成栋下狠手,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对于成老爷的怒火,王姨娘根本就不以为意,她跟了成老爷大半辈子,没人比她更了解成老爷的凉薄,成老爷并不是怪她把成栋给嫁了出去,而是怪她没给成栋挑一门可以帮助成府的亲事,与其把成栋嫁给李若松,还不如找找其他门路把成栋嫁给更有权势的人,这样,好歹也能给自己添一份助力。 由于成栋定的亲事在当时对成老爷来说毫无益处,成老爷便从来没有过问过,听说成栋高烧不退,也从来没有关心过,就是成栋出嫁当日,成老爷也是淡淡的,没有丝毫不舍,似乎这个儿子是死是活已经与他无关了。 但就在李家二房长子一家过继给长房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成老爷的态度就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王姨娘心里很清楚,这是因为成栋对他来说有大用处了。 这个认知让王姨娘心里又悔又恨,悔的是自己原本想着让成栋一辈子翻不了身,这才跟刘氏那个贱人一起给成栋说了这么一门亲事,万万没有想到,成栋嫁过去第二天,李国良就被过继给长房了,真的是,气的她两晚上没睡好,恨不能把成栋给掐死了再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 只可惜,现下说什么都已经有点晚了,只能图谋以后,但是,让自己的女儿当妾那是万万不能的,自己就是给人当妾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自己的女儿绝对不能走上自己的老路。 第53章 称呼 成栋看着成老爷怒气冲冲的脸,有些好笑,他自己摆不平李若松就拿自己儿子出气,可真是有出息,关键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没把家业给败光了,可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很遗憾,父亲,我不仅被您生下来了,在我生母去世之后居然还一直活到了现在,甚至还嫁人了,所以,不管您有多后悔当年没能弄死我,现在都已经晚了。”成栋淡淡的说道。 还没等成老爷开口,李若松便说道:“栋儿,慎言。” 成栋给了他一个白眼,耸耸肩膀,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了,听你的就是了。” 李若松摇摇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却又宠溺的笑了一下,说道:“日后不可再如此,若是让外人知晓你不敬生父,可是要挨板子的。” “没事,该挨板子的人可不是我,放心吧,我父亲一向疼我,肯定舍不得把我送给官府打板子的,是不是,父亲?”成栋望着成老爷,眼中饱含希冀。 成老爷被成栋和李若松这么一唱一和弄得一口气差点没能喘上来,想要发脾气吧,成栋说了自己素来疼爱他,不发脾气吧,自己憋着难受,成老爷狠狠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底的火气,干巴巴的说道:“那是自然。” 成栋闻言,立马给李若松丢了个得意的眼色,似乎在说你瞧,我就说了,我父亲一向疼我来着,你看,果然是真的吧? 李若松当着所有人的面,伸出手,摸了摸成栋的脑袋,成栋被李若松的动作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整张脸都红透了,李若松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多人,他居然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她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好不好。 “成老爷,今日是小子携夫郎回门的日子,夫郎历来是个爽直的性子,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还请成老爷大人大量,饶过小子的夫郎,小子保证,回去后定会好好教导于他,若下次再犯,小子定不轻饶,如何?”李若松一脸严肃的说道。 成栋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大尾巴狼,你就差没说成栋已经嫁给我了,以后生是我李家的人,死是我李家的鬼,就算你是他亲爹也要顾及我们李家的面子,我自己的夫郎我自己会好好教导,至于你这个亲爹就不必多说了,否则你就是小气的人。 李若松嘴里说得再好听,成老爷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也明白李若松的言下之意,这是准备要把成栋跟成府彻底隔开了。 成老爷心里一凛,不行,千万不能让李若松跟自己生分,要知道,自己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搭上李若松这条线,若是这条线断在自己手里了,后半辈子都难安生。 想到这里,成老爷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哪里的话,老夫作为成栋的父亲,为子女c,ao心,教导子女知事那是为人父亲的本分,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生分,你啊,就是太过于知礼了,行了,既然你都说了今日是你们小夫夫两个回门的日子,咱们也就不耽搁时间了,先敬茶吧。” 成老爷知道在成府应该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虽然心里有些遗憾却并不担心,李若松嘴巴再厉害,成栋心里在恼恨,也就只能在成府摆摆威风,等到他跟着李若松和成栋去了李家,这两个人不管多有本事都只能忍气吞声的听着,谁让他们辈分最小。 旁边端着茶杯的丫鬟闻言松了一口气,她站在这里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本来以为新人进门就会用到茶杯的,没想到居然一直说到现在,茶水都要凉了不说,自己的胳膊酸疼酸疼的,托盘都有些抖了,要是再不开始,自己怕是能把盘子直接掉到地上。 李若松看了成栋一眼,恰好成栋也在看他,李若松轻轻点了一下头,成栋示意自己明白,随后,两人从丫鬟那里各拿了一杯茶出来,一起说道:“成老爷请喝茶。” 成老爷差点没一脚踹上去,李若松喊自己成老爷也就算了,成栋居然也喊自己成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嫁人了就可以连爹都不认了? “混账东西,你方才是怎么称呼老夫的?”成老爷再也压不住满腔的怒火,大声问道。 成栋一脸茫然的看着成老爷,像是被成老爷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一般,过来一会儿才回道:“成老爷啊,我既然已经嫁人了,自然是要出嫁从夫的,我夫君喊您成老爷,我作为他的夫郎,难道不是跟着喊成老爷吗?” 成老爷是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骂成栋不该随着自己的夫君喊?说起来是没错,他可以这样骂成栋,但是那就意味着要连李若松也一起骂进去,成老爷自认还不到可以劈头盖脸收拾李若松的时候,所以万万不能把李若松给牵扯进来。 问题是,成栋的话说的非常狠,把成老爷能够想到的客套话都给弄没了,成老爷说什么,说成栋不该出嫁从夫?这是跟礼法叫板,成老爷不敢,那说成栋出嫁了也应该想着娘家而不是只想着夫家?这话一出口,明天出门成老爷就能被那些娶媳妇的人家围起来打死。 成老爷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就算是出嫁从夫,也割不断血r_ou_亲情,你既然是我的儿子,我既然是你的父亲,自然还是要喊我父亲的,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成栋摇摇头,他倒是想否认,可惜,那是不可能的,“父亲说的是,那这样的话,夫君要怎么喊您呢?” “若松喊我什么都行,不管喊什么我都高兴。”成老爷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似乎真的是因为李若松成了自己的儿婿才高兴不已的。 “哦,那也就是说我喊我的,我夫君喊我夫君的?”城东追问道。 成老爷正要说是,却突然间想起后面这些话不能说出口,一对夫夫,回门的日子各喊各的,还是经过自己同意的,传出去了能让自己颜面扫地,声名不存。 第54章 成刘氏 就在成老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一直坐在他身边没吭声的继夫人刘氏开口说道:“老爷莫要生气,许是大少爷心中还有怨,觉得我们当日不该将他嫁给李六公子,俗话说得好,不养儿女不知父母恩,大少爷现在年纪还小,待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便会知道当父母有多难,老爷本就是为了他好,就算现在大少爷因为气愤不肯喊人,那也不是要跟老爷断了关系,只是想要老爷的安慰和关心罢了。” 成栋听到这一席话,心里一紧,这帮子姓刘的果然都不太好惹,府里那个老的一肚子坏水,硬是把嫡长子折腾的读不了书习不了武,堂堂李府的大老爷,三十多岁的人,居然一直在几个庄子上忙活,农活干的比读书好的多。 那个小刘氏,他虽然没有打过交道,可就凭她给李若松找的那个夫郎,成栋就知道这人绝对不好惹,原身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几天他没少跟李若松打听,说他是个纨绔子弟都算是夸奖他,这货完全是个搅家ji,ng,如果不是原身死了他莫名其妙的穿了过来你,李若松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绝对是水深火热。 但是,老刘氏毕竟年纪大了,又当了老夫人,一辈子里除了年轻的时候被婆婆折腾过一些日子,后面的几十年都是顺风顺水顺心如意,李若松的祖父小妾虽然不少,但是没人能越过李刘氏,所以在心计方面李刘氏算不上厉害。 可眼前这个成刘氏,那么短短的几句话,一句一个陷阱,绝对是厉害人物,说自己有怨故意热成老爷生气,然后重点点出孩子的事情,一方面是警告自己不要太嚣张,子女绝对会成为自己最大的难题,另一方面就是告诉成老爷自己现在还不足为虑,不管李家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只要他一日无子,自己在李家就站不稳脚跟,最后一句话则是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把娘家人都给得罪光了,作为出嫁的人,总是要有娘家作为后盾的,一旦自己真的没了娘家的支持,自己决计过不上好日子。 成栋突然有些同情大宅门里面的这些女人们,男人就只有一个,想要过的好,就要千方百计的讨男人欢心,男人不怎么样就算了,一旦男人像那么点样子就会有不止一个女人靠上来,一边要扒着男人,一边要防着女人,怎么想怎么悲催。 成刘氏不好惹,王姨娘有靠山,前者有心计有手段,后者有子女有宠爱,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过,这些事情跟他成栋没有任何关系,要是原身的亲娘还活着自己没准还要有些顾虑,可原身的亲娘死的骨头渣都不剩了,亲爹又是那么个德行,成家对他而言还不如李家对他的作用大。 成栋瞥了成刘氏一眼没吭声,他毕竟是个大男人,过去几十年自己对女人一向是很有绅士风度的,虽然现在自己成了个双儿,可自己一时半会儿的改不了以前的习惯,就算自己心里很清楚成刘氏对自己不怀好意,却还是下意识的给成刘氏留了面子,没有出口讽刺。 成老爷见成栋不出声,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成栋是被成刘氏说服了,他想到成栋没有出嫁的时候成刘氏对他一向不错,没准成栋对成刘氏也是有好感的,愿意听成刘氏的话,这样也好,只要成栋有个挂心的人就行。 松了一口气是一回事,自己也不能让成栋太过于得意了,“夫人是一片慈母心肠,但是也不能让栋儿受宠而骄,日后你要多劝解劝解才是。”成老爷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成刘氏的手。 成刘氏嗔怪的看了一眼成老爷,似是在责怪他不该当着孩子们的面拍自己的手,那副俏羞模样让成老爷心里动了一下,两个人谁都没有留意,王姨娘手里的帕子都快被自己给撕扯烂了。 第55章 牌位 李若松不动声色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成栋的沉默让他很意外,这几天成栋的表现一直非常强势,能不吃亏绝不让人占便宜,但是,在面对成刘氏这个人的时候,成栋意外的很给她面子,李若松暗暗记在心里,准备回头问问成栋是怎么回事。 成老爷和成刘氏在上面一唱一和的找了台阶下,不等李若松和成栋再开口,笑眯眯的喝了夫夫两人敬的茶,一人给了一个红封,成栋这段时间收了不少红封,也算小有经验,稍微用手捏了一下,薄薄的一张纸,成栋心里暗喜,又是银票。 在大楚,五十两以下的银钱基本上还是用银锭,五十两以上的银钱则多为银票,名为大楚宝钞,是大楚开国皇帝下令发行的,成栋在听李若松给自己讲解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怀疑过这位开国皇帝会不会是自己的老乡。 倒不是说成栋疑心病重,而是这位开国皇帝很多地方都让成栋觉得非常熟悉,比如,在这位开国皇帝冒出来之前,这块土地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火器,火药的应用虽然非常广泛,但只用于烟花炮竹这一类东西的制作,开国皇帝就是凭借着火器夺得江山。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6节 还有科举制度,在大楚朝立国之前,官员选拔采取的是类似九品中正制的制度,各州府县设立中正官,根据家世、品行来品策人物,然后给这个人定品,推荐给朝廷当官员,算得上是察举制和科举制之间的过渡制度。 大楚朝的开国皇帝登基后,直接推翻了九品中正制,强制推行科举制,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科举制已经稳稳的在大楚朝扎下了根。 这些事情成栋也跟李若松说过,李若松当时并未说什么,回头却抱了不少跟太祖皇帝有关的书籍给成栋,成栋闲着的时候就去翻一翻,书籍不多,内容也不全,成栋用了半下午就把李若松找来的这些书籍翻了个七七八八。 等到书都看完了,成栋意味深长的对李若松说道:“还是你眼光好,以我所见,大楚朝的开国皇帝没准跟我是老乡,他很多言行举止根本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发展规律。” 李若松并没有觉得很奇怪,对他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事儿,不管大楚朝的皇帝是从哪里来的,李若松并不在乎,只要他是个好皇帝,能够让老百姓安居乐业,就算他不是大楚皇朝的血脉又如何。 加上李若松早有怀疑,只是一直找不到人来确认自己的想法便谁都没说,在于成栋聊过之后才算是彻底放了心,他反复叮嘱成栋能不要说开国皇帝的事情就什么都不要说,否则依着现在皇帝的脾气,成栋是完全讨不到好的。 成栋只是不爱跟人打交道,也不喜欢跟人搞什么勾心斗角,他嫌累,可这不代表他傻,经常有人说他属于闷s_ao型,闷在表面,s_ao在骨里,看着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计较,其实心里头门清,无伤大雅的小亏成栋都是一笑而过,可要是威胁到成栋的切身利益,那就别谈感情,谈感情伤钱。 所以不需要李若松如临大敌似的反复跟他叮嘱,别说是在这样一个封建制度的地方,哪怕是成栋生活的共和国,批评领导也是要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词,否则只能是你自己死的很惨,领导当你面说你性子直是个很优秀的员工,背过身就给你小鞋穿。 成老爷给了银票,正准备让李若松和成栋给成刘氏敬茶的时候,成栋开口说道:“成老爷,儿子想给母亲上柱香。” 成栋的话一出口,别说是成刘氏的脸色变了,成老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只不过两个人不舒服的地方不太一样罢了。 成老爷是觉得成栋这个蠢货是越来越不会看人眼色了,早不提晚不提,非要等到该给成刘氏敬茶的时候提这件事,这是什么意思,告诉自己成刘氏不配喝他们夫夫二人敬的茶,还是想说自己不该没有把成何氏的牌位请出来,这哪里是在责怪成刘氏,明明就是在责怪他成则才。 成刘氏脸色不好看则是因为她逢年过节的都要给成何氏执妾礼,哪怕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继室,必须给已经去世的原配嫡妻行妾礼她也难受的厉害,更何况这成府并不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地方,而那个成老爷也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只是成刘氏不管再怎么生气,这种时候她也只能一语不发的坐在那里,等着成老爷发话,王姨娘见到成刘氏这幅样子,虽然也很厌恶成何氏,却难免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成刘氏越尴尬,她就越高兴,谁说敌人的敌人就是友人,对她王姨娘来说,所有跟她一起侍候一个男人的人全部都是敌人。 成老爷有心拒绝成栋的要求,却不知从何拒绝起,按照习俗,成栋在成亲的时候,其生母的牌位确实是应该放在主位上的,毕竟成何氏是成老爷的原配嫡妻,更是成栋这个嫡长子的身生母亲,成栋和李若松敬茶也好,磕头也罢,都应该对着生母排位。 只是成老爷一向不喜成何氏,哪怕成何氏死了他也还是不喜成何氏,只觉得成何氏的死给自己添了麻烦,他并不想太早续娶,因为不知道再进门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当家主母,一个不慎娶妻娶的不贤,成家那点家业可就危险了。 见成老爷一直抚着胡须不说话,成栋连忙问道:“可是母亲的牌位出了什么问题?”说完成栋一脸委屈的看着成老爷。 成老爷额角青筋直跳,成栋真的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了,成何氏的牌位供在成家祠堂里,成何氏的牌位能出什么问题,张口就是出问题了,这是希望他成家祠堂出事不成?果然是狗r_ou_上不了台面,就知道这个蠢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没事,当然没事,老夫就是在想该领你二人去祠堂祭拜,还是将牌位请过来,只是。。。。。。”成老爷辩解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若松给打断了。 “成老爷,容小子直言,按规矩,在我跟我夫郎回门之前,母亲的牌位就应该已经放在主位上了,只是不知现下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成府也是咱们松江府的望族,在这上面出了差错,只怕外面的人会不好想。”李若松非常诚恳的说道。 第56章 挤兑 成栋发现李若松这个人很有趣,越是肚子里的坏水往外冒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越诚恳,越发显得人畜无害,就像方才他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句句都是为了成府考虑,细想想字字都是打脸。 按规矩该摆放成栋生母牌位,成府没有摆,言下之意就是说成府不讲规矩,自诩大户人家却没个大户人家的章程,就更不用提什么望族了,越是望族越是重规矩,另外,李若松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有水平。 若是出了差错外面的人不好想,成府的事情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成府的下人们自是没有胆子在外面说主家坏话的,那就是可能是在场的李府的人不慎说出去的,这是告诉成老爷如果不按照规矩来,传出了什么不好的话你可别怪我们李府的人不给你们面子。 成栋越发觉得李若松很合自己的胃口,平日里不惹事,但是真到了紧要关头也不怕事,有风骨,有气节,有分寸,有手腕,更关键的是,这人跟自己一样,护短,自己家里人再不好,外人不能说,哪怕是血亲也不能任意欺辱。 要不是场合不对,成栋能抱着李若松亲两口,这样的男人哪怕是在现代都不好找,更何况是在这个盲婚哑嫁的古代,现在看来,自己的运气是挺不错的,虽然自己的身份有点小尴尬,可能碰到这样一个人跟自己相守一生,成栋觉得不算太亏。 成老爷像是没有听懂李若松话里的机锋,笑呵呵的说道:“瞧这话说的,也太见外了,老夫本是想着带你夫夫二人前往祠堂给栋儿娘上柱香,顺带的也给成家的祖宗们看看新姑爷,既然你们夫夫二人现下提了出来,老夫自是没有不允的,松儿,去,请元夫人的牌位过来。” 被称为松儿的丫鬟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成栋见有人去请牌位了,才开口说道:“成老爷莫怪,若松这人一向是个直性子,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人并没有什么坏心,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成老爷多包涵。” 成老爷一听成栋的话,又是一肚子火气,再生气,还是要耐着性子同成栋说话,“人都说儿大不由娘,瞧瞧,这老话说得可不就是真的,以前未出嫁的时候,总是跟在我身后,爹长爹短的,嫁人了就是外人了,连爹都不喊了。 不过,这也不怪你,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你这样做也是为了能够在李家过安稳日子,爹都明白,夫家满意了你的日子才能过的好,当爹当娘的,只要孩子能够过上好日子,有什么委屈不能吞的。 至于其他的,为父也不多说,你好自为之吧,只一点,日后得空了多回家里坐坐,看看你爹和你那些弟弟妹妹们。” 成老爷说的一脸无奈,连眼神都很黯然,要不是成栋很清楚成老爷凉薄的天性,搞不好真的会被成老爷给打动,可惜了,若是一开始成老爷就打感情牌,给自己来这么一手,没准自己还会上当,只是在见识到成老爷的势利和凉薄之后,成栋就是相信母猪能上树也不会觉得成老爷的话靠得住。 可笑成老爷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之前的那个成栋,怕是还在想着怎么样才能从这个儿子身上捞到好处,成栋瞧不起成老爷的为人,却也不会傻到在脸上表现出来,当下便笑眯眯的回道:“成老爷说的是,小子牢记在心。” 成老爷只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成栋不接招,他这戏就唱不下去,更可恶的是成栋连回应都没有,让成老爷觉得非常愤怒。 李若松含笑瞥了成栋一眼,他就担心成栋会被成老爷给骗了,才会事事冲在前头,现在看来,成栋也就在自己面前偶尔会犯傻,碰到其他人,尤其是对他不怀好意的人,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这样自己也就能放心不少,只要成栋不拖自己后腿,自己就能腾出手来为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好好谋划谋划,显然,在李若松心里,成府是个会给自己拖后腿的大麻烦。 正堂里几个人聊了几句之后就无话可说了,成老爷几次想挑起话头,都被成栋或者李若松三言两语堵得说不出话,成老爷本就要脸面,被两个小辈子,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挤兑,也就没了说话的兴致。 成老爷不开口,成刘氏自然也不会当这个出头椽子,至于王姨娘,她倒是想说话,只可惜在这种场合里,一个妾是不能随意开口的,场面一下有些冷了起来。 第57章 情面 就在气氛越来越僵的时候,松儿带着人捧着成栋生母成何氏的牌位走了进来,成老爷见牌位来了,便说道:“快,将何氏的牌位放在主位上。” 成刘氏的脸色一下变白了,她现在坐着的就是主位,如果何氏的牌位要放在主位上,她要往哪里坐? 成老爷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事情,他略微沉吟一下,说道:“刘氏,你坐到下首去,王姨娘,你换一个位置,往后面坐,成管家,去,再准备两个红封。” 成管家躬身,转身去账房支银子,成老爷没说准备多少,成管家心里有数,成老爷给的红封里面没人装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成何氏作为当家主母,虽然已经过世多年,身份却不会发生变化,又是成栋的生母,自然也是包一个百辆白银的银票。 何氏的牌位被放在之前刘氏坐的地方,当然不是让在座位上,而是放在桌子上,刘氏则坐到了王姨娘方才坐的地方,王姨娘往旁边挪了一下,后面的姨娘们也都依次挪了地方,最后面的一位姨娘没了位置,幸好丫鬟们动作还算快,立马从旁边的耳房搬了一把椅子出来,这才没让那位姨娘站着。 成管家动作很快,正堂里面位置刚刚换好,他已经拿着两个红封回来了,成老爷从成管家手里接过红封,说道:“新人茶你们就不用敬了,这是你们母亲给你们的红封,你二人日后当相互扶持,夫夫本是一体,切不可因小事起争执,过日子是经不起磋磨的,遇事多想想对方,知道吗?” 这话是成老爷代成何氏说的,成栋和李若松态度恭敬了不少,规规矩矩的接过红封,同声说道:“谨遵母亲教诲。” 这声母亲喊的非常诚心,成老爷只以为是两个人尊重死者,所以并未介意他二人称呼成何氏母亲,却只称呼他为成老爷的事情,再说了,李若松和成栋既然肯喊成何氏为母亲,他作为成何氏的夫君,自然就是二人的父亲,成老爷最担心的就是两个人不肯与他们成家有任何的联系,现下有个成何氏让二人很是尊敬,成老爷反而放心不少。 “何氏已经拜过了,刘氏既是栋儿的继母,又是松儿的表姨母,你二人也该给刘氏敬个茶才是。”因着成栋和李若松对成何氏的称呼,成老爷打蛇随棍上的改了对二人的称呼,李若松还好点,他自由被家中长辈如此喊,不管心里有多膈应,面上还是能笑着。 成栋就不行了,听再多遍都觉得浑身难受,李若松喊他栋儿,勉强能忍,把r_ou_麻当情趣就行,成老爷这么一喊,成栋觉得自己手痒的厉害,只是很遗憾成老爷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属于绝对不能动手的对象。 心里头不舒服,面上自然也就带了出来,成老爷见成栋一脸的不乐意,并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喊成栋的称呼让成栋难受,还以为是成栋不可以给刘氏敬茶。 成老爷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刘氏进门后,作为继母,并没有苛待过你,反而对你多有关照,你的衣食住行一应事务都是刘氏在给你打理,打理的也很好,你出嫁,刘氏忙前忙后的给你备嫁妆,为了让你在李家能够过的顺心,也多次跟李家的人商谈,这一切你都应该记在心里。 咱们成家也算是朱门大户,又是以商起家,从商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记人恩情,只有懂得记恩报恩,才能站稳脚跟,你虽然是个双儿,打小却是按照嫡长子来教导的,五岁启蒙学了多年的圣人之言,就算你现在已经嫁人了,也当牢记这些,别人对你好一分,你当还人十分才是。 李家也是松江府有名的人家,你嫁过去就是长房长媳,为夫君生儿育女c,ao持家务,这是你的本分,为夫君纳妾进门开枝散叶,这也是你的本分,李家人善待于你,你也应孝顺于他们,懂了吗?” 成栋有些不耐烦,这个成老爷真是不死心,之前不管是李若松也好,他也好,态度都表达的非常明确,自己不愿意跟成府有太深的交往,想必成老爷自己心里也是很清楚的,可就算如此,还是几次三番的话里话外的提醒自己。 什么记李家的恩情,哪里是要他记李家的恩情,明明是让他记着成家的养育之恩,拿刘氏做幌子,实则指自己,刘氏入门这才多久,对自己能有多少恩情,可不就是让他别忘了自己的亲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自己给拉扯大,还供他读书,给他好吃好喝的侍候。 还什么为夫君纳妾是自己的本分,这是对于自己庶长女没能进门为妾心有不甘,拐着弯的说自己不贤惠不守本分,说得更难听点叫做善妒,可是犯了七出的。 成栋就是自诩脾气很好,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说,火气是蹭蹭的往上冒,这次他也不用李若松给自己出头了,直接说道:“成老爷请放心,我虽然不才,却也知道为人夫郎该做什么事情,只是现下我方才过门三日,成老爷方才说的我都记下了,以后该如何做我心中总有数,就不劳成老爷挂心了。” 这话说得相当直接,就差没告诉成老爷你把你自己日子过好,没事少c,ao心我的事,我不劳你c,ao心,你别添乱就行。 成老爷闻言,轻轻咳了两下,方才的话他说的已经不那么隐晦了,可成栋就是跟自己装傻,自己又不能当着李若松的面直接说你要事事以娘家为主,要把你大妹妹迎进门做媵妾,说的太直白惹毛李若松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知道就行,为父这不是看你年纪小,怕你想不周全这才出言提醒于你,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啰嗦了,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给刘氏敬个茶,再见见你们的弟弟们,也好早些用饭,早日回去。”成老爷有些尴尬,连忙换了话题。 李若松和成栋相互看了一眼,李若松冲成栋点点头,成栋笑了一下,扭头对成老爷说道:“不是我不敬继母,而是我已经给父母敬过茶了,继母就不用敬茶了吧。” 成刘氏险些把手里的帕子给撕了,成栋是真的没想过给自己面子,连面上的那么点情面都不顾了! 第58章 疑心 成老爷颇为愤怒,敢情他刚才说了半天全都是白说了,人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在愤怒过后,成老爷又有些疑惑。 成栋在未嫁人的时候并不是这样软硬不吃的性格,这孩子虽然性格霸道,有些任意妄为,心肠却是软的,最自己也极为尊敬,同王姨娘感情很好,就是不喜刘氏也不会如此下她脸面。 成老爷当然知道成栋那些过往的事迹以及那些名声是从哪里来的,王姨娘背后做的小动作他并不是完全不知晓,他只是没有阻止,成栋经商没有天赋,读书没有天份,除了吃喝玩乐以外找不到任何事情可以做,可谓是一无是处。 反正成老爷不缺儿子,更不缺有天分的儿子,所以他就更无所谓了,不管他对待成栋有多冷淡,成栋对他都是一片孺慕之情,这一点成老爷是很有把握的。 可成老爷不明白,这么一个人怎么在嫁人之后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莫不是李家的人跟他说了什么,成老爷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是李家的人捣的鬼,否则这孩子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总不能是成栋突然开窍了吧,十多年都没开窍,嫁个人就能开窍,那还真是见鬼了。 如果说成栋疏远成家亲近李家是李家的人做的,那么,李家这么做是什么原因,成栋耳根子软,被人稍微说几句就会改变自己的想法,说难听点就叫没脑子,被李家人拾掇几句不亲近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自己现在亲近成栋是因为李若松一家被过继给长房,问题是成栋刚嫁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生这件事,那么,李家的人到底为什么这么防着成家,难道是王姨娘做的事情败露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成老爷给否定了。 别的不说,成府的下人们都是不敢随便说成府小话的,一旦被发现了,打板子都算是轻的,所以成府发生的事情根本不会传出去,除非是像王姨娘那样故意让人往外面散播一些消息,前提是自己同意或者默认。 不是王姨娘,那就只可能是因为这桩婚事了,李若松绝对不会同意娶成栋,实际上,成栋也极为反感李若松,原本自己想着正好他俩相互厌恶,成栋又信服自己,没准还能让成栋在李家搞点什么东西出来帮扶帮扶成家。 现在看来,李家人的手段相当高,成栋这才嫁过去几天就被李家人给彻底收服了,反过来帮着李家对付自己,高明,实在是高明。 成老爷说谁不在乎这个儿子,可到了这个时候,知道这个儿子很可能是因为外人而对自己生分,心里还是恼火的不行,李家人这么做是对自己的嘲讽和侮辱,想告诉他你们成家能把人嫁进来,我们李家就能把人变成真正的李家人。 李若松要是知道成老爷的想法,估计能把肚皮给笑破,果然是疑心生暗鬼,有些事情原本很简单,可架不住有的人喜欢想的太多,且总喜欢把事情往坏了想,自己是小人,就觉得别人都是小人,成栋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变化,根本原因就是里子已经换人了。 只是这个原因就是成老爷把脑袋给想破也绝对想不出来,现在成老爷正忙着琢磨李家到底是什么意思,除了不满意婚事以外,会不会也因为对方根本看不上成家,不愿意帮成家牵线搭桥,如果李家真的是这个态度,那么,很多事情就要重新估量了。 成老爷脑子转的飞快,嘴上还没忘记说话,“这样吧,栋儿若是不想敬茶,那就不用敬茶吧,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刘氏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你的继母。” 成栋不可置否的笑了一下,没接话,成刘氏气闷不已,觉得成栋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成栋现在能够成为李家长房长媳还不是自己给牵的线搭的桥,就算自己没怀好意,可现在结果却是成栋能够过的很舒服,不管什么原因促成了这桩亲事,成栋难道就不该感谢自己吗? 要是成栋一直在成府里面当嫡长子,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被王姨娘下手给弄死,要知道,王姨娘可一直把成府当成是自己的,将来还要留给自己的几个儿子,成栋算什么东西,别说是给银子给庄子铺子,要不是成老爷还活着,成栋早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照这么看来,自己反而给成栋指了一条活路,可这人却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自己一个没脸,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还有成老爷,宠妾灭妻的老东西,要不是因为自己是庶女出身,年近二十还未婚配,刘家又有心讨好成家,自己绝对不会嫁进来,亏得自己刚才还帮他圆场,给他台阶下,否则他那张老脸早就丢光了。 成家这一大家子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老的那个就不说了,小的几个除了成栋以外都是王姨娘的儿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跟自己亲近,就一个成栋,还是个没脑子养不熟的,那个王姨娘,明明就是个妾,偏偏摆着正室的谱,真当自己是个菜了。 刘氏越想越气氛,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恰好李若松和成栋走到了她面前,俩人没端茶,只是拱拱手算是见过礼了,成栋别说口称母亲了,就是连句成夫人都没喊。 这么一来,刘氏的脸色就更加难看,刚才如果是板着脸,现在就变是黑着脸,成栋看不惯刘氏这幅样子,便故作惊讶的说道:“这是怎得,您这是不高兴我和若松给您见礼?” 成老爷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他也看见了成刘氏那异常难看的脸色。 刘氏被这么一声冷哼给惊醒了,连忙摆出笑脸说道:“怎么会,我就是想着待会儿你们就要回李府,心下颇为不舍,你嫁了人,日后想回娘家就不那么方便了,我们母子两个虽然认识的时日不长,却颇为投契,只要一想到日后想见你一面都难,我这心呐,就难受的紧。” 这番声情并茂的话差点没把成栋给恶心的吐出来,究竟要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论起不要脸的程度,成栋甘拜下风。 第59章 泥鳅 成栋自认做不到睁眼说瞎话,干脆就无视了刘氏的话,笑笑便过去了,刘氏见成栋不吭气,也不多说,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刚才已经惹了成老爷不高兴,这会儿自然不会摆什么谱非要让李若松或者成栋说点什么才给礼。 刘氏直接将早早备好的两份礼物交给夫夫二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就算是结束了,刘氏的干脆反而让成栋诧异的挑挑眉毛,他还以为刘氏会为难他和李若松来着,不成想,居然就这么过了,成栋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成栋耸耸肩,无所谓,只要刘氏不招惹他,他就不会惹刘氏,反正以后最多一年见一面,搞不好一面都还见不着,想到这里成栋又有些遗憾,要是李家跟成家隔的更远一些就更好了,这样没准一辈子都见不着面,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说起来,成栋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尤其是人际交往这方面,讨好人在他看来很麻烦,要挖空心思的找对方的兴趣爱好然后投其所好,可要把人给得罪了,尤其是小人,那就更麻烦,要随时放着有人在背后捅刀子,所以在成栋看来,更成家这一大帮子人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大家都好过。 在刘氏给了礼之后,成老爷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让李若松和成栋给王姨娘见礼,按理来说是不用的,因为王姨娘就算生了这么多孩子,那也只是个妾,妾只是半个主子,规矩严的地方,姨娘反而还要给成栋行礼。 只是王姨娘在成家的地位一向比较高,成老爷捧着,下面三个儿子撑着,上面有没有正室压着,要不是刘氏进了门,她在成府算的上是当家主母了,实际上,哪怕刘氏进了门,中馈还是牢牢抓在王姨娘的手里。 刘家是有求于成府,才把刘氏嫁过来当继室,但成家同意刘氏进门,也是有所图的,成家最早是想借助刘氏跟李家攀上关系,只是他们没想到,李家长房跟李家二房早早分家了不说,相互之间还有诸多隔阂,成老爷下了不少功夫,投了不少银两,就是搭不上李家长房那根线,反而让李家二房坑了不少银两去,一来二去的,成老爷也就歇了心思。 在成老爷认为刘氏有大用处的时候,很是宠了刘氏几天,又是新婚燕尔娇妻在怀,难免会忽略王姨娘,王姨娘为此不知摔碎了多少杯盘。当成老爷发现刘氏不能给他带来实际作用之后,立马就翻了脸,重新回到王姨娘这边。 可王姨娘到底是记恨上了刘氏,在那之后没少找刘氏的麻烦不说,还折腾掉了刘氏第一个孩子,这俩人的血仇就算是结下来了。 看着刘氏一脸难堪的被人赶下主位,王姨娘自是高兴不已,可当刘氏走到她身边让她换位置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痛恨起刘氏来,不过是个支应门面的玩意儿,真把自己当成个主子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享这个福,才怀上就开始得意,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就想要借着肚子上位,能不能生下来都还两说,也不怕折在自己肚子里。 不管王姨娘怎么咒骂刘氏,她也没办法改变自己的身份,妾就是妾,哪怕是个贵妾也同样只能是妾,面对当家主母的时候也只能执妾礼。 成老爷左右权衡了一会儿,最终决定不让李若松和成栋给王姨娘见礼,成栋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李若松,若是真的让李若松给自己的姨娘见礼,怕是会惹怒李家。 “行了,今日该敬的茶都已经敬过了,栋儿,你带松儿好好认认你那几个弟弟,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以后还要相互照应,万万不可生分了,本想着让你们兄弟四人好好聊聊,可时辰着实不早了,你们切不可贪话,早早聊完也好去忙自己的事情。”成老爷笑眯眯的说道。 王姨娘闻言,愕然的抬起头看着成老爷,昨晚上成老爷还对她说今日会安排李若松和成栋给她见礼,一个是因为成栋与她关系极为亲近,作为晚辈给带大自己的姨娘见礼也不算有违礼教,二来也是为了当众抬抬王姨娘的地位,王姨娘因此还欢天喜地的挑了半个多时辰,选了两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礼都准备好了,却不用给自己见礼了,这,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 成栋看了王姨娘一眼,明明是极有气质的女子,因为怒气,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看着分外丑陋,成栋心下厌恶,迅速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成老爷,说道:“谢过成老爷。” 成栋话说的非常含糊,既没有应下成老爷的话,也没有拒绝成老爷言下之意中蕴含的要求。 成老爷原本是想借着成栋的回答再加上几句诸如会让成栋的几个弟弟上门拜访,或者是请成栋的夫君得空了指点指点他们兄弟三人的功课,诸如此类的话,只是成栋滑不留手的像泥鳅似的,成老爷根本抓不到话头,只能把这些话吞回去。 第60章 算计 成栋的几个庶弟一直在正堂,成栋进门后就没仔细留意过这些人,他也不认识这些人,所以根本谈不上带着李若松认这些人,搞不好李若松反而比他更熟悉一些,最起码那个叫什么成杰的就跟李若松在同一家学堂中就读。 成杰听成老爷提到他们兄弟三人,便开口说道:“没想到李兄竟然成了我们的哥夫,日后还请李兄多多关照,弟弟在这里先谢过了。” 李若松淡淡的看了成杰一眼,回道:“二弟多礼了。” 成杰对于李若松的冷淡完全不放在心上,确切的说,他对李若松也不怎么看得上,觉得这人完全没什么本事,配成栋那个蠢材可谓是相当般配,正应了那句话,破锅自有烂盖配。 成杰与成栋同岁,仅比成栋小月份,却比成栋成亲早了三年多,现在膝下有一子,名成才,他的妻子是王姨娘的娘家侄女,小王氏,此时正坐在他身边,怀里抱着小成才。 小王氏见李若松和成栋看了过来,便抱着小成才站起身来,冲着两人福了福身,说道:“小妇人见过长兄,见过哥夫。” 李若松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成栋诧异的看了小王氏一眼,也没说话。 成俊比成栋小三岁,今年十六,去年成的亲,妻子姓周,已有五个月的身孕,成俊和周氏是一起起身给成栋以及李若松行的礼。 成智今年十四岁,还未成亲,不过已经议亲了,待对方及笄后便过门,婚期定在来年九月份,成栋看着眼前这些稚气未脱的脸,心下感慨万分,想到现代那些普遍二十六七才结婚的男男女女,再看看三十来岁已经当n_a_ai的刘氏,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老了。 见了几个庶弟,庶妹们就不用见了,李若松毕竟是外男,加上方才所谈的媵妾一事未能谈成,现下实在不是个见面的好时机。 “既然已经见过礼了,那便一同前往膳厅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成老爷说完,率先起身走在前面。 刘氏连忙站起来跟在成老爷身后,王姨娘见刘氏过去了,也迅速起身站在刘氏身边,余下的姨娘们见王姨娘站好了,才敢跟着往外走。 李若松和成栋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吃过饭就可以回家了,在这边不过短短一个时辰,成栋觉得自己哪哪儿都不舒服,远不如在李家过的自在。 到了用饭的时候,成栋又感谢起古代的规矩来,食不言寝不语,用饭的时候就规规矩矩的用饭,整个膳厅很是安静,连筷子碰撞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成老爷身边有两个丫鬟侍候,刘氏则是由两位姨娘侍候,成栋觉得刘氏估计最想让王姨娘服侍她用饭,只可惜,她现在地位越发不稳,这种事情只能下心里想想,然后从其他姨娘身上找找平衡了。 在成栋看来这个刘氏聪明是聪明,却也只是小聪明,成栋不管是不是她生的,那都是嫡子,在自己的孩子未出生之前,她要做的就是让成栋能够念她的好,即便不能站在她这边,也能够在她和王姨娘之间两不相帮。 这样一来,若是生的是个女儿,最少身后还有个成栋可以帮她在成府立足,若是儿子,她就算有了自己的亲子,可王姨娘的三个儿子都已长大了,她的儿子上无照拂下无帮扶,在成府这种地方,能不能顺顺利利的长大都还是两说。 想来,原本的成栋能够长到十八九岁,那也是得益于成栋是个双儿这样的体质,要是个纯粹的小子,怕是王姨娘早就容不下他了,没准王姨娘早就打定主意要把成栋给嫁出去,只不过她装了那么多年的贤惠,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必然不能自己做。 可眼看着成栋就快二十岁了,及冠还未婚配一方面父母要受责罚,另一方面也会由官府出面进行官配,这样一来,成栋可就会脱离自己的掌控了,搞不好还能分一部分家产,这是王姨娘不想看见的。 那么,刘氏能够在这个时候有身孕就很值得人深思了,依着王姨娘的性子,刘氏居然能够怀上孩子,要说这里面没有王姨娘的算计,打死成栋也不会相信。 第61章 主动 不过,不管王姨娘想算计什么,在算计什么,他都已经被迫嫁人了,王姨娘所担心的一切问题都已经随着自己出嫁而消失了,与其惦记着自己,还不如想想刘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该怎么办。 不是说成栋这个人不善良,而是成栋并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去管别人家的家事,更何况,这个孩子的母亲还是造成自己嫁人的主要推手之一,成栋觉得自己没背后下黑手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至于更多的,很遗憾,成栋自认不是圣父。 在成家用过午饭,李若松便提出要带着成栋回李家,成老爷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实际上,就算他想不答应也不成,毕竟规矩在那里摆着。 成老爷带着三个庶子把李若松和成栋送到成府大门口,李若松和成栋朝成老爷拱拱手,连句客气话都没说,直接上了马车。 车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站在大门口的成老爷既尴尬又愤怒,站在门口狠狠的甩了甩袖子,回身进了大门,成杰看了成老爷一眼,又看向还未走远的马车,冷冷的勾了勾嘴角。 一回到自己的屋里,成栋立马一个飞身扑上床,动作利落的蹬掉两只鞋子,抱着被子往床里面一滚,把自己完全包在被子里,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自己家舒服。” 李若松轻笑一声,走到床边上,“先把衣服换了,才从外面回来,换身衣服比较好。” 成栋闭着眼睛,懒懒的说道:“不想动,不想换衣服,我只想睡觉。” “睡觉就更要脱衣服了,先把衣服脱了,我陪你睡一会儿。”李若松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 成栋睁开眼睛,侧过身,用手支着脑袋,不错眼的看着李若松的动作,李若松的身材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r_ou_,长得也俊朗,读过书,也干过活,既不像寻常书生那样瘦弱无力,又不像农夫那样有力无脑,脱衣服的动作也很优雅,成栋最喜欢李若松的手,修长白皙,因常年握笔有薄薄的一层茧,摸着很舒服,那种微微的搔痒似乎能够挠到人的心里。 李若松脱下衣裳,一扭头就看见成栋正不错眼的瞄着自己,他凑到成栋面前问道:“对于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成栋伸手勾住李若松的脖子,回道:“秀色可餐。” 说完成栋将李若松一把拉下来,将自己的唇凑上去,作为男人,成栋觉得不该亏待自己的欲望,想要了那就直接点,害羞含蓄这种词不适合他。 李若松被成栋吻个正着,还没等成栋的舌尖挑开李若松的嘴唇,李若松就已经化被动为主动,探出自己的舌尖与成栋的纠缠在一起。 成栋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使劲拍了拍李若松的后背,示意他先把自己放开,李若松没理会,反而加快了手下的动作,三下五除二的把成栋身上的衣服剥了个ji,ng光。 “喂,等等,唔,我,唔,我说。。。。。”成栋几次开口都被李若松给堵了回去,等到李若松终于放开他的时候,成栋已经不想反对了,因为他现在也被撩拨的情动了。 “夫郎,春宵一刻值千金。”李若松在成栋耳边轻轻说道。 成栋扭扭脖子,恶声恶气的回道:“你这几天次次都说这句话,你的春宵一刻可比别人的长太多了。” 李若松闷笑几声,胸腔的震动让成栋破天荒的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成栋有些恼羞成怒的问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明明是夫郎你挑起来的,这会儿反倒怪在我头上了。”李若松伸出手,摸上成栋的胸口。 成栋抖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好意思,说,我就只是想,亲你一下,没想过要,白,白日,宣 y ,你,你少,诬赖我。” 一句简单的话因为李若松的动作变得磕磕绊绊,李若松细细看着成栋因为情事而变得通红的脸颊,笑了一下,回道“夫郎,你的话太多了些,有的事情做可比说重要多了。” 可怜成栋反抗不能,被李若松硬是压在床上折腾了一下午,直到小厮过来喊他们去正堂用饭才从床上爬起来,成栋起身的一瞬间,整张脸都扭曲了,实在是太酸了,腰以下感觉不像是自己的部件,双腿之间的那个位置,只要是走路,那就疼的让人一抽,李若松那个不知节制的混账东西,后面肯定肿了。 李若松也知道下午自己做的可能有些过分了,一脸歉意的看了看成栋,准备扶着他去正堂,被成栋甩了个白眼,又拍开他的手,自顾自撇着两条腿往前走,李若松看着成栋,觉得成栋现在走路的姿势比鸭子步还是好看一点的。 夫夫二人进了正堂才发现李百任夫妇和李国良夫妇都已经到了,四个长辈比两个晚辈到的早,还都坐在那里等着他们,饶是成栋这种自认脸皮厚的也不禁红了脸,更不用说一向很守礼的李若松了。 没等夫夫二人请罪,李百任便摆摆手说道:“不用这么讲究,这屋里都是自家人,又没有外人,搞得这么外道干什么,来来来,坐下吃饭,尤其是栋儿,一定要好好补补。” 成栋听李百任前面说的话时还不怎么有反应,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红了,他知道自己下午跟李若松在屋里胡天胡地的事情被长辈们知道了。 想到这里,成栋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李若松一眼,今儿个丢人可真是丢大发了,这种事情居然都被长辈给知道了,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眼前这四位长辈。 成栋会被人看出来那简直是太理所当然了,在座的几个人哪个没经历过年轻的时候,哪个是没成亲的毛头小子,成栋那走路姿势不要太明显,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猫腻来,成栋原本想着不能被人知道这才没让李若松扶着,要是知道不管李若松扶他还是不扶他结果都一样,估计能悔恨的青了肠子。 这顿饭成栋吃的有些食不下咽,他总觉得李百任夫妇也好,李国良夫妇也好,都在用有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看的他恨不能直接把碗给扔出去不吃了。 第62章 成琴 李家长房人少,规矩也小,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难得人多热闹,见到小两口感情也挺好,在人前一向少言的李百任心情很好的打趣道:“今年咱们是六口人坐在一起吃饭,明年没准就是七口人在这里吃饭了。” 李若松很淡定的点点头,成栋则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这都叫什么事儿,要是生孩子的那个人是李若松他肯定不会有意见,问题是,那个被人寄予厚望的人是他,是他成栋,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见成栋被李百任说的头都抬不起来,李黄氏嗔怒的瞪了李百任一眼,安慰道:“别听你祖父瞎说,你们小两口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若松当务之急是要专心看书,准备下一次的考试。” 李黄氏不说这话还好,说了之后成栋觉得简直是生无可恋了,怎么这一个二个的今天都跟生孩子这事儿杠上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他生什么孩子,生哪门子的孩子,让李若松生还差不多! 李国良和李陈氏带着微笑看着小两口,现在这种阖家欢乐的日子在三天前他们连想都不敢想,只要他们一家人能够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比什么都好。哪怕日子过得清苦一点,哪怕孩子不能位极人臣,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李若松见成栋已经窘的说不出话来了,便笑着说道:“孙儿定不辜负祖父祖母的期望。” “好,好,我一直知道你这孩子是个好的,行了,你们先回房歇着吧,这边没什么要你们c,ao心的。”李百任摸摸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李若松也不推辞,拉着成栋站起身,辞别几位长辈后退出正堂,他们没有看到,在他们的出去后,四位长辈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下午西院那边派了人过来,请他们明日到西院正堂去谈事情,李百任当时带着李国良正在外院与李管事处理事情,李黄氏和李陈氏同西院的派来传话的丫鬟聊了几句,就这么几句,让李黄氏变了脸色,李陈氏也是一脸怒色。 李刘氏这是把所有的人都当成傻子,自己一家人在二房的时候那是没办法,只能任由她磋磨,现在他们可已经不再是二房的人了,李刘氏要是还想跟以前那样拿捏他们,也要看李百任和李黄氏肯不肯。 在李百任和李国良回到内院之后,两人就将西院传过来的话同这两位转达了一遍,李百任当场发了一通火,甚至迁怒到了李国良的身上,觉得李国良性子太软,这才让李刘氏得意忘形贪心不足,一再退让不仅不会让对方偃旗息鼓,反而会让对方步步紧逼,直到自己无路可走。 面对李百任的怒斥,李国良只能沉默,他能说什么,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再没有感情,对方再偏心,在怎么磋磨他,他也只能受着,只能忍着。 李百任发完火,感觉心里舒服了不少,他其实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李国良,可她就是忍不住,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还当什么男人,为人夫、为人父,可不就是要担起责任来,你娘做得对,那你这个当儿子的自然不该忤逆长辈,可要是你娘已经逼得你失去了一个孩子,又逼得你儿子差点没了前程,你还念什么情感什么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百任是个对礼教不太在意的人,他一辈子没在这上面吃过亏,一直有人护着,哪怕没有儿子,宫里还有个女儿给自己撑腰,所以李百任不太能够理解一个男人必须窝窝囊囊的活着,不敢反驳,不敢反抗。 虽然李百任非常生气,但是当李若松和成栋过来用晚膳的时候,李百任又交代其他人这件事情不要同两个小辈子说,生怕会影响到小两口的感情,他们不知道,成府的人在上午就已经跟李若松夫夫二人提过这件事了,只是两个人都没同意,这才连忙找到李刘氏,让李刘氏兑现承诺。 要说起来,李刘氏也是看不上成琴的,不管在成府怎么受宠,终归只是个庶女,李家人很是瞧不上这种庶出的女儿,只不过人家上赶着把人送给李若松当妾,且这姑娘明显比成栋好拿捏,李刘氏自然是不会拒绝这种机会,几乎是成府的人刚刚说明来意,李刘氏就已经同意了成府的做法。 对于李刘氏来说,成琴要是能够给李若松当媵妾,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东院守得很紧,她不是没想过在东院安cha人,可从来没有成功过,东院就那么一个三进的小院子,用着那么几个老仆人,东院最年轻的丫鬟也在东院做了八年多,想要从东院下人们嘴里打听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成琴若是过去了,就等同于自己在东院安排了一条眼线,就算不得李若松的宠爱,能够时不时的打听一些东院的事情给自己听,那就起了大作用,而成琴一旦能够得到李若松的宠爱,按照东院现在的情况,以后所有的一切可还不就是他们西院的。 李刘氏的小算盘打的啪啦啦的响,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再看成琴的时候,那丝不悦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甚至还破天荒的赏了一只镯子给成琴,就指望着成琴念她的好,过去了能够为她所用。 成琴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她本来就挺喜欢李若松的,虽然只见过李若松一次,可李若松那模样,那气质,那风采,让情窦初开的成琴只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又自视甚高,虽然是王姨娘所出,可王姨娘在成府的地位可比当家主母都更有脸面,所以成琴从来不认为自己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她觉得自己可比成府的嫡长子地位高得多。 成栋唯一比她强的就只有那个嫡出的身份了,要不是因为这样一个空名头,李若松还轮不到他成栋,应该是她成琴才对。 第63章 教导 东院正堂,李国良见李百任面色不太好,沉吟了一会儿,问道:“父亲,您看松儿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李百任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反问道:“你认为该如何是好?” 李国良看了李陈氏一眼,想了想,回道:“儿子认为此事万万不可应下。” “哦?为何?”李百任虽然是在问李国良,却一眼都没看他,自顾自的喝茶。 “且不说松儿跟栋儿方才成亲三日,正是情意深厚的日子,栋儿万万不会同意给松儿纳妾,还是媵妾,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栋儿要给松儿纳妾,那也是要一年后栋儿无所出,才会因为开枝散叶而给松儿纳妾。 另外,父亲也好,儿子也罢,此生都仅有一妻,从未因着什么子嗣而做出纳妾的选择,儿子认为,哪怕松儿和栋儿此生无子,儿子宁愿从族中给松儿过继,都不会同意松儿纳妾的事情,庶长子是乱家之源,姨娘则是乱家根本,咱们李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李国良倒是没有藏着话,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把自己心中所想所思如实说了出来。 李百任听到这番话并没有发脾气,他摸摸胡须,问道:“儿媳妇也是这么想的?” 李陈氏恭顺的答道:“媳妇都听夫君的。” 李百任抚须大笑,“好,好,好,这才是我李家的子孙,什么传宗接代,什么开枝散叶,都是胡扯,我这一辈子没儿子,不照样过的挺好,就是尤兰不在宫中,我照样能够过的自在,国良,你且记着,人生在世不过寥寥数十年,不要让自己活在别人的言语和看法中,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的。 我知道你要顾及着李刘氏,那毕竟是你的生母,可是你也要记着,你的生母除了生下你,没有尽过一日为人母的责任,你的父亲更是不提也罢,可笑他还以为自己多么聪明,多么厉害,殊不知别人都把他当成个笑话。 名声、财富、地位,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呐,赤条条来到世上,总是要赤条条归于尘土,大丈夫行事不要计较太多虚的东西,顾忌太多了,就容易被捆住手脚,时日长了人就没用了,做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这不叫谨慎,这叫懦弱,你且记着这一点。 我和你们母亲不出意外是会先你们一步离开人世,我对你二人没有什么要求,就一点,松儿瞧着是个心里有成算的,栋儿也是个好的,若有一日因为这二人与二房对上,你二人可以两不相帮,却决不能帮着二房压着松儿与栋儿,你二人可记着了?” 李国良和李陈氏连忙站起身,应道:“儿子、媳妇记下了,请父亲、母亲放心。” “很好,还有一件事,日后便不要在称呼父亲、母亲了,听着没得让人觉得生分,就直接喊爹娘吧,咱们李家又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摆什么谱,穷的都要卖房子卖地了,里子都没了还要什么面子。”李百任有些抱怨的说道。 李国良笑了一下,回道:“是,爹,儿子记住了。”说完,李国良突然又问道:“若是二叔和二婶因为这件事找我们该怎么办?” 李百任也笑了一下,说道:“那可就由不得他们了,你们现在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孙子,他二房的手再长也伸不到我们长房来,我还没死呢,他李百方想要耀武扬威,那也要再等个几十年,等我入土了他要是还活着,才能摆摆威风。” 这话说得不太客气,可李国良却觉得听着舒服,这是他从八岁后到现在的几十年中听的最舒服的话,他窝窝囊囊了大半辈子,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一样,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儿子不愿意做,他这个当爹的就该给儿子顶着。 李若松和成栋对于正堂发生的事情以及二房的算计一无所知,俩人正在看书,李若松自然是在为了科考而奋发向上,成栋则是找到了一本大楚地理志,正是他最需要的书籍,找到之后便什么都顾不上了,捧着书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成栋有个毛病,一看书就会忘记时间,要不是李若松把油灯给他拿开了,他能继续看下去,被李若松强制休息的成栋有些遗憾的咂咂嘴,说道:“要是有电灯就好了,一按开关,灯就亮了,看书什么的完全不成问题,唉,没有电真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情。” 李若松颇有兴趣的问道:“电灯?是什么?电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成栋兴致勃勃的开始给李若松讲电的原理,电的用处,以及电的便利性,俩人聊到大半夜才睡过去,第二天早上不出意外的又起晚了,硬着头皮顶着长辈们打趣的目光,成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李若松分屋睡,不能分屋,分床也行,要是连分床都不行,那好歹分一下被窝筒,另外,他们昨晚上真的是单纯的盖棉被聊天,真不是干了什么不和谐的事情,你们都是大几十岁的人了,能不能收敛点,这日子还能不能愉快的过下去了。 第64章 二房来人 成栋嫁入李家的第四日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也是让成栋永生难忘的日子,长房一家六口刚刚用完早膳,桌上的碗盘都还未撤下去,二房那边就派了人过来,请长房一家去西院正堂商议事情。 李百任听到小厮的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也不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小厮,只是盯着手里端着的茶杯,像是从里面能看出一朵花。 小厮本来就有些不太敢过来,现在李百任又完全不搭理他,他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李国良,这位二房原来的大少爷一向是个没脾气的,最禁不住其他人的哀求,心肠软且好骗,这是二房所有的丫鬟小厮婆子随从对李国良的既定印象。 可小厮没想到,李国良跟李百任一样,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那么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要不是眼睛还睁着,小厮会以为李国良已经睡着了。 李百任不说话,其他人也都不搭腔,喝茶的喝茶,发呆的发呆,整个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直到小厮白着一张脸磕磕巴巴的将李百方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李百任才慢慢悠悠的说道:“我也不与你为难,你回去告诉李百方,晚点我们自会过去,就是他不来找我们,我们也是要去找他的。” 小厮听到这话,如蒙大赦,连忙擦擦额头的冷汗,弯着腰,一脸谄媚的回道:“是,大老爷,小的这就回去与族长说。” 李家长房和二房尚未分家的时候,府里的丫鬟小厮们称呼李百任为大老爷,李百方就是二老爷,可李百方异常厌恶二老爷这个称呼,所以在分家之后,李百任担任族长之时,李府西院的小厮们一直称呼李百任为族长,喊李百方为老爷。 在李百方接过族长一职的当日,就要求所有的下人们称呼他为族长,称呼李百任为大老爷,多少也有点翻身做主一雪前耻的意思,殊不知,李百任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称呼,他连族长的位置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小厮走后,李百任沉吟了一下,对李若松和成栋说道:“待会儿在西院那边你二人什么话都不要说,只需要听着就行,明白了吗?” 李若松点点头,回道:“孙儿明白。” 成栋本来还想问要是有人问他们话该怎么办的,李若松在成栋要开口之前拉了成栋一把,在成栋看向他的时候,冲成栋眨了眨眼睛,成栋一下就明白了李若松的意思,便没有开口询问。 李百任的话李若松听懂了,不管问不问到他们二人,也不管问他们的人是谁,他们只管听着就行,其他的不需要他们c,ao心。 在去西院的路上,李若松悄悄的跟成栋说了,成栋眼睛一转就明白了李百任的意思,看来西院那帮子人喊他们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否则李百任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就摆明告诉他们,绝对是要得罪人的,这种得罪人的事你们小辈人就不要出头,交给他们这些长辈就行。 成栋乐的轻松,也抱了几分看热闹的意思,从他清醒过来到现在,李家二房的人给他的感觉都极为不好,一大家子人,自私自利且自大,不知道天高地厚,为了自己的小算盘,能把其他人给挤兑的活不下去,关键是,被挤兑的那个还是自己的血亲,这让成栋对二房的人极为反感,只要不是必要,他是一步都不想往西院走,西院的那帮子人他也一个都不想打交道。 李若松知道成栋很不喜欢二房的人,他也不喜欢,可今天二房的人把他们一大家子都叫过去,还是很少见的,如果他没有想错,二房应该是要跟他们商量让他纳了成琴为媵妾的事情,李若松觉得成老爷并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作为一个ji,ng明的商人,这件事能够给他带去的利益足够让他想方设法的把成琴塞进来。 只是,李若松心下冷笑,你出招出的倒是爽快,那也要有人愿意接招才行,他可不认为李百任是那么容易被人摆布的,看样子,今天别说二房讨不到好,搞不好,成家别说是捡到西瓜,就是那颗芝麻怕也是保不住了。 第65章 下马威 李百方正在慢悠悠的喝茶,李刘氏不停的朝门口张望,让丫头一趟趟的出去看大房的人来了没有,如此走了四五遍,丫鬟凑到李刘氏耳边说道:“老夫人,二房的几位爷和夫人快要到了。” 李刘氏闻言,一脸喜色的看向李百方,李百方把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不紧不慢的吩咐道:“看座。” 旁边候着的小厮们连忙把早已准备好的桌椅给摆放好,他们方才最担心的就是李百任一家子人进屋了桌椅却没摆好,到时候倒霉的可不会是李百方,而是他们这些下人们,可李百方迟迟不发话,他们就是急得要死也只能忍着,他们心里的焦急可不比李刘氏少。 李百任迈步进屋的时候,下人们正好把最后一张椅子摆放到位,所有的小厮和丫鬟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今日这一场可能遇到的责罚不会发生了。 李百方有些不满的瞪了几个小厮一眼,他之所以这么晚才让人摆桌椅,多少有点下李百任脸面的意思,难得能够在身份上摆摆威风拿拿乔,他可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可惜了,他本来还以为李百任会服个软让他给看座,或者是就那么尴尬的等着椅子摆好,只是他们二房素日里将这些小厮管的太好,手脚都太利落,让他的如意算盘生生被弄没了。 李刘氏也很遗憾,她跟李百方过了大半辈子,说得难听点,李百方一抬屁股她就知道李百方要拉什么屎,李百方那点小九九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 李百任一进屋便问道:“不知二弟今日叫为兄前来所为何事?” “兄长先坐,咱们兄弟二人也有多年没有这样交谈过了,小弟刚刚接任族长一职,正有一些不明之事需要向兄长请教,不知兄长是否愿意指点指点小弟?”李百方笑容满面的问道。 李百任淡淡的笑了一下,抚了抚胡须,说道:“你讲来便是。”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李百方说完给了李刘氏一个警告的眼色,这个老婆子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比起自己要说的这件事,给李若松纳妾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不晓得这个老婆子一个劲的给自己使眼色到底是为了什么。 更何况,对于他李百方来说,现在的日子就已经是自己最希望过的了,要名有名,松江李氏一族的族长,要钱有钱,想想每年有三千两的银子入账,三千两,可不是三十两,够自己花几辈子的,只要能把这笔钱一分不少的弄到手,自己还有什么可求的。 李百方索性不再理会李刘氏,直接对李百任说道:“兄长,不知之前庶支们给的孝敬钱都是怎么安排的?” 见李百方连掩饰都不掩饰,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李百任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弟弟,从小文不成武不就的,他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弟弟,就算一辈子没什么大出息,自己也愿意养着他,却没想到,养来养去养出了一头白眼狼,抓住机会狠狠的反咬了自己一口。 “我之前便想过你可能会问这个事情,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李管事,把账本拿过来。”李百任的话音刚落下,李管事就出现在正堂里。 没等李管事把账本拿出来,李刘氏便怒声斥责道:“这里可不是外院,一个管事,有什么资格进来,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尊卑的下人打出去!” 李刘氏喊的很威风,但是没有人敢动,所以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场面就那么冷了下来,李刘氏又尴尬又愤怒,见没人敢动,便大声说道:“要翻天了,这是要翻天了,你们都是谁的下人,是我们二房的下人还是他们长房的下人,连我吩咐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下人们相互看了看,有些为难,他们确实是二房的下人,可问题是李管事并不是长房的下人,他们都知道李管事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李百任给放出府了,不仅如此,还给他们一家人买了一座两进的院子,李管事之所以还在长房担任管事一职,不过是感念大老爷的恩情不愿意回家享福罢了。 所以对于这些二房的下人们来说,他们是万万不敢动李管事的,看着二房像是咸鱼翻身了,但他们这些下人们又不是傻子,李家嫡支之所以能够勉强维持体面,靠的不过就是长房那位大小姐,如果没了长房,二房要垮掉还不是极快的事情,没准什么时候他们反而还要求到大房那边去,现在把李管事给得罪了,将来谁来给他们一条活路。 可是不管以后怎么样,李刘氏毕竟是二房的老夫人,求到李管事的头上是以后的事,不听老夫人的吩咐那就是眼前的事,要是真的把李刘氏给惹火了,他们这些下人怕是还没来得及求到李管事那里,就已经被老夫人给赶出府去了。 第66章 砸破头 就在下人们两难的时候,李百方冲李刘氏说道:“你给我闭嘴,我们谈正事,哪里有你这个妇道人家cha话的地方,不想听就不要听,不想在这里坐着就给我滚回你屋里去!” 李刘氏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百方,李百方居然敢吼她,还是当着所有小辈子的面吼她,甚至这里面还有两个庶子,李刘氏是怎么都忍不下这口气的。 “李百方,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居然敢吼我?”李刘氏因为太过于愤怒,声音一下变得有些尖锐。 成栋皱皱眉头,耳朵被李刘氏刚刚那么一嗓子给刺的有些疼,可当众掏耳朵这种事情他又不好做,可耳朵疼过之后又开始发痒,他忍了又忍,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便动了动下巴,想用下巴的动作把耳朵那边给带动带动,最起码不能一直这么痒,着实是有点难受。 原本李刘氏是没有注意到成栋的,可偏偏就那么一错眼,成栋的动作就被李刘氏给看到了,成栋只不过是动动下巴,在李刘氏看来却是成栋在嘲笑她。 李刘氏一拍桌子,端起李百方放在桌上的茶杯劈头就朝成栋扔了过去,成栋闪避不及,被茶杯给砸中脑门,一下就给打破了,成栋疼的闷哼一声,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李若松就站在成栋旁边,被茶杯里面的茶水淋了个正着,李若松根本顾不上擦自己的衣服,而是连忙蹲下去,轻轻揽住成栋,小心翼翼的扒开成栋捂着伤口的手,看了一眼,怒气一下涌了上来,被砸破的地方开始流血了。 “祖父,我夫郎的额头被方才二房老夫人扔过来的茶杯给砸破了,孙儿想先送夫郎回房,请大夫来给夫郎诊治。”李若松扶着成栋站起身,强行压下心底不断上涌的怒气淡淡的说道。 李百任也很生气,却没有发作出来,他对李管事说道:“李管事,把账本留下来,你现在陪着松儿和栋儿回东院,请回春堂的王大夫过来给少夫郎诊治,告诉王大夫,用最好的药,知道吗?” 李管事连忙躬身应是,将方才拿在手里的账本放在李百任手边后,跟在李若松和成栋身后离开了西院的正堂,李若松觉得扶着成栋走的有点慢,成栋额头上的伤口流血流的越来越多,李若松也有些慌了,根本顾不上这里还是西院的正堂,半蹲下来,一只手抄着成栋的腋下,另一只手抄着成栋的腿弯,两只手一同使力,一下将成栋打横抱了起来。 成栋被李若松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刚刚被茶杯砸中的时候,确实是疼的厉害,可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反而只是有点微微发麻,相对当众被人用杯子给砸了,被李若松当众来了一个公主抱更难让成栋接受。 “喂,快放我下来。”成栋在李若松怀里挣扎起来,他不想让李若松就这么把他一路抱着回东院,如果真是这样,他以后可就没脸出门了,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抱回去,还是公主抱,那画面太美成栋实在是不敢想。 感觉到成栋的抵抗,李若松收紧胳膊,轻轻说道:“别闹,咱们先赶紧回去,扶着你走的很慢,等大夫来了伤口就不好处理了。” 说完,李若松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对李管事说道:“李管事,麻烦您先去回春堂请大夫,我送夫郎回屋便是。” 李管事也没多说什么,冲着李若松拱拱手,快步走了出去,虽然李管事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极为高兴的,小少爷看起来非常心疼少夫郎,他能感受到小少爷的真心,如此便好,他们长房一贯不喜欢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更不喜欢弄一些乌七八糟的人进来,小少爷没有那些不好的毛病,只要家里安稳,长房就不怕出不了头。 再想到方才屋里发生的事情,李管事有些不屑的撇撇嘴,娶妻娶贤,李刘氏那种用手段靠勾引男人当上正室的人实在不是什么贤良之人,真不知道二房老爷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心,要他说,这种女人当妾都要考虑一下,偏偏还八抬大轿把人娶回家了,简直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幸好自己是大老爷的人,要是二老爷的人,恐怕过不上现在这样舒心的日子。 第67章 丢人 李刘氏正在气头上,见李若松毫不犹豫的抱起成栋走了,更是火冒三丈,“你给我滚回来,我有同意让你离开吗?” 只是李刘氏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李若松已经抱着成栋走出去有几步路了,别说他现在已经出来了,就是还在屋里,也不会理会李刘氏这句话。 李若松的置若罔闻让李刘氏气的浑身发抖,李若松,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李刘氏扭头对身边的丫鬟说道:“你,安排几个人,把六少爷给我拖回来,不敬长辈,让人请家法,给我狠狠的打。” 丫鬟闻言,并没有回话,而是看了一眼李百任,丫鬟的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李刘氏的眼睛,她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在丫鬟的肚子上,怒斥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让你去把六少爷拖回来,你没听到是不是!要是耳朵不好使,也就没必要有耳朵了!” 李刘氏这话一出口,丫鬟连忙跪了下来,哀求道:“老夫人开恩,老夫人开恩。” “开恩,我开什么恩,来人,把这丫头拖下去,让人把她耳朵给割了,赶出府去!”李刘氏面色y狠的说道。 丫鬟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不停的朝着李刘氏磕头认错,不过三四下,额头上已经磕出血来,李百任有些不满,李刘氏这个人,越老越不像样子。 “你就是这么管家的?”毕竟是弟媳妇,他这个做人兄长的自然不好多说,所以李百任直接问到了李百方身上,语气很淡,就像是说今日天气真好一般。 李百方听到李百任的话,无端生出一丝惧怕,加上李刘氏确实是做的太不像话,便一拍桌子说道:“你这个蠢妇,在这里丢什么人,你给我滚回去,滚!” 说完,李百方站起身,将李刘氏一把拉了起来,准备将李刘氏推给其他几个丫鬟,“你们几个,送老夫人回房。” 李百方随意喊了几个人,想把李刘氏送回屋里去,李百方没想到,李刘氏不仅不愿意被人送回房,反而犟了起来,只见李刘氏一把挣脱李百方的手,扑上去就给了李百方一巴掌。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居然当众骂我,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要本事没本事,要学问没学问,老娘是瞎了眼当年看上你,你除了一张脸能看还有什么地方能看,老娘怎么对不起你了你给老娘说,你说啊! 老娘给你生儿育女c,ao持家务,还要给你纳妾,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你不说一句好话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要把老娘送回屋去,李百方,你别以为老娘怕你,要不是老娘,你李百方早就跑出去要饭了! 在老娘面前摆谱,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今儿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李百方离了老娘,什么东西都不是!还族长,你算个什么族长!不过是个笑话,偏你还洋洋自得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你简直是个蠢货,愚不可及。 你真当你哥哥那么好心,把族长一职让给你,我告诉你,你被他给骗了,你信不信,今r,i你一两银子都拿不到!你以为京城里那些人是给族长银子?错了,他们是给宫里的兰妃银子,他们要靠兰妃过日子,你真以为你当了什么狗屁族长,这几千两银子就都归你了?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李刘氏的动作和言语让一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李百任挑挑眉,没想到李刘氏反而是看的最清楚的人,他之前确实有些小瞧了这个女人,既然这个女人这么清楚,那么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更耐人寻味了。 不过,就算李刘氏跟李百任印象中那个又蠢又自私的人不太相同,李百任也根本不担心,因为他很清楚,就算长房什么都明白,也绝对不会放弃族长这个位置。 李百任现在最关心的不是以后的事情,他最关心的是李百方当众丢了这么大的脸,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7节 第68章 气晕了 跟李百任不同,李国良感到很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中,李刘氏虽然尖酸刻薄,却不太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偏偏李刘氏不仅做了,还做得理直气壮,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李国良还没从自己的沉思中清醒过来,便听到李百方的怒斥声,“刘氏,你不要以为你的侄子考中了进士你的地位就能一飞冲天了!我告诉你,你就不要做白日梦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不要忘记了,你那个侄子是你嫡兄的儿子,不是你亲生兄长的儿子,至于你,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罢了,你那个侄子就是当了一品大员,你也占不到一丁点的光!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老夫人,狗屁,当年你要不是用了手段,你以为你能当上老夫人?能过上现在的日子?能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哈,刘氏,我告诉你,你再瞧不起我们李家,你也只能是我们李家的人! 你最好自己心里有点数,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真要把我逼急了,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纸休书的事情,可是对你来说,你可就只剩下悬梁自尽这一条路,你可要想清楚了!” 李百方自认这样一番话说的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李刘氏只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你有本事就给我一纸休书,我倒要看看,你给了我休书,你的儿子,你的孙子可还能考中举人当上官!” 李刘氏这番话不仅仅让李百方目瞪口呆,更让李百任皱起眉头,李刘氏的态度很不正常,李百任现在的感觉同李国良差不多,他觉得李刘氏身上肯定发生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否则李刘氏不会连自己儿子、孙子的前程都不顾了。 要知道,李成良、李世良以及李若柏可一直都是李刘氏心头的宝贝,尤其是李成良与李若柏,李刘氏恨不能把李府的一切都交给这两个人,现在却是根本无所谓了。 要说李刘氏对李家心有怨恨,这倒也能够理解,可眼下这种情况其说李刘氏是在宣泄自己对李家的不满,倒不如说是李刘氏根本不屑于李家妇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李刘氏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李百任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他一向不管二房的事情,倒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避嫌,而是他根本不乐意掺和进二房的那些事情,没得惹一身s_ao还落不到好。只是这样一来,二房很多事情他竟是一无所知了,平日里确实少了很多烦心事,可真遇上这种情况的时候,竟是一筹莫展。 更让李百任意外的是,李刘氏说的这番话并没有让李成良和李若柏难受,或者说,这两个人连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那是不是说明李刘氏提前跟他们两个人说过什么,这两个人心中有数才会面不改色。 李百任只顾着琢磨李刘氏的事情,忽略了李百方那边的反应,等到他听见下人们惊恐的叫声时才发现李百方居然被硬生生气晕了过去,此刻李百方面色青紫的躺在地上,旁边有两个丫鬟正在努力的想把李百方给扶起来。 不管李百任怎么不待见李百方,可毕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见到李百方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李百任也难得的动了肝火。 “你们一个二个的就是这么服侍主子的?还不滚过来把人扶起来!还有,管事的在哪里?快去请大夫,都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我求你们不成?”李百任冷冷的扫了一圈,立马就有人跑过来把李百方从地上搀了起来,另外还有两个丫鬟跑了出去,看样子是去喊人请大夫了。 李百任见李百方已经被人搀扶着往房间走,便没再理会,到了他这个岁数,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生生死死的他早就看淡了,李百方要是能够挺过来,那说明他命不该绝,要是挺不过来,那也只能说明他命该如此。 只是,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李百任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既然你这个做母亲的都不在乎自己儿子、孙子的前程,他这个当大伯的又有什么舍不得的,李家嫡支本来就已经落败了,更落败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69章 八卦 西院正堂里面闹得不可开交,成良和李若松也在讨论今日发生的事情,怎么想怎么觉得反常,只是连李百任都得不到的消息,他们两人自然更没办法知晓。 俩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时,李管事已经带着回春堂的大夫走了进来,老大夫给成栋看了看伤口,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老夫先给少夫郎上个药,这药每三日一换,待五副药全部用完之后,这伤口便无大碍了。只这几日不可碰水,若是觉得痒痒也不可用手抓挠,切记切记。” 李若松连声应下,老大夫让人给成栋把头包好,又留下需要更换的药包,正要带着人离开,就见有丫鬟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大夫请留步。” 老大夫闻言,停下脚步看向那个丫鬟,丫鬟跑过来后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拉起老大夫就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快,大夫,快救救我们老爷,我们老爷吐血晕倒了。” 老大夫一听,连忙说道:“你不要拉着我了,这样走很慢,你走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你,快。” 丫鬟赶紧松开手,颇为感激的看了一眼老大夫,李百任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了,要不是知道老大夫就在东院给六少夫郎看诊,怕是等把人接来了,二老爷人也没了。 这也是他们运气好,小厮接到消息急急忙忙往外面跑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回春堂的马车,问了车夫才知道东院的人之前已经把大夫接了过来,这会儿老大夫还在东院里没离开,小厮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不行,如此一来他们只需要把老大夫从东院接到西院就行,少了这趟来回能省不少时间。 丫鬟领着老大夫连走带跑的进了西院的正房,李百方已经被下人们扶着躺在床上了,老大夫见李百方面色惨白,也不耽搁,让人将他的药箱拿过来,从中取出银针,对着李百方头部几个x,ue位扎了下去。 李百方那边成栋和李若松自然是不清楚的,只是见那丫鬟一脸焦急也能猜到李百方怕是病的很重,成栋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我们走之后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李若松给成栋掖掖被脚,说道:“我方才一直陪着你说话,有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会知晓那边的事情,左不过就是那么些人,那么些事。” 成栋又问道:“你说会不会是被祖父祖母和爹娘给打了?” 李若松笑了一下,回道:“不会,祖父祖母也好,爹娘也罢,都是不可能会跟人动手的,我估计还是二房内部出了问题。” 成栋两眼发光的看着李若松,说道:“你说,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古代的生活太过于无聊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电话,连收音机都没有,每天就那么些事那么些人,成栋早就觉得生活太过于枯燥,一点乐趣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事情可以让他八卦八卦,这不,立马就两眼放光了。 李若松一脸无奈的看着成栋,“你真的很想知道?” 成栋连不连的点头,感觉脑袋都能被他给点掉了,李若松看着都觉得心疼,伸出手扶着成栋的脑袋,说道:“我叫人来问问。” 说完,李若松喊来一个小丫鬟,让她去打听打听东院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小丫鬟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把打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成栋和李若松听。 成栋听的目瞪口呆,李若松听的眉头直皱,等到小丫鬟说完了,成栋讷讷的说道:“果然是女人如老虎,古人诚不我欺也。” 李若松本来还在皱眉头,听成栋这么一说,一下笑了出来,“你这都是听谁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这事儿不太正常。” 成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我也这么觉得,你想,一个内宅的女人,且这么大岁数了,又有几个孩子,连孙子都娶了媳妇快有曾孙子了,按理说,这个时候正是该修身养性享齐人之福的岁数,却一反常态的跟自己的夫君闹崩了,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李若松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倒是不担心他们二房,我就担心祖父和父亲,他们两个人肯定难受的紧。” 第70章 孩子 成栋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一代人,家里就他一个孩子,没有兄弟姐妹,加上是个遗腹子,打小就习惯了两边四个老人和自家老妈都围着自己一个人转的日子,所以他很难理解那种有个弟弟妹妹需要自己照顾的感觉,甚至是那种母子之间的感情,对他来说也是有点不同的。 至少,在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很伤心,反而松了一口气,有种自己老妈终于熬到头了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过得太难太难了,家里没个男人,自己带孩子,上班挣钱,忙活家务,处理事情,里里外外都靠一个女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换个电灯泡自己搬梯子爬上爬下,换个煤气罐,自己扛着罐子上楼下楼,一个女人,却做了男人的活又c,ao着女人的心。 成栋听自己老妈说过,当年外公外婆是极为反对老妈跟老爸谈朋友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老爸是个军人,外公外婆担心军人的脾气不好,军婚又是受保护的,只要男方不同意离婚,女方就只能忍着,外公外婆怕老妈会遭遇不好的事情。 可是老妈非常坚持,为了能够嫁给老爸,自己偷偷从家里把户口本拿了出去,跟老爸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了,等到外公外婆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外公气的大病一场,自此不太管老妈的事情,还是自己出生之后,外婆可怜自己只有妈没有爹,加上老爸活着的时候对老妈确实很好,对外公外婆也极为孝顺,这才两边劝导,化解了老妈跟外公之间的疙瘩。 成栋不知道老妈的选择对还是不对,也不知道老妈有没有后悔过,可是老爸去世这么多年来,老妈身边不乏有很优秀的追求者,只是老妈从来没有同意过,只是守着自己一心一意的过日子,直到去世,成栋记得,老妈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我去找你爸爸了,你不要担心我。 所以成栋对自己的老妈有尊重,有敬佩,独独缺了亲昵,老妈活着的时候也没什么需要自己c,ao心的事情,在直到自己得的是胃癌且已经是晚期的时候,成栋记得老妈默默的把自己的后事给安排的妥妥帖帖,自己联系了殡仪馆,安排好后事,还同自己说她活着的时候从来不让儿女c,ao心,不会给子女添麻烦,死了也不会成为儿女的负担,所以不用儿女给自己哭灵,死了的人死了便是,活着的人自当好好活着。 成栋却还是在自己老妈的灵堂上哭晕了过去,老妈的离世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了,没有家人,没有爱人,没有子女,甚至连朋友都不多,没有人关心他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没有人问他吃不吃得好住不住的惯,没有人问他冷不冷热不热,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要说多难过,成栋自认是没有的,可多少还是有点遗憾吧,母子亲情在自己还没来得及有所体会的时候便已经没有了,而兄弟姐妹的那种情感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成栋一直觉得与其说自己活得洒脱,不如说自己活得毫无牵挂,越是孤独的人越是显得乐观,不是因为他们心理强大,而是因为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或者人让他们记在心里,让他们担惊受怕。 当李若松说担心自己的祖父和父亲时,成栋知道李若松说的是李百任作为兄长会担心弟弟,李国良作为儿子会担心父亲,成栋虽然真的很难理解,却也没有说什么,他不能体会这种情感是真的,但他能够体谅别人也是真的,同时,成栋心底也是很羡慕他们的,不管怎么说,有个人可以让自己c,ao心,让自己牵挂,哪怕是让自己生气,这种事情对于孤独了几十年的成栋来说极有吸引力。 突然,成栋想起一件事,似乎,自己现在这个身体,是可以生孩子的,孩子,成栋微微笑了一下,也许,有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李若松正皱着眉头想事情,不经意间看了成栋一眼,发现成栋正在微笑,便有些疑惑的问道:“夫郎,你在想什么呢?” 成栋还没从自己的沉思中醒过来,下意识的回道:“在想孩子,我还挺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的。” 李若松唇角微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第71章 被诈 李若松还没来得及跟成栋深入讨论关于孩子这个话题,就被李百任派人将他们夫妇二人叫去了正堂。 成栋估摸着李百任应该是要跟他们两个人说二房那边发生的事情,还在想着跟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可进了正堂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一屋子的人,成栋只认识几个,大部分的人自己连面都没见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 “来了?坐,你们两人以后要接手大房的,跟着一起听听。”李百任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是,祖父。”李若松恭恭敬敬的回道,随后,拉着成栋坐下。 “人都到齐了,你们说吧。”李百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对着站在正堂里面的人说道。 “是,老爷,这事儿我们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刘家攀上了定王爷的路子,这是半个月前的事情,据说今上是准备要立嗣子了,现下呼声最高的就是这位定王爷。 定王爷是先皇第二子的长子,今上继位后得封定王,自幼颇得今上的喜爱,今上年近五旬仍无子,内阁已经多次递了折子,请求今上在宗族中择一人立为嗣子,太子毕竟关乎国本,万不可轻忽,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这位定王很有可能得登大位。” 李百任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娘娘现在可还好?” 那人一躬身,回道:“娘娘一切安好,请老爷放心。” “恐怕是不太好吧,这丫头打小就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她让你跟我说一切安好,那就是她那里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又怕我跟她娘c,ao心,便不让你说,可是如此?”李百任看了那人一眼。 眼神很轻,却让那人浑身一僵,“回禀老爷,娘娘派来的人就是这么说的,小的也只是听从吩咐,至于其他的,小的着实不知。” “行了,这话你留着跟别人说吧,你是什么身份,别人不知道,我李百任还是知道的,娘娘那里我就是c,ao心也帮不上忙,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横cha一杠子或者是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说到这里,李百任冷笑了一下。 这还是成栋嫁进李家之后第一次看到李百任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禁有些意外,李百任给人的感觉一直就像是邻家大爷似的,喜欢笑,喜欢开玩笑,没什么架子,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可这一刻,李百任浑身的气势一下就变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口吻,那种身居高位的气势,成栋都忍不住想要弯腰行礼。 “你要么老实交代,这样娘娘那里万一有个什么事情,我这里也好提前作安排,收嗣子也好,立太子也罢,都不是小事,搞不好,这朝廷要变天了。”李百任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难受的说道。 “老爷,您不用太担心,娘娘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人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李百任闻言,眼神锐利的问道:“这么说来,娘娘那里是真的出事了?” 那人先是楞了一下,随后苦笑一声,说道:“每次小的都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让大老爷把话给套了去,却次次都被大老爷把话给套出去了,这,这实在是,唉。” 李百任喝了一口茶,回道:“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关心娘娘的人,所以才会忍不住被我把话给套出来,说吧,娘娘到底怎么样了?” 那人有些为难,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娘娘,怕是不好了。” 哐啷一声,李百任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地上碎了一地,李黄氏失声喊道:“什么?!” 李国良也吓了一跳,娘娘不好了?莫不是?想到最坏的那种可能性,李国良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他没有记错,娘娘膝下还有一位刚刚八岁的公主,若是娘娘没了,这位小公主怕是保不住了。 李百任愣了一会儿,急急问道:“快,说清楚,娘娘到底怎么了?” 第72章 兰妃娘娘 刘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娘年前感到身体有些不适,便唤了太医前来诊治,具体说了些什么小的并不知晓,只是娘娘后来派了人来,说是让小的开始做准备,小的这才知道娘娘怕是不久于人世了,如今已是三月有余,娘娘怕已经,唉。” 李百任嘴唇抖了抖,慢慢说道:“娘娘生前可还吩咐了些什么?” “年后娘娘又派了人过来,说是要我们想办法从京中带个人出来,让小的务必把人亲手交给老爷,至于其他的,娘娘并未多说,且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消息传出来。”刘成面色凝重的回道。 “人?什么人?你们可知晓对方的身份?”李百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总觉得,也许,这个人会是自己女儿不久于人世的原因,这是一种为人父的直觉。 “小的不知,这一路上都没见过,他们是单独一辆车跟着我们出的城,路上只说是小的家眷,在客栈打尖的时候小的也都没有见过,从来都是小的们安顿好了他们才进来。”刘成确实不知道那辆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也确实从来没有见到过,便如实说了。 “他们一行人现在在哪里?”李百任追问道。 “小的将他们安排在来福客栈里。” “行,姑且让他们先住在那里,容我想想该如何安置,待我想好后再说。”李百任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是,老爷。”刘成拱拱手回道。 李黄氏见李百任与刘成已经说完话了,这才强忍着心底的悲伤说道:“老爷,娘娘她。。。。。。” 听到老妻的话,饶是李百任,眼圈也一下子红了,他轻轻拍了拍老妻的手,说道:“莫要如此,娘娘她现在这样,不见得是坏事,她这几十年过得着实苦了些,都是我们这两个老东西没用,不仅保不住她,更是连让她安心都做不到,别的我都无所谓,就是我那小外孙女,日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李百任语气沉重。 李黄氏闻言,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就连李国良和李陈氏也跟着掉眼泪,李国良还记得这个对自己极好的姐姐,尽管已是二十余年未见过面,他却从来没有忘记,甚至还想过进京去见见这位姐姐,见见自己未曾谋面的小侄女,只是,不曾想,竟是再也见不到了。 李若松没有见过这位姑姑,却没少听自己的父亲同自己提起这位被骗入宫的姑姑,在听到姑姑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后,要说多么悲痛,倒是不至于,可遗憾和难受还是有的,相比李若松,成栋反而更难过一些,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跟这位姑姑一样,素未谋面,听说的时候便是对方离世的消息。 见李百任提到了兰妃娘娘的女儿,刘成有些欲言又止,他的神情被李百任看在眼里,李百任直觉不妙,脱口问道:“是不是公主也出事了?” 刘成听到李百任的问话,眼睛一闭,狠狠心,说道:“在小的回松江府之前就听说,听说,公主她,她。” 刘成她了几次,硬是没能说出口,可话都已经说一半了,后面一半就算自己不说,这事儿很快也会传到松江府来,还不如自己直接说了,总归是要再伤心一次的。 想到这里,刘成咬咬牙,继续说道:“公主已经定下了要送去和亲,是丰国的厉亲王。” “什么?”李百任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和亲,厉亲王,这个消息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百任终是忍受不住打击,突然昏倒在地。 李百任毫无预兆的昏倒让大厅陷入一片忙乱,幸而李国良跟着李百任管了几天家,见状也顾不上自己那点悲伤的心思,连连喊人先将李百任送到房间中,又请李管事去回春堂把大夫接进来,随后又让丫鬟把李黄氏也扶回屋里,这才回过神让刘成把话说完。 第73章 丰国 刘成在李百任昏倒后也颇为自责,早知如此,就不该将实话讲给大老爷听,大老爷毕竟上岁数了,若是因为此事而有发生什么意外,他是万死难辞其咎。 “你也无需太过自责,父亲年纪大了,一时承受不住也是情理之中,你且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李国良出人意料的冷静。 “唉,不是小的不肯说,而是这件事小的也知道的不多,小的方才所言便已是全部。”刘成有些为难的回道,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怎么的不知道说什么,他不过是个铺子的掌柜,兰妃娘娘这几十年里除非必要,从来不会主动联系他,就是刚才说的那些事情,也是自己在京中听人谈起方才知晓的。 李国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您是否知晓那位的身份?” 刘成有些无奈的回道:“小的着实不知。” 闻言,不只是李国良皱起了眉头,就连李若松和成栋都皱起了眉头,未等李国良继续发问,李若松便开口道:“会不会是小表妹?” 刘成也很希望跟在他们后面的那辆马车中是小公主,可惜,他摇摇头,回道:“不是公主殿下,若小的没猜错,马车中应当是为小公子。” 李若松一惊,追问道:“长得什么样?何等年岁?” 刘成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什么模样小的没见过,年岁嘛,看着像是三四岁的孩童。小的记得有一日他们下车稍稍早了些,我们一行人还未进入客栈,小的当时在最后面,远远的看过一眼,个头很小,包的很严实,被一个內侍紧紧抱在怀中。” 內侍,兰妃娘娘,小公子,废尽千辛万苦从京中出来,李若松眉头跳了跳,他有种极为不妙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大祸即将临头一般。 成栋此时跟李若松想到一起去了,这个小公子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一路上遮遮掩掩的不说,还必须借助商队离京,怎么想怎么可疑,要不是今上的后宫一直无所出,成栋都怀疑这孩子会不会是皇帝的儿子。 不管怎么说,皇帝一大把年纪了,不管是谁生下这个孩子,一个妃位是跑不掉的,更不用说将来母凭子贵当个皇太后都有可能的,成栋自问若是自己有这么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就更不用提在后宫中煎熬几十年的女子了。 且皇帝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默默无闻的出生,又怎么可能平安无事的长大,甚至能被人从京中带出来,这很不合常理,所以成栋也只是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便把这个猜测给扔在一边了。 “刘掌柜,能否给小老儿讲讲丰国的事情,还有那个厉亲王,为何父亲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昏倒了,这里面可是有什么内情?”李国良问道。 刘成拱拱手,说道:“丰国您应当知晓,咱们大楚跟丰国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仗,丰国的皇帝去年驾崩了,太子年方三岁,岁数太小不能上朝理政,厉亲王便是丰国老皇帝任命的摄政王,据说是丰国老皇帝的胞弟,唯一还活着的胞弟。 这位厉亲王,据说是有龙阳之好的,不喜女子亦不喜哥儿,就喜欢跟自己一样的汉子,去岁来咱们大楚给今上拜寿,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居然提出要求娶一位公主,长公主已经定了人家,便只剩下娘娘所出的二公主,只二公主不过八岁,所以这桩亲事现下只是定下了,要等到公主殿下及笄了才会嫁过去。” 刘成这话说的比较直白,就差没告诉李国良和李若松,你们尚有七年的时间,只要公主一日未前往丰国和亲,你们就有机会将公主救出来。 李若松沉吟一会儿,问道:“那位厉亲王是何年岁?” 刘成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自己不提这件事便不会有人问,如此也可含糊过去,可现下李若松偏偏问了,他也只能如实回答了。 “那位厉亲王,今年已有三十六岁。”刘成神情暗淡的说道,三十六岁的男子,年方八岁的稚童,七年后厉亲王已是四十有三,而二公主不过刚刚及笄,以后的日子不晓得会有多苦。 第74章 风起 就在李国良夫妇以及李若松夫夫几人在为二公主忧心的时候,李管事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待跑到几人跟前了连声问道:“老爷呢?老爷在哪里?” 李国良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李管事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忙回道:“父亲方才身体不适正在房中歇息,可有事找父亲?” 李管事听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说道:“外面来了不少官兵,说我们府里窝藏钦犯,要入府搜查。” 李国良脸色一白,失声问道:“窝藏钦犯?!” 刘成稍微一想便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必定是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人被发现了,这才让官府的人找了上来,想到被自己安排在客栈中住着的几个人,刘成心急如焚,他并不是担心这些人的死活,他担心自己将这些人带回来会不会给李府带来灭顶之灾。 一旦被人发现这些人是跟着自己回来的,自己这条命没了就没了,原本也是捡回来的,可若因此而让大老爷被连累,自己是万死难辞其咎。 李国良有些焦躁的背着手在大厅里面转了几圈,突然停下来说道:“李管事,你把人请进来,让他们随意搜查。” 李管事领命而去,李国良又吩咐道:“刘掌柜,待会儿您知道该怎么说吧?” 刘掌柜自然不会说不知道,他明白李国良的意思,万一真的有人问起了,或者说真的就是因为这件事而被围,那就必须自己一口咬定那辆车上的都是自己的家眷,否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别说他的小命,这满府的人都会因为这件事给自己陪葬。 李若松和成栋相互看了一眼,决定不回自己房间,而是待在这里看看官府的人究竟想干什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帮一帮李国良,李国良不管小时候资质有多好,这几十年来就没干过像模像样的活计,一直都在打理庶务,还是根本不怎么重要的地方,比如郊区的庄子,再比如亏损多年的胭脂水粉店,每年因为这家店,李国良没少被李百任收拾,几乎是每个月都要被批评一顿。 李国良也是没办法,胭脂水粉店生意一直还算不错,可再好的生意也经不起下面弟弟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钱,不给还不行,一旦自己说不能给你,回到家中立马便是一顿收拾,说他不懂谦让弟弟,不懂关怀弟弟,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这个大哥的错。 成栋轻轻碰了碰李若松的手,悄声问道:“是不是那批人惹来的?” 李若松亦压低声音凑在成栋耳边小小声的说道:“谁知道,有这种可能性,但也有其它可能,你晚点再过来看看,他脸色会好的。” 成栋明白,李若松说的意思就是这批人走的时候送点礼品,这样也不枉费别人走一趟,“我明白的,又不傻,这种事情我很清楚的。” “你知道就行,我就是懒得记,太麻烦了。”成栋耸耸肩,回道。 “你啊,可不能这么懒,以后用不用得上谁也不知道,总是要未雨绸缪的。”李若松苦口婆心的劝道。 成栋给的回复则是,翻了一个很优雅的白眼给李若松。 第75章 银子 “几位捕爷这边请,咱们府上的老爷方才身体不适,少爷和孙少爷脱不开身,这才让小的去请您几位进来,实在是对不住几位捕爷,您慢点,这边走。”李管事态度谦卑的弓着腰走在前面,身后跟了七八位身穿捕快服饰的人。 成栋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穿这种衣服,不禁多看了几眼,李若松正好瞄到成栋那副好奇的表情,便低声说道:“领头的那位是咱们松江府府衙的捕头,姓李,等会儿你喊李捕头便是。” “姓李?跟你是一家子的?”成栋挑挑眉,说道。 “不是,不过五百年前估计是一家子,松江府中姓李的不少,这些年借着李这个姓氏跟咱们攀关系的可不在少数,这位李捕头的娘子年前还来拜访过,话里话外的跟咱们拉关系,非说自己夫家跟咱们沾亲带故,想要认亲。”李若松小声解释道。 成栋一向不喜欢这种有便宜的时候想尽办法占便宜,有麻烦的时候想尽办法撇关系的人,当下便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我不相信这位李捕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媳妇的举动。”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如今宫中的姑姑已经自身难保,咱们在松江府最大的依仗已经没有了,这一行人怕是来者不善。”李若松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看他们这些人的表情实在称不上好看,我估计今天的搜查是躲不过去的,家中可有值钱的物事?需要藏起来吗?”成栋对捕快的印象来源于在现代看的那些电视剧,贪婪、爱财、盘剥百姓的那种形象实在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李若松沉吟一下,回道:“姑且不用,咱们家中那些物事不是他们想要拿就能拿走的,一来咱们家中现银并不多,二来那些摆件都是以前姑姑派人送回来的,都是宫中之物,内务府登记在册的,宫中的物件谁要是敢拿出去用了,严重点是全家都要被砍头的。” 成栋抖了一下,砍头,他居然忘了这里可不是现代,一个死刑要经过重重审核才能批准,这里的规矩大的很,一个不留神犯了忌讳,那可不是一两条人命能够填平的。 两人正说着,李管事一行人已经走近了,见人快到跟前了,李若松和成栋不约而同的闭上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李国良率先迎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朝着李捕头拱拱手,说道:“李捕头,父亲方才突发急症,现下正在房中休息,实在无法来迎几位捕爷,有失远迎,万望海涵。” 说完,李国良将早已准备好的几两碎银不着痕迹的塞给李捕头,李捕头面不改色的将银子收了起来,“咱们兄弟几个今日前来也是奉了上峰的命令,识趣的就赶紧让我们搜一遍,否则别怪我们兄弟几个不给你们脸面。” 李国良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今日的事情可能不太好收场,这位李捕头昨晚上还跟他一起吃的饭喝的酒,席间气氛不错,他毕竟是要接手大房这边的铺子生意,跟这些地头蛇打好交道是必须的。 昨日李捕头可不是这种态度,要说是因为奉了上峰的命令,倒也说得过去,但是李捕头的话总是让他觉得另有乾坤。 李国良心思转动,脸上却没表现出分毫来,他又塞了些碎银子给李捕头,笑着说道:“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些误会,李捕头也知道,咱们李家在松江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百多年来也从未做过作j,i,an犯科之事,只不是今日之事究竟从何而来?可是有那等小人在知府老爷面前说了什么?朝廷钦犯咱们李家肯定是不会有的,要知道,在下的姐姐可是在宫中为妃的,哪怕是为了姐姐的清名,咱们李家也万万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这一番话既是警告又是试探,李国良告诉李捕头,李家就算是没落了,那也是大户人家,百多年来的基业还在松江府,可不能小瞧了李家,另外也是想探听一下究竟是什么事情惊动了知府,派了这些皂隶过来,还有一层试探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姐姐究竟活着没有,或者说,出事的消息有没有传到松江府来。 李国良在听到刘成说的那番话时就已经开始盘算他们的退路了,若是现下兰妃没有出事或者消息还未传到松江府,那么他们大房还有机会安排好后面的事情,哪怕风光不再,最起码也能衣食无忧,可万一兰妃已经出事了,且消息已经传到了松江府,那么他们大房一脉怕是日子难过。 李国良说完这番话后便一直留意着李捕头的神情,在看到李捕头听到自己提起兰妃时眼中划过的一抹嘲讽,李国良的心一下凉了,李家长房怕是在劫难逃了。 第76章 面色 李国良是当局者迷,只顾着忧心李家长房的前途,成栋虽然担心却远不到焦虑的地步,所以这会儿还有空观察几位捕快的申请,他发现这群人里有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捕快。 根据成栋看了几十年电视剧的经验来说,捕快是最低等的差役,他忘了是哪个电视剧里面说的,捕快是没有俸禄的,只是每年会发十两银子的辛苦钱,所以捕快盘剥老百姓是很正常的事情,每天累得要死忙的像狗,却拿不到什么钱,可打点关系、迎来送往、家用开销样样离不开银子,不盘剥老百姓他们的银子从哪里来。 所以捕快一半日子都过得不会太好,又经常在外面办差,巡查、出案什么的,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日晒雨淋的,别的不说,单单是皮肤这一块就不太可能很光滑,黝黑虽然也不至于,可粗糙多少总是会有一点的。 问题是,这群捕快里面就出现了那么两个异类,皮肤好的不像样,要是十来岁的少年也还勉强能够说的过去,但这两个人差不多三十上下的岁数,怎么想怎么奇怪,再想到方才李管事说的这些人是来搜查朝廷钦犯的,成栋心里大概有了数。 李国良心里焦急万分,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连让李管事先把几位捕快请到正堂中,喝喝茶歇歇脚,自己则提出要去将李百任请过来同他们见一面,这个时候,李国良唯一能够想到的人也就只有李百任了,至于二房的人,这个节骨眼上不给他们添乱自己就阿弥陀佛了,指望他们能够过来拉长房一把,那无异于白日做梦。 虽然心中清楚,李国良却还是忍不住派人去通知二房的人,告诉他们府衙那边来人了,要搜查李府,请他们过来帮帮忙,也好让捕快那边通融通融,别人不知道,李国良却是知道的,李府大门口那块石碑可是有点分量的,老百姓就不用说了,这些府衙里面的人多少也是会给几分面子的。 李捕头对于李国良让他们到正堂喝茶的事情也没有推拒,很干脆的待人进了正堂,李国良趁此机会让李管事带着李若松和成栋去正房请李百任过来正堂这边,他倒不是说担心李管事叫不来人,而是担心这些捕快们会不会借机发难,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两个孩子却是能离多远就让他们离多远的好。 成栋恰好也想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好把李若松拉出去说说自己方才发现的事情,听到李国良这么说,连忙拉着李若松跟着李管事离开了正堂。 远离正堂后,成栋压着嗓子对李若松说道:“我怀疑他们里面有两个人不是捕快,搞不好是京里来的。” 李若松一惊,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我刚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这几个人里,大部分人都是捕快的样子,说直白点就是糙汉子,脸显得很老,胡子拉碴的不说,言行举止很符合他们的身份,可是里面有两个人面白无须,虽然一直没说话,但是站着的姿势一看就是学过规矩的人。”成栋慢慢解释道。 李若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方才还在奇怪,李捕头这人虽然贪财了一些,但是根据以往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人只要有钱拿,一般都是很好说话的,可是在父亲给了银子之后他依然态度强硬,这里面绝对有问题,搞不好就是因为这个,这群人里有京城来的人,所以他不好说什么。” 成栋突然想到一点,说道:“等等,如果这里面有人是从京城里面来的,那父亲给李捕头银子岂不是害了李捕头?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这个你尽可放心,这种事情是禁止不了的,只要不是太过分,朝廷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而且你不会以为这银子能进李捕头的口袋吧,那你想的就太简单了,我敢肯定,只要他们出了这道门,方才父亲塞给李捕头多少,李捕头就会给那两个人多少,甚至还会添一点。 要知道,松江府距离京城可不算近,李捕头这种人一辈子搞不好只能接触这一次京城人士,运气好点的,把这些京城人士给哄好了,日后升个小官什么的,也有指望,就是哄不好,能够把现在的差事给弄圆活儿,即使升不了官也能在上峰面前表现表现,日子也好过点。 你可别小瞧这些皂吏衙役,他们可都是看碟下菜的人,眼色不知道有多好,心里头窟窿眼也多,跟他们打交道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若松语重心长的说道。 成栋听的饶有兴致,最后还咂了咂嘴,“啧啧啧,你要不说我都不知道,看来这些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以后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好了。” 李若松摇摇头,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以后怕是我们没有资格跟他们打交道了。” 成栋也想到了李家长房现在的处境,不由得心下黯然,他叹了一口气,干巴巴的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我想我们不会有事的。” 李若松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李管事,见对方没有丝毫要回头的意思,便伸出手,紧紧握了一下成栋的手,虽然很快就放开了,可成栋的脸还是红了。 第77章 哭号 李若松和成栋来到正方门口,还未开口,李陈氏恰巧从房里走了出来,见到两人吓了一跳,李陈氏连忙把两个人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李若松也压着声音说道:“父亲让我们过来请祖父过去,府衙派了捕快,说是咱们府上窝藏了朝廷的钦犯,要搜查咱们李府。” 李陈氏闻言连声问道:“这,这是不是,是不是弄错了?咱们家,咱们家不可能会窝藏什么朝廷钦犯啊,松儿,你可听清楚了?” “一清二楚,绝对不会弄错,娘,祖父的情况如何了?”相比在前面的几位捕快,李若松更担心突然晕倒的祖父。 “不太好,大夫看过了,说是急怒攻心,已经开了方子,你祖母让梨花去熬药了,娘正准备去前头找你们来着。”李陈氏更担心李国良,其他的都好说,可李国良一直是个口讷的人,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怒了几位捕爷,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可别前脚老爷子倒了,后脚李国良也不行了,对现在的长房来说实在是已经承担不起更多的惊吓了。 “也就是说祖父到现在都还昏迷着?”李若松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你祖母担心的不行,娘看你祖母的眼圈都红了,若不是顾及着娘在旁边,怕是早就掉下泪来。”李陈氏说到这里,也有些难受,设身处地的想想,要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李国良,她估计早就掉眼泪了。 “娘,你也别太着急,我估计前头一时半会儿的出不了什么事儿,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陪着祖父祖母,前头我和成栋会看着的,不管怎么说,决计不会让父亲吃亏。”李若松表情严肃的说道。 李陈氏被李若松给安抚下来,转身回了正房,另外也是李陈氏发觉自己就是去了前面也帮不上什么忙,没准反而会给他们造成麻烦,加上她也很相信李若松,便决定不过去了。 李若松原本想着前面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他却漏算了一点,李国良派人去通知西院那边的人,请西院那边过来给帮帮忙,他们都没有想到,或者说,他们想到了却不敢相信这种事真的会发生。 李国良把李若松和成栋支走之后,便陪着李捕头他们在正堂喝茶聊天,可李国良把口水都要说干了,李捕头还是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的样子,李国良急得不行,却毫无办法。 就在李国良坐立不安的时候,从东院大门口那边传来一阵哭号声,李国良听见声音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李刘氏。 “你们这些该天杀的,都是些没良心的,有好处的时候想不到我们,出了事就把我们拎出来,你们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呐,我也不知道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让你们这样子折腾我,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你们说,说清楚,我们二房到底欠了你们大房什么,我的天老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让我死了算了,你们窝藏钦犯,却要我们来给你们顶包,你们都是黑了心肝啊。” 李刘氏一边哭号一边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的朝着东院正堂走过来,那架势,似乎是长房这边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李刘氏能一头撞死在这里。 如果说李国良之前还对二房的人心怀一丝希冀,现在李刘氏的所作所为彻底打破了他心底对亲生父母最后的一点期待,真要形容李国良现在的心情,就是四个字,心死如灰。 第78章 盘算 李刘氏被小刘氏和李姚氏搀扶着走进正堂,看都没看李国良一眼,直接走到李捕头跟前,二话不说就给李捕头跪下了。 “捕爷,捕爷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呐,他们大房的事情跟我们二房可是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捕爷,您要抓就抓他们,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他们大房搞出来的,我们二房什么都不知道,您听我说,我这么大把岁数了,可经不起折腾,捕爷,他们大房跟我们二房分家已经几十年了,大房造的孽千万不能算在我们二房头上啊,捕爷。” 李刘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仅仅是李国良脸色难看,就是李捕头表情也不太好,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刘氏是哪个街坊里面的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哪里有一丁点大户人家当家主母的样子,亏得李家还一直以松江府李家自居,就李刘氏今日这表现,能让李家的名声臭至少三代人。 李捕头就是再想发脾气,也要顾忌着李家前面竖着的那块石碑,当下,李捕头只能按捺着心头的不耐,说道:“李二夫人无需担心,此事还未查实,等到查实了你再来哭诉也不迟。” “什么?查实了再说?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捕爷,您是不知道,他们大房这些年做了些什么咱们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您要是这么说我们二房的人岂不是也要被连累了?”李刘氏连连摇头,不同意李捕头的说法。 她之所以让小刘氏把自己扶过来哭这么一场,就是为了在事情查实之前就把大房跟二房的关系给掰清楚,查实了,这事儿跟他们二房没关系,以后什么好处就全都是他们二房的,没查实他们也准备要借着这件事把大房一家子给清理出去,最好是能够把他们给净身出户了。 李刘氏并不傻,在李国良派人去通知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二房这次怕是遇到大困难了,李百任吐血晕倒,捕头带着人上门,说的还是窝藏朝廷钦犯,他们大房这些年下来能够牢牢地把他们二房踩在脚底下,能够在府衙面前都有面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宫里有个为妃的女儿,这么多年了,府衙里面的老爷年年都是要派人过来拜访的,像是捕头什么的根本就没有进门的资格,可现在,捕头带着人来了,只能说明宫里的那位妃子地位不保了,甚至是人已经没了,否则谁敢派捕头过来。 二房的算盘打得很ji,ng,也打得很准,他们是算准了这个时候对大房正是要命的时候,趁你病要你命,就要在这个时候把人给彻底解决掉,否则岂不是继续给自己添麻烦,李百方自持身份不肯过来,下面这些孩子们要考功名的考功名,年纪小的年纪小,加上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只能让李刘氏过来了。 李刘氏来的时候虽然请不甘情不愿的,可真到了这里,看着正堂地上没有收拾干净的血迹,坐在上头一脸肃杀的李捕头,站在旁边面色惨白的李国良,李刘氏很奇异的有一种满足感,这一天她盼了太久,从进了李家门的第二天开始就盼望着这一幕,有一天,长房的人能被她踩在脚底下,只能仰望她,乞求她,靠她施舍才能过日子。 瞧瞧现在,大房的人断子绝孙,只能从自己这里过继最不成器的一个儿子和最不讨喜的一个孙子,还有一个张扬跋扈的孙夫郎,老的身体不好没准哪天两腿一蹬就没了,中间的那个付不起来,家业没人能撑,小的那个娶妻不贤,往后十有八九家宅不宁,大房这一家子早就废了,几十年前只有李尤兰这一个女儿的时候大房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李刘氏挑起嘴角,露出一抹y狠的笑容。 第79章 梦醒 李刘氏打定主意要把大房一家子给逐出李府,当下便哭的更加大声,一边哭一边喊道:“老婆子不活了,活不下去了,你们大房一家子人弄出这些事来却是要连累我们二房的人呐,这是要让我们李家断子绝孙呐,老天爷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自己惹了祸事却让自己的弟弟来给自己挡灾,这日子没法过了,过不下去了。” 李国良木愣愣的看着眼前形象全无的李刘氏,这就是他的亲生母亲,以前他只知道母亲因为祖母的缘故不喜自己,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做错了,所以这么多年下来,面对李刘氏种种偏心和不讲道理,他都选择了忍让。 他一直以为人的心都是r_ou_做的,只要自己处处想着母亲,处处让着母亲,不让他读书他就不去读书,不让他管家他就不管家,让他只打理几间生意一般的店铺他就打理店铺,他以为,总有一天他的母亲会像对待二弟三弟那样对待他。 可是现在看来,他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有的人是没有心的,不是一味忍让就能让他善待你的,更不是你听话就能让对方有所收敛的,没准对方会认为你软弱可欺从而更加变本加厉。 李国良想起夜深时妻子那一声声叹息和默默流下的眼泪,想起儿子望向其他堂兄弟满含羡慕的眼神,想起自己对父母心存的那一份深深的渴望,只觉得自己又可悲又可笑,他终于懂得人生在世不称意,关键还是在自己的道理,却明白的有些晚了,若是他能够早几年醒悟,自己一家人的命运会不会不是现在这样,会不会比现在过的舒服的多,过的轻松的多,过的开心的多。 不过,现在醒悟也不算晚,就当这些年的日子是一场噩梦,既然梦已经醒了,那么以后的日子只可能过得越来越好,而不会越过越坏。 想到这里,李国良擦擦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眼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的说道:“二夫人不必多虑,大房是否有事现下还未可知,几位捕爷不过是奉命来府里查看一番,想来以大房一向的作风,必然不会有什么所谓的钦犯窝藏在这里,李家大房这几十年来是如何行事的,松江府中所有人都有所耳闻,在下觉得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 退一万步来讲,若是李家长房真的做了什么事情触犯了朝廷律法,长房该担的责任必不会推脱半分,要杀要抓,长房的人不会多说一个字的废话,二夫人尽可放心,就是长房的人死光了也与你二房毫无干系,毕竟咱们长房和二房已经分家二十余年了。 其他的话二夫人也不用再说了,想来几位捕爷也已经休息好了,小的也就不耽搁几位捕爷办差,这府里前后一共三进的院子,所有的仆从除了在正房中服侍父亲的以外,全部都在院中站着了,几位捕爷不是要搜查咱们李府吗,请吧。” 前后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李国良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之前的李国良是个沉默少言甚至有些软弱的人,可就在他相通之后,整个人的气势猛地一变,带了些李百任的感觉,那种冷淡而平静的口吻跟李百任一模一样。 李刘氏被李国良的话气的脸都白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她一直瞧不上的儿子居然敢这样跟她说话,话里话外的讽刺她,他有什么资格讽刺她,说什么大房行事松江府中人都有所耳闻,这是在说他们二房的人名声不好做事不地道还是说他们大房多有地位多有德行? 还有那句话,什么叫就是长房的人死光了也跟二房没关系,放屁,要是长房真的犯了什么滔天大祸,他们二房大大小小几十口人一个都跑不掉,漂亮话可真是说得一套一套的,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感情自己辛辛苦苦熬了几个时辰把他生下来反倒是自己错了不成。 李刘氏怒声喝道:“你就是这么跟你母亲说话的?” 李国良闻言,拱拱手说道:“二夫人,在下的母亲现下可不在这里,父亲方才晕倒后母亲便陪着父亲去了正房,二夫人可不要弄错了称呼,二夫人对在下确实有养育之恩,可在族谱上,小的已经是长房的子孙,见了二夫人少不得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叔母,二夫人见了小的则要喊小的侄子了。” 不软不硬的一番话把李刘氏噎的哑口无言,确实,李国良一家子已经过继给长房了,且长房还给立了字据,李国良自过继后生死皆与二房无关,也就是说,李国良可以不赡养她和李百方,除非自己的孩子都死光了,否则一个侄子当然是不用管自己叔叔叔母的,哪怕自己是李国良的生母,在律法上也是说不通的。 可要李刘氏就这么放过李国良,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就凭着要给自己争一口气,李刘氏就没想过要让李国良在这么驳了自己的面子后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站在自己面前。 第80章 逆子 “好哇你,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这才过继几天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我现在真恨不得在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给掐死,也免得现在受你这个闲气,行,你既然不愿意认我这个母亲,我也不屑认你这个儿子,你记住,今日发生的这一切可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日后可别说我这个当娘的不心疼你,我就是想心疼你那也要你懂的知恩才行,可你既然不是懂的记恩的人,那我也没必要跟你客气。 自今日起,我跟你恩断义绝,自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你的事情我不再干涉一分,我的事情你也不用c,ao心半点,你给我两千两银子就当是偿还了这些年我对你的养育之恩,也就是所谓的生养钱,我把你从小养大,给你娶妻,又帮你养大儿子,两千两不算多吧?”李刘氏也是突然间想起有生养钱这个东西,这还是偶尔听几个婆子说起来的。 李国良诧异的看了李刘氏一眼,他虽然已经梦醒了,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李刘氏不要脸的程度,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以自己的出身为耻。 小刘氏听到李刘氏的话,连忙点点头说道:“母亲说的对,儿媳妇觉得母亲可真真的是个良善人,这要是搁在别人家里,区区两千两怎么能还清生身父母的养育之恩,这要不是母亲心善,堂兄怕是倾家荡产也偿还不了这份恩情。” 嘴里是这么说的,心里却很瞧不上李刘氏的举动,可只要一想想按照李刘氏的性子,这两千两搞不好很快就会落入他们手里,小刘氏就恨不得在嘴上多抹一层蜂蜜,说出更甜的话来,把李刘氏给哄得开开心心的,自己一家子也能早点拿到银子。 李姚氏恶狠狠的瞪了小刘氏一眼,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自己是老二的媳妇,又是死老太婆的侄女,否则就按照她的长相和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早就无声无息的死在大宅门里了,还能让她活蹦乱跳到现在。 可不管李姚氏心里再怎么不服气,她总是比不上小刘氏却是铁打的事实,李姚氏也只能祈祷李刘氏脑子清楚点,两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平日里总是偏心老二一家子也就算了,这种时候还是只顾着老二一家可就说不过去了,李姚氏只希望死老太婆能够念在她尽心尽力服侍她这么多年的份上能够给他们老三一家子分点银子,一千两她是不指望的,但是五百两还是可以期待的。 这几个人已经想着该如何分这样一笔所谓的生养钱了,却没人想过李国良会不会支付这一笔生养钱。 李国良跟这些人生活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她们一个表情甚至是一个眼神,李国良都能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他这会儿越发觉得自己愚蠢至极,竟然一直把这样的人当作自己的亲人,如此贪婪爱财没有丝毫亲情可言。 “二叔母似乎是忘了,前几日过继的时候咱们两家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妻子以及儿夫郎的嫁妆分文不带走,全部留在二房,算是全了这些年二叔母对侄儿的养育之恩,侄儿以为当时咱们的话已经说清楚了,现下二叔母科室后悔了,准备将内人以及儿夫郎的嫁妆还回来了?”李国良也不是软柿子,尤其是在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后,更加不可能让这些人从自己这里占便宜。 李刘氏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李国良居然会拒绝给她银子,这在她看来简直是罪无可恕,“行啊你,行啊你,李国良,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腰杆子硬了是不是,行,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把话说清楚,只要你不给我生养银,我就就去衙门告你!” 李国良闻言,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二叔母随意便是。” “你,你,你这个逆子,逆子!”李刘氏气的心肝疼,她伸出手指着李国良一脸怒色的喝道。 李国良正要说话的时候,就听李黄氏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弟媳妇似乎是忘记了,逆子这个词现在已经不是你能够用的了,我的儿子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这个当娘的自然会教训,这是我这个当娘的该做的事情,至于弟媳妇你,你不过是我儿的叔母罢了,这些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李陈氏扭头,恶狠狠的瞪了李黄氏一眼,说道:“我好歹是他的生母!” “只可惜,他现在是我儿子,我是他母亲,这事是在族谱上都有记载的,你若是要告我儿,去告便是,咱们看到了最后官老爷会怎么判。”李黄氏表情很淡,出口的话确实毫不客气,一丝情面都没有给李陈氏。 “你们一家子欺负人是不是,行,我也不跟你多说,今日之事,你们长房要么自请出族,要么被除族,你自己选一个吧。”李刘氏挑挑嘴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第81章 昏倒 李黄氏表情很冷静的看了李刘氏一眼,偏过头问李国良,“怎么回事?” “母亲,二叔母方才过来,说我们大房犯了大错,怕是会牵连到李家全府上下百十口人,所以二叔母希望我们能够自请出族,这样就算大房闯下了灭族的祸事,最起码也能保全二房的人,给咱们李家留下些血脉。”李国良态度虽然跟以往一样恭敬,李黄氏却能从他的话中听出些许亲近之意。 “她说的怕是比这难听多了,嘴上说的是不希望我们连累他们,实际上心里早就恨死我们了,希望我们能够早点离开这里,这样李家的一切就都是他们的了,有些人总以为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的,所以在打小算盘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到别人是不是真傻成他们想的那样,连他们那点令人生厌的心思都看不出来,可惜,这种人的小心思都放在脸上,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所以别人就是真傻也不太可能又傻又瞎,只要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李黄氏的语气满含嘲讽,把个李刘氏气的恨不得将李黄氏那张保养的很水嫩的脸给撕了,“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的,你也就只有本事在我面前耍耍威风了,真要有本事,你怎么不给大伯生个儿子,怎么就只生了一个女儿,不过是一只不下蛋的母ji,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还善妒的不行,自己不能给夫家开枝散叶就算了,你好歹也给大伯纳个妾,让大伯有一条血脉也行,偏偏你连个妾都不给大伯纳,导致大伯无子只能从二房过继一个儿子,你说,你这种不贤善妒无德无才的女子究竟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我明朝暗讽的。 你黄氏就是出身再好,嫁妆再好,本事再大,也没用,你的儿子是我生的,你的女儿听说情况也不好了,你族长夫人的位置也没有了,你瞧瞧,以前你总是瞧不起我,觉得我耍了手段嫁进李家,觉得我出身太差上不了台面,觉得我小家子气小心眼,可不管我再怎么不好,我李刘氏能给老李家传宗接代,能连生三个儿子,你呢,你李黄氏干了什么?” 李刘氏被李黄氏给彻底激怒了,再加上李刘氏认定了大房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干脆也不装了,直接跟李黄氏撕破脸皮,一口气的把这么多年对李黄氏的意见和看法说了个清清楚楚,还意犹未尽的抱怨了几句,觉得两个老太婆都被李黄氏给骗得团团转,也不知道长房一家说了什么,才让她婆婆那么排斥他们二房的人对大房的人却分外大方,分外重视,明明二房的人也非常懂得持家掌家那一套,但是死老太婆就是紧紧的捏在她自己手里,除非是不得不让他们二房打理的,或者是二房根本来不及打理的都被留在那个死老太婆的手里,幸好,就在那个死老太婆越发惹人厌的时候,突然死了,李刘氏当时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 李黄氏越听越想笑,在李刘氏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话后,李黄氏慢条斯理的说道:“国良,我记得老王头,就是你们店里那个掌柜的,他家是不是养的有猪,怎么越听越觉得你二叔母这是在说老王头家的那头母猪,平日里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吃吃睡睡就行,至于其他的,可不就只剩下一个生小猪了,生的越多越好。” 饶是李国良这样严肃而沉默的人,也被李黄氏这一番话给说的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心里不是不难过,可李刘氏的话实在是字字句句都在戳别人的心窝子,要不是李黄氏看得开且会说话,否则还不让李刘氏给气死了。 “你,你骂我是猪?!”李刘氏气的手指头都抖了。 “咦?我方才明明说的是老王头家里的那头老母猪,什么时候骂你了?说话可要讲良心。”李黄氏像是很诧异似的说道。 李刘氏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眼看着就要两眼一翻晕过去了,李黄氏又说道:“行了,你刚才说的我也都知道了,虽然老爷现下还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你们这些做弟弟弟媳妇的难得来一趟,不说是去看看也就算了,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怕被我们给连累了,那我也只能继续当好人了,这样,也不说什么自请出族的话了,你们去开祠堂,自今日起,咱们大房一家子就不再是李家的人了。” 李黄氏这话说的太过于突然,李刘氏乍一听这话,竟是气过后大喜于心,还没等她笑出声来,已经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你们两个就是这么给人做儿媳妇的?自家婆婆昏倒了都不知道要去扶一把,而是在这里发呆,傻乎乎的站着干什么,还等着我去扶不成?”李黄氏毫不客气地冲小刘氏和李姚氏说道。 小刘氏和李姚氏听到李黄氏的呵斥,两人这才手忙脚乱的把李刘氏扶了起来,也不顾上什么昏倒不昏倒的事情了,她们二人搀扶着李刘氏,对视一眼,破天荒的想法一致了一次,回去后一定要同公公说开祠堂的事情,而且此事一定要尽早办理,万一办完了,大房一家子出尔反尔可怎么办,真要是大房反悔了,她们今天过来闹得这么一场戏可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俩人动作利索的搀扶着李刘氏连走带跑的回了西院。 李黄氏站在正堂的大厅里,没回头,低声说道:“国良,你且看着,往后有他们后悔的。” 李国良点点头没答腔,他当然知道李黄氏口中的他们是谁,李百方和李刘氏将来总有一天会后悔今日做出的事情。 第82章 满足 李刘氏被小李氏和李姚氏扶出东院后,就被两人推给了丫鬟,两个人根本顾不上多说什么话就连忙往西院正堂走去,她们都急着要去跟李百方说这件事情,俩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也就更加希望这件事能够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这下子李姚氏也顾不得平日里对小刘氏的忍让了,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起来,小刘氏比李姚氏矮了一个头,腿比李姚氏短了不少,步子自然也比李姚氏小,走的比李姚氏慢了不少,眼看着李姚氏走在了自己前面,小刘氏一下就急了。 “李姚氏,你什么意思!”小刘氏气急败坏的说道。 李姚氏头也不回的说道:“嫂子身子金贵,可要注意身子,千万小心别摔着了,这要万一摔着了可就是妹妹的不是了。” “你少给老娘来这套,给老娘滚回来,你别以为这件事是你一个人能说的,我告诉你,要是你今日敢赶在我前面说这件事,我要你好看!”小刘氏加快了步子想要赶上去。 李姚氏见小刘氏追了上来,也加快了步子,俩人的步子越来越快,从刚才的走变成后面的小跑,再从小跑变成大步狂奔,李姚氏走在前面,小刘氏跟在后面,俩人衣衫凌乱、发髻披散,却没人顾得上整理一下,推开守在门口的丫鬟闯进正堂里。 李百方正在喝茶,见两个儿媳妇这样衣衫不整的样子,又是尴尬又是愤怒,李百方一拍桌子,怒斥道:“你二人成何体统!” 李姚氏原本站在前面,见李百方发火了,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一下就憋了回去,什么都不敢说了,只能涨红着脸低着头站在原地。 小刘氏却是一向不害怕李百方的,便抢话说道:“爹,儿媳妇方才陪着母亲去了东院,本来是听说大伯吐血晕倒了才想着要去看一下的,没想到他们东院的人态度恶劣的要命,母亲和我们不仅没有看到大伯,反而还被大房的人给冷嘲热讽了一顿,那话说得,不知道有多难听。 母亲当时很是生气,便同他们争执了几句,谁知他们不仅不道歉,还威胁我们,爹,您不知道,那边现在可是被几位捕爷给看管起来了,说是他们窝藏了朝廷钦犯,要搜查他们呢。 我们回来之前已经开始搜查了,依儿媳妇看来,他们就算搜查不出人也难逃官府的责难,母亲因为担心会被二房给连累到,毕竟这件事情要是真的,一个搞不好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儿媳妇觉得母亲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爹,您知道他们是怎么回的话吗? 他们直接说这件事与我们二房无关,如果二房的人真的那么没有良心害怕被他们给连累到,那二房就把他们给除族便是,他们一点都不在乎是不是李家人。 爹,您听听,他们这话说的可是人该说的话?爹,方才儿媳妇说的话可全部都是他们说出来的话,儿媳妇是一个字都没有改过,只不过他们说的更难听的话儿媳妇没脸说出来,也是担心说出来了父亲会难过。 而且,他们还说了,让我们自行开祠堂把他们除族便是,他们一点都不在乎,对了,对了,这话是大伯母说的,可不是堂兄说的。”小刘氏一番话说下来,李百方也顾不上这两人的衣服和样子了,他只听到了除族这两个字。 李百方眼睛发亮的问道:“真的?这话真的是李黄氏说的?” “可不是,就是李黄氏说的,爹,您不信的话可以问弟媳妇,弟媳妇,你也说句话,进来到现在一个字都不说是什么意思。”小刘氏把李百方的注意力转移到李姚氏身上,一方面是想给李姚氏示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李百方面前凸显一下李姚氏的不堪大用。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8节 果然,李百方把目光转过去的时候,李百方的脸色已经板了下来,觉得这个三儿媳实在是太过于无用了,胆小怕事不说还喜欢争宠,说是搅家ji,ng都不为过。 李百方黑着脸问道:“方才你嫂子说的可是真的?” 李姚氏心下大恨,脸色通红的回道:“是真的,儿媳妇刚才也听到了,确实是大伯母亲口说的。” 李百方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去,把他们都叫过来,我们现在就开祠堂,既然长房的人自己提出除族的请求,作为族长我也不好说直接拒绝,与其勉强他们留下,还不如尊重他们的选择,开祠堂吧,把长房划出去。” 可以说,这一刻是李百方最得意、最高兴、最满足的一刻。 第83章 没搜到 “娘,您和爹真的不担心二叔他们把我们一家人给赶出去?”李国良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干脆便问了出来。 李黄氏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你爹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我们不提出这件事,他们也会强制把我们一家四口赶出去,没有理由他们也能编出理由来,更何况现在这么好一个理由放在这里,他们要是没有任何动静,我才觉得有问题。” 立国良有些愧疚的说道:“娘,都怪儿子多事,若不是儿子派了人去知会二房的人,他们也不会借机闹上门来。” 李黄氏拍拍李国良的肩膀,说道:“这样也好,有些事、有些人,总是要早点识破他们的真面目才好,与其等到日后我跟你爹都走了你才发现,还不如现在我跟你爹还有口气的时候让你死心,我觉得松儿是个能干的,哪怕没有现在这些东西,将来他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我一直担心你会太过于顾念骨r_ou_亲情,以后你们一家人若是一直没有什么声名还好,若是一点有了好日子,这些人你们就是想撕也撕不掉了,待他们把我们一家子除族后,我便会去一趟府衙,把咱们一家人彻底分出来,就算松儿以后真的有了出息,他的九族也就仅止于咱们这四个老东西,李家嫡系也好,李家庶支也罢,再与咱们一家毫无瓜葛。 国良,你素来是个良善之人,此事是好事,却也是坏事,就像今日之事,你是心存侥幸,觉得也许他们会来搭把手,帮我们一把,却没想到,人心的险恶并不是以血脉亲情来估量的,而是以利益来衡量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你始终要记住。” 李国良谦恭的回道:“儿子谨记娘的教诲。” 李黄氏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随后又想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百任以及生死不知的女儿,李黄氏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摸摸李国良的头发,说道:“以后,娘和你爹就只有你这个儿子了。” 李国良经李黄氏这么一说,也想起被困在深宫中的姐姐,幼时仅有的那些来自手足的关爱便是这个姐姐给他的,那些美好的关于手足亲情的记忆全部都是这个姐姐赋予的,只可惜,他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个姐姐了。 “娘,儿子日后定会好好孝顺您和爹,绝不会让您和爹受苦的。”李国良红着眼睛说道。 李黄氏满含欣慰的笑了一下,说道:“走吧,咱们去看看捕爷们都搜的怎么样了。” “是,娘,儿子随您一同前去。”李国良跟在李黄氏身后,两人去了后院。 东院所有的人,不管是李黄氏还是李国良,甚至是李若松和成栋,都对刘成的消失不发一次,提都没有提过这个人,包括所有站在院子里准备接受衙役们询问的下人和掌柜们也都当没有这个人,东院的人,自来就团结的紧。 李捕头带着人把东院大大小小的院子全部都检查了一遍,不止是屋子里,树上、房梁上也都检查了一遍,看那架势,若不是知道李家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密室暗道,他们恨不能掘地三尺的再找一遍。 李家的人也很大方,直接表示若是他们觉得有挖地三尺的必要,那便挖一遍,人手不足李家愿意提供人手给捕爷们帮忙。 李捕头听到李家的人这么说,便看向几个人人中最为面生的一个人,见那人微微摇头,便婉拒了,只说是事情已经办完了,李家并没有窝藏朝廷钦犯,怕是得到的消息有误,请李家的人不要同他们计较。 李国良自然是连说不敢当,随后,带着李管事亲自将李捕头一行人送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跟在李捕头身后的一人突然问道:“听说府上昨日从京城中来了不少人?” 李国良心中咯噔跳了一下,面上却带着笑说道:“确实回来了几个掌柜,京城里的生意越发不好做了,这几位老掌柜都是府里的老人,反正在京里也呆不下去了,干脆就让他们回来,松江府里还有些店铺需要人打理,与其让他们在那边耗着,还不如回老家。” 那人听的很仔细,听完便问道:“能否让小的们同这几位掌柜的聊几句?”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李国良一边说,一边又将人带回院子里,方才那些下人们还都站在那里没动,李国良让李管事安排一下次序,免得人多了说起事情来太乱。 那人也一点都不含糊,每个人都仔仔细细的问了几个问题,尤其是京城中回来的,李国良发现他问的问题并不是随口问的,而是非常关注小的细节,几个人的口供他都是要经过比对的,哪怕有一丁点的疑问都会反复的核查几次。 李国良看的后背发凉,脸色多多少少也带了点苍白,那人眼睛很尖,见到李国良的表情不太对,便问道:“李少爷可是身体不适?” 李国良听到对方突然问他问题,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战,眼睛有些发直的回道:“不是,不不不,是,小的主要是,主要是,心里难受,您不知道,小的只要一想到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就要因为今日之事被除族,小的这心里,心里,唉,小的那个儿子年岁尚小,日后若是再没有了宗族,也不知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几位捕爷在这里的时候,小的还是李家的人,若是几位捕爷离开了,小的一家子怕是会立刻被人赶出去,小的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小的那个心,真的跟在冰水中放过一般。” 那人想了想,似乎是认可了李国良的解释,也就没有在多问,这些人的回答都没有问题,他现在能够确定人确实不在李家,至于去了哪里,那就是他后面要查的事情了。 第84章 除族 送走了李捕头一行人,李国良被李黄氏喊到了后院正房,正房中李若松和成栋已经坐在那边了,两个人都没说话,定定的坐在那里,而李陈氏正坐在李黄氏旁边,两个人小小声的在说些什么,见李国良进来了,除了李黄氏以外,其他三个人都站了起来。 “父亲,李捕头一行人可是走了?”李若松问道。 “已经送走了,方才差点露馅,给我吓得,幸好他们没有问太多,而且京城里来的人配合的很好,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李国良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有些后怕的说道。 “不打紧,就是他们看出了什么也没有关系,我们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便是了,刘成还没有回来?”李黄氏问道。 “没有,儿子已经让李管家在门口等着了,一旦刘掌柜回来了,李管家会把人带进来的。”李国良说完,找了凳子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好,这件事咱们稍后再说,方才二房那边派了人来,咱们大房这边的几口人已经从族谱中除去了,你现在去一趟府衙,把府衙那边的也给改了,咱们彻底从松江府李家脱离出去,日后是生是死再跟李家没有分毫关系。”李黄氏淡淡的说道。 很奇异的,李国良听到这一番话竟是一点伤心难过都没有,甚至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是,儿子这就去办。” 李黄氏点点头,说道:“行,你去忙你的,家里你不用担心,我跟你媳妇还有若松他们小两口来做就行,你爹那边我会安排好,你也不必太过挂心。” “儿子记着了,就是二房那边,儿子有点放心不下,依着他们的性子,怕是很快就要过来赶我们走了。”李国良其他事情都不担心,就是二房那边,他是彻底认清了那帮人的嘴脸,现在最怕的就是他前脚走了,后脚就有人过来赶人,倒不是说他说话多管用,而是他毕竟是个男人,他这一走,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怕是根本挡不住那些人。 “没事,我这个老婆子还在这里,他们就是来了,也不敢动我,更何况大房这边的东西他们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要他们不傻就知道在东西没拿到手的时候不能激怒我,你放心去吧,早点把这件事弄完咱们也早点离开,免得在这里呆久了惹人闲话。”李黄氏淡淡的说道。 李国良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自己就是在这里人也是挡不住的,还不如早点把事情给办了,日后也免得有过多牵扯,想到这里,李国良给李若松使了个眼色,见李若松点头,这才举步离开。 等到李国良走了,李黄氏便吩咐道:“儿媳妇,你去屋里把你们夫妻二人屋里的东西收拾一下,不用带太多的东西,只需要把银票带上就行,贴身防好,最好是缝在衣裳里面,我万一被他们撞上了会被他们搜包裹。 松儿,你和栋儿带几个人去库房里,把所有御赐的东西都收拾起来,这些东西我们肯定不会留在这里,就是留在这里他们也不敢碰,等我们走的时候都带走便是,另外,去安排一下马车,家里现在只有两辆马车,必然是不够用的。 至于以后住在哪里你们不用担心,几年前我和老爷在下河村买了宅子添了地,这是二房人不知道的,虽然说咱们一家子过不上现在这种绫罗绸缎的日子,却也不愁吃穿,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怕是吃糠咽菜,我也觉得舒坦。 等会儿我会陪着老爷先过去,我们二人的行李昨晚上已经收拾差不多了,只需要装车带走就行,你们的东西也收拾收拾,咱们最好能赶在二房来人前搬走,否则等他们来了我们怕是连件像样的衣服都带不走了。” 李黄氏说完叹了一口气,对李陈氏说道:“就是苦了你,嫁妆也都留在了那边,是娘当时没有考虑周到,本以为日后能帮你讨回来,可现下看来,一时半会儿的,你的嫁妆是拿不回来了,也不知等到拿回来那一日还能剩下多少。” 李陈氏摇摇头,握着李黄氏的手说道:“娘,您跟我还说这么客套干什么,娘方才不是说了吗,咱们是一家人,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够了,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儿媳妇都不在乎。” “好,你有心了。”李黄氏欣慰万分的拍拍李陈氏的手。 李若松见李黄氏和李陈氏停下了话头,便上前一步说道:“n_a_ai,娘,儿子和夫郎咸回房收拾行李,稍后会赶过来同您二人汇合。” “你们去吧,大件东西不要动,小件的可以收拾走,账本他们是找不到的,只要大面上东西差不离,他们就是要借机发难也拿我们没办法。”李黄氏吩咐道。 “孙儿记下了,n_a_ai,孙儿先告退。”李若松说完,对着李黄氏拱拱手,拉着成栋离开正房。 第85章 婆媳 李若松和成栋离开正房后,李黄氏满脸欣慰的对李陈氏说道:“原本以为咱们娶了一个搅家ji,ng进来,不曾想这小两口过得还不错,儿媳妇,娘要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二房咱们也我不知道,可是咱们大房从来不兴婆婆给儿子房里添人的习惯。 你瞧,我这么多年只得了一个女儿,我两任婆婆都没说非要逼着给老爷纳妾,有一年京里的庶支们派了人带了一个妙龄女子过来,说是送给老爷的。”说到这里,李黄氏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有些人自己龌龊总会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龌龊,这件事他们并没有来找我,而是直接去找了你爹。” 李陈氏听到这里,神色黯淡的低下头,这种事情她也经历过,怎么会不理解李黄氏的心情,想当年若不是李国良坚持不纳妾,自己又因为此事掉了一个孩子,指不定现在自己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李黄氏显然也是知道李陈氏的事情,便笑着说道:“说起来,咱们婆媳两个也算是有缘分,这一辈子最大的幸事是嫁对了人,最不幸的事情怕就是子嗣了,只不过你比我还强些,好歹你还有松儿,而我,却是仅得一女,且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嫁给老爷已经是把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都用完了,这才大半辈子过得不顺快。” 李陈氏一听,连忙说道:“娘,您现在不是还有国良和儿媳妇吗,您放心,以后不管日子多艰难,只要有我和国良一口吃的,绝对不会让您和爹饿着。” 其实以李黄氏的身份来说,李陈氏这一番话说的并不好听,李陈氏毕竟没有接触过大家族的夫人小姐们,不仅仅是不会说话,她里话也不多,总是很沉默的站在旁边,可很奇怪,就是这样一句不好听的话让李黄氏听得心情愉悦。 李国良是个良善的,他的妻子也是个老实人,他们大房这老两口总算是没被老天爷给放弃,总算是给了他们俩一条活路,送来一个好儿子好儿媳,顺带的连孙子也是个温润良善的人,孙夫郎现下还看不太出来,只是抛开那些传言,倒也像是个实在人。 可以说,他们大房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哪怕是一个铜板都没有,这日子也能红红火火的过下去,刚开始确实会难一点,可李黄氏觉得,只要他们一家人始终一条心,日后总是能把日子过起来的。 “行了,你说的娘心里都明白,你们一家子都是好的,娘也不多留你,你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今日就离开这里,去了那边还要收拾屋子,怕是事情比较多,丫鬟婆子小厮长随什么的,我等会儿都会给打发了,总不能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到乡下过苦日子,而且,到了乡下,下人什么的也都用不上了,所以刚开始什么事情都要我们自己做,你要做好准备。”李黄氏叮嘱道。 李陈氏点点头,回道:“儿媳妇知道的,娘您放心便是。” 大房这边忙着收拾东西,二房那边也在忙活,忙着找人要大房的账本,既然是除族,那么属于李家的东西他们大房就一样不能带走,要知道,二房眼馋大房的产业不是一天两天了,万一大房把值钱的物事都给弄走了,他们二房可就亏大发了。 李国良要去府衙将大房一家彻底跟李家分开,这件事二房自然是知晓的,若是没有族谱和李国良的过继文书,想要在府衙那边把大房一家的户籍从李家迁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二房的人当然不会捏着东西不放,甚至是连连催促李国良去府衙把事情给办了,他们怕李国良给他们玩心眼,还专门让李若柏陪着李国良去的府衙。 李国良和李若柏前脚离开,李百任后脚就让人去找东院的李管事,准备跟李管事要东院的账本,筹划着把东院所有的产业都给接手过来的事情。 第86章 刘管事 二房的人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大房的人早早就开始筹备要搬离东院的事情,等到李国良和李若柏从府衙回到西院正堂的时候,大房那边已经把该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就只剩下几个人坐在正堂里喝茶聊天。 李百方是不好意思亲自去二房赶人的,至于李刘氏,就更不可能让她去了,胡搅蛮缠的事情可以让李刘氏出面,可这摆明了是会掉份的事情李刘氏就不太好出面,不管怎么说,李刘氏都是李家的当家主母,总是干这种得罪人的事,以后传了出去,她没脸面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会连累自己,那可就麻烦大了。 所以这件事李百方就交给了二房的外院管事,也姓刘,是李百方n_ai娘的儿子,n_ai娘年纪大了之后就被李百方送回去养老,这个n_ai兄却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凡是他不好出面的事情都是这位n_ai兄出面处理的。 李百方跟刘管事吩咐了几句,刘管事连连点头,他跟了李百方大半辈子,说句难听点的话,李百方一抬屁股,他就知道李百方要拉什么屎,这也是李百方为什么这么信任他的原因。 刘管事带了八个小厮四个丫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东院,东院那边李百任刚醒,李黄氏和李国良去了屋里,正在跟李百任说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及日后的安排,只有李陈氏和李若松、成栋在正堂坐着。 刘管事这人很是聪明,虽然总是帮李百方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却并不因此恃宠而骄,反而态度恭敬有加,就是李国良一家子他也从来不会踩高捧低,李国良一家人对刘管事的印象是非常好的。刘管事此人一向圆滑世故,相较于生性冷淡的大房管事李管事,刘管事显然人缘更好。 人缘好且忠心,这样的人自然是会受到李百方重视的,也乐意委以重任,这次的事情刘管事出面当然是再合适不过。 “小的见过大少夫人,见过六少爷,六少夫郎。”刘管事躬着腰,恭恭敬敬的说道。 “嗯,刘管事坐吧。”李陈氏学着李黄氏的口气说道。 刘管事还是第一次听李陈氏这样说话,不免有些诧异,只不过刘管事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恭恭敬敬的应下,又找了凳子坐下。 “不知刘管事今日过来所为何事?”李陈氏见刘管事坐下了,便开口问道。 刘管事站起身,回道:“小的听说大老爷和老夫人自请出族,老爷知晓后很是不舍,让小的过来问问情况。” “也没什么,就是大房这边最近不太平,总是小麻烦不断,我们不想因为大房的事情连累到二房,这才提出这么个事情,本以为二老爷会出面来问,没想到是刘管事过来的。”李陈氏明嘲暗讽的说了这么一番话来。 饶是刘管事自认脸皮厚,听到李陈氏的话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红,他不太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说道:“族长他事务繁忙,一时顾不上,这才让小的先过来问问,稍后族长应该是会亲自过来的。” “那就不必了,二叔的心意我们领了,这两日总是下雨,天气不好,地上也有些滑,这要是不慎把二老爷给摔到了,咱们大房可是万死难辞其咎,要知道,二老爷现在可是李家唯一的一支嫡系,这要是出点事,李家嫡系可就没有顶梁柱了。 刘管事,你回去与二老爷说,咱们大房今日就准备搬走了,所有的用品只要不是我们本人使用的以及御赐的,我们一点都不碰,至于账本,李管事稍后会拿给你,你就放心吧。”李陈氏笑着说道。 刘管事还是第一次觉得李陈氏不好对付,以他的身份,放狠话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说软话李陈氏似是完全不在意,尤其是在自己已经解释过后,李陈氏依然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这让刘管事有些不太高兴。 “小的这就回去同老爷禀报,只不知大少夫人准备何时清点物品?您定个时辰,咱们这边也好派人过来。”心里再不高兴,刘管事也只能面带笑容的回话。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走后会李管事仍然会在这里,到时候让李管事把账本交给你便是,这李家不管怎么样都是姓李而不是姓刘,你说,对吗?”李陈氏抬眼问道。 刘管事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是,是,大少夫人说的是。” 李陈氏笑了笑,没再说话。 第87章 退路 刘管事笑眯眯的带了一大帮子人呼呼啦啦的来,又灰溜溜的带了一帮子人呼呼啦啦的走,心里还在想着回去了要怎么跟李百方交代。 李陈氏前脚把刘管事送走,后脚李管事就带着刘成回来了。 “回来了?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人有没有事?”李陈氏一改方才那副淡定的样子,面色焦急的问道。 “大少夫人且安心,小的已经将京城里来的人给安排到村中先住下了。”刘成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过去没有被人看见吧?”李陈氏有些不安的追问道。 “没有,小的并没有同他们一起离开,而是花了十个铜板雇了个孩子去传的话,小的远远瞧着他们一行人像是乔装打扮过,都换了衣服的,小的按照之前他们定下的规矩让带路的人走在前面,沿途留了记号,他们顺着记号找过去便是。 至于带路的人,大少夫人也尽可放心,是咱们府上几十年的老仆人,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绝对不会出问题。”关系到李家大房一大家子人的身家性命,刘成在选人方面自然是半分不干松懈,要么是完全没有交集的,要么就是完全可以信任的,至于其他人,就是让他用,他也不敢用。 听到刘成这么一说,李陈氏吊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回原处了,李陈氏突然想起李国良一直没有回来,便对李管事说道:“李管事,国良什么时候回来您可知道?” 李管事想了一下,回道:“大少夫人,大少爷他应该是被留在二房了,我估摸着老刘那边没能拿到东西,大少爷想要脱身怕是不易,不过大少夫人无须惊慌,小的把他们要的东西送过去就是了,想来他们也不会怎么为难大少爷的。” 李陈氏闻言连忙说道:“万万不可,李管事,您手里的东西可千万不能如此随意的就交到他们手上,小妇人方才所言李管事无需放在心上,国良想来很快便能回来了。” 他们这一家四口说好听点叫做过继,说难听点就是被人逐出家门,李陈氏看得很清楚,虽然李管事也好,刘掌柜也好,都是称呼他们为大少爷、大少夫人,可她心里非常明白,他们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在李家大房的地位怕是远远比不上这两位老人。 李管事一向很欣赏李陈氏的本分,便笑着说道:“大少夫人不必多虑,此事老爷一早便与我交代过,那时本以为大房日后都会无子,老爷又总是担心自己会遭遇不测,便早早的给安排好了,包括村里的房屋田地,其实早几年就已经都备下了,只是一直没有用过而已。 村里的房屋建的时候本来是想着日后在村里建个学堂什么的,也算是回报乡里,所以房屋建的很是气派,清一水的青砖大瓦房,前后一共三进的院子,良田也置办了三十亩,在府城里还另外有四间铺子,这些都是用老夫人的嫁妆添置的,并不在账目上面的,就是咱们净身出乎,他们也没资格占了这些物事。” 李管事很清楚李陈氏担心的是什么事情,若是这些东西都在账目上,那他们一家人就不必搬过去了,因为就算是他们搬过去了也很快就要搬走,现在李管事这么一说,李陈氏彻底放下心来。 “那就有劳李管事了,对了,娘之前说要把这些老仆都给遣散了,也免得跟我们到乡下去吃苦,不知这件事情李管事可知晓?”李陈氏突然想起李黄氏的话,便开口问道。 “小的早先听老夫人提过,这件事情就交给小的来办,至于最后有多少人愿意离开,小的就不能保证了,毕竟都是在府里服侍了一辈子的老人,离开了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与其再找其他地方,还不如跟着老爷夫人去乡下,好歹还能给老爷夫人做个伴。”李管事这话并不是毫无缘由的,就像李管事自己,他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李百任和李黄氏的,跟着李百任跟了一辈子,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离开了李百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又能干什么。 “那这件事还要劳您多费心,其他我也没什么想问的了,爹方才好像醒了,李管事可要去瞧瞧爹?”李陈氏问道。 “那小的就先告退了。”李管事当然不会拒绝,实际上他非常担心李百任,毕竟上岁数了,这次吐血昏迷确实是把李管事给吓到了。 第88章 不舍 李陈氏和李国良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李陈氏没用多久就把行李给打包好了,两个人的衣裳鞋袜,用过的被褥床具,杂七杂八的收拾了四口箱子出来。 李若松和成栋的东西就更少一些,只是书房中的那些书李若松非常舍不得,犹豫再三,还是一股脑的装进箱子里,单单是书就收拾了八口箱子,反倒是两个人的物品只拾掇了两口箱子。 李管事回来后下人们办事的速度明显更快一些,李陈氏和李若松才把东西收拾好,小厮们就进来把箱子抬到后门装车运走,之前已经将值钱的物件运了八九车走,现在运走的全部都是三家人收拾出来的私人物品,另外还有李管事清点出来的没有写在账目上的东西,这回东西明显多了起来,车子已经走了十来辆,箱子还有十三四口放在院子里。 李百任从清醒过来后便显得有些心灰意冷,虽然他跟李管事交代不用带走太多东西,李管事却难得的没有完全听李百任的话,凡是能够带走的李管事都让人收拾出来装上马车。 就算大小姐不在人世了,家中却多了大少爷一家四口,日后又不能靠着李家的铺子过日子,能省一些就是一些,而且让李管事把这些东西都给二房的人留着,李管事实在是很有些不情愿。 不过半日,二房能够搬走的东西都已经送到村子里去了,李百任和李黄氏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拿,只是一人抱着一个灵位,那是李百任父母的灵位,李百任算是另立宗族,所以他只能带走生父生母的牌位,就是他继母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李百任坐在马车里,最后看了一眼李府,良久,李百任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李黄氏坐在李百任旁边,紧紧握着李百任的手,他们老夫老妻这么多年,李百任现下心中有多难过自是不必明说,同李陈氏不同,李府的宅子对李黄氏来说有着很深的意义,她的两任婆婆都是极为明事理之人,即便她无子也从未提过要休妻。 她的爱女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最终也是从这里离开赴京,从此母女分别数十年,而爱女临死都未能再让她见一面,更别说素未谋面的外孙女,失去了娘亲的庇佑,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也不知那孩子能否好好的活下去。 更不用说在这个宅子里,她嫁给了自己一生中最爱的男人,她这一辈子仅得此一人便足矣,十三岁时的惊鸿一瞥,十五岁时的洞房花烛,十六岁时初为人母,这个宅子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多四十余年罢了。 她不过是呆了四十余年便已如此不舍,身旁这位男子怕更是难受的紧,他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他自幼便在这里读书习字娶妻生子,可是到了今日却不得不离开,李黄氏根本不敢想象李百任现下究竟有多难过,她能做的只有紧紧的握着李百任的手。 李黄氏的力气很大,捏的李百任有些疼痛,却也很奇异的安抚了李百任的心情,李百任侧过头,看了一眼李黄氏与他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终是不负卿。” 李黄氏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李百任笑叹着给李黄氏擦掉眼泪,“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是那么爱哭。” 不说还好,李百任这么一说,李黄氏只觉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都要当太祖母的人了,也确实该给你在晚辈面前留点面子。”李百任打趣道。 李黄氏斜了李百任一眼,大有一种晚点再跟你算账的意思。 相较于李百任和李黄氏的不舍,李国良和李陈氏显然没有那么多的思绪,只要一想到终于能够离开这里,夫妻俩就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方才母亲,不是,二夫人可有为难你?”李陈氏有些不安的问道。 李国良拍拍李陈氏的手背,说道:“不曾,你瞧为夫这不是好好的嘛,放心,他们现下反而不敢有什么动作,而且他们的目的就是那我换账本,李管事刚把账本送过去他们就把我放回来了,放心吧,我不曾受什么亏待。” 李陈氏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次多亏了李管事,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恩,日后咱们要好好对待李管事。”李国良深以为然的附和道。 “这是自然,咱们就当多了个叔叔便是,此事我也会同松儿和栋儿交代一番。”李陈氏应道。 “说到这两个孩子,他们去干什么了,怎么到现在都还不见人?”李国良疑惑的问道。 李陈氏闻言,淡淡的说道:“去了成府。” 第89章 生养恩 去成府是成栋提出来的,李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按照成老爷的性子,要说他四毫不知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成栋觉得没准成老爷已经想好其他攀上李府的路子了。 本来成栋可以直接跟着李若松离开松江府到乡下去,以后跟他们再不来往便是,只是成栋一想到之前成老爷准备把成琴说给李若松做媵妾,成栋心里就各种不舒服,虽则这件事最后仍然没有办成,可成栋就是想看看成府现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看成府笑话的意思,成栋兴冲冲的拉着李若松去了成府,只可惜,成府连看热闹的资格都没有给他,只用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连成府的大门都没开过。 成栋和李若松一路晃到成府大门口,认识李若松的人并不多,认识成栋的却不少,很多小商贩一见成栋就连忙开始收拾摊子,也有不少人冲两人指指点点,怕是李府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也是,二房的人盼望这一天不知道盼望了多少年,终于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能够把大房的人打发走,他们自然是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成栋原本以为这不过是李府的家务事,不管怎么说都牵扯不到自己,却没想到,不少人给这件事的评价都是说成栋是个搅家ji,ng,人在哪里哪里出问题,以前在成府的时候先是克死了自己的亲娘,随后是不孝继母打骂庶弟,闹得成府ji飞狗跳不得安宁。 祸害完成府,就轮到松江府的人倒霉了,三天两头的打架闹腾惹是生非,不是当街殴打他人就是明目张胆的抢人东西,甚至还意图强占别人媳妇,一条一条的能说上三天三夜,就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嫁出去,还是松江府有名的大家族李家,成栋和李若松的亲事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原本成府和李家结亲也不算太过突兀,这两家里一家人有名声,一家人有银两,也算是门当户对,成栋也总算没有辜负搅家ji,ng这个名头,入门不过五日,就把李家闹了个天翻地覆,几十年只分家没分居的两房人也分居了,且还是素有好名声的大房人被赶了出去。 好好的长子突然被过继出去,这要是早点被过继也没什么,偏偏是在兰妃娘娘出事的时候被过继过去,这运道可以说是差的不行,关键是,这一切都是成栋入门后不过两三日的事情。 过继出去就过继出去,反正大房也没儿子,有个人能够给他们养老也不是坏事,如果兰妃娘娘不出事,这日子也能过得不错,但是兰妃娘娘偏偏就出事了,府衙还专门派人去李家大房抓人了,这些事情又全部都是成栋嫁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一次两次的可以说是偶然,三次勉强可以说是巧合,但这件件事情都凑在一起,可就不是偶然或者巧合可以解释的事情了,成栋算是坐实了搅家ji,ng这个名头。 短短几个时辰,整个松江府都知道了成栋这个搅家ji,ng的称呼,不止是小孩子跟在成栋和李若松身后喊,连一些大人都跟着大声议论指指点点的,成栋听的是一头黑线,越发觉得群众的眼睛不一定是雪亮的,搞不好是盲目跟风的。 李若松听到这些话很是不高兴,原是想着要给成栋争个几句,却被成栋给拦了下来,在成栋看来,他有这么个名头并不见得是坏事,他这一趟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跟成府彻底撇清关系,这些人说得越难听,传的越广,他越高兴。 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成栋可以说是兴高采烈的去了成府,敲了大门,本以为大门会有人来开,没想到大门没开旁边的小角门开了,走了一个小厮出来,见到成栋和李若松也不行礼,反倒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表情冲两人说道:“什么事?” 此时,成栋和李若松身后已经跟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见成府只出来了一个小厮,且还是从角门出来的,基本上就已经明白了成府的态度,有好事者趁此机会开始起哄,让成栋和李若松打进去,一定要让成老爷给他们俩做主,不管怎么说,他俩一个是成府正经的嫡长双,另一个也是正经的姑爷,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个小厮拦在外面。 那小厮听了非常生气,大声说道:“什么正经姑爷,什么正经嫡长双,咱们老爷说了,自今日起他在没有一个叫做成栋的孩子,嫁出去的人就是泼出去的水,日后只有李成氏没有成栋了,咱们府里已经把成栋给除名了,瞧瞧,这是咱们老爷写的义绝书,都拿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李成氏,你也不要怪咱们老爷心狠,你自小就是个不祥之人,当年要不是你的生母死前苦苦哀求老爷要好好待你,你是活不到这么大的,老爷这些年对你并无任何亏欠,反倒是你,生养之恩尚未回报。 只是,咱们老爷说了,他作为父亲,也不愿意跟自己孩子计较这么点生恩银,就当是全了你们的父子缘分,这张义绝书你拿好,以后就不必再过来了。“说完,小厮哐当一声关上角门,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成栋和同样诧异的李若松,外面围观的众人中有人说道:“成老爷还是想开了,留这么一个搅家ji,ng在家里,指不定什么时候成家就败了,幸好把这搅家ji,ng给除名了,不然这日子真不知过不过的下去。” 此言一出,附和之人众多。 第90章 磕头 成栋和李若松相互看了一眼,没等李若松开口,成栋突然双膝跪地,伏在地上大声哭喊道:“爹,不孝子成栋给您老磕头了,在孩儿的印象中,爹素来忙碌,祖父祖母又在孩儿未出世前便已离世,孩儿自娘亲去世后便未能得到什么教导,这也是不得已之事,孩儿自幼便一直想着要给咱们成家光耀门楣,奈何孩儿愚钝,未能在读书一途上有所建树。 这些年下来虽然有爹的照顾,可孩儿毕竟没有娘亲教导,家中下人竟是奴大欺主,时常借着孩儿的名义在外作恶,孩儿无能,连身边小厮都管教不住,给爹丢脸了,这是孩儿的不是。 孩儿年岁渐长,爹担心孩儿娶妻后不仅不能当家作主,为了孩儿好,专门为孩儿定下了一门好亲事,虽然孩儿从未有过要嫁人的心思,却也能够明白爹的用心,孩儿能够嫁入李家确实是孩儿的福气,爹的好意孩儿感激万分,铭记五内。 孩儿幼时便明白两个庶弟无论学识还是能力都比孩儿强太多,姨娘又是个和善的,将来咱们成家就要靠这两位庶弟了,孩儿虽然身为长兄,却一不能继承家业为父亲解忧,二不能入仕给成家添光,孩儿心中有愧,希望两位庶弟不同愚兄计较,你二人自幼得名师教导,至今也是学有小成,日后成家能否出一位名垂千古的忠臣就要靠你们了。 今日孩儿回来也是为了同爹说大妹妹的事情,之前爹说过想要将大妹妹嫁给若松当媵妾,孩儿思索了几日,终是觉得大妹妹才貌双全,与人为妾实在是太过于委屈她了,若松也无意去切,此事便就此作罢,爹是担心孩儿生为双儿,孕育子嗣不易,这才提出将大妹妹嫁给若松当媵妾的事情,爹的好意孩儿不孝只能含泪拒绝,还请爹饶恕孩儿。 至于李家长房的事情,请爹放心,孩儿既然已经嫁与若松为妻,此生不管他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他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陪着他,扶持他,与他共白首,直到死亡将我们两人分开。 只是孩儿不能再给爹分忧了,也不能在爹膝前尽孝了,爹原本在孩儿出嫁之时给孩儿备下了几十抬的嫁妆,孩儿本想着要将这些嫁妆还与成家,也算是这些年的生养银,只可惜孩儿的嫁妆在同夫君一同被过继给大房时留在了二房,不止是孩儿的嫁妆,就是娘的嫁妆也都留在了二房,孩儿现在是身无长物,实在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孩儿感念爹这几十年对孩儿的关爱与教导,现在给爹磕三个响头,算是聊表心意,日后还请爹多注意身子,且不可太过于劳累,继母已有身孕,咱们成家眼看着就要添丁,这是孩儿之后唯一的嫡子,孩儿这个当兄长的不能够给予教导,只能劳累爹多费心了。” 成栋说完,哐哐哐的磕了三个头,他很是舍得下力气,三个头磕完后脑门直接磕破了,李若松看的心头一疼,下意识的跪在成栋身边,抬手用袖子将成栋脑门上的血迹擦掉。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过于温馨,竟是让周围的人看愣了。 第91章 演戏 李若松将成栋额头的血迹擦干净,柔声问道:“疼吗?” 成栋摇摇头,回道:“不疼。” “咱们走吧?”李若松说道。 “夫君,你陪着我再给爹磕三个头吧,虽然成老爷心意已决定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可对我来说不管再怎么样那都是我爹,而且爹不曾跟我要生养银,只是我的嫁妆已经全部留在二叔父家中,娘的嫁妆也是,你同祖父祖母、爹、娘还是净身出户,除了自己用的衣裳和个人物品以外什么都没有带走,就是我想给爹些银两也是囊中羞涩。 我自幼不喜读书,年岁渐长对家业亦无兴趣,只想着能够一直陪在爹的身边,侍奉赡养爹,只可惜,日后也只能靠继母腹中的嫡弟了,几位庶弟虽也不错,可毕竟只是庶子,就是想要继承家业也是困难重重,不过幸好,几位庶弟学业极好,颇得先生喜爱,爹若是老了也不愁没有孩子承欢膝下,如此我也放心了。 作为人子,既然爹心意已决,孩儿便最后孝顺爹一次,日后还请爹多保重身体,孩儿祝愿爹身康体健一世无忧,孩儿及夫君给爹磕头了。”成栋说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下脑袋,李若松毫不犹豫的跟着磕了下去。 磕完第一个头,成栋直起身,继续说道:“爹,不孝子成栋自今日起便不再是成家的人,爹不必担心孩儿一个没有娘家的双儿会过苦日子,夫君待孩儿极好,爹娘、祖父母也都是和善之人,纵使孩儿无娘家可回,他们也不会因此而嫌弃孩儿的,爹尽管放心便是。 若真要说孩儿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也就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孩儿唯一的嫡亲弟弟,孩儿幼时未能得到爹的亲自教导,一直引为人生最大的憾事,只希望弟弟能够代替孩儿多陪在爹的身边,如此,孩儿也就放心了。 爹,娘的牌位日后只能劳烦您去擦拭了,娘的香火定不要断了,孩儿不孝,待有一日见了娘孩儿定会给娘好好赔罪。 这第二个头是给爹娘磕的,不孝子成栋感激你们的生养之恩,此生无以为报,只能来世再还了。”说完,成栋第二次磕了下去,李若松也跟着磕了第二个头。 “最后一个头是不孝子孙成栋磕给成家列祖列宗的,成栋今日起收下成老爷给的断绝书,便不再是成家人,指望老祖宗们九泉之下能够饶恕不孝子孙成栋的过错,不孝子孙成栋在这里给老祖宗们磕头了。” 等到三个响头磕完,成栋扭过头对李若松说道:“夫君,咱们走吧。” 李若松点点头,扶着成栋从地上站起来,成栋将小厮扔出来的断绝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颤抖着双手将断绝书放入怀中,深深的看了成府的大门一眼,随后,成栋和李若松两个人似有千般不舍却只是眼含热泪相携离开。 站在旁边围观的众人看着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往前慢走的背影,忽然觉得成栋似乎也不想传闻中所说的那么可恨,他其实也不过是也给幼年丧母,青年嫁人的可怜人罢了,就是因为生母已逝,竟是连自己嫡长子的位置都保不住,不过是一幅嫁妆打发了事,成府偌大的家业以后也不知会落到何人手中。 且李家二房与传闻中也不相符,什么书香人家,做起这种下作的事情来就连乡野百姓都不如,霸占儿媳妇和孙夫郎的嫁妆不说,竟然还将一大家子人赶出府去,然后还是净身出户,这松江李家看来也是要彻底没落了,一代不如一代,难得出了个李百任,却也敌不过二房那些沽名钓誉、面善心恶之人,临到老了落了个自请除族的下场。 成栋这一番唱念做打并没有白费功夫,方才还是人人喊打的成栋,现在却是有人同情有人谴责,有人维护有人痛斥,不再是一边倒的评价他。 至于李家二房,虽然不说所有人都觉得李家二房不好,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李家二房不错了,人就是这样,不管这个人之前有多少罪恶,只要一旦这人落入弱势,总是能够得到一部份人的同情,经历过现代网络暴力事件的成栋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且很熟练的运用了出来。 不过就是演戏罢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们干着不要脸的事却要求别人给你们脸面,哪里有这个道理,合着你就是来占便宜而我就是来讲奉献的,这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总是要让你们的真面目被世人知晓才行。 第92章 相伴 李若松和成栋坐在前来接他们的马车上,成栋一反方才那副哀切的模样,带着点小得意说道:“怎么样,我表现的不错吧?” 本来以为李若松会搭腔的成栋等了一会儿发现李若松居然没有接自己的话茬,成栋不由好奇的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李若松正面色严肃的看着他,一点笑意都没有。 成栋这人有个很有意思的毛病,要是别人跟他笑呵呵的他就放松的不行,可要是别人板着脸跟他说话,他会很紧张,所以在看到李若松面色不好的时候,成栋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那个,咳,那个,你,你怎么了?”成栋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 “知道你今天哪里做错了吗?”李若松问道。 “啊?哪里做错了?”成栋听到李若松的问题,偏过头开始苦苦的思索今天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出门的时候?不对啊,出门的时候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那就是在成府门口了?也不对,要是当时自己做错了,李若松应该会给自己暗示的,既然李若松一直没给那就说明自己没做错才是。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自己做错了让李若松这么生气?成栋感觉自己的智商似乎是欠费了,否则自己怎么会完全想不到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见成栋一脸茫然的样子,李若松就知道成栋自己安全没有想到自己生气的地方,便淡淡的开口说道:“你的额头还疼吗?” 成栋被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下意识的回答道:“还有一点。” 李若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后不能这样了,我无所谓别人怎么说我们,怎么看我们,我在乎的是你,你那几下说是磕在地上,在我看来却像是磕在我的身上,你不心疼你自己的身体,我却是心疼的不行,就算你想要借着这个让他们难过一阵子,也没必要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咱们只要跟他们断了关系就行,也免得日后牵扯不清。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用你受伤或者疼痛来换回什么,成栋,我们已经成亲了,现在我们两个人就是生死不离的夫夫,我希望咱们两个能够平平安安的走到最后,你老的走不动了,我的牙也掉光了,到那个时候,咱们俩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所以,成栋,答应我,以后再不可以伤害自己,行吗?” 听完李若松的话,成栋的脸一下子红了,刚才还只是有点紧张,现在可是又不好意思又紧张了,“你,咳咳咳,你瞎说些什么东西,我跟你说,你,咳咳,你以后,嗯,那啥。” 成栋结结巴巴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只知道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估计脸能烧起来。 李若松笑了一下,不在刻意板着脸,他紧紧握住成栋的手,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以后千万不要再伤害自己,答应我,行吗?” 成栋眼神乱飘,一会儿看这边,一会儿看那边,就是不看李若松,李若松也不逼他,只是带着笑看他,只把成栋看的抬不起头了,才听到成栋含含糊糊的回答道:“知道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李若松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咱们要好好的活着,活的长长久久的,哪怕日子苦点也无所谓,成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也希望你能够一直陪着我,人这一生时日说长很长,说短也短,你陪着我,我拉着你,这条路再难走也不会孤单,咱俩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 成栋突然觉得也许,自己前世几十年的独身,贸然的穿越,就是为了这个男人,为了陪着他,跟他在一起。 想到这里,成栋心头一动,他抬起头,看着李若松,回握住李若松的手,说道:“好。” 第93章 山村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行驶了三个时辰,成栋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了,刚开始还只是觉得坐马车挺好玩的,到了后来就变成了烦躁,再到后面就是疲惫,最后成栋被李若松抱在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李若松看着怀中的成栋,突然有些不太想喊醒他,其实仔细想想,成栋醒来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却觉得像是跟他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他们相互之间很契合,有的时候成栋不需要说什么话,只需要坐在他的身边,他就觉得心理很安定,很舒服,希望能够跟他就这么一直过下去。 “成栋,醒醒,咱们到了。”虽然不忍心,李若松还是不得不喊醒成栋。 “嗯?到了?”成栋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问道。 “到了,快起来,估计爹娘和祖父祖母都在等我们。”李若松一边说一边将成栋从怀里扶起来。 “现在几点了?”成栋问道。 “几点?你是问什么时辰了对不对?”李若松轻声问道。 “对,什么时辰了。”成栋揉揉额角,估计是睡凉到了,成栋觉得头有些疼。 李若松察觉到成栋的不适,便伸出手帮成栋揉太阳x,ue的位置,“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估计刚才睡凉到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成栋靠在李若松的胸膛上,闭着眼睛回道。 “咱们以后就要在这里住了,你们那边有没有山村?”李若松好奇的问道。 “当然有,虽然我没有在山村住过,但是我们在军校参加军事演习的时候去过那种很穷很落后的小山村,低矮的土房子,黑色的瓦片黄色的泥土墙,人都很穷,看着他们就有一种很心酸的感觉。”成栋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你们那里那么好也有这么穷的地方?”李若松很诧异的问道。 “当然,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会有穷地方的,一个国家不管发展到什么程度,穷人都是存在的,只不过有钱的国家比穷国家的穷人有钱一些罢了,本质上还是穷人。”成栋淡淡的说道。 “那你是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的?”李若松继续问道。 “我?城市里,住的像鸽子笼一样,很小的房子,却特别贵,要不是我父母去世之前给我留了一栋房子,我估计就凭我的工作这一辈子都只能住单位宿舍。”成栋颇为自嘲的笑了一下。 李若松揽着成栋的肩膀说道:“没事,你相信我,我会让你住上大大的房子。” 成栋笑了笑,回道:“不要紧,就算只是小房子我也不介意,我觉得只要咱们能够在一起就行,我这个人是非常怕麻烦的,如果跟人结婚,不是,成亲了,我希望以后能够不换人,哪怕是成亲之后培养感情都行,换人会非常麻烦,牵扯到很多的问题。 而且我是一个感情上面有洁癖的人,唔,洁癖你估计听不懂,说白了就是我这个人容不下两个人的感情中出现第三个人,如果有第三个人的出现,我不会跟对方争,反而会退出去,不留恋不挽留。我来到这个地方之后,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那么,我希望等到几十年之后,我闭眼之前最后看到的一个人也是你,李若松,我能相信你吗?”成栋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李若松收紧了抱着成栋肩膀的手,说道:“话说千遍不如人做一遍,我说的再多也没有用,成栋,我只保证一件事,此生我李若松的身边仅会有你一人。” 成栋盯着李若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我拭目以待。” 两个人说完话,李若松扶着成栋下了马车,李若松指着不远处的青砖瓦房对成栋说道:“那就是咱们以后要住的地方,怎么样,喜欢吗?” 成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眼前的房子,说道:“很喜欢,这里跟我以前去旅游的那种古镇很像,当时我还在想若是自己能够住在这种地方就好了,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天。” 李若松握着成栋的手,说道:“你喜欢就好,走吧,咱们进去,不能再让长辈们等着了,而且咱们家里还有客人,总是要跟他们见见面的。” “客人?就是京城里来的人?”成栋问道。 “嗯,他们以后要跟咱们住在一起,为了以后考虑,他们是什么身份一定要弄清楚。”李若松回道。 “说的也是,那咱们快点过去吧。”成栋扭过头对李若松说道。 “走吧。”李若松没有放开成栋的手,就这么牵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第94章 家生子 李家大房搬来的这个村子名为刘家沟,快马也要四个时辰才能从松江府赶过来,李家大房请的本就是跑商的人马,接了他们这一单也不知何时才再回松江府,故而李百任根本不担心二房的人会不会找上门来。 其实就算二房的人找了上来李百任也不担心,他们带走的东西要么是没有在册子上的,要么就是御赐的,前者二房根本查不出来,而后者二房压根没资格碰,那都是写明了赐予谁的东西。 这个院子是早些年李百任置下的,当时并没有想过要搬过来住,只是当作一个别庄,偶尔来住住罢了,同松江府李家大房所住的东院格局一模一样,三进的院子,前面一排倒座房,后面一排仆人间,另外还有马厩一间。 李百任和李黄氏先抵达宅子,径直去了第三进院子,一正房两耳房,正房是用来待客的,东耳房是老两口的卧室,西耳房则是留出来的客房。 在东院住着的时候,李国良和李陈氏并没有同李百任老两口住在一个院子里,可到了刘家沟,李百任则将李国良和李陈氏安排在了第三进院子里的东厢房中,同样的一正房两耳房,西厢房被空了出来,李百任便将西厢房改成了书房,将自己多年来的藏书整整齐齐的摆了进去。 李若松和成栋小两口就被赶去第二进院子住着,李百任打定主意要让李若松当家作主,便将第二进院子的正房给了李若松和成栋,耳房正房怎么安排李百任没交代,只说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布置,第二进院子的东厢房空着,准备留给李若松和成栋的孩子住,西厢房就让给了从京城中来的那些人。 第一进院子的正房就留给了李管事,原本李管事是怎么都不同意的,却被李百任给说了一顿,最后也只好收拾了几件衣服住了进去,从松江府跟过来的不愿意被遣散的几位老仆住在后面的仆人间中,方便照顾李百任老两口,倒座房中只住了两个家生子,算是门房,来个客人领个路什么的。 李若松和成栋刚走到大门口,两个家生子就迎了上来,“少爷,少夫郎,您二位一路上辛苦了,请随小的来,您二位的房间太爷已经安排妥当了,只等着二位住进去,太爷交代了,这一路上坐马车着实累人,太爷、太夫人、老爷、老夫人都已经歇下了,说是有事明日再说便是,不急于这一时,让您二位到了后梳洗梳洗,好好休息一下。” 李若松拱拱手,说道:“劳驾二位了。” 那家生子连连摆手,回道:“当不得少爷的礼,小的姓王,名子清,少爷唤小的阿清便可,这位是小的同胞弟弟,名子泽,少爷唤他阿泽便是,小的两兄弟都是府上家生子,太爷说了,日后小的两个就是少爷的随从,有什么事情少爷直接吩咐便是。” 李若松笑了一下,说道:“咱们家现在这种情况,也没什么随从不随从的,日后你二人若是想认个字,跟着我学学便是。” 王子清和王子泽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异口同声的说道:“小的谢过少爷恩典。” 李若松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成栋在他们三个人说话的时候,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两兄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在现代估计是受父母宠爱的初中生,每天要做的不过就是好好学习,可是这两兄弟却已经开始工作了,要学会看人眼色,要对人卑躬屈膝,成栋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穿越后的这个身份,虽然也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可最起码的自己不需要动不动给人下跪磕头,被人随意打骂还不能动手还口,甚至还会被人从这一家卖到那一家,只是想想成栋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李若松和成栋跟在王子清的身后去了第二进院子,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听不到什么动静,王子清放低声音说道:“太爷、太夫人、老爷、老夫人都住在第三进院子里,少爷和少夫郎则住在第二进院子的正房,东厢房是留给小少爷的,西厢房中住着的是京城里来的客人,太爷说了,日后这西厢房也是要还给您二位的,眼下只是权宜之计。 还有,房中并未多做布置,太爷说具体怎么弄需要您二位自己定夺,若是想好了吩咐小的一声便是,若是需要添置什么,也只需要同小的说一声即可。 今日奔波了好几个时辰,想来少爷和少夫郎也是疲惫的厉害,小的觉得少爷和少夫郎不妨先休息一日,待明日再行布置房间,少爷和少夫郎以为如何?” 李若松赞赏的看了王子清一眼,说道:“就按照你说的来办,房中可有被褥之类的寝具?” “有的,这些东西都是早早备好的,且都是新的,少爷和少夫郎尽可放心。”王子清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行,我们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李若松吩咐道。 王子清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第二进院子。 第95章 小姑娘 就在李若松和成栋收拾行李准备梳洗的时候,李百任和李黄氏正在同京城中来的人谈话,当那个五官ji,ng致的小姑娘被抱进正堂的时候,李黄氏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李黄氏颤抖着嘴唇,低声喊道:“兰儿。。。。。。” 小姑娘有些害羞的躲在抱着她的人怀里,只露出一只眼睛悄悄打量李黄氏。这孩子看着约莫四五岁的样子,同李尤兰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光是这张跟李尤兰一模一样的脸,李百任和李黄氏就已经明白了她的身份,应该就是那个他们素未谋面的外孙女,李尤兰唯一的女儿平阳公主。 李黄氏像是想上前抱一下这个孩子,却在看到抱着孩子的人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坐在那里定定的看着那个孩子。 “见过李老爷,李老夫人,咱家在这里给您二位见礼了。”抱着小姑娘的男子恭恭敬敬的说道。 李百任一惊,连忙站起身,拱手说道:“草民李百任见过大人,不知大人该如何称呼?” “不敢不敢,咱家姓张,之前是服侍兰妃娘娘的,李老爷同娘娘一样喊我张总管便是。”张公公抱着小姑娘笑咪咪的说道。 “有劳张总管,不知李总管怀中女童可是兰儿的。。。。。。?”李百任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带着些期盼问道。 “不错,正是兰妃娘娘膝下的二公主,平阳公主。”张总管回答道。 “好,好,好。”李百任连说了三声好,随后,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看着眼前羞涩的小姑娘,泪流满面。 “张总管,不知老身可否,可否。。。。。。”李黄氏快步上前,走到张总管身边强压这满心的激动想要抱抱平阳公主。 “自然是可以的,公主,这是您的外祖父、外祖母,娘娘之前不是同您说过吗,见到外祖父、外祖母要怎么说?”张总管语气温柔的哄道。 “外祖父好,外祖母好。”小姑娘看看张总管,又看看李百任和李黄氏,随后她偏着脑袋想了想,才n_ai声n_ai气的喊了一声。 李百任听到小姑娘的喊声,立刻擦干眼泪,说道:“好,好,外祖父在呢,在呢,可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李黄氏则直接说道:“外祖母抱抱你好不好?” 小姑娘听到李黄氏的话,有些犹豫的看了张总管一眼,见张总管笑着点头了,才有些不太情愿的冲李黄氏伸出两只手,“外祖母,抱抱。” 李黄氏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她先是在外衣上擦了擦手,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张总管的怀中接过平阳公主,抱住平阳公主的一刹那,李黄氏的眼泪如雨般落下。 小姑娘有些疑惑的看着流泪的李黄氏,想了想,伸出手轻轻的帮李黄氏把脸上的眼泪擦掉,“外祖母,不哭,平阳在,不哭哦。” 李黄氏没听到这句话还好,听到了这句话,眼泪掉的更厉害,她紧紧的把平阳公主抱在怀里,口中不停说道:“好,外祖母不哭,不哭。” 小姑娘有些无措,她记得自己如果哭了,只要娘亲这样一哄立刻就会笑出来的,为什么自己这么做了,外祖母却哭的越来越厉害了呢? 张总管站在旁边,见到李百任和李黄氏这副样子,也没能忍住,他擦了擦眼角,心中默念道:娘娘,你可以放心合眼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9节 第96章 不是小姑娘 李黄氏抱着平阳公主哭了一阵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抬起头来,胡乱用手擦干脸上的眼泪,急忙说道:“老爷,快,把国良叫来,让他见见自己的外甥女。” “此事先不慌着知会国良。”李百任拦下了李黄氏的动作,“张总管,国良是我们夫妇二人过继来的嗣子,这孩子打小就同我们亲近,老夫家慈在世的时候,一直把这孩子带在身边,幼时同娘娘关系极好,只是后来家慈过世了,老夫人又顾不上这孩子,便把这孩子送回了二房,这些年下来,这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头,他有一个儿子,名若松,算起来应当是公主的六表哥,前些日子刚刚娶夫郎,也是松江府人士。” 李百任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松娶的夫郎姓成,名栋,是个双儿,原本是成家的嫡长子,只不过他幼时丧母,家中姨娘掌权多年,后来继母进门过了几年好日子,只是今年他的继母有了身孕,所以就被嫁了过来,之前在松江府的风传并不好,但是就老夫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怕是传言多有不实之处。” 张总管听完李百任的话,说道:“咱家并不懂太多,只是公主日后总是要同你们生活的,若是这样瞒着,且不说瞒不瞒的住,就是瞒住了,咱家说句不太好听的,李老爷、李老夫人年纪毕竟大了,以后的事情现在很难说,公主总是要跟他们在一起过的,咱家觉得既然李老爷认为此人可信,那便同他们说吧,正好咱家也有事情要讲,一同说了便是。” 正准备就寝的李若松和成栋还没来得及躺下,就被李管事喊了起来,俩人简单的搭上外套随着李管事来到李百任和李黄氏居住的正房,李国良和李陈氏已经在屋里坐着了。 李若松和成栋见到屋里的情况,相互看了一眼,俩人走到李国良和李黄氏身后,低眉敛目,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这便是老夫方才说到的孙儿李若松和孙夫郎成栋,松儿,栋儿,这位是张总管,你们二位过来让张总管瞧瞧。”李百任说道。 “是。”李若松应道,随后便拉了成栋一起走到张总管身前,说道:“草民李若松携夫郎成栋见过张总管。” 张总管笑眯眯的说道:“不错,李老爷有个好孙儿,这一看就是青年才俊,来,这是咱家代娘娘给你二人的见面礼,收着吧。” 李若松闻言,看了一眼李百任,见李百任冲自己点头了,才恭恭敬敬的接过张总管递过来的两个红封。 “不错,是个好孩子,李老爷确实是有福之人,咱家会陪着平阳在这里住很久,以后还要请你们多关照。”张总管很客气的说道。 “不敢不敢,张总管您太客气了,您能够住在这里是我们的荣幸,很多事情我还要跟您学习的,我日后会经常麻烦您,到时候还请您多包涵。”李若松回道。 “嗯,行,只要咱家知道,只要你问,咱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总管说完这句话,看了李百任一眼,又打量了一番李国良,说道:“其实平阳公主并非女儿身,这件事咱家一句话两句话也是说不清楚的,随咱家一同过来的还有两位,就是咱家身边的这两位,这位是平阳的n_ai嬷嬷,姓何,你们喊何嬷嬷就行,这位是前禁军统领,姓周,现在这情况必是不能喊周将军的,你们喊周护卫吧,外人问起就说是府上请的护院。” 被张总管介绍到的两个人依次像众人点头示意,李百任在张总管介绍到平阳的n_ai嬷嬷时就已经起身了,李百任起身,李国良自然也是跟着站了起来,几个人虽然在听到张管事说平阳公主并非女儿身时十分震惊,却都没有表现出来,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一家人有志一同的忽略了这句话,这一点让张总管非常满意。 兰妃娘娘在世的时候时常同他说起自己的娘家,自己的爹娘,自己这个堂弟,说的多了,张管事便都记在心里,只是他一直觉得娘娘是离家太久了,所以下意识的将所有人最美好的一面记在心底,可今日一见却觉得只有这样的爹娘才能培养出那样的女子,通透而聪慧,看的比谁都远,想的比谁都深,哪怕是面对生死关头,也能很冷静的把孩子的退路安排好,随后,安然赴死,这样的女子,别说只是妃子,就是皇后之位她也能配得上,只可惜,伊人已逝,徒留遗恨。 第97章 平阳 何嬷嬷是个年纪有些大的女子,约莫有四十来岁,体态丰润、容貌秀丽,看着很有福相,周将军则是一位年约三十岁的年轻男子,面容刚毅,古铜色的皮肤,身材高大,一看就知道是位武将。 张管事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咱家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在想平阳为什么不表明身份,若是当年这件事公布出来,没准娘娘就不会死,而平阳也会成为太子,是吗?” 李百任沉吟一下,回道:“自然不是,但要说是完全不好奇,那也是不可能的,老夫在想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不可说额原因?” “这里面具体有什么原因,咱家知道的也不多,不如周将军你来说吧。”张管事侧过头,用征询的口气对周将军说道。 周将军点点头,说道:“九年前,兰妃娘娘意外有了身孕,却没敢让任何人知晓,有身孕当月的经血是娘娘用自己爱猫的血代替的,因为这个孩子并不是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要知道,这么多年下来,皇上对贵妃一直宠爱有加,那个时候正好是皇上求子嗣最为心切的时候,且贵妃娘娘早先就同皇上说过,若是哪位妃子有了身孕,就把孩子过继到他的名下,这件事情皇上是同意了的。 兰妃娘娘当时还不是娘娘,只是选入宫中的秀女而已,她那会儿是跟其他几位秀女住在一个房间中的,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在其他秀女面前又不能表现出来,兰妃娘娘只好躲在一个很偏远的地方很小声的哭。 那日恰好是卑职巡查,听到声音之后走了过去,兰妃娘娘当时极为惊慌,以为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惊恐之下竟然想要一死了之,被卑职救了下来,幸好卑职当日将娘娘救了下来,否则还真知道会不会有今日的平阳公主。 卑职家中情况比较复杂,老爷和老夫人不需要知道太多,卑职当日安抚好娘娘,返回家中后同家父家慈说起这件事,家父当时便同卑职交待此事务必保密,听他的安排,等到他同意了再让娘娘同人说。 卑职借着巡查的机会将此事同娘娘说了,娘娘很配合,直到有一日宫中以为宫女传出身孕后,娘娘才将自己已有身孕的事情说出去,自然是受到了很多人的重视,皇后当时就说这两位宫女不管是谁生下皇子,都将被立为太子。 给娘娘接生的嬷嬷就是何嬷嬷,贴身侍候的宫女则是卑职的父亲托人安排的,在外面守卫的侍卫则都是卑职的手下,先传出身孕的宫女产下一女后,所有人都在看着娘娘,希望娘娘能够产下皇子,娘娘生产那日,一向不出现的后宫的皇上都亲自带人过来守在娘娘的房门口。 直到何嬷嬷出来说是恭喜皇上添了一位公主,皇上连看都没看一眼,很失望的带着人径自离开。 卑职的父亲虽然同卑职说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但是卑职当时还是怕的手心都在冒冷汗,皇上走的人影子都看不见了,卑职才松了一口气,再后来就传出长公主生母病逝,长公主被过继给贵妃娘娘的事情,这件事传出来之后,卑职才算彻底放下心来,想来也是父亲在朝堂上做了安排。 平阳并没有被抱出宫抚养,而是一直由娘娘自己养育,何嬷嬷直接做了平阳的n_ai嬷嬷,宫女也都是极为可靠之人,只是娘娘被晋升妃位之后反倒是像进了冷宫,吃的是最差的,用的是最差的,甚至有的时候给娘娘送去的都是没法吃的东西。 若不是那两位宫女和张管事以及几位小公公,平阳怕是根本长不到这么大,即便如此,平阳也比同龄的孩子身量小了很多,明明已经是八岁的孩童了,却如同五岁的幼童,老爷和老夫人现在看到的还是这一个月中补回来的。 平阳刚刚从宫中被人换出来的时候,头发稀稀拉拉的,又枯又黄,又瘦又小,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旧衣服,连卑职这个汉子见到了都忍不住要掉眼泪,所以这一个月咱们几个人是换着花样的给平阳补身体,才会让你们看到现在这样的平阳。” 第98章 开导 李黄氏和李陈氏听完周将军的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一直不停的说着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平阳虽然身份尊贵,却一点架子都没有,他见外祖母和舅母都在流泪,便笑着安慰道:“娘在世的时候经常同平阳说日后会有外祖父、外祖母疼爱平阳,现在又多了舅舅、舅母还有表哥、表哥夫疼爱平阳,平阳以后每日都会过的很开心,很快乐,很幸福的,所以,外祖母、舅母,你们不用为平阳伤心。” 成栋一向喜欢小孩子,虽然他前世几十年都是单身狗一只,却异常喜欢小孩子,不管是同事的孩子还是朋友的孩子,无论是几个月大的婴儿还是七八岁的儿童,他都很乐意陪他们玩游戏,陪他们说话。 相较而言,成栋更加喜欢平阳这种懂事、贴心、长相漂亮的孩子,刚开始看到平阳的时候成栋只觉得这小姑娘戳中了自己的萌点,非常可爱,很有点内向,是个可以捧在手心里面疼爱的小公主。 可是在听完周将军的话后,成栋对平阳的感情不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喜爱和心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跟平阳是同一类人,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父亲的角色是缺失的,都有一个给他们撑起一片天的母亲,有疼爱自己的祖父母,看着平阳成栋仿佛看到了幼时的自己。 想到这里,成栋突然走到平阳跟前,蹲下来,眼睛看着平阳的眼睛,温声对平阳说道:“小家伙,听我说,活着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非常残忍的,正因为你活着才会有让你伤心、让你难过、让你绝望的人和事,有时候你会觉得,你的生活似乎是没有一丝光亮和希望的,没有什么让你可以挂念的人,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喜欢的事,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寄托的东西。 可是我想告诉你,其实这个世间还是有很多人和事是能够让你感到开心、快乐和幸福的,你的母亲冒着生命的危险生下你,在那么艰险的环境中养育你,她将你带到这个人世间,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她爱你,她很爱你,在这世间,除了你的父母以外不会再有人会像他们这样爱你,当然,也会有不负责任的父亲,甚至是不负责任的母亲,可这一切并不是阻碍你向前走的障碍,反而是激励你前行的动力,正因为他们不爱你,你更要学会爱你自己。 我想告诉你的是,与其苦苦的哀求别人施舍给你一些在你看来极为重要,在别人看来不值一提的感情,还不如自强自立自信自爱,有句话我一直很喜欢,说你若花开蝴蝶自来,只有你自己足够强大,足够优秀,才会有很好很好的人喜欢你,继而爱上你,人间真情极为难得,所以才显得异常珍贵,你看,虽然你没有父亲,却有一位极为爱你的母亲,即便现在你的母亲可能已经离开了人世,她对你的爱却不会随着她的离开而消失。 更何况,你现在有了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表哥以及我,我们肯定不能够代替你的母亲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但是我们会跟你的母亲一样陪伴你,教导你,保护你,直到你长大成人,不再需要我们的时候,当然,到了那个时候,你的身边也许已经有了一个你爱的,也很爱你的人,那会儿你和对方会组成一个家庭,有你,有对方,将来还会有你们的孩子,你的周围会有越来越多的家人,越来越多值得你拼搏的人,所以,孩子,不要害怕,你不是一个人,你也并不孤单。” 不知何时,成栋紧紧握住了平阳的手,成栋的手很温暖,让平阳终于卸掉了脸上一直带着的微笑的面具,他红着眼眶,努力克制住想要掉眼泪的想法,断断续续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因为我就是这么长大的,而且,我现在也已经拥有了以前梦寐以求的家人和爱人,你看,我现在就很幸福,你将来只会比我更加幸福,要相信你自己,知道吗?”成栋语气温和却又坚定的说道。 平阳点点头,说道:“我会努力的。” 第99章 身份 李若松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成栋身后,将手轻轻搭在成栋的肩膀上,听着成栋的话,李若松很奇异的有一种很自豪的感觉,在场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这个人其实是异世来的一缕孤魂,这个人是那么的优秀,这个人是自己的夫郎,将来会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人。 李百任和李国良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满意和欣慰,李家大房已经经不起任何的风波了,他们都已经老了,将来李家大房能够走到哪一步还是要看李若松,娶妻当娶贤,在听到成栋这一番话之后,两位长辈对对成栋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有着这样眼神的人不会是一个无恶不作为非作歹的人。 “张管事,老夫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李百任沉吟一下对张管事说道。 “李老爷但说无妨。”张管事点了点头,示意李百任继续说。 “平阳公主的身份很特殊,想必张管事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在我们搬过来之前,府衙中已经拍了人过来,目的就是搜查李府中有没有朝廷窝藏的钦犯,老夫觉得这个所谓的朝廷钦犯指的怕就是几位大人和平阳公主。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若是没有这个事情,我们李家大房也没有这么容易能够脱离出来,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老夫想问的就是,娘娘在世的时候可有做过什么安排,老夫的女儿老夫了解,她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贸贸然的让几位大人带着平阳千里迢迢从京都赶到松江府来,而且,若是老夫没有猜错,我们大房能够这么快脱离李家,怕也是几位大人做了什么事情,包括成府那边,是否也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张管事笑了一下,说道:“难怪娘娘在世的时候一直说她有一位非常睿智的父亲,确实如李老爷所说,娘娘离世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你们心中有数就好,只是李老爷一家人以后的名字要改一下,李老爷将这个村子的情况告诉娘娘之后,娘娘当时就请周将军过来了一趟,现在这座宅子的老太爷姓李,叫李齐,娶妻吴氏,膝下仅有一子,名为李良,娶妻陈氏,李良膝下有两子,长子李若松,次子李若杉,长子已经成亲,娶夫郎成氏,户籍的问题李老爷不必担心,这些东西若干年前就已经办好了,且这些人并非杜撰出来的,而是以前本就生活在这个村子中。 这位李齐少时丧父丧母,被村中众人所排斥,这人也是硬气,当时李齐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便离开了村子外出谋生,此人天资聪颖,又肯吃苦,这几十年下来也算是身家颇丰。 李齐年老后想着落叶归根,便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准备带着家人返回家乡居住,只可惜,这一家七口返乡探亲的路上被匪徒劫杀了,钱财被人一抢而光,正巧周将军当时离京在当地办差,便立刻接手了案件侦办的工作,随后,周将军给这一家七口安排了其他身份,并厚葬了这一家七口。 所以说,现在这些事情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部署了,当时李老爷和李老夫人仅有两人罢了,为了让您几位和李齐这一家子人的人口数量相符,咱家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幸而这件事总算是不辱使命,算是结果圆满。咱家可提醒一下在场的诸位,这里面有不少人参与,所以更具体的事情咱家也不便多说,李老爷只要知道你们以后所用的身份便可。 明日村子的村长和族长以及族老们会过来,所以从明日起,家中下人称呼都要改一下,李老太爷、太夫人、李老爷、老夫人、大少爷、大少夫郎、小少爷,这些一定要让所有的下人都牢牢记在心里,千万不能喊错了。 咱家从明日起就是李家的大管家,原来的李管事还是大管事,周将军就是周护院,何嬷嬷就是小少爷的n_ai嬷嬷,这个身份不用改,咱家看咱们府中老仆并不多,改称呼的事情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咱家只说一点,这座宅子里面留着的人一定要是可靠的,嘴严的,否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咱家不说你们也应该知晓。” 第100章 情深 李百任面色凝重的思索了一会儿,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张管事,不知上面对平阳是准备怎么安排?”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平阳将来会不会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面自然不是指皇上,而是指兰妃娘娘以及兰妃娘娘身后的那些大臣们,比如周将军的父亲,就算周将军不说,李百任也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当朝宰辅周不言的嫡次子。 “咱家也不瞒着诸位,贵妃娘娘身怀龙嗣已经五个多月了,咱家私底下问过御医,贵妃娘娘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皇子,平阳公主的岁数渐长,是男是女总有瞒不住的一天,若是贵妃娘娘一直没有身孕,就算是平阳的身份被戳穿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偏偏贵妃娘娘有了身孕,且还有极大可能是皇子,诸位或许不知,因为这个孩子,皇上幸喜若狂,在咱家离京之前皇上已经颁布了旨意,待此子满月后直接立为太子,此事已经在朝堂上掀起波澜,怕是以后这几年都不会太平。 把平阳送出了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娘娘并不希望平阳卷入这滩浑水中,娘娘说过,她只希望平阳能够在李老太爷和太夫人身边,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长大,他本来就是你们的外孙,以后就让他代替自己在二老膝下尽孝,以全她未能在您二老身边陪伴的遗憾。 所以你们也无需太过担心,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什么平阳公主了,有的只是李若杉,咱家跟娘娘一样,只希望这孩子能够顺利长大,娶妻生子,过上安稳日子,不用每日战战兢兢的,不是怕身份被拆穿,就是怕饿肚子。” 张管事说完,很和蔼的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李若杉的脑袋。李若杉抬起头看着张管事,笑眯眯的说道:“张爷爷,等若杉长大了会好好孝敬您的。” 张管事闻言哈哈大笑,回道:“好,那咱家就等着那一天了。” 李若松侧过头看了成栋一眼,突然开口说道:“小生有一事不明,不知张管事可否为小生答疑解惑?” “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张管事心情颇好的回答道。 “如张管事所讲,如果姑姑只是希望若杉当一个普通人,过上普通人该过的生活,您和何嬷嬷跟着过来小生可以理解,只周将军,您跟着过来小生就有些疑惑了,不知这里面是否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缘故?”李若松说的很直白,既然连身份都给他们一家人安排好了,要说这后面没有什么大动作,李若松狮绝对不相信的。 听到这个问题,张管事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的看了周将军一眼,说道:“此事咱家并不知晓,不若由周将军自己来说说吧。” 周将军扭头看着李若松,目光锐利,李若松被周将军的眼神扫过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用剑劈开了一样,被目光盯着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没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德原因,卑职在娘娘跟前发过誓,这一辈子卑职都会守在平阳的身边,保护他,让他能够好好的长大成人。”周将军掷地有声的说道。 李若松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小生出言无状,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周将军多包涵。” 周将军摇摇头,回道:“无妨。” 虽然李若松没能看出周将军的心思,李百任却是一眼就识破了周将军掩饰在眼底的深情,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坚毅俊朗的青年,李百任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若是女儿还在世,若是女儿并未入宫,这个人倒不失为一个好女婿,只是可惜了,这两人此生再也没有机会了,逝者已逝,痛苦的永远都只是活着的人,只希望这个青年能够看开,以后也能够这一个合心意的人,陪他走过这一辈子,否则,对他来说,苟活于人世间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第101章 真好 李黄氏搂着李若杉突然开口说道:“时辰不早了,明日都还有事情要办,不若都早些歇息吧。” 张管事有些诧异的看了李黄氏一眼,再看看被她揽在怀里正在打哈欠的李若杉,了然的笑了一下,说道:“老夫人所言极是,时辰已晚,今日大家都是刚刚到这里,屋子准备的并不充足,不若这样,若杉今日便同老太爷、老夫人一起就寝,我们其他人就很好安排了,不知老太爷、老夫人意下如何?” 李黄氏闻言,立刻侧过头去看李百任的表情,李百任明白张管事这是在给他和李黄氏机会,让他们多跟李若杉接触,当下便应道:“一切但凭张管事吩咐。” 张管事挥挥手,笑着说道:“自明日起可不能再这样了,日后李老太爷就当咱家,不,就当小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管家,方才小的就说过,以后小的就是府上管家,该吩咐小的做事就让小的去做事,不用这么恭敬客气,若是不小心被外人看了去,还不知会想成什么样。” 李百任认同的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娘娘费尽心力给咱们换了身份,就是为了让咱们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咱们万万不能辜负了娘娘一片苦心。” 说到这里,李百任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是不知二房那边会不会纠缠上来。” 张管事神秘一笑,说道:“老太爷不必多虑,此事小的自有安排,他们很快就会自身难保,别说纠缠上来,就是想要找到你们都是没有可能的。” 李百任有些不安的皱了皱眉头,说道:“老夫虽然也觉得自己这个弟弟不争气,但却从来没想过要将他逼上绝路,不知张管事可否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老太爷尽管放心,只要他不作出什么昏了头的事情,小的根本不会理会与他,可若是他不识好歹,非要自寻死路,小的也是不会阻止的,老太爷是个明白人,却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胞弟,说到底,李老太爷作为兄长,是有一定责任的。”张管事神色冷淡的说道。 李百任苦笑一下,说道:“若是老夫早知道唯一的嫡弟会变成这样,唉,不说了,都这么多年了,现在就是后悔也没有用,只要人能活着就行,别的老夫也没什么要求,连老夫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别说拉拔他一把了。只希望他能够认清形势,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张管事听李百任这么说,满意的笑了一下,说道:“放心,无论怎么说,李家二老爷也是娘娘的亲叔叔,虽然说享受不了荣华富贵,安然一生还是能够保证的,怕就怕他们贪心不足,会惹来杀身之祸。” 李百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李国良,发现李国良虽然眉眼间有些忧虑却并没有那种恨不能立刻赶回去的急迫,心里一时有些五味陈杂,又是高兴又是生气,最终只能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李国良,说道:“也罢,老夫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管好自己便是。行了,都回去睡吧,明日国良和若松还有陈氏、成栋都要早起,咱们要去拜访一下村长、族长和族老们,各自的身份你们各自急着,万不能露出马脚,知道吗?” 李国良和李陈氏连忙站起身,回道:“儿子、儿媳谨遵父亲嘱咐。” 在李国良夫妇回答完后,李若松和成栋才说道:“孙儿、孙夫郎谨遵祖父嘱咐。” 李百任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作了个揖,先后离开了正堂,屋里的人刚刚走,李百任便蹲下身,和颜悦色的说道:“杉儿,晚上同祖父、祖母一起歇息可好?” 李若杉打了个小哈欠,揉着眼睛说道:“嗯,平阳,不是,杉儿同祖父祖母一起歇息。” 李百任无视李黄氏幽怨的眼神,一把抱起李若杉,边往内室走边说道:“祖父的乖孙儿,走了,跟祖父一起睡觉去。” 李黄氏一脸紧张的跟在后面,连声说道:“老爷,慢点,走慢点,别把杉儿摔倒,哎哟,你个老头子,耳朵不好使了是不是,跟你说了慢点慢点,看,差点摔倒是不是,杉儿别怕,祖母来了。” 屋里的热闹屋外的人并不知晓,李国良和李陈氏站在自己的房门前,对跟在二人身后的李若松和成栋说道:“自今日起,你二人便多了个弟弟,松儿你现下可是兄长了,一定要尽到兄长的责任,知道吗?” 李若松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孩儿明白。” “嗯,夜深了,你二人也早些歇息,日后你不再是松江李府六公子,这一点你要牢牢记在心里,切不可仗着自己以往的身份肆意妄为,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谦虚谨慎勤学多问方是正道。”李国良面色严肃的说道。 “孩儿谨记父亲吩咐。”李若松依然态度恭敬的回道。 李百任淡淡的嗯了一声,回身先进了屋,李陈氏抬手理了理李若松的头发,又帮成栋理了理衣服,说道:“回去吧,都早点睡。” 说完,李陈氏也进了屋,李若松和成栋在李陈氏将房门关上后,并肩慢慢朝着二人居住的院子走去。 走着走着,成栋忽然笑了,李若松侧头看着他,成栋止住笑对李若松说道:“真好。” 李若松眼神柔和,看着成栋,柔声说道:“是啊,真好。” 第102章 夜话 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各自换了衣服准备就寝的时候,成栋突然开口问道:“之前那位姓刘的管事不是说当今皇上准备立嗣子的吗?还说是叫什么定王爷来着,怎么现在张管事却说贵妃娘娘有了身孕,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件事情其实挺好理解的,刘管事不管怎么说,都只是铺子的管事,他能够接触到的消息一定不会是宫中确切的消息,反而有可能是他平日里同其他人交谈时打探来的,这是其一,其二是定王爷膝下有四子六女,其中庶长子是他的侧妃给他生下的,他的侧妃同当今的皇后娘娘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皇后出身丁家,丁家是大楚的开国功臣,大楚立朝至今,不管是哪一任皇帝,丁家的侯爵之位一直坐的非常稳,如果不是一个女儿当了皇后却无子,一个女儿当了王爷侧妃却养育了庶长子,恰好这几十年来皇上又一直没有皇子,丁家怕是起了一些心思。”李若松淡淡的说道。 成栋皱皱眉头,说道:“丁家就不怕定王爷当上皇上了反而把丁家给灭门或者是另立太子什么的,定王爷又不是只有庶长子这一个儿子,要知道,不管是哪个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有一门太过于强大的外戚,地位越是高的人越是不希望有这么大的阻碍。” “那是定王爷能够当上皇帝之后要考虑的事情,现阶段他们肯定是要联手的,定王爷的嫡子先天残疾,是无法继承皇位的,另外两个庶子生母出身太差,就是想争也没什么能够争的,没有母族的支持,想要争皇位,难度极大。”李若松解释道。 “这样啊,对了,若杉现在出来了,那宫里的公主岂不是平白无故的没有了?”成栋突然问道。 “虽然张管事没有细说,但是,如果我没猜错,那位公主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李若松沉吟一下继续说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位姑姑,却也明白,在这种时候,如果想要彻底打消其他人的猜疑,死亡是最好的结果。” “那岂不是有人代替若杉死了?”成栋有些不忍的问道。 “总要有舍才能有得,代替若杉的孩子很有可能是个乞儿,若是有家人,那这些所有知情的人都是不能存活于人世的。”说到这里,李若松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看来咱们要提前准备了,接下来的这几年怕是没有太平日子可以过了。” 成栋一下反应了过来,“我在想,贵妃娘娘肚子里的这个就一定会是男孩?万一是女孩呢?” 生男生女这种事情可是没办法说的很绝对的,这个地方又不是他所生活的现代,用b超照一下就能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是成栋不相信宫里的御医,而是他觉得光靠摸摸脉象应该不可能那么ji,ng准的检测出男女性别。 李若松听到成栋的话,笑着弹了一下成栋的脑门,“就是生下的是女儿,贵妃娘娘也会让她变成儿子,可不是只有丁家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的。” 成栋揉着脑门,没好气的给了李若松一个白眼,说道:“是是是,就你聪明,就你厉害,睡觉,困死了。” 说完,成栋翻了个身,面朝里准备睡觉,李若松却不给成栋好好睡觉的机会,见成栋背对自己,李若松一下扑了过去,整个人趴在成栋身上,凑到成栋的耳边,说道:“夫郎,咱们已经多日没有,嗯,今日是不是该,夫郎意下如何?” 成栋的耳朵一下红了,他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喂,你难道一点都不累?这都什么时辰了,明日还要早起你难道不知道?喂,你的手在干嘛,等等,别,唔。” 李若松手口并用,将成栋的拒绝堵了回去,夜深人却没能静。 第103章 李齐 下河村是由好几个小村落组成的,李若松一家子所在的村落名为刘家沟,这个村落是下河村最大的一个村落,一共有一百多户人家居住在这里,刘家沟中聚集着两大姓氏,早年间就聚居在这里的刘家人和后来迁居这里的李家人。 李家人刚刚迁居刘家沟的时候,由于刚刚来且人数很少,所以并没有属于自己的祠堂,且总是被刘家人各种压制甚至是欺负,李家人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李家人慢慢多了起来,一方面是想要雪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争夺村落的控制权,正因为如此,两个姓氏的人因为各种矛盾起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纠纷,一度,这两家人是水火不容的。 在几次大型冲突之后,刘家和李家的年轻后辈们死伤了多人,刘李两家意识到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便由两家的族老出面,坐在一起商讨如何共存的事情。 最终的结果是村长由两家人轮流担任,村里的祠堂为两家人共用,李家的祖宗们也可以供奉在祠堂中受到后人的祭拜。 除了村长以外,两家的族长还各自请出自己族中有威望的人担任族老,遇到重要的事情村长必须召集族老们一起协商。这样一来,刘家人和李家人才得以和谐共处,虽然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小摩擦,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冲突以及人员伤亡的事情。 虽然村里的重大事务需要协商,可是各自族中的事务还是由各自的族长来决定,比如李齐父母双亡家产被夺就是由李家族长出面处理的,只不过李家组长不是让李齐的大伯还回家产,而是让李齐寄住在他大伯家,这才让李齐因为无处申诉而愤然离村。 李齐一家人要回村的事情在李家修宅子的时候就已经传开了,当年那位李家族长早已离世,现在的李家族长是老族长的长子,按照辈分李齐要喊他二伯。 要说最不希望李齐有出息的人是谁,除了李齐大伯家的人以外,就是这位族长了,这位族长在得到李齐一家人要回来的消息后,心里是五味陈杂,若是李齐没出息,当年的事情就能一笔带过,可若是有了出息,他们李家也能跟着面上有光。 李家族长是不安,李齐的大伯家就是恐慌了,李齐的大伯依然在世,虽然年轻的时候坏事做了不少,却也还是儿孙满堂,膝下有三子两女,均已成亲,共有七个孙子五个孙女,两个女儿也都嫁在村里,算是村里的一大家庭。 说起来,要不是当年从李齐那里强占了李齐的家产,李大伯估计也没法养得活这么多孩子,只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李大伯自己是个好吃懒z_u_o爱贪便宜心肠冷硬的人,几个儿子也继承了李大伯的所有缺点,一个比一个懒,一个比一个贪,原本还算丰厚的家底在一家人的好吃懒做之下,已经到了快要山穷水尽的地步。 就在这个时候,李齐在村子里修了青砖大瓦房,还是三进的屋子,不管李齐这些年是不是有了大出息,手里有了不算少的银子是肯定的。 只可惜,当年李大伯一家把李齐得罪的死死的,不仅把李齐的家产给占了,连李齐爹娘的尸身都没能埋进族里的墓地,而是由李齐自己找了地方给掩埋的,李大伯当年不让李齐爹娘的尸身埋进族里的原因很简单,李齐爹娘是横死的,李大伯说这样的人会坏了李家的风水,死活不让入土,逼得李齐小小年纪只能自己扛着爹娘的尸身进山,就近埋葬,自己用刀子刻了墓碑,离开村子的时候也只带了自己亲手刻的牌位。 可以说,李齐的遭遇比李百任更惨,李百任好歹还是自请除族,如果不是因为另有打算,只要李百任自己不开口,李家二房就拿他没办法,甚至明面上还必须要敬着他。李齐却是真真正正的被强迫除族,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爹娘离世族人驱逐,如同浮萍一般独自一人飘零在这人世间,辛辛苦苦一辈子拼下一些家产,临到老了想要落叶归根,却在返乡的路上被人劫杀,一家七口身死异地。 可以说,当李百任一家人得知李齐的遭遇时,哪怕不是自己的经历,也都气愤的不行,所以,当李百任一家七口看到李家族长满面笑容的走出来迎接他们时候,冷笑一声,率先迎了上去。 第104章 不认 李氏族长见李齐迎面走了过来,立刻笑着说道:“咱们齐儿终于回来了,好,好啊。” 李齐点点头,说道:“不知老族长身子可还健朗?” 问这话的时候李齐的表情很冷淡,似乎李氏家族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很不值得一提的玩意。 李氏族长原本还笑意盈盈的脸僵硬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家父多年前已经仙逝了,临走之前还对我说到你,说是当年对你不住,不该就那么让你一个小孩子孤身离开,也不知你究竟是死是活,过得好不好,家父后悔了几十年,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想,家父九泉之下终于可以合眼了。” 李氏族长一边说,一边很动情的落了泪,年逾古稀的老人当着众人的面擦眼泪,按理说应该是很感人的事情,可除了他本人以外没有任何人接腔,李氏族长哭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理会自己,便尴尬的咧咧嘴,继续说道:“总之,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李齐冷笑一声,说道:“那我还要感谢老族长了,幸好他现在没有一直念着我,否则合不上眼睛的就轮到我了。” 说完,李齐回过头对李良夫妇二人、李若松夫夫二人以及李若杉说道:“这就是李氏族长,咱们以后一家人要住在这里,你们还是认认人,别日后走在路上碰到了你们都不知道这是谁。” 一席话说的非常不客气,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李氏族长不禁恼火起来,他做了多年族长,一直被族人尊崇着,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当年下他的面子,还是这样不留情面的藐视他,这是他非常不能接受的。 李氏族长重重的把拐杖往地上一砸,怒声呵斥道:“你不要忘记了你自己姓什么!在这里还由不得你张狂!” 李齐淡淡的扫了李氏族长一眼,冷声说道:“这天底下姓李的多了去了,难道都要归你管不成?至于我在这里能不能张狂,也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更何况,我是不是张狂难道李氏族长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李氏族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正要继续说话的时候,被一阵高亢的声音给打断了。 “我的天老爷啊,有人发了财就不认祖宗啊,这可让我怎么办呐,我这以后到了下面该怎么跟祖宗们交代啊,我的天老爷啊。”李齐的大伯娘坐在地上一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边拍着大腿,大有一副李齐他们不搭话就不起来的架势。 李家大房都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泼妇,很是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很有些看猴戏的意味在里面,这人也能哭,一段话能翻来覆去的换好几种说法不停的哭诉。 李家大房的人就任由李齐的大伯娘坐在地上泼妇一样的哭了一刻钟,哭的脸都憋红了,李齐才说道:“行了,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哭成何体统,李族长,这就是你们李家人的教养?” 李氏族长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他侧过头对李大伯娘吼道:“你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在这里哭个什么劲,老头子我还没死呢,就是死了也轮不到你来哭丧,还不快给老子滚起来,坐在那里干什么!” 李大伯娘也是厉害,刚才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听到李氏族长这么一说,赶紧一咕噜爬起来,乖乖的站到李家大伯身后,临到后来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李齐一眼。 “齐儿,这是你大伯娘,你走的时候年纪小,估计已经认不出来了,还有这位,是你大伯,我们你可以不让,但是你大伯和你大伯娘你总不能也不认吧。”李氏族长的怒气还没消退,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氏族长的怒气还是很大。 李齐却完全无视了李氏族长的怒气和他的话,他扫了两人一眼,说道:“我不认识这两位,我也没有什么大伯大伯娘,我只有爹娘,连祖坟都没能进的爹和娘,还有,我并不是刘家沟人士,而是清平府人士,你们怕是已经忘了,在我离乡一个月后,你们就给我消了户籍,这事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李氏族长听到李齐说不认识这两位的时候怒气冲冲,可在后面听到李齐的爹娘没能进祖坟,怒气一下消散的无影无踪,有些傻眼的看了李家大伯一眼,再听到李齐说一个月后被消了户籍,错愕万分的李氏族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而李大伯和李大伯娘已经恨不得把自己给缩进地里了,因为这些事情他们都是瞒着李氏族长做的,族里根本不知道这两件事。 第105章 走人 似乎这些事情给了李氏族长很大的打击,以至于李氏族长用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脸色难看的厉害,他顾不上追究李齐的无理,怒气冲冲的冲李齐大伯吼道:“不成器的东西,你给我滚过来!说,你还做了什么!都说清楚!” 李齐大伯见族长发怒了,立刻手脚并用的爬到李氏族长跟前,“我错了,族长,我真的错了,可这事不怪我,都怪,怪,对,都怪这该死的婆娘,要不是她当时非要让我这么做,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的,我再怎么说也是他大伯,族长,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族长,都怪这个婆娘,就是她怂恿我的,她说只要李齐被我们赶出去了,那他家的房子和地就都是我们家的了,我当时也是被猪油给蒙了心才会答应下来,族长啊,族长,您就饶了我吧,我,这样,我休妻,我休妻行不行?” 李氏族长闻言,气的满脸通红,“你这个混账东西,真不知道当年你老子娘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玩意,咱们李家的名声都被你给毁光了,你,你,你,你给我滚回去!滚!”李氏族长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拐杖一下下的打在李齐大伯的身上,李齐大伯也很乖觉,不管李氏族长怎么打他,他都是紧紧抱着李氏族长的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咋都不松手。 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李氏族长的拐杖砰砰落在李齐大伯身上的敲打声,李齐冷眼瞧着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码,那声音听着确实可怕,实际上落在身上是没有什么力道的,现在这幅样子不过是做给他看罢了。李氏族长之所以这样也不过是为了他的一句话,只要他于心不忍出声制止,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会顺理成章的被李氏族长提出来,无非是你大伯已经知道错了,你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骨r_ou_至亲,不能因为一些小事情坏了骨r_ou_亲情,既然他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以后两家人好好过日子,你现在日子过得好,也不要忘记拉拔你大伯家一下,顺带着再给族里做点贡献。 只可惜,李齐不是以前的李齐,就算是以前的李齐也不会因为这么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原谅李齐大伯之前很不能把人赶尽杀绝的行为,更何况李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李齐大伯不让自己爹娘入祖坟的事情,他之所以执意落叶归根,多少也有回来报复的心思,若是没本事那就算了,可若是有了本事,不报仇是不可能的。 所以不管李氏族长和李齐大伯表演的多么卖力,哭的多么哀切,李齐都是站在一边,事不关己的看着,如同这些人都是陌生人一般,直到李氏族长打累了,李齐大伯也哭不出来眼泪了,李齐才开口说道:“族长想来也是累得厉害,今日李齐携家人过来拜见族长,也是为了日后在咱们刘家沟安家落户的事情,既然人已经见过了,且族长似乎还有事情要处理,那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说完,李齐不管身后李氏族长一脸错愕欲言又止的表情,带着其他六个人转身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给了李齐大伯一个厌恶的眼神,李良和李陈氏还好点,低着头跟在李齐身后,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眼神,倒是李若松和李若杉兄弟俩,那副嫌弃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明显到成栋都看不下去了,李若松他是懒得管,可李若杉却不行,成栋将李若杉的手一牵,把他的小脑袋转回来,也不管李若松,迈着步子跟上李良夫妇,等李若松回过头的时候,就发现祖父祖母已经走远了,爹娘也离得不近,自家夫郎牵着自家新鲜出炉的弟弟跑的比兔子还快,就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站在这里,跟个傻子似的。 成栋牵着李若杉埋头走路,突然被人拉住胳膊,成栋疑惑的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李若松正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眼中写满了你居然丢下我这句话,不知怎么的,成栋突然想起以前邻居家养的那条拉布拉多犬,在看到自己吃ji腿没给它吃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幅表情,成栋突然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摸摸李若松的脑袋,随后牵起李若松的手,凑到李若松耳边说道:“咱们回家。” 李若松表情一下变了,他看着成栋的眼睛,回道:“嗯,咱们回家。” 李若杉看看李若松,又看看成栋,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宝宝有些小情绪了,便拽拽成栋的胳膊,说道:“哥夫,快走快走,爹娘和祖父祖母都走远了。” 说完,李若杉拉着成栋就往前冲,成栋无奈的看了李若松一眼,被李若杉拉着小跑起来,李若松恨恨的瞪了李若杉一眼,受到李若杉鬼脸一个,只好迈开步子跟了上去,李若松有种预感,这个新鲜出炉的弟弟搞不好会成为他和成栋之间的蜡烛,还是一亮一整夜的那种。 第106章 等我长大 李齐走在前面,李吴氏跟在他身后,表情有些不安,李齐发觉到这一点,便温声说道:“莫要担忧,不会有事的。” 李吴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老爷,这样真的不要紧?” “不要紧,他们下午自会上门赔罪,富在深山有远亲,更何况咱们现在富在他们眼皮子下面,几十年前他们能为了那么点银两把个孩子赶出去,几十年后他们也能为了些许银两把我们求回来,你且放宽心便是。”李齐安慰道。 “咱们老两口都这把岁数了自是不打紧,可是良儿和杉儿、松儿以后该如何是好?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现在我们老两口还能给他们撑腰,若是有一日我们二人走了,他们怎么办?又是小辈,又没靠山,这可如何是好。”李吴氏有些忧虑的说道。 “你啊,就是喜欢c,ao些闲心,咱们年纪大了,有些事要学会看淡点,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给他们建了房子买了地,城里还有几间铺子,甚至京里也有两间铺子,这么多的东西留给他们,他们还是过不好日子,那我就是活着也能被气死,自己有本事,我留不留东西给他们,他们都能过得很好,自己没本事,我就是留金山银山给他们,也能被他们败光。 老太婆,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刚成亲的时候,你跟我说过什么话不,你说,就想到了老的时候,子女双全儿孙满堂,青砖瓦房三间,门前有地屋后有山,到时候再养些ji鸭,你就想过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瞧,咱们现在可不就已经过上了。 而且,我不再是李家嫡长子嫡长孙,身负重任,你也不再是宗族宗妇,要做表率,良儿夫妇和松儿夫夫都是好的,杉儿也是个聪慧的,虽然兰儿走了,可是咱们也算是儿女双全了,这不是挺好的,老婆子,咱们俩啊,以后就每日到地里走一走,村里看一看,养养ji鸭养养狗,等曾孙子出世了就抱抱孙子,多好。” 李吴氏一边听一边回想,许是被李齐的话勾起了从前的记忆,李吴氏流露出一丝颇为怀念的笑意,“老头子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咱们俩当年可不都想过这种日子,这些年过的确实是太累了,总要想着身份,担着架子,每天睁眼李家,闭眼李家,这人呐,就是有些贱骨头,没过上这种日子的时候就抓心挠肝的想,等过上这种日子了又放不下那些前尘往事,其实现在你不是李百任我不是李黄氏,咱们就是平凡的老两口,以后就像你说的,咱们俩养养ji鸭养养狗,将来再带带曾孙子,这后半辈子啊,可算是能够享福了。” 李齐听到这里,跟李吴氏相视一笑,那种历经岁月而沉淀下来的感情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跟在两人身后的李陈氏有些艳羡的听着李齐和李吴氏的对话,李良悄悄拉了拉李陈氏,见李陈氏有些疑惑的看他,便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孙子肯定还是跟咱们亲的。” 李陈氏嗔怒的轻轻打了李良一下,说道:“瞎胡闹些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李良轻轻握住李陈氏的手,回道:“咱们也老了,也该好好歇歇了,大儿子已经成亲了,儿夫郎稳重懂事,小儿子聪明伶俐,过个两三年,咱们的孙子就该出世了,到时候咱们就含饴弄孙,其他的就让他们自己打拼去,这里山清水秀的,咱们就在这里颐养天年,怎么样?” “好,都听你的。”李陈氏看着李良,笑的很温婉。 走在前面的四个人感情融洽,走在后面的三个人就没那么好过了,也许人跟人真的是存在眼缘这个东西的,李若杉非常喜欢成栋,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成栋身边,偏偏可恶的李若松怎么都不肯让他拉着成栋的手,只要他一碰到成栋,成栋就会被李若松给拉到另外一边,李若杉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李若杉有些不开心了,便生气的哼了一声,说道:“你等着,等我长大了,我就把成栋娶回家,到时候让你也碰都碰不到,哼哼,那个时候你就是哭都没人理你的。” 李若松挑衅一般的拉起成栋的手,说道:“那也要等你长大才行,没准等你长大了,我儿子都好几个了,你到那个时候想抢也抢不走了。” “咱们走着瞧,等我长大了,你就老了,成栋会喜欢我的,对不对?”李若杉一脸期待的看着成栋。 成栋刚要开口,就听李若松说道:“小鬼,等你头发毛长起来了再说长大的话,现在要喊哥夫,懂不?” 李若杉皱皱鼻子,嘀咕道:“不就比我大了几岁嘛,得意什么。” 成栋无奈的看了李若松一眼,说道:“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置气,瞧把你出息的,行了行了,你也有点哥哥的样子才能让人家服你。” 说完,成栋蹲下来,对李若杉说道:“若杉,不管你长到多大,在我看来,始终是我的弟弟,明白吗?” 李若杉有些不情愿的问道:“我不能娶你当夫郎吗?” 成栋一把拉住准备弹李若杉脑门的李若松,温声说道:“将来你会遇到一个你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正好对方也会很喜欢很喜欢你,到那个时候,才是你要找的跟你共度一生的人。” 李若杉歪着脑袋,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很喜欢很喜欢李若松那个笨蛋吗?” “是啊,他也正好很喜欢我这个笨蛋,所以我们俩才会在一起。”成栋笑了一下。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把你让给他吧。”李若杉很不高兴的说道。 李若松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小子,想跟我抢,多活几年再说吧。” 第107章 赔罪 当天下午这些人并没有过来,李吴氏很有些坐立不安,生怕因为上午的表现得罪了族长,会被族长赶出村去,李齐为此还安抚了她许久。 一家人都是刚刚安顿好,虽然张管家和李管事都是非常善于治家之人,可现在的李家大房毕竟不是以前的李家大房,家仆遣散的差不多了,几个老仆年事已高,重活是做不了的,一个三进的院子,除掉李齐一家七口和张管家三人,仆人数量不过七人,其中有三位还是要家中小辈侍候的。 所以当日李家人在吃过晚饭后就开始收拾院子,先是各自收拾各自的房间,然后是收拾空房间,等到全部安顿好了,天色早就暗下来了,李齐也不多留他们,让他们赶紧去沐浴歇息。 李齐所言非虚,第二天午时,李齐的大伯和大伯娘一家人刚用过午饭就被李家族长押着过来给李齐赔罪。 李齐一家人刚刚用完午饭,张管家和李管事正大半夜,带着人在收拾餐厅,李齐和李良在喝茶聊天,李黄氏和李陈氏在逗弄李若杉,李若松和成栋则在下象棋,李若松是昨日在偶然间得知成栋象棋下的极好,两人原本以为说的不是一样东西,可是在李若松拿出象棋盘后,成栋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跟他所在的世界一模一样的东西,这可真是难得的紧。 也是因为象棋的出现,李若松和成栋两个人聊到大半夜,在跟李若松聊了之后,成栋发现这个世界跟他所在的世界在唐朝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转折出现在唐朝末年,大楚所在的世界并没有出现宋朝,而是一直维持分裂状态,直到将近一百年后才得以重新统一,且重新统一后的国家并不是宋朝,而是文朝,文朝灭亡后分裂成三个国家,其中之一就是大楚。 这个分水岭是成栋所在世界所没有出现过的,成栋饶有兴致的跟李若松探讨了很多,李若松也很感兴趣,成栋对古代军事历史知之甚翔,尤其是近代军事历史中关于火器的运用,跟李若松说起来是滔滔不绝,无所不言。 李若松虽然没有接触过火器,对前面几朝的战争史却分外了解,俩人聊得极为投缘,你陈述我补充,你提问我回答,一来一往的,俩人聊到快要天亮了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早上俩人都起晚了,还被几位长辈用极为打趣的眼神打量。 对于长辈们那种你们什么都不用说,我们也年轻过,我们都懂的眼神,成栋觉得自己简直无力吐槽,只能说现在的日子过得太悠闲了,以至于这些长辈们慢慢的都没了长辈的样子。比起现在这种动不动就打趣调侃他们的几位长辈,成栋更喜欢以前那种比较有威严的长辈们,最起码不会让自己尴尬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李家族长带着李齐大伯和大伯娘一大家子十几口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李家,李大伯和大伯娘从进门开始就没停下四处打量的目光,那种满是算计的眼神不管怎么看都让人浑身难受。 走在前面的李家族长估摸着是没看到这对夫妻的表情,也可能是只顾着要拉回跟李齐的关系,根本没想过要去观察李家大伯和大伯娘的表情,如果李家族长现在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这一家子人都有一种恨不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表情。 站在正堂里,李家族长一改几个时辰前那副刻意装出来的威严,此时的李家族长显得很是有些拘谨,面对神色冷淡的李齐,李家族长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齐儿,着实是堂伯伯对不住你,若是当年先父能够多问几句,没准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李齐也不摆架子,淡淡的笑了一下,回道:“族长请坐,过往的那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老朽在外闯荡多年,为的也不过是落叶归根这四个字,若是一直在外面也便罢了,可毕竟老朽回来了,且准备日后一直住在这里,不止老朽,老朽的子孙也都将在这里安家落户,有很多事情少不得要请族长做主。 别的要求老朽也没有,就是落户的事情需要族长这边给帮个忙,老朽这些年都是只身一身,单独一户,回来了也只想这样下去,不知族长意下如何?” 李齐的话说的很直白,就差没说他要跟李齐大伯撇清关系,日后再不往来了。李家族长年纪虽然不小了,脑子却并不傻,李齐的意思他当然是听懂了,可这也是让他非常难做的一点,因为他今天过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来劝和的。 第108章 学堂 李氏族长颇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李齐,又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的一群人,李齐大伯一家十几口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李氏族长迁怒,到时候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思来想去,李氏族长开口说道:“都说血脉相连,有些事情是打断骨头连着筋,齐儿若是还认为自己是李家人,不妨听堂伯伯的一句劝,这人呐,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有个根不是,你又不是ji,ng怪,怎么会只身一人,总是会有爹娘,总是会有宗族的,别的不说,就说你小时候,你大伯还是很欢喜的,我记得当时你们家里什么都没有,还是你大伯给送了一筐ji蛋,解了你家燃眉之急,你能长这么大,你大伯一家也是c,ao了不少心的。” “对,对,对,族长说的太对了,大侄子,我跟你说,当时我们一家人过得不知道多难,恨不得一粒米能掰成两半吃,就这,我们还是咬着牙给你送了一筐ji蛋,这事儿你可以去问,你随便问,村里没人不知道,绝对是真的。”李齐大伯连连点头说道。 李齐淡淡的笑了一下,慢慢悠悠的说道:“老朽方才所言已经是把话说得一清二楚了,不知族长大人是否没有听明白,若是没有听明白,老朽也重申一遍,老朽被人误了大半辈子,得过且过也过了这么些年,若老朽至今仍是孑然一身,认与不认没有什么关系,可偏偏老朽现在也是儿女齐全,子孙满堂的人了,总是要为后辈考虑的,总不能让老朽的后辈跟老朽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族里逼得过不下去,只能到外地去讨生活,人嘛,当了爹娘就想着要给儿女留些东西,当了祖父母就想着给子孙们留点东西,总是盼着小辈们比自己过得好的,族长,您说可是这个理?” 李氏族长很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此刻,李氏族长恨不能把李齐大伯拽过来狠狠的打一顿,要不是当年这一家人做下那样的混账事,他现在至于这样低声下气的给人说和吗,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这个,齐儿说的倒也没错,可这毕竟不是以前了,这些年你大伯他们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想,以后这种事情应该是不会发生了。” 李齐扫了一圈,摇摇头,说道:“族长这话恕老朽无法认同,不管他们改还是没改,对老朽来说都是不合算的买卖,老朽要是认了就多了十几口人要养活,可老朽却是不愿意认的,别的不说,有养活这十几口人的银两,老朽还不如给村里捐个学堂,也能让村里的孩子们都能念个书,认几个字,不管能不能读出来,将来出去了总是比旁人好糊口,族长,您说呢?” “学堂?”李氏族长顿了一下,眼睛一下亮了,“齐儿,你方才所言可是当真?” “自然是当真,否则老朽何必说出来,族长也看到了,老朽这座宅子建的不小,前后一共三进的院子,老朽一家人连同家中侍从不过住了两进,原本就是想着第一进院子是给村里的孩子们当学堂的,老朽不才,虽然未能功成名就,却也勉强考中了秀才,膝下唯一的儿子也是念了几年学堂的,只不过这孩子志不在此,便继承了老朽的家业,帮忙打理店铺和庄子,长孙前些年耽搁了,今年圣上怕是会加开恩科,到时候老朽家中一门两秀才绝对没问题,老朽想着造福乡里,多盖一进院子当做学堂,到时候老朽可以当当夫子,给村里的孩子们启蒙,日后有极优秀的,也可以送到镇上的学堂去,若是人数多,老朽也可以请个好先生到这里来住着,别的不说,若是能出几个举人,咱们这些人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是不是?” “是,是,是,齐儿所言甚是,这可是好事,大好事。”李氏族长高兴的手舞足蹈,学堂,念书,先生,秀才,举人,这些词字字都扎在李氏族长的心头上,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一辈子的事情,他自己快要入土了,是绝对没有希望的,可是自己那几个小孙子,小曾孙,他们还是有很大希望的,之前他们一直羡慕其他村子里面有学堂,请得起先生,没想到,他们很快就能拥有自己村子的学堂,一个身为秀才的夫子,更加让他兴奋的是,这个夫子还是他们李家的人,这个学堂是他们李家的人建起来的,这意味着他以后在村里腰杆能挺的直直的。 “既然如此,方才老朽所说的事情,不知。。。。。。”李齐故意没有把话说完,留了一半在肚子里。 李氏族长一拍大腿,说道:“行,就照齐儿说的,单门独户,这事我这把老骨头亲自给你办好了,你啊,就安安心心的把学堂的事情搞起来,这可是大喜事,不行,我要赶紧去跟村长说一声,老刘头那里我也要去说一声,哈哈,这老东西肯定会嫉妒死。” 第109章 奢望 李氏族长的话音刚落地,李齐大伯就不干了,看到这么好的房子,见了这么富裕的生活,又是管家管事,又是随从下人,又是秀才学堂的,他除非是脑子被牛给踢了,否则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李齐想要不认他,做梦! 想到这里,李齐大伯跟火烧尾巴似的跳了出来,连声说道:“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自来只有不认晚辈的长辈,从来没有不认长辈的晚辈,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咱们李家可就颜面无存了,不成,此事绝无可能。” 李齐大伯倒也聪明,并没有一上来就呵斥李齐或者哭诉族长不公平,而是直接把李家的颜面摆到台面上来,他非常清楚,如果只说自己家的事情,李氏族长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的说法,只有李氏的颜面,也唯有李氏的颜面能够让这位族长犹豫一下。 果不其然,李氏族长在听到这一番话后,一改方才恨不能立刻答应下来的架势,颇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李齐。 李齐自然是感受到了李氏族长的犹豫和顾虑,只是李齐一点也不着急,他很清楚现在着急的人绝对不是自己,现在自己就是一个态度,单门独户一切好说,重回于好一切免谈,李氏族长要是想搞个两全之策,鱼与熊掌都想兼得,那还是趁早回家睡觉的好,白日做梦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李氏族长想了又想,最终,老头子牙一咬,心一横,开口说道:“这样吧,既然齐儿说什么都不想认回来,且你大伯本来也是有错在先,对你不住,这是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做坏人,你们两家日后各为各家,不再列入同一户。 当年你大伯虽然对你家也有帮扶,却在你爹娘双双离世后占了你家的家产以及田地,想来这些也能够抵掉当年的恩情,既如此,你们两家就这么定了,以后齐儿就是你们家做主的,可以不跟你大伯他们一家人往来,逢年过节的也不用尽孝心,就当是远方亲戚,这个决定你们两家人可有异议?” 思来想去,李氏族长还是觉得相较于李氏一族的颜面,还是学堂更加重要,一旦这个学堂建成了,村里的孩子们都能够读书识字,将来再能出一两个官,想要什么颜面没有,非要为了一家子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得罪李齐一家人,这笔账怎么算怎么划不来。 “老朽并无异议。”李齐淡淡一笑,似是早就料到了李氏族长会做这样的决定,其实,李齐是胸有成竹的,他毕竟也是执掌过大家族的人,李齐大伯这种人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人,如同蝼蚁一般,无视他就行。 至于李齐大伯,与他何干,你当年强行霸占李齐一家的家业,据他所知,当年李齐家里也是盖了四间青砖大瓦房,另有六亩上等田的,就是天大的恩情这些物事也足以报答了,更别说李齐大伯口中所谓的恩情不过就是一筐子ji蛋。 “这,这,不可啊,万万不可啊,族长,您不能这样啊。”李齐大伯有些傻眼,他没想到李氏族长会这么干脆的说了这么一段话,如果真的像是族长说的来做,那就意味着以后李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甚至还比不上那些没关系的,哪怕李齐不计较当年的事情,他的儿子不介意?他的孙子不介意?绝对不会,也许李齐活着的时候他们还会碍于李齐的面子愿意搭理他们一下,可要是李齐走了之后呢?他们这些人可还愿意帮扶他们一家人? 李齐大伯冷笑一声,别说是李齐走了之后,就是李齐活着,他的子孙们都是绝对不可能会帮他们一把的,不推他们一把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们了。可李齐大伯要的绝对不是李齐喊他一声大伯,逢年过节的给他提点礼品什么的,他要的从来都是李齐所拥有的一切,最好是能够把他接到这个院子里来住着,家里下人随从侍候着,每个月再给一笔银子供他花着,家里好吃好喝侍候着,只有这样才符合他的想法。 李齐何等ji,ng明的人物,光是看着李家大伯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事情,李齐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说道:“老朽年事已高,不知眼前这位可是村长?否则怎么连族长的话都敢驳回来。” 这种挑拨的手段可谓是非常不高明,可偏偏李氏族长吃这一套,听完李齐的话,李氏族长的脸一下子黑了,只听他厉声呵斥道:“狗东西,还不闭嘴!” 第110章 装可怜 李齐大伯被李氏族长给吓到了,讷讷的闭了嘴,李齐大伯娘见状立马不干了,正要往地上坐的时候,就听李氏族长恨恨的说道:“你们要是再给我搁这里瞎胡闹,就立马收拾好你们的东西滚出去!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们了是不是,不要脸不要皮的东西,回去,都给我滚回去!” 还别说,李氏族长发起火来倒真有几分族长的架势,只是跟李齐以前身为李百任时的架势完全没法比,李百任可以用一副微笑的表情让庶支一声不敢吭,话都不用说就能让人灰溜溜的离开,不管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李百任总能让人信服,或者说总能让人惧怕。 “族长,不行啊,族长,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天王老爷啊,这是要逼我们当家的去死啊,从来就没有过不认大伯的事情,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们当家的要怎么做人呐,这不是逼着我们当家的赶紧去死吗,我的天王老爷啊,这可叫我们怎么见人呐,我这个死老婆子不活了,不活了。“李齐大伯娘眼泪说掉就掉,哭得满脸涕泪。 李若杉睁大眼睛很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个头发全白身材庞硕的老年妇人,上次他感受过一次,当时是有点被吓到了,可现在再看见了只觉得很可笑,那么大的块头往地上一摊平,就像他从京城来到松江府时经过一家面店看到的大饼,原本只是一小坨面块,却能摊成一大块白白胖胖的饼子。 “她为什么要哭成这样?这样不会很丑吗?”李若杉悄悄拽了拽成栋的衣襟,小小声的问道。 “因为她不想我们分出来,有的人是把眼泪当成一种武器的,在他们看来谁有理不是说谁占理,而是谁更可怜,所谓的我穷我弱我有理指的就是这种情况。你看,她这么大岁数了,哭成这个样子,不了解内情的人都会觉得这人很可怜,绝对是我们这一群人在欺负她一个老太婆,不知道的这会儿肯定是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们没人性了。 但是我们知道的人却很明白她当年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知道他们当年将一个爹娘刚刚去世的,八岁的孩子干脆利落的赶了出去,占了别人的屋子和田地,甚至有可能还有不少银两,生生将一个小孩逼得不得不背井离乡几十载。 你看,其实老天爷还是存在的,做了坏事的人终会遭到报应,做了好事的人自然也不会过得太落魄,这世界上的事情从来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莫欺少年穷,当年他们有多么恶毒,就不要责怪今日对方有多么狠心,世间万物有果必有因,所以你要记得,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碰到什么人,都要多看看,多听听,多想想,万万不可只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或者是耳朵听到的,有时候,这些东西是会骗人的,记住了吗?”成栋轻声说道。 李若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所以她其实就是在装可怜,希望我们能够答应她的要求吗?” 成栋冷淡的嗯了一声,说道:“这不过是其中一点,她还想以此为要挟我们的手段,迫使我们让步,最好是给银子给房子给田产,把现在这座宅子给他们就更好了,他们以为自己方才一路走过来那种探头探脑四处打探的样子别人没看见,其实在场所有人谁是瞎子,就是眼瞎也不会心瞎,他们这些人眼睛可是好使的很,就是心地歪了不少,净把别人当傻子,殊不知他们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实在是可笑的紧,端看别人愿不愿意提醒他们了。 若杉,你要记住,有点人就是不作不死的,以后你碰到了这样的人,要么不理他,让他一个人自娱自乐的自嗨去,要么就干掉他,免得他天天在你面前烦,搞得你也不好过他也过不好,有些时候咱们还是要干脆利落有魄力的,总是拖着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 “这样啊,他们这是昨晚上没有睡好才会在这时候做这种白日梦吧,谁家的银两是大风刮来的,大水冲来的,当年占了咱们家那么多田地、房产、银两,当年祖父还只有八岁,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畜生怎么能做得出来?”李若杉有些不太高兴的回道。 成栋弯下腰,轻轻拍拍李若杉的脑袋,说道:“不可以骂人,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都要保持你自己该有的风度和涵养,万万不能张口骂人,这个习惯是非常不好的,一定要改过来,知道吗?” 李若杉乖巧的点点头,回道:“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说了。” 第111章 敲定 李若松觉得自己貌似被眼前这两人无视的很彻底,他摸摸下巴,总觉得自己被成栋的脸给欺骗了,明明是看起来那么冷淡的人,却有着这样一颗柔软的内心,成栋居然极为喜爱小孩子,这个事情给李若松敲响了警钟,之前他有多么期盼能够跟成栋有个孩子,现在就有多么担心这件事,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也许,等他们俩真的有了孩子,自己在成栋心里的位置怕是不知道会被放在哪个地方。 成栋对李良夫妇是非常尊敬的,每次见到两老都是客客气气的,虽然成栋本身不是个爱笑的人,也长了一张不太好接近的脸,但架不住这人态度非常真诚,对李良夫妇也是真心相待,所以李良和李陈氏是非常喜欢成栋这个儿夫郎的,李齐夫妇就不用说了,两个人这么大岁数了,见过的人不知凡几,形形色色、各式各样,成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基本上看一眼就心里有数,在他们看来,成栋比同龄人更踏实、稳重,一点也没有那种轻浮的感觉,李若松算得上是孙辈里比较拿得出手的人了,跟成栋比起来还是显得孩子气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反正成栋已经嫁入李家了,除非是成栋休夫或者李若松弃夫,否则他俩这辈子都只能是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若松能够有这么一个夫郎相助,想来将来日子不会过得太差,现在又多了一个李若杉,能够有成栋和李若松两个人的教导,就算一辈子没什么大本事,也不会饿死,这就足够了。 唯一让李良夫妇觉得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李若松和李若杉之间的争执,其实都是非常ji毛蒜皮的小事情,李若松并不因为李若杉另外一重身份而惧怕疏远他,也不会因为他的年纪而体谅忍让他,而是真的就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般,别人都不能欺负你,但是我可以随意欺负你,每次看到李若松一改往日成熟稳重的样子,反被李若杉气的直跳脚,李良夫妇都会相视而笑,以前总觉得他俩只有一个孩子也挺好,虽然面上不说,心底多少还是有些介怀,现在看到李若松有了一个幼弟,且相处还很不错,总算是弥补了那份无法说出口的遗憾。 “若杉,别说当兄长的没有提醒你,你再这样下去估计晚饭又不用吃了。”李若松抱着胳膊,抬着下巴,一脸得意的说道。 李若杉一脸疑惑的看着李若松,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特别讨人厌的兄长为何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李若松挑挑唇角,说道:“昨日祖父布置的功课你好像还未完成,别忘了,祖父说晚饭前他要检查咱们二人功课的。” “啊,糟了,我居然忘了。”李若杉一下反应了过来,想到素来笑眯眯的祖父板着脸的样子,李若杉根本来不及跟成栋道别,扭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周护院见李若杉跑远了,连忙跟李齐请示了一下,快步追了上去。 李若松得意的笑脸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听李齐淡淡的说道:“松儿,昨日祖父让你写的策论可写好了?” 听到李齐的话,李若松的笑脸一下僵硬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回祖父的话,孙儿还未完成。” 李齐扫了李若松一眼,说道:“那还不去继续写?莫非你的晚膳也不用吃了?” 李若松连忙躬身回道:“孙儿这就去。” “嗯,去吧,这边的事情不用你们c,ao心,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准备下场参加考试,咱们家就只有你们兄弟二人,将来光耀门楣的事情还需要你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才是。”李齐语气很淡,却隐隐透着些许严厉。 “孙儿记住了。”李若松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李齐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去吧,栋儿也一起,多读点书,也好多明白些事理。” 成栋站在李若松身边,温声回道:“谨遵祖父教诲。” 李齐闻言,挥挥手,示意他们夫夫二人离开,李若松看了一眼成栋,率先走了出去,成栋连忙起身跟在李若松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正堂。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10节 李氏族长一脸艳羡的看着李若松和成栋先后离开的背影,李家原来不止子孙可以读书,就连嫁入李家的媳妇和夫郎都可以跟着一起读书,这要是他的外孙女嫁进来该有多好,这个时候他就不用求爷爷告n_a_ai了,直接让自己的外孙女教就行。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子、曾孙子能够读书识字,李氏族长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见李若松和成栋走远了,李氏族长迫不及待的说道:“齐儿,方才你所言老夫都可以给你解决掉,就是读书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李齐听到李氏族长的话,不可置否的笑了一下,回道:“只要老朽见到户籍册,学堂立马就可以办起来,只是不知何时能够拿到户籍册了。” 李氏族长现在满脑子都是读书的事情,听到李齐的回答,连犹豫一下都没有,一口应道:“此事就交老夫来办,齐儿你只需要将学堂弄起来就行。” 面对大包大揽的李氏族长,李齐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族长费心了。” 李氏族长练练回道:“不费心,不费心,举手之劳罢了,那老夫就先回去,这件事老夫尽快给你办了,你这边也准备一下,村子里老夫去知会一声,这可是咱们村的大喜事。”李氏族长一边说,一边兴高采烈的转身离开李家屋子。 跟着李氏族长来的族老们相互对视一眼,很默契的全部跟在李氏族长的身后走了出去,他们是老了,可并不是傻了,与其留在这里听他们扯皮,还不如回去好好跟家中子孙们商量商量送小辈们来读书的事情,至于李齐大伯,那是谁,他们好像不太熟的样子。 第112章 扔出去 李齐大伯娘傻愣愣的看着族长和族老们远去的背影,很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以往只要她往地上这么一坐,大嗓门扯着一喊,眼泪再往下一掉,十次里面有八次都会如自己的意,可今天这几招居然不灵了,族长理都不理自己直接走了,李齐大伯娘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李齐大伯娘扭过头去看李齐大伯的脸色。 李齐大伯现在脸色非常难看,眼睁睁的看着房子、田地、银两从自己面前飞走,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子杀了他,简直比杀了还难受。当着自己婆娘和子孙的面,李齐大伯有些下不来台,他一向被人恭维惯了,在村里这些年很少有人如此不给他面子,尤其是这个不给他脸的人还是自己以前一直瞧不上的侄子,一个被自己逼走几十年来下落不明的侄子,一个根本不愿意认祖归宗的侄子,这几十年来他一直以为这个侄子已经死在外面了,没想到这个侄子竟然没有死,没有死就算了,居然还过得狠好,有银两有田地不说,甚至还有功名在身,这让李齐大伯非常难以接受,只要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属于他的,他就心疼的厉害。 “你,你,你个不孝子,你这样,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你难道就不为他们想一想吗?你难道想要他们永远都埋不进祖坟吗?”李齐大伯气的满脸通红,用手指着李齐怒斥道。 李齐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您还是先担心您以后能否进祖坟再说吧,另外,若是无事了诸位就请回吧,老朽身子乏了,不便招待,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见李齐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李齐大伯气的浑身发抖,“你,你这个混账东西,有你这么跟你大伯说话的吗?啊?不走,老子今天就住在这里了,老子就不相信你能把老子打出去不成,都过来,今天咱们就都住在这里了。” 李齐大伯说完,率先往旁边的房间里冲了过去,李齐大伯娘虽然身材壮硕,可这个时候动作却出乎意料的灵敏,只见她双手往地上一撑,快速从地上站了起来,二话不说跟在李齐大伯身后朝着偏房冲了过去,最高兴的还要数李齐的儿子们和孙子们,崭新的青砖大瓦房,每人一间屋子,侍候他们的仆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他们是万万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这种不要脸的行为让李齐有些恼火,他厉声喝道:“李管事,把这些人都给我赶出去,若是今日咱们屋子里少了一根草,咱们都要告到衙门里面去,让官老爷好好给咱们评评理,这天下还是不是大楚的天下,这律法还是不是大楚的律法,擅闯民宅、肆意妄为、强占他人房屋,咱们一条条跟官老爷掰扯清楚,看看这些人到底该判个什么罪。” 李管事还未应声,就听张管家笑眯眯的说道:“老太爷不必动怒,此事交给小的便是。” 话音刚落下,众人还没发现张管家有什么动作,李齐大伯和大伯娘就接连摔了出去,跟在他们身后的小辈们也陆续被人扔了出去,等到李齐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李齐大伯一家子人已经全部躺在地上哀嚎了,而张管家则还是刚才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就是站在那里的姿势似乎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 李齐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说道:“劳烦,那个,张管家,让人把他们丢出去,跟门房交代一下,以后这些人上门就不必开门了,毕竟前面的院子要做学堂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要是伤到了谁家的孩子就不好了,还有,同族长说一声,咱们一家人的户籍要尽快办理,什么时候户籍办下来了,什么时候学堂才能开起来。” 张管事拱拱手,回道:“小的这就去办,老太爷身子不适就早些歇息,后面的事情交给小的和李管事就好。” 李齐点点头,回过身对李吴氏说道:“夫人,咱们回房吧,今日劳累夫人了,可是受到惊吓了?要不喊个大夫来查看查看?” 李吴氏用手掩住嘴,笑了一下,回道:“老爷说的是,这一路颠簸还未休息好,便遇上这些糟心事,现下确实觉得身子有些不爽利,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既然如此,李管事,稍后你去请个大夫过来,该抓药就抓药,该给诊金就给诊金,回头都交给这位李大爷,此事因他而起,自然要由他承担,若是他不付银子,尽管交给族长便是,老夫就不信这世间没王法了。” 李管事连忙躬身回道:“是,老太爷,小的这就去办。” 见李管事应下了,张管家也安排人将李齐大伯一家子人往外赶,李齐嘲讽的哼了一声,对李良说道:“你夫妇二人这些日子也累的厉害,日后学堂的事情还要你们二人多费心,今日已经没有其他事情了,都早些回去歇息。” 说完,李齐带着李吴氏起身离开了正堂,李良和李陈氏在二人身后恭恭敬敬的说道:“儿子、儿媳恭送父亲、母亲。” 李齐没回身,嗯了一声算是表示自己听到了,李吴氏倒是转回身冲李良和李陈氏点点头,示意他们也回房去歇息,李良和李陈氏在目送李齐夫妇离开后,对张管家和李管事说道:“后面的事情就劳烦二位了。” 李管事和张管家冲李良点点头,张管家没说话,李管事回道:“老爷回去歇着吧,此处有我和张管家二人便足够了。” 李良拱拱手,客客气气的说道:“那就有劳二位了。” 说完,李良带着李陈氏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113章 教导 李若松和成栋来到书房的时候,李若杉已经在摇头晃脑的背书了,城东仔细听了一下,内容还挺熟悉的,见李若杉背的认真,李若松和成栋刻意放轻了脚步声,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到李若杉对面的位置坐下,一人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李若松看的是《尚书》,成栋则拿了一本《春秋》,两人并未多做交谈,而是安静的各自看书习字,李若松记性很好,看过一遍的内容几乎不用反复背诵就能牢牢记在脑子里,成栋没有李若松那么好的记性,便一边看书一边抄写,抄完一遍基本也能记个七七八八。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李若杉背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他撑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看了看对面的李若松和成栋,坏坏的笑了一下。 “哥,哥夫,这一段弟弟不明白,请哥哥和哥夫指点一二。”李若杉站起身,走到李若松和成栋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 听到李若杉的问题,李若松和成栋相互对视一眼,成栋冲李若松点点头,说道:“既然是提问,那你先说一下你自己的理解吧。” 李若杉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想法,就是,嗯,没懂。” 成栋了然的挑挑唇角,这孩子八成是想考考他们,只可惜,如意算盘打错了,越是聪明的孩子越是难以管教,唯一能让他们听话的方法就是比他们强,或者某一方面比他们强,否则一旦让他们觉得你手里没真本事,别说是听话了,就是跟你站在一起他都不一定乐意。 成栋看着李若杉,脸色严肃的说道:“做学问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有句话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尽信书不如无书,你若是想要把学问弄清楚,弄明白,就必须有自己的的理解和感悟。 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不同,生活环境不同,所受教育程度也不同,对同一句话或者是同一件事,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自己的理解,咱们可以交流,却不能教授,打个比方,你喜欢米饭,我喜欢面条,虽然都是主食,却各有偏好,这个时候我们可以交流自己为何会喜欢这种主食,却不能强制对方跟我们吃一样的东西。 你说米饭有哪些好处,怎么好吃,我听了之后觉得不错,那么我乐意品尝,继而喜欢上米饭,可若是你非逼着我吃米饭,什么都不说,只是让我吃,那么很可能我不仅不会喜欢上米饭,反而会因此厌恶米饭,那么从你的本心来说你是希望我认可米饭喜欢米饭,却适得其反,让我更加反感。 当然,你要想要影响别人,你自己就必须非常ji,ng通,或者说非常了解加米饭这个东西,如果你自己都不懂,那么你要如何影响别人?比起你跟我说大米好啊,很好,和你对我说大米味甘性平,具有补中益气、健脾养胃、益ji,ng强志、和五脏、通血脉、聪耳明目止烦、止渴、止泻的功效,称誉为“五谷之首”,晨起食粥可以滋补津液,你觉得哪种方法更好? 当然,你若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单纯只是觉得好吃,那你来问我大米怎么这么好吃,我想了解了解,你这样来问我,想来我也不会拒绝回答你。可若是你想着要考考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草包,肚子里到底有没有货,那我必然是不会开开心心给你解疑答惑的,即便是我给你解释了,十有八九也是为了敷衍你,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一席话说的李若杉小脸通红,他是个非常聪慧的孩子,成栋便也只是点到为止,见他已经是羞愧难耐,便温声安慰道:“我跟你兄长都是你的家人,在我们面前偶尔开开玩笑是可以的,因为你是我们的弟弟,我们有教导你和包容你的责任和义务,但这种坏习惯却不能养成,因为除了你的家人会包容你,外人是不会的,可你的家人跟你相处的时间并不会比外人跟你相处的时间多,除非你以后就一直在我们身边,不外出、不交流,否则你总是要同其他人接触的,甚至是要同其他人一起生活的,也因为这样,你必须学着怎么跟人相处,怎么让人愿意跟你相处,这对你来说非常重要,明白吗?” 李若杉涨红着脸,乖巧的点点头,“嗯,若杉明白了。” “很好,那你说说,方才你所说的这段话你自己是怎么理解的,然后我和你哥哥再告诉你我们的理解,这样一来,咱们三个人就可以通过彼此交流取长补短,对大家都有益处,好不好?” “好,那我先去想想,晚点再跟你和哥哥商讨,可以吗?”李若杉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很怕因为刚才自己的举动而让成栋不喜欢自己。 看着李若杉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成栋端不住方才的严肃脸,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摸摸李若杉的脑袋,说道:“自然是可以的,去吧,先自己好好参悟参悟。” 李若杉见城东笑了,便也跟着扬起笑脸,抱着书一步三蹦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第114章 憧憬 李若松见李若杉回去后凑到成栋身边,悄声问道:“你对理学有研究?” 成栋侧过头,定定的看着李若松,李若松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成栋飞快的在李若松脸上亲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对理学没什么研究,但是你们现在学的这些东西在我们那里都有相关的研究,要是让我背诵我肯定不如你们,可要是跟你们探讨,我不一定比你们差。” 李若松被成栋突如其来的那么一下给弄的有点害羞,他伸出食指,挠挠脸颊,故作严肃的说道:“嗯,那等会儿咱们三个人可以好好探讨探讨。” 成栋微微一笑,轻声回道:“好,听你的。” 李若松虽然不知道成栋为什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却一点也不排斥城东这样的改变,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问,“你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总有一种甩开了某些束缚的感觉,就像是脱下了重负一般,整个人轻松了很多,这里有山有水有青砖黑瓦,还有未来会跟我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按照你的说法,将来我还会拥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说,这会不会是我做的一场梦,等到梦醒了,你们就都消失了,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人世间茫茫然的禹禹独行。”成栋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语气很淡,连带的,这个人似乎都快要消失了。 李若松突然觉得很心慌,就像成栋真的会随时消失一样,他一把抓住成栋的手,握的很紧,“不会的,老天爷既然让你来了就不会轻易让你回去,而且,我也不会让你回去,碧落黄泉你去哪里,我在哪里。” 成栋回握住李若松的手,含笑说道:“我之前听说过一句诗,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我一直觉得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希望一生一世只有一双人,又为什么要半醉半醒度过半浮生,现在却多少有些能够理解了。 等到我们老的时候,你眼睛花了,我头发白了,两个人都不怎么能走得动了,你拄着拐棍,我挽着你,咱们俩搬两个板凳,坐在屋子前面聊聊天,晒晒太阳,身边窝着一只猫一条狗,小孙子小孙女围着我们俩笑闹奔跑,不跟人争,不同人抢,不求长命百岁,也不求功名利禄,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多好。” 李若松随着成栋的描述,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阳光下,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手牵手坐在门口,望着远方的山水,轻声聊天,身旁孩童嬉闹,猫狗相伴,那副场景不知道有多温馨,不自觉的,李若松的声音中也带了一丝期盼,“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两人都沉浸在刚才他们所说的那副场景中,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不知多久,成栋突然轻声问道:“你说,咱们俩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李若松偏过头,想了想,说道:“我想要一个姑娘,跟你一样的女儿,长得像你,脾气像你,性格像你,什么都像你,这样,我就可以宠着她一辈子,把她当做宝贝一样养大。” 成栋思考了一下,说道:“我想要个小子,最好像你一样,温润如玉,有君子之风,不管他将来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他,然后让他长成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李若松闻言,弯了弯唇角,说道:“那咱们就要一儿一女,正好凑成一个好字,不过,你的体质怕是生不出姑娘的,咱们要个双儿也一样,当成姑娘养大就行。” 成栋摇摇头,说道:“如果是双儿,那就让他自己选择是想当小子还是想当双儿,咱们做爹娘的不要做他的主,他的人生让他自己来做决定。” 李若松笑了一下,说道:“都听你的。” 正在两个人气氛很好的时候,李若杉的声音很突兀的在两人身前响起,“哥夫,不要理哥哥了,快,我刚才有了好想法,你听听有没有道理。” 第115章 引导 李若松强忍住给他一个白眼的冲动,硬是在脸上挤出一个颇为僵硬的笑容,“你这么快就有想法了?” 李若杉得意的扬起头,给了李若松一个你不要小瞧我的眼神,转向成栋的时候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嗯,其实以前就听先生说过这段话,那会儿就有些想法,只不过一直没有想过,刚才想了一下,也不知道对不对。” 说完李若杉还摆出一副略带羞涩的表情,看的李若松恨不得上手给他两下,他再次确认,有个弟弟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尤其是那种喜欢缠着自己夫郎的弟弟。 成栋听完李若杉的话,嗯了一声,说道:“那这样吧,你先说说你现在的想法,然后咱们三个人再来讨论。” 李若杉很高兴的说道:“好,那我先说,之前听先生说的时候,我就想这段话是想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先要自己身正,然后才能家正,随后才能有治国的能力,把国家治理好了才可以说平天下的事情,如果己身不正,那么其他的都没有可能会实现。” 成栋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以你的年纪能够有这种认知也算是很不错了,一个人,要想有所成就,必须要自己立身正,如果这个人本身是个骗子,短时间内他是可以得到利益的,甚至可以得到一个国家,可是从长时间来看,他很难有大成就,即便是得到了利益,也很快会失去。 我们说作为一个人来说,想要让别人能够认可你,继而追随你,你自己一定要有足以吸引别人的地方,也就是说要人格魅力,让别人不是因为银两、地位、美女等等一些物质的东西追随你,而是切切实实的因为你这个人而追随你,这一点非常重要,要达成这一点,必须要有的就是你自己的品质,那些非常良好的,足以让人佩服、钦慕你的品质。” 见李若杉和李若松都听得很认真,成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刚才那段话可以算是儒学经典,里面有一句,叫致知格物,若杉,对于这四个字你是怎么理解的?或者说,对于儒学,你是怎么理解的?” 李若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儒学,嗯,之前先生有讲过,要存天理、灭人欲,其实我本身并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要存天理就一定要灭人欲?是个人总会有欲望,这原本就是没有办法消灭的东西,如果就只是为了天理,而强行把人欲给压制住,那到了压制不住的时候该怎么办?” “你说的这个是非常正确的,存天理、灭人欲并不是指一味的压制人最基本的欲望,比如说我肚子饿了要吃饭,这是天理,可是一定要吃燕窝鲍鱼这就是人欲,困了要睡觉这是天理,可一定要有美女陪着睡这就是人欲,也就是说,天理就是满足我们生活,或者说生存所需要的最基本的需求,除此之外的都被称为人欲。 我们一向说事务分为y阳,看待问题也要分为两方面,单单这句话也是要分成两方面来看的,给你讲个例子,一对兄弟俩出席宴会,主人家同样送上美女,哥哥对美女呵护备至,弟弟对美女不屑一顾,回到家后,弟弟对哥哥发脾气,说哥哥有失体统,哥哥大吃一惊,告诉弟弟在宴会上怀中有美女所以心中有美女,可回到家后怀中没有美女了,心中自然也就没有美女了,哥哥还反问弟弟,难道你现在心中还有美女不成? 你看,同样是存天理灭人欲,哥哥认为天理就在我心中,只需要做自己就好,可弟弟却认为天理需要到外界去寻找,靠外界的力量来格物致知,从而让自己的心达到至善的境界。这两个人都不能说错,可也都不能说对,若杉,你始终要记着,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相对的对错,端看你当时处于什么样的位置,而这件事又发生在什么时候。 格物致知这四个字,格就是正的意思,正其不正,便归于正,人能够为善去恶,就是格物功夫,格物之后便是致知,知是心的本体,见父母则知孝,见孺子入井则知恻隐,这边是良知,不假外求,倘若人的良知勃发,便没有了私欲,让恻隐之心旺盛,恻隐之心到达极点,便可以称之为仁,可是我们作为普通人不可能没有私欲,这个时候就要靠致知格物去战胜你的私欲,从而让自己的良知始终占上风,一旦良知到达一定境界,自然可以治国平天下。 只要是人,不管多么卑劣、多么残忍,心里总是会有一个地方放着良知,良知是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良药,并不需要任何外来帮助,人,端看你的心是否正,而不是看你是否遵守法律,是否守礼。 咱们那么多的官员,背起这些儒家的东西来比谁都能背,说起那些律法来也比谁都能说,讲起道理来比谁都能讲,可是有什么用呢,该贪污的时候照样贪污,要违法的时候照样违法,这说明靠外物去约束他们,有一定的作用,却不一定完全有效,可若是这个人心正,自己很厌恶贪赃枉法,那么就是没有法律他照样能够做个好官。 民间有句话,说门这个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就是同样的道理,没有门,对方若是君子,他照样不会进去,可就算你有门有锁,对方是个小人,想要偷东西,你就是用十把锁十扇门照样挡不住他。” 李若杉听的连连点头,李若松也收起刚开始时一副轻松的表情,越听越严肃,到最后也忍不住跟着点头。 第116章 成栋的紧迫感 成栋其实是有意跟李若杉灌输这些思想的,姑且不说这个孩子会不会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就算不是,他的背后有了这么多的势力,要说这些人没有让他上位的意思,成栋是一点也不信的。 现在这些人之所以把李若杉运出宫外,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李若杉继续待在宫里会有性命危险,他们不得不把这孩子安排到外面,为此而付出的代价就是他母亲的一条命,成栋无法想象李尤兰慷慨赴死时究竟在想些什么,会不会很遗憾,遗憾于自己看不到这个孩子长大后的模样,会不会害怕,毕竟面对死亡没有人能够做到无惧无畏。 平心而论,成栋是非常敬佩李尤兰的,无论是她对自己孩子的那份慈母心,还是她为了保护这个孩子而做出的牺牲,成栋前世没有孩子,今生不知道会不会有孩子,他现在自认做不到李尤兰所做的事情,正因为敬佩,所以才更怜惜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李若杉将来的路必然不会是一条坦途,确切的说,古今往来,很少有哪一个帝王是顺风顺水就能够登基的,更何况李若杉的情况跟他们那些名正言顺的人完全不一样,这个孩子生下来就被当成女孩子登记在玉碟上,自家老爹又有宠妃,宠妃还有了身孕,按照成栋这么多年来看宫廷剧的剧情安排,那位宠妃肚子里的孩子不论男女,生下来的一定是男孩,也只会是男孩,后宫中的女人,为了权势,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正因为成栋很清醒的看到了李若杉的未来,才会如此迫切的希望将自己所知道的,所了解的东西教给他,哪怕现在他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在他的脑海里有了这样的思想种子就是好事,总有一天,这些思想的种子会萌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足以支撑这个孩子面对任何艰难险阻。 不止是李若杉,还有李若松,包括他本人,甚至是李良夫妇、李齐夫妇,早在李尤兰入宫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即便李若杉不是男孩,而是女孩,他们一家人的命运也不会太顺畅,稍有不慎便是全家遭难。 成栋本身是个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人,若是没有这些事情,他不介意过他所憧憬的那种悠闲平淡的生活,可若是外部条件不允许他过这种日子,他也不惧怕面对外部的狂风巨浪,想要有本事搏击风浪,最要紧的就是本人有足够的能力,能够站住脚、立住身。 成栋知道距离风波起的那一天并不会太久,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如何在短时间内充实自己的实力,光是靠现在的这栋房子、这点地是远远不够的,他们必须有一定的地位,有一定权利,甚至是有一定的军权,否则真到了那一天,不用对方做什么,他们一家人可以自己先把自己给解决了。 其实大部分的事情成栋觉得他们没有必要担心,因为李若杉背后的势力必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些问题,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参加科考,然后按照吏部的安排去赴任,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必然是会加开恩科的,这是给他们,确切的说,是给李若松的机会,唯一的,甚至是最后的机会。 在这之前,成栋觉得还是有必要给李若松上上课的,为官之道并不是有一腔热忱就够的,尤其是大楚现在这个情况,内有忧外有患,想要做个好官必然是能够安内也能攘外的,李若松距离这个目标还差得很远。 成栋在自我定位上面是非常明确的,他要做李若松背后的男人,能够让他毫无担忧往前走的人,不管李若松走到哪一步,只要一回头,他就在那里,站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若是李若松累了,他也会在那里,替他分忧,帮他解难,这是成栋所理解的家人应该做的事情。 很多年后,当李若松已经白发苍苍的时候,说起当年的事情,总是会忍不住感慨自己是个极为受到苍天眷顾的人,老天爷赐给他的这个夫郎是他此生最大的宝贝和最大的幸运。 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成栋总是一脸温柔的看着他,握着他的手,淡淡的回一句遇到你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和幸福。 第117章 说得好 成栋说完这段话后,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李若松和李若杉,等着他们提问,李若杉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那按照这个说法,儒教对我们来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喽?” “倒也不能这么说,不管是什么理论,它本身最核心的地方一定是引人向善的,只不过在治理国家的时候,作为最高统治阶层要考虑什么样的理论更加有利于国家的稳定和人民的安康。 你如果有时间,不妨多看看历史传记,尤其是那些被誉为千古帝王的,他们本身必然有值得学习的地方,汉朝以黄老之道立国,为什么,因为秦朝以法家立国,采用非常严厉的思想控制,打击异己势力,反对是非古今,在这种高压政策之下,老百姓的反抗意识是非常强的,到了末年又战争频繁、国库空虚、民不聊生,最终导致秦帝国的灭亡。 基于这种情况,汉朝采用了无为而治的治国方针,轻徭薄赋、与民生息,所以到了汉文帝、汉景帝的时候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但是,无为而治也导致了极为严峻的后果,体现在国家层面就是面对地方诸侯王国势力的增长完全没有作为,结果诸侯王国势力恶性膨胀,干弱枝强,最终酿成七国之乱。 这次大规模叛乱在被平定之后,最高统治者意识到需要有一种新的思想对国家进行指导,法家的暴力和黄老的无为都被否定了,而儒家所提倡的君权神授、大一统正好出现在统治者的面前,这才是儒教兴盛这么多年的原因,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符合中央集权的需要。 虽然我们现在说当年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实际上汉朝还是以儒法兼施为主导的,只是经过几个朝代的更替,儒教被人为的抬高到了最顶端,而更应该实施的法家思想却被逐步淡化,这是不对的。 有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说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这个问题有很多人思考过,也有很多人因此而产生过争论,若你说人心本善,那么善花如何结出恶果,若你说人性本恶,那么恶果如何开出善花,这个问题本就是应该两面看待的,怎么说都对。 为了劝人向善行善,我们很多宗教提出了很多的说法,比如佛教,说要多行善事以便于死后不入地狱,轮回仍为人身,西洋那边有个耶稣教,说是人生来带有原罪,你要一辈子行善事来洗清自己罪孽,死后才能进天堂。 可光是劝并不能阻止恶的发生,所以才更需要律法来进行约束,不是说我们不该推行儒教,而是儒教的礼是第二步要做的事情,第一步要做的是先树立法家的思想,要让老百姓知道什么是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你做了什么事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你要约束好自己的言行。 第二步才是推行儒家,让人知礼、守礼,先对别人有礼貌,再收获对方的以礼相待,由己推人,当所有人都能够遵守法律又有道德,才能够达到墨家的思想高度,兼爱非攻,爱自己、爱别人,最后才是到达黄老之学所提倡的无为而治,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没必要有太多的约束,因为所有人都是非常自觉遵守律法的,都是心怀善意的,都是知礼守礼的,那么这样的国家你就是没有人管,也能运行的非常良好。 所以,国家治理不好往往不是思想理念的问题,而是统治者是否采取了正确的方法,是不是真真正正的站在老百姓的就角度去考虑问题,我们都说国家,有国才有家,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没有一个个的小家,大的国家也是不存在的,人都跑了,都不在你这里住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皇帝了,国又何存? 你只有让老百姓过上舒坦日子,老百姓才会拥护你的统治,如果你不让老百姓好过,老百姓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其实咱们的老百姓都是最最朴实的人,你只要让他们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他就能够安安稳稳的世代居住在那里。 若杉,你看,咱们老祖宗造字是很有道理的,饭这个字左边是个食字旁,右边是个反字,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只要有饭吃就不会反,没饭吃了那就必然会反。 你始终记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将一日守土一寸,咱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这些老百姓,不受战乱的侵袭,不受贪官的祸害,让他们有衣穿、有饭吃、有房住,手里若在有那么些许银两,这个国家何愁不稳定,又何愁不能长治久安。” 李若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门口传来李齐的大笑声,“好,说得好,老夫真是没有想到,咱们松儿有这样好的福气,娶了个如此能干的夫郎,说得好,说的太好了,这一席话下来也是解了老夫几十年来苦苦思索而不能得的答案,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行了,有这样的晚辈,老夫也终于可以放心了,来,良儿,今日老夫高兴,你陪老夫好好的喝几杯。” 说完,李齐带着面心欢喜径自离开书房,李良深深的看了成栋一眼,跟在李齐身后施施然走远,而李吴氏和李陈氏自始至终都紧紧跟在自家夫君身边,但是那微微翘起的唇角显示出她们二人的好心情。 第118章 张管家的托付 几个人走的倒是很干脆,留下屋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几位长辈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也不知道他们听了多少东西去,只是看李齐的反应,应该是不会觉得他们说的话不对,反而是认为说的不错,这说明李齐是认可成栋这番话的,只是那位张管家看向成栋的眼神让李若松有些心惊。 张管家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李若松直觉不妙,也许是因为知道了张管家的身份,李若松对张管家多多少少有些敬而远之的意味,他听过不少关于这个群体的话,好的、坏的,能听的不能听的,可之前李若松一直觉得这些事情离自己很远,以往听到这些言论不过是一笑置之。 却不曾想到,自己也有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且还是个颇有权势的公公,甚至是背后有着盘根错节的势力的公公,李若松本能的不太愿意接触他,若不是碍着李若杉,李若松恐怕是有多远就躲多远的。 张公公是个什么样的人李若松并不知道,但是能够在深宫中做到这个地步的公公绝对不是好惹的人物,李若松不知道张公公听了成栋的话到底会怎么想,也不知道张公公会不会采取什么措施,会不会做出不利于成栋的事情。 在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之后,李若松便把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告诉了成栋,成栋听后笑得很开心,对李若松说道:“不用太担心,咱们做人做事对得起良心就行,至于他听了是不是高兴,能不能接受,那是他的事情,别的不说,就直说一点,他要是真的对我不利,那还不是有你挡在我前面吗?” 李若松觉得成栋说的很对,他尤其喜欢成栋最后那句话,若真有人对成栋不利,成栋觉得自己一定会挡在他的前面,成栋能够说出这番话,就证明自己已经在他的心里有了一定的地位,或者是成栋愿意相信自己了,这是非常好的兆头。 见李若松弯着眼咧着嘴笑的一脸憨傻,李若杉不屑的撇撇嘴,见过傻的,没见过李若松这么傻的,不就一句话嘛,高兴成这样。 李若杉不高兴了自然也不会让李若松高兴,李若杉转转眼珠,开口问道:“那哥夫,你觉得我现在该看什么书?” 再次被打扰的李若松决定不再忍下去了,一定要给李若杉一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兄友弟恭。 李若松一把捞起李若杉,把李若杉夹在胳膊下面,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今日还有骑s,he要联系,来来来,咱们兄弟俩好好交流交流。” 李若杉被横抱着很是不舒服,一边挣扎一边说道:“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交流,我要哥夫,你放下我,快点,放开我。”见李若松一点放下他的意思都没有,李若杉又换了话喊道:“救命,救命啊,哥哥欺负我,爹,娘,祖父,祖母,你们快来救救我,哥哥欺负我。” 李若松冷笑一声,说道:“你就是把喉咙给喊破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教导弟弟本来就是我这个兄长应尽的责任,别说是我跟你交流骑s,he,我就是给你揍一顿爹娘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你今日就乖乖的跟我好好的学骑s,he吧。” 说完,李若松又冷哼了两声,李若杉脑袋瓜转的很快,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没办法反抗李若松了,便改口道:“哥,哥我知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好哥哥,好兄长,最好最好的若松哥哥,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李若杉斜眼看了看李若杉,突然笑的很开心,说道:“这会儿知道怕了?晚了,我告诉你,你啊,就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以为科举考试是去玩的?几天的考试,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没个好身子骨,你只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搞不好还没考完就被人给抬出来了,你啊,给我把那点小心思都收起来,乖乖跟我习武炼身去。” 李若杉见李若松不吃这一套,也确实是没了办法,只好耷拉着脑袋,不吭气,任由李若松用胳膊把自己打横夹着,一路去了后院。 成栋看着这兄弟俩的互动,又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真是一对活宝,不过,有个兄弟确实是好事情,最起码,李若松比刚开始他见到的有活力多了,不再像一潭死水一般,待人接物中规中矩,看着温和实则冷情。 且李若杉将来若是能够走到那个位置,没有个能够说说心里话的人,实在是让人觉得很悲哀的事情,高处不胜寒,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希望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李若杉能够有这样的人际遇,算得上是他最大的幸运。 不过,想到刚才李若松的担心,成栋觉得有必要跟张管家开诚布公的谈一次话,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开了比较好,若是彼此之间什么都不说,就靠猜,你猜我猜大家猜,越猜越偏,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成栋一向是打定主意就立刻行动的人,只是还没等他去找张管家,张管家就已经找了过来,原来张管家并没有跟着李齐他们一起离开,而是一直站在拐角的地方,直到李若松和李若杉都离开了,才走了过来。 让成栋意外的并不是张管家会专门找上来,而是张管家进门后就冲他深深的作了一个揖,成栋连忙起身回礼,却被张管家给拦住了,张管家笑的很灿烂,可以说是从来了之后所流露出来的最真诚也最开心的表情。 “咱家也总算是可以放心了,之前要送小公子出来的时候,咱家最担心的就是小公子应该交由谁来教导,虽然娘娘在世的时候一直说自己的父亲值得信赖,咱家却总是心有犹豫的,不管老爷的学问再怎么好,那也不过是个小家之言,怕是没有心怀天下的格局。 小公子的前途定然是不凡的,咱家也不瞒着你,这天下马上就要乱了,咱们大楚地处中原地区,上有大金,下有大越,从大楚立国至今,边境就没有一日安宁,先帝是个贤帝,奈何命太短,还未来得及施展抱负便驾崩了,现在的皇上,不说也罢,皇家那点破烂事整个大楚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现在戍守南边的是张家军,老将老矣后继无人,戍守北边的是何家军,拥兵自重反心已起,可笑宫中那位还以为天下大定歌舞升平,整日里不是跟他心爱的贵妃廝混就是吟诗作对不理政事,丝毫不知道他家的江山已经坐不稳了。 周将军的父亲是为非常睿智的老人,他已经预料到大楚大乱将至,若干年前就已经开始作部署,实际上你们将来所面临的事情不会很简单,能够帮你们一把的人也不会太多,据咱家所知道了,周老安排的人连同咱家三人在内一共不过十余人,具体是谁咱家也不知晓,周老也没有交代,只说到时候自会知晓。 咱家也曾问过,会不会有人来教导小公子,周老并未给咱家任何答复,只说若是实在不成,他自会安排,可如今看来,没有人比少夫郎你更适合教导小公子了,日后小公子就拜托少夫郎你了。” 说完,张管家又对着成栋深深的鞠了一躬,成栋笑了笑没有推辞,倒是在张管家起身后问道:“为何会选择我?” 张管家笑了一下,说道:“直觉。” 成栋点点头,回道:“在下准备去后院练武场看他们兄弟二人,不知张管家可愿同往?” 张管家摇摇头,说道:“小的就不去了,前院要腾出来做书院,缺了不少物事需要采办,小的已经跟李管事说过一起到镇上去采买,等会儿就要出发,而且后院有周护院在,小的就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少夫郎若是感兴趣,不妨也跟着学学,就是不能上阵杀敌,也总算是有个防身健体的本事,将来真要遇见什么事,也能应对一二。” 成栋嗯了一声,说道:“谢过张管家的提点。” “少夫郎客气了,那小的就不送了,少夫郎慢走。”张管家说完便侧了侧身子,示意成栋先走。 成栋也没有跟他客套,笑着冲他点点头,算是回礼,随后便离开了书房。张管家一直站在原地目送成栋离开,待成栋走远后,张管家擦擦眼角,喃喃说道:“娘娘,咱家果然不如您呐,想来您到了那边也能够安心了,咱们小公子得此人相助,未来必然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这人呐岁数太大了些,又是小公子兄长的夫郎,不然能够给小公子当夫郎该有多好,即便不能成为小公子的夫郎,就是男儿身也比这个强很多,国之栋梁宰相之材,可惜啊,可惜。” 对张管家这番话完全不知晓的成栋在出了院子没多久,就看到了站在一起朝他看来的兄弟俩,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在看到他后同时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成栋瞬间觉得心都被填充满了,那笑容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让成栋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第119章 蹲马步的俩人 见到成栋朝他们走了过来,李若松连忙迎上去,“方才张管家没有为难你吧?” 成栋笑着摇摇头,说道:“张管家怎么会为难我,放心吧,没事的,不过张管家同我说了些事情,晚点我跟你说说,咱们俩好好合计合计。” “嗯,那等午休的时候咱们再说。”李若松听到成栋说张管家没有为难他,且表情也没有一丝勉强,便放下心来。 “你们不是要去练武场吗?周护院是不是还在等你们?咱们赶紧过去,让人一直等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守时是一个人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礼仪。”成栋正色说道。 “我们本来要去的,结果若杉这小子眼尖,看到张管家进屋找你了,他胆子小的很,不敢自己过去,就非要让我陪他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是觉得张管家既然背着我们单独找你,那我们最好不要过去打断他,所以我就建议留着这里等你。”李若松解释道。 成栋还没说话,李若杉不干了,“你才胆小,明明是我要回去结果被你给拉住的,你还说让我不要去,哼,你个骗子。” 李若松挑挑眉,说道:“你难道没说让我陪你一起回去?” 李若杉皱皱鼻子,不服气的回道:“我让你陪我回去难道不对?那是你夫郎,你不回去难道只要我回去就够了?你要是没能力保护好他,那就赶紧跟他和离,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他。” 李若松屈指弹了一下李若杉的额头,见李若杉疼的捂着额头眼泪都下来了,才觉得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没了,“就你?你还是先把个子长起来再说吧,你个矮豆丁,另外,把你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我扔掉,听到没?想跟我抢夫郎?哼哼,你想都不要想。” 李若杉额头火辣辣的疼,他把眼泪擦掉,没理会李若松,而是回头对成栋说道:“哥夫你看,这人脾气不好,还打人,他连我都打以后肯定也会打你的,你还是趁早休了他。” “哟呵,你小子还会挑拨离间了,咋的,不服气啊,要不等会儿咱们打一架,要是你赢了我就不追究你刚才说的昏话,要是我臝了以后你就不能再说这种话,如何?”李若松问道。 李若杉压根不上当,他鄙视的斜了李若松一眼,说道:“你要脸不要脸的,以大欺小,还说的理直气壮,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说完,李若杉回过头,对成栋说道:“哥夫,你看,这个人好不要脸的,这种人真的不能要,赶紧和离吧,等我长大了我娶你。” 李若松觉得自己要是再忍下去,恐怕要把自己给弄疯了,作为一个有骨气的男人,面对这样的挑衅自然是不能忍的,于是越生气笑得越开心的李若松对李若杉说道:“来,方才的话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李若杉见李若松这个样子,直觉不妙,立刻给了李若松一个鬼脸,撒腿往练武场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说道:“我才不要,你肯定要欺负我,我去找周护院练武去了,我又不傻,站在那里给你打不成?” 李若松想追上去可是想想自己这样的举动似乎跟自己的身份不相符,便冷哼一声,忿忿不平的对成栋说道:“这小子越来越没型了,刚来的时候装的挺乖,我们都被他的长相给骗了,这小子就是扮猪吃老虎,看着吧,总有一天我要教训他。” 成栋拉着李若松的手说道:“好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计较,他从小就没享受过父爱,母亲又去世了,他应该是对亲情非常渴望的孩子,其实我能看出来,他嘴上虽然总是跟你对着干,实际上他还是很想亲近你的。” 李若松听到这里,撇撇嘴,说道:“如果这是他表达喜欢的方式,那我宁愿他讨厌我,这小子太招人烦了,我想要个乖巧的弟弟,而不是会跟我抢夫郎的弟弟。” 成栋斜了李若松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没准人家也不想要你这样的哥哥,我说,你就不能有点哥哥的风度吗?” “哼,那要他先有弟弟的姿态才行,兄友弟恭,弟弟都不恭,哥哥怎么友,算了,不说他了,今儿有点热,你跟我们一起到练武场可以吗?会不会太热了?”李若松略带担忧的问道。 成栋笑了一下,回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之前是读军校的?虽然后来进了军工企业,但是我们每年也是有拉练和演习的,等会儿没准我们谁先倒下。” 李若松闻言,挑挑们,说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俩人一边说话一边慢悠悠的往演武场走,等到他俩过去了,就发现李若杉已经站在周护院身边开始蹲马步了,周护院听到声音,立刻扭头看向成栋和李若松,目光锐利,李若松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跟成栋聊得太开心,忘了周护院跟他们讲过要准时到达练武场的事情。 李若松摸摸鼻子,松开牵着成栋的手,快速走到周护院跟前,说道:“周师傅,实在对不起,我来迟了。” 周护院收回目光,冷声说道:“去换衣服。” 李若松连声应下,看了一眼成栋,跑去厢房那边换练功服,李若松的练功服跟李若杉的练功服除了大小不同其他都一模一样,全黑色的短褐,脚踩黑色布鞋,头发也扎起来盘好,这么一穿,李若松瞬间没有了之前的书生气,显得非常干练英挺。 周护院显然也比较喜欢李若松这样的装扮,眼眸中闪过一丝满意,可是当李若松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的说道:“蹲马步,半个时辰,因你迟来,加罚一刻钟。” 李若松自知理亏,便点点头,乖乖开始蹲马步,周护院仔细调整了李若松的姿势,又把李若杉的动作纠正了一下,不再多说话,而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但凡李若松和李若杉有一丁点不对的地方,他都会很快给纠正过来。 如此一来,还不到一刻钟,兄弟俩已经累得汗如雨下,两条腿抖得厉害,只是这兄弟俩谁都不肯认输,咬牙挺着,结果除了两条腿以外,连身子也开始抖动起来。 见到这样的兄弟俩,成栋忽然想起以前看报纸时让自己大笑不止的标题,这兄弟俩开启了振动模式,想到这个,再看看连抖动频率都开始同步的两个人,成栋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大声,以致于成栋忘了自己跟前还有个周护院,眼泪都笑出来了。 周护院并没有出声,等成栋笑完后,周护院说道:“你,过来。” 成栋指指自己的鼻子,诧异的问道:“是让我过去吗?” “对,就是你,过来。”周护院肯定的说道。 成栋跟李若松一样摸摸鼻子,乖乖走到周护院跟前,“您找我?” “刚才笑什么?”周护院问道。 成栋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大一的时候,那会儿他们军训的教官就是这样的人,被他们成为冷面阎王,平时一点笑意都没有,说话硬邦邦的,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成栋能直接喊出教官俩字。 “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情。”成栋解释道。 “你若是无事便离开这里,不要干扰他们兄弟二人练武。”周护院吩咐道。 “没事,我陪陪他们。”成栋拒绝了周护院的提议。 “那你安静点,尽量不要出声。”周护院也不生气,见成栋拒绝了也没坚持,只是叮嘱成栋不要太大声。 成栋回道:“嗯,您放心,我不会再很大声的说话笑闹的。” 见成栋态度很诚恳,且也确实是知错了,周护院没有太计较,挥挥手让成栋离开这里。 成栋站回之前的位置继续不错眼的看着场子里的两兄弟,越看越觉得李若杉和李若松很有些相似,只是李若杉的长相更加英气一点,估计是像了他爹的部分,轮廓更加分明一些。 如果说李若松的长相可以用俊美来形容,李若杉的长相就能用俊朗来形容,加上那股子认真劲,成栋觉得这孩子长大后只会比自己想的更强,不会比自己想的更差。 好不容易撑到半个时辰,李若杉的时辰到了,小家伙听到周护院说出好了两个字之后,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自己累的不行,还不忘刺激一下李若松。 “我到时辰了,终于不用继续蹲马步了,跟某个来迟了的人不一样,我很准时的来了,周护院还夸我的,不像某个人,拖拖拉拉的半天不来,也不知道平时都是怎么做的。”李若杉躺在地上,碎碎念一般的说道。 成栋离得近,听到李若杉这么一段话,顿时又笑了起来,李若杉这孩子在成栋看来实在是太可爱了,若不是这孩子是李若松的弟弟,成栋都想把这孩子抱过来当成自己的儿子。 第120章 拉不开的弓 李若松又想说话,又不敢说话,晈牙切齿的继续蹲马步,听着李若杉的话,心里已经把李若杉给打了一百遍。 李若杉身子累的不能动,嘴巴却不停,一直碎碎念,成栋笑眯眯的走到李若杉的身边,弯下腰,屈指在李若杉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说道:“男孩子,嘴要稳重,只有小人才会得志便猖狂,他是你哥哥,最多跟你嘴巴上往来一下,可若是非亲非故的人,你这样轻则被人打,重则性命有忧,祸从口出,这四个字你一定要记着。” 李若杉撇撇嘴,说道:“你们夫夫两个就知道欺负我,哼,等我长大了,哼哼。” 成栋摸摸他的头顶,回道:“我跟你哥哥要是只知道欺负你,你现在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刚才我说的是指你面对外人的时候,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你话越少,别人越捉摸不定你的想法,越是摸不清你的想法,越会重视你的话,可若是你话太多,往往会造成两种结果,要么就是你说什么别人都不相信了,或者是你还没开口人家就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 而且,人说话都是说得越多错的越多,有的时候还是要少说多听,兼听则明,一件事,甲的话要听,乙的话也要听,就好比你跟你哥哥,在我看来,你的话我要听,你哥哥的话我也要听,因为你俩都是不同的人,都有各自的立场,有的事情不存在谁对谁错的,只不过是各自立场不同罢了。 你现在年纪小,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我们也愿意宠着你,让你由着你自己的性子来,怎么开心怎么过,怎么快乐怎么过,问题是,再过个三两年你就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若是我们给你宠出一身的毛病,怎么对得起你的母亲,又怎么对得起你外祖父和外祖母。” 成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见李若杉不太高兴的样子,便继续说道:“当然,在我们面前,你不管长到多大,哪怕是头发白了,胡子一大把了,也还只是个孩子,是需要我们保护的人,所以,在我们这些人面前,你不妨经常跟我们撒撒娇,跟我们发发脾气,跟我们哭,跟我们笑,我们是你的家人,会陪伴你很久很久的人,在我们面前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嫌弃你的,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的长大就行了。” 李若杉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李若松说道:“我可不这么认为,等他成亲了就给我走得远远的,有多远走多远,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碍眼。” 李若杉立刻对成栋说道:“哥夫,你看他。” 成栋轻轻拍了李若松的后背一下,说道:“蹲马步都堵不住你的嘴。” 周护院在成栋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吭气,但是在听到成栋这句话后,周护院板着脸,淡淡的说道:“练武不专心,加一刻钟。” 李若杉很高兴的笑了起来,笑声还没停下来,就听周护院说道:“幸灾乐祸,同样加一刻钟。” 李若杉的笑脸一下垮了下去,可怜兮兮的看着成栋,希望成栋能够帮他说两句好话,结果成栋没有理会他,反而把他一把拉起来,说道:“乖,听周护院的话。” 这下轮到李若松高兴了,只不过李若松这次没有发出声来,微微挑挑唇角,随即专心蹲马步,李若杉见成栋没有丝毫救他的意思,且李若松还在旁边站着,虽然没说话,李若杉却还是感觉到了李若松那种嘲笑他的味道。 不愿意认输的李若杉也把姿势摆好,站在李若松身边继续蹲马步,成栋就站在他俩身后陪他们站着。 这会儿成栋终于明白给他俩发黑色练功服的用意,实在是汗水流的太厉害,衣服都shi透了不说,还顺着脚跟往下消,地上很快就积了一滩水,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李若松和李若杉两兄弟尿裤子了。 好不容易等到加罚的时辰到了,兄弟俩不约而同的躺倒在地上,累的直喘气,成栋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了李若松的右腿抽筋了,小腿部分r_ou_眼可见的不自主的痉挛,李若松应该是疼的厉害,因为他一直紧紧皱着眉头,且两只手都紧紧握着,在强忍着这种疼痛。 他走到李若松的身边蹲下来,伸出手给李若松揉捏、拉伸小腿,希望能够缓解李若松的不适,成栋年轻的时候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手法非常纯属,很快,李若松的小腿从极为僵硬的状态恢复过来,李若松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原本这俩人的举动就够吸引人的注意了,偏偏李若松还含情脉脉的说道:“辛苦夫郎了。” 这种目中无人的秀恩爱的举动一下惹怒了在场的两位单身人士,李若杉大喊哥夫偏心只给李若松揉腿都不疼他,周护院则是冷哼一声,心里摸摸盘算着等会儿要怎么折腾李若松。 李若松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反正他现在觉得心里舒服的不行,难怪之前他爹娘一直催促他成亲,原来成亲后的生活是这样的,李若松突然觉得很遗憾,若是几年前成栋能来就好了,他们就不会晚了这么多年相识、相守,对于李若松来说,哪怕是早一天,甚至是早一个时辰都好。 周护院见李若松两兄弟休息的差不多了,便说道:“今日不过是刚刚开始,念着你二人之前没有任何底子,我才做这种安排,以后会逐渐增加强度,蹲马步今日就到这里结束,接下来是s,he箭,来,这是为你二人准备的弓箭,你二人先拿着适应一下。” 成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古老的弓箭,他不由好奇的凑了过去,李若松的弓箭通体漆黑,大越有一米长,看着非常漂亮,成栋觉得心里痒痒的,便问道:“我能不能试试?” 李若松闻言立刻就把弓递给成栋,“你之前玩过弓箭吗?” “玩过,不过跟这个不一样,我先试试,给我一支箭。”成栋接过弓箭,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很有些想要把箭要过来的意思。 “你小心些,这把弓不太好开,臂力不够估计打不开。”李若松叮嘱道。 成栋点点头,“嗯,我知道,你放心,如果打不开我不会勉强自己的。”成栋说话的时候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这把弓箭。 李若松抽出一支羽箭递给成栋,成栋接过羽箭在练武场看了一圈,找到靶子之后,便将羽箭放在弦上,使劲一拽,没能把弓给拉开,成栋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他忘了自己身体换了,现在这个身体不是以前那具,各方面都没办法跟之前比。 成栋扭过头,对李若松说道:“咳,忘了,这段时间疏于锻炼,等我锻炼一段时间再来试试。” 李若杉捂着嘴偷笑,李若松想笑不敢笑,脸都憋的变形了,李若松从成栋手里接过弓箭,安慰道:“没事,我也拉不开,咱们都一样。” 成栋耸耸肩膀,说道:“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行了,你们俩先练着,我去找找有没有适合我的弓箭,跟着你们一起练一段时间。” 周护院闻言,对成栋说道:“少夫郎稍候片刻,我这里有一把弓箭应该是比较适合你使用的,其实若是少夫郎没有服下孕子丸,那么应该是可以拉开这把弓箭的,服下孕子丸后人的体力是会下降的很厉害,就算要锻炼也不能太心急,否则反而会适得其反。” 成栋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循序渐进就是了,这个我心里有数,而且我也不会跟你们一样蹲马步什么的,我有自己的一套训练方式。” 周护院对成栋说的自己的训练方式非常感兴趣,难得脸上有了表情,他问道:“哦?自己的一套训练方式?不是少夫郎指的是哪种方式?” 成栋给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天机不可泄露,现在我就是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不如这样,咱们各自训练,一个月后咱们来场比试,如何?” 周护院想了想,说道:“少夫郎的意思是咱们以一个月为限,一个月后来场比试,在这一个月的期限内咱们各自按照各自的方式来训练,是吗?” “是的,周护院意下如何?”成栋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不知少夫郎是想跟谁比试?若是同大少爷或者小少爷,少夫郎赢了那叫胜之不武,输了,输的可能性不太大。”周护院一脸认真的调侃道。 成栋笑了一下,说道:“不管是大少爷还是小少爷,肯定都是不合适的,不如这样吧,夫君不是有两个随从吗?不妨叫上他们一起训练,一个月后,我同他们二人比试一场。” 虽然李若松很想拒绝,但是周护院觉得此举可行,李若松也只好闭上嘴,想着回头要跟那两个人好好交代一番,比试可以,占便宜不行,否则就要小心自己的那身皮。 第121章 族长媳妇 一个月后比试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周护院还真的把李若松的两个随从喊了过来,每天跟着他们兄弟二人蹲马步、练骑s,he、打拳练剑,两个随从也很认真,当天的课程结束后,两人回到自己的院落还会反复练习,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在村里住的日子相对来说是非常温馨而平静的,成栋每天早晨起来,梳洗过后就跟着李若松去正房给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请安,陪四位长辈用早膳,喝喝茶,聊聊天,然后就是在书带着李若杉读书习字,到了午膳的时辰就到膳堂跟四位长辈一起用午膳,用完午膳休息一下,再到练武场去跟周护院习武。 晚膳几位长辈是不要李若松和成栋陪同的,他们晚膳吃的很清淡,知道他们跟李若松夫夫以及李若杉吃不到一起去,所以晚膳往往是分开吃的。晚膳过后要么是考校一下他们三个人的功课,要么是一家人一起到村里去散散步。 原本李齐想要将管家权交到成栋手中,可是在那天听了成栋的一番话后,李齐改变了想法,决定让成栋跟着李若松一起教导李若杉,顺便也带带李若松,至于管家权,外院的管家权李齐交给了李良,内院的李吴氏也没有抓在手里不放,而是很爽快的交到了李陈氏的手上。 李良和李陈氏夫妇刚开始还有些惊慌,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接手,在李齐和李吴氏指点了几次之后,夫妇二人也慢慢能够把管家的事接过来。 李家现在的家业并不算大,总共不过十亩良田,全部佃了出去,五间铺子,京城中的还是刘成回去管着,松江府的则交由李管事的外甥打理,镇上的新铺子倒是由李管事直接管着,真正需要李良做的事情并不多,李良本身也打理过铺子,上手比较快。 李陈氏那边相对事情多一些,却也不难,毕竟现在的宅子人不多,需要采买的东西基本没有,又都是多年的老仆,加上张管家是非常ji,ng明能干的人,大大小小的事情张管家都能处理的很好,所以实际上李陈氏也不过就是安排一下膳食,算一下每月要发放的例银,然后打理一下库房罢了。 自从上次李家族长过来之后,李齐一家人很是过了几天逍遥日子,可偏偏有人就是见不得他们过的舒服,户籍的事情还没办下来,不安分的人已经闹上门来了。 这天清晨,成栋和李若松头天晚上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身上懒懒的不想起来,李若松已经梳洗好了,正在劝成栋多睡会,不必跟着自己去给长辈们请安,夫夫俩还在说话,就听到大门外面咣咣咣的一阵锣鼓声。 成栋本来就没睡好,听到这一阵阵的嘈杂声,脾气一下上来了,二话不说从床上跳了起来, 起袖子就准备往外冲,李若松也很恼火,一大清早的,这是谁在外面搞幺蛾子,可是看到成栋准备穿着亵衣和亵裤玩外跑,李若松吓得脸色都变了,一把把成栋的腰给抱住,连哄带劝的把成栋给安抚下来。 夫夫二人换好衣服赶到前院的时候,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都已经到了,张管家、周护院和李管事也都在,几个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成栋和李若松对视一眼,并没有问什么事,而是问了一下李若杉在哪里。 李若松问了之后,几位长辈才发现李若杉没在这里,这么大的动静,李若杉估计也被闹醒了,这孩子哪点都好就是有一点比较麻烦,起床气很大,张管家连忙让周护院去看看,估摸着这孩子现在正在发脾气,何嬷嬷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李若杉给安抚下来。 周护院同其他几个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朝着中院走去,李若杉现在跟李若松夫夫二人住同一个院子,住在西厢房,东厢房是空着的,准备留给成栋和李若松的长子居住。 等到周护院走了,还不等李若松开口询问,李齐便说道:“李齐大伯和大伯娘正在门口抱着几个灵位哭丧,你们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 一听到是李齐的大伯和大伯娘,李若松和成栋交换了一个眼神,李若松想了一下,开口说道:“不知族长大人可在门口?” 李齐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说道:“不在。” 李若松沉吟一下,说道:“孙儿认为此事交由族长大人处理便可。” 李齐摇摇头,说道:“他们闹的动静这么大,都没有把族长大人引过来,这就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族长提前知晓并且赞成他们这种行为,要么就是族长怕惹麻烦不愿意过来,想让我们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或者说,他不愿意涉足这件事,因为他没有能力把这件事情给平息掉。” 李若松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不若我们去找一些族老过来,尤其是那种对他们一家有意见的族老。” 李齐仍然摇头,“也不行,连族长都不出面,族老们怎么可能出面,他们这些人,是人老成ji,ng,有好处的事情生怕自己去晚了,得罪人的事情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要是会遁地术,这帮子老东西能躲到十万八千里以外,所以这些人是指望不了的。” 李若松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李齐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李若松突然说道:“祖父,方才您说他们是抱着灵位来的?” 李齐眼含笑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他们确实是抱着灵位来的。” 李若松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抱着灵位出去。” “不错,我也是这个想法,他们能够不要脸,咱们却不能不要脸,既然他们准备拿孝道来对我们施压,咱们就拿孝道回敬回去”李齐说完,给了李管事一个眼色。 李管事随即转身朝着内院走去,不多时,李管事抱着两个牌位走了回来,这两个牌位是在李齐大伯和大伯娘一大家子人过来的当天晚上,李齐命人连夜赶制的,还专门做旧了,就是为了防备这一天的到来。 按照李齐大伯和大伯娘的贪财程度,他们这一大家子人这么大的一块肥r_ou_,要是他们不能啃下一口来,怕是睡觉都睡不安稳,族长能压着他们一天,却不能压着他们一辈子,而且,他们毕竟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不看僧面看佛面,族长就是再对学堂动心,也不会真的因为这点事情就把他们赶出村子去,更何况,谁知道他们背后商量了一些什么事情。 李齐料想的不错,李氏族长之所以会默认李齐大伯和大伯娘的举动,还真是因为这两人给了族长一些承诺,李齐大伯和大伯娘那天灰溜溜的回到家,看着日渐破败的院子和几乎见底的银两,再想想李齐家前后三进的大院子,崭新的长衫,那些跟前跟后的仆人,越想越不甘心。 可是再想想李氏族长的警告,就是再不甘心,再想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夫妇俩也还是要多想想的,一大家子人就这么愁眉苦脸的想了两三天,还是李齐大伯的长子歪心思多,他也是灵光一闪,觉得既然李齐能够用学堂的事情来让族长压制他们,那他们完全也可以同样利诱族长来着。 李齐大伯的长子想到这里,立刻就去同李齐大伯和大伯娘商量这个事情,李齐大伯和大伯娘觉得长子说的非常有道理,便召集一家人共同商讨这个事情。 一大家子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晚上,最终决定等到他们把李齐的家产夺过来之后,学堂照办,由他们出场地和银两来请先生,束脩可以定的很低,让村里的孩子们都可以来念书,当然,族长家的孩子们可以不出任何束脩,也算是单独给族长的优待。 另外,李齐家的十亩田地可以送三亩良田给族长,他们自己占七亩地,有了这七亩地和那个三进的大宅院,他们家的小辈就都可以解决婚嫁问题,族长家人也同样可以占很大的好处,怎么算都划得来。 当晚李齐大伯和大伯娘就去找了族长,他们很聪明的没有直接跟族长说,而是先找到了族长的媳妇,族长的媳妇是个非常喜欢占小便宜的人,凡是找族长办事的人都必须拎点东西过去,否则族长媳妇会在村里说很久这家人的坏话,办起事来也是拖拖踏踏不给弄利落。 时间长了大家也都很自觉地拿东西给她,族长媳妇在听了李齐大伯娘转述的话之后,两眼放光的对李齐大伯娘保证这件事交给她绝对没问题,然后让她到外面先等着,自己先去跟族长说说这个事情。 李齐大伯娘得到了族长媳妇的承诺,高兴的不行,一出门就跟李齐大伯说了刚才李齐大伯娘说的话,李齐大伯连说了好几个太好了,太好了,站在原地绕了几趟圈,又是搓手又是跺脚,就等着族长媳妇给他们带来好消息。 第122章 大门外的哭嚎 李齐大伯和李齐大伯娘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族长媳妇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李齐大伯和大伯娘一看就知道有戏。 族长媳妇走到他们俩面前,笑呵呵的说道:“我家老头子说了,这个事情毕竟是你们一家人的家事,他虽然是族长,却也不好总是干涉别人家的家事,况且他这几日总觉得身子不爽利,我们正准备到镇上去找大夫给看看,搞不好要在镇上住几日,把身子骨好好养养,你们自家的事情自家解决好,不管什么事都等他从镇上回来了再说。” 这段话潜在的意思就是族长现在不会管他们的事情,不管是他们上门去闹也好,还是给李齐单独立户也好,族长都不会出手,也不会管,确切的说是两边都不会帮,只看他们能不能把这件事情给办成了,而且机会也就只有这一次,如果他们自己能够把李齐的家产顺利拿过来,那么族长是乐见其成的,可若是他们拿不到,族长也不会给他们创造第二次机会,是成是败也就在此一举了。 李齐大伯和大伯娘得到族长媳妇确切的答复后,欣喜若狂,连忙塞了十个铜钱给族长媳妇,算是辛苦费,族长媳妇乐呵呵的把铜钱收了起来,很好心的给他们出了个计谋,你李齐不是不认大伯和大伯娘吗,行,你要铁了心不认他们也没办法,但是你总不能不认你祖父祖母吧,总不能不认曾祖父曾祖母吧,若是你都不认,那你李齐的爹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11节 只要李齐人了祖父祖母,认了曾祖父曾袓母,那你就没办法跟你大伯一家把关系给撇的一干二净,你就是在外面做了大官,你也要乖乖的给孝敬钱。可若是你不认祖父祖母,那不光光是你李齐不孝,你李齐的爹娘也都被打伤了不孝的罪名,就是在九泉之下,他们也是没脸面对李家列祖列宗的。 这个点子一听就知道不是族长媳妇想出来的,摆明是族长给李齐大伯和大伯娘出的主意,由此看来李氏族长面对利益的诱惑,不可避免的动了心思,且口头上说是两不相帮,实际上还是站在李齐大伯和大伯娘这一边的。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李齐大伯和大伯娘不管怎么说都是在这个村子里住了一辈子的人,有什么毛病,该怎么收拾,好不好说话,有哪些弱点,李氏族长一清二楚,比起气势很强且丝毫不买他帐的李齐,李氏族长自然是无条件支持李齐大伯和大伯娘的,毕竟不管怎么说呢,李齐大伯和大伯娘比李齐好控制多了。 如果李齐大伯和大伯娘真的能够顺利把李齐的家产给夺过来,那么对于他这个族长来说,就是多了个钱袋子,只要需要银两,只要他开口,他相信李齐大伯和大伯娘都不会,或者说都不敢拒绝,因为如果他们敢拒绝,那么他随随便便都可以把李齐大伯和大伯娘扔进牢里,让他们好好享受享受牢头们的关照。 对于李齐大伯一家和李氏族长一家的算盘毫无所觉的李齐一家人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与其说李齐一家人毫无防备,不如说李齐一家人完全不在乎,如果真的在这里过不下去,他们了不起把这座宅子给卖掉,再搬到其他地方居住,我惹不起你,我总是躲得起你,更何况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躲得必要。 李齐大伯和大伯娘从族长家回去后,第二天一大早又把儿子们都叫了回来,把族长媳妇说的话给儿子们说了一遍,几个儿子都兴奋的不行,觉得李齐的家产已经是触手可及了,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规划起来。 有的说穿着丧服冲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哭闹一番再说,有的说就在大门口哭,让村里所有人都过来看看,还要哭得越惨越好,有的说没必要哭,直接把祖宗们的灵位放在他们门口就行,只要他们开门,就必然能看到牌位,只要是看到了,他们不想跪都不行。 一大家子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先是说,到后面变成吵,最后差点因为这个打了起来,还是李齐大伯发了一通火才让这些人冷静下来。 李齐大伯把几个儿子的主意反复比较了几遍,决定中和一下,全家人从老到小都把丧服穿上,抱着祖宗们的牌位,站在李齐家大门口哭,越早越好,去之前还要跟村里借来锣鼓,一边哭一边敲,把村里所有人都吸引过来最好,就算不能全部吸引过来,只要有人来,他们就有胜算。 李齐大伯发话了,底下的儿子们就是再有意见也不敢说出口,纷纷认可了李齐大伯的主意,李齐大伯见一家人都赞同他的想法,又是得意又是高兴,当下就拍板第二日一大早就开始按照今天说的来做。 几家人晚上回去之后都要跟家里的人说清楚,包括明日清晨什么时辰起床,什么时辰到这边来集合,什么时辰换丧服,什么时辰去祠堂把祖宗们的牌位请出来,什么时辰到李齐家门口,什么时辰开始敲锣打鼓的哭丧,一点一点交代的清清楚楚。 几个儿子回到各自家中,跟自家媳妇把之前李齐大伯说的话都说了,正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几家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所有人的脑海中都闪过李齐家的青砖大瓦房和不知道多少的银两,每个人都在想以后自家能够分到多少银两,能够住进哪个院子,能够得到多少良田,却没有人想过李齐一家人要怎么办,会不会过不下去日子,会不会因为他们这种行为被活生生的逼死。 于是,就有了早上那一幕,李管事抱着两个牌位过来之后,李齐整了整衣襟,侧头对李吴氏说道:“夫人,待会儿你躲在我身后,千万不要出来,知道吗?” 李吴氏抚了抚头发,回道:“不,你在哪里我在哪里,你站左边我站右边,这些年咱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从不曾躲在你身后过,以前如此,今日也如此。” 李齐顿了顿,说道:“好,咱们老两口以前如何,以后也如何。” 说完,李齐命人打开大门,率先走了出去,李吴氏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表情严肃,就如同当年面对那些李家庶支一般,李良和李陈氏两个人一人抱着一块牌位,面容悲戚,而李若松和成栋走在最后,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大门外面的事情给吸引了,没人留意到周护院抱着李若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几人的身后。 李若杉虽然没有听到前面的话,却听到了李若松最后那一段话,在来的路上周护院已经跟他大概说了大门口发生的事情,李若杉也想过如果是自己碰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不得不说,他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李若松之前提过的两点,要么请族长来,要么请族老们来,因为除了这两种人,他想不到还能有谁可以压制住那一大家子不要脸的人。 李若杉见长辈们和哥哥哥夫都去了外面,本来是想要下来自己走的李若杉转了转眼珠,没有下来,他凑到周护院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周护院越听眼中的笑意越浓,等到李若杉说完了,周护院点点头,说道:“小公子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李若杉见周护院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便伸出手搂着周护院的脖子,把脑袋埋在周护院的怀里,就这样被周护院抱着,俩人没有急着出门,而是躲在大门后面听着外面的动静。 李齐大伯和大伯娘一家人看到李齐出来之后,哭声一下子高了很多,按照成栋的说法,从90分贝一下子飙升到了200分贝,那尖利的哭嚎声说有多么刺耳就有多么刺耳,幸好这个时代 还没有扩音喇叭这种东西的存在,否则成栋觉得自己的耳膜搞不好会直接破掉。 “祖宗们睁睁眼啊,你们都来看一看,看一看这不肖子孙们,他们不认我们这老两口也就算了,咱们当年确实是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可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啊,他们不认我们也就不认了,可他们连祖宗们都不愿意认,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把齐儿教好,我们没有教会他什么叫做孝道。”李齐大伯大声哭喊道。 周围的村民们闻言,觉得李齐大伯说的很在理,不管李齐大伯和大伯娘当年做过什么,现在他们既然知道错了,李齐就应该原谅他们,都几十年过去了,天大的仇怨也都该消失了,李齐大伯和大伯娘都到了这把岁数,谁知道什么时候两腿一蹬就这么没了,李齐就是看在这个事情上,也应该不再追究以前的事情。 且李齐并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情死掉,反而因为这个事情出去之后,挣了不少银两,甚至还考取了功名,真要说起来,如果李齐大伯没有把李齐赶出去,搞不好李齐还没有这样的际遇,于情于理李齐都不应该再追究了。 第123章 巨额的银两 对于村民们来说,他们对李齐几乎是没有什么印象的,李齐离开的时候岁数太小,平日里也不怎么出现在村里,老一辈说起李齐,几乎就只剩下这孩子当年很喜欢念书这一点,至于其他的他们根本记不得了。倒是李齐的爹娘,在世的时候人很和善,在村子里的人缘也不错,不少老人说起这对夫妇来都是叹息颇多,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李齐爹娘那么好的人,偏偏没能活到老,年纪轻轻的就命丧异地,死后入不了祖坟,只能做了孤魂野鬼。可就是再叹息,再感慨,人毕竟已经死了几十年了,跟在村里住了几十年的李齐大伯一家来,这种叹息几乎是可以不理会的。李齐大伯一家这几十年来在村里一向是强势的,甚至是嚣张跋扈的,仗着家产颇丰,很是做了一些不讨人喜欢的事情,村里人看李齐大伯一家人一向是那样傲慢的表情,突然看到这一大家子人哭成这样,总觉得心有不认,李齐大伯和大伯娘也都是年过古稀的人了,满头银发,跪在地上哭的满脸都是泪水怎么看怎么可怜。因此,村民们纷纷开始指责起李齐来。 “我说,齐小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爹娘也都死了几十年了,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追究了。”“是啊是啊,你看看你大伯和你大伯娘,还有你那些堂兄弟侄子侄女们,多可怜呐,你啊,也别再这么倔强了,不就是当年没让你继承你爹娘的房子和地嘛,你这些年过得也不错,要银两有银两,要功名有功名,犯不着为了当年的那点东西败坏了读书人的名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可不是,你大伯和你大伯娘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就那么几间房子几亩地,要养活这一大家子人确实挺难的,儿子要娶妻姑娘要出嫁,这来来往往的都是费银子的事情,你现在日子既然好过了,拉一把也是应该的。” “就是,所以我经常跟我家孩子们说,人呐就是不能有银两有句话不是说的很好嘛,为富不仁,越是富的人越是没有良心,以前我这么说的时候你们还都笑话我,瞧瞧,这可不就应验了,就是手里有点银两,自己的大伯也不认了,祖父祖母也不认了,要我说,这种人就不该让他住在这里,时日长了,会把咱们村里的年轻人都给带坏了,到时候要是一个二个的都跟着学,不认长辈,那咱们这些老东西以后该怎么办,可不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大嫂子说的有理,这种风气万万不可助长,哪里有不认长辈的,别说是你在外面过的还不错,你就是过的不好,也不能因为当年的那些事情不认自己的长辈,齐小子,不是我倚老卖老,而是这件事你确实做得不对。” “齐小子,你就听我一句劝,给你大伯和大伯娘道个歉,日后一大家人和和睦睦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有几个堂兄弟帮扶总比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好不是。”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你以后总是要在村子里面住下的要是连个兄弟都没有,你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谁能给你搭把手万一被人欺负了,两个给你帮忙打架的都没有,要我说,你就给你大伯和大伯娘道个歉,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反而能够得到几个好帮手,怎么算都是你赚了。” “就是,银子赚得再多,遇到事了没人给你帮忙,你就是赚来金山银山,守不住的时候还不是守不住,齐小子,你可想清楚了,更何况你大伯和你大伯娘也都知道错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以后大家都住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的太僵了也不好,总不能以后真的一辈子不来往吧。 “你们呐,都是咸吃萝卜淡c,ao心,那一家子人是什么样子你们自己不知道吗,平时连看我们一眼都嫌脏了他们的眼睛,他们家那小孙子,看到我们一口一个讨饭鬼,一口一个穷光蛋,我看他们这一家子人是没安什么好心思的,几十年前他们能夺齐小子的家产,几十年后难道不能再夺一次?我说啊,齐小子不认他们才是对的,这帮子人就跟蚂蟥似的,巴到人身上,不吸够了血,你们想要摆脱他,难呐,难得很。 突然在一片劝和以及指责声中听到这么一段话,李齐一家人都很诧异,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为穿着虽然老旧但却很干净的老人,见李齐他们一家人看过来了,老头子咧嘴一笑,继续说道:“我看你们都是被这一家子人给骗了,我老头子就把话放在这里,要是齐小子今日真的认了他大伯一家人,你们信不信,不用过今日,没准半个时辰之后,这一大家子人就会收拾好家当,拖家带口的住进来。” 老爷子的话音一落,方才还议论纷纷的村民们都不再说话,这番话确实让他们清醒了过来,李齐大伯和大伯娘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还是如老爷子所说不过是为了再谋夺一次李齐的家产,村民们相互看看,都有些惊疑,按照李齐大伯一家人的做法,还真有可能是为了李齐的家产,毕竟单单是这三进的院子就足够让人眼红的。 李齐大伯一家人的小算盘被老爷子给一语道破了,李齐大伯娘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大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胡说些什么东西,老娘才看不上这个白眼狼的东西,老娘就是气这孩子没点良心,不认我我不说啥,可是他为什么不认祖宗,难道他不信李吗,他不是李家的子孙吗?” 老爷子听到李齐大伯娘的话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道:“他认不认祖宗管你什么事情,咱们的老祖宗们都没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别忘了,咱们几百年前可都是一家人,同一个祖宗,再说了,这里所有人都有资格生气,就你没资格生气。 你先别急着跳脚,听我把话说完,当年李齐爹娘在世的时候家中有白银一百七十两,齐小子离开的时候除了身上那身衣裳,什么东西都没带走,那一百七十两白银哪里去了?你们先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了再来说李齐孝顺不孝顺的事情。” 李齐大伯娘一听白银一百七十两,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惊叫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怎么知道的?” 李齐大伯见势不妙,立刻大声呵斥道:“死老婆子说些什东西,什么一百七十两白银,不知道,我们不知道,从来没有见到过。” 李齐大伯娘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声说道:“对对对,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一百七十两的白银,没见过,没见过的。” 老爷子不屑的发出一声冷哼,说道:“这会儿知道急了?我怎么知道的这件事,那一百七十两的银子是我亲手交给他们的,我自然知道,可笑你们夫妻俩做贼都不会做,包银子的布是上好的绸布,你们舍不得扔,做成了几个荷包,你们现在挂在腰间的可不就是那块包袱布,这还用我说吗,你们自己把霸占人家家产的证据都戴在身上了,还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一点都看不出来。” 老爷子的话音刚落,李齐大伯和大伯娘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捂住各自腰间挂着的荷包,就是他们身后的几个儿子也都是同样的动作。 其实这块布放在箱子里很有多年了,一直没有拿出来用过,去年收拾东西的时候,李齐大伯娘从箱子里翻了出来,布是好布,几十年过去了一点没坏,但就是太小,做什么都不合适,李齐大伯娘干脆就做了几个荷包,一人给坐了一个,就这个荷包,还是他们过年时当做压岁银给他们的。 因为这个,几个儿子回去后纷纷说自己老娘越老越抠,往年还有几十个铜板的,今年每人给了一个荷包就算是发了压岁银,实在是太不像样了,可抱怨归抱怨,面对自家老娘,几个儿子儿媳妇还是能怎么讨好就怎么讨好,谁都知道家中所有的银两都在自家老娘手里捏着,他们又没有分家,能让老娘多喜欢自己将来就能多分多少东西。 只是他们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当年的事情他们都以为只有自己一家人知道,别人是一丁点都不清楚的,可怡怡有人知道,还怡怡知道这么细节的事情,这让李齐大伯和大伯娘异常惊慌,要知道,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宣称李齐是自己跑的,家里的房子和地也是李齐托付给他们的虽然前几天这件事被族长和族老们给当众戳破了,却没有人知道在这背后还有一笔巨额的银两,一百七十余两白银,这足够一个村子的人生活好几年了。 第124章 河中府府台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的一件事情,好的事情一向不会那么容易出现,而坏的事情往往都会应验,就好比现在李齐大伯和大伯娘的处境,他们越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越是让人知道了,且还是被所有人知道了。 一百七十两,白银,几十年前就被李家大伯和大伯娘给独占了,方才为他们老两口说话的人觉得非常愤怒,觉得自己被李家大伯和大伯娘给骗了,被人当猴耍的味道并不好受,所以方才还是众矢之的李齐立马被人给放到一边,李齐大伯和大伯娘成了众人指责的对象。 “我就说你们两个老东西怎么一下变得那么富,还跟我说什么去跑了一趟生意,挣了一点银两,好哇,敢情你们不是做生意挣的,而是抢来的,你们两个怎么有脸在这里哭,你们这种人就不该出现在村子里,滚出去,收拾好你们的东西滚出去。” “对,要是你们一家人还继续住在这里,咱们村子的名声都要被你们给弄臭了,要是被人知道咱们村里还有你们这种逼走侄子,霸占侄子家产的人,日后咱们村里的小伙子大姑娘都还怎么成亲,搞不好别人以后都不要咱们村里的人,你们还口口声声说李齐对不起列祖列宗,我看是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对不起列祖列宗才对。” “我真是想呸你们一脸,你们两个老不羞,怎么就想的起来再跑到别人门上来闹,我家老爷子前几日回去都跟我们说过了,齐小子准备把他们家的院子改成学堂,齐小子自己当夫子,以后咱们村里的孩子们都可以到学堂去读书识字,这是多好的事啊,就为这,我也要给齐小子说句公道话,你们这种大伯大伯娘,有还不如没有,我看齐小子就是不该认你们,谁知道你们安的是什么心思,搞不好啊,还真跟老爷子说的一样,就是为了再次霸占齐小子的家产,我看呐,你们就是眼红齐小子的家产,就是想要不劳而获,我要是你们,早就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瞧你们的脸皮,是有多厚啊,居然一点都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脸红,反而还理直气壮的跑到别人门上来闹,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脖子上顶的不是脑袋,是粪堆吧。” “哎呦,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之前不是说齐小子要单门立户的事情族长答应了吗?现在这里闹得这么厉害族长都没过来,我现在想想,前几日晚上我看到这俩人从族长家里走出来,出来的时候都笑容满面额,你们说,该不会是族长同意的吧。” “很有可能,族长有那么个贪财的媳妇,没钱别想办事的,我看呐,他们肯定背后商量了什么事情,搞不好就是怎么霸占齐小子家产的,你们说,齐小子是有良心的人,发达了也不忘提携村里,还准备教村里的孩子们念书,这要是家产被他大伯和大伯娘给占了,会不会咱们的孩子们都没有机会读书了。” “对啊对啊,他们一家人不要太吝啬,明明有这么多银两,偏偏不拿出啦,去年我祖父病重我找他们借银两给祖父看病,他们硬是说没有,结果我祖父因为没有银两买药,就那么去了,当时我还觉得麻烦你们不好意思,万万没有想到你们居然占了人家这么的银两,你们既然有月才接到消息,待老夫赶过来了,你已经被这对恶人逼得离开了这里,后来我也托不少知己好友帮我查过你的消息,却一直没有音讯,也是老夫的不是,后来老夫忙了起来,你的事情也就渐渐的放在一边了。 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说是你要携妻带子回来定居,老夫喜出望外,连夜赶了过来,也是今日早上刚刚到这里,也幸好老夫来的巧,正好看到了这对恶人的嘴脸,想来这也是你爹娘冥冥之中的安排,否则为何不早不晚的正好赶在这个日子让我赶到这里,哪怕是晚一个时辰赶到,都碰不上这场闹剧。” 窦老爷子说完,伸手在怀中掏了掏,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张,举起来,对村民们说道:“老夫不才,姓窦,名守道,忝局河中府府台一职,这是老夫的身份文件,不知你们是否要核查一下?” 在窦老爷子说完府台这两个字之后,村民们已经跪倒一大片了,李齐这边除了李齐有功名可以不用下跪以外,其他人也都跪了下去。 李齐很是意外的看了窦老爷子一眼,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说道:“小生见过府台大人。” “方才老夫便说过,你我之间无需多礼,都起来吧,今日的事情老夫既然看到了,就不会不管,这样毫无德行的人如何能够自立于人世间,那位小哥,劳烦你跑一趟腿,把你们村长喊过来,老夫有话要说。” 被点中名的人兴高采烈的拔腿就往村长家里跑,周围的村民们刚才还一个比一个嗓门大,现在一个比一个声音小,就连出气声都变得很小心谨慎,仿佛是害怕出气声大一点点就会被府台大人治罪一般。 至于仍然坐在地上的李齐大伯一家人,现在已经是面如土色,感觉生不如死了,尤其是李齐大伯娘,恨不能刨个坑把自己给埋起来,只要一想到方才自己几次辱骂府台大人是老不死的东西,李齐的大伯娘就恨不得找根绣花针把自己这张惹祸的嘴给缝起来。 李齐大伯现在别说是想要霸占李齐的家产了,他现在觉得只要府台大人留他一条狗命他就心满意足了,能活着就行,其他什么要求他都没有。 至于李齐大伯的儿子儿媳妇们,不禁在心里怨恨李齐大伯和大伯娘,觉得都怪他们两个人贪心,非要霸占李齐的家产,眼红人家日子过得比自己好,看吧,现在把府台大人给冲撞了,他们两个老鬼东西死了也就死了,偏偏他们自己找死还要拉上一大家子人,这下好了,被人一锅端了吧。 第125章 不给求情 村长很快被人喊了过来,不光是村长,李家和刘家的族长、族老们都赶了过来,呼啦啦的来了一大片人,见到窦老爷子后又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村长跪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下河村刘家沟村长刘二河见过府台大人。” 窦老爷子冷淡的嗯了一声,说道:“行了,都起来吧。” 村长听到这句话才从地上站起来,村长起来之后,其他人也都跟着陆续站了起来,李氏族长第一次试图站起来的时候没能站稳,刚刚站起一半,又哐当一下摔了回去,在地上很是折腾了一会儿才重新爬起来。 窦老爷子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在地上扑腾,等到李氏族长好不容易站起来了,窦老爷子才开口说道:“哪位是李氏族长?” 李氏族长连忙应道:“草民便是。” 窦老爷子上上下下的把窦老爷子打量了一遍,说道:“你先说说方才你在哪里?” 李氏族长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草民,草民,那个,草民身子不适,适才在家中休息。” “哦,身子不适啊。”窦老爷子拖长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这一个字一个字像是砸在李氏族长的心尖上,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压迫感,一下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大人,草民知错了,草民不该做出如此事情,大人,求求大人饶过草民这一次吧,大人。” 窦老爷子冷笑一身,说道:“你同人合谋准备霸占别人家产的时候,可曾想过你身为一族之长应当做的事情,该担的责任,你这种人究竟是怎么做上族长这个位置的,本官本想治罪于你,可念在你年老体衰,实在承受不住牢狱之苦,便放你一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个族长的事情也就不要再做了,再这样下去,我窦某人辖下要出现刁民村了。” 李氏族长俯下身,说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草民一定谨记大人的嘱咐。” “我对你没有什么嘱咐,日后在家颐养天年便可,至于其他的,你就不用想太多了。”窦老爷子淡淡的说道。 李氏族长连忙应道:“是,草民记住了。” 说完李氏族长,窦老爷子把目光放在刘家沟的村长身上,还没等窦老爷子开口,刘家沟的村长说道:“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放任这种事情的发生。” “你知道就好,不过,刘家沟的情况比较复杂,各自宗族的事情由各自宗族先解决,这个事情怪不到你头上,你且记住,日后要恪尽职守,秉公办事,切不可肆意妄为,你可知晓?” 窦老爷子问道。 刘家沟的村长恭恭敬敬的回道:“小的记住了。” “很好。”窦老爷子说完,目光从刘家族长的身上略过,虽然并没有说什么,刘家族长却瞬间汗shi了后背,他在心里庆幸,幸好自己族中没有出现过这种事,还好死不死的碰到府台大人来到这里,亲眼目睹了所有的事情,只能说老李头运气实在是太不好了。 只不过,刘家族长也明白府台大人此举的目的,说难听点就是杀ji儆猴,希望借由李家族长的事情给自己敲个警钟,让自己掂量清楚那些事情可以做那些事情不能做,官府虽然照例不会干涉宗族里面的事情,可若是太过分了,官府还是会cha手的。 窦老爷子定定的看着李齐大伯和大伯娘这一家子人,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一家子人,想来想去,窦老爷子没什么好的办法,他看了看李齐,突然开口问道:“不知贤侄想要如何处理这一家人?” 李齐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他迈了半步,走上前,冲着窦老爷子拱拱手,说道:“小生以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他们的行为触犯了家规,那便以家规惩处之,若是触犯了国法,那便以国法惩处之,其他的,小生没有任何想法。” 窦老爷子笑了一下,说道:“你同你爹娘一点不像,真不知道他们两个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ji,ng明的孩子。” 李齐面色镇定自若的说道:“若是家严家慈能够活到现在,小生能够得到双亲的教导,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没准还能够有彩衣娱亲的机会,只可惜,小生没有那个福气,可以陪在家严家慈的身边。” 窦老爷子沉默了一下,说道:“是老夫说错话了,行,既然你这么说了,这件事便交由你们族中处理吧,不管新任族长是谁,这件事如何处理的你们要给老夫一个确切的说法,老夫会在这边待一阵子,你们处理好了便来告知老夫一生。” 村长和刘家族长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是,谨遵大人吩咐。” 就在此时,在场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循着味道看过去,原来李齐大伯娘由于惊吓过度,当场吓傻了,拉了一裤子的屎尿,加上天气炎热,那个味道,实在是没法闻。 窦老爷子厌恶的看了一眼,说道:“行了,你们该忙什么就都去忙自己的,贤侄,不知老夫可有荣幸参观一下这个宅子?” 李齐躬身回道:“自是可以,窦叔,请。” 窦老爷子哈哈一笑,背着手,走在了前面,李齐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不敢动的村民们,说道:“诸位,都回去吧,回去。” 说完,李齐跟在窦老爷子身后走了进去,李吴氏冲门外众人福了福身,亦步亦趋的跟在李齐身后。 窦老爷子前腿刚刚迈进大门,突然回头问道:“不知贤侄的儿子是哪位?” 李齐连忙停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说道:“良儿,过来,见过府台大人。” 李良上前两步正要行礼,被窦老爷子给拦下了,窦老爷子看了看李良,说道:“贤侄有福气,儿子老实,孙儿聪慧。” 李齐回道:“窦叔谬赞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解决吧,咱们叔侄两个进去好好说说话,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年纪都大了,该放手让他们做的事情要学着让他们自己去做。”窦老爷子笑着说道。 李齐点点头,说道:“窦叔说的是,这样,良儿,这件事为父就交由你来处理,可能做好?” 李良躬身回道:“请父亲放心,儿子自会会处理好此事。” “嗯,那你去吧,处理好了就赶紧回来。”李齐嘱咐道。 李良连忙应下,李齐见李良应下了,便对窦老爷子说道:“窦叔,您请。” 窦老爷子说了一声好,继续往前走。李良夫妇和李若松夫夫二人站在原地目送窦老爷子以及李齐夫妇走远,这才回过身,对着门外的众人说道:“实在抱歉,今日劳烦诸位跑这一趟,日后定不会在发生今日的事情。” “没事,没事,您忙着,我们都先回去,若是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情,您说话我们去办就是了,府台大人那边若是有什么吩咐,也麻烦您及时传达给我们,我们一定按照府台大人说的去办。”村长笑眯眯的说道。 李良温和的笑了一下,说道:“请村长放心,这方面我一定会及时处理好,就是这几位,不知村长大人准备如何处理?”李良说完,指了指瘫坐在地上的一大家子人。 见李良指着他们,李齐大伯一下反应了过来,他连滚带爬的来到李良跟前,一把抱住李良的大腿,说道:“侄孙,侄孙你去跟府台大人求求情,你去求求情,让他饶了我们这次吧,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这些都不是我要做的,都是她,都是这个该死的婆娘怂恿我的,侄孙,我是你大爷啊,我是你大爷,你就去跟府台大人说说,让他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行不行?” 说完,李齐大伯咚咚的开始磕头,他一磕头,他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全部都跟着一起梆梆的磕头,很快,几个小孩子的额头都磕破了,血顺着小脸往下流。 别说是李良这个岁数的人看了于心不忍,就是李若松和成栋也都不忍心看下去,把头扭到一边去,李良拦了几次没能拦下来,李齐大伯摆出一副你要是不给我们求情我们一家人就全部磕死在这里的架势。 李良一下火了,他不再看着李齐大伯,而是对村长说道:“方才府台大人的话村长您也听到了,让族里自行处理,这件事在下是万万不能做主的,且不说府台大人会不会听在下的求情,就冲方才府台大人已经明确表示要交由族里处理我却还是去跟他求情这一点,在下认为府台大人怕是会不高兴。” 村长闻言大惊失色,觉得李良说的很对,明明府台大人已经说了,要按照家规来处置这些人,他们却还是求到了府台大人身前,到时候府台大人会不会认为他们y奉阳违?万一把府台大人给惹怒了,到时候可不就单单是李齐大伯一家人的事了,搞不好会连累到整个村里,那就麻烦大了。 第126章 解决大伯一家 李良见村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说道:“这件事在下便交给村长您处理了,府台大人还在家中等待处理结果,还请村长大人多费心。” 村长正要应下,却突然想到这件事情非常棘手,处理的轻了吧,府台大人肯定不高兴,可要是处理的重了,不管怎么说,这总是李齐的大伯和大伯娘,万一哪天他们两家人和好了,自己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似乎是看出了村长的犹豫,李若松开口说道:“村长,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村长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声说道:“可以说,可以说,不管什么话你但讲无妨。” 李若松看向李良,在李良冲他点头之后,才开口说道:“府台大人在说交由族里处理之前,祖父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既然如此,村长按照家规来处理便可,对于这种情况,家规中要求如何惩处,那就如何惩处,我并不认为这样处理会惹怒府台大人,村长您觉得呢?” 村长眼睛一下亮了,对啊,完全可以这样做啊,既然是按照家规来处理,那自己只需要把家规拿出来,按照家规一条一条的对照,家规上怎么说自己怎么做不就成了吗? 想到这里,村长走到李若松跟前,握着李若松的手说道:“说的太好了,说的太对了,就照你说的办。” 说完,村长回身喊道:“大牛二牛,你们几个人过来,帮我把地上这些人带到祠堂去,咱们今日就开祠堂,对这种人咱们一定要严惩,绝对不能让任何有损咱们村名声的人存在,也绝对不能让任何有损咱们村名声的事情发生,如果发生了,那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村长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并没有引来多少人的附和,不过村长也无所谓,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要是自己办好了,以后会不会借着这件事在府台大人面前能够挂上号,日后到镇上见了县令也能有底气一些。 做着白日梦的村长吆五喝六的喊了一帮人连拖带拉的把李齐大伯和大伯娘一家子人给弄到了祠堂里,李良看着自己衣裳的下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夫人,这件长衫为夫准备烧了,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李陈氏扫了一眼李良衣裳的下摆,只见上面shi了一大块,也不知道是李齐大伯的鼻涕还是眼泪,反正黏糊糊的一片,看着就让人难受。 李陈氏厌恶的说道:“烧了吧,这衣裳就是洗了也没法穿的。” 李良点点头,对李若松说道:“你们夫夫二人先回房去,若是府台大人召见你们,你们再到正堂来。”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李若松回答道。 李良见事情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便准备往回走,李陈氏却一把拉住李良,附在李良耳边说了几句话,李良听完猛然一拍额头,连声说自己是傻了,连这些事情都没有想到。说完这些话,李良冲着门外舍不得走的村民们说道:“诸位,虽然刚才的事情给咱们家造成了不少麻烦,但是家父一直有言在先,不管父辈做了什么事情,孩子总是无辜的,所以对于他们家中的幼童,家父仍是心有怜惜的。 适才大家也都看到了,几个孩子脑门都破了,考虑到孩子们年岁都小,且这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家父已经安排人准备了一些膏药,稍后会派人送到祠堂那边去,还劳烦现场的各位帮忙转达一下,因家中有贵客,在下不便久留,就此告别。 待学堂的事情处理好后,在下会知会村长,届时诸位家中的孩童不论男女或者是双儿,都可以送到这里来,具体的事情后期在下会及时告知大家,请大家放心。日头不早了,诸位家中若还有事就先请回。” 说完,李良冲着门外的众人拱拱手,嘱咐李若松和成栋先回去,随后让人将大门给关上,将所有的议论也都挡在门外。 等到大门紧闭后,李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道:“太累了,原本以为咱们躲到这里来总算能够过上安稳日子,没想到是才出虎x,ue又进狼窝,之前二房的人虽然也是贪婪至极的人,却好歹还要点脸皮,这边的人,连那点脸皮都不要了,实在是,唉。” 李陈氏心疼的用袖子给李良擦干净额头的汗水,说道:“不管怎么样都好,反正过了今天他们也蹦跶不起来了,日子嘛,哪里有总是一帆风顺的,有点事情也是好事,最起码咱们若松是越来越灵活了,这是咱们以前求都求不来的。” “倒也是,有得必有失,这世间哪里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总算是把这一家子人给收拾了,要是再来一次我可承受不住,闹一次毁我一件衣裳,我的衣裳可都是夫人你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平日里我都舍不得穿的,好不容易穿一次吧,还给我毁了。” 李陈氏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回头我再给你做两件,现在不比以前,要点布匹针线跟要人命似的,求爷爷告n_a_ai的才能弄到一点,时常还不够,现在娘让我掌管中馈,布匹什么的娘也从来不限制,这日子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李良颇有些心疼的说道:“辛苦夫人了。” 李陈氏温婉的回道:“不辛苦,只要能够跟你一起生活,给你生儿育女,再难我都能坚持”李若松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向眼中只有彼此已经目无旁人的爹娘昭示自己的存在,李良听到咳嗽声,瞪了李若松一眼,说道:“你们怎么还在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早就该很有眼色的走人了,非要不识趣的站在这里做龙凤烛,如此不会察言观色的孩子肯定不是自己生的。 李若松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扯出一抹非常假的笑容,对李良说道:“就走了,现在马上走,爹,您别忘了,府台大人和祖父还在正堂等您。” 李良没好气的给了李若松一个白眼,冲他挥挥手说道:“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就你话多,也不知道栋儿是看上你哪点了,要是我,早跟你和离了。” 李若松呵呵笑了两声,拉起成栋头也不回的走了,成栋原本还想跟李良夫妇打个招呼的,却被李若松给强行拖走了,李若松一边走还一边说道:“你不用跟他俩打招呼了,你就是打招呼了他们也不会在意,他们现在眼中除了对方谁都看不到的。” 成栋觉得下河村刘家沟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原本很有气质的李百任夫妇来了这里之后跟普通的小老头小老太太没什么区别,而原本沉默寡言的李国良夫妇变得话很多且开朗不少,然后还养成了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用现代的话来说,叫做喜欢秀恩爱。 而李若松,之前觉得这人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现在觉得这人是斤斤计较像个逗比,刚见面像个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小姑娘现在变得跟个熊孩子似的,要不是自己一直跟这家人生活在一起,他都会以为这些人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或者是像自己一样,被别的灵魂给替代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比起之前这家人的状态,他更喜欢现在的李家人,现在的李家人给他的感觉更像人一些,之前的李家人给他的感觉更像是机器。 李若松拉着成栋回到二人的房间,想起前两天成栋说给他的事情,李若松面色凝重的说道:“你说这位窦大人会不会是上面的人安排的?” 成栋偏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无所谓,不管他是还是不是,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是,以后我们要打交道,他不是,我们还是要跟他打交道,他是,今天给我们解决了大问题,他不是,还是给我们解决了大问题,所以,他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吗?” 李若松差点被成栋这一连串的是与不是给绕晕了,幸好他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成栋的意思,每当这个时候李若松都会很佩服成栋,这人实在是太淡定了。 “你有没有什么很感兴趣的事情?或者说,你有没有对什么东西很好奇过?”李若松很突兀的问道。 成栋仰着头回忆了一下,说道:“有,但是不多。” 李若松很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事情让你好奇?” “比如你那把弓箭,我就很好奇,说到弓箭,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们这里有没有弓弩的?”成栋一下变得很兴奋,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研究这些兵器,继而加以改良,这个弓箭就完全戳中了他的萌点。 “有,不过非常笨重,用起来还不如弓箭,所以用的人不是很多。”李若松老实答道。 成栋听了之后,先是有些疑惑,继而他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你家有没有?” “我家,不是你家,要我提醒你多少次。”李若松纠正道。 成栋摆摆手,说道:“我家,我家,我家,记住了,快说,有没有?” 李若松回想了一下,说道:“我不确定有没有,我去找张管事问问,应该有的。 第127章 诸葛连弩 成栋难得表现出不淡定的一面,连连催促李若松去给他找一把弓弩来,李若松又觉得新奇又觉得好玩,看来成栋也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对什么事情都看的很淡,面对自己喜欢的或者说感兴趣的东西成栋还是非常急迫的。 俩人一路走到后院,张管家他们没找到,倒是看到了正抱着李若杉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周护院,李若松和成栋还在犹豫要不要往前走的时候,周护院已经看到他们了,周护院低下头对李若杉说了几句话,李若杉之前还埋着头,听完周护院的话立刻抬头朝着李若松和成栋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 “哥哥,哥夫。”李若杉很高兴的喊道,随即,李若杉晃荡着小短腿要周护院把他放下来周护院小心翼翼的把李若杉放在地上,脚一沾地,李若杉朝着成栋飞奔而来,距离成栋还有一米远的时候,李若杉往前一跳,成栋下意识的伸出手,李若杉顺利的把自己扑进成栋怀里,成栋刚刚把李若杉抱好,还没等李若杉得意的笑出声来,李若松已经伸出手把李若杉从成栋的怀里拎了出来。 “刚才跟周护院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跟哥哥也说说。”李若松抱着李若杉,皮笑r_ou_不笑的说道。 李若杉撅着嘴巴,说道:“没说啥,就不告诉你,哼。” “不告诉我就算了,我等会儿问周护院去。”李若松不以为意的说道。 “周护院才不会跟你说,我也不跟你说,就不让你知道,气死你,气死你。”李若杉得意洋洋的说道。 李若松瞥了李若杉一眼,说道:“幼稚。” 李若杉翻了个白眼,回道:“小心眼。” 成栋走在两人身边觉得这兄弟俩真的是越来越像了,连说人的词都是那么的让人发笑。 周护院一直站在原地没动,李若松抱着李若杉走到周护院跟前,原本想要跟周护院问张管家在哪里的,突然想到周护院以前是将军,与其问张管家还不如问他关于弓弩的问题。 “周护院,不知咱们家中可有弓弩?”李若松问道。 “有的,不知大少爷问这个是要做什么?”周护院反问道。 “不是我要问,是我夫郎想问的。”李若松笑了一下,解释道。 周护院看着成栋,成栋便开口说道:“我就是想看一下。” 周护院闻言,也不多问,只是点点头,说道:“跟我来吧。” 说完,周护院便回过身,朝着练武场的方向走去,练武场那边有一排房屋,成栋只知道那是用来当库房的,却从来没有进去过,周护院也没让他们跟着,而是自己走进其中一间房屋,不多时,他拿了一把弓弩出来,成栋大老远一看就知道为什么李若松会说弓弩笨重的原因,周护院拿过来的弓弩介于单兵弩和床弩之间,是脚踏弩的一种,s,he程远,可连发,但是弓弩本身比较笨重,这样的弓弩适合列阵发s,he,否则很难发挥出最大效能。 虽然如此,成栋对周护院拿给他的这把弓弩还是喜欢的爱不释手,他拿在手里玩了很一会儿,说道:“能把这把弓弩借我用一段时间吗?” 周护院自然不会说不同意,成栋很高兴的把弓弩递给李若松,让李若松先帮他拿着,随后,成栋又提出需要一些东西,有刀有刨子有木材有竹子等等,甚至还有墨线盒。 周护院虽然没有做过弓弩,但是没吃过猪r_ou_总是见过猪跑的,听到成栋说的这些东西,周护院一下就明白过来,成栋是想自己制作弓弩。 “你想自己做弓弩?”周护院直白的问道。 “对,我想把弓弩给改良一下,这个弓弩太重,不适合单兵作战。”成栋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周护院的呼吸顿了一拍,他强行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激动,说道:“你知道如何改良弓弩?” 成栋有些奇怪的看了周护院一眼,不明白周护院为什么会这么问,虽然觉得奇怪,成栋还是如实回答道:“懂啊,而且我还知道不止一种弓弩的制作方法,怎么?你想学?” 周护院闻言立刻问道:“我可以学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你怎么会这么问?”成栋越发觉得周护院是个很奇怪的人,却忘了自己所处的时代,在这个地方,匠人的手艺一般是不外传的,要么就是传授给徒弟,要么就是只传给自己的儿子,想要找人学技艺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李若松在听到成栋说自己懂好几种弓弩额制作方法时也是震惊的,可是在看到李若杉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以及心底激动的不行还强行表现的非常淡定的周护院,李若松反而镇定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自豪感以及危机感。 李若松觉得自己应该更努力,更用心,否则总有一天自己会被成栋甩的远远的,到了那个时候,他怕成栋不会在选择跟自己在一起,因为对于成栋来说,那个时候的自己只会是他的负担,而不会是他的骄傲。 “除了这些你还需要些什么?你需要什么你就跟我说,我一定想尽办法满足你的要求。” 周护院表情严肃的说道。 成栋仔仔细细的盘算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也说不准,先做吧,一边做一边看,反正这事也不急,慢慢来。” 周护院点点头,说道:“需要我给你腾出一间房间吗?” 成栋觉得一间实验室是必须要有的,否则以后自己要做什么实验的时候会很不方便,便回答道:“需要,最好能够大一点,阳光要好,里面的东西我自己来添置。” “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给你弄一间空房间出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制作弓弩?”周护院追问道。 “现在就可以开始,我要先去挑一下木材,看看什么材质比较适合制作弓弩。”成栋很细心的解释道。 周护院想了一下,说道:“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自己去那边看,基本上适合做弓弩的木材那边都有。” “嗯,那我们就走吧。”说完,成栋顺手拉住李若松准备一起过去。 周护院难得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还准备带着他一起去?”说这话的时候,周护院是一脸不认同的。 成栋很自然的回答道:“当然,他是我的夫君,我从来没想过要瞒着他做什么事情。” 周护院觉得成栋说的挺有道理的,自己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可以用来反驳他的话,只好带了两大一小一起往倒座房的后面走去。 倒座房的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场子,上面堆了各种各样的木材,成栋一眼就认出了紫擅木,他跑过去,绕着那根紫檀木走了几圈,说道:“就要这个,我能拿走吗?” “当然可以,只需要紫檀木吗?其他的需不需要?”周护院问道。 “暂时不需要,如果有需要我再过来。”成栋回答的时候眼睛都没离开过那根木材,像是生怕这根木材长了腿,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跑掉一般。 “行,我给你扛过去,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安排人把你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你列个清单给我,我让人照着采买。”周护院吩咐道。 成栋同意了,拉着李若松和李若杉回到书房,一边想一边写,全部罗列出来之后,满满的写了一大张纸,写完之后成栋数了一下,一共需要采买九十多样东西,成栋把单子交给周护院的时候原本以为周护院还会问一下自己买的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没想到周护院根本什么都没问,拿了单子就走了。 成栋有些楞,他还真没看到过周护院这幅样子,他一直以为周护院是个面瘫外加冷情的人,现在才发现这人根本就是个急性子,面瘫不过是因为他是个很闷s_ao的人。 周护院的动作很快,上午拿的单子,到了成栋吃完午膳,东西已经基本买齐了,有几样是实在买不到,不过成栋觉得那几样工具买不到也不要紧,反正都是小东西,随便找个工具代替一下就行。 主要是那个用来融化铁水的炉子,周护院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居然跟成栋自己在现代用的那个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自己用的那个不用木柴烧,这个古老版的必须用大量的木材才行。 东西都配齐之后,成栋、李若松、李若杉和周护院四个人一头扎进专门给成栋腾出来的实验室里,几个人忙活了一下午,连晚饭都没想起来要吃,彼此分工合作,终于在要睡觉之前做成了一把诸葛连弩。 要不是时辰太晚,外面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周护院都准备亲自到练武场上去试试准头的,虽然没有能够试成,周护院还是不顾成栋的劝说,抱着诸葛连弩睡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天刚麻麻亮,周护院就起床了,迫不及待的抱着那把诸葛连弩跑去练武场上试准头。 第128章 鼓励的亲亲 成栋和李若松是被拍门的声音给惊醒的,原本还有些起床气,在听清声音后,俩人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成栋穿衣裳的速度比李若松要快很多,他也不催李若松,越是心急越是容易出乱子,待李若松好不容易把衣裳穿好了,成栋已经等了有五六分钟的时间。 李若松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按照成栋的说法,他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成栋刚来的那两天穿衣裳都是需要自己一步一步教的,可现在成栋却比自己穿的快了很多,这让李若松多少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有一些羞愧。 “你去开门,看看周护院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成栋吩咐道,成栋作为异世来的灵魂,对于谁去开门谁去应对本是不在意的,可在李若松跟他交流过几次之后,成栋意识到自己还是要懂得遵守这个时代某些约定俗成的规定。 作为现代人,且还是活了四十年的男人,成栋总是会忘记自己身为双儿的身份,还是服用过孕子丸嫁了人的双儿,在这里他的身份只比女人强了一点点,很多用来约束女人的东西对他同样有约束效力。 就好比现在这种时候,李若松可以衣着不整的去开门,他就不行,因为他是李若松的夫郎,也就是内人,轻易不能让外人见到自己刚刚起床的样子。不管成栋多么不习惯,他也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足以抵抗这种世俗约定的能力,除非某一天他大权在握,能够颁布一些法律,或者是能够慢慢扭转这种思想,否则他只能适应,不能挑战。 李若松给成栋整了整衣领,说道:“嗯,我去看看,估计是昨天你做的那个诸葛连弩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周护院原来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也喜欢摆弄这些小东西,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还能做很多很有意思的东西给你看看。”成栋也给李若松把衣领弄弄好,还顺手拍了拍李若松衣裳的下摆。 “你啊,你口中的这些小东西让我们大楚的将军欣喜若狂爱不释手,连睡觉都要抱着睡才行,可不是什么小东西,而是以后会让我们大楚名扬天下的大宝贝。”李若松叹息的说道。 成栋摇摇头,回道:“这不算什么,实际上,以后能够决定战争胜负的一定是火器的运用,而不是传统的冷兵器,我们昨日做的那个诸葛连弩实际上并不是原版的,在我们那个地方,诸葛连弩早就失传了,只在历史故事中出现过,我做的这个名义上是叫做诸葛连弩,实际上是一种单兵弩,在我们那边用的并不多,而且制作工艺比较麻烦,不太可能大规模的生产。” 李若松听完,面色凝重的说道:“既然如此,这些话咱们还是要早点跟周护院说明白才行”成栋赞同的回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先去同他说吧,若是有问题你再喊我。” 李若松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该怎么做,随后,李若松打开房门,房门一开,周护院便一脸喜色的问道:“少夫郎人呢?” “夫郎在屋里,周护院可是有什么事情?”李若松温和的问道。 “那个弓弩,非常好用,少夫郎现在可方便说话?”周护院很坚持要跟成栋说话。 李若松能够理解周护院的心情是一方面,作为一名将领,见到好武器能够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可李若松不爽一个大男人一大清早的跑来敲自己房门指名要找自己的夫郎是另一回事,总不能就因为这么一把弓弩就被人把夫郎给拐跑了吧。 不过,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李若松面上并没有表露出分毫,“这样,周护院您在书房等我们,我们马上过去,咱们就在书房里面谈,如何?” 周护院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合规矩,天刚亮就拍开人家的房门,指名道姓的要见人家的夫郎,想来也确实是自己没做对。 想到这里,周护院原有有些黝黑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羞赧,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行,那我就在书房等你们,哦,对了,不如先用过早膳再过来,我已经用过早膳了。” 周护院说完,转身风风火火的走了,虽然平日里周护院也是这样的速度,可李若松硬是从里面看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李若松失笑的摇摇头,他算是知道了,跟着李若杉过来的这些人一个二个的都只是脸上装的严肃罢了,一旦遇到自己极为在意或极为喜爱的人、事物,变脸变得不要太快。真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成栋在内屋将两个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在李若松回来之后,成栋便开口问道:“咱们先去用早膳还是先去书房?” “先去用早膳,我捉摸着今日上午咱们都要在书房度过了,我瞧着周护院的样子,似乎是想多制作一些这样的弓弩。”李若松说道。 成栋嗯了一声,回道:“这个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就是一次性找来三十个人,日夜不休的制作这样的弓弩,一天最多制作五把,一个月也不过一百五十把,照这样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使用起来,咱们就已经被别人给踏平了。” 李若松觉得成栋说的很有道理,这还是在能够招到三十个人的情况下,才能够达到一个月一百多把的数量,照这样来看,他们就是不眠不休的忙活一年,估计也只能够制作一千八百把弓弩,这么点数量几乎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可我觉得周护院似乎非常喜欢这把弓弩的样子,你准备等会儿怎么说服他?他本来就是非常倔强的人,一旦认准了什么时候,他是很难会改变主意的,我觉得你不太容易能够让他放弃自己的想法。”李若松有些忧心的说道。 成栋闻言,淡淡的说道:“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一样武器的问世必然是会引起一些关注的,周护院自己武艺高超,这样的单兵弓弩在他手里能够最大化的发挥优势,但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是没办法驾驭这一款弓弩的,我不需要跟他讲很多,只需要让他看到结果就行。” 李若松一拍脑袋,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够聪明,这种换个角度就能够想明白的事情,自己居然还钻进了牛角尖,“夫郎说的极是,怎么办,为夫越发觉得心里不安了。” “你不安什么?”成栋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长的这么好,脾气也很不错,人又聪明,现在连武器能够做的很好,为夫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成栋,你说,你将来会不会觉得我人不聪明也没有什么很拿得出手的本事,然后,你会不会有一日觉得没办法同我继续相处下去了,我真的很担心这一天的到来。”李若松说着说着,眼圈有些红了,似乎下一秒他所说的这些都会实现一般。 成栋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告诉自己,他害怕自己会离开,这样的感觉很新奇也让成栋的心软成一片。 成栋伸出手,紧紧握着李若松的手说道:“不要妄自菲薄,你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人,你总说我脾气好,其实我脾气并不好,只不过自从我来了这里,过的很舒心,你也好,爹娘也好,祖父祖母也好,若杉也好,你们都是非常和善的人,对我都很关心,我很喜欢这里,很喜欢这些家人,也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 你看,我不过就是喜欢摆弄一些武器,这还是因为前世的我就是从事这个工作的,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相反,我是觉得你很厉害的,要背那么多的书籍,要写那么多的策论,还要学习骑s,he,其实有的时候我是很佩服你的,能够吃那么多的苦还一直在坚持,即便一直被人压制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平心而论,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所以,若松,不要觉得你自己不好,你真的很优秀,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长得好,念书也很用功,每次考校功课你都能够答的很好,祖父祖母对你很满意,张管家也夸你将来必然能够出人头地。 反倒是我,这也不适应那也不习惯,如果不是你能够接受我,搞不好我早就被人当成妖怪给烧死了,我总是在想,如果当时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你,我现在过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想着想着我总是会寒毛直竖,完全不敢想下去,我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我就是为了你才来到这里,而你就是为了等我才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咱们两个人,你离不开我,我也不曾想过要离开你,亲爱的,你要更相信你自己一些,你是个很优秀很优秀的人,将来也会成为非常厉害非常有名的人,就算你不为了自己着想,你也要为了我,为了爹娘,为了祖父祖母,为了若杉,更是为了将来咱们的孩子而努力,我们这么些人将来可都要靠你了。” 成栋说完,踮起脚,在李若松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第129章 重新入族 李若松在很多年后都能够清晰的想起这个早晨成栋所讲的每一个字,他的表情和语气,而成栋这一段话也成了李若松跟成栋分隔两地时最大的支柱和动力,李若松在同自己的小玄孙讲起自己当年的经历时总是会说如果当年没有成栋,自己恐怕不会取得这样的成就,没有成栋就没有他。 每当李若松这么说的时候,成栋都是躺在他身边的,成栋年纪越大越是贪睡,似乎是想要将年轻时没有睡够的觉给补回来一般,李若松每隔一会儿就会去探探成栋的鼻息,他很怕成栋就这么在睡梦中离开人世,可每次李若松都会放心的松一口气,因为成栋真的只是睡着了而不是离开了。 李若松在成栋说出这番话后,按照成栋的说法就是整个人跟打了ji血似的,比以前更加努力,也更加认真,以前每日学两个时辰的文习两个时辰的武,现在则是学四个时辰的文习三个时辰的武,更频繁的请自家祖父指点功课,更加刻苦的跟着周护院习武,甚至是以前他不怎么接触的张管家,他也很恭敬的去同他请教为官之道。 所有人对于李若松的转变都是欣喜的,尤其是张管家,在整个院子里除了李若松的家人以外,最希望李若松能够成才的就是张管家烦了,所以每次成栋来找他请教,他都会把自己所了解到的事情,以及自己对于朝堂之上众臣的评价,甚至是如何同宦官打交道都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李若松。 李若松在这个过程中受益颇多,随着眼界的提升,李若松以往温润如水的气质也逐渐发生了转变,以前的李若松给人一种好脾气的感觉,现在的李若松则给人一种温和却坚定的感觉,以前像水现在像竹子,修长笔挺,温和坚定。 当成栋被封为一品贤妻的时候,有很多亲近的友人同他问过,如何当一个好夫郎,成栋每次都是笑笑,然后告诉他们,当一个好夫郎没有什么秘密,无非就是把你的夫君培养成一个极为优秀的人,不是给你的夫君纳妾就是贤惠,也不是给你的夫君生儿育女就是贤惠,更不是说只是在家把家中大大小小的家务事打理好就是贤惠,贤惠从来不是只有这么肤浅的含义。 成栋的话也被后世的历史学家定义为现代婚姻关系的启蒙者,若是成栋的灵魂能够存在几千年,听到这个评价一定是哭笑不得的,因为他从来不是现代婚姻关系的启蒙者,他最多算是一个转述者,还是个没有什么亲身经历空有理论知识的单身狗。当下,成栋和李若松还在忙着填饱肚子,李齐夫妇今日不在家中用膳,听说是被村长给请走了,貌似是准备要同李齐夫妇商讨如何处置李齐大伯以及大伯娘的事情,那位窦老爷子在李家并没有呆太久,不过是吃了顿饭,又单独跟李齐谈了一会儿话便悄然离开了。 李齐跟窦老爷子谈了什么他们并不知晓,可是看李齐的脸色应该不是什么让他们很为难的事情,窦老爷子虽然离开了,可是村长却一丁点懈怠都不敢有,先是雷厉风行的将李齐一家人的户籍给办了下来,随即又按照李氏族规给了李齐大伯一顿板子,说是李齐大伯的屁股都被打烂了,最后是被人给扶回家的。 李齐大伯娘则是给了十下鞭子,李齐大伯娘估摸着是受惊吓过度了,从那天之后整个人一直都是痴痴傻傻的,像是疯了一般,镇日里披头散发的在村子里跑来跑去的,一边跑还一边不停的说自己没有见过什么银两,没有见过什么银两,生了那么多的儿子女儿,到了这会儿竟然没有一个孩子愿意照顾他们老两口。 李齐大伯就不用说了,屁股被打的开了花,儿子和儿媳妇们舍不得花银子,就随便找了一位郎中,给弄了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草药,给李齐大伯用了几天,越用情况越严重,到了后来李齐大伯也只能每天趴在床上,忍受着屁股上的疼痛,对几个儿子和儿媳妇破口大骂。 到了后来,李齐大伯和大伯娘的几个儿子、儿媳妇想要分家,约定好了老两口归他们三家人管,每个月每家人出一百个铜板,用来给李齐大伯和大伯娘买药。三个儿子都不愿意老两口跟自己住,最后还是村长压着,才勉强把李齐大伯和大伯娘给安排到他们长子家中,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而,没想到三兄弟为了几亩地和几间房打了起来,长子腿被弄断了,次子的脸破相了,三儿子的胳膊折了,原本就不太好过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对于这些事情,李齐一家人就是知道了也会装不知道,实际上他们也确实不知道,村长把李齐叫到家中就是想跟李齐商量这家人的处置方式。按照村长的想法,李齐大伯和大伯娘一家都已经过成这样了,也算是早了报应,既然如此,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反正以后也是两家人,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便是。 李齐自然是不会反对,对于他来说你们这一家人以后只要不到我家来闹事我就不会怎么着你们,可若是你们一直缠着我不放意图从我这里搞去什么东西,那也不要怪自己太狠心,对他们下狠手,从本心上来说,李齐是经历过一次被除族的人,他知道没有宗族对一家人是多么大的打击,自己好歹还有条后路,李齐大伯和大伯娘这家人却是一点后路都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李齐从来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见李齐同意了自己的提议,村长高兴的直搓手,在李齐大伯和大伯娘一家人的事情决定下来之后,村长又跟李齐确认了一边,在得到李齐肯定的答复后,村长请李齐写了一个文书,内容大概就是两家人自即日起分家,李齐一家另起家谱,不再同原本的家谱合并,对于以往的事情李齐不再追究,以后李齐大伯一家人也不得再上门,逢年过节的也不需要走礼,婚葬嫁娶之类的事情两家各办各的,另一家不得指手画脚。 其实这个文书的意思就是两家人以后就只是普通远亲了,我不入你家谱,也不分你的家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分过日子。 听说这份文书拿去李齐大伯家的时候,李齐大伯说什么都不肯按手印,最后还是被他的次子捏着他的手指头硬是给按了一个手印上去,村长也不管你是不是自愿按的手印,反正该弄的都弄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管他的事的。 李齐大伯气的大骂次子不孝,连畜生都不如,让他次子滚出去,他所有的家产一分一毫都不会分给他的,让他死了这条心,面对自己老爹的辱骂,李齐大伯的次子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在心里说道这死老头子怎么还不死,要是他死了该有多好,他们一家人不知道能有多轻松,姑且忍着吧,他总是没办法熬太久的。 李齐大伯家发生的一切李齐都不知晓,也不感兴趣,让他关注的事情是村长提出的将他们加入李家族谱的事情,平心而论,李齐并不愿意加入所谓的李家族谱,一来他毕竟只是个冒牌货,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被人给揭穿了,二来他心底始终还是以松江李府来自居的,也不是说瞧不起这里的李家,只是这也算是李齐最大的坚持。 只是李齐想想家中的两个孙子,他们都是将来准备下场参加科考的人,若是没有宗族,以后的仕途要么不长久,要么没前途,一般来说,没有宗族的人连考场都别想进去,更别说考取功名的事情了。 李齐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一咬牙,决定加入李家族谱,也算是给两个孙子把必须做的事情给做了,否则等到两个孙子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发现自己连考场都进不去,那该是多么让人悔恨的事情。 村长见李齐愿意重新加入李家族谱,二话不说开始张罗起来,不止是李家的人,就是刘家的人也都过来给李齐一家人帮忙,前前后后的忙了三四日,才算是做好准备。 重新计入族谱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要先上山祭祖,告诉祖宗们不孝子回来了,然后要讲爹娘的牌位请入祠堂,在祠堂中点好长明灯,上好香,再将依次磕头,才算是重新回来了,之后就是净手,在族长和族老们的见证下,由李齐将自己家人的名字一一写在李氏族谱李齐房支之上,等到名字全部都写好了,这才算是重新入族了。 这会儿李若松和成栋还顾不上几日后的事情,他俩正在跟周护院商议关于诸葛连弩的事情,周护院果然是非常顽固的人,不管怎么说他都坚持要把这个弓弩推广到军队里面去,哪怕是成栋喊了人来现场做了实验,周护院也没有改变他的主意。 第130章 周家军 成栋并不是没有跟固执的人打过交道,却从来没有跟固执成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他自认脾气涵养还是不错的,却在跟周护院讲话的时候屡屡要在心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才能把脾气给压下去。 李若松是早就知道周护院不好说话,所以并不意外,只是见自家夫郎气的脸都红了,很是心疼,不禁开口说道:“周护院,我觉得夫郎说的没错,咱们这样盲目的找人来做,别的不说,您怎么就敢保证来制作弓弩的人没有他国的j,i,an细? 就算没有,您怎么就能够确定这些弓弩一定能够制作出来?昨天咱们四个人忙活四五个时辰才算是勉强把这把弓弩给做出来,就这,夫郎还觉得很多地方没有做好需要改进,面对一个需要改进的东西,周护院难道不认为应该再搁置一段时间,等一段时间在进行制作不是更好吗?” 周护院坚定的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必,这就可以,卑职就只有一个请求,希望少夫郎能够教卑职的人学习如何制作这种弓弩便可。” 这句话周护院已经是第五遍重复了,成栋被弄得很没脾气,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说道:“这都是次要的,首要问题是,你的人从哪里来,你难不成准备从村子里面召集人手吗?那我告诉你,非常难,不是我不教,而是村里的这些人根本就不具备制作这些弓弩所需要的技能,只会把这件事搞砸,明白吗? 而且,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我不赞成现阶段大量制作这种弓弩,一方面是技术还不够完善,另一方面是周护院应该也知道火器才会是以后战争的主流,像是弓弩这样的东西,绝对是比不过火器的,我个人还是坚持我刚才的说法,现在不要大量生产,完全是浪费人力物力财力的事情。” 周护院听到成栋的话,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却还是态度坚定的说道:“这些不劳少夫郎担心,人的事情卑职自然会去解决,少夫郎就只需要做一件事,教卑职的人如何制作这种弓弩,不知少夫人意下如何?” 成栋真的很想当众翻个优雅的白眼,却碍于身份形象,硬生生的给憋住了,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说道:“这样吧,此事事关重大,我和若松先回去同祖父祖母商议一下。不管你是从哪里弄人来,数量都不会少,处于保密性的需要,必然是要住在我们这里的,就是这里住不下也只能就近安置。 所以这件事情我一定要等我们跟祖父祖母商议过了,把各项事情全部都弄清楚,安排好,才能确定下来,您觉得如何?” 周护院想了想,觉得此事可行,便说道:“行,那少爷和少夫郎先去同老太爷和太夫人请示,卑职就在这里等你们。” 成栋觉得自己又知道了周护院另外一项技能,那就是狗皮膏药似的催促法,只要是他想要的,或者说是感兴趣的,他生怕你不给他处理了,他就自己前前后后的都盯着。 李若松和成栋俩人离开书房,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因为他们没有想到周护院是如此顽固的一个人,真是见过难搞的没有132见过如此难搞的,不管他们说什么周护院都不同意,也不管他们怎么说的,反正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李齐和李吴氏正在同李良和李陈氏说话,李若杉正一脸乖巧的坐在几位长辈身边吃点心,张管家站在他身后,不时的帮他擦擦嘴。 几位长辈见他们小夫夫两个人都来了,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小夫夫两个不在学堂里念书跑到他们这里来做什么,往常这个时候小两口基本都是在书房的。 李若松和成栋先给李齐夫妇行了礼,又给李良夫妇行了礼,才说道:“祖父、祖母、爹、娘,今日过来叨扰几位长辈主要是为了周护院的事情。” 李齐有些疑惑的问道:“周护院?他有什么事情?可是我们这边有什么做的不好了?张管家,此事您可知晓?”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12节 张管家闻言,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回老太爷的话,此事小的略知一二,昨日傍晚,大少爷和大少夫郎以及小少爷,还有周护院几人一起制作了一把诸葛连弩,周护院激动的一宿没睡,大半夜的跑来找小的说了很久,今日一早天还未亮便抱着连弩去了练武场,现下大少爷和大少夫郎找过来想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李齐听到诸葛连弩几个字的时候吓了一跳,失声喊道:“什么?诸葛连弩?!”跟成栋所在的世界一样,这里的诸葛连弩也已经失传几百年了,后人一直有所研究,却从来没有人能够成功,李齐有位友人酷爱钻研这些东西,诸葛连弩一直是他的友人最想做成的,只是直到这位友人过世都未能将诸葛连弩制作出来,正因为如此,李齐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才会这么惊讶。 “是的,就是诸葛连弩,不过听说少夫郎是在文献的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的想法,所以这把弓弩也不是真正的诸葛连弩,没准反而比原本的更加好用。”张管家慢悠悠的说道,说完还摸了摸李若杉的后脑勺,李若杉抬起头,冲张管家甜甜的笑了一下。 此话一出,李齐更是讶异,他愣愣的看着成栋,很有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就在李吴氏觉得李齐有些失礼准备提醒他的时候,就听李齐哈哈大笑,连连说道:“好,好,好,我李家兴盛有望,十余年前,老朽曾巧遇过一名道士,自称是昆仑山紫云殿的道长,见到老朽后一口断言老朽的两个孙子都将飞黄腾达,老朽当时怒斥他是骗子,还命人将其赶了出去,现下看来那位道士还是很有些真本事的。” 李齐说完收敛笑容对李若松和成栋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这样,松儿,你让人去请周护院过来,咱们坐下来好好商讨商讨。” 李若松也是这个意思,便吩咐他的随从去将周护院请来,周护院来的很快,张管家一见到周护院便笑话道:“你这小鬼东西,就知道护食,去,把你那把宝贝弓弩拿过来,你不拿过来,老太爷没见过这东西,怎么知道要不要按照你的意思来弄,不管怎么说,你的人来这里住还是在旁边加盖房屋都要老太爷同意才行。 没人会跟你抢那把弓弩的,你尽管放心大胆的拿来便是,哪里有你这样求人办事的,既然是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样子,知不知道?” 张管家说完,又对李齐说道:“老太爷莫要责怪这个莽夫,这小子满脑子就只有他那些宝贝武器,只要是自己看得上眼的东西,那是恨不得藏到天边上去,让任何人都看不到,他一直都是这么个毛病,还请老太爷多包涵。” 李齐拜拜手,说道:“无妨,这才说明咱们周护院是个性情中人,别说是他了,就是我,见到喜欢的东西也都会下意识的想要藏起来,这要是被人给弄坏了我找谁哭去。” 周护院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回道:“老太爷说的对。”张管家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啊,你这人还真是,唉,行了,不说你了,你这德性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先说你的打算,你准备怎么弄?” 说到正事,周护院立刻严肃起来,他很认真的说道:“在卑职看来,此物是可以大量制作的,至于人手方面,按照少夫郎的说法,处于安全方面的考量,我准备用自己的人来制作这个弓弩。” 周护院的话音刚落下,张管家便问道:“你说的莫不是你名下的那一支周家军?” “正是,若是少夫郎同意教授这些人如何制作诸葛连弩,卑职便准备将周家军叫过来。” 周将军回答道。 张管家想了一下,对成栋和李若松说道:“小的认为此事可行。” 见成栋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张管家微微一笑,说道:“大少爷和大少夫郎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周家虽然世代都是文臣,可在周将军祖父那一辈出了一位将才,就是周将军祖父的亲兄长,这位周老将军自幼就只喜欢舞枪弄木奉,对四书五经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听说周将军的曾祖父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周老将军就是不愿意读书,打定主意要从军,见自己的父亲说什么都不同意,周老将军很干脆的留书一封离家出走了,等到家里人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进军营了。 小的也是后来听人讲的,因为这事,周将军的曾祖父差点不肯认这个儿子,还是周将军的曾祖母劝下来的,没人能想到,周老将军是个天生的将才,从军后没靠任何关系,自己一步一步爬了起来,只可惜,天妒英才,周老将军竟在而立之年骤然离世,不得不说这是咱们大楚最大的损失。 周老将军虽然去世了,他名下的周家军却一直存在,那都是跟着周老将军南征北战的老兵,人数非常少,当年仅有百余人,这百余人对周老将军极为忠心,哪怕周老将军离世了,也愿意继续追随周家。 等到他们自己年老体衰不能从军了,便会将家中最优秀的子孙送进周家军代替自己继续为周家做事,只可惜,他们中很多人一生未娶亲,也未留下后代,还有一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绝了子嗣,这几十年下来,剩下的不过三十余人,在周将军决定从军之后,周相便将这三十余人全部交给了周将军,周将军方才说的准备安排过来的就是这三十余人。” 第131章 说服周护院 谁都没有想到,后来闻名天下的第一军就是从一个小小的手工作坊发展起来的,第一军为大楚中兴及最终实现天下统一立下了汗马功劳。 成栋听完张管家的话,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周老将军好感倍增,他出生于军人家庭,非常明白能够让属下追随至此的将领绝对是有独特人格魅力的,光是这么寥寥几句,就已经勾勒出一位让人肃然起敬的中年将领的形象。 “老朽冒昧的问一句,这三十余位将士可都有家小?”李齐在听完张管家的话后,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张管家看向周护院,周护院回答道:“在我手底下的这一批都未娶亲,年纪最大的十七岁,年纪最小的不过十四岁,都是今年刚刚送进来的,也没有三十余人,我这里仅有十二人。” 听到这话李齐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十二人的话他还是比较好安排的,现在这个三进的院子已经有些拥挤了,原本他就有加盖一座三进院子的想法,只是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建比较好。 现在既然要来十二个人,那么明日一大早便去找村长说一下这个事情,把他们旁边的地都买下来,那边的院子就要修建大一些,除了他们居住的地方,练武场和弓弩制作的地方也都要留出来,这样的话住的地方和习武的地方就能分开了,也比较好打理。 “不知这些人过来的话大概需要多少时日?”李齐问道。 周护院在心里算了一下,说道:“他们从京城赶过来的话,大约需要将近两个月的样子。” 李齐盘算了一下,觉得时间差不多能够赶上,虽然时间紧了点,但是他这边如果多请一些工匠,几个院子同时开始修建,还是能够赶得上的,遂答道:“这样的话,我明日便去同村长说一下这个事情,就还是说护院吧,原本就是周护院的属下,过来了也是归周护院管,这样说起来也不算是错。” 周护院却摇了摇头,说道:“这十几个人过来之后,我是准备交给少夫郎来管的,包括我在内都准备让少夫郎来管。” 成栋听到这里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说道:“不成,我不成的,你还是换一个人吧,这个事情我做不了,真的,如果能做我绝对不推脱,可这个事情我实在是没法胜任,周护院还是自己管着会比较好。” 周护院这个人,已经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更改的,对于成栋的话,他只是说他心意已决,让成栋不要推辞,就算是成栋推辞他也不会接受。 成栋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见自己说服不了周护院,成栋下意识的看向李若松,眼中带着很浓的祈求,李若松本来也是有些怵周护院的,可是被成栋这种眼光看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让李若松直接对上了周护院。 “周护院,请容小子说句话,让我夫郎来管这些人确实不妥,虽然周护院如此认可我夫郎的能力,作为他的夫君,我是感到非常自豪的,可是我夫郎我了解,他很聪明,也很擅长做这些东西,让他做这些事情他一个人能顶十个人用,但要是让他管这些人,恐怕他是管不住的。 别的不说,但就周护院您自己,您仔细想想,如果不是我夫郎昨日做出了诸葛连弩,您今日会想要将周家军的人带过来吗?会想要将这十几个人连同您自己在内交给我夫郎来管吗? 想来是不会的,您自己尚且如此,那么来到这里的人怕是都会有同样的想法,再加上我夫郎平日里并不时常出现,若是因为这些原因让您的属下不服我夫郎,或者说因为这件事情而对我夫郎甚至是对您有意见,那么不管对哪一方来说都不是好事情,您觉得呢?” 周护院刚开始对于李若松的话是不屑一顾的,可是听到后来,尤其是说到自己对成栋的态度时,周护院是有些动摇的,不可否认,刚开始见到成栋的时候,虽然他不会瞧不起成栋,却也不会接近成栋,在他看来,成栋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只不过是在跟成栋接触多了之后才开始佩服成栋,尤其是经历过昨日的事情之后,他才坚定的想要把自己和自己的队伍交给成栋来管,他觉得跟着成栋他能学到很多东西,可是经过李若松这么一说,周护院觉得李若松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成栋再有本事,下面的人看不到,那也是没什么用的,他手底下那些人对周家的忠心是绝对的,周家之外的人他们往往是瞧不上眼的,再加上周家军从来都是择优录取,能够进来的人都是各家的优秀子弟,说白了,这些人原本就很傲气,让他们一过来就跟自己一样佩服成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李若松见周护院的表情开始犹豫,便趁热打铁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那种不愿意让夫郎做事的人,而是咱们不妨换个做法,假如这十几个人里有非常适合的跟我夫郎学习武器,嗯,什么来着?” 李若松突然想不起来成栋跟他说过的那个词,便扭头问成栋,成栋接着说道:“武器研发,这个也是要看人的,有的人很有悟性,能够举一反三,我跟他教了这种武器的制作方法,他能够改造出好几种武器,这种人只能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过,如果有这样的人,我带着他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你要说让我去管你们这十几个人,不是我推脱,而是我真的没有这个能力,我是担心真的让我上了,原本好好的队伍要被我给折腾散了。” 听完成栋的解释,周护院原本的担心也散去了不少,他最早说希望连同自己在内都交给成栋来管主要是因为他怕成栋不会真的如他所说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他的人,虽然这种想法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这种担心也并不是全无道理的,他们毕竟非亲非故,人家为什么要丝毫不保留的教给你,老百姓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不相信成栋一丁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周护院毕竟不是成栋的夫君,要是李若松知道周护院的想法,估计能笑话周护院一辈子,成栋不是不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而是他脑子里的东西不管是谁都没办法挖走,就算是诸葛连弩被别人给弄走了,成栋跟自己说的那种能够一次性发s,he很多子弹的枪支,一下可以轰倒一面城墙的大炮,还有可以飞上天的什么热气球和飞机,然后还有能跑很快不用马拉的车,这些东西他们这些人是想都没办法想象的,而这些,只有成栋见过,也只有成栋知道该怎么弄,所以成栋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既然少夫郎和大少爷都这么说,那卑职便放心了,卑职现在就去写封信给他们,让他们这几日便从那边出发,尽早赶到这里来,而且等到他们过来了也正好赶上农忙的时候,也能过来搭把手。”周护院总算是退了一步,同意了成栋和李若松的说法。 李若松和成栋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李齐在他们说完这件事之后立刻叫来李管事,让李管事去镇上找些工匠来,而自己也没有等到第二日去找村长,用过午膳后李齐便同李良一起去拜访了村长,跟村长说准备将自家房子旁边的地买下来的事情。 李齐现在住的宅子跟村里是有些距离的,宅子本身距离大山比较近,说难听点就是孤零零的一栋宅子在那边盖着,之前李齐是想着要跟村里人住远点,免得跟村里人起纠纷,而且村里的房屋本来他也买不到,就算能够买到,他也不太愿意住别人住过的房子,反正都是要花银子,还不如自己重新盖一栋宅子,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弄。 现在这栋宅子周边的地全部都是无主的,且因为不是宅基地,购买的价格并不会很贵,考虑到以后他们要做的事情,李齐决定把周边的地全部都给买下来,除了加盖一座三进的宅子,还要修一块大大的练武场,然后还要盖一排专门用来制作弓弩的房屋,保密性一定要强,这样的话最好还是单门独院,免得人来人往的被人看去了。 最主要的是私自打造兵器是大忌,一旦被人发现了,他们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性命难保,因为朝廷是明令禁止的,一经发现全部都是按照谋逆罪论处,掉脑袋都是小事情,搞不好会被灭九族,这才是比较麻烦的。 除了这些,学堂短时间内可以放在他们老宅的第一进院子里,以后还是要换地方的,与其以后换来换取的麻烦,还不如现在就专门盖一座三进的宅子,面积可以小一点,前面一进是给小子们读书习字用的,中间一进是给夫子用的,最后面一进可以见一个书房,专门用来放置一些书籍,供村中众人借阅,这个想法还是成栋之前提出来的。 第132章 学堂 买地的事情办理的非常顺利,李齐把现在这栋宅子周围的地全部买了下来,村长带人来量了一下,一共就九亩多的地,村长是按照九亩地给他们算的,学堂这个三进的院落修的比较小,占了两亩地。 这间学堂是完全按照成栋的想法来修建的,第一进院落全部都是挑高、没有隔间的大房间,周围的窗户做的也都比较大,便于通风和采光,每个房间都有三扇窗户,这是成栋特别要求的。正中间的正房和两边的厢房全部都是这样的建筑,按照成栋的想法,这三个房间正中间的是所谓的启蒙班,东厢房是科举班,西厢房则是算术班,启蒙班的夫子由李良来担任,科举班的夫子是由李齐来担任,算术班则是由成栋来教。 中间的院落暂时没有人居住,但是成栋是按照现代单人公寓的模式来修建的,一共被分成六个房间,里面有床、有衣柜、有床头柜,另外还有一些可以放置个人物品的架子,架子也是成栋根据现代的一些收纳柜做的改良,这些东西实用性都很强,以致于制作这些家具的木匠师傅追着成栋想要拜成栋为师,弄的成栋也是哭笑不得。 后面的藏书阁跟第一进院落中的房屋差不多样式,挑高的屋顶,房屋中间是一排排用来放书的书架,藏书阁的书基本上都是李管事从镇上采买回来的,成栋特别交代如果看到一些对种地有帮助的书籍请他一起带回来。 因为成栋的这句嘱咐,李管事差点把两条腿给跑断了,才好不容易在一家书肆的角落里面找到了《上农》、《任地》、《辩土》、《审时》、《齐民要术》、《陈軎农书》这六部农业方面的书籍,在翻找的时候,李管事还看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书籍,想到成栋的爱好,李管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买了回去。 成栋拿到书的时候很有些遗憾,这个地方没有明朝,如果有明朝这个朝代,《天工开物》、《齐民要术》这些非常优秀且实用的书籍已经问世了,若是能够买到能省下他不少麻烦,现在看来也只能自己弄了。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成栋并没有瞒着李若松和李若杉,确切的说,他都是把这两个人带在身边的,李若松听得多问的少,李若杉则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成栋就很有耐心的给李若杉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 这些书籍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什么用处,比如农业方面的书籍,村子里没有人不会种地,庄稼这种东西,跟人的付出是成正比的,你越是用心的侍弄庄稼,到了收获的季节你的收获就会越多,当然,有的时候也要看老天爷的意思,若是到了该收庄稼的时候老天爷不赏脸,一直下大雨,那这一年的收成基本上就要泡汤了。 成栋虽然没有在乡下待过,却很清楚农业经验的总结与推广,农具的改进与普及对一个农业社会来说有多么重要,只可惜,成栋对这些只有大概的理论概念,比如大棚养殖、种子培育、土质改造什么的,他知道有这些事情,但是具体是怎么弄得,他完全不清楚。 尤其是种子的培育,他打小就知道那位成功培育出杂交水稻的科学家,也大概了解杂交水稻的理论知识,但是在实c,ao层面上他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什么不育系什么保持系的,他是完全弄拎不清,他只记得如果不是那位老先生,搞不好他们国家发展不了这么快,光是吃饭问题就足以将一个国家生生拖垮掉,一个国家对于农业的重视并不是体现在有多少农民上面,也不是体现在有多少耕地上面,而是体现在农业技术的革新以及耕地保护上面。 对于这一点成栋也不着急,术业有专攻,他有想法,总有厉害的老农有经验,两相结合一下没准会得到一些收获,且当年他们的科技比现在的科技领先几百年,就这,当年的研究还用了好多年的时间才成功,所以成栋并不心急,只要能够先把农具进行革新,把人力解放出来,把生产力提高,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农业书籍一方面是给村民们提供一些思路,另外也是为他们后期研究提供理论依据,也便于他们进一步优化这些书籍的内容,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有帮助的事情。 考虑到后期会有村民到藏书阁来借阅书籍,藏书阁所在的院落一共有两扇门,一扇门是从前面的院落连通过来的,便于住在这里的夫子和在前面念书的孩子们到这里来借阅书籍,另一扇门就是专门给村民们使用的,这扇门开在右侧,与前面那扇门是完全分开的,就连给村民们阅读的书籍也都是单独放在一间房屋中的,这间房屋跟其他两间房屋并不相通,仅有一扇对外的侧门,这也是避免村民们进进出出的对前面造成不好的影响。 由于这个院子建造起来比较简单,所以在地买好之后,李管事就安排人先开始修建,这里还发生了一件让李齐非常感动的事情,当这个院子要开始修建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来了,并不是来看的,而是来干活的,上至耄耋老人,下至总角孩童,无一人没到场,哪怕是李齐大伯家的几个儿子、孙子也全部都来了。 能搬砖扛土的就去做力气活,不能做力气活的就帮忙洗菜做饭,孩子们则是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忙递个水拿个东西端端碗盘擦擦桌椅什么的,因为这间学堂,整个村子都动了起来。 这些村民们每天都来帮忙,学堂以令人吃惊的速度盖了起来,原本需要一个半月的工程硬是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当学堂最后封顶完成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全部欢呼起来,小孩子们在几个院落中跑来跑去,一边大声的笑着,一边高喊着能念书了,能念书了。 老年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冲李齐一家人磕头,口中直称李齐一家人是活菩萨,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他们的,在听到连村里的大人他们也会抽空教他们识字念书之后,村民们更是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读书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谁家的孩子要是能够送到学堂里面念书,那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读书也是一件非常花费银两的事情,每年光是先生的束脩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一般的先生收的束脩大约是一年半两白银,好一点的先生束脩能要到一年一两白银。 可对于这些村民们来说,二两银子够他们一家几口人生活一年,他们辛辛苦苦在地里忙活大半年,搞不好只能收获几百个铜板,所以读书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之前刘家沟的村民们只能很羡慕的看着别人村里的孩子们上学堂念书,对于有学堂的村子他们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刘家沟实在是太穷了,地理位置不好,太过于偏僻,山高林深,唯一一条通往外面的路还很窄,一个不留神没准就掉进深沟,运气不好的人可能再也爬不出来了,深山就更可怕了,一般人不敢进去,村民们最多在山根下弄点东西,之前也有人仗着有点力气进了山,却再也没能出来,自那以后,村里再也没有人进去过。有的年月山里还会有野猪群跑下来祸害庄稼,每到这个时候村里人都不敢出门,只敢躲在屋里等待野猪群离开。 不是没有人眼馋这些野猪,可是当几个壮年男丁结伴去猎杀野猪,结果反被野猪们顶的肠穿肚烂之后,也没人敢再提这件事情,山里有东西只能看着,地不多收获也少,村里又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拿出去卖,一年一年的,村里的人都在熬着。 几十年前窦老爷子上京赶考经过这里的时候,不慎遇险,怡好被李齐的爹娘给救了,在听说刘家沟的事情后,并不缺银两的窦老爷子当下便给了李齐爹娘一百七十两纹银,让他们拿回村里,给村里修一条路出来,窦老爷子觉得只要是路通了,这里的情况自然就会好转。 李齐爹娘原本是不收这笔巨款的,毕竟是一百七十两纹银,对李齐爹娘来说这何止是巨款,简直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别说是够他们话一辈子,就是他们儿子、孙子、曾孙子都能够靠着这笔银两过上好日子。 可经过窦老爷子的劝说,他们觉得窦老爷子说的也有道理,且窦老爷子也说了,这笔银两就算是他借给刘家沟村民们的,等到村民们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把这笔银两还给他便是,李齐爹娘几次推辞不成,加上窦老爷子说的又很实在,只好厚着脸皮接了过来。 怀揣巨款的李齐爹娘一路上连水都不敢喝,只顾着埋头往家赶,一到家,李齐爹娘就把这件事情跟自己的哥哥、嫂子说了,李齐大伯劝他们把窦老爷子追回来,说是这笔银两不能收,为此还狠狠的训了李齐爹娘一顿。 李齐爹娘羞愧万分,离开李齐大伯家后,将幼子托付给李齐大伯代为照顾,夫妇俩连夜赶路想要追上窦老爷子,只可惜,夫妇俩一去不复返。 第133章 可怕的训练科目 跟学堂这边的热火朝天不一样,另一个宅子的修建相对就安静一些,村民们也提出过他们来给帮忙修建,却被李齐婉言谢绝了,说的是不忍村民们太过劳累,其实是因为要修建的宅子有太多不好让外人看到的东西。 这座宅子与其说是房屋,不如说是个军营,周老将军的事迹和周家军原本没有让成栋想太多,只是在当晚同李若松谈起以前的事情时,有个兵种突然浮现在成栋的脑海里,特种兵。 这一批人军事素质高,忠诚度也很高,且年岁都比较小,非常适合打造成一只特种兵队伍,成栋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便同李若松说到特种兵的事情。 在成栋的构想中,这一支特种兵必须是全能的,所有人都要经过非常严厉的训练,当然,所有的配置也都是最好的,包括军装、武器、训练场等等,不仅冷兵器要玩的非常好,火器更要ji,ng通,单兵配置必须达到最优状态。 李若松显然也非常感兴趣,成栋一边说他一边记,刚开始他还时不时的提问,到了后来他根本顾不上提问,下笔飞快,只求把成栋说的这些内容全部都记录下来。夫夫二人聊到大半夜,一点睡意都没有,所谓干柴烈火就在这种时候被引燃了,这段日子俩人都很累,李若松每天除了读书习武还要跟着祖父、父亲一起查看房屋建造的进度。 成栋则忙着将自己之前所学的知识或者说所了解到的东西全部都记下来,往往是一坐就是八九个时辰,每天写字写的头晕眼花的,成栋毛笔字写的再好,也架不住这样折腾,想来想去,成栋很干脆的找木匠要了一个墨盒,自己弄了一根鹅毛,做了一支简易的鹅毛笔,自从有了鹅毛笔,成栋发现自己写东西的速度提高了不少。 夫夫俩人白日里忙的像狗,晚上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基本上都是倒头就睡,以往早上还能有点歪心思,俩人亲亲热热的来一场晨间运动,可这段时间他俩是一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除了睡觉还是睡觉,睁眼就是一整天的忙碌,闭眼就是一片漆黑恨不得睡到天荒地老。 难得俩人都有了心思,自然是把整个后半夜都给点燃了,俩人算算也有半个多月没有和谐的双人运动了,这次的运动两个人都特别投入,酣畅淋漓的弄到天都亮了,俩人才心满意足的抱着彼此沉沉入睡,连往常一直很注意的时候擦澡都没做。 几位长辈见日上三竿了这俩小夫夫都还没有出现,只以为是最近这段日子俩人太累了,睡过头了,都没往另外一个方向想过,等到用午膳的时候俩人还没出现,几位长辈有些坐不住了,连连让人去看看这小夫夫两个,生怕他们是生病了。 结果张管家走到小两口的房间门口,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他非常熟悉的味道,张管家微微笑了一下,也没打扰这两个人,只是回去跟李齐说这俩人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太累了,还没有睡醒。 几位长辈颇有些后悔,想着是不是把这两个孩子逼得太紧了,以致于这俩人睡的这么沉,张管家听到几个人的谈话,劝他们不要这么想,玉不琢不成器,就是要这样锻炼将来才能成大事,现在这点事情还才哪里到哪里,跟以后比起来完全不够看。 经过张管家这么一劝说,李齐和李良都认为张管家说的很对,现在就这么点事情小夫夫俩就受不了,以后要怎么办,李吴氏和李陈氏就是在心疼,见自家夫君已经做了决定,也只好无奈的相互看了一眼,闭口不言。 成栋和李若松是饿醒的,等到他们二人发现这一觉居然睡到下午的时候,俩人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连忙追问家中几位长辈有没有派人来喊过他们,在听到几位长辈只是以为他们太累了的时候,俩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们昨天的行为确实有些太过分了,若是被几位长辈知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他们。 只能说,两个人还是太年轻了,完全不能体会到家中长辈对他们赶紧生孩子的迫切感,若是几位长辈知道了,嘴上虽然会呵斥他们成何体统,背地里指不定笑成什么样子,只有夫夫俩感情好,他们才能早点抱上孙子或曾孙子,他们巴不得这一天早点到来,怎么会说他们两个。 有些心虚的两个人在得知几位长辈已经午休不需要他们去见礼之后,很是放心的去找周护院,成栋和李若松已经初步拟定了一份训练计划,他们准备跟周护院进行沟通,听听周护院的意思,如果周护院也同意,等到这三十多人到了之后他们就准备按照这份训练计划对他们进行训练。 另外一个需要周护院帮忙的事情就是火器,成栋就算是要改良火器,手头也必须要有现在所使用的东西,只有他看到了这些东西才能知道要如何改进,目前为止除了周护院他们想不到有谁还能给他们弄来这种东西。 不得不说,成栋和李若松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冷兵器都还受到朝廷严格管制的时候,火器就更不可能出现在民间了,且朝廷对火器库管理的非常严格,进出最少要经过四道大门,以确保火器不会流失。 所以成栋和李若松去找周护院要火器,自然是没发成功的,只是周护院在得知成栋对火器的制作也有所研究之后,眼中迸发出来的狂热把成栋吓了一跳,要不是知道周护院是个很标准的武痴,成栋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了。 更让周护院吃惊的是李若松拿出来的这份训练计划,上面非常详细的写出了什么时辰他们准备让这三十多人做什么样的训练。 成栋在这份训练计划中将二十四小时制用了上来,十二个时辰他一方面是不习惯,另一方面也是不利于细化管理,相对来说二十四小时当然更加ji,ng准。 至于手表的制作,成栋虽然没办法做出手表,却能够做出怀表,只要能做出发条,怀表的制作根本不成问题,怀表跟手表不过是加不加带子的区别,这个东西很好解决,成栋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周护院会不会认可他和李若松所拟定的这份训练计划。 周护院拿着李若松递给他的训练计划,上面写着训练计划主要分为专业基础和实战训练两部分。 实战训练科目包括全套体能、力量、灵活性和忍耐力练习,格斗、徒手自卫、野外极端条件下生存训练、武装泅渡、登山、所有类型武器s,he击、挖掩体、搭帐篷、急救、伏击、攻击、定位、判图等。 可以说,周护院刚开始看的时候整个人是蒙的,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什么,直到在看到后面的内容后才知道刚才看的都是什么东西。 凡是参加训练的人都必须在早晨5: 30起床,在每人身上加上20公斤的重物跑5000米。周护院看到5: 30这几个数字的时候,跟成栋问了半天,才搞清楚是时辰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 然后是训练挂勾梯上下300回,穿越30米铁丝网来回300趟。再之后还有什么哑铃、臂力木奉的训练,这些东西简直是闻所未闻,周护院是一边看一边问,一定要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搞清楚才行到了更后面那些抗暴晒形体训练,要平举着火器,枪口用绳子吊着一块石头,一动不动晒一个时辰,然后还要练习弓弩一个时辰,再之后是训练火器打靶半个时辰,这些东西周护院都不明白缘由,便问的很仔细,成栋也很仔细的跟周护院解释这么做的原因,往往是成栋解释之前周护院一头雾水,成栋解释之后周护院双手赞成。 用午膳的时间也是固定的,而且吃饭时间也有限制,必须要在多长时间内吃完,吃完饭有一定的午休时间,午休过后要负重20公斤跑5000米,最让周护院弄不明白的是接下来的一项训练,必须穿着军装和鞋子一口气浮水5000米,周护院是京城人士,浮水这种事情他听都没听说过,自己也完全不会,所以周护院在这里跟成栋问的最多。 成栋对浮水的必要性跟周护院做了反复的强调,不管是突袭还是偷袭,亦或者是执行刺杀任务,浮水都是必备技能,有时候浮水还有可能成为保命的技能,所以浮水是必须有的,也必须都学,周护院并不傻,再说到前面偷袭刺杀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学会浮水这个技能了。 再然后是负重越野30公里以及每7日一次的野外生存训练,要求所有人都只能带上3天的食物在野外生存7天,行军一千余公里,还要背上武器和生存用品,途中还要执行各项任务,包括攀爬树木甚至是悬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训练项目,比如原木训练什么的,周护院对这些东西是很能接受的,也认可这些训练的必要性,所以这份训练计划就这么敲定下来了。 刚刚接到飞鸽传书从京城出发的三十余人完全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如同地狱一般的训练,此时他们还都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恨不能长了翅膀一下从那边飞过来。 第134章 周丞相 刘家沟忙的热火朝天,京城里面也是风起云涌,周丞相拿着周护院用信鸽传过来的信件,沉吟了一会儿,把手中的信件递给身边的幕僚,说道:“你先看看,然后你再说说你的想法。” 幕僚接过周丞相递过来的信件,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越看越吃惊,等到看完信件,幕僚问道:“丞相,您觉得心中所言之事可是真的?” 周丞相摸了摸胡须,说道:“幺儿从来不说谎,他既然能够写在信上,那就绝对是真的,天佑大楚,终于让老夫看到了兴盛的希望。” 幕僚说道:“丞相,有句话小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丞相笑了一下,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跟我说这种客套话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幕僚跟着笑了一下,开口说道:“这位成栋,您看有没有必要弄到京城中来?在下觉得这种人放在那边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周丞相斜了幕僚一眼,说道:“你啊,真是越老越糊涂,如果京城这边真的有那么好,老夫何苦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将小公子送出京城,还搭上了兰妃娘娘的性命,做这么多可不就是希望小公子离这里远远的,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就让他躲出去,若真的让小公子的身份被咱们的贵妃娘娘给识破了,咱们大楚唯一的子嗣怕是保不住了。” 幕僚有些诧异的问道:“可是,贵妃娘娘不是已经有了身孕吗?据说太医院的院正亲自去看的,已经确定了是位皇子,皇上对贵妃娘娘的宠爱这几十年又一直没变,想来就算是小公子的身份被人给识破了,怕也不会动摇到贵妃娘娘的地位,您为什么就觉得贵妃娘娘一定会对小公子下手?” 周丞相摇摇头,说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且问你,你也已经过了而立,膝下至今无子,家中娇妻美妾也是不少,老夫听说你有一房爱妾,是你表妹,自小两人便情投意合,只可惜你表妹家道中落,未等到及笄,你的父亲考虑过后给你说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你成亲后对你发妻很是冷落,反而在成亲一年后将你表妹纳为贵妾。 老夫还听说你一个月中能有半个月都歇在你这位贵妾房中,发妻那里只要不是初一、十五你是从来不去的,其他几房妾氏那里你去的也很少,一个月中能有两次都已经算是多了,此事可是真事?” 幕僚一惊,正准备开口的的时候周丞相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想问老夫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 幕僚点点头,说道:“不瞒丞相,在下实在不知此事是如何传出来的,还传到了丞相耳中周丞相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可能传不到别人的耳朵中,你可知道,你那位贵妾的爹娘早就将此事说了出去,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做所以不知晓一个是因为你的发妻将此事压了下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老夫不想见到你被流言毁掉,所以派人将此事中所说的人给换了一下,否则你早就被人用唾沫星子骂死了,甚至是你现在这份差事都有可能保不住,宠妾灭妻这是明令禁止的,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幕僚听的一头冷汗,等到周丞相说完了,幕僚扑通一声给周丞相跪下了,“丞相,在下,在下,这实在是,在下错了,做错了,也想错了。” 周丞相伸手将幕僚从地上扶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我皆是凡人而非圣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只要是人就会有偏爱,就会有喜好,就是皇上也不例外,你心心念念的都是让你的贵妾能够给你生儿育女,难道皇上就不是吗? 如果这个时候你知道你有一位妾氏有了身孕,而你的贵妾还未能有孕,你会怎么想?高兴肯定是有的,但是遗憾肯定也是会有的,毕竟这不是你跟你爱的人生下的孩子,对你来说,这个孩子反而会成为你跟你贵妾之间的障碍,你说,你是会喜欢他还是会厌恶他?” 幕僚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属下怕是没办法做到疼爱他,欣喜肯定会有,可遗憾也绝对会有,更甚者,在下会觉得有些对不起在下的贵妾。” “所以老夫才说有些事情你不能只看表面,你只要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就会知道为什么小公子没办法在宫中一直呆下去的原因,小公子毕竟岁数大了,很多事情慢慢的就瞒不住了,男童和女童幼时暂时分辨不出来,可是在等到他们长大之后,尤其是姑娘来了葵水之后,是男是女一眼就能看出来,到那个时候你让小公子怎么办? 另外,你怎么就能确定太医院的院正没有被贵妃娘娘给收买了?贵妃娘娘怀着的真的就是皇子?或者说,谁敢保证一定是皇子?” 说到这里,周丞相顿了一下,看了看幕僚,说道:“原本老夫还想着将你也派过去,现在看来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多学一阵子吧,否则老夫就是把小公子给害了。” 周丞相说到这里,像是很失落,他仰起头看了看天,沉默了很久说道:“贵妃娘娘的身孕,只可能是皇子,也只能是皇子,若不是皇子,她之前那么多年的隐忍就算是白费了,对于这一点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总有一天咱们会跟这位贵妃娘娘对上,到了那个时候,可就真的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了,不过,老夫也给你交个底,到了那时死的只可能是我们,这天下快要乱了,你啊,如果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信心,就赶紧去找个地方隐居,人越少越好,这样就是打仗了对你性命的影响也不太大。” 幕僚听到周丞相这样说,立刻回道:“丞相,在下早就说过,这辈子生是丞相府的人,死了也是丞相府的鬼,若是丞相执意要让在下离开,在下只能选择以死明志了。” 周丞相并没有接话,幕僚又固执的等着周丞相的答复,过了好一会儿,周丞相才开口说道:“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幕僚不加思考的回答道:“已有十载。” “十载,原来日子过得这么快,一转眼你也是年过而立的人了,行了,老夫知道你的心意了,以后这种事情老夫不会再提,真不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是好还是不好,不过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就不在多说什么,你只记住一点,跟着老夫可以,但是你一定要将家人安顿好,若是命中注定没有子嗣,那便去族中过继一个,这件事要趁早办,老夫怕再过一阵子你就顾不上这些事情了。”周丞相叮嘱道。 幕僚在亲耳听到周丞相说不会将他赶走后,总算是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他拍拍胸口,说道:“您放心,在下今日回家后便会处理这件事,从族中挑选出一名孩童认作嗣子,家人也会提前安排好。” “反正都是要提前安置,你这样,我给幺儿写一封信,你就让你的家人都过去那边住着,不管以后的事情成还是不成,咱们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那个位置若是真的如同幺儿所说的,那么那里就是一块极具军事意义的地方,你们一家人过去了,总是能够给帮点忙的,这也算是老夫能够给你做的唯一的事情了。”周丞相说到这,叹息一声。 幕僚擦擦眼角的泪水,说道:“丞相,在下都记住了,您就放心吧,在下会把事情全部都安排好的,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 周丞相摆摆手,说道:“同老夫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老夫不过是帮你问问,到了后面你的家人能不能在那里住下老夫并不知晓,老夫先同你把话讲清楚,若是那边不要,你的家人绝对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同其他人无理取闹。” 幕僚连忙说道:“在下记住了,一定会同家人协商此事,日后就是要过去他们也能够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能够不给咱们的人添麻烦绝对不会添麻烦的。” “还有你自己的事情,原本你的私事并不应该由老夫来过问,且你也没必要过来同老夫说,老夫希望你能够把自己的生活处理好,你要知道,一个私德有亏的人以后仕途总是会比较忐忑的,甚至是永无出头之日,所以在这方面你要吸取经验,明白吗?“幕僚连连点头,说道:“明白,在下都明白,您就放心吧。” 周丞相应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你先回去吧,老夫稍后还要去找一下兵部尚书,看看那个老家伙对这边的匪徒到底是怎么回复的。” 幕僚闻言,将手中的信件叠好,恭恭敬敬的还给周丞相,周丞相接过信件,很珍重的将信件放在怀中护着,说道:“行了,这我就放心了,东西肯定丢不了的。” 看着周丞相的动作,幕僚摇头失笑,“您这样子哪里像个丞相。” 周丞相挑挑眉,回道:“丞相也是人,你说是不是?” 幕僚连忙清了清嗓子,说道:“是,您说的都对。” 周丞相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这嘛说的还像个样子。” 第135章 书房谈话 幕僚走后,周丞相在书房里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让人将自己的长子喊了过来。 周丞相的长子很快赶了过来,一进书房就见周丞相背对他站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并未出声打扰,而是静静的站在一边。 过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周丞相转过身来,对他的长子说道:“坐吧。” “孩儿谢过父亲。”周丞相的长子回过话,才找了凳子坐下来。 “你现在膝下一共两个嫡子三个庶子,这几个孩子中我最看重的是你的嫡次子,是个不错的苗子,我想把这个孩子过继给你的三弟,不知你有无异议。”周丞相淡淡的说道。 周丞相的长子一惊,下意识的站起身说道:“父亲?可是三弟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你先坐下,你三弟无事。”周丞相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长子坐下说话。 听到自己三弟无事的消息,周丞相的长子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来,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问道:“那父亲为何说出让三弟过继的话来?” 周丞相沉吟了一下,说道:“敬修,你在礼部也有一段时日了,你觉得现下朝廷情况如何?” 周静修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依儿子所见,怕是要起风了。” “嗯,你能看到这一点说明你还是用心了的,不错,马上就要起风了,贵妃娘娘没有身孕之前朝堂之上就已经很不平静了,贵妃娘娘有孕的消息传出之后,朝堂就已经乱了,眼下的平静不过是风雨前夕罢了。”周丞相抚了抚胡须,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 周静修闻言,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所想是否能够说出来,周丞相发现了周静修的欲言又止,便说道:“不管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咱们父子二人并不需要隐瞒什么。” “父亲,贵妃娘娘年近花甲,此时怎可能有身孕?”周静修直接将自己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 “看来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之前也有此疑惑,直到后来有人告诉我贵妃娘娘从二十年前便开始服用药物,这些年来葵水一直未断,贵妃娘娘保养的一向不错,直到现在,若是不知晓她岁数的人见到了,怕会以为她刚刚而立。 且是否有身孕的事情并不是贵妃娘娘能够作假的,皇上先后召见了几位院正和医正,贵妃娘娘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一次性买通所有的太医,既然这么写太医全部都说贵妃娘娘确实有了身孕,那么有孕一事定然是真的,只是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就不得而知了。”周丞相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周静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周丞相继续说道:“这些事情都同我们无关,你也不用知道太多,今日我将你叫过来是有事情同你商议,此事事关大楚朝是否会亡国,也关系到咱们周家能否继续存在,所以你先听为父说完,后面的事情咱们再商讨。” 见周丞相一脸严肃,周静修明白自己的父亲要说的事情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便回道:“父亲请讲。” “此事要从十年前说起,你三弟是咱们家唯一从军的,也是为父私心,怕他去了边疆性命有忧,便托同僚将他安排在禁卫军中,负责皇宫的守卫,想来你也听说了,你三弟同兰妃娘娘认识,且帮了兰妃娘娘很多次,有一度你生怕你三弟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还找你三弟谈了很多次,这些事情为父都知晓。 只是由于此事事关社稷,为父便没有同你说起过,你三弟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兰妃娘娘当年生下的不是公主而是皇子便是。你也不需要这么吃惊,兰妃娘娘并没有让小公子争那个位置的意思,她所想不过是让小公子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会宣称兰妃娘娘产下一名公主的原因。 宫中的接生嬷嬷是为父安排的,旁边的宫女也都是为父交代过的,所以这件事能够隐瞒下来,这些年来为父一直授意你三弟多关照兰妃娘娘,说来也是怪为父想得太简单了,那样聪慧而美丽的女子,有几个人能够把持住自己的心,就是换了为父,也不一定能够管住自己,说来你三弟会有这种想法,也是为父的错。 你母亲这些年一直想给你三弟结一门亲事,都是为父给拦下来的,并不是为父不喜你三弟,而是为父太了解你三弟了,就是你母亲给他挑的娘子再好,在他心里,也只有那一位女子。 算了,这些事情就不说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怎么懊悔都是无济于事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再说娘娘已经化为一捧灰烬,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说来也是为父的疏忽,竟然忘了小公子年岁渐长,属于男孩子的特征也会越来越明显,就一点点小的事情,竟然让贵妃娘娘开始怀疑小公子的身份,实在是,唉,想来为父也是老了,做事情不够周全,否则兰妃娘娘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保住小公子。 三年前,贵妃娘娘起了疑心,便用各种方法试图打探清楚小公子的真实身份,兰妃娘娘殿中的宫女不知道被寻各种由头审问了多少次,幸好这些宫女对兰妃娘娘和小公子异常忠心,否则小公子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兰妃娘娘担心早晚有一天小公子的身份会暴露,到那个时候除了死路一条再不会有其他选择,便同为父商量,想要将小公子送出宫去,越远越好,这些年咱们的人为了保住小公子的身份不被泄露出去,可以说是人人都跟惊弓之鸟一般,有点风吹草动的就开始疑神疑鬼,再这样下去,没等到贵妃娘娘查出来,咱们自己就坚持不下去了。 再加上小公子吃不好睡不好,八九岁的孩子了,瘦弱的跟四五岁的孩童一般,为父见了两次,实在是心里难受的紧,兰妃娘娘提出将小公子送出宫的事情后,为父整整有三日未曾合眼,一直在想是否可以如此安排。 后来为父终于下定决心要将小公子送出宫,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贵妃娘娘有了身孕,贵妃娘娘有孕之后,她第一个要动的人不是皇后,而是兰妃娘娘,因为长公主的生母早已去世,而小公主的生母却还在世,且这些年皇后娘娘对兰妃娘娘多有关照,虽然没办法让兰妃娘娘日子过得舒心些,却也帮她挡了不少事情。 贵妃娘娘一方面是早就看兰妃娘娘不顺眼了,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借着处置兰妃娘娘来给皇后娘娘一个颜色看看,也算是杀ji儆猴了,她怕是心里早有成算,这一胎无论如何只能是皇子不能是公主,只要是皇子,立为太子之后,皇后这个位置不管是不是她坐着,都动摇不了她的地位,更何况,皇上早就有废后的意思,只是碍于贵妃娘娘身份不够,一直没有动皇后的位置罢了。 为父觉得等到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皇后之位必然保不住,太子之位也必然会定下来,就是所有的大臣联名上奏怕也是无济于事的,而在此之后,包括为父在内的一批老臣都将成为贵妃娘娘重点处置的对象。 别人为父不清楚,可是贵妃娘娘对为父是恨之入骨,恐怕为父是难逃一死了,对于这一点,你并不需要太过于担心,人固有一死,为父并不会因为这一点而退缩,只要为父活着一日,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大楚沦入此等毒妇手中。 静修,为父一生共得三子,你是为父的嫡长子,一直是为父重点培养的孩子,为父虽然不忍心让你跟着为父一起死,却也没有办法将你提前送走,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则怪为父。” 说到这里,周丞相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想他周正九岁参加乡试考中秀才,且中考中解元,十二岁参加会试,考中举人且高居榜首成为会元,十三岁参加殿试,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是大楚赫赫有名的神童。 而后他的仕途一路畅通,不过二十七岁便已身居巡抚一职,而立之年奉诏回京,官拜内阁,加封太子少傅,可谓是风光一时,先帝驾崩后,皇帝年幼,政事几乎都是在征询过他的意见之后才做的决定。 只可惜,皇帝十六岁大婚亲政之后,对他渐渐离了心,到了现在,他几乎是被架空了,他也曾反思过,是不是自己在教导小皇帝的时候太过于严厉了,以致于皇帝对他心存怨恨,可再想想皇帝现在的所作所为,周丞相又觉得自己当年对小皇帝的管教太过于松懈,以致于皇帝无心政事只顾着厮混在后宫之中,他一直觉得自己有愧于先帝的信任,有愧于先帝的临终托孤,他没有把小皇帝教好,没有让小皇帝成为一个好皇帝,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重视兰妃娘娘膝下的小公子,对于周正来说,小公子就是他最后的,也是最大的希望,更是大楚朝最后的希望。 第136章 此生共白头 眼见父亲老泪纵横,周静修也忍不住shi了眼眶,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对周丞相说道:“父亲何来此言,孩儿自是知晓父亲心意的,只求父亲保重自己,若是父亲不在了,孩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周丞相用袖子把脸上的眼泪擦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母亲这些时日身子越发不好,怕是没多少日子了,待你母亲走后,为父准备让你二弟辞官扶灵回乡,代替我们父子二人守孝三年,你到时候把你几个孩子也都送回去,总要为咱们老周家留点骨血。” 周静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父亲,如果咱们把人都送回去了,会不会引起朝廷的怀疑?” “已经顾不上了,大乱将至,为父认为最多两年,咱们大楚就要乱了。”周丞相说道。 “最多两年?”周静修诧异的重复了一遍。 “今上身子骨不太好,怕也就这两年的事了。”周丞相轻轻说道。 “这,这怎么会,今上正值壮年,身子不大好,消息可属实?”周静修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置信。 “三年前,贵妃娘娘引荐了一位道长给今上,说是已经有五百余岁了,是位活神仙,这个所谓的活神仙给今上服用了一粒什么强身健体丸,据说今上当晚便觉得身体好了很多,之后又给了他几样东西,今上对这位道长越发信任,刚开始为父还劝过今上不要相信这些东西,却被今上斥责了一顿,后来为父又劝了几次,今上对为父越发厌恶,到了现在已经是连见都不想见为父了。 而今上的身子骨也是从去年开始显现出不对劲的,今上自己不觉得,为父和先帝留下辅政的这几位老臣却能看出来今上身体状况明显出现了异常,你没有面圣的机会,所以并不知道圣上的情况。 且为父在太医院也有关系很好的医正,他告诉为父圣上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这些日子越发依赖于道长的丹药,只要一日不服用便会脾气暴躁,动辄摔打东西,性情脾气同以往截然不同,医正告诉为父要做好准备,恐怕今上日子不长了。” 周丞相说完,突然想起那个个头只到自己膝盖的小小的皇帝,拉着自己的袖子,仰着小脸问自己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以后会不会经常陪自己玩,他当时怎么回答他的来着,好像是蹲在小皇帝身前,对小皇帝说以后他都会陪着他,跟他一起读书识字,跟他一起玩耍,只要他还需要自己,自己都会陪在他身边的,只可惜,自己还想陪他,他却再也不需要了。 “父亲,孩儿想问一句,父亲可是已经安排好了后事?”周静修低声问道。 周丞相低头笑了一下,说道:“为父没什么事情好安排的,这一辈子为父没有拿过一两不该拿的银子,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朝廷的事情,住的府邸是御赐的,除了例银和祖上留下的几间铺子几个庄子为父没有其他私产,就是老家的祖宅也要重新修葺一下才能住人,你说,为父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 周静修忍不住说道:“既然如此,父亲为何会担心日后会性命不保?在孩儿看来,不管是谁都找不到理由治您的罪。” 周丞相失笑摇头,说道:“你这孩子,也是老夫对你的教育太过于正直了,也把你保护的太好,让你对这些东西一点意识都没有,想要给一个人治罪,何必需要什么理由,到了那个时候不管你是什么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父现在还真的就只想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罪名治为父的罪。” 说到这里,周丞相笑了一下,说道:“静修,为父会尽全力保全你们,可是你入朝堂太久,根基也太深,想来他们是容不下你的,说来也是为父害了你,若不是为父当年执意让你进入朝堂,你这个时候就不会遭这样的罪。” 周静修摇摇头,说道:“能够投生为父亲的儿子,孩儿此生不悔,若是能够有幸跟父亲一同赴死,那就更好不过了,下辈子孩儿还想做父亲的儿子,听父亲的教诲,在父亲膝前尽孝。” 周丞相看着自己的长子,当年那个只比自己两只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一转眼已经长这么大了,也开始长出白头发了,当年跟在自己身后父亲父亲喊着的孩子也已经为人父了,他教他写字,教他读书,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教他为官之道,而现在,要教他如何面对生死了。 “好,下辈子咱们还做父子,我还叫你认字念书,教你做人做事。”周丞相红了眼眶,伸出手,就像周静修小的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是当年他是弯着腰摸他的后脑勺,现在却要垫着脚才能摸到他的脑袋了。 父子俩在书房谈完话,先后离开书房,两人都是收拾好情绪之后才出的书房,若无其事的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周丞相径直去了松寿园,那是他跟老妻居住的院子,老妻身子越发不好了,太医来了好几趟,都跟自己交代让老妻吃点好的,喝点好的,估摸着也就这么些日子好过了,老妻想来也是有了预感,这几日越发黏着自己,每日都会拉着自己说以前的事,说起幺儿的亲事,说等她走了自己就再娶一个,这样他能够有人照顾,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够放心。 他每次都是笑着点头,陪着老妻一起回忆过去的事情,往往都是说着说着老妻就睡着了,他就给老妻理理头发,静静的看她一会儿,再去忙自己的事情,他同老妻自幼定亲,少年夫妻,风风雨雨走到现在,穷也好,富也罢,老妻从未离开过他,还给他生了三个如此优秀的儿子,他这辈子得有如此女子相伴,哪怕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老妻走在他前面也是好事,他以前曾想过,总有一天他们俩会有一个人先走,若是可以,他希望老妻先走,这样自己可以在她床前侍候她,可以送走她,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有多苦都不会是让老妻来承担,逝者已逝,生者却要坚强的活着,先走这样就很好,老妻走之前看到的还是那个意气风发身居高位的他,而不是沦为阶下囚的他。 周丞相唯一祈求的就是老妻在黄泉路上走的慢一点,等等他,他不会让老妻等太久,他会追上去,拉着老妻的手,然后一起投胎,下辈子还做夫妻,若有来世,他一定不会再走科举一途,就当个农夫,每天他下地耕种,老妻在家做做衣裳鞋子,带着孩子给他送送饭,他们就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快快乐乐的老百姓。 周丞相进了屋,老妻还在睡,他刚刚在床边上坐下,老妻似是有感觉一般睁开了眼睛。 “夫君,你来了?”老妻看着他,眼中有着深深的眷恋。 “嗯,吵醒你了?”周丞相伸出手给老妻整了整被子。 “没有,妾身有话要对夫君讲。”老妻笑着说道。 周丞相似乎是有了预感,便说道:“你说吧,咱们夫妻二人何必弄得这么客气。” “夫君,妾身方才做了一个梦,梦到咱们成亲那日的晚上,你揭开我的红盖头,对我说以后请让我来照顾你一辈子,我当时就在想,这一辈子我就跟着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跟着你,妾身多想再陪你几年,幺儿还没有成亲,我还没看到幺儿的孩子,妾身不甘心吶,待妾身走了,若是幺儿娶亲了,夫君记得给妾身烧个消息,让妾身也高兴高兴。 别人都说妾身是个有福之人,妾身也这么觉得,若有来世,妾身还想跟你过一辈子,哪怕咱们只能过穷苦日子妾身也甘之如殆,妾身对不住夫君,要先你一步离开,虽然夫君每次都说会再找一个人陪你,可妾身却知道,夫君定然是不会再找了,留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苦熬,是妾身的不是。 妾身会在奈何桥边上等着夫君,夫君不来妾身不走,孟婆汤妾身也不会喝的,妾身不想忘了夫君,一点也不想,妾身,妾身实在舍不得夫君。”不知何时,眼泪已经顺着她的脸颊落在床榻上。 周丞相别过头,不想让老妻看到自己的眼泪,他擦干眼角,扭过头,笑着说道:“你又在说什么傻话,你定能够活的长长久久的,你还要跟我一起给幺儿定一门好亲事,看着幺儿生儿育女,咱们的嫡长孙也已经十岁了,再过两年也该定亲了,到时候还指望你这个祖母给他找个好媳妇,那可是咱们周家的嫡长孙媳妇,一点也马虎不得,长孙娶了亲,咱们呐就能抱上曾孙子了,你看,到那个时候就有个孩子跟在你身边曾祖母长,曾袓母短的,多好,还会给你端茶,给你捶腿,陪你聊天,你啊,就安安心心的好好养病,把病养好了咱们俩一起抱曾孙子,好不好?” 像是看到了周丞相的话中所描述的场景,周丞相的老妻闭着眼睛,扯出一抹笑来,可是很快,她的笑容消失了,她睁开眼睛,说道:“夫君,妾身真的想看呐,想看看曾孙子的模样,看看幺儿妻子的模样,只可惜,妾身等不到了。夫君,你把当年婚书上写的内容再念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周丞相眼含泪水,说道:“好。” 说完,周丞相将老妻从床榻上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慢慢说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周丞相还没念完,老妻便已在他怀中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周丞相没有中止这段话,而是坚持着一字一字的把当年他写给老妻的婚书念了一遍,最后一个证字轻的几乎听不到了,周丞相低下头,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的老妻,说道:“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去找你,你可一定要走慢点,别喝孟婆汤,别国奈何桥。” 一日之后,丞相府挂起了白灯笼。 第137章 李氏族长李良 “开祠堂。”刘家沟李家的一位族老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衣裳,站在祠堂门口,表情严肃的说道。 两位年轻人闻言立刻快步上前,将祠堂的大门推开,随着一阵吱呀吱呀的响声,沉重的漆黑色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股潮shi的味道扑面而来,成栋皱皱鼻子,有些受不了这种味道,李若松扫到成栋的表情,便轻声问道:“身子不适?” 成栋小小声的回答道:“不是,味道不好闻。” 李若松压着声音说道:“祠堂都是这样的,你且忍忍。” 见小夫夫两个在说小话,李良握拳凑到嘴边,刻意的咳了两声,示意李若松和成栋见好就收,不要再继续说小话,若是被族老听见了怕会不太好。 李若松和成栋连忙各回各位,俩人继续低眉顺眼的站在李良身后。 “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有李家子李齐、李良、李若松、李若杉回归宗祠,现将此四人记于族谱之上,往列祖列宗在天之灵能够护佑子嗣,保子嗣一世平安。 记,李齐,妻李吴氏,子李良,妻李陈氏,长孙李若松,夫郎成氏,次孙李若杉,记成,族谱归位。现在,一叩首。” 李齐一家七口闻言便一起跪在地上,以头磕地,恭恭敬敬的给李家列祖列宗们叩首。 “再叩首。”族老说道。 李齐一家人再叩首。 “三叩首。”族老继续说道。 三次叩首之后,族老说道:“礼成,即日起你们便正式回归我李家宗祠,日后务必牢记自己的身份,切不可做有辱李家名声之事,否则国法可饶,族规难容,可记着了?” “记下了。”李齐躬身答道。 “好,你们切记着今日的话。”族老说完,伸手扶起李齐。 村长见李家的事已经结束了,便走过来说道:“不知你们的族长可已经选定了?” 族老说道:“已经选定了,咱们这些人一致推举齐儿做咱们的族长,只是此事还未来得及同齐儿商议,既然村长在这里,那我就直接说了,齐儿,你看这个事情你可同意?” 李齐沉吟了一下,说道:“不是老夫不愿意当族长,而是老夫着实是年纪大了,ji,ng力不够,年轻的时候过了几年苦日子,身子骨越发不好了,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族老听到这里,一下子急了,“你哪里年纪大了,老朽都年逾古稀了,还不服老,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ji,ng力不够了,不成,这个族长你是当也要当,不当也要当。要不然这样,你给我们推荐一个人,若是咱们这些老东西都能够认可,那也行。” 族老说完,定定的看着李齐,就像是李齐要是不给他一个让他满意的答复,他今天就不放过他了一般。 李齐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若是几位族老不嫌弃,不妨让犬子担任族长一职。” 李良闻言吓了一跳,不由看向李齐,他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会提出让自己担任族长的事情,要知道他还太年轻,这些族老们肯定不会让他做族长的,而且就算是他做了族长怕也很难服众,李良想到这里正准备开口拒绝,就听族老说道:“成,你不愿意当族长让你儿子当族长也是一样的,这事我看就这么定下了,村长,你记一下,以后咱们李家的族长就是李良了。” 李良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差点没给他噎到,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些李家族老们根本不在乎当族长的人有没有资历,也不在乎究竟是他父亲还是他来当这个族长,只要是他们家的人,哪怕是李若松,他们也会同意。 看来这些人是早就打算好了,要让他们一家人来挑担子,如果自己家承担了族长的位置,那么以后李家族人来找他们办事情他们多多少少要给点关照,想通之后,李良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里的李家看来需要好好整顿整顿了。 在这之后,李良又有些担心,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族长这个位置,只是李良现在学会心里不管如何翻江倒海,面上也丝毫不漏的本事,所以在族老想他看过来的时候,李良扯出一抹温文的笑,冲着族老点点头。 “老朽这就回去跟他们说这件事,以后咱们李家就靠你了。”族老说完也不管李良和村长的意思,撒开腿往回跑,看着跟他的年纪一点也不相符。 李良楞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见李齐正冲他使眼色,便顺着李齐的指示看过去,一眼就看到村长正在瞄着他,李良连忙冲村长拱拱手,说道:“以后还请村长多指教。” 村长连忙回礼,说道:“不敢,不敢,李族长近些日子事务繁忙,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李族长直接吩咐便是。” 李良也不客套,笑着回道:“村长言重了,我毕竟年纪轻,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若是村长不拉我一把,我怕是很快就要回家种地去了,若是我做的事情不合规矩,或者是没做好,村长不需要顾虑我的面子,直接说便是。” 村长听着这番话,心里受用的很,看看,这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比别人说得好听,同样是族长,老的族长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现在的族长年纪是小了些,做人比之前那个老东西好太多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客气,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会直接跟你说,就是有个事情,学堂的建成之后,收多大岁数的孩子?”村长最关心的还是李齐承诺的学堂的事情。 “不管多大岁数的孩子都收,这也是父亲说的,只是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谁家的孩子不用功读书,整日里不是打闹嬉戏就是欺负别人家的孩子,那咱们学堂可是会直接把这孩子赶出去的,不管是谁家的,咱们都一视同仁,真要是有这种事情,爹娘都不需要过来的,把孩子领回去就行。”李良正色说道。 “那是,那是,这种孩子放在学堂里自己不好好学,还不让别的孩子学,那肯定是不行的,真要有这种事情,都不需要你们出面的,我来找他的爹娘说。”村长拍胸脯跟李良保证道。 李良点点头,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咱们村里的孩子有愿意读书的便去学堂读书,有愿意习武的便跟着周护院习武,有对明算感兴趣的就跟着我儿夫郎学明算,咱们不能说孩子不愿意读书还死压着孩子去读书,到时候读了好几年,把好好的孩子给耽误,村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村长擦擦额头的汗水,连声说道:“李族长说的对,说的太对了。” “哦,对了,最后一件事,到时候孩子愿意学什么或者适合学什么,都由我们学堂这边来,嗯,调配,这个我希望村长跟村民们都要讲清楚,进了学堂,后面的事情就不要他们的爹娘来指手画脚的了。”李良说到一半,差点忘了成栋之前说的那个词,调配,挺有意思的词。 村长这个时候哪里敢说不同意,只能连连答应,心里却想着回去之后要跟自己的儿子孙子们讲清楚,除了读书哪里也不要去,甚至是想都不要想,这年头不读书还能干什么,只有读书将来才能参加科举考试,才有机会当官,明算,习武,有什么用处,简直是可笑至极。 李良一眼就看出村长的不以为然,也没多说,只是笑着跟村长扯了几句闲话,等到村长跟他告辞了,才回过身走到李齐跟前,说道:“父亲,您觉得孩儿方才做的是否怡当?” 李齐抚了抚胡须,说道:“做的还不错,你且记着,这世上诸人,从来都是只佩服强者,想要掌握绝对的控制,必须要有绝对的优势,他们现在怕我们是因为我们有银子,与其说他们怕的是我们这几个人,不如说他们怕的是我们手里拿着的那些白花花的银两。 为父为何会说要开设学堂,原因其实很简单,若是咱们不花点银子在他们身上,只是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那一日这些村民们联合起来冲进咱们的屋子杀人、防火、抢劫,咱们这几个人老的老小的小人还少,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所以有的时候你要学会花银子,当然,不是让你瞎花,而是要把银子花在该花的地方,要让花出去的每一分银子都能够收回十分的银子,这才是会花银子,就像见学堂的事情,以后不管咱们家是穷还是富,都不会在这村里失去威望。 若松,若杉,这个道理你们二人也要记在心里,自己富起来了只会招惹来其他人的嫉恨,可若是你让其他人也都富起来了,不念恩情的人固然有,可是这世上念恩情的人更多,我们这样做不是让其他人佩服你,而是保护你自己,让其他人不会因为嫉恨你而伤害你,你就是挣再多的银子,人死了,要银子有什么用。与其到了那个时候后悔,还不如提前把该做的事情做了,懂了吗?” 李良、李若松和李若杉一共回答道:“懂了。” “很好,走吧,咱们回家。”李齐说完,带头朝家里走去。 第138章 一月之约 又是买砖瓦又是打地基,今日进城买牛后日进城订家具,李若松和成栋每天忙得前脚掌打后脚跟,连带着李若杉都忙得团团转,虽然具体事务不需要他们来做,但是每日的人员安排、采买清单的审核、物资清点的监督等等,他俩都必须从头跟到尾才行,除了他俩,李若杉也被安排进来。 成栋曾经管过一段时间的物资采买,所以做起这些事来很快就能够上手,李若松刚开始一两次有点手忙脚乱的,不是人手安排的有些乱,这个人事情多了那个人事情少了,就是这个人被安排去做了另外一个人的事情,再要么就是买的东西跟清单上的东西对不上,不是多了就是少了,再要么就是买回来的东西里面总是会夹杂一些质量不过关的,在成栋指导他两次之后,李若松学的很快,第三次让他安排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就能够井井有条的把各项事情给理顺,人员也都安排的很怡当。 李若松这才开始体会到成栋之前跟他所说的知道和做到是有很大差距的,有些事情你心里大概明白该怎么做,可是一旦让你亲自去做的时候,你会发现情况和你理想中的有些诧异,或者说有很多的问题,说起来很容易,不过是把单子列出来,然后安排人去买,买回来了清点一下入库,不管什么事情确实都是这么个顺序。 问题是你的单子罗列的对不对,物品是不是就这些了,其它不用买,数量对不对,有的物品不需要才买这么多,有的物品必须采买这么多,具体采买什么东西,需要多少,肯定是要提前跟师傅们进行商讨的,师傅们建造了那么多的房屋,什么东西大概要多少他们很清楚,只有跟他们定下来了,再去采买才能够减少失误。 再比如安排人去买东西,有的人性格开朗适合跟人打交道,但是做事有些毛毛躁躁的不够细心,那这种人就适合跟掌柜的谈价钱,而负责买东西的人和清点物品的人则必须细心,要一样样检查,一样样定下来,只有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情才能把事情给做好。 李若松日后的用人观念大抵就是在这个时候形成的,每到一个地方任职,他都会先去了解下属的性格习惯,根据这个人的情况来安排他的职务或者是事务,后世评价李若松说他知人善用,善用人长处,却不知道李若松刚开始连买东西都搞得一团乱。 李若杉一开始并没有被安排事情,成栋只是让他跟在他和李若松身边,看他们俩是怎么做事的,李若杉非常聪明且很好学,看到自己不明白的,当时会记在心里,等到成栋和李若松不那么忙了再跟他们俩提问。 后来发现有的时候一些事情当时是记得的,结果等到自己想问的时候居然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成栋就把自己制作的鹅毛笔送了一支给李若杉,还附赠了一个装有墨油的小瓶子,让李若杉可以戴在身上,成栋还用材质比较硬的纸张制作了几个线装本,之前只有他和李若松在使用,后来是专门制作了一本一半大小的送给李若杉用,再到后来李齐发现这个本子、笔非常方便,能够随身携带,想到什么就能很快记录下来,且不重,便也跟成栋讨要了一套。 李齐开始使用之后,李良也不太好意思的来找成栋,支支吾吾的跟成栋拿了一套走,张管家笑眯眯的拎了一套,周护院冷着脸拿走一套,张管事乐呵呵的跟成栋要了最后两套,说是还要给刘管事捎到京城去。 成栋是按照现代的习惯给这些东西起的名字,笔记本、鹅毛笔、墨油,简单好记也很形象,很快就在李齐家里普及开来,甚至慢慢的在刘家沟流传开,到了后来要是谁家没有这么一套东西,那家的小孩子都不好意思出门的。 这股风潮一直到后来成栋带着科研部研制除了铅笔之后才被慢慢替代掉,只是虽然铅笔比鹅毛笔普及的更快,但是鹅毛笔一直没有推出大楚的舞台,官方记录还是以鹅毛笔为主的,因为用墨油写出来的东西保存的年限比铅笔写出来的东西长很多,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成栋还没有后世统领科研部的风采,这会儿的成栋就在头疼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 之所以成栋会这么头疼,关键原因是一个月的期限到了。 平时该忙的事情他们必须忙,但是课业也好,武功也好,他们是一点也不能拉下的,成栋还稍微好一点,一方面是他现在体质跟以往不同,就算是想要多做些事情,李若松也不会同意,另外一方面也是他本身就有培养李若松和李若杉的想法,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负责从旁协助和指导的,具体做事情的往往是李若松和李若杉。 哪怕是知道了李若杉将来可能会走到那个位置,成栋却从来没有过要让李若杉少做事情的想法,怡怡相反,他认为这些李若杉必须从最基本的事情开始学起,接触这些事务性的工作越早越好,以小见大,他这会儿能够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把眼前这些人给管好,等到真的让他去管理一个国家的时候,他才知道从哪里下手。 哪怕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不要他做,只需要他制定国策,但是制定国策是一方面,能不能落实,中间的各个环节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做事的人会不会蒙骗你,这些东西如果没有经历过是很难把握的。 成栋并不忌讳这里面会出现的问题,比如中饱私囊、欺上瞒下这些情况,成栋都会一一掰碎了讲给李若杉听,甚至会让他自己学着辨别和处置,李若杉之所以被后世誉为大帝,最关键一点就是他很少做决策,但是几个非常重要的,事关大楚国运的决策他做的都是非常正确的,哪怕当时朝堂之上只有他的兄长和他的哥夫支持他,等到真正实行之后,他的决策往往会被证实是正确的,敏锐的思维、ji,ng准的定位、强大的前瞻性是李若杉能够被誉为千古一帝的三个重点。 眼前只有四五岁孩童身高的小豆丁完全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伟大,他这会儿正看着成栋跟着他一起发愁,因为他觉得成栋显然是没可能打败眼前这个人的,肤色黝黑的王子清正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傻笑的看着他们。 成栋训练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也是由于体质问题,他肯定是做不到跟李若松他们一样的训练力度的,尤其是周护院在拿到他和李若松给的训练单子之后,就已经用在李若松、李若杉、王子清、王子泽几个人身上了,李若杉因为年纪小,所以训练量稍微小了一点,可跟他以前比起来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13节 训练了大半个月,李若杉的身高虽然没有很明显的变化,身体素质却明显好了起来,能吃能喝能睡,每天还有那么多的运动,想不结实都难,现在李若杉跟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玩耍,跟他同岁的比他高一个脑袋的孩子三个人打不过他一个人。 成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一天天r_ou_眼可见的长肌r_ou_或者是长个头,比如李若松,就长高了五厘米,以前李若松跟成栋身高差不多,成栋估摸着大约也就比他高两厘米的样子,可是现在李若松比他高了半个脑袋。 不止如此,李若松自从身体素质好起来之后,那方面的ji,ng力也明显好了很多,刚开始的时候他俩每天都累的像狗似的,回到屋里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七日之后李若松开始把成栋的事情接了过来,十日后,李若松就是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事也显得丝毫不乱,十五日后,李若松已经开始有了闲情逸致,晚上能够缠着成栋来一发了。 也幸好成栋这边的事情都被李若松接了过去,否则他还真是一点ji,ng力都没有,只是成栋没想到随着李若松体力的转变,他那方面的能力也有了显著提高,之前一次就够,现在往往要来第二次,第二次结束之后他已经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李若松却还能够抱着他去沐浴,给他擦身什么的,每到这个时候成栋都想咬被角,都是男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成栋的训练计划是自己制定的,他每天早上都会爬起来跑步,大概是一千五百米,然后是做俯卧撑和引体向上,引体向上用的杆子其实就是一颗树的树枝,做完这些,成栋会练习格斗搏击,差不多也就这些了,不是他懒,而是再多一点他就两眼发黑,脑袋发晕,感觉随时都会倒下,所以他也不敢多练,为了锻炼身体反倒是把身体给搞垮了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划不来。 只是,在他这样的训练强度之下,身体素质肯定是比不上王子清的,王子清和王子泽兄弟二人跟他们还不太一样,相较于读书识字,这兄弟俩明显更喜欢习武和兵法,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在这上面,他们俩识字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看懂兵书。 就是周护院提起这兄弟二人的时候也是夸赞的比较多,按照周护院的说法,这兄弟俩就是天生的将才,日后肯定有大造化。 第139章 一招制敌 王子清有些不太好意思,周护院让他今日同大少夫郎比试比试,可他是个汉子,大少夫郎再怎么说也就只是个双儿,他怎么好跟大少夫郎比试身手,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大少夫郎哪里磕到碰到了,回头大少爷还不磋磨死他。 可偏偏让他跟大少夫郎比试的人是周护院,他们演武堂的总教头,没错,演武堂,还正在修建的宅子已经被定名为演武堂了,是老太爷定的名字,门口还有老太爷亲手写的一副对联,对联的内容是大少夫郎说的,叫掉皮掉r_ou_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简单直白,却又发人深省,说会有一个很大的后院,里面甚至可以跑马,还有各种说不出名字的东西,都是周护院让人做的,以后他跟王子泽都会到那边去。 另外专门用来读书的院子老太爷给提的字,叫阅微堂,也是大少夫郎给起的名字,同样由大少夫郎说了一副对联,内容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老太爷听到这个对子,据说连连喊了几声好,大少夫郎很谦虚的说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并不是自己所做,老太爷也不以为意,只说这么好的对子,就应该让世人知晓,还问了写出这幅对子的人是谁。 阅微堂的事情王子清并不关心,他更关心的还是演武堂这边的事情,听周护院跟他们说,到了那边,他们每日还是会上课,只是兵法学习会占大头,识字什么的只是为了让他们能够看懂兵法而学的,另外就是训练,大部分时间他们都会用来训练,各种训练,训练科目是周护院跟大少爷、大少夫郎一起制定的,据说,主要是大少夫郎在写,想到这个,王子清觉得有些为难,他跟王子泽能够有今日离不开大少爷和大少夫郎的培养,现在却让他为难大少夫郎,王子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咧着嘴傻笑。 成栋看出了王子清的不自在,便开口说道:“你不用慌,不过是正常的切磋而已,咱们俩若是要比试,自然是要选一个比较公平的方式来比试的,你我二人身体素质有很大的区别,别的不说,但就你的块头我也是拍马都赶不上的,骑s,he什么的我觉得没必要比,因为我完全不懂,至于武功,那我更是一点没有。 当然,如果什么都不比,那也说不过去,我们定个规矩,叫一招致胜,两个人同时攻击,就一招,谁将对方制服了谁就算赢了,如何?”成栋说完,并没有看向王子清,而是看向了周护院。 周护院歪着头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可。” 王子清也觉得这个比试项目比较好,别的不说,要是跟平日里比武的那样,怕是大少爷能把他给生吞了,开玩笑,自己的夫郎被人家又是拉胳膊又是搂腰,又是抱背又是拍腿的,这要是搁他自己身上,他能把对方给打死在那里。 既然已经定下了比试的项目,王子清也卸下了心头的重担,便显得轻松了些许,不再像刚才那样,拘束着放不开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站在成栋面前,拱手抱拳,说道:“大少夫郎,多有得罪。” 成栋摆摆手,回道:“无妨,这样,待会儿我二人做好准备,我喊一二三,咱们同时出招,如何?” 王子清点点头,说道:“都听大少夫郎的。” 成栋笑了笑,回道:“既然你没有意见,那就开始吧。” 王子清嘴上是说着要跟成栋比试,实际上心里并没有把成栋当回事儿,所以在成栋喊了一二三之后,王子清并没有什么动作,整个人都很放松的样子,成栋大概也明白王子清心里的想法,并没有多说,而是简单利落的用实际行动告诉王子清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王子清从头到尾都没有搞清楚状况,在他心里,成栋就是一个很瘦弱的文人,或者说是一个没什么大力气的人,一个月前自己不敢说能够一只手摆平成栋,可是一个月后的现在他却很有自信可以很快摆平成栋,可现实却跟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不仅没能一下子摆平成栋,反而被成栋一脚给踹的半天站不起身来。 周围看他们二人比试的也都惊讶的闭不上嘴,王子清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可是正规套路还是有的,架势拉开,拳头也出了一半,没用什么力道是肯定的,但是也绝对不至于让人一下就给打倒了,或者说,不太可能这么快就被人给打倒了。 王子清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感觉肚子里面翻江倒海的,张着嘴想要吐,偏偏又什么都吐不出来,那感觉说多难受就能有多难受,他试图让自己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两条腿一点力气都没有,几次试着往起站,最后却又跪了回去,两条腿像是长在了别人身上,到了这个时候王子清都还没弄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成栋的动作很快,王子清都没看清楚成栋有什么举动,腹部已经被人重重的踹了一下,随后自己就仰面朝天的躺下了,刚躺下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等到自己用手撑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肚子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不得不蜷缩着身子,跪在地上,两只手紧紧的捂着肚子,试图缓解腹部的疼痛,只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 别说是漫不经心的王子清,就是旁边站着的周护院、李若松和李若杉也都没有看清楚成栋的动作,成栋用了一种很怪的姿势,左腿在前,右腿在后,两只手握拳举起来,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姿势。 王子清架势摆好,挥拳的时候,成栋一个弓身躲了过去,随后脚下动了动,再之后,成栋已经一脚重重的踹在了王子清的身上,其实按照成栋的力道来说,王子清不应该会完全站不起来,或者说,不应该会难受成这个样子。 成栋恢复站姿,有些忧心的对王子泽说道:“小王,你快去喊大夫过来,估计你哥哥要难受一阵了,我方才好像没有控制好力道。” 王子泽愣愣的看着成栋,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王子泽那副发傻的样子,成栋又好气又好笑,便提高声音又说了一次,王子泽浑身抖了一下,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好,好,我,不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喊人。” 一边说王子泽一边拔腿往前院跑,张管家略通医术,平日院子里谁有个不舒服都是张管家帮忙看的,王子泽一溜小跑的去请张管家来给他哥哥看看。 等到王子泽去喊大夫了,成栋走到王子清身前,问道:“还好吧?我喊个人来把你先扶到旁边去坐着休息一会儿。” 说起来成栋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脚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他读军校的时候学过格斗,同学之间也相互切磋过,但是他们基本不会把自己给弄伤,或者说他们都很熟悉对方的套路,毕竟大家学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谁能够把这些动作用的更好,更快罢了。 成栋参加工作后偶尔也会去练一练,但是实战经验他是一点没有的,所以这一脚踹出去之后他真的一点底都没有,直到王子清半天爬不起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一脚力气用的太大,他踹中的地方就是人体最柔软的地方之一,胃部。 胃部一旦遭受重创,被攻击的人会有很长时间陷入巨大的痛楚之中,换句话说,这个人会瞬间丧失战斗力,当年在学习格斗的时候,他们是专门学习了人体比较脆弱的地方的,也学过如何针对这些地方进行攻击。 可以说,成栋实战经验不多,但是理论知识很丰富,再加上本来王子清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才会遭受重创,若是一开始就很防备,那么他这一下子根本就不够人家看,分分钟就被人家把腿给捏住了,到时候反手一拧,他能整个人飞出去。 王子泽带着张管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路上王子泽已经跟他说了大概的情况,所以来了之后张管家也没多问,直接走到仍然跪在地上的王子清身边,看了看王子清的情况,意味深长的瞄了成栋一眼,说道:“先送回房躺着,问题倒是不大,中焦的胃脏受了重创,怕是要喝几日汤剂调理才行,也幸好是对方手下留情了,否则日后很难说会成什么样子,没想到大少夫郎还有这一手,倒是让老夫刮目相看。” 成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也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王随从一直在让着我罢了。若是王随从真的全力应对,我估计是完全没办法的。” 张管家也笑了笑,没说话,只是让跟着他来的人将王子清抬了起来,准备送回他自己的房里先躺着,也好做进一步的检查。 第140章 格斗术 周护院在听到成栋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将脸上的表情收敛起来了,等到张管家唤了人来,准备将王子清抬回房中的时候,才冷着脸问道:“王子清,你可知错?” 王子清捂着肚子,在王子泽担忧的目光中点点头,有些艰难的说道:“小的知错。” “何错之有?”周护院淡淡的追问道。 “小的不该轻敌。”王子清垂着脑袋,一字一句的说道。 周护院点点头,说道:“不错,看来你确实是知错了,行了,去吧,好好养伤,待你伤好之后我再同你算总账。” 王子清顿了一下,明白自己好了之后怕是会受到不轻的惩罚,他也没有多说,只是半靠在自家弟弟的身上,冲周护院艰难的弯了弯腰,回道:“小的明白。” 周护院见状,点点头,让人将王子清先抬回自己房间去,随后,周护院并没有再安排其他人同成栋比试,而是自己走到成栋跟前,沉声说道:“大少夫郎,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同大少夫郎过两招?” 成栋并未推辞,只是挑了挑唇角,说道:“自然可以,只是不知周护院想怎么比试?” “还是刚才的方法,一招制敌。”周护院说完,定定的看着成栋。 “好,那就还是方才的项目,一招制敌。”成栋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周护院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只不过这丝笑意太过于短暂,没有任何人发现。 两人说好比试的项目,便按照方才的方法,面对面站着,周护院本就是个严谨的人,自来就不是会掉以轻心的人,再加上刚才成栋的动作实在有些怪,周护院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周护院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成栋则是不知道周护院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进攻,让他主动出击他又没有把握,无论是速度、技巧、力量,他不管那一样都不占优势,刚才能够那么快摆平王子清占着的优势无非就是对方毫无准备,自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可是面对周护院,成栋是心里发虚的。 对于成栋来说,让他主动出击风险性是很大的,加上他没有把握能够一击必中,且他也搞不清楚周护院的套路,所以他不敢贸然出手,只能被动的等着周护院先出手,偏偏周护院也是这种考量,也在看成栋会采取什么样的进攻方式,成栋和周护院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防守而非进攻。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动作,竟然就这么静止了,周围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就怕自己眨眼睛的时候双方不知道有谁会有动作,演武场的氛围有些紧张起来天气很热,太阳就那么直啦啦的晒在身上,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滑,越是这种时候,成栋越是警惕,因为往往是这种时候,对方越是会发起攻击。 果不其然,成栋上一秒还在想周护院很有可能会攻击,后一秒周护院就动了,周护院的动作很快,且力道很足,在周护院挥拳的时候,成栋就知道这一拳力道很重,绝对不是他能够正面碰撞的。 成栋脚下动作变了一下,侧身,躲过周护院的拳头,随后用两只手握住周护院的胳膊,同时把自己的右脚别再周护院的右腿后面,两手同时用力,将周护院的胳膊一下子反拧到背上,周护院脚底下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成栋抓住机会往下压着使劲,迫使周护院半跪在地上。 成栋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之前已经说过是切磋,那么在自己占了上风之后,成栋并不会洋洋得意的非要让人认输或者什么的,而是很快松开了周护院的胳膊,把周护院从地上扶了起来,说道:“实在抱歉,方才有些过分,还请周护院多包涵。” 周护院自己拍拍衣服上的灰,两眼发亮的问道:“不知少夫郎方才使出来的招式是哪个流派的?可否教授于在下?” 成栋微微一笑,回道:“这个叫做格斗,是一位友人教授的,原本只是强身健体用的,我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若是周护院感兴趣想要学,我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周护院正要答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扭过头,对王子泽喊道:“去,看看你哥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若是情况还行,就把他抬过来。” 王子泽听到周护院的话,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连声应道:“哦,哦,我,我这就去。”不多时,刚刚被人抬回去的王子清又被人抬了回来,张管家也跟了过来,“周护院,听说你方才被大少夫郎甩出去了?” 说完,张管家似笑非笑的看了周护院一眼,周护院难得有些脸红,他挠挠脸颊,不太自在的说道:“大少夫郎,非同凡人。”说完,也不在理会张管家,径直对着演武场上其他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都过来,好好听大少夫郎怎么讲的,这些东西每个人都要学会。” 王子清现在好了很多,刚才肚子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绞,休息一会儿之后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他试了试,发现身上的力气恢复了很多,便强撑着从软榻上爬了起来,慢慢走到周护院身边。 李若松和李若杉在听到周护院说让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跑了过来,这个时候李若松已然没有了大家公子的风范,而李若杉也根本就不像个皇子,俩人眼中的亮光简直能闪瞎成栋的钛合金狗眼。 见大家都围了过来,甚至连张管家也过来了,成栋有些许的紧张,可是这点紧张在他张口之后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才我所采用的那套,嗯,姑且理解为武功吧,名字叫做格斗,实际上是擒拿格斗,名字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怎么用,最开始就是要注意放松,在这种近身搏斗中,能不能让自己放松下来其实很重要,只有先放松了,在攻击的时候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其二是怎么用力,我的力气比子清和周护院都小很多,体型也差了不止一个码,之所以能够一击必中,关键还是在用力方式上面,我不是纯粹靠原本的力量,而是再攻击中旋转臀部和肩膀来发力,就是这个位置和这个位置。” 成栋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臀部和肩膀,继续说道:“同时要保证身体的重心,也就是说不能自己还没打到人就先倒下了。等到攻击之后,一定要快速把拳头收回来,比如我出拳了,打中了,之后不是上脚,而是先把拳头和胳膊收回来,做好自我保护,阻止对方的反击,同时也为下一次的进攻做准备。 刚才我做采用的姿势是格斗中的基本姿势,基本姿势就是我们在实战中动静转换的一个临界状态,额,临界状态就是指,嗯,你们理解为最基本的姿势吧,双脚分开站立,与肩同宽,对,就这样,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然后双手上举,两个胳膊肘向内夹,下巴往里面收收,下巴这里比较重要,如果被人打中了,很有可能会失去意识,这也是一个攻击点,大家可以先记住然后两只眼睛一定要盯着对方,这样你才能够判断对方什么时候会发动攻击,左脚在前,跟右脚大概有一脚半的距离,左边的髋骨,就是这里,左脚和左肩一定要处在同一条竖直的线上,嗯,周护院的姿势最标准,大家可以看一下。 同时要向你对手所在的方向微微偏过去一点,嗯,很好,就是这样的一个角度,身体的重心要放在两条腿上,然后要微微弯曲。 两只手,五指向内弯曲,拇指交叉在食指和中指的外面,不要捏的太近了,如果捏的太近了就会导致胳膊那里很紧,时间久了会很累,加大你身体的消耗不说,还会降低你的速度和反应能力,两只手的高度跟你的下巴一样高,然后两个拳头的拳心是相对的,用来保护头部,若杉,你的手举的而太高了,这样很容易挡住你的视线,反而会影响你的发挥。 对这个就是格斗的基本姿势,这个姿势必须反复练习,一直到你的身体记住这个姿势才行,当然,这个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练成的,必须要有很长时间的练习。 我觉得你们今天先把这个格斗姿势学会,其他的以后再慢慢学都行,这里面若杉你的姿势问题最多,你要多跟周护院学学,周护院的姿势非常标准,说起来我还比不上周护院。” 成栋并不是说好听的话哄周护院开心,而是他确实认为自己没有周护院的天赋,周护院的姿势标准到哪怕是现代,他的教官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够做的比周护院好。 周护院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站直,摆出格斗势,自己把细节纠正好,然后再站直,再摆出格斗势,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见周护院都这么认真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也都跟着周护院一样,一遍遍的练习。 第141章 倒霉的房门 格斗被周护院列入基本训练科目,成栋发现自己特别喜欢干那种没事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情,本来自己只不过是随口提了一下自己的训练方式,万万没有想到现在自己除了原本的事务之外还多了一件事,教他们搏击格斗。 虽然自己平时也要练,可是自己练和教人是不一样的,更何况这些人里面除了李若松以外,平日里除了读书就是习武,其他没啥事情,就是李若杉那也只是从旁协助,自己却还要苦哈哈的跟着李若松一起处理大一大堆的杂事,关键是,李若松跟自己差不多都一样白天忙的跟陀螺一样,到了晚上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滚床单,而自己除了想要睡觉以外基本上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这是让成栋觉得很不爽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这天早晨,成栋跟往常一样正准备早早起床的时候,却被李若松揽着腰抱了回去,成栋揉揉磕疼的鼻子,说道:“该起了,再不起等会儿张管家要派人来催了。” 说起来这个事情也是很有意思,李家的四位长辈从来不会管他们小两口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随便他们俩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的,没有寻常大户人家婆婆磋磨媳妇必用的晨昏定省、服侍夹菜,也没有什么立规矩,大楚虽然民风开放,但是像李家这样不注重这些虚礼的也并不多见。 只不过李若松和成栋本来也是非常自觉的人,就是家里的长辈不说,他们俩也会很自觉的去给几位长辈请安,平日不管多忙,都会陪几位长辈用餐,跟几位长辈聊聊天说说话,一家七口日子过得虽然平淡却也温馨,在李家人后来几十年的生活中,最美好的记忆还是在这里,下河村刘家沟李宅。 李若松心里明白两个人确实该起身了,偏偏成栋这会儿坐的地方不太对,他很是有点蠢蠢欲动,心里这么想了,手自然有些不老实起来,他一只手紧紧揽着成栋的腰,另一只手放在成栋的脑后,按着成栋的后脑勺,猛然发力,成栋猝不及防之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把脑袋摁了下去,随后,自己的嘴唇便被另外一人的嘴唇封住了。 刚开始成栋还反抗了几下,结果随着李若松的动作,成栋也不自禁的沉迷其中,早起的男人惹不起,成栋再次用自己的实际经验证明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俩人在床榻上折腾了半个时辰,本来还不想起来的,却被李若杉给拍门拍醒了,李若杉拍一下门喊一声哥夫,拍一下门喊一声哥夫快开门,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能继续赖在床上,不是不要脸的就是没有脸的,李若松终归还记得李若杉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匆匆忙忙换好衣服,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打开,散散屋子里的味道。 成栋也有些手忙脚乱,屋子外头的这个小爷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要是到了一定时候没人给他开门,他是能直接把门给踹开的,这并不是没有先例。 其实这个事情说起来也真的是意外,李若杉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跑到成栋和李若松的房门口拍他们的房门把他俩从床上捞起来,然后一起去膳堂用早膳,结果前几日他俩头天晚上闹得太晚了,早上硬是没有听见李若杉拍门的声音,李若杉那天也是无聊的紧了,见拍门俩人没反应,下意识的就用脚踹了上去。 要是搁在大半个月前,凭着李若杉那小胳膊小腿的,想要把大门给踹开,那是天方夜谭,但是李若杉在跟着周护院习武之后,力气增加了不少,他自己去没有什么感觉,还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比以前大了不知道多少,所以这一脚踹下去之后,门坎应声而断,门是打开了,李若杉也傻眼了,他第一反应不是兴高采烈的跑进去,而是蹑手蹑脚的逃跑了。 兴高采烈的跑进去仅限于李若松臭着脸来给他开门之后,他往往会一把将李若松推开,一边喊着哥夫一边往里跑,李若松就是脸色再难看,也只能跟在他身后,成栋往往都是坐在桌子边上喝水的,也不知道哥夫是从哪里听来的,说是每天早上一杯温开水对身子好,还说他年纪小,每天早上要喝些羊n_ai,对他将来有好处。 张管家听了一耳朵,也记在心里了,当天下午就从最近的镇上买了两几头羊,有公有母,母的都是刚刚生了小羊,正是n_ai水丰富的时候,从那一天起,李若杉就过上了每天闭着眼睛憋着气一口一碗羊n_ai的日子。 还别说,羊n_ai还真是有用,不过这么二十来天,他的个头确实长了一些,身子骨也比以前要结实不少,当然,跟他习武也有一定关系,只是能够长个头让李若杉对喝羊n_ai没有那么抵触了,就是再觉得不好喝,李若杉也能一口给闷了。 李若杉之所以会跑掉原因也很简单,他心里当然明白李若松和成栋这会儿铁定都没有起床,自己只是拍门还好,这下把门给一脚踹开了,要是让李若松那个小气鬼知道了,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的,他才不相信李若松会绕过他,更何况,他也不可能会在自家哥哥和哥夫睡在床上的时候冲进去,那不是天真,那是犯蠢。 当李若松黑着脸走到门口,看着倒在地上的门板以及大开的房门时,脸色已经不是黑能够形容的了,漆黑都不足以形容李若松脸色的难看程度,当天上午,成栋第一次没有护着李若杉,李若杉也第一次被李若松扒了裤子打屁股。 这些都不是让李若杉难过的事情,让李若杉难过的是张管家、周护院、自家祖父祖母、曾祖父曾袓母都站在旁边看自己被李若松打屁股,你说你们看就看吧,反正他就当被打的人不是他,偏偏这些人还都调侃他,你一句这屁股挺白的,我一句让你平时不听话,挨打了吧,活该,简直是深深的伤害到了他纯洁而幼小的心灵。 只是从那次以后,李若杉闹腾鬼闹腾,在分寸上明显把握的好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冒冒失失的,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跟以前有了很大不同,在拍门的时候刻意放小了力道,要是再把大门弄坏一次,他觉得他兄长能把他扛到山上去刨个坑给埋了。 “小子,你今天一大早又怎么了?”李若松照样板着个脸,很不高兴的跑来给李若杉开门李若杉跟往常一样理都不理他,一猫腰从他胳膊下面钻进屋里,一边跑一边喊道:“哥夫,哥夫,咱们今天去镇上玩吧,我听说镇上今天可好玩了。” 李若松无奈的看着李若杉的背影,回过身将房门关好,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已经决定等到李若杉满十岁就给他选个小媳妇,有自己的媳妇可以抱了,以后就不会总是往他们这边跑,一味的黏着自己的媳妇了。 只可惜,李若松不是生在现代,不知道现代有句话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李若杉成亲的时候已经二十七岁了,一般来说成亲早的在他这个岁数都已经当爹了,他硬是到了那个时候才遇到自己的真爱,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在李若杉未满十岁的时候,大楚已经是烽烟四起了,随后的十几年中,李若杉不是跟着李若松和成栋四处征战,就是在临都忙政务,确实是没有成亲的心思,直到他二十七岁那年,大楚重新统一之后才终于将婚事提上议程,实际上不提上议程也不行了,再不把那只小白兔给捏在自己手里,兔子搞不好已经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了。 成栋果然跟往常一样正坐在桌子旁边,端着杯子一口一口的喝水,见到李若杉,第一件事就是问他:“今日的羊ru喝了没有?” 李若杉乖巧的站在成栋跟前,规规矩矩的回答道:“喝了,不信哥夫可以问嬷嬷。” 成栋伸出手摸了摸李若杉的小脑袋,说道:“哥夫自是相信你的,你说喝了那便一定是喝了。” 李若松跟在李若杉身后走进来,见到这幅场景,例行的那句话又冒了出来,“你就不用管这臭小子了,反正不喝羊ru长不高的又不是我们两个,他要是不想喝那就不喝,你每天都问他,他也嫌烦的。” 李若杉立马回头给了李若松一个白眼,说道:“哼,我才不会嫌哥夫烦。” 成栋这段日子每天早上都要看这兄弟二人来这么一遭,刚才是觉得无奈,后来觉得挺好笑,再到现在已经学会无视了,随便他们兄弟俩想干嘛干嘛吧,哪怕哪天他俩打一架,成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虽然学会无视这两兄弟的搞怪,成栋却还是把自己手里的杯子递给李若松,“喝点温开水,方才你没有喝。” 李若松接过杯子,就着成栋喝过的地方喝了几大口水,一边喝还一边给了李若杉一个得意的眼神。 李若杉气的跳着去够李若松手里的杯子,一边抢一边说道:“我也要喝,我也要喝。” 见抢不过李若松,李若杉便跑到成栋身边,抱着成栋的胳膊说道:“哥夫,我抢不到。” 成栋温和的笑了一下,给李若杉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说道:“喝吧。” 李若杉笑眯眯的接过杯子,还了李若松一个不屑的眼神,眉开眼笑的喝起水来。 第142章 互相揭短 这兄弟俩只要碰了面,就没有消停日子,成栋在两个人喝完水后果断的打断了新一轮还在酝酿中的争执,直接问道:“若杉,想去镇上玩了?” 李若杉诧异的睁大眼睛,反问道:“咦?哥夫不知道?” 成栋被李若杉问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若松,发现李若松也一脸茫然,便问道:“知道什么?” 李若杉见成栋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便勉为其难的看了一眼李若松,见李若松也一副搞不清楚的样子,便有些泄气的说道:“你们两个还真是,我都懒得说你们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若杉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脸上写着一行大字: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两个笨蛋了,这表情越看越欠揍,李若松忍不住手痒痒,敲了敲李若杉的脑袋,说道:“别装样子,有话就说。” 李若杉捂着脑袋,跟成栋告状:“哥夫你看,他又打我,又打我。” 成栋摸了摸李若杉的脑袋,看了一眼李若松,说道:“嗯,等会儿我收拾他,疼不?” “疼。”李若杉嘟着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成栋,成栋脸上还是那样挂着温和的笑,实际上心里被李若杉萌的不要不要的,恨不能把李若杉捞进怀里好好揉揉他那张略带点婴儿肥的小脸。 李若松最见不得李若杉这个样子,便开口说道:“行了啊,你再这样可别怪我不客气,多大的人了还在跟你哥夫撒娇,说出去多难听。”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那天我都看见了,哥夫走在前面,你走在后面,你非要哥夫拉着你的手你才走,不然你不走,最后逼得哥夫没办法了,走回来把你牵着你才走的,哼哼,你还当我不知道吧,我告诉你,我就在旁边站着,看得一清二楚。”李若杉仰着小脸,笑的一脸得思。 李若松再次因为李若杉说的这件事情红透了脸颊,他不止是脸红了,就是耳根子都红透了,那天晚上他陪着父亲和祖父稍微喝了点酒,只是他不胜酒力,没喝几杯就有点头晕,在回房间的路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就是非要成栋拉着他。 成栋倒没觉得什么,相比起在现代见到过的一喝酒就借酒撒疯摔砸东西,破口大骂,或者是吹牛话多叨叨逼逼半天的,再要么就是那种喝了之后吐个不停酒气熏天的,李若松这样喝的稍微有点上头,跟他撒撒娇的类型,成栋感到新奇的同时还是很喜欢的,偶尔来个一次两次的反而能够增加夫夫感情。 只是这么私密的事情,他也不太愿意让别人知道,毕竟这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情趣,或者说小秘密,按理说应该是仅属于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情才对,所以那一天成栋见李若松喝的有点多,还特意遣开了王子清和王子泽两兄弟,自己陪着李若松往房间走。 想来那个时候他也是有些太大意了,因为那个院子大部分时候都是只有他俩住,李若杉说是跟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可是李吴氏极为喜欢这个小孙子,基本上只要李若杉没什么事情都是在李齐和李吴氏那边的耳房歇着的,李吴氏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好几次看李若杉有没有踢被子,睡的好不好。 所以那天他俩是真的没想到李若杉会回自己的房间,还那么凑巧就看到了李若松喝多酒的样子,李若松尴尬,成栋同样也挺尴尬的,因为李若杉当时还很大声的说哥哥羞羞脸,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跟哥夫撒娇。 李若杉那一嗓门大的,整个宅子没人听不到,成栋甚至听到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不知道谁的笑声,第二天李齐夫妇也好,李良夫妇也罢,就是张管家李管事和周护院看向他们的眼神都是带着笑意的,成栋本来就是个脸皮薄的人,只不过习惯了用面无表情来应对自己不擅长应对的事件罢了。 可以说,托李若杉的福,那几天他和李若松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给打量到哪里,虽然目光是不带恶意的,可那种探究的,戏谑的眼神仍旧让成栋如坐针毡,他都这样了就被更别提李若松本人了,成栋觉得如果地上有个大坑,李若松恐怕想自己跳进去,自己把土盖好,自己把自己埋起来,等到事情过去了再把自己给挖出来。 那些日子若是仔细打量李若松就会发现,他面上是不动声色的依然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实际上,那个笑容是有些僵硬的,不自然的,小两口因为这事没少被家里的长辈们打趣,成栋觉得他们能拿这事笑话他们俩一辈子。 “行了,你小子少拿这件事说事儿啊,我可告诉你,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是你第二次提这事情了,下次再提当心我把你尿裤子的事情说出来。”李若松略带些威胁的说道。 听到李若松的话,李若杉小脸一红,大声反驳道:“你说这件事你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你要是表现的好,这件事自然不会传出去,可你要是表现的不好,哼哼哼,就别怪你哥哥我不客气了。”李若松学着刚才李若杉的样子,给了李若杉一个很得意的笑脸。 李若杉小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尿裤子的事情并不能完全怪他,而是成栋之前酿制的一种米酒,使用糯米酿制的,里面添加了不知道什么草药,是成栋亲自上山找的,回来之后就酿制了这种米酒。 这种米酒非常好喝,入口很甜,就像是李若杉曾经只喝过一次的一种果汁,他越喝越觉得好喝,虽然成栋提醒过他几次让他不要多喝,因为这种米酒的后劲会很大,入口再好喝那也是酒不是水。 李若杉当时是答应喝完不喝了,其实在后来还是偷偷摸摸的多喝了一大碗,这一大碗喝完了,大麻烦也来了,本来就喝了不少水,然后又不小心喝多了,那当然只能尿床了。 当然,除了李若杉以外,其他人也都喝了一些,李吴氏和李陈氏尤其喜欢这个米酒,不光光是因为口感好,还因为这个米酒具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子,只要听到这四个字,总是会有点疯狂的。 李齐和李良一开始也以为这个米酒没什么酒劲,直到喝完酒吃完饭从膳堂出来,被夜风迎面一吹之后,才发现不对劲,风一吹,酒劲唰一下上头了,前后不过一眨眼的时间,这俩刚才大碗大碗喝酒的老爷们先后倒在地上,最后是被人抬回去的。 只不过这个米酒有一点好处,不上头,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起床之后没有一丁点宿醉的症状,反而觉得浑身清爽,就是李吴氏也觉得她今日起床比往常要好受了很多,以往起床她绝对不敢一下子坐起来,可是这天早上却觉得以往总是酸痛的地方好了不少,竟然没有再痛了。 这种米酒成栋做了好几大缸,可总是不够分,四位老人每天都要喝,张管家、李管事和周护院那是必须要喝的,李若松偶尔也喜欢喝一点,后来周护院发现这个米酒活血功效很好,非常适合在训练完之后喝上一杯,便强行从地窖里面搬了两大缸米酒放在演武场旁边的那排房子里,还专门贴了两个大大的周字,表示这两缸酒全部归他了,谁都别想跟他抢。 悲剧的没能半夜醒来的倒霉孩子李若杉大半夜尿床就算了,他醒了之后自然察觉到不对劲,第一反应当然是毁尸灭迹,自己抱着被尿shi的被褥,偷偷摸摸的找了个地方晒好,刚刚弄好就听到李若松的声音,“哟,怎么了这是,尿床啦?” 李若杉整个人都僵硬了,半天不敢回过身看李若松,偏偏李若松还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李若杉的小辫子,李若松自然是不会放过的,所以那段时间李若杉都是绕着李若松走的,就是找成栋都还要趁着李若松不在的时候来找成栋。 倒不是说怕李若松而是怕自己真要是把李若松给惹火了,他不管不顾的把这件事情捅出来怎么办,到时候自己还要不要做人了,还能不能继续在成栋面前装可爱了,成栋一直觉得奇怪,是有一阵子这孩子不怎么来找他,他只以为是课业太重了,李若杉吃不消,今天听李若松这么一说,成栋便明白了缘由,见李若杉小脸通红,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不禁给了李若松一个白眼,把李若杉拉到自己身边,低声劝慰。 李若松早就习惯了自家夫郎疼爱他弟弟比他多的样子,也不以为意,有什么关系,他是个大方的人,反正晚上自家夫郎只能跟自己睡,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有多远闪多远,怎么的都是轮不到你的,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就把夫郎借你一会儿儿。 李若松心里是这么劝慰自己的,可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他是一丁点也不愿意夫郎的怀里抱着别人的。 第143章 夏至 要是以往,他们三个人就是再闹腾一会儿也不会有人来找他们,可今日偏偏与以往不同,王子清站在他们房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敲了敲门。 “大少爷,大少夫郎,小少爷,时辰不早了,咱们该起身了,若是再不过去,误了时辰,老太爷怕是会不高兴。”王子清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便低眉敛目的站在一边,不再吭气。 李若杉听到王子清的话,瞬间反应了过来,现在可不是跟可恶的李若松闹别扭的时候,“哥夫,快走,再不走就晚了。” 成栋一头雾水的被李若杉拉起来,成栋给了李若松一个疑惑的眼神,口中则问道:“不是,若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若松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了成栋一眼,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会回事。 “你们两个,真是,我都懒得说了,今日是夏至节,咱们要去祭祖的,这种事情都能忘,你们俩平时都不记日子吗?”李若杉没好气的说道。 成栋和李若松一下想起来前几日用完膳的时候几位长辈说的话,貌似提过夏至这日要早些起来去祭祖,这可是村子里的大事,又是李良当上族长之后第一次接手这样的事情,若是弄不好,以后在村子里怕是不会有什么威望可言了。 经过李若杉的提醒,终于想起来的两个人反过来拉着李若杉大步往前跑,王子清则紧紧跟在他们三个人的身后,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几个祖宗给拖出来了,要不然回头周护院不知道会怎么罚自己。 夏至节,在大楚朝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成栋专门问过李若松,李若松还给成栋讲过,到了夏至节那一天,百官休沐一日,用以过节,不管是哪里,夏至节都是要祭祖的,有的地方还会举行祭神仪式,像是刘家沟就是最简单的祭祖,祭祖结束后村子里会有一些孩童参与的游戏,大人们都会站在旁边观战,这也算是农家在农忙前最后一次闲适的日子,因为过了夏至,农忙就要来了,每到这个季节,不管是谁家,最少也要脱层皮下来。 几个认连走带跑的到了正堂,几位长辈正在用早膳,李齐头也没抬,淡淡的说道:“都坐吧,冬至饺子夏至面,今日这面可是你们祖母亲手做的,你们几人要多吃些。” 李若松三人连声应是,跟几位长辈请过安后规规矩矩的坐下,他们几个人的面已经放在桌上了,许是考虑到气候的原因,李吴氏做的面并不是汤面,而是两面,青翠的黄瓜丝,爽口而有劲道的手擀面,配上不知道什么配方的酱料,入口的一瞬间,成栋觉得这真是自己这两辈子加起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面了。 李吴氏见几个小辈吃的高兴,便说道:“慢点吃,慢点吃,还有,吃完了再添便是。” 成栋闻言,看了眼笑的开心的李吴氏,只觉得初见面是那位贵妇人已经被永远的留在了松江府,而在刘家沟的这位老妇人若是不知底细的人,只会觉得是位地主婆,却不会想到这是一位妃子的亲生母亲,一个大家族的宗妇。 李吴氏敏锐的察觉到了成栋的打量的眼光,便看了过来,问道:“栋儿怎么了?可是吃不习惯?” 成栋脸红了一下,抱着碗,回道:“不是,很好吃。” 李吴氏笑了笑,说道:“你喜欢吃就好,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就同祖母说,你这孩子太要强,平日里总是不肯让自己过得轻松些,一定要把自己弄得忙忙碌碌的,不是祖母说你,你啊,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可不是忙活这些杂事,而是赶紧把身子养好了,给咱们李家填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知道吗?” 李陈氏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她早就想要抱孙子了,自从李良当了族长,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她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除了陪着李吴氏给家人做做衣裳鞋子,或者是偶尔给李吴氏打个下手做做饭菜,便没有其他事情了,若是有个大胖孙子她也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而不是每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可不是,有时候老夫走在外面见到别人家的孙子,老夫总是会忍不住想,若是自己有个曾孙子,该长的什么模样,是会像他爹一些,还是会像他爹爹一些,咱们李家子嗣单薄,栋儿你可要多给咱们李家生几个孩子,不论是小子还是双儿,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一样喜欢,你尽管放心生便是。”提到这个话题,李齐眼中带着淡淡的期望,他自是极为盼望早日能够抱上曾孙子的,也好过把当太爷爷的癥。 听着李齐的话,李良的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这样一幅场景,一个走路还不太稳的n_ai娃娃,身高约莫直到他膝盖的地方,左摇右摆的跟在自己身后,不停的喊着爷爷,爷爷,这样的场景,光是想想都让李良觉得心里痒痒,看向成栋的目光不自觉的炙热起来。 成栋缩缩脖子,只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自己不过就是看了祖母一眼,话题却偏成这样,生孩子,生什么孩子,他可是个大老爷们,额,好吧,现在也不能说自己是大老爷们了,可问题是大老爷们有的东西他都有,实在没办法想象自己挺着个大肚子里面装了一个孩子的样子,实际上,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会生孩子,成栋觉得某些事情似乎也是可以免了的。 “劳烦祖父、祖母、爹、娘担心了,夫郎本就是双儿,生子比寻常女子不易,不过夫郎也很注意这些事情,平日也都有服用一些对身子好的物事,若是真有了,那是咱们夫夫俩的福气,若是没有,也不用心急,孩子嘛,总是会有的。”李若松连忙说道。 其实几位长辈也就那么随口一说,他们跟成栋相处了这么久,心里自然明白成栋是个什么样的人,顶着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其实有着非常内向的性子,习惯用面无表情来掩饰自己的想法,其实从来没能掩饰住,因为这孩子的眼睛完全不会骗人,那么点想法全部被自己的眼睛给出卖了。 见成栋有些不好意思,李若松也出来给自己的夫郎说话,几位长辈也就不再继续用这个话题调侃小两口,“行了,吃饱了咱们就到晒谷场去,今日要先祭祖,等到祭祖结束后,咱们一家人到镇上去走走,打从来了这里咱们就没出去过,这样下去,咱们真的要与世隔绝了。” 李齐说完,带头讲碗里的凉面吃完,放下碗筷,擦擦唇角,接过随从递过来的布巾擦擦手,继续说道:“老夫在书房等你们,你们用完早膳便过来。” 李吴氏早就吃完了,听到李齐这么说,便跟着起身说道:“老身也先行一步,你们不要急,慢慢吃。” 李齐夫妇一走,李良夫妇自然是跟上,张管家和周护院一大早就吃过饭回各自的房间了,这种村子里面宗族祭祀他们是不能参加的,李管事没走倒不是因为要跟着过去,而是他今日要安排一批货送去京城。 李若松三人见长辈们都走了,不自觉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本来就来晚了,再慢慢悠悠的吃饭,这不是摆谱,这是找死。 三两口将碗里的面扒拉完,三人连忙起身往前院走,李齐见人到齐了,便对身边的长随吩咐道:“开门。” 成栋跟在几位长辈身后,好奇的看着旁边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们,他们穿着自己最好的衣裳,拍着手,口中唱道:“夏至入头九,羽扇握在手;二九一十八,脱冠着罗纱;三九二十七,出门汗欲滴;四九三十六,卷席露天宿;五九四十五,炎秋似老虎;六九五十四,乘凉进庙祠;七九六十三,床头摸被单;八九七十二,子夜寻棉被;九九八十一,开柜拿棉衣。” 成栋捅了捅李若松的腰,在李若松看他的时候问道:“他们唱的这是什么东西?” 李若松压着嗓子回道:“夏至歌,你们那边没有?” “没有,我还是第一次听,可能以前有,但是在我们那里,夏至仅仅只是一个节气,并不是节日,也不像你们这边搞得这么隆重。”成栋回道。 “可能情况不同吧,夏至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节气,老百姓都是土里刨食,看天吃饭,这个时候祭祖就是希望祖宗保佑,让收割粮食的时候不要下雨,否则之前的劳作就算是白费。额。”李若松解释道。 成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过夏至节,看若杉那个样子,似乎很好玩的样子。” 李若松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他觉得什么东西不好玩,就是个小孩子,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才不是他这个样子。” 成栋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周围没人,李若杉那小子被李吴氏拉着走在前面,便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李若松腰上捏了一下,说道:“反正那个时候也没人看见,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李若松怕痒,被成栋冷不防的捏了一下,整个人猛的弹了一下,他瞥了成栋一眼没吭气,成栋得意洋洋的笑了笑,却不知,晚上为了这个笑脸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差点被李若松把老腰给弄断了。 第144章 祭祖 在成栋的记忆中,祭祖跟那个充满了腐朽味道的,放着一排排祖宗牌位的,永远都萦绕着盐香的地方是离不开的,也许跟自己穿越的经历有关系,成栋每次到了这种地方总是会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有种被不知道什么人窥探的感觉。 可让他出乎意料的却是夏至节的祭祖并不需要开刺探,他站在李若松旁边,看着李良站在场子前面,那里已经拜访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置着一个大大的香炉,里面已经cha了不少点燃的香烛,香炉前面则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壶粟米,一盘瓜果,一个猪头,看样子是祭祖的贡品李良今日穿了一件宝蓝色直缀,许是晨起收拾过颜面,亦或是首次主持这样大的活动,李良显得非常郑重,一举一动多了几分大家风范。 点燃三支香烛,李良恭恭敬敬的鞠了三次躬,上前一步,将三支香烛cha在香炉中,在弯着腰退后几步,双手抱拳,高声念道:“时值夏至祭祀之佳期,李氏嗣孙,会聚此地,祭奠宗祖,彰祖宗之功德,表后世之虞敬,训子孙之孝道。宗祖之德,和气致祥,耕读传家,风雨飘摇,族风犹存,祖宗先贤,善以天道地利,谨身节用,敬养父母,上善若水,延续先脉,历朝历代,能人辈出。 吾等后继之人,不敢疏怠,当爱亲事父,虚心实腹,踏实勤奋,增添人丁,紧衣节食,苦读诗文,光宗耀祖。瞻望祖茔,霞蔚云蒸,緬怀先祖,牢记族规:耕读传家,勤劳俭约,醇朴诚信,睦邻亲友,孝敬父母,抚爱儿孙,家和族旺。后嗣子孙,当秉承祖上之家训,孝道为先,勤俭节约,谦恭和善,崇尚儒雅之美德,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奉父母双亲,传承孝道,勤俭营家,教儿育女,安居乐业,做贤达之人。 微言大义,语短情长,告慰吾祖,永赐吉祥,保佑我族,万代隆昌!后世子孙,要缅怀祖德,万世不忘,祈祷李氏,家运恒昌,人丁兴旺,福泽永绵。伏惟尚飨!” 李良说完最后四个字,所有的李氏族人一同躬身说道:“伏惟尚飨。” 待身后的族人们一起说完,李良抱起酒坛子,将坛子里的酒分三次倒在地上,第一次敬天,第二次敬地,最后一次敬祖,等到酒倒完了,这次祭祖也算是结束了。 待贡桌收下去,每年都有的小游戏便开始了,成栋和李若松自然是不感兴趣的,但是李若杉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小家伙两眼放光的看着场子上树立起来的秋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良自打接任族长这个职务,每日都忙得分身乏术,尤其是为了今日的祭祀,光是背稿子就背了整整三日,方才他最担心的就是背错地方,惹人笑话,其实李良是想的太多了,别的不说,但就他刚开口那两句话就让村里人佩服的不行。 村子里往年是没有什么祭祖文的,都是老族长随便说几句保佑风调雨顺,祈求祖宗宽待什么的,说的非常简单,这样规规矩矩的祭祖文村里人还真是第一次见,李良还没开始当夫子,就已经树立起了绝对的权威。 荡秋千是每年夏至必有的项目,李若杉见到新鲜玩意根本顾不上李若松和成栋,在祭祖活动结束后立刻奔向自己早就看中的那个秋千,一下子作在上面,也不等别人来推他,自己跟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除了秋千,还有骑马打仗的游戏,当然,跟成栋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里的骑马打仗,真的是骑马不是骑在人背上,只是他们骑的也不是真马而是竹马,一群五六岁的孩子,家人给做了竹马的,那小脑袋怕是能仰到天上去,没有竹马的倒也不是不玩,而是折跟树枝便当做自己的马,口中不停的呼喝着“驾,驾,驾。”一边喊一边在场子里面四处跑。 这种骑马打仗实在是太简单,无非就是你追我我追你,跑蠃了的那个就胜利了,虽然游戏无趣,可是看着一群孩子们如此有活力,成栋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真要说比较ji,ng彩的,可能还是蹴鞠比赛,村里就只有一个蹴鞠,还是十多年前有位村民从都城带过来,村里人一直很爱惜,只有大型活动才会拿出来让孩子们玩耍,当然,只让到一定年纪的孩子们玩,若是年岁太小,大人们往往是不会同意的,玩游戏便是玩游戏,若是因伤到了谁家的孩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若杉并不是不想玩蹴鞠,也不是不到岁数,之所以没让李若杉上场,最关键的原因只有一点,李若杉的个头实在是太矮了,看过去完全不像八九岁的孩子,若说是只有四五岁还是有人相信的。 李若杉小朋友就这么因为身高问题被光荣的划下了名单,李若杉不是没找过祖父祖母,可祖父祖母两个人根本不接他的话,爹娘就不用问,祖父祖母不同意的他们俩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最后的希望只能放在李若松和成栋身上,确切的说,是放在了成栋身上。 如果说有人以为成栋是个耳根子软的人,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李若杉就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他以为只要跟成栋撒撒娇,说说好听话成栋就会同意他去玩蹴鞠,可偏偏成栋就是没松口,不管怎么说都不同意。 倒也不是说成栋觉得李若杉娇贵一些,不能玩蹴鞠,担心李若杉磕到哪里或者伤到哪里,成栋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跟身份没有关系,跟李若杉的年纪有关系,成栋始终觉得十岁左右的孩子正是最熊的岁数,玩闹起来根本是没有分寸的,若是因此而受伤,在成栋看来是完全划不来的,若是李若杉能够吃的更结实一点,长的更高一点,成栋估计不会阻拦。 场子里面的孩子们玩的开心,周围围着的大人们看得开心,纷纷给自己的孩子加油,李若杉噘着嘴,闷闷不乐的看着小伙伴们玩的不亦乐乎。 李良头天晚上忙活到大半夜才睡,这会儿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李陈氏很敏锐的发现了自家夫君的异样,有些担心的说道:“夫君,不若妾身扶您回房歇息一阵子吧?” “这,爹娘都在,我还是再等等吧。”李良捏捏鼻梁,又揉揉额头,意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李陈氏看了看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李齐夫妇,想了想,说道:“不若妾身先去同爹娘请个罪,夫君您这样,妾身是万万放不下心得。” 李良想了想,终于还是摇摇头,见妻子有些急了,便安抚道:“还是为夫自己去同爹娘说此事,你就不要过去了,若是说不好,爹娘会怪罪于你的。” 李陈氏顿了一下,说道:“无妨,妾身去便是,就是爹娘怪罪,妾身也是不怕的。” 李良闻言,只是笑了笑,让妻子在这里等自己,还是自己去跟爹娘请罪。不是李良不放心让李陈氏去说这件事,而是不忍心让妻子因为这件事情而被爹娘指责。 对于婆媳关系,没人比李良看的更清楚,他记忆中的老夫人是个极好的人,小刘氏对他们一房虽然很是不喜,却及疼爱大房和二房的人,对于大房二房的人来说也算是慈母了,可就是这位慈母,对上老夫人,总是过得不好,老夫人瞧不上她,她则巴不得老夫人赶紧死。就是李吴氏,当年那么好的大伯母,同样跟老夫人有些沟沟坎坎的事情。 李良很小的时候便明白婆媳之间出现矛盾最应该谴责的是那个男人,而不是婆媳之间任何一方,李良现在的父亲李齐就是个非常会处理婆媳关系的人,哪怕当年他们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儿媳妇和女儿还是有很本质的区别的,毕竟不是从自己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同样是不好吃的饭菜,女儿就可以抱着母亲的胳膊抱怨饭菜难吃,儿媳妇却只能默默的吃掉还要说饭菜做的很合胃口。 这便罢了,当婆婆的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当儿媳妇的也有自己的立场,所以婆媳关系总是没办法做到一帆风顺的,这里面,男人必须要把责任担起来,为难的事情自己去说,亲娘会记恨媳妇,却不会真的生儿子的气,上面把亲娘哄好,下面把妻子哄好,家宅才不会闹得永不安宁。 虽然李良并不是李吴氏的亲生儿子,但是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就是猫猫狗狗也都有感情了,更何况他们都是人,还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且他堂姐的孩子还寄养在他的膝下,就算不是亲生的,也跟亲生的没有什么区别了,同样,就是因为他不是李齐的亲生儿子才更要自己出面来说这种事情,否则,他将李陈氏置于何地。 李齐听到李良说的话,完全没有一丝阻挠的意思,很直接的让李良夫妇先回去歇息,还跟李良交代让他不用担心,这边他先帮忙看着,保证不出乱子。 听到父亲的保证,李良松了一口气,跟李陈氏朝着李良和李吴氏行礼之后返身先一步回了李宅。 第145章 京中来人 李良和李陈氏的提前离去并没有让其他人觉得不适,毕竟李良这几日的辛苦是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比起耗在这里陪他们,李若松更愿意李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从明日开始就是农忙季了,李良只会比现在更辛苦,并不会比现在轻松。 作为长子,李若松不是不想给李良分担一些,只是京里传了消息过来,皇上身子不大好,已经有些时日没有上朝了,且贵妃娘娘似是没有放弃追查小公子的下落,已经动用了羽锦卫,虽然查到松江府之后便没了线索,但是派出来的这一百羽锦卫却也一直没有回去,反而继续在外面搜查,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松江府附近的都城中张贴了他们一家六口的画像,上面写明此六人为江洋大盗,要求各地协查,一经发现立刻上报不得拖延。 若不是他们的人下手快,且下河村刘家沟的位置够偏,身份换好之后又一直没有外出,小公子恐怕在就被人捉拿回去了,想到这种可能性,李家人都是一身冷汗,在同张管家商议之后,李齐夫妇以及李良夫妇的外貌都被做了些微的调整。 张管家颇为ji,ng通此道,在接到消息之后,张管家用迷药一点点的给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做五官的调整,眼角往上面动一动,鼻梁稍稍高一些等等,都是非常微小的变化,村里人每天都会见到这一家人,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变化,可若是走在路上被人看到了,怕是很难将眼前这几个人跟画像上的人联系在一起,就是松江府的李家派了人来,也不敢说就是李府大老爷一家,仅仅是一点点细小的变化,五官分开看还是以前的五官,组合起来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成栋和李若松并没有跟着一起,倒不是说他俩的长相还会变化,而是现在李若松和成栋走出去了没几个人能够认出来,哪怕是之前成府和李府的人,成栋就不用说了,以前那么张扬跋扈恶名在外,现在却沉稳踏实待人温和,都说相由心生,里面的芯子换了,外在的外表也会发生一定变化的,就连李若松这个枕边人想起以前的成栋再看现在的成栋都说是两个人,就更不用说以前那些人了。 至于李若松,这一个多月的磨炼让李若松从一个白净斯文的弱书生变成现在这个结实微黑的壮汉子,别说是李家二房那些所谓的亲祖父亲祖母了,就是李若松的爹娘自己若不是朝夕相处,怕也认不出来。 之所以会在接到消息之后便开始着手做这些事情,关键原因也在于夏至之后就是农忙,待农忙过去了,县衙的人就会来收税粮,这些年税粮收的越来越多,之前是三成,后来变成四成,到了如今虽然四成没变,实际上交的却比四成多一些。 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尤其是这些年老天爷也不给人饭吃,不是大旱就是大雨,时常有人家忙活一年结果颗粒无收,可你就是一粒米都没收上来,该交的税粮一粒米都不能少,几年前还能说是过日子,这些年却只能说是熬日子了,当然,这些事情李齐一家人现在并不知晓,却很快就会知晓了。 夏至节过去没多久,李家两栋新宅子便落成了,相较于阅微堂那边的热闹,演武堂这边显得非常冷清,若不是后来演武堂这边进了几个村里人;怕是村里都没人知道这里面已经住了三十多个军汉。 周护院的手下是在夏至节后第五日夜间到了,到了之后没有惊动李家人,而是直接去了周护院那里,周护院连夜将这三十多人安置在演武堂的宿舍中,宿舍还是成栋发明出来的词汇,很奇怪却也很贴切。 这三十多个汉子原本以为住的地方会不怎么样,却在进到所谓的宿舍之后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每间宿舍能够住四个人,成栋按照现代大学宿舍做的规划,都是上面床铺下面书桌、柜子和板凳,到床铺的楼梯采用日式收纳楼梯,拉开都是小抽屉可以用来收一些杂物,一共四张床,除此之外还设置了四个大衣柜,用来放个人物品,包括被褥之类的东西,个人物品也都准备好了,按照现代的说法叫做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一进院子有十二间这样的宿舍,另有两间浴室,这个浴室是周护院觉得最有意思的地方,成栋让宅子里的人自己做了很多又细又长的铁管,直接从后山一处山泉接到宅子里,铁管这边是一个叫水龙头的怪模怪样的东西,只要拧开水就自动流了出来,拧上之后水就关上,非常方便。 铁在大楚朝是被严加管制的东西,可就算是管的再严,也架不住成栋的运气好,刘家沟背靠的大山有一处是富含铁矿石的山体,这还是周护院带着李若松、李若杉、成栋、王子清和王子泽几个人做丛林埋伏的时候发现的,要说成栋当时的表情,那可真叫做五味陈杂,有惊喜有惊讶也有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大概就类似于我怎么有这么好的狗屎运该不会这就是所谓的金手指吧。 之前成栋还在想铁制品管制的如此严格他要怎么做哪些新式的武器,现在却完全不用担心了,铁的冶炼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就只是这件事情不能做的太露,冶炼的工坊放在演武堂最靠山的那一排后罩房,通往那一排后罩房只有一扇小门,这排后罩房是专门给成栋使用的实验室,所有的铁管都是在这里制造出来的。 幸好成栋没准备大规模的制作这些自来水管,仅仅给李家宅子和演武堂使用,为了让两个宅子都可以实现淋浴,成栋也是煞费苦心,为了掩盖住从演武堂伸到李家宅子的铁管,他还让人移植了不少高大茂密的树木,将这些水管掩盖在这些树木里面。 在自来水管做好之后,生活确实方便了不少,尽管现在还只能冲冲凉水澡,比起之前要挑很多水才能洗一次澡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更别说一拧水自来的便利了,洗衣服洗手洗菜都方便了很多。 李齐和李良已经对这个儿夫郎时不时冒出来的新鲜想法习以为常了,这也多亏了李若松的潜移默化,如果不是李若松早早跟李齐和李良讲过成栋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敲敲打打的事情,幼时便动手能力极佳,读书时经常研读《墨经》、《鲁班书》等书籍,怕是两个老爷子早就起疑心了。 每个院子的两间淋浴间全部都是用青砖铺制而成,就连墙壁也都是青砖制成的,窗户开的虽然多,却也开的比较高,除了一面墙上渗出来的十来个淋浴水龙头,另外三面都是一个一个类似现代浴缸的东西,同样是青砖制成,有稍微矮一点的水龙头用来放凉水,另外还配备了木桶,让他们自己去提热水时使用。 所有从淋浴间流出来的水并没有直接流入河里,而是通过暗渠流到旁边的水田中,这年头没有那么多的化学物质,就是洗澡用的东西也都是皂角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的植物,所以洗澡水用来种稻子完全没有问题。 最让成栋头疼的就是卫生间,他肯定是不喜欢用古代那种露天厕所的,脏臭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很容易滋生各种卫生问题,可要是做现代那种下水道系统工程量又太大,想来想去,成栋最终还是决定先把公共卫生间修到宅子外面,等到什么时候他想好怎么处理排泄物了再说,不过,公共卫生间的房屋还是留了出来,也是两间大大的空屋子。 考虑到十四这个数字并不是太吉利,成栋还专门弄了两间小房子用来作为储物间,这两个储物间是专门用来放置武器的,当时不过是成栋灵机一闪的产物到了后来却发挥了大作用,这两个储物间后期变成了武器库,所有人都要在这里登记后才能领用,在武器保管方面是非常方便的。 这三十多人只占了九间宿舍,最后一间并未住满,还空了两个床铺,怡好王子清和王子泽第二日从李家宅子中搬了过来,所以演武堂建成后便住进了三十六个人,周护院倒是也想搬过来,却被张管家给拦住了。 京城中关于周护院家的事情也传了过来,周护院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原本就沉默的人更加沉默了,周护院是幺子,打小就是在他娘的疼爱中长大的,哪怕他再离经叛道,他娘始终是站在他这边的,只是,那个会一直护着他,疼着他的人走了,永远的离开了他,以后他摔伤了不会有人心疼的抱着他哄着他,给他擦掉眼泪,也不会再有人问他累不累饿不饿冷不冷,会这样问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成栋和李若松永远都记得那个晚上,周护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过了很久,屋子里传来低沉而压抑的哭声,那是成栋记忆中周护院唯一一次落泪。 第146章 阅微堂 阅微堂和演武堂同日封顶,花费的银两却截然不同,阅微堂那边因着村里人家家户户都出了人来,再加上所用材料比较少,整个宅子下来只用了演武堂的三分之一便建成了。 按照规矩,新房子建成之后要晾晒几日,散散潮气,所以阅微堂一直没有开门收学生,村里人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多等几日,反正宅子已经建好了,开放来也不过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他们等得起。 演武堂住进人的第二日,一直紧闭大门的阅微堂终于开门了,每天早上都要在这里转一转的村民们立刻飞奔回家跟家人通风报信,他们都知道,阅微堂开门那天便是学堂招人的日子。 整个刘家沟一共八十九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把孩子带了过来,最大的已经有十五了,看样子都要说亲了,最小的不过三岁,还咬着手指头,那口水流了一胳膊。 家里人也不管岁数,反正李齐家的人说了,不论大小都可以送进来,反正不要束脩,能够让孩子们学几个字,将来总能混口饭吃,对他们来说这是非常不错的事情,万一家里哪个孩子有那个天份,将来能够出人头地也未可知。 李老三一家人跟在人群后面,他怀里抱着自己最小的儿子,身边跟着长子和次子,媳妇怀里还抱着三子,牵着四子,人家都羡慕他家儿子多,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五个儿子带来的压力有多大。 “爹,咱们真的可以去读书?”李老三的长子李大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问道。 李老三看了看又瘦又小的长子,鼻子有些发酸,他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是啊,族长心善,之前就说过,村里的孩子只要愿意读书识字的都可以去。” “我怎么觉得有些像是做梦呢?”李大继续说道。 “你捏捏自己,看看疼不疼,疼的话就不是做梦。”李老三开玩笑说道。 李大听见他爹的话,还真狠狠捏了自己一下,疼的他一哆嗦,可这疼痛也让他欣喜万分,“爹,疼的,疼的,原来是真的,儿子真的可以读书了。” 李老三的鼻子又有些发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到三十便已皱纹丛生的脸上硬是挤出一抹笑容,“大儿要好好读书,爹不求你将来出人头地,只要能够识得几个字,过个几年也到镇上去找份差事,攒些银子,将来也能把日子过下去便行。” 李大郑重的点点头,对李老三说道:“爹,儿子一定会好好读书的,将来挣多多的银子,让爹和娘也过上好日子。” “好,好,我儿长大了,懂事了。”李老三欣慰的笑了笑,日子再苦,只要自己这几个孩子能够好好活着就足够了。 如同李老三这样的人家刘家沟有不少,穷山僻壤出入不便的地方能够有这样的机会,怕真是祖宗显灵了。 阅微堂的大门口早在大门打开的时候便已经安排了王子清、王子泽两兄弟在门口站着,这两兄弟主要负责维护秩序,成栋担心人一下子挤进来会把场面弄的很乱,到时候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干脆就让王子清、王子泽两兄弟做了一回保安。 只是成栋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不明白在这个朝代,读书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一件多么神圣的事情,他到了岁数就进小学,然后初中、高中、大学,顺顺当当的读了十几年的书,从来不觉得读书时多么了不起的事,哪怕是来到这个朝代之后,不管是李若松也好,成栋的原身也好,家中都是有些家底的,不管说人人绫罗绸缎顿顿山珍海味,供家中子弟入学堂读书却是没有问题的,也因此,成栋很难理解这些人对于读书的那种敬畏和深深的渴望。 阅微堂门口虽然排起了长队,但是门口的人却进去的很慢,一家一家的进去,不知道什么原因,进去的人一直没有出来,弄的后面排队的人又是担心又是焦躁,原本想着进去早的人出来之后他们还能问问都在里面聊了些什么,可这只进不出的,让他们心里都没底了。 李老三一家人进到院子里之后,被李管事一路带到正堂里,一进正堂,李老三一家子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了一跳,迎面是一排长长的桌子,桌子后面坐了好多人,有个跟自己三子的男童正一脸严肃的站在他面前。 “名字。”男童一本正经的问道。 “李老三。”李老三下意识的回答道。 “不是你的名字,是你们家来读书的人叫什么名字。”男童解释道。 “哦,哦,我们家,这个,我们家里老大,叫李大,这个,李二,还有这个,李三,他娘怀里的是李四,我们家来读书的是这四个孩子。”李老三连忙回道,一边说话一边把几个儿子推到自己前面给李齐一家人看。 成栋坐在桌子后面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这家人起名字实在是太懒了,老大就叫李大,老二就叫李二,然后顺延下去,不知道这几个孩子长大之后要如何看待自己的名字。 “行,你们几个,都到那边去坐着,你和你媳妇到那边去坐着。”男童说完,朝着左右两边各指了一下。 李老三这才发现他们身后都有板凳,听见男童这么一说,李老三也不敢问话,连忙拉着媳妇抱着老五按照男童指的方向坐到那边的凳子上。 李大心里虽然有些惊慌,却不忘紧紧握着两个弟弟的手,还抽空叮嘱二弟让他跟着自己,不要害怕,成栋对这个孩子的印象一下好了不少,少年老成,关心幼弟,很符合他对一个兄长的定位。 “你叫什么名字?”待李家四兄弟依次做好,李若松便开口问道。 “回大人的话,我叫李大。”李大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我们不是什么大人,你喊先生就行。”李若松温和的说道。 “是,先生。”李大的态度依然恭敬。 “今年多大岁数?”李若松继续问道。 “今年刚满十岁。”李大回答道。 “以前可曾念过书?”李若松一边问一边在纸上写个不停。 “不曾。”李大回道。 “嗯,想学什么?”李若松继续问道。 “啊?”李大有些愣怔,想学什么?难道不是来读书的? “是这样,咱们阅微堂不仅仅是读书的地方,你若是有其他志向,只要你说,这里都会教,当然,不管你学什么,在阅微堂都是必须学习识字的。”李若松解释道。 李大有些犹豫,他想了想,壮着胆子问道:“先生,请问在阅微堂能够学什么?” “有很多,若是你想将来参加科考,那么就进科考班,若是你对科考不感兴趣或者觉得自己在科考一途上没有什么天赋,想要习武的,就到演武堂那边的少年班,想要学写手艺的,就到实务班。”李若松说完,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少年。 李大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先生,不知学手艺的能够学哪些手艺?” 李若松赞许的看了李大一眼,说道:“有很多,木匠、工匠、铁匠,只要你想学,这里都有。” “那这些都可以读书习字吗?”李大再次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若是不能读书习字,我们也不会专门开设手艺班,阅微堂的规矩就是只要进来的人都必须读书习字,哪怕是演武堂那边习武的孩子们也都必须识字。”李若松说完,指着周护院说道:“这位是演武堂的总教头,演武堂那边都是周教头在负责,日后你们不管是在哪个班上,都要同周教头习武强身。” 李大连忙起身,对周护院说道:“见过周教头。” 周护院冷着脸点点头,没说话。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14节 李若松指着张管家说道:“这位是医班的先生,若是你想要学医,便是在这位张先生的班上。” 李大又起身对张管家说道:“见过张先生。” 张管家笑眯眯的说道:“是个不错的孩子,坐吧。” 不等李若松介绍,成栋便自我介绍道:“我姓成,如果你想学其他手艺,便是在我的班上,我这边能学的挺多,就看你自己想学什么。” 见李大又要起身行礼,成栋开口说道:“对我不必行礼,我并不是你们的先生,平日对你们的教导也不归我管,读书识字是由我的父亲李夫子亲自教导,我夫君素日里来的也不多,我看你是个挺有想法的孩子,你自己想好后告诉我们你的决定便是,至于你的弟弟们,你同你的爹娘自行商议吧。” 成栋在说话的时候李若松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夫郎,并不打断他,对于方才被成栋半路打断了话的行为也并不气恼,对于李若松来说,自家夫郎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也都是对的,如果自家夫郎有什么地方做错了,那肯定不是自家夫郎的错,绝对是自己的错。 李大听了成栋的话,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他对成栋说道:“那我先同我爹娘商议一下,几位弟弟年幼,不知学堂是否可以收他们就读?” “岁数不是问题,之前既然说了不分年纪,那便不分年纪。”成栋淡淡的说道。 李大闻言,冲着面前坐着的一排人鞠了一躬,说道:“请容小的一家先商议一下,稍后再同几位先生稟报。” 第147章 多智近妖 所谓的招生也是成栋跟李若松协商过后定下的,这种招生方式在大楚称得上是闻所未闻,李齐和李良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毕竟没有开过先例的事情他们拿不准能不能做。 成栋很仔细的跟两位长辈解释了这么招生的原因,村子里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学堂,突然有了不用交束脩的学堂,肯定是家里有多少孩子就会送多少孩子过来,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哪怕是到了农忙的季节,想来家里打的主意也是白天忙农务,晚上学功课。 作为学堂的开办者,之前就说出去的话自然是不能无缘无故收回来的,可若是真的全部都收进来了,而且也不分年纪,那么一整个班的孩子怕是谁都学不好,良莠不齐大小不一,放在一个地方一起识字,那不是好事,而是灾难。 在成栋的构想中,这些孩子肯定最少要分五个班出来,六岁以下的全部都在幼儿班,六岁到十岁的放在小班,十岁到十二岁的放在中班,十二岁以上的都放在大班,年纪更大一点的则放在特班。 幼儿班交给李若杉来带,一方面是李若杉的学问足够教这些孩子,另一方面成栋也是想要培养李若杉当众发言的能力以及管理能力,若是一个班的孩子他都管不好,以后就不用说管其他人了。 小班交给李若松,中班交给李良,大班则由自己来带,至于特班他想交给张管家来带,这样划分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特班的孩子基本上都在十五岁以上,这个岁数的男孩子大部分都已经成亲了,就是没有成亲怕也是定亲了,这样一来,让他们安安心心做学问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们也没那个心思,可若是让他们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村里呆一辈子,他们也不太愿意。 所以这个特班类似于成栋后世的成人教育学院,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补习班,比如木匠、铁匠、工匠等等,能够学一门手艺,将来也有个立身安命的本事,更进一步说,成栋觉得按照张管家和周护院透露给他们的消息来看,大楚大乱将至,想要在即将到来的风雨中站稳脚跟,有一批愿意跟着他们的人是非常重要的。 乱世之中要想把握机会一跃而起,无非就是看你手里面有多强大的武力,可等到天下安定了,想要国家能够有很好的发展,科技绝对是第一生产力,这是成栋非常信服的,科技从哪里来,就从现在被人瞧不起的这些工匠中来。 成栋也没有什么避讳,他是怎么想的他就怎么跟李齐和李良说了,包括为什么他说科技非常重要,为此他还举了几个例子,农业的,工业的,甚至是军事的,李齐在听完成栋的话后,直接拍板同意了成栋的意见。 当着成栋的面李齐没说什么,可在李若松面前,李齐将自己心底的担忧说了出来,“你夫郎这个人,多智近乎妖,你祖父我活到这把岁数,最为人称道的就是走一步看三步,可你这个夫郎却是看到了后世至少五百年,松儿,祖父实在是很担心,要知道,老天爷是不能够容忍完人存在的,有道是红颜薄命天妒英才,松儿,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李若松表情很沉重,李齐的话正好戳中了他最担心的事情,他知道成栋原本就不是属于这个地方的,他最怕的就是突然有一天成栋回去了,回到原本属于他的地方去了,若是成栋死了他是不怕的,了不起就是他跟着一起走,可若是成栋回去了,他要到哪里去找他?他还能不能找到他? 李若松患得患失了几天,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成栋就是再迟钝,枕边人的不对劲他还是能够发觉的,成栋听了李若松最担心的事情,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没数,却还是安慰道:“你真是咸吃萝卜淡c,ao心,老天爷既然让我来了这里,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我离开,而且,离开了这里我又能够去哪里,以前的地方回不去了,这里再不要我,那我可真的就成孤魂野鬼了,而且,你以为来来去去的会这么容易,若真是这么容易,几千年了也不过出了我这么一个例外,所以,你且安心,与其去想我们死后的事情,还不如着眼于现在,把我们活着时该做的事做好,做完。” 成栋的话让李若松一下清醒过来,是啊,他们活着的时候尚且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俩去做,何必早早的就就开始担心死了之后的事情,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会牢牢抓着成栋的手,成栋去了哪里他就跟去哪里便是了。 基于成栋的构想,在阅微堂开门前一日,李齐专门召集了张管家和周护院共同商议此事,张管家和周护院自然是不会反对的,说起来他们两个人只是好奇成栋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从阅微堂和演武堂的建造开始,他们就已经发现了成栋绝非寻常人,可张管家本就不是寻常人,所以就是心里有疑问他也不会说出来,更何况,有这么一个人跟在李若杉身边,对他来说只会是好事不会是坏事。 至于周护院,他就更加无所谓了,只要成栋愿意教他,就是有人告诉他成栋是个妖怪,他也无所谓,对他来说,实力就是说话的资本,谁的拳头硬他就听谁的。 整个刘家沟的招生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共招进来了一百三十二个孩子,按照要求分成了五个班,其中有十来个孩子是练武的好料子,自己本身也更愿意习武,这十多个孩子直接被周护院带走了,安置在演武堂的宿舍里。 阅微堂这边幼儿班的孩子比较多,一共有四十八个,小班的孩子有三十七个,其余的都是中班、大班和特班的,总的来说,年纪大的孩子过来的不多,当然,这只是第一日招生的情况,到了后来成栋放出消息说哪怕是已经成亲的人,若是想要学门手艺的也都可以来之后,特班的人一下变成了人数最多的班级。 所有带班的人里,最高兴的要数张管家,他在这一百多个人中发现了几个好苗子,他的医术是幼时跟着一位太医学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想要挑个徒弟,只可惜宫中那些新来的人心思太浮躁,并不适合学医,可在这么个小村子,他一下子找到了五个徒弟,这让张管家高兴不已这五个孩子有大有小,年纪小的不过四岁,年纪大的有十一岁,张管家来者不拒,管你多大,只要你想学,我就会好好的教,学医的人大抵都要有些悟性,且心要正,否则学的越多危害越大,张管家也是挑了很久才决定收这五个人为徒。 工匠方面的几位先生都是先前给李家造房子打家具的,李管事是个非常会挑人的,他找的那位木匠无儿无女妻子早逝,也一直没有再娶,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了这么多年,生平唯一的爱好就是做木匠活,一旦有个新鲜物事他能几天几夜不睡觉,之前缠着成栋要拜师学艺的就是这位庄木匠,在成栋跟他将准备开设木匠班之后,小老头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地方有饭吃有屋子住有徒弟带,最重要的是有新鲜东西可以做,为什么不呆着,反正他也只有一个人,无儿无女无牵挂。 另外一位工匠是专门建房子的,他倒是有儿有女有媳妇,媳妇很擅长缝制衣服,他过来给成栋一家人造房子的时候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就帮忙成栋一家人做衣裳,这位工匠一共有三个儿子,全部都是子承父业,李管事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找的这位工匠来接活。 成栋同样看中了这一家子人,男的可以造房子,女的可以做裁缝,他们马上准备做一些校服、军服,本来就需要裁缝,这一大家子人可谓是来得巧了。 李齐不是个小气人,给这些先生们开的工钱还是比较高的,但就只有一点,他们都要跟李家签合同,而且合同基本上都是十年一签,工匠一家子人商量了三天最终决定留在刘家沟,住在阅微堂专门给先生们留出来的院子里。 成栋留下这一家人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并不准备只让村子里的男童们读书识字,他希望村里的女童们也能够识字明理,另外再学些手艺。对于这一点,别说是李齐和李良,就是平时跟成栋沟通最多的李若松也很是不解。 对于家人们提出来的质疑,成栋只是问了几个问题。 “敢问祖父,姑姑出嫁前是谁在教导?” “自然是你祖母在教导。” “敢问父亲,夫君自幼是谁教导的多些?” “松儿八岁前你母亲教导多些,八岁后我带的多些。” “若杉我就不问了,姑姑教的必然是最多的,可以说我们这些人全部都是长于妇人之手,就算是长大一点跟着父亲,幼时的教导也是抹不掉的,我幼时曾听我一位先生说过一句话,教育一个女童等于教育一个国家,只有女童们自幼能够明事理、有学识,等到她出嫁了养育子女的时候才有可能教育出明事理的孩子,咱们大楚为什么很多人喜欢找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越是高门大户,越是注重女孩子的身份,我私以为看中的就是那家女孩子所受到的教育。” 第148章 编故事 李若松分外感激的一点就是几个月前他的父母怀疑成栋是被掉了包的,原本的成栋可能是被成府藏起来了,也可能是自己逃跑了,找了个跟自己长相颇为相似的人来顶替自己嫁入李家,李若松当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可在几个月后,当自己身边的人开始质疑起成栋的身份时,李若松便有了足够的供他发挥的余地。 多智近乎妖的从来不是成栋,而是他的几位先生,在李若松和成栋编造的故事中,成栋是一个孤儿,自幼被几位师父教养长大,这几位师父都是不出世的隐士,他一直跟随几位师父在深山中长大,后来几位师父觉得他可以出世历练,便让他自行下山,没成想,刚到松江府没多久,身上的银钱便被人偷了,后来不知为何又被人打晕,再后来就是在李府中醒了过来。 这个故事两个人编了很久,总算是能够勉强用来搪塞其他人,要说这个故事能不能够瞒过李齐,那就不好说了,但是不管李齐真实想法是什么,对于这个孙夫郎,李齐需要的很简单,那就是不会拖他们李家的后腿。 其实李若松和成栋的故事根本禁不起推敲,真要追究起来,怎么就那么凑巧成府大少爷在成亲前找到了一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更凑巧的是同样身为双儿,有些事情是不能细想的,按照成栋现代的说法,叫做细思恐极。只是李齐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明上的说法,而且李齐也并不认为依着成栋未及弱冠的年龄能够有这么深的想法,或者说,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 在李齐看来,成府的那个不学无术的大少爷必然是不会有这些想法的,别的不说,真要有这种高人,怕也是瞧不上成府那位大少爷的,成栋的身份来历是个让人起疑心的地方,可只要这个成栋对他们李家没有坏处,李齐也乐意认下这个孙夫郎。 虽然女学并没有立刻组织起来,但是李齐却是把这件事给记在心里了,半年后,阅微堂旁边的空地上又建了一栋宅子,同样是三进的院子,却是专门供村中的女童来读书识字的,学堂里请的也都是女先生,当时的李齐还不知道这一举动给后世所带来的巨大的影响。 刘家沟阅微堂招生结束后的第二日,几个班正是开课了,与此同时,演武堂也开始c,ao练起来,演武堂那边每日上午是读书识字,下午则是各项训练。 之前只是陪练的王子清、王子泽两兄弟现在分别是三班、四班的班长,一班、二班的班长则是从京中来的这批人中原本的两个领队,每个班都有几个村子里的男童,可以说,对于这样的安排心里最不舒服的就是原来的那两位领队了。 两位领队都姓周,曾祖父那一辈本来是周家的家仆,原本是没有姓氏的,后来因为立了功,周家老祖宗准许他们姓周,虽然后来给消了奴籍,这两家人却没有借机脱离周家,反而更加坚定的跟在周家身后,家中优秀的后辈不是送进周府给周家几位少爷做书童,就是送到周家军里历练。 这两个人都是家里最优秀的小辈,一位叫周和,一位叫周成,这两人年岁相仿,又是自小就被家中送入周家军,虽然不是亲兄弟,感情却胜似亲兄弟,俩人今年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由于一直都在周家军中,故而俩人都还未成亲,家中长辈也不急,便一年年的拖了下来。 周和稍微年长一点,周成便一直以和哥称呼之,这次接到周护院的消息让他们赶过来,可以说他们是非常激动的,日夜兼程的赶到刘家沟后,所见所闻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别的不说,但就给他们居住的地方就让他们极为诧异。 “和哥,你说,三少爷究竟怎么想的?”周成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周护院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做,偏偏跑到这么个穷乡僻野的地方来当个小小的护院。 周和显然更加稳重一点,听到周成的问题,他略略思考了一下,便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纵使周将军会乱来,周丞相也不会允许他乱来,你别忘了,咱们还有十来个兄弟正护着二公子过来,能够让丞相把二公子都送过来,我觉得已经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可是,我还是想不通,这里有什么好的,而且你刚才又不是没看见,周护院对那个什么来着,少,对,少夫郎,恭恭敬敬的,简直不可思议,三少爷什么时候对一个双儿这么客气过。”周成回想起方才周护院对成栋的态度,依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以致于产生了幻觉。 “别想了,就凭咱俩这脑子,今晚上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还是早点睡吧,周将军,不是,周护院说过了,明日咱们这些人就要开始训练了,听周将,周护院的意思,怕是日子不好过。”周和虽然也不明白为什么三十多岁的周护院会对一个十九岁的双儿毕恭毕敬的,却并不妨碍他对周护院发自心底的崇拜。 “说到这个,和哥,咱们为什么要跟几个村子里的泥腿子分在一起,还要跟两个小廝一样当什么班长,这都什么狗屁玩意,和哥,咱们明天还是去跟周将军好好说一说,我可不愿意跟他们混在一起,没得自降身份。”周成一想到两个小厮跟他们平起平坐就有些难受,虽然他祖上出身也不高,可现在也不算低了,他父亲是五品武官,长兄是八品武官,好歹自己也算是官家子弟了,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总觉得各种不爽。 周和自然也是不舒服的,可他毕竟年长一些,所以虽然心里有想法,嘴上却还是安抚道:“别这么说,我相信周护院这么安排肯定是有理由的,咱们这几十号人过来又不是来看他们姓李的那家人的脸色的,咱们过来就是听周护院的,至于其他人,咱们愿意搭理就搭理,不愿意搭理就不搭理,没什么关系的。” 周成虽然还是很不甘愿,却也不得不接受周和的说法,没准这都是周将军为了考验他们而做的安排,而不是以后都会这样。 心气相当不顺的两个人第二天一大早是被一阵铃声给惊醒的,俩人都有些起床气,气冲冲的跑出去之后,就见面无表情的周护院单手提着一个铃铛,不停的晃动着。 这是什么情况?俩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你们两个。”周护院看向周和周成二人。 两个人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周护院继续说道:“滚回去把衣裳穿好了再出来。” 周和跟周成闻言,一低头,脸唰的一下红透了,这俩人是直接从床上跳下来的,因为被人打扰了好梦,所以连外裳都没有批,直接穿着亵衣亵裤跑了出来,还是被周护院给看见了,点出来的,俩人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闷着头跑回去把衣裳穿好,再出来的时候场子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周护院话不多,见人差不多到齐了,便说道:“去学堂。” 王子清闻言立刻站了出来,说道:“请诸位随我往这边走。” 这本是之前安排好的,演武堂的学堂并不在阅微堂那边,而是位于演武堂的演武场旁,有个跟阅微堂那边差不多的大教室,一次性可以容纳五十到六十人同时在里面上课,另外也是用来开会的会议室,当然,这个也是成栋提出来的。 负责教书的先生自然不会是周护院本人,让他教授武功或者是教授兵法他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让他给这些人启蒙,那可真是为难他了。 成栋是请李齐出马给这些兵哥哥们当的启蒙先生,李齐略一思索便觉得自己明白了成栋的意思,对于现在的李家来说,这三十多个兵士会是他们以后立足的根本,所以李齐并没有推脱,很爽快的接下了这份差事。 其实李齐真的是想多了,成栋根本没想到什么立足的根本,他只是单纯的手头没人可以用了,不得不厚着脸皮求李齐出马。 李若杉、李若松、李良、张管家、他自己全部都已经排了出去,一个二个的都在阅微堂那边呆着,别说是分出人手来演武堂这边当教书先生,成栋没把周护院拽过去顶人数就已经很对得起演武堂这边的人了。 除了教书先生以外,李吴氏带了村里几位妇人负责给演武堂这边将近五十号人准备三餐,李陈氏则带了另外几位妇人负责给阅微堂这边的学生们准备三餐,何嬷嬷则带了一群人负责给几十号护院做衣服,衣服模子还是成栋提供的。 当然,这些人也不是来做白工的,每个人都有工钱,每天上工五个时辰,三餐都在学堂这边解决,另外每人每月还会发五百个大钱,这个条件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为了一个做工的名额,亲兄弟都差点打起来。 第149章 问题来了 招工的事情最终还是李良出面摆平的,他召集了两家人的族老们开了一场会,专门讨论了一下关于村里人来做帮工的事情,最终确定了十来家条件比较艰难的过来做事,这其中就有李老三一家。 李若松记得那天开会回来后,李良的表情非常严肃,心情也很不好,他当时没问,后来却被李良叫去了正堂,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个村子已经穷到了什么地步,这十几家人如果不是因为太穷了,穷的连孩子都养不起了,家中不会只有这么五六个孩子,那条贯穿村子的河流中不知道溺毙了多少孩童,男孩、女孩、双儿都有,穷啊,穷的生的起养不起,除了把孩子淹死,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良还专门带着李若松夫夫以及李若杉去了这十几家转了一圈,破败的茅草屋,墙是黄泥做的,屋顶是茅草搭的,这里漏风那里漏雨,空空荡荡的屋子,给他们倒水的碗都是带着缺口的,就这,还已经是家中最好的碗了,其他的碗破的更不像样,缺舍不得扔。 家中几乎就没有几件衣服,老大的衣服是爹娘的衣服改的,老大穿过了老二穿,老二穿过了老三穿,老三穿过了继续给下面的孩子们穿,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李若杉甚至觉得有些衣服怕是比他的岁数都大,那些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让李若杉沉默了很久。 这十几家人中当家的夫妇都年纪不大,明明不过是三十左右的人,瞧上去却像是五六十岁的人,佝偻着腰,似乎是已经被生活的重担压的直不起身来了,消瘦黝黑,满头白发,若是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这些人都是为人祖父母的了。 那一天,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后之后,李家上上下下七口人坐在正堂中一句话都没说,穷啊,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穷了,他们以前只是听说过一些,却从来不曾亲眼见过,哪怕是来了刘家沟了,他们也很少出门,哪怕是出门了也只是去村长家或者是族长家,还真是从未去过这种人家看过,李若松和成栋以及李若杉在这之后多少都有些改变,尤其是李若杉,似乎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他毕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家人又大都怜惜他幼年丧母,虽然并不宠溺,却也从来都是厚待。 李若杉毕竟也是千娇万宠中长大的孩子,哪怕经历过吃不饱肚子的日子,却也有屋子住,有疼爱自己的母妃,还有偷偷藏吃的给他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们,等到出了宫,又有了祖父母、爹娘、哥哥哥夫,一个一个的都把他当成宝贝,李若杉就是再成熟,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些骄纵脾气,只是,打从那天跟着家中长辈们出去了一趟,看了那些人住的地方吃的东西,听着他们含泪说出的话,李若杉那些骄纵之气一夕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十几家条件最差的人安排进来做工之后,家中条件确实改善了不少,加上李良承诺日后会有更多差事,村里人也都盼望着李家能够越来越好,这样他们将来也都能挣些铜板,不求发家致富,好歹也能够养家糊口,偶尔的能给家中孩子们买点r_ou_吃。 阅微堂和演武堂勉强算是开张了,可最大的弊端也显露了出来,第一个就是没人,所有能够派上场的人都已经派上场了,但是人手依然不足,尤其是王子清和王子泽被演武堂那边抽调走之后,他们这边的人手更是捉襟见肘,再加上本来成栋、李若松和李若杉自己也都是要上课习武的,人手就更加紧张起来。 以前李若松和成栋是觉得自己应该把这里经营好,若是将来李若杉用得上,他们也不至于完全没有东西能够拿得出手,但现在,在看过这个村子里那些村民之后,两个人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不少,他们不再只是李家人,而是担负着刘家沟这么多户人家全部希冀的人。 对村子里的人成栋和李若松都多了一份以前所没有的包容心,两个人再说起之前村中人的表现时,再没有了之前的厌恶和反感,而是多了一丝怅然。 当天晚上,李若松和成栋两个人躺在床榻上,良久,成栋先开口说道:“若松,我要为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道歉。” 黑暗中,李若松温和而坚定的声音响起,“不止是你,我们都需要道歉,我今日去看了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为了来做工的机会闹得亲兄弟反目,我之前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现在想想是我太过于武断了,自视甚高,觉得自己不会做出这种不顾手足的事情来。 现在想想,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能够多做一份工,能够挣些银钱,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让自己的几个孩子能够吃口热乎饭,现在想来,是我太狭隘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之前一直提醒我,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以前我不懂,现在却是有些明白了。” 成栋握着李若松的手,说道:“不,我也是,我之前劝你的这些话我自己也没有做到,我们搬来没多久请全村人来吃饭,我记得在散席后我曾说过从来没见过这么粗鲁的吃相,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喜欢占小便宜的人。 那是因为他们有几桌人连筷子都顾不上了,菜刚上桌就用手抓着吃,走的时候甚至还跟我们讨要没有拿出来的饭菜,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种人,现在想来,若是有法子,他们也不愿意如此丢人吧,如果不是饿极了又怎么会直接用手,他们中有几个人我现在想想,当时也是忍着羞愧来跟我们讨要的吧,许是想着有一点是一点,孩子们多少能够有点吃的。” 成栋的口气很淡,他固然是喜欢有骨气的人,什么不是嗟来之食,什么不为五斗米折腰,能这么有骨气的人要么就是不愁吃喝的人,要么就是极少数人,他想起刚刚见到李若杉的时候,小小的孩子,明明已经有八岁了,却瘦小的如同五六岁的孩童一般,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来着,好像是希望这孩子能够多吃点,再多吃点,好好补一补,李若杉还是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他捡到了都心疼不已,那些眼睁睁看着亲生孩子饿死的爹娘心中该有多难受,他们那么麻木想来也不是因为冷血,而是因为麻木了,与其让这个孩子活下来跟着自己受苦,还不如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送他早些投胎,也许能够重新投胎到一户富贵人家。 “夫君。”成栋突然喊道。 “怎么?”李若松问道。 “你说,咱们真的可以让这个村子里的人过上有饭吃,有衣穿,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日子吗?”成栋突然有些不确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本事,他的眼前总是会闪过那些人的样子,想起他们饱含希冀的样子,想起他们皮包骨头的身躯。 李若松翻了个身,将成栋紧紧抱在怀里,在成栋耳边轻轻说道:“可以的,有你,有我,有爹娘,还有祖父母,咱们肯定可以的。” 成栋笑了笑,补充到:“还有若杉,张管家,周护院,李管事和刘管事,对了,还有何嬷嬷。” “嗯,你瞧,咱们还有这么多人,总是能够想出法子的,所以,你别担心,不会一直穷下去的,乡亲们也不会一直受苦的,咱们现在开了学堂,别的不说,一日三餐总是能够在这里解决的,最起码,这些人家节省了不少饭菜,对不对?”李若松开导道。 “也是,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一点,明明不是什么大事情,我却总是容易胡思乱想,这样不好,要改。”成栋揪着李若松的衣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若松轻轻笑了笑,说道:“无妨,为父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成栋将脸贴在李若松的胸膛上,感受着李若松的体温和心跳,只觉得内心一片宁静,就在成栋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啊,我忘了,娘说咱们账上已经没有足够的银两了。” “什么?”这句话一下让李若松清醒过来,“没有银两了?怎么会?” 没人还好说,李家人碰到的最大的难题就是银两已经不足了。 李家大房离开松江府的时候,本来就没有带多少银两,全部加起来怕是还不到二百两,李齐他们是跟着押镖的镖局一路到的下河村,给了二十两银子,添置家中的家具花了三十多两银子,后来又起了两栋宅子,前前后后花了约莫一百两的样子,再加上家中购买粮食、缝制衣裳、买牛买车什么的,账上的银两已经不足三十两了。 这个情况显然是超出了李若松想象的,听到成栋说家中银两不够了,李若松皱起了眉头,现在阅微堂和演武堂都刚刚开课,多了一百多人吃饭,家中还请了不少人做工,他们不收束脩,又刚刚到农忙季,家家户户都没什么余粮,偏偏这个时候他们手里面没银两了,这日后该怎么办才好? 第150章 商议 李若松和成栋两个人愁眉苦脸的想了很久,俩人竟是完全想不到有什么能够挣钱的法子,李若松就不用说了,士农工商,最为松江李家的嫡系子孙,说什么都不会被允许去行那商贾之事,就是打理庶务的李良也不过只是打理过庄子,那些铺子他是碰都没碰过的,当爹的都这样了,当儿子的就更不用说了。 成栋也差不多是这样,让他花钱他没问题,让他挣钱,他拿了一辈子的死工资,根本就没有挣钱这个概念,上辈子倒是听说过各种挣钱的法子,可问题是那会儿已经有电脑这种神物了,创业大部分也都是依托网络搞出来的,他对这些东西还真是一窍不通。 没等这俩人想出个法子来,李良派了李管事将他二人叫去正堂,说是有事相商。这也是以前所没有的待遇,以往几位长辈议事虽然不会支开他们,却也不会用有事相商这四个字,李若松和成栋对视一眼,成栋微微笑了一下,李若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来是他们这阵子的表现入了长辈们的眼,这才会用这样郑重的态度喊他们过去。 李若松和成栋走进正堂的时候,李若杉已经坐在堂中了,见到他们俩过来,小孩子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喊道:“见过哥哥,哥夫。” 李若松诧异的挑挑眉毛,心里虽然摸不清楚李若杉在搞什么幺蛾子,嘴上却回答道:“嗯,坐吧。” 李若杉闻言,规规矩矩的坐了回去,这一下,李若松更加觉得稀奇,不由得看了一眼成栋,却见成栋唇角微挑,似是很满意李若杉的表现,李若松心里想了想便明白了,怕是他这位夫郎同李若杉教了什么。 “见过祖父、祖母,见过父亲、母亲。”李若松和成栋走到几位长辈身前,躬身说道。 “嗯,都起来吧,坐。”李齐抚抚胡须,说道。 李若松和成栋依言坐下,还不待俩人说话,李齐继续说道:“想来你们母亲已经同你二人说过了,家中银钱已经不多了,可眼下家中支出颇大,今日叫你二人过来便是就此事进行商议的,想听听你二人的想法。” 听到李齐的话,成栋下意识的看向李若松,李若松轻轻拍拍成栋的手,说道:“此事方才孙儿同夫郎已经商议过,只是孙儿和夫郎毕竟还是不经事,思来想去竟是一筹莫展,此事怕还是要祖父祖母同父亲母亲多c,ao心了。” 李齐沉吟了一下,说道:“祖父也不瞒你们,咱们走的时候在松江府一共有三间铺子,一间是布铺,一间是酒坊,还有一间则是茶馆,京中的两间铺子一间是绸缎铺,另外一间则是客栈,拢共就这么几间铺子,京中的铺子这些年一直是入不敷出,松江府的铺子刚刚开没多久,反而是需要用银两的时候,这一来一往的,账上就没什么银两了。 本来我跟你们祖母想着二百两银子,加上之前购下的十几亩田地,本就没什花费,然后每年收点佃租,这日子过的不会差,只是没想到家中会多了这么多的人,也没想到若杉会到咱们家来,若不是这件事真的是迫在眉睫了,我也不会召集你们过来商讨。 世人都道士农工商,商为最末等,却不曾想过,若不是这些商户,朝廷找谁要赋税,若不是这些商户,世人要到何处去买这些东西,一边瞧不起商户,一边又离不开商户,实在是可笑之极。” 李齐年轻的时候也曾问过自己的父亲,为何商贾地位会如此低下,明明他们绫罗绸缎穿着,纸醉金迷的日子过着,世人提起商贾之人大多是瞧不上眼的,却偏偏又眼馋对方手中的银钱,每每说到谁谁谁家总是又鄙夷又艳羡。 那时候李齐弄不明白,几十年后却多少知晓一些个中缘由,他一向不排斥商贾之事,不管是什么人,靠自己的本事养家糊口,有什么好瞧不上的,这也是为何在李尤兰被骗入宫之前他同京城中那几家庶支关系尚可的原因,只不过是在李尤兰的事情之后,李齐厌恶于庶支令人恶心的行为,便不再对庶支的人有好脸色,每年的例银也从来都是公事公办,一文钱都不多占。 刘管事和李管事都是跟李老爷子打小的交情,之前是李齐的小厮,后来变成长随,年纪再大点便提了管事,并不是说他们二人多么有经商头脑,而是相对来说这二人已经算是比较强的了,说白了,也就是说无人可用,无可奈何。李若松听了祖父的话,有些为难的皱着眉头,他是一点这方面的概念都没有的,要是祖父考校他的功课他一点都不担心,但是现在拿这些事情问他,他真的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祖父,孙儿有话说。”就在李若松愁的准备抓脑袋的时候,李若杉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李齐有些意外的看了李若杉一眼,说道:“若杉直说便是。” “是,祖父。”李若杉答完李齐的话,才接着说道:“依孙儿所见,咱们这刘家沟里还是有不少宝贝的,孙儿在之前的家中吃过些野味,知道价格及其昂贵,咱们这地方别的没有,就是山大,野味多,现在咱们来了这么多人,有习武的,也有从军的,为何不将这些人组织起来到山中去打一些野物回来,一则可以锻炼一下这些人,二则可以给家中填些进项。” 说完,李若杉看着李齐,李齐哈哈一笑,侧过头对李良说道:“良儿,你这个小儿子着实了不得,这才八岁,便已经知道如何用人做何事,不错,真不错。” 李良笑着点点头,回道:“都是父亲、母亲平日里教导的好,儿子是万万不敢居功的。” 李齐很满意李良的回答,说道:“你虽然性子软和,却胜在明事理,想来两个孙子在你那里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切莫妄自菲薄。至于杉儿,你方才所言只能解一时之苦,却不是长久之计,咱们所需银两不是小数目,刚开始咱们确实可以靠打猎为生,但是,你想过没有,若是有一日这山中再无野物了,咱们该如何是好?” 李若杉闻言,拧着眉毛想了很久,说道:“那,咱们不能养吗?养很多很多的野物,这样不就打不完了?” 成栋闻言,扭头对李若松小声说道:“你这个弟弟比你脑子活络很多,居然还知道养起来慢慢捉,很有些做生意的天份。” 李若松斜了成栋一眼,似乎不太满意成栋的话,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弱项,方才一直不开口也是因为自己一向比喜欢说没有把握的话,可眼下李若杉都已经开口了,自己不开口总觉得像是被这个傻小子给比下去了。 想到这里,李若松便开口说道:“养野物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且咱们到外面的这条路并不顺畅,这天气又炎热的很,打了太多的野物,怕是没赚到银两反而添了麻烦,这么些r_ou_放在院子中,不出三日必然臭气熏天,杉儿能够想到这些固然是值得夸赞的,可周全性还是不足。 孙儿倒是觉得既然咱们本来就有铺子,不若先将现有的铺子生意给做起来,只是不知祖父这边可有这些铺子的账本,若是有,孙儿想同夫郎一起商讨商讨,看看能否想些法子把生意做起来,不说日进斗金,最起码也不能入不敷出。” 其实李若松想到的不仅仅是这些,可他这会儿并没有说出来,一方面是他并不清楚这些铺子的具体情况,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说出自己的打算不过是贻笑大方的事情,他不是李若杉,李若杉毕竟只有八岁,可他已经十九岁了,李若杉能够想说就说,他却必须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能说。 对于李若松的话,李齐是相当满意,这个大孙子之前给他的感觉是稳重太过,让他做事情自然是能够做好,可却没有自己的想法,这几个月下来,大孙子沉稳不变却也有了自己的考量,对他们李家来说这绝对是好现象。 小孙子将来总有一日是要认祖归宗的,不管是否能够一飞冲天,他的身份始终在那里放着,现在记在他们名下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大孙子却不一样,大孙子将来是要继承李家的,若说李齐没有希望李若松能够让李家扬名百世的想法,那绝对是假的,谁会不希望自己的家族能够流芳千古。 看到李若松现在做事说话越来越像模像样,李齐老怀欣慰,李家总算是有了可以传承的人,自己百年之后去了下面,也总算是能够面对列祖列宗的质问了。 李若松丝毫不知道自家祖父的想法,他正在想如果祖父将账本给了他们,他们夫夫二人该讨论些什么,他脑子里还只是有些非常粗浅的想法,他并不认为光是靠这些想法就能成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做的问题。 第151章 所谓的法子 几间铺子的账本是李管事亲自送过来的,怡好李若松正在讲课,李管事便将账本册子交给了成栋,成栋拿着账本,只觉得手里的东西有点烫手,虽然长辈们没有一个人责怪他,但是他却觉得很愧疚,因为造成家中银两不够他要负主要责任,如果不是他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银两出去,家里也不会一下子陷入现在这种境地。 李若松讲完课回到屋里就看到成栋一脸懊恼的坐在桌子前面,面前摆着一摞账本,心下多少有些明白成栋的心思,便轻声说道:“夫郎,切莫多想。” 成栋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吓了一跳,在发现说话的人是李若松后,成栋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吓到你了?”李若松笑着问道。 “有点。”成栋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下次我注意点,在烦恼什么事情?怎么表情是这个样子的?”李若松一边说,一边学着成栋方才的样子板着一张脸。 成栋一下笑了出来,“我刚才哪里是这个样子的,你学的不像。” “不像?那你再摆一次给我看看,我再学学,没准这次就跟你一模一样了。”李若松语气诚恳的说道。 “你少来,想骗我你还太嫩了点,这茬咱们先揭过去,方才长辈们说的那个事情,你有什么法子没有?再这样下去,咱们一家人要去喝西北风了。”成栋说到正事,表情一下严肃起来“要说法子,我自然是有的,只是我说出来了夫郎可不能笑话我。”李若松说道。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会笑话你。”成栋说完,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如果你说的,嗯,你懂的,那我要是笑了你也不能怪我。” 李若松闻言,凑到成栋面前,说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会笑话我的,为夫说的可对?” 成栋耸耸肩膀,伸手推开李若松的脸,回道:“没事别凑这么近,你不热我热,你先说说看,等你说完了我看情况决定要不要笑话你。” “那如果我说的法子夫郎你很满意,那有没有奖励给为夫的?”李若松抓住成栋的手,锲而不舍的凑了过去。 成栋知道自己的武力值实在是太渣了,很干脆的就放弃了抵抗,任由李若松靠近自己,“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夫郎这是同意了?”李若松没有松口,反而先问成栋是不是已经同意了。 成栋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看在你最近表现还不错的份儿上,准了。” 李若松笑了一下,在成栋耳边轻轻说道:“你压箱底的那本册子上面有个姿势,为夫想很久了,如果这个法子你觉得不错,咱们就试试那个姿势,如何?” 成栋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张小脸唰的一下子红透了,“你这家伙,能不能正正经经的说事情,这种事,这种事,咳咳,你简直是。。。。。。” “咱们都老夫老夫了,说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行,反正刚才你已经同意了,那我现在就把我的法子说给你听。”李若松前脚还嬉皮笑脸的说他们是老夫老夫,后面立刻就板着脸开始说他的法子。 成栋简直拿李若松一点办法都没有,明明刚认识的时候觉得他是个君子,温润如玉彬彬有礼,万万没有想到,那张斯文脸皮下面隐藏着一个如此厚颜无耻的灵魂。 李若松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还是那八个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不过是将竭泽而渔的方式改成可以生生不息的方式。 野味自然是可以在短时间之内积聚一笔银两的,越是罕见的野味越是能够卖出高价钱,且若是活的那价格就更高了,之前刘家沟没什么人敢上山打猎,所以刚开始收获不会很差,唯一麻烦的是如何保存,这样的季节,最多三日所有的r_ou_都会出现腐臭味。 所以按照李若松的想法,他准备让演武堂那边组织一次演练,内容就是捕捉野生动物,四个班之间相互比拼,按照活物数量、稀奇程度来定输赢,至于受伤的或者是死亡的,村里可以好好吃一顿,余下的可以腌制起来,也算是给村里人的福利,至于活物则可以组织一支商队送到省城去卖。 除了野味,另外还有药材,这一点是成栋反复要求演武堂那边要好好学习的,之前周护院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些当兵的要去学这些东西,可在成栋带着他们搞了一次丛林演习之后,周护院一下改变了态度。 在丛林里面,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被蛇咬伤,蚊虫叮咬,撞伤、摔伤、骨裂、骨折等等,会有各种受伤的可能性,如果知道怎么处理伤口,能够辨别哪些药物有什么功效可以治疗什么疾病,无形中会大大增加士兵的生存几率。 所以周护院请了张管家来给他们教如何识别一些常见的药材,包括怎么辨别,怎么使用,什么功效等等,京城中来的三十多人虽然不明白周护院为什么会请张管家来给他们将这些东西,但是出于对周护院百分百的信任和崇拜,这些人一点异议都没有,学的非常认真。 至于从刘家沟中选拔出来的这十几号人,根本就不需要人督促,他们学习的劲头非常足,再加上本来他们就住在这里,很多药材就是没用过,以前也见过,所以这些人学起来反而比京里来的那三十多个人快得多。 当然,这里面也包含有刘家沟这十来个人觉得如果到时候不能跟这些人在一起,离开了演武堂,那么最起码他们还能够时不时的到山上去搞点药材卖,多少能够给家里弄点进项。 京城中的三十多人见自己居然被一群乡下人给比过去了,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他们自幼随家中父兄学文习武,不说个个都是人中豪杰,却也自认不差,现在却被一帮子自己瞧不起的人给超过去了,如果不能够把场子找回来,他们以后该怎么面对家中父老。 刘家沟的这些人则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有一样可以把京城中来的这些鼻子朝天的人给比下去了,怎么能够让他们再赶超回去,而且从这个事情可以看出京城中来的这些人也不是万能的,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的,他们也只是普通人,只不过是起步比自己早几年罢了,由此看来他们只要更加努力一点,没准以后其他方面也都能比他们强。 成栋也好,李若松也好,哪怕是周护院,他们这些人都没有想到,不过是增加了一门课程,居然激起了五十多号人的上进心,每日不是比武就是比文,都想压过对方,演武堂的氛围也因为这个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药材这种东西,尤其是野生的药材,在药铺是能够卖出好价钱的,一次演练,两个收获,最重要的还是商队的组建,李若松准备就在村子里挑出一些适合做商队的人,将刘家沟的商队组建起来,野味和药材不过是给这些人练练手的,等到将来,若是能够有那么一天,他想让这支商队过沙漠走草原,甚至是漂洋过海到达成栋口中的那些很神奇的国度,到了那个时候,这支商队搞不好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商队了。 而在这之前,他们手里的这五十多个演武堂的学员就可以充当护卫队的角色,跟着商队走南闯北,成栋有句话说得很好,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实战是检验军人的唯一标准,在没有战事的时候,这些人出去历练历练并不是坏事。 说起来简单,真要做起来还是有很多问题的,商队的领头人就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这个人要有资历、有能力,还要能吃苦、会做生意,这样的人现在的李家并没有。只是李若松也不着急,人才本来就是很难求的,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李若松一向不会强人所难。 成栋觉得李若松是捡了大便宜,本来打野味的想法是李若杉提出来的,只不过这孩子考虑的不够全面,所以才没有被长辈们采纳,李若松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在李若杉的想法上加以修改,然后再添上一些其他的东西,杂七杂八的就算是成了。 当然,对于成栋这种说法李若松是完全不同意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想法他又不是今日才想到的,在刚刚来刘家沟的时候他就提出过,只是那时候他们手里没有人,按照成栋的说法就是他们没有武装力量,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要人有人,要武力有武力,他觉得很多以前的想法完完全全可以开始逐步实施了。 尽管成栋死活不承认李若松的法子是好法子,觉得李若松是捡漏占得便宜,可是武力值上面他也是完全不能跟李若松对抗的,所以最终成栋还是只能被李若松在床榻上折腾的眼泪汪汪口中求饶不止。 只是成栋忘了一点,男人在这种场合都是有劣根性的,你越是求饶,他越是来劲,就是想看你这样,你越是这样他越是满足。 第二日成栋没能爬起来,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 第152章 周谨言 “皇上的身子怎么样了?”万贵妃轻轻抚了抚鬓角,轻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道长已经遵从您的吩咐给皇上停了药。”一位做道士打扮的约莫二十余岁的年轻人恭敬应道。 “嗯,你去跟同他说,皇上最少还要活三年。”万贵妃漫不经心的吩咐道。 “三年?这,这可能有些难度,福寿膏已经给圣上服用多年了,现在圣上的身子已经差不多被掏空了,若是想要延个一年半载的,师父还能有办法,可若是三年,小的觉得怕是不太可能。”年轻道士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却不敢动手去擦。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他那位被人不知不觉杀掉的师兄就是在万贵妃面前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就被万贵妃以大不敬的罪名给整治了。 “本宫一向不爱说废话,说过一遍的事情也不会再说第二遍,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办便是,至于其他的本宫不需要你c,ao心。”万贵妃说话的声音很轻,听在年轻道士的耳中却如同惊雷般。 “是,是,小的,小的这就去同师尊说。”年轻道士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去吧,去吧,真是,最近招进来的徒子徒孙越来越不像样了,那个牛鼻子老道士,改日本宫再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万贵妃挥挥手,示意年轻道士赶紧走人,眼不见心不烦。 “小的告退。”年轻道士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弓着腰低着头退了出去。 等到年轻道士出去了,万贵妃身边的宫女低声问道:“娘娘,方才为何要同这小道士说这些话?若是那位走了,不是对我们来说更好一些吗?” 万贵妃摇摇头,说道:“朝堂上的事情你不懂,现在那位还不能去了,若是现在去了,本宫肚子里的这个绝对保不住,你不要小瞧了那些老头子,现下是那位还在,他们心里头就是把我骂死了,也绝对不敢说些什么,可若是那位去了,哼,你瞧着吧,他们立马就会对本宫下手了。,’说到这里,万贵妃冷笑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嗤笑一声,说道:“那个周老头子,正室死了没多久,就让自己的次子扶灵回乡,说是要给母亲守孝,随同的还有他几个孙子,清一水的嫡孙,他以为他打什么主意我会不清楚? 还有他那个最小的儿子,人死都死了,还要给他过继一个儿子,过继的还是他孙子辈中最有出息的一个,过继就过继吧,还非要说什么高僧说过要入空门才能保住性命,这种神神叨叨的话也能说出口,依本宫看,他这个右相也是做到头了。” 宫女似是有些不解,便问道:“娘娘,周丞相让次子扶灵回乡并给去世的幺子过继子嗣,这两件事奴婢觉得并不过分,娘娘怎的如此计较?” 万贵妃嗤笑一声,说道:“你啊,你真是,确实是被本宫给宠坏了,这糟老头子现在是在安排后事了,之所以让次子辞官归乡,不过是想要给自己保留一条血脉罢了,他这是已经预料到自己命不久矣,这老头子倒是难得聪明了一回。” 宫女一惊,说道:“娘娘,如果真是如此,您就不能这么轻易的让人回去了,若是真的让这些人出了京城,以后再想要斩草除根可就难了,这无异于放虎归山。” “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本宫怎么会想不到,本宫接到消息之后便已经做好安排了,这些人怕是回不去老家了,周老头恐怕死也想不到,他的次子和那些孙子们不过是扶灵回乡,却把自己的灵也送回乡了。”万贵妃越想越觉得高兴,得意的笑了几声。 万贵妃却没注意到,站在她身边的宫女眼神微微闪了一下。 京城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刘家沟的气氛却很不错,尤其是周护院的儿子周谨言的到来让李家宅子好好的热闹了一晚上。 周谨言今年六岁,自小聪慧异常,算是周家第三代中最为优秀的子弟,为了将他从京城中顺利送到刘家沟来,他们这一路可谓是惊险异常,原本带了八个护卫,却在路上折了五个,最终只剩下三个人跟在他身边将他平安送到。 周护院见到周谨言的时候,眼神很平静,“谨言?” “是的,父亲。” “你祖父可好?” “孩儿离京的时候,祖父身体尚可。” “你祖母,算了,这件事问了你你也不知道,你过来。” “是,父亲。” 周谨言规规矩矩的站在周护院身前,六岁的孩童,不管在怎样聪慧过人,再怎样成熟老道,总归还是孩子,从京城中过来的路上,他们经历了太多生死关头,一路上都有不知道谁的人追杀他们,为了躲避这些人,他们走过深山老林,风餐露宿的,原本不过大半个月就可以走到的路程硬是走了一个半月,跟在他身边负责保护他的叔叔伯伯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周谨言能够坚持到现在都还没有崩溃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你这一路辛苦了,虽然你祖父说将你过继给我,我却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你还是你,我大哥的嫡次子,你可以不用称呼我为父亲,照以往那样喊我三叔就行,若是有一日我走了,你也不需要披麻戴孝,逢年过节的给我烧几张纸就行,只一点,那一日若是到了,你若还在这里,就把我送回老家去,埋在你祖母旁边,我是个不孝之人,该娶亲的时候没有娶亲,你们都这么大了我也没有什么香火可以继承我的血脉,你祖母病重的时候我也未能在她膝前尽孝。 父亲将来也是要落叶归根的,到时候少不得要跟母亲躺在一起,有时候我还真的很羡慕你祖父祖母,他们两个人少年夫妻,暮年依然是只有两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只可惜,最后还是有一个人要先走。 谨言,你三叔就是个没出息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恐怕也是,你却不一样,你是我们老周家最受重视和喜爱的孩子,你要记住,你祖父和你父亲将你送过来不是因为他们不喜欢你,不要你,而是为了保护你,这一点你要记在心里,切不可忘记。明白了吗?” “明白了,父,不是,三叔。”周谨言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虽然还是略有些拘谨,却明显能够听出他内心雀跃的情绪。 “现在我带你去见见以后咱们的主家,这一家人姓李,老太爷和老夫人是已逝兰妃娘娘的爹娘,只不过现在的身份只是普通的一个举人,姓李名齐,你喊李老太爷和李老夫人便可。他们有个儿子,名李良,现在是刘家沟李氏一族的族长,你喊李老爷,他的夫人你喊李夫人,记住了?” “侄儿记住了。” “另外,家中有两位少爷,大少爷李若松,夫郎成栋,你就喊大少爷和大少夫郎,这两个人里面,大少爷是个很通透的人,也肯学,同样能吃苦,如果能够在,活下来,成就不会小,至于大少夫郎,是个奇人,你若是有空便多跟他们学学。 至于小少爷,你虽然只有六岁,可是以后你是要挑起周家担子的,所以这件事我不会瞒着你,小少爷就是兰妃娘娘膝下的平阳公主。” “什么?!”饶是周谨言再淡定,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被吓到了。 “平,平阳公主?可是,平阳公主不是已经,不对,公主,公主,难道?”想通了这一点,周谨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公主不是公主,而是皇子! “叔父,这件事祖父和父亲可知晓?”周谨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便开口问道。 周护院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这个侄子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也难怪父亲会想要将他送到自己身边来,想来也是已经预料到了他们周家可能会有的下场,就是不知道父亲和大哥能否全身而退。 “你祖父是知晓的,至于你父亲,应该是不知晓的。”周护院淡淡的答道。 “既然祖父知晓,那么侄儿明白了,只是不知叔父希望侄儿做什么。”周谨言说道。 “你什么都不用做,以后你就是小少爷的书童,这件事我已经跟老太爷、老爷以及大少爷说过了,他们都同意,小少爷的名字叫李若杉,你不要喊错了,叔父能教你的不多,就一点,多听多看多学少说话,要知道,言多必失,懂吗?” “侄儿明白,请叔父放心。” “嗯,那就跟我走吧,他们这会儿都在正堂那边等你。” 周谨言的到来最高兴的人是李若杉,在这个地方,跟他年纪差不多的本来就不多,且他们根本没办法交流,他说的其他孩子不懂,其他孩子讨论的他完全不感兴趣,总是有种很深的孤独感。 可周谨言不一样,他们大小生长的环境差不多,且周谨言是受到周家着重培养的嫡孙,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最佳伙伴。 周谨言也没有辜负李若杉的期望,自从他过来之后,每天跟着李若杉一起读书习武,一起给人启蒙授课,一起吃饭,一起玩耍,甚至是一起捉弄人,破坏力直接翻了一倍,也是让李若松头疼不已,因为他们捉弄的对象就是李若松,一个李若杉已经够难缠的了,现在又加了一个周谨言,李若松真的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在见到李若杉的时候就已经到头了。 第153章 新衣裳 周护院按照李若松说的法子制定了一个练兵计划,四个班一共六十个人找了一个大晴天背着各自的行囊进了山。 他们这些人用的行囊也是成栋指导缝制处制作的,缝制处就是李陈氏带领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做衣服的地方,这个名字是李若杉想出来的,还跟周谨言一起做了一块牌子挂在上面,原本只有李若杉和周谨言这么喊,到了后来大家似乎是习惯了这个称呼,都跟着一起这么喊。 缝制处每日主要的事务就是做衣裳,所用的布料都是李家从松江府搬家时搬过来的,李吴氏将满满一库房的布料一匹不落的全部装了车,光是布料就装了整整八车,第一批被送过来的物资里面就有这些布料。 这个地方有一点是成栋非常喜欢的,就是布料,除了麻布、棉布、丝绸以外,有一种叫做洋布的东西,材质类似现代的呢子,颜色很多,其中就有深绿色,关键是这种洋布还不贵。 大楚并没有海禁,且同海外的几个国家关系还不错,对商人的管制也相对比较宽泛,所以商贸还是相对其他两个国家发达一些,这种洋布怕是制作简单且量大,所以价格上面就比较便宜。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种布料做出来的衣裳不那么好穿,挡风倒是挺好,但有些扎人,也不好清洗,穿着总觉得不是很舒服。成栋却非常喜欢这种布料,因为这种布料可以用来制作军装,成栋前世穿了几十年的衣裳。 还有另外一种布料,相对就贵一些,是用棉花和那个海岛上面独有的一种蚕产出来的蚕丝混制的,手感没有绸缎那么光滑,但是吸汗效果很好,而且也不像棉布那样洗过之后皱成一团,像梅干菜似的。 这种布料叫棉蚕布,有薄有厚,成栋觉得这种布料完全可以用来做衬衫以及夏季的军装,然后再用厚实的棉布以及棉花做几件军大衣,感觉演武堂跟前世的军校是越来越像了,只除了发型,其他的几乎都可以假乱真。 如果不是这个时代依然奉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成栋都想剪成小平头,现在这一头烦恼丝真是让成栋烦恼的不得了,不好洗,洗了不好干,干了难打理,成栋想到现代他那些女同事,不禁深深地鞠了一把同情泪,难怪当年那些姑娘们都要大清早就起床,那么长的头发,换了他他还不是早早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否则披头散发的往外跑想想都觉得可怕。 成栋还没意识到他应该感谢老天爷没让他穿到一个女子身上,现代的女性了不起就是早上起来打理打理头发,约莫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可是古代的这些女性,盘好头发之后还要cha簪子、带头饰,光是挑选这些小东西就不止十五分钟。 双儿虽然可以生孩子,但是大部分生活习惯跟汉子还是一样的,头发盘起来,扎好,用木簪或者玉簪一弄就差不多完事了,根本不需要搞太多的装饰。 其实这个也不怪成栋,本来李家就是男多女少,现在家里这七口人,四个男的一个双儿两个女的,这俩女的一个是从以前就不喜打扮,另一个则是从来就不知道打扮是什么东西,也不在意妆容,穿衣打扮从来都是越简单越好,越朴素越好,所以成栋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几种军装的样子成栋都给李陈氏画了出来,还言明第一套一定要做给李若松,李若松宽肩窄腰身材很木奉,成栋想要看李若松穿军装很久了,虽然不能说成栋是军装控,但不可否认,只要一想到李若松穿着一身军装站在自己面前,这种画面,只是想想就让成栋浑身发热。 李陈氏针线功夫非常好,虽然这个地方没有缝纫机,但是李陈氏光是凭借着成栋非常简单的描述和更加简单的画样,硬是没用几日便将成栋说的短袖衬衫和西裤给做了出来,还给李若松做了几件成栋所说的汗衫以及四角裤,汗衫和四角裤都是用棉布做的,袜子也做了几双,只可惜没有松紧,还是只能用带子系着。 虽然这个地方没有现代皮鞋,成栋也不知道那玩意该怎么做,但是大楚是有皮靴的,根据使用不同还分了很多种类,走路穿的叫单底快靴,形状近似蚌壳式的布棉鞋,有的会在外面会裹一层皮革,骑马穿的叫马靴,样式有点类似军靴,只是比军靴软很多,雨天穿的叫钉鞋,它用皮革做面和底,鞋底下面装有铁钉。 当李若松穿上李陈氏给他缝制的军装衬衫和军裤,脚踩一双改良过的马靴,头戴一顶野战帽出现在成栋眼前时,成栋一下愣住了,他定定的看着李若松,军装似乎真的有种非常神奇的效果,之前的李若松言行举止都很温和,是个典型的书生,但是换上军装之后的李若松却别有种风采。 毫无疑问,站在成栋面前的李若松现在看去更像是一位优秀的军人,军装整齐,站姿笔挺,有着军人所特有的风采,沉着而内敛,即便是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却无法掩盖他身上散发出的如利剑一般的气质。 不仅仅是成栋,其他人也都看呆了,这种所谓的军装做的非常合身,肩部也好,腰部也好,相较于传统的直缀,这种上下分离的衣裳显然更加衬托出李若松的好身材,关键是,看着也很赏心悦目。 李若松这套军装上身效果极佳,能够穿上新衣裳,且还是成栋提供的小样,自己母亲亲手给自己缝制的衣裳,李若松当然是高兴的很,可更让李若松高兴的还是成栋当天晚上在床榻上面的表现,极为热情,以往最多第二次成栋就已经哭着求饶了,那天晚上成栋却像是要不够似的缠着李若松来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天麻麻亮了才停下。 李若杉缠着李陈氏给他和他的小跟班也做了一套,穿在身上舍不得脱下来,周护院就不用说了,如果不是李若松抵死不从,加上他身材比李若松高大魁梧的多,李若松那身军装搞不好根本就保不住。 就连李齐和李良也都想要两身穿穿,李陈氏只有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的,幸好之前来给他们帮忙做床单被罩以及学生装的都还没回去,李陈氏干脆就跟这些人签了契约,继续留在李家宅子里帮忙做军装。 学生装就是蓝色棉直缀,统一的样式,统一的颜色,每人两身,也算是李家给这些孩子们的鼓励,倒不是说李家多有钱,而是这些孩子来读书的时候,已经都穿上了家中最好的衣服,却还是补丁摞补丁,有的孩子甚至穿着百家衣来阅微堂。 李齐心善,想着反正要给家里的人做衣裳,且家中的布料也确实太多,干脆就给每个人做两身衣裳穿着,总比现在这样好。等到所有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换上了蓝色棉直缀再坐到学堂里的时候,李齐发现效果居然很不错,最起码这些孩子看着更像是学生而不是乞丐了。 这些孩子家中爹娘如何感激李家姑且不提,但就李家这样的手笔就让刘家沟的人心怀仰慕,也更加坚定了他们想要跟着李家的信念,当然,说酸话的自然也有,只是这种人完全不需要李家人出手就已经被其他人给摆平了。 六十件夏季军装做好后,缝制处又开始按照样子做春秋季的军装,要到春秋季的军装都做完了才会制作冬装大衣,幸而李陈氏叫来的这些人手艺都是颇不错的,悟性也够,说一遍再教着做两遍基本上就都会做了,且也都是实在人,没有偷j,i,an耍滑的,否则就凭她们这十来个人,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去。 演武堂的人是在一个清晨被叫到练武场的,李若松和周护院站在前面,他们俩身上穿的都是新式军装,看的其他人心里热热的,当知道他们在场所有人每个人都会发两套的时候,欢呼声差点没把屋顶给掀开了。 所有人按顺序领走自己的军装之后,再也没有人羡慕隔壁阅微堂那些学生们穿上了新衣裳,他们心满意足的摸着自己刚刚领到手的衣裳,笑的一脸幸福,看,我们也有新衣裳,比他们穿的那些好看多了。 当天的训练,所有人还是穿着之前的练武服训练的,一方面是这种军装不适合训练使用,另外也是因为就算让他们穿着训练,他们也不会同意的,实在是舍不得。只是训练结束后,周护院要求所有人换上新军装在练武场集合。 这天下午,未来的大楚第一军第一次穿上了统一的军装,每个人都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穿着新军装,笔挺的站立在练武场上,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排排的小白杨。 周护院和李若松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回头问成栋,“平日训练可有这种类似的衣裳?” 成栋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俩人才更像是亲兄弟,蹬鼻子上脸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了。 “有,我回去跟母亲说一下,就用棉布做,做起来也不难,想来按照缝制处的速度,最多七日就可以出来。”成栋说完,顿了一下,问道:“你们是准备做什么?” 周护院扭过头假装自己没听到,李若松则笑了一下,说道:“秘密。” 成栋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是听到这俩字也很不爽,他斜了李若松一眼,决定晚上不让李若松上他的床榻。 李若松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凑到成栋耳边说了几句,成栋听完,点点头,虽然没说什么,却让李陈氏她们又赶制了一批背包出来,就是这次演武堂的人所使用的东西。 这个时候,距离演武堂建成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大楚也终于进入孟秋时节。 第154章 好消息 刘家沟今年的收成依旧不怎么样,本来田少山多,再加上刘家沟的土质并不好,每年交了税粮之后勉强只能够一家老小不饿死,若是往年这个时候,没几家是不皱着眉头的,可今年却不一样,自家大孩子小孩子能送去学堂的都送去学堂了,没进学堂的要么去了演武堂,要么去了商队,大姑娘小媳妇不是在帮忙做饭就是帮忙做衣裳,每个月不仅不在家里吃饭反而还能拿回不少铜钱,光是这几样就足够家里的日子过下去。 之前演武堂的六十人说是要搞什么演习,去了五日,回来的时候把村里人吓了一跳,野ji、野猪、獐子、鹿抓了不少活的,这些都还好说,死物里面有蛇、老虎、黑熊、豹子、狼等等极为凶猛的动物,另外还有不少名贵的药材,让村里人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敬佩不已。 这六十多人中除了有三个在抓捕的时候不慎受了轻伤之外,其他人都是毫发无伤回来的,虽然这次演习并没有进到更深的森林中,却也算是非常厉害的了,弄回来的这些活物是不能动的,要带出去卖到都城里,至于死物则当场就给村里的人分了大部分,只余下小部分拿去镇上卖。 进出刘家沟并不算太难,可也不简单,若不是村里的人或者有人带路,很少有人能够直接找到这里,原因在于从镇上到刘家沟的路非常绕,岔路多不说,还是沿着山修建的,一个不留神就会跑到其他地方去,运气不好的甚至会走到深山中再也出不来,李家长房当时在这里安家就是考虑到这一点,他们并不希望很容易就被人给找到,当然,兰妃娘娘也不希望自己的爹娘日后总是被人打扰。 衙门来收税粮都还要人专门带着来,就更不用说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了,对于李家人来说,这里无疑是最适合他们隐居的地方,可对于李家二房来说,却是让他们几乎崩溃的事情。 李家大房被逼离开后,二房的人原本以为大权在握,很快就会有几千两的银子入账,到时候他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就在李百任一家人离开松江府的第三日,李百方大摆筵席为自己庆生,松江府中凡是有点脸面的人都很给李百方面子,基本上都到了李府,少数几个没去的也都派人送了贺礼,一时之间,李百方觉得这就是自己人生中最辉煌的日子,那种意气风发,那种扬眉吐气,那种得意自豪,李百方恨不能再刻一块石碑给自己歌功颂德,让自己在松江府扬名立万流芳百世。 原本李百方以为自己这种好日子会一直持续到自己离开人世,到时候可以带着这份荣耀到地下去见自己的祖宗们,可事实往往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心心念念等来的不是京中送来的银两,不是光耀门楣的事迹,亦不是李府更上一层楼的喜讯,而是京中传来的噩耗,兰妃娘娘薨了,连同八岁的平阳公主一起葬身火海。 京中的李家庶支因为哄抬物价被封门查办,一应人员全部下了大牢,据说已经被打死几个人了,至于其他还活着的将来不是没入教坊就是流放边疆,松江府李家若不是有两块御赐的牌坊在那里放着,没准也都被抓走了。 只是虽然李家二房的人没被抓走,日子也很不好过,之前李家背后有兰妃娘娘和平阳公主,府衙的人多少会给些脸面,可现在李家最大的靠山没了,府衙当然不会再给什么面子,这时候的李家更像是一块大肥r_ou_,不管谁都想来啃一口。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李家名下的铺子、店面陆陆续续的被查封,就是李宅也被官差搜查过几次,府中值钱的物事不是被没收充公了就是被官差们顺手牵羊的给摸走了,李百方刚开始还让官差们去找李百任,不想,官差们却给出李百任一家七口几个月前已经死光了的消息,李百方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次觉得后悔,早知道李家会变成这样,他说什么都不会让李百任离开,这样的话,这会儿被人搜家的就不是他了,没准趁着这种时候反而还能搞点银两带着家小逃出去。 只可惜,李百任死的太快,也死的太不是时候了,甚至于在李百方看来,李百任死的太过于轻松,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就不说了,还留下一个烂摊子给自己,还让自己背上愧对祖先的骂名,光是想到这一点,李百方就恨的咬牙切齿。 李百方只顾着咒骂自己的兄长,全然顾不上安排一家老小的退路,他的老妻却比他识时务的多,见到李家颓势已露,李刘氏立刻收拾了一些银两和饰物,让人藏了起来,等到李家被搜了几遍,再也搜不出东西了,李刘氏便毫不客气的带着所有财物以及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回了娘家,走的时候李刘氏还不忘写了一封休夫书,丢下李百方以及李百方的几个姨娘、庶子庶女们走了。 等到李百方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刘氏和自己的两个嫡子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李家在第一次搜家的时候就已经遣散了家仆,李百方就是想派人去找都不知道该派谁去,李百方的姨娘们倒也想跑,只可惜,她们不过是给人做妾氏的,若是李百方不放人,她们跑了就是逃妾,除了死路一条再没有其他路可走。 李百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恨谁比较好,他也想过追去刘家把那个不要脸的老婆子抓回来,可是只要想想刘家那个身材魁梧的大舅子,李百方又不想过去,可若是不把那个老婆子带回来狠狠折腾折腾,李百方又咽不下那口气,怎么想怎么难受。 大喜大悲之后又气又怒,李百方本来年纪也不算小了,竟就这么生生把自己给气死了,李百方一死,他的妾氏们二话不说卷了李府所剩不多的物事带着自己生的孩子离开了李府,竟是连给李百方收尸的人都没有。 松江府李家,书香门第、百年家族,就这么树倒猢狲散了,几个月后,当这个消息传到刘家沟,李齐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待了一整日,李吴氏急的不行却也不敢打扰,只能忧心忡忡的守在书房旁边的厢房中。 半个月后,松江府李家的宅子被一位外地的客商买了下来,据说是从李百方一位庶子手中买过来的,房契地契一应俱全,花了多少银两这位客商并没有说,只是在买下之后将李府重新修葺了一边,换了一块牌匾住了进去,松江府李家就此彻底消失了。 彼时,李齐拿了三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李吴氏,让她将这三千两银子交给李陈氏,李吴氏接过银票,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李齐的表情,见李齐似乎是真的想开了,便未多说什么,转身将银票递给张管家,请他帮忙将银票交给李陈氏。 虽然李齐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他的情绪显得非常低落,比从前沉默了不少,或许是觉得有愧于先祖,不过短短数日,李齐清减了不少,原本就不算胖的人现在看着更是瘦削。李吴氏焦急万分却又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爷一日日消瘦。 就在所有人都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件喜事让李齐的情绪一下好了起来。 时值九月,天气还有些闷热,成栋这些日子总觉得胃口不是很好,且非常容易犯困,稍微动弹一下就累的不行,他自己虽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架不住李若松的强势,只好依照李若松的吩咐不去讲课也不去干活,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点什么,想睡了就去睡会儿。 李若松也没忘跟自己爹娘和祖父祖母说这个事情,几位长辈都觉得成栋可能是累到了,也没多想,毕竟成栋这段时日确实很辛苦,他正忙着研制地雷,火药的成分他很清楚,也很快就买齐了配料并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搭配将火药做了出来,可地雷却比较麻烦,毕竟这个时代冶炼工艺还不成熟,想要做出比较好的引爆装置难度就大了,成栋前段日子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实验室里研究这个东西,完全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之后,成栋终于成功的研制出踏雷和跸雷,这两种地雷研制出来了,成栋才稍微放松下来。 之所以说是稍微,因为在成栋的工作表里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做,那就是七人抬,在成栋生活的时代,七人抬在抗日战争时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只需要七个人就能够随时随地的批量生产手榴弹,虽然做法不难,可问题还是出现在冶炼工艺上,成栋需要攻克的就是七人抬所使用的那个冶炼炉。 只是还没等成栋开始研制这个东西,就开始厌食、嗜睡,身体状态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工作状态,他就是再想坚持工作,也不能不顾身体健康,只好听从李若松的吩咐多休息多吃点东西成栋在某个秋日的早晨还未用膳,只是闻到了ji蛋的味道,便开始吐的天昏地暗,李若松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喊来张管家,请他帮忙看看成栋究竟是怎么了,这一看,就看出个天大的好消息。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15节 第155章 成栋有喜 成栋前世身体还算不错,虽然听他老妈说他小时候身体很差,几乎每个月都要生一场病,但是他自记事以来自己就没生过病,连感冒都很少,像现在这样吐的昏天暗地,连肝胆都要吐出来的感觉还真是第一次。 李若松见成栋难受的厉害,连忙往外跑,张管家正陪着李齐用早膳,就见李若松一脸焦急的冲进来,一把把他从位置上拽起来,拖着往外跑,张管家筷子都还捏在手里,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李若松给拖走了,留下一屋子人莫名其妙的坐在那里。 李良和李陈氏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很了解自己的儿子,绝对不是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事的人,今日这种情况怕是成栋出了什么问题。 “父亲,儿子想去前面院子看看,松儿如此焦急,怕是栋儿那边。。。。。。”李良的话未说完便被李齐给打断了。 “无妨,咱们一起过去瞧瞧,松儿急成这样,老夫也有些忧心栋儿的情况。”李齐放下手中的碗筷淡淡的说道。 李齐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是无异议,也确实担心成栋的身体,便都跟着李齐去了前院,刚刚走到李若松和成栋的房门口,便见张管家一脸笑容的走了出来。 还没等李齐开口问话,张管家便拱拱手,说道:“恭喜老太爷、老夫人,恭喜老爷、夫人,少夫郎有孕了。” “什么?栋儿有身孕了?此事当真?”李齐诧异的问道。 “自是真的,且少夫郎已经有孕近两月了,也是小的太过大意,竟是丁点没有反应过来,险些误事,还望老太爷恕罪。”张管家毕恭毕敬的说道。 李齐摆摆手,说道:“这话就说的没有道理了,若不是有你在,我们到现在也都不会知晓此事,幸好有你帮忙看看,否则这地方咱们请大夫都不知道要去哪里请。” 张管家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少夫郎真是少见的有福之人,小的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双儿这么早就能够有身孕的。” 李齐乐呵呵的抚了抚胡须,说道:“确实,老夫先前还想着或许要过个五六年才能抱到曾孙子,不曾想,居然这么快就能听到喜讯。” 李吴氏早就按捺不住了,见李齐跟张管家还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说,便给李陈氏使了个颜色,见李陈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说道:“老爷,您跟良儿同张管家先谈着,妾身二人先进去看看栋儿。” 说完,李吴氏迫不及待的往屋里走,李陈氏立马跟在李吴氏身后,在走到李齐身边的时候轻轻福了福身,低着头进了屋。 李齐挑挑眉毛,对李良说道:“瞧瞧,咱们俩的媳妇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是有道理的。” 李良眼巴巴的看着李陈氏的背影,心里想着的全是他那个未出世的小孙子,压根没挺见李齐的话,还是张管家咳了几声才回过神来,一扭头,看见李齐正一脸调侃的看着自己,李良难得的红了脸,“咳,那个,父亲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咱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齐也没为难李良,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李良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瞒父亲,儿子有时候夜半醒来,总是会有种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感觉,这几个月的日子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总觉得很不真实。” 李齐闻言,轻轻拍了拍李良的肩膀,说道:“不止是你,老夫偶尔也会有这种感觉。” 这几个月对李家大房的所有人来说都像是做梦一般,李若松娶妻就像是打开了某种机关一般,所有的事情纷至沓来,短短数日,李家大房被迫离开松江府,被松江李家除名除族,日夜兼程赶到刘家沟,还未完全安顿下来便开始忙碌起来,每天虽然很累,但是却也觉得非常充实看着乡亲们收获时的笑脸,看着孩子们认真读书的表情,看着那些年轻人在演武场上的朝气,那种满足感是赚了多少银两都无法比拟的。 要说像是做梦一样,感触最深的恐怕还不是李齐和李良,而是成栋,尽管他早就听说双儿是可以怀孕生子的,只是他之前所处的世界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没有卵巢,没有子宫,生理构造跟男性没什么太大区别的双儿究竟是要怎么生孩子,加上成栋到了这个地方之后见到的都是男性和女性,跟他一样体质的双儿他没见到过,就更不用提怀着孩子的双儿了。 在张管家说出恭喜少夫郎,你已经有孕一个多月的时候,成栋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什么鬼,他还真的怀孕了?跟他理解的怀孕真的是一个意思?就是那种过几个月他的肚子会大起来然后再过几个月他的肚子里会蹦出个孩子来? 成栋总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想象那个场面,更无法相信自己真的有身孕的事实,谁来告诉他其实他只是在做梦,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成栋的表情是一脸茫然,李若松则是欣喜若狂,他居然这么快就要当父亲了,只要一想到以后会有一个小小的孩子跟在自己身后不停的喊着爹,甜甜的冲自己笑,软软的搂着自己的脖子,李若松就想笑,如果这是梦,那就让他晚些清醒过来。 “成栋。” “啊?” “成栋。” “嗯。” “成栋。” “你老喊我干嘛?” “你捏我一下,使点劲。” “李若松,你这是什么毛病?不会是病了吧?” “不用摸我额头,我没病,你捏我一下,快点。” “哦。” “疼,看来是真的。” “李若松你怎么。。。。。。” 成栋的话没说完就被李若松一把紧紧抱在怀里,“成栋,我要当爹了。” “然后?” “你也要当爹了。” “所以?” “谢谢你,谢谢。” 听到李若松的这句话,成栋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他伸出手,回抱住李若松,轻声说道:“咱们是夫夫啊,何必说谢谢。” “嗯。”李若松低低的应了一声,手臂越发用力的将成栋抱在怀中。 成栋虽然觉得有些疼,却舍不得让李若松将手放开,之前还有些飘的心此刻突然落了下来,成栋终于承认自己来到了一个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而他的家人,他的爱人就在这里,陪在他身边,跟他在一起。 李吴氏和李陈氏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场面,虽然画面很美,李吴氏却快步上前,一边走一边说道:“松手,松手,松儿,栋儿,你们俩都快些松手,别伤到孩子。” 成栋和李若松突然听到李吴氏的声音,双双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松开,在看到祖母和母亲之后,俩人的脸都红了,当着长辈的面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不太好看。 “瞧这俩孩子,都要当爹的人了,还这么害羞。”李吴氏回过头跟李陈氏打趣道。 李陈氏微微笑了一下,没说话,她生性内向,即便这几个月由她来掌家,也没能将她的性子转变多少。 李吴氏很清楚自己儿媳妇的性格,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转过头对李若松吩咐道:“本来这些话不该祖母来说,可你们夫夫两个都很年轻,这里面有些事情怕你们不知晓,祖母就越俎代庖一次,把一些事情跟你们说清楚。 头三个月栋儿都要多注意,双儿原本就不易孕育,即便是有了身孕,较女子而言还是危险一些,一个不留神这个孩子就会保不住。有些事情你们两个要慎重对待,相信你们二人明白祖母的意思。 这几个月栋儿就不要去膳堂陪我们用膳了,我们吃的东西有不少你都不能吃,祖母会跟厨房那边吩咐好,让他们做些适合栋儿吃的膳食,松儿你也不用过去,多陪陪你夫郎。 至于每日的请安也都免了吧,你们二人当务之急是要把身子养好,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这可是咱们李家第一个曾孙子,千万马虎不得,知道吗?”李吴氏问道。 “孙儿明白,请祖母放心,孙儿定会好好照顾夫郎的。”李若松起身答道。 “嗯,你自己的夫郎你不照顾好,还想让谁来照顾?另外,我听你们祖父说栋儿这段时间在弄什么东西来着,说是还挺危险的,祖母不懂这些东西,祖母只知道这怀了孩子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祖母觉得不管是多重要的东西,在孩子生下来之前都先放一放,等到孩子出生了在继续忙活,也不急这几个月。”李吴氏叮嘱道。 李若松看了看成栋,见成栋冲自己微微点了点脑袋,便回道:“孙儿明白,孙儿会盯着夫郎不让他再忙活这些事情的。” 俩人之间的小动作当然没能瞒过李吴氏和李陈氏的眼睛,见小夫夫两个感情融洽,又马上会有孩子,李吴氏和李陈氏相视一笑,李吴氏说道:“那栋儿先休息,松儿跟我们出来一下。” “是,孙儿马上过来。”李若松冲着李吴氏和李陈氏说道。 李吴氏和李陈氏先出了屋子,李若松扶着成栋躺下后走了出去。 第156章 消弭的怨恨 李若松走到屋外,发现不止是自己的祖母和母亲过来了,连祖父和父亲也都站在门口,李若松连忙走上前准备见礼,却被李齐给拦了下来。 “行了,行了,跟你说多少遍了,咱们家里没必要讲究那么多的虚礼,你夫郎的情况怎么样了?”李齐问道。 “尚可,就是早膳未用,孙儿准备去给他重新拿些吃的过来。”李若松答道。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让你祖母和你母亲去弄,你个大男人怎么知道这会儿该吃什么不吃什么,别弄了东西过去你夫郎吃了反而难受。”李齐叮嘱道。 李吴氏闻言,连忙说道:“你祖父说的是,你在这里等着,我跟你母亲去就行。” 说完,李吴氏又对李陈氏说道:“走,咱们给孙夫郎弄些吃的过来,这会儿他怕是难受的紧。” 李陈氏点点头,跟在李吴氏身后朝厨房走去,李若松则留在原地跟张管家交流孕夫注意事项,李若杉见没人注意他,便悄悄的溜进屋里看成栋。 “成栋,你还好吗?”李若杉站在床榻前,伸手摸了摸成栋的额头。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今日不用去学堂吗?”成栋躺在床榻上,由于刚刚吐过,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声音也比较虚弱。 “我还没去,刚才正在用早膳,听说你病了,我就跟着祖父他们来看你。”李若杉忧心忡忡的说道。 听到李若杉说他病了,成栋的脸有些红,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没事,就是,嗯,有些不是很舒服,等会儿就好了。” “他们说你有孕了,是指你肚子里有小孩子了吗?”李若杉突然问道。 成栋一下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刚才是清嗓子这会儿则是真的咳了,他好一会儿才压下那股想要咳嗽的劲头,问道:“谁跟你说的?” 李若杉摇摇头,说道:“我听到的,有孕不就是有孩子了吗?以前我跟我娘在一起的时候,娘身边的那位嬷嬷偶尔会跟我娘说这些事情,她们都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没睡着,我都听着。” 成栋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李若杉的小脑袋,“想你娘了?” “嗯,我想我娘,很想很想。”李若杉眼眶一下红了,有些可怜兮兮的说道。 “我也想我娘。”成栋轻声说道。 “你娘是什么样的人?”李若杉带着眼泪很好奇的问道。 “她啊,是个很疼孩子的人,为了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她为了养我,过得很辛苦。”成栋淡淡的说道。 “那你爹呢?他不管你吗?”李若杉追问道。 “我爹啊,我爹很早就去世了,我是我娘一个人拉扯大的。”成栋说完,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看,咱俩其实挺像的,你有爹不如没爹,我干脆就没有爹,想来这也是咱们俩的缘分。” “那你娘现在在哪里?”李若杉又问道。 “她啊,她去找我爹了,很久之前就去了。”成栋的声音很轻,满含着怀念。 “那你怪不怪她?”李若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问道。 成栋摇摇头,说道:“不怪,我为什么要怪她?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她?” “为什么这么说?”李若杉有些不明白,难道这种情况他不应该责怪自己的爹娘吗?早早的都离开了他,丟下他一个人独行在这人世间。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怪过我的父亲,他生了我,却早早离开了人世,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很辛苦不说,我的母亲一生再未改嫁,为了我,她真的吃了很多苦头,很多女人做不了的事情她也只能咬着牙去做,她最后是生病走的,走的时候她对我说,让我不要恨她,她太累了,要去找我的父亲了,让我好好活着,若杉,你说,她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给我性命,供我念书,衣食住行从未让我c,ao过心,这样的女性,我该如何恨她?”成栋反问道。 李若杉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于深宫之中想尽办法保护自己,为了让自己吃饱肚子,谎称自己已经吃过了,吃饱了,其实他知道她什么都没吃,到了后来,为了保住他,甚至献出了自己的性命,在这之前还不忘安排好自己的后路,即使她走了,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和资格恨她,他该恨的是自己,若是自己足够强大,也许就能够护住这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爱护自己的人。 “成栋。”李若杉擦干眼泪轻声唤道。 “嗯?”成栋应道。 “我一定会变得很强很强的。”李若杉坚定的说道。 “嗯,你会很强的。”成栋伸手,拍拍李若杉尚显单薄的肩膀。 “将来我会保护好小侄子的。”李若杉看着成栋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成栋笑眯眯的应下这个承诺。 在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李若松轻轻走了出去,他的这个弟弟,总算是长大了。 李若杉心中是有恨的,他一直知道,虽然李若杉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小孩子始终还是小孩子,他在不经意间会流露出那种愤恨的情绪,尤其是在看到李陈氏不经意间对自己做出关爱举动的时候,给自己理一下衣裳,或者看着自己笑一下,每当这个时候,李若杉的表情就会很难看,李若松知道,他这个弟弟在责怪他的母亲。 李若松其实并不是很孩子气的人,可每当李若杉有这种表情的时候,他都会故意去招惹李若杉,给他一个借口让他将心中的戾气释放出来,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他知道不能够放任李若杉这样下去,却并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他,而今,这个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李若松边走边想,他果然娶了个好夫郎,自己也该好好努力了,不能永远让自己的夫郎走在前面,若是一直都是要让夫郎来拉着自己走,怕是很难长久。 再想到成栋的腹中正孕育着自己的孩子,属于他和成栋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能够顺利的生下来,成栋跟这个世界的羁绊就更深了一些,如此一来,就是成栋想走,也没法走了,这个孩子就像是定心丸一般,让李若松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露出一抹符合他岁数的傻笑。 李吴氏和李陈氏提着膳食盒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李若松傻乎乎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李吴氏楞了一下,回头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松儿笑成这个样子。” 李陈氏抿嘴笑了一下,说道:“媳妇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孩子打小就老成的很,也就娶妻之后有了点年轻人的样子,再之后是杉儿来了,兄弟俩总是打打闹闹的,倒是比以前多了些活i a=?人 “这可是好事,咱们虽然到了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但日子却是越过越好了,再过几个月,咱们家里的曾孙也要出来了,到时候啊,咱们家就热闹起来喽。”李吴氏想到还未出生的曾孙,笑的合不拢嘴。 “娘说的是。”李陈氏温顺的答道。 李吴氏走到李若松身边,想了想,没有打扰他,而是拉着李陈氏进了房间,一眼就瞧见正在给成栋倒水的李若杉。 “杉儿?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去学堂吗?”李吴氏问道。 李若杉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见过祖母,见过母亲,孙儿今日尚未去学堂,待孙儿给哥夫将水倒好之后必会再去不迟。” 李吴氏点点头,说道:“杉儿有心了,那你就快些忙完好去学堂,若是去晚了,先生的板子可是不饶人的。” 李若杉乖乖应道:“孙儿记着了。” 李若杉自己虽然也是个小先生,却架不住自己也要参加童生考的压力,每日除了授课也要上课,然后还要去演武堂那边习武,小小年纪已经开始有文武双全的趋势了。 从成栋被张管家发现有孕开始,成栋发现自己过上了猪一样的生活,每天都被人侍候的好好的,不是吃就是睡,不是睡就是吃,李若松一天到晚紧张兮兮的,自己就是叹口气他都能担心好半天,恨不得自己上茅房他都要在旁边看着,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掉茅坑里面去。 万幸的是张管家见到李若松这幅蠢样,站出来说了几句,这才让李若松收敛不少,每天也不再限制自己的活动,好歹让自己下地走几步,而不是只让自己在床上躺着,成栋觉得如果李若松继续让自己躺下去,他能活生生给自己躺出褥疮来。 成栋的小实验室被李若松让人贴了封条,别说是进去看看了,就是那个方向自己都别想走过去,当然,成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往那边跑,别的不说,火药的危险性还是很大的,他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跑都跑不快,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李若松的心情都还是次要的,他自己能把自己给锤死。 只是这种日子也着实无聊,在成栋反复数次的极力争取之下,终于给自己争取到了看书的权利,也幸好能够看书,否则整个孕期成栋能被无聊死。 第157章 恩科 羊ru这种东西,成栋当时有多么的喜欢,现在就有多么的厌恶,明明是他找来非要让李若杉每天早上喝一碗的,在轮到让他喝的时候,他宁愿喝汤药也不愿意喝腥味十足的羊ru,只可惜,这种事情他自己做不了主的。 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忍着恶心,成栋一口把羊ru灌进肚子了,随后立马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这才像是活过来一般吐出一口气。 李若松最近已经习惯了成栋这一套动作,接过成栋递过来的碗,用布巾给成栋把嘴擦干净之后说道:“中午你自己在屋里用膳,我有些事情要忙,估计回不来。” 成栋随口问道:“什么事?” 李若松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成栋见李若松的表情有些迟疑,便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方便说吗?” “倒也不是,反正你早晚都要知道的,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免得你从旁人那里听到了又要多想。”李若松眼神闪了一下,继续说道:“朝廷开恩科了。” “恩科?也就是说科举考试马上要开始了?”成栋问道。 “对,日子就在下个月中旬。”李若松回道。 成栋算了算日子,说道:“宫里那位贵妃娘娘生了?” “生了,皇子,已经被立为太子了。”李若松虽然语气很淡,成栋却依旧从里面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成栋直觉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没有什么理由,他就是这么觉得,成栋自来不是能够藏住话的人,当然直接问了出来。 李若松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道:“周护院的父亲,走了。” “走了?”成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几秒钟之后,成栋反应了过来,“走了? 去世了?” 见成栋一脸吃惊,李若松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也是才接到消息,周家,怕是只剩下周护院和谨言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情了?”成栋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坐起来。 李若松连忙伸出手将成栋扶起来,一只手撑着成栋的腰,一只手迅速捞过一只枕头垫在城东背后,“你别急,慢慢来,别伤到自己”成栋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七个月的肚子,却比寻常女子怀孕九个月的肚子都大,成栋怀疑自己肚子里塞了两个胎儿,否则没道理大成这个样子,想到现代双胞胎都不一定好生,在这个没有剖腹产的古代,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一个弄不好,一尸两命,不,三命都是有可能的。 虽然成栋自己想着要少吃些东西,免得胎儿长的太大到时候生起来更痛苦,李若松倒也是这么想的,奈何两个人都抵不过成栋旺盛的食欲,实在不是己方意志不坚定,而是对方力量太强大,饿的抓心挠肝的感觉搁谁都受不了。 鉴于成栋大的异于常人的肚子,以及张管家说的可能真的是双胎的可能性,李家人对成栋的保护度直接上了几个层次,李若松原本就有些小心翼翼的,现在更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留神成栋就出事了。 “我没事,先说说周护院家里的事情,怎么就,周护院现在,周丞相他,怎么会这样。” 成栋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也许是自己有了孩子的缘故,成栋比以前心软了不少,以前听到这种事情最多只是心里难受,现在却动不动就掉眼泪,成栋有时候自己都受不了自己。 “唉,其实这件事我们一直没跟你说就是怕你会这样,约莫是上个月的事了,周护院的一个兄长和几个侄子在扶灵回乡的路上出事了,说是遇上了劫匪,一行三十多人死的一个不剩,最小的侄子好像才四岁,也死在路上。 消息传回京城之后,听说周丞相当场就吐了血,自那之后便一病不起,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人就没了,周丞相为人正直,为官清廉,贵妃娘娘这一派的人找不到什么周丞相什么错处,正在犯愁的时候,宫里传出消息,说是有个秀女意图给贵妃娘娘下毒,被当场抓住,人虽然死了,却也让贵妃娘娘受到了惊吓,早产了,生下一名皇子。 很巧的是,这位秀女跟周丞相能扯上些关系,这下子,周丞相的罪名自然就落下来了,谋害皇子,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成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所谓的秀女搞不好根本就是他们安排的,为的就是抹黑周丞相。” 李若松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道:“咱们都能看明白的事情,谁会看不明白,可笑的是咱们的那位皇上,根本就忘记了他幼年登基,是周丞相顶住了朝堂上的压力,硬是压制住了太后垂帘听政的想法,也是周丞相,在他大婚之后毫无保留的将亲政的权利全数给了他,还是周丞相,帮他选能臣,树威信,辅佐他当了几十年的明君。 周丞相尸身都还没凉透,咱们这位皇上就已经下令抄家了,可惜了周护院的大哥,当年名动京城的状元郎,硬生生被人被逼的上吊自杀已证清白,周府上上下下十几口家眷,为了不受辱,在周护院大嫂的带领下,尽数吞了毒药从容赴死,可叹的是,周丞相一生为国为民,死后家中竟然无人收尸。” 说到这里,李若松眼神冰冷,他看了一眼成栋,突然问道:“栋儿,你说,这样的朝廷可值得我尽忠?” 成栋楞了一下,想了想,轻声说道:“我所在的那个地方,几十年前有过一场几乎让我们灭族的战争,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国,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将我们的朝廷打的落花流水,占了我们半数国土,可就是如此,当时的最高领导人还是在退让、妥协,那些高层照样花天酒地不思国事,但是也有一些官员,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保护自己辖区的百姓。 若松,我不知道我这么说对不对,但是这一直是我最真实的想法,一个人为官,不应该是为了朝廷,也不应该是为了家人,而是为了老百姓,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就像咱们现在做的,有演武堂这样的武力来保护村民的安全,有阅微堂这样的教育让村民们能够明事理,有商队让村民们能够挣银两过日子,也有耕田让村民们能够有饭吃不饿肚子,你想想,我们刚来的时候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而这半年多来他们过的又是什么日子,你应该很清楚。 你再想想祖父,想想爹,甚至是若杉,每个人跟以前相比都变化了很多,我想,这里面也不乏有这些因素的存在,咱们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也能过上好日子吗,将来你若是为官了,往小了说,为了你自己能够不辜负所学的圣人之言,往大了说,为了让你治下的百姓在乱世之中有个庇护之所,可不就是你想要当官的最基本的,最应该有的想法吗? 我之前常听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些银两从何而来,不都是民脂民膏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清官尚且如此,那些贪官会是什么样子,我简直是不敢想象。若松,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当官从来都不是为了哪个朝廷当的,而应该是为了老百姓当的,咱们这些老百姓过得太苦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若松,你的忠心一定要为了大楚,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国家的百姓,而不应该为了坐在龙椅上面的那个人,哪怕那个人以后有可能是若杉。”李若松听完成栋的话,若有所思的说道:“栋儿的意思是,爱国不必忠君,忠君不一定意味着爱国,是吗?” 成栋眼睛一亮,说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看,如果龙椅上面坐着的是个明君,忠君跟爱国是统一的,可若是个昏君,你忠于昏君不就是助纣为虐吗?” 李若松认同的点点头,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以往一直困扰他的难题一般,之前几日一直萦绕在他眉间的郁气一扫而空,李若松笑了笑,又突然很严肃的对成栋说道:“夫郎,为夫准备带着若杉参加恩科,怕是要离家一阵时日。” 成栋闻言,笑了笑,说道:“你们且放心去,我在家中等你们回来。” 李若松握着成栋的手,看着成栋的眼睛,说道:“此次离家,若是顺利,一个月内我定能回来,若是不顺利。”李若松顿了一下,说道:“不会不顺利,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不要c,ao劳太过,平日里若是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同母亲或者祖母讲,万不可委屈自己,等为夫回来,夫郎若是胖了,为夫有赏,若是瘦了,为夫可是要罚的。” 成栋闻言,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有些担忧的说道:“我觉得我是不能再胖了,再胖下去,这孩子怕是要堵在里面了。” 李若松摸了摸成栋的脑袋,说道:“别瞎说,咱们俩还有一辈子要过。你定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将来咱们孩子也会好好的,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 “嗯,咱们都好好的。”成栋点点头,温和的笑了一下,反握住李若松的手。 第158章 要过年了 这次加开恩科时间安排的非常近,明面上说是国有储君普天同庆,李家人却知道这里面怕是有周丞相之死的缘故。 为官几十载,周丞相门生故吏众多,现在周丞相被强行扣了一个屎盆子,一家老小死的一个不剩,周家幺子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据说也是死在宫里那场大火之中,最有前途的孙子听说也是失踪了有半年了,满门忠良落得这么个下场,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朝堂之上并不是没有为周丞相喊冤的,可无一例外全部打入天牢,安了个同伙的罪名,妻儿老小不是流放就是没入教坊,吏部尚书当场撞死在那里都没能让皇帝回心转意,不过两日,再无一人敢为死去的周丞相说句公道话。 可朝堂上不说了,民间的声音却多了起来,尤其是周丞相那些不在朝堂中为官的门生们,非要朝廷给他们一个说法,眼看着局势有些失控,贵妃娘娘那一派的人也有些慌了,照这样子发展下去,大楚怕是要提前乱了。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说是周丞相无非就是当了几届主考官,才有了那么些门生故吏,若是找个由头加开恩科,再让他们的人去当主考官,这不就行了嘛,贵妃娘娘觉得此法甚好,便说动了楚成帝,楚成帝一向不关心这些,既然爱妃说行那就一定行,随口吩咐下去,加开恩科一事就这么成了定局。 只是楚成帝和贵妃娘娘都没有想到,这次恩科竟然导致了后来长达五年的战乱,而楚成帝本人也死在了这次战乱之中,后世将这五年称为“安成之乱”。 丞相府在京城之中成了一处禁地,楚成帝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即不让人给周丞相一家几十口人收尸,却也没有继续抄家,幸好此时已是二月份,天气较冷,否则不出三日丞相府方圆十里没人能够靠近。 丞相府周围刚开始还有人守着,慢慢的,许是觉得不会有人冒着砍头的风险来给丞相府那几十口人收尸了,再加上快要过年了,宫中守卫必须加强的缘故,楚成帝便将人撤了回来,之前门庭若市的丞相府现在宛如荒村鬼府。 就在整个楚京都忙着准备过年事宜的时候,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丞相府走水了,火势起的很快,借着风势,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整个丞相府陷入火海之中。等到京兆尹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丞相府的火势已经没办法控制了,只能先把周边的人都先撤走安顿。 大火整整烧了两日两夜,待大火完全熄灭,丞相府中已经只剩下满地焦黑的石头,就是人的尸骨也都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块骨头,京兆尹也没敢走近去查,他多少还是有些惧怕的,周丞相怎么死的,他的大儿子怎么死的,别人不清楚,京兆尹却是明白得很。 不敢靠近的京兆尹带着人只草草的走了一圈,就迅速带着人回去复命了,楚成帝听了之后只是挥了挥手,什么都没说,他不说话,京兆尹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丞相府也就那么一直空着了。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刘家沟,刘成派过去的人一脸凝重的将二十几个坛子从马车上轻轻搬了下来,周护院拉着周谨言站在马车前,叔侄二人都穿着白色的麻布丧服,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周护院还稍微好一点,周谨言却是一直小声的啜泣。 李家的人并没有在现场,这毕竟是周家的事情,他们在没有收到讣告的情况下,是不能贸贸然去迎灵的,周护院和周谨言并没有搞什么葬礼,在所有的骨灰坛子被抱下来后,周护院和周谨言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而后,两人按照坛子上面的名字将家人全部埋在后山一处风水宝地。 恩科开考的日子定在三月末,怡好是在正月十五日,过年时可以在家过的,可元宵节却只能在考场中度过了,饶是李若松心性成熟了不少,也不由得发了几句牢s_ao,他跟成栋成亲还不满一年,难得碰上过年过节这种好日子,却要在路上荒废掉,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若是几个月前的成栋听到了李若松的抱怨,估计会说李若松几句,无非就是大丈夫志在四方,怎可拘泥于儿女之情,可现在成栋知道了只会跟着一起抱怨,说起来,成栋也是很不愿意跟李若松分开的,虽然理智上他明白李若松必须去参加科举考试,他等了这么多年,被李家那些人压制了这么多年,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支持李若松,只可惜,情感上,成栋是希望李若松陪在自己身边的。 成栋的肚子越来越大,看着都让认有些惊心,张管家已经提醒过他们,成栋这一胎很有可能会提前生产,算算日子,也就在四月份中旬,那会儿也不知道李若松能不能够赶回来,若是赶不回来,这件事能成为李若松一辈子的遗憾,也会成为成栋心底的缺憾,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为人爹娘的,哪个不想第一时间看看自己的骨血。 因为周丞相的事情,也因为李若松和李若杉过完年必须离家赶考,李家这个年过的难免有些沉闷,每个人在欣喜之余心底也总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腊月二十三,祭灶王爷,这一天哪怕是行动已经不是很方便的成栋也跟着李若松来到厨房,李良正在贴灶王爷的纸像,成栋在现代只是听说过这个习俗,从来没见过,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李若松见状,便说道:“二十三,祭灶官,你们那边没有吗?” “我们家没有这个风俗,听说南方有些地方还有,只是我从来没见到过。”成栋摇摇头说道。 “你们那里不用灶台?”李若松挑挑眉,也有些好奇。 成栋想了想,说道:“农村的还用,城市里是不用的,用不着,也用不了。纸上写的是什么字?我看不懂。” 李若松顺着成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念道:“东厨司命主、人间监察神、一家之主,这些都是灶王爷的名头,说明灶王爷地位的。” “哦,那两边写的又是什么?”成栋继续问道。 “上祭灶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这是希望灶王爷到玉帝爷那里能够说些好话,保我们一家老小的平安。”李若松解释道。 成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你们这里不用给灶王爷甜甜嘴吗?” “甜甜嘴?”李若松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怎么甜嘴?是你们那边的风俗?” “嗯,我听说我们那边要用糖给灶王爷甜甜嘴,这样他才会跟玉帝说好话,说白了,就是我贿赂你一些糖,你不要去玉帝面前告我们的状。”成栋说道。 “没有,估计咱们风俗不一样,而且我们这里糖是非常贵重的东西,一般来说,普通老百姓是吃不起糖的,自己都吃不起的东西要怎么给灶王爷。”李若松说完,笑了一下。 成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说道:“咳,我不知道,对了,明天是不是要收拾屋子?” 虽然话题转的很是生硬,李若松却很配合的换了话题,“是啊,二十四掸屋子,里里外外都要收拾收拾,幸好咱们这边的院子不算大,要是还在松江府那边,光是收拾屋子就能让人累的说不出话来。” “啊?松江府那边的院子跟这边不是一样大的吗?”成栋略显茫然的问道。 李若松摇摇头,失笑道:“你啊,你还真是,咱们在松江府的时候可不是住在东院的,你忘了,咱们是住在西院的。” 成栋一下反应了过来,对啊,他刚刚嫁给李若松的时候,是住在西院的,西院可真不算小,前前后后六进院子,这还不算两排倒座房,“之前那边的房子都是谁收拾的?” 李若松脸上的笑意一下收敛了起来,他抿抿嘴,说道:“一直都是我们一家收拾,最多再加几个下人,只是他们做事总是漫不经心的,往往是他们做过了我们还要重新再打理一遍,反而还不如不让他们做。” 成栋想了想那个大大的宅子,再想想李若松一家三口的样子,蓦然生出些怒气来,“他们就这么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做事情?” “可不是,也许在他们看来我们还不如跟他们关系亲近的下人,小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长大了,明白了,也不在意了。”李若松淡淡的说道。 “可是,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你们再怎么不讨喜,那也是主子,哪里有把你们这些主子当下人用的道理。”成栋怒气冲冲的说道。 李若松连忙安抚道:“别生气,别生气,当心自己的身子。” 成栋闻言,也连忙把脾气压下来,他依稀记得前世他的同事说过,如果孕妇脾气不好,将来生下来的孩子脾气也不好,他可不想给自己弄几个不听话难侍候脾气大的小祖宗放在家里供着。 “嗯,没事了,他们也欺人太甚了。”成栋还是没忍住抱怨道。 见成栋如此维护自己,李若松心下一暖,说道:“无妨,都过去了。 第159章 过年 阅微堂和演武堂自然也是需要打扫一遍的,只是不需要李家的人动手打扫,阅微堂中的学生和演武堂中的学徒自然会将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人敢偷懒说不来,一旦被人发现,开年后会被取消就读资格,这是两个学堂中所有的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李家的宅子不过三进,家中老仆加上周护院、李管事、张管家以及何嬷嬷一共有八人,再加上李家七口人和周谨言,十六人打扫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不过半日,就把家中所有的物事收拾的整整齐齐。 腊月二十五,李若松和李若杉被压在家中写飞贴,飞贴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类似现代的贺卡,里面写的也都是写拜年的话,成栋看到满篇的观敬某某某尊兄正旦,就开始头疼,天知道他从读书的时候起就很怕文言文,每次语文考试失分最多的一定是文言文方面的题目。 李若松知道成栋这个毛病,便用红纸洗了大大的接福二字,让人扶着成栋将红纸贴在大门右侧,只粘住三边,留最上面不粘,专门给人投放飞贴使用。 成栋兴高采烈的拿着红纸往外走,身边跟着寸步不敢离开的王子泽,他可知道这位少夫郎现在是一大家人的宝贝,容不得半点疏忽,坦白说,王子泽宁愿去扎马步四个时辰也不愿意跟在少夫郎身后,不是自己没本事,而是上面压力大。 写了整整一日的飞贴,晚上睡觉的时候成栋问道:“这些东西都有什么用?” “这算是咱们大楚朝的习俗吧,看样子你们那边是没有这个习俗的?”李若松反问道。 “有是有,只是不像你们这么郑重,还要亲笔写,然后用的还是非常好的梅花笺,实在是太浪费了,人家拿到了又不一定会看,咱们还辛辛苦苦一笔一划的写好,再亲自送过去,总觉得有些划不来。”成栋抱怨道。 李若松轻轻摸了摸成栋脑袋,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不求见面惟通谒,名纸朝来满敝庐。我亦随人投数纸,世情嫌简不嫌虚。几百年来咱们这里的人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若是不做反倒不美,且送飞贴一事是非常有利于扩展自身人脉的,累是累了些,却也不是全无收获。” 成栋也不是真的有什么意见,只是越临近过年,成栋的脾气越发的不好,也许是因为肚子里揣了两大坨r_ou_,也许是因为年后李若松就要离开,反正不管什么原因,成栋是容不得半点不如思。 有时候成栋自己也会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也会跟自己说不能作,不要作,再好的感情都是作死的,可到了那个时候,有些话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就那么说了出来。 也幸好李若松已经知道了孕夫怀孕时的一些变化,心里有了腹稿,在应对成栋的时候,虽然不说是一句话就能让人心情好起来,却也能够很快让成栋平静下来。 果不其然,在听了李若松的就解释之后,成栋虽然还是脸色不虞,却也没在继续抱怨,而是问道:“那送帖子也必须你本人去送?这么多家,怎么可能跑的完。” 李若松笑了笑,说道:“怎么会让我一个人全部送完,就是我自己愿意长辈们也不一定会同意的,除了几家人需要我亲自送过去之外,其他的都是派遣仆从去送便罢了。” 成栋松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必须自己送过去,若真是如此,你就是把腿跑断了也是白搭。” 李若松也不吭气,就是抱着成栋轻轻的笑,直到成栋架不住困意施施然的睡了过去,李若松轻手轻脚的将成栋搂进自己怀里,手不自觉的摸上成栋的肚子,李若松的眼睛在黑暗中完全看不见成栋的轮廓,却不妨他很准确的找到成栋的额头,李若松轻轻的在成栋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入睡。 二十六日,李齐亲自出马写了二十多幅春联,每幅春联内容都不一样,却都很喜庆,李齐的字写的极好,一手颜体极有风骨,贴在大门上立刻将几座宅院衬得大气上档次。 村长家中难得的清净起来,在李齐一家人回来之前,整个刘家沟会写字的不过三个人,其中字写最好的还是村长,再加上村长的地位,每年二十六日这一天村长家中都是门庭若市往来不绝,村民们提着红纸和准备的礼品到村长这里来求一副对联,村长往往也不会拒绝,不管提的东西多少,村长都会家人收下。 可今年却没人过来,村长也没不高兴,他当然明白村民们的心思,家中好不容易有了去读书的儿郎,不管怎么说,都是希望自家孩子来写的,虽然每年少了些收入,可只要一想到日后他们刘家沟不知道能出多少秀才,多少大官,多少将军,村长立马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了。 后面几日相对来说就更忙碌了,买菜洗菜切菜,还要送飞贴,情人来吃饭,李若松忙得脚不沾地,这几日每晚回到室内,成栋基本上都是睡着了的,只是李若松不管有多忙,成栋从来都不会说是让李若松不要去忙活来陪自己,虽然说一孕傻三年,成栋相对来说头脑还是清醒的大年三十的晚上是团年晚宴,李齐给家中老仆全部放了假,让他们各自跟家人团聚,阅微堂的孩子们本就是居住在这里的,可演武堂的人却大部分都是从京城中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原本李齐是想让他们回京城过年的,却被周家军的人给拒绝了。 到底团年晚宴只是家宴,能够让周护院、周谨言、张管家和何嬷嬷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都已经非常不合规矩了,若是再让人知道这些名义上的下人们都跟着主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传出去了会非常的麻烦。 吃过团年晚宴,成栋被李若松扶着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李吴氏之前就叮嘱过,让他们二人切莫熬夜,一定要早些就寝,养ji,ng蓄锐,大年初一定会忙碌的跟打仗一般。二人的了提点自然不会非要坚持守夜,今年守夜的任务就交给了李若杉和周谨言,李齐和李吴氏年纪大了,睡眠虽然少却到了时间一定要睡,李良和李陈氏年轻的时候身子耗损太大,守夜这种事情万万不能落在他们夫妇二人身上,他们四个老辈子不管是有多想守夜,都被李若松和李若杉给驳回了,他们兄弟二人宁愿家中没有那个运道,也不愿意家中长辈为了些小事情搞成大毛病。 李若松和成栋头天晚上睡的早,第二日清晨起的就也很早,成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李若松的脸,“夫君,早安。” 李若松笑了一下,回道:“夫郎,你也早安。” 早安这俩字是成栋不经意间说出来的,李若松刚开始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在成栋解释过之后,李若松便跟着一起说了起来,当然,仅限于室内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 大年初一要燃炮仗,李若杉到底是个孩子心性,缠着李良要来了炮仗,便迫不及待的找地方试试,成栋和李若松就是踩着鞭炮响进了正堂的,一进屋,成栋和李若松便一起抱拳说道:“儿子李若松,儿夫郎成栋,给祖父祖母请安,恭祝祖父祖母身体康健,万事如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齐和李吴氏各自给了成栋一些东西,成栋高高兴兴的将东西收拾好,再跟着李若松给他父亲母亲见礼,李陈氏也同样给了些好东西,成栋同样高高兴兴的把东西收了起来,成栋这两个字已经跟李若松这三个字牢牢地黏在了一起,就是想撕也已经撕不开了。 成栋和李若松又给张管家、李管事、周护院、何嬷嬷依次拜年,每次都会收获不少好东西,统统被成栋交给了家中的仆人先拿回他和李若松的房间,等他有空的时候再好好收拾。 他俩在这里辈分比较小,基本上都是收礼,可李若杉比他年纪更小,只是在那里坐着乖乖巧巧的把人给喊了,就有压岁钱可以拿,看的成栋是羡慕嫉妒恨。 外出拜年也是李若松带着李若杉去的,李良的身份是族长,李齐明面上什么都没做,实际上却是阅微堂的馆长,万不可能带着人去投飞贴送上门去请人了,所以也就只能让李若松带着人去拜访了,幸而李若松在村中还算有点名气,走在路上没人认不出来,倒是给李若松省了不少麻烦,说起来,若不是身边跟的有人,不少人家李若松根本送不过去,因为他完全不认识。 刘家沟热热闹闹的过年时,宫里也在过年,年过半百的老太监站在楚成帝身边,手中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念完换汤不换药的贺词,楚成帝直接挥手让所有大臣该回家回家该干嘛干嘛去了。 楚成帝自从迷上丹药以来,若不是祖宗规矩要求大年初一必须接受朝臣拜贺,楚成帝是一步都不想往外走的,等到所有大臣们磕完头再起来的时候,楚成帝已经走的没影了,当下便有人微不可见的摇摇脑袋。 第160章 纳妾风波 楚成帝自然是不愿意跟大臣们耗时间的,他好不容易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得了个儿子,还是他最爱的女人给他生的,若不是自己不出席一下,宗人府那帮子老不死的东西就会找过来,虽然他是不怕那帮子老东西的,但要处理这件事还是很麻烦,爱妃也是反复劝说让自己必须过来一趟,看在爱妃的面子上,也为了让这帮子人不要总是背后说爱妃的坏话,楚成帝这才施舍似的来了一趟。 就这,楚成帝连口菜都没吃,让人念完圣旨便迫不及待去了后宫,那里有他的爱妃和他的太子,与其陪着这些看了就让人烦躁的大臣们吃饭,楚成帝当然更愿意陪在自己爱妃和太子的身边。 成栋已经习惯了大年初八上班,所以到了大年初八的早上,成栋自然而然的准点醒了过来,把旁边躺着李若松给吓了一跳。 “怎的不多睡会儿?可是昨夜做恶梦了?”李若松略有些担忧的问道。 越临近生产的日子,成栋的睡眠越发不好,腿脚浮肿的厉害不说,还总是做恶梦,每每醒来都是一头冷汗,偶尔腿部痉挛的厉害了,成栋会疼的浑身颤抖,刚开始成栋舍不得惊醒李若松,便独自忍着,后来是眼看着忍不住了,才将李若松拍醒。 李若松自从成栋怀孕后,反而更加忙碌,许是认识到自身的不足,也着实担心自己将来会被成栋远远的扔到后面,李若松不管是功课还是习武,都比以前更加用心,再加上要跟着李齐学习如何处理族务,每天忙得都跟陀螺一般。 成栋虽然很希望李若松能够陪在自己身边,却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见到李若松如此努力的为了两个人的将来拼搏,说心里不开心倒也是假话。 说到成栋怀孕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李氏族里有位族老找上门来,当时成栋不过刚刚查出有了身孕,仍然处在危险期,这位族老自然不会傻傻的找成栋说事情,他直接带着自己的外孙女去找了李齐和李良,趁着李家人都在正堂的时候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位族老希望李家能够按规矩给李若松纳个良妾,毕竟成栋有了身孕,是不能服侍李若松的,就算是过了三个月可以有些房事,但毕竟成栋刚刚有孕,再怎么样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偶尔服侍李若松一下。 作为大家族,尤其是在刘家沟有点脸面的家族,族老觉得李若松应该纳妾,且为此事还将李陈氏指责了一番,说李陈氏为人母却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连纳妾这种事情都不知道c,ao办,实在是太掉李家人的面子,且不为李家开枝散叶做打算,是李家的罪人。 随后,也不等李陈氏给他答复,这位族老将自己的外孙女推了出来,说他这位外孙女外貌姣好,人勤快老实,颇能生养,又是刚刚及笄,配着十九岁的李若松刚刚好,当然,他这么优秀的外孙女自然是不能只做普通妾氏的,而是要做良妾,将来若是生下一儿半女的,自然是要记在成栋名下,庶子庶女的身份太辱没他外孙女孩子的身份,于将来参加科考不利。 这位族老拉拉杂杂自说自话的弄了半个时辰,直到自己说的口干舌燥想要喝口水的时候才发现,李家人根本没给他倒水,当下,这位族老就发了脾气,说李家的下人欺主,应该被直接送官办了,欺主的下人自然是应该打死了事。 在这位族老说话期间,李齐一直没有吭气,李齐不吭气,李良等人就更不敢说话,幸好李若松和李若杉兄弟二人不在正堂,若是让这兄弟二人听到了这位族老的话,这位族老怕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待这位族老发完脾气,李齐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说道:“原来郭老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只不知这是郭老的意思还是族里的意思?” 被称为郭老的李郭听到李齐这样问话,不无得意的回道:“我的意思就是族里的意思,实不相瞒,今日我过来,族里是同意了的,还让我务必说服你们纳了我外孙女。” 李齐暗自摇头,这位李郭,被人推出来当替死鬼都不知道,就这点脑子难怪家里的态势一代不如一代,想起张管家给他看的资料,李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刘家沟的李家若是自己一家人没有过来,怕是最多三代便要被刘家给牢牢压制住了。 “族里的意思?良儿,这可是你的意思?”李齐轻轻问道。 李良头皮一紧,他明白李齐这是生气了,当下也顾不上其他的,直接站起身说道:“回父亲的话,孩儿并不知晓此事,族中也无人同孩儿提这个事情。” 李齐闻言,轻轻笑了一下,说道:“良儿,你做族长也有些时日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这是你第一个错,身为族长,竟然连这些不着调的族老都管不好,将来你要如何管理族人?这是你第二个错,咱们李家给了村里人这么多的好处,村里人却是不懂感恩反倒意图cha手我家务事,你既是族长又是家中主事之人,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了,这是你第三个错,你的儿夫郎此时正怀着你的孙子,你作为人父,竟是不能为自己的孩子说话,不能保护自己孩子不受委屈,这是你第四个错,此四措你认是不认?” 李齐话音刚落,李良便直接给李齐跪下了,李良一下跪,李陈氏也赶紧跟着跪下,李良跪在地上,回道:“儿子认错。” 李齐见李良态度不错便说道:“很好,孺子可教,那么此事老夫便不再过问,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是连这种事你都做不了,老夫看你这个族长不当也罢。” 李良回道:“是,儿子知晓了,请父亲放心,此事儿子必然会给栋儿一个说法。” 李齐满意的点点头,也不去管坐在那里的族老是个什么表情,自顾自的喝起茶来,族老当然是觉得很没面子,面红耳赤的吼道:“李齐,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按规矩你还要喊我一声堂伯伯,你就是这么跟族中长辈说话的?” 李齐淡淡的扫了李郭一眼,说道:“堂伯伯?我当年身无分文被人赶出村子的时候,堂伯伯可有想起我这个堂侄子?” 李郭顿了顿,又吼道:“那件事与我无关,我就问你,我外孙女你纳是不纳?” 李齐冷哼一声,说道:“今日李某人也是开了眼界,竟然有人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你这外孙女按规矩要喊我一声表叔,她的外祖父居然让她的表叔纳她为妾,你不要脸,我还是要脸的,这个妾恕李某人不能接受。来人,送客。” 李管事等这句话等很久了,当下便毫不客气的扭住李郭的胳膊将人硬是押了出去,李郭来的时候兴冲冲的,想着自己的外孙女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段有身段,又是送上门的良妾,不管怎么说李家人都不会拒绝,万万没有想到,李齐不仅拒绝了,还如此不给自己脸面。 李郭在被李管事押出去的路上一直都骂骂咧咧的,出去了还不忘到处跟人说李齐有多么张扬跋扈不尊长辈,多么的狗眼瞧人不识好歹,一时间倒也说动了几家人,倒是怂恿李郭给李若松送妾氏的几家人从这件事中瞧出了李齐一家人的态度,怅然的同时也有了几分真心的敬佩。 仔细想想,李齐仅有一妻李吴氏,李良也仅有一妻李陈氏,到了李若松也不过只有一个夫郎,几人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家中的下人要么是汉子,要么就是嬷嬷,想来李齐的家风便是如此吧,既然李若松已经没办法了,村里人的目光就盯上了李若杉,弄的李若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自己班上以及兄长班上跟自己同年的小子和哥儿对自己都那么殷勤,李若杉总觉得没甚好事。 李齐没说什么,李良却是火了,原本还存了几分仁善心思的李良难得的用了雷霆手段,先是公开了李郭在李家正堂中说的话做的事,一字一句平铺直述,随后说了对李郭一家人的处罚,李郭的族老当然是保不住了,家中小辈凡是在阅微堂就读的,尽数返家,阅微堂一年内不再接纳这些孩子们入堂读书。 消息传回李郭家中,对于李郭一家人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李郭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倒了,家中几个孩子哭天抢地的请了张管家去帮忙诊治,张管家倒是没有推辞,在施治过程中却让李郭尝尽了苦头。 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家中儿郎一年内不能去阅微堂读书的事情让李郭很难接受,为了这个,李郭上门闹过几次,却是越闹坏事越多,最后李郭也只能亲自上门认错,虽然没能让李良取消了家中儿郎们的处罚,却好歹得到了一年后必然会再让这些孩子们返回阅微堂的准话。 这么一来,刘家沟中的众人看待李良的眼神倒是变了不少,以前只觉得李良是个和善人,话不多,做事稳重,为人亲和,可现在看来,老虎就是老虎,发起怒来比那些平日里总是笑着的人都可怕多了。 第161章 一个噩梦 李郭想要将自己的外孙女送给李若松当妾室的事情最终还是没能瞒住成栋,好在成栋那会儿虽然月份小,却意外的想得开,倒也没能掀起什么波澜。 只是李齐始终觉得此事会是一个隐患,抛开别的不讲,他考校过李若松的功课,虽说不一定能够摘得桂冠,中个举人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若是运气好,连中两元也不是什么很意外的事情。 问题就在于李若松娶的是个夫郎,且现在李若松还只是个童生的时候便已经有人动了心思,若是李若松后面中了秀才,中了举人,只怕有些事情会防不胜防,李齐自己也是汉子,非常明白汉子的难处,有时候不是说汉子把持住自己就可以解决一切的,一旦有人在吃食中做点手脚,后果不堪设想。 李齐并不是跟成栋一个时代的人,却是非常反感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在李齐看来乱家的根源就在于家中女子太多了,尤其是争风吃醋相互陷害的女子,不是想着生个汉子就是想着整死嫡子,这种事情多了不管多么有底蕴的家族时间一长绝对只有衰败的份儿。 这个还要从李齐的家事说起,李齐的父亲共有一妻六妾,嫡子庶子生了一大堆,李齐嫡亲的弟弟一共有四个,嫡亲的妹妹有三个,可到了最后,兄妹七人死的只剩下李齐和李百方,李齐对李百方多方容忍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到了李齐成亲之后,李齐便同自己的爹娘把话说的很明白,他此生仅娶妻一人,绝对不会纳妾,哪怕自己此生无子也绝不纳妾,李齐虽然有个在女色方面不怎么能够管得住自己的老爹,却也有个非常疼自己儿子的爹,李齐的老爹破天荒的同意了李齐的话,只是没想到最终李齐还是一语成谶,真是此生无子。 不得不说,李齐喜欢李良的一个原因也在于李良只有一个妻子,并无妾氏,哪怕是李陈氏只生了一个儿子也没有做出纳妾的举动,这一点李齐觉得李良像自己,不愧是当年母亲看中的孙子。 到了李若松,李齐对这个孙子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想法,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小辈,可是几个月的接触让李齐改变了对李若松的想法,尤其是在看到李若松白天忙完了晚上继续忙的时候,李齐对李若松的感观改良不少,觉得不管李若松悟性天赋如何,最起码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再到后来看到李若松对成栋非常上心,成栋很忙碌的时候顾不上吃饭,李若松会亲自端了饭到成栋那里,有时候甚至会一口一口喂给成栋,天热的时候李若松只要陪在成栋身边都会给成栋打扇子扇风,用膳的时候李若松也会将成栋爱吃的东西夹到成栋的碗里,很多很多这样的小事情让李齐对李若松很是满意,觉得颇有自己当年的风范。 纳妾这两个字在李齐这里是个非常让人厌恶的词语,从上到下都是如此,为了断绝村里人以及以后其他人某些不靠谱的想法,李齐挑了一个黄道吉日,亲自写下第一条李氏家规,凡李家子弟均不可纳妾,若到四十无子经由家中长辈、妻子及妻族同意的情况下方可纳一妾延续香火,妾室所生之子必须交由妻室看顾,在妾室生子之后,若愿留在李家,则另开别院给予妾室居住,若不愿留在李家,给予银两及放妾书,凡李家子弟,妻子无严重过失不可休妻。 这条家规奠定了李家兴盛数百年的根基,说也奇怪,李家自李若松这一代起,便只得两个孩子,往往都是一个汉子一个哥儿,除了特殊情况哥儿会娶妻以外,每一代的哥儿基本上都是嫁人的,所以李家数百年都是只有嫡支而无庶支。 后世的历史学家专门研究过李家的历史,发现李家是个非常奇特的存在,手握大权身居高位却极为低调,据说李家非常有钱,富可敌国,但是終大楚数百年的历史中,皇帝始终没有对李家起过戒备心,反倒是每一代的皇帝都对李家非常器重,且自从李若杉登基为帝后,也专门定下了一个规矩,皇家取消选秀,取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配置,仅设置一个皇后位,凡是皇族子弟均仅娶一人为妻,若有大肆纳妾者,交由宗人府审判。 可以说,大楚自李若杉始便步入了一夫一妻的时代,此后数代皇帝均只有一位皇后再无其他嫔妃,偶尔有不孝子弟纳妾的,也都被宗人府剥夺了身份,打碎了玉蝶,除去宗籍,由皇子直接沦为庶民,如此严苛的族规让一应皇子皇孙们再不敢冒犯,规规矩矩的成亲生子,一旦被人算计了还要亲自到宗人府去解释,并严惩胆敢设计他的人。 更让人传颂的是,李若杉,后世被誉为大帝的人,娶的既不是女子,也不是哥儿,而是一个男子,至于这两位的事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说回这次的纳妾风波,成栋虽然不觉得有什么,李齐却亲自写下了一条家规,还专门召集了李家所有的人在正堂当众宣读了这条家规,除此之外,李齐还将家规写在新族谱的首页之上,放入新建的家祠中。 成栋听到这一条家规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李齐会专门写出这样一个东西来作为给自己的一个交待,当李齐跟他说让他不要担心自己会给他交代的时候,成栋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一点的,最开始成栋一位李齐说的交代不过是让人来给自己赔礼道歉罢了。 李若松倒是很喜欢这个规矩,这样一来,若是以后有同僚或者好友以某些由头给自己送妾的时候,自己就有充分的理由将他们所谓的好意给推挡回去。 此刻的李若松倒是想不到这些,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安抚成栋,因为成栋这次噩梦跟往常不同,以往成栋做了噩梦不过是惊醒,可今日却是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看的李若松心疼不已。 “怎么了?疼的这么厉害?可是要我去喊李管家过来?”李若松再次问道。 成栋摇摇头,啜泣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用,我就是,就是做了个噩梦。” “做什么梦了?能否同为夫说说?”李若松放轻声音哄道。 “我梦见,梦见,你,你,一身都是血,好多的血,你的衣服都被血给染红了,地上还有好多血,你一直往前走,我就在后面喊你,一直喊你,你就是不答应,也不回头,你就那么走,我就那么追,可不管我多么着急,怎么喊你,你都不停下来,也没反应,若松,你不要去赶考了好不好?”成栋抓着李若松的衣裳,有些急切的说道。 李若松看着成栋苍白的脸,因为太过于恐惧和紧张,抓着自己衣裳的手一直在抖,头发也是散乱着批在肩上,眼角还有未擦干的眼泪,李若松想到了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对自己的期待,也想到了之前张管家和周护院同自己说的话,可是当李若松看到怀中还有些啜泣的夫郎,想到他夫郎腹中的孩子,李若松心中纠结了一会儿,最终,李若松点点头,说道:“好,为夫听夫郎的,不去赶考了,为夫就在家中陪你,陪咱们的孩儿。” 似乎是被李若松给安抚下来了,成栋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等到彻底平静下来了,成栋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都几十岁的大男人了,居然在另一个小年轻的怀里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抓的,实在是有失脸面。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16节 成栋下意识的把自己埋进李若松的怀里,热的快要煎蛋的脸紧紧的贴在李若松的胸膛上,两只手紧紧抱住李若松的腰,闷闷的说道:“刚才我是没睡醒,才会哭成那个样子,你可不能笑话我。” 李若松摸摸成栋的头发,说道:“不会笑话你的,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我也不想吃,就是困,我还想睡觉。”许是哭过一场的关系,成栋觉得自己的瞌睡虫又被唤醒了,这会儿除了睡觉貌似什么事情都不想干了。 “那就再睡一会儿吧,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再吃饭便是。”李若松一边说,一边扶着成栋躺了下来。 “你别走,陪我睡会儿。”成栋有些依恋的说道,口中是这么说的,手上也是这么做的,成栋紧紧的捏着李若松的袖子,大有一副你不答应你也别想走的意味在里面。 李若松难得看到如此孩子气的成栋,便笑了笑,说道:“为夫不走,为夫就在这里陪着你,什么时候你睡着了,为夫再去学堂上课。” 想到李若松还要去给村里的孩子们讲课,成栋撇了撇嘴,说道:“咱们干脆请几个夫子来教课吧,这样你还能多点时间来陪我睡觉。” 李若松捏捏成栋的鼻子说道:“当初是谁说外面的教书先生不可靠,最好还是我们自己来授课的?” 成栋闻言,连忙扭过身子,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说道:“哎呀,我已经睡着了,你方才说什么我都没有听见,肯定是做梦,做梦。” 被子外面,李若松露出一副又好笑又好气的样子。 第162章 清江府 “这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肩上搭着一条白色的布巾,笑的一脸殷勤。 “现在可还有房?”王子清问道。 “有的,几位要几间房?”店小二问道。 “我们一共要五间房,你们可有?”王子清回问道。 “这,五间房有些困难,几位客官可否稍等片刻,容小的去跟掌柜的问问?”店小二有些为难的说道。 “无妨,你自去便是,我等便在这里等你消息。”王子泽见店小二面露难色,便开口解围道。 “哎,好嘞,我这就去问,几位客官先坐下休息,稍后片刻。”店小二手脚麻利的把桌椅板凳擦拭了一遍,又拎来一壶水给李若松五人倒上,这才去了后堂。 不管成栋有多么不舍,李若松还是必须到府城来赶考的,下河村刘家沟归清江府管辖,李若松自然是要到清江府参加科考,不止是李若松,李若杉和周谨言也都被送过来参加童生试,其实李若杉和周谨言只不过是下水试一下,李齐他们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家中关注的还是李若松的表现。 只是几个人到底是来晚了,这清江府中稍好些的客栈早就住满了,难得有几家客栈有空房,却也无五间那么多,且一间房的价码翻了三倍不止,李若松等人出门时并未携带太多的银两,若是全部住在客栈之中,怕是不出五日便再无现银了。 这间客栈也是如此,仅有的三间房还都是天字号的房间,一日要三两银,五间房一日便要九两银,这九两银足够李家吃用一年。 无奈之下,一行五人便只好换了一家客栈,可是接连换了六家客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淡定如李若松也不禁有些焦躁,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若是天黑之后都还未找到房间,他们这一行人怕是要被驱赶出府城。 幸好,在天色稍微有些发暗的时候,李若松几人终于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一家不怎么显眼的有几间空房间的客栈,虽然还是贵了些,却是李若松等人能够承担的,只是想要按照之前那样一人一间房就有些难度了。 李若松要了三间房,让王子清带着李若杉睡一间房,王子泽带着周谨言睡一间房,自己则住在另外一间房中,王子清和王子泽自然是不能睡在床榻上的,李若松让人在两间房中各加了一张软塌,专门给这兄弟二人睡觉用。 从刘家沟赶到清江府的府城很是要费些功夫,饶是几个人坐着马车进来的,此时也有些撑不住,便都早早的洗了澡换了衣裳睡下了,一夜好眠,连个梦都没做。 自从李若松离家赶考,成栋的情绪就有些低落,李陈氏很担心儿夫郎的状态,便每日都将儿夫郎带在身边,就怕成栋太过于无聊。 成栋倒也无所谓,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完全没办法静心看书,很容易走神,不是想到李若松没考好落榜了,就是想到李若松半路上出事受伤了,再要么就是想到李若松被府城中什么人看上了跟着别人跑了,只要她一个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根本停不下来。 所以在李陈氏试探的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到制衣坊去看看的时候,成栋两眼发亮的连连点头,看的李陈氏很有些心酸,人跟人之间是会相处出感情的,之前李陈氏并不认可成栋,觉得成栋哪哪儿都不好,就是那张脸都长的太招人了一些,过于艳丽的长相总会让李陈氏有种不安的感觉,总是担心成栋会不安于室。 可后来相处的时间长了,知道成栋是个实心眼的孩子,长了那样一张脸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成栋本人是个很尊重长辈,虽然话不多但是非常踏实,很有想法也能有能力,对自己儿子也是实心实意的,现在又怀着自己的孙子,李陈氏本来就不是铁石心肠,这会儿就更加怜惜成栋,恨不能把家中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儿夫郎送去。 成栋很无聊的看着制衣坊的人做衣裳,现在制衣坊的人在赶制夏季要用的短袖衬衫和军装长裤,到了明年又会有十来个人加入演武堂,到时候都是要发军装的,现在如果不做好,到了那个时候没得衣服穿就会很麻烦。 之前那段时间制衣坊所有人都在忙着做冬衣,厚实的棉花,结实的布料,新奇的样式,制衣坊中的七八个绣女都恨不得将成栋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什么东西。 成栋此时还不知道这些绣女们都在想些什么,他刚开始还是抱着散心的心思到制衣坊这边来的,可后来当成东发现这里使用的东西都非常简陋之后,成栋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他一直想要做却一直没做成的东西,纺车。 老早之前成栋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这个朝代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很好的纺车,大部分衣服的剪裁制作都是必须靠人来完成的,非常耗时间也非常耗力气,一件衣裳要做很久才能完成,这样一来,若是以后李若松准备将演武堂给扩编了,他们的衣裳会变成非常大的难题,到那个时候,哪怕全村的女性都来帮忙,怕也是跟不上供给。 纺车这种东西,成栋是非常熟悉的,他还因为好奇专门拆开过,家里那架纺车还是成栋前世他母亲专门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虽然不过是个仿真的,成栋却很喜欢。 那台纺车成栋拆了拼拼了拆,折腾了好几次,差点被他给折腾坏了,只是成栋的老妈完全不在乎,给你买回来了那就是你的,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是成栋后来动手把他老妈的缝纫机给拆了还装不回去的时候,成栋破天荒的被他老妈给打了一顿。 等到长大了成栋才知道,那台缝纫机是他那无缘分的老爸给他老妈的聘礼,当年他老爸和他老妈结婚的时候都流行四大件,缝纫机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三大件则是手电筒、收音机和手表,能够拿出这四大件的,家里条件算是很不错的。 只可惜他老爸走的早,没能看到他,他老妈一直很宝贝那台缝纫机,也算是个念想,可就这么个念想还被唯一的儿子给拆了,拆的拼不起来了,成栋的老妈不生气才怪。 成栋打小就是个动手能力很强的孩子,家里大大小小的家电他都摆治过,所以在看到李陈氏用的纺车还是很古老的那种纺车时,便动了心思,如果,他能够把简易版的缝纫机给折腾出来,以后做衣服什么的岂不是会很容易? 想不如做,成栋挺着超大的肚子,开始琢磨如何把缝纫机给弄出来,不锈钢是不用想了,现在的冶炼技术就是再给他二十年他也不一定能够攻克这个技术,银针也不用考虑,银子太软,搞不好踩一会儿踏板针已经弯了,铁针不是很安全,毕竟是容易生锈的东西,万一戳到手了,这年头破伤风是百分之百没办法医治的。 得,最终还是只能把眼光放在绣花针上,只是不知道这绣花针是怎么弄出来的,能不能够经受得起,成栋倒是想要做做实验,奈何他现在坐着都很痛苦,更不用说让他趴在那里写写画画做实验了。 虽然试验不能做,基本的构思却已经出来了,成栋总算是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想到缝纫机,成栋又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武器,虎蹲炮,这玩意好啊,就是古代版的迫击炮,要是能够把这玩意搞出来,打起遭遇战不知能多舒服,另外还有红衣大炮,十连发的火枪,这些尘封在记忆中的老古董被成栋从记忆的角落中拎了出来。 清江府府衙中,有一约莫五十岁的男子正在书房中焦躁的踱着步子,身边的幕僚见状,便问道:“大人,可是有烦心事?” “唉,这件事老夫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今日叫你等过来也不知是对是错。”知府摸了摸胡须,手下一个使劲,差点把胡子给拔下来,疼得他一哆嗦。 “大人不妨说给小的们听听,也要韦大人分忧。”幕僚说道。 “也罢,这件事处理的好咱们这些人肯定无功,可若是处理不好,怕是老夫这个知府也算是做到头了。”知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面前的这些人。 幕僚们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惊疑不定,“不知是何事让大人如此忧心?” “咱们万贵妃的亲弟弟要参加这次的恩科,上面已经发了话,无论如何要让这小子中解元,这,这,这不是让老夫为难嘛。”知府恨恨的跺了跺脚,颇有些愤恨的模样。 几位幕僚大吃一惊,万贵妃的亲弟弟?解元?这真的不是他们听错了?要知道,万贵妃这个亲弟弟自出生便有先天残缺,虽然年龄已过四十,却如同八九岁的稚童,且此事清江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真让这种人中了解元,那些读书人能把府衙给徒手拆了。 第163章 买书 幕僚们相互讨论了一阵子,都是一点办法没有,要是万贵妃的弟弟不是这么有名气,他们到还是能够动些手脚,可偏偏万贵妃的弟弟名气太大,这已经不是在为难他们这些人了,摆明了是要把他们推出去当替死鬼的。 “大人,不知此事是谁知会大人的?若是。。。。。。”其中一位幕僚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并未把话说完。 知府却是一下听明白了幕僚话中的未尽之意,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是万大人亲自吩咐的。” “万丞相?这,这可如何是好。”幕僚也有些傻眼,周丞相死后,万贵妃的叔叔接任丞相的位置,迄今为止万家在朝堂之中已经称得上是一家独大了。 万贵妃牢牢把持着后宫,又生下楚成帝唯一的皇子,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想来等到楚成帝百年之后,这位太子登基基本已成定局,丞相是万贵妃的大哥,吏部尚书是万贵妃的堂弟,户部尚书是万贵妃堂叔,兵部尚书是万贵妃的侄子,六部尚书万家人就占了一半。 万丞相亲自吩咐的事情就是借清江府知府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不行,知府大人现在万分纠结,清江府怎么就出了个万贵妃,要是万贵妃的祖籍不在清江府可不就省事了? “大人,小的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留着山羊胡子的幕僚轻声说道。 “说,此时不说更待何时。”知府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大人息怒,依小的来看,大人完全不需要如此烦恼,咱们只需要将万贵妃的这位弟弟送到京城之中参加科考不就行了?”幕僚笑着说道。 知府眼睛一亮,是啊,自己怎么这么傻,他完全可以把这尊大神送出去啊,尤其是京城之中知晓此事的人固然是有的,可碍于万家几尊大神,他们就是知道也不会说些什么,巴结都来不及谁还敢质疑这位的成绩。 “你的意思是,祸水东引?”知府问道。 “正是此意,如此一来,咱们就无需面对如此为难的事情,想来万丞相也更愿意将这位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不管怎么说,万家还是要靠着万贵妃的,就是想要当国舅爷,那也要等万贵妃的儿子能够继位,这个时候不管怎么说,这位对万家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毕竟,万贵妃可只有这一个嫡亲的弟弟。”幕僚说完,故作高深的笑了一下。 知府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好,此计可行,待老夫给京中递个折子,再派人将万贵妃的这位弟弟护送过去,咱们也可逃过这一劫。” “只是不知此时过去能否赶上考试,若是误了时辰,怕是咱们这些人有过无功。”山羊胡子幕僚忧心忡忡的说道。 “无妨,走水路便是。”知府挥挥手,若是走水路,从清江府到京城不过七日,大楚对水路管控极为严格,仅官府可建造船只往来于河海之间,民间是绝对不允许私自建造船只的,只能走陆路,可大楚多山,陆路分外耗费时间,这也是为什么周家军从京城中赶到清江府的时候用了一个多月的原因。 幕僚算了一下,距离科举考试尚有十二日,想来确实够安排人带着万贵妃的弟弟赴京赶考了,“大人可是要用信鸽?” “不,若是用信鸽一来一回的怕是来不及了,咱们现在就去万府,直接找万老爷说清楚此事,想来万老爷不会拒绝让唯一的嫡子赴京赶考。”知府说完,笑了一下。 幕僚一下反应了过来,说道:“高,大人这招实在是高,若是京城中来人质问,大人便可搬出万老爷来,万老爷一片慈父心肠,終不过是想要唯一的嫡子能够有个好的出路,这京城和清江府可是有着天地一般的差距,作为慈父,想要儿子去京城中参加考试,也是能够理解的。” 知府闻言,得意的笑了一下,说道:“就是这么个意思,行了,老夫现在就去手书一封,尔等自去便是。” 次日,万府派了二十多人登上了前往京城的官船,府衙中也派出士兵二十人,其中一人携带着知府写给万丞相的信,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京城驶去,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会是一条不归路,更是引发了三年后大楚长达五年战乱的最大诱因。 此时还一无所知的知府大人正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己的爱妾诉说自己的丰功伟绩,完全没想到两个月后他的脑袋就离开了他的身子。 李若松一行五人正在书坊之中挑选书籍,他们村里的李氏书坊中存有的书籍并不多,出来的时候李齐便交代过,若是看到合适的书籍一定要带回去,李氏书坊就是在阅微堂第三进院子中的“图书馆”,村民们可以来借阅书籍的地方,李齐觉得这个想法非常不错,选了一批书籍填充进去,刚开始来借阅书籍的人一个都没有,还是阅微堂开起来月余之后才有学子来借阅书籍,随着阅微堂和演武堂课程的增加,借阅书籍的人越来越多,这也导致了李氏书坊书籍严重不足。 李齐早就想要添一批书进去,只可惜刘家沟所属的镇上书坊不多,那几家书坊中的书籍能够买回来的李家人都已经买回来了,正好此次李若松和李若杉以及周谨言要到清江府来赶考,且正好有王子清和王子泽跟着,李齐本着有人不用一场大过的想法给五个人安排了这项任务。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情,可偏偏李若松一行五人在这里跟人起了冲突。 起因也很简单,李若松一行人都在忙着选书,王子清和王子泽兄弟俩经过半年多的学习,已经不再是之前目不识丁的长随,虽然远远比不上李若松他们几个人,可是跟一般人来说已经强了很多,童生的水准还是有的,只是兄弟二人志不在科考,他二人的爹娘便也没有强求。 五个人一起挑,数量上面自然就很可观了,李若松结账的时候发现身上带的现银不够,便同店家商量请店家稍等片刻,他派人回客栈取银两。 店家自然是无不可,他巴不得李若松他们再多买一些书籍,这几个人一看就是从山沟沟里来的乡下人,瞧瞧这选的书,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店家心里瞧不起李若松等人,面上却还是笑的很殷勤,毕竟快要到手的银两没人会往外面推。 李若松派了王子清回客栈取银两,其他四个人都还在店里,因为要等一段时间,几个人便在店中挑了几本书翻阅,只王子泽站在柜台那边守着他们挑出来的书籍。 “啧啧,瞧瞧这些人,没银两来买什么书,买不起书就站在这里看,店家,小爷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店里现在还允许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了?”一道极为傲慢的声音在书坊门口响起。 李若松闻言,朝着书坊门口看了一眼,打量了一下说话的人,没理会对方,自顾自的继续看书,李若杉比李若松淡定的多,他连头都没抬,就跟没听见一样,倒是周谨言,皱起了眉头,很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来人见状,颇为愤怒地说道:“你们这群乡巴佬,没听见小爷的话吗?” 书坊老板连忙走过去,低声劝道:“这位客官,请息怒,莫生气,凡是咱们好好说。” 身穿宝蓝色绸缎直缀的青年一把将书坊老板挥开,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挡小爷的路。” 书坊老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很快又调整好表情,继续说道:“不敢不敢,您大人大量,饶过小的这一次,不知您这次过来是想要买些什么书籍?” “哼,原本小爷是想来你这里买几本书的,就是那几本残卷,只可惜,你这书坊里来了几个乡巴佬,把小爷的心情都搞坏了,你问问,你们书坊里是不是一股子乡下人的臭味?你的残卷放在这里搞不好已经熏臭了,小爷不想要了。”青年仰着头,说的很是傲慢。 书坊老板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李若松,又看了看眼前这位自称小爷的人,李若松他们几个人穿衣打扮言行举止一看就像是乡下来的,最多不过是个家中有些田地的乡绅,可眼前这位穿着不凡,别看只是一身绸缎直缀,要知道,这身直缀用的绸缎可是产自江中府的,百两一批都不一定能够买到。 见书坊老板很有些犹豫,青年便说道:“怎么,你在犹豫什么?是不是以后都不想做这门生意了?小爷看你是不受点教训不知道这清江府是谁的天下。” 书坊老板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这话说得有点犯禁了,可偏偏他不知道眼前这位的身份,不知道该说怎么回话。 李若松听到这句话,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青年鼻孔朝天,说道:“小爷姓何。” “哦,原来是何兄,在下有个问题不知能否请何兄解惑?”李若松问道。 第164章 何大少 青年见李若松态度还算得上是恭敬,便施舍一般的说道:“随便你问,小爷倒要看看你能问出什么问题来。” 李若松笑了一下,说道:“兄台可知咱们大楚的皇帝姓甚名谁?” 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若松,像是看傻子一般,“瞧瞧,小爷我就说这些人是乡下来的吧,居然连皇帝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我说,你这样要怎么来赶考,又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小爷今日就大发慈悲跟你好好说说,也免得你以后出去了被人笑话。” 李若松拱拱手,说道:“小生先谢过兄台。” “咱们大楚朝的皇帝姓刘,名讳不可说,可知道了?”青年一脸的说道。 李若松闻言,点点头,问道:“不知这位兄台贵姓?” “小爷姓何,你可要好好记着小爷的姓氏。”青年回道。 “哦,这样说来,何兄不是皇室中人了?既然不是,不知何兄所言清江府乃是你家天下,此言何解?”李若松淡淡的说道。 青年脸色一变,先是惊恐,随即又极为恼怒,他恶狠狠的瞪着李若松,说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既然你有眼无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来,给我打,狠狠的打!” 说完,青年往后退了一步,让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厮走到自己前面来,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跟李若松理论了,要知道,方才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压根就不想知道这话要是传到他爹耳朵里了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他爹之前可是反复叮嘱过他的,这段时间千万不能惹事,尤其是在恩科之前,一旦惹出点什么事情来,怕是难以收场,特别是涉及到其他学子的事情,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本来他们家作为万家的姻亲就已经够招人眼睛了。 何家跟万家是姻亲,何家的嫡长女嫁给了万贵妃嫡亲的弟弟,就是那个先天不足有些痴傻的青年,何家借着这门姻亲,随着万贵妃位份的步步升高,何家的身家也是水涨船高,十多年前何家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家族,到了今日,何家俨然是清江府一流世家了。 何姓青年是何家家主的嫡次子,名何伟,自小跟长姐关系很好,长姐嫁入万家之后,他作为小舅子很是得意了几年,在清江府这个地界上,比他身份高的没有他后台硬,比他后台硬的不在清江府,可谓是横着走都没关系。 何伟过惯了被人前呼后拥溜须拍马的日子,还真没人敢在他面前摆架子,哪个人见了他不是卑躬屈膝的,就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那也有人给自己圆回来,偏偏今日就被这么几个乡巴佬给当面下了面子,还揪出了自己说错的那句话,虽然他以前也这么说过,可谁也不敢再提一遍。 李若松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等着人来打,所以当何伟身后的小厮们张牙舞爪的扑上来时,李若松让王子清护着李若杉和周谨言,自己冲了上去。 若是成栋在现场,怕是能吓一跳,就这么几个月的日子,李若松的格斗术已经用的相当老练了,只见李若松拇指垂直于其他手指伸出,其他四根手指并拢挺直,肘部弯曲,用一种“痉挛”的方式朝着第一个人的脖颈劈出手掌,只一击,对方应声倒下昏了过去。 这一招太快,也太狠,一下让后面的几个小厮停住了脚步,李若松却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抬腿,用脚后跟狠狠一脚踹在第二个小廝的胃部,第二个小厮立马抱着肚子疼的躺倒在地上左右打滚。 李若松也不继续出手,而是收回腿脚,扫了一眼,说道:“还有谁要来试试的?” 小厮们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何伟气的脸色铁青,他倒是很想怒斥这些没用的小厮们,可偏偏他想起了自己老爹反复叮嘱的那些话,便怒气冲冲的说道:“好,你,你,你行,你等着,今日小爷放你一次,若下次再让小爷碰到,小爷一定扒了你这身!” 李若松挑了挑眉头,说道:“在下谢过何小爷不杀之恩。” 何伟被气了一个仰倒,对被吓到了的小廝们吼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说完,何伟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何伟不经意间看到了书坊的老板,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了一声,说道:“哼,我看你这个书坊也没有开的必要了。” 书坊老板闻言,脸一下子变的煞白,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何少爷,何少爷,此事不能怪小的啊,何少爷,何少爷请留步。” 何伟理都没理书坊老板的挽留,径自上了马车,留下跟在后面跑的几个小厮以及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书坊老板。 王子清回来的时候,就见李若松四个人正在很悠闲的翻书,书坊老板正失魂落魄的站在书坊门口,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道:“大少爷,这位老板是?” “银两可带来了?”李若松并未回答王子清的问题,而是问王子清银两是否带了过来。 “带来了,在这里,小的带了二十两来,想来应该是足够了。”王子清没有追问,直接回答了李若松的问题。 “嗯,你去跟子泽问一下,看看一共需要支付多少银两。”李若松吩咐道。 王子清应声而去,跟自己弟弟询问购买书籍所花费的银两数目,王子泽算了一下,差了四两三钱,王子清正要取出来的时候,李若松说道:“子清,另外支付十两给掌柜的。” 虽然很诧异李若松这么做的原因,但是王子清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便没多问,直接数了十四两三千的银子给王子泽。 王子泽结果银子,对仍然站在门外的书坊老板说道:“掌柜的,结账。” 书坊老板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什么,并没有回话,王子泽又喊了一遍,书坊老板还是没反应,王子泽叹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拍了拍书坊老板的肩膀,说道:“掌柜的,结账。” “啊?什么?”书坊老板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问道。 王子泽便又重复了一遍,“掌柜的,方才咱们挑出来的这些书籍,劳烦您帮忙结下帐,咱们这些人出来的时辰有些久了,该回去了。” “哦,哦,结账啊,好,来,我给你们结账。”书坊老板一边说,一边往书坊里面走去。 书坊老板算好帐,王子泽将银两递过去,书坊老板看了一眼,说道:“多了多了,这位客官您银两给的太多了。” 王子泽朝着李若松的方向偏了偏脑袋,说道:“我们大少爷吩咐过,这十两银子是直接给您的,也算是方才那场冲突的赔偿,只是我等并非大富大贵之人,能够拿出来的也不过是这十两罢了,还请掌柜的见谅。” 书坊老板愣了一下,说道:“不必,在下倒是没有想到你们几个人虽然从乡下来,却是如此有气度,实不相瞒,几位刚进来的时候在下是存了几分轻视之意的,只是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种事情,多的话在下也就不说了,只那何大少爷,诸位要多加小心,在这清江府,还真没有几个人敢招惹他,哪怕是知府见了他,都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没等李若松说话,李若杉突然说道:“就没人能管管他吗?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好相与的人,恐怕平时没少惹是生非欺压百姓吧。” 书坊老板看了一眼李若杉,说道:“这位小少爷还是太过年幼了,你是不知道,这何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但是这位何大少的嫡亲姐姐可是嫁给了万家的嫡长子,你们从乡下来,恐怕没有听说过,万家的女儿几十年前入宫当宫女,现在已经是贵妃之尊了,今年还给圣上诞下嫡长子,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不出意外的话,太子登基是已经定下来了的,一旦太子登基了,何大少的姐姐可就成了新皇的舅母,这位何大少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李若松闻言,略有些担心的看了李若杉一眼,见李若杉并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心略微松了一口气,他想了一下,说道:“难怪这位何大少行事如此张扬,方才何大少走的时候同掌柜的说这间书坊想来是没有必要继续开下去了,不知掌柜的作何打算?” 听见李若松这样说,书坊老板苦笑一下,摇摇头,说道:“在下还能做什么打算,别说是这间书坊了,就是在家这一大家子人恐怕也不能继续在这清江府呆下去了。不过,无妨,原本在下也不准备继续开书坊了,几个月前便已同家中众人商议过,原本是准备过几日搬回老家的,现在不过是提前搬走罢了。” 李若松沉吟片刻,说道:“虽然掌柜的如此说了,此事到底还是因我等而起,这样吧,若是掌柜的在老家过的不甚顺心,不妨到下河村刘家沟来找我们,小生姓李,名若松,掌柜的若是过去了直接让人找在下便是。” 第165章 玉牌 书坊老板闻言,虽然并不怎么相信李若松的话,在他看来,李若松依然不过是个乡下人,最多就是有些学识罢了,于是便婉拒道:“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已然决定要返回老家,若是日后真走投无路了,定会去叨饶公子。” 李若松自然是听出了书坊老板的言下之意,他也不生气,书坊老板会这么说也是完全能够理解的,若是他自己碰到这种事情,自然也不会贸贸然的听从别人的话跑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 “既然如此,小生也就不强求了,此物交与掌柜的,还请掌柜的妥善保管,若真有那么一日,掌柜的凭此物便可找到小生,毕竟掌柜的是因为小生等人才会失去这间书坊,小生瞧着那位何大少的言行,想来掌柜的日后也不那么好过,不管怎么说,多条路总是好的,即便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给子孙后代留条路,也请掌柜的对此物多多上心。”李若松说完,递了一块玉牌给书坊老板。 书坊老板原本还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听着李若松的话,可越到后来越觉得李若松说的不无道理,何大少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清江府中可谓是人尽皆知,依着何大少的性子,还真有可能追到自己老家那边,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怕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如果真的事情发展到了那一步,他也只能舍了自己保住儿孙们。 越想越觉得李若松所言甚是的书坊老板连忙接过李若松递过来的玉牌,玉牌入手,书坊老板便吓了一跳,这块玉牌入手微凉,摸着略有阻力却又有些滑腻,而且相较于其他的玉稍微重一点,书坊老板单从手感便知道这是上好的和田玉。 “这,李公子,这玉?”书坊老板终于带上了李若松的姓氏,主要原因在于书坊老板终于不再认为李若松不过是个普通的乡巴佬。 “掌柜的拿着便是,冒昧问一下,掌柜的贵姓?”李若松颇有礼貌的问道。 “免贵姓张,李公子喊在下张老头便是。”掌柜的态度谦和地说道。 李若松微微挑了一下唇角,这张掌柜是个聪明人,他倒是喜欢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长眼色懂变通,虽然略微有些坏毛病,却并不妨碍他用这种人,成栋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只要用的好,猪能上天跑,虽然用词略微粗俗了一些却意外的很有道理。 想到成栋,李若松的心情更好了一些,他离家之前张管家跟他说如果他能够早些赶回去,没准还能看到自己的长子和次子,只要一想到这个,李若松就恨不得明日便开考,考完也好赶紧回去陪自己的夫郎。 “张掌柜客气了,这块玉牌张掌柜切记要保存好,一旦真的日子难过了,便凭此物到刘家沟来找我,能够帮忙的小生绝对不会推辞。”李若松表情严肃的说道。 书坊掌柜连忙应下,郑重的将玉牌接过来放在怀中,还亲自将李若松一行人送到门外,直到李若松等人走的不见人影了才回身进了书坊。 王子清和王子泽各抱了一摞书,李若松拎了基本,李若杉和周瑾言倒是想要帮忙提一点,却被李若松以年纪太小拎重物会长不高的理由给驳回了,虽然李若杉和周瑾言听到这话心里很不爽,奈何在别人看来李若松说的没错,甚至是为了他们好,也只能咬牙切齿的把满肚子的话给吞了回去。 一行五人回到客栈后便闭门苦读,倒不是他们怕何大少带人找他们报复,而是日子没几天了,李若松和李若杉宁愿用这几天时间多看会儿书也不愿意跟同住的学子们侃大山,没错,住在客栈里的还有很多跟他们一样家境并不是特别好的学子,这些人每天不是在那里高谈阔论就在在那里相互较量,刚开始李若松还参加了一次,但是在发现这些人说的都是些废话之后,李若松就再也不参与了,与其跟他们在这里吹牛皮,谈论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听他们自我吹嘘相互吹捧,李若松总觉得还不如陪自己夫郎晒太阳有用。 那些学子见李若松闭门谢客,心下不喜的同时,在见到李若松一行人之后,总是免不了冷嘲热讽一番,觉得李若松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也不识趣,这种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将来恐怕也很难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是手里有真本事又怎么样,到了官场上,你没有人脉,什么都是百搭,光是靠你自己那点所谓的真本事可混不出一个好点的官位。 李若松倒是无所谓,他早就学会了无视其他人的苛责和难听的话,在李家二房那种地方长大的人,这点话算什么,还远远不如自己祖母当年那句你们一家人都是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行,不知道你们这几个人一天到晚的都在干什么,就是浪费粮食来的更伤人。 李若杉和周瑾言就有些受不了,他们俩一个虽然在深宫之中必须小心谨慎才能保住性命,可到底还是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他什么的,即便他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只是公主这两个字就已经奠定了他的地位,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能来折辱他的。 周瑾言就更是如此了,作为周家最受祖父喜爱的嫡孙,他在周家的地位仅次于他的兄长,即便现在周家死的只剩下他和他小叔了,他骨子里的傲气还是从来没有变过的,那份独属于周家人的骄傲是深埋在血脉之中的,所以听到这些话的周瑾言气的小脸通红,一副想要上去理论的架势。 李若松让王子清将李若杉和周瑾言给拦了下来,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学子们,笑了一下,没有招来店小二叫菜,而是转身朝他们几人住着的房间走去,王子清见状,连忙拉着李若杉和周瑾言跟在李若松的身后。 王子泽想了一下,并没有跟上,而是去了大堂叫了几个菜让店小二稍后送到楼上他们住的房间里去,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王子泽目不斜视地从这些学子们面前走过,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们。 李若松的房间里,李若杉板着小脸问道:“兄长方才为何不与这些人争辩一二,就让他们这么辱骂我们?” 李若松笑了一下,慢慢悠悠的说道:“争辩一二?为兄争赢了能如何,争不赢又能如何? 为兄赢了,他们日后就不再说了吗?他们赢了为兄日后就要跟他们耗费大好光y吗?在为兄看来,并没有争辩的必要,最终让他们闭嘴的,还是我们这几人的成绩,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若杉虽然没有立刻答话,却垂着脑袋开始思索刚才李若松说的话,跟他做同样一个动作的还有周瑾言,李若杉想了很有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兄长的话也对,也不对,先生说理不辨不明,我觉得争辩还是有必要的,否则他们岂不是会觉得咱们这些人怕了他们,日后越加变本加厉的欺侮我们又当如何是好?” 周瑾言默默的点点头,他还不够资格cha话,但是李若杉说的正是他方才所想,他祖父曾经说过,有时候人不能够太善,若是有人一巴掌打在你脸上,你也一定要一巴掌打回去,否则别人就会认为你软弱可欺,以后不仅不会因为打了你而心怀愧疚,没准反倒觉得你好欺负而天天过来打你几下,所以人一定要有底线,有分寸,也要有立场,否则这个人会很难在这世间立足李若松点点头,说道:“所以为兄才会说咱们自今日起闭门谢客。” 李若杉愣了一下,继而有些生气的说道:“兄长为何要怕那些小人,不仅不同他们理论,反而闭门谢客,说出去了,别人岂不是会笑话死我们这些人?” 李若松摸了摸李若杉的小脑袋瓜,说道:“你啊,看不出来,还是个好战分子,我且问你,若是争辩道最后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你觉得最终会是谁赢?” “当然是我们几个人了,咱们这大半年的武可不是白练的,别的不说,就外面那几个华而不实的书生,我一个人能打两个。”李若杉愤愤的说道。 “你说的不错,你一个人可以打两个,瑾言一个人可以打一个,子清和子泽一个人可以打五个,我一个人可以打三个,可之后呢?其他站在那里的人呢?你别忘了,他们可有二十多号人,总有我们打不过的时候。 这个姑且不说,就说咱们这些人打架的事情,大楚律你们几人都是学过的,来,说说,大楚律中对这种行为是如何规定的,又是如何处置的,怎么,答不出来了还是不想回答了?为兄告诉你,大楚律中明确规定,一旦发生双方互殴的行为,若有功名则直接革除,若无功名在身则各打二十大板,判处十日刑期,你说说,现在还想不想打架了?” 听完李若松的话,李若杉和周瑾言都低下了小脑袋。 第166章 训弟 见到两个小的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李若松便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杉和谨言,你们两个人要记着,武力是用来震慑对手的,却不是用来打败对手的,尤其是若杉,你一定要牢记这—点。” 李若杉有些懵懵懂懂的看着李若松,他不明白怎么话题又扯到他身上来了,见李若杉这幅样子,李若松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哥夫之前曾经跟我说过几个故事,有一则故事我一直记到现在,今日不妨同你二人好好说一说。” 听到你哥夫三个字,李若杉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他最喜欢他哥夫了,“哥夫说过什么? 你快点说与我二人听听,哥夫最聪明了,讲出来的故事一定好听,真是的,哥夫也太偏心了,你都那么大了还需要听什么故事,哥夫应该给我讲才是。” 李若松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头有点痒,想来想去都觉得人应该忠诚于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便毫不客气的给了李若杉一个脑门崩,疼的李若杉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蹲在地上,李若松收回手指头,很淡定的看了李若杉一眼,让王子清和王子泽去把客栈房间所有门窗都给关紧,以免他们说的话传到外面去,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他们这些人也不用回去了,恐怕反而要村里派人来大牢里面把他们接出去。 “说是有一个朝代,因为前朝的皇帝穷兵黩武,搞得老百姓民不聊生,他们的先祖便带着人推翻了之前那个朝代,想着老百姓们过得太苦了,刚开始这个朝代的前面几位皇帝都是轻徭薄赋与民生息,让老百姓过上比较富足的日子。 他们的做法确实是有效的,最起码,老百姓们的日子确实好过了不少,但是偏偏他们有钱了,敌人就开始侵略他们,由于他们的武力不行,所以总是被敌人强走很多的粮食、银钱,很多边境的老百姓都被杀了。 为了平息战乱,也为了不让敌人把他们给亡国了,他们就每年给敌人送去大量的粮食和银两以及丝绸、瓷器等贵重的物品,还将自己的公主送去和亲,但是这种手段往往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的安宁,一旦那边没吃的了或者是遭灾了,敌人可不管之前和亲不和亲的,直接出动军队烧杀抢掠,然后这边的朝廷就会再送一大批的物资过去。 后来出了一个皇帝,非常厉害,他的姐姐跟他感情很好,却被送去和亲,他那时年纪很小,却看到了姐姐的眼泪和父王的无奈,所以他从小就非常厌恶那个总把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敌人。 等到他当上了皇帝,便开始培养将军,改良武器,然后主动出击去攻打敌人,他这一辈子都在不停地打仗、打仗、打仗,当然,他也确实是打赢了,把敌人赶走了,赶的远远的。但是,当他回过头来看自己的国家时,却发现自己的臣民已经是衣不蔽体、食不饱腹了,之前几代皇帝积攒下来的银钱、粮食全部都因为打仗消耗的一干二净。 而那些能够顶起一个家庭的青壮年,不是正在军队里服役,就是已经死在了战场了,能够在地里干活的就只剩下了老弱病残,没有青壮年就没有更好的收成,没有好的收成,国库里面就越来越没有东西,但是那么多的军队总是要吃、要喝、要武器、要军饷的,所以这个国家越来越贫穷。 可想而知,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这个国家距离覆灭也不远了,幸好这位皇帝最后还是清醒了过来,下了一纸罪己诏,并且开始重视改善老百姓的生活,这才让这个朝代又延续了几百年你们看,一个朝代若是想要让被人惧怕你,你一定要有强大的武力,能够让别人不敢轻易的动你,不会让对方动不动就来侵略你,但是同样的,强大的武力一定要有更加强大的国力,这个国力就是指你的国库里面有没有足够的银两和粮食,你的武器够不够先进,最重要的是,你的老百姓过得好不好,他们支不支持你,面对国仇家恨他们愿不愿意舍身往死的投入军队,跟敌人对战到底。 如果这些老百姓自己都过不好,他们要用什么东西来支持你,没准到了最后就只能是你强行征兵,他们干脆就推翻你的统治,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能让你的天下太平,他们同样能够让你的天下烽烟四起。 李若杉沉默了一会儿,表情严肃的说道:“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请兄长放心,这些事情愚弟一定会牢牢记在心中,将来若有那么一日,愚弟也不会忘了今日这番话。” 李若松摇摇头,说道:“不是让你不忘,而是让你将来要做到,如果你将来做不到,在为兄看来,那个位置你也没必要去想了,咱们大楚,经不起反复的折腾了。” 王子清和王子泽在旁边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大楚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楚成帝在位的这些年,大楚是越来越差,老百姓过的是越来越艰难,如果不是之后走到那个位置的不是个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做打算的,大楚能不能继续存在都是一个大问题。 李若杉见状,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说道:“兄长和哥夫到了那个时候还会陪在我身边吗?” 李若松挑了挑眉头,说道:“我们就是不想陪在你身边恐怕也不行,你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弟弟,虽然笨了点,却也还算是懂事听话,我跟你哥夫作为你的兄长,不能更不会离开你,只要那个时候你还需要我们。” 这是李若松能够给的最诚恳的承诺,他不会说我们肯定不会离开你,因为他对以后没有那么大的信心,觉得他们肯定能够成功走到那一天,也不能保证到了那一天,眼前这个满眼依赖的孩子还会如以往那般继续依赖他们,继续信任他们,要知道,那个位置并不好做,而人心却总是容易变的,一如现在的楚成帝和当年的周丞相。 李若杉却是送了一大口气,只要这两个人愿意站在他身边,那么他就无所畏惧,更不会担心自己会迷失。 “兄长,我将来一定会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李若杉很肯定的说道。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你且拭目以待。” 第167章 恩科开考 接下来这段日子,李若松三个人便在各自房中复习备考,一日三餐都是王子清和王子泽送到房间里来的,几个人完全无视了外面那些学子们的酸言冷语,这一点倒是让外面的人慢慢闭了嘴,想想也是,若是你打了对方一下,对方还了过来,你还能继续打第二下,可若是你打了对方一下,两下,三下,对方都不理你,不管是看不起对方也好,还是恼怒对方的无视也好,总归是没了欺负人的兴趣,再加上距离开考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些人也是需要备考的。 王子清和王子泽去领了三个人的号牌,李若杉和周谨言去年便已考中秀才,也是赶巧,这俩人过来之后怡逢清江府童试开考,县市、府试、院试三考俩人虽然成绩不说很出众,却都顺利通过了,到了年初的时候,俩人怡好可以陪着李若松来参加恩科。 去年的童生试刘家沟并没有其他人参加,倒不是这些孩子们不想去参加考试,而是那会儿阅微堂才落成没多久,除了李若杉和周谨言之外,其他人就是参加了怕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再好好学两年,等到下一次开考的时候再去参加。 丑时,王子清和王子泽将李若松等三人喊醒,几个人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拿好头天就收拾好的行礼往贡院走去。 此时天色还是暗沉沉的,王子清走在前面,手里拎着一个灯笼,李若松背着自己的包裹,左手牵着李若杉,右手牵着周谨言,王子泽则在后面殿后,这也是为了保证几个人的安全。 丑时三刻,一行五人来到清江府贡院大门口,贡院门前面挂了一排灯笼,将前面的场地照的亮堂堂的,李若松等人出门还不算早,他们到的时候大门口已经有不少考生提着灯笼在那边等着了。 贡院门口站着两排兵士,是用来维护秩序的,每个兵士都是ji,ng神奕奕、表情严肃的站在那里,李若松也是带过兵的人,见到这样的军容,不禁对这支军队的将领产生了好感。 大门左边站着几个穿着学政服饰的中年男子,李若松知道,这些人是在大门口检查考生行礼的考官,若是行礼中有夹带,那么这名考生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李若松五人也都安安静静的等在那里,寅时,贡院大门开了,考生们很有秩序的排成一列,依次进入贡院,王子清和王子泽非常自觉地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也没有离开,李若松让李若杉和周谨言站在自己前面,三个人跟着队列慢慢往前走。 不时有考生被门口的兵士驱赶出来,有的考生本来就心虚被人赶出来了便用包裹挡着脸灰溜溜的跑了,也有的考生非常嚣张,不停的在贡院大门口吵闹,最终也不过是被兵士们拎着胳膊架了出去,闹腾的厉害的就被衙役给带走了,估计没个三五日是出不来了。 有些跟在后面的心里有鬼的考生瞧瞧的离开队列,也有觉得检查不出来的强装镇定站在队列里,虽然不时会有些小cha曲,整体来说还是秩序井然的。 “浮票。”学政说道。 李若松从怀中取出浮票,双手奉上,口中说道:“请核查。” 学政抬眼看了李若松一眼,只见浮票上正中写着李若松三个字,右边写着年二十身高面无须,左边写着编制字二十一号,学政看完浮票上的字,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李若松,说道:“包裹拿来。” 李若松取下包裹,同样双手奉上,口中说道:“请检查。” 学政当着李若松的面把包裹打开仔细检查起来,李若松包裹中的东西不多,笔墨纸砚各两套,衣裳两套,面饼六张,水囊一个。学政检查的非常细,笔墨纸砚全部都是一个一个检查过去的,笔筒都会拆开看一下,墨条也被掰开,砚台则反复敲了几下,听听里面是不是空心的,衣裳则是一点一点的看了一遍,所有的面饼都被掰成小块,水囊则是直接打开将里面的水倒了出来,检查完了再给李若松充满。 “进去吧。”学政一挥手,让李若松进去。 李若松接过自己的包裹,重新打好结往里走去。 贡院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每隔几步便站着一名兵士,每个人都是不错眼的看着走在路中间的考生,似乎是只要考生稍微有点动作,他们就会采取行动一样。若是胆子小点的,怕是还没走到里面就已经吓得腿软了。 李若松却是已经习惯了被人这么不错眼的盯着,要知道,刘家沟中演武堂那帮子人比这些兵士厉害多了,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协同作战,演武堂那六十多号人对上这些兵士绝对可以完胜。而作为其中一直中队队长的李若松,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似乎只是一个书生,但是按照成栋的话来说,李若松就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r_ou_的类型,千万不能被李若松那张文质彬彬的脸给骗了,真要是动起手来,下手黑、准、狠的李若松一个打五个完全没问题。 淡定自若的李若松一路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这里是第二道检查,在这边检查的考生是必须全部脱光的,李若松听从考官的要求,将衣裳一件一件脱下来,考官检查的也极为细致,连臀部都要看一下。 说起这种检查,倒也不是说考官有意侮辱这些考生,而是迫于无奈,历次科举考试总是能抓到一批夹带的考生,有写在衣裳里的,有写在身上的,有做成衣裳夹层的,有做成小册子的,最小的册子只有中指一根指节那么大,还有考生将小抄用防水布包裹起来,放入谷道之中,外面则有一根细绳子,进了考场之后拽着绳子就能将里面的小抄拽出来。 更为让认佩服的则是用飞鸽传书作弊的考生,去岁便碰到过这样一位考生,将题目用信鸽放飞回家中,家中早就请好的先生按照考生递出来的考题一一作答,随后再用信鸽传回去,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考生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意图作弊,总是会被考官们识破,只不过尽管屡试屡败,却总有人屡败屡试。 李若松所有的东西全部检查过后,顺利进入自己的号房,记得来之前成栋还一脸同情的对自己说你要在鸟笼子里面呆好几天了,自己当时说什么来着,对,好像是说没事,坚持坚持就能过去了。 可现在李若松觉得自己可能坚持不了,他已经习惯了家里成栋捣鼓出来的那些新鲜玩意,比如那个叫马桶的东西,解完手用水一冲,干干净净没有异味,现在再看看鸟笼子里面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恭桶,那扑鼻而来的味道,李若松有些感慨,这就是古人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蜡烛是贡院统一发放的,在蜡烛发放完毕之后,考官便将考题也发放下来,每个号房旁边都站着一位兵士,防止号房里面的考生再做出类似飞鸽传书的事情,算得上是多了一层监管。 李若松有些同情这些兵士,自己虽然苦了点,但好歹有凳子坐,后面还有一张即便简陋却好歹能够睡人的床铺,这些兵士就比较惨了,只能一直站着,直到有人来跟他换班。 随着一声锣响,恩科的第一场考试史论开考了,李若松翻开考题看了一眼,五道题目任选三道,第一道题目是秦五世外重内轻,秦九世外轻内重各有得论,第二道题目是朱清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林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第三道题目是角戎结金以图秦,秦结北番以图角戎论,后面两道题目李若松没看,他觉得这三道题目很合自己的心意,不需要继续做其他选择。 第一道题目的立意是镇藩,秦五世的时候秦朝还处于对外扩张阶段,所以边疆兵多权重,到了秦九世,藩王们势力颇为庞大,已经威胁到秦九世的统治,秦九世便采取了一系列削藩的举措,无形中将极有可能到来的一场兵祸消弭于无形。 第二道题目的立意是论法,朱清是秦二世手下一位酷吏,虽然没有商鞅那么心狠手辣,却采用了商鞅的手段,因其太过于严苛,最终被辖下的百姓生生打死,而王林虽然用了法家的那些重法,却坚决不承认自己用的是法家思想,而是严格按照大秦律来执行的,虽然百姓多有怨言却无人敢质疑。 第三道题目的立意则是以夷制夷,角戎是秦朝周边一个军事实力非常强大的游牧民族,秦朝中期的时候,国力有所下降,角戎便勾结另外一个军事强国金朝准备攻打大秦,大秦当时的皇帝是秦七世,虽然这位皇帝在位期间并没有什么太拿得出手的文治武功,在这件事上却处理的极为巧妙,他直接派出使者同北番商议结盟,北番跟大秦中间正好夹着角戎,这一手远交近攻可谓是非常成功,角戎坚持了不到三个月便投降了,一半国土给了北番,另一半则并入大秦李若松对这三道题目极有自信,很快便写好了自己的答案,吹干墨,敲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小锣,不多时,便有考官走了过来,见李若松这么快就写好了答案,很有些诧异的将李若松上下打量了一遍,李若松表情自若的站在那里任由考官打量。 考官见李若松眼神平和并未躲闪之意,暗暗在心中点了点头,问道:“休息片刻还是继续答题?” “继续答题。”李若松答道。 考官没多说,而是取了第二场考试的题目给李若松。 第168章 提前交卷 第二场的考题是比较传统的《四书》、《五经》,第一道题目是截取自《大学》的一句话: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160;第二道题目是截取自《中庸》的一句话: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第三道题目则是截取自《周易》的一句话:致天下之民,聚天下自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 三道题目中选取两道题目作答,李若松选择的是前两道题,相较于《周易》,李若松更熟悉前面两本书,相较于其他人来说,李若松答题的速度同样很快,在其他考生刚刚开始写第二场考试的第一道题目的时候,李若松又交卷了。 大楚朝的会试一共举行六日,这六日贡院是实施锁院的,所有的人不管是考生还是考官一律不准进出,除非是已经参加完考试出去的,或者是出了意外不能继续参加考试的,恩科最好的一点就是考试时间定在三月份而不是八月份,若是同以往一样定在八月份,这会儿晕倒的考生都不知道几何了。 李若松接过第三场考试的试题时,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他拿到试题并未打开,而是躺在床铺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即便是初春季节,恭桶的味道也已经不能闻了,再加上号房非常狭小,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李若松之所以不慢慢悠悠的做题,多少也是存了早些出去的心思。 等到感觉好受些了,李若松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面前的试卷,这一看,李若松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第三场考试会出这样的题目,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非常难答的,对他来说确实随手拈来,因为这些题目在之前成栋就跟他说过类似的一些论题。 李若松记得成栋曾经跟他讲过,大楚一直没有实施海禁,那么如何同海外诸国打交道肯定是朝廷要仔细考虑的事情,现在大楚有了火器,海外诸国也有火器,甚至很多火器比大楚更加先进,这就意味着海外有一些国家的军事研发实力势必比大楚更加强大,如果大楚的实力一直提不上去,那么早晚有一天,周边的这些国家绝对会侵略大楚。 大楚朝的皇帝几十年不上朝,可是整个大楚朝却运行的非常好,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暴动,几场对外战争也都是大楚打赢了,并不是说皇帝好,而是右丞相以及右丞相带领的内阁比较厉害,所以政令、军令不至于乱了套。 既然丞相和内阁之中有清醒的人士,在万家还没能完全把握朝政的时候,这些清醒的人士必然会注意到海外诸国的动向,并且会在考试中提出来,所以在几个月前成栋就要求商队尽可能多的将海外的一些重大事件用最快的方式传递回来。 每次拿到商队传回来的信息,成栋都会召集李家所有人以及演武堂的几位领队进行商议,其中就有这次的考题,第一道考题是学堂之设,其旨为何;第二道考题是南洋诸国之中有用洋人治国成功者,亦有失败者,何解;第三道考题为海外诸国进来研究农务颇多,至列为专科,各国皆有重赏于农具发明之人,对此有何看法;第四道考题为近年来,大楚诸多商队在海上遭受海盗袭击,如何解决此事;第五道考题是西洋之人外交政策往往借保全土地之名而收利益之实,为何。 同之前两场考试不同,第三场考试的五道题目是必答题,且每道题回答字数不低于三百字,李若松按捺住心底的惊喜,提笔答题,稍后同样进入第三场考试的李若杉和周谨言在看到题目之后也极为高兴,李若杉越发敬佩起成栋来,他这个哥夫,实在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此刻,被身在清江府中感谢的成栋有些不好受,他肚子里这两个不省心的小鬼急着要出来,每天都在里面拳打脚踢的,张管家几次同他商议让他干脆喝了催产药将孩子生下来,成栋总是不同意,他只要一想到李若松那双满含着期待的眼睛,就觉得哪怕再疼几天,能够忍到李若松回来便好,这是他们俩的孩子,他还是希望李若松能够第一个见到自己亲生骨r_ou_的。 对于成栋的倔强,张管家在叹息之余也不免有了一丝感慨,幼年自己便被家人卖到宫中,如今几十年过去,自己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却是连给人当父亲的资格都没有,自己这辈子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李若松第三场考试也很顺,从提笔到交卷不过用了三个时辰,跟前面两场考试一样,李若松写完最后一个字便敲了锣示意考官过来收卷。此时,贡院内已经是烛火通明,不少考生还在奋笔疾书,也有考生此时已经睡了,想来是白日太过于疲惫,需要夜间好生休息以养ji,ng蓄锐。 交了卷,李若松拿着自己的行礼快步走出贡院,刚走出大门,便看到王子清和王子泽兄弟二人正靠坐在一颗大树下面闭目休息,李若松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王子清的肩膀。 “大少爷?您怎么出来了?这是考完了还是?”王子清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李若松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他本来以为几位少爷就是再聪明也要四到五日才能出来的,却不曾想,这还不到第三日,大少爷就已经出来了。 “嗯,我已经答完了所有的题目,估计两个小的明日便能出来,我先回去沐浴梳洗一番,稍后我过来陪你们一起等他二人。”李若松笑着回答道。 “大少爷,我们兄弟二人在此等着便可,您在里面受苦了,不若你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日清早再过来便是。”王子清劝说道。 李若松想了想,觉得也行,虽然两个小的确实很聪颖,之前成栋也不曾在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隔开这两个小的,可毕竟年纪小了不少,很多试题恐怕还是要多想一想才能下笔的。 “行,那我便先回去休息一晚,你们兄弟二人也无需都在此侯着,一个人晚上在这边,一个人白天在这边就是,若是他们两个小的明日能出来,我们明日便雇几辆车返回刘家沟,若明日他们二人还在里面,我便一个人先回去,你们二人在这边等着便是。”李若松现在是归心似箭,若不是念着两个小的确实年幼,他都想连夜往回赶,哪怕没有车只能用脚走他也想走回去王子清很能够理解李若松的心情,便说道:“大少爷放心,子泽陪您回去客栈,我在这边守着,明日一早子泽你就去雇几辆车,谈好价钱,若是合适就定下来,若是大少爷等不及了,你先押着所有采买回去的物资跟着大少爷先回去。” 听完王子清的话,王子泽点点头,对李若松说道:“大少爷,咱们先回客栈吧。” 李若松也没多说什么,拍了拍王子清的肩膀,带着王子泽离开了贡院大门口,等到李若松和王子泽走的身影都看不见了,王子清才转回身,继续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他们李家的大少爷,看来是要一飞冲天了。 王子清忽然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刚刚进李府时的样子,那会儿他也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童,跟在爹娘身后进了李府,万幸他们一家人进的是大房而不是二房,大房人少,事情却多,大少爷那会儿只比自己大三岁,他偶尔见过大少爷被其他几位少爷欺辱的样子,不过七八岁的孩子,面对比自己大很多的人硬是不认输,哪怕被几个人掀到在地打的鼻青脸肿,也只是一声不吭的反击回去,哪怕他完全打不过,却也从来不求饶。 在几位少爷有一次玩的太过火,把大少爷扔进湖里差点让大少爷被淹死之后,不知道老爷和夫人是怎么跟二房的老太爷说的,反正从那次之后其他几位少爷再也没有找过大少爷的事儿,却也从那会儿起开始孤立大少爷。 王子清现在想想,当年的大少爷过的一定非常艰难,只是每次面对他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人时,大少爷总是很客气有礼的跟他们说话,从来不会对着他们颐气指使,也从来不摆少爷架子,哪怕是后来大少爷他们被过继到大房,从此不再跟以前一般总是被人打压、被人欺辱,却也从来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 现在,看着李若松面色平静的进考场,又面色平静的出考场,王子清明白,自己跟随的这位大少爷,就要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彩了,明珠蒙尘不过是一时片刻,在扫清障碍之后,明珠始终是明珠,终归是要被人发现、重视的。 李若松回到客栈,王子泽喊来店小二抬了几桶热水进来让李若松沐浴用,洗了澡换了衣裳,又填饱了肚子,李若松觉得自己像是重生了一般,在里面只能啃面饼喝凉水,不过短短两日,自己就已经觉得难以忍受,想来日后还是要改过来才行,否则可真就成少爷兵了。 第169章 贡院走水 李若松好好的睡了一觉,到了吃午膳的时辰才从屋里走出来,王子泽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见大少爷出来了便走过去说道:“大少爷,马车已经租赁好了,一共六辆,除了坐人的两辆以外,其余四辆全部都是用来带货的。” “好,你兄长还未回来?”李若松一边整理了一下衣裳一边问道。 “还未归,要不咱们用了午膳过去瞧瞧?”王子泽胆子一向比他兄长大,若是王子清在这里,最多就是说前面三个字,后面那句话是说什么都不会从他口中出来的,只王子泽打小就个性跳脱,即便是他爹娘揍了他无数次也没能改过来,幸而大房的两个当家的都是宽厚之人,若是碰到一个不怎么宽厚的主子,王子泽估计早就被赶出府去了。 李若松也从来没把王子清、王子泽当下人,非要说的话,王子清和王子泽在李若松的心里更像是下属,所以对于王子泽这种在其他人看来没大没小的话,李若松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应下了。 俩人用过午膳,李若松又让王子泽去给王子清炒了两个菜,拿了两碗饭,用食盒提上去了贡院,要考试你那天早上他们一行五人出门早,又走的急,天色太暗,李若松根本没看过这条路上都有些什么店铺,今日不用太赶时间,李若松索性边走边看边想着若是他家夫郎过来了会从中看到些什么。 当李若松和王子泽走到贡院门口的时候,就见王子清正一脸焦急的朝贡院里面张望,王子清素来稳重,自打进了演武堂后,更是多了几分冷肃,原本就没有多少表情的脸更加木然,加上王子清做事极为负责,对自己小队的人非常严格,经常被手下称呼为冷面煞神。 而这个被人称为冷面煞神的人出现这种焦急的神色,让李若松下意识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是考完试出来了,可两个小的还在里面,该不会是两个小的出事了吧? 李若松连忙加快步子走到王子清身边,拍了拍王子清的肩膀,在王子清喊出大少爷三个字之后便制止了他后面要行礼的举动,说道:“怎么了?可是里面出事了?” “少爷有所不知,两个时辰前,贡院里面走水了,说是有位考生太过于疲乏,写着写着一头栽了下去,撞倒了蜡烛,那蜡烛并没有熄灭,反而将那间号房给点燃了,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方才小的只看到不停的有兵士从外面运水进去,现下火势应该是扑灭了,因为这会儿已经不再有烟冒出来,只是小少爷他们,不知道会不会被连累到。”王子清快速的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李若松听到王子清这么一说,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走水这种事情是很难控制的,若只是将屋子烧了倒也还好,可若是将人烧到了,这后半辈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度日了。 “里面可有传大夫进去或将人送出来过?”李若松突然问道。 王子清想了想,回道:“小的一直在这里,并未看到除了兵士之外的任何人进入贡院。” 李若松闻言,送了一大口气,说道:“想来人都是无事的,若是人受了伤,哪怕不将大夫请进去,受伤之人也会被送出来,到现在这会儿了大夫也没来,人也没有出来,估计里面的情况应该还好。” 王子清和王子泽听李若松这么一分析,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觉得李若松说的有道理,既然人不会出事,那他们也就没必要这么担心了。 “子清,你先用午膳,我跟子泽在这边等着便是。”李若松吩咐道。 王子清低声应了,从王子泽手中接过食盒走到一边去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虽然李若松同他们是这么说的,自己心里那根弦却是绷得紧紧的,王子清和王子泽没有进去贡院,所以并不知晓,他却是知晓的,贡院里面没有必要喊外面的大夫进去,因为贡院中原本就有医馆,若是有什么意外发生,医馆之中的大夫会直接过去处置。 只是李若松觉得没必要弄的人心惶惶的,就算是他们这些人在外面急死,对里面的事情也是毫无办法,与其让他们几个人都在这边急的团团转却毫无办法,还不如先让其让人冷静下来,万一真有事也不至于乱了章法。 李若松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中,李若松心里一直在天人交战,从他自己的本心来讲,他是非常想先回家去的,因为他的夫郎很有可能这会儿正在一个人疼痛,一个人面对未知的恐惧,可要是把这两个孩子丢在这里,他又觉得说不过去,万一他俩没事那就还好说,可要是他俩出事了又该怎么办?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如果李若杉和周谨言出事了,即便家里人不说自己,成栋也不会放过自己,因为自己的他们的兄长,应该保护好他们,他把这两个孩子从家里四肢健全的带出来,就应该把这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带回去。 回还是不回?李若松犹豫来犹豫去,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贡院门口,那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回去的话也始终没说出来。 幸好,就在李若松觉得自己实在等不下去的时候,李若杉和周谨言先后从贡院中走了出来,看到他俩身影的那一刻,李若松高兴的差点蹦了起来。 李若杉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兄长笑的眼睛都找不到了,一脸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的表情朝自己冲过来,然后一把把自己抱起来,完全不嫌弃自己身上那股子酸臭味,在自己额头上大大的亲了一口,然后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就这么抱着自己往回跑,要不是自己还记得周谨言和王子清他们三个人,他这个兄长恐怕能把这些人全部给无视掉。 “哥,哥,你放我下来,先放我下来。”李若杉拍了拍李若松的肩膀,他很不习惯跟李若松这么亲近,他已经习惯了跟李若松相互损一损,你刺我一下,我刺你一下,可现在突然被李若松抱起来,还被亲了一下,李若杉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李若松将李若杉放下来,心情很好的摸了摸李若杉的小脑袋,问道:“考得如何?有几分把握?” 李若杉想了想,答道:“还行,大概有六七分的把握。” “不错,不愧是我弟弟,饿了吧,咱们先回去用膳,然后你们俩好好的沐浴一下,换好衣裳,现在有两个选择给你们,一个是你们留在这里好好睡一晚上,明天一大清早子清和子泽陪着你们回去,另一个就是你们稍后跟我一起上路,在马车里睡,咱们连夜赶回去,你们选择哪个?”李若松显然没放弃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这个想法。 李若杉当然是选择前面一种,开什么玩笑,他宁愿在马车上颠的浑身疼也一定要回去看自己的哥夫,万一小侄子睁眼没看到自己,以后怎么跟小侄子培养感情,不跟小侄子培养感情,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自家不靠谱的兄长。 没有读心术的李若松正在心里夸李若杉懂事,知道自己往家赶的急迫,很能体谅自己的心情,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面一种,真不愧是自己的弟弟,想来以后还是要少欺负他一点,对他好一点才是。 这真是属于他们兄弟俩的一个非常美好的误会,所以以后李若杉很惊悚的发现自家兄长不再以调侃、欺负自己为乐了,莫非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而李若松则很高兴的发现自家蠢弟弟对自己两个儿子都好的不行,自己改变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对了。 王子清听到大少爷和小少爷的话,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背后的贡院大门,说道:“大少爷、小少爷,要不我还是留在这边等放榜吧?总觉得如果我们都回去了会不太好,总是要有一个人留在这边才行。” 李若松闻言,笑了一下,说道:“子清,你留下来考官们给我们三人打的分数会更高一些不成,既然已经考完了,人也出来了,就不要再念着过去发生的事情了,不关你是懊悔还是后悔,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总是不会改变的,反正过个几日成绩就会出来,若是我们考中了,自会有人前往知会,又何必要留在这里苦苦等候。”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17节 王子清仔细想了想李若松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也是,哪怕自己整宿整宿的不睡守在贡院门口,两位少爷和周少爷考了多少那都是无法改变的,反倒是几位少爷回家带着那么多的东西,要是路上只有子泽一个人,万一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人在路上搞点什么事情出来,几位少爷还因此出点事,那自己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大少爷说的对,真要是考上了,会有人到村里去报喜的,若是没有考上,那他就是等死在这里也一点用处都没有。 想通了的王子清动作迅速的跟在几位少爷身后回到客栈,在李若杉和周谨言去沐浴的时候,王子清和王子泽已经将所有的行李都装好车了,就等着两人出来后出发。 第170章 及时赶回 李若松一行五人离开清江府的时候,天色并没有暗下来,几个人都是归心似箭,只想着早点出发早点到家,几辆马车就这么先后出城,一点等天亮再走的意思都没有,好在王子泽找的这些车夫经验都还算是丰富,并没有因为要赶夜路而拒绝发车,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李若松给的价码比较可观,跑这一趟生意赶上其他生意的三倍了,傻子才会把到手的银两往外推。 也是因为李若松这一行人跑的早,以至于好不容易等到恩科结束了,何大少爷带着人找上门准备给李若松等人一点教训的时候,压根连他们的人影子都没看到,问了店家才知道这几个人早在三天前就离开了,说是返家了。 何大少怎么想都觉得这几个人像是畏罪潜逃,气愤之余也颇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在这清江府能够说得上话,否则也不会让人跑得这么快,当然,何大少并没有轻易放过李若松一行人,他让小廝给清江府的店铺都送去了李若松几个人的画像,让这些店家见到这几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要迅速来跟自己通风报信,以便自己能够迅速带人过来。 那些跟李若松等人同住的学子们回到客栈的时候,也听说李若松等人三日前就离开了,几人都高兴的不行,想这五个人在这里住着的时候,态度恶劣的不行,整天摆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看着就让人不爽快,恨不得上去撕掉他们脸上那张皮。 看,当时几个人都牛的不行,说话也不搭腔,活动也不参加,去请他们比请天上的神仙都难,仗着自己力气大,手里有点功夫,就差把天王老子第一我第二给写脸上了,结果呢,还在考着的时候就提前跑了,难怪他们那几天要闭门谢客,搞不好这些人就是在忙着做小抄,结果被考官给抓了,这才不得不提前离开考场。 瞧瞧,平时装样子装的多么像,到了手底下见真章的时候居然就这么灰溜溜的跑了,之所以跑这么快怕也是不想跟他们碰上,免得装不出来那副样子而破功,学子们一想,就觉得心情大好,甚至有人在李若松等人居住的小院墙上写了一副对联: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以此来嘲笑李若松等人。 清江府中发生的一切事情李若松等人一概不知,就是知道了恐怕也不过是一笑而过,对于一些小人,你越是搭理他他就越是蹦跶的厉害,当你不搭理他的时候,他觉得没意思了,不需要你做任何反应他自己就会离开,真要是碰上那种纠缠不休的小人,一次性让他疼的狠了,以后他自然会见到你就绕道走,压根不需要太担心。 此时李若松左手揽着李若杉,右手揽着周谨言,让两个小家伙都躺在自己腿上,以减少快速前进的马车带来的颠簸,尽管他们乘坐的这辆马车已经是增加了几床厚实的褥子,坐的时间长了依然是浑身酸痛,李若松都是如此,上车之后就睡得天昏地暗的两个小家伙可想而知能有多难受。 王子清坐在第一辆马车上,这辆马车运送的就是他们在清江府中购买的各类书籍,王子泽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运送的是在清江府中购买的各类布料,刘家沟李宅中所剩下的布料已经不多了,但是开年后又会有一批学子进入阅微堂,到时候若是没有布料,学子装便会成为大问题。 其他几辆车上装的就是李齐和李良他们列出的清单,都是王子清和王子泽跑了四五日在清江府中购买齐全的,光是这些看着不怎么起眼的东西花费的银两却很客观,足足用掉了一百五十两,王子泽到后来每次掏银两都会龇牙咧嘴的心疼一次,就算不是自己的银钱,这种银两如流水一般出去的感觉也确实让人很是不舍。 几辆马车仅仅是中途在驿站休息过一个时辰,这还是几位车夫强烈要求的,若是一直这么跑下去,哪怕加十倍的银钱也抵不上他们一匹马的价钱,李若松一想,也确实是如此,便同意几人在驿站中休息,还让驿站给几匹马用上最好的粮草。 从清江府到刘家沟日夜不停的跑也要六个时辰,这还是要在白日且路上无事的情况下,幸而他们这些人运气不错,一来老天爷没有下雨,二来没有碰上劫道的,就这么顺顺当当的回到了刘家沟,毕竟是连夜走的,所以当他们回到刘家沟的时候,已经快正午了。 李若松从马车上跳下来,简单的同王子清交代几句之后,连自己的书箱都没拿,抬脚就往里面跑,李若杉和周谨言有样学样,跟在李若松身后往屋子里面跑,留下目瞪口呆的王子泽和满脸无奈的王子清。 王子清按照李若松的吩咐先是给几位车夫将车马费结清,然后让王子泽去演武堂喊了十来个人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送到倒座房里,那边会有人进行清点然后入库,再安排几个人将马车夫们送出去,每个人还额外的包了个大红包,这才算是把门口的事情给结束了。 李若松大步往里跑,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人,李若松不由得有些心慌,越是临近自己和成栋居住的院子,李若松越是心跳如鼓,他生怕自己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毕竟,他的夫郎怀着两个孩子,还是头胎,这年头,要真说死人最多的除了战场就是产房,李若松记得自己二叔有几个小妾都是在生孩子的时候死掉的,一尸两命。 李若松一直没有跟成栋说过,其实在知道成栋怀着的是双胎时,他就已经开始时不时的做噩梦了,梦里经常会出现成栋在生孩子的时候没能坚持住,结果他的夫郎怀着他的孩子永远的离开了自己,而自己就只能抱着冰冷的夫郎痛哭失声,梦中,这种痛苦太过于深刻,以致于每每从梦中惊醒后,李若松都会把成栋紧紧的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怕,那只是个梦。 若不是还有恩科这件事分散了一部分注意力,李若松怕是能把自己给逼疯掉,偶尔他会有一种分不清楚自己是身处梦境还是身在现实,不仅仅是在怀疑这个,李若松甚至开始怀疑会不会从成栋嫁给他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在梦中了,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梦中的事情。 此刻,那些深埋在李若松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当李若松赶到自己居住的小院时,就看到自己的祖父祖母以及爹娘都一脸焦急的守在门口。 “祖父、祖母、爹、娘,若松回来了。”李若松一边喊一边往房门口那边跑去。 李齐老两口以及李良两口子见到李若松都很是诧异,算算日子,今日应该还在考试,应该还有一日才能考完,怎么松儿这么早就回来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想到这一点,李良连忙问道:“松儿,你怎的回来的如此之早?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杉儿和谨言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李若松按捺住心中的焦急,耐着性子说道:“孩儿答题答得很顺,第二日便已经将三场考试的试题全部答完了,杉儿和谨言都在后面,他二人是昨日交的卷,现下应该也快到院子门口了。” 简单的解释完后,李若松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爹,娘,我夫郎可是在里面?” 李良看了一眼李若松,这种话题他这个给人当公公的自然是不好再说了,便将李陈氏推了出来,李陈氏也不啰嗦,直接说道:“你夫郎一直在等你回来,几次咱们让他喝了药提前生,他都不同意,非要说你作为孩子们的爹,怎么能不是第一个看到孩子们的,娘也是又心疼他又气他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孩子们这些日子闹腾的特别厉害,有时候娘看着都疼,你夫郎脸都白了反而还劝我和你祖母不要怕,说他一点都不疼,这孩子,真是招人疼的紧。 今日用过早膳,我跟你祖母还在算账,你夫郎突然让人来喊我们,说是羊水破了,还跟我们道歉,说是恐怕没办法等到你回来再生孩子了,让我们不要生他的气,唉,他要是继续坚持不肯生我们才会生气,喏,张管家刚刚带着产婆前脚才进屋,你后脚就到了,也是老天爷开眼,让你赶上了。” 李陈氏说着说着就有些眼泪汪汪的,成栋这些日子强忍疼痛的模样让她这个做婆婆的每每看到都会感慨自家儿子的好运气,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给了你十多年前的苦日子不是为了折腾你,而是把你所有的好运全部都聚集在一起,然后才给了他儿子这么一个有本事、敬公婆、疼夫君的好夫郎。 李若松听完李陈氏的话,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道:“娘,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第171章 生了一个 李陈氏有些犹豫,先是看了一眼李良,见李良没有反对的意思,又看了一眼李吴氏,李吴氏冲她点点头,李陈氏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虽然于理不合,但是你夫夫二人自来感情好,娘觉得,就是破例一次也未尝不可,你进去看看吧,没准栋儿见到你了能好受一些。” 李若松等的就是这句话,简单的跟几位长辈打过招呼后,李若松快步走入室内,刚走进去两步,李若松又退了出来冲旁边站着的丫鬟说道:“劳烦帮我打盆水来,我身上又是灰又是汗的进去怕是会被张管家给打出来。” 水早就备着了,所以李若松直接去了左边的耳房,换了衣裳,擦了手和脸,这才去了产房,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非常腥的味道,与此同时,从内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痛呼声,李若松听的心中一紧,那是成栋的声音,可她却不能进去,能够让他到这里已经是额外开恩了,产婆牢牢的把他拦在外面,李若松面前是一扇屏风,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 “大少夫郎,你放松,老夫方才已经探过,胎位很正,头胎应该是比较好生的,双儿生子同女子不同,没有她们那么痛苦,大少夫郎也无需太过担忧,老夫已经将一应药物都备齐了,就是真有什么事情,大少夫郎也尽可以相信老夫。”张管家的声音传了出来。 成栋似乎正疼的厉害,说话都有些不连贯,断断续续的,“好,我,没事,若松还未,回来?” 李若松听到这句话,再也不能让自己站在外面,当下便不顾产婆的阻拦,急急往内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夫郎,我回来了。” 成栋听到李若松的声音,差点以为自己疼得太厉害,已经出现幻听了,“若,若松?我是不是,是不是,幻听,听了?” 张管家在李若松刚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扭头看了过来,见李若松正一脸焦急的朝这边走过来,便笑着对成栋说道:“大少夫郎不是幻听了,真的是大少爷回来了。” 成栋连忙半抬起身朝着李若松的方向看去,一看还真是李若松,成栋有些惊讶,说道:“你怎么回来了?考试,考试考得怎么样了?你该不会是,没考吧?” 李若松三两步走到床边,有些心疼的让成栋躺在自己腿上,给成栋擦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夫郎,可是疼的厉害?” 成栋的手又冷又shi,因为疼痛而抖的厉害,李若松紧紧握着成栋的手,成栋回握住李若松的手,有些费力的说道:“嗯,有点疼,你先说,考试的事,考得,怎么样?” “你真是,就是爱c,ao心的命,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在担心我考试的事情,平时你说的那些事情这次考试都出现了,我们三个考的应该都还算不错,都是提前交卷出来的,我在第二日便已经完成了三场考试所有的题目,两个小家伙是第三日完成的,当天我们就赶回来了,刚刚才到,幸好我们当时就回来了,否则我岂不是要错过了。”李若松颇为庆幸,还好,自己终究还是赶上了,没有在他夫郎疼得最厉害,最危险的时候身处外地,而是能够像现在这样陪在他夫郎的身边,有机会握着他夫郎的手,两个人一起面对未知,也一同迎接喜悦。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若松,我,疼的厉害。”成栋一边说,一边不受控制的往下掉眼泪。 李若松看的心疼不已,恨不能以身相待却毫无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抚摸成栋的脑袋,说道:“咱们以后都不生了,就只生这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成栋想笑,却被突如其来的阵痛弄的笑不出来,那种疼痛实在是太疼了,成栋自诩是一米八的汉子也被这种疼痛折腾的恨不得死了算了,他想起前世自己听说过的妊娠疼痛度,据说有十二度,比他出车祸骨折那种生生被撞断骨头的疼痛还要疼好几个度,当时他是不太相信的,可他自己经历过这么一次之后,只觉得母亲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生物,没有之一。 这次疼痛疼的太过厉害,成栋忍不住,也不想忍,那种下半部整个被撕裂开来的痛苦让成栋再也经受不住而痛苦的喊李若松见状很是焦急的对张管家说道:“张管家,夫郎好像已经听不清楚了,貌似也没什么力气了。” 张管家伸手摸了摸成栋的肚子,又扒拉了一下成栋的眼睛,说道:“没事,不用太担心,大少夫郎应该只是脱力了,你那把的桌子上面有一碗参汤,给大少夫郎喝一小口。” 李若松按照张管家说的从桌子上端起参汤喂了成栋一口,喝完没多久,成栋像是有了些力气,他也明白这会儿必须要有使劲,便咬紧牙关,忍着撕裂的疼痛往下使力气。 被成栋紧紧捏在手里的那只手腕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李若松却甘之如殆,他享受这种疼痛,因为这种疼痛会告诉他,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实的,他的夫郎还有力气捏着他的手腕,而不是突然离他而去。 在成栋的努力下,第一个孩子很顺利的从宫道中滑了出来,产婆眼疾手快的将孩子抱了起来,麻利的用银剪子将胎儿的脐带给剪断,利落的打了个结,便递给了旁边守着的丫鬟,丫鬟用一块上好棉布将胎儿包好,送到旁边的耳房,那边又已经准备好的热水用来清理胎儿身上的秽物。 产婆并没有跟出去,而是回到床边,用一套很特殊的手法在成栋的肚子上抚摸起来,看着像是推拿手法,不多时,成栋又发出一阵低低的痛吟,第二个孩子看样子也已经滑入谷道了。 第172章 再来一个 产婆见胎儿的头已经冒出来了,便说道:“大少夫郎快,再使劲,最后一个了,生完这个就不用生了。” 第二个胎儿生的也很快,许是有了前面一个孩子帮忙拓宽宫道,第二个孩子出来的时候比第一个孩子要顺利的多,等到小的这个出来之后,张管家趁着成栋还没晕过去,直接给成栋灌了一碗黑漆漆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药汁,成栋咕噜了几下,像是想吐出来,却最终只能无力的咽了下去,苦的成栋龇牙咧嘴的。 “行了,大少爷先出去吧,老身要帮忙大少夫郎收拾一下了,恐怕不适合大少爷在这继续呆着,若是可以,大少爷就去外面先看看两个小子吧。”产婆小心翼翼的说道,许是方才被李若松的语气给吓到了,产婆现在说话都不敢大声。 李若松有些不放心的抱着成栋,“张管家,我不能留在这里吗?” 张管家刚刚给成栋把完脉,眼睛都不抬的说道:“你要是一定要留在这里,我们也难你没办法,但是,我觉得大少夫郎要是醒着,怕是不想让你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样子,方才小的已经给大少夫郎喂过药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大少夫郎会清醒过来,等他清醒过来之后大少爷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虽然李若松还是想要留在这里,但是想想张管家说的也对,便小心翼翼的将成栋放在床榻上,对着产婆深深的作了一揖,说道:“有劳这位婆婆了,在下便将夫郎交予您了。” 产婆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说道:“当不得,当不得,大少爷若是相信老身,变先出去瞧瞧两位孙少爷吧,他们跟大少爷长的一模一样,将来也都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美男子李若松拱拱手,板着脸一幅不太高兴的表情走了出去。 李若松出去后,产婆有些疑惑的对张管家说道:“老身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少爷这样的,不关心孩子先关心夫郎,咱们大少夫郎这运气真的是太好了,居然能碰上这么好的汉子。” 张管家笑了一下,说道:“嗯,他们感情深厚,自然是如此反应,后面的事情就有劳您了,我不太适合继续留在这里,先走一步。” 因为要收拾下半身的秽物,另外还要给成栋擦身子,即便张管家已经是没了子孙根的人,也不适合一直在内室中呆着,若是被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编排他们李家。 “行,行,您老去忙您老的,有老身在,一切放心,老身干这行几十年了,不是老身吹,在这地界上,你们是再也找不到老身这样的了。”产婆一边说,一边把胸脯拍的啪啪响。 张管家没答话,只是收拾好自己的药箱离开了内室,只留下两个小丫鬟在旁边站着,一方面是给产婆搭把手,另一方面也是怕产婆动什么歪心思,不客气的说,对于现在的张管家来说,十个李若松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成栋重要,他在这边带了这么久,早就知道成栋所能够给他们带来的作用。 李若杉来晚了一步,毕竟腿只有李若松一半腿长,所以当李若松大踏步进了内室的时候,李若杉刚刚到门口,他倒是想跟在李若松身后往里面跑,却被李陈氏给拦了下来,哥夫在里面生孩子,小叔子是绝对不可能跑进去的,哪怕李若杉此时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 李若杉鼓着小脸,一脸不爽的等在门口,听着成栋在里面一阵阵的喊痛声,产婆一边边让用劲的声音,小家伙有些害怕,但是见周围的大人都是比较镇定的,便也只能故作镇定,直到第一个孩子被丫鬟用襁褓包裹着抱了出来。 孩子是被送到李齐手上的,李齐时隔几十年,还是第一次抱到这么小的孩子,丫鬟在旁边笑眯眯的说道:“恭喜老太爷、老夫人,恭喜老爷、夫人,大少夫郎生了个小汉子。” “好,好,好,这孩子生得好,夫人,瞧,老夫怎么觉得这孩子长的跟良儿很有些像?” 李齐笑的胡子都抖起来了。 李陈氏凑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用手在小家伙的脸上摸了摸,说道:“是,我也觉得这孩子跟良儿小时候很像。” 李良听到李齐和李吴氏的话,像凑过去看看自己的孙子,却又不敢走过去,整个人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李陈氏也很渴望见见这个大孙子,可架不住孩子在爹娘手上,他们俩说什么都不好往上凑的。 李齐和李吴氏一点都没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们全部心神都放在曾孙身上,小家伙在成栋肚子里的时候营养很不错,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孩子居然不像其他孩童一样,生下来浑身皱皱巴巴红彤彤怎么看怎么像猴子,反倒是白白胖胖的,这会儿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那小模样,怎么看怎么惹人疼。 李良和李陈氏等了半天,见爹娘一点把孩子给他们的意思,终于有些捺不住性子了,李良也不敢开口讨要,只是拉着李陈氏凑了过去,终于看到了襁褓中的大孙子,别说,长得确实好,当然,李良是绝对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模样的,却觉得眼前这孩子跟李若松刚出生时长的差不多。 “跟松儿真是一个模子刻的。”李良忍不住说道。 李陈氏也很高兴,听见自己夫君的话,便说道:“可不是,只是松儿刚生下来那会儿没咱们孙子好看。” 李齐正在摸曾孙的小脸,听见了李良和李陈氏的话,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回道:“那是,咱们李家就是要一代更比一代强才行。” 李若杉又是往上跳,又是围着几个长辈转圈,结果发现四位长辈没一个人关注自己的,可他也很想看小侄子啊,为什么自己长这么矮,要是长得高一点岂不是就能看见小侄子了? 可这会儿李若杉也不敢轻易开口,就怕打扰到几位长辈,只好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襁褓,周护院见状,走到李若杉身后,抄着李若杉的咯吱窝,一把将李若杉举起来,这才让李若杉看到小侄子的真容。 “好小,怎么这么胖?”李若杉有些嫌弃的说道。 李齐听到小孙子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大侄子这会儿还没长开,也没抽条,等到再大点会走路了你在看,肯定跟现在不一样,小孩子都是一天一个样的。” “真的?”李若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祖父什么时候骗过你。”李齐抱着曾孙,对小孙子说道。 见祖父都这么说了,李若杉只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是祖父说的,那我就是姑且相信了。” 李齐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猴子,还真是,连祖父的话都敢质疑。” 几个人还在外面说着话,就听小丫鬟说道:“恭喜老太爷、老夫人,恭喜老爷、夫人,大少夫郎顺利生下了小孙少爷。” 李齐眼睛一亮,把手里的孩子往李良怀里一递,说道:“快,快抱过来,我瞧瞧。” 李良手忙脚乱的接过孩子,还没在怀里放稳,李陈氏便将孩子抱了过去,一边抱还一边说:“你又不会抱孩子,还是我来抱吧。” 李良又想抱孙子,又不敢说自家媳妇做得不对,只好凑在自己媳妇身边,准备伸手摸摸大孙子的小脸,结果手还没摸到就被自家媳妇给打了,“你手洗了没有就摸。” 李良收回自己的手,摸摸鼻子,觉得自己以后在媳妇心里的地位不知道要下降多少了。 那边,李齐抱着小的那个,对李吴氏说道:“这个长得像栋儿,瞧着眉眼,一看就知道是栋儿那个模子刻的,这两个孩子长得好啊,长得真好,咱们李家也是后继有人了。” 李吴氏笑眯眯的看着小的这个曾孙子说道:“这孩子不仅像栋儿,也像兰儿,瞧着眼睛,微微上挑,是不是跟兰儿当年很像?” 李齐闻言,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说道:“还是夫人眼力好,这么一瞧,还真是一模一样的。” 李若杉依然只能被周护院举着,眼巴巴的望着,他年纪小,谁都不放心让他抱孩子。 第173章 孩子名字 李若松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他的祖父祖母怀中抱着一个襁褓,老两口时不时的凑在一起说话,他的爹娘抱着另外一个襁褓,两口子笑的很开心,而他的幼弟则两边跑着,似乎很不甘心没有抱到侄子的样子,想起内室中正在休息的夫郎,李若松笑了笑,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家。 “祖父,祖母,爹,娘。”李若松走了出来,这四个称呼他喊了很多次,但是这一次喊的分外走心,不养儿女不知父母恩,这句话是极有道理的,他之前对长辈更多的是敬重,现在则多了一丝感恩,生儿育女是人之大伦,却同样是人之转折,从一个男子变为父亲,这样身份的转变让李若松多添了几分稳重。 “你夫郎怎么样了?”李齐见自家孙儿出来了,便将怀中的小曾孙递给李吴氏,清了清嗓子,对李若松说道。 “回祖父的话,夫郎无恙,此时产婆正在帮忙收拾,约莫半个时辰后就能醒过来。”李若松回道。 “身子无碍吧?”李吴氏接过小曾孙逗弄了两下,问道。 “身子当是无碍的,张管家方才已经为夫郎看过了。”李若松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按照张管家的话来说,既然张管家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既然张管家看过了,那应该就是无大碍的,只是你夫郎这次一下生了两个,肯定要好生歇息一阵子,一般人家都是休养半个月,我看栋儿就跟女子一样休养一个月吧,这一个月所有的膳食都由我跟你娘来准备,就不要经他人的手了。”李吴氏吩咐道。 李若松笑着应下,“孙儿谢过祖母,另有一件事孙儿可能要劳烦祖母跟娘多费心。” 听到李若松这么说,李吴氏和李陈氏都朝李若松看了过来,李若松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一个月孙儿怕是要照顾夫郎,这两个孩子孙儿担心自己一个人照顾不好,想请祖母和娘帮孩儿照顾一个月。” 对于李若松提出来的这个请求,李吴氏和李陈氏简直是求之不得,她们都还在想该怎么说服李若松让自己帮忙他带孩子,没成想,这孩子居然如此长眼色,还没等她们委婉的提出来,就自己主动说了,给她们省了不少麻烦,李吴氏对这个孙子简直不能更满意。 “行,两个孩子放在我跟你娘这里你只管放心,其他事情都不用c,ao心,ru娘我们已经请好了,你每日过来看看两个小子便是,你毕竟是孩子们的爹,一直不来,时间长了孩子们跟你是没感情的。”李吴氏吩咐道。 “对,对,对,放在我们这里就行,松儿,你只管照顾好栋儿。”李陈氏连声附和道。 李若松很能明白两位长辈的心情,之所以这么说也确实有讨好长辈的意思,尤其是祖母,他是真的想要做些事情让这位老人能够过得开心一些,没有孩子的时候,李若松很难理解那种跟自己孩子生离死别的心情,可有了孩子之后,哪怕只是这么几步路的距离,李若松也会不自觉的担心起两个孩子。 所以李若松只要一想到李吴氏仅得一女,还未及弃便被设计进宫,到现在天人永隔,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李若松连想一想的勇气都提不起来,说实话,这两个孩子在成栋肚子里的时候,李若松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这两个孩子出生之后,李若松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从成栋肚子里出来,光溜溜红彤彤的,张着嘴哇哇大哭,被人捧在手里,挣动着小胳膊小腿,李若松只觉得自己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从心底冒出的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惊慌淹没了他整个意识,总想把这两个孩子都抱在自己怀里,哪怕他们长得再大,也只想这两个孩子能够被自己护在身下。 李若松在那一刻,对自己的祖父和祖母感到分外的心疼,那种感觉,说是从心头上面剜下一块r_ou_都不为过,所以李若松才会提出这样一件事情,自己也好,李若杉也罢,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没办法做出彩衣娱亲的事情,幸而,现在有了两个孩子,希望他们能够代替自己和若杉给这两位老人带去生机,让他们不用一直沉浸在老年丧女的悲痛之中,新生儿总是能够给人带来希望的,而这,正是李齐和李吴氏最需要的。 “那孙儿就在此谢过祖母了,还有娘,这段日子要辛苦您二位了,我这院子小,夫郎养身子免不了要吃些药,想来两个孩子放在这边睡也不方便,不知可否将两个孩子的房间放在祖父祖母的院子中,等日后夫郎恢复了,孙儿再将两个孩子接回来?”李若松说道。 按照大楚的规矩,只要不是成栋犯了大错,嫡子肯定是要放在成栋身边养育的,哪怕是白日放在李吴氏那里晚上也应该接回来,李若松把两个孩子完全放在里院是很不合常理的。饶是李吴氏也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这是怎么说的?如果都放在我们那里,栋儿醒了你该如何跟栋儿讲此事?” 李若松笑了一下,说道:“祖母无须担心,此事本就是夫郎提出来的,当时孙儿也是吃了一惊,还以为夫郎不喜欢孩子,追问之下夫郎才说出原因,他在发现怀有身孕之前正好在研发一样武器,据说威力很大,想要等自己休养好之后就立刻着手将这个东西弄出来,他担心到时候孩子会离不开自己,自己有肯定狠不下心来离开孩子,时间长了对他对孩子都不好,便想着还不如平日里都劳烦祖母和娘带着,我们每日去瞧瞧孩子们便是,只是如此一来,祖母和娘便要多辛苦辛苦了。” 听完李若松的解释,李吴氏和李陈氏相互看了一眼,她们没想到成栋居然也同意,只是她们也明白,这恐怕是两个孩子找的借口,哪里有不愿意跟自己孩子亲近的爹娘,他们俩明显就是担心自己这两个老东西,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哄她们开心。 李吴氏眼眶有些发酸,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被小辈如此讨好,饶是她坚强了大半辈子,这会儿也有些忍不住,“好,好孩子,都是好孩子,祖母知道你们的心意,这俩孩子你们就放心吧,我跟你娘只要还有一口气,谁都别想伤害这两个小宝贝。” 李陈氏将怀中的大孙子递给李良,侧过头去将眼角的泪水擦掉,对李若松说道:“娘说的是,只要媳妇还有一口气,这两个孩子就容不得别人半分伤害。” 李若松方才那番话并不是他随口编出来给成栋在长辈们面前刷好感度的,这些话确实是成栋在生孩子之前跟他说的,当时李若松并不明白成栋的意思,只以为成栋真的是要忙自己的事情,如今想想,自己跟成栋差的何止是一星半点。 李若松想到这里,深深的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对几位长辈说道:“孙儿还有一件事想要请祖父祖母、爹娘同意。” 李若松的表情很是郑重,李齐和李良一起看着李若松,他们有预感,李若松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一定是有些惊世骇俗的,否则他不会用这么郑重的态度。李齐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且说来听听,若是无大碍,咱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然不会反对。” 李若松在心里苦笑一下,他都还没开口,祖父便已经说了这么一番话,看来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想到这里,李若松便抛弃了之前那种拐弯抹角提出来的想法,直接说道:“孙儿此次有幸得到两个汉子,成栋自嫁给孙儿以来,不管是哪一方面都帮了孙儿很多,想来几位长辈也都看在眼里,且成栋对咱们李家也称得上是尽心尽力,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把咱们李家放在第一位。 成栋是个双儿,之前更是成府的嫡长子,以他的本事,要是真的能够继承成府,将来所取得的成就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只可惜,嫁给孙儿当了夫郎,他娘走的早,成府之中他这一脉竟是绝嗣了,孙儿想,这次老天爷一下给了孙儿两个汉子,是否有什么深意,想来想去,孙儿觉得,这两个孩子中,老大姓李,按照李家的族谱,孙儿这一辈儿是若字辈,他们这一辈儿怡好是成字辈,既然如此,老大的名字就叫李成,小的这个姓成,跟夫郎姓,就叫成李,这件事孙儿并未跟夫郎商议,不知祖父祖母、爹娘可否同意。” 李若松说完,定定的看着几位长辈,李若杉之前还蹦跶着想要抱抱小侄子,听到李若松这番话也不蹦跶了,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李若松,如果说之前的李若松让他觉得不过如此而已,那么现在的李若松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够资格当自己的兄长。 第174章 互相揭短 说实话,李若松这个要求提的有些过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除非是上门女婿,入赘的,没办法让孩子跟自己姓,才会跟女方或者双儿这边同一个姓氏,可平心而论,李若松说的也没错,成栋自从嫁过来之后,完全不像其他家的儿媳妇或者儿夫郎一样,什么事都向着娘家,恨不得在夫家吃块r_ou_都要留半块给娘家人,刚开始成栋守本分同样也不懦弱,不让人占便宜的同时也没失了身份,后来成栋的本事开始显露出来,却不恃才傲物,待人接物以前是什么样后来也是什么样。 李齐想了没多久就同意了李若松的说法,反倒是把李良给吓到了,他本来以为父亲是不会同意的。“松儿说的有道理,人待我以真则我待人以诚,栋儿确实相当不错,他自幼丧母,有父亲不如无父亲,嫁过来之后虽然不会是个好的当家主夫,却是最适合松儿的夫郎,日子总是你们小两口自己过,我们这些老东西,指不定哪天两腿一蹬就没了,现在能管,以后总有管不着的时候,你自己没意见,我们就都没意见,两个孩子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两个孩子都要上我李家族谱,这一点你没意见吧?” “孙儿没意见,一切遵从祖父的安排。”李若松连忙躬身回道。 李齐点点头,说道:“你们其他人也都听好,两个孩子,老大叫李成,小的叫成李,虽然姓氏不同,却都是我李家子孙,你们若有人因为姓氏不同而重视一个轻视一个,可别怪家法无情。” 这话说得很重,其实按照李家人的性子,自然是做不出因为你姓李他姓成我们就重视一个轻视一个的事情,但有了李齐这句话,这件事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重要程度也直接跟家法挂了钩,若是有人不慎触犯了,依家法是要杖责二十的。 李若松知道这是李齐在用行动直接支持他的决定,他在感动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将来要将李齐和李吴氏真真正正的当成自己的祖父祖母来看待的决心,这在之前不是没有,而是没有这么坚决。 对于两个小家伙名字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原本李若松是想让李吴氏和李陈氏先把孩子们给抱去里院的,结果李吴氏一句话提醒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成栋醒来之后肯定是要看一眼孩子们的,如果她们直接把孩子们给抱走了,成栋醒过来绝对会不高兴。 李若松想想觉得自己祖母说的有道理,便请祖母和母亲移步到耳房稍事休息,待成栋醒了再将孩子送过去,李吴氏想了想,让李若松走到她跟前站着,然后二话不说把自己怀里的小曾孙塞给李若松,一边塞过去还一边说道:“你这个给人当爹的从出来到现在都还没抱过自己的孩子,来,抱着。” 李若松在接触到那个襁褓的时候就已经僵硬的跟石头一样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李吴氏给看出来了,没错,李若松根本不会也完全不敢抱孩子,他觉得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小了,也太软了,总觉得自己稍微使点劲就会把这孩子给捏坏一样。 李吴氏像是早就预见到了这幅场景,笑的腰都站不直了,她一边笑一边对李陈氏说道:“儿媳妇,我还是第一次见大孙子这样,站的跟根棍子似的,这是有多害怕,没想到大孙子平时看起来那么淡定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表情,真是,笑死我了,哎呦,不行,老头子,我笑的肚子都疼了。” 李齐有些无奈的看了自己老伴一眼,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当年那件事,还非要当着自己的面做一遍,真是,越老越像小孩子了,“你啊,真是的,哪里有你这样给人当祖母的,快,把成李抱回来,可别摔到了。” 李吴氏压根不管李齐的话,径自说道:“当年我生兰儿之后,你们不知道,你们老爹也是这么个样子,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我让他抱抱兰儿,他直接把兰儿用两只手给那么抬了起来,也不敢往怀里搂,就只会看着我,那眼神,可怜的不行,一直跟我说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我不会抱孩子。” 说完,李吴氏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李齐他们自从过继到大房之后,第一次看到李吴氏笑的这么开心,给人一种雾霭消散拨云见日的爽快感。 李齐也有几十年没见过李吴氏笑的这么开心了,似乎也就只有他们幼时还只是孩童的时候见到过,后来他们俩都长大了,她嫁给了他,从成亲那一日起,她就没有这么笑过,原本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这样畅快的大笑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又看到了,尽管自己老伴当着小辈们的面揭了自己的短,李齐也只是微微的笑着,眼神温柔的看着李吴氏,就像这几十年来他们一直所做的那样。 李陈氏听了李吴氏的话,抿嘴笑了一下,说道:“娘有所不知,我夫君这一点跟父亲一模一样,当年松儿出生的时候,他在屋外面,我在屋里面,他急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会问你疼不疼,你疼不疼,等到松儿生下来了,我让他把松儿抱过来给我看看,娘您都不知道,他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弄,好不容易把松儿抱起来了,却像是忘了该怎么走路一样,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胳膊僵硬的伸着,上面放着松儿,我瞧那样子,似乎松儿一张嘴他就会把这孩子扔出去似的,好不容易走到我床前了,他还不会弯腰,就那么噗通一声跪下了,这才把松儿放在我身边,真是,给我看的,又好气又好笑。” 李陈氏说完,李吴氏又笑的不行,说道:“这父子俩,还真是,哈哈哈,太像了,说他们不是亲父子都没人信的。” 李良可没有李齐那么老练,听到自家媳妇在长辈和晚辈面前说自己当年的糗事,整张脸都红透了,又想走,又舍不得怀里抱着的大孙子,只能站在那里任他们笑话。 李若松正在庆幸刚才成栋没看到他那副蠢样子的时候,张管家从里面走了出来,带着些许揶揄说道:“如此说来,咱们大少爷可是深得老太爷和老爷的真传,您几位方才不在里面,没瞧见,咱们大少夫郎方才在生孙少爷的时候疼的厉害,大少爷急的抓耳挠腮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能抱着咱们大少夫郎一起哭,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小的当时看的差点也跟着一起掉眼泪,幸好小的也是老了,眼泪少,不然里面可要哭成一片了。” 李若松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不只是脸,李若松觉得自己身上可能都红透了,他低着头,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说道:“那个,孙儿先进去了,劳烦祖母帮忙抱一下成李,夫郎应该快要醒了。” 说完,也不管李吴氏是什么反应,动作迅速的把成李往李吴氏怀里一塞,跟兔子似的跳了进去,李齐几个人先是愣了愣,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声,笑得最嚣张的就是李若杉,这熊孩子还火上浇油的在外面大喊道:“哥,你不用觉得丟人,不就是哭了嘛,哥夫醒了之后若是知道此事绝对不会不要你的。” 也不知道李若松今天是不是没有看黄历,李若杉喊这句话的时候,成栋正好醒了过来,李若松也怡好走到床榻边上,成栋躺在那里,见到李若松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孩子在哪里,而是问你刚才哭了? 李若松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成栋,脸上的颜色变了好几茬,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说道:“那不是眼泪,那是汗,方才这屋里太热了。” 成栋噗一下笑了出来,边笑便说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流汗是从眼睛里面流出来的,来来来,再给我表演一个眼睛流汗,让我好好长长见识。” 李若松红着脸,给成栋掖被子,硬生生换了话题,“身上还疼不疼?你要不要看看孩子们?” “晚点再看,方才我迷迷糊糊的,有些话听见了有些话没听见,孩子的名字是怎么回事?”成栋问道。 “也没什么,咱们有了两个儿子,老大叫李成,小的叫成李,之前没跟你商量过,但是我一直有这个想法,这名字你觉得我起的怎么样?”李若松轻声回道。 成栋眼圈发红,鼻子发酸,他吸吸鼻子,说道:“不怎么样,难听的很,将来孩子们长大了,一听就知道你是敷衍他们的,就是懒的给他们想名字,干脆就用我们两个人的姓氏随便拼凑一下就变成他们的名字了。” “嗯,是啊,我这辈子所有的勤快劲儿都用在你身上了。”李若松说道。 成栋诧异的扭过头,这么没脸没皮的话真是李若松说的?这货该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身了吧? 第175章 善拍马屁 大楚都城楚京,恩科举办的第五日怡逢楚成帝的寿辰,往年楚成帝都是在宫中大摆宴席宴请大臣给自己祝寿,今年也一样,只是有部分官员还在贡院之中,所以来的并不全,楚成帝心情极好,也没追究,抱着小太子端坐在龙椅上。 万丞相率先离开席位,手捧一幅卷轴,说道:“微臣喜闻皇上已被封为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元证应玉虚总掌五雷大真人元都镜万寿帝君,特斋戒沐浴后,手写青词一幅敬献与皇上。” 楚成帝一听,喜不自禁,立马吩咐身边的总管大太监将青词呈上来,青词是用朱砂笔写在青藤纸上的,据说,玄武大帝最喜爱的就是这种纸和笔写出来的青词,也只有这种纸和笔写出来的东西才能让玄武大帝看到,万丞相其他的都不怎么样,却能写一手漂亮的青词。 打开卷轴,楚成帝看了一遍上面写的内容,不禁念了出来:“汉水玄龟献祥瑞,y数九,阳数九,九九八十一数,数通乎道,道合玄武大帝,一诚有感。凤山丹凤两呈祥,雄鸣六,雌鸣六,六六三十六声,声闻于天,天生楚成皇帝,万寿无疆。好,好,好,写的好。” 楚成帝连喊三声好,随后收好卷轴,让总管大太监先收着,待寿宴结束之后他将亲自把这幅青词供在香案上,以表诚意,“爱卿费心了,有如此忠臣,实乃朝廷之幸,实乃大楚之幸,朕亦幸甚之,来人,赏丞相黄金三百两,白银五百两,绫罗绸缎各二十匹。” 万丞相连忙跪在地上,以头触地,说道:“谢皇上圣恩。” 楚成帝的寿宴就在一首青词中来开序幕,众位朝臣见到这一幕心中大抵都有了数,自从周丞相死后,这朝堂之上已经再无人可以压制万丞相了,且此次寿宴皇后并未出席,坐在楚成帝身边的不再是皇后娘娘而是贵妃娘娘,于理不合却无人敢说,废后,基本已成定局。 不管朝堂之上如何荒唐,刘家沟众人都处在激动和兴奋中,李府之中大少夫郎诞下双生子的消息不过一盏茶的时辰已经是全村人尽皆知了,李府大门口挂了两柄桃木剑,意味着成栋生下的是两个汉子,若是一个汉子一个哥儿,大门口就会悬挂一柄剑和一张弓,若是女子,则是一块帕子,村中众人接到喜讯都在给李若松的长子和次子准备添盆礼,三日后的洗三还未开始就已经可以预见那种热闹的场面了。 按照李若松的意思是不准备大办洗三的,孩子们太小,若是来的人太多了他怕两个小家伙压不住这个福气,李齐倒是无所谓,他的曾孙们有什么压不压得住福气的,不管有多少他相信两个小家伙都没问题。 这几日成栋能够看到两个小家伙的时间并不多,也不知道张管家在他生完孩子之后给他喝的是什么东西,这几日总是想睡觉,就算是醒了也觉得很累,身上很懒,若不是有李若松是不是给自己按摩一下四肢,他都会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知觉了。 “孩子们怎么样了?”成栋靠在李若松怀里,喝下一口参ji汤,问道。 “还不错,今晨我去祖母房中看过,又胖了些许,几位ru娘很不错,没饿着他们俩,听祖母说这俩小子能吃的紧,几乎隔一个时辰就要吃一次,拉的也多,家中之前准备的尿布根本不够用,又拆了几件小衣裳才勉强够换洗。”李若松有些无奈,这俩孩子是能吃能睡能拉能尿,幸好不是自己照顾,不然自己非累死在那里不可。 成栋笑了一下,说道:“平日都是祖母在照顾?夜里也是?” “白日放在祖父祖母那里,夜里放在爹娘那里,他们现在房间比咱们好多了,祖父祖母那里最好的一间耳房给他们住着,爹娘那里也是准备了一间耳房,听说爹娘每晚上都要去看好几趟,我就担心时间长了爹娘身子不好。”李若松有些担心,李良和李陈氏毕竟也上岁数了,总是这么起夜,对身体损伤还是很大的。 “张管家怎么说?他没阻止几位长辈??”成栋又喝了一口参ji汤,李若松给他用帕子擦擦嘴角,等李若松擦完了,成栋又开口问道。 “可别提张管家了,他比这几位长辈更上心,之前还经常在阅微堂呆着,不在阅微堂就在演武堂,现在倒好,要不是还记着自己有个班要教,他能每日十二个时辰守着两个小家伙。” 李若松翻了个白眼,他之前还真是看走眼了,以为这位张管家对什么人都不感兴趣,敢情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对这两个胖小子上心的紧。 成栋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也好,张管家是个有真本事的,别的不说,他那身功夫,如果不是我错过了最佳岁数,我都想去跟着学,张管家可是懂内家功夫的,外家功夫也很ji,ng通,啧啧啧,我都要羡慕哪两个小子了。” 李若松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怎么还想着功夫的事情,你已经够厉害的了,再厉害点,你夫君我可就无地自容了。” 成栋闻言,扬起脸,看着李若松,说道:“你也很厉害,等我好起来了咱们俩比划比划,我估计我已经比不过你了。” “行,只要你想我就陪你,对了,明日就要给两个小家伙洗三了,我可能要在外面待客,到时候我让若杉来陪你,好不好?”李若松说道。 成栋虽然不太想让李若松到前面去,但是洗三又是个大日子,不管怎么说李若松都应该到前面去待客,可只要一想到一整天都看不到李若松,成栋又有些失落,便说道:“明日我不能出席吗?” 李若松有些为难的回道:“倒也不是,其他人家也有洗三的时候产妇或者产夫去前面待客的,但是你这两日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我有些担心你到了前面会不会身子不适。” “但是我也不想一个人在这里躺着,若杉就是来陪我也只是陪我说说话聊聊天,像是这样喂饭什么的,若杉做不来,且我一个人躺在这边,看不到孩子们,也总觉得心里头难受,反而容易想这想那的,我觉得还不如让我跟你一起到前面去,了不起我不到酒席那边,坐在偏厅,你觉得怎么样?”成栋说了一大堆的理由,意图说服李若松。 李若松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让我说我也拿不准,咱们把张管家请过来,让他帮你先看看,如果张管家说你明日可以出席你就去,张管家说你不能去你就不去,如何?” 成栋也明白自己现在情况特殊,他前世就听很多人说生完孩子如果不好好养养身体,等到年纪大一点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不舒服,成栋显然不希望自己老了之后变成一个药罐子,当下便应下了李若松的提议,“行,咱们请张管家来看看,听张管家的。” 成栋的话音刚落,就听张管家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什么事情都听我的?” 李若松和成栋朝着室外看去,就见张管家抱着李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若杉,正很艰难的抱着成李往前挪,三月份的天气还有点冷,成李穿的很厚,整个人包的像个球,李若杉穿的也厚,远远一看,就跟两个球一样,何嬷嬷跟在李若杉身后护着两个小的,生怕李若杉一不留神抱着成李一起摔地上了。 “张管家,方才我跟夫郎正好说到您,就想请您给夫郎看看,明日洗三夫郎想要出席,就是不知夫郎的身子受不受得住,夫郎这几日很是嗜睡。”李若松并未起身,所以只能抱歉的跟张管家点点头。 “嗜睡是正常的,小的给大少夫郎喝了些有利于身子康复的药,本来就有安神的作用,再加上大少夫郎生两位孙少爷的时候伤到了身子,相较于其他人肯定更加嗜睡一些,今日小的过来也是为了明日洗三的事情,大少夫郎明日若是想要出席,不是不可以,就是要注意保暖,尽量穿厚一些,不要见风,不要去正堂,最后就在旁边的暖阁躺着,到时候若是有内眷想要看两位孙少爷,直接到暖阁去看就行。”张管家吩咐道。 “行,那就照张管家说的做吧。”李若松说完,又对着李若杉说道:“你今日怎么没去学堂?” 李若杉将成李交给身后的何嬷嬷,擦擦脑门上的汗,说道:“阅微堂放假五日,这几日都不用去学堂。” 李若松这才想起之前李齐说过,家中这几日要筹备两个小家伙的洗三宴,估计顾不上授课的事情,所以准备给阅微堂和演武堂放假五日,而且听说村里都在忙着准备洗三礼,孩子们就是来了学堂也都是在交谈他们家这两个小子的事情,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把他们都放回去,好歹在家还能做些事情。 第176章 洗三宴 李若杉回答完李若松的话,也不管李若松是什么样的表情,一溜小跑凑到成栋跟前,问道:“哥夫,今日可感觉好些?” 成栋摸摸李若杉的小脑袋,说道:“很好,怎么自己抱小侄子过来了?你还小,他那么重你别把自己摔到了。” 李若杉眼睛一亮,其他人都是担心自己会把小侄子摔到,就只有哥夫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摔到,他果然还是最喜欢哥夫,不过这时候李若杉还是摇摇头,说道:“我现在力气大的很,小侄子一点都不胖,就是穿得太多了,我不好使劲,抱一会儿就不能抱了。” 语气十分遗憾,一副我都还没有抱够的表情,成栋看着李若杉这个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你是他们小叔叔,以后有的你抱的,你们把两个小家伙抱过来可经过袓母同意了?” 李若杉皱皱鼻子,说道:“就是祖母让我们抱过来的,祖父祖母今日又很多客人,怕两个小家伙在那边睡不好,就让我们把两个小家伙抱过来。” 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这一整天都没空照顾两个小家伙,就连周谨言都被他们抓了去帮忙,李若杉也就只有这会儿能来缠成栋,等到离开这里了也要到前院去帮忙,明日就是洗三宴,今日要开始做布置。 成栋闻言,便说道:“今日可是很忙?要不若松你去给祖父祖母和爹娘搭把手吧?” 李若松还没开口,李若杉便说道:“不用,祖父说了,兄长这会儿就是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两个小侄子至少要三个人才能看住,兄长就不用过去了,张管家和何嬷嬷会留在这边帮忙照顾两个小侄子,我今日也有事务要忙,就不打扰兄长和哥夫了”李若杉说完,在成李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又跑到张管家跟前,张管家会意的把李成的小脸给李若杉亲了一下,李若杉亲完两个小侄子,心满意足的跑了出去。 来去一阵风的李若杉让成栋愣了一下,他回过头,问道:“若杉现在怎么风风火火的,之前明明是个慢条斯理的孩子。” 李若松很淡定的将最后一口参ji汤喂给成栋,说道:“人都是会变的,那小子其实本质上就是个闹腾的,只是之前没人陪他闹腾罢了。” 成栋喝完最后一口汤,让李若松给他擦干净嘴,说道:“这倒也是,不过这样的若杉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刚到这边来的时候,看起来哪里有这个岁数的孩子那种活泼样。” 李若松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不想跟自家夫郎继续讨论别的男人,便说道:“你要不要抱抱这两个小东西?” 成栋侧过头看着张管家和何嬷嬷手中的两个儿子,问道:“我可以抱?”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他们爹,这世上还从来没有当爹的不能抱儿子的道理。”李若松笑着说道,随后,从张管家和何嬷嬷手中接过两个儿子,放在成栋身边。 成栋左看看,右看看,说道:“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小?” “穿蓝色衣裳的是老大,穿白色衣裳的是老小。”李若松一边说一边指给成栋看。 成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说道:“老大像你,老小,好像像我?” “什么好像,就是像你,不过与其说像你不如说像姑姑,你不觉得老小跟若杉其实有点像的?”李若松说到这个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他跟那位姑姑素未谋面,说成李跟他姑姑像,李若松也觉得很莫名其妙。 李若松不说成栋还不觉得,李若松这么一说,成栋想想李若杉那张小脸,还真是,跟李若杉有那么四分相似。 “真不愧是你们李家的血脉,就是会长。”成栋感慨道。 不过,不管两个孩子谁长的像谁,总归都是自己生的,也不知道是之前喝的药已经没有药效了,还是两个孩子过来让成栋觉得很开心,总之,这一天的时间中成栋大部分时间都没像前两天那样总是昏睡。 直到晚上李陈氏派人来将两个小家伙抱走,成栋才舍得去睡觉,之前没怎么陪过两个孩子,成栋还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可今天陪了两个孩子一整日,到了晚上孩子们要回去的时候,成栋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不止是成栋,李若松也是如此,只是之前他已经把话都说出去了,且也是成栋同意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成栋曾经说过,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已经到这一步了,他们俩就是想孩子想的哭也不能收回之前自己说的话。 李若松也只能紧紧的抱住成栋,轻声说道:“没事的,等到你好起来了,咱们再把孩子们接过来,到时候就能天天看到了。” 成栋把脑袋埋在李若松的胸口,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也不吭声,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李成和成李洗三的当日,一大清早天还未亮,李府已经一派忙碌,“子清,快,碗筷再催一下,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洗好,你快去催一下。子泽,摆酒宴的地方可打扫好了?你去看一下,如果还没有打扫干净一定要尽快弄好,否则待会儿摆上桌椅就不能再扫了。还有晨风,你那边的菜品准备的如何了?切菜洗菜的够不够?不够就去再请一些过来,还有,接生婆不要忘了请过来,先安排到正堂,记得好生款待。” 李管事一边吩咐,一边忙活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出库的东西必须要清点一遍,查漏补缺,尤其是那几尊神像,必须确保已经到位了。 “大少爷和大少夫郎起了吗?若是没起要去喊一下。“突然想到李若松稍后要到门口去迎客,李管事连忙安排人去确认两人是否已经起身了。 成栋要出席今日洗三的事情昨日张管家便已经知会过李管事了,张管家医术ji,ng湛,既然他都说没关系,那李管事自然不会去做这个恶人,连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没说反对,他一个管事有什么好反对的。 李若松和成栋自然是早早就醒了过来,李若松穿好自己的衣裳之后给成栋将衣裳穿好,帮他擦脸束发,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这才抱着成栋去了前院。 夫夫二人前脚离开内室,后脚就有人搬去“床公床母”像摆在成栋的床头,旁边还放了三盘点心作为贡品。 正堂中已经摆放好碧霞元君、催生娘娘、痘疹娘娘和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前面有一条香案,香案正中是个香炉,香炉旁边有一个空的银盆,旁边放着一盆水,银制的盆子中还有一把银制的勺子,再旁边还有染上红色的花生、枣子、板栗、桂圆和ji蛋,满满的摆了一大盘,盘子也是银制的,另外还有一个银制盘子,里面放着明矾、胭脂、糖、白布巾、秤杆和银锁等东西。 李若松将成栋先安置在暖阁里,成栋还是躺在床榻上,两个孩子今日被他们曾祖母打扮的分外喜庆,大红色的袄子外面裹着大红色的襁褓,成栋越看越觉得这俩孩子像红包,怎么看怎么好笑,俩孩子还没醒,一个比一个睡的香,成栋摸摸这个,亲亲那个,觉得昨晚上心里空了的地方终于被填满了。 正堂这边,李若松点燃三炷香,恭恭敬敬的给十三位神像上香叩头,随后在产婆的指导下将用艾叶和槐条熏过的水倒进空的银盆中,产婆见水已经倒好了,便说道:“请主家将两位小公子抱出来。” 李吴氏和李陈氏先后起身去了内室,不多时,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走了出来,这是两个小家伙第一次在全村人面前亮相,没错,全村人,李家前院已经站满了人,都是来给两个小家伙添盆的。 两个孩子出来之后,院子中爆发出一阵议论声,“真好看呐,这两位小公子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可不是,要我说这也是他们总做好事的缘故,瞧这俩孩子,咱们村里的孩子们出生第三天哪里有这么白嫩的”“对,所以要我说,这人呐,活着还是要做好事才行,老天爷可是长眼睛的,都看着呐。” “你说的对,想想他大伯,啧啧啧,瞧瞧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他们过的又是什么日子,要我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这才是天理。”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以致于李良只好大声的咳了几下,才让村民们没再继续说下去。 产婆见下面都安静了,这才开口说道:“洗三开始。” 随着产婆的这句话,李齐先站了出来,从袖子里掏出两块玉制的长命锁丟进银盆中,产婆看了一眼,唱道:“长命锁,锁长命,长命百岁,多寿多福。” 李良则是扔了两幅金手镯,产婆唱道:“穿金戴银富贵命。” 再之后是李若杉,李若杉人虽小,兜兜里还是有些银两的,小家伙丟了四个金裸子四个银裸子,产婆唱道:“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 第177章 开席了 来给两个小家伙添盆的人太多,成栋在里面听着产婆的吆喝,觉得很有意思,似乎不管来客添盆的东西是什么,产婆都能说出些吉利话来,有的人只添一瓢水,产婆便说道:“长流水,聪明伶俐。”要是扔几个桂圆,产婆便换一句吉利话道:“桂圆桂圆,连中三元。” 成栋听着觉得分外有趣,也难怪现代人形容那些很能说的人会用三姑六婆这四个字,产婆就属于六婆中的一个职业,确实很能说,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靠一张嘴就能吃饱肚子,这也算是一门本事。 添盆结束之后,产婆开始正式给两个孩子洗三了,寻常人家都是准备一根干净的木奉槌让产婆在铜盆里搅一搅,李齐却是准备了银钎子,产婆在这一片做了几十年的收生婆婆,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讲究的人家。 产婆拿起银钎子在银盆中搅了搅,口中唱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成栋在暖阁里听的嘴角直抽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光是这两个小鬼东西就够他受的了,再来几个他还不如上天去,敢情这地方娶媳妇就是为了生一大堆儿子的。 在正堂的产婆并不知道成栋的想法,她让李吴氏和李陈氏抱着两个孩子站在她面前,用手捧了一些水洒在两个孩子头上,俩小家伙没哭反而哈哈大笑,似乎是觉得很好玩的样子,俩孩子笑得越开心,产婆越是心急,一般人家的孩子在凉水刚碰到身上的时候就开始哇哇大哭,怎么这家孩子反倒是笑呵呵的,还笑这么大声,他们不哭,自己可要哭了,按习俗,不哭可是不吉利的。 好在产婆没有纠结太久,因为过了没一会儿,俩孩子见产婆不继续给他们洒水了,很是不开心,相继哇哇大哭起来,俩孩子哭了,产婆松了一口气,这响盆算是成了。 产婆这才开始继续给俩孩子洗澡,一边洗一边念道:“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正堂里面的人估计只看俩孩子去了,并没有留意产婆的话,成栋一个人在内室躺着无聊的紧,便听到了这一段很神奇的唱词,前面都还挺正常,那个蛋,不会就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吧,到底是谁跟自己说古人很保守来着,这要是小姑娘洗三该怎么说,洗洗n_ai吗?成栋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这么污的思想实在要不得。 依次给两个孩子洗完澡,产婆又用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放在李成和成李的脑门上,象征性地用艾叶球儿炙一炙。就开始给两个孩子梳头打扮了,当然,所谓的梳头打扮不过是些动作,不会有真的东西,当然,嘴里还是要念祝词的,只听产婆一边做动作一边唱道:“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媳妇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丟丑。” 再拿起旁边放着的煮好的ji蛋分别在李成和成李的脸上滚了滚,唱道:“ji蛋滚滚脸,脸似ji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洗罢,用一棵大葱在两个孩子身上各轻轻打了三下,说:“一打聪明,二打灵俐。”随后产婆喊来李若松,让李若松把这一棵大葱扔到放顶上去,等李若松把葱扔上去了,产婆才继续说道:“三打聪明绝顶。” 之后,产婆拿起秤砣放在李成和成李面前比划了几下,说道:“秤砣虽小压千斤。”再拿起锁头比划了三下,说道:“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最后用一柄小铜镜照了照两个人小家伙的小屁股,说道:“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这都还不算完,最后产婆还抱起一捧用纸做的石榴花往烘笼儿里一塞,说道:“栀子花、茉莉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160;至此,这俩孩子的澡才算是全部洗完了,只是这还不算结束,产婆将之前摆好的十三神像以及敬神的钱粮连同香根一起请下香案,亲自送到院子郑重焚化掉,再用之前准备好的银筷子夹着床公床母的神像扔进火堆中,口中唱道:“床公床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给你;多送男,少送女。”然后,把灰用红纸一包,压在李若松和成栋的底下,说道:“床公床母守床头长长久久,大人孩子得保佑平平安安。” 随后,产婆向李齐等人请安“道喜”,这时候就是给赏钱了,李齐也不小气,用红封包了两锭银元宝,红绳穿了两千铜钱,另备ji蛋一筐、首饰一套、大米一袋、喜果一包,产婆接过东西的时候笑的合不拢嘴,好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因此还额外得了几两银子的打赏洗三结束之后就是午宴,李家虽然下人很少,演武堂那边却有不少壮汉子,虽然来之前都是周家的兵,现在却已经成了李家的护卫,这个时候就轮到他们上场忙活了。 一道道菜不停歇的往桌上端,为了今日的洗三宴,李齐可是下了大本钱的,酒桌准备了二十桌,除了主桌以外,其他每桌都是十八道菜,十二道荤菜,六道素菜,酒水管够,没了再喊自然有人扛过来。 乡下最好的一点就是不用区分男席女席,跟在松江府不一样,城里的姑娘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乡下姑娘要做家务,要给下田的父兄送饭,要上山采摘野菜,注意是会注意,却不会那么讲究。尤其是在成栋坚持开办女学之后,男女大防更加没有那么严格,女学的先生就是李吴氏,李吴氏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幼时家中请过先生,琴棋书画养养都很能拿得出手,且李吴氏去世的父亲本来也是举人,对唯一的女儿很是疼爱,教她读书识字,李吴氏跟李齐这么多年来感情极好的原因也在于此,夫妻二人永远都能有话题,不至于李齐说什么,李吴氏一点不懂,两人偶尔还会比划比划,你出上联我对下联,或者对弈几局,总是各有输赢。 除此之外,李吴氏做过大家族的当家主母,持家有道,大力各项内宅事务井井有条,别的不说,村里的姑娘将来总是要嫁人的,若是能够学两手管家的本事,也足够她们得益一辈子的。当然,刚开始女学也没那么容易招到学生,毕竟李家没有女儿,没办法率先把姑娘送进女学中起个带头作用,还是村长把自己两个女儿都送进女学之后,村里人才陆陆续续的把家中女儿送过来。 说闲话的不是没有,李家一概不理会,是好是坏你们自己体会便是,当这些把女儿送到李家的人家发现自己女儿手艺越来越好且读书识字不必男孩差,甚至管家也开始有模有样之后,没送去的人家自然是后悔不已,好在李家并不多为难这些人家,送过去李家也接收了。 自那之后,刘家沟在李家人潜移默化之下,就那么一点一点的开始发生变化,将近一年的时间中,刘家沟的变化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 田间地头只要不是农忙时间再也看不到光着屁股到处跑着玩的孩子,只要是能够生活自理的孩童基本上都进了阅微堂,兴趣不在读书的孩子则进了演武堂,各类兴趣班也开展的如火如荼,每到上课的时间,整个村子都回响着孩子们郎朗的读书声。 农忙时节阅微堂和演武堂会放农忙假,每天上午读书下午回家帮忙做农活,演武堂中属于护卫队的几十号人也都被安排去给村里的孤寡老人帮忙,除此之外,护卫队还会上山砍柴下河挑水,都是义务帮忙,当然,每天的伙食也比其他时间好很多,这样的护卫队多少有了成栋理想中子弟兵的模样。 还有就是商队,自从刘家沟的商队组建起来之后,在刘成的帮忙下,生意做得越来越好,成栋并引用后世那些噱头,光是护卫队时不时进山弄出来的东西就足够支撑各项开销。 刘家沟现在的样子,不管是谁来看都会觉得很神奇,幸而刘家沟地处偏僻,是个交税粮都恨不得能有人送出去的地方,就更不用提外人时常过来打探情况了。只是,在成栋看来,刘家沟的改变还是太慢了,并没有达到他之前的预期,包括演武堂那边的进度也实在是慢的厉害,用四个字来定义的话,成栋觉得应该是百废待兴。 尤其是成栋最感兴趣的军工,在他窝家里待产的这段时间整个停滞下来,本来愿意学铁匠的人就不多,还要有悟性的,能够教出来的,动手能力也要强的,这种人在刘家沟这种小村子几乎找不出来,所以到了后来还是只能成栋一个人挑大梁,成栋不知道跟李若松感慨过多少次,还是没有人,人实在是太少了。 第178章 沾沾孕气 之前成栋觉得有多缺人,现在就觉得有多想抽自己,悄悄眼前这些婆婆媳妇,聒噪的他头都要炸开了。 跟要喝酒的汉子们不一样,这些家眷们早早就散席了,散席后没有各回各家,而是一窝蜂的全部涌到成栋所在的暖阁里看两个小家伙。 你们来看孩子就乖乖的,安安静静的看,成栋也不会说什么,关键是这帮子人来看不说,这个抱来那个接去,这个说几句那个嚷几句,成栋觉得这一群人何止是五百只鸭子,五万只鸭子都有,哪怕是说这俩孩子长得好也没法弥补成栋受到的伤害。 这也就算了,有些成亲几年都没孩子的还想越过屏风来摸成栋,要不是何嬷嬷牢牢守在那里,成栋估计现在身上已经全部都是油手印了,没错,就是油手印,这里可不比后世,吃过饭还能有块香皂或者是洗洁ji,ng洗洗手上的油腻,虽然每张桌子上都给他们准备了擦手的布巾,暖阁里也放了净手用的水和干布巾,但是乡下的婆婆妈妈们哪里会管这些,拿过r_ou_骨头的手在身上擦两下就去抱两个小东西,幸好两个小家伙今天穿的够鲜艳,要是穿浅颜色的衣裳,这会儿估计已经不能看了。 何嬷嬷不让进,外面的小媳妇们急了,一个二个的开始扯着嗓子喊,“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们去看看大少夫郎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你赶紧让开。” “就是就是,大少夫郎都没发话,你不过是李家的下人,在我们面前摆什么谱,不就是一个奴婢嘛,架子怎么比主子还大”“李嫂子说的对,你个下人还不赶紧让开,好歹咱们这些人还是良民,而你,一个卖身为奴的老东西堵在这里想什么样子,让开让开。” 何嬷嬷不管这些人说什么,都是一步不离的坐在通往床榻的过道上,姿态极为端庄,成栋半靠在床榻上,默默的在心里给何嬷嬷点了个赞,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行事就是比其他人有章法。 何嬷嬷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李若杉那边,给李若杉做衣裳做鞋袜收拾屋子什么的,鲜少出来,今日若不是情况特殊,张管家也不会让何嬷嬷过来帮衬一把,成栋跟何嬷嬷接触极少,只觉得是个沉默严肃的中年女子,今日看来,成栋给何嬷嬷加上了一条,守规矩。 外面的小媳妇们还在叨叨,且越说越难听,饶是成栋也不禁懂了怒,成栋把手上的书啪的一下合上,往床榻上面一拍,冷声说道:“不知咱们李家往日可是什么地方得罪诸位了,以致于在小儿洗三的日子跑到这里来辱骂我们李家的人,若是诸位不能给出个解释,可别怪我不客/=”成栋一开口,外面的小媳妇们一下都噤声了,成栋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们一定闹着要见我到底是所为何事。” 几个小媳妇相互看了看,推出一个平日里胆子比较大为人也比较泼辣的出来,那媳妇看着反正也闹到这一步了,不如干脆就说出来,也免得无缘无故的得罪了李家,回去了相公那边都好说,公公婆婆可不是好摆平的。 “回大少夫郎的话,我们这些人都是成亲数年无子的,大少夫郎去岁嫁与大少爷为夫郎,成亲不过数月便有了身孕,且还是比较少见的双胎,双胎还皆为男子,我等认为摸摸大少夫郎没准能够沾点孕气,回去后也好给家中添丁。”那媳妇干脆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她的性格是直爽泼辣,却也不傻,在说完后,还对何嬷嬷说道:“方才是我等太过于心急了,平日里见到大少夫郎的机会并不多,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不免想着一定要抓住机会实现心愿,以致于方才出言无状,还请嬷嬷宽恕我等方才的言语冒犯。” 何嬷嬷眼中划过一丝意外,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如此有胆识的女子,倒也是有意思,何嬷嬷虽然觉得有意思却没开口,她毕竟不是主子,就是要开口,也要等成栋的吩咐。 成栋有些哭笑不得,这都叫什么事儿,他一个大男人,生了俩孩子就算了,好歹也是自己的骨r_ou_,换个想法勉强也能接受,结果现在一帮子没生孩子的小媳妇跑到这里来要摸摸自己,自己又不是送子娘娘,就是摸了也没什么效果。 “原不原谅你们我说了不算,你们自己同何嬷嬷说,若是何嬷嬷原谅你们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至于你们提出的什么摸摸我沾沾孕气,此事绝对不可以,只是我也能够体谅你们成亲多年仍然无子的难处,这样,回头我同张管家商议商议,请他给你们看看,若是因为你们身子方面的问题,也许吃些药能够解决。”成栋收敛起怒气慢慢说道。 几个小媳妇相互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让方才说话的那个人站出来答话,小媳妇们虽然很遗憾不能摸到成栋,却在听说张管家会帮她们看看之后高兴了不少,张管家的医术是很有名的,之前有个演武堂的护卫在山中被毒蛇咬伤了,本来都说没救了的,硬是被张管家给救了回来,张管家在刘家沟村民们心中是绝对的神医。 几个小媳妇依次给何嬷嬷道了歉,何嬷嬷也表示自己并未生气,这件事也就这么揭过了,只是后来不知道谁嘴巴不严实,在暖阁发生的事情还是被村里的男人们知道了,这几个小媳妇差点被休回娘家,幸好成栋听说之后派人去解释了一下,才免了这几位女子被休的命运,这年头,被休回家等同于让她们自生自灭,婆家不要,娘家不管,除了死几乎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更何况刘家沟这么好的地方,让她们离开,她们是绝对舍不得的。 张管家也给这些成亲几年都没能生下孩子的小媳妇们看了,有的是因为气血不调,有的则是因为气血脾肾虚,都是能够治好的,也有两家不是因为小媳妇的问题,而是因为汉子的问题,张管家也给配了药,这几户人家或早或晚的也都抱上了大胖小子,对张管家是感恩戴德,有一户人家非要将孩子拜给张管家做干儿子,都被张管家笑着婉拒了,他一个无根之人,怎能认儿子,若是孩子长大知晓了此事,那该是何等的耻辱。 孩子们的洗三宴结束后,李家的日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成栋依然被压着坐月子,李若松每天都在屋里陪他,两个孩子白天放在曾祖父曾祖母那里,晚上跟着祖父祖母睡觉,也就曾袓父曾袓母午休的时候会回到自己爹娘身边,成栋很珍惜跟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因为他知道,哪怕等到他被准许出门下地了,自己也没多少时间陪他们。 成栋出月子那天,有几位官差捧着一个明黄色的卷轴朝着刘家沟赶来,对此完全没有上心的李若松正挽着裤腿跟在李良身后在自家田里cha秧。 按照成栋的说法,cha秧是个技术活,你要把秧苗的深度弄的刚刚好,不能太深,太深了容易烂根,不能太浅,太浅了站不住,一阵风吹过来就倒田里了,间隔不能太近,太近了长不好,也不能太远,太远了收不多,然后还要整齐,李若松听的头都大了。 往年刘家沟都是三月份开始播种,今年延后一个月是因为成栋去年带着几位老把式折腾了几个月,弄了一个什么育秧出来,还要去今年的春种各家各户都必须种一半这种秧苗,尽管刘家沟的人都是第一次听说种水稻还要育秧的,却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一年多的时间足够让刘家沟的人无条件的信任李齐一家人说的话。 几个老把式育秧是好手,cha秧却也没什么经验,为了避免辛辛苦苦育出来的秧苗被人给糟蹋了,便亲自赶到田里,挑选出一批平时农活做的还不错的先开始做,其他人家都先看着,因为是自己家的田,李良和李若松也都下了田,就连李若杉和周谨言也赶了过来。 田地是之前翻过几遍的,放了水,用沤过的粪肥浇过,按照成栋记忆中那少的可怜的听来的经验,这样应该可以提高土壤的肥力,从而提高亩产量,当然,他也不敢完全确定,只是觉得可以试一试。 刚开始的时候田里的几个人cha得非常慢,cha秧的人要一直弯着腰,眼睛要尖,一边看着眼前的一边要用余光看旁边的,手要稳,度要把握好,还要在一踩就陷进去半截腿的泥地里面横向移动,在李若松看来,这是一个极佳的练兵的地方。 李若松是学的快,其他几位老把式则是天赋强,跟这些大半辈子都在跟土地打交道的人比起来,李若松还是很不够看的,几位老把式cha秧练了不过一刻钟,已经很好的掌握了cha秧的技巧,速度也提升了不少,以致于到后来几位老把式的秧苗都弄完了,李若松也不过弄了一半,这还是在李良、李若杉和周谨言都在帮他的情况下。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18节 第179章 高中解元 李若松站在小河里洗干净自己的小腿,把挽到膝盖的裤腿放下去,对成栋说道:“明日开始就能分开教授其他人家如何cha秧了,种田这事还真是只能让他们来弄,像我这种半吊子,在田里哪里是在种庄稼,完全是在毁庄稼。” 成栋给李若松擦干净脸和手,说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也就是让你感受一下农民伯伯们的辛苦,否则你这大少爷还以为吃的米用钱买就行,没什么难的。” 李若松听到这话没什么反应,李若杉却是红了脸,因为这话之前就是他说出来的,虽然成栋当时没笑话他,但是从刚才成栋说的话来看,显然,他哥夫已经记住了他说的这么没脑子的话,真的是,太丢人了。 “之前有人说过,这年头,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一年下来却是明白不少,你们看,不管咱们大楚朝多么强大,这些老百姓过的日子并不能算好,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侍弄点庄稼,勉勉强强交了粮税,剩下的要是家里人多点,有几个月家里几乎揭不开锅,只能靠野菜之类的东西充饥,就这,时不时的来个徭役,甚至来个兵役,苦啊,是真的苦。 万一碰上个天灾人祸的,你们想想,这些老百姓要靠什么活下去,也难怪老百姓拼命的想要生儿子,生了儿子长大了就是劳动力,能下地干活,能上山砍柴,要是生了女儿,活儿干的不多不说,将来还要嫁出去,也不能怪老百姓们重男轻女,确实是没办法,但要是没有更多的土地,没有更多的收成,只能是越生越穷,越穷越生。 天下太平都是这样,天下若是乱了,这些老百姓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十室九空都有可能,现在我总想着要多弄些东西出来,让他们手里多些粮食,将来,若真的有那么一天,这些老百姓手里好歹有些吃的,好歹有些孩子习过武,多少能够有点自保的能力,让他们在乱世之中不至于活不下去。” 成栋一边给李若松整理衣裳,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许是做了爹爹,又经常抱着两个孩子陪他们说话,成栋的话是越来越多了,有的时候都能用唠叨两个字来形容,只是李若松很喜欢话多的成栋,从来不提醒他,也导致成栋是不是的就能来这么些长篇大论。 一席话让李家三父子陷入沉默,成栋的话提醒了他们一件事,大楚太平的日子怕是不会太长久了,他们既然有那么个心思就要开始提前做准备,打仗一个靠的是兵和武器,一个就是粮和后勤,他们现在看着似乎什么都有,其实真要说起来,他们依然是一无所有的。 几个人还在河边站着的时候,王子清正在田地里焦急的寻找他们几个人,问了一圈才问到李若松他们都在河边,王子清迈着大步子朝河边跑去,看见李若松他们之后,王子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喊道:“老爷,大少爷,大少夫郎,小少爷,快回家,官差来报喜了,大少爷高中解元!小少爷和周少爷也榜上有名!三喜临门!” 这一大串话像是一个很奇怪的机关,让所有听到的人都跟被定住了似的,很有一会儿没人说话也没人动作,整个田地里只有风吹过山涧发出的声音。 “什么?子清,你说什么?谁中了?”李良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回老爷的话,咱们大少爷中了解元,乡试第一名,还有小少爷,乡试第二十九名,周少爷乡试第十七名,都中了举人,都中了举人!”王子清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只是李良的颤抖是因为不敢相信,而王子清则是因为太过激动,一门三举人,这种盛况别说是在清江府,就是在整个大楚朝那都是极为少见的。 李良木着脸,发了一会儿呆,好一会儿没说话,王子清还等着赶紧把人带回去,官差们都在家中等着李若松几个人回去接喜报好拿赏钱,老太爷可是说了,让他速速把老爷他们带回去,结果老爷居然站在河边发呆,这可不行,官差们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王子清两步并做一步跑到李良身边,“老爷,您就别发呆了,赶紧回去吧,家里还有官差等着拿喜钱。” 李良愣愣的转过头,看着王子清,说道:“对,对,回家,回家。” 说完,李良连李若松他们几个人都忘了,自顾自的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念叨着回家,回家李若松和成栋相互看了一眼,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李良如此失态的样子,想来也是太过于开心了,以致于他都没有了平时的稳重。这也不能怪李良,一年多前,他以为他的儿子会跟他一样,这辈子止步于秀才了,再也没有往上走的可能性,李若松去清江府参加乡试的时候,李良以为李若松最多就只中个举人,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总是被其他人嘲笑讽刺的儿子,居然考中解元,解元呐,乡试头名,这可是他们李家近百年来的第一人。 李良一溜烟儿跑的没了影,李若松摇摇头,拉着成栋也往回跑,李若杉和周谨言跟在他们俩身后,王子清倒是想跟上,却被反应过来的村民们给拦住了,他们不敢拦着李若松他们这些人,王子清他们还是敢拦的,一群人拉着王子清不让他走,七嘴八舌的问着李若松中解元的事情。 王子清心急如焚,他想赶紧回去看自家大少爷接喜报,偏偏被人围在这里,饶是平素脾气比较好的王子清也忍不住发了脾气。 “你们都不要围着我问了,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们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就不要继续拉着我,赶紧去大少爷家,官差们都在那边等着,我来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你们要是再不过去,估计等会儿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说完,王子清趁着他们都在发呆的时候,迅速扯开被他们拉着的衣裳,飞快的往回跑。 王子清在前面跑,后面的人也陆续反应了过来,一个二个的连手里的农具都不要了,往地上一丢就跟在王子清身后往李家跑去,这种事情没准这辈子只能碰上一次,农活算什么,看这种热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良浑浑噩噩的跑到家门口,一眼就看见李齐带着李吴氏和李陈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另外还有几位穿着官差衣裳的人站在那里,周围站的满满的,平素这个时辰都在读书的阅微堂的学子们以及应该在习武的演武堂的学子们也都跑了过来,把大门口围的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李齐见李良回来了,便问道:“若松、若杉和谨言可回来了?” 李良被人群激的稍稍恢复了一些,他稳了稳心神,回道:“都在儿子身后,应该马上就到了。” “好,你且过来站着,子清可将事情都同你说清楚了?”李齐又问道。 李良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回道:“都说与儿子听了。” 李齐闻言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咱们就先等着他们几人回来吧,只希望他们能动作快一些,几位官差大人可是等了很久了。” 有一位领头的官差闻言立刻说道:“李老太爷多礼了,小的们并未等候太久,能够由小的们来给大老爷报喜也是小的们的福分。” 李齐抚了抚胡须,说道:“几位有礼了。” 多的话李齐并不说,这个时候不摆出架子来,就是当众下李若松他们几个人的面子,李若松他们三个人的身份已经不再是穷酸秀才了,而是举人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直接补缺为官的,几位官差这个时候客气可不是看在李家人的份儿上,那都是看在举人这个名头上。 周围站着的学子们和村民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李若松、李若杉和周谨言全部都考中了举人,要知道,整个清江府不过只有三十个举人,他们刘家沟就占了三个,甚至其中有一个人是解元,而他们的孩子们都是跟着这三个念书识字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哪怕日后自己的孩子考不中举人,甚至考不中秀才,出去了说起来也有面子,他们可都是李解元的学生,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所有人都盯着李良方才跑过来的方向,都在等着李若松他们几个人回来,每一个人都是激动的不行,唯一表情比较镇定的就是李齐,李齐不是不激动,而是太激动了反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所以干脆就板着脸,其实心里头李齐已经乐翻天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起来,“来了来了,几位大老爷都回来了,快看,大老爷们回来了。”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李若松、成栋、李若杉和周谨言的身影出现在路上,他们身后还浩浩荡荡的跟了二三十人。 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见到这几个人的身影,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笑意来。 第180章 大摆筵席 李若松一只手牵着成栋,一只手拉着李若杉,李若杉则拉着周谨言,几个人并排走到李齐跟前,一起对几位长辈行礼,表情都很平静,没有丝毫失礼的地方,李齐对着几个小辈很满意,失意时不怨天尤人,得意时不耀武扬威,但就这份心境已经比常人强出太多。 “这几位是府里派来报喜的官差。”李齐指了指旁边站着的几位官差对李若松几人说道。 李齐本来也是举人身份,所以并不需要对官差们毕恭毕敬的,李若松四人听完李齐的话,对着几位官差拱了拱手,几位官差连忙回礼,领队的那位官差拿出一张厚厚的黄色的纸,两手捧着,笑容满面的说道:“恭喜李大老爷,高中头名解元。” 李若松微微一笑,说道:“劳烦您跑这一趟,辛苦了。” 随后,李若松双手接过捷报,偏过头,对成栋点了点,成栋会意,从袖带中掏出一锭银元宝递给李若松。 李若松拿过银元宝,笑眯眯的对领队的官差说道:“您几位辛苦了,这点银子您几位拿去烫壶小酒,点几个小菜,就当解解乏,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领队的官差自然是不接的,推拒了几番,李若松必然是要送出去的,如此你来我往几次,领队的官差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李若松给的十两银子,嘴上当然是要说些好听话的,“没想到李大老爷同夫郎如此恩爱,平日里我们就听说过二位的事情,今日得以亲眼见证,也是自愧不如。” 李若松笑了笑,回道:“夫郎助我良多,对夫郎好自是应该的。” “还未恭喜李大老爷喜得一双麟儿,只可惜咱们几个来的早了,也不知是否能够赶上两位小公子的满月酒,实在是可惜的紧。”领队的官差意有所指的说道。 “满月时若是几位有空,还请几位拨冗前来喝杯水酒。”李若松回道。 “好,到时候咱们哥几个一定会过来的。”领队的官差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然是更加高兴,当下也不拖延,拿出另外一张纸对李若杉说道:“恭喜李小老爷,高中乡试第二十九名。” 李若杉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捷报,回道:“有劳几位差爷,小小心意还请几位差爷不要嫌弃。” 说完,李若杉掏出五两银子塞给领队的官差,领队的官差这次并没有推拒,大大方方的接过了李若杉塞过来的银子,说道:“日后李小老爷也是举人老爷了,若是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李小老爷尽管开口,小的一定给李小老爷办妥当了。” 李若杉回了一个微笑,说道:“日后若有需要劳烦差爷的,在下一定会同差爷说的。” 领队的官差看了一眼李若松,说道:“不愧是亲兄弟,当兄长的一表人才学富五车,当弟弟的聪慧异常前途远大,若不是小人的家眷都在府中,真恨不得举家迁到这一处风水宝地来。 李若松眼睛动了动,说道:“承蒙差爷不弃,若是差爷肯将家眷们都迁过来,也是咱们刘家沟的福分。” 听到李若松这么一说,领队的官差笑了一下没再说话,他方才是有些得寸进尺了,眼前这个青年可不是其他人,一朝得势恨不能把鼻子翘到天上去,说几句好话就能被哄住什么事情都会答应,这解元就是不同于常人,瞧着话说的,让自己这个老兵油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也是厉害。 周谨言的身份是李若杉的书童,虽然不是下人,却跟下人没什么区别,领队的官差要不是看在李家人的份儿上,根本不会对周谨言毕恭毕敬的,周谨言也不计较,掏了三两碎银给领队的官差,说了几句客气话,也就算是过去了。 接完喜报,李齐对几位官差说道:“诸位自府城中来,一路风餐露宿,辛苦几位了,屋里已经备下酒菜,若不嫌弃,还请入内用些酒菜,也好解解疲乏。” 领队的官差拱拱手,说道:“那就有劳李老太爷了,咱们哥几个都是粗人,玩不来虚的,既然李老太爷这么说了,咱们哥几个也就不跟李老太爷客气了。” “老夫也不过一介农夫罢了,几位,请。”李齐说完,率先迈步往屋里走,李吴氏紧紧跟在李齐身后,再之后则是李良和李陈氏。 李若松三人在接完喜报之后就已经被张管家带去后院梳洗换衣,待会儿这几个人都是要出来敬酒的,穿成现在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李管事并未进屋,而是站在门口,等到其他人都进去了才对外面的村民们说道:“今日给诸位乡亲添麻烦了,改日家中摆酒,诸位若是有空还请诸位赏光来此喝杯水酒。” 还没等村民们答话,李管事已经拱了拱手,请了村长、刘家族长和李家几位族老进屋,村民们虽然被邀请进去,却也没人说酸话,李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李家了,现在的李家一共有四位举人一位秀才,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刘家沟,就是整个清江府甚至是整个大楚朝,这种情况都是不多见的,这个时候在李家门口说酸话,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太闲了想去吃牢饭。 李若松拉着成栋回到他们二人的房间,才稍微显露出一丝兴奋来,“夫郎,我考中解元了”成栋挽起袖子给李若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嗯,你考中解元了。” “夫郎,我会努力的,你等着,我不仅仅要考中解元,还要考中会元,考中状元,将来还要让你诰命加身,风风光光的。”李若松两眼发亮的说道。 成栋看着李若松的眼睛,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你,我等着那一天。” 李若松伸出手,紧紧的搂着成栋的腰,将成栋整个抱在自己怀里,轻声说道:“我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所给予的,我往后缩有的一切也都将只属于你。” 成栋回抱住李若松,说道:“好,只要是你给的,不管什么我都要。” 两个人静静的拥抱了一会儿,想着客人们肯定都在膳堂等着他们,便迅速换好衣裳,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换上了大红色的绸缎直缀,打眼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今日成亲来着。 成栋看了看李若松,又看了看自己,说道:“怎么闹的跟咱俩今日要成亲似的。” 李若松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宁愿今日是咱们成亲的日子,这样,我就可以弥补当年的遗憾了,若是当时那个成栋就是你,我一定不会选择轿子,而是亲自背着你一步一步的走回咱们府里。” 成栋拍了李若松一下,说道:“就算当时那个是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太丢人了,我好歹也是大老爷们,被你当众不是背就是抱的,以后要怎么见人。不过,如果你肯让我背着,咱们就另当别论。” 李若松挑挑眉梢,说道:“你背的动我?” 成栋学着李若松的样子回道:“你想要试试?” 两个人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突然一起大笑起来,笑了一阵,俩人给彼此理了理衣裳,手拉手出了房门。 送走报喜的官差们,李家宗祠的大门被再次打开,李齐和李良领着李若松和李若杉给祖宗们报喜,周护院则带着周谨言去了后山的周家墓地给周丞相他们报喜,再之后,三个人的喜报被张贴在李家第一进宅子的正堂之中,不管是谁,只要是进了李家的院子,第一眼就能看到这三张喜报。 三日后,李家大摆筵席,宴请全村人吃了一顿饭,这顿饭直接把李若松给灌趴下了,醉了三天,这三天李若松压根就没清醒过,成栋又要照顾两个儿子又要照顾宿醉不醒的李若松,只觉得这父子三人就是老天爷派来折腾他的。 成栋出月子之后,李吴氏便做主让两个孩子晚上到成栋和李若松住的屋子里睡着,白日还是放在他们那边,虽然晚上夫夫俩还是要起来给孩子们换尿布喂羊n_ai,但是白天不用带孩子已经给夫夫俩省了不少事,这也让成栋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忙活自己的研究。 李若松高中解元,人却不在清江府中,这让一众准备跟李若松套近乎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倒是想要巴结人家,但是人家人影子你都看不到,你要如何巴结?手里捧了几百上千两的银子却送不出去,这种苦逼的滋味也着实是太让人闹心了一点。 不止是想要跟李若松搭关系送礼的人想要找李若松,何大少爷也在找李若松,他可不管你李若松是解元还是什么元,他只知道李若松一日不挨揍,他就一日不爽快,只有李若松被他打一顿,然后跪在地上跟自己求饶才能让自己消气。 与此同时,清江府的知府大人正在召集幕僚,他现在是焦头烂额手足无措,恩科开始之前他让人护送万大少爷去京城赶考,现在乡试都已经结束了,万大少爷却一直没有出现过,清江府的知府大人心里明白,他大祸临头了。 第181章 进京赶考 知府大人本以为万大少爷应该早就到京城了,且已经在京城参加过乡试了,没准还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却没想到万大少爷根本就没到京城,连同他派去的二十多个人全部都失踪了,既没有去京城也没有回清江府,知府大人心焦之余也有些心惊,自万大少爷一行人出发前往京城到今日接到京城的信件已有一个多月,一个多月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二十多人恐怕都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大人,京中的信件不知可否让我等传阅一遍?”幕僚们也知道事关重大,山羊胡子率先开口讨要信件。 知府没吭气,只是挥挥手让他们自己去看,信件就放在他的书桌上,幕僚们也都知道知府的习惯,便自行取了信件过来,山羊胡子先看了一遍,眼中有掩饰不住的诧异。 “大人,这,这,这不对啊,小的若是没有记错,万少爷当时是提前了十日出发的,按照行程,最慢也应该在第三日抵达京城,但是从信中看来,万少爷似乎一直都没有到,连同您写的那封信也没了踪影,大人,此事必须彻查,京中估计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在这之前,咱们必须给他们一个能够让他们满意的答复,否则。。。。。。”山羊胡子并没有把话说完,知府却听明白了他未说完的部分,否则他们在场的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现在最让老夫头疼的就是这个答复,怎么答复,如何答复,所有的事情别说是你们几个人不知道,就连老夫也是一头雾水,没有接到沉船的消息,也没接到任何有关水匪的情报,那么,这一船的人去了哪里,又能去哪里,难不成这些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成,就是人消失了,那么船呢,船又去了哪里?那么大的一艘船,总不能也长了翅膀跟着人一起飞了。 “大人,依小人所见,咱们不能一直等消息,必须派人沿途去查,那么大一艘船,总能有人看见,尤其是沿着河边的那些村落,怎么的都能打探出一些消息来。”山羊胡子说道。 知府在原地走了两圈,说道:“行,就这么办,这件事必须要查出来,否则以后咱们这些人怕是要在刑场见了。” 当日下午,清江府东门大开,一队人马绝尘而去,五日后,京城中来了几位大人,十日后,清江府知府被罢免,押解进京,九族族人一个都没能幸免,全部都被押回京城,入京不过半月便被判了个流放一千里。 府城中的事情李若松一点都不知晓,也因为万少爷失踪的事情,历次科举考试结束之后都会举办的诗会也就被取消了,找不到人的何大少还没来得及让人追查李若松他们居住的地方,就被通知他的姐夫失踪一个多月了,他的姐姐因为无子被休了回来。 何大少爷气的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就这,还不解气,何大少爷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跑去他姐姐的院子大闹了一场。 “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嫁进万家这么多年,居然连一个孩子都没生下来,你要是有个孩子,现在咱们家在清江府想要横着走都行,结果呢,你看看,你还有脸回来,我要是你,我就一头撞死在万家,好歹也能给娘家争口气,一个被休回来的女人能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指望家里把你给养着不成?要我看,你与其一天到晚的在家里哭,还不如去求求万老爷和万夫人,没准他们可怜你,还能给你一条活路,不下蛋的母ji,真是没用,白费了这些年何家对你的培养。”何大少爷巴拉拉的一通话说完,也不管他姐姐的脸上是个什么表情,扭头就离开了他姐姐的房间。 何大少爷今天过来就只是为了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要说他真的多么瞧不起这个姐姐倒也不是,毕竟他幼年的时候跟他姐姐的关系也还算不错的,他姐姐就只有他这一个嫡亲的弟弟,将来就是她在娘家唯一的依靠,自然不会亏待何大少爷,平日里得了什么稀奇玩意都是第一时间派人给何大少爷送过的,何大少爷自然也明白自己姐姐的难处,万家从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尤其是万大少爷不过是个傻子,只是在这清江府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可何大少爷在科举考试之前被人当众下了面子,本来像要把这群人给打一顿出出气,没想到人家还没等到考试结束就已经返乡了,返乡就返乡吧,提前交卷能考出什么好成绩来,结果人家又一次打了他的脸,李若松高中解元,他那两个小萝卜头弟弟也全部都考中了举人,要知道,整个清江府参加本次恩科的秀才一共有七百多人,举人却只有三十个,他们怎么就有这么好的运气。 再之后就是万大少爷居然失踪了,找不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万大少爷一直是何少爷在清江府横行妄为的大靠山,他的靠山没有了本来心里就有火,他的姐姐又被人休了回来,一件件的事就没有一件让他舒心的,李若松他找不到,知府他不敢找,也就只能冲他姐姐发火了。 只是,何大少爷毕竟只是个被宠坏的少爷,碰到了这种事也只是图一时的痛快,从来不会考虑他这么说之后他的姐姐要如何自处,何大少爷前脚离开他姐姐的院子,他姐姐后脚就用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何大少爷在得知自己的姐姐上吊自杀之后,又是惊吓又是恐慌,大病一场,高烧不退,小命是捡了回来,却也因为长时间的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也变成了傻子,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清江府中闹腾的这大半个月里,李若松只在头疼一件事情,这一次的恩科不知道皇帝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居然没有把会试放在来年开春,也就是春闱,而是放在了今年的八月份,直接从春闱变成了秋闱,八月份在京城举办会试的话,李若松最迟五月份就要往京城走,按照他们的脚程,就算走得快也要二十多天,六月份到了京城还要找地方住,然后还要温书,熟悉线路,参加同窗的诗会,怎么想都觉得时间太紧,更让李若松觉得棘手的事情就是此次入京赶考他带谁去。 周谨言是肯定不能去的,作为周丞相最喜爱的嫡次孙,周谨言的容貌在京城中早就是被公开了的,很多人都认识周谨言,李若杉也不能去,去年李若杉长的还只是像李尤兰,今年却有些像皇帝了,那个模样跟皇帝大概有了五分想象,若是被哪位朝臣看见了,怕是要惹一身的麻烦,而且不管是周谨言还是李若杉,现在都还是被通缉的对象,按照张管家所描述的万贵妃的为人,那种宁可错杀一万不可错漏一个的狠辣,这俩孩子一旦进京肯定是凶多吉少。 两个小的不去,李若松只一个人去肯定也不好,毕竟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打理,但是只带两个长随又不像样子,长随不管怎么说很多生活上面的细节是管不到位的,最好还是成栋能够跟着李若松过去,成栋本人倒是无所谓,能不能去京城在他看来都可以,让他去,他就去见识见识,不让他去,他就在家研究一下还没弄出来的手榴弹以及逗逗两个儿子,还别说,成栋现在是舍得李若松走却舍不得两个孩子,对他来说,孩子们可比李若松有意思多了。 李若松倒也不是担心别的,他是担心京城里面不太平,万一真有点什么意外,比如他们的身份暴露了,或者什么其他的事情,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京城里,能逃出来那自然更好,逃不出来他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可若是成栋也过去了,他没把握能够保护的了成栋。 这些想法李若松并没有瞒着成栋,他记得成栋跟他说过,两个人过日子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其中一个人打着为另一个人好的旗号自己把什么事情都弄了,不是说不好,而是不出问题还好,一旦出了问题会让另一个人陷入一种很尴尬的境地,而且也不利于两个人之间的沟通,甚至会影响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正因为成栋之前说过这些话,李若松记在了心里,也认同这些话,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想法同成栋说了一遍。 成栋想了没多久,便拍板决定自己陪着李若松进京赶考,李若松见成栋已经下了决心,也不再多说,转而开始准备要带的行李,这次进京赶考去的人不多,李若松和成栋两夫夫,王子清和王子泽两兄弟,再无其他人,到了京城之中还有刘成刘管事帮衬,倒也不用担心太多。 四个大男人行李本来就少,收拾起来自然很快,几个人把手头忙活的事情都交代好之后,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时辰,四个人乘着两辆马车离开了刘家沟。 第182章 我爱你 寂静的山林间,唯一通往外界的一条土路上,马蹄踩踏在地上发出有规律的得得声,间或会听到马车车厢中传出来的低低的交流声。 “别哭了,我看看,眼睛都哭红了,咱们很快就能回来,那两个小子在家比较好,咱们出去了带着他们不方便,家中祖父祖母、爹娘都在,有他们帮我们带孩子,你完全可以放心,不哭了,听话。”李若松将成栋搂在怀里轻轻哄道。 成栋虽然很想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继续哭哭啼啼的像个大姑娘,可他就是有些忍不住,只要一想到他们俩走之前张着手让他们抱的两个小家伙,他就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他和李若松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从屋里走到屋外,两个小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抱着他俩咯咯的笑,抓他们的头发,或者扯他们的衣裳,再要么就是摸他们的脸,在他们怀里扭来扭去的。 这种开心的笑只维持到成栋和李若松上马车,本来两个小家伙以为他俩上了马车之后会回过身把他俩也给抱上去,结果狠心的父亲和爹爹居然就这么让人驾着马车走了,两个小家伙短暂的傻眼之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哭声。 两个孩子扑腾着胳膊腿,一个比一个哭的嗓门大,非要跟着李若松和成栋上马车,见父亲和爹爹的马车慢慢走远了,丝毫没有要带他们的意思,两个小的挣扎的越发厉害起来,以致于李吴氏和李陈氏都已经抱不住两个小东西了。 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成栋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他强忍着跳下马车奔回两个孩子身边的想法,紧紧的握着李若松的手,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李若松的眼眶也是红的,只是没有像成栋那样掉眼泪。 两人的马车走了很远,李若松和成栋都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两个孩子的哭声,那声音就像一把刀一样在他们两个人的心头割来划去,他们都必须要用非常强大的克制力才能让自己不去想着要回家,回家抱抱那两个软软的,胖胖的,还有着n_ai香的孩子们。 “若松,咱们赶紧去考试,考完了就赶紧回来,我想他们俩了。”成栋擦掉眼泪,哽咽的说道。 “好,咱们去考完就回来,到时候没准两个孩子都会说话了,你说他们会先喊爹爹还是先会喊父亲?”李若松抱着成栋,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成栋的后背,安抚成栋。 “我估计他们最先会喊的很有可能是n_a_ai。”成栋想了想,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他并不是对李陈氏或者李吴氏有意见,而是对自己有意见,他们现在启程到京城大概是五月份中旬的时候,然后是几个月的等待期,再之后是考试,考完了也不能直接走人,要等着放榜,放榜之后还要等殿试,当然,这是李若松能够考中进士且排名靠前的情况下他们才会需要参加殿试。 殿试结束之后还要等殿试的成绩出来,不管排名怎么样,都会任命一个官职下来,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先一步到任上去,等到他们两个人安顿好了就可以把家人都带过去,虽然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往往是很骨感的,因为这个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八月份考试,到了九月份才会公布成绩,殿试估计要到十一月或者十二月,殿试成绩出来的时候估计已经是来年的一月份了,再等到成绩出来,分派官职,估计已经到明年的年后了,到那时候,两个孩子别说是说话了,估计都能下地跑了,要知道,在成栋的印象中,一岁多点的孩子说话都很流利了。 所以当成栋再次见到自己两个儿子发现两个儿子只会简单的喊人之后,很是担心了一阵子,张管家反反复复的跟他说了很多遍他才勉强接受孩子们不是病了的结果,其实成栋完全是按照现代孩子的标准来衡量自己两个儿子的,可是现代的孕妇们早早就会补充叶酸,补充各类营养,孩子出生之后也会用各种方式给孩子们补身子,且孩子们接触新鲜东西比较早,自然发育的比较快,成栋的两个儿子可没这么好命,能有这么多好东西享用,实际上,就是有,成栋也不知道该怎么弄,毕竟,上辈子,他是可以只负责播种子的一方。 想到不能够看着孩子们长大,不能听他们喊爹爹喊父亲,不能见证他们第一次坐起来,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站起来,第一次迈开步子,总觉得非常非常遗憾,而这种遗憾是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弥补的。 见成栋越来越消沉,李若松闭了闭眼睛,狠狠心,对成栋说道:“要不,你,就不要跟我一起上京了,回去陪孩子们吧,我一个人在那边也能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考完试我就回来,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成栋猛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李若松,在瞧见李若松眼中那浓浓的不舍之后,笑了一下,说道:“别的你没学会,口是心非倒是学的挺快,按照我们那边的说法,你这种行为叫做口嫌体正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陪在孩子们身边的,只是觉得自己作为他们的爹爹很是不够格,相较于其他给人当娘或者当爹的人来说,我其实是不合格的。 只是,不管让我选择多少次,我都会选择陪着你,而不是陪着他们,你不要说话,听我说,我怕过了这个时候我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对我来说,孩子们是很重要,毕竟他们在我肚子里呆了十个月,生他们的时候我又受了不少苦,且还是你我二人的血脉,我自然是很喜爱而且很重视的。 但是,孩子们总是会长大的,在他们小的时候我们两个可以陪他们玩耍,陪他们学习,陪他们成长,可等到他们成人了,开始有自己的生活了,娶妻生子离开我们了,难道我们俩还非要死皮赖脸的跟着孩子们不成,即便我们现在不分开,将来总有一天还是要分开的,我们跟他们是没办法一辈子在一起的。 父母比我们年纪大,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比我们更早的离开这个世界,孩子们则总有离开我们自己生活的一天,唯有你,也只有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而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俩只有彼此能陪着我们走到老了的时候。” 成栋说完,伸出手,紧紧的回抱住李若松,此时的成栋比以往的成栋软弱了很多,以往那些说不出口的话此时却是很容易便说了出来,“若松,你不知道,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看到你的时候,我有多么的惊慌,我前世活到了将近四十岁,却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班,一个人旅游,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适合一个人生活的,我不需要爱人,也不需要孩子,我也没有家人,我总觉得这样很好,自由自在的,没人管着我,没人烦我,多好。可也正因为如此,我也会觉得人这一辈子活的很没意思,你看,就是哪怕有一天我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甚至很可能没人会为我伤心,我没有任何想要关心的人,也没有任何让我牵挂的人,除了工作我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既然如此,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再跟你一起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以前过的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现在的我,有人会在我饿了的时候给我送来一份热腾腾的饭菜,会在我累的时候抱着我去休息,会担心我穿的够不够,吃的好不好,会让我对这个世界有所留恋,让我想要做些事情来让这些人过的更好,若松,你不知道,我其实很在意你,以前可能只是习惯,习惯了你管着我,习惯了你关心我,习惯了你对我好,可在你去府城参加科考跟我分开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其实已经不单单只是习惯你了,而是,爱上你了。 若松,不管是我的前世还是我的今生,我爱上的人只有你一个,我爱你,所以我不愿意跟你长时间的分开,我希望我能够一直陪着你,哪怕是吃苦,哪怕是贫穷,哪怕是前方荆棘遍布,只要你不松开牵着我的手,我定然跟在你身后,若松,你能不能答应我,此生仅有我一人?” 这是第一次,李若松从成栋的口中明确的听到了成栋说出自己对他的感情,这一瞬间,李若松只想大声的吼几声,只有这样才能够宣泄出自己的激动和兴奋,成栋,他的夫郎,他的爱人,也爱他,终于,他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让他觉得值得了,为了这三个字,哪怕让他现在付出自己的性命他也愿意。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李若松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些不敢置信。 成栋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若松,我爱你。” “再一遍。” “我爱你。” “再一遍。” “我爱你。” 李若松紧紧的抱着成栋,将脸埋在成栋的肩颈处,很快,成栋觉得自己肩膀那处的布料shi了,成栋挑挑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第183章 劫道的 也不知道是成栋运气太好,还是成栋运气不好,在赴京的路上,成栋和李若松也遭遇了一场最经典的桥段,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和一个一看就知道很忠心的丫鬟外加一个一看就很憨厚老实的马车夫,成栋默默的在心里给老天爷竖了中指,这个场景他不要太熟悉,基本上就是他们俩救了这些人,然后这个小姐就会提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成栋在心里过了无数遍可能会遇到的场景,甚至脑补出李若松最后为了这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而跟他闹崩的场面,一边想成栋还一边笑出了声,惹的李若松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那些人,你准备怎么办?”成栋指了指前面站着的准备拦住他们的马车夫问道。 李若松斜了成栋一眼,敲了敲马车厢,在听到王子清的声音后吩咐道:“加快速度,冲过去。” 王子清应了一声,抽了一鞭子,马车的速度一下提了起来,成栋没有防备,若不是李若松的手在他后背撑着,估计成栋能一下子翻过去,“怎么的?不准备发扬一下助人为乐的ji,ng神?” 成栋不放过任何调侃李若松的机会,见李若松根本不为所动,便笑着问了一句,李若松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又不是读书读傻了的蠢货,荒郊野外的,富贵人家的小姐会跑来这个地方?还有那个车夫,真当我是瞎子不成,太阳x,ue鼓的那么高,一看就知道是内家功夫的高手,另外那个丫鬟,瞧着是个木讷的,我可没忽略方才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y狠,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劫道的局只要不傻就不会陷进去。” 李若松不知道,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好几个没看出来的书生掉了进去,也幸好这三个人只求财不害命,所以那些书生只不过是丟了些银两,性命倒是无忧的,这三个人也还算是有点职业c,ao守,一般来说他们看到孤身赶路的书生是不会招惹的,但是看到李若松他们这种有车夫还赶着两辆马车的肥羊也绝对不会放过。 马车夫见王子清压根就没有停下车的想法,甚至还挥了两鞭子,让马车的速度更快的朝着他冲了过来,就是再仗着功夫高深,马车夫也不敢说自己能够挡得住这一辆马车,只好一个闪身让了开来,王子清顺势驾着马车冲了过去,王子泽也跟着冲了过去,两辆马车过去之后,停都没停一下,只留个三个人一片扬起的灰尘。 三个劫道的自从开始做这一行就没经历过这种事,别的不说,扮演富家小姐的那位皮相是真的不错,男人嘛,见到漂亮的女人总是会忍不住的帮一把,就算瞧不上这位富家小姐也会因为男人的强者优越感而可怜遇难的女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三个人总是能够让这些骄傲自大的男人停下马车,上前询问他们是否糟了难,可否需要他们的帮助,而自己这边则会趁着他们大意疏忽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给他们来一下子,就算车上有其他人他们也不怕,毕竟他们手上总是有人质在的,靠着这一手,这些年下来他们可以说是屡屡得手。 “大哥,你说,他们是什么人?”富家小姐迟疑的问道。 马车夫收回盯着那几人的目光,说道:“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寻常人,能够一眼就看破我们的伪装,哈,也是有意思,日后若是遇上了,定要好好讨教一番。” “大哥方才为何不出手直接拦下他们?”富家小姐继续问道,她大哥的功夫别人不知道她却很清楚,十年前她大哥就可以徒手打死一头牛,今日不过是两匹马,如果她大哥真的动起手来,这些人搞不好一个都活不了。 马车夫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那两个马车夫也是练家子,就是我把马打死了,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打死那两个马车夫,再加上对方人多,咱们人少,你和兰兰又都不懂武艺,他们只需要分出两人来缠住我,再多一个人挟持你或者兰兰,我就只能束手就擒。” “这,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做吧?这些读书读得脑子都僵掉的书生能够想到这些?”富家小姐有些不敢相信,她见过太多的书呆子,以致于对读书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读书都读傻了,就是当了官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祸害一方百姓,就像他们当年遇到的事情一样。 马车夫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两个丫头都没有习武,自然看不出那两个车夫的厉害王子清和王子泽驾着马车一路狂奔,直到两匹马跑累了才停下来,成栋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被颠的散开了,不由抱怨道:“这车实在是太不舒服了,等我回去之后看看能不能把弹簧搞出来,不能把汽车搞出来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弹簧这种东西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如果能有弹簧减震,这会儿多少能够舒服点。” 李若松已经习惯了成栋时不时的嘟囔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东西,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只是轻轻的将成栋抱到自己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成栋也不扭捏,直接找了个很舒服的姿势窝在李若松的怀里。 “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儿?”李若松问道,自从那天成栋将自己的心里话说给李若松听了之后,李若松这几天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成栋身边,哪怕是成栋上厕所他也一定要陪着,成栋一开始说什么都解不出来,到后来,只能说,习惯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若松也一定要把成栋抱在自己怀里才能睡着,幸好现在天气还没热起来,要是大夏天的李若松这样抱着成栋睡,成栋肯定能一脚把李若松给踹的远远的。 成栋没有谈过恋爱,自然不太明白李若松为什么会这么粘着他,但是他并不反感被人这么黏着,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两个人的感情也在这几天里迅速升温,以往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就是友情以上爱情未满的那种,若不是李若松一直拉着成栋不放,估计连这种感觉都不会有,成栋总是若有若无的在自己身上套了一层防护外套,没有人能够走进去,成栋自己也不愿意走出来,那种疏离感,就是李若杉都能感觉出来。 可是现在成栋身上那层防备的外壳已经彻底消失了,他会很懒的靠在李若松的身上跟李若松聊天,会抬起手或者脚让李若松给他修指甲,会让李若松帮他扎头发或者整理衣裳,会很主动的跟李若松做一些很亲密的动作。 李若松从最开始的受宠若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并没有用太长时间,他现在才知道,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以及爱一个同样爱自己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若说以前李若松觉得哪怕成栋不爱他,只要能够跟他生活在一起他就会很满意的话,现在李若松觉得如果成栋不爱他他怕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成栋爱上他。 两个人每天都卿卿我我的,吃饭的时候也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王子泽还好点,毕竟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后面那辆马车上,王子清就有些难过了,他还没有成亲,有时候听着马车里面的动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王子清觉得等到这次从京城回去,自己一定要说一房媳妇,也每天这样卿卿我我的,让别人羡慕嫉妒恨。 后面的行程还算是比较顺畅,两辆马车紧赶慢赶的,终于在五月二十号这天赶到了大楚的都城,楚京。 大楚立国一百多年,现在的楚成帝是大楚第八位皇帝,楚京作为大楚的都城,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非常强大的,成栋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不错眼的看着眼前巍峨的城墙,说道:“这城墙还挺厚的,跟我以前出去玩时看到的差不多。” 李若松一只手揽着成栋的腰,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看的入迷,听到成栋的话,李若松眼睛没有离开书本,口中答道:“毕竟是一国都城,要是搞得太寒酸了,外国使者看了该怎么想。” “这里还有外国使者?”成栋眼睛亮了一下,问道。 “有啊,每年都会有外国使者到这里来跟我们求黄历,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他们要回去有什么用。”李若松随口答道。 “黄历?是哪种黄历?”成栋很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就是什么时候什么节气该做什么的黄历,你们那里没有吗?”李若松见成栋对黄历很感兴趣,便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成栋听完,叹了一口气,说道:“黄历在我们看来不过是非常简单而常见的东西,毕竟只需要钦天监的人定期做出来就行,可是你不知道,那些外族人,他们在这方面是没有人懂的,而黄历本身对农业的指导作用非常强,他们来求取的从来不是黄历,而是如何开展农事的时间表,这帮子外族人,从来都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弱。” 第184章 榦鞮族 被成栋称为外族人的榦鞮族族长正在接待以为让他完全瞧不上的客人,作为草原之主,榦鞮族族长完全看不上软趴趴的中原人,这些中原人长的弱小,武力弱小,胆子也小的很,每次碰到他们的人都会被打得落花流水,可偏偏,就是这些让他们瞧不上的中原人,占的最肥沃的土地,穿着最ji,ng美的衣裳,吃着最可口的食物,睡着最美丽的女人,早晚有一天,这些东西都将是属于他们的,属于他们榦鞮族。 “尊贵的族长,感谢您的招待,我们皇帝派我过来是想跟您谈一笔生意,不知族长是否有兴趣一听?”外貌儒雅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n_ai茶,慢声细气的说道。 榦鞮族族长大元忠冷嗤一声,说道:“你们的皇帝?就是那个只有四五岁的n_ai娃娃?他能做什么生意,是你们那位野心甚大的摄政王派你来的吧,我说,我们草原的勇士们最厌恶的就是你们这些说话拐弯抹角的中原人,你们以后都给我记住,想要跟我们谈合作,就爽快点,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跟我绕那么多的弯子,下次再这样,别怪本王不客气。” 中年男子听到大元忠的话,也不生气,抚了抚胡须,说道:“族长是个直爽的人,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们亲王说了,想跟榦鞮族合作,攻打大楚,若是大楚能够打下来,我们亲王愿意给你们一半的城池。” 大元忠眼皮子动了动,说道:“哦?这话是你们那位摄政王说的?他能做主?不需要你们坐在龙椅上那个还会尿床的小皇帝批准?” “自然是不需要的,咱们丰国的皇帝陛下尚未亲政,就是亲政了,想来也是不会反对这次合作的,亲王说了,若是族长不相信我们,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协议,提前将大楚划分好,也免得日后起纠纷。”中年男子脾气极好的样子,不管大元忠说什么,说得有多难听,他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大元忠口中那个尿床的n_ai娃娃说的是别国的皇帝一般。 大元忠很不耐烦同这样的人打交道,在他看来这种人就像是马虱子一样,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厌烦,“行了,这件事情我们是不会答应的,你回去吧。” “族长最好再考虑考虑这个提议,大楚一半的城池,只要跟我们丰国联合起来,这些可都是属于榦鞮族的了。”中年男子还是不骄不躁的语气,丝毫不觉得方才自己口中说的话有多么的重要。 “呵,所以我才说你们这些中原人,y险卑鄙,现在跟我们说联手攻打大楚,一旦我们真的打下大楚了,这一半城池我们根本拿不到手里,你们中原人写的东西那叫东西吗?我们祖辈在你们中原人手里吃的亏不少了,大楚,哼,这个地方如果我想要,不需要你们丰国帮忙我也能拿到,行了,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你该回你们丰国了,以后也不要再来了。”大元忠挥挥手,示意身边的勇士们将中年男子赶出去。 “尊贵的族长,大楚并不是那么好攻打下来的,想来这些年族长大人也有所感触,大楚的皇帝是几十年没怎么上朝过,但是,族长大人应该很清楚,即便这位皇帝不上朝,南蛮发动了三次叛乱,大楚都很快将叛乱平息了下来,这说明什么,说明大楚的军队始终是强大的。 咱们榦鞮是草原上的雄鹰,自然不稀罕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但是,据我所知,今年草原上的雨水并不充沛,咱们榦鞮族所离不开的草并不多了,哪怕已经是四月份,草原上依然没有转绿的迹象,照这样下去,咱们榦鞮族的牛、羊估计都要养不活了,不知道族长大人准备怎么做?还是像往常那样攻打大楚的边境?若是往年估计还是有可能的,今年怕是不太可能,大楚那位战神据说已经坐镇梁平府了,没有粮食榦鞮族的勇士们就没有力气,没有女人榦鞮族的战士们就没有来源,族长大人,后面的事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中年男子完全无视站在自己身边想要将自己架起来扔出去的两位榦鞮族勇士,依旧用那种慢悠悠的腔调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大元忠眼中划过一丝警惕,“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中年男子微微笑了一下,回道:“在下公瑾扬,乃丰国的右丞相。” “你们丰国居然派了右丞相过来,说吧,你们能做什么?先说好,想要咱们榦鞮族的勇士们给你们开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草原上的勇士,一个能够顶你们十个。”大元忠收起方才的漫不经心,让两位勇士放开了公瑾扬。 “族长说的对,草原上的勇士每一个都是极为宝贵的战士,在下此次过来抱着极大的诚意而来,亲王大人也极为重视此次的合作,不瞒族长,大楚的皇帝这么些年都没有上朝,这里面是有我们丰国的手笔的,现在驻守在梁平府的这位将军,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召回京城,以后也难以回来,这是我们能够给榦鞮族带来的最大的帮助,不知道族长大人可愿意接受?”公瑾扬一字一句的说道。 “对我来说,那个什么战神也不过如此而已,十年前他就没能打赢我,十年后也很难战胜我,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想要合作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不相信你们中原人说的话,甚至也不相信你们中原人写的那些东西,在我们看来那些都是狗屁,我只看重你们能够给我们的。”大元忠一点也不上当,也是一字一句的回了过去。 公瑾扬点点头,说道:“在下来的时候,亲王大人便交代过在下,今年草原上怕是日子难过,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粮食、瓷器、金银以及女人,就等着族长大人同意合作,只要族长大人同意了,这些东西很快就会送过来,至于族长大人说的,不相信我们,这件事也很好解决,我们的小皇帝会在榦鞮族做一段时间的客人,不知族长大人肯不肯接待?”公瑾扬笑容满面的问道。 “当然不接待,如果这是你们所说的诚意,那你们还是请回吧,不要以为只有你们这些中原人才懂这些东西,你们那个小皇帝如果真的来了我们这里,恐怕是没办法活着回去的,你们那位厉亲王想要借刀杀人,还想要一箭双雕,那也要看老子愿不愿意配合,他倒是打的好算盘,先把小皇帝送到我这里来,我们联手将大楚打下来,然后安排人将小皇帝杀掉,到时候直接推到我们榦鞮身上就行,你们的臣民们不会想是不是你们的亲王大人杀掉了小皇帝自己当皇帝,而是觉得我们榦鞮贪心不足,拿了一半城池还想跟你们丰国宣战,意图吞并整个大楚,哼哼,到了那会儿,恐怕就是你们丰国举国攻打我们榦輯pe,丞相大人,你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大元忠冷着一张脸,口气颇为嘲讽。 公瑾扬握紧拳头,面上表情不变,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族长大人误会我们了,陪同小皇帝过来的还有我们亲王大人的嫡长子,这才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为了能够跟榦鞮族联手,亲王大人说了,他的嫡长子将一直在这里住到榦鞮族彻底占领大楚半壁江山为止。” “嗤,我是不会相信你们那位亲王大人的,回去吧,我们榦鞮就是饿死了也不会跟你们丰国合作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嫡长子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生下的孩子。”大元忠目光锐利的看着公瑾扬,想听听公瑾扬接下来会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族长大人了,只不过之前在下说的粮食、金银、布匹和女人依然会给族长大人送过来,既然族长大人对联手不感兴趣,那么在下恳请族长大人,一旦丰国和大楚开展,榦鞮族能够两不相帮。” 大元忠摸摸下巴,回道:“可以,如果你刚才说的这些东西都能按时送到我们这里来,两不相帮我们是可以做到的,但是,我也要先说清楚,如果大楚有城池是我们榦鞮族打下来的,你们丰国也不能动手来抢,当然,你们真的要抢,我们也不会跟你们客气。” 公瑾扬嘴角挂着笑容,眼神却很冷,“那就如此说定了,在下还要赶回都城,就不打扰族长大人了。” “送客。”大元忠一丁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任由公瑾扬离开了帐篷。 公瑾扬走远之后,大元忠身后一位随从上前一步,说道:“族长何不答应丰国的要求?” 大元忠冷冷的看了随从一眼,说道:“中原人,哼,告诉你,那些卑鄙的中原人所说的话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相信,他们这些人,虚伪狡诈,一个不留神会把你骗的倾家荡产,他们根本就是无利不起早,他们的话要是能够相信,哼。” 随从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退了回去,在大元忠看不到的地方,随从微微的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第185章 霍将军 大楚都城楚京,成栋和李若松进了城后,被早就接到消息的刘成接到了一个小宅子中,刘成毕恭毕敬的将两人请到正堂,在李若松和成栋都坐下后,刘成才坐在下首,“见过大少爷,大少夫郎,小的已经安排人去烧水了,稍后大少爷和大少夫郎便可沐浴洗漱。” 李若松看了刘成一眼,说道:“刘管事辛苦了,今日就有劳刘管事帮忙将宅子收拾一下,明日我和夫郎会到都城中转一转,刘管事忙自己的事情便是,不需要一直陪着我们两个。” 刘管事沉吟了一下,说道:“大少爷,大少夫郎,这段时间在都城中走动恐怕不妥,一个弄不好恐怕会惹火烧身。” 李若松挑挑眉毛,说道:“此事怎讲?” 刘管事苦笑了一声,回道:“都城最近在戒严,说是小太子丟了。” “丢了?”李若松吃了一惊,下意识看向成栋。 成栋皱着眉头,说道:“小太子怎么会丢?几个月的n_ai娃娃,一不会走二不会说,每天都躺在床榻上,身边又是ru娘又是宫女又是公公,外面还有侍卫,这么严密的保护,怎么可能会丢了?” 刘成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人说小太子是被霍将军的人给偷走的。” “霍将军?”成栋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便看了一眼李若松。 李若松眉毛一挑,说道:“绝不可能,霍将军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更何况霍将军也完全没必要做这种事,他偷走小太子有什么用意,霍家上上下下七十六口人,死在战场上的就有七十五人,现在整个霍家就只剩下驻守在梁平府的霍将军,他偷了小太子还能自己登基当皇帝不成,霍将军据说多年前已经伤到了根本,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而唯一的侄子六年前也死于南征之中,等到霍将军一死,连大将军府都不复存在了,他有什么必要做出这种事,这件事百分之百是诬陷。” 刘成点点头,说道:“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诬陷,但只要那位不认为这是诬陷,那就不是。” “问题是,霍将军要如何在深宫之中偷走小太子?”成栋疑惑的问道,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一点,试想一下,就他们在刘家沟那个三进的宅子,周护院想偷走李成或者成李中的任何一个都几乎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进门有王子清和王子泽,往里走有张管家,再往里还有自己和成栋,然后是他们爹娘,就算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最里面还有他们祖父祖母、两个ru娘以及何嬷嬷,甚至还会有李若杉和周谨言,这还只是进去,出来就更困难了,只要不是瞎子,他抱着那么显眼的孩子要怎么一路上很顺利的跑回来。 李若松也在沉思,突然,李若松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皇帝是不是准备废后?” 刘成吃了一惊,“大少爷是怎么知道的?” 疑会生根发芽,最终蒙蔽住皇帝的思想,让他也坚信这种可能。” “这就是所谓的众口铄金吧。”成栋低低的说道,他没见过皇后,也没见过那位霍将军,但是在听了李若松刚才的那些话后,他对这两个自己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想着这件事最后可能会有的结果,成栋有些不太好受,他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可以在千万人中做到来去自如,所以如果霍将军真的被定罪了,他也没办法去救他,皇后也是,他连皇宫的边都还没摸到怕是已经被人给干掉了。 “人言可畏,所以很多事情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多么想做,而是不得不这么做,哪怕在别人看来很虚伪,很没有意义,我们也不得不遵守这些约定俗成的事情,除非有一天你能够强大到制定规则,否则你就没有办法改变现状。”李若松淡淡的说道。 成栋点点头,说道:“你懂的越来越多了。”说完,成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李若松一遍,“你学习能力真的很强,悟性也够高,我估计再过不多时你就能超越我了。” 李若松握着成栋的手,说道:“我们之间不存在谁超越谁的问题,你拉着我,我牵着你,我们是一起走的。” 成栋微微笑了一下,应道:“你说的对,我俩不是竞争关系,方才是我说错话了。” 刘成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正在思考怎么才能让自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正堂中,两个小主子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实在是有些虐心,作为合格的管事,他到底该不该提醒两个人他们的话题已经偏了。 好在李若松和成栋都不是满脑子只有风花雪月的人,在知道俩人不能随随便便在街上闲逛之后,俩人也没表示出什么不适,以后总是有机会的,当务之急就是好好看书、复习、备考,其他的都可以往后缓缓。 五月下旬,李若松和成栋抵达楚京,到了之后便闭门不出,一心在家复习,李若松日日苦读,而成栋则忙着写书,作为标准科班出身的军校生,没吃过猪r_ou_也见过猪跑,城东表示,兵法什么的,他虽然没有用过,但是他考过,背过,虽然不能说完完全全的默写下来,写个七七八八还是没问题的。 夫夫两个,一个看书,一个写书,刘成平日里忙着打理生意,偶尔会过来看看两个人,两进的小宅子只安排了三个小廝,都是刘成在他们抵达之前买下来的,平时只负责打扫庭院,做饭什么的都是成栋自己包办了,小厮们倒是提出他们也会做饭,可毕竟是要入口的东西,成栋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其他人沾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两个月后,一件堪称国殇的事情在楚京发生了。 第186章 英雄末路 霍战安安静静的站在囚车里面色平静,五年了,他终于再次回到都城楚京,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身份回到这里。 楚京城的城墙还是如此厚重,不管多少次看到这堵城墙,霍战都会觉得很压抑,就是这里,埋葬了他少年时的心悸,青年时的亲情,到如今,他已经五十多了,还要被这里埋葬掉自己的性命。 大将军霍战与废后私通,藏匿太子殿下且涉嫌叛国的罪名在一个多月前已经昭告天下了,一个多月后的今天,大将军霍战被囚车带回楚京,根据楚成帝的批准,大将军霍战将在入城当日被斩首示众。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吱呀声,楚京的东大门被几名士兵合力推开,囚车进城。 在被押送回来的路上,霍战想过很多次自己回来之后会看到什么样的场面,他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次被押解进京的囚犯,据说是异国的一位大将,那是被他父亲打败后捉拿回来的,当时他跟着自己的几位兄长偷偷溜出来围观,他们的父亲当时身穿铠甲,表情严肃,身后有一辆囚车,囚犯披头散发满身血污,同为将军,待遇却堪称天差地别,那副场景霍战记了一辈子。 他记得囚车上的那位将军被人扔了很多ji蛋和烂菜叶子,负责押送的兵士们也不喝止,反而很鼓励老百姓如此羞辱那位囚犯,霍战记得自己当时也扔了一块石头,很准的砸在那个人的头上,为此他还高兴了好几天,想到这里,霍战颇为自嘲的笑了一下,不知道等会儿自己会不会也是这么个待遇。 可当城门打开之后,霍战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城门口两边各站了一列兵士,兵士后面站着很多老百姓,所有人都穿着白色的衣裳,像是迎接他,又像是送他最后一程,囚车从进了城门开始,两边的兵士率先单膝跪地,口中大声喊道:“恭送大将军。” 兵士跪下后,他们身后的老百姓也跪了下来,“大将军,大将军。”囚车前行,所经之处都是兵士们先跪下,老百姓后跪下,霍战表情有些茫然,他左右看了看,只看到一片片跪在地上,不停喊着大将军的人。 两行泪水,从霍战脸颊上流淌下来,良久,霍战突然开口唱道:“天下风云起,君怎曰无衣,大楚战魂万千里,区区蛮人不能比,四海一家皆兄弟,试问天下谁能敌!” 刚开始只有霍战一个人的声音回荡在南安街上,紧接着兵士们的声音也慢慢响起,这是大楚的战歌,这是融于所有大楚士兵骨血之中的战魂,大楚人就是唱着这首战歌南征北战,东定西讨,大楚人就是唱着这首战歌平战乱拓疆土,大楚人就是唱着这首战歌一次又一次打退敌人的进攻守住自己的疆土,而今,大楚的大将军唱着这首战歌慷慨赴死,而大楚的兵士们则唱着这首战歌送他们的大将军走这最后一程。 李若松和成栋两个人站在人群中,成栋不知为何,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满脸,他前世是军人,哪怕只是一个搞后勤的负责武器研发的军人,那也是军人,是一个效忠国家效忠人民有着不屈意志的军人,军人,一向是敬佩强者的,即便这位强者他从来没有接触过。 “若松,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成栋慢慢的说道。 李若松紧紧握着成栋的手,没有说话,他的眼光则一直跟随着那位即便身处囚车,也分外挺拔的身影,那是他儿时起便极为崇拜的人,直到再也看不到霍战的身影了,李若松才语气坚定的说道:“他会后悔的。” “军人就该上战场,哪怕死也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种死法,对军人是最大的侮辱,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若松,你说,霍将军会不会后悔,他会不会觉得不值?他最爱的女人死了,最重要的家人死了,最在意的荣誉死了,最想保护的背叛了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蠢,一生征战落得如此下场?”成栋觉得很迷茫,再这样一个时代,他做得再多抵不过上位者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何苦,何必。 “将军不悔,亦无悔。”李若松轻声说道。 “也许吧,不悔也应有怨,大楚,根烂了,若松,咱们回去吧,回家,以后都别参与这些纷扰,咱们就在刘家沟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好不好?”成栋有些心灰意懒,他本来就不是有野心的人,他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守着自己的家人,哪怕平淡一些都行。 李若松看着成栋的眼睛,摇摇头,缓慢却坚定的说道:“夫郎,赤子抱金。” 成栋一下从自己的负面情绪中惊醒,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总有瞒不住的一日,学堂什么的都先不说,但就他发明出来的那两样东西就足够让他以及他所在意的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们现在却是如同幼儿行于闹市怀抱黄金,有着令人觊觎的巨大财富却没有能够守护的绝对力量,结局会如何,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 “若松,若杉将来若是变成这样,咱们亲手结果了他,如果,咱们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成栋说道。 “好,若有那一日,我亲手结果了他。”李若松应下了这个要求。 成栋点点头,低声念道:“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朱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狭路倾华盖,骇驷摧双辅。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李若松揽着成栋的肩膀,说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将军义尽,所以仁至,自今以后,将军无愧。” 成栋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夫夫二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离开,没有人去刑场也没有人返回家中,每个人都等待,整个南安街,不,应该是整个楚京都陷入一种怪异的静默。 直到大将军霍战被斩首示众的消息传了过来,兵士们率先双膝跪地痛哭出声,随后,老百姓们也跟着哭了出来。李若松和成栋在一片哭声中紧紧的握住了彼此的手。 这一日后,李若松读书愈发勤奋,成栋却一改之前每天宅在府里的习惯,开始频繁的外出,每次都会带回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把自己关在耳房中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九月八日,会试开考,会试同样是九日共计三场考试,内容同府试差不多,题目却不同,李若松一大早就被成栋拍了起来,成栋拿出早就给李若松准备好的包裹,对李若松说道:“去吧。” 李若松接过包裹,伸手摸了摸成栋的脸,笑了一下,回道:“在家等我回来。” 成栋侧过头,用脸在李若松的手上蹭了蹭,应道:“早些回来,自己多注意。” “好。”李若松深深的看了成栋一眼,抱了抱成栋,背着包裹转身离开了内室,成栋并没有跟出去,他站在屋里目送李若松离开。 这一等就是九日,刘成知道府试的时候自家这位大少爷是提前了好几日交卷的,他不知道李若松这次会不会提前交卷,派小厮去贡院那边等着他又不放心,干脆就关了店铺,每日自己在贡院门口守着,这一守就是九日。 李若松这次并没有提前交卷,九日后,贡院大门打开,在门口等候几日的人们一拥而上,在人群中寻找自己要接的考生。 成栋之前几日都没来,今日却早早就守在这里,人出来的比较多,成栋却一直都没有看见李若松的身影,就在成栋和刘成都等得有些心急的时候,刘成突然喊道:“大少夫郎,大少爷出来了,快看,就那边。” 成栋连忙朝着刘成说的方向看过去,李若松收拾的还算干净整齐,脸色虽然不是很好,但是比起那些一出来就被人抬走的考生来说,李若松的ji,ng神算是很不错的了。 见李若松面露疲惫,成栋连忙迎了上去,还没等成栋走到李若松身边,李若松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夫郎,他笑了笑,问道:“热不热?不是让你不要来接吗?天气这么热中暑了怎么办?”李若松一边说,一边给成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成栋心疼万分的摸摸李若松的脸,说道:“怎么瘦这么多,饿不饿?我给你熬了绿豆汤,里面放了冰块,先喝了。” 刘成连忙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绿豆汤递给成栋,成栋接过碗,将碗放到李若松的嘴边,李若松也不伸手直接就着成栋的手喝了两大口,绿豆汤中加了些糖,放了冰块,喝下去之后李若松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李若松并没有将绿豆汤喝完,喝了一半之后,李若松对成栋说道:“余下的夫郎喝了吧。” 成栋看了看李若松,见李若松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无奈的摇摇头,将余下的半碗绿豆汤喝了下去。 第187章 七夕节 李若松回到小院,简单的吃了几口饭菜,沐浴之后便回房睡觉去了,后面两日都是被成栋叫起来吃个饭然后倒头就睡,足足睡满两天才恢复ji,ng神。 “夫郎,今日吃什么?”李若松走到成栋身后,揽着成栋的腰凑到成栋耳边问道。 成栋手下动作不停,说道:“今日给你做一道清凉解暑的菜,保管你吃了这一顿还想吃第二顿。” 李若松好奇的探过脑袋,看了一眼,“这是什么东西?根?能吃吗?” 成栋故作神秘的说道:“当然能吃,我还会骗你不成,你先去膳堂等着,马上饭菜就好了,今日刘管事不回来,就咱们俩在,我就没做多,三菜一汤,应该够咱俩吃了。” “够了,少做点,吃不完都是浪费了。”李若松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大少爷现在也有节约意识了,真是不容易。”成栋调侃道。 李若松摸摸鼻子,对于黑历史,李若松只能说,随便夫郎说便是,作为夫君,对于夫郎说的一切都要认可,即便夫郎说错了,那也是自己没做对。 成栋的动作很快,李若松到膳堂没多久,成栋就提了一个食盒过来,李若松连忙接过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摆在桌子上,一道糖醋鱼,一道青椒土豆丝,一道凉拌折耳根外加一份番茄蛋汤,很简单却也很清爽。 李若松最好奇的就是那道折耳根,在成栋开始吃之后,李若松也夹了一筷子,成栋紧紧的盯着李若松的表情,明显是想看李若松的笑话,这道菜是前世成栋去西南出差的时候跟那边的人学的,那边有个风俗,进去的第一顿饭菜必须要吃这玩意,成栋刚开始吃的时候差点没吐出来,李若松平时表情不多,成栋想看李若松龇牙咧嘴很久了。 只可惜,老天爷也许是看不惯成栋这种小心眼,根本没有给成栋看笑话的机会,李若松居然觉得折耳根很好吃,吃了一筷子之后其他菜他看不都看,唰唰几下吃了大半盘子的折耳根,看的成栋目瞪口呆的。 李若松一边吃一边问道:“夫郎,这道菜叫什么名字来着,很好吃,以后能不能经常做,我挺喜欢这个菜的味道。” 成栋木着脸说道:“折耳根,你简直是口感异于常人,这玩意你怎么会觉得好吃的。” 李若松诧异的看了成栋一眼,有些迟疑的说道:“难道夫郎不是因为这个菜好吃才做给我吃的?” 成栋摇摇头,说道:“我是想看你吃不惯才做给你吃的。” 李若松很愉快的笑了出来,说道:“看来夫郎是没机会看了。” 成栋咬牙,决定今日晚膳做一桌子川菜给李若松吃,让你这么嚣张,你再嚣张有什么用,能吃折耳根了不起是不是,你不能吃辣椒,也不能吃花椒,咱们看到时候哭的是谁。 李若松正在很开心的吃折耳根的时候,突然感到脖子后面的汗毛竖了起来,他打量了一下自己夫郎的表情,成栋从来就不是会掩盖自己想法的人,尤其是这种时候,就差在脸上用毛笔写出看我晚上怎么整你这几个字了。 李若松清了清嗓子,说道:“夫郎的手艺愈发好了,就是这个季节做饭太过辛苦,为夫实在心有不忍,咱们来京城这么些日子了一直都没有外出游玩过,听说今晚有灯火晚会,不知夫郎可有空陪为夫去观赏一二?” 成栋的注意力一下被灯火晚会几个字给吸引走了,完全忘了方才在心里想的事情,“灯火晚会?今晚上怎么会有灯火晚会的?不是说京城只有在过年那几日会举办灯火晚会吗?” 李若松低低的笑了几声,说道:“夫郎还真是,今日是七夕,你忘了?” 成栋愣了一下,七夕?怎么这么耳熟的,好像听说过,等等,七夕?中国的情人节?不对,这里怎么会有七夕的? “你们这里也有七夕?”成栋想到了便问了出来。 李若松很不喜欢你们这里四个字,便将成栋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也不吃折耳根了,说道:“怎么会没有七夕,大秦的始皇帝专门定了七夕这个节日,几百年了咱们这里一直都过的,你们那里也有七夕这个节日?” “嗯,有的,只不过我们那边过七夕的人不多,都是过的情人节,哦,情人节就是,嗯,外国人的七夕节。”成栋解释道。 李若松觉得有些奇怪,“你们自己的七夕节不过,去过外国人的七夕节,这种事情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 成栋一摊手,说道:“我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只能说我们那会儿民族文化衰退的比较厉害,舶来文化却比较强势吧,所以很多外国人的东西在我们那里的人看来哪怕是瑕疵品也比自己的东西好,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种想法,但是,没办法,很多人都是这种想法,我也只能习惯。”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19节 李若松想了一下,说道:“不管,之前那里怎么样跟你都没有关系了,你现在是大楚人,是我的夫郎,在我们这里七夕就是专门给夫妻或者夫夫准备的节日,晚上我带你去灯会玩,也让你感受一下七夕节,如何?” 成栋眼睛亮了一下,说道:“好啊,咱们晚上吃了晚膳再走还是在外面吃?” “在外面吃,灯会那边会有很多小摊,平日很多吃不到的东西今日晚上都能吃到,你最喜欢的梅花糕也有。”李若松含笑说道。 “那就去外面吃,快,吃完咱们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咱们晚上多逛一阵子,我还没体验过七夕节,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看看。”成栋有些兴奋的说道,作为标准的现代人,成栋对古代的节日充满了好奇,这种机会可不多。 李若松见成栋高兴的样子,挑挑唇角笑了一下,两个人回到内室,成栋三下五除二换掉衣裳,爬上床榻准备午休,李若松却不紧不慢的脱了衣裳,直接压在成栋身上,一只手压住成栋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则朝着成栋小腹的方向摸了过去。 成栋呆了一下,问道:“你干嘛?” 李若松在成栋的耳边低声说道:“夫郎,咱们再要一个小哥儿吧。” 说完,不等成栋拒绝便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成栋的嘴,这天下午,成栋就没能从床榻上下来过。 成栋揉着酸痛的腰,被李若松揽着走在街上,李若松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吭气,最多给李若松一个白眼,李若松也不恼,笑眯眯的买了一大堆吃的玩的,成栋在心里了默念了无数遍我打不过他我打不过他我打不过他才把抽李若松一顿的想法压下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玩一边吃,偶尔猜个灯谜赢几个谜面,玩的正开心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两位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李若松和成栋同时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一身丫鬟打扮的人,又一起回过头,同时开口问道:“这人你认识?”随后又同时看口答道:“我不认识。”俩人太有默契,把两个人自己吓到了,俩人愣了愣,同时笑了起来。 丫鬟打扮的女子一脸莫名的看着笑的开心的两个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方才你们俩是没听到我的话吗?我家小姐有请,你们俩随我来。” 成栋闻言,看了李若松一眼没说话,李若松看明白了成栋眼中想说的话,笑了一下,说道:“这位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丫鬟,我二人跟你小姐素不相识,便不多打扰了,且我二人并非京城人士,在此地也没有什么亲戚,恐怕你家小姐是认错人了。” 小丫鬟冷着脸,说道:“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认错人,我们小姐说了是你们两个,那就肯定是你们两个,啰啰嗦嗦的说这么多做什么,果然是乡巴佬,连人话都听不懂。” 李若松收敛起笑容,说道:“你这丫鬟好生不讲道理,我们夫夫二人已经说了不认识你们小姐,你们小姐认错人了,你却还在这里纠缠,到底是何意思?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夫夫二人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请让开。” 小丫鬟气的脸颊通红,怒斥道:“你们两个不要给脸不要脸,咱们家小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今日我们家小姐提出要见你吗,那是你们俩的福分,还不快去?” 李若松还未开口,便听成栋说道:“好一张利嘴,就不知你是不是见到谁都是这么个态度了,若是哪天不慎冲撞到不该冲撞的人,不知你的小姐能不能把你救出来,小丫头,不要以为自己有个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世上你得罪不起的人太多了,不要高估自己,也不要低估他人。” 成栋难得说这么多的话,李若松在成栋开口的时候就不再吭气,一般成栋说话的时候李若松都是闭嘴不言的,这也算是他们夫夫二人特有的默契。 第188章 怀疑 被教训一通的小丫鬟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加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朝着她指指点点的,就是不用听她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没多少好话。 李若松和成栋懒得跟个小丫头计较,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有人说道:“二位还请留步”成栋扭头看过去,脸上蒙着纱巾,头发还没盘起来,看样子应该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虽然看不太清楚脸,但是只看眼睛的话这姑娘长的应该还不错,成栋对女人和小孩子一向比较心软,便问道:“不止这位姑娘叫住我二人是有何事?” 小丫鬟回头一看是自家小姐,连忙走到自家小姐身后说道:“小姐,这二人好生不讲道理,我已经好声好气的邀请他二人了,但是他们。。。。。。” 姑娘抬起手,示意丫鬟不要继续说下去,那小丫鬟面对李若松和成栋二人时的张扬跋扈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这姑娘面前乖巧的跟小猫咪一样。 “婢女无礼,还请二位多包涵。”那姑娘走上前来福了福身。 成栋和李若松侧了侧身,算是受了半个礼,李若松从头到尾都不曾看过这位姑娘,就更不用提跟人说话了,成栋知道李若松这是被之前那些人给弄烦了,便问道:“姑娘可是认错人了?” 那姑娘摇摇头,说道:“并未认错,小女子想问一下这位夫郎可是松江府人士?” 成栋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回道:“不是,在下乃清江府人士。” 姑娘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请问这位夫郎的爹娘可是松江府人士?” 成栋一听,心道,坏了,这是碰到原主认识的人了,而且这姑娘反复询问,恐怕是有些成算的,只是不知道之前的成栋跟这人到底什么关系,能够这样问的,恐怕关系还比较亲密。 “不,在下的爹娘也不是松江府人士,姑娘恐怕是认错人了。”成栋淡淡的回道。 姑娘像是觉得很奇怪,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位夫郎同我一位表哥很像,小女子两年前同表哥见过一面,骤然在此见到阁下,怕是一时心急认错人了,还请二位多包涵。” 成栋摇摇头,说道:“无妨,既然姑娘找我二人无事,我二人就先行一步。” 说完这句,成栋便拉着李若松离开了,李若松在转身之前扫了那姑娘一眼,冷冷的笑了一下。 见两人走远了,小丫鬟说道:“小姐,这位真的是表少爷?” 被称为小姐的姑娘没回话,朝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看了很久,吩咐道:“清风,派人去查查这两个人,务必把这两人的情况查清楚。” 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几个侍卫之中有一人应了一声是,沿着李若松和成栋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海棠,下次不可如此无礼。”姑娘淡淡的说道。 小丫鬟明显很怕自家小姐,连声答道:“奴婢以后不敢了。” 姑娘点点头,说:“回府后自己去王嬷嬷那里领罚。” “是。”海棠应道。 另一边,成栋有些忧心的对李若松说道:“怎么办,刚才那个人好像认识成栋。” 李若松捏捏成栋的手,安慰道:“不用担心,她不管认识不认识之前的那个成栋跟咱们都没有关系,别忘了,咱们现在的身份早就改过了,他们就是查也查不到咱们两个的头上,没事的,你放心。” “可是,我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事,心里发慌。”成栋回道。 “要不咱们这段时间就不要待在都城了,回头我跟刘管事说一声,咱们到附近去游玩一番,等到放榜之后再回来,如何?”李若松问道。 成栋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妥,如果我们打定主意不承认,那就不要离开,否则反而显得我们自己心虚,先做好准备吧,刘管事那边不是有信鸽吗?咱们先把这件事跟爹娘说一下,听听爹娘的意思,唉,我对成府的了解太少了,如果能够知道成府的事情,至少是能够知道成栋他娘的事情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李若松摸摸成栋的脑袋,说道:“没事的,我想张管家做事不会这么不靠谱,你的身份肯定也是改的天衣无缝的,否则此次你过来张管家也不会说这么轻松就让你来了。” 成栋对张管家还是很信任的,听到李若松这么说,也就将自己的担忧压在了心底,只是,这两个人都放心的太早了,张管家确实给成栋改了身份,但是,成栋的身份改的并不是那么毫无痕迹可查,或者说,成栋的身份修改的并不彻底,以至于在后来给两个人造成了不少困难。 但是这件事也怪不着张管家,毕竟在他们最早的计划里是没有成栋这个人的,事情发生的又太快,情况比较紧急,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且不说成栋和李若松这边的情况,那边被派出去探查他们二人情况的侍卫很快就查清楚了二人的身份,这位清风探查的速度还挺快,不过三日便回府复命去了。 “海棠,清风那边的消息回来了?”姑娘斜靠在黄梨木美人榻上,手中拿了一本册子翻阅“回小姐的话,清风递了消息进来,那二人确实是清江府人士,疑似表少爷的那位跟表少爷同名同姓,也叫成栋,旁边站着的那位是他夫君,姓李名若松,是清江府的解元,现在二人居住在牙儿巷一座两进的宅子中,那宅子是几个月前被一位姓刘名成的人买下的,刘成好像还是这二人的管事,手中有两间铺子,一间是胭脂水粉的铺子,另一间则是成衣铺子,生意还算凑活,不好不坏。”海棠将方才清风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跟自家小姐汇报了一遍。 “也叫成栋?”姑娘放下手中的册子,挑挑眉毛,说道。 “是的,也叫成栋。”海棠回道。 “还真是巧了,让清风派人去清江府探查探查,松江府那边也派人去问问,我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姑娘吩咐道。 “是,小姐,我这就去同清风说。”海棠回道。 不多时,林府大门打开,出去了几位侍卫装扮的人,这几人出了都城便分成两路,一路往北一路往南,其中一路带队的赫然是前几日奉命去探查消息的清风。 被查的成栋和李若松这会儿也有些焦头烂额,刘成将两家店铺的账本拿了过来,说是老太爷吩咐了,以后所有铺子的事情都交由少夫郎来负责。没错,飞鸽传书的消息已经回来了,开篇不是说成栋身份的事情,而是说成栋必须要开始掌管家中店铺的各项事宜,包括商队,也统一交给成栋来负责,至于成栋的身份,张管家在信中提了一下,根据他们做的身份,成栋自幼寄居在李家,爹娘双亡,是李若松姨母的孩子,二人算是表兄弟。 成栋看到这里觉得自己真的是父母缘淡薄,前世是个遗腹子,他老妈走的也不算晚,到了这里,娘早早的就死了,亲爹像个后爹,好不容易有个假身份,结果还是爹娘双亡,成栋都有种宿命的感觉了,也许自己命中注定无父无母。 不过,张管家也说了,虽然成栋的身份做的比较急,但是真要追查也不是那么好追查的,因为李陈氏的身份中确实有个妹妹,那个妹妹嫁人后没多久便去世了,她那个夫君是个体弱的,媳妇去世没多久自己也走了,只留下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最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鉴于这一点,张管家他们才会给成栋安排这样一个身份。 成栋是个心大的,觉得反正该死的不该死的人全部都死了,且李若松他们一家的身份做的还算是天衣无缝,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李若松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李若松把之前的事情非常详细的写了下来,还在回信中拜托张管家帮忙查一下那户人家,既然跟成栋有关系,成府是不可能的,之前说是成栋和李若松都死在路上,衙门去知会成府的时候,成府一点动静都没有,连白布都没挂过,想来成栋在他们看来早就死了,且成老爷虽然有妹妹,却不在京城居住,这么看来,只可能是成栋娘这边的亲戚了。 先不管那位姑娘到底跟成栋是什么关系,李若松看着成栋那眼巴巴的小眼神,心软的一塌糊涂,他的夫郎平日说起自己懂的事情来那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成栋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自己,李若松觉得,嗯,今晚上没准能过个让他很愉快的夜晚。 成栋被迫应下今晚上来两次的无礼要求,换来李若松的讲解一次,心满意足的李若松搂着自家夫郎睡的很沉,浑身酸痛难以入睡的成栋在心里默默发狠,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你跪下求我给你钱花,到时候看你还怎么折腾我。 睡梦中的李若松觉得有点冷,下意识的抱紧成栋,成栋磨磨牙,下跪就算了,但是以后你的荷包,哼哼哼。 第189章 记账方法 成栋把自己关在屋里关了两日,愁眉苦脸的出来了,李若松这两日被严禁踏足这间房屋,便只能在书房窝着看书。 “怎么了?这是,没想到法子?”李若松单手撑着头,笑眯眯的问道。 成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简直是太难了,我这辈子就没接触过商人,上辈子也就只是个搞武器研发的,你让我画图纸我没问题,你让我经商,真是要了我的命。真不知道祖父怎么想的,我根本就没有这根筋,非要让我来管,我连账本都看不懂好不好,我们那里的账本我还能看一下,咦,等等,我们那里的账本,对了,阿拉伯数字,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东西。” 见成栋突然兴奋起来,李若松有些好奇的走了过来,说道:“阿拉伯数字?什么东西?” 成栋一拉拉住李若松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问我在图纸上写的那些东西都是啥,记得不?” “嗯,记得,当时你还跟我说这东西是你们那边的一种计数方式,以后会教我。”李若松一边回想一边回答道。 “对,我真是蠢毙了,我跟你说,这玩意应该早些推广的,我当时就是没想到,你看,我们用的计数方式是用一二三四,记账是非常简单的出和入,对吧,我之所以会看不懂主要就是记账记得太乱了,所有的出和入都只用简单的两分法,这样记账是非常容易动手脚的。 最主要的是,这里没有零的概念,你看,这个,三百零四,只写了三和四,中间用空格代表零,这是不对的,如果核查的时候粗心一点,一来一去就是几百两银子没有了,啊,难怪动不动就会有那么大额的亏空,原来如此,这种手脚做起来太容易了。 若松,你看,这是我之前用的数字,这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前面那个圆圈圈就是零,跟我们这里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对应起来,这种数字比我们的方便很多,这些账目我换过来你就知道有多方便了。”成栋说完,迅速将账本上的账目用阿拉伯数字重新写了一遍。 李若松看的两眼发亮,一边看一边念道:“这东西好,这样一看一目了然,等等,你这分类是什么,利润,费用、税金、损失,这是什么?嗯?还能这样分?” 成栋将所有的账目从简单的进和出划分为四大类,然后跟李若松解释道:“利润就是进,说直白点就是我们挣了多少钱,税金是我们开铺子要缴纳给朝廷的税金,费用就包括有开给账房先生他们这些人的例银,购买这些商品的开销等等,损失是指这些东西坏了或者丟了等等产生的损失,你看,红利等于毛利减去费用减去税金减去损失,这些全部减掉才是我们最后得到的,再这样用阿拉伯数字一写,是不是很清楚明了?” 李若松不住的点头,说道:“确实简单了不少,但是,这种数字同样很容易动手脚,你看,你口中的阿拉伯数字写起来非常简单,我在一前面随随便便就能加个一,这一下子不就是一百两没有了吗?” “嗯,你说的没错,所以在我们那边还有一个表示银子的符号,¥,就是这个,写在前面,有一个功效就是防止后面的人做假账,另外,这是小写的数字,分账用小写数字计算,总账还要用大写数字,就是这个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看,这样再一写,是不是就很难做手脚了?”成栋给李若松演示了一遍。 “很不错,这东西真的很不错。”李若松看得心痒痒,在听成栋讲解完后,自己拿了纸和笔把账本上的所有账目都用这种方式给抄了一遍,新写出来的账本不仅比之前的薄了不少,也更加直观,所有的账目一目了然。 李若松高兴的抱着成栋亲了两口,说道:“夫郎,你真是我的救星,你等我一会儿,我先把这两册账本让人送给祖父他们送去,以后我们商队和所有的店铺都用这种记账方式,让我们再来想以后商铺该怎么弄。” 说完,李若松一阵风的跑了,成栋站在原地继续愁眉苦脸的想该怎么管理商铺。当然,最终成栋还是把这个问题丟给了李若松,成栋说的非常冠冕堂皇,我懂的我来负责,你懂的你来负责,咱们分工合作,各自做好各自擅长的事情就行了。 李若松也只能又好气又好笑的接过这件事,其实李若松懂得也不是很多,只是李良之前打理过商铺,他跟着学过一点,加上成栋虽然不是学工商管理的,但是大道理他还是能够说出来一些的,还有他在现代经常逛大型商超,他虽然不懂如何c,ao作,却能够把他所知道的都跟李若松说一遍,不可否认,虽然成栋说的很多东西现在都没办法实现,但是有些东西却是可以借鉴过来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李若松都在忙着打理商铺,他并没有什么士子不经商的观念,在李若松看来,哪怕你是丞相,总是要吃饭穿衣的,没有银子,你是什么穿什么,没吃没穿了你还读哪门子的书,所以做起这些事来李若松做得相当顺手。 刘家沟那边,李齐接到李若松让人送回来的两本账册之后,刚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在看完之后却是拍案大笑,随后喊来李吴氏、李齐夫妇以及李若杉和周谨言,周护院和张管家也被李齐喊了过来。 几个人在屋里讨论了一上午,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笑眯眯的,尤其是周谨言,这小子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按照李若杉的话,这家伙极有经商天赋。从那天之后,李家商队和所有的店铺都开始推行这种记账方式,李管事为此还在外面跑了三个多月,直到快要过年了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小姐,清风回来了。”海棠站在门外轻声说道。 “去跟他问结果。”有些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海棠应了一声是便轻轻的离开了房间门口,屋内,女子仰躺在床榻上,出神的望着床帐。 不多时,海棠回来了,敲了三下门,听到进来两个字后才推开门,进屋后很快将门关紧,走到内室才说道:“小姐,清江府那边探查到的消息是李若松一家人是去岁四月份迁到清江府的,李若松的祖父李齐幼时是清江府刘家沟人士,后来去了河间府,在那边一呆就是几十年,这期间在那边娶妻生子,考中过举人,不知什么缘故,后来没有入仕,反而是跑去经商。 李若松是他长孙,李家有一点挺奇怪的,李齐本人只娶了一个妻子,他的儿子李良也只娶了一位妻子,到了李若松,则娶了一位夫郎,祖孙三代都未纳妾。” 林小姐听出了海棠话中淡淡的羡慕,不可置否的笑了一下,说道:“继续说。” “是,小姐,李若松娶的这位夫郎确实是河间府人士,是他姨母的儿子,他姨夫姨母相继去世后将唯一的儿子寄养的李家,算是李家的表少爷,跟李若松自幼一起长大,成栋是个双儿,二人应该是情投意合后成亲的。”海棠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根据清江府那边的消息,这位成栋肯定不会是小姐口中那位表少爷了。 “松江府那边的消息如何?”林小姐继续问道。 “那边说成栋少爷去岁便死了,据说是嫁人后跟着他夫君在外出途中遭到了抢劫,被杀了,尸身被当地官府给埋了。”海棠说道。 “嗯?嫁人了?嫁的谁?”林小姐从床榻上坐起身,问道。 “松江李家”海棠回道。 “李家?也姓李?他嫁的是松江李家的谁?”林小姐脑海中闪过一丝什么东西,消失的太快,一时半会儿没有抓住。 “据说是松江李家二房的六少爷,姓李,名若松。”海棠一字一句的说道。 “什么?也叫李若松?”林小姐失声喊道,随后,她发觉自己失态了,便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同一户人家?” “不是,清风当时也觉得太过巧合,便追查了一番,却发现两家根本就不是一家人。”说到这里,海棠也觉得有些奇怪,要说是巧合,这也太过于巧合了。 林小姐想了一会儿,说道:“行,这事我知道了,你让清风先不用继续追查下去,把我们的人都撤回来,李家,李家,我记得松江李家有个女儿在宫中为妃,是吗?” “这,奴婢不知。”海棠回道。 “行了,你下去吧。”林小姐随手拿了一根簪子递给海棠。 海棠欢天喜地的接过簪子,谢了恩,轻轻走了出去。 林小姐,林青慧靠在床榻上,思考了一会儿,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李家,有意思,看来这次能不能脱困就要看李家的了。” 说完,林青慧换来丫鬟服侍她洗漱更衣,随后,带了几个人稟告过她母亲之后,直奔李若松和成栋所住的那个小宅子。 第190章 麻烦上门 李若松和成栋正在床榻上做造人运动,在有两个汉子之后,李若松致力于想要个小哥儿,最好是能够跟成栋长的一模一样,这样他肯定能把小哥儿给宠到天上去。 “你,这家伙,白日,白日宣,唔。”成栋最后一个字终究没能说出口,李若松这一下顶的力气太大,他只能把最后一个字给吞回去。 “啧啧啧,看来夫郎还很有ji,ng神,这次之后再来一次吧?”李若松凑到成栋耳边说道,额头上的汗水低落在成栋的脸颊上,顺着成栋的脸颊滑落在床榻上,李若松心底涌起一种莫名的冲动,越发用力的冲撞起来。 成栋咬紧牙关,承受着李若松一次又一次的顶撞,心里暗暗后悔昨晚上不该给这家伙炖汤的,瞧瞧,这就是补太过的下场。 林青慧在正堂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若不是她现在没有万全的把握证明成栋就是她表哥,恐怕这会儿她早就闹将出来了。 “你们大少爷和大少夫郎就是如此待客的?”林青慧冷冷的问道。 刘成笑了一下,回道:“方才小的已经说过了,大少爷和大少夫郎外出办事不知何时能回来,若不是您坚持要在这里等着,也不会有此一问,您说是吗?” 林家的名头刘成并不是不知晓,而是不在意,不过是个五品文官,若不是认了个好干爹,怕是现在还在七品的位置上苦苦煎熬。 “哼,李家真是教的好,区区一个外院管事,也敢直接顶撞客人,待你们大少爷出来之后少不得要好好讨教讨教。”林青慧讽刺道。 刘成哂笑一下,回到:“若论起教养来,京城之中何人能够比得过林家。” 林青慧闻言,气的脸色通红,一个小管事,居然敢嘲笑林家,谁给他的胆子。 “你!”林青慧正要发脾气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在林府,便恶狠狠的瞪了刘成一眼,紧紧闭了闭眼睛,压制住心底的怒气。 刘成见状反倒是觉得诧异,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够忍得下来,林家这位嫡长女也挺厉害的。 “不知我李家的管事是哪里惹到贵客了?”怡在此时,李若松扶着成栋一起出现在正堂门口,见到林青慧,还未等林青慧说话,成栋便先开了口。 “惹倒是说不上,只是小女子未曾想到李家的竟是如此没有规矩的人家,枉费了松江李府的名头。”林青慧说完,两眼紧紧盯着李若松。 李若松用力捏了成栋一下,成栋会意,演戏这种事情他虽然不ji,ng通却也不是全然不懂的,看了那么多电视剧,搞攻心战不会,装傻充愣还不会那就麻烦了,成栋扭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李若松说道:“松江李府?夫君,你跟松江李府是什么关系?怎么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道? 李若松也做出一副很困惑的表情说道:“我也不知道,爹娘没跟我说过,我们跟松江李府能挂上关系?这还真是,挺奇怪的。” 林青慧在心里将两个人骂的狗血淋头,装的还真像,但是现在还不是跟他们摊牌的时候,林青慧只能皮笑r_ou_不笑的说道:“哦?那还真是巧了,松江李府的二房六公子怡好也叫李若松,娶的夫郎怡好也叫成栋,这世间还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李若松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在下也觉得很是巧合,不知贵客可认识这二人,若是认识,还请帮忙引荐一二,没准我等四人还能传出一段佳话。” 林青慧哽住了,她现在手里要人证没人证,要物证没物证,她可以说对方是,对方当然也能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可不管对方是还是不是,她都要坐实对方是这一点,否则林家就完了。 上面给林家的时间不多,她必须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一旦这根线断了,他们林家就只能回老家种田去了。 “既然二位已经打定主意不承认,小女子也没有办法,只是不知若是表哥的爹娘来了京城,见了表哥,是否会错认,还有李公子的家人见到李公子会不会认成别人。”林青慧语带威胁的说道。 李若松淡然自若的回道:“想来他们是不会认错人的。” 林青慧点点头,说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李若松闻言,没有开口,将桌上茶杯的盖子盖了回去,刘成上前一步,说道:“林小姐,请吧。” 林青慧冷哼一声,最后看了一眼成栋,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回头说道:“表哥,你脖子上的红痣别忘了遮掩好。” 成栋像是没听到一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林小姐,你还未出阁,有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 林青慧恶狠狠的瞪了成栋一眼,回身踩着重重的步子带着自己的人回了林府。 正堂中,成栋放下茶杯,若方才林青慧观察的更仔细一些,或者站的比较近就会发现成栋的手一直在抖,只可惜,她站得太远又没把成栋当回事儿,也就错过了这次机会。 “怎么办,若松,她要是真的把松江府那边的人喊过来了,怕是要穿帮。”成栋忧心忡忡的说道。 李若松握着成栋的手,说道:“先不要自乱阵脚,先把刘管事喊过来,看样子刘管事应该是知道这人是谁的。” 刘管事正好从屋外进来,也没跟李若松和成栋客气,直接说道:“大少爷问我便是,这位小姐姓林,名青慧,是礼部员外郎林志的嫡长女,这林志之前不过是七品京官,在认了曹公公为干爹之后,连跳几级,当上了礼部员外郎。 曹公公是万贵妃跟前侍候的人,据说此人贪财好色,虽然没有那个东西,却极喜欢养变童,眼光还极高,说起来,大少夫郎正好符合这位曹公公的喜好,这位林小姐三番两次的找过来恐怕跟这位曹公公脱不了关系。” 成栋听得一阵恶心,一个太监居然喜好养娈童,他连工具都没有,要用什么来,咳,成栋收拾好心情,面色凝重的说道:“她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应该不会几次三番的找过来,且还是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李若松点点头,接着说道:“夫郎说的对,如果只是一个娈童,按照林府的现在的情况,想要找个让曹公公满意的人应该不难,且她几次喊夫郎为表哥,明显是想要拉拢关系,既然如此,她应该不会是想要夫郎去给曹公公当床上人,我估计她还有其他的要求,这个要求跟夫郎肯定有莫大的联系。” 刘成看看成栋,突然问道:“大少夫郎可记得你娘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你?” 成栋看了一眼李若松,见李若松冲他点头,便回道:“说起来,我并不是成栋本人,我是成府找来的跟成大少爷长相相似的人,可以说我不过是成大少爷的替身,代替他嫁给了若松,对成府的事情,我是什么都不知晓的。” 刘成恍然大悟,说道:“我是说大少夫郎怎么跟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原来如此,那此事就棘手了。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林家到底为什么盯上了大少夫郎,且我观方才那位林小姐的样子,哪怕大少夫郎不是真的成栋,她也想要坐实这一点,若是没有小少爷,这件事咱们也能无所谓,可若是牵扯到小少爷,引起了上面人的关注,怕是会出大事。” 刘成说的很谨慎,一旦牵扯到李若杉,再简单的事情都不简单,尤其是成栋的身份如果被坐实了,宫里的人很有可能会顺藤摸瓜抓出李若杉这条线,到那时候,别说一个李家,就是刘家沟都很可能被剿灭了。 李若松脸色有些难看,他想了想,说道:“刘管事,此事必须尽快告知祖父,听祖父那边的意见,尤其是张管家的意思,一定要问清楚,若是张管家能够指点一二那就更好了,还有,咱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我是说如果,夫郎的身份暴露了,咱们必须想好退路。” 刘成闻言,立刻应下,安排人落实李若松方才说的事情。 成栋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说道:“要不,我先回刘家沟吧,他们找不到我自然就不会为难你。” 李若松摇摇头,说道:“已经晚了,不管你在与不在,我们都已经被盯上了,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两个人在屋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锣鼓声,甚至还有人放起鞭炮来,李若松和成栋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候谁家在办喜事? 正在想着的时候,刘成突然一脸喜色的冲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大喜,大少爷大喜。” 李若松还在发愣的时候,成栋已经反应了过来,他一把握住李若松的胳膊,急声说道:若松,今日放榜,今日放榜啊,你可能考中进士了。” 李若松傻乎乎的扭过头,看着成栋,说道:“啊?” 第191章 中了会元 李若松真没想到自己会考中进士,只是好歹也是考中解元的人,很快就收拾好表情,等到刘成进屋的时候,李若松已经很淡定了。 “大少爷,大喜啊,您高中会元!”刘成喜气洋洋的大声喊道。 成栋吃了一惊,会元?不是进士?成栋立刻扭头去看李若松的表情,李若松在短暂的吃惊后很快反应过来,他拉起成栋的手,说道:“夫郎,走,咱们去接喜报。” 李若松这样的表情反倒是让刘成不知所措,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会面对的情况,比如李若松欣喜若狂,或者是李若松不敢置信,就是没有李若松现在这样的表情,理所当然,高兴而不激动,这种反应实在是出乎刘成意料之外。 “大少爷,等等。”刘成想起一件事,连忙喊住正准备往外走的夫夫二人。 “何事?”李若松回过身问道。 刘成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李若松,说道:“大少爷,包里是零碎的银子,稍后应该能够用上。” 李若松接过布包捏了一下,赞赏的看了刘成一眼,说道:“还是刘管事想的周到,若不是刘管事记着此事,稍后恐是会闹出笑话。” 小小的两进宅子,从正堂走到门口不过几步路的事情,成栋被李若松牵着亦步亦趋的跟在李若松身后,身边的青年在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不过是个不得志的六公子,而现在,却成了大楚朝的会元,会元啊,成栋微微笑了一下,按照现代的说法,自己这是找了个潜力股。 “夫郎,在笑什么?”一直观察成栋的李若松见自家夫郎突然笑了起来,不由好奇的问道“我没笑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运气很好,糊里糊涂的嫁了人,本来以为要受气半辈子,没想到居然嫁了个,嗯,有出息的,以后搞不好会有很多人跟我抢你了。”成栋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你真是,想的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又不是金子,还抢我,放心吧,我只属于你一个人,现在是,以后也是。”李若松坚定的说道。 成栋摸摸鼻子,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说的再好听不如做的到,我先说好,你就是中了状元,只要是有纳妾的想法,咱们就和离,知道不?” 李若松无奈的弹了成栋的脑门一下,说道:“你就死了和离的心吧。” 两个人边说边走,很快就走到了大门口,李若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开门吧。” 大门打开,门外乌压压的站了一大堆的人,当先站着一位身穿朱色衣裳的衙役,见李若松打开大门,便上前一步唱道:“恭喜府上大老爷李若松,高中会试头名会元,请大老爷接喜报李若松笑着对衙役说道:“在下便是李若松,先谢过诸位今日来为在下送喜报,消息来的突然,家中未曾备下薄酒,这些银两请拿去打二两水酒喝喝。” 结果布包,衙役轻轻掂了掂,这位会元还挺上道,里面装了大概有十两银子,当下便说道:“恭喜李大老爷高中会元,小的还要知会其他几位大老爷,就先别过。” 李若松拱拱手,说道:“在下就不送了。” 等到报喜的衙役走远了,李若松让刘成搬了之前准备好的两筐铜钱往门外撒,自己则拉着成栋回了内院,成栋见李若松一副终于走了的表情便问道:“怎么了?感觉你好像挺紧张的,来报喜的衙役不好打发吗?” “嗯,不好打发,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尤其是这种小鬼,你看方才他身后跟着的那群人中有一帮子人是拿着棍子的,其实那些并不是衙役,而是附近的木匠,如果你赏银给的少,这些木匠们就会拿着棍子进来乱打一通,所有屋里的摆设、家具都会给你打坏,然后再给你重新弄好,说好听点这叫改换门庭,不收你银两,但是,你也会因此欠他们人情,这年头,钱债好还,人情债难还,他们日后跟你求幅字,或者求幅画,你给是不给?往往是要给他们的,这样他们拿着你的东西,很快就能借着你的名头做他们的生意,到那个时候,你无形中就成了他们的招牌。 可若是你给的赏银分量比较重,报喜的衙役能够满意,他就不会允许这些木匠去你屋里乱砸一通,因为他知道你不是只有一个空的名头,你手里还有银两,只要有银两,很多事情就很好办,若你只有一个名头,将来总是要离开京城,就是把你家里砸的稀巴烂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可你若是手中不缺银两,哪怕将来不当京官,拿着银两上下打点一番,他也很难有好果子吃,就是差事能保住,俸禄上面总是会受到影响的,搞不好甚至会被调换到其他位置上去,这位置也是有讲究的,有的地方就是清水衙门,辛辛苦苦干一年,还不如在某些位置做一个月的,这里头,水深得很。”李若松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成栋一眼。 成栋听的连连摇头,“这些事情你不用跟我说,说了我也不懂,先跟你说清楚,我只负责做我感兴趣的事情,比如研发武器,我只会这个,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的。” 李若松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由不得你,很快你就会收到其他人的请帖,到时候咱们俩不一定能够在一个地方呆着,你,嗯,吟诗作对你懂多少?” 成栋歪着脑袋想了想,回道:“我一点都不懂,不过我们那边打小就要背唐诗宋词什么的,应应急还是可以的,反正你们这边没有这些朝代,我完全可以借用一下。” “行,这样我就放心了,还有,那些帖子,你如果拿不准要不要去,就先拿过来我帮你看看,有的必须推掉,有的必须赴会,有的要压一压,有的要尽快给回复,这些事情我会慢慢讲给你听,另外就是在别人家中会有很多规矩,我也会教你,吃东西或者喝水你一定要小心,有些人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李若松叮嘱道。 成栋苦着脸说道:“我能不能不学,不去,不跟他们打交道,总觉得会很累的样子,我完全不擅长搞这些事情,怎么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李若松面色凝重对成栋说道:“因为咱们还不够强,还没能走到一定的位置,让你即便是当众怒斥他人也不会被人所诟病,而且,哪怕走到了那个位置,也必须讲究这些规矩,以前咱们家中没什么规矩,因为那是家里,祖父祖母以及爹娘都不看重这些虚礼,可是,这里不是咱们的家,反而更像是一个战场,夫郎,你前世也是军人,应当知道战场上可不管你是新兵还是老将,上阵拼杀的时候,往往只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活下来。 咱们现在还只是刚刚起步,其实,若不是我们走的早,且家中一应事务全部都是爹娘帮我们给挡下了,在清江府的时候你就已经要接触这些事情了,你或许还不知晓,我中了解元的时候,家中收到的各类帖子就已经有几百封了,只是那时你在坐休养,而我则在专心备考,考虑到这些事情,祖父祖母才让爹娘出面来解决的,但是,夫郎,咱们总有一天要学会自己面对的,尤其是在这里,没人可以给我们依靠的时候。 如果我们现在就已经有临阵退缩的打算了,就更不用说以后了,我只会一步一步的向上走,你也只能跟着我一步一步的向上走,我的后院只会有你一个人,我的孩子也都只会从你肚子里出来,夫郎,你如果做不了,我便无法安心向前走,我们是一体的,我能不能走的更高更远,不单单取决于我,更取决于你。” 成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他看着李若松的眼睛,说道:“我会好好学的,别的不说,就是为了给你争口气我也要把这些东西给弄会了,我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n_a_ai的,我就不信了,那么难的课程我都能够啃下来,不就跟那些人虚与委蛇嘛,没什么难的,咱们从今天开始突击学习,你教我学。” 李若松见成栋昂首挺胸一副准备随时奔赴战场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跟你说,不管什么事情,面对他们的吹捧,你就谦虚点,面对他们的习难,你就强势点,不要害怕说错话或者做错事,你要相信一切有我,明白吗?” 成栋点点头,回道:“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傻,只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又不是不会跟人打交道,没事的。” 李若松抬手,将成栋紧紧的抱在怀里,有些心疼的说道:“我其实也不想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可是,咱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实在是没办法后退,作为我的正君,也是唯一的家室,你只能辛苦些了,你且忍忍,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过上随心所欲的日子。” 成栋搂住李若松的后背,将脸埋在李若松的胸膛,轻轻应道:“嗯,我相信你,我等着这日。” 第192章 一封帖子 李若松考中会元的消息传回刘家沟,李齐和李良高兴的直拍大腿,连声说好,随即,在刘家沟大摆筵席,整整摆了三日,张管家高兴之余也很是担忧,连写了几封信件寄往楚京以及河间府。 成栋的事情张管家承认自己疏忽了,现在被林家盯上确实有些棘手,只是张管家倒也不认为这事有多麻烦,别人不了解曹公公,他却对曹公公了解颇深,这老阉货只要给足够的银子,哪怕是他干儿子,该往死里整的时候他也是不会放过的。 只是林家到底所求为何张管家并不知晓,而这怡怡是这次事情的关键,如果不能够找到林家要的那个东西,他们就没办法对症下药,自然也就没办法反击回去。没错,张管家不仅仅是想要让成栋他们脱困,更是希望能够狠狠的整林家一次,像这种人家,你不下狠手让他们一次性疼狠了,他们会跟臭虫一样一直跟着你,盯着你,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冲上来咬你一块r_ou_下来。 林家的事情张管家让李若松和成栋不要cha手,他们只需要一概不认便是,至于其他的他会找人帮他们解决,松江李府已不足为惧,死的死散的散,林家就是想把人找回来也难,至于成家,有些事情是根本不需要他们动手的。 李若松接到张管家的来信,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既然张管家都这么说了,他跟成栋也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出门应酬了,之前他们不了解林家的根底,生怕会在外面碰上,所以这半个月李若松都是称病不出,成栋自然是要贴身照顾,夫夫二人很是躲了一阵子。 张管家担心李若松弄不清楚京城的水有多深,将自己和周护院所知道的京城里面各种各样盘根错节的关系都跟李若松交代了一遍,加上刘管事在京城呆了将近十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只需要稍加点拨便能明白过来,张管家倒也不认为自己一定要冒险过来一趟。 会试张榜之后,很有一批进士被人抢回去当女婿,李若松自然是被很多人盯上了,只是李若松考完试就闭门不出,放榜后又称病在家,让不少人只能急的干瞪眼,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若松的情况对他有意思的人家自然是早就打听清楚了,清江府刘家沟人士,祖父中过举人,却自贱身份去从商,父亲只是个秀才,住在穷乡僻壤的地方,想来也没什么见识,娶了个寄居在自己家的双儿为夫郎,生了两个小子,在这些稍微有些权势的人家看来,这种人自然是极好控制的,且此人先中解元,再中会元,若是能中状元,日后定是仕途无忧,一旦能够招到家中为婿,给予些许帮扶,日后定能得到极大助力。 这些人家如意算盘拨的啪啦啦的响,偏偏李若松是一家都不去,只说是病了,让人气得咬牙切齿也恨的无可奈何,只寄希望于李若松病愈之后能够出门来赴会,他们可是知道看中李若松的人并不少,有的时候,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辈子,至于成栋,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给些银两便能打发走了。 “咱们这位会元这些日子表现如何?”中年男子吹开浮漂,轻声问道。 “回大人的话,李大人依然是闭门谢客,说是风寒未愈,尚在病中,不便待客。”来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中年男子微微勾了勾嘴角,说道:“他倒是个聪明的,去,安排一下,楚淮河试他一二。” 来人领命而去,中年男子静静的在书房中坐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你可莫让我失望才好。” 风寒未愈的李若松正在跟成栋下五子棋,五子棋是成栋无聊的时候教给李若松的,刚开始还能赢几把,到后来总是输多赢少,就是赢的那几盘还指不定是不是李若松让着他的,弄的成栋无语的不行。 “等等,我不走这里,我要走这里。”成栋一边说,一边将李若松的棋子拿开,把自己的棋子收了回来,换了一个地方放下。 李若松没说他,看了看棋盘,在右下方落下一颗黑色的棋子,成栋一看,坏了,放这里也凑够四个了,不行,还要换,便说道:“不对不对,我也不是要放这里的,我要放这里。” 李若松就任他换地方,换了几次,成栋发现都没办法赢,干脆就耍无赖用手往棋盘上面一拨拉,说道:“呀,怎么办,我不是有意的。” 面对摆出一副无辜脸的成栋,李若松慢条斯理的将棋盘上面的棋子分好,放回各自的棋盒中,说道:“无妨,昨r,i你所言之事也非你本意,我懂的。” 成栋的脸唰一下红透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跟你说,昨天说的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咱们俩那啥的事情,每隔一天来一次,每次也只能,嗯,一次,否则对身体不好,你不想老了包尿布吧?” 李若松挑挑眉梢,说道:“为夫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 “我不会骗你的,真的,你看我真诚的眼神。”成栋凑到李若松跟前,让李若松看自己的眼睛。 李若松还就顺着成栋的话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定定的看着成栋,搞得成栋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就在成栋以为李若松会亲上来的时候,就听李若松说道:“夫郎,你眼角的秽物晨起未擦洗干净,让为夫再为你擦洗一遍可好?” 成栋,红着脸,低下脑袋,一副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的样子。 夫夫两个正说的开心,刘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大少爷,大少夫郎,有人递了帖子进来,还请大少爷抽空看一下。” 李若松皱皱眉头,问道:“谁递进来的?不知道我正在养病吗?” 刘成也跟着皱皱眉头,回道:“应该是知晓的,自从我们府中宣布大少爷偶感风寒身子不适之后,这几日都没有人递帖子,且这帖子上面什么都没写,只写了让大少爷亲启,从信封上来看,还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李若松接过帖子,撕开外面的信封,将里面的内容看了一遍,随后将帖子递给成栋,说道:“夫郎,你也看一看。” 成栋有些疑惑的接过帖子,仔细看了一遍,说道:“这人,是谁?楚淮河又是什么地方?” 刘成听到楚淮河三个字从成栋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嘴角可疑的抽了抽,见成栋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便说道:“楚淮河,咳咳,就是,喝花酒的地方。” 成栋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啊,喝花酒,该不会就是那种地方吧?” 李若松揉揉鼻子,回道:“对,就是你口中的那种地方,咱们俩成亲之前,你可没少去。” 成栋抓抓后脑勺,说道:“那又不是我,对了,这人,赵锋,是谁?” “赵锋是虎豹营的都指挥使。”说到这里,刘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位大人极少露面,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在大营之中,且也极难打交道,倒不是说这位大人不是好打交道的人,而是根本见不到,甚少有人能够请到这位大人,这位大人也从未邀请过他人。” 李若松闻言,立即问道:“赵锋可是忠王那边的人?” “是的,张管家在信中特别提到过这位大人,还说若是这位大人找过来,大少爷和大少夫郎务必要应邀,不管对方提出的是什么要求。”刘成回道。 成栋听得一头雾水,忠王又是什么人,他怎么从来没听李若松跟他说过这么个人物,看样子应该还是个王爷。 “忠王是先皇最小的弟弟,也是之前呼声最高的继位者之一,只是今上有了太子之后,忠王的地位就有些尴尬,幸好忠王一直都是闲散王爷,平日最喜爱的事情就是游山玩水,且忠王无子嗣,身子骨又极弱,听说忠王常年卧病在床,多为太医诊断过之后都说忠王怕是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因为这几点,忠王才没有被今上忌讳。”刘成解释道。 成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道:“难怪,只是根据我的经验,这种人往往都是深藏不露的类型,根据规矩,这种闲散王爷往往是最后的臝家,反而是那种一开始就锋芒毕露的最后不是死了就是沉寂了。” 刘成还是第一次听到成栋说出这样的话,不免有些心惊胆战的看了看李若松,李若松无奈的摇摇头,先冲刘成摆摆手,又对成栋说道:“夫郎,为夫同你说过多次了,这种话是咱们二人的闺房私话,在屋里说说就行,千万不可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来,你也同意过的,怎的自己忘记了?” 成栋一下反应过来,他略带歉意的看看刘成,吐了吐舌头,说道:“还真是忘了,你怎么不提醒我的,看把刘管事吓的。” 李若松无奈的摸了摸成栋的脸,说道:“是是是,夫郎说的都对,都是我的错,我早就应该提醒夫郎的,不该让夫郎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来。” 成栋理直气壮的回道:“就是。” 第193章 夫夫赴约 相较于李若松和成栋两夫夫的轻松,刘成就没这么乐观了,“大少爷,大少夫郎,这个帖子肯定是推不掉的,若是去赴约,小的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成栋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说道:“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按照这些人的身份地位,他们真的要挣我们俩,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不准备整我们,我们在这里c,ao心也没什么用,而且张管家不是说了嘛,如果他们邀请我们,我们一定要赴约,张管家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去送死,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刘成听的一头汗,本来自己还担心的不行,听大少夫郎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很无谓,要是让成栋知道刘管事心里所想,估计会告诉他,这种心情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赴约是必须的,时间定的也比较紧,就是当天晚上,李若松和成栋都是男子,稍稍收拾一下就能出门,刘成早早的叫好马车,亲自给李若松和成栋二人当一会马车夫。 楚淮河是楚京最负盛名的地方,听说,楚淮河上面的游船画舫和江边的各种阁是大楚的开国皇帝批准建成的,最初的用意是希望能够让大楚有钱的商户们到这里来花银子,这些游船画舫和各种阁的税收都是很高的,有钱的商户们花的越多,大楚的税收就会越高。 当然,开国皇帝的用意是非常好的,为了吸引这些商贾前来花费,大楚的开国皇帝还专门给写了一副对子,写的是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对子写的极为风雅,自然也希望商贾能够多多的来光顾。 只可惜,这些商贾都是极为ji,ng明的人,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挣了这么多的银两,跟这么多官员打过交道,自然是不会轻易上当,更何况这些地方的姑娘们都是清倌,只谈风花雪月,抚琴弹筝,价格还定的极高,对这些商贾来说,到这种地方还不如买个宅子养个外室。 商贾们不上钩,官员们却是趋之若鹜,就像是闻到了臭r_ou_味的苍蝇一般,下了朝,这些官员们成群结队的到楚淮河逍遥,甚至形成了百官争嫖的场景,有个别清倌身价被捧的极高,还出现过几位一品大员争夺同一清倌的现象。 由于这地方要价不低,很多官员根本承担不起这笔开销,只好动歪脑经各种想办法,有的是让下官孝敬,有的则是开始贪污公款,大楚开国没多久,反倒是出现了不少贪污腐败的事情,这让大楚的开国皇帝愤怒不已,这些官员下班结伴去楚淮河,上朝不离姑娘们,如此下去,大楚的气数估计这一代就到头了。 为此,大楚的开国皇帝专门下了一道政令,官员宿娼者,降一等,杖责一百,其子孙宿娼者亦如之。只可惜,官员们根本不怕这些处罚措施,该去还是去,该嫖还是嫖,大楚的开国皇帝无奈之下只好禁了这些地方,本以为这样一来就万事大吉了,万万没有想到,官员们不过是由明转暗罢了。 大楚立国一百多年,风月之事一直是禁止不了的,反倒是加速了大楚的灭亡之路,当然,这是后话,现在,李若松和成栋夫夫两个正站在清风阁的大门前面想着该怎么进去,或者说,该怎么找到这位赵锋赵统领。 赵锋并没有让他们俩在门口等太久,很快就有一位小厮从里面走出来,对李若松和成栋说道:“请问二位可是李大人和李夫郎?” 李若松应道:“正是,可是赵统领让你来接我二人的?” “是的,请二位随我往这边走,几位大人正在楼上等着二位。”小厮一边说一边带着李若松和成栋往清风阁二楼走去。 李若松牵起成栋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对成栋说道:“跟着我,别走丢了。” “嗯,我知道的。”成栋应道,想了想,又凑到李若松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总觉得挺有意思的,这地方你来过没有?” 李若松也学着成栋的样子凑到成栋的耳朵边说道:“我没来过,但是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好奇的,在我眼里,不管这些人有多漂亮都不如你漂亮。” 猝不及防被甩了一脸情话的成栋努力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推开李若松的脸,说道:“走路一定要看路不然会摔跤,你都当爹了这种事情还要我提醒你不成。” 李若松低低的笑了几声,说道:“遵命,孩子的爹爹。” 带路的小厮一路上都是目不斜视,哪怕身后两个人已经说的不是悄悄话而是光明正大的打情骂俏了,小厮也没有回过头,李若松一边调戏成栋,一边暗自提高警惕,只不过是一个小厮就有这么强的定力,若是那位赵统领是站在他们这边的那还好说,若不是,那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到了,二位请往里走,我就不跟着两位进去了,请。”小厮站在一间房间的门口弓着腰对李若松和成栋说道。 “谢过这位小哥。”李若松说完,牵着成栋敲了三下门,在听到里面说请进之后,才拉着成栋走了进去。 成栋和李若松两个人进屋后,小厮收起方才脸上一直挂着的卑微的笑容,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王爷,李大人及其夫郎已经进屋了。” 中年男子靠在躺椅上,说道:“好,让他们依计行事。” 屋里已经做了四五位男子,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但是没有一个看着像是武官,李若松在短暂的诧异后,面色如常的开口说道:“小生李若松携夫郎成栋,见过几位大人。” 说完,李若松作了个揖,成栋学着李若松的样子也作了个揖,等到两个人直起身,坐在正中间的一位年约四旬的男子说道:“李会元有礼了,请坐,久闻李会元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李若松拱拱手,说道:“大人过奖,小生这点本事在几位大人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男子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李大人太过妄自菲薄了,想来李大人现下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我们几位究竟是谁,先介绍一下,老夫姓胡,名海。” 李若松一愣,连忙说道:“小生李若松,见过胡大人。” “哦?你知道我?”胡海诧异的问道。 “户部尚书胡海胡大人,如雷贯耳,莫不敢忘。”李若松恭敬的回道。 胡海抚抚胡须,说道:“嗯,还不错,孺子可教,非朽木也,老夫右手边这位是吏部尚书岑东岑大人,这位是刑部尚书明齐明大人,这位则是兵部侍郎丰程丰大人。” 李若松一一喊过,成栋也跟着喊了一遍,胡海对李若松和成栋两夫夫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也没多为难两个人,让他二人坐下说话。 夫夫二人自然不会推拒,便依言坐下了,胡海几位大人跟李若松问了些考试的事情,李若松之所以被评为会元,还是在于他考卷回答的非常不错,胡海是这次恩科的主考官,可以说,这一届学生都要唤他一声恩师,在聊完考卷之后,胡海还考校了一下李若松的功课,虽然李若松有些答的不是很好,胡海却已经比较满意了。 聊了一会儿天,门外走进几位女子,身材高挑丰ru肥臀,按照成栋的眼光,这几位都算是难得的美女,几位女子进门后,胡海挥挥手,让几位女子分别坐在几位大人身边,李若松身边也有一位。 胡海眼光闪了闪,笑容满面的说道:“李会元之前可来过此处?” 李若松借着回话的机会站起身,不着痕迹的走到成栋身边,说道:“不曾。” 那女子见李若松离自己比较远,竟是跟了上来,这样一来,李若松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左边是成栋,右边是那位女子,跟成栋已经挨得很近了,再想往成栋这边靠,当着几位大人的面自然是有些失礼的,可若是不往成栋那边靠,身边这位女子一直动手动脚的,李若松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别说是当着自己夫郎的面,哪怕是成栋今日不在这里,李若松也很不喜欢被人这样摸来蹭去的。 胡海几人也不开口,就看着李若松一脸尴尬的坐在那里,李若松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几人是专门看自己笑话的,便开口斥道:“这位姑娘还请自重,在下已有夫郎,并非随便之人。” 那女子闻言,掩口而笑,说道:“小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郎君,夫郎又怎样,硬邦邦的,没有趣味,哪里有女子柔软,小郎君既然不曾来过,今日不如试一试。” 李若松一挥衣袖,将女子赶远了一点,说道:“不必,在下有夫郎足以,对女子并无兴趣,还请姑娘离在下远点。” 第194章 试探 成栋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见李若松有些动气了,便说道:“夫君,不必如此惶恐,他们只不过是试探你罢了,你瞧,这位姑娘眼中一丝媚意也无,口中虽然调笑于你,实则同你保持着距离,想来也不是这清风阁中的姑娘。” 胡海眼中划过一丝惊讶,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这位年轻夫郎,成栋已经察觉到胡海的打量,却没有任何动作,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任由胡海打量,胡海抚了抚胡须,突然说道:“不知这位夫郎如何称呼?” 成栋拱拱手,说道:“草民李成氏。” “成栋,你这面相瞧着并不像如此有福之人,你前年嫁与李若松为正君,去岁诞下一对双胞兄弟,可有此事?”胡海问道。 “确有此事,不知大人有何吩咐?”涉及到两个儿子,成栋有些警惕的问道。 胡海听出了成栋语气中的抵抗,便笑着说道:“李家夫郎无需担忧,老夫自认不是好人,却也没有丧心病狂到会对孩子动手的地步,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两个孩子可有带在身边的打算?” 成栋看了一眼李若松,答道:“一切都听夫君的安排。” 很聪明的回答,很通透的人,这是胡海对成栋的第一印象,在成栋答完后,李若松自然而然的接过话头,说道:“承蒙大人关心,现下小生和夫郎还没有将孩子们接到身边的打算。” “嗯,你们二人前路未定,不愿孩子们跟着自己奔波折腾,也是人之常情,你夫郎倒是个明白人,行了,我们也不同你们兜圈子了,我等三人受张公公所托,让我等照看一二,只是我等虽然相信张公公的为人,却对尔等不甚了解,故有此安排。”胡海说到这里,看着李若松和成栋两人笑了一下。 李若松和成栋相互看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张管家的身份他们是知道的,听到胡海这么说了,虽然并没有完全相信这几人,却也不再像刚开始那边防备。 胡海沉浮宦海几十载,一眼就能看穿李若松和成栋心里的想法,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李若松和成栋这样更让他满意,在这官场之中,没什么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轻易交付出信任的人不是没了性命就是没了官位。 “李若松,你的卷子我等都已看过,包括你在清江府考中解元的卷子,我们比较好奇的是你那些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你们的真实身份我等几人都是知晓的,如果真是这样的出身,你能够写出这样的答案,不管怎么想我们都觉得不太可能。”胡海说道。 李若松明白,这才是真正的试探,想到自己日后的打算,李若松稳稳心神,说道:“此事都是张公公的功劳。”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20节 胡海嗤笑一声,说道:“那个老东西,自幼就净身入宫了,若不是运气好碰上了兰妃娘娘,他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行了,你不愿意说真话我也不逼你,你只要记着自己写下的东西便是,日后真要是为官一方,必要造福一方百姓。” “小生牢记大人教诲。”李若松躬身应道。 “这位姑娘,日后就跟在你们身边当侍女,在京城之中的这段日子她会提点你们一二。” 胡海指了指方才一直缠着李若松的女子说道。 李若松未转身,也未看对方,只是恭敬的回道:“小生在此谢过胡大人。” “会元郎倒是个疼夫郎的,你可不要小瞧这位清风姑娘,若是小瞧了她,你日后定是要吃苦头的。”兵部侍郎丰程突然开口说道。 “谢丰大人提点。”李若松冲丰程拱拱手,依然是直接应下。 “你小子跟老夫还算投缘,今日老夫给你个机会,准你问一事,问吧。”丰程说道。 成栋轻轻捏了捏李若松的手,李若松回握住成栋的手,答道:“小生想问大人,殿试的日子朝廷可定下了?” 丰程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扭过头对胡海说道:“这小子不错,待殿试结束之后,不拘名次,让他到我这里来当个主事。” 胡海笑骂道:“你个老东西,还是跟以前一样,下手够快的,李若松,我且问你,方才为何不问些朝廷秘闻或者军国大事,反倒是问了这么个小问题?” 李若松看着成栋温柔的笑了一下,回道:“小生在未成亲之前,虽然算不上是年少有为之人,却也有几分轻狂,若是两年前能够有幸遇见几位大人,得到如此机会可以问一个问题,小生肯定要高谈阔论一番,从朝廷用人制度到朝廷用兵弊端全部都会谈论一番,再提出一个小生认为是忧国忧民的问题,只是,小生幸运的紧,娶了一位好夫郎。 夫郎曾对我说过这样一段话,当时小生也是在跟夫郎讨论这些事情,夫郎在小生说话的过程中一直没有打断小生的话,只是在小生说完所有的牢s_ao和意见之后告诉我,大楚自开国到现在已经有一百余年,很多当时觉得极好的制度到了现在自然是跟不上大楚前进的脚步,所以现在我会觉得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好,但是,书生最容易犯的一个错误叫做清谈误国,说谁都会说,可是要做的话,不一定人人都能做好,且一个人若想要改变一些自己认为不好的东西,必然要先走到一定的位置,比如你认为李家家风不正,如果你只是李家一个嫡孙,那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遵从,可若你是李家的族长,那么自然是有一定的能力来改变一些不合规的做法,人微言轻者妄议国事,不仅于国无益,更会招来杀身之祸。 小生当时便觉得夫郎一言如同一道惊雷,让小生从虚妄的自满之中清醒过来,圣人曾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鲜,咱们大楚一百多年来能人志士不在少数,我所看到的这些所谓的问题不知多少前辈都看到过,为何到此时都还存在,自然是有一定道理的,所以,小生从那之后开始收敛起来,牢牢记着夫郎所说的知行合一四个字,少言多看多听多问多学多思,不断取长补短以求完善自身。 方才丰大人所言想来也不过是一次试探,想看看小生是否为轻狂之人,小生惭愧,因为丰大人看人很准,小生确实心有轻狂之意,若不是得一好夫郎,怕此生很难走到这一步。”李若松说完,对成栋笑了笑,成栋也看着李若松跟着笑了一下,两夫夫之间温情脉脉。 “哦?方才那番话是你夫郎所说?”胡海这下子真的惊讶了,按照他们之前得到的消息,成栋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智慧,若是不知道的,说他们是两个人都有人相信李若松突然站起身,跪在地上,以头触地,说道:“小生有罪,请几位大人容小生稟来。” 胡海等人相互看了看,最终由胡海开口说道:“你先说来。” “是,胡大人,岑大人,齐大人,丰大人,在下的夫郎并非成府嫡长双儿成栋,而是成栋找来的与自己容貌相似之人,此事在小生成亲后没多久便已发觉,只是小生情之所至无法自制,便瞒下了此事,连爹娘小生都未告知,祖父祖母等人更是毫不知晓,今日几位大人慧眼如炬,点破了夫郎的身份,小生惶恐万分,在此将实情告知几位大人,请几位大人恕罪。” 胡海哈哈大笑,对其他几人说道:“瞧瞧,老夫说的没错吧,这小子很是有几分急智,有几分傲骨却不恃才傲物,有几分聪慧却不自持聪明,懂变通,嘴也会说,最难得的是有个不错的贤内助,此子将来成就恐怕会比你我高出许多来。” 李若松没抬头,跪在地上接口道:“大人谬赞了。” “行了,起来吧,这件事张公公早就跟我们说过了,他那个老狐狸,第一次见面就已经看破了你夫郎的身份,成府那个草包少爷怎么可能会有你夫郎那么宁静的眼神,老夫只问你一件事,成府的那位大少爷可还活着?”胡海说到后面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连带着声音也多了几分威严和压迫。 李若松回道:“是否活着小生并不知晓,但是小生敢保证家中之人从未对付过他,反倒是感激他,若不是成府大少爷的成全,小生也不会娶到如此贤妻。” 胡海闻言,淡淡的说道:“你且记着今日的话,多的我也就不说了,清风姑娘稍后会同你二人返回家中,身份就暂定你夫郎的贴身丫鬟,你可有异议?” “这,恐怕不太合适。”李若松沉吟一下,还是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准备婉拒此事,别的不说,若是今日在这里将清风姑娘收下了,带回家中,明日指不定得到消息的人家能送多少丫鬟进来,收了这个的不收那个的,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嘛,李若松觉得此事绝对不能答应,以免日后其他人会心有不平,最重要的是,清风姑娘长得很美,方才他夫郎可没少盯着看,放这么漂亮的姑娘给自己夫郎当贴身丫鬟,他一点都不放心,只怕有一日自己会被自己的嫉妒心给淹死。 第195章 清风姑娘 成栋跟李若松已经很有些默契了,想到方才李若松的脸色,一下就明白过来,李若松这家伙是吃醋了,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李若松一眼,说道:“请几位大人恕罪,想来夫君是想拧了,小的在此替夫君向几位大人道歉。” 毕竟不是土著,成栋在这方面还是漏了马脚,按规矩,成栋此时是不能开口的,只要胡海他们没有让他开口回话,他就只能在旁边装哑巴,只是成栋不知道,李若松也没说过,或者说李若松就没把他当成这里的双儿看待,更多的也是把他当成跟自己一样的汉子,所以他并不觉得成栋必须谨守这边的规矩。 见李若松一点反应都没有,胡海觉得很有意思,这两夫夫瞧着跟自己接触过的不太一样,当夫郎的没把自己当成内宅之人,当夫君的反倒担心自家夫郎跟其他女子走得太近,有趣,实在有趣。 “你们俩之前都没涉足过风月之地,不知清风姑娘大名倒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可是位奇女子,今日老夫变为你二人说说这位清风姑娘,也免得日后你二人被人问到了答不出个一二三来。”胡海说到这里,笑了一下,指指丰程的鼻子,“要不还是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来说吧。” 被点名的丰程冷哼一声,说道:“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你当时非要让我耍他一下,这位清风姑娘是个清倌,只卖艺不卖身,寻常人她是瞧不上的,更不用说会看上一个生了孩子的双儿,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更何况,你那夫郎已经服了孕子丸,就是想跟女子发生些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若松闻言,耳根子红彤彤的,他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乖觉的没有开口。 “万家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因为宫中极为得宠的那位万贵妃,万家可谓是权势滔天,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朝堂上没有左丞相,右丞相是万丞相,礼部尚书是万尚书,兵部尚书还是万尚书,这三位被朝臣们成为三万,前些日子有人给万丞相贺寿,请了清风姑娘,那位官员也是有意思,非要让清风姑娘逗笑这几位姓万的朝臣,若是清风姑娘做不到,那么清风姑娘的清风阁就必须关门。 清风姑娘便应下了,还说若是她能一句话就让三位姓万的朝臣都笑出来,日后这位官员便不可再找清风阁的麻烦,且反而要护着清风阁,让其他人也不能找清风阁的麻烦,那位自然是答应了,他不相信清风姑娘能有这个本事。 万丞相寿辰那日,清风姑娘来迟了些许,自然,这是清风姑娘故意为之,就是要让万丞相开口说话,万丞相自然很是不愉的问了清风姑娘为何来迟,清风姑娘直言自己在家中翻阅《列女传》,故而来迟了些许。 就这一句话,别说是三万,就是在场所有人都笑了出来,那个蠢货当时脸都黑了,他本想着借这个机会逼清风姑娘求他,好占了清风姑娘的身子,不曾想,被清风姑娘反过来将了一军,这蠢货当场就翻了脸,直接呵斥清风姑娘,说清风姑娘是条无礼的母狗,清风姑娘当然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回他说自己是母狗,而在场还有几位公侯(猴)。” 说完,丰程突然笑了一下,看了看李若松和成栋,接着说道:“胡大人让清风姑娘跟着你们二人倒是存了几分请她照看你二人的意思,同时也是为了给你们挡灾,只要清风姑娘在你们的宅子里,其他什么婢女、丫鬟的,根本就送不进去,你们呐,还是聪明过头,担忧过多了。” 李若松听出了丰程语气中的调侃之意,便拱手讨饶道:“晚辈知错,还请几位大人饶恕晚辈。” 丰程想着这小子日后是要到自己手底下做事的,可不能一下子给吓唬狠了,再说了,自己手底下的人自己明面上还是要多护着一些的,否则被其他几只老狐狸给骗走了怎么办,于是,丰程开口说道:“无妨,不过是小事罢了,你们还不快谢过胡大人?” 这是很直白的提点他们夫夫二人了,李若松和成栋都不是不长眼色的人,当下便对胡海说道:“谢过胡大人。” 胡海摆摆手,说道:“无事,丰大人看中你也是你的福分,日后记得这份恩情便是,王爷,老臣已经问完了,不知王爷有何指教。”说完这话,胡海同其他几人一起起身,冲着李若松和成栋二人身后行礼。 成栋和李若松吓了一跳,两个人连忙转过身,连人都没看,就直接跪下了,一起说道:“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忠王是被两位侍卫给抬出来的,赵统领站在他身后,“行了,都起来吧,不要拘束,都坐”听到忠王爷发话了,满屋子的人才敢找位置坐下,成栋和李若松从地上站起来,保持着低着头的姿势回到他们两个人的位置上。 “之前兰妃娘娘常说自己的爹娘是极为通透之人,我一直以为就只有李家大房是如此,没想到,今日还见到了不堕松江李府之名的李家六公子,通透聪慧,不错,娶的夫郎也懂事,兰妃娘娘若是泉下有知,也可以闭眼了。”忠王说道。 成栋一听忠王的声音就知道这位恐怕命不长久了,他没学过中医,幼时却结识过一位国宝级的老专家,听自家爷爷说这位当年是给几位首长看病的,跟他爷爷认识,他小时候身子骨不好,这位老专家还给他看过病,说过一些中医方面的事情。 这位忠王说话的时候气若游丝,人最重要的就是ji,ng气神,这三者当中,若是缺了“ji,ng”,人回营养不良,而若是没了“神”,人就会如同行尸走r_ou_,可如果是少了“气”,人就会形神分离,命不久矣,这位忠王听起来是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你们两个,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忠王说道。 李若松和成栋依言抬起头,头是抬起来了,眼睛却是微微下垂的,他们不能直视忠王的脸,而是必须看着忠王脚部那个位置,若是敢盯着忠王的脸瞧,那是会被治罪的,大不敬之罪。 借着抬头的机会,成栋扫了一眼忠王的脸脸色,果然,面色惨白,嘴唇有些微微发青,气血不足已经相当严重了,这位忠王难怪没能登上皇位,哪怕是呼声极高也无缘大宝,估计跟他的身体有关系,这么差的身子骨,就是登基了最多两个月也要驾崩了。 “嗯,长得都不错,李家一向出美人坯子,今日本王算是信了,李若松,你能够考中会元着实出乎本王意料之外,希望你殿试能够一展风采,阿锋,咱们走吧。”忠王说完,让赵锋陪他离开了清风阁。 忠王出现的莫名其妙,走的干干脆脆,成栋一头雾水,忠王到底干嘛来了,就只是来看他和李若松长什么样的不成?可他几次提到兰妃娘娘,什么意思? 李若松见成栋一脸茫然,就知道成栋又想不通了,他一直觉得成栋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管换了谁来听都会觉得他是非常睿智的人,偏偏成栋在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处于一种摸不清的状态,实在是有意思的很。 李若松拉住成栋的手,在成栋耳边轻轻说道:“不用管,王爷估计一直在隔壁房间,从我们来到现在都是王爷给我们二人的考验,看样子我们是通过了,清风姑娘搞不好就是王爷的人”成栋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一如往常,他点点头,没说话。 “行了,你们带着清风姑娘回去吧,好好准备准备,殿试估计就在十日之后。”胡海叮嘱道。 李若松松开拉着成栋的手,冲胡海拱拱手,说道:“多谢胡大人提点。” 胡海没回话,带着其他几位大人离开了这件房间,岑大人和明大人在屋里的说实话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离开之后却跟胡海讨论起来,都觉得丰程手太快,张公公给他们寄过来一样东西,是两夫夫之前寄回去的账本拓本,几个人中最希望李若松能来的恐怕还是要数胡海了,作为户部尚书,他非常明白这种记账方式能够带来的好处,只可惜,自己要完成王爷安排的任务,倒是便宜了丰程那个老东西。 丰程捡了便宜还卖乖,在其他三人面前一直说李若松太瘦弱,到了兵部恐怕还要费些心思,听的其他几个人咬牙不已,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一脸得意的人给一脚踹进楚河之中,只是他们四个人里丰程的武力值是最高的,就是他们三个人捆在一起一块上,也是打不过丰程的,这几人也只好将不满咽进肚子里,准备等到日后有机会还回去。 这边,李若松和成栋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清风姑娘,不约而同的抚了抚额头,他俩都没怎么跟女子打过交道,实在是不知如何安排是好。 第196章 成栋的想法 不管如何头疼,人还是带了回来,李若松这会儿不太好出面,毕竟名义上是成栋的丫鬟,但是李若松又不放心成栋单独跟清风姑娘在一起,干脆就厚着脸皮赖在那里不动弹。 成栋懒得理他,直接对清风姑娘说道:“我不是多话的人,几位大人既然让你过来这边,想必是有自己的用意,我跟夫君二人节俭惯了,从来不用丫鬟小厮,你名义上是我的贴身丫鬟,实际上却是我们府上的客人,这宅子只有两进,内宅是我跟夫君居住的地方,外宅则是刘管事住的地方,让你住哪里都不太合适,稍后我跟夫君商议一下,看看怎么安排你,你有意见没有?” 清风姑娘福了福身,答道:“奴婢并无异议。” “你也不用口称奴婢,就自称我便是,我们家跟其他人家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只一点,你在这里我们当你是客人,你也要拿出客人的姿态来,有几个地方是绝对不能进去的,一个是我和我夫君的房间,不管是正房还是耳房一律不能进,另一个是书房,也绝对不能进,记住了?”成栋说完,扭过头看了一眼李若松。 李若松抓过成栋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捏着玩,没开口,完全把场子交给成栋。 清风姑娘见状,抿嘴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不会自称奴婢的,请大少爷、大少夫郎放心,至于住的地方,我住在后厢房中便是,平日若是无事我不会轻易到前院这边来。” 后厢房在成栋和李若松居住的小院后面,单独一个小院子,只有一间房,前任房主是用来当柴房的,采光通风什么的都还不错,就是没有家具。 成栋想了想,觉得让清风姑娘住在那边也是个比较好的选择,便对李若松说道:“夫君,那就让清风姑娘住在那边吧,里面的家具咱们请刘管事帮忙添置起来,你看可以吗?” 李若松低着头,专心玩成栋的手,听到成栋问他,李若松头也不抬的说道:“夫郎决定便是。,’成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带着些歉意的看了看清风姑娘,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请刘管事帮忙添置好家具之后清风姑娘便可以入住了,只是今晚上还是不甚方便,家中连客房都没有,要不,今晚上清风姑娘还是住在客栈吧,如此可行?” 清风姑娘自然不会反对成栋的话,便拎着自己的包裹让刘成送到了附近的客栈,清风姑娘一走,成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抽回自己的手,嘟囔道:“太累了,跟女人讲话太累了,还是跟男人聊天比较自在。” 李若松将成栋的手拉回来,拿起帕子给成栋将手擦干净,方才一直被他捏来捏去的,自己容易出汗,这会儿成栋手上都是自己的汗水,一边擦一边说道:“以后少不得要跟这些人打交道,京城之中的官员们虽然大多娶的都是女子为妻,这些人应该不会经常请你到家中坐坐,但是还有几位娶的也是夫郎,甚至连妾室也都是双儿,这种人家你总是要应对的,且这些人的夫郎大多没有你这么的,嗯,像男子,多数都是自幼便服下孕子丸被家中同女子一般养大,若是遇到了,你看着觉得奇怪,也是正常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成栋诧异的问道。 “有些事情刘管事觉得不太方便同你讲的都会跟我说,之前用不上,就没跟你提过,现在你可能要接触到这些人,我怕你吃亏,自然是要跟你说的。”李若松解释道。 成栋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说道:“我宁愿一直都不知道,你说,这些自幼被家人当做女子一般养大的,会不会用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有的人会用,有的人不会用,端看个人吧。”李若松说到这里,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给成栋买过什么东西,胭脂水粉之类的成栋肯定不要,但是簪子之类的自己也没送过,这么一想,李若松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成栋见李若松这样,有些纳闷的问道:“你这是,屁股下面长钉子了?” “不是,我突然想到有些事情还没做,夫郎你且先回房沐浴,我去去就来。”说完,李若松唰的一下站起来,迈着大踏步往外走,成栋一头雾水的看着李若松的背影。 成栋坐在书桌前面就着烛火看书,看着看着,成栋突然想起几件事,一个是电这种神器还是要搞出来的,发电机的基本原理他知道,也动手拼装过,只是现在冶炼条件太差,以后等到他们安定下来了一定要想办法弄起来,尤其是水力发电的装备,大楚多江河,如果能把这玩意弄出来,他们的综合国力一定可以上升几个层次。 电如果能够弄出来,接下来就可以搞电灯、电报甚至是电话,电脑只能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这玩意就是十个他也搞不出来,留着让后人慢慢折腾吧。 突然,成栋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后脑勺上,他怎么就这么蠢,怎么就这么蠢,简直是蠢毙了,他可以弄酒啊,酒这东西不要太好弄,高纯度的蒸馏酒肯定是有市场的,现在的酒基本上跟水差不多,还那么多人喝,如果他把蒸馏酒给弄出来,李家所有的铺子统一卖酒,只要把销路给打开了,以后完全可以躺在家里数银子。 对了,还有烟草,这玩意也是一大利器,只要找到合适的纸张和可以做烟丝的那种烟草,富可敌国绝对不是梦想,就当是给李若杉那小子攒些私房钱也是好的,以后若是他们准备抢那个位置,没银子跟人家拼不过的,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这些东西给弄出来,而且要快速的把市场销路给开拓出来。 另外他们还可以弄自行车,在京城这种地方,马车什么的一方面太贵另一方面也会造成很多的问题,比如,马粪,京城还算是好点的,有专人负责清理,大街上基本看不到,可到了其他地方,没有专人清理的地方,估计味道会不太好闻。 除了自行车,现在能够搞出来的还有纺织机,尤其是改良之后的那种纺织机,他也接触过,大概知道该怎么弄,缝纫机他也懂,就是机油不太好弄,这玩意是汽油的衍生物,在没搞到汽油之前这玩意只能先放在一边。 蒸汽机倒是可以试一试,大概原理他是懂的,就是没动手做过,等以后有机会也要想办法弄出这东西来,交通方面的进步对一个国家的影响绝对是不可估量的,成栋觉得自己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军工上,而是要多考虑考虑民用工业,哪怕只有理论知识,也应该要分出一部分ji,ng力来。 越想越兴奋的成栋干脆就拿出纸和笔将自己想到的东西一样一样的罗列下来,然后按照自己熟悉程度和重要程度做了区分,在成栋看来,他有生之年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把纸上所有的东西都给弄出来。 李若松回房的时候就看到成栋一个人趴在书桌上不停的在写些什么,一边写嘴里还一边念念叨叨的,成栋这幅样子李若松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之前在刘家沟成栋开始折腾地雷的时候就经常会这样,刚开始是吓到李若松了,还以为是中邪了,后来才知道成栋只要做什么事情入迷的时候就会这样,后来成栋开始弄手榴弹的时候,李若松已经习以为常了,等在旁边,他什么时候弄好什么时候才会理人。 成栋一弄就搞到大半夜,他伸了个懒腰,满意的看着自己写出来的满满一张纸的东西,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觉得能够想到的已经全部都写出来了,只可惜,大楚朝没有专利保护制度,如果有专利制度,自己现在已经可以躺在金山上睡觉了。 将纸和笔收拾好,成栋感慨的说道:“毛笔还是不方便,什么时候能把铅笔搞出来就好了,石墨,石墨,要跟若松说一下,等以后咱们有人可以用了,就要开始留意了,鹅毛笔太不方便,什么时候能搞个人来研究一下钢笔就好了,以后会方便的多,还有水性笔,要是弄出来了不知道会有多爽。嘿嘿,等会儿若松回来了把这些东西拿给他看,保准能吓他一跳。” 只是,还没等成栋吓李若松一跳,自己就被李若松给吓了一跳,成栋正心满意足的想着等会儿李若松会有什么表情的时候,李若松的声音从他背后传了出来,“不知夫郎是准备怎么让为夫吓一跳的?” 成栋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的大惊失色,下意识的一扭头,脸撞到了李若松的胸口,成栋揉揉鼻子,平复一下狂跳的小心脏,抱怨道:“你进屋怎么不出声的。” “夫郎,我进屋已经很久了,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李若松有些无奈的问道。 成栋往外看了看,黑乎乎的,他看不出来,“什么时辰了?难道不是晚上?” “已经三更天了,你再不弄完天都要亮了。”李若松说道。 “啥?”成栋傻眼了,怎么这么晚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第197章 夫夫之间 夫夫俩最终还是没能早早上床歇息,成栋在回过神后一脸兴奋的将自己写的那张纸拿给李若松看,一边看一边讲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李若松一边听一边点头,还给了成栋不少有价值的可行性建议,一聊就聊忘了时辰,在听到公ji打鸣之后两夫夫才反应过来,他们竟然一夜未睡。 幸亏夫夫二人年轻,底子好,即便是一夜未睡也是ji,ng力十足,就在李若松准备起床看书的时候,成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殿试放在十日之后举行,按照以往的规矩,殿试一般都是要过一两个月才会举办,怎么这次搞的这么仓促,成栋总有一种不太安心的感觉。 成栋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若松,你说,殿试放在十日后到底是谁做的决定,皇帝还是那位贵妃?他们为什么要搞这么仓促?我总觉得他们是不是有什么y谋。” 李若松闻言,躺回去将成栋搂在怀里,让成栋的后背紧紧的贴在自己胸膛上,这才开口说道:“我估计是他们之中有人着急了,之前张管家说过,皇帝的身子愈发不好了,又迷上了那位道长给的叫福寿膏的东西,一日不吸就各种难受,而周丞相死后,万丞相虽然地位上来了,实力却并没有得到扩充,你看,但就昨日来的那些人,户部、吏部、刑部三位尚书以及兵部侍郎都还不是万丞相的人,工部尚书据说是只服从皇上的,而礼部尚书、兵部尚书虽然都是万家的人,但是这两部本身也没什么实权,所以完全可以不考虑。 只不过,万丞相上任后对原本属于周丞相的人进行过一次大清洗,高官没怎么变化,三品以下的官员却被罢免了不少,罢免了一批自然是要填充一批,我估计,这次参加会试的举人里面有不少应该都是万丞相的人,他们应该是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将自己的人全部都塞到各个部里,与此同时,我想着外面那些巡抚、知府估计也都要动一动了。” 成栋抱着李若松的胳膊,想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他们这次会不会已经内定了前三名?你会不会落榜?” 李若松笑了一下,抱着成栋的手紧了紧,两条腿也夹住成栋的腿,说道:“无妨,反正我已经考中了进士,哪怕殿试排名极差也不用担心日后的前程,跟何况忠王这次让几位大人来找我,想来也是起了要用我的心思,若杉是目前唯一能够确任身份的皇子,那个小太子,指不定是不是皇帝的儿子,忠王自己身子不好,又无子嗣,我估计姑姑能够那么顺利的将若杉送过去,又能够早早地把我们一家人的身份搞好,忠王肯定是出了大力的,别忘了,胡大人可是户部尚书,想要弄些户籍之类的东西,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事情。” 成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那你说,这几位大人是不是都知道若杉的事情?知道的人这么多,会不会对若杉不利?还有,太子虽然说不清楚是不是皇帝的儿子,可也没准就是皇帝的儿子,他们总不会完完全全的把筹码全部压在若杉身上的,我觉得还是要小心谨慎的对待这些人才是,否则他们之中一旦有人翻脸,咱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夫郎所言极是,我们跟他们最多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如果我一点本事都没有,这些人怕是连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我,最终还是要我们自己腰杆子硬,等到这次殿试结束了,我们就去拜访一下忠王,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李若松回道。 “拜见忠王?咱们俩能见得到他?他好歹也是亲王,应该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见到的吧?”成栋有些好奇的问道,在成栋的印象中,这些皇亲国戚都是高高在上的,不管是谁想要见到这些人,那都是要有身份有地位最不济也要有银子的,否则人家凭什么见你,你又不是金子,谁都喜欢你,更何况到了他们那个位置,就是金山也不一定能够打动他们。 李若松探过头,在成栋脸上亲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夫郎是想岔了,你别忘了,清风姑娘。” 成栋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再一想,恍然大悟,对啊,他怎么把清风姑娘给忘了,这位姑娘搞不好就是忠王的人,忠王将她安排在自己家中,肯定不会是只让她做侍女的,估计也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个任务之中绝对包含传话这一项。 “我都忘了她了,对了,今日她就要搬过来住了,你说,让她住在柴房里会不会不太好? 到时候忠王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责怪我们怠慢她?”成栋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会,就算觉得我们怠慢她了,忠王爷也没办法拿我们怎么办,本来就是送来当丫鬟的,难不成我还把正院让给她住不成,我想,既然忠王爷没有交代,那就意味着清风姑娘的身份并没有那么贵重,更何况咱们家就这么个条件,能够有间柴房住已经不错了。 再加上刘管事今日会带人给她添置家具物事,想来按照刘管事的行事作风,定然是不会亏待她的,那个小房间小是小了点,可稍微布置一下还是很不错的,她又不需要书房、绣房什么的,茅房也有单独一间,了不起里面我们给放些好点的摆设,只要大面上让人挑不出错来就行了。”李若松解释道。 成栋听完,觉得李若松说的已经比较周全了,便不再担心这件事,正当成栋准备补眠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有点不对劲,有个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戳在自己的臀部,他对李若松的小宝贝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成栋一头黑线的用手肘推了推李若松,说道:“我说,你一大清早的怎么这么ji,ng神,一宿没睡你一点都不困?” 李若松憋的时间有点长了,以致于声音都有些沙哑,只是这种沙哑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平添了几分性感,李若松凑到成栋耳边,轻轻咬了咬成栋的耳尖,说道:“这说明为夫的身子骨不错,要是哪一日早上不这么ji,ng神了,想来那时夫郎就要着急了。” 成栋闻言,冷笑一声,说道:“到了那个时候,我根本不会着急,了不起以后你在下面我在上面。” 李若松挑挑眉,回道:“没想到夫郎还存了这样的心思,不错,有心人事竟成,今日为夫就让夫郎在上面一次。” 成栋压根不上当,在李若松的腿强势的别进自己两腿之间的时候,成栋连声喊道:“别别别,我一点也不想在上面,还是你在上面就行,我跟你说,都是一晚上没睡的人,你轻点折腾,刘管事等会儿还要来给清风姑娘收拾房间,万一找我或者找你,场面可不太好看。” 之前成栋上过当,说是让他在上面一次,他高兴的差点蹦起来,第一次特别主动的给李若松脱衣裳,考虑到李若松的心情,担心李若松第一次不太习惯,成栋还勉为其难的给李若松口了一次,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李若松比较长,每次都会顶到成栋的喉咙,弄的成栋时不时的就想吐,最后还是强忍着那种想要呕吐的想法给李若松侍候好了。 李若松还是真的很配合,一点反过来掌握主动权的意思都没有,成栋高兴的不行,只可惜,成栋很快就知道为什么李若松会这么乖巧了,因为成栋服用过孕子丸之后,前面那个小东西只有在后面被刺激的时候才会有反应,他要是想在上面,这小东西就开始装死,不管怎么刺激都没用,最终,成栋还是只能很悲催的躺平任人鱼r_ou_,更过分的是,李若松说成栋要在上面,所以那次俩人来了一次骑乘的姿势,事后,成栋整整腰疼了两日,还是扎了针灸才缓解过来,上面那个位置对于承受的一方来说,确实是有些痛苦的。 李若松听到成栋的话,低低的笑了几声,成栋被那笑声弄的浑身发软,觉得自己差点就变成一汪水流走了,李若松的手开始在成栋的胸口徘徊,口中说道:“放心,昨日我已经同刘管事说过,此事全权由他做主,不拘银两,他安排便是,所以今日只要不是我们喊他过来,他都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成栋脑海中灵光一闪,大声说道:“啊,我知道了,你早有打算对不对?不然也不会这么安排刘管事,我说,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得什么东西,再过几日就要殿试了,你好歹去看看书复习复习功课,哪怕是做做样子也要做出来啊。” 李若松不理会成栋的挣扎,把人按在自己怀里,说道:“我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就只有你,噓,别说话了,良宵苦短,夫郎,咱们切莫辜负这大好时光。” 成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若松的唇舌堵住了嘴,不管是什么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第198章 准备殿试 清风姑娘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成栋一点也不知道,早上那阵子闹腾让成栋直接没了力气,在床上睡了一整天,午膳和晚膳都是李若松服侍着躺在床榻上用的。 对于大少爷和大少夫郎的事情,刘管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哪天这小两口不这么黏黏糊糊的他才觉得奇怪,只是刘管事也挺佩服李若松和成栋的,换了其他夫夫或者夫妻,成亲一年多,孩子都生了两个,感情还能这么好的,也确实不多见。 李若松对时局的把握相对来说是比较准确的,尤其是这次殿试提前举行的原因,李若松说的几乎全部正确,只除了一点,不止是万家人想要借着这次的机会安cha自己的人手,忠王爷同样准备借着这次恩科布置自己的势力,双方都比较心急,所以提前进行殿试就成了定局。 同样的,万丞相希望殿试的考官能够偏向自己,忠王爷则希望殿试的考官能够是他们的人,两方僵持不下之际,也不知是他们每日吵吵来吵吵去的让楚成帝烦了,还是楚成帝最近身子好了想要表现表现,楚成帝表示殿试他亲自坐镇。 此言一出,不管是万丞相一派还是忠王爷一方都是惊诧不已,打从十年前楚成帝便不再干涉政事,能够让两个丞相做的事情他一律让两位丞相去做,自己能不出面就不出面,殿试也早早的交给国子监全权负责,往年两场科举考试的殿试都是由国子监祭酒来主持的,楚成帝只负责在最终的名单上盖个章,其他的事情他一律不c,ao心,以致于后来举办鹿鸣宴,新科状元的名字楚成帝都喊不出来。 楚成帝主持殿试的消息一经传出,满朝文武哗然,这还是从太子殿下出生之后楚成帝第一次出现在文武大臣们面前,这些年楚成帝极少出现,很多官员连楚成帝的面都没见过,这一届的学子们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殿试的主考官就这么定下来了,考题一般都是由主考官来定,国子监问了几次,楚成帝都说自己现场公布考题,皇帝都这么说了,国子监自然不能反复的追问,只好默默退下,这也让万丞相这边的人着急的不行。 忠王爷手下网罗来的人才都还算是比较不错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底子,所以并不是很担心,可万丞相这边的人跟他们肚子里的墨水比起来,他们更擅长的是吃喝嫖赌仗势欺人,知道考题的情况下都考不好,就更不用说完全不知道考题了。 万丞相跟万贵妃说了很多次,请万贵妃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楚成帝那边套出题目来,万贵妃也确实尝试过,可这次楚成帝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以往对万贵妃百依百顺的,这次竟然拒绝告诉万贵妃自己准备出什么题目。 楚成帝的反常让万贵妃一下警觉起来,她有种不妙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万贵妃倒是想尽快找到办法解决这件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小太子病了,病的还挺重,整宿整宿的哭闹,额头总是发烫,退烧一直退不下去,万贵妃只能现顾着小太子,衣不解带的照顾孩子。 小太子这边出事,万贵妃自然而然的就管不了恩科的事情,万丞相也明白小太子就是他们万家的靠山,也是最大的依仗,容不得半点马虎,所以万丞相也没有再催促这件事,转而跟楚成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套近乎,想从总管大太监那里弄出些消息来。 只可惜,总管大太监自幼便跟在楚成帝身边,除了楚成帝的话外任何人的话都不听,谁的忙也都不帮,若不是因为这个,万贵妃很多家计划早就可以开始实施了,完全不会拖到这么大岁数了才能搞把皇后给整下来,正因为这位总管大太监立场极为坚定,不偏不倚,以致于很多宫中的小公公和宫女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些手脚,这才让万贵妃筹谋了很多年方见成效。 总管大太监软硬不吃,金银不要,如果说张公公是笑面虎,总管大太监就是冷面神,万丞相自然是铩羽而归毫无办法,只能苦哈哈的等着几日后的殿试,同时在内心乞讨他手里的这些人能够聪明些,或者运气好些,只要能够顺利通过殿试,以后的路都好安排,只可惜,前三名就只能这么看着溜走了。 这十日清风姑娘都是非常安分的,吃饭什么的都是刘管事亲自送到小院去,只要是李家没人请她办事情,或者是找她询问事情,她绝对不会在前院出现,这一点让李若松非常满意,因为现在他们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劳烦清风姑娘的。 所以这十日中,李若松和成栋的日子相对悠闲起来,没人给他们递帖子各种求见面,也没人给他们变着法的送银子送地送房,更没人给他们塞侍女塞丫鬟塞小妾,李若松只负责温书,成栋只负责写书,白日跟笔墨打交道,晚上两个人就致力于造人事业,也算是挺辛苦。 殿试这日一大清早,成栋比李若松先醒过来,说是自己不c,ao心,真到了时候,他比谁都担心,李若松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多多少少是有些运气的成分在,但是人总是这样,当他有了这些的时候,总是想要有更多,成栋虽然一直在告诫自己平常心、平常心,但真的事到临头了,还是不自觉的希望李若松能够运气爆棚一下,没准就能考进头甲不是? 倒是李若松,比成栋淡定不少,说起来,李若松实际年纪比成栋小很多,却比成栋更老成一些,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李若松总是让步的那个,当然,对李若松来说,男人就应该宠着自己的夫郎,否则还当什么男人。 大清早就爬起来的成栋先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李若松的包裹,笔墨纸砚都备好了,也都没有被人掉包,没有夹带,一切正常,成栋松了一口气,又去检查李若松的衣裳,今日给李若松备下的是一套蓝色丝绸直缀,样式简单大方,李若松穿上之后更加能够凸显出他的那种英挺之气,成栋很喜欢这身衣裳,加上衣裳布料好,做工细致,一般不是重要的场合李若松也不会轻易穿出来。 殿试跟会试不同,所有考中进士的学子都是要在德政殿参加殿试的,前五十名在殿内,其余一百多名则是在殿外,皇帝当然是坐在殿内的,所有考生都是席地而坐,面前会有一张书案,不高,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只需要皇帝将考题宣布出来,考生们作答便是,只是考虑到笔墨纸砚可能会被人动手脚的情况,考生们也都会自己另外备一套,当着皇帝的面作弊,这些考生还自认没这么大的胆量。 楚成帝难得起了个大早,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换好龙袍,万贵妃趴在床榻上,看着楚成帝,说道:“皇上,此次为国选材,有劳皇上费心了。” “爱妃这话说的,朕做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应该的,总要为咱们的儿子留下一些能用的人,这次恩科选出来的人都是天子门生,将来那可是要辅佐咱们儿子的,朕怎么可能不上心,这次选人,不仅仅是要选出能用的人,还要选出能干的人,大楚的江山一定要在咱们儿子手里成长为第一大国。”楚成帝雄心勃勃的说道。 这段话让万贵妃一下打消了对楚成帝的怀疑,因着这次楚成帝一定要自己做主考官的事情,万贵妃一度怀疑楚成帝是发觉了什么,想要开始遏制万家,她都已经做好了让楚成帝驾崩的打算,这个男人,她不是不爱,只是跟自己当太后这种事情比起来,她显然更爱自己。 在听到楚成帝是为了她儿子才执意要亲自担任主考官之后,万贵妃松了一大口气,还好,自己现在还暂时不需要下狠手,这样才是最好的,如果楚成帝提前驾崩了,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布置就算是白费了,楚成帝最好能够再活三年,否则她们就真的会陷入被动,朝堂之上的那些老头子们可不是好打发的。 “是臣妾说错话了,该罚,臣妾稍后亲手为皇上炖汤一盅赔罪,皇上可要全部喝完才行,不然,臣妾可是不依的。”万贵妃语气娇嗔的说道。 万贵妃已经年届六十,却保养的极好,若是不认识的人看了,恐怕会以为此女不过三十岁左右,且极具风韵,这也是万贵妃让楚成帝独宠几十年的最主要的原因。 “好,好,好,朕一定一滴不剩的全部喝光,爱妃且在此地等朕,朕稍后便会回来。”楚成帝说完,大笑着离开了寝宫。 楚成帝前脚离开,万贵妃后脚便叫了一位小公公过来嘱咐了几句,小公公眼光微闪,只不过怡好是低着头的姿势,所以他的表情并没有被万贵妃看见,待万贵妃吩咐完了,小公公低眉顺眼的领命而去。 第199章 殿试当日 成栋跟会试时一样,一路将李若松送到宫门口,再往里就不能去了,有禁卫军守在这边,所有的学子都只能自己过去,当然,在进去之前随身携带的包裹都是要被打开一一查看一遍的会元李若松这五个字在这一届学子中很是有些名气,不是因为他的学问,而是因为他的低调,在场所有人都听说过李若松的油盐不进,但凡是考中进士的举人,不知道有多少乡绅富豪会捧着银子找上门来,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慧眼识珠的高官派人在皇榜下面等着,瞧中的直接拉回家中许配女儿或者双儿给他,基本上这种事情都是两厢情愿的,你有情我有意,一拍即合,反正双方都有好处可拿。 哪怕有些进士家中已有妻儿,也会为了给人当女婿而选择休妻,抛妻弃子的奔前程,可李若松偏偏不是如此,清江府赴京赶考的举人们说过,李若松参加府试的时候原本就是提前交卷的,等到放榜的时候,整个清江府根本就找不到他人,捧着银子、地契,带着丫鬟、闺女去了人家里,连人都看不到就被客客气气的送走了。李若松就这么守着一个夫郎两个儿子安安静静的在家看书备考,一副不理外事的样子。 有说李若松如此行事不负其名的,也有说李若松装模作样假仁假义的,不管清江府中怎么说李若松,不参加诗会、不参加饭局、不参加聚会的李若松还是因为这种态度出名了,还从清江府一路出名到京城。 京城举行会试的时候,李若松又是提前交卷,第一个出了考场,出考场后就直接跟着自家人回了自家的小宅子,完全没有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放榜之后又称病不出,客人一概不见,礼品一概不收,好不容易出门了一趟,还带着自己的夫郎,真是让他们一丁点下手的余地都不给。 原本看着李若松和一位男子进了清风阁,众人还觉得没准有戏,李若松既然能够带着小厮来清风阁寻欢作乐,那么他们就肯定有办法下手让李若松能够跟自家走的近一些,却不曾想,跟在李若松身后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厮,而是他夫郎,这件事让很多人惊得下巴都掉了,见过跟兄弟伙出来寻欢作乐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带着夫郎到清风阁这种地方来的。 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在后面,李若松和成栋夫夫俩居然带了清风姑娘出来,清风姑娘是谁,京城第一名妓,声动大楚的女子,京城之中所有的男子谁人不是以见到清风姑娘一面为荣的,没想到这姑娘居然看中了李若松,众人正在感慨的时候,又听说了一个更加不得了的消息。 原本以为清风姑娘是给李若松当妾室的,才子配佳人,他们就是在眼红也只能干瞧着,清风姑娘愿意跟什么人,他们没办法干涉,问题在于,他们第二日才知道,清风姑娘是去给李若松的夫郎,那位被人认为是小厮的成栋当贴身丫鬟的,众人只觉得这世间真是毫无天理可言了,有的人一掷千金只为求见佳人一面还求不到,有的人不过是去了一趟清风阁就带回一个才艺容貌要啥有啥的贴身丫鬟,这两夫夫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有清风姑娘这么个贴身丫鬟陪在李若松和成栋身边,其他动了心思想要给两人送丫鬟送侍女的人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心思,毕竟,清风阁背后的主子是谁,在京城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清风阁是属于万家的产业,他们就是想要抢人,也不敢跟万家抢人,清风阁的生意如此之好,有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就因为万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忠王爷,谁都知道,忠王爷的红颜知己就在这清风阁中,大楚两大权臣都在清风阁有关系,其他官员哪里敢说半点不是,别说他们这些人了,就是六部的那些尚书们还不是经常过来坐坐的。 清风姑娘在李若松和成栋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了他们俩的挡箭牌,还是非常好用的那种,等到后来李若松被数不清的各种偶遇弄的头疼万分的时候,不由深切的怀念起清风姑娘,只可惜,那个时候佳人已逝,斯人不再。 李若松拎着自己的包裹对成栋说道:“夫郎,你先回去吧,现在天气冷,你要保重身子。” 成栋摇摇头,说道:“我在这里等你,相信不会用太久的,而且马车里面有炭盆,等你的时候我就在里面坐着,不会有事的。” “可是,这附近人有些多,我担心你的安全问题。”李若松用余光打量了一圈,发现大多数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自己这边,他第一反应不是别人都是再看他,而是别人都盯上了他家夫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若松的敏感性是完全没有的,或者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身家,只知道要防备所有男人女人,生怕自己夫郎一个不留神就跟人跑了,或者被人给拐跑了。 成栋笑了笑,说道:“你就是爱c,ao心,这边这么多的士兵,怕什么,要说大楚哪里安全,肯定就是这里了,你快些进去吧,若是去晚了,皇上责怪了可就麻烦大了。” 李若松无奈的摸摸成栋的脸,有些凉,便把自己手里捧着的暖手炉放在成栋手里,说道:“行,那我进去了,暖手炉你拿着,反正我进去了也不能用。” 说完,李若松将包裹背在背上,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一道宫门,革出两个世界。 成栋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刘成打着伞走到成栋身边,低声说道:“大少夫郎,雨下大了,咱们在马车里面等着可好?” “嗯,走吧。”成栋回身,回到他们的马车上。 十二月中旬的楚京,天气已经冷的让人有些受不住了,平时还好,一旦开始刮风下雨,那种shi冷的感觉像是顺着皮肤渗透进骨骼之中,不管喝多少热水,吃多少辣椒,都没办法祛除这种透骨的寒气。 去岁冬季成栋在刘家沟度过,那边有自己让人砌起来的火炕,跟灶膛连接在一起,做饭的时候屋子里就被烤的暖呼呼的,要睡觉的时候那个床榻热的都有些发烫,只要灶膛里面的火不灭,屋子里的温度就不会降下去。 已经习惯了暖房的成栋被楚京的气温给打败了,如果不是要陪着李若松,觉得把他一个人丟在这边实在是有些可怜,他早就收拾行李回刘家沟了。 不过幸好,他们不需要等到一二月份才会回去,等到殿试结束了,很快就会出成绩,然后他们就能,好吧,还是回不去,他们必须留在这里等任命,不管是一甲二甲还是三甲,他们都必须要等着吏部的公文,否则他们只能在京城里面等着。 李若松跟在侍卫身后,低眉敛目一路前行,一百多人走在这宫道之上竟是除了脚步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到了一道宫门的门口,带路的侍卫将他们交给一位小公公,小公公也不说话,直接带着他们继续往里走,就这么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经过几位带路人的引领,一行人终于来到德政殿。 德政殿中,楚成帝端坐在皇位上,下首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十张案台,见新科进士们都过来了,便冲总管大太监点了点头,总管大太监拂尘一甩,说道:“新科进士觐见。” 一百多号进士们全部跪在地上行叩首里,口中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总管大太监等进士们喊完后,说道:“平身。” 进士们纷纷站起身,低着头站在原地。 “会试头名李若松上前一步。”总管大太监说道。 李若松上前一步,跪地叩首,说道:“微臣李若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楚成帝说道。 李若松依言抬起头,眼睛微微下垂,盯着楚成帝的靴子。 “不错,一表人才,希望你等会儿能够考个好名次,都坐吧。”楚成帝说完便不再开口,又总管大太监在进士们入座之后宣布考题。 殿试考题取自论语,是一段话: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李若松听完考题,想了一会儿,开始下笔答卷,他再次感谢上苍让他遇到了成栋,这道题目他跟成栋不知道讨论过多少次,这段话最主要的一句在后面,百姓足与君足那个更重要,也就是说国富和民富哪个对国家更好。 李若松下笔飞快,不多时就已经写满了一张纸,发现纸张不够用,李若松很自然的举手示意旁边守着的小公公给他多拿一张纸过来,他这个动作在刘家沟是很常见的,可在楚京还是很少见的,所以当他举手之后,旁边的小公公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总管大太监,又看了看李若松,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200章 头名状元 楚成帝端坐在龙椅上,瞧着李若松的动作和小公公的表情,突然笑了出来,皇帝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底下的进士们却无人敢抬头,小公公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楚成帝的笑声更是一下就跪那里了。楚成帝抬手,让总管大太监过来,待总管大太监走到他身边后,楚成帝低声吩咐了几句总管大太监连连点头,随后,总管大太监走到李若松身边,看了看李若松的卷子,拿了一张空白的纸张给他,李若松接过纸张继续往下写。总管大太监并没有离开,反而是站在原地开始看李若松写的第一张纸上面的内容,越看总管大太监的眼睛越亮,等到那张纸张上面的看完了,总管大太监有些意犹未尽的看李若松正在写的内容。李若松写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总管大太监看的速度,总管大太监有些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回到楚成帝跟前凑到楚成帝身边不知道汇报了些什么内容,楚成帝听完,对总管大太监又吩咐了几句,总管大太监又回到李若松身边,将李若松写好的那一张纸张直接拿到楚成帝那里让楚成帝看。李若松的回答完全颠覆了楚成帝的预想,楚成帝之所以会出这么一道题,主要原因在于有不少朝臣给他写了太多的折子,都说大楚最大的隐患在于国库空虚而民间财富过多,朝廷连军饷都已经发不出来了,那些有钱的大富商们动辄上万两银子的进出,户部几次提出要增加商业赋税,可以万丞相为首的南林党人却极为反对,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南林党的背后站着他们自然是希望商业赋税不增这些士族豪商,加的,甚至万丞相反而提出北方的农业税太低需要进一步提高比方的农业税。为了这件事情,朝堂之上诸多朝臣分成了三部分,每日都在争吵,万丞相要增加农业税还有一部分是中立的胡尚书要提高商业税,两不相帮,万丞相虽然位居丞相之职,却很难完全压制住户部,争来吵去的让楚成帝头疼不已,可偏偏两边说的都有道理,不提高商业税,国库就只能继续空下去,但这样一来,与民争利的名头就摆脱不掉了,提高农业税这种蠢事就是楚成帝睡迷糊了也不会同意,北方本就一直遭受战乱的困扰,农业发展极为缓慢,那边的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再增加农业税,那帮子人铁定会举杆子反了。楚成帝思来想去都没什么好的想法,干脆就借着恩科殿试的机会,将这个难题抛了出来丢给在座所有的进士们头疼。李若松的名字第一次进入楚成帝的耳朵,还是因为清风姑娘,其有名程度连楚成帝都有所耳闻,当然,楚成帝听到的内容大部分都是万贵妃讲给他听的,着重讲了清风姑娘多么目中无人,虽然楚成帝嘴上哄着万贵妃让她不要同一个风尘女子斤斤计较,实际上却觉得这种女子也算少见。能够让清风姑娘去给自己的夫郎当贴身丫鬟,这件事引起了楚成帝的兴趣,随后楚成帝安排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汇报的事情更是让楚成帝觉得李若松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针cha不进水泼不进,现在大楚的朝堂之上可不就缺这种人。 现在大楚朝堂之上的这些朝臣们,不是万丞相的人,就是胡尚书的人,大部分号称中立的都是墙头草,既不想得罪万丞相也不愿意跟胡尚书对上,真正忠于他的不过两个人,但是这两个人能力一般,格局有限,很难挑担子,楚成帝是懒得上朝听这些朝臣们打嘴皮子官司,却不代表他就真的什么事都不管了,楚成帝毕竟是幼年继位的皇帝,一帮子只忠于他的直臣是必须要有的,而这个李若松,很明显符合他的要求。 李若松是这次恩科会试的头名会元,殿试的时候要坐在第一排第一个位置上,楚成帝其实在一直在观察李若松,越看越觉得此子不同寻常,一般人若是被他一直看着多少都会有些慌乱,李若松却淡然自若,明知道自己在观察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步调做事情,这份心性就已经让楚成帝对他比较满意了。 所有参加殿试的进士之中,能够这么快就下笔的人不多,能够下笔快且思路清晰的人就更少了,还别说这里面也需要引经据典阐明观点,李若松在写完第一张纸之后,楚成帝对他的回答非常好奇,作为原本就不怎么注重规矩的人,楚成帝自然是让自己的心腹直接去看李若松的回答,总管大太监去看了,回来跟自己汇报了,不仅没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反而让自己愈发好奇起来,想着反正都是自己阅卷,楚成帝就干脆让总管大太监把李若松的卷子收上来自己看看李若松的字写的极有风骨,楚成帝第一反应便是字如其人,名如其人,李若松每一个字都写的犹如绝壁苍松,笔挺而凌厉,却又不失稳重,光是看字,楚成帝对李若松的好感便又上了一层,加上李若松只娶了一位正君,成亲前无通房,成亲后无妾室,即便自家夫郎有孕期间也没有纳过妾,楚成帝觉得李若松在这方面很像自己,只钟情于一人,天下其他人再好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浮云罢了。 李若松的答卷开篇写道:君富即为朝廷富,朝廷富即为大楚富,大楚富即为国富。“藏富于民”、“藏富于国”,是治国之道、兴邦之策。但是,到底是“藏富于民”好,还是“藏富于国”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莫衷一是,千百年来,不少先贤都对此有过争论,《尚书》中有“裕民”、“惠民”的观点,《周易■益》有“损上益下,民说无疆”,先圣荀子曰“下贫则上贫,下富则上富”,即民富自然会有国富,朝廷当以民富为先,在松看来,并非如此大楚若是一条大河,大楚的百姓就是无数小河,大河固然重要,但大河是由众多小河流汇聚而成的,朝廷和百姓是“源”和“流”的关系——小河是源,大河是流,小河有水,大河就会波澜壮阔。反之亦然,小河不可或缺,但若大河无水小河干,只有大河有水小河才能够长流不断,朝廷与百姓本应为相互依存彼此扶持之关系,而非彼此对立之关系,民富与国富也不应该存在孰轻孰重之分,却当有谁先谁后之分。 在朝廷没有充足的军饷、没有富余的国库,外有强兵威胁,内有饥民纷扰之时,国富当为优先,在朝廷有了富余,外可震慑诸国,内可护持百姓之后,再还富于民,才能真正实现国富民强,国强民安。 楚成帝看到这里,也不顾自己是坐在德政殿之上,直接高声喝彩道:“好,好,好,李会元此文深得朕心,写得好,写得好,文安,看看李会元的文章写完没有,若是写完了,不需要封名,明日上朝直接在朝堂之上念给那些朝臣们听听,让他们好好听听,一帮子口中喊着为民请命的人,自诩清官儒士的人,说什么都不同意加收商税的人,都应该好好通读此文,文安,拟旨,清江府举子,恩科会试头名会元李若松,钦点为殿试一甲头名状元。”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不少人更是当场便朝着李若松看了过去,李若松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手下不停,将自己所想所思写下来,写完后,李若松双手捧起第二张答卷,跪在地上说道:“微臣叩谢皇上天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总管大太监文安笑眯眯的走过来,拿过李若松高举过头顶的答卷,回到楚成帝身边交给楚成帝,楚成帝接过卷子,并未继续看,而是对李若松说道:“你所想之事,所言之事,一定要记在心里,大楚的将来还是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李若松心中有些微微的诧异,面上却丝毫不显,恭恭敬敬的说道:“微臣谨遵圣令。” “平身吧,你既然已经答完了,便不要留在这里了,文安,送状元郎出宫。”楚成帝吩咐道。 文安躬身应道:“摭。” “李状元,随咱家这边走。”文安一边说,一边指了一个方向。 李若松先是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才跟在文安的身后朝着德政殿外走去,步履平稳,表情淡然,仿佛被当众钦点为头名状元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对于李若松这种表现,楚成帝在心底对李若松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些,也越发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挖掘出一个如此有潜力的人才,楚成帝已经想好了,等到鹿鸣宴的时候要给李若松安排一个好差事,不能让这人埋没在翰林院中,这种人必须要放到外面去,在外好好磨练些日子,等到在任上做出些政绩,最多三五年,便可以将此人调回京中,倒是绝对可以成为朝廷的肱骨之臣。 第201章 成栋小产 文安在前面带路,李若松安安静静的跟在文安身后,走过几道宫门,快要出去的时候,文安突然转过身对李若松说道:“李状元,咱家就送到这里了,前面的路还要李状元自己走。” 李若松拱拱手,回道:“谢过文公公。” 文安笑眯眯的对李若松点了点头,扶了李若松的胳膊一下,随后文安回过身往德政殿走去,李若松站在原地目送文安离开,直到看不见文安的影子了才抬步往外走去。 没走几步,李若松就被迎面跑来满脸焦急的刘成给吓到了,“大少爷,快,快去回春堂,大少夫郎出事了。” “什么?夫郎出事了?出了什么事?”李若松眼中的喜意尽退,连声问道。 “这会儿说不清楚,咱们边走边说吧。”刘成说完,一把拉住李若松朝前跑去。 李若松挣开刘成的手,说道:“你带路,快。” 刘成也不客气,直接带着李若松跑了起来,刘成毕竟上了岁数,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这么一跑,说话自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大少爷,少夫郎被人给撞了,是马车,少夫郎当时正在马车中休息,那辆马车直直的朝着咱们家的马车撞过来,把咱们的马车给撞倒了,我看见之后就爬进去将少夫郎扶了出来,本来以为是意外,少夫郎也没当回事儿,没成想,那辆马车居然又冲着少夫郎撞了过来,少夫郎虽然躲过去了,却还是被马蹄子给踢了一下,当场就疼晕过去了。 小的也吓到了,原本是想要拦下那辆马车的,但是小的却发现少夫郎流了好多血,小的就没有追上去,先将少夫郎送去回春堂,准备等安置好少夫郎再回来弄马车的事情,可小的将少夫郎送去回春堂后,大夫一探查就说,说,少夫郎,小产了。” 说到这里,刘成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方才一直陪在少夫郎的身边,却没能好好保护住少夫郎,他没说的是,如果少夫郎不是为了救他推了他一把,自己也不会被马蹄子给踹到,更不会就那么凑巧的被踹到肚子上,导致现在这么个结果,自家大少爷有多么想再要个孩子,他当然是知道的,结果,这个孩子,在他们都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就没了。 “你,说什么?小产了?夫郎,有孕了?”李若松突然停下脚步,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他和成栋又有孩子了?孩子,没了?这,怎么可能? 刘成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看到李若松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咕咚一下跪在李若松跟前,眼泪终于止不住掉了下来,刘成一边哭一边说道:“大少爷,小的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少夫郎,如果大少夫郎不是为了救我,要不是他推了我一把,自己也不会被马给踹到,大少爷,你打我吧,你打我,你打死我,我给小少爷赔一条命。” 李若松站在那里半响没说话,也不知道是没听见刘成的话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刘成来说,李若松沉默的这段时间是极为难熬的,像是过了好几年一般,每一分每一秒对刘成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终于,刘成听到李若松说道:“刘管事,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咱们先去回春堂看夫郎,稍后你去查查那辆马车到底是谁的,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对方,我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还有,你过来等我,夫郎那边谁在照顾?” 刘成从地上爬起来,擦擦脸上的泪水,说道:“大少爷放心,这件事小的一定会办好,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不要,也一定要给大少夫郎讨个公道。大少夫郎那边是清风姑娘在照顾,小的也是刚刚知晓,清风姑娘懂些医术,小的过来时清风姑娘叮嘱过,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大人应该无性命之忧,只是日后若再想要孩子,怕是,不太可能了。” 李若松面色如常,只是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痛苦,他点点头,对刘成说道:“我知道了,此事以后再说,咱们现在先去回春堂,快走吧。” 刘成转过身之际,瞥见李若松的手缝中隐隐可见的红色,刘成一愣,原来大少爷并不是情绪变动小,而是痛到了极致,竟是生生将自己的手心戳破了。 此后二人一路无话,只是步子从方才的小步跑变成了大步跑,幸好回春堂距离皇宫门口并不算太远,二人跑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回春堂的门口,刘成率先走了进去,“大少爷,少夫郎在后院,您随我到这边来。” 刘成跟回春堂的掌柜本就认识,方才又是刘成一脸惊慌的抱着成栋冲进来的,此时见到刘成带着一位年轻男子神色焦急的往内院走,自然明白这就是刘成的东家李若松李少爷,回春堂的掌柜连忙走上前来,伸手拦住刘成和李若松,说道:“二位且慢,李夫郎现在正在扎针,不方便探望,还请二位在此稍后片刻,待大夫施针结束之后,二位再去不迟。” 李若松闻言冷冷的看着回春堂的掌柜说道:“里面躺着的是我夫郎,失去的是我们二人的孩儿,此时竟不许我去见我夫郎,不许我陪在他身边,不知是何道理?” 回春堂的掌柜知道李若松是这次恩科会试的会元,刚刚参加完殿试出来,已经是实打实的进士身份,不管殿试名次如何,一个五品官衔是跑不掉的,掌柜的也不敢拿乔,直接说道:“请李会元恕罪,并不是小的不通人情,而是大夫施针本就不能有闲杂人等在旁边,之前发生过大夫施针的时候家人在旁边打扰,结果反倒导致未能施救及时的情况,毕竟您不通医术,在旁边反而可能会碍手碍脚的。” 掌柜的说的很有道理,只可惜,李若松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别说面前站着的只是回春堂的掌柜,哪怕现在面前站着的是楚成帝,他也不会给一点面子,他的夫郎也许正躺在里面痛苦的呻吟,他作为他的夫君,此刻若是不能陪在自己夫郎身边,日后定会为此后悔一辈子。 李若松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让开,若是出了事,我自己负全责。” 掌柜的还要拦,却被刘成一把拉住了,刘成冲掌柜的轻轻摇了摇头,趁着这个机会,李若松腿一迈,绕过掌柜的径直去了后院。 “你,哎呀,你这老东西,你真是,让我如何说你是好,你们这位大少爷,唉,这下万一他在旁边捣乱可如何是好。”掌柜的急的不行,连连跺脚。 “老伙计,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大少爷不是那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刚才不是大少夫郎推了我一把,这会儿老伙计你已经要去给我烧香了,大少爷跟大少夫郎感情好的很,如果大少夫郎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估计大少爷也是不会独活的。”刘成淡淡的说道。 掌柜的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啊,唉,不过,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药铺掌柜,能够做到你们大少爷这样的也不多见,别说是夫郎小产,就是媳妇生产的时候死了,也没什么反应的大有人在,你运气好,大少夫郎是个心善的,大少爷又是个顾家有担当的,若是殿试能够有个好名次,想来以后前程不会太差,你这老小子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刘成苦笑一下,说道:“把握机会,把握什么机会,若是大少夫郎这次不能挺过去,我就要以死谢罪了,大少夫郎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条老命就是大少夫郎的了,行了,老伙计,大少夫郎和大少爷都劳烦你帮忙照看一下,我要去查查到底是谁的马车居然直接撞了过来,不管是谁,我都要让他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哪怕要我拼上这条老命。” 回春堂的掌柜重重拍了拍刘成的肩膀,说道:“别说丧气话,这么多年,不管有什么样的事情咱们这些人都挺过来了,不会在这里陷下去的,你去忙你的,你家大少爷和大少夫郎放在我这里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谢了,老伙计。”刘成说完,朝着内院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去追查那辆马车的来源了。 回春堂的掌柜看着刘成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回到柜台后面站着,吩咐旁边的小药童到内院去看看情况,不管大夫需要用什么药都直接到这边来取。 且说李若松这边,在绕过回春堂的掌柜之后,本着后院唯一的一间房子跑去,在来的路上刘成跟他说过,回春堂后院有一间专门用来给病人施针的房间,非常好找,进了后院一眼就能看到,所以李若松即便没有人带路,也能找到成栋所在的地方。 李若松跑到房间门口,突然有些恐惧,他不敢掀开门上挂着的那块蓝色的布帘子,他害怕看到也不想听到任何坏消息,他无法想象如果成栋离开了这里他要如何独自生活下去,在这一瞬间,李若松恨不得刚才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行了,自己还躺在床榻上等待殿试的日子,而成栋正躺在自己的怀里,睡的香甜。 第202章 对不起 李若松伸出手,准备掀开那块布帘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抖的不像样子,连带着腿都有些发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再狠狠的揉了揉脸,将表情调整好,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是那么难看,这才狠下心一把拉开帘子。 脑海中所想象的那些场景一个都没有出现,比如成栋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屋顶,再比如成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神情悲痛,又比如成栋昏睡不醒没有任何反应等等,眼前的成栋,虽然因为疼痛面色不太好看,却还算平静,甚至是在看到自己后还笑着问自己怎么过来了,如果李若松不是已经跟成栋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如果不是李若松平日里就非常关注成栋的言行举止,如果不是李若松捕捉到了成栋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自责,李若松也许真的会认为成栋不在乎这个孩子。 李若松朝着成栋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他走到成栋身边,坐在床沿上,伸出手,在成栋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紧紧的将成栋抱在怀里,说道:“对不起,我没用,不能保护好你和咱们的孩子,对不起。” 成栋原本想说些什么,话未能出口,便闭了嘴,从见到李若松以来所强装出来的平静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李若松将脑袋埋在成栋的脖颈中,眼泪顺着成栋的脖子往下流,像是一直流到了成栋的心里。 “对不起,若松,我没能保住孩子,对不起。”成栋回抱住李若松,放声大哭,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懊恼和悔恨都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出来一般。 无疑,成栋是极度自责的,李若松有多么想再要一个小哥儿没人比他更清楚,怀大宝和小宝的时候,刚开始成栋是不敢置信,后来有一段时间是不想接受,等到能够感受到孩子们的胎动时,成栋才有了些许当父亲的感觉,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增加,成栋对腹中两个孩子的感情也越来越深,甚至有的时候成栋都觉得哪怕有一天李若松变心了,开始纳妾了,甚至是准备休掉他了,他也无所谓,只要两个孩子能够跟着他,他就是吃糠咽菜也觉得日子可以过下去。 然后就是两个孩子的出生,小小的,红红的,闭着眼睛张嘴大哭,那副小模样,让成栋突然有了一种满足感,觉得自己抱着这两个孩子像是拥抱住了全世界,再之后就是看着两个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变胖了,长高了,会笑了,懂得翻身了,能坐起来了,成栋觉得,如果他们俩能够再有一个小哥儿,他和李若松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两个人。 只是,这个梦想却永远无法实现了,因为他的失误,因为他的漫不经心和不在意,因为他的反应迟钝,他竟然在根本不知道腹中又有了一个小生命的情况下逞能救人,结果这个孩子还没来得及让自己的两个爹爹知晓自己的存在,便用最决绝的一种方式离开了他们,成栋觉得,这就是报应,他对于自己身份不确定的报应。 当他醒来听到大夫告诉他他的孩子没了,他以后也不太可能会再有身孕的时候,成栋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不是庆幸,觉得自己这个大老爷们终于不必再担心生孩子的问题了,而是痛恨自己,如果不是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实打实的汉子,生孩子这种事情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他打从心底里排斥自己现在这幅身为双儿的身体,如果不是他在明显出现嗜睡反胃状态的时候多注意一点,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一个结果。 这个孩子的离开,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教训,也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 在李若松没来的时候,成栋的脑子里全部都是不好的场面,一会儿似乎看到了李若松指责他说他不配为人爹爹,一会儿是李若松面若冰霜的告诉他自己不要他了,一会儿又似乎听到李若松说自今日起咱们二人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甚至会看到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在自己面前不停地哭,不停的喊他爹爹,成栋是恐惧的,他害怕见到李若松,却又迫切的想见到李若松。 他其实早就听到了李若松的脚步声,那独特的声音不管他在哪里,是什么状态,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分辨出来,之前成栋可能发现了,也可能没在意,这一刻成栋却有了一种明悟,原来,不仅仅是李若松视他如稀世珍宝,他对李若松也形同半身,他们俩也许就是以前经常听别人说的灵魂伴侣。 成栋躺在床榻上,听着李若松的在门外徘徊的脚步声,心里反而奇异的平静了下来,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件事总归都是他的错,他要做的不是痛苦不是悔过,而是等待,等待对方的判决,等待那让他痛彻心扉的一刀干脆利落的砍下来,成栋甚至有了一种解脱感,幸好李若松来了,来的这么早,让自己少受了不少煎熬,他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休了我也好,我总算是能够得到一个答案,总好过总是躺在这里胡思乱想,时间长了,哪怕李若松没说自己什么,自己也能被这种愧疚给折磨的疯掉。 成栋预想了很多种场面,唯独没有现在这种,李若松,他的夫君,没有指责他,没有痛斥他,没有不理他,没有休掉他,而是抱着自己,如同以往很多次那样,将自己整个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然后,他的夫君,即便被刀剑砍伤也面不改色的人,即便被人当面嘲笑辱骂也毫不在意的人,在这种时刻,哭了,还对自己说对不起,说是他的错,是他没能保护好自己和他们的孩子。 成栋突然觉得,也许,自己前世之所以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什么很好的朋友,家人都去世的早,工作也不是那么顺利,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将所有的运气全部积攒在一起,让他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嫁给这个男人,陪着他一点点成长,给他生儿育女,帮他c,ao持家务,为他出谋划策,他不是不幸的被卷入一个陌生朝代的人,而是一个幸运的遇到可以相伴一生之人的人。 心,在这一刻终于落定在一个人的身上,成栋明白,此生,只有死亡能够将他们两个人分开。 听着成栋的哭声,李若松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是汉子,是成栋的夫君,是大宝和小宝的父亲,他可以示弱,却不能软弱,出了这种事情,成栋肯定比他更难受,比他更自责,也比他更害怕,所以李若松觉得自己要坚强起来,最起码要镇定下来,哭只能是一种情绪的宣泄,却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李若松擦干眼泪,轻轻拍着成栋的后背,说道:“夫郎,莫要伤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没有留意到你的情况,我作为你的夫君,孩子们的父亲,却连这点事情都没有注意,所以,夫郎,别哭,咱们的孩儿没了,可是,害咱们孩儿丧命的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夫郎,你且给我几日,我一定手刃凶手为咱们的孩儿报仇。” 成栋也不像继续哭,可眼泪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一直往下流,只好抽噎的对李若松说道:“是,是我,不对,我没,没发现,那个人我,看到样貌了,就是,就是车夫,你拿笔墨来,我给你画出来,若松,抓住他,让他给咱们的孩儿赔命。” 李若松用拇指温柔的拭去成栋脸上的泪水,轻轻的在成栋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往下亲,眼皮、脸颊、鼻子,直到嘴唇。 这是成栋跟李若松成亲以来最温柔、最缠绵也最伤怀的一个吻,两个人就像是相互舔舐伤口的小兽,企图用这种最亲密的方式安慰彼此的伤痛。 李若松将成栋环进自己怀里,缓慢而又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成栋点点头,心情放松了,困意也随之而来,成栋打了个哈欠,对李若松说道:“我相信你。” 察觉到成栋的困顿,李若松在成栋的脑门上亲了亲,说道:“都交给我,你放心睡吧,这次伤了身子,要好好养养,你说过的,咱们俩都要注意身体,都要活的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将来做两个快快乐乐的老头子,你承诺过的,我们两个人要一起变老,所以,为了我,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成栋突然又有些想哭,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把一切交给我,前世他活的孤独,即便母亲在世时也时常说你是男孩子,你的父亲是军人,你是烈士的后代,你要坚强,单位里领导总是在让他牺牲自己的利益时告诉他你是男人,你要有担当,你要谦让,你要能挑担子,要受得了委屈,要有胸襟,他也一直告诉自己不要依靠任何人,因为你没有人可以依靠,而今,他也终于有了依靠。 成栋将脸颊贴在李若松的胸膛处,说道:“好。” 第203章 幕后之人 刘成回来的速度非常快,等到李若松安顿好成栋后,刘成已经回到了回春堂,见李若松从内院打了帘子出来,便快步上前对李若松说道:“大少爷,借一步说话。” 李若松颔首,带着刘成进了内院,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说道:“刘管事,查的如何了?” “小的还没来得及查,便有人给小的送了消息过来,小的估摸着应该是忠王爷的人,说到这个,有个人不知道大少爷认不认识。”刘成说完,看着李若松。 李若松扫了刘成一眼,问道:“谁?你且说便是。” “清江府何家大少爷,何胜才。”刘成一字一顿的说道。 李若松眼睛眯了眯,说道:“何家大少爷?此事是他所为?” “不止,还有林家大小姐,林青慧。”刘成说到这里,狠狠捏了一下拳头,压制住自己心底涌起的杀意。 “就他们二人?不止吧。”李若松说道。 “大少爷说的对,还有兵部尚书,万有良。”刘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李若松的脸色才继续说道:“何家大少爷比少爷早来京城月余日子,每日都派了小厮到城门口等大少爷进城,好找大少爷的麻烦,只是大少爷和大少夫郎进城的时辰比较早,他们的人还未到您二位已经进来了,何家大少爷并不知道此事,若不是后来城门守卫有人为了一百两白银将此事说与何家大少爷知晓,估计何家大少爷到会试结束了才会知道大少爷已经来京多日了。” “何胜才到京城来做什么?据我所知,他根本没有来京赶考的资格。”李若松冷冷的说道“确实没有,何家大少爷来京城不是为了赶考,而是为了下聘礼。”刘成说道。 “下聘?何胜才娶妻已有四年,虽无嫡子嫡女,庶子庶女却有七八个,他这会儿下的是什么聘礼?等等,你方才说参与此事的还有林家大小姐,林青慧?”李若松问道。 “正是,此次同何家大少爷成亲之人便是林青慧,据来人所说,这门亲事还是林家大小姐的爹托了关系求来的。而给他们两家牵线的,则是宫里那位曹公公,这桩婚事的背后恐怕也有万贵妃的手笔,听说万贵妃承诺了,只要何家大少爷能够迎娶林家大小姐,万家就继续认何家这门姻亲。 小的方才听到来人这么说,便多嘴问了一句,万贵妃为何一定要林家大小姐嫁给何家大少爷,来人同小的说了这么一段话,说是让小的好好想想大少夫郎去世的娘亲到底有没有给大少夫郎留下什么东西,或者是留下什么话,如果有,那么原因自然也就找到了。 当时小的不敢确定来人的真实身份,也就没敢说真话,只说他们肯定是弄错人了,大少夫郎是自幼寄居在大少爷家中的,绝对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话,那人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反正他也没有继续说这件事。 之后就是兵部尚书万有良,他之所以cha手这件事其实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这件事说来跟清风姑娘也有些关系,当年调戏清风姑娘的就是这位兵部尚书,只不过他当场就被清风姑娘给骂了回去,因为这事,他被同僚们笑话了好多年,至今仍有人时不时的拿这件事刺他一下,他很早就想对清风姑娘下手以报当年之仇,只是清风阁是他大伯开的,他大伯不允许他动清风姑娘的心思,加上清风姑娘又是忠王爷的知心人,这才让万有良一直没能得手,可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对清风姑娘是恨到了极点,总想着找机会要收拾清风姑娘。 据来人所言,何家是清江府有名的商户,虽然何家大少爷不怎么成气,但是何老爷却是个厉害人物,可以说清江府九成粮油铺子都是何家的产业,除此之外,何家还开了不少客栈、酒楼,府中的银两相当多,当年万家已经去世的那位大少爷之所以会娶何家大小姐,就是为了何家的银子。 万家有权势,何家有银两,两家一拍即合,当年名动清江府的何家大小姐就这么嫁给了一个傻子,最后还因为无子而被休弃,甚至因此而丧命,也是让人颇为感慨之事。万家大少爷去世之后,万有良还专门去了一趟清江府奔丧,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何家大少爷。 万有良有一点跟何家大少爷非常投缘,女人,他们二人都是极为好色之人,据来人说二人在清江府很是过了一段时间的荒唐日子,还传出过两个人在一张床榻上同时玩五位女子的事情,外出讲排场的很,不止是前面有官兵开道,若是万有良见到路上哪位姑娘长得漂亮,也会直接将人带走,玩弄一番后放人归家或者干脆就纳入房中,不少女子都因此上吊,却无人敢报官,或者说,报官亦无用。 万有良返回京城后,并没有同何家大少爷断了联系,何家大少爷入京之后,第一时间便去找了万有良,也不知道二人到底谈了什么,反正何家大少爷从万有良的府邸出来之后便一直心情很好的哼着小曲。 大少爷的行踪被人报告给何家大少爷之后,何家大少爷便同万有良有过一次碰面,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马匹能够在殿试期间进入京城,若没有五城兵马司的单子,守城士兵是绝对不可能放行的,而五城兵马司的大统领就是万有良。” 李若松听到这里,突然说道:“此事同林青慧有什么瓜葛?夫郎既没有得罪过她,也没有阻碍过她,她为何要对夫郎下狠手?” “这,小的并不知晓,不过,来人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只说林家大小姐恐怕是这世上最痛恨成栋的人,也会是最希望成栋能够活着的人,即便我们不承认成栋就是成栋,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成栋成为成栋。”刘成说完,想了想,继续说道:“小的愚钝,这段话小的硬是没有听懂,所以也就没有答话,只是将这段话记了下来。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你继续说。”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21节 “是,大少爷,那辆撞倒大少夫郎的马车,是林府的马车,只是事后这辆马车便出了城,小的觉得这辆马车恐怕已经被人销毁了,他们此次做事就是冲着大少夫郎去的,按照当时那辆马车的速度,他们恐怕不是想要将大少夫郎给直接弄死,反倒是想要威胁大少夫郎,或者说是希望能够教训一下大少夫郎,因为那匹马跑过来的时候速度并不快,方向是朝着大少夫郎去的,可半路上被不知道什么东西胖了一下,方向便有些偏,直接冲着小的来了。 小的那会儿已经吓傻了,大少夫郎心善,不想看着小的就那么被马撞死,便推了小的一把,可大少夫郎毕竟是服用过孕子丸的双儿,力气比以前小了不少,小的虽然是被大少夫郎给推开了,可大少夫郎却没能躲开,被马蹄子一下踹到了肚子上。” 刘成说到这里,眼眶一下红了,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大少爷,大少夫郎他,还好吧?” 李若松听见刘成的问题,叹了一口气,回道:“万幸,夫郎无碍,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只是,孩子没了,大夫说以后也怀不上了。” 刘成的身子晃了一下,脸色惨白,他是听回春堂的掌柜跟他说他家大少夫郎小产了,以后恐怕很难怀上,可他心底里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希望大夫在看完之后能够想想办法,或者说能够找到给大少夫郎看病的好方子,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大少夫郎能够再怀上孩子,这样,他的负罪感多多少少能够减轻一点。 但是,刘成没想到,他会从自家大少爷口中听到这个让他差点崩溃的消息,大少夫郎确定伤了身子,以后也没办法再怀上孩子,刘成简直不敢想象在刘家沟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刘成幼时入府,从外院小厮做起,直到统管大房在京经营的各种铺子,可以说,在刘成心里,自己就是李家人,李家大房素来人丁单薄,老太爷仅有一女,无子,过继了一个儿子,也仅有一个孙子,小孙子还只是外孙,且以后会不会继续姓李都还要打个问号,而到了曾孙辈的时候,好不容易大少夫郎一下生了两个汉子,全家上下都指着大少夫郎多生几个孩子,也好让大房能够香火繁盛,偏偏天不遂人愿,大少夫郎伤了身子,在他刘成陪着的时候,就在他的眼前发生,也让他无力阻止。 刘成一想到老太爷和老夫人,便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说道:“大少爷,小的对不起您,您,您就将小的打死了,小的也毫无怨言。” 第204章 浮出水面 李若松蹲下去,双手将刘管事扶了起来,说道:“刘管事不必如此,若是让夫郎眼睁睁的看着你被马车撞倒而不出手相救,想来按照夫郎的性子,日后怕是会后悔一辈子。” 刘管事擦擦眼角,按着李若松的胳膊站起来,说道:“都怪小的,要不是,唉。” “刘管事,我同夫郎已经保证过,这件事背后不管是哪些人筹谋的,哪怕是官家,我也一定要手刃凶手,只是,人之言不可尽信,此事发生没有多久,便有人找到你说了这么多事情,我总觉得心底有些不踏实,一则此人到底是不是忠王爷的人咱们并不能确认,二则即便就是忠王爷的人有些话咱们也要去核实一下,刘管事,你在京城中呆了几十年,想必也是有些门路的,我想请刘管事再帮忙核查一遍,若真是这些人所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李若松说的很慢,却咬字极重。 刘管事应道:“请大少爷放心。” 李若松在刘管事出去之后,踱着步子回到成栋休息的那个小房间,陷入沉思,刘管事的话中有很多事情都让李若松觉得很奇怪,首先就是成栋原身的那个亲娘,据李若松所知,成栋的娘去世的极早,他很小的时候见过成栋的娘亲,那是一位非常温和的年轻妇人,现在回想起来,成夫人当时身子骨已经不大好了,总是咳嗽,脸色苍白,容易出汗,他那时几岁来着,好像不过四五岁的样子,之所以对成夫人的印象这么深刻,大概还是因为成夫人是从北方嫁过来的,长相跟他们南方人并不一样,南方女子多娇小温婉,而成夫人身材高挑五官ji,ng致,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很难忘。 成夫人,李若松仔细的想了想,成夫人好像姓何,成何氏,对,没错,就是姓何,这样的话,林青慧的母亲也是姓何的,李若松有些焦躁,这种明知道对方在算计自己,而自己却完全不知道对方到底在算计自己什么,不明白对手的意图,李若松也不好反击,这让李若松焦躁的同时颇为懊恼,自己就算是考上了状元又有什么用,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简直是太对了,哪怕已经知道了敌人是谁,自己却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这一刻,李若松有种深深的挫败感,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就的时候,总会被现实狠狠打醒,他其实就只是一个没用的人,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一个空有理想没有本事的人,李若松开始反省自己,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沉稳了,其实还是不够成熟,稍微有点小成绩就飘起来了,尾巴恨不能飞到天上去,李若松觉得自己修心还是不够,按照成栋之前说过的话来形容,就是涉世未深太嫩了。 成栋一觉睡醒了,睁眼就看见李若松没有点灯,一个人就这微弱的月光靠坐在窗户那边,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松。”成栋轻声喊道。 李若松听见成栋的声音,一下从方才的思绪中清醒过来,“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还好,你方才在想什么?”成栋问道。 李若松将成栋从床上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给他整了整被子,才开口说道:“下午刘管事来了一趟,有人给他传了些消息,他跟我讲了一下,对方具体是谁我们还不知道,对方说这次的事情是何家大少爷、林家大小姐以及礼部尚书万有良谋划的。” 成栋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他们三个人怎么碰到一起去的?还有,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据说是何家大少爷跟林家大小姐定下了亲事,万有良是去清江府给万家大少爷奔丧的时候认识了何家大少爷,且他跟林家大小姐的亲事还是这位万有良给牵的线,条件是只要何家大少爷肯娶了林家大小姐,万家就继续承认何家这门姻亲。”李若松简单的将下午跟刘管事说的话复述了一边。 “可这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何家大少爷就是看你不顺眼,那也是因为他先挑衅你的,打人的难道不该做好被打的准备吗,至于林青慧,我没记错的话,原身还要喊她一声表妹,毕竟,这两人的娘亲是姐妹关系,虽然我不知道真假,不过林青慧跟之前的成栋认识,且还去过清江府小住,估计也不会太过于疏远,至于万有良,我不认识,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图个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你方才说他们图谋什么东西,原身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少爷,哦,双儿,听你之前说过这人张扬跋扈,做过不少恶事,一没好名声,二没高地位,他们到底图的什么东西?”成栋有些疑惑的问道。 李若松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之前成栋的记忆,哪怕一丁点也好。” 成栋摇摇头,回道:“我要是能有原身的记忆,也不会一开始就漏了马脚,别的不会,装样子我还是懂一点的,我是一丁点记忆都没有,完全不知道原身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说实话,哪怕是回门的时候要不是你在旁边提点,那一屋子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李若松沉吟了一下,说道:“对方说了一句话,让你好好想想你娘亲去世的时候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或者是说过什么话,还说你要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回想一下,由此看来,原身的娘亲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还是让很多人都垂涎的秘密。” 成栋觉得很纳闷,他来到这个地方虽然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却也足够他了解这里对待女子的态度,虽然没说像他前世某些朝代一样把女性当私产,给女性套上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规矩和要求,但是,也没有开放到像前世的天朝,最起码女性能够有一些权利,成栋的娘亲作为成府的夫人,按照成老爷那种性子,恐怕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否则不会死那么早。 “成栋,我是说之前的成栋,他娘姓什么?”成栋问道。 李若松无语凝嘻,这话听着也是让他觉得好笑,成栋居然问他自己娘亲姓什么,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姓何,成何氏,是从北方嫁过来的,另外,林青慧的娘亲也姓何,林何氏。”李若松说道。 “也姓何?”成栋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嗯?什么意思?”李若松连忙问道。 “我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姓氏实在是太过凑巧了,成栋的娘亲姓何,从北方千里迢迢嫁到清江府来,她跟清江府的何家有没有什么关系,跟北边何都统有没有什么关系?清江府这边,何家有钱,京城这边,万家在朝中有权,北边的何家有军权,我记得之前张管家说过,北边的何家拥兵自重已有反意,会不会这几家已经达成了共识,比如,谋反。”成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也不对,万家应该是最不希望有人造反的,毕竟万贵妃生下了太子,造反的话,朝臣也好,民间也好,反对的声音都会比较大,且那位皇子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了,根本没有造反的必要,只要楚成帝死了,者为太子自然就能够登基为帝,这样想来,好像刚才说的也不对。” 李若松突然打断了成栋的话,说道:“夫郎,你说的对,这几家恐怕已经联合起来了,有人提供银两,有人养兵,有人在朝堂之上为这些人撑腰,我之前听刘管事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堂堂礼部尚书,还是万家大少爷的堂叔,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跑到清江府去给他痴傻的侄子奔丧,这件事很不合情理,可是,如果他不是去奔丧,而是去找何家洽谈合作的事情,这件事就合情理的。 还有,夫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太子不是皇上的儿子,结果会怎么样,又或者,万家那位丞相想要自己做皇帝,结果又会怎样,与其让个n_ai娃娃坐在龙椅上,总是不如自己坐在龙椅上舒服,何家,何家,看来清江府的何家和成家都有必要查一下,包括你娘亲和林青慧的娘亲,甚至是北边的何家都要查才行,只有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层雾才能拨开。” 成栋听着李若松的话,微微勾了勾嘴角,他就知道,自家夫君一定会反应过来,何家、万家、林家,这三家他一家都不会放过,这三家的人不死,他的孩子在九泉之下会闭不上眼睛。 “若松,此事光凭我们二人恐怕没办法做到,一定要借助张管家和周护院的力量,张管家在宫中多年,必然有自己的渠道,周护院毕竟是武将出身,北边何家的事情周护院应该是清楚的,还有忠王爷,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咱们可以跟忠王爷接洽一下。”成栋说完,握住了李若松的胳膊。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我立刻去办这件事。” 第205章 来人是谁 李若松刚要起身的时候,想到一件事,动作一下定住了,他低着头看了看怀里的夫郎,有些犹豫的说道:“如果要说这些事情,那肯定也要说你小产的事,夫郎,此事。。。。。。” 成栋反而看的很开,他明白李若松的担忧,李家大房子嗣艰难,若是孩子无事,家中长辈们或许会担忧,却不会伤心,可现在孩子没了,长辈们还不知道有多么难过,只是若是想要彻底查清楚这些事情,不说实话绝对得不到长辈们的全力支持,与其等到长辈们问起来的时候再说,还不如一开始就跟长辈们坦白,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长辈们都比他们俩经验更丰富也更能够承受打击。 “没事的,若松,照实说,就算我们不说,刘管事也会跟祖父他们讲的,若是等着祖父问起了我们才说,还不如现在就跟祖父如实说清楚,更何况,大夫说过,日后我恐怕不能再有孕,此事也应该提前跟长辈们说明白,否则日后咱们压力会更大。”成栋说道。 李若松想了想,认同了成栋的想法,便说道:“好,你再躺一会儿,我去写信,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要是饿了,这里有刚熬好的米汤,你要不要喝一点?” 李若松不说这个事的时候,成栋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李若松这么一提,成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饿了,他抿抿嘴春,说道:“确实有些饿了。” 李若松笑了一下,伸手从旁边的小矮桌上拿过食盒,用右手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熬的浓浓的米汤,左手接过碗,又拿出一只调羹,说道:“来,我喂你吃。” 成栋没有拒绝,就着李若松的手一口一口的吃下一碗米汤,吃过后还有些没饱,便可怜兮兮的看着李若松,李若松被看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哄道;“今日不能吃太多,大夫交代过,只能吃着一碗,等日后你好了,我给你多做些好吃的饭菜可好?” 成栋有些不高兴的撇撇嘴,说道:“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算了,饿着吧。” 李若松很有些心疼,但是大夫说的话他又不能不听,只能亲了亲成栋的额头,说道:“且先忍忍,等好了之后就不会遭这些罪了。” 成栋脸有些红,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被李若松这样哄着,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拍了拍李若松的手,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这些事情越早查清楚对咱们越有好处,我现在不困,睡了一下午,人睡的都有些发晕了,你帮我找本书来吧,我看会儿书。” 李若松自然不会不同意,他先扶着成栋让他靠在床榻上,给成栋垫了一个非常舒服的靠垫,又把被子给成栋盖好,这才转身去给成栋拿书,为了方便成栋看书,还专门拿了一盏油灯过来,免得成栋因为看书而伤到眼睛。 成栋接过书,靠在床榻上翻阅起来,李若松不放心的又给成栋换了个暖炉,才回到桌子前面给家中祖父写信,信中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写了进去,从清江府何家大少爷跟自己之间的纠纷开始写起,直到写到刘管事跟自己讲的这些事情,足足写了七八张纸,吹干之后叠好放进信封里,李若松看着厚厚的一封信,想了想,用火漆封好,放进怀中,这封信自然是不能用飞鸽传书带回刘家沟,成栋准备找一家可靠的镖局将这封信连同他在京中给家里人买的物事押送回去。 等到李若松将信写完了,正准备喊成栋的时候,发现成栋已经斜靠在床头睡着了,他失笑着摇摇头,走到成栋身边将成栋平放在床榻上,自己也脱了外套和鞋子,钻进被窝里,小心翼翼的将成栋搂到自己怀里,又在成栋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才安心的入睡。 次日一大早,刘成早早的来到回春堂的后院,站在门外等着李若松和成栋醒来,李若松一开门就看到了刘成冻得脸都青了,还不忘给自己行礼,他连忙让开身子对刘成说道:“刘管事,快进来,怎么不敲门?” 刘成笑了笑,说道:“小的皮厚,稍微冻一冻不打紧,少夫郎可醒来了?” “还没,大夫说药中加了一些安神的药材,他要多睡睡才行,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可是事情有了眉目?”李若松给刘成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让他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刘成双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舒了一口气,说道:“是的,昨日小的回去之后便托了朋友帮忙打听,另外也去了一趟忠王府跟忠王府那边的管家问了一下,昨日来的人并不是忠王爷的人,忠王爷也是昨日下午才知道大少夫郎的事情,之前没有人同他说过,确切的说,若不是丰程大人发现了五城兵马司的异动,也不会发现被撞的人居然是大少夫郎。 忠王爷让人跟小的递了话,这件事他那边也会着人调查,让小的放心,他一定会给大少爷和大少夫郎一个交代,说是张管家将人交给他了,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了,这是不给他脸面,他说让大少夫郎好好养病,今日会送来一些药材给大少夫郎养身子,小的没敢拒绝,便替大少爷和大少夫郎应了下来。 至于昨日来跟小的传话的人,小的也已经将相貌特征同忠王府的管家说过了,忠王爷说他会吩咐人去查这个人的来路,让小的先回来。 这是忠王爷那边的情况,至于其他的,小的这边还没得到回复,待小的有消息之后再来跟大少爷汇报。” 李若松听完刘成的话,说道:“昨日夫郎醒来之后,我们二人已经商讨过此事,恐怕并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我这里有一封信是寄给祖父的,只是有些厚,正好这边我们买了一些年货需要押送回去,我会将这封信放在年货中,只这样一来,就必须有人跟着这些年货回去一趟,刘管事,我有个不情之请,其他人我都不放心,这封信内容非常重要,所以,不知刘管事能否跑一趟,跟着这批年货一起回一趟刘家沟?” 刘成立马站起身,回道:“请大少爷放心,这封信小的一定会贴身放着,信在人在,信失人亡。” 李若松摆摆手,说道:“也没有到这种地步,刘管事做事自然是放心的,不过,现在刘管事还不能回去,昨日时间紧迫,我也有些慌乱,有件事情便忘了同你说,此次殿试,我被皇上当场钦点为头甲状元,估计过几日就会有喜报到府上,这里面需要提前准备的事情还不少,恐怕还要刘管事先帮忙打理才行。” 刘成听到头甲状元四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抑不住,他颇为高兴的说道:“大少爷考中状元了?好!太好了,祖宗有灵,咱们李家终于又出了一位状元郎,老太爷听到这个消息指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大少爷,小的这边事情多,就不在这里打扰大少爷和大少夫郎了,对了,这几日大少爷就先住在这边,小的已经同回春堂的掌柜商议过了,也付过银两,大少爷和大少夫郎就在这边安心住着,正好那座宅子要好好整顿整顿,等到宅子弄好了我来接大少爷和大少夫郎回府。” 刘成说完,也不等李若松说话,转身开门大踏步的走远了,那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喜庆李若松张了张嘴,想喊住刘管事,但是看见刘管事高兴的走路都有些跳起来的样子,又觉得算了,随便他去吧,一切从简什么的,即便他想,刘管事也不会同意的。 “夫君考中状元了?”成栋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 李若松连忙关好门,朝内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饿了没有?” 转过屏风,李若松就见成栋躺在床榻上含笑看着他,见成栋终于有了笑模样,李若松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他给成栋拧了一条帕子,仔细的给成栋擦脸,说道:“是啊,我运气好,写的东西正好是皇上想要看的,说起来这还要感谢你,这次的考题问的就是国富与民富孰轻孰重,之前咱们俩不是争论过很久嘛,这次怡好就考到了,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自从娶了你,我是日子也好过了,逢考必中,还连中三元,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成栋等到李若松给自己擦完脸,才说道:“也许我命里旺夫。” “不是也许,而是肯定,所以我可要把你给抓的紧紧的,万一哪天你跑了,我岂不是要哭晕在这里。”李若松笑着说道。 成栋仰着脸,有些得意的说道:“那是,你要好好侍候我,听到没有,不然我就带着大宝小宝跑得远远的,让你找都找不到。” “哎呀,我好害怕,夫郎不要丟下我。”李若松说完,在成栋的脸上亲了一下,亲得很响成栋哈哈大笑,抱着李若松的脖子,在李若松的嘴角啃了一口,说道:“看在你这么离不开我的份儿上,以后我不会丢下你的,放心了没?” “谢过夫郎不离不弃之恩。”李若松说的分外诚心。 夫夫二人笑闹了一会儿,很有默契的避开了小产的话题,只是,伤口并不是你假装它不在它就不在的,不过是被二人深深的埋在心底罢了,不可碰触,一碰便会痛彻心扉。 第206章 奇怪的何大少 对于李若松考中状元的事情,成栋高兴是高兴,但是却没有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他自己觉得恐怕还是因为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楚人,所以很难理解范进中举那种疯狂的心态,不过,自家男人有出息,他也不会觉得不好,哪怕以后会因为李若松的优秀而招来很多麻烦,他也不认为有什么可怕的,一方面是因为成栋很相信李若松,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成栋很相信自己。 李若松也很淡定,他的淡定不是来源于对自己的信心,而是来源于他深切的明白自己还不够强大,还有很多路要走,区区一个状元,既不能吃也不能用,就算是进了翰林院也不过是个五品官,就这点官衔,别说是报仇了,就是保护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实现,所以,李若松的淡定是来源于自谦和向上的野心。 夫夫二人的淡定完全影响不了刘成,刘管事这几日忙的根本看不到人影,当然,刘管事并没有忘记追查成栋被撞的事情,陆陆续续的也知道了一些消息,最大的收获还是忠王爷那边给的答复,林青慧之所以如此针对成栋,关键原因还在于嫉妒。 林青慧的爹林志能够爬到礼部员外郎的位置,自然不是因为自己很有本事,而是因为攀上了曹公公的关系,而攀上曹公公的关系所用的方法,就是给曹公公送了几个貌美的小哥儿,算是搭上了曹公公这条线,只是林志没想到,为了维护好跟曹公公的关系,他连自己的嫡长女也被迫送了出去,很简单,曹公公看中了林青慧,当时,林青慧不过十二岁。 可能是下面少了个物件,曹公公非常喜欢这种幼小的,还没张开的孩子,不拘是汉子、女子还是哥儿,只要长得漂亮的,他都喜欢,当然,他更喜欢花样百出的折腾、玩弄这些孩子们,他虽然没有那个物件,却会用各种工具,曹公公的床榻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玉势,都是用在这些孩子们身上的。 林青慧十二岁被曹公公看中,被迫在曹公公宫外的宅子里过了两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在她葵水来了之后,才被曹公公厌弃送回了林府,林志凭借着这个嫡长女,顺利的认了只比自己大两岁的曹公公为干爹,而林青慧的身份也从曹公公的玩物变成了曹公公的干孙女。 这次林青慧之所以会同意嫁给何家大少爷,也不乏有自己已非完璧之身的原因,她和何家大少爷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她早就知道何家大少爷妻妾众多,庶子庶女都不知道生了多少个,她也跟何大少爷说的很清楚,成亲后她不会跟跟他经常行房事,同样,她也不会拦着何家大少爷往家里抬妾氏,只要不威胁到她正妻的地位,她什么意见都没有,你何大少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何家大少爷听到林青慧这番话,只是玩味的笑了一下,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就那么转身走了,林青慧完全不在乎何家大少爷的反应,反正对方不反对她就默认为对方同意了,她那两年过的日子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被折磨过,所以分外厌恶这种事,至于孩子的事情,林青慧早就想好了,等到嫁过去了就让贴身丫鬟代替自己跟何家大少爷圆房,反正灯一吹,谁知道躺在床上的是谁,等到后面丫鬟有了孩子,去母留子便是。 林青慧知道,自己嫁给何家大少爷不过是一场交易,何家大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在清江府这位何家大少爷的名声这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借着自家姐姐嫁给万家大少爷的机会,连清江府知府都不放在眼里,侮辱良家妇女、随意殴打他人,在清江府的名声臭的不行,可这种人也有好处,好控制,没心机,她不需要太费心思在应付他上面。 可到底是意不平,尤其是在看到成栋跟李若松之间相处的氛围之后,她就越发难受起来,她不知道成栋是怎么改掉自己身份的,但是成栋那个蠢货,除了一张脸没有什么能够拿出手的人居然这么好运气能够嫁给李若松,李若松长的好,学识好,对成栋也是贴心至极,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好夫君的人选,只可惜,居然娶了成栋,如果她当时在成府,肯定不会同意将成栋嫁过去,不管怎么比,她才是那个应该嫁给李若松的人,而成栋,这种蠢货就该早点死,死得越早越好。 他就跟他那个没用的娘一样,明明是嫡系,却被庶支压的死死的,何家嫡女又如何,还不是跟货物一样,不过三万两白银便被嫁给了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又肥又色的商人,在生了成栋之后还被小妾们给下毒毒死了,要不是当时成栋的老爹觉得成栋还能用来联姻,恐怕成栋根本就活不到现在,哪里像自己的娘,婢生女又如何,庶女又如何,还不是顺顺利利的嫁给了他爹当正妻,还有四品恭人的诰命。 可偏偏这个样样都让她瞧不上眼,让她鄙视的人,却可以这么好运气嫁给一个这么优秀的男子,还生了两个孩子,而她却要一次又一次的为了林家牺牲自己,先是被她爹送给一个太监玩弄了两年,又要嫁给一个纨绔子弟当继妻,甚至这个纨绔子弟连个功名都没有,家中也无人为官,不过是最低等的商户,再有银两又有什么用,银两难不成比官位还厉害不成? 可她不得不嫁,因为她们林家需要银两,她的干爷爷也需要银两,万家更需要银两,为了这些银两,她只能选择嫁给何家大少爷,更重要的是,何家大少爷背后的何家嫡系,那可是手里有兵权的,她不过是用来维护这几家关系的棋子罢了。 林青慧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偏偏又不甘心认命,在曹公公指了成栋之后,林青慧自然是极为高兴的,她当场就说成栋是自己的表哥,一定会同意跟随曹公公,曹公公当时很高兴的让她来办这件事,可居然成栋不承认自己是成栋,还说完全不认识自己,这怎么可以,别的不说,如果她不能把成栋送给曹公公,指不定曹公公会怎么折腾她,所以,成栋必须是成栋,也只能是成栋,尤其在看到成栋脖颈间的红痣之后,她更加坚信成栋的身份。 只可惜,不管自己怎么说,都没人相信自己的话,就连何家大少爷也说自己眼瞎,成栋跟清江府成家大少爷完全不是一个人,虽然脸长的一模一样,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两个人的气质天差地别。 林青慧已经顾不上这些的,她只想坐实成栋的身份,这样她才能将成栋送给曹公公,让他也好好感受一下自己当年所承受的那些痛苦,而李若松,如果到那个时候她对李若松还有意思,不妨将李若松收为面首,让他跪在地上舔自己的脚趾头,只要想想,林青慧就觉得这种日子才是自己想过的,也才是自己应该过的。 何家大少爷为何要盯着李若松,她大概也知道一些,无非就是之前在清江府发生的冲突,万有良则是有一些迁怒,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万家大少爷死了,清江府头名解元的位置一定是万家大少爷的,哪里轮得到这么一个乡下来的傻小子,怎么看都不顺眼,总觉得是李若松抢走了万家大少爷的性命。 三个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定下了计划,简单粗暴却非常有效,成栋果然被撞到了,更让他们开心的是,成栋居然小产了,这个意外收获让这三人高兴不已,尤其是林青慧,她只要一想到成栋日后不能生孩子,能够睡着了再笑醒过来,一个不能生孩子的正君,即便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也只能等到被休弃的下场,而她,只要安静的等待就行。 李若松听刘管事说了这么多,很有些奇怪的问道:“这种私密的事情,刘管事是怎么打听来的?” 刘管事笑了一下,说道:“人总是会有弱点的,林青慧觉得让贴身丫鬟服侍何家大少爷是天大的恩赐,只可惜,她的贴身丫鬟觉得自己无福消受,她那个丫鬟贪财了些,且心气也高,她是想要嫁一个举子或者是小官的,怎么会愿意当个无名无分的同房,只要知道了这些事情,自然不难下手。 林青慧很多事情和想法都会跟这个贴身丫鬟说,所以小的自然也就打听到了这些事情,说起来,有件事小的觉得很奇怪。”刘管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位何家大少爷,好像有些问题。” “哦?何家大少爷有些问题?什么问题?”李若松问道。 “小的也说不出来,只是林青慧的贴身丫鬟说这位大少爷可不像是个纨绔子弟,反倒是像有才学之人。”刘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李若松心中一凛,有些非常不妙的预感。 第207章 回家 这种情况李若松遇见过,就在自己夫郎身上,难不成何家大少爷也是这种情况?被不知道谁的灵魂给取代了?李若松下意识的想到这一点。 “刘管事,能否安排一下让我能够看看这位何家大少爷?我有些疑惑想要当面确认一下。”李若松面色严肃的说道。 刘成想了想,说道:“可以,这件事不难办,何家大少爷经常会去一家酒馆用膳,我去打点一下,待小的安排好了再来请大少爷过去。” “那就劳烦刘管事了。”李若松说完,朝刘成拱了拱手。 刘管事办事的速度很快,当天下午便来请李若松去酒馆瞧瞧这位何家大少爷,李若松有些不放心成栋一个人待在这边,清风姑娘昨日在李若松赶来之后便回了宅子,虽然李若松没有明说,但是清风姑娘很长眼色的回去了,没有留在这边碍眼。 李若松权衡了一下,觉得跟清风姑娘比起来,让成栋一个人待在这里更加不安全,便请李管事回了宅子将清风姑娘请过来帮忙照顾一会儿,清风姑娘很温顺的跟着刘管事来了回春堂,李若松见人来了,正准备离开,又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回头问道:“清风姑娘可通武艺?” 清风姑娘福了福身,回道:“略通一二。” 李若松这才放心的跟着刘管事去酒馆看看有问题的何家大少爷,酒馆给他们二人安排的位置比较隐蔽,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坐的是谁,李若松看了一会儿,硬是没看到何家大少爷。 “刘管事,何家大少爷今日真的来了?我怎的没看见他?”李若松问道。 “坐在那边的那位就是何家大少爷,白色衣裳的,第二桌,就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刘管事一边说一边将人指给李若松看,随后,刘管事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少爷,您不是跟何家大少爷见过面的吗?怎么认不出来?” 李若松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刘管事指给他的人,说道:“不对,这人不是何家大少爷,我跟何家大少爷面对面的接触过,何家大少爷的眼睛没有这么大,鼻子也比较塌,下巴这里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黑痣,如果非要说的话,这人跟何家大少爷约莫有四分想象,但绝对不是本人”刘成听完,想了一会儿,问道:“大少爷可确定?” “确定,我自认记性不差,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弄错,这样一来,这人身份就值得商榷了。”李若松说道。 “小的去查一查,这位何家大少爷是跟着何管家进京的,小的觉得何管家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外面随便找一个跟何家大少爷长相相似的人来冒充何家大少爷,一方面是他不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没必要,毕竟,何家大少爷要迎娶的是林家的大小姐,这种事情即便轮不到何家大少爷,也会是何家二少爷的,怎么着也不可能便宜外人。”刘成思索了一会儿,慢慢说道。 李若松赞赏的看了刘管事一眼,说道:“刘管事所言甚是,这人到也不可能是外人,很可能是何家大少爷的兄弟,毕竟他们俩的长相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如此说来,清江府的何家恐怕是出了些问题,可惜咱们家在清江府根基太浅,很多事情查不出来,否则也不会这么被动。” 刘成闻言笑了一下,说道:“大少爷似乎是忘了一位大人。” 李若松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道:“一位大人?谁?” 刘成回道:“已经告老还乡的窦大人。” 李若松眼睛一亮,对,他居然忘了窦大人,虽然他们是顶替了之前的李齐一家七口的身份,但是这位窦大人并不知晓此事,在他们落户刘家沟上也给帮了不少忙,更确切的说,如果不是窦大人,他们根本没办法在那里落户。 窦大人在帮了他们一把后,没待太多时日,走的时候留下了自己老家的地址,说是自己准备告老还乡,还说如果李家人什么时候去了富驿府可以去找他,这几年他们并没有跟窦大人断了联系,逢年过节的都不忘给窦大人备下一份厚礼,还会安排人给窦大人送过去,窦大人虽然告老还乡了,但是礼数上面是一点不错,总是会准备同样丰厚的回礼给李家人送回来。 窦大人做过清江府的知府,因为得罪了上司被调到其他地方做知府,还是南方荒蛮之地,可怜窦大人去的时候虽然年近四十,看起来不过刚刚而立,去了那边之后,不过六年便老的像是六七十岁的人。 窦大人的老家在富驿府,距离清江府不近,距离京城却不远,来回也不过三日的行程,李若松觉得有必要跟窦大人问问何家和成家的事情,毕竟他们现在听来的消息多少都会有些失真,何家到底是怎么起家的,恐怕还是要问问窦大人才行。 李若松想到这里,便对刘成说道:“刘管事,此事宜早不宜迟,不知刘管事这里可有值得信任的人可以去做这件事?” “有的,我这就安排人去一趟富驿府,一定尽快将何家的事情查清楚。”刘成应道。 李若松沉吟一下,问道:“刘管事,不是我多疑,而是此事事关重大,一旦走漏消息,我们怕是会陷入被动,所以我想问一下,刘管事请的这人到底是谁?” “大少爷行事越发谨慎了,这人不是外人,是我的长子,绝对不会有问题,大少爷放心便是。”刘成说完,伸手拍了拍李若松的肩膀,说道:“大少爷现在这样子才有些将来能够主事的样子,我放心了。” 李若松微笑点头,说道:“这一切都是祖父教导有方,如果不是祖父,不会有今日的我。” 听着李若松自谦的话,刘成心下满意,语气越发和蔼起来,“小的陪着老太爷有几十年了,一直担心老太爷年纪大了之后会老无所养,老无所依,没想到这世道总是不会亏待好人的,老太爷一生行善,临到老了终于福来运转,我们这些老仆也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以后还要劳烦刘管事多帮忙,我毕竟还年轻,很多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比较好,平日里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跟刘管事您学习。”李若松说道。 “只要大少爷问,只要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成应道。 俩人在酒馆中说了几句,将后面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刘成去找自己的长子让他走一趟富驿府,李若松则回到回春堂,将清风姑娘换下来,倒不是他多么不放心清风姑娘,最主要的还是那边就成栋这个伤病人士和清风姑娘这个弱女子,一旦真有人到回春堂来找他们的事,清风姑娘就算是懂点腿脚功夫,带着成栋恐怕很难逃脱。 回到回春堂之后,李若松连忙跑到后院去看成栋,根本没在外室停留,而是直接进了内室,发现成栋好好的躺在床榻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到外室,见清风姑娘坐在外室拿着一本书正在看,便走到清风姑娘旁边,作了一揖,说道:“小生在此谢过清风姑娘。” “李大少爷不必如此客气,这是小女子应该做的,今日忠王爷派人来留了一句话,说是状元游街就在后日,李家大少爷不要忘了这件事。”清风姑娘笑着说道。 “有劳忠王爷c,ao心了,此事小生会记在心里,不知忠王爷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李若松问道。 “暂时没有,若有需要李大少爷做的,忠王爷会再跟我吩咐。”说完,清风姑娘站起身,“行了,李大少爷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没什么需要我可以做的了,我就先回去了,大少夫郎明日可以回宅子修养,我会安排人来接您和大少夫郎,请大少爷放心。” 清风姑娘福了福身,不等李若松说话,放下手中的书册,施施然离开了外室,李若松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摸了摸鼻子,这清风姑娘听起来对自己的怨念还挺深的。 成栋晚上已经喝过药了,也施了针,这会儿睡的很熟,李若松原本还想看会儿书,但是见到自家夫郎睡的这么香,也禁不住打了几个哈欠,换好衣裳,爬上床榻搂着自家夫郎睡了过去。第二日一大早,清风姑娘的马车夫便驾驶着马车来接李若松和成栋回宅子,李若松抱着成栋从内院走出来准备上马车,可是成栋睡了一夜却到现在都没醒,因为担心成栋的身子,李若松便在上马车之前找了大夫给成栋看了看,在得到成栋的身子无恙之后才抱着李若松去了马车上马车夫赶车很有技巧,从回春堂到家的这一路上马车行驶的非常平稳,一点颠簸都没有,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成栋才慢慢悠悠的醒了过来,成栋揉揉眼睛,喊道:“若松?““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若松抱着成栋,细心的给成栋拢拢衣裳,问道。 “嗯,感觉好多了,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成栋问道。 “咱们回家。”李若松答道。 成栋往李若松的怀里缩了缩,搂着李若松的腰,说道:“好,回家。” 第208章 殿前传胪 回到小宅子里,李若松和成栋不约而同的放松下来,回春堂后院的小屋子条件再好,那也不如自己家里的破屋子。 成栋的身子即便是住在回春堂也没什么用了,他需要好好养养,平日里定期请大夫过来施针,每日都要喝中药,药方子和包好的中药都已经弄好了十五日的,只需要在家中自己熬着喝就行,清风姑娘已经表示过自己懂些医,可以接手这件事情。 在二人到家的这一日,两个人都没有出门,也没有待客,就在屋里窝着商议明日接旨的事情,圣旨过来之后,李若松和成栋都不能缺席,就算是成栋病的躺床上起不来了,被人抬着也要到前院去接旨。幸好家里有刘管事在,香案和赏银什么的都已经备好了,否则光是他们两个人那会出大乱子。 俩人讨论了一下明日要穿的衣裳,又过了一遍接旨的过程,反复讨论了两遍,觉得没问题了才安心休息,圣旨来的一般都比较早,俩人自然是早早上床歇息了,养ji,ng蓄锐才能在大殿上显得意气风发。 李若松殿试结束后便碰上成栋这件事情,所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其他进士们的名次,不过,对于李若松来说,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能够结交一些同僚自然很好,结交不到同道中人他也无所谓,以后的仕途他已经有了比较明确的想法,有人帮扶还是无人帮扶他都无所谓。 这日一大清早,李若松换上了一身很喜庆的衣裳,暗红色的底子上面有些黑色的纹路,样式简洁大方,衬得李若松更显丰神俊朗,成栋则在李若松的帮助下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裳,配上成栋那张ji,ng致的脸,显得整个人艳丽明朗,即便由于生病而导致脸色有些苍白,很奇异的是,这些许的苍白并没有减少成栋的漂亮,反而更添了一丝柔弱的风情。 李若松突然不太像让成栋穿着这一身衣裳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成栋已经够吸引人的了,再换上这么一身,他怕以后跟他抢夫郎的人会越来越多,尤其是那位曹公公,谁知道这次曹公公会不会跑出来传旨,万一他们运气不好碰上了,成栋这样子被看到了,曹公公会采取什么样的举动他一点底都没有。 可偏偏成栋能够拿得出手且符合这种情况的的衣裳就只有这一身,他也只能磨磨后槽牙,在心里想着以后一定、绝对不让成栋穿这种衣裳,没得让人觊觎,这么好看的夫郎,他一个人看就行了。 俩人换好衣裳,李若松还是抱着成栋来到外院正堂,先把成栋放在凳子上,正堂这边头天晚上就已经烧上了炭盆,所以成栋和李若松进屋的时候一点冷意都没有,凳子上也给成栋垫了厚厚的坐垫,靠背也用了最好的,成栋坐在上面舒服的很。 安置好成栋,李若松才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刘管事站在李若松的右手方向,抄着手弓着腰,小宅子里面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就只有住在后面柴房的清风姑娘和前院负责扫撒的两个临时雇来的小厮。 前院正中间的位置已经放好了桌子和香炉,香炉前面放了六样祭品,有鱼有r_ou_有果有糖,李若松和成栋的怀中都放了不少银两,用红布包报着,最大的一个包了十两,最小的也有一两,另外有两筐铜钱则放在耳房中,待报喜之人离开后要撒给门外的街坊邻里,另有一块玉佩,是给报喜的官员准备的。 因为知道报喜的人回过来,李家宅子的大门一大早就打开了,几人没等多久,便听到外面敲锣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过来。 “清江府李若松接旨。”来报喜的并不是上次那位传令官,而是礼部员外郎,还是李若松心心念念要报复之人的父亲,林志。 李若松见来报喜的人居然是仇人的父亲,心情很是复杂,再一想到等会儿哪怕是跪的圣旨而不是林志,李若松也觉得很不爽快,连带着那份激动的心情也淡了不少。 成栋敏锐的察觉到李若松的情绪不太对劲,便伸手拉了拉李若松的衣袖,李若松掩在袖子下面的手紧紧的握了成栋的手一下,很快又松开了,成栋明白李若松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便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跟在李若松身后,慢慢走到院子里。 李若松带着成栋跪在地上,以头触地,高声说道:“草民李若松携夫郎李成氏恭迎圣旨。 林志面无表情的展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清江府学子李若松才学过人,海内文章第一,朝中良臣无双,沾墨才提梅似雪,挥毫又赋柳如烟,深得朕心,特指为殿试头名状元,赏黄金百两,接旨后速进宫谢恩,钦此。” 李若松和成栋磕了三个头,李若松才说道:“草民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志将圣旨卷好,递给李若松,说道:“你随我进宫去吧。” 李若松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圣旨,应道:“草民遵命。” 站起身,将圣旨递给成栋,当着众人的面,李若松对成栋说道:“夫郎且在家中稍候片刻,我很快就回来。” 成栋接过圣旨,笑着说道:“夫君且安心去吧,我在家中等你归来。” 一来一往,简单的话语,浓浓的情意,两人的情深让外面看得人羡慕不已。 林志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多余的话,似乎自己就是来宣旨的,其他事情自己一概不管,李若松见林志这幅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怀中早就准备好的玉佩掏了出来,借着袖子的遮掩,将玉佩塞到林志手里,口中说道:“劳烦林大人走这一遭,日后若是林大人有空,不妨来家中喝杯水酒。” 林志没推辞李若松塞给他的玉佩,他一摸就知道是好东西,也难怪这人能走这么顺溜,光是这手送礼的本事就不多见。 李若松跟在林志的身后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当李若松到了的时候,偌大的场地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慌,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其他人到来。 等到人都来齐后,一行人在礼部员外郎林志的带领下朝着中和殿走去,中和殿一大清早便由禁卫军的人在殿前设卤簿法驾,在中和殿的檐下设中和韶乐,在中和门内设丹陛大乐,李若松一行进士们一进中和殿的大门便听到一阵阵的礼乐声,不管之前心情有多么平静,在听到乐声的瞬间,李若松还是不可避免的激动了一下,之前一直飘在半空中的心此刻也终于落定,原来不是他在做梦,而是事实,他是真的考中了状元。 除了禁卫军以外,礼部也是忙碌了好些日子,这日一大清早,礼部尚书万和青就开始带人在中和殿内和丹陛之上正中设黄案,丹陛之下设云盘,在午门外设彩亭御仗鼓乐,因着是殿试传胪,大楚朝所有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都穿着各自的在丹陛之下依次站好,等着新科进士们进宫谢恩。 李若松和其他进士们并没有被林志直接带入中和殿,而是先去了偏殿换衣裳,李若松的朝服是大红色的,一番穿戴打扮之后,李若松身着朝服,头戴三枝九叶顶冠,被林志逮到了丹墀之末,依次站立,李若松站在右边第一个。 楚成帝端坐在正殿上,穿着繁复华丽的礼服,典礼时到,中和殿外乐声响起,总管大太监鸣鞭三响。那鞭子是全部用皮子制做的,长一丈余,总管大太监执鞭柄由下飞舞,回旋而上,鞭声清脆悦耳,响彻云霄。 三鞭鸣毕,八位读卷大臣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礼,读卷大臣是殿试结束之后专门负责给楚成帝念卷子的官员,官职都不会太高,但是都是二甲进士出身,在八位读卷大臣行礼结束后,大学士进殿从东楹的黄案上取出大金榜,授给礼部尚书万和青,万和青结果大金榜,将大金榜恭恭敬敬的陈放在丹陛正中的黄案之上。 放好大金榜的一瞬间,乐声大起,一位鸿胪寺的官员带着头甲和二甲的进士们就位站好,宣读制诰:“宣和四十年策试天下进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第一甲第一名清江府李若松。” 李若松被人带着,走出来,跪在御道左侧,鸿胪寺的官员继续读到:“第一甲第二名京都王季。”王季出列,跪于御道右侧稍后。 “第一甲第三名提目府秦浩。”随着鸿胪寺官员的唱名,秦浩也站了出来,跪在御道左侧再稍后处,第一甲前三名唱名到这里就结束了。 随后,鸿胪寺的然后唱第二甲某人等若干名,第三甲某人等若干名,这些人就不需要出列,只需要在喊道他们的时候朝着楚成帝的方向跪下便是。唱名结束后,鼓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大学士至三品以上所有朝臣及新进士们都在这阵乐声中朝着楚成帝行三跪九叩礼。 第209章 状元游街 楚成帝的ji,ng神比前几日看着萎靡了一些,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强撑着对下面跪着的朝臣们说道:“赐新科状元李若松楚京游街一日,清江府游街三日。” 李若松再叩首,说道:“微臣谢皇上圣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总管大太监看楚成帝的眼睛都要合上了,便连忙说道:“皇上起驾回宫;众臣告退。 楚成帝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待总管大太监喊完之后,楚成帝便就着总管大太监的手坐在舆轿上,只是坐姿还没维持到轿子离开众人的视线,楚成帝已经整个人躺倒在轿子里面了。 总管大太监走在舆轿旁边,闻着熟悉的味道,暗自皱眉,这几日皇上又开始大量服用福寿膏了,也不知道那个牛异子老道士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之前好不容易有了些改变,像是找回了之前的那种明君的感觉,只可惜,时间太短了。 楚成帝侧过身哆哆嗦嗦的拿出烟斗,挖了一勺福寿膏在里面,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那种让他快要发疯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他现在觉得自己身体很轻,像是要飘起来一般,羽化而登仙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在总管大太监陪着楚成帝离开之后,忠王爷站了起来,对礼部尚书说道:“万尚书,是否该去龙门了?“万尚书皮笑r_ou_不笑的说道:“还是忠王爷懂的多,明明是皇孙贵胄,却连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都能搞得这么清楚,微臣实在是佩服之至。” 忠王爷像是没听懂万尚书的嘲讽一般,说道:“那就走吧。211、状元游街楚成帝的ji,ng神比前几日看着萎靡了一些,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强撑着对下面跪着的朝臣们说道:“赐新科状元李若松楚京游街一日,清江府游街三日。” 李若松再叩首,说道:“微臣谢皇上圣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总管大太监看楚成帝的眼睛都要合上了,便连忙说道:“皇上起驾回宫;众臣告退。 楚成帝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待总管大太监喊完之后,楚成帝便就着总管大太监的手坐在舆轿上,只是坐姿还没维持到轿子离开众人的视线,楚成帝已经整个人躺倒在轿子里面了。 总管大太监走在舆轿旁边,闻着熟悉的味道,暗自皱眉,这几日皇上又开始大量服用福寿膏了,也不知道那个牛异子老道士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之前好不容易有了些改变,像是找回了之前的那种明君的感觉,只可惜,时间太短了。 楚成帝侧过身哆哆嗦嗦的拿出烟斗,挖了一勺福寿膏在里面,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那种让他快要发疯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他现在觉得自己身体很轻,像是要飘起来一般,羽化而登仙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在总管大太监陪着楚成帝离开之后,忠王爷站了起来,对礼部尚书说道:“万尚书,是否该去龙门了?“万尚书皮笑r_ou_不笑的说道:“还是忠王爷懂的多,明明是皇孙贵胄,却连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都能搞得这么清楚,微臣实在是佩服之至。” 忠王爷像是没听懂万尚书的嘲讽一般,说道:“那就走吧。” 说完忠王爷率先朝着中和殿外走去,忠王爷一走,万丞相就是不想走也要跟着走,这不是在朝堂上,忠王爷只有名没有实,今日是新科状元觐见的青日,忠王爷作为皇上的皇权,在皇上回宫之后,忠王爷是可以号令群臣的。 万丞相一动,其他人自然就跟着动了起来,李若松是第三个起身的,这也是给新科状元的优待,当然,也仅限今日,过了今日,不过五品官的李若松见了谁都要行礼。 李若松领着身后的进士们从中和殿一路走到楚京左门,这一路上要经过前和门、午门、端门、承天门,才能走到位于大楚门内东北角的楚京左门,楚京右门位于大楚门内西北角,大楚左门和右门建于楚太祖二十年,左门和右门是楚京的皇城通往楚京中央官署衙门的总门,门前面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书八个大字:官员人等,到此下马,且两边还有禁卫军护卫,若是见到不下马、不出轿的官员,禁卫军会将其拦下,押送到京兆尹大牢之中。 这个时候就不管你官居几品、爵位几何了,凡是进去的,往往都是先打五十大棍,打完了人也差不多废了,大楚开国的时候曾经狠狠的整治了一批不遵守规矩的官员,甚至包括当年的护国公,都被打过,若不是护国公身子骨硬朗,估计能直接被打死在京兆尹的大堂之上。 而楚京左门和右门还有另外两个名字,左门被称为龙门,右门被称为虎门,在大楚,凡是说完忠王爷率先朝着中和殿外走去,忠王爷一走,万丞相就是不想走也要跟着走,这不是在朝堂上,忠王爷只有名没有实,今日是新科状元觐见的青日,忠王爷作为皇上的皇权,在皇上回宫之后,忠王爷是可以号令群臣的。 万丞相一动,其他人自然就跟着动了起来,李若松是第三个起身的,这也是给新科状元的优待,当然,也仅限今日,过了今日,不过五品官的李若松见了谁都要行礼。 李若松领着身后的进士们从中和殿一路走到楚京左门,这一路上要经过前和门、午门、端门、承天门,才能走到位于大楚门内东北角的楚京左门,楚京右门位于大楚门内西北角,大楚左门和右门建于楚太祖二十年,左门和右门是楚京的皇城通往楚京中央官署衙门的总门,门前面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书八个大字:官员人等,到此下马,且两边还有禁卫军护卫,若是见到不下马、不出轿的官员,禁卫军会将其拦下,押送到京兆尹大牢之中。 这个时候就不管你官居几品、爵位几何了,凡是进去的,往往都是先打五十大棍,打完了人也差不多废了,大楚开国的时候曾经狠狠的整治了一批不遵守规矩的官员,甚至包括当年的护国公,都被打过,若不是护国公身子骨硬朗,估计能直接被打死在京兆尹的大堂之上。 而楚京左门和右门还有另外两个名字,左门被称为龙门,右门被称为虎门,在大楚,凡是参加殿试并取得名次的进士们都要在中和殿上传呼姓名,随后,礼部会安排人将所有人的姓名写入黄榜,捧出午门,在鼓乐演奏声中,经过承天门转出楚京左门,张挂在提前搭建好的龙棚里,由新科状元率领进士们到龙棚之中看榜。 李若松一直跟在忠王爷和万丞相身后,一路走到龙棚外,忠王爷和万丞相一起停下脚步,前面的人停下了,后面的人都跟着停了下来,忠王爷面色严肃的对李若松说道:“新科状元李若松,带诸位进士们入龙棚看榜。” 李若松躬身应道:“是,微臣遵命。” 说完,李若松转过身,冲身后众人说道:“请诸位随我入棚看榜。” 诸位进士同声回道:“请状元郎先行。” 李若松拱拱手,率先进了龙棚,龙棚之中,张贴出来的黄榜上,第一行用极为醒目的墨笔写了大大的几个字:头甲第一名清江府李若松。 李若松看着自己的名字,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这幅场景在两年前他想都不敢想,而今却实现了,可以说论学识他完全比不上在场的这些学子们,不管怎么说,他的底子并不扎实,跟这些头悬梁锥刺股的人比起来,他算得上是最悠闲的。 如果不是娶到了成栋,如果不是成栋平日里经常同他说些治国之策,如果不是成栋全心全意的教自己,自己肯定不会有今日。 看榜结束后,黄榜会张贴在楚京城东门的大门口,让老百姓们也都看一看,而在人送黄榜出门的时候,楚京的京兆尹正在给李若松cha花、披红绸,随后,由五城兵马司的都统亲自牵来一批绑着红绸的御赐的高头大马交给李若松,李若松本就换上了状元郎的官服,又经过一番装扮,看着更显英挺。 李若松拉着缰绳,轻轻拍了拍马的脖子,动作熟练的翻身上马,他骑在马上,嘴角微微带笑,目视前方,神情淡然,很多年后,楚京的人们都能回想起今日的盛况,年仅二十岁的状元郎,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状元袍,手捧钦点圣旨,脚跨金鞍红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欢声雷动,喜炮震天,遍街张灯结彩。到处人山人海,气势非凡,热闹异常,楚京之中不少女子和双儿都被帅气俊朗的状元郎迷得脸红心跳。 李若松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楚京的天街大道上,前方有锣鼓开路,礼部派专人扛着回避和肃静的牌子,两边的民居中不时有人丢下帕子甚至香囊,希望这位状元郎能够看中自己,李若松此时却突然想起以前在松江府李家之中所过的日子,彼时,自己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千方百计被人打压的六公子,而今,自己却是不少官员豪商竞相结交的对象,当年的自己就是支个十两的银子都要被人痛骂一顿,还拿不到手,而现在,只要自己稍微动动嘴就会有数不清的银子送过来,李若松心有所感,不由得轻声念道:“旧岁饥荒,柴米无依。走出十字街头,赊不得,借不得,许多内戚外亲,袖手旁观,无人雪中送炭;今科侥幸,衣禄有望。夺得五经魁首,姓亦扬,名也扬,不论张三李四,踵门庆贺,都来锦上添花。” 成栋在他们的宅子里,看着自家夫君骑着马,缓缓朝着自己走来,觉得自家夫君实在是太帅了,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楚京花。 李若松走到成栋跟前,翻身下马,就在成栋想着李若松准备做什么的时候,李若松突然一条腿跪在地上,两只手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举着给成栋,成栋低头一看,眼眶有些shi润,那是两只样式非常简单的戒指,甚至还不是金子做成的,而是银子做成的。 估计这对戒指是李若松亲手做出来的,因为那个圆做的并不圆,而上面的那些纹路也很不成熟,连两个人的名字都刻的歪歪扭扭的,这要是放在前世,这么丑的戒指成栋根本瞧不上眼,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成栋心里只有满满的感动。 戒指的事情,成栋记得自己只在刚开始的时候跟李若松提起过一次,他当时跟李若松说过在他们那里,两个人结成夫妻之后,大部分人都会买一对戒指,戒指是圆形的套在两个人的无名指上,一般来说戒指内部会刻上两个人的名字,成栋只跟李若松说过一次,他没想到李若松居然完全记住了,且还瞒着他做出来了。成栋当时还提过单膝跪地求婚的事情,他没想到李若松居然也记住了,还在这种场合之下,在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做了出来。 即便这两个戒指丑的很,成栋却极为喜欢,他看着两个戒指,对李若松说道:“这是,送给我的?” “嗯,夫郎,你愿意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陪着我,直到我们二人生命的尽头吗?”李若松问道。 “愿意,我愿意。”成栋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伸出左手给李若松,成栋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李若松轻轻捏住成栋的左手,找到成栋的无名指,将其中一个戒指慢慢的套在成栋的无名指上,过程很缓慢,两人心中同时涌起一股很奇妙的感觉,李若松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以致于捏着戒指的手剧烈的晃动起来。 成栋的戒指戴好后,李若松将另外一只手将戒指拿起,递给成栋,成栋接过戒指,突然对李若松说道:“不论贫穷还是富贵,不论健康还是疾病,这一切都无法将我们二人分开,此生我成栋只愿与你携手共度。” 李若松的心在此刻震颤了一下,他一把拉住成栋的手,说道:“我也是。” 这一幕也被很多人所记住,若干年后,戒指在大楚迅速风靡起来,而后也成了大楚标志性的婚娶环节之一。 第210章 ji,ng海卫 给成栋喂完药,李若松端来一碗蜂蜜水给成栋喝下去,成栋喝完蜂蜜水才觉得嘴里舒服了不少,给成栋擦干净嘴角,又收拾好碗筷,才说道:“皇上这次赐下京城游街一日,清江府游街三日,待明日参加完鹿鸣宴,咱们便要动身回清江府了。” “这么快?那游完街了咱们还要回来吗?”成栋问道。 “那要看鹿鸣宴后皇上如何安排官职了,如果外放,我就直接从清江府去任上,如果留在京城,那我们肯定还要回来。”李若松偏着头想了想,继续问道:“你是想回京城还是到外地去?” “当然是外放,而且最好是去东南方向找个地方呆着。”成栋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嗯,你的想法跟忠王爷的想法差不多。”李若松笑了一下,给成栋理了理鬓角。 “忠王爷?他什么时候找你谈的这个?”成栋有些诧异,总不能是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的吧,否则今天一整天李若松都在骑马游街,哪里有空跟忠王爷讨论这些事情。 “这是忠王爷偷偷塞给我的,你看看。”李若松一边说一边将一张纸递给成栋。 成栋接过那张纸看了一下,上面就几个字,兵部经历,ji,ng海卫。成栋看完问道:“兵部经历?ji,ng海卫?什么意思?” “这应该是忠王爷他们准备给我安排的官职,ji,ng海卫是我要去就任的地方。”李若松解释道。 成栋一下想起来前些日子将他们叫去楚淮河的那几位大人,其中一位就是兵部侍郎,“ji,ng海卫是个什么情况?具体位置是在哪里?兵部经历又是什么官衔?几品官?主要职责是什么? 有没有实权?” 面对成栋提出的一系列的问题,李若松并没有用一句你不懂来糊弄他,而是非常认真的回答道:“兵部经历是从六品的官衔,虽然是在兵部任职,但是咱们大楚兵部都是文职,武将并不在兵部任职,兵部经历主要负责到各个卫所去巡察,算是有实权的位置,比如,ji,ng海卫那边若是有战事发生,在指挥使畏战的时候,兵部经历可以直接接管卫所的指挥权,把总及以下武将兵部经历有先斩后奏的战时指挥权。” 成栋闻言,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有点类似我们那边的纪委巡查组,官衔不高,权利挺大,看样子,ji,ng海卫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位置,就是所谓的兵家必争之地,不然忠王爷也不会将你安排到那边。” “也可以这么说,ji,ng海卫负责宁海府的防卫工作,现任指挥使是万家人,我估计这个位置不一定能够拿得到,不过也说不一定,既然忠王爷能给我递这么个消息,怕是已经有了成算,看来,离京之前咱们还要去拜访一下忠王爷才行。”李若松说道。 “万家的人?那边是万家的地盘?如果是万家的地盘咱们以后日子估计不会太好过,如果只是对我们有防备我也无所谓,但要是拿战事开玩笑,有几条命都不够他死的。”成栋说的云淡风轻,却满含杀意。 “夫郎,ji,ng海卫的事情我先同你说说,你也好帮忙出谋划策,大楚立国一百余年,ji,ng海卫是楚高宗在位时设立的,宁海府多山,交通不便,消息也比较闭塞,但是,那个地方产出的丝绸非常不错,另外茶叶也是品质极好的,宁海府每年上缴的赋税也很多,加上宁海府那边有东海,是外邦来进入大楚的必经之地,贸易还是很发达的,可是,当地百姓生活的一直很困难,尤其是沿海的村庄甚至是城镇,却非常不安稳。 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当地赋税很高,除了要上缴给朝廷的赋税之外,还要给当地的府衙上缴赋税,也就是说,当地老百姓是两份税,且两份税都很重,所以当地的老百姓虽然挣来的银两多,可交给衙役们的赋税更多。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海盗,这些海盗大部分来自距离宁海府不过七日行程的一个岛国,黎岛,黎岛距离大楚差不多有五百海里,高宗在位的时候,黎岛被划分为南北两个国家,因为要争土地和人口,这两个国家一直在打仗,这一打就是六十余年。 黎岛很多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开始当海盗打劫过往的船只,很多船只都是咱们大楚的商船或者是其他国家来大楚的商船,人多,可是武力值几乎为零,完全比不上悍不畏死的海盗。 因为这个,往来的船只便放弃了海况比较好的靠近黎岛一方的航道,而是重新选了一条靠近大楚这边的航道,安稳了一段时日,没再碰上海盗,黎岛的海盗们见打劫的生意慢慢不好做了,派人探查了一下,发现是这些商船的航道改变了,便追着这些商船往大楚的方向偏离,就这么一方逃一方追,不出三年,黎国的海盗们就开始登陆大楚的海岸,随后,开始劫掠大楚沿海的城镇。 刚开始黎国的海盗们还有些胆战心惊,抢了就跑,不敢伤人性命,可后来他们发现即便他们抢劫了这些老百姓,当地的官员也不怎么管之后,便开始胆大妄为起来,从只抢财物,到强抢女子,再到烧杀抢掠,也不过五六年的时间。 宁海府倒是也有一人知府准备好好打击一下这些海盗,只可惜,这些海盗已经非常猖橛了,靠着这么多年劫掠来的财物弄了一批非常好的装备,寻常的衙役根本打不过这些海盗,当时ji,ng海卫还未设立,沿海的老百姓苦不堪言,楚高宗继位时不过十七岁,对沿海的情况非常关注,为了打击海盗,专门设立了ji,ng海卫。 ji,ng海卫设立之初,在打击海盗方面还是做了不少事情的,海盗们也确实收敛了一些,但是楚高宗在位仅七年便突然暴毙,楚高宗去世的时候没有留下子嗣,也没有立下传位口谕,为了这件事,宗人府和朝臣们争了六七年,若不是当时的丞相能够压得住场子,大楚早就已经覆灭了。 好不容易定了新君,又是个短命的,上位不过两个月人就没了,国号都还没来得及改就死了,幸好他已有长子,虽然年纪不大,却也能够好好培养一番,朝臣们还在庆幸这件事的时候,这位皇帝又是壮年驾崩,又是没有留下子嗣,但是这位皇帝留下了口谕,便是传位于自己的叔叔,即楚成帝的父亲,楚德帝,楚德帝继位时已经年过不惑。 楚德帝毫无疑问是位明君,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整顿朝纲,随后便是轻徭薄赋与民生息,在之后便是整顿军务,重新将大楚八个卫所整顿了一遍,可楚德帝身体一直不好,在做完卫所整顿之后,留下不过九岁的楚成帝,撒手人寰了。 可以说,大楚自楚高宗开始便一直处于朝局不稳的状态,短短几十年换了五六位皇帝,楚德帝在位时便给楚成帝请了帝师,当时是太子太师的周丞相,在周丞相教导小皇帝的八年中,大楚的吏治清明,百姓生活富足,南方的世族豪强被打压的极为厉害,北方边境地区也在几位将军的护佑下过的相对安稳。 楚成帝十六岁亲政,十七岁大权在握,到力排众议独宠万贵妃也不过十年的时间,再后来,楚成帝开始迷恋长生不老之道,不上朝,不管事,对他的宠妃却是千依百顺的,随后的十年间,万家开始崛起,逐步发展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而因为这些原因,在周丞相辅政期间已经开始有所转变的ji,ng海卫又变得武备废弛,在万家人就任宁海府的知府后,ji,ng海卫已经形同虚设了。 李若松能够知道这么多事情,自然不会是他查出来的,而是忠王爷着人专门告诉他的,服侍李若松换衣裳的小太监是忠王爷的人,是个长相非常平凡,丢在人堆中完全着不懂的类型,李若松识人的本事已经算比较强的了,但是这人离开后,他再想找到这个人却发现他似乎有些想不太起来这人具体长什么样了,也是这个时候,李若松开始佩服忠王爷,忠王爷每走一步都不会留下什么太大的把柄,这小太监说给他听的事情他若是想要告诉万家的人,李若松会连作证的证人都找不出来,到那个时候,万家人就是想要用他,也不敢用他。 成栋听了李若松跟他说的话后,低头沉思了许久,说道:“若松,你有没有大楚的地图?” 李若松摇摇头,回道:“没有,大楚的地图只有皇宫中有一份,其他地方都没有,个别地方倒是有堪舆图,但是都很不全面。” 成栋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后咱们还是要做这件事,否则时间长了,咱们会连哪些地方属于大楚都搞不清楚,说起来,连地图都没有,你们这边的将领都是如何调兵遣将的?总不能是请求支援的时候,过去支援的援兵还要一路问路问过去吧?” 说完这话,成栋脑补了一下这幅画面,觉得画面太美,有点不敢想象。 第211章 太监冯保 忠王爷躺在床榻上正在喝药,脸色惨白,他一口气将碗里面的药全部喝掉,对旁边候着的太医问道:“您有话直说便是,本王能受的住。” 太医捋捋胡子,说道:“老夫多年前便说过,您若是想要多活些岁数,就不能太过劳神,偏偏您不听,非要c,ao这么多心,现在您这情况,老夫也只能说听天由命了。” “您就直说,我还能活多久。”忠王爷淡淡的问道。 “老夫就跟王爷您说个实话,最多两年。”老太医正色说道。 忠王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两年,有些短了。” “这还要您少劳神才行,若是您再像这样下去,恐怕连一年都活不到。”老太医说完,摇摇头,继续说道:“王爷,您何必将自己折腾到这么一个地步,若不是当年,唉。”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说了,本王时日不多了,有些事现在不做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做了,清风我已经同她说过,在我走后,她就跟着您往南方走,你们去宁海府,那边有李家那个小子在,别的本王不敢说,但是保你们一世无忧还是可以做到的。”忠王爷说完,用力的咳了几下老太医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爷,老夫不会走的,当年要不是王爷竭力保下老夫,老夫这条命早就没了,不可能活到现在,王爷,您不用再劝老夫走了,至于清风姑娘那边,老夫觉得王爷也不用继续说了,她肯定也是不会走的,王爷,老夫不知道你准备做什么,但是老夫也不是痴傻之人,您只记着一点,您生,我们不一定生,可是您死,咱们一个都不会独活。” “你们呐,这是何苦,算了,这件事就先不说了,明日劳烦您再跑一趟,日子是一天天的冷了,我这身子骨就这样,多的我也知道您做不到,我就一个请求,让我不要整日疼的这么厉害便是。”忠王爷说道。 “王爷放心,老夫尽全力给您医治,只是老夫也请求王爷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再这么折腾自己,否则老夫就是天上的神仙也是回天无力。”老太医郑重说道。 忠王爷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放心,还有这么多事没有做,本王也不甘心就这么死掉,若是真的就这么走了,九泉之下本王也无颜面对自己的兄长。” 在老太医离开后,忠王爷喊来白日里给李若松传话的那个小太监,问道:“事情可办好了?” “回王爷的话,小的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跟状元郎说过了。”小太监低着头恭敬的回道。 “状元郎是个什么反应?”忠王爷漫不经心的问道。 “状元郎在听小的说完之后,打开纸条看了一下,跟小的说让小的回来跟王爷稟报,就说他知道了,请王爷放心,ji,ng海卫一定不会这样下去,只要他在那边一日,宁海府就太平一日。”小太监说完,抬起头看了忠王爷一眼。 只见面色依旧不好的忠王爷微微挑起嘴角,口中却说道:“那小子对自己倒是有些很有些信心,不过,这小子也确实不错,他在刘家沟带的那六十多人很是不错,连姓周的那小子都赞不绝口,可想而知这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听说那些训练方式,还有那个叫什么,格斗术的东西都是他夫郎弄出来的?倒也是个有趣的人物,姓周的小子还托人给我送来一套迷彩服,本王看了,这身衣服要是放在森林中,会不太容易被人发现,也不知李若松那个夫郎是从哪里弄来的,居然有这种本事。” 小太监一直没cha话,静静的听着忠王爷的话,忠王爷看了一眼小太监,突然说道:“若是本王把你送到李家小子身边,你可愿意?” 小太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道:“奴婢不愿意,奴婢早就发过誓,从奴婢跟在您身边那一天开始,这辈子就只是王爷的奴婢。” 忠王爷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的说道:“我就那一个小侄孙,我现在就像给这个小侄子留下点可以用的人,你那个师父是个死心眼的,我看我那侄子要是哪天死了,这老货能跟着抹了脖子。 可你不行,你必须留下来,你先听我说完再磕头,我那小侄孙是个聪明的,也懂的隐忍,被送出宫后老老实实的留在刘家沟那种穷乡僻壤,去的路上没少吃苦,甚至有过几次性命之忧,可他还是坚持下来了,你可能不知道,他乡试考的很不错,小小年纪就中了举人,那个周瑾言,也是挺不错的,只可惜他们俩不能到京城中来赶考,否则这前三甲中没准还能看到他们俩的名字。 李家小子倒也谨慎,哪怕那个姓张的老货跟他说过了能够相信我,他对我也还是保持了几分的警惕,这样也好,日后我也不需要担心他会被人欺骗或者利用,这朝堂之上科室不讲什么感情和关系的,只讲利益,我倒是希望他一直这么清醒。 你记着,日后去了我小侄孙身边,一定要用心侍候,若真有那一日,你可就不是现在这么个不知名的人物了,到那时别说是总管大太监,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都是有可能的,还有,万贵妃生的那个小太子,你安排几个人看着点,一旦真的乱了,你们要趁乱把这孩子带走,送出去,如果能够送到南边,就送到南边,送不到南边,就地送给当地的农户,若是他没那个命能够长大,那咱们也没办法,就让一切交给老天爷吧。” 小太监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哽咽着说道:“王爷,奴婢不愿意去,王爷,您就开开恩,让奴婢陪着您吧。” 忠王爷笑了一下,说道:“你小子少给我来这套,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动不动就哭,还总是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丑不丑,我可跟你说清楚,你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这是我给你下的命令,不是跟你商量,明不明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真的缺人,你小小年纪就跟在我身边,这也有十多年了,我身边的人是个什么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大楚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清楚,那满朝文武大臣是个什么情况你更清楚,你知道的这么多,自然要发挥自己的作用,你说是不是? 一旦咱们大楚乱了,若是上天不欲忘我大楚,我那个小侄孙就是咱们大楚最后的希望,其他那些皇室中人,哼,他们已经从根子里烂了,真要说起来,他们这些人恐怕比丰国和榦鞮的人更希望我侄子驾崩,这样他们才能有机会登基为帝,他们这些人也是脑子里面被酒r_ou_给堵了,地位越高责任越重,他们怎么就不明白,若不是心智足够坚定之人根本做不了那个位置。 不说了,说多了我又要生无谓的气,小子,我跟你说,你将来的用处很大,哪个人能用,哪个人不能用,哪个人要怎么用,你都要多提点提点他们,也算是我这个堂爷爷最后能为小侄孙做的事情了。” 小太监哭的停不下来,反正已经被忠王爷发现了,他干脆就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忠王爷又好气又好笑的瞪着他,“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哭的脑仁疼,这些年我一直没给你起过名字,总是小子小子的喊你,也难为你不跟我计较,今日我便给你起个名字,姓冯,名保,冯保,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保住我那个小侄孙的小命,也希望你能够保住我大楚的国运。 冯保,我走后,你要代替我好好照顾我那个小侄孙,代替我好好对待咱们大楚的老百姓,代替我好好看着咱们大楚国运昌隆,你,可否能够做到?”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22节 小太监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奴婢,一定不负王爷所托。” 忠王爷夸张的松了一口气,说道:“幸好你答应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冯保,这是我写的一封亲笔信,你收好,将来若是有一日我那侄孙想要对你不利,你便把这封亲笔信拿给他,这东西可以保你性命,切记切记。” 说完,忠王爷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冯保,冯保双手接过信,郑重的塞进自己怀里,又跪在地上重重的给忠王爷磕了三个头,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说道:“王爷,奴婢还能服侍您多少时日?” “明r,i你便去李家小子那里,我会让人跟他说清楚的,你且放心便是。”忠王爷说道。 “那奴婢今日能再给您洗一次脚吗?就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小太监冯保一脸恳求的看着忠王爷。 忠王爷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冯保的脑袋,说道:“行,本王准了。” 冯保高兴的笑了起来,转身连蹦带跳的往屋外跑去,不多时,冯保端了一个银盆回来,盆中有半盆热水,散发出阵阵药香。 冯保将银盆放在床榻前,对忠王爷说道:“王爷,来,奴婢给您洗脚。” 忠王爷笑着摇摇头,从床榻上坐起,将脚放在银盆中,冯保拿着布巾,一点点的,仔仔细细的给忠王爷将两只脚洗了一遍,只是洗着洗着,银盆之中除了药材似乎滴进了其他的东西。 第212章 送上门 冯保第二日一大清早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裳,跪在忠王爷的房门口,给忠王爷磕了九个头,额头都磕破了,磕完头,冯保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的背着自己的小包袱离开了忠王府。 刘成听到敲门声来开门的时候,看见一个圆圆脸大大眼的小男生正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看着他,刘成刚要开口问话的时候,听见小男生说道:“请问是新科状元李若松的府第吗?” “正是,不知足下如何称呼?找我们大少爷有何事?”刘成很喜欢这种长相乖巧可爱的孩子,感觉像是看到了自己那个小孙子一般,所以即便刘成这些时日已经被频繁上门求拜访的人给弄得烦躁不已,也不自觉的将声音放的柔和了不少。 “我叫冯保,这是忠王爷让我拿给李大人的信,烦请这位管事将信交给李大人。”冯保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刘成。 刘成接过信,看了一下印记,确实是忠王府的印信,便说道:“你且随我到前厅来,待我家大少爷看完信后你再回王府复命可好?” 冯保点点头,笑眯眯的说道:“行,没问题,那就麻烦管事了。” “客气了。”刘成说完,侧了侧身,让冯保进了屋,冯保前脚走进去,后脚就有人大声说道:“且慢,为何此人能够入府我等却不能入府?” 刘成像是刚刚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一般,诧异的说道:“诸位这一大清早到咱们李府来时所为何事?总不能是来用早膳的吧?实在对不住,家中并无余粮,若是诸位来要饭,家中款待不起,诸位请回吧。” “你这人,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才是乞丐,咱们都是来拜访李状元的,又不是来拜访你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你要是所有人都不让进去也行,可方才那个人为何又能进去了?他有帖子,我们也有,我们也要进去。”方才那人继续喊道。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一片附和,有位身穿黑色直缀做管事打扮的男子说道:“对,我们也要进去,我们都在这边守了好多时日了,为何只有我们这些人被挡在门外,你这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人的主家吗?你别忘了,你们大少爷不过就是个新科状元,哪怕封官也不过是个翰林,七品,有什么用,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说的没错,我们来拜访你们大少爷那是你们大少爷的福分,他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些时候,人还是要长些眼色,识时务的。” “就是就是,你们这位大少爷也太不识眼色了,不就是考中了哥状元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真的有本事,肯定是走后门的吧。” “你别说,我也这么觉得,听说他不过是一个穷山沟沟里面来的学子,能够一路走到现在,恐怕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搞不好方才进去的那个人就是他的那个。” 刘成面无表情的听着外面各府派来拜访李若松的人说的闲言碎语,甚至是污言秽语并不开口反驳,也不呵斥,直到外面的人说着说着说的没劲自己停下了,刘成才开口说道:“就冲你们方才这些话我就不可能给诸位开门让诸位进去,没得脏了我们大少爷的耳朵,诸位若是再不会去,可别怪我不客气,不知道方才这些话若是传到了诸位各自的主家中,诸位会得个如何的下场。”刘成语带威胁的说道。 此言一出,外面的人都闭口不言,他们想起自己来的时候家中主家可是交代过,不能交好也就算了,千万不能交恶,能够让楚成帝当场钦点为状元的,一百多年来可只有李若松一个人,由此看来李若松搞不好会成为第二个周丞相,要知道,几十年前,楚成帝不过九岁的时候,楚德帝就已经给他挑中了一位太子太师,时年不过而立的周正。 楚成帝这些年身子越发不行了,想来也是想要从朝臣之中挑选一人出来作为太子太傅,现在是太子太傅,将来很可能又是一位权倾朝野的丞相,所以,在李若松还没开始身居要职的时候就跟着人搭上线,对以后来说只能是好事不会是坏事。 只可惜,李若松就是快脑子不开窍的木头,他们在李若松考中会元的时候就已经提着礼物想要拜访一下李若松了,没想到他们的人经常是被连人带礼都被扔出来,没错,就是扔,扔他们的还不是别人,而是李若松本人,这也让京城之中有些名望的家族感到很诧异,明明看起来不过是个手无缚ji之力的弱书生,没想到真要动起手来很有些力气,单手就能将人提起来扔到门外,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李府没人敢硬闯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清风姑娘,清风姑娘背后可是万府,且连忠王爷都是清风姑娘的入幕之宾,更不用提其他人了,只要清风姑娘在李家住一天,他们就一天不敢对李若松怎么样,只能一日复一日的在门口守着,以求能够见到李若松一面。 但是这个李若松,先是称病,说是不便见客,后来连称病都不愿意装了,直接说不见客,态度高傲的不得了,这也让守在门外的管事们焦躁的不行,眼看着鹿鸣宴之后李若松就要走马上任了,不管是翰林院的翰林,还是外派到地方上,他们再想搭上关系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 不少人家也觉得李若松甚是狡猾,一直不肯提要求,银子不要,妾室不要,侍女不要,店铺不要,什么都不要,谁家的人都不见,万丞相这边的人不见,胡尚书那边的人也不见,这两人的家丁管事都吃了闭门羹,更不要提其他人了,所以不管这些人多么着急,觉得没法回去给主家交待,也只能用李若松谁都没见来安慰一下自己。 可偏偏今天有人进去了,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走进去的,这让这些人如何不愤怒,脑子一热,有些话就不受控制的说出口了,还有一些跟着附和的人不过是觉得没准说的人多了刘管事会让步同意他们进去,可刘管事偏偏不吃这一套,你跟我来硬的,那我只可能更加强硬,所以刘管事不过三两句话就将门外的人给堵了回去,哑口无言欲辩无词,只能继续眼巴巴的看着李家的大门发呆。 刘管事施施然地关好大门,回过身对冯保说道:“可是忠王爷派你来侍候大少爷和大少夫郎的?” 冯保乖巧的点点头,说道:“是的,其实王爷的意思是奴婢,不是,让小的去保护小少爷,王爷说了,以后小少爷活着小的就活着,小少爷若是有个意外,小的就不用活下去了。” 刘成听完,想了想,说道:“你且在正堂稍候片刻,大少爷和大少夫郎估计还未起身,待他们起身后我再同他们说,忘了问,足下贵姓?” 冯保回道:“小的姓冯,名保,管事大人喊小的冯保便是。” 刘成点点头,说道:“冯保,你今年年岁几何?” “我今年十六岁。”冯保回道。 刘成上上下下打量了冯保几遍,说道:“你同我说实话,我不找你事,你今年到底多少岁了?别骗我,你这样一点也不像十六岁,说你十二岁都有人相信。” 冯保笑呵呵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刘管事,说道:“您瞧瞧,这是小的带过来的身契,上面写的很清楚,小的今年十六岁了。” 刘管事将信将疑的接过那张纸,看了一遍,还真是十六岁的人了,可这张脸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孩子最多不过十二岁,怎么长得这么嫩,走出去了说是自己孙子估计都会有人相信。 “你将身契收好,这东西万万不能落到旁人手里,你先坐这里,我给你端杯水来,不要着急,大少爷和大少夫郎应该快醒了。”刘成叮嘱道。 冯保摆摆手,说道:“不劳烦管事大人,小的自己来便是,您如此客气反倒让小的有些惊慌,不知道该怎么办,管事大人若是有事便去忙自己的事便是了,小的会乖乖在这里等着的。” 刘成想了想,觉得也可以,便说道:“那你且在这里坐一会儿,切记不可随意乱走,若是被人抓到了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到那个时候别说你是忠王爷的人,你就是皇上的人,李府也同样把你赶出去。” 听到刘管事的告诫,冯保笑着回道:“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乱走的,我还指望李大人收留我将我引荐给小少爷,没完成这件事之前,我绝对不会被您几位赶出府的。” 刘成说道:“你且记着自己保证过的事情,这封信我先带去,稍后再来跟你说。” 冯保点点脑袋,很是乖巧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那小模样,刘管事看的心软不已,不知道为什么,冯保似乎天生有一种让人有好感的气场,不管是谁见到了,都想忍不住的摸摸她的脑袋捏捏他的脸。 第213章 过个招 刘成拿着冯保给他的信一路走到第二进院子,还在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李若松已经打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刘成手里的东西,便问道:“谁的帖子?” “外间有位叫做冯保的,拿着这封信来找您,小的已经看过印信了,是忠王爷的,冯保说忠王爷让他以后就配在小少爷身边。”刘成说道。 “嗯?冯保?他人呢?现在还在外面等着?”李若松一边拆开信封一边问道。 “正是,小的让他在正堂中稍等片刻,总要您看过信后才能决定是否要留下他,不过,这孩子长相很讨喜,挺可爱的。”想着那位圆圆脸大大眼的男孩子,刘管事忍不住笑了一下。 李若松没留意到刘管事的笑容,他迅速看了一遍信的内容,说道:“没问题,忠王爷说这是他有一次外出时碰到的小孩子,是个天阉,救了他一命,后面就一直带在身边,说这小子懂不少事情,以后肯定能够派上用场。” “天阉?这孩子?”刘管事愣了一下,若不是李若松跟他说这话,他根本就想象不到那个笑起来很可爱的,带这些稚气的,一笑还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的男孩子居然是个天阉。 在大楚,天阉的汉子基本上是存活不下来的,若是在村里被人发现了,往往会被人直接扔进河里或者扔进山里让他自生自灭,大楚人相信天阉的汉子是非常不吉利的,一旦出现了,轻则给这个家庭带来灾难,重则给全村人带来灾难,所以天阉的孩子往往一出生就没了。 冯保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五岁的,忠王爷是在从别院回京的路上碰到的冯保,当时冯保正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打,还有小孩子往冯保身上撒尿,忠王爷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当时看到那个把自己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害怕的直发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的小小的孩子时,忠王爷难得心软了一次,让自己的侍卫将那些孩子们给赶走,又将小孩子带去路边的小河中洗干净,还找出一身自己的衣裳给他换上。 小小的冯保在那个时候便认定了忠王爷,从那一天开始,忠王爷身后就多了一条小尾巴,由于这孩子是天阉,所以忠王爷就给了他一个贴身太监的差事,小子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忠王爷洗脚,然后睡在忠王爷的脚踏上,忠王爷说过几次,一点用处都没有,又看不惯一个五岁的孩子天天蜷缩在自己的脚踏上,便让人在他的床榻旁边放了一张软榻,冯保在软榻上一睡就是十年。 忠王爷没有子嗣,很多时候其实是把冯保当成自己孩子来看待的,只是冯保非常有自知之明,他从来不会恃宠而骄,将自己的位置定在忠王爷的奴婢上面,言必称自己为奴婢,忠王爷改了几次改不过来,也就随他了。 除了忠王爷,冯保也很喜欢清风姑娘,这位对外人有些冷淡的女子对自己却很细心,照顾自己也很周道,她会坐在灯下给自己一针一线地做衣裳、纳鞋底,会搂着自己给他讲故事,会教自己读书识字,在冯保心里,清风姑娘就像是自己的娘亲一样,因为清风姑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在流浪时看过的让他羡慕的别人家的娘亲会对自己孩子做的事情。 李若松也有些意外,只是李若松现在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即便心中有些诧异,面上也让人看不出什么来,“行了,我去看看这个孩子,劳烦刘管事将厨房里面炖着的粥端过来,稍后夫郎醒了我再过来。” 吩咐完,李若松将信收好,放进袖子里,抬步朝着外面走去,进了正堂,就看见冯保正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凳子有些高,冯保个头小,坐在凳子上两只脚踩不到地上,就那么悬在半空中晃荡来晃荡去,小脸倒是挺严肃,但是两只灵活的眼睛却在东转西转的打量这个房屋里面的摆设。 李若松见冯保这副样子,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可是冯保?” 冯保听见声音,连忙扭过头,看见李若松了便从凳子上跳下来,似模似样的行了个礼,说道:“小的冯保,见过大少爷。”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无须多礼,既然你是忠王爷派过来的,我自是放心的,只是愚弟现在并不在京城,而是在清江府那边,过几日我们才会启程回去,这几r,i你就先跟在清风姑娘身边,可好?” 冯保眼睛一亮,连声说道:“好,好,好,当然好,再好不过了,清风姑娘住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可以吗?” 李若松见他急匆匆恨不能立刻出现在清风姑娘跟前的模样,说道:“没问题,我现在便带你过去。” 冯保闻言,举步就想往前跑,但是想到自己不知道清风姑娘住在哪里,便摸摸鼻子,说道:“小的谢过大少爷。” 李若松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人的声音自己听着很有些熟悉,似乎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他看着冯保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多虑了,眼前这个孩子不管是长相还是身高跟之前给他传话的小太监没有哪里相似,也就一个声音听起来差不多,也是自己疑神疑鬼,以后还是要多注意。 冯保见李若松打量自己,也不说话,就那么大大方方的站在那边任由李若松打量,李若松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说道:“抱歉,你跟我之前碰到的一个人声音有些相似,我认错人了,对不住。” 冯保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后来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李若松被笑的莫名其妙的时候,就听冯保说道:“李大少爷果然好眼力,给你传话的那个小太监就是我啊,你没认错。” 李若松很诧异的挑了挑眉头,说道:“是你?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想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记得那天看到你的时候,你完全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唔,这个,易容术,是我跟一位,嗯,师父学的,其实很简单的,我给你传话的时候弓着腰,你就很难察觉我的身高,至于脸,稍微变一下就行了,不过,李大少爷还是挺厉害的,自从我学会易容术后,还是第一次有人认出我来。”冯保笑着说道。 李若松摇摇头,回道:“我没认出你来,我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如果你不说,我是完全没办法察觉的。” 冯保耸耸肩膀,说道:“能够察觉也已经很了不起了,不少人完全察觉不出来。对了,李大少爷不是要带我去见清风姑娘吗?咱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说完,冯保睁着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李若松,李若松扶额,他被冯保这样看着的时候,总有一种自己在欺负小孩子的感觉,甚至他有一瞬间似乎看到了自己两个许久没见的儿子们,心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清风姑娘,你需要什么东西直接跟刘管事说,他那边会给你准备好,等到鹿鸣宴结束了,我们再回去,到时候你就可以碰到李若杉了,不过,我要给你提个醒,李若杉可不是好相处的,你要做好准备。” 冯保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说道:“忠王爷说过,小少爷是个非常聪慧之人,我想,小少爷从来不会做无用之事,凡是小少爷做的事情肯定是有道理的,小的只需要听从小少爷的吩咐就行。” 李若松有些诧异的看了冯保一眼,冯保的话再次印证了李若松对忠王爷的印象,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身边的人都如此厉害,可想而知他本人会是如何的ji,ng才艳艳,只可惜,这么优秀的人居然命不久矣,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不许人间见白头吧,太过优秀的人总是会被老天爷嫉妒的。 冯保在李若松的带领下来到最后面的小院子,李若松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小院子门口对冯保说道:“再往里面我就不方便进去了,你自己进去便是。” “谢过大少爷,小的若有事会同刘管事商议的,对了,忠王爷让我跟大少爷说句话,不需要管其他的人或者事情,鹿鸣宴上要小心吃食,最后就是,如果有本事,碰上其他人的挑衅,该回击的时候就回击,不要担心会被其他人报复,这有可能是最后一场鹿鸣宴乐。”冯保抱着自己的小包袱笑眯眯的说道。 李若松也跟着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我今日不带你来后院,你是不是就不准备说了?” 冯保顿了顿,说道:“那当然不是,王爷吩咐的事情我肯定是要说的,只不过我不会说这么早罢了,估计最迟明日早晨我一定会跟大少爷说的。” 李若松意味深长的看了冯保一眼,说道:“明日早上?明日早上我就要去参加鹿鸣宴了,你小子,哼哼,行了,你进去吧,我估计清风姑娘应该已经起身了。” 冯保讨好的笑了笑,说道:“大少爷仁慈,想必不会同小的计较。” 李若松没会话,给了冯保的屁股一脚,将冯保踹了进去,然后弹了弹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慢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了。 第214章 舌战群儒 原本以为鹿鸣宴上能够面见楚成帝,不成想,楚成帝根本没来,只是让人送了一封圣旨,又万丞相亲口宣读,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诧的是,新科状元李若松居然不是被分到翰林院任翰林,而是被派去了兵部,还只是个小小的兵部经历,甚至圣旨中明确指出新科状元必须在接旨后即刻赴任,当然,之前赐下的清江府游街三日是要先完成的。 李若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忠王爷,发现忠王爷表情有些诧异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李若松便明白这道旨意怕是有些问题了,只可惜,楚成帝说是圣体抱恙,在寝宫中休息,所有人一律不见,否则忠王爷怕是已经去问楚成帝了。 李若松正准备领旨谢恩的时候,万丞相却开口说道:“李状元,不,李经历先莫急着谢恩,老夫这里有一对,不知李状元能否对的上来?” “卑职不才,愿意一试。”李若松回道。 “那老夫便出上联了,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队锯?”万丞相说出这幅上联的时候,表情很有些微妙,带着些蔑视以及微微的得意,这副对子他想了很久,李若松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居然顶替掉了自己外甥的状元之位,他如果不骂骂他,实在是难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虽然在他的一力主张之下,李若松被派去了最不受重视的兵部当了一个小小的经历,还被派去了自己侄子的地盘上,可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一口恶气没出出来,只有这样当面羞辱一下李若松才能让他好受些。 李若松的个头在万丞相面前有些不够看,万丞相极为高大,确切的说,万家人的身材都很高大,即便是女子也都是非常高挑的,比很多男子都要高出些许。李若松约莫有一米八的个头,但是,站在年近七十的万丞相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万丞相这个上联讽刺意味非常浓,可谓是一语双关,即讽刺了李若松的个子不够看,也影s,he了李若松官职小的跟蚂蚁一样,在他面前,李若松就像是一只猴子,让他觉得很可笑不说,还瞎蹦跶。 此联一出,在花园中诸多朝臣和进士们一片哗然,少数朝臣和进士们觉得万丞相这个对子出的有失身份,堂堂一朝宰相,居然同一个小小的经历计较,实在是丢人的紧,当然,大部分朝臣还是觉得万丞相这个上联出的极好,非常贴切,用字遣词也很ji,ng确,此对的上联一出,先是引来了不少喝彩声。 忠王爷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也不知听没听到,忠王爷没开口,胡海几人也都是作壁上观,丰程一副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兵部尚书在那边喝彩,他个兵部侍郎这种时候能说什么,便也闭口不言,这几人都没说话,其他想要帮一把李若松的自然也都不好开口了。 万丞相被夸的有些飘飘然,扶了扶胡须,说道:“老夫上联已出,请李经历对下联。” 李如松不着痕迹的看了忠王爷一眼,见忠王爷正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便笑着回道:“既然丞相大人出了上联,那么卑职便试着对出下联来,卑职给出的答对是,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生怎能出蹄。” 这下联对的也是一语双关,即骂了万丞相是畜生,又暗含了万丞相人老不中用的意思在里面,忠王爷唇角微挑,这个李若松,当真是有些意思。 万丞相气的脸色通红,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忠王爷慢慢悠悠的说道:“不错,对仗工整,很有些趣味。” 忠王爷开口了,万丞相就是再权倾朝野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咽下这口气。 万丞相忍气吞声不代表万丞相这一派的人偃旗息鼓了,相反,万丞相一派的人开始愤愤的找集中攻击李若松,后面发生的事情被清清楚楚的记载在大楚志中,舌战群儒、才思敏捷是李若松在大楚志中被给予的第一个评价,也是最为人所称道的。 礼部尚书是第一个发难的,他直接说道:“此联请李经历对出下联,雪压竹枝头点地。” 李若松在心里冷笑一下,开口应道:“风吹荷叶背朝天。” 礼部尚书愣了一下,接着出了一联:“萤入垂柳,一点火星缠柳度。” 李若松微微笑了笑,对道:“犬眠芳草,暂时天狗犯薇垣。” 原本是想嘲笑李若松出身贫贱只是靠运气考中了状元,还能得到封官,李若松则直接回击对方,礼部在前朝时被称为薇垣省,暂时二字用在此处无疑是指礼部尚书也不过是现在还能在这个位置上蹦跶几下,日后怎么样还说不准,且也意指礼部尚书不过是万丞相跟前的一条狗。 礼部尚书气的狠了,竟有些说不出话来,指着李若松的鼻子,你、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下文来,反倒是李若松,极有礼貌的对礼部尚书拱拱手,说道:“承让。” 这俩字差点没把礼部尚书给堵的一口气憋过去。 兵部尚书见状,便接着说道:“来,我这里也有几对,请李经历赐教。” “不敢不敢,请出对。”李若松比方才客气了许多,不客气不行,不管这位兵部尚书是不是无用之人,他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若是想要平平安安的赴任,自然还是要乖巧一些。 “四口同圖,内口皆归外口管。”兵部尚书这是告诉李若松,我可是你的上司,别人管不着,你我却是管得着的,你的仕途能否顺利,还是要看我对你满不满意,你不要太过于嚣张了李若松行了个礼,对道:“五人共傘,小人全仗大人遮。”这是李若松在告诉兵部尚书,你放心我还是知道分寸的,你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这个小小的经历以后还需要多仰仗大人,希望大人能够多多包涵。 兵部尚书虽然也是万家人,但此人好虚名,且喜欢听好话,一旦有人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拍马屁拍的他开心了,便会有些飘飘然,兵部尚书这个人你强硬我比你还强硬,可你要是示弱了,我就不会多说你。 所以,兵部尚书听完之后,很是得意的笑了一下,说道:“不错,不错,以后咱们兵部也总算是有个文采出众的人了。” 兵部尚书没看万丞相和礼部尚书的脸色,若是看到了,怕是后面几年都没法睡个安稳觉。 李若松拱拱手,回道:“多谢大人抬爱。”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出声,曹公公突然开口说道:“咱家久闻李状元的大名,不知今日咱家可有资格同李状元对对子?” 李若松心下好奇这位公公怎么会突然为难自己,面上却不显分毫,有礼的说道:“自然是可以得,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你喊咱家曹公公便是。” 听到这句话,李若松一下明白了这位公公为何会为难自己,敢情还是自己的情敌,遇到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不会说不应战。 李若松笑着说道:“曹公公请出题。” “乡试、会试、殿试,乃是读书人青云直上的阶梯,这一点李状元当是心中有数的,咱家在这里出一上联,烦请李状元对出下联。”曹公公尖着声音说道。 “公公无需如此客气。”李若松略一拱手回道。 “榜上三元解会状。”曹公公说完,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 李若松眸色暗了一下,对道:“人间四季夏秋冬。” 曹公公闻言哈哈大笑道,“李状元这一联可没对上,人间四季,明明是春夏秋冬,怎可能只有三季,春季没有如何称为四季?这一次李状元可是输了,输了。” 李若松摇摇头,有些诡异的笑了一下,说道:“曹公公此言差矣,敢为公公,春根尚且不存,岂能叫春乎?” 曹公公愣了愣,突然脸色通红,周围的朝臣们知道曹公公爱好的也跟着脸色怪异起来,李若松这是讽刺曹公公明明是个无根之人,却总是喜欢行些龌龊之事。 忠王爷越听越觉得李若松对自己的胃口,只是忠王爷也不制止,他就想看看李若松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曹公公也没了话语,这让朝臣们一时有些退缩,可新晋的进士们却没这么些顾虑,凡是有些真本事的辞世也都纷纷开口让李若松答对。 李若松来者不拒,你出上联,我必能对出下联。 “金水河边金线柳,金线柳穿金鱼口。请状元郎答对。” “榜眼客气,玉栏杆外玉簪花,玉簪花cha玉人头。” “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状元郎来对一对这句。”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礼部侍郎大人请品鉴。” 一来一往间,李若松已经答了十数人的上联,竟是丝毫不落下风,李若松在这次恩科的鹿鸣宴前一战成名。 在众人都不再请李若松答对之后,有位小道士走上前,对李若松说道:“这里有一副画像,想请李状元题字一副。” 李若松回道:“请小道长将画像拿来让在下看一下。” 小道长依言将画像拿给李若松,李若松扫了一眼,冷冷的笑了一下,挥笔写道:“贼、贼、贼,有影无形拿不得,只因偷却吕仙丹,而今反做蓬莱客。” 小道士见了此文,在心内暗暗叫苦,这下子,老道长也只能是吃个哑巴亏了,这幅字看着不好看,但是也迎合了道士们想要得道成仙的想法,只是这字不管怎么看都在说他们老道长谋害皇上有推翻朝廷的意图,偏偏他不能说出来,只能苦着脸捧着画回去复命。 第215章 准备离京 鹿鸣宴李若松还是没能参加,确切的说是没吃上御赐的宴席,因为在他大杀四方之后,万丞相气急败坏的找了人来送他出宫,让他即刻启程,否则将按照抗旨来处理。 李若松就这么被禁卫军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宫门口,又恭恭敬敬的送上马车,再恭恭敬敬的将李若松送到家里,等到李若松下了马车,负责“护送”的侍卫对李若松说道:“李经历,忠王爷让属下跟您说让您放心去赴任,该带上的人都可以带过去,稍后会有拿着忠王爷玉佩的兵士过去,您看要是能用就留下用,不能用就算了。” 李若松拱拱手,对侍卫说道:“卑职一定牢记在心,你回去后如此跟王爷回复便是。” 侍卫抱拳行礼后驾着马车回了宫里给忠王爷回话,忠王爷听了侍卫转述的话,不由得轻声笑了一下,对老太医说道:“我那个侄孙运气很好,有个能拎得清的兄长给他开路护航,大楚将来就要看他们的了。” 老太医跟着笑了笑,说道:“王爷运气也不差,最起码在我们最需要这么一个人出现的时候,他就出现了,这也是王爷带来的福气,老天爷终究是不愿意见到咱们大楚就这么亡国了。” 忠王爷想笑,却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好不容易缓了下来,忠王爷才慢慢说道:“大楚,只希望能够过了这一劫吧,不破不立,有时候乱不见得是坏事,南方这帮子豪绅士族打着为民请命为国担忧的旗号,把本该上缴国库的银子尽数捞进自己家的库房之中,他们以为本王不知道,本王清楚的很,什么清流,什么南林党,都是一帮子窃国贼,这些年若不是吏部尚书还算是走的稳,没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你瞧着吧,这大楚搞不好已经换了国号了。” 老太医在忠王爷停下话头之后,立刻给忠王爷塞了一粒药,又端来一杯水让忠王爷喝下去,才说道:“王爷,您吶就放心吧,这些事情早晚会有人解决的,我看这位李经历不是个糊涂人,他写的那几篇策论老夫都看过,是个能做事,也有想法的,真要是能够做到他所写的那些事情,将来大楚一定不会只是现在这幅样子。” “是啊,这李若松和他的夫郎成栋也不知道碰上了什么样的人物,想法很有意思,他写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银子的多寡决定了朝廷的安危,只有朝廷有银子,才能够改善民生,才能够建设卫所,才能够护佑百姓平安,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而银子从何而来,靠的绝对不是豪强士族而是靠这些看起来没什么权势的老百姓。 这种想法也就只有李若松敢提出来了,不过,倒也意外的让我那个侄子很喜欢听,说起来,他又病了?那个福寿膏真的就断不了了?”忠王爷说完,又喝了一口水。 “福寿膏是会让人沉迷的东西,一旦碰了就绝对没办法断掉,老夫已经想办法缓解福寿膏带来的后续反应了,但现在看来,这东西一直吸着是什么大事的,最起码还能拖着性命,可若是断了,老夫估计那位的身子也要垮了。”老太医面色凝重的说道。 “既然已经到现在这样了,那就随他去吧,万贵妃那里查的怎么样了?找到那个人没有?”忠王爷又问道。 “没有,那个人似乎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这位老道长据说是那人的师兄,当时万贵妃之所以会把他介绍给皇上认识,里面也少不了这些原因。”老太医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万贵妃这人,老夫总觉得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按常理出牌,老夫捉摸不透。” 忠王爷摇摇头,说道:“不要再管了,继续查下去也没什么用了,我们之前想要做的不过时间向皇上证明万贵妃爱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位年轻道士,皇上只不过怡好跟那人长得相似罢了,现下看来,皇上已经拉不回来了,就算是他醒悟过来了,他的身子也离不开福寿膏这东西了,可这东西咱们手里没有,也就只能先让他们就这样拖着,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要开始准备了,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老太医长叹一声,说道:“没人呐,王爷,咱们手里真的是没人呐,以前老夫总觉得咱们大楚人多,不管什么事都不用太担心,事到临头了却发现,人是多,可能用之人竟是只有那么一两个。” 忠王爷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这不是还有我吗,大楚,不管是谁都可以不管,唯独我,不能不管,大楚给了我王爷的位置,给了我那么多的封地和俸禄,给了我那么多的特权,我必须要为大楚鞠躬尽瘁,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所得到的这些东西。” 老太医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大楚皇室并非只有王爷你一人。” “老先生说的不错,但是,忠王爷却只得我一个人。”忠王爷说完,将手中的书放下,表情严肃的说道:“忠于朝廷,忠于大楚,这是我的宿命,哪怕要以我的性命为代价。” 忠王爷在着手给大楚留下一线生机的时候,李若松正在带着刘管事收拾行李,原本想着他们回去后还要过来,就算不过来了也要再待一阵子,所以很多东西他们都没有准备,却不成想,圣旨上让他们即刻启程,他们没有抗旨的胆子和本事,只能动作迅速的将行李收拾好。 “大少爷,京城中的宅子可要卖掉?”刘成问道。 “卖掉,咱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了,包括京中的铺子也全部卖掉,尽快转手,刘管事不需要留在这边,交给友人帮忙办理便是,所得银两与他十分之一也可以。”李若松说道。 “是,这件事小的立刻去办,那之前所说的信件以及需要押送回去的东西都跟着咱们走还是另外请镖局护送?”刘成接着问道。 “跟着咱们一起走,我们回去的时候会有禁卫军护送,他们可比镖师强多了,关键是那封信,刘管事找个时间将那封信拿过来给我,我放在身上贴身带着。”李若松吩咐道。 刘管事领命而去,成栋斜靠在床榻上听着李若松给刘管事安排各项事务,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李若松的身上给李若松镶上了一层金色的边,成栋突然笑了一下,一直留意着成栋动静的李若松听见了,立刻转过身问道:“夫郎方才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嗯,别挑眉,我就知道你不信,可我要是说了你肯定要生气。”成栋说道。 “不会,夫郎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夫郎直接说与我听便是。”李若松笑眯眯的回道。 成栋也不知道是被方才李若松那个样子给迷到了还是被李若松现在的表情给骗到了,居然还真的老老实实的说道:“就是突然想起一年前你手忙脚乱的样子,我记得那时候是你第一次接手采买的事务,结果不是忘了买这个,就是忘了安排那个,整个人忙成一团,这才多久,你就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多少有些感慨。” “这都是夫郎教导有方,若不是夫郎,为夫决计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按照夫郎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这句话没说错吧?”李若松回道。 “咳咳,夫君说的是,夫君说的都是。”成栋说完,整个人往被子里面缩,别以为他没看见,李若松的眼神不要太危险,他现在身子还没恢复,真的经受不起,哪怕用手也不行。 李若松念着成栋的身子不好,当然不会做些出格的事情,“夫郎多睡会儿,后面二十多日估计都没法好好休息了。” 成栋想了一下,说道:“咱们不能走水路吗?不是说水路挺快的?既然是朝廷下旨让你回到清江府游街三日,那么你应该也可以走水路才是。” 李若松回道:“此事之前我也同丰大人商议过,听说水路现在很不安全,经常有过往船只被海盗打劫一空,若是碰到穿上有人反抗,基本上都逃不掉全部死光的下场,之前那位万大少爷,据说就是被海盗给杀了。” “官船他们也敢抢?船上难道就没有官兵?都不反抗?”成栋问道。 “官兵?他们在陆地上还能折腾折腾,到了船上自己吐的都不行了还怎么跟人打?看到这些海盗来了,没准他们跑的比那些当官的跑的都还快。”李若松说道。 成栋从床上坐起来,对李若松说道:“宁海府那边什么都不管?如果这些老百姓都死光了谁还给他交税?” 李若松笑了一下,摸了摸成栋的脑袋,说道:“他不需要有这些老百姓,没准这些海盗给他的保护费比所有老百姓加起来给的都要多几倍成栋闻言,震惊的看着李若松,说道:“你是说他跟海盗勾结?”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正是,忠王爷也怀疑这一点,我这次过去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查清楚宁海府的知府跟这些海盗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216章 托付冯保 李若松和成栋没说多久,刘管事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大少爷,大少夫郎,清风姑娘求见。” 清风姑娘?李若松和成栋相互看了一眼,李若松说道:“请清风姑娘到前面正堂去,我和夫郎随后就到。” “是,大少爷,小的这就带着清风姑娘到正堂去。”刘成说完便离开了。 李若松在听到刘成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之后,低下头问道:“夫郎要不要去见见清风姑娘?” 成栋想了一下,回道:“去吧,我估计以后很难见到她了,这段时间多得清风姑娘帮助,不管怎么说都要跟她道个谢。” “那就咱们两人过去吧,你受伤的时候也是她陪在你身边的,当时我也没跟她说谢谢,现在想想,挺对不住她的。”李若松说道。 成栋嗤笑一声,说道:“你那点小肚ji肠也真是,姑且不说我是生了孩子的双儿这个身份,清风姑娘可是忠王爷的红颜知己,忠王爷要样貌有样貌,要地位有地位,要权势有权势,要银两有银两,我有什么哪一方面能够比得上忠王爷的,我看你就是太平日子过的厌烦了,想给自己找点事。” 李若松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摸摸鼻子,他还真没办法说成栋说的不对,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他对成栋的独占心越来越强,有时候甚至觉得两个儿子跟自家夫郎接触多了他都有意见,夫郎只要是他一个人的夫郎就行了,什么别人的儿子,什么别人的爹爹,统统都跟他夫郎没关系是最好的,只可惜,这种想法只能放在心里,真要是说出来了,成栋估计会跟他翻脸。 李若松低着脑袋摸鼻子的样子显得很有些可怜,成栋见了又有些心疼,便抱着李若松的脑袋在李若松的脑门上亲了一下,说道:“行了,行了,别摆出这样一张脸,搞得跟我欺负你似的,清风姑娘不是还在等着我们吗?我们快些换好衣裳出去,两个大男人总不好叫个女子一直在外面等着,很没风度的。” 李若松见成栋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心情一下好了起来,他给成栋将衣裳拿了过来,给成栋一件一件的穿好,又给成栋穿上鞋袜,才开始换自己的衣裳,全部收拾好后,李若松又亲自将成栋抱起来走到前面那一进院子的正堂。 成栋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被李若松抱过来抱过去的日子,原本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确切的说刚开始他觉得很奇怪可是次数多了也就无所谓了,只是成栋在看到满脸调侃的清风姑娘以及站在她身后的一脸偷笑的冯保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现在就是不好意思也没办法,成栋只好努力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抱歉,我跟夫君来迟了。” 清风姑娘柔柔的笑了一下,说道:“无妨,大少夫郎的身子恢复的如何了?听说大少爷和大少夫郎需要立刻启程返回清江府,不知行李收拾的怎样了?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若是有需要我出力的,大少爷和大少夫郎直接说便是。” 清风姑娘说话的时候,李若松抱着成栋走到主位上,先把成栋安置好,然后自己再坐下,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清风姑娘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羡慕之意,只是很快就被清风姑娘收敛了起来。 “清风姑娘无需这么客气,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二人会直接同王爷商议的,清风姑娘是府上的客人,也不知道这些时日住的可还习惯?”成栋关心的问道。 “甚好,刘管事对小女子诸多关照,在府上借住的这段时日里,小女子过的很不错,大少夫郎且放心便是,反倒是小女子给大少爷及大少夫郎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大少爷和大少夫郎多多包涵。”清风姑娘说完,站起身来朝着李若松和成栋福了福身。 成栋连忙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说道:“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别的不说,在下受伤休养的头两日可都是清风姑娘照顾的,若不是清风姑娘心细,在下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清风姑娘方才那番话真是折煞我了。” 清风姑娘掩嘴而笑,说道:“王爷一直说李大人运气极好,娶了一个有七巧玲珑心的夫郎,之前我一直不相信,在府上住了这么些时日倒是有些相信了。今日清风过来所为何事想来大少爷和大少夫郎心中也有成算,今日别过,日后怕是再难同二位相见了,在此,小女子也有一事相求,恳请大少爷及大少夫郎予以成全,小女子身后这个孩子大少爷应该是已经见过了他自幼便跟在王爷身边,平日里小女子偶尔也会陪陪他,这孩子心眼比较实在,最是记恩情的一个人,可以说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小女子极为喜爱这个孩子,素日里不自觉的便有些宠爱,结果导致这孩子现在养成了这么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个性,加上王爷的纵容,这孩子便有些不好的脾气,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稍微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这孩子以后就要跟在大少爷和大少夫郎身边了,若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大少爷和大少夫郎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不需要有任何担忧或者是顾虑,如果这孩子真的不行,大少爷和大少夫郎不妨给他一些银两,打发他到远远的地方去隐姓埋名的过自己的日子,眼不见心不烦便是,小女子自知这个要求有些过火,可小女子此生无子,对于这个孩子已经是当成自己儿子子看了,为人爹娘的总是不自觉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的比自己好,我不求这孩子将来能够大富大贵出人头地,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够活的健健康康,过的开开心心,小女子在此先谢过大少爷和大少夫郎。” 清风姑娘说完边准备跪下,被李若松给拦了下来,李若松说道:“清风姑娘放心,只要有我李若松在一日,便会有冯保的一日,只要我能够有口饭吃,冯保就绝对不会饿死。” “好,好,好,有大少爷这句话,清风就放心了。”清风姑娘用袖子擦擦眼角,她昨日已经哭过两场,本以为今日见了李若松和成栋不会再显出伤心的模样来,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倒是让大少爷和大少夫郎看笑话了。 清风姑娘来的时候行李带的就不多,走的时候自然也是清清爽爽的离开,清风姑娘前脚走,后脚李若松和成栋带着冯保以及刘管事也踏上了去清江府的马车,马车早在两个时辰前就已经等在李家门口了,只是刘管事交代过车上的侍卫,只要大少爷没有开口让他们进去,他们就只能在门口等着。 实际上这些侍卫之中不乏有比李若松官位更高的人,只是李若松昨日舌战群儒的事迹实在是太过厉害,他们这些人自认为学识不够,当然不会直接驳斥李若松的管家,谁都知道,李若松早晚是要腾飞的。 “大少爷,大少夫郎,所有的行李都已经装上马车了,这位姓敖,咱们在京城中的一座两进宅子和三家店铺全部都准备卖给这位敖公子,大少爷和大少夫郎觉得如何?是否就这么定下了?”刘成问道。 “就这么办吧,价格只要刘管事看着觉得可以,咱们就按照这个价格来,其他的没必要管太多,对了,这位敖公子是谁的人能够查出来吗?”李若松追问道。 刘成沉吟了一下,说道:“现在还不太确定,不过给我推荐敖公子的人是小的结交了三十多年的友人,想来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些手脚。” 李若松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便叮嘱道:“若是有任何异动,一定要及时告知于我,明白?” 刘成点点头,回道:“小的明白,请大少爷放心。” 李若松说完,扭头看了看成栋,说道:“夫郎可还有其他需要交代的?” 成栋偏着头问道:“这人是做什么的?” 刘成回忆了一下,说道:“据说是做香料和山货的。” “山货?”成栋顿了顿,继续说道:‘他是哪里人?““就是宁海府人士。”刘成回答道。 成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李若松说道:“这件事总是让人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咱们前脚准备卖宅子卖铺子,后脚就有人来买,这消息得到的也太快了,而且一个靠山货和香料就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我总觉得难度很大,尤其是在京城这种地方,一次性吃下这么多宅子,再怎么样也会吃不消的,且他一下买这么多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继续卖山货和香料吧?我觉得这人还是要查一查。” 对于成栋说的任何话李若松都觉得很有道理,从来不会反驳成栋在其他人面前说出来的这些话,所以李若松便点点头,说道:“那我立刻安排一个人帮忙盯着这位敖公子,如果有任何异动,咱们再根据这个人的情况来调整。” 成栋觉得这已经是他们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更多的他们也没办法做到,至于以后的事情,反正宅子铺子都已经卖掉了,他们人也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也就更无所谓了。 第217章 何家旧事 随着侍卫们的一声哟喝,马车的车轮滚动起来,李若松和成栋入京不过数月便又匆匆离开了京城,留下一大堆没有做完的事情,那位号称是清江府何家的大少爷到底是什么身份,林青慧想要从成栋原身这里找到的到底是什么,他们还没来得及采取什么反击的举措便不得不离开京城,这让李若松和成栋心里都有些难过,即便那一天这俩人真的不得好死了,可只要不是死在他们俩手上,他们总觉得没办法给死去的孩子报仇。 “夫郎,不用担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总是能给孩子报仇的,我现在只希望那些人能够活的长长久久的,最好能够活到我来找他们报仇的时候,在此之前,他们可不要一不小心就死了,万家、林家、何家,这几家我一家都不会放过。”李若松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冷,眼中都像是结着冰。 成栋撩开车窗的窗帘朝外看了一眼,应道:“放心,祸害遗千年,他们没这么容易死,之前那个何家大少爷可有消息了?到底是什么人?” 李若松伸出手握住成栋的,说道:“已经查出来了,刘管事的长子传回消息,说是窦老爷子跟他讲了一件往事,那位何老爷有一房外室,是他成亲之前屋里的丫鬟,也就是通房,他对这个通房甚是喜爱,在通房有了身孕之后,何老爷子并未让这个通房打掉孩子,而是在何府外面置了一间宅子让这位通房住了进去。 当时何老爷已经定下了亲事,按理说,在新妇进门之前先有庶子庶女是极其瞧不起亲家的行为,但是那会儿何老爷将这件事瞒的很紧,等到他的爹娘知道时,新妇已经进门了,那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他爹倒是说要将孩子给溺死,他娘却舍不得这个大胖孙子,他爹最后还是妥协了,不过只有一点,这孩子不能回何府,只能在外面养着,何家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孙子,也算是给何老爷正妻家一个交待。 这一养就是二十多年,说起来这位何少爷才应该是何家大少爷,之前那位何家大少爷论起排行来不过是何家二少爷罢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也是窦老爷子说的,当时在清江府跟我起冲突的那位何家大少爷,突发高热,已经痴傻很久了,约莫就是在万家大少爷死讯传清江府后没多久的事情,想来跟他那位被休弃回家的嫡姐有关系。” 成栋听的一头黑线,这都是什么事,男人在外面养一家子,屋里又来一家子,真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典范,不过,这样一来有些事情也就能够说得通了,看样子这位大少爷是被恢复身份了,想来跟何二少爷痴傻有关系,嫡子已经傻了,将来也没办法继承何家,如果那位当家主母只有这一对子女,就是拼死反抗也没任何效果,女儿死了儿子傻了,她再厉害也没用。 而且,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只要何家大少爷能够娶了林青慧,那么万家就会继续承认何家这门姻亲,何家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尤其是那位何老爷,既能让自己最喜爱的儿子恢复身份继承何家,又能够重新跟万家搭上线,何乐而不为。 成栋想着想着,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会不会何老爷从头到尾都在利用这两个孩子,尤其是他的嫡女,他现在也是做爹爹的人,只要一想到将来要将孩子嫁给或者说娶来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傻子他就觉得简直没办法想象,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但凡对孩子们有一丁点真心的疼爱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更何况,那位何老爷不可能只有嫡女,按照万家大少爷的情况,他就是加个庶女过去应该都是不要紧的,就算万家不想要庶女,将庶女记在嫡母名下也是可以当做嫡女的,可何老爷连这都不愿意做,这就说明这两个孩子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一想到这些,成栋觉得很有可能原来的何大少爷被宠成这种样子,搞不好也是何老爷有意为之,何家的生意能够做的这么大,还能够以商户的身份爬到现在清江府第二家的位置,铁定不会是个草包,这种人家按理来说反而会更加重视继承人的培养,尤其是将来肯定要继承何家的嫡长子,那么,他如此纵容自己的嫡长子,眼看着嫡长子成为不学无术仗势欺人满脑子草又自大狂妄的蠢货,这背后有着什么样思量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了,成栋觉得,搞不好,何老爷就是在给自己的庶长子铺路。 只是这些事情都与他们无关,真也好,假也罢,总归何家都是他们要着手反击的对象,那位新任的何家大少爷在跟他们无冤无仇的情况下都能够跟林家、万家合伙做出这种事情来,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成栋回道:“不管他们这些事情了,只要知道何家大少爷的真实身份就行,对了,窦老爷子在那边还好吗?” “据说过的挺逍遥自在的,每日不是找好友喝喝茶,就是去钓钓鱼,再要么就是看看书,不知道有多悠闲,他还劝我们有些事要看开些不要为了一时激愤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情来。”李若松说到这里,嘴角微微挂着笑意,对这个窦老爷子,李若松在敬佩的同时也是存了几分感激的。 成栋闻言也跟着笑了一下,说道:“他老人家倒是会享受生活,说起来,咱们还没好好谢过忠王爷,他把所有能够给我们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了,这份恩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李若松叹了一口气,说道:“且先记在心里吧,日后若有机会,一定百倍奉还。” 从楚京出发之前,忠王爷专门派人给他们送来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很是宽敞,都快赶上他们睡的架子床了,最里面是床榻,有可以放下的蚊帐,床榻外面有个小隔间,左边是一个用来放衣裳的柜子,右边是用来放首饰的小柜子,再外面一层又是一个小隔间,只放了一个恭桶,然后到马车门口是另外一个隔间,放了一个小炉子,一张桌子,四张凳子,放恭桶的隔间外面有一扇很轻便的屏风,绣工很ji,ng美,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这辆马车应该是忠王爷平时乘坐的,外面开着非常低调,甚至除了感觉大一些以外没有什么太特殊的地方,只有进去里面了才会发现内有乾坤。床榻上铺了非常舒适的褥子,想来也是忠王爷专门吩咐的,考虑到成栋小产伤了身子不能长时间坐着,需要静躺修养才专门让人送了过来。 还有路仪,忠王爷没送太过贵重的东西,只给了两车路上吃的干粮和一些银两、银票,都是非常实用的东西,加上御赐的金银和首饰以及礼部给他们准备的粮草,这些东西就用了十二辆马车,比李若松和成栋他们一家人的行李都要多很多。 李若松和成栋就四辆马车,他们二人乘坐的这一辆,刘成、冯保和两位掌柜乘坐的一辆,以及两辆带回刘家沟给众人的礼物,其他没什么东西,两进的小宅子和在京城里的铺子都卖给了敖公子,一共卖了三千两,这里面有多少人情价就不得而知了,李若松和成栋在没查出敖公子身份的时候也不觉得太过惊慌,如果这人真的有问题,忠王爷肯定会派人来制止他们,可忠王爷并没有说这个人不能卖,且他们的各项手续都办的非常齐全,倒也不怕出什么事,退一万步讲,他们真的因为这个人摊上了什么麻烦,只要他们对忠王爷还有用,忠王爷就不会任由他们吃亏。 所以李若松和成栋并没有太过着急,而是悠悠然的上了路。 他们的车队其实还是非常庞大的,前面有两位兵士高举着回避和肃静的牌子,中间跟着一位不时高喊新科状元李若松回乡游街路人回避的兵士,在后面跟着两队负责护卫他们安全的兵士,加起来也有三十多人,再加上那二十多辆马车,这么些人和车组成了一支比较庞大的队伍成栋第一次听到喊话的兵士这么喊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捂着肚子笑了很久,他觉得这哪里是回乡游街的,简直是一路从楚京丢人丢到清江府的。 李若松只能无奈的看着成栋,轻轻拍了拍成栋的脑袋,让他笑的不要那么久,对身子不好,马车上的床榻够大,他俩就是并排躺在上面都还绰绰有余,睡着也舒服,成栋和李若松平时没事的时候都是躺在床榻上聊天的,俩人天南海北的聊,倒也难得有了几分平静,只可惜,这种平静总是维持不了太久,冯保那个小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情绪恢复过来之后特别喜欢缠着成栋,每次都会赖在他们马车上缠着成栋聊天,李若松拿这小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只能开始忙活其他的事情。 第218章 路上琐事 冯保刚刚离开楚京的时候整整哭了两日,都是一个人窝在被子里面偷偷的掉眼泪,把脑袋蒙在被子里面蒙的紧紧的,成栋觉得这恐怕是因为这么大的孩子开始有自尊了,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掉眼泪,他自认是个比较尊重孩子的大人,所以并没有去跟冯保问怎么回事。 后来成栋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因为到了第三日的早晨成栋和李若松一睁眼就看到冯保蹲在他们俩的床榻前面一脸控诉的盯着他俩,圆圆的大眼睛中含着泪水,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给他们看一样。 李若松下意识的将成栋给搂进怀里,还没等他开口呵斥冯保的时候,冯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叫一个伤心欲绝,那叫一个委屈不已,成栋觉得冯保在这么哭下去,大楚的楚江都要发大水了,便连忙问道:“冯保,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冯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你们,就是你们欺负我,我都哭了两日了,两日,看看我的眼睛,又红又肿的,可是你们俩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么一点也不关心我,一点也不照顾我,你们问都不问我为什么哭,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想家了,也不安慰我,我这么可爱的孩子你们一点都不在乎,我好可怜,我以后怎么办,以后会不会被你们赶走?” 成栋听的一头黑线,敢情这孩子不是有自尊心才把脑袋蒙在被子里面哭的,是希望有人过去安慰他才搞这么明显的,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 见李若松额头青筋都别出来了,成栋连忙先把李若松给安抚好,才对一边假哭一边偷偷瞧他们俩的冯保说道:“你先去外面稍微等一会儿,我们换好衣裳了你再进来好不好?” 冯保点点头,一边朝外走一边不忘回头叮嘱成栋道:“我就在外面乖乖等着,你们可不能不要我。” 成栋哭笑不得的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们都在马车上,能跑到哪里去,你快些出去,我们要换衣裳了。” 冯保扭过头,嘴里嘟囔道:“又不是没见过,王爷换衣裳我都在旁边侍候的,以为我多稀罕看你们身子似的,嘁。” 成栋和李若松耳朵都不错,所以冯保以为自己声音已经够小了,却还是被成栋和李若松全部听了去,成栋有些无奈的对李若松说道:“这孩子是忠王爷从哪里找来的活宝,他这样能在王府里活到现在也真是多亏了忠王爷的庇佑。” 李若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方才的火气压下去,才开口说道:“这小子估计是皮痒痒了,待会好好收拾一顿就行了。” 成栋劝道:“行了,行了,就是个孩子,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对于成栋的年龄观李若松已经无奈了,成栋已经习惯了十八岁以下的人都是青少年,十八岁以后的人才算是成人,哪怕是成人了也不过是个孩子,也许,直到二十五岁以后才能被称之为大人。 李若松是他爱人,刚开始他有些不适应,觉得李若松年纪太小了,感觉自己是老牛吃嫩草,后来李若松逐步逐步成长起来,成长到成栋不经意间总会认为李若松跟自己同岁的时候才开始慢慢依赖李若松,有了那种李若松是大人的感觉。 其实真要说起来,冯保不过比他们俩小五岁,在这个时代,只要能够开始干活了,都不是小孩子了,女子约莫到十三岁就已经不能称之为孩子了,男子和双儿更早一点,大概是到了十岁左右就已经是可以顶门立户的人了。 所以李若松听着成栋说让自己不要跟个孩子计较,无奈的同时也有些高兴,不过,成栋这种想法还是要扭过来的,于是,李若松对成栋说道:“夫郎,他不小了,都十五岁了,这要搁在其他人家孩子可能有两三岁了。” 成栋摆摆手,敷衍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跟我说过好多次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李若松挫败的叹了一口气,翻身下了床榻,给成栋找出今日穿的衣裳换上,再收拾干净自己,抱着成栋走到外面,这期间马车一直在行进,二十多名兵士分成了两批,日夜不停的赶车,包括刘成和两个掌柜的,也都是如此,他们都想尽快回到清江府,李若松和成栋他们是归心似箭,这些兵士们却是想要早些见识见识演武堂的那些人。 负责护卫李若松和成栋回清江府的兵士们都是忠王爷的亲兵,出来之前忠王爷就吩咐过带队的队长,他们以后就跟在李若松身边听从李若松的安排,演武堂的事情就是忠王爷跟亲兵们说的,亲兵们对这样一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和向往,能够习武,能够习字,有各种训练和演练,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所以他们才会分成两队日夜不停的往清江府赶。 尽管是在不停前进的马车上,李若松抱着成栋还是走的很稳,他俩走到外面的时候,冯保正一脸无聊的趴在桌子上,见成栋出来了,立马兴奋的坐了起来,在李若松还没开口的时候便抢先说道:“大少夫郎,我跟你说,我来之前王爷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情让我说与你听,嘿嘿,咱们好好聊聊呗,你听我说话我就不计较你之前不安慰我的事情了。” 见冯保一脸我大人不计你小人之过的表情,成栋突然笑了起来,他在李若松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夫君,你去找刘管事聊聊,我和冯保到里面聊,我看他有少话要说的样子。” 李若松看了一眼冯保,小子正一脸得意的笑着看他,他再低头看了看自家夫郎,自家夫郎也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无奈的说道:“不要聊太久,你还要喝药,然后要好好休息,知道了吗?” 成栋说道:“放心,走吧,冯保,咱们到里面去聊。” 说完,成栋便想从李若松的怀里下来,李若松没允许他下地,抱着他进了内室,冯保连蹦带跳的跟在他们二人身后,李若松将成栋轻轻的放在床榻上,微微打开一点窗户,又给炭盆里面加了几块炭才走出去。 从这一天开始,李若松发现自己之前的平静日子是一去不回了,冯保每天都是踩着点过来踩着点离开,他跟夫郎起床后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圆圆眼圆圆脸的冯保,而睡觉前最后一眼看到的还是这个圆圆眼圆圆脸的冯保,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李若松只要看到长相圆圆眼圆圆脸的人就像打一顿。 不过,李若松也不清闲,他每日都会将刘成和两位掌柜的喊过来,两位掌柜的就是京城中帮忙打理两间铺子的人,在刘成说出京中的铺子要卖掉之后,这两位掌柜的便找到刘成,表示他们要跟着刘成一起走。 这两位掌柜的一位姓王,一位姓秦,都是楚京人,跟着刘成已经有几十年了,从跑堂小厮开始就一直在李家的铺子里,直到现在当上店铺的掌柜,两人早就把自己当成李家的人了,听说东家要卖铺子,自然是不愿意继续留在京城里,而是选择拖家带口的跟着少东家到任上去。 后来又听说少东家要先回乡游街三日才去任上,这辈子还没见过老东家的两位掌柜当下便决定让自己的妻儿老小跟着刘管事的妻儿老小先去宁海府,反正有镖局护送,他们倒也不担心安全问题,而他们两人便跟着刘管事和少东家去了清江府。 李若松对这两位拖家带口跟着他们走的掌柜很友好感,平日便经常同他们说说话,两位掌柜的虽然学识不怎么样,但是从小长于市井,很多事情人情世故看的比李若松多很多,聊起天来倒也不嫌枯燥。 成栋和李若松在路上过的倒也充实,每日李若松在外面跟刘管事和两位掌柜的聊得不亦乐乎,内室里成栋和冯保聊得也很开心,对于冯保,李若松并没有什么防备的心思,一个是因为冯保的体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冯保确实知道不少事情,多跟成栋聊聊对于他们以后去了宁海府还是很有好处的。 李若松现在是个标准的实用主义者,凡是能够用的,对他们以后发展有好处的,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李若松都愿意接触接触、尝试尝试,只不过,李若松也很敏锐的察觉到危险,倒不是什么性命之忧,而是他在担心自己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要知道,本来刘家沟就有一个小子看他不顺眼了,一言不合就让他夫郎跟他和离,每日里不是欺负自己就是欺负自己,特别喜欢把自己给惹毛再跑去告状,偏偏家中的长辈们都觉得小汉子就应该这么活泼,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而会劝他多让让自己的弟弟,作为兄长的要有包容心。 李若松是想要弟弟,但是他想要的是听话的乖巧的弟弟,而不是时时刻刻找自己麻烦的弟弟,再加上后来来的周谨言,日子已经很艰难了,这会儿又来一个冯保,以后的生活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第219章 城外流民 李若松有时候也觉得很奇怪,李若杉刚刚来的时候是个小姑娘的打扮,笑起来很腼腆很可爱,看着很文静,哪怕后来知道这孩子是个小汉子,可那会儿李若杉很爱笑,嘴也很甜,怎么看怎么让人疼,后来怎么变成这幅给一双翅膀就能上天的样子,李若松也是想不通。 再后来到家里来的那个周谨言,刚来的时候多乖,多听话,沉默寡言的小大人样子让他娘和他祖母喜欢的不行,总是搂在怀里问来问去的,结果呢,没过几日就被李若杉那小兔崽子给带的跑偏了,整日里跟着李若杉上山打猎下河摸鱼,再要么就是跟着村里那帮孩子们玩什么骑马打仗的游戏,玩的一身泥的跑回来,来的时候是个白白净净的小汉子,没几日就变成了泥猴子。 这些都没什么,在李若松自己有了两个儿子之后,越觉得小孩子就是要活泼,尤其是小汉子,就是要多出去摔打摔打,可这一切不是建立在他们以调戏他为乐的基础上,再看看现在这个冯保,还没到刘家沟就已经显现出非同寻常的气质,以及隐隐会跟李若杉、周谨言结成统一战线的苗头,李若松开始反思,自己好像人缘不太好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他们这一路上都有兵士开路,也可能是最近天气比较冷,他们附近赶考时遇到的那几位半路打劫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一路走的非常顺利,不过二十一日,他们一行人便已经到了清江府的城门外。 在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李若松喊停了马车,又喊来刘管事,让刘管事去问问那边是怎么回事,刘管事领命而去。 李若松记得几个月前自己来清江府赶考的时候,清江府城门外面根本没有这么多的人,尤其是这些人都是衣衫褴褛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逃难到这里来的流民,李若松虽然只不过是兵部的经历,六品小官,却放不下这些守在城门外面的老百姓。 刘成去了一趟,不多时便走了回来,他眼中有着不忍,“大少爷,这些都是逃难的老百姓,一路从临平府走过来的,入冬后临平府发了大水,将他们的村子都给冲了,死了不少人,他们都是逃出来的,人还挺多,大概有三千多人,但是现在城门口的只有一千多人。” 李若松皱起眉头,说道:“临平府发了水灾?什么时候的事情?咱们在楚京的时候并未听说这件事,莫非是近期发生的?不,肯定不会是近期发生的,若是近期的事情,这些老百姓根本走不到这里来,临平府到清江府就是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 刘成接着说道:“大少爷说的是,此事已经有两个月了,他们走了一个多月才走到这里,可是清江府不开城门,不允许流民们进城,他们在这里已经守了半个月,能够走的都离开了,到周边的城镇里面去找吃的或者找活计,留在这里的不是走不动的就是走不了的,没有粮食也没有衣裳,说是已经饿死冻死不少人了,可怜呐,不是老人就是孩子,瞧着也是心酸的很。” 李若松冷着脸问道:“清江府不开城门为何不设粥棚,就算这些人不是清江府的百姓,他们也是大楚的百姓,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打出的百姓挨饿受冻死在这里?清江府的知府按律当斩。 咱们大楚的老百姓已经是最好侍候的老百姓了,只要能够有口饭吃,哪怕税收的再高,徭役给的再高,他们也从来没有过怨言,饭这个字老百姓们嗯不会写,清江府的知府难道也不会写吗?有食不反,无食必反,真的要是把这些老百姓给逼急了,他们联合起来冲进去你清江府里的人别说是粮食保不保得住,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刘成长叹一声,说道:“大少爷,他们不是没有反过,而是打不过,听说之前他们有不少壮丁联合在一起准备冲进去,城里的兵士们却很果断的朝他们放箭,那一次死了不少人,也让这些流民们彻底不敢反抗了,说起来,那些剩余的年轻人离开这里也是从那以后,其他的估计是没有地方去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与其死在路上不如死在这里,我估计,到最后在这里的人不是饿死的就是冻死的,总归是脱不了这两种死法的。” 李若松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吩咐道:“刘管事,劳烦您带着两位掌柜的去清点一下咱们还剩下多少粮食,若是有剩下的,便分给他们这些人吧。” 刘管事闻言,嘴巴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转身带着人去清点他们生下的粮食,他们一行人都是汉子,尤其是那些兵士们,一个人能赶上两个人的饭量了,所以从楚京出发时剩下的粮食并不多了,查来查去也不过剩下八包干粮和十二包大米,这些东西还不够眼前这些人塞牙缝的。 但是李若松觉得聊胜于无,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老百姓饿死、冻死他也于心不忍,总觉得自己有义务解决这件事情,于是,李若松让刘成带着几位兵士给流民们发放粮食,却不知,他这个非常鲁莽的决定让他付出了永生难忘的代价。 那些饿了很久的流民们见到粮食之后一拥而上,兵士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手中的粮食就被人抢走了,甚至有一位兵士因为阻止这些人抢粮被活生生打死在那里,不止是兵士们,刘成和其他几位兵士也被流民们给抓了起来,流民们押着几个人走到马车前面,对李若松喊道:“交出所有的粮食,否则我们就杀了他们。”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23节 李若松眼睁睁的看着刘成领着兵士们押着粮食过去,原本还有些欣慰,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只能给他们先送一些粮食填填牙缝,等到他进了城再想办法,不管是出钱买些粮食送到城外来还是说服知府开城门放流民进城都可以,他们总会比现在这样过的好一些。 可是李若松万万没有想到,刘成和几位兵士会瞬间被人给围起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死了一个被抓了几个,那个被打死的兵士李若松对他印象很深,是个不过十七岁的小子,长的很清秀,个性腼腆的紧,被人逗一逗就会满脸通红,却很细心,有几次见到成栋和李若松的衣裳破了都是这位士兵帮他们缝补好的。 李若松记得当时这小子红着脸,拿着补好的衣裳,扭扭捏捏的对自己说的话,他说,李大人,衣裳我帮您和您的正君补好了,我手艺不太好,只能说是看不到很明显的洞了,却不能补得很好看,请您和您的正君不要嫌弃。 可是现在,就在他的眼前,那个清秀的,腼腆的,容易脸红的孩子,就这么被眼前这些他可怜的流民们用拳头、用石头、用棍子活生生的打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他一直视为长辈的刘成也被打破了头,被人拎着领子提到自己面前,用来威胁自己,那些经过二十多日的相处已经被他视为兄弟的几位兵士也都带着伤被流民们捆着,每个人身上都有伤,似乎还有伤的比较重的,也不知能够坚持多久。 李若松牙关紧咬,双眼赤红,他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都是他的错,他太理所当然的,也太自大了,如果不是他非要让刘成送粮食过去,而是直接进城,绝对不会造成现在这个结果,刘成去之前明明有话说的,且肯定是想要劝他的话,可刘成没说,为什么没说,无非是因为觉得即便跟自己说了也没用,因为自己现在刚愎自用完全听不进去其他人的劝导,因为自己不过是考中了状元,觉得自己入了高官的眼,即便多次告诉自己不能骄傲,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还是自觉高人一等,还是觉得自己够聪明、够厉害,觉得自己能够应对一切难题,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对的,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结局,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就在李若松自责、愧疚、懊悔的时候,两只手从他背后伸出来,紧紧的搂住他的腰,随后,有一具温暖的身体贴在他的后背上,熟悉的气息,是他的夫郎。 成栋抱着李若松,轻声说道:“夫君,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经常跟你说老百姓过的苦,每个人都有过上好日子的权利,如果不是我跟你说老百姓才是我们最该重视的资源,如果不是我跟你说你要当个体恤民情的好官,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若松,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如此自责,如果你这么自责,我会更加愧疚。” 李若松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他只是握住成栋的手,说道:“夫郎,我会牢牢记着这一天,记着这个错误,记着现在发生的一切,记着死去的那位士兵,我以性命发誓,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绝对。” 成栋没说话,只是更紧的抱住了李若松。 第220章 成长的代价 流民们话音落下没多久,就见一辆马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穿红袍的年轻男子,流民们眼睛发绿的看着那辆马车,那么大的马车,能够装多少粮食,他们刚才能够送这么多粮食来,肯定这里还有更多,瞧瞧,这么多辆马车,只要这人能够将所有的马车交给他们,他们今天就能吃一顿饱饭了,还有那些马,一看就很好吃,r_ou_啊,这些马可都是r_ou_啊,鬼知道他们已经吃了多长时间的老鼠了,这清江府城门外几日前就再也没有老鼠出现了,只要一想到能够吃到r_ou_,流民们就有一种想要往上冲的欲望。 李若松走下马车,走到兵士们的身前,他的身后,方才还笑容满面的兵士们此刻满面肃杀,整整齐齐的站在李若松身后,将最中间的那两辆马车围了起来。 “放了他们,否则本官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李若松冷声说道。 “又是一个狗官,乡亲们,冲啊,杀了这些狗官,抢了他们的粮食,这些狗官都该死。” 从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 人群s_ao动起来,真有不少人开始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李若松从怀中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圆球,用火折子点燃引线,朝着人群冲过来的方向扔了过去,轰的一声,地面上被炸出一个深坑,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被声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灰尘散开,看到地上的大坑后,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往后爬。 李若松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球来,说道:“本官再说一遍,放开那些人,否则本官一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流民们相互看了看,押着刘成的那个中年男人壮着胆子说道:“你,你,你,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他们这些人吗?别忘了,他们可在我们手上,你把粮食给我们,我们就放了他们,如何?” 李若松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别说刚才被你们抢走的已经是最后的粮食了,就是我们还有粮食,也不可能再给你们,我们好心给你们送粮食,你们却杀了我们的人,现在还抓着我们的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那汉子又大声喊道:“那就把那些马给我们也行,否则我们真的要动手了。” 李若松回过头,目光从那些马匹上扫过,大楚没有马,所有的马匹都是借着跟榦鞮族交易的时候花费大量的金银买回来的,这些军马每一匹都超过一千两白银,这些银两都还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这些军马是忠王爷给他的让他建立骑兵的底子,大楚现在是内忧外患,形势极为严峻,榦鞮跟大楚必有一战,若想打败榦鞮,光靠城池防守根本没有用处,他们想要赢了榦鞮,就必须进攻,主动进攻,用骑兵对抗骑兵,如此才有可能将榦鞮彻底打败,所以李若松根本不可能会同意讲这些马匹送给这些流民宰杀吃r_ou_。 “不可能,本官只问你们放人还是不放人?”李若松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们也回答你,不放,绝对不放,既然你都不在乎这些人的性命,那我们就更加不用在乎了,弟兄们,把这些人都给杀了,杀完了咱们再杀过去,他们人少,我们人多,他们打不过我们的。”那汉子说完正准备挥手让其他人动手的时候,异变突生。 这些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武器,手中拿着的不过是平时用来做饭的菜刀,而方才抢粮食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又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再把人制服之后,他们就没有搜身,而这七个兵士身上却是带着武器的,在汉子跟李若松讨价还价的时候,几位兵士已经用眼神交流过了,他们这些人同吃同住这么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借着他们控制自己的力量放松之际,几个人同时动作,一起将架在他们脖子上的菜刀抢了过来,毫不留情的将刚才制住他们的几个人反制住,见到这个情景,李若松微微松了一口气,对方的人质少了很多,看来还有和谈的余地。 可是李若松又错了,在这几个人被士兵们制住后,还押着刘成的汉子暴躁的喊道:“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有饭吃有r_ou_吃,上啊。” 几名兵士见状不对,下手就狠厉了不少,直接将几个人砍杀在地,随后,这七个人准备去救刘成,但是那汉子的动作比他们的动作快,见他们朝着自己过来了,立刻说道:“不要动,你们只要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他。” 七个士兵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就在这一瞬间,有不少流民朝着七个人冲了过来,那架势似乎是想要将七人也打死,刘成不会武功,困着他的汉子又极有气力,刘成知道自己这会儿肯定是没办法逃脱的,这都不说,如果自己一直这样,大少爷也好,这些负责护卫的士兵们也好,今日没准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刘成最后深深的看了李若松一眼,冲着李若松微微笑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将脖子朝着那把菜刀伸了过去,随后,他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朝着清江府城门的位置扭动脖子,鲜血从刘成的脖子中喷涌而出,刘成就这么带着笑容,慷慨赴死。 李若松在刘成冲他笑的时候就有了非常不妙的预感,等看到刘成动作的时候,李若松大声吼道:“不!不要!刘叔!” 七名士兵见状,立刻朝着李若松的方向跑过来,刘成他们已经救不了了,他们更重要的任务是保护住李若松和成栋。 李若松红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想到初见刘管事时刘管事的笑容,想到刘管事后悔的眼泪,最终定格在刘管事转身前欲言又止的神情和刘管事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李若松的脑中嗡的想了一下,在看到七个兵士跑回来之后,李若松毫不犹豫的点燃了自己手中握着的小型地雷,朝着冲过来的流民扔了过去,这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动,包括城墙上站着的士兵们也都蹲下身去,跟刚才只是在地上炸了一个大坑不同,这次一下就炸死了五六个人,连个全尸都没给这五六个人留下,而其他几人虽然没死,却比死了还难受,有的胳膊断了,有的腿断了,有的眼睛被碎片打中,捂着眼睛在地上翻滚呻吟。 眼前的惨状终于制止住了流民们前进的脚步,更多的人在清醒过来之后开始往回跑,方才还困着刘成的汉子在见识到那个小小的圆圆的东西的威力后,也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们人再多又有什么用,这种小东西只要再来三个,他们的人就能死的差不多了。 看着地上刘成的尸体,再看看步履坚定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李若松,汉子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口中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三岁孩儿,大人,大人您就发发好心饶了小的吧,只要大人肯饶小的不死,小的做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情。” 汉子开始跪地求饶之后,其他流民也都跟着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在求饶声中,李若松走到他的面前,并没有对这人做什么,而是走到刘成身边,他伸出手,颤抖着合上刘成的眼睛,抱起刘成的尸体,慢慢的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他先将刘成的尸体放在马车上,随后又回到流民当中,找到已经不成样子的清秀兵士的尸体,同样抱回马车上。 李若松将兵士安置好,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沉默不语的亲兵队长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辛海,他叫辛海。”亲兵队长低声说道。 李若松点点头,“你的刀给我。” 亲兵队长抽出自己的佩刀递给李若松,李若松握着刀,走到还在不停磕头的汉子身边,就在汉子以为李若松会砍死自己的时候,李若松说道:“拿起你的武器。” “不,不,不,我不敢了,大人,我再也不敢了。”汉子说道。 “打赢了,你生,打不赢,你死,自己选一个吧。”李若松淡淡的说道。 汉子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打量了李若松一下,眼睛一亮,连声说道:“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本官从不说假话。”李若松回道。 “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汉子眼珠一转,抓起地上的菜刀想要趁着李若松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把李若松给砍死,他想的很美好,只要这个当官的死了,其他那些士兵他根本就不怕,他可是看见了的,那两个圆球都是这个当官的掏出来的,就是他们打不过那些士兵,有了那个圆球,他们一点都不用担心,搞不好他们还能靠这些圆球将清江府的城门给炸开,到时候他们可不就什么东西都有了? 只不过,当这个汉子在半空中看到自己没有脑袋的身体时都没想通,他怎么可能输给这么个手无纟専ji之力的弱书生,只是,这个问题他哪怕死了也得不到答案。 第221章 状元入城 刘成若是泉下有知,对于李若松的成长应该是感到欣慰的,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李若松太过于心软难成大事,成栋就不用说了,尽管研制武器是他的爱好,但是对于战争,成栋的想法是能避免就避免能不打仗就不要打仗,抱着这种心态的成栋自然是会把李若松朝这个方向来引导的。 李若松从小受到儒学的熏陶,奉行的同样是君子之道,加上李若松经历过从富家少爷到穷家小子的生活,尽管时日不长,却也算是有了些体悟,对于老百姓李若松当然是心怀仁慈的,只是在此之前李若松接触的老百姓中,有贪婪的,但大部分都是朴实的,李若松用最大的善意来对待这些在他看来朴实而善良的人,却被对方用最大的恶意回击,给了他一记重拳的同时让他对人性开始产生了怀疑,人之初真的性本善吗? 在震慑住这些流民之后,李若松回到马车上,对冯保说道:“冯保,告诉他们,启程。” 冯保擦干眼角的泪水,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大人。” 一行人沿着大路缓缓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李若松在冯保下了马车后一把将成栋搂进怀里,成栋能够感受到李若松的愧疚和悔恨,也能感受到李若松的愤怒和震惊,他抱住李若松的后背,轻轻说道:“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这么劝着李若松的成栋自己没能忍住,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成栋的脖子上,顺着李若松的脖子流进衣裳中,划过李若松的胸膛,泪水流经的地方让李若松觉得一阵阵的战栗。 李若松微微摇摇头,闷声说道:“夫郎,你说,人之初真的性本善吗?若是人性本善,何来如此恶行,何来如此恶人,善花要如何结出恶果?” 成栋轻轻拍着李若松的后背,说道:“人性本来就没有善恶之分,善和恶不过是建立在人认知之上的,且只是相对的,你瞧,那个人的所作所为对我们来说当然是恶,他杀了辛海,杀了刘叔,他们是陪伴我们的亲人,也是保护我们的战友,所以对我们来说他是恶人。 可是对那些流民来说他的行为却是可以被称为善的,因为如果他成功了,他们就会有粮食吃,就会有r_ou_吃,也会有地方可以稍微遮风挡雨一下,也能够有一些衣裳穿,所以在他们看来,那个汉子的行为是善的。 我想这些流民在几个月前大部分都是善的,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田地,有能够吃的饭菜,也有可以挣些银两的工钱,白日里为了生计忙活,晚上可以有家人的陪伴,也许会有争执和矛盾,但是最起码生活是比较平稳的。 但是现在他们却因为一场大水什么都没有了,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没有了,可以养家糊口的田地也没有了,面对不肯开城门给他们一条生路的城池和一看就有不少吃的穿的的我们,他们还如何保持善的一面? 善,或者说我们所谓的道德从来都是建立在足够强大的发展之上的,自己能够吃饱肚子还有余粮的时候,才会觉得天天没饭吃的人很可怜,才会去施舍,去给予,希望对方不要过得那么痛苦,我们不在茹毛饮血了,才会觉得人吃人是一件让我们无法忍受的事情,可在更早之前,打不到猎物找不到足够食物的时候,吃人这种行为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生存下去的一种选择而已。 若松,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善恶,有的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而选择的手段罢了。我们有衣穿有饭吃有银两花,才能够有余裕去同情这些幕天席地衣不蔽体的流民,如果我们也只是他们其中一员,恐怕也会像他们一样朝着我们扑过来。 你瞧,人就是这么自私,可每个人心中依然存着善念,就算我们恨他们,可看到他们这样还是会觉得不忍,那是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同胞,跟我们一样是大楚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在同一条河流旁,若松,有句话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们都不是侠士,可我们如果想要心存天下,心存万民,就一定要有侠义之心,而想要成为侠士,最直接的就是认清楚这世间最美的善和这世间最丑的恶,不管善还是恶却都是最真的,侠士,即便苟活在血色之中也依然能够看到希望,即便直面人世间最丑恶的事情也决不放弃对善的追求,即便不为世人所认可却依然为世人谋生存,这才是心怀家国的侠士。 若松,我从来不希望你成为侠士,可现在你却不得不成为侠士,若是痛恨,那便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反击,若是同情,那便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我希望,当你老了的时候,不会因为自己当年的碌碌无为而后悔,同样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随波逐流而愧疚,人的一生,就该无愧于心的俯仰于天地之间,就该坦坦荡荡的面对世人的目光,若松,你已经很优秀了,两年前的你不过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有志不能实现的少爷,而现在你却是我的夫君,是大宝和小宝的爹,是爹娘的儿子,是祖父祖母的孙子,也是若杉和谨言的兄长,你已经承担起了很多原本不该你承担的责任,你也一肩挑起了我们这些人对你所有的期待,所以,若松,不要怕,不要迷茫,也不要迷失,我们都在这里,都在你身边陪着你,都在你身后支持你,不管你什么时候回过头来,我们都会在那里,你只管一直往前走便是,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强。” 李若松听完成栋的话,沉默了很久,半响后,李若松才坚定的说道:“嗯。” 车队很快进了城,守城的士兵们早早的就安排了人到下面去,等着李若松他们进城,负责护送的兵士们没有了之前在路上的轻松感,每个人都是一脸肃杀的等候在城门前,状元返乡游街是要开正中间那扇城门的,之前负责喊号子的就是辛海,辛海不在了冯保很自觉的走到辛海的位置上,大声喊道:“新科状元李若松奉旨返乡,御赐游街三日,开城门迎状元郎入城。” 每个字说的清清楚楚、字正腔圆,李若松听到这句话,理了理刚刚换上的大红色的状元袍,扶了抚头上的乌纱帽,在成栋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走出马车,骑上马,整个人的气势一下散发出来。 清江府紧闭月余的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大门后面不知何时站了不少人,领头的赫然就是新人清江府知府邱梓,邱知府身后跟着数十位官员,官员后面则是在清江府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都没有入李若松的眼,反倒是站在最后面的几个人让李若松的眼眶有些发酸,那些是他的家人,他的家人们站在那里,微笑的看着他,眼中有欣慰也有心疼。 冯保请出圣旨,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新科状元李若松才思敏捷、胸怀丘壑,深得朕心,特赐京城游街一日、清江府游街三日,清江府知府见旨照办,不得耽误,钦此”邱梓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说道:“微臣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邱梓跪下了,跟在他身后的官员以及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了下去,在邱梓喊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也都跟着喊了一遍,这里面也包括李若松的家人们,李若松见状,面沉如水,他知道,他的爹娘、祖父祖母跪的不是他,而是皇权。 冯保将圣旨交到邱梓手上,对邱梓说道:“众官让道,状元入城。” 邱梓手捧圣旨站起身,躬身站到右侧,跟在他身后的官员们也跟着站起来,分别站在两边,冯保见城门的路让开了,拖着声音喊道:“新科状元入城了。” 马车队缓缓向前行进,身穿盔甲、军容整齐的兵士,身着红袍、面容俊朗的状元,排列整齐的车队,这幅情景深深的印在清江府众人的眼中,被他们牢牢的记在心里,两边的老百姓们正准备欢呼着迎接状元郎入城的时候,车队停了下来。 此时,李若松的马正好走到李若松的家人身边,李若松立刻喊道:“停止前进。” 车队应声停下前进的步子,李若松翻身下马,从马车中扶出自家夫郎,两个人一起走到李良和李陈氏身前,一撩衣裳下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李良和李陈氏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不孝子李若松携夫郎给爹、娘请安,谢爹娘养育之恩。” 李良和李陈氏眼中含着泪,连声说道:“好,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李若松和成栋站起身,又一起走到李齐和李黄氏跟前,同样跪在地上,给两人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孙儿携夫郎给祖父、祖母请安,谢祖父、祖母教导之恩。” 李齐的眼角也是shi润的,他笑着看了老妻一眼,对李黄氏说道:“咱们的大孙子,有出息了。” 李黄氏用帕子擦擦眼泪笑着回道:“是啊,有出息了。” 李齐却并没有让李若松和成栋立马起身,而是淡淡的说道:“你今日能够高中状元,最该感谢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你夫郎,今日我这个老东西就把话放在这里,作为李家子孙,无论日后你能够走到什么位置,此生你绝不可纳妾,否则别怪家法无情,你可记住了?” 李若松恭恭敬敬的应道:“孙儿谨记祖父教导。” 李齐抚抚胡须,说道:“起来吧,去见见你的弟弟和你的两个儿子。” 第222章 童子尿 李若松点点头,搀着成栋站起身来,李陈氏和李黄氏都看出了成栋的虚弱,有些忧心的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在京城里经历了什么事情,成栋脸色苍白不说,身子骨似乎也不怎么结实,两位都是当过母亲的,尤其是李陈氏年轻的时候也是掉过孩子的,瞧着成栋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成栋察觉到两位长辈的目光,扭头看了李陈氏一眼,像是明白李陈氏心中所担忧的事情一般,成栋强压住自己想要流泪的欲望,微微冲她点点头,他这边一点头,李陈氏的脸色一下变的苍白,她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尽管成栋心中不忍,但是他更不想欺骗家中几位长辈,早晚都是要跟几位长辈说的,既然李陈氏已经想到了,他也只能承认,若是此刻否认了,一个谎言必然要用无数谎言来圆回去,成栋不愿意做这种事。 在成栋和李陈氏眼神交流的时候,李若松正站在李若杉的面前,有些感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李若杉这小子个头一下蹿了起来,以前明明只到自己腰部的,现在已经到自己胸口了,李若松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挺想念眼前这个小鬼的。 “爹娘和祖父祖母有劳你照顾这些时日,以后还是为兄来做这些事,你要好好读书习武,将来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可记着了?”李若松正色说道。 “谨遵兄长教导,愚弟一定不辜负兄长的期待。”李若杉也难得没有跟李若松抬杠,而是很恭敬的给李若松行了个拱手礼。 李若松回礼后,拍拍李若杉的肩膀,说道:“辛苦你了。” 也可能是在这几个月中发生了一些李若松不知道的事情,听到李若松说出这几个字,李若杉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李若松心下疑惑,面上却还是带着笑容,他伸手摸摸李若杉的脑袋,温声说道:“日后有兄长在,必不会让你再这么辛苦。” 李若杉晈着下嘴唇,点点头,像是在平复心情,过了一会儿李若杉说道:“兄长瞧瞧我那两个小侄子,他们都会说话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若杉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简直比自己得了其他人的夸奖还要高兴,两个小家伙第一个喊出的称呼不是爹,爹爹,而是嘟嘟,李若杉当时听到的时候坚称两个孩子是喊叔叔,高兴的整个人感觉能飞起来。 李若松早就想抱自己两个儿子了,听到李若杉这句话也没推辞,连忙朝李若杉身后走去,何嬷嬷和张管家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两个孩子几个月没见过李若松,都没认出自家亲爹,李若松伸出手想要抱成李的时候,成李立马扭过小胖身子,两只手紧紧抱着张管家的脖子,把小屁股对着李若松,一副你别想让我搭理你的样子。 李若松又看向李成,结果李成也扭过身子给了他一个小屁股,张管家和何嬷嬷笑的合不拢嘴,觉得这两个小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俩人抱着孩子乐呵了一会儿,见李若松的脸色有些发黑了,才哄道:“大孙少爷、小孙少爷,这是你们的爹,瞧,爹,你们不认识了?” 可不管俩人怎么哄,李成和成李就是不愿意回过身,甚至在张管家准备将怀中的成李转个方向的时候,把成李给弄哭了,成李是个嗓门奇大的孩子,这一嗓子嚎的,感觉整个清江府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李若松想抱又不敢抱,想骂又舍不得骂,纠结的不行,还是成栋从后面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从张管家怀里抱过成李,成李突然换了一个怀抱刚准备加大嗓门哭嚎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怀抱的味道有些熟悉,成李一下停住哭声,趴在成栋怀里仰着小脑袋看着成栋的脸,发现成栋的长相也很眼熟,他有些好奇的伸出小胖手,在成栋的脸上拍了拍,喊了两声:“啊,啊。” 成栋低下头,在成李的小胖脸上亲了亲,说道:“臭小子,怎么这么胖,我都要抱不动了”成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旁边刚刚还趴在何嬷嬷怀里不肯扭头的李成不知何时转过小脸,冲成栋伸出小胖胳膊,蹬着小胖腿,不停的啊、啊叫着,想让成栋也抱他,李成一向比成李要乖巧,此刻却有些克制不住,见成栋迟迟不肯抱他,小嘴瘪着,一副再这样他也准备哭给你们看的模样。 成栋看李成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爱,便将手里的成李交给站在一边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生气的李若松,自己从何嬷嬷手中抱过李成,口中说道:“乖,不要哭,你是男孩子,要坚强。” 李成一到成栋的怀里,就乐呵起来,一会儿抓抓成栋的头发,一会儿默默成栋脸,一会儿又糊成栋一脸口水,笑的嘎嘎响。 相较于李成的开心,成李就有些不开心了,但是抱着他的这个人似乎也有些熟悉,自己也不太排斥这个人的怀抱,既然如此自己就勉强让他抱一会儿好了。 只是李若松明显没有成栋那么好运气,成栋抱着成李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李若松抱着成李的时候,被成李很果断的尿了一身,大红色的状元服立马变成了深红色,看着笑的肚子疼的成栋和指着他笑的恨不能躺在地上的李若杉,再看看旁边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笑纷纷扭过头不看着他笑的几位长辈,再环视周围想笑不敢笑的众人,李若松脸色扭曲的对怀里冲他笑的一脸开心的成李说道:“你小子,行,你爹我记着了。” 见李若松似乎有些生气了,疼爱孙子的李良站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咳,松儿,小宝今日多喝了些羊ru,一直没尿,估计也确实是忍不住了,你别怪他。” 李若松将成李递给张管家,请张管家给成李换一身衣裳,听见他爹的话,李若松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爹,我是会跟自己儿子置气的人嘛。” 李成本来在成栋怀里笑得开心,见到李若松这幅样子,突然朝着李若松伸出两只胳膊,嘴里啊、啊的喊了几声,李若松有些受宠若惊的看了李成一眼,有些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夫郎,大宝这是,想让我抱?” 成栋方才的笑声没来得及完全收回来,他压着嗓子说道:“是啊,你毕竟是他爹,他不让你抱让谁抱,来,接着。” 李若松倒是想接着,但是他看着自己被成李尿shi的衣裳,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不会把李成这小子的衣裳给弄shi了吧?” 成栋摇摇头,说道:“没事的,你抱的时候离你的衣裳远一点就行了。” 李若松小心翼翼的接过李成,得意洋洋的说道:“瞧,不愧是我儿子,还是认我这个爹的”话音刚落,李成一边咯咯咯的笑着,一边也尿了李若松一身,李若松得意的笑容就那么定格在脸上,众人此刻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就连旁边一直围观他们的老百姓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清江府城门口飘荡着众人的大笑声,夹杂着李若松怒气冲冲的声音,“李成、成李,你们两个给我把皮绷紧点,看你们老爹我今晚上回去了怎么收拾你们,不把你们打的满面桃花开你们不知道谁是你们亲爹。” 根据《大楚志》的记载,大楚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李若松在返乡游街的第一日便被自家两个儿子的童子尿淋了一身,随着李若松的功劳越来越大,官位越走越高,新科状元返乡之日迎接他的不再是当地官员们,而是自家孩子或者自家幼小兄弟的童子尿,他们就没有李若松这么幸运了,李若松不过是被两个孩子尿在身上,这些后来的状元们却是被童子尿劈头盖脸的浇了一身,这项极为独特的风俗在大楚一直流传了下去,作为后来的大楚定国公李若松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在有朝臣们问到这件事的时候,从来都是给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慢慢悠悠的说道:“要不是当年两个小兔崽子的童子尿,我也不会这么顺风顺水的走到现在。” 一时之间,童子尿的功效里多了辟邪和福运的象征,后世让其他国家的人非常不能够理解的驱邪使用童子尿以及祈福使用童子尿的习俗就来自李若松这么一个摆明了坑死天下人的说法,成栋分析过李若松的心态,无非就是你们现在笑话我不要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全天下人都跟我一样被童子尿淋一遍,杜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也不知道后世的大楚人在知道被他们成为军神的李若松李大将军居然秉持着这种想法来看待童子尿的问题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被人刨了坟估计都是有可能的,只可惜,那个时候他们连李若松的尸身都找不到。 第223章 连夜返乡 清江府的游街进行的很顺利,说是三日,其实一日完全够了,剩下的两日与其说是游街,不如说是给新科状元回乡祭祖、接待他人拜访的时间,李若松在清江府中骑着高头大马,穿着被两个儿子尿shi的状元服,在清江府中走了一圈。 两边的老百姓们非常热情的将各种香包、香囊朝着李若松扔去,有的香包中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硬硬的,砸在身上疼的厉害,李若松还挺能忍,就算已经被砸的心里暴躁不已,面上还是带着怡到好处的微笑,不时朝着两边的人挥挥手或者是点点头。 两边的老百姓不时发出一阵欢呼声,高喊着李若松的名字,若不是两边有兵士们护卫着,估计李若松早就被扑上来的人群给压在地上了,有些未出阁的大姑娘见到李若松是面色酡红,纷纷想着若是能够嫁与李若松为妻该有多好,即便不能为妻,就是能给他当个妾氏也不错,如此男子,值得她委身下嫁。 只可惜,在得知李若松的祖父明确表示李家子孙不允许纳妾的事情之后,这些女子以及一些想要嫁人的双儿对成栋是又羡慕又嫉妒,甚至有人做出巫蛊之事来,扎小人诅咒成栋,希望成栋早点死,这样李若松就可以续弦了。 李若松游街结束之后,婉拒了知府提出来的给他摆接风宴的好意,带着家人一起连夜赶回刘家沟,知府倒是想跟着过去,李若松却表示自己祭祖结束后将直接从刘家沟出发赴任,离京前圣上有旨意,在祭祖后他必须尽快赴任,不得延误,所以对于知府的好意他只能婉拒掉。 知府对李若松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带着假笑客客气气的将李若松送出城,李若松和成栋将他们乘坐的那辆马车让给了李齐和李黄氏,李齐推拒了几次,李若松非常坚持,李齐只好无奈的笑笑,摇摇头,带着李黄氏上了马车。 清江府的知府很是上道,李若松不吃饭不收金银,也不让人跟着他们去刘家沟,知府大人虽然觉得有些挫败,却很快反应了过来,李若松的爹娘和祖父祖母都来了清江府,既然他们赶着回去,那么马车肯定是不够的,知府大人立刻送了一辆马车给李若松,当然,口头上说的自然是借与李若松先用着,可是在李若松已经说了不会返回清江府的情况下,知府大人还是说借,足以说明知府的圆滑。 李若松没再推辞,直接收下了,却当众给了知府五百两银子,五百两,别说是一辆马车,就是两辆马车都够了,李若松也不傻,并没有说是买下了知府的马车,而是说押金,待他将马车还回来之后知府大人再将押金退给他,租金就按照稍微高于市价的价格来核算。 这辆马车内部构造跟忠王爷送给李若松他们的那辆差不多,最里面是一张床榻,外面有放衣裳的柜子和放物品的矮柜,在外面是放置洗脸帕子和木盆的架子以及恭桶,用屏风隔开,最外面是个小小的会客室。 虽然内部结构差不多,但是知府送的马车用料比不上忠王爷送的,家具的做工也没那么ji,ng细,里面摆设的物品也没那么贵重,李若松留了个心眼,马车拿过来之后先让冯保上车去看了一圈,将藏在床榻下面、柜子里面的金银首饰以及银票全部搜了出来,包在一个包裹中,当众交给了知府大人,说是知府大人将私人物品留在马车中了,知府又气又恨,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只能接过包裹,还要跟李若松道谢。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这样的李若松就像是一块硬骨头,根本就没办法下口,就是勉强一口咬下去了,结果也只能是崩了自己的一口牙。 李若松和成栋将最好的两辆马车让给了家中的四位长辈,夫夫二人选了另外一辆马车,这辆马车虽然没有李齐他们乘坐的这辆豪华,却也比较不错,是成栋和李若松离京前刘管事添置的,内部也有一个长塌供人休息,只是没有衣柜这些东西,简单的用屏风隔了一下,外面可以放置恭桶,里面是休息的地方,这辆马车被李若松让给了李良和李陈氏。 李陈氏忧心成栋的身子,本来不想乘坐知府赠送的马车,却拗不过成栋的坚持,只好跟在李齐身后抱着两个小孙子上了马车,李若松和成栋一方面是舍不得两个孩子跟着自己受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俩都没跟孩子们一起睡过,夫夫俩都怕晚上睡觉一个不小心,翻个身把俩孩子压在下面憋死了。 李若松和成栋在回去的路上同四位长辈将京城中的形势说了一遍,也说了成栋小产的事情,之前京城的局势只是让四位长辈担忧,成栋小产的事情却让几位长辈又是愤怒又是心疼,李陈氏心软,当下便落了泪。 倒是李齐看的比较开,劝李若松和成栋子女跟父母是要有缘分的,只能说这个孩子跟他们有缘无分,当务之急是成栋要把身子养好,日后事情只会越来越多不会越来越少,还有不少需要成栋c,ao心的地方。 刘管事的死李若松也说了,李齐听到这里,长叹一声,却没多说什么,并没有责怪李若松,只说刘管事的尸身一定要保存好,待去了宁海府他会亲自给刘管事的家人赔罪,李齐越是这样,李若松越是愧疚,当下便跪在李齐面前让李齐骂他几句,李齐却只是摸了摸李若松的后脑勺,告诉他,大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时候谁都不要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是轻易就可以跪下的。 至于刘管事,他忠心护主,自然是应该得到李家人的感激,可若要说李若松做错了,倒也不尽然,只能说李若松还不够成熟,经历的事情太少了,李齐希望李若松经过此事能够从中吸取教训,同样的错误日后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也不枉费刘成的慨然赴死的义举。 李若杉在听他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表情变了好几次,他发现自己虽然再怎么痛恨名义上的父皇,可当他听到自己的父皇时日不多时,还是从心底涌出一些悲伤,毕竟是父子天性,他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对父爱完全没有期望是不可能的,尽管他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人,可生父就是生父,无论李齐和李陈氏给了他多少关怀、多少照顾,他感激他们,却也同样担忧亲生父亲。 再后来听到李若松说他的哥夫小产了,是万家、何家以及林家一起弄出来的,李若杉眼中划过一丝杀意,这几家人他记住了,以后不管他能够走到哪一步,但是,只要他有机会,一定要让这几家人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只是可恨自己还太小了,很多事情他都帮不上忙,就像现在这样,他只能听着,不能出谋划策,也没法帮上其他忙,哪怕是打听个消息他都做不到。 李若杉再没有像这一刻一般那么强烈的希望自己能够尽快长大,等他长大了,家人不再觉得他还太小的时候,也许,他就可以跟自己的兄长一般,有自己的人,有自己的力量,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刘管事的事情他倒是很意外,他们在城门里面等着的时候确实听到了外面那两声巨响,可是他们也只是慌乱了一小会儿,城墙上有士兵下来之后知府很快就安抚住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当时他们并没有往刘成身上想,在听到刘成的死讯时,李若杉若有所思的看了李若松一眼,他知道自家这位兄长跟刘管事真正打交道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在京城中的那几个月,可是自家兄长却能够做到让人为他慷慨赴死,这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李若杉年纪再小,也是大楚的皇子,也是听着为帝为君之道长大的,对这种事情相对来说更加敏感,只是李若杉心性正派,在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嫉妒也不是怀疑,而是敬佩和庆幸,他以自己是李若松的弟弟而骄傲,以有这样的兄长而自豪,他佩服李若松,也佩服成栋,他想跟着自己兄长和哥夫好好的多学习一些本事,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而这想法也确实延续到他寿元终结之时,终其一生,这位被誉为大楚中兴之帝的人在面对其他朝臣们针对定国公李若松的诋毁和攻击时,都坚定不移的站在定国公的身后,哪怕定国公夫夫二人所做的事情他也不能理解,却从来不曾反对过。 李若杉全心依赖和全力支持让李若松和成栋感动的同时也更加为了大楚的未来殚ji,ng竭虑,大楚在李若杉、周谨言、李若松和成栋的带领下,率先完成了被后世成为工业革命的丰碑性的事件,在此后长达千年的岁月中,大楚一直以王者的姿态屹立在世界的最顶端。 第224章 到家了 李齐当着李若松的面说的都是安慰李若松的话,可当李良夫妇二人和李若松夫夫二人回了各自马车的时候,李齐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眼泪,李黄氏坐在李齐身边,不停的给李齐擦眼泪“成子跟着我有四十多年了,我记得他刚来府里的时候,脏兮兮的,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俨然一个泥猴子的形象,他咬着手指头,躲在他爹身后怯生生的看着我,其实我已经有很多年想不起他当时的模样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突然想了起来,还这么清晰,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李齐喃喃的说道。 李黄氏没接腔,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自家夫君的她跟李齐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她知道现在的李齐需要的不是她的安慰,而是她的陪伴和倾听。 “你不知道,小时候成子不知道代替我挨了多少打,每次我惹了祸都是成子跑出来给我顶的罪,他爹每次都用竹条子狠狠的抽他,那么瘦弱的身子,总是疼的一抽一抽的,我小时候皮,不懂事,觉得反正疼的不是我,有人替我顶罪,多好,便胡闹了一段日子,直到有一次成子被他爹打的狠了,当场晕了过去,面色惨白,身下有血渗了出来,看着就像是死了一样,我突然就害怕了,跑去跟他爹说其实那些事都是我做的,成子只是替我顶罪的。 你知道他爹怎么说的吗?他爹说,正因为如此,才更要打他,作为将来的管事,他不能任由主人家做出些不合时宜的事情,而是应该劝诫主家,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因为他们这些将来要当管事的人,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将来主家凭什么会放心将生意交给他们打理,他们岂不是会越做越废?主家将生意交给他们,那就是对他们这些人最大的信任,也是赋予他们的权利,他们就要对主家负责,在主家不对的时候,一定要直言相告,否则就是推卸责任,就是不负责的表现。 他爹的这段话我记了一辈子,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不在到处招猫惹狗的,而是规规矩矩的读书识字,考中童生,当了秀才,中了举人,每次成子都比我高兴,后来成子的爹走了,成子接了他爹外院管事的差事,一直在外帮我打理生意,咱们兰儿被骗进宫后,成子担心的紧,觉得咱们家没人在京城里面,若是兰儿有个什么事情需要有个人帮忙跑跑腿,都没人可以去做,他跟我商量了三日,毅然带着妻儿老小去了京城,白手起家,硬是在京城那种地方站稳了脚跟,开了几间铺子买了一座宅子。 这么多年,他有时候能回来见见我,有时候却赶不回来,可不管多少年过去了,他那份忠心从来没有变过,我一直在想,将来总有一天他老了,我也老了,我们的孙子也都长大了,曾孙子也都可以绕着我们跑了,他干不动了,我也走不了了,到时候咱们两个老兄弟还能坐在一起喝喝茶,你笑话笑话我,我取笑取笑你,再看着曾孙子们跑来跑去的玩耍,你和他的老妻在不远处聊天赏花,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你,这种日子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可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突然走了呢?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我只要一想到他就死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只要想到他死的时候那种心情,只要想到有人居然那样对待他,我这心呐,就跟刀割似的,这个老兄弟在我心里比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都更重要,他怎么就舍得丟下我这个老哥哥先走了呢?” 李齐老泪纵横,李黄氏也跟着掉眼泪,刘成她接触的不多,可是刘成的妻子她却是她的知己好友,虽然刘成的妻子并非大家闺秀,却也是书香人家出来的女儿,她俩年轻的时候时常凑在一起做绣活,看书,或者赏花,甚至会一起结伴出去游玩,那段日子是她过的最开心的日子后来,她的好友跟着她的夫君远赴京城,代替她和她的夫君帮他们照顾唯一的女儿,这些年来,他们要一边打探消息,一边帮兰儿传递消息,最后还冒着生命危险将若杉带了回来,这份恩情本就难以回报,更别说现在为了他们的大孙子,刘成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李黄氏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刘成的妻子,她昔日的好友,她们二人也有几十年未曾谋面了,不成想,以后见了面第一件事便是告知她刘成的死讯,李黄氏光是想象那个场面,都觉得心如交割。 他们的大孙子虽然考中了状元,甚至是成为大楚朝第一个连中三元之人,成栋却因为无妄之灾失去了一个孩子,李家大房子嗣艰难,在成栋生下大宝和二宝之后,李齐和李黄氏是非常高兴的,他们甚至连以后李若松和成栋的孩子名字都已经想好了,还想着老两口不管再怎么难,他们也要再拼一把,给将来的孩子们都攒下一份家底,这也算是他们这两个老东西最后能做的事情了,可他们没想到,他们准备的这一切都没机会用的上了,因为成栋再也不可能有身孕了。 因为刘成的死讯以及成栋小产的噩耗,老两口一宿没睡,到了刘家沟的时候都有些ji,ng力不济,跟李齐和李黄氏一样,李良和李陈氏也是一晚上没睡着,他们对刘成又是愧疚又是感激,若不是刘成当时的举动,他们的儿子能不能顺利的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他们难过于这么好的人居然死了,他们担心的则是李若松能不能够想得通,而最让他们伤心的还是成栋小产伤了身子日后不能有孕的事情,这让两口子连自己儿子当了状元的喜悦都消散了不少。 相较来说,唯一睡的比较好的还是李若松和成栋,成栋吃了药不想睡也只能睡,李若松却是真的很累了,这一路上他脑子里的那根弦都是紧绷的,他害怕路上出点什么事情会让自家夫郎受到伤害,他也懊悔于自己的自大导致了两个人的死亡,他更担忧于这些不知道该如何跟家中长辈们汇报的一个有一个的噩耗,当他全部说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那种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沉甸甸的东西在他把该说的都说完的同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当李若松和成栋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发现家中四位长辈脸色都不太好看,李齐他们四人毕竟上了岁数,一整晚不睡对身体的损害还是比较大的,李若松微微动了动脑子便想明白了几位长辈为什么会睡不好,他更是愧疚不已,连连同几位长辈道歉,将所有的过失和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又请了张管家给几位长辈看看。 张管家也是心疼的紧,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张管家已经将李家人当成自己人了,看到几个老东西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很是发了一通脾气,一人给了几针让他们好好的睡一觉。 冯保的到来让张管家高兴了不少,他一直有认个干儿子的想法,冯保跳脱的性子意外的很投张管家的眼缘,张管家在李若松跟他说了冯保的身世以及身体情况后,直截了当的问冯保愿不愿意认他当干爷爷,冯保也很喜欢张管家,他觉得张管家笑眯眯的看着非常容易让人有好感,而且觉得很亲切,冯保就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下来,日后,冯保也未今日的莽撞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尤其是当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辨认各种中药材的时候,冯保都会在心里骂自己是个笨蛋,是个容易被人表象迷惑住的笨蛋。 冯保老了之后,对自己干儿子反复叮嘱的一件事就是,人呐,千万不要被外表给迷惑住了,一定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有的人,笑的很亲切,但是下起狠手来一点都不含糊。他的干儿子眼眶含泪,觉得自己干爹说的太对了,这说的可不就睡他吗,当年要不是被圆圆眼圆圆脸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看着永远十八的冯保给骗了,他怎么会答应冯保做他的干儿子,搞得自己现在过得这么痛苦,话说回来,这些草药为什么都长得这么像他完全分不出来什么是什么啊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压下不提,只提眼下李若松一行人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了刘家沟,李若松和成栋走出马车,闻着分外清新的空气,感受着山里的清晨,两人相视而笑,几个月了,他们俩终于回来了,回家了,回到他们的家。 李若松和成栋服侍四位长辈梳洗过后,才带着人缓步走进这个刚刚开始苏醒的小村庄,冉冉上升的炊烟让李若松觉得很安心,他回过身,不顾自己身上穿着的状元服,紧紧的握住了成栋的手,成栋冲着李若松微微笑了一下,任由李若松牵着往前走,四位长辈抱着两个孩子走在他们身后,李若杉则走在成栋的另一边,牵着成栋的衣裳下摆,他们,到家了。 第225章 祭祖 刘家沟的清晨在一阵阵公ji打鸣声中忙碌起来,东家孩子的哭声,西家夫妻的争执,南边喂ji的呼声,北边读书的童声,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个偏僻的小村庄显得分外安逸而颇具生活气息,这种气息让李若松和成栋感到很舒适,觉得哪怕后半辈子都在这小村庄里过着也不错。 李若松并没有忘记昨日在清江府城门口时李若杉眼中一闪而逝的放松,李家人陆陆续续的回到各自的房间,李管事和张管家则指挥众人开始收拾行李,有些东西是要留在这里的,有些东西却要带着到宁海府去。 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都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裳去了正堂,李若松和成栋也换了一身衣裳,状元袍只有那一身,即便是被两个儿子轮流尿了,也只能穿着被尿过的状元袍站在正堂里,对着长辈们打趣的目光,李若松板着脸,假装被儿子们尿了一身的人不是他。 李若松拉着成栋,又规规矩矩的给四位长辈磕了头,站起身后,李若松面色严肃的从自己的袖子中掏出御赐的小皇榜,小皇榜是在大皇榜之前呈给皇帝审阅的,只有小皇榜被皇帝认可之后,大皇榜才能被张贴在龙棚之中。 历届的新科状元都能够的到一份誊抄的小皇榜,上面也会有皇帝亲笔写下的阅字以及皇帝的私印,这份小皇榜算是给新科状元的一份恩赐,让新科状元带回家乡供在家中祠堂内,以彰显皇恩并光宗耀祖。 小皇榜拿出来之后,张管家上前一步,从李若松手中接过小皇榜,高声唱道:“今获圣上隆恩,得小皇榜可入祠堂,李氏宗祠即刻开祠堂、迎黄榜。” 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连忙跪在地上,口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李若松和成栋也跪在后面跟着喊,等到喊完了,李齐站起身跟在张管家身后朝着家中祠堂走去,这个祠堂是仅有李齐这一支嫡支祖宗的,当然,那位被占用身份的李齐爹娘的牌位也被供在祠堂之中,这个祠堂在三个月前只有四个牌位,松江李府二房没落后,留在松江府的人将其他牌位也都送了过来,李齐恭恭敬敬的将先祖牌位迎入祠堂里。 当李若松再次踏进这间祠堂时,被眼前的祖宗牌位给吓到了,他本想问祖父为何这些应该供在松江府的牌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话在嘴边滚了一圈,还是咽了回去,这几个月他不在刘家沟,似乎村里发生了不少事情,否则李若杉不会流露出昨天那个表情。 李家祠堂在松江府的时候,除了李家男丁及正妻以外,其余人等皆不可入内,家中小哥儿若未出嫁可入宗祠祭拜,女儿却不可入内,李齐在将祖宗牌位迎入刘家沟的宗祠内之后,将这个规矩给改了,只要是李家后代,不论男女亦或是哥儿,不分出嫁还是阁中,皆可入宗祠祭拜先祖。 同时,李齐也给李家定下了一个规矩,即李家后代决不可纳妾,更不可养外室,夫妇、夫夫准许和离,和离后,李家需给予下堂妇或下堂夫足够生活的银两、田地及房屋,准许和离后的下堂妇、下堂夫探望子女,李家后人不可阻拦。 李齐的这条规矩在几十年后让李家成为众多女子、小哥儿趋之若鹜的人家,不少人削减了脑袋想要嫁入李家,李齐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现在定下的规矩会成为大楚后来编制婚姻法的基础,或者说,大楚的律法之婚姻篇就是在这条家训的基础上诞生的。 李家一家九口人祭拜过先祖后,李齐将小皇榜恭恭敬敬的摆放在香案的正中间,至于另外两份喜报,一份李若松考中会元的和一份李若松高中状元的则跟李若松考中解元的喜报一起张贴在正堂的正中央,让来拜访的客人一进门就能看见这三张喜报。 待家中的事情忙过之后,李齐夫妇、李良夫妇、李若松夫夫及两个儿子、李若杉等人一同去了村长家,李若松高中状元的事情他们还没有跟村长说过,可以想象,一旦这个消息在村子里传开了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李家人进村的时候几乎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声响,且李家的宅子本来就在村口的位置,孤零零的三座宅院树立在那里,所以李家几十辆马车、几十个人进村竟然没有惊动村里的人家,演武堂中住着的六十多人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不允许他们出演武堂凑热闹,所以即便这六十多人被马蹄声给弄醒了也不敢从屋里走出来,生怕被周护院给抓住了,要知道,周护院可是完全不讲情面的人,一旦被发现他们没有遵守命令,下场一定不会太好看,这是将近一年的时日中演武堂中众人总结出来的最有用的保命的将经验,没有之一。 所以,直到村民们送孩子们去阅微堂时看着李家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村长家走去才知道李家人都从清江府回来了,再看到跟在李齐身后身穿大红色官府的李若松,村民们在短暂的愣怔之后,大声欢呼起来。 “李家大少爷回来了,李家大少爷回来了。”有个村民突然大声喊了两声,随后,这位看着约莫有四十多岁的村民脚下不停的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大声喊李家大少爷回来了这几个字。 村民们一拥而上,将李家人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大堆的话。 “大少爷可是考过了?这都当官了,真厉害。” “哎呦,瞧瞧,大红色的,肯定不是小官,光是看这衣裳的颜色就知道绝对是个大官,嗯,大官。” “我就说大少爷肯定能考过的,你们看,当时你们还说我异想天开,这下证明我说对了吧?” “大少爷,大少爷,京城好不好玩?考试难不难?从这里过去要多长时间?” “快,让我摸摸大少爷,让我摸一下,就摸一下衣裳,我也要沾沾喜气。” “我也要,我也要。” 面对情绪高涨的村民们,李齐失笑的摇摇头,大声说道:“诸位乡亲、诸位乡亲,听老夫说句话,现在还不是让诸位贺喜的时候,松儿还要先去村长家才行,诸位乡亲,劳烦大家伙的给我们让出一条路来,松儿是奉了皇上的圣旨返乡祭祖的,若是耽误了时辰,到时候咱们跟皇上没法交代,若是皇上怪罪下来,那可是要砍头的。” 李齐的话让村民们一下冷静了下来,纷纷往两边走,李若松是考中了大官,可这官位再高也高不过皇上去,更何况李老爷都发话了,那他们这些人自然是只能乖乖听话让开路的。 不过几个呼吸间的事情,方才还将李家人围的水泄不通的村民们自发的给李家众人让出一条路来,李齐朝着周围的村民们拱拱手,说道:“李某在此先谢过诸位乡亲。” 李若松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挑了挑眉梢,越发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在他和成栋离开刘家沟的这几个月里,刘家沟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这些村民们不会是这么一副样子,他记得自己离开刘家沟之前,不少村民对自己一家人是心怀感激的,却不会如此信服,而从现在这些村民们的表现来看,他们对自己家已经不单单是感激的问题了,而是一种非常,怎么说,按照成栋的说法,叫做把自己的家人当成一种信仰来看待。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且李若松觉得自家祖父之前没有同自己说,必然是有自己的原因,而且,祖父过后肯定会同自己商议,到时候再问也不迟,李若松想到这里,便将心底的疑惑压了下去。 李齐带着李家众人继续朝着村长家走去,村长正坐在自家院子中用早膳,他现在每天早晨都要出去跑一跑,用膳自然比以往要吃一些,见到李齐和李黄氏,村长立马放下手中的碗筷,快步迎了上来,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李若松和成栋站在李良夫妇二人身后,正带着笑意看着他。 村长一眼就看到了李若松身上穿着的大红色的官服,他们这个小地方,祖祖辈辈都是在土里刨食的,即便他年轻的时候还去过几个地方,但是这状元服他只在戏文中听过,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所以村长只能认出李若松身上穿了一身官服,却完全不知道李若松穿着的是状元服。 村长的反应很快,立马跪在地上高声说道:“草民见过李大人。” 村长这么一喊,跟在李家人身后都来到村长家门口的村民们也都反应了过来,李若松既然穿了官服,那就是朝廷的官员了,他们方才居然没有同李若松行礼,想到这里,村民们便都跪了下来高声喊道:“草民见过大人。” 李若松有些无奈的摸摸鼻子,说道:“诸位父老乡亲快快请起,在下还当不得大人二字,请起,快些请起。” 说完,李若松走到村长身前,亲手将村长扶了起来。 第226章 奇怪的请求 村长顺着李若松扶他的力道站了起来,李齐在所有人都站起身后,笑容满面的对村长说道:”老夫此处有一喜事要跟村长及诸位乡亲父老们报个喜,多亏祖宗庇佑,松儿先前考中了清江府解元,赴京赶考后又在会试之中考中了会元,而后在殿试时又被圣上当场钦点为状元。” 村民们都知道李若松考中了解元,所以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佩服、有羡慕却没有发出声音,可当李齐说出又中了会元的时候,包括村长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刚想开口惊呼就又听到李齐说李若松高中状元,还是皇上当场钦点的状元,这,这,这,村民们已经不只是睁大眼睛了,就是嘴巴都长的大大的,那样子能往里面塞个ji蛋了。 李齐也是起了玩心,故意将话头停在这里,等到他看见狂喜的神情浮现在村民们的脸上时,又对村民们说道:“除此之外,圣上还赐下京城游街一日、清江府游街三日的荣恩,松儿昨日才在清江府游街完毕,今日回来就是为了祭祖的。” 村长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他们村里的李若松,李家的那位大少爷,居然考中了状元?还是三元及第?解元、会元、状元都是他?这,真的不是他在做梦?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村长有些傻愣愣的抬起手,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捏了一下,“哎呦,真疼,原来不是做梦,是真的,哈哈哈哈,祖宗显灵,老天爷保佑,咱们村出状元啦,咱们村出状元啦,哈哈哈哈哈。”头发花白的村长站在那里笑的肆意,周围的村民们也都跟着欢呼起来,与此同时,他们看着李家人的目光更加狂热起来,那目光太过于灼热,让李若松都产生出一种错觉,似乎,再被人这么看下去,他都能被烧熟了。 村长笑着笑着又开始大哭,一边哭一边说道:“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有生之年居然让我看到了状元郎,我就是现在死了也赚了,老天爷对我真是厚待,我终于可以去见祖宗们了,这是天大的荣耀啊。” 成栋看着村长的样子,有些忧心的对李若松说道:“你劝劝村长,他毕竟上岁数了,这么大喜大悲的,我怕会出事情,喜事变成丧事可就不吉利了。” 要是换做两年前的成栋,他绝对不会说出不吉利三个字,可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之后,成栋对鬼神也恭敬起来,以前坚定的无神论者变成现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半无神论者。 李若松也担心这个事情,便开口说道:“村长也无需如此,我相信,咱们刘家沟的孩子们都是很优秀的,将来,咱们刘家沟里肯定不止我这一个状元郎,肯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状元郎,村长一定要保重身体,村子还离不开村长的c,ao劳。” 村长听见李若松的话后,立刻擦掉眼泪,说道:“对,对,我还要活的更久一点,没准咱们村里下次科考的时候会再出一个状元郎,若松说的对,若松说的太对了。” 李若松眼角含笑,看着村长,又看了看村民们,说道:“若松能够有今日,离不开祖父祖母的细心教导,离不开爹娘的悉心照顾,离不开夫郎的鼎力支持,离不开小弟的帮助鼓励,更离不开我家中这些管家、管事、护院、嬷嬷们的全力帮扶,我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都是因为他们,也都是为了他们,同样,还有你们,刘家沟的乡亲们,谢谢你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们家的帮助,谢谢你们在我离家赶考的日子中对我家人的照顾,谢谢,谢谢大家。” 李若松的话说完后,不少村民们都红了眼眶,有人大声说道:“李大人,是我们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离家回到刘家沟,让我们能够过上有饭吃有衣穿的好日子,谢谢你们开学堂让我们的孩子都能够念书识字,谢谢你们办了演武堂保护我们不被人抢劫打杀,而我们这些人,更多的都是在享受你们所带来的一切,当不起李大人这句谢啊。” 此人的话音一落,立刻迎来一片附和声,“是啊,是啊,说的太对了,如果不是李家,我们早就饿死了,就是不饿死也被冻死了,现在这种日子,是我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何止啊,李家人不收束脩,不要粮食,简直是咱们刘家沟的大恩人,咱们给他们立生祠都是应该的,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家一定要给李家的人个个立上生祠,日日烧香磕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也这么想?太好了,我之前害怕会被人说不好来着,一直没敢立,咱们两家一起怎么样?” “还有我们家,我们家也要给李老爷一家立生祠。” “加上我们家,我们家也想立。”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种立生祠的说法立刻迎来一大片村民们的同意和认可,这让李若松很是有些不适应,生祠这种东西怎么看都有些不吉利,李若松摸摸鼻子,说道:“诸位父老乡亲,听我说,请大家听我说,生祠一定不要立,若松在此先谢过诸位了。若松在祭祖结束后就要立刻启程前往宁海府赴任,在此之前,若松希望诸位能够将若松的话记在心里,若松不过是一介凡人,一旦诸位给若松立了生祠,若松怕压不住这天大的福分,若松只想踏踏实实的给乡亲们做些实在事,若松的祖父祖母以及爹娘应该也都是同样的想法,所以,若松在此先谢过诸位的拳拳心意,只是生祠之事,若松万万不会答应,还请诸位日后都不要再提起此事,谢谢,谢谢。” 李若松婉拒了村民们给他立生祠的请求,又说了自己很快就要离村赴任的事情,两件事来的太快,村民们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李若松只在家带这么两日就要走了?还是去宁海府那么远的地方? 没等李若松继续说话,村民们居然全部跪了下来,包括村长,就在李若松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就听村长说道:“大人,李大人,求求您不要抛下我们,您去哪里赴任我们就跟去哪里,您就带上我们吧。” 村长说完,村民们也都跟着说道:“是啊,是啊,大人,您就发发慈悲带上我们这些人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都愿意跟着您。” 李若松看向李齐,李齐冲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李若松瞬间看清了自家祖父递过来的眼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诸位乡亲都先请起,举村搬迁一事需要咱们从长计议,我奉皇上的旨意返乡祭祖,不若我们先将祭祖的事宜做完后再商讨此事,如何? 我们李家人并没有抛下诸位的意思,咱们这些人中既有若松的长辈,也有若松的弟兄,更有若松的晚辈,若松得先祖庇佑,自然不会辜负诸位乡亲父老的信任,只要能够带着乡亲们赴任,若松一定不会推辞,诸位请先起来,请起,请起。” 李若松这话在一定程度上给村民们吃了定心丸,虽然李若松没有将话说的太死,可是在村民们听来,李若松是已经同意带着他们赴任了。 这一日上午,李家人发现,不管是他们上山祭祖还是入宗祠祭祖,不管他们是回家用膳还是去村长家中议事,村民们都一路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一家人走到哪里,村民们就跟到哪里,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亦或是双儿,都是一副你们要去哪里,不要丟下我们的表情,弄的李若松是头疼不已,他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李若松决定要把事情弄清楚,便趁着李齐跟村长商讨举村搬迁的事宜时,拉着自家夫郎,拎着自家弟弟到了旁边的耳房,等到三个人都坐下了,李若松才问道:“我和夫郎离家的这些时日里,村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总觉得村民们的感觉不太对。” 李若杉小大人一般叹了一口气,说道:“兄长有所不知,若不是哥夫之前一力主张成立演武堂,等你们回来了,恐怕见到的就都是我们这些人的尸体了。” 李若松和成栋闻言大惊失色,异口同声的说道:“什么?尸体?” 夫夫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李若松开口问道:“若杉,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同我二人仔细说说。” 李若杉并没有隐瞒李若松和成栋的意思,当下便将李若松和成栋离开村子之后这几个月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跟李若松和成栋说了一遍,导致刘家沟差点被血洗的原因还是清江府城门口那一批流民,确切的说,是离开的那一批上千人的青壮年,他们离开清江府的城门口后,大部分都选择了落草为寇,四处打劫清江府内的城镇和村庄,刘家沟就是其中之一。 第227章 发生何事 刘家沟所处位置几位偏僻,可不管再怎么偏僻,已经被饿怕了、冻怕了的流民们在看到山谷中这个富庶而安逸的小村庄时,怎么也不可能会放过。 刘家沟的村民们在这一年中陆陆续续的都修整了自家的房子,之前常见的茅草房已经彻底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砖土房,最靠近村口的是三座青砖宅院,每个宅院都有三进,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有些玉米吊在房檐下面,几乎每户人家都养了ji鸭,还有几家养了猪,这样的村庄一看就知道是有余粮的。 流民们光是看到这些吃的就已经按讷不住了,还不等领头的发话,两百多号流民从山上蜂拥而下,直奔村口最大的那一家青砖宅子。 按照流民们的想法,那么大的宅子,又修建的那么好,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人家,再加上那个地方靠近村口,一旦有什么问题,他们要逃跑也来得及,等到他们将这户人家给吃下来了,派人堵住出村的路口,里面那一百多户人家就全部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他们只需要住在这间宅子里,轮流派人守着路,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都能源源不断的获取到,虽然他们人多,可旁边不是还有两间三进的青砖宅子嘛,等到他们把另外两间宅子的人也都控制住了,他们根本就不必担心没有住的地方。 抱着这样美好的想法,流民们一股脑的朝着这间宅子扑了过去,当时天色刚有些麻麻亮,大部分村民都还没有起来,所以流民们从山上冲下来的声音非常引人注意,两百多人手里举着棍子、菜刀、砍柴刀,一边呼喝着一边冲进宅子。 只是流民们的运气并不是很好,因为他们重进去的宅子是演武堂,怡好那天早上演武堂刚刚吹过集合哨,六十多号演武堂的学子们都还没来得及爬上自己的床铺,就听到大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呼喝声。 演武堂的学子们反应迅速的从各自宿舍中跑出来,有秩序的从兵器房中取出各自的兵器,等到流民们冲进第一进宅子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多个演武堂的学子拿着武器准备迎敌了,流民们一看,不过二十来个人,想着可能是这栋宅子里面的家丁或者护院,也没多想,他们的人数是这些人的十倍,就是十个打一个也能赢。 这二十来人也确实没能打过涌进来的两百多人,一边抵抗一边朝着第二进宅子里面跑,流民们一看,士气大涨,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这些人只顾着往前冲,没有一个人回头朝后看,如果他们回头看了估计就会明白自己中计了。 流民们全部冲进来后,演武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锁了起来,十多人拿着长矛摆了一个奇特的阵势守在大门口,并没有跟进去,这十多人出现的无声无息,站在那里也很安静,两百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们。 前面逃跑的二十多人进了第二进宅院后,立刻跟已经守在这里的二十多人汇合在一起,周护院面沉如水的站在最前面,在第一个流民冲进来之后,大声喝道:“杀!” 四十多个演武堂的学子跟着大喊道:“杀!杀!杀!” 第一排十二人,举着盾牌平步往前前进,一只手举着盾牌,另一只手则握着短刀,中间是十名长矛手,最后面站了十二名手持长刀的士兵,队形非常整齐,当第一波流民们冲过来的时候,因为惯性完全停不下脚步,就这么直接撞到了长矛上,霎时间,院子中响起一片哀嚎声,有人当场毙命,有人身体受伤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痛呼不已。 这一批人倒地之后,成功的吓到了后面的流民们,他们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站在院子中准备冲杀过来的青壮年们,有些人反应了过来,大声喊道:“不好,咱们上当了,这是他们耍诈,专门把我们骗进来的,诱敌深入,快,快回去。” 周护院眉眼动了动,流民中居然还有人知道这是诱敌深入之计,倒也是有些人才的,只可惜,这是一个连环计,他们这些人今天一个都别想跑出去。 流民们听到那人这么一喊,都反应了过来,一改方才冲进来时那副兴奋而激动的样子,纷纷惊恐的大喊着往外跑去,他们跑回第一进院子,准备按照来路往外跑的时候,却发现大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十来个举着长矛的人,且大门紧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锁起来的见到衣着整齐、面容肃杀的守在门口的人,再回头看看已经追过来的四十多个青壮年,流民们有些傻眼,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喊出诱敌深入的人此时失声喊道:“釜底抽薪?完了,完了,弟兄们,都放下手里的家伙,快,放下手里的家伙。” 流民们闻言纷纷扔下手中握着的东西,有的流民已经吓得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了。这个战法就跟周护院方才所想一样是个连环计,先是降低流民们的警惕心,诱敌深入,以免这些人见状不对逃出演武堂,两百多人,哪怕只跑出去十个,也会给村子里面的人造成极大的杀伤力,且一旦这些人跑出去了,再想抓回来可就难了,所以周护院并没有让第一进院子的人直接迎敌,而是选择将人引进来,然后把大门从外面锁住,这座宅子修建的时候院墙是加高加厚的,一般人根本爬不出去。 成栋听到这里,低声说道:“好一招关门打狗。” 李若松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关门打狗,这四个字用的还真是够贴切的。 李若杉也笑了一下,继续往下说,这些流民被围在第一进院子里面之后,有求饶的,也有反抗的,只不过在演武堂的学子们砍伤几个反抗特别激烈的人之后,其他人也都不敢妄动,戒备的站在院子里面。 直到周护院让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时候,这些人犹豫了一会儿,相互看了看,陆陆续续的放下手里的家伙,按照周护院的要求双手抱在脑后,慢慢蹲了下去,人是蹲下去了,却还是紧张的不行,他们虽然是存了杀人抢粮的心思冲进来的,可不代表他们有杀人的想法同样会有被杀的准备,在这种时候,谁都不愿意死。 周护院也清楚这些人的想法,就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不反抗,他不会伤他们的性命,他要做的只不过是保护村子不出事,至于其他的他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流民们到底都只是种地的百姓,听到周护院说绝对不伤害他们的性命便放松了不少,虽然他们跟周护院之前一面都没见过,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说的话让他们很莫名的信任,周护院也是言出必行之人,在这些人放弃反抗后,真的没有伤害他们,让人先将他们关在第一进院子的浴室里。 周护院从流民中找了几个人出来,问了一些事情,大抵就是他们从哪里来,怎么跑到刘家沟来的,为何要打劫村子之类的问题,在得知流民们都是逃难过来的老百姓后,周护院沉默了一会儿,让周和带人给他们发了些吃食,看着这些方才还一脸凶悍的流民们这会儿吃的狼吞虎咽,周护院心中划过一丝不忍,他之前当将军手中的武器从来都是对外的,没有对内过,他一直认为自己不可能朝大楚的子民亮出武器,可今日,他却打破了自己当年说出的话。 在流民们吃过早饭后,周护院让人将他们一路护送着出了刘家沟的地盘,已经死了的只能就地掩埋,而受伤的演武堂的人给他们做了简单的包扎,两百多流民,一个照面的时间,死了七人伤了十余人,不少流民离开刘家沟后再也不愿意回去,可人总是贪心不足的,有几个人不仅没有被刘家沟凶悍的武力吓到,反而更加起了贪心,他们更加想要劫掠这个村子了,连这么厉害的人都能请到,足以可见这个村子里有多么的富庶,多么有钱,当然,最重要的是有饭吃有厚实的衣裳穿,他们并没有感激刘家沟的一饭之恩,也没有感激周护院的高抬贵手,反倒是觉得刘家沟的人太过吝啬,只给他们吃一顿饭,全部都是见死不救的人,这种冷漠冷血的村民们死了反而挺好。 抱着这样的心思,这几个人找上了附近已经小有名气的一伙土匪,这伙儿土匪也都是流民,只不过领头人是个从大牢里面跑出来的死刑犯,本来手上就有人命官司,加上懂些武艺,很是招揽了一批青壮年,这伙人已经打劫过两个村庄了,所过之处杀伤无数,刚开始还只是为了粮食,到了后来,玷污女子、杀人取乐也盛行起来,而这些以杀人、抢劫为生的汉子们在一个月之前大部分还都只不过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第228章 血洗刘家沟 这伙儿草寇人数不多,约莫只有八十多人,但是个个悍不畏死,守着一处山窝过着吃喝不愁的日子,过来投奔的几个人见到大首领之后,将在刘家沟的见闻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着重描述了那三间青砖宅子,非常多的金银首饰,貌美的女子,以及实力不怎么样就是占了地形便宜的刘家沟村民。 他们这番描述让这伙儿草寇的大首领动心了,他之所以会被判斩立决,就是因为他杀人劫财、强占民女,说白了,就是他一爱财二爱女人,周围两个村庄他们都已经抢过了,女人不是跑了就是被杀了再要么就是被他们抢到这个地方来,可他们人到底也有八十多个,抢来的女人不过十来个,不管怎么分都不够用,大首领早就想要再找个村子下手了,最好是有多多的银两,然后有多多的女人,根据这些人的说法,刘家沟当然是个最好不过的地方。 更何况,那三间青砖宅子也是大首领想要的东西,他们现在住着的山窝窝虽然也有住的地方,可住的地方非常简陋,住着不舒服不说,大首领也觉得这里配不上自己的身份,大首领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有两道深深的伤疤,个子不高,却给人感觉很凶悍。 大首领心里虽然下了决定,但是他一向是个比较谨慎的人,如果不谨慎也不会逃脱官府追捕那么多年,同时,这人也极为聪明狠厉,即便是被抓进去了,被判了斩立决,也能够借着水灾的机会杀了狱卒逃脱出来,又建了这么一个寨子。 所以,大首领眯了眯眼睛,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若是有一个字不符合实情,可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你们看向右边,那个人,就是反抗了一下,就被我命人活着剥了身上的皮,这人也是嘴巴厉害,一直大声叫骂,我听得不耐烦了,就让人割了他的舌头,没曾想,这人还挺能活的,就这样现在还没死,不信,你们可以好好瞧瞧,等你们瞧清楚了再跟我说一遍方才的话。” 大首领的话一说出口,这几个投奔来的流民不约而同的朝着大首领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边有一团血r_ou_模糊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大首领口中命硬的人,感觉真像是活着的,因为那团东西不停的在地上扭来扭去的,有两个人当场就吐了出来,还有一个人吓得尿了裤子,有一个直接晕了过去,只剩下一个人白着脸,哆哆嗦嗦的说道:“大,大首领,小的,小的用,用性命发誓,方才,小的们说的,都是,都是真的,绝对,绝对没有,没有欺骗大首领。” 大首领听到这话,放下心来,他觉得在看到这种场面之后还能够坚持自己方才没说假话,恐怕说的就是真话了,大首领放心之后,略带鄙夷的说道:“瞧你们那点出息,不就是个被剥了皮的人吗,以后你们跟着我,看到自己看不顺眼的人都可以这么处理,想想,让你的仇人或者以前瞧不起你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杀了他的子孙,占有他的妻女,他却只能眼睁睁得看着,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只要想想,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听着大首领的话,在场所有人都有了一种非常奇异的快感,他们都很兴奋的喊道:“大首领、大首领、大首领、大首领!” 几个人也被大首领所描述的场面给吸引了,他们这些经历过家园被毁、一路逃难的人,谁没碰上过刁难,谁没碰上过欺辱,如果,他们能够在仇人面前,能够在瞧不起自己的人面前,能够在以前看到自己如同看到脏东西的人面前做出这些事,那该有多么的畅快,几个人也都迫不及待的跟着喊了起来。 大首领在这一阵阵的喊声中,满意的闭上眼睛,他就喜欢这样的时刻,这会让他有种自己是皇帝的感觉,大首领在心里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他要自立为帝,建立属于他自己的王朝,到那个时候,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听他话的,杀,不给他女人的,杀,不给他交银两的,杀杀杀,杀到他们怕,杀到他们听话,在他的王朝里面,只需要听他一个人的话就行。 大首领召集手下几个人略微商议了一下,他们觉得反正他们这些人都是准备搬过去的,与其这边留几个人守着,还不如他们所有人都过去,一方面是能够增加一些人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的东西不多,没必要在这里等着。 听到几个手下的话,大首领觉得这话挺有道理,刘家沟就算是再怎么没人,八九十个青壮年肯定还是有的,他也有些担心带的人少了万一打不过岂不是很丟人,再加上反正他们已经准备在那边安营扎寨了,确实没必要把人留在这边,想到这里,大首领手一挥,做了决定,所有人都过去,今天收拾好各自的行李,明天就出发,越早过去越好,早些打下那个村子他们也好早些安顿下来,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一旦开始下雪,这个地方估计也不能继续呆着了。 大首领的决定又引起一阵欢呼,当天晚上,之前被抢来的十几个女子,在最后一次被这些草寇们一遍又一遍的侮辱过后,被这些草寇们割了脖子,直接扔进后山之中,让野兽们啃食。 昨日投奔他们的几个人根本不需要人教,在玩了几个女子,又杀掉几个不听话的老东西之后,他们几个人心底那种暴虐和贪婪一下占据了他们全部的心神,他们现在分外清醒自己当初的决定,来到这里,投奔了大首领,让他们能够过上这样神仙一样的日子,他们几个在村子里连个婆娘都没有的人,居然在这里能够睡到几个漂亮的小娘子,还能在以后杀掉一切自己想杀的人,睡一切自己想睡的人,能够躺在银子上面,能够有人送吃送喝的,这种日子,只要在心里想想都觉得能美的冒出泡来。 被这种美梦迷惑住的众人第二日一大清早就信心满满的在几人的带领下朝着刘家沟进发,这些人跑的挺快,早上出发的,下午就已经到了,大首领吸取了之前那伙人失败的教训,先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刘家沟的村民们像是一点也没有什么异样,东家的ji西家的狗,南边的猪北边的鸭,怎么叫的欢快就怎么叫,甚至大统领还看到有的屋子里面透过窗户能够看到若影若现的女子身影。 最吸引大首领目光的还是那三间大宅子,大首领也算是跑了不少地方,可是这几件宅子真的让他心动不已,他觉得自己的决定做的太对了,跟着几个人来到这里,想来以后他们这些人肯定能够在这里过得很舒畅。 大首领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没有埋伏的,估计这个村子里面的人都还不知道他们来了,便叫来几个手下商议了一番,首先肯定是不能像之前那帮子蠢货一样一开始就攻打那间青砖宅子,大首领觉得他们完全可以先把村子里面的人给杀掉一部分,抓一些人让这些人负责在他们前面开路,这样的话,就算是宅子里面的人想要杀掉他们,他们也有挡箭牌。 按照大首领的想法,如果能够抓到宅子里面住着人的亲戚那就更好了,这样一来,没准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让宅子里面的人开门,退一万步,就是这几家人的主人家不同意开门,那些小厮和下人也跟着不同意吗?就是他们抓到人里面没有这几家人的亲戚,可肯定会有这些小廝和下人们的亲戚,如果主人家一味的不同意开门,搞不好到了后面他都不用出手,里面的这些小廝和下人们就已经反了,到时候他们就直接推门而入便是。 大首领和手下们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大首领带着十个人守在山上,几个手下则分别带一些人到村庄里,每家人只留下女子,其他人一律杀掉,若是遇到没有女子的人家,变杀掉大人,只留下孩子,如果这家既没有女子也没有孩子,那就杀掉年轻人只留下老人。 不得不说,大首领的策略是非常狠毒的,却也同样是非常有效的,如果真的按照大首领的设想来推进,就是宅子里面住的是皇帝,恐怕也很难挡得住,最后不是被外面的人给困死,就是被里面的自己人给反水杀死,大首领看着粗犷,却意外地长了一颗七窍心。 几个手下分了一下人手,每人带了二十多人,分成东南西北四个小队,在确定好进攻的方向后,大首领一声令下,七十多人喊着冲啊、杀啊、血洗刘家沟之类的口号,从山上往下冲。 之前来的一批人拿着的不过是木棍、菜刀和砍柴刀,大首领手下这些人却是拿着大刀、长矛等武器,不管是杀伤力还是凶狠度都比之前那一伙儿流民强了太多,刘家沟,危矣! 第229章 强势反击 流寇们按照预定好的计划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冲进村子,村民的房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们的心情也越发激动,看着这些房屋,他们似乎看到了银子、女子、粮食、房屋、田地、奴仆等等,这些的步子也越发快了起来。 在山上守着的大首领全副心神都被下面的情况给吸引了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林子里悄无声息的走过来十多人。 就在流寇们觉得胜利在握的时候,村子四个方向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巨大的爆炸声,轰隆隆的声音让流寇们慌乱不已,再加上刚才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随着巨大的声响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死无全尸,流寇们一下乱了。 与此同时,村庄中响起一片喊杀声,这次不是从流寇们的口中喊出来,而是从演武堂的学子们口中喊了出来,这些学子们穿着统一的衣裳,拿着武器朝着流寇们冲杀过来,在山上的大首领一下反应了过来,什么毫无防备,这些人明明是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等着自己送上门来才对! 大首领察觉不对,已经顾不上掉入陷阱的手下们,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只有自己要赶紧跑,否则自己的小命今日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只是,当大首领转身想跑,却在跑了没几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他们十多人的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十来个穿着绿色衣裳,脸上涂着绿色颜料,几乎跟山林融为一体的年轻人,他们手里拿着的武器也很奇怪,并不是他们常见的那种刀剑长矛,而是很短的类似匕首的东西。 大首领知道不止是山下的人,他自己也掉进了陷阱,大首领暗骂一声,喊道:“弟兄们,冲出去,不冲出去大家都要死在这里,都给我冲,给我冲!” 说完这话,大首领率先冲了过去,手中的大刀刷的呼呼作响,而他身后跟着的十几人也都冲了上去,不用大首领说他们也都明白,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们如果不往外冲,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首领本身懂些拳脚功夫,伸手不差,跟在他身后的十来人也都懂些功夫,但从战斗力来说,大首领一行人并不输围过来的人太多,只不过,对这片山林大首领远远没有这些人熟悉,且这些人穿的衣裳大首领从来没见过,一个晃神这些人就不见了,紧接着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了,自己身上一下这里被划一刀,一会儿那里被捅一下的,就这么一点点的,大首领带着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 大首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人从刚开始的十来个到不足十人,再到不足五人,最后到只剩下他这一个孤家寡人,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面对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大首领居然爆发了一下,只见他大刀一横,扫出一道刀光,这一刀来的太快也太狠,正面迎上来的人没能躲开,一下呗刀锋给划开了腹部,这人受伤后,旁边两个人第一时间冲到那人身边,而并没有继续堵住大首领,方才还非常严密的圈子硬生生的被大首领给撕开一道口子,大首领抓住这唯一的机会从这个口子中逃了出去,后面的人待要再追时,已经被大首领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退到方才的地方,安排了两个人将受伤之人抬回去,其他几个人则留在原地,负责杀掉所有从这条路逃过来的流寇们,周护院给他们下的命令是一个活口也不能留,方才已经逃跑了一个,他们已经能够预想到待战斗结束后周护院会怎么收拾他们,若是在逃跑一个,他们怕是会被直接清除出虎队。 能够从山下的包围圈跑出来的人不多,从虎队的人守在这里到山下的战斗结束,总共就跑过来两个人,都被虎队人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 一个时辰不到,战斗已经全部结束了,演武堂的人在周护院的带领下将所有流寇的尸身推在一起,浇上桐油,一把火点燃,随后,周护院带着六十人打扫村子里被血沾染到的地方,五个人去山上的避难所接所有的村民们回来。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24节 从放这些流民们离开到今日的这出空城计,都是周护院之前就已经想好的,流民们既然能够找到刘家沟,那么刘家沟就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安全,好在刘家沟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进村只有一条路,而从山上绕过来也只有一条路山路,只要这两条路守好了,根本不怕被人偷袭流民们人数虽然多,但是他们中大部分都是被逼急了的老百姓,在饿着肚子的时候自然是残暴的,可在这之前他们并没有为恶,周护院面对这些老百姓自然是下不了狠手的,若是让他下令全部斩杀,估计他以后不要想过安稳日子,他过不了自己那关。 但是就这么将人给放了,周护院也不放心,流民既然有三千多人,那么落草为寇的绝对不会只有这两百多人,这里面有多少人会杀回来他根本不知道,自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周护院觉得他有必要将这些潜在的威胁给提前找出来,消灭掉,最起码在李若松和成栋回来之前要将所有的事情给摆平,若是不能将觊觎这里的流寇们给一网打尽,一旦到了后面闹出点什么事,周护院觉得自己会对不起李若松对他的信任更对不起自己将军的身份。 作为军人,周护院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刘家沟的老百姓不受流寇的劫掠,就算不是为了护佑一方百姓,这些流寇若真是抓住村中百姓威胁他,他估计会妥协,到时候李家人就会不保,其他人他若是尽力了却没能保住,他最多是愧疚,可要是李若杉出点事情,他恐怕会后悔死,他不能够容忍任何一丁点会给李若杉造成威胁的事情。 所以,在之前那一批流民们被放走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了人跟在这批流民身后监视他们,尤其是去投靠大首领的这几个人,在跟流民们了解情况的时候周护院就已经打听到了这几个人的来历,几乎都是村子里的赖子,不是偷ji摸狗就是仗势欺人,说白了,人以群分,这群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要说很有可能会回来报复的,这些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周护院安排跟着他们的人在发现他们进了大首领所在的那个山窝后,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个匪窝,且在看到十多位女子被当众凌虐后,几个人立马赶回刘家沟,将所见所闻都跟周护院说了一遍,周护院听完,立刻请李齐出面劝村长带着全村去避难所呆着,包括李齐一家人,除了演武堂的学子们以外,不允许任何人留在村子里,李若杉打滚哭闹了很久都没有让周护院松口。 村长被李齐喊到家中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确切的说,村长就没想到流民们被打跑之后还能有什么事,之前流民们进村的事情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周护院给解决了,村民们觉得高兴的同时越觉得很安心,总认为只要有演武堂在他们刘家沟就是绝对安全的。 所以当村长被告知他必须带着村里人全部躲到山上时,村长第一反应就是蒙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将所有人都带上去。 村长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村里不少老人家都不愿意离开,叫嚣着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还说演武堂的人应该全力保护住他们的平安,否则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要给他们送粮食送蔬菜,这些老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送给演武堂的粮食和蔬菜都是李齐一家人出银两跟村里人买的,从来没有少过这些人一文钱。 也有人觉得周护院他们是小题大做了,流民而已能有什么大本事,昨天来了两百多人还不是被他们给打跑了,就是再来两百人他们也完全不用怕。 对于村民们的这种反应,周护院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吩咐演武堂中所有人将这些人强制驱赶到山上去,面对那些抱着树木或者石磨不肯离开的人,周护院抽出佩剑,轻描淡写的朝着那人看了过去,佩剑贴着那人的头皮看在树木上,两人合抱的大树应声断成两截,那人坐在地上,觉得那一剑不是看在树上了,而是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有了这么一遭,反对的声音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村里也有人的孩子送在演武堂中习武,根据孩子们的说法,周护院是个有本事、脾气不好、言出必行的人,他现在只是砍树,谁知道等会儿会不会砍人,反正李齐也说了,不过是先躲一两日,反正他们是能够回来的,当下,也不同周护院争执了,麻溜的各回各家,很快收拾好各自的衣裳和家中贵重物品,拖家带口的上了山。 山上有一处宽阔的洞x,ue,是周护院带队搞演习的时候发现的,洞x,ue很大,也很干燥,入口比较隐蔽,是个躲避的好地方,周护院进去转了一圈,将洞x,ue定为避难所,用来应付突发状况 第230章 崇拜李家 有些族老们倚老卖老的不肯走,被家中小辈直接敲晕了背到山上去,李齐一家人进山洞的时候正好听到那些族老们怒斥晚辈们的声音,说着说着就有些指桑骂槐起来,从说小辈们不知道尊重长辈,说到李齐一家子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开始瞧不起他们这些族老们,动不动就要求他们做这个做那个的,一点尊重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刘家沟大部分村民都一脸尴尬的看着李齐一家人,平心而论,李齐一家子对刘家沟的人真的已经不错了,要是搁其他地方,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他们靠着李齐一家人盖了房子或者修整了房子,买得起新衣裳吃得起r_ou_,孩子们能读书能习武,家中还有了余粮和银两,一年前这种日子他们想都不敢想,现在却过上了,他们对李齐一家人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可偏偏家里有几个人不省心的老人家,偏偏这些老人家还是村里的族老,偏偏还就是他们没办法顶撞的长辈,这几家人的小辈脑袋低的都恨不得埋进土里的,那几位老人家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骂,以为他们低着头是知道自己错了,却不明白这是因为家中小辈太过于羞愧没脸见人了。 李齐很淡定的听着写着人含沙s,he影的骂了一个时辰,等到这些人陆陆续续骂不下去停下来了,才淡淡的说道:“渴了?不骂了?既然不骂了那就好好歇息,你们家中的晚辈们最好记得给你们带了水上来,否则你们就只能渴着了。” 李齐的话一出口,山洞中大部分都愣了,水这东西,平时他们用着都很方便,只要将家里那个被称为水龙头的东西一拧开,水就哗啦啦的流出来了,除非是山上的山泉没有了或者是不够用了,他们根本就用不少去河里挑水,这一年多来,李齐一家人带着阅微堂里面的木匠和铁匠以及阅微堂、演武堂的学子们给村里一百多户人家都装上了这么个玩意,因为太过于方便了,以致于水这种东西让人很容易遗忘掉,比如这次,他们带了被褥和衣裳,带了金银首饰,带了房屋地契,却忘了带水上来。 李齐既然能提出这件事,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只不过这会儿他懒得理这几个人拎不清的老东西,便没说出自己的水让他们一些的话来,升米恩斗米仇,有的时候施恩太多了只会让人越发觉得有些事情是你应该做的,他们是理所当然要享受的,所以你做得越多就会错的越多,且责任越多他们的不满越多,说白了,都是惯出来的坏毛病,他们说这么多,真要让他们回到一年多前的那种日子,不用他们家人多说,他们家那些晚辈都能冷落他们到他们死。 李齐借着这件事对李若杉和周谨言说道:“你们两个要记住,不管日后做什么,从政也罢,从商也好,有些事情你们不能处处想着要把事情做得完美,要把事情做得一步到位,姑且不说这些事情能不能做到这样,但就后期带来的麻烦,你们就不能这样做,尤其是面对老百姓的时候,当官的是人,有贪欲,从商的是人,同样会有贪欲,那普通的老百姓就没有贪欲了吗? 不,有的,且越是穷的地方,那些人的贪欲就会越强。 你们俩要记住,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缺点,没有软肋,有句话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句话说的是很有道理的,我们经常说自己立身要正,可是谁能做到真正的正?只要你是人,就不可能,有的人爱财,有的人爱色,有的人重视子女,有的人重视父母,你没能让这人为你所用不是因为这个人清高,而是因为你没抓到他的痛点,只要抓到了,不管是谁,就是高高在上的那位皇帝,照样会听你的话。 比如我和你们祖母最在乎的就是你们爹娘和你们兄弟二人,若是有一日有人拿着你们来威胁我们,那我们肯定会妥协,别看我们好像很多时候软硬不吃的样子,其实不是我们软硬不吃,而是因为对方给我们的东西都不是我们需要的,银两、地位、权势我们都不需要,我们需要的不过是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其他我们都无所谓,所以,你们一定要记着这一点,施恩不求回报这是一方面,施恩要求回报是另一方面。 我们李家为什么要给刘家沟的村民们做这么多事情,一方面固然有偿还当年恩情的成分,虽然这些恩情并没有多少,可也不能否认当年有人拉过我们一把,替我们说过一句公道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够记恩,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能够再帮我们一把,而不是拖我们的后腿甚至反过来咬我们一口,如果说做好事还落得个被人抱怨、埋怨、辱骂的地步,我们就没必要做这种好事,谁家的银两是大风吹来的,谁家的好日子是天上掉下来的? 所以,你们一定要记着方才的话,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要学会看人,什么样的人值得你们拉一把,什么样的人理都不需要理会的,你们要分清楚,我们要有选择的做好人行善事,毕竟,这世间并不是只有好人,也不是只有坏人,我们要相信这世上八成人是好人,两成人是坏人,如果不这样,你们要么会认为这世上只有好人,而这样的认知会让你们很容易上当受骗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若是你们认为这世上只有坏人,那你们以后会吓得不敢跟人接触不敢独自出门,这也会很麻烦,所以你们既要坚信这世间总是好人比坏人多的,同样也要坚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懂了吗?” 李若杉和周谨言一起点点头,他们知道,李齐说给他们听的都是李齐这几十年的经历和经验,这些都是极为宝贵的东西,只要他们能够吃透,哪怕只吃透一点点,对他们以后的人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经历和经验这种东西,就像是前面有个坑,有人告诉你那个坑他摔倒过你不要再去尝试一样,不管别人是说给你听的还是做给你看的,只要对你能够有启发,能够指导你下一步该如何走,那么这个人的经验就是你的经验,而不是有人告诉你那里有个坑,你非要自己去跳一下,知道疼了,才有经验。 与此同时,在这山洞之中的人全部都听到了李齐的这段话,山洞本来就有非常好的回音功能,加上李齐说的声音不小,像是就是说给这些人听的一般,一字一句说的不快且清晰,听的很多人都羞愧的低下了脑袋,有的人满脸通红,有的人若有所思,有的人面无表情,有的人眼神闪烁,人生百态不过如此。 那几位族老倒是想要暴跳如雷的指责李齐,却被家中小辈们摁在原地,甚至有人的嘴都被家中小辈给堵了起来,李齐明显已经生气了若是家中长辈再不长眼色的去刺激李齐,他们简直不敢想象等到日后他们下山了,自家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在全村躲到山上的当天下午,躲在山上的村民们听到了四声非常巨大的响声,吓得不少人都紧紧的抱在一起,再加上山下不时传来的喊杀声、刀剑撞击声和哀嚎声,躲在山洞中的人对李家人更加信任起来,也更加敬佩起来。 若不是李家人力劝他们上山避难,甚至不惜武力震慑,他们当中肯定有不少人不会上来,不管是为了陪着家中长辈,还是对此不屑一顾,总归是有可能被这场战斗给连带进去的,今日这场战斗可比两日前的那场厉害多了,他们平日里没少看演武堂的学子们习武,这种声音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流民,而是拥有一定武器的流寇,流民不一定会伤你性命,但是流寇一定不会留你性命。 刘家沟所有的人再次庆幸他们跟对人了,跟着李家人不止是能够过上好日子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在众人下山后看到那堆得高高的还在燃烧的几十具流寇的尸身,以及堆在场地上染着血迹的刀枪武器,村民们打了个寒颤的同时坚定了日后不管李家人去哪里他们也都一定要跟去哪里的决心,同时,李家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成了超越皇帝的存在,刘家沟众人对李家人的信赖和敬佩经过这场流寇之乱,达到了一定的高度。 这种高度在几日后距离他们很近的两个村子被这帮流寇血洗的事情传来之后达到了顶峰,在听说了这帮子流寇的种种恶行之后,庆幸、高兴、愧疚等情绪涌上刘家沟村民们的心头,那种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相对村民们的不平静,李家的人分外平静,除了加强了每日的巡逻外,李家人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也没对之前那几家人的孩子们做什么,该读书的读书,该习武的习武,只是这家几人明显能够感觉到李家人对他们的态度冷淡了一点,偏偏这种事他们拐不了任何人只能自己吞下苦果。 第231章 兄弟谈话 刘家沟的村民们对李家人的武力崇拜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凡是家中有成年男丁的,哪怕是嫁人的小哥儿也都被送去演武堂习武,周护院平日虽然是冷着脸的,可对此事却并没有反对,而是让周和、周平抽空教这些人一些简单的防身术,想要能够跟演武堂的人一样砍杀流寇是不可能的,但是遇到有人袭击,能够自保不至于一来就被人砍死还是可以的。 短短几日,充斥着刘家沟上空的声音不再只有阅微堂那边郎朗的读书声,更有演武堂这边的呼喝声,刘家沟兴起全村习武的风潮,甚至到了后来村子里四十多岁的人也舔着脸过来问他们能不能习武,周护院是来者不拒,只要你想学我就安排人教,结果村里四十多岁的人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全部都来了。 刘家沟的平静并没有能够维持的太久,一则噩耗传了回来,之前刘家沟组建的商队被海盗打劫一空,雇来的水手死了六个,刘家沟的年轻人死了两个,伤了十来个。这则消息传回村里之后,刘家沟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每天都有人跑到李家问死的到底是谁家的,李齐接到消息便派出了李管事去调查,可调查的结果并不乐观,甚至可以说非常惨。 刘家沟的商队这一年下来给刘家沟带回了不少银两入账,这些银两是支撑刘家沟的村民们盖房子、买r_ou_吃、买衣裳穿最重要的来源,李家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的在刘家沟普及自来水也拖了这些银两的福。 包括给阅微堂的学子们发放四季衣裳和课本,给演武堂的学子们铸造兵器以及发放军装,可以说,没有商队在外奔波c,ao劳,刘家沟的众人过不上如此闲适的日子,只是,三个月前,商队包了一艘船出海,准备下南洋去购进一批好货,一来一回的估计只需要半年,回来将货物脱手后能够大赚一笔,这样一来,刘家沟的众人都能够过个富足年。 想法是美好的,可惜没办法实现,刘家沟的商队出海没多久便遇上了海盗,若不是之前成栋托人给商队送去个手持小地雷,恐怕一船的人会死的一个不剩,可就是有了这些小地雷,刘家沟的商队还是死伤惨重,死掉的两个人都是李齐家的家生子,这两人同海盗们拼死战斗,竭力保护船上其他人,最终力竭而死,万幸的是,这两个人没有白死,船队虽然被抢走了所有的银两和准备带去南洋的货物,刘家沟的人却顺利回到了大楚,他们上岸后立刻托人给刘家沟送来消息,因为水手们死了几个,刘家沟的人必须给他们一些抚慰银,且他们自己受伤的人也没办法回来,必须要在那边修养,等到养好伤了才能启程回刘家沟。 那两个家生子是李齐的长随和李管家的侄子,都是非常优秀的年轻人,堪称是文武双全,深受李齐的信任,否则也不会将商队这种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两个人打理,李齐来不及伤感这两人的离世便让李管事安排了几个人带着银两赶去宁海府,此时,李齐还不知道李若松被派去了宁海府的ji,ng海卫当经历。 可即便如此,李齐还是情绪低落了几日,李管事也闭门不出平复心情,两人连尸身都没能带回来,说是当场就被海盗们给扔进海里了,比起两个人的牺牲,找不到尸身才是最让李齐和李管事伤心的事情,老哥俩还坐在一起喝了大半夜的酒,一边说一边掉眼泪,最后还是李黄氏看不下去了,过来将李齐扶回房间才算完事。 直到李若松高中状元的消息穿了回来,李齐和李管事的心情才好起来,接着就是一大家子人赶去清江府的府城接李若松,只是见到李若松的喜悦维持不过一盏茶的时辰,他们又被另外一个噩耗给打击到了,成栋小产了,且日后再也不能有孕,有一瞬间,李齐都觉得是不是老天爷看不惯他们李家才会让李家一次又一次的遭遇这些事情,见不得他们好,才会在他们刚刚有喜事的时候同步来祸事。 当李齐得知李若松被任命为宁海府ji,ng海卫的兵部经历时,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更好的是他们刘家的商队现在就在宁海府那边停整歇息,他们现在过去,也可以免了商队往返奔波之苦,且他可以和李管事到那边的海边祭奠一下这两个孩子。 这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都被李若杉用一种很平静的语调说出来,李若松和成栋一边听一边感慨,难怪他们觉得李若杉成长了很多,原来不是因为家中教导的多,而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李若松将李若杉拉到自己面前,说道:“跟我说,知道流寇来的时候,有没有害怕?说实话。” 李若杉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老老实实的说道:“当然会害怕,不过我相信周护院不会输,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打不过几个小小的流寇。” 见李若杉那副傲慢的小模样,李若松笑了一下,说道:“咱们若杉将来是要做大事的,有些事情还是要经历一下才行,兄长有个建议,你若觉得可行,那便去尝试一下,可若是觉得不可行,那便我姑且说之,你姑且听之,这话出我口入你耳,明白吗?” 李若杉立刻扭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周谨言,有些纠结的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带着些许恳求说道:“哥,我最最最最最好的哥哥,谨言可以跟我一起听的吧?我保证他不会说出去。” 李若松笑着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此事就是你不提我也会说,谨言日后要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你们这会儿好好相处,日后才能做到君臣相得。” 李若松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想着日后这两人一个是君一个是臣,靠着大小培养出来的交情,总能让李若杉以后坐在那个位置上不会觉得太过于孤单,高处不胜寒,越是身处高位的人越是应有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否则日子一长还不被憋出病来,只不过,李若松没想到,他理解中的兄弟情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这俩人日后确实是君臣相得,一个是一代明君,一个是一代名相,可比起这两名头,最出名的还是明君个名相搅和在一起了,若不是当时的定国公正君成栋力排众议压着定国公李若松认可了这个弟媳妇,大楚估计也延续不了千年的岁月。 李若松老了之后只要想到自己当时说出的什么君臣相得,什么好好相处,什么左膀右臂,都会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都是怪他嘴贱,如果不是他当时说的这些话,这俩人也不会朝昔相处连睡觉都要在一个被窝里,如果不是这样日久生情,也不会再后来产生那么大的波澜,险些让刚刚一统天下的大楚再次燃起战火。 此刻,没有预知能力的李若松对李若杉和周谨言说道:“你们二人之前都在京城,应当知晓忠王爷这个人,说说你们二人对此人是个什么想法。” 李若杉和周谨言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李若松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却还是回答了李若松的提问,李若杉先说道:“我在宫中时,偶尔会听到娘说起忠王爷,他是我的叔爷爷,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人,非常聪明,对大楚也很尽心,就是身体不好,否则皇位估计轮不到父皇来做”周谨言闻言,点点头说道:“是的,我祖父也说过,若当年即位的不是今上而是忠王爷,大楚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可惜忠王爷身子太弱,没有子嗣,若是忠王爷能够留下一个子嗣,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祖父说大楚已经再也经不起皇位之争了,所以在推举皇上的时候基本上都会选择有子嗣的,好,也不好。” 李若松听完了两个人的话,正色说道:“为兄此次入京,多亏了忠王爷的鼎力相助,忠王爷有意帮助若杉登上王位,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将我派去宁海府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那么,现在,我要问你,若杉,对那个位置,你有没有想法?我在这里跟你问这个问题就是想要告诉你,如果你想要那个位置,我们拼尽全力也会助你一臂之力,可若是你没有那个想法,咱们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一旦哪天大楚乱了,咱们就坐船出海,找个海岛安顿下来,宁海府进可攻退可守,忠王爷安排我到那里,就是给我们想好了退路的,若杉,你认真的考虑一下,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李若杉听到这话,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回到道:“兄长,我必须走到哪个位置,否则不管将来谁做那个位置,咱们都没办法好好过日子,即便我出了海,他也能够出海,我能逃他就能追,我现在也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我不想逃跑一辈子,我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更何况,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是我的东西,我没理由推出去。” 第232章 质疑能力 李若松承认自己说出这番话不乏有打探李若杉想法的意思,可是当他听到李若杉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这孩子,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长大了不少。 “好,你的想法我知道了,那么,我现在说的话我希望你也能够记在心里,那个位置,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更别说你现在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且京里还有一个最起码名义上比你更加正统的小太子,你别管这小太子有多大,他的出生就意味着你前进的道路上增加了不少艰难险阻,我希望你能够正事这是问题。 其次,现在我们陪在你身边的这些人是你的家人,这只是名义上的身份,这一点将来就是我们都不说,也会有人说,即便将来你对我们的态度不变,你的朝臣们也会劝你改变对我们的态度,你是要为君的,为君者,切忌外戚擅权,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而我们,或者说我将来的身份其实就是外戚,严格说来,我不过是你的表哥罢了。 你不要着急说话,听我把话说完,为了将来不让你为难,也为了将来你不被朝臣们质疑,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要培养属于你自己的人,比如周谨言,我觉得周家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最好的人选,姑且不说周丞相在文臣中的地位,就是谨言本身也是非常不错的苗子,好好培养一下将来绝对是你的得力能臣。 这是其一,其二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人都是有欲望的,我也是个普通人,自然也会有,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因为握在手里的权利太大而开始飘飘然,我不会有反心,却免不了会被有心人利用,所以,若杉,我希望你能够记着这一点,将来你不能太过于信赖我,你最终要信赖的人只能是你自己。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话说的很奇怪,我不相信自己,却劝你相信你自己,那是因为我们将来所在的位置不同,你是君,而我只能是臣,现在我是你的兄长,将来我的身份就是你的臣子,你要记住这一点,同时,你也要学会适应孤独,那个位置,不好坐,你要有准备。 最后,若杉,你记着,你一切政令的出发点一定是要为了老百姓考虑,集权要为了老百姓,分权也要为了老百姓,如果不能从老百姓的角度出发,你的路会很难走,当然,老百姓中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可是,咱们只能做到让大部分人过的好起来,至于那些好吃懒做的、不思进取的、哗众取宠的,不必理会便是,记住了吗?” 李若杉心中闪过一丝伤感,其实李若松说的这些事情他早就想过了,除非他放弃那个位置选择只做李若松的弟弟,那么他们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可是他不甘心,他也不敢放心,他现在身边站了太多的人,里面有太多他牵挂和在乎的人,而这些人只有他走到那个位置才能够保得住,他不能退,他更不想退。 “我明白的,只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兄长,不管将来我是不是君,你都不单单是臣,这一点我请兄长不要反驳,也不要拒绝,兄长刚才也说了,那个位置会让人觉得很孤单,既然如此,兄长你为何不能够陪在我身边,为何不愿意跟我一起往前走,这条路太长了,走起来太难了,兄长,不要丟下我。”李若杉说着说着,眼眶红了,他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那副强装出来的坚强让李若松的心一下软了下来。 李若松叹了一口气,说道:“都多大的孩子了,还掉眼泪,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也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信任,只有一个事情你要注意,你现在就要预想到将来可能会面对的所有的问题,做好最坏的打算,否则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手忙脚乱被打的措手不及,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你准备的越早,胜算就越大,知道了吗?” 李若杉用袖子擦擦眼角,笑的开心,他用力点点头,说道:“请兄长放心,愚弟将来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李若松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轻轻拍了拍李若杉的小脑袋,说道:“我给你介绍个人,这个人是忠王爷派过来跟着你的,叫冯保,今年十五岁,天阉,以后他就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了。” 李若杉一脸好奇的问道:“天阉?那是什么?他叫冯保?是做什么的?” 李若松顿了一下,他忘记了,李若杉不管再怎么成熟也不过就是九岁的小屁孩子,天阉这种高深的词他肯定不明白,李若松有些尴尬的挠挠脸,说道:“若杉在宫中时刻接触过小公公?” 李若杉有些疑惑的回道:“当然接触过,张管家不就是公公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咳咳,奇怪倒是不奇怪,就是,公公要是想要入宫的话,就要,嗯,净身,净身就是,就是,那个,要割掉小鸟,那个,嗯,你尿尿的地方,天阉就是,嗯,生下来就没有那个东西,动不动?’李若松说完,怨念的看了成栋一眼,城东这个家伙,只知道捂着肚子小的一脸开心,都不知道帮自己解围,实在是,唉。 李若杉很迷茫的想了想,侧过头,看着面红耳赤的周谨言说道:“谨言,你说,他们没有小鸟,要用什么地方尿尿?屁股吗?” 周谨言的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李若杉回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也对,谨言应该是诶怎么接触过公公的,可是我看张公公也是要去茅厕的,他到底是怎么尿尿的?” 李若松有些头疼的听着李若杉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是干脆跟李若杉说清楚得了,免得日后李若杉因为一时好奇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比如,偷看张管家上厕所这种事。 李若松按了按额角,说道:“净身只是割掉了上面,下面会有一个小口子,在刚割掉的时候会用草木灰洒在伤口上,还会用一节麦秆cha进去代替尿尿的东西,等到伤口账号了就可以吧那一节麦秆给抽出来,然后,就蹲着尿尿,如女子一般,明白了吗?” 李若杉点点头,说道:“明白了,可是兄长,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 李若松一下反应了过来,敢情这小子什么都懂,就是不跟自己说,还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来骗自己说这些事情,这么长时间的铺垫就是为了嘲笑一下自己可能是公公?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这么有耐心了? 等等,这会儿不是想这些的问题,这小兔崽子方才是在说自己没有那方面的能力,他才九岁,九岁,怎么懂这么多,都是谁教给他的,还有,居然嘲笑他这个事情,这真是,叔叔能忍婶子都忍不了。 李若松正要准备反击的时候,看到身边笑的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成栋,突然,李若松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说道:“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么多,当然是因为,你的哥夫跟我说的啊,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我两个儿子去了。” 李若松在说两个儿子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音,显得特别的显摆,特别的欠揍,特别让人不爽,李若杉还没来得及反击回去,李若松已经转过身悠悠然的走了,留下来一脸怎么这都能躺枪表情的成栋,脸红红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周谨言,以及咬牙切齿准备找机会扳回一城的李若杉。 弄清楚了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李若松也放松了不少,说起来,他之前还真想过要把刘家沟整个搬走的事情,别的不说,大楚如果真的乱了,清江府是第二座重镇,到时候肯定是兵家必争之地,清江府有城墙还能挡一阵子,刘家沟什么都没有,一旦被人摸上门来就只有等死的份儿,加上清江府的知府瞧着不是个能够担得起事的,如果真的发生战事,这边的老百姓肯定死伤无数,刘家沟投注了李家人不少心血,李若松觉得让他放弃刘家沟的这些人他还是很有些舍不得的。 现在刘家沟的人能够主动提出跟着他走,平心而论,李若松是松了一口气的,只是之前他们的打算还要改一改,一百多户人家,四五百口人,要想上路,还是这么长距离的搬迁,没有完全的准备李若松是不会把人带走的,且就算是他想带走她也没办法,因为皇上给他的赴任时间只有十五天,刚刚够他从这里快马加鞭的跑过去,还是日夜不休的那种,所以这一批人只能交给其他人带过去,而唯一让李若松放心的也就只剩下自己家人了。 只是,一想到路上可能会遇见的情况以及家人的身体状况,李若松又有些犹豫,他不愿意家人c,ao劳太多,太伤身子。 第233章 如何安排 李若松还没跟李齐商议举村搬迁的事情,周护院先找上了他,周护院的来意非常简单,那一批忠王爷派给李若松的亲卫队周护院想要收编了,李若松当然不会不同意,他从李若杉那里得知这两场自卫反击战的全部经过之后,连他自己都想跟着周护院学一段时日。 忠王爷派来的这支亲卫不管是个人武力值还是相互之间的配合度都是非常强大的,周护院一眼就看中了这二十多人,想要好好培养一下,这两场战斗打下来,周护院觉得演武堂的人还是有不少问题。 虎队的十来个人已经是演武堂中最优秀的学子了,可这十几个人也因为平日里的朝夕相处产生了不少问题,感情深厚是好事,彼此信任也是好事,可是,当个人感情凌驾于军令之上了,就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比如这次,匪首居然在十多个人包围他的情况下被人逃跑了。 在周护院看来,战友是要救的,可是军令同样是要执行的,这些人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轻敌、冒进、毫无章法、配合不畅,不管平日训练有多么注重这些事情,没有遇到实战的时候,一切都是得不到检验的。 演武堂从成立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周护院结合成栋给他的那些训练方式,确实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大大提高了这些人的作战能力,否则也不会面对第二批流匪的时候能够做到大获全胜,在己方伤一人的情况下将对方八十多人几乎全部歼灭。 只不过这样的队伍周护院还是很不满意,面对八十多人就自乱阵脚,将来若是对上了数万敌人岂不是要全军覆没甚至弃战逃跑?周护院觉得这批人最大的问题还是他们不是正规军,所谓的周家军虽然有着军的名头,实际上在训练方式方面已经更倾向于私兵了,刘家沟的人就更不用说了,放下刀枪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周护院一直很希望能够有一些真正的士兵能够加入演武堂,从而将军队中一些非常优良的东西带过来,这二十多人正好解决了周护院的燃眉之急。 李若松对周护院很是放心,在周护院跟他开口要人的时候,二话不说请来了亲卫队的队长,亲卫队的队长刚开始还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直到他看到周护院的时候,愣了一下,失声喊道:“周,周,周将军?!”周护院冲亲卫队的队长微微点点头,说道:“日后你就跟着我,可有异议?” 亲卫队队长下意识的站直身子,大声回道:“回将军的话,卑职愿意跟随将军。” 周护院淡淡的说道:“很好,喊上你的人,到演武堂来。” “是,卑职遵命。”亲卫队队长说完,直接转身去了外面召集他的队伍。 李若松深深的看了亲卫队队长的背影一眼,周护院察觉到李若松的目光,难得温和的对李若松说道:“军人,最崇拜的就是强者,你想要收服这些人让他们为你所用,光是靠对他们好,跟他们同吃同住、将他们当友人一样是不够的,你还要有绝对强大的实力,否则不管什么都是假的,与其去羡慕别人有的而自己暂时得不到的,不如好好锻炼自己,积累力量,到了那一日才不至于接不上手,明白了吗?” “多谢周将军的教诲。”李若松正色说道。 周护院摆摆手,形色冷淡的说道:“喊我周护院便是,什么周将军,我不认识。” 说完,周护院大踏步的回了演武堂,李若松目送周护院离开之后,才去找李齐商议举村搬迁的事情。 进到正堂的时候,李若松发现李齐夫妇、李良夫妇、他家夫郎成栋、李若杉和张管家都已经在正堂里面坐着了,李若松一边走一边赔罪到:“若松来晚了,请祖父、祖母、爹、娘责罚”李齐哈哈一笑,说道:“行了,行了,快坐下,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里不讲究这些虚礼,周护院的事情应该已经找过你了,现在咱们来说说村子迁走的事情,松儿和栋儿明日肯定要启程赴任,我的意思是演武堂中的人你们带走四十人,余下四十余人陪着我们走,至于谁跟你们去任上,谁留下护送村民们过去,就由周护院来确定。 你爹娘和若杉、谨言、李管事跟着你们先去赴任,我和你祖母、张管家、周护院晚你们一步走,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冯保,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对了,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张管家已经收下冯保做自己的干孙子,冯保那小子也很乐意,他俩昨日已经敬过茶行过礼了,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就没有知会你们夫夫二人。 村子搬迁是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别的不说,祠堂的搬迁就不容易,再加上一百多户人家要收拾行李,拖家带口的上路,这一路上吃的、用的肯定都要提前准备好,所以最快半个月我们才能从这边出发。 到时候我们两边还是用信鸽传递消息,我们出发的时候会给你们消息,只是这样一来,咱们这个年恐怕就过不好了,只可惜这些房子不能搬走,要是房子能够搬走该有多好,里面还有不少是今年刚刚新建的,清一水的青砖大瓦房,这一旦搬了地方,可真是叫做身无分文从头开始了。 这些村民们对我们是全身心信赖的,既然他们对我们是一心一意的,咱们对他们就要多加关照,最起码的一点,咱们不能说丢下就把他们丢下了,从这里带走多少人,咱们就要想办法带去多少人,张管家之所以被我留下来,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咱们整个村子里面,医术较好的也就只有张管家了,虽然他这一年多来也收了几个徒弟,但毕竟时间太短,很多东西还是只能靠张管家来做才行,这一点希望你们夫夫二人能够谅解。 至于周护院,原本我跟你祖母是想着让他跟着你们二人的,但是冯保跟我们说那边有一位守备是万家的人,认识周护院,且跟周护院有仇,所以我们觉得现在让周护院跟着你们过去不太好,原本咱就是刚刚过去的,没能站稳脚跟的时候,还是要低调一些,等到后面脚跟站稳了再有人想要对我们怎么样的时候我们也无所畏惧。 我算了一下,从这里到宁海府,约莫要三个月的时日,等我们到那边了,估计刚刚好要过年了,所以松儿,你跟栋儿过去之后,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给村里人找好落脚的地方,哪怕没房子、没田地都行,当然,能够有些遮风挡雨的地方更好,也免得村民们过去了幕天席地的,我怕他们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当然,这些都是方才我们几人商议的,有哪些地方你觉得不合适,你也可以直接跟我们提出来,咱们可以调整一下。” 李齐说了一大段的话,觉得嗓子有些干,刚刚要去拿水杯的时候,李若松已经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双手端起茶杯,对李齐说道:“祖父先喝口茶。方才祖父所言已经非常全了,很多孙儿没有想到的地方祖父、祖母都考虑到了,只一点,孙儿赴任的时候只带二十人,其余的人全部留在这边护送祖父、祖母及村中众人前往宁海府。 孙儿知道祖父让四十人跟着我去赴任是担心孙儿遇到一些没办法控制的事情,一旦动起手来怕孙儿会吃亏,祖父拳拳爱护之意孙儿感激不已,可是孙儿也有孙儿的考虑,在此说出来还请祖父、祖母多指正。 首先,孙儿带这么多人过去,别的不说,但就从清江府到宁海府的这段路就不好走,山匪、流民不计其数,祖父祖母留在后边而不是跟我们一同出发,孙儿想这里面也不乏有给村里众人吃下定心丸的意思,免得他们在路上就开始胡思乱想,觉得是我们抛弃了他们,甚至是哄骗了他们,到最后没准反而会跟刘家沟中所有人结下仇恨,虽然他们现在不过是小老百姓,可是一则蚁多咬死象,二则日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既然咱们李家接下了这件事,自然是将此事做到最好才是正道。 其次,孙儿若是有本事,就是孤身赴任也能够做出一番事业,若是没有本事,就是带着千军万马过去也没有任何用处,那边形势复杂,但是对孙儿来说却正好是大展身手的时候,祖父、祖母请放心,孙儿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全,同时孙儿绝对不会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最后,这余下的六十多人我可是投注了很大希望的,周护院是非常厉害的将领,将来孙儿能否在ji,ng海卫站稳脚跟,靠的不是那区区几十人,而是从这几十人中培养出来的年轻将领,这一点,只能靠周护院了,这一路过去会遭遇什么事情孙儿不知,但是,孙儿知道,只要有周护院,性命绝对无忧。” 第234章 何家兵符 李齐听完李若松的话,抚了抚胡须,看了李若松一会儿,见李若松面色自如的回看着自己,突然大笑着说道:“老张,还真被你说中了,这小子是个有种的,行,就听你的,给你二十人,你明日带着你爹娘、夫郎和你弟弟去赴任吧,其他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们,你们安心去吧,冯保跟着你们走,那边他有几个人要介绍给你们,没准能给你们帮上忙。” 李若松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说道:“孙儿在此先谢过祖父,孙儿知道自己还存在诸多不足,心性也不够成熟,孙儿定会多多听取其他人的意见,绝对不会刚愎自用,请祖父放心。” 李齐点点头,说道:“行了,你们的行李也都需要收拾,去忙你们的吧,我没别的要求,你弟弟既然交给你了,你就要把他教好,要尽到自己做兄长的责任,不能说因为惧怕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就想着明哲保身,你是我李齐的孙儿,万万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可知道?” 李若松面色严肃的回道:“请祖父放心,孙儿此生只有若杉这一个弟弟,今日是孙儿的弟弟,日后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是孙儿的弟弟,孙儿定不会做下不孝不悌之事。” 李齐看了李若杉一眼,又看了看成栋,他之所以会担心李若松和李若杉的事情,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这个孙子不管从哪个地方来看都是非常优秀的,李家人本来就长的不丑,李若松又带着些书生气,后来跟着周护院习武,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从君子如竹到男子如剑,再到后来内敛如玉,可以说,这样优秀的孙儿他是睡着了都又笑醒了。 可这样一个孙子却有一个极为致命的弱点,过于独善其身了,也许是因为之前他在二房的时候就没有被人悉心教导过,即便是他的爹娘也都是软性子的人,李良有些太过孝顺,李陈氏倒是一个少见的坚强女子,可偏偏在面对跟李良的事情相关的时候就会无原则的退让,幸好,李良虽然是个孝顺之人,却并非愚孝之人,在几次事情之后,李良也醒悟了过来,这才避免这一家人沦为悲剧。 只是李若松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小心谨慎惯了,很多时候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有的是因为自己就是管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有的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管的能力,所以李若松已经习惯了在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就将自己先保护起来,要么逃避,要么装作不知,他不是糊涂,他是太过于聪明了,因为怕自己受伤害,所以早早的就远离危险。 这种性格若他们一直在刘家沟生活,自然不会有问题,可若是将来李若松走到了一定位置,这个性子会成为李若松最致命的缺点,说严重些,如果哪一日李若松被诛了九族都不会让李齐觉得奇怪。 至于自己的小孙子,也就是自己的外孙,李齐知道是个外热内冷的人,不管从表面看起来这孩子跟你有多么的亲昵,跟你有多么的亲近,实际上,这孩子并不是一个很好接触的人,也许是因为打小就没有享受过父爱这个东西,李若杉对感情有些偏执,一旦是他认定的人,他绝对是要紧紧抓在自己手里的,容不得半点沙子,一旦他发现这个人可能要离开他,要从他这个圈子里面走出去,他的反应一向是比较激烈的,这一点,在他们刚刚到刘家沟时表现的非常明显,李若杉不认可他们这些人的时候,有礼貌但是却很疏离,在接受他们这些人之后,对他们是全身心的信赖。 这也是李齐担心最担心的地方,李若杉的性子是容不得家人疏远自己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允许,李若松却是个觉得不对就会提前抽身的,一旦李若杉将来坐上那个位置,自己的处境只会变得更加尴尬而不会变好,所以李若松肯定会萌生退意。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没有成栋的基础上,成栋这个人,李齐承认自己是看走眼了,不过二十岁的孩子,明明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不止二十岁,却难得的有一颗赤子之心,对人好是毫无保留的好,对人恨也是简单直接的恨,不会在私下里动手脚或者背后说什么坏话,他就是那么坦坦荡荡的,喜欢你就全心全意的对待你,讨厌你就干脆利落的疏远你,很剔透的一个人,却也有着不凡的智慧。 李齐每次看到成栋都会感慨老天爷没有放弃他们李家,不然他们不会让成栋进了他们李家的门,只要有成栋在,李若松和李若杉绝对不会发生自己不想看见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走到那个局面,李若松对成栋是真心实意的,李若杉对成栋是真心依赖的,成栋对李若松是感情深厚的,对李若杉同样是视若亲弟的,他对李若松的爱是让人一看就觉得温馨的爱,他对李若杉的疼惜也是让人一看就觉得温暖的疼惜,所以,只要有成栋,李若松和李若杉就是兄弟,不是亲兄弟生死亲兄弟的兄弟。 之所以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李齐不过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希望兄弟二人能够将彼此欧威真正的亲兄弟,而不是停留在表面上,他作为两人的祖父也作为李家前任当家人,不希望看到手足反目的现象,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包括李良夫妇和张管家。 其他人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李齐的言下之意,李良率先站起身,对李齐说道:“请父亲放心,只要儿子在这人世间一日,就不会让这两个孩子出现这种情况。” 见其他人都有些惶恐的站起身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李齐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心里有数就行,至于其他的就不要跟我反复说了,说再多不如做得到,咱们日子都长着,不要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其他人听到这话,相互看了看,有些不太安心的坐下去,张管家见搬迁的事情已经说完了,开口说道:“何家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去打听了,估计过几日就会有结果,反正咱们现在不准备动他们,且让他们先蹦跶一段日子吧。 倒是大少夫郎的事情,小的略微知道一些,据说几十年前,何家的当家人将一块可以号令何家军的令牌给了自己最宠爱的一个小孙女,放在这个小孙女的嫁妆里,这个小孙女就是大少夫郎的娘亲,已经去世多年的成何氏。 小的当年岁数不大,能够听一耳朵已经不错了,至于为什么何家的当家人会将兵符给了自己一个孙女,还让这个孙女将兵符带走,小的就不清楚了,可很明显,这些人就是冲着兵符来的,他们估计以为这块兵符现在在大少夫郎这里。 何家军号称有ji,ng兵二十万,一直负责守卫在大楚的南边,何家可不老实的很,若不是他们觉得自己还打不过北边的张家军,恐怕早就已经反了,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直对何家军不闻不问,这是养虎为患,日后怕是要酿成大祸。” 张管家说到这里,摇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军队的事情,不管是我也好,周家三小子也好,知道的都不多,恐怕就是忠王爷也知之甚少,现在大楚是各地将领拥兵自重,若不是霍将军当年,唉,不提也罢,只希望日后能够将这个局面个给扭转过来。 大少爷现在被任命为兵部经历,这是一个非常有实权的位置,大少爷要用好才是,如果大少爷用不好,恐怕就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我有种感觉,大暴雨就要来了,现在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ji,ng海卫,宁海府,大少爷,这是忠王爷能够给你的最大的,也是最后的帮助,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抓住了,趁势而上,以后总能够有自己立足的地方,抓不住,咱们这些人就都要跟着大少爷四处漂泊了。” 李若松很感激张管家说的这番话,这是张管家对他的提点,尽管这些事情他自己也已经悟出来了,可即便如此,能够有人跟你直接说出这些事情,这就是说明对方已经将你视为自己人了,也愿意帮你一把,否则他也可以不说出来,且他就是不说出来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多谢张管家的提点,我跟夫郎还在奇怪,怎么林家人一直咬着我们不放,何家和万家也都cha足进来,处处为难我们,我们也查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原因,兵符,这件事我跟夫郎还真是一无所知,只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就知道如何应对了。” 张管家笑眯眯的说道:“小的知道的不多,能够帮得上忙的也就这些了,大少爷大少夫郎和小少爷先去收拾各自的行李吧。” 这就是逐客令了,李若松会意的点点头,带着成栋和李若杉出了正堂。 第235章 花式虐狗 李若松和成栋回到房间,俩人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起松了一口气,这几个月都是提心吊胆的,京城那座两进的宅子最多只是他们俩住的地方,并不是他们俩的家,只有这个地方,有他们家人的地方才是他们俩心中的家。 成栋的身子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修养,尽管李若松已经想尽一切办法让成栋过的更舒服一点了,但到底还是比不上在家里卧床修养,多多少少的落下了一些毛病,比如嗜睡,以前成栋的ji,ng力很好,可现在却不行了,到了点一定要睡,否则他困得站着都能睡着。 见成栋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小ji啄米似的,李若松心疼的不行,连忙将成栋抱起来放在床榻上,说道:“你先睡会儿,我来收拾行李就行。” 成栋揉揉眼睛,硬是强撑着对李若松说道:“衣裳,少收拾一些,多装些银票,分开装,你那里多装一些我这里少装一些,跟爹娘还有祖父祖母问问有哪些东西是需要我们带走的,都让人装好,不要漏下了,祖父祖母跟着那么多人一起走,最好能够少带一些东西,到时候他们那一帮子人走的时候不如我们安全,越是少带些东西到时候月方便。” 李若松跟着躺在床上,轻轻拍着成栋的后背,说道:“知道,知道,你先睡吧,等到睡醒了咱们在清查一遍,看看有什么东西咱们忘了带的,咱们再给带上。” 成栋本来想说些什么,却抵抗不了汹涌而来的睡意,眼皮子完全耷拉了下来,没多久就打着小呼噜睡着了,李若松表情柔和的看着怀里的成栋,在成栋的额头上亲了亲,又在成栋的嘴唇上亲了亲,依依不舍的翻身下床,给成栋整了整被子,又给他理了理头发,才回身去收拾他们两人的行李。 成栋睡的很沉,李若松什么时候上床睡觉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的他也不知道,直到李若松将他喊起来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懵懵懂懂的看着李若松站在自己面前,突然成栋笑了一下,说道:“若松,早安。” 李若松被成栋如此灿烂的微笑给闪了一下,弯下腰凑到成栋面前,说道:“夫郎,早安。” 成栋歪着脑袋,打量了李若松一会儿,伸出手抱住李若松的脖子,在李若松的脸上亲了一下,亲完还不过瘾,又扭过李若松的脸,在李若松的嘴唇上咬了两下,似乎觉得挺有意思,伸出舌尖很调皮的在李若松的嘴唇上舔来舔去的。 李若松只觉得有一簇火从两个人嘴唇相贴的位置传到了身上,随后,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放在火里烧一般,他伸出手,紧紧的揽着成栋的腰,另一只手顺势按住成栋的后脑勺,就势加深了这个早安吻。 成栋很乖巧的任由李若松动作,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还没睡醒,自从上次小产之后,成栋的气血一向不足,早晨很难醒,醒了很难清醒,总会有一阵子迷迷糊糊的,这样的成栋看着分外惹人疼爱,只可惜,成栋现在身子没完全恢复,还不能做些让两个人都很愉快的事情,李若松就是火气再旺也只能忍着,因为这个,李若松对那些人的痛恨更深了一些。 李若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将成栋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咬牙切齿的说道:“姑且再等等,再等等。” 虽然没有能够满足晨起的那份旖旎,可李若松依然心情很好,他哼着小调去膳堂端了些饭菜过来,在屋里陪自家夫郎吃饭,本想就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个早饭,没准还可以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没成想家里那两个,不,三个熊孩子压根就没给自己这个机会,三个孩子呼啦啦的跑了进来,李若松看得很清楚,这三个小鬼东西脸上都是带着坏笑的,尤其是李若杉最为明显,别以为他面部表情收的太快他就完全没看到! 李若杉跑到成栋面前,理都没理自家兄长,忧心忡忡的对成栋说道:“听说你身子不大好?要不要请张管家来给你看看?张管家应该能够治好你的病。” 成栋在桌子下面的手轻轻拍了拍李若松的大腿,示意他放松不要跟几个孩子计较,面上则微笑着说道:“不碍事的,在京城里的时候大夫就说了,需要好好休养一些时日,只要养得好,过些日子就会好了,你们不要太担心。” 李若杉本来是存了些整整李若松的心思,他就是看不惯李若松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的样子,哦,对,秀恩爱这三个字还是他跟成栋学来的,觉得这三个字特别适合形容李若松那副欠揍的样子。 可以说问成栋的身子有没有问题即有关心的部分也有不让兄长找自己茬的因素,真的当成栋告诉自己只是小问题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李若杉是真的担心了,他记得自己以前听人说过小产这种事,对人的身体很不好,有不少人都是因为小产,后来慢慢的身子骨就不行了,再后来突然有一天就死了。 李若杉有些难受的握着成栋的胳膊,说道:“你一定要把身体养好,等我长大了,有本事了,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听着李若杉的话,成栋微微笑了一下,回道:“好,我等你长大,我一定会把身子骨养的木奉木奉的,等到你长大了我就看着你给我报仇雪恨,好不好?” 李若杉表情坚定的点点头,说道:“好,我一定会做到的。” 成栋笑眯眯的默默李若杉的小脑袋,问道:“你的行李可收拾好了?咱们今日就要出发了”李若杉眼睛一亮,说道:“收拾好了,我们三个人的都收拾好了,还有爹娘的,也都收拾好了,对了,哥夫,你跟兄长的东西真多,我看了一下,兄长收拾了十几个大箱子,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的都多,娘说不知道兄长都在里面放了些什么,还说要帮兄长好好整理整理,带着这么多的箱子上路恐怕不太好。” 成栋闻言,有些好奇的看向李若松,问道:“你都放了些什么东西在箱子里?怎么会搞这么多的?” 李若松摸了摸鼻子,说道:“基本上能够带走的都带走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实验室里那些工具装的比较麻烦,我整个都给你收拾了过去,你日后身子好了也能够有些事情做,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能够买到的,与其到了那个地方咱们再找师傅重新做一套,不如现在从这边带过去,主要是我不知道那边的师傅能不能够做出来,万一做出来的不符合你的要求,以后咱们那些手持地雷可怎么办。” 听完李若松的话,成栋眨眨眼睛,说道:“你全部都拆下来装箱了?一点都没留下来?” “嗯,全部装箱了,光是这些工具就用了八口大箱子。”李若松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倒是想说没有,可回头打开箱子一看就能看出来,李若松从来不做自找麻烦的事情。 成栋嘿嘿笑了几声,说道:“谢谢你,若松,我就知道你对我是真爱。” 真爱这俩字是成栋第一次说出来,很奇异的是,在场的几个人居然都听懂了,两个小家伙当场就红了脸,冯保的脸也是红彤彤的,就是李若松,一点表情都没变,但要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李若松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李若松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是我的夫郎,我不为你考虑我为谁考虑,对了,还有,你那些手持地雷还剩多少?咱们走之前给周护院留下一批,他们这一路恐怕不会太平,带了这么多人,又是去那么远的地方,不给他们留些东西,我怕他们走不到那里去。” 成栋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说道:“我那里还有将近两箱,一箱有六十个另外一箱应该还剩下四十多个,把那箱多的留在这里给周护院,少的那箱咱们带上,唔,三十个应该够了,其他的都留给周护院吧,毕竟咱们人不多,行李少,又都是快马加鞭的跑,时间不长,用到的机会恐怕不多。”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夫郎言之有理,为夫便按照夫郎所说来分配了。” 说到手持地雷,成栋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们在城门口的时候先后两次使用手持地雷,清江府的人又不是没有看到,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人跟他们问这件事,成栋绝对不相信他们会觉得这个手持地雷没有用处,它的威力是有目共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人问,也没有人买。 “若松,之前咱们在清江府城门外用的手持地雷我想守城的士兵肯定都看到了,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没有任何人过问这件事,他们要是问了我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这样问都不问,我总觉得很有些不安心。”成栋说完,攥紧了李若松的袖子。 李若松拍拍成栋的手,说道:“夫郎放心便是。” 第236章 调戏与反调戏 李若松见成栋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同成栋解释了一番,原来,这手持地雷并不是没有人觊觎,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因为李若松身上带了一块忠王爷手令的牌子,这块牌子在京城里面不一定管用,可在清江府这种府城里面,威力还是很大的,清江府的知府跟李若松询问那个能够发出巨响然后能够在地上炸出一个深坑且将很多人炸死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李若松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手令,在清江府知府的面前摆了摆,清江府的知府立马就明白这不是自己能问的,即便他再想知道,也不敢继续追问,忠王爷,当今皇上的皇叔,谁敢多说什么,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听了李若松的话,成栋松了一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就算是一只脚踏入政途了又怎么样,知府,正三品,李若松不过区区一个六品官,人家就是把你给撤职了你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更何况这么大威力的东西谁不想要,如果不是忠王爷给了一块手令,恐怕他们夫夫二人现在已经在大牢里面呆着了,就是不在大牢里面,也肯定没法回刘家沟,李若松这几日的身份还是奉旨返乡游街的新科状元,过了这三日,李若松就只是兵部一个小小的经历,不管是谁都能来捏两下的那种,当然,是指有卫府之外的府城,在有卫府的地方,兵部经历等同于军中钦差,那是实打实的手握实权的官。 之所以赶着第三日启程,也是这个原因,即便忠王爷的手令能够帮他们挡一挡,可一旦清江府的知府将此事汇报给万丞相,他们那时若还是在清江府中,恐怕也是在劫难逃,消息从这里到京城大约要三到五日,待消息传回来,又是三到五日,到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远在罗定夫了,而罗定府的知府是忠王爷一派的官员,必然不会阻拦他们,且他们已经准备了一箱手持地雷托人给忠王爷送了过去,估计忠王爷最多觉得他们俩狡诈却不会对他们动手,毕竟,他们积蓄越多的力量,将来也好应对越难的情况。 至于宁海府那位知府大人,李若松压根就没放在心里,他并不准备去宁海府,也不准备经过宁海府,他准备直接到ji,ng海卫上任,等他到了卫所里面,即便是知府也不能轻易的召他去府城,知府想要召他,要么他本人就在宁海府中,要么就是兵部要求他到宁海府去,前面那种他自己就能搞定,后面那种,京城中的丰程大人可不是摆设。 正如李若松所料定的,当那一箱附着李若松亲笔写的使用说明书的手持地雷送到京城里的时候,忠王爷很高兴的派人找了个地方试了试,效果让人非常震撼,在感慨此乃神物的同时,忠王爷也暗骂了李若松几句,这家伙看着丰神俊朗的,一派正人君子的风范,肚子里全是黑的,若不是自己给他指了一条让他满意的路,这箱东西指不定李若松这鬼东西送给谁做人情去了这种手持地雷使用起来并不是很方便,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危险,体积很小,里面塞的是铁钉,炸开之后杀伤力还是比较大的,但就是要扔的非常快,且要扔的比较远,否则很容易把自己也伤到,且携带起来也并不是很方便,手持地雷的引信是外置的,需要点火,可这个点火的过程比较麻烦,真要是两军对阵的时候,敌军不一定会给你掏火折子的时间让你点燃这个手持地雷,头两次使用估计能够震慑对方,可用过几次之后,这种弱点也很容易被对方给掌握,要是有大批量的这种手持地雷倒也没什么,关键问题在于,他们并没有办法大规模的进行生产,一方面是没人,另一方面就是这个技术还不成熟,成栋研制这个小东西不过是一时脑抽,同时也是为了给研制手榴弹积累点经验,才搞了这么些出来,结果送了忠王爷一箱之后,夫夫二人手中所剩也不过三十来个,成栋觉得自己有必要将手榴弹的研制以及兵工厂的建立给提上日程可是他手里没人,以前是没银子,现在有了银子又没有人,真是让成栋无奈的想要骂老天爷一顿,不带这么玩人的,不给他金大腿也就算了,连金手指都不给一根,就是没给他什么空间什么系统的,好歹让他运气好点,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也行,结果什么都没有,一切从零开始,成栋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来自老天爷的深深的恶意。 在李若松拉着成栋清点行李包裹的时候,李若松负责拿着单子从头到尾对一遍,成栋负责跟在李若松身后把箱子的盖子全部盖回去顺便说说自己对老天爷的抱怨,李若松一直含笑的听着,不时附和两句,等到成栋说的差不多了,才冒出一句,老天爷对我却是很好很好,不然我怎么可能娶到你做夫郎。 成栋的脸红了一下,强装出一副我很淡定的表情回了李若松一句他觉得老天爷也没这么差,最起码让他碰到了一个不错的男人,李若松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了顿,回身摸摸成栋的后脑勺,在成栋的脑门上亲了一下。 夫夫俩在这边亲亲热热的清点行李,李若杉则很苦逼的在应付一群眼泪汪汪鼻涕邋遢的孩子们,这些都是他班上的学生,知道自己的小夫子要离开村子之后,一窝蜂的跑到李若杉跟前要跟着李若杉一起走,不管李若杉去哪里他们都要跟着,李若杉是一头黑线,他自认平时是个很严厉的夫子,对待这些孩子们从来都不手软的,光是打手板都不知道打哭了多少人,没想到这帮孩子对自己感情居然这么深,这让李若杉感动之余也有些警惕。 大楚自来重视科举,会试的主考官都是反复衡量之后定下的,之前李若杉不能理解一个小小的主考官有什么好挑选的,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当年还是太小了,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都会想不明白,反而还觉得一个主考官不过是个巡查考场的,自己还颇为看不上。 殊不知这些会试考中的学子们都要自称为这位主考官的学生,以后都是要站在这位主考官身后的,说白了,谁是那一届的主考官,大部分的学子日后就是那一派的人,当然,这里面是要排除掉一开始背后就有势力的学子,可寒门子弟们哪个能在考中之前就有靠山的?基本都是没有的,都是在放榜之后才能够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有了进士的身份,一只脚踏入官途。 这样的主考官可想而知是有多少人想做,不过是当一次主考官就能多这么多的学生,日后这些人的前途就跟自己牵连在一起,他们的势力就一下子能够扩张起来,不管是留京还是外派,总不会损伤自己这一派的既得利益。 李若杉自己当过学生,也当过夫子,在经历过这两种身份之后,李若杉已经下了学堂革新的决心,如果将来他能够走上那个位置,现在这种私塾、学堂一定要进行革新,李若杉敏锐的意识到如果这方面不能够照顾到大部分老百姓的利益,那么,他坐在那个位置上面只可能被越来越厉害的豪强世家给绑住,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为了平衡各种势力而去妥协,这种局面是李若杉不想经历的,所以,只能在这之前就想好如何下手革新,如何应对刁难。 后世评价李若杉这位大楚中兴之帝的时候,总会对他做的教育革新给予极高的评价,说是改变了大楚的未来,也奠定了大楚腾飞的基础,很多人都不知道,这背后还有另外两个人的功劳,一个给了他非常多可行的建议,一个帮他摆平了反对的群臣。 李若杉好不容易安抚好一群脸上眼泪鼻涕都没擦干净的小孩子们,正准备找自家哥夫好好撒撒娇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时,就发现自家兄长又在青天白日里对自家哥夫动手动脚的,一看就让他不爽的很。 李若杉给了身后的周谨言一个眼神,周谨言会意的点点头,俩人轻手轻脚的走到李若松的背后,刚准备大叫一声吓一下李若松的,没想到他俩嘴巴刚刚张开,就见李若松猛地转过身来,冲着他俩笑了一下,可怜两个小家伙还没吓到李若松,自己就被吓到了。 看着两个小东西一脸惊恐的连连拍胸口大喘气,李若松微微笑了一下,这两个小东西还想来吓唬吓唬自己,也不想想,他也是每日习武不辍的,脚步声踩得地都在震,他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到,更何况这来小家伙刚才估计是在脑补自己被吓到的样子,偷笑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他要是再没反应过来这俩人准备捉弄他,他就可以去找地方把自己给淹死了。 成栋见两个小东西吓到了,也是笑的不行,刚才他已经看到两个小东西蹑手蹑脚的朝着边走,李若杉还跟自己竖食指让自己不要提醒李若松,结果李若松在这边对自己挤眉弄眼的让自己不要露馅,他也是挺心累的。 第237章 打打闹闹 李齐从抄手游廊上走过来,远远的就看到兄弟二人闹成一团,成栋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笑话,周瑾言则一副想上去帮忙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样子,李齐摇摇头,这几个孩子,明明都那么大岁数了,还是小孩子心性。 “你们几个行李都收拾好了?收拾好了那就装车吧,要准备启程了。”李齐笑眯眯的对四个人说道。 李若松和李若杉闹得正开心,确切的说是李若松欺负李若杉欺负的很开心,李若杉毕竟人矮腿短胳膊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打不过李若松的,就只能任由李若松一只手将他按着,另一只手变着法的咯吱自己,表情痛苦的笑出声来。 听到李齐的声音,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大的那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小的那个忙着摆正有些扭曲的脸,相互看了一眼,又一起看向李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若松跟李尤兰有一些相似的原因,加上李若杉潜意识里还是在跟自家兄长学习,随着李若杉年纪的增长,样貌跟李若松越发相似,现在这两个孩子要是一起走在大街上,不管是谁都会觉得这就是一对亲兄弟俩。 “行了,行了,都不要闹了,两个月的路程够你们俩闹得,你们爹娘东西都已经装车了,就等着你们几个人的东西,动作都快一些,搞完了好启程,眼见着要到中午了,再不弄快点我怕你们今日就走不了了。”李齐说完,朝他们挥挥手,让他们赶紧忙活自己的事情去,别在这里继续打闹。 李若松等人连忙对李齐行礼,李齐没等几个小家伙回话,背着手慢慢悠悠的顺着抄手游廊往回走,李若松等人只来得及对着李齐的背影说了一句恭送祖父,四个人人相互看了看,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去将自己的行李往外面搬。 李良和李陈氏早就将他们二人的行李装好车了,他们夫妇二人本来东西就不多,收拾来收拾去也不过就六口箱子,这还是来了这边后李齐和李黄氏给了他们俩一些首饰、衣裳以及摆件,否则他们俩估计两口箱子就够用了。 见到李若杉有些费力的抱着自己的箱子往外走,李良连忙走过去准备接过李若杉怀里的箱子,李若杉闪了一下,说道:“没事,我自己来拿,我能拿得动。” 李良愣了一下,还是很坚定的伸出手从李若杉怀里将箱子拿过来,说道:“我是你爹,我拿重的,你拿轻的,等到你长大了,我老了,你拿重的,我拿轻的。” 李若杉呆呆的看着李良,李良一只手抱着箱子,另一只手摸了摸李若杉的小脑袋,说道:“走吧,儿子,咱们爷俩赶紧搬完,要比你哥快才行。” 听到李良的话,李若杉突然笑得很灿烂,他伸出右手,紧紧握住李良的左手,仰着小脸,脆生生的回答道:“嗯,爹,我们俩弄快点,等会儿去笑话我哥。” “好,走吧。”李良一只手牵着李若杉,一只手抱着箱子,俩人朝着停在门外的马车走去,站在房间门口的李陈氏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她想起与自己无缘的那个孩子,也许,老天爷不是带走了他,而是用这种方式还给了她,所幸,老天爷还是厚待她的,终究给了她两个孩子,两个听话懂事知恩图报的孩子。 行李很快就收拾好了,王子清和王子泽作为李若松的长随,必然是要跟着李若松赴任的,其实就是李若松不带着他们俩,他们俩也会想尽办法跟着李若松的,除了王家两兄弟,跟着李若松赴任的还有周和、周成两兄弟,另外还有一个叫周平的,也会跟着赴任,这些人都是周护院挑选出来的,其他人就是这几人带着个小队,一共五支小队,每队四人,共计二十人跟在两人身边。 冯保从来到这里的第二日便去了李若杉身边,在冯保认了张管家为干爷爷之后,张管家对冯保的要求变得非常高,看样子是准备让冯保接自己的班了,成栋偶然间听到冯保喊何嬷嬷为祖母,才知道张管家同何嬷嬷居然是一对,他记得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震惊程度不亚于被雷给劈了。 成栋问了李若松才知道,大楚的皇宫里很多公公和宫女会结成对食,就跟民间的夫妻一样,一起搭伙过日子,你给我留个饭,我给你缝补衣裳什么的,除了不能做那事,其他的事情都跟夫妻俩没什么区别,张管家什么时候跟何嬷嬷结成对食的他们不知道,刚来的时候张管家和何嬷嬷也从来没说过,俩人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关键是何嬷嬷平日里出现的次数极少,基本上都是在耳房里做些缝补的伙计,基本上不出门,说起来,成栋知道何嬷嬷的岁数其实已经快五十的时候,嘴巴长得下巴都要砸在地上了。 还是李若松去清江府参加恩科的考试,考中举人之后,有人上门求亲,说是想要娶何嬷嬷到家里当继室,张管家面上虽然是笑眯眯的,说出来的话却极不客气,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让他不要做梦了,对方恼羞成怒正准备发火的时候,张管家脸色突然变得极为严肃,且神情高傲的从上往下看着对方,告诉他,他就是何嬷嬷的夫君,夺妻之恨有多严重就不用他反复强调了这时李家人才知道何嬷嬷跟张管家居然是这么一种关系,也不知道是该说他俩平日里完全看不出异常来,还是该说他们一直没把张管家当成一个汉子所以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这种事,李家人后来想想,觉得也很能够理解,毕竟宫里的日子很难熬,找个人跟自己搭个伙也挺不错。 加上张公公长相并不差,如果不说出他是个无根之人,外面的人都不会知道张管家其实是公公,李家人从来没对外说过,村里人想要嫁给张管家的人从来都没少过,媒人也上过门的,只是张管家一律推了,李家人当时只以为是张管家身份的因素,后来才明白,什么身份,什么缺陷,人家根本无所谓,人家早就有媳妇了,还是愿意跟着自己从京中冒着性命危险一路跟随到这里的媳妇,长得还很漂亮,如果不是李家人都娶妻有子了,换成别的人家,恐怕能嫉妒死成栋后来跟李若杉沟通过这种问题,弄那么多的男人到宫里,很残忍的给人家去势,等到人家老了,死都不知道会死在哪里,一辈子辛辛苦苦的攒银子就是为了赎回自己的宝贝,不然死了都不是全尸,再投胎的时候连人都不能当,而且,男子一旦没了那方面的东西,总会用其他东西来满足自己的某些欲望,比如极为喜爱银子,比如曹公公那种极为喜爱美色,不管哪一种,都会给上位者带来极大的危险。 喜爱银子的,总会为了银子做些不该做的事情,说些不该说的话,收些不该收的银两,喜爱美色就不用说了,只要投其所好,什么东西得不到,这些人不跟上位者走得近也还好些,可若是成为上位者身边侍候的,那就麻烦大了,误国误民都是可以想象的。 另外还有那些宫女,幼时进宫,二十五岁才能被放出宫,到了这个岁数才出宫,嫁人肯定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不是当继室就是当妾室,在要么就是自梳,日子不会过的太好,有些宫女有野心的就会动些手脚,那么多的女子放在皇宫里,不管怎么说,都是容易出问题的。 李若杉对此也很认同,他同情那些小公公和小宫女,皇宫那种地方犹如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一般,不知道吞掉了多少条人命,不大的错误都能让一条鲜活的性命从此不在人世间出现。 这一点,李若杉打小不知道看过多少,有一位小宫女就是为了保护他被人放狗活生生晈死在自己面前,那一刻,他是愤怒的,悲哀的,也是痛苦的,更是无力的。 成栋记得自己当时跟李若杉讲了很多,怡好那个时候是他怀着大宝和小宝的时候,整日里闲的能长出毛来,怡好李若杉喜欢找自己聊天,俩人就天南海北地上地下的聊了很多,当日,成栋在李若杉面前就没有在李若松面前那么轻松,有些话题成栋是绝对不会提及的,比如,帝制,成栋能跟李若松说一切罪恶的根源就是帝制,但是跟李若杉成栋只会告诉他一个不能中正客观的为君者会给天下带来的苦难。 可以说,李若杉即位后接连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大多是李若杉在这个时候跟自己的哥夫聊天之中有所感悟的,而如何实施以及怎样实施,则是李若杉跟在李若松身边赴任后学到的,李若杉即位后给李若松赐下定国公的爵位不仅仅是为了表彰李若松的功绩,也是为了感谢成栋的启蒙和引导。 第238章 启程 冯保许是在京中被压抑的狠了,亦或是被李若杉这孩子给带坏了,不过这么几日,就跟着李若杉招猫逗狗的,尤其喜欢招惹李若松,李若松有时候简直有种自己带了五个儿子的错觉。 说到两个儿子,这俩小子现在已经能够满地跑了,圆滚滚的身子,胖嘟嘟的脸,一笑就流口水的小模样,歪歪扭扭、跌跌撞撞的张着两只手朝自己冲过来,李若松每次都会抱住两个儿子,左亲一下、右亲一下,抱着他俩,再看看夫郎,李若松真的觉得自己是这人世间最幸福的男子,即便有人跟他拿那个位置来换他都不会同意。 只不过两个小家伙这大半年都是跟着李良夫妇二人睡觉,即便对爹和爹爹感到很熟悉、很亲切,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还是会哼哼唧唧的找祖父祖母,不过,两个小家伙还是非常聪明的,知道面前这两个大人有些失落,在跟着祖父祖母回屋睡觉之前还会专门抱着李若松和成栋亲两口,涂两个人一脸口水,见俩人笑了,兄弟二人才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 兄弟俩ji,ng力非常旺盛,白日里几乎不怎么需要休息,若不是李若杉、周瑾言、王子清、王子泽四个人轮流看顾着这两个小家伙,光是靠李陈氏和李黄氏两个人带孩子,估计要少活十多年,实在是太c,ao心,在怀里抱着的时候还好,开始会走路了,家里大人们就开始c,ao心了,一个不留神,这俩孩子就不知道跑那里去了,动作飞快不说,你去追他们俩,他们俩还以为你是在陪他们俩玩,跑的更欢实,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冯保非常喜欢这两个小家伙,第一眼看到这两兄弟的时候就稀奇的不行,把忠王爷赏赐给他的玉佩一人送了一块,成栋觉得礼送的太重了一开始没敢收,冯保还生气了,撅着嘴硬是塞进两兄弟的怀里,成栋见状也没多说,让兄弟俩收下了,冯保这才眉开眼笑地抱着两兄弟摸过来揉过去的,后来成栋给冯保另外送了两块玉佩,冯保也不推辞,笑眯眯的收下了。 李齐和李黄氏站在大门口,李若松等人启程的时辰即便李家人不说出去,村里人也不会不知道,每日李家门口都会有村民守着,就等着李若松他们启程的时候能够安排人回去通知家里人来送他们一程。 李若松原本就没想着自己能够悄悄地走掉,所以在看到门口围着的满满当当的人群时,李若松拱拱手,说道:“劳烦诸位父老乡亲走这一遭,是我的不是,若松皇命在身,不敢耽搁,先行一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诸位父老乡亲多多包涵,我在此先谢过诸位。 得知诸位父老乡亲稍后也将启程前往宁海府,我即感动又愧疚,清江府到宁海府这一路上并不太平,还请诸位父老乡亲多保重身体,一切以平安为重。” 说完,李若松还恭恭敬敬的给村民们鞠了一躬,村民们都吓了一跳,纷纷摇头摆手的,村长连忙回道:“李大人请放心,我们这些人不会有事,就是李大人,此去一路多保重。” 李若松笑了一下,说道:“族爷爷这样一喊,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若是族爷爷不嫌弃,便还同以往一样喊我一声若松便是。” 村长有些难为情的挠挠后脑勺,说道:“行,既然如此,我恭敬不如从命,腆着脸喊一声若松便是,若松,你且放心,有演武堂这些孩子们跟着,咱们这些人一定不会有事,就是你们几人,宁海府那边日子可不好过,要多多注意。”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请族爷爷放心,若松省的。” 李齐见俩人说的差不多了,便依依不舍的将怀中的成李递给李良,李黄氏见自己老爷将小曾孙还回去了,在李成的脸上亲了一下,又在成李的脸色亲了一下,才将李成还给李陈氏。 李成和成李俩兄弟笑得咯咯响,以为曾祖父和曾袓母在陪他们俩玩,一边口齿不清地喊着曾,曾,一边将小脸凑过去,希望曾祖母再一人给一个亲亲。 李齐和李黄氏见两个小曾孙这个样子,真恨不得立刻收拾几件衣裳跟着一起去宁海府,让他们跟两个孩子分开,简直比当年尤兰去京城更让他们不舍。 “行了,客气话都不要多说了,时辰到了,该上路了,耽误了时辰,怕是路上不安宁。” 再不舍,李齐也只能催着李若松他们赶紧启程,出行的时辰是算出来的,就是所谓的吉时,吉时启程才能保证一路顺风。 李齐催促几个人上了马车,也没再跟儿子、孙子们说什么,吩咐马车夫启程,第一辆马车上的马车夫拿起鞭子,甩了一记响鞭,大声喊道:“吉时已到,启程了,闲杂人等避让。” 随着洪亮的喊话声以及清脆的鞭子响,村民们给车队让出了一条路,马车就这么一辆一辆额从村民们面前驶过,李若松和成栋掀开车窗,朝着外面的村民们微笑挥手,不知为何,成栋忽然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一幅画面,自己站在车上,对两边的人喊着同志们好,两边的人回他首长好,他在喊同志们辛苦了,两边的人再回他为人民服务,怎么想怎么觉得喜感,成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幸好那会儿马车已经距离村民们有些距离了,否则村民们该有些不太好的想法了。 李若松和成栋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小胖缴,李若杉和周瑾言则蹲在他俩面前给俩孩子喂吃的,冯保忙着打下手,一会儿添水一会儿加饭,一会儿给火盆加些碳,一会儿又忙着给俩人整衣裳,五个人,挤在马车的内室里,要不是有两个孩子在场,李若松都恨不得一手一个全部给丢出去。 只可惜,这种想法只能在脑子里面过一遍,真要是给丟下去了,外面坐着的李良和李陈氏能让把他也给丟出去,没错,现在一大家子好几口人全部都挤在李若松和成栋他们俩的车上,明明李良和李陈氏的马车更舒服一些,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每日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赖在他们俩的马车上,美其名曰怕他俩太孤单。 李若松很想冲他们翻白眼,什么怕他俩太孤单,明明就是跑来拿他找乐子,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就是看不惯自己跟成栋一天到晚两个人窝在一起,说白了,这些人就是来破坏他们俩的两人世界的。 不过,幸好成栋和两个儿子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这些人闹腾归闹腾,还是知道些分寸的,没有让他一个人呆在马车里,把自家夫郎和俩儿子给拐走。 距离他们一行人离开刘家沟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一个月来他们跟从京城回清江府的时候一样,日夜不停的赶路,基本上不在驿站之中休息,除非是马车夫同他们讲马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否则他们就是快马加鞭地朝着ji,ng海卫所在的地方行进。 让李若松感概的是,王子清、王子泽的变化极大,最早给他的印象不过是清秀有礼的兄弟俩,现在已经是做事很有章法的青年了,黑了,个头没变化,但是明显更结实了,带着各自的小队,探路、护卫、守夜,很是似模似样的。 周和、周成以及周平三人也非常不错,周和老成稳重,周成直爽开朗,周平敦厚内向,各有各的性格,所以也各有各的职责,周护院是个非常善于用人长处的,所以二十人的护卫队里,周和是护卫队的队长,周成负责对外接洽,周平负责后勤供给,王子清和王子泽兄弟二人谨慎、机灵、忠诚,所以护卫的职责就在这两人身上。 李若松一边观察一边将这种用人的技巧记在心里,得空了还会跟成栋商讨一二,当然,李若杉和周瑾言也都会蹲在一边听他俩讨论这些事情。 成栋趁此机会给他们三个人讲了一些现代国家管理的理念,对,就是理念,这些理念还是成栋前世无聊时刷朋友圈看到的一些ji汤文或者是推广文,道理都是一通百通的,更何况,很多ji汤文、推广文本来就是抄袭的前人的智慧,东家借一点,西家抄一点,再加上一点自己的东西,就成了一篇软文。 管理学虽然是后世兴起的,可真要说起管理国家的智慧,天朝的老祖宗们若是自认第二,估计没有人敢自认第一,所以,当成栋提出三权分立、军政分家这个想法的时候,李若松、李若杉以及周瑾言都是眼睛一亮。 三权分立说白了就是一种制衡术,让不同的衙门能够相互制衡、相互监督,这样才不会造成一家独大、只手遮天的局面,军政分家还是文臣治国、武将安邦的理念,只不过成栋加入了政委这个概念,一下就让整个理念产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第239章 接连刺杀 赶路从来都是一件非常幸苦的事情,尤其对于成栋这个享受过高铁的人来说,漫长的乘坐马车的日子让他下定决心要把蒸汽机这玩意给搞出来,最起码也要让他在有生之年再坐一次火车,哪怕是蒸汽火车。 两个多月的时间全部耗在路上,出于比较谨慎的考虑,成栋和李若松一行人非常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哪怕是明知道属于忠王爷的地盘也不会在那边停留,谁也不敢保证这地方没有万家的人。 可即便他们如此小心了,还是被偷袭过两次,第一次被偷袭的时候,对方并不是很厉害的人物,所以他们并没有出什么事,可第二次来的人就不那么好打发了,成栋明显能够感觉到第二次偷袭他们的人更像是刺客或者死士。 若不是王子清和王子泽带着护卫们竭力拼杀,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要打个问号,成栋当时正拉着李若杉和周瑾言躲在床榻里侧,李若松和冯保拿着刀剑护在床榻前面,偷袭的人来的太快,李若松根本来不及将李良和李陈氏接到自己所在的马车上,只能暗自心焦,希望对方只是冲着他来的,不会伤害他的家人。 只是,李若松也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即便对方的目标就是杀了他,在看到李良和李陈氏的时候不杀他们是有可能的,但是拿他们俩来威胁自己也是必然的,而依着李若松对自己爹娘的了解,他俩就是宁死也不会愿意拖累自己的,若是爹娘真的被这些人抓住了,且是活捉的,最可能的一种结果就是爹娘双双自尽,而这是李若松最不想看到也不敢想的一种结局。 所幸,演武堂的二十人不是吃素的,手里也是见过血的,对方估计也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悍不畏死,且行兵布阵极有章法,猝不及防之下被周和带着人反击了回去,二十人伤了十一个,对方却是死了九个伤了八个,除了一个人带着伤勉强逃出去以外,其他人都被生擒了,李若松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带着这些人上路那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在问出究竟是谁派他们来刺杀自己的事情之后,李若松挥挥手,余下的七个人一个活口都没能留下。 背后主使之人完全没有出乎李若松的意料之外,万家、何家、林家,一个不少,李若松冷冷的笑了一下,总有一日他会跟这三家人一笔一笔的算清楚这些债,姑且就让它们再得意一些时日,总归不会太久了。 十一个人里有两人伤势较重,被安置在了马车上,其余的人多是些皮外伤,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李若松和成栋吩咐众人加快赶路的速度,距离ji,ng海卫越来越近,他们遇到的刺杀只会越来越频繁而不会越来越少,若是他们还是按照之前的速度前进,后面搞不好会被人给包了饺子,若是加快速度,没准还能赶在刺客们前面到达ji,ng海卫,只要自己到了ji,ng海卫,他们在想动手也就难了。 李若松吩咐下去之后,车队行进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不过七日,李若松便已经看到了远处城墙上显眼的ji,ng海卫三个大字,可这并没有让李若松放下警惕,他反而更加谨慎起来,果不其然,就在李若松吩咐人加强戒备地时候,从路两边冲出一批蒙面的黑衣人。 周和二话不说带着人冲了上去,李若松这会儿也不再躲在马车里,他让王子清和周平在马车中护着自己的家人,自己抽了佩剑跳了出去,黑衣人似乎并不认识李若松,下手虽然狠辣,招招致人死地,可却没有集中围攻一个人,李若松习武的时日不长,可成栋亲自教导的格斗却学的非常好,长剑和匕首的配合也用的得心应手,很快,李若松就干掉了四个黑衣人,全部都是一刀毙命。 即便李若松的武力值不低,却总还是有累的时候,且蒙面的黑衣人数量很多,周和带着的十多个护卫慢慢落了下风,有意思的是,城墙上站着的那么多士兵看着这边的打斗一点反应都没有,即不出城,也不喝止,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似乎下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就在蒙面人以为李若松这边的人坚持不住的时候,李若松突然大声喊道:“所有人,后撤”听到李若松的话,所有还在跟黑衣人缠斗的护卫们一起后退,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李若松这边的人都退到了十多米远的地方,李若松一边往后跑一边从怀中掏出手持地雷,用火折子点燃引线,迅速朝着跟在后面的黑衣人扔过去。 与此同时,李若松这边所有人全部反应迅速的趴在地上,双手抱头,脸朝下俯卧,对方三十多人看着李若松这边人的动作本来有些摸不着头脑,脚下不停的往这边跑时,被突如其来的巨响给掀到了半空中,随后便是一片哀号之声。 来行刺的人都倒下的差不多了,余下几个跑得慢的虽然人没事,却明显被吓到了,站在那里发傻,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爆炸中清醒过来,就连城墙上站着的士兵们也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他们也不明白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就死了这么多的人,有机灵一些的已经下了城墙朝着城里跑去,急着跟守城的将军汇报这件事。 李若松根本没管城墙这边的动静,趁着这些刺客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若松先带着人扑向了没受伤的几个刺客,干脆利落的抹了对方的脖子,至于被炸伤的二十来人,李若松吩咐将人捆起来,待他进了ji,ng海卫再做处置。 摆平了最后一次的刺杀,李若松和成栋这才命人收拾好东西,一行人朝着城门方向驶去,到了距离城门只有一百米的地方,从城墙上s,he过来一只箭,李若松举手让马车全部停下。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城墙上的士兵说道。 “兵部经历李若松前来上任,请开城门。”冯保大声回道。 “将任命书送上来。”城墙上的士兵继续说道。 “请军爷接好了。”冯保说完,略有些恶劣的笑了一下,将李若松的任命书折好,从背后掏出一支弓箭,将任命书绑在弓箭上,对着城墙上一出旗杆s,he了过去,那士兵本来正在往下面放篮子,被这支箭吓了一跳,幸好反应快,脑袋没抬太高,否则这支箭没准能正好扎在他的脑门上面,士兵连忙将篮子收上来,吓出一身冷汗来。 冯保远比自己表现出来的要厉害,他虽然平时喜欢cha科打诨的,手上功夫却不弱,尤其是一手箭术,可谓是出神入化,指哪儿打哪儿,绝不含糊,就跟这支箭一样,看着惊险万分,其实根本不会有问题,冯保只不过是不爽这位士兵的怠慢,故意吓吓对方罢了,所以,这支弓箭非常准的扎在这个士兵身后的旗杆上。 城墙上站着的士兵们相互看了看,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走过去从旗杆上将箭拔下来,取下上绑着的任命书交给后面坐镇的百户,百户打开任命书扫了一眼,还真是兵部经历的任命文书,也不敢再刁难,便命人打开了城门。 李若松和成栋在大门打开之后,让身后的车队一辆接着一辆有秩序的驶进ji,ng海卫的驻地。 成栋坐在马车里,看着城门洞中雕刻的几个大字,略有些嘲讽的笑了一下,万家,手真的伸太长了,ji,ng海卫的驻地都敢写上万家人的名字,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ji,ng海卫驻扎了大约四百兵士,但是上报给朝廷的却足足有三千七百多人,这里面,吃空饷的现象极为严重,几个把总、千户靠着军饷赚的盆钵富足,这还只是金银的部分,军中的屯田早就被这些人给瓜分了,军户们逃跑了多少户他们估计都不知道。 这些事情在李若松来之前便已经听冯保说过了,可当时李若松并没有多么生气,在大楚,这种现象实在不能说是少见,且不管怎么说那边还有四百多兵士,真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这四百人也足够抵挡一阵子了,不一定需要他们打胜仗,可再怎么说也要赢得一些让老百姓逃跑的时间。 可当李若松看着眼前这四百多兵士的时候,一刀砍了ji,ng海卫卫指挥使的心思都有了,还镇海将军,光是靠着这四百老弱病残能够平定海乱,他李若松就跟把自己的脑袋砍了给卫指挥使当球踢。 ji,ng海卫的卫指挥使姓刘,名白,这位刘白在ji,ng海卫做了二十多年的卫指挥使,是世袭的镇海将军,本来就没什么本事,来到这里做卫指挥使还是因为他善于拍马屁,把宁海府的万知府哄得很高兴,才得了这么个位置,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卫指挥使还将自己的几个小妾给万知府送了过去,后来又将自己一个嫡次女和庶女送了过去,让宁海府中稍微有些地位的人家都不屑跟着人打交道,没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偏刘白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沾沾自喜的认为其他人是嫉妒他,脑回路之清奇简直让人闻所未闻。 第240章 卫指挥使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25节 ji,ng海卫位于大楚的东南部沿海,朝廷在这里设置卫府主要是为了剿灭海盗,本以为设置了卫府,配备了ji,ng兵,不管这些海盗有多少都能够剿灭干净,只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海盗不仅没有被剿灭,反而越剿越多了,随着沿海形势的日益严峻,朝廷给ji,ng海卫的军饷也越来越多,给的兵员数量同样越来越多,可不知为什么,ji,ng海卫的情况就是不行,总是胜少败多,到了后来沿海的村落因为不堪海盗侵扰,不是被海盗掳掠一空了,就是搬走了,大楚沿海的村落竟是十室九空。 李若松一行人虽说在来赴任的路上走的并不安稳,数次被人追杀,可这不代表他们没注意到这些情况,相反,这一路上过来的所见所闻让李若松一行人愤慨不已,从进入宁海府的地界开始,就没少见卖儿卖女的,老百姓们骨瘦如柴衣不蔽体面有菜色,想到宁海府年年自诩税收上交最及时的府城,李若松眼中划过一丝冷意,早晚有一天他会让这些所谓的官员付出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ji,ng海卫的指挥使早就得到了消息,李若松这个恩科的新科状元居然没有进入翰林院,反而是被派去兵部当了个小小的兵部经历,想来此人也是不被圣上待见的,所以才落了个如此下场,要知道,上一位状元可是直接就给了五品官的位置,虽然五品官的官位在京城里并不少见,可人家就是留京了,但就这个官职就很能说明问题。 ji,ng海卫的指挥使从一开始就没把李若松放在心上,不过是只秋后的蚂蚱,就是自己由着他蹦跶也不过就这几日了,等到贵妃娘娘听说了这事,还愁搞不定去去一个六品小官? 别看他不过是个偏远卫府的指挥使,京里的消息他灵通的很,再加上他本身也算是何家的人,就是不靠着万家,这个指挥使给他几年他也能搞到手,只不过有了万家的助力会更方便罢了,要知道,几年前他就已经四十岁了,四十多岁的武将,若是不能捞到个指挥使的位置,以后都很难往上爬了,何家那些人不见兔子不撒鹰,除非你能让他们看到你的价值,否则他们根本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刘白是没什么大本事,可是心思很活泛,他非常明白自己的优势和自己的缺点,所以才会一门心思的讨好万知府,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也要扒上这一层关系,哪怕被人嘲笑她也觉得值得,别人都说他靠着女人上位,他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的,你们倒也是靠着女人拿到一个指挥使的官位,你们拿不到所以才会嫉妒我罢了。 跟万家搭上关系也是早些年何家给他的要求,何家常年在东南一带经营,京里没什么人手,更别提宫里了,就是能够打听到一些消息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处,可偏偏京里的消息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尤其是宫里的消息,以前他们何家是靠着些许蛛丝马迹自行摸索,下的棋子是下对了还是下错了,只能看运道,这也是他们何家的姑娘有的嫁的好有的嫁的差的原因。只是何家人大多只把家中女儿当作结亲的工具,并没有多少感情,能利用更好,实在不能用随便找个富贵人家嫁了便是,总不过是一个女子,嫁出去了便就是嫁出去了,少个人也少花些银两可以说指挥使跟万知府搭上了线真是给何家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平台,经由这位万知府,何家才跟京里的万丞相勾结在一起,刘白真可谓是给何家立下了汗马功劳,为了奖励刘白,何家还真是给了不少好处。 刘指挥使是五日前得知了李若松一行人会在这几日抵达的消息,安排人埋伏在这里自然是万丞相的意思,听说李若松他们搞出了一个神兵利器,轰响之后就会死不少人,万丞相的意思是尽量活捉,如果不能活捉就直接杀掉,说白了就是如果那个东西他们得不到,那就直接毁掉,总好过被其他人搞去了好。 加上李若松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兵部经历,但其实他手里是有实权的,就像他这样的指挥使,若是犯了事落到他手上,他能直接砍了自己,主要他说的合情合理,等闲人拿他完全没办法对于指挥使来说,与其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被人给砍死了,还不如现在防患于未然,把威胁消灭在萌芽状态。 所以当万丞相要求他配合刺客的行动时,刘指挥使一口答应了下来,在大营里动手是不可能的,但是让他们一行人死在大营外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所以刘指挥使直接要求所有守城官兵不得开城门,也不得出城援助,若是被发现有擅自出城的或者打开城门的,一律处死,住在附近的妻儿老小也尽数杀掉。 这也是为什么李若松等人在城门口被刺客们刺杀的时候没人敢开城门的原因,他们余下的这些老弱病残全部都是有家小在附近居住的,若是真的因为自己而让家小没了性命,他们就是死了也难安心,不论军营之中的待遇有多么的差,不管吃的东西有多么不好,当兵好歹还能有口饭吃,每个月还能有百十个铜板拿回家中给妻儿老小们偶尔买块r_ou_吃,在ji,ng海卫,没人敢忤逆指挥使的话,因为忤逆意味着全家都要没了性命。 说到刘指挥使跟何家的关系,在ji,ng海卫也是人尽皆知的,让人看笑话都不足以形容这个指挥使的愚蠢,对于稍微有些血性的汉子们来说,被这样的人管着真的是一种奇耻大辱,靠女人的裙带关系上位也就算了,上位后不认爹娘自甘入赘的刘白真的是头一个。 卫指挥使刘白一直以自己是何家人自居,说白了,他不过是何家的女婿,只不过正好家中有个世袭的将军职位,才让何家嫁了个庶女给他,这些年,他借着何家的名头很是弄了些银两在手里,何家的名头在东南一带实在是太好用,刚开始别人问起还只是说自己是何家的女婿,到了后来干脆就直接说自己是何家人了。 偏偏刘白娶回家的这个媳妇是个善妒的河东狮,见不得刘白房里收些狐媚子,只是碍着家中嫡母的警告,这才没将刘白那些妾室们给全部杀了,可就这,刘白硬是一个庶子没有,凡是怀了身孕的妾室,若是生了女儿,倒还可以留下,若是生了儿子,刘白根本连面都见不到就被暴毙了。 更让人可笑的是,刘白对于自家正妻的做法竟是一点反对的意见都不敢有,只要是妻子做下的事情,哪怕是杀了人,刘白也只会拍着手说杀得好,不为别的,就单纯的只是为了妻子身后站着的何家。 刘白之所以敢下这样的命令,也敢如此行事,跟何家在东南一带的威望也有很大的关系,说得严重点,东南一带只知何家不知朝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何家会有反心也跟这一点有极大的关系,实际上来说,何家已经是东南一带的土霸王了,除了没有自封为帝,其他的一样不缺,要不是楚成帝这些年来被那些个道士们搞出来的福寿膏给迷了心神,早就腾出手来收拾何家了,只可惜,何家还是有些运道的人家,硬是没被楚成帝给清算掉。 李若松一行人到了城门外边,城墙上的士兵们早早就看到了,也很快给了那些刺客消息,可以说这边是以有心算无心,当然,这个无心是他们自以为是的说法,李若松等人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ji,ng海卫和宁海府之间的瓜葛,自然不会跟其他的人一样看到城墙了就放松警惕,被人给钻了空子。 所以当刺客们从道路两旁冲出来的时候,李若松一行人并没有觉得意外,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感,李若松也明白,这一波人估计已经是万丞相手里最后一波人了,只要干掉了这些人,短时间内他们一家子能够过几天安稳日子,关键是,后边陆陆续续迁过来的刘家沟的人都能有个歇脚的地方。 两边的人各有各的盘算,各有各的想法,要看的就是谁更高杆,能够占到先机而已,两边的人也都有数,所以才会形成方才在城门口所看到的那副情景。 原本以为进了城会好很多的李若松此刻愤怒的无以言表,刘白一脸得意的看着李若松,你就是兵部经历又如何,你就是新科状元又如何,说破天大天去,在ji,ng海卫这地界他就是说一不二的主,想要夺我手里的ji,ng兵,美得你,你就带着这几百老弱病残玩泥巴去吧,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不教训教训自己枉为长辈。 当然,这四百老弱病残并不是刘白手里真正的兵,不过是应付上峰检查时拉过来凑数的,原本刘白是准备要把这些人遣散回去的,可是在听到李若松要来的消息后,反而将人全部留了下来,就等着给李若松一个下马威。 第241章 没住处 刘白一脸得意,李若松却是面沉如水,他知道刘白不会让自己好过,可是其他的不好过他全部都能容忍,让自己在城外遭到劫杀他没意见,生死本就不该寄希望于他人,活下来了他就是逃过一劫,活不下来那也是他命该如此,让他当着将士们的面丢脸,他也能忍,脸面从来都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你的,这一切他都能忍,唯独一样他不能忍,就是军务。 不是说李若松这人多么的胸怀天下,是多有志向的人,而是他一向秉承在其位谋其职,你做什么事情要么就不要做,要么就做好,占着茅坑不拉屎这种人李若松打从心底里厌恶,尤其是这一路上过来看到这一路来的老百姓的日子都过的过不下去了,这个本该护佑百姓不遭难的指挥使却是这样一副模样,在厌恶的同时,李若松心底涌起一股怒火,有对指挥使的,也有对自己的,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够强,若是自己的地位能够更高一些,手中的权利能够更大一点,若是自己能够过来就处置了眼前这些混账东西。 李若松紧紧的捏着拳头,指尖深深陷入手掌里,面无表情的看刘白,成栋悄悄的伸出手,慢慢的掰开李若松的手指头,将自己的手放进去,在握住李若松收的一瞬间,成栋的动作顿了一下,手心一片黏腻,成栋明白,李若松这是将自己的手给戳破了,李若松有多愤恨他大概能够理解一点,只是没想到李若松会恨成这样。 成栋知道这种场合自己最好是不要开口,可到底是心里难受,便问道:“夫君,咱们的住处可安排好了?爹娘一路奔波想来也是疲乏的厉害,不若先安排他们住下吧?” 李若松侧过看了成栋一眼,冲他微微笑了一下,扭过头对刘白说道:“刘指挥使,这就是咱们ji,ng海卫的待客之道?” 刘白皮笑r_ou_不笑的回道:“兵部经历来这里,咱们卫府还是第一遭碰到,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才好,所以就没给几位准备住处,听说李大人之前是住在山沟沟里面的,想来应该不介意找几顶帐篷勉强住几日吧?又不是不给你们住的地方,等着咱们这边给你收拾几间屋子出来你们再搬进去吧。” 李若松闻言脸色暗沉的盯着刘白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说道:“行,就依刘指挥使的说法,咱们一家老小都先住在帐篷里,只是不知帐篷都在哪里?” 刘白以为李若松服软了,越发得意起来,随手指了指,说道:“就那边,那几顶帐篷,自己搭起来就可以睡了。” 李若松朝着刘白拱拱手,道了谢,带着成栋领着车队朝着那几顶帐篷的方向走去,刘白身后一位参军看着李若松一行人的背影,悄悄走到刘白身边,说道:“将军,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若是被他发现什么,恐怕咱们这些人日子会不好过了。” 刘白笑了一下,说道:“你放心,我看人还是有些眼光的,这小子不堪大用,欺软怕硬,刚来的时候总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一烧咱们,但是偏偏受不得丁点的怠慢,方才我不过是稍微为难他一下,他就服软了,这种没骨气的软蛋不值得咱们费心思对付,吩咐下去,一切照旧,不用担心。 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带着爹娘夫郎一起赴任的,这哪里是来当官的,这就是来享福的,只是自己官职太低了,我估计本来是想给我下马威的,没想到反手就被我抽了一个耳光,瞧着吧,不出三日,这小子就会跑过来求我手下留情。 老王,你这人就是太过于谨慎了,不管是什么猫猫狗狗的你都要先防备着,我跟你说,真不用这样,人呐,总是有弱点的,先前来的那个县令,不也是清流一派的人物,自诩忠臣不事二主,结果呢,卩可呵,不过三日,就沉醉在温柔乡里爬不起来了,他是不喜欢银子,可他喜欢女人,你记着,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捏住他的弱点,不愁他不听你的话。 就像这位兵部经历,新科状元,也不过是个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穷小子,这种人银子看过多少?贵重的东西接触过多少?要我说,估计从来就没见见过多少好东西,今日先凉一凉他,等到了明日,咱们带着些好东西去给他见识见识,我估计很快就能把他给弄到手里捏着了。” 老王虽然还是很忧心,但是也觉得刘白说的没错,不管是什么人,都是有弱点的,有句话说的虽然很粗俗,但确实很有道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时候苍蝇不过去不是因为这个蛋没有缝,而是因为这只苍蝇没有把那条缝给找到,李若松这种寒门子弟,稍稍给些金银,再加几个女子,上钩是早晚的事情。 见老王没继续说话,刘白满意的笑了笑,伸出手揽住老王的肩膀,说道:“走,咱哥俩去喝两杯,这几日都没什么事情,身子都有些乏了,还是喝酒好,你还不知道吧,万知府给我送了几坛上好的竹叶青,我一直留着没喝,今日咱们几个就给开封喝了。” 老王皱皱眉头,说道:“将军,这样不太好,兵部经历虽然日后可能会跟咱们一条心,可现在还不知道日后会怎么样,咱们就这么嚣张的在军营中喝酒,若是被他知道了,我担心上峰会怪罪下来。 不管怎么说咱们ji,ng海卫名义上还是朝廷的卫府,若是上峰真的要来查办,咱们一点办法也没有,除非大老爷成事了,否则咱们就只能忍着,不能忍也要忍着,那几个将领喝了酒就喜欢划拳、赌牌,声响不会太小,您说,这位李大人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写信回去告咱们一状?我可是听说这位兵部经历时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还是殿试的时候当场钦点的,我总觉得这人背后的背景没有这么简单。 更何况方才小的也观察过此人,此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若是想要将他拉到咱们这条船上,小的真的没什么把握,可以说这种人大都是软硬不吃的货色,真要是给他们惹急了,鱼死网破也不是让人意外的事情。 将军,小的有些话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是,小的还是觉得应该说出来,与其给这人下马威,不如咱们先服个软,把这位爷给侍候好,再做些举动,慢慢的,一点点的将他拉到咱们这条船上来,不管最后怎么样,多个朋友总是比多个敌人要好很多的,更何况,咱们现在是要图谋大事的人,若是来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这事能成不能成真的还要看运气了。 当然,小的觉得以老大人的能力,成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在此之前,咱们还是应该收敛收敛,以免走漏风声,到了那个时候对咱们来说反倒是没有什么好处。” 老王这一番话说得非常中肯,若是换了李若松在这里,估计会深深的行礼,拜谢这位老王的教导之恩,只是,刘白这人刚愎自用惯了,听到这番话第一反应不是感谢老王,而是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你烦不烦,一天到晚的说这些事情,我难道就是那种心里没谱的人吗?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走走走,喝酒去,喝酒去,什么事都大不过有酒喝。” 说完,刘白拉着老万去了自己的住处,老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在刘白的身后走了,走之前,老王回过头,深深的看着李若松的背影一眼,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不管刘白怎么说,他都一定是要斩草除根的,在这世上,他从啦不相信有活人可以保守秘密,李若松,在老王眼中已经是一个必死的人了。 察觉到背后的目光犹如实质性的刀剑戳在自己身上,李若松硬是忍下想要回头看一眼的想法,对成栋说道:“委屈夫郎跟我先过几日的苦日子,日后,咱们一定能够过的比现在舒服。” 成栋微微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必,这里就挺好的,不过是帐篷而已,比这条件更差的地方我都住过,就是爹娘,岁数大了,天气又冷,也不知道两老能不能住的好。” 李若松也有些担心两老的身体,成栋说的没错,不管怎么说,李良和李陈氏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寻常人家这会儿都已经在家里享清福了,就只有李良和李陈氏,跟在他俩身后帮他们带孩子,帮他们照顾祖父祖母,帮他们打理田地店铺,简直是一刻不得闲。 好不容易自己考取了功名,李良和李陈氏也是一点好处都没占到,发过来还要跟着自己东奔西跑的,家也没了,地也没了,什么都没了,跟着儿子儿夫郎千里迢迢的从清江府赶到宁海府,经历了几次刺杀,李若松作为儿子不是不愧疚的,只是他知道,愧疚没办法解决任何问题,他爹娘要的也不是他的愧疚,而是他将来能够有出息,能够混出个人模样来。 第242章 斩杀刘白 刘白的酒注定是吃不成了,半夜时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海盗们朝着距离ji,ng海卫不过几里路的城镇杀了过去,驻守在城里的士兵立刻点燃了烽烟,ji,ng海卫驻地的守夜士兵见到烽烟后立马吹响了号角。 李若松在号角响起的时候便已经从床榻上跳了起来,成栋稍微慢了一步,也算是利索,夫夫二人掀开帐篷的之后,发现亲卫队的人已经全部在他们帐篷外面排好队列等着他们两个人了成栋下意识的朝着李良和李陈氏所住的帐篷看去,见王子清和王子泽兄弟二人守在那边,成栋松了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这边,只要两位老人和两个孩子没事,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李若松正在询问发生了何事,在得知是海盗劫掠城镇之后,李若松立刻喊来周和,让他去叫醒刘白,准备出兵。 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李若松身边的李若杉和周瑾言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冯保站在两人身后,身形戒备,随时准备消灭一切不长眼的敌人。 在周和去喊人的时候,李若松和成栋带着亲卫队去了练武场,一般来所,大楚的将士要出兵的时候都是在练武场集合的,但是,当二十多人去了练武场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在这里集合,一个都没有。 李若松眼神犯冷,对周成吩咐道:“周成,带人去一个一个帐篷的把那些兵都喊起来,拒不出兵的就地格杀。” 周成高声应道:“得令。” 随后,周成在亲卫队中选了十个人跟着自己去了驻地,不多时,驻地的帐篷里想起了惊叫声和求饶声夹杂着周成的呵斥声,帐篷里面的人陆续从帐篷中跑了出来,衣冠不整、神色惊慌,周成倒是没动用武力,这些住在帐篷里面的士兵本来就是最末等的兵士,跟住在房子里面的那些人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所以周成只是稍微亮了一下佩刀,这些人就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练武场上。 李若松见到人来了,也不说话,他不说话,站在前面的十多个人没一个吭气的,跑过来的士兵们抱怨连连,有说扰人清梦的,有说要整死周成的,有说没事就回去继续睡的,有说他们绝对不去送死的,说什么的都有,根本没将站在前面的这些人给放在眼里。 这种情况只维持到从房子里面传来惨叫声,站在练武场上的人在听见第一声惨叫声想起的时候,就已经安静了下来,在寂静的夜里,刀剑看在人体上面的声音能够被听的很清楚,被砍后的哀嚎声也足够让他们这些人闭上嘴巴。 房子里面的灯火陆续点燃,不少人身上带着血迹冲了出来,比方才从帐篷里面冲出来的人狼狈了许多,脸上身上都沾着血迹,眼神中带着惊恐,似乎是身后有厉鬼跟着一般。 这批人冲到练武场上之后,李若松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这些人,下面这些惊慌失措的士兵们被李若松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安起来,场子里面越发安静起来。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周成提着刘白的衣领将人拎到了练武场上,跟扔什么脏东西一般直接将刘白甩到了李若松的面前,刘白醉眼朦胧的看了李若松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刘白说道:“老子,还,还以为,是哪个,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搞了半天,半天,是你这么个废物,你,你最好,最好,送老子,回,回去,不然,老子,老子要你,要你好看。” 李若松冷冷的看了如一滩烂泥一样的刘白,问道:“指挥使出兵不出兵?” “出兵?出什么兵?老子,老子不出兵,不出兵。”刘白醉醺醺的说道,说完还指着成栋嘿嘿嘿的笑了一会儿,看着李若松说道:“你这个废物,居然能娶到,娶到这么漂亮的,漂亮的夫郎,真是走了,走了,狗屎运,不若这样,你,你把你夫郎,夫郎给我,给我,玩,玩,玩几日,陪我睡,睡几天,把老子侍候好了,让,让老子高兴了,老子就,就,分你几个兵给你,怎,怎么样?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不要给脸不要脸,老子跟你要个双儿,那是看得起你,你最好,最好让他弄干净自己,乖乖的,乖乖的躺在我的床上,长得漂亮是漂亮,就是不知道,嘿嘿嘿嘿,不知道床上功夫怎么样。” 李若松的手一下捏紧了,面上越发冷厉,他看着刘白,一字一句的问道:“海盗劫掠我大楚的城镇,指挥使出兵还是不出兵?” “不出,老子睡不到你夫郎就不出兵,你能奈我何?”刘白嚣张的大喊道。 李若松动作极快的抽出佩剑,刘白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随后就是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缓缓的朝后倒了下去,还没来得及想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白就永远的闭上了他那张只会喷粪的臭嘴,身首彻底的分离了。 李若松面色如常的收回佩剑,对着看愣了的众人说道:“罪臣刘白在外敌入侵之时拒不出兵,按律当斩,今罪臣已经伏诛,诸位将士可愿意随我一同入城杀敌?” 下面的士兵们相互看了看,没人接话,李若松见状,有些心凉,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诸位将士食君之禄应为君分忧,既然选择从军,就该杀敌报国,我在问一遍,诸位将士可愿随我一同入城杀敌?” 练武场上一片寂静,仍然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有人开始转身偷偷朝着外面跑去,想趁着这个机会逃出ji,ng海卫的驻地。 李若松的心一下冷了,他嘲讽的笑了一下,大声喊道:“诸位千户何在?” 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出列。 李若松继续喊道:“诸位百户何在?” 依然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出列。 李若松挑挑唇角,说道:“好,很好,周成,去,找出兵籍册子,一个一个的喊一遍,凡是千户、百户,一律就地斩杀。” 周成大声应道:“得令。” 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从人群中传出几道制止声,“且慢。” 李若松将周成喊住,问道:“何人出声制止?” 几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其中有一位约莫三十岁的中年男子说道:“卑职杨大海,乃ji,ng海卫一名千户。” 李若松问道:“方才为何不出列?” 杨大海看着李若松,回道:“因为我等从未上阵杀敌过,在五日前,我等都不过是在家种地的农民罢了,我之所以能够得到也给千户的位置,也不过是因为我被征召入伍的时候,家中给刘指挥使塞了银两。”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很好,你们在场一共多少人?全部都是农户?” “回大人的话,在场的三百多人中,只有两百多人是农户,其余诸人都是从宁海府过来的,另外还有刘指挥使的一些心腹,专门负责看管我们,避免我们在大人来之前逃跑,一旦我们跑了,他就拼不出四百多人给您了。”杨大海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李若松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杨大海,问道:“你可是读过书的?” “卑职读过几年私塾,认识几个字。”杨大海恭恭敬敬的说道。 “很好,你可愿带着你的收下跟我入城杀敌?”李若松问道。 杨大海回过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一群人,说道:“愿意,卑职及其他两百多人都愿意。” 李若松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好,那就听我号令,千户杨大海,我命你带着你手下所有士兵,携带好各自的武器,随着周成先行,到达城镇外面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命令。” 杨大海学着周成方才的样子大声应道:“得令。” 随后,杨大海转过身,对着人群大声说道:“乡亲们,之前咱们的家产被海盗们抢夺,咱们的妻儿被海盗们掳走,咱们的爹娘被海盗们杀害,咱们不是不恨,不是不想报仇,可是咱们不敢,咱们也没法干,手里没有武器,背后没有官府,咱们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只能擦干眼泪苟活着,乡亲们,今天,咱们报仇的日子到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乡亲们,跟着周将军,咱们去杀海盗!” 两百多人听着杨大海的话,跟着大声喊道:“报仇雪恨!杀死海盗!” 李若松眼中划过一丝满意,冲周成点点头,周成会意,对杨大海说道:“杨千户,列队,出发。” 杨大海很快整顿好两百多人的队伍,在周成的带领下朝着烽火燃起的城镇跑去。 李若松对着没有走的人说道:“其余诸人,你们是去杀敌还是去杀敌?” 余下的一百多人没回话,也没动作,李若松却不跟方才一样那般客气,直接吩咐道:“畏缩不前者,杀!临阵逃脱者,杀!延误战机者,杀!投敌叛国者,杀!” 李若松话音刚落,就听十多人同声喊道:“杀!杀!杀!” 第243章 勾结海盗 许是被李若松身后站着的十多个人的气势给吓到了,下面站着的人有半响没人说话,突然,有一道粗犷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那人大声说道:“弟兄们,跟他们拼了,他们这些人就没准备给我们活路,与其被他们折磨死,不如杀掉他们,他们只有十多个人,杀啊!” 此人话音刚落没多久,就有几十人朝着李若松等人冲了过来,李若松冷冷的笑了一下,点燃一个手持地雷毫不犹豫的朝着冲过来的人扔了出去,只听一声巨响,方才还喊打喊杀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一时间,整个练武场上被哀嚎声、怒骂声充斥着,火药味和血腥味让成栋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头。 李若松留意到了成栋的表情,借着袖子的掩饰不着痕迹的拉了拉成栋的手,对着其他人说道:“可要继续?” 还是那个声音大声喊道:“弟兄们,不要怕,他就只有这一个霹雳弹了,咱们分散开来冲过去,杀了他们,咱们落草成寇,将来吃香喝辣不在话下。” 又有十多人还真就朝着他们冲了过来,李若松也不再使用手持地雷,而是给周平使了个眼色,周平立刻抽出佩刀,喊道:“保护大人,杀!” 两方人马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缠斗到了一起,演武场出来的亲卫队和练武场上这些花架子碰到一起,谁胜谁负根本就不用多说,几乎是一个照面的时间,对方就被亲卫队全部砍杀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周平脚步不停,继续朝前冲去,一边冲一边喊道:“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 十多个亲卫队的成员也都同声喊着这句话,余下的三十多人在经历了方才那两次之后,根本就没有了反抗的勇气,很干脆的丟下手中的刀剑,按照周平的吩咐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李若松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突然,有个身影从李若松的身侧扑了过来,身形很魁梧,动作却非常敏捷,若是刘白还活着,一定会认出此人,此人就是一直被他喊为老王的兄弟。 老王非常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场所有人都是听李若松的,只要抓住了李若松,自己一定能够反败为胜,搞不好还能立下大功,且在老王看来,李若松不过是靠着那个霹雳弹才能够压制众人,靠着自己的武力值,拿下李若松还不是手到擒来,一个穷酸书生,更不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困难。 老王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以至于被李若松的佩剑一下捅穿胸口的时候,还在想这怎么可能,这人出手竟然如此的快速,就连自己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临死前老王都还在想着这怎么可能五个字。 练武场上此时除了还在打滚哀号的几个人以外,只剩下颤颤发抖的三十一人,李若松表情冷淡的问道:“尔等可愿上阵杀敌?” 这次没有人再装听不见了,连声答道:“愿意,愿意,我等愿意上阵杀敌。” 李若松说道:“好,周平,带他们走。若杉,你带几个人留下收拾练武场,我回来之前在这里不能看到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 李若杉连忙应道:“得令,请大人放心。” 李若松点点头,正准备带着十个亲卫跟在周平身后的时候,成栋一把拉住了李若松的衣摆,在李若松回头看他的时候,成栋抿抿嘴,说道:“我也要去,带上我。” 成栋说完这话,定定的看着李若松,李若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平心而论,李若松是很不愿意带着成栋去城镇的,成栋留在这边,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有性命之忧,这么高的城墙和厚实的城门,即便对方来攻城,靠着海盗们的装备,估计打到几日之后都没办法打下来。 对于李若松来说,他更希望自家夫郎能够躲在自己身后,让自己保护着,能够在自己的羽翼下过得开开心心的,可他也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成栋从来不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人,按照成栋的想法,就连李若松自己都是需要被保护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反过来去保护他。 成栋跟在李若松身后义无反顾的出了城,李若杉一边安排人打扫练武场,一边在心底默默发誓,总有一天,他不会是被兄嫂留下的人,而是能够跟着兄嫂一起冲锋陷阵的人,能够跟着他们一起斩杀敌人的人,他不是弱者,他也不需要被人如此保护。 当李若松等人赶到城镇外围的时候,周成从路边走了出来,李若松走上前问道:“情况如何?” 周成回道:“不太好,刚才从里面逃出来的人说这群海盗大概有一百多人,占领了县衙,抢了不少人在县衙里面关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居然没有抢完了就跑,以往都是抢了银两和女子就立刻离开的,这次也不晓得什么原因,一直停留在县衙里。” 李若松皱了皱眉头,问道:“逃出来的人现在在哪里?” 周成回道:“在那边,我看他又累又渴,就让人带他到旁边去休息了。” 李若松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周成点点头对李若松说道:“是,请大人随我往这边走。” 成栋默默的跟在李若松和周成身后,那人被安排在一丛灌木后面,正捧着一块大饼狼吞虎咽的吃着,见到人来了也不停下咀嚼的动作,那副样子跟饿死鬼投胎差不多。 李若松等他吃完了,才问道:“方才可吃饱了?若是没有吃饱,我这里还有一些吃食。” 对方摆摆手,打了个饱嗝,说道:“我已经吃饱了,你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事?” 周成呵斥道:“放肆,见了大人还不行礼?” 那人一惊,正要跪下,就听李若松说道:“时间紧迫,就不要搞这些虚礼了,说说,里面什么情况?这些海盗一共有多少人?城中还有多少守卫?逃出来了多少人?县衙中押了多少人那人听的有些愣,在李若松又问了一遍之后才连声答道:“城里已经没有守卫了,本来就只有几个衙役,守卫的士兵就只有负责点燃烽火的两个人,在点燃烽火之后就已经跑了,每次都是这样,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衙役们其实只是负责敲敲锣的,能跑的谁不跑,海盗约莫有一百多人吧,听着人挺多的,县衙就在城镇最里面,咱们那个县令老爷,不知道有多怕死,基本上听到有人喊海盗来了就拔腿开跑的,这会儿我估计已经逃到山上去了,听说山上有县令老爷让人修建的房子,专门用来避难的,城中也有人去找过,可惜没找到,那老东西藏东西的本事真是一流的。 县衙里面关的全部都是女子,除了年纪很大的,都被抓进去了,这些女子估计以后都回不来了,听说海盗们抓走的女子不是被他们玩弄死了,就是被他们关在岛上给他们的人做媳妇了,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只能说看她们的运道了。” 那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问道:“你是新来的当官的?你叫什么名字?” 李若松抬手制止了周成已经到嘴边的呵斥,温声说道:“在下姓李,名若松,是朝廷派来的兵部经历,昨日到任,不成想今日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们经常被海盗劫掠?ji,ng海卫的卫府难道就没出兵过?他们不管你们死活吗?” 听到李若松的问题,那人嗤笑一声,说道:“果然是京城里来的官,我是说怎么会有人来救我们,也罢,别的不说,但就你愿意来救我们,光是这份心思就让我感激了,我也跟你说实话,卫府从来没有派过兵,一次都没有,这么多年来我们这些人只能忍着、熬着,能活一天是一天,指望卫府能够派兵过来,还不如指望哪一天朝廷把卫府给灭了。 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些话其他人不敢说,我却是敢说的,ji,ng海卫的那个叫刘白的王八蛋千万不要落在我们手上,要是落在我们手上了,我们一定活劈了他,混账东西,勾结这些海盗欺压我们,他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又不是瞎子,他跟海盗的头头搞得那么熟,我们怎么看不出来,每个月这些海盗都会派人给他从银子,一箱一箱的银子,他收了海盗的银子,怎么好意思派兵来打这些海盗。 李大人你还别不信,你自己去查一查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只可惜,刘白在这里可算得上是土皇帝,他说一咱们没人敢说二,否则你就要被抓去当兵,一旦被他入了军户,你以后世世代代就只能是军户,你的孩子连科考的资格都没有了,你死了你儿子就继续当兵,你儿子死了你孙子就继续当兵,不瞒李大人,跟那些海盗们比起来,我更恨这个叫刘白的咱们大楚的官。 我恨呐,李大人,我恨的恨不得拿把刀子亲自捅死他,我以前也是有儿有女有媳妇有爹有娘有家人的,可这才几年,这才几年,我什么都没了,没了,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我一定要报仇,要给我的妻儿老小们报仇,只要一天没有手刃刘白,我就一天不死,我不信老天爷会这么不长眼,让这种人活的好好的!” 李若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恐怕你是再也没有机会手刃仇人了。” “什么?!”那人惊声喊道,“莫非,你这狗官跟刘白是一伙的?” 周成刚刚喊出放肆两个字,就听李若松说道:“刘白已经被我斩杀了,你没机会了。” 第244章 摔死头胎 那人闻言,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他两步跑到李若松面前,一把抓住李若松的衣领,大声问道:“死了?刘白,刘白死了?真的?” 李若松制止了周成的动作,一字一句的说道:“刘白被我亲手斩杀,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那人捏着李若松的领子,慢慢的环视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冲着他点头,他突然酿跄的退了两步,跌跌撞撞的靠在一棵树上,茫然的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那种一瞬间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存欲望的表情让成栋心情有些沉重。 突然,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掉眼泪,他捂着眼睛,大声说道:“死了,居然死了,哈哈哈哈,死了,死的好,死的好啊,终于死了,我也算是可以去见我的妻儿老小了。” 那人狠狠的擦干净眼泪,对李若松说道:“大人,我柯参愿意给大人带路入城,我知道那些海盗都在那里,只恳请大人一件事,待战事结束之后,将刘白额尸体交给我。” 李若松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道:“你说晚了,这会儿刘白的尸体估计已经丢到山上喂狼了,你若是早些遇到我,没准还能见到。” 柯参愣了一下,有些释然的说道:“也好,也好,走吧,大人,我带你们进城,这些海盗来咱们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对他们熟悉的很,也知道哪里有路可以直接进去而不被海盗们发现,您带着人跟着我进去就成了。”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请柯壮士带路。” 柯参二话不说转身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李若松拉着成栋紧紧跟在柯参身后,李若松走了,周成、周平也纷纷带着人跟了上去,周和整合了亲卫队的人走在最后面。 两百多人的队伍在柯参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进了平清城,刚进城,李若松就被眼前额景象给激得双目赤红,大街上到处都是正在遭受蹂躏的女子,被砍伤的男子,死掉的老人和孩子,燃烧着的房屋以及散落一地的物事。 李若松顾不上什么排兵布阵,想不出什么战术战略,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只有一个字,杀。不只是李若松,跟在他身后入城的两百多人也都是同样的想法,这种场景,他们都经历过,历历在目,永世难忘,他们的妻女曾经也被这样糟蹋过,他们的爹娘也是如此离世的,他们兄弟他们的儿子也都是这样无力的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当时的他们,痛恨那些不来援救的士兵,可他们更恨得还是自己的无能为力,是他们无用至此,才会让家人残遭劫难。 李若松冲出去之后,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都高喊着冲了过去,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不少海盗就被愤怒的人群给砍杀在当场,不情不愿跟过来的三十多人原本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逃跑,却发现周和根本没有给他们逃离的机会,凡是不往前冲杀而是往后面跑的,都被周和带着的亲卫队毫不犹豫的斩杀在当地,没当斩杀一个意图逃跑的,这些亲卫队都会同声喊道:“临阵逃脱者,杀!杀!杀!” 不说就在眼前被斩杀的同僚,就是亲卫队那一声声掷地有声的杀字,也足够让这些逃兵们腿肚子抽筋,话都说不出来,迫于无奈之下,这些人也只好跟在前面的人身后往前冲,反正往前冲也是死,往后跑也是死,两者比较起来,往前冲不一定就肯定会死,海盗不过就一百多人,他们有两百多人,运气好的话还能活下来,可往后退绝对会死,别的不说,李若松的亲卫队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武功高强不说,心肠也够硬,杀人跟砍瓜似的,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他们也只能跟着往前冲了。 在李若松的带领下,战斗结束的很快,一方面是李若松冲锋在前激起了士气,加上他们的人比海盗的人要多一百多人,基本上就是两个打一个,另一方面则是海盗们已经习惯了所到之处无人抵抗,整个城镇、村庄都是任由他们横着走的,根本一点防备都没有,所以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海盗们会全军覆灭的结果。 周成带着人打扫战场的时候,李若松正愤怒的看着眼前摆着的这些东西,县衙大堂里面躺了一地的海盗尸体,除了这些尸体以外,还有不少海盗们从刘白这里购买的成箱的武器,有刀剑枪戟,也有盔甲鞋帽,且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军资,另外还有成箱的珠宝和白银,李若松一看就知道这是海盗准备留给刘白的银钱,用来购买这些军资的。 柯参看着眼前这些东西,愤愤的说道:“李大人,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东西就是他们之间相互交易的东西,每次海盗们过来劫掠我们,ji,ng海卫从来都不会出兵,我们就是把烽火台给烧了,他们也不会有人过来,但是,每次海盗走了之后,刘白都会带着人亲自赶过来,每次都会跟我们说来晚了,路上碰到海盗了,发生战斗了,他们不是没有来援救而是实在来不及,我们第一次遭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听到刘白这么说,简直是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可笑。 什么来晚了,什么遭遇了海盗,什么先打跑海盗才来救我们,你一次来不及,我们可以理解,两次来不及我们也能原谅,三次、四次,次次都来不及,你当我们是傻子吗?每次都是等海盗们走了之后刘白就带着人过来了,他们就只负责干一件事情,打扫战场,每次都扛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离开这里,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刘白带人扛走的这些箱子里全部都是金银珠宝,而他每次提前送来的箱子里装着的都是各类武器。 多可笑,李大人,你说都可笑,口口声声保护我们的士兵是伙同海盗打劫我们官匪,领着朝廷俸禄的官员是给海盗们大开方便之门的恶鬼,为了银子,他卖掉我们的武器,让海盗们拿着我们的武器来屠杀我们自己人,李大人,你说,这种人是不是死不足惜? 我们这些城镇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被掳走多少人,被糟蹋了多少人,我们等了一年又一年,总想着也许有一天朝廷能派人来救我们,哪怕朝廷不来人,难道何家也不来人?后来我们就死心了,何家拿的更多,给海盗们送的东西也更多,往东走六十里的地方,那个村子,不知道已经被海盗们占了多少年了。 李大人,那个村子,惨呐,你不知道,他们村子里都有摔死头胎的规矩,因为那里的海盗们有个规矩,凡是村子里迎来嫁往的事情,新娘子管你是嫁进来的还是嫁出去的,初夜都要陪这些海盗们睡觉,如果不陪他们睡觉,他们就能让新娘子的娘家和婆家死的一个不剩。 村子里的人和周围村子的人没有人敢反抗,可他们是大楚人,他们要保证自己的后代世世代代的都能是大楚人,他们没办法,只能将家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摔死,不论男女还是双儿,大人,我们恨呐,我们真的恨呐。” 李若松听到这些血泪控诉,冷冷的问道:“当地府衙不管你们?当地县衙都死光了?这些ji,ng海卫的士兵们一年年的在干什么?你们就没跟他们说过这些事?” “说了,说了,怎么会不说,怎么可能不说,可是李大人,说了又有什么用,凡是去府城告状的再也没有回来过,凡是说过这些话的不是莫名其妙的死了,就是莫名其妙成了军户,咱们当军户就当军户了,可是子孙后代怎么办?军户是世袭的,爹死了儿子继续,儿子死了孙子继续,大人,没人敢说啊。”柯参眼泪哗哗的往下掉,他们兄弟四人,一个去府衙告状,死在了府衙大门外,一个被海盗砍死了,一个被改了户籍成了军户,只剩下自己还苟活在人世。 李若松牙齿咬的咯吱响,他脸色铁青的看了一圈,对面前的人问道:“柯壮士说的可是真的?” 其实根本不用李若松来问,在柯参诉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哭声已经陆续在县衙正堂中响了起来,柯参说的,何尝不是他们这些人都经历过的,只是他们能怎么办,他们不愿意又能怎么样,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罢了。 就在李若松气的恨不能找个地方砍几刀的时候,有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喊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干了这些事,你们就不怕刘指挥使怪罪吗?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李若松顺着声音看过去,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很好,他正愁没办法泄愤,就有人撞了上来,既然如此,也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第245章 作死县令 王县令一只手扶着脑袋上的乌纱帽,另一只手提着自己的官袍,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发丝凌乱、表情惊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居然有人敢把来这里的海盗们全部给砍杀了,谁这么大胆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来,万一被刘指挥使知道了,能不能保得住这顶乌纱帽都是个问题。 李若松赶过来的时候只是随手捞了一件盔甲穿在身上的,所以县令跑进来之后,小眼睛迅速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当官的,胆子一下大了起来。 “说,是不是你们杀的人?都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杀人,尔等可知罪?”王县令挺了挺肚子,扶了扶乌纱帽,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 所有人下意识的看向李若松,王县令顺着这些人的眼光看过去,发现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年轻后生,更加放心的怒斥道:“本官问你,你是何人?你可知罪?” 李若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火气,淡淡的问道:“不知在下何罪之有?” “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哼,姑且不说这个,你见了本官为何不跪下?可知见官不跪该当何罪?”王县令仰着肥肥胖胖的脸,意图做出一副鄙视的表情来,只可惜李若松生生比他高了一个脑袋,王县令这副表情不仅没能表现出倨傲,反倒是流露出几丝讨好来。 李若松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在下跪你?哈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倒是想要给你下跪,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的起我这一跪了。” 王县令惊了一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李若松一下,李若松方才犯了狠,冲杀在前面,身上、脸上jian的都是血,再加上满面的汗水和尘土,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可王县令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他觉得李若松既然敢说这个话,应该是有一些凭仗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个人真的有秀才功名,跪了自己,那就是自己要倒霉了。 王县令眼珠子转了几圈,说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光天化日之下纠集这么多的刁民,砍杀了这么多人,这可是死罪,死罪你懂不懂?” 李若松闻言,很是好奇的看了看王县令,王县令被李如松打量的眼神弄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听李若松说道:“夫郎,他说我们是刁民,你说这人是不是眼瞎,我们明明穿着ji,ng海卫士兵的铠甲,他还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刁民,若不是张管家不在这里,我真想请张管家来给他诊断诊断。” 成栋冷着脸,回道:“依我看他不是眼瞎,他是心瞎,你砍死了这么多的海盗,搞不好已经断了人家的财路,不是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吗?他现在将你说成是刁民,还说你犯下了杀人之罪,还不就是想要往死里整你,他要是不说你是杀人犯,他怎么能够砍了你的脑袋。” 王县令脸涨的通红,大声说道:“胡说八道,你算什么东西,这种场合有你说话的地方吗?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一个嫁人的双儿居然也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词,本官看你是不想要命了,来人,给我拿下他,若是反抗,直接给本官杀了。” 县令身后的县衙们正准备上前,李若松将手中的剑一抬,指着县令的鼻子,说道:“我看谁敢,不想活的尽管过来。” 县衙们脚步停了下来,他们知道李若松不是说着玩的,他身上的杀气根本就掩盖不了,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杀过不少人的,否则不会有如此厉害的气场。 王县令见县衙们居然都不动了,气急败坏的跳脚说道:“到底本官是县令还是他是县令,都给本官听着,今日只要拿下这两个匪首,每人赏银五两,都给本官上。” 听到五两银子,县衙们立刻朝着成栋冲过来,李若松勾勾嘴角,毫不犹豫的将跑在第一位的县衙砍翻在地,没要他的性命,却断了他一条胳膊。 看着被吓住的县令等人,又看看在地上打滚喊疼的县衙,李若松冷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咱们大楚的官员要保护的不是咱们大楚的百姓,而是来劫掠百姓的海盗,咱们大楚的官员不为被杀的百姓报仇,反倒是助纣为虐,当个睁眼瞎,张口就是瞎话,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咱们大楚人自己打造出来的武器对着的不是外面的敌人,而是大楚的老百姓们,好,好,好,今日我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都说文人应该有文人的风骨,我看你不仅是没有风骨,你更是没有良心,老百姓们辛辛苦苦的种地给朝廷交税,为的就是朝廷能够拿着这些赋税养一群能够保护他们的官兵,可是你自己看看,你还是咱们大楚的官吗?你身后那些衙役们可还是咱们大楚的兵? 养寇自重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不履行职责保护一方百姓,视为不忠,百姓为你衣食父母你却不知回报,视为不孝,身为地方官员不仅不能带着手底下的人走正道上正途,反倒是带着他们鱼r_ou_百姓横行乡里,视为不义,像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义之人,真不知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人世,要我是你,早就一头撞死在大堂之上,也算是对得起那挂的高高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王县令脸色铁青,连连说道:“大胆!大胆!你,你,大胆刁民,本官好心好意的跟你论理,你倒好,居然颠倒黑白污蔑本官,今日若是不打死你,你都不知道王法两个字该怎么写! 你不要以为你人多我就拿你没办法,你人就是再多,也不过是逃兵,逃兵知道要如何处置吗? 那是可以直接斩杀的! 作为ji,ng海卫的士兵,你们不在ji,ng海卫中c,ao练,反而是聚众跑到了这里来,你们的兵符呢? 你们的信物呢?拿出来给本官看看,若是没有这些东西,擅自离开ji,ng海卫的驻地,你们就是犯下了死罪,要砍脑袋的!” 李若松根本不理会王县令的跳脚,他嘲讽的笑了一下,对成栋说道:“他居然还懂什么叫做王法,也是稀奇。” 成栋摇摇头,说道:“他懂得不是王法,他懂得是如何贪赃枉法,夫君,这种人你跟他诸多废话做什么,直接杀了便是,你是今年恩科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还是御赐准许京城游街一日返乡游街三日的兵部经历,何必要跟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在这里磨嘴皮子,没得降了身份。 李若松闻言,连连点头,说道:“夫郎说的是,狗咬了我一口,我也咬回去的话,岂不是说明我这个人畜生不如,对,我不能跟他继续磨嘴皮子了,完全是浪费本官时间的事情。县令大人,你不是问我是何人吗?在下就告诉你,在下姓李,名若松,乃圣上亲封的兵部经历,居正六品,你见了本官为何还不跪下?” 王县令在听到新科状元的时候,脸色已经开始变白了,等到李若松说到还不跪下四个字的时候,王县令已经两股战战,不等周成呵斥他就已经跪倒在地上了。 “李大人饶命,李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大人,求大人饶小的一命,小的,小的,对,小的愿意将全部家产奉上,只求大人能够饶了小的一条狗命。”王县令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成栋闻言,冷哼一声,说道:“可别,你千万不要侮辱了狗,狗可比你忠诚多了,最起码狗还能看个院子什么的,你呢?你连看院子都不会,狗要是听到你这么说自己,搞不好会哭死在这里。” 王县令换了个方向,对着成栋磕头,一遍磕头一边说道:“李夫郎说得对,李夫郎说的都对,小的不配自称为狗官,狗比小的强多了,强多了,小的就是一个屁,大人把我放了就行,放了就行。” 李若松板着脸,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的眼光中有期盼、有恳求、有坚定,也有厌恶,毫无例外,这些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处死王县令,李若松收回目光,盯着王县令,一字一句的对王县令说道:“放过你,可以。” 王县令动作一停,抬起头,说道:“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不杀之恩。” 周围的人听见李若松的话,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一丝失望来,本以为李若松是个好官,没想到跟这些人一样都是狗官,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既然如此,又何苦带着他们杀了这么多的海盗,给了他们报仇的希望又生生的将这希望给破灭了。 他们不怕死,他们之中甚至有人希望能够早点死,可他们更想死在杀贪官污吏、杀海盗敌寇的战场上,他们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实现这样微不足道的愿望,可谁曾想到,李若松竟然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柯参破口大骂道:“贪官!狗官!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什么李大人,狗屁的李大人!” 第246章 死不足惜 伴随着柯参的喊声,人群有些s_ao动起来,他们都是遭过难的老百姓,若不是李若松说过要带着他们杀海盗,他们根本不会就这么冲进城里来,可现在,面对跟海盗勾结的县官,李若松居然说要放过他,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就在人群中痛骂的声音越来越多时,李若松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李若松的语气依然是方才那样淡淡的,但却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李若松说道:“想让我放过你,你先要让在场的这两百多人同意,其次要让死在海盗手中的大楚人同意,最后,你要让大楚的律法同意,为官者,为敛财不顾百姓生死,你,死不足惜。” 王县令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跪在那里,柯参也张着嘴愣在那里,所有人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成栋却突然笑了一下,他的夫君他也算是很了解的,看起来是个君子端方的人物,其实心底里还是有些保留了一些孩子气的,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放过这位县令,只不过他就是故意说话大喘气,想看看周围人都是什么反应,说起来,这种毛病也算是挺要命的,他现在在这里说话还能算数,但要是换了在朝堂之上怕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李若松听到成栋的轻笑声,知道自家夫郎在笑话自己,有些无奈的捏了捏成栋的手,他家夫郎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给自己留面子这一点真的不可取。 成栋笑了一会儿,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说道:“若松,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这种贪官污吏,不要在这里杀了他,杀了他是便宜了他,开堂审理吧,咱们一不是海盗,二不是流寇,咱们是大楚的官员,遇上这种人,依法处理便是,若是就这么杀了,难保不会有人背后说咱们草菅人命,这些盘踞在这里多年的官员们,别的本事没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挺强,想要不被这些小人捏住把柄,明面上就不能有任何让人诟病的地方。” 李若松认同的点点头,说道:“夫郎所言甚是,周成,摘去他的乌纱帽,押下去,明日开堂审问,还有他身后的那些衙役们,也都一并关起来,明日一并审理。” 周成高喊一声得令,带了十来个人将王县令一行人给捆了起来,衙役们知道自己是铁定跑不脱了,也没反抗,很干脆的束手待缚,王县令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后,大声喊道:“你敢,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兵部经历,有什么资格审问本官,你又不是巡抚大人,你没资格抓我,你没资格抓我!” 李若松不理会他的叫嚣,挥挥手,让周成堵了这人的嘴押下去,周成从地上找了一只袜子,捡起来随手塞进王县令的嘴里,朝着李若松行了个礼,押着王县令正准备走的时候,成栋突然咦了一声,喊道:“且慢。” 周成立刻停下脚步,回过身等着成栋的吩咐,李若松也扭过头看着自家夫郎,成栋拉着李若松走到大堂的一个角落,那里静静的躺着一只火把,要不是目送王县令一行人离开,成栋还不会留意到这个火把。 李若松知道自家夫郎从来不会做无用之事,便跟着成栋走到火把旁边,成栋蹲下身,从地上捡起火把,仔细看了看,又问了问,李若松静静的陪成栋蹲在那里,其他人都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两人,不知道这两人在忙活些什么,一个火把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成栋再确认自己方才所想之后,极为高兴的扭过头,对李若松说道:“石油啊,若松,这是石油!哈哈哈哈,我真是运气太好了,有了这东西,很多好玩意就都能搞起来了,快快快,问问看,这玩意是在哪里发现的,工业血液,工业血液,若松,我跟你说,只要有了这东西。” 后面的话被李若松捂了回去,成栋原本还在兴奋的脑子一下冷静了下来,他冲李若松眨眨眼睛,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李若松的意思,李若松这才松开手,成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该跟李若松说一下,便凑到李若松耳边轻声说道:“若松,这东西,务必要握在咱们自己人手里。” 李若松点点头,拉着成栋站起身,对周成说道:“问问他们,这玩意是在哪里发现的。” 周成闻言,捏着王县令胳膊的手一个使劲儿,王县令顿时跟杀猪一般嚎叫起来,周成这才问道:“说说,这玩意在哪里发现的。” 王县令疼的嗷嗷叫,连声说道:“我说,我说,这东西叫石脂,是高平县发现的,我们都用它来点火把或者是点灯用,那边有一个湖泊,全部都是这些东西。” 李若松感觉到成栋的手用力握了一下,便问道:“诸位有谁知道此物所在之地?明日能够带我夫夫二人前往者,赏银五两。” 人群s_ao动起来,五两银子,足够一家三口生活两三年的,还没等其他人喊出口,柯参突然出声说道:“大人,我知道,这东西就在我之前住着的村子里,不过,那里已经被海盗们给占领了,他们好像也很重视这东西,经常用桶弄很多走,如果不是因为这东西,我们村子根本不会入他们这些海盗的眼。” 李若松偏偏头,冲成栋伸出手,成栋按捺下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李若松的手上,低声说道:“你又不是没有银子,干嘛非要跟我要?” 李若松笑眯眯的接过银子,顺手在成栋的手上摸了一把,说道:“以后夫郎都要习惯为夫跟你要银子才行,咱们家以后就由你来掌管中馈了。” 成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别,我懒得管银子,你要是已经下决心交给我了,那你就必须要做好当穷光蛋的准备,我可告诉你,有一天你要是发现家里一两银子都没有了,可别怪我。” 李若松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无妨,夫郎你负责花银子,为夫负责挣银子,若是哪一日夫郎手中没有银子可以用了,绝对不是夫郎太会花银子了,而是为夫没本事不会挣银子,夫郎放心便是。” 成栋闻言,脸突然全红了,他跟做贼似的看了一圈,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的说道:“这是外面,不是家里,你好歹收敛点,让人听去了想什么样子,你还要不要见人的。” 李若松挑挑眉头,笑着说道:“谁敢说什么?本官跟夫郎感情甚笃,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且哪家不是当家主夫或者当家主母执掌中馈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本官就是乐意在外面宠自家夫郎,又不碍着国法家规,有何不可?” 成栋再次产生出一种自家夫君越来越不要脸的感觉,这人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若是放在以前,别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摆明了占自己便宜的话,就是让他多看自己两眼,他都能脸红的不像样。 “好好好,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很有道理,有道理到我竟无言以对,去给人家银子,说了的话就一定要实现,否则日后你的政令和军令会执行不下去。”成栋一边说一边推了李若松一把。二人提前支付的领路费,明日有劳柯壮士了。” 柯参红着脸,没再推辞,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突然跪在地上,说道:“大人,我柯参无亲无故无家无口,感念大人的救命之恩,柯参在此跪求大人让我入伍从军,杀海盗报仇,求大人收下我,求大人了。” 说完,柯参咚咚咚的给李若松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头,柯参跪在地上仰起脸看着李若松,李若松回头看看成栋,见成栋冲自己点头,便说道:“柯壮士既然有此心意,李某人自然不会推拒,稍后柯壮士随我等返回ji,ng海卫驻地便是。” 柯参眼睛一亮,说道:“谢大人,谢大人,小的一定会好好习武,绝对不会辜负大人的。” 李若松伸出手将柯参扶起来,说道:“军中不喜下跪,日后行军礼便是。” 第247章 改为军籍 李若松在那边招兵买马,成栋还在冲那只火把傻笑,石油,这东西好啊,有了这东西,很多构想就可以提前着手准备了,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人手,没准他能够把之前世界的工业革命给提前完成了。 就在李若松跟周成安排下一步的计划,成栋满脑子想着什么时候能把车搞出来的时候,一道非常苍老的声音在大堂中想起,“大人,大人,能不能带我们一起走,大人。” 李若松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老人家被人搀扶着,头发全部白光了,满脸皱纹,满面愁苦,看样子应该在城里有些威望的样子,见李若松朝他们看了过来,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老爷子一下跪,后面跟着的男女老少全部跟着跪在地上。 “老人家快快起身,这一跪在下受之有愧。”李若松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老人家身边,将老人家从地上扶起来。 老爷子哪里敢让李若松来扶他,不等李若松伸手,就自己站了起来,“小老儿姓章,立早章,名其,已过了花甲之年,来找大人不为别的,就想给村子里的人求一条活路。” 李若松并没有急着答应下来,而是问道:“不知章老是何方人士?从事何事?” 章其拱拱手,说道:“不瞒大人,小老儿当过几年的师爷,以前也是考中过秀才的,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情,功名被夺了,之后就一直在家中呆着,这些年下来幸好有邻里照拂,否则小老儿早就去见阎王了。” 李若松回道:“原来如此,难怪章老给我一种读书人的感觉,李某人虽然刚刚到任,不过是六品的兵部经历,但是,李某人也甚至民为国之本的道理,从清江府一路行来,咱们ji,ng海卫这里的百姓日子过得太苦了,只是,若诸位因为跟着李某人走就能有活路,不是李某人心肠硬,而是绝无可能。 章老先听李某人说完,首先,李某人不过是兵部经历,在战时可以临阵斩杀这些人,可在非战时,李某人是不能够cha手地方事务的,只是,就让诸位这么过着,李某人也是心有不忍,不若这样,章老既然做过几年师爷,在县令不在的时候,还请章老多c,ao心一些,组织城中诸人先在城中安顿下来,待李某人想好如何理事之后,再同章老商议,不知章老意下如何?” 章其听李若松说自己不准备管他们这些人的时候是有些焦急的,可在听了李若松的话后,觉得李若松说的很有道理,李若松就是再好,也不过是六品的兵部经历,卫府的事情李若松有事急从权的处置权,可在地方政务上,李若松是不能够cha手的,否则一旦被朝廷知晓了,李若松恐怕会被押送回京。 可就这么放弃了,章其又觉得心有不甘,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够杀海盗、斩贪官的人,就这么让他只管卫府里面的事情,章其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且宁海府这个地方已经烂透了,他们急需一个能够改变他们现在生活的好官,不,不是好官,而是这样一个官。 章其再三思索,突然眼睛亮了一下,说道:“大人,若是我等都愿意更改为军户,是否就可以跟着大人一起走了?” 李若松诧异的挑了挑眉梢,问道:“更改为军户?章老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要知道若是更改为军户了,不仅自己必须入伍从军,子孙后代也全部都要入伍从军,再也没有入仕的希望了,即便如此,章老也愿意改户籍?” 章其闻言,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身后的人,很快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说道:“大人,小老儿愿意带着在场所有人改为军籍,只求大人能够收下我等,不管何事,我等都可以做。” 李若松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诸位稍等,此事并非李某人一人说了就可以算的,诸位在此稍候片刻,待李某人同其他人商议过后,再来给诸位一个答复。” 说完,李若松冲章其拱拱手,带着李若杉和周瑾言去找成栋,李若杉从李若松在ji,ng海卫召集士兵开始便成了李若松的小尾巴,李若松在哪里,他就拉着周瑾言去哪里,一直没说过话,都是在看李若松如何行事的。 等到离章其他们有些距离了李若杉才问道:“哥,我有些事情想不通,也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李若松拍了拍李若杉的小脑袋,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弄不懂的事情就大大方方的问出来,遮遮掩掩的反倒是不美。” 李若杉小脸红了一下,说道:“他们既然都愿意当军户,咱们又正好缺人,兄长为何不直接答应下来?” 李若松温声说道:“我方才看了一下,章其身后的人约莫有两百多人,这两百多人中,老弱妇孺居多,能够上阵杀敌的青壮年男子几乎没有,这些人即便是改为军户了,对咱们的帮助也不大,最起码,现在这个阶段他们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这个地方看样子是经常被海盗们s_ao扰的,敢于反抗的都被杀了,再要么就是强制入伍了,那么,这里的地谁来种?没有人种地,咱们即便是手握金山银山,没有粮食照样要饿死,更何况,这些人你收进来了,吃不吃饭?住不住房子?穿不穿衣裳?衣食住行你都要去考虑,若是平时咱们考虑了也就考虑了,可现在咱们什么都缺,尤其缺时间,咱们有太多的事情要优先处理,可一旦这些人编入军户了,光是更改户籍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还有,这只不过是ji,ng海卫周围的一个小城镇,不是唯一的城镇,也不是最大的城镇,你要知道,这种事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一旦这个村子咱们全部都收下了,有吃有喝的养活着,你怎么敢保证这个消息不会传出去?这些村子相互之间都是有通信和往来的,以后因为这种事情来投奔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收还是不收? 收了,几千人吃饭的米粮从哪里来?几千人住的地方从哪里来?几千人穿的衣裳又要从哪里来?这些都不说,军户你要给他们分地,这些地从哪里来?现在还不到春种,这些人全部堆在卫府里面,做什么,我们又要怎么管他们? 若杉,心怀百姓是件好事,但是,做好事也要注意方法,一个不慎,很容易做了事情还被人骂的狗血淋头,做事情,要么就不要做,要么就干脆做到最好,否则还不如不做。而且人一定要懂得变通,不知变通的人往往也是做不好事情的。” 李若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其实兄长还是想要帮他们一把的,对吧?” 李若松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废话,我如果不想帮他们一把,不要理会他们不就行了,干嘛还巴巴的跑过去问他们这么多的事情。” “那兄长是准备跟谁商议这件事?”李若杉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若松骄傲的挺起胸脯,说道:“当然是我夫郎,不然还能有谁?” 李若杉睁大眼睛,下意识额说道:“啥?哥夫?你确定?” 李若松给了李若杉一个脑门蹦儿,说道:“说什么呢,别让你哥夫听见,他要是听见了,肯定要收拾你的。” 李若杉连忙两手捂住嘴巴,冲李若松摇摇小脑袋,李若杉失笑的说道:“好了好了,别耍宝了,你哥夫可不是只会讲道理说故事的,他估计是觉得你俩还是太小了,很多话都没跟你们俩说过。” 李若杉皱着眉头,嘟着嘴,不太高兴的说道:“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哥夫总把我当小孩子来看的。” 李若松坏笑着说道:“毛都没长齐,怎么就不是小孩子了。” 李若杉闻言气的小脸通红,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李若松突然表情严肃的说道:“日后你二人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好好听听你哥夫说的话,不仅仅是要听在耳朵里,更是要记在心里,记着了?” 李若杉和周瑾言连忙应下,李若松觉得自己难得占了一次上风,有些飘飘然起来,所以,李若松就忽略了李若杉和周瑾言之间挤眉弄眼的小动作。 次日晚上,当李若松正准备抱着自家夫郎好好睡一觉的时候,李若杉和周瑾言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和小被子一起跑到了李若松和成栋的床上,在李若松准备怒斥二人的时候,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是你要求的,你让我们俩一直跟在你身边的,现在我们不过是听你的话罢了。 李若松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让你嘴贱,让你撩他们两个小混蛋,让你没事给自己找事,尽管内心泪流满面上演全武行痛揍两个小鬼东西,可嘴上还是要好好的哄哄这两位小祖宗,好不容易夫郎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李若松觉得自己可以解禁了,这样大好的日子,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这俩小子给毁了。 最后,李若松被迫许下了一大堆不合理的要求,咬牙切齿的看着两个小鬼东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他们的房间。 第248章 乐镇抚 晚上李若松和成栋并没有在城里歇下,而是带着人连夜赶回了ji,ng海卫的卫府,回到卫府里,李若松和成栋只来得及跟李良和李陈氏打了个招呼,抱了一下两个儿子,便召集百户以上所有的武官到议事堂去商议事项。 李良抱着成李,神色有些落寞的看着几个孩子的背影,他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明明他是这几个孩子的父亲,却只能看着几个孩子c,ao劳奔波,一点忙都帮不上。 李陈氏跟李良几十年的夫妻了,一眼就能看出李良在想些什么,她一只手将李成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握住李良的手,见李良看向自己,便冲李良笑了一下,说道:“不要急,孩子们只是还没有把各项事务理顺,等到他们理顺了,肯定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李良冲李陈氏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说道:“没事,我就是闲的,没事情做,有时候就容易想太多,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能陪着两个小孙子玩,不说这个了,大宝和小宝估计都饿了,咱们俩去弄些米糊糊来。” 李陈氏听完李良的话,也不多说,只是默默的跟在李良身后去给两个皮小子弄饭吃,哪个男子心中没有雄心壮志的?即便是文弱如李良也是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前些年是没有任何让他发挥的余地,而现在,有了可以做的事情,有了可以做事的环境,李良无论如何都想要尽些自己的力量,虽然自家老爷什么话都没说过,可是她毕竟是李良的枕边人,看着他用饱含希冀的眼神望着议事堂,总是觉得挺心酸的。 之所以会说李良日后一定会有事情可以做,确实有李若松的原因,李若松肯定不会只让自家老爹做些带孩子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李陈氏看来,ji,ng海卫这边能够做的事情非常多,可谓是百废待兴,可以说,这里跟刘家沟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陈氏毕竟感受过刘家沟那些新奇的小玩意,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李陈氏现在就有这种感觉,没有了自来水,用水非常麻烦,厕所脏兮兮臭哄哄的,没有浴室洗澡什么都不方便,衣裳也没有刘家沟那边的衣裳好看,穿起来也不舒适,在李陈氏看来,刘家沟的一切都是非常值得推广的,只要是李若松觉得要推广,那么,必然是需要人来帮忙打理的,这种时候,最适合的人只能是李良。 在刘家沟的时候,李若松忙着科考、授课、习武,成栋忙着搞他的什么设计发明,俩人都非常忙,所以李良经常会帮着他们打理庶务,管铺子、管账目、管长工、管生产,所有的东西如何运作,如何选人,如何c,ao作,没有人比李良更清楚,李陈氏敢断定,最多两个月,刘家沟的人都到了之后,李良一定会被委以重任。 不得不说,最了解李若松的人是李陈氏,李若松和成栋召集千总们商议的所有事项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何安置军户,以及如何安置周边村镇的老百姓,在李若松看来,这些事情比杀海盗重要的多。 议事堂中气氛并不算太好,ji,ng海卫的卫指挥使刘白被斩杀,那位被称为老王的人是刘白任命的副指挥使,也已经死的连渣都找不回来了,另有从三品的指挥同知、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也死于之前手持地雷的威力之中,可以说四品以上的武官已经全部死光了。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26节 但是,从五品的卫镇抚不仅活着,还让李若松觉得非常反感,从七品的卫所经历、正八品的知事、从九品的吏目、仓大使、副使等也都还在,且这些人在刘白等人死后很快就摒弃前嫌抱团了,意图正面对抗李若松,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这些人不抱团,他们就死定了。 千户和百户大部分都是世袭的,也有部分是新提拔起来的,这些千户除了个别两三个让李若松觉得还能用以外,其他那些千户、百户简直让李若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次的召集李若松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这些人。 若是知道自己来晚了,有些愧疚的神色,李若松还不说什么,结果这些人来晚了反倒责怪李若松不该凌晨时分将众人叫起来,简直是扰人清梦,李若松都被这些人给气笑了。 ji,ng海卫的镇抚姓乐,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此时,乐镇抚正一脸愤怒的说道:“李大人,你就是再厉害,也轮不到你在ji,ng海卫做主,刘指挥使死了,可我还活着,这些人老夫自会收拾,不劳你李大人费心。” 也许是生气到了一定境界,李若松反倒是笑了出来,“你会收拾?不知乐大人准备怎么收拾?” 乐镇抚瞪了李若松一眼,说道:“与你无关,老子愿意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别的不说,你,还有你,脱下你们的铠甲,可以滚了。” 两位千总一下脸色煞白,看着李若松,嘴唇动了动,他们俩都是之前跟着李若松出兵的千总,本来这些官员看他们就不爽快,现在更是找到了干掉他们的由头,可若是自己没有了这份军饷,家中老小恐怕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李若松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说道:“不知乐大人方才身在何处?为何在见到烽烟之后不来校场?” 乐镇抚冷哼一声,说道:“昨日并非老夫当值,老夫没来也不奇怪。” 李若松挑了挑眉头,问道:“原来昨日并非乐镇抚当值,那么,昨日是谁当值的?” “反正不是老夫,你问这么多遍,老夫不知就是不知,李大人,与其在这里跟老夫耍嘴皮子,还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跟上峰交代刘大人之死,若老夫没说错,刘大人被斩杀并未通过都指挥使的同意,李大人,你确定这样做不会被押解回京?依老夫的想法,你还是赶紧回京城去,找找关系,让人先给你想想办法,日后在牢房中也能过的稍微舒心一些。”乐镇抚说完,有些恶意的笑了一下。 李若松也学着乐镇抚的样子笑了一下,说道:“究竟谁进牢房还未可知,我这里偶然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不知道乐镇抚有没有兴趣一观。” 乐镇抚有些不耐烦的甩甩手,说道:“你们这些文人就是屁事多,老子懒得跟你烦,你就直说吧,得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早些拿出来让我们这些莽夫都好好瞧瞧,也算是给我们这些乡下土包子开眼了。” 李若松眼睛眯了眯,这个乐镇抚,倒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物,先是文质彬彬的跟自己绕圈子,说来说去都是在强调自己没资格接手ji,ng海卫,见自己不咬钩,立刻就变了态度,强调自己是个莽夫,这是在以退为进希望自己能够放松戒备,以此来找自己的突破口,可惜了,这种人若不是走了歪路,日后也可以得到重用的。 “既然乐大人都这么说了,下官也不卖关子了,这几样东西的原本下官已经遣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了,此刻搞不好他们已经离开宁海府的地界了,所以,乐大人最好不好轻举妄动,更不要心存侥幸,我瞧着乐大人这面色,是不是已经想到我这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了?既然乐大人已经心里有数,我也就不卖关子了,那我就给乐大人以及诸位大人看一看吧,周成,把誊抄本给诸位大人都看看。”李若松淡淡的吩咐道。 周成领命,立刻带着人给在场大部分人一人发了一本册子,乐镇抚颤抖着手指头打开册子,只一眼,就看的两眼发黑,满头冷汗,这哪里是什么小册子,这是他的催命符! 刘白那个该死的东西,居然手头留了这么要命的东西,里面详细的记载了朝廷每年拨下来的军饷数量,如何分配的账目,下官赠送的礼品、礼金,军户上缴的各类收成等等,谁送的,什么时候送的,送了多少,什么要命写什么,还写得极为详细,让乐镇抚想要否认都不知道从哪里否认! 除了乐镇抚,其他所有拿到账本的人全部都是冷汗直冒,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跪在了地上,接二连三的,方才还牛逼哄哄的武将们一个接一个的给李若松跪下了,乐镇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过了好一会儿,乐镇抚突然一咬牙,大声吼道:“弟兄们,杀了他!” 本来乐镇抚以为会有人响应,可是乐镇抚等了几息的时间,发现根本没有人站起来,站着的几个人是没有拿到账本的,摆明了心里无愧,不可能跟他们一起犯事的,跟他一条心的没人搭理他。 “你们!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我们才能活命!”乐镇抚大声呵斥道。 “乐大人,你就不要再说了,就是杀了他也没用,账本已经被人送回京城了,咱们就是杀了他,又能干什么?更何况,您看看他身后站着的人,摆明了都死厉害的练家子,你说,咱们这些人这要是动起手来,可有半分胜算?乐大人,认命吧,没准咱们态度好点认了罪,反倒是可以留下一条性命。”跪着的人中有人如此说道。 李若松朝着那人看了一眼,倒是个明白人,只可惜,之前做的都不是明白事。 第249章 商议之前 乐镇抚自然是被人直接押了下去,根据乐镇抚的交代,基本上ji,ng海卫千户以上的武将全部都是只拿银子不管事的,他们也并不住在兵营中,而是住在距离此处不远的一个镇上,平时根本不会到兵营来,即便是过来了也只是拿了银子就走,至于领兵打仗,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在乎,是大楚的地界还是海盗们的地界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若松能够忍着不杀掉这些人,只不过是为了留些人证,将来朝廷派了钦差过来也好弄清楚事情真相,至于他们背后的何家,李若松根本不担心,相比宁海府那边的大头,ji,ng海卫这边的小鱼小虾他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相较于何家出手整治他,李若松更担心的是乐镇抚所说的,何家跟海盗勾结的事情,根据乐镇抚所说,何家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跟海盗们相互勾结了,这才是让李若松觉得棘手的地方。 在收拾了乐镇抚一行人后,李若松看着眼前的几位千户和百户,吩咐道:“几位随着本官奔波了几日,想必也是劳累的紧,不若先回去歇息一下,四个时辰后再到议事堂来。” 几位千户、百户相互看了一眼,抱拳说道:“谨遵李大人之令。” 待这些人走后,议事堂只剩下李若松、成栋、李若杉、周瑾言、周成、周和、周平以及冯保,算得上是李若松的亲信了,李若松看了一圈,总觉得缺了几个人,便对冯保说道:“劳烦冯管事将家父、家母以及张管家请来。” 冯保像模像样的拱拱手,说道:“是,小的这就去请几位老大人。” 称呼不伦不类的,李若松扶扶额头,觉得有些头疼,他家夫郎不是这个地方的人,喊人的时候不经意的会有些不太怡当的喊法,若只有他喊也就算了,偏偏下面这几个小东西都有样学样的跟着喊,弄得现在李若松也不知道该怎么纠正,干脆就放任他们这么喊了,只是每次听到都会觉得有些许的头疼。 自从进了议事堂,成栋就没闲着,不管李若松跟乐镇抚他们打什么机锋,成栋除了cha几句嘴以外,就是忙着带李若杉和周瑾言在一个木盒子里面忙活来忙活去的,乐镇抚一行人没见过,不经意间看到了,只以为李若松找的夫郎也是不上台面的人,居然在议事堂这种地方带着几个半大的小子如同乡下那些三两岁的孩童一般玩泥巴,他们瞧不上成栋,自然更加瞧不上李若松,带着夫郎上任就算了,还任由夫郎当众做这种蠢事,搞不好李若松本人就是个蠢的,因着一开始的轻视,乐镇抚自然是丧失了一定的警戒心,后来能被李若松在短时间内拿下,跟他这种心态也有很大的关系,乐镇抚他们不识货,周成他们这些演武堂出来的人却明白这东西有多重要,他们之前在刘家沟见过这东西,沙盘。 沙盘是演武堂中必备的东西,上面按照相同的比例将刘家沟附近的地形地貌做的栩栩如生,只要是演武堂的学子们去过的地方,都会有人将山、河、村的所有情况都记录下来,成栋会带着他手底下那些木匠连夜统计出相关的数据,并带着人制作出对应的地形图,同时会将新的地形图添加进沙盘里面。 为此,周将军还专门请成栋来给他们这些人上了几堂课,培训他们如何记录地形以及如何制作地图,他们演武堂中六十多人,几乎人人都能够绘制出地形图来,也因此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到哪里,第一件事就是侦察附近的地形,形成地图,然后制作沙盘。 李良和李陈氏抱着两个孩子,身后跟着王子清和王子泽两兄弟跟着冯保身后走进议事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围着沙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夫妻俩对视一眼,李良清了清嗓子,说道:“松儿、栋儿、杉儿,找我们是有何事?” 李若松听到声音回过身,连忙说道:“爹、娘,快坐,夫郎、杉儿、瑾言,来,都到这边来”李若松让李良和李陈氏坐在上首,原本俩人怎么都不愿意,奈何几个小辈都很坚持,只好坐在上首两个位置上,李成和成李一进屋就张着手让李若杉和周瑾言抱抱,李若松和成栋虽然有点小心酸,但是也能够理解两个孩子为什么跟李若杉和周瑾言更亲近,毕竟他们出来这么长时间,都是李若杉和周瑾言在帮他们带孩子,都说生不如养,老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李若杉和周瑾言抱了一会儿,准备将李成和成李递给李若松和成栋的时候,李若松摆摆手,示意李若杉和周瑾言多抱一会儿,他和成栋要说事情,难免要走来走去的,到时候把两个孩子换来换去的也是麻烦,还不如就让李若杉和周瑾言抱着。 “爹,娘,请你们过来是因为儿子有事情要劳烦爹娘,周成,去把地图挂上,子清,你带人去把沙盘搬过来。” 周成和王子清领命而去,李若松继续说道:“ji,ng海卫附近的村子几十年来一直被海盗侵袭,有几个村子甚至已经被海盗们给占据了,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就ji,ng海卫方圆十公里的地方,光是被海盗占领的村子就有八个,靠近沿海的地方只会更多不会更少,值得庆幸的是,海盗的数量并不算太多,每个村子约莫也就二十多个。 另外还有一个地方,产出一种叫做石脂的东西,夫郎说那是个极好的东西,对以后会有非常大的帮助,所以那个地方我们不仅要从海盗们的手里拿回来,还要派兵去保护住,以免再次落入海盗手中。 这地方要什么没什么,种的粮食还不够村民们吃,就更不要指望够咱们吃了,这个册子是在斩杀刘白之后从他屋里搜出来的,记载了ji,ng海卫目前所有的兵员情况,目前能够用上的士兵不过七百多人,还不是驻扎在这里的,在这里的几百人都是临时被征召来的军户,这些年逃跑的士兵一共有三千二百多人,逃跑的军户一共有二百四十六户,这些人不出意外大部分都是落草为寇了。 再过些日子,祖父祖母及其他乡亲父老们就要过来了,到那时,吃住都要重新安排,且这里常年遭受海盗劫掠,儿子若是想要全心全意的打海盗,家里就不能出事,打仗打的不仅仅是兵力,更是后勤,没有粮草,儿子就是有再多的兵也打不蠃。 夫郎以前跟儿子说过一句话是攘外必先安内,儿子觉得这话说得极有道理,若是内部不稳,外部自然不安,领兵打仗之事儿子不用带过担心,可内部却是一大问题,留下来的这些军户要给他们一条生路,那些不能够打仗的人要给他们一份活计,还有咱们之前那些厂子,制衣裳的,造武器的,全部都要重新弄起来,可弄起来,儿子和夫郎却没法ji,ng力去管,若杉肯定是要跟着儿子去领兵的,瑾言倒是可以学着如何管这些人事,但到底还是年幼,想来想去,能够做这些事情的也就只有爹和娘了,毕竟在刘家沟的时候爹娘一直都是在管着这些的。 爹娘也快到不惑之年了,原本是可以享福的年纪,却还要为儿子c,ao劳,儿子实在是不忍却又无可奈何,还请爹娘见谅。” 说到这里,李若松和成栋同时起身,朝着李良和李陈氏跪下,并磕了一个响头,李良和李陈氏连忙起身将李若松和成栋扶起来,李良颇有些感慨的说道:“今日爹和你们娘还在说,希望能够帮你们分忧,可却担心自己无事可做,不曾想,现在却是直接有了这样的机会,真的是,唉,松儿,爹毕竟也是男子,年轻时也曾有过雄心壮志,你和栋儿、杉儿将来都是要成大事之人,爹娘不求别的,只希望不会拖累你们,所以,你尽管放心,我跟你们娘还年轻的紧,至少还能再帮你们二十年,只要你们不嫌弃爹娘没本事就行。” 李若松笑着说道:“瞧爹说的,儿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嫌弃爹娘没本事,在儿子看来,爹娘是全天下最好的爹娘。既然爹娘都同意了,那么,我就把自己的想法在这里跟大家说一说,这些是在来的路上同夫郎商议过的,又不合理的地方,大家不要藏着掖着,直接说出来便是,与其等着日后因为安排不合理而导致出现大的矛盾,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话全部都说清楚,也免得日后生怨。” 成栋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师傅之前跟我说过,所有的差事都是不分贵贱的,也不分好坏,稍后的安排是我跟若松结合大家的长处来做的安排,这里面必然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大家若是有意见,就直说,凡是都可以商量,我希望咱们以后这种会议能够开的简单有效,在开会的时候大家把不同意见说出来,开完会,出了这道门,咱们就只有一种声音,而不是开会的时候你不说我不说一问都没意见,出了门你也说我也说一问都是想法,我先把规矩说清楚,真要是有这样的人,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就另谋高就,咱们这里的庙太小,恐怕是容不下此人的 第250章 军事革新 成栋其实很想说革命工作分工不同,但是革命这俩字太过于惊悚,只能换成差事这俩字来代替一下,按照成栋的设想,ji,ng海卫必须先进行军事改革,否则他们就是有通天之才也没办法扭转现状。 方才成栋的话说的有些重,以致于在场所有人都眼观鼻鼻关心的看着自己面前那块地,似乎是能够从上面看出朵花儿来,李若松见状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夫郎方才将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根据我和夫郎商量的结果,我们会进一步扩充演武堂,最少增加到三千人,这是指能够上前线的青壮年,另外一千人为后勤人员。 演武堂的称呼也要进行调整,以后咱们走到哪里,演武堂就要办到哪里,专门找那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将领来授课,这样一来可以安置一部分退下来的人,另一方面也可以将理论和实际结合起来,避免从演武堂出来的新兵们全部都是没有任何经验空有想法的人。 而上战场的这些人就统称为子弟兵,咱们这些人都是大楚的子民,咱们这些当兵的自称为子弟兵应当是很合适的,这个名字不知在座诸位可有异议?” 李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雄豪尽是无双士,卫国保家子弟兵,这个名字好,就叫这个名字,以后咱们所有的兵士全部自称为子弟兵。” 李若松看了李若杉一眼,李若杉冲他点点头,李若松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咱们大楚的军制太过于复杂,层层领导层层节制,真到了要打仗的时候,恐怕一支部队能有七八个说话的人冒出来,你说打我说和,你说出战我说待战,自己一帮子武将在屋里吵的天翻地覆吵不出个结果,那边老百姓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人家抢的也差不多了,所以这一点必须要改,令行禁止必须要做到,否则咱们打仗时无论如何也打不赢的。 在过来的路上,夫郎跟我说过一种管理方式,我们称之为垂直管理,以三千人为例,三千人为一个团,设团长一人,副团长一人,再分为三个大营,每个大营九百人,设营长一人,副营长一人,往下三百人为连,设连长一人,副连长一人,再往下是排,三十人为一排,设排长一人,副排长一人,更往下就是班,十人为一班,设班长一人,副班长一人。 在执行军令的时候,班长归排长管,排长听连长吩咐,连长是营长管辖,营长则直接听命于团长,层层下达军令,层层落实执行,上面怎么说,下面就怎么做,一旦出现失误,从最上面的人开始追责,而不是一出问题就相互推诿,你说是我没指挥好我说是你出兵太晚贻误战机,又是一通扯皮,到最后就这么过去了,所以,咱们子弟兵的管理就是责任制,层级越高责任越大,出了问题,从上到下收拾,不管是下面哪个人出了问题,最上面的人都要负责任,否则给你那么高的位置,给你那么多的军饷,给你那么多的优待干什么,只有最上面的人上心了,下面的人才会跟着上心,这样才能够有效的将军令执行到位,团长之上还有其他军职,但是现在咱们人数还不够,所以只是跟大家说一下我们的想法。 三个团为一个旅,也就是九千人,设置旅长一人,副旅长一人,三个旅为一个师,共计两万七千人,按照ji,ng海卫这边的情况,一个团基本上已经够用了,所以咱们现在就只有一个团长,一个副团长,我和夫郎的意见是由周护院担任团长,副团长暂缺,以后看诸位的表现。 团长由周护院担任,副团长暂时不设置,营长、副营长暂时不设置,以后看谁的本事更强谁就提拔一级,至于九个连的连长人选,我跟夫郎之前商议了一下,任命周成任一连连长,王子清任二连连长,周和任三连连长,周平任四连连长,王子泽任五连连长,原亲卫队队长林枫任六连连长,原千总齐志任七连连长,原千总秦海任八连连长,原千总刘伟任就连连长。 各连的副连长、排长、副排长、班长、副班长全部由诸位自行选定,要记住,你们选出来的人你们要为他的言行负连带责任,所以我希望大家在选人的时候不要只考虑平时关系的好坏,而是考虑此人能力如何,是否能够担当大任,若是拿不准主意,可以考察一段时日之后再定下来,当然,诸位也不是说这个位置就坐稳了,诸位的考核期限为三个月,三个月后若是表现优秀,留任,表现尚可,降一级留任,表现不佳,离开这个位置,咱们子弟兵的规矩就是能者上、庸者让、平者下,大家记住这一点。 想必方才大家也听到了,心里头也在琢磨着,三千人,实际上只用了两千七百人,余下三百人做什么,这三百人是特种兵,也就是扩编之后的虎队,主要执行侦察、斩首、救援等任务,这三百人必须是所有士兵中体能和技能最强的,虎队的队长李虎暂任特种部队的副连长,连长由周护院来担任。 演武堂的负责人是我和夫郎两个人负责,以后演武堂会成为我们的军事后备力量训练处,即便是咱们这些将领,日后也是要定期、分批回去上课学习的,只有不断学习才能够不断进步,夫郎的兵工厂以后会有很多新式武器出来,如果你们这些将领不学着怎么用,到时候被下面的小兵们给反超了,可不要怪我不给你们这些人面子,我希望大家记住一句话,面子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靠你自己挣来的。 另外的一千人是后勤部队,主要负责军装制作、武器研发等工作,这里面的人是不分男女或者双儿的,后勤部队分成军装厂和兵工厂,军装厂的负责人是娘来负责,兵工厂由夫郎来负责,爹负责整个后勤部队的管理工作,所有的人选全部都由你们自己来挑,爹你的事情多任务重,一定要照顾好身体。 后勤中的采购由李管事负责,在李管事未抵达的时候由冯保先带着做,等到李管事来了之后再移交给李管事,采购这一块比较杂,也容易出事情,冯保你要多上心,我不担心你做什么手脚,我担心别人做什么手脚赖到你身上,自己多留个心眼,不要被下面的人给骗住了。 除了这些以外,另设参谋部,参谋部顾名思义就是给长官出谋划策的,简单的说就是团长一声令下,全团给我往某个方向攻击前进,然后参谋们就去安排,哪只部队打前锋哪支部队打后卫哪只部队打掩护,武器怎么装车怎么运输怎么卸载怎么补给,前方碰上敌军拦截怎么个攻击方案,后方被敌人偷袭怎么个反击方案,大到几千人的弹药补给火力配置,小到每个士兵的吃喝拉撒,全都是参谋考虑和安排的事,以后演武堂的人也都要到参谋部来学习,然后才会安排到下面的部队去。 刚才说了预想,大家最关心的事情就是兵源,四五千人的缺口如何填补,这个其实很简单,稍后我们按照距离远近将附近的城镇村乡全部在沙盘上面标注出来,集中优势兵力,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剿灭海盗。 这样做有两个用意,一个自然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别看不过是一个村子二三十个海盗,是个村子就是两三百个海盗,海盗总共也不过两千多人,咱们这样一点一点的吃,早晚有一天能把这帮子海盗们给吃干净了。 另外一个就是发布征兵令,所有村子,不管男女老幼皆可从军,凡是从军者,根据军种不同发放不同额度的军饷,部队管三餐、管住、管穿,只要人过来就行,其他的他们全部都不用c,ao心。 只靠村民们数量自然不够,可大家不要忘了,还有一个地方青壮年最多,且只要用好了,会成为我们手里的一把利刃,就是监狱里关押的那些罪犯,凡是支援从军且服从军令者,立功后可酌情减刑,我想,没几个人愿意在牢里呆着,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也是好事。 这样一来,四五千人的兵源绝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还出在后勤方面,这么多人住的地方、吃的饭菜、穿的衣裳,都要加班加点的赶制出来,刘家沟带过来的也不过几百套,远远不够,所以军装厂和工兵队要优先筹建。 说到这个,还有一个军种我差点忘了,张管家,劳烦您帮忙筹建一直军医队,负责给战士们看病开药,还有就是包扎救援,夫郎会协助您那边开展战场急救方面的训练,其他的还要麻烦您多费心。 至于军费,靠着朝廷的拨款肯定是不够的,咱们毕竟养着这么一大帮的人,幸好夫郎给了一个非常好的方法,在我说之前,我想听听在座诸位的意见,对于军饷,大家有什么想法没有?” 第251章 以战养战 李若杉最先回应李若松的提问,他记得之前李若松斩杀刘白之后,派了人去搜查刘白的房屋,加上这一批武官被捕之后的搜查,想来应该是能够搜出一批金银的,李若杉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兄长之前派人查抄了刘指挥使的房屋,应该搜出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不知道这些查抄出来的东西能够支撑多久?” 李若松赞赏的看了李若杉一眼,说道:“从刘白房屋中搜出黄金一千两,白银两万两,其余古玩字画约莫值十万两,乐镇抚他们这些人正在查抄,过来的时候咱们从刘家沟带了白银三百两,皇上赏赐的黄金三百两,白银一千两,忠王爷赠了白银两千两,目前咱们手里有的黄金是一千三百两,白银两万三千三百两。 说起来,贪官污吏比朝廷有钱多了,瞧瞧,连中三元的名头只得了黄金三百两,白银一千两,忠王爷估计是把压箱底的钱都给我了,结果还只有两千两白银,可一个小小的正三品的卫指挥使,居然从房屋中搜出黄金一千两,白银两万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岁楚江泛滥,朝廷拨下的救灾款也就三十万两白银,这些官员是多能贪、多敢贪,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咱们的老百姓,过得太苦。” 李若松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夫郎以前跟我说过八个字,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当时我不过是一介布衣,自己的日子过的尚可,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感悟,直到今日,看到这幅场景,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这些先不说了,以后慢慢改变吧,说回方才的话题,咱们手头的银子看起来很多,其实根本不禁花。 按照咱们现在人员的开销,我估计这些银两最多只够咱们今年一年的花费,这还不算以后扩编的部分,不要忘了,咱们现在是一点余粮都没有的,周围的村镇估计也是荒废的多,种植的少,这样的话,所有的粮食在至少一年内全部都要靠外采,一旦外采,银子花起来会跟流水似的,所以不要以为咱们手里有这么多银子好像尽够了,其实远远不够。” 李若杉的脸红了一下,是他考虑的太简单了,只想着抄家之后会有多少收入,却没想到支出会有多大的缺口,其实不只是李若杉,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想着反正手里现在还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成栋光是看这些人的表情就大概能够猜出他们的想法,他拍拍李若杉的肩膀,说道:“若杉年纪小,能够想到这个也算是不错了,我师傅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想要手里有余钱,必须做到开源节流四个字,省钱是一方面,挣钱是另外一方面。 ji,ng海卫的卫府在这个地方,山多林密地少,就是想种地也还要先开垦山地,即便是现在就种上了,还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有收成,没有多少兵可以抵御海盗,却有不少海盗时常来s_ao扰,老百姓都忙着保命去了,哪里有种地的心思,即便是种地了,也勉强够自己吃,更不要说什么可以往外卖的特产饿了,所以咱们想要经由商队来挣钱,基本上就是痴心妄想,在短时间内,商队最大的作用就是出去买粮。 我想强调一点,不管怎么样,咱们子弟兵的饭菜一定要让所有人能够吃饱,不是说让所有人吃好,大鱼大r_ou_的侍候着,而是管饱,吃饱是非常必要的,饷银可以稍微少一点,维持正常开销就行,要跟他们说清楚,愿意留下的,就要服从我们的管理,端别人的碗受别人的管,不管到哪里都说得过去。 至于开源,这一点是若松提出来的,咱们以战养战,反正是要练兵的,也是要剿灭海盗的,这帮子海盗在这里经营几十年了,他们那些老巢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金银财宝,咱们手里没钱,他们有,咱们没有粮食,他们也有,既然他们什么都有,又都是从咱们大楚抢去的,作为大楚的子弟兵,怎么能不抢回来?不止是要抢回来,还要剿灭他们,官匪勾结在我们这里行不通,你们这些即将上任的连长也都记住,如果有谁敢私下勾结海盗,杀无赦。” 李若杉发现李若松在听到成栋说以战养战是他提出来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表情像是没料到一样,小人ji,ng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症结所在,不出意外,这个方法是他哥夫提出来的,只不过他哥夫要给自家兄长撑脸面,才说是李若松想出来的,李若杉撇撇嘴,怎么什么好事都被他给碰上了。 不过,李若杉眼珠子转了一圈,贼兮兮的笑了起来,以后他爹妈也是自己爹妈,他两个儿子是自己亲亲的侄子,他夫郎是自己亲亲的哥夫,如此看来,自己也算是有福之人,一下拥有了这么多关心自己的家人,而且还是一旦被粘上就甩不掉的那种。 成李被抱在李若杉怀里,见小叔叔小的很奇怪,小r_ou_手毫不犹豫的就巴在了李若杉的脸上,那一下响的,啪的一声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部都听见了,李若杉一脸愕然的低下头,就见成李流着口水仰着小脸傻呵呵的冲他笑,见小叔叔看他,小家伙高兴的说道:“笑,叔,笑。” 李若杉带了成李一年多,自然明白成李的意思,成李是说小叔叔笑了,自己也笑,他无奈的捏捏成李的脸颊,手指头刚放上去,就被周瑾言一巴掌拍了下去,“小孩子的脸不能捏,会流口水的。” “我不捏他他也流口水。”李若杉指指怀里的成李,振振有词的说道。 周瑾言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说道:“就是之前被你捏的太厉害了才会流口水,你看李成怎么不流口水?” 李成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看周瑾言再看看李若杉,大眼睛眨巴眨巴,“唔?” 李若杉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搓搓手指头,捏在周瑾言脸上,周瑾言用你真幼稚的表情看着他,李若杉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装作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其他人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结果屋子里爆发出一阵非常欢乐的大笑声,李若杉很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在众人的笑声中,李若杉的小脸还是慢慢红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笑了,我们言归正传,方才以战养战的说法夫郎已经给大家解释过了,我想现在做个举手表决,以后但凡是碰到这种商议,咱们都在最后举行举手表决,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来决定是否通过,当然,在决定之前也会听取反对人员的意见,一般来说是一件事项三次举手最终决定。 那么,先对方才的任命进行举手表决,同意的举手,不同意的不举手,若有反对意见,在表决结束后可以直接提出来。”李若松说完就等着在座诸人举手,却发现没人举手,李若松还在想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有人问该怎么举手,举哪只手。 李若松抚额,他确实忘了这件事,“举右手,五指并拢,小臂跟大臂是这样的姿势。” 众人学了一下,纷纷举手表示同意方才的任命安排。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我再说一下近期的重要任务,首先是冯保那边,你带二十人去一趟宁海府,装作行商,去那边购买粮食,能买多少就买多少,陈粮也要,稍后你到瑾言那里去取银票和散银,瑾言,这段时间你先兼任账房先生,所有的银两都必须你签字后才能领用出来,所有的银两都由若杉负责保管,李虎带虎队的人负责保卫。 卫府改造由爹您来负责,张管家协助,规划之前已经交给爹了,就按照规划好的建造房屋即可,几个区一定要划分明确,军事、民用、厂房全部要独立开来,这是一件大工程,从选址到搭建会很c,ao心,等到平老爷子他们几位到了,您二位就可以将具体事务交给平老爷子他们来做了。 周成,你带十个人去昨晚上那个城镇统计人数,按照6岁以下、6岁到12岁、12岁到18岁、18岁到35岁、35岁以上统计男女数量,按照家庭来统计,愿意从军的另外标注,暂时卫府现在空房子和空帐篷有不少,如果人数少于500人就先全部带回来,安置在卫府里,这次海盗一下死了几十人,我担心等海盗们得到消息,会回来报复他们。 至于县衙大牢里面那些人也先带回来,关在卫府大牢里面,派几个人去看守,等到整编他们的时候就可以把人撤回来了,另外记得把卷宗全部带回来,我很怀疑这些人究竟有几个是真正的犯人,那个县令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若松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道:“县令也先押回来,还有那些衙役们,全部带回来,如果他不愿意走,也行,就让他一个人在大牢里面待着,我想海盗是很乐意见到他的,就是不知道海盗失了银子又没了武器会不会拿他泄愤了。” 第252章 保命密旨 李良听到这里,有些忧心的看了看李若松,思来想去,李良还是开口问道:“松儿,你之前斩杀刘白和一干武将,又抓了县令,若是上峰知道了会不会拿你问罪?” 李陈氏也正在担心这个事情,她是个妇道人家,什么为国为民的她不明白,她只希望自己儿子能够健健康康的活着,从清江府到ji,ng海卫,一个多月的路程他们遭到数次刺杀,虽然人没事,可李陈氏还是吓得有几日没吃下饭,可遭人刺杀都没有听到李若松斩杀刘白来的让人心惊r_ou_跳,不管刘白在这里做什么,朝廷不知道,李若松的上峰也不知道,李若松不过一介六品的兵部经历,刘白却是正三品的卫指挥使,还有刚才斩杀抓捕的那些将官,没有一个比李若松官职小,说抓就全抓了,说杀也直接给杀了,可他们在这里一时痛快,后面上峰责问,朝廷惩罚可全部都是李若松给担着,一个擅杀朝廷命官,就能要了李若松的小命。 对于爹娘的担心,李若松笑着说道:“爹娘无需担忧,这是儿子正要说的事情。” 李若松拉着成栋走到地图前面,说道:“诸位,我希望大家的眼光不要只放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面,这是咱们大楚的地图,大家看,咱们大楚的上面西北是榦鞮族,跟咱们也是老仇家了,要不是之前霍将军在那边顶着我估计咱们大楚也没法养出这么多的贪官来。 东北是丰国,丰国的小太子一直没能登基,国事全部都是摄政王在打理,根据忠王爷得到的消息,丰国的摄政王拍了公瑾扬去找榦鞮族的大元忠密谈,谈的具体内容不知道,但是大元忠应该是拒绝了丰国的提议,忠王爷觉得应该是丰国准备联合榦鞮族攻打我们大楚,只不过提出的条件不足以让榦鞮族动心,所以榦鞮族才会拒绝,但是,榦鞮族经过十多年的休养生息,已经是兵强马壮,最多两年咱们大楚跟榦鞮族必然会开战,而一旦咱们跟榦鞮族开战,丰国必然也会横cha一手,到时候就不是咱们愿不愿意停战的事情了,而是他们愿不愿意停战了。 北边是虎视眈眈,可霍将军死了,西北现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将领,也不知道一旦开战,有谁能够接霍将军的班,何家是不能指望的,就凭他们跟海盗勾结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帮人心太大了,偏偏又没有那个实力,看着似乎是拥兵自重,其实是死期将至。 大楚的南边也不安稳,不过张老将军在南边镇守,问题应该不大,忠王爷他们将我安排到ji,ng海卫来的主要目的,我估计是想要保住一支有生力量,你们看,ji,ng海卫所在的位置是在大楚的东部,楚江把咱们大楚分成南北两部分,楚京在北边,ji,ng海卫的卫府在南边,一旦北边失守,榦鞮族和丰国都不善水战,很难过江,除非是有武将叛变,否则最差的结果就是咱们大楚靠着楚江这道天然屏障跟榦鞮族和丰国隔江对峙。 我知道你们担心何家会叛变,我想,这才是忠王爷派我来的首要目标,剿灭海盗不过是给我们练练兵,最重要的是消灭何家,收编何家军。考虑到我的官职,忠王爷给我求了一道密旨,这道密旨可保我性命无忧。 忠王爷在朝中也不会看着我小命不保的,他总是会想办法给我摆平后面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诸位暂且不用考虑,诸位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做好圣上吩咐的事情,保住咱们自己,同时发展咱们自己,将来,不说这个了,其他人先回去,按照方才已经下达的命令去做事,其他没有事情的,可以先去回挑自己满意的人了,把架子搭起来,然后再慢慢填充。” 李若松挥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虽然不明白李若松怎么会突然换了话题,在场的人却都依言退了出去,李良和李陈氏从李若杉和周瑾言怀里将李成和成李也抱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李若松、成栋夫夫二人以及李若杉和周瑾言。 李若杉一头雾水的看着李若松,问道:“哥,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李若松敲了敲李若杉的脑袋,从怀中掏出一张明黄色的巾帛递给李若杉,李若杉接过巾帛打开看了一遍,突然,他一脸震惊的抬起头,看着李若松,动了动嘴唇,声音有些颤抖,“哥,这,这是,真的?” 李若松点点头,见李若杉眼泪汪汪的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经常听人说不养儿女不知父母恩,很是不以为然,等到自己当了爹才知道没有不爱自己子女的父母,你父皇想必不是不爱你,而是他想要保护你,才会这样做。” 李若杉有些茫然的看着李若松,又看向成栋,成栋伸出手,将李若杉抱在怀里,轻声说道:“他是皇帝,却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他深爱且独宠一个女子几十年,对朝臣们来说他不是个好皇帝,对百姓来说他也不是个好皇帝,可对于相爱的两个人来说却是最好的事情。 你是他的儿子,我想,如果你是他跟他爱人生下的孩子,恐怕你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偏偏你不是,但是从心底里来说,他又是极为期盼能够有个儿子的,一边是自己深爱女子,一边是自己渴望的儿子,他有多为难,我完全可以想象。 他不希望你被自己的爱人给害死,也不希望你的存在让爱人难受,干脆就选择了顺水推舟,装作自己不知道你是男孩,装作自己又得了一个公主,装作不关心你的样子,若杉,有时候帝王的喜爱给你带来的不会是荣耀,而是灾难,你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到这个岁数,我想,这里面也有你父皇的功劳。” 李若杉默默的掉眼泪,他像是什么都听进去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成栋也不多劝他,只是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哥夫,如果是李成和成李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会做出跟父皇一样的选择吗?”李若杉突然开口问道。 成栋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应该会的,我不是那种粘着孩子的人,你看,人活在世间,爹娘会比自己早几十年离开人世,孩子长大了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可唯独你的爱人,他会陪着你到人生的尽头,咱们经常说老伴老伴,可不就是老了陪在自己身边的伴儿吗? 对于我来说,李成和成李是我的孩子,是我愿意倾尽所有去疼爱的人,但是跟孩子们比起来,我更愿意选择你兄长,真要比较的话,你兄长对我来说更重要,是我可以放心将性命交付出去的人,也是我愿意舍弃一切陪伴的人,所以,如果我是你父皇,在爱人和孩子之间,恐怕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李若杉情绪激动的说道:“那为什么要生下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不管我们,为什么要冷落我们,为什么不承认我们,既然你那么爱你的爱人,你去爱好了,要什么子嗣,难道你跟别人生下孩子就是对得起自己的爱人了?难道你对我们不闻不问就是对我们好了?我还要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疏忽和冷落了?” 李若松皱起眉头,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成栋抬起头,冲他微微摇摇脑袋,李若松叹了一口气,闭上嘴,他家夫郎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如果自己这时候搅局,等到后面指不定他会怎么折腾自己。 “若杉,你说的都对,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很怨恨,你既然明知道自己是个军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战死沙场尸骨无存,那你何必找个女人成亲,何必要让女人怀上你的孩子,我娘怀着我的时候我爹就死了,我是遗腹子,我娘辛辛苦苦将我拉扯大,还没来得及见到我有出息,也没了,说是一个人熬的太幸苦,她去找我爹了,让我自己好好的活着。 可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要怎么好好活着?每次我回到那个屋子,都会觉得很陌生,那种感觉很奇怪,似乎你应该对这个屋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很熟悉,那是你的床,那是你的筷子,那是你经常看的书,可偏偏觉得这里面少了什么东西,总是不对劲,等到我现在有了孩子有了爱人有了家人才知道当年我觉得缺少的是什么,是人。 不管怎么说,你父皇的作为都是错误的,他也说了所有的错误都是他犯下的,与其他人无关,你看,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也希望能够弥补自己的错误,于是,他留下了这样一道密旨给我们,确切的说,是给你的密旨,我想,他是想要补偿你的,不管你是怎么想他的,在他看来,这是他当爹的人要留给儿子的最后的东西。 我也是当爹之后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渴望能够有孩子,如果连个孩子都没了,几十年后,还有谁能够记得你?你就跟尘世间的尘埃一般,飘飘荡荡的,来了或者走了,谁知道?又有谁记得?逢年过节的连个给你烧纸的人都没有,也许是我太过于狭隘了,或者是我太自私,我总觉得人还是要有个传承,没有孩子也要有个徒弟或者是养子,将自己的东西传承下去,哪怕不是传承血脉而只是传承技艺。 没有什么借口,这就是因为我是人,我有私心,可是若杉,你不要忘了,你的父皇也是人,抛开他的身份,他也不过是一个男人,一个幼年即为肩负万民期待的可怜人。” 第253章 不讲义气 李若杉吸吸鼻子,嘟囔道:“他才不可怜。” 成栋拍拍李若杉的脑袋,说道:“是是是,他不可怜,你也不可怜,都不可怜,只是,你们不可怜,天下苍生就要可怜了。若杉,你必须要挑起这个担子,这是你生来就要承担的责任”李若杉有些赌气的说道:“不,我偏不,他不要的东西就丟给我,凭什么。” 成栋收起温和的表情,严肃的说道:“若杉,在我看来你还是个孩子,可在其他很多人看来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你是大楚的继承者,你必须承担起你的先祖赋予你的责任,你可以赌气说不要,你想想这一路过来看到的那些百姓,你想想昨日夜间被蹂躏的那些百姓,你生下来虽然不受喜爱,却依然锦衣玉食,即便吃的不是很好却也没有饿死,但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多少人是活生生饿死的?有多少人是没衣裳穿冻死的?又有多少人是被敌人打死的?你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而这一切,可以说就是因为朝廷的不作为导致的,朝廷归谁管?现在是你的父皇,将来是你,这大楚的江山会是你的江山,大楚的子民会是你的子民,他们需要你的庇佑,也需要你的帮助,若杉,以前我觉得你年纪小,总想着很多事情我和你兄长可以先帮你扛起来,但是,现在看来,很多事情我和你兄长扛不了,只能你自己扛着,你也必须学会怎样扛”李若杉听着成栋近乎严厉的话,眼圈一下红了,他狠狠的擦掉眼泪,委委屈屈的说道:“你吼我,连你都吼我。” 成栋刚刚提起来的气一下子泄了,他无力的拍拍额头,说道:“我没有吼你,方才我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 说完,成栋将李若杉重新抱回怀里,哄道:“哭吧,好好哭一场,哭出来会舒服很多。” 李若杉捏着成栋的衣裳,嚎啕大哭起来,似乎是想将这几年所有的委屈、痛苦、难过、伤心统统发泄出来一般。 周瑾言有些担心的看着李若杉,虽然不明白成栋将他也留下来是何用意,但是看着李若杉哭的这么伤心,周瑾言也想哭了,他自幼就是家中长辈们夸赞的对象,睿智的祖父,慈祥的祖母,温和的爹爹,温柔的娘亲,爱护他的兄长,喜爱的叔叔婶婶,之前他明明有这么多爱他的家人,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跟这些家人竟然天人永隔,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越想越伤心的周瑾言也开始憋着嘴哭起来,跟李若杉不一样,李若杉哭起来那叫一个响亮,成栋都担心李若杉的哭声能把天花板给掀了,周瑾言哭的时候是不出声音的,很安静,只看到眼泪珠子哗啦啦的往下掉,相较于李若杉那种惊天动地的哭法,周瑾言的眼泪更让人心疼。 成栋见两个孩子都哭的停不下来,有些无奈的看着李若松,眼睛里写满了求助俩字,李若松又好气又好笑,也知道这样下去有些不成体统,被外面的人听到了还以为自己打他们两个小鬼东西了。 “若杉,你瞧瞧,你自己哭就算了,还带着瑾言一起哭,等会儿出去了别人要以为你们俩吵架了,行了,行了,哭一会儿意思意思得了,这么大的人了,哭成这样,你羞不羞。”李若松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李若杉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泪,回过身抱着周瑾言,带着哭腔哄道:“瑾言你别哭了,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周瑾言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到底岁数比李若杉小一点,还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加上家中遭逢大变,自己连家人的最后一面都没看到,走的时候家人都在,再见面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个个的骨灰坛子,周瑾言再怎么早熟,也没那么容易接受家人的离世。 成栋看这两个小孩子抱在一起,相互擦眼泪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也端不起方才的架势,干脆就将两个小家伙都抱在怀里,说道:“密旨的内容瑾言你也看过了,说说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好不好?” 周瑾言红着脸,说道:“我怕自己做不好,会给家中长辈丢人。” 成栋低低的笑了一声,说道:“有所畏惧才会有所顾忌,有所顾忌才会倍感压力,有时候,压力就是动力,你怕就说明你本身是很想做好的,瑾言,不管什么事情,不管有多困难,咱们都不能因为怕而不去做,要有迎难而上的勇气,也要有克服困难的决心,没有什么事情是很简单的,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情很简单,那一定是有人帮你承担了所有的困难。” 周瑾言毕竟是周丞相灌注了很多心血培养的小孙子,成栋不过寥寥几句话就让这个小男孩想清楚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他是周家的孩子,他的祖父是历经两朝的丞相,他的父亲是ji,ng才艳艳的探花郎,他将来不说是光宗耀祖,最起码也不能够坠了家中长辈的威名,他要让周家在他这里名扬大楚,誉满天下。 李若杉的手里一直拿着那道密旨,其实密旨写的很简单,首先是给了李若松便宜行事的权利,遇到贪官污吏可直接斩杀,随着密旨来的是一块玉佩,上面刻了如朕亲临四个字,以往这块玉佩是给御史的信物,楚成帝给了李若松,可以说对李若松是赋予了很高期望的。 其次是说自己知道李若杉是皇子而非公主,这些年因为自己的过错让李若杉吃了很多苦头,连个名字都没给他起,是自己对不起他,特地在密旨中给李若杉起了名字,乔希广,字若山最后是说自己命不久矣,很多事情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却已经来不及纠正,只希望李若杉能够好好活着,将来如果能够光复大楚,那就去做,若是不能够光复大楚,就隐姓埋名过自己的日子,当皇帝太苦,太累,他自己为此纠结了大半辈子,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一样为此难受终生。 李若松第一次看密旨内容的时候,整个人也是惊诧不已,跟自家夫郎不一样,李若松很能理解楚成帝,若是成栋不能生育自己的孩子,而是其他女子生了自己的长子,对孩子他肯定是喜爱的,可这个孩子也是他背叛成栋的证据,看到孩子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与其让孩子在自己面前碍眼,还不如干脆就不要见他,就当自己没这个孩子就是了,虽然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近乎于自欺欺人的一种做法,却怡怡说明了楚成帝也许是个合格的夫君,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李若杉也许是解开了心结,知道自己的父皇并不是不要自己,也跟自己坦诚的认了错,小孩子一扫之前的愤世嫉俗,眉眼依旧,ji,ng气神却好了很多,真要说的话,李若杉给人的感觉是轻松了很多,有些之前一直背在身上的重担消失了。 成栋很高兴看到这样的李若杉,他拍拍李若杉的脑袋,说道:“以后你就跟在你兄长身边,想要成为合格的帝王,文治武功缺一不可,你兄长很多地方都是值得你学习的,你比他聪明不少,却不如他踏实肯干,若你能有他一半用功,早就超越他了,何至于被他压着翻不了身。” 李若杉不服气的说道:“那是我让着他。” 李若松挑眉,说道:“哦?你让着我?行,那就让我瞧瞧这段时间你究竟有没有进步,来,咱们走两招。” 李若杉立马怂了,他这段时间还真没怎么练武,自从离开刘家沟身边没有周护院和张管家的督促后,他整日里除了在成栋他们马车上听成栋和李若松商讨日后的安排之外,不是疯玩就是疯玩,至于习武,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见李若杉心虚的看向自己,成栋默默的扭过头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他跟李若松分过工,孩子们念书习武归李若松管教,自己不得cha手,除此之外的事情归他管教,李若松不得cha手,现在是李若松的场子,自己绝对不能给李若杉站岗,否则以后孩子会管不住。 成栋不理他,周瑾言也默默的站在成栋身边眼观鼻鼻关心的假装自己不在,他是立志要当文官之首的男人,习武什么的,还是交给适合习武的人去做,自己只要好好念书,跟在两位兄长身后学习为人处世以及为官之道就行了,其他的,管他什么事。 李若杉见状,嘟囔道:“都是不讲义气的人,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还以后会照顾我,会帮我,会陪着我,结果现在一个都帮我说话,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们了,都是不讲义气的。” 成栋哭笑不得的伸出手捏了捏李若杉的脸蛋,说道:“胡说什么呢,还不赶紧给你哥道歉,明明是自己没有自制力,玩的忘了习武这件事,反倒怪我们这会儿不帮你了,你做的对我自然帮你说话,你做的错我没跟着你哥一起收拾你就不错了,你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快去,让你哥看看你拉下多少进度,在周护院来之前要赶回去,不然等到周护院来了,你的日子才叫一个难过。” 想到周护院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李若杉缩缩脖子,苦着脸乖乖跟在李若松身后出了议事堂。 第254章 杀人啦 ji,ng海卫卫府之中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忙碌起来,冯保当日就从ji,ng海卫出发,带了十多个人赶往宁海府买粮,另外还要将之前留在宁海府的刘家沟商队的人都接过来,从ji,ng海卫的卫府到宁海府日夜兼程地赶路也要六日,一来一回就是半个月,李若松担心冯保年纪小压不住下面的人,还专门派了周平跟着。 周成带人去城镇统计人数,本以为不是什么难事,真愿意入伍的人估计也就那么十来个,没成想,他们这些人刚刚走到城门口,就被一大帮子拖儿带女的老百姓给围住了,整个城镇就没人愿意留下,全部都要跟着周成走,即便是不管吃住,他们也愿意跟着。 结果周成带了二十个人过去,带了七百多人回来,小包袱大包裹的,推着车牵着牛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周成回去的路上还在考虑这么多人该如何安置,回去了李大人会不会觉得自己没有把事情给办好。 一路上担心不已的周成战战兢兢的回到ji,ng海卫的卫府,李若松和成栋正在讨论日常训练科目,听说周成将人带回来了,俩人连忙来到练武场上,大眼一扫,好家伙,人真够杂的,老的太老,小的太小,青壮年男性少得可怜,能够填充到子弟兵里面的估计最多一百人,其他的都要另行安置。 成栋这才知道为何天朝几千年来都在鼓励多生多育,实在是不生不行,不生孩子,谁给你种地,谁给你打仗,谁给你行商,再加上医学水平比不上现代,只能说抓住能生的了多生几个,难产死了的那也是无可奈何,即便到了近现代,天朝刚刚立国的时候,也是鼓励多生的,成栋记得老家有位太婆婆还被评选为英雄母亲,就是因为她生养了十六个孩子,在当时真算得上是很能生了,也是后来天朝产业不断优化升级,需要人的地方越来越少,自动化越来越发达,才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眼见着要做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手里头却没多少人可以用,成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没人也只能想办法弄人,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急不得。 “周成,按照年龄将这些人分开,愿意从军上阵杀敌的只留十八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青壮年,其他的人问问看他们有哪些擅长的技能,木匠、石匠、铁匠、大夫这种也全部分开,女性已经成亲的和未成亲的分开,六岁以下的孩子集中在一起,六岁到十八岁的集中在一起,先就这么分吧。”成栋吩咐道。 周成领命,立刻安排人手根据成栋的吩咐划分人群,人多好办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所有的人都已经按要求分好了,成栋看了一下名单,八十九人可以填充到子弟兵里,三十五岁以上的男子有一百三十四人,女子有七十三人,双儿有二十一人,六岁以下的孩童有四十二人,六岁到十八岁的男子有一百七十人,女子有一百零三人,双儿有四十四人。 成栋挑挑眉,没想到六岁到十八岁的人居然有这么多,更让成栋觉得奇怪的是,女子当中未成亲的只有十岁以下的女童,共计二十三人,其余的全部都已经成亲了,后来成栋问了人才知道,沿海这一带为了避免家中女儿被海盗们给糟蹋了,早早就会把女儿嫁出去,即便没有嫁出去也会早早的定下人家。 这边的镇上家家户户挖的都有地窖,有些孩子长到现在就没怎么从地窖中出来过,就怕海盗来了之后把男的杀了女的抢了,这个镇子能够有这么多的人口要归功于章其,章其在县衙里做过几年的师爷,也算是有些关系,海盗来的时候会有人给章其透漏一些风声,章其会提前把镇上的人藏一部分起来,海盗每次过来见镇上只有些老家伙,基本上就是抢走些粮食或者银钱,不怎么会动这些人。 而这次会死这么多人,是因为王县令将一直给章其通风报信的衙役给派去宁海府送银子给万知府了,导致章其他们并不知道会有海盗过来,海盗们进了城,见了这么多姑娘小伙子,自然是按照老规矩杀掉男的蹂躏女的,若不是这个原因,章其也不会说服所有人都跟着李若松走,在章其看来,县城已经不安全了,真正能够保护住这些人的,从来都不是县令,而是驻扎在附近的ji,ng海卫。 章其这次也跟着所有人来到ji,ng海卫的卫府,老爷子很敏锐的察觉到ji,ng海卫卫府里的变化,以往他也来过这里,给卫府的武官们送些年节礼,里面的官兵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睡觉,在要么就是在赌银子,练武场上别说是人了,就是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可这次来,他们这么多人进城门,闹哄哄的,练武场上那些官兵就跟没看到他们似的,该怎么c,ao练还是怎么c,ao练,引得不少小孩子频频往那边看。 章其被人搀扶着走到李若松跟前,没等李若松开口,章其已经给李若松跪下了,李若松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想把章其扶起来,章其却不肯起身,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跪了下去。 没有人开口,李若松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李若松看了成栋一眼,说道:“诸位放心,既然诸位进了咱们ji,ng海卫的卫府,就没有将诸位赶出去的意思,只要我在这里一日,诸位就能够在这里呆一日,只是,本官也有要求,凡是选择呆在这里的,就必须要服从本官的安排,咱们这里是百废待兴,每一个人,哪怕是几岁的孩子,只要能动,就有活计要做,本官丑话说在前头,从军是诸位自己选择的,既然进了行伍,就要受到上峰的管辖,稍后我会将诸位的去处跟诸位讲一遍,若是有其他意见的可以提出来,本官会组织人手进行商议,商议通过后可以进行调整,但是,一旦落定了,就必须严格按照条例来做,要是有人消极怠工,本官定然严惩不贷”虽然李若松的口气很严厉,章其却松了一口气,他们可以全部留下,而不是只要青壮年,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其实,即便李若松只留下青壮年他们也没办法,毕竟这是军队,是要跟海盗们打仗的,他们这些老东西跑也跑不动了,做也做不了的,留下来除了吃饭他想不出还能做什么,幸好,他的选择是正确的,李若松虽然很年轻,却是个极有责任心的官,碰上这种官是他们的福气。 “小老儿代表父老乡亲们谢李大人收留之恩。”章其说完,恭恭敬敬、诚心诚意的给李若松磕了个头,后面的人也都有样学样给李若松磕头。 李若松淡淡的说道:“都起来吧,愿意上战场的跟着周连长到左边去登记,领军装,不能上战场的跟夫,不是,跟成院长到右边去登记,会有人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 章其站起身再次道谢后,吩咐人群按照李若松的要求去对应的地方登记,还没等人群动起来,有人突然大声喊道:“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突如其来的喊声让人群出现了混乱,李若松皱皱眉头,给周平使了个眼色,周平从身后拿出一个简易版的扩音器,大声喊道:“全都不许动!双手抱头原地蹲下!再说一遍,全都不许动!双手抱头原地蹲下!不听者,杀无赦!不听者,杀无赦!” 扩音器是成栋怀着孩子的时候因为太无聊了,就用纸张和浆糊做了一个纸质版的,虽然不如电子扩音器,效果也还算不错了,周平本来嗓门就够大,再加上扩音器的加成,效果简直是绝了。 杀无赦三个字喊出口后,惊慌失措到处乱跑的人群一下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按照周平的话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大部分抱头的姿势都很有趣,哪里是抱头,明明是把脑袋埋在两腿间,捂着头顶,就像是天上在下刀子似的。 李若松见人都停下动作了,便问道:“方才何人喊叫?” 人群中有个身材瘦小的男子站了起来,说道:“大,大人,是小的,是小的喊的。” “报上名来,方才为何喊叫?”周平大声问道。 “草民牛三,见过大人,方才是这样的,大人,有人要杀我,就是她,这个女人要杀我。”男子指着距离他不远的一位女子大声喊道。 李若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对方是一位年约四十的女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正一脸恨意的看着男子。 “你先闭嘴,这位大婶,对于牛三的控诉,你可有话要说?”李若松淡淡的问道。 女子站起身,不顾正看着她举动的李若松和周平以及周围一圈官兵,朝着牛三扑了过去,手中握着一把剪刀,李若松制止不及,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牛三死定了的时候,牛三居然就地一滚,躲开了女子的剪刀。 李若松松了一口气,厉声说道:“放肆!当着本官的面居然行凶伤人,本官看你是活腻了!” 第255章 审问牛三 周围站着的官兵迅速将那名子女按住,女子一脸绝望的看着李若松,李若松虽然目光是放在女子身上的,余光却一直打量着牛三的表情,见到女子被官兵给压住了,牛三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李若松眯眯眼睛,心里有数了。 “你且站起来回话,为何意图杀害牛三?若是你有冤屈,本官自会为你做主。”李若松对女子说道。 女子眼睛一亮,她本来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开口了,没想到李若松会让她说话,女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大人,大人,求大人给草民做主啊,大人,这人,这个叫牛三的,前日海盗进城,草民将小女儿藏在家中,本以为能够躲过一劫,没想到,这个牛三,居然带着海盗进了草民家中,还将草民的小女儿从床榻下找了出来,草民的小女儿,就这么被海盗们给糟蹋了,她才八岁啊,大人,这个牛三也趁这机会蹂躏了草民的小女儿,草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儿被人生生蹂躏致死,若不是草民想着要杀了他报仇,草民早就悬梁自尽了,大人,大人,她才八岁,才八岁啊,大人。” 李若松面无表情,手却紧紧的捏成拳头,他对周平吩咐道:“拿下牛三。” 早就想要将牛三押起来的周平亲自动手将牛三反手压在地上,牛三一脸惊慌的说道:“大人,她乱说的,她乱说的,她就是个疯婆子,大人,您可不能相信她的疯话。” 李若松冷笑一声,斥道:“是不是疯子,本官自有判定,你且回答本官的问题,方才所说是否是你所为?” 牛三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李若松的表情,说道:“不是,当然不是。” 李若松又问那位女子道:“你方才所言可有人证物证?” “有,大人,有,王家婶子,你是看着牛三带人进来的,也是你帮着我埋了小丫的,你说句话,你说句话啊。”女子冲一位年约六十的大妈喊道。 被称为王家婶子的人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牛三,表情很犹豫,从良心上来说,她自然是愿意指证牛三的,这个牛三就是县里的一个泼皮,生生将自己爹妈给气死了,年纪一大把了还娶不上媳妇,没银子花了就去偷或者抢,不知道被人打过多少次,这牛三不管怎么打,好了之后从来不记打,以前怎么样后面还是怎么样,要不是想着牛三的哥哥是为了保护县里人被海盗给杀了的,县里人早就把牛三赶出去了。 王家婶子并不了解李若松的性子,摸不准这话能不能说,要是李若松从轻判罚,关牛三几天就把牛三放出来,那她自己家的几个闺女可就麻烦了,这牛三谁知道会不会做出更让人愤怒的事情来,刘嫂子的小丫已经没了,跟死人比起来,自然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可看着刘嫂子满眼的哀求,王家婶子也不忍心拒绝刘嫂子的请求,刘嫂子自从嫁到他们县里,住到她家隔壁,对他们这些邻居真的挺不错,家境尚可的时候没少给他们些吃的喝的,前些年刘嫂子的夫君在回来的路上被海盗给杀掉了,刘嫂子听到消息昏死过去好几次,后来想着家里刚两岁的小闺女,硬是挺了过来,孤儿寡母的,过的挺不容易。 现在小丫丫被牛三带着海盗们给糟蹋了,还死了,王家婶子觉得如果自己不说实话,小丫丫在地底下不知道会怎么想她,可再想想自家几个小丫头,王家婶子又有些不敢开口。 李若松一看王家婶子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对周平吩咐道:“念。” 周平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大声念道:“子弟兵驻地十杀令,j,i,an、 y 掳掠者,杀无赦;投敌叛国者,杀无赦;临阵逃脱者,杀无赦;抢劫财物者,杀无赦;泄露机密者,杀无赦;行贿受贿者,杀无赦;延误军机者,杀无赦;违反战场纪律者,杀无赦;贪污腐败者,杀无赦;谎报军情动摇军心者,杀无赦。以上十杀令在场诸人务必牢记,违反者,杀,无赦!” 李若松在周平念完十杀令后,对王家婶子说道:“本官明白你所担心之事,驻地日后人会越来越多,本官不敢保证驻地之内无人敢触犯条例,但是本官可以保证,凡是触犯条例,按律当斩者必死无疑,尤其是对于这种无耻之徒,不仅仅是为敌军带路,投递叛国,还助纣为虐满足一己私欲,这等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且如实道来,此人是否如同方才那位女子所说做下如此恶事,有便是有,无便是无,一旦被证明是说了假话,做了伪证,同样斩杀之。” 得到李若松的保证,王家婶子一下有了底气,她愤愤的说道:“大人,老身为刘家的作证,就是这个畜生给那些海盗们带的路,他们不止是蹂躏了小丫丫,刘家隔壁那户人家老两口都是牛三杀的,当时草民一家人躲在阁楼上,全部都看到了,他昨日穿的不是这件衣裳,是另外一件靛蓝色的长袍,那上面全部都是血迹,他嫌脏,就给脱了,换上了现在这件,这件衣裳我认识,是隔壁那户人家儿子的衣裳。” 牛三打断王家婶子的话,大声喊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这衣裳就是我的,我的,什么小丫丫,什么老两口,我根本都不知道,你血口喷人,大人,她们俩合伙骗你啊大人,她们说的都是假的,假的。” 李若松呵斥道:“闭嘴,本官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就听着,什么时候本官问你了你再说不迟,你不要以为这不是在公堂之上就可以任意开口,方才咆哮公堂之罪本官先给你记着,等到查清此事本官再做处置。” 李若松的态度让王家婶子很是安心,胆子大了,话也多了起来,她指着牛三的衣裳说道:“大人,草民绝对没有诬陷他,他的衣裳,大人可以翻开领子看看,那上面肯定有老两口儿子的名字,他们儿子是行商,老两口心疼儿子,衣裳都是老两口自己做的,因为担心跟商队里面的人弄混衣裳,就在衣领上绣了他们儿子的名字,大人若是不信,一看就知道老身有没有说谎”牛三下意识的扭过头去想看看自己衣领上是不是真的绣了名字,这种不打自招的行为让周围的人愤怒不已,牛三感觉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不对,也一下反应了过来,他暗道糟糕,面上却露出一副极为委屈的表情来,说道:“大人,这件衣裳是草民捡到的,就在大街上,草民的衣裳破了,看到这件衣裳,也没多想,捡起来就穿上了,她们就是看不惯草民,才会给草民安上这么一个罪名,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李若松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倒是挺会狡辩,王家婶子,除了这件衣裳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王家婶子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李若松,说道:“没了,草民能够记得的就只有这些,再多,草民也不知道了。” 牛三立刻得意的说道:“大人,您听,她也说只有这一个事情能够拿出来说,摆明了就是看不惯草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大人,草民自幼父母双亡,长兄又为了保护镇上的人死了,只剩下草民一个人,草民过的苦啊,可是再苦草民也没忘本,这种数典忘祖、寡廉鲜耻的事情草民万万做不出来,求大人明鉴。” 人群中忽然有位老者说道:“大人,老朽有一事稟报,不知大人可否容老朽说来。” 李若松看了一眼,说道:“你且说来。” “是,大人,牛三脖子上挂着的金项圈,老朽看着很是眼熟,像是郑老他们家长子出生时老朽送的贺礼,不知大人可允许老朽上前一观?”老者恭敬的问道。 “可以,本官准许你上前仔细察看。”李若松说道。 还没等老者走上前,牛三便有些惊慌的说道:“这个项圈是他们家长子送我的,对,送我的。” 老者身形一顿,说道:“送你的?何时何地?” 牛三因为心中惊惶,并未细看老者的表情,若是他仔细看过,绝对不会说出下面这一番话来,且听牛三辩解道:“去年,对,就是去年,我们一起吃酒的时候他送我的,在,在,在,留客居,对,就是在留客居。” 老朽表情很有些古怪的问道:“去年?留客居?牛三,你确定?” 牛三连连点头,说道:“确定,确定,我当然确定,对方送了我这么贵重的金项圈,我怎么会忘记,这种事绝对不会忘记的。” 老者笑了笑,说道:“老朽年过古稀,还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跟个死了十多年的人在留客居喝酒,对方还将金项圈送人的事情。” 牛三一听,脸一下子白了,这个金项圈的主人,居然,死了? 李若松冷笑一声,说道:“牛三,你还有何话说?还不从实招来?若再编些瞎话应付本官,别怪本官不客气。” 第256章 丟脸 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牛三觉得自己如论如何也没办法脱罪,牛三跟竹筒倒豆似的,呼啦啦的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交待了,不过,在交代的过程中,牛三还不忘强调自己是被迫的,如果不是那些海盗逼自己,自己肯定不会给他们带路,也不会铸下大错。 李若松一言不发的等着牛三把话说完,才开口说道:“牛三,你为海盗带路劫掠大楚百姓,此为投递叛国之罪,你跟着海盗一起打劫大楚百姓,此为抢劫财物之罪,你狗仗人势蹂躏女童致其死亡,此为j,i,an、 y 掳掠之罪,且咆哮公堂,无视法纪,藐视公堂,数罪并罚,先打二十军棍,再斩首示众。” 牛三一听,立马剧烈的挣扎起来,周平不防备之下差点被牛三给掀翻在地,幸好旁边周和动作快,一把将牛三的脑袋按在地上,周平有些不好意思的从地上爬起来,用膝盖顶住牛三的后腰位置,两只手将牛三的胳膊反拧在后背上。 “你不过是个武官,你没权利杀我,你又不是县令,凭什么杀我,我不服,我不服!”牛三被按在地上,大声的喊道。 李若松踱着步子走到牛三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牛三,那眼神,似乎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不过是一坨令人厌恶的粪便,“本官没记错的话,你们都是同意转为军户的,既然是军户,就归本官管辖,本官说的可对?” 牛三一下愣住了,他都忘了这件事,为了寻求ji,ng海卫的庇佑,他们这些人都同意加入军户,那位姓周的军官还让他们在一张纸上按了手印的,牛三此刻恨不能按手印的人不是自己,这会儿了牛三终于开始恐惧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哭喊道:“大人,大人,我知道自己错了,知道错了,求求大人饶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大人,求达人饶了我吧。” 见李若松没有松口的意思,牛三又喊道:“刘家的,刘家的,我求求你,求求你饶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你帮我跟大人说说话,以后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刘家婶子冲牛三呸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敢,老娘就只想看着你死,你想让我放过你,除非我家丫丫能够活过来,否则你想都不要想。” 牛三有些绝望的挣扎了几下,见自己完全没办法摆脱压着他的人,开始谩骂起来:“你们这帮子不要脸的货色,都忘了我哥是怎么死的吗?要不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白眼狼,他怎么会死?他要是不死,你们这些人早就都死了,你们居然一点都不感恩,一点都不念着我哥的好,就只会欺负我这么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听到牛三的话,有些人的表情开始动摇,牛三虽然是这么个扶不上墙的货色,但是他的哥哥牛大确实是个好的,也确实是为了救镇上的人死的,他们之所以对牛三这么忍让,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于他们都记着牛大的好,想想牛家除了他哥留下的那个两岁多的双儿,也就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苗了,总不能让牛家就这么绝了后,镇上的人有些犹豫,想要为牛三求情。 李若松挑挑眉头,没想到这个牛三还有些急智,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才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这要是碰到其他的官,没准真能保住一条命,只可惜,李若松从来不吃这一套,想到以后驻地的管理,李若松是下了决心的,牛三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对应的代价,如果牛三触犯了这么多条律法都不死,那么对于其他人来说,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极为不好的示意,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即便是触犯了律法,只要有人给你求情,你就能够免掉一死。 “章老先生,牛三的兄长可有子嗣活着?”李若松问道。 章其连忙回答道:“回大人的话,牛大有个孩子还活着,是个双儿,名字叫牛林,就是这个小家伙。” 章其说完,从他身边人的怀中抱出一个正在吃手指头的小家伙,小家伙脏兮兮的,穿着一件破旧的衣裳,有些瘦,正一脸懵懂的看着李若松。 李若松见到小孩子总会心软,“有些瘦了,章老,这孩子暂且交给您老帮忙照顾一段时间,日后会有人专门照顾他,他的父亲是个英雄,等他长大后,我希望有人能将他父亲的事情告诉他,让他知道,他的父亲不是不要他了,而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为了让更多的孩子不失去他们的父亲,牺牲了自己,挽救了大家。” 章其擦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大人放心,等这孩子再长大一些,懂事了,老朽会亲自将此事告知于他。”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牛三,你兄长留下的恩泽,可以福泽自己的后代,可以回馈自己的父母,却万万没有庇佑你这个已经成年的兄弟的道理,你不要拿着你已经过世的兄长来当自己的挡箭牌,我若是你的兄长,泉下有知,晓得你做下这种事情,不用官府抓你,我会选择亲手了结你,也免得你继续给牛家抹黑,让列祖列宗蒙羞。” 牛三也不知道被李若松话中哪一点给戳中了心事,一下没了言语,李若松也懒得跟他继续歪缠,直接吩咐道:“周平,将他带去刑场那边,凡十八岁以上的人,不论男女,全部都要到刑场那边去观刑,在行刑之前将他所犯之罪尽数告知众人,死,也要当个明白鬼,练武场上那些人也都带过去,要给他们紧紧脑袋上的那根线了,否则都以为入伍从军是儿戏。至于十八岁以下的,全部留在这边,周和,去将成院长请过来,让他看看这些孩子们要怎么安排。” 周平领命而去,不多时,练武场那边的两百多人排着不太整齐的队列去了刑场那边,等到练武场的人都走差不多了,这边的人才在官兵的带领下往刑场的方向走去。 成栋过来的时候,李若松正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听到成栋的脚步声,李若松开口说道:“夫郎,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静,看着这些老百姓,我突然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这些事情,能不能管好这些人,能不能带好这些兵,夫郎,你会不会嫌弃我一无是处?” “我记得我三十二岁那年,被领导提拔起来做车间主任,一下子从普普通通的小员工变成管理一百多人的管理者,我足足有两个月没睡好觉,一闭眼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做不好管理工作,下面的员工也骂自己,上面的领导也骂自己,有一次早上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因为我做梦梦到自己没管好这些员工,结果导致生产出来的武器存在重大纰漏,使用的时候伤了不少战士,你可能不知道,我那两个月的时间里瘦了十多斤,整个人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 若松,我不会觉得你一无是处,因为跟我比起来,你更坚强,也更有雄心壮志,同时,你也更能够脚踏实地的朝着自己的目标走,你现在的迷茫不过是来自你的没把握,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管好,又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管好,才会有这种担心,其实完全不必如此苛责自己,你看,你方才处理的不就很好吗? 只要你始终记者执政为民这四个字,你的很多顾虑就都不会成真,你只看到了他们的悲惨,却没看到他们对未来的希冀,你只看到了他们的绝望,却没看到他们对你的信赖,若松,你要对自己更有信心一些,我相信我的夫君即便不是万能的,也是最木奉的。”成栋说完,仰头在李若松的脸上亲了一下,权当安慰。 虽然成栋什么主意都没出,李若松却觉得好受了很多,他抬手摸摸成栋的脑袋,说道:“大恩不言谢,为夫就不说什么感谢夫郎的话了,不过,为夫有一点要提醒夫郎,这里毕竟不是咱们的房间,那么多的孩子都看到你方才的举动了,夫郎可有想好稍后要怎么解释?” 成栋的脸一下全红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成栋才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躲到李若松身后,使劲揉揉脸,抱怨道:“你方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完了完了,我的形象是不是保不住了?” 李若松无奈的说道:“我以为你看到这些孩子了,谁知道你只顾着跟我说话,完全没留意到前面站的那么多人,为夫倒是很高兴你心里眼里只有为夫一个人。” 成栋用手肘给了李若松后腰一下狠击,见李若松疼的一哆嗦,成栋心情好了不少,他整理好衣裳,又等着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了,才从李若松身后走出来,看着面前或羞涩或懵懂或好奇的孩子们,成栋觉得,这可能是自己人生中遇到的最丢脸的事情,没有之一。 第257章 争权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成栋很干脆的放弃了解释,直接对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群孩子们说道:“从明日开始,你们所有人都要到阅微堂来读书习字,之前有上过私塾或者学堂的站在左边,从来没有去过的,站在右边,有功名在身的站在原地不要动。” 孩子们彼此看了看,一窝蜂的跑到右边站着,左边和中间的位置一个人也没有,成栋的表情有些凝重,这种情形明显超出了成栋的预估,在成栋之前的构想中,这些孩子们即便不是大部分人能够识字,十来个识字的总应该有,可现在所有人都站在右边,说明这些孩子全部都是文盲。 之前成栋还想着可以效仿刘家沟那边的方法,让有功名在身的教识字不多的,然后让识字不多的叫安全不识字的,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腾出大部分的时间和ji,ng力放在兵工厂上,可现在看来,他还要修改一下以前的计划才行。 “你们之中,六岁以下的肯定全部都要进阅微堂读书习字,六岁以上的,我现在有三个选择给你们,当然,不管选择哪个,你们都必须识字,否则不管哪一个地方都不会收你们,在咱们子弟兵的驻地,是不允许文盲这种人存在的。 想要习武的站在左边,想要从文的站在右边,想要学一门手艺将来养家糊口的站在中间不动,六岁以下的跟着王叔叔站在那边。”成栋指着距离练武场不远的一处棚子说道。 孩子们的动作很快,也许是因为生活在沿海时常被海盗们s_ao扰的地方,几乎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成栋隐约有种回到前世在小学带军训的时候,不同的是,前世那些孩子只需要拿着父母给的钱好好读书就行,这里的孩子们却打小就要求生存。 本来以为按照大楚这么多年的固有想法,愿意从文的人肯定很多,可现实再次告诉成栋,不管什么事都不要以常识来衡量,大部分男孩子都选择了从武,女孩子基本都选择了学一门手艺,甚至有几个女孩子站在了从武那边,余下选择从文的都是一些看上去就身体不好的孩子,可即便这些孩子们身体不好,却还是很渴望的看着选择从武以及学手艺的那些孩子们,眼中的羡慕简直都能溢出来了。 成栋诧异的挑挑眉,低声问道:“若松,不是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吗?怎么这里的孩子都不太一样,宁愿从武和学手艺,也不愿意从文入仕的?” 李若松叹了一口气,说道:“在这里生活的孩子,哪家没死过人?哪家没有亲人惨遭蹂躏?这些孩子们打小就看着这些惨剧长大,满脑子想的不是报仇就是报仇,哪里还有心思去读书识字,即便不想从军上阵杀敌的,也想着早点学门手艺,也好养家糊口,让家人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不是身子骨不行的人估计都是这么个想法,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要入仕,估计是那种信念极其坚定的,想要通过入朝为官来改变现状的人,克这种人毕竟只是少数,连吃饱肚子都做不到的地方哪里还能有余力供孩子去念书? 就是刘家沟,当年也是咱们一家人担起了教书先生的事情,省了不少束脩,否则你以为学堂是那么容易进去的?一个学生一年最少要一两银子的束脩,一两银子在这里够一家四口生活两年的,再加上根本没有挣银子的地方,他们哪里还请的起先生。” 成栋听完李若松的解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若松,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想法太过于幼稚了?之前在刘家沟的时候我就想问了,那些孩子们明明可以给家里挣银子,我却把人强行押在阅微堂里让他们读书,你说,他们会不会背地里觉得我太多事?” 李若松笑了一下,说道:“你就是想太多,你没看到乡亲们每次看到你都热情的不得了? 哪怕只有几颗青菜也要塞你怀里,他们不知道有多感激你提出来的这个想法,让所有的话孩子都能够不用交束脩便有书可以读,即便他们不入仕、不从军,可只要认识几个字,等到年纪大一些,哪怕去镇上或者府城里找个账房先生的事情做着,也比在村里种地要好得多,都是当爹当娘的,哪个不愿意自己孩子比自己有出息,咱们俩也不是这样吗,哪怕自己再累、再辛苦,可是只要看到两个小家伙,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咱们求的还不就是给他们一个可以安心念书,可以有选择的将来吗,所以,若松,我想他们从来没有觉得你多事,他们恨不得你多弄些事情出来。” 成栋想想,觉得李若松说的也有道理,最起码他在刘家沟的那段日子里,还真没有谁背后说过他什么闲话,生下李成和成李的时候,全村人都来给他道贺,人数多的李良都准备闭门谢客了,那股子热情劲,让成栋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无福消受。 “若松,不是我闲着没事做,一定要让他们念书,而是你不知道读书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有多么的重要,我之前所在的那个国家,跟另外一个国家差不多先后建国,我们国家非常重视教育,几十年来一直致力于普及教育,甚至强制推行义务教育,所有的孩子不论男女到了岁数都必须去读书,如果有谁家不送孩子去读书,给官府知道了,这家爹娘是要被抓到衙门里面的,搞不好还要被关一段时间,而另外一个国家却不重视教育,短短四十年的时间,两个国家可谓是天差地别,一个国家基本上没有文盲了,上了年纪的人也能识不少字,另一个国家除了特别有钱的那些世家大族,基本上都还是不识字的,与此同时,两个国家的军事、科技、文化等等各种力量都出现了天差地别的差异,这跟普及教育是很有关系的,而且,女子不比男子差,她们不应该被束缚在家里,只负责传宗接代这种事情,她们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也应该有更多的选择。” 这是第一次成栋在李若松面前这么严肃的提起女子方面的话题,他虽然一直在做这方面的事情,比如在刘家沟开设女学,比如鼓励娘带着女子们做衣裳、办食堂,这些都是之前没有过的事情,一开始成栋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提出来的这些想法会被驳回,但是李家的两位长辈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的直接同意了成栋的提议,李若松更是给予了大力的支持。 也许是因为李家人的态度,也许是李若松的无言支持,成栋已经不满足于之前对女子解放的力度,他想为这个时代的女子争取过多的权益,比如读书,比如识字,比如婚姻,成栋对女子总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愧疚,这种愧疚让他总想着要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做些事情,让她们能够过的更舒适一些。 李若松揉揉成栋的头发,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很认同你说的一句话,教育一个女子等同于教育一个社会,咱们这些人都是在妇人之手长大的,只有这位妇人能够懂得更多,对下一代的教育才能做的更好,夫郎,你只需要记着一点,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你想做,你就放手去做,我会一直支持你的,不管你在那里,走到了什么地方,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成栋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他眨眨眼睛,将泪水眨回去,刚才当着孩子们的面亲李若松已经让他老脸丢尽,现在要是再当着孩子们的面掉眼泪,他以后也就不用出现在外面了,真的会没脸见人。 “咳咳咳,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把这些事情做好的,你既然把这些孩子交给我了,那就不要再cha手管这摊子事,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把事情交给我之后还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话,要么你自己干,要么你换人干,听到没有?”成栋连忙换了话题生怕李若松又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 李若松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你做事我什么时候不放心过,就只有一点,如果忙不过来,不要自己扛着,记得跟我说一声,能帮你的我肯定不会推辞,还有,不要把自己弄得太辛苦,一定要记得休息和吃饭,平时多陪陪我和两个孩子,记着没?” 成栋老脸一红,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真啰嗦,这种事情还需要你来跟我交代,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还让我记得休息和吃饭,不知道是谁,昨天中午饭都没吃,还是我去告诉你该吃饭了你才想起来的,哼,还有脸说我。” 李若松无奈的笑笑,说道:“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活越回去了,明明以前还是个很讲道理的人,生了两个孩子,反而比以前幼稚了那么多。” 成栋翻了个白眼,说道:“怎么的?嫌弃我了?想要休妻另娶了是不是?” 李若松连忙陪笑道:“哪会,不可能的,还休妻,你不休夫我都谢天谢地了。” 成栋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像句人话。” 第258章 自行征兵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27节 成栋着实忙了一阵子,阅微堂在李齐夫妇没到的时候只能让李良先兼任阅微堂的院长,可李良的事情也很多,每天这么多人的吃穿就够李良薅掉满脑袋的头发,更别提他还要忙活驻地改建的事情,以前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能看到的人,现在每天都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忙碌。 没办法,在石油没运回来的时候,成栋只能先带着忙阅微堂的事情,尽管没几个孩子愿意从文,成栋还是强制要求所有的孩子先在阅微堂学一段时间的文化课,然后才能到其他地方去继续学习,理由是这么个理由,真实原因是现在没人可以组建演武堂和其他学艺班,周护院还在过来的路上,没有他,演武堂就是建起来了也不过是强身健体的地方,其他的工匠也没过来,没有这些工匠,光是靠成栋一个人,想把学艺班给弄起来,简直叫痴心妄想。 值得庆幸的是张管家的医学班顺利的办了起来,张管家招收了一批学生,有四五十岁的大爷大妈,也有三四岁的稚童,张管家是想着把稚童给培养成大夫,那些大爷大妈就负责组建成栋说的那个什么护理队,专门负责救治伤员,这些急救方面的知识还是由成栋来讲,张管家很有兴致的跟着学了几天,觉得成栋讲的东西虽然新奇,却意外的很有用,便很用心的跟着学了起来,到了后来成栋已经没得教了,想到即将出现的那些热兵器,成栋便把抗生素的概念跟张管家说了一遍,张管家本来就是个喜欢琢磨的人,听到成栋说的这些想法,张管家很干脆的找了几个屠夫搞起了研究。 没错,就是屠夫,成栋不仅仅是把抗生素的想法跟张管家说了,现代西医的解剖、手术等想法成栋也跟张管家说了不少,正好之前杀的海盗不少,张管家本来也是手里有硬本事的,直接带着几个屠夫回到镇上,找到当天没来得及处理的海盗尸体手起刀落,张管家没什么事,旁边的屠夫倒是吐得天昏地暗。 还别说,张管家不愧是心狠手辣的人物,面不改色的解剖了几具尸体之后,张管家已经基本摸清楚了成栋口中的那些脏器位置,只不过成栋提到的手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c,ao作,切死人和切活人是两个概念,就是明知道这人脏器有毛病,张管家也不敢下手,别的不说,按照张管家这么多年杀人的经验来看,肚子一划开,血流的哗啦啦的,别说是在里面找到有问题的脏器,光是止血就够他喝一壶的。 不过张管家也很敏锐的察觉到成栋提出的这个手术有多么强大,别的不说,这年头难产而死的女子和双儿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这个手术真的能够实施,最直接的一点好处就是可以降低大楚那些孕妇和孕夫的死亡机率,张管家像是找到了后半辈子的依托一般,对手术的研究痴迷的不行,好在张管家是个极有原则的人,从来不会用大楚人的尸体做实验,基本上都是用海盗的尸体,这也让成栋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张管家做起研究来完全罔顾人伦,做出些不好的事情,但是看到张管家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之后,成栋又觉得自己挺小人的,总是喜欢从最坏的角度去揣摩别人。 张管家一头扎进手术和抗生素的坑里,爬都爬不出来,虽然没有忘记医科班的事情,做起来却总是有些力不从心,成栋无奈之下只好另外请了一位郎中教课,这位郎中还是章其推荐的,在县城里面还有些名气,成栋不懂医,只好请张管家试试对方的本事,张管家试了一下,觉得这个大夫虽然不如自己,可也没有那么差,教教学生应该没问题,张管家都这么说了,成栋自然也就放手让这个郎中来教课了。 李若松那边也是忙的厉害,几个连长天天追在他身后跟他要人,李若松被问急了,干脆就让他们先把自己的副手和下手全部找齐,九个连长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把编制给配备齐全了,然后又追着李若松要人,李若松觉得自己真的是办了一件蠢事,要是之前没分出这么多连队来,搞不好现在也不会天天被人追债。 有天晚上李若松很烦恼的把这件事跟成栋说了,成栋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是不是傻,这种事情为啥要你亲自c,ao心,你将来是要做大将军的,大将军,懂不懂,你只需要制定战略,最多再定个战术,让他们下面的人去执行,不然让他们来干嘛,不打仗的时候催上司要人,打仗的时候不动脑子听话吗,你又不是他们的爹妈,管他们那么多做什么。 人不够,自己去想办法填充,现在的一千多人先平均分到九个连队里面,新兵老兵全部打散混编,训练三个月之后就分到几个城镇里面去让他们跟海盗打交道去,能够拉来多少人,看他们各自的本事,能够填充够人数的,职务不变,填充不够的,职务下调,有多少人就做多大官,这样一来新兵老兵可以加速融合,连队也不至于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你还天天被人追在屁股后面要人,你要学会制定一个目标,让其他人去执行,要达成什么目标是你要c,ao心的,可如何执行是下面的人要c,ao心的,什么事都你一个人做完了,要下面的人干嘛,当米虫帮忙消耗粮食是不是?哪天你要是不管他们了,他们是不是连饭都不会吃了,咱们将来要的是拉出去就能够独当一面的军官,不是只会听话的士兵,懂不?” 不得不说,成栋的一番话给李若松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对于李若松来说,成栋讲的这些东西都是他之前不曾接触过的,他已经习惯了凡事亲历亲为,就像这次兵源不够的事情,他跟几个连长不知道商量了多少次,可不管怎么谋划,人都不够,现在想想,不是他们想不出办法,而是他们都在等着自己想办法,可问题是他也不过是刚刚上任的新官,这种事情他也没有经历过,别说是给其他人出谋划策了,他自己都快把自己给逼疯了。 就像成栋说的,他们这些军官将来都是要独当一面的,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如果这些军官习惯了上面下命令他们执行命令,将来真要是派到其他地方去打仗,没等他们反馈消息,搞不好已经被人给剿灭了,所以,让他们独立自主是非常重要的,毕竟他不是神仙,没办法拔根头发吹一下变出无数个自己,总有自己顾不上的地方,最好用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学会自己想办法,自己解决问题。 李若松想通了之后,高兴得不行,抱着成栋的脑袋亲了两口,翻身下床,随手拎了一件衣裳就往外走,所有的连长都被李若松从床榻上挖了起来,李若松召集他们连夜开了会,告诉他们从明日开始,所有连长必须加入日常c,ao练,所有士兵将在重新混编后平均分配到九个连队里,在磨合期过了之后,就要把九个连安排到周边的城镇村落之中,让他们跟海盗交手,锻炼实战能力,在这期间,能够拉到多少人入伍,就要看各个连长的本事,反正半年后还没有把编制填满的连队会被撤销掉,将为排,所有的军官也都往下顺延。 交代完这件事,李若松心满意足的踱着步子回房间睡觉去了,留下九个连长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李若松这招实在是太损了,可偏偏他们提不出什么反对意见来,只能服从安排。 李若松只以为这件事找到了很好的解决办法,终于甩掉了一个大包袱,没想到这个举动竟然塑造出了一支异于常规的队伍,这支被后世誉为天下第一军的部队刚开始居然是靠到城镇乡村抢人才能组建起来,让很多历史学家跌破眼镜。 不过,子弟兵能够很快发展起来,跟李若松制定下的极为严厉的军规也有关系,著名的十杀令就不用说了,子弟兵还有不少硬性规定,比如不能动老百姓一针一线之类的八项纪律,被执行的非常严格,一旦发现有欺压老百姓的,不管你是谁家的关系,又是谁家的子弟,一经查实,一律严惩不贷,严明的军纪塑造出一支强大的纪律部队,在此后数十年的征战中,这支队伍不管走到哪里都受到老百姓的爱戴,甚至有些府城听说是子弟兵过来了,不用子弟兵攻城,里面的老百姓已经自发行动,拿下守城的官兵,开门迎接子弟兵入城。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子弟兵初建的九位连长都在绞尽脑汁的思考该怎么样才能够从那些城镇村落中拉一批青壮年填充到自己的连队中来,为此,这些连长几乎是天天召集手底下的那些军官们商议此事,还衍生出不少稀奇古怪的手段。 第259章 家国天下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九位连长的征兵手段可谓是花招百出,让人应接不暇,不过,不管这些连长们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有一个大前提,自愿、发饷,以及家属合理安置,如果这些连长谁敢做出拉壮丁的事情,李若松那关他们就别想过。 所以这些连长去剿灭海盗的时候,通常还要专门带着粮食和银两去,有的还专门托冯保从宁海府带些点心、糖果什么的,用来哄骗小孩子,跟孩子们打好关系,借以讨好村子里面那些大人们。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驻地的人口翻了将近四倍,以ji,ng海卫的卫府为中心方圆三十公里的城镇村落几乎见不到人影了,不仅仅是海盗,所有的大楚子民也都跑的一干二净,等到海盗们察觉不对劲,派了其他人过来的时候,发现这些地方别说是人影了,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按照成栋的说法,这叫做坚壁清野,这些海盗们本来就是以战养战,进内陆的时候他们根本不会携带任何的干粮,都是走到哪里抢到哪里,因为这样的战略,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没有吃的喝的,反正只要有人的地方,他们就能填饱肚子。 偏偏李若松和成栋给他们这些人来了一手狠的,连老人家都没给他们留下,所到之处全部都是破败的村落,已经许久没有人生活在里面的样子,田地也荒废了,菜地也被拔光了,家家户户大门敞开着,里面没有粮食,没有家具,能够带走的东西基本上全部都被带走了。 能不带走嘛,要不是房子没办法拆开带走,周成他们这些带兵的还要负责将砖头块都背回去,也幸好这边的房子都是搬不走的,最多就是弄些车子将家具都给拖回去,基本上还是能够完成的。 因为子弟兵们相当亲民的举动,当地老百姓对子弟兵的认可度极高,加上成栋效仿前世军队的做法,抄了不少朗朗上口的军歌,有两首歌不止是子弟兵能够唱出来,驻地里面几乎是没人不会唱,行军的路上也经常想起这两首歌,一首是向前进,另外一首就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会儿就有一支连队推着大大小小的车子,还有士兵背着年纪大的走路不方便的老人,行进在山间小道上,嘹亮的歌声回荡在群山峻岭之中,“子弟兵们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不拿百姓一针线,百姓对我拥护又喜欢,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百姓的负担,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尊重百姓不要耍骄傲,第二买卖价钱要公平,公买公卖不许逞霸道,第三借人东西用过了,当面归还切莫遗失掉,第四若把东西损坏了,照价赔偿不差半分毫,第五不许打人和骂人,痞子作风坚决克服掉,第六爱护百姓的庄稼,行军作战处处注意到,第七不许调戏良家子,流氓习气坚决要除掉,第八不许虐待俘虏兵,不许打骂不许搜腰包,遵守纪律人人要自觉,互相监督切莫违反了,部队纪律条条要记清,不要抹黑名头子弟兵,保卫大楚永远向前进,大楚百姓拥护又欢迎。” 许是被这些年轻士兵们的歌声给感染了,这个村子的人在刚被解救出来的时候,不论男女老幼都是一脸麻木,而现在,他们的眼中渐渐地有了光彩,有些小孩子毕竟年幼的多,见这些丘八叔叔不仅没跟以前那些丘八叔叔一样劫掠他们、糟蹋侮辱他们,反而杀了那些可恨的海盗,还帮他们收拾东西,帮他们搬家,有的叔叔还给他们很好吃很好吃的糖,还给他们发粮食发衣裳,他们唱的歌都很简单,也很好听,这些孩子们开始有了笑容,从村子到驻地的几日路程从一开始的寂静无声到后来的欢声笑语,让带队的周平也不禁笑了起来。 周平这是第四次带兵出来剿灭海盗,第一次出兵的时候,若不是虎队的二十人跟着他们,他手底下那些孬兵搞不好要全军覆灭了,平时训练的时候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多有本事,好像手里拿了一把大刀就能消灭所有的敌人,得瑟的不像话,结果真的看到海盗们举着刀朝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一个二个的手软腿软的就不说了,甚至还有两个吓得尿了裤子,周平当时就黑了脸,要不是当时是在战场上,他都能亲自去把那几个软蛋给踢死。 第一次出兵,十七个海盗,伤了他二十多个兵,这里面甚至还有两个虎队的士兵受伤,他们倒不是被敌人砍伤的,是为了救自己那群软蛋受的伤,简直是丢人丢大了,他们一百多人去打十几个海盗,十比一的比率,竟然还险些没赢,回到驻地之后,周平狠狠的收拾了他那些孬兵一顿,第二次出兵情况好了不少,除了新加入的士兵有些上不得台面以外,参加过一次的老兵们表现还算是可圈可点。 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练之后,周平渐渐有了笑脸,这帮兵蛋子,就是不能给好脸,平时不流汗,上场就流血,若是平时的训练他不那么狠的折腾这帮子新兵,指不定以后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李若松给他们定下的老兵带新兵,一带一、一帮一、一传一的方针也迅速在各个连队里面落实,不得不说,李大人就是有想法,这样的带人方式,能够用最快的速度让新兵融入到队伍中来,也能不断的打散之前那些小团体,让他们永远没办法抱团,而且,每次新兵入连之后,虽然总体人数不变,但除了核心的几个军官,下面的老兵和新兵会全部打散,再重新分配到各个连队里面去。 同时,连队加入了文化课,会有小先生来给他们讲课,每天上午时学习文化课的时间,不长,一个时辰,但是所有人都学得非常用心,他们学习的东西也很简陋,一人一个沙盘,可以放在膝盖上的那种,下面是个薄薄的木头板子,四边钉了木条,里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沙子,再人手一根削的很光滑的小木棍,他们的纸笔就有了。 虽然简陋的很,可这些当兵的却没有任何怨言,在村子里面的时候,他们的长官就跟他们说过,驻地的条件不好,没有那么多的银两,只能保证他们填饱肚子,不能保证他们吃好穿好,而且所有人都必须要上课识字,还要定期的参加一个叫做考试的东西,考不过关的还要受惩罚,可即便如此,他们也都愿意到这里来,只要能够吃饱,他们就已经没有任何要求了。 令他们吃惊的是,这里所谓的吃饱,是指每顿都有三个菜可以吃,一荤两素,还有一个汤,三个大馒头,不够的还可以继续添加,知道吃饱为止,天知道他们第一次吃饭的时候,都抱着碗哭的稀里哗啦的,他们都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这些东西了,r_ou_就不用说了,他们吃的最多的就是老鼠r_ou_,到了后来村子里面连老鼠都不多见了,他们就开始想方设法的抓鱼、抓鸟、抓蛇,反正只要有个r_ou_味就行,这些青菜他们都吃得不多,他们住的村子离海边比较近,经常会有海盗过来扫荡,海盗们一来,他们地里不管种的什么东西,都是寸草不剩,村里有些人是活生生饿死的,有些人是饿得受不了了吃土吃死的,他们这些人将村子周围的那些树叶子、树皮都啃光了,才勉强保住性命,对他们来说,这个叫做驻地的地方,就像神仙住的地方。 在几个连长大力征兵的时候,成栋不动声色的开始给这些士兵们做思想工作,每天一个时辰的文化课除外,还有每天下午的故事会,成栋会让人说出自己的遭遇,那些亲身经历的悲惨故事总是能够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共鸣,那些毫无人性的海盗们,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员们,那些无法反抗的亲友们,那些忍辱负重的孩子们,每一样都能让听的人感触颇多。 在故事会后,李若松或者成栋会来跟他们讲他们身上背负的责任,首先是杀海盗,这是重中之重,必须要让这些海盗们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血的代价,其次是打贪官,这些贪官狠起来比海盗狠多了,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为大楚的百姓们做事,不为朝廷分忧,这种官员没必要继续在那个位置呆着,军队最大的职责是要忠君爱国,忠君就要忠于职责,朝廷让你当官,那你就做好你的事情,让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朝廷让你从军,那你就握紧你的武器,让老百姓不再颠沛流离,如果什么都做不到,那么,你就不是忠君之事,只是求名求财而已。 最后一点就是要报国,当兵的人,一定要有以身殉国的信念,要有誓不退步的决心,成栋说的很明白,他们没有退路,尤其是陆军,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因为敌人已经踏上了他们的土地,杀害他们本应保护的百姓,他们这些当兵的,平时就是靠着这些老百姓辛辛苦苦的种地才有得吃,辛辛苦苦的干活才有得穿有的用,那么,作为交换,他们拿着老百姓的钱,就要为老百姓竖起一道屏障,他们不该退,因为他们的职责,他们不能退,因为,退后一步是家园。 第260章 七人抬 两个月后,在成栋心心念念的期盼中,王子清和王子泽带着他最想要的石油回来了,成栋看着一桶桶的石油,眼睛都亮了,他只来得及跟李若松交接了一下手里的工作,就带着人扎进实验室很长时间没有出来。 这间实验室比刘家沟那间小房子好多了,里面有从宁海府带回来的各种工具,还有成栋专门托冯保找人打制的火炉子,想着以后要做的东西,成栋还从投奔来的老百姓里找到几个铁匠,打了几套所谓的机器,李若松去看了几次,完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干脆就没再去过,任由成栋自己折腾。 不止是铁匠,成栋还将木匠、石匠、烟火师傅都集中起来,一大群人在里面叮叮咣咣的弄了好多天,李若松记得大概是有半个月的时间,成栋却怎么都不承认自己用了这么久,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按照李若松的说法,是突然有一日,成栋很高兴的跑到议事堂来找李若松,李若松还没来得及问成栋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成栋拽着胳膊拖走了。 李若松一走,跟他一起都在议事堂办公的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去,他们早就好奇成栋到底弄出了什么东西来,现在见东西已经弄好了,当日是要跟着开开眼界的。 成栋拉着李若松一路跑到实验室里,一脸骄傲的指着一个东西跟他说道:“这玩意,我跟你说,以后你那些连长再也不用担心手持小地雷不够用了。” 李若松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最简单的炉子,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成栋,作为成栋的夫君,他太了解自家夫郎了,就是个藏不住话的,只要三秒钟,这家伙一定会把所有的话都秃噜出来,果不其然,还没到三秒钟,成栋就开口了。 “这东西,我给起了个名字,叫七人抬,嘿嘿,我跟你说,你别看这只是个炉子,这个炉子是个很了不起的东西,我们这一帮子人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给弄出来的,里面加入了一些很神奇的材料,说这么多你也不知道它好在哪里,我找人给你演示一遍你就知道了。” 说完,成栋喊了七个人过来,有五个人每人背了一个箱子,另外两个人空着手,成栋到底想起来这不是在户外而是在室内,让两个空着手的人抬着炉子,带头朝外面走去,实验室后面有一座山,不是很大,平时就是用来做实验用的,有时候成栋会搞些爆破,有座山也正好用来试试那些武器的威力,只不过成栋本来对这些武器的用料配比就很熟悉,所以基本上就没来过这边,今天还是第一次过来。 到了山脚下面,成栋让七个人将东西放下,然后按照他们之前联系过好几次的顺序或站或坐的摆好姿势,再让李若松他们超后面走几步,这才吩咐道:“准备,开始。” 开始俩字出口之后,成栋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计时,那七个人则动作麻利的开始忙活早就忙活过很多遍的事情,七个人分工非常明确,一个人造型,一个人化铁,一个人浇筑,一个人拉匣,一个人制作拉火装,一个人负责组装,另外一个人负责加工弹柄,他们其中五个人背着的箱子里面有铁块、有黑火药、有提前做好的木柄,也有其他零零碎碎的材料。 李若松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七个人的动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七个人就制造出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来,上面是个圆柱状的铁疙瘩,下面是一根中间细两头宽的木柄,下面还有一个木头盖子,东西怎么看怎么奇怪。 成栋见东西造出来的,笑眯眯的说道:“很好,这次比上次又快了五分钟,大家幸苦了,小云,去,给这帮子傻大个看看咱们的东西有多厉害。” 被成栋称为小云的男孩子一脸羞涩的从七个人里站出来,拿着刚才他们制造出来的怪东西,按照成栋之前教给他的步骤,拧开木头手柄最下面的那个木头盖子,里面有一根线,小云拉掉引信,在心里默念一、二、三然后扔出去,等到扔出去之后,小云立刻趴在地上双手抱头,成栋在小云拉开引信之后就大喊了一声趴下。 李若松等人之前已经见识过手持小地雷的威力,这个手榴弹他们这会儿在不明白就是蠢材了,所有人立刻抱头趴倒在地上,不多时,一声轰隆巨响传了过来,有些泥土砸落在李若松他们这些人的脑袋上,若不是他们前面有一些沙包掩体,搞不好他们自己会被手榴弹给炸到。 小云之前扔过几次模型,还是第一次扔出实弹,这会儿小家伙像是被吓到了,半天都没敢爬起来,而其他人也明白了成栋非要在这里搞几排沙包堆起来,这玩意跟护身符似的,那么厉害的东西都伤不到他们。 成栋从地上爬起来,呸呸几声吐出嘴里的泥土,得意兮兮的对李若松说道:“咋样,厉害不?” 李若松两眼发亮,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李若杉已经欢呼着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成栋的腰说道:“哥夫好厉害,哥夫最木奉了。” 成栋闻言,嘴角都笑到耳根上去了,他摸摸李若杉的脑袋,说道:“过几天还有更厉害的东西出来,现在正在研发,只剩下最后几步了,弄好之后,你就知道那东西有多厉害了。” 李若杉小脑袋点的跟小ji吃米似的,连连说道:“嗯嗯,我等着看。” 李若松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俩人,本来以为李若杉经过上次的事情,解开了心结,会成熟稳重一点,只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李若杉不仅没有变得更加成熟,反而更加粘着成栋了,大有一种成栋到哪里他就去那里的架势,要不是自己借着他要学本事的借口将李若杉给扔进了阅微堂,又将人安排到几个连队里面去轮流转,搞不好这小子已经每天晚上谁在他俩的房间里了。 成栋预估是要三五日才能研制出来的东西,在手榴弹出来的第二日就被研制了出来,成栋高兴之余也深感自己当时的心态不对,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总觉得这帮子古人比不上自己,想着自己那几十年研发武器的经验,总不能被一帮子古人给比了下去,现在看来,幸好自己不是张扬的人,否则真的是要把现代人的脸给丟光了。 古人从来不缺乏智慧,他们只不过是没有把ji,ng力放在这些东西上面,一旦他们投入了ji,ng力,现代能够搞出来的那些东西,这些古人都没问题,所以,成栋第二日又兴冲冲的拉着李若松去了后山,跟昨天不一样,后山用来实验武器的场地被人放了不少活物进去,有ji有鸭还有两头野猪,这些动物在地上悠哉游哉的走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将至。 成栋这次是亲自动手的,他从小云手里拿过一个晶莹剔透的像是琉璃杯一样的东西,打开盖子,放了一根布条进去,点燃,扔了出去,李若松等人就看到场地上的那些动物稍微沾到一点火星子,就被烧的哀嚎不已,那火星子也很奇怪,只要沾上一些,就会烧的很厉害,即便是这些动物飞起来或者是跳进水里,都不能让火熄灭,反而是越少越狠,只有一头野猪,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将身上的火给灭掉,可即便如此,那头野猪也被烧得奄奄一息了。 李若松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像是身处梦中似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厉害? 似乎是看出了李若松的疑问,成栋笑眯眯的说道:“这个叫做燃烧瓶,里面装的是最近才研制出来的一种材料,就是之前那个石脂,我称呼它为石油,这个东西一旦粘在身上,很难被扑灭,可以说,这玩意用的好了,不必手榴弹差。” 李若松等人激动的脸都红了,尤其是李若松,他虽然听成栋说了很多遍石脂是个好东西,是个好东西,可在没看到燃烧瓶的时候,李若松想不出来这玩意除了当灯油还能有什么效果,现在听成栋一说,连水都灭不了的火,一旦他们跟海盗在海面上遭遇,这玩意将成为他们最厉害的武器。 昨日的那个七人抬,除了能够制作手榴弹,还可以制作地雷,比制作手榴弹用的时间短了三分之二,也就是说,只需要七个人,带充足原料,他们就可以在战场上直接制作手榴弹和地雷,这样一来,即便他们的大部队离开了这里,只要留几个懂的制作手榴弹和地雷的人,不管怎么说都能够撑到他们接到消息回援过来。 而且,这玩意太过于方便了,完完全全可以抬着走,他们以后就不用走到哪里就在那里建个兵工厂了,只要抬着炉子就行了,李若松越想越觉得自家夫郎真的很了不起,这么厉害的东西他都是怎么搞出来的,别的不说,就那个引信,就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261章 会合 李齐和李陈氏一行人抵达宁海卫的卫府时,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一个村子的迁徙远远没有李若松他们轻装赴任的速度快,老的老小的小,每天前行的速度慢的很,再加上他们路上也遇到了一些事情,速度自然就更慢了。 李良和李若松接到李齐他们快到了的消息之后,全部换了一身衣裳,守在城门口等李齐他们一行人,远远地,就看到周护院驾着一辆马车朝着城门口慢慢走过来,周瑾言见到周护院,圆圆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他已经有半年多没见过自己的小叔叔,说不想那绝对是假话。 周护院看到李良他们这些人,也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来,等到马车停下,李良一下跪在地上,叩首说道:“不孝子李良恭迎父亲、母亲,父亲母亲在上,请受儿子一拜。” 在李良跪下的时候,李陈氏也反应很快的跟着跪下了,李若松和成栋怀里各抱着一个儿子,动作麻利的跟着跪在地上,李若杉和周瑾言当然不会站着,也跪了下去,本来只是这一家子人的事情,可偏偏这一家子人是宁海府府城的大官,他们一家人全部都跪下了,其他跟着来的老百姓和士兵们自然也都跟着跪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下跪,可顶头老大们都跪着了,哪里有自己站着的道理。 所以,当李齐和李陈氏被周护院从马车上扶下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跪了一地的人,李齐还好,李黄氏被吓到了,李齐连忙握住老妻的手,对李良和李若松说道:“都起来吧,哪里有在城门口跪一地的道理。” 李良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水,站起身,说道:“爹娘劳累一路,随儿子进去休息一下,里面已经准备好了饭食、热水喝干净衣裳。” 李齐闻言,点点头,问道:“其他人可都有?” 李良连连答道:“都有,都有,儿子是按照四百人份准备的。” 李齐的眼神暗了一下,说道:“先进城吧,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李良和李若松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李齐的不对劲,却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先将人全部领进驻地再说。 李齐夫妇和周护院等人去洗漱的时候,李若松正在听周成的汇报,刘家沟出发的时候一共有三百九十七人,抵达宁海府的时候只剩下两百三十四人,其余一百多人全部死在了路上,大部分都是五十岁以上的。 李若松和成栋心情很沉重,他们预料到过来这里的路上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但是他们也没想到居然会死这么多的人,这一百多人都是为了给其他人断后而选择了牺牲自己。 当李齐夫妇和周护院在冯保的带领下来到议事堂的时候,就看到议事堂中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的坐在那里,反倒是李齐,因为终于将人带到了,卸下重担之后,还有心思跟孩子们开玩笑“怎么都这副表情?跟死了爹似的,行了行了,想来路上的事情你们也听说了一些,不过听别人说总是不够全面,我来跟你们细细说一些吧,你们也好提前做好准备。”李齐找了个凳子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李良等人正准备起身行礼,李齐摆摆手,说道:“都坐下,坐下,不要搞那么多虚的东西,我挑重要的事情来说,你们听完之后看看该怎么办,咱们从刘家沟出发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当时家家户户都在收拾行李,用了约莫七八日的时间,因为人多东西多,咱们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前面十多日的行程还算是比较顺遂。 从出了清江府的地界开始,路上就开始不太平,临平府的水患终究是酿成了民变,之前那位被流放的清江府知府带着人反了,原本只是流民流寇的遭灾的百姓,现在却已经变成了反兵,据我所知,那位高知府也不过是给人出谋划策的,领头的那个姓席,叫席忠,说是之前世一名边军,不知道什么原因逃了出来,然后就举了反旗。 咱们这些人气运估计不怎么好,临平府的反兵打到了清江府的府城外面,看到咱们这群人又是粮食又是银钱,当然就要求我们留下所有的粮食和银钱,否则全部都要死在那里,若是只让我们留下一部分,我也就同意了,可若是全部留下,咱们一个村子几百人接下来几个月的路程要吃什么,喝什么,我跟他们交涉之后,他们要求我们连人带物全部留下,还要求咱们村里凡年满十二之人,不论男女还是双儿,全部都要参加攻打清江府,否则照样是杀无赦,我自然不肯,周护院带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硬是撕开了一个口子。 咱们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追,可咱们东西带的太多了,不得已扔了一部分带着不方便的,可老人孩子也多,怎么的都甩不掉他们,周护院带着四十个演武堂的学子们就没有哪一日是能够好好休整的,长时间疲劳作战,伤亡越来越多。 眼看着咱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村长就来找我商量,将村中四十岁以上的人全部留在原地,发放他们一些武器,由他们断后,我们抓紧时间跑路,除了粮食、银钱和几件衣裳,其他什么都不要带,往前跑就行。 虽然我不愿意,却不得不同意,一边是老弱病残,一边是青壮孩童,不管怎么算,留下一批动不了的老家伙都比所有人都折在那里要好太多了,没办法,最终我还是只能同意。 结果留下的人有些多,村里四十岁以上不论男女还是双儿的人一共有一百七十多人,人数有些多,村长便将四十岁到五十岁的人留给我们,自己带着五十岁以上的人留在路上给我们断后,咱们手里的武器不多,就把锄头、砍刀甚至是菜刀全部留给他们了。 周护院原本想留一部分人下来帮他们一起断后,被村长给拒绝了,他们那些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心留下的,不愿意让周护院的人留在那里一起死,说是与其陪着他们这些老东西一起上黄泉路,还不如多些人保护村里剩下的人,只要子孙能够活着,他们这把老骨头就是被人烧成灰也没什么遗憾了。 良儿,若松、若杉,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我死之前,希望能够找到这些人的尸骨,带回来,埋在他们家人旁边,他们为我们付出了性命,咱们就必须要给他们收尸。”李齐说完,定定的看着李若松。 李若松站起身,说道:“祖父放心,孙儿一定会将他们带回来。” 李齐点点头,想要端起茶杯,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拿不住杯子,他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老了,连口水都喝不进嘴了。” 虽然李齐是笑着的,李黄氏却知道,她这个大半辈子没掉过眼泪的老伴,听到女儿离世的消息也不过是沉沉叹息的老伴儿,心里在哭。 李黄氏走到李齐身边,握着李齐的手,没有任何的言语,却让李齐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逝者已逝,生者必须坚强的活下去,才不枉费逝者的牺牲。 议事堂中或坐或站的所有人表情都很严肃,对于李齐口中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人是不敬佩的,他们甚至在想,作为一名士兵,如果是他们遇到这种情况,会不会毫不犹豫的说你们先走,我们留下帮你们断后,他们能不能义无反顾的将生的希望留给别人,把死的可能交给自己。 成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明日,晚上五点,所有人在练武场集合,不论男女老幼全部都要来,这件事不能只我们几个人知晓,他们是我们的英雄,是我们需要铭记在心的人。” 没人反对成栋这个安排,就像两个月前成栋提出修建烈士丰碑一样,几乎是所有人都同意修建烈士丰碑,所有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士、为工作付出性命的平民,其生卒年月都会镌刻在丰碑上,其生平也会单独记载,这是一种荣耀,一种可以泽被后人的荣誉。 而在场的九位连长都在心中立下一个誓言,只要他们活着,就一定要把那一百多人的尸骨带回来,交给他们的亲人,让他们能够魂归家园,生不能归家,死后总要能够来到家人身边,孤魂野鬼不是这些英雄应有的归宿。 只是所有人都没料到,还没等他们安排人手去为这些人收尸,一个多月后,一批叛军带着一百多人的首级来到了ji,ng海卫的卫府城门外,以这一百多人的首级为要挟,要求李若松打开城门,由他们的首领接管ji,ng海卫,同时要求所有人都加入叛军,高举反旗,攻打宁海府。 后来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现在李若松正在跟李齐和周护院讲述自己一行人来到ji,ng海卫之后所做的事情,同时也对李齐和周护院委以重任,李齐自然是要全盘接手阅微堂的,周护院既然是营长,自然也要全盘接手演武堂的事情。 第262章 融入 ji,ng海卫的卫府已经正式更名为驻地,对外的称呼没改,内部的人提起来却都统称为驻地,像是放大版的刘家沟,阅微堂现在一共有学子三百三十人,大多是五岁到十二岁的孩子们,演武堂有学子一百七十九人,年岁都在十三岁以上十六岁以下,演武堂分成了两个班,少年班和青年班,少年班就是一天到晚都在演武堂中呆着的,青年班则是属于各个连队,轮流到演武堂来学习的。 同样建起来的还有兵工厂和被服厂,兵工厂由成栋管理,厂里一共有一百六十人,男女双儿都有,被服厂是李陈氏牵头管着,清一水的娘子军,成亲的未成亲的都在这里,除了十二岁以下在阅微堂上课的,以及三十个分到食堂的,驻地里面的女性全部都集中在被服厂里。 军区和住宅区是严格分开的,半年前,各个连队开始自行征兵的时候,李若松就带人将刘白他们这群人住的地方清理了一遍,刘白等人被斩杀之后,他屋子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得到消息,将能够带走的东西一卷而空,等到李若松带人去的时候只剩下敞着门的空宅子,不止是刘白一家,其他几个副将们的宅子也都是一样的情况。 这倒是便宜了李若松,兵不血刃的拿下了一个小镇,别看这个地方住的人不过十来个,占地面的真的不小,每家每户都是最少六进的宅子,各种堂、院、厢房、抱厦,加上前后倒座房,按照以前演武堂的住法,这十几座宅子住一两千人完全没有压力。 刘白他们住的地方其实也属于ji,ng海卫,只不过要走一个多时辰,李若松让九个连队的士兵和所有青壮年男丁轮流修路,从这个小镇修了一条能够并排跑六匹马的大道直达ji,ng海卫的练武场,许是人多力量大,这条路的修建前后只用了半个月。 余下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成栋带着木匠、铁匠领着两百多人日夜不停的改建这些宅子,完全效仿刘家沟的演武堂,接水管、建浴室、修茅厕,忙得不亦乐乎,当然,其他人也没闲着,听说这是以后给他们住的地方,连三岁稚童都会时不时的来搭把手,不能干力气活,帮忙到个水还是可以做的。 在此期间,石匠们找到了成栋需要的两样东西,一个是石灰,另一个是石英石,只是这个世界的石灰比前世的石灰强了不知道多少,前世的石灰还要经过一系列的加工才能变成水泥,这个世界的石灰只需要将石灰跟沙子、石子混合在一起就能形成混凝土,且干燥所需要的时间比较短,大大缩短了工时。 成栋一面让铁匠继续炼制钢筋,一面让建房师傅们构建这种可以用钢筋水泥搭建的房子,基本想法成栋也只能说个大概,具体怎么做还要这些专业人士来思考。不过,每次成栋都会感慨于古人的聪慧,成栋只不过是随手花了一个前世自己住的宿舍平面图,这些工匠们试验了几次就告诉他可以开始建造了。 军区的房子就是使用钢筋和混凝土制作成的,严格说来,也不能将铁匠们制作出来的东西叫做钢ji,ng,最多只能称之为铁棍子,但是这种铁棍子相当结实,据说是铁匠师傅在里面加入了一种不知名的植物,那种植物融入铁水之后能够强化铁制品的硬度,同时能够防止铁制品氧化,也就是不会生锈,跟成栋在现代见过的不锈钢差不多。 在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其实跟前世不太一样之后,成栋开始鼓励这些手工艺者多多发挥主观能动性,凡是发明出实用的新东西,驻地都会给予奖励,且奖励的力度非常大,当透明玻璃被一位工匠发明出来,且得到白银五十两的巨额奖励之后,发明的风潮席卷了整个驻地,连不少小孩子每天放学之后都会结伴到附近去找游泳的东西。 半年时间里,驻地的形象也是变化巨大,以前进了城门是一片被称为练武场的空地,杂草丛生废弃已久的样子让人以为这里是荒地,再往里面是一座三进的宅子,这座宅子现在还在,第一进院子以前是ji,ng海卫的公堂,现在依然是公堂,只不过以前左右两边的耳房被改成了政务室和军务室,一般的事务都在这里处理。 第二进院子被改成了书楼,全部都是李若松安排冯保从宁海府以及其他府城买回来的各类书籍,书楼开了侧门,便于驻地里面的人到书楼来借阅各类书籍。 第三进院子则是各类卷宗以及军籍档案放置的地方,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院子的管理非常严格,没有通行证,哪怕是李若松也进不去,这里面的档案都是重新制作的,每个人都重新做了登记,来的新人都会第一时间被记录在案,以备后期查看。 这座宅子旁边同样是一座三进的宅子,比这一座宅子大很多,是后来修建起来的,门口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阅微堂三个大字,每天早上八点钟开始,总能听到从这座宅子中传出的朗朗的读书声,除了牌匾,大门两边还挂着一副对子,写着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第一进院子是大龄班,九岁到十二岁的孩子们在这个院子里读书识字,第二进院子是五岁到八岁的孩子,最后一进院子是五岁以下的孩子,这座院子里面的学子年岁都很小,成栋是按照幼儿园的标准来修建的院子,所以这座院子相比前面两进院子更像是家宅,布置的非常温馨,各种小玩具小东西随处可见。 这座宅子旁边有个大c,ao场,有跑道和两个球场,还有秋千、滑梯等玩具,以及双杠、单杠等健身器材,基本上就是按照成栋记忆中的学校来修建的,球场分为两种,手球场和足球场,足球场用的球失藤球,用一种很坚韧的藤子编制的,手球跟现代的篮球有些相似,但是手球是一种不可食用的植物制作成的,这种植物表面光滑,韧性极好,用再大的力气都不能讲它摔碎,反而会弹回来,这种球是小孩子们上山玩的时候偶然带回来的,成栋见就给孩子在那里拍来拍去玩的开心,偶发童心去试了试,脑中闪过在军校时跟同学们打篮球的场景,成栋立刻安排人做了两个手球架子,教这些孩子们打手球。 结果,不止是孩子们感兴趣,连队里面的那些士兵也软磨硬泡的让成栋给他们修了四个手球场,不训练的时候每个人都玩的不亦乐乎,有时候成栋要是有空也会陪他们玩两手,刚开始这些士兵们还有些放不开手脚,结果被成栋带着人打赢了几次,成栋也坏,直接说他们连个生过孩子的双儿都打不赢,一下让这些士兵们激动起来,后面成栋赢的少输的多,却开心了不少成栋并不希望自己一家人跟这些基层士兵有太大的距离感,在城东看来,他们不过是职责不同而已,真要说谁比谁高贵,怎么可能,若不是他们运气好,有那么强硬的靠山,其实也不过是平凡人而已。 军区的住宅区和c,ao场是分开的,距离相隔不远,c,ao场分成日常c,ao练的小c,ao场和实弹演习的大c,ao场,实弹演习的c,ao场在一座山下面,李若松延续了刘家沟演武堂的优良作风,在所有训练科目中都加入了丛林作战和丛林演习这一项。 演武堂在军区附近,是一座非常大的四进的宅子,后面还带了一个中型的c,ao场,上面有各种训练用的器具,大大小小的障碍物,深深浅浅的壕沟,专门用来折腾这些新兵蛋子,第一次投入使用的时候别说是新兵,不少老兵都没合格。 成栋一脸鄙夷的扫视了一圈,亲自下场做了一次示范,尽管成栋对自己的成绩很不满意,可这个成绩也够在场所有人吃惊的,所有障碍物跑下来成栋只用了八分钟,而他们这些专业的从军人士,最快的成绩也要十五分钟,只用了他们一半的时间。 李若松笑眯眯的宣布八分钟是他们当月的测试考核成绩,不合格的全部负重去跑五公里,重量要比平时增加一倍,结果竟然无人反对,估计也是被成栋刚才的表现给刺激狠了。 整个驻地按照成栋的构想快速运作起来,不到半年,整个驻地就换了模样,若是换成同样跟成栋穿越去的人看到了,估计会感慨这哪里是古代的城池,这就是现代的小城镇,整整齐齐的两层水泥楼,宽敞的大c,ao场,朗朗的读书声,整齐一划的c,ao练声,叮叮咣咣的敲打声,偶尔新武器试验传来的爆炸声,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个地方显得极为有朝气。 刘家沟迁徙过来的这几百人在被人带着走一圈后,并没有任何的陌生感,而是极快的融入到这个环境中来,按照在刘家沟的工作安排,迅速投入到各个地方去,有了刘家沟这些老手的加入,不管是那个地方,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第263章 驻地的改变 李齐除了接手阅微堂的事务,还接手了商队的事务,李良也终于可以把全副ji,ng力放在内部管理上,驻地的人越来越多,男女老少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七千人,每天光是吃这一项都能让他急的抓头发,不过半年时间,李良感觉皱纹都多了好几条。 只是忙的越厉害,李良反倒越开心,亲眼看着这个地方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欣欣向荣,李良心中的成就感是无法言说的,他只恨一日只有十二个时辰,若是有二十个时辰就更好了,这样自己也不至于每天忙得睡觉时间都没有。 尽管觉得自己为人子却还要让老父亲奔波忙碌,可真当自己将阅微堂和商队的事务交给李齐之后,李良确实送了一大口气,他把ji,ng力放在内部建设来,不是带着人修路,就是带着人开垦荒地,力求能够自给自足。 他们驻地里面的路在成栋的建议下修建了非常完善的下水道系统,住宅那边也修建了粪便池,挖的很深,且加装了一些可以隔离味道的机关,用起来跟现代的卫生间没什么两样,包括猪圈、ji圈、牛圈、马圈这种地方的粪便也都全部流入粪便池,成栋这么要求的时候所有人虽然不解,却都按照成栋要求的去做了,其实这样以来他们反而会比较轻松,因为以前需要一车一车的运走,现在只需要拿水冲就行。 李齐本来还以为离开刘家沟之后再也用不上自来水了,没想到驻地里面早就建好了自来水系统,住宅那边稍微麻烦一点,一进院子只有一处自来水池子,一般都是一整排,一排有二十个水龙头。 多亏了驻地附近的那条水柳河,水流量很大,且是从高地往下流的,成栋直接将源头设置在这里,架设了一条通水管道到军区和住宅区,为此李若松还派人沿着河往下走,一直走到河流跟跟齐平江的交汇处,发现这一路上都没有村落才放心的搭建水泥引水管道。 管道是凌空架设的,下面是钢筋混凝土制成的水泥柱子,上面是管状的水泥管道,直接连通到军区,又从军区分了一支到住宅区,考虑到以后天灾的问题,成栋还让人去挖了不少储水池子,定期更换里面的水源。 在下水道系统建好后,成栋安排人将连通军区和住宅区的地上铺设了水泥,一条足够八辆马车并排通过的水泥路很快就修好了,除此之外,只要不是必须用泥土地的地方,成栋都让人铺设了水泥路,这些路一铺好,驻地的人就感受到了其方便之处,虽然铺设起来比较麻烦,但是铺好之后却很方便,以前一旦遇到下雨天,地面就泥泞不堪,根本都不知道从哪里下脚的地上,现在不管下多大的雨,走起来都毫无问题。 除了铺路,另外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开荒,冯保将商队幸存的人从宁海府接回来之后,幸存的几个人给成栋带来几种农作物,成栋看到这几样东西,眼睛都亮了。 驻地人多,吃的自然也多,经常是需要冯保带人连轴跑才能买够他们需要的粮食,李若松最担心的就是冯保哪天要是晚回来几日,估计这几千号人都只能饿着肚子过日子,可这几样作物大大缓解了李若松的担忧,土豆、玉米和一种被称为越粱的东西在成栋的坚持之下,被推广到驻地周边的农田中。 在李齐等人到达之前,这些农作物就已经收获过一次,李若松在丰收的那天晚上高兴的抱着成栋折腾了大半晚上,只要有这几样作物,根本就不用太担心粮食的问题。 驻地里面的人在知道这些农作物种下一个收获十多个的时候,二话不说扛起农具就去开荒,现在除了预留下来的林植区,能够转为农作物种植区的已经开发的差不多了,稻子也已经种上了,就是谷子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刘家沟之前就安排有人专门研究和培育杂交水稻,研究了两年多,也算是有一些小成就,只是还没办法达到成栋的要求,这几位老把式平日里除了种田就是种田,那块试验田被当成了几个人的宝贝,就是李若松想过去看看,都要被人给说的狗血淋头。 驻地的人刚开始不太习惯,到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每天早上七点,住宅区和军区都会想起一阵军号声,这叫起床号,起床号响了之后所有人都必须起床,如果不起床,纠察队会强行把人从床上拖出来。 纠察队是由退伍的士兵们组成的,要么是年纪大了,要么是身有伤残不能继续在前线杀敌,再要么就是想要从军,但是身体素质没有那么好的人全部都在纠察队里。纠察队是个很神奇的队伍,成栋给他们的任务职责非常的杂,除了要维持日常的秩序以外,哪家门口的垃圾没收拾干净,纠察队有权敲门要求里面的人出来收拾垃圾,如果通知三次还不收拾,纠察队的人会破门而入,直接将人送到大牢里面去按照成栋的话来说,纠察队要负责纠正不良风气,纠正不良习俗,纠正不良习惯,至于不遵守驻地规定的人,不需要成栋c,ao心,李若松会直接派人将对方扔出去,现在所有人都是军户,开除军籍可以说是对驻地里面的人最高级别的惩罚。 没人敢对此不屑一顾,他们在这里住着,有的吃,有的穿,有的住,不用担心海盗们什么时候过来,不用害怕家人会遭到劫杀,每天虽然忙碌,却忙得有希望,只要他们勤劳一些,不只是吃的穿的发的多,连饷银也拿得比旁人多。 军区的饷银是按照级别来发放的,士兵、军官和将领拿到的饷银数量不同,层级越高拿得越多,工区的饷银是按照劳动量来发放的,多劳多得,做得越多、越好拿得就越多,当然,也会有保底银,只要你参加工作,就有一份饷银可以拿,根据工区的职责分工不同,工区的保底饷也是不一样的,相同的是,所有的饷银都是次月五日发放下来,发放饷银那一天除了站岗的连队以外,其他人全部都在大广场集合。 大广场位于军区和工区之间,占地非常大,将军区和工区划分开来,平时来这里散步的人挺多,东加长西家短的聊聊天,最大的功效还是发放饷银的时候用来集合所有人,七千多人在这里站着完全没有一丝拥挤的感觉。 那个台子是效仿回音壁修建的,不用喇叭就能把声音扩散到很大,饷银发放一般都要一整天,挨个发放饷银,扣了多少、为什么要扣,奖了多少、为什么要奖,都说的一清二楚,有异议的可以当场提出来,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异议,因为核算的很准确,没什么可以质疑的地方在饷银发放结束之后,李若松会宣布上个月的表彰名单,都是表现非常突出的,立了功的人,有士兵、有军官也有做被子的、打铁的军户,发的东西有粮食、r_ou_、布以及铜板,功劳越大发得越多。 这种方式也是成栋提出来的,打破了以前发多发少我说了算,发与不发你管不着的状态,所有的工作有多少饷银可以拿都是公示过的,若是想要换工作,只要符合要求,打个申请上来就可以给调整。 家里有孩子的可以去阅微堂读书,不用叫束脩,还没成家的也不会一直单身,每个月驻地里面都会举行一次相亲,有专门负责的这件事的人安排场地,如果能成,驻地还会发放红包以及分配两人住的房间。 在驻地,没有什么寡妇不得改嫁的要求,甚至是鼓励这些死了夫君的,以及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成亲的人找个合适的一起过日子,驻地跟外面最大的不同也体现在这里,驻地不管你是两个男的过、两个女的过还是两个双儿过,只要你们两个人登记了就行。 刚开始这项政令推行的非常艰难,因为当这条政令发布出来的时候,不少上了年纪的都跑到议事堂前面去跪地请愿,要求废除这条政令,说是大道所在必求y阳调和,同性别之人如何能够像夫妻或者夫夫之间那样生活。 当时成栋本来想要出面,却被李若松给拦了下来,李若松将成栋推回房里,自己走了出来,面对这些口口声声不能违背人伦的老头老太太,李若松的态度非常明确,他支持这项政令,并且问了几个问题,言明只要能够答上来,政令就予以废除。 李若松的问题很简单,第一个问题是,你将家中妻子或夫郎视为传宗接代的工具,还是陪你共度一生的人。第二个问题是,大楚立国至今,是否家家户户都没出现过因为子嗣断绝而需要过继的事情,若是出现过,这种人是否不该存在。第三个问题更狠,李若松直接问他们,你们在世还能管住子女,若你们死了,要如何管他们?托梦不成? 带着些诡辩的问题让这帮子老头老太太哑口无言,李若松淡淡的笑了一下,告诉他们,人生在世不称意,十有八九是自寻烦恼,想要多活些年月,就要少管些闲事。 第264章 城外叫器 虽然政令颁布下来了,可真正有第一对男子结成的夫夫来登记的时候,却已经是四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当时李齐他们还在来的路上,李若松便请了李良和李陈氏给他们做主婚人,并且非常郑重的给他们颁发了婚书。 有了这一对的开头,后面同样性别的来登记成亲的就越来越多了,考虑到李良和李陈氏都比较忙,李若松按照成栋的提议成立了婚事管理处,设计了一份统一格式的婚书,凡是驻地内成亲的夫夫、夫妻在婚事管理处登记之后,都会得到一份由驻地婚事管理处颁发的婚书,婚书上的内容写的很全,只需要在签名处签下两个人的名字即可。 婚书都是由绢布制成,上面画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右边写着婚书二字,随后是一段内容,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在后面则是成亲登记的日子以及成亲人的签名。 婚书制作的非常ji,ng美,不少已经成亲的人也都求到婚事管理处来,希望能够给他们也发一份,在征求所有人的意见之后,婚事管理处给所有已经成亲的夫夫和夫妻都补发了婚书,这个不经意间的举动,为后来的户籍管理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自从李齐接手阅微堂,周护院自然而然的接手了营长的职务之后,李若松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没有周护院的指点,他总担心自己做的不对,没想到周护院听了他的汇报,居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不错,李若松受宠若惊的傻笑了很久。 只是周营长对训练强度很是不满,觉得太轻松了,所以将训练难度提升了一倍,整的这帮子人每天都哀嚎不已,就这,周营长还说自己是大发慈悲减了一半的训练量。 成栋那边手榴弹生产的很快,每天大约能够制造六百枚,平先生过来之后,成栋把地雷、手持小型地雷和手榴弹的生产全部交给平先生负责,自己又投入到迫击炮的研制当中,其实大楚也有类似迫击炮的东西,叫虎蹲炮。 成栋在兵器库里面发现了这种虎蹲炮,相较于迫击炮,虎蹲炮重量太大,填充炮弹不方便,且不便于携带,现在成栋手上的那几位铁匠师傅在铸铁炼钢方面已经很有些心得,成栋结合驻地周边的地形,决定先把迫击炮弄出来,至于那两架红衣大炮,成栋决定缓缓再弄。 将虎蹲炮全部融化掉重新铸造,迫击炮的制作相对来说非常简单,只不过成栋不止是要铸造单兵小型迫击炮,还要铸造出中型自行迫击炮以及重型迫击炮,前装型和后装型的膛线不一样,一种是滑膛,另外一种是线膛,成栋想着以后要研制出八一杠,就在膛线上面多费了些功夫。 所以在八个月的时间中,成栋只来得及带着人铸造出二十架单兵小型迫击炮,十架中型迫击炮以及两架中型迫击炮,在试验的时候,迫击炮就被几个连长争来抢去的,成栋现在只负责研制武器不负责管理,所有的武器试验没问题开始投入生产的时候,作为唯一的质量验收人员,成栋根本就管不了如何分配。 最后还是李若松发了一通脾气,把所有的新型武器都压在军火库里谁都不给,这才让九个连长没总是缠着他,饶是如此,九个连长时不时的就在他面前晃荡,用一种很委屈的眼神盯着他,李若松觉得自己简直要患上男子恐惧症了。 直到周营长上任之后,觉得迫击炮的数量已经足够装备各连,这才把所有的小型迫击炮和中型迫击炮领出来,每个连装备两架小型迫击炮和一架中型迫击炮,九个常规连和一个特种连一视同仁,两架重型迫击炮被安置在城内,对准城墙外面,一旦遭遇攻城,周营长相信这两架重型迫击炮会让他们后悔自己攻城的行为。 驻地里面的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搞研究的搞研究,搞生产的搞生产,搞训练的搞训练,可突然有一日,驻地外面的叫嚣声打乱了驻地的步调,先是城墙上驻守的三连官兵发现了异常,在去向上级报告的时候,驻地的城门外已经传来一阵阵令人愤怒的辱骂声。 “龟儿子们,出来,不要跟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里面,快出来。” “对,快出来,再不出来这些人可就连骨灰都找不回来了。” “你们这帮龟儿子,开城门,让老子们进去,乖乖的将女人和银子交出来,爷爷们高兴了没准放你们这帮孙子一条生路。” “生路什么,男的都杀了,女的都留下,老子已经几天没开荤了,一路过来都是空的,饿死老子了,老子先说好,等会儿遇到的第一个女人是老子的。” “陈二狗,你小子在谁面前老子老子的,第一个女人是老大的,不是你的,老大也憋了些日子了,可要好好的泄泄火。” 若不是被连长约束着不能放肆,城墙上的官兵早就杀出去了。 “连长,咱们就让他们这么叫嚣?”一排长怒声问道。 周和捏紧拳头,赤红着眼睛对一排长说道:“忍,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私自出手,上面没发话,谁出去,杀无赦。” “可是,连长,兄弟们忍不下去了!听听这帮子人实在是,实在是!”一排长狠狠一拳砸在城墙上,这种侮辱性的话语让所有士兵都恨不能将下面那些人给砍杀在地。 周和自己也忍不下去,可是营长说过,他们这些守城门的连队绝对不能擅自出城,在没有接到军令的时候,他们必须全部都在城墙上站着,直到接到军令才能行动。 听着城墙下面的污言秽语,周和告诫自己,不可冲动,万一这帮子人只是诱敌之计,自己擅自开门迎敌,搞不好会给城中所有人带来覆灭之难,更何况他们手里捧着的盒子怎么看怎么像是骨灰盒,加上方才他们说的那些话,周和有种不太好的猜想,如果真的是那些人的骨灰,恐怕今天还没办法跟他们开战。 周营长接到消息,立刻带人上了城墙,周和见周营长过来了,连忙迎上去,说道:“营长,我怀疑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之前老爷,不是,周院长说的断后的乡亲们的骨灰。” 周营长点点头,没说话,扶着城墙朝下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用怀疑了,就是他们,那个脸上有一道疤的就是他们老大,当时被我用到砍的,没想到他还活着。去,通知二连的人带着迫击炮过来,另外,把特种连的副连长喊李虎过来。” 周和立刻安排传令兵去喊人,他想了想,问道:“营长,我们三连负责什么?” 周营长斜眼看了看周和,说道:“负责守着城墙,要是有人从两边的山上冲下来,你提头来见。” 周和被周营长的眼神吓出一身冷汗,他怎么就忘记了,周营长跟李大人不一样,李大人还容许你跟他讨价还价一番,周营长是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别多嘴,多嘴的人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周和连忙立正,应道:“是,我这就去安排防务。” 周营长表情好了一些,说道:“军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服从军令,防守跟进攻都很重要,不要以为防守就是什么上不得台面攒不到军功的事情,要知道,一旦你们三连失守,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议事堂里的李大人。” 议事堂本来就是进城之后的第一座宅子,原本在做驻地规划的时候,有人提出要把议事堂往后面撤,或者是干脆就在议事堂前面重新修建一些房屋建筑,也好给议事堂挡挡,李若松没同意,不仅没同意,还将议事堂的宅子放在最前面,不管是阅微堂还是演武堂都修建了通往其他地方的地道,唯独议事堂,什么都没修建。 李若杉问过李若松为什么要做这种安排,李若松没正面回答,只是跟李若杉讲了一段话,他说成栋给他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朝代,本来都城在南边,挺安全的,结果有一任皇帝将都城迁到了北边,还挑了最靠进敌人的地方修建都城。 这位皇帝对反对他的臣子说自他以后所有的皇帝都要记着,本朝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不割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死后他将自己的陵墓埋在边境上,边军每次遇到战事不管怎么样都是一步不退,不是不想退,而是不敢退,之所以不敢退,就是因为他们的皇帝就埋在他们附近,他们退了,老祖宗的墓地都保不住了。 这段话对李若杉的影响非常巨大,让他记了一辈子,到老的时候,还专门写成祖训挂在东宫议事堂的大堂之上。 第265章 李家人 李虎是最先到的,周营长吩咐李虎将特种连分成两支队伍,一左一右从山上绕过去,看看那边有没有后手,如果没有,找机会干掉匪首,若是可能,一定要把那些人手里的骨灰盒抢回来,但是,人比骨灰盒重要。 李虎领命而去,不多时,身穿迷彩衣脸上涂着油彩脑袋上盖着草帽的两百人分成两队上了山,各带了四枚信号弹,这种信号弹是成栋得空的时候弄出来的,跟现代的穿天猴有点想,点燃之后会往天上冲,尾巴是带有颜色的烟,根据颜色不同传达来的消息不同,这种信号弹是没有声音的,白天只能看到烟,晚上则可以看到不同颜色的光,特种连去了两百人,余下一百人奉命守卫在兵工厂和议事堂,这两个地方是万万不能有失的。 二连长王子清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周营长正在调整防务,除了城门这边,周营长也派人去了住宅区那边,相较于城门这边,住宅区那边更危险一些,纠察队的人顶一段时间可以,时间长了怕是也只能全军覆没。 王子清走到周营长身后,敬了个礼,说道:“营长,二连长王子清前来报道。” 周营长转过身,说道:“王连长,你稍后配合特种连的动作,他们现在去探查敌情,稍后会传信号回来,另外,把迫击炮准备好,只要我举起红色旗子,就开炮,若我举起蓝色的旗子,你们二连就准备出城迎敌。” 王子清立正敬礼,回连队去做安排,在九个连队里面,第一个招满兵员的就是二连,且二连的训练在九个连队当中也最狠,作风最粗犷,清一水的糙汉子,非常适合打先锋,要不是身上穿着那身子弟兵军装,说是土匪都有人相信。 这一水的糙汉子对王子清这个看起来很瘦弱的连长相当的信服,不信服不行,人家不管哪个训练项目轻轻松松的秒杀他们,别的不说,s,he箭人家是百发百中,听营长说等到成院长将鸟铳改造好了,试枪人就是他们王子清连长,这是多大的荣耀,成院长可说了,所有的那个什么参数都是王子清说了算,我的天老爷,如果他们能够做到这一步,就是死在战场上也算是值了对于驻地三千多号士兵来说,李若松一家人的出现改变了他们很多固有的想法,比如夫郎和媳妇只不过是娶回家做做饭缝补衣服生生孩子的,可李家从老到小三代媳妇就没有一个在家做饭洗衣裳生孩子的,先不说成院长,就说李大人的祖母,快五十岁的人了,天天带着一群大爷大妈洗菜、做饭、收拾食堂,还管着婚事管理所的事情,亲自书写婚书内容,听说他们一窝蜂去求婚书的时候,还是李大人的祖母召集了李家所有人一笔一划写出来的,那些鸳鸯戏水的图案都是李大人的祖母一笔一划画出来的,也难怪很多人都说就冲这张婚书,他们也愿意赶紧找个人成亲。 再说李大人的母亲,那也是个厉害人物,管着被服厂,刚开始他们都是在卫府的仓库里面找出来的军服先穿在身上,李大人明确跟他们说了,他们的衣裳以后都是由驻地统一发放,一年四季全都有,分成常服、作训服、野战服和礼服四种,只要是在驻地内,必须按规定着装。 那几种衣裳他们都看特种连的人穿过,真的很好看,常服是军绿色,很笔挺,穿在身上感觉人都好看了很多,原本有些不愿意从军的在看到常服之后,二话不说到征兵处去报名参军入伍,他们都没想到不过是几套军装,居然会有这种功效。 其实他们不知道,光是好看的衣裳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功效,最关键的还是平时的训练以及刘家沟众人抵达第二天时搞得所谓演出,让不少人对当兵有了憧憬,在这一点上,成栋只是提了一个想法,周营长却察觉到其中的深意,当然,演出是非常顺利和成功的。 本来特种连就是在刘家沟演武堂那六十多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训练科目什么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尽管分开了一段时间,可不管是实战经验还是团队协作能力,合并之后的特种连竟是一点别扭感都没有。 演出自然是由特种连来担纲,干净笔挺的军装,整齐一划的步伐吸引了很多年轻人的目光,再加上擒拿格斗、匕首、拳术的团队表演,头断红砖、背断木棍的个人表演,更是让观看表演的人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声。 可以说,真正奠定入伍潮的基础还是这些特种连的士兵们,当然,在这次表演结束后,也有不少特种连的士兵顺利成家,连带着军人称为驻地里面最受女子和双儿喜爱的成亲目标。 也是在这次表演结束之后,在原有的站军姿、立正、稍息、转向训练的基础上,成栋加上了分列式的训练科目,除此以外,成栋还想起不少以前被他遗忘的好东西,比如自行车,再比如三轮车。 随着刘家沟众人的加入,驻地内的工种也划分的更加细致,除了军人之外,有专门负责种地的,有负责搞地质勘探的,有负责行商的,有负责做衣裳被服的,有负责修桥铺路的,也有负责搞武器研发的,工种划分的越来越细,管理的队伍也越来越庞大,需要协调的事务也越来越多,以前成栋想不通怎么管理层每个礼拜都要开一次会,还专门挑晚上开会,为此,城东还专门给这种会议起了个名字,叫夜总会,意思是夜里总是开会。 结果轮到自己了,也是这么安排的,不是不想白天开会,而是白天根本没有时间开会,每个人白天都忙的前脚掌打后脚跟的,哪里有什么时间参加会议,也只能是晚上来组织召开协商会议,可不管怎么ji,ng简会议议程,部门那么多,分工那么多,管理的人那么多,就是每个人只给三分钟汇报时间,那也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说完。 不开会?怎么可能,要是不开会,驻地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什么问题,管理的人到底能不能做好管理工作,有没有人背地里搞些什么小动作,不开会你根本就没办法掌握这些事情,所以李若松和李若杉每天光是召开大大小小的会议,协调各种事项就要花很多时间,归根结底,还是他们手里没人,能够完全放心让人去管的地方太少,大部分都要他们亲自跟进,尤其是重要的几个地方,不是心腹根本不敢用。 被服厂看着好像不难管,可毕竟是女人多的地方,大姑娘小媳妇的不是今天争就是明天吵,李陈氏脾气好,有时候根本压不住下面那些挑事的刺头,偏偏李陈氏还是个隐忍的性子,不喜告状,也不喜诉苦,结果被服厂刚开始那半个月是非常混乱的,做出来的衣裳都不能看,跟刘家沟制作出来的衣裳就更加不能比了。 要不是成栋有一次衣裳被弄破了,跑到被服厂请李陈氏帮他缝补,估计李家人都不知道李陈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李陈氏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就只是觉得自己没用,帮不了什么忙,反倒是给家里人添了乱,可李家人不这么觉得,尤其是李良,听成栋说了这件事,气的差点将杯子给砸了,要不是想着现在条件困难,不跟以前一样随随便便就能砸杯子,李良能把桌子给掀了。 当时李黄氏还在过来的路上,成栋亲自在被服厂蹲了一段时间,重重的惩治了几个不怕死的老妇人之后,被服厂倒是安宁了一段时间,李黄氏来了之后,代管了一个月,提拔了几个副厂长起来,被服厂才算是真正走上正轨。 刘家沟的被服厂有一些新式工具,从纺织机到缝纫机都有,可在来的路上全部都被一把火给烧了,李齐下的命令,他想得很简单,他们不能带走,那就全部毁掉,绝对不能便宜敌人,而且他们只要有成栋在,没什么东西是设计不出来的。 万幸成栋没等着刘家沟的人将那边的工具都运过来,成栋想的更简单,刘家沟的那些工具能够运过来更好,运不过来也无所谓,反正只要有铁有木头,再给他足够的人手,他什么都能搞得出来。 只不过军装需要的布料只有海外的一处海岛国家有,为此,冯保还分了二十多人出海去寻找制作这种布料的作物,成栋说过,凡是需要制作的东西,只有把原材料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够节约成本,只要是不在自己手中掌握的东西,那都是自己伸脖子给人捏的事情。 在原材料没找到之前,被服厂所使用的布料全部都是冯保带人从周边几个府城购买回来的,商队从一开始的十多人发展到后来的三百多人,跟需要运送的物资越来越多有关系,也跟外面越来越乱有很大关系。 冯保除了购买、运送物资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工作就是收集、整理信息,紧急的用飞鸽传书送回驻地,不急的就等人回来之后再汇报,只是冯保毕竟只是商人的身份,在很多府城里面打听到的消息都不全,再加上他时间很紧迫,买完就要走,所以不少消息都是过时的,或者流于形式的,对驻地的帮助并不是很大。 第266章 提升地位 成栋一手抓兵工厂,一手抓生产厂,每天两头跑,总算是把一些设备给弄了出来,在缝纫机、纺织机相继运到被服厂之后,被服厂的生产速度快了很多,士兵们的军装也很快赶制出来,并且下发到各个连队去。 在平先生来了之后,成栋将兵工厂暂时交给平先生负责,自己又开始带人漫山遍野的跑,别说,还真让他找到了可以代替橡胶的东西,也是一种树胶,但是这种树胶比橡胶更好用,更加容易采集,也更加容易定型,弹性很好且可以造成实心的轮胎。 这种树被命名为橡胶树,在种植区推广种植,另外安排了二十人负责割胶和运送,自行车和三轮车的制造相对来说是比较简单的,链条虽然比较难弄,但是原理很简单,制作起来就只是麻烦,费时间,但是并非完全做不来。 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成栋就带着人制造了十辆自行车和十辆三轮车,有了自行车和三轮车,以前的牛车就被淘汰了一大半,对于新奇的物事,众人的好奇心总是很强的,三轮车由于比自行车更加稳定,坐上去就能骑起来,且后面还能带人或者是带东西,所以更受人欢迎,自行车只有成栋会骑,速度自然是比三轮车要快的多,可自行车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玩得转,为此,不少人还是希望能够增加三轮车的数量。 就是李若松力排众议,决定增加自行车的生产力度,这是因为成栋在自行车生产出来之后,跟李若松讲了不少关于敌后武工队的故事,在成栋的记忆中,敌后武工队就是穿着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脚踩黑色的布鞋,斜挎着三八大盖,蹬着自行车飞驰在各种乡间小道上,不时跟后面的鬼子来几枪,怎么想怎么帅。 但是,当成栋自己穿着白上衣、黑裤子、黑布鞋,斜挎着鸟铳蹬着自行车的时候,虽然没人当面笑话他,可背地里,李若松笑了他整整两个月,有时候笑的很莫名其妙,弄得成栋都不知道李若松这是犯什么病了,其实也不能怪李若松,实在是成栋当时的造型太美,让人无法直视。 自行车和三轮车折腾出来之后,成栋越发想要将汽车给弄出来,可偏偏有几个技术难关攻克不了,尤其是发动机,成栋在上面投注了大量心血,就是弄不成的,万般无奈之下,成栋转而开始研究蒸汽机,没办法,成栋倒是想要越过蒸汽机直接蹦到发动机去,可惜时候未到,硬是搞不出来。 可仅凭着迫击炮、手榴弹、自行车这些神物,士兵们就已经准备把成栋给供起来了,成栋在驻地的威望一度超越了李若松,要不是后来几次战役中李若松的表现非常强悍,估计驻地里面的士兵们能废掉李若松转而将成栋推到老大的位置上去,军队从来都是崇拜强者的地方。 吃着李大人的祖母带人做的饭菜,穿着李大人的母亲带人做的衣裳,用着李大人的夫郎研制出来的各种武器,驻地的男子们再也不敢小瞧自家媳妇和夫郎,现在家里没人闲着,老爹老娘都在上班,媳妇或者夫郎也在上班,孩子们在上学,以前是只靠着他们下地干活养家,现在是人家离了你照样能过,对于驻地的男子来说,女子和双儿再也不是拖累和负担,反而成了跟他们一样足以支撑家庭的人,这种感觉很新奇,同样也让他们欣喜,毕竟,在这世道,多个人多份收成对他们这种吃过苦的人来说,不知道有多重要。 这种结果也是成栋想要达成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以前大楚的女性和嫁人的双儿是依附于男子生存的,所以男子说什么你就只能做什么,若是自己来的时候有丰厚的嫁妆,且能生出男丁,那还有的说,可若是生不出来男丁,就是嫁妆再丰厚也没办法抗得住来自婆家的压力,虽然生男生女的想法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可改变女子和双儿的地位却是迫在眉睫。 根据冯保带回来的消息,大楚楚江以南的很多府城已经兴起了一股子女子裹足的风潮,官家女儿尤其热衷于裹足,像是大楚最富庶的南江府,甚至传出不裹足的女子无人要的说法。 成栋深知裹足带来的危害,对人的伤害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容易诱发奢靡之风,更重要的是,大楚现在本来就不太平,还搞这么多裹足的女子出来,站都站不住,更不要说逃跑,一旦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这些女子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死,要么被人掳走,不管哪一种都是成栋不想看见的,而且成栋很明白,女子裹足只能取悦男子,满足男子某些不可言说的爱好,在男子掌权的时代,一旦裹足的风潮成了气候,想要废止绝对是很难的,殊不知在成栋所在的那个时代,最后一个朝廷自上而下废除裹足却导致全民抵制,甚至连自己民族的女子也开始跟着裹足,若不是后来被其他国家强制打开国门,又有教堂的工作人员做了大量劝导的工作,且放出拍的足部片子,恐怕裹足还是没办法被废除掉。 想要改变女子的地位,第一步就是要让男子知道,女子不是只能依附于男子而存在,她们照样可以承担起一个家庭的重担,甚至反过来让男子依附于女子也是可能的,当然,成栋也不是那种非要强迫所有女子都独立自强的人,在成栋看来,人生而自由,每个人都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有的女子就喜欢在家做做家务带带孩子,不愿意到外面工作,成栋也不勉强,反正在驻地就是这样,你工作就有饷银拿,不工作就没有饷银可以拿,别看驻地里面现在吃住无忧,可在食堂吃饭是要购买的,买些工装以外的衣裳也是要自己掏银子的,成栋相信等到以后新奇的东西越来越多,需要花费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多,到那个时候,除非是家中本来就有不少积蓄,否则没有谁是可以在家躺着就有银子花的,最起码,现在在驻地里面就没人是在家呆着不用工作的。 这也得益于之前这些人的遭遇,经历过海盗们长达几十年的侵袭,宁海卫周边的这些城镇村落很多想法都与内陆不同,对于失了清白的女子以及丧偶的寡妇、寡夫,持有的态度不是厌恶、排斥,而是同情、鼓励,所以李若松推行的鼓励再嫁的政令很快就能推行,一大部分原因在于就是不鼓励,这边的男子也不在乎对方是不是新嫁女,是不是清白之身,在他们看来,能够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有个人愿意嫁给你,回到屋子里有口热水喝就已经很不错了,挑三拣四,那也要看有没有命在。 李若松和成栋本来就是喜欢凡事有商有量的人,即便是驻地里面已经有七千多人了,很多涉及到大众利益的政令,李若松和成栋也会征求驻地里面这些人的意见,先搞个意见征集稿,让纠察队的人挨家挨户的去宣讲,然后收集汇总所有的意见和建议,再结合这些进行修改,定稿之后会在军区、住宅区以及厂区张贴出来,还会要求管理人员对下面的人进行宣讲,务必保证每个人都知道这些政令。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李若杉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对李若杉日后的执政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李若杉继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改组内阁,设立丞相和理相,丞相负责政务,理相负责事务,且将军权完全独立在政权之外,军权始终牢牢捏在皇帝的手里,若是内阁决定要发动对外战争或者调动军队,没有皇帝的印鉴,没有人敢出兵,可同样的,皇帝若是想要发动战争,必须有丞相签发的战争令,若是皇帝一意孤行非要出兵,丞相可以发起弹劾皇帝的政令,这也算是相互监督、相互制约了。 只是,日后的皇帝李若杉此刻正小心翼翼的跟在李若松身后,他俩是跟着特种连出来的,反正脸上抹了迷彩泥,只要李虎不是一个一个的点名,没人能够察觉到是他俩,至于被他俩顶替的人,这会儿正一脸懊恼的坐在议事堂里,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被人捆住了根本没法动。 对于李若松偷偷带着李若杉跑出来的事情,周营长一无所知,此刻周营长正站在城墙上给匪首对峙,匪首是个极为壮硕的汉子,因为脸上被周营长砍了一刀,面相极为凶恶,见周营长连铠甲都不穿的站在城墙上,匪首哈哈大笑,说道:“来人,把我的弓箭拿来,今日我就给你们开开眼,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百发百中,什么叫做百步穿杨,那个人,看到没有,穿了一身黑色衣裳的,趁着他还活着多看两眼,等会儿就是想看你们也看不到活的了。” 匪首的声音很大,周营长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他伸手,旁边的人给他递过来一支鸟铳,周营长冲着匪首说道:“不知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枪快,今日倒是可以见真章。” 第267章 火炮 带着人来叫嚣的匪首姓唐,叫唐三宝,临江府人士,早年就是杀人越货的山贼,流窜在临江府和临平府之间的崇山峻岭之中,在临平府被抓之后本来判了斩立决,可还没到行刑时间,临平府就遭了水灾,他们这些被关在死囚的人借着水灾的机会一股脑的跑了出来,唐三宝也在其中。 从死囚逃出来之后,唐三宝仗着那股子杀过人的狠劲,短短十日的时间里就拉起了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他们是走到哪里就抢到哪里,占山为王,吃喝玩乐搞得不亦乐乎,时不时的下山打劫或者扫荡一番,刚开始日子过得还不错,靠着抢来的东西很是过上了一段花天酒地的生活,只是,好景不长,他们在一次打劫的时候碰到了硬茬子,没打劫到东西不说,反倒是被人端了老巢,唐三宝是个狠人,也是个聪明人,直接带着人归附了。 席忠当时急着扩大队伍,不顾张知府的劝诫,重用唐三宝,席忠看中的就是唐三宝的杀性,这种人要是用好了,搞不好他的大业很快就能成了。不得不说,虽然张知府看不上这个贼寇,可唐三宝在打仗方面确实有些真本事,别的不说,光是能够在两个月的时间内他们从临平府打到清江府,唐三宝功不可没。 唐三宝心狠手辣,走到哪里都是先杀一通再说,基本上经过这一道大肆劫杀的地方,都不会再有很强的抵抗力量,还不是由着后面的席忠接手,唐三宝非常明白自己就是席忠手里的刀,只要自己能够把刀做好,不管其他人怎么说自己,席忠都会用自己,即便每占下一个地方,席忠都会当中斥责自己一通,可到了下一次攻打其他城镇的时候,席忠照样会让自己带头攻打,所以,唐三宝杀起人来更狠,手段也越发残忍和多样。 原本也是顺风顺水的,可唐三宝却在清江府再次遭遇挫折,他们一百多人居然拦不下一支由老弱病残组成的逃难的流民队伍,简直是奇耻大辱,尤其是在得知阻挡住他们的人是一百多个老东西,且还男女都有的时候,唐三宝出奇的愤怒起来,不把今日之耻给洗清了,他觉得自己都没办法抬头做人了。 就在唐三宝杀掉最后一个人,正准备继续追击的时候,席忠却命令他原地待命,先把清江府打下来再去追击,可清江府跟临平府不一样,清江府没有遭灾,也没有让流民进城,城里粮食充足,兵员也充足,根本不是席忠这种乌合之众能够打下来的地方。 在耽搁了一个多月,损失了两千多人之后,席忠只好听从张知府的话找个地方修整一段时间,这时唐三宝提出要追上上次那些流民,他给的理由很充分,这些流民看起来并不像是遭了灾的人,倒像是提前得了什么消息全部迁徙的人,看他们带的那些家当就知道即便他们扎根的地方不够富庶,可光是他们带的东西就足够让人眼红,对于缺粮缺钱的席忠来说,唐三宝口中描述出来的富庶程度足以打动他。 得到允许的唐三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之前躺在路上的那些尸首一把火烧了,管他谁是谁,反正都分在几个坛子里面装着,唐三宝觉得这些人自愿留下来拦住他们,被他们保护的那些人就算再没有良心,也不会说是完全不管这些人的尸首,他要做的就是抱着这些坛子找上门去,让他们乖乖的把自己迎接进去。 唐三宝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偏偏遇上了周营长,别说那些人已经都去世了,就是活着被人推到前面来,该动手的时候周营长同样会下令开枪,对于那些宁愿牺牲自己也要让乡亲们先走的英雄们来说,被一帮子土匪用骨灰威胁,恐怕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周营长手里的鸟铳唐三宝自然见过,在攻打清江府的时候,他们的人就是被这种武器给打退的,别看准头不怎么样,但是几轮齐s,he下来,他们的人跟割草似的扑啦啦的往下倒,被打中的哪怕只是胳膊腿都很少有能够活下来的。 唐三宝还没傻到用弓箭跟人家的鸟铳对抗的地步,他哈哈一笑,将弓箭递给身边的人,说道:“我方才不过是开玩笑的,此次前来是特意归还骨灰的,不知楼上那位壮士可否让人打开城门,我等也好将骨灰送进去。” 周营长却没放下鸟铳,同样也没回答唐三宝的话,倒是周营长身边的三连长周和愤怒的斥责道:“若不是你们,这些人也不会死,现在假惺惺的跑来说什么归还骨灰,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给踢了?我警告你,将这些骨灰坛子放下,原路滚回去,否则老子要你的命。” 唐三宝眼中划过一丝怒意,面上却依旧笑眯眯的说道:“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咱们之前那不是误会嘛,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周和嘲讽的说道:“一家人?谁跟你们这种屠杀百姓的人是一家人,老子要跟你是一家人,老子宁可找根绳子把自己给吊死在树上,总好过现在这样,注定遗臭万年。” 唐三宝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被人这样三番两次的堵回来,一下就爆了,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狗杂种,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再问一遍,城门你开是不开?” 周和看了看周营长,见周营长面色冷肃,便斩钉截铁的回道:“开城门?你做梦。” 唐三宝怒极反笑,说道:“好,好,好,你有种,希望你等会儿也是这样的态度,弟兄们,将东西扛过来,今日只要城门破了,里面的女人随便你们玩,东西随便你们抢!” 有几个人立刻高声应道:“快,把东西抬上来。” 不多时,几人从掀开遮得严严实实的盖布,露出下面的一架火炮,周营长见状眯了眯眼睛,这种武器虽然眼熟,跟他们之前见过的虎蹲炮有些相似,但是比虎蹲炮要大一些,炮管窄了些许,且样式比较独特,周营长确认他们大楚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武器。 王子清安排好进攻的事情,刚上城楼,就看见下面那些人推着一架火炮朝着城门方向走过来,他第一时间跑到周营长旁边,问道:“营长,怎么办?要不要使用迫击炮?” 周营长目不斜视的说道:“你才是现场指挥官,不是我,要不要使用迫击炮是你要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王子清脸红了一下,说道:“是,我明白了。” 随后,王子清让连队中负责使用单兵迫击炮的人到城楼上来,演武堂才给他们上了课,遇到战役的时候,能够用火力压制就先用火力压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先来几轮火炮齐s,he,用火炮碾压过去,再上骑兵或者是步兵,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减少己方伤亡。 九个连长,每一个兵都是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又是同吃同住同训练,他们的感情都快赶上亲兄弟之间的感情了,自然舍不得让自己的兵就那么死在外边,在没有迫击炮和鸟铳的情况下他们的伤亡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更不用说装备了迫击炮之后的连队,其战斗力生生提高了好几个层次。 唐三宝手里的火炮是在半路上碰到一伙海盗的时候,从海盗那里抢来的,海盗的话他们听不懂,却不妨碍他们使用这种火炮,据海盗抓走带路的那个大楚人说,这个火炮是海盗跟一群蓝眼睛黄头发的人换来了,听说非常贵,用了两箱金子才换来这么一架火炮。 海盗们已经查清楚最近半年这些城镇村落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前前后后死了三百多海盗,他们特地买了这架火炮,准备过来攻打ji,ng海卫的卫府,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也算是出师不利,半路上就被唐三宝把他们给灭了,虽然唐三宝也是来找麻烦的,但是跟大楚的官军一比,海盗更加让人欲除之而后快。 当然,更让唐三宝眼红的还是那架火炮,若是早些碰到这东西,他们攻打清江府的时候哪里需要这么麻烦,死了那么多弟兄还是打不进去,这个叫火炮的东西多来几架,荡平清江府简直是不要太轻松。 唐三宝也试过火炮的威力,那么结实的青砖大瓦房,根本抵挡不住一发火炮的炮弹,只需要将炮弹填充进去,点火,一座青砖大瓦房就那么塌了,可想而知,火炮的炮弹要是落在城墙上,最多两发炮弹打过去,不管多厚的城墙都只有塌掉的份儿。 对于自己手里的火炮,唐三宝是非常自信的,所以他一丁点藏起来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让人推动前面去,还令人将缴获来的炮弹也扛到前面去,就等着点燃火炮之后看到ji,ng海卫卫府的城墙跟之前那座青砖大瓦房一样呼啦啦的倒下来。 唐三宝骑在马上,脸上的得意却没有能够维持太久,因为他在对方的城墙上也看到了让他觉得眼熟的东西。 第268章 狐狸皮 王子清站在城墙上,对唐三宝冷冷的笑了一下,在唐三宝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劲,正准备喊停下的时候,王子清的高举的手往下狠狠一划,随着砰砰两声,从城楼上飞出两颗炮弹,一颗非常ji,ng准的打在那架火炮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架火炮连同运送火炮的人全部都被炸飞了起来。 另外一发炮弹则直接落在唐三宝身边,唐三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四分五裂了,全尸都没能留下,包括唐三宝周围的人也都没能幸免于难,唐三宝一死,下面的人当然全乱了,有的人跪在地上求饶,有的人转身就往后跑,还有人傻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了。 王子清在看到火炮被炸毁之后,动作迅速的反身往城楼下面跑,二连所有士兵都已经整装待发了,王子清大声喊道:“兄弟们,跟着我冲出去!” 二连除了几位炮兵以外其他所有人都跟在王子清身后冲了出去,一路上凡是遇到抵抗的全部都杀无赦,投降的则留下人看守,其他人继续拼杀,前后不过十五分钟,唐三宝带来的两百多人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周营长见状,很满意的点点头,对王子清说道:“打扫战场,开城门,迎接忠魂回家。” 王子清立正敬礼,大声应道:“是。” 俘虏并不多,约莫有三十多个,乖乖的跟在二连负责押送他们的战士身后进了城门,在城门口有几个人突然暴动意图抢夺武器,被二连的战士直接砍死在城门口,这一下其余的人再也不敢搞什么多余的动作,规规矩矩的做了阶下囚。 收尸的人比较麻烦,火炮的威力太强,很多人都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根本拼都拼不起来,勉强把尸身收起来之后,王子清让人浇上石油,一把火烧光了。 那些骨灰罐子是唐三宝用来保命的东西,除了刚开始让人搬出来亮给城墙上的人看以外,唐三宝让人将骨灰罐子放在比较后面的地方,方才的厮杀竟是一点都没影响到那几个骨灰坛子,王子清不免感慨,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些乡亲们为了其他人能够好好活下去,牺牲了自己,老天爷不忍心看着他们就那么称为孤魂野鬼,所以才会让他们得以用这种方式来到驻地,魂归家园。 驻地里面的英雄纪念碑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呈四方形,分成台座、刻名区和碑身三个部分,碑身上刻有英雄纪念碑四个大字,刻名区之前只有两个人的名字,刘成和辛海,在骨灰坛子入城之后,刻名区增加了一百多人的名字,石匠们连夜将名字刻在刻名区上,以供后人瞻仰王子清的二连全部回来了,可派出去的特种连却到现在没人回来,周营长皱皱眉头,对周和说道:“吩咐下去,所有连队到既定位置待命,一连、四连、五连前往住宅区,二连三连在城门口,六连驻守左翼,七连驻守右翼,八连到水源地去守着,九连在营地待命,所有士兵全副武装,随时准备战斗。” 周和听出了周营长语气中的凝重,立马回答道:“是,我这就安排人去通传。” 还没等周和离开,周营长继续说道:“通知纠察队队长,等会儿若是有人沉落作妖,直接击毙,不得有误,还有,通知特种连,兵工厂和军火库一定要守住,死守。住宅区所有人到避难所去,阅微堂、演武堂也都要避难所去。” 周和脚步顿了顿,迈着大步子朝后跑去,喊来几个传令兵,一一交待,随后让所有传令兵拿着令牌去传令,自己又走回周营长身边,有些担心的说道:“营长,特种连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周营长看了看远处的山川河流,说道:“该来的总是会来,放宽心,特种连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咱们要做的就是守住驻地,不能让任何一个可疑之人溜进来,越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驻地里的j,i,an细。” 周和听到j,i,an细二字,吓了一跳,说道:“j,i,an细?咱们驻地怎么会有j,i,an细?” 周营长冷嗤一声,说道:“有j,i,an细不是很正常,只不过要看是谁的j,i,an细了,咱们李大人来的时候搞了那么大的动静,结果朝廷也好、何家也好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朝廷那边有忠王爷,能够压住事,这个也算是意料之中,但是何家为什么也没有任何动静?咱们在何家可是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他们一直没动静,要么就是不屑跟咱们对上,要么就是顾忌这什么事情不愿意现在就跟咱们对上。 加上征兵又是到周边城镇村落去找人,顺便把村民们全部带回来安置,这样的话,人家在里面安cha一些j,i,an细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咱们李大人早就考虑过这些事情,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大力推行那些在你们看来完全是撒钱的政令,他就是要让这些j,i,an细把这些消息传回去,他们想要知道什么,咱们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们,可这么机密的事情,真的是这些伪装成老百姓的j,i,an细们能够得知的? 若换成你是何家的人,看到这些消息你信是不信?不信吧,消息里面说的言之凿凿,可是信吧,又实在是没办法相信,让人种地还发银子,给人吃给人穿给人住的地方还不用交束脩就能念书,研制出来的武器能够一下炸掉半座山,还有什么自行车、三轮车,这些东西你若是没看到实物,没亲身经历,你能信?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若是换了我,肯定不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的。 我想,何家那边肯定早就有所动作,只不过现在不敢明着来,只敢暗着搞些小动作,还好成栋那小子看着傻乎乎的,脑子倒是转的挺快,搞了个叫做流水线的东西,每个人只负责一个零部件,然后到后面有专人来组装,这样即便是这些工人被抓走了,也没办法用得上,那些负责研发的,早就被贴身保护起来了,说是贴身保护,何尝不是一种监视,只是那些人也不过是被折了翅膀的ji,就是想飞,也飞不起来了。 周和,之前你在周家的时候总是自诩聪明人,可你瞧瞧,李若松和成栋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从刘家沟到ji,ng海卫,这两人,越发让人觉得可怕。”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28节 周营长前面说的话周和都能够理解,可后面的话周和却总觉得不太对,成栋有多厉害,光是看到这些东西他们就知道,可李若松,说实话,他并不认为李若松有什么值得敬佩的地方,可以说,这种想法在子弟兵中是普遍存在的,他们觉得李若松不过是运气好,娶了个好夫郎,要是他们能有这种运气,现在他们也能捞个将军的位置。 周营长见周和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轻视,也不生气,只是问道:“若是你妻子或者夫郎跟你说他能研制出各种武器,你信不信?” 周和正想说信,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若是他内人跟他说他懂这个懂那个,搞不好他会以为自己内人碰到什么脏东西,搞得疯魔了。 周营长继续说道:“你以为成栋为什么可以毫无压力的去做研究,没有李若松在背后全力支持他,他能做什么研究,还这个武器那个工具的,一般人家碰到这种夫郎,早就捆起来烧死了,还能让他活到现在? 成栋不管提出什么样匪夷所思的要求,李若松都是全力支持、全力配合、全力推进,哪怕骂名是他担着,也要将成栋说的东西做出来,你以为你们轻视他他不知道?他只是懒得跟你们计较罢了,光是这种眼光和胸襟,就是我们比不上的。 还有,你们只看到成栋的光芒却忽略了李若松的厉害之处,能够成为大楚百多年来第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真的是个蠢人?说出来你会相信?即便再忙,他每日都会跟着你们晨练,你仔细想想,哪个科目他落下了?他做不了?包括每七日一次的十公里越野,他不是最拔尖,却总能够在前十位排着,这些不是你们没看到,而是你们下意识的忽略了。 周和,不要轻视任何人,这是我一直在告诉你们的话,可你们一直只是听在耳朵里,却从来没有记在心里,落实在行动上,你瞧着吧,如果你还是现在这样的态度,以后有你吃亏的地方。” 周和越想越怕,冷汗顺着脑门往下滑,是了,他怎么就忽略了这些事情,真要说的话,李若松比他们忙的多,白日里要处理驻地大大小小的事务,巡查、审阅公文、签发政令,晚上还要召集召开各种会议,可就算是这样,他们每日早上的晨练李若松从来没有耽误过,每七日一次的负重行军也从来没有落下过,他甚至记得有一次李若杉跟着他们一起训练,结果脚扭了,是李若松背着他继续行进的,两个人的负重量,还背了一个半大小子,结果李若松硬是跑了个二十五名的成绩,现在想想,换了自己,恐怕连大部队都跟不上。 周营长见周和想通了,微微笑了一下,李若松这只狐狸,你越是想要低调,我越是要扒了你这层狐狸皮,否则,怎么对得起我如此劳心劳力。 第269章 探子们 周营长所料不错,特种连的两支队伍还真就碰上了一帮子潜伏在驻地周边的探子们,李若松和李若杉在右路军,他们顺着山路往上走,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在往回狂奔,特种连当然不会放过这些人,跟特种连的人打丛林战,基本上是自寻死路。 没多久,几个探子就被特种连的人给按住了,右路军带队的是特种连一排长,代号猛虎,猛虎看这几个人,说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又是什么人?”被按在地上的人不仅不怕他们,反倒是理直气壮的问了回来。 猛虎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有骨气的探子,他挑挑眉,说道:“你倒是挺有骨气,不过,就是不知道你的骨气硬还是你的骨头硬了,烈虎,堵住他的嘴,把他的手指掰断一只。” 话音刚落,负责压着那个探子的烈虎很利落的掰断了他的一根小拇指,探子疼的浑身哆嗦了一下,由于嘴巴被堵着,惨叫声没能传出来,十指连心,这种疼痛别说是探子,就是换成他们特种连的人也不一定吃得消。 猛虎见对方眼泪都出来了,说道:“烈虎,松手,让他说话,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疼得狠了,哆嗦着嘴唇,回道:“我们,我们是,何家军的斥候。” 猛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对烈虎吩咐道:“给他接上。” 烈虎又把那根脱臼的小拇指给推回去,推回去也是疼的厉害,好在烈虎眼疾手快的将对方的嘴重新给堵上了,不然谁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 猛虎蹲下来,继续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二百四十人。”那人老实交代道。 “都驻扎在哪里?” “翻过这座山,有个峡谷,我们的人都在那里。” “你们来多久了?” “差不多有两个多月了。”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监视ji,ng海卫的卫府,每日传递消息回去。” “迄今为止都传了什么消息回去?” “都有,只要是我们看到的全部传回去了。” “那边有没有给你们布置其他任务?” “只说让我们继续监视。” 猛虎对这人有问必答很是满意,便说道:“带我们去你们的驻地,放心,只要你们不动手,我们也不会动手,咱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总是要见个面,打个招呼的,你说是不是?” 那人看着猛虎露出的白牙,打了个寒战,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营地那边是由鸟铳的,如果不是咱们何家军的人是没办法进得去的。” “没事,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你们带路就行。”猛虎吩咐道。 那人无奈,只好带着猛虎他们朝着营地走,一边走一边想对策,猛虎走在那人身后,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他笑了笑,抬起腿,一脚踹在那人屁股上,说道:“别动歪心思,鸟铳这种东西可不是只有你们有的,你识时务的话,就乖乖的在前面带路,不要妄想带错路,这片林子我们比你们熟悉的多,对的还是错的,我们一看就知道。 还有,将你右手握着的刀交出来,如果现在不给我,等会儿你就是想给我,也要看我要不要了。哦,忘了说,你的小拇指我能掰断再接回去,可你的脑袋要是被我砍断了,可就无论如何也接不回去了。” 那人身形顿了一下,头也不敢回,直接跪在地上,双手举起一把刀,说道:“求你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老老实实的给各位带路。” 猛虎收了他的刀,说道:“再敢给老子动些小心思,老子绝对不会在跟你客气,若不是想着你跟老子一样都是大楚的兵,照着咱们跟海盗们对上之后的手段,你现在几条命都交代在这里了,不要以为我们不敢动你,不过是区区何家军,在我们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懂不懂?” “懂了,懂了,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做多余的事情。”那人连声答道。 那人不说话了,其他几个斥候也不敢吭气,老老实实的在前面带路,不多时,一行人已经翻过了这座山,李若松一眼就看到了峡谷中建造好的帐篷,像是生怕不知道这里是谁的营地一般,高高的旗杆上挂着大大的何字旗。 李若松也挺无奈,这两个多月他们就是负重练习也是在演武堂后面的那座山上,并没有往其他地方跑,再加上不是修路就是开荒的,平时做的侦查训练也确实疏忽了,若不是因为要搞驻地建设,这些人哪里能在驻地周围蹦跶这么长时间,这件事也给了李若松一个教训,不管再怎么忙,也不能忽视驻地周边的巡查,若不是这次歪打正着的碰上了,哪天这些人得到命令是偷袭他们驻地,恐怕他们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即便知道这些人不一定能打赢,可一旦想到驻地里面的人会因此而受伤甚至是丧命,李若松就觉得心里头不舒服。 底下的人估计是驻扎的时间比较长了,也一直没什么异常,所以刚开始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战战兢兢的,现在很有些漫不经心,从山上往下看,就见营地里面有喝酒的,有聊天的,还有划拳赌银子的,其他的人估计都在睡觉,营地混乱不堪。 猛虎很鄙视的说道:“就他们这样,还敢说自己是当兵的,要是搁我们那里,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统统军法处置了。” 带他们来的那个人似乎是想反驳些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有些羞愧的低下脑袋,他当然也明白自己这边是个什么样子,说实话,要不是之前特种连的人没有刻意的隐藏行踪,他根本就发现不了有人已经靠近他们了,近看的花花绿绿的那种衣裳,远看跟森林能够合为一体,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 再加上他的身手在斥候里面也算是不错的了,却被人一招制住,之前百试百灵的小动作也被人给识破了,这些人的身手和实力让他心惊不已,他很清楚,自己这边的人就是再来几百个,也不一定打得过眼前这一百人。 猛虎在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留了两个人在山上看守这几个被俘虏的斥候,其余九十多人悄无声息的朝着何家军的驻地摸了过去,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被留在山上的斥候彻底被特种连给征服了。 他们的动作极快,动静极小,那些坐在那里喝酒的可以说是意识不清,可那些聊天的却也很快就被人给制服,好在特种连的士兵并不滥开杀戒,许是想着都是大楚人的关系,所有被俘虏的何家军的士兵都是被反绑着双手困在柱子上,嘴里堵着一块布,只是限制了他们的行动不让他们通风报信,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 可饶是如此,几十个人,一盏茶的时间,收拾了他们两百多人,这种速度和战斗力让山上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等到猛虎带着人押着一溜儿的败兵回到山上的时候,之前被抓的几个斥候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偏偏里面有几个醉鬼还在那里叫着继续喝,不要停,在场凡是清醒的何家军的士兵都是脸色通红,又急又气又尴尬。 猛虎才不管尴尬不尴尬,反正丟人现眼的不是他们子弟兵,至于何家军,他巴不得对方更加不着调一些,听说他们跟何家早晚要正面对上,对方越不争气,他们的胜算就越大,有什么好尴尬的,只是可怜了被何家军庇佑的那些老百姓,碰上战役的话,这些孬兵肯定保护不了他们,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想着周围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探子,猛虎留下十个人在这里看守这些俘虏,自己带着其他人朝前面继续走,约莫两个时辰之后这些人按照原路返回,周围没有发现其他探子,猛虎决定押着这些俘虏回驻地。 右路军抓了两百多个俘虏走在返程的路上,左路军却碰上了一帮子山匪,正准备朝着水源地下毒,左路军带队的是特种连的二排长,见有人下毒,一下就暴躁了,对方的药包刚刚拿出来,二排长已经带着人摸到他们旁边,一个纵深,将最前面那个人抹了脖子。 为了不污染水源,二排长还一脚将那人的尸体给踹到后面去了,二排长的凭空出现和秒杀山匪让其他山匪们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们这些人反应过来,二排其他战士已经出手了,凡是反抗的一律就地格杀,凡是投降的都捆了起来。 山匪还没有何家军的斥候有骨气,没等二排长怎么着他们,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说了出来,他们跟唐三宝本来就是一路的,只不过唐三宝并没有将他们带在身边,而是让他们想办法找到驻地的水源,还给了他们几包毒药,让他们下到水里,所以他们来的人并不多,大概也就二十多人。 这些山匪听说唐三宝死无全尸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震惊和伤心,只是问二排长能不能放他们走,二排长的回答则是直接让人把他们捆了送回驻地里,自己带了人继续往周边搜索 第270章 遭遇战 二排长带着人搜了一圈,又抓到十来个鬼鬼崇崇的人,看着不像是山匪,可听口音也不像是周边的老百姓,二排长直接让人把这十多个鬼鬼崇祟的人物送回驻地再审问,想着之前跟右路的一排长约定好的事情,二排长让七十多人分散开,排成横队朝着中间搜索。 与此同时,一排长也做了同样的部署,除了押送俘虏的二十人以外,其余人全部散开,朝着中间进行搜索,左右两路在一个名为风林口的地方汇合了,一排长和二排长还没来得及相互给个拥抱,就听到一阵乌啦啦的声音。 所有人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头戴竹笠,身穿黑色左衽对襟长衫,腰系黑色长腰带,脚踩木屐,腰间别着长刀,夹杂着十多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异族人,地上有一些刚刚收拾来的柴火,估计是正准备开伙做饭,被他们给打扰到了。 一排长和二排长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吼道:“杀!” 海盗们也反应了过来,顾不上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抽出长刀迎了上来,李若松只来得及叮嘱李若杉保护自己,便朝着海盗们冲了过去,这种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战略战术、排兵布阵的,就是刀刀见血的实战。 特种连的士兵们战斗力并不差,可海盗们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海盗们使用的长刀,那都是经过特殊加工的,材质比特种连的士兵们用的好很多,有特种连的士兵刚刚举刀迎上去,就被对方的长刀砍断了手里的大刀。 幸好特种连的士兵并不是只配备了大刀,他们腿上绑着匕首,背上还别了一把三菱刺,这种三菱刺是成栋突发奇想弄出来的东西,说白了取材自抗战时期日军使用的刺刀,只不过成栋对刺刀做了改进,一物两用,既可以放在改良之后的八一杠上当刺刀用,也可以在大刀卷刃的时候当长刀使用。 只是这种三菱刺生产量不大,所以只给特种连的士兵先配备上了,并没有普及到九个常规连队里面,被砍断大刀的战士稍微愣了一瞬,立刻抽出三菱刺挡下对方的长刀,对方似乎没料到对方抽出来的东西居然能够挡下自己的长刀,也是有一瞬间的晃神。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特种连的战士已经将匕首送进了对方的胸膛,海盗就这么睁着眼睛,不敢置信的仰面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相同的场景发生在这场遭遇战的各个地方,海盗们的兵力是特种连战士的两倍,李若松此时俨然已经杀红了眼,他一点花架子都没有,招招都是杀招,能够一刀毙命的绝对不会有第二刀,动作连贯如行云流水,颇有些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客风范。 李若杉稍微差一点,毕竟年纪在那里摆着,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从来没说过,猛虎到现在都以为这俩人都是自己手底下的兵,自然不会在战场上给予什么照顾或者是保护,李若杉很快就陷入危机,在被划伤胳膊导致手中握着的三菱刺掉在地上之后,面对迎头砍下来的长刀,李若杉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可那把刀到底没有落下来,李若松虽然杀红了眼,却从来不会远离李若杉,基本上都是在他周围两到三米的地方,在李若杉武器掉地之后,李若松不顾已经劈刺过来的长刀,两步跨到李若杉身边,挡开了致命的一刀,背后却被刚才的对手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李若松一刀结果掉刚才那个海盗,对李若杉吼道:“孬种!闭什么眼睛?想死滚回去死,不要死在这里,战士,就是死,也要站着死,也要睁着眼睛死!” 李若杉还没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就被李若松的怒气给吓到了,加上李若松现在赤红着眼睛,脸上身上有不少血迹,李若杉眼眶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李若松却没有心软,吼道:“没出息,哭什么,要么你死,要么他死,战场上没有眼泪!” 李若松吼完,利落的转身,继续砍杀海盗,李若杉狠狠的擦掉眼泪,从地上捡起三菱刺,握的紧紧的,凭借个子矮,动作灵活的便利,在收了一道划伤之后,李若杉顺利将手中的三菱刺送进一个海盗的腹部。 这场遭遇战从开始到结束,总共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双方厮杀之惨烈,在子弟兵征战史上算得上少见,同样的,其战功也算得上少见,一百五十个子弟兵对上三百多海盗,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下,居然以无人死亡十三人重伤九十人轻伤结束了战斗,全歼三百多海盗,缴获海盗长刀三百把,黄金四十辆,白银七百两,银票六万两,还缴获海图两张。 猛虎安排十多人打扫战场,确定所有海盗全部都已经死了,担心林子里面浓重的血腥味会招来猛兽,带着缴获的战利品迅速踏上返程。 也幸亏他们没在原地停留,当特种连的士兵们抬着重伤者、背着轻伤者往驻地狂奔的时候,一个狼群出现在方才发生遭遇战的地方,三百多具尸首很快就被狼群一扫而光,狼王朝着方才特种连士兵们撤退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绿油油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那条残留下血腥味的小路,低下头继续啃食血r_ou_。 特种连的战士们一路狂奔,刚刚好跟押送俘虏们回驻地的人碰上,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的一百多人吓到了其他人,在问清楚事情经过之后,负责押送俘虏的二十人替换下收了轻伤还背着伤兵的战士,所有人都加快了行军速度,那帮子俘虏也哭爹喊娘的跟在后面,倒是有人想要趁乱逃跑,结果听到一阵阵的狼嚎声之后,比之前积极多了。 可就算是往回跑,猛虎也没忘记安排人殿后,十多个轻伤的士兵负责在殿后,一旦发现后面有追兵,这些殿后的士兵就有充足的时间开展反击。 周营长在演习的时候非常注意撤退的演练,从刚开始下令撤退就溃散,到后来有组织、有秩序的撤退,刘家沟演武堂的学子们训练了很长时间,没少被周营长抓着机会狠罚,到了现在,即便是从六十人扩张到了三百人,撤退这种事情也是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四百多人到了驻地外面的时候,周营长已经下令医务兵赶到城门口待命,张管家现在是医务连的连长,带着一百多个医务兵,平时这些人最多就是给一些擦伤、摔伤的人包扎一下伤口,偶尔会有从外面回来的人受伤重一点,可人数很少,今天这个阵仗让医务兵显得有些忙乱。 张连长见一百多人乱哄哄的堆在城门口,有找不到自己战友的,有喊着包扎的,有不知道做什么乱转的,之前训练过的东西全部都忘光了,气的脸都黑了,他大声喊道:“一排长。” 一个年约四十岁的男子迅速走过来,说道:“到。” “你带着你们排的人,负责将重伤员用担架全部抬到修养室去。”张连长吩咐道。 “是,一排所有人员听令,两人一组,担架一副,所有重伤员抬到修养室。”一排长迅速召集一排的六十人安置重伤员。 “二排长。”张连长喊道。 一位三十多岁的胖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应道:“连长,你喊我?” “二排所有人负责轻伤员的包扎,就地清理伤口、消毒、上药、包扎,听到没有?”张连长说道。 “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胖子一边应着,一边对旁边的人说道:“听到没有,还不快去。” 张管家皱皱眉头,他这段时间忙着在研究青霉素,医务兵的训练和管理是全权交给副连长的,平时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今天却发现自己选的一排长还好,执行力很高,动作也很快,但是这个二排长,简直是不知所谓。 只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把这一百多个伤号都给拾掇好再说,回头他要去找副连长好好谈谈,如果是这么个管理方式,医务连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想到副连长,张管家环视一圈,居然没看到副连长人,张管家压着怒气帮着二排长给轻伤员包扎,得空的时候就看一眼,想着没准副连长在忙。 结果,一次不经意间的抬眼,张管家发现副连长还真是在忙,忙着跟在周营长身后,跟前跟后,笑容谄媚,张管家差点气个倒仰,好,真是他的好副连长,这才过几天安稳日子,就开始动些小心思了,以后日子更好过了,他是不是还想搞个太医院院正来做做? 张管家打定主意等到伤员安置好就下手清理掉这位副连长,同时,张管家也开始反省自己之前的行为,李若松既然已经把医务连交给他了,那么他就应该把医务连给管好,结果呢,自己把医务连管成现在这幅样子,张管家觉得有些羞愧,不管怎么说,是他没用好人,稍后也要去跟李若松请罪才是。 第271章 赶出去 在张管家的安排下,城门口很快恢复了秩序,重伤员被一排长带着人抬去了修养室,张管家没敢指望二排长,亲自指挥二排的医务兵们诶阿轻伤员包扎伤口。 这一看,又发现了不少问题,之前他问副连长有没有好好搞训练的时候,总是得到答复说说是一切如常,张管家基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基础上并没有过多的去询问,可现在看来,这些人连伤口包扎都不熟练,手臂上的伤口并不长,却包的连袖子都套不进去,有的地方伤口很深,明明需要送去修养室进一步治疗,却简单的敷上草药,草草包扎一下就算是结束了。 张管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人说道:“去把副连长给我喊回来。” 跟在张管家身边的传令兵看着张管家如墨色一般的脸色,在心里默默的给副连长点了一根蜡烛,看样子,副连长今天是过不去这一关了,只希望连长能够给副连长一条生路,虽然副连长功利心强了一些,医术却还是可以的。 副连长姓刘,是刘家沟的大夫,说起来张管家之所以会这么相信他,跟他是刘家沟人也是有关系的,若不是因为接触的多,按照张管家的性子,万万不可能直接甩手,自己一点不问,只是张管家忘了一点,人都是会变的,当他只是一个村子里面的赤脚大夫时,他要的不过是养家糊口,可一旦当他手里有点小权力了,他要的就是如何掌握更大的权利,尤其是对副连长这种本来就功利心比较重的人,更加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往上爬的机会。 刘副连长刚开始也还算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按照张管家的吩咐去做事情,该训练的训练,该讲课的讲课,该实c,ao的实c,ao,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张管家放权越来越多,刘副连长在枕边风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下,慢慢懈怠下来。 除了对工作的不上心,刘副连长也开始往连队里面安cha自己人,医务连本来任务就不重,加上平时训练也不多,所以相对来说比较清闲,其重要性也比不上其他常规作战连队,所以刘副连长以为这种地方很好动手脚,他不只是把自己的弟弟安排进来做了后勤长官,还把妻弟安排到二排长的位置上。 医务连由于人数一直不达标,所以只设置了两个排长,一排长是个愣头青,只会服从命令,安排给他的事情他能够一丝不差的做好,可要是其他的东西,比如送礼搞关系什么的,一排长是一点不懂,当初张管家选中一排长也是因为看中了一排长这一点,在他看来,从医之人切不可利欲熏心,否则很容易为了利益去做一些违背人伦的事情来。 刘副连长见张管家对医务连越发放心,自己也开始动了心思,他觉得张管家不过是仗着自己跟李家人的关系比较近,这才能够坐在医务连的连长位置上,自己跟张管家比起来其实并不差,首先李若松看到自己还要喊一声族叔,毕竟是从刘家沟出去的,后来又回迁落户在刘家沟,真要比起关系来,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比张管家跟他们的关系要亲近,张管家严格说来不过是李家的下人,区区一个管家,怎么能跟自己这个族叔来比。 其次是医术,张管家医术了得,可自己也不差,尽管比不上张管家,但是跟后来加入进来的这些人比起来,自己又好多了,刘副连长见学的自己要资历有资历,要医术有医术,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小小的管家。 说到底,刘副连长还是不服气罢了,觉得被张管家压了一头很有些不高兴,再加上连长跟副连长之间只多了一个字,地位和饷银确实千差万别的,刘副连长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够做到连长的位置,家里收入也会上一个台阶。 抱着这种心思,刘副连长的把注意打到了周营长身上,李若松是表明态度不管军务的,所有军务全部交给周营长负责,刘副连长不是没找李若松套过口风,可李若松一推二五六,说是自己既然已经把军务交给周营长了,自己就不会轻易去干涉周营长的安排,所以李若松客客气气的接待了刘副连长,又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刘副连长。 刘副连长还在得意于李若松对他的客气,李若松却露出一抹冷笑来,他等着一日等了不晓得有多久,第一个人冒出来了,第二个、第三个还担心他们不会冒出来吗? 刘副连长听说张管家找他,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漫不经心的问道:“他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请?” 传令兵见刘副连长这态度,也懒得提醒他了,公式化的说道:“连长没说,只说让您去找他。” 刘副连长嘟囔道:“什么东西,不过是李家的一条狗,居然敢在我面前摆谱,我且容你这几日,等到日后将你换了下来,看你在我面前还怎么猖狂。” 传令兵已经不想说什么了,直接扭身给刘副连长带路,刘副连长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似乎自己已经是医务连的连长,而张管家正神色谦卑的冲自己拱手作揖,光是想想,刘副连长就能笑出声来。 张管家见刘副连长过来了,便问道:“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释?” 刘副连长一头雾水,他设想过很多个问题,就只有这一个没想到,解释?解释什么?今天没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需要他做什么解释? “不知连长此问从何而来?又有何事需要我作解释的?”刘副连长问道。 张管家冷笑一声,说道:“乱成一锅粥了,还不需要解释?方才医务连两个排的人在城门口不知所措,重伤员就那么被人扶着靠墙站在那里,或者是靠在人身上坐在地上,担架就在一排士兵的背上,却没人组织他们抬重伤病,结果一排所有人都跟傻子似的在城门口站着,站在那里干嘛?当竹竿子? 还有二排,二排的人更乱,跑来跑去的抓不住重点,那么多人身上有伤,都不知道给人包扎的?也不知道安抚伤兵,就在那里跑来跑去,手忙脚乱,该包扎的不包扎,该上药的不上药,我问你,你平时总跟我说自己做训练了,做训练了,都在训练些什么?跑步不成?” 刘副连长站在城门口,被张管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了一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本来就心气不顺,再加上痛恨张管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让他在其他人面前丢脸,当下便发作道:“闭嘴,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批评我?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喊你一声连长是在抬举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不过是李家的一条狗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官了,什么玩意!” 张管家愣了一下,说道:“好,好,好,老夫还是第一次听到人这样来说老夫,来人。”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走了过来,刘副连长一看,居然是纠察队的人,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听张管家说道:“他,抓起来。” 纠察队的人二话不说将刘副连长扣住两只胳膊,押了起来,刘副连长叫道:“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为什么抓我,我不服,我不服。” 张管家冷冷的说道:“等到军事法庭判决下来了,你自然就知道为什么抓你了,带走。” 刘副连长被人押着还不忘大声喊道:“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让李若松来见我,让李若松来见我,我是他族叔,族叔,你们凭什么抓我,就是李若松也没资格抓我,敢抓自己的族叔,他这是要遭天谴的,五雷轰顶,天理难容!” 整个城门口的人都愣住了,就那么听着刘副连长的叫嚣,觉得刘副连长简直是中邪了,平时只不过是态度傲慢,可现在看来,这人哪里是态度傲慢,这人简直是活腻味了,想早死早投胎。 刘副连长被纠察队的人带走之后,很快就被放了出来,可被放出来的刘副连长已经不再是副连长了,他连同他媳妇、儿子、儿媳妇、孙子全部都被赶了出去,不止是他们,还有四家人也都被赶了出去。 全部都是做了一个小管事,仗着自己是刘家沟来的人,觉得小管事太屈才了,想要借着身份往上爬的人,倚老卖老不说,还仗势欺人,头一天发饷银,当天晚上就勒令手底下的人把饷银上交一半。 他们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哪里想得到,纠察队的人分为明卫和暗卫,各个地方都有纠察队暗卫的人,没什么消息是能够瞒着李若松的,李若松之所以放任他们,不是碍于情面,而是想要找个时间给他们一锅端了。 这次医务连的事情就是一根导火索,让李若松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搞了一次整风运动,在驻地之内连续搞了几天的风气塑造和官员自查,换下了一批基层管理人员。 第272章 难兄难弟 成栋气喘吁吁的跑到修养室,李若杉正躺在床上,胳膊和腿上都抱着厚厚的纱布,这小子跟感觉不到疼似的正在跟周瑾言眉飞色舞的说些什么,李若松躺在旁边的床上拿着一把匕首默默的给李若杉削苹果。 “怎么回事?若杉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成栋问道。 “没事,哥夫,我就是跟着特种连的人出去了一趟,这次咱们大胜!哥夫,你不知道,我们碰上了三百多个海盗,但是我们赢了!一个没死,全歼海盗,厉害不厉害?”李若杉眼睛亮亮的看着成栋。 “厉害,很厉害,可在厉害,你也不该跟着过去,一个搞不好,你的小命就要交待在那里,自己心里没数是不是?”成栋训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要做的事情不是跟着前线的战士们一起去厮杀,这不是你要做的事情,也怪我,只想着把你交给你哥哥来带,却忘了你哥就是个不靠谱的。” 说到这里,成栋扭头对李若松说道:“说,你脑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稻草吗?你自己想死我不说你什么,但是你怎么能带着若杉去冒险?若杉要是再打个三四岁,我也不反对,可若杉也不过十岁出头,这么大点的孩子,被你带出去,差点死在外面,李若松,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咱们以后没法过日子了!” 李若松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先冷静,这不是没想到嘛,本来以为只是探探路,顺便抄抄底,没想到居然会碰上三百多个海盗,虽然当时危险了一点,但是,你看,我跟若杉不是全胳膊全腿的回来了,没事的,你别担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成栋怒声说道:“以后?你还敢给我以后?我告诉你李若松,你要是死在外边了,我分分钟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这里你信不信?你不要搞错自己的身份,你要做的是统管全局,什么叫做全局?如果哪天咱们这里被几万大军给围了,你李若松就是想跑,我也会亲自把你锁在城墙上,但是现在,你没资格跑到外面去,你要是死了,驻地这么多事情怎么办?你准备交给谁?你这是不负责任,你这叫渎职!渎职你懂不懂?” 李若松见成栋气的脸都白了,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拉着成栋的手想要将成栋拉到自己怀里,成栋正处于愤怒当中,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顺着李若松,他用力甩开李若松的手,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就看李若松捂着胳膊,脸色苍白。 成栋一下急了,连忙问道:“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大夫,大夫在哪里,快过来。” 李若松语气虚弱的说道:“别喊,没事,就是刚才扯到伤口了,没有裂开,夫郎,你坐,听我说好不好,等我说完了你打我一顿都行,别生气,气坏了我要心疼的。” 成栋红着眼眶,紧紧握着李若松的手,说道:“你以为我看到你这样,我就不心疼了?你不知道我听说你受重伤的消息,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半天没回过神来,我不是不让你带兵上前线厮杀,而是以后这种事情我希望你能够想想自己的身份,然后跟我说一声,我也好给你准备些东西,我也是军人,我知道军人的荣耀不在于做多大的官,而是杀了多少敌人,立了多少功勋,即便是死在战场上,那也叫死得其所。 可是,若松,这次你错了,你没有跟我说,没有跟周营长说,没有跟爹娘说,也没有跟祖父祖母说,你谁都没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带着若杉跑了出去,我知道,你要说你没想到,可难道没想到就是理由了?就能够被饶恕了?照你这么说,皇帝还没想到疼爱一个万贵妃竟会导致大楚烽烟四起民不聊生,难道就因为皇帝没想到,就可以说他做得对,没做错? 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说实话,我在跟着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会牺牲的准备,我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你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我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跟我说的,你要是跟我说想要带着若杉去参加实战,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可你为什么不说?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何你要打着怕我担心的幌子瞒着我,若松,如果有一天我去做很危险的事情,我不告诉你自己去了,你生气不生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松,我希望你以后凡事能够多想想我,多想想家中其他家人,然后再做决定。” 李若松深色愧疚,他用没受伤的胳膊将成栋揽进怀里,轻轻说道:“对不起,夫郎,是我错了,我不该私自做下这种决定,将自己和若杉置于险地,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我不是心中没有你,而是我毕竟是军人,毕竟是将领,有时候我也需要向战士们证明我自己,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夫郎,对不起。” 成栋这次没有挣脱开李若松的怀抱,而是顺从的将脑袋放在李若松的肩膀上,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顺着成栋的脸颊滑落在李若松的肩膀上,成栋哽咽着说道:“你吓死我了,我都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死在外面,我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若松,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能在做这种事情,真要有必死的那一天,你也要拉着我的手,咱们俩一起赴死,我其实很害怕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管是活在人世间还是走在黄泉路。” 李若松紧紧抱着成栋,郑重的说道:“我答应你,夫郎,我答应你。” 尽管李若松平息了成栋的怒气,可相继赶过来的李良夫妇以及李齐夫妇的怒气就没那么容易平息了,李若松被要求伤好之后每天去祠堂跪半个时辰,反省自己的错误,周营长以不服从军令的名义暂时收了李若松的军权,张管家对李若松也没个好脸色,不仅仅是李若松,就连李若杉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就算是李若杉很努力的假装自己不在,可那么大的一个人,还就躺在李若松旁边的床上,其他人既不是瞎也不是傻,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李若杉,在轮流将李若松给骂了一顿之后,李若杉也被众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李若杉低着脑袋任由他们收拾,不管说什么他都应下,认错态度好的不行。 到底担心他们俩的伤势,在他俩认错认罚之后,李齐带着人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留下成栋照顾他们两个病号,周营长还要去审问俘虏安排后面的工作,张管家要去整顿医务连,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吃的穿的都要c,ao心,李良夫妇和李齐夫妇也没办法多呆,在确定李若松和李若杉的伤势问题不大之后,跟来的时候一样,一群人又呼啦啦的走了。 等到人都走了,李若松夸张的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说道:“吓死我了,还是夫郎你对我最好了。” 成栋冷笑一声,说道:“我那是没办法,这年头不流行休夫,否则我一定休了你,真是让人不省心。” 李若松立刻摆出一副可怜相,说道:“夫郎,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想我自幼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好不容易成亲了,还样样都比不过自家夫郎,长的没我夫郎好看,做事没我夫郎能干,就是生孩子,也只能让我夫郎受苦,要是夫郎你真的不要我了,我就只能跑去跳河了。” 成栋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要不要说得这么可怜,行了行了,我是开玩笑的,你们饿不饿?我去给你们找些吃的来,不过你们也什么可以吃的,只有粥能吃。” 李若松没说什么,李若杉抗议道:“不行,我不要吃粥,我要吃r_ou_,吃r_ou_!” 成栋冲着李若杉笑了一下,那笑容看的李若杉一下闭上嘴当做自己刚才没说话,成栋见状,也不再继续收拾李若杉,对周瑾言吩咐道:“看着他俩,我去端两碗粥过来。对了,瑾言,你要是敢背着我给他们弄些他们不该吃的东西给他们吃,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说这话的时候,成栋依然是笑眯眯的,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腿软,周瑾言立马乖巧的回答道:“成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他们拿r_ou_来吃的,大夫说过,他们这段时间只能吃粥,不然伤口好不了。” 成栋点点头,说道:“就你最乖,成叔最喜欢你了,行了,你陪他们俩,我出一趟,很快回来。” 养伤的日子里,李若松和李若杉真是吃够了苦头,辣的不能吃,咸的不能吃,油腻的不能吃,生冷的不能吃,除了粥,什么都不能吃,真是嘴里能够淡出个鸟来。 李若松的伤势比李若杉轻很多,也比李若杉早些恢复,共同养伤的日子中结成的深厚友谊,在李若松伤势好了之后化为漫天灰烬,处理公务之外的时间,李若松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端着一大碗饭,里面堆满各种r_ou_,当着李若杉的面吃的很开心。 第273章 海盗头子 李若松也没得意多久,因为李若杉很机智的让周瑾言将大宝和小宝都抱了过来,李成和成李已经两岁多了,正是好玩的岁数,平时都被放在阅微堂第三进院子里跟其他同龄的孩子们玩,早上送去,晚上接回来。 俩孩子话多的不得了,他们在身边的时候,耳朵里全是他俩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李若松在对待孩子方面耐性比成栋好,换了成栋听着两个孩子在那里巴拉巴拉半天,成栋面上是在听,其实心已经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可李若松就能跟这俩孩子乌拉乌拉的说很久,不是面上的,而是真的很用心在那里陪两个孩子聊天,所以李成和成李相比成栋,其实更喜欢李若松一些,李若松有时候会处理公务也会带着两个孩子,说来也是有意思,两个孩子在李若松处理公务的时候从来不会哭闹,但是休息时间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吃饭的时候,李若松吃什么,他们就要什么,能闹的李若松吃不成饭李若杉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每次他都让周瑾言在吃饭的时候把李成和成李抱过来,你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你不好过,凭什么你在那里吃r_ou_吃的欢,我只能在这里抱着粥吃的无滋无味,反正我吃不到,那你作为兄长,也陪着我吃不到嘴好了,李若杉整了李若松三次,李若松再也没来过。 这次遭遇战之后,周营长从俘虏口中问到不少事情,比如何家已经将李若松和成栋列入必杀的名单,对于成栋手上那个兵符,何家是务必要拿到的,由于当初的失误,成栋的身份造的并不严密,何家稍微费点功夫就能查出来,就是李若松的身份,那也是瞒不住何家的。 之前他们无所谓李若松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原因在于小小一个状元,想要成气候最少也要三十年,三十年之内,不管是何家还是万家,哪怕是林家,都能让李家灭族不知道多少次只是他们没想到,忠王爷其实是站在兰妃这边的,还有周家也早就跟兰妃联手了,真可谓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只是后悔已经没用了,他们只能想办法弥补之前的错误。 何家军尽管被称为何家军,但其实何家真正能够调动的兵马不过五万人,而驻守在东北的边军数量多达十五万,另外的十万没有兵符何家根本调不动,何家急着找到兵符就是想要将这十万大军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些年何家也没少往这十万大军里面渗透,就从上到下,不是送女人就是送银票,不是送古玩就是送字画,反正是绞尽脑汁的想要将这些将领收到自己麾下,只是这些将官东西照收,事情却从来不做,丝毫不松口,何家拿这些将领没办法,自家老爹活着的时候他们还听何家的,自家老爹死了之后,谁不想自己做主,何必为了些外物失去兵权,他们虽然是武将,却不傻,没有兵权,他们根本什么都算不上,不,算得上一种东西,砧板上的r_ou_,任人宰割。 不管何家派人来怎么说,他们都只有一句话,拿兵符来,没有兵符一切免谈,见到兵符,他们自然会配合何家出兵,何家指哪里他们就打哪里,整的何家一点话都说不出来,何家家主也越发暴躁起来,若不是他们摸不清楚李若松手里到底有什么底牌,他早就派人过去收编李若松手里那点可怜的兵力了。 就那么放任李若松,何家家主也确实不放心,先是派了j,i,an细混进驻地,结果传回来的消息让何家家主万分不安,随后又派了两百多斥候过去打探消息,不打探还好,打探之后何家家主越发觉得自己是养虎为患,现在是骑虎难下,收编,估计收不来了,放任,搞不好何家军要改姓李了。 想来想去,何家家主都觉得不能够继续让李若松这样发展下去,本来何家就跟海盗们有勾结,何家家主修书一封给其中一位关系极好的海盗头子,将ji,ng海卫的卫府描述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还再三叮嘱不是自己不想要,而是考虑到海盗那边开销大,战役多,需要补充人员和银两以及武器,这才万分不舍的将ji,ng海卫让给海盗,只希望海盗们拿下ji,ng海卫之后,能够将那些武器的图纸给他一份,也好继续开展合作。 与何家往来最为密切的这个海盗头子姓井下,名为井下和彦,是个极有野心的浪人武士,在大楚沿海劫掠了二十多年,光是老巢就有三个,积攒了不少财富,手下也有不少人手,在李若松他们没来的时候,三不五时的从能有些收获,自从李若松他们来了之后,他之前布点的那些城镇村落所有的手下都被人给杀了,而被他们控制的大楚人也都跑的一干二净。 可别小瞧这些城镇村落,如果不是这些地方,他也养不起这么多的手下,别的不说,光是粮食一项的开销就够他喝一壶的,掌握着这些村子的时候,所有粮食他们收八成,给村子里面的人留两成,城镇则时不时的去劫掠一番,管你有多少银两、粮食,全部都是他的。 问题是,那是在李若松来之前,李若送来之后,井下和彦发现自己的日子明显没那么好过了,土地都荒废了,手下也死了两三百人,要说谁最恨不得李若松死早点,井下和彦自称第二,绝对没人自称第一。 在接到何家家主给的信件之后,井下和彦立刻安排了三百人外加十多个番邦人去攻打ji,ng海卫的卫府,井下和彦一直以为自己那些手下之所以会被杀光,无非就是大楚人耍了卑鄙的手段,仗着自己人多,用了人海战术,自己那些手下就是再厉害,也没办法一个人打十个人。 井下和彦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些大楚的士兵,他这二十多年没少跟大楚的官兵打交道,这些官兵,欺压百姓是挺胸昂首的,可跟他们这些海盗们对上,那绝对是丟盔弃甲连滚带爬的,基本上他们一个冲锋,不管对方多少人,都打不过他们,井下和彦记得十多年前他带了一百来个手下硬是从海边一直打到南江府的府城外面,要不是那里的城墙太高,他们没准就靠着这一百来个人能把南江府拿下。 所以,三百人外加十个番邦人在井下和彦看来已经是很给李若松的面子了,要不是想着何家家主跟他说对方有很厉害的武器,他连一百人都嫌多。 结果井下和彦等了十日,没有人回来,又等了十日,派出去的三百多人别说是人回来了,就是消息都没回来一个,井下和彦等不下去了,另外派了二十人去找这三百多人,当时井下和彦还以为这三百多人是迷路了。 等到这二十多人带了三百多块身份铭牌回来的时候,井下和彦听这些人说附近发现很多狼粪,尸骨上全是被狼啃过的痕迹,井下和彦感慨了一句时运不济,竟然出师不利,碰上了凶狠的狼群,也难怪这三百多人一直没回来。 井下和彦又派出两百人换了一条路去攻打ji,ng海卫的卫府,这一次,他专门跟何家要了一个带路的人,何家不止派了领路人,还给井下和彦送来一块令牌,说何家在ji,ng海卫的卫府附近埋伏了两百多ji,ng兵,凭借这块令牌可以调动这两百多ji,ng兵,如果井下和彦有需要,可以传令给这两百多人帮助他们攻打ji,ng海卫的卫府,当然,不能穿何家军的铠甲,若是被人说出去传到楚京那边,何家会遭到灭顶之灾。 对于何家家主的话,井下和彦根本不屑一顾,他瞧不上大楚的兵,当然也瞧不上何家的兵,不过,给予面子上的礼仪,井下和彦还是收下了令牌,等到何家送信的人走了之后,井下和彦随手把令牌甩给带队的浪人武士,让他自己看着办。 这位武士做事相对来说比较谨慎,他觉得反正多个人多份力量,就是何家军的战斗力再不行,拿他们当挡箭牌总是可以的,所以他也没推辞,直接将令牌收进怀里,带着人直奔ji,ng海卫的卫府。 原本以为这场攻城战役会像之前很多次攻城战一样,他们到城墙下面叫嚣一阵子,杀一些人,就会有人乖乖给他们开门,却没想到,他们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且被他揣进怀里的那块令牌非但不是他的救命符,反成了他的讨命锁。 当他带着残兵败将退到峡谷之中,遇见了之前何家人所说的两百多ji,ng兵,兴奋不已的从怀中掏出令牌时,等来的不是这两百ji,ng兵的全力相助,而是这两百ji,ng兵的刀剑相向,一直到这位武士死都没想明白,何家家主明明说过,只要掏出令牌这两百多人就会听命于他,可为什么这两百多人见了令牌反而杀了他。 只可惜,他那个时候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这个问题自然也没办法传达到何家家主那里,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何家家主都不知道,他所得到的消息全部都是假消息,而当何家家主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第274章 组建海军 这些人根本就没能走到城墙下面,瞭望塔上的士兵老远就看到这么一群大剌剌走在路上,没有丝毫隐藏行踪意思的海盗们,他们一路还笑嘻嘻的,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周营长得到消息之后,将一连和三连派了出去,对于上次没赶上趟的事情除了二连连长以外,其他几个连的连长缠着周营长缠了足足一个礼拜,弄得周营长简直是没脾气,他之前只见过不想上战场的军官,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巴不得上战场的军官,也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这次负责守卫的是五连,不管怎么说都是赶不上趟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连和三连的那帮兔崽子趾高气昂的出了城,这次周营长要求他们打伏击战,要求是零死亡,允许受伤的人数是三十人。 能够提出这样要求的大楚武将,除了周营长,真的是再也找不出来了,不过,周营长能够这么武断的提要求,自然不会打无把握之仗,平先生研制出几种威力很大的地雷,有好几种款式,绊索式、拉索式、踩踏式,各有各的用法,这一次,周营长就是要在实战中综合使用一下这几种地雷,看看怎么样组合使用才能将作用发挥到最大。 结果,这三百海盗就被炸了个人仰马翻,一连负责埋雷,靠近城墙的是绊索式,中间是踩踏式,最后面是拉索式,这帮子海盗刚刚走进地雷区的时候,一连官兵没动,等到他们走到中段的时候,几乎是走几步就爆一次,这还是埋得比较少,怕海盗们死不起往回跑,他们没办法试完三种地雷,这才只埋了五枚踩踏式地雷。 海盗们经过短暂的惊慌,不仅没有恐惧,反倒是战意满满,嗷嗷叫着抽出长刀就往前冲,结果又引爆了绊索式的地雷,死了二三十个,这个时候,开始有人往后撤退,一连的士兵等的就是他们往后跑,在海盗们进入拉索式地雷的爆破区域后,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拉了绳子。 好家伙,三百海盗嘻嘻哈哈的走过来,十分钟不到,死的只剩下七十多人,他们也不敢继续沿着大路往回跑,而是沿着山往上跑,早就埋伏在山上的三连官兵抽出大刀杀了上去,七十多个海盗瞬间又死了一大半。 等到剩下的三十多人好不容易跑到何家家主说的那个峡谷,刚刚掏出令牌,那两百多人确实迎了上来,可不是迎上来接他们的,而是直接将他们砍杀在地。 后面跟过来的三连官兵一看,立马不干了,三连长周和气的直跳脚,“刘伟,你什么意思,这帮子海盗是我们的,连我们都不够杀,你还来掺一脚,我不管,你把这三十多个海盗给我还会来,快点,还会来。” 九连长刘伟笑眯眯的说道:“到了谁的地盘就是谁的猎物,下次别把人往这边赶,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海盗们跑了,你说是不是?” “你胡说,连我的菜都敢打劫,你等着,这次全营大比武,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周和说道。 刘伟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回道:“行,到时候咱们比武场上见真章,哎哎哎,你们要脸不要脸,这明明是我们干掉的,你们的人把长刀都捡去做什么?” 周和哼了一声,说道:“我管你,兄弟们,带上家伙,咱们回去,妈的,好不容易有仗可以打,结果就这么小猫两三只,再这么闲下去,老子能闲出病来。” 刘伟无奈的看着周和的背影,说道:“你知足吧,我倒是想有这种机会,却被派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天天除了放鸽子就是放鸽子,我比你还烦。” 周和哈哈一笑,说道:“那没办法,谁让咱们这几个人里只有你会模仿笔迹,你啊,就继续在这里喂鸽子放鸽子,我们先回驻地去了,回见。” 周和带着人一溜烟的跑了,刘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真希望什么时候能够有几百个海盗从这里经过,那才叫有意思,难得有海盗过来了,却只有这么几个,成院长什么时候能把船给搞出来,之前不是说特种连抓住的十多个人是渔村的嘛,这都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九连一排的排长语带同情的对刘伟说道:“连长,你还想出海呐,就别做梦了,你忘了营长说的,咱们九连就一个任务,在这里冒充何家军给他们传消息,同时也要打听何家军的消息,我看呐,在咱们没有收编何家军之前,咱们这三百号人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 刘伟看看一排长,又看看自己的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说道:“让你嘴贱,让你嘴快,后悔了吧,瞧把你给喃瑟的,不就是会模仿字迹嘛,八连长也会,人家就没开口,让你蠢,让你想出风头,后悔了吧,晚了。” 对于刘伟每隔几天就要来的这么一出戏,一排长早就习惯了,他拍拍刘伟的后背,回头说道:“弟兄们,走,拿装备,越野十公里走起,这次全营大比武咱们可不能输。” 原来,在何家军的两百多斥候被押回驻地之后,周营长连夜叫来九个连长,问他们谁会模仿字迹,九连长当然举了手,周营长当下就拍板让九连全连驻扎在何家军之前的地方,负责给何家继续传递消息,所有的消息都由驻地这边发给他们,同时,也要把何家的消息给传回来,他们也好做出应对。 所以,在海盗们兴冲冲的朝着两百多所谓的何家军冲过去的时候,九连官兵也很兴奋,终于有海盗可以杀了,他们在这地方猫着都猫的不耐烦了。 除了被俘虏的两百多何家军士兵,被砍杀的几十个山匪以外,那十多个鬼鬼祟祟的人都是从偏远的海边村落跑出来的村民,他们的村子被一伙海盗给放火烧了,全村男女老少一百多人死的只剩下他们这十多人。 他们不知道这里是ji,ng海卫的卫府,由于担心走大路会碰到官兵把他们当流民处理,也担心后面的海盗不放过他们,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就只敢在崇山峻岭之中穿梭,希望能够找到可以重新安定下来的地方,没想到会碰上特种连的士兵,还被当成俘虏带进驻地。 这些人都是渔村长大的,别的技术没有,造船的技术个顶个的厉害,怡好成栋正在发愁如何组建海军,真可谓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这十多人正好撞在了枪口上,被成栋安排人在驻地走了一圈,十多人是跪在地上苦求让他们留下。 成栋当然不会反对,不仅不反对,还跟他们说希望他们能把更多海边的渔民接到这边来,这十多人更是感恩戴德,这些渔村相互之间通婚也有百多年了,他们的村子被海盗一把火烧了个ji,ng光,人也死的没剩多少,那其他的渔村保不准也会遭遇同样的事情,既然这里的大官说允许他们把人都接过来,看到这里的房子,看到这里的士兵,他们哪里会不同意,当下就提出要去接人。 还是被成栋给劝下来的,成栋让他们先不忙着回去,好好休息几日,等到身子骨养的差不多了,他自然会派人跟他们去接人,这十多人是谢了又谢,安安稳稳的在驻地里养了三四天,实在是担心其他渔村的人,又跑去求成栋,让他同意他们去把人都接过来。 成栋也没摆谱,让人请了李若松和周营长过来,周营长问清楚渔村的数量之后,留下了两个连负责守卫,其他六个连全部都派了出去。 来的时候是在山林里面找不到方向的乱跑,回去的时候是沿着大路快速前进,不过十五日,几个渔村的人都被接了回来,有三个渔村也遭了灾,等到子弟兵赶过去的时候村子已经被烧成灰了,一个人都没看到,周围也没找到幸存者,带他们去的那个人对这村子嚎啕大哭了一场,情绪低落的跟着人回来了。 没办法,这世道,人命真的不值什么,碰上海盗能够活下来真的是运气好,活不下来也不算运气不好,最起码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想想也不算是坏事,早死早解脱吧从渔村来的人一共有六百多,看着眼前身材结实的男丁们,九个连的连长都要求补充兵员,被成栋一票否决,他跟周营长说过,这几百人出去老人、女子、嫁人的双儿以及孩子们,但凡是愿意入伍的全部编入海军,子弟兵必须有自己的海军,否则日后他们基本上没办法跟海盗在海上决战,更别提去抄人家的老窝,这些海盗们的老窝都在海岛上,不识水性的士兵别想踏上去一步。 偏偏之前子弟兵没多少人会水,即便是两百多懂些凫水的根本没办法适应船上的环境,成栋制作的用来训练水兵的那些工具,九个连的士兵轮流上去玩了一遍,结果当天饭菜节省了不少,因为这些士兵吐得根本吃不下饭,别说是士兵了,围观的人也被那股子酸臭味给熏的没了胃口。 第275章 误会? 这些小渔村的人愿意参军入伍的并不太多,大概也就三百来个,加上从常规连转过来的想要当水兵的人,合计有五百人,对李若松来说这些人已经不算少了可以先用上,但谁来领兵又成了问题。 周营长只懂陆军的训练方式以及作战方式,水师这块他是一窍不通,这五百人只好先跟着其他陆军训练着,反正现在也没有船,他们最多就是增加了一项武装泅渡的训练科目,其他跟陆军没什么区别。 一群人选不出海军的将领,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何家给了他们一个好消息,何家这两个多月一直在等着听到一些好消息,比如ji,ng海卫的卫府已经被海盗们给攻陷了,可一等没消息,二等还是没消息,何家家主有些坐不住了,他倒不是担心井下和彦不出兵攻打,他担心的是井下和彦派出去的兵全部都死光了。 有时候不得不说何家家主似乎是有些乌鸦嘴的天赋,好的不灵坏的灵,尽管井下和彦的手下还有五百多人,但他先后两次派来的六百多人已经算得上是他的ji,ng锐人手了,尽数折在ji,ng海卫的卫府附近,井下和彦第一次认为是狼群消灭了自己这三百多手下,第二次他就不这么认为了,他怀疑这次的三百人可能是被大楚的士兵给杀害了。 井下和彦为人多疑,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要说大楚的士兵一下子能够这么离开,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可如果不是大楚的士兵,他后来派出去的三百人根本不可能一个多月了多没回来,就是打不下来,人也该回来了才对,就在井下和彦因为心里没底而烦躁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想到何家专门送给他的那封信,再想想何家给出的甜头,结合现在死了六百多ji,ng锐的情况来看,井下和彦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何家给他下的一个圈套。 甚至搞不好那所谓的两百多ji,ng兵都是明晃晃的埋伏,何家打的主意就是先把他的人给骗过去,再联合ji,ng海卫的府兵击杀他的手下,可是,何家这样做到底意欲为何?井下和彦想了很久都没有续,直到中午用餐时才想起一个人来,他筷子往桌上一拍,怒骂道:“何家的老匹夫,你狠,不过就为了一个人,竟然给我下这么大个圈套,六百多ji,ng锐一个都没回来,好,好,好,你既然敢做,就不要怪我不仁义。” 井下和彦想通了这一点,立刻对下人吩咐道:“去,把那个姓林的给我带过来。” 下人离开后,井下和彦提笔写下一封言辞极为不客气的信件,何家家主接到信后差点以为是给错了,可信封上写的明明白白,何家家主亲启,结果何家因为这封信又是一阵闹心,井下和彦明确表示不会再帮何家关押林天恒,也不会把林天恒交给何家,他准备把林天恒送到ji,ng海卫的卫府去,把他那三百ji,ng锐给换回来,还说如果何家家主阻拦他换人,他就准备带着手下直奔何家军驻地,跟何家好好聊聊。 何家家主跟井下和彦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当年何老将军看不上自己,甚至可以说何老将军眼中就没有自己这个儿子,要不是他棋快一招,先跟井下和彦谈妥了合作方式,两边里通外合的杀掉了自己的大哥,又借着剿灭海盗立下几次功劳,现在这个将军的位置铁定落不到他的头上。 井下和彦知道太多他的秘密,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井下和彦会突然翻脸,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井下和彦跟他翻脸,对何家家主来说,这个人绝对不能活太久,既然他要去ji,ng海卫的卫府换人,那就让他去,只希望他能够命大一些,不会被路上的山匪给消灭了,要知道,大楚现在可不是很太平。 为了让井下和彦能够亲自上岸,便于自己派去的两百四十个斥候能够干掉井下和彦,何家家主也提笔写了一封信过去,言明井下和彦必须本人到ji,ng海卫的卫府去,不见到井下和彦本人,他不可能让人放了这三百多人。 且不说井下和彦收到回信之后有多么的暴跳如雷,何家这边,作为跟随何家家主多年的幕僚在得知这件事后,心里总有些极为不好的预感,他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他们何家跟井下合作有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来井下虽然偶尔会抱怨他们给的武器容易受潮生锈,或者是银两给的太少,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说翻脸就翻脸了。 关键是,如果真的是何家这边出了问题,他们也好去解释解释,问题是何家这边一点问题都没出,那边却突然警告他们放人,幕僚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抱着这种疑惑,幕僚跟何家家主问道:“将军,井下先生那边怎么会突然跟咱们翻脸,这里面可是有什么误会?” 何家家主身居高位多年,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爬上家主的位置而步步谋划的何家二公子,这些年下来他少了不少谨慎,却多了不少自负,听见幕僚的问题,何家家主漫不经心的回道:“管他是什么原因,井下这个老东西,搞不好就是找了个借口希望能够多从我这里弄些银子,先生估计不知道,前些日子井下提出要买一艘新式的军船,说是番邦人搞出来的,都是铁制的,很高很大,甲板上面有三十多门大炮,一旦装备了这种船,他必然可以深入内陆,到时候带下几个府城送给我。 先生,这种鬼话偏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也就算了,骗我,他是做梦,真要是有这种船,那些番邦人自己为何不用?难道他们就不眼红我大楚的银子和土地?所以我才说,井下这些年真是越发长进了。 说起来也是我的错,前些年先生劝我不能让井下一家独大,总要多扶持一些其他的海盗们,才能平衡海上的局面,实不相瞒,当时我还觉得先生是杞人忧天,虽然也按照先生说的给其他几伙海盗发了一些武器,给了一些银两,但到底还是偏帮着井下的。 没想到,井下居然是这样一条贪心不足的狗,我不过是给了他一点好脸色,他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个厉害人物了,拿着我的银子,用着我的武器,不过是帮我做做样子让我好跟楚京里面那帮子蠢货交差的踏板,居然想要反客为主,用林天恒来威胁我,还让我放人,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看,他就是没办法了,手里头没银子花了,又记恨我之前不给他面子的事情,故意刺激我的。 我现在反倒希望他能够到ji,ng海卫那边去,他总是仗着自己手里头那区区一千多人自诩为最厉害的海盗武士,行,这次就让他尝尝咱们何家军的厉害,先生稍后要辛苦一下,给那边的斥候传个信,让他们半路将井下给我杀了,把井下的尸首送回来,见到尸首,那边的二百多人每人发白银五十两,手刃井下的那个,赏黄金二十两。” 幕僚听了何家家主的话,觉得这样应该可以解释井下和彦的反常,这些浪人武士从来就不是知恩图报的人,你给他施恩的时候,他就是一条垂首乞怜的狗,你让他报恩的时候,他就是一头翻脸不认的狼,这一点,幕僚心里很清楚,他之所以会请求何家家主不要放任一家独大,也是担心如果这一家在近海之上完全没有对手了,会不会回过头来反咬他们一口,之前家主说他想太多,他也在反省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得不够多,才会让井下写了这么一封信过来,果然,这帮子海盗就该全部死绝了才是。 只可惜,他们何家现在还不能动这些海盗,他们还需要这些海盗配合他们,给他们制造一些军功和大捷出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不断的提高威望,将来夺鼎之时手里更有资本,且这些海盗真要是被消灭光了,就该轮到他们被朝廷给消灭掉了,他们何家的人都知道,朝廷想要动他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有蠢货才会在这个时候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把性命交到其他人手上。 这些海盗既是他们手里的刀,也是他们脚下的狗,更是他们用来牵制朝廷的绳子,只要海盗们存在一日,朝廷的饷银就必须源源不断的拨过来,看样子,这个井下也确实是心太大了,居然意图用林天恒来制约他们,真是可笑,林天恒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稍稍懂些水兵知识的蠢货罢了。 幕僚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那么后面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消灭井下和彦,以及井下和彦死了之后他们该扶持谁打压谁,又该如何收编井下和彦的势力,最重要的是井下和彦那几个老巢,他们必须派人去查探一番,这白眼狼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财富。 第276章 阶下囚 井下和彦命人从一个海岛上将林天恒接了过来,见到林天恒,井下和彦上上下下的将林天恒打量了一遍,说道:“林君今日消瘦了不少,可是岛上之人怠慢了林君?若是有所怠慢,林君可与鄙人说说,鄙人也好去追问一二。” 林天恒冷淡的看了井下和彦一眼,说道:“把我叫来做什么?” “说来也是有事相求,鄙人有手下三百人,因着出了些事情,需要林君相助,只是不知林君是否愿意助鄙人一臂之力?”井下和彦态度恭敬的问道。 林天恒冷笑一声,说道:“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林某人既然已经成了你们的阶下囚,自然就只能听你们的吩咐不是吗?只不过,林某人很好奇,你手下足足三百人出了事,却找我来帮忙,看来,你跟何家那个畜生是闹崩了。” 井下和彦闻言,眼中划过一丝y狠,面上却仍是恭敬的,“既然林君已经猜到了,鄙人也就不继续瞒着林君,让林君知晓前因后果许能配合一二,总好过什么都不知,最终误了大事。 其实,真要说起来,搞不好是我和何家家主因为某些事情而有些误会,他扣了鄙人这三百人手,虽然说这三百人即便是送给何家家主也无妨,但到底都是鄙人的乡亲,若是送给何家了,待鄙人返乡之时,真不知该如何同他们的家人说起此事,思来想去,能够让何家家主同意放了我这三百人的也就只剩下林君你了。” 井下和彦态度越谦和,林天恒就越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若何家真的是想要收编井下和彦的势力,必然不会只跟他要三百人,没准他这一千人都会折在里面,且按照井下和彦的为人,三百人,若是按照他以往的作风,就是再不舍,何家那帮子畜生跟他要的话,他也不会说是不给,可一来,这三百人根本成不了什么事,何家要去了没什么用处,且硬是跟井下和彦要人,何家只要不蠢都不会做这种杀ji取卵的事情,一旦因为区区三百人将井下和彦逼的反了,对何家来说可谓是得不偿失。 二来,三百人而已,井下和彦按理来说是给得起的,井下和彦手下的海盗差不多有一千九百多人,给了何家三百人,他手下还有一千六百多人,可以说对他根本没什么太大影响,除非这三百人极为重要,或者是,林天恒抬眼看了一圈,发现熟面孔似乎少了很多。 林天恒垂眸,想了想,难怪这三百人井下和彦会如此不舍,甚至不惜跟何家闹翻也要把这三百人全部换回来,井下和彦之前每次去海岛上看他都带了几百ji,ng锐,他怕死,非常怕死,所以走到哪里都要有完全的保护,否则他根本不放心,而他做的事情大都是隐秘的很,不是心腹他也不会带,他被井下和彦关了八年,这八年,井下和彦身边跟着的人他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认得出来,而现在,这些人居然大部分都没了,死了?被抓了? 林天恒越想越开心,不可自抑的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说道:“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天道彰彰,报应不爽,你们这帮子畜生终于也有这一天,我本来以为自己死之前都没办法看到你们翻脸的样子,没想到这才不过八年,你们俩就闹翻了,好,好,好,好得很,我就是现在死了也心满意足了,我就要在下面等着、看着,看看你们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井下和彦面色扭曲了一瞬,要不是想着自己那三百ji,ng锐还在何家手里,他能一刀砍了林天恒,偏偏,林天恒现在是他唯一能够拿出来威胁何家家主放人的存在,就是把他气得吐血,他也没办法动林天恒一根汗毛。 “林君,此事你是帮也要帮,不帮也要帮,别忘了,你妻儿老小都还在我手上,你已经有几年没见到你的儿子了吧?倒是跟你越来越像了,就是不知道若是他知道因为他爹不肯给我这个和善的叔叔帮忙,而被卖去了那样的地方,他会不会恨你?当他被千百个男子压在身下的时候,你说,他会不会喊着爹救我?还是会喊着爹我恨你?我倒是期待的紧。”井下和彦颇为恶意的说道。 林天恒紧紧捏着拳头,怒斥道:“闭嘴,闭嘴,我要先看到他们,否则我就是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会跟你们走,想要活下去不容易,可若我想死,你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要想着同样的借口能够用一次又一次,次次都有用,早晚有我无所谓的一天,你自己掂量好。 今日,我能见到他们,我就跟你走,我见不到他们,你就等着你那三百ji,ng锐尸骨无存吧,何家那个畜生有多心狠手辣,你应该比我清楚,而且,我看你似乎不止是少了三百人,怎么样,当初跟他联手的时候,是不是没想过他会在这种时候咬你一口? 这才叫做趁你病要你命,你一直自诩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知道何家太多的秘密,你也有太多他们的把柄,要我看,与其你相信何家能够放了你那三百人,不如去求求何家再给你多划一些地盘,多少也能弥补一些损失。 井下和彦,说起来,你也是个可怜人,我听说你幼年时就被人去了势,跟我们皇帝跟前的公公一模一样,这样想来,你如此喜爱金银,动不动就威胁要把我儿子送去那种地方,该不会是你其实一直有这种愿望吧?有些感觉一直一直一直被压抑着,从来不能够宣泄出来,所以就想换个方法来宣泄?” 后面这些话,林天恒是凑在井下和彦的耳朵边上说的,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清晰,井下和彦脸色一片铁青,沉着脸,动作极快的抽出腰刀,一刀砍在距离林天恒不远的木杆子上,说道:“你,想死吗?” 林天恒笑得快意,他挑挑眉,说道:“你不知道?这些事情何家那个畜生不知道跟我们说了多少次,每次都说,跟谁都说,就是在动员我们剿匪的时候也会说,当众说,你以为我们为什么瞧不起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是海盗,而是因为何家那个畜生告诉我们,你不过是个公公,贪财好利,却没有男人根,让我们不用介意,你看,你一直以为你是他的伙伴,他却只当你是一条阉狗。” 井下和彦咬牙切齿的对旁边的人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天恒笑了笑,说道:“你抓了那么多的将士,随便问问不就知道了?” 井下和彦派了一名心腹去问,不多时,心腹回来了,表情很是难看,其实根本不用心腹回答,他就知道结果了,只不过他不亲耳听一遍,总是觉得不死心,但是真当他亲耳听到了,却又恨的不行,何家,何家,好,可真是他的好同伙。 林天恒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改变了井下和彦的决定,原本井下和彦是准备按照何家信中所说,亲自到ji,ng海卫的卫府去将那三百ji,ng锐带回来,可现在听了林天恒的话,井下和彦直接将自己手下的一千两百多人召集起来,分了三百人押着林天恒去ji,ng海卫的卫府,用林天恒换回那三百ji,ng锐,自己则带着九百多人直奔何家军的驻地。 井下和彦可不是好性子的人,何家说的话犹如一把利刃深深的戳进井下和彦的心脏,井下和彦本来就是睚眦必报之人,何家敢这么说,就要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所以,井下和彦这一次是去给自己讨公道的。 不仅仅是带了九百人,井下和彦还开了一艘新的舰船,刚刚从西夷人那里买过来的,舰船上安装了新式大炮,井下和彦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何家家主跪地求饶,你不就是仗着自己人多嘛,这次就让你知道,人多不意味着你就能赢。 井下和彦在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之后,目送那三百人押着林天恒走上通往ji,ng海卫卫府的大路,自己则带着人登船直奔何家军的驻地。 且不说井下和彦那边后来跟何家军打到了什么地步,这边押着林天恒的三百人日夜兼程,在第八日的下午赶到了何家军那两百斥候的驻地,海盗们见到两百多迎上来的“何家军”二话不说抽刀就往上冲,井下和彦吩咐过,这二百多人一个都不留,全部杀掉之后将这些人的脑袋送到何家家主的面前。 林天恒被人放在后面,身边围着的人不多,许是想着这人被关在笼子里,手上脚上又全部都锁着链子,所以负责看守的人也不尽心,当九连长带着人摸过来的时候,这十多个负责守着林天恒的海盗们正坐在一起聊天。 九连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很快就将这十多人给抹了脖子,被救的林天恒虽然很诧异,但是表情却很难看,何家军的铠甲和旗帜,十多年前他也是何家军的一员,可十多年后,他是海盗的阶下囚,是被何家亲自送去给海盗的阶下囚。 第277章 被俘 经过ji,ng海卫卫府这边,林天恒被人送到周营长和李若松跟前,见到周营长,林天恒愣了一下,诧异的喊道:“周将军?” 周营长挑挑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林天恒,不太确定的问道:“林将军?” 林天恒红着眼眶说道:“是,我是林天恒。” 说完林天恒顿了一下颇有些自嘲的说道:“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现在不过是海盗的阶下囚而已,还是个全家老小都被扣押在海岛上的阶下囚。” 周营长听到这句话,面色有些凝重,他看了李若松一眼,对跟在他身后的传令兵说道:“去,把特种连的李连长请过来,还有四连长和五连长,让他们一起过来。” 传令兵立刻去喊人,周营长沉吟了一下,说道:“林将军,不管你怎么看你自己,可在我们看了,你就是我们大楚的将领,当时父亲劝你不要到东南这边来,让你到南方去,去找张老将军,你说你更熟悉海战,大楚也就只有东南有海师,坚持来了东南,这些年我们周家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竟是一只没有过问你的事情,这也是我周家对不起你,你若是信我,我跟你保证,必会尽全力救出你的家眷,也好让你一家团聚。” 林天恒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这么多年了,被孤零零的关在海岛的石牢里,每日不是吃就是睡,再要么就是看着大海发呆,连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若不是自己每日都在脑子中反复的背诵兵书战法,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要怎么熬下来。 能够活着见到周将军,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荣幸,又听到周将军说是周家对不起他,这么多年来积累下来的愤恨和愧疚让这个七尺男儿忍不住泪流满面,他一边掩面痛哭,一边连连摇头,不是周家的错,周家对他很好,非常好,若不是周家,他这个小乞丐早就冻死在不知道哪一年的深冬了。 周家有善堂,专门收留他们这种在外乞讨的小乞儿,他其实算不得乞丐,很多小乞儿都没有爹娘,也没什么家人,可他爹娘俱在,下面还有个年纪更小的幼弟,可他的爹娘身体非常不好,又不能识文断字,更不懂珠算记账,他当时不过六岁,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跟着几个小乞儿到处行乞。 若不是周大人当时看自己可怜,在问过他家中的情况后,收留了自己一家人,那之后,他就在善堂里跟着人读书识字,练功习武,他们一家人本来就是沿海渔民,他爹娘经常会跟他讲一些海边的事情,他虽年幼,水性却很好,虽然为了逃避海盗,一家人跑到了大楚的楚京,没了房子和银两这些身外之物,却意外的投入周家门下,十多年后更是考中了武状元。 他考上武状元之后,周家便同张老将军说了此事,希望张老将军能够多多培养于他,可他自己不愿意,他不想离开海边,他是从海边来的,自然是想要回海边去,他年少时便亲眼目睹海边渔民们的穷困生活,见识到海盗们的心狠手辣,很小的时候他就立下誓言,将来一定要回到这里,带领大楚的士兵,将那些事海盗全部赶回去,让他们再也不能够踏上大楚的领土,再也不能祸害大楚的百姓。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周大人说的,他不想去张老将军那里,他想回到东南这边,也就是想要加入何家军,他知道,何家军有大楚最强的海军,何家这么多年也都是忠心耿耿的戍守在大楚的海边上,每年都有不少大楚的好男儿死在海上,死在跟海盗的战斗当中,他的梦想就是要打海盗,所以他想加入何家军。 周老丞相虽然很担心,却还是同意了他的提议,甚至让周家军将他们一大家人护送到何家军的驻地,等到他们在海边安顿好了,才返回楚京,可以说,周家对林天恒的培育之恩跟他爹娘对他的生养之恩不差多少。 这么多年了,他都在后悔,当年若是听了周老丞相的话,去了南边,加入张家军,会不会比现在好很多,最不济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不仅自身难保,更是连累了一家老小。 “周将军,周家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倒是周将军,您怎么会到这里来?周老丞相的身子骨可还好?大爷、二爷可都好?周将军可娶妻生子了?”林天恒一叠声的问道。 周营长眼中划过一丝痛楚,李若松想说什么,可这毕竟是周家的事情,只能由周营长来说,他是没有立场说这些事情的,周营长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爹娘已经去世了,两位兄长连同两位嫂嫂也都没了,周家现在只剩下我和瑾言,瑾言是兄长的嫡次子,自幼聪慧,很得爹的喜爱。”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浸透着周家上上下下几十口的鲜血,林天恒听到周将军的话,神情愕然,“什,什么?都,没了?” 突然,林天恒语气急促的说道:“不可能,周将军,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他们没死对不对?你不要开玩笑,这种玩笑不能开的,三爷,三爷你说话啊,你说话,三爷,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哈哈哈哈,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为国为民的身死魂消,自私自利的儿孙满堂,都说老天爷有眼,都说这天道是个好的,可现在看看,哪里有什么天道,哪里有什么公道?” 林天恒又是哭又是笑的宣泄了一番,愣愣的坐在那里,眼神茫然,他被关在海岛上面很多年,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竟是连这等大事都不知道,严肃清正的周老丞相,慈祥和善的丞相夫人,温润严谨的周大爷,温婉秀丽的大夫人,性格开朗的周二爷,活泼俏丽的二夫人,还有严肃冷然的三爷,那个小小的少爷还曾跟在自己身后林叔叔,林叔叔的喊着,结果,人没了,都没了,他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欠他们一声谢谢,更欠他们一声抱歉,可如今,他竟是连说都没人可以说了,他再也看不到这些人了,想要在见到,只能等他那日死了,去了地下,在黄泉相见了。 第2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29节 “三爷,是谁干的?”林天恒一字一句的问道。 周营长睁开眼睛,恨意在这一瞬间迸发出来,他对林天恒说道:“万家。” 林天恒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两遍,猛然想起一件事,他对周营长说道:“三爷,我之所以会被海盗们抓住,是因为何家,我来这边之后,刚开始立下不少战功,杀了不少海盗,可不管我立下多少军功,杀了多少海盗,何将军对我的态度一日日的差了起来,我知道有人在背后给我穿小鞋,但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当时想着我不过是个外来户,刚过来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总会有人看我不顺眼。 可我没想到,看我不顺眼的从来不是下面的这些将领,而是何将军本人,在有一次出战的时候,我中了海盗的埋伏,带兵退到一处海岛上固守待援,可一等没人来救我们,二等还是没人来救我们,我没多想,以为是被堵在了什么地方。 可即便如此,我们一百多人仍旧死死的守在那个海岛上,没有干粮,我们就捞鱼打鸟,甚至吃过岛上的草来充饥,海盗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是出不去,可同样的,海盗们上不来,直到有一天,我看在海盗们的船上看到了我的妻儿老小,他们提着我的儿子,告诉我,如果我不投降,他们就将我儿子扔进海里,一次不应,就扔一人,两次不应,便扔两人。 三爷,我恨呐,我是真的恨,如果知道我现在会是这么个下场,当时即便是我那一家人全部死绝了我也绝对不会投降,可我看着我那个小小的儿子,蹬着腿,一脸泪的喊着爹,救我,爹爹,救我,我没办法,最终还是投降了。 这几年,也许是以为我逃不掉了,井下和彦每次来都会跟我说些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何将军十多年前就跟海盗沆瀣一气了,何老将军甚至是被何将军给设计死的,何大少爷也是被现在的何将军给害死了,为的就是镇东将军的位置。 海盗之所以越来越猖獗,从来都不是什么海盗们越来越难缠,而是因为很多沿海的富豪乡绅伪装成海盗打劫往来船只,有官船,也有商船,真正的海盗数量不会多于五千,而何家上报的几万海盗,其实全部都是大楚人。东林书院,名动大楚,培养了不知道多少清流官员,获得了多少好名声,可又有谁知道,朝廷数次提出加高商税,都是东林书院的这些清流官员给拦了下来,因为一旦加了商税,他们背后的乡绅富豪,那些靠着装成海盗发家的富人不知道要多缴纳多少税银给朝廷,与其给朝廷不如给这些清流官员,给了他们,一方面是更容易便宜行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加商税。说到这里,林天恒停了下来,看了一圈,发现周将军没有一丝诧异,这也就算了,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也丝毫不觉得奇怪,林天恒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李若松,心里揣摩着这是什么人。 第278章 救援 周营长自然看到了林天恒打量李若松的眼神,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介绍了一下李若松,林天恒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不过弱冠的年轻男子居然如此厉害,不过是兵部的六品经历,却能够掌管着整个ji,ng海卫的卫府,卫指挥使也敢在一个照面之后直接斩于马下,想来也是个厉害人物。 当下便对李若松说道:“末将参见经历大人。” 李若松冲林天恒点点头,说道:“都是自家人,无需如此见外,林将军的遭遇本官知道了,本官也没有什么虚话,只问一句,林将军日后可还愿意在海上同海盗们作战?可还愿意披甲上阵杀敌报国?可还愿意为我大楚守住这千里海岸?” 三个可还愿意让林天恒心潮澎湃,他是个军人,是大楚的军人,是跟海盗们有着血海深仇的大楚军人,即便被关押了这么多年都没忘初心日日夜夜背诵兵书战法度日,即便家中老小被扣押在海盗手中也绝不叛国投敌,他怎么可能不愿意继续上战场,怎么可能不愿意报国尽忠,真要说怕,他怕的从来不是身死沙场,而是怕有心报国却无报国门路。 “末将愿意,只求大人给末将一个杀敌报国的机会。”林天恒说完,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李若松亲手将林天恒扶起来,说道:“本官自是相信林大人的,说起来,林大人与本官也是深有缘分,实不相瞒,本官手中有海军近五百人,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将领,这五百人便一直分配在各营之中跟着他们先训练着,虽然也有一些锻炼,到底不甚正规,且本官手中也没有船舰,即便是想要下海训练也是毫无办法,不是本官不相信林将军,而是本官必须为本官麾下这几千士兵负责任,必须对子弟兵这个名称负责任,也必须对大楚的百姓负责任,打仗,打的就是银子,打的就是人,他们跟了我们,愿意入伍从军,我们就要让他们真真正正的当兵,即便不能保证他们都平安归家,也要保证他们不会枉死沙场,所以,本官想听一听你的想法,若是由你来组建海军,你要如何行事。” 林天恒闻言,仔仔细细的思索了一阵,说道:“大人愿意给予末将如此信任,末将也不与大人说些虚的,末将最后一次领兵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这八年末将一直被关押在海岛上,没有多少外界的消息,现如今我大楚的士兵都是如何训练的,有没有新的装备,末将一概不知,现在大人如此问末将,末将想要回答,一个是末将不了解具体情况,说出来的东西难免有很多不足之处,另一个也是末将没见到这些士兵,没见到现在的装备,没见识过他们的训练方式,实在是不好说出口,末将恳请大人能够给末将几日,待末将熟悉几日之后,再来回答大人的问题。” 李若松闻言,反倒是笑了,他看了周营长一眼,见周营长微微点头,便说道:“若是林将军上来就开始说自己想要怎么怎么做,能够怎么怎么做,我反倒是不放心了,可林将军却说要去熟悉几日再来说于我听,我就放下心了,林将军也不需要熟悉了,自即日起,林将军你就是海獅营的副营长,编制一千人,目前只有五百人,按照咱们子弟兵的规矩,其他五百人你要自己想办法征兵,一年后若是编制不够,所有人的职务全部往下调整,营长是周营长,你所有的事情都要向周营长汇报。 驻地这边跟大楚之前的军制不太一样,稍后周营长会安排人跟你说,除了你之外并没有其他副营长,那五百人你自己酌情提拔连长,排长由连长自己选,咱们这里现在有自己的一套东西,你要尽快熟悉起来,还有,船舰我们没办法给你弄,你只能自己想办法,可船载武器我们这里有现成的,等会儿周营长会安排人带你参观驻地,兵工厂那么的成院长是我夫郎,也是负责武器研发的人,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直接跟他说,只要是好的,他都会采纳。 其他要求我没有,就一点,半个月之内,救回你的家眷,怎么救你自己定,带多少人你跟周营长协商,我们会全力支持你,记住,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若是半个月之后你都还没有将你的家人救出来,我看,这个副营长你也不用做了。” 林天恒愣了一下,突然冲李若松跪下磕了个头,说道:“谢大人。” 李若松摇摇头,说道:“林副营长,驻地的规矩你真是要好好学学了,咱们这里不兴下跪,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见到谁都跪,去跟着士兵们练个几日,包括军礼什么的都要好好学学,总不能让你下面的人超过了你,到那个时候,被下面的人给顶替掉了,也只能说明是你自己没什么本事。” 林天恒从地上站起来,说道:“末将明白。” 李若松没说什么,他知道林天恒跟周营长肯定还有其他的话要说,他们也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周家出了这么多事,这些年又有这么多的变化,俩人碰到一起肯定有很多的话题,自己站在这里到底是不方便谈话,所以李若松便借着自己还有公务,离开了这件房屋。 林天恒和周营长聊了一会儿,周营长亲自带着林天恒在驻地里面走了一圈,林天恒看的是目瞪口呆,不管是整齐干净的军区,还是井井有条的住宅区,不管是一拧就能来水的神奇东西,还是两个或者三个轮子跑的飞快的车,不管是c,ao场上步调一致的士兵,还是工厂里忙忙碌碌的工人,一切的一切都让林天恒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等到林天恒去了兵工厂,见识到手榴弹、地雷、迫击炮、红衣大炮之后,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听说现在兵工厂正在研制一种长枪,比鸟铳好用的多,林天恒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发现是会疼的,才觉得自己其实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 很多训练科目林天恒从来没有见过,不管是什么兵种,每天早上都是跑五公里,有时候会负重,有时候不会,军姿是必须要练习的,每日一个时辰,不管刮风下雨,都必须站直了,还有分列式,林天恒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步伐,包括那些士兵身上穿的军装,款式很奇特,但是很好看,听说还是用洋布制作的,虽然洋布并不贵,可是在这年头,能有衣裳穿就不错了,他们很多人以前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现在一年四季都有发下来的衣裳,不用他们掏银子买,这根本就跟做梦似的,搁以前,想都不敢想。 林天恒跟着常规军训练了五日,虽然他很想继续训练下去,可到底还是挂念着被关押在海盗上的家人,点了七百ji,ng兵,带着刚刚熟悉的那些武器,救人去了。 本来李若松只以为林天恒能够将家人救回来就不错了,毕竟他们没有船,靠着渔民的那些渔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海岛打下来,可让李若松诧异的是,林天恒不仅在十日之后就回来了,还带了四艘新式舰船回来,从井下和彦的老巢缴获回来的。 不止是船,林天恒还将八年前跟自己一样被俘虏的将士们也给带了回来,还有被关押在岛上的渔民、士兵,去的时候只有七百人,回来的时候足足有一千八百人,井下和彦的三处老巢都被剿灭了不说,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都被林天恒给带了回来。 李若松得到消息高兴的不行,因为之前他们还在为银子发愁,自从来到ji,ng海卫,他们的银子就跟流水一样哗啦啦的流出去,买粮食要银子,盖房子修路要银子,买铁器要银子,发军饷要银子,发饷银也要银子,没有什么地方不要银子,偏偏他们只有花钱的路子,没有进钱的渠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足够普通人家用几辈子的银子一点点的缩水,再缩水,这些日子都是靠商队典当一些古玩勉强维持日常开销。 李良为了银子的事情,头发都抓掉了不少,在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他们所有人都要出去乞讨为生了,别说是吃饭,就是吃土都不一定吃得起。 所以,当林天恒说他们剿灭了井下和彦手底下那最后几百个海盗,扫荡了三处海盗的老巢,带回白银四十万两,黄金三是万两,金银珠宝不知道多少的消息之后,李良高兴的从凳子上一下跳了起来,仰天大笑了好久,见到林天恒之后差点没把林天恒给供起来,觉得林天恒简直就是自己的财神爷。 林天恒救出来的这些人也都被安置在各个地方,住宅区的宅子已经不够住了,挤一挤虽然还能用,但到底是不方便,幸好有了这些战利品,驻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改建和扩张。 第279章 打起来了 ji,ng海卫这边热火朝天,何家军的驻地也是热火朝天,只不过两个地方的情况不太一样,何将军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如果他知道井下和彦不是开玩笑的,不是以卵击石,不是不自量力,而是真的有两艘这么厉害的舰船,就是让他赔一万ji,ng兵他也愿意,只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看着残破不堪的将军府,看着眼前残垣断壁,在看看躺在地上哀嚎翻滚的士兵们,如果眼神能杀人,何将军面前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不是说井下和彦是虚张声势吗?不是说井下和彦是贪得无厌狮子大张口吗?不是说井下和彦不过是个浪人,还是个没根没胆的狼人,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过来打我们的吗?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睁开眼睛瞧瞧,这就是你们说的井下和彦,这就是你们给我保证不可能出现的局面,它偏偏就出现了!”何将军指着面前站着的那些将领们怒斥道。 何家军的驻地以前并不是在永镇府,而是在松山府,只是现在的何将军为了博一个美名,唱一出好看的戏,让世人都知道他抗击海盗的决心,特地将何家军的驻地从松山府搬到了永镇府,永镇府在海边上,距离海岸不过十多里的路程,这点距离,对于井下和彦乘坐的船舰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 井下和彦亲自带了两艘船舰过来兴师问罪,就没想着这件事能够善了,或者说,井下和彦一开始就没想着这件事要善了,所以,当井下和彦发现何家军的驻地根本每人在海边巡视,且驻地里面即便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船舰也不屑一顾的时候,井下和彦yy的笑了,直接下令开炮两艘船舰装载了四十多门大炮,一轮齐s,he过去,整个何家军的驻地被毁了一半,第二轮齐s,he过去之后,何家军的驻地已经全部毁光了,由于何家军毫无防备,不少人都是死在了兵营里,幸好何家军的驻地只有一万多人,余下的人分布在宁海府和青宁府,另外有一部分伪装成海盗分散在各个海盗上,否则,井下和彦这次突如其来的攻击能将何家军给一锅端了。 饶是如此,一万多人经过三轮炮火齐s,he也死的差不多了,何将军是运气好,他把自己的将军府建的比较隐蔽,又是在山背面,所以没有被炮火波及到,保住一条命的何将军一边让人去通知援兵,另一方面是招来所有的将领挨个骂了一遍。 何老将军若是在天有灵,看到这个儿子如此行事,不知道会不会从坟墓里蹦出来将这个儿子给掐死,何老将军也算是一员猛将,南征北战几十年,到头来却死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上,若是儿子是个有本事的,能够将何家军发扬光大也就算了,偏偏这个儿子狠毒心思不少,领兵作战能力不多,若不是靠着谋国这样的雄心壮志支撑着手底下那些不太安分的将领们,估计何家军早就没了。 为了安抚手底下这些将领,何将军没少花银子,也想方设法的收服这些将领,何家对女子没有什么嫡庶之分,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统统都是好吃好喝侍候着,绫罗绸缎装扮着,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她们嫁给何家需要拉拢的人家。 也不知是何老将军察觉了什么,或者是有了什么预感,何老将军幼子的嫡长女早早的就被何老将军给嫁了出去,远嫁松江府的商户,这在很多人看来都觉得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何家是什么人家,成家又是什么人家,但是当年见过成家老爷的没几个人不夸赞的,长相和能力都是极佳,成家当年是负责给何家军供粮食的,何老将军很是欣赏当时的成家嫡长子后来的成老爷,在幼子的嫡长女及笄之后,亲自将这个孙女送上花轿。 当时没人知道,在这个女孩的嫁妆里,何老将军塞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导致现在的何将军找了十多年都没有找到,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无可奈何,何家军的兵符随着这位女子的出嫁再也没了踪影。 后来成何氏死了,成栋嫁人了,成家找不到那块兵符,何家也同样没有头绪,成栋嫁去的李家先是分房再是李家宅子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竟是一丁点的线索都找不到了,虽然松江府李家那点子破事所有人都知道,可即便李陈氏和李成氏留下所有的嫁妆去了长房,何家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从成栋身上找线索的希望。 这也有了后来几家联手的事情,何家的势力在东边,京城里面cha不上手,万家的弱点在于没有兵权,就算是想要造反也没那个力量,成家想要更上一步图个拥立之功,林家纯粹是被人当了刀子,却不自知,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将来能有大造化。 找不到兵符,调不动大军,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的解决不了,何将军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可一个小小的海盗,一个被自己压制了十多年的阉人,一个从来没能入自己眼的跳蚤,居然带人毁了他何家军的驻地,何将军忍不下这口气,也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忍下这口气。 气昏头了的何将军一边在心里鄙视诅咒井下和彦,一边接连下达了几道让人无言以对的军令,何将军要求所有能够动弹的人都要到海里去,去把那两艘船舰的船底给凿空了,让这些船直接搁浅在那里。 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些将领的表情,估计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天王老爷,那不是河里,一个猛子扎进去,不过一个打水的功夫就能摸到河底,那是海里,海里的水流有多急他们不是不知道,就算他们能有足够的蛙人去凿船底,船舰上面那些大炮又不是摆设,就算他们的人冲过去了,恐怕还没等他们冲到海边上就已经被大炮炸死在路上了。 有将领当下就将这些话说给何将军听了,何将军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告诉他们让他们从旁边绕一下,总能接近那两艘船的。 刚才的脸色还只是惨不忍睹,现在的脸色已经是不忍直视了,他们简直不明白怎么会摊上如此蠢笨如猪的将军,驻地当初选在这里,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地势,背靠高山,前面是一片滩涂,两边是高耸入云的悬崖,从哪里绕?难道让他们的人从悬崖上面往下跳不成? 这是多年这些将领只觉得何将军挺厉害,能够从朝廷弄来不少军饷,也能够跟海盗们打的火热,让海盗们跟他们联手起来演了十多年的戏,他们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通过这一点挣了不少身家,随便一个将领提出来,恐怕手头最少也能有十万两白银,可以说,他们佩服何将军的原因就是跟着何家能够有银子挣。 可现在看来,何将军是个玩手段耍心眼的能人,却是兵法战术的外行,偏偏这个外行还是个不听劝的外行,一意孤行要求余下的这四千多士兵只要是能动的都要朝海里冲,务必要把这两艘船舰给打下来。 无法阻止何将军的将领们只能看着四千多士兵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一次又一次的被大炮的炮火收割性命,不过三次冲锋,四千多人死的只剩下几百人,何将军丝毫不心疼,反倒是跳脚痛骂这些人是窝囊废,蠢货。 何家军终于品尝到了养虎为患的苦果,他们只想着跟海盗合作,打劫过往船只,倒卖船上的货物,抢劫船上的金银财宝,合伙哄骗朝廷的军饷和各项物资,何将军甚至将所有的大炮和鸟铳都卖给了井下和彦,以至于何家军的驻地里别说是红衣大炮了,就是一箱火药都找不出来,兵器库中只有些破旧的刀剑乱七八糟的堆在那里。 通过何家军购买大炮、鸟铳、铠甲、火药的就是井下和彦,可以说,井下和彦手中用来屠杀何家军的武器有一大半都是何家军自己提供给井下和彦的,井下和彦是拿着大楚的武器屠杀大楚的士兵,一丁点念旧恩的意思都没有,井下和彦站在船头上,看着岸上的情况,微微勾起唇角,被自己给打成这样了,如果再不交出自己那三百人,别说是自己不同意,那些将领士兵什么的,绝对第一批冲出来灭了何将军。 何将军现在是又气又恼又后悔,气的是自己这边竟然无人可用,区区两艘船舰就让自己这边的人乱了阵脚,恼的是井下和彦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说打就打,说开炮就开炮,他甚至连井下和彦为何回来共打他都不知道,没有任何线索,后悔的是自己怎么就这么蠢把驻地修在这么个地方,别的不说,如果井下和彦派人来截断了驻地通往府城的唯一的一条路,他们这些人就会跟瓮中鳖一样,乖乖被人抓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了。 第280章 烽烟四起 许是何将军命不该绝,就在井下和彦狞笑着指挥手底下的海盗们登陆攻打何家军的大营时,何家军的援兵到了,何家军纵横数十年,收拾区区几百个海盗还是没问题的,井下和彦见大势已去,根本没想着逃跑的事情,而是毫不犹豫的让人引爆了船舰上提前放置的火药,随着几声巨大的轰响,两艘船舰就这么在海面上燃烧起来,所有船上的人全部都被活生生烧死了,不止是海盗,船舰爆炸时造成的冲击让不少何家军的士兵受到波及,死伤颇多。 这可以说是何家军遭遇的最严重的一次伤亡,死了九千多人,重伤三千多人,轻伤一千多人,面对这样的结果,这些何将军都能接收,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井下和彦这个混账东西居然留了一手,在来之前把所有的东西都藏起来了,也不知道藏在那里,他派人去井下和彦的几个老巢搜了一遍,所到之处什么都没有,尽数搬空,就连盖房子用的青砖黑瓦都没留下。 何将军气的跳脚,砸了不少东西,又加派人手往其他地方搜,那些东西可不单单是井下和彦的,里面也有不少是何家的,只不过是放在这边不安全,才会被何将军放在井下和彦那里,结果井下和彦跟他来了这么一手,真可谓是损失惨重。 经由这么一场战事,本来还想去找ji,ng海卫麻烦的何将军不得不暂时放过李若松这帮子人,他近期要忙活的事情太多,没了一万多人,总要补回来的,损失了那么多的金银财宝,总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想着反正那边埋伏的有自己的斥候,加上那边也没什么需要他担心的,何将军干脆就把ji,ng海卫给晾着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大楚越来越不太平,临江府、临平府的民乱一直没有被压下去,反而愈演愈烈,距离两府最近的清江府在两年前已经被攻打下来,朝廷对乱匪毫无办法,楚成帝以前好歹还有个消息,这几年却连面都不露了,哪怕是忠王爷进宫觐见也被拦在宫门外面。 对于民乱,朝廷一直没有争论出什么结果,有主张打的,有主张抚的,这就造成了朝廷用兵一会儿重重的打击这些乱兵,一会儿又花银子招安,在这种情况下,民乱的范围虽然没有进一步扩大,可是,被所谓的义兵占领的地方,大楚也完全cha不上手,派去的县令也好知府也罢,要么死在了路上,要么根本就没去赴任,这些地方说是大楚的府城,实际上已经完全脱离了大楚的控制。 忠王爷对此是有心无力,大楚内部烽烟四起,大楚外面危机四伏,他不是不想调动更多的军队去镇压内乱,而是他已经没兵可以调了,莫赫族的威胁越来越强,霍将军死后,西北无将可用,面对莫赫族,西北的士兵一个都不能动,东北的何家军就不用说了,不起兵谋反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西边内乱不乱,南边几个小国也开始蠢蠢欲动,若不是张老将军还在那边镇着,估计南边已经打起来了。 丰国已经乱了有些时日了,比大楚的情况更严重,几年前,丰国摄政王斩杀了皇位上的小皇帝,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这位摄政王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重用公瑾扬,再次出使莫赫族面见大元忠,邀请大元忠一起攻打大楚,表示一旦打下大楚,他愿意奉上岭山以西的土地给莫赫族。 大元忠几年前对丰国的提议不屑一顾,几年后依然如此,不过,大元忠这次没有让公瑾扬回到丰国,什么所谓的两国开战不斩来使被大元忠破坏的相当彻底,他不仅砍了公瑾扬,还将整个丰国使者团的人全部给砍了,这还不说,他还命人将这些人的脑袋扔在丰国边疆的城门外面。 丰国新即位的皇帝丰尽得到消息大发雷霆,可发脾气一点用处都没有,大元忠悍然出兵,趁着丰尽皇位没有坐稳,丰国政权混乱的时候,集结十五万大军,在短短两年之内,打下了丰国的都城,丰都,丰国亡国。 莫赫族和丰国开战的消息传到楚京,忠王爷面色凝重,接连下达几条命令,他有预感,丰国打不赢莫赫族,他们大楚更加不是莫赫族的对手,一旦丰国覆灭,下一个亡国的就是大楚,大元忠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丰国,他的目标从几十年前开始就是大楚。 这几年楚成帝已经不露面了,万丞相手里的权利越来越大,万贵妃说是日日陪着楚成帝求仙问道,小太子已经快四岁了,却还什么都不懂,整日里都被太监们带着到处玩耍,忠王爷查了两年的万贵妃心仪之人已经查到了,却已经死了很多年,忠王爷一直不懂万贵妃当年为何会对十二岁的楚成帝出手,在知道万贵妃心上人是谁后,倒是一下明白了,人都说外甥像舅舅,这一点在楚成帝身上表现的非常明显,楚成帝同先帝并不太想,却跟他的舅舅像了八成,万贵妃对楚成帝的爱太复杂,有母亲对儿子的,也有女子对男子的,楚成帝恐怕也是如此,他对万贵妃的爱即有儿子对母亲的依赖,也有男子对女子的爱慕,只能说,这是两个人之间的孽缘。 唯一能让忠王爷高兴的事情,就只有李若松这三年来传回的消息,ji,ng海卫的发展出乎他意料之外,何家军没有找李若松的麻烦,李若松也没有去招惹何家军,当然,他不招惹的仅仅是何将军的何家军,而不是另外七万何家军。 三年时间,驻地里面的子弟兵队伍已经达到了三万人,周营长已经成了周旅长,之前九个连长也成了九个营长,特种连依然是特种连,编制却达到了三千人,林天恒的海狮营也有了三千人,从刚开始的五百人四艘船舰发展到现在的三千人二十艘舰船,海狮营也已经有了些模样ji,ng海卫的地盘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海盗这三年被打了不少,以前是海上往来的船只们看见海盗船掉头就跑,现在是海盗们听到子弟兵的军号声连跑都不敢跑,乖乖的双手抱头蹲在甲板上等着子弟兵来抓他们,现在这种投降动作在ji,ng海卫附近的海上已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了海盗们更加明白,他们若是不逃跑,还能留下一条命,若是逃跑或者反抗,可是一丁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不是他们不想跑,也不是他们不想反抗,而是他们反抗不了,人家手里拿着的武器是自己根本没办法比得上的。 头两年的ji,ng海卫靠着扫荡海盗们的老巢积累了一大批的金银财宝,跟何家军不一样,何家军是养着海盗,海盗们去打劫往来船只,他们跟海盗们分银子,子弟兵不来这套,他们打击海盗,凡是不投降的一律杀掉,只要找到了海盗的老巢,一律搬空,同时,他们也保护往来船只,碰上被海盗攻击的商船都会毫不犹豫的上前搭救。 虽然子弟兵做了好事从不留名,却还是在海上慢慢有了名气,往来船只开始在有子弟兵驻守的地方卸货交易,成栋和李若松都没想到,他们不过是想要打海盗练兵,却有了意外的收获,随着在这里卸货交易的商贾数量的增加,ji,ng海卫周边的那些城镇竟慢慢有了复苏的迹象。 驻地早就容不下这么多的人口了,这些年,驻地越修越大,虽然人数多了不少,可需要人手的地方也不少,尤其是在两年前发现了铁矿之后,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手里有不少俘虏,估计驻地的人口还要再增加两千才够用。 凡是投降被俘的士兵大部分都被铐上手镣、脚镣在矿山负责开采铁矿石,还有一部分被派去帮忙修路、通河道,反正什么活累,他们做什么活,李若松在俘虏这里尝到了甜头,也越发觉得当初成栋让他善待俘虏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瞧瞧,不过是给他们些粗布衣裳和简单的饭食就能搞这么多免费干活的人,不用发饷银也不用费心思,还不用让大楚的老百姓在那里累死累活的忙活,实在是好的很。 在李成和成李四岁生辰那日,李若松接到了一封从楚京送过来的加急信件,信件是忠王爷亲笔所书,楚成帝驾崩了,在他驾崩之前,楚成帝强撑着最后一次上朝,只颁布了三条旨意,第一条是他死后与万贵妃合葬,万贵妃陪葬,第二条是废太子,第三条则是让位于忠王爷。 楚成帝是坐在龙椅上驾崩的,若不是那身龙袍,说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个乞丐都有人相信,福寿膏实在是个害人的东西,楚成帝入殓之时,脱下衣裳竟是皮包骨头,身上一点r_ou_都没有了楚成帝死后第二日,万丞相举兵叛乱,具体什么经过忠王爷没说,万丞相死在宫中,可也就只有一个万丞相死在宫中,其他万家人不知去向。 李若松和成栋看着信上的字,不约而同的感到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第281章 小兄弟俩 京城里面的事情李若松和成栋都是通过忠王爷那边的路子得知的,这几年ji,ng海卫发展的很快,也很稳,不是没人打他们的主意,而是没办法打他们的主意,何家的人心散了,家主无德无才,嫡支也好,旁支也罢,都不怎么服气,再加上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何老将军是现任家主给杀了的,何家这几年内部闹腾的很厉害,即便是想要收拾李若松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海盗这几年被肃清的差不多了,林天恒是个闲不住的,海上没仗可以打了,他就跑去把海盗们的大本营给掀了,本来就不是多大的岛国,林天恒带了二十艘船,八千将士过去,不过半年时间就把岛国给灭了,从岛国那边弄过来的金银财宝和战俘运了两个月才运完。 海上贸易航线通了,李若松可不是那种把果子送给别人吃的货,他也不会灭了海盗然后自己去当海盗,在跟周旅长商量过后,李若松直接在ji,ng海卫下辖的海边建了港口,那种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港口,码头修建的非常漂亮,负责码头管理的是李管事,这几年冯保已经能够接过商队的事情,李管事便被调到码头这边来,毕竟,这个位置不是心腹谁也不敢放在这边。 除了李管事,周瑾言也被放在这边跟着李管事学习,前年他们的商队从海外带了几十个金发碧眼的洋鬼子回来,这批洋鬼子里面有ji,ng通武器研发的,有ji,ng通医药研制的,也有ji,ng通商业管理的,这是成栋专门交代冯保让他们海外商队留意带回来的人才,这些人在船上的时候就被强制学习大楚话,半年多海上漂泊,什么事情都没做,只顾着学大楚话了,这些洋鬼子在商队的人近乎拔苗助长的情况下硬是能够磕磕巴巴的跟人交谈了。 海外的这些人并不是不知道大楚,相反,大楚的富庶是名扬海外的,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带着船队到大楚来打劫一番,可是之前来的人不是因为败血症死在了船上,就是一去不复返,慢慢的,那边也就歇了心思,别的不说,先把败血症给解决了再考虑侵略大楚的事情比较好。 败血症是因为海上没有什么蔬菜水果,长时间没有维生素导致了这种疾病的发生,往往是一艘船上两百多船员,能够活着到大楚的,不会超过六十人。 可大楚的船队从来没有这种烦恼,每次冯保带着商队出海,两千七百人去,两千七百人回,倒不是说大楚人有金刚不坏身,而是他们每次都会带不少豆子上船,在船上没事就发豆芽吃,更别提还有茶叶这种逆天神物,基本上每天一餐豆芽几杯茶叶这问题也就解决了。 可大楚人不知道,他们带豆子上船是想着船上没蔬菜,发点豆芽当菜吃,喝茶是大楚人的习惯,可以一日不吃r_ou_,不可一日不喝茶,所以说,在大楚人没有发觉的时候,他们已经完美的避开了让这些洋人惊恐不已的绝症,败血症,也算是无心cha柳柳成荫。 ji,ng海卫这几年发展很快,现在到ji,ng海卫来看看,肯定会被吓一跳,若是被后世的人见了,会觉得这哪里是古代的都城,根本就是现代的地级市,除了没有高楼大厦柏油马路,可这整整齐齐的建筑群,标准六车道宽度的平坦的水泥马路,若不是那身衣裳,说是身处现代都有人相信。 ji,ng海卫的府衙之中,李若松手中捏着一封信,沉吟许久,对身后站着的人说道:“子泽,去通知周将军请过来,还有其他几位营长,这样吧,不要到这边来,到议事堂去。” 王子泽敬了个礼,回道:“是。” 在王子泽离开之后,成栋牵着成李和李成从小书房走了出来,两个小家伙已经四岁了,正是好玩的年纪,见到李若松便甩开成栋的手,迈着小短腿跑到李若松跟前,一边一个抱住李若松的腿连声喊道:“爹,爹,抱。” 李若松方才还有些严肃的表情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弯下腰,伸出两只手,将李成和成李都抱起来,问道:“方才可有好好读书?” 两个小家伙连连点头,说道:“有的,有的,爹爹还夸我们聪明。” 李若松又问道:“那可有好好吃饭?” “有,有,我吃了好大一碗ji蛋羹,还吃了好大一碗米饭,弟弟也是,对不对,弟弟?” 李成说完,扭头看着成李。 成李小脑袋点的跟小ji啄米一般,说道:“对,对,对,哥哥说的都对。” 李若松笑了起来,这两个小家伙越长大越机灵,李成是哥哥,性格有些跳脱,但非常维护弟弟,什么好事都不忘把弟弟拉上,当然,坏事也从没落下,成李是李成的小跟班,李成说东他不说西,可能是双胞胎的缘故,这俩小东西不管吃饭也好,睡觉也好,都是在一起的,成栋倒是想过把这俩小家伙给分开睡,问题是只要成栋流露出一丝要分开他们兄弟俩的意思来,他俩就会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你,成栋是面冷心热的人,嘴上说着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看也没用,实际上心里已经放弃继续跟这俩孩子杠下去了,往往都是说着没下次了然后下次继续是这四个字。 李成被李若松抱了一会儿,觉得李若松抱的不舒服,便蹬着两条小短腿想要下来,李若松抱着也有些吃力,干脆就把两个小胖子放在地上,看看他们俩想干什么。 成李下地之后反过身抱住李若松的小腿,仰着小脑袋问道:“爹,是不是京里来信了?” 李成跑会成栋身边,靠着他爹爹,没说话,只是跟他弟弟一样,仰着小脸看着他爹。 李若松挑挑眉头,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是京里来信了?谁跟你们说的?你们爹爹?” 成李嘟着嘴巴,说道:“才不是,爹爹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跟我们说。” “那你们怎么知道的?猜到的?”李若松继续问道。 成李看了一眼李成,见他小哥哥冲他点点头,才说道:“爹每次收到京里来的信,表情都很不好,眼睛眯着,眉毛也耷拉下来了,嘴巴会抿的紧紧的,手很用力,眼神特别特别凶,一看就知道爹是在生气,京里每次来信爹都是这幅表情,根本不用别人说,我跟哥哥一看就知道说完,成李皱皱鼻子,对李成说道:“哥哥,我说的对不对?” 李成像模像样的冲成李点点小脑袋,回道:“弟弟说的很对。” 成李得了哥哥的夸奖,小脸笑出一朵花来,他也不缠着自家老爹了,跑去李成身边,抱着他哥哥的脖子说道:“我最喜欢哥哥了。” 李成也抱着他,说道:“我也最喜欢弟弟了。” 兄弟俩这幅相亲相爱的模样让成栋哭笑不得,这俩孩子打小就感情好,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成栋前世是个独生子,这辈子也没兄弟缘分,李若松同样是独生子,看他跟李若杉相处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会跟自己兄弟黏黏糊糊的人,偏偏到了这小兄弟俩,有时候黏糊的成栋都觉得太过了,可以用不忍直视四个字来形容。 倒是李若松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第一次当爹,没见过其他家的孩子,并不觉得自家这俩宝贝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听了成李的话,觉得很有意思,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看信的时候居然是这么个表情。 “不错,观察的还挺仔细,夫郎,忠王爷说他不会即位,这皇位是留给若杉的,废太子已经着人给我们送来了,他怕自己护不住这个孩子,北边现在不太平,楚京距离北边太近,如果北边真的挥兵南下了,楚京怕是很难保住,而且,听忠王爷那意思,他也没想着保住,现在他把废太子送过来,估计也是在给大楚多留一条退路。”李若松皱着眉头,表情严肃的说道。 成栋沉吟了一下,说道:“咱们兵工厂这里如果赶赶工,应该可以多弄些红衣大炮出来,送去楚京,没准可以挽救局势。” 李若松摇摇头,说道:“来不及了,莫赫族已经打下了丰国,在丰国的都城丰都定都,国号大赫,也不知道他们是跟谁联系上的,红衣大炮他们也有,而且数量不少,鸟铳虽然比不上我们的步枪,可数量奇多,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忙着建国,还没时间来收拾我们,等到他们安定下来了,咱们大楚的边疆估计也就危险了。” 成栋有些吃惊,这几年他只顾着埋头搞兵工制造的事情,外界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并不清楚,听李若松这么说,成栋吓了一跳,之前忠王爷那封信已经够让他们诧异的了,这封信的内容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想到大楚现在的情况,成栋就想抚额头,他不过是个非常平凡的小老百姓,怎么就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来了,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愿意考虑这么多复杂的事情。 第282章 现今的ji,ng海卫 成栋是真的懒得想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他也不是那种非常有雄心壮志的人,说实话,要不是他是李若松的夫郎,他就只想过着那种每天睡睡觉、看看书、带带孩子、陪陪爱人的生活,只可惜,他的算盘打的很好,就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嫁ji随ji嫁狗随狗,做了李若松的夫郎也只能担起属于他的这些责任,城东也算是幸不辱命,从刘家沟到现在的几年时间里,他也算是直接或者间接的做了不少事情,总算是可以安慰自己做的尚可,没给现代人丢脸。 在成栋之前的安排里,虽然杂交水稻没有研究出来,可这些农把式也不完全是做不出事情的,他们一群人从刘家沟到ji,ng海卫整整研究了三年,总结了不少如何提高农作物产量的法子,现在ji,ng海卫周边的农田农作物的产量整整提高了四成,农把式们当然不会满足于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始终没忘记成栋跟他们说过的那种水稻,亩产过千斤,如果真的能够折腾出来,大楚不知道能够多养活多少人。 军工方面成栋现在cha手的并不多,他肚子里的货能够放在这个时代弄出来的他已经全部教给平先生了,没有教出来的不是他不想教,而是教了也没用,连个内燃机都弄不出来的地方,想要研制飞机,简直是天方夜谭。作为军工厂的工程师,平先生师徒几人被非常严密的保护了起来,工厂采取的是流水线生产,每个车间只负责一个零部件,最后一个拼装车间的人清一水是经过几道审查身家清白之人,这还不算,每周一次大会,每日一次晨会,车间主任都会反复跟他们宣讲保密条例,也不是没有不安分的,可不安分的下场实在是太惨,公开判处过几个人不安分的人之后,这里面的人别说是外人跟他们套话了,就是家里的老子娘也没法从他们口中知道一个字。 两年多的时间,军工厂是一再扩建,托了铁矿山的福,在以前库存的那些铠甲都被熔完差点连大刀枪剑都要被熔了拿来制作各种枪炮的时候,含铁量极高的ji,ng海铁矿被找到了,至此以后,ji,ng海卫再也没有缺过铁。 ji,ng海卫的冶铁技术可以说是非常先进,炼钢厂是前年修建的,开始使用之后,冶铁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知道多少,但是传统的七人抬不仅没有被舍弃,反而得到了更进一步的研究,以前只能生产简易手榴弹的七人抬得到了不断的改良,现在除了手榴弹,还能够造出两种地雷,可以说功能比以前要强大的多,重量也比以前轻了不少,只不过仍然是需要七个人c,ao作。 张管家一直致力于抗生素的研究,只可惜,他毕竟没有这方面的底子,研究了将近两年还是没有什么思路,倒是把人体解剖图给弄了出来,直到冯保第二次从海外回来带了几个ji,ng通化学的洋人,抗生素的研究才算有了些许苗头。 除了研制抗生素,张管家还主导修建了ji,ng海制药厂,专门负责研制中成药,各种颗粒剂、粉剂、栓剂、膏剂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现在ji,ng海卫的子弟兵出去作战随身都会带着一个小药包,药包里面有几种救命的药剂,ji,ng海卫的兵损率一直极低,刚开始跟海盗们对战的时候伤亡率还是有一些的,可到了近两年ji,ng海卫的子弟兵们对外作战的伤亡率低的可怕,经常是一场战役打下来伤亡率为零。 这跟现在ji,ng海卫的战役指导方针有很大的关系,所有的战斗,不管是陆地上的还是海里面的,全部都是炮火开路,上来就是几轮炮火洗礼,然后再出动步兵,基本上后面去的步兵只是负责打扫战场的,很少有人能够在这种全面炮击的情况下保住小命。 要不是考虑到驻地的建设需要大量的战俘,以及子弟兵们还是必须经历那种真刀真枪的实战,ji,ng海卫的炮火使用量只会更高不会更低,当然,尝到了枪支大炮带来的甜头,现在的ji,ng海卫更加注重热兵器的使用配合,冷兵器也有,只不过是以刺刀和匕首为主,偶尔也会有背着大刀的连队,但那都是各个营的先锋队,武艺高强以一敌百,虽然还是比不上特种大队,但是也比一般部队强很多。 医务兵的发展也很快,不少小媳妇老妇人都加入进来,刚开始不过只有几十人,现在已经有了七百多人,当然,这七百多人是分开了的,战地医护兵有三百人,以年轻人居多,军医院有四百多人,负责ji,ng海卫及周边城镇的医疗工作。 ji,ng海卫现在一共有六家军医院,李若松是个非常懒的人,这些军医院的名字都非常简单,从第一军医院排到第六军医院,简单明了,里面的大夫都是从张管家那里出来的,也有民间的大夫在里面坐诊,护士则全部是医护兵出来的,年纪大一些的不方便上战场的都在军医院里面服役。 军医院的总院长还是张管家,现在已经被人尊称为张院长了,几所军医院的院长都是经过考察之后提拔起来的,医德医术都很有水平,当然,没有医德医术的根本走不到这个位置上来,成栋也好,李若松也罢,他们都不会允许在驻地里面出现无德无才却身居高位的人事现象。 阅微堂也扩建了不少,由于ji,ng海卫的不断扩张,阅微堂已经满足不了驻地的需求了,成栋很干脆的将后世的学校制度引了过来,从六岁以下孩童的幼儿园,到小学、初中一应俱全,全部按照年龄入校读书,等到初中读完了,会分成军校、商校、艺校、高校四个方向,军校就是从军的,商校就是学习如何经商的,艺校则是学手艺的,高校是培养管理人才的,这四个学校里面人数最多的是军校,其次是艺校,再次是商校,最后是高校,倒不是说没人愿意当管理人才,而是高校的选拔机制极为苛刻,很少有人能够考得上。 但是,不管是那种学校,ji,ng海卫一律采取半工半读的形式,农忙的时候所有人,不管是夫子还是学生,无论是幼儿园的还是高校的,全部都要下田干活,白天读书,下午放学后就要分到其他地方去工作,小孩子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扫马路,小学的孩子们去帮忙整理仓库,初中的孩子们到几个厂里打打下手,年纪更大的孩子们根据专业到对应的地方去见习学习,成栋从来不希望把这些孩子们教成后世那种除了会读书什么都不懂的人,他希望这些孩子们能够一出学校就能找到自己对应的位置。学校的总校长是李齐,下面的校长也都是请的有能之士来担任的,包括艺校,艺校分了很多科,有农学、工学、制造等等,培养的都是专业人才,聘请的都是专业人士授课,在这里只有学好了才能输送到对应岗位去,学不好,那就一直学着,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才能离校。 纺织厂、服装厂两年前就分开了,李黄氏是个厉害的,她在刘家沟的时候就找了一批绣娘专门研究纺织机,结合成栋给她的思路,硬是让她整出了一种半自动的纺织机,纺织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少,服装厂是李陈氏负责的,现在ji,ng海卫需要的服装数量很大,幸好有缝纫机这种神器的出现,否则光是服装厂怕就要三五千人才能够满足驻地的服装需求。 现在ji,ng海卫的服装分的非常清楚,军装就是军装,督查处的警装就是警装,学生服就是学生服,工作服就是工作服,只要穿上这些衣裳,一眼就能认出对方是做什么的,可以说,驻地里面上至七十岁老朽下至三个月小儿,每人都有自己的服装,所有的服装由ji,ng海卫统一下发,若是有变动,则由ji,ng海卫统一收回来,当然,工装收回来之后会下发对应的其他地方的工装,可以说,即便ji,ng海卫已经有大几万人了,管理方面确实丝毫不乱,跟这些衣服有很大的关系。 要说变化最大的,应该还是商队,之前的商队只能带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回来,主要ji,ng力是粮食,随着ji,ng海卫自产粮食的增加,商队终于找回来了商队的样子,尤其是有了海外贸易之后,李良直接负责管理ji,ng海卫的商务工作,包括码头管理、税收管理以及商店的管理,更细化一点,海外贸易交给了冯保,对内贸易和码头管理交给了李管事,税收和商店都是由周瑾言在管着,ji,ng海卫的商店是在两年前建成的,里面卖的都是从海外带回来的小东西,相对来说价格比较便宜,这是跟对外销售的价格相比较的。 以前的议事堂现在已经是议事大楼了,一共三层,一楼是给老百姓办事用的,ji,ng海卫现在管理很严格,各种规章制度逐渐完善起来,加上随着ji,ng海卫面积的扩张以及人口的增加,能够让这么大的地方按照既定的路线毫无偏差的继续运行,一楼的办事大厅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大到交税小到争吵,办事大厅全部都可以受理。 二楼是几个重要部门的办公地点,教育部、商贸部、建设部、生产部等都在这里办公,李若杉经常在这个楼层呆着,在几个部门里面跑来跑去,负责打杂。 三楼则是会议室以及李若松的办公室,可以容纳六百人开会的会议室,平时要召开大会基本上都在这里,人太多了,以前那种可以在广场上面开全体会议的场面再也见不着了,但是中层管事越来越多,高层管理也越来越多,每月一次的全体大会还是必须要召开的,不开会不行,不开会这帮子人能飞天上去。 第283章 平妻之位 随着ji,ng海卫的发展,李若松只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很多时候,李若松都沉稳的不像个二十四岁的青年,现在,这位ji,ng海卫的实际掌权者心情很是沉重,他数次写信去京城,要求带兵进京,以加强京城防务,可每一次都被忠王爷给驳回了,忠王爷只让他安心发展ji,ng海卫即可,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要管,另外要求他尽快拿下何家军,不是指何将军家的那几万人,而是另外两位副将手中的十万大军。 可李若松明白,忠王爷已经打定了死守楚京的主意,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不能走,西边的乱民已经没办法镇压的下去了,根据传回来的消息,那位草莽出身的席忠已经自立为王,建都临江府,自称大舜王,因为万家大公子的死而被连累流放的张知府是他的丞相,临江府改为西都,临江府、临平府、清江府、江津府、西径府全部都在他的辖下,号称拥兵三十万。 这几个府城之中,清江府的万家在城破的时候没来得及逃跑,被灭了满门,其他老百姓并没有受到连累,可江津府不一样,江津府的抵抗极为顽强,男女老少全部都上了城墙,没有弓箭就用石头砸,连石头都没了就拆房子继续战斗,攻打江津府让席忠损失了大半人手,在城破之后,席忠下了屠城令,许是有了江津府的例子在前面,等到他率兵攻打大楚最西部的西径府时,西径府没有做任何的抵抗,直接下令开了城门。 可这还不是李若松担心的,让李若松担心的是忠王爷告诉他的另外一个消息,南边要出事了,驻扎在大楚的张家军也是大楚一支劲旅,极为擅长丛林战,在大楚南边守护了一百多年,张家的宗祠之内,光是那些战死沙场的张家儿郎的牌位就摆了十多行。 现任张家军的家主张老将军已是年近花甲,老将军膝下无子,只有一女,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张家军交给谁就成了问题,张家的旁支十多年前卷入一起叛国案,被张老将军亲自斩杀了个干干净净,可张家人本来就少,旁支死光之后,竟是无人可以接替,年纪最大的小儿郎不过七岁,根本无法杠起这个担子,南方诸国知道大楚内部已是烽烟四起,各种小动作也越来越多,有准备出兵的,有拉拢副将的,有派遣j,i,an细的,张老将军担心自己死后张家军会散了,他只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儿,待字阁中,他希望能够将女儿嫁出去,嫁给一个能够挑起张家军担子的人,这个人,是张老将军观察了几年的人,李若松。 张老将军虽然知道李若松已经成亲了,且膝下已有两个儿子,可李若松的才能他是知道的,ji,ng海卫这几年的变化他更是看得到,一群农民、强盗、犯人组成的子弟兵以前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他也清楚,在张老将军看来,李若松就是他最满意的可以娶了他女儿接手张家军的不二人选。 至于李若松的夫郎,在张老将军看来那都不是事儿,不过是个双儿,了不起给些银两打发了就成,他的女儿嫁过去了,定不会亏待李若松之前的两个孩子,李家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仅仅两个孩子也没办法撑起李家以后的家业,张老将军在给忠王爷的信中写的非常清楚,如果李若松娶了他的女儿,他愿意将张家军十五万将士全部交付给李若松,当然,张老将军也没把话说死,如果李若松对现在的夫郎感情很深,那么,他的女儿嫁过去当个平妻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要他的女儿为大,原先的那位夫郎为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张老将军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思,一年前他的女儿跟着张家军的将士去了一趟ji,ng海卫,借着商贸的机会瞧过李若松,英俊挺拔、沉稳有礼的青年一下俘获了他女儿的心,从ji,ng海卫回来之后,他那个女儿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关于李若松的好话,瞧那样子,竟是连给李若松做小她都是愿意的。 张老将军当然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给李若松做小妾,在他看来,男儿立世自当以事业为重,比起李若松的原配夫郎,他的女儿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还有他原配夫郎不具备的十五万大军这样的先天优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在面对那个双儿和他女儿之间李若松会选择谁,就算是李若松对原配夫郎是有感情的,在这么大的诱惑面前,张老将军不觉得李若松会不动心。 张老将军想过直接跟李若松说这件事,在派了几拨人去ji,ng海卫打听情况之后,张老将军发现他低估了成栋对李若松的影响力,也低估了成栋的本事,根据他派的人回来汇报的情况,李若松十九岁成亲,在成亲之前没有通房,成亲之后没有纳妾,即便这些年下来成栋只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他也没有纳妾,只守着一个夫郎过日子。 且成栋不仅仅是李若松的夫郎,更是ji,ng海卫里面负责武器研发的人,听说ji,ng海卫现在使用的那种迫击炮、火炮以及火枪全部都是成栋带人研制的,那些什么自行车三轮车,什么自来水管,什么水泥马路也都是成栋带人搞出来的,虽然不知道真假,可张老将军却知道,即便是假的,依着李若松的性子,也会让这些事情成真的。 但是要让张老将军放弃李若松这么好的苗子,张老将军又确实舍不得,别的不说,但就他女儿说起李若松时的样子,张老将军就觉得自己应该想想办法,让李若松给他当女婿,思来想去,张老将军觉得还是应该写封信给忠王爷。 一方面,忠王爷即将成为大楚的皇帝,若是能够有忠王爷的指婚,李若松就是不愿意也只能愿意,另一方面,张老将军查到李若松算的上是忠王爷的人,一旦忠王爷发话了,作为忠王爷的属下,李若松也不好忤逆忠王爷的意思。 越想越觉得没错的张老将军干脆修书一封给忠王爷,请忠王爷做主,将他的女儿指婚给李若松为妻,待他女儿嫁给了李若松,女儿回门当天他会将张家军的军符送给李若松,以后张家军这十五万人尽数归李若松管辖。 忠王爷接到这封信,冷笑了一下,对身边的人说道:“这个李若松倒成了个香饽饽,以前不过是个不得志的穷小子,现在是个人人都想要的好女婿,也难为了这些人,早些年这个瞧不上那个看不过眼,现在人家日子稍稍好过一点了就想着巴上去,当年我想要安排李若松的时候,跟张老狐狸打过招呼,问了意见,他怎么说来着,自己那里人已经够了,一个萝卜一个坑全部填满了,现在实在是腾不出位置来给新人,让我多包涵,还说什么来着,哦,对,还说东边挺好,让我把人安排到东边去。 他真当本王是个蠢的,他看不惯何家军,觉得何家军军风不正,可他张家军就是好的?若是好的就不会出现旁支尽数投敌叛国的事情了,现在倒好,见到好苗子了,就想要摘桃子了,他倒是想的挺美。 当初不想让其他人进张家军,害怕张家军的军权被朝廷给拿到手里,舍不得那点权利,死活不接收李若松,甚至还威胁本王,说是本王若是一意坚持,他也不多说,立刻告老归乡,谁爱来谁来,现在,哼,去,把这封信原封不动的给李若松送过去,本王倒是想看看,李若松究竟会是个什么态度,十五万ji,ng兵,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抵挡得了这样的诱惑。 就是不知道,若是张老狐狸听到了李若松拒绝的消息,会是个什么样的脸色,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稀罕他那十五万ji,ng兵的,ji,ng海卫从之前那个鬼样子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若不是李家人真有两把刷子,那里根本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那么多的好东西,别说是他了,就是我都有些心动,我看,张老狐狸不是看上了李若松,是看上了ji,ng海卫,看上了ji,ng海卫那里的好东西,他哪里是想将十五万大军交给李若松,明明是想要吞掉ji,ng海卫的东西,我倒是要看看,他这一次的如意算盘到底能不能如意。” 可能是话说得多了,忠王爷有些累,连连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若是李若松看到现在的忠王爷,估计会吓一大跳,与三年前相比,现在的忠王爷已经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了,面色苍白,两颊深深的凹陷进去,瘦弱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稍微说多些话都感觉人受不住了,不管是什么人来看,都知道这人已经是油尽灯枯,在熬着了。 第284章 找上门来 张老将军的信是夹在忠王爷的信里一起送给李若松的,李若松看了张老将军的信,觉得自己真是有够倒霉的,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安稳点了,居然又被人给盯上了,还被人直接找上了忠王爷,就算不用看到忠王爷本人,只是忠王爷写信时用的那些字眼,李若松就知道忠王爷是有多么的幸灾乐祸。 成栋也看了这封信,虽然他不认为李若松会同意张老将军开出的条件,但是对于李若松被盯上的事情还是感到很不高兴,好吧,他家夫君长得好,能力强,方方面面都是好夫婿的标准,可这个萝卜已经有坑了,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却也抵不过自家夫君被人一次又一次的盯上,实在是烦不过,搞得成栋差点以为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只有自家夫君这一个好男人一样,否则怎么会一直盯着他不放。 “哟哟哟,让我瞧瞧,把脸扭过来给我看看,让我瞧瞧你到底是多有魅力,才会让人一直念念不忘的,没成亲的时候就有个成琴要给你做媵妾,后来又有什么同僚要给你送美女,现在则是有人给你做平妻,不错啊。”成栋语气里面的酸味已经能够让十里外的人都闻的到了。 李若松又好气又好笑的点点成栋鼻子,说道:“你这是吃的什么飞醋,我根本不可能会同意这种事情,我这辈子只要有你一个人就够了,至于其他的那些什么男的女的,我根本就不感兴趣,也绝对不会要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成栋冷哼一声,说道:“我才不相信你,十五万大军,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人家说的也对,我不过是个没办法给你任何帮助的双儿,比起那十五万大军来说,我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还不如让你娶个平妻算了,我就大度一点,同意了,怎么样?” 李若松拍拍成栋的脸,说道:“你啊,真是,我不会同意的,再这么口不对心的,我就要收拾你了,知不知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忠王爷是什么意思?希望你拿下张将军的十五万大军还是希望咱们继续窝在这里?”成栋也知道这种事情稍微提一提也就过去了,真要是一直揪着不放,就算对方没那个心思搞不好也会有那个心思了,所以成栋很干脆的放过了这个话题。 “忠王爷的意思是张老将军是老糊涂了,才会想到这么一出事情来,让我不要管,他是老了,但是张家军里面不是所有人都跟这个老东西一样老了,他在那边也不是没有人,就算是张老将军现在就死了,也一样有人能够接手张家军,他让我们想办法囤粮、囤人、囤兵器,楚京那边让我们不要管,不要分兵出去,趁着还有时间,要尽快把ji,ng海卫的驻防给弄起来,京里那个小太子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以后这孩子就交给我们了,让我们好好带孩子就行。”说到后面,李若松也有些无奈,他觉得自己现在哪里是大楚的官员,根本就是一个负责带孩子的n_ai爹成栋听到小太子几个字,有些诧异的问道:“这孩子还没死?不是说万贵妃都死了吗?他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李若松见成栋的注意力又偏了,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你真是,忠王爷很确定他是皇家血脉,如果不是皇家血脉他早就死了,小太子也有三岁多了,等到过来了,正好可以跟大宝和小宝做个伴,你不是一直觉得大宝小宝太孤单了?现在正好来了个比他们小一点的孩子,他们也能有人一起玩。” 成栋撇撇嘴,说道:“可别,皇家的人都不是那么好接触的,不管几岁,只要在那个位置上待过,就不会那么轻易的忘记那种感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将来很有可能会荣登宝位的诱惑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抹杀的,要是之前没有感受过还稍微好一点,可偏偏这孩子体验过,还是一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这几年还一直都在那个位置上,你想过没有,若是将来他坐不到那个位置上,他会怎么想?会怎么做?血脉上来说他是若杉的亲弟弟,可其实他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愿意教若杉是因为他是你姑姑的儿子,是你表弟,你的表弟也是我的弟弟,我才愿意带着他,可这个孩子,我一点教的意思都没有的。 更别提是给大宝和小宝作伴的事情了,别忘了,那个小太子可是若杉的弟弟,大宝小宝是若杉的小侄子,差着辈分,玩什么,让两个孩子照顾比他们更小的叔叔?我愿意,就怕那个小太子会不愿意,多伤自尊。 再加上以后的事情都还没准,万一以后若杉跟这位起了什么冲突,我担心大宝小宝夹在中间会很难受,是帮着亲叔叔还是帮着小玩伴,这还是次要的,我最担心的是这两个孩子被利用了,到时候就不是为难的问题了,那是要没命了。” 李若松很明白成栋的担心,忠王爷没有即位的意思,即便忠王爷私心里是希望李若杉即位的,但是小太子同样有即位的可能性,更何况小太子毕竟做过太子,且相较于需要证据的李若杉,小太子更加名正言顺一些,也不怪成栋会这么说,只是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前路未明,忠王爷帮了他们那么多,只提了这样一个要求,就是让他们将小太子照顾好,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李若松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担心,这样吧,这孩子过来了,咱们仔细的观察观察,若是个好的,咱们就当行善了,多个人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情,也不费什么心思,若不是个好的,咱们就把他给扔到一边去,以后再也不好理会就是了。 至于你担心的这些事情,也是未雨绸缪,不过你要对我们两个有信心,也要对两个孩子有信心,那两个小子我不认为会为这种事情为难,看着像是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其实心里门清,你看咱们驻地现在那么多人,他们俩明面上跟谁关系都很好,笑脸迎人,其实这俩小子也有不喜欢的人,只不过没让人看出来罢了。 说到这里,这俩小子都是跟谁学的,小小年纪就知道不能让人察觉到自己的喜好,我在他们这个岁数好像只知道读书,也没法掩饰自己的喜恶,我记得有一次见到二叔二婶笑话我爹娘,我二话不说就冲上去跟我二叔打了起来,结果不止是我,连我爹娘都被祖父祖母给罚了,我们一家三口在祠堂里面整整跪了三天。” 成栋闻言,握着李若松的手说道:“也行,那就这样吧,反正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现在乱成这样,以后是什么样子不好说,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也很难讲,走一步看一步吧。至于以前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那些人现在死的死散的散,也算是自食恶果,咱们现在跟他们已经没了关系,就不要再纠结于过去那些事情,以后咱们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咱们遭遇过的,不让两个孩子再经历一遍就是了。” 李若松摸摸成栋的脑袋,说道:“我知道的,放心,走吧,咱们现在去找周将军,把忠王爷的意思告诉他,如果忠王爷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咱们也要开始提前做准备,现在咱们的力量还是太弱,一旦发生大的战事,咱们很难坚持到最后。” ji,ng海卫这边在积攒力量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风雨,张老将军那边也得到了李若松拒绝他这个提议的回信,张老将军气的将信拍在桌子上,怒斥道:“无知小儿!” 张老将军的女儿,张蕊蕊也得到了消息,知道李若松无意娶她,张蕊蕊又羞又恨,也没问她老父亲的想法,直接冲了出去,点了几百人骑上马冲去ji,ng海卫,等到张老将军得到消息,张蕊蕊已经跑出很远了。 张老将军气急攻心,竟是晕了过去,再等到他醒过来派人去追回张蕊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跑过去的张蕊蕊已经闯下了大祸,若不是考虑到她是张老将军唯一的女儿,恐怕张蕊蕊已经死在驻地了。 张蕊蕊带了几百人冲进ji,ng海卫的驻地,张蕊蕊倒也聪明,没说自己是来找事的,而是说自己是张老将军的使者,过来跟他们商谈合作,驻地本来就跟张家军有接触,也没多想,让人进来了,张蕊蕊又提出想要跟成栋谈谈武器购买的事情,她倒是不笨,知道直接提出找成栋肯定是找不到的,便说南边不安稳,他们需要买一大批ji,ng海卫现在使用的武器,以击退南方诸国的进攻。 同为大楚人,且张老将军这些年名声不错,张家军戍守南边这么多年也确实做了不少事情,驻地里面的人也没多想,直接指了议事大楼的方向,告诉张蕊蕊,成栋今日估计是在议事大楼的二楼办公,让她去那边找成栋。 第285章 把人捆了 说起来也是张蕊蕊胆子够大,她冲上议事大楼的二楼,见人就问成栋在哪里,有办事人员只以为是来找成栋办事的,就给指了地方,张蕊蕊问到地方之后,领着人气势汹汹的推开门,连里面有谁都没看,二话不说,一挥手,准备让身后的亲兵把成栋给绑了带走。 只是张蕊蕊的运气不太好,在成栋办公室里的除了成栋以外,还有李若松和周将军,他们三个人共用一间办公室,是一个大的通间,放了三张办公桌,虽然是放在不同的方位,但是并不妨碍他们三个人相互沟通,这一天三个人怡好在开会,正说到今年的收成时,门就被人给推开了,咣当一下,把成栋给吓了一跳。 几十个亲兵从张蕊蕊身后跑出来,将张蕊蕊护在后面的同时,也让张蕊蕊失去了看到里面情况的机会,张蕊蕊一直以为这里面只有成栋一个人,还在想着等到他们捆了成栋出来,就直接押到城外去,找个地方把成栋给杀掉,等到成栋死了,就算是李若松要找他们也没办法,到了那个时候再提出娶了自己,陪嫁十五万大军的事,估计百分之百能成,毕竟,跟一个死人相比,只要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张蕊蕊还在自鸣得意,畅想着以后跟李若松琴瑟和鸣、夫妻情深的时候,几声枪响打破了她的美梦,枪支有多厉害张蕊蕊很清楚,她是亲眼见识过的,ji,ng海卫也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师傅,将个火枪玩出了花样,有长的那种步枪,前面带刺刀的,那种刺刀极厉害,在人身上戳个洞,补都没法补,只能让它一直流血,直到人死掉,还有短的,叫手枪,别在腰间,用的时候抽出来就行,小是小了一点,威力却挺强,另外还有一种叫机关枪,好家伙,一次能够打一百多发子弹出来,突突突个不停,虽然要用一会儿就泼冷水降温,但光是那么一会儿也够他们吃—壶的。 这几种枪支ji,ng海卫并没有遮掩,凡是过来的都会带他们去参观,基本上参观过的没人不想要这些东西,可也没人敢跟ji,ng海卫要这种东西,不是没人动心思,也不是没人下手,而是动心思的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下手的那帮人的下场给吓得不敢下手了,要说狠,没人比ji,ng海卫那帮子士兵更狠,凡是相对ji,ng海卫那些武器下手的,不止是那些人有去无回,连派他们去的地方也都被狠狠的手势了一顿,武力震慑从来都不是最好的办法,却一直是最有效的办法。 所以,ji,ng海卫的好东西不少,可硬是没人能够从那里搞到,何家军之前还打着跟海盗战斗的名义跑来跟ji,ng海卫的人买这些枪支弹药,结果被ji,ng海卫的人用一句海盗都已经打光了连国家都没了,还需要打什么海盗给驳了回去,听说,何家军的那位何将军为此没少发脾气。 只是不管怎么发脾气,在大楚的朝廷没办法收拾他们这些将军的时候,谁的武力更强大,谁的拳头更厉害,谁就有发言权,而且,李若松他们可不是没有后台的,楚成帝还在位的时候,以万丞相为首的一帮子人见天的弹劾李若松,不是说他拥兵自重想要造反,就是说他有好的东西不献给朝廷,可不管朝堂之上有多少人想要李若松死,李若松就是没死,不单单是没死,反而越活越好,到了现在,更是无人敢招惹。 打着李若松主意的人并不少,席忠照样想要收编李若松的ji,ng海卫,为此,没少给李若松送美人,席忠也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他并不是直接把美人送过去,而是制造各种偶遇和巧遇,李若松那段时间几乎是走几步就能碰到崴了脚的、卖身葬父的、寻亲无望的小娘子,长相艳丽的、气质清贵的、面容清秀的,各种各样的都有,只可惜,李若松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碰到这些人,从来没有停下来过,都是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的走人。 折腾了几次一直没有结果,席忠还以为李若松是只对双儿感兴趣,所以那些崴了脚的、卖身葬父的、寻亲无望的小娘子就变成了小郎君,有英俊的,有壮硕的,有清秀的,多少有些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找不到的那种意思,只可惜,李若松家中已有河东狮,对这些人也是目不斜视的走人。 虽然这种手段没什么效果,可也让成栋着实感到恶心,尤其是这些小娘子、小郎君还真有几个看上了李若松,想尽办法用尽手段的想要给李若松做妾,成栋就是再相信李若松,脾气再好,度量再大,也容不下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搞些小动作碍自己的眼,只是这些人到底也没犯过什么大错,相反,这些人遵纪守法的不得了,你就是想要找借口把人赶出去都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 最后还是周将军发了脾气,命人排查j,i,an细,这才把这帮子人给清理出去,席忠估计也知道李若松心智坚定,不会被这些外物给引诱,安分了一段时间,可也仅仅是一段时间,过了那段时间,又开始想办法跟李若松拉关系,今天送银子,明天送粮食,送就送,人家还敲锣打鼓的往这边送。 幸好李若松防着一手,根本不让这些人进城,只要得到消息说是这些人要来,ji,ng海卫就城门紧闭说什么都不开,见人死皮赖脸的不走,李若杉使坏,让一帮子人伪装成海盗跑过来打劫他们,不是偷偷摸摸的打劫,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们是打劫的那种打劫,席忠的人明知道这是他们搞出来的手段,偏偏毫无办法,折了几次物资和银钱,席忠自认没那么大的手笔,只好放弃了。 成栋经常会酸溜溜的说李若松就是一块唐僧r_ou_,谁都想过来啃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成了下堂夫,看来自己要早作准备,存些银钱在身边,万一真的被休了,自己就带着两个孩子包袱款款的跑人,也免得惹人厌烦。 每次成栋这么说,李若松都会在晚上狠狠收拾成栋,就是那种用那根棍子折腾的成栋泪流满面哭爹喊娘的方法,成栋每次都是哭着求饶,各种保证以后不说这种话了,结果第二次继续犯这种低级错误,弄了几次之后,成栋是记了教训不再说了,李若松却是尝到了甜头各种挑话让成栋说。 席忠好不容易消停了,何家军那边又开始了,他们的目标却不是李若松,而是成栋,各种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亲戚跑来认亲,这个说我是你舅舅你娘把我带大的,那个说我是你姨母你娘是我带大的,你娘出嫁的时候我哭的眼睛都要瞎了,再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外祖母硬让自己喊她,还各种回忆他娘小时候的事情,成栋是不堪其扰,烦的恨不能杀人。 何家人不要脸不要皮的程度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每次成栋觉得这就是他们最后能搞出来的幺蛾子时,他们总能做出一些事情来刷新自己对他们底线的认知,成栋觉得如果这个地方有换血的技术,他恨不得把全身的血都给换了,留着何家的血简直让他觉得恶心。 可不管是席忠还是何家,他们都只敢用怀柔的政策,硬来这种事情,他们绝对不会做,这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没脑子的事情他们这种聪明人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张蕊蕊也算是钻了空子,出其不意,还真让她冲了进去,可人再多,也比不过枪的威力大,几声枪响之后,张蕊蕊带来的这些人都不敢动了。 听到枪声之后,负责护卫的士兵快速冲了上了,护卫兵不多,但装备ji,ng良,这些人还没来得及绑走成栋就已经被人给绑了,按在地上,张蕊蕊则被押到了李若松跟前。 李若松看了一眼,对成栋问道:“这女的又是你们何家的什么人?” 前段时间何家人的厚颜无耻也让李若松烦的不行,他们比席忠不要脸,所以也更难缠,最终也同样是靠周将军给他们摆平了何家的人,李若松现在见到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下意识就以为是何家的,张蕊蕊之前见过李若松,可李若松对张蕊蕊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一天要见不知道多少人,真的是一点也想不起来眼前这个女的究竟姓甚名谁。 成栋打量了一会儿,左想右想也没想起来,便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你确定不是席忠那边派来的?搞不好是人家觉得软的不行准备来硬的,才搞了这么一出。” 李若松觉得成栋说的很有道理,便吩咐道:“把这些人都给我丢出去,j,i,an细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跑进来,你们这些人还把人给放进来了,也是够心大的。” 周将军站在旁边,对这对夫夫俩已经是完全没了脾气,张老将军带着张蕊蕊来的时候明明还跟他们介绍过的,结果这俩人居然转眼就忘了,还说人家心大,也是让人没话。 第286章 示好 面对李若松和成栋的不客气,张蕊蕊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她极为不甘心的喊道:“你们不能捆我,不能捆我,我是张将军的女儿,你们怎么敢这样对待我?还不放开我,快放开我。” 李若松和成栋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诧异,张老将军他们是知道的,之前也有过来往,撇开其他的事情不说,张老将军这个人还是挺让人敬佩的,虽然是世家出身,却意外的很专情,一辈子只守着结发妻子,即便这位妻子并没有给他生下儿子,张老将军也没有纳妾,听说这件事当年在京城闹的很厉害,张老将军的母亲几乎是以死相逼了,都没让张老将军妥协,别说是纳妾了,就是通房都没有收一个,也是因为家中反对的声音很大,张老将军一个世家子弟,硬是带着妻女远赴边关,再也没有回去过,到了后来,张老将军的妻子去世了,张老将军也没有续弦,只带着唯一的女儿在边疆一守就是十多年。 而这十多年中,大楚的南边也从来没有出过事,即便有多大大小小很多次冲突,但大楚寸土未失不说,反而让周边的那些小国年年都按规矩进贡朝拜,可以说,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评价张老将军,他都是个汉子,只有一点,在对待唯一的这个女儿上面,张老将军总是显得没有什么原则。 倒也不能怪张老将军,他跟结发妻子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娶妻之后又是琴瑟和鸣感情颇深,两夫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偏疼的厉害,所以,即便这个女儿打小就没有一个闺阁女子该有的样子,张老将军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反倒觉得身为武将的女儿,不爱红妆爱武妆并没有什么问题,加上张老将军一直想要招个上门女婿,因此也不认为女儿的性子彪悍些有什么不对,总是想着反正有他在,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张老将军有这个女儿的时候年纪就已经不小了,加上多年在边关驻守,随着年纪的增大,身子骨也越发的不好,再加上前些年同大荣的一场战役中受了重伤,外伤好了,内伤却是一直没有养过来,这些年劳心碌力的,身子骨更是一年不如一年,若不是因为这个,张老将军也不会急着要给张蕊蕊找个合适称心的夫君,选了几年,也就一个李若松入了他的眼,只可惜是个有家有子的。 张老将军自己是个长情之人,却不觉得其他人也是长情之人,张老将军自诩是个通透的人,看人通透,做事也通透,所以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所谓的情深意重,男人之所以不动心,不过是外界的吸引力不够,男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总是有抱负的,不是想要地位,就是想要名声,再要么就是银钱,亦或者是美色,总是能够有一样打动对方,真的不能打动,只能说诱惑太小,张老将军觉得李若松不动心不过是因为没被人抓准那个点,张老将军坚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这蛋绝对不可能没有缝,之所以现在李若松身边没有苍蝇,不是因为他没有缝,而是缝没有被人看到罢了。 说起来,张老将军对自己这边开出的条件还是很有信心的,只不过他没想到这种条件都不能打动李若松,如花美眷不行,十五万大军不行,将军之位也不行,在张老将军看来,这些条件随便一样拿出来都能让正常男人心动不已,别说是让对方休妻再娶,就是让对方杀妻杀子估计都是可以的,只可惜,李若松不吃这一套。 要说张老将军真的是有多么失望倒也不至于,他更多的是感到恼恨,恼恨于李若松的直言拒绝不给他面子,也恼恨于李若松的不识抬举没有眼力价,更恼恨于对方居然瞧不起他,本来身子骨就不大好了,这么一来,也只能是气怒攻心晕了过去。 张蕊蕊那边一说出自己的身份,本来以为李若松会立马命人放了她,她还在想着等到自己被人给松绑了,该如何利用这次的事情给自己谋利,不管怎么说都要让李若松休了成栋娶了自己为妻,这样才不枉费自己遭这一道罪。 李若松却只是挑了挑眉毛,吩咐道:“原来是张老将军的女儿,倒是我们失礼了,周营长,你带上十个人,亲自将人给张老将军送回去,至于跟着大小姐来的这些人,就先留在咱们这里吧。” 张蕊蕊闻言,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若松,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若松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不仅不给自己松绑,反而还让人把自己给押回去,甚至还要留下自己带来的这一百多亲兵,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偏偏这就是可能的,李若松吩咐完后挥挥手,示意周和把人给带走,这一百多人自然也都被押了下去,张蕊蕊一路上是失魂落魄的,半路上碰到张老将军派来寻找张蕊蕊的人,周和很干脆的把张蕊蕊交给对方,简单说了一下那一百多人的下场,带着人回了ji,ng海卫。 张家军的人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周和这一行十一人的背影,根本不敢有什么动作,ji,ng海卫的子弟兵战斗力有多强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再加上他们身上那些装备,别说他们这一行人只有二十多人,就是再来两百人,也不是眼前这十一个人的对手,当下也只能灰溜溜的带着他们的大小姐赶回去,至于那一百多亲兵,只能说希望他们能够坚持的张老将军来就他们。 张老将军在得知这件事后,又气的晕过去一次,醒过来后命人带了一百两黄金去ji,ng海卫将人换回来,这一百多亲兵都是张家军里相当拔尖的苗子,别说是黄金百两,就是黄金万两也比不过这一百多亲兵。 幸好这些人在ji,ng海卫并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收下这一百两黄金之后,李若松很快就让人把他们从工部提了出来,他们被扣押之后享受俘虏同等待遇,是要去做苦力的,李若松到底还是顾念着这些人都是张家军,并没有安排他们去矿山那边做事,而是安排他们去开荒,即便如此,等到张家来接人的时候,这一百多人也都瘦了不少,回去之后让张老将军很是心疼了一阵子。 不过,李若松的态度也因此被张老将军知晓了,张老将军虽然很喜欢李若松,也非常希望能够将女儿许配给李若松,但到底也只能长长的叹一口气,让人在自己军中找找有没有好苗子可以培养的,既然对方看不上他的女儿,他也不乐意总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 倒是张蕊蕊回去之后很是闹了一阵子,非要让张老将军派人去暗杀成栋,张老将军刚开始还给张蕊蕊讲道理,后来干脆就不再理会她,到张蕊蕊第二次试图跑去ji,ng海卫的时候,张老将军干脆就把张蕊蕊给禁足了,直到挑中了一个年轻后生,押着张蕊蕊成亲了,才把张蕊蕊给放出来。 不得不说,张老将军对独女宠爱是极为宠爱的,却也不是个糊涂人,如果硬是将张蕊蕊嫁给了李若松,且不说能不能成,就是成了,他们也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张老将军还想着以后ji,ng海卫那边能够拉自己的张家军一把,自然是不愿意将李若松给得罪狠了的,他这样做,多少也是有示好和服软的意思,希望李若松知道后,能够既往不咎,饶过张蕊蕊,以后真要是张家军这边遇到难事了,ji,ng海卫能够看在他们都是大楚将士的面子上,帮他们一把。 张老将军这一步棋走的很对,也走的很妙,几年后,当张家军面对十倍于自己的联军大举进攻之时,是ji,ng海卫的子弟兵昼夜赶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支援张家军,才让张家军避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送走了张蕊蕊,唐僧r_ou_李若松很有几天没过上好日子,成栋这些年跟李若松的感情越发深厚,也许是有了自己喜爱的事业,没了后顾之忧,家人对他很不错,又有两个孩子在跟前,整个人越发的孩子气,虽然还是话不多,却会跟李若松耍耍小性子,发发小脾气,偏巧李若松还吃他这一套,宠着纵着的,偶尔被两个孩子撞见了,李若松不仅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告诉两个孩子自家夫郎就是要这么捧在手心里,夫郎说什么都是对的,如果夫郎有不对的地方,那肯定是自己理解错了。 脸皮厚度简直比城墙拐弯都厚实一些,成栋到底没有李若松脸皮厚,每次都是红着脸不理装出一副正经脸的李若松和装出一副懵懂脸的双胞胎,飞快的跑回自己的实验室,一方面是躲着不要脸的父子三人组,一方面也是让自己能冷静下来,再搁那里站着,成栋觉得自己的脸能拿来煎蛋了。 这几年下来,成栋和李若松夫夫俩的感情是越来越好,长辈们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感慨,原本以为李家能够在成栋这一辈开枝散叶的,万没想到会出了意外,成栋竟是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了,每每想到这里,李家的几位长辈就对万家、何家、林家恨得咬牙切齿。 第287章 告天诏书 忠王爷反复多次推拒了即位的请求,朝臣们只以为是忠王爷欲擒故纵的把戏,便也装出一副再三恳求的样子,原本以为最多三次忠王爷就会登基,没成想,忠王爷再次推拒了不说,还当着朝臣们的面表了态,他只代理朝政,自封摄政王爷,至于皇位,先帝在位之时已另有安排,只不过时机未到,所以才会留下遗旨让他先登基为帝,可他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以及子嗣问题,不欲给本已风雨飘摇的大楚带来更多的风波,便不登基了,待那个时机到了,自然会有新皇登基。 大臣们自然不会相信,可在忠王爷的坚持之下也只能先这样维持着局面,好在万丞相一家人连夜离京,万丞相一党全部覆灭之后,朝廷里面有了不小的变化,首当其冲的就是风气,之前那种阿谀奉承,为反对而反对的风气一扫而光,在新上任的胡丞相的带领下,朝臣们高效率的动了起来,各项政令有条不紊的往下传达并执行。 忠王爷坐镇楚京,面对千疮百孔内焦外困的大楚也是有些无奈,跟楚成帝不同,忠王爷是个手段强硬之人,对于席忠,忠王爷是不会容忍的,派了陆生将军带三万大军前去剿匪,北边则加派八万大军去支援,边防军一下从二十万增加到二十八万,可就算这样,忠王爷也明白这点数量完全不够,一旦莫赫那边将丰国完全吃下了,回头来打他们可就不止十万大军了,搞不好会是三十万甚至是五十万。 现在北边之前安排的人都被清除的差不多了,即便是有几个人逃过了,想要往外传消息却是难了,忠王爷没了消息渠道,也就摸不准什么时候莫赫会打过来,只能不停的加强边疆防务,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战争。 李若松派人给忠王爷送来不少地雷、手榴弹、迫击炮、红衣大炮,可ji,ng海卫的生产力就在那里放着,即便是日夜不停的赶工也没办法满足需要,只能舒适聊胜于无,忠王爷每次都是安排心腹将这些东西送去一大半到北边,余下的则留在楚京进行布防,可能是在潜意识里,忠王爷已经意识到现在的大楚怕是没办法抵挡的了莫赫的铁蹄。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大楚又熬了两年,许是大楚的运气不好,这两年中先是南边发了洪水,淹了楚江两岸十多个府城,死了三十万百姓,伏尸遍野,大楚国库本就空虚,为了赈灾,忠王爷甚至变卖了不少宫中的贵重物品,又斩杀了几个贪官,抄了家,这才勉强维持住局面。 南边的水灾还没过去,北边又遭了旱灾,颗粒无收,饿殍遍地,没有庄稼,没有粮食,加上席忠带着人四处烧杀抢掠,大楚的士兵面对天灾人祸,竟是节节败退,陆生的镇压并不是没有效果,而是陆生此人太过于心善,那些叛兵拿着武器的时候,陆生是毫不留情的斩杀,可一旦这些人放下武器,陆生就会放了这些人离开,让他们回去种田种地,但是,对于这些叛兵来说,他们已经尝到了抢劫、打劫的好处,又怎么会愿意再回去辛辛苦苦的种地度日,更何况,陆生虽然放了他们,可却没有给他们任何田地和银两,根本没办法安置他们,往往是这边刚刚投降了,陆生把人给放了,回头等陆生他们撤兵了,这些人又揭竿而起的反了,可以说,陆生的镇压不利导致大楚各地的起义越来越多,到了后来,竟是没几个府城没有动乱了。 短短两年时间,大楚各地烽烟四起,又要放着北边的莫赫,又要压着内部的战乱,忠王爷可谓是焦头烂额拆了东墙补西墙,结果窟窿是越来越大,越是想补就越是补不起来,有心想要换下陆生,可看来看去,竟无人可用。 胡丞相倒是提出派李若松去镇压,却被忠王爷严词拒绝,不仅不让李若松派兵,反而还将自己的亲兵分了几千人送去ji,ng海卫那边,交由李若松统一安排,至于这几千人能不能顺利到达ji,ng海卫,忠王爷并不知晓,也没办法保证,随着越发频繁的起义和越发严峻的边疆形势,大楚的交通联络已经不如两年前那般畅通了,以往每个月能够相互传递两三封信了解彼此的情况,现在三四个月能够收到一封信已经很不错了。 再想到信中的内容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看的,一旦落到其他人手里搞不好会掀起其他波澜,忠王爷干脆就放弃了与李若松他们的联络,只说让他们埋头发展自己,不要考虑京城的情况,也不要再往京城送东西。 相较于西边和北边,大楚的中部还算是安稳,尤其是南江府,作为大楚最为富庶的府城,这里跟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好一些,若是不知道情况的人看到了,估计会以为大楚还是太平的,让南江府人头疼的从来不是战乱,而是由于战争导致的商路断了,没有新奇的物事,没有更多的小玩意,南江府也没有之前那么的繁华,为此,南江府人没少骂朝廷的平乱不力楚成帝驾崩之后的第三年,大楚的老百姓正在度过不那么让人兴奋的新年时,大赫皇帝大元忠以三大恨告天,三大恨中写道:我大赫之祖、父,未尝损楚边一寸草也,楚无端挑衅边陲,害我祖、父性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一大恨,前大赫分东莫赫与西莫赫,楚越境以兵相助东莫赫,致我数万莫赫儿郎死于无谓纷争,此二大恨也,楚人于北府以南,中府以北,每岁窃窬疆场,肆其攘村,我大赫遵誓行诛;楚负前盟,责我擅杀,拘我朝廷命官并杀之,挟取数十人,杀之边境,恨三也,欺凌实甚,情所难堪,因此三恨之故,是以征之。 当年,大赫挥兵南下直取楚京,北府三十万大军枕戈待旦,正面迎击,忠王爷坐镇楚京,面对席忠集结的五万大军,忠王爷抽回陆生的三万ji,ng兵奔赴北府,席忠趁机挥兵东进,同样直取楚京,大楚,危矣。 在此半年后,北府三十万大军不敌大赫五十万ji,ng兵,府城沦陷,府城中二十万百姓并三十万大军尽数战死,大赫士兵入城之时仅剩下空城一座,凡京中运来之武器,皆被就地损毁,大赫军队想要屠城都没有人可屠。 双方对阵时间虽然不长,仅仅半年,但是,那些新式武器给大赫造成了极为巨大的损失,大元忠被红衣大炮的炮弹击中,当日身亡,其长子大元丰即位,发动猛攻,以极为惨烈的代价拿下北府,五十万大军,死了三十多万人。 在攻下北府之后,大元丰趁着大楚防务未做好调整,三月后拿下中府,此时,大赫的军队距离楚京不多三百里的路程,而席忠的人距离楚京也不过两百多里的路程。 也许是天佑大楚,就在楚京即将遭到两边围攻的时候,大赫的军队跟席忠的军队正面撞上,席忠的人悍不畏死,面对数倍于己的大赫军队,一次又一次的发动进攻,忠王爷得到消息,立刻派出五万大楚军队协助席忠对抗大赫,两支原本应该敌对的队伍,在面对外敌的时候拧成了一股绳,只可惜,即便如此,也不过是在距离楚京不过百里的地方,将大赫的军队抵挡了两个多月,随即,大赫十八万大军终于打到了楚京城下,而大赫的另外十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前来支援。 按照大赫军队的行军速度,这十万大军南下只需一个月便可抵达楚京,而楚京此刻不过十万人罢了,忠王爷被人用软轿抬上楚风塔,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军队,面色凝重,他的身后站着已经须发全白的胡丞相。 “王爷,您跟着人离开吧,去ji,ng海卫,大楚离不开您。”胡丞相劝道。 忠王爷摇摇头,说道:“我不能走,我也走不了,胡丞相,你安排两千ji,ng兵,护送之前选拔出来的人去ji,ng海卫,只要这些人不死,大楚就有复兴的希望,只可惜咱们还是错估了大赫的实力,也低估了那些j,i,an细的力量,北府那么多的武器,那么多的ji,ng兵,若不是后来j,i,an细打开了城门,决计不会在短短的半年里被打下。 胡丞相,北府和中府有j,i,an细,咱们楚京未必没有,你尽快安排吧,这些人都是各家选出来的好苗子,是咱们大楚日后的希望,送去南边,送去ji,ng海卫,送去若杉跟前,这些火种不能折在这里,快些去安排吧,再不走他们可就走不了了。” 忠王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也走,他们那边老臣不多,光是些年轻人,将来怕是撑不起一个朝廷,你们这些老臣对大楚一片忠心,又有丰富的经验,日后还要靠你们才行,你跟我已经有几十年了,以后,大楚就交给你了。” 第288章 开战 被后世称为楚京保卫战的战役极为惨烈,楚京当时总兵力不过八万,围城的大赫士兵多达十八万,而一个月后,增援就会抵达楚京城下,大赫兵临城下的时候是在北门,城中的百姓都是顺着南门往外撤离,可除了被忠王爷强制撤离的那几个官员和部分百姓以外,再也没有人从南门撤离楚京。 忠王爷知道,那些撤出去的老百姓以孩子为主,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不论男女全部都被送出城去,沿着官道直奔ji,ng海卫,为了保护这些孩子们,忠王爷派了五千人护卫,这是大楚能够调动的最后一支力量,此前前景不明,只希望这些人能够在这乱世中活下来。 其他人没有走,不管忠王爷派了多少人去劝,他们都不肯走,不止不肯走,还请求忠王爷给他们发放武器,他们要协助京畿卫共同守卫楚京,不是为了活命,而是为了给逃出去的那两万多人争取逃生的时间,楚京里的老百姓非常明白,他们能够多坚持一日,他们的孩子就多一日逃命的时间,他们能够坚持十日,也许,这些孩子们都能够顺利逃出去。 对于楚京的老百姓们来说,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他们这些人,世代居住在这里,他们的祖宗们就埋在家楚京郊外的祖坟之中,他们的根在这里,他们的过去在这里,楚京,不仅仅是他们居住的地方,更是给了他们诸多庇佑的地方,之前的上百年,是楚京在保护他们,而今,轮到他们来捍卫楚京了,他们不能撤退,他们,也不会撤退。 楚京城外,大军压境,战争,一触即发。 忠王爷站在台子上,做最后的动员令,他看着站在前方列队整齐的军队,以及站在后面表情严肃的百姓,虽然他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自己站起来,但是他仍然咬着牙,挥开李公公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国难当头,我等深受国家恩遇,今文武大小之臣,男女老少之人,戮力一心,捐躯报国,共雪侵凌之耻,各肩恢复之图,国仇家恨,我等当以死报国,以壮国威,我等在,城必在,城若亡,我等亦亡!”忠王爷说完,举起右手,从后往前一挥而下,沉声说道:“奋勇杀敌! 以死报国!杀!杀!杀!” 先是忠王爷身边的人喊道:“奋勇杀敌!以死报国!杀!杀!杀!”,紧接着,跟着喊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几十万人同声喊道:“杀!杀!杀!” 城外大赫的战马被这杀气腾腾的喊声惊吓到,不安的动起来,在大赫的将士们忙着安抚战马之时,城墙上的红衣大炮响了。 大赫的军队在攻打北府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红衣大炮的威力,北府破城之后,可恨那些大楚人竟是在死前将那些大炮给炸了,什么都没给他们留下,只不过,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虽然他们的大炮比不上大楚的,却称得上是攻城利器。 本来是准备将自己的大炮送到前面来的,没想到大楚的守军会这么无耻,居然不告而战,大赫的红衣大炮是经过成栋改良的,无论是s,he程还是准头,都比大赫军队用的好了太多,所以,没等大赫的军队做好排兵布阵,大楚就已经开火了。 这是之前大赫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大楚军队的彬彬有礼,先是双方将领排兵布阵,在之后是喊话,最后才是响鼓开战,许是这一路下来大的太过于顺利了,大楚的不告而战让大赫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吃了大亏。 大元丰到底不是庸才,他立刻命令大赫的军队原地散开,并往后撤退,结果,往旁边撤退的大赫士兵闯进了地雷区,纵使大赫的士兵以骑兵居多,耐不住大楚的地雷更多,结果,被地雷惊扰的战马开始在自己的阵地中横冲直撞起来,若不是大元丰被人保护的比较好,估计大元丰也难逃被踩踏的命运。 出其不意的进攻方式让大赫在交锋的短短一个时辰之内,死了三万多人,其中两万人死于踩踏而非炮火,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忠王爷接到战报,微微翘了翘嘴角,他知道楚京必然是保不住的,跟大赫比骑兵更是找死的行为,既然他们那么笃定大楚的战术不会改变,那就打他一个出其不意,让他们知道,大楚从来不是待宰的猪羊,你既然来侵略我,就要做好被打回去的准备。 只是,这种方法也只能用这一次,大元丰不蠢,他不会给大楚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也幸好大元丰刚开始轻敌了,就那么大剌剌的将自己这边的火炮往前运,大楚这边的几轮炮火虽然没能把大赫所有的火炮都给毁掉,却也毁了三分之二,余下的三分之一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大元丰估计是不会再拿出来用的,换了他,也不会拿出来,毕竟,大赫的目标从来不止一个小小的楚京,他们要的是整个大楚,楚江以北他们不想费力气,因为大楚最难啃的骨头从来不是楚江以北的这些城池,而是楚江以南的那些府城。 忠王爷收敛笑意,大赫刚刚立国,在攻打丰国的时候已经死了三万多莫赫战士,打下丰国之后,虽然大赫有扩兵,可丰国的那些士兵素质是远远比不上莫赫士兵的,大赫现在号称有兵力八十万,其实真正属于大赫的不过十五万,经过丰国、北府和中府这几场战役,莫赫士兵死的仅剩八万,余下的六十多万全部都是丰国士兵,而丰国士兵跟大楚的士兵不相上下,真要比起来,大楚反而比丰国的士兵更强一些,毕竟有新式武器的加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消耗掉大赫的士兵,不管是莫赫族的,还是丰国的,多死一个,日后李若松他们的阻力就会小一分。 大元丰吃了大亏,就地修养的同时,将兵力分散到楚京四周,牢牢的将楚京围了起来,楚京不产粮食,就算忠王爷之前屯了不少,可终究有吃完的一天,大元丰觉得自己有耗下去的本钱,将楚京围起来,弹药总有用完的一天,粮食总有吃完的一日,等到弹尽粮绝了,楚京的城门自然是会打开的。 这样的自大让大元丰在后面的战斗中吃够了苦头,在他看来贪生怕死,身体孱弱的大楚人竟是没有没有像以前一样,听到莫赫两个字就反身逃跑,他们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站在城墙上,守在楚京里。 大元丰围而不打,忠王爷也不急,却也缩减了城中的粮食配给,几十万人无一人反对,他们有条不紊的c,ao练、换防、挖陷阱、建防线,所有人都知道,楚京的城墙总有一天会破,他们在为巷战做准备,所有楚京里面的人都做好了让大赫每进一米留下一命的准备。 年纪大的帮忙做饭送饭,女子帮忙搬物资运东西,哪怕是已经重病卧床之人都在坚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往那些世家贵族放下了架子,那些平民百姓也抛开了怯懦,战争,从来不论贫富贵贱。 一个月后,大赫的十五万援军抵达楚京城外,大元丰得意的笑了几声,命人敲响了战鼓,大赫的士兵从四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 静默了一个月的红衣大炮再次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大赫的骑兵们在距离几个城门十公里的地方再次踏入地雷区,城墙上戍守的大楚士兵熟练的c,ao作着各种迫击炮,最大限度的给大赫士兵造成伤亡。 大赫的火炮由于s,he程不如大楚,竟是被大楚的各种火炮牢牢压制住,只要大赫的火炮响一次,大楚的炮弹随后就会降落在那架火炮上,大元丰气的咬牙切齿,直接下达屠城令,楚京破城之后,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杀之。 可不管大元丰如何愤怒,装备上面的差异在这一刻显现了出来,攻城战持续了两昼夜,大楚守军伤亡不过百人,大赫军队的伤亡达到了四万多人,大元丰无奈之下,命令军队撤回,原地休息。 战场再次平静下来,忠王爷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平静,大赫的伤亡实在太大,他们这会儿不攻打大楚,估计是有了其他的打法,按照大赫以往的攻城习惯,估计楚京周边的百姓以及中府被俘虏的将士会被驱赶过来给他们开路。 忠王爷冷着脸,沉默的坐在兵部大堂,他已经做好了遗臭万年的准备,不管这次大赫驱赶多少老百姓和士兵过来,城门决不能开,十公里的安全线也绝对不容许一个人踏入,哪怕对方是大楚人。 半个月之后,大元丰果然驱赶了一万多俘虏和百姓开路,城墙上的士兵们看着城下被大赫士兵逼着往前走的同胞们,紧紧咬牙,他们何尝不知道那是跟他们一样的大楚人,可就算是知道,他们也不可能开城门,大赫的士兵连喊了多次再不开城门便当着他们的面开始屠杀,城墙上的士兵却始终沉默,无人应答。 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0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30节 大赫的士兵没了耐性,向那些俘虏和百姓举起了屠刀,一批批的人倒了下去,哭喊声、求救声在楚京的城门前响起,大楚人的鲜血顷刻间染红了大楚的土地。 第289章 太晚了 齐将军恨恨的在墙垛上捶了一下,身边的副将不停的问将军怎么办,齐将军握紧拳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说道:“都不许动。” 副将红着眼睛,指着城墙下面那些痛哭的、哀嚎的人说道:“将军,咱们就这么看着?看着他们被杀?看着他们死?将军,让我带兵杀出去吧,将军!” 齐将军一言不发,眼中全是血丝,副将再三请战,齐将军坚持不开城门,城外的百姓可怜,但是城门一旦开了,城里几十万百姓会更可怜,不管城外是什么情况,齐将军的任务只有一个,守住城门,没有上面的命令,他绝对不能开门。 城墙上一片静默,城墙下老百姓的惨叫声和大赫士兵的叫嚣声混杂在一起,没人开枪,没人放箭,他们不能杀出城去,却也不会朝着自己的百姓们开枪,可眼看着被当成人盾的老百姓进入十公里的攻击范围之中,在他们前面两公里的地方就是防守雷区,而大赫的士兵跟在大楚百姓身后也逐步朝着城门方向推进,城墙上的官兵又恨又急。如果这么下去,大楚的百姓会为大赫的士兵们趟雷,用大楚军民的血r_ou_来给大赫的士兵开路。 副将拉着齐将军的胳膊,说道:“将军,就准许末将带兵杀出去吧,咱们不能再等了!在这么下去,他们就要冲进来了!将军!” 齐将军挥开副将的手,说道:“等待命令!谁都不许动!违令者,杀,无赦!” 副将再也忍不住流着眼泪低声吼道:“将军!就让末将带兵出去吧!在这么下去,城门要破了!将军!” 就在副将回身准备往城墙下面跑的时候,被驱赶着往前走的人群中突然有个声音喊道:“早死晚死都是死,跟他们拼了,杀啊!” 喊声刚落下,方才被赶着往前挪的百姓和俘虏们回过身,没有武器,他们就用自己的手、脚、牙齿跟大赫的士兵们拼杀在一起,他们往往是几个人跟一个大赫的士兵厮杀在一起,有六十多岁的老人家紧紧抱住大赫士兵的胳膊,任由对方一刀一刀的砍在自己身上,却死都不松手,也有二十多岁女子,见自己困不住大赫的士兵,张开嘴,不管是那里,狠狠一口晈下去,还有几岁的孩子,即便是死也紧紧巴在对方的身上,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 副将忍无可忍的喊道:“将军!” 齐将军太过用力,手心都被自己攥出血来,不止是副将的声音带着哭腔,齐将军的声音也带着哭腔,“都给我睁眼看着!所有人!都给我睁眼看着!看看这些老百姓是怎么跟他们拼杀的!看看他们是怎么死的!他们是为了这道城门不失,是为了城中这几十万军民,是为了咱们大楚不亡!都看清楚,用眼睛看,用心看!这一笔笔的血债,咱们要一笔笔的挣回来!城在我在,城失我亡!” 大赫再次低估了大楚老百姓的决心,他们是想要让这些人给他们开道,却忘了,没有人愿意做亡国奴,即便是这些让他们瞧不上的懦弱的老百姓,一旦被逼急了,他们也会选择同归于尽,而不是投降投敌。 这一日,大赫的伤亡达到了四千多人,城墙上的大楚士兵未开一枪,未放一箭,所有死掉的这些士兵都是被他们视为猪狗的大楚百姓杀伤的,大赫的士兵第一次认识到,之前那些见到他们就跑的老百姓,那些只会求饶的老百姓,那些手无寸铁任他们砍杀的老百姓,其实,并没有那么软弱可欺。 这样的场景,在楚京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外都在发生,城墙上的士兵们看着,城中的百姓们也在看着,高坐在台子上的忠王爷同样在看着。 由于这些老百姓的表现,大赫的士兵再也没敢去周围驱赶老百姓过来给他们开路,而城中的军民在跟大赫的士兵厮杀时更加拼命,大赫的士兵被大楚军民悍不畏死的表现给吓到了,气势这种东西,一旦有衰退的趋势,就没办法挽回了,大赫的士兵有些缩手缩脚,大楚的士兵却气势如虹战意昂然,战争局面开始发生改变。 大元丰敏锐的意识到情况开始对自己这边不利,久攻不下,军心不稳,再这么下去,可能还等不到第二批援兵赶过来,他们就已经被灭光了。鸣金收兵,大元丰只剩下这一个选择,但是,大元丰也没有撤兵,他再次选择围而不打,同时截断了通往楚京城的水源,打定决心要让里面的人渴死、饿死,如此,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等到大赫第二批援兵抵达之后,大元丰再次发起进攻,此时,楚京内士兵五万人,而城外大赫士兵达到三十万人。 胡丞相站在忠王爷身前,说道:“王爷,咱们的炮弹已经用完了,手榴弹只剩下三箱,地雷除了城中布置的以外也全部用完了,箭矢也不够了,现在城中凡是能够上城墙的人都已经过去了,王爷,楚京恐怕保不住了。” 忠王爷靠在床榻上,低声问道:“粮食还剩多少?” 胡丞相摇摇头,说道:“快没有了,按照现在每人每天一个馒头一碗稀饭来发放,也只能维持十日。” “十日。”忠王爷念了一遍,说道:“他们都到了没有?” “都已经到了,剩下两万三千人。”胡丞相回道。 “还算不错,你不走,现在后不后悔?”忠王爷突然换了问题。 “王爷,您不走,后不后悔?”胡丞相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忠王爷笑了笑,说道:“你这老东西,从围城那天开始到现在有多久了?” “六个月零七日。”胡丞相回道。 忠王爷想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声音很有些沉重,说道:“咱们也算是尽力了,咱们城里的军民们也都算是尽力了,他们对得起大楚,只是咱们熊家对不起他们,没能让他们过上安稳的日子。” 胡丞相摸摸下巴上的胡子,说道:“王爷也不必如此,大楚立国一百多年,不管是人口数量还是国土面积,都是增加了数倍的,老百姓们不管是经商务农还是读书入仕,都能够养家糊口甚至光宗耀祖,别的不说,就是为了这一百多年的庇佑,咱们也该报效朝廷。” 忠王爷摆摆手,说道:“丞相不必安慰本王,熊家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是因为自家人不争气,若是熊家人能够一心为公,执政为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民心呐,丞相大人,民心是立国之根本,老百姓们喜欢你,你就能坐在那个位置上,老百姓们厌恶你,不管你坐的地方多高,总有下来的一天,多少圣贤告诫执政者,民心若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又有多少人真的记着这一点,丞相,我现在已经不乞求百姓能够宽恕熊家人的罪过,我只希望,日后不管是谁执政,都能够牢牢记住今日的教训,能够真正的为老百姓们做事情,让老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 胡丞相仰天长叹,说道:“老臣只能说,大楚气运不济,若当年是王爷登基为帝,大楚恐怕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大楚的百姓没准真的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只可惜,过去的事情已经没办法改变了,先帝有罪,咱们这些老臣也不是无辜的,若是咱们这些臣子能够谨守为臣的本分,能够坚持为官的底线,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平心而论,先帝在位之时不理朝政已有几十年,政务都是内阁在打理,一直没有出现过大问题,若不是后来内阁先崩盘了,大楚也不会变成这样,老臣现在都不敢说自己是清流,什么清流,何来清流,不过是一帮子沽名钓誉之徒,打着清流的名号,做着贪官的事情,不过一个提高商税,就让朝堂上大半清流抵制政令,每每想到,老臣都觉得愧对周丞相。 周丞相在世之时,经常同老臣说切不可重用南方士族,他们手中有银两有粮食,一旦被他们掌握朝廷的话语权,就是大楚亡国之时,当时老臣不以为然,觉得南方士族都是清流,他们家境富庶,上任后就不会贪图银两,就不会压榨百姓,可老臣没有想到,没有人会嫌弃银子多,有一万两就会想要十万两,有十万两就会想要百万两,他们是不缺银子,可也没人能够从他们手中要来银子,他们制定的所有政令都是为了维护住他们的既得利益。 大楚开国之初,商业不兴,重农税是无可奈何,可一百多年之后,农业不兴,农税收不上来,商税也不让加收,没有税钱,国库只能一直空虚,可恨那些自诩清流之人,不仅不为国考量,反倒是逼着朝廷进一步加征农税,官逼民反啊,老百姓没了土地,没了粮食,能不反吗? 老臣真是后悔,当年周丞相提出增加商业税的时候,老臣也在反对的行列,只要想起那日老臣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老臣就恨不能杀了自己,王爷,大楚走到今日并不是您熊家人的过错,所有人都有错。” 忠王爷闻言,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咱们现在是看透了,只可惜,太晚了。” 第290章 安置灾民 一个月前,ji,ng海卫陷入一片忙乱,从楚京逃出来的两万多人历经两个多月的昼夜奔波,终于抵达ji,ng海卫的府城,ji,ng海卫早先接到过消息,说是会安排一部分过来,可李若松没想到安排来的人会是这样的组成,五千士兵,两万多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几十个官员及家眷,衣衫褴褛、面容樵悴、神情惊惶。 从大赫入侵大楚开始,ji,ng海卫这边的人数就在不断而快速的增长,之前连士兵和居民在内不过九万人,短短半年时间,人数达到了三十万人,住房、粮食、衣裳什么都不够,加上这些逃难来的百姓基本上都是拖家带口的,安置起来尤为麻烦。 好不容易才把之前的百姓们给安置好了,京里来的这两万多人又到了,还大多数都是孩子,如何安置又成了大问题,孩子们年龄普遍偏小,十岁以上的也不过一万多人,另外还有三千多三岁以下的n_ai娃娃,有的是被自家兄长带着的,有的干脆就是孤儿。 李若松组织ji,ng海卫的管理人员开了几次会议,最终决定由驻地中的军民领养这些孩子,最早一批进入驻地的人中,有不少是不愿意再成亲但是又想有个孩子的人,女子相对多一些,这些女子现在收入也比较稳定,随着驻地的扩张,第一批进入各个工厂工作的人也基本上走到了管理岗位,就是没走到管理岗位的,也都成了技术骨干,尤其是纺织厂、被服厂的女工,很多担任技术指导的组长都是在工厂成立之初就已经入厂工作的人,这一批人里面,原先就属于宁海府的人中有不少都是被海盗们祸害过的,也有被当地官员折磨过的,她们不愿意成亲,甚至是厌恶男子,平日不是去厂里,就是在家中休息,这些女子和双儿认养孩子的愿望比较强烈,尤其是孤儿中的女孩子和双儿,如果不是驻地的高层还在开会商讨,她们都想用抢的。 当然,这些女子和双儿也不是一直等着上面下决定的,她们以前下班了都是直接回家,现在是下班了就到安置房去哄孩子,都是挑的合自己眼缘的孩子,给送点吃的、喝的、玩的,还会做些小衣裳小玩具什么的拿来送给自己看重的孩子,就等着上面松口允许领养之后把孩子们接回去。 结果,驻地里面还没开始张榜公布可以收养孤儿,已经有不少小孩子开始喊那些女工为娘了,弄得李若松是又好气又好笑,在驻地允许收养三岁以下孩童的告示张贴公布之后,女娃和双儿是一扫而空,留下的都是男娃,不过,在半个月之后,男娃也都被认养的差不多了,大多是驻地里面成亲的同性家庭,他们没办法生,也不愿意找人生,认养一个孩子倒是挺好的。 年纪稍大一点的就送去各个学校中就读,由驻地统一安排,几个厂子是加班加点的工作才把这两万多人的衣裳被服赶制出来,驻地工程队也是三班倒的连轴转,用了三个多月就建了一批钢筋混凝土的房子出来给这些孩子们住。 驻地的人增长的很快,管理却丝毫不乱,不是没有闹事的,而是闹事的不是被驱逐了,就是被丢去矿区和劳改部干活去了,犯下重罪的都被击毙了,雷霆手段之下,没心思的老百姓过的很安心,有几分心思的人也都歇了心思,再加上进入驻地之后必须经历的三个月的管教学习期,三个月后,这些人也都融入进来,不融入不行,人口多了,之前很多没办法做的事情也都可以提上日程来了。 之前ji,ng海卫缺人,非常缺,开矿、冶炼、铺路、生产车辆、制作服装、种地开荒,样样没人,等到人口不断填充进来之后,这些活也都有人来做了,驻地里面各个工厂以极快的速度发展起来,等到这两万多人进来的时候,驻地范围内的官道已经全部都是六车道宽的水泥路面,且成栋带领的研究院在两年前就研制出了电力,只是碍于没有铺设管道的人员,电还只是在ji,ng海卫驻地内做了应用,电灯是最早投产的,驻地之前照明取暖都是用的石油,可露天石油矿这种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成栋还想着将石油用在更该用的地方,当然不会一直这么无谓的消耗石油。 虽然汽车一时半会儿搞不出来,可是发电机还是可以先弄出来的,两年多前,第一台水动力的工业发电机被研制出来,并投入使用,ji,ng海卫的府城一下换了模样,电灯、电报的投入让驻地的照明和通讯提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唯一的遗憾就是没人,没办法在整个驻地范围内进行推广,要知道,ji,ng海卫的驻地现在可不是只有一个府城,而是一个府城十二个城镇,相隔的距离都不是很远,从府城到这十二个城镇,骑自行车只需要三个小时,这十二个城镇呈环形包围在ji,ng海卫府城周围,每个城镇都有一支子弟兵的连队驻守,城镇最高的文官是镇长,最高的武官是子弟兵的连长,最高的治安官是治安局的局长,最高的法官是刑院的院长,管理模式跟大楚完全不同。 大楚的县令是统管所有事务的,不止是要懂农业,还要会断案,再要抓教育,然后还要管经济,根本忙不过来,而ji,ng海卫的管理模式则是镇长下面设置四个副镇长,副镇长分别负责商务、农业、教育和生产管理,治安交由治安局来管理,包括日常治安管理巡查以及违法违纪事项处罚,至于涉及到诉讼方面的问题则统一交给刑院负责,需不需要服劳役、入狱服役以及判处死刑,都是刑院负责的。 这种管理模式相对来说是比较细化的,不再像之前那样一个人一把抓,忙碌不说,还容易抓瞎,现在是各管各的,各司其职,各尽其力,但是,又相互制约相互监督,避免了一言堂的出现,对于ji,ng海卫这个新兴的地方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 在所有的管理中,工业是李若松抓的最严的,现在各个城镇都设置有不同的厂区,总厂都是在ji,ng海卫的府城,生产线则安置在周边乡镇里,比如被服厂就设置在一号城镇,一号城镇里面住着的大部分都是没办法做重活的人,老弱病残多在这里,别的不能干,做做以上,搬搬袋子还是可以的,慈善堂也设置在一号城镇中,算得上是住了一个镇的裁缝。 这些城镇的名字都是成栋想的,非常简单,从一到十二,因为这个,李若松没少后悔自己当初把给城镇起名的事情丟给了成栋,他那个夫郎,让他搞些研究他是会尽心尽力恨不能不吃不睡的,可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情他都是能不c,ao心就不c,ao心的,瞧瞧,让他给城镇起名字,人家就来个一号城镇、二号城镇,等到自己想起来过问的时候,名字都已经定下来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成栋现在比之前轻松的多,武器生产完全由平先生和路易在负责,生产线则交给海文负责,海文是冯保从西洋带回来的,非常擅长发明这种东西,发电机如果不是有海文和他弟弟海森不会这么快搞出来,毕竟,大楚一直视这些东西为奇 y 巧计,根本不重视,所以在要开拓思维的时候,大楚人明显比不上这些洋人。 张管家现在是医院总院长,药剂的生产和研究也是由三个洋人在负责的,半年前,研究了几年的盘尼西林终于成功研制出来,可以说是让成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些枪支火炮造成的伤势并不是只伤别人不伤自己,西洋的科学发展速度已经赶在了大楚的前面,大楚面临的战乱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完全平息,而西洋现在却处于相对平稳的发展时期,他们能够搞出来的东西,对方不一定搞不出来,看这些洋人就知道,他们已经处于思想萌芽阶段,一旦在这方面被西洋人给赶超了,成栋有预感,大楚若不能尽快发展起来,早晚会跟之前那个时空经历过的事情一样,再次沦为半殖民地。 这个担心成栋也跟李若松沟通过,李若松脑子很快,他除了派人严密监控这些洋人以外,还跟冯保交待,以后出海,一方面是买粮食卖丝绸陶器找高产作物,一方面是搜刮那些小国家的人才,不管是哪方面的,只要觉得能用,就先捞到自己碗里来。 第三方面就是每次出海都要带一批年轻的官员出去,文官武官都要去,年纪大的官员就安排家中有出息的子弟出去,去看看那些西洋国家究竟发展到了什么样子,他们又有哪些可以学习的东西。 这个时期被后世誉为大楚的黄金时期,对外贸易、对外交流都达到了大楚的巅峰,其派出学习的人数和高度是后世完全无法比拟的,而从海外回来之后,这一批批的青年在各行各业也确实做出了非常巨大的贡献,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李若杉即位之后,无数次感慨自己运气极好,碰上了如此有远虑的兄长和哥夫,否则,面对十国联军的入侵自己恐怕是毫无办法的。 第291章 准备劝降 楚京城久攻不下,大元丰对几位将领非常恼火,在大帐中发了几通脾气,随着大赫士兵伤亡的增加,大元丰有些忍不住了。 “不过是座孤城,你们这些人居然打了这么久,已经半年了,三十多万大军,却始终没有拿下来,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安逸日子过的太久了,你们这些人都已经忘了该怎么领兵打仗了!要是你们都忘了我不介意换一批懂得人来!”大元丰拍着桌子吼道。 十多位将领屏息凝神的站在那里,听着大元丰的怒斥,等到大元丰说累了停下来喝口水的时候,莫顿将军怒气冲冲的说道:“大王,明明就是那帮子贱民不尽力,否则咱们早就把楚京打下来了,你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上战场的时候不尽力,吃饭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能吃,哪里是来打仗的,根本就是来吃饭的!” 说完,莫顿很是不满的看了旁边站着的几个降将,他们里面有丰国叛逃的将军,也有大楚叛逃的将军,无一例外是带着士兵投降的,最多的一位叛将带了一万多士兵投降过来的,大元忠当然不会拒绝这些叛逃的将领,反倒是异常欢迎,非但是给予重任,还额外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一边是给叛将厚待,一边是屠杀反抗的军民,双管齐下,丰国能够这么快速的灭亡,就是大元忠这种手段造成的,杀怕了你,再告诉你听话的好处,只要不傻,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大元忠死后,大元丰承袭了他爹的做法,只是他没想到大楚的将领骨头比丰国的将领硬多,若不是他爹在世的时候埋了不少钉子在大楚,恐怕北府和中府没这么容易打下来,只可惜了北府那些枪炮,竟是一个都没给他们留下。 若不是为了楚京里面那些让他眼红的新武器,他早就下令全面进攻了,城里死多少人他不在乎,自己这边的士兵死多少他也不在乎,真正大赫的勇士并没有被投入到这个战场,而是守在大赫的都城之中,被派过来攻打楚京的三十多万大军中,大赫的勇士只不过五万人,其他二十多万人都是丰国的士兵以及大楚叛逃过来的逃兵,所以大元丰是无所谓死多少人的。 对于大元丰来说,如果死十万人能够得到一架大楚使用的火炮,他会毫不犹豫的用十万人的性命去换,只可惜,大楚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城破之前必然毁掉所有的武器,这一点让大元丰恨得咬牙切齿,却深觉无可奈何。 “陛下,奴才有个法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就在大元丰头疼该怎么鱼与熊掌能够兼得的时候,有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大元丰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立刻摆出一副笑脸,说道:“不知爱卿说的是什么法子?爱卿不必如此客气,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 “是,奴才遵旨,陛下有所不知,大楚现在是由忠王爷在把持朝政,楚成帝死之前,原本是让忠王爷即位称帝的,只是这个忠王爷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拒不登基,这也就算了,他还开始着手清理朝廷上的清流一派,甚至跟江南那边的士族闹翻了,这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据奴才所知,江南那边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等着这位忠王爷死掉,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开城门迎接陛下。 陛下宅心仁厚,行事果敢,奴才等人深感钦佩,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奴才知道陛下希望打下楚京城,同时能够得到那些武器,奴才觉得陛下起兵讨伐至今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不少大楚百姓都听说过陛下的威名,也愿意为陛下尽忠,陛下并不是不能下令攻打楚京城,陛下不过是不希望城中百姓遭受更多的痛苦,这才一直没有下令,陛下之仁厚奴才代城中百姓先谢过陛下只是,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楚京城已经有半年时间既没有粮食进去又没有水源流入,上天虽有好生之德,却也瞧不上楚国的作风,所以半年多来竟是一滴雨都不曾落下过,想来也是上天认为陛下是位明君,大赫也必将代替大楚一统天下,陛下才是上天看中的天子,既然如此,奴才觉得完全可以派人前去劝降忠王爷,许以异姓王的爵位,奴才觉得若是如此,那位忠王爷还是不识趣,陛下就不必再犹豫,若是那位忠王爷愿意归降,区区一个异姓王的位置,换来那些武器,想来也是比较划算的买卖,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那人是跪趴在地上说的,大元丰听的时候手里一直把玩着一个玉质的杯子,等到对方说完了,大元丰漫不经心的说道:“爱卿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不知这个劝降的人该由何人担任比较合适?” 对方恭敬的跪在地上,说道:“若是陛下信任奴才,不若让奴才去劝说忠王爷,奴才同忠王爷打过几十年的交道,奴才不管说是最了解忠王爷之人,但是要从什么角度去说服忠王爷,奴才还是有数的,只是光奴才一个人去恐怕不足以让忠王爷新人奴才,奴才斗胆,恳请陛下同意大王子带着奴才一同前往,想来,若是有大王子的陪同,奴才提出许以异姓王之位的条件时,能够让忠王爷更加相信奴才。” 大元丰觉得万和才不愧是当过大楚丞相之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即便是自称奴才,也能把自己哄得开开心心的,也不知道这个老东西是长了一双什么样的眼睛,跟自己不过见了几次面,就把自己偏疼大王子的事情看在了眼里,不居功不说,还把大功劳往外推,记在大王子的名下,倒是个聪明人,只可惜,是个没什么骨气的聪明人,这种人,能够背叛之前的主子,就会在未来背叛自己。 万和才估计也是清楚这一点,才会提出让自己派人去监视他,选择大王子恐怕不止是给他的话增加可信度,更多的也是为了抬高自己的位置,虽然这个老东西没跟自己说太多,但是,他们这一大家子拖家带口逃亡的事情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当时如丧家之犬一般逃了出来,现在多少是抱着衣锦还乡扬眉吐气的心思入城,就想让那些朝臣们看看,自己现在混的有多好,否则也不会是对方的大王子亲自陪着来劝降忠王爷。 这老东西倒是挺会玩手段的,一箭三雕,既让自己对他放心了,又拉拢了大王子,为以后的好日子打下基础,同时还一雪前耻,自己手里这些将领,让他们打仗没什么问题,可让他们玩这些y谋诡计还是差了些火候。 “行吧,万爱卿既然这么说了,就按照你说的来做吧,劝降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把大王子喊过来,你选几个人带上,跟着大王子一起进城,我在这里等着爱卿的好消息,若是此事办成了,回来我给你升官加爵,你在大楚的时候是丞相,等到我大赫将楚国打下来了,同样给你丞相的位置,不只是你,连你的子孙我都会给安排一些官职,可若是办不好,你应该知道后果的。”大元丰淡淡的说道。 万和才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起头过,听到大元丰的话,万和才更加恭敬的说道:“奴才明白,为陛下分忧本就是奴才的本分,至于官职,奴才并不在乎,奴才就只想陪在陛下身边为陛下分忧解难,哪怕只是七品小官也甘之如饴。” 大元丰笑了笑,说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我不会让功臣心寒,你带了那么多的能臣干吏来投奔大赫,这些人也做得确实不错,现在又愿意陪着大王子去劝降忠王爷,为我大赫立下了不世功勋,这些事情我都记在心里的,只是现在天下还未太平,不是封赏的时候,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够把这件事做成了,不管你想要什么都能够实现。” 万和才回道:“奴才叩谢陛下隆恩。” 若是有大楚的朝臣在这里,一下就能认出万和才,正是一年多前举家逃跑的万丞相,万丞相离开大楚的时候,不止是他们万家,林家、何家都没落下,只不过林家的本家跟何家的本家都不在京城,所以他们这几家是分批抵达大赫都城的。 何家军也在北府被破城之后叛逃了,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何家军,而是何家掌握的那五万多人,即便是这五万多人也没有全部跟着何家叛逃,在从何家军驻地到大赫都城的这一路上,逃跑的士兵达到了四万余人,不少都是参将带着人连夜跑了,不管何家的人如何强调逃跑者一律击毙,也不管何家给他们许下了什么样的承诺,逃跑的士兵从来没有减少过,对此,何家人也只能恨恨的骂几句,要说做些什么事情来挽回,是完全没有可能性的。 何家军的士兵有不少还是要脸的,还是知道什么叫做家国的,还是清楚自己职责的,所以,最终,何家人只带了七千多人叛逃大赫。 第292章 泼你一身 楚京的守城士兵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人,之前还是士兵,后来是城中适龄的青壮年,再到后来变成了凡是男子皆可,直至城楼上已经出现了女子和老妇人的身影,让士兵们吃惊的是,这些以前被他们视为无知的内宅妇人们,拼杀之时竟是不比他们这些男子弱多少,有时候甚至比他们更强一些。 这场战役从打响到现在已经有六个多月了,早先城中枪支弹药充足,那些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武器给大赫的军队造成了极为巨大的杀伤,甚至一度让对方后撤一百多里,只是随着大赫的士兵源源不断的增补过来,加上城里的枪支弹药只有消耗没有补充,他们从刚开始的火力压制到后来的r_ou_搏厮杀,大楚的士兵伤亡数量也开始急剧上升。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五万士兵死的只剩下三万,忠王爷不得不下令从城里百姓中抽调青壮年填补进去,半个月后,青壮年死伤的差不多之后,凡是男子皆被安排到城墙上进行防守,再到后来就是连女子和老妇人也都上了城墙。 刚开始老百姓们还能吃饱肚子,每日提着篮子给城墙上的士兵们送饭送水,可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从上到下都已经没什么可以吃的了,能够吃的已经全部吃完了,包括前几年从ji,ng海卫运过来的土豆、红薯、高粱面、玉米面之类的东西,现在他们吃的是树叶、杂草,偶尔从天上飞过的鸟以及快被抓光的老鼠,不止是老百姓和士兵们,连忠王爷吃的也都是这些东西,连王爷都这样,他们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幸好在战争打响之前忠王爷就派人在城里挖了不少深坑,使用ji,ng海卫送过来的叫做水泥的东西做了池子,尽管大赫士兵把水源给他们断了,城里却一直不怎么缺水,大赫还往地下河中投毒,意图让城中的井水都不能使用,但是大赫的士兵不知道,他们在所有井口都安排了士兵,水里也养了一些活物,当他们发现水中的鱼都死了的时候,那些井水他们就已经放弃使用了大赫还一直以为投毒有了效果,持续不断的往地下河投毒,一直到后来没有毒药了才放弃,也幸好他们放弃了,否则城里储备的水不知道能够坚持使用多久。 即便是没有了那些枪炮,楚京的防卫依然严密,先是使用ji,ng海卫送来的燃烧弹,小小一个瓶子,不管是引燃了投出去还是投出去再引燃,其杀伤力都是极为惊人的,那些油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到油脂烧完了火根本灭不了,那会儿楚京城外人的哀嚎声混杂着人r_ou_烧着的臭味让大赫的士兵吓得不敢前进,大楚的士兵却是战意昂然,趁着大赫士兵退缩的时候,大楚还发起过几次冲锋,重创过大赫的中军,逼迫大赫的军队再次往后撤退了一百多里地。 只可惜,燃烧弹后来也用完了,余下的地雷和手榴弹是留着城破之后打巷战用的,大楚的士兵重新拿起了弓箭和大刀长矛,后来羽箭用完了,大刀卷刃了,长矛折断了,守城的大楚军民开始使用滚石,为此,城中不少房屋都被拆了个干干净净,等到城里连石头都找不出来了,大楚的军民开始将家中剩余的猪油、菜油集中起来,就在城墙上烧滚,一旦大赫的士兵开始攻城,他们就将一盆盆的滚油浇下去,就靠这种方法,大楚顽强的打退了大赫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距离上一次攻城战又过去三日了,这一日也处于休战期,大赫每次攻城结束之后都会派人来城墙下面喊话劝降,或者是来示威,知道城里面缺衣少食,大赫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损主意,每次他们做饭都会有不少人扇风,把食物的香味扇到城里,城外的人吃的开心,城里的人忍得痛苦,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喊出要投降的话来。 在停战时见到有人朝着城墙方向走过来,守城官兵大声喊道:“城下之人站住,来者何人?”“我等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谈和的使者,请开城门。”青衣老者大声回道。 “等着,我去跟将军说一下。”守城士兵喊道。 “劳烦小将军了。”青衣老者倒是客气的紧,守城士兵丝毫不买账,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一共五个人,前面是个年过五旬的老者,后面跟着两个武将装扮的人,估计是保护这位老者的,还有两个也是布衣装扮,应该是跟着一起来和谈的。 之前几次都是一堆人在下面喊话,现在这种只有五个人过来的情况还真是头一遭,守城士兵如实的向上级将领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守城将领不敢耽搁,连忙向更上一级汇报,层层向上,直到传到忠王爷那里。 忠王爷听完,毫不犹豫的说道:“让对方进来,本王倒是想听听他们能够拿出什么样的条件来劝降本王,以及,他们究竟想要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胡丞相有些担忧的说道:“王爷,就这么让他们进来,会不会有些不妥当?” 忠王爷摆摆手,说道:“不会有事的,咱们现在这么个情况,他们也没必要使用什么诡计,估计是想要咱们手里这些武器,想必北府守卫战和咱们楚京这一战让他们知道了这些武器的厉害之处,也明白一旦咱们守不住了,必然是要损毁这些武器的,本王估计他们就是想要提些条件来换这些武器。” 胡丞相闻言,紧紧皱着眉头,说道:“王爷,那些东西咱们早就已经毁了,他们若是知晓了,会不会?” 忠王爷笑了一下,说道:“丞相,他们就是不知道,咱们也守不住多久了,城中将近四十万军民,现在只剩下九万余人,其中三万多人还都是伤员,这三万多伤员里面,有一万多人还是重伤员,再也不能上战场的,咱们能够坚持半年之久已经是出乎本王意料之外了,不出意外,下一次的攻城,楚京的城门必然是守不住了,胡海,咱们要做好最后的安排。” 胡丞相面露悲色,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王爷,是臣等无能。” 忠王爷方才说了不少话,似是有些累了,他闭上眼睛,说道:“国将不国,非尔等之过。 当万和才一行五人进入忠王爷府时,忠王爷刚刚喝了药,他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一身狼狈的青衣老者,轻笑一声,说道:“万丞相,许久不见了。” 万和才真的是狼狈,城门口守城的大多是老百姓以及士兵,他们从来没见过万丞相,所以从城门口走过来的一路上都还是比较顺利的,虽然看着他们的眼光都很仇恨,却没人有多的动作,毕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们作为和谈使者还是受到了基本礼遇的。 可越往里走,呆着的人地位越高,万和才被人认了出来,当第一个人喊出万丞相三个字的时候,万和才就有了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一桶大粪水扑面而来,劈头盖脸的浇了他一身,他还没来得及看是谁干的,结果第二桶粪水又泼了过来。 若不是给他们领路的大楚士兵担心万和才这样去见忠王爷会熏到忠王爷,本来忠王爷身子已经不行了,万一被他这么熏一下,支撑不住了他们反倒得不偿失,便喝止了他们泼粪的行为也是万和才运气不好,城里的粪便本来就没地方处理,以前是运到城外倾倒的,楚京被围起来之后,这些粪便就没有了往外运的渠道,只能堆积在城里,能够使用的东西都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他们还有这么多的粪水,尽管不能跟石头一样砸死大赫的士兵,但能够恶心恶心他们也挺不错的,所以休战的这几天楚京城中的人都忙着在收集这些东西准备留着下一次攻城战的时候拿出来用。 万和才被人认出来之后,还没来得及运上城墙的粪水就这么送了他几桶,不止是他,跟在他身后的四个人也都被浇了个透心凉,身上臭烘烘的不说,那种侮辱是这些人无法忍受的,大王子当场就掏出弯刀,准备将方才泼粪的几个人悉数砍杀。 只是,大楚的士兵怎么会容忍大赫的将领在楚京城里砍杀大楚的百姓,大王子弯刀刚刚抽出来就被大楚的士兵给拦了下来,大王子怒吼道:“一帮贱民,居然敢用粪水泼本王,本王看你们这些人是活腻味了!” 大王子一张嘴,万和才就预感要出事,果不其然,大王子居然直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万和才正要说话补救的时候,大王子就已经被人砍了首级,万和才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他没想到大楚的士兵居然这么大胆,二话不说就把大王子给杀了,这一瞬间,万和才想的不是等会儿该如何跟忠王爷谈条件,而是他不用回去了,就是回去了也没办法跟大元丰交待,要知道,大王子可是大元丰最喜爱的儿子,将来要继承大元丰王位的人。 万和才手脚发凉,两腿颤抖的跌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完了,完了,全完了。 第293章 感动自己 负责领路的士兵不屑的看着万和才,这种软骨头居然还给他们大楚当了那么多年的丞相,还把持朝政任免官员,简直是他们大楚的耻辱,真不知道这人还有什么脸面跑回来,他这种人就该死在外面才算对得起自己身上那张人皮。 “行了,装什么死,还不快走?”将领呵斥道。 万和才还没反应过来,他还在想该怎么跟大元丰说这件事情,大王子死了,他也只有死路一条,想要活命,就只能促成这次的事情,促成了,大元丰念在他立了大功的情况下没准还能饶他一命,若是无法促成,不,万和才眯了眯眼睛,这件事必须要成。 “这位将军,还请给老夫一身干净衣裳,就这样去拜见忠王爷怕是不太合适。”万和才态度谦卑的说道。 将领冷冷的看着万和才,说道:“别说我们现在没有干净衣裳,就是有干净的衣裳也不会给你,还不快跟我走?你算什么东西,让咱们大楚的王爷等这么长时间。” 万和才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多少年了,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且不说之前在大楚大人丞相的时候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就是后来叛逃去了大赫,大元丰待他也是礼遇有加,客客气气的,下面服侍的人也都恭敬的不行,今日却被这么一个莽夫出言侮辱,可现在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就是想要这人死,也不能是在这里。 强行按捺下心里的怒意,万和才堆着笑意温声说道:“毕竟老夫是去面见忠王爷的,若是就这么一身过去,老夫倒是无所谓,就怕会冲撞到忠王爷,老夫想,将军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一点,是不是?” “无妨,跟我走便是,王爷不会计较的,王爷只会跟人计较。”这话说的很有些诛心,只会跟人计较,言下之意就是在这位将领眼里,万和才已经不配为人了。 万和才再三告诫自己不能动怒不能动怒不能动怒,却还是没能忍住,他呵斥道:“放肆,不要以为你在楚京城中老夫就拿你没办法了,且不说老夫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就是今日老夫身为大赫和谈使者,你就没资格如此侮辱老夫,老夫不过是身负皇恩,不愿误了陛下的大事,否则,老夫定要让你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你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不用你说我都知道,我,大楚人,你,不过是大赫的一条狗罢了,算了算了,跟个畜生计较也是我的不应该,行了,快走吧,让忠王爷等这么久也太抬举你们这些畜生了。”说完,将领也不管身后四人是什么样的表情,转身快步往前走。 万和才暗自咬牙,发誓等到攻下楚京城后,一定要查出这人是什么人,找出他的祖宗八代,活着的男人打死,活着的女人没入教坊,死了的就扒拉出来鞭尸暴晒,一定要让这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眼下显然不是跟人闹腾的时候,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做,万和才看了看旁边大王子的尸身,叹了一口气,他只希望楚京城里的这些人能够给大王子留个全尸,人死了是他的过失,可若是全尸都不能够保全,万和才觉得,按照大元丰的脾气,即便是和谈能够谈下来,这城里的人也都要尽数去给大王子陪葬,到了那个时候,可真的是势不两立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万和才扫视了一圈,慢慢说道:“老夫明白在场诸位的心情,老夫也是大楚人,在这楚京城中生活了二十多年,老夫是想最大程度的保下城中百姓的性命,想要给咱们大楚留下些东西,这才不得不投靠大赫,大赫的皇帝大元丰陛下是位少有的明君,且大赫兵强马壮士气如虹,大楚的失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老夫一直认为大楚跟大赫本就是兄弟关系,以前大楚是长兄,大赫是幼弟,现在是大赫为长兄,大楚为幼弟,咱们两个国家本来就不应该如此敌对,彼此厌恶与痛恨,大楚的皇帝无才无德,以致于天下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老夫实在心有不忍,数次死谏都未能说服皇上,心灰意冷之下放弃了高官厚爵,本想着日后就做一个逍遥的富家翁,没成想,大赫的大元丰陛下找到老夫,希望老夫能够辅佐与他,陛下心怀天下,希望救天下万民于水火,说实话,老夫是自愧不如,身为大楚丞相之时未能让大楚的百姓安居乐业,却在大元丰陛下的身上看到了国富民强的影子。 方才被这无知之人斩杀的是大元丰陛下的长子,大王子大元厉,老夫也不瞒着各位,陛下让大王子跟老夫过来,是为了表明对这次和谈的重视,也是为了让大元厉王子能够到楚京城中来走一走,来看一看咱们大楚的百姓,希望大王子日后能够善待百姓,只可惜,这一番心意竟是被人给毁的一干二净,诸位,大王子既然已经身死,老夫只能说时也运也命也,陛下最为重视的就是这位大王子了,即便身死,老夫也希望稍后能够带着大王子返回大赫军营,届时,老夫将一力承担陛下的怒火,为了咱们大楚的百姓,为了日后不再燃起战火,为了让所有的百姓都能够过上好日子,老夫即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命有所值。 在此,老夫恳请在场诸位能够帮忙护着大王子的尸身,千万不能再让人给侮辱了去,若是大王子的尸身再出什么问题,老夫怕日后保不住诸位的性命,老夫眼睛与此,请诸位多思考一下”这一番话说的可真谓是言辞恳切,声情并茂,惹人泪下,若是成栋在这里,肯定会说当年的奧斯卡影帝奖非这位叫做万和才的人莫属,睁眼说瞎话的程度简直是突破天际,只可惜,大楚的百姓不是傻的,不会被这么区区几句话给打动。 大楚是被入侵的,从北府开始,大楚不知道死了多少好儿郎,不知道被糟蹋了多少好姐妹,不知道枉死了多少好子孙,大赫走到哪里杀到哪里,甚至有一只被称为豺狗的队伍以食人为乐,他们将婴孩成为和骨烂,因为婴孩的骨头很软r_ou_很嫩,弄熟了可以连骨头一起吃下去,将女子成为赛美羊,说是女子r_ou_质鲜美,比羊r_ou_好吃,将其他的人成为两脚羊,在他们眼里,大楚的人从来不是人,而是跟牛羊一样可以任意宰杀的牲口。 北府城被攻破的时候,城中五万女子被这支被称为豺狗的队伍给捉了去,晚上这些女子被他们轮流糟蹋,肆意玩弄,等到了白天则被砍杀,填了他们的肚子,不过一个月,五万女子竟是被吃了个一干二净,这些女子的头颅堆起了一座小山峰。 而万和才口中的明君大元丰,就是这支队伍的将军,就是下达屠城令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明君,大楚人又怎么可能会答应臣服于大赫之下,他们同大赫早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等待他们的只有两条路,不是大赫被灭,就是大楚亡国,不会有第三种可能性。 万和才满心以为他的这番话就是不能够让在场的人动心,也能够多少洗清自己的污名,他是当过丞相的人,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好,品尝过权利的滋味,他是说什么都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他还想继续做他的丞相,继续权倾天下扬名立万,他要让自己的名字在大楚和大赫的历史上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老话说谎话说多了即便是假的也变成了真的,万和才那些话没能感动任何人,只是说服了他自己,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就是大楚的英雄,投敌叛国不过是为了忍辱负重解救受苦的百姓,大楚必然灭亡,大赫必然兴起,自己绝对不是什么j,i,an臣,而是忠臣,爱国不必忠君,他现在做的事情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住老百姓。 如果大赫取代了大楚,朝堂之上没有一个大楚的老臣,甚至是权臣,到那个时候,大楚的老百姓要如何自处,又该多么的悲惨,所以自己没有错,自己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只有自己能够站在那个位置上,大楚的老百姓才有好日子过,毕竟,自己是大楚人,不会只为大赫做事不为大楚说话,只要朝堂之上有愿意为大楚的老百姓说话之人,大楚的百姓才能够在大赫统一天下之后不沦落为奴隶。 怀着这样的信念,万和才昂首挺胸的跟在那位将领身后朝着忠王府的方向走去,其他三人见状相互看了看,留下一人守着大王子的尸身,其余两人快步跟上前面两人的步伐一同前往忠王府。 可怜被留下的那位青年男子,被周围虎视眈眈的百姓吓得动都不敢动,他有预感,如果他这个时候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语,或者是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大元厉好多少,甚至没准比他还惨,因为他也是叛逃大赫的大楚人,大楚人对叛徒是从来不会手软的。 第294章 和谈 臭烘烘的万和才这一路没少被人掩鼻闪避,万分尴尬之余,万和才也很有些恼怒,想他堂堂大楚前丞相,大赫现宰辅,居然被人这么嫌弃,真是有辱斯文,有失身份,偏偏不管他是给旁边的人塞银两还是给银票,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过去,不过是一套衣裳的事情,他出价白银五千两都没人肯应,万和才心下明白,这是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些快要死的穷骨头变着法的折辱自己而已,万和才愤懑的想着,你们现在如此对待老夫,待日后希望你们这些人不要后悔才是。 进入忠王府,见了忠王爷,万和才差点没认出来,那个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人居然是之前被誉为大楚贤王的人,不过四十出头的年岁,竟然已经须发全白,瘦弱不堪,明明是夏日,屋里却还烧着火,裹着厚厚的棉衣,盖着冬日才会用的棉被,不论让谁来看都会觉得此人已经时日无多了。 万和才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在他跟大元丰制定的和谈之策里,有一个前提就是忠王爷有继续当王爷的心思,能够被功名利禄给吸引住,美色、权利、钱财,总有一样能够让忠王爷动心,男人嘛,喜欢的不就这么几样,忠王爷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也逃不了这几样的诱惑。 可他们没想到,忠王爷竟然已是时日无多了,万和才有些疑惑,他离京之前忠王爷确实传出身体不适的消息,但是他没见到过忠王爷,他们忙着跑路,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忠王爷是生还是死,没成想,再见忠王爷的时候,他已经是这么一副模样了。 “怎么,万丞相这是贵人多忘事,连本王都认不出来了?”忠王爷微微笑了一下,问道。 听到忠王爷的话,万和才的眼睛一下亮了,原本他以为忠王爷会上来就给他骂个狗血淋头的,没想到忠王爷居然这么客气的跟他讲话,对了,忠王爷被誉为贤王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是真正心怀天下之人,只可惜,他只是个王爷而不是皇帝,若他当年能够登基为帝,搞不好根本就不会有大赫的存在,甚至是莫赫族没准都已经被灭掉了。 万和才是到了大赫才知道,有不少边疆的将领都已经投靠大赫了,这几十年大赫没少往大楚送人,若不是北府一直被朝廷把持着,大楚早就保不住了,就这,从北府到中府这一路上,他们基本上没花多少力气,就是中府也不过是稍微抵抗了一下就打开了城门。 中府的守城将领最宠爱的小妾就是大赫送过去的,沿途很多府城的守城将领甚至府台都是被大赫给收买了的,不是女子就是银钱,再要么就是许以高官厚禄,一旦大赫的军队临近了,这些人就会安排心腹给大赫的军队打开城门,放人入城,个别抵抗激烈的府城都是落了个屠城的下场,城中无论男女老幼皆被绞杀,一来二去的,即便是没有被渗透的府城,抵抗的时候也不那么拼命了,多少有些投鼠忌器,守城固然是职责所在,但是一旦城破,百姓将面临被屠杀的结局,两难之间,往往是保全城中百姓的想法占了上风。 万和才知道这些事情,忠王爷自然也知道,万和才觉得,忠王爷即便是要死了,也不会置天下黎明百姓于不顾,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楚京被破百姓被屠,大赫攻打下楚京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对大赫来说,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问题,但是对于大楚来说却是少死几万人与多死几万人的问题,想来,这位有名的贤王不会做出不理智的选择至于之前为何忠王爷会下令死守,不用忠王爷开口,万和才已经自己给忠王爷找到了借口,毕竟是老祖宗打下来的江山,毕竟是一国都城,若是不做出个死守的样子来,怕是天下苍生会把他们熊氏一族用口水给淹死,别说是忠王爷了,就是他,面对这种情况,恐怕也只能下令死守,不是不想开城门,而是不敢开城门。 思及此,万和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将要说的话,觉得万无一失了,才笑着说道:“老臣许久不见王爷,王爷的身子竟是差到了这样的地步,老臣实在是忧心不已,忠王爷乃国之栋梁,心怀天下,情系苍生,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贤臣,老臣稍后会同陛下商议,恳请陛下宣御医来为王爷诊治一二,日后,这大赫的天下还要靠王爷尽心尽力才是。 老臣来之前,陛下跟老臣交代过,王爷若是愿意归顺大赫,陛下愿意封王爷为忠赫王,世袭罔替,这种尊荣之前从未有人享有过,老臣在此提前给王爷贺喜了。” 忠王爷颇为嘲讽的笑了一下,说道:“当不起万宰辅的一声老臣,本王是大楚的忠王,忠于大楚,生是大楚人,死是大楚鬼,至于那个什么忠赫王,还是留给万宰辅更为合适,本王就不同万宰辅争抢这份殊荣了。 本王身子不适,一贯不喜同人拐弯抹角的说话,大元丰让你来应该不是只让你跟我说什么封我为王的废话,说吧,他有什么要求,本王听听,若是可以接受,能够保住城中这几万百姓也算是功德一件。” 万和才大笑几声,说道:“好,好,好,王爷是爽快人,既然如此,老夫也就直接说了,陛下想跟王爷要那些枪炮,北府那边的枪炮让陛下心念许久,只可惜,城破之后竟然被那帮子守城官兵给毁了个一干二净,真正的败家子,那些东西一看就是费了不少银两购置的,居然就那么给炸毁了,别说是陛下心疼的厉害,就是老夫,也实在是看不过眼,一分一毫皆是民脂民膏,他们怎么敢这么做,若不是他们都已经死了,老夫定然要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那些枪炮想来也是极为贵重之物,这一路过来,那么多的府城都是一样没有,以至于陛下一旦想起那些被毁掉的枪炮,都会斥责老臣一番,觉得老臣没有尽到为人臣子的义务,若是老臣能够提前入城商议,也许可以保下那些枪炮,其他的姑且不论,那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两,就那么毁了,实在是,唉。 陛下这次在咱们楚京又见到了这些枪炮,欣喜不已,陛下说了,若是王爷能够将这些枪炮奉上,城中这几万人就可以免去一死,当然,陛下也不是白白拿咱们大楚的枪炮,如果这些枪炮归陛下所有了,方才老夫说的世袭罔替的忠赫王就属于王爷所有。 当然,如果王爷成了咱们大赫的忠赫王,日后,楚江南边那些人归顺大赫也能够更加心平气和,尤其是ji,ng海卫,老夫知道,那里是王爷的领地,先皇在世时,那里就没人能够cha手进去,听说那边开了港口,每年光是来往的船只就不知道有多少,这些年下来恐怕没少挣银钱,而且,这些枪炮据老臣所知也都是从ji,ng海卫运过来的,恐怕他们是跟海外诸国有联系,能够购买到这些枪炮。 能够平定这么多年的海盗之乱,还能跟海外诸国购买武器,那边的官员将领恐怕都不是常人,陛下极为惜才,多次同老臣说希望这些人能够为大赫所用,若是大赫有此良臣,不愁大赫的天下不太平。只是,ji,ng海卫的人老夫打过交道,这些银钱和枪炮他们既然只给王爷,那就说明这些人都是王爷的心腹之人,只听王爷的命令,若是可以,陛下希望王爷能够吩咐他们放弃抵抗,将ji,ng海卫交给陛下管理,陛下也不会亏待那边的官员将领,在以前官职的基础上再升一级,只是会换换地方,这样一来,他们不仅不会吃亏,反而还会升官,他们即逃过一死,又能够继续入仕,将来没准能够走到更高的位置,想来,那些人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王爷,老夫也是为了咱们大楚好,您看,大楚内部烽烟四起,民变已经是压制不住,南边那些府城早就有了异动,周边的小国家一个二个的蠢蠢欲动,相较于大赫的兵强马壮军民一心,咱们大楚是风雨飘摇,官不官,民不民,大楚的覆灭已经是不可阻挡的趋势,这天下早晚是大赫的天下,既然如此,咱们为什么不认清现实,早些做出选择,老夫不才,却也想要为这天下苍生做些事情,若是老夫能够继续担任宰辅一职,待天下一统之后,老夫必然会劝谏陛下对待大赫和大楚的子民务必做到一视同仁,广施仁政,让天下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不再受战乱之苦。 王爷,老夫也不瞒着您,陛下说了,若是老夫能够谈成此事,将来,宰辅一职非老夫莫属,老夫虽然不稀罕这个官位,但老夫不得不考虑大楚的百姓,不得不走到那个位置去为咱们大楚的百姓争上一二,王爷,老夫恳请您,为天下苍生计,应了陛下吧。” 说完,万和才撩了衣裳的下摆,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忠王爷磕了个头。 第295章 先死为荣 忠王爷定定的看着跪在下首的人,万和才,他记得万和才当年也算是个不错的人物,父皇钦点的探花郎,当年也是跨马游街的风流人物,只可惜,这几十年过去了,人老的不能看了不说,心更丑恶,还学会了自欺欺人,假话说的能把自己给骗住,也挺少见。 “啪&039;“啪&039;“啪&039;跪在地上的万和才听到了几声拍手掌的声音,他心里一喜,看来方才自己那番话已经让忠王爷动心了,只要动心,他就不怕此事不能成,只可恨这个要死的病痨子迟迟不让自己起身,以至于自己竟然没法看清他的表情,若是能够看清他的表情该有多好,自己心里也能有个数。 “万老不愧是国之栋梁,瞧瞧这一番话说的,本王这心里啊,真的是,天下苍生,本王以前竟然不知道万老是这么个心怀天下苍生的能臣,更不知道万老这张嘴是能把黑的说成白了,白的说成黑的,要说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个是无人能敌。 万老,虽然本王一直不怎么理事,可不代表本王是个蠢的,本王劝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本王顶着个贤王的头衔,你拿出天下苍生这四个字来本王就要有所顾忌,就能什么事都依了你,是不是觉得本王虽然快要死了,但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楚京城中剩下的这几万人送死。 只能说,万老自诩洞察人心,到底还是以己度人,你以为人人都会跟你一样,图个虚名,重那些身外之物?你以为红颜美人、泼天富贵是人人都想要的?简直是可笑可怜,万和才,你也是我父皇在位时钦点的探花郎,当年也可谓是名动楚京,只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条狗有什么区别?不,本王说错了,你还不如一条狗,最起码狗还是忠心的。 万和才,你不会以为本王不知道南江府里那些人都给了你什么好处吧,他们给你们送了多少银两,给你们送了多少粮食,本王这里都是有数的,你们这帮子人,堪称国之蛀虫,民间都说端别人的碗受别人的管,你们倒好,是端别人的碗砸别人的锅。 不过是朝廷商议提高商税以充实国库,你们就联名上书驳回皇令,先皇在位期间,内库之中就从来没有过银两,甚至遇到了战事、灾祸,还要宫中节衣缩食变卖珍玩来填补国库的亏空,可这个时候你们在做什么?南江书院给你贺寿,送去的一尊千手观音玉就价值百万两白银,足够大楚北府的官兵一年的饷银。 朝廷稍稍露出要严查官盐的意思你们就发动民变,高出什么万民状子,又搞了什么百官同跪,厉害啊,厉害的很,官盐这些年被你们这些自诩清流的人把持在手里,不知道被你们捞了多少去,三十年前,官盐价格是一石二十文,那会儿你们南江书院声名不显,官盐还是朝廷握在手里的,二十年前,你高中探花,同批学子之中凡是南江书院出来的都中了进士,其中一人开始掌管盐政,另一人掌管漕运,从那时开始,南江党在朝堂之上掀起了无数风雨。 为了打压其他人员,你们不惜制造惨案嫁祸他人,你们不惜损害百姓利益陷害他人,逼得其他官员不得不抱团同你们对抗,一个南江府,建了一个南江书院,成了一个南江党,掀起长达二十年的党争,你说,你们厉害不厉害? 十五年前,一石官盐要六十文,十年前,一石官盐要一百五十文,五年前,一石官盐要两百八十文,到了你万老担任丞相之后,一石官盐要六百七十文,万老,你给本王说说,这些年河道是年年都在疏通,官道是年年都在修建,为何官盐的价格却是一涨再涨,你可有话说?” 万和才听得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再不复方才的理直气壮信心满满,他没想到忠王爷会在这个时候跟他算总账,照着忠王爷方才说的那些话,今日别说是把和谈给促成了,他能不能够有命回去都不知道。 当下,万和才狠狠的磕了三个头,痛哭流涕的说道:“王爷明鉴,求王爷明鉴,老夫当年那也是没办法,真的是没办法,王爷您不知道,老夫少时家贫,若不是有南江书院中师长们的帮扶,老夫恐怕早就饿死家中了,老夫进京赶考的银两都还是书院中的师长们给拼凑的,老夫深感这份鼎力协助的恩情,在中了探花郎之后,老夫想着要多回馈一二,这才与同乡多有走动王爷应当知晓,这感情从来都是越走越亲近的,老夫跟他们接触多了,日子长了,自然是比其他同僚们更好一些,可老夫从来没有结党营私的念头,后来南江书院的学子们凡是进京赶考都会来探望老夫,毕竟老夫是从南江书院出来的,他们都是老夫的同乡,看在同乡的面子上,老夫自然是会照拂一些,可即便如此,老夫也从来没有大逆不道的念头。 王爷,您方才说的什么盐政,什么漕运,老夫是真的不知晓,王爷,老夫虽然不如周丞相那般能干,却也不是那种私心重的人,王爷,老夫这么多年为了大楚兢兢业业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王爷,求王爷明鉴。” 忠王爷冷冷的笑了一下,指着万和才对胡海说道:“胡丞相,你说,父皇在九泉之下看到他钦点的探花郎是这么个样子,会不会气的从陵寝之中跳出来?父皇一辈子都觉得自己眼光极佳,不曾想,终日大雁却还是被雁啄瞎了眼。 照你所说,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你那个丞相府不过是个客栈,你那个丞相之位也不过是个喝茶聊天拉关系的位置,那本王就要问了,如果是这样,你当什么丞相?你库房之中没来得及搬走的那些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别人,只有你一个人是大楚的能臣,是大楚的栋梁,你离开了大楚,大楚从皇帝到百姓都该跪在地上反省自己的错误,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没做好才没能留下你,是不是? 哼,你还真是,本王见过脸皮厚的,却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完全不要脸皮的,这番话你真的是也能说出口,早知道本王就不该给你机会开口,简直是污了本王的耳朵。 来人,将这几个人拖出去,斩首示众,再将这些人的头颅挂到城墙上去,让人喊话,告诉他们,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万和才方才还有几分做戏的意思,现在却是顾不上那些了,真个的哭的像个泪人一般,若是城东在这里,会说这人身体里埋了一根自来水管,那眼泪流的,跟自来水龙头没拧紧似的。 可不管万和才是哭求也好,是怒骂也罢,他都没能逃过被斩首的命运,连同陪他来的其他几个人,也都被斩首示众,当他们这几个人的尸首和头颅被挂在城墙上的时候,大元丰整个人处于暴怒状态,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大军集合攻打楚京城,而是让人将万和才一家全部斩杀,连跟着一起去的叛逃之人的家小也被全部杀了个干净,大元丰恨他们没保护好他的长子,他的长子作战勇猛,心计颇深,是他看中的继承王位的好苗子,可惜,这么一个好苗子,现在已经身首分离,被挂在了城墙之上。 等到这几家人全部被处理掉之后,大元丰下令大军集合,对楚京城发动了最后一次攻城战,这一次,楚京城的城门终于被大赫的军队给打开了。 只是,楚京城内不知道埋在哪里的地雷,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手榴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放的冷枪,给大赫的军队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大元丰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三日过去了,大赫的军队别说是冲进皇宫了,就是那条楚京大道也还只走了三分之一。 这座城里面的人都跟疯子一样,明明是不过二十出头的妙女子,见到他们不仅不跑,反倒是朝着他们迎了上来,他们还以为是投怀送抱的,没想到人过来之后没多久,那个叫做手榴弹的东西就爆炸了,一个弱女子,弄死弄伤十多个大赫的战士,这种事情,在楚京城内时有发生大赫的军队不知道的是,那些迎上来的女子都来自楚淮河畔,都是之前被这些男人们瞧不起却又离不开的风尘女子,楚京城中,不管是风尘女子还是贩夫走卒,每个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心跟大赫的士兵们缠斗在一起,皆以先死为荣。 大元丰本以为攻下楚京城的城门,胜利就已经属于大赫了,可等到七日之后,大元丰才发现,他们大赫的士兵经过七日的巷战,死伤人数竟然不比攻城战少,甚至反而比攻城战要多,那些大楚人,没有大刀就用菜刀、砍刀,甚至是用剪刀,连剪刀都没有的,就用锄头、扁担,凡是能够伤人的,全部都被他们拿来跟大赫的士兵做斗争。 等到大元丰终于带兵打到皇宫门外的时候,楚京城中的几万军民已经死绝了,此时的楚京城,除了大赫的军队,就只剩下皇宫之中的三百余人。 第296章 进宫了 大元丰脸色y沉的看着眼前的皇城,大楚,这个地方他已经觊觎很久了,不只是他,他的父王,他的祖父,没有一个人不想占领这个地方的,只可惜,大楚的开国皇帝厉害,第二任皇帝也厉害,虽然后面的几任皇帝不怎么成气候,偏偏又出了几个能臣,硬是扛着大楚坚持了几十年,每每想到这些,他们就恨的咬牙切齿。 就像现在这样,楚成帝即位之初年龄极小,他们本来以为会有机会拿下大楚,没想到,出了一个周丞相,等到楚成帝即位了,竟是露出几分明君之相,他的父王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小皇帝长成老虎,费了不少心思,终于挑拨的楚成帝厌弃了周丞相。 好不容易周丞相死了,楚成帝成了昏君,偏偏又冒出来一个忠王爷,忠王爷身子骨不行,他们是日日盼着这人早些死了,也好完成他们的大业,可这人偏偏就是不死,不仅不死,反而还差点即位称帝,天知道他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有多么难受。 可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忠王爷竟然选择放弃皇位,这也就算了,按照他们之前的设想,忠王爷若是想要重振大楚,自然是要用些铁腕手段的,比如整顿大楚的军队,比如镇压大楚各地的起义,再比如清理南方的士族,可忠王爷的行为再次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忠王爷自封摄政王爷,随后除了向北府增兵以及运送武器之外,其他地方根本没什么大的动作,各地的起义只要不是靠屠杀当地的百姓来树威,他一般是不过问的,称帝就称帝了,忠王爷最多就是让人守住几座重要的府城,至于其他的,他没什么动作。 还有军队,李若松这个人是近几年突然冒出来的,状元出身,大楚第一个三元及第之人,偏偏进了兵部,去了ji,ng海卫,原本他们以为这是一颗弃子,不成想,竟是个伏兵,还是坏了他们大事的伏兵,这人去了之后,何家军不仅没有被何家人全部拿下来,反而更加分崩离析,到了最后,何家军原本拥有的五万人居然都没剩下多少了,即便是来投奔他们了,也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南方的士族忠王爷更是碰都不碰,大有一种你们爱咋咋地的意思,可以说,忠王爷每一招都让他们想不明白,可每一招到了后来都让他们后悔不已,就像是军队,忠王爷没有整顿,北府就让他们损失了十多万将士,那可都是大赫的ji,ng锐部队,突破了北府,他们是一路凯歌,南下之势看起来似乎是勇不可挡,别说是那些将领,就是大元丰自己也觉得胜券在握,不知不觉的有些自大起来。 结果,楚京又给了他一次重重的打击,若不是丰国那边一直有派兵过来,连他都不敢保证能够活下来,前前后后一共四十七万大军,攻打一个小小的楚京城,死伤了三十二万人,这里面还有他们大赫的五万ji,ng锐,全部都是由他们大赫的勇士组成,死了三万多人,不得不撤回赫都修养。 且大楚的那些枪炮杀伤力极大,一颗所谓的地雷能够让他们死伤十多人,受了伤的人更是很难活下来,那些伤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也都就不回来,因为这个,不少勇士并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大帐里,这是让大元丰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按照大元丰的想法,楚京城不过是城墙高了些,厚了些,守城的人多了些,只要打开了城门,他们家就等同于拿下了楚京城,可大楚人又一次改变了他的想法,大元丰摸了摸脸颊上的伤口,这是昨日一个老妇人留下的,明明已经被剖开了肚子,肠子都流了一地,都以为这老东西已经死了,可这老东西竟然是装死的,在自己经过那条路的时候,这老东西引爆了一个手榴弹,若不是身边的人动作快,搞不好他的小命已经交代在这个地方了。 想到这里,大元丰的眼神暗了暗,打下楚京城的过程实在是太过于艰难了,若是被其他地方的人知道了,恐怕他们余下的那些兵力根本不足以继续攻打楚江以南的那些府城,以后的战斗要怎么进行,等到拿下楚京之后,他要好好的想想。 大楚贤王忠王爷,自己倒真的是小瞧了他,这个病秧子估计是早就看出大楚的实情,也预测到大楚估计是根本无法抵挡住大赫的铁骑,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采取任何的大动作,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动作都已经无法挽救大楚的命运,做得越多,反而会导致灭亡的越快,整顿军队,搞不好军队那些将领早就造反了,清理南方士族,只要不是个蠢的,就不会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候去折腾那些士族,只会加速灭亡,至于那些起义,现在看来,忠王爷哪里是不管,根本就是在给他们大赫挖坑,到手的权利谁愿意放开,都已经自立为帝了,谁还愿意来给大赫当奴才,即便是大楚被灭了,这些起义的将领们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效忠于大赫,即便是归顺了,大赫也必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不归顺的,想要摆平他们,大赫也要狠下一些功夫。 那个ji,ng海卫,现在想想,也是一招非常绝妙的棋路,那边搞不好就等着这边将楚京城打下来,一旦楚京城沦陷的消息传了出去,ji,ng海卫摇身一变就可以成为南都,对他们来说,丟掉北方反倒是好事,毕竟北方早就被大赫给渗透的差不多了,想来忠王爷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筹谋这一步棋了,倒是个有远见的,不愧是大楚的贤王,不管这边的战况多么惨烈,都没有其他军队过来支援,估计这也是忠王爷的要求,他在为大楚尽可能的保留更多的兵员,在为大楚保留继续生存的希望,与其全部填在这里,倒不如龟缩一方,再徐徐图之,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厉害啊,真是厉害,他大赫要是能够有一个这样的能臣,一统天下这种伟业早就能够完成了。 大元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进攻,今日务必拿下皇城,朕希望今晚上就能够睡在大楚皇帝的龙榻上,如果做不到,你们这些人提头来见便是。” 大赫的将领齐声应道:“末将遵命!” 随着一声令下,扛着原木的大赫士兵开始冲击宫门,与此同时,从皇宫内飞出一颗颗手榴弹,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大赫的士兵开始出现大量的伤亡,大元丰咬着牙,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麻烦,等着,早晚有一天他要弄到这东西的制作方法,到了那一日,他会让大楚人尝尝这东西的威力。 宫门只守住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宫门被打开,大赫的士兵冲进去之后才发现,方才负责防守宫门的是一群太监,还有几个头发胡子全白了,穿着官府的糟老头子,那些人刚开始有些慌乱,看样子是准备四散逃跑,但是,在有人喊出冲,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这句话之后,那些平日里拿着敷陈,走路都不敢迈大步子的太监们竟然真的冲了上来。 从最外面的宫门到最里面的大殿,每一道宫门他们都遭遇了极为激烈的抵抗,除了手榴弹之外,埋伏在路上的地雷也给他们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烦,几乎是没走几步都会有一个地雷爆炸,大元丰脸色铁青,他一直以为这些东西早就用完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在城里留了不少,宫里居然也处处都有,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可大元丰现在也是骑虎难下,眼看马上就要拿下皇宫了,让他现在撤兵,绝不可能,可继续往前冲,只能靠人命去填,此刻,大元丰心里已经将忠王爷给生吞活剥不知道多少遍了。 前面几道宫门留守的是太监,后面几道宫门已经只剩下宫女和一些官员了,那些宫女也是性子烈的,有被活捉的宫女还没等大赫的士兵开始有所动作,就开始激烈的反抗,她们怀里都藏着小剪子,能够刺死大赫士兵的,就刺死对方,不能刺死对方的,毫不犹豫的自杀了。 这些女子的表现,让大元丰这个大赫皇帝也感到敬佩不已,他知道,经历了这一次攻打楚京城的战役,日后再遇上大楚人,他绝对不会用之前的老眼光来看待这些人。 从最外面的一道宫门开始,大赫几乎就是在用人命铺出一条通往大殿的通道,大元丰可谓是踩着这些将士的尸体走进了大殿,此时,楚京城皇宫的大殿之中只有七个人,大元丰一眼就认出了忠王爷,面如金纸,显然已经时日无多,若不是胸膛还稍微有些起伏,说是这人已经死了他都相信。 第297章 挑拨的就是你 忠王爷斜靠在凳子上,他并没有坐在最上首的龙椅上,而是坐在大殿上专门给他准备的摄政王的位置上,看到忠王爷这样的姿态,大元丰不屑的笑了笑,大楚人就是这么虚伪,明明自己想做皇帝的,偏偏要顾虑什么所谓的名声,给自己弄个摄政王的头衔,真当他是个傻子,楚成帝那个蠢货唯一的儿子被摄政王给弄死了,尸骨无存,死了的皇帝没有子嗣,又被逼着在死之前写了遗旨让位给忠王爷,既然如此,何必又摆出这么一个姿态来,惺惺作态,虚伪不已。 “来者是客,胡丞相,看座。”忠王爷轻声吩咐道。 他的身子骨越来越差了,稍微大点声说话都不行,呼吸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吸气的时候胸口刺痛,呼气的时候胸口沉闷,似乎下一刻这口气就会消散掉。 胡丞相领命,安排人给大元丰准备了凳子,大楚自诩礼仪之邦,自然是将大元丰的凳子安置在忠王爷的右手下方一点点。 大元丰也不推辞,大殿上这几个人他是不怕的,一群手无缚ji之力的文人而已,像这样的男人,他一个人可以打好几个,可到底现在身份已经不同以往,大元丰还是带了几个心腹将领走到凳子那边大刀阔斧的坐了上去,对方是几个文弱书生并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妇人,他这边不想表现的自己像是怕了这几个人一样,便让这几个心腹站在他的后面,并没有挡在他的身前。 若是李若松和成栋在大殿上,一眼就能认出这几个人来,胡丞相就是前任户部尚书胡海,其他几个人就是跟李若松和成栋打过交道的吏部尚书吏部尚书岑东,刑部尚书明齐明,以及兵部尚书丰程,在楚成帝驾崩之后,这几人都入了内阁,也都是阁老,原本按照忠王爷的安排,这些人都应该跟着之前那些人一起去ji,ng海卫的,却被几个人给拒绝了,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他们虽然是文臣,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ji,ng海卫已经有不少能人志士,他们这几家能做事的小辈早在楚成帝驾崩后就已经被安排去了那边,甚至他们轮流去见识过小辈们口中不可思议的ji,ng海卫,那宽敞干净的马路,车来车往的景象,高大整齐的厂房,杀意盎然的军队,笑容满面的百姓,还有沉稳懂事的李若杉,他们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能够在有生之年见识到这样的场景,他们觉得知足了,家中最优秀的小辈不是被安排出海学习,就是被安排在一些可以长本事的位置上,他们也满意了,ji,ng海卫,让他们看到了大楚将来的辉煌,他们这些老东西可以说已经死而无憾了。 当然,能够让他们如此放心慨然赴死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ji,ng海卫的发展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预测到的了,如果他们这些老东西过去了,他们的经验能不能用得上还是两说,无论是治国方针还是赋税制度,ji,ng海卫使用的一套东西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忠王爷派他们秘密过去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不愿意ji,ng海卫过早的暴露在其他人眼中是一方面,让他们去见见家中小辈安安心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希望他们能够自愿留在那边辅助李若杉。 只不过,他们去了之后,不只是看花了自己的眼,就是那些引以为豪的经验都没多少能够拿出来显摆,与其在那边给小辈们拖后腿,还不如留守京城制造一些假象出来迷惑大赫,拖一拖大赫入侵大楚的步伐,摆出一副楚京城才是最重要都城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样虚晃一枪还是很有用的,ji,ng海卫这些年被他们保护的很好,他们已经尽全力给ji,ng海卫多争取了几年时间,若不是他们用尽了一切手段,大赫几年前就不会先攻打丰国再转而攻打大楚了。 大元丰姿势不雅的坐在凳子上,说道:“忠王爷,一别经年,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是这幅样子,还能活多久?” 忠王爷笑了一下,说道:“倒是有劳你关心,大元丰,本王倒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跟你见面,当年那个只会在朝堂上尿裤子的n_ai娃娃也有这么大了,真是不容易。” “你,你当本王不敢杀你?”大元丰怒声吼道。 忠王爷淡淡的说道:“当然不会这样以为,大元丰,不管你现在多么得意,本王都记得你跟着你的父王到楚京城来缴纳岁贡的样子,你们献上你们最美的女人,最好的马匹,不过是为了从我们这里弄一点粮食和布匹回去,怎么,这些事情大元丰你都忘了?” 大元丰一拍桌子,站起身,从腰间抽出弯刀,正要朝着忠王爷砍过去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诡异的笑了一下,说道:“不管当年我们多么弱小,现在赢的人是我,而如丧家之犬一样求饶的是你们大楚,如此说来,我倒是不想让你这么早的死了,我要让你活着,活着看我打下整个大楚,等到我登基为帝的那一日,一定要你跪在这里,朝我磕头。” 说到这里大元丰突然很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可惜,你居然没有妻小,若是有妻小,我一定要当着你的面看我上了你的女人,占了你的女儿,你们大楚千般不好,万般不行,女人倒是挺不错的,细皮嫩r_ou_的,比我们大赫的女人可是好多了。” 对于大元丰口中的污言秽语,忠王爷根本不在意,他冷冷的说道:“大元丰,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大赫如此残暴,上天绝对不会饶过你们,你看,你最宠爱的长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据本王所知,你的次子是个瘸子,三子从马上掉下来摔破了头,现在就是个傻子,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子嗣了,哦,对了,听说你之前被一个女子伤了身子,已经不能人道了,大元丰,你看,这可不就是上天给你的惩罚?” 大元丰被忠王爷揭了短,气的眼睛都红了,他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对,莫非这些事情都是你命人干的?” 忠王爷呵呵一笑,说道:“怎么,只允许你在我们的城池之中安细收买人心,就不准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以为那么多投奔你的人真的都是真心实意的?你以为那些叛将叛臣就是一心一意给你出谋划策的?你看,如果不是万丞相力劝你和谈,你也不会损失掉唯一一个健全的儿子,我说的对不对?” 大元丰牙齿晈得咯咯响,他没想到,万和才居然是大楚派过去的j,i,an细,可不管如何,万和才已经死了,他们万家的人也都被自己杀的差不多了,至于远在赫都的那些万家人,等到此间事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姓万的,还有那些大楚叛逃过去的,他一定不能像现在这样重用,仔细想想,忠王爷的话说的也很有道理,那些大楚叛逃过去的士兵,打仗的时候磨磨蹭蹭不愿意往上冲,撤退的时候跑得飞快生怕死在战场上,怎么看都不像是诚心的,还有那些文臣,别的本事没有,出谋划策不行,还喜欢摆谱,一副瞧不起他们的样子,这帮子狗奴才,等到自己回去了,绝对不让这些人好过。 可眼下却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跟着他进来的除了大赫的将领,还有以前丰国的将领以及大楚叛逃过去的将领,大元丰余光一扫,极有眼色的几个大楚将领立马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求陛下明鉴,奴才绝无背叛陛下之意,忠王爷不过是挑拨离间罢了,他的目的就是希望陛下对奴才起疑心,一旦有了隔阂,大赫一统天下的步伐定然会平添波澜,此刻正是大赫上下一心,奴才们竭力报国之时,陛下万万不可被忠王爷这种人给迷惑了,求陛下明鉴!” 大元丰不傻,立刻怒斥道:“好你个忠王爷,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动摇军心,你不过是希望本王跟本王那些将领离心离德罢了,本王觉不会中你的诡计!尔等都是我大赫的栋梁之臣,只要好好的为大赫做事情,本王是绝对不会亏待尔等的,尔等放心便是。” 还没听到这些人的谢恩,就听忠王爷冷笑着说道:“真是有意思,好好地人不当,非要去当奴才,胡丞相,你看,总有人不把自己当人,也总有人弄不懂什么叫做口蜜腹剑,咱们大楚有个故事,叫做农夫与蛇,想必大元丰你幼时听你父王讲过,没听过也不要紧,本王比你痴长几岁,便给你好好讲讲这个故事,哦,不行,本王身子骨不利落,怕是没法讲了,不过,本王作为兄长,还是要给你提个醒的,你不要忘记了,这些人既然能够背叛我们大楚,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不会背叛大赫?” 大元丰被忠王爷说的心里有些烦乱,但是他知道,这时候是万万不能被忠王爷带着走的,偏偏这人的语言又极具诱惑性,大元丰有些后悔了,他就该一进来就把这人给砍死的,偏偏留着他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第298章 宁死不降 如果成栋在这里,肯定会告诉大元丰,反派死于话多,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定理,君不见电视剧、电影中的那些反派,明明一下就能解决掉主角的,结果偏偏话太多,不是嘲讽人家有眼无珠,就是得意洋洋的炫耀,再要么就是罗里吧嗦一大堆废话,然后给主角争取了时间,找准时机,反被干掉,大元丰就是如此。 大元丰听着忠王爷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段话,就是没什么想法,这会儿也开始有想法了,更何况那些叛逃来的人他本来就不怎么瞧得上,不得不说,忠王爷最后那句话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今日这些人能够背叛大楚,焉知明日这些人会不会背叛大赫,要知道,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忠心。 跟着大元丰进大殿的人中,有大赫的将领,有原丰国的将领,也有大楚的将领,还有大元丰最信任的弟弟,大元泽,忠王爷的话不只是让大元丰对这些叛将产生了防范的心理,更是让大元泽也对这些叛将极为不信任,大元泽甚至对大赫的将领也有了些不太相信的意思,大赫的风俗并不是父传子,而是强者居之,这些将领们一直不太服气他们大元一族,如果这些人有了歪心思,联合大楚的人谋反夺位也不是不可能。 忠王爷想要的目的达成了一半,大元丰也好,大元泽也好,他们的表情都没有瞒过忠王爷,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突然对站在大殿上一位身穿大赫将军服的中年男子说道:“何将军。” 何青山下意识的行了个军礼,回道:“末将在。” 说完他就意识到完了,果不其然,大元丰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眼中的杀意怎么都掩盖不了,大元泽更干脆,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怒骂道:“好你个何青山,我说你怎么那么轻松的就将兵权叫了出来,搞了半天你是个j,i,an细!” 何青山仔细打量了一下忠王爷,忠王爷带着恶意的嘲讽和不屑落入何青山的眼中,何青山一惊,忠王爷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喊自己名字的,他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陛下,陛下您相信奴才,您相信奴才,忠王爷不怀好意,他就是要让您不相信奴才这些人,他用心险恶,一旦陛下苛待奴才这些叛逃之人,若是被南边那些人知道了,日后陛下再想招安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到时候他们会觉得反抗也是死,不反抗也是死,还不如反抗的好,多少能够在史书上留下好的名声,陛下,陛下,您听奴才说,大楚北边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南边却有着非常多的财富和不少治世之才,这些都是陛下急需的,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可千万不能被忠王爷给蒙蔽。 陛下,这个忠王爷一向擅长揣摩其他人的心思,也很擅长挑拨,不知道多少人都吃了他的亏,奴才没什么本事,却也知道一旦陛下与奴才们离心离德,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陛下都会犹豫一二,届时奴才们报国无门,献策无计,此时若是忠王爷安排的j,i,an细再得了圣心,陛下,那会动摇大赫的国策啊,望陛下三思,望陛下三思。” 何青山反应很快,大元丰明白这个节骨眼上首要任务是安抚殿上站着的这些将领,信任不信任的,都可以等天下一统了之后再说,可楚江以南还没收入囊中,将来还是要靠这些叛将给自己冲锋陷阵,所以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做足姿态,让这些叛将知道自己对他们没有起疑心。 想到这里,大元丰清了清嗓子,说道:“行了,何将军本王是知道的,对大赫一片赤诚,是绝对没有什么异心的,包括在场诸位将领也都是如此,本王并不是无知小儿,绝对不会被这种拙劣的谎言所欺骗,诸位请放心,大赫绝对不会亏待有功之臣,待大赫一统天下之日,便是在场诸位功成名就之时。” 话说的冠冕堂皇,却丝毫打消不了在场叛将的忐忑,他们都是武将,武将对杀意向来极为敏感,方才大元丰那一瞬间毫不掩饰的杀意他们都感受到了,根本就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大元丰就开始怀疑他们,说的再好听又有什么用,要他们冲锋陷阵的时候一口一个爱卿,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一口一个狗奴才,没错,他们是贪生怕死,可不管再怎么贪生怕死,被人这么折辱,总归心里是不舒服的。 再加上那个大元泽不问缘由,不明真相,一脚就踹了过去,大元丰的三个儿子死的死残的残傻的傻,他又不能人道,日后即位的搞不好就是这个大元泽,他们跟大元泽打交道也有一段时日了,大元丰勉强还能说是脑子清楚,大元泽却敏感、多疑、残暴、固执,发起疯来根本就不像是个人,他们这些人都是亲眼看到过大元泽生吃人r_ou_的,那个女子尖利的惨叫声至今都还在他们耳边回响,若是这种人当了皇帝,在场所有除了大赫将领之外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后面的事情他们想都不敢想。 怡好,忠王爷在此时开口说道:“一统天下之日便是功成名就之时?啧啧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真到了那个时候,首先被干掉的就是这些武将,武将掌兵,大元丰,你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手里掌握着几十万的雄兵?你睡在那皇宫的龙榻之上真的能够安稳?不会担心他们结党营私?不会担心他们联手造反?你要知道,与其自己做个将军,还不如自己做个皇帝的好,毕竟,一个是等着别人来杀你,一个是你可以肆意去杀别人,那个位置,实在是吸引人的很。” 这段话一出来,别说是那些叛将们若有所思,就是大赫的将领们也不由得思索起来,是啊,一个是他们等着被人杀,一个是他们可以杀别人,大赫的勇士从来都是以武力说话的,凭什么他们这些人要鞍前马后劳心戮力的给大元一族卖命,他们现在要人有人,要武器有武器,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个皇帝玩玩,偏偏要屈居于大元丰之下,如果,大赫的将领们打量着大元丰,如果大元丰死了,是不是他们就有机会了? 大元丰敏锐的察觉到忠王爷言语中的陷阱,心里默念不好,他大声呵斥道:“我敬你是位长辈,所有并没有一上来就砍杀你,没想到我一片好心竟是喂了狗,你不识好歹,句句都在挑拨我跟将领们的关系,为的就是让我们君臣不和,好为大楚争取一些苟延残喘的时间,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我们是不会吃你这一套的,来人,给我砍了他。” 忠王爷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管是大元丰还是大元泽,不管是大赫的将领还是叛逃的将领,怀疑防备的种子已经埋下了,早晚有一天这些种子会生根发芽,一旦有些念头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了,到那个时候才是好戏开场的日子,只可惜,他是看不到了。 大元丰身后的心腹抽出弯刀,冲向忠王爷,只迈出了几步,被那个不起眼的老头子给拦了下来,老头子是一直跟着大元丰的太医,年纪已经很大了,也因此没被人放在眼里,大元丰的心腹就是犯了轻敌的错误,没能砍杀大元丰,自己反倒是被干脆利落的解决了。 老头子被jian了一身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夫这辈子都是行医救人,没曾想,临死了却犯了杀孽,不过,老夫不悔,你们这帮子畜生,人人得而诛之。” 大元丰咬紧牙关,恨恨的说道:“杀,这几个人都给我杀了!” 当下,十多个大赫的将士就冲了过来,大元丰得意洋洋的看着忠王爷,说道:“忠王爷,你早该死了。” 胡海他们已经跟十多个大赫人搏杀在一起,不过两三个回合,这几人不是死了就是重伤,那位妇人是最早死的,她知道自己落入这些人手中之后绝对是生不如死,所以在大元丰说出杀这个字的时候就掏出藏在身上的匕首抹了脖子。 胡海和老太医到底年纪大了,又没拿武器,一个被砍了头颅,一个被拦腰砍断,胡海是被拦腰砍断的,没有立马断气,临死前他笑着对忠王爷说道:“老臣先走一步,恨不能屠尽这些大赫狗。” 岑东和齐明一个人断了一条胳膊,一个人被砍断了腿,都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受了这么重的伤铁定没办法救得回来,他俩背靠背坐在地上,岑东微笑着说道:“王爷,臣等也要先走一步了,若有来世,臣等愿为武将,上阵杀敌。” 这两人是自裁而死,这种宁死不降的风骨让在场不少叛将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当初他们也有这样的气节,丰国是不是不会那么快被灭亡,大楚是不是不会这么快就被占了半壁江山,只可惜,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 【氵连氵登】 第299章 忠王爷薨 见忠王爷身边只剩下一个人,大元丰喊了停,他到底想着那些新式武器的事情,他们这一路走进来,根本就没看到任何枪炮,那么大的火炮,他不认为楚京城里的人能够将这些东西给藏的完全没有踪影,实际上,从入城开始,他就安排了不少人去寻找,只可惜,一直没有消息,如果不是为了这些枪炮武器,他早就干掉忠王爷了,还会让他说这么多废话,挑拨的人心不稳。 “忠王爷,若是你将那些枪炮的下落告知本王,本王不仅会饶你一命,还会封你为忠赫王,世袭罔替的王位,如何?”大元丰说道。 “不如何,别的本王不敢保证,可这些枪炮,你是绝对拿不到的,这一点,本王可以百分之百的作保证,想要这些东西?你多花些银两跟人买便是。”忠王爷笑着回道。 大元丰恼怒的说道:“你别给脸不要脸!” “哦?给脸不要脸?本王还没沦落到需要畜生被本王脸面的地步,本王要不起,也不敢要。”忠王爷说完,还温和的对大元丰笑了一下,那个笑容说有多让人愤怒就能让人有多愤怒。 大元丰两步跨到忠王爷身前,一刀将丰程给砍倒在地,没去看丰程是死是活,伸手攥紧忠王爷的领口,将忠王爷一把提起来,狠狠摇了几下,问道:“你说是不说?不说,本王有几百种方法能够让你开口。” 忠王爷咳了几声,带着笑意问道:“大元丰,你觉得本王这副身子骨能撑到你用方法来折磨本王吗?” 大元丰噎住了,确实,忠王爷这身子骨搞不好下一秒就断气了,他有心抓些百姓来逼着忠王爷开口,却想起城中百姓死得一个不剩了,忠王爷又无儿无女的,到了这个时候,大元丰才明白过来,他恐怕是拿不到那些武器了,因为忠王爷根本就是个没办法下手的石头,功名利禄他不在乎,家眷妻小他也没有,这世间根本就没有能够让他留恋和屈服的东西,勉强有一个家国天下,这人也已经全部安排好了,说是随时可以去死他都相信。 “你不说是不是,行,你若是不说,我大元丰在这里立誓,日后凡是遇到大楚人,不论男女老幼,一律杀之,凡遇到抵抗的城池,一律屠之,本王要让你们大楚亡国灭种,但是,如果你能够说出那些武器的下落和来源,本王会饶那些百姓一名,如何?”大元丰威胁道。 忠王爷摇摇头,笑着说道:“不如何,我死之后,哪管身后洪水滔天。” 大元丰恨急,举起弯刀冲着忠王爷狠狠砍了下去,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忠王爷微微笑了一下,扯了一直藏在袖子中最后那一枚手榴弹。 随着一声巨响,忠王爷也好,大元丰也罢都被炸得支离破碎,距离这两人比较近的也都受到了波及,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当场死亡,一枚手榴弹,消灭了大元丰,还有大元丰的几个心腹爱将。 这是忠王爷最终的目的,大元丰还算得上是个有谋略的人,可这种人绝对不能下来,他活着,大楚另外半壁江山就会很危险,忠王爷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跟大元丰同归于尽,楚京城的激烈抵抗,城中的寸步难行都是忠王爷安排好的,他的目的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大元丰,大元丰毕竟没有大元忠那么老道,他看不出这是个引君入瓮的把戏,这个诱饵就是那些武器,没有人不想要这些武器,大元忠想要,大元丰更想要。 可以说,早在北府攻防战打响之前,大赫定都赫都,发布讨伐檄文的那一刻起,忠王爷就开始不动声色的布局,大元忠命丧北府是忠王爷没想到的意外之喜,原本以为需要费些功夫才能除掉的人居然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死了,忠王爷了解大元忠,y险狡诈却很有手腕,看那些叛将就知道,若不是有心计有手段,不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结果,这个枭雄死了,死在北府城外,他的儿子大元丰上位,大元丰虽然跟大元忠有些相似,可到底还是不如大元忠老练,加上本来就有些反对的声音,大元丰的王位坐的不稳,对其他的兄弟和将领都很警惕,忠王爷要的就是这份警惕。 再之后就是中府的沦陷,不要激烈抵抗是忠王爷命人告知的,叛将也好,叛臣也好,基本上都是忠王爷的人,大元丰并不知晓,中府那些百姓有不少已经悄悄的逃离了中府,无论怎样,忠王爷都希望大楚的百姓能够多留一些下来,为日后反攻江北尽可能多的保留一些人口。 让大元丰这一路都势如破竹,这样才能够最大限度的降低大元丰的警戒心,如此,楚京城的第一战才会消灭那么多的大赫士兵,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忠王爷确实很擅长谋算人心,先是北府的武器让大元丰眼馋不已却求而不得,他一路打过来最大的执念就是能够拿到这些武器,偏偏这一路上再也没有看到,北府的那些在城破之前就已经被毁了,他就是急得跳脚也毫无办法,等到来了楚京城,再次看到那些武器,他不动心是绝对不可能的,大元丰可以不在乎死多少人,但是他在乎能不能把那些武器搞到手,忠王爷就是拿那些武器做诱饵,一点点的将大元丰控制在自己手里。 大元丰会有的想法,会做出的反应,可以说都在忠王爷意料之中,和谈,是忠王爷下的第二步棋,万和才这个人极为重视高官厚禄,可以说,为了那个宰辅的位置,让万和才脱光了躺床上给人上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脱了衣服躺上去,所以,忠王爷的人不过是稍稍挑拨了几句,万和才就去跟大元丰说了,大元丰自以为和谈能够成功,又想给自己的儿子攒些军功,自然不会不同意,如此,大元丰唯一能够即位的人就保不住了,而此举必然会让大元丰疯狂,所以等到他儿子的死讯传回去,楚京城的城墙必失,在此之前,忠王爷已经命人将那些枪炮给毁了,没什么好心疼的,反正李若松和成栋能够再造回来。 进了城,找不到那些枪炮的大元丰必然心有不甘,加上每一步都要死不少大赫的士兵,大元丰必然是憋着火的,见到自己绝对不会第一时间杀了自己,反而会意图拉拢自己,这时候,忠王爷就开始挑拨大元丰和那些将领的关系,不只是和叛将的,还有和大赫将领的,大楚跟大赫打了一百多年,大赫人是什么性子他清楚的很,他不担心这些人没有反意,他只担心这些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意,至于那些叛将,见识到了大元丰的怀疑和大元泽的残暴,指望他们以后能够竭心尽力的冲锋陷阵无异于痴人说梦,等到楚京城沦陷了,这些叛将们第一时间要考虑的绝对是如何自保而不是如何建功,想要自保,就必须手里有兵,上面有人,那么,大赫必然会面临结党营私的状况,一个国家,一旦下面的臣子们为了自保而开始拉帮结派了,这个国家差不多也要进入颓败了,这是忠王爷给大赫埋下的不定时炸弹,也是下的最妙的一步棋。 大元丰也好,大元泽也罢,都不过是忠王爷手里的棋子,而想要大赫尽快乱起来,无睱顾及楚江以南的情况,大元丰就必须死,想要大元丰死,就不能让大元丰离自己太远,一开始的示弱是必须的,大元丰自大的很,见到忠王爷将死的样子,恐怕不仅不会离得远远的,反而会凑上来,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地嘲笑、刺激忠王爷。 大元丰还真就一步步的按照忠王爷安排好的路子走了过来,忠王爷藏在袖中的手榴弹是最后一枚,留给自己,也留给大元丰,忠王爷用自己的性命给还没站稳脚跟的大赫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若不是大赫丞相及时赶到楚京,大元泽已经将那些叛将给杀光了,可即便没有全部杀光,也不剩下多少,虐杀叛将的消息不知怎么的还是传到了楚江以南,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大赫再也没能往南边迈出一步,大赫和大楚划江而治的时代开始了。 忠王爷无愧自己封号里面的那个忠字,自被封王开始,忠王爷便开始为大楚殚ji,ng竭虑的谋划,即便没能够力挽狂澜,到底还是给大楚保留住了希望的种子,只要李若杉不死,李若松和成栋不亡,大楚就不会被灭亡,忠王爷深信这一点,慨然赴死的底气也来源于这一点,他老了,也快死了,能够在死之前将大赫拖入乱局,对忠王爷来说是非常值得的。 在大楚志中,忠王爷是唯一一个被称为贤王的王爷,也是唯一一个谥号为“忠”的王爷,在大楚的历史上,这位王爷的功绩被广为宣传,即便是千年之后,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3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1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31节 第300章 不容于世 忠王爷薨逝的消息传到ji,ng海卫之后,李若松沉默了很久,随即下令降半旗三日,半年内不举办婚丧嫁娶之事,所有人戒荤食素,这道政令下达之后无人不支持,成栋给李若杉和李若枫穿上孝服,在驻地公墓最好的位置为忠王爷修了一座衣冠冢,里面只放了一块忠王爷赏给李若松的一块贴身玉佩,其他东西他们竟是一点都找不出来,就连这块玉佩都还是忠王爷两年前托人给他们带过来的,说是自幼戴在身上的,赐给李若松,想来,那个时候忠王爷就已经打定了殉国的主意,这才送来这块玉佩。 楚京城的沦陷并没有让大赫获得重大胜利,反而让大赫陷入内斗,大元丰死的太过于突然,短短半年时间之内,大元忠和大元丰先后丧命,大元丰视为继位者的长子也死了,大元厉倒是想要即位,但大元忠并不是只有大元丰和大元忠这两个儿子,大元忠一共有十一个儿子,死了一个,还剩下十个,且大元厉不过是幼子,他上面那九个哥哥从来都不是好对付的,位置只有那一个,谁会不想要,为了大赫皇帝的位置,这十个人之间展开了一场极为血腥的厮杀,大赫本就是谁强谁上的种族,在这种情况下,大元这一家子自然是内斗的厉害。 除了大元一族,其他几个将领也有些蠢蠢欲动,原本这些人并没有要谋反的心思,但是大元厉干了一件蠢事,在大元丰死后,大元厉站在楚京皇城的大殿之上,对跟着进来的这些将领们下达了一律格杀的命令。 丰国和大楚的叛将大元厉是杀的毫不手软,不论这些人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反正在大元厉看来这些人都是不安好心的,都是其他国家派来的j,i,an细,都是意图颠覆大赫政权的人,只有全部杀掉才能够让自己安心,也才能够让大赫的江山稳固,至于大赫的那些将领,属于大元丰心腹的几个将领都被忠王爷那一手给弄死了,留下的这几个大赫将领中,属于他的两个将领他是没动,可其他不属于他的将领他也杀的很干脆,大元厉不管这些将领背后的主子是他哪个哥哥,反正这些将领多死一个日后他即位的难度就会小一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元丰以及他长子的死讯不能这么快就传回大赫的都城,一旦这两个人的死讯被他那几个哥哥知晓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大元厉如此快手快脚的将在场这些人给杀掉,也是为了灭口,只可惜,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且不乏有很机灵的人,没等大元厉动手,大元丰及其长子身亡的消息就已经被人快马加鞭的送回赫都了。 大元厉第一时间清除异己封锁消息以谋皇位,他那几哥哥得到消息之后也是做了同样的选择,若不是大元丰夫子二人去世的消息实在瞒不住,他们没人愿意这个事情泄露出去,这些人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大肆清理各自的势力,在各自负责的队伍里都只留下自己的人,不属于自己的人都找了借口给灭了,甚至包括彼此的家眷,也都被杀了个七七八八,大元忠在世的时候,他们还顾着伦常,彼此之间还顾念着兄弟情义,可等到皇帝那个位置的诱惑冒了出来,什么哥哥弟弟,什么侄子侄女,凡是挡路的全部都该死。 当大元厉带着人紧赶慢赶回到大赫的都城时,他发现大赫的都城已经闭门很久了,空气中飘荡着极为浓烈的血腥味,大元厉立马反应过来消息泄露了,而且他那几个哥哥已经动手了,大元厉没有选择入城,而是调转马头,在距离赫都不远的地方驻扎下来,他在等,等着城里面的厮杀结束了再进去,这样,不需要他花费太大的力气就能够拿下皇位,至于城中的妻儿,大元厉根本无所谓,女人,他不缺,孩子,他更不缺,死了就死了,女人死了他在找,孩子死了他再生,在大元厉的眼里,现在什么都没有皇位对他的吸引力巨大。 大赫内部为了争夺皇位乱成一团,自然没有余力继续南侵,大楚现在也没有什么余力反击,局面诡异的稳定了下来。 现在的情况是大赫掌握了楚江以北,大楚缩在楚江以南,席忠占据的西边在席忠死后也四分五裂了,虽然没回归大楚,但也不再是之前的铁板一块,按照西边现在的情形,被重新收回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只不过现阶段不管是大楚也好,大赫也罢,都没ji,ng力去收拾西边那几个府城,大赫忙着内斗,李若松他们则在考虑是不是该让李若杉即位称帝。 这个事情已经讨论了好几日,李若松和成栋并不愿意让李若杉现在就当上皇帝,李若杉自己也不愿意,皇帝这个位置对现在的大楚来说不过是个形式上面的东西,可周将军他们却坚持要让李若杉即位,因为即便只不过是形式上的头衔,只要南边有个皇帝,大楚就没有灭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一个皇帝来号召大楚人积极反抗大赫的统治。 李若杉今年十五岁,半大小子已经很有主见,他觉得皇位对他来说有害无利,且这几年跟在李若松他们身边,见识到了很多以前没有见到过的东西,接触了很多以前想都没想到的东西,他很明白,一旦自己走到了那个位置,以后估计不能跟现在这样与李若松他们亲密无间像是亲兄弟一般,即便自己不介意,他那兄长和哥夫绝对会避嫌,就是他们也不介意,周围的人总会说出各种各样的话来,反正是不会让自己好过。 可李若杉也明白,这个位置自己必须做,因为按照年龄和资格,只有他最符合那个要求,但对于李若杉来说他是一丁点也不想碰那个位置,抛开那些大道理,他自己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喜欢周瑾言,一年多年发现了自己的心思,当时他吓的不行,理智告诉他,他和周瑾言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男子,当时他别说有多烦躁,如果他或者周瑾言两个人里有一个人是个双儿,他就不会纠结成这样。 但是感情这个东西从来都是自己没办法控制的,他越是让自己不要去关注周瑾言,越是劝说自己放弃周瑾言,就越是没办法挪开自己的眼光,他甚至不知道该跟谁去说这些事情,那段日子他是不思饮食无心睡眠,满脑子都是些悲观的想法。 还是成栋发现了李若杉的不对劲,私底下跟李若杉聊了很久,刚开始李若杉不愿意说,他怕自己一旦说出来了,就连一丁点的希望都没有了,毕竟他对周瑾言的这种不可说的念头是不应该存在的,他根本就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但是在成栋一口道破李若杉的心思之后,李若杉想着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眼一闭,心一狠,干脆就说了。 成栋听完,沉吟了一下,就在李若杉小脸发白眼泪都要掉出来的时候,成栋对李若杉交代让他不要被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他会想办法先摸摸周瑾言的意思,如果周瑾言也有这种想法,他会想办法让他们俩在一起,但是,不管能不能成,现阶段李若杉不能够让其他人察觉到他的想法,因为成栋也明白李若杉和周瑾言的路比他难走太多了,不管怎么说他是个双儿,在这里是允许嫁人的,可那两个小家伙都是汉子,他们这种感情是不容于世的,更不要说他俩的身份,一个是将来很有可能会当皇帝的,到时候三宫六院是避免不了的,或者说这会儿还没办法避免,另一个是周家未来的希望,成栋看得出来,周将军的希望全部都在周瑾言身上,他对周瑾言寄托了太多,多到成栋不认为周将军会同意。 当然,最要紧的还是先听听周瑾言的想法,自认是知心大哥的成栋安抚好李若杉,将李若杉先送回去,随后叫来周瑾言,周瑾言比李若杉小一岁,当时十三岁的周瑾言根本就没有开窍,成栋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出来,周瑾言一直以为自己对李若杉的感情不过是兄弟之间的感情,那种可以生死相托的,但是当成栋说他准备给李若杉相看人家,准备给李若杉娶一房媳妇的时候,周瑾言心跳停了一下,有些慌乱,有些愤怒,有些失落,他的表情自然不会瞒过成栋的眼睛,虽然成栋并不是什么恋爱专家,但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这种事情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成栋跟周瑾言聊了一些话,让周瑾言弄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小家伙当时也是脸都白了,这种感情根本不用成栋说他都知道,是没有任何希望的,是违背人伦的,成栋安慰了很长时间,又把李若杉喊过来,让两个小家伙先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然后跟他们俩保证,自己会想办法成全他们俩,可他俩现在太小,感情这种事情,一定要经过时间的沉淀和考验,如果他俩能够抵挡住外界的诱惑,等到国仇得报,成栋会说服其他人同意。 第301章 婚事自主 基于自己的小心思,面对周将军等人提出的让他即位称帝的提议,李若杉是死活都不同意,他不同意,周将军等人也没办法,虽然他们不明白李若杉为什么这么反感那个皇位,但是现如今大楚必须有新帝,事情就这么僵持住了。 李若松也不明白自己的弟弟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当皇帝,在一般人眼里,当皇帝多好,全天下都是他的,想让谁活着,谁就活着,想让谁去死,谁就必须去死,想要多少女子就有多少女子,那个位置,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好事情。 百思不得其解的李若松跟李若杉聊了一次,面对李若松的问题,李若杉就问了一句话,要是让你当皇帝,你愿不愿意,李若松愣了一下,没多想就说绝对不乐意,李若杉翻了个白眼,扔了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后,施施然的走了。 李若松一下明白了李若杉的小心思,这小子,怕是有心上人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这么多年下来,两兄弟还是培养出不少默契了的,就像这次,李若松不愿意的理由就是不乐意成栋受那些委屈,别的不说,新帝即位,是不是要广开后宫,是不是要选秀女,是不是要封皇后,这样一来,成栋该怎么办,假如自己在那个位置,恐怕是护不住成栋他们几个的,那些文人嘴皮子有多厉害,有多能给人戴高帽子,有多颠倒黑白,他可是清楚的很,几顶帽子扣下来,你能跪地上求他们闭嘴,再不行就是撞柱子死谏,打他们,他们搞不好反以为荣,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栋梁之臣,毕竟忠言逆耳利于行,他们这种人就是打不服说不过的,一个二个的难搞得很。 自己是不乐意成栋他们受委屈,李若杉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李若松先是笑了,觉得这个弟弟很有他们李家人的风范,后来又皱起眉头来,李若杉的心上人究竟是谁,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想来想去没想出什么头绪的李若松跟成栋说了自己的想法,成栋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就这他还自诩是聪明人,两个小东西表现得不要太明显了,李若松竟是一点都没反应过来,也是有意思得紧。 成栋没说两个小家伙的事情,而是提出另外一个解决办法,他们这些人全部都把眼光盯在李若杉身上,倒是忘了更小的那个家伙,今年快要七岁的李若枫,这孩子被送到驻地的时候只有三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n_ai娃娃,刚开始李若杉并不待见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可李若枫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喜欢黏着李若杉,每天一睁眼就闹着要去找哥哥,不管别人怎么哄都不行,人心都是r_ou_长的,不管李若杉有多么的痛恨他的母亲,他母亲也已经死了,若是李若枫做过伤害他们的事情也还好说,最起码厌恶的理直气壮,可偏偏这是个不知事的孩子,且忠王爷把人送过来的时候也说的很清楚,这孩子是个可怜的,万贵妃那个人,眼里只有皇帝,这个孩子也不过是她用来笼络楚成帝心的工具,楚成帝来看孩子的时候她自然是吩咐人把孩子照顾得很好,不来的时候,这孩子就是随手放在一边的东西,照顾的人自然不会特别在意,为此,这孩子打小没少受罪,有一次差点人都没了,说是n_ai嬷嬷半夜睡着了,窗户都没关不说,还没给李若枫盖被子,结果李若枫发了高烧,要不是后来有个小宫女发现了,估计李若枫那时候就已经没命了。 想到这孩子的身世,李若松和成栋并没有什么太抵触的情绪,也许是做了爹娘的缘故,看到孩子他们总会不自觉的心软,李良和李陈氏的态度跟李若松夫夫俩差不多,不管孩子的娘做了什么事情,孩子是无辜的,李齐和李黄氏却态度很冷淡,毕竟,他们的女儿的死是这孩子的娘一手造成的,不管在心底说多少遍不关孩子的事,可每次看到这孩子,他们总会忍不住怨恨,自然不会对这孩子太亲近。 好在他俩也不是那种恶毒之人,李若枫过来的这几年对家里的长辈们也很恭敬,对李若杉很是亲近,加上小小年纪就知道上进,几年下来,家里人对这孩子也有了几分真心,要说他们想不起李若枫倒也是正常的,毕竟在他们看来只有李若杉具备这个资格,李若枫是绝对没有这个资格的。 可经过成栋这么提了一句,李若松也有些动摇了,他很了解自己的弟弟,一旦是弟弟下了决心的事情,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算是他们强行让李若杉即位了,这孩子立马就能用手里的权利让出皇位,这还是最好的结果,若是这孩子为了出口气,搞出点什么事情来,简直叫得不偿失,李若枫年纪小,可塑性很强,且是个聪慧的孩子,好好培养一下,将来搞不好会成为一代明君。 李若松能想开,不代表其他人也能想开,最起码,李齐和李黄氏就反对的很厉害,周将军也是一万个不同意,李良和李陈氏夹在爹娘和儿子儿夫郎中间没少受冤枉气,一边是爹娘念叨着两个孩子年纪大了主意大了可以不考虑他们这些老东西的想法了,一边是儿子儿夫郎诉苦说是弟弟长大了他不同意的事情他们这些做哥哥哥夫的也没办法压着做,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于是,倒霉的李良和李陈氏只好两头哄,短短几天,就瘦了下去。 见儿子和儿媳妇这可怜样,李齐和李黄氏先低头了,不过他俩也没轻易松口,而是把李若杉和李若楓分别叫了去,跟俩人谈了很久,最终才给了一个说法,在李若枫能够接手皇位之前,由李若杉先当皇帝,立李若枫为皇太帝,李若杉的亲事不允许任何臣子过问以及cha手,娶谁、封谁都由他自己来决定。 这当然不是李齐和李黄氏的意思,而是他们俩被李若杉给忽悠了,李若杉先是声泪俱下的说了自己不愿意当皇帝的原因,然后有表达了一番自己对家中几位长辈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羡慕,再痛斥了一番当皇帝身不由己的无奈,最后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现在只有自己适合当皇帝,但是李若枫毕竟是太子,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要给大楚的老百姓一个交代,他自己本来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他的身世很难说清楚,即便是说清楚了以后也会为人所诟病,他不想辛辛苦苦为老百姓做事情,到了死后还要被人给骂死,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不干,而且他娘之所以把他送出来而不是公开他的身份,也是不想他坐那个位置,他娘在世的时候经常说希望他只是个平凡人,不用被那九重宫阙给困住。 前面说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后面这些话,李齐和李黄氏别的都无所谓,可唯一的女儿留下的希望却是他们老两口不能不考虑的,被李若杉这么一说,老两口也觉得却是是这么个问题,若是自己的女儿有那个心思,当时也不会宣称自己生的是个公主,就算是楚成帝再怎么喜爱万贵妃,面对唯一的皇子,怎么可能不顾念一二,想来自己的女儿当时真的就是这么个想法,希望自己的儿子当个老百姓,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 其实,这完全是偷换概念,若是当年宫里的情况能够容下李若杉的存在,李尤兰绝对不会做出以女儿冒充儿子的事情来,李尤兰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她很清楚,就算有楚成帝的怜惜,也不过是短时间的事情,时间长了,这个儿子她根本就保不住,可李尤兰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李若杉说的是真是假李齐和李黄氏也没办法去证明,加上看孙子哭的都要背过气去还一遍遍的说着如果他们不答应自己提出的那些要求他就是死都不会当皇帝,疼爱孙子的李齐和李黄氏也只能妥协了,别的他们不怕,万一李若杉真的跑去死了他们要怎么办,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女儿留下的唯一的骨血。 从李齐和李黄氏那里出来之后,李若杉偷偷丟掉了藏在袖子里的帕子,那是成栋之前给他准备的,上面摸了一种刺激眼睛的药水,没什么味道,但是跟眼睛接触之后,眼泪会止不住的往下掉,当然,他今天说的一番话也是成栋指点过得,成栋自己是两个孩子的爹爹,自然明白怎么说才能够戳中老人家的心窝子,果不其然,李若杉一击即中,顺利的从李齐和李黄氏那里拿到了保证。 李齐和李黄氏会同意李若杉的婚事自己做主,是因为李若杉告诉他们,他爹楚成帝,已经是皇帝了,可想要立谁当皇后,不想选秀女,是一丁点都不由己的,那些朝臣们硬是逼着楚成帝只能将自己最爱的女人封了贵妃,还搞了这么多的事情出来,若不是那些打着爱国的名义逼迫皇帝满足自己私心的大臣,他娘和他根本就不会遭遇这么多的事情,甚至他娘都不会被李家那些不要脸的人给送进宫里去。 疼爱李若杉的老两口当然不愿意自己孙子跟他爹一样被人逼到那种境地,所以很干脆的同意了孙子的说法,还直接跟周将军他们提了出来。 第302章 南江六屠 周将军他们商议了很久,各有各的想法,到了最后,意见还是不能达成统一,驻地的人越来越多,事务也越来越繁忙,加上汽车发动机的研究又卡住了,成栋本来就不是什么很有耐性的人,索性就让李若松召集了高层会议,投票表决。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李若杉得偿所愿,驻地高层一共也就十个人,李家人就占了七个,不管怎么算都是周将军他们吃亏,对投票结果再不满也没办法说出什么来,毕竟,人家提议投票表决的时候他们都是同意了的,面对这样的结局,他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在李若松商议谁来即位比较合适的时候,南江府接到了大楚国都楚京覆灭的消息,南江府一片欢腾,大楚终于亡国了,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清算了,忠王爷死的好,死的太及时了,不枉费他们这么多年给大赫送去的银两和粮食,就算以后小太子即位了,那还不就是个n_ai娃娃,他们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如果不想南江府的士族全部投敌,小皇帝就只能被他们给控制着,只要一想到日后大楚的天下就是他们南江府士族的天下,南江府那些大大小小的举人进士们就浑身热血沸腾,恨不能现在已经把小皇帝给把握在手里了。 要不怎么说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这些望族,别的本事没有,眼色倒是厉害,之前是看着大楚气数要尽了,就开始资助大赫钱粮,以求能够得到个从龙之功,等到眼看着楚京没了刚刚开始欢呼,大赫自己内乱了,一时半会儿的估计打不过来,可南边还有个小太子,他们不管怎么说都还属于大楚,这些年总还是要在小皇帝手底下讨饭吃,就又开始打小皇帝的主意,力求能够两边都讨好,不得罪任何一方,只他们将自己聪明人,别人都是蠢的,南江府中的世家大族稍稍透漏出了一点扶持大楚在南边建立南楚的意思,就被府城里大赫的j,i,an细将消息给送了回去。 大赫自己内部是乱成一团,可不管自己内部再怎么乱,再怎么闹,对外还是一致的,得到消息,他们是又气又恨,当下就派了两千骑兵南下直奔南江府,贼船上了就不是那么好下的,你想要两边都不得罪也要看人家接不接受,李若松他们对于这种沽名钓誉的世家是一点都看不上的,治国是需要有文化的人,但更需要对国家忠心的文化人,因为不满意朝廷就勾结外邦,给人送粮送钱,见形势不对立马换了态度扒了上来,这种文人不要也罢,相较于李若松他们这种不搭理你的态度,大赫可就不是那么客气好说话的了。 这两千骑兵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臭名昭著的被称为豺狗的队伍,大元泽死后,大元厉接手了这是骑兵,如果说大元泽是有理智的野蛮,大元厉就是嗜血的残暴,这支骑兵在大元厉的手上更是暴虐了不少,以前还碍着军令不敢弄得太过分,怕被大元泽惩罚,现在却如同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了。 两千骑兵,从赫都一路南下,走到哪里杀到哪里,等到了南江府外,他们才不管你什么七的八的有的没的,二话不说,趁着早上城门大开的时候纵马冲进了南江府,由此产生了被后世成为南江六屠的惨案,南江六屠,大赫的骑兵在南江府屠杀了整整六个昼夜,能够逃出来的根本没有多少人,而原本的府兵早在看到大赫的骑兵之时就已经弃城逃跑,余下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被大赫骑兵的铁蹄践踏。 而那些自诩心怀天下的世家大族,在得到消息之后就由家丁护院保护着逃了出去,当然,他们也没能跑出多远,大楚的马自然是比不上大赫的战马,那些侥幸逃出南江府的世家大族也不过只比城中的百姓们多活了几日而已,几日之后,这些人照样被斩杀在路上,死之前还被狠狠的折辱了一番。 带队的是大元厉的长子大元冲,对这些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本就厌恶不已,下手自是不会手下留情,原本在教训完南江府这些不识趣的人之后,大元冲应该回到赫都继续给自己父王帮忙的,可大元冲在南江府尝到了甜头,好大喜功的大元冲并没有率兵返回,而是沿途杀了过去,这一路上又是不知道制造了多少杀孽。 李若松等人得到南江府遇袭的消息之后,立马派了一个营的兵力前往支援,营长是王子清,除了这三千人的常规部队,特种营也派了二队过去,一共是五百人,三千五百人在听到军令的那一刻,动作极快的做完所有准备工作,乘坐着蒸汽车沿着官道朝着南江府进发。 蒸汽车是在两年前研制出来的,发动机一直卡着,可车辆实在是个很不错的东西,成栋舍不得放弃,所以干脆先带人用蒸汽机做了简易版的卡车,前面是蒸汽车头,后面挂着车厢,在成栋看来就跟大玩具似的,蒸汽机中燃烧的也不是煤矿而是石蜡。 这五六年的时间里,随着地质勘探队带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成栋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同时也越来越惊异,很多东西是不能够按照以前的认知来使用的,就好比这个石蜡,明明是跟自己那个世界的石油差不多,但这里的石蜡是可以完全燃烧的,不会产生什么附加产品,还有一种矿石,提炼出来的物质做灯丝能够用好几年,寿命要到的时候会化成灰烬,不要太环保,另外有一种说不出名字的东西,用来做蓄电池不要太好,其蓄电能力极强,输出也非常稳定,做电频不要太合适。 驻地里面除了以前的自行车、三轮车,陆续由出现了电瓶车、电频汽车、电频公交车,当然,这些都只能短途使用,长途还是只能先用蒸汽车顶着,饶是如此,驻地的人对成栋带领的科研院佩服的不行,不过几年时间,他们就见证并使用上了这么多神奇的东西,这在以前连坐牛车都少见的老百姓来说,几乎可以成为是神迹。 要是让他们知道成栋不止是想要搞出更好的汽车来,还想尝试研究出飞机这种神器,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不过,成栋虽然一直半会儿的没ji,ng力弄飞机,热气球的研制倒是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不出意外,等到十月份的时候驻地就会出现第一架热气球,到了那个时候,成栋就能带着两个儿子到天上去看看。 这么几年下来,成栋对两个儿子的愧疚是越来越深,他是那种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家的人,李若松是忙起来没法顾家的人,两个儿子在他们俩日日忙碌的情况下,不知不觉的就长大了,到了现在,偶尔看到两个儿子,成栋都会觉得有些陌生,这两个孩子真是自己的儿子?他们不应该是胖乎乎的不会说话只会傻笑的小豆丁嘛,什么时候他们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见到他也没那么亲昵了,不会再抱着自己撒娇,也不会再亲亲热热的喊自己爹爹了? 不止是成栋,李若松也有这种感觉,夜半聊起时,夫夫两个都是又后悔又愧疚,两个孩子都快七岁了,他们作为人家的爹和爹爹竟然连两个孩子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枉为人父。 察觉到这一点的夫夫二人,不再像以前那样,忙起来根本不着家,而是不管在怎么忙都会陪着两个儿子吃饭、聊天,甚至会每个礼拜陪两个儿子出去玩一趟,到底是血脉相连,半年下来两个小家伙跟夫夫二人亲近了不少,眼中的疏离几乎看不见了,李若松和成栋也会带着他们俩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了解自己所做的工作,李成和成李跟着两人跟了几天,就明白李若松和成栋不是不想陪他们,而是他们真的非常忙碌,有时候从早到晚连口水都喝不上。 兄弟俩像是一下长大了很多,以前还会埋怨李若松和成栋不顾他们两个,后来却会给李若松和成栋端水送饭,除了上课之外还会抽空跟着两人学习,看他们父子四人相处的越来越融洽,不得不说,几位老人都松了一口气,早几年他们就发现父子四人的感情是越发冷淡,李若松和成栋对两个孩子的爱是毋庸置疑的,可他们俩都把工作看得太重,以至于他们完全忽略了两个孩子渴望的眼神,现在,夫夫俩意识到了问题,也努力在弥补,两个孩子也懂得体谅大人的难处,想来,以后这一家四口的感情会越来越好,如此,他们也就放心了。 南江府的事情他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毕竟大赫的骑兵南下的速度太快,而他们的情报网还没有搭建起来,所以等到驻地这边知道南江府沦陷的消息时,南江府中将近一百万百姓已经被杀了六十多万,老百姓的尸体堆起来能够将楚江的水给截断掉。 第303章 遭遇战 从ji,ng海卫到南江府的官道并不算顺畅,ji,ng海卫把自己内部那些城镇之间的路修的很好,但是,并没有对外修筑,他们更多的是在修炼内功,开矿、勘探、铺路、生产、科研等等,还要不断的扩充军队,驻地里面凡是十六岁以上的人不论性别全部都有活儿干,即便是陆陆续续的来了几十万逃难的流民,驻地照样能够全部安置下来,各种工厂的规模越来越大,军队的编制也越来越多。 原本的纠察队已经更名为纠察局,下辖的纠察人员多达三万人,其中有一万人是武装纠察员,负责驻地内部的秩序维护以及教化不良风气,根据大楚史料的记载,在驻地建成之后,负责教化不良风气的纠察员权利很大。 比如谁家门口的垃圾没扫干净,纠察员会把门敲开让家里的人出来扫地,直到打扫干净为止,再比如,驻地里面是严禁裹足的,裹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南边风靡起来,民间更是有不裹足不嫁人的说法,意思就是如果不裹足,女孩家长大了会嫁不出去,可驻地是严令禁止的,已经裹足的想要在驻地住着,就必须放足,不放足,可以,全家搬离驻地,至于偷偷摸摸给孩子裹足的,凡是被发现,纠察队是有权利当场处置的,又比如,谁要是不排队上车的话,纠察员会给予罚款,同时会在耻辱榜上公布三日,上面会写的非常详细,某年某月某日,某某某于何时在何地做了何事,违反了驻地哪一条管理条例,此人居住于哪个小区哪一栋哪一户都会写的一清二楚,没有最丢人只有更丟人,个人信息写的实在是太细致,让人一丁点做手脚的机会都没有。 耻辱榜和荣誉榜是立在大广场上面的,每日都会有更新,荣誉榜上是前一日发生的好人好事或者是值得表彰的人及事,也是根据情况不同进行公布,耻辱榜当然就是违规事项公布,另外还有一块板子是公布驻地各项政令以及新闻的布告板,这几块不起眼的板子带来的效应却是极大的,尤其是耻辱榜,老百姓要脸面的很,谁要是被挂在上面了,能被其他人挤兑的掩面奔逃。 驻地靠着严明的法律法规以及执行的严厉,风气一向是极好的,加上不管是军队还是纠察局,给这些人发放的衣裳非常ji,ng神,待遇也很不错,驻地里面的年轻人基本上都是在可以选择学校的时候就自发的先报名军校,只有在军校不招收的时候才会考虑其他学校,尚武的风气非常浓厚,这一点是李若松和成栋乐于见到的,都说大楚的男儿缺乏血性,被那些奢靡的生活给迷了眼睛蒙了心,更喜欢笔杆子而不喜欢枪杆子,现在驻地的人更喜欢枪杆子而不是笔杆子,让李若松和成栋放松了不少,那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想法在驻地里面是越来越淡薄,反倒是实用主义在驻地里面很是盛行。 说到这一点,成栋也觉得很有意思,大楚人的眼睛似乎都是往上看的,从来不会平视也不会往下瞧,就盯着上面的人怎么做,就好比驻地里面,因为李家祖孙三代全部都是只有正妻或者正君,没有什么妾室姨娘,驻地里也开始以一夫一妻无妾为主旋律,纳妾当然不会有人说是强烈反对,可到底也没多少人支持,要是有谁家里妾室多了,还会被周边的邻居们嘲笑。 再比如李若松是文武双修,政务ji,ng通的同时,军事也颇有心得,每年讲武堂和阅微堂开课都会请李若松去授课,李若松不管再怎么忙碌都会参加,许是平日里跟成栋交流的比较多,李若松讲课不枯燥,举例很多,对一些事物的认知也非常具有前瞻性,可以说,在整个驻地里,李若松是年轻人的偶像,尤其是十四五岁的人,简直是达到了狂热的地步,因为李若松的优良示范,驻地中没有哪家人觉得习武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反而鼓励孩子们打小就去习武,这在大楚也是很少见的。 又比如,李若松很爱成栋,他对成栋的在乎和关心是毫不掩饰的,每年到了过年的时候,成栋和李若松都要出席过年庆典,他俩是坐在第五席的,每次都是李若松先安顿好成栋,再自己坐下,用饭的时候也是亲自给成栋布菜,然后给两个儿子夹点他们喜欢的菜,然后才自己用餐,这种光明正大秀恩爱的行径一开始被不少人非议,明面上不敢说,背地里笑话李若松是耙耳朵的人可真不少,但问题是,李若松这种行为很受那些正妻、正君的欢迎,枕头风一吹二吹的,驻地里面的汉子们也开始以疼爱妻子为荣,据史载,大楚的君子之风中,疼爱妻室这一点就是从驻地开始加入的,谁要是不疼爱妻室甚至打骂羞辱妻室,那是要受到道德谴责的。 可是这一切的发生都不是骤然之间冒出来的,而是不着痕迹潜移默化出来的,所以李若松和成栋并没有特别的注意,直到后来他俩无意间发现的时候,还在感慨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无心cha柳柳成荫,成栋一直担心的虐待妻小而很难被法律制裁的事情,竟是早早就解决的差不多了大楚人讲究民不举官不究,也讲究清官难断家务事,一般来说,夫君就是把妻子给打死了,也不过是被训斥一番,只要妻室的娘家不去击鼓鸣冤,官府一般不会管,就是管了,大部分也都是和稀泥,成栋极为反感这一点,但也知道千百年来的习惯是没办法一下子改变的,现在倒好,他还没开始着手整治这件事情,民间已经把疼爱妻小抬高到道德这个层面上去了,打妻子或者是打孩子被纠察员发现的,不止是追究法律责任,还会受到道德谴责,这才是大楚的老百姓最忌讳的一点。 驻地对外的武装力量就是子弟兵,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子弟兵已经有了将近十万人的编制,基本上五个人里就有一个人是当兵的,其中海军占了八千人,陆军占了八万多人,余下的是特种兵、医务兵以及勤务兵,总的来说,编制已经跟现代军制差不太多了,周将军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将军了,统管一个军区,下辖三个师长,一个特种旅的旅长,要不是他们现在机械化的程度还打不到标准,成栋还想专门组建一支机械化师,出去了清一水的军卡、摩托,想想都觉得拉风。 可即便全机械化达不到,半机械化还是能够实现的,派去援救南江府的这三千人就是标准的半机械化部队,每个人都配备有一把手枪、一把带有军刺的八一杠、手榴弹十枚、子弹两百发,可以说,即便是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他们也不用担心打不打得过的问题,更别提每个营都配备有炮兵连,炮兵连的配置都是统一的,小型迫击炮五十门,中型迫击炮三十门,中性迫击炮二十门,另有红衣大炮十门,可以说,这样的武力配置如果还会被大赫那些骑兵打的溃退,他们也就不用想着什么反攻的事情了,洗洗睡比较现实。 两千大赫骑兵,与三千半机械化的子弟兵在半路上遇上了,先头部队在接到侦察连的消息之后,工兵连动作迅速的布置好雷区和绊马索,王子清则将人分布在两边的山头上,留下五百人做诱饵,准备借助地势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大赫这支骑兵从来没有遇到过敌手,从组建至今可谓是未尝败绩,在看到大楚那些穿着怪模怪样的衣裳,拿着怪模怪样的武器,就那么大喇喇站在路上等着他们去砍的士兵时,那种兴奋劲,给他们几支窜天猴他们都能飞上天去,到手的肥r_ou_谁会往外推,所以,这帮子豺狗呼喝着挥舞着弯刀朝着大楚的士兵冲了过去。 被留下当成诱饵的五百士兵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按照日常训练中的战术列好队伍,开始使用火力压制那些骑兵,两百米以外是安全距离,一旦骑兵进入到两百米的范围内,己方很有可能会出现伤亡,所以,在大赫骑兵冲锋的时候,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产生了,不管有多少人冲上来,他们始终没能踏入两百米的那根线,即便是偶尔有冲过来的,那也只是战马,上面的人早就死透了。 当然,之前埋伏好的地雷区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可以说,大赫的两千骑兵最少有八百人是死在地雷区里面的,工兵连没埋太多的地雷,不是舍不得地雷,而是舍不得那些战马,大楚没有战马,对于这些骑兵们的战马,大楚士兵的眼睛都红了,看着那些优秀的战马一匹匹的死掉或者受伤倒地,他们的心吶,难受的紧。 绊马索是被设置在五百米的位置上,马倒下了,人会继续往前冲,没几步路就被迎面来的子弹击中,非死即伤,眼看着情况不对,后面的人开始调转马头想要往回跑,王子清从来不是放虎归山的人,一声令下,之前埋伏好的士兵从山上冲了下来,断了大赫骑兵的后路。 大赫被称为豺狗的两千骑兵,给无数大楚府城造成巨大损失的骑兵队伍,能够让闻名夜啼的豺狗,被大楚的子弟兵给灭了个一干二净,大楚士兵的伤亡率为零。 第304章 闹上门来 这头在打遭遇战,那头的驻地里面却来了一批不怎么受欢迎的人,李若松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前一排人,打头的那个中年人干瘦干瘦的,穿着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衣裳,正满脸讨好的看着李若松,口中说道:“小六,你看,咱们这些当叔叔婶婶的大老远跑过来,还没拜见过你大爷爷,是不是让我们先去拜见拜见?” 李若松按捺下心里的火气,说道:“我祖父说过了,不见。” “你个王八犊子,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跟谁说话呢,啊,你给老娘再说一遍,你李若松就是当了皇帝,那也不能不敬长辈,当着老娘的面给老娘摆什么谱,你爹还是从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叫李成良那个没良心的王八蛋给老娘滚出来,老娘今日不打死他这个不孝子才怪,不认生母的东西,去,去叫他滚出来。”从中年人身后窜出一个头发白光了老太太,指着李若松的鼻子怒骂道。 李若松没动,他身后的卫兵却动了,走到老太太跟前,一把将老太太反拧胳膊摁在地下,“大胆,居然敢对大人无礼,还不跪下!” 老太太被人按在地上,嗷的一声嚎了起来,“行,行,你当了大官,可以不认祖母了,你让人打死我吧,打死我一了百了,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不肖子孙,就是希望我早点死,早点死了你们都省心是不是,好,我这个老婆子就死在这里,死在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的面前,也好一了百了。” 说完,老太太脑袋用力的往地上磕,砰砰的响声听得周围的人眉头直皱,李若松的表情越发的难看,这就是他的亲祖母,得势的时候压着你,失势了也要想尽办法拿捏你,一口一个不肖子孙,口口声声的不认祖母,这是想干什么,这是摆明了想要借机压制住他们,以后好在驻地里面耀武扬威。 得到消息的成栋身上还穿着工作服,顶着一脸的机油跑了过来,他嫁给李若松的时候松江李府还是名门望族,李刘氏是个富态的老妇人,保养的很好,脸皮光滑的很,所以这一打眼他还真没认出来这些人是谁,李刘氏他都认不出来,只见过一两面的那些叔叔伯伯他就更认不出来了。 “若松,这些人是哪里逃荒来的乞丐?怎么不到户籍管理处去?都跪在这里做什么?”成栋有些好奇的问道。 驻地现在有一套非常完善的安置流民的流程,户籍管理也非常严格,家家户户都有户口本,每个人都办理了身份文凭,出入驻地是必须带好身份文凭的,否则出去容易进来就有些难度了,流民入城,门口的守城士兵会直接将人带去户籍管理处进行登记,原籍地是哪里的,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之前做什么的,为什么跑到这里来,都要一一问询,若是带了路引,办理新户籍的时间会短一些,可若是什么都没有,那就需要隔离观察一段时间才会给办理新户籍,当然,这些都是临时居住的户籍,如果在考察期间表现不错,户籍管理处会根据纠察局开具的准入证给办理永久户籍,现在驻地几十万人中,拥有永久户籍的还不超过五万人,大多都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那一批。 不管有没有办理好户籍,凡是流民都能够在户籍管理处洗漱,并且可以领两套当季的衣裳,给安排住处,然后就是去挑选工作,可以说,除了在城门那边以及户籍管理处里面,驻地的大马路上根本就看不到这种衣衫褴褛的人,成栋已经很久没在驻地里面看到这种人了,不由得好奇的问了一句。 结果,这一句问出来,捅了马蜂窝了,李刘氏稍稍停了一会儿的嘴巴又开始嚎了起来,“不得了啊,不得了,都说一人得道ji犬升天,咱们这些亲祖母、亲叔叔是一点光没沾到不说,还要被个破落户来羞辱,老天爷啊,你就开开眼吧,老婆子这是活不下去了,这是要被人给生生逼死了啊,老天爷,不肖子孙娶了不孝的夫郎,这种人就该生不出儿子养不活孩子啊,世道不公,小人得志,老天爷,你就开开眼吧。” 成栋被甩了一裤管子的鼻涕,有些嫌恶的往后退了两步,问道:“亲祖母?亲叔叔?不会是我想的那些人吧?” 李若松无奈的点点头,说道:“还真就是那些人,松江李府二房的,还有旁边那一堆,你看到没有,成府的人也来了。” 成栋闻言朝着李若松下巴点的方向看了过去,好家伙,李家的人好歹还有个人样,成家的人是连人样都没有了,想也知道这是遭了罪的。 “他们怎么会跑过来,不是说李老爷子已经被气死了,李刘氏带着儿子跑不知道哪里去了吗?还有成府的那些人,怎么一股脑的都跑来了?”成栋凑到李若松耳朵边上悄悄问道。 李若松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方才我正在审阅公文,城门的士兵跟我说有人要见我,说他们是我的岳父岳母,他们不让人进,对方就在城门口寻死觅活的,已经有不少人跑去围观了,我那会儿以为是骗人的,成府从李家分家之后就在也没来找过你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冒了出来,我想着不管真假,让人在城门口这样闹腾总是不太好,就让士兵把人先带过来,我看看,哝,这就是我过来看的下场。” 成栋还没说话,成老爷已经扑了上来,他一把抱住成栋的大腿,哭喊道:“栋儿,爹的栋儿,你可受苦了,爹这些年一直在找你,可就是找不到你,天杀的老李家也不知道给我们一个消息,还说是你们都死在路上了,爹不信,爹死也不信我的栋儿会这么死了,我就去找,一直在找,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爹找到了,栋儿,爹的栋儿。” 这一声声的,喊得成栋恶心的不行,要不是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不能生了,他都能以为是孕期的特殊情况,这样被人明着坑,成栋觉得自己是不是平日里脾气好,或者说原主的脾气好,让他们这些人能够有恃无恐的这样闹上门来。 对成老爷这种人成栋可是一点脸面都不给的,他抬起脚,使了点力道,一脚将成老爷给踹飞出去,成老爷在地上滚了几圈,有些懵,趴在地上一时之间没了反应,等到成老爷反应过来了,脸色红的跟猪肝似的。 要是搁在六七年前,成栋刚刚嫁进李家的时候,成栋肯定是没办法一脚踹开成老爷的,开什么玩笑,成老爷那体重,最少有二百斤,他那会儿不过是个体弱的花架子,别说是一脚把人给踹开了,就是撞到成老爷的身上,也能自己弹回来摔在地上。 可这几年成老爷应该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原先的一身肥膘完全没有了,骨瘦如柴面如白纸,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吃好,这要是自己的亲爹,成栋估计也不会下脚这么狠,可问题是,成老爷在成栋看来就是个畜生不如的人渣,逼死正妻,捧杀亲子,纵容妾室杀害嫡子,投递叛国勾结贪官污吏,行贿受贿卖官鬻爵,还想给李若松搞个什么媵妾,成栋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给成老爷面子的必要,他没把这人给宰了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你个畜生,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爹,你说,我是不是你爹,你居然敢对你爹动手,如此大不孝之人,死不足惜,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打死你个没良心的小畜生,果然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一点伦常都不懂,你怎么有脸活着,老子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成老爷反应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本来想找个趁手的棍子,结果看了一圈,地上别说是棍子就是一片叶子都没有,又想找块石头,好么,地上干净的能躺那里睡觉了,比他们前些日子睡得那个床榻都要干净一些。 没找到趁手的东西,成老爷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冲了上去,发誓要给成栋一点好看,当爹的打儿子那是天经地义,就是被打死了也还要感念他的教导,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就是皇帝来了他也有话说,皇帝还能大过祖宗宗法了不成。 成老爷那样子已经不是想要教训成栋了,而是想要打死成栋了,成栋不闪不避,还挥挥手让身后的卫兵不要动,等到成老爷扑到跟前的时候,他又是一脚将成老爷踹飞了出去,这次比上次还狠,成老爷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成栋冷冷的看着趴在地上疼的直嚷嚷的成老爷,环视了一圈,说道:“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放进来,他们自称是我的爹娘你们就把人给放进来了?万一他们是大赫的j,i,an细,你们要怎么办?把你们放在城门口,不是让你们当摆设的,是让你们能够守住第一道关卡的,你们倒好,人家一说是我爹娘,你们就把人给放进来了,真是胆子够大的。” 第305章 赶出城去 这样的成栋别说是驻地里面的卫兵们没见过,就是李若松也从来没见过,成栋嫁给他的时候两个人可以说是合作关系,他知道面前的人不是成栋,刚开始他只以为是跟成栋长相相似的人,却没想到成栋是借尸还魂的,可这个成栋却让他觉得很有趣,并不那么排斥娶了这样一个有意思的人。 成栋一向是淡然的,似乎没什么很感兴趣的事情,平日里不是同他一起看书,就是琢磨些自己喜欢的小东西,没什么脾气,待人接物客气有礼,同样也很疏离,对老人很敬重,对下人很平和,话不多却很ji,ng辟,是个内敛而沉稳的人,后来他们感情越发的好,成栋在自己面前才开始多了几分孩子气。 李若松记得自己和成栋成亲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十九岁了,在大楚朝算得上是成亲很晚的人,如今七年过去,李若松在成栋的脸色看到过喜悦,看到过柔情,看到过忧虑,也看到过焦躁,却从没看到过如此冰冷的表情,即便是当年他们夫夫二人回门去成府,成老爷告诉他让他娶了成琴为媵妾的时候,成栋也只是嘲讽的看着成老爷,回到李府之后却并没有采取什么过激的手段,虽然,这个身体的父亲做出的事情让人无法容忍,他也没有想过要去报复,也许有一些不在乎成家人的因素在里面,但是,那个时候他更是知道,成栋是个心软性善的人,他不屑跟不如自己的人耀武扬威,也不屑用些手段背后捅人,只要不是碰触到他底线的事情,他统统都可以宽恕。 成老爷这几年做的事情李若松知道的不多,可就那么几件事情,李若松却是愤怒的砸了不知道多少杯子,为了巴结万家,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万和才当妾,一个不够,就送去了四个,万和才掌权之后,得势的成老爷在松江府欺男霸女,鱼r_ou_百姓,因为看上了一户人家的女儿,想要纳为妾室,人家不同意,成老爷竟命令小廝将那户人家生生打死在那姑娘眼前,成老爷毁了那姑娘的清白,那姑娘也疯了,第二日便被找了个由头扔出成府,这样的事情在松江府的成家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 成老爷如此,他那几个儿子就更不用说了,强抢民女简直是常态,松江府中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根本就不敢出门,生怕上街之后会一去不回,可就是如此,也没能挡住成家的霸道,街上没有合心意的,成家就接着官差巡查的机会,挨家挨户的去找漂亮的女子,好好一个松江府,竟是被成家人给折腾的乌烟瘴气,疼爱子女的人家根本就不愿意留在松江府中。 万家联合南江府的世家大族给北边的大赫送银两送粮食,成家自然也要借此机会表忠心,家中的钱粮他们舍不得动,就开始巧立名目让松江府的知府加收赋税,所得银两一部分送了松江府的知府,一部分留在成府里,另一部分就送去了大赫,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这清知府到底是比不过地头蛇,短短五年时间,成府就通过各种渠道,采取各种手段积累了数千万两白银,这还只是他们留下的部分,送出去的更是不知几何。 成府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不是官员,三年前松江府遭遇水灾,朝廷拨款四十万两白银用于赈灾,负责赈灾的官员是成家人,负责河道维护的是成家人,负责物料采买的同样是成家人,一场赈灾,知府拿走了五万两白银,成家人拿走了三十万两白银,其他大大小小官员也纷纷朝着赈灾银伸手,结果真正用在赈灾上面的不过白银三千两,刚刚修好的防护堤,在一场雨后,再次溃堤,那一次,松江府死于水灾的人就有两万余,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成家,却依然是家族繁盛,对自己造成的一切丝毫不在意,反而再次拾掇知府上折子,说是灾情越发严重,四十万两白银已经用完,要朝廷再次下拨赈灾银两。 死不足惜,只有用这四个字才能形容李若松对成家人的看法,原本李若松以为成栋见到这些成家人最多不过是不搭理他们,却不想,成栋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露出这样的表情,李若松突然有些误了,成栋从来不是一个冷静淡然的人,他对所有的事情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说他没有私心绝对是不可能的,但是,成栋从来都是一个公心大于私心的人,他之所以会如此厌恶成家人,从来都不仅仅是因为成家人对原身做出的这些事情,而是成家人对大楚的老百姓做出的那些事情,以及成家人背叛大楚投递叛国的行为。 李若松再次感慨果然是娶妻当娶贤,似乎他的运气是从成栋嫁给他开始便有了逆转,从一个大家族不受宠爱的孙子,变成东院唯一的嫡孙,再到连中三元,然后一步步走到今日,看似都是他自己努力,其实这一切都得益于成栋,若是没有成栋嫁给自己的事情,李家二房不会这么轻易的把自己一家几口过继给大房,若没有大房那边安稳的日子以及成栋三不五时跟他讲的那些东西,他也不会连中三元,他比谁都明白,他的成绩是有水分的,他的学识并没有那么的扎实,还不过是运气比其他人好罢了,而给他带来这种运气的,就是成栋。 尤其是到了现在,驻地之所以能够发展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好,有这么多新式的武器以及新鲜玩意,全部都是成栋提出来的,甚至是他亲自带队弄出来的,没有这些东西,他李若松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坐的这么稳,更不可能如此快的掌握住ji,ng海卫并顺利建设出这样一个驻地来,武器之类的就不说了,驻地里面不缺粮食,那是因为成栋交代冯保到海外一定要注意寻找那些高产量的作物,结果那些玉米、番薯、面果被带了回来,亩产都是超过五千斤的东西,再加上农作物研究所的老把式们弄出来的高产量的稻种和麦种,驻地在两年时间里积攒了其他府城六年才能够积攒到的粮食。 驻地现在实行的军制是成栋提供的,驻地出现的被称为西医的东西是成栋给出的构想,驻地现在的管理模式也是成栋给的基本思路,驻地的勘探队是成栋在带着,若不是勘探队,那些什么电线、电灯根本不会出现,用来铺路的水泥和沥青也绝对找不出来,还有一些有着各种各样奇妙功能的材料也都得益于勘探队日夜不停的找寻。 另外还有那些金发碧眼的洋人,这些人的加入让驻地很多工作开展的更加顺利,当初若不是成栋坚持让冯保去找这种各式各样的人才,将他们用高薪酬给聘请回来,可以说,他们很多东西很难弄得起来,比如西医西药,比如经济管理,再比如武器研发以及重工业发展,这些洋人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这些都是成栋力排众议的结果。 更有挑选优秀的青少年随船漂洋过海到异国他乡学习的事情,也是成栋提出来的,他不过是按照成栋的思路,拟定出更加完善的方案并且去安排落实而已,真要说起来,这些并不是他的功劳,而是成栋的,只不过成栋将这一切都归功于他罢了。 李若松有时候都觉得如果自己不是成栋的夫君,成栋肯定不会这样帮着自己,成栋不在乎钱,不在乎地位,也不在乎名利,甚至他没有什么太多的爱好,除了看书、搞研究以外,能称得上是爱好的可能就是陪他聊天和偶尔陪孩子们玩了,以前李若松觉得这世上的人所求不过功名利禄,可成栋却打破了他这个认知,李若松这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是从来不在乎这些东西的,他们所求的不过是问心无愧而已。 面对表情冰冷的成栋,李若松有些愣怔,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走到成栋身边,揽着成栋的肩膀,说道:“你们都聋了是不是?没听见成院长说的话?把这些人全部都扔出城去,吩咐下去,这些人以后一律不允许入城,不管是哪个城都不可以,来人,给他们画像,张贴在各个城区的大门口,若是被本官得知这些人被放入城中,你们这些人也就不用在这个位置继续呆着了。” 李若松说完,不管守城官兵有多惊慌,也不管李家二房那些人和成家那些人如何谩骂,只是揽着成栋朝他们家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夫郎,莫要为这些不相干的人生气,气坏了自己可就划不来了。” 成栋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将李若松的话听进去没有,李若松也不急,就那么揽着成栋,慢慢悠悠的往家走,良久,成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想这样,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股子邪火冒了上来,那种怨恨,让我一下没了理智,想来,之前的成栋也是恨他们的吧” 第306章 夫夫对话 在异世醒来这么些年,成栋一直以为原身已经魂飞魄散了,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是成府的嫡长子,他就是他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不会去承担不属于自己的那些情感,在成亲当晚在李家的床榻上清醒过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李若松,对成栋来说,他的身份从来就不包括成家的儿子这一点,所以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应该对成老爷拥有身为人子的那份敬重和感恩,更何况,即便那真是他的父亲,他也很难拥有这样的感情,能够逼死发妻,强迫亲生儿子嫁人,这种父亲有还不如没有。 成栋也是在有了孩子之后才将心彻底安定下来,大楚有很多东西跟前世那些朝代相似,有的时候成栋都会有种错觉,自己不像是来到了异世,而是回到了某个被历史长河淹没了的古代,可每当勘探队的人发现了一些很神奇的东西,成栋每到这种时候都会有种原来自己真的来到了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世界,这里有着那边从未见过的物质,有了这种认知的时候,成栋都会有些微的恍惚,只不过这种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所以成栋从来不放在心上。 可方才见到成老爷那种死皮赖脸的样子,那种得意洋洋的显摆,那种蹬鼻子上脸的劲头,成栋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那种发自内心的不甘、厌恶、愤恨、恼怒,让成栋恨不得亲自上手给成老爷几下子,若不是周围围观的人太多,成栋铁定已经上手去打了,等到这种情绪发泄出来了,彻底冷静下来之后,成栋很快察觉到方才那些负面情绪并不是自己的情绪,自己对成老爷并没有这么浓重的怨恨,可那种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感觉又太鲜明,成栋立马明白这种情绪来自于自己这具身体,来自于已经去世很多年的原身。 要说慌乱,成栋并没有,可要说难受,倒是真的,他是同情原身的,可也仅限于同情,更多的感情成栋是没有的,真要说的话,估计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来形容更加合适,明明是成家的嫡长子,占了那么多的天时地利不说,还有着律法保障,可偏偏是个蠢得没边的,生生被人给捧杀成那副蠢样子,若不是自己来了,搞不好还会把李家也给祸害了,自己蠢不说,还连累旁人,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人活着真的不如死了,死了人家还能念你个好,用一句年少无知给打发过去,就像他现在的名声一样,说起以前的成栋和现在的成栋,别人不会说是换了人,只会觉得是成府里面的人故意败坏成栋的名声,瞧,这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不讲道理,你弱的时候做得再好也不过是给别人欺压你找了个好借口,你强的时候做的再不好也总会有人帮你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世道艰辛,从来都是笑贫不笑娼的。 成栋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可并不代表他不明白人情世故,相反,成栋是个很通透的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门清,只是懒得说,懒得计较,懒得烦,一个人时间长了其实很难适应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有时候想想,成栋挺感激自己一过来就是已婚这样的身份,被现实逼着一点点的融入这个地方,接纳李若松这个夫君,生下两个懂事的孩子,做着自己喜爱的工作,没有任何人会要求他去做违心的事情,现在他所拥有的生活是前世所没有的,他所拥有的幸福也是前世不曾体会过的,李若松总是说自己帮了他太多太多,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其实,对他来说何尝不是如此,李若松对于他成栋而言,是一生中最大的救赎,将他从茕茕孑立的生活中拉了出来,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这是他心底最深处最真的梦想。 李若松听出了成栋语气中的不对劲,他有些慌张的握紧成栋的手,说道:“夫郎,你方才,是不是,那个,嗯。” 想问成栋是不是被原身给影响了,原身是不是还在他身体中,他会不会离开换成原身回来,这是李若松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事情,他想问,却不敢问,生怕问了,成栋就真的离开了。 “没事,若松,没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之前的成栋确实已经离开这具身体了,我想方才不过是他残留的一些情绪罢了,发泄出来就好了,你别怕,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我舍不得你。”成栋连忙安抚道,李若松怕的事情何尝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听到成栋的话,李若松安心下来,说道:“我让人将他们全部都赶出去,什么李家的成家的,咱们一概不认识,连户籍都跟他们没关系了,咱们可不是什么松江李府出来的,咱们是刘家沟的李家人,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成栋偷偷笑了笑,李若松的小心眼越来越严重了,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不承认成家这门亲戚,生怕自己心软认下来,一旦自己认下了,将来多了一大家子糟心亲戚不说,自己还不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了,忠王爷生前给自己安排的身份是爹娘双双离世只能寄居在李家的孤儿,这个身份多好,自己跟他打小青梅竹马的长大,到了岁数顺理成章的成亲生子,即便只是假身份,却让李若松很满足。 成栋虽然明白李若松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故意歪曲了他的意思,故作不悦的说道:“怎么,你还惦记着那个成琴?想要人家给你做媵妾是不是?我跟成琴不是兄妹了,你才好名正言顺的纳她为妾,免得人家说你吃相难看,娶了兄长又娶妹妹,所以才不愿意我认下成府,我说的对不对。” 见李若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已经快要媲美锅底了,成栋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着求饶的话,他说道:“我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想以后我们都为难,才不让我认他们的,我都知道,刚才真的不是想要跟你闹别扭,我就是嘴欠,喜欢撩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 见成栋这幅样子,李若松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无奈的捏了捏成栋的脸颊,说道:“你说说你,真是,越老越小,这种玩笑怎么能随便开,瞧瞧你方才说的那些话,简直是欠揍,以后可不能再开这种玩笑了,记住没有?” 成栋乖乖的点点头,说道:“记住了,以后绝对不会随便开这种玩笑,那个,咳,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吃。” 说完从,成栋一脸讨好的看着李若松,他之前是吃过亏的,自己只不过是喜欢看李若松有气没处发,想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样子,他觉得很有趣,上次就故意撩了一次,结果,那天晚上李若松是变着法的折腾自己,屡试屡有用的法子也没用了,他就是哭着求李若松放过自己,李若松都没有听他的,知道自己实在不堪忍受昏过去才算完,后面差不多有三天时间自己连床都下不来,每次回想起来,成栋都想用不作不死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 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上次摔了一跤的地方绝对不会摔第二次,可成栋觉得自己很有些勇士的风范,所以这才嘴欠的撩了第二次,开玩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己越早道歉,晚上越少吃亏,作为能屈能伸的男子汉大丈夫,成栋觉得先低头认错是疼老婆的表现。 李若松拉过成栋,将他抱进自己怀里,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非要惹我一下看我生气了你才高兴,哪里有你这样给人当夫郎的,也就我这种脾气好的才能受得了你,要是换一个人你试试。” 成栋很识时务的没有顶嘴,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顺着李若松的话来说,否则今晚上真的就别想睡了,成栋接口道:“夫君说的都对,如果夫君说的不对,那一定是我听错了。” 李若松收紧胳膊,真想把这人摁进自己身体里面去,也免得这家伙把自己给生生气死了,“你这家伙,真的是,懒得说你了,你不会以为说几句好话晚上我就能放过你吧,你也太天真的,夫郎可是跟我说过,不管是谁,是什么样的身份,做了错事就要勇于承担后果,即便那个后果是自己没法承担的,你看,这都是你自己说过的话,为夫可是一直记得牢牢的。” 成栋磨磨后槽牙,觉得李若松的r_ou_应该挺香的,不知道这一口晈下去会是什么味道,拿自己的话来堵自己的嘴,然后还断了自己的后路,自己还不能发脾气,反而还要感恩戴德的,成栋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真的是亏大发了,早知道不管怎么样都避不开晚上那场折腾,自己刚才就没必要耍宝了,就应该跟恶势力对抗到底才是。 第307章 小捣蛋鬼 李成和成李放学回到家中,发现自家老爹和爹爹又在黏黏糊糊的你喂我一口菜,我喂你一口饭的,兄弟俩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巴不得自家爹娘或者爹爹们感情好,虽然他俩也是这么希望的,但问题是,这夫夫两个眼中能不能有点其他人,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这么黏糊恐怕不是很合适。 李家几年前就分开住了,李齐说自己已经是老头子了,不聋不哑不做阿翁,可看着两夫夫在自己眼前晃荡又确实是烦不过,驻地分给他们的房子并不大,统共就一进的院子,李齐他们老两口住正房,左边的耳房住着李若杉,右边的耳房住着李若枫,东厢房有两间房,一间住着李良夫妇俩,另外一间房住着张管家和何嬷嬷,西厢房是李若松和成栋一家四口住的地方,夫夫俩一间,兄弟俩一间。 驻地的房子都是统一规格的,李管事几年前就脱了奴籍,倒不是他自己愿意,而是驻地里面早就取消了奴籍这种东西,就算是想要卖身为奴也都没有渠道,李管事虽然不情愿,但是李齐提出跟他签订雇佣合同之后,李管事也就只能同意脱离奴籍这个事情,分房子的时候还特地请求李若松给他分在李家的房子附近。 李若松当然不会反对,这片住宅区是专门用来安置驻地管理人员的,清一水的小四合院,每家都是一进的院子,因为战乱的缘故,倒是没有出现那种一大家子几代同堂人口几十上百的情况,一排五个院子,一共十排,共计五十套小房子,说是每家分一套,实际上第一排的五套房子基本上都是李家人或者是跟李家相关的人住在那边。 李管事的房子在李家左边,除了他,冯保也住在那里,只是冯保先大多数时间都在海上,所以宅子里面还是显得有些空落落的,李管事没有娶妻生子的想法,也不愿意过继或者领养一个孩子,李若松和成栋表过态,将来等到李管事百年之后,会将李管事埋在李齐他们老两口旁边的墓地里,逢年过节的都由李家人给他烧纸,李管事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 周家住在李家的右边,一座四合院,只住了两个人,周将军和周谨言,说是两个人实际上也是个空宅子,周将军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里,那边给他准备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屋子,是用来休息的,周将军基本上都在那边住着,周谨言则是住在李家,跟李若杉一个房间,这是两个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当然不会反对。 本来院子就不大,李家的人即便是不多,可到底还是吵闹了一些,李齐年纪越大越喜欢清静,每天那么多人在跟前,有时候真的挺烦的,加上孙子和孙夫郎一天到晚的秀恩爱,李齐越发觉得这小两口碍眼的紧。 李齐觉得与其烦自己还不如让他们出去住,老爷子大手一挥,得,小两口只能巴巴的收拾好东西麻溜的滚到最右边那座四合院里面住着,连带着李成和成李也只能背着小包袱跟着自家爹爹和父亲滚蛋。 ,还天天抽空跑去食堂那边看成栋学做饭的样子。 成栋是个做什么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的性子,既然说了要学做饭,成栋当然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糊弄,李若松见到成栋的时候,正好是成栋低着头专心致志切菜的时候,他穿着围裙,左手按着要切的菜,右手持刀,一下一下的将一根白萝卜切成段,这幅样子让李若松的心砰咚跳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十多年前,他的母亲跟他说的一番话,他母亲告诉他,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你生儿育女,洗手作羹汤,对方一定是心里有你的。 当时他不明白自己母亲说这番话的意思,可现在他懂了,只有心里装下了那个人,才会愿意让自己承受怀孕的煎熬和生子的痛苦,才会想着要亲手给对方做顿饭,才会陪着对方直到生命的尽头。 成栋做的第一顿饭并不好吃,有的菜盐放多了,有的菜被炒糊了,有的菜忘了放盐,有的菜油太少了,成栋自己都吃不下去,可李若松却吃的很开心,他不仅把所有的菜全部都吃光了,还连连夸赞成栋的菜做得好,搞得成栋哭笑不得,差点以为李若松的味觉出了问题。 做饭这种事情,一向是一回生二回熟,做多了就做的好吃了,几顿饭下来,成栋的手艺虽然还是比不上食堂的厨娘,但是家常菜已经能够拿得出手了,成栋这才敢让李成和成李兄弟俩回家吃饭,在这之前,兄弟俩都是被赶去老宅陪着李齐他们一起吃饭的,李黄氏和李陈氏的手艺都是极好,成栋觉得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学会她们那手做饭的手艺,不过成栋心也不大,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就行,吃不死人就差不多了。 李成和成李兄弟俩第一次吃到自家爹爹做的饭菜,因为之前成栋一直瞒着他俩,所以他俩还以为这是成栋第一次下厨做饭,想着爹爹第一次做饭就给他俩吃了,小兄弟俩高兴的不行,等到李若松回来了还特意给李若松显摆,李若松当然不会让小兄弟俩如此得意,他用更加显摆的表情告诉小兄弟俩,他早就吃到成栋做的饭了,比他们早了好多天。 因为这个事情,李若松没少被小兄弟俩鄙视,小兄弟俩报复李若松的手段异常的简单粗暴,一到了晚上就去敲他们俩的门,说是害怕,不敢自己睡,一定要跟爹爹睡,当然,这是口头上的说法,他俩不会真的跑去跟成栋睡,虽然他们非常想,可他们更怕惹怒李若松之后将要面对的后果,所以,他俩也不过就是每天晚上去膈应一下李若松,等到听见李若松怒气冲冲的脚步声之后,小兄弟俩一溜烟就跑了。 刚开始成栋还只是看他们父子三人在那里斗智斗勇,可是几天之后他也有些受不住了,他也是正常的男人,当然也是有需求的,每次到了一半就有人跑来打断他们俩的爱情动作过程,一次两次的还好,三五次之后,成栋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要肾亏了。 最后还是成栋专门做了一桌小兄弟俩爱吃的东西才算是把这事给揭了过去。 第308章 死了几个 李若松和成栋正在吃早饭,张管家一脸严肃的敲门走了进来,见张管家的表情不对,夫夫两个相互看了一眼,放下碗筷,李若松问道:“张叔,可是出事了?” 从驻地废除奴籍之后,李若松他们就不再喊张管家,而是喊张叔,刚开始张管家很不习惯,他一个无根之人真的当不起这一声叔,可后来见李若松他们很坚持,便也应下了。 “前几日来的那两家人,死了几个,现在闹腾的厉害,李家的非要让老太爷给他们一个交代,成家的也是这个意思,现在他们抬着几个人的尸首堵着大门,天气炎热,那几人又死了有些日子,味道不好闻还是小事情,关键是怕造成其他疾病,一旦他们起了坏心思,将尸首扔进水源里面,恐怕驻地里面要出大事情。”张管家斟酌着回道。 李若松眯了一下眼睛,说道:“张叔,你不必给他们描补,他们是不是拿这个事情威胁守城的卫兵了?能够惊动张叔亲自来汇报,我想他们只不过是抬了一部分人的尸首过来,另一部分的人怕是已经运到水源地那边去了,若是咱们没有满足他们提出的要求,是不是就会把尸首全部丢进去?” 张管家微微笑了一下,大少爷越发老练了,“是的,他们在城门口就是这么说的,属下并不认为他们是在撒谎,因为没必要,想来也是没有其他的法子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当初咱们还是心太软,念着终归是有几分骨r_ou_亲情的,便没有赶尽杀绝,若是按照属下的想法,当时就该按照律法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投入大牢,至于日后是就放在牢里面养着,还是送到矿场服刑,总归是咱们捏着他们的小命。 只可惜咱们那会儿还是想要给他们一条活路,只是让他们离开这里,并没有想着其他的事情,也是属下考虑不够周全,当时若是属下能够提醒一二,想来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不管怎么说,咱们这边终归是落了下风。” 张管家叹了一口气,李家这一大家子人还是太过于仁厚了,这要是在楚京那边,那帮子不要脸皮的东西早就不知道死多少遍了,可就是这么些不要脸皮的东西竟然通过这种下作的方式拿捏着他们,让他们投鼠忌器,张管家觉得心里头那股子火气真的是压都压不住。 “张叔,您也不要想太多,他们如果认为这样做我们就会服软,那也太小瞧我们这些人了,当日将他们赶出城去并没有追究太多,并非是我们心软,而是多少要顾念一下祖父和父亲的颜面,那毕竟是他们的侄子和兄弟,姓李的老婆子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她当年做的事情,带着亲生的儿子卷了家中的银两跑了,李百方是被她生生给气死的,我们是不想追究当年的事情,否则,但就这一件事,这老婆子就不知道能死多少遍。 话又说回来,即便我们一家人没有修改身份文牒,不管他们,别人也没话说,我们这一房可是净身出户的,分家了,也单独立户了,走的时候除了不得不带上的东西其他都没带走,连我娘和我夫郎的嫁妆也都留给他们了,算是还了他们的生养恩,这事松江府无人不知,说破天他们也不占理。 还有成家那一帮子人,我只能说幸好我夫郎的娘是个好的,瞧瞧他们那帮子人做出的那些事,以前在松江府的事情就不说了,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足够让人大开眼界的,看着扒不上我们了,就开始自己想办法找门道,结果还是那么几样,把儿子女儿送给人当妾室,来换取住在别人家里的权利,他们当我真的不知道成夫人到哪里去了?哼,成老爷可真是够狠心的,一袋子玉米就把陪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妻送人了,还是个七十多岁的鳏夫,真个的是让人佩服的紧”李若松冷笑一声,看了成栋一眼,继续说道:“这样没良心的人,所图必然不小,今日是拿着几个死人让我们开城门让他们进来,明日没准就敢劫持几个人让我们给他们安排好房子,然后好吃好喝伺候着,一家子是爱占便宜没脸没皮的,一家子是得寸进尺心狠手辣的,张叔,面对他们这种人,咱们一步都不能退让,一步退了,以后步步都要退,可咱们退不起,咱们必须要保护住在这里的几十万人,没有道理让咱们驻地这么多人为他们几个人的错误买单,也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情让他们得逞,我看,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心太大,他们要的绝对不止房子和吃食,恐怕是想要这个驻地。” 张管家面色冷肃的说道:“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他们几个人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还妄想图谋驻地,脸真是够大的。” 李若松嘲讽的笑了一下,说道:“有些人,就是认不准自己的位置,所以总是做些痴心妄想的美梦,有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饭,他们是从来不这么认为的,总是觉得馒头能比蒸笼大,他们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水源地那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人守着。” 成栋突然cha了一句嘴,说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只可惜不是人人都有的。” 李若松和张管家一下笑了出来,“真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冷笑话,张叔,麻烦您,这些人全部抓起来,该送到哪里就送到哪里,祖父和父亲那里我去说,牢里的,给口饭吃,服刑的不死就行,其他我没什么要求。” 张管家忍着笑应了下来,转身出去安排抓捕工作,对于这种给脸不要脸上赶着找死的人,张管家从来不会手软,说起来张管家算得上是驻地的高管,医务团和制药厂的老大都是张管家,情报局和纠察局也是归张管家管理,只是张管家轻易不出面,大部分时间他都是陪在李齐身边,李齐也六十岁的人了,身边总是要有人帮忙照顾,张管家自认论起照顾人来还是自己比较擅长,另外也能够贴身保护老两口,所以他平日里都是把工作交给副手去管理,重要的事情当然还是他做决定,比如涉及到银两的,以及人事安排的,都要他自己亲自把关,每周的例会张管家是必然要去参加的,以便更好地了解各单位的进度。 这种管理模式是张管家自己琢磨出来的,成栋和李若松都觉得值得推广,很干脆的将自己身上挑的担子分给了其他人,将权利下放之后,俩人轻松了不少,可李若杉却忙的厉害,因为李若松把权力完全下放给了李若杉,美其名曰锻炼他,李若杉要不是考虑到把李若松给打死了自家哥夫要守寡,搞不好真的就下黑手了。 李若杉当然不蠢,他才不会傻呵呵的给人累死累活的忙活,所以周谨言分担了一些事务,李若枫逃不掉被抓了劳力,连李成和成李都没能逃过他们小叔叔的魔爪,一个大孩子带了一群萝卜丁整日忙的脚不沾地。 李若松闲下来之后大部分时间都耗在部队里面,比起听其他人争来吵去的打机锋,你损我我损你的扯皮,李若松更喜欢在部队里面跟着士兵们一起训练,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实在是让李若松欲罢不能,他觉得自己可能更适合军伍生活,至于政务,那不是还有李若杉顶着嘛,不急,他真的一点都不着急。 成栋则是将ji,ng力更多地放在科研院,现在驻地里面那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想法已经淡了不少,由于驻地是实施教育免费的制度,到了岁数必须全部送到对应的地方去,有不愿意把孩子送去的,纠察队的人第二天就能上门把孩子带走,若是敢阻挠纠察队,等待那一家子的结果可能会不太好,当然,这种不愿意把孩子送去的情况在驻地里面基本没有,别的不说,能够将孩子送去上学堂,还不收束脩,只有傻子才会选择不送。 由于驻地给研究人员的银钱很多,在工厂里面干活的人收入也很高,不必当个小官来的少,只要肯干,干的好,有点时候收入甚至比那些小官员高的多,所以驻地里面的孩子们如果觉得自己在读书上面没什么天赋,习武也没什么根骨,都会很高兴的选择去工业学校或者农业学校继续进修。 成栋的科研院现在有一千多人,致力于各领域的研究,有军用的也有民用的,矿业和农业也都是下了大功夫去折腾的,还别说,刘家沟那几位老把式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还真折腾出了杂交水稻来,现在驻地使用的水稻种子就是这种新式水稻,亩产翻了整整两倍,虽然还是比不上成栋前世听说的那种杂交水稻,可能够弄到现在这样成栋也已经很满意了。 第309章 新帝即位 库房里面有粮,心里头自然就不慌,驻地的人口越来越多的同时,粮食也越来越多,番薯、玉米、土豆这些高产作物的引进让驻地的老百姓从进来到现在就没饿过肚子。 因为吃得好住得好,生活安稳,驻地里面的老百姓们对驻地的认可度极高,各小区和工厂还自发组织了巡查小队,配合纠察队的工作,日常巡查、守夜什么的,比纠察队那些人更加上心,那种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驻地的想法是所有人共同拥有的愿望,这是成栋给李若松各种建议的时候所没有想到的。 纠察队的动作很快,早先就盯上李家河成家的情报员下手也极快,接到消息二话不说就把人给逮了,等到成家人和李家人在牢里见面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同李若松和成栋谈条件的机会,他们能做的只有服从驻地的判决。 这件糟心事才解决没多久,王子清带队回来了,不出意外,南江府成了一座空城,里面除了尸首什么都没留下,之所以耽误了几日也是为了安葬城中的百姓,由于天气比较热,尸首太多,有不少已经开始腐败,所以王子清并没有要求士兵挖坑埋葬这些尸首,而是派人连夜去五号城镇运了不少生石灰过来。 在等待生石灰过来的时间里,王子清带着人蒙着脸、戴着手套将所有的尸首都堆放在一起,挑选了一处空旷的地方,等到生石灰运来之后,王子清命人将生石灰洒在一堆堆的尸首上,在浇上汽油,依次点燃了这些尸首堆。 南江府中也都细细的撒上生石灰用来消毒杀菌,不管这座府城日后还住不住人,他们都不能置之不理,一旦这座府城中的病菌蔓延出去,倒霉的还是驻地那边的几十万百姓。 大赫两千多骑兵全部被歼灭的消息传回大赫的京城赫都之后,大赫几位正在争夺皇位的王子们大吃一惊,派去那边的骑兵可谓是他们大赫骑兵中最为强悍的勇士,一个几十个海盗都能打到楚京附近的地方,居然让他们两千勇士被全歼了,如果不是消息来源绝对可靠,他们都会以为这是谁在故布疑阵。 因为这个意外事件,大赫皇位争夺一下停了下来,兄弟几个坐在一起开始商讨下一步的计划,大元厉本不乐意跟这些兄弟们坐在一起,但他的势力萎缩的太快,他现在根本没有同这几个兄弟叫板的实力,他是大元泽的同胞兄弟又如何,那帮子将领可不是认这个的,他们认的只有拳头,谁的拳头硬他们就听谁的。 而且,大元厉心里隐隐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大元泽死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包括忠王爷当时说过的那些话全部都传了出来,他有心去查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可一回来他就被其他几个兄弟逼上了绝境,完全没有给他彻查的机会,同性命相比,自然是要先保命的。 原本觉得不过是一些没凭没据的话,不会引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大元厉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大元厉是这么想的,可现实却跟大元厉预想的不太一样,那些手握实权的将领们见大元一族的几个人争得你死我活,彼此之间的实力都被大大削弱不说,之前对他们是颐气指使的,现在却有些低声下气的求着他们,甚至是花大力气拉拢他们,这让他们开始有了其他的心思,现在天下大乱,以后谁能够走到那个位置并不好说,大元一族也不是生来就有个当皇帝的命,若是大元丰或者大元泽还活着,他们自然不会有这种念头,可偏偏,能够让他们敬佩并畏惧的两个人都死了,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给其他几个人卖命,与其将这几个不成气候的人推到那个位置,还不如自己去坐坐那个皇位,万一能够成功可就是天下之主了。 有些念头一旦冒了出来,想要再压下去就不可能了,等到几个王子发现情况不太对的时候,有几个将军已经开始联手准备把他们大元一族给灭族了,所以这一次几个兄弟坐在一起与其说是商讨如何解决两千骑兵被歼灭的事情,不如说是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不管是大元厉做皇帝还是其他哪个兄弟做皇帝,最起码,大赫还是姓大元的,可若是被其他人给推翻了,大赫跟他们大元一族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大元一族的人脾气暴躁,崇尚武力,但同时也都不是傻的,将军们联手准备推翻他们,他们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把军队给牢牢的抓在手里,他们要尽快把这些将军给弄死,将兵权给收回来。 大元一族也是比较狠,决定了要将这几个有了反心的将军给灭了,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不过是一夜时间,几家将军府就被灭了满门,据说那一晚上哀嚎声和喊杀声就没有停下来过,整个赫都都飘散着一股子血腥气。 吃一堑长一智的大元一族暂时放下对皇位的争夺,几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以最终的结果为准,在攻打楚江南岸的时候,谁麾下的部属杀的人最多,占得地盘最多,等到打下了大楚,这皇位就是谁的。 在大赫那边商议结束的时候,从楚江南边传来一个消息,大楚逃出去的那些文臣武将扶持楚成帝的皇长子熊若杉称帝,建南楚,定都ji,ng海,大赫被这个消息给打蒙了,皇长子?楚成帝从哪里冒出来的皇长子? 大赫派了不然,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太监从来都是帝王的心腹,跟他们这些朝臣一向是不对付的,如果没有了这些阉人,以后皇帝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他们这些人,如此想来,宫中不用阉人倒也不是坏事。 新任礼部尚书却还在坚持反对,他担心的是如果不使用阉人,日后宫中会出现不好的事情,毕竟皇帝只有一个,但是妃子却不知道有多少,若是出现那种情况,皇室血脉恐怕会出问题。这个担心倒不是多余的,新帝也考虑到了,便下了一道政令,即皇室子弟严格遵守一夫一妻无妾制,四十无子可和离另娶,却不可纳妾。 这道政令下来之后,朝堂上跟进了水的油锅一般,直接炸开了,多子多福是大楚人自古以来都追求的东西,别说是皇室,就是平头老百姓,也乐意家里孩子越来越多,可新帝居然要求皇室子弟不可纳妾,这简直是很可笑的事情。 当场就有朝臣执行死谏,新帝根本不予理会,虽然新帝年纪不大,却已经有了身为帝王的威严,面对这些从其他地方逃过来的旧臣,新帝只是挥了挥手,让周将军将在朝堂上闹腾的人给拖出去,既然想死,那就不劳你们大驾自己动手,杀人这种事情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做会比较好。 斩杀了几个无理取闹的大臣之后,朝堂上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新帝见状满意了不少,因为要建立南楚,只有新人肯定是不行的,旧臣子同样需要笼络,对于新帝来说,他跟自己的祖先们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非常有底气,兵权也好,政权也罢,一直都是在他的手里,他不需要通过不停的选秀女入宫来平衡各方面的势力,他需要的就只是一个真正的家人,能够跟他一起携手走一辈子的人。 至于以后的事情,新帝觉得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像是他哥夫说给他的那段话一样,他问过哥夫,为什么不求高官厚禄或者万贯家财,如果有这些保障李成和成李将来过得总能够比别人好很多,毕竟起点就比别人高,他哥夫告诉他,如果李成和成李比他们夫夫两个要强,他留下高官厚禄万贯家财干什么,他俩总有一天能够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果李成和成李一个都不成器,他留下高官厚禄万贯家财干什么,他俩总有一日能够将这些东西败光,既然如此,何必要把高官厚禄万贯家财当成最高目标。 说白了,就是那句儿孙自有儿孙福。 第310章 分封圣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楚能够屹立上千年而不亡,跟南楚建国之初颁布的一系列诏令有很大的关系,熊若杉即位后改年号为楚明,楚明元年除了立皇太弟和不收阉人的诏令之外,对于礼部提出的请立皇后的提议也被楚明帝给驳回,而后,皇后一位空悬了整整五年。 ji,ng海城作为南楚的都城,在南楚建国之后,一度吸引了大量的流民,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ji,ng海城的人口数量从十五万激增到四十五万,周边的城镇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是大马路上到处睡得都是人。 熊若杉在跟李若松等人商议之后,决定打通ji,ng海城与南江府之间的道路,迁移四十万人到南江府居住,同时跟着一块迁移的还有南楚的皇宫,不是ji,ng海城不好,而是ji,ng海城到底还是太过于偏僻了,很多消息等传到ji,ng海城的时候已经是几日之后的事情,在情报的及时性方面是非常不利于南楚朝廷做决策的。 要迁都,提前的准备工作必不可少,南江府其实并不符合一国都城必须具备的条件,考虑到战争会产生的消耗,熊若杉决定在南江府中不建皇宫,只是挑一个院子住着,就跟ji,ng海城这边一样,住在小房子里,办公的地方找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 不是没有人反对,问题是反对根本无效,楚明帝看着是个很温和的人,跟他打过交道的人却知道这人根本没那么好说话,尤其是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反对都没用,就像是在楚明帝即位之后发布的几道圣旨一样,封了李若松为定国将军,周将军为护国将军,张管家为太子少保,冯保则为户部侍郎,这样的封赏,前面两个人还好说,后面两个人却是让他们这些自诩为人上人的读书人无法接受,这两个人可都是阉人,楚明帝不用阉人,他们很高兴,可楚明帝给这两个阉人封了这么高的官位,又让他们愤怒异常。 想他们寒窗苦读数十载,头悬梁锥刺股的,只求一介功名,宦海沉浮不知道多少年,还不一定能够走到户部侍郎的位置,现在却被一个十多岁的阉人给占了,这让他们情何以堪,要是让他们知道楚明帝若不是想着冯保年纪尚小,资历也浅才只是给了一个户部侍郎,他们估计能把户部给掀翻了。 可给不给户部尚书的位置都是一样的结果,因为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安排的是李齐来担任,李齐年纪不小,原本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命,可架不住李管事和冯保的劝说,另外楚明帝也跟李齐说了很多话,李齐想着自己还能坚持几年,就当是给自家外孙帮忙,便接受了,户部除了负责南楚的银粮之事,还要负责对外商贸和交流,这个担子还真只有李齐能够挑的起来。 李良也没能闲着,他领了工部尚书的差事,这个地方多少有点吃力不讨好,没什么油水不说,一旦出了事情还是最容易背黑锅的,可李良却很喜欢,ji,ng海城的建设是他带着人一砖一瓦给建起来的,每当发现了新的矿石,他比成栋都要兴奋的多,他打从心底里喜欢这种修桥筑路建房子的事情。 兵部尚书是周将军担任,兵部侍郎一个是李若松,另一个却是成栋,成栋出任兵部侍郎一职也是让满朝文武哗然,当然,哗然的内容有点不太一样,了解成栋的都知道这是成栋应得的,他们是由衷的为成栋高兴,可不了解成栋的人却觉得这简直就是儿戏,加上前面那几个任命的圣旨,不少朝臣觉得这个皇帝是不合格的皇帝,任人唯亲,是非黑白不分。 李家对楚明帝是有恩情,也是楚明帝的母族,可不能因为这个,六部之中就给了他们这么多的尚书和侍郎的位置,这简直是拿国事做恩情,是万万不能被接受的。李齐他们不说什么,毕竟也是正规科举出身的,还是个举人,他们没什么好质疑的,李若松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做个侍郎的位置倒也不那么难接受,两个阉人他们没办法多说什么,可李良和成栋他们是有话可以说的,李良连科举都没有参加过,真正的草民,也没听说有什么独到之处,工部虽然是六部之中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地方,可这不代表他们就会任由一个泥腿子占着茅坑不拉屎,硬是霸着一个尚书的位置,还有一个是双儿,居然占着兵部侍郎的位置,他是有多大的能耐竟可以坐这个位置。 楚明帝知道下面人的想法之后,微微笑了一下,让人将李良和成栋前些年做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说了出来,说到一半,不少朝臣都低下了脑袋,等到念完了,对于这两人的任命也没多少人发对了。 从决定迁都开始,ji,ng海城先后派出五万人前往南江府进行府城修建的工作,其中有三万人是负责修路的,另外两万人是负责城市建设的,南江府在上次的动乱之中毁了大半,楚明帝的意思是完全按照ji,ng海城的城市布局来修建南江府,户部和工部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因为这种修建方式非常简单,而且非常省银子,光是不建皇宫这一项就省了上千万两的白银,傻子才会反对,更别说ji,ng海城的房子用料都是经过改进的钢筋混凝土,不管是从时间上还是从人工上,都比建一座座园林容易的多。 户部和工部不反对,兵部当然也不会反对,其他三部倒是想要联手,偏偏他们自己内部的意见也不一致,等到好不容易统一了意见,南江府的建造图纸都已经被楚明帝朱笔御批通过了,这些人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李良派人过去。 从ji,ng海城前往南江府的马路非常宽敞,是后世都不常见的八车道,因着炸药和车辆的投入使用,平坦宽敞的马路很快就修好了,这一路上可谓是逢山炸山,逢水架桥,三万多工兵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将路给修到了南江府的城门口,效率高的让那些旧臣们看的目瞪口呆,等到这些人做着蒸汽车沿着大马路去往南江府的时候,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纠结了,即高兴于这些新东西,又担心日后会被李家人给挤压的毫无立足之地。 南江府的修建也很快,按照城市规划,南江府首先要朝外扩充,分成东南西北四个区,东边是最靠近ji,ng海城的,被作为政治区,官员以及家眷都住在东区,新的议事大楼也在东区,南边是商业区,所有的商业都集中在南边,商贾也都住在这边,北边是军事区,兵营、军校、军区大院以及军事训练基地都放在北边,这边也是最靠近楚江的地方,一旦北边大军压境,他们作为南楚的第一道防线便只能战死不能后退,当然,海军驻扎在北边也方便随时出动,若是住在了南边,光是从南边赶到北边都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真要是遇上战事了,一分一秒都是不能耽搁的。 西边则是平民区,相对来说房子简陋一些,可到底比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要好不知道多少倍,各种工厂基本上都集中在北区,当然,将西边作为工业区的原因还在于从这里分流出去的一支地下河,成栋决定将这条地下河作为下水道系统中的重头,如果没有这个地下河,他想要将南江府做成第二个ji,ng海城,难度还是挺大的。 三个多月的城市建设,一个月的时间都放在了地下道的修筑当中,没办法,毕竟是在地底下工作,依着现在的技术水平,能够做的八九不离十已经算得上是极为不错了。 南江府改建好后,楚明帝带着人率先登上了开往南江府的蒸汽车,自从蒸汽车问世之后,成栋带着科研院的人陆陆续续的弄出了大型的公交车这样的神物,一辆车最少可以坐八十人,最多可以容纳一百三十多人,虽然ji,ng海城要过去的人多,但是多来回往返几次也能够全部运完周将军一早就安排好了前往南江府驻防的队伍,一个团留在ji,ng海府,其他四个团全部开往南江府,那里是对大赫作战的第一线,南江府同楚京只不过是一江相隔的两座城池,若是大赫挥兵南下,最有可能的就是直奔南江府,只有在南江府做出些事情来,才能够洗刷之前两千骑兵被全歼的耻辱。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周将军在南江府的布防上用了不少心思,各种大炮是必不可少的,城墙上那些老炮都被取了下来,换上了新式的迫击炮和红衣大炮,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枪支也都给守城士兵配备上了。 反正他们现在别的不多,就是存货多,几个仓库都被堆得满满当当的,只怕他们用不完堆积在那里,却不怕他们用的太快不够用,毕竟,这些枪支弹药放的时间长了照样是会生锈的,若是因为生锈了而被迫报废,成栋还是宁愿先给这些人给装备上。 第311章 窦老爷子 距离楚京城不远的富驿府正陷入一片混乱,大赫的军队再次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距离楚京城不过三日行程的府城,富驿府说是府城,其实是一个不算大的岛,岛上别的不多,渔船和识水性的人不少,大赫跟南楚的水师交手过几次,他们的勇士上了马那是天下无敌的,上了船,连个弱ji都不如,之前攻破楚京城原本也是想要顺势将富驿府给拿下来。 但是,他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楚京城竟是将大元丰以及其长子全部都埋葬在里面,随即,大赫开始内斗,等到好不容易面上团结一致了,又被南楚的水师给打的毫无回手之力,攻打富驿府是大元厉提议的,前面几个月他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楚江涨潮的时候整个富驿府周围全部都是江水,大赫的士兵基本上都是旱鸭子,上船就发晕,所以他们是没法下手。 可眼看着冬季就要到了,楚江开始慢慢落潮,现在从岸边到富驿府所在小岛的位置已经逐步显露出陆地来,当然,泥泞的很,可大元厉不担心,只要有陆地,富驿府绝对会被他收入囊中。 在攻打富驿府之前,大元厉就命人向城中喊话,表示凡是识水性的,愿意出城投降的,大赫绝对不会亏待,除了发银两,还会给官职,当第一个出城投降的人出现且得到丰厚的赏赐之后,富驿府中每日都有不少人拖家带口的要求出城。 富驿府的知府赫然在列,这让富驿府中不少人都觉得很愤怒,他们开城门放人出去,并不是他们想要投递叛国,而是他们知道这是一场必死的战役,他们是可以为国捐躯,却万万没有逼着别人跟自己一起为国捐躯的想法,出城的人也不过是想要活下去罢了,且守城的王将军说了,这些人既然心都已经不在了,何必非要把人给留下,若是这些人留在城中,等到战况激烈的时候突然反叛,那还不如提早把人给放出去,也免得城里有太多心在曹营身在汉的人。 这也是发生过的,安临府就是这么被破城的,城墙上的士兵还在跟大赫的士兵交战,城中几百意欲投敌的人趁着战况胶着的时候,从内部打开了城门,安临府的知府自杀殉国,守将霍子安力竭殉国,听说霍子安身中数十箭还在奋力拼杀,直到最后力竭而死,可即便是这样,霍子安至死都是手握长剑屹立在那里,周边几十个大赫的士兵没人敢上前,还是大元拓过去才发现霍子安已经死了。 富驿府的守将明白,现在把不愿意留守城中的人送出去,何尝不是在给他们自己一条生路,大赫的士兵在半个月前开始喊话,到了前几日,整个通往富驿府的陆地显露出来之后,大赫已经打动了六次冲锋,每一次都被他们打了回去,不是说他们有多厉害,而是南江府趁着潮水没有完全落下去的时候给富驿府送来了不少枪炮弹药,他们能够坚持住前面六次的冲锋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只可惜,城中那些枪炮弹药用的太快,而潮水已经退得太远,南江府那边就是想给他们输送补给不太可能,周将军虽然命令南楚的海军一定要尽全力的帮富驿府的守军将富驿府给守住,可跟大赫的士兵人数比起来,这些补给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攻打一个富驿府,大赫出动了十五万人,在富驿府的知府携家带口的叛逃出城之后,窦守道接手了知府的职责,开始有秩序的安排城中百姓撤出富驿府,虽然南楚的海军不能将船开到府城外的码头,但是,城中百姓大多以打渔为生,家家户户都有小船,从东门出城的百姓只要能够驾驶小船进入楚江,南楚的海军就会有人去接应。 从枪炮弹药开始不够的那一天起,窦守道就已经开始安排人员分批次的撤出去,愿意走的人不多,窦守道是强制要求将十岁以下的孩子送出去,这才有小船陆陆续续的从码头驶离,窦守道的三个儿子已经全部战死,嫡长孙、嫡次孙也身受重伤,估摸着也就这么几天了,家中只剩下三个孙子两个孙女,窦守道实在不忍心让最大不过八岁的孙子跟着自己一起死在城中,便请副将安排人,将剩下的这几个孩子送走,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窦守道的一封信,这封信是交给李若松的,窦守道尽管已经知道了李若松他们这一家并不是当年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那户人家,可他们之前打过交道,对彼此的感观都很不错,看在老交情上,李若松应该会善待自己这几个孙子孙女,他不求李若松给他们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只求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就成。 大赫的进攻一次比一次厉害,城中能够上城墙作战的人越来越少。许是看着潮水有涨潮的趋势,大元厉显然是不愿意再给城中百姓活命的机会,也可能是之前叛逃的人已经足够他组建一支水师了,对富驿府,大元厉下达了屠城令。 短短两日,大赫对富驿府发起了十六次冲锋,窦守道知道,城门可能要守不住了,他们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两个多月已经是极为难得,知道富驿府的最终结局,窦守道安排人将之前南江府那边送来的枪炮全部运到楚江上,还给南江府,这些东西,他是死也不会留给大赫人,大赫人想要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他偏偏就不让他们拿到,运不走的,就近扔进楚江里或者干脆就给炸了,总之,窦守道一点资敌的想法都没有,他很清楚,今日被大赫拿走的枪炮,来日就是他们屠杀大楚百姓的利器。 窦守道坐在府衙中,面前一个火盆,窦守道正往火盆里面扔一些册子,烧完一本再扔另一本,这些册子都是富驿府的重要资料,万万不能落入敌手的东西,不亲自来烧,窦守道总是觉得不太安心。 窦守道正烧着,有个身穿戎装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他看了看窦守道,有些犹豫,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可想想城外越发猛烈的攻击,男子咬牙说道:“窦大人,要破城了,您老快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窦守道看了男子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问道:“城中百姓可疏散完毕了?” “这,还没有。”男子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那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不去疏散百姓?”窦守道冷冷的呵斥道,将手中最后一本册子扔进火盆里。 “大人,卑职的命是大人您救回来的,卑职早就发过誓,一定要守着您,大人,孙少爷他们卑职前些日子已经安排人送走了,他们走的是水路,只要到了楚江上,就能性命无忧。”男子低声说道。 窦守道紧紧闭了一下眼睛,问道:“另外几家的孩子也都送走了?” “送走了,是卑职亲自带人送出去的。”说到这里,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两个孩子太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窦守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看天意吧。” 城外喊杀声越发的近了,男子显然有些焦躁,再次劝说道:“窦大人,走吧,这时候走没准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窦守道闻言,脸色严肃的说道:“谁都能走,可老夫绝对不能走,儿子死在这里,孙子也死在这里,也该轮到老夫了。” 见男子面色焦急的想要说些什么,窦守道一抬手,制止了男子将要说出口的话,他盯着面前的火盆,说道:“老夫知道你要说什么,老夫也很感激你,若不是你,老夫家中那几个孩子是万万逃不出去的,可是,老夫有老夫的坚持,你看,城中余下的这些将士和百姓都还在为了府城做最后的拼杀,老夫作为富驿府的知府,如何能够在这种关头丢下城中的将士和百姓们先行离开,老夫做不到。 陈副将,城要破了,你带人再去看看,城中若还有十岁以下的孩童或者是愿意离城逃命的,你全部都带走,老夫这里的事务已经处理完毕了,准备去西门那边,陈副将,你就不用跟着老夫了,老夫救你的性命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并不是让你报救命之恩的。 那些孩子们都是咱们大楚的希望,今日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会成为他们来日奋发努力的根源,灭国之恨、屠城之仇,本不该让这些孩子们来承担,老夫无能,只希望将来有一日,富驿府能够重回大楚的版图,真要有那一日,陈副将,你便到这里来给老夫烧张纸,倒杯水酒就行了”不管陈副将如何劝说,窦守道都坚持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同富驿府共存亡的,陈副将也想跟着一起,却被窦守道给骂了回去,最终,在陈副将带着最后一批撤离的百姓登上南江府派来接应他们的船只时,富驿府的府城已经陷入一片火光之中,那是窦老爷子做的最后的布置。 第312章 远交近攻 窦守道早在半年前就跟李若松和成栋讨要了不少石油,李若松和成栋并未多想,只以为窦守道是准备效仿楚京保卫战那样,在城外挖造护城河,在护城河中倾倒石油,以防止大赫的骑兵冲锋,在富驿府燃起冲天大火之后,李若松他们才知道那么多石油用在了什么地方,冲进富驿府的大赫士兵不少,被烧死的也不少,这里面就包括大元厉,大元厉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撤退的时候自然不能全身而退,大元厉被烧光了头发,左脸被火焰燎了一下,半边脸直接毁容了,本来就面向凶恶,被这么折腾一次,直接不能看了。 幸好大赫跟大楚不同,没有身体残缺或面相凶恶者不能得登大宝这样的规定,饶是如此,大元厉糟了这一道罪,对南楚更是恨到了极致,大元厉带人攻打富驿府的同时,他的兄长大元起率麾下绕过南楚的领地,朝着西边进发。 对大赫来说,南楚手里掌握的那些枪炮他们现在一时半会儿的没法打下来,但是,西边那帮子乌合之众却是不堪一击,大赫的想法是先不动南楚,而是将南楚周边的势力收编下来,他们的战略就是拿下西边,联合南边,包围南楚,围而歼之。 大元一族在大赫的都城定下被后世成为赫都协定的章程,大元厉率左路大军继续围剿楚江以北反赫复楚的起义兵以及残留的楚军,大元起率领右路军经由楚江源头的三川府前往被农民军占领的西边六个府城,大元起的任务是攻打下这六个府城,另外派出一队人马前往南部诸国协商联合围剿大楚的事情。 中路军人数是最多的,兵力配置也是最强的,由大元和、大元章,大元烈负责,中路军是为渡江南下准备的,他们的任务是招募水兵组建水师,结合南楚组建水师的经验,大赫还派出两支队伍,一队朝西,去寻找能够制造火器的地方并且要抓壮丁填充军队,从跟大楚开战至今,大赫损失了将近三十万的士兵,原本大赫的士兵就不多,经过几场恶战之后,剩下的就更少了,之前计划的六个月攻下大楚的计划可谓是胎死腹中,不仅如此,想要再次大规模的用兵,大赫是有心无力。 自己的兵力不足,南楚又越来越成气候,从投降的大楚将士那里听说那些武器是南楚从海外找来的洋人制造的,大赫自然也动了心思,只可惜他们没有水师,也没有能够远洋的船只,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从陆路往西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会制造这些火器的洋人,若是能够带回来一些当然是最好的,就是带不回来,能够买或者抢一批也行,经过几次交手,大赫已经认识到了火器的厉害之处,骑兵在强大又如何,面对火炮的轮番轰炸,他们的士兵也好,他们的战马也好,都只有往死路上炮的份儿。 唯一让大赫觉得庆幸的就是南楚似乎火器数量不够,弹药什么的也不充足,估计就算是生产也不能生产太多,如果他们能够生产出足够的弹药,楚京城不一定能够被大赫攻打下来,所以大赫认为南楚肯定有一批枪炮弹药,但是,数量肯定没有太多,所以再跟南楚开战的话,他们只需要想办法先消耗掉南楚的弹药就行,一旦这些南楚人手里没有了弹药,那些枪炮还不如烧火棍,到了那个时候,十个南楚人搞不好都打不过一个大赫勇士。 还有一路人马则是在大元齐的带领下绕过南楚直奔南边,那边也是重头戏,南楚人常说远交近攻,这一战术大赫人也明白,只有南方诸国能够跟他们联手,一起进攻南楚,让南楚处于南北夹击的状态,才能够有效分散南楚的兵力,南楚本来兵力就不足,再这么分散开来,战线拉长之后,依照南楚的情况,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南方诸国不服大楚也有很多年了,可以说大楚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块肥r_ou_,大赫已经咬下了一半,南方诸国肯定想要啃下另外一半,大赫并不怕南方诸国会占住大楚南边的半壁江山,南楚可不是好啃的,想要吞下这块r_ou_,还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嘴。 说白了,大赫的打算是利用南方诸国最大限度的消耗掉南楚的那些弹药,分散南楚的兵力,尽量将南楚给拖死,至于南边的江山,南方诸国所有的兵力全部加起来也达不到大赫的一半数量,所以大赫根本不担心南方诸国能够占便宜,要知道,南方诸国可并没有尝过这些枪炮的威力,等到他们尝到了,想要消灭南楚的心思只会比以前更强,不会比以前减弱,而南方诸国一旦跟南楚杠上了,他们大赫才能有机会趁乱而入,吞并南楚,至于南方诸国,本就是诱饵,他们能够打下南楚,大赫就可以顺势把这些小国家给灭了,他们打不下南楚那也不要紧,反正大赫没指望过南方诸国能够有多强大的武力,起多大的作用,不管南方诸国结果怎么样,到后来终归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大赫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啦啦的响,他们的动作也非常快,几乎是三路同时动作,李若松和周将军他们还真被大元厉的作为给迷住了,张管家的情报科还没来得及探听到相关的消息,富驿府就已经陷入了战火之中,南楚的ji,ng力完全放在了富驿府的保卫上。 结果,当李若松他们得到大赫西路军的消息时,西边的几个府城已经尽数落入了大赫的手中,那些府城真可谓是不堪一击,当大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攻下三江府并且屠城三日之后,后面的几个府城几乎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抵抗,西边那些府城的占领者毕竟只是一帮流民和流兵,贪生怕死不说,掌权之后是为非作歹不可一世,即便是南楚宣布建国,他们也没有派人去修复关系,或者说,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有任何接受南楚招安的必要,他们已经习惯了做土皇帝,现在让他们俯首称臣,他们根本不予理会。 南楚从建国开始就一直在忙碌,接受灾民,建设都城,收拢各州府的兵力,重新安排驻防,刚刚步入正轨,还没来得及腾出手收拾西边那些人,富驿府的保卫战就打响了,富驿府这边的战斗吸引了南江府的全部注意力,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只是一时没顾上,西边就落入了大赫的手里。 当李若松和周将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对南楚的包围之势已经基本完成,大赫还没跟南方诸国联系上,南方诸国已经找准机会自行对南楚宣战了,南边是张老将军的势力范围,因为女儿的事情,张老将军跟李若松他们虽然没起什么冲突,但到底也是有了隔阂,双方不过是维持个面上情罢了。 南楚建国,张老将军是派了人去,可只派了一位参将,态度很值得玩味,若不是周将军不想跟张老将军正面对上,估计这位参将要有来无回了。张老将军派参将去参加熊若杉的即位大典,也接受了熊若杉给他的封赏,定南将军,但是,对于兵部下达的军制改革方案是完全不予理会,以前南边是怎么做的,现在还是怎么做,兵部派去的人他们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止口不提带人去兵营看看的事情。 关键是周将军并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让刚刚建立的南楚陷入内乱,本来南楚就只有驻地这边的十万子弟兵以及驻守在平南府的三十万张家军,若是真的对上了,不管是子弟兵赢了还是张家军胜了,对南楚来说都是惨败,他们的内乱只会让大赫趁虚而入,除了加速南楚的灭亡,什么作用都没有。 张老将军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在南楚站稳脚跟之前,楚明帝不会也不敢动他,他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张老将军当然也不会错过报仇雪恨的机会,他很明确的提出让李若松娶休妻,若不是张蕊蕊已经成亲了,张老将军会让李若松迎娶张蕊蕊为妻,只不过张老将军从心底里不愿意这么做,就算他借着这个机会让李若松娶了张蕊蕊,张蕊蕊以后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李若松若是冷待他的女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张老将军只提出让李若松休妻,他希望能够出出当年窝在心里的那口恶气,即便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做错了,可那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这样羞辱,他嘴上没说出来,甚至帮着李若松压制自己的女儿,可不代表他心里头没意见。 李若松绝对不会答应这么无理的要求,不止是不答应,还提出若张老将军坚持让自己休妻,自己手里那十万子弟兵可不是吃素的,随后,距离平南府最近的三团搞了一次军事演习,在这次军事演习之后,张老将军对要求李若松休妻的事情绝口不提,他手里的三十万人是很多,可李若松手里的枪炮比他这三十万人有用多了。 眼红那些武器的张老将军改而要求南楚朝廷给他们张家军装备这些武器,理由说的是冠冕堂皇的,什么南边武器老旧,若是南方诸国联手攻打平南府,依着现在南边的武器装备,怕是抵挡不住。 第313章 给与不给 因为武器的事情,李若松和周将军商量了很久,又拽着熊若杉一同商议该不该给,不给他们要怎么回绝,给他们要怎么给,给多少,要是一点不给,肯定说不过去,不管现在张老将军对他们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他手里那几十万兵马总归是好东西,也是熊若杉心心念念要抓在手里的东西,能够用一些武器换来兵马,熊若杉觉得是划得来的。 李若松担心的是对方拿了武器,反倒是更加气焰嚣张,万一他们认为朝廷软弱可欺,尝到甜头了,难保不会得寸进尺,到那个时候,朝廷再想压制住他们,难度会比现在强很多,他们无非是仗着武器比张家军要好很多倍,才能够用三分之一的兵力将张家军死死的压在下面,可若是张家军的装备跟上来了,他们这十几万人搞不好还不够张家军塞牙缝,更何况,兵工厂那边就算是日夜不停的制造武器,也没办法生产出足够三十万人使用的数量,别说是他们三十万大军,就是自己这边的十万大军,能够装备上这些武器的也只占了百分之六十,其他的百分之四十更多的还是依靠冷兵器,唯一不同的是训练方面,这些士兵比以前累的多,也是作为预备役的储备兵力,当那七八万装备齐全的都死光了,他们这百分之四十就会顶上去。 第3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2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32节 与其便宜不知道能不能养熟的张家军,李若松始终觉得还不如留着给那些预备役的人使用,就是做不到人手一把,也能够让他们日常训练的时候多摸摸枪炮,免得上了战场连枪怎么开都搞不清楚。 周将军听完熊若杉和李若松说的,仔细衡量了一番,走到沙盘旁边,围着沙盘走了一圈,沙盘是迁都南江府之后,熊若杉让人做的,沙盘做的很大,上面有整个大陆各国的微缩地形图,大楚原本一共二十八个府城,西边占了六个,北边占了七个,只剩下东南边的十五个府城还在南楚手里,数量上虽然很多,但是,这十五个府城加起来还没有西边那六个府城的面积大。 周将军拿过木棍,指着南边说道:“若松,若杉,你们看,南边现在有十二个小国家,已经有些蠢蠢欲动,而南边唯一的屏障就只有张家军这三十万人,西边已经被大赫给占领了,北边沦陷的更早些,如果,我是说如果,张家军没有能够抵抗住南方诸国的进攻,我们南楚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张家军要是溃散还好说,万一是投敌,后果绝对不是我们愿意见到的。 张老将军虽然有点私心,但是在我看来,他的这点私心是可以容忍的,只要他不惹事,愿意替咱们守着南边,有些封赏该给的还是可以给,加上,张老爷子就只有一个女儿,他本身岁数也不小了,估摸着也就这么一两年的样子,女婿能不能扶的起来还不好说,就算是他女婿很能干,想要让军中那些老将完全服从他的安排,我看也够呛。 张蕊蕊说的是招赘,生下来的孩子是姓张的,问题在于张老爷子若是没了,仅凭这张蕊蕊和她外子,就算是今年能够得个儿子,想要完全掌握张家军,难度还是很大的,所以我觉得咱们现在没必要把张家军当成潜在的敌手,想着要怎么防他们,与其是防他们还不如干脆顺势而为,他们不是要枪支弹药吗,可以,咱们给,不管是他们想要的枪支弹药,就是子弟兵,咱们也能给。 当然,这个给,是要有代价的,比如张家军必须进行军制改革,像我们这边一样,设置政委这个职务,政委全部由咱们讲武堂这边派过去,他们要是有合适的人选,可以送回来,到讲武堂进修一段日子,学成之后咱们可以把人给送回去,这些完全没有问题。 还有那些枪支弹药和火炮,谁让你给最新制造出来的这些了,咱们不是淘汰下来一批老抢吗,都能用,只是旧了些,之前说是送到军校去给那些新兵蛋子当训练用枪吗,这个可以缓一缓再说,先给南边的人送去,有多少给多少,子弹也是,尽量多给,还有那些火炮,迫击炮咱们不是生产的有多的,那种小型的可以多给他们一些,毕竟是丛林战,小型迫击炮有绝对优势,大型火炮,匀两架给他们,红衣大炮咱们现在也有要换下来的,加农炮就不用给了,还有重机枪,这玩意也不能给。 咱们也不能做冤大头,军制改革必须执行,政委必须配备,还有就是他们那边的武将必须轮流回来进修,这里,建南府,是第二道对南方的防线,布置起来,让三旅过去,三旅长是个丛林战的好苗子,过去好好锻炼锻炼,将来南边是要交给他的,再派一支特种支队过去,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实施斩首。 还有,张老爷子的私库我惦记很久了,咱们现在国库空虚,生产这些枪支弹药是要花银子的,让他跟咱们买,在能够卖的那些东西里面,他们要多少我们卖多少,我就不信除了枪支弹药咱们南江府就没别的东西能够吸引他。” 周将军说完,又看了看正一脸好奇瞅着他的熊若枫,说道:“你要好好的学,认真的听,这些地方以后都会是你的治下,不要觉得现在这些东西都跟你无关,你哥哥在你身上投注了很多希望,你不要辜负他。” 熊若枫板着小脸,很严肃的回答道:“周爷爷放心,我会认真学习的。” 旁边几个小家伙也都跟着点头,周将军扫了一眼,突然微微笑了一下,扭过头对李若松和熊若杉说道:“我只要一想到将来咱们大楚要交给这些小东西,就有种我最好还是多活几年的想法,实在是,太不放心了。” 李若松和熊若杉顺着周将军的目光看过去,有种深表同意的感觉,熊若枫就不说了,被立为皇太弟之后,小东西直接变成了熊若杉的跟屁虫,除了上厕所以外,熊若杉走到哪里,熊若枫就跟到哪里,弄得熊若杉是哭笑不得,同父异母的弟弟黏着他,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可自己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跟周谨言单独相处,能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跟他心上人说几句话,熊若枫不止喜欢黏着熊若杉,他也喜欢黏着周谨言,有时候看到周谨言比看到熊若杉高兴多了,对此,熊若杉是又高兴又愤怒,凭什么他自己的媳妇自己抱不到,而那个小屁孩却能赖在自家媳妇怀里,简直是欺人太甚。 也许是报应,他小时候见不惯李若松天天霸占的成栋,想方设法的在俩人中间努力的刷自己的存在感,还妄图把李若松给灭了,这样成栋就是属于他的。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他终于找了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偏偏也来了一个不长颜色的弟弟,只能说,老天爷一向是公平的,你怎么样对待别人,终有一日,你会被别人同样对待。 以前还只有熊若枫一个跟屁虫,等到富驿府那边的船只过来之后,跟屁虫的队伍一下壮大了起来,周家除了周谨言,还有一个侥幸逃脱的遗腹子,比周谨言小将近六岁,今年刚刚七岁,很喜欢扒着周谨言,连周将军都不要,吃饭睡觉什么的,那是一定要跟周谨言在一起的。 除此之外还有李成和成李,两个小东西也都七岁了,李若松想着要让这俩小家伙从小学点真本事,除了学校上课的时间以外,这两兄弟也都是跟着李若松的,兄弟俩自幼就跟熊若杉和周谨言亲近,许是因为在没有爹和爹爹照顾的岁月里,身为小叔叔的熊若杉和小表叔周谨言承担了很多本应该由李若松和成栋做的事情,在小兄弟俩的心目中,论亲近度,绝对是小叔叔和小表叔臝了。 李若松巴不得两个小家伙黏着熊若杉,最好是连晚上也不回家,这样他就可以跟成栋过安静日子了,只可惜,熊若杉一眼就看破了李若松的小算盘,一到晚上就让小兄弟俩回家,还专门挑着准备就寝却还没就寝的时候,就是要烦死你,你能把我咋的。 周将军和李若松他们商议军务的时候,都是不瞒着这些小家伙的,熊若枫在长大些就要从熊若杉手中接过光复大楚的重担,而周家除了周谨言以外,也必须有个武将,一文一武,一张一弛,这才是大家族的立身根本,像之前的周家,在文这边可谓是无人能敌,可武那边是一点根基也没有,这才导致周家在短短几日之内就被人灭了个干净,那个时候,若是自己能够在军队中有些根基,而不是只靠着周家军那么点人手,周家,乃至大楚,搞不好都不会走到今日这样的境地。 所以,在周将军的私心里,周谨言必然是要入仕的,最好能够登阁拜相,而小点的周谨思则是要进军部队,不求多高的军衔,只要能够在家族遇到灭顶之灾的时候,让人能够稍稍忌讳一点,不会一下把周家满门给灭了就行。 第314章 周将军的话 姑且不管周将军的想法,那句周爷爷真是让周将军心都凉了,他才三十多岁,居然被人喊爷爷,不管听多少次,周将军都会觉得很别扭,他也不是没有跟熊若枫说过,可熊若枫异常坚持这个称呼,时间长了,周将军也就随便他了。 面前这些小不点将来就是要挑起大楚这个担子的人,周将军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帮子小鬼东西不靠谱,包括已经坐在皇位上面的熊若杉,在周将军心里也是完全不够格的,还必须多磨练几年才成。 一帮子小东西听到周将军的话,纷纷露出不认同的表情,只是这种表情也很有意思,熊若杉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熊若枫是皱着脸耸着眉头,李成和成李不愧是双胞胎兄弟,俩人在同一时间相互看了看,用眼神做交流,周谨言动了动鼻子,周谨思的小包子脸皱成一团,很不服气的样子。 周将军默默观察了一圈,接着说道:“怎么的,你们还有意见不成,既然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好听,不服气,你们好歹要做出些让我们刮目相看的事情来,别的我不说,若杉,你现在已经是皇帝了,不管你以后是要让位给若枫还是怎么办,南楚这个担子现在就是抓在你手里,你要考虑的是怎么把南楚给管好,内忧外患交困,你本来应该是最忧心的人,可我现在没看到你有任何焦虑的情绪,你估计是在想着反正有我和你哥哥哥夫,文武都有人帮你分担,所以你不需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若枫是你的弟弟,也是你自己立为皇太弟的人,将来是要从你手中接过担子的人,他是你的责任,而不是你的退路,你要想着当你把南楚交给他的时候,是一个盛世王朝还是一个末路朝廷,不管是哪一种,你能不能放心交给若杉,他能不能接过来,这都是你要考虑的事情。 你一直觉得自己今年只有十五岁,但是,你父皇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对南边兴兵了,且还大胜,而你的祖父更是在十五岁的时候组建了内阁,大力任用能臣干吏,让大楚在短短几年间积累了大量的粮食和银钱,如果不是你的祖父,你父皇根本没办法兴起那么多的战争。 若杉,你是熊家人,收复失地是你的责任,让百姓安居乐业同样也是你的责任,是你的而不是我们的,我也好,你的哥哥哥夫也罢,都不能够代替你挑起这个担子,所以若杉,你必须要摆正你的位置,你不再是李家的二少爷,而是南楚的皇帝。” 熊若杉听完周将军的话,羞愧不已,正是因为知道周将军说的是对的,他才如此难受,熊若杉很清楚,他从内心深处来说一直都是把自己当成分李家人的,坐上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出于无奈,他没办法拒绝,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的,他坐的不甘不愿,自然不想为了这些所谓的国事弄得心力交瘁,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李家的小少爷,上面有祖父祖母和爹娘,还有哥哥哥夫帮着他,带着他,领着他,将来唯一要担心的就只有自己的婚事,至于南楚,他不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自己的责任不过是帮着南楚度过这段过渡时期,只要自己能够保证现有的国土不继续被侵占,就已经是对得起祖宗了,至于南楚将来会是什么样,那是熊若枫要考虑的问题。 熊若杉就只想当李若杉,那个有家的人,而不是孤家寡人,所以熊若杉一直没有对自己的身份有太大的认知,包括对熊若枫的培养也是如此,熊若杉并不认为熊若枫应该由自己来教导,这么多的能人异士,别的不说,周将军就是非常厉害的人物,自家那几位长辈也都各有长处,加上熊若杉觉得自己也是需要学习的半大小子,所以熊若枫的教导问题熊若杉从来不认为是自己的事情。 归根结底,熊若杉是没把南楚当成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是个好儿孙,对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都非常孝顺,平日里得了什么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祖父祖母和爹娘,早请示晚汇报从来都没有落下过,若不是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是姓李的,自己本姓是姓熊的,熊若杉都想把李齐和李良他们封成太上皇了,可惜,他现在连封王都不能给李家,他手里的权限只能给李家封了一个定国将军。 现在听周将军这么一说,熊若杉在愧疚的同时还有些心虚,十五岁的男孩子,小脸涨的通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将军这一番话来的太是时候,让熊若杉一下明白了自己肩负的责任,也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好了,让他登基,他就登基,让他收容旧臣,他就收容旧臣,让他发布诏令他就发布诏令,让他组建内阁他就组建内阁,只要是让他做的事情,他都做了,且现在看来南楚发展的还不错,虽然大部分不是自己的功劳,但是他觉得自己是挺荣幸的,可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他不应该为之前的这些事情感到荣幸,反而应该感到羞耻,因为没有一件事是他做的,而原本这些事情都应该是他做的。 见熊若杉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周将军微微笑了一下,她的儿子,就应该是君临天下的人,就应该是被人敬仰的存在,这样才不辜负她的一片苦心,而自己将来到了下面也能够跟她交待周将军的眼光转向周谨言,相比方才的平淡,周将军这会儿可谓是表情严肃语气严厉,他看着周谨言,说道:“你的祖父我就不多说,惊才艳艳的人物,你的父亲在你这个岁数已经考中举人了,你呢,你只会背些诗词歌赋,每次让你说些对政务的见解,你要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要么就是闭口不言,你以为这叫谨慎,在我看来这叫胆小怕事,在我们面前你都不敢说,等到要你面对群臣的时候你要怎么办,那些跟你政见不同的人,或者是有私心谋私利的人可不会跟你讲客气,他们一开口往往都是要置你于死地的,你到那个时候要怎么办? 别跟我说你秉持清者自清的态度,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当初你祖父坚持清者自清,也不会落个满门被杀的下场,清者自清,这种话从来都是骗骗小孩子的,一句谎言,一个人说,没人相信,十人,百人都在说,不管上位者再怎么相信你,心底都会有些怀疑你,不要小看这么一点点不起眼的怀疑,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早晚会长成参天大树。 现在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的亲人,我们问你的想法,是为了让你能够早些接触这些事情,若是有机会能够站到比较高的位置,你也不会因为没接触过这些事情而手忙脚乱状况百出,同时也是希望能够了解你的真实想法,毕竟,大楚将来终归是要交给你们的,若是我们的想法不一致,对将来大楚的定位不同,那么很可能会导致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结果,纵观古今,一旦国策出现朝令夕改的现象,这个朝代往往是不能长久的,能够长久的朝代一定是坚持一些基本国策,然后在不断的发展过程中进行调整,可大方向从来不会改变。 谨言,你是我们周家最为看好的孙子,也是将来我们周家的领头人,你不能永远都是这样畏畏缩缩的站在别人身后,你必须要站出来,要敢于发声,敢于犯错,你还年轻,有犯错的资本,这会儿不犯小错误,将来必惹大麻烦,我希望你能够记住这一点。” 周谨言小脸泛白,他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小叔叔如此严肃的批评自己,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小叔叔原来是如此厉害的人,一语道破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没错,他就是胆小怕事,他不愿意说话就是因为他觉得说的多错的多,不说不错,他们周家可不就是说得太多了,惹了皇帝的厌恶,从而落了这么个下场,潜意识中,周谨言甚至不想为官,不想从政,他就想等到熊若杉将皇位交出去了,和他的事情得到两家人的认可之后,他们能够过上比较悠闲的生活,一起出海也行,一起周游也行,一起领兵打仗他也愿意,他就想当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日子,然后能够得到善终,而不是因言获罪,累及家族。 可他的小叔叔说的也很对,他是周家最有前途的孙子,他的祖父,他的父亲,包括他的小叔叔在他的身上都投注了太多的ji,ng力,寄予了极高的期望,他没道理让他们失望,也没资格推卸自己的责任,不管将来他和熊若杉能够走到哪一步,他都应该为了周这个姓氏去拼一把,他相信熊若杉,相信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俩之间的情谊,也许,他不会重蹈祖辈们的覆辙,也许,周家在他的手上能够恢复往日的荣光,不,更甚于往日的荣光。 他还是太懦弱了,把周家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小叔叔的身上,自己只想着躲在小叔叔身后,安心的享受本不该由自己来享受的生活,是时候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了,婚事上面他已然没办法让家中长辈满意,那么,在仕途上,在家族荣誉上,他总归要做出些事情来,也不枉费自己来这人世间走了一遭。 第315章 散养的兄弟俩 在周将军说熊若杉和周谨言的时候,李成和成李就很自觉的低下脑袋准备听训,周将军见这兄弟俩的表现,又好气又好笑,别人不知道这两个小鬼的脾性,他却非常清楚,标准的蹬鼻子上脸的人,这兄弟俩一向是快速认错坚决不改,你要是给他们好脸,他们能顺杆子往上爬,缠的你不跟他们计较为止。 要让周将军来评价这几个孩子的话,熊若杉是聪明有余魄力不足,周谨言是太过谨慎勇气欠缺,熊若枫是被保护的太好,过于天真,周谨思是单纯的有些憨了,李成和成李这兄弟俩脑子转的很快,够聪明,也很通透,不管是什么事情,稍微点一下他俩就能反应过来,举一反三的本事修炼的很是到位,但是这兄弟俩心思全不在正途上,一天到晚的总想着怎么溜出去玩,跟他们是斗智斗勇,只为了多玩一会儿,玩心实在是重的很。 若真是他自己的儿子,早就上手打了,偏偏这么好的苗子不是他自己的儿子,是李若松和成栋的儿子,真要说,他其实更应该把李若松和成栋拎过来收拾一通的,可成栋这些年是越发的忙碌,也不知道成栋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他带着人折腾出来的那些玩意,刚刚听说的时候只觉得是奇思妙想,可等到弄出来了才会发现实在很好用,因为这个,他自然不会说成栋,李若松也是忙得厉害,南楚的形势越发严峻,文臣武将没几个能用的,李若松是又当爹又当妈,里外一把抓,不过二十多岁的人,看起来跟自己的年纪差不多。 他俩忙的不行,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也是忙的无暇分身,李齐是教育大臣,相当于以前的国子监祭酒,统管南楚的各类学校,南楚建国之后,教育制度也从ji,ng海卫逐步扩散到其他府城,经过半年多的建设,南楚所有的府城都建有国立幼小、国立小学、国立中学、国立高中、国立专科学校、国立大学以及国立军校和国立女校,这些学校全部都是免费就读的,只要到了年龄就可以入读,确切的说,是到了年龄就必须入读,有不入校就读的,纠察队立刻会上门,孩子当然是送到学校去,至于爹娘,那就要去市政府走一趟了,最轻的处罚是批评教育,如果批评教育效果不好,就是服轻度劳逸,比如扫街什么的,再不行,那就要服重度劳逸,去矿场或者去铺路开荒什么,若是连这个都镇不住,那就只能关进大牢里面了。 李齐统管教育方面的事务工作,从学生入学到考试,再到教师的培养和考核,包括学校的选址以及招生,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要c,ao心,幸好南楚的府城不多,相互之间的距离也近,加上随着公路的建设和大量城际公交的投入使用,府城之间的往返变得容易很多,各个府城的学校管理起来并不是那么困难,否则以李齐的岁数想要将这一块的事情做好难度还是很大的。 尽管如此,李齐也总是忙的前脚掌打后脚跟的,不过,也许是忙的都是自己喜爱的教书育人的事情,李齐忙归忙,ji,ng神却极好,人看起来年轻的紧,现在的李齐比前些年瘦了不少,但是眼神明亮,ji,ng神矍铄,根本不像是六十多岁的人,出去了说四十岁都有人相信,甚至还有不少小姑娘对李齐投怀送抱,当然,李齐说起这种事情的时候,脸是黑的,他为人正派,瞧不上这种姑娘的做派,也不乐意给自家老妻添个姐妹,所以往往都是严厉拒绝外加叫来姑娘的家人厉声批评,直到对方灰溜溜的认错为止。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李齐非常明白教育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在教师的管理方面李齐是极为严格的,颁布了一系列针对教师的管理条例,尤其注重师德人品,凡是被发现师德不好或者人品有问题的,都是直接辞退永不录用。 一般来说,南楚各个学校里面的老师是不愿意被辞退的,南楚给教师开出的俸禄很高,地位也相对来说比较高,逢年过节的还会发放各种福利,每所学校都建设有教师住宅区,全部都是免费提供给教师居住的,只要一日在职,就能在这里住着,另外还有每年的优秀教师评选,被评选上的人是要受到皇帝接见的,名字也会被刻录在荣誉榜上,那可是永久荣誉。 但是,一旦被辞退了,那真的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就是自己再去开私塾,收入不比在国立学校里面拿得多不说,生源也没什么保证,福利就更不用说了,还有住的地方,买房子太贵,租房子太费,可能教书一年还不够支付一个月的房租,毕竟现在有国立的免费学校,谁还会傻乎乎的自己掏钱请个先生。 如果南江府的那些世家大族没有被屠尽,没准还能去当个西席,毕竟那些自诩世家的人尤为看中规矩,让自家孩子跟着平民百姓的孩子一起读书,他们会觉得辱没了自家人的身份,他们是宁愿多花银子,也不愿意让自家孩子去国立学校念书的,可惜,那些世家大族被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是太年轻挑不起担子,就是根本无力反抗朝廷的旨意。 南楚的各项政令和改革措施能够这么快的落实到各个府城去,跟南江府的覆灭也有很大关系,可以说,如果没有南江府被屠尽的事情,南楚也没法做到这么顺利的完成大部分府城的各项改革,对新生的南楚来说,最大的阻碍从来不是外部的敌人,而是内部的士族。 并不是没有人反抗,可反抗的那些士族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已经被老百姓给折腾的散了,大部分士族是经商的,老百姓一听你不让朝廷见国立学校,不愿意让老百姓的孩子们免费入学读书,这还得了,你家孩子是人,我家孩子就不是人了不成,根本不用朝廷说什么,老百姓们自发开始抵制这一家人,不买你家东西,也不卖你家东西,你再有银子,菜不卖你家,柴不卖你家,衣裳不卖你家,你爱咋咋地,基本上,不用多长时间,这些士族自己就服软了。 这正是成栋想要让熊若杉看到并且明白的道理,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其颁布的政令一定是要对老百姓有利的,士族是很重要,但是老百姓更加重要,不管大楚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内阁制也好,君主制也罢,身为皇帝必须坚定的站在老百姓一边,这样,想要推翻皇权的人就不会有任何的群众基础,没有人支持的造反从来都是没有办法成功的,不要小瞧这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当这些老百姓被逼得走投无路时,倒霉的从来不会是这些一穷二白手无寸铁的百姓,而是平日里锦衣玉食的士族、富商以及看似至高无上的皇族。 熊若杉是个聪明人,对于成栋想要让他明白的道理他很快就能领悟,并且还能将其发扬光大,李齐所负责的教育改革只不过是熊若杉走出的第一步,因为读书对老百姓的吸引力极强,所以这件事情毫无疑问的被很快落实到位,不少府城的百姓为了能够加强同南江府的联系,甚至自动自发的跑来帮忙修路筑桥,这倒是让朝廷省下了不少开销。 李齐忙,李黄氏也忙,南楚一共有十二家纺织厂,这些纺织厂全部都是由李黄氏来负责管理,从衣裳到被服,李黄氏也是忙的不行,同时还要接手纺织机改进的研究工作,平日里也是忙的见首不见尾的,老夫妻俩都忙起来的时候,个把月见不到面都是常有的事情。 李良负责商务部,南楚在各府城建立了大型的交易市场,所有的货物都是统一由商务部提供的,从生活用品到粮食铁器,全部都由商务部从各个生产厂购进,再运送到各府城进行销售,另外还有海外带回来的新奇玩意,这些都是在配给制之外的,家中有余钱的基本都会到交易市场来买东西。 商务部原本是归户部管辖的,后来专门独立出来,设置商务大臣的职务,统管南楚内外商务贸易方面的事情,包括南楚的海关,也归商务部来管理,随着出海的船只和人员越来越多,生产出来的商品越来越丰富,交易市场赚取的利润越来越大,李良也是整日扎根在办公室里面,有时候连睡觉都顾不上。 李陈氏负责医院、慈善堂和惠民药局的事情,这本该是张管家的工作,可张管家自从接手情报科之后,是一门心思的放在情报科上,医院就只能移交出去,幸好制药厂早就上了正轨,无非是大夫和护士的管理,这些事情只需要李陈氏按部就班的处理就行。 慈善堂分为老人和儿童两部分,鳏寡孤独的老人和孤儿都是要被送到慈善堂的,各府城也都设置有慈善堂,相较于医院,慈善堂才是李陈氏最不放心的地方,毕竟,这里面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动手脚。 第316章 应有的觉悟 李陈氏本来就是非常细心的人,她是个很喜爱孩子的人,对老人也是打从心底里尊重的,当成栋提出在南楚各大府城修建慈善堂,以收容鳏寡孤独的老人和无父无母的孤儿时,李陈氏是第一个同意的,管了这么多年的纺织厂,李陈氏早已不是当年话都不敢多说的妇人,在讨论事务的场合,她也能说不少有建设性的话来。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是李陈氏让人刻在所有慈善堂影壁上的一句话,南江府中凡是进入慈善堂工作的人都是李陈氏亲自面试过的,甚至连负责卫生打扫的阿姨也都是李陈氏问过话后招进慈善堂的。 李陈氏最担心的就是工作人员对这些老人和孩子照顾的不够尽心,从情感上来说,这些人身世处境已经够可怜了,李陈氏不希望他们再次遭受伤害,从律法上来说,朝廷把他们招进来是希望他们能够好好把工作做好的,他们的工作就是照顾这些老人和孩子,一旦做不好,说严重点就是渎职,而且这种老人和孩子自我保护的能力很弱,一旦被人薄待了,也很难说出来,所以,工作人员的品德就显得分外重要。 以前驻地并没有太多的孤儿,不是被人领养了,就是进入学校提前独立了,老人也不多,确切的说是没什么闲人,驻地里面需要人的地方太多,以食堂来说,洗碗刷盘子拖地擦桌子,都是需要人来做的,但是并不需要青壮年来做,年纪大的人就可以胜任,驻地里的人不论多大年纪都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别人眼中吃闲饭的人,所以驻地并不需要设置慈善堂。 可南江府不一样,重建之后的南江府涌入大批的流民,有从北边逃过来的,有从西边逃过来的,也有从南边赶过来的,人数极多不说,南江府的建设相对来说比较滞后,不像驻地那边有各种各样的工厂,南江府建设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对这些涌入的人群根本没有多少可以安置的途径。 修路建房什么的也没办法用上老年人和孩子们,在这种情况下,慈善堂的建设势在必行,加上成栋考虑的更加长远,南江府日后必然会成为整个南楚建设的样板城市,可不管是哪个人,他们都没有建设一个国家的经验,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慢慢积累经验,而在这个过程中,社会福利保障体系的建设是非常重要的,从后世来的成栋很明白,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社会福利保障体系对于老百姓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弱势群体,他们能否过得舒心在很大程度上关系到国家的稳定。 衣食住行是基本保障,看病吃药则是生命保障,所以慈善堂和惠民药局是必须存在的,也是必须在整个南楚范围内推广开来的,想要推广到其他府城,首先在南江府就要做出成熟的体系来,这项事务也只能交给李陈氏负责成栋才放心。 李陈氏也很明白这项工作的重要性,所以她也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李家四位长辈都已经忙成这样了,就更不用说李若松和成栋了,李成和成李兄弟俩基本上就处于放羊吃草的状态,幸好两个孩子平日里除了读书就是被李若松带在身边,这才没长的太歪,可随着年纪渐渐大了,两个孩子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许是因为大人们都太忙,对他们的关心少了些许,两兄弟多少还是有些小动作的。 其实就是叛逆期,兄弟俩都是很聪明的人,可正因为太聪明了,才更加难以管教,说道理,他们俩什么都明白,搞不好比他们这些大人还能说,惹起事来也是毫不含糊,让成栋和李若松很是烦恼。 李若松看周将军有说这兄弟俩的意思,心里微微一动,没多说话,等着听周将军怎么说他这两个儿子。 周将军对李成和成李很是严厉,他本就是不苟言笑的人,李成和成李多少有些怕他,微凉的眼风扫过去,小兄弟俩立马装出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周将军根本不吃他们这套,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两个确实聪明,但都是小聪明,你们以为你们这种小聪明能够让你们得意多久?作为李若松和成栋的儿子,光是有这种小聪明根本不够,说白点,你们俩那点本事和小心思根本不够看。 不要不服气,你们俩的起点比别人高很多,说白了就是命好,你们的爹和爹爹都是有本事的人,不出意外,你们长大了即便不能子承父业,也能衣食无忧,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们有出息的前提下。 慈善堂你们跟着去过,那些跟你们同龄的孩子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们也都看到了,他们不比你们聪明吗?还是他们不比你们努力?都不是,他们只是身份没你们高而已,南楚的将来是不可预测的,现在的南楚实行的是一种全新的体制,有太多的东西是之前没有的,就像你们爹爹说的,咱们现在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一边走一边想该怎么走。 在这个过程中,有不少人脱颖而出,你们仔细想想,现在南楚这么多的官员中,有多少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又有多少是平民百姓出身的,我做过统计,平民出身的官员占了八成,余下的两成其实并不成气候,哪怕是你们爹和爹爹,那也都是平民出身的人物。 这种情况估计会持续很多年,各行各业需要的人才只多不少,不知道会有多少你们现在觉得可怜的平民将来会走到你们企及不到的位置,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若是有所建树还好,若是一事无成,你们认为你们有什么脸面来面对你们的家人。 我们是会老的,你们的那些长辈同样也是会老的,不出意外,他们会死在你们前面,将来的李家和成家是要交到你们手上的,你们现在仗着出身,表面上乖巧,私底下搞着另外一套,你们以为是骗过了我们,但其实你们谁都没骗过,只是骗了自己。 我们能做的只有尽量让你们掌握生存的能力,至于将来你们能够走到哪一步,还是要看你们自己,你们不要忘了,你们的爹和你们的爹爹这辈子只有你们两个孩子,等到他们老了,谁来赡养他们,只能是你们,可你们真的有这种能力吗?我很怀疑。 连现在有人教你们,有人带着你们往前走,你们都能玩y奉阳违这一套,等到你们长大了,岂不是更加嚣张,会不会当着我们的面是人,背着我们是鬼,看起来都是乖巧听话的孩子,可实际上却做些违法的事情,这谁都说不准。 你们不愿意学本事,无非是觉得反正自己有个厉害的老爹和爹爹,光是他们留下的钱财就够你们过一辈子,你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只想着坐享其成,可有句话你们知不知道,好男不喫婚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意思是不靠祖先馀荫,靠自己的能力生活,现在离开你们老爹和爹爹,你们会做什么?我看,你们连活下去都很难。 慈善堂中那些六七岁的孩子,自己会做饭,自己会洗衣裳,还会种地,同时人家在拼命努力的读书,你们呢,每日里是去了学堂,可你们真的有在用心学习?平日也都跟在你们爹身边,问题是对于我们讨论的东西,你们又听进去了多少,用心思考过没有? 不要急着说话,在我说话的时候你们只需要听着就是,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光是你们的考试成绩就能说明一切,你们的卷子我都看过,你们应该庆幸你们聪慧,否则按照你们俩这种惰性,想要考及格都很难,犯的错误都是低级错误,不是因为粗心大意失分,就是因为没有认真听讲失分,你们以为成绩中上游就可以交差了?错了,按照你们的情况,考不到前十名就说明你们俩根本没用心。 李成,成李,你们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小聪明,而是大智慧,正因为你们的起点比别人高,你们才更应该努力,只有更努力,更上进,更好学,更刻苦,更优秀,将来才不会愧对你们的亲长和你们的身份。 历朝历代,一个家族的覆灭从来不是因为外在的力量,而是因为内在的问题,你们一家人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你们俩被家中长辈保护的太过了,所以你们没有什么觉悟,那种要成为人上人,能够接过祖辈的担子,将一个家族承担起来的觉悟,身为嫡长子嫡长孙,却不能够延续家族的荣耀,两世而亡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今日我说的话也不知道你们两人听进去了多少,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我的,我只希望你们将来不会为了今日的所作所为而后悔,不会等到老了才开始反思自己,不要忘了,我们都是比你们先死的,我们活着的时候,你们还有人依靠,等到我们死了,你们靠谁?靠你们那些小聪明吗?去学着坑蒙拐骗来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吗?” 周将军的话说的非常狠,以至于小兄弟俩同时红了眼眶。 第317章 周将军的担忧 李若松起身,双手抱拳,深深的朝周将军行了个礼,周将军不避不闪,站着受了李若松的全礼,他当得起这个大礼。 李成和成李到底还是小孩子,平日里也是被家中长辈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李若松和成栋也极少如此严厉的呵斥他们,被人这样教训一通心里总归是有些委屈的,小兄弟俩红着眼眶眼泪汪汪的看着李若松,结果,就看到他们老爹长身玉立的给周将军弯腰行礼,摆明了是感谢周将军的意思,小兄弟俩那种迫切的想要诉说委屈的想法一下被打了下去。 好在他们的小叔叔方才也被周将军说了一通,现在也是满脸通红垂着脑袋不吭气,小兄弟俩对自家小叔叔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来,反正自家爹爹是不会给他们出头了,小兄弟俩擦擦眼泪,跑到熊若杉身边,仰着小脑袋说道:“小叔叔,别难过,爹爹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我们不再犯错就没事了。” 熊若杉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笑着说道:“嗯,以后不要再犯错误就好,你们两个要好好学习,多学些本事,将来小叔叔也要靠你们两个养的。” 李成皱皱鼻子,说道:“小叔叔不是会娶小婶婶吗?等到娶了小婶婶,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唔,不过,就算小叔叔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和弟弟也会养小叔叔的。” 成李跟着点脑袋,接嘴道:“就是,就是,小叔叔对我们那么好,等到小叔叔老了,我们也会对小叔叔好的,嗯,我们也会给小叔叔换尿布、穿衣裳,还有周小叔叔也是,我们也会好好对他的。” 李成和成李算得上是熊若杉和周谨言一手带大的,小兄弟俩小时候吃饭穿衣什么的都是熊若杉一手包办,换尿布洗尿布这种事情熊若杉和周谨言还真没少做,家中长辈时常拿这些事情告诫小兄弟俩将来长大了不能忘了两个小叔叔对他们的好,听得多了,自然就放在心上,在李成和成李的心里,别人怎么对他们,他们就要怎么对别人,所以他们小时候是由小叔叔亲力亲为照顾的,等到两个小叔叔老了他们也就这么照顾回去便是。 熊若杉和周谨言闻言,相互看了一眼,一起红了脸,换尿布什么的,还真是有些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过,看着两个曾经只会流口水的小r_ou_团子,现在已经有了几分少年模样的小家伙们,一脸认真的说着将来会给他养老的话,熊若杉心底莫名有些感动。 他年少丧母,被何嬷嬷和张管家送出楚京的时候不过八岁,在宫里的日子过得有些艰难,父皇的漠视,母后的薄待,母妃倾尽全力也不过只让他不早亡于后宫之中,可更多的却是没有办法给他分毫,他从来不否认母妃对他的疼爱,可到底在这后宫之中生存艰难,能够让他感受到的爱意并不是太多。 到了李家之后,他才知道一个家庭应该是什么样子,严肃的祖父,慈爱的祖母,少言的父亲,温和的母亲,总是嫌弃他却也关心他的兄长,不爱笑却很疼他的哥夫,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日,熊若杉才明白自己心底里最想要的是什么,就是这样一个家,一个不富有却很温暖的家再到后来,他有了两个小侄子,找到了自己想要携手一生的爱人,跟着兄长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的走了不少地方,他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其实,他的心底里一直都是有些惶恐的,他总觉得这种幸福是他偷来的,他毕竟不是李家人,祖父祖母、爹和娘、兄长哥夫,都是不属于他的,他一直有种担忧,总有一日,这些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会永远的离开他。 所以,在周将军提出让他认祖归宗公布身份的时候,他反抗的那么激烈,他不想当什么皇帝,不想改回熊姓,不是因为怨恨,而是因为恐惧,他害怕,自己一旦认祖归宗,那么对于李家来说他就是个外人,他不再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李家所带给他的温暖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幸好,即便是他登上了帝位,他的祖父祖母并没有改变对他的态度,该说他的时候会说他,该夸他的时候会夸他,似乎他还是那个只有八九岁的孩子,爹娘也同样没有因为他当了皇帝而疏远他,他娘不管再怎么忙,他的生辰总会收到他娘给他做的新衣裳,是他娘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他爹出差公干,回来都会给他带些小礼物,不值钱,却是一份心意,他的兄长和哥夫批评起他来照样是不留情面,这样的态度让他一直吊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而今,他一手带大的两个小r_ou_团子说要给他养老,他们始终记着自己对他们的好,并没有喊自己皇帝叔叔,而是依然喊他小叔叔,说着让自己给他们娶小婶婶的话,这说明在这两个孩子心里他依然是他们的家人,连同在其他人心里,他依旧是李若杉,他们的孙儿,小儿子,弟弟,而不是熊若杉,南楚的皇帝。 在这么一瞬间,熊若杉是感激他母妃的,也是感激他父皇的,他何其有幸,能够被送到李家长大成人,能够拥有这样一群家人,熊若杉微微的笑了一下,那笑容直接让两个小家伙愣住了,那是第一次,小兄弟俩觉得一个男子的微笑也能美的让人心惊。 周将军看着几个人的样子,在心里点了点头,还不错,没有愚笨到点不醒的地步,都还是半大的孩子,今日若不是将话说重一些,等到再过些时日,他们的性子成型了,那才会造成大麻烦,要知道,这些孩子才是将来大楚的希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越早让这些孩子醒悟过来,扛起各自的职责,他才能越早放心。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会梦到兰妃,兰妃似乎还是那个偷偷躲在花园中哭泣的女子,满脸泪痕,眼中有着深深的惊慌,望向他的眸子水润润的,不过那么一眼,这个女子的模样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记在了他的心底深处。 她的一颦一笑总是会牵动自己的心,那样一个温婉的女子,却为了自己唯一的孩子做出那般让人敬佩的事来,自杀会有多疼,她在死前又是如何对自己下手的,她那时在想些什么,是否会担心唯一的儿子,是否会忧心年老的爹娘,是否,会想起他,他不知道,可近日来总是梦到她,却让他觉着有些希望,会不会,她的心里也是有他的?所以才会一次次的出现在他的梦中?是否,她一直在黄泉之畔等着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才会来提醒他? 因着这些梦,周将军总有种他时日不多的预感,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下去见她,周将军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安排起自己的后事来,最先做的就是把这帮子小东西狠狠敲打一通,他们的日子过得太过于平顺了,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孩子总是吃不了多少苦头的,而没有吃过苦的人日后是担不起责任的。 随着梦境越发频繁的出现,周将军越发有种紧迫的感觉,对待几个孩子的功课也越发上心,连带着李若松都在周将军面前吃了瓜落,定国将军不是那么好当的,李若松聪明异常,于治军上很有些手段,但是,在兵法上却仍显稚嫩,大赫也好,南方诸国也罢,都有些经年老将,这种老将也许不如李若松掌权多,可他们的经验却是李若松拍马都赶不上的,想着日后将会爆发的战争,周将军对李若松的要求也越发严苛,每日里都会亲自给李若松讲授兵法战术,一旦李若松回答的不对,周将军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在几个孩子面前被周将军教训,李若松很是有些不自在,他虽然不明白周将军为何突然如此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掌握更多的兵法战术,却也不会反对周将军这种行为,李若松明白,周将军是为了自己好,为了大楚好,所以即便是因为被当着孩子们的面批评了,也还是学的很认真。 自从上次周将军狠狠的将几个小家伙骂了一通之后,几个小东西懂事了不少,熊若杉对政事不再那么排斥,除了睡觉以外,都将熊若枫带在身边,还在朝堂上专门放了一把小椅子让熊若枫坐在那里,打小开始接触这些事情,将来才能更快的接手这些事情。 周谨言也比以前上进了不少,以往他喜欢没事就陪在熊若杉身边,现在却是喜欢到处跑,这个部门去看看,那个厂子去走走,不拘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的人都去聊聊,甚至提出到各个部门里面学习一段时日。 小兄弟俩也长进很多,之前偶尔还会仗着年幼跟家中长辈撒娇耍赖不去上学,现在却是劲头十足的很,在月考之中小兄弟俩竟是并列第一名,让李若松和成栋意外之余高兴了不少,他们这种人家,后代子孙只要不做些出格的事情,想要安安稳稳的当个富贵人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是,若是子孙争气,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他们当然不会反对。 第318章 趋之若鹜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南边一直不太安稳,张老将军就算是身子骨不如从前,到底也是一员虎将,南方诸国组成的联军虽然发起了数次进攻,但都被张家军给挡了回去,张家军的实力本来就不差,加上从南江府运送过来的一批新式武器被投入战场,南方诸国联军不仅没能从张老将军那里捞到什么好处,反倒是损兵折将死了不少将士。 南边的战争一时陷入胶着,南方诸国联军在等待时机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张老将军气定神闲,没有新式武器的时候他就不惧怕这些跳梁小丑,有了这么多的新式武器,他要是还不能打胜仗,他这张老脸也没必要贴在自己脸上了。 西边几个府城虽然被大赫的军队给抢占多时,但内部反抗一直不断,大赫的军队又不多,疲于镇压这些府城的起义军,一时半会儿的还顾不上南楚,加上南楚的动作很快,在迁都南江府后,迅速调整军事部署,将十几万子弟兵分部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建立四个大军区,每个军区设置军长一名,政委一名,负责统管军区事务,军区编制配备有步兵、骑兵和炮兵三个兵种,按照成栋的构想,很快可以增加空军这个军种,倒不是他们弄出了飞机,而是他们弄出了热气球,估摸着再有几个月就能够投入使用。 热气球虽然比不上飞机,但是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来说,热气球已经是非常神奇的存在了,实验的时候,南楚的头头脑脑全部都坐上去在天上飞了一圈,要不是成栋对军工厂生产出来的热气球非常有信心,加上是在重重护卫之中试飞,否则只需要一次攻击,南楚朝廷会再次陷入动荡之中,毕竟上面那些人全被灭了,一干二净。 成栋前世是经常坐飞机的,对热气球没那么狂热,可李若松他们这些土著却从来没有飞上天过,热气球对他们来说实在是神奇的不得了的玩意,就那么点上火,能够飞到天上去,还能带人,飞天,不再是传说中存在的事物。 李若松站在吊篮中,陪在自己身边的有亲人有袍泽,更有陪伴自己多年的爱人,看着大地一点点的远离自己,目力所及的范围慢慢扩大,人有些微微昏眩,几个小家伙的欢呼声从身后传来,他紧紧握着成栋的手,再次感慨自己娶了个了不得的夫郎。 这架用来做试验的热气球被命名为南楚皇家一号,在热气球大量装备军队之后,这架热气球变为南楚皇家御用之物,其名称也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是几年后被研制出来的第一架飞机也没有这么光荣的称号,第一个出现的东西总是会在人们心中留下特殊的符号。 南楚的北边还被南楚海军牢牢压制着,在大赫没有组建出能够跟南楚抗衡的水师之前,北边的大赫军队是很难大规模南下的,楚江之上没有任何的桥梁,绕道西边之前还可以用用,在西边六座府城被抢占之后,南楚的海军顺江而上,炸掉了楚江上游唯一一座连接两岸的桥梁,大赫的军队被分成了两部分,这也让大赫的几位王子恼火不已,偏偏又毫无办法,他们试图搭建桥梁,奈何南楚的炮火太强,几十艘船往来不停的在楚江上巡逻,一旦发现岸边有军队集结,立马开炮。 大赫不是没想过征用大楚百姓修建桥梁,可他们没想到,南楚的海军根本不管修桥的人世大赫的军人还是大楚的百姓,管你三七二十一,一通炮火过去,来多少人跑多少人,大赫试过几次之后也放弃了这个办法,连年征战,已经死了不少人,再这么死下去,估计等到仗打完了,也没人可以用了。 大赫并不希望人全部死光,他们这点脑子还是有的,人死光了,他们就是打再多的地方下来又有什么用,没人种地,没人做衣裳,没人了,什么都没用,更何况他们本身还希望能够从百姓中多征兵,要是因为建桥这种事情死了太多人,那他们还从哪里找人出来填充到军队里面去。 南楚在这种平衡下安安稳稳的发展起来,短短几年时间,南楚就有了几分繁华的意思,各府城之间的道路又宽又平,大量使用石灰的造路工艺让修路不再需要开采山石和费力搬运,年年河道清淤出来的沙也有了用处,水泥路统一是按照八车道来修建的,随着公路修建工程的推进,南楚的发展也加快了不止一倍。 海外贸易除了给南楚带来大量的财富以外,还给南楚带来大量有本事的洋人,同时还培养出不少优秀的青少年,有不少人出海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南楚,而是留在异国他乡潜心学习,南楚这几年同海外诸国的往来越来越频繁,在不少国家修建了南楚驿馆,供南楚人在那边居住和从事贸易往来。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国家都会欢迎南楚人的来访,可但凡是不服的,最终还是屈服于跟随南楚船队漂洋过海的军人手里,有军队的保障,加上船上ji,ng美的各种货物,大量的黄金白银就这么一船一船的被运回南楚,填充进国库。 在南楚国内并不算很值钱的瓷器、茶叶、丝绸等物,不过是跟着船出去一趟,就是几十倍的暴利,成栋作为看过大国崛起的现代战士,当然明白原始资本的积累有多重要,以及多么霸道,我强你弱,你就只能打开国门,我有你没有,你就只能乖乖掏银子买。 成栋对海外贸易的开展只是提过寥寥几句,真要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难度还是很大的,可冯保从海外带回来的洋人们却是深谙此道,为了能够拿到成为南楚人的户籍,这些洋人自然是尽心尽力的为南楚谋划,他们巴不得自己提的意见能够被南楚军方采纳,并且能够让南楚从中获利,只有他们的贡献值打到标准了,他们才能够长久的在南楚生活下去,甚至成为南楚人南楚的入籍落户非常严格,南楚人或者是大楚人想要获得一张户籍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当地官府开具证明就可以落户,还会发放衣物、粮食,甚至还能分配房屋,如果愿意从事农业,当地官府还会给他们分配土地,条件好的不能再好。 可对于他们这些从海外来的人,想要成为南楚人,条件严苛的不能再严苛,首先要能够说南楚官方语言,他们这些洋人来了之后首先要进入语言学校学习南楚话,学不会就不能毕业,不能毕业,工作什么的就不好解决,学会南楚话只是第一步,还要证明在本国没有什么违纪违法的情况,这个违纪违法不是按照各国法律来定的,是按照南楚的法律来定的,想要隐瞒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将他们接来之前,冯保已经将这些事情都给调查清楚了,自己不老老实实的交代,只可能延长落户南楚的时间。 好不容易通过了审核,也能够说一口流利的南楚话,到了安排好的岗位上,还要想方设法的积累贡献值,贡献值是根据他们做出的贡献来积分的,只有当数值到达标准了,才能够在南楚落户,可就算是拿到了南楚的户籍,还有长达五年的观察期,五年观察期内没有触犯任何法律,工作上面也没有出现重大失误的情况下,才能够拿到永久居留证,子孙后代才能够说自己是南楚人,否则,即便是娶了南楚的女子为妻,照样没办法在这里一直住着,早晚是要被送回去的。 可他们这些在南楚生活过的人,见识过南楚的繁华,体验过南楚安逸的日子,想着各自国内朝不保夕甚至被人围追堵截的日子,他们哪里还愿意回去,他们最希望的就是留在南楚,所以,凡是留在南楚的洋人,每一个人都在想方设法的增加贡献值,比南楚人更加遵守南楚的各项法律法规,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打包送回去了。 可以说,南楚各行各业的飞速发展离不开这些洋人的全力推动,尤其是军工和医药,这些洋人可谓是功不可没,可就算是如此,在长达十年的时间中,没有一个洋人获得了南楚的永久居留权,即便是在后世,大楚的户籍也是全世界范围内最为抢手的东西,也是最难获得的东西,难度之大不啻于飞到天上去摘星星。 这都是后话,楚明二年,楚明帝即位的第二年发生了一件令整个南楚都震动的事件,后世被称为春耕惨案,楚明帝按照历年来大楚皇室的规矩前往南江府周边的农田,亲自下田耕种,一方面是体现皇室对农耕的重视,另一方面也是寄托着希望一年风调雨顺的意思,农业国家,农耕从来都是国之根本。 可楚明帝上台之后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到底还是触怒了那些旧臣,内外勾结之下,京郊埋伏了一批刺客,这帮子刺客见到楚明帝后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第319章 谥号为烈 熊若杉一早就换上了常服,南江府的皇宫没有宫女也没有阉人,只有几个签订合同的人帮忙打扫卫生,换洗衣物,吃饭都是在大食堂里面,不少旧臣都觉得这简直是儿戏,但是熊若杉非常坚持己见,不管是谁来跟他说他都无动于衷,当皇帝的不选人入宫,当臣子的总不能硬往里面塞人,最终还是熊若杉的意见占了上风。 南楚的皇宫根本就不像皇宫,有了南楚这边的先例,等到后来反攻江北之后,重新定都楚京的皇宫也非常简单,说是皇宫,还不如说是大楚的行政中心,皇帝并没有住在皇宫里,而是住在旁边的小区里面,熊若杉和一干重臣都住在这个小区,小区的住房是根据职务来分配的,在职的时候住在里面,职务变动或者离职了就必须搬离小区,只有皇帝住的那座宅子一直没变动过。 这个小区被称为楚明小区,以皇宫为起点分成左右两边,右边是文臣居住的地方,左边是武将居住的地方,街道被命名为楚明街道,皇帝住的叫楚明右街一号,内阁首辅住楚明右街二号,内阁次辅住楚明右街三号,依次往下,左边第一栋宅子是储君住的,叫楚明左街一号,大楚总司令居住的是楚明左街二号,总政委居住的是楚明左街三号,同样是依次往下,整条街道一共有六十栋宅子,可以说,这条街道居住的全部都是大楚的首脑们,也因此,这条街道的治安和守卫是极为严格的,多次有间谍想要潜伏进去,往往人还没找到门路进去,就已经被发现扣押起来。 距离楚明街道最近的农田是在南江府西门外面,从楚明街道出来到西门的这一路都很平静,熊若杉时不时的跟熊若枫聊几句,周将军跟在两人身后,李若松和成栋走在稍微后面的位置,随行的文臣武将有一百多人,加上负责守卫的士兵,队伍达到了两百三十余人。 原本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安排却偏偏出了问题,城里确实没什么事,可城外农田里面却提前埋伏了不少人,这也是刺客们唯一能够动手的地方,楚明帝走进农田,按照规矩他要先在田里进行耕种,不需要太多,稍微动动锄头就行。 熊若杉举起锄头,农活他是会干的,在刘家沟的时候他没少跟着李良下田,虽然不用他像老农们一样必须从早忙到晚,从年初忙到年末,可也学了不少种地的东西,所以旁边的大臣们看着熊若杉像模像样的动作都觉得有点惊奇。 就在此时,从农田各处的土地下面跳出二十多人,这些人拿着各式武器朝熊若杉冲了过去,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愣怔,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距离熊若杉最近的一个刺客已经挥刀朝熊若杉砍了过去。 熊若杉反应极快的用手中的锄头挡了一下,锄头手柄是木制的,也只能挡下这一次攻击,手柄断了之后,熊若杉被挡刀的力道给带的往后仰倒在地上,方才的刺客一击不中,迅速换了方向,第二刀跟了上来。 熊若杉想要往旁边滚一下躲过这一刀,可左边也冲过来一名提着剑的刺客,熊若杉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朝自己劈头砍了过来,那一瞬间,熊若杉眼睛睁的大大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就那么躺在地上看着,看着刀剑落下来。 就在刀剑反s,he出来的白光晃花了熊若杉的眼睛时,迎面而来的不是冰冷的兵器,而是一片温热的鲜血,熊若杉第一反应是我要死了,直到他被扑过来的周将军抱在怀里翻滚到旁边,并被周将军狠狠扇了两巴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死。 周将军没时间说话,那两个刺客已经朝着他俩冲了过来,方才为了救熊若杉,周将军只来得及踢开了一个刺客的胳膊,用后背挡下迎面砍向熊若杉的刀,就地滚到旁边之后,扫到熊若杉一副吓呆了的样子,只能先把熊若杉给弄清醒过来,这种情况下发傻,只能是找死的行为。 周将军从腰间拔出手枪,连续开了几枪,刚刚解决掉方才那两个刺客,还没来得及把熊若杉推回人群中,就听有人大声喊道:“小心!” 周将军下意识的环视一圈,一支铁箭在阳光下闪着利光朝着他身后的熊若杉飞去,周将军下意识的跟熊若杉换了个位置,胸口一凉,一阵激痛从胸口位置传来,周将军左手抚着胸口稍微下面的位置,朝后仰面倒下。 在往下仰倒的过程中,周将军看到了头上的蓝天,那么的蓝,脑海中闪过一个女子的身影,那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清隽淡雅,她的名字里面有个兰字,人也如空谷幽兰一般,种在他的心间,再也没能从他心里走出去,反倒是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让他一直惦念到现在。 尤兰,我终于要去找你了,幸好,你的儿子没事,我没有辜负你临终前的交代,他长大了,很优秀,也很像你,你可以放心了,而我,也终于可以笑着去见你了,幸不辱命。 楚明二年,周将军永远的倒在南江府京郊的农田中,临死前只留下一个满足的微笑,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可他的笑容却被人永远的铭记于心,被后世誉为大楚第一智将的周将军死后被追封为定国公,谥号为烈,取自《谥法》“以武立功,秉德尊业曰烈”之意。 尽管周将军在世时并未立下不世战功,可南楚能够排的上号的将领全部都是师从周将军,其严明的治军之法也被承袭下来,对大楚军队产生的影响力是不可估量的。 周将军死后,其侄子周谨言被封为长安侯,周谨思被封为平安侯,这也是大楚历史上唯一的家中子嗣全被封侯的特例,就是李若松和成栋也没有这种待遇。 熊若杉搂着周将军,周围的侍卫们已经反映过来,纷纷掏出手枪将农田中所有的刺客击毙,李若松和成栋此时也冲到了熊若杉的身边,李若松见状,立刻高声喊道:“张院长,快来,快。” 张管家只比李若松慢了两步,李若松的声音还没落,张管家已经蹲了下来,他一摸周将军的颈动脉,表情沉痛的对李若松和成栋摇摇头,已经没有救了,李若松有些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说道:“热的,还是热的,救救他,张管家,救救他!” 情急之下,李若松喊的不再是张院长,而是几年前的张管家,张管家只是摇头,说道:“没用了,太晚了,一箭正中心脏,就是大罗神仙也就不回来。” 李若松还要说什么,被成栋给拦了下来,成栋轻轻的说道:“若松,不用喊了,周将军已经走了,你看,他在笑,也许,这正是他所求的,咱们就让他放心的走吧,如果他觉得这是他想要的。” 李若松闻言,朝着周将军的脸看去,周将军笑的一脸安然,若不是胸口涌出的鲜血,别人会以为周将军正在做一个很甜美的梦,以至于在梦中都笑了出来。 熊若杉听到三个人的声音,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了看李若松,又看了看成栋,喃喃的说道:“哥,哥夫,周叔他,走了?” 成栋走到熊若杉的身边,将熊若杉搂进怀里,周谨言和周谨思此刻也被人护着走了过来,周谨思先扑了上去,还没开口,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周谨言也瞬间红了眼眶,熊若杉像是感受到了周谨言的存在,他望向周谨言,愣愣的说道:“对不起。” 周谨言紧紧晈着下嘴唇,说道:“不关你的事,能够救下你,是三叔最希望做的事,你看,三叔在笑,这说明他是很高兴的,没有任何牵挂离开的,若杉,你不要自责,如果今日没有救下你,我想,三叔才会后悔一辈子。 他曾经说过,这辈子最后悔、最痛心的事情是当年没能救下你的母妃,让她连死都死的那么痛苦,我想,现在他不用再后悔了,他救了你,如此,他到了地底下就能够跟你母妃交代,他是心甘情愿离开的。” 熊若杉有些傻的问道:“真的?” 周谨言紧紧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答道:“真的,你信我。” 熊若杉一个嗯字刚刚出口,方才一直没有掉下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周将军走了,为了保护自己而死,熊若杉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以为自己长大了,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以为自己能够应对所有的问题了,可惜,他还是太天真了,太自以为是,若是他更小心一点,更谨慎一点,派人提前来这里检查一遍,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周将军就不会死。 尽管没有人因为这个而责怪他,可在这一日之后,熊若杉陷入了非常深的自我厌恶中,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做恶梦,白日里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去上朝,处理政务,直到有一日突然昏倒在朝堂上,吓坏了一群人。 第320章 首犯伏罪 成栋一般是不参加朝会的,他太忙,脑子里面有太多的东西想要弄出来,有开会听人扯皮的功夫,成栋没准能多搞几个小东西出来,再加上现在是几种用于研制发动机的材料正处于分析的关键阶段,兵工厂生产出来的沙模始终达不到要求,ji,ng度要求也不达标,往上倒推回去,想要生产出非常好的沙模,就必须有ji,ng密机床,一环套一环的实在让人头疼,成栋这段时间就是睡觉脑子里面也会不断冒出各种材料各种配比,多少有些忽略了熊若杉的ji,ng神状况,没想到,这孩子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直接在朝会上昏了过去。 周将军去世之后,武将那边排在首位的就变成了李若松,定国将军跟护国将军在名义上是同等爵位,都是正一品,可实际上,李若松一直排在周将军后面,对这一点,李若松是心服口服的,幸好李若松的位置距离熊若杉很近,在熊若杉昏倒之后能够迅速跑上去将人抱起来送到后面的休息室去。 南楚迁都到南江府之后,朝会的开法也跟以往不同,不再是以前皇帝高高坐在上面,前面站着总管大太监,下面朝臣分成两列站在那里,驻地当时条件并不好,开会都是大家在一个屋子里面围着桌子坐着,上首坐官职最高的,其他人按照官职依次往后面坐,跟后世的会议召开模式很有些相似。 文臣那边内阁首辅是窦老爷子在世时推荐的,姓沈名柯,姑平府人士,楚成帝在位时曾经出任过内阁次辅,因为跟万丞相政见不合,被万丞相找了个由头给罢免了,沈柯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被罢官之后,很爽快的带着妻儿老小回了老家,开了一间小小的书院收些束脩过日子,没有丝毫的怨言。 万丞相本来是想连沈柯的功名都给革除掉的,但是被楚成帝给拦了下来,沈柯担任次辅的那几年,门下也出了不少能臣干吏,沈柯被罢官已经让朝堂出现了不稳的局面,若是再把沈柯的功名给革除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后果绝对不是万丞相能够承受的,也是楚成帝不想看见的,楚成帝对沈柯确实有些意见,但是还没想要逼人太甚,不在朝堂上碍自己的眼就行,活路还是要给人留一条的。 沈柯很识趣,回到老家之后完全是夹着尾巴做人,不跟当地官府有任何的往来,就是有人投了帖子,也都是闭门谢客一概不见,子孙后代也无人参加科举考试,似乎是对仕途完全死心了,不愿意再涉足政场,这种态度让万丞相很满意,也就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来斩草除根。 沈柯被请回来做内阁首辅的时候并不太愿意,可架不住窦老爷子一次又一次的推荐,加上熊若杉也多次前往相邀,最终还是担任了内阁首辅的职务,内阁一共五个人,沈柯推荐的连同他自己占了三个,另外两个人是沈柯劝服熊若杉任用的,其中就有内阁次辅申其明。 申其明跟沈柯一直政见不合,沈柯劝服熊若杉任用申其明的原因有三,一个是申其明此人很有些才干,成栋非常重视工部,申其明本身就是工部出身,担任过工部尚书,做事非常干脆利落,在任期间受到不少人的肯定。 其二是沈柯不想一家独大,他现在可以相信自己绝对没有其他心思,但是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尤其是在吗没有约束的情况下,他不敢保证如果自己一直没有人可以抗衡甚至是压制,他会不会动些不该动的心思,所以给自己的政敌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树一面镜子,这是非常有利于自己保持清醒头脑的事情。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申其明并不是万丞相一派,万丞相投递叛国之后将自己的人全部都带去了大赫,申其明当时很干脆的辞官返乡,这是沈柯觉得可以申其明可以用的原因。 熊若杉找周将军和熊若杉商议了很久,最终他们认可了沈柯的提议,毕竟他们想要维持一个朝廷的平衡,最重要的有两点,一个是军队必须完全掌握在皇帝手中,另一个就是文臣能够相互制衡,要让他们能够制衡就必须是两方甚至是多方的力量在一起角逐。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想法是对的,可他们对申其明的看法是错的,申其明确实是在万丞相投递叛国的时候没有跟随万丞相去大赫,但是,申其明以及跟着申其明来到南楚朝廷的人都是万丞相留在大楚的眼线,他们的任务是将大楚方方面面的消息通过各种途径传递给身在大赫的万丞相。 凭借着这些人给出的消息,万丞相才能够快速在大赫立足,也才能够那么迅速的策反一大批守城的文臣武将,让江北那么多府城在短时间内沦陷于大赫之手,若不是楚京城中留下的人位置不高,且在多次疏散过程中走了几个很核心的人物,否则楚京能否坚守那么长时间很难说申其明也是万丞相给自己留下的一条退路,同时也是申其明给自己留下的一条活路,若是大赫能够很顺利的打下整个大楚,那么作为功臣,封侯拜相不再是梦想,申其明一辈子所求的不过就是这么四个字,若是大赫败了,有申其明他们这些人,想要回到大楚也不是什么难事,了不起就把话反过来说,从大楚给大赫传递信息变为从大赫往大楚传递信息便是,万家不管怎么说,手中所持有的财富在整个大楚是无人能及的。 只是申其明没想到万家会败亡的那么快,连同万家手中的巨额财富都不知去向,万家覆灭之后,申其明有想过下一步该怎么走,刚刚出任次辅的时候,申其明是真的想要跟过去划清界限的,但是这有一个前提,就是皇帝能够被掌握在他的手里。 熊若杉即位的时候只有十五岁,在申其明看来不过是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半大小子,周将军是个粗鲁的武将,李若松之流不过是仗着抚养了小皇帝几年就开始_瑟起来的土包子,一个小小的状元,能有什么本事,沈柯是个脑子不够的老头子,可以说,在申其明的构想中,只有他申其明才能够当得起国公称号。 出任次辅不过是他走往丞相位置的第一步,万丞相那种人都能当丞相,他申其明没道理走不到那一步,很快,申其明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沈柯不是脑子不够,而是万丞相在任的时候没有给他发挥的余地,周将军是个武将没错,可周家毕竟是世代文臣,出过不知道多少丞相阁臣,二品大员都不知道有多少,周将军自幼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查不到哪里去。 李若松年纪轻没错,但是他有个极为厉害的夫郎,掌握着所有武器研发的关键东西,只要他夫郎活着一日,李若松的地位就不可撼动,且这人并不是个蠢的,他的统筹能力、管理能力和用人能力确实很强,从驻地的发展就能够窥见一斑,将驻地在几年之内发展成现在这样,可见是手里有硬本事的。 申其明发现想要在南楚走到自己想要走到的位置,难度极大,别的不说,就是沈柯的地位他都很难撼动,相较于他,小皇帝明显更相信沈柯一些,最让他不能够接受的是他高居次辅的位置,让他做的却是工部尚书该做的事情,这让他很有些心气不顺。 在他自认为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有人给他送来了一个消息,如果他能够帮助大赫除掉小皇帝,让南楚陷入混乱,等到大赫打下南楚,会给他封一个宰相当当。申其明刚开始是完全不相信的,在几次消息往来之后,听说大赫已经跟南方诸国联手,且南边的张家军已经被策反了几个高级将领,南边沦陷指日可待之后,申其明再三思量,决定跟大赫合作,这才有了南耕惨案的发生,一代名臣周将军死于这次内外勾结之中。 陷入自责的不仅仅只有熊若杉,沈柯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若不是他推荐了申其明,后面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只能说千金难买早知道,这会儿不管再怎么后悔都来不及了,即便是申其明伏罪被当中枪毙,也很难弥补他所犯下的错误。 当沈柯看着熊若杉昏倒在自己面前,年近六十的内阁首辅也跟着倒了下去,结果整个朝会乱成一片,有跟着李若松去看熊若杉的,有将沈柯扶起来连声喊医生的,也有怒斥那些人没把熊若杉照顾好的,若不是李虎在那里镇守着,估计还会有浑水摸鱼想要做些小动作的,毕竟,申其明到死都没说出是谁给他传递的消息,他带来的那些人都已经被关押起来,家属也都被隔离了,可那条线依旧没有挖出来。 在没有挖出所有的暗线之前,其他朝臣一时半会儿的不好审查,毕竟南楚的朝廷刚刚有些模样,现在还经不起太大的动荡。 第321章 惊闻旧情 南江府的朝堂上乱成一团,成栋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熊若杉刚刚清醒,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都已经到了,周谨言也在现场,熊若杉的脸色很樵悴,完全不像一个才十六岁的人,眼神有些灰。 成栋有些心疼,也开始反思自己这几年对孩子们是不是太过于疏忽了,当他在办公室忙的时候就像是回到了前世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可他现在毕竟不是一个人了,而是有家有口的人,他多多少少应该分出些心思给这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们才对。 “若杉,身子好些了没有?”成栋低声问道。 “已经好多了,哥夫怎么过来了?这段时间不是在弄电报吗?”熊若杉有些意外的问道。 成栋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熊若杉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听到熊若杉的话,成栋有些内疚的说道:“对不住,我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一边去了,这段日子我明明应该多陪陪你的,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熊若杉摇摇头,说道:“吃不下,一直没什么胃口,哥夫,我没事的,你回去忙你的,电报要是能够用上,对咱们南楚来说绝对有大用处,我只是这几日没睡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成栋叹了一口气,给李若松使了个眼色,说道:“若杉,我去给你端碗粥过来,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熊若杉虽然还是没什么胃口,可面对成栋的关心,还是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来,他乖巧的点点头,说道:“行,那就麻烦哥夫了。” 成栋起身到膳食堂去端粥,李若松沉吟一下,对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说道:“祖父、祖母、爹、娘,你们先回去吧,这段时间城里不太平,你们各自的事情也不少,我和夫郎在这边陪着若杉就行,你们忙你们的,这边放心交给我们便是。” 李齐夫妇相互看了一眼,李齐冲熊若杉说道:“也行,咱们都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这段时间也确实忙,我跟你们祖母就先回去,晚上回家了再慢慢聊,良儿,你们夫妇俩手里的事情也不少,先回去各自的办公室,这边有若松和若松夫郎就够了,让他们年轻人好好沟通沟通,比咱们这几个老东西留在这里好得多,对了,方才若松说这段时间城里不是很太平,跟若枫、李成、成李、谨思都说一声,上学放学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李良夫妇听李齐夫妇这么说了,便也点点头跟着李齐夫妇离开,李陈氏走之前握着熊若杉的手说道:“晚上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这段日子娘确实疏忽了你们几个人,想吃什么就跟娘说,娘都给你们做着吃,好不好?” 熊若杉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娘做什么我都觉得好吃,我没什么事的,爹娘不用太担心,还有祖父祖母也是,不用太担心我,您几位自己一定要保重身体。” 李陈氏拍拍熊若杉的手,跟着李良回到各自的办公室,夫妇俩走在路上,李陈氏不无忧心的说道:“夫君,若杉的情况看着不是很好,说起来,周将军去世之后咱们几个也确实是太过于疏忽了,想当年若杉刚来到家里那会儿,瘦瘦小小的,明明是八岁的孩子,看着跟四五岁差不多,慢慢的长到这么大,以前咱们对他还很关心,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咱们对这几个孩子是越发的不过问了,夫君,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 李良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答道:“上次咱们一大家人都坐在一起吃饭好像是在过年的时候,你说的对,咱们的日子比以前好过的多,能够像现在这样搁在以前我们是想都不敢想的,可家人之间的感情却不如以往亲密,以前还能够借着吃饭的时候聊聊天,大家一起说说话,现在却连吃饭都凑不齐人,都忙的很,说实话,我现在看到几个孩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忙的东西我们不懂,我们忙的东西他们不感兴趣,竟是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了。 我有时候会想起若松小时候的样子,个头还没我小腿高,仰着小脸,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依赖的看着我,你说,是不是孩子长大了都会有自己的生活,然后就会跟爹娘越走越远了?如果是这样,我倒宁愿咱们一家人还跟以前那样,无权无势无钱,却感情亲密。” 李陈氏闻言,很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良久,她握住李良的手,说道:“晚上咱们爹娘还有孩子们都好好聊聊吧,我想,这种感觉不会只有我们有,他们肯定也有,有些事情,说开了就好,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有跟家人客气的道理。” 成栋端着粥回到休息室,熊若杉正跟李若松说着话,没来由的,成栋想到了熊若杉刚刚到李家时的样子,若杉那时候像个小姑娘,话不多,可能是跟李若松气场不和的缘故,兄弟俩那时候就跟犯冲似的,李若松喜欢欺负熊若杉,熊若杉擅长跟李若松对着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兄弟俩的关系好了很多,虽然那种相互看不顺眼的感觉还在,但是,比以前更像兄弟了成栋一直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见到兄弟俩之间的相处模式多少有些羡慕,熊若杉虽然跟李若松不太对付,总是较劲,可对他一直很信赖,不管什么事都愿意跟自己说,只是,随着年纪渐长,自己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和熊若杉的沟通远远不比从前,甚至在周将军去世之后他竟然忘了考虑熊若杉的想法,他不是个合格的兄长,也不是个合格的爹爹。 熊若杉听到脚步声,朝着成栋的方向看过来,周谨言站起身,想要从成栋手中接过那碗粥,被成栋躲开了,成栋对周谨言说道:“谨言,你坐着,我来就行。” 周谨言没跟着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离开,李若松正要开口的时候,就听成栋对他说道:“谨言就在这里坐着吧,没事的。” 李若松乖乖的闭上嘴,想着周谨言跟熊若杉自幼就在一起,这两人相处的时间比他们兄弟俩在一起的时间多太多了,没准有周谨言在这里熊若杉更容易放松,想到这里,李若松也就没再反对。 成栋拿着勺子给熊若杉喂饭,熊若杉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他颇不好意思的说道:“哥夫,我自己来吃吧。” 见熊若杉脸红得厉害,成栋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不用,我喂你,好像你从小到大哥夫还没给你喂过饭,听李成和成李说他们小时候调皮不吃饭,都是你端着碗跟在他们俩身后喂他们吃的,哥夫难得想要给你喂次饭,你乖乖张嘴吃饭就行。” 熊若杉闻言,看了李若松一眼,见李若松一脸不爽的看着自己,眼中满是警告,他的夫郎还没给他喂过饭吃,凭什么要便宜熊若杉这小子,都十六岁了又不是六岁,怎么能让他哥夫给他喂饭吃,简直不能忍,李若松的怨气都要发散出来了,见状,熊若杉立马说道:“好,那我就麻烦哥夫喂我吃粥。” 成栋斜了李若松一眼,将粥喂到若杉嘴里,低声说道:“你周叔应该是高兴的,你不知道,他到现在都没有成亲是因为他心里有人,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求不得,那个女子在他心里已经扎根了,除了那个女子,他谁都不想要,若杉,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熊若杉咽下口中的粥,有些茫然的说道:“周叔心里有这么个人?” 成栋再给熊若杉喂了一口,说道:“你周叔时常会看着你发呆,我听你祖母提过,你幼时的样子跟你母亲很像。” 熊若杉吓了一跳,连嘴里的粥都忘了吃,他发了一会儿呆,愣愣的问道:“哥夫,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成栋笑了一下,说道:“这事我骗你干什么,当然是真的,一个男人,三四十岁了不成亲不生子,只有一种可能性,他心里有个想娶却娶不到的人,我见过几次他看着你发呆的样子,表情很哀伤,那时候我就在想,他一个将军,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赶到刘家沟去,放弃京城的一切只为了来照顾一个小孩子,怎么想都不会是因为职责所在,反倒是想要完成一个很重要的承诺。” 熊若杉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嘴里的米粒,周谨言突然开口说道:“哥夫说的是真的,我小时候贪玩,有一次躲在我祖父书房的柜子里面,听到我祖父跟我父亲说三叔心悦兰妃娘娘,希望父亲能够想想办法,跟三叔好好说说。” 周谨言突然说出来的话让熊若杉很震惊,他没想到,是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周叔喜欢的竟然是他的母妃,且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娶妻生子,只为了照顾自己,即便背上不孝的骂名也没有妥协。 熊若杉突然想起周将军死前嘴角那一抹满足的笑,原来如此,难怪周叔会笑的那么开心,想来,能够保护自己,对周叔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值得自豪的事情,求而不得,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光是想想,熊若杉都会觉得心底隐隐的发痛。 第322章 若杉的想法 成栋和熊若杉并没有继续在周将军和兰妃娘娘的话题上说下去,两个人都已经离世,他们不想为两个人的名声蒙上不会的东西,若不是成栋不想看着熊若杉一直这样自厌自弃,恐怕他一丁点风声都不会透漏出来。 毕竟事关名节,不管是周将军爱慕上兰妃娘娘,还是兰妃娘娘对周将军同样有意,作为晚辈,对这两位值得他们左右人敬佩的长辈都是不会有什么想法的,可他们没有想法不代表外人知晓这些事情之后不会有想法,往严重了说,没准还会影响到熊若杉即位的正统性,若是借着这种事情来说事,他们还真是不好辩解,就算是压下去了,史书上写的也不会太好看。 心照不宣的几个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熊若杉突然说道:“哥,哥夫,你们有没有觉得咱们一大家子人现在见面其实没什么话好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咱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不是各自忙碌就是相顾无言,我还稍微好一点,祖父祖母现在话都不多,我很怀念以前大家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时光。 那会儿我们都没有现在的地位,可却更像一家人,现在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虽然还是祖父祖母爹娘兄长这样的喊着,那种温情却不见了,总有种客气疏离的感觉。哥,哥夫,我想以后咱们家是不是该立个规矩,诚然,咱们一家人大部分的时间是该奉献给朝廷,是该承担起属于咱们的责任,但咱们不管怎么说都是人,是人就会希望有个幸福的家庭,咱们是一家人,本就不该变成现在这样,忙起来的时候个把月都见不到对方。 尤其现在还分开住,我现在总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孤单的,难怪以前总有人说当皇帝是个苦差事,高处不胜寒,以前我不觉得,现在却是深有感触,真的是挺寂寞的,以前还能跟我说几句知心话的人现在见了我都有种淡淡的防备,似乎是怕一言不合我就让人把他们给拖出去砍了,我挺怕自己再过几年也会变成孤家寡人,若是最后会变成这样的人,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当这个皇帝,当皇帝有什么好,父不父子不子的,什么人都要防着,这样活着太累,我生来就是个喜欢享福的人,只希望若枫那小子能够争气些,让我能够尽快把这个位置扔给他。 哥,哥夫,我这几日时常会想起周将军,他在世的时候明明话不多,怎么到了下面话反而多了起来,梦里都不让我安稳过日子,白日里我也会想很多,我始终觉得我的性子其实并不适合做皇帝,我习惯了有家人可以依赖,遇事喜欢找人商量,缺乏决断的魄力,我大约能够感觉到哥和哥夫的想法,你们是想要从根本上改变南楚,虽然现在还不那么明显,可等到天下大定之后,现在你们所做的一切就会凸现出来,到了那个时候,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南楚按照你们的想法发展下去,建成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体制,要么南楚会被更加强力的阻力给打压下去,我的心智不够坚定,手腕也不够铁血,我怕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护不住你们。 哥,哥夫,这几年我一直在观察若枫,这小子其实真的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也不知道是像了谁,打小就是个执拗的性子,认准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被王叔从楚京城送到驻地的时候,他也不过四五岁的样子,但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情,我看他对南楚的将来是有思考过的,且最后的结果应该是跟你们一致,所以这两年他一直很用心的在各部门轮转,我想,他应该是在为以后做准备。 说实话,我之前一直担心这孩子长大后会对我们不利,毕竟我跟他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只不知王叔是怎么教导他的,他对我倒是很有些孺慕之情,我观察了这些年,不像是作假的,想来即便他走到了这个位置,也不会对我下黑手,祖父祖母对他刚开始还是淡淡的,现在也会担心他天冷了会不会被冻着,上课的时候会不会饿了,逢年过节的他对几位长辈也很恭敬,我想,将来应该是不会做出弑兄这种事情来。 哥,哥夫,我准备等到他再大一点,就把皇位让给他,也不必等到他大婚什么的,我不想一直押着自己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我就想跟周将军一样当个领兵打仗的人,我也不是脑子一热突然就做了这么个决定,我想过了,按照南楚将来发展的方向,军权一定是掌握在皇家手里,有句话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不是因为秀才人少,而是因为秀才无兵,哥夫曾经说过,一个枪杆子,一个笔杆子,这两个东西管住了,国家才不会乱,可枪杆子和笔杆子比起来,前者更可怕一些,十万个秀才聚集在一起没准远远比不上一万个士兵,可皇帝必然是没那么多心里单独管军事的,所以在现阶段一定要有皇家的人掌兵权,将来才不会出现拥兵自重的情况。 至于以后,就交给忠于皇室的人来负责领兵的事情,或者从律法上做好约束,凡是对外用兵必须经过皇帝批准,这样也能够对那些将军们起到约束作用,至于再后面的事情,我想不到,也管不了,就交给后人去想办法吧。 哥夫,你知道我对以后生活的规划,如果我不走这一步,那么,那件事就必然没有任何的余地,但是,如果我愿意让出皇位,再离开朝堂,到边关去当个开疆拓土的将军,那件事没准才能够有可为之处。 我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些事情,想了很久,也一直想找个时间跟你们说说,本来是想着再过些日子,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反正早晚都要说,干脆现在就让你们知道,也免得以后出现其他问题。” 这些话熊若杉在心里想了很久,他说的很慢,似乎是在考虑如何用词才不会让自家兄长和哥夫不觉得那么突兀,也能够尽可能的让他们接受自己的提议,他当然知道自己能够走到这个位置,李家人和周家人在背后给他做了多少事情,他真的不想辜负这两家人的心意,但他也着实不想一直就这么将就着过下去,哥夫之前告诉他,想要做个好的管理者,就必须学会知人善用,知人善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他从来就不适合做皇帝,现在是,将来也是,他更想当个贤王,就像忠王爷那样,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他也明白自己远远没有王叔的本事,可他会很努力的当个对朝廷有帮助的王爷,当皇帝,他真的不是那块料。 李若松听得一头雾水,成栋却很明白熊若杉的意思,如果熊若杉一直在皇位上面坐着,保不住那天就被人给算计了婚事,他心悦周谨言,即便周谨言是个实打实的汉子,他们俩在一起不会有子嗣,他依然愿意跟周谨言在一起,想要跟这个人白头偕老,作为家人,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他也知道熊若杉将来的路只会更加难走,可他还是想要支持熊若杉,想要让这个弟弟过上想过的日子,这样才不枉费这孩子喊他一声哥夫。 成栋想了想,对李若松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你先听我说完再问我问题,正好谨言今日也在这里,咱们先小范围的通个气,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是给人当兄长的,自家弟弟有什么考虑不周到的地方你可不能一下就给否决了,要是等会儿你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我这几日就不回去住了,听到没有?” 李若松难得见成栋如此郑重的威胁他,他心下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问道:“什么事情说的这么严肃?” 成栋沉吟了一下,说道:“若杉之前找过我一次,说是他心悦谨言,想要跟谨言在一起。” “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搞得你这么郑重其事,还威胁我不回家睡觉,不就是若杉心悦,等等,你方才说谁?谨言?不会是周谨言吧?”李若松先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在重复成栋的话时一下有些傻眼,若杉和谨言?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这怎么可以,他们俩都是汉子,要是周谨言是个双儿都还好说,偏偏周谨言不是,两个汉子怎么能在一起? 此时的李若松显然已经忘了,五年前驻地就已经允许两个女子或者两个汉子在一起过日子了,还给人家颁发经过政府认可的婚书,认可他们的婚姻关系,李若松也是关心则乱,之前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总觉得那是别人的生活,只要不烧杀抢掠坑蒙拐抢,人家想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反正不是自己被人指指点点的,可等到自家遇到这种事情,李若松多少有些反应不过来,有种这世界好玄幻,他一定是在做梦没睡醒的想法。 第323章 立后问题 李若松左看看熊若杉,右看看周谨言,半天没说话,成栋也不理他,转头继续跟熊若杉说事情,他跟李若松做了十载夫夫,他很了解李若松,如果他没有自己想通,谁说都没用,李若松会有这种反应也在成栋的意料之中,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别人家,最多不过是饭前饭后的谈资,可若是发生在自己家里,接受度会低很多,若他们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偏偏熊若杉的身份太高,他的事不仅仅是家事,更是国事。 熊若杉一直没有大婚,这已经让朝堂上出现了各种声音,去岁至今,每次朝会都有朝臣提出皇帝应该迎娶皇后的提议,朝臣们也给了不少人选,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后宫也不可一日无后,朝臣们迫切的希望新帝能够尽快立后,只有皇帝大婚了,才能够真正的处理政务,接手南楚。 朝臣们也都有各自的小算盘,皇帝迎娶皇后,必然是要挑一个能够巩固自己地位的女子,双儿都不在他们的考虑当中,对他最有利的或者说他最愿意选的,一个是李家,另一个是周家,偏偏这两家没有适龄女子,沈首辅和申次辅家中也没有适龄之人,想来皇帝只能在其他朝臣的家中选择,这里面,已经在内阁里面的其他几位内阁学士是很有希望的,他们几家都有适龄女子,内阁本来就被沈首辅和申次辅的人占着,内阁难得的抱成一团,以沈首辅和申次辅为首,纷纷上书请立皇后,几乎达到了一上朝就上书的地步。 对内阁来说,不管皇帝选了哪一家的女子为皇后,对他们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然,皇帝要是能够选自己这一派朝臣家中的女子自然更好,可这个前提是皇帝愿意从他们几家人中挑选一位女子出来,国舅这个位置还是很有些吸引力的,按照之前颁布下来的谕令,皇位只传给嫡长一脉,只有在嫡长子以及嫡长孙这种嫡系全部死掉之后,才会传给嫡次子,可以说,只要是自家女儿当了皇后,自家的血脉就能够永远的跟皇家捆在一起,直到大楚亡国。 原本是想要避免日后皇家子弟为了一个皇位争的你死我活才定下的规矩,现在却成了对朝臣们来说极为有诱惑的馅饼,谁都想要能够一口吞下去,这种情况是李家人所没有预料到的,成栋在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表情非常错愕,他毕竟来自后世,这种传位方法也是跟后世其他国家借鉴的,若不是女子为帝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超前,且这个地方还没出现过女帝,成栋都想加上若嫡系无男子只有女子的情况下传位于女子这样的条例。 就是这会儿熊若杉能够接受这个提议,而朝臣们也不曾反对,不过是因为大楚的皇位本来就已经转了几道手,严格说来虽然还是正统血脉,却早已不是嫡长一系,为了这个皇位的正统性,出现了很多次的纷争,甚至有一次差点导致大楚亡国,动摇了国本,面对熊若杉的这个提议,大部分人都是认可的,顺位继承人这种提法,只要皇家嫡系不是全部死绝了,皇位都不会再出现大的风波。 巨大的利益总是能够引来更多的觊觎,朝臣们都想要那份荣耀,在皇帝立后的事情上就更加上心了,面对朝臣们越来越高涨的呼声,去岁,熊若杉终于松口同意立后,但是,熊若杉要求礼部将适龄女子的画像和具体情况整理好,呈上来,从中挑选一个女子出来。成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他以为熊若杉是敌不过朝臣们的威逼选择了让步,生怕周谨言会伤心的成栋还专门找了熊若杉询问。 结果成栋忧心忡忡的去了,发现熊若杉和周谨言正聊得开心,周谨言面上根本就没有一丝的不满或者担忧,成栋不是那种藏得住心思的人,也不是那种有话憋在心里的人,也许以前是,可这十年的时间里,李若松对成栋的保护和照顾让成栋越发放松甚至是任性起来,前世那种沉默寡言的性子现在已经没了踪影,不管跟谁都能够侃侃而谈,这是在成栋愿意说的情况,碰上成栋不愿意打交道的,成栋根本不理会,撂脸子走人是常态。 按照成栋的说法,他以前不喜说话,是因为即便他说了也没有人听,他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在身上,可现在有了李若松,愿意将自己牢牢护在身后,愿意听自己絮絮叨叨的说些有的没的,愿意将自己当成宝贝捧在手里,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和宠爱让成栋越发放的开,不再一味的压抑自己,可以说是慢慢的释放本性。 成栋对熊若杉也是越发的不客气,直言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开口同意立后,绝对会有不少女子哭着喊着的要巴上来,毕竟皇后这个位置还是非常吸引人的,若是能够生下儿子,她的位置只会越来越稳无可动摇,你之前跟我说过这辈子只要谨言一个人,只想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现在是不是换了想法?” 熊若杉看了周谨言一眼,笑的颇有深意,成栋拍了熊若杉一下,说道:“说话,我不是来看你假笑的。” “哥夫,你真是,我现在好歹是皇帝,能不能给我点面子,还是当着你弟媳妇的面。”熊若杉有些无奈的说道。 成栋没好气的翻了白眼,说道:“不过是个皇帝,你就是天皇老子,我也是你哥夫,馒头还能比蒸笼大了不成,快说,你到底怎么想的,要是你不想跟谨言过了,你就跟人家直接说,不要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做着背叛人家的事情。” 熊若杉其实很喜欢成栋对他的态度,他觉得自己就算是一直当皇帝,几十年后他的这位哥夫还是会这样对待自己,该批评的时候就批评,该上手的时候就上手,该怎么做就会怎么做,那种平常心是其他人所不具备的。 听到成栋的话,熊若杉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哥夫,我肯定不会做出对不起谨言的事情来,我既然承诺了这辈子就只有谨言一个人,那就不会背叛自己的誓言,哥夫你尽管放心就是”成栋皱起眉头,很有些怀疑的看着熊若杉,摆明了不相信熊若杉的话,熊若杉无奈的笑了起来,说道:“哥夫,你好歹对我有点信心嘛,为了这件事,从南楚宣布建国到现在,他们没有哪一天不上书要求我尽快立后的,内阁那几个人为了自己的私心,居然联手了。倒是我小瞧了他们这些人,不过一个皇后的位置,他们就这样一步步的紧逼上来。 哥夫,我如果不退后一步,他们能不停地说下去,都已经闹腾了快一年的时间,每日一上朝就是这件事,其他的事情一概谈不成,我们还有不知道多少事情要做,他们却觉得这件事比其他所有事情都重要,宁可不讨论政事也要想办法说服我立后。 偏偏兄长他们都觉得这件事也确实应该先解决掉,所以他们不仅不帮我挡挡,反而是跟着一起劝我先成亲,我真是有口难言,只能先借口国事繁忙暂不考虑来推脱,可到底还是让他们这些人心怀希望,哪怕是立了皇太弟都没能抵挡住他们想要把自家女儿、孙女塞进宫里来的决心。 这次我应承下来,不过是缓兵之计,这个方法还是谨言跟我说的,先应承下来,一旦我松口同意选女子入宫为后,那么沈首辅和申次辅就不可能再结成同盟联手逼我,反而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分成两队,没人愿意让对方一派的女子入宫为后,毕竟,对方家中的女子入宫之后,对自己这一派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他们可都担心我听多了耳边风会有偏颇。 以退为进,他们以为是联手逼得我不得不妥协,却不知道我一旦松口,他们的联盟就不复存在,哥夫,你瞧着吧,在人选上面他们就能折腾几个月,人选定下来了,他们又要忙着攻击对方,力求把对方提出来的名单上的女子刷下去,又要折腾几个月。 我估计没有一年的时间,这件事定不下来,一年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局势会发生什么变化,但是,一年之后他们再想像现在这样联手逼我,估计是再也不可能了,已经破碎的玉就是看起来修补好了,其实还是碎的。 且对我来说,也能够耳根清净很长时间,哥夫,我不会立任何人为皇后的,就算是真要有个皇后,那个人只能是谨言。” 成栋记得自己当时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周谨言,在他看来,周谨言不过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竟然已经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能够这么清楚的看清局势,该怎么说,真不愧是周家最为注重的嫡次孙,如果家中长辈能够多护持几年,将来这孩子能够走到哪一步还未可知。 想起以前的事情,看看还在发呆的李若松,成栋微微笑了一下,他相信,李若松会想通的 第324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若松满脑子跑马,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件事,之前倒也听同僚们说过有的人天生只喜欢跟自己相同性别之人,但这种人毕竟只是少数,就像是驻地,就算是已经允许同性别的人成亲,但是人数很少,若不是后来允许收养无父无母的而孤儿,人数估计会更少。 “若杉,是不是我跟你哥夫做的不好,以至于让你对成亲这种事情产生了比较奇怪的想法?”李若松突然问道。 熊若杉有些诧异的看了李若松一眼,摇摇头,说道:“我一直很羡慕哥跟哥夫之间的感情,哥,我跟你说,其实相较于爹娘,你和哥夫对我来说更像是爹娘,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觉得非常奇怪,从祖父祖母到爹娘再到你们二人都是只有夫妻或者夫夫两个人,我在京中的时候,虽然从来没有到外面去过,可我听身边的人说过,朝中那么多的大臣没有哪一家是只有一个妻室没有妾室的,每隔几天就会有消息传出来说是因为妻妾不和导致家宅不宁的事情,甚至还有家中子嗣因此死亡的事情。 可在李家,别说是妾室,就是丫鬟都没有,且祖孙三代的关系都非常的好,那种感情极为深厚,像是任何人都没办法涉足其中似的,我当时有请人帮我打听哥跟哥夫的事情,你们在成亲前说是在同一家学堂读书,可哥你从来都瞧不上哥夫,当然,哥夫也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们俩说不上是对手,但也绝对谈不上是朋友。 可偏偏,相互瞧不上的两个人成亲了,成亲之后关系还那么好,我就那么看着你们俩,每一个交汇的眼神都像是有着无尽的情意,每一次相视的微笑都蕴含着十足的默契,我看的很羡慕,真的,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识过,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见到你们这样,我真的非常希望自己将来也有这么一个知心人能够陪在自己身边,能够跟我一起牵手走过这一辈子。 我从来没想过会是谨言,真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爱上一个女子,哪怕是双儿也行,这样等到我长大一点,就能够跟你们一样身边有爱人陪伴,膝下有子女承欢,只可惜,老天爷从来不会让人一帆风顺的走下去,也许,我能够来到李家已经让我所有的福泽都被用完了,以至于在很多的事情上我都不那么顺心。 就好比现在这种情况,离开刘家沟并非我愿,却不得不跟着离开,继承皇位也非我所愿,可我同样只能先应承下来,我已经在很多的事情上有了太多的不如意,我真的不想在亲事上在退让,其他的事情我都能忍,只这一点我万万不能忍。 哥,我只要一想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不是谨言,我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坚持下去,感觉人生都灰暗了,我觉得如果不是谨言,那么我真的宁愿谁都不要,哥,我跟你说实话,放弃皇位是经过我深思熟虑过之后才下的决定,我这辈子都不会有亲生的孩子,所以我何必要占着这个位置。 当日我跟你们说立若枫为皇太弟可以很好的安抚朝臣们,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却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就是我不想因为一个皇位委屈了我最爱的人,哥,我都想好了,再过几年,等到若枫再大一点,我就把皇位交给他,自己去做个王爷,陪着谨言,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等到我们俩百年之后,就埋在同一处。 哥,我从来没想过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支持我,包容我,谅解我,但是,我也不想看到我的亲人因为我这个决定而伤心难过,哥,尤其是你个哥夫的想法,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熊若杉的眼中有着深深的祈求,只不过他自己并未察觉,李若松却从他的眼中看了出来,李若松看了一眼成栋,有些感慨,在这种时候他特别能够理解熊若杉,他们真不愧是兄弟俩,对待感情都是一模一样的态度,以己度人,如果是他面对这样的情况,估计他也会全部都放弃的。 只是,理解归理解,熊若杉现在的地位毕竟跟其他人不一样,就算只是个王爷,这种事情估计也很难被大众接受,李若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点,即便你将皇位禅让给若枫,可你毕竟是当过皇帝的人,退下来也还是南楚的王爷,皇室血脉本来就不剩什么人了,对于那些朝臣来说,这是最容易被他们拿捏到把柄的地方,王妃的位置对他们来说同样具备极大的吸引力,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我想,你只要有一丝迎娶周谨言的意思流露出来,你得到的结果绝对不会是得偿所愿,反倒是谨言,很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连你现在的位置都还要我们几个人尽全力才能够保住,你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能够保住别人。 还有,不是我不相信若枫,而是皇位这个东西从来都是能够让人变得面目全非的地方,一个人在这个位置坐的时间长了,不少想法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不管之前是怎么样的关系,等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什么关系都没用,因为皇位而反目成仇的事情历朝历代都不少见,你怎么敢保证到了那个时候,若枫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若杉,有时候,这个位置和身份没准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保护。” 熊若杉有些感动,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兄长是刀子嘴豆腐心,最喜欢欺负他的人是李若松,可遇到了事情第一个冲出来保护他的同样是李若松,颇有些我的弟弟只有我能欺负不能让别人欺负的味道,熊若杉用力眨眨眼睛,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哥,你别担心,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我才更不担心若枫会对我不利,南楚的熊姓人士现在只剩下若枫和我,不是我当皇帝就只能是他当皇帝,等到他当了皇帝,我是个连亲生孩子都不可能有的王爷,不管谁去说,估计都很难让若枫相信我会有谋反的意图,毕竟,我就算是谋反成功了,没孩子,将来皇位传给谁?我又不是老妖怪,能够长生不老。” 李若松楞了一下,按照这个说法,还真是这个道理,如果熊若杉迎娶了周谨言为王妃,那么熊若杉这一房的血脉就算是后继无人了,搞不好还要反过来过继熊若枫的血脉才能够保住王位,这样一来,皇位和王位都是自己的孩子继承,想来,熊若枫只要不是脑子糊涂了,都不会相信自己的兄长会有谋反的意思。 “你哥夫经常跟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能不管就不要管,毕竟,我们活着的时候还能指手画脚一番,可我们要是死了呢?谁来管他们?难不成给孩子们托梦不成。想想也是,我就是压着你找个女子或者是双儿成亲生子了,我活着的时候你不言不语不反抗,可有一日我要是死了,你抛弃妻子再续前缘也不是没可能,若是我一开始就不反对,无非是外部压力大了点,但是咱们兄弟同心,也不是轻易就能被那些人给逼迫的,若是我反对到底,真到了那个时候,不止会耽误一个女子,更会伤害几个孩子。 第3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3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33节 在今日之前,我一直把你当成一个孩子,一个还需要我们保护的孩子,可我现在发现,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你已经想通透了,比我考虑的还多,行吧,你做了决定的事情我不反对,不过,我希望你能够记着一点,跟你过一辈子的人不是让你伤害的,是让你保护的,在你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护得住他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过早的暴露你们之间的事情,若是出了问题,那就不是后悔两个字能够解决的了。” 李若松说的很郑重,熊若杉回答的同样郑重,“哥,哥夫,你们放心,我知道自己现在实力不足,我从来没想过要过早的把谨言推到前面来,现在的我肯定保不住他,只有等到我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足以护住他的时候,我才会让他出现在人前,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 听到熊若杉的话,李若松微微笑了一下,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成栋说道:“夫郎,我有些后悔了。” 成栋一脸莫名的问道:“啥?你后悔啥?” 李若松拉着成栋的右手,跟他一起坐在床榻上,说道:“我这些年一直忙忙碌碌的,不是政事就是国事,可忙来忙去的,都忘了去关心自家这几个孩子,在我记忆中一直都还是孩子的人,在我没留意到的时候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我后悔的是,我应该多陪陪他们的,夫郎,我方才仔细的想了想,两个孩子的样子我记得最深的只是他们刚出生时候的样子,他们是怎么一点点长大到现在的,我居然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不是个合格的爹,我对他们太不上心了。” 成栋没说话,只是用左手轻轻拍了拍李若松的手,李若松是后悔的,他何尝不是如此,只可惜,这世间从来没有后悔药,已经错过的事情就只能是错过了,与其沉湎在对过去的懊悔当中,还不如更好地把握现在,图谋未来。 第325章 平南府失守 李若松过了约莫十日之后才去找家中几位长辈说熊若杉的事情,也不知是怎么说服几位长辈的,在面对熊若杉成亲的事情上,李家人再没说过什么话,只是李黄氏和李陈氏每次看到熊若杉都会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熊若杉都是安抚的冲两位长辈笑笑,李齐和李良倒是没说什么反对的话,说到底熊若杉是熊家人,他们只是熊若杉的外家,过多的干涉小辈的事情只会引起小辈的反感,老话说不聋不哑不做阿翁,既然小辈已经想好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他自己都没觉得无后没什么关系,他们这些老辈自然不会去做那个恶人,他自己将来不后悔就行。 熊若杉十五周岁生辰这一日,在李若松和成栋的安排下,熊若杉和周谨言两个人给家中四位长辈端了茶见了礼,周谨言的身份算是被李家人给认下了,这事儿李若松没有瞒着家中几个小孩子,熊若枫、周谨思自然是知晓了,就是李成和成李两个小兄弟俩也都明白以后他们多了个小叔叔,熊若杉是他们小叔,周谨言只能被喊成小叔叔了,本来两个孩子还准备喊小婶的,被成栋教育一通之后,明白小叔和小叔叔的关系现在还不能曝光,便不再胡闹。 李家在熊若杉昏倒过一次之后,一改之前已经持续了几年各忙各的生活,每天晚上都会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刚开始那几天一家人坐在一起还是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基本上都是例行的那些话,而且都是冲着几个孩子去的,今天吃饭了没有,学校教了什么知识,学的怎么样了。 后来慢慢话多起来,也会相互交流一下各自的工作,别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有些事情他们常年做的很容易陷进死胡同,反倒是其他人无心的一句话能让他们从死胡同里走出来,尝过几次甜头之后,这种饭桌会议就被大力弘扬开来。 很快,朝臣们就发现熊若杉和李家人都是到点上朝到点下朝,完全没有以前那种昼夜不分拼命三郎的架势,有些人就开始心思浮动起来,偷懒的敷衍的糊弄上封的,呼啦啦冒出来一批人,熊若杉毫不留情的狠罚了几个人之后,风气又转了回来,不过,熊若杉规定的非常明确,上朝和上班的时候,必须尽全力,下朝或下班之后,能不拖延就不要拖延。 说是这么说的,真正能够做到的没有多少,沿袭了驻地多做、做好才能多得的考核方式,没人会嫌挣钱太多,加上所有人的脑袋上都还悬着几把大刀,都想着能够做多点、多挣点、多存点总是好事情,除了少数家中忙不开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还是加班加点的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南楚对官员的考核任用是非常严格的,除了政绩之外,官员道德也极为重要,成栋结合后世的那些观念,建议熊若杉采取高薪养廉的方式,当然,如果高薪都还不廉洁,那惩罚也是极为严厉的,最严厉的一个是十代之内所有嫡系、旁系子弟均不得参加科考,最轻的也是三代以内其所有子女均不得参加科考。 所有的嫡系、旁系子弟,意味着整个族群都没有资格参加科考,以前都说一人得道ji犬升天,现在是一人犯罪全族受牵连,成栋从来都不会小瞧宗族的力量,这道政令下达并且依法处置了几个贪腐官员之后,所有的宗族都把廉洁为政加入到各自宗族的律法之中,所有的学校也都加入了相关的课程,从小培养南楚人清廉自律的意识。 沈首辅到底是上了年纪,那日昏倒之后在床上躺了将近三个月才爬起来,那个时候申次辅手里的人都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南边还是没能够抓到线索,张老将军对朝廷的防范心很重,兵权是他绝对不会放手的东西,他担心朝廷不过是借着j,i,an细这个由头去夺他的兵权,所以只不过是面上敷衍了一下,实际上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这一点,李若松心里很有些愤怒,却也知道一时半会儿的自己拿张老将军没什么办法,并不是子弟兵打不过张家军,而是大敌当前,李若松不愿意他们内部先打起来,最终只能是他们两败俱伤,外面的人捡现成的便宜。 若是手中有实打实的证据,李若松是不怕跟张老将军对上的,偏偏他们手中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并没有真材实料的东西,李若松也只能跟派去张家军的那些政委和驻守的张家军附近的子弟兵打好招呼,让他们提高警惕,以免张家军出了问题他们一点应对的法子都没有。 沈首辅躺在床榻上起不了身的时候,多次上书请求熊若杉罢免他的官职,他觉得自己这个首辅做的很不到位,熊若杉接到折子都是留中不发,只叮嘱太医院的医生好好给沈首辅治病,让沈首辅先把身子养好,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朝臣们一时有些摸不准熊若杉的意思,申次辅这次的事情牵连面还是有点广的,内阁里面一下少了三个人,下面各部也都有人被清理出来,甚至有几个还是军队里面的,幸好每年一次的科考选拔出了一批新人填充进来,又提拔了几个老臣,这才算是补上各部的空缺,没让朝廷因为无人而关门。 沈首辅在能够从床上起身之后便命人将自己抬去了皇宫,跟熊若杉谈了很久,出来之后什么话都没说,闭门养病,病愈后回到朝堂之上,继续担任首辅一职,相较于之前沈首辅什么事情都要过问的态度,病愈后的沈首辅在朝会上面基本上都是不说话的,除非是必须由他拍板的事情他会开口说几句话以外,其他都是完全交由各部尚书和各部大臣去负责,且绝口不提任何关于军务的事情。 这个态度让朝臣们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首辅放弃兵权,意味着兵权以后会完全掌握在皇帝手中,虽然大楚以前也是如此,军务都是直接上达天听的,可南楚跟大楚不同,熊若杉跟先帝也截然不同,兵权在先帝手中,他们没什么好担心的,可兵权在熊若杉手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朝臣们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人不死心的在朝会上几次跟沈首辅提到军务的问题,沈首辅都是用一句此事由定国将军决定便是,文臣们敢跟沈首辅磨叽,却不敢去把李若松的胡须,他们很明白,沈首辅被逼急了,最多就是在朝堂上把你斥责几句,当年给个不上不下的考评分数,可若是把李若松给逼急了,搞不好是会被抄家的,没办法,谁让人家手里头既有兵权又有理政的权利,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他们还没蠢到跟李若松对着干。 楚明三年的冬天,张老将军被毒杀,张家军内乱,与此同时,南方诸国联军对平南府发起大规模的进攻,一批张家军高级将领投递叛国,趁乱打开了平南府的城门,不过十日,平南府沦陷,从南江府派去平南府的三十个政委除了五人带兵撤退以外,其余二十五人尽数战死。 三十万张家军,十万余人叛国,三万多人死伤,四万人不知去向,余下十二万人被带到延南府休息整顿,距离平南府最近的事安南府迅速进入战备状态,安南府只有平南府五分之一大小,却是从平南府通往南江府的咽喉要塞,不打下安南府,南方诸国联军就没办法继续向北进军,幸而,安南府有五万子弟兵驻守,在平南府城破之后,安南府的守将立马下达一级战备令,同时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回南江府。 接到平南府城破的消息之后,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还没等朝臣们争论出个一二三来,西边的镇西府也传来消息,之前一直龟缩不出的大赫军队也纠集了十二万人攻打镇西府,几乎是将西边六个府城十二岁以上的男丁全部都抓光了,而镇西府只有两万子弟兵,武器储备不足以支撑大规模的战事,军情告急。 不过短短一日,西边和南边同时乱了起来,李若松很敏锐的嗅到一丝极为违和的味道,只是李若松暂时顾不上深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西边和南边同时乱了起来,他接连下达几道军令,南楚整个动了起来。 南江府通往镇西府和安南府的道路被直接戒严,只允许军方运输物资以及运送兵员,所有预备役士兵也被召回,在常规部队被派往前线的时候,特种部队也分成三路,分别朝着西边、南边以及北边行进。 同时,熊若杉签发了征兵令,在南楚范围内征集愿意从军的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男子入伍服役,当天,沈首辅在朝会上说了一番话,国难当头,外敌当前,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本欲服役,奈过年岁,幸吾有子,代父从军。 沈首辅当即将自己的长子、次子以及幼子叫了出来,向熊若杉求了一面龙旗,对三个儿子说道:“今求龙旗一面,转赠尔等,战场之上,时刻随身,伤时弑血,死后裹身,望尔等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沈家三子次日全部入伍服役,三个月后全部奔赴前线,半年后,沈家三子战死两人,残疾一人,沈家长子和次子的遗体裹着龙旗送回南楚,熊若杉下令所有战死者均埋入烈士陵园,盖龙旗下葬,赐予烈士勋章。 第326章 发展方向 征兵令能够签发下来,跟南楚人口的增加有极大的关系,南楚从建国至今虽然不过只有两年多,驻地发展至今也不过八年光景,但是,驻地的人口增长率却极为可观,没有那些什么寡妇不得再嫁之类的要求,驻地的人口数量增加的很快,四年前,驻地开始迎来新生儿的生育潮,近几年南楚的新生儿出生数量一直比较多,没有了战乱,生活稳定而安逸,有份能够糊口的工作,孩子们有书读,天天都能吃上饭,闲来无事的人们当然会致力于生孩子这种事。 针对这个苗头成栋也给熊若杉简单的提了提他的想法,在现在这个阶段,南楚极为缺人,或者说在将来最少五十年的时间里,南楚都是处于缺人的状态,但是,如果人口一直处于高出生率低死亡率的情况,后世的人口问题会成为南楚的需要克服的问题,要么一直保持对外扩张的态势,让人均资源占有率维持在比较高的数值上,要么就只能控制人口数量。 受到多子多福这种观念的影响,熊若杉有些不解,他们现在要打仗,又有那么多的工厂、矿场,各行各业哪哪都要人,熊若杉不认为成栋提出的这个问题会成为让上层困扰的难题。 成栋很能理解熊若杉的想法,如果他不是从后世来的,也会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可成栋必须给南楚现在的皇室和以后的皇室成员做一个必要的提醒,所以成栋将熊若枫和李若松都喊了过来,周谨言也被叫了来。 等人都到齐了,成栋面色凝重的说道:“今天我说的话,希望只在我们这几个人中流传,去岁南楚新增人口为五万三千零二十人,今年截止到上个月新生人口为五万一千一百三十四人,人口出生的数量相较于前年来说可谓是成倍的增加,现在南楚一共十五个府城,截止到上个月人口总数是三百三十九万余人,现在南楚从军的人数为十六万四千人,工兵人数是三万二千余人,纠察人员一共十八万七千余人,在工厂和矿场工作的人数不包含俘虏的话一共是三十七万人,在海外的人口是两万多人,其余的基本上是农民、学生、老人、家庭妇女以及后勤人员,你们可能会觉得人数太少,毕竟以后需要用人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比如更多工厂修建完成之后会产生更多的岗位。 这种想法没错,但是,你们忘了考虑另外一件事,工业水平是会越来越高的,最简单的例子,以前从一个府城到另外一个府城,我们假设统一乘坐牛车,这是之前最能够容纳人员的乘车工具,那么,一百人最少需要十两牛车,这样的话就需要最少十个人赶车,现在一百人只需要一辆车就够了,司机的人数却减少了八人。 你们想想,我们现在正在铺设轨道,一旦轨道铺设完毕,那么一列火车最少能够搭乘三千人,最多能够搭乘五千人,司机最多只需要三个,相比现在人数又会少很多,有些事情的道理是一通百通的,我们现在用的机器以后你们会觉得太简陋了,现在需要很多人的地方以后搞不好可以用机器来替代,到了那个时候,若是我们的人口数量多于可以工作养家的岗位,那么,你们想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们可能会说还有军队,你们仔细想想,在没有现在使用的那些武器时,咱们对抗大赫的骑兵需要多少人?按照最保守的数字来计算,一万骑兵最少要三万步兵才能够抗衡,若是兵力不强,那么可能需要更多的人数才能打赢一场战争,但是现在需要多少人?一万人对一万人完全没有问题,只要枪支弹药能够保证数量,甚至更少的人也够用,这也是为什么面对两倍于己的张家军咱们却占优势的原因。 武器也是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新式,威力越来越强大的,那么,需要的人数同样也只会越来越少,不会越来越多,兵力在ji,ng、在强不在多,当然,战争到了最后,依然还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从一条路上走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当所有的枪炮都打不响了,所有船开不动了,打仗还是只能靠人往上冲,所以,你们的脑子一定要清醒,不能太过于依赖武器而忘了对人的锻炼,本末倒置是不可取的。 我希望若杉、若枫以及以后你们的后人要时刻有个清醒的头脑,对未来要有前瞻性,这样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才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不管将来咱们南楚是选择什么样的体制,最上面的人一定不能是个短见的人,先说个题外话,一旦遇到内阁的提议摆明了对百姓是不利的,你们必须站在老百姓这边,要知道,老百姓被逼的活不下去了,倒霉的不会是那些官员,而是作为皇室的你们,这句话你们一定要牢牢的记在心里。 言归正传,一旦没有那么多的岗位给多出来的那些人,你们想想,大量的无业游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整日都在想七想八的,是极容易被人利用和c,ao纵的,到那个时候,一旦这些人乱起来了,你们想想,你们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熊若杉感觉后脑勺发凉,这么多的人,可以预见会产生什么样麻烦的状况,到那个时候别说皇位能不能够保得住,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大问题,熊若杉年纪稍微小点,听得懵懵懂懂的,一脸茫然的在几个人脸上看来看去的。 周谨言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有些将信将疑的问道:“哥夫,我有个问题没想通,刚才哥夫说工厂需要的人会越来越少,这话我信,但是咱们新的产业难道不是也会越来越多吗?比如现在科研院在弄得那些新玩意,叫什么来着,电话、电台、电报什么的,这些东西将来不也需要很多人来从事生产方面的工作吗,我想科研院将来弄得东西只会越来越多,唔,至少在一段时间之内会是这样,当然,不排除以后会慢慢减少,可我更担心咱们需要人的时候却没人可用,那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成栋有些意外的看了周谨言一眼,十五岁的男孩子,能够有这么超前的思考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可惜了,这孩子不管多么有才华都只能被埋没掉。 “谨言说的非常有道理,所以我今日跟你们说的并不是要告诉你们该怎么做,而是告诉你们要教给皇室的继承人以后可能会面临的状况,以及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应该怎么做,可以说,这是考验后人智慧的时候,你们要早做准备才行,老话说得好,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与其到了那个时候皇室的人员左右为难日夜苦思,不如现在就开始思考,开始布局和引导,甚至可以做些有预见性的管控。”成栋说完,看了看李若松。 李若松点点头,接着说道:“李家和周家日后一个在军界,一个在政界,最好是能够跟皇室绑在一起,皇室的地位尽量超然一些,只要牢牢抓着军权就行,从政的人最好不要家中同时有人从军,即便是有人从军,也绝对不能够身居高位,人的胃口都是被慢慢养大的,要从根源上掐断这种苗头,还有,我建议皇室坚持一夫一妻制,而且这个妻也绝对不能够选择非楚国的人,道理跟前面一样,万一养大了某些国家的野心,那才叫得不偿失。 政事方面,皇室的人要心里有数,说句不好听的,内阁可以完全没有周家和李家的人,皇室对内阁是既要用,又要防,这样在出问题的时候,皇室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日常的政事以及常规性的政务就让内阁去管理,但是官员的任用必须要皇室签发,还有一点,商人不能从政,从政不得经商,南楚绝对不能让资本掌权,后果会非常可怕,如果,南楚能够保证所有的产业都牢牢把握在朝廷手中,那就不要交给个人,即便到了哪一日必须交给个人去经营,也必须有几个支柱产业在朝廷那里握着,假如税收金额为一百万两白银,最少要有八十万两白银的税收来自于那几个支柱产业,朝廷手里有钱,才能保证各项工作能够朝着最有利于南楚的方向发展。” 这一番话也是李若松和成栋闲睱时聊过的,成栋跟李若松讲了非常多的例子,后世他所知道的每个国家所使用的体制,从共和制到君主制,从君主立宪制到无政府制,各有优点也各有劣势,李若松听的多了,本来就是脑袋瓜灵光的人,将从成栋那里听来的结合南楚的情况进行做思考,跟熊若杉沟通的时候就会很有启发意义,跟成栋这种十年都还没能融入的人来说,本土长大的李若松更接地气,也更加适合南楚。 对此,成栋觉得很庆幸,他知道自己很多想法都是不容于世的,但是他有非常明白帝制的时代局限性,他既没有一力改变世界的想法,又不甘心现在这些努力将来付诸流水,两难的时候李若松冒了出来,做得比自己好很多,成栋当然很爽快的把这种耗脑子的事情丟给李若松去想办法,自己只需要在李若松遇到事情跟自己商讨的时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给李若松去听就行,实在不能更轻松。 第327章 要去南边 这次的谈话并没有被记录在大楚志当中,而是作为皇室机密文件被记录在册,两百多年后才解密公之于众,被后世成为国本谈话,因为这次谈话直接确定了大楚日后的发展方向,大楚自南楚时期开始,采用了有别于之前的二元皇权内阁制,皇权受到了极大的约束,军权牢牢掌握在皇室,政务则全部倚赖内阁运作,内阁由内阁首辅组建,但是却必须经由皇帝签字才能够获得对应的官职,若是皇帝反对,则要么进行公开阐述,要么就换人,当然,皇帝要反对也必须依法给出对应的证据,否则反对是可以被内阁驳回的。 此后近千年的时光中,皇权和内阁一直是相互制约相互依存的关系,大楚也遇到过执政内阁不堪大用,百姓怨声载道的情况,但是那个时候南楚的皇室形象极好,他们牢牢记着楚明帝定下的规矩,不管何时,皇室要站在百姓这一边,对百姓好的,哪怕是骂名也要背着,对百姓不好的,哪怕是美名也要拒绝,是好是坏,历史自会给定论。 面对民怨滔天的情况,皇室不过是几句话就能够平息事态,基本上都是以国家承担责任,内阁首辅依法逮捕交由法院判罚来收场,南楚也出现过被逼宫的情况,却不是皇室成员做的,而是内阁首辅做的,还没等这些人冲进皇宫中,得到消息的老百姓就已经把这些人给收拾了。 大楚的皇室也很奇怪,跟低调的李家一样,皇室每一代也都只有一子一女,或者一子一双儿,两子或者两女的情况并不多见,两个孩子一个继承皇位一个嫁出去,或者另外一个儿子会挂个闲差,大楚历经千年,除了有一代是皇长子未长成意外夭折由皇长双儿继位以外,基本上都保证了皇室的传承。 不是没人质疑过大楚皇室这种行为,尤其是当年的楚明帝和后来的楚和帝,据史载,这两位皇帝是被攻击的最多的,甚至达到了一上朝必被职责的地步,但是,楚明帝跟楚和帝都不是那种被人说说就会改变心意的人,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等到了皇权内阁制运转成熟了,皇帝的家事已经不再被人高度关注的时候,皇室的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够保证正统,内阁一般不会说他们什么。 大楚皇室人并不多,甚至可以用稀少来形容,彼时其他也有皇权的国家因为皇室庞大的开支头疼不已的时候,大楚的皇室人数少的可怜不说,开销跟平民家庭没什么区别,内务府的工作人员闲得都能长毛了,没见过这么好侍候的皇室,平时不是上朝听政就是去军队视察,皇室的孩子不论性别能跑的时候就被丢进军队里面历练,外出旅游什么的差不多两到三年一次,到其他国家去看看,其他也就没什么事了,吃也好住也罢,皇室成员基本没什么要求,且经过几代皇室的努力挣钱,大楚的皇室说是躺在金山上都不过分,根据大楚内务府的统计,皇室资产若是折合成大楚币估计能顶大楚二十年的财政收入,再建一个大楚都没问题。 只是大楚皇室成员越到后世越低调,越不参与政事,大楚皇室的地位也就越发的超然,几乎每一任大楚皇帝驾崩都会引发一次全国性的哀悼,平民皇室,这是大楚人给大楚皇室的最高评价。 而现在,大楚的皇帝熊若杉正板着脸背着手看着眼前的地图,李若松和周谨言带着熊若枫站在他的身后,熊若杉看了很久,说道:“北边怎么样?” 李若松走上前来,指着地图上的一处位置说道:“从这边派了不少人过来,咱们还是大意了,只想着把楚江封锁掉,北边的大军就下不来,却忽略了罗茨山脉,他们在当地人的带领下翻越了罗茨山脉,征了不少徭役修了一条路出来,这里水浅,咱们的船进不来,小船就更不行了,虽然水不深,却很急,小船在上面是走不动的。” 熊若杉又指着镇西府说道:“镇山虎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这里已经集结了十五万骑兵?全部都是大赫的军队?有没有原先丰国的或者北边的?” 北边指的就是之前大楚的领土,李若松目光沉凝的说道:“说是大赫的军队,我奇怪的是,他们从哪里来的这么多人,飞天虎的消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传回来,估计北边已经戒严了,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一直催,若是为了一个消息被人发现了据点,得不偿失。” 熊若杉皱了皱眉头,问道:“平南府怎么会沦陷的这么快,就算是张老将军死了,其他将军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倒戈相向,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那些政委,说是牺牲了,但是到底怎么牺牲的咱们必须要查清楚,李将军,实在不行,你能否亲自过去一趟,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李若松点点头,说道:“是应该过去一趟,我之前也有疑惑,怎么会这么快就反叛了,只是现在信息还是太少,若杉,这几日我把后面的工作安排好了就过去一趟,到时候家里你多帮忙看着点,李成和成李,跟我走吧,他们岁数也不小了,很多事情他们也该试着接触接触,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出了事情,李家将来还要靠他们两个支立门庭,我不希望若是我有个什么事情,李家就塌了。” 熊若杉给了李若松一肘子,说道:“别胡说八道,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过去把银虎带上,专门负责你的安全,至于李成和成李,不要带过去,让他们每日跟着若枫到我这里来,不要急着让他们过早的接触战场,他们也才八岁而已,我八岁的时候连百家姓都背不下来,现在还不是人模人样的,哥,你不要太心急了。” 李若松到底还是有些心疼孩子,便同意了熊若杉的提议,“行,那我就把他俩交给你,祖父祖母还有爹娘年纪都大了,这些年又劳心戮力的,我去南边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他们,晚上我会告诉他们是去搞军事演习,让他们安心,夫郎那边,我问问他的意思。” 之前的话熊若杉都是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最后一句话让熊若杉咧开嘴笑了起来,他不无揶揄的说道:“哥,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是一个妻管严,话说,哥夫的主你一点都做不了?” 李若松给了熊若杉一个毛板栗,见熊若杉捂着脑袋怒视他,说道:“我这是尊重他,懂不懂?我不信你和谨言之间的事情都是你做主的,如果真是这样,谨言,这种男人你趁早放弃比较好,哥给你介绍一个善解人意的。” “喂喂喂,你可是我哥,有你这样给人当哥的吗?”李若松话没说完,就被熊若杉给打断了,李若松挑挑眉,一脸都是你逼我的表情,熊若杉无奈的拱拱手,算是求饶,李若松大发慈悲的绕过了他。 只是几个人都忘了,熊若枫是在现场的,这孩子比李成和成李兄弟俩小几个月,这会儿才七岁多,听到李若松的话,整个人都傻了,满眼的难以置信,他二哥跟谨言哥在一起?这,这怎么可能? 小家伙相较于同龄人确实成熟一些,但仍然是孩子心性,立马问道:“大哥,二哥跟谨言哥在一起了?这怎么可以,如果大哥跟谨言哥在一起,那我的小侄子怎么办?没有小侄子,大臣们会把大哥给逼死的。” 这句话说出来,在场的其他三个人一下尴尬了,他们忘了这件事还没跟熊若枫说过,李成和成李也没说,这几个孩子还太小,万一被人有心问了出来,那才叫大麻烦,可现在熊若枫已经知道了,就由不得他们搪塞过去。 李若松想了一会儿,跟熊若枫解释了一下熊若杉和周谨言的事情,当然,都是往浪漫里说,那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情感被李若松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听得熊若枫泪眼汪汪的看着熊若杉,连连保证自己绝对不说出去,二哥没孩子不要紧,等他长大娶媳妇了,多生几个孩子过继给二哥,这样,二哥就不用担心老了没人照顾他。 熊若杉听得好笑,面上还要严肃的表示感谢,顺带跟熊若杉普及了一下将来即位之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以及如何应对的办法,熊若枫对朝臣们的印象并不太好,跟之前在楚京的经历有关系,在他心里,他的父皇是被朝臣害死的,他的皇叔也是被朝臣给耽误了,若是熊若枫能够早些说出他的想法,或者李若松他们能够在熊若枫方才的话中听出那么些异样,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些风波了。 只可惜,几个当事人中,李若松满脑子想的都是南边的战事,熊若杉想着弟弟还是跟他有感情的,听到这件事情考虑的不是如何告状,而是如何解决自己的养老,挺招人疼的,周谨言脸皮薄,被熊若枫当场问了这件事,早就脸色通红的埋着头不知道该看谁了,结果,这件事就这么带了过去,直到数年后的事件爆发出来,几个人听熊若枫说起这些事情,才惊觉当年他们犯了多大的错误,但是已然是悔之晚矣。 第328章 吃醋的成栋 李若松如往常一样在家陪几位长辈吃了晚饭,聊了聊彼此的工作,等到要休息的时候才跟成栋提了一下自己准备带兵去南边的事情,成栋并不觉得意外,他早就做好了李若松要去前线的心理准备,不是南边就是西边,周将军去世之后,军队虽然隐隐的是以李若松为首,但李若松到底没有什么军功在手里,为了以后的长远考虑,现在去南边是个很好的机遇,如果能够抓住,并且打几场胜仗,李若松在军队里面的地位才算是站稳了。 只是成栋也不放心让李若松一个人过去,南边的情况他们研究院的人也讨论过不少次,都觉得有问题,张家军散的太快,几乎可以说是前脚张老将军被人给毒死了,后脚张家军就溃散了,这不合常理,派过去的政委们死的也太多、太快,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李若松过去就是想查清楚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不管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要能够找到症结,对刚刚站稳脚跟的南楚来说都会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 成栋仔细想了想最近的工作安排,热气球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飞艇的研制也已经步入正轨,推进器、尾翼、方向舵、升降舵都已经基本完成,只需要后面的调试以及试飞就行,平师傅完全可以把后面的工作完成,汽车发动机的研制也有了突破,几种核心材料已经弄出来了,不过还需要时间,所以自己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想完之后成栋对李若松说道:“若松,明天我就去院里把工作交接一下,尽快安排好,南边的局势有些紧张,咱们越早到越好,对了,还有一件事,张叔说盘尼西林已经完成了临床试验阶段,效果很不错,现在已经生产了一千多支,你看要不要带一批过去?” 李若松有些诧异的问道:“已经研制出来了?上次开会不是还说需要时间吗?这么快?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应该不会,张叔说他看了临床试验报告,对伤口感染的效果非常好,说起来倒真是要感谢那些洋人,如果不是有他们,咱们的医学不会发展的这么快,谁能想到不过是一个吃的甜瓜,就能让他们发现可供大量提取青霉素的霉菌,跟玉米粉调和出来的培养液能够批量生产出青霉素,他们那种研究ji,ng神真的是我们欠缺的。”成栋有些感慨的说道。 李若松笑了一下,说道:“他们比较好的一点就是钱货两清,你给我多少钱,我给你做多少事,简单直接,不像我们有些人,既要当那啥,又要立牌坊,钱想要,地位想要,荣誉想要,事情不想做或者做不出来,这种人即便真的是有本事,也不能用。” 成栋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谁,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明明以前在刘家沟的时候还挺不错的,怎么现在会变成这幅样子,真要是把事情都做好了,朝廷还能亏待你不成,咱们都是比较好说话的人,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咱们都会认可,我就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李若松淡淡的说道:“人都是会变的,以前是没那个条件,他就算是再蹦跶,也不过就是一个贫困村的村长,现在他却是掌握着几万人吃住的镇长,就像一个饿了很久的人一样,突然看到一大堆好吃的,自然是会拼命的往嘴里塞,毕竟,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下一顿。 只不过他的吃相太过于难看了,在还没有确定咱们能不能把根扎下来的时候他就开始想着敛财和夺权,万一咱们被人连锅给端了,他还想独善其身不成,按照他的所作所为,不被镇上的老百姓联合起来打死都算他命大。” 成栋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算是给我们上了一课,谁能想到之前那么好的村长会变成现在这样,他难道不知道凡事都会留下痕迹,只要他做了,总会被人查出来,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几千两银子,怎么想都不合算。 朝廷采用的是高薪养廉的策略,虽然不能说让他有一下子挣到这么多的银子,但是作为镇长,有朝廷给他分配的两进住宅一座,专车一辆,每月还有三十两的饷银,每季发衣裳四套,吃饭都是在食堂,几乎就没有需要他花费银子的地方,要那么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 “人跟人是不同的,我们是觉得要银子没用,那是因为我们所在的地位太高了,高到寻常的物件不入我们的眼里,不止是你我,两个孩子也是这样,他们见过的有意思的东西太多了,班上同学的叔叔是专门跑海外航线的水手,从海外给他带了一个八音盒回来,很多人都跑去看,偏偏咱们两个儿子理都不理,他们是从来没见过八音盒,但是这种靠小机关就能带动的小玩意,对于他们两个可以单独组装时钟的人来说,真的叫不值一提。 眼界这种东西,看起来好像不重要,但是没有眼界的人,内心肯定不会很强大,遇事绝对不会很淡定,贪欲绝对会慢慢占上风,因为他之前没有,所以他现在什么都享有,因为之前苦过,所以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不再那么苦,我很能明白那种一夜暴富之人的想法,可这种人却会成为让我们溃堤的蚁x,ue,我可不希望南楚将来毁在这种人手里。” 成栋的关注点一下子偏了,他拉着李若松问道:“儿子们跟你说了这事?他们怎么都没有跟我说过?等等,好像这段时间两个儿子找你明显比找我多,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儿子们面前说了什么,明明他们之前更亲近我的。” 看着有些吃醋表情不好的夫郎,李若松无奈的说道:“我的好夫郎,你自己好好想想,除了吃饭和聊天之外,你还有什么时间,这段时间你不是忙着搞电报,就是在c,ao心电话,要不就是去弄那个叫什么来着,对,照相机的东西,哪里有空关心儿子们,你没空,他们只能来找我了,夫郎,不是我说你,你忙归忙,儿子们也是要关心一下的,不然等到他们年纪再大一点,你就是想要关心他们,恐怕他们也都不会领情了。” 成栋愣了一会儿,突然从凳子上跳起来,跟火烧屁股似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说道:“今晚上你自己睡,我要去陪儿子们睡觉。” 话都没说完,人已经跑没影了,李若松笑着摇摇头,慢慢跟了上去,他的夫郎啊,一向是个心大也心小的奇人,对于别人给他的伤害,他通常都是不理会的,心大的不可思议,似乎不管是什么事情他无所谓一样,完全不放在心上,不会因为别人说难听的话,做了伤害他的事,就各种难过,各种愤恨,时时刻刻都想着报复回去,他通常都是笑一笑,这件事就算是过了。 可他的心又很小,当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件事情当中的时候,别的事情他就顾不上了,比如他在工作的时候就是心无旁骛,整个人的眼里、脑子里考虑的全部都是工作,其他的东西,哪怕是他或者两个孩子,他都会暂时遗忘掉,似乎他的心小到一次只能专注于一件事或者是一个人。 李若松很明白,这么多年下来,中意成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岁月似乎对成栋分外的优待,将近十年的岁月并没有在成栋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还是自己最初见到的样子,连他都因为日渐繁重的事务长出了些许白发,成栋却还是老样子,南楚人还好,即便是心悦成栋,也只会用些很隐晦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意,比如给他送个礼物什么的,可那些洋人就完全不一样了,李若松一直记得自己跟成栋吃饭时遇到的事情。 他跟成栋平时都是在食堂吃中午饭,午休时间短,为了保证休息时间且家中也没有人做饭,所以一向都是在食堂吃,他俩也没什么特权意识,都是在窗口打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找个位置坐下慢慢吃,一边吃一边聊聊天,其他人早就习惯了如此亲民的定国将军和将军夫郎,大家都不会当回事儿,但是也不会过分靠近,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结果,那天中午夫夫俩还在那里吃饭,就见一个洋人抱着一捧花走了过来,原本他俩以为是给别人的,这几年来南楚的洋人越来越多,有不少都想留在南楚继续工作生活,加上也到了组建家庭的年纪,碰到心爱的女子或者小哥儿都会很积极的追求,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洋人表达感情的方式直接且炽烈,只要不是已经成亲或者定亲的人,大部分都会接受洋人的追求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抱着花的,或者是拿着礼物的洋人单膝跪地向某个人求婚,南楚人从一开始的震惊诧异,变成后来的鼓励加劲,看得多了,连南楚人也比以前开明很多,当然,保守的人也多,但是南楚的人大都是经历过战争祸害的人,原本就不受那些教条约束,现在有了这种转变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李若松他们是乐见的,确切的说,在这一天的中午之前,李若松是乐见的。 第329章 吃醋的李若松 李若松是做梦都没有想到那捧花不是送给别人的,而是送给他家夫郎的,偏偏那个洋人还是研究院的动力研究科科长,是个处理起来轻不得重不得的人物。 动力研究课的科长名字非常大众化,这些洋人来到南楚之后最为热衷的事情就是给自己起个南楚的名字,第一批洋人来南楚之后有个统一的姓氏,范,如果不是番这个字不太好当成姓氏来用,李若松他们都想给他们起个番姓,想来想去干脆给了他们一个范姓,跟番的音差不太多,又比较本土化,虽然姓氏有点戏剧化,但是名字都是用心起了的,他们的名字都是李齐给起的,什么辰逸啊,什么瑾瑜啊,什么皓轩啊,都是很有寓意且很好听的名字,那些洋人们在听了名字的寓意之后,都是欢天喜地的相互喊,总觉得比他们之前那些杰克啊、威廉啊好听的太多了。 因为第一批洋人们的姓氏都是姓范,后面陆陆续续来的这几批洋人也全部都是姓了范,且名字也全部都是请李齐给起的,李齐还挺喜欢这份差事,每个人的名字都用了心思,比当年给女儿起名都用心。 这位动力研究课的科长叫范文韬,是第一批跟船过来的洋人之一,利亚人,他打小就喜欢研究一些小东西,也确实搞了些新东西出来,被当地一个贵族给看中了,想用低价把他发明的这些东西全部买走,范文韬当然不会同意,如果他自己卖的话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对方想用这么点金币把东西给买走,他只要不傻都不会同意。 结果,那个贵族是个心眼小的,范文韬不卖他,他就买通了当地的守卫,随意找了个罪名把范文韬给关了起来,范文韬被抓了进去,屋里的东西当然就被那个贵族给搬的一干二净,范文韬出狱之后回到家中,发现他那些小发明没了不说,他自己研究组装的各式机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件事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做的,原本想要去找那个贵族,却连人家的大门都没能走进去,范文韬也是个执拗的人,你今天不见我,我就天天到你家门口来,我就不相信你永远都不出门,只要你出门,我就有办法给你找事,当时范文韬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只是那个贵族也不是傻得,看范文韬这个架势,他知道自己把范文韬给得罪死了,别说是让范文韬继续给他做事,就是想要范文韬不来找他事都是天方夜谭,如果说一开始留着范文韬是为了继续让范文韬发明一些新东西出来,现在要范文韬的命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安排了几个人去干掉范文韬,反正那些机器他已经拿到手了,只要能够找到会c,ao作这些机器的人,就完全不用担心自己挣不到钱。 范文韬在差点丟掉性命之后,他明白自己这根小细胳膊是拼不过那边粗大腿的,东躲西藏的逃亡了两年,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冯保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范文韬就跟着冯保走了,漂洋过海的来到南楚。 这人也是个工作狂,平日里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宿舍,再要么就是在食堂,过着三点一线的日子,成栋挺欣赏范文韬的,前世他自己就是这种类型的人,加上范文韬很有些天分,成栋的有些理论其他人都听得一头雾水,范文韬却能够很快反应过来,并且迅速就自己有疑惑的地方跟成栋进行讨论。 在动力研究方面,范文韬做了不少工作,发电机就是他做的改良,现在还带着几个人在折腾发动机,可以说是成栋非常依仗的左右手,成栋都想等到发动机研制出来之后,可以先给他多点积分,将来也好让他能够早点落户在南楚。 范文韬刚开始对成栋没什么好印象,觉得成栋太过于年轻了,不像是很有本事的人,搞不好就是个关系户,结果接触下来才发现成栋是有真才实学的,比他都厉害的多,对成栋的感情变成了敬佩和好奇,他很奇怪,这么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想法,而且都很有用,一旦对一个人开始好奇,后面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 他见过成栋带着两个孩子时那副细心的模样,见过成栋跟李若松走在一起的时候那副温柔的表情,也见过成栋工作时严谨的态度,一点点的,这个叫做成栋的人就这么走进他的心里,当他开始整晚都梦见成栋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人,爱上了这个明明已经成亲生子的人。 范文韬犹豫了很久,他跟很多人打听成栋的事情,他知道了成栋跟李若松成亲已经有快十年了,知道成栋跟李若松的感情很深,知道他很疼爱自己的儿子们,也知道他对几位老人都很关心,更知道成栋非常喜爱楚明帝熊若杉,且熊若杉也很依赖成栋,知道的越多,范文韬对自己就越没信心,他不过是个从外面逃难来的连在南楚合法居住权都没有的洋人,自己就算是再喜欢成栋也没什么用,成栋是不可能会喜欢他的。 可到底还是不甘心的,每天每天就这么看着成栋在自己眼前,那种爱意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像是野草一般疯长,他太爱成栋了,越来越爱,他甚至觉得如果能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来换成栋成为自己的爱人一日,他都是愿意的。 越是想要压制住自己心底的爱意,越是压制不住,终于有一日,范文韬不愿意继续忍下去,他决定跟成栋表白,哪怕成栋不答应,甚至是将他赶走都行,他就是想要知道让成栋知道他的心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为了让那人能够正视自己的情感,这种事情也就只有范文韬能够做的到。 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幕,范文韬捧着一束花,走到李若松和成栋吃饭的那张桌子前面,在成栋还没开口的时候,单膝跪地,说道:“成栋,我爱你,请你收下这束花。” 成栋愣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范文韬深吸一口气,说道:“没有,就是找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敬佩你,喜欢你,到后来爱上了你,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我还是想要跟你告白,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哪怕是不可为的,我也也想亲口跟你说这句话。” 成栋还在发呆,李若松已经是脸色铁青了,他啪的一下摔了筷子,说道:“范科长,今日之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是个男人,应该能够明白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们南楚人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两个并列在一起就知道我们是有多么不能容忍这两件事情,念在你为我南楚做了不少贡献,今日之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希望你能够尽守本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争取能够早日在南楚落户。” 范文韬没理会李若松的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成栋,一副成栋不说话他就一直跪在这里的样子,李若松气的脸都白了,他冷下脸正要说话的时候,成栋按住李若松的手,说道:“若松,这件事让我来处理。” 李若松看了看成栋,忍了下来,他也想听听成栋想说什么,虽然他很相信成栋,但是这种时候他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成栋的表情很温和,他轻笑了一声,说道:“范科长,你先起来,咱们坐着说,这里这么多人,你一直跪着影响不好。” 范文韬听到成栋对他的称呼,眼神暗了一下,在今日之前,成栋一直喊他文韬,现在却喊他范科长,这说明成栋已经拒绝了他的告白,范文韬觉得奇怪的是,听到成栋的拒绝,他并没有那么强的失落感,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的轻松感,想来,他自己也知道绝对不会成功,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给自己的这份感情一个交代罢了。 成栋并没有错过范文韬这一瞬间流露出来的释然,等到范文韬坐下了,成栋说道:“范科长,能够被你喜欢是我的荣幸,我虽然不太清楚你喜欢上我哪一点,但是我想说你眼光挺好的,跟我夫君有一拼,只是,感情的世界从来都是自私的,我想我夫君并不希望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我想,若是有一日有人当着我的面跟他告白,我想,我也会很生气。 虽然我很明白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感情本身是没有任何错误可说的,只是你表达的方式和地点并不对,这一点,我希望稍后你能够跟我夫君道歉。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很抱歉,我不能够接受你的告白,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先来后到,而是因为我很爱我的夫君,比你们想象的要深很多,我想如果不是他,而是另外的人,我可能不会这么爱对方,所以我只能说抱歉。 另外,你一直是我非常倚重的手下,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你的工作,我很看好你,也希望你能够尽早从这份感情中走出来,找到一个爱你而且你爱的人,生儿育女,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第330章 自作自受 成栋没追求过别人,也没被人追求过,前世今生都没什么人跟他讲过该如何拒绝对方的感情,幸好成栋并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不能成就是不能成,直言相告便是,绝对不会拖着对方让对方一直被自己给挂着。 若对方是南楚人,搞不好会被成栋这番话给打击的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范文韬是洋人,还是习惯了直来直往的洋人,听到成栋的明言拒绝,反倒是放心不少,他苦笑了一下,一方面觉得成栋果然是自己喜欢的那种人,一心一意的爱一个人,不会产生任何其他的想法,自己最爱的就是他这样的性子,一方面又觉得成栋太过不近人情,说话太直了,自己的能力自己还是心里有数的,他所做的一切放眼整个南楚,不,整个东方大陆搞不好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就是为了安抚自己,成栋多少也应该说几句好听点的话,最起码也要婉转一点。 可转念一想,若是成栋真的这么做了,搞不好自己反倒会觉得失望不已,会觉得成栋也不过是个俗人,这样一想,范文韬又有些希望方才成栋会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也好让自己彻底死心,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越发的割舍不下。 但是,就算是他割舍不下又能如何,人家夫妇两个感情好的很,别说是想要在这两个人之间cha个人进去,就是想cha根针进去,搞不好都找不到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范文韬内心纠结不已,却还是一脸平静的对成栋说道:“如果南楚还需要我,我会一直留在这里,至于成院长你后面说的那些事情,只希望将来有一日我能够找到那么一个人,对方爱我我也爱对方,承你吉言了。,’成栋笑了一下,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希望以后咱们还是好同事,好战友。” 范文韬对成栋点了点头,随即有些羡慕嫉妒恨的对李若松说道:“成栋是个很好的人,我希望你不要让他受伤,我知道不少人都很中意你,在我的故国,有权有势的领主都会有很多女奴,南楚听说以前也是一个男人能有很多女人,地位越高,女人越多,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不计一切代价将成栋带走。” 李若松冷着脸,说道:“你放心,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希望你能够脑子清醒些,有些人不是你能够随便搭讪的,如果哪一天你脑子不清楚了,我也不介意将你直接送回你来的地方,当然,我夫郎跟我说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情,他一直说你是个极其聪慧且有天赋的人才,将来绝对会成为国之支柱,他对你抱的期望很高,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他。” 范文韬眼睛一亮,问道:“真的?成栋真的跟你说过很多关于我的事情?他还说我是很聪慧且有天赋的人?他很看好我?” 李若松忍耐下涌上心头的怒气和酸意,说道:“虽然我很不爽,也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些话我夫郎确实说过,还有,不要让我反复的纠正你对我夫郎的称呼,你要么喊他成院长,要么喊他将军夫人,成栋这两个字不是你能够随便喊的,明白吗?” 范文韬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小心眼的男人,真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人都是你的了,我们喊喊名字都不行?” 李若松冷着脸,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 范文韬很孩子气的撇撇嘴,扭头对成栋说道:“你看看你那破眼光,怎么就看上这种人了,我跟你说,这种小心眼的男人你趁早把他给甩了,不然将来有你受的。” 成栋拉着李若松的手,说道:“这是他在意我才会这样,如果他无所谓,我才会惨了。” 李若松一脸得意的看着范文韬,范文韬翻了个白眼,说道:“花我既然拿过来了,万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花我就放在这里了,随便你们怎么处理,行了,我还没有吃中午饭,先走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回头见。” 说完,范文韬麻溜的起身走人了,根本管身后那俩人是什么表情。 那束花最后还是被成栋给带回家了,因为这件事,李若松晚上吃饭的时候脸色都臭臭的,一副闲人勿近的表情,被人问是不是工作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吭气,结果还是成栋忍着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几个家人听得都是一脸的忍笑。 尤其是家中即位长辈,还是第一次见到李若松这样的表情,都觉得分外有趣,就连李成和成李也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老爹,本来中午吃饭就已经够憋屈的,晚饭还被一家老小这样盯着,李若松觉得自己将近三十年的涵养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隐无踪。 李若松用手指头敲敲桌子,说道:“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东张西望的做什么。” 成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李若松怒视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委屈,成栋有些尴尬的清清嗓子,说道:“都好好吃饭,将来等到你们碰到同样的事情,搞不好还没你们老爹做的这么好,你们老爹很不错的,风度涵养一样不缺,还能够把人给留下来,这本事是你们要好好学习的,记住了没有?” 摆明了是打圆场和稀泥的话,却意外的让人很买账,虽然成栋这话是对李成和成李说的,其他几个人听了很给面子的不再纠缠这件事,当然,吃完饭了各自回到房中,会不会偷笑什么的,那就不知道了。 成栋那年伤了身子之后,李若松对成栋不能再生孩子的事情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李成和成李两个孩子一直表现的比同龄人聪明,李若松时常会想,若是他们连能够多生几个孩子,该有多好,可换一个角度来说,成栋不能再生孩子也不见得完全是坏事,最起码,在晚上夫夫之间的情感交流活动中,他不用担心太多,而且没有了漫长的孕期,李若松的晚间生活比其他人舒心的多。 成栋知道中午的事情让李若松不安了,所以当天晚上成栋可以说对李若松所有的要求都全力配合,这样的态度和异于往常的热情很好的安抚了李若松心底的忐忑,俩人折腾到大半夜,刚开始成栋还是很热情的,到了后来,成栋嗓子哭哑了不说,力气也没了,求饶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没让成栋停下来,只能瘫倒在床榻上,随便李若松怎么折腾他。 什么时候结束的,成栋完全没有印象,李若松什么时候睡的,他也不知道,他中途就昏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听说李若松早上被几位长辈轮流骂了一顿,说是仗着年轻不知节制,等到老了有他受的,成栋听了很解气的笑了出来,这家伙,真个是不能给点好脸色,蹬鼻子上脸的本事实在是太过厉害,看来以后自己还是不能心软,否则遭罪的还是自己。 那一整日,成栋就没能从床榻上走下来,只要一起身,后腰的位置就疼的完全没办法,那种从内而外的刺痛让成栋这种一向擅长隐忍的人都有些忍不住的喊痛,成栋一边咬牙痛斥李若松的行为,一边暗骂自己自作自受,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心软,这会儿怎么会这么丢脸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这几年对李若松有想法的人越来越多,明里暗里想方设法给李若松送人的就不知道有多少,对成栋有想法的人也越来越多,只不过成栋到底是李若松的夫郎,很多人即便是对成栋心有爱意,为了成栋的名声往往都不会说出来,李若松对此心知肚明,对方不说,他自然乐得装没这回事,只是慢慢疏远对方罢了,没想到冒出来个二愣子范文韬,管他三七二十一,告白了再说,成栋没生气,李若松也没给范文韬小鞋穿,让有些人误以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纷纷效仿范文韬,没少给成栋惹麻烦,足足有两个月的时间,李若松时不时就能碰到给成栋写诗送花的人,直到成栋后来在公开场合再三言明自己跟李若松感情极为深厚,因为一些人不理智的行为导致自己的生活遇到了很多问题,成栋言辞恳切的请求不要再有人做出类似的举动来,否则自己一定不会再轻饶,这才算是将这股风气给刹住。 虽然往夫夫二人身边扑的人越来越多,可奇怪的是,李若松和成栋不仅没有因为这些人或者事闹出什么不和,反倒是感情越发深厚起来,以前两个人是不经意间的动作散发出一种浓浓的虐狗气息,现在是夫夫二人就是单独站在一起,那表情、那气息、那形象,时时刻刻都在虐待一种名为单身狗的小动物。 平时俩人都是在各自的办公室,等到突然有一日被人发现他们的着装有意思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若是李若松今日穿了一身黑底银边的衣裳,成栋绝对是一身银底黑边的衣裳,李若松若是穿着军装,成栋就是迷彩。 身为南楚的指向标,这种风气很快在南楚盛行起来,情侣装、家庭装这种东西迅速风靡整个南楚,还有朝着海外传播的趋势,这是成栋意料之外的事情,天知道他不过是为了配合李若松罢了,他每日穿的衣裳都是李若松给他准备好的,他哪里会管什么颜色款式,放那里,他穿就是了,等到他有那种原来俩人穿的是情侣服的觉悟时,朝堂上已经没几个人不知道了,不得不说,成栋有时候心真的很大,大的有点过头了。 第331章 不好意思 成栋跟范文韬说了一下自己准备去南边的事情,范文韬颇为担心,面对成栋的时候没说什么,私底下却跑去找李若松聊了很久,据说俩人在李若松的办公室里面吵的很激烈,外面的人都有些担心他们俩会不会在里面打起来,结果俩人就是争执的声音大了些许,范文韬离开李若松办公室的时候表情虽然不太好看,但也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怒气冲天。 李若松那边的工作是全部移交给了熊若杉,熊若杉刚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难的,不就是组织人员开开会,讨论讨论近期的工作,看看有没有需要立刻解决的事项或者亟待支援的项目,然后就是签签字,他看李若松平时就是忙这些事情,很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结果,不过三天功夫,熊若杉就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那些李若松做着看起来很容易的工作一点都不容易,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你,所有的事情都要你拿主意,很多明明他们就能够做主的事情他们偏偏不做主,就等着你拍板。 熊若杉都有些佩服李若松了,也不知道李若松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很简单的一个丈量南楚境内所有土地的事情就有着数不清的让他决定的事情,更不用说军队里面的事务,熊若杉都在怀疑李若松这几年到底有没有好好睡过觉。 在驻地的时候熊若杉每次参加会议都觉得开得很顺畅,一件件事务有条不紊的布置下去,有安排有跟进有反馈,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多了的缘故,代替李若松开会的经历并不是那么美好,会场基本上都是乱成一锅粥,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谁都想要争取支持,谁都有一大筐的埋怨要说出来,以前驻地那边的几个人还稍微好些,还是沿用在驻地那边的作风,有事情就说事情,该提要求就提要求,没事情就直接过,绝对不占用会议时间说一大堆废话,或者是抓紧机会诉苦。 问题是南楚扩张的太快了,很多官员和管理人员都不是驻地出来的,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耗在无畏的扯皮上,你指责我工作不负责任,我埋怨你把问题推给其他部门,争来吵去的,不止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衍生出不少问题,熊若杉每每听得头疼,都恨不得拍桌子走人。 心力交瘁、身心俱疲,这是熊若杉接手李若松工作之后的主要感受,偏偏李若松一点给他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自从李若松提出要把工作移交给熊若杉,而熊若杉答应之后,李若松就再也没有管过他,由着他一个人去参加会议、处理各项事务,一副撒手掌柜的样子。 熊若杉刚开始还能咬牙坚持,但有些事情不是咬牙坚持就能够解决的,不过五日时间,熊若杉就坚持不下去了,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只能找李若松给他指点指点才行,虽然有些不太甘愿,这种不甘愿不是因为要跟李若松请教,而是因为自己当初信心满满拍胸脯保证交给他完全没问题,可这才几天自己就跑回去跟人请教,他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对自己的不满和失望让他觉得没脸去找李若松。 一大清早的,李若松刚从被窝里面爬出来,被子掀开的时候成栋醒了,他揉揉眼睛,嘟嘟囔囔的说道:“天亮了?怎么起这么早?” “天刚亮,你再睡会儿,我去练会儿拳,最近两个孩子对练拳很感兴趣,我想趁着他们没对练武失去热情的时候多带带他们。”李若松轻声说道。 成栋用手揉揉脸,说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吧,最近感觉身子骨没以前那么结实了,以前我可不会这么弱,稍微吹吹风就得风寒。” 本来还想劝成栋多睡会儿的李若松觉得成栋说的也没错,成栋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当年能够跟王子清、王子泽兄弟俩打成平手的人,现在身体虚弱了很多,当然,这跟王子清、王子泽兄弟俩一直在军队里面服役有些关系,更重要的是成栋这几年基本上都是在办公室坐着,又有些昼夜颠倒,生活作息也不是很规律,不经常锻炼的人体质当然不会那么好。 “行,我去拿衣裳,你先在被窝里面躺着。”李若松说完,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榻,去屏风外面拿他和成栋的衣裳,他们居住的房子有供暖系统,也是成栋提出来的,前世成栋在北方待过,北方常见的暖气片是成栋非常想要的东西,尤其是到了冬天的时候,有暖气片的地方热的可以穿着秋衣秋裤满屋子跑,南方就没这么舒服,到了冬天y冷y冷的,那种可以渗透进骨头缝里面的冷意让成栋觉得很不适应。 在重新修建南江府的时候,成栋就提出要同步修建供暖系统,有时候成栋真的非常佩服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古人的智慧,他不过是提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供暖系统的原理,这些古代工匠很快就把成栋要的东西给弄了出来,不过用的并不是成栋知道的铁,而是一种名为砣的矿石提炼出来的一种材料,砣在南楚很常见,其导热性极好,熔点偏高,非常适合做暖气片。 热能来源也很简单,南楚附近的钢铁厂是时刻都在冶炼铁器的,想要多少热水就能有多少热水,南楚的供暖系统是个闭合循环系统,装一次水进去能用很多年不需要换水,暖气管道外面包着厚厚的隔热层,来保证热水不会在流转过程中降温。 李若松说的衣裳就是头天晚上被放在暖气片上面捂着的厚棉袄,放一晚上之后的棉袄穿在身上不知道有多暖和,李若松每天早上都是先起床的,自己去换衣裳练拳,等到打完一套拳回来的时候成栋刚刚起床,李若松会把成栋的衣裳拿到屋里来,让成栋一出被窝就能穿上暖和的衣裳。 成栋换好衣裳,李若松又把洗脸水给端了进来,成栋洗好脸,夫夫俩一起走出门,结果,夫夫俩一开门就看到熊若杉一脸郁闷的坐在他们房门口,突然出现的熊若杉让成栋吓了一跳。 “若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成栋问道。 熊若杉挠挠后脑勺,脸上有些发烧,本来就觉得有些丟脸,现在看到成栋,熊若杉更是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他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有些事情要跟哥问问。” 成栋有些诧异的看了李若松一眼,说道:“找你哥?那需要我回避吗?” 熊若杉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哥夫当然可以一起听,也没什么不能听的内容。” 相较于成栋的诧异,李若松倒是很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先跟着我把拳法给练一遍,这几r,i你哥夫也会跟我们一起锻炼,等到晨练结束之后咱们再说,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你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让我很意外了,还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一点。” 很奇怪的是,李若松这几句完全算不上安慰的话意外的让熊若杉安心不少,他摸摸鼻子,说道:“谢谢哥,我先陪着哥去练拳,哥说的对,我的事情不用着急,晚点说也一样的,哥夫,你是跟我们一起练拳还是?” 成栋想了想,说道:“我就不跟你们一起练拳了,我现在的身体素质不适合这么激烈的运动,我绕着场子慢慢跑圈就行,你两个小侄子最近不是在练武吗?他们听不听话?有没有好好的练武?” 熊若杉回道:“俩孩子都很不错,练武挺用心的,一套动作他们最多三天就能够把动作都记下来,比我小时候有天赋的多,我记得当年我练武的时候周叔时常说我没什么天分,必须靠后天的苦练才能有所小成,可惜我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成就,不知道周叔九泉之下会不会生气。” 成栋笑了一下,说道:“你周叔从来都不会生你的气,练武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你这个位置其实没什么必要在武艺上有什么成就,只要身体健康就是最好的事情。” 熊若杉刚想说些什么,就听李若松说道:“你们俩这一大早就黏黏糊糊的,俩小子肯定等很久了,再不过去俩小子不知道会怎么说我们,快走快走。” 熊若杉翻了个白眼,当他不知道是不是,小心眼的哥哥肯定是不高兴一大早的哥夫就问长问短的关心自己,摆明是吃醋了,熊若杉撇撇嘴,刚打算给他哥添堵的时候,就见他哥夫冲他眨了眨眼睛,好吧,哥夫到底是他哥的亲夫郎,自己也只能乖乖闭嘴了。 走在前面的李若松就算不用回头都知道这俩人的眉眼官司,他好心情的勾勾嘴角,他夫郎自然是会偏向自己的,怎么会偏心别人。 三个人去了练武的院子里,果然,两个小家伙已经自顾自的开始打拳了,打的还挺不错,有模有样的,见到几个大人走过来,俩孩子完全没有分心,而是继续自己的动作,李若松很满意两个孩子的表现,伸手拎着熊若杉的衣领子,将人拖进场子里开始练拳,成栋见状,稍稍做了些热身动作,开始绕着场子慢跑起来。 第332章 离间计 每日早晚一个时辰的锻炼是李若松给李成和成李定下的规矩,俩小子还算让人省心,不需要人三请四催的就能很自觉的从床上爬起来,坚持一段时间之后,两个小家伙自己就能感觉到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 例行的锻炼结束后,李成和成李一边擦汗一边问道:“爹,爹爹,二叔,你们今日迟到了,按照规矩,要去交罚款才对。” 成栋点点头,回道:“嗯,我们现在就去把罚款交了,我们今日迟到了多久你二人可知晓?” 小兄弟俩相互看了一眼,李成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爹说练武之人切忌一心多用,想要有所成就只能专心致志,不可分心,所以我们兄弟二人只知道爹爹三人来晚了,却没留意究竟晚了多长时间。” 成栋笑了一下,说道:“很好,你兄弟二人确实长大了不少,走吧,去书房,今r,i你们二叔有事情要跟你们爹商议,既然我都能去听,你俩应该也是可以听的,哦,还有,去把你们三叔也喊过来,他必须要尽早接触政务,时间拖得越长,有些事情反倒越是难办。” 李成和成李俩人应了一声,跑去喊熊若枫,熊若枫身子骨不算结实,春夏季节没什么问题,到了秋冬季节就很容易翻咳喘,调理了这几年稍微好了一点,但是仍然需要养着,尤其是到了冬天,早上比较冷的时候就不大能出门,所以晨练什么的熊若枫即便是非常想跟着一起动动,却只能窝在屋子里等到热乎一点了再出门。 李若松三人先一步去了书房,三个小家伙进来的时候,李若松等人正在低声交谈,见三个小家伙进来了,不约而同的停了方才的话题,等到人都坐下了,李若松说道:“你们三人先把早饭吃了,吃完饭再说事情。” 李家的早饭一向简单,每人稀饭一碗,小菜两样,ji蛋一个,包子两个,除了成栋和熊若枫以外,其他人还要再加两个馒头,成栋每次看到他们几个人的饭量,都有种养不起的感觉,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以前只觉得是句玩笑话,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吃了早饭,几个人漱了口,李若松才说道:“若杉,最近遇到了什么问题?” 熊若杉不大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哥你妹不是要,咳咳,出差办公嘛,然后我接手了哥平日的工作,说起来也是挺不好意思的,刚开始我以为这些事情不难,但是这几日下来我真是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那些人我明显的能够察觉出他们对我并不服气,口服心不服,也许是觉得我年幼,也许是觉得我只是徒有其名,不过是坐在那个位置上而已,其实他们有这种想法我并不觉得奇怪,说到底还是我没什么用,否则他们也不至于这样怠慢我。 另外,他们估计也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态度让我跟哥和哥夫离心,在他们看来,我跟哥和哥夫本来就是两家人,哪个皇帝不怕臣子功高震主的,不管之前关系有多好,一旦地位不同了,想法什么的肯定也会发生变化,他们对哥越是恭敬尊重,越是表现出一副以哥唯首是瞻的样子,越是让我觉得我样样不如哥,没准我会忌讳哥和哥夫,就算现在我不会表现出来,但到底是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哥夫曾经说过,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什么关系,一旦不再彼此信任,不需要什么太大的纠纷,一点点小的事情就会引爆两个人之间的所有矛盾,让远行之人停下脚步的从来不是路途遥远而是鞋中一粒小小的沙子,他们是想让我对哥和哥夫起疑心,想要让他们的态度变成我心里的那粒沙子,他们当我是傻子,我却不能小瞧他们。 这种离间一次不成功,第二次就会接着来,第二次不成功,第三次立马就跟上,一次又一次的,时日长了,谁敢说就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说到这里,熊若杉冷笑一声,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却不想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这样下去,而且,哥的意思很明确,希望我能够抓住这次机会,把该我抓在手里的紧紧抓住,日后总是要全部交给我的,他们现在这样,其实已经耽误了很多事情的进度,偏偏我又没办法,这帮人都是身居要职,轻不得重不得,我还真有些束手无策了。” 熊若杉摸摸鼻子,脸有些红,他方才是对那些大臣们生气,现在是对自己生气,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哥哥、哥夫为他挡了不知道多少风雨,他已经习惯了有人保护的日子,习惯了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哥哥和哥夫的背影,特别让他安心和踏实,似乎只要有这两个人,不管前路多么艰难他都可以无所畏惧。 所以,当他的哥哥摆出一副日后你要独自面对风雨的时候,他是有些心虚和退缩的,即便他非常明白这些人的想法,却不知道,不,应该说却不敢有什么动作,他怕自己一旦动了这些人会引发一系列的事情出来,到那个时候,自己能够控制住场面还好,自己若是控制不住场面,他都不敢想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那种对未来不可控的感觉,以及不知前路在哪里的茫然和由此引发的恐惧,让他有些畏手畏脚的,完全没办法保持冷静理智的态度,这几日,熊若杉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焦躁不安。 说完这些话,熊若杉下意识的看向李若松,李若松点点头,说道:“若杉,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聪明,但同时,也让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姑姑,我还是太过于宠你了,这才让你在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一丝该有的决断都没有,前怕狼后怕虎,这些天我也一直在观察你,本来以为依着你的性子会好好的折腾一次,没想到你是折腾了,只折腾了你自己。” 熊若杉闻言,脸更红了,他低下头,有些委屈的说道:“哥,我知错了。” 李若松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杉,把头抬起来,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南楚的皇帝,谁都能低头,就你不能低头,包括若枫也是,你是皇太弟,将来会从你兄长手中接过这天下,你们可以知错,可以认错,但是绝对不可以低头,低头就意味着你们认输了,你们认输了,咱们南楚就不会胜,你们要牢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来,记着了?” 熊若杉立刻抬头,十六岁的青年虽然还是脸色通红,眼中却有着以前没有的坚毅,熊若枫也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李若松,兄弟俩一起点点头,回道:“记住了。” 李若松满意的看了兄弟俩一眼,继续说道:“若杉,你很小就来了我们家,都说长兄如父,虽然我很明白你将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到底还是心软了,有不少事情本来早该交给你来做,却总想着你岁数还小,我先帮你做一些,等到都理顺了再交给你。 可从去岁开始,暗虎这边就不停的传来一些消息,说是李家想要挟天子以令天下,若杉,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愤怒,但是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愤怒不能让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住口,不能杜绝朝臣们私下里的议论,不能让天下人都听咱们这些人的话,所以,当时我就在想,是不是我一开始就做错了,若是你一开始就在做这些事情,会不会现在就不会遭受这些质疑,不会遇到现在这样的事情,他们希望我们兄弟离心反目成仇,却不知道如果我们李家真的有反心,就不会一直等到今日,可到底是众口铄金,我不想将来有一日咱们兄弟情谊被众人之口给毁掉,就只能早些让你担起你该担的担子。 他们不服你,为什么不服你,他们说的很对,因为有我,只要有我在一日,他们就会不服你一日,除非你比我强,你会不会比我强我不知道,但是,若杉,你必须比我强,哪怕是装也要给我装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来。 他们那些臣子都是长了一副向上看的眼睛,察人观色的本事不知道有多厉害,我就是再修炼十年搞不好都不比他们现在强,你的表情一旦泄露了你心底的不安和惶恐,你以为他们会不知道?他们很清楚,所以你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们看人下菜的结果。 你真的以为他们是服我?那你还是太天真的,他们如果服我就不会这样对待你,也不会想着离间我们,他们怕的是我背后这几十万子弟兵,我为什么不同意让他们这些人的子孙后代到军队中找位置,就是因为我很明白军政必须分离,否则这南楚的天下早晚要改了姓氏。” 说到这里,李若松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熊若枫一眼。 第333章 识时务 熊若枫被这一眼看的浑身抖了一下,他有些不明所以的回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李若松会用这样的眼光看他,被熊若枫小心翼翼的小眼神给逗乐了的成栋拍了拍李若松,让他不要总是捡软柿子捏,李若松顺势抓住成栋的手,成栋使劲往回抽了几下没抽回来,没好气的甩了李若松一个白眼,很干脆的放弃反抗,反正就算是他反抗也抵不过李若松的力气,反倒是会因为自己的动作太大引人注意,还不如就这样老老实实的让李若松给握着。 李若松低低的笑了一声,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若杉很多时候是被我和你哥夫的想法给影响了,觉得越往后皇帝对于大楚来说就越不重要,甚至会慢慢成为一个象征,但是,我想说,未来怎么样咱们很难说,也许以后皇帝只是咱们大楚的象征,也许以后皇帝依然是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端看咱们大楚的机缘如何,可不管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做好当下方是最重要的事情。” 成栋很喜欢李若松跟两个小家伙说话的样子,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李若松口气严厉,目光却很温和,看得出来,他是真心为了两个孩子在做打算,是真的希望两个孩子好,李若松这种赤诚是成栋非常欣赏的。 熊若杉听得很认真,也有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足,他哥说的很对,他到底还是心虚了,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堪大任,不足以坐在那个位置上,尤其是在自己开始处理政务却样样都不顺心之后,可以说刚开始的熊若杉有多自信,现在的熊若杉就有多不自信。 李若松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熊若杉其实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小的时候家人把他保护的很好,等到长大了南楚已经成立了,这样顺畅的生活对熊若杉来说并不是好事情,对于一个将来要掌管一个国家的人来说,很可能会成为一场灾难,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出大问题,还不如现在就把所有的问题先暴露出来,也来得及想办法,总比事情无可挽回的时候再后悔的好。 “哥,那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我该如何解决?他们现在摆明了不配合也不反抗,我说什么,他们要么就是听着不说话,要么就是告诉我不能按照我的意思办,然后会找一大堆的理由给我,我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总觉得这帮子人是仗着身份有恃无恐。”熊若杉有些烦恼的说道。 李若松闻言,点点头说道:“他们确实是依仗着身份在威胁你,这种情况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不会越来越少,现在是他们用我当借口来压制你,将来就会用你当借口去压制若枫,若杉,你换位思考一下,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你该怎么做?” 熊若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说道:“如果是我,我不会一下子把事情全部丟给若枫,而是带着他,一点点的慢慢移交给若枫。” 李若松暗自点头,继续问道:“那么你想要怎么慢慢移交?先移交兵权还是先移交政权? 熊若杉愣了愣,又开始沉思,这一次,熊若杉想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李若松看熊若杉纠结的皱在一起的小脸,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被成栋拧了一下胳膊,没见孩子都苦恼成这样了,你个给人当兄长的不去开导也就算了,居然还幸灾乐祸,简直是欠收拾。 李若松疼的抖了一下,说道:“想这么久都没有轻易开口,说明若杉你确实是被难住了,你也在想到底该先移交哪一样会比较好,其实这个事情要看情况,如果在位者与继任者关系不睦,那么就要先移交政权,再移交兵权,如果关系极好,可以政权与兵权一起移交,你可知为何?” 熊若杉一向聪慧,之前他苦思冥想的事情被李若松这么一点拨,一下就想通透了,他说道:“我知道,若是关系不睦就将兵权也移交了,免不了要被继任者给清算,都说天家无父子,即便咱们这会儿给后世定下了顺位继承法,却也不敢说后世子孙一定会按照这个来执行,那么,万一出了几个不成器的,父子或者兄弟相残,先移交政权,后移交兵权才能够保证不被立马清算,实现平稳过度,毕竟,手里面没有军队,想做什么难度都很大。 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后面上位的人肯定会拿前面的人开刀,当官的人能有几个真的是两袖清风身无长物,真要是完全按照国法来查,估计这满朝文武要一个不剩的滚回家种田了,所以,不移交兵权也是为了给继任者一个震慑,你想要换人,可以,但还是要注意把握分寸,不能将前朝旧臣一竿子全部打翻了。 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因素,即便是把政权全部移交出去了,没有兵权在手,想要让这些文臣听话,估计没什么可能性,所以就算是再怎么不睦,在位者要考虑退位之后的事情,自己的以及自己人的,毕竟继任者比自己活得长,万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而继任者为了早日拿到兵权,多少也会给在位者留些余地,不会把人直接往死里整,万一真要是给逼到绝境了,调动军队把他给灭了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哥,我觉得到了那个时候真要是起冲突,不管怎么做依然会出问题,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给定个规矩,针对皇室的规矩,如果真有不肖子孙为了这个位置做出什么事情来,熊家绝对不能容他。” 李若松心底有些震惊,他知道熊若杉很聪明,却没想到熊若杉会聪明到这种地步,自己不过稍微点拨一下,他就把这些事情想的明明白白,这孩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心里不管有多震惊,李若松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他点点头,说道:“不错,若杉这段日子没少下功夫,能够想通这些关节却是很了不起,若枫,你将来会从你哥哥手里接过大楚这个担子,你觉得你希望你的哥哥怎么带你?” 熊若枫听得半懂不懂的,他下意识的看向熊若杉,见熊若杉一脸鼓励的看着他,小家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希望哥哥能够在我完全接手之后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知道自己样样不如哥哥,哥哥能够多教教我,我是求之不得的,而且,真要我一下就接手所有的事情,我肯定会扛不住。” 小家伙说完,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李若松,他跟李若松接触的不算少,这个大哥对他们兄弟俩从来都是很严厉的,不止是若杉若枫兄弟俩,就是李成和成李兄弟俩,李若松也是相当严厉,所以几个小家伙其实都挺怕他的,担心自己的回答不对,熊若枫的第一反应就是装可怜,希望自己那张示弱的惨兮兮的小脸能够让大哥放过自己。 熊若枫的小心思当然不能瞒住李若松,他伸出两根手指头,给熊若枫弹了一个脑门崩,方才是装可怜,现在是真可怜了,熊若枫两只手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李若松,满眼都是控诉,一副你怎么能弹我脑门崩的表情。 成栋将熊若枫拉进自己怀里,拉开小家伙的两只手看了一下,脑门都红了,他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己那是什么手劲你自己不知道?孩子才多大你就这样弹人家脑门,万一要是弹傻了怎么办?” 李若松理亏的摸摸鼻子,说道:“我怎么知道这孩子皮肤这么嫩,我方才控制着手劲的,我那不是,咳咳咳。” 余下的话李若松在成栋指责的眼神中,默默的咽了回去,他就知道,成栋年纪越大对孩子越心软,没见熊若枫那小子装的是可怜兮兮的,其实眼睛里全是得意,甚至在成栋很心疼的给他吹额头时得寸进尺的偎进成栋怀里,李若松总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若枫说的也没错,交接的时间长一些对继任者是有好处的,首先,之前的朝廷的各项政策能够继续推行下去,继任者也能够有充足的时间来理解制定这些政策的原因,权利的交接也会相对的平稳,而且,这样一个教一个学,有利于培养感情,多多少少能够起到一些作用,但是,也不是时间越长越好,时间太长了,继位者心里不可能没有想法,怎么把握这个度是你们自己要考虑的问题。”李若松说道。 熊若杉听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若松,在李若松以为熊若杉已经想明白了的时候,就听熊若杉跟成栋告状道:“哥夫,你看我哥,说起来一套套的,做起来自己都做不到,他是一股脑把事情都丢给我的,他就是故意的,哥夫,你快收拾他。” 李若松额角的青筋有些要突出来的意思,他狞笑一下,伸手捏住熊若杉的衣领子,声音很温柔,表情很狰狞的说道:“方才你说什么?风大,哥没听见,你再说一遍给哥听听,咋样?” 熊若杉相当识时务,他很狗腿的说道:“我方才说哥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最有本事的男人,没有之一。” 李若松:“。。。。。。” 他竟无言以对。 第334章 启程离京 熊若杉到底是个聪明通透的人,吃了一次亏,在学习方面就越发上心起来,跟在李若松身后跑来跑去的,全然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眼光,李若松急着要南下,可也明白不把这一摊子事处理好了再离京,只会让情况越来越复杂,攘外必先安内,京城里面若是乱了,边疆就算是稳定下来也没什么用处,所以,教起熊若杉来也是非常用心的。 君臣联手将之前不少有异心的人给清理了一遍,该贬职的贬职,该调任的调任,该提拔的提拔,该罢官的罢官,经过这一遭之后,朝堂上的风气收敛了不少,加上不管熊若杉做什么说什么,李若松都是一副全力支持的样子,李若松不是个可怕的人物,可怕的是他手里掌握着的几十万子弟兵,以及代表着南楚最强技术的研究院,这才是让文臣们最忌讳的东西,更别说现在南楚的教育体系在人家亲祖父,皇帝外祖父的手中握着,他们可是知道,相较于李若松这个孙子,熊若杉这个外孙更得他们疼爱,老爷子一直没发话不过是想看看自家外孙有没有真本事把事情给摆平了,锻炼自家小辈是一回事儿,给自家小辈撑腰是另一回事儿,没看蹦跶的厉害的那几家孩子都已经被太学给劝退了,他们又不傻,在李家完全没有什么想法并且他们也没办法让李家跟他们站在一边的时候,自然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前后不过一个礼拜的时间,熊若杉就很好的将整个朝堂捏在了自己手中,他的几个心腹也都被安排在了比较重要的位置上,驻扎在京城附近的南江军区的指挥权也被熊若杉拿在手里,李若松反复想了很久,觉得自己离京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就很郑重的将李成和成李交给熊若杉,他们夫夫二人要一起离京,两个孩子年纪还太小不适合跟着一块过去,只能托付给家人。 李若松想起了几年前他们一家人还在刘家沟时的日子,他要去京城,成栋要照顾他,夫夫俩拍拍屁股走的很干脆,留下两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在家里,当时熊若杉不过才九岁,小小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身高还不到自己的腰部,仰着小脸,一脸严肃的对自己说哥,哥夫,你们且放心离去,家中一切有我,我会照顾好两个侄儿以及爹娘、祖父祖母的,你们不要担心,我长大了,可以成为家中的顶梁柱了。 因为熊若杉的这段话,李若松才会很放心的带着成栋离家奔赴京城,其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个孩子都是熊若杉在照顾着,要不是有熊若杉,李若松觉得自己能不能走到这一步是不好说的,若非熊若杉帮他解决了后顾之忧,他保不准没有那个心思全力扑在仕途上。 若干年后,已经长成青年的熊若杉牵着两个侄儿的手,同样很郑重的说道:“哥,哥夫,你们放心去南边,这里一切有我,我会照顾好李成和成李的,爹娘以及祖父祖母那边你们也尽管放心便是。” 李若松觉得喉头有些堵堵的,他咽了一下,想说什么,结果没说出来,只是伸手拍了拍熊若杉的肩膀。 熊若杉微微笑了一下,略有些担忧的说道:“哥,哥夫,南边形势不明,你二人一切小心为上,对我来说什么都是虚的,就只有你们的命是最要紧的,如果情况不对,什么都不要管,人要回来,即便真的有一日咱们南楚不再了,只要咱们这些人都在,那就是最好的。” 李若松点点头,回道:“放心,为了你,我跟你哥夫也不会轻易死在外边,还没见到你成亲组建家庭,我们是舍不得死的。” 熊若杉将自己的情绪压在心底,突然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像小时候那样对李若松说道:“哥,咱们来拉钩。” “好,咱们拉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和你哥夫一定会平安归来,你在京中一切小心,万一有人心思不正,你不要心慈手软,祸根必须尽早、尽快的清除,为帝者,最忌讳摇摆不定,发现苗头之后不要犹豫,出手务必快准狠,军队和纠察队要牢牢握在手里,我离京之后,李虎和周成必须十二个时辰跟在你身边,身边的侍卫全部换成特种兵,记着没有?”李若松面色严肃的叮嘱道。 “记着了,哥你放心吧,不止是我,爹娘、祖父祖母、谨言谨思和若枫那里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李成和成李我会十二时辰带在身边的,万一,真的情况有变,我绝对不会留在这里死守,肯定会选择第一时间带着家人离开,我明白的,人活着才能大有可为,人死了什么都不用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才不会蠢到死守一座城池。”熊若杉笑着说道。 李若松这才放下心来,他就怕这孩子想不开,大楚跟大赫开战到现在,城池从死守变守死的情况不知道有多少,熊若杉年纪小,年轻气盛的,李若松还真担心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这孩子被所谓的气节和骨气给蛊惑了,非要死守在这里不肯离开,现在见熊若杉摆明了保命要紧的态度,李若松觉得自己可以试着相信熊若杉,放心离京。 兄弟俩在这边告别,成栋则在跟李成和成李交代事情,成栋挨个在小兄弟俩脸上亲了亲,他很少对两个孩子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加上兄弟俩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被爹爹这么抱来亲去的很有些不好意思,小兄弟俩红着脸扭来扭去的,有些不知所措。 成栋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说道:“爹和爹爹要去南边了,你们爷爷n_a_ai、太爷爷太n_a_ai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做,二叔就不用说了,平日忙起来连吃饭都顾不上,小叔叔只比你们大一岁多点,你俩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切不可胡闹给他们添麻烦,功课要自己上心,待我和你们爹回来之后会考校你们的功课。 你们二叔是希望你们二人成才的,会对你们严厉一些,你二人不可因此跟二叔梳理了去,我和你们爹去了南边之后,爷爷n_a_ai和太爷爷太n_a_ai会担心我们,你们俩是我和你们爹的儿子,要代替我们去长辈面前尽孝,你俩也长大了,是小男子汉了,要能够担起属于你们的责任,把长辈们都照顾好,知道了吗?” 李成和成李一起点头,李成是哥哥,先开口说道:“爹爹,我会照顾好弟弟的,也会照顾好爷爷n_a_ai和太爷爷太n_a_ai的,功课我们绝对不会丢下的,也会跟着二叔好好学习的,不会给二叔添麻烦的。” 成李跟着说道:“嗯,我也会听话的,爹爹,你跟爹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有事,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等到我跟哥哥长大了,会给你们出气的。” 成栋笑了笑,说道:“嗯,爹记着了,你们要好好吃饭,好好习武,自己注意身体,爹和爹爹别的不担心,就担心你们身子,不管什么时候,健康都是第一位的,记着了吗?” 小兄弟俩一起点头,成栋摸了摸小兄弟俩的脑袋,轻轻笑了笑,说道:“去吧,去跟你们爹说说话。” 李若松和成栋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带着三千ji,ng兵乘车南下。 从南江府前往南边前线要大概十天,李若松和成栋都急着要去探探究竟,原本是想要日夜兼程的赶过去,越早到达越好安心,但是,又想到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那边情况不好,自己这边的人又是疲惫不堪,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夫夫二人反复商议过之后,决定还是按照正常的速度行进,路上该休息就休息,该过夜就过夜,保证所有人都能够有充足的体力。 不过,他们的速度还是比预计的快了些许,八日后,李若松和成栋顺利抵达安南府,李若松和成栋被安南府的情况吓了一跳,三千ji,ng锐根本来不及修整就投入了守城战,城外,十万联军已经集结完毕,战斗一触即发。 李若松带人去检查防务,成栋留守城中管理武器粮草,这一看,李若松和成栋都暗自心惊,小小的安南府已经折进去了三万多张家军,余下的守城官兵不过四万余人,距离安南府最近的延南府也被围了,比安南府这边的人数整整多了四倍,若只是人数多也还好说,安南府的四万守军中有一万多是子弟兵,延南府中多一些,有三万多子弟兵,且各式武器的储存量也不少,按理来说是不用畏惧南方诸国联军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南方联军在半个月前搞到了一些枪支火炮,张家军的人不熟悉,子弟兵的将领却很熟悉,对方使用的这些枪支火炮明明就是南楚所独有的,虽然比他们现在使用的旧一些,可威力却不减分毫,南方诸国联军就是凭借这些武器将安南府以及延南府牢牢围了起来。 第335章 正面迎敌 李若松和成栋抵达的第三日傍晚,南方诸国联军发起冲锋,李若松目光沉凝的看了成栋一眼,成栋冲李若松微微点了一下头,李若松收回目光,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位将领说道:“按照原定计划,迎战!” 为首的那位将领颇有些焦虑,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最终只能无奈的闭上嘴,眼睁睁的看着李若松走出指挥部。 成栋见几个人还站在那里,淡淡的说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准备让我请你们吃饭不承担?” 几个将领一惊,忙不迭的往外跑,按照之前商定好的战术跑去各自的战区。 第3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4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34节 成栋在几个人都离开之后,面沉如水的坐在那里,食指不停的敲击着桌子,他和李若松带了三千多人过来,武器比他们要慢一些,毕竟都是易燃易爆的东西,不能有太过剧烈的颠簸,那么多的火药枪炮,哪怕只有一个爆炸了,都会是一场灾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无大错,慢一点总比全部爆炸了好。 成栋估算了一下,那些武器要运达大概还需要三日,他们都没想到安南府的情况会变成这样,明明他们南楚占尽了优势,数倍于对方的士兵,最新式的武器,充足的弹药,发达的交通系统,进可攻退可守的布防,面对一群手中只有弓箭大刀的乌合之众,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成栋都会以为这是别人跟他在讲笑话,简直可笑至极。 福寿膏,成栋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他明明听说过这个东西,楚成帝一代明君都被这么个玩意给毁的彻底,他已经知道这个地方出现了福寿膏,却没有重视过,总想着自己看管的严一些,不让这些东西进入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就不用太过理会,总归不是祸害自己治下的百姓成栋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福寿膏的原材料成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罂粟,前世差点让一个泱泱大国灭国的东西,原产地可不就是在南边,他怎么就会忘了这东西,怎么就没有提高戒备,以至于铸成大错。 难怪张家军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溃败,南方诸国早就用福寿膏将张家军的几个副将给拿下了,三十万张家军,五万人都在吸食这个东西,还是张家军最ji,ng锐的部队,被福寿膏控制的这些人为了能够从对方手里多拿到一些这种让他们飘飘欲仙的玩意,分几次将一个军火仓库中的枪炮弹药送了过去,平南府的武器库被搬了个一干二净。 平南府的防务已经算得上是极为不错的,因地制宜修建的防务工事在南边伫立了上百年,却被小小的福寿膏给毁了,为了一盒福寿膏,张老将军被自己最信任的副将毒杀,为了一盒福寿膏,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政委们被虐杀,为了一盒福寿膏,竟然有两百多人在南方诸国联军攻打平南府的时候争相打开城门,为了一盒福寿膏,平南府的粮仓被自己人一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为了一盒福寿膏,南楚的将军们当着几十万大军的面涕泪横流的跪在地上求对方施舍他们一盒。 而后,这些叛徒们带着敌军迅速朝北推进,在李若松他们抵达之前,安南府已经跟对方交过几次手,论起凶残程度来,叛逃过去的张家军比南方诸国联军的人凶残的多,他们每斩杀十个南楚的士兵就能够凭借首级领取一盒福寿膏,在他们出战之前,对方会给他们吸食一些福寿膏,这时他们会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见到冲出来的南楚士兵都是双眼赤红的挥刀砍过去,完全不顾念什么所谓的同胞情谊。 安南府跟南方联军的对战以安南府的失败而告终,守卫安南府的八万驻军中,有六万都是张家军,看着昔日的战友袍泽,他们不忍心下死手,那是之前跟他们同生共死的战友,那是之前可以交付后背的袍泽,他们的退让却换来了惨败的后果,两万人出城迎战,只剩下四千人逃了回来。 南方联军在三次进攻都没能拿下安南府之后,又开始故技重施,用弓箭将福寿膏弄到安南府的城墙上,还真有士兵被这玩意给吸引了,幸好安南府的守将反应快,他是看到过吸食这玩意之后的人是什么样的,也明白一旦被这玩意给控制住,就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他立刻下达了一道军令,凡是遇到吸食福寿膏的人,不论军职,一律处死。多亏了这道军令的颁布,安南府才能够在南方联军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中屹立不倒。 平南府的枪支火炮数量并不多,在南方联军攻打平南府的时候又消耗了一大部分,加上安南府中也有枪支火炮,且数量上并不比南方联军少,两边先后都使用了火炮,各有损耗,南方联军并没有能够占到多少便宜,当然,平南府中也多有伤亡。 安南府久攻不下,福寿膏也没有发挥出他们预期的效果,南方联军有些焦躁起来,他们很明白自己的优势和自己的劣势,之前他们能够那么快的打下平南府,不是因为他们兵强马壮,而是因为福寿膏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这是他们所没有料到的,可现在南楚的将士们对福寿膏已经有了十足的警惕,对于吸食福寿膏的,一经发现都是当众砍杀,这种铁血手段让福寿膏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南楚只要把城门守好,后续的援兵就能够源源不断的过来,他们的武器不如南楚,兵员的能力也不如南楚,真要是让安南府的援兵们陆续抵达,他们的失败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南方诸国联军的大将军还算是心又成算之人,在苦思冥想几日之后,决定集结大军,借助余下的火炮争取能够一举拿下安南府,只要他们的动作够快,安南府的火药库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算盘打得很好,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李若松和成栋带着三千ji,ng锐在对方发起总攻之前赶到了安南府,这三千ji,ng锐论实力比三万张家军都要厉害,且装备齐全,都是配备的最先进的武器,李若松并不畏惧眼前这十万大军,其底气就来自三万ji,ng锐的子弟兵以及在安南府中驻防的两万子弟兵,至于另外两万多张家军,李若松根本没放在眼里。 成栋清查过城中的枪支弹药的数量之和,又跟李若松等人商讨了很久,他们一致认定南方诸国联军是绝对不会再试探下去,他们很有可能发起一次大规模的攻城战,届时,他们一定会将所有的火炮都拿出来,以一次性攻破安南府的城墙,他们的人数是安南府中驻防人数的两倍多,再加上那些一吸食福寿膏就跟野兽一般的叛军,南方诸国联军的赢面还是挺大的。 在反复商议之后,李若松决定一旦发现对方有进攻的趋势,就用火炮开道,大规模的在战场上扫一遍,南方诸国联军不具备生产这些武器的条件,他们就算是用,也不会完全投入到战场上,绝对会有所保留,而且,他们也未必愿意跟南楚一样用火炮开路,所以,他们就算是使用火炮,也不会是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 火炮的使用李若松毫不犹豫的交给成栋来负责,论起火炮c,ao作的熟练程度,成栋自认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交给成栋来负责,李若松很放心。 而李若松自己则决定亲自带着三千ji,ng锐进入战场,他们的目标有三个,一个是找到对方存放军火的地方将其毁掉,第二个是找到对方储存粮食的地方给他们放一把火,最后一个则是实施斩首战术,南方诸国联军里面有几个还不错的将领,李若松准备将这些人一锅给端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尤其是良将,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培养出来的,少一个就是少一个,按照成栋的说法,这种人才是不可再生的资源,没了就是没了,想找都找不回来。 虽然成栋很担心李若松的安全问题,但是他也很清楚,在安南府中,除了李若松没有其他任何人能够挑起这个担子,所以,不管有多担心,成栋都只能同意李若松领兵突袭的事情。 在战斗部署会议召开之前,李若松已经跟成栋聊过了,面对意志坚定的李若松,成栋有些不舍的说道:“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李若松回抱住成栋,说道:“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你自己保重,一切小心。” 两个人眼中都有着对对方的担忧,但是却也都有着对对方的肯定,开会的时候,李若松快速的做了战前动员,头也不回的离开指挥室,准备等待出城的信号。 成栋也快速收拾好心情,往事不可追,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改变了,后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指挥好炮兵,给前线拼杀的将士们开出一条血路来。 第336章 溃逃 前世今生,经成栋手生产出来的军火武器不知道有多少,也去旁观过军事演习,那种火炮齐s,he的场景他见过很多次,但是,像现在这样的场景却是第一次见到。 李若松时机把握的非常标准,在南方诸国联军发起大规模冲锋的时候,李若松并没有让人发s,he信号弹,等到对方大部分人进入到s,he程范围内之后,李若松让通信兵朝天放了一发信号弹,火红的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巴飞上天空,伴随着日渐下沉的夕阳,耀眼异常。 成栋看到信号,对已经调整好弹道距离的炮兵营将士们下达作战命令:“放。” 巨大的声响在炮兵阵地上响起,一枚枚炮弹朝着城外飞去,落在联军的阵地上,安南府城墙上的士兵们就看着从他们头顶飞过的炮弹在眼前绽放,伴随着爆炸声,战场瞬间变为人间炼狱,残肢断臂四处飞散,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南方诸国联军已经折损了不知道多少人命还没等南方诸国联军的将领们下达撤退命令,第二轮炮火又铺面而来,这一次的s,he程比上次要远一些,方才是先头部队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现在是中间部队被迫接受炮弹的洗礼,又是一次损失惨重,战场一下乱了起来,所有人都在乱跑,希望能够逃离这个地方,炮弹是不长眼睛的,管你是当官的还是小兵一个,在你身边爆炸的时候,只能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第二轮炮弹在战场上爆炸后,第三轮炮弹又呼啸而来,这一次s,he程更远,甚至覆盖到南方诸国联军设置在后方的指挥所,不止是后面的大军遭受到攻击,往回跑的那些士兵也遭受到第二轮的炮火覆盖。 三轮齐s,he过后,第二发信号弹飞上天空,成栋下达第二道命令,“停止s,he击。” 与此同时,安南府的城门打开了,两万张家军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高喊着冲杀的口号从城中冲了出来,士气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此消彼长的,被几轮火炮齐s,he给吓破胆的联军士兵只想着如何在战场上活下来,他们四散奔逃着,联军的将领们一遍又一遍的下达着军令,却没有人理会,有效的反击完全没有办法组织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气势如虹的张家军跟砍菜似的一刀一个将己方士兵消灭掉。 这些将领们不喊还好,他们一喊就暴露了自己所在的方位,张家军的将领们不傻,消灭士兵当然不如消灭将领划得来,一旦发现对方将领所在,立马就有数人扑杀过去,双拳难敌四掌,不管将军的武力有多么高强,在被数人围攻的时候也只能被干掉。 在张家军冲出来的时候,有三队人马也跟着冲了出来,有一队五百人的队伍只扑位于战场右侧的位置,那里是之前几次战役中炮弹发s,he出来的地方,南楚的炮兵都是接受过系统训练的,打一炮换一个地方,免得被反应过来的对手给一锅端了,每年南楚的军队都会举办例行的军事演习,这套流程是被所有炮兵都记在心里的。 南方诸国联军却没这种概念,他们在拿到这些武器之后只是找人给他们做了简单的讲解,知道如何c,ao作之后就把俘虏给处理了,他们担心这些炮兵俘虏不会为他们所用,与其留着成为隐患,不如直接杀掉,毕竟这些炮兵俘虏不是张家军的人,而是子弟兵的人。 联军动手太早,只懂得如何c,ao作这些火炮却并不知道使用战术,所以在两次之后就被安南府中的炮兵们摸清楚了他们炮兵阵地的位置,李若松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这五百人小分队每个人都配备了二十发手榴弹,其中就有专门针对火炮的反炮手榴弹,其威力更加巨大,杀伤力更强,一枚反炮手榴弹可以成栋的毁掉一架大型迫击炮,这种手榴弹是没有配发给张家军的,当初只给张家军一些陈旧的武器在现在看来真的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若是当初给张家军的都是最先进的武器,搞不好现在整个南边八座府城已经全部沦入敌手了。 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对这些火炮非常宝贝的南方联军并不舍得过多的使用这些火炮,又怕火炮被南楚军给找到,所以他们每次用完之后都会将火炮运到旁边的一个山洞中藏起来,等到要用的时候再推出来,这样的措施让他们的火炮没有被南楚那几轮齐s,he给毁掉,这算是幸事,但同时也让他们在面对南楚的炮火覆盖时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只能被对方压着打,等到对方的火炮不响了,他们的火炮可以使用了,还要从山洞中推出来才行,可推出来之后还要调试、装弹,等到他们七七八八的弄好了,五百子弟兵也已经抵达联军的炮兵阵地。 结果如何是毋庸置疑的,子弟兵的ji,ng锐士兵虽然比不上特种部队的士兵,也都是由各个连队中的尖子兵组成的,其战斗力不容小觑,南方联军的士兵在这些ji,ng锐士兵面前根本就不能看,从战斗开始到结束只用了十五分钟。 子弟兵动作迅速的将火炮全部炸毁之后,又朝之前存放火炮的山洞扑过去,在山洞中又找到不少数十架迫击炮,他们当然不会将这些东西留给南方联军,不仅是迫击炮被炸了个干净,他们撤退的时候还把山洞给炸了,里面存放的子弹和炮弹也被引爆。 南方联军的将士们还在跟南楚的士兵厮杀,就听到他们阵地的后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随后,一座山整个坍塌下来,扑天的尘土遮天蔽日的散了开来,整个战场被尘土包围,视野一下模糊起来。 成栋见状,立马让通信兵连发三枚信号弹,南楚的士兵见到信号弹立马朝着安南府的方向撤退,与此同时,南方联军的将领们发现位于战场更后面的粮仓不知何时被人点燃了,冲天的火光就算是隔着厚厚的尘土,在十几公里以外的地方都能看到。 粮仓被烧了,南方诸国联军陷入巨大的混乱当中,他们并不知道南楚的士兵已经撤回安南府了,还以为南楚的士兵仍然在跟他们厮杀,殊不知这时候他们是在自相残杀,李若松带着一千人已经绕到了南方诸国联军的指挥部,趁着混乱斩杀了多名大将。 等到尘土好不容易落定,视野重新变得清晰时,南方诸国联军已经是溃不成军了,偏偏这个时候安南府中吹响了冲锋号,四万南楚军有秩序的从城中冲出来,联军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武器也不要了,营地也顾不上了,除了往回跑什么都不想。 李若松并没有让所有人都跟在后面追击,他派了一万子弟兵继续追击,另外三万人中一万人回防安南府,余下两万多人直扑延南府,延南府已经被包围有一段时日了,他们必须尽快将延南府从包围圈中解救出来。 结果就出现一个很神奇的局面,六万多南方联军被一万南楚军追的四处溃散,一路从安南府追击到平南府,南方联军在平南府根本没有停留,一股脑的朝着跟南边的地方跑,看那架势是准备跑回各自的领地。 一万子弟兵在南方联军的大部队逃出平南府后,立马关闭城门,开始清缴城中零零星星的联军士兵,同时开始重新布防,他们带的重型武器不多,不过,在半日之后,从安南府运过来的各种物资就陆续抵达平南府,随之而来的还有另外五千多子弟兵,他们是过来协防的,延南府那边已经打起来了,估计很快又会有大股联军士兵往这边溃逃,趁你病要你命,李若松就是要借着这一次的战斗解决掉南边的争端,将南边这些国家的主力给敲掉,让他们在几十年之内完全没有还击的心思才行。 堵在延南府外面的十七万联军根本没想到安南府会这么快破开包围圈,他们的布防跟安南府外面的差不多,都是大军在前面,粮仓和武器库在后面,李若松带兵从联军后方包抄过来,在联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动作迅速的烧了对方的粮仓,炸了对方的武器库,联军仅有的十多架火炮也被毁了个一干二净。 爆炸声和火光传到延南府后,延南府的守将立马下达作战命令,城中几万张家军在将领们的带领下冲了出来,这是一次没有火器的战斗,双方都是使用冷兵器在对抗,子弟兵们并没有出战,不是他们怕了,而是张家军士兵们的要求,张家军的将领说平南府是在他们手里丢掉的,他们的战士不被南边这些人当成人来看,他们的袍泽不知道有多少死在对方的手里,他们要报仇,更要雪耻,张家军驻扎南边上百年,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他们一定要亲自将这些南方联军消灭掉,以此来维护张家军的威名,子弟兵的将领同意了对方的要求,他也是军人,他知道作为军人亲手报仇对一名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张家军的士兵们在城墙下杀红了眼,子弟兵的士兵们站在城墙上沉默的看,这一幕被永远的留存在所有人的心里,也被留在大楚的战争史上。 第337章 李若松失踪 在延南府修整的张家军一共有十二万余人,将不愿意继续从军的、缺胳膊断腿的、年纪偏大的、家中独子的、父子皆在军中的这一批人都剔除出去后,余下的不过七万人,其中三万多人后来折在安南府中,两万人留守在安南府,仍然驻防在延南府的一共不到两万子弟兵,后来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一批张家军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找来的,回来了约莫一万人,整个延南府一共有两万多张家军,现在,这三万多张家军在战场上沉默的同联军士兵们厮杀在一起。 没有喊打喊杀的声音,没有将领们排兵布阵的呵斥,只有刀枪碰撞在一起的响声,十七万联军士兵,两万多张家军,面对将近十倍于己的敌人,张家军的士兵们一步未退,每个张家军士兵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报仇、雪耻。 历史上有很多以少胜多的战斗,可延南府战役能够被铭刻在史书上的原因却跟这些战斗不一样,其他的战斗不是因为占据了天时地利,就是因为提前布局很准,再要么就是出击时机非常巧妙,打了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延南府战役能够让人震惊,关键原因是双方的条件差不多,没有什么新式武器,也没有什么排兵布阵,也没有哪一方占据着优势条件,除了人数以外,都是势均力敌的。 张家军的两万多人硬是靠着一刀一枪的拼杀将十七万联军士兵杀的心生惧意,联军士兵是很勇猛,但是面对根本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的张家军来说,士气上面就短了不止一截,一方是越杀越勇,另一方是越杀越怕,当第一个联军士兵扔下武器往后逃跑的时候,溃败的口子就被撕开了,先是零零星星的人往南边逃跑,紧接着,数百人、数千人开始成群结队的往南边跑去,什么荣誉,什么职责,什么光辉前景,在这一刻都比不过自己的性命重要。 这是一场没有子弟兵参与的战役,也是让张家军一雪前耻的战役,张家军赢回了荣誉,却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两万多张家军活下来的不过两千多人,每个人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战士们或坐或站或相互搀扶,看着一度让他们陷入绝境的联军士兵,表情悲喜交加。 成栋坐镇安南府,听着前线陆陆续续传回来的消息,延南府的包围圈被打开了,十七万联军士兵被两万张家军打的溃逃,延南府中的张家军死伤惨重仅剩两千余人,延南府的守军正在往南边追击,平南府那边跟溃逃的联军打起来了,平南府城墙上面的士气基本上是闭着眼睛开炮,一炮过去死一大片,溃逃到平南府外的联军士兵有十三万多,可这十三万多的联军士兵毫无战意,投降了一大半,俘虏人数达到八万余人,余下的士兵四散奔逃,平南府中已经下达了清缴令,凡是遇到身穿联军士兵服装的人立刻实施抓捕,各村各镇在当地村长、镇长的带领下对村中陌生人进行清查,组建防卫队,每日巡查,子弟兵也分派到各村各镇协助布防,毕竟在南楚境内的联军士兵还有五万余人,万一这些人聚集到一起在南楚境内烧杀抢掠,也够南楚吃一壶的。 考虑到这些溃兵可能会带来的后果,成栋果断下达戒严令,所有南楚人必须随身携带身契,各府城和关卡要一个一个的审查往来人员的身份,身契是南楚建国之后给所有南楚人发放的身份证明,一张金属材质的卡片,上面刻有其人的姓名、性别、出生年月、居住地址以及身份编号,光是这一条政令就用了三年才推行开来。 戒严令下达之后,大量没有身契的可疑人员被逮捕起来,从联军士兵四散奔逃到大部分被抓捕不过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其余没有找到的基本上都是逃进深山之中躲藏了起来,这些人的数量很少,即便是没有抓到也不足为惧。 平南府、延南府和安南府经历这一遭战乱之后,大动作做了不少,重新任命各府城的行政管理人员,整编军队,加固城防,安抚百姓,恢复生产等等,工作繁重事务繁杂,军政重担全部都压在成栋身上。 “还是没有消息?”成栋一边批阅文件一边问道。 “没有,我们派出去的人已经搜索到了安址国,李将军的消息一点都没有找到,将军失踪到现在已经有四个多了,恐怕是,凶多吉少。”李虎不想说出最后四个字,但是他不说不行,如果他再不说,就没人能说了。 成栋放下手里的笔,向后靠坐在凳子上,说道:“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若松的尸体,我绝对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我不认为李将军还活着,本来身上就有伤,一直没好利索,失去联系的时候身边也就一百多人,这都多长时间了,真要还活着,怎么的也该有消息传出来,偏偏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都不像是还活着的样子。”李虎继续说道。 成栋一直自认是个好脾气的人,被李虎这么一说二说的,终于还是没忍住发了火,他啪的一下将笔拍在桌子上,怒声斥责道:“李旅长,你不要忘了你的职责,皇上派你来是让你带人救出若松的,不是让你在这里动摇军心的,我警告你,你在我跟前说若松死了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要是管不住你的嘴,在外面胡说八道,不要怪我不念旧情,要是让我听到一丝的风声,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 李虎愣了一下,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他站直身子对成栋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就李将军,李将军失踪我比谁都急,子弟兵是李将军一手组建起来的,连我都是李将军亲自栽培的,我能够有今日是李将军的功劳,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也比谁都感谢李将军。 但是,这不代表我要为了一个人折几万人进去,我希望您能够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李将军是什么样的人,您比我清楚的多,他要是还活着,会不给您消息?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给您传消息出来,他一定不忍心让您担心,但是没有,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们前前后后派了两千多特种兵过去,南方十六国全部都走了一遍,别说是找到李将军的人,就是跟着李将军失踪的一百多战士都没有踪影,我们这些人都是跟着李将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难道我们不希望他活着?难道我们一点都不担心不焦躁?如果我不急,我不会放着北边的事情不管跑到南边来,如果我不急,我不会召集所有暗虎到南方十六过去,这几个月,暗虎折损了两百多人,两百多啊,这都是咱们南楚用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兵王,一个暗虎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够培养出来,那些都是我的兵,我的兵! 现在南边都知道咱们的人在他们那里招人,甚至有的国家发布了剿杀令,时间越长,咱们折进去的人就越多,成院长,南边是暂时安稳了,可北边和西边的形势却不乐观,您现在押了六万大军在南边守着,西边大赫的军队是八万人,可守在西边的只有二万多子弟兵,北边现在也开始集结大军准备南下,您可能不知道,他们找了不少擅长水战的洋人过来,还专门组建了一个叫做蛙人的兵种,专门对付咱们的大船,上个月咱们的船就被他们整沉了一艘,死了三百多个海军战士。 我也想继续搜寻,可没时间给我在这里耗着,皇上现在顶着多大的压力您根本就想象不到,朝廷上下给皇上的压力太大了,甚至不断有人要求皇上让位,说他不配为南楚的皇帝,说他因私忘公,说他一意孤行在毁掉南楚的根基,就只为了一个已经死了几个月的人,成院长,李将军是您的夫郎,也是我们的将军,是我们最佩服的人,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保家卫国,如果他还活着,估计不愿意看到现在这样的场景,如果他已经死了,他的在天之灵见到咱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会不会感到失望?会不会觉得咱们违背了他的意愿? 成院长,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去找人,而是御敌,是不让大赫的铁蹄继续前进,您一直以为咱们的武器已经够先进的了,我不否认这一点,可大赫这次弄来的那些火炮和船舰并不比我们的差多少,以前咱们可以仗着武器好不把他们当回事儿,可现在咱们却没那么大的优势了,咱没有的他们也都有,成院长,算我求你,不要再把时间耗在这里了,让我带人支援西边,再不去西边就保不住了!” 成栋也不知道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他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手边的一幅地图,那是南方十六国的地图,自从李若松失踪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他就让人将南方十六国的地图绘制好放在他的桌子上,以备自己时不时的查看。 李虎等了一会儿,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成栋猛然抬起头盯着他,李虎被成栋的眼神吓到了,张开的嘴都忘了合上。 第338章 死要见尸 李若松失踪已经有几个月了,成栋却连李若松怎么失踪的,在哪里失踪的都不知道,他至今都记得自己接到这个消息时的情景,那一日他正在部署平南府的防务工作,虽然南方诸国联军已经被赶了出去,但是这些小国家一直把南楚当成一块大肥r_ou_,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扑上来咬他们一口。 李若松之前还让人传回消息,说是正在调兵遣将,准备一次性解决掉南方十六国的ji,ng锐部队,根据俘虏们的交代,进入南楚的这几十万人并不是各国最ji,ng锐的军队,都是些杂牌军,看他们的做派也能够感受的到,基本上不受管束,烧杀抢掠的事情没少做,糟蹋的男男女女也不知道有多少,上面的人也不管,反正他们管不住,而且这种事情传出去能够震慑南楚的老百姓,让南楚人不敢反抗,所以联军将领不仅不约束,反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意无意的纵容这种行为。 毕竟是十多个国家联合起来去攻打另外一个国家,各国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们也都不傻,不约而同的把各自最优秀的军队留在各自的地盘里面,派出去的都是拿不上台面的,这一仗要是能够打赢,就把ji,ng锐部队派过来接手,打不赢,也不过是折损一些痞子流氓这类的人,他们一点都不心疼。 若不是有福寿膏的帮助,光是靠这样的所谓的几十万大军,恐怕连平南府的城墙都摸不到,而不是让他们打下平南府还围了安南府和延南府,甚至差点就把安南府给打了下来。 虽然各有各的心思,但是随着战事的推进,南方十六国发现南楚也不是那么难对付的国家,且他们已经拿下了平南府,搞到了不少枪炮武器,安南府看样子也快要收入囊中,打下延南府也不过是近在眼前的事情,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把各自国内的ji,ng锐调过来接手这些府城了,现在南楚还在,他们自然是扭成一股绳,可若是南楚被打败了,谁不想一统天下,谁不想坐那个位置接受四海来朝,谁都想,可这种事情不是光想想就行的,还是要提前做筹谋,所以这些国家的君王就动了心思,一个国家调兵,其他国家全部跟上。 这就导致联军士兵溃败的时候,各国的优势兵力全部都堆在距离平南府不过十公里的地方,李若松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决定亲自带兵把这一锅人给全部端了,战场上的时机从来都是稍纵即逝的,李若松来不及说更多,已经带着三万子弟兵和五百ji,ng锐冲出平南府。 刚开始的情况还算不错,他们这一路势如破竹,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据传回来的消息,十六国的ji,ng锐士兵死伤大半,能够逃回自己国家的估计不到三成,李若松甚至打下来距离平南府最近的郊织国,郊织国的国王亲自写的投降书成栋都拿到手了,可就在成栋准备将投降书送回南江府的时候,李若松失踪的消息被人传了回来。 根据传消息回来的人所说,他们在出了郊织国朝着齐壁国进发的时候,经过一处山谷时遭到伏击,当时李若松和五百ji,ng锐冲在最前面,他们余下的三万多人都是走在后面,队伍是从中间被截断的,截断他们的是从山谷两边的山上滚下来的巨大的岩石,当场被砸死的士兵就达到五十多人,足可见石头之大。 他们被堵在后面,只能够听到石头那边传过来的喊杀声,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将这两块大石头给炸开了,只看到一地的尸身,其他什么都没有,李若松的身影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们在附近搜了好几遍,刚开始还能看到马蹄印,他们沿着马蹄印一路找过去,在一条河边断了线索,带队的团长不死心的在那里找了五六日,眼看着实在不能继续拖下去了,才派人把消息传回来。 成栋接到消息的时候觉得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怎么都不相信李若松会失踪,他记得自己之前还跟李若松说过穷寇莫追,李若松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对,他说他不会那么傻的,结果呢,他就是个傻得。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张老将军算是个能人,可就是这个能人,守着南边几十年,也只不过是让南方诸国不敢来犯而已,从来没听说过张家军主动出击打到外面去的事情,不是张家军不想,而是不能。 南边的环境非常复杂,丛林多,河流多,有的地方瘴气极重,若是没有当地人带着,不小心走进去了那就是有去无回,再加上各种毒物,什么毒蛇、毒蝎子、毒蜘蛛,不熟悉环境的人进去了绝对出不来。 更不要说当地人极为擅长下毒,各种各样的毒,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来,让人防不胜防,再加上那边的气候shi热,不习惯的人根本没办法在那边呆太久。 成栋曾经参加过一次在南边举办的军事演习,也是这么个季节,在北边已经开始有些冷了,南边的林子里还是闷热的厉害,他们穿着迷彩服拿着武器蹲在林子里面,只觉得胸口发闷,那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别提有多难受。 他们连里有几个小伙子是北方人,因为不适应这边的气候,很是遭了些罪,大腿根子这种地方很容易出汗,偏偏他们又是狙击手,必须长时间趴在一个地方不能动,即便是蛇从身上爬过去也只能一动不动的装石头,可这样一来腿根子这种地方就不大好受了,又痒又疼的,一开始他们不知道厉害,等到休息的时候就去抓,结果越抓越痒,越痒越抓,生生把大腿根子给抓烂了。 成栋还记得那几个战友把腿上的裤子脱的光光的,敞着两条大腿躺在大石头上面晒太阳的情景,抹了药都不能够止痒,只有在被太阳晒着的时候能够稍微好受点,虽然当时他们都在笑话那几个战友,但是现在想想,他们的条件比李若松他们不知道好多少都还如此狼狈,李若松他们要面对的比他们不知道难多少倍。 李若松失踪的事情当然不能一直瞒着,但是也绝对不能公开,周将军牺牲之后李若松就是部队的最高首领,熊若杉不过是名义上的,李若松却是实打实掌握军权的,熊若杉能够压住朝臣们的依靠之前是周将军后来是李若松,成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李若松失踪的消息会引起多少波澜,这也是为什么熊若杉接到密报之后会让李虎带着一个团的特种兵赶到平南府来,李若松绝对不能出事,若是李若松死了,南楚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刚开始李虎觉得肯定能把李若松给找回来,毕竟他带过来的一团是特种旅中最强的一个团,这个团里面的士兵随便抓一个出来,都是可以以一对十的好手,可几个月过去了,这些好手折损了几百人进去,李若松等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的时候,李虎不得不承认李若松可能已经遇难了,连同跟在他身后的那几百ji,ng锐士兵一起。 李虎是相当冷静的战士,李若松失踪的消息两个月前就被闹开了,子弟兵这几年扩充的太快,总有些人是被送进部队的眼线,说实话,李若松失踪的时候能够瞒一个多月已经让李虎觉得很不可思议了,李虎能够坚持继续搜索也顶着极大的压力,尤其是在西边战线和北边战线打起来之后,李虎的压力大的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作为南楚的将领,李虎觉得自己应该要对整个南楚的安全负责任,不是说李若松不重要,李若松太重要了,可跟南楚几百万的老百姓比起来,李若松的分量就不够看了,一旦西边的防线被攻破,北边大赫的军队再挥师渡江,小小的南楚估计不用三个月就会被对方给灭掉,这会儿急需兵力的不是南边,而是西边和北边,可成栋却压着六万子弟兵不放,他不开口,这六万人就离不开南边,李虎觉得成栋这是魔障了,是置几百万南楚人的安危于不顾,只想着自己夫君的安危,不,还不是安危,而是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拖着几百万人给他陪葬,作为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的军人,李虎不能容忍成栋这样的作为。 成栋从接到李若松失踪的消息到现在,就没能睡个好觉,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对,可要让他说出撤回的话,他也说不出来,这几个月成栋是身心煎熬,有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所有人都跟他说李若松已经死了,所有人都从满怀希望到毫无希冀,所有人都在劝他放弃,偏他不信,他只有一个念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李若松的尸体,他绝不相信李若松就这么死在了外边,死在了他所不知道的地方,他绝对要把李若松带回来,哪怕只是李若松的尸体。 第339章 成栋寻夫 成栋盯着桌子上摊开的地图,他不开口,李虎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几个月他从信念坚定的要去找李若松,到现在劝说成栋放弃寻找李若松,他也是难受的紧,情感上他不愿意放弃寻找,但是理智上却不得不告诉自己你必须放弃。 “虎子,给我最好的兵,三百个,我亲自去把若松带回来。”成栋冷静的说道。 李虎很敏锐的察觉到成栋话里的意思,他说把李若松带回来,而不是找回来,也许,成栋的心里也是明白的,李若松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只不过还是不肯放弃那万分之一的希望,或者说,奇迹。 李虎想通之后立刻反对道:“不成,李将军失踪我到现在都还在自责,朝廷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成院长您应该是非常清楚的,李将军若真的不在了,朝廷可能会动荡一段时间,可若是您也出点什么事情,南楚怕是危在旦夕了。 不是我这个人冷血,而是李将军死了的话,您不管怎么说都必须活着,您活着,军方就能稳得住,您要是也不在了,皇上的位置估计也就到头了,现在这些将领里面,掌权的大头是咱们的人没错,可中级军官却越来越多的被世家大族掌握在手中,没有您或者李将军的压制,我们这些人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够看。 别的不说,军饷就够我们吃一壶的,军队本身没有任何产出,军队不能经商、不参与农耕,这是您和李将军定下的,长远来看是对军队极为有利的,可现在也成了遏制军队的一大阻碍,自己本身没钱,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靠地方提供,这些世家大族只要把握住粮食和军饷,咱们这些大头兵就只能跟他们低头。 成院长,您说我自私我也认,您是绝对不能出事的,就算是把您敲晕了绑回去,我也一定要把您带回去,而且,只有活着,才能够报仇,这话是之前您对我们说的,现在这句话我还给您,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 成栋听完,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虎子成熟多了,以前你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的,我还记得十年前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一身青衣短打,戴着顶斗笠,站在农田里,cha秧的样子分外的认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我越发怀念以前的日子,虽然清贫却安定的日子。 老话说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我到了这一刻才觉得这句话是真的很有道理,如果战乱能够平息下去,我就是当个一辈子在农田里cha秧的农民又有何不可,只可惜,近几年这个想法只能是个奢望。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要当官的想法,也没有想要掌权的意思,我只想守着自己的小家,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每天陪着家人吃饭、散步,看着孩子们撒娇、捣蛋,不管手里头有钱没钱,家人平安健康就行。 我不是有大出息的人,我愿意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放弃了跟家人相处的时间,错过了孩子们长大的岁月,不过是因为我的爱人是个心怀天下有大报复的人,我的家人被这个时代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若不是他们,我绝对坚持不下来,我宁愿放弃自己的爱好,也不愿意让自己过得这么累。 尤其是若松,对我来说,没有人比他重要,你说我没有他活不下去我都认,因为这是真的,没有这个男人我真的没办法坚持下去,也不愿意坚持下去,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跟他在一起,我走到今日是为了陪着他一起,这条路太长,他一个人走太累,太寂寞,所以我才想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他不是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 你不需要用若杉来说服我,南楚说到底是他的天下,他作为天下之主,自己要能够担得起这个责任,你也不需要用爹娘、祖父祖母来做我的工作,说句不该说的话,那是李若松的亲爹亲娘亲祖父亲祖母,他自己都不把这些人放在心上,我不过是他的夫郎,他活着,这些人是我的家人,他死了,这些人最多是我熟悉的人,我又何必要把自己捆在他们身边。 至于两个孩子,我本来就已经对不起他们太多,不用担心欠他们更多,他们两个长到这么大,我这个当爹爹的其实并不合格,只是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知礼的好孩子,所以他们并没有怨恨我罢了,他们也长大了,以后他们会有各自的生活,我跟他爹要是能够活下来,能够看着他们长大当然更好,可若是我跟他爹都离开了,他俩肯定会难过,却不会消沉,他们俩毕竟是我生下来的,我了解他们,他们比你我想象的坚强。 虎子,你让我带人去吧,你就算是把我带回去了,我也活不下去,在这世道,想要活下去是有点难度的,但是想死却不是什么难事,你就算是把我的手脚都给捆起来,我也能把自己给饿死,不要想着把我捆回去的事情,你做不到,就算是做到了也只是一时的。” 李虎闻言有些愤怒的说道:“你,你这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还不慈!” 成栋笑得很开心,点点头,说道:“你说的都对,我就是这种人,你是第一次知道不成?” 李虎突然有些无力,很失望的问道:“就一个男人而已,值得你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一个李若松真的值得你放弃一切陪着他去死?” 不知道成栋因为李虎的话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笑得很开心,说道:“是,他值得,没有他就没有我,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仍然是。” 李虎沉默了很久,说道:“我知道了,既然拦不住你,我就不拦你了,只是后面的事情你要安排好,否则南楚不需要大赫打过来就已经被自己人给弄的灭国了。” 成栋想了一下,说道:“嗯,我明白,稍后我会写一封信给若杉,你回京复命的时候把这封信给若杉带回去,虎子,谢谢你。” 李虎摆摆手,说道:“你不用谢我,我没什么需要你感谢的,我现在就只希望李将军还活着,不是我抬高你们的地位,你跟李将军对我们南楚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可以说你们活着,南楚就存在,你们死了,南楚就灭了,以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十年内,南楚都离不开你们俩,为了南楚,为了南楚的百姓,你们要好好保全自己。” 成栋表情严肃的回道:“他活着,我绝对不死,他死了我也绝对不会独活,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都回不来了,虎子,李家、周家和若杉他们我就拜托你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带着他们出海去,找个海岛安顿下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这一代不能做到的事情,后代没准可以实现,保全一切有生力量以图将来。” 李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话你自己记着就行,说别人的时候是一套套的,怎么自己就不能把自己给说服了,你刚说的那些人,依我看,性子跟你是差不多的,你和李将军真要是都不在了,几位老人估计也都坚持不下去,到那个时候,我要带走的可能就只剩下几个孩子,你,真的放心?” 成栋淡淡的说道:“不放心又如何,到了那个时候我都已经死的骨头渣子都没了,还管得了谁,生死有命,看老天爷给不给这个运道了。” 见成栋心意已决,李虎也不纠缠,直接问道:“怎么跟你联系?” 成栋想了一下,说道:“我会想办法传消息回来。” “我回京复命要怎么说?”李虎继续问道。 “就说我们得到了李若松的消息,我亲自带人去找了。”成栋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先这么回答会比较好,不管怎么说,大敌当前的情况下,南楚内部不能乱,最起码,在大赫的威胁没有消除的时候,南楚不能内乱。 让李虎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给南楚人一些信心,就像李虎说的,李若松和自己活着,他们就有坚持和必胜的信念,另一方面也是为放个烟雾弹,让那些有异心的朝臣们不会太早起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有一方面就是给熊若杉争取一些时日,让他能够更好地掌握朝廷和军队,尤其是军队,成栋不止是给熊若杉写了信,给王子清、王子泽、林天恒、周和、周成等人也都写了信,算得上是交代后事了,这些人都是跟了他们很多年的老将,只要这些老将能够坚定的拥护熊若杉,那些世家大族就拿熊若杉一点办法都没有。 成栋的动作很快,两日后,成栋带着李虎给他挑出来的三百多人出了平南府,一路朝南而去,李虎站在平南府的城墙上看着成栋等人的背影,觉得眼眶有点酸,他仰起头,在心里默默说道,老天爷,求求你睁开眼,保佑李将军和成院长能够平安回来,我愿用三十年的寿数来换得他们二人的归来。 第340章 恶魔谷 丛林深处,有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正在快速前进,打头的十多个人一脸的谨慎,队伍中间有人抬着二十多张简易担架,每张担架上面都躺着一个伤员,还有不少是相互搀扶着在树林里面穿梭。 成栋时不时的摸摸李若松的额头,感觉温度在慢慢降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幸好盘尼西林他带的够多,否则李若松这会儿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半个月前,成栋在被当地人称为恶魔谷的地方找到了李若松,张家军在南边经营了一百多年,每个地方都有几个暗桩,这次成栋带了几个张家军的士兵跟着过来,每到一个国家,先是解决十多个当地的游兵,换上衣服去跟暗桩接头,打听李若松的消息,他们从来不进都城,就是稍微大一点的城市都不进去,这种地方盘查往往很严格,成栋没有把握自己不会暴露行踪。 之前过来的子弟兵有几个就是因为身份暴露被数十人围攻才牺牲的,成栋带过来的这三百多人每一个都是不容有失的存在,所以成栋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人冒险,能够用银子解决的问题成栋绝对不会用人去解决。 不得不说,银两确实是个好东西,跟暗桩接头之后,成栋会给对方充足的银两,由暗桩到都城里面去打探消息,虽然速度慢了一些,效果却比茫然无措的去找要好很多,当然,成栋也是广撒网,将人分成了四个小组,以李若松失踪的地方为中心,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散开来,各自寻找关于李若松的消息。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西边就传来消息,说是李若松等人可能被逼着进入了恶魔谷,人不知道活着没有,因为自从四个月前被逼着进去到现在还没有人从里面出来过,消息的可靠性很高,因为恶魔谷的入口处大约有五百人的军队驻防,估计就是等着抓捕李若松的。 成栋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命人召集其他几个方向的士兵,所有人在恶魔谷附近一处名为神仙峰的地方汇合,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成栋并没有急着带人往里面冲,尽管心急如焚,成栋依然按捺着心底的焦躁让人先做好准备工作,购买进入恶魔谷可能需要的东西。 他们这三百多人进入南边之后,基本上没怎么用过枪支,深入敌国,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成栋当然不会那么大手笔的使用火力,能够用冷兵器解决的问题绝对不使用火器,这是成栋给三百多人下达的作战命令,这条命令被执行的很彻底,三百多人刚进入南边的时候人手一把军用匕首,现在却是有人背着弓箭,有人背着大刀,单看他们的装备,说是猎户都有人相信。 三百多人出来的时候,每人一支手枪、一支步枪,十个手榴弹,两百发子弹,每十人一挺机关枪,每二十人一架迫击炮,火力配备算得上非常充足,对付五百人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成栋更多的是要考虑进入恶魔谷之后的事情,他原本是想要请一个向导来,结果暗桩告诉他绝对请不到人,就算是给黄金都没用。 恶魔谷在南方十六国的老百姓心中是绝对的禁地,几百年来,不管是人还是牲畜,凡是进去的都没有能够活着出来的,里面不光是有让人惧怕不已的各种毒物,还有令人望之却步的瘴气,遮天蔽日的树木让恶魔谷里面常年不见天日,没有人能够在里面活下来,对于围剿李若松的这些士兵来说,只要在谷口守着就行,其他的事情他们什么都不用做。 成栋命人买了不少在其他人看来没什么用处的东西,比如绳子,比如防水布,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买回来能够做什么,子弟兵的人却什么都没说,一丝不苟的执行成栋的命令,除此之外还有打火石、纸张、棉花、砍刀、衣服、鞋袜、药材,基本上把带出来的银两全部用完了。 成栋跟几位队长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下恶魔谷的地图,恶魔谷里面是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但是恶魔谷有多大面积在地图上还是有记录的,成栋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淇河国,在平南府的东南方向,成栋准备进入恶魔谷后沿途寻找李若松等人的痕迹,找到人后,根据军用指北针的指示一路朝北走,顺利的话能够在距离平南府最近的淇河找到出口,从淇河出来之后的地方是安越国的地盘,成栋让人通知安越国的暗桩在那边接应他们,等到他们出去之后,让暗桩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他们回到平南府,淇河国的暗桩将成栋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他明白,这番话一个字都不能错,否则南楚将来会怎么样他想都不敢想。 等到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之后,成栋让暗桩将消息送回去,就说李若松已经找到了,他们会尽快赶回南楚,让熊若杉他们放心,暗桩按照成栋说的将消息传回南楚,他们都没想到,这个消息救了熊若杉和李家人的性命。 这个消息传回南楚的时候,距离李若松失踪已经有半年了,李若松身死的消息传得满天飞,南楚乱势已现,若不是李若松和成栋不日将回到南楚的消息传回来,恐怕南楚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这半年里,南楚西边跟大赫的军队打的很是激烈,战况胶着,沈首辅的长子和次子先后战死,子弟兵阵亡人数达到一万余人,大赫先是借着东风猛烈的时候燃烧了一批福寿膏,一次放倒了不少负责守城的南楚士兵,随后又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火炮猛攻镇西府的城墙,若不是负责守城的子弟兵反应迅速,镇西府在当日就被打下来了。 只是,尽管镇西府的士兵守住了城墙,后面的战斗却异常惨烈,子弟兵的装备是比大赫的士兵要好,但是,大赫的人数是子弟兵的三倍,不管子弟兵多么能打,伤亡人数都是在不断上升的,三个月里子弟兵的伤亡竟达到了一万一千多人,大赫十二万大军死伤同样惨重,伤亡人数达到六万余人,可大赫仍然有五万多人,南楚的子弟兵却只剩下八千余人,一度,镇西府被围成了一座孤城,府中将士吃光了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就差吃人的时候,南边调过来的两万子弟兵及时赶到,总算是让镇西府的士兵免去吃人r_ou_活命的命运。 就算如此,镇西府的形势仍然不容乐观,南边调过来的人总数不过两万人,有两万人留在南边驻防,两万人被李虎带回楚京城准备送到楚江边上,尽管几个方向同时被攻打,熊若杉没有一丝要放弃的意思,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熊若杉依然兵分几路正面迎敌,尽管这个战略是有问题的,却同样令人震惊于南楚人的骨气。 李虎回到南江府的时候,城中的氛围已经有些紧张了,北边的大赫军队已经集结完毕,正准备挥师南下,南江府府城乱成一片,坚持弃城逃跑的朝臣占了八成,若不是熊若杉手中还有两万兵力和一万纠察队的队员,恐怕这些朝臣已经带着熊若杉逃跑了。 前期还能瞒住李若松失踪的消息,但是,李若松身死、成栋南下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开之后,南江府中的暗潮越发汹涌起来,尤其是在熊若杉下令李虎将最后四万兵力兵分两路支援西边和北边之后,南江府的局势一下紧张的犹如被绷紧的弓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裂。 纠察队接手了南江府及周边城市的治安稳定工作,可人手紧张的厉害,南江府中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开始活动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人心越发不稳,在李若松找到的消息传回去之前,南江府中已经乱了,纠察队被熊若杉派去保护驻地那边的几个城市,他们接到消息,几个重镇被围,若不尽快解围,重镇的丢失对南楚的打击绝对是没人愿意看到的,那几个重镇是南楚的军工工厂所在,绝对不容有失,尽管熊若杉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却依然很坚定的将纠察队派了过去。 李虎带着仅剩的一百人陪在熊若杉他们身边,他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议政大楼被围已经有五日了,外面的人打不进来,里面的人同样打不出去,幸好议政大楼中有充足的粮食和水,不然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法坚持这么久。 熊若杉等人也都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尤其是李家的四位长辈,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已经活够本了,这一辈子就算是立刻死掉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虽然他们被反军围在议政大楼里,却没有一个人惊慌失措,反倒是每日里笑容满面的,说说熊若杉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打趣一下在他们旁边休息的士兵,调侃调侃至今没有娶妻生子的李虎,偶尔会提到李家的事情和楚成帝的事情,若不是地方不对,李虎觉得他们这些人不像是要死的,反倒是像外出野餐聚会的。 第341章 夫夫见面 熊若杉和李家人没死成,李若松和成栋不日将归来的消息一路从南边传回南江府,等到南江府中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李若松和成栋马上到达南江府,且还带了几万大军回来。 还没等被围在议政大楼里面的人做出什么反应,反军已经被从周围城镇赶过来的老百姓们给摆平了,其彪悍的战斗力让一众特种兵都有些汗颜。 赶过来的人都是从驻地各个工厂、矿场跑来的,在赶到南江府之前,这些百姓还配合纠察队清缴了被放出来的俘虏以及被煽动的犯人,若不是为了先解决掉这些人,他们也不会晚了这么多日才赶过来,李若松和成栋的死讯让他们惊慌不已,有些乱了阵脚,随着李若松和成栋带兵返回的消息传开之后,驻地那边几个城镇的人一下安心不少,只要这两个人活着,他们就有打赢大赫的希望,不等接到任何的命令,各城镇的人已经自发行动起来,议政大楼之围被解的第三日,沈首辅长子的遗言传回南江府,在留给家人的遗言中,沈首辅的长子写道:三日晚,敌军自西门破城而入,即在城内展开巷战,我连官兵伤亡殆尽,刻再已无兵可资堵击,沈某人不可辜负皇恩,应尽军人天职,率部扼守一屋作最后抵抗,誓死为止,此言恐惟最后之言,来生再见。 当日,熊若杉在中央广场上发布动员令,这番话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的,当场便有人高声喊道:“何以对朝廷?何以对百姓?宁做战死鬼,不做亡国奴!有我无敌!有敌无我!某愿奔赴战场,杀敌尽忠!” 熊若杉面对高喊着要投身军队报效朝廷的老百姓,大声说道:“正值南楚存亡之际,战端已开,南方战事刚歇,西方战事又起,北方亦是强兵临门,身为南楚人,在这一刻,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战斗之责,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我们惟有牺牲到底,与敌抗争到底,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 若杉身为南楚的皇帝,理应奔赴战场荷戈奋战,保卫我南楚领土,护佑我南楚百姓,但求马革裹只不过,尽管李若松等人没有深入恶魔谷的腹地,却也折了不少人进去,退进恶魔谷的之后,伤势稍微重一点的士兵们得不到任何医治,缺医少药的情况下,这些人只能在极度的疼痛中死去,他们这二十七人是最早死在恶魔谷的南楚军人,遗体被就近掩埋,李若松给他们每人刻了一块木制的墓碑,上面写着他们的姓名、年龄、籍贯等信息,随后陆陆续续的又折了四十多人在这恶魔谷中,有的是不慎吸入瘴气死掉的,有的是去谷中寻找食物死掉的,有的是被毒物咬伤死掉的,还有的连死因都找不到。 成栋见到李若松的时候,差点没能认出来,他被几个人围着靠坐在石壁上,腿上包着一块布,脏兮兮的满是血污,整个人瘦的脱了形,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成栋都要以为李若松已经死了,其他人的情况也不乐观,可成栋已经顾不上去查看其他人的情况了,他满心满眼的只有那个满脸胡子、面色苍白的男人。 “若松,我是成栋,我来了,来接你回家。”成栋蹲在李若松身边,握着李若松的手,轻声说道。 李若松脑子一片昏沉,两日前他带人去找食物的时候,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划伤了了小腿,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到晚上发现伤口有些溃烂,自己也开始发烧的时候才发觉情况不对,虽然周围的人立刻去找了一些草药给他敷上,效果却很一般,到了今天,李若松总有种自己快要死掉的感觉,他已经察觉不到疼痛和饥饿,总是会想起家人,尤其是他的夫郎,也不知道自己死后成栋会怎么做,会不会为自己的离世而伤心,他正想着的时候,就听到耳边传来成栋的声音,那样的真实,仿佛城东街就在自己身边一般。 “夫郎?”李若松有些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成栋正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脸上有着未干的泪痕,李若松想抬手帮成栋擦干眼泪,就像以前一样,可惜,他用尽力气却没办法让自己的手指头动一下。 不过,就算是幻境也好,自己总算能够在死前看到自家夫郎,这已经算是上苍的宽待了,李若松费力的笑了笑,说道:“我肯定是在做梦,也好,能在死之前最后看你一眼。” 成栋抬起手,狠狠捏了一下李若松的脸,说道:“胡说什么,你死不了的。” 李若松有些疑惑的眨眨眼睛,这触感也太真实了,该不会自家夫郎是真的来了吧?想到成栋亲自跑过来的这种可能性,李若松吓得神智都清醒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李若松一下坐了起来,反握住成栋的手说道:“你,你来了?” 成栋笑着回道:“嗯,我来了,我来接你回家。” 李若松又是高兴又是生气,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紧紧握着成栋的手,成栋也很激动,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人还活的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受了些伤却能救回来,见李若松这幅样子,成栋也更加用力的握着李若松的手,眼泪唰一下掉了下来,从接到李若松失踪的消息到亲眼见到李若松,成栋的眼泪硬是忍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到了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 俩人相顾无言的对视了一阵子,还是成栋先反应了过来,他从背包中拿出一盒药,捏了一颗对李若松说道:“给,吃了。” 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水壶递给李若松,递给李若松的药除了盘尼西林还有用蚕沙、竹茹和陈皮制成的退烧药,医学研究院这些年除了西药的研究之外还负责各种中成药的研制,退烧药、镇痛药、麻醉药这些中成药在南楚并不少见,且疗效很好,极受欢迎。 李若松就着成栋的手将药吞了下去,喝了两口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抵不住一阵阵涌上来的睡意,只来得及跟成栋说了两句话,便靠着成栋睡着了。 成栋连忙从背包中取出防水布铺在地上,又铺了几层衣裳,这才扶着李若松躺在上面,随后又用水沾shi了一块布,动作轻柔的给李若松擦脸擦手,其他人也没闲着,在成栋和李若松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去照顾伤员了,各类药物准备的比较齐全,除了几个重伤员的伤口有些麻烦日后可能会造成残疾以外,轻伤员的伤口都得到了很妥善的处理。 等到安顿好李若松,成栋召集几个队长开始商议如何返回南楚的事情,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谷口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按照他们下南边的路线折返回去,可想要不惊动那五百人难度不小,若只有他们这三百多人还好说,可现在他们有几十个病号要带上,轻伤员能自己行动,重伤员只能做担架抬着,更别说还有几十个骨灰盒要拎着,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无声无息溜出去的样子。而若是不慎惊动了谷口的守军,他们打是能打赢,可后续的问题却比较难处理,只要对方联手封锁所有通往平南府的道路,他们这几百人只能束手就擒。 南楚的形势已经比较危机了,这是成栋在来之前就知道的事情,若是他们这些人在南边被人给捉住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是成栋绝对不想见到的。 第342章 走水路 李若松的伤势好的很快,许是第一次使用盘尼西林的缘故,以往要个把月的伤势现在不过七八日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成栋在李若松的伤势稳定下来之后,斟酌着将南楚现在面临的情况跟李若松说了一下,李若松听完,眉头皱的很紧,南楚扩张的太快,根底又不稳,周将军去世之后他们对军队的掌控度小了不少,虽然大头还是在他们手里,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小麻烦从来没断过,对于急需稳定的南楚来说,一点点小的问题都有可能引发巨大的动荡,李若松根本不敢想他们俩失踪的事情被传回南楚之后会诱发什么样的风暴。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李若松觉得与其在这里冥思苦想还不如迅速的赶回去,更何况,说到底,这件事情都是他的不对,若不是他忘了成栋跟他说的那句穷寇莫追,执意带人深入敌方腹地,后来又贪功冒进,想要一举毁掉福寿膏生产线,也不会一步步走进敌方的陷阱里,平白折损了几百个弟兄不说,还一度让南楚陷入险境,若不是李虎当机立断逼了成栋一把,等到他们回去了,南楚会变成什么样,真的不好说。 当然,对于成栋的行为,李若松也不认为是错误的,若是他知道成栋在南边失踪了,恐怕他的表现还不如成栋,最起码成栋没有发动六万大军南下找他,而是选择了等待消息无果之后才亲自带人来寻找自己,换成他在成栋的位置,估计会毫不犹豫的攻打南方诸国,不找到成栋决不罢休。 严格说来,他俩都不是合格的将领,在不涉及到彼此的时候,他俩还能说是冷静有章法,一旦涉及到彼此,他俩都是属于那种毫无理智的类型,在其他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可李若松和成栋都明白,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生死从来不是能够分开他们俩的东西,他们是夫夫,生死一体的夫夫,一个人活着,另外一个人会尽全力活下去,若是其中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绝对不会选择独活,成栋和李若松还讨论过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怎么殉葬的问题,幸好这只是他们夫夫二人的夜话,没其他人知晓,不然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他俩。 自己要是死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可现在自己既然没死,那就不能让局势继续恶化下去,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赶回南楚,李若松把自己的想法跟成栋说了一遍,成栋很干脆的将手里的权力丢了出去,愉快的当起甩手掌柜,每日里只负责带人照顾几个重伤员,再要不就是做各种干粮,他也不往里面走,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只在附近找些能够吃的东西,然后就是整理各项物资,该重新分配的重新分配,该收拾在一起的收拾在一起,倒也是忙碌的不行。 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规划好返回南楚的线路,要找出一条安全省时的路可不好弄,李若松从准备返程开始就在头疼该怎么把这三百多人平平安安的带回去。 这一日一大早,成栋带人做早饭去了,李若松在洞口坐着,正仔仔细细的研究了着成栋带来的地图,地图还是暗桩早就给准备好的,这份地图得来不易,那位暗桩找了个要进来打猎糊口的借口,又找了不知道多少居住在恶魔谷附近的猎户才勉强弄了一副地图出来,虽然只有恶魔谷外围粗浅的地形,对李若松和成栋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东西了。 李若松想了很久,没什么头绪,也拿不定注意,便又召集三个小组长进行商议,最终四个人决定不冒险出谷,而是沿着恶魔谷的外围朝南楚方向行进,既可以避免碰到层出不穷的拦截追捕,又可以不进入恶魔谷的腹地,绕是绕了不少路,但相对来说安全不少,按照他们现在的情况,从这里到成栋跟暗桩约定好的地方最快要八日,最慢要十一日。 成栋大老远就看到李若松和三个组长愁眉苦脸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偏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上点心,便擦干净手走了过去,问道:“怎么的,遇到什么难事了?要我帮忙不?” 李若松眼睛一亮,成栋一向有些急智,这事儿没准他真能想出好法子来,“夫郎,来,正好有事要问你。” 成栋坐到李若松身边,说道:“这是什么,地图?你们在规划线路?” 李若松拉着成栋坐在自己身边,在地图上比划着说道:“你看,我们是准备沿着这条线走,但是有个大问题,从这边走的话,安全是比较安全,可耗时也很长,八天到十一天,用的时间太长了,但是想要抄近路就必须经由这里出恶魔谷,我不认为这个地方没有他们的伏兵。” 成栋顺着李若松指的路看过去,也跟着皱起眉头,确实,沿着恶魔谷的周边走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一条路,若没有时间限制,他们就这么走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他们要赶时间,必须尽快赶回去,这样的话沿着恶魔谷边缘行进的计划就要改一改了。 李若松等人屏气凝神的看着成栋,成栋思考问题的时候有个非常典型的习惯,就是用食指敲什么东西,李若松一看成栋在敲敲敲的,就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四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等成栋开口。 突然,成栋的眼睛量了一下,他指着地图对李若松说道:“若松,这里,你看,眉河,咱们可以顺着眉河过去,顺利的话,最多三日就能够到这里,青岩河跟眉河的交汇处,你看,这个交叉口就到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距离咱们约定的地方不过一日的路程,咱们抓紧时间砍一批竹子来,做一批竹排就行了,绳子和防水布都有现成的,走水路的话人力也省了下来,安全性比走陆路高的多,时间也能够缩短一半,走水路你觉得如何?” 李若松在地图上看了看,笑着说道:“夫郎,你果然是我的福星,就走水路,现在让所有人去砍竹子,挑粗的砍,我记得二排长是会做竹排的,你去挑一批人出来,尽快将竹排赶制出来,咱们也可以尽快上路。” 眉河是自西向东的一条河流,经过恶魔谷的这一段有些偏向,自西南流向东北,与青岩河汇合之后流向大海,对李若松和成栋来说这算得上是是天赐之路。 二组长领命而去,安排八十人去砍竹子,五十人制作竹排,三百多人分成了两批,一批忙活的时候另外一批休息,轮换着来,人多力量大,等到要吃中午饭的时候,三百多人使用的竹排已经制作完毕,考虑到他们这些人不清楚眉河的水况,二排长让人把竹排做得很结实,一张竹排可以乘坐十到十五人,每张竹排上还搭了一个小小的台子,上面铺着防水布,专门用来安置重伤员。 每张竹排上面安置一个重伤员,一到两个轻伤员,设置排长一人,其他人按情况安排,眉河不算太宽,按照竹排的宽度,大概能容纳六张竹排并排前进,成栋想了想给了一个建议,每三张竹排捆在一起,并排前进,前排和后排也都链接起来,林子里什么都不多,各种树藤子不少,专门用来捆竹排。 竹排捆在一起有几个好处,一个是平稳的多,即便是遇到激流也不会被河流给掀翻,另外一个就是四十张竹排全部串联在一起,不会出现竹排丢失的事情,能够最大限度的将这三百多人全部带出去,且用树藤将竹排连起来,就算是遇到狭窄的地方还可以将并排的竹排给解开,以通过狭窄的流域。 李若松反复推敲了几遍,觉得完全可以采纳,便命人去砍了不少树藤过来,这会儿之前跟着成栋来的人才发现成栋的高明之处,当时他们都不明白成栋干嘛让人买那么多的绳子和砍刀,现在看来,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他们就算是想要做竹排,用树藤做和用绳子做,难度水平都不在一个标准上。 竹排连接好后,李若松和成栋安排好顺序,三百多人有秩序的按照要求依次登上竹排,先将重伤员安置好,下面垫一层防水布,上面再盖一层防水布,所有人的行李用防水布包好,拿着撑杆,依次将竹排推下水,顺着水流朝眉河与青岩河的方向驶去。 眉河的水流速度挺快,第一排竹排刚下水,第二排的竹排就被带着进去了一半,幸好第一排竹排上面的人安排的都是力气较大的士兵,将撑杆牢牢戳进河里,定住第一排竹排,让第二排竹排的人能够顺利登上去,若不是他们反应快,搞不好人还没上去,竹排已经一溜烟的全部下水了,成栋一想到那个场面就忍不住想笑,三百多人,眼睁睁的看着四十多张竹排呼啦啦的跑远了,他们跟竹竿子一样站在岸边,傻乎乎的看着竹排顺流而下,却毫无办法,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场景挺有意思的。 第343章 c,ao心的命 竹排下水之后,他们的行程可谓是顺风顺水,不知道是老天爷给面子还是他们运气好,眉河水流湍急却意外的宽敞,他们下水的地方是相对来说比较狭窄的流域,过了这一块之后河流一下宽了至少一倍,成栋和李若松饶有兴趣的两边张望,两岸的风景还是挺不错的。 许是因为在河边而非深入森林,没有在林中那种压抑的感觉,阳光照s,he在身上,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加上岸边偶尔出现的到河边饮水的动物,稀奇古怪的植物,夫夫二人聊的很是开心,若不是他们知道这是在赶路,都有种是出来野炊的错觉。 “等到这几个孩子都长大了,咱们能够撒手了,就不管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就咱俩一起,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好不好?”李若松从成栋背后抱着他,在成栋的耳边说道。 成栋靠在李若松身上,懒洋洋的答道:“好啊,到时候咱们就走遍大江南北,等到把国内的大好山河走完了,就找一艘船,咱们俩到海外去看看。” 李若松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笑着说道:“嗯,就咱俩,谁都不带,你说,那帮小子会不会在家气的跳脚?” 成栋耸耸肩,回道:“随便他们,到那个时候他们没准孩子都多大了,哪里还有时间来管咱们,我就一个想法,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不给他们添麻烦就行,至于其他的我没想那么多。” 李若松心有戚戚焉的应道:“是啊,你不知道,李成那小子有一次突然跟我说让我们俩不要把钱全部都给他们俩,让我们自己把钱拿着,他们自己能挣钱,我们自己手里有钱,老了也不会事事都求着几个孩子,我当时听得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孩子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附身了。” 成栋有些诧异的说道:“嗯?老大跟你说的?他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张院长带他俩去上实践课的时候,在医院碰到一个老人家,大概五十多岁,但看年龄跟七十岁似的,病的挺重,刚开始家里的孩子们还经常来探望,端茶送水,喂饭穿衣的,老爷子觉得儿孙孝顺,想着自己看病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就把养老本拿出来给了孩子,刚把养老本给孩子们的时候,孩子们来的还算频繁,等到孩子们旁敲侧击出老爷子已经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立马换了副脸面,也不来侍候老爷子了,就是来了,说话也很不好听,冷嘲热讽的,甚至说出你怎么不去死这种话来,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都知道这一家子的事情,挺同情那个老爷子的,张院长他们去的时候就把这事拿出来说了。 张院长说李成那几天都很沉默,估计是被这件事情给刺激到了,他跟我说的这番话恐怕也是明白人性的可怕之处,让我们把钱都拿好,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他应该是担心以后也会出这种事情,他和成李必然是不会这样的,但是他们将来都是要成亲生子的,他应该是担心以后我们得不到很好的照料。” 成栋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小子心思也太重了,按照咱们现在的身份就算是老的动不了,浑身各种病,也不会跟那位老爷子一样,就算是这俩小子将来娶得媳妇不孝顺,咱们也会有专门的人来照顾,不过,这个事情确实要重视,回去咱们把法院的人交过了,虐待罪相关立法工作要提上日程了,一个是子女虐待父母的,一个是父母虐待子女的,全部都要做出来。” 见成栋三句话不离工作,李若松无奈的点点成栋的额头,说道:“你真是,就是一个c,ao心的命,刚才还说不管他们这些人,咱们自己出去玩,结果这会儿又开始担心律法的事情,我看,将来就是出去了,咱们也玩的不安心。” 成栋立马说道:“不会,到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已经理顺了,不会像现在这样c,ao心这么多的事情,咱们现在做得越多,等到老了的时候就不会这么累,也可以安心的到处去玩,若是这会儿底子没打好,我看,咱俩也不用想着出去玩的事了,那个时候能在家安心的养老没准都是奢望。”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这个倒是正事,越早把这一摊子事情给弄好交出去,咱们越早能脱身,也不知道现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南边具体什么情况不好说,毕竟各国的ji,ng锐都没有被派出来,一帮子乌合之众就已经让我们如此被动,若是各国ji,ng锐尽出,南楚不好说会是什么结田”想到南边当时的情况,成栋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咱们之前对子弟兵的战斗力太过于高估了,这么说也不对,咱们应该是对那些武器太过于依赖了,总觉得自己掌握着最先进的武器,而周边国家都没有这些东西,几次小规模的交锋咱们也一直是占尽优势,就有些自大轻敌起来,现在看来,咱们这些人还是太过天真了,周将军在世的时候就跟我们说过,不管武器多么先进,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士兵的素质,平时的训练绝对不能松懈,否则会铸成大错。” 李若松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所以人家不过是用一个小小的福寿膏就把咱们几十万张家军打的落花流水,一帮子乌合之众差点拿下咱们南楚三个府城,折损进去的子弟兵都有一万多人,也是咱们的错,自从周将军去世之后,军纪方面的要求抓的没有以前那么严格,日常训练也不像周将军在世时那么频繁,海军的林将军算得上是最坚持的,常规部队里面,子清子泽还不错,但是随着胜仗打多了,心态有些浮,周成、周和、林枫、周平经验稍微差一点,但也还算用心,训练什么的能够按照以前得到要求去做,其他几个人都是什么玩意,尤其是齐志他们三个从千总的位置上提拔起来的,要不是我一直没腾出时间来,这三个人是我首先要军法处置的。” 一说到部队的事情,李若松就一肚子火,倒不是说李若松和成栋不想处理,而是他们的事务太多,也太繁杂,就算是想上心也很难想周将军在的时候一样每天都在部队里面蹲着。没有那么严格的约束之后,除了个别将领还能保持以往的作风,有几个将领的心变大了,也变松懈了,李若松一直想着等什么时候有空了要集中清理军中各项事务,结果一直没有时间,一来二去的,就拖成现在这样。 李若松是后悔的不行,成栋也有些懊恼,他没想到被寄予厚望的子弟兵真的遇到大规模战役的时候,会如此不堪一击,当他们占尽优势的时候,每个人还能做到服从军令、秩序井然,可一旦战况对他们不利,就开始乱成一锅粥,指挥不协调,军令也不能很好地传达,有几个错误在成栋看来简直是最初级的绝对不该犯的错误。 成栋拍拍李若松的手,说道:“不要着急,这次的事情对咱们来说不全是坏事,最起码咱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问题在哪里,若是能够挺过这一次,经受过铁血洗礼的子弟兵其战斗力和纪律性都能够得到质的飞升,同时也能涌现出一批适合提干的士兵,不合适的人也能从这些人里面找出来,该换的换,该提的提,该开除的开除,其实我还挺感激这次的危机,否则咱们就真的变成井底之蛙了,总以为自己多么多么的厉害,但其实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以后咱们再不能仗着自己稍微有点优势就各种_瑟,觉得天王老子第一咱们第二,如果一直这样自大下去,咱们弄出来的好东西越多,引来的觊觎就越多,若松,说到底还是咱们不够强,否则这次的事情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李若松表情凝重的说道:“确实,吃一堑长一智,回去之后如果南楚能够挺过这一次的危机,咱们必须召集一次战后总结会,所有人都要先检讨检讨自己的错误,再说说改进计划,尤其是军部,这段时间他们皮都有些松了,要给他们紧一紧才行。 还有那些世家大族,我一直以为他们应该老实了,没想到他们不仅没有老实起来,反倒是越发得寸进尺,真以为朝廷离了他们这些人就转不动了,真是不知所谓,没一点自知之明。要是南楚的科考跟以前一样,只考四书五经什么的,他们还有炫耀自傲的资本,现在的的科考每年举办一次,还是以实务为主,他们还当自己是被人抢来抢去的大儒,端架子摆资历,倚老卖老,一次次的逼迫若杉给他们让步,且再让他们得意这几日,待回去之后再好好收拾他们。” 成栋认同的说道:“这些人是一部分,还有就是那些不安分的商人,除了驻地和南江府以外,其他几个府城的商人心思也都大了起来,以后这种贸易大头还是要收归朝廷,最起码若杉是会为老百姓考虑的,可这些商人,哼,他们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咱们不知道还是以为咱们南楚早晚都要被灭国,如此迫不及待的给大赫充当先头军,想要从龙之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 第344章 丛林遇险 走水路的速度比他们跟他们预计的时间差不多,三日之后,竹排行进到眉河与青岩河的交汇处,相较于竹排下水来说,上岸反倒是简单的多,李若松下令就地休整,随后带着三个队长和成栋走到旁边去商议下一步的行进路线。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成栋突然被李若松给扑倒在地,李若松将成栋扑倒后就地一滚,躲在旁边一块大石头后面,同时,三位队长大声喊道:“敌袭、敌袭,注意,有敌袭。” 成栋顾不上其他人的反应,他从李若松身上闻到了鲜血的味道,李若松肯定受伤了,“若松,你还好吧?” 李若松抬起头,在成栋的脸上看了一遍,笑的很开心,说道:“还好,你没事。” 成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李若松的表情太过释然,他挣扎起来,想要推开李若松,好查看一下李若松的伤势,却被李若松强硬的按在地上。 “别动,等到危机解除了再说,我没事,你放心,只是受了点小伤。”李若松压着成栋不让成栋起身。 李若松越是这么说,成栋的感觉就越不好,他知道李若松在说谎,若真的只是小伤,按照平时李若松的作风,为了不让他胡思乱想,根本不用他多说就会让他查看自己的伤口,越是不让他看,越说明伤势不容乐观。 成栋心焦万分,他连声说道:“若松,你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到底哪里受伤了,求你了,让我看一眼,就一眼,行不行?” 李若松用嘴唇轻轻在成栋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脸色苍白的说道:“没事的,夫郎,你信我。” “抓到了,抓到了,不好,那边还有几个,来几个人去把那几个逃跑的抓起来,快,不能让他们跑回去,万一他们搬来援兵咱们就麻烦了。”一队长大声喊道。 听到一队长的话,成栋立刻说道:“若松,人抓到了,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你让我看看”李若松也听到了一队长的话,终于放下心来,他再次亲了一下成栋的额头,不再用力将成栋按在地上,而是整个人脱力的趴在成栋的身上,说道:“你没事就好。” 成栋在赶过来的三队长等人的帮助下,将李若松搬开放在旁边已经铺好的防水布上,成栋一眼就看到戳在李若松背上的短箭,他扑过去,剪开李若松的衣裳,扫了一眼,脸都白了,箭上有毒。 成栋只感觉脑子里面嗡的响了一声,他高声喊道:“把抓到的人带过来,带过来,他们的箭上面有毒。” 三队长连忙让人把刚才抓到的那个人押过来,成栋一把将人拽过来,连声问道:“你们用的什么毒?解药在哪里?快说!” 被抓住的人只是笑着并不开口,成栋说了几遍都没有应答,本来想让三队长把这人拖出去砍了的,在开口之前成栋冷静了下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只穿了一件围裙样的东西勉强盖住臀部,上身赤裸,腿上也是光着的,手里拿着一把弓箭,背上背着一个弓桶,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成栋猛然意识到,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恶魔谷的原住民,这样的话不管自己说多少他都听不懂,既然听不懂,那么自己再说下去也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 成栋立刻开始回想自己前世在南方军区演习时教官说过的那些话,南部有诸多部族,各种各样的族群有着多种多样的生存技巧,其中就有擅长用毒的部族,但是,由于这种部族居住的地方与世隔绝,他们没有能力合成毒药,只能就地取材,毒药的来源只有植物和动物两种。 但是,为了避免自己被这些毒物给咬伤或者划伤,他们都会随身携带解药,只要找到他们身上带着的解药就能解决问题。成栋想到这里,立刻将俘虏身上的东西全部都解下来,三队长拿东西的时候,成栋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表情。 他发现在三队长取下箭筒的时候,对方有些许的紧张,成栋立马让人把箭筒给他拿过来,将箭筒里面剩下的箭羽取出来,将箭筒倒了过来,想看看解药是不是放在箭筒里,可箭筒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掉出来,成栋觉得有些不对,若这个箭筒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对方不会表现的那么紧张,可若是有东西,一个小小的箭筒不放在里面还能放在哪里。 成栋把箭筒翻过来覆过去的检查,都没找到有哪里不对,他下意识的拿起一只箭羽戳进箭筒里面,箭头跟箭筒底部接触后发出突突的声音,成栋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听着听着,成栋越听越觉得不太对,箭头敲在箭筒底部的声音好像? 成栋将戳进箭筒的箭羽尾部捏在手里,用手指标注了一下箭筒的深度,然后将箭羽拿出来,将箭头底部跟箭筒的底部对齐,发现外面的深度比里面的深度短了一小节,他眼睛一亮,立刻将箭筒反过来仔细观察,还真让他找到一个小小的机关,用力往下一按,从箭筒的底部伸出来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小包,成栋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放着的就是解药。 成栋从背包中找出水壶,将药包拿出来,在三队长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药包里面的药粉倒进李若松口中,又将水壶拧开,让李若松喝几口水,将药粉服下去,等到三队长发现成栋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阻止了,只能祈祷成栋给李若松喂进去的是解药而不是毒药。 看着李若松将药粉咽下去之后,成栋扭头去看了那个俘虏的表情,方才还笑着的人现在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成栋心下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那个药包里面放着的真是解药。 解药很有效,李若松方才还有些泛紫的嘴唇很快恢复成血色,只是不知道是箭头上面的毒药量太大还是解药的量不够,亦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李若松并没有清醒过来,反而开始低烧,成栋有些慌乱的在背包里面找退烧药,手忙脚乱的翻了半天,找到一包退烧药和一包解毒药,不管有用没用,先给李若松灌下去再说。 等到把药全部给李若松灌下去了,成栋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带的药都是张管家亲自配的,效果应该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生效,不过,不管什么时候生效,在丛林里面肯定是没办法得到很好的医治,他们必须尽快赶回南楚。 成栋刚刚做好决定,就听那个俘虏口中发出一声尖啸,极为刺耳,成栋在心中暗道不好,他只顾着李若松的伤势,却忘了这里面的人肯定是一个族群,几个人是绝对没办法在恶魔谷这种地方生存的,这个俘虏方才发出的那一声尖啸绝对是通知他们族人过来,不管是让他的族人来救他们这几个人还是知会他的族人这里有危险,对他们来说都是极为不利的,在搞不清楚对方族群有多少人的情况下,成栋当机立断,就地解决掉这几个人,手中不留俘虏,且立刻出发不做停留。 成栋搀着李若松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丛林中行进,一队长带了五十人负责开路,二队长带了一百人负责护卫伤员,三队长带着余下的人负责断后以及清理掉他们经过的痕迹,以免对方顺着他们的踪迹跟上来,由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会追上来,这一路上他们这三百多人根本不敢做任何停留,只是昼夜不停的赶路。 李若松的低烧在三日后逐渐消退,人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是也不再跟前几日似的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偶尔李若松会睁开眼睛说几句话,成栋觉得那支箭羽上面的毒素很有可能是蛇毒,因为李若松的状态很像是神经类毒素导致的,说话不利索,四肢不听使唤什么的,想到这里,成栋又有些庆幸,神经类毒素对人体的伤害很大且发作很快,若不是自己想起以前教官说的话及时找到了解药,现在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连续几次吃了大意轻敌的亏,后面这些日子他们的ji,ng神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提起百分之百的警戒心,对方的人追上来过两次,第一次三队长他们没能及时发现,倒下了几个人之后才开始反击,幸好对方被打死的人也不少,且对方的武器只有弓箭,在初时的慌乱过后,子弟兵发起了有效的反击,将人打退回去,又从对方留下的尸体身上翻找出解药给自己人服下,然后再次启程。 第二次被追上来的时候,成栋毫不客气的下达了剿杀令,反正快到约定好的地方了,这个时候就算使用枪支和迫击炮也不会引发南方诸国的追击,没有后顾之忧的子弟兵一下就占了上风,迫击炮刚刚发出一发炮弹,对方就被吓得仓皇后退,想来是从来没见过枪炮的缘故,原本成栋还想抓几个俘虏的,却被李若松给拦了下来,就算他们把俘虏带回去了,估计也审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语言都不通,能说什么,成栋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就放弃了抓捕俘虏的想法,直接跟接头的人汇合。 第345章 有碍寿数 林韦德已经在这个地方等十多日了,一日比一日心焦,从南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李若松和成栋会带人从这里出来,但是附近村落的村民们都说绝对不可能,恶魔谷几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从里面走出来,更不用说李若松和成栋还是从南方诸国那边的恶魔谷入口走到这边来,林韦德看过地图,距离太远了,林韦德觉得传消息回来的人十有八九是弄错了,没准李若松和成栋说的是其他地方。 不是没有人建议林韦德离开这里不要继续等了,林韦德却心存一线希望,总是用万一他们真的能从这里出来这个说法一日又一日的留在这里继续等待李若松和成栋的出现。不是林韦德对这两个人有多深厚的感情,而是林韦德知道,若是这两个人出不来,他自己也就不用回去复命了,直接在这里终老比较好。 “林连长,侦查员说恶魔谷方向似乎有情况。”通讯兵略带兴奋的说道。 林韦德眼睛一亮,声音有些迫不及待,“什么情况?是不是李将军他们回来了?” “还不确定,离得有些远,咱们的人只是根据飞鸟和动物的动向判断出来的,有一个方向的动静比较大,看样子像是有不少人通过那边朝咱们的方向过来。”通讯兵汇报道。 林韦德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去通知信号兵,按照规定朝天发s,he三发信号弹,同时点燃烽烟,现在开始,所有人分成三组,轮流值班,派人去到树林的那边等着,带上武器但是不要轻易开火。” 通讯兵离开之后,林韦德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站起来,自言自语道:“老天保佑,一定要是李将军和成院长,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两个时辰之后,林韦德很清晰的听到了树林那边传过来的巨大的欢呼声,林韦德高兴的跳了起来,又突然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 李若松被人背在背上,成栋连续奔波了几日,原本身子骨就不太结实,这段日子下来,连他自己都要靠人扶着才能继续前进,为了躲避恶魔谷原住民的追击,他们一路上就没停留过,吃的喝的都消耗的很快,这还只是小事,关键是他们的路线出现了偏差,绕了不少路,且方向有些不太对。 万幸的是他们大方向没出问题,在看到三发信号弹后,一队长立刻下令朝着信号弹升起的地方行进,后来燃烧起来的烽烟给他们就成了他们的指路标,想着很快就能回到南楚,原本有些枯竭的体力一下充裕起来,不过三个时辰,一队长就看到了身穿南楚军装的负责防守的士兵“站住!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对面脸上涂着迷彩的士兵端着枪瞄准一队长等人厉声说道。 “章子枫,特种大队一支队队长,奉命陪同成栋院长前往南边寻找李若松将军,现已完成任务,请求归队!”一队长大声回道。 “成院长,李将军中的毒我仔细研究过,是一种名为蕲春蛇的蛇毒,这种蛇被老百姓成为五步倒,其毒素之强可见一斑,一旦被这种蛇给咬了,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虽然李将军当时很快就解毒了,但是毒素已经破坏了李将军身体的某些机能,就目前来看,李将军想要完全恢复已经是不可能了,蛇毒对李将军身体的损伤究竟有多大,也不好说,但是,寿数会有影响是必然的,我师父之前有过统计,凡是被这种蛇咬伤的,即便是侥幸活了下来,也不会活太久,有的人不过几天就离世了。”医务长表情凝重的说道。 “也就是说,寿数到底有没有影响,会是什么样的影响你不确定,是不是?”成栋问道。 “是的,我并不能确定,因为没有过这种先例。”医务长答道。 成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行,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会找张院长问问,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会让章队长请你过来。” 第346章 熊若杉的控诉 成栋和李若松趁着夜色悄悄进的南江府,守城的官兵被嘱咐过不允许将此消息泄露出去,这是成栋要求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对外公布,但是守城官兵对成栋非常差信服,既然成院长这么说了,那他们照做便是。 熊若杉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两个人给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之后,熊若杉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没人知道这半年来他承担着多大的压力,对眼前这两个人他不是没有埋怨,有时候真恨不得把这两个人给狠狠的打一顿,可真当他们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扑过去抱着成栋大哭一场。 成栋叹了一口气,抱着熊若杉,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哭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怀里的青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内向害羞如同小姑娘的男孩,而是比他高出两个头的青年,若是在前世,这孩子应该正在读高中,是那种只要好好读书其他一切都不用担心的幸福青年,而不是现在这个要把几百万人的性命背负在身上的人,对熊若杉,成栋是怜恤居多,没见到这孩子的时候成栋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可当这个孩子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的时候成栋又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过残忍,他倒是两手一撒什么都不管了,却把所有的事情都丟给了这个青年。 熊若杉哭了一鼻子感觉堵在心里的那口郁气散了不少,他不好意思的擦干净眼泪,说道:“我还以为你们真的狠心到再也不回来了,我告诉你们,这种事情只有这一次,要是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傻乎乎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你们俩前脚失踪,后脚我就把人全部都送出去,谁爱管谁管。” 成栋点点头,顺着熊若杉的话说道:“嗯,你说的对,我跟你哥这次确实是做错了,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让你受累了,我知道这段日子你过得很辛苦,我跟你道歉,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好,这段时间吃饭睡觉是不是不规律?你这孩子也是太实在了,不管怎么样,身体是自己的,你把自己的身体给搞坏了,除了你在意你的人会心疼以外,还有谁会心疼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熊若杉冷笑一声,说道:“是啊,身体是我自己的,你以为我想糟蹋?你们俩一个失踪,一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跑去找人,何曾想过家中四位老人需要赡养,两个孩子需要教导,何曾想过朝堂之上危机重重,南楚周边风波不断,又何曾想过你们走了之后这些事情谁来负责,你们走的倒是干脆,丟下我一个人又是家事又是国事,又是政务又是军务,现在回过头来跟我说心疼我受苦受累受委屈,早干嘛去了?你二话不说丢下我们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会有多痛苦? 这半年来不止是我吃不下睡不着,祖父祖母之前大病了一场,差点没能挺过来,若不是我骗他们说你们俩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搞不好祖父祖母的坟头草都多高了。还有爹娘,爹像是老了十多岁,头发也白完了,腰也弯了,娘眼睛差点哭瞎,现在看东西都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李成和成李沉默了很多,以前多活泼的孩子,现在一整天说不到三句话,你们当爹的不心疼这俩孩子,我这个当叔叔的反而放不下这两个孩子,他们俩当着我们的面不说什么,但是在我们看不到的时候,这两个孩子没少躲起来哭,有一阵子他俩成绩下滑的厉害,做事情也总是没法集中ji,ng神,我那段时间忙的很,没能及时发现他俩的异常,还是谨言告诉我的,这俩孩子那段时间有非常严重的自杀倾向,他们俩好几次都想死了算了,你们现在去看,还能看到两个孩子手腕上的割痕。 你们总以为这两个孩子已经够大了,即便你们不在对他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你们忘了一点,你们一个是孩子们的爹,一个是孩子们的爹爹,你们是生他们养他们的人,是赋予他们生命的人,别跟我说什么他们很小的时候你们就没怎么陪伴过他俩,他俩还是健健康康的长到这么个岁数,没错,他们很小的时候你们俩就不经常在家,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包括两个孩子都知道你们是为了这个家的将来在努力,所以即便我们都很希望你们能够回来,能够陪在我们身边,我们却从来没有跟你们说过,也从来不让你们为家里的事情c,ao心,我们告诉自己,现在的分离是暂时的,为了以后一家人能够长久的在一起,这种分离是必然的,所以我们不是无所谓于你们的离开,而是都在忍耐。 哥也好,哥夫也好,你们都是有大本事的人,都是有想法的人,我们从来不拦着你们俩,让你们在外面飞,让你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这不代表你们可以完全不在乎我们的想法和处境,我现在才发现我们做错了,我们不该太过放心你们,就是因为我们对你们太过于信任了,才让你们遇到事情的时候直接撒手放弃了我们,别跟我说什么你们是放心我们,其实所谓的放心不过是因为你们从来没把我们放在心里,哥夫,你敢说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不是因为所谓的对我们的信任?” 成栋突然有些无言以对,若杉说的对,都对,太对了,他当初之所以会很干脆的带着三百人毫不犹豫的南下找人,说到底就是因为他觉得即便是自己和李若松出事了,其他人也能活得很好,倒不是说他自私,而是前世的几十年他一直都是这么过过来的,他身边的人也都是这么过过来的。 他老爸死的时候他妈还怀着他,接到他爸的死讯他妈不仅把他平平安安的生了下来,还将他抚养成人,他爷爷n_a_ai也好,外公外婆也罢,都不是那种依赖性很强的人,就算是老伴离世了,也能过好自己的日子,成栋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前世将近四十年的生活给成栋带来的影响是非常深刻的。 成栋在熊若杉控诉他之前只是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性格有缺陷,但是他一直没当回事儿,来到这个世界将近十年的岁月里他过得很顺畅,莫名其妙的嫁人了,夫君很照顾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听话懂事又上进,祖父祖母慈爱宽和,爹娘待人和善不cha手小辈的事情,小叔子半道上冒出来跟他感情深厚,没过过穷日子,却享过大富贵,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就算是换了地方照样能够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太顺遂的生活让成栋没有认认真真的审视过自己。 若不是听到熊若杉的这番话,成栋照样不会认认真真的去想自己存在的问题,他以前是觉得自己挺自私,现在看来他不是自私,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家人相处,他的随遇而安,他的淡然静默不是因为他的性格好,不是因为他内心强大,而是因为他的成长环境并不是正常的,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爱情和亲情的缺失让他一方面极度渴望这些感情,另一方面又极端惧怕这种感情,因为极度渴望,所以在确定李若松的情意以及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将所有的情感全部都寄托在了李若松的身上,因为从来没有过孩子,又害怕自己没法做好一个父亲,所以他很不负责任的将两个孩子的教导丢给了几位老人和小叔子,他在逃避自己属于自己的责任,面上还给自己大义凌然的找了个理由,要陪着李若松,所以才会没有更多的ji,ng力去陪伴两个孩子。 成栋想着想着,眼泪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错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或者说,他害怕这些家人根本就不需要他所谓的弥补,他怕自己连补偿家人的机会都没有。 熊若杉见自家哥夫哭成这样,又有些不忍心,其实他的哥夫真的很好,对他很好,对家人也很好,他只是心气不顺,任谁知道自己是被放弃的应该都会不甘心,更何况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随便一件事对他来说都是极难解决的事情,在他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能够给他帮助的人一个失踪了,一个毫不犹豫的走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这世间再大都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给他遮风挡雨,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好好的休息,他自己都还没有梳理好自己的心情,又要咬牙扛起重担,还要照顾老人和孩子,越是累的时候就越是怨,有多怨就有多委屈,熊若杉只不过是想要诉诉苦,再撒撒娇,没想到反倒是把自家哥夫给弄哭了,这下子,熊若杉反倒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成栋从来没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过,他也没有哄人的经验,李成和成李小时候也哭,但那是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等到他们俩懂事了就没怎么哭过,且汉子很好哄,双儿,说实话,熊若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急的抓耳挠腮的熊若杉只好一脸求救的看着李若松,希望他哥能够好好劝劝哥夫。 第3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5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35节 第347章 哭成一团 李若松有些无奈的看了熊若杉一眼,他夫郎的问题他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性格这种东西既然已经形成了,就很难改变,而且李若松也不认为这种性格有什么不好,当然,前提是没有发生这次的事情。 “夫郎,来。”李若松斜靠在墙上,对成栋说道。 成栋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李若松,似乎是脑子有些没转过来,李若松只好又说了一遍,成栋才起身走到李若松身边坐下。 “我,我不是,我,那个。。。。。。”成栋想说些什么,一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若松将成栋揽进怀里,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没事的,咱们日子还长着,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用心去做就一定能够做好,若杉不是生你气,是生我的气,我不该那么冲动,让自己身陷险境,只不过我现在病着,若杉不好说我,才会说你的,不是你的错。” 成栋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也有错,我,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却忘了我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我对不起祖父祖母,对不起爹娘,也对不起这几个孩子,若杉说得对,我就是没把他们都放在心上,所以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才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他们。 若松,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做错了太多的事情,也错过了太多的事情,我很后悔,如果我能够早点意识到这些事情,会不会比现在做的好很多,我想跟他们道歉,但是我怕他们不接受我的道歉,若松,你说我该怎么办?” 成栋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李若松,眼中的慌乱让李若松难受的厉害,他紧紧握着成栋的手,说道:“不要怕,祖父祖母和爹娘不会怪你们的,要怪也不是怪你一个人,我们俩都有没做好的地方,若杉也不是怪你,两个孩子更不会怪你,我刚说了,咱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纠正以前犯下的错误,咱们是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坎,不要怕,一切有我。” 成栋难得的没有认同李若松的话,他哭着说道:“不是的,若松,不是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太失职了,也太自私了,老人家都是活一天少一天的,我们应该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多陪陪他们,当年我就是总觉得日子还长,一年回去看他们一次,等到他们离世了,才明白什么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明明经历过的,我明明痛苦过的,却忘了这一点。 还有两个孩子,他们的小时候我已经错过了,我刚才很认真很努力的想了想他们俩小时候的样子,却发现我完全想不起来,他们什么时候出的牙,什么时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什么时候学会的走路,什么时候开始吃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有没有做过让人哭笑不得的举动,可是我想不起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只记得他们刚出生时红通通皱巴巴的样子,在之后就是他们四五岁时有礼貌但是很疏离的喊我爹爹的样子,若松,我现在好后悔,真的好后悔,我错过太多了,做错太多了。” 李若松也有些眼酸,错过太多的,做错太多的,何止他的夫郎,他也如此,他们夫夫二人有太多太多事情没有做好,以至于现在除了悔恨竟是不知该如何弥补,李若松紧紧抱着成栋,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因为此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导自己,又怎能去劝慰别人。 熊若杉心里不好受,他的本意并不是要让自家哥哥和哥夫如此难过,他不过是想要宣泄一下而已,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过也好,如果自家哥哥和哥夫能够认识到这个问题,以后能够稍微注意一下,他们倒是无所谓,两个孩子会好受很多。 想到两个孩子,熊若杉突然有种自己忘了什么事情的感觉,他想了想,还没等他想出来,就听两个小家伙的声音从他的床榻那边传了过来,熊若杉扶额,他忘了这俩孩子这段时间都是在他这里睡的,也不知道这俩孩子刚才听了多少去。 李成和成李穿着睡衣光着脚披头散发的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爹、爹爹,李若松和成栋被两个孩子的哭声吓了一跳,没等俩人做出什么反应,李成和成李已经扑进他俩怀里了,李若松和成栋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一家四口哭成一团,熊若杉有种流年不利的感觉,被这几个人哭的自己也想哭了,明明李若松和成栋回来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结果却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挺让人无语的事情。 不过熊若杉也没有打扰这一家四口难得的相处时光,他看了一会儿,悄悄的走了出去,还很贴心的给一家四口关上门,免得他们被其他人打扰到,熊若杉站在门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绝对是这世上最好的弟弟,还有谁能做到这一步,把自己的卧室让出去给别人睡,自己大半夜的跑去其他地方凑合,以后两个侄子要是不孝顺我,我就把这件事拿出来反复的说,让他们不好意思不孝顺我才行,毕竟我为了他们牺牲了这么多,我舒适的床,我温暖的被窝,唉,全没了。” 熊若杉说完,笑眯眯的往周谨言的房间跑去,这次周谨言总不能打着自己也有房间的幌子把自己往外赶了吧,自己现在可是没有床可以睡的人,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嗯,明天还是要帮自己哥哥和哥夫说说好话的。 李若松和成栋抱着两个孩子哭了一场,等到哭声慢慢歇了下来,一家四口相互看了看,突然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幸好屋里就只有他们自己人,否则这又哭又笑的样子被旁人看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 “儿子,对不起,爹和爹爹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很多事,对你们俩也不够尽心,以后我们俩会学着做一个好父亲和好爹爹,你们能不能原谅我们,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能够改正自己的错误?”李若松表情认真的说道。 李成和成李有些愣,他们没想到李若松会跟他们道歉,他们兄弟俩从来没有责怪过父亲和爹爹,他们听家中长辈说过很多两位爹爹的事情,他们有多么的恩爱,有多么的厉害,有多么的努力,说了很多很多,所以虽然他们成长的过程中这两位爹爹并没有太多时间能够陪在他们的身边,像是其他家庭的爹娘那样每天都能看到,可他们明白,两位爹爹不是不爱他们,只是他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所以才会这样。 在知道老爹失踪的时候,小兄弟俩担心的不行,不想让家中长辈担心,他俩连哭都不敢当着长辈们的面前哭,他们不想失去父亲,不管平时表现的多么坚强,多么成熟,到底还只是九岁的孩子,父亲的失踪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噩耗。 那个时候他们迫切的希望他们的爹爹能够陪在他们身边,父亲已经没了,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他们不想再失去爹爹,结果,他们没等到跌跌回来,却等到了爹爹带人深入南边去找自家父亲的消息,那一刻,小兄弟俩是真的伤心的,也是真的怨恨的,你们感情好,我们开心,但是你们多少也应该考虑一下我们,你们怎么就能那么毫不犹豫的抛下我们慷慨赴死,这是让小兄弟俩不能接受的。 等到谣言四起,说是自家父亲和爹爹都已经死在了南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各种人证物证,小兄弟俩心底的希望直接破灭了,两位爹爹都走了,离开他们了,家中长辈们自己都没办法照顾自己,又怎么可能来照顾他们的心情,他们当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觉得这世间没什么值得他们留恋的,连他们的父亲和爹爹都不要他们了,还会有谁在意他们,还会有谁需要他们,还会有谁保护他们,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一起死了没准在黄泉路上能够早点找到自家父亲和爹爹。 他们试过几种自杀的方法,跳河、割腕,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照顾他们,他们并没有死成,反倒是听到了南边传来的消息,说是他们爹爹已经找到了父亲,两人已经在返回南江府的路上了,带消息回来的是早些年埋伏在南边的暗桩,还说是成栋亲口告诉他们的,随着消息一起回来的是成栋贴身佩戴的一块玉佩,若不是这块玉佩,他们根本不会相信这个消息。 知道自家爹爹和父亲还活着,且很快就会回来,那种不如死了的想法一下就没了踪影,在生死面前,之前对于自家爹爹和父亲的埋怨当然就不值一提了,小兄弟俩只想着等到爹爹和父亲回来之后,他们一定不能再跟以前一样,无所谓爹爹和父亲在哪里,他们以后的日子要紧紧跟在爹爹和父亲的身边,没准他们跟的多了,爹爹和父亲就不会像这次一样毫不犹豫的抛下他们俩了,也许在遇到这种事情,爹爹和父亲会愿意带着他们一起,一家四口同生共死。 第348章 一家四口 当然,这种话他们俩自然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只是想着以后照着他们现在想的做就行,不管爹爹和父亲怎么说,他们都要坚持自己的想法,紧紧的跟在父亲和爹爹身边。 李若松和成栋回来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能到他们并不知晓,不过小兄弟俩很明白,自家父亲和爹爹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肯定是来找小叔叔,所以这几日他们都直接赖在小叔叔这里睡觉。 小叔叔为此没少笑话他们,说他们越大越会撒娇,同时也对他们挺有意见的,本来晚上没有他俩在房间里,熊若杉还能跟周谨言谈谈情,说说爱什么的,自从他们俩在房间里面赖着之后,周谨言就没怎么在这个房间里面呆着,最多就是跟熊若杉说说公事,私事是不好意思开口说的,周谨言是个很标准的端方君子,就算是说公事都有些揣揣,觉得这不是该在孩子们面前说的事情,更不用说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说这种私密的话题了。 这可把熊若杉给憋坏了,明明是自己的夫郎,自己却不能亲近,以前还能拉拉小手,摸摸小脸什么的,这俩小子一来,什么福利都没有了,自己本来还想着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两个小家伙睡,自己跑去周谨言的房间睡,结果被两个小家伙缠着不放,很明确的表示小叔叔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小叔叔在哪里睡他们就去哪里睡,如果小叔叔不陪着他们,他们就照周谨言告状,让周谨言去收拾熊若杉。 熊若杉的心情相当复杂,既高兴于两个侄子的亲近,又痛恨两个侄子的不长眼色,熊若杉真的是迫切的希望李若松和成栋早点回来,他就能够顺利的把两个电灯泡给丢出去了。 成栋见俩孩子愣愣的看着自己,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样子,成栋有些心酸的说道:“爹爹也跟你们道个歉,之前是爹爹太过疏忽你们了,爹爹跟你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们原谅爹爹好不好,爹爹会对你们很好很好的,会学着做一个父亲,一个好父亲,你们能不能再给爹爹一个机会?” 成栋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别说是李若松听着心里难受,就是李成和成李听着也是心酸万分,他们的爹爹,对他们一直很温和的爹爹,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们都笑眯眯的爹爹,此刻正一脸讨好的对他们说让他们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明明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要说做错,他们也有错,他们何尝不是已经习惯了不在爹爹和父亲身边的日子,他们何尝不是不知道该如何跟爹爹和父亲相处,他们何尝不是那个需要爹爹和父亲给他们机会的人。 李成是哥哥,他忍着眼泪说道:“爹爹,你们没错,我和弟弟从来没有怪过你们,也许以前偶尔会有,但是现在绝对没有,我们都知道你们其实是爱我们的,虽然没有爱彼此那么深,可你们对我们也已经尽力了,我们都知道的,我们只希望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你们能够带着我们一起,我们一家四口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只有你们能够做到生死相随的,我们也可以的。” 成李跟着说道:“哥哥说的对,爹爹,不要说什么等我们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自己的生活,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而且,就算是以后我和哥哥各自成亲生子了,我们始终是你们的孩子,我们都希望爹和爹爹能够长命百岁,能够一直一直陪在我们身边,如果真有一r,i你们要离开,我们也希望那一日到来的时候我们在你们身边,送你们最后一程,好不好?” 成栋连连点头,泣不成声的说道:“好,爹爹答应你们。” 李若松揽着自家夫郎的肩膀,看着两个儿子,有种满足的感觉,经历过生死之后,李若松对很多事情都不再如以前那样坚持,什么地位,什么荣誉,什么财富,什么家国天下,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家人重要,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够接受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即便是死亡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有时候李若松觉得自己醒悟的太晚了,若是自己能够早些醒悟过来,没准他和成栋能够有更多的孩子,可以看着孩子们长牙说话走路哭闹,可以在父母膝下尽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见到孩子们,见到爹娘,见到祖父祖母总会觉得愧疚。 但是要让李若松现在放弃一切,李若松知道这绝对是痴心妄想,别的不说,现在这种强敌环绕的情况下他要是真敢什么都不管了,他爹就能打死他,还是没二话的那种。 李若松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李成却抢先开口说道:“爹,我和弟弟最敬佩的人就是爹爹,我们一直希望自己长大后能够成为爹你那样的人,文可定国,武能安邦,蛰伏多年一鸣惊人,文状元出身,也能通晓军事,我们经常听祖父祖母说到你,说到你小时候的事情,说到你们遭了多少的罪,吃了多少的苦,可你并没有就此堕落,反而奋发向上,爹,对我们来说,你们就是我们的英雄。” 李若松顿了顿,说道:“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得必有失的,如果我选择家庭,必然在事业上无法更进一步,可若是专心于事业,家庭就不能兼顾,南楚现在的情况你们兄弟俩也是知道的,大赫不好对付,南边也不太平,就是咱们南楚内部,问题也是很多的,就是现在回来了,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军务的政务的,朝堂上的朝堂外的,我是很想要多陪陪你们,但是我不敢保证我一定有这个时间,最起码近几年是不太可能经常陪着你们的,包括四位长辈也是如此,我明白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多陪陪他们,但是同样的,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抽出时间来,所以更多的还是需要你们多去陪陪他们,代替我在他们面前尽孝。” 李成闻言,笑了笑,说道:“爹,你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只是在家陪我们,我和弟弟肯定会很失望的,祖父经常说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担多少责任,既然你在那个位置上,你就要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你自己也说了,咱们南楚现在的情况很棘手,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既然如此,爹你尽管去做,我和弟弟会代替你照顾好祖父祖母和曾祖父曾袓母的,只是有一点,爹你要注意身体,以后切不可在做那种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情,这一点爹你能答应吗?” 李若松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说道:“爹答应你们,爹也跟你们保证,等到爹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该尽的责任尽完了,一定会多陪陪你们,只是,那个时候没准你们的孩子都多大了。” 说到这里,李若松突然笑了起来,想想也是有意思,自己年轻的时候孩子们年龄小,正是需要自己多陪伴的年岁,偏偏自己没空,等到自己有空的时候,自己已经老了,孩子们也不再需要自己的陪伴了,没准反而是自己更需要孩子们来陪陪自己。 成栋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你陪孩子们了,而是孩子们要抽空陪你了,到时候咱们就是两个糟老头子,在家看看书,散散步,教教孙子们就行,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儿子说得对,别的都无所谓,咱俩要把身体搞好,我跟你说,不怕没钱不怕没权,就怕一身的病,咱俩把身体弄得木奉木奉的,不生病,也避免给孩子们添麻烦,不止如此,还能给孩子们帮帮忙,这才是正经事。” 李若松拍拍成栋的后背,说道:“嗯,到时候咱们两个糟老头子就在家养养花,种种草,带着孙子们到处走走玩玩的,再教他们看书识字,要是孙女咱们就给她买很多漂亮的衣裳,每天把孙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带出去,让老伙计们好好眼馋眼馋。” 成栋似乎看到了李若松描述的那副场景,笑的很开心,接着说道:“对,一定要让那些老伙计们羡慕的眼睛发红,嗯,还是要孙子吧,孙女我担心等到出嫁的时候我会舍不得,到时候我俩都一大把岁数了还哭得眼泪哗哗的,多难看,孙子好,都是娶进来,要孙子。”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嗯,咱们要孙子不要孙女。” 成栋想想,觉得孙女也挺好,便说道:“孙子孙女都行,孙女我也喜欢,就是舍不得,到时候要是有了孙女,咱们就招个孙女婿。” 李若松应道:“你怎么说咱们将来就怎么做,你们俩也听到了?” 李成和成李忍着笑点点头,回道:“我们都听到了,爹,你跟爹爹想的也太早了,咱俩现在才九岁好不好。” 成栋本来还笑得挺开心,听见这句话,突然变了脸色,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早了,我记忆中你们还是刚出生的样子,一眨眼都九岁了,快要跟我一般高了,我觉得,等我再一眨眼的时候,没准你们已经成亲生子了。” 李成和成李一头黑线,怎么总觉得他们家爹爹有点矫枉过正了。 第349章 扭成麻花 李家四位老人一觉睡醒,刚睁开眼没多久,就得到李若松和成栋已经回来的消息,四位老人问了夫夫二人所在的地方,一听是在熊若杉的房间里面歇着,四位老人二话不说就跑了进去,守门的卫兵告知他们李若松和成栋还没睡醒,两位小少爷也在睡着,李良和李陈氏立刻扭头去看李齐的表情,李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没事,我们动作轻一点,看看他们两个我才放心。” 李良连连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说打扰孩子们休息并不好,但是不亲眼看看两个孩子他却是没法放心,与其担惊受怕想来想去的,还不如现在去确认一下。 卫兵当然不会拦着他们,轻轻推开门请四位老人进去,李齐走在最前面,李黄氏跟在身后,李良和李陈氏心里焦急万分,却仍然守礼的跟在李齐他们身后,走路的速度很快,脚步声却很轻。 李齐伸手轻轻撩开床帘,探头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李黄氏瞄了一眼,嗔怪的拍了自家老头子一下,也不怕把几个孩子给闹醒了,李齐按捺着心里的焦急,等到爹娘都看过把位置让出来了,李齐才走到床边,拉着老妻去看几个孩子,这一看,李齐和李陈氏也差点笑出声来。 只见李若松和成栋一人怀里抱了一个孩子,四个人在床上躺的歪七扭八的,李齐一只脚放在成栋的脸上,成李的屁股正好对着李若松的鼻子,李若松的手拽着成栋的胳膊,成栋的脚架在李若松的腿上,四个人愣是扭成了一股麻花。 李陈氏捏了捏自己的手,疼,看来这不是自己在做梦,两个孩子是真的平安回来了,虽然俩人面色都不太好看,李若松脸色发青,成栋脸色苍白,但只要人回来了,其他问题都不是什么问题,后面慢慢调理就是了。 想到这里,李陈氏对李齐说道:“晚点咱们去找张院长,请他带人来给两个孩子好好看看,这一趟估计两个孩子也是遭了罪的,张院长给看看咱们也能放心点。” 李良想了一下,说道:“行,我等会儿就去请张院长,这几个孩子都是怎么睡觉的,也是厉害,能睡成这个样子。” “我看脸上还有泪痕,估计昨晚上都哭过一场的,怕是哭累了,根本顾不上睡觉的姿势,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们父子四个睡在一张床上。”李陈氏有些感慨的说道。 李良微微笑了一下,说道:“父子之间哪里有隔夜仇,有些事情说开了就好了,再说了,咱们的孙子从来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通,稍微点拨一下就行,你看,以前咱们还总担心孙子长大了跟儿子和儿夫郎不亲近,结果,你瞧瞧,可不是咱们白c,ao心了,他们几个好得很。” 李陈氏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有些多余,便说道:“算啦,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咱们就不要c,ao那么多心了,张院长过来之后请他也给你看看,这段时间你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也不年轻了,咱们还没看到孙子成亲,还没抱上曾孙子,我可不想早早的跟你到下面去。” 李良握着老妻的手,轻轻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床上的四个人,说道:“走吧,咱们先去吃饭,等到孩子们都醒了再过来。” 四个老人又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一出门就碰到拉着周谨言往这边走的熊若杉,熊若杉淡定自若的松开周谨言的手,跟几位长辈打招呼道:“祖父祖母早安,爹娘早安。” 几个人去用早膳,又各自忙碌起来,等到李若松和成栋带着两个孩子睡醒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吃午饭的时辰了,四个人没点睡了懒觉的觉悟,洗脸洗着洗着又玩了起来,你用毛巾给我擦一下脸,我伸手把你的头发给弄乱,要不是李齐站在门口见他们几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清了清嗓子提醒他们,估计四个人能一直玩到别人来喊他们去吃午饭。 见到家中四位长辈,李若松和成栋又红了眼眶,连带着四位长辈也跟着鼻子发酸,李若松和成栋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李齐和李黄氏磕了三个头,又给李良和李陈氏磕了三个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诚恳的请求几位长辈原谅他们这一次犯下的错误。 认错态度太好了,以至于李齐憋了一肚子的批评一下跑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到底是自己孙子,既然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勇于面对同时也想着要改正,自己就不要惹人嫌的说太多,且看他们日后的表现,若仍是老样子,再批评不迟。 李黄氏一向是李齐说什么她就认同什么,只是李黄氏比李齐心软的多,李若松和成栋身体都还没恢复,李黄氏舍不得两个人一直跪在地上,连忙让李若松和成栋站起身到旁边去坐着,李良见自家老爹都没说批评两个孩子,自己就更舍不得说狠话了,只是他内敛惯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摸着后脑勺望着俩孩子傻笑,李陈氏则喊来一位卫兵,让他将张院长请过来,给家里头这些老的小的检查一下身体。 熊若杉抱着胳膊坐在旁边,看着李若松和成栋各种讨好四位长辈,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交谈,不由得勾起嘴角,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熊若杉看了一会儿扭过头去对周谨言说道:“等到咱俩成亲了,你就正式成为咱家的一份子了,到时候你要多跟咱们哥夫学学,瞧,爹娘和祖父祖母被他哄得多开心。” 周谨言给了熊若杉一个白眼,没搭理他,看向其他人的眼神却是温和中带着些许羡慕的,熊若杉当然明白周谨言的心思,也不多说话,只是伸出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握住了周谨言的手,周谨言身体僵了一下,随后放松下来,回握住熊若杉的手。 熊若枫和周谨思乖乖带着李成和成李兄弟俩吃饭,半年多的时间里,这是第一次他们吃饭吃的这么开心,这么安心。 一顿中午饭吃的很是温馨,张院长带着几个人进屋的时候笑得很开心,人未到声先至,“两个没良心的小子总算是知道回来了?说说,这段时间都在哪里猫着?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胆子这么大。” 李若松和成栋站起身,正要说话的时候,李若松身子晃了一下,感觉头有些晕,成栋连忙扶着李若松坐下,张院长正好走进屋子里,成栋连忙说道:“张院长,麻烦您先给若松看看,若松之前腿上有伤,还没好又中了毒,医务长说是情况不太好,将来怕是对寿数有影响。” 张院长闻言,立马说道:“把人扶到里面去躺着,我给他好好看看,昨晚上回来之后怎么没去喊我?看病这种事情怎么能拖着,你也是心太大。” 成栋连忙道歉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张院长也没有继续说成栋的意思,响鼓不用重锤,跟聪明人说话,只需要提一下就行,反复说并不是什么好方法,没准还会起到反作用,张院长也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干浪费时间的事情。 李若松见成栋被批评了,便说道:“夫郎昨晚上就说要请您过来帮忙看看,是我没同意的,大半夜的,您岁数也不小了,把您这么交过来不好,您要说就说我,跟夫郎无关。” 张院长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行了行了,你们俩能不能不要时时刻刻的在我们面前秀恩爱,我可告诉你们,秀恩爱分得快,知不知道?” 李若松噎了一下,秀恩爱分得快,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张院长之前是多么严肃的人,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李若松总有种自己离开的时间绝对不止半年,没准已经有几十年的感觉。 张院长叫上跟自己一起来的几个医生给李若松检查身体,成栋本来想守在旁边的,却被李齐等人给拉到了旁边,等到李齐问他李若松的寿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成栋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太紧张了,居然把不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出来,这个时候想要弥补显然已经晚了,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等到成栋说完了,其他人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张院长说道:“没事,若松身上中的那种蛇毒虽然毒性很强,对人体的损害也大,但是成栋你当时处理的非常及时,再加上对方毒素提取的并不是特别多,又是抹在箭头上面的,毒性没有那么强,医务长说的是指直接被毒蛇给咬伤的例子,不适用于若松这种情况。” 成栋等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张院长说道:“当然,若松这次身子骨也确实亏损的厉害,没个一年半载的估计调理不好,这段时间你们都要听我的,吃穿什么的都要按照我说的来,听明白没有?” 成栋连连点头,这会儿他是傻了才会说不明白。 第350章 南边风云再起 李若松到底没能修养太长时间,他们返回南江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留在平南府的三队长便传回一个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的消息,林将军有个侄女来投奔他,在平时看来很正常的事情,三队长却很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林将军这位侄女长得很漂亮,几乎是李若松和成栋前脚从平南府出发,后脚这位女子就带了一位侍女进了将军府,林将军只有这一个嫡亲的侄女,据说他的侄女以前还是官家小姐,只可惜大赫攻打楚京城的时候,这位侄女的爹娘兄弟全部都战死在楚京城中,只留下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侍女逃了出来。 她们两个弱女子躲躲藏藏的逃了好几个月,东打听西打听的,好不容易才得到关于林将军的消息,林韦德只不过是林将军庶弟的儿子,这位女子却是他嫡兄的唯一的女儿,再加上林韦德是男子,林姓女子相对来说娇贵的多,林将军的心便有些偏。 这都没什么问题,三队长刚开始也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结果半个月前,林韦德突然被林将军给申斥了一顿,说是林韦德罔顾伦常,犯下天理不容的大错,林韦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关键是林将军也没有跟林韦德细说斥责他的缘由,丟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原本林韦德也没当回事儿,毕竟林将军跟他的父亲关系并不是那么好,他的父亲是庶子,林将军是嫡子,能够在军队里面混口饭吃对林韦德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所以虽然林韦德被斥责了一顿,他也没放在心上。 结果第二日林韦德就被开除军职,静待处理,三队长这个时候就开始有些警惕,果然,没两天林韦德的连长职务被交给那位侄女推荐的人,据说是她的什么庶兄,更多的事情三队长没有探听,因为没必要,那个所谓的庶兄三队长见过,原丰国的一位少将军,本事是有的,只不过大赫攻打丰国的时候这位少将军所在的家族并没有选择抵抗,而是选择帮助大赫策反了丰国的数万大军。 三队长这些年执行了不少秘密任务,他见过这位少将军,这位少将军却没见过他,确切的说,是没见过三队长的真实面目,三队长他们执行军务的时候都是乔装打扮过的,成栋教给他们的装扮技术非常高超,别说是这种只见过他们几面的人,跟他们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家人都认不出他们来。 在确认过这位少将军是大赫那边的人后,三队长立刻用秘密渠道将消息传回南江府,熊若杉接到消息,表情凝重的叫来成栋,成栋有些拿不定主意,临阵换将,还是毫无缘由的换将,对军心的影响非常大,可若是不换将,成栋不知道会不会给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南方局势造成什么负面影响,且到底是换下来看押住还是怎么处理也比较棘手,林将军虽然不是他们最早的那一批核心人员,但是这几年下来也还算是个难得的将才,尤其是对现在的南楚来说,一个合格的将领是非常稀缺的。 成栋和熊若杉讨论来讨论去都拿不准该怎么回复三队长,最后只好去找李若松,李若松听着熊若杉的话,表情有些不好看,林将军还是周将军生前重点培养的将领,周将军对他的评价很高,说是此人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南楚的一员虎将,可现在,这位未来的虎将却给南楚埋下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地雷。 李若松这几年被政务磨得棱角全无,若是半年前接到这样的消息,李若松定然会先派人去调查一下林将军是不是有异心,再去搜集一下投奔林将军的那位侄女的底细,她的那个侍女也很可疑,同样需要调查,等到全部都调查清楚了才会出手整治对方。 可这半年多的经历却让李若松的棱角再次锋利起来,战场上风云变幻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原本认为毫无问题的事情下一秒没准就是置你于死地的威胁,南楚现在同时对北边和西边用兵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李若松正在考虑战略收缩的方案,若是南边趁着这种时候再次乱了起来,李若松很明白,等待他们的只有两条路,弃城逃跑或以死殉国。 李若松毫不犹豫的对通讯兵说道:“告诉三队长,让他们密切注意那位少将军的动向,派人把林将军的侄女和那位侍女监控起来,林将军也派人盯着,看看他们平日里都是跟谁来往的,只要有来往的人全部都要安排人盯紧了,不要打草惊蛇,顺着这些人好好摸一摸,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若是他们有动作,且会危害到平南府那边的局势,跟三队长讲,允许他先斩后奏,就地格杀,先杀了再说,我绝对不治他的罪。” 通讯兵被那句就地格杀给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成栋,成栋则看了一眼熊若杉,熊若杉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听李将军的。” 通讯兵这才领命而去,消息传回平南府,三队长立马调兵遣将,按照李若松说的去安排各项事务,结果,不过三日,三队长就顺藤摸瓜找到大赫人秘密集结的一处院落,另外还找到南方十六国设置在平南府的七个据点。 三队长根据特种兵们传回来的消息对这几个人的意图做了推断,林将军确实没什么问题,他不过是疼惜自己的侄女,至于那位少将军,身份伪造的太过于真实,且确实有几分真本事,按照林将军那种爱才如命的性子,会把少将军放在连长的位置上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林韦德,当然是被林将军那位侄女给坑了,负责盯梢的人告诉三队长,那位林将军的侄女跟她的侍女以及另外一位j,i,an细合伙演了一出戏,那个j,i,an细的背影看着跟林韦德一模一样,本来他们是想直接把林韦德给拖下水的,结果林韦德这个人根本没什么私人时间,平时连睡觉都是在部队里,林将军的侄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什么时间可以慢慢耗着,干脆就找了一个跟林韦德背影相似的人来冒充林韦德。 他们谋划的这出戏非常简单,效果却也好的很,最起码,林将军是相信了林韦德对自己的堂姐有不轨之心,竟然不顾人伦纲常,意图对自己的堂姐用强的,林将军是个很正派的人,对林韦德这个侄子厌恶的紧,斥责了林韦德不说,还直接让林韦德丟了差事。 不过林将军到底还是顾念着骨r_ou_之情的,并没有将林韦德送进大牢,一方面是因为林韦德是他的侄子,且这些年做事还算是兢兢业业,没有什么大的功劳,小的功绩还是有一些的,林将军虽然厌恶这个侄子的心思不正,却也不忍心把人给赶尽杀绝。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要把林韦德送进大牢,必然要说清楚林韦德犯下的错误,平白无故的把人丢进牢里,估计还没等林韦德进去,林将军自己就要进去吃牢饭了。 既然是家丑,那么林将军自然不会把这些事情宣扬出去,r_ou_要烂在自己的锅里,好的坏的一锅炖了,谁知道这里面是什么问题,更何况自己的侄女已经够可怜的了,自己嫡亲的兄长就剩下这么点血脉,若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了,林将军觉得自己的侄女日后估计就没办法抬头做人了。 基于这两点来考虑,林将军就只是去斥责了林韦德一顿,让他在家等处理结果,其实说白了就是不准备用林韦德了,却也不会让林韦德太难过,从这个角度来看,林将军对自家的侄子侄女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再后来林将军的侄女说是自己还有一位庶兄,在南边的子弟兵中服役,已经是连长了,反正现在她已经找到了叔叔,自己这位庶兄她想接回来。 林将军的嫡亲兄长确实有个庶长子,不过林将军听说多年前这位庶长子就走失了,没成想这孩子还挺有造化的,居然混到了子弟兵里面连长的位置上,林将军高兴万分,总觉得自己这一家也能算得上是将门世家了,嫡亲兄长的儿子也很有天赋,若是能好好培养一下,将来林家也能有人继承衣钵。 怡好又有个连长的位置空了出来,反正都是自己的侄子,一个嫡亲兄长的儿子,一个庶出弟弟的儿子,林将军当然会偏向前面那个侄子,少将军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被放在了林韦德的位置上。 林韦德的位置之所以会引起三队长的注意,关键点在于其驻守部队的特殊性,林韦德负责的是通讯连,林将军身边的通讯兵和警卫员都是归通讯连管理的,跟南江府那边的消息传递也是通讯连的职责范畴,不知道为什么,三队长在得知少将军是占了通讯连连长这个位置的时候,脑子里面突然浮现出张家军来,张家军的老爷子可不就是突然暴毙的,且暴毙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陆陆续续的有消息传出来,三队长对着局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351章 俘虏中的熟人 三队长虽然没继续深思这次的事情跟张家军的突变是否有更深层次的联系,却反应极快的派人将林将军保护起来,派人端掉南边诸国设置在平南府中的据点,大赫人居住的那个院子也被封了,这几个地方的人不是被抓了就是被杀了,即便是没有人在里面了,三队长还是派人将几个地方围的水泄不通,严密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随后就是将那位大赫的少将军给就地格杀了,三队长当然想要抓活的,这人肯定知道不少大赫的军事意图,甚至是军事部署,若是能够从他嘴里搞到口供,对于缓解南楚的局势肯定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可这位少将军却反抗的非常激烈,打死了三名子弟兵,打伤了十多人,眼看着这人要突围而去了,三队长当机立断下令击毙此人,这才没让人逃跑出去。 林将军的那位侄女很干脆的束手就擒,见到南楚的士兵甚至是有几分高兴的,那位侍女却是自杀了,看样子是个死士,三队长虽然很遗憾没能从这些人口中问道东西,但是能够将这些暗线都给挖出来,对三队长来说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林将军一开始被控制起来的时候很是愤怒,在看到三队长抓来的这些人之后,林将军安静了下来,不止是安静了下来,他甚至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差点犯下大错,这个时候,被骨r_ou_团聚的喜讯冲的有些发昏的脑子一下清明过来。 “三队长,这次真的是要谢谢您,若不是您发现的及时,我恐怕这会儿已经尸首不存了。”林将军诚恳的说道。 三队长摆摆手,说道:“不是我反应快,林将军要谢,就谢谢李将军,若不是将军吩咐我怎么做,我恐怕也反应不过来。” 听到三队长的话,林将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太轻敌了,说实话,以前我还觉得李将军有些华而不实,现在看来,李将军年纪不大,本事不小,我这次算是服了他了,以后李将军说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三队长笑了笑,说道:“也没这个必要,李将军自然是聪明睿智之人,若不是如此,当初周将军也不会那么尽心尽力的培养他,李将军跟我说过,周将军在世的时候说你是一员虎将,若是好好干,将来能成就一番了不起的功绩。” 林将军听得热泪盈眶,大老爷们,眼泪鼻涕一把的说道:“我这次差点铸成大错,李将军不仅不罚我,反而让你跟我说这个话,三队长,你放心,我老林这辈子生是南楚人,死是南楚鬼,这条命我就放在这里了,若是平南府有失,不用李将军说话,我自己提头去见他。” 三队长笑笑,伸手重重的在林将军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身走了,留下林将军一个人站在城墙上发呆,过了很久,林将军捏紧拳头,望向南边的目光坚定而锋锐。 解决掉这几个人,林韦德的冤屈当然被洗掉了,只是林韦德也没能回到通讯连连长的位置上,而是被林将军送到了三队长跟前,林将军的态度非常坚决,林家到了林韦德这一辈并没有几个能够拿得出手的晚辈,自家几个儿子他清楚,当当小排长已经算是顶破天了,在往上,他那几个儿子都没那个本事,也就这个侄子还算不错,希望三队长能够带到身边帮忙教导一阵子三队长看着眼前笑的异常开心的青年,眼神闪了闪,说道:“林将军且放心,林连长确实是个好苗子,只是特种兵不是谁都能做的,想要进入特种大队自己一定要有硬本事,当然,想要在这边有所成就,难度也挺大,不若这样,这次的消息就由林连长亲自送去南江府那边,同时,这些俘虏也都要带回去审问,他们背后估计不只有这一根线,咱们这里没有专业的刑讯人员,想要撬开他们的嘴,只能送到特种大队的刑讯部门,林连长就负责带队押送俘虏同时传递消息,至于林将军的请求我也会跟李将军他们提一下,若是李将军同意了,林连长的事情也就有着落了,不知林将军意下如何?” 林将军当然没有不愿意的,林韦德确实是个好苗子,担任通讯连连长的时候对他挺忠心的,用起来也很顺手,可那都是这件事发生之前,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斥责了一通,还把他的军职给罢免了,让他在家中静待处理结果,将心比心,若是有人这么对待自己,自己还能不能做到以前那样?林将军自己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不可能,就算是面上不显露出来,心里也会记着这件事,跟对方绝对会产生嫌隙。 通讯连连长这个位置太重要,重要到林将军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让林韦德继续担任通讯连连长的职务,对于林将军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哪天林韦德因为以前的恩怨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自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只听说有千日做贼的,没听说过千日防贼的,林将军觉得与其把林韦德调回来,自己担心的不行,对这个侄子又是各种猜疑和防范,还不如将这个侄子送远点,给他谋个好点的差事,这样一来,林韦德不仅不会怨恨自己,反过来还会对自己感恩戴德,自己也不用一天到晚的想着怎么防范对方,揣摩对方的真实想法,是个于人于己都很好的想法。 林将军虽然没有提前跟三队长说过,可三队长并不是个蠢人,他听了林将军的话便明白了林将军的意思,林韦德他打过交道,经过这次的事情,三队长明白,若是林韦德一直在这边呆着,他的军事生涯基本上也就宣告结束了,林将军这一招走的极为巧妙,即丟掉了一个后患,又保存了林家下一辈的好苗子,可谓是一举多得。 当然,三队长也确实是起了些爱才的心思,否则依照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管这么多的,他只要按照李若松的意思把平南府这边的军务盯紧就行,若不是林韦德也有点真本事,挺合三队长的眼缘,按照三队长的为人,绝对不会搭理他。 林韦德高兴的眼睛发亮,他刚刚从军的时候就听说过特种大队的威名,听说里面的兵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以一当十,就算是里边负责做饭的也能以一敌三,当兵的,谁不想当兵王,谁不想成为最优秀的士兵,谁不想进入特种大队,特种兵们的武器用的是最好的,各种福利待遇也是最好的,苦是苦了点,可他们进部队不就是为了当个好兵保家卫国吗,吃苦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在家呆着的日子里林韦德不是不委屈,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怨恨,当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自己心里头也有些惴揣不安,他不知道林将军会怎么安排自己,其他部队并不缺人,唯一的空缺就是自己之前做过的通讯连连长这个位置,他并不认为这个位置对他来说是好事情,就算他一点异心都没有,林将军不见得会愿意相信他,若是没有林将军的信任,他根本没办法坐稳这个位置,搞不好到了最后他跟林将军会闹得很不愉快,连那点香火情都不复存在,林韦德是个聪明人,他觉得想要突破现在这个局面,自己最好能够离开林将军这里,到其他部队去锻炼锻炼,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进入特种大队,若不是时机不对,林韦德都想狠狠的捏自己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三队长还是带着人留在平南府,林韦德带了五十人负责押送俘虏去南江府,同时还要跟李若松汇报平南府这边的情况,远在南江府的李若松和成栋并不知道,这些俘虏中还有一个他们的老熟人。 林青慧坐在车里,虽然手脚都戴着镣铐,林青慧却难得的觉得很安稳,她在知道自己不用继续给大赫卖命的时候,那种心情,林青慧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她只知道,自己以后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几年前,林青慧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成亲后也跟自家夫君过过一段时间琴瑟和鸣的日子,后来,大赫跟南楚打了起来,成家是站在何家身后的,何家要逃跑去大赫,成家当然也举家搬迁到大赫,那个她一直瞧不上的夫君却没有跟他们一起到大赫去,他说大赫不一定打得过大楚,他绝对不会跟着成家人一起送死。 林青慧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是蠢到家了,她若是当时跟着自家夫君连夜逃离成家,而不是留在成家跟着一起去了大赫,自己恐怕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大赫人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根本就不能被称为人,他们的存在对人这个字就是个侮辱,林青慧根本不愿意回想自己到达大赫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那是她这辈子最想要洗掉的污秽,也是她绝对没办法洗清的污点。 第352章 故技重施 林青慧觉得自己的人生在踏入大赫的领土之时就已经被毁了,以前在闺阁中时,听姐妹们说起那些窑姐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她每次都是很嫌弃的掩住口鼻,似乎她们说的人正站在她面前一般,结果,自己却变成了自己最瞧不起的那种人,不,甚至还不如她们,最起码,她们不用担心自己被男人们用过之后还要被他们吃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跟杀猪宰牛一般把她们给杀了,煮熟,吃掉,就连她也被逼着吃过一个姐妹的r_ou_,不吃就只能死,她不想死,就只能吃。 若不是后来万丞相在大赫皇帝面前熬出了头,得了一个说不上有没有实权的官职,他们这些跟着过来的人也被万丞相救了出去,林青慧觉得没准自己已经被人给吃掉了,就像之前她那些小姑子一样。 林青慧长得漂亮,成亲之后日子过得比较舒心,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因为这个,林青慧被她公公当成礼物一样送来送去,对外她是成家的儿媳妇,其实在大赫谁不知道她就是个用陪人睡觉来换取公公职位的工具。 她闹过,哭过,抗争过,到了最后却只能认命,不认命又能如何,不认命就能不去陪着形形色色的男人上床了?不认命就能让自己从成家这个魔窟中逃出去了?不认命就能从这场噩梦中醒来了?不能,不认命只会让她没得吃、没得穿,被人指责甚至抽打,她只能妥协,在日复一日中学会如何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成家的几个女儿,琴棋书画,多么诗意的名字,现在依然是琴棋书画,却等同于残花败柳,成老爷可不是只对自己的几个儿媳妇狠,对自己的女儿和孙女一样的狠,凡是能够让他获得更多权利的女子,都是他送来送去的礼物,有时候林青慧会觉得,这位成老爷顶着五品大员的官职,做着龟公老鸨的生意,想想也挺有意思,在松江府呼风唤雨犹不知足,到了大赫卑躬屈膝胯下讨命,想来,对于成老爷来说,没准也是让他极为痛苦的经历。 人就是这样,自己活得不舒服,总是不希望别人活得舒服,只有你也跟我一样不舒服了,我才能够心理平衡一点,林青慧很喜欢看成老爷偶尔流露出来的悔不当初的神情,每次看到都会觉得活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最起码,她能看到这些人的悔恨,看到这些人美梦破灭时扭曲的表情,看着他们跟自己一样慢慢坠入地狱,挺好的,不是吗。 林青慧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坚持活着,直到有一天成老爷跟她说让她回到南楚,他们会派几个人跟着她,那个侍女其实是大赫培养了很多年的j,i,an细,擅长用毒,专门负责刺杀敌国的朝廷重臣,长得漂亮的会被安排进刺杀对象的府邸,不是作为妾室就是作为外室,长相一般的则给个丫鬟的身份,再安排一位漂亮的女子,然后一起送到刺杀对象的家中。 这一套手法他们之前用过很多次,也成功过很多次,张老将军就是死于这种谋划,只不过那个j,i,an细并不是张老将军的妾室,而是张蕊蕊夫君在外养着的外室,大赫和南边那些小国策划的非常周密,先是安排这个j,i,an细跟对方多次偶遇,一次两次,三次五次,男人没有不好色的,编造一个凄惨的身世,塑造出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女子形象,容貌迤逦身段窈窕,轻声细语吐气如兰,这样的女子和家中的母老虎比较一下,胜负一目了然。 张蕊蕊的夫君很快就掉进陷阱,等到这位女子身怀有孕的时候,他们的事情很巧合的被张蕊蕊的丫鬟发现,张蕊蕊的性子摆在那里,知道自家夫君在外面养了个外室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自然是带着人打上门去,又怡好那天张蕊蕊的夫君不在外室那里,张蕊蕊跟女子当然会起冲突,结果就是言语冲突变成肢体冲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对方居然流产了。 等到张蕊蕊的夫君来到外室住的地方时,看到的就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脸色惨白的倒在地上,裙摆上面一片血渍,再看看傻站在旁边的发妻,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男人高喊着要休妻,妻子厮打自己的夫君,小白花娇弱的躺在地上嘤嘤嘤,声音越来越大,引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自然而然的,事情就这么传进张老爷子的耳朵里。 家丑不可外扬,张老爷子自然也不会让家事成为众人周知的丑事,这种事情肯定要关起门来自己人在家里面解决掉,女婿口气坚定的要休妻,女儿哭诉男人的薄情薄幸,被女婿抱在怀里的女子也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怎么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女儿这会儿完全派不上用场,张老爷子只能打发女婿先把人放在旁边的榻上去请大夫过来给人先看看,不管谁对谁错孰是孰非,总不能让人死在他这里,若是人死在他面前,回头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其他人会怎么说。 张老爷子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可他总要为自己的女儿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命是不长了,但女儿的寿命还有几十年,张老爷子自然是要给自己唯一的女儿铺好路的,女婿将人放在榻上去喊大夫,张老爷子当然是要去劝慰自己的女儿,让她看开点不要这么钻牛角尖。 这种时候谁又会去防备一个刚刚流产面色苍白的女子,谁都不会,张老爷子也不会,张蕊蕊是完全想不到,所以,当那个女子从榻上一跃而起,动作极快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利刃,熟练的从背后一刀穿透张老爷子的胸膛时,张蕊蕊除了尖叫什么都不会做。 张蕊蕊的夫君听到张蕊蕊的尖叫连忙往回跑,他倒不是担心张蕊蕊会怎么样,他是担心张蕊蕊会对他心尖尖上的那个女子怎么样,结果等到他三两步跑回去了,看到的就是已经躺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的张老将军,他心中娇弱的小白花正手持利刃冲向自己的发妻,随后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发妻被人一刀割了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发妻的尖叫声也戛然而止。 若不是跟在他身后赶来的士兵当机立断一刀砍下了那个女子的头颅,张蕊蕊的夫君恐怕已经下去陪着他的岳父和发妻见阎王爷了,当然,后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这会儿死了他反而不会过得那么惨。 大赫和南边的小国家用这一套手法顺利的干掉了张老将军,这一次他们是想要故技重施干掉平南府信任守城将军,林将军。 只是根据他们调查来的情况,林将军生性不喜女子,他的夫郎跟他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了,他们想要用美人计难度有点大,可一时半会儿的让他们去找个立马能用的双儿他们也着实找不到,想来想去,查来查去,最终查到了林青慧的身上。 林青慧死去的父亲是林将军嫡亲的兄长,只是兄弟二人见面并不多,林将军瞧不上他这个嫡亲的哥哥,觉得他哥哥没有骨气,做事做人都不够大气,总想着找关系走捷径,喜爱钻营却没什么真本事,所以兄弟俩后来联系的并不多,加上林将军一直在军中服役,且只是小小的百户,所以兄弟俩已经有多年没有见过面。 直到楚京城被攻破,城中百姓被屠杀殆尽的消息传到南边的时候,林将军才知道自家兄长已经死了,他一直以为他的兄长是殉城的,殊不知,他那个兄长是在叛逃的时候被楚京城的守军给s,he杀的,只是楚京城被攻破之后没有人生还,所以这件事林将军一直都不知道,在他心里,他哥哥是个平时没什么骨气,国难当头之时却愿意跟朝廷同生共死的有气节的读书人。 当林青慧来投奔他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嫡亲的兄长在他幼时陪伴他玩耍、读书、习字、练武的日子,那个时候他们兄弟二人感情非常深厚,只可惜,兄长已经早早的离开了他,只留下这么一个可怜的女儿,不管是情感上还是从理智上,林将军的心在见到林青慧的时候就已经偏了。 林青慧则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她居然在有生之年能够再回到南楚,能够活着回来,还见到了自己嫡亲的叔叔,她想要跟自家叔叔说些什么,却一直说不成,那位侍女连她去小解的时候都要跟在她的身边,就是睡觉也要用绳子把自己捆在她身上,林青慧不管有多么的焦急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大赫和南边小国家的办法还是有效的,最起码,跟着她来南楚的那位少将军很顺利的就顶掉了自己堂哥的差事,在之后就是各种消息源源不断的穿进来,林青慧只觉得万念俱灭,原来南楚的守军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是如此的漫不经心,都被j,i,an细渗透到身边来了,却还毫无所觉,林青慧认为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脱身了,若真有那一日,倒不如直接死在这里算了,好歹还能够埋在南楚的土地上,而不是死后还要被人煮熟蒸烂成为一道下酒菜。 第353章 不接受道歉 林青慧眼看着大赫的探子一个又一个的被安排进来,跟南边几个效果的j,i,an细们接上线,知道他们在讨论要如何对付自己的叔叔,知道他们在盘算着怎么再来一次攻城战,知道他们在商议着怎么将南楚的武器运送到城墙外面,知道他们在想办法策反南楚官兵,她什么都知道,知道的越多就越绝望,似乎已经看到了南楚被灭国的那一刻。 有很多次,她都会回想起几年前的自己,想起已经被战火毁掉楚京城,想起自己不爱却着实让自己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的夫君,想起当年让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成栋,她会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越怀念就越难过。 等到突然有一日自己被南楚的士兵给控制起来的时候,林青慧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高兴不已,她甚至有种噩梦结束的感觉,当她被士兵押着关进大牢里面的时候,她偷偷的在自己身上掐了几下,生怕现在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梦境,幸好,被掐的地方会疼,疼痛告诉她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那一刻,她高兴的发疯,想要大叫,想要大笑,想要告诉所有人自己终于得救了,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何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依然舍不得去死,也许,在她的心底最深处,依然有着这样的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脱离苦海,能够没有任何担惊受怕的活着。 时隔多年,林青慧再次见到了成栋,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的平静,以往让自己恨不能生啃其r_ou_的人,再次见到,竟只有淡淡的欣喜和怀念,夹杂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艳羡。 “成栋,好久不见。”林青慧微微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林青慧?林将军的侄女说的是你?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了?”成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记忆中的林青慧是个明艳美丽的女子,这才几年,就老的仿若四五十岁的妇人,若不是林韦德很明确的告诉他这个女子就是林青慧,成栋觉得自己肯定不会相信的。 林青慧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成栋还是老样子,长相ji,ng致,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生活很幸福的人,“你这些年过得如何?李若松对你好吗?” 成栋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林青慧,想了想,回道:“过的还行,若松对我当然是不错的。” 虽然成栋的回答很官方,但是林青慧并不介意,她当年跟成栋差不多是死仇,现在成栋能够跟她说话,她已经感激万分了,按照当年她做下的那些事情,成栋没直接让人把她拖出去砍了已经算得上是心善之辈。 成栋当年为什么会小产,林青慧比任何人都明白,当年她和万家、何家一起谋划了一起所谓的意外事故,本来是想要将成栋直接弄死,没想到成栋命大,躲了过去,他虽然没死,可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了,说起来,她并不知道成栋当时腹中有孩子,当然,就算是她知道了,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们这三家人为了可能在成栋手中的兵符不惜对成栋痛下杀手,那个时候她是千金小姐,是高高在上的,可以想让成栋或者,成栋就活着,想让成栋死,成栋就只能死,那个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得意,多么的嚣张。 当林青慧后来得知成栋没死的时候,心里失望的不行,在知道成栋没了腹中的孩子时,又高兴的不行,等到她知道成栋再也没不能孕育孩子的时候,不是没有看成栋笑话的意思,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夫郎,在大楚是绝对没有好日子过的,李家又只有李若松这一个孩子,全家几代人都指望着李若松为李家开枝散叶,林青慧觉得李家就算是在有情有义,碰到这种儿夫郎,就算是不休夫,也会给李若松纳几个美妾才是。 没想到,李若松不仅没有纳妾,反而是想方设法的为成栋和未出世的孩儿报仇,他们还顺利的搭上了忠王爷这条线,后来她被迫嫁给何家大少爷,可她到底不甘心嫁给一个庶子,且何家大少爷长相平凡不得她的心意,在嫁过去的路上,她跟身边的侍女换了衣裳,她的侍女代替她嫁入何家,而她,很干脆的以自己妹妹的身份嫁给了成家大少爷,她挺喜欢成家大少爷的皮相,且成家大少爷腹中还是有些墨水的,林青慧觉得自己跟成家大少爷有话说,这一切并没有瞒着自家爹娘,确切的说,事情能够进行的这么顺利还多亏了她爹娘,她爹怎么想的她并不清楚,可她娘却是担心她嫁给一个庶子之后会过得很辛苦,她娘是真的担心她,只是当年她不知道,等到后来知道了,她娘已经死很多年了。 何家庶长子的媳妇好不好做她不知道,她的那位侍女在嫁过去之后不到一年就死了,据说是死于难产,但究竟怎么死的,林青慧心知肚明,何家那位庶长子吃了个哑巴亏,怎么可能会让那位侍女一直活着,他能够忍一年已经让人觉得意外了。 仔细回想一下,似乎当年跟李若松和成栋作对的人下场都不是特别好,她自己就不用说了,万家被大赫人给灭了全族,成家现在跟个老鸨一样用自家孩子到处拉皮条,成老爷前些日子听说是被派回来执行什么任务,据说大赫那边同意只要是成老爷的任务完成了,能官升三级,但是林青慧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听过任何关于成老爷的消息,估计是任务没完成被人发现了,亦或者是根本就脱离了大赫的控制自己逃跑了。 再想想自己的外祖何家,何家叛国的那些人已经死的灰都看不到了,没有叛国的那些日子也不好过,最起码,大赫在南楚的探子传回去的消息并不是那么的乐观,李若松和成栋确实是有真本事,南楚不过短短几年就能发展到现在这样,各种新式武器层出不穷,战斗力也一年比一年强大。 其实大赫早就想找到南楚制造武器的地方,但是这么多年下来,除了知道武器制造厂是在被称为驻地的地方之外,具体方位和路线竟是无论怎么样都问不出来,若不是南边那些国家拿出了福寿膏,南楚会比现在难对付的多。 林青慧有时候不得不服命运这个东西,也不得不相信报应的存在,她当年犯下杀孽,老天爷就用另外一种方式让她亲自尝到杀孽带来的后果,林青慧看着眼前如多年前一模一样的成栋,不由想到,若是当年自己并没有跟成栋和李若松对上,没有听从家中长辈的安排去对付成栋,没有让成栋小产又伤了身子,她现在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林家不听何家的吩咐,不去帮着何家去找成栋身上的兵符,只是安安稳稳的做自己的小官,自己就不会为了逃婚嫁给成家,不会跟着成家到大赫去,也许会嫁在楚京城中,找个家世跟家中差不多的,或者稍微好一点的嫁过去,楚京城被包围之前,城中不少老弱妇孺都被送走了,尤其是孩子和女子,是优先送走的,自己家应该也会在这些人里。 这样一来,虽然日子不如在楚京城中过的舒服,可最起码还能有几个家人陪在自己身边,比如自己的娘,没什么主见但是对自己很好的兄长,机灵懂事的侄子侄女,这些人应该都能够活下来,而不是在林家叛逃出城的时候跟着自家爹娘一起死在荒郊野外,林青慧想起自己那个刚刚出生不过几个月的侄子,心里酸的不行,这也许就是报应,给林家的报应,给她的报应。 林青慧想着往事,对成栋说道:“当年的事情,我早就想跟你道歉,我不是为了给自己洗脱罪孽,也不是为自己辩解,咱们立场不同,没什么好说的,我想道歉的是你肚子里没能出世的孩子,凭良心说,当年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了身孕,若是我知道,当然,我想,当年的我就是知道了也还会这么做。 只是这些年下来,我总是在想一件事情,若是当年我没有跟你对上,会不会林家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么个结局,我也不会落得个现在这般下场,可惜,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我失去过几个孩子,我知道感觉,对那个孩子,我想说声抱歉,对你,我想说,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的生活,你过得好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成栋听见她提到那个孩子,心里一冷,面上就带了出来,“你不用道歉,就跟你说的那样,咱们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信念,你自己也说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手下留情,且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说你道歉那个孩子就能回来,至于其他的,你也不用多说,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跟任何人都无关,不过,若是道歉能够让你心里舒服点,你就道歉吧,但是我绝对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我想,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同样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第354章 南边议和 林青慧并不否认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有给自己辩白的意思,她是个很聪明且识时务的人,她不想被送回大赫,可自己知道的事情也不多,想要成栋将自己留在南楚,她必须有点什么东西可以让成栋觉得给她一口饭吃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她跟成栋之间的仇恨是不可调和的,那是孩子,是成栋的孩子,作为孩子们的爹爹,失去一个孩子,甚至因此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对成栋来说绝对是一个不愿意回想的过去,即便李若松对他再好,李家的长辈再能体谅他的难处,可他自己心里总是有一个坎是没办法跨过去的。 这样的死仇,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林青慧觉得再见面不弄个你死我活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那要是自己有资本的情况下,现在这种情况,是自己有求于人,姿态就只能放的越低越好,林青慧反而希望成栋能够狠狠的骂她一顿,或者是打她一顿,这样一来,成栋也能出出心里头的那口恶气,可成栋偏偏不打不骂的,只是语气冷淡的告诉她绝无可能原谅她,这个时候林青慧心里不是失望,而是绝望,等到她看到成栋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一颗心高高的提了起来。 成栋不知道林青慧为什么会突然跟自己道歉,可不管林青慧是出于什么目的,让自己心软是绝对不可能的,如若林青慧打的算盘是自己接收道歉然后让她在这里过上舒服安逸的日子,那绝对是打错算盘了。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戏,对我来说是完全没有用的,我不管你心里是在打什么主意,我想说的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必须对以前犯下的错误负责,教唆他人行凶,在南楚是要判处重刑的,只不过念在你并非主犯且是女子的情况下,法院会酌情给你减轻刑罚,坐牢是必然的,你若是想要过以前那种生活,哼,只能是做梦才会发生的事情。”成栋说道。 林青慧欣喜若狂,面上却不显,这个时候她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跟成栋道歉,她低着头,说道:“成栋,过去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了,是我犯下的错误我自然会承担起应负的责任,不管怎么判刑,我都没有二话,我会用余生赎罪,希望能够早日还清我欠下的债,这一辈子我也就这样了,只希望来生能够当个平凡而幸福的人,不求富贵,只求家人健康平安。” 成栋闻言,只是点点头,说道:“这都是你的事情,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你娘跟我娘毕竟是亲姐妹,有句话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下,希望你能够牢牢记着,不管你是不是真心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在服刑的时候绝对不能动些不该动的心思,一旦被发现,罪上加罪会是什么后果,你应该是清楚的,老老实实的服刑,踏踏实实的做事,也许,在你有生之年还能从牢里出来,过几年安稳日子。” 林青慧抬手擦擦眼角,跪在地上,给成栋磕了个头,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对南楚不利的事情,什么出狱不出狱的我不在乎,我只希望自己能够死在南楚的地界上,死前能够稍稍还上一些欠下的债。” 成栋挥挥手,示意卫兵将林青慧带下去,林青慧很顺从的跟着卫兵离开了成栋的办公室,林青慧从这一日开始,再也没能见到过成栋,牢狱里面的女子并不多,干的活也比较轻松,不是就是做做衣裳,纺纺布,再要么就是种种菜做做饭,而且住的条件也还算不错,一个人一间房,想要看书什么的只要提出来,自然会有人将书送来。 林青慧在牢里呆了十五年,出狱的时候林青慧已经快五十岁了,她已经习惯了额在牢里的生活,只是没办继续留在监狱里,出狱的时候林青慧只有一个小包袱,里面装了两身衣裳,还有一些钱票,那是给她们这些出狱人员专门准备的,让他们在出狱之后即便没有家人也能够先过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 只是钱票不多,也就够她支付一个月的房租和伙食费,最终还是要尽快找一份工作,也好养活自己,幸好南楚鼓励所有的工厂雇佣出狱人员,林青慧在牢里学了一身的本事,纺布纺纱都很熟练,做衣裳的速度也很快,工作找的比较顺利,工厂提供住宿的地方,林青慧就这么在厂里呆了一辈子,直到她做不动活了被厂里的领导送去养老院中居住,南楚的福利非常好,所有年满六十的老人都是免费住在养老院中的,什么事情都有专人去做,还有学校的孩子们是不是来探望他们,陪他们聊聊天,表演节目给他们看。 林青慧的气质很温和,临到老了反而比年轻的时候更有韵味,懂得又多且善谈,非常受孩子们的欢迎,每次孩子们过来都是林n_a_ai长林n_a_ai短的,听她讲故事,吃她专门做的零食,没人知道这位爱干净且很好打交道的林n_a_ai是备受南楚人尊重的成院长的表妹,也没人知道这位林n_a_ai曾经是为美艳动人的女子,在其他人眼里,她就是个平凡的小老太太,若干年后,林青慧寿终正寝,死的时候面色很平静,带着一脸满足的笑意。 成栋在家中得到林青慧的死讯,坐在凳子上发了一会儿呆,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办好后事便不再多言,坐在他身边的李若松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他们都老了,以前那么痛恨的人,恨不得立刻弄死的人,真的死了,没想象中的高兴,反倒是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林韦德并没有离开成栋的办公室,虽然林青慧知道的事情并不多,林韦德送去刑讯处的俘虏们却说了不少的事情出来,这些人不是没有硬骨头,但是硬骨头也经不起不让睡觉这样的刑罚,他们说了不少大赫埋在南楚里面的暗线,也交代了一些大赫后期的进攻计划。 对于大赫的进攻计划,成栋和李若松都不认为有什么知晓的必要,这种东西是会根据战况的进展更改的,他们在乎的是那些暗线,按照这些俘虏的供词,大赫在南楚放的j,i,an细被一个一个挖了出来,经商的、当官的、入伍从军的,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竟是找了三百多人出来,李若松都被吓到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数字,若不是这次把人都给挖了出来,让他们一直埋伏在南楚,十多年后,这些人一旦身居高位,其后果是不言而喻的。 因为这件事,南楚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还被李若松叫去痛批了一顿,早些年情报局是由张管家负责的,只是张管家将架子打起来之后就把ji,ng力放在了医院上面,情报局被交给副局长在管理,这位副局长能力是有的,但却没有什么主见,上面安排的事情让他去做,他能够把所有的事情给做好,但如果是让他自己决定该做什么工作,他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情报局自然是要换人管理的,原先的副局长不用换下来,只是这个局长要找个合适的人来做,挑来挑去,李若松看中了三队长,情报局在三队长的手上发生了质的变化,在南楚后期的几次战役中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南边那些小国家不间断的小动作彻底惹毛了李若松,南边的国家确实不少,联合起来的实力也很强,可他们这些国家之间并不是没有矛盾,而且南楚还握着他们那边的两条命线,以前李若松是觉得不管国家跟国家之间怎么闹腾,轻易的不要去折腾老百姓,可现在想想,李若松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幼稚,若不是他们自己的老百姓踊跃参军,哪里来的那么多联军士兵。 李若松跟成栋商议过之后,由成栋这边的科研院派了一批工程学士过去,这批工程学士在士兵的护送下,押着几十辆车呼啦啦的去了南边,接到消息的林将军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般来说对外用兵应该是派部队来,可李若松却让几十个工程学士跑了过来,这不是给他添乱嘛,这些人来了能做什么,难不成让他们穿上军装去跟南边那些士兵打仗不成。 虽然不知道李若松让这些工程学士南下的原因,但是林将军也没抵触李若松的命令,在林将军看来,他不理解的事情不代表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而且,林将军也不会傻到派一群废人过来,既然来了,那就肯定有用处,自己只需要全力配合就行。 两个月后,林将军在给南江府的汇报中写道:南方十六国的使者团队申请前往南江府议和,他们愿意成为南楚的属国,给南楚缴纳岁供,甚至愿意割让城池,只要南楚同意将那两座大坝给炸掉。 林将军对李若松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用一兵一卒,只是一群工程学士就让南方十六国乖乖认错,在林将军看来,李若松完全可以被称为军神了。 第355章 y差阳错 李若松安排工程学士过去只为了做一件事,修建大坝,南方十六国遍布河流,但是这些河流都只是支流,河流的主干道在南楚境内,工程学士们带了几十车的材料过去,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建造起一座雄伟的大坝,将流向南方十六国的河流从中截断。 南楚从此多了一个面积巨大的湖泊,而南方十六国却因为缺水而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南方十六国硬是挺了半个多月没向南楚低头,派了不知道多少士兵前往南楚境内想要炸掉大坝,结果不管派了多少人去,大坝都依然站立在那里,反倒是他们派去的人,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再无音讯。 南方十六国也曾想过收买几个南楚的军官,请他们帮忙去把大坝炸掉,可这些军官,给他们送多少金银珠宝,他们就收多少金银珠宝,可一旦提出让他们帮忙炸掉大坝,他们就开始各种找理由,什么没时间,什么防备太严,什么活动经费太少,等等等等,刚开始南方十六国派来的人还以为这些军官说的是真的,后来他们发现这些军官次次都是这么说,同时不管什么东西都收之后,南方十六国的国主们一下明白过来,这些南楚人,心肝都黑透了,收钱的时候毫不手软,给多少要多少,可让他们做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根本就是在耍他们。 大坝炸不掉,派人的路子走不通,军官不上当,收买的路子走不通,短时间之内想要重新找一条河流引水过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就算是有这么一条河流,南楚能够截断一条河流,他们就能截断第二条河流,所以这种行为根本就是浪费时间的无用功。 最让南方十六国觉得恐惧的,还是南楚修建大坝的速度,南楚境内流向南方十六国的河流名为楚河,是楚江最大的支流,也是南方十六国河流的主干道,楚河大概有楚江一半宽,也很深,在大坝修成之前,要是有人跟他们说南楚能够修建出一座截断楚河的大坝,这些国主能够用妖言惑众四个字把对方的脑袋给砍了。 结果南楚不仅是把大坝给建成了,还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要不是他们安排在平南府中的间谍是亲眼看着这座大坝从无到有建起来的,且大坝建成之后他们境内的河流真的就慢慢枯竭了,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水,南方十六国在经历了十多日没有水喝的日子之后,终于决定向投降,他们意识到南楚之前并不是没本事跟他们闹腾,而是根本瞧不上他们,他们不过是靠着福寿膏把张家军给打败了,就被大赫给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飘飘然的,以为南楚已经在他们手心里握着了,接收南楚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联军被赶回来的时候,他们并不认为是自己的战斗力太弱或者是南楚的子弟兵太强,他们只是认为各国的ji,ng锐都没有出动,被赶回来的也不过是一群泥腿子,被人打得溃败才是正常的,像是之前那样才有些反常。 再到后面李若松带兵追击却被他们困在南边被迫进入恶魔谷的时候,他们更加瞧不起南楚的战斗力,虽然李若松在退守恶魔谷之前烧掉了他们的种植罂粟的地方,可罂粟这种东西并不难培养,他们手里也都留了足够的种子,被烧了再种上就行,比较麻烦的是那场火太大,点燃的罂粟被周围的老百姓和士兵们闻到了,有的人当时就没能挺过去,还有不少人直接上瘾了,一天闻不到就犯病。 李若松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烧的,那个山谷的土地现在别说是种罂粟了,就是野草都长不出来,半年多了,山谷还是光秃秃的一片石头地,李若松倒是轻松带着人朝上风处跑,下风处的这些人可算是倒了血霉,且另外换地方种植罂粟很费功夫,要重新砍伐树木,清理土地,都是要深耕的,否则土里面的那些树根、草根根本就挖不出来,一旦放任它们埋在里面,不用多久就会再长出一片森林来。 原本南边的国家是打着储存福寿膏的仓库被毁了,不要紧,地里还长着不少罂粟,想要多少福寿膏就能制造出多少福寿膏,后来罂粟山谷被烧毁了,他们也没当成什么大事,觉得不过是些罂粟,重新种上就行,如意算盘打的挺好,只可惜李若松心狠手黑,不止是把仓库给烧了,把罂粟给烧了,还把山谷给毁了,两年之内,种植罂粟制作福寿膏的想法只能搁置。 要说对李若松恨得最厉害的,还真不是大赫人,而是安和国的君主,那片山谷在他安和国境内,当初是没其他地方比这里更合适,且由于罂粟种在安和国的缘故,其他十几个国家有求于安和国,十六国隐隐以他为首,这几年安和国的君主甚至有了一种自己是南边的王这种感觉,因为不管什么事,其他国家都会过来问问他的意见,他同意的基本都实施了,他若是不同意,要么让他满意,要么就被干脆搁置起来,安和国的君主一直觉得再给他几年时间,南边肯定能够统一,而等到打下南楚,他大一统的梦想就不止是梦想,而是成为现实。 可偏偏李若松只用两把火就把他的大一统梦给烧了个一干二净,连带着还让不少安和国的百姓和南方十六国的ji,ng锐士兵染上罂粟瘾,为了防止安和国私下动手脚,其他十五个国家都安排了最ji,ng锐的士兵由自己最信任的将领带着驻扎在山谷周围,又要彼此防范,又要彼此接触,他们住的地方距离都很近,且山谷的上风处山林居多,下风处却是个盆地,这些人就都居住在盆地里,好死不死的被罂粟烟给祸害了。 这件事发生之后,十六国的注意力一下从李若松身上换到了安和国君主的身上,十六个国家的ji,ng锐,十六个国家深受君主信任的将军,十六个国家战胜南楚的希望,全部都被毁了,安和国的君主忙的焦头烂额,又要调查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又要跟其他国家赔礼道歉,又要安抚本国的老百姓,又要处理感染罂粟瘾的这些人,安和国的君主恨不能将李若松立马抓住,然后将他凌迟处死,这都还不足以平息他对李若松的痛恨,他只想生啖其r_ou_,饮其血,抽其筋,将其挫骨扬灰,想法挺多也挺美,到了最后却还是只能忍辱负重的去跟李若松求和,安和国的君主没等上路就死在了自己的寝宫,他是被自己生生给气死的,死的时候面目铁青,双眼突出,牙关紧咬,一副凶相,也不知死后阎王爷会不会被他这幅样子给吓到。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他们没能直接干掉李若松的原因,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能,只是处理那些被染上瘾的百姓和士兵都已经很艰难了,更不用说安排人追击李若松等人,所有人都以为李若松是犯了轻敌冒进的毛病,李若松也没有给任何人做过解释,直到后来南方诸国的求和使者团抵达南江府,将前因后果在南楚的朝堂之上跟竹筒倒豆一样乌拉拉说了个清楚,其他人都还以为李若松不过是个年轻的花架子,纸上谈兵的本事强过他带兵打仗的本事。 李若松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去剿灭南方十六国的主力部队,他的目标非常明确,毁掉福寿膏,找到罂粟地,让南边短时间之内再无余力可以种植生产这种害人的东西,李若松从俘虏们的口中打听到仓库所在之处以及种植罂粟的山谷之后,当即下令分成两支队伍,一支带着俘虏去烧毁仓库,另一支则直奔种植罂粟的山谷。 南方十六国之所以会认为李若松是要去剿灭他们的ji,ng锐部队,从而在唯一的一个山谷中设置埋伏,这其实是个非常美妙的误会,因为对十六国的ji,ng锐部队都集中在种植罂粟的山谷附近,进出那个山谷就只有那一条道路,比如经过那个关口,所以他们以为李若松是得到了这边有十六国ji,ng锐的消息,瞧不起他们这些小国家的ji,ng锐士兵,所以带了人过来攻打他们,其实李若松真没这么想过,他只是想要毁掉罂粟地而已。 其实李若松在意识到自己被伏击的时候,心里头也很诧异,自己的行踪不说是完全保密的,但是他们推进的速度非常快,小小的一个种植罂粟的山谷怎么会冒出这么多的士兵来,一动手就知道对方绝对不是乌合之众,手里头都是有真本事的,若不是李若松意志坚定,咬着牙带人将罂粟地给烧了,再顺着山脉退入恶魔谷,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局势还不好说,毕竟李若松的地位在那里摆着,南楚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李若松落入敌手,到时候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南楚为了换回李若松答应各种条件,要么李若松的小命就永远的留在南边。 第356章 得意门生 李若松被伏击之后没有仓皇后退,反而是咬着牙按照原定计划毁掉了种植罂粟的山谷,随后又果断带着余下的人退入无人敢进的恶魔谷中,若非如此,南楚也不会再次掌握主动权。 南方十六国派遣的使者团多达两百余人,基本都是各国的皇储、大将以及丞相等这一类人,别说是南楚了,就是大楚都没同时接待过这么多人,熊若杉接到消息之后,带着熊若枫忙活了十多天,从接待流程到宴请规格,从服装衣裳到酒r_ou_菜品,样样都要过问一边,沈首辅在两个儿子战死之后身子骨就一直不大好,使者团要来南江府的事情又让沈首辅忙的脚不沾地,一来二去的,沈首辅竟是一病不起。 李若松忙着安排西边和北边的防务,成栋根本无睱过问接待的事情,他正带着人研究针对蛙人的武器,包括水雷的研制也是成栋在全权负责,挑来挑去,不知道有谁能够接手沈首辅的事务,最后还是沈首辅定下的人选,这个人选既让人觉得意外,仔细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沈首辅定下的人是周谨言。 周谨言跟在沈首辅身边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可以说沈首辅现在手头主要有哪些工作,各项工作的进展情况,有哪些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有哪些事情还要再催促一下,有哪些注意事项,没人比周谨言更清楚,加上沈首辅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有意识的让周谨言独立面对、解决一些问题,可以说周谨言就是被当成是未来的首辅在培养的,周谨言本来就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在沈首辅的全力栽培下,周谨言已经初步显露出在政务上面的天分。 对于沈首辅定下的人,李若松和成栋都觉得无所谓,周谨言的身份说敏感也敏感,说不敏感,也不敏感,毕竟是个好苗子,不能因为他将来可能会跟熊若杉在一起就让他跟女子一般憋在屋子里,汉子总是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如果一味的压制,即便这两个人将来能够在一起生活,时间长了,两个人的地位不同,眼界不同,想法不同,再加上没有孩子的牵绊,早晚有一天会散伙。 成栋一直觉得自己能够跟李若松一路走到现在,是比较少见的不下堂的糟糠夫郎,并不全是因为李若松比较顾家,比较自制或者说是李若松对自己感情很深,有这方面的因素,更重要的是自己一直跟得上李若松的脚步,或者说,两个人的地位始终是平等的。 李若松不管做到多大的官位,成栋都不输于他,他们俩始终有话题,而不像其他人家似的,男的在外面忙碌了一整天,回去了跟自家妻子或者夫郎没话可说,说点公事吧,对方完全听不懂,也不感兴趣,更帮不上忙,说点家事吧,男的没心情听,更没ji,ng力管,且不认为自己应该管,我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忙活,你不过就是在家管管后院那些事,吃穿不愁,万事无忧,还要拿家事来烦我,这就是你的失职。 两个人都没话说,还能指望这俩人多么的情投意合,怎么的琴瑟和鸣,简直就是个笑话,不管感情有多么的深厚,一旦没有话可以说,时间长了总是会离心,各自忙活各自的,那不是在过日子,那只是在各自履行职责而已。 成栋觉得熊若杉若是想要跟周谨言长久的过下去,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不能越来越疏远,而必须越来越亲近,最起码,两个人的眼界要是一样的高度,两个人的思想要能够在同一个频道上,否则,等到爱情的余韵消散了,两个人的感情也就差不多磨没了。 熊若杉虽然舍不得周谨言把自己弄得太过于辛苦,可是在成栋跟他聊过一次之后,熊若杉还是很爽快的让周谨言暂时接手沈首辅的工作,南楚的朝堂在经历了这一年多来的各种洗礼之后,基本上都是年轻人站在这里,且人数比以前少很多。 老臣也有,内阁的七个人都还是老臣,他们相较于年轻官员更加老持稳重,看待问题也更加全面,目光更长远,南楚的朝堂议政大部分都是年轻官员提想法,内阁老臣做决定,相互配合的很默契,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说周谨言是来接手沈首辅工作的,还不如说周谨言是来执行沈首辅各项安排的。 内阁的老臣都是人ji,ng一样的人物,周谨言作为已逝周将军的侄子,在小皇帝和李家人的心目中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他们都知道周谨言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李家,陪着小皇帝长大,这么多年下来,他们这些臣子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是绝对没办法跟周谨言比的,当然,他们也没有要跟个毛头孩子去比的意思,也很明白沈首辅安排周谨言接手工作的意思,没等小皇帝开口,这些老臣就联名上奏,支持沈首辅卧病在家休养时提出的由周谨言代为工作的请求。 老臣们都同意了,那些年轻人当然不会反对,也不乏有那么一两个二愣子跳出来说这件事情于理不合,可还没等熊若杉开口,就已经被内阁老臣们给骂了回去,二愣子们被骂的更愣,可面对那些老狐狸,不管有多少话都只能先吞回肚子里。 周谨言很高兴自己能够有这样的机会,他之前一直跟在沈首辅身边学习有两个用意,一个是为了监督沈首辅,沈首辅毕竟是犯过错误的人,识人不清给南楚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只是南楚的运气比较好,没有因为这件事伤筋动骨,可周将军的牺牲到底让熊若杉对沈首辅的眼光产生了怀疑,让周谨言在沈首辅身边跟着,多少有些帮忙把关的意思。 另外一个就是周谨言自己很感兴趣,相较于一天到晚跟着熊若杉在士兵堆中摸爬滚打,周谨言更喜欢跟那些老狐狸你来我往的对话,你这句话里的深意我要想好长时间,我话语里面的机锋你也要猜半天,周谨言觉得这种用脑子的事情对他来说吸引力更大。 自诩是疼爱夫郎好汉子的熊若杉自然不会打击周谨言的积极性,反正周谨言自己感兴趣,又聪慧的紧,想来不会是个容易吃亏的人,熊若杉就怕周谨言被人欺负,吃了亏也不敢说,可转念一想,且不说周谨言会不会被人欺负,就算是被人欺负了,他可不是放在那里的摆设,那些老东西一个个的不要太ji,ng明,就算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不会欺负太过,想通这一点的熊若杉亲自跟沈首辅谈了半日,后来沈首辅身边就跟了个小尾巴。 周谨言也确实有天赋,沈首辅带了周谨言半个月,对周谨言是各种表扬,各种夸奖,看那样子是恨不得周谨言是他家孙子,教导起周谨言来自然是更加用心,不管什么事情都会让周谨言在旁边听着,在之后沈首辅会挑一些问题让周谨言说说自己的想法,偶尔沈首辅会突然问周谨言如果他遇到了什么什么样的情况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周谨言的回答虽然不能让沈首辅完全满意,可按照周谨言的岁数,能够说出这么多来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沈首辅有时候会特别得意的跟同僚说自己这么大岁数了,终于碰到一个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的人,不管沈首辅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出的这个话,熊若杉对沈首辅都是非常感激的,因为周谨言的成长是有目共睹的。 周谨言也确实能够把沈首辅留下的事务给处理好,在周谨言的协调下,各项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碰到自己不能做决定的,周谨言会立刻找沈首辅询问该如何解决,若是碰到想要做些小动作给他添堵的,周谨言从来不会亲自动手,而是直接找到对应的内阁大臣,让这位大臣去处理自己管着的那帮人。 南方十六国的使者团在平南府呆了七日,这七日里平南府的守将很大方的带着他们到处参观,连炮兵连都让他们近距离的观察,这是李若松要求的,平南府现在换了一批装备,这些装备不是从外面看看就能学去的,如果没有成栋,这些装备他们就算是运回去,全部拆开了,也没办法制造出来。 更关键的是,李若松要通过这样一个举动想南方十六国传达一个信息,你们不要以为你们抱团起来我们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你们更不要认为手里头有点枪炮就能跟我们叫板,在我们看来你们手里的那些东西就跟小孩子的玩具一般。 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了一些,却意外的有用,南楚的军事力量让南边的这些国家很是心惊,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南楚的建设速度,他们进入平南府的时候,平南府中正在拆掉被战火毁掉的房屋建筑,等到他们过了几日再去看的时候,房子已经建的差不多了,用的什么材质他们不知道,但是房屋建造的速度特别快。 一块块不知道是用在哪里的成型的材料被送到工地上,很快这些材料就被拼装起来,变成房子的外墙,变成房子的楼梯,变成房子的窗户,这种建房的方式南边这些人是第一次见到,那种震撼是不言而喻的。 第357章 想当附属国 这种建造方式也是成栋提出来的,前世成栋很喜欢看一个综艺节目,里面就有各种房屋建造的方式,把所有能够提前生产出来的东西都生产出来,等到要建房子的时候,就把所有的零部件都运过去,然后像是小孩子拼积木一样吧所有的零件拼装起来,用这种方法,他们可以用最短的时间组装出一间房屋。 不同的是,南楚的房屋零部件做起来时间比较长,因为这些工匠们非常注重手艺,哪怕是批量生产的东西,他们也要尽自己的力量雕刻的很ji,ng美,若是连他们自己都看不过眼,他们是宁愿毁掉重新做都不愿意就这么让人运走,成栋非常赞赏工匠们的这种行为,请熊若杉写了工匠ji,ng神四个字做成一块牌匾悬挂在皇家家具生产厂的大门上。 这四个字让南楚的工匠们有了十足的底气,做起事情来也是越发的上心,所有从家具厂运出来的零部件全部都是没有任何瑕疵的,两块家具可以严丝合缝的并拢在一起,虽然是拼装出来的房子,但是其实用性和观赏性不输于其他房子。 成栋前世的时候就觉得古代建筑是非常神奇的存在,一榫一卯之间,一转一折之际,处处都凸显着华夏人非凡超群的智慧,凝结着华夏几千年传统文化的ji,ng粹,沉淀着流光回转中传统手艺的传承,只是很可惜,随着西方文化的大肆入侵以及工业化的快速发展,榫卯结构只出现在少数保存完整的古建筑中,只存在于老祖宗们留下的书籍里。 在这个时代,成栋希望这种建筑能够永远的留存下来,虽然日后总会出现钢筋混凝土建筑,但是古建筑的美是其他任何建筑都无法比拟的,成栋并不希望这项手艺最终只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之所以现在把这种房屋建筑的方式发明改进出来,何尝不是有着保存ji,ng华的意思,等到工业化的进程快速推进,时间成本将成为非常重要的一项成本,人工成本同样占比极大,若是到了那个时候还要用很长时间来建一座房子,恐怕这个手艺不用别人逼迫,自己就会慢慢消失掉,毕竟,跟钢筋混凝土建筑比起来,不管是人工成本还是时间成本亦或是空间利用率,木结构的建筑都是不占优势的。 可现在有了可以迅速拼装出来的木结构建筑,短时间内就能拼出一座两进的小院子,即便是到了后世,这个速度也是占了优势的,到了那个时候,南楚很有可能会发展为有钱人住这种小院子,没钱的或者是外来人口住钢筋混凝土建筑,对成栋来说,这是他非常乐意看到的场景这项技术的出现不止是让南边这些人感到震撼,就是南楚人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只不过南楚人已经见识过了,虽然还是会觉得神奇,可当他们看到南边的国家派来议和的使者团成员都是长大嘴巴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时,南楚的老百姓们心中涌现出一种非常自豪的感觉,看,这就是南楚的厉害之处,你们就算是皇子、将军、丞相又怎么样,还不是从来没有见识过,虽然这房子不是我建造出来的,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方法,但是,这是咱们南楚的工匠们发明出来的方法,你们没有,你们没见过,我就觉得很自豪。 南方十六国的使者团从平南府到南江府一共用了二十多天,不是因为南楚没有给他们安排车辆,而是每到一个府城,都会有专门的人带他们到处参观,这两百多人的使者团刚开始还抱着自己有优势可以跟南楚谈条件的思想进入南楚的地界,等到十天之后,他们的想法就变成了不知道成为南楚的属国能不能跟他们要这些东西,枪支很厉害,火炮很厉害,房子很漂亮,各种工厂简直是神器,还有那些被称为工人的人,他们怎么能那么厉害的,还有那个能够飞到天上去的东西,若不是他们亲自搭乘过,都要以为这是在做梦。 走了一路,惊叹了一路,本来李若松的用意是想让南方十六国从根本上畏惧南楚,不会这头刚刚跟他们议和,回头就从背后捅他们一刀,李若松觉得军事实力强大,武力威慑是一个很好的措施,但是除非是强大到没人敢动手的地步,否则对方的军事威胁就始终存在,就算是南楚大举用兵将这十六个国家一个一个的干掉,也不过是给自己树立了更加强大的敌人,若不能将这些国家的人全部杀光,凡是活着的都会是将来南楚最大的威胁。 所以军事力量只能是一种无形的威慑,让人畏惧,动手的时候会提前思量思量,而不是唯一的手段,李若松觉得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南楚的软实力,所谓的软实力还是成栋告诉他的,就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力量,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国家的经济实力,他们这里有数不清的好东西,有很多南方十六国的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好玩意,李若松觉得凡是见到过这些东西的人绝对拒绝不了这些东西带来的便利,那种诱惑对南方十六国的人来说是非常致命的,极具吸引力的。 比如延南府中已经修建好的水泥公路以及路边的电灯,比如安南府中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系统,家家户户都用上的卫生间和浴室,比如中江府中的养猪场和养ji场,比如锦江府已经使用上的市内电车,比如他们乘坐的蒸汽客车,再比如他们亲自体验过的热气球,李若松很清楚这些东西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所以李若松吩咐过负责护卫这些人来南江府议和的士兵们,让他们务必陪同好这些议和使者。 最让南方十六国的使者们震惊的还不是这些东西,而是南楚的老百姓所展现出来的ji,ng神面貌,广场上悠闲散步的老人,背着书包笑容满面去学校读书的孩子,表情严肃制服笔挺的纠察员,工厂中认真工作的工人,农田中ji,ng心侍弄庄家的农民,这是所有的皇储和文臣武将们都想在自己国家中看到的场景。 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兵强马壮,生活安宁稳定,这才是一个国家应该有的样子,面对被大赫和南边十六国围攻的情况,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国破的情形,这些老百姓们没有恐慌,没有绝望,没有慌乱的四处奔逃,而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对胜利坚定的信念,他们是真的不认为南楚会输,他们每个人也都会为了南楚奉上自己的一切,即便是性命也都是可以舍弃的,只要能够保护住自己现在的生活。 到了南江府,熊若杉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待他们,而是让礼部大臣带着他们在南江府中走了一圈,高高耸立在广场上的烈士碑,很让人惊奇的荣誉榜和耻辱榜,义愤填膺发表讲话的青年学生,征兵处前排着的长长的报名队伍,这些都让使者团的成员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越是靠近南江府,让他们震惊的东西就越多,若说他们来之前还觉得南楚不堪一击,现在他们却不敢说这句话了,他们每个人都打从心底里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战胜南楚,因为南楚每一个人,从上面的皇帝到下面的孩童,为了保护他们今日的生活,会不惜一切的与侵略者作战斗,没人能从他们手中夺走南楚,除非对方能够让他们过上比现在更好的日子。 可是,使者团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别说是给南楚的老百姓提供更好的生活,就连他们这些在各自国家里都是地位崇高令人敬仰的人都向往着能够在南楚生活,就跟不用说自己国内的那些老百姓,若是他们来过南楚,见到过这些东西,恐怕他们会迫不及待的举家搬迁过来。 如果他们没有见识过那么多的新式武器,没有体会过那些武器的恐怖之处,他们是愿意再次联合起来,派遣各自国家最ji,ng锐的士兵来攻打南楚,可是他们见识过那些武器,他们也知道在这些武器面前不管有多少ji,ng锐的士兵都不可能大胜仗,打不过人家,又眼馋人家的日子,除了俯首称臣,他们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方法。 这个时候,南方十六国的使者们都在后悔,当初他们怎么就会听了大赫那些挑拨离间的话,怎么就会被蒙了心智觉得只要他们人够多就能打败南楚,怎么就真的侵略过南楚,还让人家死了那么多的士兵和百姓,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们现在提出成为南楚附属国的事情估计还是有希望的,但他们之前打的不可开交,都想着把对方给灭掉,现在自己提出要成为南楚的附属国,南楚的皇帝真的会同意?使者团的成员们心里有些发虚,若是有国家在入侵自己国家不成反过来说要成为自己的附属国,他们自己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将心比心,南楚应该也不会同意才是正常的。 第358章 并入南楚 使者团的人被礼部大臣带着在南江府里面玩了三日,一日比一日不安,时间越长看得越多,他们心底就越没把握,他们每天晚上都要凑到一起商议,分析南楚的皇帝愿意让他们成为附属国的可能性有多大,可是越讨论越心虚,他们似乎没什么资本让南楚的皇帝觉得收下他们很有利。 礼部大臣这一日下午告诉他们说皇帝准备明日会见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明日早上会有人来接他们去议政大楼去面圣,使者团的人员都知道南楚是没有皇宫的,南楚的皇帝熊若杉居住在楚明街一号,是一座三进的宅院,很小,还不如他们的府邸,但是现在,没人敢小瞧这位小皇帝,尽管他吃住都不如他们,但他所拥有的远超他们。 安和国的皇太子前几日一直没有说话,不管其他国家的人说什么,他都是很安静的站在旁边听着,安和国之前态度过于自大,已经隐隐的让其他十五个国家有些不满,安和国的皇太子是个非常清醒的人,他之前就劝过安和国的君王,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态度不要太嚣张,他们就算是再厉害,也没办法同时跟其他十五个国家闹翻,可惜,他的父王当时已经完全听不进自己的意见,反而日渐喜爱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觉得他弟弟事事都顺着他,自己却总是喜欢唱反调,一来一往的,对他的态度就冷淡了不少。 原本就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在感觉到父王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之后,安和国的皇太子更加内敛起来,轻易不再发表任何想法,就这么看着他的父王态度一日比一日嚣张,从暗地里自称为南王到光明正大的在其他国家的大臣面前自称南王,安和国的皇太子那个时候已经做好了被灭国的准备,就算是现在其他十五个国家忌讳着他们手里的罂粟山谷和福寿膏,但是,等到南楚被他们攻打下来,大赫也按照协议跟他们划江而治,其他国家是绝对容不下安和国的,什么时候战争结束了,什么时候安和国灭国的日子就来临了。 幸好,南楚的李若松将军带兵追了过来,不仅将放置福寿膏的仓库给烧了,还把罂粟山谷给毁的很彻底,他的父王恨李若松恨得要死,他却感激的要命,对于他来说,李若松简直就是挽救了安和国的英雄,安和国的皇太子那个时候就起了想要归附南楚的心思,只不过那个时候其他国家还在围堵李若松,他作为联军中的一员,不太好说罢了。 组建使者团是安和国的皇太子一力坚持的结果,也是他多次派出太子府的使臣到其他国家去游说,当然,他的时机也抓的很好,刚好是南楚建成大坝之前,他父王将自己气病之后,其他国家还没想到这一茬的时候,他就开始提出这个想法,其他国家从刚开始的冷嘲热讽到后来的全力支持只不过用了十天。 由于这个提议最早是安和国的皇太子提出来的,其他十五个国家的使者在这次议和的事情上隐隐的以安和国的皇太子为首,只是安和国的皇太子非常谦虚,能不出风头尽量不出风头,平时他们议论也好,商讨也好,他从来不说话,就算是问到他了,他也就一句自己还年轻,很多事情都不太懂,就不给大家添麻烦了。 同行的这些人中也确实是安和国的皇太子年纪最轻,他这么一说,不仅没有让其他人觉得这个年轻人没本事,反而觉得安和国的皇太子跟他的父亲不同,是个谦卑知礼、心有成算之人,对他的态度越发好起来。 在接到南楚礼部大臣的通知之后,十六国的使者们都有些愁眉苦脸,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提自己的想法,安和国的皇太子这个时候才开口说道:“诸位,小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使者团中年纪最大的是平越国的摄政王,老摄政王摸摸自己的胡须,说道:“安太子客气了,有话但讲无妨。” 安和国的皇太子站起身,先给其他人作了个揖才开口说道:“这一路走来想必诸位也都看到了,南楚的强大和富庶是让我们眼红,说完全不动心是绝对不可能的,南楚就像是一块肥r_ou_,不想啃下一口来那就不是我们了,但很遗憾,我们这些国家不管是谁都没办法从南楚身上咬下一块r_ou_来,甚至很有可能会被人反过来咬死。 小子认为这应该是我们这些人心里都清楚的事情,并不是说小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咱们这些人都是r_ou_体凡胎,怎么想都不可能打得过那么多的枪炮,别的不说,就是咱们乘坐的那种车,前面稍微改装一下,开到战场上,都能让我们的士兵死不知道多少。 武力我们比不过南楚,国力也肯定不是南楚的对手,不管是铺路还是征兵,没有大量的银钱支持,我想根本就没办法做得到,南楚虽然府城不多,可到底还是有这么大的面积,咱们从平南府到南江府的这一路上,不管是多么偏僻的地方都有平坦宽敞的水泥路,一大半地方已经安装了路灯,很多人家都已经用上了电灯,听说南楚的科学研究院还在研制其他的东西,也许过个两年,南楚的样子跟现在又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第3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6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36节 再看看老百姓对南楚朝廷的忠诚度,虽然现在他们对我们是非常热情客气的,见到我们去参观都会很热心的给我们介绍这介绍那的,但是,一旦我们表露出一丁点打探机密的意思,他们的眼神立刻就变了,非常警惕而且很愤怒,就算我们后面再解释说是无心的,给他们塞银子送东西,他们的态度都是非常冷淡的。 诸位,你们觉得这种事情在我们自己国家发生的几率有多大,我不敢说所有人都会见到银两就把自己的国家给卖了,但是,面对银子还能不动心的小老百姓真的不多,可南楚的这些老百姓,不管是农民还是工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他们对南楚的忠诚度都是极高的,他们觉得现在的生活非常好,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来破坏的。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继续对南楚用兵,将来保不准会连老祖宗们留下的基业都保不住,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天,我们来议和就是为了跟南楚化解仇怨,希望大家日后能够和平共处。 这是我们来之前我所提出的八个字,可现在看来,还是小子太天真了,且不说仇怨能不能化解,和平共处这一项就不显示,小子不认为南楚的皇帝会一直任由我们这十几个跟他们打过仗的国家总在他们眼皮子下面蹦跶,南楚人经常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们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始终是有威胁的。 想要成为附属国,咱们这十多个国家其实不够资格,因为咱们没有任何让南楚羡慕的东西,南楚的这个小皇帝跟他那个好大喜功的父皇完全不一样,我能感觉到,这个小皇帝是个非常务实的人,什么万国来朝,什么弘扬国威,对他来说还不如所有人给他送银子合他心意,手里头没有拿得出手的资本就想跟人谈条件,如果对方同意,说明他们不是蠢货,就是故意逗我们玩。 他们为什么会给我们安排这么一个行程,为什么在大赫大举进攻的时候不着急忙慌的跟咱们议和反倒是不慌不忙的让我们到处看到处问,为什么不急着见我们,他们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让我们自己感受感受南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是不是我们能够欺负的国家,他们会不会任由我们得寸进尺。” 平越国的老摄政王听到这里,感慨万分的说道:“安太子所言极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夫真的是老了,这以后要看你们年轻人的,江山辈有人才出,有安太子这样的领头人,想来以后咱们这十多个国家不会过得太差,安太子,你方才说的我们都心里有数,你直接说吧,你觉得咱们现在怎么做比较好?” 安和国的皇太子很温和的笑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道:“认输,认罪,请求并入南楚版图,成为南楚的府城。” 此言一出,引来一片哗然,文臣们还好,武将们直接怒了,这对他们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条件,武将不能够开疆拓土也就算了,反过来还要把国家拱手相送,他们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安和国的皇太子也不恼,就算是被人指着鼻子怒斥也是表情温和的看着对方,而文臣们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开始很认真的考虑安和国皇太子的提议,越想反而越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的享受南楚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如果他们不是一家人,南楚的皇帝除非是脑子坏了才会同意把那么多的好东西送给他们。 第359章 可怕的蛙人 使者团这边议论的热火朝天,熊若杉、李若松和成栋也连续几天都在跟林天恒商议如何应对蛙人,海军出状况的时候成栋和李若松都在南边,并不清楚具体经过,便细细的跟林天恒问了一遍。 南楚的海军经过这几年的发展,船舰的数量达到了三十七艘,其中有十二艘是经过改造使用石油为动力的船,这十二艘里又有两艘为钢铁结构,这种船体钢是四年前发现的,一经发现立刻就被用来改良海军船舰,靠着这些石油动力的船舰以及二十五艘帆船,南楚的海军硬是把楚江变成大赫跟南楚之间不可逾越的天堑。 这道天堑不止让南楚的老百姓感到安心,也让大赫的军队感到恐惧,在大赫跟南楚海军数次交手之中,南楚海军都以绝对优势取得了胜利,大胜仗的次数多了,官兵们的自信心开始迅速膨胀起来,对敌人的警戒心也逐渐下降,总觉得只要有这些船舰在,他们南楚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出事的船是十二艘石油动力的船只之一,皇家舰队三号船,虽然不是钢铁结构的舰船,但是其配置在海军的三十多艘船舰中算得上是顶尖的,船载大炮就有二十七门,船上的官兵数量多达三百余人。 出事的那一天是个天气很好的日子,大赫的士兵盯着皇家舰队三号船已经有半年多了,他们发现虽然南楚的士兵警戒心还是有的,但是那种防范意识随着安全往返次数的增多,船上官兵们的警惕心在不断降低。 那天上午,皇家舰队三号船在楚江靠近大赫这一边的中心岛上靠岸,船舰靠岸之后,船上不少官兵都跑到岛上去游玩,这几年下来,这个岛上的居民基本上都是亲近南楚的,南楚的船舰也经常在这里进行补给,比如淡水和食物什么的,船舰上面倒是按照要求留下了警戒哨,武器s,he击位也留了人在那里把手,但其实只是外紧内松,看着好像防守极为严格,其实这些人的眼神都是涣散的。 岸上负责观察的大赫士兵已经在岛上生活了一年多,这半年多他们没做别的事情,就是在观察皇家舰队三号的规律,按照他们的记录,皇家舰队三号船战时是攻击船,平时是负责运输武器弹药的,根据南楚军队的补给规律,这一次他们船上运送的东西应该是武器弹药,且应该以炮弹、子弹和手榴弹这一类的武器为主,大赫决定一举拿下皇家舰队三号船,并且把时间定在第二日的凌晨。 大赫士兵先是伪装成岛上的居民,借着给船舰上的官兵送食物和淡水的机会乘坐车辆进入南楚在岛上的军港,卸下车上的食物和淡水之后,隐藏在货物中的六名大赫士兵趁着夜色悄悄藏在港口里面,并没有随着车辆离开。 到了提前定好的时间,六名大赫士兵换好衣裳,乘坐一艘小舢板在夜里无声无息的接近皇家舰队三号船,当进入皇家舰队三号船的警戒范围时,六名大赫士兵下了水,按照之前侦查到的情报找到了皇家舰队三号船的动力舱位置。 这个位置是大赫士兵用了很长时间才打听出来的,在盯上皇家舰队三号船之后,他们就用了不知道多少种方法希望能够从南楚士兵的最终打听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可惜一直没能成功,直到两个月前,有个南楚士兵在岛上喝多了酒,这才被人给问出来。 六名蛙人在找到动力舱的位置之后,一个人抱着被包的很好的炸弹被另外两个人推着固定在船舱外面,这个炸弹也是大赫士兵废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才从南楚那边弄来的,说是炸弹其实就是集束手榴弹,十个手榴弹捆在一起,被整个包在防水布中,他们六个人就没准备活着回去,在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之后,包着炸弹的那个人毫不犹豫的拉开了手榴弹的绳子。 随着一声巨响,皇家舰队三号船的动力舱位置立刻被炸开,木制结构的船体被炸开一个十六米长,七米宽的大口子,海水迅速灌满舰体,船只开始倾斜,六个大赫士兵死了五个,重伤一个。 幸好平时林天恒对海军士兵的训练很上心,尽管这个时间大部分南楚士兵都处于沉睡状态,但仍然有不少人成功逃离了即将下沉的皇家舰队三号船,死亡的士兵仅为十二人,但是,船上大批物资却跟着船只一起沉入水中,万幸的是放置这些武器弹药的仓库距离动力舱很远,若是仓库距离动力舱的距离很近,引发了连环爆炸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南楚人根本想都不敢想,搞不好连这座岛都要受到连累。 即便大赫士兵没能将武器舱也给炸毁,可那些船载武器在短时间之内也没办法打捞上来,大赫等于用六个人的命换了十二个南楚士兵的命,还换了一艘舰船以及大量的武器,怎么算怎么划得来,这也是后期大赫会热衷于使用蛙人的原因。 这种战术对南楚的影响极为深刻,从皇家舰队三号船沉没到现在,南楚的海军士气一直提不起来,连带着楚江南岸的那些驻军也有些人心不稳,原本以为是一道屏障的海军轰然倒塌,本来认为永远不会出事的舰队居然一下就被人重创至此,再加上后来又连续被炸沉了两艘运粮船,南楚的士兵有些惊慌起来。 林天恒心里焦急的不行,但是对这些被称为水鬼的蛙人部队,林天恒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们的行动都是在凌晨时分,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楚水下面有没有人,且都是挑选船舰靠岸补给的时候动的手,他们做不到补给完就立刻离开,也做不到一天到晚的派人埋伏在水里,时刻观察会不会有蛙人靠近。 别的不说,这些蛙人士兵也不知道大赫是从哪里找来的,每个人都身怀绝技,林天恒听死里逃生的士兵们描述过这些蛙人士兵,他们有的人能够在水下埋伏十二个时辰,除了换气的时候会稍稍露头,其他时间都是在水下的,还有的蛙人能够连续两日两夜不休息一直不停的游泳,还有的蛙人可以游十公里的距离,南楚海军中不是没有能人,但是这些能人提到蛙人士兵的时候也只有摇头的份儿。 最后林天恒只能命令士兵在船只停靠的时间里,留一些士兵不定时的往水里扔手榴弹或者小型地雷,以震慑那些蛙人,效果刚开始还行,但是到了后来也不怎么管用了,蛙人们摸清了这些手榴弹或者小型地雷在水中爆炸时的深度,在投掷范围外潜入水中,在手榴弹和小型地雷爆炸波及范围外朝着船舰靠近,南楚的士兵肯定不会贴着自己的船只往下丟手榴弹或者小型地雷,抓着这个空子,虽然不能炸掉南楚的船舰,但是给船上敲几个洞也是挺不错的选择,有一艘很小的运兵船就是这么被蛙人给弄沉没的。 听完林天恒的描述,熊若杉和李若松陷入沉思,这种作战方式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见,之前只知道海军作战失利了,但是具体什么原因导致的他们并不清楚,现在听到林天恒的描述,熊若杉和李若松都觉得有些棘手,若是他们遇到这种情况也没什么更好地办法,这些蛙人简直就像是水里的影子,找不到看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扑出来给你那么一下子,这么一想,两个人的后背心就有些发凉。 成栋也在沉思,蛙人比他想象中来得快很多,作战方式也比他想象的更加厉害,按照南楚海军现在的武器配置,想要反蛙人难度很大,反蛙人最大的利器声呐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弄出来的,另外就是水下的武器,这个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但是更重要的还是一场水面上的胜利,南楚海军是从过度自信一下变成过度自卑,不管哪种心态都是很有问题的,长他人志气必然会灭自己威风,如何重新树立信心才是当务之急。 成栋他们仔细的讨论了一下之前皇家舰队三号船会被大赫士兵得手的原因,其一是对方的情报非常准确,先是提前一年多就在岛上埋伏下来,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找到这个最合适的目标,然后又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想方设法的打听目标的具体情况。 其二是选择的地点非常正确,这个岛的口岸虽然有南楚的士兵,但毕竟不是南楚的地界,而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岛,且也不是被重兵把守的地方,来来往往的船只很多,比较容易被人混进去。 其三则是武器选择非常怡当,集束手榴弹本来威力就足够巨大,但是体积很小,便于携带和放置,他们还非常ji,ng准的找到了动力舱的位置所在,所以能够一击得手。 其四则是使用了水下攻击的方法,这种方式是南楚的士兵从来没有遇见过的,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南楚的士兵都有些不知所措,从上到下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能够想到往水里扔手榴弹和小型地雷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第360章 空城计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赫的这些蛙人士兵有着一种必死的信念,他们只要下了水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要么战死,要么潜入南楚内部独立作战,不管是哪一种,对南楚的士兵来说,其心理威慑力都是极为可怕的。 分析出原因之后,李若松和熊若杉讨论了很久,觉得目前为止能够有效防范蛙人作战的方法是调整船只停靠的地点,毕竟不是所有的港口都能够被大赫的士兵安cha人手,现在他们已经被对方摸清了规律,那么,他们先把自己的规律给打乱,让对方摸不清楚具体情况,下手的时候也会有些犹豫。 另外就是加快研制水下触发型水雷,这种水雷与其说是用来消灭蛙人的,不如说是震慑蛙人的,只要有一个水雷被触发,其威力会让蛙人们心生恐惧,不管是多么悍不畏死的人,在没死的时候总是怕死的,这是人类无法克服的本性。 船舰底部的改造也被提上日程,之前成栋总觉得船舰的生产和改造不需要这么早就进行,他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陆军以及陆地上的,这几年也确实没有什么ji,ng力来想海军的事情,加上在蛙人出现之前南楚也确实一直处于不败的地位,别说是南楚的士兵们有些松懈,就是成栋自己也有些松懈,在海军武器研发和改进方面着实是不够上心。 再就是大型探照灯的安装,这种探照灯穿透力比较强,多多少少能够让船上的士兵发现水里的情况,就算是潜伏的再深,总有这些蛙人探头换气的时候,毕竟不是后世,有氧气瓶、护目镜这一类的装备,当然,这些蛙人有一种被称为气囊的东西,里面能够装一些空气,供他们在水底潜伏的时候使用,成栋对这些人的创造力表示万分佩服,如果不是他能够确定这些蛙人是土生土长的族群,他都会以为这里面有跟他一样的穿越人士。 最后就是对士兵的强化训练,这已经是南楚最高层的统一共识,他们都认为南楚的士兵现在的战斗力不如前几年,关键原因在于南楚的士兵对武器的依赖越来越强,对自身的锻炼越来越不在乎,可一旦离开这些武器,他们的单兵素质别说是跟大赫的骑兵比,就是跟南方这些国家的士兵比都不一定能赢,这是目前为止南楚最大的问题,也是对南楚未来十年的运势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关键因素。 李若松认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些蛙人不可能不睡觉、不吃饭,每天都待在水里,既然他们要睡觉要吃饭,那么他们必然会有聚集的地方,他们完全可以派出特种部队去寻找这些蛙人住的地方,找到,然后消灭他们。 按照李若松的想法,蛙人的培养绝对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的,首先肯定是要选拔出适合培养的好苗子,再对其进行不间断的各种训练,最终才能培养出一批这样的人才来,虽然不知道大赫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族群,这个族群可能会更加擅长水下生活,但绝对不会是所有人都擅长,总会有一些人是不擅长的,那么这些人又住在哪里,这都是特种部队或者情报局应该去弄清楚的事情。 南楚的情报局这几年一直都没有什么进步,他们的情报来源一直很不稳定,有的时候如果之前的点埋得比较好,那么他们就能够早一步去做安排,制定应对的策略,问题是这种点他们布的就不多,加上后来的南楚负责情报局工作的副局长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导致情报局的工作一直停留在比较初级的阶段。 李若松觉得他们必须抓住这次的机会,将情报局的工作安排出去,要让南楚的消息渠道覆盖整个大陆,甚至要覆盖到国外去,否则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以后会再次发生。 熊若杉认为他们完全可以借助南边十六国的力量来应对大赫的进攻,使者团明里暗里的提了很多次他们想要成为南楚的附属国,对于熊若杉来说,或者对于任何一个皇帝来说,在位期间能够开疆拓土是一个无法让人拒绝的诱惑,就算是相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野心的熊若杉,同样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 要知道,从大楚建国的那一日起,历代大楚的皇帝都没有放弃过统一天下的梦想,他的祖宗们到死都想着有朝一日大楚能够成为天下的霸主,当他接手这个国家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半壁江山不说,还内外交困,强敌虎视眈眈伺机而动,朝臣人心不稳各有各的盘算,但是,就在这种情况下,南边的十六个国家提出想要成为南楚的附属国,熊若杉并不是认为这是自己的文治武功,而是觉得他没有愧对自己的姓氏,终于没有让祖宗们在地底下不能合眼。 既然想要成为南楚的附属国,总要做些事情来证明一下自己的决心,决心从来不是挂在嘴上的东西,而是表现在行动上的东西,光是嘴上说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南楚怡好处于跟大赫决战之前的状态,可以想象一旦战争爆发,南楚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南楚和大赫现在之所以会呈现出僵持的状态,原因有三,其一是大赫正在等着南边的二次集结与入侵,大赫人不傻,南边十六个国家确实都是小国家,但是当他们联合起来了,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不管这几百年来南边十六国彼此之间有多少恩恩怨怨,在面对北边的威胁时,这十六个国家从来都是抱团抵抗的,想要各个击破绝无可能,大赫会联合南边十六国,主要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消耗南楚的有生力量,同时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消耗南边十六国的ji,ng锐部队,等到南楚和南边十六国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大赫就可以左手渔翁之利了,一旦南楚被南边十六国给打败了,大赫下一个要做的就是直接将南边十六国给灭掉,毕竟到了那个时候,南边的这些国家已经不足为惧了。 第二个原因则是南楚的海军依然具备一定的战斗力,他们楚江上的局面还没有打开,南楚的舰队依然很强大,他们的后续部队还没有办法大规模的南下,各项支援也不能做到源源不断的输送过来,大赫也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够让他们一举剿灭南楚海军的时机,前面几次攻击不过是意外之喜,他们最强大的外援就快要到了,等到无敌舰队抵达南楚海域,南楚舰队覆灭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第三个原因就有些难以启齿了,他们内部的几个王子又开始闹腾起来,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坚持,也各有各的做法,我说现在就打,你说等等再打,他说不如一边打一边等,由于上面做决策的人意见不一致,下面这些将军们也是无奈的很,今天接到命令说是全军做好进攻准备,他们呼啦啦的去把人都给集合起来,还没等他们发布动员令,上面又下来一道命令说是不打了时机不好,让他们不要着急,好家伙,一句话的功夫,什么事情都变了,将军们只好解散士兵,打仗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三番五次这么搞,别说是士兵们一肚子的火气,就是将军们也是怨声载道的。 大赫的意图南楚只看穿了第一点,可南边十六国并不知晓,南楚之所以会晾着他们,就是吃准了南边十六国惧怕他们报复这一点,其实对于南楚来说,就算是南边十六国坚持不并入南楚,而是跟南楚开战,南楚勉强抵抗是可以的,但要想打胜仗,难度很大,使者团确实去参观了军工厂,亲眼看到一箱箱子弹,一车车炮弹被运出来,却不知道,这些子弹和炮弹是反复被运出来的,让他们亲眼看到再绕路回到工厂,然后再次出来。 使者团的人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所以并没有仔细观察这些箱子,其实他们这些人中但凡有一个人对这种情况起疑心,南边十六国的人也不会那么的焦虑,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入南楚,南楚的军工厂生产力并不是那么强,他们现在生产子弹炮弹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使用的速度,再加上皇家舰队三号船的沉没,更是让南楚库存的这些弹药出现了严重的短缺,这段时间军工厂都是十二个时辰都亮着灯的,所有工人分成三班,昼夜不停的赶工,以应对即将爆发的大战一个空城计外加障眼法,南边十六国乖乖的低下脑袋,其实李若松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骗过使者团的人,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瞻前顾后左思右想了,只能晈着牙赌一把,赌他们南楚的气运未尽,能够挺过这一次。 幸好,李若松赌赢了,南边十六国的使者团经过反复的争论,最终还是决定交出国家的控制权,让他们自己的国家成为南楚的府城。 第361章 美人计? 这一路上使者团们看到的东西只有一样是完全真实的,那就是南楚的老百姓们为了保卫南楚所显露出来的与南楚共存亡的决心,可这一点怡怡是南边十六国最为敬畏的地方,所以李若松其实赌嬴的不是南楚的气运,而是南楚百姓的决心。 林天恒并没有在南江府中停留太长时间,需要他做的事情太多,要更换船只停靠的地点,改变船只出行的规律,调整舰队巡航的安排,还要加强士兵的训练以及加强官兵保密意识的培养,同时还要去盯着船只改造的事情,一想到这些工作,林天恒就坐不住了,恨不能身上长出一双翅膀,让他能够立刻飞回自己的指挥部。 成栋也没时间说太多,强光灯还有两个技术节点没能攻克,要装到船只上的强光灯跟陆地上的又不一样,所以需要调整改进的地方还挺多的,另外就是水雷的研发,这项工作相当重要,成栋已经把这项工作放在重要加急的位置,在之后就是造船厂那边的工作安排,木制帆船到底还是差了一些,造船厂必须尽快制造出尽可能多的钢铁材质的船舰,成栋在经历这段时间的事情之后,越来越有一种紧迫感,似乎已经有什么危险逼近一般,成栋恨不能一天有二十五个小时给他用。 最终接待南边十六国使者团的只剩下熊若杉和李若松,当然,这俩人身边跟了一串的小尾巴,在最后检查过接待的流程和各项物资的准备情况之后,周谨言表情严肃的对熊若杉说道:“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全部结束,明日的接待要出席的人需要再确定一下。” 熊若杉从周谨言手中接过一打资料,一边看一边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周谨言回道:“有的,若枫明日肯定要跟你一起接待,作为南楚下一任继承人,他应该开始学着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如果现在不抓紧机会学,我怕将来没人能够教他这些东西。” 熊若杉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看着熊若枫,见小家伙正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便说道:“行,就这么办吧,明日我带着若枫接待使者团,到时候我会让张伯说一下若枫是南楚的皇太弟,也免得那些人怠慢了若枫。” 熊若楓一脸感激的看着周谨言,周谨言冲他微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李成和成李必须要出席,哥夫肯定是不来的,毕竟他现在几项工作都处在最关键的地方,我想就算是咱们请他来他估计也来不了,哥是要来的,但是哥一个人来的话,我总有种会出事的感觉,与其到了那个时候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还不如从源头上杜绝这种事情的出现,李成和成李两兄弟跟在哥身边,一方面是跟着哥多见见人,他俩毕竟是哥的亲生儿子,将来不管是从文还是从军,认识越多的人对他们将来越有帮助。” 对这一点熊若杉当然不会反对,他很爽快的应道:“他俩就算是不去我也不会支持的,这一次的事情搞不好百年内不会再发生,于情于理他们俩都应该要出席的,而且必须陪在我哥身边,你俩可要记好了,只要你们发现看着你们老爹眼神不对的人,一律赶走,当场赶走,你们老爹在这上面差点出事的,若不是你们爹爹反应快,搞不好你们现在都有小娘了。” 李成和成李脸色一黑,这个小叔叔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初那件事确实不是他们老爹的错,谁会想到负有盛名的千金小姐会做出故意往汉子身上倒的事情,你说你倒了也就倒了,还偏偏自己扯开了衣裳,露出一大片的肌肤来,真要是被这人给赖上了,李成和成李觉得他们将来是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万幸,成栋当时反应很快,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直接命人将那个女子给拎了出去,那女子的爹爹见状不对,立刻跪地求饶,说自己女儿是喝了些酒在发酒疯,希望成栋能够高抬贵手饶他女儿一命,成栋心里头膈应的要死,最后还是只能先妥协,但是在这位千金小姐被放回家之前,成栋还是让监狱里面的女性纠察员好好关照了对方一回,直接让那个千金小姐消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几年都没敢出门。 熊若杉虽然存着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可也确实怕再出类似的问题,这次的使者团可不是他们南楚的官员,南楚的官员出了什么问题,熊若杉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惩罚对方,但是这一次的使者团却让熊若杉不好用什么手段,反而还要让人无法从明面上挑出什么毛病来。 若是南边十六国动了歪心思,在宴席上来这么一手,他们还真的只能哑巴吃黄连多苦都自己吞下去,虽然南边十六国的使者团这次并没有带女子过来,可他们那些人里面却有几个还未成亲的双儿,要说他们这些人完全没有动这个心思,熊若杉是绝对不相信的。 李若松这么多年独宠自家夫郎的事情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这么多年成栋在无所出,二人仅有一对双生子的事情也是人尽皆知,那么,他们专门带了几个未成亲的双儿过来,其用意是不言而喻的,估计他们是觉得姻亲是比较靠谱的一种关系纽带,如果李若松能够娶了他们里面的一个双儿,以后有什么事情他们也好说话。 再加上自己是在李家长大的,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自己对哪个女子动心,熊若杉觉得这些人还有着走自己关系的意思,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南楚的皇帝,就算是傀儡皇帝好了,皇权始终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在李家手里,李若松年纪又比自己大这么多,总会比自己先离世,到了那个时候,南楚还不是自己怎么说就怎么算的,既然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找个女子成亲,那么没准自己是受了李若松的影响,喜欢双儿而非喜欢女子。 南方十六国还真是有几个国家打着这样的算盘,他们这几个国家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僻,一直以来都是被其他国家带着走的,本身实力也不怎么样,就是盛产美人,男的女的还有双儿,这几个国家的人都有着很艳丽的长相,他们能够在南边十六国中屹立这么多年没有被人给吞掉,无非就是靠着美人外交来维持自己的地位。 通过用这种方法,他们这几个国家过得一向很舒服,在他们看来,这天下的男人就没有不喜欢美色的,带上这几个未成亲的双儿,确实是有联姻的意思,不管是李若松还是熊若杉,甚至年纪更小点的熊若枫,对他们来说都是很好的人选,只要有一个人能成,以后他们在南楚的地位就有保障了,好歹是对方的娘家人不是,多多少少的总该有点优待什么的。 安和国的皇太子虽然明白这几个国家心里在盘算什么,却没有任何办法来阻止,不用说别人,他自己的太子妃还是出自其中一个国家的,他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来阻止他们的行为,当然,他更清楚,这几个国家打的如意算盘在南楚绝对行不通。 站在安和国皇太子的立场上,他自然是去跟这几个国家的使者们谈了这件事,见对方态度非常坚定,也就不再多劝,有的时候你说的多了,别人会觉得你是嫉妒,是不安好心,是眼红他们,与其你苦口婆心的劝说对方,还不如就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然后狠狠的摔几跤,摔疼了才会长记性。 果不其然,使者团刚刚梳洗完毕,就有人来通知他们,所有未成亲的人士,不论是男子、女子还是双儿都不得跟着他们去面见南楚皇帝,几个国家的使者当场变了脸色,有的是因为尴尬,有的是因为气愤,也有的是因为委屈,南楚的官员来不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只是告诉他们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议政大楼里面的规矩很多,如果一个不留神犯了什么错误,能不能活着回去都说不准。 跟自己的性命比起来,联姻什么的,都变成了次要的事情,那几个ji,ng心准备的双儿就这么被留在各国使馆的房间中,各国的使馆也是免费提供给使者们居住的,南楚在这方面做的一向周全,绝对不会让其他人觉得南楚是个很高傲的、难打交道的国家,凡是来过南楚的人没有说南楚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很多人跟着南楚的商船漂洋过海的来到南楚学习、参观,等到要走的时候总会找各种理由和借口留在难处,真正愿意回去自己国家的,不是有着振兴祖国的抱负,就是犯了错误被强制遣返的。 南边十六国也是如此,他们在这里有吃有喝玩的开心过得安稳,谁还会愿意回去,南楚就是靠这种一点一滴的对思想的渗透,让周边国家甚至是海外的国家牢牢的站在南楚这边。 第362章 皇太子安平 人是被留在屋子里了,听着来传话的官员那意思,若不是看在他们是来议和的份儿上,连他们这些人都要被留在屋子里面,这让他们很有些惊慌失措,反倒是安和国的皇太子很冷静的劝他们不要着急,现在的情况是不管人家是怎么想的,毕竟没有真的取消他们面见南楚皇帝的资格,只要对方没有明说,他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想来对方也不过是给他们提个醒罢了,并不是真的要把他们怎么样。 如果南楚的皇帝不问这件事,那么这一茬就揭过去,谁也不要提,他们自己人更不要傻乎乎的主动往别人的枪口上面撞,若是对方提到这件事了,他们也不要装傻充愣,直截了当的跟对方道歉,把事情解释清楚便是,到那个时候话不就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对方估计是想要个台阶下,他们就递个梯子过去也就完事了。 安和国皇太子的话说的挺在理,来迎接他们的两个士兵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使了个眼色,安和国的皇太子见到这两人的动作,眼神闪了闪,唇角微微勾了勾,他明白,最迟明日下午,南楚的皇帝应该会派人来接他单独面谈了。 这也正是安和国皇太子想要的结果,南楚想要吞并南方十六国,必然要有一个内部的盟友,这个盟友必须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若是不识时务或者脑子不清楚,到时候不仅不能做好之前计划好的事情,恐怕还会凭空生出许多波澜。 对于这几个国家抱有什么样的目的,安和国的皇太子是心里头门清,劝说他们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冷情,知道他看出来的人也不少,那些跟着过来的老东西们眼神可不是一般的毒,安和国的皇太子并不惧怕跟他们打交道,但也不耐烦跟他们扯皮,不管怎么说,最终他都是不占理的。 自始至终安和国皇太子的目的就是取信于南楚的皇帝,而不是团结住这十六国的头头脑脑,这些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都太ji,ng明了,独善其身都来不及,面对现在这种事情他们都恨不得自己不在这里,摆明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原本他们是想着这次议和的事情不管成还是不成对他们来说都是让他们能得不少好处,成了,那就是他们的功劳,他们让本国百姓免遭战乱,不成,对他们来说也无所谓,反正就算是打仗对他们来说影响也不大,打得赢,他们还是身居高位,打不赢,他们战败之后手里照样有足够的金银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次议和会变成现在照样,不只是议和变成了现在的归附,甚至就连归附都变成了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事情,要是归附谈成了,他们回去就变成了卖国贼,是他们把自己的国家给卖了,要是归附谈不成,他们就是开启战端的原因,到时候还不知道会被老百姓骂成什么样子,简直就是里外不讨好。 现在这些人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偏偏他们又是骑虎难下,这个时候要让他们不谈归附的事情,他们不甘心,他们已经见识过南楚的繁华,见识过南楚的百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如果能够让他们在这里过日子,就是让他们没有这高官厚禄他们也甘愿,问题是他们要如何说服本国的老百姓接收归附这个结果。 谈归附的事情,老百姓都还是次要的,只要能够把日子过好,他们根本无所谓跟着谁,最让他们头疼的是其他那些权贵,这些权贵必然是不会同意就这么归附的,如果他们不能够争取到足够的好处,到时候估计还不等南楚派人来接他们,他们自己内部就已经乱成一团了。 可以说,这件事从人人抢的好差事变成现在这种想甩甩不掉,想接接不住的状况,实在是出乎了南边这些国家使者们的预想,只除了安和国的皇太子,安平。 安平早些年曾经来过南楚,那个时候楚京城还没有破城,南楚还只是大楚南部的几个府城,当时安平对大楚没什么很特别的感觉,跟他在其他人嘴里听到的差不多,南楚的朝廷党同伐异,相互攻讦,各地官府的官员各自有投靠的对象,今天你攻击我,明天我报复你,只顾着斗成一团,下面的老百姓过得怎么样他们根本不关心,也不在乎。 在大楚走了一圈,安平觉得大楚的皇帝似乎并没有自己的父皇说的那么厉害,真正厉害的皇帝怎么会把一个国家给治理成现在这样,而且那个皇帝似乎偏心的厉害,独宠一个贵妃,这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独宠贵妃会导致某些人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到时候国本都会出问题,也不知道南楚的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听说贵妃给皇帝生了个儿子,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皇帝的,皇帝能不能活到这孩子长大。 对大楚的映象不好不坏,抱着这种看法安平走到了ji,ng海卫附近,之所以会到这边来,不过是听说ji,ng海卫这边的海盗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以前ji,ng海卫这边根本就没什么人敢靠近,因为海盗非常猖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岸打劫,当地的官兵又不闻不问的,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没处伸冤,可这么猖橛的海盗却被打击的不敢上岸不说,海上的老巢还被人给找到了,甚至被人给一锅端了,安平对ji,ng海卫的将领很感兴趣,便来转了一圈。 很多年后,安平都会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时期就是来ji,ng海卫转了一圈,正是走了这一圈,他的眼光被开拓了不少,安平见识到了很多从来没有见识过得东西,他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了自行车的存在,还有ji,ng海卫的管理方式,ji,ng海卫里面老百姓过得生活以及他们的ji,ng神面貌,当时安平就有种预感,如果ji,ng海卫这里的将领不被干掉,能够一直这么做下去,将来的大楚很难说会不会有大幅度的飞跃,这一切的前提取决于ji,ng海卫的将领能够走到哪一步。 当然,当时的安平并不看好ji,ng海卫的将领,因为大楚的官僚集团对抗太过于激烈了,李若松是没有什么背景的寒门子弟,这种人在大楚的官场,不是被迫投靠哪一方,然后随波逐流,就是被几方联手压制,这辈子都出不了头,安平觉得李若松确实是很有想法的人,但是他的这种想法能不能够持续下去却不好说。 说到底,安平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在关注着ji,ng海卫的发展,安平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对ji,ng海卫这么感兴趣,真的只是为了那几个新鲜物事,这种理由说出了安平自己都不相信,想来想去,应该是李若松吸引了他,确切的说,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想看看,一个寒门出身的状元担任一个地方的武将,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之后的事态发展却让他很意外,先是大赫把丰国给灭了,之后是大赫把大楚楚江以北的地方给吞了,与南楚隔江相望,再之后是ji,ng海卫强势崛起,李若松的弟弟居然是大楚皇帝的皇长子,再之后是南楚建国,南江府成了南楚的都城,安平当时就有种感觉,如果南楚不能够被压制在萌芽状态,这天下最终会成为南楚的天下。 果然,随后发生的一切印证了安平的预想,他们南方联军在福寿膏的帮助下迅速打下平南府,这让他们十几个国家兴奋的不行,张家军对他们来说是这一百多年来的噩梦,有张家军驻守在平南府的这么多年里,他们是从来没有胜利过,结果,这座大山居然就这么崩塌了,他们当时都觉得也许他们能够很快将南楚也给灭了。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多人都在延安府和安南府给拦住了,这么多人居然被区区几万人给挡在外面,一步都走不进去,最后甚至被两万人给赶了回来,事态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严峻,他们反而被人打到了家里头,手里最大的武器也被人给毁了个干净,这让他们很震惊,同时也开始怀疑之前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 安平比他们早走一步,一步快,后面步步都比他们快,在其他几个国家还在冥思苦想该怎么办的时候,安平已经开始思考如何让南楚的皇帝信任他,继而重用他,南楚的步伐已经是他们抵挡不住的了,与其继续抵抗下去,不如干脆顺势而为,利用现有的资源让安和国的老百姓过得比现在要好,作为皇太子,他最大的心愿就只有这一点而已。 跟安和国皇太子想的差不多,熊若杉在跟使者团初步谈了双方准备如何做之后,有人找到安和国皇太子,让他明日上午单独到议政大楼来,他们的皇帝和将军夫夫准备找他谈一谈,让他做好准备。 第363章 身份暴露 安平是第二次见到成栋,印象中那个长相艳丽气质温和的青年已经长大了,少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凌厉,长相依然让人惊艳,岁月似乎很优待他,这么多年没见,成栋一直是那个样子李若松见安平一直盯着成栋看,有些不悦的说道:“安平皇太子殿下,请坐。” 安平看向李若松,他几年前也是见过李若松的,感觉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受伤,现在的李若松内敛了不少,多了几分厚重感,不再是随时就会伤人的状态,看起来平和很多,但其实比以前要危险的多,安平本人还是挺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的,相较于现在的李若松,安平更喜欢以前的李若松。 “实在抱歉,在下失礼了,几年前曾经有缘见过李将军的夫郎,觉得上天其实还是偏心的,您夫郎还是几年前的样子,没怎么变过。”安平笑眯眯的说道。 李若松看了成栋一眼,成栋冲他摇摇头,李若松抿抿嘴,心里不是很高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这么盯着自己的夫郎看了,那个范文韬不能算,安平那种打量的眼神让李若松觉得像是在看什么待价而沽的货物。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随便本将军完全想不起来跟你有过什么交集,先谈正事,皇上现在很忙,没空跟你细谈,具体的事项由我们谈好之后汇报给皇上,最终如何做还是咱们南楚的皇帝说了算李若松很不耐烦跟人说些有的没的,开门见山的说道。 安平闻言,点点头,说道:“在下也是这么个意思,就是不知道南楚的事情,李将军和成院长能做多少主?” 没等李若松开口,成栋突然说道:“你不用在这种时候挑拨我们和皇上的关系,南楚的事情既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也不是你能够做主的,同样也不是皇上能够做主的,能够给南楚做主的,只有南楚这几百万老百姓,你如果想要借着这句话达到什么目的,我只能说,你太小瞧我们南楚了,也太小瞧我们南楚的皇帝了。” 安平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说道:“我就是随口问了一下罢了,没有其他的意思,请李将军和成院长见谅,不知道李将军和成院长今日找我来是想吩咐什么事情?” 李若松顿了顿,说道:“行了,我不耐烦跟你兜圈子,你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很识时务的聪明人,这次的使者团背后肯定有你的手笔,我就直接跟你说了,那边的十六个国家,如果是打着成为我们附属国的心思,那你们就不用谈了,你怎么把人带来的,怎么把人给我带回去”安平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其他打算,又当如何?” 李若松没接话,直接反问道:“你是指什么打算?先说好,安平皇太子,我不是个有耐性的人,更不是个喜欢兜圈子的人,说话遮遮掩掩的不符合我的个性,尤其是这种事情,想合作,咱们就坦诚的说说各自的想法和建议,如果不想合作,咱们就不用多说了,你这段时间估计也没有休息好,早点回去休息一下,返程的时候也能舒服点。” 安平闻言,笑了笑,说道:“李将军,在我面前不用装出这样一幅莽夫的样子,这些年我一直很关注你们南楚的事情,尤其是你,李将军,驻地我是去过的,也见过你和你夫郎,当时我就明白,如果你们一直在底层被人压制着,大楚不足为惧,可若是压制不住你们这些人,大楚必然会再次崛起,只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我们南边这十六个国家并不想一直生活在战乱中,就算我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能够接手,下面这些老百姓也没法接受,之前的事情咱们就都不说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多说无益,孰是孰非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咱们这些人既然要定以后的事情,那么就不要说旧仇,只说以后,你们二位看如何?” 成栋淡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搁置争议,共谋未来,我们没什么异议,我和若松的年纪比你小,经历也没有你多,这要说玩心眼,我们俩玩不过你,索性,我们俩也没有跟你玩的意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管什么东西都不过是纸糊的老虎,你看,你不管在我们面前装成一副什么样子,其实心底都是心虚的,你想要得到我们的认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摆出一副高姿态,不过是想为后面的谈判争取一些话语权罢了。 你的努力我不否认,但是,我却看的不太高兴,别的不说,求人做事情,最起码要有一个求人的态度,如果你求人都是这样的高姿态,我想后面的事情真的不好开展,我们已经是比较好说话的人了,换了其他任何人,都不会跟你这么客气。” 安平的脸色变了变,很快又笑了起来,这次他笑的不再是假模假样的,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微笑,他看着李若松和成栋说道:“我昨晚上担心的睡不着觉,现在却可以放心的跟你们说些话了,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一手促成的,刚才说的老百姓们坚持不住也是真话。 这次李将军和成院长安排我们一路走走停停,看看问问的过来,要说没有深意,估计你们自己都不相信,我其实很明白你们的想法,虽然很清楚前面有个深坑,我却不得不带着所有人跳了进来,因为现在的情形容不得我继续左右摇摆下去。 大赫人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不管他们说的有多么的好听,什么跟我们划江而治,什么以后跟我开通贸易,这话说的太漂亮了,反而一点可信度都没有,真要是对南边没什么想法,他们就不会源源不断的往南边增兵,南楚一旦被大赫给打下来了,我们南边的这些国家根本一点生存的可能性都没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大赫今日能够这么对你们大楚,将来必然会这样对待我们。 可南楚的皇帝我也不喜欢,我没见过现在的皇帝陛下,但是我见过大楚的先帝,他可真不能说是一位好皇帝,当然,这也可能是我个人的想法,我之所以会说那么多在你们看来非常敏感的问题,其实就是我现在最担心的问题,我担心我们在这里什么都讨论好了,等到了皇帝那里又被一下子给否决了,那么咱们现在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浪费时间而已。” 李若松沉吟一下,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也说明你对我们南楚了解的太少,你不明白我们现在朝廷到底是怎么在做的,咱们要谈的事情并不是小事,让皇帝来听是肯定的,若杉,出来吧,安和国的皇太子果然如你所说,是个识时务的人。” 熊若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问道:“你是从哪里看到我的?” 安平笑了一下,指指地上的影子说道:“皇上,您的影子把您给出卖了。” 熊若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李若松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几年前到咱们驻地来走了一圈的皇太子?” 李若松笑了一下,说道:“对,就是他,当时驻地也是刚刚建起来没多久,约莫是自行车刚刚问世的时候,安平皇太子殿下带了几个人到咱们驻地里面小住了几日,这位皇太子殿下说对咱们很关心的话并不是假的。” 熊若杉又问道:“那么他几年前就开始筹划今天的事情了?” 李若松摇摇头,说道:“不,他应该是前几个月,南方联军失败之后才做的这个决定,这位皇太子殿下的心里估计不只有一套方案,应该是有好几种方案,比如我们输了大赫赢了,或者我们输了南边赢了,再要么就是我们赢了南边输了,他至少做了五种应对计划,现在这个不过是他几套方案中的一个罢了。” 安平一脸震惊的听着李若松和熊若杉的对话,表情前所未有的僵硬,他有种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的感觉,真的是在说他?是在说现在的事情? 还是成栋很好心的对安平说道:“不用这么震惊,你几年前来的时候我们就见过你,也知道你,只不过你没有表露身份且没有做过什么危害驻地的事情,我们就没有多做什么事情。” 安平愣了好一会儿,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我应该从来没有表露过才对。” 成栋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说道:“你们在城外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居然没发现路两旁埋伏的有人?说起来你们运气也是不好,当时正好碰上特种连在外面执行任务,你们说的话就这么被人听了去,在城里确实是挺小心的,我们还专门安排了人去试探,都没问出什么,只是你们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在你们还没入城的时候就暴露了。” 第364章 没资格谈条件 李若松和熊若杉聊了一会儿,对于安平这类人,撇开立场不谈,李若松还是挺佩服的,凡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小细节就能窥见大格局,根据自己所见到的事务和人拟定不同的计划,针对各种可能性设想会产生的结果,继而来做不同的应对,幸好这人不是个心术不正的,否则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真的很难说。 安平已经不想去深究方才究竟是谁在试探谁这样的问题,面对几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安平只能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去应对,之前在说服南楚皇帝让他协调南方十六国上面还有几分把握的安平,这会儿已经开始有些惴惴了。 李若松并没有跟熊若杉说太长时间,他觉得之前的那些话已经足够引起安平的重视了,便对安平说道:“安平皇太子殿下,咱们南楚的皇帝现在就在这里,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应该可以说了。” 安平连忙起身,说道:“方才是在下的不是,还请皇上不要与在下计较。” 熊若杉笑着说道:“安平皇太子言重了,咱们都是为了本国的老百姓好,没什么是不是的,各有各的立场罢了,不知道安平皇太子对以后的事情有什么打算没有,如果有,咱们现在可以相互请教请教。” “不敢当,不敢当,说来惭愧,在下虚长李将军几岁,做事情远不如李将军那么周全,听到皇上说相互请教,着实让在下脸红,其实在下也没什么好的想法,只是一点浅见,说出来请诸位多多指导,有说的不怡当的地方,还请诸位多包涵。”安平慢慢说道。 熊若杉回道:“安平皇太子客气了。” 这是让安平直接说的意思,安平自然也明白,便不再继续客套,他知道这会儿开始才是对自己的考验,如果后面的话自己说得对,之前的盘算就还有几分可能性,若是说的不对,或者说不到点子上,那么之前的所有盘算都只能是想法,而不能实现,安平绝对不容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皇上,南楚的情况在下心里有些想法,既然皇上开恩,愿意听在下的所思所想,在下今日便直言以告了,李将军安排我们一行人以这种方式来到南江府,在下认为本来就存了让我们这些人动心思的念头,在下等人虽然明知这是李将军的目的所在,却心甘情愿的跳下来,也是因为今日的南楚确实有诸多吸引我等的地方。 可是这世间很多事情都是很有意思的,南楚越是富庶,百姓生活越是安逸,招来的觊觎就越多,吸引来的敌人也越多,恕在下直言,依照南楚现在的军事力量,想要守住南楚的百姓以及南楚的疆土,难度确实很大。 姑且不论我们南边这十六个国家,大赫本身就不是好相与的地方,再加上南楚内部也并不稳定,这几年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叛逃到大赫,这些人带走的可不只是自己的全部身家,有的人甚至带走了一部分的技术,在下觉得,贵国并非全然不知,之所以会这么淡定,恐怕是手中另有依仗。 大赫再厉害,他们有个致命的弱点,人少,现在的士兵也都是强征来的,战斗意识几乎没有,若不是对逃兵的惩罚力度太重,估计早就跑光了,单就从民心来看,南楚确实比大赫具有优势,但是,目前这个优势对南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这些士兵就算是再不甘愿,被人这样逼着冲锋,也还是会冲上来,至于以后的事情,那也只能以后再说。 联合这种事情一向不是看谁跟谁的交情好,想必皇上和李将军以及成院长也都明白这一点,国与国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只有利益之交,尤其是我们这些小国家,从来都是谁强我们就听谁的,说得更直白一点,谁更强我们就只能听谁的。 大赫现在还算不上是强弩之末,南楚也不能说还有余力,在下觉得大赫与南楚都已经走到了最为关键的地方,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我们南边这十多个国家,别的不敢保证,人还是有一点的,如果,在下是说如果,南边十六国能够集结十万ji,ng锐部队,愿意帮助南楚攻打大赫,南楚能够给南边这十几个国家一个什么样的回报?”安平说完,紧紧的盯着李若松的眼睛。 因为安平的话以及安平的动作,熊若杉和成栋也都看向李若松,李若松非常沉稳的说道:“现在的你,没有任何资格可以跟我谈条件,南楚的情况你们也都看过,感受过,你作为安和国的皇太子,应该明白南楚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容易让人心动,南楚的老百姓之所以会因为一句征兵令而踊跃报名,奋力杀敌,不也是为了保护现在的生活吗? 换句话说,你们南边这十六个国家其实一点主动权都没有,谈和还是不谈和,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比战斗力,你们的ji,ng锐数量比我们多,但是,你我心中都明白,联军士兵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你们这些国家各有各的算盘,我不认为你们能够做到拧成一股绳,想要离间你们实在是太容易了,我们甚至可以不用一兵一卒就能让你们这些国家内乱起来,别的不说,你们安和国就不是那么的太平,你的父皇似乎没少做让其他国家反感的事情,若非如此,你这种人也不会急着要去找靠山,对于你来说,但凡有一丝的希望,你都不会愿意投靠别人,南楚领先你们几十年,这一点你看到了,但是你又不想完全把权力交给我们,恕我直言,这世上哪里来的这么占便宜的事情,又想要享受又想要权力,如果有,你跟我说一下,我也去做。 安平皇太子殿下,谈判这种事情,尤其是涉及到两个国家之间未来几十年发展方向的问题,我个人建议你最好能够脚踏实地的去考虑问题,而不是一开始就想着要把握主动权,说话的时候说一半儿藏一半儿,我这人其实很不耐烦去猜别人背后的意思,如果连这种事情都要你猜我猜大家猜的,也就没有什么必要继续谈下去,因为肯定谈不出什么结果来。 我们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选,想来这一点你也是心里有数的,说直白点,如果跟你谈不出什么来,我们很快就会换一个人继续谈,至于你们国内的百姓,热气球你们是乘坐过的,你们应该很清楚,依照你们现在所拥有的武器,拿热气球根本没有办法,如果我们安排人乘坐热气球往你们那边撒一些宣传类的东西,你觉得你们自己国家的老百姓们能够坚持多久? 我并不是在威胁你,而是就事论事的说些事情,这些事情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是没办法避开的,想来安平皇太子殿下也很明白这里面的利弊,我觉得你们是肯定经不起长时间消耗的,不管是武器还是人口,你们是一丁点优势都没有,这样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李若松冷冷的说道。 安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并没有要谈条件的意思,我毕竟是安和国的皇太子,我当然明白南楚现在能够提供给老百姓的东西有多么的吸引人,但是,一个国家并不是只有老百姓就够了,还有跟多的世家和贵族,有很多比朝廷重要的群体,也有很多让我们没办法说服的存在,如果这种时候南楚不能够拉我一把,我看安和国也差不多可以灭国了。” 李若松闻言说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安平皇太子殿下想要怎么做,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直接说便是,不要兜圈子,越说越偏离主题。” 安平苦笑着说道:“我还能提什么要求,我没有要求,老百姓好解决,只要把南楚的情况说给他们听,没人会放弃好日子不过在那里过苦日子,但是,我们这些皇族、贵族要怎么办? 让我们跟老百姓一样过苦日子,绝对不可能,但是要让我们能够过上以前的那种日子,我知道更加不可能。 我也不敢提什么要求,刚刚打了一仗,双方都还压着火气,就算是提要求,也不会是现在,更不能是现在,其他的我不敢想,也不会去想,我其实就想要皇上一句保证,南边十六国的人向南楚投诚之后,原先这些国家的权贵和皇族要如何处置?” 李若松闻言,皱着眉头问道:“这个问题是安平皇太子殿下想要问的,还是有人需要安平皇太子殿下代替他们来问的?” 安平摆摆手,说道:“没有任何人来找我,这是我必须问的问题,其实我自己无所谓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但是,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南边的动向绝对不会按照诸位所预想的发展,李将军可能不清楚这些人能够带来的威胁,越是愚昧的地方,他们的威胁就越大。”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安平皇太子殿下说的我能够理解,虽然不一定认可,这样,既然安平皇太子殿下能够提出这个问题来,想必也已经有了腹稿,不若先说说您的建议?” 第365章 打配合的三个人 安平连忙回道:“在下并没有什么腹稿,只是觉得如果任由这些人去搞破坏,绝对不行,可如果硬是剥夺这些人现在所享受的东西,更不行,老百姓确实会羡慕南楚这边的生活,但同时,老百姓们也会有自己的顾虑,他们虽然不是掌权者,但其实,他们计较起来比掌权者可怕的多。 而南边这些国家的贵族们别的不说,煽风点火的本事是不小的,只需要一句他们对我们都能这样,他们对你们就更不用说了,在下以为,这句话的威力不会比南楚的枪炮差,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止是你们这么想,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本来就是两个国家,甚至是有血仇的国家,想要挑拨老百姓,实在是太容易了。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没人会相信,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想要南边的老百姓们从心底里接受南楚,信服南楚,光是利诱没有用,有时候必要的手段还是不能缺少的,我不否认大部分老百姓都是纯善之人,可总有一部分人是心怀不轨的,是y暗的,是见不得人好的,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小撮人,论煽动的本事,却是无人能及同时也是最让人头疼的。 在下担心的从来不是老百姓不愿意接受南楚的统治,而是这些即将失去地位的权贵们会不会煽动人闹事,要知道,这种事情如果能够平稳过渡当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后患无穷。” 李若松当然明白老百姓的威力,南楚若不是有老百姓的全力支持,早就撑不住了,他们之所以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跟人谈条件,唯一的依仗就是南楚的百姓,成栋当年跟他说要让老百姓们支持你,你才能够坐稳你的位置,要发动老百姓才能战胜一切反动力量,对李若松来说,如何平稳过度也是李若松在担心的问题,得罪权贵他从来不担心,但是如果这些权贵而失去老百姓们的支持,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安平一看,立刻明白自己说到点子上了,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就听熊若杉说道:“其实权贵没什么可怕的,那一小撮人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不起全部杀了便是,我从来不相信这些权贵就没有做过什么让人天怒人怨的事情,就没有借势欺人过,也从来不相信这一小撮人就能够颠倒黑白,谣言确实可怕,但现实从来比谣言更可怕。 如果南边的老百姓们自己来体验过,在南楚生活过,我不认为他们会愿意回去,安平皇太子,你所说的确实是个问题,也是我们需要找出更好办法解决的问题,但绝对不是妨碍我们后面计划的最大阻碍。 我在这里表个态,如果这些权贵们想要借着这次的事情闹起来,等待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下场,这一点,我希望安平皇太子能够跟他们转达一下,我从来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仁君,我希望你看清楚一个事实,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们,而不是我们求着你们,我们只提出一个要求,至于具体怎么做是你们要考虑的问题,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 我们要做的就只有一点,让南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富庶,让老百姓们能过上更好地生活,这才是我们坐在这里的三个人要想的事情,至于你们,现在成为我们南楚人,本来就是你们占了大便宜,占了便宜还想要哭诉一番,安平皇太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安平脸红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他冷静下来,说道:“既然皇上相信在下能够处理好南边的事务,那么在下就。。。。。。” 熊若杉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安平的话,淡淡的说道:“打住,我从来没说过相信你能够处理好南边事务这种话,你也不要急着表态,是我兄长和我哥夫跟我推荐了你,说是南边那十多个国家难得有一个脑子清醒识时务的,但是从刚才你说的话来看,你并不是多么识时务的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要从我们手里攫取更大的利益,如果你一直是这种态度,我觉得后面的事情不谈也罢,我觉得就算是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愿意跟我们合作,安平皇太子,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想要得到,必须先有舍掉,否则又怎么能说得上是舍得,从来都是先有舍后有得,不是吗?” 安平清了清嗓子,说道:“是在下想岔了,不过,在下想要跟皇上问一下,对于南边,皇上可有什么想法或者是安排?” 熊若杉回道:“南边的国家太多,南楚不需要那么多的府城,安平皇太子到南楚这么长时间也已经大致了解了咱们南楚现在是怎么划分的,一共就三个省,二十多个市,南边我最多设置三个省,十个市。” 安平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三个省,就是十六个国君最多只用三个,二十多个是,也就是各国很可能会被混合在一起然后重新划分领土,南楚这一手实在是太狠,如果按照南楚皇帝的做法,老百姓们不会说什么,毕竟以后都是南楚人,在哪里住都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以前的皇帝不再是皇帝罢了,而且,南楚设置的省和市是非常独特的一种行政划分模式,他接触了这么长的时间,可以说,这种模式的可怕之处没人比他更明白,如果c,ao作的好,就算是他们那边的三个省全部都是由三个国家的国君来担任省长,到了后面能够掌握话语权的还是南楚,因为南楚的规定是一个省的省长五年一轮换,市长也是如此,五年之后会调动到哪里,提前没人知道,正因为如此,在这五年里,没人敢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毕竟不知道下一个接手自己工作的人是谁,万一是对头,接手之后把自己给举报了,别说是自己的仕途没有了,子孙后代的前途也很可能会被自己给拖累,南楚对官员的管理是极为严格的,当然,给予的各种优待也是最好的而且将十六个国家分成三个省,安平并不认为南楚皇帝会让他们这些人管理自己以前的国家,很有可能是相互监管,你来管理我以前国家的人,我管理他以前国家的人,他管理你以前国家的人,相互牵制,相互监督,谁也别想占便宜,当然,谁也别想搞些小动作。 安平冒了一身的冷汗,南楚这个小皇帝看着岁数挺小的,但是考虑事情非常长远,且看待问题极为透彻,李若松是个真正心存百姓的人,估计跟他的夫郎有很大的关系,可是南楚皇帝毕竟是受过帝王教育的,在帝王眼里,人命从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他才能够轻描淡写的说出都杀了这种话。 活了四十多年,熊若杉是为数不多的让安平觉得打从心底里畏惧的人,他突然有种自己之前完全想错了的预感,之前他一直以为南楚的小皇帝不过是个傀儡,真正做主的人应该是李若松,毕竟熊若杉这个皇帝太过于平庸了,即位至今并没有做出过什么事情,军中的威信几乎是没有的,朝堂上的话语权也比不上李若松,安平甚至认为李若松不过是挟天子以令天下。 安平这个人有个非常明显的缺点,当时态的发展稍微偏离他的预想时,他尚且能够冷静的对待,及时调整自己之前的想法,可一旦时态的发展一而再再而三的偏离他最初的构想,他心底会产生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安感,甚至会焦躁起来,现在的安平就是如此,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谈,事情从一开始就跟他预想的不同,他之前想了那么多的对策现在看来完全是无用功,而他所掌握的线索和消息太少,根本没办法让他好好分析自己现在所听到的一切。 成栋见状,轻轻拍了拍李若松的腿,李若松会意的冲成栋笑了一下,对熊若杉说道:“皇上,安平皇太子殿下确实是个不得多得的人才,臣觉得此人可以委以重任,南边十六个国家,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情况,想要实现南边跟南楚的彻底融合,必然需要一个队南边十六国非常熟悉的人,同时也很认可咱们南楚的人,这样才能够做到稳步推进,安平皇太子殿下是最合适的人,其他人并不是不够优秀,而是他们对南楚的认可度没有那么高,在南边的威信也不如安平皇太子,皇上,臣还是觉得安平皇太子不过是一时想岔了,并没有其他意思,恳请皇上给安平皇太子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证明他自己的机会。” 安平闻言,立马一脸感激的看向李若松,说道:“对,李将军说的对,皇上,南边的情况在下不敢说百分之百的了解,但是在现有的使者团中,能够比在下了解更多的,绝对没有,而且在下对南楚极为仰慕,很想成为南楚的一份子,为南楚的发展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恳求皇上能够给在下一个机会,在下一定会尽全力做好所有的事情。” 第366章 融合开始 李若松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这只狐狸终于还是被他们几个给抓住了,攻克了最大的难题,后面的事情就好说了。 安平其实从议政大楼里面出来就明白自己方才上当了,可他已经许下了一大堆的承诺并且保证自己可以做到,现在就算是反应过来了也只能咬着牙吞下去。 熊若杉没想到安平的动作会这么快,在安平带着使者团回去的半个月后,南方诸国的十万ji,ng锐部队就集结完毕,并且直接经由延南府奔赴西边的战场,条件是这十万人的家人全部都被接到南楚境内安家落户,这些人并没有被安排在一起,而是分散到南楚三个省城里面,这几十万人的迁徙用了大约两个月的时间,等到这几十万人都安置好了,西边的战事也基本结束了。 大赫没想到南边这十六个国家会突然反咬他们一口,本来南楚的子弟兵就够难缠的,只要没把子弟兵给打死,他们的手、脚、牙齿全部都能成为武器,他们大赫的士兵没少被这种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子弟兵给弄残甚至弄死,以至于他们现在每次给自己人收尸都要小心翼翼的先用刀把所有躺在地上的子弟兵给捅几下,以确认这些人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了才放心北边的增援迟迟没有过来,山脉那边的路也被那些不怕死的子弟兵给炸的差不多了,他们在这边可谓是孤立无援,数次想要发起冲锋一下将定西府的子弟兵给清理掉,却次次都被对方顽强的扛了下来,他们不过三万多人,硬是顶住了他们十多万人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到了后来,自己这边的士兵反而惧怕起来,现在每次冲锋明显能够感觉到前面那些士兵的退缩。 只不过他们想着法反正南楚的士兵也没多少人了,就算是这么一点点的耗下去也能把定西府中那几万子弟兵一点点的给耗死,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跑到周边的城镇村子里面去烧杀抢掠作为军队的补给,子弟兵却不能这么做,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把人杀了当成饭吃,子弟兵就做不到。 有时候他们为了挑衅对方,会在定西府的城墙前面当场把从附近抓来的南楚百姓当着南楚士兵们的面活活煮熟,或者是活活烤熟,再当着他们的面把人给吃掉,刚开始那些南楚的士兵还会不顾一切的冲出来,可后来就没那么有用了,他们会很沉默的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面无表情,眼中的杀意却让他们这些大赫的勇士都心惊不已。 如果没有南边这十六个国家的叛变,也许真的能够像大赫的将领所预想的那样,将子弟兵慢慢给耗死,偏偏南边那帮子天杀的小矮子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居然联合起来背叛了他们,撕毁了之前跟他们签订的协议,帮着南楚人攻打他们大赫人,且杀起人来比那些南楚人还要狠,还要拼命,根本就是悍不畏死。 南边的十万大军抵达定西府后,带队的将领直接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南楚的守将周和,周和只给了这十万大军三日修整的时间,三日后,周和率领十三万大军正面冲进大赫的军营之中,大赫的十五万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昼夜,之前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大赫人在这一昼夜中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被强征来的那些士兵早在南楚和联军士兵喊出投降不杀的话只会就麻溜的放弃抵抗丢下武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投降了,他们早就不想给大赫卖命,只不过他们一直没有机会逃跑罢了,再加上大赫专门有一支队伍是用来防范他们逃跑的,凡是逃跑被抓回来的人,下场都极惨,刚开始还有人敢逃跑,到后来就没人敢逃跑了,当然,他们也都不会尽心尽力的去杀敌就是了,大赫的将领不是看不出来,而是拿他们没办法,除非他能够再一下找来十多万人换掉他们,否则还是只能依靠他们一次又一次徒劳的攻城。 真正的大赫士兵也不过三万多人,面对几倍于己的敌人,大赫勇士再勇猛,一个人也没办法打得过四个人,子弟兵和联军士兵也不逞英雄,相互配合的很好,基本上一个大赫士兵身边最少也会有两个人跟他拼杀,在这种情况下,三万多大赫士兵很快就被杀的差不多了,正面交锋的时间并不长,长的是继续追击的过程。 周和亲自带队去追击往回逃窜的大赫将领,追了整整六个时辰才把人全部剿灭,当周和提着大赫将领的头颅出现在定西府的城墙外面时,整个定西府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声,所有人都激动的不行,有相拥在一起痛哭的,有跪在地上大笑的,这一刻,不管是南楚的子弟兵还是南楚的老百姓,他们的兴奋是无人能够体会的。 定西府被围已经有八个月了,在这八个月里,四万多南楚军民永远的倒在了这片土地上,三万多南楚百姓被大赫士兵或屠杀或虐杀,他们这些南楚人恨大赫人恨到了骨子里,做梦都是杀掉大赫狗的场景,没人知道他们有多想给自己的战友和同胞报仇,他们每个人每一天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跟大赫人战斗,从来没有人想着明天要怎么过,他们只想着今天要杀几个大赫人。 那些被逼着攻城的士兵有很多都是以前的大楚人,他们知道,但是他们必须毫不留情的动手,因为他们更清楚,这里已经是南楚最后一道防线了,他们的家人,他们的爱人,他们的亲人全部都在他们身后,他们没有退路了,再往后退一步,就会让这些豺狗侵入他们的家园。 一批批的南楚人被送到前线,又一批批的死在战场上,那些都是读书人,闲睱时会教给他们识字,帮他们写家书,给他们讲故事的年轻人,他们就这么看着他们满腔热血的来了,又满怀不甘的死了,他们不是遗憾于死在这里,而是遗憾于以后不能继续杀敌了。 这些年轻人根本就没有接受过,也根本来不及接受任何军事训练,就这么急匆匆的投入战场,他们跟大赫人的死亡比例达到了十比一,也就是说死一个大赫人要死十个南楚的年轻人,还会读书人,十六七岁的满心抱负的南楚人,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退缩过,一步都没有,甚至是前仆后继的冲上去,只为了多杀掉一个大赫人。 在定西府,从来没有什么新兵和老兵的区别,只有南楚人和大赫人的区别,所有在定西府呆着的南楚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城在,他们在,城亡,他们亡,周和是这么想的,城中不过三岁的孩童也是这么想的。 大赫的将领到死都没能想明白,为什么他手里握着十八万大军,却被区区几万子弟兵给逼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南楚人会不怕死的往他们刀上扑,为什么南边那些国家会背叛他们,为什么自己最后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他想不明白,也不需要再想明白了。 西边的战事平定之后,南边有几个国家果然如同安平所说的那样出了点问题,有人煽动老百姓闹事,还真有不少老百姓开始冲击平南府,只是平南府的守军也不是吃素的,对这些前来闹事的老百姓先是武力威慑,制止不住了当然就是武力镇压。 基本上在武力威慑的时候大部分人就已经歇了心思,真正需要武力镇压的次数并不多,再加上之前搬去的几十万人并没有跟南边的人断联系,不停的有消息从南楚那边传过来,各种各样新奇的物事,安定的生活,稳定的收入,吃得好穿得好,孩子甚至能不用交束脩就能去读书,听到这些的人不可能不动心,性子急躁一点的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才能到南楚居住,性子稳妥一点的则开始自己打探南楚里面的消息。 安平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自然会有对应的策略,那几个煽动老百姓闹事的权贵最终是死在老百姓的手中,对于不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人,老百姓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安平借着这次的事情狠狠的敲打了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国家,在两万子弟兵的保护下,南边十六个国家的整合出乎意料的顺利。 当然,这跟十万联军士兵没有返回南边,而是去了各自家人所在的省市居住,愿意继续从军的就安排进军队,不愿意继续从军的要么去了当地的纠察局,要么去了工厂,个别人还进了省市的议政大楼工作,这样一来,愿意拖家带口回南边的,竟然是一个人都没有,反倒是想方设法的把还留在南边的朋友亲戚也接到南楚来。 安平适时的又推出一系列的举措,比如怎么做、做什么可以有机会迁到南楚境内居住,南边的这些国家要怎么进一步的整合,怎么将南楚派来的人安排到南边几个省市里面,以加快南楚对南边这些地方的管控速度,以及怎么按照南楚的要求进行各项革新。 没有了西边的威胁,南楚向南扩张以及向西推进的速度一下快了起来,同时,北边的情况也逐渐开始好转。 第367章 去前线的成栋 李若松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成栋了,这段日子他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等到前线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坐在那里看成栋写给他的信件。 成栋是跟着李虎去的前线,李若松虽然不愿意跟成栋长时间的分开,但是成栋非常坚持,研制出来的武器是否有用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其战场上所产生的实战效果,成栋觉得包括他在内的研究院的人员绝对不能闭门造车,这个世界很多东西跟他之前接触的完全不一样,比如石油,这里的石油是可以完全燃烧没有杂质的,前世的石油需要经过非常复杂的提炼过程才能成为汽油,即便都是叫汽油,成栋却很清楚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物质。 作为武器研发人员,成栋觉得他们就是脑子里东西再多,造出来的东西再多,前线用不上,或者前线用的不顺手,就是他们这些研发人员最大的失误,再加上蛙人的出现让成栋有种危机感,特殊兵种所带来的杀伤力成栋心里很清楚,对于这样的一支队伍,成栋觉得有必要亲自去看看。 成栋跟李若松解释了自己的想法,李若松再不甘愿也只能放成栋去前线,但是他要求成栋就算是去厕所也要带最少三个人,否则他就别想离开南江府,成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也明白李若松对自己的担心,便指天发誓,自己时时刻刻会带几个人在身边,让他不用担心。 李虎作为特种部队的负责人,自然是要跟着去的,也幸好有李虎跟着,不然李若松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南楚的特种部队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擅长水战的,对于特种部队的负责人来说,这种新型兵种的出现是一种威胁,更是一种机遇,南楚将来要面对的敌人是各种各样涵盖各种地形的,现在会遇见的问题如果不能克服,以后再遇到同样的问题时他们同样没办法解决。 南楚江河很多,敌人的蛙人可以靠几个人就会掉他们一艘船舰,那么同样的,如果南楚自己有蛙人,碰到敌人的船舰是否可以仅凭几个人就干掉对方的船舰,李虎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想着如果不能够把那个族群弄过来,就要想办法把他们的训练方式弄过来,以便培养自己的蛙人部队。 从海外回来的特种兵时常会说起海外的那些见闻,有的国家就建在水里,出行就是靠船,这种地方的人不可能不擅长入水作战,虽然现在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冲突,会不会发生战争,李若松曾经对他说过,他们这些军人必须做到尽职尽责,什么叫做尽职尽责,御敌于国门之外就是他们的职责,消灭一切来犯之敌就是他们的职责,比如海军,一旦海上的敌人登陆了,哪怕只有一个人一只脚踩在了南楚的土地上,就是海军的失败,再比如陆军,如果让敌人在自己的土地上把自己打的后撤,哪怕只退了一步,就是陆军的失败,将来还会有空军,在自己国家的领空出现任何敌人的东西,就是空军的失败。而特种部队责任更重,最艰巨的任务、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都是压在特种部队的身上,特种部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作为军官,还是高级将领,对战争要有前瞻性,要有自己的思考,要在别人还没想到的时候就要做好应对,不是说单纯的军事素质好,或者懂点战场指挥就可以当高级将领,高级将领的过人之处就在于其敏锐的军事眼光以及缜密的军事思维。 李若松是在高级军官集训的课堂上说出的这番话,李虎一直牢牢记在心里,平时也在有意无意的锻炼自己这种能力,可一直没什么感觉,那种所谓的前瞻性,所谓的敏锐度究竟是什么,李虎一直没能感受到,蛙人的出现让李虎突然像是开窍了一般,一下明白了什么叫做军事眼光和军事思维,说白了就是见微知著,一个蛙人,李虎已经想到了日后可能会产生的战争,蛙人在战争中的应用等等。 李虎带了两百多人,几乎都是南楚各个部队中的青年军官,其中各种部队的军官占了一半名额,这是南楚部队培养军官的一种特殊方式,叫做观察学习团,不是所有军官都能参加的,能够进入观察学习团的都是各个部队的优秀青年军官。 成栋则带了几个高级研究员、二十多个中级研究员以及十余个初级研究员跟着自己去了北边的前线,这些人都是研究员中负责武器研发的骨干人员,他们对于武器在战场上的使用效果负有主要责任,有必要让他们明白他们这些人研发出来的武器到底有没有用,跟青年军官一样,这些研究人员也都是兴致勃勃的往北边跑,这样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同样很难得。 北边的战事在南楚更改了所有舰船的航线、补给点以及巡查规律之后,已经陷入胶着状态,楚江岸边集结了大量的大赫军队,就是下不来,小船下水就被炸沉,大船连下水的机会都没有,南楚的海军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居然能够做到每日十二个时辰都有船舰在江面上来回巡查,一旦发现异常,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炮弹砸过来。 南楚已经是不计成本的在跟大赫对峙,坚决不让大赫的士兵越过楚江北岸,这是林天恒下达的死命令,若是被一艘大赫的船只过了江,当天负责巡查的所有人都要承担责任,至于炮弹够不够他们这样用,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其实完全不用林天恒下达这道命令,南楚的海军对敌军的水师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人就跟老鼠一样惹人厌,冷不丁的冒出来偷袭他们一次,不管成不成,立马撤退,等到他们去抓的时候又找不到他们,几次之后就把他们折腾的疲惫不堪之前他们不是不想十二时辰在江面上往返,关键是他们没有ji,ng力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海军人数虽然多,但是楚江这边只能分出二十艘舰船以及一万人,其余人还有南楚漫长的海岸线需要驻防,就这,他们的人手还是严重不足。 直到兵工厂那边给他们送来了一批水雷以及给他们安装了水上探照灯,这种情况才好转过来,水上探照灯的威力很强,照在水面上大约能够看到水下十米深的情况,刚开始蛙人并不知道南楚的海军装备了新武器,还是按照以前的作战方式在进行,结果他们的身影在水上探照灯的照s,he下被人看得一清二楚,没等他们靠近船只,就被船上的士兵一个一个的击毙了。 南楚的海军也是狠,这些蛙人的尸身他们全部都给打捞上来了,不止是打捞上来了,还给挂在船外面,估计在探明的蛙人一组聚集地前面绕来绕去的,这种在他们看来是示威但在蛙人一族看起来完全是挑衅的行为刺激下,蛙人一族再次派出十多人按照老方法进行袭击。 在蛙人一族看来,南楚的海军这次其实就是走了狗屎运,不知道怎么把他们的人给杀掉的,他们有自行可以再次让南楚的海军吃大亏,也许是南楚的海军好不容易消灭了他们的蛙人,自信心空前膨胀起来,他们又犯了老毛病,把船停靠在蛙人一族的势力范围中,且他们还在船上点起了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烧的,火光颜色很奇怪,可蛙人一族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们眼里,水下就是他们的天下,无人可以在水里干掉他们。 结果,这十多个蛙人一去不返,等到蛙人一族再次看到他们这些人你的时候,他们已经跟之前那些人一样,被南楚的海军挂在了船舰外面,运到他们的聚居地外,来回的展示给他们看,蛙人一族这才意识到,南楚海军上次的胜利绝对不是巧合,而是他们掌握了克制蛙人的东西或者方法。 蛙人一族的ji,ng锐本来就不多,第一次死了十多个,第二次又死了十多个,这下子,能够派出来的蛙人就只剩下七十多人,这七十多人中负伤不能下水的还有十多人,蛙人一族根本经不起这样子的伤亡,在没搞清楚南楚的海军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消灭掉他们的蛙人时,蛙人一族很干脆的停止了一切行动,静静观察了一段时间,同时还派了几个人去试探性的进攻。 在折损了七个ji,ng锐之后,蛙人一族终于搞明白了南楚海军所使用的方法,就是他们船上那个非常亮的,被他们误认为是火光的东西,那种亮光照在江面上之后,他们的蛙人根本就是暴露在船上士兵的眼中,动作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别说是南楚的海军了,就是他们在岸边观察的人都能看的很清楚。 在弄清楚南楚的士兵是怎么抓到他们的蛙人之后,蛙人一族也开始想办法应对南楚海军使用的新式武器,他们又反复的试探了几次,发现那个亮光能够看到的深度有限之后,便调整了进攻的策略。 第368章 蛙人的末日 在距离南楚舰船还有些距离的地方,蛙人就开始露出水面换气,然后潜入水中,比之前要深的多,原本以为只要深度足够了,不被那个亮光给照到就不会有事,没想到还是出事了,五个蛙人触发了水底的水雷,一声闷响之后,这五个蛙人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而水面上不过只是出现了一个水花,随后几个人的尸身就被南楚的士兵给打捞了上来,在岸边志满意得准备看着南楚的船舰被炸沉的人吓了一跳,确切的说他们非常震惊,南楚究竟是又弄出了什么东西来,居然能够克制住蛙人,这在蛙人一族和大赫人看来简直是不能够理解的事情。 蛙人一族之所以会跟大赫人搅和在一起,最大的原因是他们跟某些大赫人有着共同的爱好,食人,蛙人一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对人的血有种天生的渴求,他们可以不吃饭,可以不喝水,甚至可以不睡觉,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人血,在大赫的士兵扎到南楚的士兵或者百姓之后,会把人分成两部分,r_ou_给大赫人吃,血给蛙人一族喝,与其说这两族人是因为共同的利益走在一起,不如说这两族人是因为共同的爱好捆绑在一起。 在南楚没有想到克制蛙人一族的方法之前,有不少南楚的海军被潜伏到船上的蛙人给拖下水,再拖上岸,如果大赫人和蛙人一族做出的事情不是那么令人痛恨的话,南楚士兵也不会那么痛恨这些人,大赫人和蛙人一族为了让南楚的士兵心生恐惧,将俘虏来的士兵绑在岸边,大声喊话让南楚的士兵都出来看着,看着他们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用匕首割下一块块的r_ou_塞进嘴里,看着他们的身上被割除大大小小的伤口,被几个人趴在身上喝血,看着自己的战友哀嚎的死去,死前忍受着如此非人的折磨。 仇恨就是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加深,南楚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把蛙人一族和食人的大赫人当成人看,而是把他们当成野兽,确切的说是当成禽兽,在他们能够有机会杀掉这些人的时候,南楚的士兵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因为他们明白,这些人的身上都沾着他们战友的血r_ou_。 作为军人,作为战士,战死沙场是他们最大的荣誉,但是,应该是死在与敌人厮杀的战场上,死在与敌人搏斗的过程中,而不是如此屈辱的死掉,被人生吃掉,这不是他们该有的死法,也不是他们应该承受的伤痛。 成栋站在船上,身边站着不少研究人员,蛙人一族以为只要下沉的深一点就能躲过探照灯的光线,其实并不是如此,虽然超过十米的深度之后探照灯并不能完全照出人的身形,但是仍然能够看到人影,就是有些模糊罢了,之所以船上的士兵没有朝这几个蛙人s,he击,不过是为了让水雷能够有使用的机会。 成栋这一次带来的水雷是用来防范蛙人的,正在研制的威力更大的水雷是用来对付船舰的,他们需要掌握更多的测试数据,才能够不断改进这些武器,见防范蛙人的水雷效果不错,成栋对身边的研究人员说道:“看来反蛙人水雷的威力还是挺大的,你们看现在正在研制的反船舰水雷效果会不会也这么有效?” “院长,我觉得反船舰的水雷里面填充的东西要做调整,否则效果没办法有这么好,根据情报科传回来的消息,现在已经有几个国家研制除了钢铁船,虽然比不上我们,但是并不能说人家以后也比不上我们,我觉得反船舰水雷必须考虑到这一点,不能只是对木质船舰有效。” 平先生一边想一边说道。 成栋点点头,说道:“平先生说的有道理,李虎,你说说你的想法。” 李虎沉吟了一下,说道:“成院长,蛙人确实厉害,我刚才在想,如果这些蛙人能够潜入到更深的地方,直接游到咱们的船舰下面,有跟水雷一样便于携带、威力巨大的武器,谁赢谁输很难说。 而且我觉得咱们南楚必须要有这样的一支队伍,能够在水下作战,这样,如果以后跟海军力量非常强大的国家开战,咱们能够使用的战术就多了不止一种,而且很可能出其不意的干掉对方,若是咱们能够在开战初期不出动船舰就让对方损失惨重,对于对方来说也是一种震慑。” 成栋诧异的看向李虎,说道:“李将军,要不是你人站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你了,说的很不错,蛙人一族跟我们南楚人的身体构造不同,他们能够适应水下生活,咱们南楚人是肯定达不到他们那种程度,就算是能够达到,水下作战的能力必然也比不上蛙人一族。 就像咱们的骑兵跟大赫的骑兵一样,身体素质存在根本的差异,不管咱们用什么样的方法,始终没办法在骑兵这个兵种上战胜对方,但是,咱们能够压制住大赫的骑兵,靠的绝对不是人跟人之间的对抗,而是新式武器,大赫的骑兵再强悍,面对火炮和枪支,也只能认输。 李将军,蛙人给我们提供的只能是作战方式,他们的训练方式我们不一定能用,与其费尽心思抓到他们的人来教我们的士兵,还不如我们自己摸索,按照咱们南楚人的身体情况来拟定训练方法,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虎仔细的想了一下,觉得成栋说的很有道理,他之前的想法确实有不周全的地方,且不说蛙人一族的方法能不能拿过来给南楚人用,蛙人一族愿不愿意教他们,教他们的东西到底能不能用,都是个问题,而且蛙人要喝人血,光是这一点就让李虎心里膈应的不行,更何况这些人之前还虐杀过他们的士兵,现在要是让李虎选择要不要用蛙人,李虎绝对不愿意用。 成栋的提议给李虎打开了另外一扇门,他却是没有必要按照对方的方法来培养士兵,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确定士兵的培养方式以及培养方向,他们要做的就是看看对方有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变成他们自己的东西。 见李虎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成栋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平先生,说道:“平先生,蛙人一族的作战方式您也看到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能够在水下呼吸的时间更长一些,甚至能够直接换气而不用浮出水面,穿的衣裳能够在水下起到隐蔽以及保护的作用,他们这种作战方式将会成为海战的大杀器。” 平先生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虽然还没有什么思路,但是成栋给他提供了一个研究方向,这种装备不仅可以用在战斗上面,还可以用在日常生活中,按照他们之前的预想,南楚以后会有很多水下工程,这种装备的作用会越来越重要,想到这里,平先生顾不上跟成栋说话,立马带着几个人跑去船上的会议室里,讨论这种装备要怎么弄比较好。 北边的大赫人一步不能南下,南楚总算是有了喘口气的机会,南边十六国国家在安平的主导下融进南楚的速度加快了很多,越来越多的人想要搬到南楚去生活,南楚也在慢慢放宽迁徙的条件。 为了让南楚的车辆能够开到自己的国家,南边十六国的老百姓们根本就不用人吩咐,积极主动的跑去修建公路,工程部队的人都被这些老百姓的热情给吓到了,这些人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用在工地上,希望能够尽快把公路修好,当地的老百姓已经听说了,只有公路通了,南楚的车辆才能够顺利开过来,那种车一次可以搭载好几百人,如果车辆能通,就算他们不能够在南楚生活,去南楚总是会方便很多。 南楚放宽迁徙的条件之后,几乎是公路修到哪里,符合迁入南楚条件的百姓就拖家带口的乘车进入南楚,南楚为此还专门设立了移民管理部门,给这些迁过来的人办理各种手续,挣挣忙了一年多才稍微好一点。 之所以会放宽迁入的条件,主要原因是南楚现在非常缺人,连年的战争让南楚损失了不少优秀的青年,甚至是少年,且南楚的建设需要大量的人,纺织厂的扩建、兵工厂的扩建、基础设施建设等等,没有人根本不行。 当然,南楚也不是什么人都要,且也不是任由他们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熊若杉不会做这种蠢事,把一个国家的人全部安排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那个地方还是不是南楚的都不好说,所有南边迁来的人都被分散在南楚各地,先来的人已经被同化的差不多了,这帮人比南楚人更像南楚人,他们甚至不愿意提起自己以前是哪里人,这让安平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他确实不用担心会有人搞出什么事情来,但是看着南边迁过去的这些老百姓迫不及待的抛弃自己原本的身份,安平有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感觉。 第369章 被耍的李若松 李若松正在读成栋寄给他的信,蛙人一族已经被李虎带着人去灭掉了,以后都不会再有蛙人这个族群,食人的大赫人部队被李虎杀得只剩下十几个人逃回北边,若不是他们人数太少,不能深入腹地,这十几个人根本就逃不掉,现在新式的反船舰水雷已经投入使用,效果非常好,一举炸掉了对方十几条船,大赫军队的船只连开都不敢开,只敢缩在北边自己这边的港口里,生怕一出去就被人南楚人给灭了。 李成和成李站在李若松身边,伸着脖子看成栋的信,兄弟俩想问些什么,偏偏李若松翻来覆去的看信,小兄弟俩生怕打扰了他们老爹,只好一直忍着,知道李若松把信看了四遍,小心翼翼的把信折好,放进怀里,小兄弟俩才说道:“爹,爹爹没给我们写信吗?” 李若松挑挑眉,有些不想回答,成栋当然给李成和成李写了信,不止是小兄弟俩,家中四位老人他也写了,熊若杉和周谨言他同样写了,就连熊若枫和周谨思他都写了,这些相干的不相干的人成栋都单独写了信,唯独没有写给他的,李若松心里恼火,面上还要笑眯眯的说道:“暗,你们的,拿去吧。’”李成和成李兴高采烈的拿着信走了,不多时,小兄弟俩又跑了回来,李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爹,祖父祖母他们问我爹爹有没有给他们写信。” 李若松从袖子里掏出两封信,说道:“在这里,给你们祖父祖母和曾祖父曾袓母送去。” 小兄弟俩捧着两封信笑眯眯的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跟李若松说道:“爹,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让你有机会可以看爹爹写给你的信。” 李若松没说话,他正在恼火中,突然,李若松对站在他身后的警卫员说道:“你确定所有肚饿信都拿来了?没有遗漏?仔细想想再回答我的问题。” 警卫员想了又想,万分确定的说道:“没了,将军,如果有我肯定都拿来了,要不我再去确认一下?” 李若松挥挥手,说道:“快去,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在信箱里面的信件,如果有,尽快给我送过来,劳烦你再跑一趟。” 警卫员前脚离开,后脚熊若杉就拉着周谨言跑了进来,没等熊若杉开口,李若松就说道:“你哥夫给你写了信你不用多说什么话,这是信你拿走,赶紧走。” 熊若杉完全没有开口的机会,却丝毫不恼,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说道:“哥,哥夫是不是没有给你写信,所以你才这个表情?” 李若松恼羞成怒的说道:“你哥夫就是忘了给你侄子们写信都不会忘了给我写,我是嫌你们这些人烦,好不容易收到你哥夫写来的信,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你们这群人一次又一次的给打断,能不能让我好好的看会儿信?” 熊若杉跟李若松做了这么多年的弟兄,一眼就看穿了李若松的谎话,他也不拆穿,笑眯眯的说道:“那行,我跟谨言就不打扰哥了,哥,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慢,慢的看哥夫给你写的信,回头记得告诉我哥夫跟你说了啥啊,不用说全,就说有没有提到我就行。” 李若松给了熊若杉一个白眼,说道:“走远点,哪里的孩子不打你,你就到哪里去玩。” 熊若杉和周谨言相互看了一眼,笑的贼兮兮的离开了李若松的办公室,没等李若松喝口水,熊若枫和周谨思又跑了进来,李若松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直接把信扔在桌子上,说道:“信,走。” 熊若枫和周谨思很会看人脸色,李若松的表情如此难看,这俩孩子也不打扰李若松,直接把信拿上,很礼貌的跟李若松道了谢,麻溜的走人了。 李若松很郁闷,这一天都没什么心情处理公务,满脑子都是成栋有没有给自己写信这个问题,按理说成栋给所有人都写了应该也会给自己写才对,但是如果写了,那封信到底在哪里,是不是被人给弄丢了,或者说成栋给忘了,再要么就是仍然在信箱里面躺着,李若松想来想去没想出什么结论,只顾着想来想去的李若松忘了,警卫员说是出去找有没有信,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了都没找回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若松有些食不下咽,别人给他打招呼他也是心不在焉的回过去,甚至有的人给他打招呼他都没看见,满腹心事的样子让不少人以为北边的战事有些不妙,以至于李若松是这么个表情。 不过,李若松到底是个比较负责任的人,就算心情不好也没耽误下午的会议,李若松不是个讨厌开会的人,今天却总觉得这场会议开的时间太长了,明明能够很快讨论完的议题怎么就一直在讨论,当然,李若松也没说什么,反而一直压着心底的焦躁处理各部门反馈来的问题。 坏心情持续了一整天,李若松有气无力地拖着两条腿回到家中,一开门,李若松就被吓了一跳,屋里的灯突然一下子全部亮了起来,他爹娘和他祖父祖母满脸笑容的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封信,他两个儿子站在一个大箱子旁边,一脸贼笑的看着他,还有他怎么都看不顺眼的熊若杉,身边站着另外三个人,笑得非常开心的看着他。 李若松有些懵,不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李齐有些好笑的看着难得面容呆滞的孙子,说道:“若松,今天是你的生辰,栋儿之前托人给我们带了话回来,让我们把信藏起来不要给你,所以,其实,你今天是被我们骗了。” 李齐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李若松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李成和成李他们都是按照我的吩咐在做,你不要说他们,还有,栋儿虽然逗了你一次,但是这孩子心里还是有你的,这是他给你的生辰礼,你要不要拆开看看?” 李若松蒙了一会,很快反应过来,他瞥了李成和成李一眼,李成和成李抖了一下,在李若松的眼中读到了李若松想说的话,你们给我等着,把皮绷紧点,别让我找到机会收拾你们。 小兄弟俩一脸讨好的凑了上来,说道:“爹,快,拆开看看,这可是爹爹千里迢迢给你送回来的礼物,保准你喜欢。” 李若松冷哼一声,说道:“今天我生辰,心情好,就不收拾你们了,不过,你俩不要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你要知道,你俩也有过生辰的那一天。” 李成和成李一个人扑上来抱着李若松撒娇,另一个人很殷勤的跑去给李若松倒了一杯水,李若松很努力的想要绷着脸,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笑了出来,他摸摸李成和成李的小脑袋,笑着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熊若杉他们四个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李若松,李若松用食指朝着熊若杉点了点,笑得意味深长,熊若杉打了个哆嗦,脸上的笑容差点保持不住。 李若松这会儿没心思说他们,他跟爹娘和祖父祖母打过招呼之后,满怀期待的走到箱子前面,手伸出去了,又收回来,犹犹豫豫的,折腾了几次才把箱子给打开,原本以为这里面装着的是礼物,没想到从箱子里冒出一个人来。 成栋一下从箱子里站起来,大声说道:“若松,生辰快乐。” 第3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7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37节 李若松呆了一下,他没想到会是成栋躲在箱子里,再看看周围人的笑容,越看越觉得这些人是在看他笑话,他默默的在心里给所有人记了一笔,然后伸手,让成栋抱着他的脖子,把成栋从箱子里抱了出来。 “怎么回来了?”李若松轻轻问道。 “你过生辰,我怎么可能不回来,见到我高兴不高兴?”成栋问道。 “高兴,当然高兴,这点子是你想出来的?”李若松反问道。 “嗯,怎么样,这个点子不错吧?”成栋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兴致勃勃的说道。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夫郎,你可真是我的知心人。” 成栋还以为李若松是在夸他,笑的非常开心,完全忽略了周围几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那是一种饱含怜悯的眼神,熊若杉悄悄凑近周谨言的耳边,说道:“谨言,咱俩打个赌,明天哥夫绝对没办法早起,你信不信?” 周谨言一脸同情的说道:“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打赌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可怜的哥夫,今晚上还不知道会被哥怎么折腾。” 熊若杉笑着说道:“死道友不死贫道,哥夫一定可以平息哥今天一点的怨气和刚才的怒气,只要哥不生气了,咱们就不用担心小心眼的兄长会用什么方法报答我们了,哥夫劳苦功高,咱们明天要多红豆稀饭,让哥夫好好补一补。” 周谨言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确实,他们几个人是绝对没办法让李若松高兴起来的,只有成栋能做到这一点,现在他们只能祈祷李若松气的不是那么厉害,能让成栋稍微好受点,不然他们心里也是会愧疚的。 结果,第二日,成栋直到下午才醒过来,而李若松一大早就神清气爽的跑去上班了,几个家人在心里默默的给成栋点了蜡。 第370章 东海舰队 成栋回到南江府只待了五六日,又收拾好行李去了北边前线,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走的,跟着他一起去的还有李成、成李兄弟俩以及熊若枫,李若松倒是想要跟着成栋去北边,成栋这次也没反对,因为大赫那边的情况不太好把握,成栋的大局观没有李若松这么强,收集反馈到他这里的情报都要用最快的速度再送回南江府。 一来一回的浪费人力还是次要的,关键是成栋担心会贻误战机,让李若松过去也是为了能够获得第一手情报,以便南楚的军队掌握好军机,若是李若松觉得时机比较合适,他们提前打响反攻战也是可以的。 因为李若松也是准备去北边,夫夫二人便想着可以把李成和成李兄弟俩带上,俩孩子现在也十岁了,这些事情他们完全可以接触接触,对他们以后的路有好处,熊若杉自己想去的不行,偏偏他是南楚的皇帝,就算是他想去,朝臣们也不会让他去,熊若杉只好让熊若枫跟着一起过去好好学习,理由非常充分,以后这都是你的天下,你自己不上心指望谁上心。 熊若枫倒是很高兴的收拾好行李,准备跟着成栋他们到北边去,李若松的衣裳都收拾好了,结果接到战报,说是东海发现不明船只,对方来势汹汹,恐怕战事将起,成栋和李若松商量了一下,决定成栋按计划去北边,李若松去东边,李若松启程的时候还专门带上了研究院新研制出来的反船舰水雷,兵工厂那边一共只生产出二十余箱,成栋带走两箱,其余全部被李若松带去东边。 李若松跟成栋是同一天启程的,成栋到北边前线的路程比李若松的短,等到成栋已经带着三个小家伙在船上呆了一个多礼拜了,李若松才赶到东海边上,刚刚抵达东海岸,还没来得及给成栋写平安信,就立刻去了指挥部。 “情况怎么样?”李若松看着海图问道。 “不太乐观,不知道对方是哪个地方的人,武器跟我们不相上下,甚至还比我们更好一点,他们说话我们听不懂,已经派人去请情报科的同事来帮忙翻译了,但是俘虏到现在还没开口,另外,他们的船只也有不少钢铁结构,比较难对付。”身穿少校军装的海军军官答道。 “有俘虏?现在关押在哪里?”李若松收回看着海图的视线问道。 少校立马回答道:“就在地下审讯室,将军,是否需要亲自去审问一下?” 李若松扭过头,对跟在他身边的警卫员说道:“走,跟我一起去看看,这个俘虏到底是哪里人,要是连你都听不懂,情报科那边也不用让他们派人过来了。” 少校闻言,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一下李若松身边的警卫员,对方的感觉非常敏锐,一下就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警卫员顺着视线看过来,很有礼貌的冲少校点头示意,少校也轻轻点点头,听见对方说道:“将军,要不我先过去看看吧,您先留在这里,审讯室里面的氛围一向不是很好,您还是不要去了。” 李若松笑了一下,说道:“没事,比审讯室更不好的地方我都待过,一个小小的审讯室,提都不值得提。” 警卫员无奈的说道:“将军,您夫郎在启程前可是专门交代过我的,您这段时间身子不适,那些空气不好的地方让您不要轻易涉足,我现在真要是把您领下去了,回头您夫郎不会找您麻烦,但是绝对会找我麻烦,我不过是小卒子一枚,您就看在我跟着您这么长时间的份儿上,饶我一命,行不?” 李若松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板着脸说道:“你到底是我的警卫员还是他的警卫员,我的话对你是不是已经没用了?” 警卫员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成院长说了,公事上面听您的,私事上面他不在的情况下暂时听我的,我完全听成院长的,如果成院长没有吩咐过,我当然没有立场说话,但是成院长既然已经吩咐过了,还反复说了好几遍,我可没那个胆子不照做,您要是真的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那您先跟成院长写封信说一下这个事情,只要成院长发话说可以不用管您,我绝对不闻不问不开口说话。” 李若松好笑的摇摇头,对少校说道:“让你见笑了,家中有只老虎,实在是没办法。” 少校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说道:“卑职能明白您的南楚,家里面那位若是太厉害了,很多时候只能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少校带着警卫员去了地下审讯室,李若松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战争记录,对方的舰队是在半个月前过来的,南楚海军在发现对方的舰队之后,立刻向对方发出相应的警告,让他们停船接受检查。 对方舰队不仅没有停船,反而加速朝他们撞了过来,当时负责巡查的是东海海防一号和东海海防二号,海军在几个月前进行了重新划分,按照各自的防区分为楚江舰队,东海舰队以及南海舰队三部分,楚江舰队的船只被命名为楚江防务一号、二号,按照战斗力依次往下排,东海和南海也是如此,还有一只海军特种兵部队,他们的名字是大楚皇家舰队,同样是按照一号二号这样的顺序来命名。 东海海防一号和二号论战斗力是东海舰队的十五艘船中最强的,见到对方的船只朝着他们直接冲了过来,一号船的船长二话不说下达了战斗命令,三十多门船载火炮应声响起,对方可能是没料到南楚海军会装备有威力如此强大的火炮,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四发炮弹很准确的击中冲在前面的两艘船。 南楚的炮弹都是经过反复改良的,一旦打中船只,即便是钢铁材质的,也只有慢慢沉下去的份儿,南楚海军捕获的俘虏就是在第一次交火时抓住的,这些金发碧眼的船员反应非常迅速,船只还没有开始下沉,他们就已经乘坐救生艇逃跑,来不及登上救生艇的则纷纷跳海求生,但是南楚东海这段时间的海风比较强,他们不管有多么拼命的想要往自己舰队这边游去,还是只能在海风和海浪的推动下朝着南楚海军的方向飘。 南楚海军一击得手并没有乘胜追击,对方似乎也是被吓到了,余下的十来艘船开始调转方向往后退,一号船的船长由于担心对方是使用诱敌之计,后面会有其他埋伏,便下令带着俘虏回道防区。 东海舰队指挥部当天下达了一级战备令,所有人全部取消休假,在船上的十二时辰轮班,所有船只都要待命,巡逻从每日一次增加为每日三次,尤其是对敌军的观察,要做到对方有任何异动他们这边都能接到消息。 ji,ng神高度紧绷却风平浪静的日子持续了五日,第六日开始,对方的船舰开始活动起来,他们采用的战斗方式跟南楚海军的战斗方式差不多,都是先使用火力压制,趁着南楚海军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时,派出速度很快的船只快速朝南楚这边冲过来。 南楚东海舰队被这种打发给弄懵了,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的船只已经撞到了他们的船上,船员开始快速登船,幸好这个时候南楚的士兵没有继续发傻,他们立刻跟冲到船上来的敌人拼杀在一起,这些金发碧眼的士兵单兵战斗力比南楚的士兵要强很多,毕竟体格差异在那里放着,对方一个士兵顶他们这边两个人,幸好南楚的士兵人数上面占绝对优势,基本上都是三五个人围攻对方一个人。 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南楚的士兵才把对方打回去,两边的伤亡都很大,其实若不是对方人数太少,南楚士兵的死伤数量会更大,谁胜谁负都还不一定,战斗结束之后,南楚的海军军官立马召开战情分析会,商讨如何应对,到了对方第二次发起进攻的时候,对方发现南楚的海军也开始火力压制,比他们更狠的是,南楚布置在岸边的大炮也开始响了起来,但从火力方面,他们是不占任何优势的。 而且南楚的船舰比他们更快一步加足马力往他们这边冲过来,变防守为进攻,对方似乎是没有想到南楚的士兵会这么不要命,本来以为这次还能跟昨天一样得手的,没成想反倒是自己被击沉了一艘船,损失了十多个士兵。 直到李若松赶到东海的战斗指挥部,对方一直没有再次发起进攻,也不知道对方躲在哪里,东海这边南楚海军按理说应该是比较熟悉了,毕竟之前为了剿灭海盗,南楚海军几乎是将东海这边的海域都给走了一遍,也就这十几艘船,他们一直没找到对方藏身的地方,最多也就是在对方朝着南楚东海岸开过来的时候,能够不等对方靠的太近就能发现对方的行踪而已。 第371章 马昂的女王陛下 李若松下意识的两手交叉,搭在下巴上,武器跟他们用的差不多,单兵战斗能力比他们还强,这种敌人必须要尽快消灭掉,尽量把他们消灭在萌芽状态,否则带来的麻烦会越来越大。 正想着,警卫员跟着海军少校回来了,见李若松正在沉思,警卫员立刻对海军少校做了一个噤言的手势,海军少校嘴都张开了,看到警卫员的动作,立马将嘴闭上。 李若松想了一会儿,醒过神发现警卫员和海军少校正站在他面前,也不知道回来有多长时间了,他放下手,问道:“问的怎么样?交代了没有?” 警卫员回道:“交代的差不多了,再问下去我怕他身体扛不住,他们是从一个叫做马昂的海岛国家来的,造船业非常厉害,但是地方小,岛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一直不富裕,不过是一个非常小的岛国,只是在他们的女王登基之后,马昂的情况有了非常大的变化根据俘虏的交代,鼓励他们马昂人往外走,尤其是海上贸易,为此,他们的女王颁布了非常多的有利于海上贸易的政令,比如凡是海外贸易得来的金银,马昂只跟他们征收一艘船三百个金币的税金,算是他们租船的费用,其他所得马昂不要,除非是在马昂国内进行买卖交易,马昂会征收商税,其他的费用是没有的。 他们其实并不是马昂的军人,而是马昂的商队,像他们这样的商队马昂一共有一百多支,他们主要从事海上贸易,遇到可以打劫的船只或者不愿意交易的船只就动用武力抢夺,他们这个商队规模算是中等偏上的,武器装备都是跟马昂的军队购买来的,船只也是经过改造的,半年前他们碰到一个地方,从来没人去过,那个岛上的人还保持着非常古老的生活方式,他们这支商队刚开始是用便宜东西跟岛上的人交换贵重物品,后来岛上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跟他们换了,他们就将岛上的人要么杀了要么运回国内当奴隶卖掉,至于那些贵重物品就变成了他们自己的货物。 据俘虏交代,那个岛盛产各种宝石,他们商队的人完全霸占了那个岛,靠着岛上的宝石挣了不少金币,可能会尝到了甜头,这一路过来他们一改之前做商贸的路子,完全干起了海盗的活,大赫也不知道是怎么跟他们联系上的,反正大赫给他们开出的条件非常不错,一旦他们能够配合大赫把南楚打下来,南楚所有的金银都归他们所有,大赫还说了不少南楚有的东西,比如更先进的火炮,更先进的船只,更有钱的皇帝,这让马昂人非常动心,加上大赫人给他们写了所谓的协议书,他们这才同意派船来南楚的东海,找到楚江的入海口,沿着楚江往上走,寻找南楚的船舰,继而进行攻击,最好是能够灭掉南楚所有的船只。 这伙人手里头也确实有真本事,他们的枪炮都是马昂人自己生产的,我刚才去看了一下,确实威力很大,比我们有些枪支的威力要强很多,但是跟咱们最好的那一批又没有任何可比性,我怀疑大赫并没有跟他们说清楚,他们怕是以为我们跟那个岛上的居民一样,看着似乎是厉害非常,实际上一打起来就明白对方不是个花架子,根本就是摆的姿势好看,能用的一招没有大赫只跟他们说我们南楚非常富有,家家户户都藏着不少真金白银,尤其是皇帝住的地方,房子都是用金子盖起来的,马昂人要的就是金银,听大赫人这么一说,恨不能立刻就杀到咱们南楚皇帝住的地方,连房子一起运回马昂。 这个俘虏还说,他们的女王陛下颁发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命令,所有的犯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犯人,只要愿意加入商队,帮助这些商队在外面进行商贸交易,根据他们每个人挣来的金银数量可以免除一部分的罪责,这个俘虏本身就是个杀人犯,杀的人还不少,本来是要被执行绞刑的,却因为自愿加入商队,且挣了不少金银,现在他不仅不用被处刑,反而在马昂建了房子娶了老婆,在当地还很有些名气。 很奇怪,这种命令怎么可能发的下来,如果所有的犯人都可以凭借金银来免除刑罚,那么对他们来说,不管犯了多么严重的罪责,只要手里有金银,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践踏法律,他们马昂的朝廷真的能够保证这些人不会仗着有金银杀人放火或者犯下其他的罪行?还是说,他们马昂的朝廷根本就不在乎他们这些人会做什么,只要给他们交金币就行? 将军,我听这个俘虏说到这些的时候,真的很感慨,也不知道您和成院长的脑子都是什么东西做的,早在驻地的时候就颁布了一系列的政令,南楚能够有今日,跟咱们南楚的律法严明很有关系,要是南楚跟这个马昂似的,什么东西只要给金币就能搞定,我估计不用等到大赫打过来,我们自己就已经大乱了。 说起来,马昂之前还是跟咱们有贸易往来的利英国的附属国,只不过他们上一任国君非常厉害,摆脱了利英国的统治,只是他们上一任国君死得早,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便由他女儿继承了王位,成为马昂的国君。 据说,这个女王本来是个傻子,他们很多马昂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的傻病治好了,不傻了不说,还聪慧异常,像是他们上一任国君摆脱利英国的事情,似乎她给了不少建议,能够顺利的脱离且还没被利英国报复,这位女王,当时的公主殿下很是用了些手段。 将军,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所谓的女王从小就是个非常聪慧的人,只是她父王为了保护她才说她是傻子?否则这种事情用常理根本没有办法解释,一个人一直都是傻子,突然有一天变聪明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还有一个事我觉得很奇怪,他们马昂的皇帝怎么为什么不能由那位国君的侄子继承,而是他的女儿?女儿是要嫁人的,难道马昂的皇室还准备改姓不成,不过看那个俘虏说起那位女王时一脸狂热的样子,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能让一个手上沾了不少血的男人打从心底里敬佩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估计都是非常强的,将军,您说,这年头会有这么厉害的女子吗?” 李若松一边听警卫员的汇报,一边在心里思索,当他听到警卫员说这位女王是突然变聪明的,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成栋也是这种情况,被迫吃了一颗孕子丸,结果出现非常严重的排斥反应,成亲之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等到人醒了,里面的东西换了,这个女王搞不好跟成栋是一种情况,当然,李若松会这么怀疑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位女王给马昂商队配备的这些武器跟他们现在使用的差不多,南楚能够造出来,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们有成栋,而成栋的脑子里有这些东西,在这些武器没有被制造出来之前,不管是谁跟他说这个武器会有多么多么强大的威力,他都是绝对不相信的,直到他亲眼看到才会相信别人说的是真的。 如果说这位女王也是差不多的情况,那么后面的事情就有些棘手了,好在那位女王就算是再厉害,武器研制方面也还是比不上成栋,从威力方面就能看出端倪来,同样大小的火炮,他们的s,he程更远,威力更大,且他们的炮弹不少都是实心弹,钢铁船不过是在木头外面包了薄薄的一层铁皮,李若松并不担心对方会在武力上战胜南楚,李若松担心的是这个女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不良的后果。 李若松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自己的思路,对警卫员说道:“你是没见过更加有魄力的女子,我经常听夫郎说,有的地方女的比男的厉害很多,男的自家做饭带孩子,女的在外面工作挣银子,你不要太小瞧女人,要是小瞧女人,以后有你哭的日子。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等会儿你去找虎队的人,让他们下次派些人跟着船队到马昂去,看看马昂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女王确实会对南楚造成威胁,告诉虎队的人,直接动手,格杀勿论。” 对于李若松前面说的那段话,警卫员没当回事儿,女子始终是女子,再怎么厉害,也都不会是男子的对手,但是李若松后面那段话,警卫员非常上心,立刻就拖着海军少校跑了出去,海军少校懵懵懂懂的被警卫员拖到李若松跟前,又茫茫然的被警卫员拽着离开,前后一个字都没跟李若松搭上话,就听着警卫员扒拉扒拉的说了一大串,说的东西有的他能听懂,有的却是云里雾里的,还想着等会儿跟李将军汇报一下,结果就这么被人给拽了出来,如果面前这人不是李若松的贴身警卫,换成其他人,少校同志能分分钟灭了丫儿的。 第372章 成栋的愤怒 马昂国的俘虏交代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个俘虏不过是靠着狠混到了大副的位置,但是真正核心的东西他并不清楚,不过,这些内容已经足够他推断出一些事情来,在李若松看来,等到大赫的威胁过去之后,他们还是应该要组建一支远征队,不管这个马昂国的女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人,直接消灭掉他才能安心。 南楚的海军其实战斗力并不差,只不过跟陆军一样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对武器的依赖性太强,以至于在发现敌人的武器跟自己这边所使用的武器差不多时,他们就没了章法,心里一慌,就开始自乱阵脚,还没开始打就开始胆怯,很容易让对手趁虚而入,两军对战,根本就不用考虑什么武器装备,什么单兵素质,这些东西只能提高战胜的几率而不能确保战斗胜利,真正凭借的还是士气,那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势。 李若松觉得对于军队的整顿已经不能继续等下去了,想到这里,李若松立刻给成栋和熊若杉各写了一封信,本来按照他们的想法,在子弹和炮弹能够保证充足供应的时候,他们尽量不要让士兵冲在前面,南楚现在人少,经不起以往那种消耗,每一场战役要优先使用火力压制,等到对方主力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再使用步兵冲锋,以减少伤亡。 可现在看来,这种打法并不会提高他们南楚军队的战斗力,反而让这些士兵滋生出不少坏毛病,身为军人都唯武器论,贪生怕死,那还指望谁来保家卫国,南楚这几年是节衣缩食发展军工,制造武器,不是为了让这些军人给自己找后路,给自己的战败找各种原因,如果变成这样,李若松觉得军工可以先停一停了,否则一旦南楚没有了新式武器,被灭国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成栋接到李若松的来信时,刚刚在北线指挥部发了一通火,北方前线已经开始往楚江以南试探性的开展反击战,这也是成栋来之前跟熊若杉和李若松商量好的事情,战斗指挥并不需要成栋c,ao心,他也不会,负责北边战役的将领是周和,周和是个非常稳重的人,在没有八成把握的情况下,周和一般都不会出兵。 在没有蛙人一族的干扰,大赫那边的水师也被死死压制住之后,对于拥有人数优势以及武器装备优势的南楚来说,在楚江以南的战役按理说不会进行的那么困难,可偏偏,就是很困难,每一次的战役都是以南楚的士兵被大赫的骑兵赶回船上为结局,这一点不止是周和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成栋也很难想通,他们不是几年前的南楚,装备落后,军纪废弛,要说训练他们南楚的士兵经历的不少,要说武器他们更是甩了大赫几条街,怎么就会屡战屡败,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更可笑的是,还有将领跟他说什么他们不是屡战屡败,他们是屡败屡战,虽然没打赢,可他们很有恒心和毅力,面对强敌一步都不退,就算是被一次次的打败了,照样还是一次次的往上冲,成栋当时就拍了桌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玩文字游戏,成栋简直都有了砍了这个连长的心思,要不是周和一再给他使眼色,他根本就不可能忍得下来。 在战情分析会结束之后,成栋和周和单独开了一个讨论会,俩人分析来分析去都分析不出什么原因,在成栋的坚持下,周和只能同意让成栋跟着他们去前线的要求,成栋自己不担心,周和担心的要死,而且成栋一去,李成、成李和熊若枫都闹着要去,幸好成栋还知道这几个都是孩子,不能轻易涉险,硬是压着几个小东西在指挥部呆着见习,否则周和觉得自己可能没法活着回南江府,恐怕要直接死在这里,否则怎么谢罪。 成栋和周和神情严肃的跟着部队去了南边,一个礼拜之后,两个人怒气冲冲的跟着部队逃回船上,成栋一路上都非常沉默,直到他回到北线指挥部,召集所有连级以上的军官到指挥部之后,才开始发飙,很多年后,李成和成李兄弟俩都还记得成栋这一天说的话以及他的表情,那种愤怒的、失望的、隐忍而压抑的表情。 成栋看着坐在下面的军官们,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痛心疾首的说道:“耻辱啊,耻辱,你们不知道,我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给遮住,以后都不要见人才好,你们这些人,坐在这里人模人样的,做出来的事就不是人能做的。 你们都给我好好的想想,你们是干什么的,当兵入伍是为了什么,你们去看看现在咱们南楚的老百姓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每天做多少事情,上多长时间的班,他们为的谁,他们图的什么? 朝廷一道又一道的政令发下来,哪一点对不起你们这些当兵的?你们的津贴是最高的,给你们提供的吃住是最优的,你们身上的军装材料也是整个南楚最好的,你们还要怎么样?当兵三载,你们带回去的津贴够一般的老百姓生活二十年,不用你们掏一分钱就有的吃有的穿有的住,退伍之后回到原籍地还能给你们安排工作,另外还会发放一笔数额客观的退伍安置费,要是在战场上受伤了,工作不止给你们安排了,就是以后的生活朝廷都给你们承担了,因公牺牲就不用说了,赔偿金额足够一家四口的家庭用两辈子。 你们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老百姓一针一线给你们做出来的,是老百姓一粒米一粒粟给你们省出来的,他妈穿着最便宜的布料,住着拥挤狭窄的房子,每天都只能吃八分饱,没日没夜的工作,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供应你们?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安心的在战场上杀敌? 还不是为了能够不让你们流血又流泪。 可是你们呢?你们这些人都给我摸着良心好好的问问自己,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来当兵有没有做到自己当初承诺的事情,对不对得起节衣缩食供奉你们的老百姓,对不对得起敲锣打鼓送你们入伍的父老乡亲,对不对得起守在家中希望你们保家卫国的爹娘,对不对得起这些人? 对不对得起你们自己? 你们以为你们消极怠战是在耍我吗?我告诉你们,你们消极怠战我根本不在乎,我也不用在乎,要担心的是你们,从来不是我,也不是朝廷,你们如果不在战场上杀敌,早晚有一天,这些敌人会来杀你们,这才几年呐,距离楚京城破才几年呐,忠王爷的血都还没干透,楚京城里几十万同胞的魂还没散尽,你们就忘了?忘了当年我们是怎么被大赫人打的差点亡国了的? 忘了咱们当年什么都没有就凭着一条命跟大赫人厮杀的日子了?忘了刚刚逃到南边时对大赫人咬牙切齿的恨了?忘啦?都忘啦?!”成栋狠狠的将杯子摔在地上,指着其中一个连长的鼻子骂道:“你,大赫的骑兵还在五百米外,你就下令撤退,你这是临阵逃脱,不要忘了,咱们子弟兵的十杀令还在英雄纪念碑上刻着,上面还沾着不知道多少同袍的鲜血和同胞的眼泪,你这种人还做什么连长,还带什么兵,给我带出去,军法处置!” “还有你,指挥部分发武器是不是还要询问你的意见?是不是所有的武器都要优先装备你的连队?是不是就只有你的兵的命值钱,别人的兵都是草,死了就死了完全没问题?你不就仗着自己是哪个团长的女婿吗?你厉害,我不动你,你那个岳父管家不严,周将军,那个团长也不用当了,让他回去,回去好好学学怎么当个老百姓,至于这个连长,给我撤了他的职,让他给我滚去当列兵,不允许退伍转业。”成栋指着另外一个人说道。 随后,成栋又对周和说道:“我就跟着你们出去了一次,就这一次,两个连长一个团长,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还有多少这种人?你们这些将军,坐着高位,拿着高饷,享受着最高礼遇,我让你们来不是为了让你们纵容这些人渣祸害咱们的子弟兵,而是让你们好好管管这些不知道合不合格的军官,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不合格的人给我直接干掉,子弟兵,咱们为什么叫子弟兵,因为我们都是人民的子弟,是要为老百姓服务,是要报答老百姓恩情,是要给南楚的老百姓撑起一片天的人,是他们最强大的后盾和最坚实的屏障,你们问问自己,你们做到了吗?你们是这么做的吗?你们配得上子弟兵这三个字吗? 自己好好看看,自己好好想想,当军官的不像个军官,当兵的不像个兵,你们不会以为咱们南楚是不是已经够强大了?睁开眼睛,醒醒,不要做梦了,一个小小的蛙人都把你们折腾的死伤惨重,晚上睡觉都不敢合眼,还以为你们是天王老子最大你们第二呢!”成栋愤怒的说道 第373章 清风行动 成栋一直是个很好脾气的人,会发这么大的火不是没有原因的,在跟着周和去了一趟前线之后,成栋自己都有种从美梦中惊醒的感觉,也许是周将军在世的时候,子弟兵给他的感觉太好了,也许是这么多年来子弟兵打的胜仗比败仗多的原因,也许是自己很少关注子弟兵而是将重点放在武器研发方面的缘故,总是,在成栋的记忆中,南楚的子弟兵跟他前世所知道的子弟兵差不多,都是那种敢打敢拼的军队,是那种即便知道冲上去是死也会义无反顾冲上去的队伍,是遇见强敌一步不退誓死保卫家园的队伍,结果,他失望了,甚至是有些绝望,他到底是把自己骗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认为南楚的子弟兵没有问题? 这种只有自己的人数足够多的时候才敢冲锋,只有自己的武器比别人强才敢开战,只有自己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才愿意拼杀的人,怎么可能是他记忆中的子弟兵队伍,他们南楚靠着这样的队伍怎么可能打赢敌人,别说是收复故土了,就是守住南楚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都跟天方夜谭一样。 成栋现在无比怀念前世的华国,华国在建国之后接连打了几场硬仗,在只有小米加步枪的情况下,硬是将全世界最强的国家给打了回去,在被自己帮助过的小弟国家背叛时,毫不犹豫的打了回去,还有另外一个国家,用着几个国家提供的最新式的武器和装备,却被华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打的要迁都,甚至是听到华国军队冲锋号的声音,还没见到华国士兵的影子,就落荒而逃。 武器再好,装备再ji,ng良,军人没有一点战斗意识,没有一丝战斗觉悟,没有舍生忘死的ji,ng神,没有保家卫国的信念,就是给他们每人发一架飞机,他们都能被别人的竹竿给捅下来。成栋很失望,那种失望是打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成栋觉得心很凉,凉透了,他有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尽心尽力的研发武器,如果自己的尽心尽力换来的是这种结果,那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做下去的必要,反正这样下去只能是个失败的结局。 李若松的信寄过来的时候,正是成栋对子弟兵的失望达到最顶峰的时候,他不愿意见任何军官,包括周和以及李虎,也不见任何研究人员,就只陪着三个小家伙读书,给他们讲讲故事,带他们出去散步,甚至学着给他们做饭,吃的三个小家伙苦不堪言,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够把他们救出苦海。 成栋前世今生加起来就没怎么做过饭,心情好的时候做的东西还算能吃,不说好不好吃,最起码熟了,他现在正好处于心情不好的时候,做的东西不是生的就是糊了,几个小家伙还不能不吃,每次吃饭对他们来说就跟受刑一样,所以,当李若松的信送到的时候,最高兴的不是成栋,而是李成他们兄弟俩以及他们的三叔熊若枫。 李若松写给成栋的信中说的非常直白,子弟兵如果在这么下去,他们可以开始考虑退路了,最好是找个没人的,但是大一点的海岛,他们一家人早早的乘船过去,没准还能保住一条小命,武器装备好从来不是军人畏战的原因,也不是他们可以躲在后面的借口,李若松建议成栋不要再使用火力压制的方法,而是就让这些军人经历实打实的厮杀,只有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这些人才能成为合格的军人,而且周将军去世之后,政委团队的建设就停滞了,李若松觉得政委这种存在是非常必要的,因为现在唯一设置有政委的只剩下特种兵,除开单兵素质不说,南楚所有的部队中,军纪军风最好的是特种兵部队,战斗力最强也最团结的是特种兵部队,思想工作抓的最紧士兵们觉悟最高的还是特种兵部队,李若松觉得各团都要配备政委,连队则必须配备指导员,当初南边的战役让南楚的政委一下断了层,幸好当初还剩下了几个,这几人虽然伤的伤,残的残,但是做做思想指导工作还是可以的,李若松觉得越是战事紧张的前线,越是应该有政委参与,这样才能最大的调动士兵的积极性,同时也能够减轻军官的工作压力。 不得不说,李若松对周和他们这几个军官的了解还是比较透彻的,这些人,你让他们带兵打仗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要让他们去做士兵的思想工作,在平时给这些士兵培养爱国意识,让这些士兵能够认清自己的职责所在,政委是必不可少的。 李若松也劝成栋不要想太多,他的爱好是武器研发,并不是说他研发的武器让子弟兵变成现在这样,而是因为人性本来就是会趋利避害的,能够有让自己更轻松的活法没人会愿意选择一条艰难的道路,更何况成栋的本心是好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这些人没能理解自己的天职是什么,没能明白自己的肩上所背负的责任是什么,这是他李若松的错误,周将军去世之后他就是军队的实际领导者,连他都没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更别说下面这些比他还没有经验的军官们。 当然,李若松也在信中说了,有时候人是不听劝的,与其去苦口婆心的劝导对方,或者恨铁不成钢的训斥对方,都不如让对方自己吃个亏,摔次跟头来的快,只有他自己知道疼了,甚至是疼的狠了,才能改变之前的想法,才能有所改进甚至是蜕变,对于这一点,成栋深表认可周和在没去前线之前,也不认为自己带的这些兵有什么问题,可在自己去了之后他就明白了自己犯的错误,战略目标没问题,战术也没问题,有问题的怡怡是他之前最放心的士兵,最倚重的军官,成栋觉得,按照周和当时的表情和自言自语时说的话来看,最难过的没准还不是自己,自己只是失望,周和恐怕对自己更加失望,搞不好还会质疑自己,毕竟他作为北边战线现任最高指挥官,打仗打成现在这样,打一仗输一仗,回头这些军官还各种找借口,这体现的不是军官的无能,而是他这个最高指挥官的无能。 成栋在读了李若松的来信之后,心情平静了不少,在这个时候成栋觉得自己当初选择把前世的事情说给李若松听是自己这两辈子合在一起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没有之一。正因为自己当时跟李若松说了,在这种时候才会有人能够这么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也知道自己想听什么,更是能够提出让自己很认可的建议,想起这么多年来李若松对自己的维护以及对自己不着痕迹的照顾,成栋突然很想见李若松,很想,很想。 李成和成李兄弟俩见自家爹爹心情好了起来,都松了一口气,就连熊若枫也跟着两个大侄子一起松了一口气,成栋很少发脾气,他们一直觉得成栋是个没脾气的人,没想到越是好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越是可怕,这段时间连周和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说话都不敢大声,当然,也有可能是没脸说的太大声,被成栋这样训斥,没人能像以前那样底气十足的。 不过,成栋这一通话说的还是很及时的,周和在会议结束之后雷厉风行的撤掉了几个军官的职务,甚至还有一个旅长,海军那边林天恒也干掉了几个船长和大副,平时作风散漫的,打仗诞生怕死的,在军中散播谣言的,怂恿他人消极怠战的,都被一股脑的清理了出去,几个被举报并且被查实有违规违纪行为的士兵也都被送上军事法庭,甚至还有几个被枪毙的。 几个被军事法庭判定枪决的士兵都是仗着军人的身份跑去欺压百姓的,凡是经过查实的,一律被判枪决,当日还会让被欺压过的百姓来观刑,同时对于这些百姓,军队也给了补偿,亡羊补牢总比装聋作哑的好,在子弟兵的风气刚刚开始出现不良风气的时候,成栋的一通火气把这些作风给烧的渣都不剩,这是成栋没有想到的,也是成栋乐见的。 北边前线的动静当然不会瞒过其他几个军区,借着北边的这阵风,李若松在东边也下狠手处理了一批人,南边和西边同样清理了一批渣滓出去,这场被后世成为子弟兵整风运动的清风行动在子弟兵的发展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除了不合格被清理出子弟兵队伍的,也有火线提拔起来的,不少青年军官都是在打仗过程中被提拔起来成为基层军官的,成栋和李若松选拔人才的方法差不多,凡是喊弟兄们给我冲的,一律不要,喊弟兄们跟我冲的,才符合他们选择的标准,更有那种什么都不说但是打仗不要命的更是被快速提拔起来。 成栋和李若松在调整作战方法之后,没有了火力压制,再加上纠察队的加入,军队的作战风格一下改变了不少,虽然还是做不到悍不畏死,但是最起码也不会远远的刚刚看到敌人的影子就开始战略后退了。 第374章 返回南江府 风气当然不是一下子就能扭转的,不过,能够看到转好的希望成栋就已经很欣慰了,除了军队以外,纠察队也开始整风,随后是朝堂的清风行动,整个南楚一下被清风给吹拂了一遍,根据南楚吏部和兵部的统计,在清风行动中,被开除军籍的人数达到了七百七十余人,被清理出纠察队的达到四百二十余人,被开除公职的人数最多,达到八百余人,有意思的是,被开除公职的人中,全部都是村长、镇长这一类的小官,越是小官贪腐越严重,这种小官巨贪的现象引起了熊若杉的重视,严令内阁组建巡查组,深入到各个村落里面去了解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巡查组用了两年时间把南楚的七个省走了一遍,针对这种情况拟定了一系列的政策。 熊若杉c,ao心政务,成栋和李若松负责军务,三个人分工很是明确,三个小家伙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在北边前线待一段时间,差不多了就跑去东边,东边呆的差不多了就跑回南江府中跟这熊若杉学习政务处理,再要么就是跟着巡查组跑到下面那些乡镇去,虽然跑的经常不见人,但是三个小家伙的成长也是非常快的,弄得周谨言都跟着他们一起东奔西跑的,熊若杉羡慕的不行,却只能在心里恨得咬牙,决定等到熊若枫即位了,自己也到处跑着去玩,一年到头都让他们看不到才行。 随着时间的推进,北边的战事慢慢变得顺利起来,东线的海军则开始跟马昂的商队玩起你追我藏的游戏,李若松发现马昂的商队非常擅长打游击战,南楚海军出海围剿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南楚的海军回到海港修整的时候,他们反而冒出来时不时的s_ao扰他们一下,南楚的海军去追,他们就飞快的逃,南楚的海军不追,他们就停在那里挑衅,别说是海军里面这些年轻的军官,就是李若松自己,有的时候都被弄得很不耐烦,这种打法就跟跳蚤似的,你想捏死它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你不想搭理的时候,又各种蹦跶,甚至咬你一口,让人防不胜防的同时,烦不胜烦。 李若松之所以一直没有大规模的让南楚的海军去找商队的踪影,就是为了让南楚的海军也好好学学这种打法,也让他们自己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李若松始终坚信实战是军队唯一的检验标准,十次演习搞不好还比不上一次实战带来的效果好,马昂人比大赫人凶残狡猾的多,大赫人武力值非常高,但是做事情非常干脆,说白了就是他们没什么脑子,空有武力值而已,马昂人却非常懂得使用y谋诡计,李若松未尝没有拿马昂人练兵的意思,东海舰队练得差不多了,就把南海舰队换防过来,等到南海舰队也磨合的差不多了,里面的人换到位了,就把楚江舰队调过来,东海的战事一直没有停歇过,南楚海军的战斗力在这样的磨练中成长极快。 很有意思的是,马昂的商队就像是一群嗅到血味的苍蝇,一批一批的朝着马昂这边涌来,刚开始确实是商队,到了后来李若松觉得这些人已经不单纯是商队的船员了,他们的行事作风反倒是跟军队差不多,李若松觉得后来这些船只应该是马昂的官军,不过,李若松麾下的这些海军士兵已经不再惧怕这些一个人能顶他们俩人宽的马昂人,他们已经掌握了跟马昂人对战的诀窍,个子再高、身子骨再壮,对于采取三打一的南楚士兵来说,这些人不过就是纸老虎,基本上这些马昂人到了南楚的地界只要被南楚的士兵给抓住了,只有两个下场,死了,或者被送去服劳役了。 当然,有时候南楚士兵为了磨炼自己,会提前跟战友说好,让他们在旁边助阵,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就行,至于其他的,受伤什么的都无所谓李若松和成栋并没有一直待在前线,当他们觉得军官已经差不多可以掌握局面的时候,这俩人便陆续回道南江府,协助熊若杉处理政务,真要他俩选择的话,他俩宁愿一直带在前线,只可惜,熊若杉给他俩下了最后通知,如果他俩到了七月底还不能回来,他就准备收拾好行李跑去投奔他们。 熊若杉这次可不是说说的,李齐和李良先后给夫夫二人去了信,说是熊若杉的行李已经打包好了,就等着到了那一天没见到人拎包走人的,李齐和李良苦口婆心的劝说夫夫俩赶紧回来,再不回来,他们身边可就一个子孙都没有了,到时候他们几个老东西也准备收拾包袱投奔大儿子一家的,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鉴于家里人的情绪已经快要爆发了,在外面晃荡了两年多还乐不思蜀的夫夫俩终于赶在最后通牒的时间前回到了南江府,一路上,夫夫二人的眼睛和嘴就没停过,他们这两年都在前线,收到信的时候李若松怡好在成栋这边,给他的信是先送去了东边,半路上接到消息说是李若松在东边,又转道送到东边,结果李若松的信比成栋的信晚了三日才收到。 夫夫二人这两年多都是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情,有事没事的俩人就写写信,偶尔李若松会到北边前线去看看情况,南楚内部建设什么的他们俩就没怎么关心过,熊若杉头半年还经常写信问他们的意见,结果这俩人不是跟船出海了,就是跟着部队过江了,等到他俩回来,看到信,再回信,熊若杉已经把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 所以后面这两年熊若杉写信给夫夫俩都只是大致说一下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主要还是家里那些老老小小的事情,今天这个人身子不太舒服,明天那个人喊了几次大夫,今天这个孩子跟人吵架了,明天兄弟几个把人给打了,再要么就是他和谨言的感情困惑需要哥夫帮忙解答,家长里短的事情比较多,政事少的可怜,夫夫二人已经习惯了熊若杉的写信风格,他们的回信也都是比较日常的内容,训练怎么样,伙食怎么样,虽然一家人分了几个地方,但是感情反倒比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深厚的多。 李若松和成栋坐在直达南江府的轨道车上,才发现原来南楚的交通状况改善了这么多,以前只是水泥路蒸汽车,现在已经铺设了遍布南楚七个府城的铁轨,据说正在修建通往下面城镇的,不少城镇也已经通车了,这种车有两种动力,一种蒸汽的,一种石油的,早些年李若松他们在驻地附近发现的石油田看样子支撑不了太久,皇家勘探队正在找新的石油田,石油动力的车辆速度比较快,以前从北边前线乘坐蒸汽车回到南江府大概需要十二天,轨道建好之后从北方前线回南江府乘坐轨道车只需要六天,节约了一半时间,跟成栋所在的前世肯定没法比,但是在这个时代,这种速度在人看来是绝对没办法想象的。 沿途还在架设一些线路,由于距离比较远,成栋并没有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的线路,回到南江府之后才知道是电报的线路,电报的实验已经成功有半年多了,南江府内已经完成了地下线路管道的铺设工作,考虑到成栋之前说的后面会陆续出现的东西,这种管道有一人高,两人宽,所有线路都在铺设在里面,一个是便于以后增加其他的线路,另一个也是方便检修。 通往地面的线路也是被塞在拳头宽的管道中向上伸出去,成栋在听研究院的汇报时,觉得欣慰不少,这些人不再只关注研究的事情,而是多了几分地气,在做事情的时候开始考虑实用性以及可持续性,这个底子要是打好了,以后南楚的科研工作他就可以放手让他们自己去折腾了。 电报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线路铺设好,府城跟府城之间的电报通讯很快就能搭建起来,电报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比电报更重要的是电话,只是电话这种东西成栋也没接触过,只能把大概的情况跟几位研究员说一下,具体的东西只能让这些研究员自己去摸索,这两年下来进展是有的,只是不那么快,当然,成栋也不失望,如果说不管什么东西他一说,很快就弄出来了,这种事情也太可怕了,会让成栋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李家几位长辈在李若松和成栋到家之后,轮流把夫夫俩批了一顿,夫夫俩低眉顺眼的让几位老人说个够,两年多没见,四位老人明显老了很多,李齐和李黄氏已经退了下来,两老现在就是到处走一走看一看,然后偶尔接受学校的邀请去走一圈,跟学生和老师们聊聊天,相对来说变化不是那么大。 李良和李陈氏还没退下来,俩人每天一大早就出门上班,晚上回家吃饭,只是c,ao心的事情多了,这两位明显老了很多,跟李齐和李黄氏走在一起,不认识的都会以为他们是兄弟妯娌。 第375章 感情好? 李若松和成栋在被几位老人轮番说了一通,见两人认错态度很不错,几位老人才慢慢停了下来,李若松连忙给成栋使了个眼色,成栋立马堆起一脸的笑,对李齐夫妇和李良夫妇说道:“祖父,祖母,爹,娘,这是我跟若松给您几位买的礼物,这件袍子是给祖父的,熊皮做的,祖父穿上肯定显得特别儒雅,这件是给祖母的,也是狐皮,不过是白狐皮,清一水的白色,祖母,您跟祖父换上试试。这两件都是若松挑的,找了好长时间才定下这两件来,那边这种皮毛太多了,挑的人眼花,质量也好,若松还通知商队过去那边收购这些皮毛来着。 爹,娘,您二位的是我给挑的,我眼光一般,您二位若是不喜欢,我去给您二位换一件,爹的这件是白狼皮做的,您看看,喜欢不?娘的这件是一种当地特有的银鼠皮做的,手感很好,御寒也厉害,娘,您试一下,看看上身效果怎么样。”成栋一边说,一边从身后放着的箱子里一件一件往外掏衣裳,几位长辈当然不会说不喜欢,即便李若松和成栋只是给他们一人带一片树叶回来,他们也能把树叶给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拿着李若松和成栋送的衣裳,乐呵呵的去后屋换衣裳,熊若杉还在处理政务,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周谨言现在也是忙的脚不沾地,沈首辅仍然是南楚内阁首辅,但其实这两年多来所有应该交给沈首辅做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周谨言在协助处理,周谨言越发有当年周老丞相的风范,假以时日,周谨言绝对能成为一方良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却又像是对这个位置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做工作很用心,说到仕途却总是避而不提,沈首辅当时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这孩子是谦逊,觉得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胜任,并没有批评周谨言,反倒是夸奖了又夸奖,每当这个时候,周谨言都是静静的微笑,不说话。 熊若杉和周谨言两个人也是袍子,熊若杉的是用玄狐皮制成的,周谨言那件使用紫貂皮制成的,熊若杉一向喜欢黑色,看到这件用玄狐皮制成的袍子,立马换了上去,还很臭美的凑到周谨言身边,问道:“怎么样?好看不好看?这衣裳是不是特别衬我?” 周谨言笑眯眯的给熊若杉理了理衣裳,又帮熊若杉将头发弄整齐,才说道:“哥和哥夫的眼光很不错,这衣裳你穿着挺好看,你不是快要过生辰了?到时候就穿这件去,也让那些朝臣们看看,他们担心的那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这帮子人,真是,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闲着,总是闲着,他们的脑子和嘴却闲不下来,想法就容易多起来,一旦想法多了,给我们找的事就不会少。” 熊若杉很自然的站在那里任由周谨言帮他打理,顺口回道:“他们蹦哒不了几天了,以前是哥和哥夫没回来,有些事情我只能一再让步,再加上北边和东边一直在用兵,不管他们有多少小心思,考虑到前线的粮食供应,我只能先压着性子陪他们玩,现在哥和哥夫回来了,很多事情就要换个玩的方式了,他们以前那些手段现在恐怕要玩不转了。” 周谨言给熊若杉拍了拍衣裳,接着说道:“也不能完全把哥和哥夫推出去,这些人,别的本事不一定好,搬弄是非的口舌功夫绝对不会差,哥和哥夫还在前线跟敌人浴血拼杀的时候,他们就敢说哥和哥夫想要独揽军权架空你,现在他们一回来就大权在握,恐怕这些人会说出些更难听的话来。” 熊若杉摇摇头,说道:“你以为我不让哥和哥夫大权在握他们就没话了?他们照样有话,我要是重用哥和哥夫,他们会说我脑子不清楚,替我担心哥和哥夫叛乱的事情,要是我不重用哥和哥夫,这帮子人又会说心寒,连跟着我这么长时间,对我有养育教导之恩的人我都不重用,不过就是怕对方功高震主夺了我的位置。 谨言,你考虑问题全民是个好事情,真的,但是有的时候考虑的太多了,就很容易优柔寡断,你现在已经有这种趋势了,要我说,人人都有一张嘴,你能让他当着你的面不说,你还能让他背着你也不说不成,我觉得与其咱们一天到晚的担心他们说了些什么,派出大量的人手监视他们,不如就让他们说,一直这么说下去,他们把人看的太傻了,觉得自己那些小伎俩别人看不透,其实,别人不过是陪他们玩玩罢了,毕竟,这些人更想看到我们过得不顺意,或者说让我们的决策和政令更符合他们的意。 只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们以为结成一个又一个的党派就能逼我屈服?瞧着吧,还不等我让步,他们这几个党派自己就要乱了,党争是这么好玩的?那是动不动就要死一大片人,掉一大片乌纱帽的,我看呐,他们这些人的官服都要改一改,身上的补子不能再要了,一个二个的胸前挂着块绣了飞禽走兽的补子,就把自己变成衣冠禽兽,这补子也太厉害了,厉害的我都怕了。” 周谨言听着熊若杉的话,有些无奈的说道:“外面的战事还没平,看着咱们南楚似乎是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但其实他们根本不明白,南楚现在仍然处于一穷二白的境地,之前户部说国库里面的存银已经不够支撑下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了,金矿和银矿开采的速度完全赶不上使用的速度,原本南楚的人数少,财政完全可以支撑起这样一个高福利的国家,但是,现在的南楚人数增加了一倍,却并没有什么很大的进项,没有收入,全是支出,户部尚书跟我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他的头发都要愁的全部掉光了。” 周谨言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咱们总觉得老百姓手里面没什么钱,现在看看根本就是我们自己想岔了,他们手里都是有钱的,还都不少,又没地方花,就都存了起来,问题是,在南楚,存那么多的银两能干什么?沈首辅也是在头疼这个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俩人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成栋看着两个人,笑的很温和,他们俩一看就知道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否则两个人之间的动作不会这么自然,一举一动都流动着淡淡的温馨,这是成栋一直以来最希望看到的场景,也是会让成栋最放心的场面,熊若杉将来的路很难走,若枫即位之后,若杉的位置会很尴尬,如果到时候陪在若杉身边的人不能够顶事情,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成栋根本不敢想。 “怎么的?羡慕他们两个?”李若松凑到成栋的耳朵边上悄悄说道。 成栋没否认,大大方方的点点头,说道:“确实羡慕,他俩这种状态多好,之前那种你粘着我我贴着你的日子让我心里一点都不踏实,那是一种两个人在谈朋友的感觉,而不是夫夫之间应该有的状态,现在才像是家人一样在相处,这说明两个人已经将彼此看成了重要的家人,看看,多好。” 李若松拉着成栋的手,说道:“其实你不用羡慕他们,我一定会让你比他们过得更幸福。” 成栋身子朝后靠在李若松的身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就你?算了吧,祖父祖母和爹娘生气的时候你在忙什么?忙着让我出头给几位长辈送礼物,你这人还真是,我都懒得说你了。” 李若松正要说话,就听李成和成李兄弟俩问道:“爹,爹爹,我们的礼物呢?我们的礼物在哪里?还有小叔叔和小舅舅的,他们俩也都没有拿到礼物。” “这两个小鬼东西,就是天生来压制我的。”李若松有些挫败的说道。 成栋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说道:“子女都是前世的债,懂不?行了,赶紧把礼物送了,回头要忙的事情一大堆,谁知道这几天会忙成什么样子,你带的东西又不禁放,过了这个把月,他们就是想要穿也穿不上了。 李若松听话的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给他们几个小东西分发礼物,夫郎,你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把礼物分完就回来陪你。” 成栋找了个凳子坐下之后撑着脑袋说道:“行了,你去忙你的,我正好可以跟若杉和谨言聊聊感情方面的话题,你个大老爷们就不要来掺和了。” 李若松闻言,摸了摸鼻子,有些脸红的说道:“我才不会傻的去介入这种事情,你们慢慢谈,我现在先把礼物非分了,夫郎,除了这些事情,你还有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事情,我一起办了吧?” 成栋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没有其他什么事情要交代的,你把现在的事情做好就是,等会儿咱们还要去看望沈首辅,你不要耽误时辰,其他的你自己把握就好。”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行,我这边也就分一下衣服,其他没什么事情的,弄完了我就过来,到时候你跟我说说他们俩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这一年一年的,他俩岁数也都大了,不管以后怎么办,总归要拟个章程出来,我还是挺担心婚宴当天会不会闹起来的,毕竟他俩的身份非常特殊,我怕事情一旦曝光了,会极大的影响的这两人的形象。” 第376章 想要禅位 熊若杉年初的时候写信给成栋,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退下来了,以后就当个闲王,让熊若枫把担子挑起来,成栋当时没有立刻给熊若杉回信,而是跟李若松去了一封信,商讨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李若松听到成栋的话,才突然想起来熊若杉已经二十一岁了,他和成栋也都已经到了三十二这个岁数,熊若枫再过两年都可以娶妻了,李成和成李兄弟俩比熊若枫小一岁,今年刚满十二,难怪熊若杉想要退位,他却是等了太多年,几年前熊若杉努力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跟自己坦白对周谨言的心思时,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现在却已经长成一个非常优秀的青年,身处高位却只心念一人,面对无数诱惑却能守住本心,李若松觉得,这个弟弟确实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也完成了他对其他人的承诺,既然他想退下来,那就让他退下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是。 成栋也是这么个意思,既然夫夫俩都已经决定了,自然就开始着手安排以后的事情,熊若枫丟给熊若杉自己去解决,熊若杉都跟他们隔了一层,更不用说熊若枫了,他们俩毕竟是同父的兄弟,更何况不管是熊若杉也好,周谨言也罢,这俩人都不是很有野心的人,且熊若枫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李若松并不担心这兄弟俩将来会因为那个位置起冲突,当然,忌讳多少会有一点的。 熊若杉在信中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下自己想要退位的事情,这并不是他主要想说的事情,他想说的是等到熊若枫登基了,各项政务、军务都已经交接的差不多了,朝堂上面也稳定下来之后,他准备跟周谨言举办一个婚礼,宴请的人就只有家人和平时关系较好的几个朋友,尽管请的人不多,但是,这个婚礼必然是瞒不过其他人的,李若松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婚礼上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成栋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是皇家的婚礼,到时候不可能没有警卫,提前他们也会让李虎安排几个人在宾客里面坐着,万一真的有什么问题,这几个特种兵也能够很快控制住局面,相较于婚礼上面会出现的问题,成栋更担心民间老百姓的声音。 在驻地的时候,成栋他们已经颁布了允许同性成亲的律法,经过这十多年的发展,南楚相关律法已经非常完善了,但是,这种家庭并不多,随着生活的稳定,同性成亲的数量越来越少,近两年已经几乎没有到南楚民政局去登记成亲领婚书的同性恋人了,同时,还出现了不少之前登记成亲的对于这种现象,李若松和成栋也做过探讨,他们一致认为战乱平定生活安稳是主要原因,不停的战乱让南楚人根本没有稳定生活的心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也不愿意轻易生下孩子,免得孩子遭罪,那个时候南楚人不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世,就是经历生死之后把很多事情都看开了,或者说对未来没有什么希望了,对生活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期待,两个女子一起生活的多是受过伤害不能接受男子的,两个男子一起生活的则是认为活着的几率会增加不少,毕竟两个男子在一起住着,遇到什么事情还能相互搭把手,而不是只靠一个人保护一家人,即便是在海盗之祸被清理的差不多时,南楚人那种不安稳的感觉还是非常强烈的。 经过十多年的沉淀,南楚整体环境安定了很多,生活也趋于正常化,再加上朝廷为了增加人口下达的一系列鼓励生育的政令,让南楚人对家庭有了新的定义,即便是同性家庭,到了一定岁数也会开始家中有孩子环绕的生活,再加上其他人看待他们的眼光也越发奇怪,言语中那种让人不适的词语也多了起来,种种内心的、外部的压力让不少同性家庭选择了和离,各自过上所谓正常的生活。 虽然南楚朝廷颁布了针对使用语言、动作、神态等造谣诽镑、恶意中伤这方面的律法,可是效果有限的很,成栋并不认为律法能够保护这些人不承受其他人异样的眼光,哪个背后不说人,哪个背后无人说,如果这些人连别人的眼光都不能够承受,不能坦然面对其他人口中的话语,那么就算是律法给了他们十足的保障,他们照样不能坚持下去,同性家庭最关键的从来不是有多少人反对他们,而是他们自己内心是否足够强大。 熊若杉和周谨言当然不会让自己活在其他人的嘴里,他们没必要也无所畏惧,熊若杉和周谨言之间的感情在褪去刚刚开始的时候由爱情带来的冲动之后,这几年下来越发像家人和亲人,这种感情反倒让成栋松了一口气,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够靠爱情过一辈子,不管两个人有多么的深爱对方,爱情到了后面都会变成亲情或者友情,平淡的生活才能持久,那种看起来波涛汹涌、刺激万分的生活,反而不长,这就是所谓的情深不寿、爱重则夭的由来。 李若松和成栋两个人讨论了几次,最终给熊若杉回了一封信,在信中成栋同意了熊若杉和周谨言举办婚礼的提议,但是也提出必须是在熊若枫能够完全独立之后才能考虑这些事情,这个独立就包括熊若枫大婚的事情。 熊若杉收到来信高兴的不行,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就是熊若枫的事情突然多了不少,压力也大了很多,原本以为不需要他做的事情,现在都是他在处理,以前熊若杉提出让他在朝会上面旁听学习,他拒绝了,熊若杉并不坚持,就随便他了,可现在却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强制他去参加朝会,他要是不去,熊若杉就会派人去把他拽过来。 熊若枫隐隐有种熊若杉想要把皇位禅让给他的预感,只是熊若枫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才十三岁,原本以为熊若杉不管怎么说都会等到他满了十八岁才会禅位的,结果他这位皇兄居然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懂了心思,看他这样子,估计是想要在他满十五岁的时候就把皇位让给他,熊若枫有些慌,他什么准备都没有,突然这样做,熊若枫的感觉很不好。 不管熊若枫愿意还是不愿意,反正熊若杉是高兴的不行,他恨不得今天交给熊若枫的东西,熊若枫当天就能学会,然后第三天他就能够下达禅位的旨意,再辅佐熊若枫几天,就可以为周谨言举办一场不盛大但是绝对让他记一辈子的婚礼,在之后就可以跟周谨言过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没羞没臊的幸福日子。 周谨言对熊若杉的算盘一无所知,看到熊若杉对熊若枫的管束太严格了,还会劝说熊若杉,希望熊若杉不要对熊若枫太过严厉,毕竟还是只有十几岁的小子,这个时候太过于严格了,等到他年纪再大点怕是不好管。 不管周谨言怎么说,熊若杉都是笑眯眯的听着,不解释也不反驳,结果每次到了后面都是不了了之,熊若枫倒是抓住机会,狠狠的在周谨言面前各种告小状,到了后来,只要看到周谨言,熊若枫就会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泪汪汪的看着周谨言,周谨言次次都会因为心疼熊若枫而加倍的收拾熊若杉,让熊若杉是又好气又好笑。 周谨言听到警卫员汇报说是成栋要单独找他和熊若杉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熊若杉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不由得斜了熊若杉一眼,熊若杉笑着揽住他的肩膀,说道:“没事,哥夫找我们是有好事,不是要批评我,我最近这段时间很乖,都没有惹事,你要相信我。” “少来,你确定你没有惹事?这几年你没少惹事才对,我看哥和哥夫肯定是对你有什么事情做的不是很满意才会单独找我俩。”周谨言没好气的说道。 这几年周谨言帮着沈首辅处理了不少政务,非常深刻的明白为什么成栋和李若松这些年下来会越来越严肃,话也越来越少,要是他碰上这个样的皇帝,他也会变得越来越不苟言笑,越来越不爱说话。 熊若杉还是笑,也不多说,他就等着晚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看周谨言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会笑还是会哭,熊若杉却没想到,除了这两种反应还是可以有其他反应的。 成栋坐在客厅等熊若杉和周谨言过来,在等的时候他也没闲着,手里不停的写写画画,他已经预料到自己过来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南楚的官员是换了一批又一批,贪污一批处理一批,可问题在于这些年下来贪官污吏不仅数量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这让熊若杉非常恼火的同时,也觉得想不通,多次在信中表达了自己的困惑,可对于这一点,成栋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因为成栋很明白,这跟什么人没关系,跟人性有关系。 第377章 久违的撒娇 成栋是信奉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人,在还没接到新的任命时,成栋就已经开始为以后做打算,这样一来,万一自己真的被安排到了什么位置上,也不至于两眼一摸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反正按照熊若杉的想法,他家夫君绝对是跑不掉的,至于他,估计也不会闲着,现在的南江府跟三年前的南江府又有不同,很多人他是没见过也没听过,不管他和李若松以后要做什么,这些人的背景、来历、关系、能力等等都是要提前了解一下的。 还在看着资料,熊若杉拉着周谨言走了出来,周谨言有些不好意思,熊若杉却大大咧咧的走过来,坐到成栋身边,说道:“哥夫,在忙什么?” 一边说一边还探过头去看成栋手里的本子,成栋微微笑了一下,把本子递给熊若杉,说道:“你看看,这是你哥回来之前让李大队帮忙收集的资料,也不知道全不全。” 熊若杉接过本子粗略的扫了一遍,说道:“原来李虎将军是给哥和哥夫收集的?这家伙,他要是直接跟我说,我肯定让人提前给他都准备好,他还偏偏藏着不说,自己让人去调查,这老小子,回头我要收拾他。” 成栋把本子拿回来,说道:“可别,我听他说了,负责收集材料的都是新培养出来的情报科的同事,能够找到这么多信息已经很不错了。” 熊若杉叹了一口气,说道:“李将军,唉,要不是他伤势太重,实在不能继续带特种旅,我也不会把他安排到情报局当局长,不过,经由他训练出来的情报人员确实比以前厉害了不少,早知道他是搞情报的好苗子我们当初把他放在情报局多好,搞得现在还要c,ao心情报来源,真的是。” 说起李虎,成栋也有些黯然,李虎是为了救他受的重伤,当初把他从战场上背回来的时候,成栋差点以为这人已经牺牲了,没想到李虎还是挺了过来,只是伤势太重,身子骨亏损的太厉害,别说是维持平时的训练量,就是走路走的时间长一点他都受不了,喘气喘的跟拉风箱似的。 李虎自己不愿意离开特种旅,但是李若松有李若松的考量,特种旅并不是个适合李虎养伤的地方,李若松不希望自己最强的左膀右臂早早地就去阎王殿报道,便说服李虎担任特种旅的政委,同时兼任情报局的局长,平时就负责拟定训练大纲,给这些人上上思想课,其他的事情不让他c,ao心。 可就算是只让李虎动动脑子,李虎还是给情报科培养了一批非常厉害的情报人员出来,这是让李若松他们始料未及的事情,李虎刚开始做得不是很顺手,到了后面却总结出了一套非常有效的训练方法,这套方法还被印刷成情报局最近的训练手册,凡是情报人员都要按照这套训练方法进行训练,考核不过关根本不具备从业资格。 李虎被调回来做情报局的局长,特种旅的旅长就换成了林韦德,这小子自从跟着李若松他们来到南江府之后,特别喜欢跟着李虎到处跑,每次打仗都像是打了ji血一样,回回都是冲在最前面,作战非常勇猛却不鲁莽,非常有脑子,有几次还多亏了他机警,让南楚少受了不少损失。李虎还挺喜欢这小子,带在身边培养了一段时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很有特种作战的天赋,在管理方面也有灵性,李虎把林韦德丢到几个特种旅里面轮转了一圈,林韦德的表现一直很不错,几乎就是李虎的关门弟子,李若松也想过,等到李虎后面调职或者退休,就让林韦德接李虎的班,只是没想到李虎居然这么早就退了下来,李若松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不过也好,早晚这些老将都是要退下来的,这种怅然若失是他们所有人都要学会面对和克服的,李虎是第一个,绝对不是最后一个,万幸的是,李虎还能够跟军队打交道,有的将领退下来之后可能跟军队再也没什么关联了,经历过这一次,再面对后面几位老将们退下来的事情时,李若松已经能够很淡定的面对了。 情报局给成栋收集的信息当然不会很全面,有不少事情都是熊若杉直接安排的,别说是情报局的人查不到任何消息,就是这些大臣的家人都完全不知道这人一天到晚的在忙乎些什么,成栋也不过是为了了解大致的情况,并不是为了去探究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所以成栋倒也不在意这些资料全面不全面,成栋做好记号,把本子放回自己的包里,说道:“都坐,我也有几年没跟你们好好聊聊了,昨天你哥还在说,你们俩一转眼都二十多了,也是大人了。” 熊若杉耸耸肩膀,靠在凳子上,说道:“他才知道我们都二十多了,我还以为他早就知道了,哥夫,你看,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成亲,李成和成李都十二了,我连个媳妇都没有,哥是不是很失职?是不是该被好好收拾一顿?” 成栋敲了敲熊若杉的后脑勺,说道:“瞎说,你成亲不成亲的你哥怎么c,ao心,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哥才不傻。” 熊若杉不满的说道:“哥夫你就知道帮着哥说话,你一点也不疼我了,你嫌弃我了。” 成栋笑着说道:“你都二十多了,还用这招撒娇啊,真的是,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行了,别耍宝了,说说,你们俩的事情,想要怎么办?一直这么拖下去肯定不行,但是现在公布出去也不合适,听说最近朝堂上又开始有人蹦跶了?你们有什么打算?是准备留着这些人给若枫练手,还是准备在交给若枫之前把这些人给解决掉?” 熊若杉也有些苦恼,他说道:“哥夫,我跟你说,这事儿我都烦了个把月了,一直在考虑到底是该把这些人留着给若枫收拾还是我干脆给收拾了,留给若枫收拾的话,我怕若枫压制不住他们,可如果我给收拾了,我又觉得若枫那里什么都没经历过将来不一定是好事,可是再想想,这些人在我们几个都在的时候就这么蹦跶,将来还不知道会蹦跶成什么样,左思右想的,烦都烦死了。” 成栋拍拍熊若杉的肩膀,对周谨言说道:“谨言,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处理比较好?” 周谨言听到成栋的话,下意识的看向熊若杉,熊若杉鼓励的冲周谨言笑了笑,周谨言这才说道:“其实我觉得不管怎么处理都是有利有弊的,要是交给若枫处理的话,我觉得一时半会儿的不仅处理不好,反而还会助长他们这些人的气焰。我跟着首辅大人这么长时间,他们这些人有多贪心,恐怕没人比我知道的多,关键是这些人不是那种你说一次两次就会收敛的,若杉明示暗示的说了很多次,这些人就跟说的不是他们一样,甚至还能装出一副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来,在朝会上义愤填膺的跟着一起怒斥,真的,我有的时候都在想这些人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才会做出这种事情,说出这种话来。” 成栋笑了笑,说道:“谨言还是老样子,眼里容不得沙子,沈首辅大人怎么说?他有没有什么建议?” 周谨言摇摇头,回道:“首辅大人这几年身子骨越发不好了,去年冬天就没能从床榻上起身,太医去了好几次,都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用药养着,而且,估计也就这一两年的功夫了,现在朝堂上的事情我很少跟首辅大人说,跟他说的都是能够处理的,让他c,ao心或者生气的事情我根本不敢说,就怕他一个激动,出点什么事我真的不好跟三公子交代。” 提到沈首辅的三个儿子,成栋也收敛起笑意,沉默了很多,当年如果不是沈首辅率先站出来将三个儿子全部送上战场,那些官员家的孩子绝对不会站出来,或者说,他们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到前线去,谁家的孩子谁心疼,如果没人表态,这些朝堂上的人ji,ng能装聋作哑一言不发,沈首辅的举动可以说是把局面给打开了,让这些人没有任何借口说自家儿子不能上前线,可以说,不管是熊家人还是李家人,对沈首辅都是非常感激的,沈首辅对他们的帮助实在太多。 大儿子和二儿子战死沙场的事情对这个老人家的打击很大,等到后来又有两个孙子拖着残躯会到南江府的时候,沈首辅一下就病倒了,一直没有痊愈,这几年一直拖拖拉拉的好不利索,就算不是大夫也知道,这位老者的日子不多了,成栋想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杉,谨言,我们欠他太多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还上这份恩情。” 熊若杉点点头,说道:“这份恩情我始终都记着的,哥夫你放心,以后若枫我也会交代好,善待沈家人,但是,哥夫,我也不会因为一个沈首辅就无限制的纵容沈家人,我做不到,也不会这么做。” 成栋应道:“那是肯定的,就算是你想要这么做,我也不会支持的,各人归各人。” 第378章 老人家 成栋跟熊若杉和周谨言聊天的时候,李若松已经把带回来的礼物给人发好了,见成栋跟两个人还没聊完,便去找李齐和李黄氏说话,李若松跟两位老人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两位老人家对他却非常关心,偶尔的一句话能够让李若松想通很多事情,李若松跟两位老人家感情上面并不亲近,却很敬重他们。 记忆中的李齐是个表情很严肃的中年男人,颇有威严,话也不多,没多少白发,看着不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家,李黄氏是个非常温婉的妇人,见谁都是温和的笑着,气质非常好,也不是多话的人,当年李若松觉得跟自己亲祖父亲祖母比起来,谁都是好人,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发现像是李齐和李黄氏这样的老人家真的不多见。 可等到李若松走到李齐和李黄氏跟前的时候,才发现,这两位老人真的已经老了,头发全白了,以往在脸上不常见到的皱纹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他们的眼角和脸额,李黄氏还是那副慈和的样子,只是眼神更加软和,李齐也不再是那个严肃的话不多的中年人,而是笑呵呵的见谁都是三分笑的老者,李若松已经想不起李齐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福的,那个瘦而高的中年男子现在也挺起肚子,脸也圆了很多,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弥勒佛。 见到李若松走进来,李齐很有些意外的说道:“若松?今儿怎么过来了?栋儿呢?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李若松走到李齐和李黄氏旁边的凳子上,说道:“祖父,祖母,孙儿来看看你们,最近身子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平时有没有经常请大夫来给您二位看看?胃口怎么样?” 李齐连连摆手,打断李若松的话,说道:“停,停,停,我跟你祖母一切都好,你这小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莽莽撞撞的,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不知道要怎么说你爹娘,你爹娘把我和你祖母照顾的很好,之前我们一起出去,别人还说我跟你爹的哥哥似的,这几年他们是真的c,ao了不少心,我跟你祖母反而没那么累,说起来你最该陪着的不是我们,而是你爹娘。 你们在外面的这几年,他们有时候跟我们聊起你来,总是会说起你小时候的事情,说来说去都是那些事,你考中状元之后的事情几乎没有,就算是有,也只有那么几件事可以说,由此看来你这些年陪他们的时间太少了,他们说起这些年的时候连可以说的东西都没有,若松,不是祖父倚老卖老的说你,而是怎么这些人到了这个岁数,基本上都是活一天少一天了,你要是有心,就尽量少出去,多陪陪我们,哪怕是早上一次晚上一次让我们见一面也行,人呐,上年纪了,总是喜欢看到儿孙绕膝的场景,儿子、儿媳、儿夫郎、孙子、孙媳、孙夫郎,一大家子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吃个饭,亲亲热热的说说话,这场景怎么想怎么觉得舒服。 只是我们也都知道,你们都是有各自事业要忙的人,从你们十九岁成亲到现在你们已经三十二岁了,你自己想想,这十多年,你记忆中的爹娘是什么样子?我们又是什么样子?你还想不想的起来我们是什么时候头发开始变白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皱纹的?若松,现在军队那边的事情已经弄得差不多了,能不出去就少出去吧,腾出点时间来,跟我们这几个老东西说说话,你就是不说话也行,让我们看你们一眼也是好的。” 李若松听完,一脸自责的说道:“祖父,这些年我确实还是太疏忽家人了,是我的错。” 李齐冲他摆摆手,说道:“也不全是你的错,这几年我们看着大楚变成南楚,又看着南楚变成现在这样,也知道你们付出了不少的心力,也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我也不怪你们,只是你们年纪也大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再过三五年也要当祖父了,不能再像年轻人一样这样拼,把身体搞好才是最重要的,李成和成李也到岁数了,你们这两个当爹的差不多该留意合适的人选了,能够定下来就要早点定下来,还有若枫,他的妻子是咱们南楚的皇后,要母仪天下的人,你和栋儿也要多留意,不少好男儿都是毁在了另一半的手里,成亲之前明明是非常不错的人,等到成亲之后却越发不像样,永远不要小瞧枕边风的威力。 若杉和谨言的事情我跟你祖母知道的时候,唉,不说了,当时我们这两个老东西差点哭晕过去,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他们两个我跟你祖母冷眼瞧着,觉得这俩孩子是真的心里头有彼此,心里头也有成算,他们想要怎么做就随他们吧,只要他们自己过得好就行,孩子的事情,也可能是我跟你祖母太贪心的,只有一个姑娘的时候,想着没关系,反正只要姑娘平平安安的,我们也就没什么要求了,什么子孙后代,什么血脉传承,其实我跟你祖母并没有想那么多。 可是等到我们有了儿子,有了孙子,就开始希望女儿的血脉能够一直传下去,最好若杉能够生几个姑娘,跟他娘像的姑娘,如果能够看到,我跟你祖母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好求的了,你看,若松,人就是这样,得陇望蜀,贪心不足,有一段时间我总想着是不是老天爷也在惩罚我的贪心,这才让若杉爱上同为男子的谨言,他就是喜欢上一个双儿我也不说什么,最起码能够有后代,不会让他娘的血脉断在他这里,我曾经想过要强行拆散他们两个,可后来我又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是若杉找个女子或者是双儿,那孩子也不会姓李,只能姓熊,若杉的身份毕竟放在那里,不可能会让熊家人改姓成李的。 我跟你祖母后来再说起当年的事情,看看现在若杉和谨言的样子,都觉得非常庆幸,幸好当年我们没做那个木奉打鸳鸯的人,没做那种拆散他人的事,否则这个时候没准不会有这么孝顺的外孙,也不会有这么平静的生活,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就是押着若杉找个能生的在一起,他们过不好,总归是会闹得家宅不宁。 只是若松,咱们自家人是不在意这些事情,若枫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朝堂上那些有心人却一定会借着这个事情闹出些事情来,这才几年,咱们南楚的安稳日子还没过上,周边都还在打仗,这些人就开始想着要争权夺利,就开始想着要独揽大权,要让皇帝听他们的话,人心不足啊,人心不足,若松,这次若杉把你们叫回来也是因为有些人已经开始露出不太好的苗头了,只是若杉并不方便出手,不管怎么说,都是当年最早投奔过来的老臣,如果这个时候若杉出面去收拾他们,终归会落下个卸磨杀驴的名头,这对若杉来说并不是好事,尤其是在他和谨言以后准备成亲的情况下。 若杉,你是当哥哥的,祖父还是希望你能够在这种时候拉他一把,你可能要受些委屈,其实祖父没资格让你去承担这些事情,但是对祖父来说,手心手背都是r_ou_,不管是你还是若杉,都是祖父的孙子,祖父真的,唉,就当是祖父求你,有时候恶人的位置是要有人来做的,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祖父也不会说你什么,毕竟,你才是我李家的嫡长孙,将来是咱们李家的家主,你要担负的还有整个李家,祖父不能因为一个孙子去坑了另外一个孙子,你,能明白祖父的意思吗?” 李若松点点头,语气诚恳的说道:“祖父,您放心,我都明白,若杉是我的弟弟,亲弟弟,不管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多我来说,他始终是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个小孩子,就算是您不说,我也会尽全力帮他,帮他就是帮我自己,帮我们李家,其实朝廷里面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点,我也没准备当好人,对付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人,你要当好人,他们就会觉得你好欺负,想要让他们不敢造次,就要比他们更狠,比他们更不要脸皮,放心吧,祖父,我知道该怎么做,这些年我也没少跟泼皮无赖打交道,跟那些人比起来,这些人好收拾多了,而且,不止是我,栋儿也在做准备,咱们没回来,他们还能蹦跶几天,咱们现在回来了,这几个猴子还想在山里头充大王,简直是做梦。” 李齐突然红了眼眶,他有些耿燕的说道:“是祖父对不起你。” 李若松摇摇头,说道:“您这么说真是让我无地自容,爷爷,咱们是一家人,没什么谁对不起谁,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情,我现在就希望您和n_a_ai能够获得长长久久的,到时候帮忙带带李成和成李的孩子,想出去玩的时候就到处走走,不想动就在家看看书,跟我们聊聊天,需要我做什么,您就跟我说,我这个当孙儿的本来就该为长辈做事情,这是我的本分。” 第379章 全忘了 李黄氏一直都是坐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祖孙俩,李若松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跟李齐好歹还有些交流,跟李黄氏却很少说话,直到他跟李齐又聊了一会儿,准备出门的时候,听到李黄氏的话才发现,他的祖母似乎有些不对劲,李黄氏问李齐,这小伙子是谁,长得还挺俊。 李若松心里一惊,扭过头去,李齐没看到他回头,他正小声的跟李黄氏说着些什么,李若松见状,压下心底的疑惑满怀担忧的回到他和成栋的房间等成栋回来,成栋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笑眯眯的回到屋里,一进屋就见李若松满怀心事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成栋伸出手,在李若松面前晃了晃,李若松回过神,握住成栋的手,说道:“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怎么的,发生什么事了表情这么难看。”成栋有些担心的问道。 李若松说道:“方才去了祖父祖母那里,两位老人家明显老了不少,祖父跟我说了些事情,让我多帮帮若杉,不要跟以前一样经常在外面跑的不回家,他希望我们能够经常去看看他们,说他们现在是活一天少一天了,我听得真是,羞愧的不行,本来应该是我必须做到的事情,应尽的本分,却被祖父这样恳求,唉,心酸的不行。” 成栋拉着李若松的手,说道:“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也没想到,按理说你在外面,我应该要在家多陪陪祖父祖母和爹娘的,但是我也没有陪着他们,反而跟着你一起在外面跑来跑去的,李成和成李也长大了,不像他们小时候那样可以代替我们在他们面前尽孝,我想,他们应该还是挺孤单的,没事,咱们已经回来了,边疆那些将领我们也都可以放心了,咱俩以后多陪陪他们就是。” 李若松说道:“这些我倒不是很担心,我担心的是祖母,她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什么地方不对劲?”成栋问道。 “我从祖父祖母那里回来的时候,刚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见祖母问祖父我是谁,我想了想,好像我跟祖父说话的时候祖母一直没有开口,就那么笑着,我本来以为是祖母见到我高兴,而且祖母在我面前本来话就不多,我就没多想,可再怎么不常见面,祖母也不太可能认不得我,偏偏她就没认出来,还问祖父,我真的觉得挺不对劲,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我是不是该去跟爹娘问问?”李若松说道。 成栋想了想,回道:“爹娘这会儿应该都在忙,可是等到晚上又不可能,这样吧,咱们去找张老问问,这两年张老一心扑在医院上,祖父祖母的身体状况他应该很清楚,正好咱们也要去看他,到时候顺便问问。” 李若松觉得可行,便跟成栋拿上买给张管家的礼物去了张家,张管家不在家,何嬷嬷给李若松和成栋开的门,看到他们俩高兴的很,让他们到屋里坐,又让警卫员去喊张管家回来,何嬷嬷也老了不少,可能是年轻的时候太过c,ao劳的缘故,何嬷嬷现在眼睛也不太好了,背也驼了,牙齿还掉了两颗,明明跟李黄氏差不多的岁数,看起来却像是比李黄氏大了十岁。 张管家跟何嬷嬷一直就这么过着,早几年熊若杉给他们俩办了婚书,虽然张管家跟何嬷嬷面上没什么表示,但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专门让干儿子冯保摆了几桌酒请他们吃了一顿饭,李若松他们离开的比较早,听说后来张管家喝多了,抱着李管事哭的稀里哗啦的,说自己终于也是个有家的男人了,其实李若松知道,他更想说自己终于像个正常男人了,也有妻有子有家有业,当年他不敢想的事情现在都实现了。 何嬷嬷给他们俩拿了不少东西出来,又是招呼他们吃,又是招呼他们喝的,李若松和成栋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们拿出给张管家、何嬷嬷和冯保准备的礼物,交给何嬷嬷,何嬷嬷欢天喜地的把礼物放好,问道:“怎么今天过来了?找老张有什么事情?” 李若松笑着回道:“何姨,我们找张叔是想问问看我祖母的情况。” 何嬷嬷说道:“哦,那你们确实要等到老张回来才行,小胡,你去看看,老张怎么还没回来”李若松连忙说道:“何姨,不用这么着急,您刚刚才安排人去喊张叔,这还不到十分钟,张叔就是用飞的,也没法赶得回来。” 何嬷嬷点点头,说道:“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件事,你们稍微坐着等一下,老张应该快回来了,他前两天就在念叨你们俩,说你们两个应该快要到家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外头,也不知道你们是胖了还是瘦了,休息的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念叨的我耳朵疼。” 李若松还没说话,就听张管家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这个老太婆,我不在家你就在我背后说我坏话,当着小辈儿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何嬷嬷听到张管家的声音,从榻上站起来,说道:“回来了?怎么的,准你做还不准我说了?就是要让小辈儿们都听听,你现在有多啰嗦,行了,你跟若松和栋儿聊着,我去给你们准备午膳,若松和栋儿难得来一趟,怎么说也要在家里吃顿饭才行。” 张管家无奈的说道:“你要留人吃饭,提前跟他们说过没有,万一人家家里已经准备好了,你说人家是留下来好还是不留下来好?” 何嬷嬷说道:“这还用你说,现在什么时辰,两个孩子肯定还没吃午膳,我派个人过去说一声就行。” 张管家见何嬷嬷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扭过头对李若松和成栋说道:“这老太婆,越老越固执,以前还讲道理,现在是一点都不讲道理,她都准备了,你们俩中午就在这里用膳吧?” 李若松看了看成栋,说道:“行,那我们中午就打扰张叔跟何姨了。” 张管家笑着说道:“打扰什么,一点都不打扰,其他人都见过了?” “差不多都见过了,就爹娘还没回来,估计要晚上回来了才能说说话。”李若松有些无奈的说道。 张管家笑了笑,说道:“你现在也知道等人的滋味不好受了?这才大半天你就忍不了,要知道你们爹娘祖父祖母可是等了你们好多年。行了,咱们先说正事再谈私事,来这里是想了解什么事情?” “张叔,我祖母是不是病了?”李若松也不多客气,直接开诚布公的问道。 张管家顿了顿,说道:“你发现了?” 李若松点点头,回道:“是感觉有点不对劲,祖母没认出我来。” “唉,老太太这种状况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刚开始是忘事情,不是忘了带这个就是忘了带那个,我只当时年纪大了忘性大,可慢慢的,竟是不认识人了,除了你们祖父他一直知道是谁,其他人她一概认不出来,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用了不少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在老太太虽然忘性大,但是脾气好,也还算好侍候。” 成栋听到这里,喃喃的说道:“阿尔茨海默病。” 张管家年纪不小了耳朵却很尖,他听到了成栋说的话,立刻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病?” 成栋愣了一下,说道:“这个病说直白点就是老年痴呆症,刚开始是忘性大,后来是不认人,而且很奇怪的是方才发生的事情她记不得,但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他们却能记得很清楚,出门不认得路,见面不认识人。” “对,对,对,就是这样,那这种病能不能治好?”张管家追问道。 李若松也是一脸期望的看着成栋,成栋摇摇头,说道:“治不好,最起码,在我们,等等,不一定,张管家,我觉得咱们应该去找找有没有什么植物、矿物甚至是动物类的药来试试,这种症状的患者绝对不会只有一个人。” 成栋说完看向张管家,张管家眼睛一亮,说道:“对,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张管家跟何嬷嬷一样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留下李若松和成栋坐在屋里,相互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对老夫妻。 “夫郎,你刚才说的那个病,在你们那里是不是治不好?”李若松问道。 成栋并不否认,说道:“是的,这种病是人脑出了问题,我记得是说什么东西萎缩了,反正很不好治,但是,这里跟我们那里不一样,不能说我所在的那个地方治不好,这里就也治不好,也可能这里有我们那里没有的药,可以用来治愈这种病也不一定。” 李若松说道:“你说得对,只要有一成希望,咱们都不能放弃百分努力,希望张叔能够找到治疗这个病的方法,不然老人家也太遭罪了,活了一辈子,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居然全忘了,唉。” 知道李若松心里难受,成栋并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陪李若松坐着,紧紧握住李若松的手,无声的安慰他。 第380章 熊若杉的谋算 吃过中午饭,张管家和何嬷嬷把李若松跟成栋送到门外,冯保又带着商队出海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几年海外商队带回来的金银已经足够南楚朝廷用十年,极为丰厚的利润让不少人眼红,越来越多的人想要cha手海外贸易,费尽心思想要把冯保从领队的位置上拽下来,关于冯保的折子都能堆十米高,对于这些折子,熊若杉从来都是放在旁边不闻不问。 这些人并不清楚冯保的身份,冯保跟着忠王爷的时候年纪很小,忠王爷极少让他出现在别人面前,跟着李若松和成栋做事情的时候,从来不会穿內侍的衣裳,所以这些人只是奇怪熊若杉怎么会这么信任冯保,却想不到熊若杉完全没有理由不相信冯保,冯保就算是往家里搬座金山也没什么用处,他自己没有地方花,一年到头的都在外面,回南楚了都是直接回家陪张管家和何嬷嬷,再要不就是来跟熊若杉汇报海外的一些见闻,买了东西不是孝顺义父义母,就是给其他人带的礼物,金银什么的,他自己又不会有孩子,存下来都不知道给谁。 更何况,对于冯保来说,金银这类的东西根本比不上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海外商队的总领队,又有地位,又有尊严,不管是谁见到他都会客客气气的喊他一声冯大人,熊若杉也不是小气的皇帝,每次他回来给他的赏赐都不少,再加上他们这些海外商队的成员工资本来就不低,真要说起来,冯保从来不是缺钱的人,相反,他内心所获得的那种满足感是做內侍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冯保不傻,他要是真的在金银上面动手脚,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很快就会消失无踪,相比那些活着花不完死后没处花的银钱,他更喜欢现在拥有的体面。 熊若杉是个让很多朝臣没办法摸透的皇帝,以前大楚的历任皇帝都会广开后宫,一方面是为了增加皇室的人口数量,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拉拢朝中大臣,继而也可以平衡朝中重臣的关系,可熊若杉偏偏不一样,他不成亲,不选秀,也不权衡朝臣之间的关系,历代皇帝就算是独宠哪个臣子,也不会做到全身心的信任,偏偏熊若杉对李家人是言听计从,不管多少人怎么样去挑拨熊若杉跟李家人的关系,都没有任何用处,李家人照样是一家老小都在最关键的几个位置上待着,甚至是李齐年纪大了退下来,也照样可以管着教育方面的事情。 这在很多臣子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觉得完全不能理解,这种信任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就算是被李家人抚养过几年,但是李家人毕竟是姓李的,南楚却是熊家人的,一家人亲兄弟尚且都还会出现纠纷,没道理两家人反而如此亲近,要是李家有个女儿甚至是双儿,他们也都能理解,但李家又清一水的都是男子,连个双儿都没有,在李家人不可能成为国舅爷的情况下,他们实在想不通李家究竟凭什么能够获得如此特殊的地位。 熊若杉最让这些大臣们想不通的地方就是这人十万分的不愿意当皇帝,时时刻刻都想着要禅位给自己的皇弟,不仅在即位之初就将自己的皇弟立为皇太弟,这才几年的功夫,就想撂挑子不干了,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什么,要说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干,那你也不要把什么东西都弄得好好地,让他们这些人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显得非常无能,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摸到一点边的事情人家轻描淡写的就给搞定了,那种憋闷的想要吐血的感觉不是有同样感觉的人根本不能理解。 对于大臣来说,有所求的皇帝是非常好控制的皇帝,喜欢美女,你就送他美女,喜欢银钱,你就送他银钱,喜欢文治武功,你就给他想要的文治武功,想要留名青史,你就让他留名青史,作为皇帝,只要有想要的东西就会依仗他们这些臣子,那个时候,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才能有用武之地,简单来说,他们给人当臣子的有个非常重要的事,就是揣摩圣心,然后投其所好,获得皇帝的欣赏可以平步青云,获得皇帝的喜爱可以位极人臣,可到了熊若杉这里这些东西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他们根本摸不清楚熊若杉喜欢什么,不喜欢女子,他们可以送双儿,结果人家对双儿也不感兴趣,有的臣子还送过男子,熊若杉照样没有任何反应,金银熊若杉不缺,他们很清楚海外商队给熊若杉送了多少金银进国库,只可惜,他们一直不知道现在每年进入国库的税收有多少,因为户部一直被熊若杉牢牢捏在手里,户部尚书是个不论怎么问都不会开口的硬茬。 不喜欢美人,不喜欢银钱,不需要什么好听的名声,也不在乎有没有文治武功,这样无欲无求的皇帝让这些大臣们欲哭无泪,他们之所以会选择结党也不过是因为熊若杉太难缠,他们这些人,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哪个手里没点不能说的事情,熊若杉在朝堂上弄的清风行动让这些臣子有了非常深刻的危机感,他们总有种熊若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他们下手的预感,想着多个盟友多份保障,这些人开始自发结成一个又一个的同盟,试图对抗熊若杉的清算。 李若松当初在熊若杉开始整顿朝堂风气的时候就预见到了这个情况,水至清则无鱼,这些大臣手里都不干净,当大部分都不干净的时候,他们会选择让其他人跟自己一样,这样才能有威胁别人的把柄,从而能够保护自己的利益,历朝历代的皇帝不是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但是皇帝对臣子的依赖性太重,甚至要用广开后宫、分封妃位的方式来平衡前朝的关系,就更不用说去压制朝中重臣了,几乎每一个重用阉党的皇帝都是为了能够打压重臣,不让重臣把持朝政的皇帝,不甘心皇权逐步衰落,担心朝臣权势威胁皇权,这才千方百计的折腾朝臣,乐于见到这些朝臣们今天你攻击我,明天我攻击你的状况。 成栋曾经也提醒过熊若杉,有些事情不可c,ao之过急,否则会引起非常剧烈的反弹,只是熊若杉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不管再怎么成熟,思考问题确实不能做全面周到,目光也不够长远,只想着快刀斩乱麻的解决积累下来的弊端,却忘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臣子可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他们弱势的时候,对皇帝当然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可一旦让这些臣子们占了上风,皇权在他们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所以不管是李若松还是成栋,他们都在劝说熊若杉,凡事都要缓缓推进,可惜,熊若杉急李若松跟成栋在回家的路上将这里面的事情细细的分析了一遍,成栋听完不由笑了起来,对李若松说道:“这小子不愧是姑姑的儿子,平时闷不吭声的,低调的不行,等到别人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非常好的掌握住局面,让其他人完全没有翻盘的机会,不错,当年若不是姑姑够隐忍、够低调、够聪明,现在也就没这小子什么事了。” 李若松皮笑r_ou_不笑的说道:“这点像咱们李家人,但是连家人都要谋算进去的本事却是像极了他们熊家人。” 成栋拍了李若松一下,说道:“胡说,那是他相信你这个哥哥才会这么做,你说这话可就没道理了。” 李若松耸耸肩,握着成栋的手说道:“无所谓,反正如果不是若杉在那个位置,我也懒得管这些事,走,回家,晚上咱俩给祖父祖母、爹娘和那两个小讨债鬼做顿饭吃,也让他们尝尝咱俩的手艺。” 第381章 一品诰命 李若松做饭的手艺到底如何,李家人吃的开心不开心南楚的朝臣们不知道,但是李若松的回归确实让他们不太开心,李若松在周将军还在世的时候就被封为正二品的定国公,等级是郡公,李若松回到南江府的第二日,熊若杉命礼部给李若松捧去一道圣旨,李若松从正二品的郡公变为从一品的国公,同时,李若松还成为南楚第一位丞相,也是南楚唯一一位丞相,在李若松去世之后,丞相之位就成为只存在于大楚志中的官职。 若说李若松受封赏在朝臣们的意料之中,那么成栋的封赏就完全出乎所有朝臣的意料之外,成栋获封一等国夫的诰命,成为大楚历史上第一个获封一品诰命的双儿,也是唯一一个,此后的一千多年中,再也没有任何人超越成栋的品级,按道理来说,成栋的诰命应该跟李若松一样是从一品的诰命,毕竟李若松只是个从一品的国公,但是,熊若杉却赐了成栋正一品的一等国夫诰命,也就是说,单单论品级,李若松的品级比成栋的品级要低一级,若是在国宴上两个人能够碰面,李若松还要给成栋行礼,当然,国宴上面碰面是不可能的,毕竟外臣和命妇、命夫是分开入宫的。 李若松和成栋接旨的时候都有些无奈,他们当然明白这是熊若杉的恶趣味,偏偏在政务上熊若杉是皇帝他们是臣子,在家中熊若杉这样做,铁定逃不脱夫夫二人的收拾,可现在这样,用圣旨的方式来折腾他们夫夫二人,他们也只能感恩戴德的接旨,还要谢恩,成栋觉得熊若杉这孩子越大越不可爱,李若松却在心里默默的记了一笔,等着什么时候给熊若杉还回去。 所以,当熊若杉的新婚之夜被几个熊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当年实在不该得罪自己那个小心眼的兄长,看,人家不是不跟你计较,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大,根本就是憋着一股子劲儿一次性给你来个狠的,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是悔之晚矣,熊若杉只好每个人多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这才顺利抱着自家媳妇睡了个期待已久的觉。 夫夫二人接过圣旨,谢过恩,客客气气的送走礼部的官员,将圣旨供奉在祠堂中,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没有大肆宴请庆祝一番,甚至连家宴都没有弄,俩人淡定的很,该干嘛干嘛,凡是送礼上门的,不管谁送来的都收,不管送什么也都收,这让不少人兴奋的睡不着觉,开始谋划着该怎么在朝会上参李若松一本,结果,没等这些人的折子掏出来,穿着从一品定国公朝服的李若松就递了一个折子给熊若杉。 熊若杉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自家兄长给过来的折子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他心里已经笑翻了天,面上还是一脸的严肃正经,对熊若枫说道:“若枫,这是定国公几年来第一次上朝议政,也是第一封奏折,你给大家伙读读看,让大家伙都听听看定国公是有什么话想说给大家伙听的”熊若枫恭恭敬敬的回道:“是。” 李若松将折子递给站在旁边的警卫员,警卫员把折子交给熊若枫,熊若枫打开折子,定睛一看,乐了,他就说李若松绝对是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准备好好整整这些不思国事的朝臣,果然,这次不知道又有多少官员要被摘掉乌纱帽。 熊若枫按照折子上的内容读了一遍,李若松写的非常简单,也很直白,他把这几日给他送礼的人都写了上去,谁,什么官职,什么时候,送了什么,价值多少,写的一清二楚,然后问了两个问题,第一是为什么给他送礼,第二是这些礼是从哪里来的。 堪称脑子有问题的两个问题却让在场所有人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无他,在场的所有大臣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给李若松送了礼去,有意思的是,这些人私底下说起送礼这件事的时候,都是义愤填膺的说自己绝对不会给这种没本事只靠着皇帝喜爱就能一步登天的鲁莽的武夫送礼,也信誓旦旦的跟同僚保证自己这几日绝对不出门,也不会让家中诸人去送礼,结果,李若松这个鲁莽的武夫在他们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让他们不止是在朝堂上丢了脸面,更是失了尊严,面对李若松一再的追问,有几个年纪大点的臣子不出意外的昏倒了。 议政大厅顿时乱成一团,有人趁机提出结束今日的朝会,送这几位老大臣到医院去,熊若杉没反对,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几个嚷嚷着要去医院的人,熊若枫也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他这段时间也被这些人给烦的不行,一天到晚的在他耳朵边上念叨,说熊若杉怎么怎么不怀好意,怎么怎么口是心非,怎么怎么心肠歹毒,怎么怎么血统不明,句句都在挑拨他跟他皇兄之间的关系,要不是他们这些话老早就有人分析给他听了,没准他还真的会相信这些伪君子。 情报科所有收集到的消息他每天都会看,这些人背地里说了什么他是一清二楚,瞧瞧,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怎么看怎么让人反感,熊若枫之前对这些朝臣们就没什么好印象,现在更加厌恶这些事不干事只知道相互倾轧的大臣,他冷冷的看着这些人,想着早晚有一天他要让这些人好看,他可不是他皇兄,做不到他皇兄那么仁善。 熊若杉迟迟不发话,这些人就只敢嘴上喊着要送去医院,实际上一点动作都不敢做,议政大厅上站着的二十多个警卫员可不是吃素的,之前有个大臣不过是没经熊若杉的允许就朝着熊若杉走过去,被警卫员直接摁倒在地,还给了一下子,那位当场就被打晕了,这警卫员不仅没有被惩罚反而升了官职,高的现在这些警卫员每次看他们的眼神都有问题,那种迫切的希望他们谁不听话来点小动作的想法,从他们的眼神中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们这些文人论起武力来绝对打不过这些警卫,他们也不会用ji蛋去碰石头,从那次之后,他们就学乖了,只要熊若杉没开口,他们是绝对不会动的。 第3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8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38节 有位素来喜欢给自己贴上直言诤臣四字标签的老臣大声说道:“先皇在位之时,宽厚仁和、礼贤下士,皇上作为先皇长子,本应效仿先皇,善待臣子,方能够让臣子各尽其责,为朝廷出谋划策,为皇帝解难分忧,现而今,皇上见到朝中重臣晕倒在地亦无动于衷,长此以往,谁还愿意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分忧,皇上,光是靠着武力让朝臣不敢说话,绝非明君所为,南楚有今日,难道不是在场诸位共同奋斗的结果吗,皇上怎能这般行事,就不怕有辱先皇圣明,有负先皇所托吗?” 熊若杉闻言,挑挑眉梢,说道:“朕即位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先皇,若你所言非虚,你们这些老臣早就该以死谢罪了,宽厚仁和没换来你们的尽职尽责,礼贤下士没让你们为大楚出谋划策,有这样好的先皇,楚京城却被破城了,你们去北边看看,被炮火毁掉的楚京城到现在还是一座废城,别说是人了,就是连根草都没有,还为皇帝解难分忧,你们解了什么难题,分了什么忧虑,南楚两线开战的时候你们怎么没站出来?贪生怕死的时候有你们,冲锋陷阵的时候见不到人,没有武力,你以为你们这些人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你们这些人是安稳日子过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你们已经忘了咱们大楚北边的领土现在还没收回来,你们忘了,咱们大楚几百万军民被人屠杀的耻辱,你们忘了,南楚还被大赫逼着龟缩在南边一动不能动,你们忘了,还有几百万百姓刚刚吃得上饭,穿得起衣。” 熊若杉的话音刚落,熊若枫借口说道:“皇兄,既然洪大人如此怀念先皇,就让他去给先皇守陵去吧,若是他想要下去陪在先皇左右,也是可以的。” 洪大人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打shi了,他听出了熊若枫的言外之意,他如果再拿先皇说事儿,搞不好这位皇太弟真的就让自己下去陪先皇了,他还不想死,他好不容易熬到正五品的位置,他舍不得刚到手的荣华富贵和以后的青云之路。 想到这里,洪大人立刻说道:“微臣也是一片赤诚,为了朝廷着想,老大人们不管怎么说都为朝廷劳心戮力了一辈子,若是就这么放着他们不管,传了出去,恐怕会让百姓寒心。” 熊若杉冷笑一声,说道:“真要说寒心,老百姓绝对不会为这种事情寒心,只会对你们这种拿着朝廷的俸禄不为百姓办事的人寒心,只会对你们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寒心。” 洪大人没想到熊若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涨红着脸说道:“粗俗,实在是粗俗不堪,圣人……” 还没等洪大人说完,李若松说道:“别提圣人,你没资格,圣人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辱圣人之名,给我送礼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圣人的教导?” 洪大人口中的话一下噎了回去,半天没能喘过气来,结果,还没等李若松继续说话,这位大人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382章 送礼无门 作为从一品的定国公是来者不拒,不管是谁送的礼他都要,回头你就是送根针人家都要拿到朝堂上面在朝会的时候一个一个的念出来,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的忍下来,希望有一天能够抓到李若松的把柄,可他的夫郎成栋却是谁的礼都不收,不管打着什么样的名头,用谁的名义,走谁的门道,不收就是不收,完全不给理由。 一来二去的,朝中再没有人敢给李若松和成栋送礼,他们两个油盐不进,根基太深,试探几次都是这么个油盐不吃的态度,想要从这上面让他们俩动心,从而加入自己这边,为自己的阵营说话,可能性非常小,有人换了一个思路,如果送礼拉拢不可能,那么送礼陷害有没有可能性,你们夫夫两个想要做忠臣,什么都不收,可以,我们拿你们俩没办法,问题是,你们门口的那些哨兵会不会也是跟你们一样油盐不进? 这么想着,还真有人跑去给李若松他们家门口站着的警卫送礼,结果被人警卫员连人带礼扔到了大街上,还专门有人在那里帮他们宣扬一下名声,不到一顿饭的时间,所有人都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人,来干什么的,送的是什么,跟他们说了什么,这比把他们脱光了扔在大街上让他们痛苦的多,被扒光了衣裳他们尚可躺在那里破口大骂,被人这样点名道姓的说出来历和目的,简直让他们无奈又羞耻。 定国公不收礼,定国公门前的人更不收礼,别说是警卫员,他们找的那些帮忙打扫卫生的,或者帮忙送菜送米的,没有一个人愿意收他们的礼物,更不用提帮忙带点什么东西进李若松家,成栋早就跟他们说过,一切从外面带进来的不属于他们李家的东西他心里都是有数的,如果他们有本事把东西带进来而不被发现,那是他们的本事,成栋说不仅不会罚他们,反而还会奖他们,可若是他们夹带一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进来了,被发现了,那么由此后果也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 负责在李家门口守卫的警卫员,帮李家几栋房子打扫卫生的人嗯以及给他们送菜送米的人本来就都是刘家沟过来的老邻居,他们对李家的维护之心是其他地方来的人所不能够理解的,非常维护李家的名声,就属于那种宁愿自家出问题都不会让李家出事情的类型,所以他们不止不会帮着这些人往李家送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反而更加提高了警戒心,尤其是送菜送米的,他们甚至每次来给李家送东西之前都会小心的再三检查自己车上的物资,确认没问题了才会往李家送,等到了李家门口的时候,他们并不会急着进去,而是在李家门外面重新检查一次,确认没问题了再跟警卫员打招呼,让警卫员搜查一遍,直到将东西全部送到指定位置,确认无误跟李家人签过字后,还要再三叮嘱李家人不要轻易相信其他人,防备心比李家人都要重,让李若松和成栋觉得很好笑的同时又觉得非常感动,这种全心全意维护他们的人,除了刘家沟的那些乡亲们,真的没有多少。 刘家沟的人也是经历过一些思想变化的,从刚开始到驻地觉得都是靠着他们才有其他人的好日子,若不是他们刘家沟出来的这几个人驻地那边的人根本别想过上这么安定的生活,他们跟李家是同族,是血脉亲人,其他人都应该感谢他们刘家沟的人,到后来他们中有些人族人开始依仗着这层关系闹事、敛财,甚至是公然违法,这让他们很多本性朴实的刘家沟人无法接受,在后来李良出手以族长的名义重重的惩治了一批人之后,这股子邪风才被压下去,可那个时候,他们也不认为自己错了,他们本身的血缘就让他们比其他人站在更高的位置,他们只不过是出现了几个行为不端的族人,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刘家沟的人在知道李家人其实并不是刘家沟出去的那个李家,他们的族长李良原本是松江李家的嫡长孙李国良,跟他们刘家沟的李家其实除了是同姓没有任何关系之后,变得非常惊慌,那种惊慌是来自对于以后生活的强烈的不安感,他们非常担心李家人会不会对他们不闻不问,如果李家人真的不管他们,他们是真的无话可说,因为根本不是他们族人的李家人完全可以不管他们,旁人就算是知晓了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李家人没有抛弃他们,也没有疏远他们,李良再忙,从来没忘过每月一次的族长会议,也没忘记每年的祭祖大事,李良不提辞去族长的事情,不提认祖归宗的话题,他们这些人当然不会傻到主动跑去跟李良说你不是我们刘家沟的李家人,你是松江李家的人,你应该归宗才是,他们巴不得李良就一直用这个身份过下去。 可虽然李良一直没提过,刘家沟众人却始终觉得脑袋上面悬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的利刃,做事说话收敛了不少,不再有以前那种趾高气昂的样子,也不在有那种背后有靠山什么都不用怕的胆色,他们就跟千千万万普普通通的南楚人一样,遵纪守法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当然,李良还是挺照顾这些刘家沟来的乡亲们,工厂建成之后,第一批招进去的人永远都是刘家沟的人,适合去兵工厂的就安排去兵工厂,适合去纺织厂的就安排去纺织厂,什么都不会但是会种地的就安排到农场,几乎每个刘家沟的人都有一份足以养家糊口的工作,在南楚建都之后,刘家沟的人过得可谓是全天下最好的日子,刘家沟的人心里都有本明白账,李家人没有亏欠过他们,甚至有恩于他们,他们就算是不能报恩,也不能恩将仇报,更何况,李家人是他们最大的也是醉牢固的靠山,他们这些人要是把李家给坑了,到最后倒霉的只可能是他们自己,不会是别人,当他们傻子还是怎么的,他们的日子已经过得这么好了,为什么还要贪图那点眼前的蝇头小利,自家人坑自家人,那是蠢货才会干的事,谁爱做谁做,反正他们自己不做李若松还不知道他爹给他挣来了多少资本,他只知道自己家里被保护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自由是没有那么自由的,谁知道除了就寝的房间之外还有哪里藏得有人,万一跟自家夫郎在外人面前不小心亲近了点,不被自家夫郎知道还好,若是被自家夫郎知道有人看见了,那惨了,他最少有一个月的时间没办法睡在他家夫郎身边,所以李若松除了在就寝的房间内会跟成栋动手动脚以外,其他地方都是维持着一副正人君子不苟言笑的样子。 不管是明着的警卫还是暗地里的警卫,不管是家里负责清洁卫生的大叔大婶还是每天给他们送r_ou_送菜的伯伯叔叔,有一个算一个,对他们家是维护的不行,李若松亲眼看到过给他们家送菜的那位伯伯在外面跟人吵得面红耳赤,一个字一个字的驳斥对方污蔑他们的话,他当时没有细想,几十年后回想起这些事情来,才恍然发现他那个在他面前沉默寡言的父亲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保护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疼爱他,只可惜,那个时候,李良去世已经很久了,而李若松和成栋的日子也不多了。 南楚的朝局在李若松和成栋回归之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只有两个党派你咬我我绊你的,李若松开始参加朝会,两方势力开始变成三方甚至是多方势力,谁都想拉拢李若松,又全部都想防着李若松,李若松倒是一直轻易不开口,只要熊若杉没问他,熊若枫没提他,他那张嘴一直都是闭着的,可其他人也从来不敢因为他闭着嘴就小瞧他,他们都很明白,李若松最好是不开口,他一开口,指不定有多少人要倒霉。 就好比之前朝会上面讨论的扩建兵工厂的事情,这个人说预算少了,那个人说扩招工人的名额少了,李若松听他们这些人争来吵去的闹腾了两个时辰,直到熊若杉实在忍无可忍让李若松来说意见的时候,话很少的定国公一张嘴就把兵工厂现在多少人每人每天生产多少东西,目前前线耗费的枪支弹药一共多少,需求多少,南楚要扩建多大,招收多少人才够用,所有从李若松嘴里出来的数字从来都是半点水分没有,他说了多少,下面的人去核实,不管用哪种方法统计,最终结果跟李若松说出来的差不了多少。 这也是朝臣们不敢乱说话的原因,谁知道李若松还知道多少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万一要是把李若松给惹毛了,随便说点事情出来,他们这些人就死定了,万幸的是,李若松似乎没有拿他们开刀的意思,从回归朝堂开始,李若松似乎一直没有对谁下过狠手,这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却忘了,有个成语叫做秋后算账。 第383章 李若松出手 王勇做梦都没有想到,李若松会对他动手,确切的说,李若松会这么ji,ng确的找到他并且动作迅速的免了他的官职,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做的这么隐秘究竟是怎么被李若松知道的。 成栋坐在李若松左手边,一边看报告一边说道:“那个王勇,该不会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我们不知道吧?” 李若松冷笑一声,说道:“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做的饭事情谁都发现不了,真是个蠢货,兵部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让他伸手进去的地方,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跟兵部侍郎说只要跟着他们干,以后好处少不了他的,不知道他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还是太不了解子弟兵了,军方的规矩比朝堂严的多,军方要是有人敢搞这种事情,早就被干掉了。” 成栋摇摇头,说道:“我就奇怪,他们这些人怎么就不死心,已经那么多人跌倒在这个上头,居然还是前仆后继的上赶着找不舒服,我也挺佩服这些人的,他们就没想过军方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cha手的?” “哼,他们那些被免职的跑去南边,光明正大的搞了一个什么青松书院,每天什么事情不做,就在那里指点江山,抨击朝廷,前段时间我是懒得理他们,也想看看他们到底能够搞出多少事情来,没想到,他们做事情的本事没多少,蛊惑人心的本事倒是挺厉害,现在已经有两千多个学生在那里读书,其中甚至有不少当朝大臣的子孙,想来也是跟他们互通消息的媒介,朝廷说是要大力普及教育,他们就借着这个幌子去搞小动作,这么多的心思当初怎么不放在正事上,一天到晚的尽动些歪心思。”李若松冷冷的说道。 成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觉得这些人还是有救的,毕竟每个人都是饱读诗书的人物,寒窗苦读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当官了,怎么就不好好当官,不是找这个人走关系就是找那个人要贿赂,钱是个好东西,我不否认,但是他们怎么就不能挣该挣的钱,南楚现在给官员的待遇不算差了,甚至可以说是高薪养廉了,他们还不满足,还想折腾,咱们现在哪里有时间给他们折腾,北边的战事眼看着就要进入大规模反攻的季节了,他们这样搞,到时候前方会多寒心?” 李若松正在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问道:“说到这个,东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之前好像有人跟我说过,我忙着收集这几个人的破事,给搞忘了。” 成栋想了一下,说道:“咱们派出去的人已经从海外回来了,说是那个什么女王已经被咱们的人给暗杀了,死之前说了一大堆他们听不懂的话,我估摸着跟我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运气没有我好,根据他们汇报的情况来看,东边可以暂时不用担心,不过海军方面林将军有其他的打算,近几年不少人看中了海贸带来的利润,已经开始小动作不断了,林将军的意思是他们这些人居然走上了之前的老路子,自己人冒充海盗,打劫朝廷的商队,胆子挺大的,林将军准备清缴一下,不过我觉得堵不如疏,与其这样浪费人力物力的一遍又一遍的清缴,还不如就让他们跟着咱们的商队出去,反正挣多挣少咱们不管,咱们只管收税,税不妨提高一点,朝廷商队带回来的价格永远要比他们带回来的价格高,他们要是愿意去挣那些官员士族的钱就让他们挣去,咱们管好老百姓就行。 当然,如果他们要海军护航的话,咱们也可以派,价格定高点,把所有的成本和费用全部摊进去,只要他们有钱,咱们就要让他们的钱留在南楚,而不是流到外面,一直这样不给他们挣钱的机会,我担心朝局仍然没办法稳定下来,而且,咱们现在能够安置人力的地方越来越少,如果新机器再一上来,能用到人的地方并不会太多,就让他们去折腾,还能帮我们解决人员就业的问题。 还有一点,海军估计会轮流出去执行任务,关键是练兵,这些士兵如果没有仗打,时间长了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就像家里用的菜刀一样,一直放着,很快就会生锈不能用了,可若是一直用,反而一直很锋利,练兵也是如此,你看,驻地刚开始建成的时候,子弟兵战斗力多强,后来闲了一段时间,也没多久,那战斗力一下就掉了好几个档次,当然,这跟扩充太快也有一定关系,但是,咱们也不能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兵员增加快这上面,前段时间兵员增加的也快,怎么战斗力就一直挺高的,由此看来,根本不是什么新兵多的缘故,就是懒散了,惰性强了。 若松,我们要开始考虑我们退下来之后的事情了,现在这几个人里要么选出一个领头的,要么就一个都不要选,让他们平级,统一归若杉管理,以后就归若枫管理,怎么弄要有个章程,一直放在你手里,别说是你不放心,就是将来若枫能不能放心还要两说,而且,现在越来越多的流言说是咱们准备让李成或者成李接手军方管理,搞得两个孩子心里头也不安稳,这样下去绝对要出事。” 任何人说他,成栋都没问题,但是,凡是涉及到李若松兄弟几个或者李成弟兄俩的,成栋一概不接受,家人就是他的逆鳞,谁碰谁死,王勇就是胆子太大了,一方面到处散播谣言,另一方面又意图染指军队,要知道,谣言中的兄弟俩可是被塑造成两个不学无术无知愚蠢的人,而军队是成栋留给熊若杉兄弟俩保命的东西,也是留给南楚的最大依仗,谁都别想染指。 李若松明白成栋的想法,对于王勇这种人,他是恶心的同时也同情,一个正四品的朝廷大员,居然被几个女子玩弄在手中,这就算了,姑且当你是怜香惜玉,但是,好歹那也要是香或者玉才行,李若松一想到情报科给他的材料,就忍不住难受,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看中这样的,女子们。 王勇所在的位置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吏部侍郎,一个多月前被派去南边公干,那边的官员都是新任命的,需要派个人去看看任职情况,王勇背后的中安党想方设法让他顶了另外一个侍郎的缺,将他弄去了南边,李若松一开始就留了心眼,这些人身边跟着的多多少少都有情报局的人,就算没有情报局的人跟着,当地也会有情报局的分局,做得怎么样,做了什么事,很快就会有人传回南江府,传到李若松和熊若杉的耳朵里。 作为自诩风流才子的王勇,他被派去南边考核官员,顺带到南边的子弟兵驻地去慰问,没说是好好工作也就算了,居然一路上都在纳妾,从南江府出发,没到中江府就纳了三个小妾,据说是卖身葬父的,带着三个小妾去平南府的路上又纳了一个据说是投奔亲戚的女子为妾,好家伙,这一路游山玩水的,正事一件没干,尽忙活着安慰这个疼惜那个去了。 等出了平江府往南边新建的三个府城去的路上,这位王大人又开始明目张胆的索要贿赂,还给兵部侍郎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信,说是他非常中意驻守在南边的这些子弟兵队伍,觉得兵部侍郎把南边的这些军队管的非常好,他希望对方能够跟他们合作,中安党不会亏待他的云云,这封信兵部侍郎根本就没打开,直接送去了李若松那里,李若松也没看,让人给熊若杉送了去,熊若杉气的当着熊若枫的面摔了杯子。 新建的三个府城分别是安远府、宁远府和平远府,三个府城本来就在崇山峻岭之间,什么烟柳画桥吟风赏月一律没有,街上能有一家打铁铺子都算是繁荣热闹的地方,以前是有的,只不过后来南边闹了几次,被驻守在平南府的王子清带人给清理了两次,后来王子泽被任命为这三个府城的总兵,对这种事情本来就没多少容忍度,干脆就给取缔了,按照王子泽的话说,连吃饭的钱都不够了,哪里还有钱去玩风尘女子,有那个力气还不如多修几条路,早点跟南楚的公路对接上,也好有口饭吃。 王勇这个时候分外庆幸自己带了四个小妾过来,每天就让那四个女子陪自己饮酒吟诗,混迹在床榻上,倒是应了那句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要知道,南边还是有不少流寇土匪的,让王勇过来慰问就是因为在剿灭这些土匪流寇的时候,不少子弟兵将士死在了崇山峻岭之中,还有不少老百姓也被荼毒的不轻,让王勇过来其实多少也有让他立点功,刷刷脸的意思,只可惜,中安党的人只知道王勇是个挺圆滑会来事也会说话的人,却不想,这人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说大话的时候比谁都能说,做事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中安党的覆灭就是从王勇开始的。 第384章 可笑之至 王勇因为带了几个小妾到南边,日子过得务必滋润,不无自豪的跟人炫耀自己有先见之明,他却忘了,他的信寄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可以去拉拢讨好的那些当地官员也都没有人理会他,他就像是唱独角戏的丑角儿,一个劲上蹿下跳,看起来左右逢源,跟中安党和青松学院的那些人不停的表功,今日邀请了多少同僚饮酒,明日搭上了军队哪位将领,把自己说的不知道有多能干,也是中安党的那几位大佬自己不留心,总觉得这人是个可用且可靠之人,竟是一点都没有怀疑过王勇,不仅一次次的去信表扬王勇为了朝廷鞠躬尽瘁,甚至还奉上不少金银供他活动。 这些金银最后去了哪里,不言而喻,反正这四个女子自从跟了王勇之后,是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小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都快忘了自己不是来享福的,而是有任务等着自己去完成的,她们各自的主子还在望眼欲穿的等着她们传回去的消息,只可惜,王勇这人从来都是口头上花花,这几个女子还真的相信了王勇满嘴跑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跟她们各自的主子说了,能有多详细就有多详细,就连王勇当时说这话的表情都没漏下,她们的主子们也相信了他们的话,毕竟,不是只有李若松有暗线埋在几个府城的,这些人也多多少少都有眼线在那里,王勇最聪明的一点是从来不会说自己没做的事情,他说请人饮酒吃饭了,那就一定是去饮酒吃饭了,但是,饮酒吃饭谈了些什么,谈没谈成,他当然是夸大其词了的,可外人并不知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反正就是看到王勇跟一个个府城中的官员或者军队里的将官去饮酒,去喝茶,去做这做那的,还真以为王勇说的跟做的一样,没少给王勇借着各种名头送东西。 王勇这一个多月来每天跟活在梦里似的,身边美女陪着,其他人众星拱月般的捧着,各种讨好,各种巴结,喊谁来谁都给他几分薄面,这种感觉,让王勇有种自己就是土皇帝的想法,尽管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免不了飘飘然,这一飘飘然就出事了,一伙儿流寇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王勇所在的宁远府府城外面,趁着老百姓入城的时候乔装打扮了一番,进城后到处放火,烧杀抢掠,不仅老百姓遭了秧,王勇也没能逃过去,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王勇屋里的一些不能见人的信件也被这伙流寇给翻了出来,还被人扔在大街上,就那么怡好被人捡了起来,拆开了,还念了出来,这家伙可捅了大篓子,中安党给王勇的信中有很多东西是不能让人知道的,比如中安党建议王勇提出增加南边三个府城的赋税,他们在朝堂上的几个人可以借此作为降低商税的理由,轻徭薄赋与民生息,既然南边三个府城的税收提高了,考虑到百姓赋税较重,朝廷应该适量降低其他税收,商税能够降下来,他们中安党所代表的商人和士族就能够省出更多的银两,建更多的青松书院,到更多的地方宣扬自己的治世理念,听他们宣讲的学生多了,到那个时候,南楚还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皇帝最终不过是他们的傀儡罢了。 这种类似的话中安党人没少写,估计是被越来越严格的商税给逼急了,南楚这几年强力推行高商业税低农业税的赋税制度,加上几个试点城市都在效仿驻地的运营模式,支柱产业全部归南楚管辖,除去报酬和其他必要的支出,其他所有收入都收归国库,效果还算不错,毕竟给出的报酬很高,加上一旦消极怠工或者动了歪心思,不仅仅是自己丢了工作,还会连累子孙后代,从试行到后来正式确定下来,这几个试点城市也不过用了半年时间,到现在都执行的不错,南楚准备在总结了经验教训后,在南楚所有的城市都推行这种模式,这种模式对老百姓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会种田的去当农民,种好种坏都有银子拿不说,种的越好,钱拿的越多,甚至还能拿到奖金,种的不好,有多少给多少,不用交税,还会发各种东西,比自己种好不知道多少倍,朝廷万一收了你的地,还会赔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几代人用。 不会种地的,可以去工厂,大部分人都想进兵工厂,因为待遇最好,要不就是生产厂,生产车辆机器什么的,报酬也很不错,再要么就是去纺织厂和被服厂,收入不比前面两个,胜在工作稳定,不用c,ao心太多,也安全不少,如果都不愿意做,可以选择去军队服役或者去其他地方找个事情做,就是开车的人都还缺很多,更不用说开矿的修路造桥的,南楚的百姓如果愿意到工程队去做事情,收入是非常可观的,比那些俘虏什么的好十几倍,在南楚这个地方,只要你肯努力工作,绝对不愁没有饭吃。 在这种模式下,那种自己家里有地还需要交税的农民数量并不多,大部分农民要么已经不是农民了,要么就是不用交税,可商人不同,南楚只抓了大头,小头还是放在小商贩手中,随着老百姓手头越来越宽裕,经商也成了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再加上南楚对经商的限制少了很多,子孙后代也不会因为经商的身份不能参加官员选拔的考试,陆陆续续的也有不少人开始自己经商,中安党很多士族和商人就是看中了南楚越来越开放的经商环境,将各自手头的银两都投了进来。 不出意外,这些人投入的每一两银子都给他们挣来了最少十两银子,尝到甜头之后,中安党人开始想方设法的多捞钱,越多越好,毕竟开设书院也好,走动关系也罢,就是某个闲差也要不少银子开路,手里有银子了,做事情的时候才不会总是束手束脚。 中安党人自从沉迷到挣钱里面去,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够挣钱什么事情他们都做,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他么发现,想要挣大钱还是要从官员入手,要从税收入手,南楚定下的商税太高了,大楚的时候商税是三十税一,挣三十两银子只需要支付一两银子的赋税,可南楚是十税三,挣十两银子要缴纳三两银子的赋税,如果是从海外弄回来的东西,赋税甚至达到了十税六,这让中安党人很不能接受,如果税收恢复到大楚时的三十税一,那他们拿到手的利润不知道能翻多少倍,怎么想都觉得现在交的税太多了,多的他们自己挣不到什么钱了。 王勇也确实做了不少工作,到处去游说,给出不少条件,比如分银子什么的,价码也不低,只不过王勇这人习惯了捞钱,所有给出去的条件都被他刮了一层,明明中安党给他说的是有愿意做的分大头给对方,自己留小头,比如得了十两银子,给对方送七两自己留三两,王勇嘴上答得好好的,回过头人家自己把所有的银子都给扒拉到自己怀里,碰上跟他较真的,他就扔几个过去,反正是达不到标准的,这让南边三个府城很多想要投靠王勇的人熄了心思,他们不傻,相反,能够在南边十六国中脱颖而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都是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的。 王勇发现有人在他背后告他小状,给他穿小鞋的时候,已经晚了,上面的官员已经发现了王勇使用的那些小伎俩,不仅仅在熊若杉要免去他的职务时给他说好话,反而摆出一副巴不得跟你划清界限的样子,尤其是在王勇因为眼中的渎职行为被判入狱之后,那些之前的同僚唯恐避之不及,信件曝光带来的后果是非常眼中的,这群流寇折腾完了就跑,人根本没抓到,只有王勇被革职调查。 调查的结果自然是对王勇极为不利的,不止是王勇,就是中安党也在这次王勇事件中被一锅端了,中安党人引以为豪的那些作风最后如同一个个的大巴掌落在他们自己脸上,被蒙骗的老百姓们拿着菜刀扛着锄头要把中安党人修建的青松学院给毁了,被闻讯赶来的子弟兵们拦了下来,这么好的地方,青松学院开不下去了,完全可以变成南楚朝廷办的公立学校或者专科学校,总比变成废墟的好。 见到子弟兵的人,老百姓的态度立马变了,尽管中安党人说了不少类似王勇已经打通了军方的关系,就等着王勇一声令下南边的几支部队就能闻风而动推翻腐朽的南楚朝廷,解救老百姓于水火,可明眼人都知道,就凭王勇那个酒囊饭袋,别说是打通军方的关系,他见到这几个将领腿肚子不发抖都算他本事,什么一声令下其他人都应声而动,简直可笑之至。 第385章 老两口的晚年 王勇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地上,身上的衣裳也不知道有几天没有换过了,一身的馊味儿,这几天不停的有人来找他问这问那问东问西的,刚开始他还能咬着牙什么话都不说,但是,不过两天,他就顶不住了,这帮子刑讯人员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方法,不让人睡觉,不说就不准睡觉,是不是骗人的,对方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也不点破你是骗人,只是反复的不停的问,王勇从来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虽然中安党人给他递了条子让他闭嘴,如果他闭嘴他老婆孩子爹娘什么还能活着,可这种不能睡觉的痛苦不是他们来承受他们当然可以说这种风凉话,自认对中安党人已经是仁至义尽的王勇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由于刑讯人员反复强调坦白从宽,只有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交代的一清二楚了,才能减轻对他的刑罚,加上前几次的审问让王勇对刑讯人员的手段畏之如虎不说,对方那种只跟他说话就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的本事,让王勇一丁点也不敢藏私,呼啦啦的就把自己知道的和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这件事被后世成为王勇案,王勇估计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名垂青史,只不过是用这种完全不名誉的方式。 中安党人的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李若松的估计,就连李若松一开始也没想到中安党的心会这么大,他们根本不是想着借由青松书院去达到控制朝堂的目的,而是想要借着这些人推翻南楚的统治,中安党人背后最大的金主居然是丰国遗族,这个情况的出现让李若松大吃一惊,丰国已经覆灭将近十年了,居然还有什么遗族活着,而且还埋伏在南楚这么多年,甚至开始筹划推翻南楚,这是情报科一直没有打探到的消息,也是他们一直以来都没重视过的事情,毕竟丰国被大赫灭国之后,丰国皇族据说全部都被大赫人给杀了,从来没有消息说是丰国还有人活了下来,只不过,当时大楚自己都已经陷在一片风雨飘摇中了,自顾尚且不睱,更不用说分出心思去关注丰国。 丰国那位自称是皇太孙的人很快就被找了出来,要怪就怪王勇这人别的本事没有,识人眼光还是不错的,记性也还可以,凡是身份比较特殊的人王勇都能记得很清楚,李若松派了一个非常擅长素描的海外画师跟着一位刑讯人员去审问王勇,那位画师画出来的画像让王勇惊叹不已,就跟这人在自己眼前一模一样,照着这幅画像,找到那位皇太孙不过是两三日的事情,刚开始都以为这位皇太孙是冒充的,没想到,审问了一次之后,这个皇太孙的身份居然是真的,确确实实是丰国的皇族,只不过他不是皇太孙,而是一个宫女生下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罢了。 如何处置这个人李若松当然不能做主,立刻去找熊若杉商议,熊若杉叫来几位将领,跟李若松讨论了半天,最终决定这个人不能留,野心太大能力不足,就算他们把人送回丰国了,给他们带来的也只能是无尽的麻烦,搞不好反而会晈他们一口,鉴于对这位皇孙并不了解,熊若杉决定先把这人软禁起来,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好好整顿整顿朝纲,中安党人的手伸的实在是太长了,他们这群人里面不乏真才实学饱读诗书的人士,也确实有不少拥有治国之才的能臣,但是,这些人熊若杉却不敢用,他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的政治立场,而政治立场这个东西从来都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站错了就是站错了,想要反悔或者想要做点其他什么动作,难度非常大,熊若杉和熊若枫也讨论过如何用这些人,熊若枫对熊若杉的提议从来都是附议,自己是不会提出什么想法的,熊若杉有时候都闹不清楚他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考量,是不想让自己多想还是有想法却不愿意告诉自己,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如果是后者,南楚将来不一定能够交到熊若枫的手上。 熊若杉的担忧还是应验了,熊若枫十六岁的时候大婚,娶了沈首辅的曾孙女为妻,彼时,子弟兵的海军正在外面征战,每次都会带大量的金银和俘虏回来,都是流窜在海上四处劫掠的海盗,金银大多是通过贸易或者是剿灭海盗之后从对方的老巢中弄出来的东西,北边的战事推进的比较顺利,已经将大赫赶回到以前的大本营,李若松和成栋已经在北边驻守两年了,李成和成李两兄弟并没有跟着夫夫俩,李齐年初的时候生了场大病,自那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太爽利,兄弟俩选择留在南江府陪着曾祖父和曾祖母,李良和李陈氏去岁退了下来,老两口也是日日在李齐和李黄氏跟前尽孝,只想着说不准什么时候李齐就没了,他们为人子为人儿媳妇的,当然要侍奉在跟前,李黄氏身子骨看着还行,每天忙来忙去的照顾老爷子,给两个曾孙子做饭,但是李良和李陈氏心里有数,李黄氏现在就是靠一口气在撑着,如果李齐哪天真的没了,李黄氏估计也就跟着去了,张管家之前就说过,这老两口年轻的时候伤了底子,等到中年的时候又没了女儿,临老了亲弟弟又是那么个样子,跟着孩子们来回奔波,劳心劳力的,能够撑到这个岁数已经在他意料之外,剩下的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愿意给他们俩多少时辰,也许三五年,也许三五天,谁都说不准。 李齐也是靠一个念头在撑着,他就是想回去松江府,他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在那里娶妻生子,在那里度过了几十年的岁月,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可就因为这样,他才越发的想要回去松江府,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落叶归根,他要走了,走之前若是能够回去,才算是给自己的魂儿找到了归宿。 李若松和成栋两个接到家信的时候,夫夫俩正好在松江府附近,他们俩很是犹豫,李良的意思很明确,希望他俩能够安排一下,把李齐接回去,看样子老爷子是想死也要死在松江府,按照南楚的规矩,人死的时候要是不在家里,死后就是孤魂野鬼,一辈子不能回到家里,对于李齐来说,他的家不在南江府,不在刘家沟,而是在松江府,他是无论如何都想要回去的。 可问题是如果他真的回去了,回到松江府了,李若松和成栋担心老爷子恐怕连一天都坚持不了,搞不好刚刚回到老宅里面,人就没了,李若松和成栋舍不得,也不愿意,李齐对他们夫夫俩是真心实意的好,尤其是李黄氏认不得人只记得他之后,他对几个孩子更是宠的没边了,每天不厌其烦的给李黄氏说谁是谁,哪个是哪个,尽管李黄氏完全记不住,他也乐意多说几遍,几个孩子给送去的吃的喝的玩的用的,老爷子都让人放起来,不拘什么时候,谁去看他回来的时候手里都拎着不少东西,李黄氏的病到了后面越发严重起来,每天只要李齐,其他人谁都不行,李齐就是去厕所都要把李黄氏拉着,否则李黄氏绝对会哭闹不休,直到见到李齐为止。 李齐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尽管李黄氏已经慢慢的走不动路,看不清东西,吃饭也吃不下多少,李齐却照顾的很用心,也把李黄氏照顾的很好,几乎是不需要李良和李陈氏去帮忙的,最多就是忙不过来的时候让夫妇俩去搭把手帮忙做个饭或者收拾一下屋子什么的,可那都是李齐生病之前的事情,李齐生病之后,原本以为自己要将两位老人给接过来一起住的李良夫妇却发现,李黄氏奇迹般的好了很多,不仅自己能下地走路了,以前很多忘了的事情居然也有了一点印象,她根本不用李良夫妇帮忙,自己开始照顾李齐,只不过时不时的还是会犯糊涂,见到李良夫妇会问你们是谁来找谁的,可除了这一点之外,她将李齐照顾的很妥帖,老夫妻俩时常手拉这手在屋里绕圈,他们一般不出门,天冷,一出门老夫妻俩会受不了。 熊若楓想要早点成亲也有这方面的顾虑,老两口年纪越来越大,熊若杉能够放在政务上的心思也越来越少,要论起血缘关系来,李齐和李黄氏是跟他最为亲近的,在李齐病种的那段日子里,熊若杉根本就没有去参加过朝会,衣不解带的陪在李齐身边,希望李齐能够挺过来,那段时间都是熊若枫在主持朝政,等到李齐明里暗里提出想要回松江府的时候,熊若杉开始考虑退位的问题,熊若枫大概能够明白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的想法,虽然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担起这个责任,但是,他愿意为熊若杉分担一些压力,让熊若杉能够有更多的时间陪陪两位老人家。 熊若枫十六岁,熊若杉二十四岁的时候,熊若枫登基为帝,楚明帝熊若杉宣布退位,原本都以为事情会很顺利的发展下去,没想到,熊若枫不过在位两年便死于一次自杀式袭击,只来得及留下一个刚刚出生没几天的儿子,永远的离开了人世,熊若枫死的时候只有十七岁。 第386章 惊变的开端 熊若杉的退位诏书写的非常简洁,只说自己不过是代为管理,并不是自己想要当皇帝,现在熊若枫已经成亲了,可以接过帝位了,自己也算是功成身退,以后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希望朝臣们能够一如既往的好好做事,不要以为熊若枫年幼就能仗着身份为所欲为等等。 熊若枫的登基大典举办的比较简单,连同封后大典一起举行,沈首辅在自己的孙女被册封为皇后之后,笑着与世长辞,三个儿子死的只剩下一个,还身有残疾,八个孙子死的只剩下两个,沈家说是满门忠烈也不为过,不知道是不是沈首辅死之前吩咐过子孙什么,在封后大典结束之后,沈家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在朝堂上,只保留了一个忠勇侯的位置,这是大楚历朝历代赏赐给皇后娘家的爵位,没有实权,只是一个荣誉,沈家的识时务让熊若枫和熊若杉都很满意,南楚现在有望复兴,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出现另外一个权臣,沈家能够及时的退下来,对熊若枫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熊若楓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给熊若杉封王,他准备给熊若杉封一字王,考虑到熊若杉这么多年来的付出,以及熊若杉跟前任忠王爷的关系,熊若枫也想给熊若杉赐忠字,封为忠王爷,一字王自来是大楚最高等级的王爷,除了皇帝以外,皇室中地位最高的就是一字王,皇帝若是因为意外死了或者出事了,一字王是可以代替皇帝上朝理政的,只不过大楚的一字王除了开朝的时候有一个,加上忠王爷也就这两个,熊若杉不管怎么说都不同意,不管是给他一个忠王爷的王位还是给他封成一字王,他都不同意,只愿意当个亲王,还跟熊若枫提过给他一个闲字,他就当闲亲王。 熊若枫虽然不乐意给熊若杉闲字,但是拗不过熊若杉的坚持,最后还是给熊若杉封了闲亲王这个王位,对于熊若杉提出的带着家眷到北边去居住的提议则被驳回了,熊若枫请求熊若杉一定要留在京城帮他,不管是现在的南江府还是以后的楚京城,熊若枫都希望熊若杉能够一直在京城待着,这样自己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找熊若杉商议。 熊若杉跟李若松夫夫商议过之后,最终决定留在京城,毕竟这种信任是很难得的,能够主动提出让熊若杉留京而不是刚登记就把人往外赶,足以说明熊若枫在某种程度上是非常相信他的,或者说,他们现阶段对熊若枫来说还是很有用处的,既然如此,他们也没必要跟熊若枫对着干,既然熊若枫想让他们留在京城,那就留在京城,只不过熊若杉提了另外两个要求,一个是自己要跟周谨言成亲,不会遮遮掩掩的,他要光明正大的骑着高头大马将周谨言接到亲王府中住着,以后周谨言就是他的王夫,名正言顺身份正当的闲亲王夫。 另外一个要求是自己要休息一个月,带着李齐夫妇回一趟松江府,李齐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他有些担心李齐坚持不到大楚收复的那一天,作为跟他血缘最近的亲人,熊若杉还是希望能够满足李齐最后的这个愿望,还有李黄氏,现在除了能够认出李齐来,其他人都已经认不得了,这种状况也让熊若杉担忧不已,他急着跟周谨言成亲也有这方面的考量,一旦两位老人家接连离世,他要守孝满三年,三年不能成亲,熊若杉不认为自己能够等的住。 熊若枫是只要熊若杉答应留在京城,其他任何要求都会无条件的同意,想着李齐和李黄氏的情况,好歹跟着两位老人生活了几年的楚和帝当然不会反对,考虑两天之后,熊若枫同意了熊若杉的请求,先给熊若杉和周谨言办了成亲的手续,俩人在南楚的律法上已经是合法夫夫了,随后,按照熊若杉的要求,只是简单的在南楚官报上公布了一下,请家人和亲友吃了顿饭,从周家的房子里把周谨言接到自己的王府中,就算是办完婚礼了。 虽然婚礼非常简单,但是其意义却分成深远,作为皇室第一个迎娶男子为王夫的亲王,熊若杉的行为让很多同性夫夫或同性妇妇对南楚的律法有了信心,他们的处境也因此改善了不少,但凡再有人拿他们的生活说事儿,只需要丟出闲亲王三个字,对方就自觉闭嘴了,谁敢说这个当过皇帝的闲亲王做错了,又有谁敢质疑闲亲王的所作所为,在熊若杉不知道的时候,他和周谨言成了不少同性爱人家庭最为信任的人。 南楚官报上面关于熊若杉与周谨言正式登记成亲结为夫夫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南楚官场,朝臣们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熊若杉这么多年都不成亲,对男子女子和双儿都不感兴趣,敢情人家好多年前就有了爱人,除了一张婚书,其他什么都跟其他夫夫或者夫妇一模一样了,不动心不是因为其他人不够好,而是因为已经有了最好的那个,只是让他们更加吃惊的还是周谨言,这个在他们看来性情温和,做事却雷厉风行,少言寡语但同时字字ji,ng辟的被称为下一任首辅的男子,居然会选择和闲亲王成亲,要知道,若是当了闲亲王夫,政途上怕是注定没什么希望了,这是让他们觉得非常可惜也非常庆幸的事情。 周谨言却不管他们背后怎么议论,能够跟熊若杉成亲本来就是他期盼了很多年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若是选择了熊若杉,就等同于放弃了触手可及的首辅的位置,他距离那个位置不过是一步之遥罢了,没到岁数的时候他可能会到各部去转来转去的,但是一旦到了岁数,必然是能够入阁的,到那个时候,不管是他的地位还是他的名望,亦或是能够在南楚留下的那一笔,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这一切跟成为闲亲王夫比起来,都是那么的无意义,只要能够跟熊若杉成亲,让周谨言放弃什么都行。 熊若杉和周谨言成亲的事情虽然传开了,但是并没有什么人登门贺喜,倒不是他们不想,而是熊若杉成亲第二日就带着李齐夫妇、李良夫妇去了北边,李若松和成栋也跟着一块去了,熊若枫起了个大早,一路将他们到船上,看着他们的船行远了才返回南江府的议政大楼,这是他独立处理朝政的第一日,也是跟朝臣们冲突的开始。 熊若枫没想到朝臣们胆子这么大,居然在他亲政的第一天就提出让自己开后宫广纳秀女封妃封嫔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熊家这弟兄俩都遗传了楚成帝的深情,周谨言是熊若杉看中的,这么多年下来不管地位怎么变,也不管有多少外在的诱惑,他们俩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尤其是熊若杉,他的专情是李家人都知道的。 熊若枫也是如此,沈首辅的孙女跟他不过是一面之缘,可熊若枫对她一见钟情,尽管沈首辅的孙女比他大两岁,他也从来没有退缩过,在娶她为妻的事情上非常坚持,熊若杉倒是无所谓年纪大小,只要熊若枫自己喜欢,身份上面不会给他带来阻力,熊若杉是不会反对的,熊若枫在跟沈如慧成亲之后,对沈如慧呵护备至,下朝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吃饭,然后带着沈如慧去李家坐坐,陪陪几位老人,偶尔两个人会在用完晚膳出去散散步,夫妻俩感情好的很,这个时候提出让熊若枫开后宫,无异于踩到了熊若枫的逆鳞,熊若枫自然不会同意,楚明帝在朝堂上跟朝臣们争的面红耳赤,最终以楚明帝甩袖而去,朝臣们昏倒三个收场。 第二日的朝会照样是以熊若枫开后宫选秀女为主要的议题,熊若枫是想忍,他觉得自己刚刚登基,一开始就跟朝臣们把关系给弄僵了不太好,可当他发现就算他忍了又忍,一忍再忍,而朝臣们却是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之后,熊若枫不愿意忍了,他很干脆的罢免了几位闹腾的最厉害的大臣,并且处置了几个借机闹事的不安分的人,并直接让内阁拟旨,宣布自他开始,所有皇室子孙均只能有一位妻子或者夫郎,南楚皇室不再设置嫔妃这样的位置。 内阁现任次辅是沈首辅的学生,沈首辅去世前曾写了一封信给他,让他小事上面听朝臣的,大事上面听皇帝的,虽然很不赞成熊若枫的说法,但是,次辅却牢牢记着已逝恩师的遗嘱,大事上面听皇帝的,很快就按照熊若枫的意思写好了圣旨,熊若枫看了一遍,很合自己的心意,大笔一挥,准了,内阁的其他人一看,次辅都同意了,没有首辅的时候次辅就是位置最高的,他们其他几位阁老也不在死咬着不放,依次写上自己的名字,这道圣旨就算是定了下来,而后便是昭告天下。 连皇帝都坚持一夫一妻无妾制了,下面这些官员们自然也只能捏着鼻子回到家中想办法安置自己那些小妾,南楚虽然一直在推行一夫一妻无妾制,但是之前的风气也没能彻底消除,有的是一夫一妻就俩人,也有的一夫一妻好几个妾,只是李若松和成栋并没有任何律法可以用来约束这些官员,也只能暂时搁置,尽量将风气往好的方向引导,就是效果不明显罢了,可这种局面在这道圣旨被颁布之后被打破了,这也是熊若枫被朝臣们记恨的最深的一点。 第387章 皇后有孕 开后宫选秀女的事情被熊若枫强行给压了下去,但后期的各种争吵接踵而至,熊若枫对朝臣们完全不信任,大事小事都要亲自过问,熊若杉虽然也防着朝臣,但是不管怎么说都会给朝臣们留有一定的余地,不会真的把水搞得清澈见底,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熊若杉有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朝臣们虽然对熊若杉很多行为看不惯,但是看在熊若杉有的时候还算是比较识趣的份儿上,也不会那么较真。 可到了熊若枫这里不一样,熊若枫是个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的人,对任何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看不惯收礼,看不惯送礼,看不惯借着师生名义拉帮结派,熊若枫看不惯的事情太多了,年轻气盛的熊若枫并没有采用熊若杉那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而是来了个一刀切,凡是稍微有点问题的,他都会让吏部进行调查,随后给予对应的惩处,引起了朝臣们巨大的反弹,原本熊若枫以为肃清吏治会让朝政处理的速度加快,没想到反而是更慢了,不少朝臣开始消极怠工,对于熊若枫颁发的命令y奉阳违,熊若枫又气又急,却毫无办法,只好更加严厉的惩治违法违纪的官员,结果就是朝臣们的反抗也越来越激烈,一度,熊若枫以为这种情况会持续下去,不曾想,这样紧绷的关系竟在皇后宣布有了身孕之后发生了改变。 似乎一夕之间朝臣们对自己所有的意见都消失了,他们笑眯眯的祝贺熊若枫将要升级当爹,希望熊若枫能够喜得贵子,熊若枫对于朝臣们的反常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啦,甚至在写给熊若杉的信中写道:朝臣们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苦心,也将自己媳妇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了熊若杉,熊若杉接到消息也很高兴,他们老熊家总算是有后了,对于熊若枫的这个孩子,熊若杉觉得不管男女或者双儿都行。 熊若枫登基至今,熊若杉一直没有回南江府,李齐和李黄氏自从回到松江府后,身子骨反而好了一些,似乎是知道自己时日不长了,老两口有事没事的就相互搀扶着到处走走,看看。 松江府这两年恢复的比较好,之前并没有经历过太大的战火,很多地方都还是老样子,松江李府的老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火烧的一干二净,李齐伤心是伤心,但是他也并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的纠结,自己拿出银钱在老宅的地基上重新修了一个宅子,跟以前的老宅布局差不多,也是分为东院和西院,每个院子都有三进,用的石料、木料都是最好的,在建宅子这个事情上面,李家人没有舍不得花钱的,就是熊若杉也掏了不少银钱,死皮赖脸的跟李若松要了一进宅院,将自己写的善景院做了个牌子挂在上面,善景院取的是熊若杉的衫字同音,以及周谨言的谨字同音,俩人在很用心的将院子布置好,比李若松他们的院子不知道华贵多少倍,但这俩人反而不常在自己的院子里住,反而是喜欢往李若松他们院子里跑。 李若松和成栋虽然人不在前线,但是每天会有不少军务呈报到他们这里来,夫夫俩可不像熊若杉和周谨言这俩人,他们必须处理军务和公务,每天忙的不行,有时候李若松和成栋也挺感激熊若杉和周谨言的,要不是他们俩跟着回来了,四位老人都不知道该交给谁。 李成和成李现在被李良带在身边学习,已经慢慢的让他们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李陈氏要侍奉公婆,李黄氏虽然除了不认人之外其他的情况都还好,但是做饭这种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却是不能做了,毕竟是老年痴呆症,有时候李黄氏烧了水,一转眼就忘了,若不是南楚烧水还没开始用电烧,还是用的柴火,宅子可能要再经历一次火灾。 现在做饭的事情都是李陈氏在做,李家人一如既往的不喜欢用仆人,以前在刘家沟好歹还有张管家何嬷嬷这几个人,现在他们各有各的工作,各有各的生活,张管家倒是想要跟他们一起来,但是出发之前的那段时间何嬷嬷的身子骨也开始有些不爽利,何嬷嬷跟张管家也相处几十年年了,从新入宫的小宫女和小公公,到后来变成总管太监和皇子的n_ai嬷嬷,两个人也算是相互扶持着走过了最为艰难的岁月,临到老了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身子骨又开始不利索,想想他们俩这一辈子还真是没享过什么福。 张管家担心自己老伴跟着一起去了,不止没办法帮李家人做事情,反倒会给李家人添麻烦,最终还是留在南江府没跟到松江府来,熊若杉知道何嬷嬷的身子骨为什么会不太好,他的母妃年轻的时候没少被万贵妃折腾,就因为有他,尽管他当时还只是个二公主,万贵妃却从来没有看他们母子俩顺眼过,有一次万贵妃硬要说自己母妃去给她请安之后自己宫里丟了东西,下令要搜母妃的身,母妃当时没反驳,准备忍下来,可何嬷嬷却站了出来,说是自己起了贪意,顶下了这个罪名,不出意外,何嬷嬷被杖责二十,若不是他母妃苦苦求饶,何嬷嬷可能连命都没了。 当时负责行刑的宫女都是万贵妃的心腹宫女,下手非常有技巧,外面绝对看不出什么来,里面的筋骨却是伤的厉害,听说这些宫女平时没事就要用豆腐练手,用棍子打豆腐,等到她们打完了,去看那块豆腐,外面的表皮一点都没事,切开之后就会发现,里面的豆腐已经全部都烂成水了。 被这样的人行刑,何嬷嬷的伤有多重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只不过何嬷嬷当时年轻,在床榻上休养了三个多月,硬是咬着牙挺了过来,可也因为这次的伤,到了天冷或者变天的时候,何嬷嬷腰臀这一块都会酸痛的厉害,加上年纪越大眼神越不好使,何嬷嬷这几年几乎就没出过家门,除了热气球试飞的时候张管家拉着何嬷嬷去乘坐过一次以外,何嬷嬷都是在家里安静的修养。 何嬷嬷眼看着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在南楚,寻常人家五十岁的老妇人不是当曾祖母了就是当祖母了,在家就是老祖宗,可何嬷嬷和张管家的家里却是一直冷冷清清的,冯保之前提过是不是收养个孩子给老两口解闷,被何嬷嬷和张管家给拒绝了,他们现在之所以让皇帝放心,就是因为他们一家人注定没有后代,没有后代的宠臣当然不会引起皇帝的猜疑,因为他们不管弄多少银钱,都没有孩子可以继承,传承不下去的东西他们没必要费尽心思的折腾。 按照张管家的话来说,之前那么多的公公太监,为什么会那么喜爱银钱,主要原因在于他们被放出宫或者年老之后,没有人愿意赡养他们,家中那些子侄就不用说了,若不是家贫谁会选择入宫当公公,没有家人可以依靠,就只能去皇家专门安置他们这些人的善堂住着,可住在外面不比在宫里,一年四季的还有人给你准备衣裳,饭食再不好那也是不用银钱的,住在善堂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掏钱,衣食住行什么不要银钱打点,更不用说时不时的还有宫里的管事太监到善堂这边来要些好处,他们不给还不行,若是不给,搞不好连善堂都没资格住。 所以他们这些人必须想方设法的多弄些银钱,毕竟这是他们以后立身安命的根本,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要弄银钱,而是喜欢,喜欢银钱,没有了那个东西的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找个其他的寄托,有的人是将所有的情感寄托在银钱上面,有的人则是古董古玩,有的人可能是女色,哟肚饿人可能是男色,总要有个东西来排解欲望才行。 可张管家没有他们这些想法,他运气好,入宫没多久就碰到了何嬷嬷,跟何嬷嬷结成对食,服侍的主子又有了孩子,他忙的没时间去考虑有的没的,能把眼前这些事情弄完就已经很不错了。 再到后来,他带着熊若杉逃出楚京城,在李家住下,帮着他们教人,带人,帮着他们照顾家,照顾李成和成李两兄弟,然后就是去了驻地,一步步的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要银钱有银钱,要地位有地位,什么都有,他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看着熊若杉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亲生子,拥有自己的生活,虽然熊若杉在成亲生子这里有点不太符合他的期望,但是看着小两口相处的挺开心,张管家也不会特地去做那个坏人,反正还有熊若枫,实在不行等到熊若枫成亲之后多生几个孩子,过继给熊若杉一个也是可以的,至于他自己,他有老伴,有儿子,儿子虽然是天阉,不会有孩子,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儿子就算是老了也会有人奉养,张管家觉得,人要知足,他现在拥有的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去做让人忌讳的事情 第388章 小皇子 冯保被张管家教育的很好,也非常听义父的话,凡是义父不让做的,冯保都不会做,何嬷嬷身子骨不太好的事情冯保并不知晓,他正在出海的船队上,现在整个船队的规模已经大到可怕的地步,每次出海都是几百艘船,有南楚海军的船,也有跟着一起出海的商人的船,这些商人都是给了非常高额的保护费才能跟着南楚海军一起出海,在这一路上除了要支付海军护卫船所有的费用外,还要在返回南楚之后,给这些海军发一大笔银钱,饶是如此,这些商人从海外带回来的东西仍然让他们愿意一次又一次的跟着海军出去。 随着船队规模的快速扩大,冯保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他不是不想在家陪陪义父义母,而是真的没办法留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他做主,他若是不发话,就是一袋子米都没办法搬上船,所以冯保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船上而不是陆地上。 其实这么多年下来,冯保也已经习惯了在海上漂泊的日子,真要让他在陆地上住几个月,他整个人会陷入一种焦虑,完全无法适应,也不知道该怎么适应,这几年整个世界的局势都有些不稳定,愿意跟着冯保到南楚来的异国人士也越来越多,听说有的地方为了争一个到南楚的名额能掀起一场战斗,这让冯保自豪的同时也有些忧心,因为冯保非常清楚这些国家的野心,若是能够顺着他们让他们得到一些好处便罢了,若是让他们一直只是看的见吃不到,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团结起来侵略南楚,只不过南楚这几年在海外的表现一直非常强势,尤其是南楚的海军,其战斗力彪悍的无人能比,才把他们一直压制着,若是让他们知道南楚不止内部问题多,外部战争也多,搞不好南楚现在面临的情况会更加复杂,也更加棘手。 冯保这辈子都忘不了自己第十一次出海回来之后听到的消息,先是他的义母何嬷嬷去世了,他还没从这件事中醒过神来,便被人告知,楚和帝驾崩了,死于朝臣们合谋的刺杀。 大楚立国至今的一百多年历史中,从来没有哪个皇帝是被朝臣们合谋杀掉的,冯保第一反应是这是在骗他,可是看看同僚沉重的脸色,冯保明白,同僚说的是真的,楚和帝死了,被人给杀了,在朝堂召开朝会的时候。 楚和帝会死在朝臣手里,即是意外,也不是意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楚和帝根本不知道那些让他怎么都看不惯的朝臣们其实不止有文人的心思,也有武将的狠心,他们早就明白楚和帝年纪轻,但绝对不是任由他们摆布的皇帝,且楚和帝比楚明帝更加棘手,因为楚明帝对他们这些人是既要防着又要用着,多少会给他们面子,有的事情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只要他们不过分,楚明帝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楚和帝不是如此,楚和帝不仅丝毫不顾及他们的感受,反而会变本加厉的苛责他们,这是他们所不能忍受的,也不可能继续忍受下去的。 只不过作为朝臣,他们没有办法去换掉楚和帝,只能先这么隐忍着,直到能够找到让楚和帝一击毙命的办法,很快,他们的机会来了,皇后怀孕了,没有人比他们更希望皇后肚子里的是个皇子,为此他们还有不少人在家中佛堂或者附近的寺庙中烧香拜佛,也没少给香火钱,就是为了让菩萨保佑皇后能够生个皇子出来,也不知道是他们的祈祷生效了,还是楚和帝运气到头了,皇后生下的确实是个皇子,楚和帝大悦,在宫中大摆筵席宴请朝臣,甚至下了一道普天同庆的圣旨,只是,第二日的朝会上,楚和帝还没能醒酒,就被一位朝臣用利刃捅了个对穿,入宫当然是不能带刀剑这一类武器的,这位朝臣用的是簪子,一支特制的前端非常尖锐的簪子皇后得到消息,竟是跟着楚和帝走了,据说是听说消息时候就见了大红,太医倒是在旁边,却没能把皇后救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后没了气息,只留下刚刚出生没几天的皇子,太医见状不妙,方才那位老嬷嬷的话他也听见了,皇帝死了,现在皇后也死了,他看着眼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皇子,有些惶惶然,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太医还在犹豫的时候,张管家通过密道赶了过来,这条密道是在议政大楼修建的时候就提前弄好的,除了心腹之人,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就连冯保都不知道,这次朝臣们的密谋确实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情报科的存在一般老百姓可能不知道,他们这些重臣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了防着情报科的人,他们这些重臣都是不定期的约在不同的地方,外面人不管是看还是听,他们都是在屋里吃饭饮酒高谈阔论,有的时候也会抱怨抱怨家中那只母老虎,看着一点异常都没有,其实,他们都是用写的,在纸上写好自己要说的话然后递给下一个人,等到要离开的时候,就把纸张给烧了,没有漏出一丝风声。 所以情报科对于朝臣们的密谋竟是一点都不知道,他们还以为这些朝臣们是想开了,知道自己拿皇帝没办法,干脆就这么认命了,没想到,他们哪里是认命了,他们根本就是直接把皇帝给杀了,准备扶持才出生几天的小皇子为皇帝,这样一来,他们完全可以拿皇子来要挟熊若杉,反正熊若杉娶了个男子为王夫,若是双儿他们还担心一下,可偏偏对方是不能生孩子的男子,这下子,宫里那位小皇子可就是南楚皇室唯一的继承人,若是这个皇子出了事,熊家就要绝后了,现在可不是十几年前,大楚皇室还有宗室,了不起可以从宗亲里面过继一个孩子来。 熊家的宗亲基本上都死在跟大赫对抗的战斗中,这些人平时看着不学无术毫无建树,却出人意料的很有骨气,凡是有大楚皇室在的府城,反抗的都是极为激烈的,没有哪一个皇室宗亲临阵逃跑或者投降,一个都没有,反而是在知府弃城逃跑,或者守将阵亡的时候,往往都是大楚的皇室率先站了出来,带着自己的家丁和卫兵冲在第一线,几乎是所有大楚皇室死光了,大赫的士兵才能够破城而入,所以,熊家严格说来只剩下熊若杉和这个小皇子,朝臣们的算盘打得很好,只要他们手里有这个小皇子,他们就完全不用害怕熊若杉,甚至有可能用这个小皇子来威胁熊若杉。 张管家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张管家抱着小皇子顺着密道跑往南江府府城外面的出口,等到朝臣们想起来宫里还有个小皇子的时候,小皇子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南江府中留下的人说多不多,但是说少绝对不算少,他们倒是想要怂恿驻守南江府的军队叛变,不曾想,他们派去的人刚刚把来意说出来,就已经被人给打了个稀巴烂,新式的连发抢是优先配备给驻守南江府的部队的,他们知道威力很大,却不知道居然这么大,一扣动扳机,十多发子弹倾泻而出,瞬间就把人给打成r_ou_泥了,连让他们抓俘虏的机会都没有。 【氵连氵登】 派出去的人永远回不来了,牢牢把持着议政大楼的朝臣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手里连点跟人谈判的资本都没有,想控制住熊若杉,简直是痴人说梦,这个时候,开始有人后悔了,他们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或者说,他们一开始进行的太顺遂了,若不是他们确认过死掉的人是楚和帝本人无误,且皇后也确实死在产房的床榻上,身份没有任何问题,他们都会以为这是楚和帝给他们挖的一个陷阱。 小皇子不知所踪,熊若杉和李若松的心腹也跑的不见踪影,别说是抓住这些人审问顺便给自己增加谈判的筹码了,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担心熊若杉和李若松得到消息之后会对他们这些人做出怎么样的判决,没错,就是判决,南楚的最高法院已经发布了逮捕令,他们这些人因为叛国罪被逮捕,若不是他们自己手里还有点人,否则他们早就被守在外面的纠察队给抓起来了。 就算纠察队拿他们没办法,纠察队后面站着的一排排子弟兵可不是吃素的,这帮子人厉害的很,不管他们藏在哪里都能被抓出来,子弟兵的威力他们有人领教过,见到一排排穿着整齐面色严肃的士兵,朝臣们开始慌乱起来,相互指责,你说是我的主意,我说是你的谋算,没等子弟兵们接到进攻的命令,这些朝臣们自己就把自己人给弄死了不少,大多是死于意外,也有的是死于故意谋杀,这世上,最能够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第389章 一开口嘻死人 南江府中乱成一团,张管家这一路上也不是很顺畅,从密道出来之后,也不知小皇子是吓到了还是冻着了,竟是发起烧来,饶是张管家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被吓得不轻,幸好张管家习惯了随身带些常用药,将退烧药给小皇子灌下去之后,小皇子的情况稍微好了点,但是情况一直不是很稳定,退烧没多久又会低烧。 这个还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小皇子没东西可以吃,刚开始还能对付一下,将n_ai片用热水泡开喂给小皇子吃,后来n_ai片吃完了,小皇子一下没了可以吃的东西,饿的哭个不停,n_ai片还是成栋偶然间想起来的东西,用牛n_ai或者羊n_ai制成的,南楚这些年养牛羊的人家多了不少,加上南楚官方建造的养牛场、养羊场,多出来不少牛n_ai羊n_ai没办法处理,喝又喝不完,倒了又可惜,放又放不久,很是让人头疼,成栋是突然想起前世很多家长买给孩子吃的n_ai片才反应过来牛n_ai羊n_ai还可以制成这一类经久耐放的东西,避免浪费的同时还能安置一部分人员。 n_ai片一经问世,就受到不少老百姓的欢迎,他们发现这种东西用水冲开之后可以直接喂给孩子吃,完全不需要女子或者嫁人的双儿每天耗在家里带孩子,此时的南楚女子已经有不少人在各大工厂、商场里面工作,自己挣银钱和花别人的银钱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越来越多的南楚女子或者嫁人的双儿愿意继续工作而不是跟以前一样被拒在后院中,可偏偏有了孩子之后最少有一年时间没办法去工作,甚至有些人可能再也不能出去工作,根据南楚民政管理部门的统计,近几年南楚的家庭纠纷中越来越多的冲突都出现在女子或者双儿成亲后能否出去工作上。 甚至有部分女子因为工作的问题选择和离,当然,这种女子是非常少的,也是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比较多的,只是成栋旗巾只鲜明的站在这些女子这一边,他支持女性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支持女性追求经济独立和人格独立,支持女性拥有属于自己的权利,成栋之所以被誉为女性解放运动的领头人跟他在这次事情上的表态很有关系,成栋都这么说了,李若松自然不会扯自己夫郎的后退,甚至下令凡是选择子弟兵成亲的女子、双儿或者男子,均能够享受一定的银钱补助,表彰她们对军队的支持和付出,毕竟,选择跟军人成亲,在家庭生活方面总是要多承担一些的。 熊若杉虽然没有表态,但是也没有反对,当有朝臣在朝堂上明确指出成栋和李若松的行为有违圣人之道的时候,熊若杉反问对方什么是圣人之道,对方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成栋面色冷然的听着,等到对方说完了,才淡淡的说了一句,圣人是不是女子生的?你是不是女子生的?如果是,现在你说的这些就是对你娘的不屑和蔑视,连自己的亲娘都能不放在眼里,你难道不是有违圣人之道? 面对表情难看的朝臣,成栋继续说道,我的夫君品级比你高,从一品的定国公,我要是跟你拼夫君,你肯定不服气,毕竟你没有,那就我跟你比,我是正一品的一等国夫,你不过是个从二品的侍郎,你难道不知道你当面顶撞和指责我二人,根本就是不忠不义的表现,再加上你的不孝,我南楚居然任命你这等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人当官,想来也是一种悲哀,朝中竟是无人可用,我倒是想建议皇上,咱们南楚就应该宁缺毋滥,没有合适的人,完全可以把官位放在那里,官职空在那里,什么时候有了合适的人,什么时候再去任职,而不是找些乌七八糟的人把位置先占着,搞到最后,朝堂上乱成一片,南楚乱成一团。 成栋的话让那位从二品的朝廷大员面红耳赤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不管说什么都不对,他都不占理,只能指着成栋不停的说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结果又被李若松给教训了一番。 因为圣人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后面还有两句,说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细细的去研读论语,会发现圣人很多话都是采用对偶的句式,比如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女子在这句话里并不是指女子,而是一种比喻,跟小人的意思对应,严格说来,圣人说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些内心y险狡诈,人品卑鄙龌龊的人是最难以相处的,亲近他们,他们会无力,疏远他们,他们又会心怀怨恨。 李若松又很鄙视的斜视对方,淡淡的告诉他,圣人是被他母亲辛苦抚养长大的,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会说出鄙视女子的话来,连这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在这里说什么圣人之言,若是圣人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 夫夫俩一席话下来,朝中大半朝臣都闭上嘴巴,什么都不敢说,生怕李若松和成栋会把矛头转过来对准他们,到那个时候,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丟脸了,没准是大家一起跟着丟脸了。 李若松和成栋夫夫俩经常这样把朝臣们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也是朝臣们不敢太过于嚣张的原因,轮嘴皮子功夫,他们别说是跟李若松这个连中三元的状元比,就是他那个平时话不多的夫郎都是极为ji,ng通此道之人,别看这夫夫俩平时一副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个屁来的样子,他俩是不开口就算了,一开口绝对打死一大片人,还让人完全没办法反驳,真是能把人生生气晕过去。 当然,那次朝会上李若松和成栋跟人说的这番话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女子的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不说,n_ai片和后来n_ai粉的出现更是让女性从家庭生活中脱出身来,去做她们想做的事情。 张管家身上带的n_ai片不多,本来是想着稍微带一点到宫里给小皇子尝尝的,皇后早先就说过,想让小皇子能够早点不吃母ru,她从成栋那里接手了不少事务,自觉没什么时间能够一直把孩子带在身边,又怕孩子饿着,用n_ai娘还不如用n_ai片更让人放心,最起码,n_ai片不会因为将小皇子从小n_ai到大而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所以张管家只带了一点n_ai片,这点n_ai片成了小皇子救命用的口粮,只可惜,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几天之后小皇子就没了粮食,张管家急的团团转,他毕竟是个没有生过孩子的公公,冯保认他们做干爹干娘的时候都已经十五六岁了,根本不需要他们照顾,何嬷嬷本来身体就不行,这一路上颠簸来颠簸去的,现在已经只能躺在马车上歇着,话都说不出来。 幸好有个侍卫想起自己老家那种没有n_ai水吃的孩子都是用米汤给喂养大的,便跟张管家说了一下,每天煮饭的时候将米汤留下不要倒了,那种米汤完全可以用来喂孩子,而且听老人家说这种米汤对身体很好,建议张管家也跟着吃点,张管家也是急的没了办法,听到侍卫的说法,也没多想,很干脆的让人将每次煮饭的米汤留下来,给小皇子喂着喝,本来以为小皇子会不喝的,没想到小皇子居然喝的很畅快,也是多亏了张管家出来的时候带的米粮完全足够,否则这孩子能不能活着被送到松江府都是个问题。 松江府中已经接到了消息,情报科负责人脑袋恨不得扎到地里面去,熊若杉面色铁青的看着手里的消息,满腔怒火不知道该找谁发泄出来,周谨言坐在他身边,很有些担心的握着他的手,李若松和成栋面色也很难看,他们知道有些人一直不太安分,心里有些小算盘,但是他们没想到,这些人已经不单单是小算盘的问题了,而是胆大包天,居然做出刺杀皇帝的事情来,李若松和成栋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熊若杉说的要多体谅,多包涵到底是不是对的。 熊若杉没有迁怒情报科,他愤怒归愤怒,伤心归伤心,到底还是没有失去理智,对于知道情报科的存在且打定了主意要让熊若枫死的重臣们来说,想要避开情报科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情报科这一次真的不是工作失误,而是真的没办法。 成栋从熊若杉手里拿过那张纸,快速看了一遍,问出一个非常核心的问题,熊若枫的孩子,那个刚出生没几日的小皇子现在在哪里,人是活着还是死了,是在他们的人手中还是在那些朝臣手中,松江府距离南江府距离还是有些远的,等到成栋和李若松派人开始寻找小皇子的时候,张管家已经抱着小皇子坐上了赶往松江府的船,陆地的危险性比水路大的多,谁知道反应过来的朝臣们会不会派人围堵他们,要说最让张管家放心的地方是哪里,那一定是水路。 第390章 重返南江府 张管家的选择是正确的,在张管家抱着小皇子带着几位侍卫登上前往松江府的船之后,几路追兵相继赶到,只是比张管家晚了半日,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搭上船后,从松江府发出的檄文已经出了南江府,张管家几乎是一踏上松江府的地界,就被人给保护了起来,虽然李若松和成栋不清楚张管家会从哪里过来,但是几处必经之路都安排了专人等候,小皇子这才算是彻底脱离险境。 熊若杉从接到消息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周谨言一步不离的守在熊若杉身边,生怕他想不开,不管他和熊若枫之间因为生母的事情有过什么样的心结,后面这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不是假的,也不是没有过值得怀念的日子,哪怕是周谨言,想起熊若枫的笑脸都会觉得鼻酸,更不用说几乎是一手将熊若枫带大的熊若杉了。 李若松和成栋却顾不上难过,熊若杉有资格难过,因为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作为兄长,他可以什么事情都不问,什么事情都不管,去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对于李若松和成栋来说,南江府发生的事情不啻于另外一场战斗,这种内耗是李若松和成栋最不想看见,也一直都极力避免的事情,其实成栋早就想过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或者说他们这一家人,与朝臣们必然会有一次你死我活的争端,他也早就做好了慨然赴死的准备,成栋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是用一种新的体制去顶替掉另外一种体制,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触及某些人,或者某些团体的核心利益,可头已经开了,容不得成栋退缩,即便是他想要退缩,对方也不会给他投降求饶的机会,成栋非常清楚,他们一家人的下场只有两种,屈辱的死,或者光荣的活。 唯一让成栋觉得意外和愧疚的,是熊若枫承担了原本应该由他们承担的结果,熊若枫,作为刚刚登基两年的皇帝,死在对新政不满的朝臣手中,成栋觉得这都是他的错,他太过心急,他太想避免前世经历过的那百年耻辱岁月,有时候他的想法其实完全不切实际,可基于对他的信任,对他的包容,不管是李若松也好,熊若杉也罢,都在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去想办法,成栋何尝不知道那些大臣究竟有多难打交道,可偏偏没有任何人找到他头上,没有任何人指责过他,没有人说他异想天开,不是没人说,而是没人说他,那些人的矛头全部都对准了挡在他前面的几个人,他的爱人,他的弟弟,他的家人,他的亲友,不是他多么的厉害,而是他足够幸运,有这么一群愿意护着他的人,坚定的陪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甚至是拉着他往前走。 成栋看着怀里的小皇子,才出生几天的孩子,因为这段日子生病和吃的不规律,瘦弱的不像话,哭声小的可怜,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够继续这样下去,不能借着自己喜欢研制武器的借口一直躲在其他人的身后,不能再让其他人承担自己带来的一切后果,成栋想,也许,是时候让自己直面风雨了。 李若松正在向军队下达一级战备令,这是南楚最高级别的战斗准备命令,所有现役、退役的子弟兵全部接到集合、召回的命令,北边的战事李若松给王子清下达了死命令,要么在两个月内解决战斗,彻底将大赫给灭掉,要么他自己提头来见,李若松已经没有时间和ji,ng力耗在北边的战事上,大赫已经是强弩之末,就差那么临门一脚而已,李若松并不认为这一脚有多难,只不过是王子清希望能够多磨练磨练那些新加入子弟兵的年轻士兵,这才让新兵连和老兵混杂在一起,轮流拉到前线去练练手。 李若松没有反对的原因在于他非常明白实战和演习之间的区别,没有上过战场见过硝烟的士兵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对于王子清的练兵方式,李若松是赞同的,也是希望能够大力推行的,可现在,李若松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出现了偏差的,若不是北边的战事迟迟不能解决,他们也不会小号这么多的时间和ji,ng力在这边,如果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这里,南江府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熊若枫也因此丧了性命。 对于李若松来说,这不是意外,不是事故,而是失职,是他作为全军最高统领的失败,他收复故土不是为了让南楚内乱,不是为了让这些朝臣们有心思合适时间去谋划如何杀掉皇帝,不是为了让他们想着能够自己捞到什么东西,如果他们这些军人在外面浴血奋战,只是喂大了某些人的胃口,那么,李若松觉得,也许,自己也该反省一下自己之前的态度,一味的忍让到了最后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而不是心有悔悟。 这边给王子清下达了尽快结束战争的命令,那边又让王子泽加快北边流寇和南边土匪的清理,情报局那边也做了整顿,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一点风声都没有透漏出来,总让李若松有种不太对的感觉,就算是他们的保密级别非常高,但是情报局的人是安cha在各个地方的,没准你去的哪个小酒馆里店小二就是情报局的工作人员,也有可能路边农田中的农民是情报人员,有时候情报局的人究竟是谁,连成栋都不知道,他们都是单线联系,即便下面的人被识破了,上层的人也能够迅速脱身,不至于一个人被找了出来,一串人没了性命,可这样也有非常明显的坏处,出了问题很难追查到底是哪个环节脱节了。 军令、政令不断的从松江府传出来,被飞速送往南楚各地,南江府中的局势开始得到控制,纠察局的人仍然将议政大楼围的紧紧的,里面的人就算是高喊着投降也没人打开议政大楼的包围圈让人出来,所有参与此事的朝臣家小全部都被抓了起来,个别逃跑的也已经被缉拿归案,每天不间断的有人朝着里面喊话,当然,不是什么投降不杀,而是告诉他们今天又有多少人被抓了,哪些是他们谁谁谁的家小,哪些是他们谁谁谁的有人,哪些是他们谁谁谁的同谋,这种心理战纠察局已经用的炉火纯青,等到五日后李若松和成栋抵达南江府的时候,议政大楼里面的人已经死的只剩下八个人了,这八个人也都带着不轻的伤,听说李若松和成栋来了,脚不沾地的往外跑,求着见李若松和成栋一面,人都没见到就开始喊冤,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说他们不过是被人骗来的,说他们不会那么傻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来。 李若松和成栋根本不听他们这些鬼话,这八个人被李若松下令先抓起来送到审讯科去,好好的审审,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纠察局局长在见到李若松的时候就已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李若松回来了,他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成栋抱着小皇子,身后跟着李成和成李两兄弟,熊若杉没有回来,李若松让熊若杉和周谨言陪着李齐,李齐和李黄氏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李若松和成栋不能陪在他们身边也就算了,熊若杉是一定要陪着两位老人到最后的,如果这时候让他们俩跟着回来,以后估计再也没机会陪这两位老人家了。 李良和李陈氏也是毫不犹豫的留在松江府,李齐和李黄氏走后,他们还要接手李家宗族的事情,虽然李良之前已经是刘家沟李家的族长,但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李良不管怎么说都是要挑起松江李府这四个字的,回去松江府的这段时间,李良也找了不少人帮忙打听几个关系尚可的兄弟的消息,在驻地的时候,虽然李家有人找过去,可那都是李良绝对不会去见面和饶恕的人,除了这些人外,松江李府也不是全部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有几个兄弟虽然是旁系的人,但是还算是人品忠直,一个家族的兴旺从来不是看这个家族有哪个人做了大官,而是看这个家族能不能够世世代代的出人才,能不能够将荣耀传承给后辈,只可惜,这么长时间了,李良竟是一直没有找到这些兄弟的消息。 李若松在知道李良的想法之后,去跟李良谈了很久,李良后来也换了想法,诚然,家族的人越多,有出息的人才会越多,可同样的,没本事的人也会多起来,与其把希望放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兄弟身上,还不如放在李成和成李兄弟俩的身上,李成和成李突然发现自家祖父对他们俩的课业严格了很多,虽然觉得挺奇怪的,可兄弟俩也没多想,祖父让他们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一点不反驳,让李良欣慰不已,尽管大夫已经明确告知让他们准备李齐和李黄氏的后事,李良也没有觉得人生无望,毕竟,李齐所带来的一切荣耀和地位,将来李家这两个孙子完全能够挑起来。 第391章 打虎亲兄弟 成栋拿着一摞文件一边翻看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李若松坐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也在看文件,成栋突然问道:“楼里那些人,怎么处理?” 李若松淡淡的回答道:“不必理会,让他们在里面待着,条件我都说了,要么他们乖乖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要么他们就在里面等死没有第三个选择,之前让他们投降的时候他们干什么去了?去找小皇子了,找小皇子当他们的救命符,如果不是张叔反应够快,现在死在里面的就是我们这些人了,一看形势不妙就开始自相残杀,死了那么多人怎么死的?其他人都死了就他们这几个人活着,他们真的无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绝对不可能手里头没人命,杀了皇帝,杀了朝臣,还想着让我们宽恕他们,做梦比较快。” 成栋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也是我的错,是我想的太过于美好了,也太过于理想化,如果我早些醒悟过来,若枫也不会就这么走了,他的皇后我还只是在他大婚当日和第二日见过一次,这还不到两年,那个小姑娘居然也不在了,若松,你说,他貌似不是被我给害死的?” 李若松放下手里的文件,坐到成栋的身边,他之前就发现成栋的情绪不对劲,只不过那会儿他自己也要平复情绪,要处理很多事情,所以并没有跟成栋聊过,这十多年下来,他都快忘了,成栋本质上是个非常容易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通的事情他会一直想,反复想,要么最后自己想通了,要么就是想不通,陷入一种非常悲观的情绪中。 成栋在李若松坐过来之后,很自然的靠在李若松的身上,这么些年下来,成栋已经习惯了依靠李若松,这种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很多,只是成栋自己并没有察觉,靠着李若松,成栋两眼看着房梁,说道:“你说实话就行,不用安慰我,我其实早就明白我这个人是个懦夫,既想要出人头地,又不想直面残酷的场面,既想做出一番事业,又不想承担失败的风险,所以我总说什么自己只想做些自己喜欢的或者是擅长的事,然后闷在屋子里捣腾些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的东西。 能用上,我就自鸣得意,觉得自己简直是大功臣,没我的东西你们打不臝那些骑兵,用不上,我就自我暗示,觉得这里还是太落后了,远远不能跟我前世呆的地方比,若松,你看,我就是这种人,胆小懦弱不敢面对现实,结果,不该死的人因为我死了,该死的人却没死掉。” 李若松拉住成栋的手,说道:“不能这么说自己,你本来就是南楚的大功臣,你看,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就算是分家了,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过着这么舒服的日子,搞不好正带着爹娘祖父祖母在不知道什么地方逃难,也可能已经死了,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没有你捣腾出来的那些手雷炸弹大炮和枪支,我们确实没办法打赢大赫,这是大家早就有所觉悟的事情,你看,大赫的骑兵可以说是没有敌手的,别说是我们,就算我们这余下的国家全部都联合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对方,至少,在人数没有达到五倍于大赫的时候,我们一丁点胜算都没有。 直到你把这些武器弄出来才扭转了我们的劣势,你看,夫郎,你弄出来的东西不管别人再怎么仿制都比不过你研制出来的东西,地面上跑的,水里头游的,哪个不是你带着人倒腾出来的?别的我都不说,就那个公路和电灯,给咱们南楚带来多少便利?还有现在正在研制的电报和电话,听说也快弄出来了,以后咱们就算是距离非常远也能彼此听到对方的声音,这种事情,以前谁敢想? 而且你不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揽在你自己的身上,你要知道,若枫的事情真的要说是谁错了,我和若杉的错绝对比你的错要大,而且要大的多,如果你用该死来形容自己,那我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我自己,我岂不是比你更该死,唔,我想想,比该死更厉害的,嗯,我就该被千刀万剐了。 之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说这些事情,是因为若枫并不是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他太过心急,也不会把朝臣们逼到这个地步,我不是在为那些人说话,而是就事论事,若枫哪怕学到若杉三分之一的本事,也不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治大国如烹小鲜,要有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智慧,若枫是耐性不够,手段不足,智慧也没发挥出来,一味的想着去压制,去强行改变,用很强硬的手腕和态度去面对那些大臣,其实他弄错了一点,皇帝和大臣从来不是隶属关系,尤其是对咱们大楚人来说,更是如此,开国皇帝之前不过是个泥腿子,泥腿子都能当皇帝更何况这些要地位有地位要本事有本事的世家,他们本来就瞧不上熊家的先祖,只不过碍于目前的身份地位不好说什么罢了,要让他们积极的做事情处理朝务,他们不一定有那个本事,可要是让他们拉帮结派给朝廷拖后腿,他们一个顶仨,若枫太低估这些人的破坏力了。 按照咱们之前的构想,皇帝和大臣应该是一种相互制约相互依存的关系,皇帝要依靠大臣帮他处理朝政,帮他管理那些官员,帮他运作一个国家,大臣则需要皇帝的授权,需要皇帝的认可,需要皇帝的帮助,同时,皇帝能够约束着大臣,不让他们因为手里有权就为所欲为,大臣也能够约束皇帝,不会因为一个扶不上墙的废人毁掉一个国家的根基。 这一切的本质是为了让南楚人过上好日子,如果大臣们都不做事了,光靠皇帝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可如果皇帝一点权力都没有,完全让大臣把持朝政了,后果会比皇帝独揽大权更加可怕,因为骂名是皇帝担了,好处是臣子得了,若杉很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他一直在用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处理他和朝臣之间的关系,可若枫不懂,也可能是我们给了他十足的底气,让他觉得自己只要有我和若杉的支持就足够了,所以他大刀阔斧的做各种调整,想方设法的整治那些朝臣,直到踩到了朝臣的底线,最终死在朝堂上,这不能怪你,也不能怪任何人。” 成栋紧紧回握住李若松的手,伤感的是说道:“不是,还是我们心急了,若枫会犯这种错误很正常,至少,在我看来是正常的,他是想着要让我们轻松一点才会选择在刚刚满了十五岁的时候接过皇位,其实他完全可以再等几年,等到他更大一些,更成熟一些,想法更全面一些的时候再做出这个决定,他没有,因为他顾念着我们。 若松,你说的没错,在这次的悲剧中,若枫不是完全没错的,可这种错误对于一个刚刚十五六岁的,身居高位的男孩子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对的,只是急切了一些,就只是因为急切了一点,希望南楚的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那种没有贪官污吏,没有仗势欺人,没有官官相护的日子,就要被杀掉?就要用这种方式离开人世?若松,楼里那几个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谁来求情都没用。”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行,我也是这个想法,这里面的人,谁都别想逃掉。” 夫夫俩刚刚说完,便听门外有人说道:“将军,成大人,楼里面的人说他们接受一切条件,只要让他们从那栋楼里出来。” 李若松冷笑一声,对成栋说道:“走,咱们去会会他们,听听他们到底想要说些什么,这帮子人,终于想通了,知道自己现在该做的是什么事情,之前让他们出来他们不出来,现在不让他们出来他们又闹死闹活的想出来,这些人,就是贱骨头。” 成栋勾了勾嘴角,说道:“一起去,让情报科的人也过来,站在旁边听听,他们哪怕有一句话说的不对,也都给我指出来,省得他们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听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他们把我们耍的团团转。” 李若松闻言,立刻命人去将情报科的科长和刑讯科的科长叫到议政大楼前面等他们,夫夫俩换上各自最正式的朝服,相互看了一眼,并肩朝着议政大楼走去。 当他们俩走到议政大楼的时候,意外的看见熊若杉和周谨言已经站在那里了,熊若杉看见自家兄长和哥夫,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哥,哥夫,我和谨言跟你们一起过去吧。” 李若松看了成栋一眼,成栋微微点头,李若松这才说道:“打虎亲兄弟,走,咱们兄弟俩一起去。” 第392章 潜伏的威胁 李若松和成栋返回南江府不过两日,议政大楼里面的大臣又死了几个,等到熊若杉带着他们三个走进去的时候,只剩下两个人要死不活的坐在那里,眼神呆滞,见到有人进来,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扭过头,盯着他们四个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等到发现眼前站着的四个人是他们心心念念要见的人时,俩人眼中迸发出一种狂热的神情来,他们俩连滚带爬的凑到熊若杉跟前,伸出手一把抓住熊若杉衣裳的下摆,连声说道:“王爷明鉴,王爷明鉴,我是无辜的,真的是无辜的,王爷,求求你,让我们出去吧,求求你,王爷。” 熊若杉一脚将抱着他小腿的中年男子踹开,说道:“不要靠近本王,李将军之前已经说了,让你们老实交代,今天我们就是来听听你们怎么交代,交代什么的。” 其中一位男子立马接口道:“我说,王爷,我什么都说,下官,不是,罪臣,罪臣什么都说,只要王爷能让罪臣从这里出去,罪臣愿意交代。” 熊若杉环顾了一圈,议政大楼里面收拾的挺干净,每天都会有士兵进来收拾,也会给他们被关在里面的人送食物和饮用水,就是没有衣裳和洗漱的水,所以他们俩饿死倒是不至于,臭死倒是有可能。 死人也都是每天带出去,安葬好,该火化的火化,该埋下去的埋下去,除了熊若枫和他的皇后是用特殊的药材给浸泡了起来,其他人都是直接看一下是谁,记录下来,烧成灰,装进盒子里,放在一起,等着事情结束之后交给他们的家人,至于那些人会不会闹,这不是他们要管的事情。 熊若杉找了个地方,先让李若松和成栋坐下,再安排周谨言坐好,最后自己才找了个地方坐好,漫不经心的说道:“行了,废话就不要这么多了,想说什么或者该说什么,你们直接说就行了,我们听着。” 李若松接着说道:“你是,吏部左侍郎,另外一个,我看看,刑部右侍郎,不错,你们能够瞒过吏部尚书和刑部尚书,本事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你们能说些什么了,说的对,没少说,还能留个全尸,该说的没说,可能连个全尸都没有,你们自己先好好想一想,再决定怎么说”李若松的话音刚落,吏部左侍郎便说道:“我先说,我先说,其实这事我知道的不多,似乎是几年前他们爷带着王夫离开南江府,甚至连李将军和成大人也都离开了南江府,让他们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我记得那个时候他们有提过干脆就不要继续了,等到什么时候你们几位都回来了再找机会动手,说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认为与其让你们几位离开南江府,搞不好什么时候再杀回来,还不如一锅端了,让熊家彻底没了能够继承皇位的人,也没有唯一的后盾,这样才比较放心。” 成栋突然打断吏部左侍郎的话,说道:“如果我没说错,有人不同意。” 吏部左侍郎楞了一下,说道:“是的,他们意见并不统一,有的人同意,有的人反对,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反对这个提议,还是觉得留下小皇子其他人全部杀掉比较好,当然,我位置不够高,所以很多事情都没听到,我只知道在那之后他们就准备动手了。” 成栋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道:“当然会不同意,与其辛辛苦苦冒着砍头的风险把别人送到皇位上去,还不如留着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当傀儡,谁也别想占谁的便宜,我当不成皇帝,你们也都别做那个美梦,毕竟都是手里头没有枪杆子的文人,谁又比谁强多少?所以你们这些人失败才是老天爷有眼,不然我真要担心老天爷是不是瞎了,只可惜,我们还是有两个家人死在了你们的贪心里。” 吏部左侍郎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声说道:“是是是,成大人说的是,我估摸着他们就是这么盘算的,所以才会做出后来的事情。” 成栋没搭理他,扭过头对李若松说道:“这个人,可以拖出去毙了,该说的什么都没说,只说了我们知道的事情,留着无用。” 李若松还没开口,吏部左侍郎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口中说道:“冤枉,我冤枉啊,成大人,我哪里没说实话,我该说的都说了,真的,成大人,您相信我,相信我啊。” 成栋连个余光都没给他,直接对刑部右侍郎说道:“轮到你了,说吧。” 刑部右侍郎有些犹豫,他看看吏部左侍郎,再看看熊若杉,又看看吏部左侍郎,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直到李若松一挥手,进来两个士兵,不顾吏部左侍郎的激烈抵抗,直接把人给拖了出去,不多时,又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枪响,刑部右侍郎吓得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说道:“罪臣交代,罪臣一定老实交代。” 成栋点点头,说道:“说吧。” 刑部右侍郎听到成栋的话,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按照刑部右侍郎的说法,他们这一伙人存在的时间已经非常长了,甚至是在楚成帝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多是他们的父辈或者兄长,他们这些人有大赫人,有丰国人,有南边十六国的人,有其他海外小国的人,当然,也有大楚人,他们有的是数辈人之前就来到大楚,埋伏在大楚,朝各自国家输送消息,也有被派过来不过七八年的j,i,an细,只不过他们运气非常好,南楚的发展速度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几乎是只要你有能力很快就能得到提拔,他们这些j,i,an细也不例外,不得不说,这也是李若松他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从驻地那边出来的人确实没什么问题,可并不代表南江府以外的那些地方也没问题,所以在南楚急需人才而j,i,an细中又确实不乏人才的情况下,南楚的朝堂之上,渐渐有了第三股力量,而且还是最为可怕的威胁。 要说熊若杉运气不好,确实不好,他不被期待的出生,不受喜爱的幼年,随时有生命危险的童年,颠沛流离的少年,劳心劳力的青年,他这短短二十多年的岁月,可谓是吃了不少苦头,他所经历的事情恐怕很多皇室中人想都没想过。 好不容易有了兄长和哥夫,忙的别说是管他了连自己俩孩子都是丟给他的,遇见了自己想要过一辈子的人,是个跟自己一样性别的男子,差点这辈子都没希望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终于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处出了感情,弟弟成亲没两年居然就去世了,若不是李若松和成栋夫夫俩活的健健康康的,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了。 可要说熊若杉运气好,他也确实运气好,不管怎么说,他都在这么多人的保护下健健康康的长到现在,他的兄长和哥夫都是能人,楚京城破了,南江府却强势崛起,原本那么不堪一击的南楚军队在他们俩手上变成一支战斗力堪称可怕的军队,李若松不显山不漏水,可即便是人离开了南江府,南江府周边的军队和纠察局的人却没有任何异动,他对军队的绝对掌控力是熊若杉拍马都赶不上的。 成栋更厉害,层出不穷的新式武器和新鲜物事,短短几年的时间,南楚的发展可以用日新月异四个字来形容,熊若杉从南江府离开去到松江府的时候,不过是两日的行程,熊若杉却觉得像是来到了两个不同的朝代,熊若杉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能够经历这样一个有着巨大变革的时代。 当然,如果他不是皇帝就更好了,熊若枫去世之后,他侄子要能够亲政最少还要十五年,这就意味着自己可能还要再当一段时间的皇帝,每每想到这里,熊若杉都恨不得把这些人再拖出来挫骨扬灰,否则根本不能磨灭自己的愤怒。 第393章 舌战群臣 在大楚史上,有个非常奇怪的记录,楚成帝去世后,由其皇长子熊若杉即位,史称楚明帝,楚明帝退位后由其皇弟熊若枫即位,史称楚和帝,但是,楚和帝在位不过两年便死于朝堂刺杀,后楚明帝再次登基为帝,沿用之前的年号,又封了楚和帝的皇长子为太子,楚和帝虽然在位只有短短两年,但是,他的死对大楚的朝局产生了极为巨大的影响,首当其冲的就是官员的任命考核。 熊若杉再次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肃清南楚境内的这些外族人,先是沿着两个人提供线索深挖,等到线上的人挖的差不多了,又开始按照这些人的关系继续往周围排查,基本上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人挖了出来,能够找到十多个同伙或者同族,这场被称为雷霆的行动,让南楚境内埋伏很多年的j,i,an细一一暴露出来,甚至有的地方一个家族都被连根拔起,对于这些人,熊若杉并没有全部杀掉,而是遣返回去,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有的j,i,an细在大楚世世代代生活了很多年,跟大楚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也是向着大楚的,这一部分人熊若杉没有斩尽杀绝,却也断了这些人家的仕途路,明确规定这些人的后代允许从商,允许务农,但是不允许从军也不允许从政,对于这些想要在大楚继续生活的人来说,没有哪一条比这一条更加致命,有的家族在反复思量之后选择离开大楚,也有的坚持留了下来,那些离开的很快就后悔了,因为这道政令在两年后就被更改了,与其说这是熊若杉用来清理外族人的,不如说是一次考验,对这些人的考验,看看到底他们有多大的决心留在这里。 当然,熊若杉也没有完全放开限制,对于外族人,大楚始终是又要用又要防,他们可以从军,但是核心部门是进不去的,也可以从政,五品以上也是当不了的,不过,这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待遇了,相较于后来大楚越发严格的移民管理措施,这些人已经是占了先机的。限制外族人,扶持本国老百姓,这是成栋提出来的,熊若杉还有些顾虑,毕竟作为一国之君,他还要想想大楚这样的要求会给周边国家带去的影响,会不会让大楚背上不好听的名声。 可架不住成栋的坚持和李若松的支持,熊若杉反复思考了几日,最终下定决定同意了成栋的提议,对外族人采取非常严厉的管控措施,最直观的一点就是大楚人和外族人领用的身份文件颜色不一样,写的内容也不一样,会非常明确的记录外族人是从哪里来的,之前做什么的,来大楚住在哪里,从事什么工作,即便是跟大楚人成亲,身份文件也是不会更改的,甚至会影响到后代的身份登记信息,因为这会非常详细的记录在孩子的资料中,父亲或者母亲是哪里人等等,可以说,大楚人除非是真爱,基本上不会选择同外族人成亲,而外族人心心念念的就是找个大楚人嫁了或者是娶了,最起码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自己就被送回去。 在这条政令颁布的时候,是在他恢复皇帝身份的第二日,一大早的第一次朝会,这道政令使得朝堂上一片哗然,反对的居多,支持的几乎没有,李若松仍然站在老位置,以前从来没有出现在朝堂上的成栋居然也开始参加朝会,不只是他,就连周谨言也站在以往的位置上,朝臣们心里当然有想法,却没人敢说什么,他们都知道之前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没死的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他们不会嫌自己过得太舒服,当然只能在心里腹诽几句,面上还要说着皇上圣明。 关键是这次的事情他们是没参加,但是他们也没有阻止,他们这些人是又不想得罪熊家人,又不愿意得罪那些有了反意的同僚,反正不管那边最后赢了,他们这些人总是有饭吃的,两不相帮,两边都不得罪,到最后就是两边都能落个好,总不是要靠他们撑起整个朝堂的,只可惜,这些人太过高估了自己,也错估了形势,两不相帮固然会谁都不得罪,但同样也有可能两边都给得罪了,这些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犯了大忌,还在这里洋洋得意,让熊若杉看了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些臣子,说他们蠢吧,他们一个个都是经历过科举考试的人,这一路上过三关斩五将的,没点本事还真站不到这里来,可要说他们聪明吧,也真的不聪明,这么明显的事情居然都看不出来,也多亏了他是皇帝,能够容忍有点瑕疵的臣子,要是换了若枫或者那些人中的一个,这帮子朝臣下场估计都不会太好,不是被罢官回家就是被摘了乌纱帽。 刚开始朝臣们还能引经据典的反驳熊若杉这道政令,这个圣人言,那个圣人云的,李若松也不是吃醋的,论嘴皮子功夫他绝对不输任何人,你跟我说以礼待人,我告诉你以法管人,你跟我说孔圣人,我跟你说墨大家,你拿儒家之言说事情,我拿法家之道说做法,你说天朝上国要以理服人,我说泱泱大国无规矩不成方圆,李若松时隔十多年,再次一人驳斥众人,到了最后,那帮子朝臣们都开始耍起无赖,硬是说李若松仗着官职高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是典型的仗势欺人,以官职压人。 李若松还没说话,成栋开口了,他扫了说话那人一眼,说道:“如果在朝堂上,官职高的不能说话,官职低的可以随便说话,这朝会不开也罢。” 那位大臣一听成栋居然开口说话了,立马跳了起来,说道:“你怎么能够在朝会上开口说话,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安律当斩。” 成栋摇摇头,说道:“老先生方才还在说什么法理不外乎人情,说是大楚不能完完全全的只靠律法行事,也要考虑到人的问题,不能够这么的不近人情,现在你又说什么按律当斩,老先生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行了,如果是这样,我看你也不必来参加什么朝会了,回去让子孙奉养吧。” 大臣气的直吹胡子,想说什么,又闭上嘴,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位同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结果被李若松给堵回来不说,连官职都丢了,他可不想因为一句话弄得什么都没了,可让他就这么闭嘴,他又不甘心,便指着成栋对李若松说道:“国公爷,我敬你是一等国公,我就问你,你让你的夫郎在朝会上当着众人的面出言不逊,可对得起你一等国公的爵位?本朝可从来没有让夫郎和给人当妻子的男子上朝的先例,若是被先帝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成栋冷笑一声,说道:“老先生的行为倒是让我想起幼时遇到的那些顽童,明明是自己先挑起的争端,等到自己打不赢骂不过了,便哭着回去找爹娘找兄长,希望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再要不就是跟对方的爹娘兄长告状,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备受其辱的可怜人,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怜惜和忍让,可是老先生,您老都这把岁数了,就算是装嫩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怜,更不会让人生出容忍的心思,反倒是觉得挺可笑的,也难怪别人总说老小老小,越老反而会越像小孩子,这句话在老先生身上倒是得到了很好的体现,老先生,在下还是那句话,要是年纪大了,就回去让你的子孙奉养你,不要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李若松接着说道:“本官若是没记错,本官的夫郎是有官职在身的,还是正三品,既然身上有官职,为何不能来参加朝会?本朝没有的先例多了去了,难道都要按照先例来做?既然你们要求我们按照先例来做,那么,你们是不是也要按照先例来做?本官没有记错的话,本朝可从来没有大臣当场刺杀皇帝的先例,也从来没有大臣们互相残杀的先例,请问,既然没有先例,这些事情又是怎么闹出来的?我夫郎其他的话我姑且先不评论,有一句话我非常认可,皇上,此事正是微臣准备上奏的,请皇上恩准。” 熊若杉板着脸,说道:“准。” 李若松躬身,说道:“谢皇上,此事说容易也容易,微臣建议,自今日起,凡是年满五十岁的臣子都返家去吧,朝廷可以根据其官职和贡献发放一部分的银钱,也让这些为朝廷鞠躬尽瘁一辈子的人能够离开官场之后还能吃口饭,不至于没了俸禄就饿死在家中。” 朝臣们还没反应过来,成栋微微勾了勾嘴角,李若松果然是个心思通透之人,连退休制度都想出来了,这可是他从来没有跟李若松提过的,有时候成栋都要觉得李若松也是从后世来的人了,怎么跟他的思路那么一致。 第394章 准备迁都 这件事情李若松之前并没有来得及跟熊若杉沟通,也是脑海里面一闪而过的念头,他抓住了,想着机会难得,便提了出来,熊若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脑子快,转念一想就琢磨出了一些味道,现在朝堂上闹腾的最厉害的就是五六十岁的那帮子人,倚老卖老的,但凡他们占一点道理的事情,那是寸步不让,在朝堂上争的能翻天,可若是碰上他们不占道理的,他们就一副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跟我计较个什么劲的样子,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毕竟,真要说起来他们手里都是有真本事的,处理政务不能没有这帮子人,前提是,他们的心思能放在政务上,而不是带着私心做事情。 限定一个让他们回家休养的年龄,既有好处也有坏处,但总的来说,好处是远远多于坏处的,最直观的一点就是不给这些人继续磨工夫的机会,能做你就继续做,不能做,你就把位置让出来,让能做的人去做,做得很好表现不错,朝廷可以适当的推延让对方回家休养的时间,等同于是个这些人头顶上悬了一把刀,熊若杉觉得这一条可以强制推行。 在经历过熊若枫的事情之后,熊若杉对待朝臣们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遇到一些事情熊若杉还会稍微忍让一下,在熊若枫死后,熊若杉却没那么好说话了,虽然不像熊若枫那么非黑即白,却也开始让朝臣们觉得有些难对付,可比起李若松和成栋来,熊若杉真的只能说是小菜一碟,还不够他们开胃的。 李若松一改之前只听不说极偶尔才开口的作风,只要是他负责的事情,他的言辞非常犀利,经常把朝臣们问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新上任的刑部侍郎甚至被李若松说的不敢上朝,见到李若松就腿软。 还有成栋,也不知道这对夫夫是怎么了,之前从来没有上过朝的成栋每次朝会都会参加,这样一来,很多东西他们这些朝臣是提都不敢提了,比如之前他们想要说的限制双儿和女子占用学校的提议,如果成栋不在,他们还能说一说,可成栋在那边站着,就没人敢提这一茬了,毕竟,成栋可不是好惹的,他犀利起来,连李若松都要闭嘴。 更让这些朝臣们头疼的地方在于,熊若杉和李若松夫夫之间那种默契以及信任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也是完全没办法离间他们的,他们三个人搭配的非常好,一个人说话的时候不管说什么说得对不对,其他两人都不会打断,也不会反对,有什么事情或者想法他们会在私底下进行沟通,明面上不管怎么折腾他们三个人都是统一战线的。 三个人紧紧团结在一起,就跟刺猬一样,让朝臣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就像现在这样,李若松提出来的事情其他两人一看表情就知道之前没有沟通过,可这俩人就是闭嘴不说话,什么都不说,不反对也不赞成,就等着看他们这些人会有什么反应,本来成栋微微动了嘴角的时候他们以为成栋会开口说什么的,结果成栋只是笑了一下,便闭口不言,熊若杉更是让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熊若杉就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李大人回去召集内阁的人拟个折子给我,我看一下再说。” 其实熊若杉这句话一出来,就意味着他已经同意了,只不过形式上的路子还是要走一下的,所以才会让内阁拟个折子给他看,说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跟李若松说你自己想办法去摆平那些大臣,这个事情是你提出来的,你就要负责到底,推行可以,前提是这些人要愿意。 李若松很明白熊若杉的意思,便躬身应道:“臣稍后会召集内阁众臣商议此事,尽快拿出个章程来,北边的战事快要结束了,不知皇上对迁都一事可有想法?” 迁都,这是熊若杉和熊若枫做梦都在想的事情,他们是从北边逃到南边的,一条楚江,十多年前在他们俩的眼里就像是一条天堑,他们过不去,只能站在这边朝北边眺望,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风风光光的打回去,能够重新拾起当年先祖们的荣光,好像也是从那一次开始,他和熊若枫有了很多话题,之前不过是面上过得去,之后却是真正的当自己有了一个弟弟,不管他们的生母是谁,他们都是熊家的后人,都有着同样的目标,有着对他们来说绝对不能放弃的东西,当初他以为在重振大楚的这条路上终于有了可以陪伴自己的人,没想到,到头来这条路上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好在,他身边还有几个全心全意为自己打算的家人,否则,熊若杉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又能否坚持下去。 与其说熊若枫的死激化了南楚皇帝和大臣们之间的矛盾,还不如说熊若枫的死挑开了一直埋在深处的脓包,一个早晚都会破掉的脓包,迁都,对熊若杉来说是一个机会,同样的,也是一个威胁,在这件事上如果c,ao作不好,造成的后果将会是他们谁都承担不了的。 熊若杉沉吟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李若松的话,而是对成栋问道:“成大人,不知此事你有何看法?” 成栋想了想,说道:“迁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咱们的根在北边,以前是没能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现在既然已经收回来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一直待在南边不是个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被大赫给打怕了,只敢龟缩在南边不出去,南楚只不过是暂时的,大楚才是最终的目标。 不过,迁都也不是小事情,南边现在领土面积不小,南北之间又隔着楚江,如果c,ao作不好,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南边恐怕又会乱起来,所以,有一部分人必须到北边去,另外一部分人则要留在南边,楚京城始终是咱们大楚兴起的地方,绝对不能丢,也不能不用,南江府咱们经营了这么多年,这才有点样子,也不能说放开就放开,我觉得此事还是交给内阁去运作,看看到底该怎么弄,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不过,不管是哪个先哪个后,楚京城的重建都要提上日程,之前的皇宫已经被大火烧了,我们去看过,只剩下一些石桩子,我看,就不要动了,也不要收拾那块地方,就让它留在那里,每一代大楚人都要去那里看看,要去那里走走,要记住这一段历史,要记住这种耻辱,被一个游牧民族差点灭了国的耻辱。 官员尤其要去,不止要去,还要常去,去哪里好好想想自己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不要以为自己可以仗着身份做些什么事情,也不要以为自己已经是天下第一了,落后就要挨打,没有实力,你再有地位,再有银钱,再有本事,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至于新的皇宫,到时候让工程团的人去看看,有没有必要修建起来,我是建议修可以,但是不要搞的太奢华,皇宫以后最多就是个象征罢了,权力中心还是在议政大楼这里,对于新的大楚来说,光靠皇帝一个人想要把大楚搞好,不太可能,光是靠大臣就想让老百姓买账,也不可能,所以议政大楼还是非常必要的,当然,刚才说的都是我个人的想法,不代表其他人的意思,我希望某些人不要又断章取义的往外面传话,闹得老百姓不明就里的开始恐慌,如果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可别怪我不客气。” 成栋说完,朝礼部侍郎看了一眼,礼部侍郎眼神闪了一下,稍稍往后退了两步,躲开成栋的视线,他当然知道成栋不是无的放矢,之前有些事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成栋会恼火也是应该的,熊若枫下葬没多久,成栋提出李家人和成家人要为熊若枫守一年的孝,这个事情是在开完会之后说的,还是成栋跟李若松私下里说的,被礼部侍郎听了去,回头就有言论冒出来,说是南楚上下要全部为熊若枫守孝,不能婚丧嫁娶,搞得老百姓惊慌的不得了,差点就乱了,毕竟这一年不能婚丧嫁娶,不知道要耽搁多少事情。 后来还是熊若杉开口说了话,下了一道圣旨,才算是摆平这件事,罪魁祸首很快也被找了出来,只不过这个礼部侍郎跟熊若枫拐了好几道弯能够沾点亲带点故,在熊若枫刚刚被安葬的节骨眼上,熊若杉不想把事情搞得太严重,这才没下手整治他,否则,这个位置他早就坐不稳了。 成栋却没熊若杉的顾虑,他可不管你是谁的什么亲戚,别说你个礼部侍郎不过是熊若枫一个什么姨母的女婿,你就是他姨父,在成栋面前还不如一个路人重要,这次,成栋是下定了决心要好好整治整治这些长嘴长舌的人。 礼部侍郎只觉得自己后脖子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成栋盯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善。 第395章 唇枪舌战 成栋盯着礼部侍郎,突然问道:“秦侍郎,身为礼部侍郎,想来大楚律法你应该是比较清楚的,否则你要怎么协助皇室管理宗室,既然如此,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跟秦侍郎你问问。” 秦侍郎还没来得及说不行,成栋已经问道:“我大楚律法一共有十二部,我年纪大了,想不起来是哪十二部了,不知秦侍郎能否为我解答一下?” 其他人看着成栋像是二十来岁的那张脸,听着他说自己年纪大了这种话,都有种想要吐他一脸口水的冲动,你那张脸,别说你真实年纪也不过三十来岁,光是看脸说你二十多岁都有人信,当我们不知道呐,每次你出门都有一堆大姑娘小媳妇跟着你,又是给你塞手绢又是给你扔香囊的,你现在跟我们说你年纪大了,你要是年纪大了,我们这些人岂不是已经进棺材了。 秦侍郎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有些不太习惯的摸摸脑袋,头发很短,这是熊若枫死之后的事情,成栋第一次出现在朝堂上就是用这幅短发的模样,当时他特别兴奋的抓着这个事情说个不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随意断发,这是不忠不孝之举,成栋一开始没理他,没想到他自己越说越激动,竟是停不下来了,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能说,或者说他已经想到了就是不想控制自己,结果终于把成栋给惹毛了。 不止是他,很多人到现在都还记得成栋当时那番话,成栋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话不假,可什么不敢毁伤这种话不过是那些苟且偷生、庸碌无为之人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瞧瞧那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战士们,有的胳膊断了,有的腿残了,有的眼睛瞎了,按照礼部侍郎的说法,这些人岂不是都是不忠不孝之人?怡怡相反,这些人是英雄,是大楚的英雄,是应该被铭刻在大楚史上的人,你们这些人怎么就只记住了一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却忘了大丈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怎么就忘了大丈夫应顶天立地,志存高远,剑寒九州,马革裹尸,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是不是说我们所有人都不应该上战场,因为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这里,或者弄到哪里,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你们口中不忠不孝之人,是不是就该跟某些人一样,终日里酒水饱腹,醉卧美人膝,夜伴月而眠,这难道就是忠孝了?简直可笑之至。 国之将亡,不思保家卫国,即便身体不毁,亦同行尸走r_ou_;父母遇寇,不护父救母,但使发肤不伤,亦是猪狗不如。成栋反问他们时常说百姓是衣食父母,你们是怎么保护你们父母的?口口声声的说着皇上是天下之父,皇后是天下之母,结果你们中有的人弑父杀母,何止是猪狗不如,说他们是猪狗都侮辱了猪狗这两种动物,辛辛苦苦养一年猪,杀了还有几百斤r_ou_吃,养条狗也还能看门守家,真不知道要你们之中有些人能有什么用。 断发明志,你们这些号称饱读诗书之人应该都知道这四个字,我为什么明志,明的是什么志,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头发留的再长,弄得再漂亮,有什么用?哦,忘了,有用,能够用来藏簪子,用来刺杀皇帝,想要继续留头发的,我不反对,想要跟我一样断发的我也不支持,各人有各人的做法,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别的我不说,反正朝会召开的时间不变,但是,以后会增加检查这个环节,不嫌麻烦不怕迟到,你们想怎么做都行。 别说是礼部侍郎了,就是礼部尚书都被成栋的话给说的哑口无言满面通红,他们这也才真正领教到成栋的厉害之处,敢情李若松和成栋这对夫夫俩都是扮猪吃老虎的类型,明明挺有本事的,偏偏要藏的深深的,轻易不开口,一开口他们这些人都没法活。 成栋的话倒也不是在骗他们或者怎么样,第二日开始,还真增加了安全检查这一项,两队卫兵穿着整齐的守在议政大楼的门口,每一个进去的人都要从头搜到脚,头发都要解开检查,有的人头发一解开,能垂到脚后跟的位置,成栋剪了短发,李若松也跟着剪了短发,刚开始时很不习惯,但是成栋给他修剪了几次之后,李若松觉得短发也挺好看的,尤其是穿上军装之后,搭配起来的感觉比长发好多了,整个人显得ji,ng神不少,李若松也没多说,只是穿着军装到军队里面走了几圈,很快,军队里面开始风靡短发。 第一次安全检查结束之后的朝会,按照参会人的说法,叫做惨不忍睹,因为几乎没几个人是衣着整齐来开朝会的,都是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有几个人还衣衫不整,一看就是来的比较晚,根本没时间收拾自己,就这么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的,门口的卫兵检查的非常细致,恨不能把他们的衣裳都剪开细细的查看一遍。 几天弄下来,还真有人顶不住压力,跟成栋一样把头发弄成了短发,也有特别坚持的,比如礼部的秦侍郎,秦侍郎是宁愿每天提早一个时辰爬起来也要把头发弄得整整齐齐妥妥帖帖去上朝的人,当然,他的坚持并不是来自对传统的守护,而是来自希望能够用这样的行为与成栋他们做抗争。 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对他这样的行为,李若松和成栋一点反应都没有,看到他就跟没看到一样,每天该干嘛还是干嘛,就像成栋当时说的,他不会反对也不会支持,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李若松和成栋越是这样,秦侍郎就越是愤怒,他一直把自己当成这几个人的长辈,别说是李若松和成栋了,在秦侍郎看来,就是熊若杉也应该客客气气的对待自己,自己是熊若枫的姨夫,也就是熊若杉的姨夫,既然自己是熊若杉的姨夫,那熊若杉是不是该对自己客气一点,结果,不管是熊若杉对他是爱答不理的,就连李若松和成栋对他也是完全不放在眼里,这让秦侍郎非常难以接受。 这才有了后来他故意说些语焉不详的话语给其他人听,差点引起动乱,当然,这次事情之后,秦侍郎也不知道是觉得一口恶气吐了出来心里头舒畅了,还是因为心虚想要服软,总之,他是把头发也给剪了,剪了头发之后才发现短发有很多好处,省时间不说,人看着也年轻不少,最起码,白头发不是那么显眼了,就是每次摸着还是不太习惯。 现在就是如此,秦侍郎摸摸后脑勺的头发,不太习惯的把手又放了下来,回答道:“大楚律法十二部,分别是名例律、卫禁律、职制律、户婚律、厩库律、擅兴律、贼盗律、斗讼律、诈伪律、捕亡律、断狱律和杂律。” 成栋点点头,说道:“不错,不愧是我南楚的礼部侍郎,对律法果然很熟悉,既然如此熟悉,不如秦侍郎再帮忙回答一下,职制律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秦侍郎心里一紧,来了,他就知道成栋他们不是不追究,不是没查到他,而是在这里等着他,职制律,这里面非常详尽的记录了对官员的考核、任免、行为言语规范、贪官污吏惩治等等各方面的要求,里面有一条是关于谣言污蔑的,成栋这是想要让他自己说出自己犯下的罪责,秦侍郎咬着后牙槽,心里恶狠狠的咒骂成栋,面上却很恭敬的回道:“这个,微臣不才,记得并不详尽。” 成栋冷笑一下,他就知道秦侍郎会这么回答,让他亲自说出职制律中的各项律法条目,他绝对不肯,可不回答又不行,自己的品级比他高,就算自己不说话,李若松或者熊若杉也会要求他开口回答,到那个时候,一个大不敬是逃不掉的,所以秦侍郎只能推脱自己记不全,记不得肯定不能说,说了可就露底了。 成栋也不拆穿他,问道:“不知秦侍郎记得哪几条?不妨先说说自己记得的。” 秦侍郎有些摸不清楚成栋的意思,要说是逼他吧,也没怎么逼他,要说是放过他吧,一点也没看出有放过他的意思,不过成栋的问话还是要回答的,他想了想,恭恭敬敬的捡了几条无关紧要的说了一下。 本来以为成栋会发脾气的,没想到成栋居然笑了起来,笑了不说,还夸他,成栋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南楚的礼部侍郎,对律法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秦侍郎笑着摸了摸下巴,本来想摸自己蓄了好久的胡子,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胡子之前已经被刮掉了,为了配合短了的头发,当然,看着是年轻了不少,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干脆利落的反复刮了几次。 只是秦侍郎刚刚得意了几秒钟,就听成栋接着说道:“忘了不要紧,我这里有人记得,来,给秦侍郎好好的背一遍职制律里面究竟是怎么规定的。” 吏部尚书应声站了出来,礼部侍郎一下傻眼了。 第396章 律法说话 吏部尚书姓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铁面无私的很,刚上任就当着朝臣的面把熊若枫给收拾了一顿,说他不配当皇帝,当时他们几个还以为吏部尚书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人,还准备跟人家示好的,结果,没想到,这位新上任的吏部尚书不止把皇帝狠狠说了一通,还把他们这些人挨个骂了一通,说他们不知道为臣之道,不配为臣,吏部尚书刚上任就两边都给得罪了个遍,熊若枫还好点,他知道这位白尚书是成栋举荐的人,说是用此人吏部无忧,熊若枫被说得不高兴,却也明白人家说的有道理,朝臣们却有些懵,不管是站在皇帝那边的还是站在朝臣这边的,亦或是两不相帮完全中立的,都摸不清楚这人到底是哪边的人。 等到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们才慢慢摸清楚,这位吏部尚书既不是皇帝的人,也不是朝臣这边的人,更不是所谓的中立派,他自己自成一派,就是律法的人,什么事情都要用律法来衡量,用律法来说话,不触犯律法的,他一般不开口,一旦触犯了律法,他绝对不留任何情面,不管是谁统统都是一顿教训,自从吏部尚书上任之后,不管是谁的人都被清理了不少出去,不是他们不想反抗,而是吏部尚书按照南楚的律法来看,本身就能够直接对四品以下的官员进行考评和任免,这是律法赋予吏部尚书的权利,只不过之前的吏部尚书都不敢这么做罢了,毕竟,这个权利不是那么好玩的,一个搞不好就会引火烧身,甚至会把自己人给牵连进去。 白尚书不一样,白尚书是个孤臣,根本不依靠任何人,也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孤臣,甚至连他的家庭情况都查不出来,他们动用了很多人力物力去查这个人的背景,结果全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查不到已经够让人郁闷了,回头白尚书还会在朝会上直接点名谁谁谁什么时候去查了他,他们差点都以为这人有千里眼顺风耳。 不过,吏治倒是清明了不少,以前多多少少还有点贪赃枉法的事情,在熊若枫和白尚书联手整顿的情况下,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不管是面上的还是发自内心的,总之,没多少人敢明目张胆的触犯南楚各项律法里面严令禁止的事情,白尚书就像是一部会行走的南楚律法大典一般,不管是什么时候,碰到什么情况,一旦违反了律法,他立马就能说出来,连同处罚一起,经常弄的人不得不接受处罚,因为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有哪一条不符合南楚律法里面的规定,熊若枫执政的这两年是所有南楚当官的人背的最牢的,也是弄得最透彻的。 熊若枫死后,成栋和李若松开始清理南楚境内的j,i,an细时,立刻有不少大臣联名上奏,说是白尚书身份不明,来历不明,也不知道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怀疑他不是南楚人,而是其他地方的人,成栋听到了,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告诉他们白尚书是自己的人,而且很多年前就是他的人,在兵工厂负责质量管理的白科长。 说白尚书,知道的人不多,说起白科长,南楚没几个人不知道,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白科长是所有南楚老百姓心目中最值得感激的人,可也是兵工厂所有工作人员的噩梦,他对标准的坚持简直叫做令人发指,连一厘米的误差都不接受,凡是有瑕疵的,全部都被打回去重做,成栋非常看好白科长,后来发现这个人不止是对兵工厂的相关标准了如指掌,对其他厂子里面的生产标准也是张口既来,便直接将白科长升了起来,给他从兵工厂的质量管理人员提到总质管的位置上,平时他的工作就是检查各个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符不符合标准。 第3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9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39节 尽管白科长做的事情很多,可他平时都是随机到处走,且检查完就撤,根本不在人前露面,这才导致白科长做了好几年,竟是没几个人见过他,等到后来成栋举荐他做吏部尚书的时候,别说是熊若枫了,就是熊若杉都没认出白科长来,白科长将近四十岁的年纪,表情少得可怜,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成栋在举荐他之前查过他的过去,才发现白科长是清江府人士,土生土长的南楚人,他的爱人死在大赫人手里,爱人死后他没有选择跟其他人在一起继续生活,而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日子,他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所以他做事情也好,做工作也好,都让人佩服的不行。 白科长有点像成栋的前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对生活没有了追求,也没有什么激情,只对自己的工作感兴趣,似乎工作是自己存在于世的唯一理由,这是成栋决定给白科长一个机会的原因,他们这种人,一旦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业,绝对是百分之两百投入的,成栋觉得按照白科长的性格,给他安排到吏部尚书的位置上绝对没有问题,这个人就像是一根墨线,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可他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要你没有踩线,他绝对不会开口,一旦你踩线了,管你是皇帝还是重臣,该骂的骂,该说的说,该收拾的就收拾,一点犹豫都没有。 现在,白尚书站了出来,面无表情的把职制律给背了一遍,秦侍郎开始冒冷汗,他太得意忘形了,居然忘了白尚书这个难缠的人,这人真的是没半点感情色彩的,之前成栋断发明志的事情,他们还质问过吏部尚书,问他怎么不管管成栋的事情,是不是因私废公,就因为成栋是提拔自己的人就无视他违背律法的事情,结果,白尚书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反问他们有哪部律法里面说过男子不允许断发,只要他们能够找出这条律法来,他就绝对不放过成栋,秦侍郎他们当时就反应过来了,好家伙,敢情这位白尚书不止是ji,ng通抓官员违法的事情,同样也擅长钻律法的空子,确实,南楚从来没有哪一部律法明确规定男子不得断发,甚至也没有说双儿不能断发的,蓄发不过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可规矩是规矩,规矩不是律法,所以,白尚书这么说还真没错。 成栋倒是没事,他们这些人却惨了,因为职制律中说得非常清楚,凡是在朝会召开之后迟到的,全部记处分一次,十天内出现三次的,就可以直接回家吃自己了,所以才会出现检查完之后他们宁愿披头散发的跑到朝上被白尚书说他们衣冠不整,也不愿意迟到,毕竟,若是来迟了,饭碗可就保不住了。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很多朝臣宁愿把头发给弄短的原因,毕竟相比头发来说,官职和俸禄更重要。 白尚书一字一句的说完之后,对秦侍郎说道:“秦侍郎,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该回答的是不是还没有说清楚?” 秦侍郎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不知白尚书说的是哪个事情?” 白尚书冷冷的说道:“你在我面前还装傻?要不要我把证据一样样呈上来,把证人一个个带上来,你才会认罪?” 秦侍郎咬紧后槽牙,很坚持的说道:“下官真的不知道白尚书说的是什么事情。” 白尚书没理他,直接跟成栋问道:“成大人,您看是不是可以让人把证据拿上来了?证人先稍后。” 成栋点点头,说道:“有的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把证据呈上来,皇上,今日咱们就在朝会上好好对峙一下,有些事情要说清楚才行。” 熊若杉面色严肃的说道:“一切依成爱卿的意思办就是。” 成栋给周谨言使了个眼色,周谨言从怀中掏出一摞纸,双手捧在手里,恭恭敬敬的说道:“皇上,成大人,诸位大人,这是情报科搜集来的资料,请诸位过目。” 还没等周谨言把资料给熊若枫送过去,就听秦侍郎特别惊慌的说道:“且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证据什么的都是你们自己收集的,我根本不知道,想要栽赃实在太容易了,如果你们非要把我没做过的事情扣在我头上,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的证据我不服,我也不会认的。” 成栋笑了一下,问道:“秦侍郎,你觉得我们这些人会诬陷你?你有什么值得我们诬陷的?诬陷你之后我们又能获得什么好处?” 秦侍郎咬牙,脑门上的汗冒的越来越多,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他很想说你们就是诬陷,就是污蔑,因为你们要排除异己,因为你们见不得有政见跟你们不合的人,因为你们想要搞一言堂,可这些话,他能在心里想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现在的秦侍郎,只想着能够有命或者回家而不是能够翻盘,因为职制律说的非常清楚,对于他之前所做的事情,说他是意图颠覆南楚都够了,而意图颠覆南楚,是死罪。 第397章 日新月异 成栋并没有步步紧逼的意思,他不过是要杀ji给猴看,让他们这些小心思有点多的人知道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当秦侍郎双腿开始发抖的时候,成栋很好心的解围道:“白尚书,看来秦侍郎是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了,秦侍郎,听说你之前跟同僚说起过,想要告老还家,是不是有这么个想法?” 秦侍郎一咬牙,跟命比起来官位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恶狠狠的说道:“是,老臣年岁大了,怕是不能再为朝廷效力了,请皇上准许老臣告老还家。” 按照职制律上面的规定,告老按理来说是要先跟各部的尚书递交一份告老的折子,尚书同意之后会把折子提交到内阁进行讨论,内阁商议通过了,才会在朝堂上提出来,这个时候皇帝往往会不准奏,大臣会再次提出告老,皇帝再次不准奏,还会说出一番安抚的话来,让大臣安安心心的在朝堂上办事,大臣会第三次提出告老,皇帝会摆出一副非常遗憾的表情来,万般无奈的批准,然后君臣一场自然是要表现一下彼此的情深,你推我让的,这场戏就算是演完了。 秦侍郎会直接越过礼部尚书,越过内阁,直接找到熊若杉,无非是想着熊若杉好歹算是自己的外甥,不管怎么说多少都会给自己点面子,到时候如果熊若杉不同意自己告老,自己直接顺坡下驴就行了,满心想着熊若杉不会不给自己面子让自己就这么走了的秦侍郎,在听到熊若杉说准奏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怎么都不相信这话是熊若杉说的,那副傻愣愣站在那里的样子让人看了也确实有点心酸。 到底是咎由自取,跟快速发展需要年轻人潮气蓬勃为南楚做事情的时候,这些倚老卖老的大臣如果不能发挥积极的推动作用,反而是拖南楚的后退,这是城东绝对不能够容忍的,改革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已经咬牙走到这一步了,成栋绝对不会允许南楚反而倒退回去。 在秦侍郎告老之后,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位三品以上的大臣告老,最年轻的还不到四十岁,却很有眼力价的告老还乡了,李若松觉得这人虽然是秦侍郎的学生,但胜在做事认真且这些年下来也算老实,没跟着折腾有时候还会鼓起勇气劝谏自己的老师,加上平时也比较低调,不总是闹出些事情来,决定给这人一个机会。 这位学生之前是工部侍郎,其实这人的性子和偏好并不在工部,所以这些年也没能做出什么功绩来,要说起工作表现,只能说是合格,但这人脑子很清醒,看待问题也足够冷静,同时挺愿意学的,李若松思来想去,又跟成栋和熊若杉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把这人送到军校进修,学成之后将他送到新成立的参谋部去。 刚开始跟他谈的时候,这人没同意,因为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学得会,很有些犹豫,李若松也没多劝说,直接把人带去军校的走了一圈,又带他到参谋部看了看,让这人回去好好想想,这人回去想了三天,最终决定搏一把,简单收拾了几身衣裳到军校里面进修去了,这一学就是三年,四十岁的时候,这人从军校毕业,去参谋部任职,当时参谋部组建也不过三年多点,以老将军、老兵和政治部的人为主,四十岁进入参谋部,五十五岁任参谋部的总参谋,没上过战场,却跟着王子清一起指挥了几场对外战争还次次都取得了胜利,在大楚的军事史上堪称相当出名的一个人。 李若松和成栋恩威并施,几乎不用熊若杉费什么心思,就把朝堂又清理了一遍,数次清理下来,以前多少有些倚老卖老的老臣们都夹起自己的尾巴,不敢想以前那样动不动对朝政指手画脚的,也不在时不时就摆出老子天下第二的模样,新上来的年轻人虽然经验不足但是干劲很足,也听话,让做什么事情就一丝不苟的做,不让做的事情绝对不做,官员们的风气被改过来之后,各类工厂的改观也随机出现,甚至成栋都还没开始着手清理工厂里面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人家各自已经全部清理好了,该开除的开除,该降职的降职,该换人的换人,该调整的调整,以至于成栋去几个厂子里面转了一圈,回来之后两手一摊,对李若松说没什么要他做的,全部都做好了。 熊若枫去世之后的十年一直被誉为大楚的黄金十年,这十年里,北边的领土全部收了回来,甚至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大赫这个民族,王子泽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将领,他直接下达了屠赫令,凡是大赫人,不论男女老幼一律剿杀,不留任何一个活口,为此,不少大臣弹劾他说他太过于残忍丧失了人性。 其实,也有人建议他留下女子和孩子,王子泽没同意,他不敢小瞧任何一个人的决心,在对大赫战斗的最后那段日子里,大赫的女子也杀了不少大楚的士兵,她们的杀伤力比大赫的那些所谓勇士强太多了,她们的心也比大赫的勇士们狠太多了,南楚的士兵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痛恨大赫人的,刚开始南楚的士兵也是很讲规矩的,帮着大赫的老人砍柴挑水,有时候大赫的女子和孩子过来讨要食物和水,南楚的士兵也都很热心的给了,可这些大赫的女子,往往会趁着南楚的士兵不注意的时候将南楚的士兵给抹了脖子,也有抱着襁褓的大赫女子将塞有地雷的襁褓塞进南楚士兵的屋子里,孩子是真的,地雷也是真的,她们为了杀灭南楚的士兵,已经是毫无人性了。 王子泽吃过大亏,所以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些人是女子或者是孩子而放松警惕,更不会因为所谓的仁义而让自己的士兵丧命,那些大臣不清楚,李若松很清楚,对几个叫的特别凶的大臣,李若松也没有申斥,而是把他们送到北边去住了一阵子,自己去看,自己去听,自己去了解,这几个人回来之后,不仅不再弹劾王子泽,甚至提出更加残忍的法子来,他们去了七个人只回来了三个,这三个人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伸手跟他们要水的孩子是怎么引爆了自己身上的地雷,自己的同僚又是怎么被炸的尸骨无存,他们这几个人没有一个不做噩梦的,噩梦跟着他们跟了一辈子,到死都还是同僚被炸死的惨状和孩子前一秒很可怜后一秒极凶狠的模样。 熊若枫的儿子满周岁的时候,被熊若杉立为皇太子,交给李若松的父母代为抚养,彼时,李齐和李黄氏已经去世两个多月了,李良和李陈氏被接回南江府,本来李良和李陈氏并不同意回来,他们想在松江府给李齐和李黄氏守满三年的孝期,可看到李若松写的一封又一封的信,两位老人还是决定给两个孩子帮忙,便带着李成和成李兄弟俩回到南江府,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周谨言的弟弟周谨思。 熊家下一代的辈分是言字辈,熊若枫没来得及给孩子取名就离世了,名字是熊若杉起的,叫熊言成,言出必行,行之必成,这是熊若杉对这孩子的期望,也是他认为最适合这个孩子身份的名字。 熊言成三岁的时候,南楚迁都回楚京,新的楚京城比以前大了三倍,新修建的皇宫比以前的小很多,但更ji,ng致,用料都是最好的,不少楚京城逃出去的老百姓自愿帮着工程团的人重建楚京城的皇宫,不取分文不说,反过来还给工程团的人送水送饭。 楚京城照样保留了内城和外城,内城全部都是行政区域,皇宫、议政大楼、官员住的小区、各种政府部门全部都在内城,外城则是民居,以前楚京城的老百姓全部都可以无偿的回来住,当然,住的地方是统一建造的,跟南江府一样,每条街道都修建的非常宽敞,可以容纳四辆车并排前进,除了车辆的道路,还有自行车道和行人道,比起南江府,楚京城的规划更加明确,也更加实用,外城的房屋全部都是两进的小宅子,更外面则是部队驻地和几个重要的工厂,楚京城在后世几经扩建,可不管人数增加了多少,楚京城始终能够容纳下来,不管后世的建筑学家分成多少个流派,没有一个人不感慨楚京城最初修建时那位总工程师构想的超前性。 他们不知道的是,楚京城的构想者不是成栋这个被誉为多智近妖的一等国夫,也不是被誉为大楚第一国公的李若松,更不是被誉为千古一帝的熊若杉,而是周谨言,周谨言不仅是楚京城的构思者,还是楚京城的监造,楚京城的一砖一瓦都有他的汗水,只不过,周谨言不愿意被人知晓这才没留名青史,否则,大楚这位有名的贤相完全可以被称为建筑天才了。 第398章 贪腐案 周谨言抱着熊言成,正在给他喂饭吃,熊言成吃一口,看看周谨言,再吃一口,看看熊若杉,突然对熊若杉说道:“你是我爹,他是我娘,对不对?” 熊若杉正在喝水,听到熊若杉的话,差点没咳出什么事情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看周谨言连脖子都红透了,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不是,我是你二伯,他是你二伯夫。” 熊言成偏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我为什么没有爹和娘?他们说每个人都应该有爹和娘的。” 熊若杉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问道:“哦,是谁跟我们言成说的?” 熊言成有些困惑的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就是他们啊,家里帮忙扫地做卫生的阿姨和叔叔们。” “哦,这样啊,言成当然有爹和娘,不然言成从哪里来的?又不是孙大圣,能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熊若杉笑眯眯的说道。 熊言成最喜欢孙大圣,听到这三个字就兴奋的不行,开始伸着脖子喊道:“大哥,二哥,我要听孙大圣的故事。” 李成和成李相互对视一眼,李成说道:“我们听过的都已经给你讲完了,后面的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后面的你们二伯都听过,他可是从小听你们大伯夫讲孙大圣的故事长大的,你让你二伯给你讲。” 熊言成不疑有他,立刻扭过小脑袋看着熊若杉,熊若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这两个小混蛋,看来自己还是太宠着他们了,就该把他们俩摁在那里打一顿才是对的。不过,这都是后面要做的事情,现在要先把眼前这小混蛋摆平才行,否则今晚上会一点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这小混蛋要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能缠的你完全没办法,本来他还指望着李若松能做个严父,毕竟他小时候李若松对他还是很严厉的,他觉得李若松完全能够胜任这项艰巨的任务,结果,万万没有想到,李若松居然变了个性子,李成和成李小时候他都没报过,熊言成却是被李若松抱着长大的。 熊若杉把熊言成交给李若松的那段时间里,李若松每天抱着熊言成到处跑,连去军队都把熊言成带上,抱在怀里,一步都不让走,好在成栋不是个宠孩子的人,每次只要看到了都会把他那个不知道脑子里面哪根筋搭错的兄长说这样不好,还勒令熊言成自己走路自己吃饭自己穿衣服,另外要跟着李成和成李兄弟俩每天早起习武学文,熊言成怕成栋怕的不行,每次都是嘟着嘴红着眼眶,抽抽啼啼的扎马步或者写大字,第一次看到成栋让小混蛋做这做那的时候,熊若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不是他哥夫,而是跟他哥夫很像的另一个人。 熊若杉记忆中的成栋是个话不多但绝对温和的人,尤其对他,特别有耐心,总是哄着劝着的,从来没给过脸色,不管自己有多调皮,他都是跟自己讲道理,而不是命令,相反,他兄长李若松就完全不一样,每次都要欺负自己,非要看到自己眼泪汪汪的才开心,有时候熊若杉都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他记得自己那会儿拼命习武的最大动力就是将来有一天能够把李若松给摁在地上打一顿,虽然,这个动力在现在看来不过是痴人说梦,可当时却真的支撑起了他坚持习武直到最后的信念。 可随着李若松和成栋的年纪慢慢增长,俩人的性格却像是换了过来,李若松这些年越来越温和,年轻时那种锐利的锋芒毕露的气势已经基本上看不到了,以前李若松往那里一站,整个人就像是一柄非常锋利的剑,现在却斯文谦和,像是一块玉,也难怪熊言成最喜欢大伯,要是他小时候李若松就是这种人,他也会很喜欢这个兄长,只可惜,当年的李若松自己都还没长大,又怎么可能会有现在这样的性格。 当然,如果因为李若松看上去很温和很好欺负就真的去欺负他,他绝对会给任何敢 胡须的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军方去年出了个刺头,各种说李若松不配当总司令,因为李若松没有军功,没有让人敬佩的能力,坐着总司令的位置不过就是因为他们家养过熊若杉几年,说白了就是个关系户。 这种说辞不信的人大有人在,可是相信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李若松从南边回来之后,再也没有轻易下过战场,他更多的是在军校和禁卫军这两个地方呆着,一个是负责保卫楚京城的部队,也是大楚特种部队的总部,另一个是为大楚培养各级军官的地方,是军队的未来,李若松很重视这两块,更何况大楚不缺优秀的将领,海军就不用说了,林天恒一直是非常强悍的存在,大楚这些年就没有为海军c,ao心过,加上周和调职过去之后,意外的做的不错,跟林天恒配合的非常好,各级政委配上之后海军士兵的ji,ng神面貌也发生了不小的改观,这一万多海军每年给大楚带进来的收入足够整个大楚两年多的运作。 擅长与游牧民族作战的王子清,擅长山林作战的王子泽,擅长平原大军团指挥的周平,还有周和、周成等早年就跟着他们的这几个将领,可以说成长的非常快,也都有各自ji,ng通的领域,大楚的军事力量绝对无人能比。 李若松几乎不用天天在部队里面呆着,也不需要把自己困在那个小圈圈里,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划得来,除了例行的视察和检查以外,李若松已经有几年没在其他部队出现过了,也难怪会有人质疑他。 面对这些风言风语,李若松也没生气,他只是默默的去了部队,找到那个最早说话的连长,把他拎到比武台上,跟对方打了一场,这次的比试引来不少人的围观,毕竟很多人从来没见过李若松动手,觉得非常好奇,很想看看李若松到底是不是名不副实,日子平静下来了,人就总喜欢找些乐子,对于这种改变,熊若杉和李若松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是早晚都会碰上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那位连长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负众望的输了,输的还请惨,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军事素质,亦或者是模拟指挥,这位连长住的一败涂地,根本一丁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从那次之后,说李若松不过是关系户,是个花架子的风言风语一下飘散的无影无踪,那位连长也被开除军籍,引发了不少事情,这年头,大楚只要不是脑子不清楚的人,基本都会选择去军校,因为军校是唯一一个只要你肯学,只要你有真本事,你就几乎不用自己家里花什么钱的人。 也因此,这些人对待每一个能够从军的机会都是珍惜的不行,一旦能够进入军队,没几个人愿意出去的,被开除军籍,这个惩罚对他们这些军人来说实在太过于严厉了,以至于后来很多年,没人敢在公共场合谈论什么俸禄这方面的问题。 李若松就是靠着这种不声不响的狠劲让不少人还没开始动小心思就已经被灭在萌芽当中,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朝代,贪官污吏总是存在的,尤其是后来归附的那些地方,本来跟大楚的相处就不算特别融洽,再加上安和这几年身子骨突然差了不少,熊若杉派了不少医生过去帮他看病都没能看好,眼看着就只剩下皮包骨头了,还是后来成栋建议派个老中医过去,好好看看到底是哪里的问题,老中医过去之后一看便说安和应该是没救了,病入膏肓无法救,安和是中毒,慢性毒药,有三四年了,老中医说他是没办法了,只能说好好照顾着,能活多长时间,听天由命吧。 可回到楚京城的老中医对成栋他们汇报的时候,说辞却不太一样,安和确实是中毒,可是交接的人一定要是朝廷的心腹之人,能够直接上达天听的那种,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心,毕竟安和知道的太多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什么时候就把他们给卖了,把有些事情说给李若松他们这几个人知道,与其被动的提心吊胆的等着,还不如干脆把安和给整死,死人是绝对不会开口的他们做的也挺隐秘,毕竟这种慢性毒药非常罕见,稍微放一点到饭食中绝对不会被人发现,一次得手之后,他们这些人就开始一次又一次的给安和下药,看着安和一点点的瘦弱下来,从刚开始还能跟人谈笑,到了后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让李若松和程度震怒异常,他们并没有放弃安和,一边积极的给安和解毒,一边开始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这一追究,就捉出一网大鱼,要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李若松和成栋都不会发现,原来他们一直以为还算是比较不错的新上任的这些年轻官吏竟是跟他们想想中的不太一样,这都还算了,关键是,牵扯出了被称为大楚第一案的贪腐案件。 第399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南边的十六个国家归附大楚也已经有快十年了,大楚还没有迁都的时候,安和就是三个府城的总督,管着三个府城的知府,这些年南边迁入大楚境内的人越来越多,大楚到南边的商队也逐渐形成规模,除了比较偏远或者山高林密的地方,南边的三个府城公路修的比北边还好,现在南边的孩子们被问到你是哪里人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回答大楚人,至于自己的祖辈父辈是哪里人,他们知道却并不关心,不管袓上有多么的荣光,人总是要现实一些的,总不能为了什么祖上的荣光不吃饭不穿衣裳。 安和劳心戮力这么些年,就是希望南边的这些人能够尽快跟大楚人融合在一起,大楚的未来作为自诩聪明人的他都看不清楚,就更不用说南边其他人,三个府城的知府都是从当初十六个国家的继承人中挑选出来的,也都还算是ji,ng明能干,可就是太过于ji,ng明能干了,才会想方设法的从国库里面捞钱。 成栋在南江府的时候就非常重视基础建设,不管到哪里,第一步都是先把路给修起来,路修起来了很多事情就会很好办,基于这个原因,南边这三个府城的路修的非常快,也非常频繁,这三个知府发现,修路的银钱拨下来的速度很快,而且每次都是只多不少,没了高高在上的皇室地位,这些家族对银钱的渴望类似之前在宫廷中效力的太监,可能是觉得有最靠得住的还是只有银钱,这几家从刚开始偷偷摸摸的从工程款项中克扣一点出来,到后来明目张胆的挪用工程款项,前后不过三年时间就弄出几百万两白银进了自家腰包。 安和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可他就算是察觉到了也没什么办法,他爱人孩子都被人控制着,他自己也被下了慢性毒药,有几次安和都想跟李若松或者成栋说说这件事,可到最后都没能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个人疯狂的敛财,从工程款项到府城的税收,从商队到百姓,几乎是什么地方都要刮一层油水下来。 能够逃离的老百姓基本都搬了出来,南边三个府城因为人口数量逐年减少,税收也在逐年减少,户部的官员询问过原因,被搪塞了过去,等到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南边三个府城的总税收都已经抵不过南江府这一个地方的税收了,但是,即便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户部尚书竟是从来都没有提过,甚至还未南边三个府城打掩护,帮他们伪造账目,应付朝廷。 成栋并不ji,ng通财务,李若松也只是略知一二,熊若杉就更差点,只知道一点皮毛,三个人没一个ji,ng通的,也不怪这几个人被糊弄了这么久,毕竟,下面的账目有问题,上面的人要是检查出来了,还好说,检查不出来,甚至帮着造假,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看不出问题来。 成栋和李若松站在安和的床边,当年的安和可以用丰神俊朗来形容,可眼前这个人他们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安和的影子,安和废力的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扯了扯嘴角,试图给他们俩一个微笑,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成栋见状,对安和微微点点头,说道:“不要着急。” 安和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很吃力的一字一顿的说道:“三个知府,该杀。” 李若松眯了眯眼睛,问道:“全部?” 虽然李若松说的没头没尾的,安和却听懂了,他说道:“是。” 李若松若有所思的回道:“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安和苦笑了一下,说道:“孩子,求您。” 提到了孩子,李若松表情严肃,语气凝重的说道:“放心。” 安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脸色更加灰败了一些,成栋和李若松都有些不忍,看这个样子,安和估计也就这一两日的事情了。 从安和的屋里出来,李若松和成栋都有些沉默,以前他们俩从来没想过政场也会如此的残酷,甚至比战场更加可惧,战场上的厮杀仅限于士兵和士兵之间,政场上的厮杀不见硝烟却同样刀刀见血,安和快死了,他的爱人和孩子还不知道被关押在哪里,现在是安和,以后会是谁周谨言见俩人表情不太好,便伸手拉住李成和成李两兄弟,不让他们俩过去,李成和成李听话的没动,心里却很担忧,两位爹爹都是快四十的人了,情绪波动太大会对他们的身体不好,成栋这段时间感染了风寒,又日夜不停的赶路,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脸颊更是显得苍白无比,似乎是察觉到两个儿子的担心,李若松拉了拉成栋的手,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咱们几个来了,一定能够顺利解决,你不要太过忧心。” 成栋摇摇头,说道:“救人是专业人士的事情,我就算是再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是在想,银钱的魅力究竟有多大,让这些人不惜杀人也要搞到手?他们是真的不怕死还是他们以为自己不会死?” 李若松沉默了一下,说道:“夫郎,有的时候,我们不在乎的不代表别人不在乎,我们觉得没什么必要的,对他们来说没准是最需要也最想要的,就像他们弄不清楚我们的想法一样,我们也不可能弄清楚他们的想法,毕竟,大家都是不同的人,想要所有人想法一致,除非是所有人都只长了同一个脑子。” 成栋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觉得,觉得,唉,不说了,救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查账的事情谨言和李成去做,成李,你拿着你爹的手令到附近的驻地去,再调一千人过来,这边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李若松闻言,问道:“你呢?” 成栋回过身看了看紧紧关闭的房门,说道:“我去跟张管家再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办法给安和解毒,那是一条人命,我没办法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李若松抬手,将成栋揽进怀里,轻轻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你不是也说过,大夫能治病但是大夫救不了命吗?” 成栋将脸放在李若松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嗯。” 周谨言无奈的拉着李成和成李往外面走,这夫夫俩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怎么到了后来又变成当众秀恩爱,自己这个已经成亲的人看了都脸红,更别说李成和成李两个还未成亲的人士了,以前也没见他俩这么黏糊,年纪越大越黏黏糊糊的,俩人之间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义经常让他们这些旁观的人面红耳赤。 相较于红着脸的周谨言,李成和成李相当淡定,他们俩已经习惯了自家两个爹爹不知不觉就黏糊到一起去的行为,跟他们接触比较少的人不知道,他们俩从小看到大心里门清,这俩人年轻的时候还要些脸皮,不会随意在外人面前黏黏糊糊的,可当他们俩独处的时候,那模样,恨不能长在对方的身上,只是年纪越大脸皮越厚,这才被其他人三不五时的看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当然,两个爹爹感情好对李成和成李来说也是好事,他们对家庭,对未来的另一半都有着不同的理解,他们希望自己将来找到爱人之后能够跟两位爹爹一样相处,你拉着我,我牵着你,从年轻到年老,从乌黑头发到白发苍苍,能够有一个人一直陪着自己走到最后,想想都觉得这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调查的进度很快,这三个府城的知府彼此之间联系非常密切,而且嘴巴很紧,他们非常明白,如果安和家人的下落没有被查到,他们还能有条命在,一旦安和的家人被找到了,他们的死期也就到了,越是贪财的人越是怕死,这句话在这三个知府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不管怎么审问,不说就是不说。 原本不想调用刑讯科的李若松也被他们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行为给激怒了,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安和一天天灰暗下去的眼神和日渐破败的身体,李若松决定让刑讯科的人过来审问三个知府,务必要从三个人嘴里撬出安和家人的下落。 刑讯科的人还没来,成栋已经闻讯赶了过来,三个知府一直什么都不交代,整个调查都陷入僵局,南边的三个府城最近事情不断,今天这里发现一伙人聚集,明天那里找出不少武器,看样子着几个府城是起了叛乱的心思,幸好驻地的反应很快,在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启动二级战备机制,这才勉强稳住局面,没让三个府城真的乱起来。 成栋知道时间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争分夺秒的时候怎么可能容许他们这样拖下去,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李若松调刑讯科的人过来最快也要三天,成栋决定自己来审问,不等他们过来,李若松刚开始没同意,后来还是拗不过成栋,只好亲自陪着去了关押三个知府的大牢里。 第400章 亲自出马 成栋走在前面,李若松很小心的跟在后面,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护在成栋身边,牢里面有些y暗,李若松担心成栋看不清楚路,碰到哪里就不太好了。 监狱长面无表情的走在他们俩后面,倒不是监狱长对他俩有意见,而是这人一直都是这幅样子,据说打小就表情少的可怜,不怎么笑,笑起来的时候却能把人吓到,表情少就算了,感情也少的可怜,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娶妻生子也不饮酒寻欢,每天不是上班就是在家睡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爱好,被升职做监狱长也是因为他前面几任监狱长不是自己贪污受贿就是他们的家人收受贿赂,现在这位无父无母无儿无女身边也没个知心人,他不需要银两,也用不着银两,每月的俸禄都花不完,当然不需要其他人送来的银钱,对他来说,银钱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 成栋走的不快,似乎是在想事情,李若松一边护着成栋,一边轻声问监狱长道:“还要多久?” 监狱长沉声答道:“再走七个牢房才到。” 李若松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到了提前说一声。” 监狱长答道:“是。” 快走到的时候,监狱长说道:“李大人,成大人,到了,就是这间牢房。” 成栋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听到,继续往前走,李若松一把拉住他,成栋有些疑惑的看了过来,问道:“拉住我干什么?” 李若松温声说道:“到了,就是这间。” “哦,哦,原来是到了啊,走吧,咱们进去。”成栋说道。 监狱长走过来,用钥匙把铁门打开,对李若松和成栋说道:“两位大人,请,这里面分成了三个单间,他们三个人一人一间,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情您二位吩咐一声便是。” 成栋看着李若松,李若松点点头,说道:“辛苦你守在这里,有事我们会喊你的。” 说完,李若松拉着成栋走了进去,监狱长在两人走进去之后将铁门从外面锁上,这是监狱里面的规矩,不管是谁进去探视还是进去审问,外面的铁门必须保证被锁死的状态,否则就算渎职,监狱长是个极为认真负责的人,每次都一丝不苟的执行,也不是没被人威胁过或者可抗议过,可监狱长从来都是充耳不闻,颇有一种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意思。 监狱里面的气味有点不太好闻,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屋里总是有股子y暗潮shi的味道,加上吃喝拉撒都在那么点个地方,味道就更难闻了,经受过刑讯之后的血味混合着屎尿剩饭剩菜的味道,如果不是成栋承受能力比较强,换个人来,估计进屋就能把心肝脾肺肾都给吐出来李若松皱着眉头,被屋里的味道给冲到了,他对成栋说道:“要不戴个口罩再进来?” 成栋摇头,回道:“不用,我们直接进去就行,用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明天、后天、大后天咱们都要再来的,难道每天都戴口罩?” 李若松说道:“好,都听你的,你说不戴就不戴。” 成栋这半年来脾气越发孤拐,李若松总是让着成栋,一般来说只要是成栋开始有些小脾气了,他就立马不再多言,反过来安抚劝慰成栋,直到成栋气消为止,因为非常苦恼于成栋忽冷忽热的脾气,李若松还专门请教过他爹,他爹笑呵呵的告诉他双儿基本上到了快四十岁的时候都会这样,跟女子到了五十岁左右的情况差不多,那个时候她们基本上都是y晴不定的,前头还笑眯眯的跟你有说有笑的,后面就翻脸不认人,等过了这几年就不会这样了。 李良还给李若松支招,说是他娘当年是找了大夫给开了一副药,吃了一段时间,他娘感觉好多了,他也感觉好多了,让他去找张管家帮忙看看,没准吃几服药之后成栋会感觉好受点,成栋舒坦了,自然不会找他的事。 李若松回去之后找了个成栋心情比较好的时候跟成栋提了一下,想请张管家给他看看,成栋有些奇怪,他觉得自己身体完全没问题,没必要请张管家来给他看,没事不看病,这是成栋很坚持的一点,李若松犹豫再三,还是把李良跟他说的话有选择性的挑了一点跟成栋转述了一下,成栋刚开始没听明白,等听明白了下意识的就想发脾气,可刚刚开口就觉得情况确实不对劲,自己以前绝对不是这么容易发脾气的人,相反,自己还挺能忍的,前世活到四十岁都没跟人大小声过,现在这种状况确实有点像听同事们聊起过的女性更年期的症状,烦躁易怒,就像是换了个人。 成栋一想到这里又有些恼火,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来到这个地方,被迫给人生孩子就不说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还要承担所谓的更年期,简直不能忍,正要发脾气的时候,又想到自己现在情绪不对劲,心理情况受生理影响太大了,不能随随便便发火,就又忍了下来。 他也不愿意自己一直这样喜怒无常的,便同意了李若松的提议请张管家来给自己探探脉,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开点方子缓解一下这种情况。张管家被请来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他想着最近这一家子身体都没什么问题,怎么突然把他给喊了过来,等到李若松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成栋的情况说了之后,张管家才反应过来,双儿的特殊时期到了,算算日子,成栋也差不多到那个岁数了,张管家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的看着李若松,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这段日子要辛苦你了”李若松默默鼻子,不好意思的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张管家给成栋开了几服药,成栋喝了一段时间,好受了很多,见效果挺好,李若松又请张管家给成栋做了一些药丸随身带着,觉得不舒服了就吃上几颗,一段时间下来,成栋那种动不动就想发脾气的情况被控制了下来,只是偶尔还会发作一下而已。 这会儿成栋就属于那种快要发作的情况,本来就比较着急,时间很紧,牢里这三个人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可以摆摆谱,端端架子,完全没有自知之明,阶下囚而已,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李若松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去触成栋的霉头,在听出成栋心情不好之后,李若松非常识趣的闭嘴,只是跟在他身后继续往前走。 等走到第一个人被关押的地方,成栋从外面打开门走了进去,李若松走在后面,关好门,跟上成栋,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形躺在床榻上,屋里的味道更难闻了一些,也不知道中午给他们送的是什么饭,馊水似的,加上屎尿的问道,成栋感觉胸口翻滚了一下,有种想吐的冲动,他强忍下恶心,说道:“起来。”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没起来,成栋继续说道:“快起来,之前不是各种想要提条件吗?现在怎么不提条件了?” 床上的人又动了动,还是没起来,成栋冷笑一声,说道:“官威挺足的。” 没继续在这个牢房纠缠,成栋径直去了第二间牢房,这间牢房的情况跟前面一个人一样,第三个人同样如此,什么话都不说,不管成栋说什么他们都一声不吭,跟死人似的,要不是胸口还在喘气,说他们是死的都有人相信。 “走,既然他们骨头这么硬,我就成全他,看看到底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我们的手段硬,若松,帮我喊人把东西抬进来。”成栋扭头对李若松说道。 李若松点点头,走到门口,请监狱长给他打开门,让卫兵去外面喊人把他们之前做好的东西抬进来,不多时,几个人吭哧吭哧的抬着被布盖的严严实实的东西走了进来,到了牢房门口,发现箱子有点大了,进不去,成栋也不计较,一挥手,说道:“不用非要搬进去,就放在这里,这里地方比较宽敞,先把东西都弄好,晚点把人带过来。” 几个士兵应声放下肩上扛着的东西,揭开布,露出了里面的木头箱子,箱子有些怪,瘦长瘦长的,没有一人高,比一人宽一点,李若松看的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成栋弄这种箱子来是做什么用的。 等到箱子全部弄好了,李若松命人把里面的三个人喊过来之后,才大概猜到成栋的意思,这几个箱子不是拿来当桌子用的,这是可以用来搞审讯的。 三个人刚开始也以为大楚的皇帝拿他们这些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是不抵抗也不合作,跟案子有关的话一句不说,不管怎么着就是不开口,只要我不说,你们就完全没办法,整个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李若松听了他们的话,也是觉得这三个知府还是太天真了,这么大把岁数了连什么叫做胳膊拗不过大腿,典型的鼠目寸光没脑子。 第401章 什么都招 瞧着眼前站着的三个人,成栋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几十年了,来到这里也有几十年了,他还是第一次有种像要把人千刀万剐的想法,成栋最后一次问了三个前任知府,在得到三个人蔑视的眼神之后,成栋也不生气,直接让卫兵把这三个前任知府给塞进三个箱子里,再让人把箱子从外面锁上,说是箱子,说成是笼子更符合一些,一进去,三个人就感觉到各种别扭和不舒服,笼子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偏偏就比他们的身高矮一个脑袋的样子,说宽不宽,说窄不窄,却让他们只能半蹲着站在里面,不能转身,不能坐下,姿势扭曲的很。 成栋和李若松并没有在牢房里面一直等着,他俩事情不少,根本没时间在这里磨着,成栋吩咐监狱长不能让这几个人睡着了,要是谁睡了,就给弄醒过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冷水泼,热水烫,棍子打,刀子捅,只要人不死,其他什么方法他们随意,人死了也没关系,反正有三个人又不是只有一个,死了就死了,不用太过担心。 吩咐完,成栋和李若松快步离开牢房,南边这三个府城被祸害的不像样子,大量的工作需要人来处理,熊若杉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楚京城里面呆着,他们一群人跑出来了,只留他在那里,如果不是他们再三保证一个月内一定返程,熊若杉肯定不会同意他们都过来,李若松和成栋也不想在南边待太久,北边的重建刚刚开始,不知道多少事情等着他们签字和规划,也不知道有多少东西需要他们同意才能开始生产,忙的都没空喝水了,哪里有功夫在这里看他们受惩罚柯克明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死了,他抬不起头直不起腰,后背痛的他说不出话来,脖子也酸的厉害,眼睛发黑脸色苍白,他从来不知道看起来那么无害的成栋居然深谙审讯之道,不过是一个箱子,就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胳膊只能垂着,腿只能弯着,蹲不下去站不起来,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膝盖上,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他就已经有些熬不住想要求饶,可柯克明心里很明白,一旦他真的松口求饶了,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可能比现在还要惨,他们三个人里自己做的事情是最少的,拿的银钱也是最少的,连他都知道的事情其他两个人怎么会不知道,所以这会儿最痛苦的绝对不会是他,而是其他两个人中的一个。 成栋,柯克明恶狠狠的在嘴里反复嚼着这两个字,就像是成栋已经在他嘴里了一般,他恨不能把成栋拨皮拆骨才能弥补他现在所遭受的痛苦,果然,越是漂亮的人心肠越是狠毒,看起来越是无害的人造成的伤害反而最大,柯克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脏像是本人紧紧用手给捏住了,他开始渐渐耳鸣起来,意识有些模糊,即便到了这个地步,柯克明还是不愿意开口,因为一开口必死,好死不如赖活着,柯克明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到了这个时候,柯克明几人还是认为成栋不会下狠手折腾他们,因为他们最想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在他们三个人手里,而且,每个人知道的不一样,想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只能放了他们,像是之前那样对待他们,柯克明几人刚刚被抓起来的时候,每天好吃好喝侍候着,跟在外边没什么太大区别,就是不能随意走动,其他的都还好,后来虽然吃的很差,但好歹住的舒服,有床有榻有饭吃,很偶尔的被人拖出去打一顿也都在他们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他们很明白,大楚的皇帝也好,成栋和李若松也好,谁都不敢往死里整他们,他们知道的东西是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比如安和家人的下落,比如巨额的金银下落,再比如被他们困起来的大量的老百姓都在哪里,不管是哪一个,对于从楚京城来的这些人都是非常致命的,也是他们迫切想要知道的。 有恃无恐的三个人过得相当滋润,只可惜这种日子只持续到成栋出现在他们面前,成栋走后,这三个人都陷入一种恨不能把自己给撕碎了的想法里,实在是太痛苦了,他们几次都觉得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只是对生的渴望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咬牙忍了下来,更可恨的是,他们明明是晕了过去,却被守在旁边的那些人用冷水给浇醒,冷水浇不醒就会用热水把他们烫醒,就连他们稍微长一点时间闭上眼睛都会引来一阵棍木奉的击打,柯克明在第四次被人弄醒过来之后,终于坚持不住了,正在他要开口求饶的时候,就听旁边的笼子中传来一个他耳熟至极的声音,那人说道:“我说,我全都说,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个人松口了,其他两个人的坚持一下化为乌有,柯克明和另外一个人也跟着喊道:“放我们出去,我们什么都说,来人,放我们出去。” 监狱长冷冷的看了一会儿,在柯克明他们痛哭流涕的开始说自己有罪的时候,才不慌不忙的吩咐道:“老张,去,请李大人和成大人过来一趟,这几个人要交待了。” 老张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盆子,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牢房,监狱长冷笑一声,对柯克明等人说道:“早点交待不就什么都好了?非要拖到这个时候,非要李大人和成大人出手你们才老实,真是自找罪受,要我说你们几个人就该这么收拾一次,给你们脸的时候你们不要脸,不给你们脸了你们反而老实了,等着吧,还不知道两位大人什么时候过来,等到他们过来了再说”跟来的时候不同,成栋和李若松这次走的不是那么快,俩人一边聊着什么一边往这边走,大老远就听到几个人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和哀嚎声,成栋对李若松说道:“怎么样,李大人,我这个方法是不是可以被你们刑讯科借鉴去?” 李若松摸摸下巴,说道:“成大人厉害,不知道成大人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拿出来让我们学习学习的?” 成栋故作神秘的笑了一下,说道:“最近折腾你折腾的有点厉害,安抚你一下,再给你支个招,把人关一个四面全是白色的屋子里,只有凳子,不准睡觉,最多两天,他绝对什么都招了,连他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能说给你听。” “不让睡觉?”李若松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突然眼睛一亮,说道:“这个方法跟现在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让他们不能有任何休息的时候,下次可以找个人来试试。” 成栋拍了一下李若松的后背,说道:“不要随便做实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这种方法,对人的伤害很大,一个把握不好,猝死都是有可能的,咱们用这些方法是为了审问出我们要的东西,不是为了折腾人,如果是单纯的想要折腾人,这种方法太过于狠毒。” 李若松笑了笑,说道:“放心,你最近一直在说要施仁政,说的我们耳朵都起苗子了,我懂,你放心。” 成栋撇撇嘴,懒得接话,不知道是谁,之前还从他这里套了不少特种兵更高一层次的训练方式,说是之前的训练方法有些落伍了,自己实在是耐不住这人不要脸皮的方法,只好说了,李若松这一招几十年了对他都有效,明明是快四十的人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么好的体力,一个劲的折腾自己,不说就不松手,自己都要被憋回去了还不松手,一想到当时不止是这些方法被问了去,还被逼着说了不少让人羞耻的话,成栋就有种想要扑上去晈李若松两口的冲动李若松汗毛一竖,有了种大事不妙的预感,立马开口说道:“夫郎,你说,他们会不会不说实话?” 转移注意力这一招也是百试不爽,成栋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这三个人身上,李若松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成栋想起了什么事情,但是看他的脸色绝对不是好事就是了,而且摆明了是跟他有关的,那白眼,那怨气,那怒意,他又不是只跟成栋生活了几天,当然明白成栋是在生他的气,这个时候跟他谈公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没有之一,等到公事谈完了,之前他为啥生气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 果然,成栋开始分析三个人等会儿可能会有的反应,等到成栋差不多说完的时候,俩人已经走到三个箱子前面了,三十分钟前看到成栋的几个人有多不屑,现在就有多畏惧,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 成栋淡淡的说道:“都考虑清楚了?” 三个人一起点头,连声说道:“考虑清楚了,我们什么都说,只要放我们出去,我们全都说。” 成栋扭过头,对监狱长说道:“先把他们放出来吧。” 三个人一脸喜色,他们本来以为成栋会让他们先交代清楚再把他们放出来,没想到成栋会这么快就放了他们,三个人眼珠子立马转了起来,这样的话,他们说不说实话没人知道,不说实话也不要紧,反正成栋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正想着,就听成栋吩咐道:“三个人分开审问,让他们用写的,下面标注上他们的名字,回头对一下,谁说了假话,就关进去,一句假话关一个小时,不准吃饭不准喝水也不准如厕。” 三个人听在耳里,惊在心里,柯克明倒是想跟其他两个人对一下话,却被人一把捂住嘴巴拖走了。 第402章 斩立决 不知道其他人会写什么,会不会老老实实的写,柯克明有些焦躁,也很恐惧,他不是害怕自己没写真实情况,而是害怕另外两个人写了真实的情况,如果他们三个人都没写,那就还好说,可只要有一个人动了心思,其他两个人绝对会遇到大麻烦,想起刚才在那个箱子里面遭遇的一切,柯克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那种经历他绝对不想来第二次。 柯克明拿着笔很犹豫,以致于手都有些抖,他三岁启蒙,到现在已经写了将近五十年的字,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不知道该怎么下笔,似乎铺在他面前不是纸张而是一只野兽,只要他的手落下去,就会被一口吞进去,柯克明有些绝望,成栋,成栋,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多如此恶毒的想法,难怪不过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能爬到现在这样的位置,以前只以为是脸长得漂亮,在床上有些功夫,没想到这人不是光靠一张脸,还有几分心思。 柯克明在那里反复想着该怎么写,李若松和成栋也在说这个事情,成栋时不时的看向三个人被带走的方向,说道:“这些人一向自诩聪明,对付他们这种人就要用这种方法,越是聪明人,脑子越灵活,越是位高权重,越是贪生怕死,先让他们有所恐惧,再稍微加点心理暗示,不怕他们不老实交代。” 李若松对心理暗示这四个字非常感兴趣,问道:“心理暗示是什么意思?” 成栋耐心的解释道:“太深层次的我也不懂,这是心理学的范畴,说简单点,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心思和想法,既不想被别人出卖,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出卖了对方,这种想法这三个人普遍都存在,坏事做多了,就怕遭报应,更何况这三个人谁不知道谁那点破事,这一点在平时没事的时候当然是好事情,你知道我,我了解你,大家谁也不说谁,谁也别笑话谁,可一旦出事了,就麻烦了,因为太过于了解彼此,才更不敢相信对方,因为都是坏事结成的交情,你怕我说你的事,我怕你说我的事,都怕,加上刚才我暗示他们谁说假话就把谁关进去,他们当然都是怕的,也知道除了自己之外的两个人是什么样的货色,有多么的不可信,所以,他们每个人都会按照真实的写,因为他们确信其他人肯定会按照真实的来写,谁都不想吃亏,谁都不想遭罪,而且,就算其他人没写实话,只有自己写了实话,可问题是,假话不可能说的完全一致,总会露出马脚,只有说实话的人才能把事情说的圆满,让人找不出不符合逻辑的地方,说白了就是说实话的人选择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自私的自保意识他们三个人都有,也都会这么做,其实,他们三个如果真的都说假话,我们也是完全没办法的,可偏偏,他们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三个也都知道其他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必然是都写了实话,多少抱着一种要死大家一起死,不死那就只有我不死的想法。” 李若松仔仔细细的琢磨了一下成栋的话,说道:“很有道理,心理暗示,这东西有意思,我要跟刑讯科的人好好讨论讨论。” 成栋笑了一下,说道:“哪里有这么简单,刑讯科的人不一定靠得住,你其实可以去找张管家,他当年能够在宫里混的风生水起的,还能被你姑姑托付重任,想必也是个厉害人物,我觉得你不妨跟他请教请教,怎么看人脸色和眼色,在我们那里这个东西叫做微表情,就是根据人的很细微的表情来判断一些事情,也很有意思。” “微表情?”李若松慢慢的重复了一遍,说道:“行,这个先放到一边,晚点我跟刑讯科的人商议一下再说,如果这几个人全招了,离咱们回楚京城的日子就近了,那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成栋楞了一下,说道:“那件事?哪件事?我最近事情有点多,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了”“户部尚书,真是,回去之后肯定要处理户部尚书了,你准备怎么办?”李若松问道。 成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法就要承担后果,如果他我们不处理,以后再处理别人咱们就立身不正了。” 李若松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呐,怎么就被这些眼前的东西给引的没了理智,他们怎么不想想,钱拿的再多,有那个命拿没那个命花,钱再多又能有什么用?” 成栋淡淡的回道:“因为之前咱们制定的律法还是太过于轻松了,贪腐从来不是用道德能够约束的,你如果仔细去想一想,你会发现那些道德底线比较低的人反而过得比较舒服,真的道德高尚的人过得不是很清贫就是很平淡,这是人性的问题,我们在制定律法的时候绝对不能去考虑人情,什么法理不外乎人情,扯淡,如果人情能够解决一切问题,还要律法做什么,那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嘛,回去之后跟若杉好好谈谈,官员的任免和管理到底该怎么调整,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没把棋子下好,后面只可能是满盘皆输,不可能有翻身机会。 这才多长时间,北边那些将士的血都还没凉透,这边就已经有人绞尽脑汁的弄银子填自家腰包,要是国库里面有余粮,我也不会这么急上火,咱们现在有多少事情要忙活,去年夏天到现在都没怎么下过雨,看养着今年的雨水也不多,南边的水多的在泛滥成灾,北边的水缺的地都裂开了,国库难道不出银子想办法解决南涝北旱的问题? 几万残障的士兵要安置,要医治,要保证他们以后的生活,不能让这些人为了大楚又是流血又是流泪,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我也见不得,几万人,不是几十人,最少要百万两白银,能到地方任职当然最好,不能到地方任职的转到工厂里面去,再不行总要给人家几亩地一些银钱,就是回去做个农家的老农民,总是要吃饭要过日子的吧?银子从哪里来,不还是国库往外拨款吗? 还有,他们以为朝廷里么不知道国库里面有多少银子,不清楚各地税收究竟有多少,他们真的以为情报科的那些人都是死的,放在那里当摆设看的,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清点银库里么的存银,这一次,我看那些硕鼠往哪里跑。” 一提到这些人这些事,成栋就非常恼火,不是他脾气不好,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拿着朝廷的俸禄,贪着朝廷的银两,搜刮民脂民膏的人,不,不能称之为人,大部分人都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李若松抬手拍拍成栋的后背,说道:“别生气,气坏了身子还不是你难受我心疼,那些人搞不好反而会高兴的直拍手。” 成栋嗯了一声,没多说,李若松也没说话,这个时候不用说什么话,只要安静的陪着成栋,成栋会慢慢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监狱长走了过来,眼睛很亮的看着成栋,成栋扫了一眼,笑了,问道:“都招了?” 监狱长虽然还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他很高兴的说道:“全部都招了,我刚才看过,三个人除了极个别的地方写的不太一致,大部分都是一致的,看样子都说了实话,只不过有些事情时间太长了,几个人记得有点混乱,不过大体上都是没问题的,能够相互印证,由此看来这三个人都说了实话。” 成栋闻言,扭头对李若松说道:“你看,我刚说的没错吧,这三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全部说实话,本来我还期待他们有人能够写点假话给我们找点乐趣的,没想到他们都这么怕死,人不能怕,有的事情越是怕就来的越早,只可惜,他们三个人是等不到不怕的时候了。” 三个人写的东西还是让成栋吃惊了一下,南边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严峻,原本他们只以为这三个人只不过是贪墨银两,搜刮民脂民膏,没想到这三个人俨然就是这里的土皇帝,银两对他们来说还真是不值一提的东西,欺男霸女的事情这几个人没少做,甚至指使其他人强抢人家的女儿、媳妇,甚至还有人规定新媳妇出门的头一夜要先送到自己屋里来,简直是令人发指。 成栋和李若松看完,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句斩立决,也没把结果送回楚京城,俩人商议了一下,下达了处理桑人的意见,游街三日,当街行刑,斩立决,包括他们供出来的那些官员,也全部被抄没家产,送到南雁门那边看脑袋。 据说,行刑的那一天,南边十六府不少人都专程赶过来看这些人被砍头,每掉下一个脑袋都会迎来阵阵的喝彩声,场面让人心惊的同时也让人万分感伤。 第403章 李若松的信 柯克明三人把人就藏在安和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也是挺损的,专门挖了一条地道,从柯克明家的后花园通往安和府上的东院,地道里面有一间不见天日的牢房,位置大概就在安和寝室的下方,等于是安和其实每天都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却从来不知道,这种方式让成栋和李若不用说驻地里面的军官了,那可是他们的祖宗,做不了主的当地官员立马把这件事上报给柯克明,柯克明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跟黄石搭上关系的好机会,便让当地官员不要再管这件事,以后这件事由他来亲自负责。 当地官员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药扔出去,见柯克明主动要了过去,高兴不已的把案子做了交接,然后封存了这个案子的档案,柯克明借由这件事跟黄石搭上了关系,可怜那姑娘就这么香消玉殒竟无人对她的死承担责任,她的家人到处告状,却告状无门,若不是柯克明三个人倒台了,黄石的案子估计也就这么销声匿迹了。 在等待判决的时候,黄石也给李若松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言辞诚恳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恳求李若松能够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大楚正在收回西边的领土,阻力非常强,正是需要能人的时候,他跟李若松保证,他愿意死在战场上,只要给他一把大刀就行,他决心死在与敌人拼杀的过程中。 大楚西边有几个府城几十年前便脱离了大楚的掌控,历代大楚皇帝都没忘过这几个府城,心心念念要把这几个府城收回来,只是大楚都自身难保了,又谈何收复故土,便一年一年,一代一代的拖了下来,直到熊若杉第二次掌管皇权,才开始收复故土,不过,西边这几个府城这几十年下来也没原地踏步等着别人收拾,相反,他们借助地形,巧妙的设置了层层关卡,易守难攻,大楚的军队推进非常艰难。 在这种情况下,像黄石这种立过大功又敢打敢拼的人自然是非常受欢迎的,不止是带过黄石的军方领导,就是王子清和王子泽都写了信过来,希望李若松能够从轻处理,再不济也可以同意黄石戴罪立功的请求,让他始终在前线打仗,直到牺牲在前线。 李若松全部都拒绝了,按照大楚的军纪律法,黄石的行为是被执行枪决的,还是立即执行,连缓刑都没有,军纪处的处长坚决不同意处死黄石,他给李若松说别说是一个农家姑娘,就是十个农家姑娘,一百个农家姑娘,都抵不过一个黄石。 李若松接到信,沉默了半日,给军纪处的处长写去了第二封信,李若松在信中告诉军纪处的处长,黄石的参军经历绝对是光荣的,是值得肯定的,也是值得很多将士学习的,对于黄石被判死刑的事情,自己很难过,也很惋惜。 黄石不仅仅是大楚非常有名的战将,更是他李若松的救命恩人,但是,他不是犯了错,道个歉就过去了,他是犯了法,犯了罪,还是不容赦免的死罪,一个军队的高级军官,一个子弟兵的战士,有如此卑鄙的、残忍的、毫无人道的、失去自己立场的、违背自己职责的、背弃自己信仰的行为,如果饶过他,以后要用什么来教育千千万万的子弟兵战士,要用什么来面对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要用什么来说我们的子弟兵军纪严明,要用什么来证明我们是保护老百姓的,是深受老百姓支持和爱戴的,判处死刑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是律法说了算,是军纪说了算。 正因为黄石是一名高级军官,是一名立过大功的子弟兵战士,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恩人,才必须这么办,才不得不这么办,我们对待子弟兵战士,尤其是对我们子弟兵的军官,不能不执行比一般老百姓更严格的纪律,更严厉的律法,他被判死刑,完全是他自己的行为导致的,是罪有应得。 所有的子弟兵战士,所有的军官,所有的大楚官员,都要以黄石为前车之鉴,请你在黄石的判决会上,在黄石的枪决会上,当着黄石及所有人的面,宣读我的这封信,并向那位姑娘的家人转达我的歉意和安慰,作为军队的最高将领,我没有管好我的兵,没有带好头,没有做好工作,我对不起那位死去的姑娘,对不起她的家人,也对不起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的老百姓李若松的这封信被收录在大楚志中,凡是看到、听到这封信内容的人无不为之动容,包括成栋和熊若杉,因为黄石的例子在前面,户部尚书等一众高官的处理似乎就不那么让人为难的,从成栋和李若松回到楚京城的那一日开始,楚京城午门外的地面就没有干过,数十个官员干部和军方人员在这里被执行死刑,而这,只不过是拉开了大楚为期五年反贪腐的序幕。 第404章 捡了个人 “威廉姆,咱们这是要去见大楚的皇帝吗?”问话的是个头发有些枯黄,脸上长着一点雀斑的年约十六七的男孩。 “对,我们等会儿会见到大楚的皇帝。”被称为威廉姆的男子回答道。 “需要我们做什么准备吗?皇帝会不会很可怕?大楚这么厉害,我担心这里的皇帝会把我们拖出去砍了。”男孩有些担忧的说道。 男子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不会的,大楚的皇帝是个非常好打交道的人,你会喜欢上他的。” “我更希望他不讨厌我。”男孩不太自信的回答道。 男子没说话,只是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男孩还在想心事,丝毫没发现有人正在跟被他喊做威廉姆的男子敬礼,男子微微点头回礼示意,有人想要开口喊他,他轻轻的将食指放在嘴唇边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男子带着男孩绕来绕去走了很一会儿,终于走到议政大楼的会客厅,冯保放下手里的文件,有些诧异的说道:“李将军,您回来了?跟李相说过了吗?” “冯叔,好久不见,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面您老就这么一句话,真是伤透了我的心。”李成痞里痞气的说道。 “得了,你就不要跟我来这一套了,当我不知道你,你真要是觉得我伤透了你的心,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行了,快去见见李相和你爹爹,去晚了他们肯定要说你。”冯保有些无奈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嘹。”李成笑着说道,他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又问道:“说起来,有个事情我忘了跟你问,成李那小子回来了吗?” “没有,你们兄弟俩都是一副样子,一出去就不回来,你们俩还真不愧是亲兄弟。”冯保提起成李,更头疼了一些。 “哈哈哈哈,冯叔,别这样,我跟你说,你就让我们俩再玩几年,我们还不到三十,还没玩够,你怎么忍心看到我们就这么一脚踏入婚姻的坟墓。”李成说道。 “得得得,我不跟你耍嘴皮子,这孩子是谁?”冯保看向李成身边的那个男孩子,问道。 “哦,我路上捡的,这小子挺有意思,有股子狠劲,我觉得不错,就顺手带回来了。”李成耸耸肩,说道。 “你怎么就喜欢捡些稀奇古怪的人回来,幸好你不是我的儿子,否则我能被你活生生的气死在那里。”对于李成喜欢捡人回来的毛病冯保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李成也不跟他多说,回头对已经吓呆了的小男孩说道:“嘿,小子,跟我走,先见见熊言成那小子,然后我送你到你该去的地方。” 小男孩一副梦游的表情跟在李成的身后往前走去,熊言成大老远就听到他这个大哥的脚步声,他放下手中的钢笔,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说道:“你每次进门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李成随手将帽子扔在桌上,说道:“小子,你怎么越大越不可爱,明明小时候还会抱着我的腿跟我要糖吃的。” “你够了,大哥,在这样我就把你送到部队去,我想大伯父肯定很乐意看到你穿着军装去找他。”熊言成淡淡的说道。 “别别别,你果然越大越不可爱了,来,给你介绍个人,我路上捡回来的,这小子应该挺适合到部队里面的,我看到他的时候这小子正一个人跟十个人打在一起,虽然自己被打的一身是血,但是他居然没占下风。我觉得这小子好好培养一下,将来没准又是一个得力的悍将。” 李成得意的说道。 “你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哥,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捡了多少人回来,每一个你都说是悍将,结果呢,没有一个人入伍从军,你可别再说这话了,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的话实在不可信。行了,人你留在这里,快去看大伯和大伯夫,他们肯定想你了。”熊言成说完,挥挥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李成笑了一下,说道:“那我走了,这人交给你,回头我再跟你问他有没有被安顿好。” 很潇洒走人的李成爽快的丟下一脸蒙圈的男孩和更加无奈的熊言成,熊言成笑眯眯的对男孩问道:“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看起来却比对面那个男孩大的多,男孩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文森特,我叫文森特。” “文森特,坐,不要这么拘束,你今年多大?”熊言成继续问道。 这边俩人谈的不亦乐乎,另外一边却不是那么的融洽,李成走在半路上被熊若杉看到了,没来得及逃跑的李成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对熊若杉说道:“嗨,小叔叔。” “嗨,嗨,嗨,嗨你个大头鬼,玩够了舍得回来了?”熊若杉笑眯眯的说道。 李成清了清嗓子,回道:“咳咳咳,小叔叔,别用这张笑眯眯的脸说这种话,我会有种很奇怪的错觉,总觉得不是你本人在说话。” “我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的,你这两年是信不写,消息不回,你是准备做什么?说吧,这次回来你准备什么时候走?”熊若杉问道。 “咳咳咳,不知道,我还没想好,但是我绝对会多呆一阵子,我保证。”李成竖起四根手指头对天发誓道。 “得了得了,你那些小伎俩哄哄你那对爹妈还可以,哄我还不够看,你今年也有二十七了吧,说吧,准备什么时候定下来?”熊若杉继续问道。 “说实话,我还没做好准备要定下来,定下来总要有个能让我定下来的人才行,我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人,等我找到了我一定会定下来的,你别担心。”李成一脸讨好的笑着说道。 “收起你那张脸,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存侥幸心理,你还没到三十,我们不多说什么,等到你满三十的时候你看你还能不能回来,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你想不想回来的问题了,是你能不能回来的问题了。”熊若杉笑的更加开心了。 李成心理咯噔一下,连忙说道:“我保证,小叔叔,我保证不会一直这么下去,你放心。” 熊若杉摆摆手,说道:“我才懒得管你,去吧,去见见你爹跟你爹爹,你爹爹上个月感冒了一场,有点严重,要不是你们张爷爷守了他几夜,我估计你们都不一定能看到他。” 李成愣了一下,说道:“什么?我爹爹他?” 熊若杉收起笑脸,说道:“嗯,他身体其实一直不好,只不过是不想让你们担心而已,他好歹也是快五十的人了,你们两个,多少心里要有点数,能多陪陪他们就多陪陪他们,我让你们定下来不是让你们找个人定下来,是指安定的在一个地方多呆呆,他们老了,虽然这些年大楚人的寿命比以前长了些,可平均下来也不超过六十岁,李成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是他们这一辈的大哥,老大,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李成站在原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熊若杉走远了都不知道,他发了一会儿呆,才回过神,往丞相办公厅走去。 李若松最近看东西有点花,张叔给他弄了一副眼镜,看东西的时候戴上会清晰不少,他明显感觉到最近的ji,ng力差了不少,以前忙活一天根本不会觉得有多累,但是现在他最多只能忙活半天,半天之后就必须睡一觉,否则会困得厉害。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李若松高兴的放下文件,说道:“臭小子,舍得回来了?” 李成看着李若松,突然发现李若松变了很多,他的头发已经不再是自己小时候见到的那样全部都是黑丝,而是开始掺杂着白发,脸上也开始有了皱纹,他已经不年轻了,老了。 “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爹爹呢?”李成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说道。 李若松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你爹爹啊,在家做份,最近他迷上了做饭,非要天天下厨。” 李成如果没听熊若杉说的话,估计不会认为他爹在说谎,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也更加心酸,他爹爹明明是大病初愈不能跟着过来处理政务,他爹为了不让他担心,说是他爹爹迷恋上了做饭,他爹不知道有多宠他爹爹,这么多年了他爹就没让他爹爹做过什么事情,别说是洗菜做饭了,就是吃饭都恨不能亲自喂给他爹爹吃。 李成很努力的扯了扯嘴角,说道:“爹,你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爹爹做的饭,你确定能吃?不会出事?” 李若松耸耸肩,说道:“还成,暂时死不了人,只不过会腹泻一段时间罢了,你吃饭了没有?你爹爹这会儿肯定已经把饭做好了,我想他会跟高兴看到你的,你记着,不管有多难吃,你都要装出一副很好吃的样子把饭菜全部吃完,全部,懂不懂?” “爹,我想知道,为什么要全部吃掉?”李成有些不解的问道。 “因为只有我们全部吃完了他才能吃家里其他人做的饭。”李若松解释道。 第405章 李成的决定 李成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往厕所跑了,要不是他爹跟自己的情况差不多,李成都要以为这是他爹爹故意在整他,因为他太长时间没有回家。万幸,在漆黑的夜里有个人黑着眼圈陪着他蹲在马桶上。 “爹,你这段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李成语带同情的问道。 李若松苦笑一下,回道:“如果我一直这么过来,你小子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了。” “那今天怎么做的分外难吃?”李成有些疑惑。 “这是他学的新菜,基本上,新菜都要难受个几天。”李若松解释道。 “嘿,爹爹说他有预感成李那小子明天要回来,还专门留了一份儿给他,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李成幸灾乐祸的说道。 李若松淡定的看了他大儿子一眼,没吭气,生儿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当然是用来分担痛苦的,不管明天成李回不回来,反正这个菜他是不用再吃了。 父子俩相互搀扶着回到房间,成栋这段时间因为在服用治疗伤寒的药,非常嗜睡,再加上到岁数了,一到点必须上床睡觉。李成赖在两个爹爹的房间不走,非要在屋里打地铺,拗不过儿子的李若松只好让人搬了一张榻放在他们床旁边,还取笑李成是越活越回去了,三岁之后就死活不跟他们睡的人居然死皮赖脸的要跟他们睡,李成厚着脸皮就当自己没听到。 成栋先睡的,李若松还要处理一会儿公务,李成借着晚上睡觉前的时间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自己的爹爹,记忆中的爹爹有张非常漂亮的脸,确切的说,是让人非常惊艳的脸,很有一段时间他和成李都说将来要找一个跟爹爹一样好看的媳妇,他记得有一年成栋问他们俩怎么还没找到能够陪他们过日子的人,李成记得自己说都怪自家老爹太好看弄得他们俩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 成栋当时笑的很开心,说他俩太会哄人,也太会找借口,其实仔细想想还真不是借口,他们是真的觉得这个世上最好的爱人就是自家爹爹,有的时候他们对自家老爹挺羡慕嫉妒恨的,怎么他运气这么好能够找到自家爹爹这样的人,小时候他们还挺怕李若松的,觉得他太严肃,等到长大了才发现李若松的心地很软,最起码比自家爹爹心软,只不过是不希望别人都知道自己心软从而被人欺压这才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结果时间长了自己就习惯了。 李若松和成栋过了四十岁的时候,俩人的脾气开始慢慢发生变化,李若松的脾气越来越好,说起李相,朝里军中没有一个人不竖大拇指的,实在是个好脾气的人,看着架势十足,一开口就露馅,成栋反倒是脾气越发不好,去军工厂检查工作的时候动不动就把平小师傅骂的狗血淋头,这个不满意那个不合格的,恨不能让人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回炉重造,平小师傅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也经常被骂的掉眼泪,要不是平老师傅在旁边劝着,平小师傅能哭的停不下来。 李成和成李这些年喜欢往外边跑多多少少也有这个原因,远的香近的臭,他俩经常在家里呆着的时候,成栋总是会念叨他俩,偏偏他俩又大了,经不起这样的念叨,就不乐意在家里多呆,喜欢经常在外面跑,第一次出门回来,发现成栋待他俩好了很多,念叨的少了,便觉得还是不要经常在家会比较好,更何况外面的世界真的很有意思,哥俩这种爱往外跑的趋势一经打开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李成将李若松扶到床上,给李若松盖好被子,突然说道:“爹,你老了好多。” 李若松愣了一下,说道:“你们都这么大了,我也该老了。” 李成鼻子突然酸了一下,他吸吸鼻子,说道:“爹,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怎么的?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了?自己能解决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李若松轻声问道“没,没遇到什么事,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儿子,什么事我摆不平,就是觉得想家了,想你和爹爹了,想多陪陪你们,我也该定下心过日子了。”李成回道。 “你不要想太多,我估计你又听谁说什么了,我跟你爹爹从来不是阻止你们往外飞的原因,我们这么努力,这么拼命,不过就是希望你们能够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不要生活在贫穷、饥饿和战乱当中,而是能够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事务,你们喜欢在外面多看看这大千世界,那就去,你们想要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那就去,你们不愿意勉强自己找个不爱的人成亲生子,那就去,只要不违法乱纪,你们可以去过任何你们想要过的日子,我跟你们爹爹会永远支持你们的,你们不管做什么,不管有没有出息,不管是不是别人口中的孩子,我们都不在乎,你们兄弟俩,从来都是我们的骄傲,从来都是。”李若松的声音很轻,有时候几乎让李成听不清楚,可很奇怪,不管李若松说的多轻,声音多小,那一字一句竟像是知道方向一般,一字不漏的穿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泪流满面。 幸好是在夜里,没人能够看见他的眼泪,李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他回道:“我知道,我是真的想陪着你和爹爹,你们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我好好的学习,出去了才知道自己其实什么本事都没有,如果脱离了我是你们儿子的这个身份,我很多地方都太差了,我应该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自己这辈子想要怎么过,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要找个方向才行。” “嗯,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去睡吧,儿子,明天还要早起。”李若松吩咐道。 “爹你也睡吧。”李成回道。 夜静了,心却不平静了。 对于李成愿意留下来的事情,李若松嘴上没多说,心里却是高兴的很,年纪越大越希望孩子能陪在身边,早个十年李若松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近两三年却越发重了,只不过俩孩子还年轻,他在他们这个岁数也更想要到外面去走一走,去看一看,因为年纪大了想要往外跑都没机会了,就像李陈氏和李良,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却没那个福气享清福,在熊言成五岁的时候,两位老人前后脚离世,相隔不过十余分钟,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李若松当着所有人的面没哭,晚上回去了在成栋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不管他多大岁数,他爹娘活着他就还是孩子,还有个地方可以诉苦,可以撒娇,他爹娘走了,他再也没地方能让他躲一躲了。 也不知道是心累了还是身子骨越发不行了,李若松这段日子已经跟熊言成提了好几次想要提前退下来的意思,按照大楚颁布的职制律,他做到五十五岁才能退下来,可李若松觉得他似乎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他现在就想退下来,趁着自己还能动带着成栋到处去走走,去看看,就像熊若杉和周谨言一样,早早的把事情丢出去,两个人乐哉悠哉的到处跑着玩,不知道有多舒服。 李若松叹了一口气,熊言成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放他离开,毕竟,整个大楚就只有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其他人不是资历不足,就是经验不够,压不住场子办不了事情,军队稍微好一点,老将比较多,东西南北四个军区都很平稳,小规模的战役大楚的军队从来没有败过,还时不时的跟船出去到其他国家去磨练磨练,俗称见见血,大楚军队的战斗力一直是最强的,只是李若松还不满意罢了,他总觉得子弟兵还是太过于散漫了,时不时就搞个军事演练让这些士兵们都动起来,脑子里的那根线绷得紧紧的,李若松怕子弟兵最后会变得跟以前大楚那些兵一样,在军事训练方面从来不会心软,抓的非常紧。 虽然军队有将领,朝中有大臣,需要李若松做的事情还是不少,这些年大楚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需要c,ao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李若松有的时候光是批公文都要用两三天的时间,李若松觉得与其这样下去倒真不如培养一个能够接手的人,就算现在不能接手,以后总也能够用得上。可不知道为何,熊言成就是不批准,李若松觉得这个小侄子估计也是担心接手人培养好了自己就带着成栋跑了。 也不能说熊言成不懂事,总是霸着成栋,要是自己有一个这么小的儿子,估计也会这样对待他,熊言成非常喜欢成栋,最敬佩李若松,当然是说什么都不会让这俩人离开,在熊言成的脑海里,这俩人是要等着自己将来有了孩子接手自己的位置之后才会带着他到处跑着玩的,却没想过,他跟李若松和成栋的岁数差距有多大,等到接手的工作全部理清爽了,估计也就不用走,因为已经走不动路了,让人抬着估计更靠谱一点。 第406章 倒数第二章 李若松是南楚收复故土重建大楚之后唯一一个被封为丞相的大臣,兼任内阁首辅的同时还兼任军方的最高司令,可以说,论权力他比熊言成手里的权利大的多,熊言成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但是李若松自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太好处理的后续效应,便辞掉了军队最高司令的职务。 熊言成被成栋给说服的,没办法,成栋说如果他不同意李若松辞掉军方的职务,他们夫夫俩就准备把所有的职务全部都给辞了,成栋从来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所以熊言成只好同意李若松的辞呈,并且按照李若松的建议自己担任军方最高司令这个职务。 等到李成和成李兄弟俩满三十岁的时候,李若松再次跟熊言成提出辞去一切职务的请求,照例被熊言成留中不发,朝堂上倒是没什么大波澜,毕竟这两年李若松对接手人的培养非常重视,成栋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年频频晕倒,可仔细检查之后身体又没什么问题,或者说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成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昏倒过。 对于这种情况,李若松非常不安,他现在除了上朝处理公务以外,其他时间都陪在成栋的身边,李成和成李也没再跑出去,虽然兄弟俩还是没找到能够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成栋却很开心,因为这两年俩孩子一直都陪在他们身边,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晚上还能打个招呼,对成栋来说这就足够了,至于俩孩子乐不乐意找人成亲,那是他们的事情,他作为他们的父亲,不会去干涉他们的任何决定。 这些年能够研制出来的东西都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成栋开始把注意力从研制武器上面转移到培养研究意识和研究ji,ng神上,他总是要死的,现在不死十多年后仍然会死,等到他死了,总要有人能够接手这方面的工作才行,大楚现在领先其他国家太多,称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国家,可谁也不敢保证没有其他国家能够追上他们,也没有人能保证大楚会一直领先下去,甚至可以说如果大楚不能够一直保持领先地位,它的命运会非常惨,因为在其他国家看来,大楚就是一块非常美味的,可口的肥r_ou_,越是富庶,越是容易被人觊觎。 即便是已经足够强大的现在都引来了不少国家的联手进攻,更不用说万一哪一天大楚没有优势了,或者说没有抓住机会导致落后于其他国家,前世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搞不好会再次来临,成栋是不想看到这一点的,所以成栋分外注重研究ji,ng神的培养,也很注重危机意识的塑造。 在成栋和李若松的坚持下,大楚所有的学生都要再入学前开展军事训练,所有人都要参加,甚至军校的学生必须到前线去参加军事训练,除此之外,大楚的军方还会积极的对外输出,派军队到其他地方执行任务,有的是帮助小国家对抗大国家的入侵,有的是帮助发生战争的国家保护老百姓,可以说哪里有战斗,哪里就会有大楚军队的身影,大楚的战斗力保持的一直不多,对军方的投入也一直很大,幸好大楚的国库已经完全不同于二十多年前的大楚,否则还真支撑不起如此庞大的军事投入。 大楚生产的东西经由海运输送到世界各地,再把世界各地的东西通过海运带回大楚,海运的发达让大楚的财富呈几何式增长,加上大楚第一架飞机研制成功,天空对于大楚人来说已经是触手可及的地方,当然,现在的飞机是比较古老的那种,还不能飞太高,但尽管飞不了多高,飞不了多远,这架飞机对大楚的意义仍然很重大,几乎可以说帮助大楚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李成和成李两个孩子当中,李成个性比较张扬,喜欢军队生活,前两年进入近卫军,现在也是不大不小的一名军官了,成李性子沉稳的多,继承了成栋喜欢研究东西的好习惯,早两年就跟着成栋在大大小小的工厂里面跑来跑去的,基本上已经可以接手成栋的工作。 大楚这么些年下来,家家户户都已经用上了电灯电话这些在以前人看起来非常神奇的东西,幸好大楚人数一直不多,否则就算是全大楚人节衣缩食也供不起这么大的投入,尽管大楚没有限制人口,可不知道为什么大楚的人数就是增长不起来,这么多年一直维持着非常稳定的数字,李若松让人做过调查,得到的结论让人有些不知道该说啥,大楚人不太乐意生孩子,他们觉得孩子太多了会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 成栋对这个结果很诧异,因为这几乎是他前世那种环境下才会产生的想法,没想到在大楚这么早就已经出现了,当然,跟前世类似的是有这种想法的同样是比较富庶的地方,以农业为主的府城依然是愿意多要一些孩子,毕竟孩子多了劳动力就多,劳动力多才能够有更多的收入大楚的军队由于武器比较先进,战术也是先用火力覆盖,再用步兵冲锋,人数伤亡不大,每年退伍一批老兵,进来一批新兵,人数方面也不是无限制的扩张,而是维持一个非常稳定的数字,军种也是一再优化,骑兵什么的已经取消了建制,新增了空军这个将来会出现的军种,并且开始选拔适合做空军的人员进行训练。 成栋有事没事的会到军队里面去转一转,带着一大堆研究人员,他始终坚持武器研发要跟实战结合起来,几乎每支军队里面都会有军方武器研制人员跟着一起上战场,以测试武器在实战中能够发挥的作用。 李若松当丞相以来,成栋几乎是天天陪着他一起上朝,刚开始还有不少人提出各种异议,最初还能有李若松说话的时候,可到了后来基本上成栋一个人就能摆平他们,每当成栋开口的时候,李若松往往都是不吭气的,有人明里暗里的嘲讽李若松是个妻管严,李若松听到这种论调,基本上都是耸耸肩,不予置评,大有一副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态势。 成栋不会客气,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这对夫夫很有意思,明明成栋是个文臣,做事风格却像个十足的军人,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一开口战斗力极强,绝对不会拖泥带水拐弯抹角,他要说什么,绝对是直奔主题,往往把人说的无地自容。 李若松是军人出身,偏偏做事说话滴水不漏,比文臣还难对付,基本上抓不到他的痛脚,年轻的时候还稍微好对付一点,表情不多但是心气挺盛,多多少少的还能找到把柄反击回去,等到年纪大点了,表情是多起来了,人也平和多了,能够让他们找到的把柄几乎不存在了,老j,i,an巨猾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这个人难对付的程度。 让诸位大臣更难受的是,他们拿成栋完全没办法,因为成栋能够站在朝堂上靠着的不是官职,而是爵位,一等国夫,有资格站在这里,所以用什么职制律是对他完全没有效果的,他可以不吃这一套,这就让大臣们没办法说他什么,偏偏他说的时候他们又不能阻止,只能听着,有时候还不等他们说话,李若松就把话题给结束了,弄得他们是有口难言。 其实这是李若松和成栋早就定下来的策略,李若松不说话,因为他一说话必然会引来其他朝臣们的攻讦,若是不说,也不行,他要是不开口,朝臣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说出什么话,这个时候成栋的作用就非常重要了,他的爵位放在那里,又不是在朝中为臣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不违法,基本上都不会惹来什么麻烦,所以李若松和成栋定下的方针就是成栋动嘴,李若松动手。 夫夫俩联手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把整个朝堂给肃清了一遍,在之前长达五年的反腐工作中,成栋给李若松提了不少好建议,比如设定出差费、接待费、公务费等各种费用款项,严格限制各项公务支出,来最大限度的杜绝占用公款的情况。再比如设立官员档案,里面详细记录官员从进入官场的这一刻开始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在银钱方面的事情,一旦有贪腐的情况出现,这个人是绝对不能够重用的,凡是在户部这种跟银钱打交道的地方任职,只要出现一丁点跟银钱挂钩的不良记录,公职不仅保不住,惩罚也是最为严格的。 与严苛的律法相对应的是公务人员的待遇,凡是在朝廷中为官的人,待遇都是非常不错的,大夫和教书先生的待遇也很好,按照成栋的话来说,谁敢放心把性命交在一个生活窘迫的人手里,又有谁敢把孩子交给一个生活窘迫的先生手里,如果你不敢,那么就要提高这些人的待遇,让他们不要为了生活去做些挺而冒险与身份不符的事情。 第407章 未尽的结局 “尔并非此处之人,为何滞留在此,还不回去?”白胡子老头很愤怒的指着成栋说道。 成栋心里有些慌,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会碰到这么离奇的事情,眼前这个白胡子老头说的每个字他都懂,但是连在一起他就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第3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0节 穿越之一品贤妻 作者:木已成灰 第40节 “不知您老所言何意?”成栋拱拱手,很有礼貌的问道。 “哼,竖子竟跟老夫耍滑头,老夫方才说了,尔并非此处之人,还不回去?”白胡子老头又说了一遍,语气更加严厉了几分。 “回去?我不是被您老给叫来的吗?您老不放我回去我回哪里去?”成栋有些疑惑的说道白胡子老头眼睛一瞪,成栋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听见那老头说道:“休得与老夫歪缠,尔并非此世间中人,本不应出现在此地,既然被老夫发现了,那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成栋心里一惊,连忙说道:“且慢,来此地并非我意,可既然我已经来了,便没想过要回去,求您老高抬贵手,我已年届五十,本就无多少阳寿,为何不能让我在这里活到终老?” “竖子无理。”白胡子老头怒斥道。 成栋觉得心口闷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在睡梦中都疼的呻吟起来,李若松听到动静连忙爬起来把灯打开,发现成栋正一脸痛苦的揪着胸口的衣裳,李若松不停的喊着成栋的名字,想把成栋给弄醒,没想到成栋一直没有紧紧闭着眼睛,李若松直觉不对,连忙大声的喊着李成和成李的名字。 李成和成李赶过来的时候,李若松已经脸色发白手足无措了,李成快步走上前,扶住李若松,成李则去看成栋的情况,李若松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问道:“爹,爹,怎么了?” 李若松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成栋,叫不醒,心口部位疼痛的厉害,老大,去喊大夫来,快。” 李成闻言大惊,连忙说道:“我现在就去,爹,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若松喘了两口气,说道:“我没事,没事,快去喊大夫,快。” 李成把李若松扶着做到凳子上,慌的衣裳都没披,拔腿就往外面跑。 成李已经将成栋扶起来斜靠在床榻上,成栋的满头的冷汗,手紧紧抓着胸口位置的衣服,表情十分痛苦,成李连连喊了几声,成栋没有反应,饶是平时比较冷静的成李也有些慌乱起来李若松喝了几口冷茶,勉强压制住心底的不安,他走回床榻边,拍拍成李的肩膀,成李扭过头无措的看着李若松,眼中隐隐含着眼泪,李若松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却相当坚定的说道:“他不会有事的。” 成李点点头,把眼泪擦干净,说道:“嗯,我相信爹爹不会有事的。” 李若松跟成李换了位置,坐在床榻边,扶着成栋,对成李说道:“去倒杯热茶来。” 成李连忙往外跑去厨房端热水,等到两个孩子都离开了,李若松将额头抵在成栋的额头上,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他哽咽着说道:“夫郎,快醒醒,快醒醒。” 成栋觉得自己可能快要不行了,他喘不过气,心口的疼痛已经扩散到全身,他全身上下哪里都疼,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一直坚持,他开始想,也许放弃是最好的选择,放弃抵抗这种疼痛,让自己舒服点,白胡子老头似乎很满意他有这种想法,表情比刚才好了很多,就在成栋觉得已经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在喊他,让他醒醒,不要离开。 成栋有点疑惑,过度的疼痛让他反应有些迟钝,他费了些功夫才想起来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李若松,他的爱人。 白胡子老头发现成栋的抵抗变得激烈起来,这让老头很不舒服,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动作的时候,就被人给拉住了胳膊,老头一回头,愣了一下,随后极为生气的说道:“你来做什么?又来坏我好事?” 来人看到他的样子,不觉好笑的说道:“你怎么又变成这副样子跑出来,也不怕把人给吓到,行了行了,你也闹够了,咱们回去吧。” 白胡子老头不停的想要把手抽回来,说道:“你不要打扰我工作,松手松手。” “走吧,这人阳寿还未到,你要是真把人给弄回去,上头的那位老大指不定怎么收拾你。”来人无奈的说道。 “胡说什么,这人本来就不该到这里来,你看看他搞出的这些东西,他改变的太多了,懂不懂,根本就让这个世界的历史偏离了应有的轨道,按照规矩,咱们应该。。。。。。”白胡子老头的话没说完,已经被人给拽走了。 成栋隐隐听着俩人的对话,虽然还是没搞清楚这俩人究竟是谁,但是胸口那种剧烈的疼痛正在缓缓的消退,成栋扶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想,他要快点醒过来才行,李若松肯定急死了。 确实,李若松急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正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张管家正在给成栋把脉,他摸了摸胡子,看着一脸焦急的李若松,说道:“抱歉,我无能为力,什么都没问题,但是人醒不过来,我估计不是身体的问题。” 李若松有些焦躁的说道:“没问题他会醒不过来?没问题他这段时间会总是昏睡?没问题他会疼得这么厉害?” 张管家摇摇头,说道:“从我的角度来看,确实没问题,要不我把其他大夫也喊过来看看”李若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那种快要喷薄出来的愤怒压回去,他明白这不是张管家的问题,医者治病不救命,他明白,他不应该将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转嫁到其他人的身上,李若松摇摇头,缓缓说道:“如果您老都没办法,其他人来了也没什么用,张老,很感谢您大半夜的赶过来,您回去歇着吧,我守着他。” 张管家撑着床榻站起身,说道:“没事,我陪着你,多个人总是多一份希望。” 李若松还没开口,就听成李极为高兴的说道:“爹爹,你醒了?” 听见成李的话,李若松连忙跑到床边,成栋正好朝着李若松的方向看过来,他的脸色依然很难看,表情却很轻松,他笑得有些虚弱,说道:“若松。” 李若松使劲揉了揉眼睛,站在原地没动,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成栋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若松。” 李若松同手同脚的走到床边上,成李很有眼色的让开位置,李若松慢慢坐下,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成栋,成栋有些吃力的抬起手,李若松连忙伸出手握住,shi冷的手让李若松心抖了一下。 “若松,我回来了。”成栋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若松的眼眶突然红了,他用力把眼泪眨回去,吸吸鼻子,说道:“欢迎回来,谢谢,谢谢。” 李若松没有说为什么谢谢,又在谢什么,成栋却听懂了,他用力回握住李若松的手,两个人就这么靠在一起,两只手交握着,安静的坐在那里。 张管家和李成兄弟俩相互看了看,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张管家擦擦眼角,说道:“老了,眼皮子浅,见不得这种场面,我先回去睡觉,你们俩也回去睡吧,没事了。” 说也奇怪,那天之后,成栋之前那种特别容易犯困的情况没有再出现过,梦里面的事情成栋跟李若松说了一下,李若松听了话没多说,只是亲自去了一趟大觉寺,求了一个平安符给成栋挂在脖子上,勒令成栋就是洗澡也要带着。 成栋倒是很听话的挂着,还真是洗澡都不摘下来,见成栋很乖觉,李若松松了一口气,大觉寺的主持说成栋这是三魂七魄不稳才会总想睡觉,要时刻带着平安符,压一下魂魄,免得哪一天魂魄离体了,李若松光是听都一身冷汗,当然是主持怎么吩咐的他就怎么做了,生怕成栋哪天真的一睡不醒。 虽然成栋的身体在一天天好转,李若松却不敢掉以轻心,想来想去,李若松决定离开朝堂,他这一辈子为大楚做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前半辈子已经过去了,后半辈子他想留给自己,留给成栋和家人。 熊若枫也被成栋的情况给吓到了,李若松把辞呈递上去还没开口,熊若枫已经批准了李若松的辞呈,让他好好陪成栋,不要担心朝堂里面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事自己会去问他,结果,李若松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就被熊若杉派人护送回去,顺道还给成栋送去不少名贵的药材。 熊若杉和周谨言接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有几天了,但是俩人不放心,专门赶了回来,幸好他俩回来了,要是没回来估计会有几年见不到李若松和成栋,夫夫俩是无事一身轻,收拾好两个人的东西准备到处去走走看看,家里的事情全部丢给李成和成李兄弟俩,已经准备启程了。 本来只想就他俩的,结果变成了四个人,没办法,熊若杉的脸皮太厚了,不带上他他就赖在地上抱着李若松的大腿不起来,这一走就是三年,留下一堆人在楚京城里等他们回来。 李成和成李咬牙切齿的发誓,等到他们爹和爹爹回来了,一定要把事情全部丟回去,这俩人也太不厚道了,居然还不回来。 至于李若松和成栋他们四个人回来之后小兄弟俩到底有没有把事情丢回去,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作者闲话:终于完结了!完结了!!!撒花!!! 新文开始专心更,求收藏,求枝枝,星际之绝对契合,外热内冷的话唠向导和外冷内热的腹黑哨兵,正在等着你们~~~ 第4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