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执手中棋》 分卷阅读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 书名: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我与你执子以对,只求痴恋能成! ——满纸的胡言乱语,感谢愿意看下去的每一个人^_^ cp星主x虚苍,古代玄幻 序章 空旷无垠的荒野,举目看去只见皑皑冰雪,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 没有风,没有声音,凝滞的气流中,只有行走者自己发出痛苦的喘息和脚下踩踏冰雪的声响,可是等他走过,身后的雪面上却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他根本就辨别不了方向,也没有任何东西能供参照。 ——为何这里的法则如此怪异? 绿头发的行走者眉头紧皱,不肯放弃的继续前行。 这个世界在这片虚空极为出名,排斥任何异界者进入,尤其厌恶虚空鸟,虽然他并不是,但绝不能在此久留。 可苦恼的是,他的虚空翎羽能量已经不足,根本无法带他离去! 寂静之中,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有一个肉眼不可见的气旋突然形成,他几乎是立即回头,一个刹那间,气旋就已经扩大等人高,扭曲的空间裂缝里,一只莹白如玉的手缓缓伸出,修长的指节上戴着两枚黑底烁金的戒指。 来了! 他瞪大眼睛,因为紧张和防备,及腰的绿发瞬间绷直。 很快,空间裂缝里的人完全走了出来。 雪白轻薄又层层叠叠长袍,鎏金刻龙法杖,精美的配饰,仿佛在发光的英俊容貌,额间还竖刻着一条鲜红的血线。 对方神色冰冷的视线看来,黑色的瞳孔里金光流转,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此界?” 行走者被对方俊美的脸闪得头晕,心砰砰调个不停。他努力摆出最灿烂的笑容,背后的绿发微微散开,发出簌簌的声响,他没有张嘴,奇特的语言却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尊敬的此界居民,你好!我是游走虚空的旅人乾沐。我无意闯入此界,是在虚空中遭到空间风暴……不,应该是一股力量的劫持,被卷到这里。】 “这里不欢迎异界者,立即离开!” 【非常抱歉,我会立即离开!只是现在我的虚空翎羽的能量不足,请允许我……】 “我可以帮你打开空间裂缝!”对方不耐地打断他的话,戴着两枚戒指的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个微小的气旋再次生成。 对方出乎意料的友善,令乾沐惊喜万分,他的本体受损严重,根本无法凭借自身力量离开此处,而直接操纵虚空翎羽来穿透,则需要庞大的能量来补充。乾沐在虚空中游历过不少世界,知道绝大多数的法则下,能量都有定数,不能随意吸收。 肆意掠夺其他世界能量的生灵,都是可鄙的侵略者,他从不屑与之为伍! 乾沐的脸越发通红,滚烫的温度似乎要把自己煮熟,彻底折服在对方的衣袍下,他羞涩告白道:【太感谢你了!!!!?o(≧v≦)o我能送你一片我的树叶……】 话还未说完,气旋形成的空间裂缝里猛地伸出一根巨大的冰刺,瞬间贯穿乾沐的胸膛,他张嘴想说什么,只有暗蓝色的鲜血流出来,背后的绿发挣扎着摆动了下,又无力的垂下。 厚厚的冰霜从胸`部的伤口迅速蔓延全身,不一会儿就将乾沐完全冻结成冰块。 对方慢吞吞的走过来,用法杖敲了敲冰块的厚度,黑色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 “我们这里禁止你们一族踏入,你这只愚蠢的虚空鸟。” 【我……不……虚……】断断续续的声音还在挣扎。 对方冷笑一声,如玉的手掌轻轻一合,空间裂缝便扩大将冰块包围,将其碾碎湮灭。 第一章 三伏未过,烈日当空。 午时的都城外官道上,除了恼人的蝉鸣声,还隐约传来车轮碾过石板的滚动声。 官道旁的驿站里,几个犯瞌睡的官差听到声响,立即打起精神去楼台上张望。 “是侯爷和公子子们回城了,快去让大柱他们把饭食茶水备好。”领头的官差道。 “头儿放心,侯爷往年祭拜完帝君都是这个时候回来的,饭食茶水下面早就备好了。” “那走,跟我一起去招呼。”领头官差说完,就带着手下急匆匆的下楼,骑上马到车队前去接应。 这组车队在官道上浩浩荡荡延伸了几里,队中随行人员多是兵将,个个盔甲光鲜整齐,体格高大强壮,精神看着格外好,完全没有车马劳顿一个半月的疲惫。这些兵将跟随主上淮阳侯前去泰山宫祭拜帝君金身,已是多年惯例,他们虽然并无资格上山参加泰山宫的金箓醮仪,但泰山宫山脚下还有一座小观,与泰山宫一样,皆由星云宫的仙师主持。小观的仙师亦是道法玄妙,每次只需对他们捏一次法诀,便令诸人精神奕奕,苦累全消。 淮阳侯作为淮阳都这一片的父母官,每年耗费三月往返,只为前往泰山宫祭拜帝君,也无人说其劳民伤财。因为自开天以来,帝君便统辖这天下七王二十四都,多年来佑得世间处处风调雨顺,少有战祸灾厄发生,是真正的尊贵无比,心怀苍生,仁慈威严。 而往西万里之外的汝南王,祭拜之举才是真的出格,他为了向帝君祈愿子嗣,曾经三年心诚不懈,一月一祭拜,险些将历任汝南王的积蓄挥霍一空。 “高统领,一路辛苦,驿站内饭食茶水都已备好,快请诸位兄弟入内休息。”领头官差才驾马行到一半,车队最前方的将领也鞭子一抽,自己骑马先过来,领头官差忙拱手行礼道。 “劳烦李驿长安排,不知驿站内现在还有无藏冰?”高统领扬声问领头官差道,“此次泰山宫祭拜帝君,三位公子都是首次前往,少儿体弱又一路酷暑难耐,车队中先前准备的冰块昨日都已用完,侯爷特派我来询问,若无冰块,便不做停顿,直接往都城急行。” “有有有!”李驿长连忙回道,“夫人担忧三位公子在外不适,前几日便派人从都城运来了不少冰块,现下就可做成各类冰食供侯爷和公子们取用。” “如此便好,我这就通知大家入驿站休息。”高统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面小令旗,向身后的行使车队挥了一套旗语。 庞大的车队果然依次停下,两辆精美奢华的六轮马车从队中驶出,众将士纷纷策马让道。马车驶入驿站后,又有数十名仆役骑马赶来,将马车团团围住,奉茶端水递巾帕。 李驿长在外围偷偷瞄了两眼,仆役围得密密麻麻,一位小公子的样貌也未看到,正在苦恼纠结的时候,高统领从后面过来,蒲扇大的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背上。 “诶哟!高统领你力道轻点。”李驿长惨呼。 “李驿长,我想麻烦你件事。”高统领凑到李驿长耳边小声问道,“这个,嘿嘿,能不能劳烦你给老哥我也弄点冰食?” 李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 驿长听罢,使眼色领着高统领去了后院乘凉的大树下,他手下几个官差端着一壶冰镇酸梅汤,一大碗碎冰豆花跟着凑过去。 李驿长示意他们把冰食都给高统领,然后偷偷摸摸地问:“高统领,我听过路的商贩说啊,两个半月前,燕东王惹怒帝君,以致燕东王城那一片暴雨不止,不少人都被雷电劈死了?” 高统领喝完一杯酸梅汤,小声叹了口气道:“我在去泰山宫的半路上就听说了这事,后来在泰山宫脚下正巧遇着苏扬侯带的人,才问清楚内情。你们也知道,苏扬都城离燕东王城近的很,那些苏扬将士都对燕东的事一清二楚。” 李驿长和手下官差顿时两眼发亮,急不可耐的催促道:“高统领快把这内情和我们说说。” 这天下安定久矣,世人都爱说点八卦打发时间,李驿长和手下官差如此,高统领亦是如此,他高深莫测的对大家比了个口型。 “妖?难道是妖怪?”众人惊呼。 高统领沉重的点点头道:“就是妖怪!虽然有帝君护佑天下,但隔几百年还是免不了有妖怪出来祸乱一方,这不,才平静两百年,燕东王城半空就突然出现一个黑色巨洞,里面冒出了个红头发妖怪。听说这妖怪能喷火还刀枪不入,自称是“莱卡神”,只要有人愿意在家里供奉他的圣火,就能成为他的信徒长生不老。” “看着牛皮吹的,这妖怪以为它是星云宫的仙师啊?傻子才信呢。”李驿长鄙视道。 高统领一边吃碎冰豆花,一边慢慢道:“你还别说,就有傻子信了。燕东王亲自出面,把红头发妖怪迎进了府,被妖怪封了个‘大神官’。” “燕东王也八十多高寿了吧?真是越老越糊涂!” “我看燕东王不是糊涂,他是怕死又舍不得富贵,不想去泉台投胎了。” 高统领待大家议论完,继续道:“燕东王一成了‘大神官’,就下令他辖内那一片的百姓都拜妖怪,不少人就为了表示虔诚,把家里帝君的画像都用圣火烧了。于是帝君震怒,连降了燕东一旬的暴雨灭火,但没想到信徒不死就妖怪不灭,所以最后帝君无法,只得用雷电劈死那些人……” “该!”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这些年风调雨顺,大家日子过得悠闲顺意,全赖帝君福泽庇佑,燕东那些人如此忘恩负义,死不足惜。” 听完内情,李驿长和手下官差纷纷对燕东暴雨拍手称快。 “这事还没完呢!”高统领喝完剩下的豆花说道,“听说星云宫仙师赶去斩杀这妖怪,正在缠斗的时候,那个黑色大洞里又跑出个绿头发妖怪往北逃了。” “那漠北和塞外那一块岂不都危险?” “等星云宫仙师补完大洞就好,妖怪祸害不了多久。”高统领把冰镇酸梅汤也喝了个底朝天,看看日头差不多了,就和他们告别道,“多谢诸位冰食招待,侯爷之前吩咐过,休息半个时辰就继续出发,今日酉时前务必赶回都城,我这便要去准备出发之事了。” “也多谢高统领为我等解惑,一路走好。” 第二章 眼看侯爷和公子们的马车已经收拾好,众官差与高统领拱手道别。 浩浩荡荡的车队离开驿站,往都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卷起漫天灰尘,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官道的拐角。李驿长突然拍自己额头大叫道:“完了!去的时候我没留意,回来的时候又没找到机会,现在我连三位公子的容貌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和隔壁老王喝酒?” “头儿,哪里有什么三位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才是侯爷夫人所出,另外一位三公子明明是侯爷亲弟之子。” 被手下插嘴,心中郁闷至极的李驿长便训斥道:“你瞎嚷嚷什么?侯爷和他弟弟关系好,大公子、二公子也与三公子感情极为深厚,他们自己府里都是这么喊的,你还有意见不成?再说八年前,要不是侯爷弟媳来府城探望夫人,能发现怀孕的夫人跌倒在花房晕过去了吗?正巧当时侯爷和他弟弟都去祭拜帝君未归,是侯爷弟媳遇事冷静、辛苦操持才让夫人和二公子母子平安,累得她自己怀孕七个月早产,最后三公子就小二公子一天,如此情深意重,你又有什么话要说?” “啧,要是我没记错,二公子其实也是八个月份就落地,怎么都是早产,他却比三公子胖那么多?”另一名官差插嘴。 李驿长瞪眼睛怒声道:“二公子胖?难道你亲眼见过?” “这个……大家都这么说嘛……” “既然没见过就别乱说!”李驿长严肃道,心里却纠结的碎碎念:隔壁老王就见过,他说二公子都胖成了球,我在驿站居然输给了他个卖点心的,可恨哪!╰(‵□′╯ …………………… ……………… ………… 淮阳侯大公子林元松打个哈欠醒来,就看见宽阔的马车厢内只有二弟林元柏,他正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小声的哧哧笑个不停。 今日中午在驿站刚补充了冰块,车厢内用鲛布缝制的水垫格外冰凉舒适,透过透明鲛布,还能看见垫子装的水里泡着不少碎冰没有融化,舒服得让林元松大公子完全不愿意起来。他不舍的在垫子上又打了两个滚,才姿态优雅的起身坐到二弟身边,问道:“元柏,怎么就你一人在?元柳呢?” 趴在窗上的林元柏小胖墩转过头来,不好意思的捂住自己的嘴道:“大哥,我声音太大把你吵醒了吗?三弟说要回旁边的庆丰县看看旧宅,半个时辰前就带人单独走了。” “叔叔和婶婶都搬到都城两年了,他这个时候回旧宅做什么?”林元松不解。 “我知道,三弟是想给我们惊喜!”林元柏小胖墩回答。 “惊喜?”林元松暗自思索,无意中扫到林元柏小胖墩的眯着眼睛笑起来,忙喊道。 “不要说——” “是小马驹!^_^”两个声音同时想起,显然林元松阻止不及,小胖墩已经直接说了出来,“他买了三匹巴山矮马的小马驹,皮毛油光滑亮又性格温顺,正好我们一人一只。” 林元松抚额抱怨道:“元柏,你现在都说出来了,到时候我怎么惊喜啊?” “嘿嘿,我已经预见到了,就忍不住想说出来嘛。”小胖墩不好意思地回道。 林元松斜了小胖墩一眼,干脆不理他,在车厢一角被固定住的小茶几上烧水分茶,沏好后却嫌热不喝,打开抽屉想找茶点。 “林!元!柏!”林元松又是一记眼刀向小胖墩飞过去,他指着三层空空如也的抽屉怒问,“今天中午才补齐的茶点,你一个人全吃完了?” “大哥,对不起!本来我只打算吃一点点的,可是肚子真的好饿,不知不觉就……”林元柏小胖墩心虚的对手指。 得到小胖墩招供,林元松顿时感到无力。他先心疼的检查了一番小胖墩的肚子,确认它虽然鼓但没被撑坏,才皱起眉头来把他放开,“元柏,你不能再这样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 胡吃海塞了,以后吃点心都必须经过我的允许!” “大哥!”林元柏小胖墩撒娇哀求。 “没得商量!”林元松一脸冷酷无情。 “大哥,你快看那个蓝衣服大叔——”林元柏小胖墩指着车窗几十米开外的人,意图转移注意力。 林元松早知道他的伎俩,但还是认真看过去。此时他们的六轮马车早就驶回了都城,不过大街上驴车、牛车、马车都堵在一起,路况非常拥挤,他们的马车又实在太大,只能一点点慢慢往前挪。 街对面几十米外的位置,一个蓝衣服大汉正小心翼翼举着一个瓷瓶向路人细说。 “没什么特别啊?” “大哥你等一等。”小胖墩笑眯眯道,下一刻有辆驴车经过那个蓝衣服大汉旁边,车顶上的一袋面粉突然滑下,泼了毫无防备的大汉一身,把他变成浑身雪白的面粉人。大汉惊愕在原地半晌,等反映过来的时候,驴车居然撒着四条腿跑远了,急得他又蹦又跳,怒吼连天。 林元松看罢,俯身笑个不停。 林元柏小胖墩也哧哧的笑起来,边笑还边招手让自己的贴身仆役过来:“林二,你带那个面粉大叔去城西的荣记米行,说他们毁人衣物必须有所赔偿,此事侯府为大叔做主。” “是,二公子。”林二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平时机灵嘴甜,这事交给他肯定妥妥当当。 林元松也笑罢,揉揉小胖墩的头,正色道:“元柏,你应该一早通知那个大叔,让他免于这次意外才对。” “大哥,可是就因为这次大叔的衣服弄脏了,他才会瓷瓶没卖出去啊。一个月后他被个行商追着买那瓶子,两人最后成了至交好友哦。”小胖墩解释道。 “好吧,是大哥错怪你了!”林元松抱歉地笑笑,忍不住揉揉小胖墩肉嘟嘟的脸,“那之前你一直哧哧笑不停,都是因为提前预见了这事?” “不是,不是!”林元柏小胖墩摇摇头,忍不住又哧哧笑起来,指着另一个方向道,“是他啦!大哥你看那个戴大兜帽的人,他说话特别有趣。” 林元松按着小胖墩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这次是一个在路边小摊间游走的行人,与马车隔着上百米的距离,因为兜帽遮住了对方的脸,太远听不见声音,他都不知道二弟这次的笑点是什么。 “大哥,他在对着卖鲛纱的摊子碎碎念啦。”小胖墩继续解释,还调皮的模仿了一个奇怪的走路姿势,捏着嗓子道,“哦,天哪!这些织物比精灵们卖的月光纱还美,为什么我身上只带了10镒司黄金?这里收真理之石吗?收吗?收吗?” “????”林元松完全听不懂,“元柏,你没有听错吗?” “绝对没有!大哥,他又对着别人在啃的凤爪叫起来了……瞧瞧我发现了什么!救命,居然魔女的毒药,我会死在这里的!太残忍了,他们居然吃爪子!他们一定也爱吃内脏,肯定生的也吃!” 林元松的眉头渐渐皱起来。 小胖墩继续模仿着碎碎念:“……我只是在进真理之塔前,传送法阵画偏了3英寸,伟大的真理之主,你不能抛弃我啊……” “是异界闯入者!”林元松咬牙低呼道。 “大哥?什么叫‘异界闯入者’?”林元柏小胖墩一脸不解。 林元松焦急地起身在车厢内到处找武器,他记得去泰山宫前,他嘱咐过贴身仆役林大,要把自己的剑放到行礼里,可到底是放在哪个暗格呢? “大哥?” 林元松终于在矮柜后找到自己的剑,伴着一声轻吟,拔剑出鞘,雪白的剑刃映着他神情凝重的脸,他按住林元柏的肩膀,认真强势地叮嘱道:“元柏,你好好待在车厢里,千万别出去!一定要听话,知道吗?大哥砍完妖怪就回来。” 第三章 “妖怪?”林元柏小胖墩惊讶道。 下一瞬间,马车外的半空中,忽然张开一道空间裂缝,戴兜帽的妖怪见状,扭头就跑。 【救命——】随着一声尖细奇怪的声响,整条街上的人都被刺激得捂住耳朵倒下,一些离兜帽妖怪近的人更是直接口吐白沫,车厢里的林家两兄弟也被刺激得耳鸣阵阵,身体都没有了力气。 “想走?”随着一声冷喝,一个穿着白色直缀的男子从裂缝中走出,修长的手对着妖怪远去的背影虚抓,妖怪的动作就骤热一顿,然后如同被一个看不见的网子套住了一般,被他轻易拖了回来。 妖怪的兜帽掉下来,露出它奇怪的绿色头发,上半身看着和人差不多,下半身居然有四条腿。 男子冷冷道:“你往北逃到一半,居然又往东而来。” 妖怪尖细着嗓音向男子求饶:【别杀我——我只是魔法传送阵偏移了一点方向,绝对不是有意闯进来的。真理之主统治的世界就在你们的旁边,我们是邻居——虽然没有送过烤面包,但是千万不要怀疑我的友善——】 男子依旧冰冷地回道:“很遗憾,但是你已经超过帝君允许的距离。” 妖怪被吓得又高音尖叫:【不要——这是个应该被原谅的失误——而且我不是虚空鸟,你可以再看清楚一点啊——你们厌恶的不是虚空鸟和入侵者吗——】 林元柏小胖墩觉得头皮都要被妖怪的声音刺破了,但是外面传来的对话内容又让他好奇,趁虚软倒在一边的大哥不注意,他用两根肥短的小手指堵住耳朵,偷偷的把头伸出车窗外。 第一眼,小胖墩就看到了半空中的男子。他的面容俊美非凡,神色却冷冰不近人情,平整的额间有条半寸的直线,颜色红艳得如同鲜血涂抹。他身材修长挺拔,身上穿着雪白的直缀,外面罩着的层层叠叠的纱衣。微风轻拂,摆动的纱衣就像不肯散去的雾气,而他本人,更像不肯融化的冰雪。 小胖墩不由自主的张开嘴。 “很遗憾。”男子面无表情地重复道,戴着三枚戒指的手轻轻举起,撕裂空间拖着妖怪而去。 “等等……”林元柏小胖墩伸手想挽留他,却慢了一步,只能对着裂缝愈合的半空白喊。 妖怪已经被抓走,街上的人顿时像炸开的油锅一样议论纷纷,之前妖怪发出的怪声比哭丧鸟的悲啼还刺耳,基本没人听懂它和仙师说了什么,不少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 林元松也感到自己力气在慢慢回复,他抬起手就使劲小胖墩按住小胖墩的头,怒气翻腾:“胆子比豹子还大,外面在抓妖怪,你也敢伸头去看?” “……”小胖墩低着头不说话。 林元松察觉不对劲,把小胖墩的头抬起来,发现他在咬着嘴唇不停流泪,肉乎乎的脸充血通红。 林元松手忙脚乱的给小胖墩擦眼泪,自责道:“对不起,大哥用的力气太大把你按得疼了,我现在就给你道歉,要不你打回来?” 小胖墩一边哭一边摇头:“不是……那个妖怪叫得好惨……呜呜……那个人也好冷漠……” “……你预见妖怪会有什么悲惨的事了吗?”知道不是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 自己惹哭小胖墩,林元松还是耐心开解他。 “我什么也没预见到,但是那个人好可怕,被他带走就一定会很惨很惨……” “元柏,你看到那个人衣摆上的暗纹吗?他是星云宫的仙师,当然要把妖怪带走。妖怪那么可怕,他其实是在保护我们。乖,不哭了……” “那……那……”小胖墩哭得喘气,通红的眼睛对着自己大哥,“大哥你说自己以后拜入星云宫,那你也会变成这样吗?是不是也会冷冰冰的,也会不理我?” 林元松笑道:“元柏不是天生七感具备吗?你来预见下啊。” “可是……可是我不是什么都能预见啊,除非是特别可怕的事,大多数都是快要发生的时候才能看到。” “不会很久,大哥已经是十一岁了,星云宫只收十二岁以下的儿童哦。” “但是这件事真的我一点也没预见过,为什么大哥确定自己会拜入星云宫啊?”小胖墩已经不哭了,他睁着湿漉漉地眼睛问。 “元柏,大哥虽然没有开七感,但是大哥心里有强烈的感觉啊——我与星云宫必定有缘!”说到后半句,林元松字字铿锵。 小胖墩张开小短胳膊,不舍地抱住林元松,止住的眼泪差点又流出:“大哥,你一定要去吗?我舍不得你,三弟也舍不得你,爹娘也肯定也会舍不得的。” 林元松回抱住弟弟,轻拍他的背道:“元柏,大哥一样舍不得你,但是大哥真的必须去那里。如果这件事不能如愿,大哥这辈子都会痛苦遗憾,那真的比死还可怕,所以你能理解原谅大哥吗?” “可爹娘不会同意的,特别是爹……” “爹已经答应了,他说担心我年幼离家,等五个月后再送大哥出门寻访星云宫。到时候你和元柳在家等几年,大哥一学会了御剑和法术就会来看你们,大哥还能打败妖怪保护你们!” “大哥,妖怪几百年才会出一次……妖怪说的虚空鸟是什么?”小胖墩闷闷的问。 “大哥也不知道,但是刚刚听妖怪提到就觉得很讨厌,应该是很可怕、很恐怖的东西。” “……哦。”小胖墩觉得找不到话说了,他把头埋在林元松的肩膀上,努力忍住眼泪,过了片刻,他就慢慢垂下眼皮,精神不足的睡过去了。 马车外,拥堵繁华的东大街被渐渐驶离,喧哗的叫卖声也渐渐不再听到。 前头驾车的仆役甩鞭,开始加快车速。 一座朱红大门的宅子出现在长街的尽头。 淮阳侯府到了。 第四章 林元柏小胖墩在做梦。 因为只有在梦里,家里人才会让他一个人出门。 他提着小胖腿,一路往东大街狂奔,速度如飞却一点都不累,腰上挂着的云锦小荷包,更是塞得鼓鼓的,装满了平时零花用的金叶子,正随着他的跑动一起摇晃。 远远的,他闻到了大街上各种小吃的香味,心都要美翻了,这些气味比他之前在马车上闻到的还香。 烤肉串、猪皮冻、酸菜饼、灌汤包、绿蓉糕、冰豆花、卤鸡腿、炖羊羹、炒栗仁、炸豆腐、拌凉面、腊烧鹅、画板糖、培辣鱼、酱板鸭、醋萝卜、芝麻糊、腌李子——小胖墩对着街上的食物一一辨认,兴奋的举起荷包,他要把这些全买下来!^o^ ——我哒,都是我哒! 忽然,举过头顶的荷包被一只大手拿走。 小胖墩懵了。 他回过头,发现之前抓妖怪的星云宫仙师正站在他面前。 依旧一身白衣,神情冷漠。 “你、你好……”小胖墩有点怕怕的道,忍不住偷偷盯着仙师的脸看,这真的是他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了。 仙师不理他,拿着荷包往街角的摊子走。 “诶!我的金叶子——”小胖墩叫着追上去,发现仙师的目的地是卖豌豆糕的摊子,想到那个香甜的味道、软糯的口感,他口水哗啦啦的! “你快把金叶子还给我,我要吃豌豆糕了!(ˉ﹃ˉ)”小胖子扯扯仙师的衣角。 仙师不理他,用金叶子把摊子上的豌豆糕全买了,然后提着点心纸袋又往另一个地方走,几十米外一个绿头发妖怪背对着他们凭空出现。 小胖子因为害怕妖怪,留在原地不敢跟过去,咬着嘴委屈地看着仙师把豌豆糕都递给了妖怪。 ——我也想吃,呜呜!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绿头发妖怪和道长道谢,然后一口把所有碗豆糕都吞下去,接着就抱住肚子呻吟,疼得在地上打滚。 小胖墩傻了! 他呆呆的看着仙师抬起脚踢妖怪,还嫌弃地说:“果然够蠢。” 妖怪一边吐血一边喊:【不!我不蠢,不蠢,不蠢——】 ——这个梦好奇怪哦!我觉得我还是起床吧…… 小胖墩默默闭上眼睛。 黑暗中,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猛地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发现看不见,肥胖胖的小手往床边摸索着拉开了床幔。 “二公子,你醒啦!”林元柏的贴身仆役林二发现了动静,举着烛台从前边的小塌跑过来。 “林二,现在是什么时辰?”床上的小胖墩问。 “回公子,现在才寅时。我在小炉上温了热水,要给你泡杯茶吗?” “不要茶。”小胖墩摆摆手,然后严肃认真地看着林二,“我知道你最机灵了,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公子?”林二有股不好的预感。 “今天的早膳,我要吃豌、豆、糕!”小胖墩笑眯眯的道。 “可是大公子说过不经他允许,公子你不能私下吃点心。而且小的没有令牌,根本不能出府!” 小胖墩昂起下巴,骄傲得意地道:“我已经预见你把豌豆糕买回来的事啦,你肯定能顺利的找到机会出府!” “可是……” 见林二还在犹豫,小胖墩又神秘兮兮的道:“林二,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肯定知道天命不可违,如果执意反抗,最后都会很惨哦!” “……是,小的一定尽力买来豌豆糕。”林二看到公子亮晶晶的眼睛,只能无奈点头应下 “嘿嘿。”小胖墩兴奋的搓搓手,为了豌豆糕,他也是蛮拼的了! …………………… ……………… ………… “林元柏,时八岁,敏而聪慧,通背四书,倒默五经,尤善字画,长辈皆赞。 惜年少嗜吃,体胖如球。 某日,早膳偷食豌豆糕,卒。……嗯,好吃!” “大哥,你太坏了!(┬_┬)”林元柏小胖墩快哭了。 他早上苦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林二把豌豆糕买回来,结果刚刚吃一口就被大哥抓住没收。现在自己举着瓷枕蹲马步,手和脚都快酸死了,大哥还在面前一边吃豌豆糕一边嘲笑自己。 “元柏,大哥正帮你消灭罪证,怎么还被埋怨?”林元松笑眯眯的问,嘴角的豌豆糕渣特别显眼。 “我……大哥,其实我不是胖,这是丰满!”林元柏心虚道。 “哦,胖成球的丰满?” “只是不小心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 丰满过头了而已……” 林元松狠狠的一个斜眼扫过来,小胖墩噤若寒蝉。 ——完了! “林元柏!如果你不能瘦到穿进元柳的衣服,就不妄想再吃任何点心了!” 果然!小胖墩心里哀嚎,三弟虽然只比自己小一天,但是身材小了半个不止啊! ——我要何年何月、何年何月……咦!怎么会! 小胖墩头脑一空,瓷枕从他手上摔下来,撞在地板上裂成几片,他却呆呆的站着,神思恍惚。 “元柏?”林元松赶紧跑过来,担心的察看一番,他轻拍小胖墩的脸唤道,“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元柏?你别吓大哥!” “大哥……”小胖墩痴痴愣愣地望着林元松,张了张嘴,“我看到……我看到……” 剩下的话未说出口,小胖墩又选择沉默。 “元柏?” “……”小胖墩抿紧嘴。 “别怕,是预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林元松温柔的把他搂紧怀里,轻声安慰,“大哥在这里陪着你,我们不怕,而且元柏,你只是预见而已,那件事不一定会发生的……” ——不,一定会的! 小胖墩拼命摇头,然后哭了起来。 “不哭了,乖……” ——虽然原本就希望大哥留在家里,但是不能…… 小胖墩哭着开口:“大哥,明天会有人来给你议亲,爹答应了!” 林元松的脸霎时青白,他抖着嗓音问:“你看清楚了吗,是哪家?” 小胖墩一边抹泪,一边哭:“我看得很清楚……来的人穿着黑色刺绣大氅,腰间挂着福字白玉,我没见过他,但是爹给他行了大礼,婚期就定在六年后的八月初八!” “……我不会同意的!”林元松咬牙念道,然后猛地起身,一路跌跌撞撞的冲出去,守在房门外的林大随即跟上。 “大哥!”小胖墩担心林元松,哭着想追出去,但是之前蹲了太久马步,腰腿酸软得动下就要摔倒,幸好房外的林二已经跑进来扶住了他。 “快!扶着我去追大哥!” 第五章 小胖墩被林二扶着,一路气喘吁吁的追在林元松后面。他先是追到了林元松住的院子,林元松已经指挥林大拿着行李向前院跑。接着他又追到了马厩,还未和大哥说一句话,马厩的仆役就说侯爷有令,不得让公子私自骑马出府。愤怒的大哥一脚踹翻了马厩内的石槽,然后直接去了大门,门房跪在地上不肯开门,大哥想自己硬闯,却被一队将士拦住。激动之下,大哥转身又往爹爹的书房冲去,小胖墩急得不行,等他再追到书房,里面的父子俩已经吵了起来。 “爹!张夫子明日五十大寿,我只是前去拜访祝贺,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我只是要你暂缓数日。” “马车行李皆以备妥,寿宴就在明日,为何要缓?” “元松,爹已经说过了!爹有位好友,不日将至,他想见一见你!” “不日将至?我已经等了一个多月,却还未来!张夫子是我幼年启蒙恩师,家就在庆丰县,我来返最多三日!爹为何不能让我去拜访了再回?” “不行!我不会放你出门的!难道你要让长辈上门拜访,却要等你外出归来!” “……好吧,马车行李我都不带,我不去张夫子那了!爹已经拘着我一个多月不许出府了,我去隔壁街的元柳那里与他聚聚,爹总能允了吧?” “爹说了,你近日不能出府!林大,把大公子扶回房里。” “爹!” “元松,你这几日就在自己院子里用膳,也不必出来了!我希望你能好好自省一番。” 站在门外偷听的小胖墩焦虑万分,他看了眼低着头当自己不存在的林二,又看了看书房周围像木桩一样站了一圈的仆役,不知道等下大哥从书房里出来,自己到底怎么劝才能安慰他。 如果大哥订了亲,就是尘缘未断,此生不可能再拜入星云宫了,爹这个月一直不许他们出门,居然是为了这个…… 好半天过去,书房的门并没有从里面打开,院子里一片寂静,连蝉鸣声都停了,气氛沉闷压抑。 “嘭!”书房里突然传来巨响,是笨重的桌椅被掀翻的声音。 “爹——”林元松的声音尖锐嘶哑,宛若哭诉,“你的好友?腰间挂着福字白玉?你见了他还要行大礼!汝南王何时成了你的好友!” “你!……是元柏告诉了你?” “你一直在骗我!之前哄着我不要出门!就是为了等着他来好议亲!你居然还骗我!说等我十二岁!就送我去星云宫!你骗我!你骗我——” “元松!” “公子,不要——”林大突然惊呼出声。 林元柏只觉一阵恐惧心悸,急忙推门冲进去。 之后很多年,林元柏都在梦中重复这个场景,然后为之惊醒。 书房里已经一片狼藉,曾经仔细摆放的书画撕破扔撒了一地。那套爹最喜欢的天青色茶具也碎裂在倾倒的木桌旁。大哥倒在了父亲的怀里,林大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腕,想把他手掌里紧握不放的瓷器碎片取出来,鲜红的血,从瓷片上不停滑落。大哥的脸上也都是血,深可见骨伤口从眉尾一直划到脖子,血迹甚至喷涌到了爹的脸上。 爹的面色已经灰白,泣不成声。 “元松,对不起!你是我最喜欢的孩子,我想看着你结婚生子,想看着你继承淮阳府,我……” “你骗……我……你明明……知道……我……最想去……星云宫……结了亲……不……能……”泪水不停从大哥的眼里涌出来,他喘息着想拨开爹的手。 “元松,爹以后不骗你了!你坚持住,等你伤好了,我就送你去星云宫。” “我……必须……去……星云……在……等……”无力的手突然滑落下去。 “大哥———”林元柏难以置信的尖叫起来。 “元松!元松——” “大公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林元柏腿软地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爬过去,抱着大哥逐渐冷去的尸体,流泪哀嚎,肝肠寸断。 他把大哥的手放在脸上,可是大哥再也不能揉着他的脸蛋嫌胖了,那只手冰冷冷的,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就像他的心一样,空荡荡的,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耳边有人在痛哭,有人在烧纸,还有人在低声劝慰,不知道是谁想伸手把他扶起来,被他打开,也有人想往他嘴里塞东西,被他吐掉,整整七天,他都跪在大哥的棺材旁,只知道发呆,只知道流泪。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大哥!对不起!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议亲的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快起来骂我啊! 你起来啊——! 在棺木下土的那天,林元柏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憔悴蜡黄的脸,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声音沙哑的开口。 “爹,我明天就会去星云宫!” 淮阳侯经历一次丧子之痛,仿佛已经苍老了十岁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 ,他看着满脸无神的二儿子,心如刀绞:“元柏,你是爹娘最后一个孩子,现在你娘又因为你哥的离去而卧病在床,难道你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吗?” “我不是最后一个。”林元柏面无表情的回答,“两年后你和娘会有一对双胞胎,五年后,你们还会有一个女儿……你们不需要太在意我,因为我停留在你们生命里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六年后的八月初八,我们会再见最后一次面。” “元柏,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爹,恕孩儿不孝!”林元柏起身对着淮阳侯一拜。 “好!你滚,你也滚!”淮阳侯伤心愤怒的甩袖而去,第二天清晨,他在二儿子空荡荡的房里只找到一张字条,上面水痕斑斑—— 三日后,汝南王会再来议冥亲,爹可态度强硬,要求水灵雾莲一株,娘亲服之即愈! 不孝子顿首,再拜! 望珍重! 第六章 “星主,淮阳侯大公子已死。” “林元松?” “是,因与淮阳侯发生争执,自尽而亡。” “自尽?没料到冥渊转世之后,性格依然如此倔强。” “星主……” “虚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第一世就起了波折,但是月池宫主既然为他们定下三世之约,我就必定要让这三世之约成真。你去告诉汝南王,让他的女儿与林元松订下冥亲,六年后的八月初八,就是婚期。” “可是这样一来,云灵仙子的第一世岂不是守寡而终?” “如果不是她当年厚脸向月池宫主祈求,这一世的守寡而终,她都别妄想得到。” “星主,现在第一世就被冥渊尊者自己反抗破坏,那第二、三世……” “你放心,我会告诉命主,后面两世将由我引线安排,免得他再负月池宫主之托,惹怒帝君。” “谢星主!” “你先下去吧。” “是。” …………………… ……………… ………… “咦?此子资质绝佳,居然可窥看命途!” “嗯!我们已逆推此子前九世之经历,并无可疑之处。” “禀告七位长老,此子今生一举一动,所思所想,皆以录如玉璧之中,请审阅!” 朦朦胧胧中,一直有声音传来,熙熙攘攘,扰人梦境,却又无法清醒。 ——等等……不是梦,我拜入了星云宫,这应该是他们提到的审核…… 昏睡在玉床上的林元柏小胖墩迷迷糊糊地思索。 ——他们在审什么……有什么好查的……星云宫居然这么严格…… “噗!你们快看这个梦!” ——怎么突然冒出一个老人的声音? “哈哈哈,他偶遇星主,居然晚上做了个这么稀奇古怪的梦!” ——还有一个? “哎约喂,今天我活够本了,居然能看到抢人金叶子的星主!以后我再也不怕他那张冷脸了。” “这个小胖墩居然还在后面追着喊豌豆糕。” “让让,我要从各个角度欣赏下星主踹人的英姿!” “这个小娃子就是个吃货!” ——一下子又是四个老人声音,好吵……对了,好像之前听到过“七位长老”?那还一个…… “诸位,此子的所思所想、一举一动皆已审核通过,确实是我界之人,并无疑点。”一个刻板严肃的声音响起,让吵闹的气氛瞬间肃静,“既然他的未来之运我们无法看到,那就说明他是继任的星主或命主,请诸位投票表决,让他拜入哪位殿主之下。” “他曾偶遇星主,说明纠葛颇深,我选星主。” “不,我看此子天赋绝佳,也许是打断命主厄运的契机,命主。” “想想已经一连三任命主惨败于星主,命主。” “那我也选命主。” “我觉得星主强点又没什么,我选星主。” “当然是星主!” “平衡为重,命主!” “那么四比三,结果已出,请诸位起阵!” ——等等,你们不让我选吗?我一直很好奇那个绿头发的妖怪是怎么回事!还有,虽然你们说的星主抢了我的豌豆糕(?),但我觉得他踹人的样子也很威风啊! 可惜没人听见小胖墩心里的话。 片刻后,他被强光笼罩,眉间刻下线,阵成。 几天后,取了道号“玄章”的林元柏被新认识的小豆丁问:“玄章,为什么你会来星云宫啊?” 玄章小朋友伤心的回答:“我大哥一直想来星云宫,但是他……” 突然他脑袋一空,心里突兀地冒出另一个答案——因为林元柏八岁溺水而亡,如果不来星云宫,气息将无法遮掩! ——咦,我要遮掩什么? 脑袋又一空,玄章小朋友茫然地晃晃头道:“大哥……我要代替我大哥来这里!” …………………… ……………… ………… 秋黄叶落,北雁南飞。 一只灰色的兔子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丛里探出头来,长长的耳朵微微抖动,确定没有敌人后,才从荆刺的保护圈里跳出来。 这是它新找到的领地,虽然没有多少的野草,但是树下堆积的落叶足够它在冬季来临前,养出厚厚的脂肪。现在的它虽然皮毛光亮,强健的后腿在同类中也算佼佼,但是身形太瘦了! ——这样的身材,根本没有母兔喜欢! ——都怪那群飞行兽! 兔子一边悲愤,一边飞速的嚼着落叶,红色眼珠小心的观察四周。 林子里的树生长得非常紧密,空中到处是粗壮的枝桠,张牙舞爪。 ——哼,飞行兽你们要是还敢追我,就等着撞掉门牙吧! 地上的灌木丛也攀爬茂盛,密密麻麻的荆条上,木刺坚硬锋利。 ——哼,到时候我往里面一躲,看你们怎么避开木刺来抓我! 突然,兔子发现危险,迅速跳起,之字形往灌木丛里奔跑。 “嘭!”数道白光射来,绕过遮挡的灌木,眨眼间就将兔子巢穴的几个入口封住。 兔子赶紧转身,往树木更茂密的地方跑。 第七章 “老规矩,谁先抓到大灰,就算谁赢。”一个兴奋声音响起。 “好!”一群童声大叫附和。 数十米远的大树上,十多个半人高的小豆丁纷纷取下背上的木剑,念咒施法,御剑飞出。 “大灰往左边跑了。” “这次肯定是我赢!” “辰岫,你居然用风行符作弊!” “又是玄章飞在最前面。” “你们等等我,哎哟——”一个豆丁躲避不及,脑门撞树,起了老大的包。 兔子越跑越快,后面追的人距离却越来越近。它突然往旁边树根后一弹,避过了飞射而来的捕兽网,一只小豆丁却紧跟着从树的另一侧飞出。它立即后腿用力一蹬,往前飞扑逃入灌木丛,还未喘过气,就感觉眼前一黑,撞到什么软软的东西。 ——完了! 玄章悠闲地盘腿坐在灌木丛后面,之前御飞的木剑早就被他挂回了背上,感觉时间还有剩,他索性闭目修炼凝气诀,果然等到运功完毕,一只兔子就撞到了他怀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 里。 “大灰投怀送报。我赢了!”玄章一把抓住兔子的两只耳朵,向追来的豆丁炫耀。 “怎么可能?大灰应该最恨你了!” “对啊,你不止二十次封了它的兔子窝。” “唉,又是你赢!” “大灰,我这次又给你准备了很多黄穗草,你下次记得扑到我怀里!” “走开,黄穗草明明是大家一起采的。” 兔子对着围上来的小豆丁,发出愤怒的嘶嘶声,奈何耳朵被制,无力反抗。一堆小手对着它摸耳朵,挠下巴,抚肚皮,晃爪子,还有个最讨厌的,总是捏它的短尾巴。 “大灰的毛好滑!” “嗯嗯,就是它为什么长不胖啊?” ——你们这群讨厌的飞行兽,因为黄穗草能让我速度更快,也会让我不长脂肪啊! 兔子愤恨的咕咕几声。 “玄章,大灰是不是饿了?”一个小豆丁问。 玄章闻言立刻施展法诀,先前准备的黄穗草开始自动缠绕编织,不消片刻,一个背篓形状的黄色篮子就形成了。他把大灰往里面一放,背篓篮子的敞口处马上缠绕封闭,完美的把大灰困在里面。 “好啦!”玄章开心道,“大灰现在又躺在食物里面,想从哪里开始啃都可以啦!” “大灰这样好幸福哦!”小豆丁都星星眼赞叹。 “辰岫!我把兔子窝解封了,你负责把大灰送回洞里。”玄章指着一个秀气少年道。 “为什么是我去?”辰岫不服。 “对对,辰岫去!他刚刚作弊了!” “罚他!” “辰岫羞羞脸!” 大家纷纷起哄,辰岫不高兴的嘟嘟嘴,提起黄穗草篮子往兔子洞走。 等到他回来,大家已经都把木剑重新取下。 “走!我们去琅晔峰赶午课!” 玄章扬臂高呼,十多道剑影飞驰而出。 “辰岫!你居然还有风行符!” “这次是二阶风行符,我赢定啦——” “大家快追上去揍他!” “玄章你快伸手把他腿上的符纸扯下来。” “还差一点点——” …………………… ……………… ………… 琅晔峰午课练剑完毕,玄章叼着馒头又跑到律法峰抄写清规戒律,之后的晚课是在流云峰修习炼心诀。虽然他和别的小豆丁一起入的星云宫,但是大家字号不是一辈,他的课业更加繁重,据说等他的师父命主出关,这些新朋友就要喊他“师叔祖”了。 有天在藏书阁背诵星云宫历代宫主和长老名讳时,玄章忍不住问了负责教授他这门课业的虚侑。 “虚侑师叔,我的师父的名讳是什么啊?为什么典籍里面没有历任星主、命主的记录?” 虚侑微微一顿。 “星主和命主的相关典籍都在各自的星殿、命殿。这两殿虽同出于星云宫,但是与星云宫的职责并不同,他们分别驻守第五和第七重天,等你正式拜入命殿,应该就可自行查阅了。” “咦,大家修炼不是为了追求真我,超脱俗世吗?有什么职责?”玄章不解。 “玄章,我们只要存在这世间,就隶属于帝君,服从它就是我们的职责。” “我知道了,是不是抓妖怪,灭虚空鸟?”玄章想起幼年妖怪的话。 虚侑微笑道:“这可不是命殿的职责,也许虚空鸟那一部分算,但事实上,你要做的应该是察看天下之运,推算各种可能的未来,让世间事物往帝君满意的方向发展。” “那星殿呢?”玄章好奇。 “它和命殿的职责差不多!” “咦?” “这是帝君的安排,让星殿和命殿彼此督促,每当一方有新任殿主时,还要举行星命之战。” “什么是星命之战?”玄章想起长老们曾经提起过一次这个。 虚侑摇头叹息:“还是等你再长大点,你再去了解吧。” “虚侑师叔,我现在九岁了,已经很大了!”玄章皱眉认真道。 “哦?”虚侑忍不住笑道,“那么,何为我、知本我、明真我、悟超我、挥剑斩我、灵台忘我、无我亦为我,这七个境界,你现在修到哪一个了?” “前日刚到‘何为我’……”玄章不好意思地回答。 虚侑继续微笑:“那就等你到最后一个境界的时候,再去想这件事吧!” 第八章 不知不觉,玄章在星云宫呆了一年多。 每天他都和朋友们一起追兔赶课,四处乱飞,星云宫每个角落都响起过他们的欢声笑语。 除了时常午夜惊醒,在噩梦中重回淮阳侯府,一地的鲜血狼藉,生别和死离。 ——大哥,星云宫的景色好美,法术也好神奇,要是你也能来就好了! “玄章,玄章!你在里面吗?”辰岄大呼小叫的跑到门外,然后直接推门闯进来。 玄章不紧不慢的在宣纸上画下最后一笔,才搁下毛笔看向激动的辰岄。 “辰岄,怎么了?” “玄章,你又在作画!这次画的什么?”辰岄好奇的围着书案转了一圈,看着栩栩如生的画面啧啧称奇,“原来是昨天的符录考核,辰岫洋洋得意的表情画得真像。” “我说过,我要把发生的新鲜事都画下来。”玄章捏了个清风术,小心的把墨汁吹干。 “然后又烧掉吗?” “嗯。” “你留一副嘛!玄章你的画技这么好,画符肯定小意思,为什么不入钟秀峰啊?昨天辰岫通过考核后,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辰岄感叹。 “辰岫对符录很有天赋,入选钟秀峰理所当然。”玄章小心地把画作卷起来,“再说我有师父了……” “啊!”辰岄大叫,“快!玄章!我们去大千殿,命主出关了!” 玄章闻言,把画放下,一脸疑惑:“出关了?我怎么一点都预见不到?真的吗?” “千真万确!快走吧!”辰岄一把扯住玄章,埋头往大千殿狂冲。 待御剑飞出弟子峰,离开护峰大阵,玄章才发觉今日的星云宫霞光四现,灵气翻涌,灵气量是往日的两倍不止。 大千殿所在的九重峰更是仙鹤齐鸣,被金色霞光笼罩,隐约间一座巨大的宫殿虚影与大千殿相连,檐牙高啄,气势磅礴,玉瓦璃柱,美轮美奂。 路上不少弟子也都御剑向九重峰飞去,各色剑光在空中留下不同的光晕,宛如极光变幻。 待玄章赶到大千殿,殿外宽达千丈,可容万人的平台上,早就熙熙攮攮聚了不少人,偶尔还有认识的小豆丁在人群的间隙里四处乱钻。 平台通往大殿的石阶之上,几位远字辈太师叔抱剑而立,台阶旁两人高的石碑上,刻了短短的几句话,入石三寸,笔走龙蛇,气势万千。 天地颠,云廊牵; 霞光见,命殿连; 永夜变,星殿现; 剑气眠,岁涂碾。 天地九重,星云宫位于第一重,可直接往返于尘世,其余诸天皆需以星云宫为媒介,方能或彼此交流,或与尘世往返。 若无意外,这些异象百年齐出一次。 但近二十年来,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 岁涂、星殿已经各自出现过一次。 “百年之期明明还有五年,这次命殿也提前了,四有其三,我看云廊也不远了。” 一位弟子兴致勃勃的说。 另一位弟子摇头道:“还是别,我听禺字辈师叔说过,云廊的‘天地颠’会让人经脉逆行,灵气倒灌,如果不到‘无我亦真我’的境界,就算呆在护峰大阵里,都会头重脚轻,晕眩乏力,严重者甚至修为掉落一阶。” 闻言,周围一阵哀嚎。 “完了,耗费十七年,我才刚终于修到‘何为我’,如果掉一阶,那就是回归起始了。” “唉,我们辰字辈都是这百年才入的星云宫,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知本我’,看来最近的这次百年盛会是与我们无缘了。” “百年盛会本就不是我等现在所能奢望,明字辈的太师叔们也是刻苦修炼三百年,才有境界最高的数人达到参加五年后这次的资格,明字辈之上的远字辈更是至今还有人滞留在‘灵台忘我’ 境界,眼看又将与盛会无缘。” “远字辈?那岂不是最长的都修炼四百年了?这个盛会的要求如此之高,果真非同寻常。” “呵呵,是不同寻常!我们埋头苦修几百年,还不如有人拜个好师傅。”说这话的人显然认识玄章,见他从旁边经过,便怪声怪气道。 玄章如今九岁多,个头刚刚及成年男子的胸`部,虽然身形比一年前消瘦不少,却还是偏胖,一路在人群的缝隙里游走,前进得十分艰难。 听见有人在念叨玄章,辰岄对那边回了个鬼脸。 玄章却并不理会,满腔的心思都在即将的拜师上。 他脑海里反复回荡一句话:苦等了这么多年,终于…… 终于……又近了一步! 第九章 “玄章,诸位长老之前吩咐,你可直接入殿。”见玄章靠近石阶,守在这里的几位远字辈弟子纷纷让开。 玄章停下,看了身侧高兴得挤眉弄眼的辰岄一眼,被搅成浆糊般的脑袋慢慢恢复清明,他再看看不算漫长,却连接大千殿的台阶,心中充满了坚定。 虽不明白脑海里的那句话,但自己能拜入命殿之下,也确实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这样的机缘,说不定耗尽了几世的运气。 “辰岄,我先进去了!”玄章露齿笑道,提摆踏上石阶。 “快去!千万要顺利……”身后,辰岄大呼小叫的声音慢慢淡去。 大千殿乃是供奉帝君所在,长年白雾缭绕,仙气朦胧。 大殿里,九根昆山玉柱巍然而立,上面或雕刻祥云,或雕刻长剑,或雕刻星辰,皆精致华丽,各有不同。 雄伟庄严的帝君金像下,诸位长老正装盘坐在蒲团上,双眼紧闭,默诵法咒。 一个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背对着殿门,三礼三叩。 举止间,风度翩翩,濯濯如春月柳。 即时看不见脸,也赏心悦目,令人好感倍增。 待到男子礼毕,玄章才恭敬上前,揖礼。 “弟子玄章,拜见诸位长老,拜见命主!” 闻言,男子微微侧头,语带寒意:“你是何人?居然眉间刻线,阵法加身?” 诸位长老忙睁开眼睛。 大长老起身笑着对男子道:“命主,你方才抵达,我等还未与你细说。此子资质上佳,来历清白,逆推九世无碍,算筹未来无果,显然是继任星命之人,我等已决定推荐其拜入命主你之殿下。” “呵!”命主一声轻笑,彷如玉石轻击,“眉间刻线,通达幽玄……虚微甫一出关,便被长老们急邀而来,不想却是如此状况。莫不是我既遭惨败,便已无权决定琐事?” “这……! 星云宫与命殿虽职责不同,但也是一脉而出。历任入选星殿、命殿之人皆由我星云宫长老推荐,我等也是遵循先例。” “…………” “再说此子之资质,数百年而难得一见,若拜入命殿之下,何愁日后星命之战?” “……是虚微偏执了。”命主叹息,语气渐缓,“虚微能力低微,继任命殿的这百年来,先是败于星主,后又有负月池宫主之托,虽蒙帝君不弃,未遭谴怒,但连番打击下来,已是神思不属。此次闭关,更是杂念丛生,心性倒退……” 大长老忙劝慰道:“命主切勿妄自菲薄,即便灵台蒙尘,亦有本性不泯,只需些许时日沉淀,自可挥袖扫去。” “虚微谢长老吉言。” 命主轻笑摇头,转身慢慢走到玄章面前。 玄章还保持垂首揖礼的姿势,先映入他眼帘的是绣着金线细纹的黑色下摆,接着是镶着墨玉的革带,然后是一只莹白如玉、修长纤细的手,慢慢向前,温柔的按下了他有些酸痛的手。 “是叫玄章吗?”命主声音温和。 “是。”玄章抬头,突然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暗影站在面前,黑影是比黑暗更浓稠的黑,散发着贪婪恶意的气息,不断地吞噬周边的光和灵气,仿佛感觉到他的目光,黑影忽地扭曲成一张狰狞恐怖的脸影,对他露出锋利的尖齿—— “!” 玄章惊惧地瞪大眼睛,瞬间喉咙失声,呆愣了数息,才缓过神来。 大殿里依旧白雾缭绕,巍然庄严。 刚刚的黑影如同幻影。 不,它还在这里! 玄章凝神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的年龄看着如二十多岁般,容貌俊雅,眉如墨染,平整的额间,也刻着一条竖直的血线。 暗红色的锦带绑住了他的双目,他却面带微笑,仿佛能看见一般,微微对着玄章的侧头,神情亲切。 ——命主的气息充满黑暗和吞噬,所以我才无法预见到和他有关事物? ——不,不对!这是预示着危险……好可怕…… “我既已知你名讳,今日帝君目下,我们便结成师徒,你可愿意?”男子问道。 诸位长老纷纷起身,肃穆而立。 “我……”玄章垂在袖子里的手不停握紧又松开,浑身汗毛都在树立,心里一直叫嚣着要逃走,可是…… “玄章,跪下。”大长老提醒道。 ——苦等了这么多年,才得到机会,无论如何…… “……玄章愿意。”玄章压下心中的恐惧,跪下行礼。 男子抬起修长白`皙的手,双指并拢落在玄章额间的血线上,血光如电蛇微闪,没入线中。 “好徒儿,拜师礼已成。从今日起,唤我殿主吧。”男子温和的声音又响起,似乎充满笑意。 玄章抬头望去,却只看到巨大而狰狞的黑影。 “是,殿主。” 第十章 满布星云宫的霞光渐渐散去。 悬置在空中,连接命殿与星云宫的长廊虚影也渐渐暗淡。 毕竟不是百年相聚之期,命主只在星云宫作了短暂的停留,就拜别诸位长老,带着玄章返回命殿。 一步向前,仿佛穿过了不可见的屏障,虚实相转。 玄章在长廊上扫视四周,发现整个星云宫开始变得朦胧,仿佛一副丹青浸入水中后,线条渐渐晕开,色彩慢慢淡去,最终化为虚无。 一片空寂白茫的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 世界里,只剩下`身后的命殿。 “徒儿,你既已拜入命殿,殿外万物即为蝼蚁尘埃,不需留恋。”命主一脸云淡风轻。 “是,徒儿明白。”玄章恭敬地低头。 “乖徒儿,和师父回殿吧!” “是。” 命殿的门无声向里打开,数十名身着白衣的男子在殿内俯首跪地相迎。 “恭迎主人回殿。”众人齐呼,声调僵硬。 “起身吧。” “是,主人。”众人直起上身,双腿仍跪在地上。 “啊!”玄章惊呼。 殿中数十张脸,竟然都是一模一样,并且双眼闭合,眼皮平坦,显然眼珠已被挖去。 命主微笑道:“徒儿,殿中仆役皆是为师平日炼制的傀儡,不必惊讶。” “……是徒儿大惊小怪……徒儿知错。”玄章低头答道。 虽然恍如隔世,但一年多前,他与大哥共乘马车,于长街闹市撞见星主除妖之事,仍历历在目。 星主风姿潇洒,俊美无涛,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万万没料到,竟然会在命殿之中,看到这么多张星主的脸。 “是为师的错,忘了你方年少,遇事难免不够沉稳。”命主笑着摇头,“今日`你入我殿下,为师要教的第一门功课,便是凝心诀。随为师来吧。” “是。” 几名仆役默默跟上,两名走在命主的侧前方,为其推门拨开帘幔,两名在命主身后,弯腰轻轻抬起近乎拖地的衣摆,行走间就和命主一般,目不能视也一切自如。 命殿的大门被关上,殿内却未点灯,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玄章靠着前方轻细的脚步声,才勉强跟上,穿过几个回廊后,终究难以避免的撞到了廊柱,他手指在柱子上扫过,柱子竟然发出微微的莹光,然后一个接一个,回廊上的柱子都亮了起来。 显然是发觉了光线的变化,命主停下,面无表情的转头对着玄章,然后又微笑。 “到了,和为师进来吧。” “是,殿主。” 回廊的转角,有一个隐蔽的院子,院墙高筑,石门紧锁。等仆役打开院门,就看见一株栽在院子正中的榕树,近乎两丈高,叶子都已掉光,光秃的枝头上挂了不少透明的水晶小瓶,瓶身发出月辉般清冷的微光。 院子的东边,有一个雕着精美花窗的房间,隐约能看见窗边的卧榻,榻上的小桌摆着一副围棋,棋子散列,似乎还未下完。 仆役又推开`房门,待到命主走到榻前,连忙跪下伸直背,让他踩着上榻,他倚着玉枕摆下手,两名仆役便走到玄章面前。 近距离正对着星主的脸,让玄章感觉十分怪异,但命主在前,他不敢有丝毫抵抗,任由仆役将自己引到靠椅上,然后脱去鞋袜将双脚搁在另一张长椅上,牢牢绑住。 “徒儿,你可习过炼心诀?”命主问道。 “徒儿曾在星云宫学过。”玄章答道。 “那便开始背诵吧,切记中途不可有一丝错音或停顿。” “是。帝君之泽,佑我苍生,心怀……啊!”玄章突然痛呼,绑在凳子上的双脚猛地一弹。 两个仆役立即按住他的双肩,不准他挣脱。 另一名仆役拿着血淋淋的匕首,正站在他的脚边,把割下的碎肉放在一旁的玉盘中。 命主轻轻摇头,温声细语道:“炼心,凝心。所谓凝心诀就是心志坚定,不为外物所扰。你需凝神静心,流畅无错的背完三次炼心诀,才算习过凝心诀一遍。” “可是好……疼……”玄章疼得抽气,说话的时候仆役又割了他一刀。 “错了,再来吧!”命主笑道。 “帝君之泽,佑我苍生,心怀若谷,通明九重……啊!” 又是一刀割下,脚指上的缺口已经隐约露出了白骨! 玄章疼得发抖,背上冷汗直冒。 他挣扎不开绳子,努力试着背诵几次炼心诀,又被脚上割肉的疼痛打断。 区区一千字的口诀,耗了大半个时辰,也未背完一遍。 执刀的仆役神情僵硬,下手精准,每次割下的肉块几乎大小相同,玉盘里已经整齐的码满大半。 命主始终脸带微笑的倚在榻上,一派闲适惬意。 玄章已经疼得几乎脱力,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又看到刀刃再一次扬起,锋利的刃口反射着森冷的寒光。他再次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发现呻吟停止,命主踩着仆役的背,从榻上下来。 “又疼晕了?”他叹气。 一直按着玄章肩膀的仆役仔细查看了一番,语调生硬的回复。 “主人,他脱力饿晕了。” “饿晕?是了,少年人总是易饿,星云宫又只有午时供餐。他上午拜师于我,只怕到现在也粒米未进。将他唤醒吧。” “是,主人。” 一盆冷水浇到玄章身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红肿的双眼,看见站在面前微笑的命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都是为师的错,明知你才入‘何为我’境界,未曾辟谷,却未让你进食。”命主面露苦恼,“命殿也未储备食材,这如何是好?” 玄章疼得难受,实在不敢和他说话。 “对了!”命主双手轻拍,笑眯眯道,“这里不是有现成的肉吗?你正长身体,吃肉最滋补。” 肉?哪里? 玄章先是疑惑,待视线扫到放置碎肉的玉盘,立即剧烈挣扎反抗起来。 “不!不要——” 虚微一脸关爱的对玄章叮嘱;“徒儿,身体为重,不可挑食。” 随后,吩咐仆役道:“你去帮少殿主喂食,切勿让他伤着自己。” “是,主人。” 一块带血的碎肉递到面前,玄章死命的挣扎,咬紧牙关不肯张开嘴。 “唉,真是不听话!去将他的牙齿敲了吧。” 命主笑眯眯的摇头,即使隔着暗红色的锦带,也能令人脑补出他双眼眯起的样子。 愉悦,并且得意。 向主角跪,作者知道命主是个变态,没想到写出来是变态成这样…… 小剧场:命主轻笑自责:“都是为师的错!” “噗!”一道血柱飞溅。 系统提示:主角遭受一千点恶意攻击,已阵亡。 第十一章 这世界,法则究竟如何运转? 什么是星主?什么叫命主? 未来怎么可能被预测?命运又如何能操纵? 身为异界闯入者,为什么不管逃到这个世界的哪里,只要现身就会被发现并灭杀? 就好像他们有无数双眼睛,和充盈这个世界的灵力一样,无处不在? 对了!灵力……是灵气的波动! 他们应该和硅基生命世界超级主脑类似,能从每一刻的周边灵气变幻中,获知这个世界的发展变化,如果愿意,甚至能还原出任何一个角落的细节,或通过复杂庞大的运算,顺推出事物无数个可能的发展结果。 所以根本无处可躲…… 那么伪装呢? 如果模仿他们用灵力推算的方法…… 只要用灵力…… 玄章慢慢睁开眼睛,眼神坚定。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留下了绑在椅子上的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 他。隔着花窗可以看到院子里,一个仆役正在擦拭榕树上的水晶细瓶。 ——那个邪魔不在,好机会…… 玄章凝聚全身的灵力,手指变幻,飞快的捏了个法诀。 周边的灵力瞬时就剧烈翻滚,四散的灵气像细线一样从他身上向院子里的仆役延伸。 扶着瓶子的仆役重心不稳的晃了晃,下一瞬间,玄章觉得天旋地转,待缓过神来,他已经变成一道虚影,趴在了仆役的背上。 房里,他的身体正在闭目沉睡。 ——去药房! 玄章发出指令。 仆役放下手中的瓶子,往院外走。 透明的水晶瓶在枝头轻轻晃动了下,玄章这时才发现里面装了液体,还泡着两个圆滚滚的东西。他撑在仆役肩头,凑近看了一眼! 居然是眼珠…… 挂了这么一树的水晶瓶里,居然都是眼珠! ——快点! 玄章脸色青白,忍不住催促道。 不管玄章如何焦急,仆役的动作一直僵硬而缓慢,匀速的按照命主炼制时设定的速度前进。 命殿很大,亭台楼阁,廊腰缦回。 过了七八个角门,他们才终于抵达炼丹房。 有一个仆役正在跪地擦拭走廊上的栏杆,玄章操纵着傀儡经过,没被发现任何异常。 炼丹房里,无数灵药仙丹储在玉柜之中,不知道是历任命主多少年的累积,种类繁多,摆放杂乱,玄章小心地翻找着疗伤药,在第二个抽屉里发现一个药瓶,约莫手掌大小,清香扑鼻,闻之令他精神一振。 玄章忍不住仔细翻看,发现洁白的瓶身上刻着五个蝇头小楷——极品辟谷丹。 …………………… ……………… ………… 炼器阁里,命主盘腿坐在蒲团上,一点一点,耐心的用灵力淬炼悬在面前的昆山玉。 他又在制作傀儡的配件。 自从近百年前他继任命殿,于星命之战里输给星主,失去双目之后,他就习惯每年炼制一具傀儡。 用星主的容貌,再挖去双目,让其俯首为奴。 也只有这样,他被痛苦充斥的内心才能获得一丝愉悦。 把炼制完的昆山玉小心收进玉盒后,命主忍不住放在手中来回抚摸,旁边的器皿里无根火正在剧烈燃烧,火光照耀下,他笑得一脸温柔。 现在,他又有了一个新玩物。 资质上佳、不愁星命之战? 呵! 突然,命主脸上的微笑褪去,他面无表情地起身朝关着玄章的院子走去。 玄章刚刚回到自己的身体,服下丹药,院子的门就猛地被推开。命主被一群仆役拥簇着,姿态优雅的走进来。 “主人。”原本被操纵的仆役,立即挣脱控制向命主跪下行礼。 命主面无表情地抬起修长的手指,随意一点,这个傀儡瞬间就融化成一滩烂泥,然后变作灵气逸散。 一个仆役拾起掉在地上的药瓶,恭敬的放入命主手中。他摩挲了下瓶身,随即淡淡一笑。 “辟谷丹?为师还担心徒儿吃不了苦,想找伤药逃走呢。”他的手指在玄章露出骨架的脚上扫过,确认没有任何抹药的痕迹,“就算想逃,没有为师的允许,徒儿也离不开这第五重天。” 伤口还在作疼,玄章小声吸气,不敢轻动。 “不过,私盗辟谷丹也是重罪。徒儿实在太过顽皮了,也必须小惩一番。”命主一脸无奈叹息,抬手示意身后的仆役搬来石碾。 又有两名仆役上前,手像铁爪一般抓住玄章,捏着他的手臂让双手贴在碾台上,然后另外两名仆役推动转轴,用碾砣从他手上压过。 “啊啊啊啊——”玄章发出凄厉的惨叫,喉咙已经破音。 命主唇角微勾。 仆役呆板的继续动作,沉重的碾砣来回滚动,轻易地把玄章的手指碾成一滩碎骨烂肉,最后碾台上只剩肉糊。 玄章已经在剧痛中失神,涕泪满脸。 恍惚中,有声音在问,还要继续吗? ——根本就撑不到五年后了…… 第十二章 五年后,星云宫长夜笼罩,霞光四舞。 黑暗中,弟子峰的护山大阵已经彻底启动,像个银色的大钟一样,将弟子峰牢牢护住,隔绝外界剧烈翻滚的灵力。 一群少年站在大阵里,惊奇的看着外面的异象。 “快看,星殿已经开始由虚转实了!” “哇(⊙0⊙)!” “黑色鎏金的柱子,暗红色的琉璃瓦,地板是铺的墨晶吗?” “好玄妙神秘的样子!” “我觉得星殿黑漆漆的,没有命殿大气磅礴,不怎么样。” “星殿哪里比命殿差了?命主连星主的小指头都打不过!” “你又没看过他们对战,不许胡说!” “这个我记得,虚侑师叔祖讲课的时候说过,已经一连三任命主都输给了星主。” “虚侑师叔祖天天守着藏书阁,说不定连参加百年盛会的资格也没有,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你强词夺理!”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快看,命殿也变成实体了!” 闻言,本来坐在旁边的石桌上,一边苦着脸抄书,一边分神听八卦的少年立即扔下笔,拿起搁在手边的剑就冲过来。 “让让!快让让!”他急呼。 “诶,辰岄你别挤啊!”被挤到的少年纷纷抱怨。辰岄一律充耳不闻,硬是挤到了最靠近护山大阵的位置。 果然,除了黑墙红瓦的星殿,整体青白两色的命殿也已经转换完成。两个巨大的宫殿在半空中仅相隔百余丈,却楚汉河界,泾渭分明。 “希望云廊晚点来,最好是八月十五那天!”有人碎碎念,“这样就只要忍受半个月的灵气倒灌了!” “今天已经八月初一,十五也没几天了!” “帝君在上,千万不要让我掉阶啊!” “怎么办,我心慌……” “哎,说不定云廊的那些都是传闻夸大,你们别那么担心了!现在外面的灵力翻滚得像沸水,散发的灵气都能把树叶刮了,还不是全被护山大阵给挡了!” “光护山大阵有什么用?我决定到时候躲回院子里!” “我还准备了防御符——那个是什么!” 黑暗中,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不知何时出现,待飞得近一点,阵内的诸人才发现是个少年正御剑飞行。黑剑黑袍,在夜里如同墨中撒炭,难怪之前没被注意。 “这种灵力环境下还飞得这么平稳,不知道是星殿还是命殿的……” “好快!已经飞过琅晔峰了!” “啊——!” 大家惊呼,那张脸!虽然已经长高,体形也从胖矮变得修长,但是那副熟悉的眉眼,额间的血线,不就是五年前离开的玄章吗? “玄章——!” “看这里——!” “玄章!玄章——!”阵内的少年高兴得大呼小叫,辰岄更是激动得两手举起狂挥。 剑上的少年听见声音,便从远处看过来,对着他们露出一记微笑,然后不做停顿的继续御剑朝星云宫大门飞去。 “诶,怎么不停?” “喂!辰岄你不能出阵——” 发现辰岄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1 追着飞出护山大阵,少年们焦急万分,却又不敢跟着飞出去,以他们现在实力,在阵外只会立刻被灵气卷下飞剑。 “不要那么飞快——你等等我啊——”辰岄御剑在空中打了个惊险的趔,却依旧不肯放弃,东倒七歪的地追着少年飞,可惜少年速度太快,不管怎么喊也不再回头。眼看自己被落下的距离越来越大,他一个心急,干脆掏出一张风行符贴上,顿时天旋地转,直接从飞剑上摔下来。 风呼呼的从辰岄身上刮过,他感到身体不断往地面坠去,吓得脸色发白的双手不停捏诀,想把飞剑召唤过来,但是翻滚的灵力阻碍,剑飞得太慢,远不及身体下坠的速度。 救命—— 辰岄瞪大眼睛,惊惶失措。 下一瞬间,一道黑影闪过,伸手将他接住。 过了数息,辰岄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救。 “谢……谢谢你……呼……刚刚好险,幸好你帮忙!”辰岄大松一口气,激动地对扶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停道谢,“真的谢谢你!要是再慢一点,我就要成肉泥了……” 救他的是一个也身着黑袍的少年,瘦弱的肩上还系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宽大的兜帽下,露出小半张冷厉的脸,唇色紫乌。似乎被吵得有点不耐烦,披风少年薄唇微抿,不耐烦的右掌一推,把辰岄倒飞打出,直接跌回弟子峰的护山大阵内。 “哎哟!”等到辰岄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披风少年也向星云宫大门飞去,一群同伴围在他身边挤眉弄眼的,都不说话,有个还偷偷抬下巴,示意他看身后。 “呃……嘿……嘿嘿嘿嘿。”辰岄挤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慢慢回头,就看见负责弟子峰事务的远陆站在自己身后,咬牙切齿,几欲喷火。 “辰、岄!罚你抄的二十遍戒律才写三章,你居然又无视禁令,私自出阵!你给我马上滚到静室思过!戒律不抄完一百遍,就不准出来———” 第十三章 御剑少年一路赶了五天,才在傍晚时分回到淮阳都城,然后犹豫了下,又御剑转身先去了隔壁县城的客栈。 他这一路风尘仆仆,虽然有清尘术,但还是用热水洗簌一番才好。再说当年他是离书出走,爹娘不知如何愤怒,回去只怕免不了被狠狠训斥,说不定娘还会不停抹泪,担心他在外面受苦受累。 总之,不收拾得整整齐齐,他是不敢进家门的! 客栈里,少年掏出两片金叶子放在掌柜的面前上,笑道:“黄掌柜,老规矩。” 黄掌柜赶紧停下拨动算盘的手,笑着对少年做个揖:“林公子,您可回来了。老规矩、老规矩,我都还记得呢!” “栓子!”掌柜把小二喊过来,“马上带林公子去最好的天字房,再给他抬两桶热水,水要城外梅岭的山泉水,巾子直接买三条新的,猪苓也买加了甘松香的,再去府城的锦绣衣坊买整套月白色的衣物,挑最贵的,记得让他们在衣上熏白檀。” “好嘞,林公子,您楼上请!”穿着短褐的小二立马笑着跑过来,把少年请上了楼。 黄掌柜摸摸手上的金叶子,笑得眼不见缝。 这做生意啊,最喜欢掏荷包干脆的客人! 客栈外的长街上,人声鼎沸,车马如龙。 一个戴着兜帽的瘦弱身影,夹在过往的行人中,不停在这段石板路上往返,显然犹豫去路。 兜帽上,一圈由精致的翡翠刻件镶嵌的帽边,在走动间折射迷人的冷光。 几个一直蹲在街檐下无所事事的闲汉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慢慢起身从少年背后靠近后,一个体格高大的壮汉故意往少年背上猛撞。 少年背后长眼睛般的轻松侧开。 壮汉一见失手,立即抡起拳头直接揍上去,大骂:“瞎子!你不会看路啊!” 少年躲避的动作一个停顿,反身伸出苍白的手掌握住壮汉的拳头。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气流,从手掌与拳头相连接的地方,飞快的钻进壮汉的血肉里,像一只狂暴的野兽一般,从手臂开始往全身撕咬。 壮汉保持拳头被捏住的姿势,痛得不停叫唤。 发现有人在打斗,周边的行人一窝蜂的散开,以少年为中心清空了近一丈的距离。其他的闲汉看同伴被压制,反倒逆着人流,同时扑上去偷袭。 “放开你爷爷!” 几个拳头从不同角度揍过来,少年保持右手不放,一一避开。 “小子,我让你知道张爷的能耐!”一个闲汉发现拳头落空,立马边放狠话,边从褡裢掏出一包粉末倒在手里,等到少年再侧下头避开他的拳头时,拳头猛地张开,把手中的粉末撒进少年兜帽里。 嘿,我老张家秘制辣椒面,百年工艺,七代传承! 闲汉老张一脸得意,只等着少年捂眼惨叫。 孰料,少年明明被扔了一脸的辣椒粉末,却没有一丝不适反应。他平静地抬起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左手,五指虚张,再狠狠握成拳头。数道肉眼无法察觉的气流从左拳喷射而出,准确的打在闲汉们的身上。 “啊!”几个闲汉纷纷痛呼,只觉小腿忽然传来一股剧痛,就不得不跪在地上。 “大侠饶命,饶命啊!”终于明白踢到铁板了,闲汉们求饶。 少年不理会他们,反倒松开右手一直抓着的壮汉,任他腿软地跌坐在地上,就自行分开围观的行人离去。 ——刚刚查看这个地痞的记忆,近几年来庆丰县根本无人拜入星云宫,为何那个气息会在这里消失? 兜帽下,少年露出的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容。 ——既然是这里繁杂的人流气息遮掩了他的踪迹,那就让人少点吧! …………………… ……………… ………… 次日清晨,御剑少年骑上掌柜备好的骏马离开客栈。 经过一番休整,他今日白玉挽发,一身月白直裾,腰间缀着羊脂玉佩,脚下穿着刺绣丝履,翩翩少年,神采飞扬。 街上此时行人已经不少,四处叫卖声。 在街边空地上,有个老汉摆出一盆红色冰兰草。 两个塞外服饰的中年汉子,运来了几个盖着厚布的寒铁笼子,里面关着塞外特有的独角青狐和风铃鼠。 一个穿着万法派服饰的道姑,正撑着水墨纸伞,在姑娘堆里兜售各种纸符。 卖早点的摊子上,几个书生坐着桌前,对面前一碗普通的馄饨评头论足。 御剑少年一路悠闲的骑马慢行,不停四处打量,脸上满是微笑和怀念。 离开数年,这世间还是如此繁华热闹。 只可惜,当年与自己一起欢笑打闹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 “卖豌豆糕喽!香喷喷的豌豆糕,刚刚出炉的,又香又甜喽——” 听到街角传来的叫卖声,御剑少年顿时眼睛一亮,立刻下马走到摊前。 “老板,来一斤豌豆糕!^_^”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2 "好嘞,给您!二十文钱。"小贩笑着递过包好的糕点。 御剑少年拿出荷包,才想起自己身上现在只有金叶子!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迅速转了转,他向旁边街檐下懒散坐着的闲汉问道:“张大哥,要算财运吗?” 闲汉老张莫名其妙的左右看看,发现这个陌生的少年真的是在对自己说话,不禁有点心慌,经过昨天被‘肥羊’痛揍的经历,他现在看见少年模样的就有点哆嗦。 "干、干嘛呢?" 少年眯着眼睛笑道:“今日特惠,二十文一算。” 老张顿时悟了!这是碰到来'借财'的了!他赶紧把褡裢里的钱都找出来,统共才七文,又找旁边的几个兄弟东拼西凑一番,勉强凑齐二十文递给少年。 “谢啦!”少年笑眯眯的拿钱付了豌豆糕的账,抬起手指随意的往老张额头一点,就翻身上马,挥袖而去。 老张发了半天呆,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直呻吟,脑海里闪过乱七八糟的画面……自己好像在开店?好多人付钱?还有闹脾气的小夫妻为吃不吃我老张家的东西吵架?塞外都有人谈起老张家????? 诶哟,我的娘诶!我老张发誓再也不上街打劫了,癔病都被给弄出来了喂—— 忍不住脑补小剧场: 几天后,一直癔病困扰的老张终于决定洗心革面,踏实做人。他找郊外过路的好心人无偿募集银钱,在味美轩对街低价盘下门店,开了家“老张家粉馆”,号称汤浓味美、不感动不要钱! 奈何开店半月,误入粉馆的路人都胃疼扶墙,让街角葆春堂的生意好了三成不止。他愁眉不展的请兄弟们来喝闷酒,几个闲汉眼红抹泪,嘴唇高肿,捂住被辣疼的心口,纷纷表示要割袍断义。 老张这才恍然大悟,第二天就换了营生。 几年后,老张家秘制辣椒面果然名满天下,远销塞外。 老张更是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他在留给后人的家书里,这么写道: 我的孙子、孙子的孙子、孙子的孙子的孙子们诶!你们走狗屎运了!能投胎到我老张家,一辈子有吃有喝,什么都不愁!我也不和你们计较,随你们高兴!就一点,制辣椒面的手艺不准丢了!到时候就算老张家落败了,你们带着它们郊外找人捐助,机灵点也饿不着! 第十四章 披风少年在城外官道树下的坐了一宿,因为只有这样远离人群,他的感知才不会被蒙蔽。而等到那个气息离开县城,不管是往哪个方向再飞,都必定会被他发现。 ——不会太久的,就在今天! 兜帽下,紫乌的薄唇紧紧抿起。 数十丈外的城门口,有人骑着马出城。 蹄声急促,像战前敲鼓。 披风少年侧头,然后慢慢的站起来,一个透明的气旋化作利箭疾射而出。 骑马的少年抬手一挡,利箭在他手中重新化为灵气。他一脸惊讶的望着攻击者,额间的血线在阳光下格外鲜红。 “是我师父让你来追我的?”他问。 “是我师父要我来杀了你,或者……让你痛不欲生。”披风少年用嘶哑的声音回答,“我个人觉得,你还是死比较好。” “莫名其妙,我和你毫无因果关联。”马上的少年怒极反笑。 “你只是算不到,但不代表我们没有。”兜帽下露出的那半张脸也在冷笑。 既然沟通无效,少年索性下马,甩鞭让它走开即将成为战场的区域。 忽然,两个少年同时手掌张开一握。 剧烈的灵气波动在他们之间翻滚,周遭的灵力全部汇聚,扭成两条巨大的长龙相互撕扯,头破尾断却僵持不下,最终彼此撞散。 下一瞬间,两股灵力又幻化成猛虎,开始咆哮打斗,地动山摇间,官道两边的树木被猛击撞断,连青石板都碎成了石屑。 待得猛虎消散,周围的场景又一黑,无数星光与霞光闪烁,有人轻轻拨动了灵力的节点,有人反拨回去;有人编织幻境,有人挥手消散;有人探出灵气线试着侵入操纵,有人顺着灵气线张开黑洞反向吞噬。 境界相同,功法类似。 眼见天色近午,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少年干脆放弃灵力对抗,双手翻转一合,让阳光重新照射,再双手捏诀,瓜子大的飞剑从他荷包里迅速飞出并变大,黑色的剑身突然金光一闪,气息变得恐怖而危险。 披风少年也抬起右手,面无表情的将左臂卸下,然后在对面少年吃惊的神色中把左臂变为一条铁鞭,声音嘶哑难听的道:“我会尽量温柔一点,不会让你死得很疼的。” 意识到对方比自己想象的更危险,少年赶紧念咒驱使黑剑射向披风少年的胸口。 披风少年却不防御,直接抬手扬鞭甩向对方。 少年有些不忍心,立即念咒想召回飞剑,但是太慢了。 黑剑终究穿胸而过,鞭子也卷住肩膀。 两个人对面而立,胜负已分。 穿胸的黑剑上,没有一滴血,就像是穿过一块冰冷的石头。 卷在肩膀上的鞭子,反倒勒断了肩骨,鞭子上还生出密密麻麻的小尖刺,刺进肉里飞速的吸血,上面淬着剧毒,一个呼吸间就令人麻痹乏力。 少年摇摇欲倒,挣扎着再御使飞剑刺向对方的头,披风少年微微偏头避过,飞剑只扫落了兜帽,却让他终于看到凶手的样子。 第一眼,他被吓到,对方惨白的脸上,眼睛和眼脸一起被挖去,只剩下两个丑陋的肉`洞,似鬼非人。 第二眼,他看到对方额间同样的血线,果然! “你果然是……命殿的人……所以我才什么……都算……不……出来……”少年脸上已经发乌,唇间黑血直流。 “你不应该出殿。”披风少年,也就是玄章,一脸狠厉的把铁鞭从少年身上收回,“因为从你四年前被星主带回星殿起,我师父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命……主要……我……死,我……就会如他所愿吗?”少年断断续续地说着,发乌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愤怒的反问一声,两指并拢旋转,再次御剑而出。 玄章直接抬起右手,抓住黑剑折断。 少年的回光返照也结束,他倒在地上,气息将无。眉间的红线上,有细微的电光闪烁,通达幽玄。 这是拜师礼后,玄章第一次碰到血线再闪,他担心情况有变,立刻把一颗药丸递到少年嘴边,一脸冷酷的逼少年吞下,“我说了,还是别选痛不欲生!” 抓着药丸的右手突然被大力钳住。 玄章目不能视,只能利用灵力细微波动探知,身边有个空间裂缝正在张开,一只手从裂缝里伸出来,牢牢的抓住自己的手臂。 不待玄章反应过来,他就被一股大力甩出数丈远,直到撞击到一个倾倒半边的树根,才停止剧烈的翻滚,然后立刻有灵力幻化为一排冰柱射来,将他的双腿死死钉在地面。 一个男子从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3 裂缝中走出,小心地抱起地上的少年,不惜耗费自身本源为其续命,再用灵力一点点抽出他体内的毒素。 “你们命殿好大的胆子!”他冰冷愤怒的声音传来。 玄章楞了下,惨不忍睹的脸上浮现一丝惶恐。 ——是星主! 这个声音……曾经不止一次在梦中响起…… ——不能在这里……不能! 玄章把手按在胸口,即使心脏早已不再跳动,也感觉到隐隐作痛。他抓着披风痛苦的喘息一声,不管被钉在地上的双脚,趁星主救治少年不能阻止,全力催动披风上的法阵,远遁而去。 空地上,只被留下一截扯断的小腿,没有一滴血。 第十五章 冰天雪地中,有人带着星光而来,友善的伸出手道:“我可以帮你打开空间壁垒!” 玄章被他俊美的脸晃得晕眩,心脏剧跳,又是高兴又是羞涩地问:“我可以送你一片我的叶子吗?” 他们一族,送别人自己的叶子,是唯一表达爱意的方式。 但是话还未说完,就猝不及防的被冰柱穿胸而过。 冰天雪地的场景破碎,玄章发现自己站在一棵古树下,虚幻的身影刚刚凝成实体。 一道空间裂缝在他面前张开,那个人又从里面走出。 玄章又急又怒:“我只是无意闯入,既然此界不允许外人擅闯,那就让我离开!” 那个人只是冷冷地道;“既然进来了,就只有死。” 灵力暴动,玄章又被撕成碎片。 这次过了好漫长的时间,他才重新修复成功。时间正是八月,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个平台上,远处高楼上背对着他的人,突然回过身来喊道:“有异界闯入者——!” 下一刻,那张无法忘记的脸又出现在他面前。 玄章急忙喊道:“等等——我刚刚感应到这里有虚空鸟的气息,我就是为了找他才——” “你想骗我给你时间?”那个人只是冷笑,操纵灵力将他碾碎,并把碎片用灵力包裹住,然后对后面御剑赶来的人道:“何萧尊者,刚刚只有我和命主发现,难道你们岁途的职责,只能让我们代劳吗?” “抱歉!”一个悠扬动听的声音响起,“为防止他再复活,这次就让我用寂灭吧!” 成为碎片的玄章,只迷蒙的感到一阵亮光,就陷入长久的沉睡中。 就像在虚空飘荡的日子,空荡荡的,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那个人,即使自己再迷恋,也永远无法沟通。 ——可是那只虚空鸟……自己在虚空流浪无数年,就是为了找到他! ——不能放弃!也永远不会放弃! 玄章又一次从梦中醒来, 感觉脸上有泪,稍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不能流泪,脸上的水珠是透过树叶缝隙落下的雨。 他坐在樟树的枝干上,用灵力模拟波动掩盖自身的气息,以降低被星主追踪的可能。 现在除了头,玄章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已被命主毁坏,再用断肢混着昆山玉和万年寒铁重新炼制装上,所以断了的两只腿早就断了,他也不在意,只要自己撑到八月十五,九重天齐聚之日! 那只虚空鸟,肯定还会出现的! …………………… ……………… ………… “虚苍!” 少年虚弱地抬起眼帘,看到师父一脸关切,并小心的把自己抱在怀里,两指并拢按在额间,有一股暖暖的、很舒服的力量正从眉间相接处不断涌入,麻痹的身体也隐约有了点知觉。 “师……虎……”少年唇齿不清的喊道。 “这次幸好为师赶来及时,下次切不可再随意出殿。”爱之深,责之切,星主忍不住皱起眉头厉声道。 “师父……虚苍知错了……”剧毒不断被抽出,少年身体也渐渐恢复,“只是分别数年……徒儿想回家再见一眼爹娘……也想去看看两个堂哥,为他们上一炷香……” “虚苍,你为何总是不肯放弃?”星主不赞成的摇头,脸色严肃,“为师说过,自你被收入我门下之起,就已和他们尘缘尽断,毋须留念。” “可是,徒儿真的舍不得……” “莫要固执!” “师父……”虚苍无奈,偏过头在星主怀中蹭蹭,软声撒娇道,“没办法,徒儿是出自淮阳林家,我们一族之人都是个性固执,师父就宽容宽容嘛!” 星主俊美的脸上满是无奈,叹气道:“那就只此一次!” “徒儿多谢师父!”虚苍高兴得手舞足蹈,边叫边想起身向星主行礼,被星主不赞同的按住。 “莫乱动,你的体内的毒素还未抽完。” “哦!”虚苍听话的继续躺在星主怀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问起了自己很好奇的话题,“师父,刚刚那个命殿的人呢?” 星主一边继续操纵灵力,一边耐心讲解道:“那人是命主的弟子,玄章。他已经趁为师救治你的时候,弃肢而逃了。” “玄章?虚苍……师父,我们的道号好像!” 星主摇头道:“你们的完全不一样,徒儿你是虚字辈,与他师父命主同辈。” 虚苍大呼道:“那我岂不是他的师叔,他居然要杀我,简直大逆不道!” 星主笑道:“虚苍,入了星殿和命殿,星云宫的辈分就只是用来记书入册而已。至于他来杀你的事,就要问问命主了!” “星主,这与我何干?”一声轻笑,虚微的幻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星主面色转冷。 “命主。” 第十六章 用暗红色锦带绑住双眼的俊雅男子无奈叹息:“星主,我徒儿玄章自幼桀骜不驯,我也一直不忍责罚他,没料到今日竟会一言不合,错手伤及你的徒儿。此行并非出自我意,待你们回来,我定会让玄章登殿致歉,还望星主大量,莫要计较。” 星主冷笑道:“我如何能不计较?敢伤我徒儿,就休怪我以大欺小。” 命主闻言淡笑:“只是晚辈间的一场小打闹,星主若真为此出手,岂不是气量狭小,过于护短?” “我一向护短,你早该知道!” “罢了,我实不愿与你争辩。唉……若是打闹中你徒弟能不还手,又何苦会闹到这般地步!” 命主摇头说罢,在命殿收回投射的幻影。 一直在星主怀里当木头的虚苍瞠目结舌,结巴道:“师、师父……命主平时也这么、这么……” 星主拍拍他的头,接道:“厚颜无耻?” “对!真的是睁着眼说瞎话!”虚苍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星云宫长老形容起他来,不都是温文尔雅,谦虚内敛么?” “表里不一而已,徒儿以后切记离他远点。” “师父,徒儿一定谨记!” 片刻后,星主终于抽取完虚苍体内全部毒素,看着凝聚在手掌内的剧毒,惊讶地发现它内含的规则运转非常怪异。之前玄章掉落在地上的药丸也被他吸到手上,手指轻轻抹去药丸上的蜡衣,里面的药物居然是安息香! 星主挑起斜飞的俊眉,示意怀中的徒儿起身,道:“虚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4 苍,和为师再去会会这个玄章。” “师父,你真的要去‘以大欺小’啊?还是等徒儿苦练一番,再自己去打得他满地打滚!” “你莫被命主的言语干扰。”星主对徒儿道,“方才他故意想激怒为师,不过是因为玄章未完成他给的任务,想让为师先出手替他惩戒一番。但到底要不要出手,可得看师父自己的意愿了。” …………………… ……………… ………… “哥哥,哥哥!你等等我!” “你们太慢了!小鸟都飞走了!” 淮阳侯的花园里,两只四岁多的小豆丁在四处乱窜,几个侍女仆役在他们四周小心的看护,唯恐他们磕着、碰着。 其中一个豆丁跑到樟树下,发现停在枝头的那只绯雨鸟被后面追着的人惊动,又扇着翅膀飞走了,顿时包子脸鼓起来。 另一个小豆丁迈着小短腿终于追上来,气喘吁吁。 “哥哥,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啊?” “你跑那么慢,后面那么多人,一下子就把绯雨鸟吓走了!真讨厌!” “可是他们都是奉爹娘的命令,来保护我们啊!” 两个小豆丁在樟树下奶声奶气的交流,两张小包子脸长得一模一样,显然是双胞胎。 有一个嘴巴瘪起老高的豆丁,不高兴的扫了眼站着的一堆仆役,突然往旁边的假山里钻。 另一个连忙追着钻进去。 “元椿公子!元梅公子!”假山的洞太小,山石又占地数十丈,几个侍女仆役被挡在洞外,不禁焦急得喊叫起来。 忽然一阵风刮过,侍女仆役都被定住在原地,两眼呆滞。 两个小豆丁只顾在山洞里乱钻,根本没注意外面的变化。等到他们钻出狭小的山洞,眼睛还未突然从黑暗适应光亮,就撞到了一个人。 “哼!你们竟然赶着找死,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一个坐在山洞前的大石头上的黑影,对撞到怀里的两个小豆丁说道,声音嘶哑。 两个小豆丁抬头,发现这个黑影是个戴着黑色兜帽,系着黑色披风的大哥哥,便一脸疑惑道。 “大哥哥,你是谁啊?” “对啊,我们怎么没在府里看到过你啊?”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来过。”黑影露在兜帽下的半张脸,扭曲出一个狰狞邪恶的冷笑,慢慢把双手朝他们伸去。 两个小豆丁瞪大眼睛,疑惑的望着。 惨白僵硬的双手终究放到了他们的头上,轻轻揉了揉,然后猛地捏住他们的小肉脸。 “居然这么调皮!”黑影的声音压抑着愤怒,更显得嘶哑难听,“钻山洞前就不担心被卡在里面吗?不怕发生危险吗?若出了意外,爹娘会为你们伤心死!” “同同同——”一个小豆丁痛呼。 “大哥哥,元梅错了……”另一个豆丁可怜兮兮地抱住黑影,眨巴眨巴湿润的大眼睛。 黑影捏住他们的手忍不住放轻力道,随后干脆松开,用指头在他们额头弹了下。 “好痛!” “嘤嘤……” “回头看看你们身后。”黑影道。 两个小豆丁回头瞄瞄,发现他们原来里山洞出口处已经有了几丈远,山洞正前方居然有个布满碎石尖柱的大坑,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你们两个跌进那坑里,一个会摔断胳膊,一个会脸被划伤、刮掉半只耳朵。”黑影说到这,又用指头在他们额头弹了一次,“下次再不可如此胡闯。” “是……” “大哥哥,元梅听话……” “最好能记住,我现在送你们回去。” “大哥哥,我是来追小鸟的,我要等追到了再回去。”应该是元椿的豆丁又不高兴的嘟起嘴吧。 “你们想再被揍一次吗?别惹我生气。” 黑影语气冰冷的再次抬起右手,两个小豆丁赶紧用小短手保护自己,又遮额头,又捂肉脸。 黑影的手并没有如预料中的打过来,反倒指尖在空中一点,几只七彩光芒组成的精致小鸟凭空出现,绚丽的翅膀每扇动一次,空中洒落金光点点。 “哇,好漂亮!”小豆丁们惊喜的叫道,才试着伸出手,小鸟们就绕着他们盘旋两次,然后停在了他们的手和肩膀上,亲近的在他们的手指下蹭蹭。 “大哥哥,我最喜欢冰灵狐了!”元梅眨了眨黑亮的眼睛,开始得寸进尺。 黑影冷哼一声,手指又点。 几只晶莹透明的小狐狸被幻化出来,蓬松柔软的皮毛,触感像真的一样。 “绯雨鸟!我还要绯雨鸟!” “大哥哥,可以再来只七角鹿吗?” 随着两个小豆丁的要求,各种小动物被幻化,他们高兴的跑来跑去,东摸摸西碰碰,还把头埋在小动物的皮毛里蹭蹭,兴奋得脸都红了。 黑影就坐在大石头,面无表情的满足他们所有要求,待到小豆丁们都玩累了,打着哈欠扑回他怀里,他才小心的把他们抱起,从石头上站起来,不,他已经没有了双腿,应该说是飘起来。 周围的情景一闪,黑影就瞬移到假山外,被甩在洞外的侍女仆役还被灵力定住中,仍旧一脸呆滞的站着不动。 黑影把两个已经睡着的小豆丁递过去,侍女仆役们两眼无神的伸手接住,等到黑影催动披风上的阵法瞬间消失,他们才清醒过来,茫然的四处张望,完全不记得两位小公子怎么出来,并躺在他们怀里睡着的…… 第十七章 八月初八。 微风轻拂,浮云淡薄。 都城的淮阳侯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府外的长街上,摆了上百桌流水席,供街坊路人取用。 不少爱看热闹的人挤在淮阳侯府外,等着新娘子过来,谈论今日是汝南王府与淮阳侯府结亲之事。汝南王乃宗亲贵族,封地远在万里之外,据说他年过五十时,膝下仍无子无女,后来每月去泰山宫参拜帝君金身,一路三叩九拜,才得星云宫的仙师指点,有了现在的这个宝贝女儿。 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女儿还未满十岁时,嫁妆都准备好了数百抬。后面汝南王更是亲自出面,赶来淮阳侯府为女儿议亲。 “啧啧,可惜林大公子没有这个福分啊!”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摇头感叹。 “这位大哥,我记得淮阳侯只有一对四岁的双胞胎小公子和一个一岁的千金,这林大公子是指哪个?”大汉旁边的青年好奇问道。 “你是外乡人?看口音,你不会是西边的那几都的吧?” “这个,天下七王二十四都,大家都是帝君子民,兄弟一场!还烦大哥解说一番,小弟实在是好奇的很。” 络腮胡子大汉怀疑的扫了青年几眼,还是按捺不住八卦的兴致,为他细细说来:“不管你是西边的哪个都的,反正那几个想求娶汝南王郡主的侯府公子都没指望了,因为啊……” 因为这淮阳侯府的大公子林元松,早在六年前就急病而亡,但汝南王郡主无意看过他的画像后,竟然心心念念,茶饭不思,求着汝南王为她与林大公子定下冥亲。所以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5 ,这场冥婚是由郡主执念所起,这世间情爱,本来也就活人难争过死人,那些西边都城的公子就是再倾心于郡主,也争不赢林大公子了。 “竟然只凭一幅画像?”青年大为不解。 “你懂什么哟?以前那些夫子都夸林大公子天资聪慧、出类拔萃,什么什么……皎如玉树临风前?再说,那画像是二公子为他画的,肯定栩栩如生!” “这二公子又是?” “是淮阳侯的第二子,林元柏!唉,当年他的字画可是千金难求,都说是神童来着!但自从大公子去了,他就留书离府出走未归,听说是去找星云宫拜师修道了。” “可是星云宫根本飘渺不定,据说要天大的机缘才能发现入口,不少人穷其一生也是徒劳无获啊!” “我也不清楚!反正二公子是再也没音讯……后面三公子也跟着离书出走了。”大汉摇头道。 竟然还有个三公子?那淮阳侯岂不是五子一女?青年暗暗吃惊。要知道这天下皆在帝君的管辖下,七王二十四都之间稀少发生征战,人口一直未曾大幅减少,所以顺乎自然的,不少人都子息艰难,甚至无嗣。淮阳侯的夫人真是彪悍非常! “两个哥哥都那么出色,相必三公子也不同一般?”青年又好奇的问。 大汉挠挠下巴,像在回忆:“三公子其实是淮阳侯亲弟之子,只是他们关系极为亲近,才这么称呼。这个不同一般嘛,我就记得他长得特别的俊,我就没看过长得那么好的……” “大哥,你说他俊,能有那一位那么俊吗?”青年扯下大汉衣服,偷偷指着站在淮阳侯府大门前道。 壮汉顺着瞄过去,发现淮阳侯府朱红色的正大门前,不知何时站了一大一小两人,皆白袍纱衣,丰姿神逸。尤其是较为年长、约莫二十多岁的那位,更是面似冠玉,目若朗星,俊美潇洒,极为不凡。他身旁站着的年龄十四五岁的少年,也五官精致,眉眼出色,让人眼熟。 “……是三公子?还是二公子终于瘦了?我记得他们都是这个眉毛眼睛……” 大汉喃喃自语之时,淮阳侯已经接到通报,急匆匆的从喜厅赶到大门,一把将少年抱进怀里,喜泪纵横。 “元柏我儿,你终于回来了!” 虚苍猛地被抱住,不禁有些诧异,待听到淮阳侯的话,神色便带上哀戚,说:“大伯,我是元柳……” 淮阳侯如遭雷劈,脸色苍白的放开虚苍,难以置信的指着旁边的星主,对虚苍问道:“你是元柳?你为何与星云宫的仙师一起回来?是不是元柏在星云宫出了什么事?不然为何还未回府?” 虚苍低下头捂嘴,眼眶泛红,哽咽啜泣。 “我在外面……一直没找到二哥……后面拜入星云宫,才从师父那里知道……原来二哥……二哥他也已经……呜呜呜……八岁那年,二哥就溺水而亡了……呜呜呜呜呜……根本就没有什么拜入星云宫……二哥肯定是算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才故意骗我们……呜呜呜……” “不!不可能!元柏从小就能通玄妙……他说了‘六年后的八月初八,我们会再见最后一次面’!他这么说了,就今天一定会回来的!”淮阳侯眼神犹疑,双目欲裂。 其实林元柏一去六年,音讯全无,当时离府也不过八岁稚龄,淮阳侯心中早有不安,唯恐孩子已经遭遇不测,如今听到林元柳的一席话,更是心虚愤怒,不愿接受。 虚苍只是摇头不停抽泣,他趴进师父怀里,悲伤得难以自制。星主轻轻拍着他的背,劝慰徒儿道:“今日乃是你大哥林元松与汝南王郡主大喜之日,莫要沉浸悲伤。” “大喜?”一旁的淮阳侯忍不住剧烈喘口气,语带激烈地指责道,“都死了!两个孩子都死了!还有什么可喜的?” “淮阳侯,你此生本来只有两子,第二子注定八岁而亡,虽然六年前有人恶意搅乱命轨,让你第一子也早丧,但一番变动下来,你如今反倒又多了两子一女,何必遗憾。” 星主一脸平静淡然的扫了淮阳侯一眼,上位者的威压,让他不敢再喊叫发泄,只能压抑着低下头。 “抱歉……” 星云宫之人,在这尘世间本就地位超然,淮阳侯看眼前这人的周身气度,断定他在星云宫中也地位不凡。 “是鄙人太过激动……只是听闻噩耗,难忍悲痛……”不敢得罪贵客,淮阳侯低声说到一半,忍不住又流出眼泪,忙揖礼一拜,“招待不周,还请仙师先入府内。” 远处,汝南王的送亲队伍已经到了都城门口,一路百里红妆,喜乐喧天。 十八章 眼看吉时将到,虚慎离开一直守护的郡主的婚轿,御剑赶至淮阳侯府,来到林元松的院子。 自汝南王与淮阳侯议定冥亲之日起,他就为防变数,将林元松的牌位放到了院内,再设大阵将此处封闭,阻挡任何人入内。六年来,即便是淮阳侯府之人想上香祭拜,也只能在院子外设案焚香。 直到今日,汝南王郡主要与林元松冥婚,必须取出牌位,虚慎才来撤阵。 如此万无一失,定能举行真正的冥婚,让云灵仙子得偿夙愿。 “天地八荒,乾坤四合,阵起,收!”一道强光闪过,笼罩在院子上无形的屏障自动破除。虚慎推门入内,打开了放着林元松牌位的封条盒,黑色玉制的牌位在盒子闪着幽幽的荧光。 虚慎松了一口气,伸手去取玉牌。 侧边突然冒出一只手,抢先把牌位拿走。 “谁!”虚慎惊怒,立刻想转身攻击,一根手指点在他背上,瞬间抽空他体内的灵力,他眼前一黑,只能无力的晕过去。 难道……是命……殿? 虚慎来之前,玄章早就暗自守在院外,随后一直飘在虚慎背后,终于找机会抢到牌位。 他此次出殿,未能完成命主的命令。命主昨日便投射虚影,命令他来折断林元松的牌位,让星主授意的冥婚彻底失败,以弥补过错。 ——大哥…… 玄章仔细摩挲了下手中的玉牌。命主算无遗策,却没料到自己拜入命殿前的俗名,就叫林元柏。他虽然是转世而来的异界闯入者,八年的血缘亲情却也难以割下。当年他预感到大哥将被迫结亲,此生抑郁而亡,忍不住出声提醒,却不料冒然插手引来一场死别。拜入星云宫,眉间刻线后,不管是星主还是命主都不能再探知自己的前程、往昔,自己不说,他们便毫不知情。自己也早就预见到会回府一趟,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命令。 ——为何要折断大哥的牌位,这中间有什么奥秘? 玄章沉思片刻,试着往其中注入灵力,牌位毫无变化。 ——反正八月十五将至,也不会再在此方世界停留太久,不妨试试这个。 玄章索性调动本源之力,不惜耗费寿命,注入牌位内。 牌位上的荧光开始增强,有什么东西苏醒,然后被周边的灵力感应到,灵气凝聚成一道二十多岁的男子虚影,芝兰玉树、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6 翩翩佳公子。 玄章抿紧紫乌色的薄唇,态度凶狠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大哥的牌位内?” 虚影男子皱眉看着玄章,也无法从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判断他是谁,便回道:“我当然是这个牌位的主人,你既然称呼大哥,为何不把兜帽放下?” “不可能!我大哥死的时候,明明才十一岁……” 虚影男子苦笑说道:“我被迫投胎转世为林元松时,确实只活到了十一岁。现在的这副摸样,是我本来的样子……你是元柏?还是元柳?声音嘶哑成这样,是正在变嗓子么?” 玄章默默摇头,不想说自己的嗓子是被命主烫哑成这样,如今多年来愧疚之人就在面前,他的声音也不禁有些颤抖:“大哥,为何你的魂魄会留在牌位内?难道是因为当年自杀之事?这些年我一直自责,悔恨当年告诉你议亲之事……” “元柏,莫要自责。”男子摇头道,“当年说来也是我太过激动。当时我不愿意议亲,眼看又要被爹关在房内,无力反抗。冲动之下,想出毁容这个法子,却不慎用力太大,割到了颈间的血管,只怕这种发展,就连星主和命主也无法料到。” “大哥也知星主和命主?此次我会前来,就是因为命主要我来折断大哥的牌位,打断这次你与汝南王郡主的冥婚。” 闻言,男子皱眉道:“命主好毒辣的手段!我的魂魄现被星主困在这牌位内,如果牌位被折断,也就消散于这天地间了。” “大哥,你究竟是适合身份,他们为何要这么做?”玄章不解。 “我?元柏,你既然也知星主、命主,肯定已经知道,这世间其实还环绕着九重天,我便是其中第八重天岁涂的冥渊尊者。”说起自身身份,男子面露痛苦之色,“只因为近百年前的九重天齐聚盛会上,云灵仙子对我一见倾心,却遭到我的严词拒绝,她竟然向月池宫主祈求成全,我便被迫投胎于此,还被安排了和她三生三世的姻缘。” “那么说,汝南王郡主就是云灵仙子转世,所以星主把你的魂魄固在牌位里,让你以魂魄之态与她冥婚,甚至是相待百年?”玄章恍然大悟,想起那个俊美却不通情理之人,内心隐隐作痛,“命主向来与星主不合,若是大哥你魂飞魄散,就是釜底抽薪,彻底打破了星主为你安排的三生三世姻缘……” “三生三世……三生三世!我连一天都无法忍受!”男子低声自语,痛苦至极地对玄章道,“元柏,我早已心有所爱,实在无法忍受这段三世孽缘,星主和命主又能看透往昔、未来,茫茫世间,竟然不知何去何从。现在你既然奉命主之令而来,便折断这牌位吧,只盼他日九天重聚之时,你帮我带句话与岁涂的……” “冥渊,我劝你不要说出来!”发觉有人在扰乱自己的安排,一身白衣的星主从喜厅瞬移而至。 玄章忍不住拿着牌位往后飘了两步。 星主扫了玄章一眼,挑着俊眉,继续对冥渊道:“帝君因你抗拒月池宫主的意愿之事,非常不高兴,若是知道你心中暗恋之人是谁,只怕会立即将其抹杀。不说,你才是为他好!” 冥渊看见星主到来,一脸愤怒:“冰伯,我和你相识数百年,你为何逼我至此!月池宫主是被云灵仙子蒙蔽,才许下这三世之约,你却不给我个机会,让我向月池宫主解释!” 星主摇头,坦然道:“既然月池宫主已经当场下令,我自当遵循帝君之旨意,完成宫主的这个要求。今日这一切,只能怪你不曾早日向心中的那位倾诉情意,以致阴差阳错。” 玄章忍不住插嘴,咬牙切齿道:“星主永远这般不通情理?明明你只需给个机会,这世间便可少去诸多误会无奈!” “我历来这般行事,何需你来质疑?” 星主冷冷说罢,手指旋转,调动灵力将玄章冰住,再从他手上召走黑玉牌位。失去玄章的本源之力支持,冥渊身形散去,重新被困回牌位内。 星主手指再一点,让昏迷的虚慎灵力回返,清醒过来。 “星主,属下无能。”虚慎当即跪下请罪。 “起来吧,命殿的手段本就不比星殿差,你猝不及防,被偷袭成功也可理解。” “是,谢星主。” “吉时将到,你将牌位带去喜厅,让冥婚开始。” “是。” ——不!不能让大哥死亦不得安宁! 感应到虚慎接过牌位,正往喜厅走去,玄章奋力震碎了禁锢自己的冰块。 第十九章 “将牌位还来,否则死!” 院中的灵力疯狂涌动,以玄章为中心,形状一个巨大的灵力漩涡。他伸出惨白的手,隔空朝虚慎一指,急剧旋转的漩涡便顺着所指的方向,向虚慎奔腾而去。 四窜的灵气吹得三人衣袂飞扬,发丝乱舞,处于灵力暴动攻击点的虚慎,更是双眼难以睁开,身子都无法站稳。 眼见虚慎即将被漩涡吞噬,星主便瞬移至他面前,挥袖挡下玄章的凶猛攻击。 “让开,你不要逼我——!”玄章嘶哑的对星主喊道,又一波灵力漩涡形成,顺着手臂涌向指尖,比之前更为声势浩大,他却迟迟不肯发出。 星主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意。 “雕虫小技!”修长的双手从宽大的袖子里露出,手势如舞,迅速捏出一个复杂的手诀。 “止!”随着星主的一声清叱,院中狂乱的灵力骤然一顿。 虚慎只感到吹在身上的狂风突然消失,不远处的玄章便如遭重击,身子剧烈一晃,口中喷出鲜血,摔倒在地上。 “虚慎,继续去喜厅!”星主松开手诀,吩咐道。 “呃……是!”虚慎赶紧转身,继续往喜厅走。 听到前院隐约传来的喜乐声,显然新娘已经到喜厅,玄章心中焦急,又吐出口血,挣扎道:“我说了,不要逼我!” 星主慢慢走到玄章面前,像很多年前一样,白衣俊容,身姿潇洒。 可惜玄章双眼已被挖去,什么也看不见。 “命主让你来做什么?折断牌位?你说我不通情理,又可知你若折断牌位,其中的魂魄便烟消云散?”星主看着玄章被灵力反噬的样子,冷笑着说道,“玄章,你的安息香调得不错,炼制的剧毒也颇费心思,今日我便饶过你以下犯上的罪责。” 玄章心中一颤,想起自己暗自筹谋的一切…… 命主要他或者杀死虚苍,或者挖去虚苍的双眼、斩断四肢、彻底折辱一番。他虽然表面恭敬应下,暗地里却反感对无辜少年狠下杀手,便秘密调制了令人假死的安息香药丸,又炼制了涂在鞭子上的剧毒,那个毒素耗费了他近五十年寿命的本源之力,表面的功效是令人身体麻痹,实际是用来遮掩天机,让星主、命主以为虚苍真的生机灭绝。 到时候,只要藏好虚苍的肉身,便可制造出他被人斩杀的假象,而星主不能查探自己与虚苍的前程、往昔,自然也无法来问罪自己,待到八月十五日到来,九重天相聚,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7 不管那只虚空鸟藏在第几天,自己都能找到它,再破碎壁垒而去。 一个月后,安息香药效退去,虚苍也会苏醒复活。 一切的一切,玄章都以为自己计划得完美无缺,却没料到匍一出手,便被星主全盘打乱。如今自己已经知道牌位的奥秘,更是万分不愿去对大哥痛下杀手。接连两次任务失败,命主怎能容忍?只怕回到命殿之日,就是自己命丧黄泉之时…… 已经没有退路了…… 明明离八月十五只差数天了!为何却陷入此般境地,又功亏一篑! 苦心谋划,以为算无遗策,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在命殿残忍血腥的折磨里,他为了那一天,苦苦坚持,苦苦坚持了那么久—— “啊——!”一声凄厉不甘的怒吼,玄章痛苦的握紧手掌,再次倾尽全部灵力,甚至调动最后一点本源之力,汇聚成一条凶猛的长龙,对虚慎急追而去。 不管日后如何,至少此刻!他要阻止这场冥婚,再也不要留下一丝悔恨! “冥顽不灵!”星主冷冷怒斥道,再次伸手捏诀。 长龙已经扑到虚慎身上,他起阵抵抗无效,只能眼看着长龙击碎阵法屏障,一口咬走牌位。龙爪撞到虚慎的胸口,他再次晕过去。 下一瞬间,另一只巨大的冰虎呼啸而至,张开吐着冰息的大嘴,一口咬断长龙的脖子。龙头砸在地上,尘土四散飞扬,冰虎被遮挡视线,担心踩着牌位,便不敢贸然动作。 见状,星主挥袖一甩,灵力化作冰刃斩向玄章。 黑色的披风挡住了兵刃的攻击,玄章低念咒诀,披风上的符文像是活物一般在布料上游走,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将玄章完全笼罩。 血阵护身,一刻内,不可入亦不可出,任何攻击都无法再伤到他。 玄章抬起手,一只绯雨鸟从他的披风下跳出来,把嘴里叼着的小方块放在他的手上,方块入手即长,迅速变回牌位的样子。 星主挑起俊眉,冷笑一声:“不愧是命主的徒儿,真是好心思,好手段!但你可知,帝君旨意不容违抗?你折断牌位的一刻,便是遭帝君抹杀之时!” 玄章连番操纵灵力,又遭数次反噬,已经及其虚弱,他喘息着用手指沾着自己的鲜血,在牌位上涂写咒文。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玄章一边艰难涂抹,一边对星主嘶哑笑道,“其实你能当上星主,只是因为长得好看吧……上任星主肯定也是被你的样子迷住了,就和我一样……你的智商急需充值,九块九的都没用……要九百九十九的才行!” 星主听完,只觉得莫名其妙,他眯起眼睛问道:“你在写什么,法则排序如此奇异?” “当局者迷,你当然看不懂……你的固魂阵就像防火墙……只需要这样的代码一攻击——” “咔!”随着玄章的话落,写着咒文的牌位自动裂开。 星主一脸难以置信。 冥渊的魂魄被解放出来,他看着这一地狼藉,飞到玄章面前,焦急的询问:“元柏,你怎么了?为什么吐了这么多血?你的头发也变白了!” 玄章挡住他想取下自己兜帽的动作,轻轻摇头:“我只是耗尽了太多本源之力。大哥,你禁锢已除,还是速往泉台投胎转世去吧!” “你以为我会放他离开?”星主怒极反问。 “那你是要放我离开吗?”玄章又喷了口血,虚弱地反问道。 绯雨鸟跳到玄章手上,偏着头对星主“啾~”了一声,精致漂亮的尾羽抖了下,霞光一闪,绯雨鸟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一根虚空翎羽。 “是你——!” 星主怒喊道,周身灵力剧烈波荡,白衣翻动,面若寒霜。 “元柏,你竟然是——”冥渊也惊呼。 “是我……”玄章回道,用虚空翎羽包住冥渊的魂魄,待血阵时效一到,便操纵虚空翎羽往泉台疾驰而去。 星主果然对飞走的虚空翎羽不闻不问,只催动灵力朝玄章攻去。 “我该叫你玄章,还是林元柏,还是乾沐?” 随着星主的质问,无数的冰柱扎在玄章的四肢和胸口。 玄章只是继续吐血,有气无力道:“随你……其实当年第一次见面,我误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想说……我不是虚空鸟!你这个蠢蛋!” “我曾碾灭你三次,你居然还未死!”巨大的灵力漩涡在星主手中凝聚,他一字一顿道,“你竟然还投胎为林元柏,恶意搅乱冥渊的命运线,又混入命殿?是我小看了你!这次我会重头到脚,将你碾成真正的尘埃,再永封冰中!” 星主说罢,灵力漩涡攻向玄章,要将他彻底撕碎。 ——又结束了…… 玄章心里默念,轻轻叹了口气。 “师父!不要——”有人忽然御剑而至,挡在了玄章面前! 灵力漩涡猛地改道,重重砸在一旁,半个院子都泯灭消失。 有人激动地抱起玄章,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脸上。 “二哥!二哥是你吗?我是元柳啊——” 又忍不住小剧场: 星主——在这章,本殿的智商被玄章反复吐槽,他是不是不打算爱我了? 作者——人又要被你打死了,还怎么爱? 星主——开坑当日,你曾向本殿承诺过he! 玄章——he?!!我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 第二十章 喜厅里。 新娘头盖喜帕,被媒婆搀扶着进来。 莲步轻移,袅袅婷婷。 礼官对上座的淮阳侯打了个眼色,淮阳侯苦着脸摇摇头,同坐上座的汝南王冷哼一声:“吉时已到,新郎呢?” “汝南王莫急,鄙人已让仆役去后院等候,只待星云宫的仙师收阵,便可取出我儿命牌。” “淮阳侯!若此次婚礼出什么差错,我定挥军踏平你淮阳都城。”汝南王心中不快,恶声恶气道。 “汝南王息怒!我这就再派人去看看。”淮阳侯连忙赔笑。 站在淮阳侯身侧的虚苍听到这番对话,心中猛翻白眼。若不是当年汝南王来议亲,怎会两个堂哥接连而去?如今反倒一副纡尊嫁女的作态,更是惹人厌烦。再说师父也去了后院,收阵之事又怎会有意外? “侯爷,大事不好了!”林二扶着一个受伤的仆役跑进喜厅,神色慌张的喊道:“大公子院子里,不知道怎么有仙师打了起来,地动山摇的,林大守在院外也被砸伤了!” 闻言,喜厅中的众人纷纷惊讶站起。 忽然,一声龙吟,又一声虎啸,后院巨响连连。 虚苍立即翻手招出御剑,对诸人道:“有人在后院斗法,你们切勿随意靠近!” 说罢,虚苍催动御剑,朝后院飞去。 “……你竟然还投胎为林元柏……” 狂乱的风中,传来星主的愤怒的声音!虚苍听到这句,心中大骇,差点从剑上摔下。 林元柏?林元柏!!是二哥—— “……这次我会重头到脚,将你碾成真正的尘埃,再永封冰中!” 虚苍心急的飞到大哥的院子,发现一个黑影倒在地上,师父正凝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8 聚灵力,全力一击。 “师父!不要——”虚苍大惊失色,直接一个飞扑,从剑身跳下,挡在了地上的黑影前。 发现徒儿阻挡,星主立即偏转方向,险之又险的让灵力漩涡擦过虚苍飞扬的袍角。 虚苍不管不顾地抱起躺在地上的黑影,激动的问:“二哥!二哥是你吗?我是元柳啊——”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兜帽里,黑影动了动,虚弱的抬起手要将虚苍推开;“松开……你认错人了……” “虚苍,让开!他非此界之人,须当场斩杀。”星主袖子一甩,皱眉道。 “不!我知道你就是二哥,你为什么不认我?”虚苍抱着玄章不愿撒手,哭得稀里哗啦。 “我说松开……否则我杀了你……”玄章面若金纸,声音微弱道。 “二哥!二哥!我真的好想你——” “虚苍!让开!”星主冷着声音,再次开口。 玄章头脑昏沉,只觉得额间血线发烫,似乎有电光微闪。 ——那是? 拜师之日,虚微说的话在玄章耳边响起。 ——眉间刻线,通达幽玄! “滚!”玄章突然一个重力,将虚苍推开老远,“你真的想死吗?” 星主一把接住虚苍,挥手凝出数道冰壁挡在面前。 一道空间裂缝突然在玄章身旁张开,里面喷涌出一股灵力混着剧毒朝虚苍扑去,最后都被星主的冰壁挡住。 “虚!微!”星主咬牙切齿道。 “抱歉,是我手滑!”命主双眼蒙着锦带,微笑着从裂缝中走出,“我突然被血线召唤至此,忧心徒儿伤势,情不自禁便手段激烈了点,望星主莫怪!” 星主不理他的假惺惺,只是冷冷道:“虚微,你屡次欲对我徒儿下杀手之事,我记下了!若是他日后出了任何意外,我便唯你是问!” “唉,这可是为难虚微了!”命主笑眯眯的摇头,叹息道,“便是日后星命之战,他自己惨败失去双眼,也要怪责于我么?” “虚微,不会有那一天……”趴在命主身边的玄章突然直呼命主姓名,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腿。 “徒儿?”命主一脸温和的低下头。 “不要!”被星主挡在身后的虚苍忽然脸色苍白,大叫着想要冲过来,反被星主抱住后退两步。 “……因为你现在就要死了!你这个变!态!”玄章抬起头,黑色的兜帽顺时滑下,露出他雪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他顶着被挖去的双目对着命主幽幽一笑。不待命主反应过来,直接催动灵力自爆。 ——反正要死……不能让这个挖眼狂魔再有机会对三弟下杀手! 生死瞬间,命主想扯断玄章抱着自己的手臂,却不料玄章的两条手臂忽然变成铁链,反倒顺着小腿往上,将他全身捆了个结实。 对了,这是我用万年寒铁炼制的链子,需要冰焰才能融开……命主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还来不及后悔,便被爆炸的灵力撕成碎片,和着玄章一起命丧当场。 “二哥——”虚苍凄厉的惨叫一声,终于被星主放开,却站也站不稳,摇摇晃晃的走到空地上徒留的铁链面前,一把跪下。 “为什么……为什么!”虚苍几近啼血,抱着寒铁链绝望呼喊,“为什么才知道你还在世,却又马上离我而去……二哥——” 星主默默走到虚苍面前,轻轻抚拍他的背,想将他扶起:“徒儿,他本就非我界之人,你无需太过在意这段血缘前尘。” “可是……他就是我的二哥啊!我们一起骑马……一起放风筝……一起躺在凉席上数星星……那么多、那么多快乐的回忆……”虚苍双眼无神的流泪哭泣,无论如何也不愿起身。 地上的寒铁链上慢慢浮现一个光球状的魂魄,隐约能看到缩小的命主幻影。 “师父?” “这是命主的魂魄,他将往泉台投胎。” 闻言,虚苍眼里射出冰冷的光芒,抬手就要将其捏碎。 “徒儿,你不得以下犯上。”星主摇头阻止他的动作。 “师父!”虚苍泣血哀鸣。 “……让为师替你来吧。”星主拗不过他,便自己伸出手,替虚苍将命主的魂魄捏碎。 第二十一章 看到命主魂魄被捏碎,虚苍哀伤的抱起寒铁链,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天空一道电光闪过,随即雷声阵阵,厚重的乌云在小院上方盘聚。 星主将怀中已经晕倒的虚苍小心安置在一旁,掀起白色的袍摆,跪下朗声道:“帝君在上,冰伯错手灭杀命殿之主,甘愿受罚!” 回应星主之话的,是从天空落下道道雷电。 …………………… ……………… ………… 虚苍走过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来到一座绿意盎然的庭院中。 时间似乎是夏天,墙角的石榴花开得火红灿烂,阵阵清香扑鼻。茂盛的葡萄藤铺满了整个花架,藤叶间挂满米黄色的小花。雪蒲英的绒球在微风中摆动,然后雪白的绒毛四散飞舞,飘向远处。庭院的凉亭里,垂下的轻纱随风曼舞,雕着仙鹤的石桌上,荷塘模样的香炉中,沉香的白烟缭绕漫延。 这些场景,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虚苍慢慢走进凉亭,拨开轻纱,在石桌上发现了一枚小小的白色棋子,入手平滑圆润,色泽纯净。 真的好熟悉…… 这是二哥的棋子! 虚苍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周围的场景正是六年前二哥院子的样子。因为雪蒲英可以入菜,凉拌油烹皆是美味,所以那年二哥就种了满院子的雪蒲英,让他和大哥偷笑了良久。 那二哥呢,还在房里吗? 虚苍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快速向记忆中的厢房跑去。 屋檐下的护花铃,被微风吹得叮叮作响,悦耳的铃声,却快不过他急促跳动的心。 雕花的木门被推开,铺着凉席的小榻上,有个小胖墩正捏着一枚白子,对着棋盘上的黑白长龙独自思量,悬在半空的手臂像莲藕一样白胖。 “二哥!”虚苍轻轻叫了一声。 小胖墩回头看过来,下一瞬间,他的样子从儿童抽条成了少年,削瘦苍白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珠没有被挖去,而是弯起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来了?”玄章笑着问道。 两个少年彼此对望,他们的脸九成相似。 “嗯!”虚苍走到玄章身边,扫了眼棋盘上的战况,也弯起眼睛笑了起来,然后将自己在凉亭拿到的那枚白子落在棋盘上,“我知道了,你下一步棋肯定是想落在这里。” 玄章见状,笑得更为灿烂:“还记得曾经作为虚空旅人时,在水滴世界见过的分离法则吗?” “我已经想起来了!”虚苍笑着抬起手,与玄章的身体相触,两个人慢慢变得透明,耀眼的白光闪过,他们彻底融合成一个人,然后笑着自言自语。 “一颗水滴可以分成两颗单独的水滴,如果它们愿意,两颗水滴又可以重新融合成一颗。” “我当然愿意!” “因为我就是我呀!^_^” ……………………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9 ………… 十几年前,当自己再一次修复成功,重新从寂静中苏醒,他就想,这次开始伪装吧,用这个世界容许的法则,模拟其灵力的流转,让自己混入那群世界守卫者之中。 但是直接夺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 而投胎从婴儿开始,脆弱新生的躯壳却无法容纳他庞大的灵魂。 那么就一分为二吧,正好分离法则可以钻这个世界法则的漏洞,如果找到有两个孩子同时出生的家庭,就可以…… 就可以…… 虚苍一觉醒来,只觉得头晕目眩,不知生在何处,今夕何夕。 有人将他小心扶起,然后温柔的喊他的名字。 “虚苍!”星主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师父……”虚苍下意识的露出笑脸,又觉得有点别扭的皱起眉毛。 “怎么不高兴?咳咳咳——”星主问道,捂着嘴痛苦地咳了起来。 “师父!你怎么了?” 这是虚苍拜入星主门下以来,第一次看见他身体不适,忙惊呼着从床上爬起,想用手为他轻拍背部,但伸到一半,虚苍又克制不住地皱起眉,犹豫了数息,手最终落在他背上。 星主剧烈地咳了半晌,才艰难止住,慢慢道:“无妨,只是肺腑被雷电击伤,待回到星殿服用灵药即好。” “师父怎么会被雷电击伤?”虚苍不解。 “是为师惹怒帝君,自当受罚。” “那我们现在就回殿!”虚苍皱着眉道,神情又是焦躁又是愤懑,恍恍惚惚的,连鞋都未穿就想出发。 星主制住他想要御剑的动作,不急不缓道:“莫急!” 话刚说完,房外就传来虚慎敲门的声音。 “虚慎,进来吧。” “是,星主。”虚慎推门而入,朝着星主双膝跪下,神情哀戚。 虚苍深呼一口气坐回床上,皱眉扫了虚慎一眼,注意到他的胸口上别着一枝泪芍药,代表其近日有相识之人离世。 “禀告星主,因冥婚不成,云灵仙子已经在昨日触柱而亡。” “第一世姻缘被破,皆因异界之人搅局。如今第二世将起,变数亦除,我必当会让她夙愿能成。”星主冷声道。 “星主,属下恳请继续留在凡世,为冥渊尊者与云灵仙子的第二世姻缘略尽绵力。” “你既然如此尽心,我便允你留在凡世。正好汝南王违抗帝君旨意,欲对淮阳侯出兵,你且从中劝阻,如若汝南王冥顽不灵,便就地斩杀。”星主冷冷吩咐道。 “是,星主!” “下去吧。” “是。” 见虚慎退出门外,星主压制不住,又剧烈咳嗽起来,几乎撕心裂肺,捂着嘴的手掌上竟然血渍斑斑。 “师父——”虚苍惊恐地扶着星主,心里原本因为身为玄章时对生出他的不满和怒气,现在全都忘到了异界,只求着他能快点好起来。 “不急,咳咳咳——你难得回家一次,为师陪着你再逗留两日,咳咳咳——”星主说到一半,口中咳得鲜血直涌,他淡定的用丝帕拭去,反倒耐心劝慰虚苍。 虚苍已经急得脸色发白,泫然欲泣,扯着星主的手臂就想走。 “那些都不重要,我们先回殿!师父!现在就走!” 星主摇摇头,严肃认真地看着虚苍道:“徒儿,你拜入我门下即尘缘已断,这是为师唯一一次通融,若是现在离开,你此生都无缘与他们再咳咳咳咳咳————” 虚苍两眼通红,哭着道:“徒儿既已拜入师父门下,就理应忘却凡尘……师父,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求你了,我们快回殿吧……” 星主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虚苍,你日后不会后悔?” “徒儿不悔!”虚苍斩钉裁铁道。 “那我们走吧!” 星主笑着撕开一道空间裂缝,牵着哭红鼻子的徒儿一起离去。 小剧场:鼓掌,恭喜主角升级成功! 虚苍——不高兴!我估计要和师父开启相爱相杀路线了…… 玄章——不高兴,我这条线只有相杀! 作者——唔,现在你们已经融合成功了,名字改成 玄虚·苍·章 怎么样?b格看着好高! 玄章、虚苍——滚! 第二十二章 八月十五,九天齐聚。 这次百年盛会,在虚苍的翘首期盼中,终于姗姗到来。 星云宫的灵力已经浓稠似米糊,让身处其中之人深感窒息无力,几乎行走困难,但往来的弟子无一人不敢御剑,因为岁途已经到来,所有的剑都已经失去了反应。 星殿中,星主牵着虚苍的手,用自身灵力为其编织一道屏障,杜绝外界灵力干扰。 虚苍任他牵着,黑色的眼睛却一直瞄在别处,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星主无奈叹息道:“徒儿,师父已经按约吃药了。” 虚苍不理他。 ——呵呵,你病这么重,光吃药有用吗? “师父下次一定爱惜身体!” ——你就算放弃治疗也不关我的事! “虚苍咳咳咳……”星主突然又捂嘴咳了起来。 “你不是吃药了吗?”虚苍的冷脸瞬间破功,担心的扯着他的袖子察看。 见状,星主放下捂在嘴边的手,唇边居然一点血迹也无,他轻声道:“终于肯正眼看师傅了?” 明白自己被骗,虚苍顿时狠狠咬牙,深呼吸一口气后,他才冷冷道:“徒儿不敢。” “虚苍。”星主认真的看着虚苍的眼睛,“告诉师父,你是不是还在为玄章的死难过?” “我没有。”虚苍闷声回答。 “如果没有,为什么一直在闹别扭?” “……好吧……我有。” 虚苍敷衍道。 ——能告诉你吗?只是看着你的脸我就心塞! “你不用为他的死难过,也最好不要为他的死难过。” 星主眉头轻皱,说到这里的时候声调变冷,“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在为师面前死去,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按照前四次的规律,为师断定不出百年,他必当再次复活。” 虚苍面无表情,不说话。 “虚苍,为师不是在哄你!你一直在意的‘二哥’,其实是一只异界虚空鸟,显然他掌握了我们不能察觉的法则漏洞,以致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他彻底斩杀。但我们要侍奉帝君,遵从帝君的一切意愿,对他的追杀就永远不会,也不能停止。” “……” “如果他再复活的时候,师父还在,师父会替你出手,但如果只有你了,你就必须狠下心来。否则,你对他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为什么?”面对星主的谆谆教诲,虚苍犹豫了下,慢慢开口,“师父你肯定他是虚空鸟?” ——我的遗言,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明明说过自己不是虚空鸟…… “因为虚空翎羽,一只虚空鸟只有一根的虚空翎羽,它能让虚空鸟轻易的穿过任何世界的壁垒,也只有虚空鸟才能操纵它。”星主肯定的回道。 “……师父,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别的虚空鸟?”虚苍盯着星主的眼睛,一脸纠结,“我想说个故事,但是你别生气……” 终于等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0 到徒儿对自己敞开心扉,星主语调温和道:“虚空鸟的数目异常稀少,师父确实只见过这一只。虚苍,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不必担忧。” “……以前……唔,有个人为自己的孩子造了一栋宫殿,宫殿里的东西应有尽有,奢华无比,他担心会有强盗进来劫掠,进而伤害到他的孩子,就在宫殿外砌了无数的围墙,连地板和头顶上也罩了铁块,还让孩子组织巡逻,提防一切的外入者。但是意外总是不可避免,一颗陨石突然坠落到这个宫殿,孩子就以为这是天上飞的鸟,他们用火去烧,用刀去砍,可石头是不可能这样被杀死的……” 说到这里,虚苍停住,他小心地观察星主的表情,当年他的阐述辩论课只得了及格,现在很担心自己表述不当。 星主表情平静,他问道:“你是想说,坐井观天?” “不,师父!我想说,石头是无害的,只是一块石头,如果你不喜欢就把它再扔出去,不用一直浪费精力,而且,石头坠落在这里,也不是它的本意……” “虚苍,你总是这么心软善良,但你不是那块石头,不能只用善意来揣测。我们守卫这个世间,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和变数,因为每一个纵容和忽视,都可能带来滔天的灾难,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你明白吗?” “可是,为了不能放过一个,就要错杀一万吗?” 星主摇头道:“没有一万,穿过壁垒需要非常庞大的力量,绝大多数异界闯入者都是心怀鬼胎而来。” “……是的,破开壁垒需要的能量非常大……一般不会有人这么无聊……” 虚苍喃喃自语。 ——除非是个倒霉鬼传送错了位置,或者被人特意用力量卷过来! 他想起了一个自己忽略已久的问题。 当时,自己从这个世界之外的虚空经过,究竟被是谁感应到,又利用空间乱流的力量将自己劫持到此? 这绝不是偶然! 难道是他吗? 自己一直寻找的那只虚空鸟? “师父!对不起……”虚苍主动回握星主的手,歉意看着他说道,“我一直要师父你换位思考,却自己陷入偏执……你只是忠于职责,并非冷血无情……对不起……” 他曾经游历过不少世界,也见识过许多凶残入侵者与守卫者之间的激烈斗争,只是从没有那些世界守卫者发现过,就忘掉了其实自己也是闯入者…… “没有对不起师父的地方。” 见徒儿心结已开,星主牵着他的手继续往殿外走,“师父向你保证,如果确定玄章真的不是虚空鸟,为师就会把他关到岁途,不再下手斩杀,好不好?” “师父以前不是说,最外层的第九重天是岁途把守,职责是斩杀所有异界闯入者吗?”虚苍好奇问道。 “除了第九重天,第八重天也是岁途驻守,那里就是岁途的尊者关押异界闯入者的地方。”星主为他解释。 “不是所有闯入者都会被杀死吗?” ——所以这个世界才一直被外面评为超级硬骨头! “如果尊者判断某个异界闯入者没有恶意,就不会下手斩杀,而是将闯入者关押在第八重天,十万年后再放其离开,以示帝君仁慈。” 虚苍偷偷翻了个白眼。 ——十万年!请问究竟有几个撑到了刑满释放? “师父,岁途现在已经和星云宫相连,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如果没有恶意的闯入者会被关押的话,虚苍猜测那只虚空鸟很有可能就在第八重天。 “再等等,云廊已至。” 第二十三章 天空中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开始形成,星云宫内浓稠的灵力瞬间被漩涡吸空,蓝色的闪电在漩涡中生成,仿佛长蛇一般在漩涡的白色雾气里翻滚,片刻后,漩涡从内部张开,露出另一重天的蔚蓝天空,之前被吸走的灵力跟着瞬间倒灌而回,宛如洪水决堤,气势汹涌澎湃。 虚苍感到一个重锤砸在星主编织的灵力屏障上,屏障被挤压得微微变形,又迅速恢复原状,下一刻,外界倒灌的灵力如同无数的尖刀,锋利的刀刃从屏障上滑过,屏障依旧完好如初。 从星殿往外看,星云宫各个峰的护山大阵都运行到极致,在灵力倒灌的挤压下摇摇欲坠,仿佛黑夜中承受狂风肆虐的烛火,令人心忧。 “师父,云廊出现的声势为何如此浩大?”虚苍担心弟子峰的护山大阵破碎,不解地问道,“星云宫的护山大阵真的能撑到半个月后的盛会结束吗?” “云廊由第二、第三、第四,三个重天凝聚而成,里面遍布迷阵,灵力法则自成一派,乃是月池宫主的住所,到来的声势自然非比寻常。护山大阵是由星云宫七位长老共同支撑,除非这期间所有长老离世,否则必定坚固无忧。” “月池宫主?” “徒儿,帝君有令,见月池宫主如见他,任何心怀不敬者,必将当场抹杀。你切不可随意靠近云廊,惹怒于他。”见虚苍好奇,星主仔细叮嘱道。 “师父放心,徒儿绝不乱来。”虚苍认真回道,然后扭头看向星殿与命殿中间的某处,那里空无一物,但他感到虚空翎羽的气息正从那里渐渐靠近。 ——是之前送大哥魂魄去泉台的那根虚空翎羽。 “徒儿发现了?”星主顺着虚苍的视线,也看向那个方位,“那是第六重天,泉台。泉台是世间所有魂魄投胎之处,每逢百年相聚之期,它也与星云宫相连,但它的入口隐秘,历来只有星殿和命殿的人能够找到。一百年前,我和命主查看泉台时,发现那里已经有灵识诞生,这五百年内它的灵体都很脆弱,你切勿贪玩去打扰。” “泉台诞生了灵识?”虚苍疑惑道,十四年前,他为保证自身来历不被怀疑,正是从泉台一分为二,顺利投胎到淮阳林家。若是泉台已有灵识,为何他当初没有察觉到,也未受丝毫阻拦? “你若感兴趣,为师稍后要去查看泉台,可以带你同去。” 虚苍担心灵识可能认出自己,摇头拒绝道:“师父,徒儿想先去岁涂看看。” “好,师父陪你先去岁涂。” 听到星主的话,虚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他晃晃与星主相牵的手,对着他的脸认真道:“师父,你真好!徒儿不想与你分开……” 星主挑起俊眉,反问道:“哦,那之前是谁趁师父与长老交谈,私自从殿中偷跑回家?” 虚苍摇头道:“师父,那不一样。” 那次回家,只是短暂的分开,这次他找到虚空鸟后,就要返回虚空,他们师徒将永久离别。 星主叹气道:“你心里总是挂念他们。” “师父,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师父是徒儿最最喜欢、最最重要的人!” “那么,师父和你大哥、二哥比起来呢?” 虚苍一脸纠结,他不想对星主说谎,只能回道:“……现在师父比大哥重要!” 星主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悦:“这么说,玄章比师父重要?” 虚苍心虚的垂下头。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1 —玄章就是我自己啊……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师父,可是……可是我还是想返回虚空…… “师父,那也不一样啊……”虚苍小声说道,他偷瞄星主的表情,发现已经乌云密布,顿时心中慌乱,干脆扯袖子示意星主低头,迅速闭眼凑上去亲了他的侧脸一下。 “……”星主惊讶。 亲完之后,虚苍脸颊涨得通红,害羞得几乎要把头埋进地下,他的声音极小:“师父不要生气了,徒儿真的最最喜欢师父……” 星主的脸色渐缓,他勾起唇角,也凑到虚苍面前。 “师父很高兴。” 虚苍看着星主慢慢凑近,简直要被那张俊美的脸晃晕,心怦怦跳得飞快。 “嗡!”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星主止住低头的动作,向声音传来处看去。 虚苍感到遗憾,又不自觉松了口气,也转头看向殿外。 空中的漩涡停止旋转,凝成晶莹透亮的巨石,一道白色云朵组成的长廊从漩涡的开口处慢慢垂下。数百名女子身着丝质广袖上襦,白色齐腰纱裙,妆容艳丽,裙带飘飘,排成整齐的长队,从云朵组成的长廊上款款走下。 队伍的最前方,是十余人单手提篮,不停向天空抛洒花瓣,接着是上百人,或吹奏玉笛,或拨动月琴,或手持箜篌,仙乐飘飘,然后是数十人双手托住金盒、缨拂、如意等器皿,再后面就是举着障扇、托着香炉、抬着步撵的众人,步撵之后还有上百人双手交叠抱于腰前,垂首随行。 虚苍好奇步撵中所坐之人,认真地盯了半晌,步撵上垂下的条条锦缎却轻松挡住灵力带起的大风,一直未吹起分毫。 “不用看了,步撵中无人。”星主开口道。 “咦?徒儿还以为这是月池宫主的仪仗队。” “徒儿,这个步撵乃是帝君所有,月池宫主的步撵此次并未同来。” 星主的话刚说完,就见仪仗队中有人喊道:“见帝君步撵如见帝君,诸人跪下行礼。” 大千殿的平台上,不少这百年才达到“无我亦为我”境界的远字辈弟子纷纷跪下行礼。 虚苍也想跟着跪下,动作又被师父按住。 “不用跪下。”星主声如寒冰,“云瑛好大的胆子!” 第二十四章 “哎呀呀,我只知帝君曾下令‘见月池宫主如见帝君’,不知到了云瑛仙子口中,怎么变成‘见帝君步撵如见帝君’了?” 一个男子从岁途御剑而出,对着云瑛仙子冷嘲热讽道。 “想必只有云瑛仙子这般七窍玲珑心,才能一边在月池宫主面前讨巧卖乖,一边在外人面前趾高气扬,前后转换轻松了!” “虚元,你敢对宫主不敬?”女子怒喝。 “帝君在上,云瑛仙子你怎么可以如此污蔑虚元?我对月池宫主的敬仰之心,可是如滔滔江水,流之不竭啊!” “那为何不跪下行礼?帝君步撵乃是帝君为添宫主威仪所加,便是帝君钦赐之物,你御剑不跪,就是对帝君不敬。” “啧啧,好张尖牙利嘴,山中的顽猴也没你这般会叫。”男子摇头叹息,毫不畏惧她的威胁,“岁途有上千人,个个手中所持之剑都是帝君赐下,怎么我从仙子面前经过多次,却从未见仙子跪下行礼呢?” “你!”仪仗队从两侧分开,一个站在步撵旁的女子走到队前,对着岁涂所在的方位叫道:“何萧何在?宫主此次未来,你们岁途就欺辱我云廊么?” 岁途无人出来回应。 “何萧!”云瑛仙子柳眉倒竖。 岁途依旧无人出来。 御剑的虚元哈哈大笑。 女子恼急,视线从岁途扫到星殿,却不敢放肆,又看向命殿。 “虚微,你出来评理!” 命殿此时悬置半空,被阵阵霞光笼罩,但命主已死,里面现在空无一人,至于那九十多个仆役,都是炼制的傀儡,自然无人应答。 大千殿的平台上,一些比远字辈更高的辈份的弟子,已经捂嘴偷笑,窃窃私语起来。 虚苍了悟,看来这个云瑛仙子平日太过嚣张,已经得罪过不少人,此次月池宫主未来,大家自然不愿再容忍于她,而且一出现就让众人皆跪什么的……所行实在猖狂。 “师父,大家都讨厌云廊的人吗?”虚苍偷偷问。 “并非如此,侍奉月池宫主的仙子共有十二名,大多为人和善,谨言慎行,只有云瑛行事轻浮,好大喜功。” “所以那位虚元师兄是单独针对她?” “虚元憎恶云瑛,是源于一桩旧案。两百年前,云瑛功力不济以致容颜衰老,她趁百年聚会之期,偷偷潜入大梁都城,将城中数百人本源之力吸空,虚元的亲人都因此不幸惨死,此事由上任命主为其遮掩天机,云瑛回云廊后,又费劲心力,卖乖讨好于月池宫主,待我得知真相禀告帝君时,帝君顾虑月池宫主,便未追究云瑛罪责。但上任命主突然卸位,难免引人揣测,继任的虚微又与虚元同时拜入星云宫,亲族惨死之事终究被虚元所知。” “灭门之仇,难怪如此!” “世间万物发展皆有缘由,爱恨情仇,亦是如此。” “那师父为什么对徒儿这么好?是因为我是师父的弟子吗?”虚苍忍不住问道。 星主神色柔和,他对着虚苍道:“你不仅是为师的弟子,还是为师唯一的弟子,是未来的星主。” 虚苍咬唇,犹豫道:“徒儿拜入星殿,未来就已不可推算,世间之事又总有意外与不如愿,若是徒儿,徒儿……师父就只能收第二个弟子了,师父也会对师弟这么细心呵护,耐心教导么?” 闻言,星主皱眉沉声道:“虚苍,为师不会让你出事,也不会有师弟!你是为师最心爱的弟子,永远也不会再有第二个。” 虚苍勉强的笑了笑,默默把头靠在星主身上。 星主伸手轻拍徒儿的背安抚,眼神却越来越冷。 殿外,云瑛仙子已经喊了数声,命殿都没有任何动静,云瑛仙子无法,又对着大千殿喊道:“还请长老都出来评理!” 不想事情闹大,大长老只得走出大千殿,苦哈哈地对云瑛仙子道:“百年不见,云瑛仙子依旧如此美貌如昔,倒不像我们这些老头子,皱纹又添了不少。” 云瑛仙子不悦道:“怎么就出来你一人?” 大长老回道:“云瑛仙子见谅,其余六位长老正在支撑护山大阵,实在无暇分身,并非不愿理会仙子。” “那你来说,岁途对云廊不敬,该如何处置?” “仙子慎言,岁途何时有对云廊不敬?”虚元插嘴道,“我与仙子的一场争辩,又何德何能,算岁途与云廊之争?仙子的脸难不成已经宽高百万丈?” “虚元你——!何萧,你给我出来,否则我带人踏平岁途!” 见云瑛仙子又动怒,大长老劝道:“仙子,岁途与云廊皆是同源而出,彼此之间何必妄动干戈,还请息怒、息怒。” 虚元在一旁翻着白眼道:“岁途的尊者何等身份,岂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2 是你一个小小的仙能子呼来喝去?看来有人只是外表看着年轻,实际上脑子已经糊涂得不行了。” 大长老大汗,眼见云瑛仙子就要与虚元动手,连忙对着岁涂求救:“尊者,你快出来吧!” “大长老,不知找我何事?” 一个悠扬动听的声音响起,随即又一名男子从岁途御剑飞出,看着年方二十多岁,发若鸦羽,眉若远山,眸若清泉,英姿飒爽,气宇不凡,令人一见就好感顿生。 “何萧!” 云瑛仙子质问道,“你岁途为何对我云廊无礼?” 何萧尊者侧头扫了云瑛仙子一眼,轻笑道:“不知这位仙子执掌哪一重天,居然直呼我的名讳?” “我是月池宫主座下的云瑛仙子!” 云瑛仙子抬起下巴。 何萧尊者脸上笑容尽去:“何萧分管岁途第九重天,至今已有七百余年,一直是直接隶属于帝君管辖,与其余诸天的执掌者都平起平坐,即便是月池宫主,也算同僚一场。你既然只是侍奉月池宫主的侍女,为何不分尊卑,出言不逊?” 云瑛仙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恼羞成怒道:“以前宫主在时,你们从不敢无礼……现在居然都……” 何萧尊者冷冰冰道:“月池宫主尊贵非凡,我等自然对其恭敬,然则你不过平素一旁侍奉,难不成你还以为诸人往日都是对你行礼不成?” 大长老头疼不已,想上前再劝解两人一番,半途接到一道法术传讯,立即眉头紧皱,问云瑛道:“云瑛仙子,我刚刚接到云翳仙子的法术传音,言明此次月池宫主不参加盛会,她将负责代为前来。既然宫主已经指派云翳仙子,你怎会带着仪仗来此?” 第二十五章 云瑛怒不可遏道:“云翳那个贱`人——!我说了这次该让我来,她居然还敢传讯!” 何萧尊者横眉冷对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假借月池宫主的名义!” 言罢,一道剑气斩出,就要让云瑛命丧当场。 大长老急忙挥袖抵挡,然后被剑气冲击得后退数步,他苦着脸道:“还请尊者息怒,云瑛仙子乃是月池宫主座下,若是未曾通报宫主便直接处置,实在于理不合,不如等到下次百年盛会,与宫主言明之后再说?” 何萧尊者冷冷道:“既然大长老考虑周全,那就百年后与月池宫主当面清算!” 云瑛之前被何萧尊者的剑气惊吓,此刻脸色青白,她狠狠道:“今日之辱,云瑛绝不会忘!有朝一日,定要你们岁途为此悔恨万分!” 云瑛怒气冲冲的飞回云廊,仪仗队也随着她掉头,很快就消失不见。 虚元盯着云瑛消失的方向,眼中含恨。 “虚元,你且再待百年!” 何萧尊者道。 “是,尊者。” 虚元低首,袖中的拳头青筋暴起。 再等一百年吗? 见何萧尊者与大长老一起进了大千殿,星主便牵着虚苍,顺着星殿连接星云宫的墨晶台阶,也往大千殿而来。 “拜见星主!”发觉星主到来,大千殿台阶旁的星云宫弟子低头揖礼。 “无须多礼。”星主冷声道。 “虚元拜见星主!”站在大千殿正门的虚元也收剑,对着星主跪下叩首。 星主停步道:“如此大礼,你有事相求。” “是,虚元斗胆恳请星主告知,百年后的盛会,虚元究竟能否等到仇人血债血偿?” “难道命主不曾为你推算?” 虚元咬牙,一脸不甘道:“命主当年曾言,虚元此生报仇无望……” “那么,何必再问?” 星主神情冷漠道。 “虚元恳请星主明示!”虚元再叩首一拜,“究竟如何,才能有一线转机?如果大仇能报,虚元死也甘愿!” “两百年前,我已为你推算过。”星主垂眸道,“最后你会宁愿自己死,也要放弃报仇。” “不!不可能——我要她死——!”虚元满脸扭曲,几乎字字泣血,“我做梦都想杀死她!” 虚苍看着不忍,开口劝导:“师兄,我刚刚也为你算了一遍,虽然你无法亲手报仇,但有人会为你斩杀云瑛仙子!” 虚元闻言,激动得眼睛赤红道:“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会有人帮我杀了她!你没有骗我!” 虚苍一脸肯定道:“对,我是下任星主!师兄,你必定大仇得报!” 虚元热泪盈眶,感激得说不出话来,他起身对着虚苍又是一拜,然后就趴在地上,埋首抽噎不止。 …………………… ……………… ………… “刚刚为何骗他?”进入大千殿后,星主问虚苍道。 “师父,我只是想安慰他一下。”虚苍抿了抿唇,小声回答,“亲人惨死却此生报仇无望,他已经为此绝望不甘了那么多年,不如就给一点希望,至少能让他的痛苦减轻一点。” “虚苍,被欺骗直至死去,未必比清醒到死好多少。”星主慢慢说道。 “可是……”虚苍迟疑道,“那也许真的有人会帮他杀死仇人呢?说不定是未来的命主?或者异界的闯入者?我们不是对这些都算不到嘛,总有一点希望……” “这不是希望,只是奢望。” 何萧尊者正在听七位长老的念叨,看到星主牵着一个少年到来,立即抬手示意长老们暂停,微笑着说道:“何萧在此再声明一遍,今日所有向云瑛下跪的弟子,这次都不用再参加岁途的选拔。既然如此易受蛊惑,不能分辨情况,那么去了岁途也只是送死。” 三长老摇头道:“我们也是一片好心,岁途是帝君设立的最外层屏障,经常要与异界闯入者对战,伤亡率一直颇高,现在你不让一部分弟子参加选拨,怎么能真正选出实力最高的那些。” “实力高?不少异界闯入者都会精神控制,还擅长巧言哄骗,岁途收人不光要实力,还要心性。” “尊者,你……” “那些不能参加选拔的弟子,若是愿意锤炼心性,百年后再参加选拔,我举手欢迎,若是心中不满,要改投其他重天,我也不会多说。言尽于此,请诸位长老不要强求。”何萧尊者忍着不耐说完,马上从长老的包围中脱离,径直朝星主而来:“冰伯,百年不见,你身边的这个少年是?” “何萧,你贵为尊者,为何总爱废话连篇?” 星主冷冷道。 “抱歉!相识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早习惯了我的话多。”何萧尊者不惧星主的冷脸,微笑道,“我知道他能被你牵着,必定是你的徒儿,可你不是还未给我们彼此介绍吗?” 星主不理何萧尊者,侧头对徒儿道:“虚苍,此人是岁途分管第九重天的何萧尊者,现在分管第八重天的冥渊尊者不在,你若是好奇想游览岁途,只需他一人同意便可。” “是,师父!虚苍见过何萧尊者。”虚苍回答,因为一手还被星主牵着,继续阻挡外界混乱的灵力,他现在不方便行礼,脸上就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着对面的师徒,一个冷如冰霜,一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3 个笑容灿烂,何萧尊者笑得更欢道:“世事真是奇妙!我真的从来都没想到过,下任星主的性格会这么活泼!冰伯,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长老们嫌你总是摆冷脸,才把他推荐到你门下?” 星主面无表情道:“虚苍是我亲自带回星云宫拜师,与诸位长老的决定无关!” “居然是你?对了,是六年前,你离殿去补燕东的空间裂缝,却一年多后才归来,我原本还忧心你的伤势,没料到你竟然是去收徒!我虽然远在岁途,却听说虚微几年前也收了徒弟,难道是为与你死磕到底?”何萧尊者恍然大悟,他爽朗一笑道,“这次聚会,虚微若再针对你,我定站在冰伯这边!” “不用何萧尊者费心,命主数日前与其徒弟同归于尽,魂魄也已消逝。” “怎么会如此?”何萧尊者大惊。 “你说什么?”诸位长老也大惊失色。 “命主数日前与其徒弟同归于尽,魂魄也已消逝。”星主重复道。 “竟然魂魄也消逝,连一丝复活的可能都不再有……”长老们喃喃自语,“那命殿岂不传承断绝,这可万万不能啊……” “冰伯,此事究竟是?”何萧好奇地小声问道,“如果你愿与我细说,我就将冰髓灵晶赠你。” 星主瞟了何萧尊者一眼:“不需冰髓灵晶,今日带我师徒游览岁途即可。” 第二十六章 岁途第九重天的那部分,因为时常遭遇入侵者,何萧尊者曾经下过禁令,不准任何岁途之外的人进入,他实在不愿意为了满足一点好奇心,就自己带头违背。但是岁涂第八重天的那部分,星主因为送异界闯入者来关押,已经来过数次,现在让他领着星主和未来的星主再游览一遍,绝不是问题。 冥渊尊者如今凡世浮沉,何萧尊者已经暂管第八重天将近百年,他对一路的关卡和指令都了若指掌,与第九重天不同,第八重天的职责主要是关押和补给,每次百年盛会所选拔之人,都是以精通阵法与制符的弟子为主。而这里的气息,丝毫没有第九重天沉重和紧张,只是显得格外冷清,三人漫步走来,偌大的宫殿群里,偶尔看到几个弟子经过,也大多念念有词、步履匆匆,完全沉浸在阵法与符咒的研修中。 “原来是百年前的那只虚空鸟?当时我特地用了‘寂灭’,它居然还能再次复活!”听完命主之死的细节,何萧尊者若有所思,“虚空鸟的相关记载中,只提到过它穿壁垒的能力极为出色,没料到生命力也如此强悍。” “也许它不是虚空鸟。”星主道。 何萧尊者惊讶,随即轻笑道:“冰伯你说得对,虚空中有无数的世界,我们并不认识对所有的种族。” 虚苍自进入第八重天后,一直在探出感知触丝,寻找虚空鸟的气息,但什么都未发现,他眉头紧皱,心中郁闷苦涩,阵阵焦虑难平。 ——怎么可能完全感应不到气息?难道它不在这里……不可能!上次百年盛会它明明出现过! “师父……”因为探出了过量的感知触丝,虚苍头晕目眩,双腿无力得险些倒在地上。 星主发现徒儿的不适,连忙低头把他搂在怀里:“虚苍?” 何萧尊者也凑过来,有些担心道:“他才到‘明真我’境界,虽然你一直编织屏障为他阻挡外界混乱的灵力,但现在看来,让他参加盛会还是太过勉强。” “师父……我没事……”虚苍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却不肯收回触丝,脸色发白道。 星主眉头紧锁,两指并拢点在徒儿额间,本源之力顺着血线输入虚苍的身体里。 “冰伯,你别这么胡来!本源之力回复艰难,我这有愈伤符咒,用符咒也是一样!”何萧一旁劝阻道。 “他并非身体受伤,愈伤符咒无用。” 随着本源之力不断输入,虚苍的脸色渐渐红润,他扯着星主袖子示意他停下,声音虚弱道:“够了,师父……徒儿对不起你……” ——我不该这么任性! 怕星主再耗费本源之力,虚苍将探出的感知触丝慢慢收回。 何萧尊者见虚苍的情况好转,也松了一口气,为了提防再出意外,他用自己的剑在星主编织的屏障上轻点,金色的剑气瞬间包裹住屏障,彻底切断任何力量的进出。 虚苍的感知触丝才收到一半,便都被锋利的剑气斩断,魂魄遭受重击,猛地吐出一口血,然后昏了过去。 “虚苍!”星主惊慌道,连忙继续给徒儿输入本源之力。 发现自己好心办坏事,何萧尊者尴尬解释道:“冰伯,我刚刚只是给他再加一层屏障,真的没有发出任何攻击,不知道怎么会引起他吐血……要不,也让我输一些本源之力赔罪?” 说罢,他朝虚苍伸手,却被星主冷冷地瞪了一眼,不准其靠近。 何萧尊者无法,只得叹气道:“库房里有滴落极品仙灵露的灵脉,往日只准我和冥渊进入,你抱着他随我来,切勿将此事宣扬出去!” “走。”星主寒声道,抱起昏迷的虚苍,随何萧尊者一起穿过复杂的迷宫法阵,来到一道沉重坚固的石晶门前。石晶门高宽约数丈,繁复的符文在上面不停闪烁,发出示意危险的血红色光,一旦这个符阵被触发,即使何萧尊者也要非死即伤。 “这里不是库房。”星主挑起俊眉,语含怒意。 何萧尊者笑道:“冰伯,我何曾骗过你?这里就是库房!不过一次只能进入两人,你先将你徒弟放下,和我一起去取仙灵露吧!” 星主不放心昏迷的虚苍,拒绝道:“我和他在这里等,你去取出来。” 何萧尊者面露苦恼:“冰伯你也知道,仙灵露一旦取出,两息后就会自行消散。我本来是想着让你服下,好修复之前损失的本源之力,之后就是你再输本源之力给徒弟,也能本源不受损耗!” “那我和他一起进入,你在这等。” “诶,你知道里面的阵法如何破解吗?还有那些密令?” 星主沉默。 “你快把他放下,和我走,我不想被人发现我监守自盗……” “何萧,你带他进去,让他直接服用仙灵露。”星主说完,将怀中的人小心递给何萧尊者。 何萧接过虚苍,表情有些犹豫:“你真的不服用仙灵露?毕竟之前损耗了那么多本源之力。” “无需废话。” “好吧……你在外面等我们下。” 何萧尊者无奈说完,剑气发动,石晶门感应到他的气息,打开一人高的入口,待他抱着虚苍进入后,立即重新合上。 门内,何萧尊者冷笑。 第二十七章 一道剑气穿透胸膛,虚苍发出一声呻吟,又一口鲜血吐出。 剧痛让晕晕沉沉的大脑逐渐清醒,他挣扎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空荡荡的大厅里,入目所见,全是符阵铭刻的石晶壁,石晶发出的白光微弱而冰冷,却已足以照亮何萧尊者冰冷的脸。 “这里不是库房。”虚苍慢吞吞的开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4 口。 何萧尊者轻笑,声音悠扬动听。 “对!这里当然不是!” 虚苍艰难的喘口气,紧接着又吐了一口血,“尊者为何要处心积虑把虚苍带到这里?”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里能够阻断你眉间的血阵,让星主不能瞬移而来。”何萧尊者拔出手中的剑,“当然,我也想问你,你是怎么复活,又是怎么迷惑了星主?” 虚苍心中慌乱,却依旧面不改色道:“虚苍不明白尊者在说什么。” “还想伪装吗?在大千殿里,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你!一个曾经被我用‘寂灭’斩杀的虚空鸟,居然还敢再站在我面前?”何萧尊者提着剑一步步向虚苍走来,“你魂魄上还留着‘寂灭’的气息,和你靠得越近,我的剑就振动得越急。” “原来……”虚苍脸色惨白,“想必尊者是发现了我探出的感知触丝,才会故意用剑气斩断它们。” “你说得没错!我在岁途斩杀过无数的入侵者,恰巧领教过感知触丝这招。”何萧尊者已经走到虚苍身边,挥剑便斩下。 虚苍抬起双手抓住剑刃,十指伤口都见骨,才艰难地挡住这一剑,他虚弱地抬头问道:“尊者既然知道这招,就不好奇我到底在找什么吗?” “抱歉!我不感兴趣。”剑被无情抽回,又要再次挥下。 “虚空鸟——”虚苍急忙道,激动之下又呕出一口血。 剑在离颈部一寸的地方停下,何萧尊者轻笑问道:“怎么?难不成你想说自己不是虚空鸟,你是来找虚空鸟的?” “没错,一百年前我就发现了那只虚空鸟的气息,我肯定它就在你们的世界……” “所以你哄着星主带你来岁途?” “是的……” 何萧尊者用剑点着脚下的石晶地板,问道:“那么你认真看看,它在这里吗?” 闻言,虚苍低头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楚石晶地板往下数十米处,有上千个黄豆大的黑点,那些都是被符阵包裹的异界闯入者,它们躺着符阵里一动不动,显然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原来这里就是关押异界闯入者的禁地! 虚苍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如果虚空鸟真的在这里,他不可能靠这么近都没有发觉!绝望之下,他再次探出感知触丝,对着下面一一查看。 ——真的没有…… 虚苍心如死灰,一连吐了好几口血,再次倒在地上。 “看来我不用问结果了。”何萧尊者收剑入鞘,“其实我也没打算杀你,虚苍,或者我叫你玄章?因为真正的虚空鸟可不会一分为二。我刚刚吓你,也只是想在关押你之前,弄清楚你的真实意图。啧啧,一个找错世界的倒霉鬼!” 说到这里,何萧尊者轻笑起来:“好了,在被封入符阵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冰伯的吗?” “我……我对不起师父……”虚苍呆呆道。 “我会转达的。”何萧尊者开始起阵,金色剑气组成的符咒在虚苍身边环绕。 “尊者,之前说的极品‘仙灵露’,你能给师父一点吗?”虚苍也不反抗,反而轻声问道。 “这个我办不到!”何萧尊者摇头道,“因为极品‘仙灵露’已经算做了云灵仙子的聘礼,在一百年前就整个灵脉都被挖去云廊,岁途根本没有存货。” “那师父的身体……”虚苍焦虑道。 “他的本源之力损耗过多,大概还能支撑一百多年吧……” “不行!”虚苍急道,一只手伸出符咒之外,想暂停阵法的运行,没想到符咒随着他的行动而移动,根本无法逃脱,“尊者,停下!” ——我不能让师父为我受伤,却不去补救! “法阵将成,不用挣扎了!”何萧尊者轻笑。 缠绕在周身的符咒迅速游走,光芒越来越来亮。 “等等——你听过水滴世界吗?”虚苍叫道。 何萧尊者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淡去。 “我的本体就是水滴,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虚苍继续道。 何萧尊者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翻腾的思绪,他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能违背帝君的意愿,我不可以……” “帝君不会知道的!这只是我们私下的一笔交易,主动权在你的手上,如果你发现不对,甚至可以随时杀了我!”虚苍蛊惑道。 “你能保证万无一失吗?”沉默良久后,何萧尊者问道。 “我不能保证,但你忍心错过这个机会吗?”虚苍慢慢说道,“错过我用法则将你一分为二的机会?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和别人携手一生?我的触丝能感觉到,你一直沉浸在痛苦当中,不管笑得多开心,心都一直在哭,一百年前的盛会上,你所有的幸福都戛然而止……” “够了!”何萧尊者低声道,“你赢了。” 法阵一收,符咒散去。 “我的要求是,把我对冥渊的爱分走……”何萧尊者笑着说道,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流下,“我不管你要怎么安排,至少留在岁途的这一半我,再也不要为爱所苦!” 就留下半个自己,继续履行镇守岁途的职责…… 忘了那些爱,也忘了那些恨! 第二十八章 一百年前的百年盛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因为一个痴心的人祈求成全,所以两个幸福的人被迫分开。 从此,自己痛失所爱! 曾经,他们对视的每一个眼神都在述说爱恋,每一次欲说还休都是甜蜜的纠结,恨不能时刻黏在一起,两手相执到天荒地老,又恨不能唇齿细尝,轻嗅发香,就这样肢体纠缠杀死在怀中。 爱意那么深,恨意那么沉! 想让对方永远只能看着自己,不再被任何人迷惑和窥视! 想让对方永远只能想着自己,即使帝君也不能分走一丝关注! 但是都不可以! 他们一个镇守第九重,一个驻守第八重,即使同在岁途,却身负重责,那些奢望永远不可能成真。 他们甚至不敢彼此表达心意,害怕一旦捅破,就再也压制不住那份痴狂。 所以,一个微笑就够了! 只要彼此相望,心里就像涂了蜜,愉悦的心情久久不息。 这是他们竭尽全力,才得到的幸福局面! 但为什么,连最后这一点点幸福也会戛然而止? 为什么自己深爱的人要被洗去记忆,从此与另一个人相伴三生?为什么自己只能镇守岁途,无力阻止这一切?为什么当年连最后一面,也来不及相见?哪怕当时自己立即死在他怀中,也好过以后等到他尘世归来,手中牵着另一个人,从此天上地下,永失所爱! 忍了一百年的泪水,几如泉涌,顺着何萧脸颊滚下,他还在笑。 笑世事无常,笑自己痴心妄想,笑终于将斩断爱恨。 就这样吧,分出半个自己,再去做最后一搏! 冥渊,迟了一百年,我终于能和你说永别了! “一切随你安排,即使只是让那一半魂魄与冥渊再见一面也好,哪怕那一半魂魄要为此灰飞烟灭……”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5 “不用我破坏冥渊尊者与云灵仙子第二世的姻缘吗?”虚苍没料到事情如此凑巧,何萧尊者竟然就是大哥爱恋之人。 “没有用的,他们最后还是会走到一起……” “尊者不要放弃!”虚苍劝慰道,“冥渊尊者的第一世就是我大哥,他没有和云灵仙子成亲,在得知议亲之事后他就自尽了,后来大哥的魂魄被困在牌位中,也一直念着你,宁肯魂飞魄散也不想和别人在一起!” 何萧流泪摇头,仍旧笑道:“在我们世界里,再强大的魂魄,泉台投胎三次后也会记忆全消,等到第三世开启,冥渊将再也不会记得我!” “难道不能让这三世中止?” “不能,月池宫主的任何要求,帝君都会让其达成!” “月池宫主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虚苍不解。 “月池宫主?”何萧尊者的笑容几乎扭曲,“他是一个幸运儿,也是一个要被逼疯的倒霉蛋,我可怜他,但我更恨他!” 如果不是月池宫主下令,又怎会如此? 冥渊,我们怎会如此? …………………… ……………… ………… ——好疼疼疼疼! 虚苍浑身冒冷汗,艰难的从本体上扯下一片叶子。这片叶子是当年为星主而生,他们一族用来表达爱意的礼物,蕴含着充沛的生命力,可以兼容虚空中九成以上的灵魂种类。如果星主当年愿意收下,并在叶子上留下一滴心头血,那么星主死后,这片叶子会让他用另一种方式重生。 ——师父,我会为你再长出一片叶子的! 虚苍默念。 现在最重要的是与何萧尊者完成交易,否则一旦自己被符阵关押入禁地,就是弹指十万年,师父的身体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只有以这个叶子为材料,才能立刻捏出一具躯壳,容纳何萧尊者的半个灵魂。 本体因为扯叶子而撕开一道伤口,里面慢慢流出一滴晶莹的浅蓝色液体,被虚苍小心地用灵力包裹。然后他耐心地等下一滴,一刻钟之后,液体没滴下,伤口反而慢慢愈合了,虚苍无奈地叹气,对着那个伤口狠心一撕。 ——疼疼疼疼疼疼……疼…… 虚苍无声痛呼,然后又一滴浅蓝色的液体流出,被他小心接住。 等到他得到三滴宝贵的液体时,已经疼得险些虚脱。 何萧尊者闭眼站在法阵中,不言不语,宛如一座雕像。 虚苍把摘下的叶子贴在何萧尊者的额头,绿光由微弱渐渐明亮,光圈不断扩大,将尊者的身体包进去,然后仿佛有什么被轻轻剥离,绿光消失,两个何萧尊者对面而立。 见状,虚苍连忙藏起本体,重新变成人身。 两个何萧尊者同时张开眼睛,一个笑容爽朗,一个面露哀戚,他们转头看向虚苍,一起问道:“成功了?” “还差一点。”虚苍分给他们一人一滴液体,再十指捏诀,让液体迅速融入他们身体,“你们灵魂受损,这个液体能让你们尽快恢复。” 笑容爽朗的何萧尊者道:“多谢!这个液体修复的效果比极品仙灵露还好。” 面露哀戚的何萧尊者道:“多谢。” 虚苍虚弱道:“等我出了岁途,我会将虚空翎羽转交给尊者,尊者的法力比虚苍高深,操纵起来绝不是问题,虽然不能破开壁垒,但可以用逃避星云宫的追捕。” 笑容爽朗的何萧尊者道:“哦,虚空翎羽也给我?看来你不打算继续去追那只虚空鸟了。” 虚苍摇头道:“我还会去别的世界追它!但是我现在想先留在师父身边,至少陪他过完这一世。” 面露哀戚的何萧尊者道:“你已对冰伯情根深重,但是情之一字,终究伤人伤己!如果你身份曝光,冰伯定然对你决不留情。” “我知道……可是从被虚空鸟逃走的情绪里走出来后,我突然觉得很庆幸,可以继续与师父相伴。”虚苍低声道,“反正已经找了那多年,我为什么不能暂时停下来呢?你们世界要关押十万年才放我离去,我和师父相伴的时间也只不过是十万年的零头而已……就让我自私一回吧!” 笑容爽朗的何萧尊者道:“我真好奇,你与虚空鸟究竟有什么仇怨,让你一直不放弃找它。” “……我不能说。” ——它抢走了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第二十八章 跟随何萧尊者走到石晶门前,虚苍将剩下的一滴浅蓝色液体含在嘴里,然后使了个眼色。 何萧尊者心领神会,笑眯眯的点头,用剑轻点,为他罩了一个金色剑气屏障。 石晶门上符阵启动,裂开一个出口。 星主站在门外,脸色冰冷。 何萧尊者笑着道:“抱歉,冰伯!我们在里面等待仙灵露滴落,花了点时间。” 星主冷冷道:“我在门外等了你们两日。” 何萧尊者把虚苍推到星主面前,笑容灿烂道:“快看看你的宝贝徒弟,他可是横着进去,竖着出来!两日就痊愈成这样,冰伯你必须得谢我!” ——好、好厚的脸皮! 想起自己之前被打得无力反抗的凄惨模样,虚苍无力吐槽。 星主不理他,低头仔细察看徒儿伤势,发现除了脸色有一点苍白,虚苍的身体已无大碍,一直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然后他抬手,重新编织屏障将剑气屏障替代。 何萧尊者笑眯眯。 虚苍趁师父低头,双手扶住星主的脸,一鼓作气踮起脚尖,把自己的嘴贴到他柔软的唇上。 “虚……” 星主张嘴唤道,虚苍趁势探出舌头,把舌尖的那滴液体顶到星主口中,偷偷催动法诀。 液体入口即化,星主感到一阵舒适温和的力量从喉间迅速扩撒全身,之前损耗的本源之力都重新恢复。 虚苍面色通红地放开星主,羞涩得像个大号胡萝卜,连露出的手指也变成红色。 ——亲到师父的嘴唇,心蹦得要跳出来了!>//////< “刚刚是?”星主问道。 虚苍还晕乎乎的,脸红得说不出话。 何萧尊者轻笑道:“刚刚那滴是极品仙灵露!你之前本源之力损耗过多,寿命只剩百余年,但你不愿随我进库房,仙灵露又极易消散,我们实在为你忧心,无奈之下,便用这个法子把它带出来。” “不用如此。”星主说罢,温柔地拍拍徒儿的头:“你之前脸色苍白,显然身体未彻底痊愈,怎么能把仙灵露给师父?” 虚苍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开,他扭捏道:“师父,虚苍无事,你的身体更重要。” “冰伯,你徒弟的身体比你好多了,活个几十万年都有可能,你别总为他操心。”何萧尊者调笑道,“你对他和颜悦色,却对我这个朋友冷脸无视,实在让人嫉妒!” “虚苍是我的徒儿。”星主面无表情道。 “你这哪里是在养徒弟,简直比养儿子还尽心!” “如果你收徒,自然就明白。” 何萧尊者忍不住大笑:“冰伯你还嘴硬!我们岁途又不是星殿或命殿,不用靠收徒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6 来传承,我怎么可能会去收徒?看来你自己才不明白,反正以你现在的状态,再活个四五百年也不成问题,我就等着你恍然大悟的那天。” “……不知所谓。”星主冷声道。 一旁的虚苍窘迫得脸不知道朝哪摆,不管师父对他的态度是养徒弟,还是养儿子,他都很开心能陪在师父身边,可是看师父那个态度,又觉得自己好羞耻! “好吧,是我胡言乱语,反正我等着!”何萧尊者又笑眯眯,“之前才看了一半,还有阵法研修院和符咒陈列台这些地方都未去,我们是否继续?” “不必了,已经占用你两日时间,岁途新弟子的选拔今日开始,需要你去主持。”星主回道。 “那我带你们师徒出去,对了,这个给你!”何萧尊者从怀中掏出一个丝帕包着的东西。 星主接过打开,发现是自己以前的三枚戒指,黑底铄金的材质上现在增添了白色小钻,精致的切面折射点点光泽,他慢慢把戒指重新戴上。 “多谢。” “当时你用它们把来自真理世界的闯入者送来岁途,自己却一直没有音讯,我担心你为此受伤,就特地用冰髓灵晶把它们加炼了一次,想作为一点赔礼。” “我当时和‘莱卡神’交战,身体被异界之火灼伤,连龙头法杖也被烧毁。”星主慢慢道,“但因为要追捕来自真理世界的闯入者,伤口并没有及时处理,没想到后面急剧恶化,空间裂缝中走到一半,就不得不先用戒指将闯入者送回。” ——然后师父就被我在野外捡到了,难怪他当时伤势那么严重! 虚苍心疼地牵起师父的手,幸好当时他带着那三匹小马驹经过,远远就看到树丛间一点雪白的衣角,好奇之下前去察看,也幸好他家旧宅藏了满满一地窖的冰,否则烈日酷暑,师父又高烧昏迷,自己一介凡人根本无法救治。 星主回握虚苍的手。 “没事,为师早已痊愈。” 何萧尊者了然笑道:“看来你是在养伤的时候认识了虚苍,难怪直接带他回星云宫,又收入殿下!” “虚苍乖巧贴心、聪慧懂事、勤奋努力又天赋绝佳,理应拜入我门下。”星主理所当然道。 “师父……”虚苍被夸得不好意思。 “虚苍,你很优秀,比师父说得还要好。”星主轻声道。 “徒儿没有师父说得那么好……>////<……”虚苍低头小声道。 “你很好,师父很高兴能收你为徒。” “徒儿才高兴,能成为师父的弟子……” “虚苍……” “师父!” 看着他们师徒交谈,何萧尊者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 感觉眼睛要被闪瞎了呢……=_= . 第二十九章 与何萧尊者作别后,星主打算先将徒儿送回星殿,再前往泉台查看灵识情况。结果刚行至星殿前,就被苦等了一日的长老们拦下。 “徒儿,你先入殿中休息,那里的灵气倒灌比殿外较轻。”星主低头对虚苍道。 “是,师父。”虚苍乖乖地点头,然后对着殿前的长老们道,“诸位长老,虚苍先拜别了。” 长老们含笑点头,待到虚苍进入殿中后,就一个个都脸色纠结,心虚不敢看星主的脸。 “诸位长老,找本殿何事?”星主挑眉。 长老们不知如何开口,大家互相看了看,气氛陷入尴尬沉闷,好一会儿后,大长老终于吞吞吐吐道:“星主,我等找你,是为命殿传承之事!” “既然是命殿之事,来找星殿做什么?”星主冷冷道。 大长老叹气道:“命主与其徒儿皆死,命殿传承即断,此种情况从未发生,我等惶恐万分,想到星命两殿从此也将失衡,我等更是心忧不已,最后我们七人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昨日共同向帝君禀告,已经被获准……所以……现在特地来告知星主……这个……额……” “莫要吞吐。” 大长老硬着头皮道:“星主,星殿与命殿职责相差无几,法术心诀近乎一样,既然如此,星殿之人也可掌管命殿……” “不可能,本殿既是星主,就绝不会插手命殿的任何事!”星主打断长老的话。 “星主误会了,不是让你来掌管命殿,是让你的徒儿虚苍……” “你说什么!”星主一字一顿道,脸上寒气逼人。方圆数十米内的灵力霎时激荡,狂风吹起众人衣摆,冰霜迅速凝结蔓延。 “星主,虚苍将继任命殿……”大长老小心翼翼道。 “休要再胡言!”星主怒不可遏,抬手紧握,数十道冰刃擦着大长老周身而过,他皱眉沉声道,“虚苍是本殿的弟子,他未来是星殿之主,与命殿不会有任何关联!” 大长老愁眉苦脸的闭上嘴,不知如何再劝。 二长老只得无奈开口道:“星主,我等知道你疼爱徒儿,但此事已获帝君同意,你抗拒也无用。” 帝君的旨意高于一切,星主竭力压制下心中愤怒,他妥协一步道:“……本殿再说一次,虚苍之事绝无可能!你们与我一起重新向帝君禀告,本殿可以代命主教授另一名弟子。” 二长老满是皱纹的脸皱成一团:“能继任星命之人,数百年难得其一,虚苍实在是最为合适的人选,还望星主也理解我等一片苦心。” 星主怒极问道:“诸位长老难道担心本殿活不到另一名弟子出现?” “星主,帝君特意安排星命两殿职责相同,又定下星命之战,这是为何,你心中也应该明白。”五长老慢吞吞地插嘴道,“命殿不可一直空置,虚苍继任为命殿之主后,星命之战也会照常举行。” “荒唐!虚苍才到‘明真我’境界,如何举行星命之战?星命两殿又如何彼此牵制?”星主冰冷的眼神几欲将五长老撕裂。 “这……”五长老哑然。 星主扫视诸位长老,冷声道:“本殿掌管星殿六百余年,一直对帝君忠心耿耿、尽忠职守,连冥渊之事也未曾丝毫留情。如今命殿不过空置数日,你们就如此心急,怀疑星殿起叛逆之心!” “我等并非怀疑星主对帝君的忠心,实在星命两殿的平衡不可破,我等只能如此行事。”四长老歉意道。 “那逼着本殿师徒反目,就是长老们维持的平衡之道?你们一场算计,又可曾问过本殿是否愿意?若是虚苍掌管命殿之后,本殿身体不济,星殿也传承断绝,你们又要如何?”星主怒道。 眼见星主实在无法说服,诸位长老面面相觑,最后大长老只得道:“星主,是我等疏忽。你与虚苍师徒情深,今日突然得知要师徒缘尽,自然难以接受。正好现在虚苍年幼,境界也低微,他继任命主之事便暂缓五十年,如何?” …………………… ……………… ………… 星殿,虚苍房内。 虚苍偷偷将虚空翎羽自泉台召回。虚空翎羽又幻作绯雨鸟,拖着艳丽的尾羽站在他肩上,侧头蹭着他撒娇。 “啾~?”绯雨鸟对盯着它的何萧尊者叫唤。 何萧尊者垂着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7 眼眸,缓缓道:“此物可需法诀?” “尊者放心,它认得你躯体的气息,可随心操纵。” 虚苍把绯雨鸟从肩头取下,递到何萧尊者手中,绯雨鸟好奇地蹭蹭何萧尊者光滑的手掌,然后化作一条小指粗的青蛇,顺着手腕缠绕两圈,变成印记隐藏在皮肤下。 何萧尊者默默放下手。 “冥渊现在何处?” “尊者稍等。” 虚苍的感知顺着灵力波动,往凡世推算,无数人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喜怒哀乐、贪癫痴嗔,不同的命运彼此缠绕又往各自的方向延伸而去,纷乱混杂的数亿幅画面中,忽然有一个发出亮眼白光,画面里的景象也变得清晰,铺着柔软锦被的雕花摇床上,有个刚出生数日的小婴儿正闭眼酣睡,眉头紧皱,一脸严肃。 ——找到了! 虚苍激动,画面随着他的心意继续接近,婴儿紧皱的眉头逐渐占据整个画面,然后画面一闪,黑暗中无数缠绕的线向四周扩展,并一一亮起柔和的微光,黑暗中遥远的另一端,另一光点开始呼应。 ——第二世是这么安排的吗? 第三十章 夜色中,有十余侍女提着花灯而至,满头鸦发皆盘成刀形半翻髻,侧插多宝金簪,统一身着银白绣花窄袖上襦,下穿浅灰渐染齐胸长裙,浅紫色散花绫制的披帛斜披肩头,颈间缠丝璎珞,腕间金钏翠镯,长长的系带随风飞扬,挂在裙头的银制镂空香熏球在裙摆间时隐时现。 她们来得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绕过九重峰后,直接往律法峰的藏书阁而去。 藏书阁的阵法早已开启,为彻底隔绝外界乱窜的灵力,虚侑在里面又自行添加了两个防御阵。 此时阁里点着灯,虚侑在二楼的露亭里,亭柱间竹帘挽起,刚刚沏好的茶香气远飘,雪白瓷盏配着浅绿的茶水,煞是喜人。远远的,他发现这行来客,秀美的脸上露出微笑。 “云翳仙子!” 提着花灯的侍女分开,露出站在正中的云翳,她的装扮与侍女们相差无几,只是长裙染成深灰,上面绣着精致的银色云纹,气质朦胧神秘。 云翳抬头对虚侑优雅一笑,道:“虚侑,云翳突兀拜访,不知能否讨到一杯清茶?” 藏书阁的门自动向内敞开,白色的云锦长毯铺了一路,虚侑淡笑道:“虚侑求之不得,还请仙子上二楼来手谈一局。” “哦?” “虚侑想出一步妙棋,为此苦思二十年,今日终于盼来仙子!” “那么,云翳就不可错过了!” …………………… ……………… ………… 冥渊尊者的第二世是投胎为锦川王之子,从小体弱多病,一直汤药不断,待到十三岁,锦川王为给其冲喜,听从星云宫仙师指点,特地选了一位大儒之女定亲,十六岁时完婚,夫妻两人从此日日相对,相伴终生。 那位仙师,是留在凡世的虚元。 那位大儒之女,就是云灵仙子。 ——师父安排得好简单粗暴啊! 推算出一切后,虚苍不禁心动,这样的安排只要随意拨动一根线,大哥与云灵仙子的第二世情缘就能轻松破除,但是他直接出手会留下痕迹被师父发现,可如果不出手又感觉对不起大哥。 “尊者,大哥已经转世为锦川王之子,现在正在锦川王府中。”虚苍纠结道,“如果你现在就去见他,会很快被师父发现,你身上的气息会被误认为异界闯入者的……” “无妨,我只想再见他一面。”何萧尊者满眼哀伤道。 “大哥现在才出生数日,尊者见了又有何用?”虚苍劝道。 “我已经不想再等……”何萧尊者轻轻摇头,他只想见到冥渊,即使只是婴儿,那也是自己要找的人。 见何萧尊者准备离去,虚苍不得不点明道:“大哥十三岁时,虚元师兄就要去为他指点姻缘,尊者何不到时再出现冒充他,这样也能降低被发现的几率,说不定还能与大哥一世相伴。” “不可能……云灵仙子记忆还在,定然会主动寻来。”何萧尊者神色黯然。 “尊者,你是大哥第二世的一个变数,但不是唯一的变数。” “你的意思是?” “十四年前,我在泉台投胎时,为自己埋下了一枚暗子。”虚苍笑道,“到时,自然会有人替你拦下云灵仙子。” “是你的两个弟弟?”何萧尊者问道。 “不是元椿和元梅。”虚苍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笑得眯起,“他们是真正的林元柏和林元柳,当时在泉台投胎时被我代替,我担心他们魂魄从此永久滞留泉台,特地用虚空翎羽将他们藏起,打算找机会再做安排,却没想到为此在泉台徘徊时,却意外救助了一个将要消散的魂魄……它承诺过会还我这个恩情。” 何萧尊者眉头轻皱,泉台是所有魂魄投胎之处,也是滋养魂魄之力、清洗浊气与记忆之处,怎么无端会有魂魄消散? “虚苍,此事诡异,看来在你去之前,就早有人偷偷闯入过泉台。” 虚苍大惊:“咦?尊者的意思是有异界闯入者?可除了这个要消散的魂魄,我没有发现任何……等等!尊者可知一百年前泉台有灵识诞生?我听师父说过,泉台只有他和命主能找到入口,因为担心灵识现在脆弱,师父还打算稍后去泉台察看情况。” 何萧尊者慢慢道:“我未曾听闻泉台灵识有诞生,此事应该是只有星主和命主能知的机密。至于那个偷偷潜入泉台之人,也许是另一位异界闯入者。” 虚苍犹疑片刻,坦白道:“我会这么问尊者,是因为在泉台时,我并未曾看到灵识,但我是有虚空翎羽帮助才能找到泉台入口,那个之前的闯入者又是如何办到的呢?他不可能是虚空鸟,因为虚空翎羽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也不可能是擅长空间法术的种族,因为我没有发现一条空间裂缝的存在,那么剩下最大可能的就是转移阵法了,可你们世界旁边的真理世界之人,已经是我在虚空中发现的最擅长转移阵法的种族了,他们天性胆小恋家,又怎么会主动潜入泉台呢?所以,潜入者根本就是本界之人!” “你怀疑是冰伯或者虚微?” “我不怀疑师父,我怀疑命主!我没有发现灵识存在,很可能是有人已经将它吞噬,命主一直对星命之战败给师父之事耿耿于怀,他还在命殿做了数十具师父模样的傀儡,全部挖去双眼羞辱,这样的人根本不能抵挡吞噬灵识后力量增长的诱惑。” “虚苍,你对本界的情况还未彻底了解,诞生的灵识只能被毁灭,无法被吞噬。” “那你们所说的‘灵识’究竟是?”虚苍疑惑,他一直以为此界的灵识是指某团灵力意外开启神智,进而凝聚出的纯净力量形体。 何萧尊者为他解惑道:“我们世界所说的灵识,是一个世界的意识,是一组活着的法则。” 虚苍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道:“也就是说,灵识是、是帝君??” ——师父说过,帝君是世间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8 一切的法则,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准确的说,它将是泉台的主宰者。” 第三十一章 露亭上,云雾茶的嫩叶在杯盏中浮沉,虚侑与云翳两人执子对弈,纹枰上黑白交错。 亭柱间的竹帘已经放下,提着花灯的侍女守在藏书阁四周。 棋盘上,无声的厮杀已经要到尽头。 云翳浅笑,纤细的手指又捏起一枚白子,轻轻落下。 虚侑笑道:“仙子,你一路步步紧逼,当真是势如破竹。” “可惜不及你布局精妙!” “虚侑为今日棋局谋划良久,自然略占优势。” “云翳觉得,你已成足在胸。” “让仙子见笑了。”虚侑笑着执起一枚黑子,落在一点, “二十年前,虚侑曾顺利潜入泉台,将新诞生的灵识毁灭!” “妙哉!”云翳嫣然一笑,再次落子,“云翳定将此事回禀宫主。” “当时机会难得,虚侑不曾通报宫主便私自动手,还望仙子也替虚侑美言几句。” “你忠心宫主,甘冒大险如此行事,宫主定然不会怪罪!” “宫主一向宽容仁厚,是虚侑多虑了。” 谈笑风生间,数子落下,胜负已出。 虚侑取下小炉上的沸水,重新为彼此沏了一壶清茶。 云翳掩唇轻笑道:“云翳还想截杀黑龙,没料到最后棋差一招,他日定然再与虚侑讨教。” 虚侑端起白瓷茶盏,细细品过茶水道:“虚侑与仙子的这局已经下完,但与星主之棋局才到一半,二十年一子,这次定会让他饮恨当场。” “哦,虚侑还有什么后招?” “就在这两日,星主会开启泉台查看,若知灵识已灭,按他的行事风格,一定会向帝君请罪禀告。”虚侑唇角轻勾。 “帝君必当勃然大怒,下令彻查。虚侑你是律法峰的峰主,定会负责此事。”云翳接道。 “没错!而虚侑灭杀灵识时所用的凶器,正是星主的冰刃,到时虚侑叫上诸位长老一起,星主便百口莫辩!” “云翳有些好奇,你是如何得到星主的冰刃?” “当年星命之战,命主败北,我去为他疗伤时,便偷偷留下了那把冰刃。” “原来一百年前,你就早有计量。”云翳叹服道。 虚侑搁下茶盏,悠然自得道:“星主能算尽天下人的命运,却算不到自己,虚侑此番以有心算无心,万无一失了!” …………………… ……………… ………… “尊者,现在灵识之事真相不明,只能等师父前去泉台查看后,再得结论。你如今停留在星殿过久,虚苍快要无法遮掩天机,先将你藏起如何?”灵识之事一直讨论无果,虚苍便提议道。 “也罢,此事就由另一个我与冰伯去苦恼吧!”何萧尊者叹息道,“不知你要如何将我隐藏?” “我打算先将尊者封印在符咒之中,然后虚空翎羽送你到大哥的身边,十三年后封印再自行解除。而在这期间,你都会沉睡在符咒里与大哥相伴。” “多谢。”何萧尊者垂眸苦笑,“十三年而已,不必让我沉睡,我想意识清醒的陪在他身边。” “好!”虚苍应下,随即调动灵力,捏诀布阵,小心地将何萧尊者封在符咒中。 空中,一只绯雨鸟的幻影闪现,衔着符咒往尘世而去。 虚苍看着它消失远去,一口鲜血喷出。 他只能帮到这里了,如果再插手定然会被师父发现,愿大哥与尊者这一世能相伴终身,哪怕第三世不可避免,也能拥有这一世短暂的幸福。 即便,关于冥渊尊者记忆最终全部洗去,大哥也会记得第二世的这段姻缘…… 星主从殿外迎面走来,发现徒儿又在吐血,连忙快步过来扶住。 “是灵力倒灌又引起的吐血吗?”星主担忧道,两指并拢又要往他额间血线按下。 虚苍伸手握住星主的手指,小声道:“师父,不碍事的,你以后不要再给我输本源之力了。” ——死不了的,只要给时间回复就好! 见徒儿不愿,星主只得抬起另一只衣袖,轻轻为他擦拭唇边的血迹,雪白的袖口立即血迹斑斑。 虚苍握着师父的手,觉得指尖额外冰凉,像是有寒气在不断往外冒。 “师父,你在生气吗?” 星主冷着脸摇头道:“为师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虚苍认真看着星主的眼睛道:“师父你平时几乎不对徒儿摆脸,肯定是有事发生才……是泉台发生了什么事?” 星主的冷脸化去,他勉强笑道:“师父方才与长老们聊完,还未去泉台看过。师父是在自责,数日前你在凡界被玄章重伤,身体尚未彻底痊愈,就一直陪着师父在这里被灵气倒灌反复所伤,都是师父太粗心了。” 虚苍愧疚道:“不是师父的错,是虚苍自己的原因。师父之前还被雷电击伤,不也一样在承受灵气倒灌吗?” 星主轻声道:“虚苍,你总是这般乖巧……师父与你境界相差甚大,自然身体无事,可一旦对战,你要如何才能赢得了师父?” 虚苍眯起眼睛笑道:“虚苍是师父的徒儿,怎么会和师父动手?虚苍也不愿意和师父动手!” 星主抬手轻轻抚过徒儿苍白的脸,心中苦涩,脸上却不露分毫。 可惜世事无常,奈何天不从人愿…… “虚苍,星殿枯寂无趣,第七重天也只有皑皑白雪,你九岁时就被为师带来这里,世间的繁华昌盛与锦绣风光都未曾看遍,现在师父陪你好好的去走一遭,好不好?” “当然好,只要能在师父身边,徒儿觉得去哪里都好!”虚苍开心道,“不过百年盛会还未结束,师父也未去察看泉台,真的要现在就走吗?” “这次盛会,师父不打算招收下属,也无需拜见月池宫主,你的身体虚弱,早一刻离开灵气倒灌的范围才能早一点好。” “那泉台?” “等下次盛会,师父再去。”星主温柔地握住虚苍的手。 “嗯!”虚苍乖巧点头。 星主露出微笑,瞳孔中忽地出现一道微弱火焰,他立即加重身上的寒气,将红光压制消散,才苦涩道:“和师父走!” “好!” 第三十二章 百年盛会的第三天,星殿便开始由实转虚,第七重天提前脱离。 九重峰上,大部分的远字辈弟子都在苦脸哀叹。 这次第九重天的岁途拒绝录用,第八重天因冥渊尊者不在,也暂时不招人,命殿没有一点动静,星殿又提前离去,看来要等下次的百年盛会,他们才能找到去处。 云廊倒是派了云翳仙子前来,但云廊历来只有女弟子能居高位,男弟子只能做普通的杂役,众人刻苦修炼多年,如今一朝功成,哪个不是一腔热血,想要大展宏图? 而且,月池宫主此次未至,期待已久的飞天旋舞、仙音妙曲、琼浆玉液、神器灵丹等等,竟然一个也未曾见到,盛会之名不符其实。 “何萧尊者已经发话,要我们再锤炼心性,下次盛会才有资格参加选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29 拔。”一名远字辈弟子直接坐在平台上,摸着剑丧气道。 “说得轻巧,枯待百年光阴,心中怨气如何能止?”另一名弟子执剑愤愤不平。 “若不是听闻进入岁途后,能得帝君赐剑,斩妖诛邪,我早就申请留在琅晔峰了!”有人抱怨。 远枫也愁眉不展,他和其他弟子一起坐在平台上,全然不顾特地为此次参加盛会所穿的新衣,腰间挂着的玉坠被他扯得穗子凌乱。 “难道我们要转修符咒或阵法?不去第九重岁途,那第八重就是最好的去处了……”他叹气道。 何萧尊者真是让人憋屈,还有那个云瑛仙子特别讨厌…… “不行!即使最后只能去无垠之海,我也不愿弃剑!” 旁边的一名远字辈弟子咬牙道。 “不过是百年锤炼心性,何足为惧?” 有人一脸不屑。 “有这一百年继续修炼的时间,下次盛会,我必当能剑扫群雄,如愿录入第九重岁途。”也有人信心十足。 “没错,我要何萧尊者再也无话可说!” “手中执剑,皆因心中有剑,岂能轻易放下!” 看众人群情激奋,一副下次盛会势要选入岁途的架势,远枫默默挠挠头,他只是提议转修,又没说弃剑!明明第八重天的冥渊尊者就剑法卓越,曾让何萧尊者击掌而叹。 不过,大家都这么斗志激昂,自己也不应该气馁。 远枫拿起搁在腿上的剑,重新站起。 一旁路过的虚元无意中看到此幕,笑意粲然。 诸位,期待下次盛会,与你们同聚岁途! …………………… ……………… ………… 九重峰顶的大千殿里,诸位长老齐聚一堂。 得知第七重天脱离,五长老怒道:“星殿竟然提前离去,冰伯完全就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六长老淡定道:“你应该庆幸,星主看你的眼神几次都透着杀意,如果他再留在这里,只怕以后星云宫就只剩六位长老了。” 五长老被这话噎得脸色通红,转头痛斥六长老道:“你现在肯开口了?当时要你和大家一起向帝君禀告,你一直拖拖拉拉,现在你看看,没有命殿压制后,星殿果然无法无天了!” 六长老翻个白眼,慢悠悠地道:“就算虚微还在,星殿都能想走就走,你不要总扯着星命平衡做大旗。” 五长老强辩道:“这就是星命平衡的问题,冰伯的实力太过突出,以致一连三任命主被压制,他继任星主六百余年来,事事都以星殿为主,根本一家独大!” 六长老回道:“星命两殿本就一主一辅,星主既然赢了星命之战,星殿就自然为主导,否则星命之战的意义何在?” 四长老插嘴道:“自开天以来,每当有星主或命主新任,两殿就要举行星命之战,这一切追根缘由,不过是因为帝君只需要一双能看透世间命运的眼睛,何其残忍?星命两殿的纠葛仇视,又何其可笑!” 听见这番话,一直闭目沉思的大长老开口:“切莫妄言!星命之战后,失败者虽然失去双眼,但是一样能推算未来,帝君这番安排,只是为了让两殿能彼此竞争,分出主辅而已。四长老,你之前第一个赞同五长老的提议,现在后悔也未免太迟!” 七长老忍不住道:“大长老,今日我等与星主交谈的时候,他右手又戴上那三枚戒指了,看得我的心特别慌。你们都为什么同意五长老的提议?等虚苍继任后,星主岂不是要有第四枚?到时候戒指翻倍加持法力,只怕冥渊尊者和何萧尊者一起上都打不赢他了!” “冥渊尊者实力虽强,百年前不肯投胎的时候,星主就已经能轻松拿下他。”三长老摇头道,“等到拥有四枚戒指,除非两个何萧尊者一起,否则星主抬手便可破碎壁垒,一旦他起不臣之心……” “星主对帝君的忠心不用质疑!”六长老道。 “星主虽然总是对人冷脸以对,但其心性坚定,严于律己, 多年来一直恪守职责,我等无需担心。” 二长老也道。 “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态势……对徒弟却意外和善,可惜五十年后,就要各掌一殿。” “命殿传承不能断绝,我等也是出于无奈。” 五长老不满道:“万一星主不愿认真教导虚苍,命殿要如何牵制星殿?这五十年我等就不管不问?应该想办法让脱离的星殿折返才是。” “你何苦咄咄相逼?帝君已经下令,星主就绝不会阴奉阳违。” “事关下任命主,我等必须思虑周全!”五长老道。 六长老终于不耐,他瞪眼道:“我看你想出的虚苍继任命主的法子就一点都不周全!你等着吧,新任命主失去双眼后,我会告知他这一切真相,看他将怎么折腾你!” “你!当时可是大家一起向帝君禀告的!”五长老心虚不已,“大长老,我等还是拦下星殿,同星主一起教导下任命主为好!至少,也要让虚苍明白我等的拳拳爱护之心。” 大长老皱眉叹息道:“星主不在脱离的星殿中,拦下也无用。不过五十年而已,我们这些老骨头就耐心等等吧。” 第三十三章 宁州都城。 人来人往的集市上,一辆琉璃做窗,墨晶镶顶的六轮马车街上驶过,最前方的驾车凳上空无一人,四匹高壮的骏马挂着镶金的革带,慢悠悠的小步踏动蹄子前进,马车上雕花的金铃随着它们走动,发出叮当叮当的悦耳铃声。 一群嬉戏追逐的儿童从马车边跑过,被亮闪闪的装饰和精致的象牙雕纹吸引,又纷纷退回来,迈着小短腿围着马车好奇的转圈,不时发出兴奋的惊呼。 这辆马车比宁州侯去祭拜帝君时乘坐的还要奢华,却不见成群的仆役与侍卫,拉着车厢的马儿目不斜视,居然不需要人操纵就能轻松避开车上的行人。 狗子领着小伙伴们对马车啧啧惊叹,他现在才七岁,头顶还扎着朝天辫,身上穿着耐脏的土黄色的褙子,露出的大红色肚兜上全是刚刚打闹时弄上的泥土,虽然样子有点糟乱,却是这一片的孩子王,相当有威信。 “狗子,我们真的要……”有个小跟班怯怯的问。 “怕什么?人都在马车里面,又看不见我们在做什么!”狗子压低声音,态度凶巴巴地道,“还记得隔壁街的毛虫他们是怎么炫耀的?不就是去年好运气摸到侯爷家的马车吗?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 闻言,一群小跟班顿时惧意全消,想到毛虫他们那副得意的表情,心中更是来气,现在眼睛都亮闪闪地盯着狗子,只等他一个号令。 狗子在小伙伴面前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心里其实一直偷偷打鼓,他暗自深吸一口气,低声对大家示意道:“等下我先上,如果没人出来,大家再一起上,摸完就走。” “好!”一群小跟班小声道。 马车还在慢悠悠的前进,狗子往前面快跑几步追上,软布鞋踩在石板地上一点声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0 音也无。 马车厢的四个边角都包着纯金的角纹,狗子的眼睛却盯在车窗下的象牙雕刻上,温润的牙白色,质地细腻又微透如玉,比行商以前拍卖给侯爷的象牙梳子还精致漂亮。 等到终于看够后,狗子把手轻轻按在象牙上面想要抚摸,忽然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头顶的阳光,随之他身子一轻,被人提了起来。 “走路要记得看脚下。”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马车往前走了半米也跟着停下。 狗子呆愣愣的看着从车窗里探出小半个身子的青年,他一手支起头上的琉璃窗,一手轻松提着自己的衣服,阳光透过琉璃窗照下,七彩的光线撒在俊秀的脸上,平整的额间有一条半寸长的鲜红血线,桃花眼带着笑意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密得像扇子,每次扇动都像蜻蜓挥翼。 看到狗子被抓,几个小伙伴都犹犹豫豫的围过来。 “叔叔,对不起!” “叔叔,我们只是想摸一摸马车,你放了狗子好不好?” “呜呜……叔叔,狗子他……”有个小跟班还不停抹起眼泪。 看着面前的一堆小豆丁,青年好脾气的笑笑,将手中的小顽童放下,顺手还未他理好衣服。 “对不起……”狗子羞愧道,“我下次再也不乱摸了!” “无妨。”青年温和笑道,手掌对着半米外的石板一合,几枚散落在地上的铁钉化成铁水融开,他对着狗子叮嘱道:“你穿的是软布鞋,平时走路记得多留意脚下,再不可如此分神。” 明白自己刚刚是被这个叔叔救了,狗子又感激又窘迫:“我以后一定会注意,谢谢叔叔!” “不用说谢。”青年微笑道,身子回到车厢里,随后放下手中的琉璃窗。 狗子不舍地看向车窗,在窗户合上的瞬间,无意中扫到车厢里的另一个人影。一身雪白丝缎的男子,面容俊美非常,眼神却冷若寒冰。 狗子忍不住打个寒颤。 六轮马车继续慢悠悠的前行,马车里的青年执起棋子,对冷脸坐着的另一名男子讨好的笑道:“师父,我们继续手谈?” “刚刚为何要插手?”星主眉头轻皱。 虚苍把棋子放回棋盒,走到师父身边,撩起衣摆跪在他身后,一边替他捶肩捏背,一边歉意道:“师父,那孩子性格活泼,徒儿实在不忍心他日后因伤风而亡。” “虚苍,如果他不死,宁州侯二十年后将被取而代之。” “如果他死了,宁州侯三十年后一样会被人推翻,反正推翻之事已经不可抗拒,提前十年又何妨?” 星主摇头缓缓道:“这十年会增添无数的变化,你以后切不可再因为心软而妄行,否则一旦帝君得知,定会怪罪于你。” 虚苍心虚的点头称是。自从十年前他们离开星殿,这类事已发生过数次,如果不知道还好,可是他既已推算出这些,就总是心中不忍。 ——如此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只怕都要惹师父厌弃了…… “师父,徒儿能否先封闭第七感?虚苍心性实在软弱,离殿这十年来一直停留在‘悟超我’的境界,始终无法‘挥剑斩我’。”虚苍小声道。 “既然要‘挥剑斩我’,便不能封闭第七感。虚苍,为师希望你能再冷漠点,太上忘情,无情而至公,世人在这一世爱恨痴嗔,过了泉台又可重头再来,你何必不忍?” “师父,虚苍总觉得——爱是一世,恨也是一世,哭是一世,笑也是一世,爱着笑着走完,远比哭着恨着走完更没有遗憾!” “人生在世,遗憾难免,且任它们去。” “可是,若是能遗憾少一点,为何不去行动?”虚苍抿唇,停下捶背的动作,像幼年一样,把头轻轻搁在师父的腿上,慢慢道,“这些年,我们从星云宫一路往东,看遍了世间小半个河山,也尝遍了诸多的美食,春夏秋冬,风雨雷电,你始终陪在徒儿身边,对徒儿敦敦教诲,徒儿却一直固执任性,不肯做丝毫的改变,根本就是冥顽不灵……” 星主轻轻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从虚苍的发间拂过,轻声道:“不是你的错,只是为师太心急……” 第三十四章 是为师太心急! 人世繁华匆匆,谈笑细语间,就十年眨眼而过。 人生在世,何人能不留下遗憾? 即便是为师,这十年间也曾半夜懊悔,怨恨自己当年将你收入门下,以致如今这番局面,心中钝痛如刀割。 也时常无奈,此生有幸能得你相伴,时光如白驹过隙,竟然不肯作片刻停留。 “继续往东行使千里,就是无垠之海。”星主换了个话题,“那里是万法派的师门所在,多年来星云宫一直派人监守。” “师父,我们要转向避开吗?”虚苍头还搁在星主腿上,黏糊糊不肯起身。 虽然东边靠近无垠之海的那片平滩,沙白细软,水净浪柔,极富盛名,不过他们此刻出行游览,没必要卷入万法派与星云宫的纠葛中。 星主由上往下看去,只觉得虚苍的眼睛明亮有神,眼尾稍向上弯翘,令人心神一荡。他用手轻轻拨过徒儿细密的睫毛,平静道:“不必避开,为师要去那取点东西。” 虚苍被师父遮住视线,长长的睫毛忍不住扇动两下,微微的痒划过星主的掌心,顺着血液流进他心里。 “这般大了,还在撒娇。”星主声音温柔,用手轻轻遮住虚苍的眼睛,“到了那里,你陪师父再下盘棋,好不好?” “好!徒儿随时奉陪。”手掌下的眼睛笑得弯起。 星主轻拍虚苍的背,让徒儿枕在自己腿上午睡。 一滴泪从星主微红的眼中滑落,落在遮住虚苍眼睛的手背上,悄无声息。 此去万法派,不过四日。 这盘死亡之棋,终于还是来了。 虚苍,不要怪师父…… …………………… ……………… ………… 锦川王府中,几个仆役穿过回廊,急匆匆的赶到大公子的院中,进门后就跪下请罪。 绿袖愤怒的一甩竹鞭,细韧的枝条抽在诸人的背上,几乎皮开肉绽。 不少侍女端着巾子和清水经过,对跪在地上的人一脸鄙视。 绿袖怒抽了七、八鞭才停下,斥责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不过去前厅为公子选下一季的衣料,你们就敢盗取公子的物品。” 几个仆役连忙辩解道:“绿总管饶命!实在是当时事发突然,大公子忽然吐血晕厥,小的们只是想帮公子换下已经被血污的衣物而已。” “如果只是换下衣物,你们为何还将大公子的符咒一并拿走?”绿袖质问。 “回绿总管,公子吐血的时候,手中一直握着那个符咒也被血弄脏,小的们看那个符咒又旧又破,就顺手给公子换了一个新的,小的们只是出于一片好心。” “竟然不经公子同意便自作主张,你们现在就去管家那里请辞!” “绿总管不要啊!” “小的们知错!” 几人纷纷求饶,有一人纠结迟疑了半晌,默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破旧的符咒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1 ,双手奉上高举头前。 “绿总管,之前焚烧公子脏衣,小的见这个符咒遇火不燃,还发出白色萤光,就心中暗起贪念将它藏下。此事与其余几人无关,还请绿总管饶过其他人。” 绿袖见状,一把抢过符咒冲进屋里。 锦川王的大公子半躺在床上,病弱的身子瘦骨嶙峋,及腰的乱发如同一把枯草。他不时捂唇咳血,嘴里一直小声的在念叨,几次想强撑着起身又倒下。 几个侍女小心给他递药送水,大公子都不理,直到有人双手递来一个破旧的符咒,大公子顿时眼前一亮,他艰难的抬手抓过符咒,双手紧握在胸口,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激动地笑起来。 然后又是剧烈的咳嗽,侍女们赶紧将舀起一勺药递到大公子唇边。 这次,大公子不再抗拒,他抓着符咒,一点一点的咽下药汁。 待到大公子服完药,绿袖指挥着侍女们将公子衣物更换完毕,立即将外面仆役的情况仔细汇报。 “大公子,就是如此。绿袖本来怀疑是二郡主或三公子的阴谋,没想到是误会一场……” 大公子无所谓地笑笑,不过十来岁的容貌,眼神却沧桑得仿佛沉淀百年。 “未来的锦川王不会是我,由他们去争吧。” “那外面的仆役?” “多给点银钱把他们都打发出去,这般行事鲁莽,如果卷入二妹和三弟的斗争,只怕连家人都要累及。” “是,绿袖这就去安排!” 侍女们为大公子放下纱帘,调制好的药香点燃在熏炉中。 大公子斜靠在床上,低头细细摩挲手中的符咒。 明明那些咒文他已经能闭目默画,却还是忍不住看着。 这张符,只有时刻握在手里才能安心! 空荡荡的半边床上,有个虚影坐大公子对面,手指穿过他的脸庞,欲语还休。 冥渊…… 第三十五章 在无垠之海的深处,有数个小千世界的出入口,里面生活的种族虽然也是人种亚纲,却身体及其虚弱,智慧拓展程度不过三级。这些小千世界同在帝君管辖下,待有人功体大成,扛过三道天雷后,就能飞升到本世界继续修炼。 开天以来,从小千世界破壁而来,惊才绝艳、天资聪慧的人物,没有一千个,也有上百个。他们辛苦修炼上千年,无数机缘加身才能成功飞升,却不料到达本世界后,居然连星云宫“明真我”境界的弟子都能将其碾压,于是有人道心失衡,当场发狂,被监守此处的星云宫弟子斩杀。 也有人平心静气,淡定重头再来,活下来的人在无垠之海旁边聚集,成立了万法派的山门。 万法,万法汇集之意。 虚苍陪着师父站在礁石上,远眺大海深处,虽然他的眼睛无法看到那里,但灵力包含的信息已经全部反馈。数个小千世界如同海水中漂浮的气泡,透明脆弱得仿佛抬手可灭,不要说让虚空鸟穿行,只怕连一只史莱姆的存在都无法承受。 “师父,真难想象这样的世界还有人能成功飞升。”虚苍感叹,“这些小千世界连自身运行的法则都极其简陋。” 他在虚空中流浪那么多年,除非三千浮屠开花死去,无数世界新生的那瞬间外,就再也没有看过这么脆弱的小世界,这样的世界自诞生后,在虚空中存在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一秒。 没想到本世界居然曾经敞开壁垒,主动将它们包裹保护起来。 “帝君仁慈,否则它们早就破碎。” “嗯!帝君仁慈!”虚苍笑道,格外开心。 “确实帝君仁慈,我等才能看见这片广阔天地,才能有幸参悟这些玄妙的法则!”身后传来一个粗犷低沉的声音,一个昂藏七尺的大汉带着数人大步走来。 星主的眼睛还看着海天深处,黑色的眼眸蒙上金色的光,小千世界的一切都尽收眼下。 温和的海风吹拂雪白的衣袍,他背对着大汉道:“程掌门,你的心跳得很急,在害怕什么?” 虚苍回头认真的扫了大汉一眼,虽然满脸带笑却额间冷汗,无数灵力线从他身上延伸向远方,将断未断。 ——这个人不光在怕,还死期已至! 程掌门被星主揭破,豪迈大笑道:“能得星主莅临,程某不胜荣幸,只是能得星主出面之事必定非同寻常,心中便多了几分惶恐不安。” “本殿此次前来,是为取回命主的法杖。”眼中金光褪去,星主转身看向程掌门,面无表情。 数百年前,上上任命主与前任万法派掌门相恋,两人合力绞杀异界闯入者时,上上任命主意外身亡,法杖便算做了遗物,暂时留在前任万法派掌门的身边。 “前任掌门七十年前已故去,法杖保存在程某的储物戒中,却一直不见命殿派人来取。”程掌门从手上的掌门扳指中取出法杖,爽快的递给星主,“没想到最后是星主前来!” 法杖长约八尺,雕着龙头,鎏金累丝,样子看着和星殿的法杖极其相似,连重量都相同。 “此行目的达成,本殿先走了。” 法杖消失在星主手中,四匹骏马随即拉着马车过来。 虚苍轻轻扯了下师父的袖子。 星主对着徒儿摇摇头。 虚苍抿唇再看了程掌门一眼,乖乖的随着师父上车。 眼见马车即将离去,程掌门突然伸手抬起琉璃车窗,一脸赔笑的对着星主道:“星主,你身边的这位小兄弟可是下任星主?” 星主垂下眼眸,淡淡道:“他是我的徒儿虚苍。” “那就没错了!”程掌门从戒指中取出三株忘忧仙草,递到虚苍面前,友善的笑道:“今日第一次相见,这些权当见面礼,虚苍你千万要收下!” 虚苍讶然,忘忧仙草乃是只能在第五重天生长的仙草,他在命殿时,虚微那的存货也只有一株,眼前这三株只怕都是上上任命主拿来赠与恋人之物。 “师父……”这份见面礼实在贵重,虚苍看向星主,不敢擅自收下。 “……收下吧。”星主沉默片刻,缓缓道。 “虚苍多谢程掌门!”虚苍扬起一抹轻笑,接过装着忘忧仙草的玉盒,将它们小心搁在师父旁边的小案上。 礼物既已收下,程掌门心中紧张,面上却大大咧咧,仿佛不在意般问道:“刚刚虚苍小兄弟看着程某,可是推算出程某将遭遇什么事?” 虚苍侧头向师父求助,见星主没有表示,才慢吞吞道:“虚苍只是想和程掌门说,你埋在桃花岭的酒已经酿好,今夜月圆星朗,徐风凉凉,正是与友人重聚之时,何不试试?” 程掌门瞪大眼睛迟疑道:“今日真的可以?我曾在他闭关的洞外苦等数年,不曾有任何回应……” “今日辰时三刻,他会从修炼中短暂清醒,那一刻钟内你若去唤,他必定能知道。” “多谢!”程掌门激动地抱拳致谢。 “不必,虚苍就此告别了。”虚苍笑道,轻轻合下车窗。 “一路顺利!”程掌门也笑道。 马车向南而去。 星主拿起装着忘忧仙草的玉盒,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2 沉默不语。 虚苍心中忐忑不安,小声问道:“师父,我刚刚那么说,可以吗?” “你还是太心软。”星主看着手中的仙草,慢慢道,“他这一生注定止于今夜,他的好友也会数月后被人偷袭死在洞府中,这场万法派的争权夺利,将因为你的话换一个赢家。” 第三十六章 虚苍抿唇,一脸懊恼。 他本以为自己这番说辞万无一失,却还是不能让师父满意。 “不过也好,得了这份意外收获。”星主看着仙草平静道,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指尖轻颤。 “忘忧仙草?”虚苍不解地望向那三株仙草,“它虽然名为仙草,却只能致幻,师父要拿它做什么?” 星主的心如同针扎,他抬眸看向自己的徒儿,勾起一抹微微的笑,张开双手轻声道:“虚苍,到师父怀里来。” 虚苍的脸色立即通红,姣好的眉眼如同染了胭脂,听话的抬臂与星主相拥。他现在二十四岁,身形与师父相差无几,一样消瘦挺拔,只有身高还矮半寸。 “时光太匆匆,不知不觉你就已经长大……” 星主低声叹息,相拥的手慢慢的收紧。 “师父?”虚苍把下巴搁在星主的肩上,晕乎乎地低唤道。 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滴在他侧颈,虚苍想要抬头,却被师父按住。 “师父你在哭吗?” 担心师父落泪,虚苍不禁挣扎起来。 “虚苍,你永远是师父最心爱的弟子!”星主轻声道。 他抬起手,一把冰刃从后背刺进虚苍的心脏。 虚苍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十指紧紧抓住星主背后的衣服,费力的抬起头与师父对望。 星主眼角微红,神色却冰冷平静。 修长的手指离开冰刃,紧拥的怀抱也慢慢松开,他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徒儿,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师父……为什……为什么?”虚苍张了数次嘴,终于嘶哑哽咽着问道。 ——为什么要杀我?如果要我死的话,为什么以前又数次救我? “是我的表现……令师父失望了……失望了吗?”眼泪从虚苍的眼中涌出。 星主缓缓地摇头。 “虚苍,不是你的错,只是时间已经不够了。” “不够……什么……不……够……” 虚苍流泪追问,面色惨白如纸。 星主没有回答。 鲜血不断从背后的伤口流下,虚苍抓着衣服的手指渐渐无力,身体一点点向下滑倒,身下的尘土被血迹染得暗红。 ——这里是? 泪水朦胧了双眼,虚苍这才发现他们早已瞬移出马车。 空旷无垠的荒地上,巨大而繁复的阵法以他们为中心,蔓延方圆数里,暗红色的符文像扭曲的血痕。 “师父……你要……做什……么……”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虚苍喘息着想要爬起,频死的身体使不上一点力。他扯着星主的衣摆低声呼唤,眼神绝望而悲伤。 ——我只是想陪着你度过这一生,为什么…… 星主低下`身子,一点一点为他拭去泪水。 冰冷的手指擦过脸颊,动作如同往日一般温柔。 “师父……你曾经……说过……”虚苍艰难地抓住师父的手指,心中又是惶恐又是害怕,额间的血线开始有电光微闪,“被欺……骗死去……没有……清醒……死去……好……告诉……我……为……为……” ——师父!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星主的双指按在虚苍闪光的血线上,将拜师之日导入的那点本源收回。 虚苍猛地抓紧星主的手指。 “今日,你我师徒之情断绝。”星主慢慢道,无情地抽回手指。 “不……” “你将拜入命殿。” 星主的声音如同寒冰,“这个重塑之阵会洗去记忆,忘忧仙草会编造过往,你的实力将与我相当,但是,从此,你与我再无瓜葛。” ——不要…… 虚苍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阵阵发黑,他挣扎着动了下手指,眼睛死死看着星主。 星主取下手中的三枚戒指,扔在地上。 巨大的阵法开始启动,暗红的光芒照耀星主冰冷的脸。 红光将虚苍包围,却引起他的剧烈反抗,激荡的灵力几乎要震伤魂魄。 “无情止爱,方可永保灵台清明。” 星主冷冷的说道,命主的法杖凭空出现在手中,然后法杖刺穿虚苍胸口,将他死死定在地上。 法杖内的命主之力开始注入。 ——……不…… 黑色的瞳孔已经被红光占据。 虚苍缓慢的合上双眼,一滴滚烫的泪从眼角划过。 第三十七章 程掌门去桃花岭取出酒后,直奔好友闭关的荒岛,洞府的石门一如往日,仍旧封闭严实,他却丝毫不失望,反倒挽起袖子,仔细打扫不远处的凉亭。 竹帘被他拆下来冲洗再挂上,蒲团直接换新的,方桌反复擦过数道后,摆上了各类糕点冷盘,雪白的瓷质酒壶和小巧的圆杯整齐放好,一枝含苞待放的小玉兰插在精致的淡青色花瓶里。 接着他沐浴擦身,刮胡挽髻,穿了一套崭新的衣物,套上最喜爱的那身鹤氅,连鞋袜也是全新,全部用藿香熏染。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时间才到寅时,程掌门站在洞府前凝神静待,一派器宇轩昂。 辰时三刻。 “曲兄!”程掌门低唤道,“程某可否邀你今夜一聚?” 石门岿然不动。 “曲兄,程某知道你现在清醒着,想……” 程掌门没有气馁,继续对着门内低唤,话说到一半,沉重的石门慢慢升起,一个青年撑着油纸伞在门内看过来,面如傅粉,眼中含怨。 “时至今日,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曲兄……”程掌门讷讷道,“我是来道歉的,当日继任掌门之事,都是我……” “成王败寇,曲湛输得起!”青年高声地打断他。 程掌门语带艰涩,黯然道:“我知道曲兄为人坦荡,但为何你自那日后就闭关不出?七十年不见,我日日都在想你。” “想我?你与莲月恩爱甜蜜……” 程掌门面露惊讶,连忙解释道:“曲兄,我和莲月只是点头之交,你千万莫误会!” 曲湛恨声道:“我亲眼看到你和莲月在湖边幽会,说携手终生,不悔此情,还能有假吗?” 闻言,程掌门先是疑惑,尔后恍然大悟,脸色急得通红道:“那天是莲月和我辞别!她与一个凡人书生相恋,想离开万法派与他携手终生,还哭着说自己不悔此情,只是愧对你这个师叔祖,希望我在她离开后能将此事转告给你!哪知道……原来你突然躲着我,在掌门之战上还对我毫不留情,都是为了此事!” 曲湛一脸错愕,手中抓着的油纸伞差点滑落在地,他结结巴巴道:“所以你和莲月并、并没有?” “绝对没有!”程掌门毫不犹豫。 曲湛喜不自胜,收了伞走到程掌门面前,笑意盈盈道:“好兄弟?”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3 “一辈子!” “绝不会有别人?” “我有你相伴,足矣!” 待程掌门铿锵有力的答完,两人对视一笑。 月色朦胧,清风徐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酝酿交缠。 他们一起去凉亭坐下,程掌门为曲湛倒酒,琥珀色的酒液倾入白色的瓷杯里,酒气微醺,还未饮下就令人有些醉了。 “曲兄,当日掌门之战,本来说好是让你赢的,我却下意识出手还击,反将你打成重伤……”程掌门满脸愧疚。 “我当时出手那般狠绝,程兄若不反抗,必定非死即伤,应该是由我道歉!”曲湛也满怀歉意。 “可是本来说好让你继任掌门……” “掌门之位,历来胜者居之,我本就不同意程兄让我。” “那我还将你打成重伤……” “我从未因此怨恨于你。” 程掌门满心欢喜,他仰头直接对着酒坛灌了一大口酒,然后开心大笑道:“曲兄,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特别畅快!” 他把自己的掌门扳指取下来,直接套到曲湛手上,看着清瘦的手指配上温润的玉石,兴奋地拍手赞叹道:“还是曲兄你适合这个,美玉佳人!” 曲湛觉得好友已经醉昏头了,笑着伸手扯住程掌门的衣襟,将他半个身子拉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小玉兰,斜簪在他的发髻上,取笑道:“程兄戴着这个,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 程掌门一个肌肉虬实的壮汉,力气居然不敌身材削瘦的好友,他又惊又喜道:“你修为又进了一层?” “然也!”曲湛笑着放开好友,细细品过一杯佳酿后,才在程掌门期待的眼神中,拿起身侧的纸伞打开,灵力催动,纸伞上的水墨长龙发出一声低吟。 “七十年闭关苦练,终于进入功法的最后一层。日后我们再对战,我可单手让你!” 酒气染红了曲湛白`皙的脸,他瞟了程掌门一眼,笑得别提多得意。 程掌门挠挠头,‘玉宇’这一支的功法奇特,不论何种情况,都只需门人单手执伞,不知曲湛所说的单手相让,到底是怎么个相让法。 “曲兄,你是打算到时候不执伞?” “好啊!若是到时没有他人在场,我便放下伞!”曲湛浑不在意道,举起酒杯与程掌门相碰,“毕竟伞在人在,这一生我只会在程兄面前放下它!” “咳咳!”程掌门一口酒呛进气管,涨得脸色通红,“曲兄,我记得莲月提起那个书生,就是这么说的!” 曲湛轻抿一口酒,笑呵呵道:“那我就实话实说,其实我在闭关的时候也偷偷把伞放下了,这个东西特别沉,拿着比寒铁还累!” “不就是一把伞吗?那么夸张!”程掌门好奇心被勾起,相识数百年来,好友几乎无时无刻不撑着它,明明看着很轻松,“我来试试!” 曲湛给彼此的酒杯满上,笑眯眯地随好友动作。 程掌门一边伸手,一边晕乎乎地摇头,今天酒特别来劲,他的视线都有点模糊了,可别捞了个空。 眼看要碰到伞柄,程掌门的体内突然涌起一股热流,热滚滚的几乎要把胸膛炸开,他的头一轻,眼睛往回看,发现后面一片血红,有个无头的尸体从胸口开始炸成血肉残肢,自己的好友在一旁惊恐得瞪大眼睛,被碎渣迸溅到了一身,却还往那摊血肉扑去,伸手想要阻止。 阻止什么?这是‘符杀’那一支的手段。 既然血肉都炸开,说明中招者两天前就已被吸干本源,生机断绝却不自知。 对了,那个无头的尸体是自己的…… 程掌门的头飞到一半,开始逐渐下坠,他的思绪在快速的变换,忽然想起下任星主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那句月圆星朗,想起好友被酒微醺的脸,想起两人曾经秉烛夜谈的时光…… 原来如此…… 好友,愿来生再与你…… 来生…… “程兄——”曲湛啼血悲呼,流泪急喘,状若疯狂。 他扑到地上的那摊烂泥前,想将好友重新拼凑起来,却连半根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出,鲜血染红了一身青衣,最后也只是徒然。 鲜红的血泪划过曲湛惨白的脸,他仰天长啸,心中恨意滔天,“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 不管是谁,我都要他血债血偿! 剥皮拆骨! 生啖其肉! “啊啊啊啊啊啊————” 曲湛愤怒的高声狂喊,面容狰狞扭曲。 他从地上爬起,仿佛一只凄厉的恶鬼,右手不停颤抖着,却坚定地执起纸伞,脚步蹒跚地往亭外走,恍惚中,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呆愣愣地低下头,过了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 脚边的那个物体,是程兄的头。头颅上,那双熟悉的眼睛半垂,似留念似伤感,似有千言万语…… “程兄……”曲湛把头捡起来,小心的抱在怀里,鲜红的血泪再次流下,他勾起一个凄绝艳丽的笑容,“你和我一起去……” 看我怎么给你报仇! 我要让‘符杀’那一支,今日彻底消失! 三十八章 “死了?”有人问道。 “死了!”有人斩钉裁铁。 “你们‘符杀’这一支果然厉害,那个姓程的莽夫,只怕死了还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这世上就没人不能逃过‘符杀’的手段!” 月色下,万法派‘符杀’一支的院子里,分管‘华阳’胡荣兴奋不已,分管‘符杀’殷成笑得成足在胸。 “现在已经顺利除掉了那个莽夫,只要再想办法杀死曲湛那个小白脸,万法派就将完全在我们掌控之下!”胡荣摸着的背上巨剑,心中跃跃欲试,“百年谋划,指日可待!” 殷成阴险的眯起倒三角眼,不屑道:“曲湛只要没了那把伞,不用你出手,我都可以用指头碾死他!到时候整个万法派中,你实力最高,接任掌门在明,我辅佐在暗,趁着星主还在凡世游走,我们倾全派之力灭了他!” “星云宫那个盟友传来的消息,真的可靠?”想到要对星主出手,胡荣心中还是有点惧意。 “大家目的一样,这消息不会有误!事关星主自身,我们要对他动手的事,他绝对推算不出来!”殷成信心满满道,“他实力再高又如何?正所谓寡不敌众,剿杀时我的‘符杀’这支一齐开咒,你的‘华阳’那支主攻,‘玉宇’负责防守,‘暮影’再趁机偷袭……” 听到殷成将计划徐徐道来,胡荣两眼开始发亮。 星主素来忠心帝君,是九重天中法力仅次何萧尊者,居于第二位的强者,一旦将其铲去,再也无人监管天机,帝君就如猛虎瞎眼。 而等到冥渊尊者带着云灵仙子重回岁途,何萧尊者必定悲痛心死,十有八九会当场灵台寂灭,甚至直接引颈自裁,帝君就又失爪牙。 天上地下,又有何人再来阻挡他们破碎壁垒,踏上虚空之行? “星主的徒弟虚苍也能推算一切,千万不可漏了他!”胡荣补充道。 以前命主能为他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4 们遮掩天机,但虚微十年前意外身故,此次即使成功杀死星主,下任星主一样能推断他们的行踪,令人防不胜防! “我曾经暗自收集了虚苍的一滴血,打算日后动手!没想到今日傍晚时分,血滴突然自行挥发。”殷成从怀中取出一个空盒子,给胡荣翻看,“我们不用担心下任星主的威胁,他已经死了!” “天助我也,看来这次行动必定成功!”胡荣眉飞色舞。 “帝君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可不会助我们。”殷成一脸奸笑。 “哈哈哈,是我一时口误,实在是想到能破壁而去,心中太过激动!” 胡荣实在振奋欢喜。 帝君将这个世界保护得很好,却包裹得太严实! 他们自小千世界艰难飞升而来,可不是为了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即使这里更大更精彩,也要挣脱离去! “这倒是,说来我也……” “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院门被从外撞开,数个弟子倒飞入内,腰间的武器还未抽出,连惨叫也不及就背后触地,内脏震碎而亡。 “何人擅闯‘符杀’的驻地?”殷成恶狠狠道,立即三张符咒夹在指尖。 一旁的胡荣也双手擎起巨剑,凝神警戒。 徐徐的海风,比往日还要温柔,里面飘来的血腥味却浓得令人作呕。 一片海浪轻拍的寂静中,有人手中撑着纸伞,一身血衣,长发披散,慢慢地从门外走来,顺着他的脚步,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找到了……”撑着纸伞的人轻笑,然后伞面微侧,露出他被血浸染的脸,连发间也挂着碎肉,原本清秀的容貌已经狰狞扭曲,充满仇恨和杀意,浑身弥漫着疯狂而危险的气息。 他单手撑伞,另一只搂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程掌门青灰的脸正对着两人。 “曲、曲湛?”殷成判断出来人的身份,心虚地后退两步,“你来做什么?” “曲湛,你怎么突然出关了?”胡荣冷汗直冒,心中打鼓。 “五十七个,就差你了。”曲湛执着伞笑道,把程掌门的头举到脸边,亲昵地蹭了蹭,凶狠的眼神却一直盯着殷成,一步一步慢慢向他走去。 “什么五十七?”殷成被他恐怖的样子吓得背后寒毛直竖,夹着的符纸都被汗湿。 五十七?五十七……五十七!殷成猛地瞪大眼睛,‘符杀’整支加上他自己,不就是五十七个人吗? “曲湛,你——!”殷成勃然大怒,手中的符纸激射而出,锐利的金光直刺曲湛眉间。 纸伞洒下清冷的光辉,比月光还朦胧,三道金光与光辉相触,都像幻影般消散。 见状,殷成干脆从怀中掏出一把符咒,全部扔过去。 胡荣也抡起巨剑,剑身发出土黄色的光,对着纸伞发出声势浩大的攻击。 纸伞轻易所有挡下攻击。 “说了就差你,我可不能让程兄等急了呢!”曲湛露出扭曲的笑容,声音又细又甜腻,撑着伞继续向殷成走近。 “这些招数对‘玉宇’无效,快用‘破杀’!” 殷成脸色苍白的连退数步,重新抽出一张符咒化作匕首,左手紧握刀刃一滑,让匕首沾满自己的鲜血。 胡荣一声低喝,双手举起巨剑过头,瞬间幻化出无数个虚影,围着曲湛绕满一圈,然后同时向下全力一斩。 剑气激荡之下,油纸伞上画着的水墨长龙宛如活物发出一声清吟,所有幻影被灵力击散,胡荣肋骨齐断,口间鲜血直吐,和巨剑一起弹飞,摔在地上不得动弹。 “你居然修炼到了‘玉宇’的最后一层!”殷成大惊失色,拿起匕首往自己腿上一扎,口中暗念符咒。 这招毒辣刁钻的‘加之彼身’使出,执伞的曲湛居然没有一丝不适。殷成的心立马凉了半截,倒三角眼中全是恐惧,他紧张地拔出匕首,咬牙对着自己胸口刺去。 伞上的水墨长龙一个扭动,骤然从伞面脱离,虚影瞬间从殷成身体穿过。 殷成只觉浑身一麻,连灵力也无法调动,手上的匕首掉在地上,姿势僵硬地立在原地。 曲湛又举起手中程掌门的头,在斜簪发髻的小玉兰上轻柔一吻,笑得甜蜜温柔。 “程兄,最后一个也被我抓到了!” “饶……饶命……”殷成竭力哀求。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轻松!”曲湛对着殷成甜甜一笑,捡起地上的匕首砍去他整个下巴。 “啊啊——”殷成喉间冒出惨叫,已经无法再说话。 躺在地上的胡荣吓得哆嗦。 “我喜欢这个声音,叫的再大声一点!”曲湛开心道,扭曲的脸上阵阵快意。 你竟然杀了程兄! 我要一点一点咬下你的肉! 一根一根折断你的骨头! 用你的皮做鼓! 用你的骨熬汤! 但是不会让你死得太快! 不会!! 三十九章 空旷无垠的荒地上,暗红色的光组成一个数十丈高的巨茧,无数繁复的符文围绕流动,诡异而阴森。 重塑之阵内,星主面冰冷地垂下眼睛,修长的十指手诀变换, 让红光不断增加。 虚苍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血顺着背后的伤口染红一地,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闭合,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肤泛着青白,没有一丝呼吸和心跳,显然已经死去。 插在胸口的命主法杖偶尔发出微光,虚苍额间的血线就跟着闪现微弱电光。 天生七感,通达幽玄。 就如诸位长老所言,他是最好的命主人选。 除了性格。 除了性格太过柔软。 昔日收他入门下时,星主就已知道这个弊端,但却以为自己能有上百年的时间,慢慢一点点让他转变。 孰料世事无常…… 星主把忘忧仙草取出,三株干巴瘦小的枯草如同活物一般,姿势怪异的扭到尸体身边,发达的根系顺着伤口,深深地扎进血肉,干枯的叶子随之渐渐回绿舒展,一片生机勃勃。 无数绿色光点从忘忧仙草的叶间飘起,像飞散的雪花一样旋转,将虚苍的尸体彻底包围。 幻境升起,虚苍半透明的魂体靠在岸边的柳树下,对着远方眺望,神情坚定而哀伤。 湖边波光粼粼,柔风吹拂,柳枝依依不舍地飘摆,日月不停变换,上百轮寒冬酷暑,他等的人却始终没有来。 ‘放下爱!’有陌生而无情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虚苍缓缓摇头。 ‘他会回来的!’ ‘执迷不悟。’那个声音冷冷道。 无数绿色光点炸开,周围的场景变幻。 烈日当空,狂风扬起阵阵黄沙,举目只有无垠的荒漠,连呼吸也干涩难耐。 刺目的光线晃得眼睛难受,虚苍用手挡在头上试着前进两步,身边的同伴突然倒下,嘴唇干裂死皮,挣扎发出虚弱得呻吟。 ‘求求你……不要抛下我……’同伴哀求。 ‘坚持住!’虚苍弯腰将同伴托起,扶着他一起前进。 沙漠好像永远走不到边界,期盼中的绿洲也一直没有出现。 高温中虚苍几近脱力,却始终不肯将昏迷的同伴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5 扔下。 ‘放下爱!’狂风中夹杂着依旧冰冷的声音。 ‘不,我们一定能走出去!’虚苍倔强道。 ‘愚蠢固执。’声音冷斥。 满天的黄沙幻作绿色光点逸散,四周场景又变。 断崖上,一场屠杀正在进行,血肉横飞,哀嚎遍地。 虚苍腹部受伤,躺在一条狭窄的石壁夹缝里,恰好被茂密的杂草遮掩身形。 石缝外,数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挥舞着长刀,将数十个老弱妇孺砍头开膛。 一个七八岁的女童被母亲从屠杀者刀下推开,鲜血飞溅到她脸上,她尖叫着掉头狂奔,在夹缝不远处的涯边摔下。 虚苍立刻从夹缝里冲出,小半个身子探出断崖,伸手险险将女童抓住。 发现身子悬在万丈深渊之上,女童大声痛哭挣扎。 ‘不要怕!’虚苍耐心安慰道,准备将她慢慢拉上来,身边又一个少年被踢出涯外,他赶紧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扯住。 ‘后面!你后面——别管我!’少年流泪惊呼,不顾自己的身子悬空,想扳开虚苍抓住自己的手。 虚苍加大力气,紧紧抓住手上的两个人,吸气回头看去,刀刃滴血的屠杀者已经走到他背后,看见虚苍这番无法反抗的模样,他露出残忍的笑容,缓缓扬起手中的凶器。 ‘放下爱!’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生命可贵,我不能!’虚苍咬牙,不肯松开手中的任何一个。 ‘放下爱,否则连你的生命也将一同葬送!’ ‘不!’长刀斩下,雪白的光折射到虚苍的眼睛,他猛然发力滚动翻身,抬脚踢断屠杀者的腿骨。 屠杀者痛呼一声,长刀砍偏。 见状,旁边两个屠杀者从尸体上拔出刀,锋利的刀刃同时往虚苍砍来。 ‘放下爱!’冷漠的声音依旧。 虚苍脸上扯出一抹微笑。 ‘好!’ 说罢,虚苍竭尽全身力气,抡起手上的女童和少年,将他们扔向数十米开外远离屠杀的灌木丛,自己却被反作用力推出悬崖。 山崖间的狂风从身边呼呼刮过,虚苍平静地闭上眼睛。 忘忧仙草的幻境外,星主面部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我等着你彻底醒悟!”他低声道。 幻境内绿光遮天,场景再次转换。 …………………… ……………… ………… 三年后,锦川王城大街。 一道剑气射出,虚慎猝不及防之下中招,连出手者都未看到,便昏迷倒地。 何萧尊者从虚慎背后的巷子走来,取下他腰间的佩剑后,把他整个人封入符咒。 手腕上的青蛇印记浮现,待小蛇吐着鲜红的信子,张开大口将符咒吞下后,此地便一丝虚慎的气息也无。 何萧尊者变换成虚慎的样子,提着剑继续往锦川王府走去。 街上,原本凝固住的画面开始流动,周遭的行人熙熙攘攘,车马彼此穿行,谁都不知道刚刚自己被定住过,也谁都不知道身边这个提剑的道士,其实已经换了一个人。 四十章 清晨的雾气如烟,逐渐散去。 院角盛开的泪芍药,姹紫嫣红一片,娇艳的花瓣上,凝聚的露珠仿佛泪水,轻风摇曳,洒落尘土。 有少女推开`房门,鸦黑的秀发披散,肩头随意盖着一件大袖衫,及地的纱裙从台阶上拖过,裙摆因为沾染水气而晕染成斑斑深色。 一株开得正艳的泪芍药被折断枝茎,她低头细嗅花香,露出柔柔一笑,衬得周遭都黯然失色。 素手柔荑,肤若凝脂。 眉如远黛,眼波横陈。 花丛里,有条小指粗的青蛇快速游走,细长的身子如同翡翠透亮,悄悄向她接近。 “你这个负心人……” 她轻声叹息。 就要再相见了呢…… …………………… ……………… ………… 白衣红裙的侍女端着一个镶银木盒,小碎步子走到小姐的闺房中。 木案铜镜前,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女静静跪坐在前。 身材纤细,长发青黑,肤色白净如瓷。 侍女将手中的镶银木盒放下,跪下叩首道:“小姐,这是宁州侯公子今日送您的礼物,里面是多宝缠丝发簪、玛瑙刻金手钏、珍珠玉兔耳坠、精雕象牙细梳、翡翠……” 少女听得有些厌烦,没什么兴趣地抬手制止侍女接下来的解说,连起身也不愿,直接坐着微微侧转身体,美丽的锁骨间,一颗红绳串起的浅金色水晶珠,光波流转。 她伸出光滑如葱的手指,随意将镶银木盒的盖子打开,粗略扫视了一眼里面的饰品,嫌弃地重新盖上。 昔年身为云灵仙子时,她何种精美的饰物未有过?这些凡尘俗物实在不过尔尔。 少女重新跪坐好,对着黄铜镜细细描绘眉形。 “虚慎仙师回来了吗?”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小姐,虚慎仙师还未回来。”侍女低首答道。 “那锦川王府可曾派人来?” “回小姐,不曾有锦川王府的人前来。” 少女眉头轻蹙,脸上浮起一丝忧愁不解。 “这是为何?仙师十天前就已出发,锦川王城离此不过两天路程而已……” “回小姐,折梅不知。” 少女的柳眉颦得更紧,将手中眉笔放下,仔细摩挲锁骨间的浅金色水晶珠,不安的心这才渐渐平静,她对一直跪在地上的侍女吩咐道:“替我挽发梳妆,今日梁邶侯府大小姐设赏花宴,邀我前去品茶作诗。” “是,小姐。”侍女折梅恭敬地站起来,碎步走到少女身旁再次跪下,拿起彩漆篦梳为她梳理乌发,利落分股旋转悬空,拧出一个美丽别致的凌虚髻,鬓发之侧插上累丝镶宝步摇,再斜簪数支小金钗点缀。 少女的脸只有巴掌大,五官精致清丽,肌肤白`皙滑嫩得不需施粉,绛唇轻点便足矣。 她对着铜镜看罢,满意地起身,让折梅服侍她更衣,茶白提花薄缎上襦,石青绣花罗裙,腰系黛绿丝绦,挂着串珠彩蝶腰圆荷包,丝履罗袜,暗香熏衣,宫扇遮面,莲步轻移。 梁邶侯府派来接送的六轮马车已经到了在院外,少女带上折梅和几个侍女一齐出发。 守在府外的宁州候公子等人,看到六轮马车经过,误以为是梁邶候大小姐,并未追过来。 少女见状,心中的郁闷之情稍微纾解,无论是前世投生为汝南王郡主,还是如今生为一代大儒宋文仲之女,总是有狂蜂浪蝶对她纠缠不休,着实厌烦。 梁邶都城不大,从宋府到侯府只花了一刻钟。 隔着马车的纱窗,少女看到侯府外停了不少熟悉的四轮马车,显然一些同来参加赏花宴的小姐们已经先到。 侯府对面的街道上,十余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带着仆从,正对着马车这边翘首以盼。 少女心中又起不悦,她这般小心出行,怎么还是被人得知? 六轮马车停下,侯府安排在门口接待的侍女们围上来,将少女迎下马车。 “宋小姐,我家大小姐正在花阁内等您,请入内。” 四个侍女搬来一架抬椅,恭请少女上座。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6 一旁的折梅为少女小心撑伞,逼免阳光照到她娇嫩的脸。 “幽娘。” 抬椅还未被架起,梁邶候大小姐居然已经带着一众闺阁密友到了侯府大门口。 “大小姐。”少女蹙眉侧头,起身不解道,“今日怎么亲自来接幽娘?” 闻言,一个妃色衣裙的少女捂嘴小声笑道:“宋幽娘好大的脸呢!一介布衣之女也配让大小姐亲自来接?” 藕荷色纱裙的少女奚落道:“宋小姐一向自负美貌才华,心气可不就这么高!” 眼见宋幽娘被气得脸色发青,梁邶候大小姐忙回头笑骂道:“就你们两个爱嘴碎,刚刚的糕点还不够打发吗?” 两个插话的少女用宫扇遮住脸,彼此挤眉弄眼,暗笑对视。 梁邶候大小姐上前两步,握住宋幽娘的手赔罪道:“幽娘,你莫在意她们的话,我特地来门前相迎,既是为接林娴风小姐,也是为接你!今日办的这场赏花宴,可就是为了赏你们这两个名满天下的佳人!” 宋幽娘历来不喜人近身,她抽出被大小姐轻握的手,压下不悦道:"大小姐的人来送花帖时,为何不曾向幽娘言明此事?” 大小姐抬起缂丝团扇,笑脸半遮道:“若是说了,幽娘你肯定不愿前来,平日`你说起她便不高兴!” “林娴风小姐可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有人只能屈居第二,当然说起来就难受!” “这个第二看起来也不过尔尔!” 之前插话的两个少女又在小声奚笑。 宋幽娘撇了她们一眼,手中的宫扇暗自抓紧。 她平日不愿提起林娴风,何曾是为了第一、第二的虚名?她只是……只是不愿再听到任何与淮阳侯林家相关的事情!十三年前,她与冥渊第一世姻缘未成,悲痛之下触柱而亡,那份苦闷如何能与外人道明?林娴风身为淮阳候五小姐,正是林元松的亲妹,自己这十几年频频被人拿来与其比较,心中苦闷更重,又怎么能平常心以对? “大小姐,幽娘身子不适,这便先告辞了。” 宋幽娘团扇执于胸前,微微屈膝行礼,便打算径自离去。 “幽娘!” 大小姐出声阻止,随行的侍女立即将宋幽娘团团围住。 正在气氛僵持时,远处一辆奢华的六轮马车驶来,对街苦等的十几个公子纷纷从马车上下来,围到马车边轻呼。 “林小姐,在下苏杨候二子苏敬月,不知能否与你一见?” “林小姐,我心悦你久矣!” “佳人乘车来,痴人盼相见,辗转夜不寐,只求卷纱帘!” “我是塞北的穆岚山,特地赶来与林小姐一见!” “林小姐……” 护送马车的将士直接拔剑,把马车外那群登徒子拦住,仆役林大勒住缰绳,将马车停在侯府大门,诸位小姐的面前。 镶金的马车门慢慢打开,一个美貌倾城的少女向众人看来,眼波流转,浅笑迷人。 宋幽娘别开眼睛,未料到林娴风不过十四岁,竟然就已这般花容月貌,她倒输得不冤。 “娴风!”大小姐欣喜道,脸颊微微带上红晕,提起衣裙亲自走到马车前,握住林娴风纤细光滑的手,好方便她踩着马凳下来,“自泰山宫祭拜帝君一别后,我们已经三个月未见,我日日都在想念你!” “菡烟,我也极为牵挂你,日前在淮阳都城收到你的信后,未曾回信便立即出发,希望你不要怪娴风此行唐突。” 林娴风微微一笑,声如黄莺,格外婉转动听。 “怎么会怪你?你能为我来梁邶,我简直欣喜若狂。”大小姐梁菡烟激动喜悦道,拿过侍女手中的纸伞,亲自为她遮阳,“外边风大,快随我去花阁休恬。” 林娴风微笑着陪梁菡烟向前走了数步,眼睛无意中扫到站在一旁的宋幽娘,朱唇微张,轻声惊叹道:“世间居然有如此清丽脱俗的美人,不知姑娘芳名?” 宋幽娘执扇微屈道:“小女宋幽娘见过淮阳侯小姐。” “宋幽娘?佳人幽居空谷,不落凡尘,果然不负盛名。” 林娴风轻声赞道。 “谬赞了!娴如娇花临照水,行如弱柳且随风,娴风两字也是美极。”宋幽娘一脸冷淡。 四十一章 大小姐与好友林娴风一起倚在澜杆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池塘中的金鱼睡莲,掩扇蹙眉轻叹。 “……所以我就对我爹说,不嫁!我梁菡烟既已是梁邶侯独女,日后必定继任梁邶侯,怎么能陪着一个酸儒空耗一生?” “菡烟,你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么?”林娴风亦是轻叹,美丽的脸庞带着一丝哀意,“当年你为那人断发明志,在他府前流泪徘徊只求得见一面,得知他将娶其表妹时,更是三尺白绫高悬,险些……万望你是真的放下了他!” “你在淮阳都城都听闻了这事?”大小姐眼眶微红,她用手中的团扇完全遮住脸,声音低涩道,“看来我为他痴狂之事,已经天下皆知!” “四年前,梁邶侯突然出兵惠州都城,大闹惠州侯公子婚宴之事,娴风曾听家中的两个兄长谈起过。”林娴风幽幽道,黑色眼眸看向倚在大小姐另一侧澜杆上的宋幽娘,“当时惠州侯公子迫于梁邶大军压城,当场跪下向你求亲,菡烟你却拒绝了……” 大小姐苦笑道:“当时他向我求亲,不过是迫于无奈,我虽心悦于他,却不屑以势压人,所以我不答应那次求亲,只是劝我爹收回了大军。” “菡烟,眼见心心念念之事即将达成,你竟能果断抽身,心性如此坚定,远胜世间诸人……可恨有些痴儿,却从未醒悟!”林娴风说到这里,长而翘的细密睫毛微微下垂,遮住眼中射向宋幽娘的寒光。 可恨世间有些痴儿,只知一味强取豪夺,生生拆散一对爱侣,却一直不知醒悟! 云灵仙子,你说是吗? 宋幽娘听着旁边两人交谈,细白的手指伸出澜杆,无趣地轻点池水,让涟漪荡动三人的倒影。 她觉得梁菡烟只是用情不深罢了!若真是心中挚爱,又怎会轻易放手? 大小姐偷偷拭去泪痕,移开团扇对着林娴风轻笑道:“莫要夸我了,那般行事只因菡烟心高气傲而已。” 林娴风微微一笑,宛如春风拂面。 “菡烟你总是自谦,虽然娴风与你只相识三个月,但你的为人秉性,我已知之甚深。此番惠州侯公子再次向你求亲,我很高兴你能冷静拒绝。” “娴风……其实你此次前来梁邶都城,就是担心我此事吧?”大小姐长叹道。 “惠州侯公子号称与夫人恩爱情深,佳人不过病逝两年,他就因无嗣想要再娶,这等迂腐之人,实在配不上你。我此次来梁邶,只是因为久别思念而已。” “我也未想到他竟会有自愿再娶的一天……早听闻惠州风气保守,居然如此这般!帝君开天上万年来,这天下的七王二十四侯,哪个不曾子嗣断绝?就如我们梁邶侯一脉,现今小妹早夭独留我一人,若我继任梁邶侯后终生不言嫁娶,又何人敢多嘴置疑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7 ?他却为子嗣,连曾经的深情都……昔日翩翩少年郎,妾如垂柳慕风狂,几度梦醒泪满沧,未至白首却茫茫!” 大小姐再度掩扇泪流,林娴风默默递给她一块巾帕。 “大小姐何必不舍?”一旁的宋幽娘执扇垂眼道,“惠州侯公子自诩情深,爱恋之人已经离世两年,他都未追随而去,也不过是个满口虚言的伪君子。” 闻言,林娴风暗自扯了个冷笑。 “幽娘这般口气,难道你会与所爱同去泉台么?” 宋幽娘回忆往昔,语带伤感道:“会……若是深爱之人离世,幽娘定会同去泉台。” 那般深爱,怎么能忍受一人独活?从此世间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冥渊,希望这一世我能与你真正圆满…… 莫再留下我一人…… 大小姐仔细拭去泪水,重新平复心情道:“幽娘,我知此生注定与他有缘无份,只是感情无法说断便断……他那样对其夫人,也早已让我齿冷。” “大小姐能这般想,就再好不过了。”宋幽娘淡淡道。 见大小姐悲伤暂止,妃色衣裙和藕荷色纱裙的两个少女走到她身旁,拉起她坐到花阁的软塌上,又是捶肩又是奉上糕点。 “我的大小姐,你今天邀请我们来参加赏花宴,本来美事一桩,自己却偷偷哭了起来!” “就是,就是!淮阳侯小姐特地来梁邶看你,你却一直找人家诉苦!” “大小姐行行好,来吃糕点吧,张嘴啊——” 被两个好友一起闹腾,大小姐无奈张嘴,苦着脸吞下了自己最讨厌的桂花芙蓉糕。 看着对面三人逗趣的样子,林娴风掩扇轻笑,如花的笑容晃刹了诸人的眼。 本来在小声谈论诗词的其余几人也走过来,笑着提议道:“久闻淮阳侯小姐才貌双绝,今日美貌我们都见识到了,不知可否再邀你共论诗词一番?” “不行!”妃色衣裙少女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今日是赏花宴,又不是诗词宴,你们回回都是凑在一起讨论诗词,就不厌烦么?” “对啊,次次我们都赢不了,宋幽娘还总对我们冷眼以视!”藕荷色纱裙少女也抱怨道。 提议的人顿时尴尬。 宋幽娘哂笑道:“有人既然次次输,为何不见认真研习一番?” “宋幽娘!”妃色衣裙和藕荷色纱裙的两人齐声怒道。 大小姐连忙从中调解:“好了!今次设宴是为娴风洗尘,你们就先休战一日吧!” 林娴风柔柔一笑道:“娴风的诗词只算一般,倒是箜篌略为擅长。” “这倒巧,幽娘也极擅弹奏古琴!”大小姐笑着提议道,“不如现下你们二人合奏一曲,让我们领略一番天下第一、第二美人的才艺?” “幽娘从不在外人面前弹琴。”宋幽娘面露不悦。 林娴风侧头蹙眉:“对你而言,娴风也算外人么?” 大小姐也皱眉,遮扇偷偷翻了个白眼道:“幽娘你刚刚还愿意劝慰我,如今又对我摆脸。未提前告知娴风要来之事是我的错,但你何不趁此与她交流一番?若是能结为好友,也是一桩美谈!” “幽娘不过一介民女,不敢与淮阳侯小姐高攀。” 林娴风垂眸低声道:“娴风一见幽娘,便心中亲切羞涩,却没料到……” 大小姐看不下去了,她扇子轻摆示意侍女过来,径自吩咐道:“你们去将库房中的紫檀箜篌与九霄环佩取来。” “大小姐……”宋幽娘执扇欲言。 大小姐打断她的话,直接用古琴诱道:“幽娘,你若愿意今日与娴风合奏一曲,我便将这把九霄环佩赠你!” 宋幽娘果然不语。 林娴风心情低落,亦不再言语。 侍女们领命而去,一会儿就抬回了两架制作精美的箜篌与古琴。 “幽娘。”林娴风纤细的手指拂过琴弦,一边调音一边缓缓道,“我平素最爱弹奏‘故人相来’,不知你是否也会?” 幽娘将宫扇递给侍女折梅,手拂古琴冷淡道:“幽娘日日弹奏此曲。” 花阁里,箜篌与古琴的声音响起,一个音色柔美清澈,一个细微悠长。 故人离去,翘首以盼,哀哀凄凄,声声切切,为何未归? 佳人枯待,容颜渐老,心中之情又如何放下? 只盼故人归来,好斩断旧情! 只恨故人未归,不能再续前缘…… 曲罢,林娴风与宋幽娘对视一眼,都是讶然。 大小姐听得眼眶再红,她声音哽咽着赞道:“你们配合得当真默契巧妙,这首‘故人相来’百转千回,着实勾人心绪。” 其余人也纷纷称赞。 “仙音妙曲!” “极为优美悦耳!” “终于知道,何谓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了!” 林娴风勉强微笑,心潮澎湃难以平静,她慢慢垂下眼帘。 宋幽娘抱起九霄环佩,向诸人辞别。 “幽娘身子不适,这便先行回府了。” 林娴风默默看着她离去,袖中的素手紧握成拳。 本想今日便让云灵仙子香消玉殒,现在心中却改变主意,决定让她再活数日…… 我不该与她弹这首“故人相来”! 四十二章 不该与她弹这首‘故人相来’…… 林娴风神情恍惚,梳洗到一半便挥退侍女,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走到紫檀箜篌前,纤细的手指胡乱拨动琴弦,一首‘故人相来’被弹得断断续续,曲不成调。 大小姐一推门进来,便看到好友面容苍白哀伤,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连自己靠近都不知。 “娴风。”大小姐轻唤了一句,见好友仍然没有反应,担心她衣服单薄可能受凉,便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大袖衫,小心地为其披在肩上。 “菡烟?”林娴风被肩头的重量一惊,这才忽然回神。 “自从五日前赏花宴结束,你便一直魂不守舍……娴风,你是不是对幽娘……” “幽娘今日愿意前来吗?”林娴风想到那个人,心如同被刀割,苦涩难当。 大小姐长叹一声,摇头道:“幽娘还是闭门谢客。” “她不愿意见我……”林娴风贝齿紧合,泪水划过娇美的脸蛋,“既然如此,我便让她跪着来求我!” “娴风……”大小姐看着好友梨花带雨的模样,觉得自己心中的猜测只怕是真的。 娴风已经对幽娘起了情思…… 可明明她们只见过一面。 情之一字,当真是难以捉摸! …………………… ……………… ………… 折梅脚步慌乱地狂奔到小姐闺房,直接推门闯入。 宋幽娘正在焚香弹曲,一首‘故人相来’悠远动听,看见侍女粗鲁的动作,她不悦瞟了一眼,手指仍旧灵巧地拨动琴弦。 “小姐,不好了——”折梅冲到小姐面前跪下,焦急喊道:“今日锦川王府派人来了梁邶,说是他们大公子要与淮阳侯小姐议亲!” “嘭!”古琴的琴弦断裂。 宋幽娘脸上血色全无,难以置信道:“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小姐,锦川王府大公子要与淮阳侯小姐议亲…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8 …”被自家小姐的表情吓住,折梅不安地重复道。 “怎么会这样?明明虚慎已经去了锦川王城,冥渊怎么可能派人与林娴风议亲!”宋幽娘心中慌乱悲痛,胸口更是憋闷沉重,忽地吐出一口血来。 “小姐!”折梅连忙将小姐扶住,却马上被宋幽娘推开。 宋幽娘捂住胸口,手指无意中按压到锁骨上挂着的浅金色水晶珠,迷茫的双眼渐渐坚定。 “一定是林娴风暗中做了手脚!冥渊……我绝不能和冥渊再度错过!” 说到这里,宋幽娘之前仿佛被抽空的力气重新回复,她连嘴角的血迹都未拭去,便快步走到马厩,骑马直奔梁邶侯府。 林娴风此刻就暂住在梁邶侯府! 锦川王府派来的人肯定也在那,她必须去阻止! “宋小姐,止步!”梁邶侯府的侍卫拦在侯府大门前,林娴风派来的侍女对宋幽娘劝阻道,“林小姐说她不想见你,请回吧。” “林、娴、风!”宋幽娘恨声道,“她若不出来,幽娘便绝不会走!” “宋小姐,林小姐已经发话,请不要让我等为难。” 宋幽娘冷冷环顾四周,梁邶侯府的门墙高约两丈,守卫在此的将士个个体格彪悍。她如今投胎为宋幽娘,不过一介弱女子,无法用武力硬闯。 “折梅,去将九霄环佩取来!”宋幽娘对追来的侍女吩咐道。 “是,小姐!”折梅立刻骑马回府。 古琴的音色深沉,即使宋幽娘弹奏的琴是九霄环佩,想让侯府内院中的人听到声音,也实在艰难,守门的侍女便并未阻止。 宋幽娘抱琴席地而坐,‘故人相来’的曲子缓缓响起,琴声回旋缠绵,勾人心弦。 一墙之隔的大门后,林娴风就站在台阶上,闭目听着琴音。 待到宋幽娘弹完,林娴风勾唇冷笑,眼神似爱似恨,幽思难辨。 林娴风抬手示意,侯府的大门慢慢地向两侧推开,她一身黛紫色衣裙,衬得整个人苍白冷艳,青丝如雪披下,身上竟连半点饰物也无,轻风吹拂纱裙与长发,仿佛就要随风而去。 “你终于肯来了!”林娴风浅笑,声音依旧婉转动听,她走到宋幽娘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抬起佳人的下巴,对着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蛋感叹道:“曲子弹的如此深情,奈何却你这般寡情薄信……独居幽谷别凡尘,云雾轻卷化仙人;花瓣染泪谁言恨,心中何时爱与嗔?幽娘,你真的有心吗?” 宋幽娘直视林娴风饱含幽怨的眼眸,冷冷回道:“我有没有心,何必对你言明?” “你根本就没有,你这个绝情的人!”林娴风眼中湿润,笑着摇头松开手指,转身朝府内走去,“抱上九霄环佩随我来,不要让其他人跟着。” “小姐……”折梅一脸担忧。 宋幽娘毫不迟疑地抱起九霄环佩,扔下折梅与一众侍女,跟着林娴风前行。 踏过数个回廊后,就走到了林娴风暂居的院子,里面空空荡荡,显然侍女也被提前支了出去。 林娴风走到院中的水阁上,那里铺了整齐的竹席,一把紫檀箜篌已经摆放好。 “幽娘,我们再合奏一曲,如何?”林娴风提议。 宋幽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我随你来,不是为与你再合奏一曲。” 四十三章 闻言,林娴风痛苦地闭眼,待心头的钝痛减轻一点,才慢慢睁开眼帘,对她倾城一笑道:“云灵,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冥渊!” 宋幽娘愕然,眉头紧蹙,冷声质问:“你怎会知我名讳?究竟是何人派你前来?” “你想知道答案?”林娴风含笑垂眼,手指轻轻地拂过箜篌的琴弦,“那就再陪我合奏一曲‘故人相来’吧!” 宋幽娘压下心中的愤怒与疑问,跪坐在竹席上,再次拨动琴弦。 不管是谁来破坏,她云灵都不会再让这世姻缘破灭! 林娴风一边弹琴,一边微笑注视着宋幽娘,眼神温柔缱倦。 水阁外乌云齐聚,天色逐渐转暗,雨水如倾盆而下。 宋幽娘按住古琴的琴弦,侧头对着林娴风不耐道:“一曲已弹完,你该告诉我了!” 林娴风温柔一笑,轻声道:“不急,再与我弹一曲!” 水阁外的雨一直未停,巨风陪着暴雨肆虐,水阁内的气氛却一直带着暖意,林娴风看着宋幽娘的视线宛如实质。 待箜篌和古琴合奏到第四次,宋幽娘终于克制不住怒火,摔案而起:“够了,你看我的眼神让我恶心!” 仿佛美梦被打碎,林娴风恍惚了片刻,才渐渐回神,她勾唇冷笑,瞬移到宋幽娘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眼中哪里还有半点柔情。 “你说我让你恶心?”她低声凑到宋幽娘的耳边,一字一顿道,“云灵,你才让我恶心!” 宋幽娘痛苦地想扳开她的手,却徒劳无功。 “你想问是谁派我来的吗?我来这里是为了我自己,你这个负心人!”林娴风冷眼看着宋幽娘极力挣扎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快意,“还记得之前你说我是外人吗?云灵,你如今移情别恋,我当然就是可怜的外人!” 宋幽娘已经感到呼吸困难,她艰难地开口:“可笑!我从未喜欢过你,何来相负?你自作多情罢了!” 林娴风怒极,她把宋幽娘狠狠摔在地上,泪水不断从脸颊滚落,不敢置信地喊道:“你竟然说你从未喜欢过我?云灵,你有心吗?有吗——?” 林娴风愤怒地踢倒箜篌,拾起地上的九霄环佩拼命往柱子上砸,神态已经癫狂! “故人相来!我为什么要和你弹故人相来?”林娴风一边狂砸一边痛哭,泪水砸在竹席上,心中的悲伤愤恨如何也止不住,“每次和你弹这首曲子,就让我更恨你——!当年我们在云廊合奏之时,不也是这番光景么?当时你对我柔情蜜语,说爱看我笑的样子,说愿意陪我同去泉台……现在你居然说从未爱过我——” 古琴已经碎成了残渣,水阁外的狂风骤雨还在继续,宋幽娘捂住喉咙剧烈咳嗽,嗓子近乎失声。她从未在云廊见过林娴风,更不记得曾与任何人合奏,完全不明白这个疯女人为何纠缠自己。 林娴风已经哭得喘不过气,她回头看向还趴在地上的宋幽娘,抽噎着走过去抬起她的头,嘶哑着声音问:“都是假的,是吗?云灵你一直都在骗我……你在云廊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因为可怜我,所以我在泉台等了你九十年四个月零三天,却只等到你与冥渊一齐投胎,要去共谱三世姻缘!只等到了我几乎魂飞魄散!连我用前世一样的容貌站在你面前,你也不肯多看一眼!……我还傻傻地想来找你问清楚……自作多情,不过是我自作多情……” 宋幽娘喉咙受伤说不出话,她咬破自己的食指,毫不留情的在竹席上写下七个字—— 我根本不喜欢你! 林娴风面如死灰,她啜泣道:“可是我爱你,云灵……” 修长白`皙的手指颤抖着再次按在宋幽娘的颈间,宋幽娘立即拨开她的手臂,警惕地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39 撑着身体后退数步,拔下发间的金钗护在身前,慢慢起身想退出水阁。 “你想逃走吗?”林娴风流泪喃喃道,“你还想再去纠缠冥渊一世?他早已心有所爱,你为何要强求……” 宋幽娘愤怒的将手中金钗扔向林娴风,看到金钗划破对方的脸颊,立即又拔下一支护在身前。 她不会放弃的!明明她和冥渊才是一对,为什么这些人都不信,连冥渊都排斥自己? 总有一天,冥渊定会重新爱上她的! “抱歉……”林娴风瞬移到宋幽娘身侧,再次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举起顶在柱子上,“云灵,你抛弃我后,我在泉台被人所救,曾经发下魂誓要达成他的一个愿望……” 宋幽娘剧烈挣扎,手中的金钗在林娴风手臂上扎了数个血洞,林娴风仍旧紧紧掐住不放。 水阁外的风刮在林娴风身上,刺骨寒冷,她的眼神空洞绝望,心好像破了一个大洞,连声音都有气无力:“他要我设法阻止你与冥渊第二世的姻缘……我想除非你的第二世结束,否则必定对冥渊纠缠不休……不会很疼的,你马上就能顺利投胎,这并不算真正的死亡。” 宋幽娘喉咙发出嘶嘶的响声,嘴巴已经因为缺氧而张大。胸前的衣物因为她剧烈的挣扎而微微敞开,锁骨间挂着的浅金色水晶珠露出,光波流转。 林娴风看到那颗水晶珠子,慢慢抬起另一只手将它扯下,眼中泪水再度汹涌,悲伤哀泣道:“你居然还戴着它,我们如今情分已尽,这颗眼泪留着又有什么用?” 浅金色水晶珠在指尖发出微微的金光,然后被林娴风轻易捏碎,封印在珠子中的金点逸散到空中。 宋幽娘猛地睁大眼睛,魂魄剧烈震荡起来。 怎么会这样? 眼泪从宋幽娘一直冰冷的眼中滑落,她惊愕地看着对面失魂落魄的林娴风,喉咙发出不明的声音。 云枫,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忘了你——! 你死后,我明明拔剑自刎,应该与你同去了泉台…… 我怎会莫名痴狂冥渊? 我只爱你啊!云枫,我只爱你—— 宋幽娘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笑着想抚上林娴风的脸,可是眼前阵阵发黑,手臂最终只能无力垂下。 云枫,你居然能从泉台归来!我好开心……第三世,我必定要与你……再携……手…………… 林娴风流泪吻上宋幽娘安静闭合上的眼,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水阁外,风雨不息。 有人撕裂空间而来,长长冰刃已经抵在她身后。 “再等等,等她从泉台投胎后,再杀了我!”林娴风哭着道,抱着怀中的尸体不肯松开。 “就让我避开她,从此冷血无心,成为泉台真正的掌控者……” 泪水就像水阁外的雨,倾泻着,不流干便不罢休! 有人手中执子,何曾想过自己也沦为棋子? 这些情爱痴缠,也到了梦醒的时候…… 云灵…… 四十四章 星云宫中,平和的灵力突然开始搅动,诸弟子立即御剑飞回各自山峰,护山大阵陆续开启。 虚侑正在藏书阁内独自下棋,忽然感应到了泉台的气息,转头疑惑地朝高空看去。 他早已将泉台的灵识打散,现在不是百年聚会之期,泉台怎么会主动与星云宫对接? 难道——它竟然还未毁灭? 虚侑顿时心中惊慌,额间冷汗直冒,手中的棋子也跌落纹枰。 七位长老守在九重峰的大千殿,看着一身冰冷气息的星主,头疼尴尬。 “星主,我等在今日之前,连泉台有灵识诞生之事都未知,怎么会对它暗下杀手呢?”大长老耐心解释道。 星主面色如霜,一把冰刃横放在七位长老面前,仔细看着诸人的神色道:“三十三年前,有人潜入泉台,就是用这把冰刃背后偷袭灵识。” 大长老吃惊道:“这个气息……这不是星主你的冰刃吗?” 星主的视线从长老们脸上慢慢扫过,语调平静道:“这就是本殿的冰刃。有人不知何时偷藏了它,并用它将泉台灵识击成重伤,显然是想设局嫁祸于本殿。” 六长老义愤填膺道:“居然如此阴险?可是星主,你曾用灵力凝聚过不下百把冰刃,这要我们如何查起?” 星主慢慢道:“既然能偷偷潜入泉台,必然是从星云宫找到空间节点,此人就在星云宫之中,或者说就在诸位长老之中。” 诸位长老大惊,大长老忙辩解道:“星云宫确实只有我们七人能找到连接泉台的空间节点,但是这么做需要耗费极大的灵力,甚至可能会造成境界倒退。星主既然说灵识受伤是三十三年前的事,那就更不可能了!三十三年前,我们诸人都在一齐加固各峰的护山大阵,两年多无人离开,也无人灵力出现异常!” 星主淡定道:“不必亲自出手,有同党就够了。” 二长老心中大为不解:“同党?究竟是何人与星主结下恩怨,竟然数人一起设局想嫁祸于你?” 星主回答道:“嫁祸本殿并非是为仇怨,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想叛、逃、帝、君!” 最后几个字重重砸在诸人心口,简直骇人听闻! 帝君就是此方世界的主宰,世界本身的意志,究竟是何人胆大妄为,竟想叛逃? 大长老的额头猛抽了一下,终于明白有位长老的行事为何一直矛盾……这么多年他们一同执掌星云宫,肩负为各重天培养人才,调解各类矛盾的重任,有人却野心大得包不住了! 身负叛逃帝君的嫌疑实在令人压力巨大,五长老立马恼怒质问道:“星主!冰刃是你的,三十三年这个时间也是你说的,你说有同党就有同党?你说是为叛逃帝君就是为叛逃帝君?你平时为人处事这般嚣张,早就不知道结下多少仇怨,连一贯与人和善的虚微命主都容不下你!如果三十三年前真的发生了灵识被袭的事,最有嫌疑的还是你!” 三长老附和道:“是啊,星主你怎么能空口无凭的污蔑?帝君在上,我等绝不可能怀有异心。” 四长老也开口道:“如果真的要担心有人叛逃帝君,那我等也是怀疑星主,毕竟星命两殿彼此牵制的情况,就是帝君担心会有一方叛逃,如今命殿暂空,星主果然就要无法无天了!” 大长老死命揪住自己的胡须,脸上的皱纹拧成一团。 星主垂眼不语,伸手微抬,将冰刃收回泯灭。 五长老惊喊道:“你竟然毁灭证据——” 七长老尖喊:“星主你——” 大长老抬手制止激动的诸人,对着星主纠结叹息道:“想必星主心中已经有了推断。” 诸位长老骚动,大长老居然这么说,就代表他们之中真的有了叛徒! 星主转身向前,挺直背跪在殿中的帝君金像面前,冷声道:“请大长老将律法峰的峰主虚侑请来,本殿今日要在帝君目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0 下,再开杀戒了!” 听到此言,大长老扯着胡须不语,剩下六位长老彼此互看,各自的心跳都徒然加快。 高空中,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宛如湖面泛起涟漪一般,一个无数巨大水晶交错,各色彩光折射的奇异山谷凭空出现。 诸位长老纷纷往殿外看去。 这是数万年来,第六重天泉台第一次正式与星云宫对接,昭示着泉台已经被灵识彻底接管,从此再非无主之地,帝君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又进一步增强。 意识到想要破开壁垒从此方世界离去的难度增大,有人浑身发抖,心中暗恨! 忽然,四长老甩袖向泉台猛冲而去,调动全部法力攻击泉台中半透明的灵识。 大长老早就揪着胡子在偷瞄四长老,之前发出不满星命之战言论的是四长老,第一个赞同五长老的提议,认为虚苍应该继任命主的也是四长老,如果四长老心中真的对星命之战不满,完全可以弃权,怎么会那么积极的附和呢? “老四,你住手——”大长老追在四长老后面到了殿外的平台,却突然被人背后偷袭重伤,他错愕地回头,发现七长老正神色狰狞地看着他,“竟然你也……” 没耐心听大长老废话,七长老甩袖再次进攻,调动凶猛的灵力直击他额头。 殿中的星主起身,修长的手指捏诀,灵力凝聚无数冰柱射出,轻易挡下七长老的攻击,多余的冰柱还把他钉在了平台的地上。 这一场战斗发生得太快,等其余四位长老吃惊地跑到平台,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重伤的大长老挣扎着对走过来的星主喊道:“星主,你快去追四长老,他要对灵识不利——” 星主缓缓道:“本殿如果现在离开,你即刻就要去泉台报到。” 大长老满脸不解,半晌才恍然大悟到——剩下的四个长老里,居然还有叛徒! 不知不觉中,星云宫居然已经被叛逃者渗透到了这般地步! 二、三、五、六长老面面相觑,为了避免自身嫌疑,本来想去扶起大长老的动作都停住,各自拉开距离。 “星主,那灵识怎么办?”大长老在地上起不来,还担心泉台那边的情况。 星主淡淡道:“莫急。” “嘭——”伴随一道灵力碰撞的巨响,四长老以比去速更快的速度反弹回来,重重砸在平台上,身子向地板下陷入数寸,重伤得无法动弹。 四十五章 泉台之上,半透明的灵识提着裙摆,缓步向九重峰的平台走来。 诸位长老看见灵识的脸,全都大吃一惊。 “少宫主?”二长老不敢置信道,灵识居然就是云廊的少宫主云枫,她不是一百年就病逝了吗? 躺坑里的四长老脸色扭曲凶恶,刚刚他攻上泉台后,就发现灵识是云廊少宫主云枫。他也万万没料到,少宫主居然会与泉台的法则彻底融合,从此抛弃七情六欲,成为帝君的爪牙。 云枫,好一个云枫! 她活着的时候就是月池宫主的耻辱,死去后也是对付他们的武器,难怪昔日整个云廊,除了云灵仙子,就没有任何人理会她! 四长老恨极,试着调动自己身体,半天才勉强抬起手指。 “少宫主……”六长老也惊讶的喊道。 云枫披散着满头长发,绝美的面容僵硬冰冷得如同雕像,她脚步均匀地走到诸人面前,扫视了在场的七位长老一眼,声音没有感情的对星主道:“当年泉台偷袭我的人,并不在其中。” 星主挑起俊眉,对几位长老问道:“律法峰的虚侑为何还不至?” 三长老忙回答:“这个,虚侑日前就在藏书阁中潜修闭关,所以我等一直未叫他……” 星主转头盯着三长老,冰冷的眼神让三长老心慌不已。 大长老插嘴道:“星主,虚侑闭关之事也告知过我,他确实无法前来。” 星主面色如霜道:“既然虚侑不能来,那就别怪本殿手段激烈了。” 说罢,星主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抬手射出冰刃刺穿七长老的头颅。 “老七——”几位长老惊呼。 骤然被冰刃刺穿头颅,七长老的身体剧烈弹动一下,就阖目死去。 几位长老虽然知道七长老起了反叛之心,但现在亲眼看到他死亡,还是克制不住悲痛之情,纷纷各自眼眶通红,五长老更是对星主怒目而视。 星主伫立不动,扎在七长老头颅上的冰刃竟然自行拔出悬空,然后再次刺进七长老的头颅里。 “冰伯,你不要太过分——”五长老怒喊。 不忍看见七长老死后还被虐尸,大长老沉痛地对星主道:“星主,不用再……七长老他已经死了。” 星主背着手,俊美的脸一如既往冷漠。 冰刃再次自行抽出又刺进数次。 七长老的尸体突然诈尸般又剧烈弹动一下,头颅上被冰刃刺出的伤口竟然流出黄颜色的液体,同时一股恶臭在平台上蔓延开来。 五长老难以置信的前进两步想看清楚,待头脑清醒过来后,立即连退十多步。 六长老大惊道:“怎么回事?” 星主手掌一翻,莹白的掌心向上,刺穿头颅的冰刃被召回他手上,冰雪晶莹的刀身上,一只拳头大的软乎乎生物吊在上面挣扎,黄色的液体不断从它身上的伤口流出。 三长老惊呼:“异界闯入者!” “这是异界闯入者中的魂虫。” 星主说罢,拿着冰刃向诸位长老走近,众人赶紧退开,连地上的大长老都费力的爬开两步。陷在坑中的四长老眼睛瞪大,害怕地想爬起来躲开,但才刚刚抬起一只胳膊,星主就已经拿着冰刃走到他面前,冰冷的脸居高临下俯视过来。 “不要拿过来!”四长老惊恐地尖叫道。 星主面无表情地翻动手上的冰刃,刀上的生物挣扎得更剧烈,几滴黄色的液体滴到了四长老的脸旁,刺激得他惨叫连连,星主这才慢吞吞道:“怎么?这个异界闯入者不是你的盟友?否则,七长老的魂魄和本源怎么会被它吃掉?” “不、不是我——”四长老脸色惨白的大叫,“当时我不同意对七长老下手,是——” 说到这里,四长老突然停顿,眼珠子心虚的转动一下后叫道:“是大长老——!” 躺在大长老的立即吹胡子瞪眼道:“四长老,我刚才明明有去阻止你,你竟然还想倒打一耙?” 四长老狡辩道:“你刚刚只在假装追我,实际上是要和我一起对对付云枫少主!” 大长老气得脸色通红,他指着还在挣扎的异界闯入者道:“如果是我让这个家伙吃了老七,那它怎么会偷袭我?” 四长老迅速回道:“那是因为异界闯入者阴险卑鄙,想除掉知道它底细的你,好祸乱这个世界,所以我当时就反对用它吃掉老七!” 大长老气得胸口都疼了,干脆对冷眼旁观的星主道:“星主历来心思通透,定不会被这个叛逃者蒙蔽。” 星主看着四长老冷笑,手中的冰刃溶解,魂虫立即往四长老的头扑去。 “啊————”四长老尖叫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1 着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在魂虫要触到四长老肌肤的一瞬间,冰刃再次凝聚,将它串起飞到云枫面前。 云枫伸出白`皙纤细手指,将丑陋的魂虫抓起,虫子逸出无数光点被她半透明的魂体吸收,半刻后,魂虫干瘪得只剩下一个壳子,被碾碎了扔在地上。 趁着四长老昏迷,意识防守正是薄弱之刻,星主将手指点向他额头,想读取魂魄的记忆。 有人手中虚汗直冒,立即偷偷捏诀启动刻在四长老魂魄上的法阵。 星主只来得及读出月池宫主和虚微的幻影,四长老就无火自燃,身体连同魂魄瞬间被焚烧至尽。他默默收回手指,眼神如刀一般扫向平台上的众人。 云枫将吸收的魂虫力量全部消化,待得到的本源之力凝聚在指尖后,将它点向重伤的大长老,使其伤势痊愈。 云枫没有表情地说道:“百年之期未到,泉台不可久留此处,告辞。” 大长老问道:“少宫主,你不等我们通知云廊,与月池宫主一聚吗?” “不必。我即泉台,泉台即我,云枫已与云廊无任何关联。”云枫声音平板的说完,一个装满液体的水晶瓶凭空出现在纤细的手上,她将水晶瓶交给星主,便朝泉台而去。 不消一刻钟,泉台就载着云枫从星云宫脱离。 “少宫主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二长老喃喃自语道。 “是啊,以前她特别爱笑,每次见到月池宫主的时候都会激动得脸通红……”三长老也感叹。 星主拿着水晶瓶站在一旁,眼睛微微眯起。 他已经发现隐藏的另一个反叛者了。 也许可以留着他,用来钓月池宫主那条大鱼! 四十五章 重塑之阵内,三株忘忧仙草经过数年时光,已经长得近一丈高,它们悬在半空,虬结的巨大根须间隙中,隐约露出半只青白的手掌,僵硬无力地垂着。 无数绿点还在从叶间洒落。 虚苍沉迷在幻境中,初心不变。 他比星主想象中的还要固执,这么僵持下去,也许下一次百年之期到来,星主都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事实上,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供星主等待。 星主朝忘忧仙草走近两步,身上的红光热气灼得忘忧仙草的叶子萎靡发黄,发现这个情况后,星主将支持重塑之阵运行的三枚戒指召到手中。 黑底烁金的戒身上,镶嵌的点点冰髓灵晶一一剥离,再悉数被星主吞下。 立即有强烈的冰霜之气从星主身体蔓出,将原本的红光热气压制住,他继续向忘忧仙草靠近,仙草不再有任何反应。 星主握住根须中那只青白的手,绿色的光点开始洒向星主,将他也一并包围。 遮天绿色中,场景转换。 一株海棠树飘在无垠的海面上,脆弱细嫩的枝条长满花苞,将开未开,海中正风暴肆虐,坚实透明的球形屏障罩在树外,抵挡外界的侵袭。 电闪雷鸣中,有一只路过的海鸟在暴雨中,一头扎进了海棠树不远处的海面下,海棠树缀着花苞的树枝摇动了一下,笼罩它的屏障打开一个小洞,柔光将晕迷在海水中的海鸟救起并带到枝头,屏障上的洞再融合关闭。 屏障外,汹涌的海浪伴着龙卷风,像是末日来临。 屏障内,柔风吹拂,温暖平静得像春日午后。 海鸟从昏迷中清醒,感激地站在枝头,为海棠树唱起歌。 它的歌声并不美妙,但是它去过许多地方,见识过许多不一样的美景,知道无数有趣的事情,屏障外的风暴不止,屏障内却热闹温馨。 海棠树轻轻摇摆树枝,开心地听着海鸟歌唱,它守在这个荒凉的海域,连鱼儿都很少游过,早就觉得生活寂寞枯燥又无趣。 快乐的时光过得飞快,屏障外的暴风雨停止了,平静的蓝色海洋中,除了海棠树就是海水,蔚蓝的天空上连一片云彩都没有。 海鸟对海棠树说:‘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我必须离开这里了!’ 海棠树摆动细枝,发出簌簌的声响。 【你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海鸟遗憾地回答:‘我有必须去完成的事。’ 海棠树落寞的摆动细枝。 【那么再见……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海鸟侧过头,对海棠树提议道:‘也许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外面有很多美丽的风景和有趣的事物,你该去看一看!’ 海棠树的枝条还是簌簌的作响。 【可是我是一棵树啊,这片海域虽然寂寞无趣,对我而言却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吧!’海鸟啼鸣一声,扇动翅膀准备离去,鸟爪还未离开树枝又突然停下,看着悬在海棠树主干上的鲜红色珠子,满眼喜爱地感叹道,‘那是什么?亮闪闪的,好漂亮!’ 海棠树回答它。 【那是我最重要的心,是……】 海棠树还未说完,海鸟一个疾飞,冲到主干上将红色宝石叼走,迅速朝远方飞走。 等海棠树反应过来时,小鸟已经变为天边的黑点。 海棠树的树枝剧烈摇晃着,它幻化为人形,变为虚苍的样子朝海鸟飞走的方向一边追一边哭。 【还给我……呜呜……】 星主就站在虚苍的身边,看着他的半透明魂体从自己身边经过,哭泣着去追逐一个不可能抓住的掠夺者。 平静的海面又开始刮起飓风,一个滔天巨浪打过,场景又变回海棠树安静的在屏障内,一只路过的海鸟冲进海水里昏迷,海棠树再一次救起它,最后又被夺走那颗红色宝石。 如此反复,这个故事一直重演,虚苍每一次都选择救起海鸟,又每一次哭泣结束。 这般顽固不知醒悟……星主闭目叹息,心中钝痛。 虚苍为何一直沉浸在这个幻境中?海棠树和海鸟,这一切是在暗示他们这对曾经的师徒吗?当年自己就如海鸟一般,被虚苍从死境中拉回,现在为了让他成为合格的命主,幸福的师徒过往化为乌有,自己还逼迫他放下心中的爱。 虚苍的心肠柔软而坚定,就一直反抗至今。 可是忘情而至公。 虚苍,你必须抛弃这些! 海鸟再一次叼走红色宝石,在飞过星主身边的时候被他拦下,海鸟的虚影立即消散,那个小巧的宝石落在了莹白的掌心。 虚苍终于看到了一直站在旁边的星主,他哭着跑到星主面前,焦急的对星主道:‘那是我的心,你能还给我吗?’ 星主声音冰冷的道:“你究竟要何时从幻境中清醒?” 虚苍眼中含泪,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你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你能先把我的心还给我吗?’ 星主合上手掌,将宝石紧紧攥在手中。 “还了,会怎么样?不换,又会怎么样?” 虚苍红肿着眼睛回答:‘把心还给我,我就能开花!你一定要还给我!不管你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那我要你忘了爱呢?” 虚苍笑着眯起桃花眼:‘可以,只要你把心还给我,我必须开花的!’ 星主没有料到竟然会得到这个答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2 案,他继续问道:“如果我要你从此视万物为蝼蚁,至公而无私呢?” 虚苍依旧笑着回答:‘也可以,只要你把心还给我!’ 星主轻轻皱起眉头,握着宝石的手掌递到虚苍面前打开,轻声道:“希望你能践守诺言!” ‘我一定会的!’虚苍边说边开心的伸手去接。 半透明的手指碰触到莹白的手掌,星主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他面无表地合掌,将虚苍的手指连同宝石一起抓在手里,声音低沉道:“如果我不将心还给你呢?” 虚苍不解的抬头,疑惑地盯着星主的脸道:‘为什么不还?……等等,你的脸也好熟悉,我一定认识你!’ 虚苍抬起半透明的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碰星主的脸,眼中忽地涌出泪水,他悲伤的哭泣道:‘师……父……?师父,你告诉徒儿为什么!虚苍只想陪在你身边而已——’ 星主眼神变得冰冷,两指并拢点在虚苍额间的血线上,将之前从云枫那里得来的那瓶泉台洗尘水,全部注入虚苍魂体。 泉台洗尘水和着忘忧仙草一起,再次洗去虚苍的记忆。 虚苍哀伤的眼神渐渐转为空洞,随后变为陌生,他对着星主继续之前的话题:‘为什么不将心还给我?’ 星主垂眸松开握住虚苍的手,慢慢道:“我将心还给你。” ‘谢谢!我从此必将视万物为蝼蚁,公正而无私!’ “你必须言出必行!” ‘我一定说到做到!’ 虚苍认真地说完,两手一起握住宝石放在胸口,海风吹拂而过,他站着的地方只剩一株将要开花的海棠树。 然后海棠花开,飞舞的花瓣随风飘散。 星主伸手接住一片娇嫩的花瓣,眼眶微红,强烈的红光从他身上发出,热气滔天。 忘忧仙草编织的幻境绿光扭曲一下,立即将星主弹出,他掌心的花瓣也变回绿色光点消失。 虚苍…… 星主闭目压制心中情绪,身体上还在红光闪耀。 “我将心还给了你……你又何时将我的心还来呢?” 忘情而至公吗? 我已经办不到了…… 60条鱼 一刀斩下 楼主| 发表于 201568 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六章 虚苍的魂魄不再抗拒,重塑法阵便开始进入第二步,在星主三枚戒指的催动下,法阵上流动的符文开始涌向忘忧仙草包裹的尸体,让虚苍身体重塑。符文上暗红色的光,溶解了身体的杂质,然后戒指上的力量被一点点灌进血肉中,让虚苍的境界从‘悟超我’强行往‘挥剑斩我’提升,包裹他的忘忧仙草也在符文的流动下,极其缓慢地压缩变小。 星云宫弟子一般要四百年才能踏入‘无我亦为我’的境界,即使天赋过人的极少数,也至少要三百年的时间,纵观整个星云宫,能够在修炼百年后有机会踏入‘无我亦为我’境界的人,只有虚苍和玄章而已。不过在星主心中,玄章只是个异界闯入者,现下又已生死,怎能与自己的徒儿并论? 当年星主未等诸位长老推荐,直接将虚苍收入门下带回星云宫,便是以虚苍的天赋数百年难得一见,压下了诸位长老的抱怨。 可惜距虚苍继任命主的五十年之期,现在只剩三十年了。 挥剑斩我,灵台忘我,无我亦为我。 虚苍便是天资再佳,要想三十年内成功晋升,也只有走捷径一途。 星主也早已做了这方面的安排,即使让虚苍晋升的代价是损耗他的三枚指戒。 连续击败三任命主,才得到三枚戒指。 如果戴着它们,与虚苍的星命之战,星主必赢。 如果不带着…… 星主一动不动看着虚苍,身上的红光连同符文上的暗红光芒一起,将雪白的直缀映得通红。 …………………… ……………… ………… 秋意渐浓,火红的枫叶染遍了锦川王城周边连绵的山脉,蔚蓝的天空上,太阳已经褪去了夏日的火热,气温舒适而宜人,正是出门游玩的好时节。 锦川王城的郊外,一个坡度平缓的山坡上,不少游人聚集,有的是围在一起投壶取乐,不时发出笑闹声;有的扯着线轴奔跑,各种形状的风筝被不断放飞;也有的在身边的小孩哭闹撒娇下,挽起袖子爬上粗壮的树枝上绑绕秋千;还有的彼此互对,却羞答答的掩扇遮面,各赠信物,通报家门。 锦川王府的仆役将山腰的亭子打扫了一番,地上全部铺上了厚而柔软的毛毯,接着摆好自带的小矮桌上并放好熏香茶点,等这个空荡破旧的亭子变得舒适而精致,才在总管绿袖的指挥下,利索地退到亭子之外。 何萧脸上戴着银色面具,身着一套玄色暗纹的星云宫道袍,将锦川王府大公子莫于川抱到亭子内。 莫于川正被锦被仔细包裹,露出来的脸看着才到弱冠之年,面色蜡黄而憔悴,落在锦被外的一缕碎发也干枯发黄。他今年已经二十岁,却因为身体虚弱多半,一副骨瘦如柴的模样,看着比同龄人都要小一号。 何萧动作轻缓的让莫于川躺到毯子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替他拨开额前的那缕碎发,再把锦被重新为其捂好。 莫于川目不转睛地看着何萧的动作,等他弄好这一切,视线重新回到自己脸上时,才即甜蜜又苦恼的虚弱一笑:“仙师,我哪有那么柔弱,你千万不要被绿袖的言行影响,也把我当成病人。” 何萧将自己的手放在莫于川身侧,隔着一层锦被与他手掌相抵,耐心温柔的哄道:“于川,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被捂着,但是山腰的风比山脚大,你若是被风吹得着凉了,只怕又会夜夜咳嗽难寐,那样我这个抱你上山的始作俑者会懊悔死。现在先委屈你忍耐一下,等中午太阳大些的时候,你再从被子里出来,我就教你一招新的剑法,好不好?” 闻言,莫于川蜡黄的脸终于有点血色,激动得微微带着喘息道:“好!仙师可不能反悔。” 何萧的脸被面具遮住,但发出的声音温柔而动听,显然心情也很好:“既然与你说好了,就不会反悔。” 莫于川嘴角翘起。自从十三岁时仙师来到自己身边,他身体一直在慢慢好转,虽然仍不时有风寒发热的情形,但次数也一直在慢慢减少,近两年来,他更是连一次血也未吐过。 以前他最喜爱的事情,就是看仙师为自己舞剑。仙师的剑法高超精妙至极,每次拔剑出鞘,便有凌厉剑气自行激荡而出,最简单的钩、挂、点、挑、剌、撩、劈七式,在他剑下能任意的调整组合,使出来既飘逸灵动,又快而莫测。不过等到他不再吐血后,心里就不满足于只是看,他也想要学会剑法,想能够和仙师并肩为伴,哪怕他的手腕脆弱无力,连拿起一把木剑也吃力,却还是一直咬牙不肯放弃。 何萧经不住莫于川的一再恳求,半年前便开始教他习剑,偶尔何萧也会问起莫于川,为何会执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3 着于学剑? 莫于川每次都被问得脸红不语,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仙师,自己总觉得仙师看着好寂寞,即使在温柔的笑也像在落寞的哭,只有在他们一起习剑的时候,哪怕只是彼此的一个对视,一个不经意的肢体轻触,仙师身上的气息都会立即柔和得像棉花,未被面具遮住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幸福的光彩,看着自己好似看着挚爱…… 想到这里,莫于川的脸又忍不住羞红,自己怎么总是在乱想,他这副瘦得像鬼的样子,仙师怎么会感兴趣? 一顿思乱如麻,消耗了莫于川不少精力,他脸上露出几分疲惫,额间也开始虚汗直冒。 何萧连忙拿起干净的巾帕,动作轻柔的一点点为他擦去细汗,然后细声叮嘱道:“莫要思虑太多,就随你二妹和三弟去争吧。” 莫于川难得出门游玩,还是仙师陪着他一起,心里压根没有想起还在争夺未来锦川王之位的二妹和三弟,忽然听见仙师这么说,他还是微笑着轻轻点头。 何萧替他擦完汗,又端来精美的点心,笑着问道:“于川,要先吃点东西吗?” 莫于川摇摇头,小声道:“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吃,仙师从来不动。” 何萧笑得眯起眼睛,凑到莫于川耳边轻声道:“是我的不是,这次我陪于川一起吃,好不好?” 感到耳边仙师吐出的气息,何萧一阵心慌羞涩,他艰难的在锦被里转个身,顶着一张大红脸背对着仙师,努力把视线停留在亭外的枫叶上,欣赏一片火红的山林美景。 精致的枫叶绯红如火,不时随着微风飘荡洒落,在地上堆了一地,宛如春日的花瓣,鲜艳美丽。 陡峭的山脉间,一条清澈的溪流像小瀑布一样,从高坡上倾泻而下,潺潺的水声伴着清脆的鸟鸣,还有远处游人似有似无的欢笑声,合成一首美妙空灵的乐章。 熏香还在炉中缓慢燃烧,缕缕似纱的烟雾朦胧缭绕,宁心安神。 “真好……”莫于川轻声感叹道,隔着被子握住仙师的手,然后一股困意上头,闭上眼慢慢睡着了。 四十七章 看到莫于川已经睡着,何萧执起他枯黄的头发,轻轻放在唇边细吻,眼中流露出深情与迷恋。 从何萧顶替虚慎的身份,来到今生投胎为莫于川的冥渊身边,时间已经眨眼过去了七年。曾经每每想起百年盛会上的那场无奈分别,他都以为他们将从此永久错过,从没想过自己能如此幸运…… ‘好幸福啊!冥渊,我居然还能再次陪伴在你的身边!’ ‘即使你只有这一世关于莫于川的记忆,可是你的魂魄还是当年在岁途,与我执剑共舞的冥渊,你的心里还没有装上另一个人!’ ‘真希望时光就此停止,让我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不用投胎第三世……就不用洗去我们拥有的记忆……’ 天空中,一只绯雨鸟拖着长长的翎羽,扇着翅膀越过云层,悄无声息的停在亭外的一棵枫树上,然后变成一条小拇指粗的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快速游进亭子,悄悄爬到何萧的手腕上。 何萧抬起手,与青蛇黑亮的眼睛对视一会儿,便让它缠在手臂上变回印记。 几片枫叶飘进亭子里,小巧精致的叶子与亭中的摆设相衬,看着赏心悦目。 枫树林茂密的枝叶间,有斑斑阳光射下,光线柔和又温暖。 何萧把手指轻轻点在莫于川的胸口,用自身灵力为他梳理身体,思绪飘飞。这七年来,他每日都过得小心翼翼,总害怕冰伯会察觉这一切,然后出现在他们面前,让冥渊的第二世提前结束。虽然他顶着虚慎的脸和身份,从未做任何过出格之事,但冥渊与云灵仙子第二世姻缘未成,冰伯身为星殿之主,不能对此置之不理。 可奇怪的是,根据虚空翎羽的反馈,冰伯只有七年前去过一次星云宫,后面就一直在西南荒野的阵法中不再外出。 ‘事情不对,有种风雨即来的征兆……’ 何萧心中思量,一脸平静。 冥渊身为莫于川的这一世,已经是何萧生命中能拥有的最后一点幸福,他不会为了任何理由中断离开。曾经,何萧为了这世间芸芸众生,执剑守卫岁途数百年,但现在,他只是爱着冥渊的半个何萧而已,他只想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就算月池宫主阴谋得逞,就算壁垒破碎,也与他这半个何萧没有任何关系。 凡人的寿命本就只有短短数十年,现在他每日用灵力为于川梳理身体,以于川这副比常人虚弱的身体,他们最多也只有二十年的时间。 这二十年的每一瞬,他都珍而重之,不希望被任何事物打扰。 莫于川一觉睡了大半个时辰,醒来时午时将至,亭子外的阳光却一点也不炽热,倒是风微弱得几乎停了。 何萧先把莫于川的上半身搂起在怀里,端起温热的茶水,一点点喂他喝下,再用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脸。 莫于川好好的睡了一觉,冰冷的身体也有了几丝暖意,他微微笑了下,把一只手从锦被中拿出来,瘦得皮包骨的手指勾着何萧垂到胸口的发带,慢慢地缠绕了好几圈。 何萧任他动作,眼中笑意不止。 莫于川眨了几下眼睛,瘦得下陷的眼眶里,眼珠子转个不停,睫毛每眨一下,就让何萧的笑意灿烂一分。 抱着莫于川静坐了一刻,何萧才慢慢开口:“于川,清醒过来吗?” 莫于川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动作轻微,但是表情格外严肃的点了下头。 何萧实在忍不住,假装帮莫于川拔开脸侧的碎发,却偷偷用手指蹭过他的脸。 “于川,午时了,现在用膳好不好?”何萧把在小炉子上温着的鸡汤端来,舀起一勺递到怀中人的嘴边。 莫于川眨巴眨巴眼睛,乖乖张嘴咽下。 这么喂了数口,莫于川的嘴中满是鲜美的鸡汤,鼻尖也香味缭绕,睡得迟钝的神经才终于接上了线,他有点羞赧的从何萧怀中撑起身子,背挺直的坐好后,接过那碗鸡汤,自己慢慢喝起来。 何萧勾起嘴角,笑眯眯的看着他动作。 “……我已经行冠礼了。”莫于川被盯得不好意思,停下喝汤的动作,小声对何萧道,“仙师不用总是喂我。” 何萧轻声笑道:“于川害羞了么?以前喂过你那么多次呢。” “可我现在都二十岁了……”莫于川脸红道,干裂的嘴唇因为喝汤,已经染上了一层油光。 何萧忍不住盯着莫于川的嘴唇看,心中像是被羽毛轻挠,蠢蠢欲动。 莫于川看不到何萧面具下的表情,只觉得气氛有点怪异,还有点火热?他心里正慌得很,坐在旁边的仙师突然侧身凑了过来。 咦!难道是要—— 莫于川顿时涨成了大红脸,愣愣地看着何萧的脸放大,然后…… 然后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鸡汤! 辟谷几百年,何萧第一次品尝人间的食物,他愉悦的眯起眼睛,称赞道:“入口香滑,鲜美开胃,新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4 招的大厨手艺不错。” 心中期待落空,莫于川恼羞成怒,狠狠瞪了何萧一眼,竟然端起汤碗,想自己一口喝干。 何萧连忙止住他的仰头闷灌,把汤碗放到小木桌上,用巾帕擦去他额头新冒的细汗。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何萧凑到莫于川耳边,笑着低声问道。 莫于川的耳朵敏感,他的脸色又转红,轻轻摇头不肯说话。何萧笑笑,大拇指蹭过莫于川柔软的嘴唇,像是为他拭去油光。 莫于川垂眼不去看何萧,脸红扑扑的不说话。 大拇指蹭过几次,唇上的油光却越抹越开,下一瞬间,何萧突然抬起莫于川的下巴,吻上那张诱人的嘴唇,与他舌齿细品,火热缠绵。 猝不及防下,莫于川的心都要蹦到喉咙,他羞得脚指头都卷起来,闭眼用手紧紧抓住何萧的道袍,然后任他作为。 何萧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欲念,他一手探进莫于川的衣襟,一手抬起射出一道剑气,让亭子四周新挂上的布帘全部垂落。 黑暗中,细微的水声与喘息声不止。何萧面具下的容貌已经变回为他真正的模样,他取下面具把莫于川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让莫于川摸索他的长相,声音低哑喘息着问道:“于川,我可以……” 回应何萧的,是莫于川主动回吻的动作,因为黑暗中无法视物,他的手指顺着何萧的脸,一路慢慢的摸索到何萧的发髻,动作紧张却毫不迟疑的,用力扯下了绑髻的发带。 满头的青丝滑下,水声与喘息声又起。 偶尔,还响起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像柔弱的猫叫声一样。 第一更 四十八章 云`雨初歇。 何萧的手指在怀中人裸露的肌肤上流连,不时侧头轻吻他的脸颊。 莫于川躺在何萧的怀里,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连手指都没力气抬起,浑身粘腻的感觉让他有点不适,他闭目休息一会儿,才有力气说话。 “身上汗湿了……难受……”莫于川小声说道,脸不自觉又红了。 “于川随我去洗簌好不好?”何萧笑道。 “嗯……” “来,你闭上眼睛。”何萧温柔道。 莫于川乖乖合上眼帘,何萧用锦被仔细将他包裹好再抱起,御使飞剑疾驰,眨眼之间,他们就来到山中一潭隐蔽的泉水旁,金黄的银杏树遮住这一小方天空,让阳光不能落下,清澈的泉水流过圆润的鹅卵石,凉凉的水气铺面而来。 这里对常人而言,凉爽舒适,但是莫于川体弱,受不住水潭边的阴冷潮湿,他在锦被中打个寒颤,偷偷睁开眼睛,惊叹着看着眼前一片金黄的美景。 发现怀中人的不适,何萧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剑气自动射入泉水中,整潭的水开始翻腾升温,如同温泉一般冒出袅袅雾气,周遭的温度也开始慢慢升高。 何萧走到潭边,低头对莫于川道:“水温调高了些,试试吧!” 试?包着锦被怎么试? 莫于川迟疑了下,一条细长赤`裸的腿从被子中探出,脚尖小心点了下水面,确定泉水的温度温热适宜,他立即从被子中出来,把酸软的身体埋进泉水里。 何萧笑着看莫于川动作,泉水清澈见底,高度也才恰好肩膀下面,虽然莫于川竭力把自己赤`裸的身子都藏进水下,但是苍白的肌肤上,那一点点深红色的吻痕仍旧能看得清清楚楚。 被盯得久了,莫于川捂住自己不着片缕的身体,尴尬羞涩的小声对何萧道:“仙师没带衣物过来吗?” 何萧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眼中的欲`望却如何也遮不住,他随手把被子扔在岸边的巨石上后,解下自己才穿上的道袍,仅着一身丝质中衣,慢慢走进水里,然后伸手抓住了莫于川的手。 之前在亭子里,他们没有进行到最后,但莫于川的身体还是酸痛难受。看到何萧再次走近,他并没有拒绝,反而微微颤抖着与之再次深吻。 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宛如一把把精美的小扇子,轻轻在枝头摇摆一下,慢悠悠的飘落在水面,随着水波打了个转。 顾及莫于川的身体,何萧没吻多久便停住,温柔地把他瘦弱的身体抱进怀里,下巴亲昵的搁在枯燥的发顶。 水里不足寸长的小鱼们,好奇的摆动鱼鳍,绕着相拥的两人绕了一圈,像是散落在水中的一捧黑色碎晶,忽地散开,又忽地聚集,灵巧默契得如同在跳一曲群舞,无声的来回了数次。 莫于川靠在何萧坚实的怀抱中休恬,眼睛扫到水里的游鱼,有些好奇的伸手探进那片水里。突然有异物阻挡水中,鱼群没有受惊散去,反而在五个手指的缝隙里穿插游弋。感觉手指上传来的微微痒意,莫于川轻声笑了起来。 何萧拾起水面的一片银杏叶子,把它轻轻放在怀中人光裸的背上。金黄色的光芒一闪,正在与鱼儿嬉闹的莫于川发觉自己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金黄色的纱衣,质地又细又软,垂坠却轻若无物,表面还编织出了银杏叶子的扇形暗纹。 “没有带衣物,于川喜欢这件吗?”何萧在水里退开两步,一边欣赏莫于川被纱衣欲遮未遮的模样,一边嗓音迷人的问道。 “……仙师喜欢就好。”莫于川脸红道,浸水就近乎透明的纱衣,穿了比不穿还可耻,他的身体都羞成了粉红色,转身背对着何萧,向潭水另一边走去。氲氤的水气朦胧,削瘦的背影在何萧眼中,与噩梦里冥渊在岁途离去的背影重合,一样的走动身姿,一样的突然消失! “于川——”发现莫于川忽然弯腰沉进水里,何萧紧张害怕地冲过去,挽着腰将水中的人整个抱起。 一片水珠纷飞中,莫于川拨开自己染湿的长发,转头看向呼唤自己的何萧,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仙师,怎么了?” 看到怀中的人神智清醒,也不似溺水,何萧松了一口气,一手仍旧挽着他的腰,一手抬起来轻轻捏了下他的耳朵,喉咙还有点干涩的问道:“我才要问于川,怎么突然弯腰埋进水里?” 敏感的耳朵又被碰触,莫于川羞红道:“我只是方才看见了这个。” 莫于川抬手,五指张开,一颗半透明的石头静静躺在他的掌心,发出幽幽蓝光。 何萧看着这颗晶莹美丽的石头,下意识皱起眉头。 莫于川把手中的石头翻了个边,深蓝色的光映照苍白的掌心,他眉头也微微皱起,小声问道:“仙师认识这个吗?看着很神秘奇特的样子,但是我总感觉怪怪的,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何萧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生出一股危险的感觉,忽地,他瞪大眼睛急喊:“扔掉——” 话还未说完,石头上的蓝光骤然炸开,莫于川的身体猛地抖动一下,喉间一声痛苦的哀鸣。 何萧立刻用剑气将莫于川手中的石头扫落,抱着他飞到岸边,避开被蓝光笼罩的泉水。 蓝色石头在水潭里不断发出蓝光,泉水的温度骤降,水中迅速凝结出薄冰,水面漂浮的银杏叶子,水中游走的小鱼,都被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5 冰冻住。 【热量!要吸收更多热量!】 隐约着,尖细怪异的声音响起。 蓝光的照耀中,潭底出现了第二颗发出幽幽蓝光的石头,接着是第三颗…… 第二更 第四十九章 莫于川被石头炸开的蓝光扫到后,一直抱着手臂瑟瑟发抖,脸色青白,嘴唇发乌,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白雾。一道道水纹状的蓝光在他冰冷的身体游走,泉水顺着湿润的衣摆流下,水珠才滴落到半空就凝结成冰。 “仙师……好冷……”莫于川牙齿打颤着,带着水珠的头发都凝出了碎冰。 “于川,别怕!”何萧心痛地拂摸莫于川冰冷的脸,用力张嘴咬破自己的手腕,把蕴含充沛灵力的血液淋在他身上,想制止寒意加重,血液却一碰触青白的肌肤就自动滑开。 “冷……”莫于川痛苦的小声呻吟,连沾着泪水的睫毛都凝结了白霜。 何萧眼睁睁看着莫于川越来越痛苦,却无能为力,他心如刀绞,转头狠狠看向潭底的蓝色石头,怒火冲天。 潭水中,无数的蓝光闪烁,一个模糊的传送阵即将成型。 “你们这些异界闯入者,好大的胆子——” 一声清越低吟,飞剑随何萧的心意出鞘,蒙蒙的剑光将所有蓝色石头割成碎片,蓝光被剑光照得暗淡,碎石发出尖细的惨叫,拼命往潭底的鹅卵石下躲藏。 一息之后,蒙蒙的剑光已经变为耀眼夺目的白光,恐怖庞大的力量等待喷发而出。 “寂、灭!” 随着冰冷的话语落下,整潭的山泉水,满池的鹅卵石,连同周遭茂密的银杏树,一齐在遮天的白光中泯灭消失。庞大的灵力波动,甚至把十里内的山地都削平,铲去地皮三尺。 确认异界闯入者被消灭殆尽,何萧低头看向怀中的莫于川,眼泪伴着悔恨一起流下。 他原本奢望,这一世,他们还能再相伴二十年,却忘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场壁垒之争,终究把他们卷入其中! 连他们执掌的岁途,也必有人起了异心,否则这些异界闯入者是如何避过岁途的防守,阵法定位到此? “于川……”何萧脸上的面具掉在地上,他抬起莫于川冻得僵硬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不停摩擦,灵力不停涌入冰冷的身体里,希望能缓解一点莫于川的痛苦。 莫于川强撑着不闭上眼睛,手指艰难的点在何萧英俊的脸上,虚弱的笑道:“这是第一次……看清楚仙师……的脸……” 滚烫的泪水从何萧眼中滚落,流到莫于川的手上,让他有种被沸水烫伤的感觉。 何萧的声音已经哽咽:“于川,记住我的样子!求求你,即使经过泉台,也不要忘了我——” “仙师,别哭……于川只是个凡人……早晚有这天……你就当……就当……”莫于川难受的喘息一声,白霜不知不觉中蔓延到了脸上,“忘了我吧……你的一生还有……很长……” 何萧流泪摇头,哑着声音道:“于川,我本就是为你而生,我绝不会忘了你!” 莫于川已经奄奄一息,他的眼帘缓慢合到一半,又竭力再睁开一点。 何萧害怕地紧紧抱住他,悲泣道:“于川,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莫于川的眼睛几乎完全闭上,他艰难的挣扎着睁开一条缝,轻轻勾起嘴角想说什么,笑意刚刚凝聚,就合目彻底停止呼吸。 “不——”何萧绝望哀嚎,几近咳血。 又一次无奈的分离,当年在百年盛会上感受到的彻骨寒冷,再次笼罩他的身心。 好恨!好恨啊—— 为什么他们只能有这样的结局? 一个光球状的魂魄从莫于川僵冷的尸体里浮现,隐约可见冥渊缩小的幻影,慢慢向泉台而去。 何萧难以置信地张嘴,泪水像决堤的洪水狂流。 “冥……渊……”他颤抖着轻呼,用手轻轻将魂魄抓到手里,“我们最后……还是只能分离吗?” 魂魄在手掌里停留了一会儿,受到泉台的吸引,慢慢穿透血肉,飘到手掌之外,继续往泉台而去。 “冥渊!”何萧惊呼,急忙伸手再次抓住它。 泪水砸在黄土里,魂魄又慢慢穿过血肉。 “不要走!让我再看看你……”何萧哀泣道,他这具异界之物铸造的身体,根本没有本源之力能够调动! 要是有本源之力…… 本源之力! 何萧的眼神猛地变成凶狠,手腕上的印记随即浮现出青蛇实体,一道符咒从蛇嘴中吐出。 剑气从符咒上划过,地上突然多了一个昏迷的道士,正是当年被何萧封印的虚慎。 何萧毫不犹豫地抽出虚慎的部分本源之力,将其注入冥渊的魂魄。 球状的魂魄开始闪现荧光,慢慢的,冥渊的身形幻化变大,芝兰玉树、温文尔雅,一如当年熟悉的容颜。 “何萧,别哭了……” 冥渊含泪轻笑,半透明的手伸过来,想拭去何萧脸上的泪,泪珠却轻易穿过虚幻的手指。 “冥渊!”何萧激动得虚虚握住虚影的手,“我在岁途思念了你一百年,现在终于……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冥渊轻轻摇头,哀伤道:“我也不想与你分别,但是……毁去我的魂魄吧,何萧。” “不!”何萧悲痛拒绝。 冥渊凄然一笑:“何萧,能和你再共处七年,我好高兴,你就让我保持着这颗爱你的心,永远停留在此刻!” “不!”何萧摇头不肯。 “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请求!” “不——” “何萧!”冥渊眼中的泪水流下,“迟了一百多年,我们是到时候说永别了……” “冥渊,你真的舍得我们就此永别吗?”何萧痛哭。 “何萧……” 注入的本源之力已经耗空,冥渊的身影变得几乎透明,他流泪最后看何萧一眼,被迫回复成球状的缩影。 何萧哭得肝肠寸断,他把魂魄抱在怀里,心中恨意复起。 真的好恨啊—— 恨帝君,恨这世界的一切,为什么要让他们有这样痛苦的结局? 察觉有魂魄久久未至,泉台自动向人界靠近,一道空间裂缝张开,隐约能看到裂缝另一边的彩光山谷,有人在巨大的水晶上张开手,冥渊的魂魄立即被吸入到裂缝那边。 “冥渊——”何萧悲恸欲绝,提剑向裂缝冲去,瞬间被反弹回来,落在地上的剑都撞得变形。 “异界闯入者,退下!”有个声音冷冷道。 “把他的魂魄还来——”何萧再次冲过去,却又被反弹,他半跪在地上,声声凄厉,“还来!否则我必铲平泉台!” 水晶上的人没有理会威胁,她直接关闭裂缝,带着冥渊的魂魄与泉台离去。 第五十章 “冥渊——!” 好恨,好恨,好恨啊—— 何萧两眼通红,浑身充斥着黑色的雾气,恍如妖魔! 青蛇变成绯雨鸟停留在他肩头,他面目狰狞道:“带我去星主的所在!” “啾~”绯雨鸟鸣叫一声,扇着翅膀朝西南飞去。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6 何萧紧跟而上,黑气弥漫之处,草木枯死,鸟兽皆亡。 从锦川王城往西南方向数百里,被他走出了一条笔直的死亡之路。 帝君察觉人间异象,雷云聚集,一片明亮夺目中,道道粗壮的闪电劈到他身上,接着响起闪电尖锐的爆裂声。 被第一道闪电劈中,何萧打了个趔,身体烧焦,衣服也被闪电烧碎,他脚步不停,继续朝西南走,剑气自动凝出衣物。 被第二道闪电劈中,何萧喷了好大一口血,身上的黑气更重,吸干了方圆数里内生灵的本源。他抬手,一把剑气凝聚的光剑将接下来的闪电全部吸收。 “帝君!”何萧神态癫狂,焦黑的脸上满是仇恨,“你还妄想阻止我吗?” 闪电不停劈下,何萧反而越来远强,黑气几乎遮天蔽日,所过之处横尸遍野,无数魂魄往泉台飞去。 一刻钟后,刺目的闪电停止,何萧脚踩着的地面开始震动下陷,裂出条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将他困在这里。 同时,帝君的旨意向四处传达。 重塑之阵内,被红光笼罩的星主睁开眼睛。 万法派中,曲湛撑伞冷笑。 星云宫里,跪坐在帝君金像前的四位长老惊讶起身。 人世间,驻守泰山宫与无垠之海的星云宫弟子都御剑赶往此处。 星主身上的红光不熄,他面无表情的十指翻飞,捏出一组复杂的手诀,调动全部灵力朝自己胸口一点。 “唔!”星主痛苦地锁紧眉头,克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痛呼,身上的红光终于散去,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重塑的虚苍,撕开空间裂缝朝何萧而去。 黑雾已经浓稠得如墨水,笼罩了以何萧为中心的数十里空间,隐约有狰狞的鬼影在其中游荡,不时发出刺耳的叫声,似哭嚎又似怪笑,凝神静听,却又好像只是呜呜的风声。 何萧站在一小块完整的荒地上,宽大的衣袍被狂风吹得飒飒作响,发带像扭动的长蛇一般狂舞,血红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一点眼白,昭示着他的灵台彻底寂灭,从此是魔非人,将与世间一切生灵为敌。 他知道,为了阻止他的存在污染法则,冰伯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呵呵呵呵,来吧! 手中提着的光剑上,黑气幻做骷髅头鬼笑。 微小的气旋悄悄形成,星主撕裂空间而来,发现异界闯入者早已执剑以待。第一眼,他就注意到了那只熟悉的绯雨鸟,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乾&v∮沐?” 时间不过二十年,乾&v∮沐怎会这么快就复活,在自己闭关重塑之阵的这七年里,是谁又埋下暗子,要增添变数? 何萧没有理会星主的疑问,被雷电烧毁的脸上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直接挥剑向他砍去。 光剑的气息恐怖,剑刃上闪烁着耀眼的电花,一招简单的劈砍,也有排山倒海的威势。 星主手掌翻转,灵力迅速凝聚成一条长龙,龙头咬住光剑,巨齿咬合要将剑身咬断。 光剑瞬间转换为剑气散开,何萧身子后仰,向右侧一转,轻易避开了长龙的爪子,也来到星主的侧身,他手臂平举,光剑再次在手中凝聚,锋利的剑尖点在星主的颈部。 一个回合,星主便被何萧制住,两人都吃了一惊。 星主挑眉道:“乾&v∮沐,你与何萧尊者有何关系?” “星主,你竟然实力衰落到了这个地步……”何萧冷笑鄙视,空着的另一只手击碎了长龙,“现在,告诉我冥渊转生的第三世在何处!否则——” 何萧的手臂向前伸一点,剑尖刺破了星主颈部上的皮肤,暗红色的血珠沁出,他冷脸继续道:“——我就杀了你!” 星主冷笑垂眸,自己抬脚向何萧迈进一步,剑刃像磨过寒铁一般,擦过了他的脖子,却只割出一条浅浅的血痕。 “你!”何萧惊讶,剑柄在掌中旋转,然后往身后一捅,刺中了想要偷袭的冰虎,锐利的剑气将冰虎的头颅搅得粉碎。 见状,星主伸出右手凝聚冰刃,与何萧的光剑碰撞,电光火石间,两人交战数次,黑雾中,只有哐啷的撞击声,似乎势均力敌。 半刻后,星主手中的冰刃突然被打飞,他捂住脖子撑在地上,之前划伤的那条小伤口已经发黑,如烟的黑气像活物一般慢慢往里面钻,浑身的灵力居然都无法调动。 星主冷着脸道:“你居然变得这么强,连此地的法则都被你篡改!” 何萧提着剑走过来,把剑尖点在星主眉间的血线上,表情阴狠道:“冥渊转生的第三世在何处?如果你再不说,我就直接碾碎你的魂魄!” 星主一边悄悄调动周遭稀薄的灵力,一边慢吞吞道:“乾&v∮沐,冥渊的第三世已经开启,如果再与云灵仙子姻缘不成,他必会被帝君抹杀,你屡次破坏捣乱,只是在害他。” 何萧眼神凶恶的瞪着星主,咬牙切齿道:“我不会让帝君如愿的,冥渊应该和我在一起!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星主的眼中露出怜悯,他对何萧道:“告诉你,然后让他因你而魂飞魄散?你只是一个异界闯入者而已,何必纠缠不休?” 何萧狂怒不已,手中的剑恨不得直接刺下:“我说了,我不会让帝君如愿!我要让冥渊的第三世,再次爱上我——” 趁着何萧因愤怒分神,星主按在地上的手掌猛地用力,催动了竭力凝聚的一点灵力,他身下的土地瞬间下陷,整个人坠到数丈下的裂缝底部,惊险地躲开了何萧的光剑。 何萧表情扭曲的挥剑再斩。 星主立即撕裂空间,一息内,便转移到了何萧身后几十丈外的空地。 何萧回头,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已经聚集了上百名星云宫弟子。 星主的灵力仍然无法调动,他面无表情的接过一名弟子递来的剑,将之狠狠插入泥土里。 “起阵!”星主冷冷道。 星云宫的弟子全部拔剑,插入地面,手诀翻飞之间,巨大的剑阵构起。 “哈哈哈哈——”何萧嗜血狂笑,表情越来越狰狞,周遭的黑气跟着剧烈翻滚,无数鬼影在其中哀嚎飘荡,“凭你们也来阻挡我?来啊,受死吧——!” 第五十一章 “何萧尊者!” 有人御剑而至,神情凝重。 原本执剑看着壁垒之外的何萧尊者回头,笑问道:“玄其,何事?” 玄其匆匆对着何萧尊者合手揖礼,语调急促地禀告道:“属下刚刚接到星云宫传来的急讯,人界惊现异界闯入者,情势已经万分危急,长老们恳请尊者立即操纵岁途与星云宫对接,前往人界灭敌!” 何萧尊者淡定笑道:“有星主在,人界之事无需我们岁途担心。” “但是……”玄其忧心不已。 何萧尊者摇头打断道:“不必说了。此时冥渊尊者不在,我一旦离开岁途,若是幽浮一族趁机发动进攻,壁垒便危矣!” 玄其皱眉急得不行,星云宫长老第一次传讯岁途,由此可知,人界的情势必定危险,他大胆再劝道:“幽浮一族才被尊者打退,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7 至少要一个月时间才会卷土再来!尊者如果不去人间,万一被异界闯入者从内部攻破……” 何萧尊者好脾气的笑起来:“玄其,相比前去人间,异界闯入者能避开岁途防守抵达人界之事,更值得我们注意!你去将负责看守另一片区域的虚元叫来。” “是!”玄其只得领命去找虚元,才走了两步,就看到玄乐也匆匆御剑飞来。 “尊者,大事不好了!”玄乐还站在飞剑上,就焦急的对这边大喊,“星云宫发来第二道急讯,说星主已经被异界闯入者打成重伤,长老们要尊者即刻赶往星云宫,他们已经为尊者准备好了传送阵法!” 听到竟然连星主都不敌,何萧尊者脸上的笑容褪去,他冷声吩咐道:“玄其、玄乐,你们二人先替我暂守此处,若是发现任何不对,立即用剑符传音!” “是!”玄其和玄乐齐声道。 何萧尊者的剑发出一声清鸣,数道剑光包围闪耀,他的身影瞬间消失。 玄其和玄乐彼此对视一眼,再看看壁垒之外幽深的虚空,各自吞了一下口水。 “喂,你说幽浮一族会不会突然攻过来?”想起幽浮一族的血腥残忍,玄乐顿时头皮发麻。 玄其也面色紧张,连握剑的手都被汗湿,他不停环顾四周,反复确认周围除了他们两人,真的再无任何生灵,才心跳急促道:“还没一个月呢,幽浮一族不会来的,你不用自己吓自己!” 玄乐苦着脸道:“玄其,你的表情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玄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对玄乐道:“你转过去,我们一人看一边!” “好!”玄乐两手紧紧抓着剑鞘,转身盯着另一边。他进入岁途一百年以来,挥剑斩杀过的异界闯入者,没有一千也有数百,从来不曾畏惧过,只有十几年前首次抵达这里的幽浮一族令他颤栗。 本世界相邻的真理世界,倾全界之力与幽浮一族对抗,却不到半年时间就被幽浮一族撕破壁垒,里面所有的生灵都被它们吞噬一空,连真理之主都被它们一口口撕碎吞下,最后偌大的真理世界连块石头碎片都不剩。 看幽浮一族的战术这么熟练高超,手段这么恐怖残暴,玄乐估计它们毁灭过的世界可能不下万个! 要知道,根据路过的虚空旅人的说法,几百上千万年才可能有一株三千浮屠开花,然后才会有新的世界诞生,按幽浮一族这样的吃法,可能再过几万年,整个虚空就要真正意义上的空空荡荡了! 看到玄乐转过身,玄其深吸一口气,快速拔剑出鞘,剑刃从后背刺穿玄乐的心脏。 玄乐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刺到自己胸口前的剑尖,根本来不及捏碎怀中的剑符,就不甘的死去。 玄其面不改色的拔出剑,用剑气抖出剑身的血迹,再慢慢收剑入鞘。 “抱歉!只有你死了,才不能阻挠我毁去壁垒!”玄其冷笑道,拿出云翳仙子交给他的法器向壁垒靠近,表情几乎狂热,“宫主,玄其马上就要让你得偿所愿了!” “真的没想到,你们为了叛逃本界,居然连壁垒都要毁去!”一个悠扬动听的声音忽然响起。 玄其吃惊的拔剑回头,发现何萧尊者居然去而复返。何萧尊者身后,玄乐正一脸愤恨的看着自己。 玄其下意识朝地上的尸体看去,那里只剩一张破碎的符咒。 他被骗了! 何萧尊者早就怀疑了他! 玄其立即把手中的法器扔向壁垒,法器还飞在半路上,就被何萧尊者的剑刺中,剑气把它碾成粉碎。 玄其咬牙冲向壁垒,决定以自爆来破坏它! 飞剑迅速刺中玄其右侧的肩膀,把他带回到何萧尊者脚边。 玄其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了下,挣扎着改为左手拿剑,想要继续反抗。 何萧尊者用剑气打飞玄其手中的剑,面沉似水道:“帝君赐剑,并不是让你拿来同类相残!” 玄其恨声道:“帝君昏庸,我为何要随他意?” 何萧尊者冷声道:“你既已起反叛之心,便去泉台报到吧!” 何萧尊者挥袖射出一道剑气,玄其的身体立刻裂成无数碎片散去。 远处,又有两人迅速御剑飞来。 玄乐警惕地握紧手中之剑,他从未在岁途看见过这两人。 两人从飞剑上下来低头揖礼,何萧尊者神色凝重的吩咐他们道:“玉澜、虚铭,我不在岁途的这段时间,你们一齐在此戒备!” “我等必当谨遵指令!”玉澜与虚铭一齐回道,对他们而言,何萧尊者的命令就是冥渊尊者的命令。 “玉澜,第八、第九重天中,你是实力仅次于我之人,关键时刻,你可暂为统帅第九重岁途!”何萧尊者又嘱咐一句。 “是,玉澜必不负尊者重托!”长发拖地的女子领命道。 有自第八重天出关的这两人驻守,即使幽浮一族来袭,也可抵挡数日。何萧尊者心中的石头放下,他挥剑离去,这次是真正赶往星云宫。 玉澜与虚铭同时抬头,一人挥袖布阵,一人捏诀起符。 在玄乐的惊叹中,巨大繁复的光阵层层笼罩,无数玄妙的符咒在空中盘旋。 阵法与符咒的力量甚至渗透到壁垒之外,累叠加固出了数层坚实的防护。 玄乐赞叹道:“你们第八重天的人好厉害啊!” 玉澜微微一笑道:“这只是小伎俩,若是我们的冥渊尊者能来,整个壁垒都会瞬间加持三层,任何碰触壁垒事物都会被其吸收,转化为壁垒自身的能量!” “好强!!!难怪大家都说冥渊尊者是能与我们何萧尊者比肩的强者!”玄乐的眼睛里都要冒出星星了,“真希望我能有机会,看冥渊尊者施一次法!” 正在布符的虚铭也微笑道:“快了,这次的百年盛会,我们的冥渊尊者应该就能回来了!” 五十二章 “啪!” 剑阵破碎,反震的灵力波将起阵的弟子震飞,漫天的血雨泼洒中,近半数的弟子因重击而亡。 星主也被灵力波震伤,他抓着插在地上的剑让自己勉强不倒,突然掉头朝西南方向望去,黑色的瞳孔冒出金光。 有人触动了他的重塑之阵! 虚苍还在重塑……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黑气凝出数十条尖爪向星云宫的弟子冲来,受伤的众人立即后退,黑爪竟然抓起地上的尸体,瞬间吸干了尸体的血肉。 何萧手中的剑又亮了一分,他猖狂笑道:“来啊,继续啊——” 受伤的星云宫弟子愤怒,拔剑就想冲过去。 星主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行为,看到最后一个魂魄往泉台飞去后,他才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开口:“汝等即刻离开此地,轻伤者继续监守无垠之海,重伤者前往泰山宫治疗。” 诸位弟子急忙道:“星主,我等还能再战!” 星主冷冷道:“立即离开,不要让本殿再重复一次!” 诸位弟子互看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8 了一眼,低头领命,全部御剑起飞。一直观战的绯雨鸟偏头看了星主一眼,也扑着翅膀朝远处飞去。 何萧残忍一笑,语调轻缓道:“你们走不了的!” 说罢,黑气翻滚,无数的触角朝飞走的弟子冲过去,想将他们全部绞杀。 星主闭上眼睛。 黑雾中骤然寒霜凝聚,无数冰柱飞到半空中,将触角统统打散。 御剑的弟子见状,立即加速飞远。 眼看就要到手的猎物居然逃走,何萧目眦欲裂,转身就朝星主一剑。 锋利的剑气被红光挡住。 星主闭着眼睛,神情痛苦,红光笼罩着他,仿佛整个人都在燃烧的火焰中。 何萧惊讶的张嘴,嘲笑道:“你居然也已经……真是讽刺!帝君那个蠢货,还让你担任星主之位!” 星主张开眼睛,冰冷的眼神中掺杂着一丝疯狂,他低头看了掌中的红光一眼,猛地握拳,周遭的干草枯树自动燃烧,火焰的火龙向何萧冲去。 他冷声道:“你死了,帝君就不会知道!” 何萧一剑斩灭火龙,轻蔑道:“我不会死,也不会告诉帝君!我要看你怎么背后捅他一刀——” 一条更大的火龙攻来,何萧翻身跳转,还在半空中,又有第二条火龙吟啸而至。何萧惊险的转剑,将两条火龙一齐消灭,刚刚落地,第三条火龙又攻了来,然后第四条、第五条、第六条…… 黑气剧烈收缩,又激烈震荡,围攻何萧的火龙全都碎成火星散开,何萧撑着剑喘了口气,看到星主又要握拳出招,开口制止道:“我们难道不是盟友吗?告诉我冥渊转生的第三世在哪里,我就立即停止法则的篡改!” 星主冷冷的看着何萧,火光照耀下,连黑发都泛着红光:“我不会告诉你的,即使身死道消,我也会永远忠于帝君!” 何萧露出扭曲的笑容,拔剑平举。 “那么,我就连着魂魄将你撕得粉碎!”他恶意地勾起嘴角。 星主的手掌上,火焰的温度不断升高,颜色由暗红渐渐转变金白,他正准备再次握拳,却动作一顿,转头望向高空,瞳孔上金光又闪。 何萧忍不住跟着抬头。 天空中,除了弥漫扭动的黑气,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何萧立即看向星主站的地方,那里只剩下熄灭的焦炭,根本找不到星主的影子。 “无耻——”何萧怒喊道,百里内的黑气一起翻滚搜索,他实在不敢相信星主居然就这样逃了! 忽然,一道气势磅礴的剑光从数百丈的高空斩下,何萧提剑抵挡,却被剑光压得陷地半尺。 耀眼的剑光散去,何萧面前已经站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两个人彼此执剑对望,一个灵台已灭,一人坚守本心,明明二十年前,他们是由同个人分离,此时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也走到了两个完全对立的阵营。 “二十年前,我把你分离出去的时候,你说只求再见冥渊一面……”何萧尊者冷冷道,“是什么让你灵台失守?” 已经魔化了的何萧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我见到冥渊了,可是因为帝君的无能,他就这么死在了我的怀里!因为帝君的无能,我和冥渊又只能再次分离,我怎么能不恨!” 魔化何萧痛苦得微微颤抖,泪水不停流下。 何萧尊者冷漠道:“这与帝君何干?是你自己心中起了贪念,才疯癫至此!” “你不敢反抗帝君,你这个懦夫!”魔化何萧怒吼道,“如果不是帝君,我们和冥渊不会一再错过!痛苦的也不止是我们——这具异界之物打造的身体,让我看到了冥渊的魂魄!你知道冥渊在想起一切之后,对我说了什么吗?他哭着要我毁了他的魂魄——” 听到这这里,何萧尊者心中一颤,他竭力保持平静道:“再伤心绝望,也不是反叛帝君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化何萧一边哭一边狂笑,“何萧,我可怜你,我可怜你——!幸好冥渊再也不会爱你了,不然……不然……” 何萧尊者咬牙深呼吸,声音低哑道:“我和冥渊本就已结束,只是你还在执迷不悟而已。” “何萧,你不心虚吗?真的只有我在执迷不悟吗?”魔化何萧流泪笑问。 “多说无益,你受死吧!”何萧尊者说罢,挥剑斩下。 魔化何萧提剑反抗,却剑连着身体一起被轻易劈成两半。 “……说是半个何萧,我其实只分到了三分之一,我根本打不赢你!”魔化何萧看着另半边身体,笑着自嘲道,泪水糊花了他的脸,“就这样吧……已经开始第三世了,我爱的冥渊其实已经死了,他生,我就生,他死,我也应该死了……” 何萧尊者握紧手中的剑,沉默不语。 魔化何萧勾起一抹绝望的笑容,缓缓闭上眼睛,漫天黑气散去,他也化作金点消失。空空的地上,只留下一片被斩碎的叶子。 何萧尊者转身走了两步,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他连忙默念凝心诀,险些被红光遮住的眼睛才重新恢复清明。 “爱是什么?”何萧尊者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责任才更重要!” “对……责任更重要!”何萧尊者咬牙重复一次。 可是好难受,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他的心脏…… 何萧尊者努力放空思想,御剑重返星云宫。幽浮一族随时可能发动突袭,他不能离开岁途太久! 五十三章 何萧御剑飞行到半空,看到一条空间裂缝撕开,星主脸色苍白的从里面走出来,终年萦绕在他身上的冰雪之气只剩薄薄的一层,似乎随时就会融化。 星主右手两指并拢,一直点在胸口尽量压制自身的红光。法则现在恢复正常,只要泄露出一丝不对的气息,他就会被帝君抹杀。当然,如果何萧尊者发现不对,可能也会直接挥剑斩向他! 何萧尊者的飞剑回到手中,他惊讶的看向似乎重伤的星主,眼中流露出怀疑。星主面不改色,声音一如往日的冰冷:“何萧尊者,你做了什么,引来这一场浩劫?” 何萧尊者挑眉笑道:“冰伯,你又做了什么,竟然虚弱至此?” 星主因为强行压制体内气息,平整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他冷冷道:“事关星命两殿,我在做的事不需要向你说明。何萧尊者,你与乾&v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49 ∮沐到底有何关连?” “冰伯,我要是和异界闯入者有什么关连,你会算不出来吗?”何萧尊者淡定道。之前和他交易的虚苍,早已眉心刻线,他笃定星主根本算不出来相关的事情。 星主眯起眼睛,虚微命主已死,按理说无人再为月池宫主那一边窥视遮掩天机,如果何萧尊者真的有问题,不可能现在还推算不出一丝痕迹…… 何萧尊者汗毛已经悄悄竖起,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手指好像不经意地按在剑柄上,仔细盯着星主的表情道:“冰伯,你怎么没有戴上那三枚戒指?” 星主按在胸口手指猛地用力,他面无表情道:“无可奉告。我还有事,现在必须离开了。” 何萧尊者心中的猜测肯定了一半,他的剑未出鞘,伸手看似随意的挡住了星主离去的动作,笑着道:“你还忠于帝君吗?” “我会永远终于帝君!”星主盯着何萧尊者的眼睛,坚定缓慢道,“我倒想问,我还能相信你吗? 何萧尊者笑笑:“你当然可以相信我,因为我也忠于帝君,永远不会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 星主怀疑的看向何萧随时准备拔出的剑。 何萧尊者一脸微笑的把剑挂在腰上,双手平举,表示自己绝无恶意。 星主严肃道:“希望你能永远坚守本心。帝君存在,这个世界才会继续运转,世间的万物才能得以存活。” “我知道。”何萧尊者也认真道,“冰伯,我也很想问你,如果有天你不再是帝君子民,你还会继续听从帝君的调遣吗?” 闻言,星主的眼神变得冰冷,他一字一句道:“为何要这么问?你怀疑我会灵台失守?” 何萧尊者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星主眼中金光闪烁,他望向西北方向,再次冷声道:“我必须走了。第九重岁途的虚字辈弟子里,还有至少三枚月池宫主的暗子,你要小心。” 何萧尊者惊讶,第九重岁途的虚字辈弟子一共才四名,这个比例也…… “冰伯!”何萧尊者叫住半个身子踏入裂缝的星主,从储物戒里掏出两枚冰髓灵晶,全部递到他手中,“这是岁途最后一点存货……” 说到这里,何萧尊者无声的做了几个口型。 慢、点、吃。 星主明白何萧尊者已经发现他的异常,他微微的点了下头,冰髓灵晶在莹白的掌心消失,整个人完全进入空间裂缝,往重塑之阵赶去。 何萧尊者在原地沉默一会儿,才御剑离去。 无论未来情势如何险恶,设法打退幽浮一族的进攻,才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 …………………… ……………… ………… 曲湛一身青衣,撑着伞站在重塑之阵外,脸上满是忧郁,脚下却毫不留情,狠狠踹了重塑之阵数下。重塑之阵的符文闪着红光径自流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纸伞上的水墨长龙在伞面上轻轻游动了一下,铜铃大的眼睛盯着坚固的重塑之阵,眼巴巴的等着主人给自己报仇!之前它飞出去攻击阵法,想一口咬碎上面的符咒,却被红光崩掉了牙齿,好疼,嘤嘤! 伤心的水墨长龙忍不住流下眼泪,曲湛的纸伞里面开始下雨。 曲湛又狠狠踹了一脚,重塑之阵纹丝不动,他微微皱眉,语气暴躁道:“够了,外面明明是晴天,你却让主人在伞里面淋雨吗?” 水墨长龙瘪瘪嘴,努力吸鼻子不哭。 曲湛听到伞上面传来的抽泣声,把手臂居高,尽量吸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冷静点,上上上任命主给自己符咒的时候,说过它能固定魂魄,没说过会让魂魄性格大变,也许是他固魂的时候哪里出了错,等他见到这任命主问清楚,就能一切恢复正常了! 曲湛正在努力说服自己,一滴雨水落到他脖子后面,他握紧伞柄,又愤怒的踹了重塑之阵数脚。 “命主,你给我出来!”曲湛咬牙切齿道,清秀的脸都要扭曲了,“你们命殿的符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任命主是不是在报复我?” 重塑之阵没有任何反应。 曲湛再踹阵法一脚,作为一个平时只要撑伞就能制敌的人,他用脚踹了这么多次,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纸伞上的水墨长龙见状,低吟一声,从伞面上游出来,甩尾巴,挠爪子,巨大的身子直接往重塑之阵上撞,使尽全力想帮主人破开符咒组成的红光屏障。 看到长龙背部的墨色鳞片被撞得有点松动,曲湛冷着脸道:“程兄,回来!” 长龙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地游回伞面。 伞里面又开始下雨了,曲湛拉长着脸安慰道:“我没有嫌弃你!” 长龙小声嘤了一下。 曲湛一直高举的手臂放下,他把伞杆靠在自己肩膀上,侧头对着伞上的长龙,冷梆梆道:“主人很爱你!” 长龙羞涩的扭了下,兴奋的在伞面迅速游动。 曲湛面无表情的转头对着重塑之阵。当年上上上任命主一直说他天赋绝佳,应该离开万法派拜入命殿,他虽然拒绝了,但命主法杖的气息他却很熟悉。他肯定,法杖就在这个重塑之阵里,而且里面的人就是这一任命主! 等了十年,曲湛才等到妖怪,不,真正的叫法应该是异界闯入者出现,他知道守护重塑之阵的星主会离开灭敌,特地辛苦赶过来,却没料到自己居然被挡在了阵法外面! “命主,你快点给我出来!”曲湛准备提脚再踹。 “万法派掌门。”星主冰冷的声音突然在曲湛背后响起。 长龙吟啸一声,游出伞外,长长的身体围绕在曲湛周围,小心的保护他。 曲湛转身友好的一笑,脸上看不到半点心虚:“星主,曲湛久仰你大名,今日终于一见!” 五十四章 重塑之阵的符咒依旧自动运行,红光照在星主冰冷的脸上,仿佛微亮的火光。他一直把手指按在自己胸口,像是在压制身上的伤势,周遭的温度缓缓上升中,隐约有股违和的气息。 曲湛下意识感到危险,默默后退一步。 “万法派掌门。”星主扫视水墨长龙一眼,慢慢开口道,“程掌门已死,你为何将他的魂魄固定在自己的法器中?” “我不太明白星主这话是何意,伞面上的长龙幻影只是普通的器灵而已。”曲湛装作不懂的糊弄道,警惕的又后退数步。水墨长龙跟着他一起移动,很快,他们的背部就抵在了重塑之阵的屏障上。眼见退无可退,曲湛伸手轻抚虚幻的龙头,示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0 意水墨长龙先回到伞面上。 长龙担忧的蹭蹭曲湛的手指。 “听话!”曲湛轻轻扯了下龙角,长龙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到伞面里。 星主一直站着不动,等曲湛和长龙交流完,才冷着脸道:“你七感将开未开,可惜了。” “曲湛已是万法派掌门,绝不可能转投星殿!”曲湛淡定的拒绝道,他曾听上上上任命主念叨过数十次‘七感将开未开’,早就心中从容,“我这次冒昧来访,只是为了向现任命主求一个答案,如果他现在不方便,我可改日再来!” 星主微微挑眉,看着曲湛在重塑之阵上踢出的那几个脚印。对方只凭直觉,便找到了重塑之阵的构造薄弱点,如果再让他踢上两脚,重塑之阵定会裂出缺口。 真是可惜了……竟然自寻死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惜你年岁太大,性格又喜怒易嗔,终究与星殿无缘。”星主慢吞吞道,眼神带着一丝冷酷,按在他胸口的手指被慢慢松开,四周的温度随之剧增,“曲掌门,命主现在确实不便见客,你要问的固魂咒之事,本殿可以为你解惑。” 曲湛心中危险的预感更重,他一边撑伞贴着重塑之阵移动,一边拖延道:“哦?我曾接触过上上上任命主,他对星主的评价大多是冷血无心、狂妄自负一类,没料到今日相见,星主竟然表现得这般友善。” 星主露出一抹冷笑:“他是本殿的手下败将,言语中自然多有怨恨不满。” “星主能让一连三任命主都惨败,实力实在高超!看来我当年拒绝拜入命殿,其实是一个明智之举。”不知不觉中,曲湛走到了星主的斜侧方。 星主的笑容已经带上几分邪恶,他轻声道:“那可未必……” 忽然,曲湛握着伞柄的手猛地用力,伞面华光骤起,油纸伞喷出一股巨大的灵力,要把他飞遁带离。爆发的灵力引起阵阵狂风,吹动了地面的杂草,也吹动了星主的衣袖,弄得哗哗作响。 数息后,曲湛还贴在重塑之阵上,不管油纸伞的灵力如何拉扯,他的后背始终黏在闪着红光的屏障,根本无法动弹。 冷汗从曲湛的额头滑下,他冷声质问道:“星主,我是万法派掌门,你这么做是打算与万法派为敌吗?” 星主的瞳孔已经彻底变为深红,气息也变得诡异而危险,他轻轻抬起莹白的手掌,重塑之阵便如同溶解一般,将曲湛整个人吞进阵法内,然后他自己也慢悠悠的走进去。 曲湛猝不及防下摔在地上,手中的油纸伞跌落,他急忙爬过去想将伞柄重新抓到手里。 地面突然窜起一股火苗,比曲湛先一步烧到纸伞周围,然后火焰一下子就窜到三尺高,将完全纸伞吞没。 “不——”曲湛撕心裂肺地叫道,把手伸进火焰里拼命摸索。他在火焰里什么也没找到,烈焰灼伤了手指,却依旧不肯放弃。 “曲掌门,看本殿这里。”星主笑道,燃烧的火焰将他整个包围,连黑色长发都变成血红,浑身邪气四溢,哪里还有半点平日星殿之主的清冷无情。曲湛的纸伞缩成半尺长,正漂浮在星主满是火焰的手上,显然只要他愿意,就随时能将其烧毁。 曲湛发现纸伞未被焚毁,仿佛死去的心立即活了过来,混乱的思绪也渐渐恢复正常。突然,他终于意识到不对,瞪大眼睛看着星主的脸,错愕道:“异、异界闯入者?” 怎么可能?星主怎么会是异界闯入者?这个传闻中最忠于帝君的人,居然是由异界闯入者的伪装吗?不,不对——情况也许是反过来! 想到心中猜测,曲湛紧张的小声问道:“星主,难道你已被异界闯入者的法则污染了?” 星主邪魅一笑,火焰随着他的心情舞动:“曲掌门,你很聪明!” “那么……”曲湛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你让我知道如此重要的秘密,是想让我与你结盟?” 星主看着还趴在地上的曲湛,漫不经心道:“曲掌门,本殿说了,本殿能为你解答固魂咒的疑惑,你真的不想听一听?” “你到底想做什么?”曲湛根本不相信平日冷漠的星主会有这么好心,更何况星主现在已经沦为异界之人,满身的恶意几如实质! 星主勾起嘴角,手上的火焰越烧越旺,纸伞里的水墨长龙发出一声微弱的哀鸣。 曲湛立刻急得眼眶通红,仪态全无的叫道:“我听!不要伤害它,我什么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星主挑眉,另一只手举起,一朵橘黄色的小火焰在他指尖燃烧,“那么,本殿要你自愿供奉本殿的圣火!” 曲湛难以置信道:“你是要我背弃帝君?” 火焰包围中,水墨长龙听到他们的这番对话,立即从伞面上游出,不顾一切的往火焰上撞! “不——”曲湛尖叫,几乎疯癫地朝星主扑过去,却被星主轻松避开,他啼血悲鸣道,“程兄,你若散魂,我绝不独活!” 水墨长龙的动作顿住,眼神哀伤至极。 曲湛含泪看了它一眼,转头满脸仇恨的瞪着星主,咬牙切齿道:“我原本以为,以星主往日的行事作风,即使成为异界之人,也会忠于帝君,没想到你居然……” 星主冷声不屑道:“本殿当然忠于帝君,倒是曲掌门你,妄图与月池宫主结盟叛逃,才会令帝君不悦!” “我没有答应他!”曲湛心中一惊,随即开口辩解。 “但你也没有拒绝。若不是今日异界闯入者出现,让我离开重塑之阵把你诱来,四年后,你便会与他结盟。” “荒谬!”曲湛清秀的脸已经扭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没发生的事就是你今日指责我的理由吗?” 星主哂笑,手指微微收紧,掌心的火焰猛地增大,高温将白色的伞面灼得微微发黄,上面的长龙幻影痛苦得扭动不停。 见状,曲湛惊恐的拼命摇头,哭着对星主跪求道:“不要,求求你不要伤害他!确实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被月池宫主提出的条件打动……” 火光照耀着星主的脸,他居高临下道:“月池宫主向许诺你的事,本殿也能办到,不仅如此,本殿还能做得更好!” 说到这里,星主压低声音,轻声诱惑道:“只要你自愿供奉本殿的圣火。” “……好,我供奉!”曲湛低下头。 五十五章 话音刚落,星主指尖那团橘红色的火焰飞到曲湛胸前,连同青色的衣袍一起剧烈燃烧。曲湛胸口上被烧得火辣辣作痛,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1 他哑着嗓子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很快就抽搐着晕了过去。半刻后,橘红色的火焰熄灭,从青色衣物被烧出的破洞里,能看到雪白的胸膛上,已经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焰印痕。 星主手中的火焰散去,他把纸伞扔到地上,慢慢掏出一枚冰髓灵晶吞下,冰霜之气迅速重新凝聚,压下他满身的红光,也让他脸上的邪魅尽去,随后他手指捏诀,一道灵力打到水墨长龙的幻影上。 长龙低啸一声,长长的身体变幻为上任万法派掌门半透明的人形虚影。 程掌门小心的把曲湛搂在怀里,一点点为好友擦去额头的冷汗。火焰烙痕刺痛了程掌门的眼睛,他对着星主愤怒道:“居然用我来威胁他,你好卑鄙!” 星主面色冰冷道:“本殿不光让你恢复了神智,还让你成为了这把纸伞真正的器灵,等曲湛醒来后,得知你能永远陪伴他,他只会感谢本殿。” “你还自称‘本殿’?你早就已是异界之人,这么喊不心虚吗?”程掌门嘲讽道。 星主被一语戳到痛处,袖中的手握成拳头,他冷冷道:“本殿之事不需你来置疑!曲湛的生死现在本殿的控制中,你若是为他好,就管好自己的嘴!” “你——” “滚!”星主冷喝道,挥袖将他们甩出重塑之阵。 因为情绪激动,刚刚被压下的红光又有反弹之势,星主捂住胸口,静气凝神一番,才终于将红光再次压下。他朝重塑之阵的中心走去。 二十六年前, 号称‘莱卡神’的异界闯入者突破了岁途的防守,在燕东王城上空撕开一道空间裂口,它用永生诱惑了燕东王,让燕东王城的子民在家中供奉自己的圣火,等星主从星殿赶去阻止时,‘莱卡神’的信徒已经有上万人。 信徒不死,‘莱卡神’不灭! 星主与‘莱卡神’的激战极其惨烈,虽有帝君一旁雷电相助,他的身体还是被异界之火灼伤,连法杖也在打斗中被烧毁。那场战斗持续了大半个月,整个燕东王城都因此沦为废墟,断壁残垣,满目苍夷,即使二十多年后的现在,那里也寸草不生。 战斗的最后结果,是星主惨胜,他将‘莱卡神’打成碎片,冻成冰渣,再融化为水气蒸发,真正的冰消瓦解。 但星主也输了,因为他被异界之火灼烧的伤口,看似表面痊愈,残留的异界法则却一直在悄无声息地改造他的身体灵魂,等十多年前他发现的时候,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一个异界之人? 帝君统治的这个世界,不允许任何异界之人存在! 如果不想被帝君抹杀,星主唯一的办法就是撕破壁垒,逃到幽深的虚空中去,那里有无数奇妙的世界向虚空旅人敞开,有无数的种族彼此混杂。没有谁会在意星主是谁,是从哪里来,他也不用再担负维护世间的重担,从此肆意妄行也好,无法无天也好,随心所至也好,四处游走也好,都不用再受帝君管束。 可是星主不能走,他一旦撕开壁垒,就会遂了月池宫主的心愿,冥渊尊者没有返回岁途之前,壁垒破损根本无人能修补,月池宫主必定会跟在他后面,再一次破开壁垒,到时候月池宫主的离开也只算小事,那些野心勃勃的异界闯入者蜂拥而入才是真正的危险。 星主也不想走,他生于此方世界,就要守护此方世界到底。 异界的法则只能改造他的身体和魂魄,改变不了他的心! 走了许久,一个巨大的绿色与红色交杂的光球才出现在星主面前,他沉默的抬手贴在光球外面。光球内,虚苍身上的忘忧仙草已经融合了小半,等到忘忧仙草彻底与其身体融合,整个重塑之阵的红光都会被光球吸收,光球的颜色也会完全变为绿色,然后,虚苍就会苏醒过来! “虚苍,你会成为最强的一任命主,我期待着那场星命之战!”星主对沉睡的虚苍小声道。 虚苍没有反应,单薄的胸膛连呼吸起伏都没有。 星主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冰冷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 “虚苍,你继续好好的睡吧……” 我们能相伴的时间,只有这最后的三十年了! 然后天南海北,天地九重,永不……永不再见! …………………… ……………… ………… 黑暗中,有个焦急的声音传来:‘醒醒,你不能再睡了!’ 另一个声音困倦地开口:‘唔,我已经死了,不要吵……’ 焦急的声音解释道:‘你没死,那只是一个幻境!’ 另一个声音懒洋洋的回答:‘没有,我真的死了,我还骗了一个人,说我从此会……我会……’ ‘我从此必将视万物为蝼蚁,公正而无私!’ ‘对,我就是这么骗他的!然后我就死了……’ 焦急的声音已经有些生气:‘你、没、死!’ ‘别闹了,让我睡吧!拜托拜托……’ 焦急的声音真的变为了愤怒:‘我说了,那只是一个幻境,你没有死!’ 另一个声音无奈敷衍道:‘是,是!我没死,你不就是我吗?你精神这么好,一切就交给你了……’ 愤怒的声音道:‘你是想让我们两个调换里外吗?’ ‘……zzzz……’ ‘喂!’ ‘……zzzz……’ ‘……好吧,我就让你睡!现在我负责外层次人格,你看我怎么折腾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愤怒的声音变得妥协,还夹杂着一丝恼怒和跃跃欲试,‘首先,我要给自己取个酷炫的名字……叫遮天怎么样?虚冷血?或者虚无敌?’ ‘……zzzz……’ ‘对了,我们以前不是还有个名字叫玄章吗?……嘿嘿嘿!’ ‘……zzz,唔……你怎么又来闹我?’ ‘我想来想去,觉得与其让我主外,还不如让我们重新调整一次!’ ‘难道你是想?’ ‘对!我们来一起默念——’ ——玄章! 黑暗中,柔和的金光闪过,玄章的人格被重组出来。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星主,你想让我视万物为蝼蚁,从此公正而无私吗? ——真是可笑! 五十六章 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与欺骗! 你是身在梦中,还是活在真实? 韩冰忽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四周一片摩肩擦踵,车马汇集。 路上的行人衣着各有不同,脚步匆匆的来返,街边的店铺和摊贩在忙碌的叫卖迎客,巷子里一群儿童嬉闹着一边拍手一边唱儿歌,调子陌生却又听不出哪里有异样。 一位身着蓝色绣花褙子的妇女在韩冰身边的摊子上挑选鲛纱,她怀里抱着个一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2 岁多的小男孩。天气炎热,小男孩的头发都被剃光,只有头顶还留着一小撮短发,两只肉乎乎的小手用力抓着一根竹签,签棍的顶端是一个彩衣糖人。他趴在自家娘亲的肩上,两只黑溜溜的眼珠认真地盯着糖人,时不时用米粒大的小牙齿尝试着啃一下,糖人一直完好无损,他却一脸满足,慢慢的,注意力全在糖人身上的小男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睛骨碌骨碌的转到了看着自己的韩冰的身上,好奇的眨了眨。 “啪!”小男孩手上的糖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愣愣的看看地上糖人,又看看韩冰严肃的表情,肉鼓鼓的小脸蛋渐渐憋得通红,眼睛也亮盈盈的蓄满泪水。 一旁的韩冰:“……” 小男孩瘪着嘴忍了半天,发现那个冷冰冰的叔叔始终没有反应,终于呜了一声,伤心的小声抽泣抹泪起来。 “乖,别哭了!”一支精致的糖人从韩冰背后伸出来,在小男孩的面前晃了晃。 小男孩吸着鼻子,两只眼睛里只剩下了糖人。 韩冰侧头,发现拿着糖人的是自己的爱徒玄逸,十三四岁的少年,还不到他肩膀高,头发已经全部梳成发髻挽起,用一根羊脂白玉簪认真盘好在头顶,有些瘦弱的身材套着层层叠叠的黑色纱衣,丝毫不显臃肿累赘,挺得笔直的背流露出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 玄逸笑眯眯的把糖人递到小男孩手中,明亮的阳光照在他略显稚嫩的五官上,清秀的脸像镀上了一层金光。 似乎有哪里不对…… 韩冰略带疑惑的朝徒儿伸手。 正巧,玄逸哄完小男孩回头,他对着韩冰灿烂一笑:“师父,怎么了?” 韩冰修长的手指落在徒儿光洁的眉间,有些迟疑道:“玄逸,你眉间这里……是不是少了什么?” 玄逸抓住师父在自己眉间流连的手指,开心的用额头蹭蹭道:“什么也没少啊!徒儿那里应该有什么吗?” 闻言,韩冰眉头微皱。 “师父,你在想什么啊?”玄逸踮起脚尖,用手将韩冰皱起的眉头抚平,然后自己挤出一个逗趣的鬼脸,努力往师父脸前凑,“师父你要多笑一笑哦,不然会变老头子的!” 韩冰一直紧绷的脸舒展开来,唇角微微勾起道:“莫这般搞怪。” 说罢,韩冰忍不住捏了下徒儿的鼻子。 “唔能捏!”玄逸鼓起脸颊,看似在生气抗议,眼中笑意却更浓。 对街,有个地方射来刺眼的白光。 韩冰不适的眯了下眼睛,放松的表情转为冰冷,他拨开人群走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卖饰品杂物的小摊子,大概是客人刚刚随手搁放,让一面半个手掌大的铜镜露在了阳光下,刺目的光正是它反射阳光而来。 小摊子的主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长得五大三粗,招呼起客人来却细声细气。他正在向两位带白色帷帽的姑娘推销货物,结果韩冰一身冷气的站在摊前,立即把两位娇客吓走。摊主着急的挽留几声,却无济于事,再转头,一枚金叶子摆在了他面前。 玄逸放下金叶子,面带微笑道:“老板,实在抱歉!这个叶子算做赔礼,可以吗?” “这太贵重了!” 摊主憨厚的挠挠头,赶紧把锁在盒子里的所有贵重货物都拿出来,热情地向他们推销道:“二位客人,摊子上的货都在这里了,不知你们中意哪个,全部拿走也没问题!” 玄逸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偏过头去看自家师父。 韩冰沉默的拿起那面铜镜,光滑的镜面映出一张俊美的脸,剑眉斜飞,目若星辰,气质冰冷如雪,确实是他自己的容貌,可是…… 韩冰摸着自己空荡荡的眉间,觉得那里应该还有个东西。 到底是少了什么? “师父!”玄逸扯着韩冰的袖子摇晃,满脸不解道:“你怎么又把眉头皱起来了?” “……无事。”韩冰心中轻叹一声,平静的放下铜镜。 “师父……”玄逸抿唇。 韩冰轻轻摸下徒儿的头,视线在摊主摆出的货物上扫过,一条翠绿的翡翠珠子手串进入眼帘,他露出点点笑意,将手串戴在玄逸的手腕上。 “不要不高兴,这个算师父送你的礼物,好不好?” 白`皙的手腕配上浓郁的绿色,相映生辉。 玄逸鼓起脸,明明是他自己出的钱,师父又在把他当小孩子哄。他一边嘴巴翘得老高,一边珍而重之的用袖子将手串仔细遮住。 “平时师父不是都送徒儿白玉的吗?”心里抱怨一通,玄逸最后还是忍不住高兴的问道。 韩冰低声道:“哦,是还想要师父送个白玉的么?” 玄逸被那声“哦”弄得心里发颤,通红着脸摇摇头,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徒儿谢谢师父赠物!” “乖!”韩冰又摸摸徒儿的头。 玄逸抓着韩冰的手又蹭了下,拿起师父之前拿过的那面铜镜,用自己的小荷包装好挂在师父腰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玄逸笑眯眯道。 韩冰牵起徒儿的手,语气柔和道:“走吧!” “嗯!” 摊主感到奇怪的挠挠头,这对师徒送东西的情景,怎么和一对小情侣差不多? 韩冰带着玄逸御剑出了城门,整个长街都小成黑点,片刻后,那些人和事物都化为绿光散去。 飞剑上,玄逸摸了下腕间的翡翠,笑得特别开心。 五十七章 韩冰站在山丘上,满山遍野都是盛开的雪蒲英,望眼过去,一片白绿交杂。 玄逸兴奋的四处奔跑,大叫着从山坡上一路滚下去,头发和衣物间沾满了雪白的绒团,他高兴的从雪蒲英丛中爬起来,小跑着回到山坡上,继续滚一圈。 “哈哈,师父,你也来一起滚一下——”玄逸对着师父邀请道,一团雪蒲英的绒毛从他头上飘下,他呼气吹一下,绒团飘到韩冰身上。 韩冰耐心的等着徒儿玩够,轻声叹息道:“以前从未见你这般喜爱过雪蒲英。” “以前是因为没有这么一大片啊!”玄逸张开手抡了一个大圆,满心愉悦道,“我好早以前的梦想,就是有这么一大片的雪蒲英,又好看,又好玩,又好吃!实在是太棒了!” “那师父陪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可好?” “不行,这个只有我喜欢!”玄逸捧起一把雪白的绒团吹着玩,笑着拒绝道,“等我再玩一下,我们就按原计划去幕雪山看七角鹿!” 韩冰挑眉,略带笑意道:“徒儿真的是打算去看鹿,不是想吃烤鹿腿了?幕雪山的炖煮鹿筋也是一绝。” 玄逸两眼放光的看过来! 他采了一大把雪蒲英放在储物袋里,拍去身上的绒团,不消一刻钟,就衣着鲜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3 亮整洁的站在自家师父面前。 “师父,徒儿已经玩够了!”玄逸一脸微笑,“我们现在就御剑出发吧!” “贪嘴!”韩冰笑罢,带着徒儿一起御剑飞到幕雪山。 玄逸果然对烤鹿腿和炖煮鹿筋赞不绝口,他们在幕雪山的客栈小住了半个月,吃遍了那里的特色美食,还滑过雪橇,泡过温泉,几乎流连忘返。 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玄逸拿出笔墨将经历的一些事情都画下来。 韩冰站在他身边,用法力固定跳动的火苗。 “画得不错。”韩冰称赞道。 玄逸笑眯眯的回道:“我要画得完美无缺,等以后好拿出来回忆。” “为何这么费力?师父会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真的吗?”玄逸开心道,“那师父可以到时候陪徒儿一起对着画卷回忆啊!” “当然是真的。”韩冰摸摸徒儿的头,“师父才知道,你的画技如此出色。” 玄逸把师父正摸自己头顶的样子也画下来,还有余力分神答话:“以前闲得无聊的时候,徒儿就会画画,对着虚无,假装自己手中有笔。后面真的拿起了笔,就仿佛心中描绘过数万次一样,画什么都易如反掌。” “对着虚无要如何描摹?”韩冰疑惑。 “很简答啊,就像窗外的松树一样,每次有风吹过,它的树枝摆动,就是在对着天空绘画!” 韩冰看向窗外的松树,屋角灯笼的微光照在树枝上,再加上白雪的反光,松树的针叶都照得清清楚楚。外面的风雪停了,偶尔有清风拂过,松枝便轻轻摇荡,如同无数只手在描绘什么。 韩冰摇摇头,他这个徒儿总是这般古灵精怪。 “夜深了,先休息吧!”他提议道。 “嗯!”玄逸落下最后一笔,捏诀用法术吹干,再小心收到储物袋里。他合下窗户,抱起睡榻上的枕头走到师父床前,撒娇道:“师父,今天徒儿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韩冰掀开被子的一角,宠溺道:“上来吧!” “谢谢师父!”玄逸高兴的爬到被子里,抱着师父的胳膊,侧着身子躺下闭眼。 韩冰用法术熄灭烛火。 房间内陷入黑暗,悄悄的,放在荷包里的铜镜发出极其微弱的白光。 一夜好眠后,师徒俩离开幕雪山,去了烟湖赏景划船。 天下太平盛世,有无数精巧的造物供人观赏,也有无数秀美的风光让人流连。 他们一起游玩了数十年,玄逸的画册都垒成了一丈高。 按照韩冰的提议,这次他们到煌山等待日出美景。 煌山奇高无比,山壁陡峭得如同刀削斧劈过一般,虽说是赏美景的好地方,却一直人烟稀少。 时值正午,玄逸给师父找了一个遮阳的好位置,自己靠在一旁的石头上,给师父摇扇子。 韩冰按下徒儿的手,轻声劝道:“师父不热,不要累着你自己。” “徒儿一点也不累,倒是师傅你,热得眉头都皱起来了!”玄逸一边摇扇子,一边把储物袋里的冰制糕点递给师父。他自己站在阳光下,手腕间的翡翠手串从袖子里露出来,熠熠生辉。 韩冰把荷包里的铜镜拿出来,好像在随意的照自己,实际上,却微微移动镜面,尝试着把玄逸照进去。 良久后,韩冰放下了镜子,垂下眼帘问道:“这些年,玩得开心吗?” 玄逸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开心!有师傅一直陪伴在身边,徒儿幸福死了!” “你一直叫我师傅。”韩冰抬头看向玄逸的眼睛,眼神冰冷的问道,“除了玩乐,你何曾向我学过半点东西?” “师傅……你怎么了?”玄逸被韩冰的眼神吓到,有点怯生生的道,“您别生气,徒儿以后一定认真向您学习知识……” 韩冰冷着脸拒绝:“不用了!我们根本不是师徒,你将我困在这幻境里,究竟意欲何为?” 铜镜被韩冰扔在了地上,里面照出来的东西,除了韩冰的身影,就只有一片绿光。 玄逸垂下头,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呵,你是如何发现的?” 韩冰冷声质问道:“这数十年来,我们遇到过的人,没有一个在经历伤痛和死亡,世间平安喜乐得毫不真实!这还不足够吗?” 玄逸勾起的笑容近乎阴狠,他语气同样冰冷道:“怎么?你不满意吗?世间平安喜乐和繁华昌盛都是你内心的愿望,我把勾画出来,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我要的是真实的世界,不是这样的虚假!”韩冰说罢,手中冰刃凝结,朝着天空劈下,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口。 裂缝外,暗红色的符咒流动。 玄逸挥手融合裂缝,脸色狰狞的喊道:“你以为你想走就能走吗?” “让开!”韩冰冷斥道。 “不——!” 幻境外,星主背靠在光球上沉睡,忘忧仙草的绿光笼罩了全身,他闭着的眼帘下眼珠剧烈转动,手指挣扎着微微动了下,又再次陷入梦中。 五十八章 “唉,雁门关战事又起了!” “可不是嘛!你看,又抓了这么多战俘!” “咦,往日战俘不是运去罗山挖矿,或者海西晒盐吗?怎么到我们洛城来了……” “外族这些年连番侵袭,我们去了那么多男丁,害得不少良田都荒芜。听说月前,宰相大人就向圣上递了折子,让一些残疾的战俘卖做仆役,也好补充些青壮劳力。” “原来如此,我就说他们怎么标价那么便宜!” 冷锋从昏睡中醒来,发现关着自己的笼子外面,不少人对着自己周围这一片笼子指指点点。他按住有些昏沉的头,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笼子里。 “看这个!”有个干瘦的老头指着冷锋道,“别的都只要两贯铜钱,他居然标价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都够买一头牛了!”另一个胖胖的老头摸下脑门道,“长得一副这么寒掺的样子,还缺了一条腿,不合算!” 笼子外的几个人纷纷摇头走开。 冷锋低下头,摸了下自己的右边裤管,那里从大腿开始,就是空荡荡的。 他想起来了,他奇袭入雁门关内,被留守的军医砍去了整条腿,没想到流了那么多血,他居然还能活下来。 “这个战俘我要了!”一个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 冷锋猛地抬头,看到一个文弱的青年站在自己笼子外,清秀的五官分外熟悉,不就是那个砍下他整条腿的军医吗? “你为何在在这里?”冷锋哑着嗓子问道。 青年把三两银子递给守卫的将士,对着浑身脏污的冷锋道:“脏死了,离我远点,杵着拐杖跟我走!” 一把新制的拐杖递到冷锋面前,他默默接过杵着站起,发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4 现高矮刚好合适。 青年不紧不慢地走在前方,背对着冷锋吩咐道:“我姓章,家里世代行医,因为连年战事,全族死得只剩下我一个了,所以将军特赦我回来!以后就你贴身服侍我,把外族的那一套主人什么的都收起来,要叫我少爷,知道吗?” 冷锋低下头,声音带着军人的特有冷冽道:“是,少爷。” 章少爷停下脚步回头,表情意味不明的看了冷锋一眼,懒洋洋的叮嘱道:“你高烧了一个月,昨晚才退,暂时就不要费力说话了!” “是。”冷锋回道。 章少爷无所谓的笑笑,带着冷锋回到自己的章氏医馆。医馆里面有几个妇人正在抓药,来回招待的药童和医师都是女子。看见掌柜回来了,大家都微笑行礼,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的药童还羞红了脸。等到冷锋也走进医馆,大家脸上的笑容凝固,那个十六七岁的药童还小声念了句:“丑八怪!” 章少爷动动耳朵,咧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你!”章少爷转过头来对着冷锋,表情变为嫌弃道,“去后院的浴房洗漱了再出来!” “是。”冷锋木着一张脸答道,一瘸一拐的去了后院。 “少爷!”药童少女小跑到章少爷面前,有些委屈的抱怨道,“你让翠花特地烧水准备衣物,原来都是为了这个丑八怪啊!” 章少爷笑笑:“翠花,世间的人肯定有美有丑,你不能总是以外貌来判断喜恶。” “可是让少爷天天去医治查看的,应该是个美人才对啊!”翠花不甘心的摇头。 一旁的徐医师笑着引开话题:“好了,翠花!快去帮我把药抓来,张大姐还在等着要呢!” “哦,马上!”翠花立即跑开。 章少爷扫了医馆里众人一眼,嘱咐道:“这个人叫冷锋,以后只负责是本少爷的贴身杂事,你们不用与他太亲近!” 几位医师和药童都点头轻笑:“我等明白!” 章少爷眼中笑意璀璨,他勾起嘴角想了想,挽起袖子去厨房看自己熬煮的药粥好了没有。 冷锋认真的洗漱完几遍后,才杵着拐杖从浴房出来。 一碗温热的药粥和几叠小药膳已经摆在了后院的石桌上。 章少爷有些不高兴的斜眼看着他,冷声催促道:“洗了一个时辰,热水都变冷了,你高烧才好就这么不爱惜身体吗?快把这些药食吃了,回房休息去!” “是,少爷!” 冷锋犹豫道,他刚才洗漱的时候,特地对着清水看过了自己的脸,歪眉斜眼,满脸麻子,还有龅牙,丑得实在惨不忍睹。现在他对着章少爷清秀的脸,总有种自卑心虚之感,不明白章少爷为什么要把自己买回来。 “怎么?嫌弃我长得不好吗?”见冷锋一直埋头喝粥,章少爷有些不爽。 冷锋抬起自己习惯冰冷的脸,语气格外认真道:“不是,少爷长得很好看。” 章少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 ……………… ………… 泰山宫。 虚慎又一次御剑飞回泰山宫,对分管泰山宫事务的玉溪询问道:“星主还没有音讯传来吗?” 玉溪摇头:“虚慎,星主可能有要事抽不开身,你还是先耐心的在泰山宫等待吧!” 虚慎握拳锁眉,心中焦躁不已,他在大殿外徘徊纠结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唤出飞剑,准备再次离宫。 玉溪连忙制止他道:“距你被异界闯入者抽去近半本源之力之事,已经过去将近十年,你一直都御剑满天下乱飞,从未好好修养过,再这样下去,你剩余的寿命会不足四十年……” “玉溪,你不用再劝我了!按照推算,云灵今年已经十七岁,冥渊尊者也应该满了十岁,星主这十年来却一直不曾现身,也不告诉我等关于云灵和冥渊尊者的任何信息,我真的害怕……月池宫主许诺的第三世也会成为一场空谈!” “成为空谈又如何?那三世本来就是云灵仙子强求而来。虚慎,你何苦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而忙碌得不知爱惜自己?” “云灵爱不爱我根本就不重要,我只是希望她与冥渊尊者终成爱侣!为此,我死也甘愿!” “虚慎!你简直执迷不悟!一份云灵仙子强求得来的姻缘,怎么可能幸福?即使她真的心愿达成,你又怎么可能幸福?你应该理智点,尽早放下心中的执念!” “不……”虚慎痛苦的摇头,满腔苦涩道,“玉溪,你不曾沾染过情爱,你不懂!” 玉溪实在恨其不争:“我在星主座下,为他分管泰山宫事务已有数百年,人间的痴情怨侣不知见过多少,你这种一厢情愿倒贴的情圣,就是我最看不起的!” “够了!你真的不懂!一旦沾染情爱,人就会走入执妄,甚至堕落成魔!我只是希望云灵与冥渊尊者能顺利结成姻缘,这样你也要阻止我吗?” “我……”玉溪苦劝无效,只能叹息着任虚慎再次踏上寻找云灵仙子转世的旅途! 五十九章 次日,冷锋卯时刚到便起床。他杵着拐杖在院内转一圈,找到了厨房。 大概是因为医馆的人多,厨房比冷锋预想中的要大,里面有个长约三丈的石质灶台,有十多个小药罐依次摆开,正在熬煮汤药。 药童翠花抬起袖子擦了下汗水,草木灰在脸上画出黑色的印子,她把手里的木柴放进灶炉,抬头奇怪的看了冷锋一眼,语带反感的问道:“你不是负责少爷的贴身杂事吗?一大早来厨房做什么?” 冷锋木着脸回答:“我来准备早膳。” 翠花指着另一边的小灶台道:“少爷昨晚就帮你把汤熬好了,在那温着,自己端吧!” 冷锋杵着拐杖走到小灶台旁边,小心地揭开汤罐的盖子,一股药材混合猪骨的香味扑鼻而来,看配料是给腿脚受伤之人喝的,他不禁有些愣愣道:“少爷没有给自己准备吗?” “少爷又不像你一样,需要开小灶熬药膳!管厨房的李大娘会为我们准备饭食的。” “李大娘?”冷锋扫视厨房四周,除了认真添柴的翠花,再无第二人。 “李大娘一般晨时才来!”翠花打了个哈欠,有些疲倦道。 冷锋皱眉,现在已经卯时一刻。平日军营中卯时便要起来操练,不管是外族还是雁门关的守将,皆是如此,如果要等到李大娘来再准备早膳,少爷只怕会饿着。 沉思一会后,冷锋决定自己下厨。他将自己的药膳汤移开,取过一口铁锅架上,然后把柴火加旺,锅里放了半锅米,开始快速翻炒,半刻钟后,米粒全部焦糊,他冷静的倒了满锅油,把米粒浸盖住,继续弯腰加柴火。 章少爷被一股浓烟熏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听到厨房那边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5 传来一阵哭声,就起身过去察看。远远的,章少爷看到翠花趴在徐医师怀里嚎啕大哭,冷锋面无表情的站在厨房外,衣袍的下摆不知为何被烧毁了一半。章少爷立即脸色发白的跑过去,等看清楚冷锋身上没有其他烧痕后,他又作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下巴抬起,慢悠悠走到厨房门口。 “发生何事了?”章少爷懒洋洋的问。 “少爷!”翠花听到章少爷的声音,连忙从徐医师怀中抬头,神色惶恐道,“少爷,求你不要辞退我!为了熬今早要用的药汤,我一宿都没睡,没想到才眯一下眼睛,厨房就突然走水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章少爷吃惊的看向厨房,这才注意到里面已经一片狼藉,连墙壁都被熏黑,木质的房门至今还在冒烟。 “烧成这样,翠花你在火里面倒了油吗?”章少爷按住额头。 一直低头的冷锋木着脸道:“少爷,是冷锋的错。冷锋本想为少爷准备早膳,不知为何,锅中的油突然起火……” “你为我准备早膳?”章少爷讶然,他望向厨房内,里面除了一片焦黑,什么也看不出来。心中实在好奇,章少爷索性用脚推开木门,直接走进去。 “少爷,里面危险……”徐医师和翠花担心火势复燃,在厨房外面急得团团转。 见状,冷锋提起厨房外的一桶水,一瘸一拐的跟进去。 章少爷站在小灶台边,对着烧得变形的铁锅仔细研究,里面米粒状的焦炭被他好奇碾碎,装油的陶罐也被他打开,很快,他就推敲出当时起火的情景。 他忍着笑意瞄了冷锋一眼,捻起一点米粒焦炭放到嘴里慢嚼。 冷锋愣愣道:“少爷,这些已经糊了。” “虽然糊了,但也别有滋味!”章少爷眼中含笑道,“你在锅里加了很多油?” “是,少爷。因为米粒被炒得发黑,我便想用油煮一下。” “然后你加大柴火,锅中的油被窜起的火苗点燃,你就舀水灭火?” “是,少爷。”冷锋老实回答。记忆中,他在雁门关外生活时,都是自己烤肉煮汤,他真的不知这番操作怎会让厨房起火…… 章少爷勾起嘴角:“你去把那边角落里完好的小炉子和汤罐拿到院子中,我来告诉你怎么熬粥。” “是,少爷。” 冷锋杵着拐杖来回数趟的搬东西,章少爷双手负在背后,只做壁上观。 “少爷……”翠花哭哭啼啼的走到章少爷身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章少爷微笑着安抚她:“翠花,走水之事并非你的错,莫哭。后天你就要做新娘子了,少爷待会儿包个大红包给你压惊。” 徐医师也安慰翠花道:“别哭了,翠花。你要是哭肿眼可就做不了最美的新娘子了!” “我……”翠花被少爷和徐医师一同提起出嫁之事,羞得脸色通红。 眼看冷锋把东西差不多都拿出来了,章少爷掏出一两银子给她们道:“你们喊其他医师和药童一起,今日都出门去用早膳。顺便替我去李大娘家中说下,让她明日再来,你们也慢慢吃不用急着回来。” “咦……”徐医师和翠花一起望向准备熬粥的冷锋。 章少爷指着自己,对她们使了个眼色。 徐医师和翠花立即明白过来,一同捂嘴点头,相伴离开院子。 章少爷指使着冷锋用水淘米,等到大火烧开,再小火慢煮。冷锋不会做菜,章少爷便挽起自己的袖子,利落的做个了凉拌蒲公英。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照在章少爷腕间的翡翠手串上,让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的冷锋有瞬间的恍惚。 “这个……雪蒲英?”冷锋看到盘中的蒲公英,茫然迷惑道。 听到这句话,章少爷手上拍黄瓜的动作不停,只是背对着冷锋的眼睛已经眯起。 “什么雪蒲英?是一种生长在雁门关外的植物吗?”章少爷背对着冷锋问道。 冷锋闭了下眼睛,又慢慢睁开,脑中始终混沌一片,他有些迷蒙道:“雁门关外并没有雪蒲英这种植物……应该是我记错了。” 章少爷把最后一根黄瓜拍碎,四溅的汁水落在他脸上,他慢慢放下刀,回头仔细盯着冷锋的表情,要笑不笑道:“冷锋,你既然被我买下来了,就要尽早忘掉外族的一切!记住,你是我的仆役,我才是你每日应该关心的重点,明白吗?” “是,少爷。”冷锋与章少爷的眼睛对视,语气冷硬的回答。 很快,醋泡拍黄瓜也做好了。 章少爷冷着脸把粥都搬去自己房里,就留下两盘菜给冷锋。 ——哼,让我不高兴,你吃干菜去吧! ——呼,师父第一次做成功的粥,我谁也不会给,连师父也不行!>_< 六十章 章少爷疲倦的搁下笔,他揉揉自己的额头,一旁的冷锋连忙给他捶捏肩膀,力道不轻不重,甚是舒服。 章少爷长叹一声,抬手握住冷锋粗糙的手掌,示意他坐下休息。 冷锋摇摇头,抽回手继续为捶捏。 冷汗不停从冷锋的额头冒出。因为长时间的站立,他的左脚已经极为吃力,右脚伤痕今日不知又为何红肿裂开,更是令他不适。 “你不听我的话吗?坐下!”章少爷横眉冷对道。 冷锋木着一张脸,低声应道:“是,少爷。” 章少爷看似不耐烦的抬手,用丝帕仔细拭去冷锋的额头的冷汗,然后他的手掌按在冷锋空荡荡的右边裤管上,卷起裤子仔细察看断口。 被他一刀砍断的伤口早已愈合,留下狰狞的肉痕,现在最末端红肿起来,隐约有点血丝渗出。 章少爷暗自咬牙,他确定这不是伤口发炎,而是断腿要重新长出来的征兆。他冷着脸抬头看了冷锋一眼,那张歪眉斜眼的脸布满冷汗,正一脸不解的盯着腿断处。 ——师父还没想起来…… 章少爷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起身拿起笔,在药方里又添了两味药,等下按这个方子熬好的药浴,会让冷锋被药力催得睡死过去,他再施咒重新封印冷锋的记忆,就可万无一失。 “少爷——”徐医师哭泣着推开章少爷的门,浅紫色的罗裙上全是斑斑血迹,她对着章少爷哀伤道,“翠花……翠花她死了!” 章少爷震惊道:“你说翠花怎么了?” 徐医师悲伤到极致,她无力的扶着木门跪下,慢慢述说道:“我刚刚在出诊回来的路上……听到四处有人议论城外洛山暴徒杀人之事……呜呜……我想起今日翠花出嫁的队伍,也会从洛山经过,就特地去西城门守着,结果……结果我亲眼看到官差抬着翠花的尸体经过………” ——怎么会这样? 章少爷慢慢转头看向冷锋,他让幻境根据其中之人的想法自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6 我完善,却没料到会根据冷锋的潜意识衍生出这个情节。 冷锋木着脸看过来,眼中也是惊讶,显然之前毫不知情。 章少爷背过冷锋闭上眼,幻境内的全部信息都涌入脑海,他看到翠花一身新娘嫁衣坐在花轿中,轿夫抬着她经过洛山,然后有数名暴徒提着刀从树林里冲出来。暴徒们都断手或者瞎眼,但挥刀之势毫不含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将送嫁的队伍砍杀至尽。最后,他们将翠花从娇子里扯出来,嗜血狂笑着,一道刺进她胸口。翠花死不瞑目的睁着眼睛,瞳孔里映着暴徒们耳垂上的狼牙耳坠。 ——这个耳坠,是幻境中的外族人饰物! 章少爷脸色苍白的睁开眼睛。 “少爷,你快把他赶走——”徐医师流泪哭喊,指着冷锋满脸仇恨道,“他们外族人是恶鬼,全都冷血嗜杀!官差说了,翠花就是被逃走的外族俘虏所杀——” 恶鬼?冷血嗜杀? 章少爷袖中的手握成拳头。 冷锋听到徐医师的话,艰难扶着椅子向章少爷跪下低头,语气呆板道:“少爷,冷锋是个外族之人,确实不可信任……现在又是个残废,还要少爷费心照顾,你将冷锋发卖给别人吧。” “我说了,你已经被我买下来了,外族的那些都已经与你无关!”章少爷语气冰冷,他抬手示意,徐医师咬唇狠狠的看了冷锋一眼,便关门离去。 这个幻境由章少爷编织,连徐医师也是他制造出来的假人,徐医师所说的“恶鬼”、“冷血嗜杀”绝不是出自章少爷之意,而是冷锋潜意识里想借人说出口的话。 章少爷抬起冷锋的头,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满脸麻子还有龅牙的丑男,而是一个红色头发,浑身火焰的邪魅男子。 这副摸样! 这身异界气息! 这是虚空中另一个世界,莱卡一族的气息!师父究竟是什么时候被莱卡的法则污染了?他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发觉! 章少爷眼眶瞬间通红,他忍着泪意问道:“你在害怕吗?怕我嫌弃你?” 冷锋摇头,低声道:“少爷,冷锋终究是外族之人。” “那又如何?”章少爷追问。 “冷锋不配跟在少爷身边……” “冷锋!”章少爷露出一个苦笑,他把手放在自己心口上隔空刻下一个烙印,然后拨开衣祍,让冷锋看那个完整的树状烙痕,“你看到这个树痕吗?我其实是海外南岛之人,意外流落到这片大陆上,才被章家收养。世人都传闻南岛之人会生啖人肉,以白骨装饰门庭……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世,你会害怕我吗?” “不,少爷是个好人!”冷锋沉声道。 章少爷勾起嘴角,态度温柔道:“那么,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这不一样,外族冷血嗜杀……” “我也是外族之人,与你哪里不一样?” “我……”冷锋开始陷入纠结,他的容貌不停来回变换。 章少爷又加了一句:“你扪心自问,可曾对我起过杀心?” “在雁门关时,冷锋曾经……” “雁门关时不算,我问你被我买下来之后!” “……没有,冷锋没有再对少爷起过杀心!” “我就知道你没有!”章少爷笑道,“冷锋,外族之人冷血嗜杀,不代表你也冷血嗜杀!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继续留在也是外族之人的少爷身边吗?” 冷锋的脸最终变回丑陋的模样,他语气真挚道:“冷锋会永远守在少爷身边!” 章少爷灿烂一笑,他扶起冷锋,柔声说道:“随我去抓药吧!早点熬好药浴让你泡澡,也好免得你的伤口继续疼痛。” “是,少爷。” 院子中,徐医师扶着廊柱痛哭,沾满血迹的裙子被她揉的皱巴巴,一面铜镜从她怀中跌落,那本来是她想送给翠花的礼物,可惜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翠花……为什么……” 徐医师不停抽噎,伸手颤抖着想把铜镜拾起,却只摸到一把铜质匕首。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满身是血的翠花站在面前,表情僵硬的在说什么。 徐医师的眼睛慢慢张大,她脸色扭曲喃喃自语:“……你是说,杀了冷锋?……对,杀了他,替你报仇!” 徐医师满腔恨意的爬起来,抬袖抹去眼泪,周围根本就没有翠花的身影。她却仿佛魇住了一般,猛冲到刚刚推开`房门的冷锋面前,伸出铜质匕首刺下! 冷锋猝不及防下被刺穿心口,眼前一黑。 幻境外,星主猛地睁开眼睛,意识还未清醒过来,又被绿光迅速包围。 幻境内,章少爷一脚踢飞徐医师,她立即变为绿光散去,由铜镜幻化的匕首摔落在地上,变成命主法杖的样子。 章少爷对着法杖咬牙切齿道:“如果你再来毁我幻境,即使你是此界最后一支星命之丈,我也会毁掉你!” 说罢,章少爷抱起冷锋的尸体走入漫天的绿光中。 命主权杖在地上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鸣,紧追他们而去。 六十一章 烈日当空。 躺在村头大树荫下乘凉的可薇捂袖打个哈欠,把手中的的莲蓬轻轻砸到楚楚背上,正在绣荷包的楚楚被吓一跳,她回头瞪了扑哧笑个不停的可薇一眼,伸手将莲蓬拾起来,洗得干干净净已经有些发白的粗布袖口蹭到一点泥,被她仔细的拍在坐着的席子外面。 “楚楚,你做事真婆妈,看来真的只有我受得了你!”少女可薇撑着下巴抱怨,然后在席子上伸个懒腰,舒服的翻了个身。 “可薇,这席子可是我的嫁妆,以后我们都要枕着它睡了。现在尽量不弄脏,洗起来可以用力轻点,也免得洗坏。”少女楚楚笑着回答,继续绣制手中的荷包。 可薇从席子这头爬到楚楚身边,看着她认真做事的表情,美丽的杏眼眨了眨,然后拿起破了一个洞又被碎布缝上的蒲扇,为楚楚慢慢扇风。 “你难得休息一天,不用做豆腐和割猪草,别累着自己。”楚楚停下动作,对着可薇温柔道。 “你也难得休息一天,为什么还要辛苦缝荷包?” “好吧,没有认真陪你,是我的错!” 楚楚笑了笑,把手中的针线绣棚放入竹筐里,仔细用粗布盖好,等一切收拾妥当了,她再拿起之前砸中她的莲蓬,慢慢剥出里面的莲子。翠绿的莲心自己吃掉,雪白甘甜的莲肉喂给可薇。 可薇头枕在楚楚的腿上,惬意的张嘴等喂食。她的粗布衣服上全是大小不同的各色补丁,头发用一根破烂的布条绑起,素净的脸上半点脂粉也未施,手指看着白净却粗糙起茧,倒是有点短的指甲被染成了亮眼的红色,因为凤仙花的叶子野地里到处有不要钱,不然她连最后这点少女爱美的小愿望都不能达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7 到。 楚楚的衣着打扮与可薇一样,只是看着干净整洁些,她的身份是绣娘,一双手比可薇的纤细光滑许多。 即使细嚼慢咽,一个莲蓬也吃不了多久。 可薇长叹一口气,有些小声的开口:“楚楚,你听到路过的行商怎么说嘛?他们说我们柳秀侯有病……说是四小姐继承柳秀侯前落水高烧的时候,就被烧坏了脑子……” “嘘,这话怎么能在外面说?”楚楚紧张的压低声音。 “可是家里那么多妹妹,我们也没地方说啊!”可薇跟着压低声音。 “那就等我们明天成亲了,搬到城里再说。” “楚楚……”可薇有点紧张纠结道,“你真的不后悔嫁给我吗?” “是你嫁给我!”楚楚纠正道。 “好吧,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个名分问题,我就是怕你后悔!” “我不后悔,就算我们以后日子过得不好,也绝对不是你的错。你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三个妹妹,我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是我们嫁不出去,爹娘才做主让我们成婚的。” “然后,他们就好去侯府领赏钱,随我们在城里自身自灭。” “可薇,你是不是后悔了?毕竟我们本来只是好姐妹,要不是侯爷突然下令推行女子成婚,还颁发丰厚赏钱,我们根本不可能会这样……” “我没有后悔,只是……我哥要议亲了,所以我爹娘急缺钱主动找上你家……每次想到这个,我就难受得想哭!” 楚楚轻拍可薇的背,温柔的小声道:“明天我们成亲后,户籍就独出去了,到时候你做豆腐,我绣东西,还有侯爷奖励的一小个宅子,我们会过得很好的。” “嗯……那你会不会有一天碰上自己喜欢的男子,要与我和离?” 楚楚笑着摇头,有点无可奈何道:“可薇,你今日怎么这般多愁善感?我们成亲,就是拜过帝君了的,有帝君庇佑,日子肯定会处得和和美美,长长久久……那是谁?” 可薇听到楚楚的话,撑着手臂起来,看到村外的小道上,有个撑着油纸伞的人正在走近。可薇看看艳阳高照的晴空,又看看那把精美的水墨纸伞,小声疑问道:“没下雨还撑伞?也和侯爷一样脑子坏了?” “可薇!”楚楚小声严肃道。 可薇听话的闭嘴。 等到那个撑着伞的人走近,她们发现来者是名道姑打扮的女子,脸若银盘,笑如娇花,清冷中带着一丝妩媚,衣服纹样与传说中的星云宫仙师极为不同,腰间挂着一块玉牌,隐约刻着“万法”二字。 一只罕见的绯雨鸟停在道姑肩头,乖巧的侧头看着楚楚两人。 “不知仙姑是?”楚楚左手压右手,微微低头行礼。 道姑撑着伞对两位少女一笑,斯文有礼道:“贫道万法派‘莲月’,正在游历苦修中。敢问这位姑娘,此地是否已在柳秀侯辖地内?” “回仙姑,此处是古丘村,我们侯爷确是柳秀侯。” “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了。”莲月道姑柔柔一笑,视线在楚楚和可薇身上扫过,有些好奇又略为尴尬道,“贫道月前在大梁都城游历时,听到许多人在讨论你们的柳秀都城,说你们新上任的柳秀侯颁发了推行两名女子成婚的法令,不知是否当真?” “不怕仙姑见笑,侯爷确实在推行这个发令,我与身边的可薇明日便要因此成婚了!” “啊!你们等贫道一下!”莲月道姑惊讶的看向两人,接着惊讶的表情变为祝福,她把伞搁在肩头,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堆符咒,手忙脚乱的翻找起来。肩头的绯雨鸟轻轻啾了一声,飞到她的手臂上,低头把一个精致的符咒衔了出来。 “对,小红,就是这个!”莲月道姑从绯雨鸟那接过符咒,举着符咒对楚楚与可薇两人捏诀,一道微光,精致的符咒一分为二,她把它们递过去,“这是夫妻同心咒,平日里你们可以用它来互相传递话语!” “夫、夫妻同心咒?”楚楚和可薇一起羞红了脸。 莲月道姑微笑道:“你们明日成婚,这只是一点微薄的贺礼而已!贫道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那个……”可薇忍不住开口问道,“仙姑是从别处来的,不会觉得我们柳秀女子成婚之事怪异吗?” “贫道游历天下近几十年来,除了柳秀都城,确实未曾听闻别处有女子成婚,然则你们彼此情深,又是双方自愿,成婚之事又何需贫道这个外人来干涉呢?再说,贫道真的觉得只要两者相爱,同性成婚也不需在意!” “仙姑真是豁达超俗之人!”楚楚感叹赞道,“其实可薇会与我成婚,也是无奈之举。不知为何,我们柳秀境内这二十多年来,人人子嗣兴旺,但约莫四胎中才有一名男子,如今十里八乡待嫁的女子已有数千人,适龄的男子却不足五百个……如若不然,可薇这般出众勤快的女子也不会便宜我!” 可薇不高兴地牵起楚楚的手道:“楚楚愿意与我成婚,才是便宜了我可薇!” 莲月道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所以你们柳秀侯才推行这般特别的法令!” “也幸好我们柳秀侯推行了这个法令!”可薇似无奈又似庆幸的叹了口气,微红嘴唇鼓起,“与我们相邻的惠州都城,一直要我们柳秀推行一夫多妻的法令,说只有这样我们柳秀才不会大乱!” “一夫多妻?他们的意思难道是要一名男子娶数个妻子?”莲月道姑不敢置信道。 “对!他们就是这个意思!” “惠州侯辖地内的人简直莫名其妙!”莲月道姑愤恨道,肩头的绯雨鸟跟着她一起不高兴的啾啾叫,“今日`你们柳秀的女子多,他们就想一夫多妻,昔日惠州境内被异界闯入者弄得女子十死其九时,怎么不见他们提议一妻多夫?” “什么叫‘异界闯入者’?”楚楚好奇道。 “异界闯入者就是你们口中的妖怪。”莲月道姑回道,因为气愤,她弯弯的柳眉都要倒竖,“三百年前,惠州有一群妖怪生食女子血肉,不过两日惠州就女子十死其九,后来星主及时将那群妖怪斩杀,你们这些相邻都城之人才未受其害。但惠州也因此女子奇少,未嫁之女被四处追捧。没想到三百年后的现在,他们反而视女子为物品,毫无尊重之意!” “星主又是?”可薇不解。 “你们把他理解为星云宫的仙师吧,反正他们同出一脉。”莲月道姑叹道,她实在是情绪激动,竟然忍不住与萍水相逢之人说起那些秘辛。 绯雨鸟蹭蹭莲月的脸,安慰她。 莲月道姑对着楚楚和可薇一拜:“贫道此番特地来你们柳秀,就是想拜访一下你们新任的柳秀侯,趁现在天色还早,贫道要继续出发了,祝二位成亲顺利,幸福美满!” “谢仙姑吉言!”楚楚和可薇一起低头回礼,等再抬头时,四周已经空荡荡,不见莲月身影。 她们看下手中的符咒,对视一笑,牵着的手彼此用力握紧! 六十一章 罗倩儿在街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8 上来回找了一阵子,才在斜对着侯府的巷子里看到李大娘。李大娘正一边闲谈,一边给客人梳头发,罗倩儿仔细一看,巧了,那客人还是自己的好友穆芊芊。 “李大娘,你怎么把摊子移到这儿来啦,可让我好找!还有你,芊芊,居然不等我便出门了,也让我扑了一场空!”罗倩儿娇声抱怨道,在李大娘摊子提供的藤椅坐下。 李大娘看到罗倩儿,连忙笑道:“倩儿姑娘,你是一个月没来大娘这儿,才会不知道我的摊子月前就搬到了这里!” 罗倩儿不解道:“好好的为何要移动位置,李大年你也不怕像我这样的客人不能与你做生意了!” 正被挽头发的穆芊芊轻笑道:“倩儿,大娘的手艺在周边几条大街都是极出众的,历来只担心客人等得不耐烦抱怨,可不担心客人少,你看你,不是也特地找过来了吗?” 李大年笑眯眯道:“大娘可当不得穆衣姑娘的夸奖,我搬到这儿来实在是因为自己想要看热闹。月前我们柳秀侯爷不是推行了女子成婚的法令么?这天下其余的七王二十三都哪个不是震惊哗然,到现在还在议论纷纷,隔壁的惠州候更是日日派人来我们柳秀指手画脚,实在令人厌烦!” “对,对!我们柳秀都城的事,何需听惠州都城的人来指派,惠州那边好大的脸!” “听闻惠州候二十多年前曾经求娶过我们上任柳秀侯爷,被严词拒绝,我看那,肯定是他怀恨在心,借机报复!” “哼,惠州候先求娶梁邶的继承人梁菡烟不成,才来找我们上任侯爷,他自己又是个薄情寡幸之人,上任侯爷怎么会中意他?” 听到罗倩儿与穆芊芊议论不停,李大娘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眉飞色舞道:“你们也知道当年惠州候求娶我们柳秀侯爷之事?我们柳秀历来女子继任侯爷情况居多,惠州都城那边一直说我们阴气太盛,定会遭帝君厌弃,当年惠州侯来议亲的时候,更是下巴都要戳到天上了。那时大娘我还年轻,正随着老母学习挽发的手艺,就是在这条巷子里,我亲眼看到惠州侯被我们侯爷的一干侍女抬到大门口,然后灰头土脸的扔到大街上,惠州侯带来的将士拔剑想要冲进去找侍女们的麻烦,又被我们柳秀的侍卫缴了械,当时万人空巷,几乎整个都城的人都拿着扫把掸子一类的对着惠州候他们又追又打,让他们狼狈不堪的到处逃窜,吓掉了半条命才逃出都城!时隔这多年,大娘我每每想起当年的盛况,都笑得停不下来!” 罗倩儿和穆芊芊想象李大娘描述的情景,立即咯咯笑个不停。 “那些惠州的酸儒长舌男!不说七个王城,便是在剩下的二十四个都城里,他们论学识底蕴不及淮阳和梁邶,论武艺侠风不及塞外和东川,论富贵修养也不及苏杨和洛安,却一副鼻孔朝天、自视甚高的样子,天天挑我们柳秀的刺!鲛海都城可是历来女子为尊,未出嫁的男子上街都需蒙面纱,他们若是想议亲,便要求女子与男子当街武斗,女子得胜挑落男子面纱才成!我从小长大,却未曾听到惠州对此有一句多话!” “芊芊,惠州那些人哪敢啊?万一鲛海断了惠州的绞纱供应,惠州可不急死!再说,鲛海的男子个个武艺高超,惠州的那群竹竿哪里打得赢!他们惠州也就会欺负我们柳秀这群弱女子!” 李大娘为穆芊芊编好最后一个小辫,然后抹上刨花水定型完工,她接过穆芊芊的三文铜钱,示意罗倩儿坐下道:“倩儿姑娘今日想梳个是什么发髻?” 罗倩儿看看正对着铜镜欣赏自己发型的穆芊芊,掩袖笑道:“就挽与我好友一样的发髻!” 穆芊芊撇了罗倩儿一眼,嘟着嘴道:“倩儿,你好讨厌,我这个发型可是自己特地想出来,准备簪那套烧蓝发饰,稍后与罗郎相见的!” “那可巧了,我也有一套一样的烧蓝发饰!” “罗郎从洛城买了两套回来,你是他的妹妹,自然也有!” 罗倩儿看到穆芊芊那副不高兴的样子,取笑道:“嫂子,看来大哥什么都与你说了!” 穆芊芊胀红了脸:“倩儿!昨日才议亲呢,别这么快就喊……” 李大娘一边挽发,一边听着两位未来的姑嫂闲聊,暗自高兴又知道了一项谈资,却不料正坐在自己身前的罗倩儿突然起身往前。 “疼——”罗倩儿惨呼。 “我的好倩儿姑娘,你怎么突然起身?”李大娘连忙松开手中的头发,替罗倩儿按摩头皮。 罗倩儿一边按头抽气,一边眯眼指着柳秀侯府的大门:“快看那里!” 李大娘和穆芊芊一起朝柳秀侯府大门望去,发现一个惠州官员打扮的男子被侍女扔了出来,正在大街上捂着屁股骂个不停。 李大娘哼了一声道:“肯定又是来劝我们侯爷推行一夫多妻的!” 穆芊芊鄙视道:“我们柳秀是允许两名女子成婚,又不是男女不能成婚了,到底哪里碍着他们惠州的眼了!” 李大娘有些生气道:“我在这里守了一个月,他们惠州天天派人来,真是死性不改!要是侯爷真答应了他们搞什么一夫多妻,大娘我的四个女儿都让不嫁了,我宁愿她们去泰山宫终身叩拜帝君,也不要她们与别人共侍一夫,到时候受尽委屈!” 罗倩儿也笑笑,心中暗道,宋大哥已与我议亲,他要是敢再多娶,我定扒了他的皮。 惠州官员还在当街叫骂,柳秀侯府的大门又再次打开,吓得那个惠州官员连滚带爬跑远几步,就看见一群侍女拿着锣鼓与一张很大的红纸出来。她们把红纸张贴在墙上,不停敲鼓示意路人前来围观。 一个侍女高声喊道:“侯爷有令,即今日起,与惠州停止贸易往来,我柳秀的丝绸织品不再贩往惠州,粮食盐油皆从梁邶等地,由货船从鲛海城经过运来!此外,宁州侯现大量收购本地的琉璃玉,愿意以宁麦二十斤换琉璃玉一斤!” 六十二章 听到这些话,围观的众人只觉大快人心,从此粮食不再从讨人厌的惠州购买,一直被柳秀本地推崇的琉璃玉也终于打开的销路。 听闻上任宁州侯逆行倒施,一直对辖内苛捐杂税,弄得宁州饿殍遍地,这任宁州侯揭竿而起,实乃民心所向,不出三个月便将上任宁州侯一脉囚禁,前去泰山宫祭拜帝君时,还被泰山宫仙师赐下一枚百病全消丸。宁州那的人也勤快,现在宁州都城富饶繁华得直逼苏杨。而宁麦好吃美味,年产惊人,如今与柳秀直接琉璃玉兑换,也是双赢。 “我们柳秀的丝绸织品天下闻名,却因为被惠州阻断商路,只能从惠州购买钱粮,丝绸织品的价格也被压得极低,弄得柳秀半数以上的人只得温饱,他们惠州却不事生产还能人人富贵!如今侯爷为我们打开了商路,嘿嘿——”一个大叔笑道。 一个小娘子也笑道:“当年大小姐、二小姐接连急病而亡,三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59 小姐拒绝接任柳秀侯位,四小姐又被人称之……咳咳,那个啥,我们都担忧柳秀后继无人,却没料到四小姐即位后,把柳秀辖内管理得井井有条!还为我们解开了惠州的钳制!” 穆芊芊听着众人议论,努力拨开人群往里面挤,忽然,众人齐声惊呼,然后大笑起来。她听罢,知道有更令让人开怀之事发生,连刚刚挽好的发髻都不顾,努力一钻。 敲锣的侍女们已经退开,露出贴在墙上的红纸上,上面拳头大的字写到:“今日接到泰山宫飞剑传书,惠州侯昨日于泰山宫祭拜帝君时,提出买卖柳秀人口与一夫多妻的建议,已被帝君当场雷电击毙!开天以来,天下众生平等,历来实行一夫一妻制,如今柳秀一妻一妻制可,惠州一夫多妻制不可,帝君之意无需赘言,望诸位认为一妻一妻制有违天意者,及早醒悟!” 红纸的落款上,还盖着柳秀侯爷章印红泥,说明此文书是柳秀侯爷所写,真实无误!柳秀与惠州的恩怨那般多,也难怪围观众人大笑不止了! 莲月道姑撑着纸伞站在柳秀侯府前,一眼就看到了红纸上的内容。 帝君宽厚仁慈,其威严却也不容置疑。惠州这些年歪风邪气不止,她早也就料到他们会有惹怒帝君的一天! “这位仙姑,不知你来我们柳秀府前,是为何事?”站在侯府前的侍女恭敬道。 莲月道姑微笑道:“贫道万法派‘莲月’,因钦佩柳秀侯为人,特地从别处赶来求见,希望姑娘能为贫道通报一声。” 说罢,莲月道姑肩头的绯雨鸟也啾啾两声,华丽的尾羽摆动几下。 侍女见状,轻笑着点头入府内通报。 莲月道姑侧过头,轻轻抚摸绯雨鸟的羽毛,柳叶眉微微蹙起。她现在只是走到了大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气息,联想到柳秀辖内这二十年来突然子嗣兴旺之事,她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仙姑,侯爷请您入府一会!”侍女走回来道。 “有劳姑娘了!”莲月道姑点头微笑,撑着纸伞跟着侍女往柳秀侯府内走。一路上,草木茂盛,仿佛走到了郊外的庄园,那股奇异的气息越来越浓。 有个少女的声音远远传来:“如今柳秀财政吃紧,今年我等前往泰山宫祭拜帝君之事挪到年末。” “侯爷,不可啊!”有个男子的声音规劝道,“每年前往泰山宫祭拜帝君之事,是数千年来的惯例,即使我们柳秀落魄得只有四轮马车之时,也未曾中断过。” 少女的声音透露出不耐烦:“我并非是要中断每年一次的祭拜帝君,而是想挪到年末,直接在星云宫度过年关,这般便可今年和明年的祭拜帝君之事一次解决,也好为柳秀省下一笔开支!” 另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侯爷,祭拜帝君需要心诚,你不可如此敷衍了事啊!” 少女怒道:“我若不心诚,便让帝君雷电现在劈了我!” “侯爷切莫这般说!” “侯爷千万慎言,我等也是担忧……” 少女又道:“帝君尊贵在上,你们要怎么表达对帝君的崇敬是你们的事!我身为柳秀侯,却是查遍典籍,也未见帝君曾言让我们年年前往泰山宫祭拜。就连泰山宫的建立,都是为了调解天下七王二十四都的纷争,是作为仲裁之地!我们前去祭拜帝君,泰山宫会接待我们,我们不去,泰山宫也不会多言!而若是心诚,即使对着家中帝君画像叩拜,也是一样!” “你……你口出狂言,大逆不道!”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子声音忽然插进来,“你这个孽子,你把老大和老二都害死,连老三都被逼得离家独居,还有我可怜的五儿,也被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歹人活活烧死!现在你还——” 少女大怒:“来人,把老夫人带回房中好生看管!” 那个上了年纪的女子声音立即被人捂住,然后几个侍女推开走廊那边的房门,扶着一个满脸扭曲仇恨的老太太离开。 “这是?”莲月道姑对身边的侍女问道。 侍女苦笑小声道:“让仙姑受惊了,你刚才见到的老夫人是我们上任柳秀侯,因为五公子惨死受了刺激,才……” 莲月道姑递给侍女一个符咒,叹息道:“贫道的这个符咒能安神助睡,姑娘若是可以办到,就找时间把它放在老夫人房中吧!” 侍女接过符咒,屈膝行礼道:“多谢仙姑!” 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翁从那扇房门退出来,看到侍女与莲月道姑走近,便勉强微笑示意,再慢慢走开。 侍女轻敲房门道:“侯爷,万法派的仙姑来了。” 少女的声音从房门里传来:“快请仙姑进来!” 侍女低头推开雕花木门。 莲月道姑握紧手中的伞柄,藏在袖子里的手还捏着一张符咒。 那股奇异的气息扑面而来,隐约有着不同于此界法则的异样感。莲月肩头的绯雨鸟猛地收缩瞳孔,金色的眼睛里透露出锐利诡异的气息。 房内,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女背对着莲月道姑,手中拿着匕首在雕刻什么东西。 “仙姑先请坐!我七日前才派人去万法派寻求帮助,却没料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少女似乎有点疲倦,声音有气无力。 侍女退下合上门。 莲月道姑盯着柳秀侯的背影皱眉,那股奇怪的气息已经浓得令人晕眩,房里的光线也很暗淡,让人产生柳秀侯已与房内的阴影融合的幻觉。 “不知侯爷找万法派有何事?”莲月道姑警惕的问道,她已离开万法派近百年,此次前来本是好奇柳秀侯为人,并不知柳秀侯明明满身异界闯入者的气息,还敢与万法派的联系之事。 “咦?我在信中不是说明了吗?” 柳秀侯说罢,转身看向莲月。那张本该清秀的少女脸蛋,右半边血肉都呈腐烂之态,有数只白色的小虫在肉里扭动。 “你——”莲月道姑惊吓失声。 柳秀侯对莲月道姑微笑一下,脸上的虫子跟着抖动,她手中拿着一块血淋淋的不知名白骨,骨面上画着扭曲奇特的图案。 绯雨鸟忽然高鸣一声,几乎瞬移一般飞到柳秀侯面前,尖锐的鸟喙对着柳秀侯的脸啄下。 “啊!”血肉飞溅到地上,莲月被吓得脸色惨白,她修道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柔软的掌心立刻渗满冷汗,纸伞开始慢慢从手中滑落,她却双眼死死紧闭,不知道动作。 莲月身后,闭合的木门悄悄打开,另一个撑着纸伞的人走进来,面部表情的向她伸出了手。 见状,被绯雨鸟叮得血肉模糊的柳秀侯,默默咧出一个笑容。 六十四章 万法派“玉宇”这支,人人伞不离手,伞在人在,伞毁人亡。 莲月道姑修炼至今,一路坦途,鲜少与人争斗,如今惊慌之下两眼紧闭,连手中的符咒都不知射出,又怎么能发觉背后有人来! 伞柄终究从莲月手中跌落,背后那只手随即狠狠拍在她背上。 重击之下,莲月浑身灵力震荡,一口鲜血喷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0 洒而出,整个人也摔倒在地。她惊恐的抬头,看到门外有人撑伞而入,伞下人的秀美容颜,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莲月立即一脸惶恐的翻身跪下,对来者磕头道:“不肖徒孙莲月拜见师叔祖!” 撑着伞的曲湛对莲月冷哼一声道:“你不经我允许,便擅自离开山门,心里还有我这个师叔祖吗?” “徒孙知错,愿受任何责罚!”莲月的额头在地板上重重叩下,起了好大一块红肿淤血。 曲湛面色不愉道:“满口虚言,你若真的愿认错,为何这么多年来都在外游历,不曾返回派中?” “徒孙……徒孙……”莲月的脸色几度变幻,最后惧于师叔祖的的威严,心虚的小声吐露实言,“徒孙当年擅离山门,与一书生贺郎结为夫妻,虽然数十年恩爱不减,但是贺郎肉`体凡胎,五十年前便寿终正寝……徒孙非是担心回到派中会被责罚,而是想尽可能的在天下四处游历,盼望遇到的人中会有他的转世,即使彼此见面不相识,却也是一个卑微的念想!” 曲湛怒其不争道:“愚蠢!难怪你功力退化至此,心中纠结情爱,便是‘玉宇’功法的大忌!今日我便将你逐出……” “师叔祖,徒孙真的知错,求你不要!”莲月哀声恳求道,用力连磕头数下,弄得地板上血泽斑斑。 曲湛的纸伞上,一条水墨长龙晃动下,从伞面游出,幻作程掌门的虚影,他看着地上的苦苦哀求的莲月,叹息一声,劝好友道:“曲兄,莲月的天资在你们‘玉宇’一支中,堪称空前,你也一直对其给予厚望,如今她爱恋之人已经逝去,你不妨再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彻底放下!” 听到好友的话,曲湛心中沸腾的怒意稍平,他不高兴的广袖一甩,将莲月离手的纸伞重新卷回莲月肩上,对其怒目而视道:“这是最后一次,我‘玉宇’伞在人在,你若再让伞离手,就别怪师叔祖将你废去功力,逐出本支!” 闻言,莲月赶紧两手紧紧抓住伞柄,拼命保证道:“徒孙必谨遵师叔祖教诲,再会不让伞离吾手!” 曲湛懒得再看莲月一眼,他向前走几步,欲去助柳秀侯一臂之力,身旁的程掌门摇头示意道:“曲兄稍等,这只绯雨鸟绝非凡类,有它出手,效果会比我们出手更好!” “哦?”曲湛有点不解,绯雨鸟虽然罕见,但是能与异界闯入者相斗之事,他从未听闻,不过程兄是他多年好友,绝不会诓骗于他。曲湛便索性撑伞停步,静待后续发展。 绯雨鸟用力在柳秀侯脸上又啄数下,几乎把柳秀侯右边脸上的腐肉全部去除,扭动的白色小虫子拼命往肉里钻,仿佛已经触到肉里面的白骨。 柳秀侯攥住手中的奇特骨头,任绯雨鸟啄个不停。 下一刻,绯雨鸟忽然又尖鸣一声,浑身金光笼罩,扭头将柳秀侯脸上的异物完整叼出来。 鲜血飞溅之中,一只拳头大的白色肉虫在绯雨鸟小小的鸟喙上奋力挣扎,却被金色光芒照得滋滋作响。白色肉虫上,不少细小的触须扭动不停,像是上百只小肉虫一般,竭力往绯雨鸟身上缠。 “原来只有一只!”曲湛惊讶道。 绯雨鸟身上的金光流动,反倒把肉虫整个卷了进去。肉虫很快就被金光灼得奄奄一息,然后绯雨鸟的鸟嘴不断变大,把虫子全部吞了进去。 柳秀侯松了一口气,顶着血肉模糊的脸对曲湛屈膝行礼,真挚感谢道:“柳云宵谢万法派仙师相助!” 曲湛点头回礼道:“云霄仙子不必多礼,是这只绯雨鸟帮你解除了异界闯入者的侵袭!” 云霄仙子四个字一出,柳秀侯脸色大变,她抓着手中的骨头恨声道:“我已过泉台,昔年云廊的身份何必提起!” 曲湛挑眉道:“云霄仙子这番言语,莫不是要叛出月池宫主门下?” 柳秀侯呵呵冷笑:“昔年月池宫主处心积虑,让云霄仙子骗过帝君,从泉台投胎至柳秀,却又何曾想过泉台灵识之力非他一道封印可挡?是以,云霄仙子过泉台时,便被灵识破印洗去记忆!如今的柳云宵是云霄仙子,也不是云霄仙子,我有云霄仙子的法力,记忆却只有这十六年来的柳秀过往,现我已重回帝君之下,绝不会再听月池宫主调遣!” 程掌门叹息道:“如此说来,是你一直在此地阻挡异界闯入者了。” 柳秀侯咬牙道:“月池宫主与幽浮一族勾结,要在柳秀撕开此界壁垒,所以让云霄仙子来接应。我身为柳秀侯,当庇护辖内子民,怎能让月池宫主毒计达成?” 程掌门认真看了柳秀侯一眼,缓缓道:“这么多年来,星主失踪,让你一人苦守在此,辛苦了!” 柳秀侯摇头,一滴泪从她眼中滑落:“此地不光幽浮一族想要入侵,还有真理之界子民和生命世界的下任界主。二十年前,有真理之界的人逃到生命世界,却不料生命世界也很快被幽浮一族攻破,慌乱之下,那个真理世界的子民带着生命世界的下任界主阵法转移到本界,在上任柳秀侯腹中伪装成双子诞下,也因此,柳秀境内被生命世界的法则感染,子嗣兴旺,女子数倍増之……我将大姐、二姐斩杀,又把幽浮之人投胎的五弟活活烧死,却不料他火烧不灭,反倒寄生在我脸上,欲将我吞吃。” 曲湛了然,看来月池宫主费尽心思布下的这枚子已经被破,如今云霄仙子倒戈相向,冥冥之中,确实有人在与月池宫主执子以对。 还跪着的莲月吃惊捂嘴,她没料到疯癫的上任柳秀侯之语,居然句句属实,可是其间对错,却只能说天意弄人! 柳秀侯抹去泪水,冷笑继续道:“这些年,我独木难支,虽有下任生命世界之主的骸骨在手,却也度日艰难,只盼着星主能早日发现此处异状赶来,却不料一直苦等不至,发信去万法派求助本是抱着侥幸心理,想赌上一把,现在你一语道出云霄仙子四字,我便知道万法派也被月池宫主掌控!” 曲湛接道:“你特地吐露这些秘辛,是想拖延时间?” “是,我已将最后一块生命之主骨头刻好在手,现在全身灵力调息完毕,你们谁也不能阻挡我与其融合,暂时挡住此间壁垒裂缝数十年!”柳秀侯说罢,手上骨头符文流动,欲抛弃性命魂魄与其彻底融合。 “稍等!”程掌门连忙阻止道,“我们已在星主座下,既已得知此地危难,只会助你,绝不为难!” “没错,虽然月池宫主数番以利诱之,但我万法全派都受星主调遣,绝不会站在月池宫主那边!”曲湛抬手按住胸口的火焰烙印,接着手掌举过头顶道,“帝君在上,此番我万法前来相助云霄仙子,共守此处壁垒,若有异心,天诛地灭!” 柳秀侯手中的骨头光芒淡去,她放下一直吊着的心,开始用灵力愈合脸上的伤口。 程掌门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惯来心细如尘,联系柳秀侯的一番话,他追问道:“你未等到星主,宁愿冒险联络曾有月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1 池宫主暗子的万法派,也不愿意联络泰山宫,难道是因为……” “确实如此!”柳秀侯回道,“泰山宫中,有一枚月池宫主暗子,一直深受星主信任,我实在不敢冒险与泰山宫联络!” “啊——”莲月惊呼道,看着众人都对她望来,她悔恨不已,“我在府外发现异界闯入者的信息,就已符咒传讯给了泰山宫!” 绯雨鸟啾啾两声,用翅膀盖住脸。 情况只怕要糟了…… 六十五章 发光的符咒从远方飞来,被玉溪随手接下,他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淡定冷清的表情为之一变。 “玄空何在?”玉溪喊道。 一个正在整理书册的弟子听到声音,连忙从后殿赶到前殿,低头恭敬道:“禀告玉溪统领,玄空在此!” 玉溪眉头深锁,询问他道:“新任柳秀侯何时上的任?” “回禀玉溪统领,新任柳秀侯是在去年六月份上的任。”玄空回道。 “六月份?”玉溪心中咯噔一下,虽然没有明文要求,但几千年来,天下七王二十四都的王侯每年都会来泰山宫祭拜帝君金身一次,新任柳秀侯却从去年六月到今年九月都不见踪影,果真是心虚吗? 玄空在泰山宫中,最爱听来往的诸位王侯谈天下八卦,此事他记得一清二楚,他对玉溪道:“的确是六月,玉溪统领。玄空还听闻当时上任柳秀侯从泰山宫回到柳秀,得知她宠爱的第五子居然被大火所噬,悲痛之下患上了癔症,这才会让第四女柳云霄匆忙接过侯位……” 玉溪手中的符纸立即捏皱,他脸色发黑道:“你刚刚说这任柳秀侯叫什么?” “回玉溪统领,这任柳秀侯名柳云霄,柳是柳秀柳,云霄是‘云从此心随风去,霄汉何曾留飞絮’的云霄。” 云从此心随风去,霄汉何曾留飞絮? 玉溪的脸色几乎黑如染墨,他在心里反复念这个诗句,云霄仙子这四个字险些脱口而出。 玄空发现统领的脸色越来越糟,他告罪去后殿拿来柳秀的相关资料,再回前殿双手奉上,打算溜为上策道:“禀告玉溪统领,这任柳秀侯的相关资料全部在此,统领不妨细看,玄空便先行退下了!” 玉溪一言不发的接过资料,挥手让玄空离开。玄空赶紧往后殿跑,准备等统领的心情恢复之后,再出来探听八卦,结果刚跑远两步,他就听到身后一阵撕纸声。 玄空吃惊的回头,发现统领已经将资料都撕碎,表情也几乎愤怒扭曲,还不时低声喃喃自语道:“原来……云……宫主……真的为你感到羞耻……” 纸屑撒了一地,然后全部被玉溪用法力烧毁,他转身看向盯着自己的玄空,沉声道:“我有事将即刻赶往柳秀都城,若是这段时间内,虚慎副统领回了泰山宫,你定要想办法遮掩此事,为我拖住他!” “玉溪统领,星主曾有令,你必须时刻镇守泰山宫,不可擅离!”玄空不敢应下,低头劝阻道,“虚慎副统领历来分管泰山宫外的杂事,统领何不让他去柳秀为你分忧,这样也无需担忧星主责罚!” “这是我的私事,不需麻烦虚慎副统领,也不能让他知道!如果你敢对他透露半个字,我定将你关押静室,思过百年!”玉溪冷冷道,手中捏诀,一道丈长的纸鹤出现殿中。 玄空低头小声回道:“玄空领命。” “起!”玉溪踏上纸鹤的背部,捏诀低喝,驾着它飞离泰山宫。 玄空这才抬头,脸上一贯不正经的表情已经变为严肃,他掏出怀中的符咒,写下玉溪私自前往柳秀,望副统领前去阻止这行字,接着催动符咒,让它飞去寻找虚慎。既然玉溪统领敢不听星主之令擅离泰山宫,他就敢违抗玉溪统领的指令。即使会被关押静室,受百年孤寂,他也绝不会让星主的命令成为空谈。 天空中,驾着仙鹤的玉溪身影越来越小。 玄空摸下巴,虚慎副统领的御剑飞行术比纸鹤飞行要快数倍,说不定会比玉溪统领还先到柳秀都城,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碰上! …………………… ……………… ………… 柳秀城外的荒山里,有人种了满山谷的泪芍药,每次风起,鲜艳的花瓣都四处飞散,偶尔,还有花瓣飘落在谷中的凉亭,惹来一声叹息。 侍女青韶把身上的花瓣都拍落,从荷花池里打了一桶水,开始早晚两次的例行浇水。忽然有片娇嫩的花瓣飞到她脸上,吓得她脸色发白的扔下水桶,抬起袖子拼命擦。 泪芍药虽然花瓣千重,色泽美艳,但历来被称之死亡之花,一般有亲近之人离世,才会有人去佩戴它。也许富贵之人会载几株在庭院中欣赏,但也很少会主动去碰,更不会像三小姐这样种满一大片! 这一年来,青韶整日被人说晦气,其他侍女都少与其搭话,她心中其实有不少怨意,但是想着这片花海能让三小姐继续留在谷中,不再与四小姐去争侯位,也算她为四小姐分忧,才勉强克制住。 风渐渐停了,凉亭里传来哀伤的琴音,是几年如一日的《故人相来》。 暗哑的琴音,仿佛有人哀泣。 荷花池里,几片残存的荷叶带黄,蜻蜓听在池中的石像上一动不动,几只金鱼拖着华丽的尾鳍慢慢游弋,透露出一股死气沉沉。 一座孤坟在凉亭旁边,墓碑前的香烛默默流蜡,像是一滴滴惨白的泪水。 青韶很快浇完水,她对着凉亭里的三小姐行了一个礼,然后无声退下。 待到一曲弹完,凉亭里的柳云灵扯出一抹悲伤的笑容,她对着旁边的墓碑低声道:“云枫……你到底去了哪里……” 柳云灵是云灵仙子的第三次转世,她本以为这世能与云枫再续前缘,却不料得知林娴风在宋幽娘死后自刎,如今她把林娴风的尸骨偷到此处埋下,只盼望着还能有再聚的一天! “云枫,你能从泉台复返,一定可以再次投胎的,对不对?”柳云灵哀戚痛苦道,“我从未曾移情别恋……不知道是谁扰乱了我的记忆……除了你,我永远不会爱别人!” 云枫,我只爱你! 云枫,我为你弹起了《故人相来》,好希望你能再来! 纤细的手指拂过古琴,然后再次拨动。 琴音在山谷回荡,除了留守在柳云灵身边的侍女,就没人能再听见。 风再次刮起,泪芍药的花瓣漫天飞舞。 有人御剑从空中飞过,像划过天空的飞鸟,瞬间远去,却又突然折回。 御剑的虚慎走进泪芍药丛中,默默折下一支开得正艳的花,就打算再次离去。 低沉的琴音隐约窜入耳中,让他御剑的动作一顿。 虚慎收剑,难以置信的走到凉亭外,看着那个拨琴的人。 “云灵……”虚慎低呼道。 柳云灵冷冷看了虚慎一眼,手中动作继续。 虚慎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云灵仙子仍旧如此! “云灵,我已探查到冥渊尊者第三世的所在。”虚慎胸有成竹道,“这一次,你们姻缘必成!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2 ” 六十六章 闻言,柳云灵的双手按压琴弦,让琴声止住,然后面无表情道:“我与冥渊尊者毫无瓜葛,三世姻缘之事不用再提!” 为了云灵与冥渊尊者的姻缘能成,虚慎在人间不辞辛劳的奔走了十多年,没料到会有一日听到这样的话,他不禁有些错愕道:“这是为何?当年云灵你在月池宫主面前苦苦哀求,才得到这份宝贵的机会!虽然前两世出了差错,但你也不应该如此轻言放弃!” 柳云灵冷声道:“无关放弃,只是我不爱冥渊尊者而已!” 虚慎脸色大变,急忙劝道:“当年你在百年盛会上对冥渊尊者一见倾心,现在怎么赌气说不爱了呢?你对冥渊尊者情深似海,他今生必会为你感动!” 柳云灵眼中都是怒意,她重复道:“我说了,我不爱冥渊尊者,我爱的是云枫!” “……云枫?”过了好半晌,虚慎才反应过来,一脸不敢置信,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云灵仙子,你说什么?” 柳云灵不耐烦与虚慎继续解释,她抱起琴,从凉亭的另一边离开。 虚慎脑中一片空白,他愣愣的看着柳云灵走远,直到几片泪芍药花瓣飘舞到自己面前,才低下头看向盛开一地的泪芍药。 泪芍药,这是云枫仙子最喜欢的花! 自己真傻!虚慎突然反应过来,在看到这些花的时候他就该明白! 虚慎立即脸色狰狞的抬头,十指捏诀,声音含恨道:“阵起!” 百丈内,亮光组成的符文游走,一道透明的屏障升起,将柳云灵和他都困在阵中。 柳云灵警觉地转身,从怀中的古琴抽出一把长剑,冷冷问道:“虚慎,你想做什么?” 虚慎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抬手让自己的佩剑飞到手中,然后轻声道:“云灵仙子,你这般三心二意,真是令我不耻!” “我所爱何人,又与你何干?”柳云灵冰冷道。 “嘿嘿嘿嘿嘿嘿嘿——”听到柳云灵的话,虚慎笑得双肩打颤,几乎停不下来,雪白的剑刃折射着亮眼的光泽,散发着不详的气息,“你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嘿嘿嘿嘿嘿嘿嘿!那当然是因为——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虚慎说到这里,眼泪都笑了出来,他两眼睁得老大,语调怪异的咏叹道:“当然是因为——这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啊!你不是想和云枫同赴泉台吗?你以为你配吗?配——吗——?” 柳云灵脸上血色尽去,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 “是我!”虚慎笑得癫狂,语气轻柔道,“我趁你自刎后还有一口气,让人封印了你的记忆,把你对云枫的爱都转移到冥渊的身上!嘿嘿嘿嘿嘿嘿嘿——等你与冥渊姻缘即成,我会再让你恢复记忆!只要想着你到时候痛不欲生的表情,我做梦都能笑醒过来!” 终于知道真相,柳云灵恨不得此刻生啖虚慎的血肉:“你居然这般歹毒!还有星主,他竟然也与你狼狈为奸,封住我的记忆——” 虚慎看到柳云灵愤怒的表情,只觉通体舒畅,他大笑起来:“不是星主,帮我的人是命主虚微!我爱云枫爱得痴狂,为了她,我甘愿投入月池宫主门下,背弃星主!背弃帝君!” “云枫爱的是我!”柳云灵大声不屑道,“我如今记忆恢复,枉你这场算计,终究一场空!” 虚慎脸色一变,遗憾叹息道:“对,你想起来了……真可惜,你已经想起来了!” 柳云灵冷冷鄙视道:“你为了自己的私心,居然与命主勾结,又有什么资格和我争云枫?” 虚慎得意张狂道:“云灵,你在云廊却不为月池宫主所用,所以才不知道吧?月池宫主曾经许诺,他会将云枫许配给我,你才没有资格和我争!!” 柳云灵懵了:“你说什么……” 虚慎眯眼,趁柳云灵恍惚的瞬间,操纵数条光藤从背后偷袭。光藤迅速缠绕柳云灵的全身,只听到几声闷响,她的四肢便被光藤巨力箍断。 “你!”柳云灵痛呼一声,手中的剑跌落。 虚慎提着剑慢慢走过来,对于剑,他只擅长御飞,对敌时他使用的多是阵法。之所以拿剑在手中,不过是为了分散柳云灵的注意力,果然,她真的被骗住了! 锋利的剑尖点在柳云灵的脸上,然后慢慢划下,从眉间斜过鼻梁,直到下巴,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虚慎满心愉悦道:“你就是用这张脸来诱惑的云枫?啧啧,也不过如此嘛!” 柳云灵虚弱艰难道:“好过你那副尊容,云枫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听到这话,虚慎立马脸色扭曲,握在手中的剑慢慢收回。如今云枫已死,他活着的唯一乐趣就是折磨这个情敌,可不能让她死得太轻松! “云灵,我突然觉得你想起这一切也好!”虚慎笑道,眼神无比渗人,“现在你四肢俱断,我再割掉你的舌头,毁去你的声音,最后把你送给冥渊尊者,让你们度过恩爱美满的一生,你说怎么样?” 柳云灵被虚慎的恶毒再次刷新认知,她挣扎着勉强喊道:“虚慎……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虚慎开怀大笑道:“只要能让你痛苦,我死又何妨?云灵,你不用太感谢我!” 言罢,虚慎抬手捏住柳云灵的下巴,提起手中的剑就要刺下。 柳云灵恨极,死也不愿意让虚慎得逞,立刻调动灵力让魂魄自爆! “砰——!”法阵屏障被击碎,漫天的光华碎片中,有人冲过来。 一道水墨长龙的幻影奔驰而至,从虚慎的身体穿透而过,咬着他的魂魄回到执伞的曲湛身边。 柳云霄匆忙把一道法力打在刚刚开始自爆的柳云灵身上,然后小心的把柳云灵从光藤中取下来,焦急的呼喊道:“三姐!三姐你坚持住!” 一旁,虚慎的尸体无声向后倾倒,被人伸手接住。 柳云灵痛苦的喘息两声,下意识的往那人看去,然后难以置信地唤道:“哥哥……” 玉溪冷冷扫了柳云灵一眼,低声回道:“不要这么喊我!当年你为云枫少主拜入云廊之事,我理解!但是你后来强求冥渊尊者,逼他与你共结三世姻缘,却让我鄙视!我以你为耻,心里早已不再认你这个妹妹!” 柳云灵的眼眶瞬间泛红,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她所忍受的痛苦和绝望,背后牵扯的阴谋与诡计,又怎么是简单一两句话能出清楚!如今她已经散魂,没有时间了…… 柳云灵努力抬起手,张嘴想说什么,暗红的血随即从口中涌出,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有微弱的光点开始慢慢从身体里飘出。 柳云霄害怕地低呼道:“三姐,我马上就带你去看大夫,你一定要坚持住!” 柳云灵摇摇头,艰难地喘息道:“等我……死了,就……就埋在……旁边……墓里……” 就埋在旁边的墓里,即使魂魄消散,她的躯体也能陪伴在云枫的身边! 柳云霄悲呼:“不要说这些!三姐你不会死的——” 玉溪沉默的看了柳云灵一眼,背转过身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3 去。 柳云灵的泪水终究忍不住滑下,她颤抖着用手指触摸了下`身边盛开的泪芍药,身体里的最后一颗光点最终散去,从此,彻底魂飞魄散! “三姐——”柳云霄哀泣。 曲湛摇摇头,从长龙幻影那里接过虚慎的魂魄,将其捏碎泯灭。 玉溪搂着虚慎的尸体,对曲湛冷冷道:“曲掌门此举未免太过!” 曲湛挑眉道:“虚慎是月池宫主的暗子,曲某这么做只是斩草除根罢了,玉溪统领何必大惊小怪?曲某倒是好奇,云灵仙子是玉溪统领的妹妹,如今连魂魄都被虚慎逼得散去,统领就不恨虚慎么?” 玉溪沉默了一会儿,闭目叹息道:“世间情爱,哪有对错……虚慎与云灵落到这般地步,都是咎由自取……” 水墨长龙幻做程掌门的身影,低声说道:“玉溪统领看似态度公平,却因为云灵仙子是你的妹妹而过于苛刻……可惜她已散魂,即便你有天能幡然醒悟,也已太迟!” 而世间的事,最怕太迟…… 六十七章 玉溪根据曲湛的地图仔细寻找,终于在西南某个远离人烟处,找到已经缩小到十多丈的重塑之阵,暗红色的符文还在屏障上流动,让人无法看清阵中的情形。 玉溪确定是此处无误后,对着重塑之阵双膝跪下,朗声道:“属下玉溪,恳请星主出关!” 重塑之阵内毫无动静传出。 一个时辰后,玉溪行礼再拜道:“属下玉溪,恳请星主出关!” 撑着伞的莲月站在一边,停在她肩上的绯雨鸟侧头眨下眼睛。 又过了一个时辰,重塑之阵仍旧没有反应,玉溪锲而不舍地再拜。 如是再三,五个时辰后,玉溪准备再拜,旁观的莲月偷偷打了个哈欠,好心劝道:“玉溪统领,星主既然设了这个重塑之阵,肯定是有要事,你不妨耐心等他自己出关!” 玉溪摇摇头,又对着重塑之阵一拜。他拜在星主座下数百年来,星主要么在星殿闭关,要么到人间灭杀异界闯入者,从未有过扔下这一切,不闻不问之举。如今星主几十年闭阵不出,他断定这其中必出了问题! 莲月看到夜暮将临,不由叹了口气,她摸摸自己肩头的绯雨鸟,有点不舍的取下它,轻轻放置在身旁的小树枝上。 “小红!”莲月轻抚绯雨鸟的翎羽,“谢谢你这数十年来陪我游历天下!现在我必须回万法派闭门思过了……” 绯雨鸟啾啾两声,黑亮的小眼睛看着莲月。 莲月依依不舍道:“嗯,我会保重自己的,小红你自己也一样!” 绯雨鸟点点头。 莲月对它挥挥手,手中的伞喷出一道灵力,狂风刮起,她便离开此地。 玉溪听到动静看过来,发现莲月与绯雨鸟都不见了踪影,狂风吹拂着地上的杂草,如同小鸟扇动翅膀的声音。他立即起身,四处张望察看。 重塑之阵的另一边,绯雨鸟扇着翅膀一头扎入屏障内,等玉溪察看到这里时,被绯雨鸟撕裂的屏障裂缝已经闭合。 阵内,绯雨鸟拖着长长的翎羽绕着忘忧仙草的绿光转了两圈,有些犹豫地眨着眼睛。 星主闭目靠在光球上,被绿光笼罩全身,好像正陷入沉沉的梦中,眼珠子激烈的转动,又仿佛随时会睁眼醒来。 忽然,绿光中有白光闪过,然后星主的手指弹了下,紧接着一把鎏金雕龙法杖从绿光中被狠狠扔出,原本平静的绿光更是像沸腾的水一样翻动不休。 法杖在地上震动了两下,杖身上慢慢有白光亮起,摇摇晃晃的往忘忧仙草绿光里飞。 绯雨鸟见状,顿时急了,拳头大的身子停在法杖上,想把它压住,结果法杖如同身上无物一般,依旧速度不减。 “啾!”绯雨鸟愤怒的叫一声,身上金光闪耀,变做一个五六岁的男童。 被男童肉嘟嘟的身子猛地一压,法杖立即摔在地上,白光暗淡了好几分。 “嘭!” 男童拿起地上的石头对着法杖狠敲了一下,把最后的白光都打散,然后他抬起胳膊擦擦额头的汗,小嘴嘟起来道:“哼!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跟着三千哥哥数万年,才因为长期沾染他的气息,能够自行生灵!你怎么也可以的?明明我以前从未见过你!” 法杖内的灵体才生成十多年,连魂魄都没有凝聚,平时只靠历代命主留在法杖内的执念行事,现在自然无法作答。 男童踩着法杖跺了两脚,然后一屁股坐在它身上,对着忘忧仙草的绿光苦恼地支起下巴。 “三千哥哥,小红在柳秀找到了一个壁垒裂缝,可以不用吞噬星体就能带你离开了!唉,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出来啊?” 忘忧仙草的绿光渐渐平静,星主翘起的手指再一次落下。 小红泄气地瘪嘴道:“三千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哦!现在已经有幽浮一族在壁垒外面了,如果等那些虫子的大部队也到来,这个世界就支持不了多久了!” …………………… ……………… ………… 幻境内,陡峭的山崖上,一株高大的海棠花屹立在呼啸的山风中,无数粉色花苞点缀在枝头,等到盛开的那刻。 树下,满地的碎石,一点绿意也无。 一把出鞘的长剑插在乱石中,它饱经了数百载的日晒雨洗,风吹尘打,却始终锐利如新。 直至今日,山崖上灵力翻滚,雾气缭绕生成, 锋利的剑身不断发出清鸣,一道颀长的身影由透明渐渐变为实体,眉间血线,俊美无双,正是星主的模样。 终于摆脱两百多年来不能动弹的困境,星主神色冰冷的看向海棠树,广袖一甩道:“你将我困在幻境中,究竟要到何时?” “真希望时光永驻!”海棠树上,玄章叹息着显出身形,背后的黑色长发几乎垂落地面,印着海棠花的衣袍微微敞开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的锁骨。 星主冷冰冰道:“时光不可永驻,你不如及早破妄!” “破妄?破何妄?”眼见星主又一次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玄章神色自若道,“我心怀爱慕,只求能与你相伴到老,你却连区区百年也不愿舍给我!你既不予,我便来自取!” 星主冰冷道:“这次我化为长剑,与你在山崖上共度了两百多载的光阴。” 玄章冷笑反问:“两百多载?幻境外不过二十年而已!” “人心便是如此,永不知足!”星主不愿与他继续争辩,他调动灵力凝聚冰刃,“我将重塑之阵开启,本是希望你能凝练心性,提升实力,成为一任合格的命主,你却执迷不悟到此。” 玄章的笑容带上一丝狠戾,手臂抬起,腕间的翡翠手串绿光大放,光芒一扫到冰刃,便将其消融瓦解。玄章高声道:“执迷不悟?执迷不悟的不是我,而是你!世间大道万千!幻境内的这两百多年来,你在树下修你的无情道,我在树上练我的万生诀,我们所行方向本就不同,你还不明白吗?” 六十八章 “不应该有不同!虚苍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4 ,你是下一任命主,必须放下心中的软弱,太上忘情!” 玄章呵了一声:“不要叫我虚苍!虚苍留在你身边,本来是想尽可能的把握住与你的短暂交集,却被你亲手毁去!我不会像他那样温柔,我爱的,就要紧紧抓在手中!你和我道路确实不同,但是我会把你绑到我的路上来!” 遮天蔽日的绿光又起,星主立即用灵力罩住这片山崖,对于虚苍,他几乎用尽了一生的耐心,却依旧徒劳无功。现在向帝君恳求的五十年已到,如果他还不能破境而出,必会惹怒帝君。虚苍身为下一任命主,如果也遭到帝君厌弃…… 星主冷着脸,手中再次凝聚冰刃。 玄章二话不说的把它打散。 星主语气冰冷道:“你到底要何时才能放下?” “你问我什么时候能放下?”玄章冷笑,他从海棠树上走下来,及地的黑发从石头上扫过。现在玄章的身体重塑成功,光洁平整的额头上,一点血线的痕迹也找不到,周身的气息明明与记忆中的虚苍相同,举手投足间,又隐隐透露一股陌生。 他走到星主面前,拔起插在乱石中的长剑,将它塞到星主手中,然后横在自己的脖子上道,“我已经为你疯了魔,除非你现在一剑杀了我,就像当年杀了虚苍那样,否则,你会永远困在这个幻境中,不得挣脱!” 星主握紧长剑,看着引颈待戮的玄章,眼中闪过挣扎,语气缓缓道:“放下爱!” “不,我不会放……” 话未说完,星主手中的长剑一划,玄章的整个头颅被削落,跌到乱石中。 长剑太锋利,剑刃上一滴血也未沾到,星主却如同为那一剑耗尽了心神,被鲜血飞溅的脸上,只余苍白和麻木。 玄章无头的尸体弯下`身,摸索着将头颅拾起,对着脖子上的切口重新合上,他拍掌大笑道:“漂亮!干得漂亮!我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冷血果断,就不会被困在情爱中,这般彷徨失措!” 星主声音低哑道:“情爱无错,只是你不懂得放下。” 玄章咧嘴,放下,究竟要如何放下?他从虚空而来,对星主一见钟情,甚至为星主长出了一片叶子,又死在星主手中那么多次,都不能堪破迷局! ——只因为深情挚爱,才一再退让! “你就继续嘴硬!我和虚苍不一样,不会迁就你。如果你真的能放下,又为什么要强压住自己身上的异界气息,勉强留在此界?” 星主的脸色变得惨白,心绪剧烈起伏间,他轻叹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重新咽回嘴里。因为爱可以放下,责任不可以,在星命传承顺利交接之前,他都不会离开此界,但是这话不能说给虚苍听,否则虚苍绝不会同意继任命主。而等到虚苍当上命主后,他会故意在星命之战中战败,然后…… 玄章抬手,绿光再一次将他们包围,他冷笑:“你说不出话来了吗?不要紧,我也懒得听你的大道理,一棵树和一把剑怎么可能相互理解?你就留在我的幻境中,永远做俘虏吧!” 火焰从星主衣摆开始燃起,迅速蔓延他全身,把绿光都挡了回去,他沉声道:“虚苍,你冥顽不灵,我就打到你想通为止!” 说罢,火苗窜起数丈高,向绿光反噬而去,火焰的颜色也由橘红往黄白色转变,长剑颤抖一下,融化成铁水流开。 不到一刻钟,火焰就压倒绿光,连山崖上的海棠树也被烧毁,只留一地木灰。 星主黑发变红,满身邪气,白`皙的掌心火龙生成,朝着玄章奔去。 一片逼人的热气中,玄章手腕上的翡翠手串碎掉一颗珠子,火焰长龙变回绿光保护在他周围。 玄章吐了一口血,他毫不在意的抹去,对着星主大叫道:“你来啊!即使再死一次,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死亡是什么,玄章从来不怕,只要有活着,就有死亡的那天,这一生,他只求得偿所愿! 数条火龙一齐袭来,翡翠珠子接二连三的破裂。 对应的,忘忧仙草的绿光渐渐稀薄。 玄章不闪不避,走到星主面前抓住他的手,声音含恨道:“我曾经无数次问你,愿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你一直回答会永远……可是每当你清醒过来,你又要抛下我!你说要和我开始一场死亡棋局,为此而死的人不只是我,还有会你自己!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幻境外,一株忘忧仙草突然叶子枯黄,化作一团灰烬散去。 小红感到四周温度升高,警觉的拖着命主法杖退开数丈外。 星主整齐的发髻散开,黑色长发顺着光球滑下,然后从发尾开始慢慢染红。 “莱卡!”小红惊呼,他快速跑回来,两只小短手扶起法杖去磨星主头发上的那点红色,想让它们重新变黑。法杖的末端很快就融化了一点,法杖白光闪烁,本能的挣脱小红控制,飞到屏障内的另一端。 小红扑到光球上,不停敲打光屏,焦急万分道:“三千哥哥,你快出来啊!他是莱卡,你会被彻底烧死的!” 第二株忘忧仙草化为灰烬。 玄章手上的翡翠珠子只剩下四颗,他始终不肯放开抓着星主的手,火舌不断肆虐,连他的长发都被烧去一半。 星主邪魅一笑,自己抽回手向后退开:“哦,你知道什么?” 玄章回道:“以前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将我逐出门外,逼我继任命主,直到我发现你已经被莱卡的法则污染!你担心星命两殿传承断绝,对不对?你急着让我成为命主,想把一切都安排好,可能还想趁着身份未曝光,在帝君抹杀你之前玩一把大的!但你怎么不问问我,愿意成为你的棋子吗?成为命主,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星主拒绝道:“这不可能!” 玄章咬牙冷哼:“没有什么不可能,至少在我死前,你都别妄想离开!” 又要两颗翡翠珠子碎裂,幻境外的第三株忘忧仙草即将死去。 卡文小剧场: 忘忧仙草1号——啊,我挂了! 忘忧仙草2号——大哥一路走好,咦,怎么我也…… 忘忧仙草3号——为什么别人谈恋爱,却是我们遭殃,泣!老大、老二,我下章就跟上你们过来! 1号——不行!你要拿出我们忘忧仙草的霸气,你要逆袭,让他们终成眷侣! 3号苦恼——可他们两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要怎么才能办到呢? 2号——这个简单!让他们在幻境里炖肉或者生子,都是神·大招! 3号握拳——好,我明白了! 蠢作者——炖肉和生子我都写不出来,老三拜拜( ^_^ )/~~ . 第三更~~~~已经两个小时,你快给我出来一个字tat 六十九章 第三株忘忧仙草的叶片抖动了两下,在星主又一波攻击到来之前,最后两颗翡翠珠子自行化为绿光,将玄章全部笼罩。 玄章只觉脑袋一个晕眩,就看到星主被雷电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5 击毙在自己的面前。 “不——”玄章狂喊。 雷电散去,星主的身体完好如初,突然又被风刃横腰截断。 玄章刚刚平静的心立马吊起来,嘶哑着道:“不要!” 狂风吹散星主的身影,一个绿衣少女提着裙摆走来,对着玄章恭敬行礼:“承蒙尊上这数十年来气息浸染,小的这株忘忧仙草才能化作灵体,特来拜见尊上!” 四十年前,忘忧仙草扎根于虚苍的尸体,靠吸食他的灵力生长,所以比起跟随玄章身边数万年的虚空翎羽,她凝出灵体的速度要快许多。 玄章按住抽痛的额头,松了一口气道:“方才都是幻境?” 绿衣少女回道:“禀尊上,虽是幻觉,但也是尊上最害怕的事!尊上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却害怕死亡靠近星主!” 玄章紧紧抿嘴,是的,他第一次看见星主就长出一片叶子,就是希望所爱的人能远离死亡! 绿衣少女继续道:“日后会有无数的生命在尊上手中诞生,小的斗胆恳请尊上爱惜自身,莫让莱卡之火灼毁你的枝干!” 玄章冷笑:“如果他不爱我,那我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区别?不如现在就与他同归于尽!” 绿衣少女打了个冷颤,咬唇大胆僭越道:“恕小的直言,尊上你们终究会有分别的那天!现在尊上要星主回应你的感情,那等到尊上开花之后,被留下来的星主又该多孤单呢?” 玄章的脸色霎时极为难看。 “尊上,幸好星主此时还未爱上你,否则……”绿衣少女小声叹息,“尊上及早放下吧!” “放下……又是放下……”玄章心如刀割,心中苦涩泛滥,如果能够简单放下,又怎么会纠缠到今天这般境地? “尊上,小的无意中看到了你的记忆。你还记得当年在宁州城外,你对星主说过的话吗?尊上曾说‘爱是一世,恨也是一世,笑是一世,哭也是一世,爱着笑着走完,远比哭着恨着走完更没有圆满’,既然如此,尊上何不破局而出?是爱是恨,是哭是笑,全凭本心而已!” 玄章不为所动道:“本心?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难辨方向。” “不,尊上!如果你能懂得放下,你的心便坚不可摧,想笑便笑,想爱便爱,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人能伤到你!” 玄章哂笑道:“说得真轻巧,那你能办到吗?” 绿衣少女心虚的低下头:“小的不能,但是小的希望尊上你能!陷入情爱的人,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只会伤人伤己。尊上,你真的舍得让所爱的人被你伤害吗?” 玄章怎么会舍得,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可是执念一起,便不死不休,又要如何化去? 如果执念不消,又谈何放下? 见玄章的表情终于松动,绿衣少女赶紧趁热打铁道:“尊上,小的斗胆提议,请让小的封去你的记忆,尊上就可不再与星……” ——封去自己的记忆?让这段无望苦涩的痴恋,最后只作为一圈简单的年轮,隐藏在满是尘埃的角落? 玄章愤怒的一甩袖子,手指隔空对着绿衣少女的一抓,让她惨叫出声,嘴中喷出一口绿血,身子趴跪在地上。 玄章戾气十足地勾起嘴角,语气轻缓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绿衣少女痛苦的咳血,满心懊悔!她特地出现在玄章面前,就是不希望自己像其它两株忘忧仙草一样,也被莱卡之火焚灭!可是,这个尊上毕竟不是另一个尊上,她一不小心就步入了绝境! “虚苍尊上!”绿衣少女决心狠命一搏,她对着玄章凄厉大喊,声声啼血,“虚苍尊上,你真的要眼看着玄章尊上与星主同归于尽吗?你狠得下心吗?狠得——” 玄章满脸狰狞的狠狠一抓,绿衣少女被他隔空扼住喉咙,口中血沫直涌,她嘶嘶叫了两声,有种喉骨正在碎裂的错觉。 “你想把虚苍叫出来?”玄章表情阴狠,如同恶鬼附身,五指猛地用力。 下一刻,要合紧的手指忽地松开,玄章疑惑的抬手触脸,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脑海里传来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我狠不下心……玄章,我们不要再逼师父了!我们爱他,这是我们的事,不是强迫他的理由……’ “愚蠢!”玄章咬牙唾弃道,“他的那个性格,如果我们不去争,就会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你就是太纵容他,才会让他自作主张把我们当棋子!” 虚苍哀泣道:‘做棋子也好过这样两败俱伤!能够与师父共度这么多年,已经比我们奢望的时间还要久,你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过犹不及,连曾经的那点师徒情分都消耗干净!’ “不,他连个爱字都不曾对我们说过,我怎么能甘心!” ‘他不爱我们更好!莱卡的生命那么漫长,免得我们开花的时候,他还要为我们伤心……’ 玄章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心里阵阵抽痛。 目光所及之处,绿衣少女艰难的向远处爬行,留下一条刺目的绿色血痕。 ——要放下吗?这份爱伤人伤己,没有任何意义…… 玄章平静道:“我不会放下!你出来吧,来破开僵局!”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闭上双眼。 脑海里,虚苍惊慌道:‘不要让我,我不能——’ 玄章用力一推,再睁眼,虚苍已经接管身体,他捂着嘴跪在地上,颤抖哽咽道:“我不要再见他,我不能……” 绿衣少女听到身后的声音突然语调一变,她惊喜的调转身子,对着虚苍恳求道:“虚苍尊上,小的要不行了,求尊上赐小的一滴树液!” 虚苍沉浸在痛苦中,对绿衣少女的话毫无反应。 绿衣少女不气馁的往虚苍爬来,她偷看了他全部的记忆,知道这个人格最为心软好说话,此刻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于是特地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道:“尊上,就一滴树液,求……” 话到一半,绿衣少女的身体突然碎成无数的碎片,连着周遭的绿光一起,被火焰吞没。 星主一身火光,慢慢走到虚苍面前,挑眉冷笑道:“虚苍,我再问你一次,放下吗?” 听到星主的声音,虚苍的眼泪立即汹涌,他把头埋得死死的,连个星主的衣角都不愿意看见。 ——好恨,好恨!师父你为什么…… 星主径自笑笑,伸手将虚苍的下巴强势板起,手上的火光很快就让虚苍的脸红肿起泡。 虚苍垂下眼睛,不去看他。 “怎么?闹脾气了吗?”星主熟练的捏下虚苍的鼻子,这个动作一做完,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虚苍眼中的泪水再次决堤,他努力抹干眼泪,鼻子发酸道:“你赢了,师父,你赢了……我继任命主。” ——为了你,我愿意再次眉间刻线! 星主的指尖仿佛还留着方才的触感,他看着手指心不在焉道:“如果你真的想放下,要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6 再喊我‘师父’。” “……好。” 七十章 ——好,星主!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只因为深情挚爱,便愿意一再退让! 虚苍含泪垂首,额间电光微闪,被克制住的命主之力释放,一条鲜红的血线刻下。 重塑之阵的所有符文都涌向光球,耀眼的红光中,靠着光球沉睡的星主终于张开了眼睛,幽深的眼眸里,火焰舞动。他面无表情的撩起自己发尾血红的长发,灵力随心意斩出,将发尾整齐削断,再起身时,浑身冰霜之气蔓开,周遭的温度跟着剧降。 早在星主睁眼的一瞬间,小红就变回了绯雨鸟的样子,它扑棱着翅膀飞到命主法杖背后,拳头大的身子缩成一团,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起眼的毛球。 待到重塑之阵的符文被全部吸收,光球旋转成一件镂刻着符文的白色纱衣,轻轻飘落到虚苍肩头,满头黑亮的长发披散,衬着一身白衣雪肤,额间的血线宛如一道伤口,鲜红得刺进人心里。他看了星主一眼,微微翘起的眼角盛满悲意,接着沉默的抬臂张手,命主法杖随之亮起白光,主动飞到他掌心中。 遮挡物飞走,绯雨鸟暴露在两人的视线中,星主立即发出一道冰柱。 虚苍用法杖阻挡,冰柱被撞碎。 “命主,这是异界之物!” 虚苍轻声回道:“纵是异界之物,也可成为吾等手中利刃!” 星主甩袖收回攻势,不再说话。 一直被挡在重塑之阵外的玉溪赶过来,对着星主双膝跪下,恭敬道:“属下玉溪,拜见星主!” 星主态度严厉:“玉溪,你为何不在泰山宫驻守,擅自离宫到此?” 玉溪不敢隐瞒,忙将虚慎叛逆帝君,云灵仙子惨死,柳秀都城发现壁垒裂缝和幽浮一族入侵等事一一禀告。 星主的脸色越发冰冷,眼中金光不断闪烁,将前因后果都推算而出。 月池宫主,又是月池宫主! 星主冷声道:“玉溪,本殿命你前去柳秀,与云霄仙子共同抵御幽浮一族。” 玉溪微微张嘴,满腔疑惑不解,并非是他惧怕幽浮一族,而是以往有异界闯入者时,星主都会身先士卒,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异界闯入者斩灭,现在却为何? 星主见玉溪毫无反应,不悦道:“怎么,你要抗命?” 玉溪赶紧叩首一拜,紧张回道:“属下不敢,属下这就赶去柳秀!” 虚苍对幽浮一族的能力知之甚深,明白即使柳秀那里只是一个小裂缝,也绝不可忽视,他对绯雨鸟道:“你随玉溪同去。” 绯雨鸟闻言,嫌弃的朝着玉溪啾了一声,翅膀扇了两下,就想带着圆滚滚的身子向虚苍扑过来。 虚苍轻声道:“去吧,我知道你可以守好那里。” 绯雨鸟心里委屈地瘪嘴,只得飞到一半就停下。它黑色的小眼睛认真盯着虚苍,确定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继续留在此界,才哀伤的高声悲啼了数下,挥动翅膀一扇,朝着柳秀疾飞而去。 玉溪好奇的偷偷瞄了虚苍一眼,等看到他眉间的血线时,脸色立即煞白。 虚苍发觉玉溪的视线,低声对其道:“你也去吧。” 玉溪转头看向星主,见他一直冷脸不语,便低头拜别,驾着纸鹤朝柳秀而去。 天空中,夕阳渐渐西下,聚集的云彩霞光绚丽,唯美若画。 星主眺望着如同要燃烧起来的云霞,任橘色的暮光洒在他俊美的脸上,仿佛要给他的白衣镀上一层火色。他的表情依旧冰冷,漆黑的瞳孔里,却偶尔有火苗闪动。终究有天,这身冰冷的气息会被热烈的火光完全替代,但星主会朝着他的目标坚定走下去,灵台永不寂灭。 夜风微凉,吹拂起虚苍的纱衣与长发,他微微垂下眼帘,掩去自己温柔眷恋的眼神。 与星主在一起的每个场景,都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回忆! 时光不可永驻,但爱可以! 放下爱,并不意味着不再爱。 哪怕遍体鳞伤…… 星主侧过头,对虚苍说道:“命主。” 虚苍慢慢抬起眼帘,回望星主道:“何事?” 星主心中叹息一声,神色冰冷如常道:“你既已继位,便该与本殿同去星云宫,举行星命之战了。” 虚苍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小声道:“要到你最后收官的时刻了吗?” “只是一场必须之战,于你无害。” 虚苍缓缓开口道:“我已经知道,星命之战的失败者会失去双眼,我愿意输。” “命主,你错了。”星主面无表情的说道,“失败者不仅失去眼睛,还要剥去近半的灵力,日日忍受夜火焚心的痛苦。昔日虚微便是被此折磨得性情大变,转而投入月池宫主座下。” 星命两殿之主能知往昔未来,轻易撕裂空间壁垒,甚至屏蔽帝君的感知,是帝君座下能力最独特的下属,也是一把双刃之剑。曾经首任星主就勾结命主逃出了此界,所以帝君之后特地订下星命之战,只有失败者越痛苦,胜负争夺得越激烈,才能达到两殿互相仇视的目的。多年来,也因为星命两殿一直彼此监督牵制,才未有第二次成功叛逃。 帝君虽然仁慈,但为了世界的顺利运转,他也能冷酷无情! 当然,要除去面对月池宫主的时候…… 虚苍轻声道:“无妨,我不怕那些。” 话毕,星主眼神冰冷地看向虚苍,视线如刀割人,他冷声严肃道:“这次星命之战,输的人会是本殿,不需命主代劳。本殿也奉劝命主一句,此生最好一场都不要输!” 虚苍脸上的苦涩更重,他垂首道:“如果这也是星主计划的一部分,那我听从安排。” 星主不答,这不光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还是他最重要的一步棋,在被帝君发现抹杀之前,他定要斩灭月池宫主,除去此界最大的威胁! 七十一章 “此次考核,辰岫夺魁!” 钟秀峰上,一群人垂头丧气的搁笔,收起自己的制符工具离开。 有个削瘦锐利的青年从容不迫上前,在宣布结果的师兄手中接回自己的符咒,皮包骨的脸上摆着极其得意的笑容,简直不可一世。 众人都与辰岫微妙的保持距离,四周连个前来搭话的人都没有,虽然大家对他的制符才能心悦诚服,但对他的为人……实在不敢恭维! 削瘦青年,也就是辰岫见状,大肆嘲笑道:“第二十八次,我已经连续第二十八次包揽年度考核魁首了,你们这群手、下、败、将!” 有个紫衣服的青年扶额:“来个人收了他吧!” 一旁的蓝衣服的青年小声叹气:“你还不如指望‘百年盛会’提前来,让他赶紧离开星云宫,让我们眼不见为净。” 包子脸的少年瘪嘴:“希望辰岫师叔不要选第八重天岁途,我真的不想以后还被他这样嘲笑!” 紫衣服青年打破少年的幻想:“师侄,你还是不要做梦了,我上次就听辰岫吹嘘说,他以后必入第八重,也好让人知道,什么叫真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7 正的制符天下第一!” 包子脸少年闻言,露出一副生不如死的痛苦表情。 蓝衣服青年拍拍他肩膀:“没事,如果辰岫真的去第八重,师侄你也可以去第九重,或者和师叔我一样把拜入星殿做目标,实在不行,还有无垠之海可选呢!” 包子脸少年听到无垠之海,觉得自己的人生更灰暗了,无垠之海都是剑修去的多,他一个主修符咒的…… 紫衣服的青年试图安慰:“好了,辰岫现在才到‘悟超我’的境界,估计下次百年盛会,他才会离开星云宫,我们就不要想那么久之后的事情了。” 这话说完,包子脸少年没有安慰到,蓝衣服青年倒摆出了一副苦瓜脸:“你这是提醒我们,还有一百多年的嘲讽要忍受吗?” 紫衣青年哑然。 三个人顿时一片愁云惨雾。 几个相约离开的人路过他们身边,招呼道:“天朗气清,正是品蟹赏菊的好天气,快与我等同去!” “是啊,诸事皆毕,莫负韶光!” 三人意动,与几人合到一起。 辰岫见竟无人招呼自己前去,心中略感不爽,大喊道:“可千万不要是山下钟景湖的螃蟹!我前天可看到新入的小豆丁们在里面那个……啧啧,怕恶心到你们,还是不说了!” 众人脸上青白交加,‘那个’到底是哪个?辰岫不说清楚,他们心里的想的就各不同,但是无疑,都是令人膈应的内容。 辰岫见已经成功把他们恶心到了,昂着下巴哼一声,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势独自离开。 辰岫暗想,不叫他就不叫,他才不稀罕呢!反正整个钟秀峰,除了峰主,都是他一张符就能打败的废物!不过,以后真的要入第八重?也许自己可以留在钟秀峰,混个峰主当当也不错,还可以指导下以后入峰的后辈,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高得入天不可镐! 乱七八糟想完一通,辰岫也走回了自己的院子,他摘下贴在门上的符咒,仔细重新贴上一张新的,让敢敲他门的人尝尝另一种浑身麻痒的滋味。 这个院子虽不大,住三名弟子还是绰绰有余,但其他两名弟子早就找机会提交申请,搬出远离了这里。如今过道上都堆满了辰岫的杂物,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他垫着脚半天才顺利回到房里。 然后沐浴,静坐,取出沉薇水、月桂木和甘松香混合捣碎,研磨调墨,取出纸笔,凝神调息,一切准备妥当后,辰岫割破自己小指,在墨汁中数着滴了五下。 暗红色的血很快就融入墨汁,辰岫提笔,在黄纸上大笔挥毫,笔势若刀削斧凿,墨痕不断。 流畅的灵力突然凝滞一下,笔下的黄纸立即无火自燃。 辰岫面色凝重,又取出一张黄纸,提笔再写。 等写到第六张,辰岫才终于一气呵成,将符咒顺利写成,他满脸虚汗,却洋洋得意道:“第八重岁途的选拔符咒也不过如此嘛!我这个才到‘悟超我’境界的弟子都能成功,那些境界都到‘无我亦为我’人里,居然还有写不出来的,真是说来都替他们脸红!” 角落里,有团东西动了下。 辰岫发现动静,起身想走过去,却猛地一阵头晕恶心,眼前阵阵发黑,他无力的滑倒在地上,浑身发冷和虚汗,缓了半晌,才有力气思考,貌似他整日想着制符,又有两天未用膳了! “什么……时候才能……辟谷……”一句话分三段抱怨完,辰岫有气无力的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馒头,食不知味的啃起来。 角落里,那团东西又动了下。 辰岫吃完馒头,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他拿出一把刀,走到角落里将一个笼子提出来。铁质的笼子里,一只灰色的兔子抖抖耳朵,血红的眼睛盯着辰岫。 辰岫看着兔子油光滑亮的皮毛,眼睛闪闪发亮,手中的刀慢慢举起道:“大灰,对不住了!” 兔子大灰动了下头,似乎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辰岫注意到,他出门前放在笼子的黄穗草,分量几乎一点没少,他对隔着笼子对大灰挥手,兔子像是没看见,完全没动静。他不满道:“喂,我只是最近用血制符,气虚体冷,才想剃掉你的一点毛炼制件保暖的衣物,干嘛摆出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兔子干脆身子都不动了。 辰岫不高兴的起来,拿着的刀刃用刀柄去戳兔子,嘴里叽里呱啦不停:“大灰你吃了几十年的灵草,身体从皮毛到骨髓都蕴含着丰富灵气,简直要成灵兽了!我去后山喂了你这么多年,这不是身体差得没办法,才把注意打到你的毛上吗?怎么一点朋友情都不顾,小气!再说了,你一直单身是我的错吗?也不想想你活了五十多年,已经是老爷爷爷爷爷爷了,还想吃嫩草啊?” 兔子被刀柄碰了两下,突然嘴里流血,四肢抽搐的闭上眼睛。 辰岫气乐了:“又来这招!和我来比骗人,你觉得我会信吗?” 兔子的长耳朵抖了下,暗红色的血从耳朵里流出来! “你!你来真的吧?”辰岫大惊,第一反应就是去开笼子,但手指刚碰到笼子门,他就忽地顿住。 那一瞬间,辰岫内心万马奔腾! 大灰不是公兔子吗?????怎么它的肚子像是怀了胎一样,不仅鼓起好大一块!!!!还不停动????? ……不对! 辰岫跑到泰山宫又跑到第九重的思绪终于恢复正常,他把刀调转,吸气握紧刀柄,还把自己刚刚写好的符咒拿好,接着打开笼子,刀尖对着兔子鼓起的肚子准备刺下。 兔子腹中的生灵发现危险,忽地自动从血肉下飞出。 电光石火间,辰岫感到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身前的符咒,发出滋滋的油锅煎肉声音,然后一堆血加碎肉淋到自己头上。 数息后,一只被烧成焦炭的东西掉在地上,符咒也耗尽灵力毁去。辰岫用刀尖去戳了下,确认奇怪的东西已经死透,单薄瘦弱的背脊一垮,就想拾起兔子的尸体大哭。 兔子的腹部,一个诡异的刻痕亮起光芒,第二只奇怪的生物爬出来,黝黑的鳞甲,骨质的翅膀,就像一条鱼和蝙蝠的拼凑,丑陋而危险。 辰岫呼吸加重,吞着口水后退,瞪大眼睛看着第三只爬出来。 “妖怪!”他咬牙,把储物袋里的攻击符咒扔出。 怪鱼被符咒爆开的火焰燎伤,却速度不减,直扑而来。 “啊——”惨叫响起。 院子外,过路的人听到叫声,聚过来想伸手推门,结果看到门上的符咒,又犹豫下纷纷离开。 房内,白光照射,亮如午照。 虚苍与星主刚到星云宫就察觉异界气息,立即撕裂空间到此。他举着手中的龙头法杖,所有异界闯入者都在白光下泯灭。 星主伸手张开,兔子腹部那个奇怪的刻痕被不起眼的火焰彻底烧去。 辰岫捂着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内的两人,满脸不敢置信,小声喊道:“玄、玄章?” 虚苍收起法杖,在星主冰冷的视线下,淡定忧伤道:“玄章是我的哥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8 哥,他已经离世了。” 辰岫震惊:“什么?!玄章他……对不起,我不知道……谢谢你救了我!” 虚苍摇摇头,对着死去的兔子一点,一个受损快要消散的魂魄浮起,隐约看到一只兔子的虚影,在虚苍法力的加持下,往泉台而去。 星主将兔子尸体烧去,避免异界闯入者再探到方位,他冷声道:“刚刚的是‘鸟荨’。” 虚苍调动灵力推算:“这半年内,有十七个人往它食物里加了‘鸟荨’的分泌物,所以它们才能探到方位,阵法转移到这里。” 星主对虚苍的推算很满意,他继续道:“十七个人中只有四个起了反心,我们各负责两个,剩下的十三个本殿会通知大长老,面壁思过十年。” 虚苍轻声道:“那主谋如何处置?” 星主沉声道:“暂时当作不知,他是本殿早已发现的暗子,以后还有用处。” 辰岫不安地张嘴,当着自己的面,这两个陌生人就堂而皇之的谈论隐秘,那他的性命是不是要…… 星主瞄到辰岫,甩袖冷酷道:“虽天赋出众,却心思不定,不如静室面壁四十年!” “什——”辰岫愕然,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就被忽然出现的空间裂缝转移到静室! 辰岫愤怒的拍着静室墙壁,气得大吼大叫了小半个时辰,头都又晕起来,他才不甘心踢了旁边的柜子一下,里面哗啦啦倒出一堆东西。 “辟谷丹?黄纸?墨砚?嘿嘿——”辰岫趴在地上,对着一堆东西笑个不停。四十年就四十年,有这些东西,他日子照过! 七十二章 大千殿内,帝君的金像依旧庄严慈悲,灵力凝化的烟雾缭绕,扑到身上化作一股清凉,虚苍默默抓紧手中的法杖,跟随星主一同走入殿内,对着帝君金身三叩九拜。 一侧的蒲团上,五位长老闭目诵词,等到虚苍与星主礼毕,他们才纷纷睁眼起身。 大长老看着虚苍,浑浊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虽然虚苍现在从少年成长为青年,但那副精致的眉眼,还是一如当年。如今距离五十年之期已超过两年,他本以为星主是要违抗帝君之令,没料到竟会等到意外惊喜。 大长老对着星主作揖道:“星主当真手段高超,竟然区区五十二年,便让新任命主实力数倍猛增,连境界也已达到‘无我亦为我’,实在令人惊叹!” 三长老也说道:“本来吾等以为,新任命主的境界顶多到‘挥剑斩我’!果真是师徒一场,才能让星主这般费心费……” 星主冷冷打断三长老的话,极为不悦道:“三长老慎言!本殿与新任命主并无师徒瓜葛。本殿会让命主实力提升,不过是不屑与虫豸一战罢了!” 虚苍突然遭到星主言语嫌弃,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便故意冷呵一声,神情阴郁道:“星主,这五十多年的非人折磨,本殿永世不忘!此次星命之战,定要让你饮恨落败!惨淡收场!” 星主冷冷鄙视:“命殿当真都是忘恩负义之徒,看来本殿也不用对你手下留情。” 虚苍语气激烈反驳:“手下留情?本殿与你,只会不死不休!” 五位长老吃惊的彼此互看,被星主和命主两人之间的恶劣气氛吓了一跳。 其实仔细想想,要让命主在短短五十年的时间内,从“明真我”达到“无我亦为我”境界,除非星主使用了特别的手段,否则还真是不可能。 可惜,命主肯定是为此吃了太多苦头,反倒心中生了怨恨。 六长老不满道:“有人明明得了星主的好处,却不知感恩!” 二长老偷偷对六长老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 大长老赶紧做和事佬,转移话题道:“星主、命主,不知你们此次同来,是为了?” 虚苍冷笑:“当然是为了星命之战,好尽早做个了断!” 星主亦冷笑:“本殿的三枚指戒都毁于命主之手,特来重新讨回一枚。” 长老们闻言,视线都忍不住集中在星主的双手,修长的手指上,确实已经空空荡荡。 五长老细弱蚊蚋的冷哼一声:“你也有今日!” 三长老神色变幻,呼吸忍不住加重,不停在星主和命主之间来回扫视。 “老三,看什么呢?”二长老压低声音,示意三长老的眼神收敛点。 三长老连忙解释自己的失态道:“星主失去指戒,实力必定大减,此次星命之战胜负难说了!” 这回,连六长老都瞪了三长老一眼。 虚苍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对着诸位长老道:“本殿已经迫不及待,还请长老们立即施法开启斗境!” 星主的表情越发冰冷:“命主不妨最后看这世间一眼。” 诸位长老本担心命殿传承断绝,如今两位殿主主动要求星命之战,让一切回到正轨,他们自是求之不得,忙纷纷回道蒲团上坐下,一同摇铃念咒。 一道光从帝君金像的手掌中飞出,在星主与虚苍面前撕裂一个空间入口。 虚苍回望星主一眼,朗声道:“星主,今日帝君目下,本殿定让你悔不当初!” 说罢,虚苍率先走进入口,身影被光吞噬。 星主满脸冰霜,甩袖跟着入内。 空间入口随之关闭。 斗境内,除了荒凉的戈壁,就是一层又一层的空间屏障,显然是为了避免胜负未出时,有人中途撕裂空间逃离。 虚苍就站在通道旁边,命主法杖被孤零零的插在地上。 星主微微皱眉,抬手射去一道冰刃,刀身险险擦着虚苍的身体而过,带动的寒风扬起衣摆。 星主冷斥道:“命主,拿起你的法杖!” 虚苍轻轻摇头:“此处已经没有旁人。” 星主冷冷道:“你忘了本殿说过的话了吗?这次星命之战,赢的人会是你。现在你枯站不动,是要本殿自己动手吗?” 见星主态度坚决,虚苍无法,只得张手让法杖回到自己手中,然后一道锐利白光直刺星主右肩,将他肩部衣物炸开,一片血肉模糊。 星主略带不满道:“伤口要更明显一点。” 虚苍有些为难的抿嘴,实在舍不得再下重手,便让一道白光割伤星主的脸,看着满脸血糊,实际伤口却并不深。 星主仍旧不同意,再次开口道:“如此敷衍,又有何用?朝我胸口打,务必击伤肺腑!” 虚苍犹豫拒绝道:“你曾被帝君雷电击伤肺腑,如果再来,可能会伤重难愈……” “莫要缩手缩脚!”星主沉声道,“本殿伤得越重,才更可取信于人!” 虚苍眉头紧锁,陷入纠结之中。 “命主,不要让本殿失望。” 虚苍无奈,抬起法杖谨慎击穿星主腹部,虽然血液飞溅,却不伤脏器。 星主痛苦的喘息一声,身子斜靠在虚苍身上,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既无奈又叹息道:“还是……这般手软,唔!” 虚苍被星主痛苦的模样吓到,眼眶通红的扶好他,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法杖抽出,免得杖身再伤及别处。 “这样不行……”星主呻吟。 虚苍心情沉重道:“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69 星主!你不要说话了,我先出去找人医……” “不行!”星主低头,用手接住流出的血液,一点点擦在虚慎身上,努力呼气道,“你再刺一次。” 看到星主这般固执,虚苍又气又急,摇头认真道:“这样就够了,我不会再下手!” 星主闻言,干脆用力将虚苍推开,撩起衣摆对空无人烟处跪下道:“帝君在上,属下御下不严,未曾发现虚慎包藏祸心,以致云灵仙子魂飞魄散,令月池宫主的许诺沦为一场空谈!请帝君责罚——” 话刚落音,帝君感应到星主的诉求,没有太阳的荒凉空间里,无数乌云聚集,光线顿时暗如黑夜。 虚苍狠狠咬唇,嘴角鲜血淋漓,克制着自己想要冲出去挡在星主身前的冲动。 很快,粗壮的闪电劈下,紫蓝色的电光刺痛人的眼睛。 星主不闪不避,默默承受雷击。 轰隆隆的雷声传来,紧接着第二道闪电劈下,星主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捂住胸口撕心裂肺的咳起来。 虚苍的心跟着痛苦起来,浑身颤栗发抖,深恨自己无能,不能说动星主改变计划! 雷电劈了三道后停下来,满天的乌云散开,星主如同一块破布般倒在地上,虚苍感应到,冥冥中关注着这里的意志已经离开,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星主面前,流泪跪下。 星主还有一口气,察觉虚苍靠近,他艰难的抬起眼帘,有气无力道:“怎……么还是……哭了?” 虚苍赶紧擦拭眼泪,把咽呜都压在喉咙里。 星主勉强动下手指,指着空间出口道:“好了……你可以从那出去……” 虚苍牙齿打颤的把手按在自己胸口,冷静的偷偷手指插进血肉,从身体里掏出一个叶子状的吊坠,轻轻放入星主掌心合上。 “我求你……”虚苍一开口,喉咙发出的声音又嘶又哑,他哽咽抽噎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就让它代替我陪伴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求你一定要爱惜自己……” 星主微微点头,掌心的叶子吊坠凭空消失。 虚苍知道星主伤势严重,自己已经不能再拖,立即含泪起身,头也不会的走出空间。 五位长老正在出口外等待结果,看到虚苍满身是血的出来,立即吃惊的围上来。 虚苍冷冷道:“星主已经战败,命不久矣!从今以后,星命两殿以命殿为主导!” 诸位长老一听到“命不久矣”四个字,都往空间里去。 虚苍高傲的冷哼一声,待到五位长老都进去了,压抑住的泪水才再次汹涌而下,他抬手抹泪,发现自己左手的中指上,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枚黑底铄金的戒指…… 七十三章 诸位长老在斗境找到星主的时候,他浑身血迹与烧伤,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陷入昏迷中,眼看就要随时魂归泉台。 大长老匆忙掏出符咒,一连使用了七八个疗伤符咒,才让星主勉强吊住性命。 六长老也急得不行,干脆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玉瓶,小心拔去瓶塞,把里面那滴液体倒入星主唇间。 晶莹的液体散发出舒适柔和的气息,芬芳怡人,令人精神一振。 五长老大叫道:“极品仙灵露!” 三长老连忙朝六长老望去,满是震惊置疑。 大长老问道:“六长老,你怎么会有仙灵露?” 极品仙灵露即刻发挥效果,让星主脸色渐渐红润,六长老刚为此松了一口气,现在忽地被众人质问,他马上表情紧张,眼神躲闪,却强自镇定道:“这是上次百年盛会,我从何萧尊者手中获得,只因太过珍贵,才留存至今,没想到刚好用在此处。” 几位长老都是一脸不信。 大长老早就知道岁途的灵脉已在上上个百年盛会转到了云廊,岁途不可能还有极品仙灵露的存货,即便何萧尊者手中真的还有一滴,也根本没理由送给六长老。六长老此刻必定在说谎,但是当下让星主伤势早些痊愈才是重点,他便沉着脸道:“此事日后再议,我等先将星主抬出幻境吧!” 六长老赶忙点头称是,用灵力将星主悬空抬起。 大长老面无表情的看了六长老一眼,率先走向出口。六长老紧跟其后,但才走了两步,他就背后汗毛竖起,感应到一股杀意从背后某个人那里传来。 六长老垂下眼睛冷笑,特地放松背后肌肉,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脚步不停。 二长老、三长老和五长老跟在六长老后面,一齐出了幻境。 虚苍还在殿内,血衣黑发,满脸高傲,白`皙透明的肌肤上,额间血线艳丽得如同胭脂一般。听到诸位长老的脚步声,他漫不经心的扫视过来,黑色的瞳孔中金光闪烁。 “啧啧!”虚苍扫到狼狈昏迷的星主,满脸得意嚣张,“都已经这番摸样了,你们何苦要把这个废人带回来?” 大长老叹息道:“命主,星主虽然星命之战失败,但他还是星殿之主,与你身份等同。” 虚苍听到这话,仿佛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狂笑傲视众人道:“等同?星主不过本殿的手下败将而已!” “你!”六长老忿忿不平,想要与之争辩。 虚苍注意到六长老,眼中的金光再次闪烁,极其不悦道:“是你把星主救了回来!极品仙灵露?你好大的胆子——” 六长老心中打了个突,呼吸猛地加重,还梗着脖子道:“因为我救了星主,命主就想来找麻烦不成?” 虚苍冷笑道:“对于你救星主,本殿是不能说什么。但你盗取他人之物,私自使用,却必须重罚!” “盗取?”其余几位长老吃惊。 六长老强辩道:“命主慎言,我历来行事光明,无愧于心,何曾有偷窃之举?” 虚苍已经推算出来极品仙灵露的由来,他对着六长老质问道:“那六长老的极品仙灵露是如何得来?” “是……是我捡的……”六长老心虚道。 发现六长老的话前后不一致,四位长老全部沉默。 “呵,六长老是在三长老储物袋里捡的么?”虚苍脸上笑意不减,一副咄咄逼人之势,“夜半三分,趁三长老熟睡,便盗取贵重物品!” 六长老神色慌乱,大叫道:“口说无凭,你污蔑我——!” 说罢,六长老甩袖攻向命主,半途中,一道空间裂口张开,将六长老吞没。 大长老震惊不解道:“命主,你这是为何?六长老他——” 虚苍打断他的话,态度强硬道:“六长老偷窃在前,攻击本殿在后,显然早已灵台不稳,本殿只得将其关在空间裂缝里,好好自省一番!” 五长老万万没料到,自己嫌弃星主平日为人狂妄,如今命主居然不逞多让,真不愧是一对师徒,他大怒道:“命主,你莫欺我星云宫无人!” 虚苍不可置否一笑,径自走到昏睡的星主面前,编织一道灵力的屏障将他完全笼罩住,接着语气高傲道:“本殿身为命殿之主,又何需看你们星云宫长老的脸色?星主既然不死,那就让他自己慢慢好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0 ,劝长老们莫再多管闲事了!” 大长老脸色发黑,勉强作揖称是。 虚苍冷哼一声,调动自身灵力,让第五重天与星云宫对接,抬脚踏入命殿。 长老们抬头,目送虚苍带着命殿离开 屏障内,星主的意识还未恢复,仍旧昏迷中。 “啊!” 忽然,三长老惨呼一声。 其他三位长老回头,看见三长老正在缩回被屏障伤到的手。 五长老生气道:“命主走就走,还留个屏障罩住星主,当我们都是死的吗?” 五长老边说还边向屏障靠近,显然是打算与三长老合力破开屏障,二长老沉默不语,伸手止住五长老的动作,把他拉回蒲团上坐下。 大长老也坐回蒲团上,闭目守着星主,不再说话。 三长老见状,只得尴尬地扶着受伤的手,低头走回蒲团边,灵力化成的烟雾遮掩下,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杀意不止。 第二更! 七十四章 命殿已经彻底与星云宫脱离。 虚苍抬手,空间裂缝打开。 六长老毫发无伤的从里面出来,站在命殿的大门前。 虚苍叹气道:“六长老,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六长老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笑眯眯的对着虚苍打量不停,口中称赞道:“本来老朽还在担心,没想到命主居然配合这般默契!” 对六长老用极品仙灵露救了星主性命之事,虚苍万分感谢,他态度真挚道:“我已推断出前因后果,自然不会让六长老再置于危险之中。之前我们对话时,已点明六老手中的仙灵露是从三长老处取得,大长老与二长老今后对三长老,必定心存戒备。” 六长老松了口气:“如此便好!数日前接到星主法术传音时,老朽本在犹豫,不想此战星主居然伤得这般严重,幸好老朽有依计行事。” 虚苍想起星主满身伤痕的样子,心中霎时一阵抽痛。 六长老看到虚苍的反应,不忍他继续自责,便转移话题道:“其实老朽也有一事不明!星主既然知道三长老储物袋中有极品仙灵露,为何不干脆揭发他与云廊勾结,反而让老朽知道这件事,还让老朽前去偷出呢?” 就六长老所知,滴落极品仙灵露的的灵脉在上上次百年盛会,即一百五十多年前就从岁途挖出,整体移去了云廊,连何萧尊者手中都不剩一滴,那三长老手中的那滴,便毫无疑问是从云廊得来,这一百多年的风云变幻,六长老也早就怀疑有人在暗处谋划,而云廊的月池宫主,便是最为可疑的人选。 虚苍虽然不清楚星主的详细计划,但他理解星主为何对六长老透露内奸的名字,原因之一,六长老历来忠心帝君,是可靠的盟友;原因之二……便是六长老已命悬一线,却不自知。 虚苍泛着金光的瞳孔里,面前的六长老已经魂魄暗淡,即将消消逝的态势,他轻声回道:“恕我直言,六长老这半年来,可曾有胸闷气短的感觉?” “命主的意思是?”六长老大惊,顾不得虚苍在场,直接拨开衣衽,在胸口那块仔细察看。 六长老的身体已经苍老,皮肤惨白松垮,胸口一片瘦骨嶙峋,似乎没有异样,他着急地用手在突起的肋骨上摸个不停,命主既然提起此事,那看不出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 虚苍对六长老歉意道:“失礼了!” 言罢,虚苍面部表情的抬起法杖,白光划破六长老的皮肤,露出里面血红的内脏。 六长老被虚苍的动作一惊,还来不及叫痛,便看到自己的肺腑旁边,一个浅蓝色的茧状物微微动了一下。 六长老吓得满头大汗,头皮发麻的看向虚苍,哀声求助道:“这、这是何时?命主救我——” “莫怕,长老先请闭眼。”虚苍平静道。 六长老闻言,赶紧闭眼转头,双手握拳,牙关死死咬紧。 三长老,肯定是三长老!六长老拼命转开自己的注意力,忽然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接近,然后自己浑身剧痛,仿佛全身经脉正在被抽出一般。 “老三!你给我等着!”六长老喘气不停,牙齿打颤的咒骂起来。 身体的剧痛已经到了极致,像是最后一丝骨头与皮肉还在纠缠,也像无数绳子即将绷断,六长老眼前阵阵发黑,身子一软,就瘫倒了地上。 半刻钟后,六长老才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他看到命主蹲在自己身前,正用灵力将自己的血肉缓慢愈合,不远处的石阶上,一个浅蓝色的茧状,有着七八条长长触须的东西被扔在地上,似乎没死,触须犹自动个不停。 六长老顾不得伤口,扯着虚苍的袖子大叫道:“它还未死!别管我,你快去!” 虚苍将六长老按住,等到伤口全部愈合后,才淡定的起身,抓起触须,把浅蓝色茧状物拖过来,仔细解释道:“六长老莫担心,此物名为‘伽蝶’,是波若蓝世界的霸主,幼年以吸食魂魄为生,等魂魄吸食完毕,它破茧而出,改为吞吃‘鸟荨’为生……” 说到这里,虚苍猛地顿住,伽蝶与鸟荨互为死敌,三长老既然要把鸟荨引过来扰乱此界,为何又多此一举,将伽蝶也引过来,这究竟是意外巧合,还是别有深意? 或者说,是三长老背后的人特意如此? 能够不出此界,就知道这么多异界种族,并一一吸引而来……月池宫主…… 六长老把虚苍的手臂推开,虚弱道:“还请命主将它拿远点,老朽看见它便浑身酸软。” 虚苍回过神来,对六长老低劝道:“伽蝶幼虫珍贵,对魂魄是大补之物,现在六长老魂魄太弱,不妨用此物补回。” “不用——”六长老连忙拒绝,一脸痛苦的抗拒道,“它是异界之物,老朽怕被异界法则污染,还是算了吧!” 虚苍见状,将伽蝶幼虫放入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瓶子递过来:“瓶中之物灵力充沛,六长老被幼虫寄生半年,早已元气大伤,快些饮下吧。” “多谢命主!”六长老道谢接过,看着白瓷瓶里滚动的不知名蓝色液体,疑惑不解,却还是仰头饮下。 刹那间,六长老只觉一股厚重的灵力在齿间散开,浑身一轻,连本源都壮硕了几分。 “这液体是?”六长老一改虚弱的模样,轻松的自己从地上起身,有些好奇道。 虚苍笑笑,没有回答。 六长老明白,命主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今日短短数个时辰,他经历多番变幻,此刻也有些疲惫,便跟在虚苍身后,看着其推开命殿大门。 “吱呀!”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 六长老震惊的张大嘴。 命殿内,地上歪七倒八躺着数人,看打扮都是仆役,但是看摸样——都是星主! “这、这……”六长老结巴道。他真的万万没料到,自己第一次踏入命殿,居然会看到这副场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个星主? “让六长老见笑了,这是傀儡而已。”虚苍轻声解释道,看着因为虚微离世而失去灵力倒在地上的傀儡,感触颇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1 多。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虚苍的身份,这样重回命殿……当年自己曾在命殿所受的折磨,此刻忽地历历在目,全身从头皮到脚尖都突然隐隐作疼。 上任命主虚微满脸愉悦的表情仿佛还在面前,正丧心病狂的对他微笑道:“眼睛挖了,疼吗?师父是为了你好啊,乖徒儿——来,师父替你把左边的也挖了!” 虚苍冷着脸抬手,整座命殿陆续亮起灯光,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到命殿灯火通明,也让他瞬间从回忆中脱离。 灵力注入,地上休眠的傀儡纷纷起身,和着从宫殿里其他地方赶过来的一起,共计七十三个,都顶着被挖去的双眼对虚苍叩拜,僵硬喊道:“恭迎主人回殿!” 六长老已经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他脸色胀红的指着七十三个星主模样的傀儡,又指向虚苍,嘴巴开合了几次,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虚苍为他解惑道:“当年虚微星命之战败给星主,便心中怀恨,每年做一具星主的傀儡,挖去双眼折辱,傀儡的实际数目并不止七十三个,只是剩下的都已被虚微毁去,已不能再出现在六长老面前。” 六长老难以置信道:“居然是虚微?” 六长老没想到,居然连虚微那般温文尔雅,谦虚内敛的君子,都在星命之战落败后,心性扭曲变态至此……也难怪历来星命之战的失败者,大多都闭殿不出,只怕不少都灵台……星命之战……举行星命之战真的有意义吗? 见六长老脸色越发惨白,虚苍轻声说道:“六长老身体伤势虽已痊愈,魂魄却依旧脆弱,不如先随仆役去客房中休息!” 六长老心不在焉的点头说好。 两名傀儡仆役上前,领着六长老离开,他看着身边的两张星主脸,只觉得怪异别扭。 另有四名傀儡仆役走到虚苍身边,低头等候吩咐。 虚苍怔了一下,想起他们是随侍虚微身边,提衣摆与拨帘幔的那几个,便挥手示意四人推下,自己往曾经居住的院子而去。 故地重游。 那颗挂满水晶瓶的大树依然矗立,一双双眼珠在瓶子里晃荡不停,有仆役跪在地上擦拭院子的地板,但是暗得发黑的血迹脏污依旧。 虚苍目不斜视的从大树与仆役身边经过,怀着惶恐感伤的心情,轻轻推动房门。 ——虚苍,你伤心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玄章,你疼吗?对不起…… “何必说对不起!”站在房门外的玄章低声道,几乎是推开木门的瞬间,虚苍就让他接管了身体,玄章眼中流露出痛苦压抑,语气却平淡冷静,“当初分魂的时候,我们都没料到会遇到这种事,为何要怪你?现在我们魂魄又已重新合一,更不需在意这种无谓的过往!” ‘可是……也许应该让我来命殿……’虚苍在脑中伤心痛苦。 “那你将会是另一个扭曲的‘我’了!”玄章说完,绷着脸走入房内,把虚微用他血绘画的卷轴从墙上扯下,把虚微用他骨头剔肉后炼制的屏风收起,还有窗边的卧榻上,用他心头血凝炼的红玉围棋子,全部一一收去。 一只木头雕的奇怪小鸟掉在地上,被玄章无意中踩到,他低头拾起,留恋的用手指细细摩挲。 这是他当年忍受折磨之余,亲手雕刻的虚空鸟木雕。每当觉得自己忍受不住虚微的酷刑时,他便紧紧攥住它,抱着一定要找到那只虚空鸟的信念,咬牙继续坚持忍耐下去。 “阿沐……”玄章对着木雕低声道,“现在想想,也许要感谢你当年偷走那个东西,才让我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遇到所爱之人……那种恋慕一个人的感觉比你说的还要好,只是可惜,他并不爱我……” 玄章满腹苦涩,轻轻合手将木雕捏碎。 七十五章 星主痛苦的呻吟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感应不到一点光…… 四周一片黑暗。 星主伸手在周遭摸索了一会儿,冷如冰霜的脸上忽的流露出愤怒和屈辱,但等到三长老想在看清楚一点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上又明明只有冷漠。 “星主?”三长老不相信星主刚刚的表情是自己的错觉,他走到屏障外,尽量克制住自己心底的仇视,一脸沉重的唤道。 星主显然听到了声音,转头准确的对向三长老,那双张开的眼睛里,没有虹膜和瞳孔,只剩下瘆人的眼白。 三长老猛地被惊到,下意识嘴角抽搐了一下。 星主通过空中的灵力变化得知三长老的反应后,莹白的手掌慢慢紧成握拳,睫毛长而密的眼帘完全闭合,声音冰冷嘶哑的问道:“三长老,何事?” 三长老发现星主即使失去双眼,仍旧能正确判断周遭变化,连忙暗自衡量了下自己与星主之间的实力差距,把藏在袖子里的短刀重新放回储物袋,脸上的皱纹也像盛开的金丝菊一样扭动,笑着道:“星主,你醒来就好!星命之战都过去半个月了,诸位长老一直为星主你担心!” “星命之战?”星主一字一顿的念完,眼帘微微抖动,“本殿方一战败,便如落水之犬……诸位长老若真是担忧本殿,怎会只有三长老你一人在此?” 三长老一边欣赏星主痛苦的反应,一边回想起自己被星主三番两次破坏的谋划,只觉此刻浑身舒泰,他辛苦压抑笑意道:“星主千万莫误会!诸位长老正在殿外与命主商谈放回六长老之事,并非刻意躲开星主。” “……命主?也对,难怪本殿算不出诸位长老的去向。命主为何事出殿,是否又有异界闯入者?”星主冷静问道。 三长老看到星主故作淡定的表现,便故意刺激道:“这……事情说来诸位长老都不耻!命主居然说星主你已经被他打得半死不活,几如残废,他担心星主你以后没精力分管泰山宫,所以决定主动替星主分忧,接管泰山——” “砰!” 三长老的话话未说完,殿内忽起狂风,将罩着星主的灵力屏障撞碎,连木门都吹歪了一扇。 星主表情已经扭曲,他恨极道:“竟敢这般嚣张!若非星命之战时,帝君突然对本殿施加雷电,本殿又岂会毫无反抗之力!若非帝君,本殿又怎么……” 说到这里,星主猛地闭嘴,咽下满腔的不甘与怨恨。 三长老知道,那是星主对帝君的不甘与怨恨,他也去过斗境,看到过那些帝君雷电的痕迹。 “是啊,要是帝君不插手,星主你绝不可能会败……”三长老添油加醋的感叹一句。 果然,这话一说完,星主便恼恨得手掌掐出血来,微微露出的眼白里,猩红的光芒一闪而逝。 三长老心中得意,即便如星主这般忠心冷酷的人物,都难以避免星命之战落败后,灵台蒙尘! 嘿嘿,很好!只要心中对帝君有一点点的不满…… 他们这些想要挣脱壁垒禁锢的人,都将想方设法,把其争取到月池宫主座下! “命主,你误会——”大长老的声音突然传来。 “让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2 开!”虚苍大声道。 “命主,他们真的是——”二长老跟着出声阻止。 “本殿说了,让开!”虚苍冷冷道,气流迅速旋转,从大殿外将所有殿门撞开。 星主转头对向殿外。 虚苍拿着法杖跨入殿内,脸上的神情高傲而冷漠,泛着金光的瞳孔扫过星主,视线全部落在三长老身上。 三长老吃了一惊,心跳急剧加速,忙作揖微笑道:“命主,不知?” 虚苍冷笑不答,法杖上突然白光射出。 三长老赶紧侧身躲避,不料白光竟然跟着他的动作转了一个弯。 “莫要嚣张!”星主冷声道,提起袖子用力一甩,满是寒气的灵力与白光相撞。 “嘭!” 寒气与白光炸开,星主的袖子也被炸成碎片散落在地,露出他惨白的手臂,上面遍布一条条细长的割伤,鲜红的血珠顺着流到垂下的指尖,连手腕上的用灵力链子挂着的叶状坠饰也血糊糊一片。 “呵!”虚苍对着星主不屑道,“你的灵力已经被帝君剥除一半,以后最好看清楚点自己的能力,莫要替人强出头!” 星主脸色难堪的沉默片刻,才咬牙道:“……不知命主因何故,要对三长老痛下杀手?” 三长老侥幸逃过死劫,心中不免对星主感激几分,此刻他藏在星主身后,只待冲突再起,就在星主出手时从旁协助,一起杀了命主! 虚苍却挑眉不再攻击,漫不经心的回道:“无事,本殿乐意而已!” 正说着,五长老扶着大长老和二长老过来。 大长老哎哟哎哟的小声惨叫不停,看到命主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赔笑解释道:“命主你也看到了!三长老非是对你不敬,而是星主真的与其有事相商!” 虚苍哼了一声,盛气凌人道:“有人都是废物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聊!” 星主身上的冰霜之气猛增。 “命主,额,我们是在聊……”三长老这才知道,命主居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记恨了自己,他顿时满头大汗,说话都吞吞吐吐。 “三长老在与本殿商谈六长老之事。”星主冷冰冰开口。 三长老被星主解围,心中压力一轻,赶紧接道:“对对对,没错!六长老偷了我的极品仙灵露,我心里气啊,就想问下星主,怎么才能解决此事……” 虚苍闻言,得意笑道:“此事何需找星主?三长老放心,只要有你在星云宫一日,六长老就绝不会被放出命殿。” 大长老听罢,急了:“命主,不可啊!六长老虽是偷窃,但罪不至此啊!” 二长老也在一旁相劝。 虚苍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语气凉凉地道:“本殿心意已决,抱歉了!” 三长老本想等六长老回来,就找机会将其灭口,现在命主这么安排反而让他万分憋屈,只得勉强对虚苍感谢道:“不回也好,免得我与六长老起争执……真的多谢命主!” 虚苍得意道:“不谢,只要三长老明白——以后遇事要找谁才对!” 说完,虚苍意味深长的瞄了星主一眼,轻轻吻下自己手上的戒指,便大笑着离开。 星主怒火攻心,捂胸吐血。 见到星主的反应,三长老垂下眼帘,看来,他能够替月池宫主将星主争取过来了,就像曾经的命主虚微一样…… 七十六章 云廊的风,总是轻轻柔柔,它留下的痕迹,是粼粼碎光的湖面,不断撩起的细纱,和一直飘舞的丝发。 偶尔,风擦过天际,仿佛奏起一曲空灵的乐章,飘渺无形,却又勾起难忘的回忆。 ‘你骗了我——!’ 月池宫主突然从床上弹起来,就像是被梦中的内容惊住了一般,喘息着抓紧身上的锦被,光洁的额头上满是细汗,连素来迷人的丹凤眼里都泛着盈盈的泪光。 在旁边小厅里的云瑛仙子和云翳仙子听到声响,立即领侍女赶过来,准备为其洗簌,挽发更衣。 月池宫主自己撩开床幔,单手撑着床倾斜上半身,松垮的亵衣顺着他的肩头滑落一半,露出锁骨旁的几个吻痕,暗红的颜色在白`皙的肌肤上极为明显。 云瑛和云翳等人连忙低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片刻后,月池宫主眼中的迷蒙褪去,他有些疲惫地问道:“帝君呢?” 云瑛仙子扬起一抹甜美可爱的笑容,亲昵的朝月池宫主行礼回道:“禀宫主,帝君幻化的这具身体还很脆弱,所以他不得不回灵脉那里,泡仙灵露的池水去了!” 月池宫主的眼神一暗,那张宛如女子一般美艳的脸庞上露出几分倦意,他按着额头道:“那云瑛你去为我传句话,就和帝君说,我的身子乏得很,想要一滴极品仙灵露缓缓。” “是,宫主!”云瑛仙子笑着应下,声音像活泼的黄莺一般婉转动听。 云翳仙子暗地里鄙视,她觉得云瑛仙子只会在宫主面前讨好卖乖、故作天真,实在不配与自己一样,也拥有贴身服侍宫主的资格。 月池宫主等到云瑛仙子走远,又抬手吩咐一旁的侍女也退下关门,起阵屏蔽此处。 云翳仙子轻轻提着齐胸长裙向前两步,跪下磕头认罪道:“宫主,是属下无能,才让宫主再遭凌辱!……属下甘愿受任何责罚,只求宫主莫要灰心!” “你这番模样,是柳秀之事还未处理妥当?”月池宫主不悦的挑眉,狭长的眼睛里,神光内敛。 云翳仙子深感自责,用力磕头道:“是属下办事不力,万法派与泰山宫都派人驻守了柳秀,所以幽浮一族至今还被挡在裂缝外!属下也曾想办法联络人间的暗子,但是无论属下如何小心谨慎,那些暗子都被命主虚苍一一发觉剿杀……” 云翳仙子知道,月池宫主为了逃离此界,苦心筹谋了一百多年,才终于在柳秀打开裂缝,这也是他们目前最有可能离开此界的途径,却没料到,先是结盟的上任命主突然离世,后是云霄仙子忽地重回帝君座下,连万法派都横插一脚!如今情势恶化,只怕月池宫主将夙愿难成…… 她想到这里,实在心疼月池宫主,恨不得一剑捅了倒戈的云霄仙子才好! 月池宫主眯眼冷笑:“现在没有虚微来遮掩天机,别说命主虚苍,就连闭殿不出的星主都能算出我等的一举一动。不过无妨,把我之前要你们在宁州收集的血液与怨气拿来,血怨之阵虽是异界阵法,同样被此界的法则接受,定可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云翳听到这话,愧疚的小声答道:“禀告宫主,宁州都城数十年前确实爆发了内战,但是战局不足一年就因新的宁州侯上任而平息了,根本就不是上任命主虚微当初说的十年。因此,属下费尽心思所收集的怨血,还未达到宫主要求的十分之一。” “……好,很好!”月池宫主咬牙切齿道,“我早就知道,要离开这里没有那么容易!” “宫主,属下接到三长老的消息,说星主屡遭命主羞辱,灵台已经蒙尘,我们是否要……”云翳仙子轻声提议道。 月池宫主抬手止住云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3 翳仙子的话,低声质疑道:“星主的心性坚定,怎会轻易灵台蒙尘?” “回宫主,三长老说星主性格高傲,本就难接受落败,再加上星命之战时,帝君忽然插手,施加雷电把星主击成重伤,让星主更是不满和怨恨,才会这么快便如此。” “帝君插手?哼,若帝君再不插手,星主便连胜四次,到时候指戒中积累的能量将轻易撕裂壁垒,帝君又怎么会放心?”月池宫主了然。帝君为了防止有人叛逃,不惜自断臂膀,特地定下的星命之战就是为了星命两殿彼此牵制,若是星主的实力增加到何萧尊者都不敌,又如何牵制? 呵,这个世界的意志当真可笑! 力量镇压终究会引来反抗,就像帝君现在囚禁自己的行为一样,只会令自己更厌恶,更不顾一切的想离开! 真的好想尽快离开这个世界,到自由自在的虚空里去…… 云翳仙子低头:“宫主,那我们下一步计划,便是拉拢星主?” “星主固然要拉拢,但我们若是能下好一步棋,便可即刻离开此界!” “不知宫主所说的是?” 月池宫主慢慢吩咐云翳道:“你传讯岁涂的暗子,说起风的时刻已经到了!” 大风将起,助吾等挣脱禁锢,展翅高飞! “是,属下明白了。”云翳领命。 云瑛仙子在房外轻敲一下门,然后低头推门退下,一个浑身笼罩雾气,连容貌也看不清的男子从门外走来。 月池宫主将屏障撤下,对男子露出一个笑容,恍如牡丹盛开,精致艳丽,妩媚勾魂,却又高贵矜持,让看了这幅容貌数百年的云翳仙子都神情恍惚。 即便是云枫少主,也不及月池宫主一半的美貌…… “云翳,退下吧!”月池宫主提醒道。 “是,宫主!小的拜见帝君,小的这就退下!”云翳仙子赶紧低头对男子行礼,然后提着裙摆快速走出房门。 被雾气笼罩的男子看都不看云翳一眼,他走上前把月池宫主揽在怀里,貌似无奈实则宠溺道:“你又想做什么?” 云翳仙子伸手关门。 月池宫主笑道:“这可不能告诉你!” “那就随你,只要不是想离开……” 房门完全合上,把余下的话截断。 云翳仙子咬牙打算离开,一旁的云瑛仙子突然冲过来甩了她一巴掌。 “唔!”云翳仙子捂着红肿的脸,狠狠瞪向云瑛。 云瑛仙子满脸妒恨的道:“这只是警告而已!云翳你若再敢与我争夺宫主的宠爱,我定会让你死得凄惨!” 云翳仙子愤怒,也搁下狠话道:“是吗?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 . . 我的文真的好糟糕,乱取的名字,头晕的设定,贫乏的语句,其中感情戏悲催得像煮烂的面条一样,一点嚼头都没有…… 抹泪,每一个愿意看到这里的都是小天使! 谢谢!! 七十七章 (晚了十多分钟,默默啃键盘……) “小心!”玉澜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虚元侧身避开虫子的巨颚,手中剑刃一转,反将它身上坚硬的甲壳割裂。 见状,玉澜双臂高抬,阵法瞬间启动,亮眼的绿光钻进虫子外壳的裂缝里,从它内部开始炸裂。 不到一息的时间,绿光熄灭,一具破碎的空壳掉在地上。 “多谢!”虚元说完,掏出一枚愈伤符咒贴在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背上,继续警戒四周。 玉澜摇头表示不用,几番与异界闯入者的交战,令她身心俱疲,精神极度萎靡。 但放眼周围偌大的区域,只有虚元和她驻守此处,她还不能松懈! 幽浮一族正围在壁垒之外,密密麻麻的挤压成一片,几乎望不到尽头,与之相比,虚元和玉澜两人就像两块小碎石扔在大山面前,毫无威慑之力。 那些虫子用恐怖诡异的复眼盯着他们,各种奇怪的肢节泛着暴虐血腥的气息。 虚元握着手中的剑,腰背挺直,面容坚毅,显然毫不畏惧。 玉澜凌乱的黑发被汗水打湿,纤细的身子不时晃一下,摇摇欲坠,仿佛立即就会倒下去。 虚元发现玉澜已经疲惫不堪,便开口劝道:“你不妨先休息下,幽浮一族一次只能过来一只,我自会警戒。” “不行,这些虫子狡猾危险,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那等虫子过来,我就提醒你!” 玉澜仍旧摇头拒绝,与对战经验丰富的虚元不同,她平日都在第八重天活动,从未与异界闯入者对战,所以自昨日幽浮一族出现开始,就神经高度紧绷,眉头紧锁,唯恐不能挡住这些虫子,弄得自己反而压力更大,防守得更为吃力。 她不肯休息,也是怕自己会泄了心口的这股气,难以再站起来。 在她和虚元身后,就是防守薄弱的第八重天,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退!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虚元无奈再劝,“你放心,幽浮一族看着恐怖,却不擅长瞬移和法术,只要有壁垒挡着,就不算太大的威胁,即便我一个人也能对付!” 玉澜强撑道:“可是何萧尊者说了,让我与你一同驻守!他还说宝剑不磨不利,若我想以后阵法更进一步,就必须好好锤炼一番!我一定要把握住这次对战的机会。” 见玉澜这般顽固,虚元头疼反问:“你的阵法排布固然精妙,灵力回复却缓慢至极,现在还不肯休息,那稍后另一只虫子钻到壁垒这边来时,你打算用什么与其对战?” “但是……” “罢了,与你争辩无用!”虚元说完,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符咒扔过去。 玉澜伸手接住,看着符咒惊讶道:“虚铭给的加速灵力与精力回复的符咒?你怎么还未用它?” “我与你不同,御剑不需太多灵力,精力也靠调节呼吸来回复,不需要符咒辅助。本来我留着它,是想以后与虚璜换个剑穗回来,但现在你的情况更紧急……” “多谢!”玉澜认真道,“此战结束后,我定会还你个新的符咒!” 虚元笑着应下:“那我们便这么说好了!” 第八重天的虚铭在制符方面极负盛名,制作的符咒也效果出众,他的符是最受第九重天欢迎的。以前冥渊尊者在岁途的时候,虚铭会每月按量上交符咒,冥渊尊者再把它们给何萧尊者,后面冥渊尊者离开,这一百多年来,虚铭都在第八重天闭关,一枚符咒也未流出。这次也是因何萧尊者发话,虚铭才给了虚元一枚。 玉澜与虚铭是多年的好友,要从虚铭那再得一枚并不难,但她也清楚那些符咒对其他人而言多么难得,于是一边运用符咒恢复灵力,一边好奇问道:“不知你要换什么剑穗,居然需要用这么珍贵的符咒?” 说起剑穗,虚元不由叹了口气:“那剑穗是虚璜自己编织的,每根丝线上都刻着微型阵法,可以增加剑气的锐利与数量,让对战时制敌更为轻松,但是剑穗制作也极耗费心力,所以只有与虚璜交好的十多人拥有……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4 我虽然与虚璜同在第九重天两百多年,关系却一直较为疏远,无奈之下,才打算用符咒去换。” 玉澜眉头轻蹙,有些疑惑道:“增加剑气的锐利与数量?这是什么阵法,我居然从未听闻过!果然山外有山,我之前闭门苦修反而让自己见闻不广。若是有机会,我定要与虚璜好好交流研讨一番!” 虚元轻笑:“你们第八重天的人就是与我们第九重的不一样,听到任何事的第一反应,都是阵法或符咒相关!” 正说着,又一只虫子从壁垒外找到薄弱点,半个身躯钻到了壁垒中,后面的虫子见状,一窝蜂的朝那个薄弱点冲,把那只虫子挤了进来,剩下那些相互争抢的虫子因为与壁垒接触太久,反而被壁垒吸尽生命力,让薄弱点增强变厚,再无钻入可能。 闯入的虫子张开满是尖齿的大嘴,朝虚元猛扑过来。 虚元抬手一剑,将其对剖成两半。 玉澜的阵法立即亮起光,把还在扭动的虫尸消融。 她发现灵力回复后,自己启动阵法轻松许多,心里的压力也跟着减轻一点,掩唇微笑道:“对了,这次幽浮一族刚涌过来,何萧尊者就将虚璜、虚影和虚宇都叫到了他那里,不知道是为何事?” 虚元比玉澜知道的情况多一点,他答道:“尊者说,他此次要冲进幽浮大军的后方,将幽浮的头领找到并斩杀,所以为了防止他那块区域的幽浮暴动,便让虚璜、虚影和虚宇去那里暂守。” “这样吗?”玉澜顿时不解,她来过第九重数次,知道虚元守的这片区域比虚璜、虚影和虚宇负责的,离何萧尊者更近,既然尊者是要找人暂时驻守,那让虚元过去不是更方便吗? “你在奇怪为何尊者没叫我去?”听到玉澜的疑问,虚元笑道, “大概与命主有关吧,幽浮一族来之前,命主曾传消息给尊者。” 七十八章 (今天的第一更) “命主?你们是说虚微与何萧尊者传了话?” 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从虚元和玉澜背后响起。 两人回头,发现来者是虚铭,玉澜满脸喜悦道:“虚铭,你怎么来了?快将加速灵力与精力回复的符咒拿一枚来,我用阵法玉牌与你换!” 虚铭闻言,笑容苦涩道:“玉澜,你这可为难我了!我接到何萧尊者的命令,要将虚璜送出的剑穗全部换回来,为此,我已经储物袋空空如也,一张碎纸都不剩了!” 虚元惊讶道:“把虚璜的剑穗全部换回来?会有人愿意?” 虚铭微笑摇头,回道:“我一路问下来,只有三、四个愿意,但为了何萧尊者的命令,我迫于无奈,只能将其他的人都暴打一顿,把剑穗当做战利品收回了。” 玉澜掩唇失笑。 虚元眉毛一挑,把剑横在身前,用手指轻弹剑刃道:“这么说,如果我现在打败你,便可一次得到十多个剑穗了?” 虚铭连忙拒绝:“我真的一枚符咒也不剩,虚元你这样可是趁人之危,胜之不武!” 虚元对着虚铭嘿嘿笑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就爱趁人之危,不怕胜之不武!” 说罢,虚元握着的剑自动套上剑鞘,他将剑鞘探到虚铭腋下,左右来回挠痒。 虚铭连连摆手,大笑求饶道:“我输了,输了!哈哈——别挠了!” 玉澜看到虚元与虚铭这番打闹,掩袖子咯咯笑个不停。 她感叹道:“原来你们关系这般好,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呢!” 虚元和虚铭这才想起玉澜还在旁边,赶紧停下玩闹的动作,把各自有些松垮的衣物重新拉扯好,散乱下来的碎发也重新整理,脸上又挂上了稳重含蓄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玉澜的错觉。 虚元笑着对玉澜道:“我与他当年一起入的星云宫,当时我们加上虚微,三人合住一个院子。” 虚铭回想当初,亦笑着感概道:“真怀念那个时候,我记得你比我矮一个头,好几次被我按在墙上揍!” “哈哈,然后我就去揍虚微!” “说到虚微。”虚铭想起方才被自己遗忘的话题,“虚微与何萧尊者说了什么消息?” 虚元脸上的笑容淡去,低声道:“我们之前说的命主,是新上任的虚苍……虚微已经死了,被异界闯入者……” 虚铭吃惊的瞪大眼睛,惊慌道:“虚微死了?那我这里的——” 我这里的…… 虚铭猛地顿住,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引来眼睛的不适,酸涩得想要流泪,他把储物袋里的剑穗全拿出来交给虚元,勉强笑道:“你帮我把它们交给何萧尊者。” 虚元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抓着虚铭的肩膀摇晃道:“你这话何意?为何不自己去交?” 虚铭低声喃喃道:“我去不了……” “怎么会去不了?” 虚铭拨开自己肩膀上的手,苦笑着后退:“虚元,天大地大,我哪里都去不了了……” 虚元惊恐道:“虚铭!” 虚铭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轻轻合眼。 一旁的玉澜慢慢张大嘴,难以置信的看着虚铭的背后,徒然尖叫出声。 “啊————” 伴随着尖叫声,一只青白的手臂从虚铭后背伸出,长长的手指布满细碎的鳞片,指甲上泛着亮紫色的光泽,尖锐、恐怖、狰狞! 虚铭整个人化为血雾炸开。 鲜血飞溅到虚元脸上,让他的视野一片血红。他张嘴想要呼唤,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就像是在经历一个黑暗又血腥的噩梦,突如其来,又束手无策。 从虚铭身体里钻出来的异界闯入者抬头,只有一双拳头大的眼睛的脸孔对准虚元,微微抖动。 【你们感觉到了吗?要起风了——】 虚元眼眶通红的拔剑。 玉澜看着异界闯入者背后拖着的白骨长尾,手臂颤抖着抬起,哽咽道:“起阵……” 异界闯入者只有眼睛的脸转向玉澜,布满尖刺的白骨长尾尖啸甩来。 “啪!” 玉澜耳边巨响,她僵硬的转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又有一只幽浮虫子穿过了壁垒,它想要偷袭的自己,却被闯入者的尾巴拍得粉碎。 异界闯入者收回白骨长尾,把挥剑砍来的虚元轻易拍飞,他重复道:【你们真的没有感觉到吗?要起风了——】 虚元握着剑从地上挣扎爬起,忍着仇恨和眼泪狂喊道:“起风就起风!你杀了虚铭,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异界闯入者偏偏头,语气有点无辜道:【我没杀他!因为你们告诉他虚微死了,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被救的希望,虚铭才选择了自我了断。】 虚元听到异界闯入者的狡辩,咬牙恨声道:“如果不是你寄生在他身上,怎么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是虚微趁我年幼的时候,把我放到虚铭身上的,他好像都以为我是什么亡骨,想让虚铭做我的容器,还骗虚铭说他会救他!其实我陪虚铭闭关了一百多年,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 “一派胡言!”虚元提剑再砍。 异界闯入者再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5 次用尾巴把虚元拍开,他无奈道:【你们不信我,我也没办法,给,虚铭的魂魄在这里,它因为自爆已经受损,你们自己送去泉台吧!】 七十九章 第二更 一个残破的光球状的魂魄从异界闯入者的爪子中浮起,慢慢飘过来。 玉澜没想到异界闯入者居然帮忙保住了虚铭的魂魄,她急忙冲过去,用蕴养魂魄的阵牌小心接住。 虚元依旧不肯放下手中的剑,哑着嗓子道:“如果你真的没有恶意,我们可以不杀你,但是你必须被关押足够的时间,才能获准离开!” 【十万年太久了,我可不能答应。】异界闯入者摇头,第三次对虚元道,【要起风了,这个世界会变得很危险,你们自己小心!】 虚元终于意识到异界闯入者所说的“起风”,跟他所以为的有很大不同,焦急追问道:“起风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想知道……】 异界闯入者的两只大眼睛盯着虚元,眼中深紫色的光芒忽地一闪,虚元便惨叫着昏过去。 玉澜惊恐的捂嘴。 异界闯入者的身体逐渐透明,他拖着长尾转头,慢慢朝壁垒外走,所到之处,幽浮一族全部躲开。 虚空之中,隐约响起尖细的叫声,满是厌恶。 异界闯入者在心里切了一声,愚蠢的幽浮,它们居然感应不到壁垒里的虚空鸟气息,自己跑来这里送死! 等到异界闯入者的身影消失在虚空,玉澜又独自用阵法杀死了钻进壁垒的两只虫子后,虚元才抽搐着吐了口血,艰难转醒。 “虚元!”玉澜想去扶他。 虚元茫然的用眼睛扫视四周,忽然打了个寒颤。他抓紧剑柄,对玉澜低声道:“真的起风了!” 玉澜已经要被“起风”这个词折磨疯了,她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根本没有风!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虚元露出欣慰的笑容,轻声道:“你感觉不到,就说明你没有被异界闯入者的法则污染!” “难道你已经……” “是的,刚刚那道紫色的光芒。” 玉澜终于忍不住,泪水滑下,小声咽呜起来。 虚元从地上起来,手掌张开,仔细感应风的流向,最后转身看向背后。 玉澜感觉不到这个风,因为它是一种奇怪的法力波动引起的,这种法力与平时熟悉的灵力不同,近乎运行着另一套法则。 虚元低头思考片刻,将储物袋里的剑穗拿出来,刮在身上的风马上加大。 果然! 何萧尊者之所以让虚铭去收回这些剑穗,就是因为它们有问题! 虚元把剑穗又塞回储物袋,然后将整个袋子扯下来递给玉澜。 玉澜拼命摇头,哭着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虚元微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风越来越大了,我感应到远处有它的起点,想趁狂风搅碎壁垒前,把那个起点毁灭。” 搅碎壁垒? 玉澜这才明白事态已经这么紧急,她默默接过储物袋,流泪道:“你去吧,我会守好这里!” “辛苦你了!” 虚元笑着说完,御剑朝自己感知到的方向飞去。 风呼呼的刮在他身上,周遭的一切化作残影从眼角掠过。 虚元的眼睛慢慢变大,不时闪过深紫色的光芒,不知不觉中,他的鼻子就已经瘪平,一只白骨长尾从尾椎刺出,随即整个身影透明,消失在天空中。 第五重天的命殿中,虚苍停下作画的笔,黑色的瞳孔划过一道金光。 “灵骨?”虚苍疑惑道。他曾经在虚空中遇到过这个种族,虽然长相比较恐怖,却意外的好说话,按常理而言,灵骨不会想要入侵某个世界,因为他们最爱做的事,就是在虚空中找一个生灵皆无处,伪装成石头睡觉。 而世界里的生灵太多,灵骨会嫌吵! 没有犹豫太久,虚苍就把手中的毛笔搁下。 他推算出灵骨气息的去向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操纵命殿与星云宫对接,而是直接撕裂空间,向另一重天而去。 …………………… ……………… ………… 云翳仙子为自己沏了杯茶。 精致的嫩叶在白瓷杯里慢慢舒展,茶香悠然。 她微笑着,轻轻凑过去嗅了下,露出满脸陶醉,赞叹道:“果然还是云雾茶最合我口味!” 云瑛仙子愤怒的唔了声。 云翳仙子听到她发出的声音,不悦的微微抿嘴道:“云瑛,可不是我要说你!你房里的大红袍本来也是佳品,你却粗心得让它受了潮,你说你这么笨手笨脚、大大咧咧的处事作风,怎么能让我同意你继续服侍宫主呢?” 云瑛仙子死命挣扎一下,弄得绑住她的石头椅子都跟着稍微移动了一点。 云翳仙子小口饮了下茶水,细细闭眼品味起来。 她坐着的桌椅旁边,地板上的物品都被挪开,用鲜血涂抹了一个复杂的献祭阵法。 阵法中间,云瑛仙子被捆住手脚,嘴巴塞物,两眼蒙布,无法动弹。她感觉到一滴滴鲜血顺着手腕上的伤口滴落,已经陷入深深的无力和恐慌中。 黑暗里,好像有风在吹,涌起阵阵寒意。 “唔唔!”云瑛仙子发出意义不明的呼喊。 云翳仙子放下茶杯,轻笑道:“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宫主,既然如此,你便作为祭品,为宫主流尽最后一滴血吧!” “唔——”云瑛仙子痛苦的呜个不停。她睡梦中就被云翳捆绑,已经困在椅子上整整一日,心中满是绝望和仇恨,怎么能甘心就这么死去? 云翳仙子轻轻挥手,桌上的茶具消失,一盘围棋已经摆好,她慢慢捏起一枚黑子,搁下。 唉,上次云瑛甩的那巴掌太重,她的脸颊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云瑛大概以为她没有办法报复吧? 当时她可就说了呢——我们走着瞧! 八十章 风越来越大,夹杂着浓浓的腥臭,从云廊到岁途,像是被一条无形的通道连接,又像是黑暗中逐渐亮起的血之路,正试图把壁垒外的某种邪恶东西吸引过来。 虚元飞得越来越快,几乎眨眼之间,他就在白骨长尾的帮助下,仿佛穿透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进入了陌生的另一重天——天空与云朵的世界。 云廊的天空蔚蓝得如同一块宝石,通透明亮。 白色雾状的云朵从虚元身边流过,轻轻飘向别处。 一眼望去,遥远的地面像一块沙盘,弯弯的河流点缀在翠绿的绒毯上。 几条瀑布宛如雪白长炼,从不同的云团奔涌而出,朝着地面飞流之下,飞溅的水滴折射出绚丽多彩的光,好似一颗颗晶莹圆润的琉璃珠。 一群飞鱼从虚元左边云团的湖里跳起,拖着流线型的身体扎进他右边云团的湖水中,掀起的浪花让湖面上的睡莲一起波动荡漾。 十多名穿着刺绣纱裙的美丽女子聚在湖边的亭子里,正一起抚琴奏乐、跳舞嬉闹,她们手腕和脚踝间,精致的刻花金钏不停碰撞。 谁也没有发现虚元透明的身影,也感觉不到身旁呼啸着的异界之风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6 。 虚元悄无声息的掠过凉亭,等穿过一个极其巨大的云团后,无数亭台楼阁出现在他面前,雕栏玉砌,飞檐反宇,美轮美奂。 不同的建筑在不同的云团上,虚元毫不迟疑,顺着风的方向,朝一个云团上的小院子冲去。 云翳仙子落下手中的白子,微微一笑,对石椅上的云瑛细声细气道:“我本来还想让你活得一点……” 真可惜,她本来还想让云瑛多受点折磨! 桌上的香炉被点燃,烟雾袅袅,清香怡人。 云翳仙子取出一副薄如蝉翼的沙金手套,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戴上 楠木门忽然从外面撞开,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无,但是云翳知道,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靠近。 她立即起身走到献祭法阵里,手指勾着细丝勒住云瑛的脖子。 眼睛被蒙住的云瑛格外敏感,霎时唔唔挣扎起来。 虚元显出身形,长长的白骨尾巴甩向云翳,尖锐的骨刺割断细丝,云翳整个人也被拍飞出去。 因为异界法则的改造,虚元的眼睛已经大得像两个黄杏,鼻子完全消失,嘴巴也只剩下一条裂缝,他对着云翳仙子严肃道:“停下你的法阵,否则壁垒会被狂风搅碎!” “唔唔——”听到声音,云瑛挣扎求救。 云翳仙子趴在地上吐了口血,她没有认出虚元,看到他这副丑陋奇怪的样子后,美丽的脸蛋上露出喜悦,兴奋的笑道:“终于成功了!壁垒被风搅破了——” 云翳还以为虚元是异界闯入者,那么只有壁垒破了,这个她从未见过的异界闯入者才能进来。 虚元听到云翳丧心病狂的笑声,心里一阵愤怒,他本就对云廊的人满心厌恶,当即也懒得废话,抬起尾巴再甩过去,把云翳抽晕。 他走到被绑着云瑛身边,打算将绳子扯断,却在看清楚她脸庞的一瞬间,脸色猛地扭曲,仇恨疯狂,几欲噬人! “云!瑛!”虚元咬牙切齿的念道,救人的手改为杀人,死死掐住了云瑛的脖子。 “唔——”云瑛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扭动挣扎。 心心念念的仇人就在自己面前,虚元控制不住地笑起来:“血债血偿!我等这天,等了这么久!终于——嘿嘿嘿嘿嘿嘿哈——” 虚元等了好久,两百多年的日夜里,他多少次做梦,梦到自己手刃仇人,又多少次梦到自己,再次回到亲族身边! 欢声笑语,温馨美好! 而不是血流遍地,满门皆亡! 虚元越想越恨!只是因为云瑛功力不济,导致她容颜衰老,她就去掠夺别人的本源,让自己全族五十一口都因此丧命! 好狠毒的手段,好冷酷的心! 虚元硕大的眼睛里,暗红嗜血的光芒闪烁,几乎灵台将要寂灭,布满细鳞的手指也加大力气,他扭曲狰狞道:“云瑛,我要你死——” 他要云瑛死,要云瑛用她的鲜血来偿还他亲人离世时的所遭受痛苦! 死亡的恐惧下,云瑛绑在椅子上面的手臂被绳子折断,顿时血流如注,她脚下的献祭法阵开始闪烁不详的暗光。 风刮得越发作响。 虚元混沌的大脑忽地清明,他及时松开了自己的手,向后退两步,然后眼中红光再闪,又冲过来想继续掐。 灭门仇敌如今就在眼前,他怎么愿意放过? 但这个奇怪的阵法就是以云瑛为祭品,如果她死了,那献祭就完成了! 虚元恨她,却不希望用壁垒来给云瑛陪葬,她不值! “我先留着你的一条命!”虚元忍着恨意,把云瑛连同石椅一起抬起,想将她搬出献祭阵法的范围。 结果,云瑛连同石椅移动,地上鲜血涂抹的献祭阵法也跟着一起移动。 虚元用尾巴击碎石椅,绳子捆好云瑛拎着换个位置,献祭阵法再次跟过来。 一旁的角落里,满身是血的云翳悄悄醒来,纤弱的手指按在绣着云纹的齐胸长裙上,一团暗金色的线浮现缠绕。见虚元还未离开,她凝神耐心等待时机。 桌上的小炉还在燃香,丝丝缕缕。 等虚元发觉不对时,他已经浑身无力的突然跌倒在了地上,拎在尾巴上的云瑛也摔下来滚了一圈。 迷香的效果比云翳原本预想的要慢,毕竟她没想过会有异界闯入者来阻止自己,此刻迷香能让虚元晕倒,都算意外之喜。 虚元勉强动下尾巴,大大的眼睛困倦得眯成一条缝。 见状,云翳快步走到云瑛面前,锋利的金线一缠。 一只布满细鳞,指甲深紫的手挡住金线。 虚元勉强睁着眼睛,他用长长的尾巴戳穿自己的脚背,才保住了片刻的清醒。 他真的恨云瑛,当然希望她死,但是不可以用壁垒,用这个世界来给她陪葬! 这么多年,虚元心中有恨,却始终灵台坚守,就是因为他知道,虽然族人皆死,可他们的魂魄还在这个世界,即使过了泉台,便不在复他记忆中的模样,就算能有幸擦肩而过,也会相见不相识! 可是他们还在这个世界,他就会继续守护! 云翳仙子两手用力,金线轻松割断虚元的手,鲜血喷涌到云瑛仙子脸上,她的眉毛轻微动了下。 见自己这只手臂被断,虚元面不改色的用另一只手去挡。 金线随即把另一只手也割断。 虚元笑了,他现在能用来攻击的,不只是两只手! 正在扯金线的云翳仙子忽然胸口一阵剧痛,她吃惊地低头,看到一截白骨从自己胸口露出,便扬起手中的金线往背后一拉,把虚元的白骨长尾割成两截。 她按着胸口艰难的喘息道:“我不明白,我明明是要破碎自己世界的壁垒,你一个异界闯入者来阻止什么?” 虚元两臂齐断,一直流血不止,他瞪着诡异的大眼睛,愤怒喊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世界,你怎么能为一己之私去破坏壁垒?” 云翳仙子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语调温柔道:“为何不能?只要宫主需要,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虚元怒斥道:“简直不可理喻!” 云翳仙子胸口的血流淌不停,她缓慢的再次绷直金线。 虚元费力爬到云瑛身边,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前面。 他被迷香晕乎的脑子模糊意识到,今天,可能会有不止一个人死在这里,但无论如何,他希望作为祭品的云瑛能活下去! 让风停,让献祭不要成功! 当年命主虚微对他复仇的批语,此刻犹言在耳——此生报仇无望…… 星主曾经说的话也是真的——他果真会宁愿自己去死,也要放弃去报仇! 自己的这一生,好无奈……好可笑…… 八十一章 虚元用只剩半截的尾巴把云翳仙子拍开,金线纠缠,尾巴上的骨刺被削去一大片。 血越流越多,还有呼啸着的异界之风,让他感觉浸泡在寒冬的池水中,瑟瑟颤栗。 带血的尾巴回转,割断了云瑛身上的绳子,虚元挪着极度虚弱的身体站起来,一瘸一拐向云翳走近。 云翳仙子也失血过多,看到虚元过来,她头脑昏沉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7 的半撑起身子,惨白着脸继续扯线,缠在手套上的金线不小心划伤半条手臂,鲜血淋漓。 “停下这个阵法……”虚元拼着最后一口气道。 云翳仙子眼神空洞地望向虚元,仿佛在看他身后别的东西,笑得渗人诡异道:“呵呵……你要失望了……” “那么……” 虚元的话还未说完,一把利剑从身后刺来,贯穿了他的咽喉。他嘴里呕出几口血沫,白骨断尾猛地绷直,又无力垂下,近乎拳头大的眼睛里全是震惊与了悟! 自己身后…… 是他忽略了!云瑛仙子之前曾左臂折断,那股锥心痛楚下,区区迷香怎能对她起效?她特地假装昏迷,只是为了示弱,好麻痹他和云翳,旁观鹤蚌相争! 然后……就…… 云瑛仙子用力拔出剑,鲜红的血珠飞溅到她脸上,她朝倒地死去的虚元恶狠狠道:“想杀我的人,都得死!” 说罢,她抬脚踩在虚元的尸体上,提着血淋淋的剑露出一个猖狂快意的笑容。 云翳仙子也在笑,疲惫安心。 “贱`人,你笑什么——”云瑛仙子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做,都脱离不了身下的阵法,心慌愤怒下,便朝云翳冲去,一剑斩下。 云翳仙子左臂飞出,她却面不改色,好似飞出去的只是一截木头。 “云瑛,我笑你蠢……” 云翳慢吞吞嘲笑道,她本来担心这个异界闯入者会找到献祭阵法的漏洞,将自己辛苦布置的一切破坏殆尽,现在云瑛却为自己解除了隐患,“你想中断献祭?异界的阵法,当然只有异界的人能破……” 云瑛仙子听罢,心中怒意更重,也越发惶恐,那张悉心保养的娇嫩脸蛋完全扭曲骇人,她将云翳拖到自己的脚下,献祭阵法的中心,然后提剑在云翳身上连捅了十几下,血流如注。 云瑛含恨狰狞道:“既然阵法不能停,我就让你代替我成为祭品!” 云翳流了太多血,气若游丝,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干脆笑着把心中的秘密抖落出来道:“云瑛,你的实力是云字辈里最低的,平日又嚣张跋扈,树敌无数……为何一直无人找你麻烦?你想过吗?” 云瑛理直气壮道:“这当然是因为我最受宫主宠爱!” “哈哈——”云翳仙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失血苍白的脸也渐渐红润起来,“你真蠢!蠢得可笑!之所以无人找你麻烦,那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太早死——还记得两百多年前,是谁告诉你缓解容颜衰老的办法吗?是我!” 云瑛仙子心里一沉。 云翳看到她的反应,笑得更加畅快,接着道:“异界能成为献祭之阵祭品的人,都是吸食过上百人生命力的堕落者,所以我告诉你去掠夺他人本源,就是为了让你具备祭品的资格!也只有你这样冷血自私的人,才会被我轻易蛊惑……” 云瑛仙子没想到曾经在大梁掠夺数百人本源之事,就是如今自己困在阵法内的始因,可是就算当时知道了云翳的阴谋,她也无法拒绝! 她不想老,也不要死! “我要去找宫主……让他救我!”云瑛掉头就往门外冲。 金色的光一闪,云翳左手中的细线勒断云瑛的脚踝,令她狼狈地摔在地上。 “宫主不会帮你的!我才是他的心腹!我才最——”云翳激动的大喊,话还未说完,回光返照结束,她只得不甘地睁着眼,气绝身亡。 更多的云瑛的血流到献祭阵法上,她惊恐的发觉,阵法冒出的红光越来越亮,让自己身体渐渐无力。 隐约的,有某种恐怖的存在窥伺过来…… 毛骨悚然! …………………… ……………… ………… 黑暗的更深处,幽深的深渊,一个庞大的黑影对这个世界遥遥望来。 跪在何萧尊者面前的虚璜、虚影和虚宇三人,突然化作一团血雾,朝壁垒外渗去。 何萧尊者挥出剑气去追,却还是慢了一步。 “我说过,他们不会招供。”一个男子站在何萧尊者身后,语气冰冷的说道。 何萧尊者回头,看着两眼蒙布、不知何时到的星主,表情冷肃道:“你为何来此?我以为会是命主。” 星主平静回道:“命主另有去处,只能让本殿代为前来。” 何萧尊者的脸色缓和几分,他收剑入鞘道:“如你当年所言,虚璜、虚影和虚宇三人确实是月池宫主暗子,但是他们至死未招供,我还完全琢磨不透这次的情况!调查了许久,除了知道虚璜在第九重天四处发放自制的剑穗外,就一无所获……” “异界之法,你自然无从察觉。”星主低声道,身上微薄的冰霜之气褪去。 何萧尊者见状,立即主动设下屏障为其遮挡。 星主黑色的发丝散落,慢慢染为鲜红,让周围急剧升温,他挑眉道:“你要再离远些。” 何萧尊者迟疑了下,星主星主离壁垒太近,几乎只要抬手便能撕裂,若是星主趁机逃离此界……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好友,远远退到一旁。 火焰窜起,将星主整个人包住,明明四处无风,它却燃烧得哗哗作响,火苗朝一个方向倒,把不断刮到这的异界之气息全部焚烧殆尽。 虚空中向着这里席卷而来的黑影,忽的失去风的指引,动作一顿,茫然的停下。 壁垒外,幽浮一族看到莱卡之火燃起,骚动不已,像飞蛾追逐烛火一般,攻势徒然加巨,凶猛得翻了几倍! 何萧尊者担忧壁垒破碎,厉声劝道:“冰伯,先把你的火停下!” “不行。”星主断然拒绝,金白色的火焰剧烈燃烧,“这个异界阵法要引来的存在,远比幽浮一族可怕,不能再让气息透露出去!” “可是现在幽浮一族因为你的火焰暴走,壁垒危矣!” 星主闻言,抬手轻轻触碰绑住眼睛的布条,邪魅一笑道:“在壁垒破碎前,命主定会把阵法源头毁灭,你要相信他!” 相信命主? 何萧尊者纠结的叹了口气……此界除了自己,大概没人知道,现任星主和命主都是异界之人! 就是因为信任他们,他才缄口不言。 希望他们的所作所为,莫让他有后悔的一天! 八十二章 今天的份~ 云廊的空间比此界任何地方的坚韧厚实,虚苍一连撕扯同个地方数十下,才得以进入其中。 紧靠着空间裂缝的云团凉亭里,正在奏乐跳舞的十多名女子停下,一个盘着飞天髻、身穿轻纱羽衣、周身彩带飘飘的女子走到前方,对虚苍质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云廊!” 虚苍不答,几乎瞬移一般到来到女子面前,抬手在她眉心一点。 “唔!”女子两眼放空,无数记忆涌出,身子随之滑倒。 旁边的十多名女伴立即冲上来,及时将其扶住,待她几息后回过神来,面前哪还有那个闯入者的影子。 “云舒仙子,你还好吧?”有人担忧问道,并用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旁边有人见状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8 ,跟着伸手摸她的脸蛋。 “好滑,比剥壳的鸡蛋还……” 女子把那几只僭越的手打开,起身气愤道:“我一点都不好!你们看清楚那个闯入者往哪个方向逃了吗?” 闻言,十几名女子彼此看了几眼,犹豫劝道:“云舒仙子,刚刚那个人眉间刻了线,不知是星殿还是命殿之主,我们还是不要去惹他了……” “对,我也看到那条红线了。” “我听人说星主为人冷漠,很恐怖严厉!” “星主算什么,据说新任命主性格特别扭曲,视人命如草芥……” “你不要提命主了,那么可怕的……” 云舒被她们叽叽喳喳一串,闹得脑壳都疼了,便干脆扯下自己头上的多宝彩蝶金簪,捏着簪杆旋转出口哨,用力一吹——刺耳尖锐的哨声瞬间响彻云廊! 月池宫主房内,帝君在哨声响起来前便已设下屏障。 他低头看了眼熟睡的月池宫主,轻声念道:“你永远也别想逃……” 风很快就会停! 作为这个世界的意志,所有棋子都在他的局中。 “随你高兴做什么,我都陪你会继续下去……” 帝君低喃道,轻吻月池宫主发丝,把他紧紧搂入怀里。 …………………… ……………… ………… 有人推开了云瑛院子的门,朝房内走来。 云瑛大喜过望,顽强的抬起手指,挣扎着喊道:“宫主……救……我……” 虚苍停在献祭阵法面前,看着里面快融化成一团血泥的云瑛,微微诧异,黑色的瞳孔上泛起金光。 “原来是这样。”虚苍叹息了然道,略过云瑛走到死去的云翳面前,抬手将她刚刚飘出的魂魄抓住,再到死去的虚元面前,看着他被异界法则改造得不成人形的样子,沉默不语。 虚元已经被异界法则污染得太严重,魂魄被困在从尸体中无法取出,即便能,泉台也不会再收。 今日的一切,比他曾经推算出的,还要无奈。 虚苍仍旧记得自己当年安慰虚元的话—— ‘师兄,我刚刚也为你算了一遍,虽然你无法亲手报仇,但有人会为你斩杀云瑛仙子!’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会有人帮我杀了她!你没有骗我!’ ‘对,我是下任星主!师兄,你必定大仇得报!’ “对不起!”虚苍低声愧疚道,“师兄,我骗了你……” ——我不是下任星主,也没人会替你斩杀云瑛! “宫主……救……”云瑛还在对虚苍求救。 虚苍冷着脸慢慢走回去,一脚踩入献祭阵法内,本体力量流转,阵法内的血腥与恶臭霎时消弭,曾经云瑛怎么擦也去不掉的血涂字符都自行消失。 呼啸的异界之风,停了。 云瑛流失的力量回复,她吃惊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从烂泥逐渐恢复,狂喜尖呼。 下一瞬间,云舒仙子一身战甲,领着数百人闯入院内,气势冲冲的堵在房门口。 待看清房内的一切,云舒仙子准备兴师问罪的话语卡在嘴里,转而结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云翳死了?还有那个……” 云瑛见云舒指着地上的异界闯入者尸体,眼珠一转,张口便道:“云舒,你刚来不知道,云翳她居然勾结异界闯入者偷袭我,虽然都被我斩杀,也让我重伤垂危,幸好被……被……” 云瑛赶紧看向虚苍,发现他眉间的红线后接着道:“幸好我被命主所救!” 若不是为了中断献祭阵法,虚苍绝不会去救云瑛,现在听到她这么一说,当即脸色更冷,沉声道:“云舒仙子,此次因云翳与云瑛暗生龌龊,为一己私欲险些破坏壁垒,希望你将此事对月池宫主阐明,让他管好自己的手下!” “你!既是云瑛与云翳的错,怎能怪宫主?”云舒仙子历来听不得别人说自家宫主的不是,气得胸口胀痛。 虚苍没有心情与云舒争辩,径自朝外走。 异界闯入者的尸体就在那摆着,云舒仙子也不好再来找虚苍的麻烦,只得侧身让行。 云瑛被虚苍当着众人的面戳穿谎言,心里有气没处发,又实在憋不住,便从拾起自己的剑,一剑刺穿虚元的眼睛泄恨,指桑骂槐道:“都是你!混蛋,去死去死去死——” 虚苍的脚步停下,不用回头,他都知道云瑛在背后如何折辱虚元的尸体。 ——这种人…… ——活着都令人恶心! 玄章主动代替虚苍接管身体,满脸狠戾的转身,抬手法杖浮现,一道白光狠狠砸在了云瑛身上。 ——虚元师兄,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话吗?会有人为你杀了云瑛! 云舒仙子怒道:“命主,云瑛是云廊之人,即便犯下大错,你也不可越过我们宫主来处置!” 玄章漫不经心的挑眉道:“本殿乐意,想杀就杀!” 说罢,一道白光再去,将云瑛的头颅斩下,咕噜咕噜滚到虚元紫色指甲的指尖。 ——你看,云瑛死了! 玄章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满足的转头离去。 云舒仙子气他这般恣意妄行,不把月池宫主放在眼里,带数百人去阻他,全被反震弹开。 玄章狂妄大笑道:“若有什么不满,就让月池宫主来命殿啊!本殿随时恭候,哈哈哈哈哈哈——” 笑罢,玄章撕裂空间离去。 云舒等人留在原地,气愤得捏破了拳头。 八十三章 献祭中断,阵法也被毁去,虚空中的黑影只收到了虚璜三人的血肉,它嫌弃报酬太低,掉头回了深渊。 星主感到异界之风停止,终于熄灭火焰,披着一头血红长发试着重新凝聚冰霜。 四周一片热意,他摆动的衣角还不时闪动红光,不过已经不再引起幽浮的狂热,壁垒外的虫子攻势缓了缓,突然像潮水一样往后退去,全部消失在虚空中。 何萧尊者惊讶这个变化,疑惑道:“按往日的规律,幽浮一族应该会在壁垒外盘恒五日才离去!为何现在突然……是因为它们得知月池宫主此次阴谋破灭?” 冰霜无法重聚,星主只得取出最后一枚冰髓灵晶服下,片刻后,周身的火光才真正褪去,他面无表情的对何萧尊者解释道:“月池宫主此次阴谋确实被破,但是幽浮一族离开,只是误以为莱卡之火熄灭,要对本世界的实力要重新评估。” “冰伯。”何萧尊者神情沉重,犹豫了一会儿道,“如今你彻底被异界法则改造,不知来自异界传承的记忆里,可否有幽浮一族相关?” 星主亦沉默了一会才回道:“在莱卡的记忆传承里,有许多幽浮毁灭世界的记载,它们贪婪暴虐,会朝每个被它们发现的世界发起攻击,所行之处,只余死亡与虚无,即使莱卡之火能将其焚烧,如果点燃的火焰不够炽烈,最后也将被它们最后分食。” 何萧尊者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他与幽浮一族对抗了数十年,深深知道它们的战力,现在是有壁垒阻挡,岁途才能游刃有余,若是撤去壁垒让它们一拥而上、铺天盖地的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79 攻来,可能本世界也早就像其他世界一样毁灭了。 “刚刚幽浮退了,它们是想……”何萧尊者脸色已经铁青。 星主冷着脸答道:“重新对本世界的实力做出预估后,它们会带着幽浮的大部队再回来。” 心中最糟糕的推测被星主肯定,何萧尊者抓紧手中的剑,呼吸加重道:“虚空之中,有生便有一灭,有明便有一暗,万事万物都平衡有序,不管幽浮一族多么强大,也必定会有其脆弱的一面!冰伯,莱卡的传承里就没有幽浮弱点的记载吗?” “整个虚空中,确实有数十个种族幽浮无从下嘴,所以会主动避开。” “只让幽浮避开又有什么用?”何萧尊者不死心的追问,“难道就没有能够克制幽浮的存在吗?” 星主的神情顿时有点微妙,他轻声道:“有……莱卡的记忆里提到——虚空鸟就是幽浮一族的克星。” “虚空鸟??”何萧尊者错愕的张嘴。 “没错,虚空鸟可以将幽浮轻易杀死,哪怕只要它的一声轻啼,都能让之前围满壁垒的幽浮全部暴毙。” 听完星主的话,何萧尊者心中百味陈杂。因为帝君曾下严令,绝不可让任何虚空鸟进入本世界,历代驻守岁途的尊者都将驱杀虚空鸟的任务排在灭杀入侵者之前,就连分管人界的星命两殿也被帝君派下了这项任务,数万年命令执行下来,本方世界对虚空鸟的抵制,连第一次从本世界经过的虚空旅者都有所耳闻! 何萧尊者驻守岁途数百年来,也从未见一只虚空鸟路过。 如今,他们又要从哪里去找一只呢? 何萧尊者喉咙一阵干涩:“除了虚空鸟,幽浮一族还有别的天敌吗?” 星主眼睛蒙着布条的脸面向何萧尊者,认真道:“何萧,就像你所说,虚空中的万事万物都平衡有序,无数世界自三千浮屠的枝桠中诞生后,都会有其毁灭的一刻,幽浮一族的存在是必须的,除了虚空鸟,没有别的种族能够真正对抗幽浮。” 何萧尊者痛苦的摇头,抓着手中的剑不再言语。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接受本方世界即将毁灭的事实。 星主表现得较为镇定,他决定在幽浮一族面前燃起莱卡之火时,就料到了这个局面,但是马上世界毁灭和稍后世界毁灭两条路中,选择稍后世界毁灭才可能等到转机,便极其冷静道:“在幽浮再来之前,我们还有数十到上万年的时间。” 数十到上万年的时间,这取决于幽浮大部队与本世界的距离的长短,在它们到来之前,也许就会有一只虚空鸟路过。 其实就星主所知,幽浮一族围攻之事,好友何萧早已禀告帝君,他有些疑惑,不明白帝君为何毫不在意,甚至将此事完全扔给何萧处理。 是帝君不了解幽浮的可怕? 还是帝君早已有了应对的方法? 还有虚空鸟,在莱卡的记忆中,虚空鸟是自由的旅者,虽然它们爱在不同的世界穿行,但从未伤害过那些世界,为何帝君要下令,不准任何虚空鸟进入本世界呢? “就算有上万年的时间,虚空鸟数目那么稀少,怎么可能那么恰巧的路过呢?”何萧尊者苦笑着,挥手撤去了屏障。 星主察觉到灵力异常,冷着脸转头,指尖灵力化作长龙。 一道空间裂缝在何萧与星主面前打开,有个半透明的身影提着裙摆走来。 判断出来者身份,星主指尖的长龙消散。 “云枫少主?”何萧尊者却脸色一变,拔剑指向美貌幻影。 半透明影子抬头冷冷扫过来,直视剑尖对何萧尊者道:“我已是泉台灵识,此次前来,是因为有魂魄滞留岁途,未曾返回泉台。” 泉台?不是云廊? “泉台灵识?原来是这样,也确实只有云枫少主才有成为灵识的资格。”何萧尊者做出恍然大悟状,一息之间就想通其中关窍,便收剑爽朗一笑道,“云枫少主身份尊贵,当年我听闻少主突然离世,还不明所以,认为消息误传,现在想想,大概是帝君当时决定让少主接管泉台才……” 云枫少主冷着脸听何萧尊者胡乱推测。她本就是一个畸形产物,当年确实是脏腑衰竭死去,连帝君都束手无策。 星主打断何萧尊者的废话:“云枫少主来错了地方,你要找的虚銘的魂魄,在上百里外的玉澜手中。” 云枫少主转头看向星主,缓缓道:“我方才感应到,这里有异界闯入者的气息。” 何萧尊者打着哈哈:“少主的感应无错,刚刚这里确实闯入了几只幽浮虫子,不过在少主来之前,我和星主就已经将它们泯灭了!” “幽浮?”云枫少主半透明的脸孔上流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隐约像是怀念,“没想到它们敢来这里……” 一把华丽的羽毛扇子自云枫手中浮现,她将其交给何萧尊者道:“若是幽浮再来,何萧尊者不妨将扇子摆在它们面前,或许能吓退。” “这是用的什么羽毛?”何萧尊者好奇,这般奇异美丽的羽毛,简直难以想象本世界有哪种鸟能拥有。 星主在扇子出现的瞬间手指微抖,待心绪平定后才问道:“云枫少主,这是虚空鸟羽毛所制的扇子,不知少主从何处获得?” “从何处?”云枫听到星主的问题,带着忧伤回忆道,“从一个不爱我的人手中……” 当时从云灵手中接过扇子的喜悦,她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现在却陌生模糊得,像个即将遗忘的梦…… 八十四章 发现请假了点击还加了几个,好有负罪感……干脆一边喂蚊子一边码字,本来准备今天晚上加班的,也决定明天早上回办公室折腾!小天使们,亲(づ ̄3 ̄)づ╭?~ 云灵仙子居然能够用虚空鸟的羽毛制扇? 她是何处得到的羽毛? 星主想起异界闯入者乾沐曾说的话,他说他是追逐虚空鸟而来,说他曾在百年盛会上感应到了虚空鸟的气息…… 如果乾沐的话是真的,那虚空鸟当时藏在何处? 虚空鸟敢在百年盛会的时候出现在星云宫,当时在场的虚微、何萧、冥渊还有自己,为何都未曾发觉? 还有帝君,帝君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月池宫主身上,近乎如影随形,难道帝君也没有发现吗? 还是说,帝君其实…… 虚空鸟、百年盛会、只在百年盛会离开云廊的月池宫主! 星主越想越多,隐约得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一旦他说出来,必会被帝君立即抹杀! 星主有些分神的撕裂空间,回到第七重天,独自在黑漆漆的星殿里穿行。 殿外,第七重的皑皑白雪正在逐渐化去,小块的雪堆稀稀落落分布在黑色的土地上,仿佛已经被怪物一点点蚕食,再也不复当年满目洁白无瑕的美景。 虚苍扶着镂雕石栏,出神的望着那片黑与白的交杂。 他还记得当年和星主第一次见面,自己被一股力量卷入本世界,就是在殿外的漫天冰雪中迷失了道路,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0 然后他对星主一见钟情,长出了一片叶子。之后他以星主徒儿虚苍的身份再次回到这里,空荡荡的星殿除了他们师徒二人,连个会喘气的都没有,因为寂寞无趣,自己不知多少次偷偷溜出殿外,在雪地中堆造雪人或滑雪为乐,每次星主发现,都会先板着脸斥责他,再耐心用灵力梳理他的身体。 即使星主很少笑,在年幼的他的记忆里,师父却是最温柔慈爱的存在! “命主,你回错殿了。”星主从虚苍身边经过,前行的脚步停住。 虚苍勾起一个微笑,轻声道:“我特地收敛了气息,本以为不会让你发现!” 星主的脸藏在黑暗的阴影中,他缓缓道:“你隐藏得很好,在本殿的感知中,命主站着的位置仍旧空无一物。” “那么?” “本殿听到了水珠滴落的声音。” 水珠?虚苍听到这话,立即抬手触脸,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又流泪了,他苦笑一下,忽地伸手抓住星主的手。 那只手掌,不再像冰凉的玉石,比虚苍记忆中的要烫许多,炙热得如同刚从火堆取出的石块,带来阵阵不适。 虚苍用力抓得更紧。 星主试着将手抽回,反倒虚苍手指上的戒指咯着,动作随之僵住片刻,随后卸力任命主抓着,语气夹着不悦道:“本殿虽已失去双目,但在殿中行走无碍,不需命主代为引路。” 虚苍耍赖笑道:“并不是引路,我只在星殿待过数年,如今这里黑漆漆一片,实在行走不便,便要委屈星主牵着前行了。” 闻言,星主抬起另一只手,刺目亮光一闪,偌大星殿都灯火通明。 黑色鎏金柱,暗红琉璃瓦,亮闪闪的墨晶地板,明明都是暗色调,却色彩异常强烈。 “命主现在可以松开了吗?”星主冷冰冰道。 虚苍微微一笑,双手握住星主的左手抬起,让他的指尖点在自己额头,黑色的眼睛仔细盯着星主道:“之前我在云廊时,借机察看了云舒仙子的记忆,星主不妨也看一看。” 几个呼吸间,云舒的记忆便全部传给星主。 星命两殿之主能推算世间的一切,但是云廊的法则与别处不同,连空间都难以撕裂,所以对云廊的事只能知道一个大概。 虚苍成为命主后,认真翻阅了命殿的典籍,结合他在星殿看到的那些,他发现,云廊的记载少得可怜,关于它是如何更换掌管者、此任月池宫主何时继任等问题,居然一个字也未提。 云舒仙子的记忆里,云枫少主是月池宫主之女,如果此“少主”是云廊继任者的意思,不可能让帝君要求其余重天的人亦也尊称她为“少主”。 云廊占据了第二、第三、第四重天,几乎独成一方小世界,帝君当时设立它的缘由是什么?云廊分管的职责又是? 这次的云廊之旅,让虚苍有个感觉,那么厚的包裹空间,比起保护云廊,更像是在囚禁! 太过紧逼的爱,就是月池宫主不惜一切叛逃的缘由吗? 星主抽回手指,脸色有些难看道:“不管命主你有什么推测,都不要说出来。” 虚苍沉默的眨下眼睛,他听星主的话,不说。 星主又道:“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命主尽早离开星殿。” 虚苍眉头微皱,不甘愿道:“月池宫主之事暂且不谈,不知星主此次前往岁途,一切是否顺利?” “顺利。” “那何萧尊者可否受伤?” “他无碍。” “壁垒外的幽浮还在围攻吗?” “幽浮已经暂时退去。” “那幽浮下次什么时候再来?”虚苍实在舍不得就这么离开,绞尽脑汁的想话题。 星主已经知道了他的小心思,仍耐着心思道:“不知,数十到上万年都可能。” “咦?”虚苍诧异。 ——这么不确定的时间,难道幽浮回去集结大部队了吗? “本殿离开岁途前,云枫少主赠了何萧尊者一把虚空鸟羽毛所制的扇子,即使幽浮再来也可不惧,命主可以不再担忧幽浮之事。” 虚空鸟羽毛所制的扇子? 虚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什么扇子?” 星主面无表情道:“命主未患有耳疾,何必本殿重复。” 虚苍脑中一片混乱,虚空鸟羽毛所制的扇子……如果不是虚空鸟即将死去,它的羽毛怎么可能会脱落?即使自己拥有的虚空翎羽,也是阿沐当年主动拔下! 一百多年前,他明明在百年盛会上感应到阿沐的气息,上次盛会却一无所获,原来…… ——阿沐,原来你已经死了吗?所以我才到处找不到你! 星主感应到,又有滚烫的水珠滴落地面,有人在垂泪忍泣。他的心里泛起一阵涩意,却摆出一副冰冷的表情道:“命主,你未免太过多愁善感。” “我只是……只是……”虚苍哽咽悲泣,说不出话来。 ——只是想起了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 一只欺骗背叛了他的虚空鸟…… 星主站着在虚苍身边,不知自己是否该去安慰。漆黑的感知世界里,他身旁有一道空间裂缝打开又关闭,再侧耳认真去听,哭泣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 虚苍离开了。 八十五章 何萧尊者接过玉澜递上来的剑穗,低声道:“虚元与你说完那些,就离开了?” 玉澜跪在何萧尊者面前,红着眼眶回道:“回尊者,是。” 何萧尊者轻轻摇头,明白虚元大概永远回不来了,他吩咐玉澜道:“这两日辛苦了,你现在就回第八重天吧!这片区域,我会重新安排人来驻守。” “那虚元他……” 何萧尊者叹息:“此次壁垒未破,也算他心愿达成,但愿他离去时没有遭受太大的痛苦……” 玉澜捂嘴低泣,哽咽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返回第八重天!” 玉澜要回去继续研修阵法,终有一日,她要拥有驱逐所有异界闯入者的能力,让虚铭或虚元的悲剧不再重演! 决心已下,玉澜含泪叩首行礼,起身离去。 何萧尊者用剑气将所有剑穗绞毁,两手放在背后,看着玉澜的背影越变越小,半刻钟后,他突然道:“我原本想让虚元接管岁途。” “尊者注定要失望了。你之后的继任者,还在星云宫中。”虚苍从背后的阴影里走出来,声音低哑道。 “是吗?”何萧尊者笑着眯起眼睛,转身看向虚苍,“你成为命主后,一直不曾来过岁途,我还以为你不敢再出现在我面前。” “没有不敢。” 何萧尊者笑道:“虚苍,你骗了我,就不为此感到心虚害怕吗?” 虚苍面露不解,抬手设下屏障,问道:“尊者这话何意?” 何萧尊者脸上的笑容褪去,他咬牙道:“我曾要求过,让你将爱冥渊的那部分我剥离,可是一分为二之后,剩下的这半个我却仍然为爱所苦。” “这并非我的错。”虚苍摇头答道,“我确实将你成功分离,也许是现在的这半个你,又再次爱上了他。” 爱意可以消磨,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1 也可以增加,就如虚苍自己,甚至能为星主长出第二片叶子。 “怎么可能?我只是偶尔不经意想起和冥渊一起的记忆,难道这样也会……”何萧尊者不信。 “那得问尊者自己了。” 何萧尊者面色难看的拔剑,锋利的剑气划破肌肤,在虚苍脸颊留下一条浅痕。 虚苍面不改色。 何萧尊者怒道:“我要你再为我分离一次。” 虚苍垂下眼帘,轻声拒绝:“尊者的魂魄已经经不起第二次分割,虚苍无能为力。” 何萧尊者戳穿他的谎言:“非是不能,是你不肯!” 虚苍只是沉默。 确实是他不肯,他长出的第二枚叶子,好不容易才等到机会让星主收下,怎么也不愿意收回用在何萧尊者身上。 即使再柔软的心肠,也会忍不住自私! 星主从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如果没有叶子贴身戴着…… ——我绝不答应! 一直低着头的命主勾起嘴角,身侧的灵力化作长龙将何萧尊者的剑被打飞。 “你?”何萧尊者察觉不对,面前的人像虚苍又不像虚苍,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 玄章抬起自己的右手,轻吻了戴着的戒指。虚苍实在太软弱,在玄章看来,所爱的星主比任何事物都重要,对于拒绝何萧尊者的要求,他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玄章冷笑道:“当年的交易已经两清,现在何萧尊者想再分离一次,也要我愿意才行,而抱歉的是,无论尊者提什么条件,都不可能打动我了!” 何萧尊者脸色数度变幻,几息后,他突然想到什么,露出一个笑容道:“既然命主你特地来岁途找我,必定是有事相求,如果想让我同意,那么,就要帮我再次分离!” 玄章眼睛一眯,笑容变得奇怪道:“分离绝不可能!不过我可以帮尊者一个忙作为交换。” 何萧尊者挑眉:“命主不妨说说看。” “让月池宫主订下的三世姻缘成为一场空谈,大哥的第三世也不会有云灵仙子来纠缠,如何?” 何萧尊者心中一喜,差点张口就要答应,理智忽地回笼,他又有些怀疑道:“你打算怎么做?帝君绝不会让月池宫主当众许诺的事成为一场空!而且算算时间,冥渊的第三世现在已有四十多,云灵仙子不可能还未出现。” 玄章一脸高深莫测、胸有成竹道:“尊者不用多问,我以历代命主起誓,保证从此刻到大哥第三世结束的那一日,他都会孑然一身,绝不会被云灵仙子纠缠!” ——云灵仙子早已魂飞魄散,何萧尊者高居第九重天,看他的反应,果然还不知道此事! 虚苍在脑海中迟疑道:‘我们这样骗人不好。’ 玄章维持笑容,在脑海里道:‘他之前还要挟我们呢,这叫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不是一丘之貉吗?’ ‘忙着呢,先别说话!’ 一旁的何萧尊者满意笑道:“好,便这么说定了!” 玄章也笑道:“既然说定了,就请尊者将云枫少主赠的扇子取出。” 何萧尊者知道他是为了追逐一只虚空鸟而流落到此,当即也不废话,从储物袋里把扇子拿了出来。 扇子出现在玄章面前的那刻,不论是玄章,还是脑海中的虚苍都愣住了! “这个熟悉的气息……真的是它……可是怎么会……”玄章抓着扇子不敢置信,脸色扭曲惨白,浑身颤抖,手指用力得青筋直暴。 来岁途的路上,玄章本来还嫌弃虚苍爱瞎想,现在扇子就摆在自己面前,他才不得不接受事实…… 何萧尊者好奇道:“果真是你追逐的那只虚空鸟?它居然真的藏在此界。” “只有虚空鸟即将死去时,它才会脱落羽毛……看这把扇子上残留的气息,它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但是不可能,你们世界的法则根本杀不死虚空鸟!” 玄章脑中一片混乱,如果阿沐这条线索断了,他要去哪里找自己那颗被藏起来的心石呢? ——再也不可能开花了吗? 玄章表情发狠道:“尊者,你知道有什么表现奇怪的人?” 如果不是利益冲突,谁会费力去杀一只虚空鸟?阿沐一贫如洗得连根连虚空翎羽都不剩,它身上唯一能让人觊觎的东西,就只有从他这里偷走的心石,而得到心石力量的人,绝不可能默默无闻! “奇怪?怎么才算奇怪?”何萧尊者不解。 “就是拥有不同寻常的力量人,或者能不老不死,甚至死而复活!”玄章补充。 何萧尊者摸着下巴仔细想了下,说到奇怪力量,他觉得万法派的玉宇那支很奇怪,怎么有撑着伞对战的呢?还有符杀,简直防不胜防! 星主和命主的诞生也很奇怪,几百年出一个,明明前几世的经历平淡无奇,突然有天就能预测所有事情,特别是冰伯,厉害得能一连打赢三任命主! 另外,上任岁途尊者曾喝醉了,说云枫少主其实是帝君的女儿,这也不合常理!帝君是一团无形的意识,怎么可能有女儿呢? 最后,上任岁途尊者死前,还偷偷告诉他,月池宫主已掌管云廊数万年,根本不符此界的法则,要自己警惕!如果说不老不死,不就是说的月池宫主吗? 何萧尊者放下摸下巴的手,笃定道:“我想你要找的人,就是月池宫主!除了他,此界没有一人能活数万年不死。” 八十六章 (金鱼党游过,今天码字的时候才想起远枫和云枫没避开,决定把远枫改成远陆……) 晨光微曦,茂盛的草叶上,露珠滚动。 辰岄伸着懒腰从床上起身,拍嘴哈欠不停,眯着的眼角被泪水湿润,才稍微清醒一点。 院子里,同住的另两个人已经洗漱完毕,跑来敲辰岄的房门催促道:“辰岄,快点起来!今天远陆师叔当值。” 听到“远陆师叔”四个字,辰岄下意识头皮一紧,睡意全消,忙喊道:“你们不用等我,自己快去。” 房外的两人听罢,实在害怕错过集合的时间,便与辰岄道了一声别,一同离去。 时间紧急,辰岄用盆中的凉水胡乱拍了下脸,接着扯过布巾随意一抹,然后从木施上取下外袍,匆忙套在身上穿好,最后抓起佩剑,一边小跑一边穿鞋。 经过一个晚上的蹂躏,辰岄头顶的发髻松垮歪斜,乱糟糟得像一把杂草,旁边跑过的禺铎见状,大声提醒他。 辰岄却不急,随手从储物袋里抓出一个符咒往头顶一贴,眨眼间,满头乱发就自动变成整齐的发髻。 禺铎一边跑远一边回头催辰岄,看到这副情景,嘴巴长得老大的倒跑回来。 “怎么办到的?”禺铎好奇得不行。 辰岄终于把鞋子穿好,他指着头顶符咒消散的地方道:“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符咒,它是专门研制出来整理发髻的!” “还有这么方便的符咒!我以前都不知道。”禺铎惊奇。 “嘿嘿,你当然不知道。”辰岄边跑边笑,得意炫耀道,“这是有人专门为我制的符,只此一家,独本人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2 所有!” 禺铎羡慕道:“要是我也认得钟秀峰的制符弟子,那该有多好!” 他和辰岄一样,平日都爱睡懒觉,经常为了赶早课而手忙脚乱,以前好几次还和辰岄一起罚抄戒律,这段时间他发现辰岄不再迟到,还暗自奇怪,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辰岄多了个节省时间的符咒。 辰岄对禺铎解释道:“就算你认识钟秀峰的弟子也没用,给我制符的人现在可不在钟秀峰,禺铎你要是想要,我可以送你几张!” 禺铎挤眉弄眼道:“几张有什么用?至少也要给我一打!” “好,如果这次我们不迟……到……”辰岄脸上的笑容僵住,他停在空无一人的练剑坪前,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禺铎也愣住了,口气不确定道:“今天真的是在练剑坪集合吗?” 辰岄听到这话,脸色发白道:“我看到你往练剑坪跑,才跟着跑过来……” 禺铎脸色大变:“等等!明明是你往练剑坪跑,我才以为……” 辰岄和禺铎彼此瞪眼,心里悲呼——完蛋了! 两刻钟后,他们两个终于赶到正确的集合地点,但是悲惨的是,已经迟到了! 上次百年盛会,岁途拒绝收录远字辈弟子,远陆也因此被拒,他按何萧尊者所说,磨炼心性,每日三省吾身,几十年坚持下来,意志越发坚定,遇事更为从容,早已不是当年在弟子峰上被顽皮后辈气得哇哇大叫的作风。 用辰岄的话说,就是从唠叨管事转变为威严老头,自己肯定是到了八辈子霉,才会从弟子峰到凌天峰,都落在远陆的手掌心里,被训得生不如死! “喂,远陆师叔外表才二十多岁,不像威严老头。”禺铎小声纠正。 “那只是夸张形容一下。”辰岄小声解释。 远陆看了他们一眼,态度严肃道:“禺铎、辰岄,上次我已特地提醒过你们,今日要在洗剑台静坐修身。你们迟到也就罢了,现在还一旁窃窃私语,既然不愿意好好修炼,就去厨房各劈百斤木柴。” “是,远陆师叔!”辰岄和禺铎笑嘻嘻答道,只是百斤木柴,对他们而言小事一桩。 远陆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劈柴时不准用剑,要用剑气。” 闻言,辰岄和禺铎一齐垮下来脸,哀怨道:“是,远陆师叔。” 等辰岄挥汗如雨的劈完木头,时间已经到午时了,头顶太阳正烈,他直接从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就抛下还在费力劈材的禺铎,无情的走了。 禺铎在他身后可怜兮兮的挽留,辰岄也不理。他边嚼馒头边把律法峰的腰牌挂上。 说起这个腰牌来,辰岄也是一阵唏嘘,因为他想成为剑修,便从弟子峰成功考入凌天峰,挂上了凌天峰的腰牌。没想到有一天,挂着律法峰腰牌的某个师兄突然找到自己,给了一捆卷轴要求他当场填写。 辰岄自拜入星云宫起,就三天一小错,五天一大错,被罚抄戒律法规是常有的事,对那些复杂拗口的内容简直耳熟能详,倒背如流。他接过那捆卷轴不光能很快填完,而且回答全对,师兄很满意,当场就发了他一个律法峰腰牌。 辰岄这才知道,原来律法峰的人都是兼任,除了他们自己,别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师兄说,这么做是为了方便执法,辰岄表示理解,如果不隐藏身份,他们执法的时候难免罪人,说不定哪天会被盖麻袋胖揍一顿。 辰岄入了律法峰后,被分配的职责是看守静室,每日早课练剑完毕,他就会到静室外面守着。 “你今天来得好晚!”静室里面,辰岫不满抱怨。 辰岄把手里拿着的另一个塞进静室的小洞,让只能吃辟谷丹充饥的辰岫换换口味,挠头解释道:“今天早课不小心迟到了,被罚去劈木柴,所以晚了点。” 辰岫大口啃着馒头,不爽道:“我不是给你准备了自动绑发的符咒吗?你怎么还是迟到了?还有,说了馒头味道淡,我想吃鸡腿和螃蟹,唔,想着它们的香味,我就忍不住流口水。” 辰岄黑着脸道:“抱歉啊,我们凌天峰的伙食可比不上钟秀峰,除了馒头,还是馒头!” 辰岫两三口把馒头吃完,拍着肚子道:“那律法峰的伙食呢?” “律法峰没有大厨房,不提供伙食。” 辰岫鄙视道:“啧,律法峰真是穷得掉渣!” 辰岄心有戚戚焉,好后悔自己入了律法峰,一直让自己做事却没有福利,上次被借调去抓一个偷窥师叔洗澡的师叔祖,还被凄惨的打了一拳,律法峰连颗疗伤的丹药都不发! 算了,不想那些了! 辰岄吸气重新振作,对石门里面的辰岫道:“我和你说哦,昨天我回去的路上,有人做了一个好大的幻阵,大半个星云宫都被罩住了,成群结队的深蓝色蝴蝶翩翩起舞,美极了!” “这么厉害?漫天的蝴蝶……”辰岫向往惊叹道。 辰岄见辰岫感兴趣,便描述得再仔细一点:“嗯!蝴蝶的翅膀上,细腻的磷粉都在闪光,花纹是……” 就这样,两个人背靠着静室的石门,你说我答,巴拉巴拉话不停,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放大,相处得十分开心融洽。 第五重天的命殿里,玄章正闭眼偷听他们谈话,根据他的推算预知,辰岄和辰岫会携手度过一生。 玄章瘪嘴:“明明你们以前彼此看不顺眼的……唔,我才没嫉妒呢!” 八十六章 (金鱼党游过,今天码字的时候才想起远枫和云枫没避开,决定把远枫改成远陆……) 晨光微曦,茂盛的草叶上,露珠滚动。 辰岄伸着懒腰从床上起身,拍嘴哈欠不停,眯着的眼角被泪水湿润,才脑袋清醒一点。 院子里,同住的另两个人已经洗漱完毕,跑来敲辰岄的房门催促道:“辰岄,快点起来!今天远陆师叔当值。” 听到“远陆师叔”四个字,辰岄下意识头皮一紧,睡意全消,忙喊道:“你们不用等我,自己快去。” 房外的两人听罢,实在害怕错过集合的时间,便与辰岄道了一声别,一同离去。 时间紧急,辰岄用盆中的凉水胡乱拍了下脸,接着扯过布巾随意一抹,然后从木施上取下外袍,匆忙套在身上穿好,最后抓起佩剑,一边小跑一边穿鞋。 经过一个晚上的蹂躏,他头顶的发髻松垮歪斜,乱糟糟得像一把杂草,旁边跑过的禺铎见状,大声提醒他。 辰岄却不急,随手从储物袋里抓出一个符咒往头顶一贴,眨眼间,满头乱发就自动变成整齐的发髻。 禺铎一边跑远一边回头催辰岄,看到这副情景,嘴巴长得老大的倒跑回来。 “你是怎么办到的?”禺铎好奇得不行。 辰岄终于把鞋子穿好,他指着头顶符咒消散的地方道:“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符咒,它是专门研制出来整理发髻的!” “还有这么方便的符咒!我以前都不知道。”禺铎惊奇。 “嘿嘿,你当然不知道。”辰岄边跑边笑,得意炫耀道,“这是有人专门为我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3 制的符,只此一家,独本人所有!” 禺铎羡慕道:“要是我也认识钟秀峰的制符弟子,那该有多好!” 他和辰岄一样,平日都爱睡懒觉,经常为了赶早课而手忙脚乱,以前好几次还和辰岄一起罚抄戒律,这段时间他发现辰岄不再迟到,还暗自奇怪,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辰岄多了个节省时间的符咒。 辰岄对禺铎解释道:“就算你认识钟秀峰的弟子也没用,给我制符的人现在可不在钟秀峰,禺铎你要是想要,我可以送你几张!” 禺铎挤眉弄眼道:“几张有什么用?至少也要给我一打!” “好,如果这次我们不迟……到……”辰岄脸上的笑容僵住,他停在空无一人的练剑坪前,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禺铎也愣住了,口气不确定道:“今天真的是在练剑坪集合吗?” 辰岄听到这话,脸色发白道:“我看到你往练剑坪跑,才跟着跑过来……” 禺铎脸色大变:“等等!明明是你往练剑坪跑,我才以为……” 辰岄和禺铎彼此瞪眼,心里悲呼——完蛋了! 两刻钟后,他们两个终于赶到正确的集合地点,但是悲惨的是,已经迟到了! 上次百年盛会,岁途拒绝收录远字辈弟子,远陆也因此被拒,他按何萧尊者所说,磨炼意志,每日三省吾身,几十年坚持下来,心性越发坚定,遇事更为从容,早已不是当年在弟子峰上被顽皮后辈气得哇哇大叫的样子。 用辰岄的话说,就是从唠叨管事转变为威严老头,自己肯定是到了八辈子霉,才会从弟子峰到凌天峰,都落在远陆的手掌心里,被训得生不如死! “喂,远陆师叔外表才二十多岁,不像威严老头。”禺铎小声纠正。 “那只是夸张形容一下。”辰岄小声解释。 远陆看了他们一眼,态度严肃道:“禺铎、辰岄,上次我已特地提醒过你们,今日要在洗剑台静坐修身。你们迟到也就罢了,现在还一旁窃窃私语,既然不愿意好好修炼,就去厨房各劈百斤木柴。” “是,远陆师叔!”辰岄和禺铎笑嘻嘻答道,只是百斤木柴,对他们而言小事一桩。 远陆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劈柴时不准用剑,要用剑气。” 闻言,辰岄和禺铎一齐垮下来脸,哀怨道:“是,远陆师叔。” 等辰岄挥汗如雨的劈完木头,时间已经到午时了,头顶太阳正烈,他直接从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就抛下还在费力劈材的禺铎,无情的走了。 禺铎在他身后可怜兮兮的挽留,辰岄也不理。他嚼着馒头走到僻静处,确认四周无人,就戴上一个面具,再把律法峰的腰牌挂上。 说起这个腰牌来,辰岄也是一阵唏嘘,因为他想成为剑修,便从弟子峰成功考入凌天峰,挂上了凌天峰的腰牌。没想到有一天,挂着律法峰腰牌的某个面具师兄突然找到自己,给了一捆卷轴要求他当场填写。 辰岄自拜入星云宫起,就三天一小错,五天一大错,被罚抄戒律法规是常有的事,对那些复杂拗口的内容简直耳熟能详,倒背如流。他接过那捆卷轴不光能很快填完,而且回答全对,师兄很满意,当场就发了他一个律法峰腰牌。 辰岄这才知道,原来律法峰的人都是兼任,除了他们自己,别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师兄说,这么做是为了方便执法,辰岄表示理解,如果不隐藏身份,他们执法的时候难免罪人,说不定哪天会被盖麻袋胖揍一顿。 辰岄入了律法峰后,被分配的职责是看守静室,每日早课练剑完毕,他就会到静室外面守着。 “你今天来得好晚!”静室里面,辰岫不满抱怨。 辰岄把手里拿着的另一个馒头塞进静室的小洞,让只能吃辟谷丹充饥的辰岫换换口味,挠头解释道:“今天早课不小心迟到了,被罚去劈木柴,所以晚了点。” 辰岫的脸颊被馒头塞得鼓鼓的,他不爽道:“我不是给你准备了自动绑发的符咒吗?你怎么还是迟到了?还有,说了馒头味道寡淡,我想吃鸡腿和螃蟹,想起它们的香味,我就又流口水了。” 辰岄黑着脸道:“抱歉啊,我们凌天峰的伙食可比不上钟秀峰,除了馒头,还是馒头!” 辰岫两三口把馒头吃完,拍着肚子好奇道:“那律法峰的伙食呢?” “律法峰没有大厨房,不提供伙食。” 辰岫鄙视道:“啧,律法峰真是穷得寒酸!” 辰岄心有戚戚焉,好后悔自己入了律法峰,自己一直做事却没有福利,上次被借调去抓一个偷窥师叔洗澡的师叔祖,还倒霉的挨了一拳,律法峰连颗疗伤的丹药都不发! 算了,不想那些了! 辰岄吸气重新振作,对石门里面的辰岫道:“我和你说哦,昨天我回去的路上,有人做了一个好大的幻阵,大半个星云宫都被罩住了,成群结队的深蓝色蝴蝶翩翩起舞,美极了!” “这么厉害?漫天的深蓝色蝴蝶……”辰岫惊叹,语气带着一点向往,自从被关在静室里,他就对外面发生的事特别好奇。 辰岄见辰岫感兴趣,便描述得再仔细一点:“嗯!那些半透明的蝴蝶翅膀上,细腻的磷粉都闪闪发光,花纹是……” “你肯定忍不住用手住抓了……” “嘿嘿,没有……” “哈哈……”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背靠着静室的石门,你说我答,话语不停,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心里也像抹了蜜糖一样甜软,气氛十分融洽。 第五重天的命殿,玄章正闭眼偷听他们谈话,在他预知的未来里,辰岄和辰岫会顺利的携手度过一生。 玄章感触颇多,面露不悦道:“明明你们小时候彼此看不顺眼的……哼,我可没嫉妒!” ——真好,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带着遗憾结束这一生! 八十七章 午梦微醺迟迟醒,知了伴风声声鸣; 远山湖光入扇底,一杯温茶染天青。 周卓然慢慢合上手中的折扇,微笑赞道:“妙!气韵生动、笔触圆润,一片湖光山色的美景跃然纸上,真真令人叫绝!” 他对等候的书童道:“你去将这位大家请到书房来……慢!这般天赋才华,理当是我亲自去。” 说罢,周卓然起身整理衣冠,小心端着扇子,从书房赶去接待客人的偏厅。 书童小跑跟在周卓然身边,他家老爷将近八十高寿,发须雪白,和蔼可亲,平日举止优雅,修养和学识都极为深厚,一派书法大家的风范,没想今日居然为副画扇这般激动。 穿过紫藤花长廊,可以看到精致的镂空花窗后面,一个颀长削瘦的男子正背对着,低头欣赏石盆里的碗莲和金鱼。 “这位大家,劳您久候了,失礼怠慢之处,还望见谅!”周卓然一入偏厅,便拱手行礼,微笑致歉。 男子回过头来,他的年龄看着刚及弱冠,姿容极其俊秀,可谓面若冠玉,貌比潘安,平整的眉间,有一条绯红的血线,让柔和的气质平添几分玄妙神秘。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4 “周大家言重了,周大家名满天下,一纸烫金花帖令世人皆赞,万金难求。鄙人不过一介无名之士,附庸风雅之辈,实在当不起‘大家’这个称呼!”男子洒然一笑,回身拱手行礼道,“淮阳都城林元柳,字柏柳,今日得见周大家,幸甚!” 周卓然一见林元柳的容貌,便倍感亲切,心中忍不住亲近,笑着道:“林大家切莫谦虚,你笔下丹青用墨浓淡合宜,画迹流畅自然,骨架勾勒秀美,令人观之恍如画中,意境悠远!这般才华,绝不在昔日‘画仙’林元柏之下,不需多少时日,定可被世人所知!” 林元柳弯眼轻笑,再次拱手道:“周大家谬赞了!” 周卓然哈哈一笑,把折扇仔细搁在桌上的木托上,挽袖伸手一指座椅道:“林大家还请入座。” 林元柳微笑坐下,双手接过茶盏,细细品味。 周卓然越看林元柳,越觉得欢喜,待他品完一口香茗,便爽快许诺道:“不知林大家前来寒舍,是为何事?若是字帖刻章,大家可任意取之,绝无不应!” 林元柳笑着摇头,将来意缓缓告之:“鄙人此次冒昧前来,是为与周大家手谈论道,一诉心中郁意。” “甚好,能以棋会友,也是妙事一桩!” 周卓然学识渊博,于围棋一道也颇为精通,方才应下,他的书童便送来纹枰棋盒,摆开放好。 “请。”周卓然礼让道。 “请。”林元柳亦道。 几番推让后,周卓然执黑子先行。 这一日,两人执子在纹枰上对战了整个下午,待到夕阳西下,橘红色的火烧云也逐渐暗淡,才以和局告终。 “周大家,承蒙今日指教,我们明日再战,如何?”林元柳满眼笑意,起身拜别。 “求之不得,明日扫席恭候!”周卓然合袖应下。 第二日清晨,白茫茫的雾气弥漫,周府外一片静谧,仿佛大部分人还沉浸梦中,街上一个行人也未看见。 林元柳独自一人从长街尽头走来,孤零零的身影在雾气中慢慢清晰,青石板上的露水沾湿衣摆,拂过身边的微风一阵清凉,几分萧瑟,几分孤寂。 周卓然一早用过膳食,亲自来大门等候,匍一开门,他便看到林元柳正抬脚踏上最后一层石阶。 “柏柳,快请入府上座!”经过昨日的相处,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周卓然已经能亲切的称呼林元柳的表字。 “大哥,柏柳又来叨扰了!”林元柳含笑轻唤。 “柏柳你啊,说了这般喊有些奇怪!”周卓然笑着摇头,柏柳年方弱冠,自己却是一个年近八十的白发老头,怎么能以“大哥”称之呢? 林元柳闻言,略为落寞的垂眼,透着哀伤低声道:“相逢即是有缘,在柏柳心里,大哥永远是大哥!” 周卓然不忍让林元柳伤心,便随他继续喊了。 这一次,他们下了整日的棋,又以和局结束。 眼见林元柳准备离去,周卓然依依不舍道:“柏柳,不妨今日就在大哥府中休息,我们秉烛夜谈,可好?” 林元柳停下脚步,笑容璀璨的回道:“好!” 周卓然被林元柳的笑容晃住,他真的隐约有种感觉,自己曾经在某处见过这个青年。 熟悉、亲切,那副精致的眉眼…… 林元柳与周卓然说了半宿的话,把自己幼年捣蛋的事迹一一描述。周卓然一生沉迷书法,不曾议亲,身边除了几个雇佣的书童与仆役,就再无亲近之人。现在能有人与他闲话家常,他自然听之不厌,何况林元柳口才上佳,几个往事让周卓然大笑之余,产生自己好似亲身经历过般的错觉。 第三日,书童又为他们把纹枰棋盒摆好。 周卓然红光满面的笑道:“今日`你我再弈,柏柳可不能如前两日一般,暗中想让了!” 林元柳抬手按在白子的棋盒上,轻轻摩挲了下,微微一笑道:“大哥,今日我们换一种方式,来破解一盘残局吧!” 棋盘上闪过一道白光,黑白棋子便各自落下,组成一盘未完的棋局。 周卓然先前便猜到,林元柳非是寻常人物,如今看到棋子自动摆开,竟也不觉得吃惊,态度温和自然,捏起一枚黑子放在某处,笑道:“此盘棋局,黑子已占据优势,收官不远矣!” “此局非是这般简单!”林元柳叹息,修长的手指捏着白子,悬空不动,棋盘上一枚黑子忽地发出白光,变成一枚晶莹的白子,他这才把指尖的白子落入纹枰。 “这……”周卓然错愕。关键位置上的黑子变为白子,再加上林元柳的落子,纹枰上攻守转换,黑子沦为劣势。 周卓然再捏起一枚黑子放下,轮到林元柳时,纹枰上又有一枚黑子变白,林元柳接着落子。 如是再三,不管周卓然如何极力补救,黑子都被一一蚕食。半个时辰后,他满头大汗,紧紧捏着手中的黑子,迟迟不敢放下。 林元柳耐心等待。 一旁的小案几上,洁白的瓷碟里盛着码得整齐的小块豌豆黄,与以前一样的香味,他却不再有想品尝的欲`望。 通过敞开的花窗,长廊上的紫藤花传来浅淡的清香,铜质的护花铃夹在串串下垂的花朵中,叮叮作响。 古朴悦耳的铃声,让林元柳忍不住出神,他的思绪飘回数十年前,他和星主一起乘坐马车游历天下,马车顶翘起的四个棱角下,便是这样铜铃叮当,那个时候,他以为这样的铃声永远不会停。幼年在淮阳侯府,他与大哥爱在花园里嬉闹,屋檐下铃声阵阵,也从未想过它会有停下的一天。 美好的时光,总是这样,不经意间,截然而止。 “我输了……”周卓然长叹一声,不甘愿的弃子,无奈认输。 即使他涵养再好,面对这样根本作弊、完全被动的棋局,也倍感无力压抑。 下了三日的围棋,终于胜了一次,林元柳脸上不见得色,反而略带忧伤道:“大哥不必在意。这样的棋局,胜负早已定下,就如有些人的一生,困在局中,不得解脱,是黑是白,都由不得自己!” ——就如你,就如我! 不同的是,有人一直身陷局中而不自知,有人却是被意外卷入,彷徨徘徊着,不愿离去。 周卓然疲惫难受,轻声感慨道:“不知冥冥之中,到底何人执子?” 林元柳低叹:“还能有谁呢?” 他慢慢起身,对着面色憔悴发白的周卓然一拜,眼中泪水涌出,哀声唤道:“大哥,我好多年前就想对你说这句话……对不起,一路走好!” 长廊上的护花铃,安静的停下来。 周卓然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心力耗尽,阖目而终。 光球状的魂魄从他的尸体上飘起,被虚苍伸手轻轻接住,身侧的空间撕裂,巨大的水晶山谷幻影浮现,云枫少主面无表情的站在山崖上等待。 虚苍护着手中的魂魄,抬脚进入泉台,情绪低落道:“走吧,百年聚会之期将到,我们也该助冥渊尊者的魂魄重塑躯壳……迎接冥渊尊者归来!” 八十八章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5 又一次百年盛会到来,星云宫中的灵气再度翻腾。 黑夜降临,星殿最先由虚转实。 接着岁途相连,在他们由帝君赐下的配剑灵力威压下,星云宫的所有飞剑都丧失灵性,静静落在地上不动。 然后天地间灵气倒灌,云廊在天空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云舒仙子带着一群美丽女子,凌空飞下,舞姿曼妙,发丝和彩带飘舞,丝裙与配饰碰撞,纤细白`皙的指间,精致的花篮悬挂,无数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云慕仙子带着上百人跟在其后,各式乐器弹奏,箜篌玉笛,月琴金箫,仙乐飘飘,空灵渺渺;云萝仙子手捧金丝楠木镶宝盒,她身后的侍女们托着累丝金盒、珊瑚摆件、白玉缨拂、象牙如意、玲珑秘瓷、珍珠盆栽等器皿,施施然走来;两架步撵一前一后出现,云蕖仙子领人举着障扇、托着香炉围在步撵旁边,步撵之后还有数百人身着战甲,手持利器,沉默跟随。 步撵上,花纹华美的布幔拉开,一个容貌艳丽的男子斜靠在精致的镂雕玉椅上,慵懒的俯视九重峰平台上的众人。 云廊的仪仗停在九重峰外的半空中,大约与星殿齐平的高度,领头的云舒仙子右臂高举,兰花指轻轻一点,飘荡在空中始终不曾落地的花瓣遵循复杂的路线旋转,绚丽多彩的光芒亮起,一息之后,空中的花瓣组成一朵硕大的发着彩色光芒的云团。云慕与云萝仙子退开,云蕖仙子跟着步撵向前,低头恭敬的扶着步撵中的男子下来。 “月池宫主来了。”大千殿内,正在闭目养神的大长老忽然开口。 五长老迅速睁眼叫道:“这么快!今日才是八月初一,云廊的人平时不是八月十五才到的么?” 二长老站的位置靠窗,他偏头朝外看了下,肯定道:“确实是月池宫主无误。” 三长老听闻月池宫主到来,心中一阵激动,连忙低头掩饰。 五长老不再废话,立即起身出殿。 “这般为老不尊……大长老,若是有时间,你可得好好对他说教一番。”二长老也从蒲团上起身,待整理好自己的道袍,才看似淡定的迈着大步子出殿。 大长老摸摸自己的胡须,表情为难道:“你们都这么急忙忙的出殿,不是半斤八两吗?” 还坐在蒲团上的三长老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道:“只为一睹云舒仙子舞姿,二长老与五长老便这般行径,若是让其他重天的人知道,必会贻笑大方,大长老定要重罚他们才行!” 大长老摸着胡子打哈哈:“此举确实有损名声,不过云舒仙子的舞姿冠绝九重,又百年难得一见,他们这番表现也情有可原,不需重罚那般夸张!” “大长老此话差矣!星云宫经历几番变动,如今只于我们四位长老,若是再不谨言慎行,如何在其他重天面前保住威信?” “三长老,我等为帝君分管星云宫,与其他重天平起平坐,需保住何威信?”大长老一脸严肃的纠正道,“此次百年盛会,只待帝君允许,四长老和七长老的空位就能填上,不需在意。” “可是二长老和五长老……”三长老还是表现不满。 大千殿外,灵力再次激荡,霞光闪现。 大长老赶紧转移话题道:“命殿也开始由虚转实了!六长老到现在还被关押在命殿中,我们不妨出殿再与命主商讨一番,顺便也前去拜见月池宫主。” 听到要去见月池宫主,三长老心里一喜,板着脸答道:“也好,毕竟帝君有令‘见月池宫主如今帝君’,我等确实不该怠慢。” 大长老和三长老正在商谈时,月池宫主已经出了花瓣云团,悬空停在命殿旁边,四名仙子提着花灯随侍月池宫主身后。 “宫主,帝君还在步撵中休恬,宫主不去陪陪帝君吗?”云蕖仙子见月池宫主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小声相劝。 月池宫主漫不经心的扫了云蕖一眼,又看向低头不语的云舒,嘴角一勾,笑道:“帝君新造的身体太为脆弱,不宜总是打扰。我此行只是想见见新任命主,很快就会回云团。” “是,属下僭越了。”云蕖仙子把头低得更低,歉意回道。 云舒仙子也垂下眼睛。 云慕与云萝仙子彼此对视一眼,呼吸放得更轻,免得卷入其中,碍着了哪边的眼。 自从两百多年前,云枫少主离世,云灵就像得了癔症般,对冥渊尊者死缠烂打,而几十年前,云霄又忽地宣布闭关,到现在也不见出来,大家都传言她已经离世,后面云瑛与云翳也莫名起了争执,相继死去。如今整个云廊,仅剩下七名云字辈,其中属于月池宫主的心腹都已死绝,云舒与云蕖直接听令帝君,气氛极为怪异。 数息后,命殿完全化为实体,紧闭的殿门徐徐敞开,两名闭着眼的男子出现在门后。 “啊!”四名仙子惊呼。 月池宫主狭长的凤眼一眯,惊讶道:“没想到新任的小家伙,居然是个喜好有趣的妙人!” 待殿门完全敞开,命殿瞬间灯火通明,偌大的前殿之中,几十人跪倒在地,一样的双眼紧闭,一样的俊美容貌,除了没有眉间的红线,简直与星主一模一样。 四名仙子被这个画面冲击,全都神情呆滞。 开门的两名男子又走到连接后殿的通道前,抬手拨开帘幔。 命主虚苍拿着龙头法杖,一身白色直裾,罩着镂空纱袍,表情倨傲的走来。翻滚的灵力从他身遭穿过,带动衣摆和纱袍,飒飒作响。俊秀的面容上,眼角翘起的桃花眼里,瞳孔熠熠生辉,仿佛有星辰坠落其中。 那么的,那么的…… “虚苍拜见月池宫主!”虚苍低头,微微躬身致敬。 月池宫主貌似着迷的盯着虚苍,一言不发。 虚苍维持行礼的姿势不动。 “不必多礼……”沉默了半晌后,月池宫主终于有了回应,他满脸赞叹的抬手,捏着虚苍的下巴细细欣赏,“这幅容貌,是我最钟爱的一类。小家伙,随我去步撵中休息下,如何?” 虚苍镇定地退后一步,躲开月池宫主的手,微笑道:“虚苍不敢冒犯。” 月池宫主艳丽一笑:“不能算冒犯……” “宫主,帝君还在他的步撵中休息,宫主怎么可以……”云舒仙子忍不住插嘴。 月池宫主听罢,露出一副被扫兴的样子,走近一步,把头凑到对虚苍耳边,吐气如兰道:“看来我那里不方便,不如去你的寝室,我们抵足细谈,如何?” 八十九章 太过亲昵的举止,让虚苍脸上的表情一僵,他勉强维持笑容道:“月池宫主身份尊贵非常,虚苍今日能得一见,便已荣幸之至,实在不敢冒犯!” 见虚苍的态度恭敬疏离,月池宫主感到无趣的瞟了他一眼,明明得到的情报里,说新任命主是个性格扭曲、狂妄自负之人,一番试探下来,却根本不是如此!方才的那段对话,若是虚苍敢有半点调笑不敬之意,月池宫主都可轻松让帝君将其抹杀。 哎呀,实在可惜! 月池宫主又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6 抬手抚摸虚苍的脸,惋惜道:“真是可惜!我当真喜爱这幅容貌,原本还想着,若是能把你的头颅放在手边,不时看上两眼,心情都能愉悦几分呢!” 冥冥之中,有股存在突然锁定了虚苍的气息。 虚苍忽地脸色发白,像是一股力量隔空重击,眉间的红线闪现激烈细碎的电光。 ——是帝君! 虚苍忍着不适,用力抓紧手中的法杖,挪着两条酸软的腿连退数步,彻底远离月池宫主。 月池宫主也察觉到异状,知道帝君已经醒来,便对虚苍露出一个艳丽到几乎令人神魂颠倒的笑容,带着云舒等人先回云团。 虚苍抬手,命殿的灯火重新熄灭,两名命殿的仆役从身后扶住他。手中的法杖跌落,他捂着胸口连吐了数口血,雪白的衣袍染上大片的暗红。 ‘月池宫主身上的气息,有点像阿沐……’虚苍虚弱道。 脑海里,玄章回道:‘他是一只虚空鸟,气息当然和阿沐的相似!’ ‘原来是这样……虚空鸟一族历来同类相食,连直系血亲都关系恶劣,所以阿沐才会死在这里吗?’ ‘何必为阿沐的死伤心?他敢偷取我们的心石,若是还活着让我碰到,也只会死无全尸!我们要关心的,应该是心石是否落在月池宫主手里!’ ‘……我明白,我会找机会试探他一次!’ 虚苍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一些,他撑着仆役的手臂站好,朝云团的位置望去。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月池宫主的真正身份居然是一只虚空鸟! 也难怪,月池宫主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此界,虚空鸟根本无法忍受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帝君费尽心思把他困在此地,最终的结局不是疯狂,就是毁灭! 伽蝶、鸟荨、幽浮……这些异界生灵都是虚空鸟的食物,月池宫主把它们一一引来,应该是为了积攒离开此界的能量。 看来有些事,他要去问下云枫了,也许在她进入泉台之前,她的本体也是一只虚空鸟! 云团上,布幔垂下的步撵里,刚刚调动灵力击伤虚苍的帝君抓住月池宫主的手,有些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道:“你对新任命主那般亲昵,都要令我嫉妒了!” 月池宫主毫不在意的笑笑,抽回手细细欣赏自己修剪圆润的指甲,凤眼一眯道:“他是个喜好有趣的妙人,那张脸又是我最钟爱的一类,当然越看越喜欢!” 帝君伸手把月池宫主搂在怀里,醋意十足道:“如果是喜欢那张脸,那看我也是一样。” 说完,帝君脸上的雾气散去,幻化出一张与虚苍容貌完全相同的面孔。 月池宫主见状,脸色骤变,抬手一巴掌甩过去,极其不悦道:“变回来!” 帝君满脸宠溺,抓住月池宫主的手掌放到唇边细吻,用虚苍的脸笑道:“别不高兴了,我只是想讨你欢喜。” 月池宫主直接把脸别过去,懒得再看他。 帝君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精致的五官化去,雾气重新笼罩他的脸。身为这个世界的一团意识,他本就没有身体,也没有容貌,只是为了更好的亲近心中所爱,才特地制造出躯体。 他语调温柔道:“为了你,我甚至愿意把自己困在一具躯壳里,丧失对这个世界的真正掌控,你不要再去看别人了,好不好?” 月池宫主的凤眼一挑,笑容摄人夺魄,声音放轻道:“不好!我想看谁就看谁,你要是不能接受,可以去把他抹杀了,我不会怪你!” “真是拿你没办法……”帝君无奈苦笑,脆弱的身体无法乘受庞大的力量,他很快就一阵疲倦,阖目重新沉睡。 月池宫主脸上的笑容一垮,毫不留恋的从帝君怀抱里挣脱,将他的身体推倒在一旁。月池宫主细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帝君的头顶,神情阴郁道:“我已经无法忍受继续停留在这里!如果你还不让我走……我就让你与这个世界,一起崩溃消亡!” 咬牙说完这些话,月池宫主还是没有对暂无反抗之力的帝君下手,他愤怒的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步撵,忽地头皮一痛,才发现自己的发髻已经被帝君解开,几缕披散的黑发缠在帝君的指间。 月池宫主面无表情的将那几缕长发割断,拨开锦幔离开。 守在步撵外的云舒四人,提着花灯跟在月池宫主身后。月池宫主冷着脸回头,怒斥道:“退下!” 云慕与云萝仙子脚步一顿,听命停下,云舒和云渠仙子却仿佛没听到一般,提着花灯继续跟随。 “还想让我说第二遍吗?”月池宫主愤怒的一甩袖子,将云舒和云渠两人一齐震开! 云团上,忽然狂风大作,等到云舒和云渠被人扶起来,月池宫主已经不见了身影。 “怎么办……”担忧帝君责罚,云渠仙子神情惶恐。 云舒仙子也脸色惨白,她拔下头上的金簪,旋转一吹,尖利的哨声响起,身上飘逸的纱裙变成战甲,云廊此次带来的侍卫也全部站在她面前。 “所有侍卫听令,编号为单者守卫帝君步撵,不得允许任何人靠近!编号为双者,与我同去寻找宫主!” “得令!”侍卫齐声回道。 九十章 月池宫主早已厌倦这个世界,不愿再继续停留! 被困在这里的漫长岁月,千篇一律的风景,枯燥看厌的法则,远远超出虚空鸟忍耐的极限。他们一族,一生都在虚空中穿行,经历无数的奇特世界,本性渴望自由,厌恶拘束,甚至不需要子嗣! 数万年前,他因为身受重伤,连方向也不能控制的意外闯入此方世界,那个时候,帝君还没有设置其余八重天,只有第一重的星云宫,是他担心这个世界的防守太过脆弱,才告知帝君如何筑造壁垒。 而如今,这厚厚的屏障让他不能离去,何其讽刺! 月池宫主美艳的脸上全是怒气,在混乱的灵力里瞬移行走。借着黑夜的遮掩,不消一刻钟,他就来到律法峰的藏书阁。两扇木门被气流冲开的瞬间,月池宫主也瞬移到了藏书阁内。 高高的的书架旁边,安稳的烛火猛地跳动一下,正在用软布擦拭棋子的虚侑一愣,抬头往门口看来。 “宫主?”虚侑轻呼,起身对月池宫主一拜。 “无须多礼。”月池宫主长袖一甩,直入主题道,“虚侑,你可曾查到冥渊尊者的下落?” 几番波折下来,月池宫主现只剩三长老与虚侑可用,要想凭此离开此界,机会实在渺茫,但若是能趁冥渊尊者尚未恢复实力前,将其斩杀灭魂,何萧尊者必定心碎,甚至当场灵台寂灭,却未尝不是一个趁乱突破壁垒的机会! 虚侑跪在地上,低头答道:“禀告宫主,属下尚未查到冥渊尊者的第三世在何处。” 月池宫主凤眼眯起,沉声道:“我听帝君的意思,冥渊尊者此次百年盛会就将回归,他的第三世必定已经结束,你手下的律法峰弟子遍布星云宫,就不曾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吗?”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7 虚侑依旧低头回答:“属下无能,并未在星云宫发现冥渊尊者的踪迹。” “那我让你收集的新任命主资料,你可否准备齐全?” “回宫主,属下已经查过,新任命主虚苍并无供人牵制的把柄,但他性格软弱,处事优柔寡断,确是我等能拉拢的对象!” “嗯?”月池宫主偏头看来,暖黄色的烛光照着他姣好的脸庞,细密的睫毛下一片阴影。虚侑说的,与他从三长老那里得到描述完全不同,这中间…… 他好奇的吩咐道:“仔细说来听听!” “宫主……”虚侑却表现出几分迟疑,他环顾四周,膝行到月池宫主身旁,抬手一道设下屏障,以防被人知道他们的密谈,才轻声继续道:“新任命主虚苍,曾是星主冰伯的弟子,属下得知,他之所以与星主反目成仇,都是因为……” 话说到后面,虚侑的声音越来越小,月池宫主不禁凝神仔细去听,挺直的身子微微倾斜。 就是现在—— 虚侑眼中红光一闪,突然拔刀斩断月池宫主的腿,火焰从他身体里猛地窜出,瞬间一丈多高,将受伤的月池宫主包围。 “你——” 月池宫主一惊,本能的抬手将虚侑打飞,激荡的灵力扫过火苗,白金色的火焰没有熄灭,反而燃烧的越发剧烈。月池宫主被困在火焰中,因为腿脚受伤而无法瞬移,只得不停耗费法力,挥袖将火焰不断扫开。 不过这般饮鸩止渴,显然抵挡不了多久。 月池宫主愤怒道:“你不是虚侑!” 虚侑面无表情的爬起来,秀美的容颜浸染鲜血,他沉默的张开手掌,数条细长的火龙一起冲出。 月池宫主躲避不及,左肩被一条火龙穿透,伤口处的血肉瞬间焚毁,全身温度开始升高,有一种血液在沸腾的疼痛感。 “莱卡!”月池宫主反应过来,立即用力甩袖,不惜耗费自己的大量法力,把剩下的火龙全部绞灭。 莱卡是虚空中极少数能伤害虚空鸟的种族,号称不死不灭,一百多年前,月池宫主被帝君步步紧逼得险些疯癫,便头脑发昏的从虚空中引来一个,他记得那个莱卡明明已被星主泯灭,怎么会隐藏到虚侑的身体里? 真的是作茧自缚吗? 月池宫主越想越气,干脆在火焰中显露本体,变为一只羽毛华丽的大鸟,圆圆的鸟眼外,勾勒着一圈美丽细致的彩色花纹,像极了斜挑翘起的丹凤眼。 大鸟扇动翅膀飞出火焰的包围,速度极快,眨眼就到了虚侑面前,尖利的鸟爪狠狠刺进他的胸口,抓断了数根肋骨。 虚侑一丝痛苦的反应也无,他抬手抓住鸟爪,奋力一折,火焰也从伤口涌出,顺着血液又一次烧到虚空鸟的身上。 再度受伤的大鸟悲啼一声,眼中金光闪烁,将跳动的火焰压制不动,然后扬起修长优美的细颈,尖锐的鸟喙朝着虚侑头颅刺下。 虚侑眼前一黑,尸体歪着头倒在地上。 数万里外的人间,正在柳秀都城撑着伞与程掌门共品菊花酒的曲湛动作一顿,翻着白眼歪头倒下。 “好友!”程掌门大惊,惊慌失措的将其抱起。 曲湛闭眼一动不动,气息全无,他被衣物遮挡的胸口处,星主曾烙下的火焰纹身红光流闪。 “曲湛!你醒醒,你醒过来——!”程掌门双目赤红,抱着曲湛剧烈摇晃,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他们会再次死别。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好像又只是短短的一瞬。 曲湛的身体突然剧烈弹动一下,口中咳嗽不止,他难受地捂嘴睁眼醒来,看到程掌门的满脸泪水的样子,茫然不解道:“好友,你怎么了?” 程掌门愣了下,满心失而复得的惊喜,长长的两臂用力,把曲湛死死抱在怀里。 “到底怎么了?”曲湛还在问。 “没事,你还在就好……”程掌门带着鼻音回道,眼中泪水忍不住又滚下,但这一次,是庆幸后怕的眼泪。 星云宫中,月池宫主变回人形,他捂着受伤的肩膀,腿脚鲜血淋漓,只得靠在一片狼藉的藏书阁墙上,不敢动弹。 燃烧的火焰逐渐熄灭,几息后,虚侑的尸体化作灰烬散去,设下的屏障也自动破碎。 云舒仙子察觉律法峰有打斗残留的灵力波动,带着侍卫迅速赶过来,跪在月池宫主面前请罪。 月池宫主一身狼狈,满是恼怒和恨意,语气冰冷道:“去把星主、命主还有何萧尊者请来!这次的刺杀事件,定与他们其中某人脱不了关系!” “是,属下领命!”云舒仙子叩首领命,示意侍卫搬来软塌让月池宫主休息,又递上仙灵露供月池宫主疗伤,诸事安排妥当后,才带人亲自去将星主等人请来。 月池宫主面沉似水,没有心情训斥云舒仙子的拖延。 两刻钟后,星主与三长老一同出现,紧接着是何萧尊者,但半个时辰过去后,命主都还未来。 九十一章 何萧尊者等得不耐,于公和于私,他都对月池宫主心怀不满,此次百年盛会又是冥渊尊者回归的重要时刻,更不愿意将时间耗费在这里,便锁眉沉声道:“敢问月池宫主找我们前来,是为何事?” 一直闭目调息的月池宫主睁开眼睛,抬手按住自己还未愈合的左肩,心情恶劣道:“方才在这藏书阁内,我被异界闯入者控制的虚侑偷袭,以致重伤。何萧尊者的职责是看守壁垒,星主和命主共同负责察看世间,出现这番情况,必是你们之中有人懈怠!” 听到月池宫主被异界闯入者打伤,何萧尊者眼珠一转,眼帘微微垂下,状似不解道:“这便怪了,近来并无任何生灵靠近壁垒,理应无异界闯入者进入才对。” 眼睛蒙着布条的星主慢慢张开五指,认真感受了下此地的气息残留后,语调平板道:“偷袭月池宫主的异界闯入者是莱卡,何萧尊者并未与其交战过,所以无法察觉他残留的气息。” 在星主开口的一瞬间,何萧尊者的眉头就一跳,他转头认真的看向好友,视线在星主眉间的血线停留了很久,握紧手中的剑不语。 月池宫主肩膀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听到星主点明了异界闯入者的身份,他略微烦躁道:“没错,偷袭者是莱卡!莱卡号称不死不灭,一旦有生灵被其烙痕,便生死尽在其手,不得反抗。这次的刺杀让我怀疑,九重天中有人已经被莱卡烙痕或者法则污染,而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星主、命主与何萧尊者!” 何萧尊者面色不渝,硬梆梆地回道:“让异界闯入者伤到宫主,确实是我等失职,但宫主得出的结论,未免也太过武断!” 星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8 主冷着一张脸,慢吞吞道:“宫主见多识广,定有分辨莱卡伪装的办法,本殿愿意接受检验,以证清白。” 何萧尊者的眉头皱得更紧,也道:“我也可接受检验!” 见星主与何萧尊者自愿接受检查,月池宫主狭长的凤眼一眯,心底的推测有些不确定起来,他抬手翻转,掌中灵力凝成一只金色半透明的小鸟,仰头高鸣一声,朝星主飞去。 星主不挡不避,任由金色小鸟穿过自己胸膛,灵力带起的风,让他的衣袍和蒙眼的布带飘动。 通过灵力反馈,月池宫主可以确定星主的身体没有一丝莱卡法则污染,也绝未烙痕,他又操纵金色小鸟穿过何萧尊者,亦无异状。 不是他们!月池宫主得出结论,愤怒的把金色小鸟捏碎,脸色发黑道:“你们可以退下了!” 星主面无表情的转身,慢腾腾的朝外走。 何萧尊者跑到好友身边,眼神古怪。 身后,月池宫主对一个侍卫命令道:“你去催云舒,让命主立即来见我!” “是!”侍卫大声领命。 星主的脸一直冷冰冰的没变化,等到他们离开律法峰,何萧尊者忽地小声道:“命主!” 星主缓缓回头,僵硬的答道:“尊者如何发现的?” “我本是想试探一下,这具身体你没有用法术变幻,究竟是如何办到?”何萧尊者好奇。 星主没有解释,反而说道:“尊者,有劳你先替我遮掩一下。” 说完,星主的身体僵住不动,眉间的血线扭动两下,突然消失不见。 何萧尊者一愣,眼角的余光发现背后有人偷偷摸摸的躲藏,看服饰是月池宫主的侍卫,他便双手一拍,仿佛星主说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哈哈大笑的自言自语起来。 命殿外,云舒仙子带人守在门口。紧闭的殿门慢慢打开,命主虚苍独自一人出殿,握着法杖问道:“云舒仙子特地来此,是为何事?” 云舒仙子冷冰冰的将来意说明。 虚苍听罢,轻笑道:“既是月池宫主有令,本殿便随你前去。” 正说着,月池宫主派来催促的侍卫也到了,众人不再废话,快速往律法峰飞去。 虚苍毫无防备的踏入藏书阁,一只金色的小鸟迎面扑来,从他的脑袋穿过。大惊之下,虚苍的法杖射出一道白光,追上去将小鸟打碎。 “宫主这是要做什么?”虚苍表情难看的质问。 月池宫主的表情比虚苍的更难看,隐隐扭曲。根据反馈的信息,命主也未被莱卡污染,他之前的判断完全不对!对于如何找到那个偷袭他的莱卡,已经毫无头绪! 莱卡的生命顽强,对法则污染极为擅长,绝不能放着不管!虽然月池宫主一直扬言要毁灭这个世界,但是到底狠不下心来! 毕竟是停留了这么久的世界,他几乎看着它成长。 半晌后,月池宫主突然笑起来,盯着虚苍的脸道:“小家伙,你对壁垒外的事物好奇吗?凭你的实力,足以遨游虚空,何必留在这受帝君掌控!” 虚苍脸色一沉,皱眉道:“宫主此言何意?” 月池宫主笑得越发魅惑,声音轻柔道:“虚空中有许多新奇有趣的世界,法则排列更为玄妙深奥,如果小家伙你能前去参悟,你将强大到连帝君都俯首称臣,甚至轻而易举的创造一个世界!到时候,你就是世界的主人,掌管一切!” “世界只会由三千浮屠诞生,不可能轻易创造。”虚苍不为所动。 月池宫主脸色一变,随手拿起软榻边的书往虚苍脸上一砸,气急败坏道:“给我滚!” 虚苍侧头躲开砸过来的书,想要再出言试探一番,却感应到自己留在何萧面前的傀儡被触动,只得顺着月池宫主的话,躬身行礼离去。 时间紧急,虚苍一离开藏书阁就直接撕裂空间,回到命殿后,他调动全身灵力,手指捏出一个复杂的法诀,整个人失去意识,被旁边的傀儡伸手接住。 虚苍透明的魂魄飞出命殿,很快就重新回到星主模样的傀儡身体里,眉间一条血红的竖线显现,他操纵身体从何萧尊者身后走出来,面无表情的对三长老道:“何事?” 三长老笑呵呵道:“上次老朽与星主所言之事,不知星主考虑得如何了?” 虚苍压根不知道三长老与星主说过什么,他含糊推辞道:“此事日后再提。” 三长老满脸的皱纹搅成一团,有些可惜遗憾道:“星主,机会一旦错过,便再难等到,还是尽早定下的好!” 虚苍从容回道:“不出三日,本殿会给长老答复。” “好,便这么说定了!”三长老激动的笑道。 一旁的何萧尊者笑着插嘴道:“你们所说何事?我听着好奇得很。” 三长老笑得像菊花一样盛开的皱纹猛地一收,冷淡道:“何萧尊者,老朽还有事,希望这次百年盛会,你们岁途不再去刁难考核的弟子!” 说完,三长老的袖子一甩,冷哼离开。 何萧尊者轻轻舒了一口气,对虚苍道:“幸好你及时赶回来!” 虚苍感激道:“尊者,方才多谢!” “你要谢我的事多着,这点小事无需挂在心上。我真的好奇,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人,居然与冰伯容貌一样!” “只是昔日虚微制造的傀儡,用离魂法则操纵。” “那冰伯现在何处?” 虚苍轻叹一口气,说道:“星主正在星殿内,他第一次经历莱卡死而复活的过程,身体极为虚弱,还不能移动……” 何萧尊者了然,摇头道:“果然是他偷袭的月池宫主!冰伯虽然已被莱卡法则污染,魂魄仍旧能被帝君操控。如若让帝君得知,他对月池宫主心怀杀意,定会被当场抹杀,此举实在太过冒进了!” 虚苍苦笑,星主已经彻底变为莱卡,在此界根本伪装不了多少时间。他急着杀掉月池宫主,只怕是为了彻底斩断麻烦的源泉,免得再有络绎不绝的异界闯入者被月池宫主诱来此处。 而一旦星主离开这个世界,自己却再也不能追上去了。 ——师父,希望你能一直戴着我送你的叶子! ——世间总有分别…… 九十二章 ——可是我不愿分别! 玄章接替虚苍出现,操纵傀儡走进星殿,殿门在他身后自动合拢,走道上照明的壁灯逐一亮起,通往命殿的空间裂缝也在前方打开,玄章脚步不停,身影随着裂缝消失,一会儿后,空间裂缝又在走道的尽头打开,玄章用自己的身体再次回到星殿。黑得发亮的墨晶地板上,映着他怒不可遏的样子,桃花眼中隐约水光闪烁。 他走到星主休息的的房间,气冲冲的踢开门,质问道:“我说过要你保重自己,你为什么却一点也不爱惜身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89 体?” 一股热浪从敞开的房内冲出,斜靠在床上休息的星主呻吟一声,唇色发灰的侧过头来,他蒙眼的布带散落,微微睁开的眼帘下一片血红,垂下的暗红发丝间,不时有橘黄色的小火苗跳跃。 “只是还未适应莱卡的生死转换,其实并无大碍。”星主冷淡的解释。 玄章气极冷笑,他把星主疼痛不适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这样嘴硬有意义吗?凄惨得只剩下半口气,怎么不躺在地上说,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我真后悔把你放出幻境!”玄章怒道,走到星主身边两手扳起他的头,对着灰白的嘴唇吻下。 星主一惊,袖子中的手猛地抬起一点,又轻轻放下,发丝上散落的火苗都跳到另一边,避免灼伤命主的可能。 忽地,星主眉头微皱,态度坚决的将玄章推开,问道:“你刚刚给我吃的什么?” 玄章盯着星主变为鲜红的嘴唇,勾唇笑道:“你猜啊?” 说完,玄章强势的靠过来,无视处于虚弱中的星主的反抗,再次低头吻下,唇齿纠缠间,第二滴淡蓝色液体渡给星主。 身体恢复,星主睁开没有瞳孔的血红眼睛,用力将玄章往后一推。 玄章重心不稳的撞到木门,他冷着脸撇过来一眼,戾气十足道:“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不爱惜身体,我会毫不犹豫的打断你的腿!” ——打断腿留在自己身边,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脑海里的虚苍反对道:‘我们不可以这样!他是自由的,不能因为我们爱他,就罔顾他的……’ ‘我就要这样!不用和我说大道理!’玄章冷冰冰的反驳。 ‘我知道你很难受……’虚苍把身体的掌控权拿回来,闭目叹息,‘等找到心石,我们就要开花了!’ 脑海里的玄章沉默。 虚苍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对星主道:“之前伪装你时,我曾与三长老约定,三日后给他一个答复。” 星主敏锐的感觉到,命主说话的语气变动,仿佛换了一个人,这类情况已经出现过数次,但是他从不戳破,面色如常地说道:“我知道三长老说的是何事,三日的时间足够我压制住火焰。” “可能没有三日的空闲给你。月池宫主被偷袭之事,帝君绝对会命人彻查到底。比起新任命主的我,帝君更信任你!” “那就做点事,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星主神情冷漠道,“让冥渊尊者回来。” …………………… ……………… ………… 月池宫主赤`裸着左肩,用小刀一点点刮去火焰烧伤的血肉,因为剧痛,他白`皙的额头上布满细汗。 帝君心疼的用巾帕为月池宫主拭去汗水,手中装着的极品仙灵露瓶子捏得紧紧,只等小刀割完,就去立即倒上。 月池宫主斜飞入鬓的眉毛一挑,厌恶道:“离我远点!” 自从受伤之后,月池宫主就表现得极为暴躁,帝君无奈,只得稍微退后一点。 月池宫主低头继续去刮伤口,这个莱卡对他的造成伤害远比传承记忆中的严重,绝非寻常!不知为何,他总心慌得利害! 不能再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必须快点…… “之前你沉睡的时候,命主曾对我出言不逊!”月池宫主突然开口,勾唇绽放笑容,眼波流转,“你不是让他们见我如见你么?这般不敬,你会如何罚他?” 帝君沉迷他的笑容,宠溺道:“你要如何罚?” 月池宫主笑得越发妩媚多情,柔声细语道:“把他的头砍下来,放在我的房里!” “这个不行!”帝君断然拒绝,不能接受心爱的人在房里放别人。 月池宫主不悦的瞟了帝君一眼,手中的小刀放下,又提议道:“那你就直接杀了他!” 帝君见状,连忙把月池宫主搂在怀里,一边涂抹仙灵露,一边问道:“这么不依不饶,看来他真的惹到你了!” “哼!”月池宫主冷哼,命主何止惹到他,简直戳到他了痛处。 三千浮屠诞生世界? 谁在他面前说这话,谁就要死! “命主还未有徒儿,直接杀了他太过可惜。”帝君细声安抚月池宫主,见他凤眼不悦的一眯,又立即补充道,“不如让他负责追查莱卡的下落,半月之内,若是查到莱卡所在,就断他一臂作为惩罚,若是未查到,就让他千刀万剐,好不好?” “千刀万剐?这倒不错。”月池宫主表示满意。 帝君笑笑,就算命主千刀万剐,痊愈后依旧能掌管命殿,他怀中的人总是这般好哄。 忽地,帝君抬头往步撵外看去。 “怎么?”月池宫主问。隔着垂下的锦幔,他什么也未看见。 “枫儿回来了。”帝君轻声道。 闻言,月池宫主美丽的脸孔扭曲,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那个怪物不是死了吗?” “枫儿不是怪物,她是我们的女儿……” “够了!”月池宫主悲愤,狠狠把帝君推开,无法忍耐的大喊起来,“我是男的,男的——!你这个疯子,你不光把我困在这里,还逼着我生下另一只虚空鸟!我看见她就害怕,就恨——我恨你!我恨你!” 月池宫主歇斯底里的尖喊,情绪激动得难以克制,痛苦得化作本体朝帝君攻来,帝君张开双手,把虚空鸟的头抱在怀里,任锋利的鸟爪撕扯身体,温柔安抚道:“是我的错,我只是太爱你了,才想要我们共同的骨血!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爱你!我恨你,我恨你——】虚空鸟惨烈的悲啼,尖尖的鸟喙中鲜血滴下。 如果不是它没有了虚空翎羽,如果不是为了阿千…… 为什么它会落到这番地步? 它不后悔当年自己做的一切,只恨自己居然与帝君这个疯子相遇!好恨,好恨啊! 虚空鸟圆圆的眼中,泪水不断洒落,一滴滴金色的水晶砸在地上。 帝君只是紧紧抱着它,等待它发泄完后,像往日一样平静下来的那刻。 也许有一天,他会把月池宫主逼疯,不过那样也好,这只虚空鸟就再也无法逃走! 这个世界的人,总是为爱走入魔障,那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意志,就是这么疯狂偏执…… 九十三章 数万年以来,泉台第一次在百年盛会上显现。 巨大的水晶山谷从空间裂缝驶出,悬空在星殿和命殿之间。半透明的云枫站在一堆色彩梦幻的水晶中,在黑夜里极为醒目,她纤细的身影旁,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正好奇的四处张望,不时低声惊呼赞叹。 岁途的人早就在星云宫翘首等待,特别是第八重天的那部分,几乎倾巢出动。因为时隔整整两百年,冥渊尊者终于要在此次盛会归来! 远远的,第八重天的人看见泉台出现,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0 立即一阵沸腾,纷纷御剑围上来。 “尊者!”玉澜带着第八重的弟子飞上泉台,收剑朝年轻男子跪下,激动齐呼道,“属下拜见尊者,恭迎尊者归来!” 年轻男子,即冥渊尊者惊讶的看着跪在面前的黑压压一片,他还是昔日离开岁途时的身形模样,但记忆却因为反复经过泉台而空白,脑中除了一些阵法剑术的精要,就什么也不剩。 “起来吧!”冥渊尊者微笑回应,一派谦谦佳公子。 听到这个日夜想念的熟悉声音,玉澜等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大家手忙脚乱的起身,垂头用袖子擦脸,咽呜低泣不止。 冥渊尊者见状,略微茫然不解。 “冥渊!”一个悠扬动听的声音自冥渊尊者背后响起。 冥渊尊者回头看去,发现一名陌生男子正站在自己背后约一丈外的位置,看着年龄二十多岁,眉若远山,眸若清泉,英姿飒爽,气宇不凡,令他一见就好感顿生。 “我好似在哪里见过你……”冥渊尊者不禁低语。 “你当然见过我!”男子露出一个爽朗灿烂的笑容,柔声回道,“冥渊,我是与你同掌岁途的何萧!” 何萧尊者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冥渊尊者归来,几乎欣喜若狂,他的手指紧紧抓着剑鞘,用力得指尖都发白,才克制住自己险些激动扭曲的表情,用冥渊最喜爱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冥渊尊者温和一笑,说道:“我隐约觉得,我们以前一定是很好的朋友!何萧……尊者,我可以叫你何萧吗?” 何萧尊者笑得越发灿烂,他走到冥渊尊者身边,抬手仿佛随意的放在冥渊肩上,嗓音悦耳迷人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冥渊,你想怎么喊都可以!” 冥渊尊者优雅微笑,被何萧尊者气息扫到的耳尖通红,低唤道:“何萧!” “嗯?”何萧尊者笑着凝视他。 “我方才历劫归来,对这里的一切都很迷茫,可以劳烦你为我仔细说说吗?”不知何时,冥渊尊者的声音带上一丝腼腆羞涩。 “乐意之至!” 何萧尊者笑着应下,手中的飞剑自动出鞘,剑刃变宽停在他们面前,他踏上剑身,转身伸手温柔道:“和我来!” 身旁水晶折射的彩色光芒撒在何萧尊者身上,他明亮的笑容别样迷人,英俊的五官越发深刻,语气姿态都从容至极,好像演练过上千遍一般!那望过来的眼神,也多情缱倦得,宛如看着极为珍视的人! 冥渊尊者的心剧烈跳动,他真的肯定,自己与何萧尊者是极好、极好的挚友!他伸手与何萧尊者相握,也提脚踩在剑上。 剑刃虽然加宽,要站两名成年男子还是较为拥挤,冥渊尊者犹豫下,微微把身体与何萧尊者相贴,衣袍上熏染的香料气息扑鼻而来,清淡,怀念,冥渊尊者闻着,有些迷茫的内心顿时安定! 何萧尊者笑容满面,御剑带着冥渊尊者离开,玉澜等人连忙紧跟其后,泉台黑压压的人群哗地一下清空。 至始至终被忽视的云枫少主,沉默地看着众人离开,眼神忧伤空洞……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云枫少主,当年我让你去见的云灵仙子,你恨我吗?”虚苍站在一处隐蔽的水晶丛后,见众人散去,他才设下屏障与云枫说话。 “恨?恨什么?”云枫少主死气沉沉的望着远方,“如果不是你在泉台救了即将散魂的我,我连再见她一面的机会都得不到。只是我当年发下魂誓的时候,没有想到,你居然是异界闯入者……” “我对这里没有恶意。”虚苍低声解释。 “呵,这与我有关系吗?”云枫少主笑容空洞道,她这样生不如死的留在世上,永无止尽的苍白和厌倦,除了自己的职责,已经不想去关注太多。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是啊,曾经云灵就是拿这话哄她,可是谎言终有揭穿的一天,像情爱这般摸不着的东西,是世间最美的谎话! 何萧尊者恋着冥渊么?真可惜,注定又是无望…… 气氛一时沉闷,虚苍斟酌了半晌,终究开口道:“云枫少主,现在冥渊尊者离开,我有些疑问,想向少主寻求答案。” “你问。”云枫少主轻声应下。 “少主,你曾经是一只虚空鸟,是吗?” 云枫少主脸色哀戚几分,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此事我只与命主你说,今日入你的耳,便不得传出!” 虚苍沉默点头。 云枫少主这才接着道:“我父亲月池宫主是一只虚空鸟,所以连带着,我也是半只。” “半只?” “半只。我是帝君用他的一部分意识和月池宫主的血肉直接捏造而成的畸形产物,我的本体有虚空鸟的羽毛,能像虚空鸟一样流泪凝成水晶,可是我的魂魄终究是世界的意识,帝君为我造的身体无法承受,自诞生起不足五百年,我便因脏腑衰竭而死去。” 虚苍了然,虚空鸟的寿命漫长,据闻可达上百万年,五百年连它的零头都算不上。 “等我死后来到泉台,因为魂魄的本源是意识,就自动成为泉台的灵识,被迫与它自动融合。当时我心里还念着云灵,所以一直排斥反抗,艰难支撑了九十多年,最后却等到她与冥渊尊者同去凡世投胎……”说到这里,半透明的眼泪从云枫眼中滴落,她失魂落魄的回想当初,陷入回忆中不可自拔。 虚苍微微叹息,他心中的疑惑解了小半,但还有最重要的问题没有说出,即使如今云枫这副摸样,也只得狠心继续道:“那云枫少主可得知,此界除了你与月池宫主,曾有另一只虚空鸟来过?” “……不曾得知。”云枫少主无精打采的摇头。 “不知昔日云灵仙子赠少主的羽扇,又是从何处得来?” “云灵的羽扇?”云枫少主哀伤一笑,反问道,“在我告知命主这些之前,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些吗?” 虚苍被问得一怔,婉拒道:“抱歉,此事不能与少主言明。” “那你就告诉我,云灵为何散魂的详情吧!”云枫少主虽然是泉台灵识,对于凡世发生的一切,却远不如星主和命主知道的详细,日前迎回冥渊尊者的魂魄时,她才知道云灵已经魂飞魄散…… “这……云灵仙子与虚慎的最后谈话,被虚慎设下的阵法屏障阻挡。我只推算出……”虚苍犹豫了下,将实情道来,“在虚慎设下的阵法屏障之前,云灵仙子拒绝前去与冥渊尊者缔结第三世姻缘!” “云灵拒绝了?”云枫少主诧异。 “是,云灵仙子拒绝了,她说她只爱云枫少主一人,然后虚慎就……” “她说她只爱我……”云枫少主震惊重复道,心绪剧烈波动,是难以置信,是惊喜,也是悔恨! 她捂着胸口靠在一旁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1 的水晶上,啜泣哽咽得颤抖不止。 云灵说爱她……云灵是爱她的,她没有骗她!可是这个时候知道,却已经太迟!她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一切都太晚,来不及了! “命主,你不是想知道吗……”云枫绝望悲泣,声音嘶哑痛苦道,“那把羽扇,是云灵照顾我时……用我脱落的虚空鸟羽毛所制,与我赠她的金色水晶泪珠一起,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是用的你的羽毛?”虚苍错愕。 ——这么可能!上面明明是阿沐的气息! “那……那羽毛上残留的气息为什么……”一个可怕的猜测在虚苍心底浮现,他惨白着脸追问。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气息……”云枫心碎得几乎要再次死去,她哭着断断续续道,“我的身体……是直接用的……我父亲的血肉……” ——月池宫主的血肉……果然…… 虚苍心里阵阵发冷,夹着喜悦恨意,叹息低喃道:“阿沐……我找到你了!” 九十四章 快点,必须飞得更快点! 黑暗中,一只羽毛华丽的大鸟在咆哮的虚空风暴里游走。风暴狂躁的能量汇成交织的电网,阻在大鸟逃离的方向上,将它困住不能离开。 费力的躲闪间,大鸟身后的翎羽数次被闪电击中,鲜艳的羽毛上留下数个黑点,也让大鸟飞行的速度一降再降。 眼看自己就要困死在风暴中,大鸟高声悲啼,凝聚最后一点力量向电网的缝隙冲去。 在大鸟即将穿过电网的瞬间,缝隙咻地合上。 巨大恐怖的能量撞击到大鸟身上,它虚弱的哀鸣一下,眼前一黑,失去力气的身体直线下坠。 虚空风暴的电网在下方铺开,粗壮的闪电等待着将猎物焦黑,甚至灰飞烟灭。 一根不知名的枝干忽地冒出来,在大鸟将要撞上电网的那刻将它接住,又忽地消失。 虚空风暴愤怒的翻滚,疯狂卷动。 短暂又漫长的昏迷后,大鸟醒过来,发现有道半透明的球状结界笼罩阻挡了风暴,自己正躺在一棵的光秃秃大树枝桠上,触目所及之处,除了遮天蔽日的光秃枝桠,就只有外面的虚空风暴。 大鸟拖着酸痛的身体站起来,感觉爪子明明扣住了树枝,爪子上的躯体却像软面条一样软,根本无法飞离虚空风暴,只得泄气的拍拍翅膀,垂头去梳理羽毛。 它身上的羽毛厚实并富有光泽,呈现变幻多彩的颜色,不管从哪个角度欣赏都极为美丽。 【你真漂亮!】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大鸟一颤,它猛地扑棱了下,狭长的凤眼闪着金光,有些好奇又带着点惧怕的四处张望。 附近根本没有生灵的存在。 【你在找我吗?你就站在我的手臂上啊!】 大鸟偏头仔细打量了会儿面前的这棵树,惊讶迟疑道:【原来是你救了我吗?】 【是我!?】那个声音回答,然后光秃的树枝微微摆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这里这么荒凉,还有虚空风暴肆虐,你为什么扎根在这生长?】大鸟好奇的问道。 它一路飞过来,这块区域连一个世界或者生灵都没有,不知是被幽浮吃光,还是本就如此。它在虚空中穿行这么多年,这次是无意中乱飞才发现此处,因为真的太偏僻了! 树枝簌簌作响,回道:【我们一族都是随机在虚空中诞生,自我有意识起,就独自在扎根这里了!】 【就你一个?那不寂寞吗?不无聊吗?】大鸟可不能忍受始终在一个地方停留,那比杀了它还可怕! 那个声音欢快的回答:【是很寂寞啊,但是不无聊!我有很多根树枝,就是有很多只手臂!觉得时间枯燥难捱的时候,我会对着虚空摆动树枝,描绘我想描绘的一切!我幻想了很多新的种族,很多法则各异的世界,等我开花的时候,我就让这些种族和世界在我的枝桠中诞生!?】 【开花……诞生世界……你是一株三千浮屠!】大鸟恍惚了一下,惊讶地叫道!这是它第一次遇到三千浮屠,这么稀少尊贵的存在,它何其有幸! 大鸟动作优雅地张开双翅,低下修长的颈项,兴奋克制道:【尊上,请原谅我之前的无礼!能有幸一见尊上真容,我大概是最幸福的虚空鸟了!】 树枝簌簌的摆动,三千浮屠开心的说道:【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活着的生灵!我也很高兴,能与你这么美丽的生灵相逢!这片虚空,除了狂躁的虚空风暴,就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有传承记忆,我孤零零的根本支撑不下去……】 话说到后面,三千浮屠的声音逐渐低落,这只美丽的生灵是虚空鸟,天性喜爱自由、厌恶拘束,它可能马上会离开…… 【尊上,你这样太孤单了……】虚空鸟圆圆的眼珠里滚下一滴眼泪,化作金色的水晶珠落在树枝上。 三千浮屠被那个水晶珠轻轻一砸,仿佛心口被重击,他羞愧无措道:【其实我还好……你别哭啊……别哭!】 虚空鸟轻轻侧头,让自己止住泪水,黑色的眼珠旁,一圈细长艳丽的彩色花纹,异常精致美丽。它低下头对三千浮屠轻鸣:【如果尊上允许,我能在这停留一段时间吗?我经历过无数的世界,知道很多有趣的种族,还有许多古怪的见闻,都可以一一说给尊上解闷!】 【你愿意在这停留吗?太好了!你想留多久都可以!?】树枝发出激动的簌簌声,兴奋极了! 【多谢尊上!】虚空鸟姿态优美的张翅弯颈,华丽的羽毛撒开,梦幻多变的光泽折射。 【你真的好漂亮!本体这么美,你的人形肯定也极为出众!】三千浮屠着迷赞叹道。 听尊上提及自己的人形,虚空鸟身上羽毛的光泽都暗淡了几分,它情绪低落道:【我的人形一点都不美!眼睛形状细长,脸庞也过于尖瘦……】 【我没有化过人形,不太懂,人形要怎么才算好看?】 虚空鸟早就幻想过无数次自己最喜欢的容貌,当即毫不迟疑的答道:【我觉得,要眼睛大大的,眼角翘起,看着温柔多情,又很精致的才好看,脸不能太尖,微微饱满,却不能显胖!额头要平整,鼻子要秀挺,嘴型要微微菱形,未语先笑!整个气质就是俊秀优雅,温和内敛!还有耳垂……】 三千浮屠认真地听着虚空鸟述说不停,眼角翘起、精致、不胖、平整、俊秀……这些关键字都逐一记住,虽然记着好像无用,但是这么一番倾听下来,枯燥的时间变得轻快,竟然有种从未体验过悠闲自在之感。 如果此前漫长的岁月都能像此刻一样,幸福、充实,那该有多好…… 不过也不要紧,至少在他生命结束前,能有幸经历过! 虚空鸟说完了容貌,又聊起它曾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2 在幽浮一族面前大展雄威,它还唱了几首从一个只有水和水晶的世界学到的奇特小调,讲述了莱卡世界被莱卡一族自己焚毁,流落在虚空的几只莱卡四处侵占,以及抱怨它最爱的食物伽蝶长得太慢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讲累了的虚空鸟跪下稍作休息,它回头查看自己受伤的翎羽,发现上面的被电焦的黑点似乎隐隐扩大,特别是身后宛如彩练华带的那根精致尾羽,黑了好大一片。 三千浮屠的树枝摆动,惊讶道:【你的伤势恶化了,必须尽快治疗!】 虚空鸟苦恼的回道:【我们一族不擅长治疗,我没有能愈合伤势的药物,这片区域也没有虚空旅人……】 三千浮屠顿时焦急,它从自己的树干中提取了数滴汁液,轻轻敷在虚空鸟焦黑的羽毛上。 伤势痊愈,虚空鸟沉重的身体转为轻盈,仿佛脱去了一层束缚,连羽毛的色泽都鲜艳光亮了好几分。 【尊上,多谢!】虚空鸟真挚感谢,它用尖利的鸟喙衔住自己的尾羽,用力拔下,搁在树枝上,【尊上,我身无长物,这是身边唯一算得上珍贵的虚空翎羽,送给尊上作为谢礼!】 【我不能要!虚空鸟只有一根虚空翎羽,给了我的话,你自己怎么办?】三千浮屠拒绝,它是真的不想要。它扎根于此处,如非必要,绝不会移动一步,而且它很快就要开花死去了,这根翎羽也无处存放。 【那就把这个虚空翎羽作为抵押!以后如果我得到了别的珍宝,再来换回来!】虚空鸟坚持道,尊上的树液十分珍贵,它不能平白得到。 【……好吧,谢谢你的礼物!你真是一只很棒、很棒的虚空鸟!】 被夸赞的虚空鸟有些羞涩,张开翅膀遮住自己的脸,扭捏道:【那……尊上,我和你成为朋友吗?我……我的名字是乾沐,你可以叫我——阿沐!】 三千浮屠开怀笑道:【阿沐,你已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没有名字,你叫我三千或者阿千吧!】 九十五章 屏障结界外,虚空风暴不断重复减弱到加强的单调变动。 屏障内,欢声笑语不知岁月。 有一次,他们聊完虚空旅人售卖的货物,乾沐把自己收集的各类宝石全部拿出来,与三千一同把玩欣赏。 【喏,这个就是生命世界特有的生命之石,它比真理之石贵重许多,在虚空旅人那里,用一万枚真理之石才能换取一枚生命之石!不过在我看来,这两种石头一样漂亮,都值得收藏!】 三千伸过一支光秃秃的纤细树枝,小心翻动了下搁在枝桠上的宝石,笑着赞叹道:【嗯!生命之石的切割面光滑洁净,角度完美对称,它自身蕴含非常充沛的生命力量,能对法则产生特别的诱导效果。真理之石的色泽晶莹,外形圆润小巧,包含力量稳定纯净,很适合用来做转换材料!】 【对啊,真理之石由真理之主制造,是虚空中阵法转换效果最佳的材料,所以虚空旅人经常把它们高价贩卖到其他世界,还常常供不应求!而生命之石虽然对法则有诱导效果,但其作用是促进繁衍,并没有太多世界需要,只是因为它是生命世界界主额头凝聚的宝石,数量极其稀少,才价格昂贵!】 乾沐说到这,侧着头在心里鄙视了下虚空旅人,生命之石的价值明明远在它们虚空鸟的翎羽之下,虚空旅人却吹嘘生命之石是他们最昂贵的商品。如果因为稀少就珍贵,那万一真理之主消亡,真理之石的价值岂不与生命之石等同了吗? 三千轻轻摆动树枝,簌簌作响道:【阿沐,你懂得真多!】 乾沐羞涩的用翅膀盖住脸道:【我只是游历了很多世界,才知道一点!如果阿千你能离开这片虚空风暴笼罩的区域,就知道我说得这些见闻不算什么了……所以阿千,你考虑过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离开? 三千浮屠愉悦摇摆的树枝忽地静止,欢快的气氛一散而空。 寂静之中,屏障外的虚空风暴越发咆哮。 乾沐屏息紧张,忐忑不安地等待好友的回复。作为一只虚空鸟,它已经停留在此处太久了,但这次它不想独自一个离开,有好友相伴的时光那么美好,它忍不住希望,阿千能和自己一起走! 去游遍虚空,去看遍不同世界的风光! 【我不能离开这里!】半晌后,三千轻声坚定道。 乾沐激动起来,扬起细长的颈项高鸣:【为什么不能离开?你不想看看我说的那些世界吗?你亲眼所见的景色,会比我描述的要美上千分、万分!也许你还会遇见某个生灵,体会一次被恋慕或者去恋慕的感觉,到时候——到时候……就算你立即开花,你都不会任何有遗憾!】 【开花是我们三千浮屠的使命,我本来就不会有任何的遗憾。】三千叹息道,它早就预料到了这场分离,虽然不舍却绝不会强制挽留,拥有这段幸福的时光已经够了! 而且,它确实有不能离开的理由:【阿沐,你看到屏障外的虚空风暴吗?三千浮屠之所以稀少被生灵所见,就是因为我们开花之前,都在虚空风暴的中心生长。三千浮屠的武力太弱,如果离开虚空风暴的保护,一旦被虚空中其它更为强大的存在发现,会被轻易瓜分肢解……】 【我会保护你!我绝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乾沐斩钉截铁道。 三千沉默了一下,还是拒绝:【对不起,阿沐……我不能冒那个险!】 乾沐失望不舍地垂下头,流泪哀鸣:【我、我可以的……阿千,你还有我的翎羽……你可以用它飞得很快,谁也追不上你……】 泪水化成金色的水晶珠不断落在树枝上,沉甸甸的落在三千的心头,他愧疚的小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可以保护你!阿千……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乾沐哭得趴在树枝上,用翅膀盖住自己的伤心欲绝的狼狈模样。 【阿沐,我也舍不得你……】 苦苦哀求很久之后,见好友始终不肯改变想法,乾沐竭力忍住泪水,态度一转,倔强冷硬道:【我不会再陪你了!……等到下次虚空风暴变弱……我就离开!】 【好,我把翎羽还给你。】三千说完,一根华丽精致的翎羽从树干中飘出,静静悬空在乾沐面前。 乾沐冷着脸用翅膀把翎羽扇开,撇过头高傲道:【说了是抵押之物,等我拥有其它等价的珍贵物品,自会回来换走!在那之前,你就把它当作我留下的别礼,自己保存吧!】 三千轻叹一下,妥协道:【好。】 乾沐收拢翅膀,气冲冲地走到树干背面的另一根树枝上,闭目养神。 三千无奈地看着好友赌气的举止,自己就是这棵树,阿沐就算走到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3 背面的那根树枝,也同样是在他的手臂上啊! ——希望阿沐不会生气太久…… 三千推测,距离下次虚空风暴变弱,不会有太久的时间,离他开花也不会有太多的间隔,他们此次分离也许就是永别了! 一根细小的树枝悄悄伸到虚空鸟的身旁,隔空抚摸它的头。 ——谢谢你的陪伴! 三千的判断出错,他开花的时间比推测的早得多,几乎是乾沐睁眼醒来的刹那,光秃秃的树枝上就冒出了无数个细小的花苞。 屏障外的虚空风暴还未减弱,幼嫩的花苞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象征着无数的世界等待诞生。 【你要开花了——?】乾沐失态地叫道,平日美妙动听的声音此刻宛如悲嚎。 【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稍后我的心石凝聚,这些花苞就会纷纷生长,盛开,满树繁花,肯定很美!】三千一点也不在意即将到来的死亡,笑着述说个不停,【可惜我看不到盛开的美景!阿沐,你要不要再停留一会?等到我开花的那刻,外面的虚空风暴就会完成使命而消散!你也可以看下世界诞生那刻的奇妙景色!】 乾沐眯起眼睛,黑色的眼珠幽暗不明,它突然笑道:【阿千,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开花,我高兴得都要疯了!你说的心石是什么?你知道我最爱各种宝石了,能让我看看吗?】 三千笑着干脆道:【当然可以!你往前走到我的树干,来,这块区域,等下心石会在这凝聚!它是我所有力量的凝结,有了它,我才能开花!】 乾沐按照三千的指示,走到那片区域等待,花苞的光撒进它眼里,引起心中阵阵的刺痛。 【阿千……】虚空鸟低唤。 【嗯?】三千温柔的回应。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乾沐认真问道。 【阿沐是当然我最好的朋友!?】三千毫不犹豫的回答。 乾沐缓缓地眨下眼睛,站在树干前的凝神等待,不再说话。 三千正忙着调动全部力量,也没有分神注意太多。 树干上,一颗光芒璀璨的拳头大的树形石头逐渐凝聚,三千浮屠庞大的生命之力不断朝它涌入,石头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亮。周遭被心石光芒照到的花苞纷纷变大,裂开的深绿色花萼里,隐约看到柔嫩的花瓣。 一直细心观察的乾沐明白,它等的时机已经到了! 虚空鸟合拢的翅膀猛地展开,它伸出细长的颈项,尖尖的鸟喙衔住心石,用力将其从树干上扯下,然后翅膀一拍,眨眼之间就飞出屏障。 三千浮屠剩下的小半力量还来不及传送,就被乾沐的举动打断。他愣愣地看着好友飞远,半天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忽然,遮天蔽日的树枝剧烈扭动起来,穿过屏障往虚空风暴中追去。 【骗子——!把心石还给我——】 三千愤怒的狂吼,无数树枝朝乾沐紧追不舍。 可是,虚空鸟是虚空中最擅长飞行的种族,即使乾沐现在失去翎羽,也不是只剩下小半力量的三千浮屠能追上的! 肆掠的虚空风暴中,乾沐越飞越远,它的身影越变越小,最后化作一个肉眼不可见的黑点彻底消失。 三千不肯死心,拖着巨大的身体直接在虚空风暴中穿行,狂暴的能量打在他的枝干上,让他伤痕累累,为了护住树枝上的花苞,他几乎耗尽了全部的能量。 无奈之下,三千浮屠随意化作一个人形,御使虚空翎羽继续去追。 等他离开虚空风暴的范围,他就用乾沐的名字,在不同的世界寻找那只虚空鸟的线索。 虚空无边无垠,无数的世界漂浮其中,要想找到一只虚空鸟,远比大海捞针还难! 不知不觉,他就花费了数万年的时间,直到在一个世界之外路过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卷入其中。 然后遇到星主,遭遇这一切,也终于找到那只虚空鸟! “阿沐,你这个骗子……”玄章露出阴狠的表情,冷笑道:“我会让你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九十五章 【骗子——!把心石还给我——】 梦中,那个凄厉愤怒的声音响起。 星主捂着痛得要裂开的头醒来,感到一股魂魄要撕裂的不适。黑暗之中,有个冰凉的物体碰触手臂,带来一阵刺骨寒意,仿佛要把他再拉回那个幽暗的梦中。 实在痛苦难耐,星主腾出一只手,死死抓紧手腕上的树叶吊坠。 是因为它? 自从戴上了虚苍送他的这个吊坠,他就一直做着漫长而奇怪的噩梦,无边无际的黑暗,单调乏味。梦中的内容如果串联起来,似乎是一株三千浮屠的过往,它被一只虚空鸟欺骗…… 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难道他是那株三千浮屠? 不,直觉告诉他,自己绝对不是! 这些内容说是梦,更像是深藏在魂魄深处的回忆,久远却清晰,勾起的无尽悔意和愤怒,即使穿过时间的长河,也不能洗去! 那么,自己是谁……是谁…… 为什么…… ……他就是冰伯,是守护此方世界的星主! 可是…… 星主竭力忽视自己的疼痛不适,面无表情的起身整理衣饰。他把眼帘闭上,盖住眼白中跳动火花,取出一根银白色的锦带系在眼睛上,任黑色的长发披散背后。然后,周身的热意散去,微薄的寒气逐渐弥漫。 三日之约已到,他需要去给三长老一个回复,按照原来的计划,等月池宫主孤身接见他时,将其斩杀! 只要月池宫主死去,就不会有异界闯入者被不断引来,哪怕以后此界只剩下命主,也能轻松守住! 而有了上次控制虚侑刺杀月池宫主的经验,他对莱卡的力量运用更为纯熟,对虚空鸟的攻击也有所了解,定不会让月池宫主再有机会反抗。 正在思索着,星主感应到帝君传来的信息,他提起衣摆跪下,恭敬道:“属下听候帝君旨令!” 【你即刻去月池宫主的步撵外守护,与何萧一起,不准任何人接近。】帝君吩咐道。 “是,属下遵令!”星主回道。 冥冥之中,帝君的注意力离开。 星主慢慢起身,嘴角难以自制地勾起一丝邪笑。他方才收拢身上的莱卡气息,就得到靠近月池宫主的机会,正是袭杀这只虚空鸟的好机会! 时间紧迫,星主直接撕裂空间赶到云廊来人所在的云团上。 守卫在那的云舒仙子已经得到帝君指令,她吩咐层层把守的侍卫分开,让星主一路畅行到云团上被云雾围起的中心区域。 “冰伯!”何萧尊者本来抱剑在怀,一脸无趣,看到好友到来,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4 立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连精神都充足了几分。 星主感应到,云团上以步撵为中心的百丈范围内,除了何萧尊者,再无他人。他微微锁眉,难道月池宫主已经不在步撵中? “何萧,你是何时来的?”星主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何萧尊者脸上的笑容一垮,他原本还想与冥渊同游岁途,却连半个时辰的相处都未有,早已郁闷至极,便垂头丧气道:“我已经守在这两日多了!” “那你可知……” 何萧不待星主的话说完,便知晓他想为什么,连忙开口打断道:“我们来此皆是帝君旨令,只管认真执行就好!” 何萧边说边用手拍星主手臂,偷偷将一个传讯符咒塞到他手中。 星主面不改色的暗自接过,符咒闪过一道微光,从与它接触的指尖传来小段话——帝君自制躯壳, 不知为何重伤,方才离去。 星主满脸寒霜,把传讯符咒攥成一团灰烬散去。 他没料到帝君居然为了月池宫主,自愿困入躯壳,如此一来,帝君失去了对世间的绝大部分掌控,一旦法则出现凝滞,这个世界将直接从内部土崩瓦解,一切都化为虚空中的尘埃! 难怪帝君一直未曾发现,他已被莱卡法则污染!也难怪,云枫会与泉台融合生成灵识,因为帝君早将自己的意识抽取剥离…… 这么多年来,帝君纵容月池宫主所为,对一切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 所有人都是帝君手中的棋子,连他也一样! 而这些,都不过是帝君用来给月池宫主解闷的消遣!帝君把一只虚空鸟困在云廊,为了不让它绝望自尽,就一直制造可以逃离的虚幻假象! 所以,棋盘上的棋子,哪个都能随着帝君的心意,调转黑白。 居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 星主蒙着眼睛的布条忽的燃烧,化作黑烟消失。他痛苦的捂着眼睛,喉咙里泻出压抑的呻吟。 一旁的何萧尊者眉头一跳,他虽然心思通透,但是所知的事情远不及星主,并不明白传讯的那句话究竟让好友明白了什么。他伸手去扶星主却被高温灼伤弹回,只得焦急的小声提醒:“冰伯,你千万忍住,若是被步撵中月池宫主的察觉到气息……” 月池宫主? 星主手掌遮掩下的眼帘睁开,眼白上一丝电花闪烁,又重新闭眼,直起身子朝着步撵方向猛地甩袖! 庞大的灵力化作长龙,朝步撵狂冲而去。 “冰伯你疯了吗!”何萧尊者阻止不及,愤怒的喊道,“要是被帝君知道你不敬……” 长龙把步撵撞散,其中的情形暴露在何萧的眼前,他剩下的话卡在嘴里,不敢置信瞪大眼睛。 一地的残骸狼藉里,一个披着黑色兜帽的人正用剑指着月池宫主的脖子,低声狠戾道:“告诉我,它在哪里?” 满身狼狈的月池宫主勾唇笑道:“我说了,我不会告诉你!我不后悔!” “你!”披着黑色兜帽的男子大怒,手中的剑刃割破月池宫主的脖子,停在他肩膀上的绯雨鸟拼命扇着翅膀对月池宫主尖啼。 何萧尊者几乎立刻就判断出黑色兜帽男子的身份,他不解的喃喃自语道:“你们一个、两个……都疯了……都疯了吗?” 星主扯出一抹冷笑,原来他之前感应不到月池宫主气息,是因为命主也在这里,即便此刻他用的声音和平时完全不同,星主也能肯定,说话的就是虚苍! “你骗了我,还说不会后悔——”黑色兜帽男子怒火中烧,就要用力将剑刺下。 见状,何萧尊者大惊,高声喊道:“乾沐——” 正笑着任剑刃来袭的月池宫主下意识回头。 黑色兜帽的男子看见月池宫主的反应,这才慢了半拍的跟着转头看过来。 九十六章 看到他们的反应,何萧尊者的心猛地下沉,脸色青白,额头冷汗不停。 为什么回头的会是月池宫主? 他似乎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乾沐……虚空鸟……原来…… “何萧,很抱歉让你卷入其中……”闭着眼睛的星主开口,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修长的五指张开一握,手中凝出一把火焰缠绕的血红色晶状剑刃。 他接着道:“你即刻离开此处,我会为你遮去痕迹!” 何萧尊者勉强一笑,喉咙干涩道:“我还能走吗?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走吧!稍后帝君回来,留在这的人都会被抹杀!”星主再重复一次,提着剑朝月池宫主走去。 何萧尊者痛苦的抓紧手中的剑,他奉帝君旨令守在此处,不论此刻是走是留,知晓太多秘密的他都难逃一死! 明明冥渊才刚回岁途,他们连半个时辰的相聚都还不到。 玄章发觉星主靠近,反手把月池宫主锁在怀里连退数步,用剑紧贴着他的脖子,威胁月池宫主道:“如果你再不告诉我心石的下落,即使我不动手,星主也会将你杀死!” “我说了我不会告诉你!我宁愿就这么死去,也不会让你死在我的面前——”月池宫主固执道。 玄章咬牙切齿:“我死不死,究竟与你何干?” 听到玄章的话,月池宫主大笑起来,眼泪化作水晶珠砸在地上,连脖子被锋利的剑刃割得鲜血淋漓也毫不在意。 “哈哈哈哈,与我何干?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不知道为什么?我恨你,恨你冷血无情,恨你罔顾我们之间的情谊,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如果你真的把当做好友,你怎么能在我面前笑着说要去死——” “这就是你骗走我的心石,让我们彻底反目成仇的理由?真是肤浅可笑!”玄章气极,完全无法理解月池宫主的作为。 他是一株三千浮屠,因为开花而死去,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何必不舍? 又何必怨怼? 不知不觉中,星主已经提剑走到了三丈外。 玄章扯着月池宫主又远远退开。 他肩头的绯雨鸟跳下来,变成一个五六岁的男童,用小短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头颅大的虫巢,挡在星主面前紧张喊道:“站住!你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就把幽浮虫巢上的禁制解开,让这个世界被幽浮吞没!” 星主的脚步一顿,沉默片刻后,冷如冰霜的脸上忽地泛起一个嗜血的笑容,漫不经心道:“这不过是一个空巢。” 说完,星主抬脚继续。 男童脸涨得通红,大叫起来:“这不是空巢,你不要逼我!” “呵!”星主依然不惧。 男童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然后表情发狠狰狞,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5 伸手去解禁制道:“都是你逼我的……” “且慢!”一个声音插入两人中间,让男童的动作暂停。 何萧尊者执剑挡在星主面前,闷声道:“冰伯,你不能再前进了,万一虫巢里真的有幽浮……事关此界存亡,必须谨慎!” 闻言,男童松了口气。 下一瞬间,何萧尊者反身一剑刺入男童头颅,斩断他的生机。 男童手中的虫巢跌落,在虫巢撞到地面前,早有准备的星主操纵金白色的火焰将虫巢吞没,一息之后,就烧得什么都不剩! 何萧尊者用剑气荡去剑刃上的血迹,对着男童倒下的尸体低声道:“抱歉,事关此界存亡,这么危险的东西绝不能留!” 数十丈外的玄章抬手一招,地上的尸体变回虚空翎羽飞回,然后半途化作一只绯雨鸟,哭哭啼啼的扇着翅膀,重新停在玄章的肩膀上。 玄章恶狠狠地对星主与何萧尊者道:“我与月池宫主有一桩旧怨!奉劝你们莫要插手!” 隔着黑色的兜帽,何萧尊者看不清玄章的表情,他收剑入鞘,沉默的去看星主的反应。 星主冷笑,声音低沉道:“本殿亦与月池宫主新仇旧怨不休,只有取了他性命,才能平息一二!” 玄章咬牙,他还未问出心石的下落,绝不可能让月池宫主现在就死去! 可是,他的力量太弱,连化为莱卡的星主都敌不过,更何况现在星主与何萧尊者联手! 如果继续拖延,等帝君在云廊泡完仙灵露回来,局势将更为不利! 心烦意乱之下,有一瞬间,他甚至想扯下`身上的兜帽,将这一切说个明白! 他只是想取回心石,让满树花开,让新的世界诞生,完成三千浮屠应有的职责! 为什么却不能如愿——! “阿千,你放弃开花,好不好?虚空这么大,不止你这一株三千浮屠,即使你不开花,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月池宫主见好友半天不说话,忍不住苦苦哀求,期盼他能抛开寻死的念头。 “我怎么能不开花……”玄章哂笑,表情比哭还难看。 月池宫主用力抓紧玄章的黑袍,激动地质问起来:“阿千!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难道我这样求你,你都不能依我一次吗?你一心求死,就没有想过被你留下来的人会多痛苦吗?你一定要让我恨你吗?” 玄章扳开抓着胸口再衣物的手,态度硬邦邦地道:“乾沐,在你偷走我心石的那刻,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你现在问这些话还有意义吗?” “你说什么……”月池宫主不敢相信好友竟然这么绝情! 玄章恨声继续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心石在哪,我就让虚空翎羽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否则,你是死是疯,我都不会施以援手!” 月池宫主疯狂地叫道:“我就是死了!就是疯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心石的所在!” “你——”玄章怒不可遏,争执间,他的眼角扫到一抹血红从月池宫主的背后刺向其心口,便下意识的推开一挡。 紧接着,星主手中的剑刺穿玄章的胸口。 九十七章 星期二的份 月池宫主被突如其来的一剑惊住,连何萧尊者也表情大变。 执剑的星主更是面色冰霜冻结,握着剑僵住不敢动,免得再伤到剑下的人分毫。 玄章抬手抓住剑刃,喘息着自己把剑拔出来,血红的血液从伤口蔓延出来,把黑色料子染得潮湿暗红。 星主听到那细碎的声音声,眉头紧锁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沉声道:“让开!我要杀了这只虚空鸟!” 玄章脚步踉跄了下,推着月池宫主退后两步,执剑护在他身前,虚弱道:“星主放心,我会让月池宫主离开此界,你可以不用因为杀他而惹怒帝君,也不会再有异界闯入者被引过来……” 听到他的话,星主心中忽地泛起一股怨气,黑色的长发像乱舞的电蛇一样交缠变幻,连声音都嘶哑起来:“时至今日,你还要袒护这个罪魁祸首?就是他,引来了这一切的痛苦和分离,难道数万年的时间,都不能让你从一份虚伪的友情中清醒?” “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玄章执剑的手微微颤抖。 “三千,我对你很失望!”星主皱眉说完,挥袖将玄章甩开。 玄章一愣,身体摇晃一下,跪倒在地上。黑色的兜帽滑落,露出他惨白的脸,衬得额头上的竖线越发血红。来之前,他没有对自己的脸做伪装,现在也懒得再继续遮掩下去,索性把兜帽扯开一扔,强自镇定道:“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那些都和你没有关系!我不会让你杀他,因为……因为……” 玄章迟疑了下,绝不承认自己不愿乾沐死去,便道:“因为我还未从他那取回自己的东西!” 闻言,星主睁开血红的双眼,黑发瞬间染赤,漫天的火焰燃烧,周遭混乱的灵力伴着灼热的气息疯狂席卷。 “三千,你永远也取不回心石!”星主一字一顿,满脸邪气狰狞,“而这只虚空鸟,却必须死在我的手里!” 月池宫主眯眼问道:“原来是你变为了莱卡,想必之前操纵虚侑偷袭的也是你!我们究竟有何仇怨?” “你问我们有什么仇怨?”星主邪魅一笑,凶猛的莱卡火焰几乎遍布他的全身,只是在烧到手腕间的树叶吊坠时,让出一小块空间避开。星主感应到这些,低头轻轻用手指弹了下吊坠,毫不顾忌指尖的火焰因此暗淡几分。 差不多都要想起来了! 他和这只虚空鸟,那么深的仇恨!当年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和悔恨,必定要让它用生命来偿还! 星主笑着回道:“我可不愿体贴的让你个明白,所以,无可奉告!” “你!”月池宫主恼怒。 玄章缓慢吸气,撑着剑重新站起来,然后长剑化为命主法杖,白色的刻纹纱衣随着火焰带起的风飘扬。本体的力量太弱,但他利用此界的法则,仍有一战之力! “你为什么说我取不回心石?你肯定推测出了它的所在,对不对?告诉我,心石在哪?”玄章连声追问。 月池宫主脸色一变,抓着玄章的手臂激动道:“他不可能知道心石的下落,你不要相信他!” “怎么?你害怕了?”星主挑眉一笑,俊美的脸上泛起恶劣的笑容,缓缓道,“你把心石藏在自己的心脏的时候,就该想到它会有被人取出来的一天!正好三千舍不得动手,就让我用莱卡之火将你整个焚灭,这样我报了仇,你也永远让他拿不回心石,对我们都好!” 抱剑旁观的何萧尊者摸摸下巴,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去看月池宫主的反应。 月池宫主的脸色完全扭曲,狭长的凤眼里都是惊惶,他慌乱地看了星主一眼,又转头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6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6 看向玄章。 “心石真的藏在你的心脏里?”玄章咬牙问道。 月池宫主的心绪起伏,眼神剧烈挣扎,犹豫几息后,他放开抓着好友的手,主动向星主靠近,放弃抵抗道:“是,我把它藏在心脏里,你快点烧了我!别让阿沐把它取回去!” 星主得意一笑,无数火焰朝月池宫主扑去。 “阿沐!”玄章叫道,冲过去阻止。 一只手臂突然从玄章背后伸出来,强势地抱住他的腰,让他不能继续前进。 玄章一片空白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他抬起手中的法杖,贴着身侧朝背后一捅。 背后的人痛苦的唔了一声,锢住他的手臂更加用力。 无法移动的玄章拼命狂喊,竭力挽留:“阿沐,不要——” 月池宫主回头朝玄章看来,露出一个明媚艳丽笑容,即使一身血迹狼狈,仍然美得像一副画卷,然后不闪不避,任由火焰将自己完全吞没。 “不————”玄章凄厉嘶喊,痛苦得几乎不能呼吸。 背后抱着他人松开手臂,轻笑道:“我说了,你取不回心石。” 玄章狠狠抽回自己的法杖,鲜红的血迹飞溅到他的纱衣上,像是白色雪地上洒落的绯色花瓣。他流泪转头,心如死灰的看着满脸笑容的星主。 星主的腹部还在不停的流血,却笑得特别愉悦,用熄灭火焰的手指凑过来,温柔的一点点拭去玄章脸上的泪珠。 恨了那么多年的旧敌终于死去,也等到了再次把这个人困在怀中! 他要这个人再也不去妄想开花,将责任使命全部忘却抛下! 玄章眼中的泪水好似流不完,擦泪的玄章耐心十足,甚至甘之如饴。 何萧尊者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打破沉默的气氛。 熟悉的声音让星主面露厌恶,让玄章惊喜万分,他们一起回头,就看到满身黑色烧痕的大鸟拍着翅膀从空间裂缝中出来,那双围着狭长精致彩羽的圆眼睛被烟熏得泪光盈盈,身后一支如华丽彩带的翎羽在散发着金色的点点亮光。 九十八章 不知何时,原本站在玄章肩膀上的绯雨鸟已经回到乾沐身边。那支虚空翎羽带他穿过空间,避免了被火焰吞噬的结局。 翎羽逸散的金点凝成一个幼童的虚影,他气鼓鼓的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嘟嘴对狼狈的大鸟道:【我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三千哥哥太伤心!你不应该骗他的。】 【我不想骗他……但是如果不这样做……】虚空鸟垂着细长的颈项哀啼。 欣喜的玄章抬脚朝虚空鸟走去。 脸色发黑的星主又抱住他,原本平息的火焰再度汹涌。 一次烧不死那只虚空鸟,他就烧第二次! 翎羽上的金光逐渐散完,如今翎羽回归本体,它自身的灵体自然消散。 幼童的幻影不舍地看了玄章一眼,憋着泪委屈道:【三千哥哥,你千万不能忘了小红!】 说完,幻影变回金色光点散开,消逝在风中。 “小红?”玄章不敢置信的低呼。 几个还未消逝的金色光点听到呼唤,从空中朝玄章这边飞来,可惜才飞了小半路程,就无力的彻底散去。 “小红!”玄章徒劳的伸手在空中抓了几下,什么也抓不住。 他按着胸口颤抖低泣,要再次挣开星主的怀抱。 星主的手臂犹如铁铸,无论玄章如何反抗,都不能撼动分毫。他冷笑着凑到玄章的耳边道:“怎么?它只是陪伴你区区几万年而已,你就舍不得了?” 玄章睁大眼睛看向星主的脸,火光映照下,这张俊美的脸早就失去往日的冷漠沉稳,可这是第一次,玄章觉得面前的人很陌生。 “你的灵台已经熄灭?”玄章虽然在问,却毫不迟疑直接手掌凝聚灵力一扭,将星主的半截手臂硬生生拧折。 星主痛得脸色都发白,勉强维持笑容,低声抱怨道:“你对我比对别人都狠,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另一个!” 话音刚落,星主便对着玄章后颈一敲,让他陷入昏迷。 几息后,虚苍缓缓睁开眼帘,面色灰暗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回答他的是,是星主温柔印下的吻。 柔软的嘴唇温度滚烫,或者说,星主整个人都如同一块燃烧的火炭,虚苍紧张合眼,抓着他的袖子心跳如雷。 只是简单的双唇相贴,两个人挨得那么近,呼吸急促,气息交融,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不知吻了多久,星主终于将虚苍轻轻推开,看着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微微一笑,抬手为他拨开鬓角的碎发,轻声叹息道:“三千,我曾经奢望过无数次,能像今日一般,将你捧在怀中……只可惜,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我也不再是昔日的自己,但是这一切,都必须在今日了结!” “什么……”被吻得晕乎乎的虚苍还不能思考。 星主笑而不答。 远处,虚空鸟痛苦的嘶鸣复起,燃烧的火焰也从金白色转为紫蓝色,所到之处,连灵力都付之一空。 ——这样的火焰,阿沐抵抗不了多久! 反应过来的虚苍扯星主袖子哀求:“不要,让火焰停下来!” 星主轻笑道:“等他死了,火焰自然会停。” “不,我不想让他死,求求你……”虚苍流泪。 星主笑了下,摇头替他拭去泪水,态度坚决道:“可我要他死,要你不能开花。” 虚苍眼泪流得更凶,悲伤道:“你还想骗我,心石根本就不在阿沐的身体里!你们合起来用死亡导演这场戏,就是想让我放弃寻找心石的下落,对不对?” “你真的变了,比以前聪明很多。” “快让火焰停下来!” 星主拒绝:“三千,我说过,我要他死!” 莱卡之火闹出的动静太大,冥冥之中,有个庞大的意识朝这里过来。 抱剑的何萧尊者了然,应该是帝君从云廊赶了回来,如果自己还想有与冥渊相伴的机会,就必须尽快想个对策。 他打断星主与虚苍的争执,急切道:“帝君即将到来,你们打算如何遮掩?” 星主与虚苍一顿,同时沉默。 遮掩?事到如今,何需去遮掩? 这段数万年的纠葛,即使帝君前来阻拦,他们也执着的要个满意的答案。更何况,虚苍根本死不了,至于星主…… 星主终于将虚苍放开,用火焰痊愈把之前拧折的伤口,语调平静道:“何萧,这段恩怨本就不该把你卷入其中。但是按帝君的行事风格,若想保住你的魂魄,却只有赌上一把。” 何萧尊者挑眉:“只能保住魂魄?” 紫蓝色的火焰卷上何萧尊者的衣摆,血红晶体的长刀重新在星主手中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7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7 凝聚,他叹息:“抱歉了,好友!” 一句好友让何萧尊者眼皮一跳,还未等到自己拔剑出鞘,那把长刀就穿胸而过。 飞溅的鲜血被火焰吞噬,何萧尊者连最后的一句话都来不及说,身体无力倒下,阖目死去。 光球状的魂魄从何萧尊者的尸体里浮起,虚苍手中的法杖射出一道白光,护持着魂魄穿过火焰,朝泉台飞去。 只有何萧尊者死去,独留魂魄往泉台,才不会被即将到来的帝君迁怒,避开魂飞魄散的结局。 无论如何,是他们亏欠了何萧,如今的局面,也是他们辜负了何萧的信任,如果日后还有机会,定当偿还!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虚苍捏紧手中的法杖,头也不回的朝火焰中的月池宫主扑去。 星主面无表情的抬手分开火焰,不让它们灼伤虚苍。恐怖的血红眼球上,黑色的闪电扭曲闪动。 还差一点点,他就能用莱卡之火彻底烧去帝君刻在他魂魄上的禁制! 让执念终结! 九十九章 (捂脸,就爱狗血纠结这口>////<) 莱卡火焰凶猛,短短的一刻钟,月池宫主就被烧得皮开肉绽,满身焦黑。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去抵抗闪躲。 等虚苍从分开的火焰中靠近,跪下小心抱起大鸟的头颅时,几根碳化的羽毛甚至化作黑灰散去。 月池宫主虚弱的半睁着眼帘,在虚苍掌心微微蹭了下,他身上好疼,好疼…… 虚苍放下手中的法杖,轻轻抚摸虚空鸟细长的脖颈,然后指尖灵力割破手腕,凝结出一滴树液凑到尖尖的鸟喙边,想稍微缓解他的伤势。 【不……我不要你的树液……】虚空鸟低鸣。 虚苍低声不解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固执?为什么让我们变成今日的局面?” 月池宫主惨笑,时至今日,阿千还在问为什么,他苦涩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却在我面前笑着准备去死!我怎么能容忍?】 虚苍又忍不住流泪,苦笑着道:“就那么难以接受吗?有生命就会有死亡,让我笑着没有遗憾的结束,还不够完美吗?” 【完美?那我为此而死在你怀里,也是心甘情愿……】 虚苍摇头激动道:“不要和我说死不死!你不会死的,不会死!” 【呵,阿千……既然你舍不得我死……你又凭什么让我去容忍你的死亡?】月池宫主反问,语调哀戚,【我从不后悔当年的所为……因为夺去你的心石,我才能再一次与你相逢……即使只是这么短暂的片刻……也让我欣喜若狂……】 “这不一样的,不一样的……阿沐,我在虚空中游历了那么多年,我知道我当时错了!我不该让你毫无准备的得知我的死讯,不该那样不顾及你的感受!可是如果没有我的死亡,就不会有新的世界诞生,所以我注定对不起你……” 月池宫主啼血:【就算我再痛苦,也别无选择吗?】 虚苍抱着他的头,愧疚的哭着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么如果我也挽留你呢?”星主按着受伤的腹部,走到虚苍身旁停住,认真盯着他的眼睛道,“三千,如果你能为我放弃开花,我就永远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不……我做不到……”虚苍拼命摇头。 “真让我失望……我于你而言,永远这么无足轻重!不管怎么去哀求,怎么去追逐,你都不肯为我停留!”星主早就知道会是这个回答,可是真正听到的时候,仍旧心如刀割,痛得难以呼吸。 他笑着对虚苍道:“你不是想要心石吗?它就在我的心脏里!只有杀了我,你才能取回!” 虚苍呆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惊慌失措道:“不!不可能!” 星主慢腾腾的一字一顿道:“事实就是如此!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虚苍一脸凄惶惊恐,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星主,翘起的桃花眼里,黑色的瞳孔放大,心碎欲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苦苦寻找了这么久…… 他为星主长过两次叶子,又怎么舍得让星主去死! “不要骗我了,你说的是假的对不对?我真的必须开花,如果我不死,就没有新的世界诞生,如果我不死,就不会有另一株三千浮屠出现!” 虚苍放下陷入昏迷的月池宫主,惨白着脸抓住星主的衣摆乞求,可是星主平静的表情告诉他,那些话都是真的! “……为……为什么……”虚苍痛苦啜泣。 骤然,一股庞大的意识降临,被雾气遮住脸庞的帝君站在他们面前,看到月池宫主的惨状后勃然大怒道:“你们竟敢!” 帝君猛地一甩袖子,将星主和虚苍一起弹开,抱起几乎整个黑色的大鸟,将极品仙灵露递到它嘴边,紧张道:“快,把它吞下去!” 月池宫主勉强睁眼,犹豫了下,忍着厌恶将仙灵露吞下。 看到月池宫主吞下仙灵露后,身上的焦黑开始逐渐褪去,羽毛回复原有的华丽光泽,帝君这才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的将疗伤中的月池宫主放下,起身对被自己重重摔下的星主和虚苍道:“今天,你们都要死!” 说罢,法则随他心意,要将星主和虚苍直接抹杀。 紫蓝色的火焰剧烈燃烧,赶在法则启动前的那刻,将星主魂魄上禁制烧毁。 虚苍还陷在纠结绝望的思绪中,根本不去应对,他不是此界之人,法则也对他无效。 帝君震怒,对星主连声道:“好、好、好!我早就该知道,异界闯入者不足为信!你竟然偷偷毁了我刻下的禁制,完全违背当年的诺言!还有新任的命主,你收的好徒儿,他居然也是异界闯入者!” 月池宫主听到帝君的话,猛然一惊,刚刚的这番言语,是说星主也是异界之人吗? 难怪他那么强,可是他这般恨自己,又究竟是为什么? 他和自己一样,都不愿阿千开花…… 一百章 紫蓝火焰的环绕下,星主额间的红线消失,黑色的小闪电在血红的眼球上凝结成瞳孔,他冷笑看着帝君道:“当年的承诺?数万年来,我被你洗去记忆,不知做过多少任星主、命主和岁途的尊者,斩杀过多少异界闯入者!至始至终,恪守诺言,一直无愧于心!而你,却趁我记忆全失,将我本体的力量近乎全部掠夺!” 帝君顿时语塞,他本以为这个异界闯入者被自己洗去记忆后,将永在自己的掌控中,所以才毫无顾忌地吸收他的力量,用更高层次的法则来提升自己。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异界闯入者反复经过泉台,理应彻底迷失本性,永远沉沦不醒才对!却万万没料到莱卡的法则居然能引起星主本体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8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8 的共鸣,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复苏。 是自己大意了! 好一会儿后,帝君方道:“当年你我的约定,并未提到不得吸收你的力量,我让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你就该始终坚守自己的承诺!” 星主嗤笑:“莫非我不曾践行诺言?方才是你违约想启动禁制!” 帝君被星主的态度刺激,除了月池宫主,他从不允许任何人对自己不敬,顿时怒道:“那是因你对月池出手,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警告过你,所有想伤害他的人都必须死!” 星主毫不畏惧道:“回敬帝君所言,当年你我的约定,也未提到禁止对月池宫主出手!你让我斩杀异界闯入者,月池宫主就是异界闯入者,我这番举动,又何错之有?” “你——”帝君声音一寒,沉声道,“当年的约定自此作废,你可以死了!” 无数厚重的乌云在众人上方聚集,狂暴的闪电在云层快速游走,不时闪过强烈刺目的光芒。 恍惚中,月池宫主有种回到了一切初始的错觉,他与阿千的初次相逢,就是因为…… 他拍动翅膀示意帝君蹲下,强支撑着抬头问道:“星主的本体是什么?你把心石从我这拿走,又究竟与他定下了什么约定?” 帝君抬手温柔抚摸虚空鸟修长的颈项,轻声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些,看我杀了他为你报仇就好。” 说完这些,被雾气遮掩容貌的帝君起身,粗壮的闪电随他心意朝星主和虚苍劈下。 星主周遭的紫蓝色火焰骤然膨胀,火势不断加剧升高,直接朝着闪电迎面相撞。 霎时间,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所有的闪电和火焰同时消亡,混乱的灵力沸腾,仿佛天地将裂,连法则都迟滞停顿。 受创的帝君连退两步,反身为月池宫主支起保护屏障。 重伤的星主捂住胸口,低头吐了一大口紫蓝色的血,身体摇晃两下朝后倒去,被赶过来的虚苍小心接住。他操纵手中法杖,将星主和自己都用屏障罩住。 屏障外,暴动的灵力如同风暴,疯狂席卷。 屏障内,倒在虚苍怀里的星主脸色变幻莫名,半晌后,他才抬手轻轻触碰虚苍的脸,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虚苍心疼道:“你为什么总是不爱惜自己?” “……大概因为,我知道自己在你心里,从来不重要!”星主叹息回答。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爱你!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东西能比能重要!” “那你能为我放弃开花吗?” “我不能……只有开花,只有这个我不能答应你……”虚苍无奈流泪。 星主一脸了然,伸手拭去虚苍眼角的泪珠,抓住他的手在脸边安抚的轻靠了一下,忽地侧转脸狠狠咬伤其的手腕,面无表情的吸允树液。 疼得不行的虚苍额头布满细汗,主动凝结树液。 星主吸了不少树液后,伤势痊愈的从虚苍怀中站起来,将其毫不留情的推开,冷笑道:“爱我?你怎么可能会爱上我?就连那只虚空鸟,在你心里都远比我重要!” 星主永远也忘不了那幕,三千和虚空鸟在屏障内卿卿我我,独留他在屏障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嫉妒得发疯癫狂!即使他无数次经过泉台,此刻想起,那股刻骨铭心的恨意,仍旧在心中沸腾不休! 无论他当时如何挽留,这株三千浮屠都头也不回的离去。 于是,他跟在后面不停追,虚空幽深黑暗,大得无边无垠,他失去了三千的踪影,却意外来到此处,比其早了数万年,先找到这只可恨的虚空鸟! 他与帝君的约定,便是帝君将心石交还,他洗去自己的记忆,忘却原本的执着和仇恨,为帝君斩杀异界闯入者!否则,帝君就要当着他的面,毁去心石! 他和帝君隔着壁垒僵持了数年,直到帝君耐心耗尽,要直接将心石毁去,他才被迫屈服! 即使自己对三千而言,从来什么也不是,他也不愿心石毁去而导致三千受到伤害! 哪怕为此丧失所有,沦为仆役…… 星主闭目呼吸,将自己承受的苦痛强忍咽下,对虚苍冷冰冰道:“当年你从壁垒外经过,是我下意识的将你卷进来,如今我便破碎壁垒,助你重回虚空!” 就算忘却所有,仍下意识的把他卷过来,只是渴望再见一面…… 虚苍看着星主的脸认真道:“我不走,除非你和我一起!” 星主背过身不去看他,断然拒绝道:“不用妄想了,我不会将心石还给你,你我从此分道扬镳,最好此生莫要再见!” 虚苍惨白着脸道:“你说我不爱你,那你就将心石还给我,我决不纠缠你!” 星主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他冷着脸不再与虚苍争辩,燃起火焰破开屏障,紫蓝色的火光再次照耀,朝着九重天外的壁垒奔去。 紫蓝色的火焰在空中拉开长长的火痕,远远看着,好似一道刺目的闪电,要在天空中无情划上一刀。 “这里不是你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帝君冷斥,黑沉沉的云层里闪电诞生,主动与火焰相撞,恐怖的爆炸再次响起。 帝君受伤闷哼一声。 完好无损的星主迎风站立,宽大的衣袍吹得飒飒作响,他藐视帝君一眼,傲然道:“居然还想用我的力量来对付我?你对这份法则的参透太过粗浅,不如还来吧!” 言罢,云层中的闪电不断炸裂破碎,无数的碎片往星主冲来,被其轻松吸收。 一百零一章 帝君大骇,他根本无法阻止自己力量的流逝,那些曾经从星主身上夺来的东西,都飞快的朝原本的主人涌去。 紫蓝色的火焰,紫蓝色的闪电,天地都被奇异的色彩笼罩,整个星云宫的人都察觉到异状,纷纷朝这里看来。 炫目的火花电光昭示着异状,岁途的人全部御剑飞至,但方才靠近云团,便被倾泻出的恐怖威压逼得近乎喘不过气。 而原本守卫云团的云舒仙子等人,更是七窍流血,倒下昏迷不醒。 “尊者,此地弥漫的气息太过可怖,属下恳求尊者千万慎重!” 玉澜带着众人跪在冥渊尊者面前,低头叩首。 他们的尊者才从尘世归来,记忆一片空白,如何能进入这等险地!再说闪电攻势这般凶猛,说明帝君力量极盛,区区异界闯入者,不过螳臂当车,何必费心? 冥渊尊者眉头轻皱,不知为何,他自几刻前便心中阵阵发慌,思及何萧尊者被帝君叫来了此处,便越发担心难受。 何萧…… 明明关于他的记忆只有短暂的半个时辰,却始终牵挂在心,时时暗自默念,无法忘怀。 冥渊尊者吩咐道:“我身为岁途的尊者,斩杀异界闯入者乃不能推卸的职责。你们在此等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9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99 候,我一人进去便可。” “尊者……”众人挽留。 冥渊尊者心意已决,御剑从人群中飞出。 “尊者且慢!”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忽地响起。 冥渊尊者的动作一顿,他御剑停在半空,回头朝那人看去。 身形半透明的云枫少主从冥渊尊者身后踏空走来,纤细的手腕提着长长的裙摆,上面镶嵌着无数晶莹璀璨的水晶,走动之间,仿佛绚烂星光铺撒脚下。 冥渊尊者是在泉台身躯重造,对云枫少主较为熟悉,此刻一眼望去,立即察觉云枫少主的力量已经数倍増之。 还有她的神情,亦不再是万事皆休,死气沉沉之态,绯红的薄唇轻抿,浓黑的眉角微微斜飞,雪白的额间用工笔描绘了一朵开得艳丽的泪芙蓉,华美的锦带从她齐整的发髻一直垂到裙摆末端,整个人美得锐利而张扬,似乎宝剑出鞘,锋芒威慑天下。 待得云枫少主再走近两步,冥渊尊者猛地发现她垂到身后的锦带是法则幻化,锦带透明的末端连接着世间的一切。他吃惊的瞪大眼睛,收剑朝其跪下,迟疑道:“……帝君?” 感受到月池宫主身上的法则威压,其余人也跟着跪下,喊道:“拜见帝君!” 云枫少主气势威严,高深莫测道:“我还暂且不是帝君,不妨把这个称呼用在稍后。” “属下遵命!”冥渊尊者恭敬道。 云枫少主眼眸幽黑,莹白细长的手指松开裙摆,一个光球状的魂魄在她手中浮现,她将之轻轻向前递了几分,让冥渊尊者看清里面的何萧尊者幻影。 “何萧……”冥渊尊者轻呼,伸手就想去接。 云枫少主合手将魂魄收回,缓缓道:“冥渊尊者,我想用它,来换你的死,不知可否?” “……可。”冥渊尊者闭目应下。 “如此便好。”云枫少主轻笑,提起裙摆继续向前,漫不经心的命令道,“你随我来。” “是,属下领命!”冥渊尊者起身,跟在云枫少主身后,一同进入紫蓝色光芒笼罩的云团。 ……………………………… …………………… ………… 云团中,雷声滚滚,充斥的力量咆哮不休,无数闪电如同游龙,以星主为中心游走,不断变换形状,宛若扭曲的裂纹,要将一切崩毁。 失去的力量重回,星主感到虚弱的本体逐渐恢复,冷喝道:“给我破!” 张牙舞爪的闪电应声而去。 九重天外,壁垒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咔擦声。 曾经守护的所在,就是现在要毁去的束缚! 未曾得到的所爱,也至此述说永别! 他将带着心石远远的避开,让三千永远开不了花,永远不能死去,隔着遥远的虚空,永远与自己相伴! 从此不再渴望拥抱,不再渴望回应,不再爱得卑微—— 狂乱的风暴骤起。 ——原来是你! 虚苍处在风暴的包围中,震惊得眼前发黑,曾经的过往此刻历历在目。 他是一株三千浮屠,自诞生起,就在虚空风暴的保护下,一旦开花死去,虚空风暴便会随之一起消亡! 从来没有留意,也不去在意,隔着那道薄薄的屏障,虚空风暴究竟在述说什么。 明明,漫长寂寞的岁月,虚空风暴一直与他相伴,为脆弱的他抵御一切外敌! 同生,同死! 他并不是孤单一个来到世上,也不会孤单一个离去…… ——我真的没有想到…… ——对不起……我负你太多…… 虚苍泣不成声,难怪星主不相信自己爱他,无数年的视若不见,听而不闻,实在伤得太深…… 即使此刻自己再多的悔恨与歉意,再多的话语,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 ——可是,我是真的爱你! 虚苍无视跳动的闪电将自己的手击得焦黑,抓住星主的衣摆绝望喊道:“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星主态度坚决的扯回衣摆,绝情道:“当年你追着虚空鸟离去时,我也苦苦哀求,你又可曾为我停留?甚至,你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我又为何要如你的愿?” 他早该看透,早该醒悟! “不要——”虚苍拼命抓着衣摆恳求,“是我错了!你不要走——” “放开!”星主冷声道,最后索性将衣摆撕裂。无论虚苍假装多爱自己,他都不会将心石归还! “不——”虚苍扑上去抱住星主的腿,痛苦哀泣道,“求你不要走……我可以……我可以为你……不去开花……” ——我可以为你,放弃开花! 一百零二章 听到这句话,星主想要离去的动作一顿。他慢慢转头,目光奇异的看来,仿佛要透过那张满是泪水的脸,看穿虚苍内心的真实。 太过美好的话语,往往都是迷惑人谎言! 但一句放弃开花,远比“我爱你”分量更重,让星主恍惚生出一种错觉,也许自己于三千而言,真的很重要…… 他按着不停抽痛的心,对虚苍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你此生最为执着之事便是开花,要我如何信你?” “我愿对虚空万物起誓!”见星主的态度终于松动,坚定的眼神转为迷茫,虚苍眼含泪水,郑重无比的说道,“虚空万物见证,吾虚苍在此地此刻起誓,愿与吾爱冰伯相伴至死,永不离弃,无冰伯许可,绝不擅自开花,若违背此誓言,便让吾开花失败,化作灰飞散去!” 言罢,誓言化作金光,一分为二进入虚苍和星主体内,耗尽全身法力的虚苍身子一软,被急忙跪下的星主搂在怀中。 恐怖的风暴停息,四散的火焰和电光也逐渐熄灭。 星主抚摸虚苍满是冷汗的脸,轻声道:“你不该发这么重的誓言。” 虚苍的脑中嗡鸣,感到阵阵晕眩不适。他轻轻摇头,哽咽愧疚道:“我怕你不愿信我……是我对不起你,一直忽略你的存在……但我爱你,不是谎言!与你相伴一生,是我最幸福,也最渴望的事……” 话说到这里,疲惫至极的虚苍缓慢抬起手,好似不经意的按在星主的胸口。 星主低头在他额间烙下一吻,叹息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虚苍苦笑不答,慢慢合上双眼,按在星主胸口的手指忽地发力,指尖刺入血肉。 脑海中,虚苍焦急叫道:‘你要做什么?不要伤他!’ 玄章冷冷回道:‘你说我要做什么?你放弃,那就我来!’ 几乎是同一瞬间,星主伸手钳住了偷袭自己的手,制止他要掏出心脏的动作,早有防备的冷静道:“这是第二次,你为了开花而骗我!” ——第二次?是了,在忘忧仙草的幻境里,虚苍为了取回心石,曾骗过他一次…… 玄章将虚苍的意识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0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0 强压下去,低头神经质的笑出声:“我就是这么自私卑鄙,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爱我又如何?我爱你又如何?这些情爱和开花相比,全是微不足道的尘埃!你自己执迷不悟,纠结爱恨也就罢了,却不应该来阻我!” 星主脸色发青,捏着玄章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沉声道:“你看着我,将方才的话再说一次!” 玄章笑得浑身发抖,眼中流泪不停,喘息着盯着星主的眼睛,一字一顿重复道:“所谓情爱,不过肤浅的尘埃,而阻我开花者,只有死!我劝你最好早点将心石还我!” “呵,心石……”星主捏着他下巴的手指用力得指尖发白,手背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你要我把它还给你,你又为何不将我的心还来?自我从虚空中诞生起,我的眼中便只有你,为你生,为你死,为你爱,为你恨!我付出所有,对你而言却不过尘埃……你这样的冷酷无情,真让我心寒绝望!” 玄章翘起的桃花眼里光芒明灭,即使心中不舍,仍勾唇大笑出声来:“哈哈,那你就彻底放下啊!看着你这样对我低声下气,就像一条可怜兮兮的狗,真的惹人厌烦!” “你——”星主被他的言语伤得透底,就像被一把钝去的刀在魂魄上一点点砍,痛得脑中一片空白,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眼前人刺目的笑容,让全身的血液都随之冻结。 隐约着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有什么液体飞溅到脸上,愤怒到极致的星主恍惚了下,这才慢慢反应过来,低头看向刺入自己心脏的手。修长的手指在紫蓝色的血肉映衬下,格外白`皙美丽,可是动作却毫不留情,在胸膛里搅动摸索了下,握住心石狠狠抽出。 紫蓝色的血液再次飞溅,所落之处,莱卡之火燃烧,连玄章的脸上都被灼出伤痕。他也不去在意,在取回心石后的第一时间,激动的把心石融入自己体内。 ——终于等到了此刻! 濒临死亡的星主伸手像铁爪一样紧箍着玄章的双臂,力气大得几乎要折断骨头,他愤怒吼道:“你好狠的心!居然故意激怒我,然后趁我分神,直接剖心取石!” 时隔数万年,终于恢复力量的玄章冷笑,论武力他远不是星主的对手,但挣脱被钳制的双臂,却是轻而易举。他轻松摆脱星主的控制,扯下星主手腕上的树叶吊坠,起身退开。 紫蓝色的火焰越烧越旺,逐渐把星主包围,他不甘心闭眼,隔着火焰喊道:“你一定要这么绝情?连赠给我的东西都收回!难道你忘了自己方才的誓言?没有我的许可,你开不了花!” 玄章嗤笑回道:“许下誓言的人是虚苍!而我,是玄章!” ——开花是三千浮屠的使命!现在虚苍放弃了,那就由我玄章来! 星主震惊地瞪大眼睛,俊美的脸险些扭曲,如何也未想到,这株三千不光一分为二,连各自的名字都有。想起那些在忘忧仙草幻境内的过往,那些痴恨纠葛,不禁绝望道:“当年你逼着我留下……现在却要弃我而去吗?” 玄章不做回答,握着树叶吊坠把自己的半个魂魄注入,待虚苍的身躯用树叶重造好,将还在昏睡的他放在星主火焰的不远处。 然后玄章转身,独自一人朝壁垒外走去。 星主竭力挣扎着朝慢慢远去的玄章伸手,拼命挽留道:“玄章——” 一直不敢妄动的月池宫主不顾帝君的劝阻跑过来,化作人形挡在玄章面前,喊道:“阿千,你……” 玄章摇头打断月池宫主的话,指着虚苍回道:“你要找的阿千在那里,莫要阻我!” “可明明你也是阿千!”月池宫主不肯让开。 玄章不愿多留,挥袖把月池宫主震开。 月池宫主被震得受伤吐血,想再去栏他,却被不知何时到来的云枫喊住。 “父亲。”云枫少主面无表情的叫道。 月池宫主浑身一僵,羞愤欲死。他永远也不会承认,这个怪物是自己的女儿! 帝君注意到云枫身后垂下的数根发带,怒极反笑:“很好,你居然窃取了这个世界的掌控权,不愧是我的乖、女、儿!” 一百零三章 云枫少主淡定回道:“帝君此言差矣!你为一己私情,弃这世间不顾,我不忍万物凋零崩亡,才无奈挺身而出,何来窃取之说?” 帝君不理她的狡辩,怒斥道:“你装成大义凛然,可这番作为,也同为一己私情!枫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云枫少主脸上的从容褪去,满怀怨恨道:“是,帝君说的不错!我走出今日这一步,只因心中恨意难平!你们可以忽视我、厌恶我,却不应该去动云灵!” 她对着月池宫主含恨道:“昔日种种,皆为你一手布局!” 接着又对帝君咬牙道:“而你,一再纵容,甚至推波助澜!你们二人执子对弈,以世人为棋,平添了多少苦痛别离,又导致了多少阴差阳错!既然云灵已经魂飞魄散,与我永不复见,我就夺了这世间的力量,让你们也再难相聚!” 话落,九重天外的壁垒随云枫的心意彻底破碎,闪着彩色亮光的碎片飞来。云枫纤细雪白的手掌从袖中伸出,将它们凝聚一团。 这番举动让帝君心惊,他将月池宫主护在身后,质问道:“你不惜毁去壁垒,将这份力量凝聚手中,是要弑亲夺位不成?” 云枫冷冷回道:“这个壁垒由你们共同筑造,我实在不放心,索性将它取来,不为弑亲,而是要把你们全部驱逐!” 她双手捏诀,掐指朝月池宫主一指。凝聚的碎片越过帝君飞到月池宫主脚下,组成复杂玄妙的传送法阵,亮起的五彩光柱将月池宫主困在阵中不得脱离,也让阵外的帝君无法进入。 “月池——”帝君惊慌道。 认出脚下传送法阵的月池宫主沉默,被困在这里的无数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去,此刻即将如愿,却是心中一片迷茫,怅然若失。 他看向远去的玄章,又看向还躺在一旁的虚苍,莱卡之火已经将星主全部吞没,开启了新一轮的死而复生,云枫的眼神冰冷,冥渊低头在她身后的一言不发,还有疯狂拍喊的帝君。 这就是这个世界留给他的最后回忆了…… 月池宫主恳求道:“云枫,无论如何,不要让三千开花!” 第一次,他态度平和的呼唤云枫的名字。 云枫少主不为所动道:“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为何要去罔顾他的意愿?” “可……”月池宫主还想说什么,脚下的传送法阵却开始启动,五彩光柱闪烁一下,他的身影化为幻影,剩下的话就这么散在风中。 帝君冲进也化为幻影的光柱中,想去抓月池宫主的手臂,手掌却和幻影相穿而过。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1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1 传送法阵就已带着月池宫主去了别处,此地连幻影也不存。 “月池——”帝君悲呼,反身朝云枫全力一击。 云枫漫不经心的挥袖,轻松将攻击抵消。 帝君恨意滔天道:“你将他传去了何处?” 看到帝君这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云枫微微一笑,畅快道:“我亦不知,虚空浩瀚无垠,我只想让他离这远远的,连方向都未曾管。” 只要想到此生可能与月池宫主再难相见,帝君便心急如焚,混乱惊惶,他再朝云枫泄恨一击,也不去管结果,便快速朝虚空飞去,就这么扔下世间万物,彻底与世界剥离。 从此以后,此界的帝君就是云枫,她就是世界的意志与法则! 云枫少主却并未因大权在握而得意,她略为遗憾地看着远去的前任帝君,可惜不能看到他更多的痛苦反应。 但愿他苦苦寻觅,两人却永不与再逢! 这样的结果,远比直接杀了他们,更残忍,也更令她愉悦! “冥渊尊者。”云枫少主回头,张开手掌将何萧尊者的魂魄摆在他面前,吩咐道,“劳烦你以自身为祭,重铸壁垒。” 壁垒重铸,不光要献祭者心甘情愿,还需他竭尽全力调动自身灵力。 冥渊尊者看着悬空的何萧尊者魂魄,一眼也舍不得移开,心中柔情万千,终化为一句轻叹。 他任命地回道:“谨遵帝君旨令。” 言罢,他御剑出鞘,准备向九重天外飞去。 “云枫少主计划得真是巧妙,只可惜,我却要来插手一二!”玄章站在数丈外,挥袖将冥渊尊者的压制,不让他离去。原本哭肿的眼眶里,此刻多了几分狠戾。 云枫少主惊愕,不知他为何折返,恭敬低头道:“不知尊上有何吩咐,云枫必当遵从!” 玄章将云枫手中的魂魄摄来,对她冷笑道:“你心中有怨,连何萧与冥渊都容不下,但最该恨的人,不是我和你自己么?如果不是我让你与云灵仙子的第二世相逢,你又怎会动手杀了她,以致后面错过?” 忆起往昔,云枫合上眼帘,心中悲伤难抑,垂泪道:“我最恨自己,知道真相得太迟,连见她最后一面都来不及……所以我惩罚自己成为帝君,永世孤寂的存在下去……我虽然妒恨何萧与冥渊相知相守,但做出这番决定,确是因为此界只有冥渊能重铸壁垒。我不能用原来的壁垒,不能容忍任何父亲们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可能!” 玄章理解云枫心中苦楚,但他之所以折返,就是因为还亏欠何萧,才特地来偿还!况且…… ——我得不到的幸福,却渴望有人能够拥有! 玄章把冥渊的魂魄从他身体里抽离,和何萧的一起放入怀中。本体上,一个新的花苞诞生,那是玄章特地为他们创造的世界,在那里,他们就是新世界的主宰,再也没人能强迫他们分离。 冥渊失去魂魄的身体倒下,化作一团极为纯净的力量飘到云枫手中。 随后,玄章抬手轻点自己额间,将刻着的红线抹去,细小的红色闪电在他指尖变幻闪烁,然后飞到云枫额头,代替她眉间的花钿,重新化为血线刻下。 瞬间,万事万物都在云枫眼前浮现,比她以帝君之尊所见的那些更为清晰详细。 玄章这才道:“你有了这些,便可随自己心意筑造壁垒,世间万物真正在你掌控中,不必担忧反叛。” 云枫感激道:“多谢尊上!” 玄章再看了重生中的星主一眼,毫不眷恋的离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要离开了。 冰冷的风呼啸,刮过他满是泪水的脸。 ——如果可以,我又何曾不想与你永不离弃! ——可惜,终究有人担负这份责任! ——我经历了好漫长、好漫长的旅途,才在这里与你重逢!这一次,真的了无遗憾,即使流着眼泪结束,也不会有一丝悔恨…… ……………………………… …………………… ………… 等到星主自火焰中重生,九重天外的三千浮屠已经满树花开,纷纷扬扬的花瓣洒下,无数世界在花蕊中诞生,将这片被幽浮吞吃得空荡荡的虚空重新填满。 星主抱起一直昏迷的虚苍飞到树下,颤抖着接过一片花瓣,泪水滴落在上面,悲泣不止。 此生所求,唯与之相伴,却为何—— 玄章——! 完结章 三千浮屠的花开了多少个岁月,星主就在树下站了多久。 等到满树花谢,等到完成使命的大树化作尘埃散去,没有留下丁点痕迹。 虚苍站在星主身旁,看着无垠幽深的虚空,一言不发。 他也许是唯一一株开花后还存活的三千浮屠。 不知在虚空遥远的彼端,何时又会有一株新的三千浮屠诞生,和幽浮一起,代表着新生与毁灭,就这么继续存在下去。 而那株三千浮屠身旁,肯定相伴着另一个虚空风暴,与它同生,同死! 即使再枯燥漫长的时光,也永远不会孤独。 “三千……” 星主被巨大的悲伤压得喘不过气来,靠过来将头埋在虚苍的颈间,与他紧紧相拥。 滚烫的泪珠砸进虚苍的衣领,所过之处,仿佛要把皮肤灼伤。他抬起手回抱星主,温柔抚拍他的背,轻声道:“我会陪在你身边,除非你厌倦,否则……绝不离开。” 厌倦?怎么可能厌倦! 怀中的人,是星主最为珍贵的宝物,他跨过时间的长河归来,所求的,便是与之相伴。 星主抬头,执起虚苍的手郑重道:“这一生,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虚苍眼眶微红,用力回握道:“好!” 纵然历尽沧桑,却终于盼到了一个圆满…… 从此,再也不分离! . . . . . 作者已经想不出更好的结局了……玄章、虚苍和星主,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应该算he吧! 呼,花了三个月,一共二十多万字,终于把这个狗血奇葩的故事完结了,真不容易! 感谢每一个愿意看下来的姑娘,爱你们!!(づ ̄3 ̄)づ╭?~ 今天没有更新,奉上小剧场: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欢迎观看本期的八卦杂谈!最新鲜的资讯、最火爆的焦点、最全面的报道,你都可以在节目中一一看到!本期精彩内容是: 一、第三届“我是骗子王”大赛于昨日落幕,星主被组委会颁发骗子王?终身成就奖!星主的新书《不曾骗过你》同步发行,目前各大书店已销售一空! 三千浮屠尊上坦言,都是因为跟随师父学习,他才侥幸闯入“我是骗子王”的决赛,有望今年通过骗术十级考核! 二、何萧尊者向消协投诉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2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2 ,抗议星主师徒虚假夸大宣传,让他屡次受骗,精神受到极大伤害,消协必须对星主师徒做出处罚,吊销其营业执照!消协负责人冥渊尊者亲自出面解释,惨遭何萧尊者痴汉!昨晚,何萧尊者已被执法大队带走,到本期节目开播时,他还未被放出。 三、艺术者协会对书法大家周卓然的离世表示震惊和哀悼,举行了万人凭吊大会!会上,众人哀戚往昔,痛哭未来,对已逝的画仙林元柏和雕塑大师虚微怀念追悼,恳求这些艺术家能被泉台放回!其中,手办分会长悲呼,雕塑大师虚微的逝去,是整个艺术界的损失,是整个艺术界的遗憾,是整个艺术界的倒退! 四、两月前,柳秀都城的一对半百夫妇被曝女女生子,天下哗然!这对夫妇今日特地在泰山宫辟谣,言明她们收养的女婴是从郊外的泪芍药花中诞生,女女生子绝对误传,恳请世人不要再来骚扰她们,她们没有让同性生子的秘方,也不能治不孕! 五、帝君为爱远走虚空,明日将举行云枫少主继任大典,本节目的外派记者小甲有幸抽到采访机会,下面是正在直播的内容! 画面转换: 小甲——云枫少主,你好!明日`你就将继任下一任帝君,大家都对你十分好奇!小甲想问下,少主你会延续你父亲的作风,成为本世界新的“情侣去死去死团?团长”吗? 云枫少主——这是赤果果的污蔑!我要向节目组纠正,本世界从来没有“情侣去死去死团”,我们的口喊一直是“单身到死,灵台不灭”!我绝对会掐灭让大家陷入情爱的任何苗头,请大家放心! 小甲——那已经陷入情爱的呢? 云枫少主——陷入情爱就是陷入魔障,对于这种不安定人物,我当然会立即让其前往泉台报到,以保证本世界的安宁! 小甲——呃,万一哪天少主你自己动心了呢? 云枫少主——…… 小甲——据小道消息,少主曾经苦恋一名仙子,后惨被抛弃!少主这么想拆散天下有情人,是嫉妒报复吗? 云枫少主——你可以去泉台报到了! 话音刚落,摄影镜头歪斜,仪器砸在地上,画面跳为黑屏…… 主持人僵硬的转回头,抹冷汗道:“看……看来本世界将继续腥风血雨,究竟是生命重要还是爱情重要?希望有情人在恋爱之前,慎重抉择!” 各位观众朋友,我们的节目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大家收看! 稍后广告半刻钟,就是更为精彩的情感节目《记那忧伤的恋歌!》,本期特邀重量级嘉宾星主和三千浮屠尊上!机会难得!千万不要走开哟~ 嘿嘿o(* ̄▽ ̄*)o 画风不对的番外章?上 四十多岁的男子抱着头,绝望地不停撞墙! 没了,什么都没了! 自己苦心经营却破产的公司,呕心沥血研发被莫名抢注的产品,误会自己出轨而跳楼身亡的妻子,躺在病房高位截瘫的女儿—— 男子猛地反应过来,这一系列的事情,包括那辆撞伤他女儿的车子,绝不是意外! “肯定是那个狠毒的兔崽子!”他目呲欲裂,拿起桌上的水果刀跌跌撞撞的冲出去。 原本属于男子的公司大楼前,一个衣着光鲜亮丽,意气风发的青年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意图行凶的男子眼里只看得到那个青年,他不管不顾的直接拿刀就砍,被旁边的保镖轻松制住,记者的镜头都转过来对准男子,刺目的闪光灯一阵狂拍。 男子浑浑噩噩的大脑这才清醒,他手中的刀跌落在地上,悔恨交加的蹲下来嚎啕大哭。 青年看着他的惨状,不屑地轻弹根本未沾灰的袖口,满脸快意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当年你强抢我父亲的公司,今天我就让你自食恶果,把一切都还回来!” 男子崩溃地叫喊起来:“这公司是我和你父亲合办,你父母车祸去世时你才七岁,我虽然收购了你手上的股份,价钱上却没有亏待你,还收养了变成孤儿的你悉心照料!你这猪狗不如的孽子,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恩将仇报!” 悉心照料? 听到这个词,青年英俊的脸猛地扭曲,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 前世,他也被这个男子收养,可是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根本容不下自己,处处作对不说,还经常造谣污蔑,最后甚至药晕了自己拍下与数名陌生男子的激情视频传到网上,弄得他身败名裂,羞愤自杀!临死前,他亲耳听到她说,所有的事都是她计划的,就是为了获得他的遗产,为了报复!养父养母也不爱自己,她做出的这一切都是出于养父母的默许! 那些歹毒的言语,让他含恨而亡! 幸好,苍天有眼,让他死后有幸重回幼年,从而步步为营,抢占先机,将公司夺了回来。 “将他送到警察局,告他意图谋杀。”青年吩咐保镖,然后冷笑着对男子道,“养父,去监狱里好好享受牢饭的滋味吧,我的报复可远远没有结束!哈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冲破云霄,让守在这个世界外面的时泉沉醉地眯起眼睛。他抬手翻转,世界的时间随着他的心意再次逆流。 “上次让你妹妹带着记忆回去,这次让你,接着就让你的养父好了!”时泉开心的自言自语,一点也不觉得这么折腾人有负罪感。 他是虚空中极为尊贵的存在,掌握时间流转的奥秘,提到他名字的人,只能惧怕他,只能遵从他! 自己乐意陪这些生灵玩耍,他们就该俯首称是。 这么想着,等养父带着曾经的记忆报复完青年,他又倒转时间,让养父和青年这回一起带着记忆回去。看着他们认真彼此敌对,互设诡计的样子,时泉乐得肚子都要笑痛。 可惜很快,反复逆流十多次时间后,这一家子都大彻大悟,出家的出家,环游世界的环游世界,沉醉二次元的沉醉二次元,时泉最爱的狗血大戏根本不演了,恼得他亲自出手干预,最后的结局居然是养父和青年甜蜜携手,两人共创企业辉煌! 一直沉睡的世界意识也醒过来,将时泉狠狠弹出。 时泉恼怒,挥着袖子离开,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道:“如此无理取闹的世界,本尊还懒得玩呢!” 虚空中,一望无际的黑暗,漂浮的世界就像点缀其中的宝石,散发着五彩绚丽的光芒。 时泉漫无目的乱走,无意中碰到了一只曾经见过的灵骨。它好像比以前更壮了,光滑得像剥壳卤蛋的脑袋上,那两只拳头大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渗人。时泉走过去的时候,它正低头哄怀中比西瓜还小点的另一只灵骨睡觉。 “诶?”时泉惊讶,看着小灵骨好奇道,“这是你从哪个世界拐带来的?灵魂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3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3 的颜色这么美妙!” 灵骨抬头看向时泉,恭敬喊道:【时之尊上!】 时泉看到灵骨朝自己看来,连忙抬手用袖子遮脸,喊道:“把你瞪谁谁怀孕的眼睛移开,本尊可不想与你们灵骨扯上关系!” 灵骨只得移开眼睛,无奈申明:【时之尊上,我们灵骨一族只是用眼睛同化心仪之人的法则,让其变为灵骨,而不是让其怀孕。】 时泉斜眼道:“这还不是‘瞪谁谁怀孕’?你怀里的这个小灵骨就是同化的人死后,从其尸骨中诞生的!” 【可我是征得他的允许,才……】 “行了,你不用解释!你怀里的小灵骨都醒了。”时泉指着正打哈欠的小灵骨道。 灵骨低头,发现怀中的小灵骨半睁着眼睛,一副茫然迷蒙的可爱样子,小小的白骨细鳞长尾还轻轻缠上自己尖利的手指,慢悠悠的绕着打了个结。 灵骨的心都要软化了,它温柔地晃晃自己的手,哄着小灵骨道:【虚元,你继续睡,别怕,我守着你!】 小灵骨发出含糊的咕噜声,身子翻个边,用脸蹭蹭灵骨的掌心,趴着又睡了。 时泉看着它们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只觉一阵腻乎,便道:“你好好的陪它吧,我们下次再聊。” 说完,时泉转身就走,待离灵骨远得看不见了,他才嘿嘿笑着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 手掌上,一道残留的气息闪烁。这道气息是他方才顺手从小灵骨那取来的,有了它,便可以轻松的找到小灵骨原来所在的世界。 时泉兴奋的自言自语道:“那么美丽的灵魂,它原来所在的世界肯定非同寻常,正好去找下乐子。” 靠着气息的指引,时泉在虚空中行走了一段漫长的距离,才终于找到要找的那个世界。 他绕着包围那个世界的厚厚壁垒转了个圈,原本雀跃的心情变得糟糕至极。他真没想到虚空中居然有这么厚的壁垒,法则排布严密,简直无懈可击! 时泉试探着朝壁垒靠近两步,一道锐利的剑光擦着他的身子飞过,然后空中折回,悬空横在他面前。 “尊驾,止步!此地不欢迎任何异界者!”远陆尊者背着手,态度冷厉道。 时泉心中不爽,越叫他止步,他便越要闯进去。 他探出自己的感知触丝,想先直接控制壁垒里的法则,一道漠然的意识隔空向他看来,冰冷的视线仿佛要把魂魄都冻结。 时泉额头流下一滴冷汗,这个世界的意志好强大,居然保持着清醒。犹豫了下,时泉退去,他没必要为了玩乐而耗费太多的力量,与之硬拼。 身后,远陆尊者掏出剑符,吩咐下属道:“通知第八重的玉澜尊者,有强敌在壁垒外徘徊,请她即刻来加固壁垒。” 时泉动动耳朵,心情更为恶劣,径直朝前方乱走。 “你们害怕我在壁垒外徘徊?那就提心吊胆的在那一直守着吧,本尊先陪别的世界玩开心了,再来找你……”他冷哼着,眼睛不经意的朝旁边一扫,然后为之一亮。这片虚空居然有这么多世界,不少的法则都玄妙至极,那些稀奇古怪的种族更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时泉眉开眼笑的在虚空里左挑挑,右拣拣,最后决定先去一个剑修与阵修的世界玩玩,好把自己先前受的郁闷补回来! 画风不对的番外章?中 时泉在山道上东张西望,准备挑一个合适的人选,让这个世界以其为中心,时间倒流。 虽然他也可以操纵时间加速顺流,但玩了这么多次,还是觉得倒流更为狗血有趣。 时泉暗自挑眉,让父子恩爱大结局去死吧!这次他要弄个师徒反目成仇的大戏,最好不死不休,彻底反目成仇。 只是这么想想,他就要乐得笑出声来了。 远远的,一道剑光从天边飞来。御剑的修士经过山道时,察觉时泉身上的异界气息,果断停步,二话不说便执剑砍下。 “不过蝼蚁!”时泉狂傲道,挥袖抵消攻击,将攻击的修士打飞。 修士狼狈的退去,但片刻后,他又带着大批修士回返。 众人磨拳霍霍,迫不及待的与时泉群殴,用他来试练各自的剑术或阵法。 混乱中,时泉听到几个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修士大呼痛快,并对最开始遇到时泉的那个修士笑嘻嘻道:“都是托李道友的福,我等今日才能放手一战,道心术法更上一层!不知李道友半月后可有空,我们齐去问心阁摆宴如何?” 那个李姓修士被时泉连续打飞两次,伤得最重,他边吐血边断续回道:“自然齐去……问心同醉,歌宴诗酒,当真妙哉!” 这些人竟敢当着本尊的面,谈论宴会庆祝,如此视本尊如无物! 时泉恼羞成怒,猛地发力把所有围攻者一次掀飞,看着躺地呻吟惨呼的众人,蔑视嘲笑道:“一群蝼蚁!” 一群蝼蚁而已,身份尊贵如他不屑与之计较,不如直接去揍此方世界主宰,好好出一口恶气! 想到这里,时泉袖子一甩,全力朝感应到的此界能量最浓厚处飞去。 ………………………… ………………… ………… 一株与海棠极为相似的树漂浮在空中,枝头缀满嫣红的花朵,微风轻拂,娇嫩的花瓣便如同细雨,轻轻飘落。 冥渊抚着树的主干,脸上布满忧思。 数百年前,他与何萧在此处发现一截三千浮屠的断枝,当即欣喜若狂,认定它是玄章侥幸留下的一点残躯,便特地凝聚本世界的大部分力量到此,小心温养呵护。 他们盼望终有一日,玄章能从断枝中复生。可是数百年的时光过去,它好不容易长成了三丈多高的大树,最近半年来却又开始慢慢缩小,高度已经不足一丈。 何萧按着冥渊的肩无奈摇头,低声劝道:“三千浮屠在开花的刹那即死去,虽然有幸得到了一截断枝,但想凭借它让玄章复活,希望实在渺茫。这些年来,我们已经倾尽全力,即便失败,你也不需太过自责!” 冥渊心中依旧苦闷,他们明明拥有让玄章复活的可能,却不知正确的应对方法,就这么空费百年的光阴,眼看着希望又要从指尖溜走,仍无能为力。 怎么能不自责? 冥渊转头看向何萧,几百年如一日的问道:“冰伯和虚苍还没有音讯传来吗?” 何萧叹息,回了个与往日一样,让冥渊失望的答案:“还未曾联系上他们。” 数百年前,冰伯和虚苍误会玄章彻底死去,便一起离开了这片虚空。回想曾经的那些过往,他们只怕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个伤心的地方。 因为玄章的死,他们不愿意回来。 可是他们再不回来,玄章就要真的死了。 这一团乱麻的纠葛,让何萧眉头紧皱,他对冥渊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4 道:“云枫帝君派了星云宫的律法峰主辰岄和钟秀峰主辰岫前来,告知有强大的异界者在附近虚空徘徊,我们身为此方世界的主宰,必须警惕异界者的偷袭,不如现在去两位峰主详细询问下。” “那我们先去问问,说不定云枫帝君那边会有冰伯他们的消息。” 冥渊略微打起精神,陪着何萧一起离开。 风依旧温柔的吹拂,花瓣细雨飘洒不停。 确定这个世界的两位主宰走远,时泉偷偷从空间裂缝里探出头来。他原想来找下本世界主宰的麻烦,却没料到这个世界居然有两位主宰,而且力量都异常强大! 这么不合理的设定,诞生它们的三千浮屠究竟在想什么? “说到三千浮屠……”时泉眼珠一转,拍着大树的枝干道,“你竟然开花后还有断枝残存,实力真是出众,但这般苟延残喘的样子,可对不起你和我同样尊贵的身份!” 玄妙的力量顺着时泉的手掌,不断涌入树干,片刻后,一个半透明的孩童幻影从开满花朵的树枝上跳下来。 肉乎乎的三头身,圆鼓鼓的脸,精致美丽的眉眼,虽然是一个小胖墩,却也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胖墩! 时泉惊讶地微微瞪眼,忍不住用手去捏小胖墩的肉脸,结果指尖穿过幻影,扑了个空。 小胖墩睁着明亮水润的桃花眼,嫌弃的看了时泉一眼,奶声奶气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我无礼。三千浮屠的脸蛋是你能摸的吗?还不跪下来向我磕头道歉!” 听着小胖墩软软的童音,时泉的心仿佛被重击了一下,他脸红道:“咳咳,我叫时泉,是存在此刻虚空的时之一族。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画风不对的番外章?下 小胖墩不高兴的鼓起脸,怀疑地来回扫视了时泉一番,鄙夷道:“你是哪里来的骗子?时之一族怎么可能有你这样弱不禁风的后辈!若我还是实体,一根指头就能把你弹飞!而且你的眼角居然都有了细纹,真正的时之一族才不会连自己身体的时间都不能操纵!” 什么叫弱不禁风? 什么叫一根指头就能弹飞? 居然说他眼角有了细纹? 还说他不能操纵自己身体的时间? 时泉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怒火翻腾,自己只是平时笑得多了点,有细纹很奇怪吗? 他露出狰狞的笑容:“既然你质疑我的身份,那就好好享受时间倒转的旅程吧!” 他要让时间逆流,把这株可恶的三千浮屠恢复成实体,狠狠暴打一顿! 时泉的话音一落,世界便以小胖墩为中心,时间急速后退,然后这个世界和周遭的其它世界一齐消失,周围的虚 空重新变为空荡荡,漫天的花瓣倒飞回巨大的三千浮屠的枝桠,所有花苞闭合,三千浮屠变为一个俊秀的青年,他神情狠戾地朝时泉看来,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脱力得头晕欲裂,并眼前阵阵发黑的时泉深刻懊悔。 完了!一株三千浮屠牵扯无数的因果,他这次不小心玩大了! 冲动之下,他居然逆转这么多世界,过于庞大的时间洪流险些要将他吞没,那些已经诞生的世界意识、曾经路过此处的其他强大存在,都在倒流的时间碎片中,冷冷朝他一瞥,目光森然。 时泉冷汗直冒,连忙张手准备停止时间的逆流。 虚空遥远的另一端,星主和虚苍震惊的同时回头,他们的虚影不顾一切地穿过漫长的距离,几乎是一个瞬间便来到时泉身旁,强按着他的手,让时间继续逆转,至少要回到他们都保持清醒的那刻,让他们能够阻止玄章去开花! 时泉吓得浑身汗毛直竖!这么强大的虚影,这两个必定是虚空中与他同等的存在! 等时间倒转到紫蓝色的莱卡之火缩回冰伯体内,时泉后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居然不是暴虐的莱卡,而是更为可怕的虚空风暴,而且旁边还有半株三千浮屠。另外,那边站着满脸焦急的那个,不是一只虚空鸟又是什么? 回到此刻,时泉的力量差不多已经被全部抽空,他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巍巍颤颤地艰难抬手,再次准备停止倒流。 却不料,一只冰冷瘦弱的小手制住他的手腕,让时间继续倒退。 时泉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哭着抬头,痛苦地看着阻止他的强大存在。 银白色的长发,巴掌大的脸,样子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身材瘦弱单薄得好似风吹就倒。时泉却死盯着少年发间和手指缠绕着上百个小宝石吊坠,难以置信道:“幽浮?你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惧怕的看了一旁的虚空鸟一眼,强忍着逃跑的欲`望,死抓着时泉的手不放。 他身上的精美小吊坠全部光芒暗淡,不敢让一只幽浮虫子从宝石里爬出来送死。 等到时间逆流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童拿着头颅大小的虫巢站在在人形的虚空风暴面前,他才松开时泉的手。 倒转终于停止,只剩半口气的时泉已经凄惨得连呻吟都发不出来了。 他错了,嘤嘤…… 远处,小红抱着虫巢对冰伯道:“站住!你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就把幽浮虫巢上的禁制解开,让这个世界被幽浮吞没!” 幽浮少年忙跑过去,气愤的叫道:“骗人,这么丑陋的东西才不是我!你可以说我制造的虫子外形不够可爱,但不能造谣说我是一个普通的蜜蜂巢!” 保留了之后数百年记忆和力量的冰伯直接收刀,瞬移到了玄章的身边,将其紧紧抱住,哽咽沉声道:“这次,你再也别想抛下我!” 玄章抿嘴犹豫了下,放开对月池宫主的禁制,回抱冰伯。 看到事情这么突兀的发展,小红不解的挠挠头,把手中的蜜蜂巢塞到怀中,里面的蜂蜜他还没吃完呢! 他好奇的对幽浮少年道:“你不是一只虫子吗?怎么和以前看到的样子不同啊?而且你吃了那么多世界,居然还瘦得皮包骨!” 幽浮少年不敢与小红对视,害怕的小声道:“如果不是你造谣污蔑我,我才不敢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以后不许乱说!” 说完憋了几百年的话,幽浮少年就哭着鼻子逃走了。这里实在太可怕,浓厚的虚空鸟气息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他再也本来这里了! 小红对找着少年的背影老实“哦”了一声,变回绯雨鸟扇扇翅膀,飞到玄章的肩膀上继续站好。 月池宫主也保留了自己的记忆,看到好友与虚空风暴和解,心中的愧疚减轻许多。他走到躺着的时泉身边,精致的丹凤眼微眯,露出一个艳丽的笑容,晃得时泉晕乎乎。 “时之尊上,多谢你愿意出手!”月池宫主真挚道谢。 时泉被悦耳的声音喊得飘飘然,一边疼得抽冷气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5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分卷阅读105 ,一边努力摆出云淡风轻的微笑:“不用谢,不过小事一桩而已!” 月池宫主被他夸张的样子逗笑,笑容越发迷人。他朝时泉行了个感谢礼,就朝好友阿千走去。 虚苍已经强势接管了身体,他正劝脑海里的玄章道:“不是说我们不开花了,而是换一个方法!” 玄章发出凄惨的笑声:‘已经步入死局,还能有别的办法?无论如何,三千浮屠必须开花!既然我们两个至少要死一个,那不如让我……’ “玄章!”虚苍打断他的话,恳求道,“你相信我,好吗?” 何其有幸,才遇到时之一族让时间逆转,有机会来补救最深的遗憾,虚苍怎么能放任玄章继续一意孤行! 更何况,虚苍和冰伯在虚空游走了数百年,早已真正顿悟,知道该如何完美的解开这个死局。 其实希望已经握在他们手中! 不需虚苍言语,星主便主动将手腕上的叶子吊坠取下,这是三千浮屠的叶子,可以让三千浮屠所深爱的人在死后以另一种方式新生。 “玄章,我很爱你!”虚苍笑着道。 脑海里的玄章愣了下,回道:‘我也爱你,虚苍!’ 星主微笑,凑过来轻吻三千的额头,温柔道:“别忘了我,三千,我爱你们!” 旁边被人遗忘的何萧尊者,毫不犹豫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被闪瞎的时泉默默吐了一口血。 月池宫主有些迟疑的呼唤道:“三千……” 虚苍安抚的对他笑笑:“阿沐,你放心,我和玄章都不会抛下你们离开!” 月池宫主如释重负。 虚苍取下自己和玄章的心头血滴在叶子上,将它放回冰伯的掌心。 冰伯小心的合上手掌,眉也不皱的直接挖出自己身体里的心石,将其递到虚苍的手中,然后看着虚苍离去。 壁垒外,一株巨大的三千浮屠出现,刹那间,缀满枝桠上的花苞同时盛开,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荡,庆祝无数的世界诞生。 冰伯手中的叶子微微动了下,他立即松手,叶子在空中发出一道绿光。等到光芒熄灭,叶子消失,玄章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是熟悉的容貌,只不过一头漆黑的长发变为绿色。 “三千!”冰伯亦松了口气,笑着牵起玄章的手。 玄章笑眯眯的回握冰伯的手,对脑海里的虚苍默念:‘我们成功了,虚苍!’ 虚苍开怀笑道:‘其实我们当时就该想到这个方法,幸好现在用也不算太迟!‘ 玄章笑得合不拢嘴,他对冰伯认真道:“师父,你今后再也别想离开我了!” 冰伯用指尖轻梳他的长发,宠溺道:“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冥冥之中,帝君正朝这赶来!感应到气息的月池宫主迟疑了下,继续留在原地等待。 帝君已经不能再将他困在这里了,正好云枫那孩子能接任为新的帝君,如果帝君愿意陪他去别的世界穿行,他可以勉强接受他的陪同…… 眼前的这一切,已经是远远超过了他曾奢望的最完美结局! 真好!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