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江湖》 分卷阅读1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 书名:一个人的江湖 &22000 内容简介: 偶然的机会,肖海落水,老莫恰在现场并出手相救。肖海由此爱上了老莫……肖海单位老李却是早就对肖海心仪……最终,花落人散…… 关键字:老莫 老李 江湖 ================== ☆、一 一 初出道时,心气高得上了天,视一切人如草芥,只顾得自己惬意,过着快马扬鞭的生活。偶有老头搭讪,就翘了鼻头,转过身去,心里说:“哼!” 而今,在行走的路上遇见了即使是眼眵成堆,鼻涕横流的老头子,也会停下来,掏出幽幽芳香着的纸巾,递过去,眼里的挑逗让见过世面的老头子们一样地耳热心跳。 跟老莫在一起的时光可以看做这两种生活的中间地带。 草长莺飞的三月其实是不适合放风筝的。 天气乍暖还寒,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减还是添衣服;偶尔有一个晴天,却又晒得人懒洋洋的,不待动,只想眯了双眼打瞌睡;天空蓝得不够纯澈;风自己也很茫然,不知道到底该往什么方向吹;一直是阴天,然后下雨,再阴天,又下雨,天稍微高朗起来一点时,却又好像只是一夜之间,桃花已经缀满枝头,迫不及待地让人轻视;刚喘了一口气,春天已是鸣金收兵的光景。 风和日丽的下午,被一位对我紧追不舍的小美眉硬拉着去河边广场放风筝。到时广场上空已各色各式的风筝翩翩翻飞、争奇斗艳。我在入口处买了两只蝴蝶,然后就气昂昂地来了。 原以为,放风筝这等小事在我还不是小菜一碟,要让它飞起来,虽以前没有玩过,也一定是“马到成功”。找了块不算很挤的地界,看看左右其它正在遨游碧空的风筝,顺着它们的线绳,它们的主人或正在拉索调整风筝的方向,或正在慢慢的放绳,让风筝飞得更高。依葫芦画瓢,我也拿出架势,一只手把风筝轻轻地往上抛开,另一只手立刻拉绳子,指望着风筝立刻就稳住,然后冉冉升空。 风筝对我的这一套一点都不感冒,不配合,我一松手,它便一头扎向地面。我拉着线狂奔,它在地面上跟着奔跑跳跃。偶尔也有运气好一点的时候,它逆着风缓缓升起,一人来高时又一个鹞子翻身掉落在地面上。 我已渐渐汗湿内衣,小美眉看我的眼神已开始由仰视转为平视。我不甘心就此认输,拿着风筝直接去找卖风筝的大嫂。我告诉她,她出售的风筝有质量问题,根本就无法上天。我要求退货。这位胖大嫂正眉花眼笑地招徕接待络绎不绝来买风筝的顾客,对我的到来视若无人。我等得不耐烦,声音就慢慢地大起来。胖大嫂头也不回,直截了当地说,“你根本就不会放!”我有些气短,但不想就此认输,硬撑着说:“质量不好,刚上去就晃下来了。”胖大嫂不再理会我,只顾着收钱、找钱、递风筝。小美眉没主意地看着我;我大声地说:“退货!不买了,还钱!” 胖大嫂白了我一眼,跟紧挨着的另一个摊主吱唔了一声,从摊子后面走出来,伸手从我手里拿过风筝,转头对我说,“看好喽,小伙子。”她稍微辨了风向,一手拉线,一手支起风筝。风微微地吹过来,她后退几步,一松手,彩色的蝴蝶便飞起来,上面彩色的丝穗在风中舞,她慢慢地放线,往后退,蝴蝶渐渐升空,在阳光下对我耀武扬威。 周围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我偷偷看了一眼小美眉,她盯着空中闪光的蝴蝶,眼神热切。 胖大嫂一手拉着线,一边向我招手。我从她手中接过线轴,她朝我瞪了一眼,又去卖风筝了。我仰望着呼啦啦的风筝,感到颜面扫地。 小美眉忽然在一旁大呼小叫起来:“看那边。”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条金光灿灿的大蜈蚣正扭曲着身体冉冉升起。 天空中的风筝又密切了许多。不时有风筝挤在一起,纠缠,又一起飘忽荡悠着下来。 我招呼小美眉过来,把我手中的线轴往她手中一塞,吩咐一声,拿起她手中的蝴蝶,走到不是那么拥挤的外围。小美眉兴高采烈,小心地拉着线,不是随风筝的动向发出一两声尖叫,引得周围的人侧目。 我拉着线,仔细辨认风向,逆着风奔跑,然后松开,期待风筝能争气地直飞蓝天。但风筝总是晕头转向地刚一起身就栽倒落地。我不依不饶,不屈不挠,一心一意想把风筝送上去。 终于,我的风筝也歪歪斜斜地上天,我心里的悦美无法言明。我向小美眉示意,小美眉朝我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我开始在场地上带着风筝东游西逛,拿自己的风筝去碰撞那些看起来水平级别尚低于我的“学手”,人家赤头白脸地着急时再嬉皮笑脸地跟人家打招呼,说笑,卖弄几句自己刚摸索出来的放飞心得。 小美眉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向我手势,她有事要先走了。我豪气冲天地朝她挥挥手,让她带走了她手上的那只风筝,一个人继续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广场上最大的就是那只金光闪闪的蜈蚣,它的主人是个平头半大老头子,青衣布鞋,气派不凡。 ☆、二 二 我的风筝挂上了河畔的一棵不知名的歪脖老树。老树横斜的枝干掠过绿莹莹的河面,风筝稳妥地架在两个枝桠的中央。我小心地拉动线绳,轻轻地,不同角度地,挥舞地,然后便带了力量地,风筝不为所动,顽强地坚守着阵地。我有些气急,但又无计可施,在树下转圈圈。旁边放风筝的人提议,爬到树上去取。我看看似乎深不可测的河水,想想自己的水中技能,有心舍了这只风筝,但还是不愿。又在树下转悠了半天,终于下决心到树上去。我除下鞋袜,卷了裤腿,还算矫健地靠近了风筝,取下。三月的下午风吹拂过来,阳光斜照,头顶是新出现的嫩绿的叶子,我松了一口气,举起风筝向树下的人群示意,准备下来。 我所在的枝干有轻微的断裂的颤动,我心里暗叫“不好!”手足并用,准备爬到安全一些的大枝干上,却已是来不及了。随着一声分离的“咔嚓”声,我毫无滞碍地跟着入水,溅起一片水花。 其实,我曾练过游泳,套上泳圈,也能在标准游泳池拨拉两三个来回;但离了泳圈,我就会一沉到底,连呼救都不必考虑。毕竟上了年岁的人套着泳圈在泳池里晃悠,需要超人的勇气,我常常为泳池里人们惊奇的目光而面红耳赤,所以很快就丧失了在泳坛继续奋斗的决心和勇气。 我很快发现手上紧抓着风筝给我的行动带来极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2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2 大的不便,很快就松开了手。但腾开了手脚并未能让我在水中变得更加灵活,大呛了一口水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脚已经触及河底的地面。用力一蹬,我的身体立即窜了起来,但也只是脖子以上的部位稍离了水面。我清晰地听到岸边有人嬉笑,说:“姿势不错。”我张了嘴巴要呼救,河水立刻漫了进来,大喝了一口水之后,我又沉入水中。我手舞足蹈,却终究无法让口鼻离了水面。我能听到水轻微流动的声音,鼻腔内有水激之后的疼痛。我几乎已经没有意识了,隐约听得岸上有人大喊“快救人!”我渐渐向水底沉去。 有重物落水的“噗通”声,不久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抓住了,立刻本能地顺着这只胳膊,全身捆绑式地贴上已在水中的另一个人体,全力的抱住了,并拼命地往上爬,只想早一刻离开水,换一口气。 似乎很快已出了水面,我顾不得抹去满脸的水珠,也无暇看一眼救我的人,紧紧地抱住人家的脖子,闭着眼大口地喘气,再一阵紧一阵地咳嗽。 那人抱着我一步步地离开水面,离开河堤,站定了,要放我下来,我却还是紧张地赖着,不敢松手。那人在我屁股上来了一巴掌,说:“到岸了,下来吧。”我睁开眼,阳光亮得刺眼,低头看看地面,又左右看看,已经远离了水,才小心翼翼地探下地来。我深觉斯文扫地、颜面尽失,但更感到脚踏实地之美,抬眼就看见四围一片似笑非笑的眼睛,我立刻垂下视线。有幸灾乐祸的笑声传来,这更让我羞愧无地。随即又是一阵巨大的咳嗽袭来,我弯下腰来疯狂地咳嗽,眼泪、鼻涕、吐沫及狂吞下去的河水淋漓地下来了。 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关切地问我,“要不要紧?”我顾不上回答,只抬手朝她摆了摆。 怎么办呢?我弯着腰想。初时没怎么觉得,这时已哆嗦得像是寒风中的树叶子,这鬼天气!我愤愤地想。春寒料峭,又一阵风来,我开始牙齿打颤。 一个声音在身后说,“天气太凉了,要感冒的。”我慢慢地扭过头来看到一个和我一样浑身湿漉漉的老头子,显然刚才就是他跳到河里去把我捞上来的。他金光闪闪的大蜈蚣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了。上下两排牙齿互相碰击,我有心说些感谢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我努力向他展露一个笑脸。我猜我的脸大概都冻得僵住了,我知道我的面部肌肉未能准确地表达出我对他的谢意。 看得出,老头自己也冷得够呛,他有些声音抖抖地对我说:“我家就住在附近,要不,到我家去换身干衣服。”我有些觉得过意不去,想拒绝他的好意,却说不出来。事实上,我恨不得现在就已经洗好澡,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实在是太冷了。 果然不太远。我无心打量家中的陈设摆布,直接就钻进了他家的浴室。还好,水很快就热了,在浴室的雾气氤氲中,我的寒颤终于停下来了。我飞快地在全身涂上超量的洗发膏和沐浴液,把浑身搓得红通通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了。忽然想起了老头自己也抖得不成样子,边擦拭自己的身体,边招呼老头洗澡,然后换上老头给我准备的他自己的肥大的内外衣服,把自己的衣服包成一团,拿一个兜兜起来,便回家了,甚至没有记得跟老头告别。回想整个下午的经历,觉得实在是太糟糕了,一边又暗自庆幸:幸亏小美眉提前退场。 ☆、三 三 在我第三次来的时候,确切地说是一周后的清晨,我终于将老头堵在家门口。此时,老头正准备出门,他一身轻便的运动服装,应该是要去晨练。 我一手拎着已洗净的老头的衣服,一手提了两瓶酒。老头对我的到来毫不意外,朝我点点头。我将衣物和酒递给他,顺便表达我的谢意。老头接过衣物,盯着酒,问:“这是什么?”我说:“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样的酒,就随便地……”老头直截了当地说,“我不喝酒。”我的脸“唰”地红了。我很快地接着说:“您抽烟吗?我下次买些香烟……”老头打断了我的话,“我也不抽烟。”看着我赤红着脸,张嘴结舌,老头的面色有些缓和。他拎起他的衣物,转身进了院子。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进去。开了正屋的大门,老头走进去。在门口我又犹豫了一回,还是跟着进来。我把酒放在墙角的地面上。屋子里没开灯,光线幽暗。老头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来看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出去。我向门外走,又转过来问,“阿姨她们还好吧?”老头楞了一下,说:“阿姨?早没了。”我站住了,掏出手机,说:“老爹,您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在您方便时,我还想过来看看您。”老头说:“不必了,我很好。”我执拗地候着。老头沉吟了一下,慢慢地报出了一串数字。我拨出去,很快电话机尖利的铃音在里间响起。我心里轻舒了一口气,跟着问:“您的手机号码我可以知道吗?”老头朝我看了一眼,转身先走出了屋子。 在我自己都快要淡忘落水事件的某一日,猛然想起之后,我拨通了老头家的电话。很快,有人接了电话。 “喂,哪位?”老头声音似乎有些嘶哑。 “我啊,就是放风筝落水的那一个。” “噢,有事吗?” “星期日下午您有空吗?我想约您一起放风筝。” “——” “您上次放的大蜈蚣是哪儿买的?” “——” “真是太漂亮了……” “星期日下午我有事,没空。”老头飞快地打断了我。 “等一下……”我急忙地说。 “——” “上次太匆忙,没顾着请教您的名号……”我小心着措辞。 “我姓莫。” “咔”一声,电话那头只剩一片忙音。我对着我的手机吹了一个口哨。 我开始带着风筝在广场上闲逛。不少人对我那天的落水还记忆犹新,朝着我意味深长地笑,转过身子窃笑,与同伴一起走过时对我指指点点地笑。我面不改色,神色如常地在广场上窜动。几次下来,竟也交上了几个“筝友”。大家有时会闲聊几句,交流放风筝的心得经验。我放过的风筝种类也渐渐增加,有硕大的麻雀、老鹰、花朵,又一次竟然把一条黑不溜秋的乌鱼送上了天空。但我一直都没有遇见蜈蚣。 一次上班途中,特意从广场边经过。远远地就看见长身百足的物件飘飘地从空中俯视大地,我把车停靠在路边,一交警远远朝我挥手,我也朝着他挥挥手,指指广场,就一溜烟地进来了。远远看见蜈蚣的长线拉在一个背影的手上,一时心里竟然有些勃动,绕过来一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3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3 看,一位中年男子专心致志地盯着天上的风筝。他朝我笑了一笑,我瞪了他一眼,走了。然后跟交警吵了一架,还是乖乖地交了罚款,然后黯然上班去了。 ☆、四 四 下班之后,有时我会信步走到广场附近,在大街上溜达,在小巷里穿行。但我从来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哪怕是不打招呼,仅仅是与他擦肩而过,都不曾发生过。有时我会远远地打量那个小院的铁门,通常它是紧闭的。我不知道莫老头是在门里面还是门的外面,我也不知道里面住了多少人。我几乎就没有见过有人从里面出来过,也从未见到有人从外面进去过。 我常常盯着这扇不起眼的铁栅栏门,心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单位派我到另一个城市去处理一些事情。反正是玩儿。这一日,我早早地便登上了去那个城市的长途大巴。邻座是一个明眸皓齿的马尾辫女孩儿。我欠着身体从她面前挤过到我靠窗的座位时,碰掉了她膝头的书,她弯腰拾起。相视一笑,然后又聊了天气之后,我们之间的气流就变得自由而融洽了。女孩去那个省级城市的一所全国著名的大学读书。大巴士缓缓地开出了长途客运站的大门。我们都住了嘴,看窗外熟悉的本城街道风景从视线里慢慢地后退。 一个人在人行道上踱步。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是老莫!我扭过头看着他不见,心里有淡淡的忧伤。我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放松了四肢,转过来对着女孩儿说,“你们学校的伙食好吗?” 很明显,女孩儿也看见了刚才一掠而过的老莫的身影。她看着我, “还不错。刚才过去的人你认识吗?” 我笑了一下,“看错了。我以为是我的一个朋友。” “噢,这人是我原来的一个邻居。” “哦。”我扭过头来看她。 “他人不错。他们夫妇俩人都不错。后来他老婆得了白血病,死了。” “——” “他们没有孩子,他老婆死后,我奶奶还帮他介绍对象呢。” “呵呵,成了吗?” “那倒没有。不知道怎么就黄了。那时我还小,他煮的食物特好吃。我常上他家去捞食儿。他老婆在的时候,我奶奶还说要把我给他们做闺女。”女孩儿晃动着光洁的额头笑了起来。 “认了吗?” “哪有。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搬走了。” 前面出了交通事故,大群的人围观,司机不停的按喇叭。我也伸长脖子朝前看。女孩儿拿手指戳了我一下。 “喂,你到了那儿我可以找你玩吗?” 我很快便处理完了单位在省城的诸多事情。并没有花几天的时间,我就打电话给单位的一群狗男狐女,约好这天晚我从省城回来,大家一起去“百乐门”蹦迪。 我驾车载着嘻嘻哈哈的一群青年男女往迪厅进发。车内有人进行了一次响亮悠长的体内废气排放。本已是高温的车内立刻沸腾起来,大家纷纷抨击这个不小心的空气污染灾难肇事者。几位妖女揉遍笑疼的小腹,也加入“开火”队伍。她们言辞粗俗,与平时的职业装淑女形象大相径庭。麻烦制造者连连作揖告饶,但这位厚脸皮的家伙连一点点不好意思都不曾表露出来。我燃了一根烟,从观后镜里看了一眼这群无耻的男女,也不禁微笑。这时,我注意到观后镜里一个突然显现的身影。我呆了一下,再看时,已不见了。 到达目的地,大家吵吵嚷嚷地下了车。我没有跟他们一起进去。我告诉他们,我忘了房间里正在烧开水,得马上回去。然后转了车头,飞速地打回。逆行车道,一路有人大声地咒骂和鸣笛,顾不上了。 果然是老莫。 他虚弱地扶着树,低着头,明显地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我转一个圈,在他身边把车停下来,下车。 苍老的面容,依然是逼人的帅!只是他似乎连站的气力都没有了。我扶住了他。他睁开眼,一下子还没有认出我是谁。我说:“是我。上次落水你救的那个人。”他点点头,又闭了眼。我紧紧地扶着他,我怕他会滑落到地面上。我问他,“车在那边,我送你去医院。”他低声说:“不要去医院,我家里有药。送我回家吧。”我有些不放心,再次建议:“还是去医院吧,医生检查了才好。”他又睁开眼,“不要去医院,立刻送我回去。”他语气严肃,不容辩驳。我不再说话,搀着他坐到车后座上,让他稍舒服些地靠着,然后发动了汽车。 一路上,我注意着速度,不时从观后镜里看他。他的境况令人担忧。闭着眼一动不动,一会儿,他低低地叫我,他问我有没有方便袋。我拿了给他。他接过袋子,打开,然后弯下身子,呕吐。我把车停靠在路边,等他。 ☆、五 五 在他家不远处,我泊好车,赶紧来扶他。他似乎比刚才精神要好一些。推开我的手,他自己去开门。我紧张地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会突然摔倒。 屋子里是漆黑的一片。 伸手开了灯,他转过头来对我抱歉地一笑,“今天劳烦了。你看,已经不早了,本来该……”我没让他说完,“没什么。我只坐会,歇歇脚。”他侧身让我进屋,对我点点头,“我进去躺一会,不陪你了。喝水暖瓶里有。”我看着他的脸,灯光下显出无力的灰白色。我问他:“真的不要请医生吗?”他苦笑了一下,“老毛病了。医生来了也没辙。” 老莫进了他自己的房间。我到厨房找到暖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杯,我四下打量。整个客厅显得异常地洁净,阔大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面狂草书写着苏轼的《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 微冷, 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 字体遒劲狂放。落款上书:莫志远醉后涂鸦。 我盯着匾额有些出神。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掏出来看,是那群狗狐中的某男打过来的。我揿掉。又倒了一杯水,然后去轻敲老莫的房门。 “进来吧。”声音似乎又多了些精神。 “您服药需要要喝水吗?”我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他从床上坐起来,“已经服用了,要不要进来坐会?” 我连忙说:“您躺下吧,躺下吧。您的晚饭怎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4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4 么办呢?要帮您叫一份外卖吗?您要吃点什么?” 他朝我摆摆手。 我从口袋里找了一个小纸片,写了我的手机号码,递给他,说:“有事请给我打电话。” 我口袋里有印制精美的名片,但我还是想写下来给他。 然后,我跟他道别,离开。 我应该是兴奋的,但实际上我一点都不高兴。他灰白的脸色一直在我眼前晃荡,我心里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第二日,我买了些自认应该有效的补品,一下班便直奔老莫的小院。 门没有上锁。 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老莫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我敲了敲门上的铁杆,老莫抬头见到我,说:“进来吧。”我把那些盒子放在屋子的门廊下,过来看老莫劳作。楼后的斜阳找不到这些花花叶叶上,但新浇的绿色青翠欲滴,滋润过的花朵更增娇艳,挂着的水珠晶莹剔透。 这是我来这里的第三次。 我见老莫也不过这寥寥可数的几次,可我感觉我似乎已认识他一辈子,从来就认识。 我是个十足的迟钝之辈,适应性极差,与人初识时会局促不安,忸怩得令人发笑,更不用提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了。 可我却似乎对这个小院熟稔得很,就像我从来就住在这儿,虽然我呆在这个小院的屋子里的时间加起来也许还不到一个小时。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啦。可是我并不想去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觉得老莫似乎轻轻得叹了一口气。 我抬起头来看他。 也许今天还没有刮胡子;病体未愈,面色依然是憔悴;头发也该打理了;双眼并没有摄人的神光;额际与眼角的皱纹显露着过往的沧桑。 我的心有隐隐的疼。我也叹了一口气,细微得连我自己都察觉不出。 浇花之后,进屋。看到地上的盒盒,他皱了眉,“买这些干什么?”我笑笑,没吭声。 他给我泡了茶。水中的茶叶尖尖慢慢地舒展,我看着碧绿的茶色,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一口,问我:“你这几日没放风筝啊?”我说:“前一段出差。”他怎么会知道我没去放风筝?心里有了小小的疑惑,眼中便露出来了。他微微地笑了,“我前几天又去广场放风筝,没见着你。”我的心本来见到他就跳得毫无规则,这时更杂乱无章了。他在广场放风筝会看一看我有没有来?他关心一个他救了性命的落水者?我不知道该怎样想。 我想我肯定飞红了脸。我迅速想到了我过来的目的,问:“您今天身体怎么样?” “还好。老毛病了,偶尔发作,服药后会好一点。” 我鼓起勇气说:“是哪方面的问题?我在医院还有几个说得过去的朋友,也许我可以陪您一起去看一看。” 他抬眼看我,说:“看的医生多了。就那样,得吃药控制。”朝我笑了一笑,似乎是对我这句话的感谢。他的笑脸带着巨大的感染力量,我连忙转过了视线。我怕我会失态。 我们聊了时事、足球和物价。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说——我集中不起自己的注意力,只能偶尔对他的某句话发出“会意”的傻笑。他好像也不是很善于聊这些话题。为了避免冷场,他打开了电视机。我们盯着电视,就着电视屏幕上某个一闪而过的画面,温文地交换看法。 很快就到了该晚餐的时候。他站起身,说:“我来做饭。你看电视。喝水自己倒。”我也站起来,我应该告辞的,可我去没有。我只是客气地说:“我来帮忙吧。” 他又朝我微微地一笑,摆摆手进厨房去了。 电视实在没什么看头,我于是又站到了那扇《定风波》的匾额下方。 他束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我傻站在匾额下一动不动,眼里有亮光一闪。 不过半小时,晚餐就绪。他过来叫我吃饭。 餐桌中间是几道家常的菜肴:红烧肉香味扑鼻,色泽诱人;碧绿的青菜映着雪白的磁盘;炒笋片;花生米油光可鉴;西红柿蛋汤装了满满的一大盘。 “没什么准备,将就一下喽。” 我做了一个鬼脸,“这还将就啊?”闻到饭菜的香味,我夸张地嗅了嗅鼻子。 桌子上还放了一瓶“剑南春”,两个酒杯。 我们坐下来。他拿了酒杯把两个杯子斟满。我其实是不能喝的,可我也没有阻拦。 不过三两杯,我就红晕满面,不能再喝了。他也不勉强,自己便也收了杯子。我劝他再喝一些,他说:“够啦,我也不多喝的。” 餐后,我就回家了。 “我第一次在他家吃饭,我第一次在他家喝酒,我第一次和他说了这么多话。可是,我和他还是和陌生人一样,我对他还是一无所知。”我在当晚的日志里这样写。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值得高兴的一天。 ☆、六 六 隔了三日,我再一次来到老莫的小院,老莫正好刚从外边办事回来。我还是留下来吃晚餐,并且餐后自告奋勇地包揽了洗碗“大事”。毕竟是更熟悉了些,我甚至还反客为主地帮老莫在他的杯子里泡了茶。 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老莫并不跟我客气,只是指点着我新洗的碗该放在什么地方晾干和茶叶的位置。 我说话开始显露本色。中间我还开了老莫几个不轻不重的玩笑。老莫笑嘻嘻地听着,不答腔,不反击。只是我还不敢跟老莫对视,我怕老莫会读出我眼中的内容。 老莫也开始关心我的私人话题。其实我要对老莫介绍自己的心思在我心里早类于地下活跃着的岩浆,只是等待在地面能找到一个突破口,然后喷涌而出。当老莫把话题拉到我身上时,我立刻把我的所有情况一股脑儿地全告诉了他:双十又加的年龄;国内某还算有名的大学毕业;现供职于某一据传效益还不错的本地国企;家中人口若干。老莫甚至还细心地查询到了我婚姻交友状况。我哈哈大笑:“您是不是有意充当月老?让您手头的美妙女子,赶紧放马过来。”老莫也哈哈大笑,话题很快就被我岔开了。 这次餐后回家时,老莫送至门口。虽短暂分别在即,心中终不免不舍,但想到今后的美妙生活有望,我还是心花怒放。只是碍着老莫还在门口看着,不好蹦跳得太高,我控制着轻盈的脚步,打开车门,坐进来。等老莫关了门灯,立刻趴在方向盘上闷着声笑了起来,然后哼着歌曲,启动汽车。 渐渐我跟老莫熟络起来。我常常在要吃饭的时候打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5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5 电话过来,“今天吃什么?” “——” “我马上到。” 或者“今天不要在家吃了,我一会过来接你。” 也有时,我从街道的冷食店买了现成带过来。 老莫明显地开朗多了。我有时会在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把双手放在他的肩头,帮他做按摩。老莫眼睛盯着电视。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用我的十指在他的肩头细细地注意着轻重地捏,或者是轻轻地敲击他的肩胛。其实,这是我更想做的是:双手环抱了他的身体,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让我的脸贴到他的腮。我从他身后看他刮得铁青的两腮,有不知所措的感觉。他的身体发出某种幽幽的若有若无的气味,我不知道这是他的身体本身所携带的,还是他使用了某种香水,抑或是他所服用的药丸所含有的。我把鼻子悄悄地靠地近一些,再近一些,深吸,然后沉迷。但还是不敢多闻,我怕我的身体会有令我害羞的反应。 老莫常常服用几种全英文说明的药丸。他服药常常是在他的房间里。隔一段时间,国外的某个地址就会给他寄来药品。他解释说这是他委托国外的朋友帮助购买的。我猜这种药一定非常昂贵,他服药时总是心情沉重。服完了的药品包装盒子和说明书他都会很细心地收起来。 我还没有进过他的房间。在我的印象中,个人的房间是一种非常私人的地盘,没有得到邀请随便进入他人的房间是一种非常不合适的行为。老莫还从来没有让我进入他的房间过。 这一日,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正在热议“五一”期间旅行的去处,我也在寻思怎么和老莫度过这个春天的闲日。新进公司的“张果老”从外边走进来。这位“张果老”喜欢对什么事情都进行预测,他的口头禅是“走着瞧。”所以大家就都叫他“张果老”。他径直走到我的桌子边来,弯下腰,在我桌子上轻敲一记,对我挤眉弄眼地说:“你岳父有请。”邻桌的几个同事听到都笑了起来。他所说的我“岳父”其实是公司的副总,姓李。我大学毕业那年,公司需要补充新人,便在一些稍有影响力的大学的新毕业的学生中招聘。李副总正好在我读大学的那个城市出差。他们也在我就读的大学进行了招聘,我也报了名。工作人员初选之后,将选出来的名单送到了李副总的手上,由李副总对这些学生一个一个进行面试。这个城市的几所大学走下来之后,李副总已准备打道回府,不抱希望了,但还是坚持见了名单上的最后一名学生。这个学生就是我。然后他就直接从学校把我的资料带回了公司。而我在从母校拿到毕业证书的第二日便到公司来报道了。进公司报道时,发现竟有相当数目的人知道我的名字,不免诧异。后来才知道,李副总回来后在一个相当级别的会议上对我大加褒扬。许多人因此在等着看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三头六臂的人物,待见到我本人之后相当一部分的人不免又将对我的期待和好奇又收了回去。还好,进公司以来,自己小心,还真做成了几件事。李副总自然更是对我青眼有加,大会小会不吝啬对我称赞和表扬。我深知树大招风,在公司从来都是夹了尾巴做人,在公司上下都一团和气。好事者见李副总老是盯着我不放,明察暗访,最后得出结论:李副总尚有一位待字闺中的女儿。于是,流言里我便升格成李副总的“准女婿”,李副总也升格成了我的“准岳父”。 我站起来,在“张果老”的头上给他一个爆栗,在一办公室探究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我其实不称呼他为“李副总”的。我常常把中间的“副”去掉。不过在这里,为了叙事方便,我们暂时把他称为“老李”。 我进了他的办公室,老李正戴着老花镜,不时从手头的资料上抬起头来,与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进行核对。他端坐在超大豪华的老板桌上办公,显得派头十足。人们习惯上认为上了年纪的人玩电脑会有障碍,要上手玩溜了更是困难。在老李这里,这种说法被证明是错误的。与单位那些新出笼的社会精英们相比,老李的电脑水平高出不可以道理计的距离,相差好几个档次。偶有刚分配的小青年在他的办公室看到老李在键盘上十指如飞,公司开会时他所做的powerpoint那个精美,会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实际上,老李编写的某个工作程序在系统内拿过奖的。 现在。老李正拿着我们科室上个季度的总结报表与公司的大帐在比对。我心里暗叫不好。这样的报表一般都是我自己做好核对无误之后才会上交的。近些天,我一直忙于奔向老莫身边,便偷了懒,吩咐刚进公司的几个小年轻搞定。他们拿给我看时,我也只是粗略的大概翻阅了一下,并未认真复查。难道报表里面出了问题?这可不是玩的。老李的精细在整个公司是出了名的,而且批起人来毫不留情。我惴惴不安地走进来,“李总,你叫我?” 老李的视线从镜框的上方射过来,“这份报表不是你弄的吧?” 我犹豫了一下,“我让小许他们几个做的,我后来也看了。” “过来看看,这几个数据,明显不对头嘛。”老李很有意见的样子。 我走近来,扫了一眼,无关紧要的几个零碎。当然如果是我自己弄的话,我会注意的。 “他们做的时候,可能没有查到这几个数据。”我帮他们开脱。 “怎么会查不到呢?是根本没去查。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说着摇头。 我虽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无话可说。想了一下,我说:“我把它拿回去再核对一下。” “那也不必了。”老李话锋一转,“这次公司要派人去云南丽江考察,但有可能要用到‘五一’假期的时间。你有可能在名单之内,回去准备准备,‘五一’间就不要安排其他活动了。” “五一”期间去丽江考察?我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但还是立刻说:“好的。” “在正式通知下来之前,就不要在办公室讲了,以免有不必要的误解。” 天气预报晚上有雨,但天色看起来高朗得很。我犹豫再三,决定还是相信科学,打电话给老莫,老莫说,有几日没来啦,来吧,我去买点菜。于是,我便蹬着自行车来了。 老莫瞧见我把自行车推进院子,有些奇怪,问:“今儿锻炼身体来啦?” “噢,今晚有个同事要用车,他开走了。” 餐后,不看电视,我见老莫有时在巷子口看人下棋,便特意带了一副牛角棋过来,招呼老莫下棋。 你来我往,没走多久,老莫果然姜是老的辣,他停下来问我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6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6 ,“还来吗?”我嘴硬,“我头一盘是让老,这是尊老的表现。”第二盘我很快又输了,老莫笑嘻嘻地问我:“如何?”我不服气,“我这是一招不慎,不代表水平。”第三盘结束时,我立马动作迅速地摆子,老莫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脖子一梗,“好汉不赢头三把,接下来我可不客气啦。”第四盘厮杀的过程中,外面果然“哗哗”地下起雨来了。我心中暗喜,却装作毫无察觉,沉思冥想,竟然和老莫在棋盘上斗得难舍难分。最后,老莫在我的追杀过程中节节败退,我赢了这盘。我洋洋得意,问老莫:“怎么样?还来吗?”老莫微笑着说,“不错,有两把刷子。” 雨已经大起来了。 我蓦然惊觉,“下雨啦?我该回去了。”老莫也不拦我。我打开门,老莫送我出来。外面的雨下得如瓢泼,门灯的照射下,我的自行车早已被雨打得不成样子了,我站在门前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老莫在我身后迟疑着说:“要不,就住在这儿?”他的语气不是很确切。我想再看一看老莫的态度,飞快地说:“不要紧,我到前面打车。”要打车从老莫的小院到街头至少有100m的距离,我等着老莫说,“就留下吧。” 老莫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也好吧,喏,这里有伞。”伞已到了我的面前,我只好抓住。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老莫还是笑嘻嘻的模样。 我闷了头,一步一步地到雨里去。老莫在身后喊,“把伞撑开啊。” 我满腔失望,“砰”地撑开伞,头也不回地走了。 ☆、七 四月三十号,我和老李一道踏上了去丽江的火车。 单位里的高层大都衣冠楚楚,不可一世。老李在单位也不苟言笑,背地里有人称他为“李木头”。 当老李坐上单位送我们去飞机场的车时,已在车内的我立刻觉出了他与平日的不同。但有和区别我却说不上来。也许是今天新见他打上的那条红领带,也许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他刚剃掉泛着青色的下巴。 也许只是他上车时对我微微的一笑。 老李和我一道坐在车后座。我和他闲聊几句便准备眯了眼打瞌睡。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举起手来在我腿上轻拍了一记,“小伙子,在想什么呢?想女朋友啦?”他温热的手掌放在我紧绷的腿上,不自然的感觉立刻遍布全身。我笑着说:“想她?只有她想我啊。”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谁是我女朋友。 他的手放在我大腿上。 我迅速地瞄了老李一眼。 说实话,老李还是相当不错的。浓眉大眼在国字脸上有相得益彰的效果;看人时,眼神逼人;他身形健壮。坐下来时,比如现在,他的肚腩微微地凸起。这个形象符合了大部分国人评判男人的标准。 只是我不在这大部分人的当中。我心里叹了一口气。 如果能够把他的脸瘦去一轮,与人对视时眼中不是那样地寒光闪闪,身体上圆形的块肉如果能长成规则的几何形状的话,他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又看了他一眼,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也许是看的书里的风花雪月多了,我看人,特别是男人的标准有了很大的偏差。潜意识里,觉得离权力的中心越远越好,那里的漩涡实在太大了;不一定太帅,帅了太招风,只要有眼神就好;一定要会玩,琴棋书画,只精上一样也好……比如说,老莫。 想起老莫,我心里便沉默了。 看起来老李的兴致正浓,我和他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单位的闲话。他的手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腿,我努力地自然,但他手上的热量很快便把我全身都烘烤得出了汗。我想我的样子一定非常的狼狈。 因为到后来老李不时地便会似笑非笑地拿眼睛瞭上我一眼。 还好,飞机场到了。 到丽江时已是斜阳余晖时分。出了飞机场,先找住地。 “黄金周”的缘故,稍好一些的酒店已经基本没有剩余客房。转悠了好一会,在一间中档酒店,和前台磨了半天的牙,这位又打了n个电话给他们的客房经理,才给了我们一间双人的房间,也就是说,老李和我今后几天都得在同一个房间里浴睡拉撒了。我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在这个时节,没有预定,能找一个暂时的安身之处还算不错。 不过,我们选的现在这个出差时间很明显是个错误。电话联系之后得知我们要去考察的单位和地方都已放假。剩下来的假期时光,我们也只能给自己放假。我和老李很快便出现在丽江小城的街头。 湿润的南方凉风习习吹来,漫步在在这著名的南方旅游胜地,我们首先感受到的是宜人的气候。 晚餐我们是在丽江街头的一个还算干净的小餐馆吃的。我们要了青稞酒和一些餐馆推荐的当地小吃。纳西烤肉金黄松脆,蘸了餐馆自制的辣酱,我们吃得满头大汗;风味独特的手撕狗肉;除此,老李还要了东巴烤鱼,也是辛辣味主,但比起烤肉来另有一番风味,于是我们又吃了不少;顺喉的青稞酒正好解渴。 餐后,我们沿着色彩斑斓的五花石铺就的路信步。漫步于丽江街头,我首先想到的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到处都是水。主街傍河,小巷临渠;泉水叮当,溪流潺潺;石桥木桥,鳞次栉比。清澈的泉水穿街流巷,临水栽种的是风中摆动的柳树,家家流水,户户垂柳。 夜色来临,小城灯火通明。小河畔酒吧的屋缘下,高高地挂起了一串串大红灯笼,万家灯火在波光粼粼的溪流中辉映。吉他声声纳西族的歌手们长发飘飘,纵情高歌。皎洁明亮的月光下,葫芦丝响起,不知何时,我们都静了下来,停了下来。说实话,我被这远古传来的音乐感动了!我沉浸在这水一样氛围里,忘了自己,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也忘了身边的老李。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然醒来,首先看到的是老李盯着我看的一双眼睛,里面有微笑,有专注,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左盼右顾,身边是夜游的人群。我轻轻咳嗽一声,老李避开了眼睛,说:“该回酒店了吧。”于是我们晃晃悠悠地又回到了下午定下的酒店。 进了房间,看到房间中央那张大大的双人床,我有些晕。 当我知道自己的喜好之后,我便不再与孤身男子同住一个房间,我怕自己会别扭。 今晚和另一个老男人不光是同处一室,更要分享同一张床,我看着床有些不知所措。 我打开电视机,专心致致的装作看新闻。老李瞄了一眼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7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7 电视,拿了用具,到浴室里去收拾自己去了。我松了一口气。转悠了一整天,也觉得有些累了,当老李围着浴巾,那毛巾擦着头发像只白鹅一样从浴间出来时,我已经上下眼皮打架,几乎等不及要爬到床上去了。我立刻拿了自己的浴具,到浴室里飞快的用洗发膏和浴液将自己包起来,用力地搓揉之后,再将满身的泡沫冲洗掉,又飞快地出来了。我用浴巾四处将身体包一包,扔到一边去,然后打开另一个被子,斜靠在老李的旁边。老李在看中央二套的一个经济狂人选拔节目,不是我的爱好,我很快就呼噜入睡了。我不知道老李是什么时候睡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旁边老李的国字脸近在眼前,他睡得正酣,大吃一惊之后,猛然想起,便穿衣起床了。 简单洗漱之后,我轻轻带上房门,想出来呼吸呼吸新空气。在楼梯口,我想了一下,转身上了楼。我找到通向顶楼的通道,爬上屋顶的露台。从这里,古城的美景尽收眼底。此时,晨曦初露,远山含黛。这时的古城依然沉浸在睡梦之中。只见青砖灰瓦的庭院,错落有致地排列在丽江坝子里。我深深吸一口这南国的气候,然后坐下来,静静地想自己的心思。直到旭日东升,我才原路返回房间,老李也已经洗漱完毕。于是关了房门,到前台说一声,我们有来到了丽江的大街上。 在沿街的一间早点铺子里,我们要了早餐。也是应老板推荐,我们每人要了一碗黄豆面。入口即化的面条,酸酸辣辣的汤底,里面有松脆可口的黄豆。我们又是吃得连呼过瘾。 街面上的行人渐渐多了。 我们今天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只想在这古城四处逛逛。 纳西族民族装束的人们不时从身边走过,葫芦丝的声调又开始处处扬起。沿河的广场,纳西人家的小小庭院,都能见到身着民族服装的人们,手拉着手,肩并着肩,随着纳西古乐的节拍,翩翩起舞,裾裙飞扬。 我们四处走走,到处东张西望。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这时,难处的事情来了。我们都急需找wc大量放水,可转来转去,总也找不到一个。我已经开始冒汗了。只想找个无人处就地解决。可在这时节,游人多得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前胸贴后背。好不容易转过一个山坳,还算寂静,我扭头看看后面的来人尚远,应足够时间完成急需了。正准备动手,老李在前头早已掏出家伙,“哗哗”地开始了。阳光照射下,好大的一个长条,我的喉部不禁做了一个伸缩运动。又张望了一回,我突然压低嗓门提醒他,“嘘,有人来了。”老李连忙背转了身子,高压了又喷射了一回,然后手忙脚乱地收拾,裤子前面湿了好大的一块。他转回头来看,空空的街道,远处有行人谈笑。扭过头了看我,正扯下了裤子迎着阳光撒花雨。我看看老李,哈哈大笑起来,老李走近来,在我pp上击了一记,骂我,“臭小子。”眼睛却盯着他不该看的地方有看了一眼。我虽然镇定,还是心跳了一下。 转过身,真的有人来了。 ☆、八 我们在这个文化的古镇东游西逛,不时被密密麻麻的游人分开,再合起来,再分开,又合起来,我像是一个孩子,跑前奔后,兴趣非凡。老李也显露了他的另一面。他见闻广博,在我对丽江印象的白纸上随手涂抹上他的色彩。每到一处,他几乎都能娓娓道来,如数家珍。我疑心他曾来过,他微微一笑,“我读过专门介绍丽江的书籍。”经过了和他一起在丽江度过的这一天,我把自己脑中的丽江由一个名词变成了一座实在的城体,并且随着我们行走的地方越多,它也在变得越来越丰富。 这一日,我耳闻目睹,大开眼界。同时,老李也由原来抽象的人名变成了一个直观现实的人,一个随和、渊博、童趣的人。 在酒店的餐厅吃过晚餐,我们直接回房间休息。 电视台播放着小说家们构想出来的人与人的分分合合。我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调台,不时抬眼看看卫生间的门。老李正在里面清洗。我有些心猿意马。 不知道老莫现在在干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时常会出现在我的行走在丽江街头的心里。有时候会换了一个内容:要是老莫在这里就好了。卖纪念品的小贩向我们兜售粗制滥造他手中的各色货物时,却又变成:老莫喜欢什么呢? 现在,我心里却在说:老李也不错啊。当然很快我就意识到我的这种荒诞想法的可笑,我对着电视里胖胖的女主人公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 不过,当老李从浴室里出来时,我还是直接就被雷倒了。 他竟然一点遮挡都没有地拿浴巾擦着头发施施然走了出来,他硕大的器官随着身体的移动而轻轻地晃动。 我按耐着自己的目光,努力平定自己也要随之起舞的身体部位,拿了自己的浴具,三步两步地进了洗浴间。 我放下东西,看着镜中已经露在我双颊的潮红,轻骂了一句:“shit!”我不满意自己这种不见大世面的退宿和躲闪。 我边哼着歌曲边往身上喷水,镜中的自己有着年轻的身影,奶油般的肤色,由于锻炼而凸起的块状肌肉,湿了的黑而发亮的发抖擞地立着,青春的脸上飞扬的神采。我咧了咧嘴,镜中人也笑了起来。看看镜子里的人体,又看看自己,我心里觉得愉快极了。 冲洗干净,本来也想像老李一样只带一条浴巾出来,转念之间,还是把一条短裤穿上了。 要走出来了,我收敛了笑容,想若无其事地走出来,但那里控制得住自己的面部,费了半天的劲,还是嘴角带着笑出来了。不管它了。 老李并不太在意电视上主人公之间的生离死别,悲情切切。我上了床,才刚刚来得及展开自己的被子,他已经“啪”地关了电视,拿眼睛扫了一眼我裸露的身体,说:“小伙子长了一身好皮肉啊。”有调笑的意味,我笑笑,正待接话,他一把已抓住了我的手,笑着说:“来,让我老头子也稀罕稀罕。” 我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他却不由分说,一把就把我的头箍到了他的胸前,我发热的脸正压着他的mm,我一时不知该装糊涂还是表示假明白,只好“咕咕”地笑了起来。他的身体散发着道不明的味道,有迷惑人的效用。我滚烫的颊感觉着他渐渐硬鼓起来的mm头部,我的家伙毫不迟疑地亮出了我内心的真实。我扭扭身子试图把它遮挡起来。老李扳过了我的脸,他的脸上已不再是玩笑的神情,当他的唇快要碰到我的时,我稍微转动了一下方向,然后把我的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8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8 唇落到了他剃得光溜溜的腮边。 然后我们搂抱在一起。当他抱紧我时,他的嘴里发出一种类似动物受伤后会有的。我们扭曲在一起,绞在一起,缠绕在一起。事实上,他的动作是生硬的,我的也是,不过我们都努力地想要贴得更紧,扭得更厉害。 几乎同时到了高潮,他把他的双排牙齿搁在我的肩上,留下了两派深深的牙印,喘息;我也喘息,闭了眼,心里喊出了老莫的名字。 我们没有等到我们要去考察的单位假期之后的恢复上班。在丽江呆了五天之后,我们就回来了,因为老李说单位有了新的任务。在这五天里,我们走遍了丽江所有名册上所列的景区,我们在纳西族的民房里随着铿锵的纳西族音乐,和纳西族人民一起翩翩起舞;尝腻了他们好客的酥油茶;甚至我们还在某个对游人开放的“海子”里游了泳。回到酒店之后,我们做爱,变着法子地做爱。老李的身体恢复能力令我惊讶,他这方面完全不输于我这个正当年的年轻人。也有时,我们只是躺着,不说话。老李喜欢我躺在他怀中的感觉,不过我对此不太感冒,说实话,让我选择的话,不做爱时,我宁愿躺在平坦的床上。有时,晚间我醒来,睁眼就会看到我头颅上方老李专注的看着我的眼睛。我向他微微一笑,他不说话,却帮我压压被角,似乎我是一个需要人照料的孩子。 我们来丽江的公差结束了。 从家乡的机场走出来时,我回头看看宏大的候机大厅,怅然若失。这就是我的“五一”假期?还曾打算和老莫一起度过这认识第一年的劳动节的。类似于偷情的放纵之后出现的短暂空虚,我的茫然并没有持续很久。回到家的欣喜很快就占了上风。我回来了!我可以很快就见到老莫了!我开始兴奋起来。 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从外地度假之后回流的人潮。人们千篇一律地面带狂欢之后的落寞和疲惫,拎着大包小包,匆匆地离开机场,散入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我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老李,他差不多又恢复成了一个冷峻的顾盼生威的本地成功人士。 不知道老莫在做什么。这个问题如同顽强的屡除不去的野草,不经意的时候就会探出头来。不过,这一次不同。我心里又想马上见到他的迫切,立刻! 老李转过头来看我,眼神里淡淡的是探究的笑意。 我回了他一个笑容,温文而客气。我不想把和同事的关系搞得太复杂,就把这次的丽江之行当成一次解决需要的419好了。 老李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目光有所保留地意味深长。我又笑了,里面带了未能回应要求的抱歉和抚慰。我说:“李总,不好意思,我得回家了。”我听见我的声音明朗而阳光。 老李沉默了一下,说:“我也要回家了。” 我伸手拦了一辆taxi,把老李送上车,挥手告别,再拦一辆,上车。两辆出租车朝着两个方向开走了。 我不先回家了。我要马上见到老莫! 我告诉了司机老莫的地址。 院子的门竟然没有锁。院子里没人。心跳有些不规律,我急切地张口喊,没人应。我去推屋门,开了。我进来,客厅里也没人。 房间的门开着。我又喊了一声,仍然没人。我走到卧室边,探头往里看。卧室里没有人。哪儿去了呢?肯定在巷子里看人下棋,嘿嘿。 床上是折叠得棱角分明的被子。房间里可能燃过某种香料,幽幽地传出来,是我喜欢的类型,不霸道,不张扬,若有若无,嗅着了却沁人心脾。我四下里张望,墙壁是直截了当的素白,沿门的一壁排着一列挂衣橱;床对面的墙边柜子上有一台已经过时很久的旧电视;窗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巧的镜框。 我回头看看对着客厅的大门,又侧耳听听院子里的响动,便迅速地进了房间。我挨着床边坐下来,摸摸床上所垫的褥子,就在床上躺下来,伸开手脚在床上成了一个“大”字,闭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呼出去。我不自禁地张开了嘴巴微笑。稍待片刻,毕竟不敢久留,我迅速地坐起来,下了床,看到桌子上精致的镜框,伸手便拿了过来。倒要看看老头在照片里是什么样子。 一时间,我拿着照片的手有些僵住了。 照片上的莫老头笑颜如花,神情愉快,陶醉的样子显露着内心的幸福。他的嘴唇轻轻地贴在旁边一个人的腮边。旁边是一张帅气的幸福洋溢的青年男子的脸。 我的心停跳了一下,有从高空急速下坠的感觉。我镇定了一下,把镜框放回原处,出了房间,拿了自己的东西,径直往屋子门的方向走。到了门边,停下来,又折回房间里,拿起镜框,再看。没错,照片上老莫和另一个青年男子亲密地搂在一起。 我青白着脸,喘气不匀地快速朝院门奔去。老莫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我,脸上是久别重逢的惊喜。几乎是笑着,他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 “也不打个电话。”埋怨却是喜气洋洋的腔调。 “。我……我要回家了。”说着话,不停步。我知道,我得赶紧走,再不走,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神情了。 “吃过饭再走吧。”是殷勤的挽留。 “不了。”我急匆匆地离开了他的院子。 ☆、九 就像三流小说里描写的一样,本来晴朗的夜空,竟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淅淅沥沥,它验证了我的心情。 我在我的住处没主意。看电视,没意思;就写字,开始还蘸了浓墨,想写出几个法度严谨,张弛自如的帖子来。刚动手,就烦了,在报纸上乱涂抹,把毛笔按压得像炸了窝的扫把一样,更糟糕,干脆扔了笔。在屋子里转悠,没找着可做的事情,站着太累,坐着不舒服,要冒了雨出去,想想也没意思。就脱了衣服上床,躺在被窝里,睁着眼睛想心思。什么都想,偏没个主题,但最终总是绕到同一个人身上去,不知不觉时,眼泪下来了。 到得后来,急匆匆地想要睡着。梦中能与他在一起,也是好的;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又是一番自怜自艾,引出一阵泪水。折腾了半宿,终究抵不过生物钟的作用,不知何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个梦也没有。 清晨窗外的鸟鸣叫醒了我。先眨着眼睛继续想未了的心思,仔细搜索记忆中昨晚的梦境,什么都没有,更不要谈老莫了。我失望地叹气,伸手抠去还残存在眼角的一颗泪水的结晶体,又在床上发会呆,还是起来了。 拉窗帘,开了窗,清新的凉空气便蜂拥着进来。下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9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9 意识地深吸了一口,心里感叹,住在底层就是好啊。雨已经没有了,带着水珠的树叶儿如同洗过一样,绿油油地发亮,鸟鸣声由远而近,又由近及远。再吸一口润湿新鲜的空气,心情渐渐得好起来了。 毕竟我还可以去看他啊,可以去他家吃饭啊,可以看他对着我笑啊,不是吗?最糟糕的情形并没有出现。他还是我的朋友,我就还有机会啊。这样想着,就笑了。 飞快地洗漱完毕,一屁股在床沿上坐下来,拿起电话拨,刚响了两声,突然想起现在他应该去晨练了,家里没人。又把听筒搁下来。心里忽然一闪,我也可以去晨练啊,老头一定想不到!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同疯长的野草,不受控制了。立刻跳起来,换衣服!这时,电话铃响了,尖利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微感恼怒地借着晨光看来电显示,心立刻“怦怦”地狂跳起来,拿起听筒。 “老爹早啊。”声音都走调了,这点出息。我定了定神。 “呵呵,”电话那头笑了,“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心有灵犀嘛。”我厚颜无耻地说。 “哈哈…………”电话那头又笑了,顿了一下,然后说:“臭小子,乱用词。” “今天您没有去晨练哪?” “外面不是下雨嘛,路滑,就不去了。” “——”不知道该往下怎么接。 “你小子打电话过来,不吭声就挂了。啥事啊?” “我…………我饿了。”我大脑快速地转,却还是不伦不类地说。 “哈哈……哈哈哈……”又笑了,“你饿了就找我啊?” 我的脸红了。 “新鲜的没有,昨晚的剩面条还有一些。” “我就爱吃面条。我过来啦。” “来吧。” 我在街道拐角处的“天天早点”。油条、豆花、豆浆、包子,各买了一些。不知道老头喜欢什么早点,想想又买了一份粥。我真饿了,老头不吃的估计我也能包圆儿。把袋子靠在挡风玻璃上,发动汽车、挂档、油门、打方向盘,我的车慢慢地拐个头,刚进入旁边的岔道,后面一辆高速行驶的车准确地撞到我汽车的后臀上。 其实我并没有晕多久。身体在车内经过n次碰撞之后应该还有知觉尚存,我记得我满身血污地躺在老莫的怀中时,还不忘给老头一个夸张的媚笑,我甚至还微感奇怪,老头怎么能得知此事,而迅速赶到。老头强作的镇定掩不住内心巨大的惊恐。他应该是想给我回一个微笑的,但他的表情比哭还要抽象,我都不忍再看,随即便沉沉地睡去了。 想来120急救车应该是从我单位的门前过的。 后来老莫说,我单位也有人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的,据他形容的外貌,我猜是老李。不过他到医院时,我是看不到他的。我这时已经躺在手术室里,身体插满了连接到各种仪器上的管子,在白大褂医生们的包围下。他们在讨论该把我的某个或某些部位用金属刀械割开或切去。我偶尔努力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白口罩和一双双全神贯注的盯着我身体的眼睛,再无力地闭上。 这一段是我生命中所有感觉都缺失的过程。 之后的无论何时,我都回忆不起这一段时间当中我生命所经历的内容,只觉得有口罩带着它上方无感情色彩的眼睛在旋转,然后渐渐隐去。 我重新开始拥有的回忆是在我搬到重症监护室之后,在这之前我已经历过漫长的手术和数日呆在无菌的特护室。这时死亡的阴影已远离了我仍插着各种管子的躯体。我的精神开始恢复,间或还与前来收集与我身体有关的各种数据的护士开一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逗她们在大口罩的遮掩下莞尔一笑。 家属们被批准传上鞋套进来探视。 我红肿着双眼仍强作欢颜的母亲,我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在老莫的陪同下进来了。他们围在我病床的周围,拿眼睛表达着他们的担心和关切。其实也没什么说的。不过只要他们说了,我都一律回应以微笑和点头。我其实有些心不在焉,老莫明显地黑了,也瘦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向我父母解释他和我的关系的。他向我看的两眼有微微的笑意和如释重负的轻松。很快护士便催他们离开。临走时,我父亲还是撂下一句,“叫你开车小心点,你看看。”母亲小声不悦地阻拦,“走吧,走吧,警察都说不是他的责任了。”她嘟哝的声音一直把他们送出了病房。老莫走在最后,回头一笑,黑瘦的面孔衬着白的牙齿。我回报地咧咧嘴,眼泪却下来了。 老李再来时,带了单位另一个同事。我在普通病房的病床上,以夸张的声音和满脸的笑迎接了他们。他们提了果篮,外带了一个红包。客气得推辞之后,我便收了下来,单位里有这样的传统,我也不必客气。但从信封的厚度和重量来看,似乎数量很不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老李的意思。 我母亲给他们削水果。老李笑着接过,大口地咬起来。另一个同事看着去了皮泛着果肉光泽的苹果,又看看老李,也接过来。 他们坐下来与我聊天。我们聊了单位里的轶事和我这起事故交管部门的处理意见。老李自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我应该受宠若惊才对,要知道,老李在单位一年里的加起来都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的笑容。 我搬到普通病房之后,老莫也常来病房探视。与我的父母在病房里碰了几次面之后,老莫的到来便渐渐地显出规律来。每天的下午,我父亲要去我的住处午休,我母亲要准备我们这一家的伙食或是操持其他家务。因此,午餐之后,我的病房会出现一段三两个小时的闲时。在最初的几次之后,老莫来病房看我的时间就慢慢地固定在这个时段。他不一定每天都来。我有时会要求他帮我换衣服或者擦洗身体,在他把我的身体或身体的某些部分搬来搬去的时候,我就可以乘机在他的身体上揩油。有这种机会时,我都会兴奋地心跳加快,鼻头冒汗。不太方便的是有时我身体的器官会不争气地在我还没有什么收获时,抢先暴露了我的内心,这让我面红耳赤。我猜老莫肯定知道我的这些小把戏,有时在他帮我完成了我的要求之后,看着我的笑让我不好意思地扭过脸去。 ☆、十 有时老李会给我发短信,一些淡淡的问候。我也写了短信回过去,或者发些朋友发给我的晕段子。老李回过来嘻嘻哈哈的笑脸。 我的伤渐渐地痊愈了,只有左腿上还打着石膏,需拄着拐行走,其他的活动基本如常。老是呆在医院里,我心里烦闷得够呛,老是追着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0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0 医生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于是又一次检查之后,医生同意放行。随着我脱离牢笼日子的临近,老莫有时变得沉默了。我常常盯着老莫沉默的背影,心从即将自由的雀跃慢慢地凝滞起来,止不住地想老莫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无察觉地就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灰白的头发,抚抚他沧桑的背。抬起手,又慢慢放下来。 出院那天,老莫没有来医院。老李却来了,接我。与我父母招呼过之后,便陪着我下楼。我拄着双拐慢慢地走过常常的走廊。老李贴身地陪伴着。我的身体稍有不稳,他便迅捷地伸手,防我摔倒。终于坐到车里,我呼呼地喘气。我父母来回病房拿东西,我看着院子里开着的艳黄色的花朵,出神。老李也探过身子,来看我这边的花草。他短须的嘴唇在我的腮边蹭过,我浑然不觉。 单位批准我继续在家将养。我父母虽挂念着他们在乡下的田亩,但我腿脚不便,只能留下来照顾我。我母亲看我的身体已渐渐恢复,就又开始担忧起我的终身大事了。她常常把我亲戚们给我介绍的众多的女孩子挨个儿在我耳边念叨。我父亲虽然在我母亲跟我谈及这个问题时从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注意我的反应。我母亲一人的絮叨我已难以招架,若是我父亲也加入这个队伍,与我母亲轮番上阵,或是与我母亲联合作战,后果难以设想。于是我常常在吃饭结束之后,借口锻炼双腿走路,马上从家里消失。 当我拄着拐出现在老莫的小院门前时,在院子里忙活着他的花草的老莫只是抬头看一眼,淡淡地说:“来了。”我呈上满脸灿烂的笑容,老莫已又埋头干活。这实在有点让人下不了台。不过我不以为意,找个凳子,坐下来,看老莫,看花草,看偶然的蜜蜂和蝴蝶围着怒放的花朵转。 有时,许久都没有人讲话。 老莫扭头看见我瞪着眼睛,便问:“今天腿怎么样?” “还好,不疼了。”或者“没什么感觉,还那样。” 也有时,我躺在躺椅上打盹。老莫看见便回到屋里去抱一床薄毯来,给我盖上。我惺忪着睡眼,睁开,又闭上,继续睡觉。 到了吃饭的时候,我也赖着不走。老莫去煮饭时,我便掏出电话打回去告知我父母。 老莫闲下来之后,有时到他的书房里写字,我也跟着进去。围着墙的四壁是排满了书的大书橱。我随便地瞄上几眼,没发现我能看下去的武侠或大众性杂志或是“足球”,就扭回头看老莫写字。 老莫立着身体,稍稍前倾,卷了右手衣袖,拿毛笔蘸了淋漓的墨汁,微一沉吟,便笔走龙蛇。我虽然有时也拿着毛笔乱画,还自认为书法不错,离“二王”已不远。看到老莫客厅里所挂的匾额,已是惊艳;待到亲眼看到这样的字写出来,更是意乱神迷。老莫写完一首唐诗或是宋词,便停下笔来看。我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讲,但心中的赞叹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老莫对自己所写的字,有时是满意的,便微笑着看看我;也有时不太满意,拿起笔来随手在上面修改。老莫写字时一般都是平静的,但也有时似乎想起了些什么,脸色就黯淡下来,之后的很长时间,他的心情似乎都难以恢复。 我有时技痒,也拿了老莫的毛笔来一通狂草乱抹,还加上落款,然后洋洋得意地拿眼睛瞄一瞄老莫。老莫不以为意,随手指出败笔几处,失误几处。兴致来时,他就另拿了纸,把我写的内容重写一遍,跟我讲讲运笔的诀窍要领,让我对着他的笔迹临摹。看我写得实在不成样子时,索性拿手卡了我腕带着笔走。 每逢此时,我全身都会汗湿一层。 老李有时也会打电话给我,要带我出去散心。我唯唯诺诺,不着边际地答复。他见我毫不热心,也就罢了。 ☆、十一 终于没有白吃我母亲每天买来的各种各样的骨头,经过各种工序,做成的各种名称的食物,医生称赞我母亲给我做的食补非常到位。我母亲在菜市场买菜时,她的视线往往会直接落到各种动物骨头上,买回来精细地煮了,就变成糖醋的、椒盐的、红烧的、油炸的××骨,每天一大碗的××骨头煲,或是××骨头汤是少不了的。我常常对她烹制完成后盛放在碗里或盘子里的以骨为主的食物看得心惊肉跳,我的胃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泛酸。这些,我母亲是看不到的。喝汤的时候,她还是一位严厉的监工,她监视着我必得把那些大骨里面浓稠的汁液状的物质吸出来,愁眉苦脸地吞下去,才会起身离开去忙别的。在她的印象中,吃啥补啥,我的骨没有全部长好,就得多吃骨做成的食物,才能补得足,令她放心。她的专制做法直接导致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吃饭时一听到别人点菜时,要“××骨”“××骨头汤”时,就会立刻食不下咽。不过在医生除去我腿部的石膏为我进一步复查,并得出结论;我的腿部恢复状况良好时,我母亲舒心地笑了,就像一个勤奋的学生最终在考试中得了满分一样,并骄傲地瞄了我一眼,用以指出对我在吃饭过程中怕苦畏难情绪的不屑。 检查结果令我父母放心,同时也让他们高兴,他们又可以回到他们倍感自由倍感舒畅的田间地头了。当天下午,在对我进行了万千嘱咐之后,他们离开了我这件在城市的令他们感到不自由的闭闷的蜗居。他们解放了。 我刚除去重负的腿其实还未能立刻适应它新的生活。在我想让它们带着我的身体自由地行走时,它们,特别是我的左腿,往往会不听指挥地飘忽。似乎我长了一双长短不一的腿,每走一步,我都要立定来让我身体稳住,不至于因为长短不一的腿而让身体失去平衡倒地。 还是得靠双拐行走。不过医生在我们走出他的诊室时已经告诉我估计还得一到两周的时间来让腿逐渐适应,所有我心里倒也并不着急。 立刻打电话到公司销假,告知他们我的腿已经拆除了石膏,第二日便可回公司报到。接电话的是老李。他淡淡地,“唔。”便挂了电话。我拎着听筒,发了一会儿呆。 我又打电话告诉老莫。老莫想了想说:“晚上来吃饭吧。” 还要到晚上?我放下听筒就往外走。转头一想,又会来,找了一个包,收拾了几件要换的衣服,锁了门,拄着拐杖出来了。 外面的阳光真好!我眯了眼斜看半天里的太阳,明亮、温暖,盯着看,我有些眩晕。心中的快乐快要溢出来了,也不知为什么,管他呢?要不是靠着双拐,我一定会蹦起来!张嘴即哼起来了:“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又停住了。旁边一个女孩子奇怪地看着我。在大街上看到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1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1 一个拄着双拐的残疾人蹦跳着唱歌?我自己也感到好笑。对着那女孩做了个鬼脸,然后停下来拦车,上车,绝尘而去,留下莫名其妙的女孩子发呆。这首歌的旋律却一直在心里响着。 晚餐要比往日丰富得多。为了庆祝我的痊愈,还开了红酒。 老莫心情似乎也不错。不过只有我一个人讲话,老莫不说话,我说的时候,就停下来看着我。他的眼睛闪啊闪的,我看不出那里面有什么。我对这并不怎么在意,只顾着讲自己,往事,公司的事,家里的事,什么都说。我好像要把前一段因为事故而少说的话全部补回来,叽叽喳喳,说到我自己也累了才停下来。有时候,我自己说着就笑起来,老莫也笑,只是在我要盯着看时,已不见了。老莫就像是一个谜。这有什么关系?和他在一起,看着他,我的心就定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多喝。但我是兴奋的。我知道自己兴奋时的样子,双颊会显出红晕,说话时快得就像架了机关枪,神情激昂,好像一有火就能点的着,不说话时有点傻。呵呵,不管,今天豁出去了。 餐后,照例是我洗碗,老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飞快地洗好餐具,放好。我走出来也坐到沙发上看电视。新闻里在播报某国军用飞机失事,飞机上众多的高级军方官员死亡。都盯着屏幕不说话。这条新闻结束之后,我说:“我家的热水器昨天没有记得送水,可以在这里洗澡吗?”老莫头也不回地说:“你又不是没在这里洗过。”说着微微地笑起来,我想起放风筝的下午,也笑起来。然后起身,拿了袋子,去卫生间洗澡。 ☆、十二 卫生间里灯色耀眼,四壁瓷墙光洁如玉。我慢慢地擦洗着自己的身体。明亮的光晕里,我青春的躯体纤毫毕露,只是——瘦了一些。我抬起胳膊,肤色因为缺少阳光的照射和足够的锻炼而显得苍白,肘部的骨节粗大地突兀着,深青色的血管从手腕处蜿蜒地隐去。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自在。 要留下来洗澡需要准备一个借口。明明已经在心里根深蒂固了,却要装作没有任何感觉;心里的话不能往外说,只能一个谜套着另一个谜地猜。我心里有隐隐的屈辱。 也许不该留下来洗澡。一时生了微微的悔意。 在身上涂上泡泡,站起来,擦;撩水龙头喷射下来的热水,泼到身上。新做过手术的部位留着深色的疤痕。我冲去全身的泡沫,扭过头来看镜子。镜子上盖着水汽的模糊。伸手快速地擦开中间的大块,镜中的自己长身玉立,周身流淌着光泽的质感;稍稍转过身子,臀部挂着水珠,骄傲地挺立着。 也许真的不该留下来。我拿起浴巾拭去身上的水珠,心里说:还是回去吧。于是迅速地穿上干燥的衣服,准备离开。我怕呆久了会有新的想法。 又回头看看这间不大的卫生间。第一次我哆嗦着身体进来,如飞一般地离开了。今天是第二次。我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出了浴间,我把脏衣服卷起来,装到袋子里去,拄了拐,拎起袋子。 老莫转过头来看我,奇怪地问:“你要干什么?” “回去啊。”我笑嘻嘻地回答。 老莫拿手指指指室外,说:“听外面。” 我侧过耳朵听,外面竟是“沙沙”的雨声。我看看门,又看看老莫,有些拿不定主意。老莫看了我一眼,说:“把东西放下来吧。”我迟疑地放下包,挪到老莫身旁的沙发上坐下。老莫说:“今天就不要回去吧。”他的声音轻轻的,我却听得红了脸,仿佛是我串通了天气参与我的阴谋。老莫把电视遥控器递给我,说:“你看电视,我去洗澡。”我茫然地接过。老莫往浴间走,又折回来拿衣服,边说:“下这么大的雨,还要出去,腿脚又不方便,想淋湿了生病啊。”我又是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似乎是我带着伤腿和孱弱的身体连着糟糕的天气一起上门来讹诈一样。却还是把双拐并起来,斜靠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乱揿。老莫拿着衣服自去洗澡了。 一道闪电。一连串的雷声随后响起。 综艺节目的女主持人操着蹩脚的港式普通话向嘉宾发嗲。赶紧换台。脑白金的广告做的惊心动魄;一个常在电视上露脸、自称我们男生的爷爷级岁数的男星在忽明忽暗的舞台灯光里胯着腰身款款地唱歌。我随便翻了几个频道,还是烦。干脆打开门看院子里的雨。雨点如同箭头,带着寒气,已极大的力量击打地面,而后四处飞散开来。逼人的寒气,让我掩上了一扇门,我靠在门边看雨。又一道闪,照亮了院子里狰狞的物什。 抱着双臂,我闭了眼睛,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头,我的身体有轻微地颤抖。这雨夜的凉确实非同小可。老莫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在看什么呢?” 我张开手掌擦去随风飘在我脸上的细小的雨珠,转过身,笑着说:“看雨啊。” 老莫拉住我的手,借着室内的灯光看了一下我的眼睛,说:“胡闹。要着凉啦。”老莫的手温暖、干燥。我从他的手里觉出了自己的手已经冷得像冰。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有动。老莫把我的另一只手也拿过来,放在他的双掌中间,搓几下,说:“你看,手都冻僵了。” 我的心情好转起来。挣开我的双手,微红了脸,我说:“哪有。”转身合上屋子的大门,跟着老莫往里走,心却激动起来,“怦怦”地跳。 客厅里的电视老莫已经关了。他径直走进他的房间里。我在他的卧室门前,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走进来。看着他卧室中间的床,我竟有些紧张,全身就像发冷一样地抖动。 老莫坐在床沿上,有些奇怪地看着我,问:“你还嫌冷吗?赶紧上床啊。” 我有些喘气不匀,说:“是有些冷。”声音也有些不稳。坐到床沿上,脱了鞋,上床来了。 老莫拿着一只枕头,看我。我看着枕头,说;“我睡这头吧。”接过枕头,在老莫的脚头边放下。老莫把床上一条大大的被子满床散开,然后靠着床头,把被子盖好,对我说;“我再看会书,你先睡吧。” 我钻进被窝里,还是有些打摆子似的抖。我蜷曲了身体,脸埋在被窝里,慢慢悄悄地笑起来。心爱的老头就睡在我的身旁,而我就在他的被窝里。他的脚离我并不远。我伸出一根食指在他的脚心里轻挠了一下,他并不躲闪;我再轻挠一下,他说;“别闹了,睡吧。”说着,替我压紧我脚头边的被子。我有些悻悻地住了手,不过心里还是欢喜的。老头翻书页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2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2 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不知何时,我竟慢慢睡着了。 半夜醒来,周遭一片漆黑,一时还不知身在何方。猛然想起,睡意便一下子远去了。 没有听到身旁老头的鼾声,我不能确定老头是否已经睡着,不敢乱动。熬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假装睡着乱动,双臂圈住了老头的双腿。老头背对着我,他的一双脚便在我的面前。没有犹豫,我就把我的脸贴在老头并排着的脚板上,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隐隐夹带着一股道不明的气味,却令我意乱情迷。我深吸了一口,慢慢地回味。似乎老头的身体有些轻颤。不管他,我要这样! 我贴着他的脚心呼吸了一阵,抱着他的腿的手心贴上了他的肌肤。手中柔软的是老头小腿上长密的毛毛,我的手指带着掌心在他的腿上轻轻地来回地走动。还是不满足,我在他小腿上迂回了一阵之后便过了他的膝盖,上溯来到他的大腿部。老莫伸出一只手来捉住了我的手掌,拦住了我的企图。他动作温和但坚定,说:“睡吧。” 哪里睡得着。 又隔了一会,我把手拿回来,放平了身子,终于迷迷糊糊地有眯了一阵。睁开眼时,天色已大亮,想起今天要上班,怏怏地起了,老头已穿戴齐整准备去晨练。于是跟老头道别,闷头闷脑地拦了一辆车回到家拿东西,洗漱,准备上班。手机响了,是老李,心里不痛快地摁了键,里面传来老李稳定的声音:“你起来了没有,我来接你上班。” ☆、十三 单位的生活一如既往。我住院期间,我的部门因了老李的照拂,各项工作还算井然有序。恢复了上班之后,我熟悉了一两日的前一阶段工作内容,很快,工作便又上了正轨。 这一日,为了谢谢老李在我住院期间对我们部门的帮助,我请老李喝酒。老李爽快地答应了。因为并非什么正式的宴请,所以没有惊动公司的其他高层。 活动放在一个中档粤菜馆。那里的服务不错,菜肴还算特色,也不闹。 老李到时,我和手下的那帮男女已在一张大桌子上围坐着。老李的到来让大家都站了起来。我跟老李握了手,介绍。看着一桌子的人,老李有一瞬的皱眉,但很快便放开了。他笑微微地招呼大家落座,拉着我的手却没有放开,我只好在他身旁坐下。 最重要的人物已经到场,于是开始吃饭。 过程不需要细讲。 席间,我给大家使眼色,大家心领神会,纷纷向老李敬酒。老李竟然是海量,杯杯来,杯杯尽。气氛很快便热烈起来。老李一改往日的威严,与在座的每一个人开适度的玩笑,嘻嘻哈哈地说笑话,平易亲人。大家都感到如坐春风,一桌子的青年男女都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我旁边的弱智美眉“小钉子”在我耳边说话。这个女孩姓陆,因为平时她说话直来直去,就像钉子一样,所以暗地里大家就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她小声说:“想不到李总是这个样子啊,平时老见他板着脸。”我笑起来。大家看着我,我说:“李总,要不要听听人民群众怎么评价你啊?”小钉子飞红了脸,在桌子下面狠命地踩我的脚。我不理他,继续说:“人民群众说,‘想不到李总这么博学多才,幽默风趣啊。’”小钉子松了一口气,脚也不乱动了。老李饶有兴趣地转过了,说:“哦?”大家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接着说:“不过,还有呢。”小钉子又紧张起来。我说:“人家觉得以前离得远没觉着什么,今天坐近了一看,原来李总这么帅啊。”大家哄笑了起来。老李挖了我一眼,也笑了起来。小钉子坐不住了,急白地说:“哪有啊,我是说他古板。” 大家楞了一下,旋即发出爆笑,有个家伙笑得滑到了地板上。老李也笑。我也控制不住地笑了一回。随即端起杯子,正色说:“小陆的意思是说,觉得您以前离我们比较远,不太理解您的性格,今天看到您这么平易亲人,有点意外,是希望你下次多多参加我们科室的活动。来,我们大家一起敬李总一杯。”大家纷纷端起酒杯站起来与老李碰杯。老李也站起来。小钉子红着脸,站着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我碰碰她的胳膊,她也把杯子端起来。我跟她碰碰杯,又跟老李撞了一下杯子,小钉子低声说:“李总,我不是这个意思。”老李爽朗地笑起来,说:“我知道,都是这小子捣的鬼。”说着,盯了我一眼。我对着他做了个鬼脸,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大家给老李敬酒两轮之后,我站起来,说;“李总,我们今天主要是为了感谢……”老李打断我的话,“你小子想敬酒吗?得三杯连着来。”旁边的那帮家伙鼓噪起来。很快又拿来了四只杯子,满上了。我和老李面前都放着三只装满了酒的被子,我有些胆寒,但还是梗起脖子,端起杯子说:“李总,全在酒里了。”一杯一杯都喝了下去。大家微笑着看老李。老李不动声色地端杯子,“吱”了三下,三只空杯子放到了面前。大家鼓起掌来,叫好声一片。很快我们面前的杯子又倒上了,不过,我的意识开始渐渐地迟钝了。 记不得是如何结束的。 老李送我回家。这是他第三次到我家。我出院时,他把我接回家;我恢复上班第一次,是他来接我;这次我醉得人事不清,他把我送回来,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样把烂醉的我和我的双拐弄到楼上来的。 第二天醒来时,头疼欲裂。床头的杯子里装着凉的开水;床前地上的盆里铺着浅浅的水,这应该是让我呕吐的;我的外衣已然脱去。拿双手卡着头想,只记得昨晚回来时,头顶上壁灯的炫亮和老李离得很近的眼睛。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电话铃响起。强忍着头痛,闭着眼,拿起听筒放在耳边。 “喂……” “你小子醒啦。”老李的声音,似乎在笑。 “唔。” “我马上过来。”我还没有反应得过来,听筒已是一片忙音。 来就来吧。一睁眼又是天旋地转,把听筒放好,又躺下来。 大约一小会吧。我又迷迷糊糊地睡着。 有掏钥匙的声音,然后是开门的声音,在静悄悄的清晨分外清晰。脑子反应不过来,皱了眉头想,谁呢? 睁开眼,老李已经进了房间。他把钥匙扔到我床上。“你的钥匙。昨晚我带走的。”他把手上的东西给我看。“喏,早点。” 没看清楚是什么。头疼,又闭了眼。 一阵风似的,老李已在我的床头坐下来了。他弯下腰,一只胳膊伸到我的头颈下,把额头靠在我的额头上贴了一下,又喏起嘴巴在我腮边碰,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3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3 顿了一下。我不动,不睁眼。抽开手臂,他站起来,说:“你今天就不要上班了。回头我跟他们说一下。”我闭着眼点头。 又盯着看了我一眼,说:“我中午过来看你,要吃早点啊。”我没有反应,在忍受头疼。 “我走了。”脚步声离开,然后是门“砰”碰上了。 “吁”我悠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扭了扭身体,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十四 其实我已经健步如飞,还是去医院又查了一下我骨折的腿,然后医生以两折的价格买去了我的双拐,而我则脚步轻盈地从医院大楼的楼梯上飞奔而下。 这天恰巧是办公室里一位狗男的生日。他便约了全办公室的人去一家新开张的饭店吃饭。我什么都没带,还好有人带去了一个麦香园的蛋糕,也算是大家对他的祝福。餐桌上气氛热烈,各狗男花妖拿出本领,让桌子上的人都乐得稀里哗啦。大家都兴致高昂,便约定餐后一起去k歌。于是又都没心思吃饭了,大家轮流和过生日的小子喝了一回,又招呼服务上了寿面,急匆匆地吃完,一窝蜂地往外走。服务指着旁边的蛋糕提醒,我叫住他们,要他们吃了蛋糕再走。大家闹哄哄地说:“不吃了,都撑着了,谁还吃这个呀,不健康。”我说带到ktv包间去,饿了再吃。大家都不耐烦,不愿动手,纷纷说:“不带了,带了也没人吃。”于是到楼下的吧台结账,兴高采烈地上车。我走在后面,想了想,还是叫服务把蛋糕拿过来,放到车后箱里。 汽车载着满车的喧哗来到霓虹灯闪烁的“曼哈顿”。 来了短信。我掏出手机看,然后删去移动公司的广告。今天够早,也才6:40。 我坐在长沙发上忍受高分贝的声音在耳边震动。 我其实也是能唱一点的。高中阶段的读书课全部拿来练声唱歌,我的座位排在从后面数的第二排。当时的梦想就是背着吉他四处流浪,然后唱响全国,一夜成名,拥有无数的歌迷,并由此过上香车宝马的生活。我的成就是在我当时座位的四邻拥有了相当数目的歌迷,大家读书,读累了便停下来听我感情充沛地声嘶力竭。当然这些这些坐在教室前面讲桌上的老师是不知道的。不过梦想和现实是完全两回事,虽然我用了我大量的读书课时间为我可能存在的未来歌唱事业做了颇为充分的准备,当高考带着呼啸扑面而来的时候,我还是未能抗得住它的压力,只能在最紧要的关头悬崖勒马,重把心思放到迎考备战上。最后的结果差强人意,还算没有丢人丢到家。到大学阶段总算把我高中阶段的所做的歌唱事业上努力的成果用上了。报名参加学校举行的歌手大赛,一路过关斩将,坚持到最后,上了校园十佳的前五名。当然了这些都只是玩,生活关键的还是不能饿肚子,这一点我现在的体会是比以前青春时候要深得多了。 狗男花妖们正是疯的时候,大家抢麦克风,一首歌的调门想起的时候,无数个声音一起吟唱。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闹,感觉年轻真是好啊,即使只差了几岁的年纪,也完全是不同的生活劲头。 手机响了。我借着变幻莫测的电视画面微光看号码,是老莫打来的。 心里的跳一下子变得不齐整了。匆匆地跑到门外接听。 “老爹。” “嗯。今天有没有吃饭啊?”似乎他还没吃晚餐。 “——嗯——,还没有,今天比较忙。您呢?” “我也没吃。今天多煮了面条,你要是没吃就过来吧。” “马上到。” 兴奋地收了电话,匆匆进屋跟狂欢中的众男女中的某一位说一声,叫他们玩够自己打车回去,我先走了。 拎着蛋糕进了门。看到我手上的蛋糕,老莫的眼睛闪了一下,说:“买蛋糕干啥啊,家里都煮好了。”我换鞋,把蛋糕放在门边的鞋柜上,说:“买来吃啊,还买来看啊?” 桌子上已摆好了满桌子的菜肴和满上了的两个酒杯。他催我去洗手准备吃饭。我伸了伸舌头,说:“这么多,吃得下吗?” 老莫往我身后看,说:“腿脚全好了?不需拄拐啦?” “那是。我身体的恢复技能岂是旁人能比的。……” “又吹。”老莫笑嘻嘻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去洗手,心里想:今天老莫有什么事呢? 老莫的手艺果然不同凡响。虽是第二顿晚餐,和老莫谈谈说说,还是又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 餐后,我洗了碗碟,想起蛋糕,便切了两小块,端了一块给老莫。自己也拿了一块。已经饱得不想往肚子里装任何东西,我还是飞快地吃完了。老莫却吃得很斯文,很仔细。我觉着他好像是在品尝,一小口一小口地。 为了能再赖一会儿,我提出要去他的书房练字。老莫欣然同意。 我在纸上写,老莫在一旁观望,偶然对我的某个笔画或某字的间架稍作点评。看来这一段时间还有一点长进,老莫也表扬我比以前写字用心多了。我听得张大了嘴乐。 老莫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去他的书橱拿东西。我转过身来看着。他推开外层的玻璃,又把装满了书的书架层往旁边推,让我惊讶的是,推开外面满是书的这一层,里面竟然出现了不小的一个暗格。 老莫在里面存放着的一些书里面翻翻捡捡。我却被里面斜靠着的一个底部粗大,上头狭小的油光锃亮的盒子吸引住了。我也走过去,盯着看。老莫终于选定了一本书,是一本纸页泛黄,年代久远的字帖。他把书递给我,我心不在焉地翻了翻,是一本《宋四家书谱》,里面选着一些宋朝四大书家的名帖,每幅作品后还配了历代书家所写的点评与赏析。确实是一本好书。不过我的心思还是在那个盒子上。我终于没忍住,指着盒子问老莫,“这是什么?” 老莫抬头看,看到那个狭长形的物体,他似乎有些走神,仿佛是回到了以往的某一刻。“吉他。”他说着看了看我。“你也会弄?” 我有些底气不足,毕竟有好久没有摸过了,还是吭哧吭哧地说;“以前自己瞎来来的,不曾有人教。” 老莫盯着我看了两秒钟,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我不熟悉的东西。我有些头皮发麻。他转身拿出了盒子,拉开链锁,取出了里面的那把乐器。 这是我看到过的最好的一把琴。 古典的木吉他幽蓝色地晃动着我的眼睛,但从它精良的制作工艺,我就知道它应该价值不菲。纤尘不染的琴面上浮着金黄的琴弦,雍容华贵,古朴大气。 老莫把琴递给我,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4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4 说:“试试看。” 我放下手中的书,接过,随便地按了一个和铉,琴便叮叮咚咚地响起来了。是的,这是我见到的最好的一把琴,音质沉着、飘逸、华美。 我在地上坐下来。低头想了想,轻舒五指,琴声飘飞出来。随着音乐,我轻轻地唱,这是一首《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甚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麽流浪为什麽流浪远方 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 老莫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我,又似乎没有看到我;他好像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飘渺的、他无法触及的人。我看着他。他的眼里有了某种亮晶晶的东西。他没有等我唱完,便出去了。 我唱完这首歌,心里毕竟舍不得这把琴,有随便地弹了几首熟悉的曲子。我听着这幽寂里的琴音,有灵魂出窍的感觉。 坐着发了一会呆,然后站起来,把琴装进盒子里,走出了他的书房。 老莫斜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他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在想着什么。 “老爹,我走了。”说着,我走向大门。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我在门边停下来换鞋。 他忽然说:“那把琴送给你了。”他并没有抬头看我,声音也低沉得类于呓语。 “噢。那我下次再拿吧。今天我还要回一下公司。” 其实,我是不想带走那把琴的。吉他,除了他,我还想弹给谁听呢? ☆、十五 老李的需求明显地多了起来。 也许有的事情就像嗑药一样。开了头之后,便直接上瘾,拦都拦不住。他的约会要求就像是跑发了性的马步,滴滴答答地越来越密集。有时,不过是刚刚分开了一个钟头,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辟头就是这么一句:“我又想你了,怎么办?” 我往往笑而不答。这种笑只不过是一种礼貌的回应,笑着的背后还藏着一点点的——烦。 在公司里的工作,老李干得更带劲了,性子却变了。公司里的人常常在他爽朗地笑过之后,转过头来——纳闷:他有啥高兴的,值得这么笑?他的这种转变,却是皆大欢喜的。担心工作从他那儿不能过关的人,会得到细致的分析和可行的建议,即使是不满意的批评,也是在蜜糖里滚过,甜丝丝的。 他与我相遇时,虽目不斜视,眼角却藏不住笑意。 他约我时,我有时赴约,有时推脱,用了很好的借口。他也并不勉强。 在一起时,有时也只是聊聊天,抱一抱,他也高高兴兴地去。 他什么都跟我说,包括跟他老婆的生活。我没啥说的,只是不眨眼地看着他,微笑,便已足够。 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孩子般的专注。 情浓时,他会要求我叫他“爸爸”。也许在他的心里,这是两个男人之间所能存在的最深的关系了。称呼语里面加入了血缘的成分,还有什么能超过血缘深情? 对他的这种要求,我往往是笑,还是笑。他也笑,却不与我顶真。 他的技术是极棒的。做爱时,我意识里常常已经没有了自我,世界也不存在了,是在飞;是从云端猛然坠落时尖利的风铺面而来所携带着的极端的快感。 有时公司开会时,我坐在台下看到他的嘴巴,他的身体,便会不自主地反应,面红耳赤。这种感觉有时能有效地抵抗我想到未来时心里若有若无的寒意。 这种生活很不错。但,不是我要的。 欢娱之后,紧跟着便是深深的落寞与空虚。我走神,思绪瞬间就到了远方。他却不,即使是刚刚结束,他也会看着我,摩挲我的身体,脸上有不自禁的欢喜。 只是,有时候他看到我郁郁的神色会茫然。但我不在乎,我只顾着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自拔。 老莫对我却似乎渐渐地好起来了。 他很少约我。然而,我每次去他的小院,他不多说话,不多做事,我还是觉出神色的不同。有时我在屋子里走动,他看电视或做其他,心不在焉。似乎他的注意力在我这儿,随着我移动。每次我告别时,虽不曾有过多的挽留,但他心里的不舍还是无意间通过眼睛泄露出来。 我还是不开心。 这把琴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有这么大的魔力,能让一个人由淡然到不舍变得这么迅速?我有时忍不住地想。 但,我不要做任何人的替代品。我是我自己。所以那天之后,我就不再提吉他的事情,我不想弹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吉他。做别人,我是做不来的。 老莫也不提。仿佛已经忘记了一般。但是,我知道这把吉他在他的心里已经生根了。 我们中间横着一把莫名的吉他。 这是个无聊的周日。早早地我就来到老莫家。 中午吃馄饨。 我喜欢吃皮薄,汁液饱满的馄饨。在街头小摊上吃时,我常常连碗里的热汤都舍不得剩下,端起碗来喝得精光。 老莫做这种食品更是技艺高超。他能包出形态各异的馄饨。当它们小巧精致,整齐划一地排放在盘子里时,其实是不忍下箸的。咬一口,里面清雅的香气让你深吸一口气;吃一只,也带着绝美的嗅觉享受下肚。再配上浓汤。 老莫在厨房里剁馅儿,我倚着厨房门剥瓜子,看他的背影。偶尔讲话,不说话便沉默,听我的瓜子声。他站在我面前,即使是背影,也动人心魄。 其实我好想走上去,用我的双臂圈住他的肩,把我的颊贴上他的脖子,缠绵。 只是我们还没到那个份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到那个份上。我心里慢慢地吁出一口气。 能这样看着他也挺好,可我心里还是装满了不快乐。 老莫的动作停住了。他放下手中的菜刀,另一只手举到眼前看。我紧张起来,忙走上前。老莫的食指被切破了一个不小的口子,殷红的鲜血直冒出来,顺着手指往下流。我上前一步,想伸手帮他捏住。他转过身子避开,说:“我自己来。”他声音惶急,失去往常的镇定。说着往外走。我跟在他身后,慌张地问他:“有酒精吗?有创口贴吗?我来帮你洗洗。”他朝他的房间走,说:“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我不放心地在后面跟着。到了他卧室门前,他停住了脚步,转过来对我说: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5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5 “真不需你帮忙,你看电视去吧。”我想了想说:“那我去剁馅儿。您也负伤了,我保证把午餐准备好,您休息一会。” “得得得,你还是别让我着急了。你去看电视吧,我马上就好,午餐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听话,啊。”他的语调温文,但说话的语气郑重,不容辩驳。 我知道该怎么办,怔在那儿。他手上的血沿着手指滚落,他还站着看我。我扭头就往电视那边走,说:“好好好,我听话,不添乱。”伸手开了电视机,站着,哪里看得进去。 他进了他的房间,“嗑”门在他身后轻轻地碰响。 我把频道换来换去,等得好不耐烦。许久,终于他带着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指出来了。看着我,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晕血。所以说话比较冲。”我没答话,眼睛盯着电视。 午餐很快就好了。但我并未能吃多少。老莫也一样。实际上,从他的手出血开始,他的情绪便低沉了下来,再也没有高兴过。 ☆、十六 老李生日的前一天,办公室里老于暗地里向我询问相关的具体情况。也许是从大家把我当做老李的“红人”时开始,与老李有关的问题都会一股脑儿地拿来和我谈论——也许是认为我和老李的关系总要比别人更铁一些,自然也就会对老李的情况了解得更全面。我常常对这些问题哑然失笑,我对老李那些细节方面的了解其实还不如那些与他同事多年的老员工,比如现在所说的他的生日——但似乎又不好点破。我于是了然于胸的样子逗老于说话,终于了解到:与老李的关系很好的老李的一个老部下老邢,现在是公司里另一个部门的主任,多年来受老李的照拂,对老李的情况了解得比较全面,他记得老李的生日。这次纠结了一些公司的中层,预备一起在本城名头比较响亮的国际饭店订了桌子,要为老李祝寿。 原来是这回事。 我低头想了一下,然后语气肯定地告诉老于,确实如此。老于点点头,放心地走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电话铃响了,是老李打来的。 “李总。”我心里寻思,是要通知我过生日的事情吗? “肖海,明天晚上有没有活动安排?” “有事吗?”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哦,是这样。1972农家大院知道吧。据说那儿的菜不错,有特色。明晚一起去那儿吃饭。”1972农家大院,那是邻城一个集垂钓、和餐饮于一体的大型休闲场所。 “是陪同客户的活动吗?” “不是。就我们俩,去体验一下。”老李显得兴致勃勃。 “……我来看看我的日历……”我顿了一下,想起了刚了解到的情况,说:“明天有个老同学结婚,我要去做伴郎……要不后天晚上我陪你去。” “……能找着人替你吗?”他的语气有些犹豫,但似乎又心有不甘。 “……我来试试看,几十年的老同学了,有些张不了口……” “去你的。小狗都比你的年龄大着几岁,你还几十年的老同学呢。”电话那头笑了。 “我回头给你电话。”我也笑了。 然后我打电话给老邢。老邢告诉我,他们确实在国际饭店订了桌子,而且要为他祝寿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告诉老李,想在吃饭之前通知他。他的意思是要给他一个惊喜。我暗暗地笑,不提前通知,呵呵,这个惊喜差一点就不知道变成什么了。于是也报了名,参加祝寿团。 我没有再给老李打电话。 第二日的傍晚,当老李在一伙人的簇拥下走进为他祝寿而预定的国际饭店的某间包厢时,一眼便看见了已在座中正与邻座同事谈笑的我,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还骂一句:“就你小子鬼。”但没有藏住眼中的笑意。我无辜地左右看看,还是笑嘻嘻地举手跟他做了个v字的手势。他板着面孔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去跟别人聊天,说笑。 有人关心地惦记着总是件让人开心的事。老李整个晚上都确实很高兴。 觥筹交错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老莫。他现在又在干什么呢?他的院子里冷清,抑郁,仿佛是阳光达不到的角落。我眼前浮现了他清矍的面容和瘦削的身形,莹白的手上修剪得很整齐的五指。 一时间我有数秒的走神。 有人碰响了我面前的酒杯。抬眼,一位长辈级的高管端着酒杯静静地看我。诚惶诚恐地站起来,道了谦,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倒进嘴里。 又是第二日。 傍晚时分,我和老李到了盛名的“1972农家大院”。深黑的柏油马路从大门口放射性地散入整个区域,中间以花色繁复的石子小路相连,特色的篱笆圈住了好大的一个院落,从门口看不到它的深处。与停车场相对的是垂钓区。大功率的探照灯照亮了整个湖面,湖水中央的小岛上亭台楼阁,水榭歌台,有影影绰绰的人晃动,变幻莫名的霓虹灯与水面的倒影交相辉映。有凉风吹过。老李转过来看看我,我对着他微微一笑。 果然好地方。 停车场的boy上前来迎宾。来之前已经预约过,所以不必再等。boy带着我们穿过上面荫庇着不知名的繁茂植物的小径,来到餐饮部我们预定的包间。包间临水,可以看到远处三两个借着灯光的照耀端坐着的垂钓者。 晚上我们没有回去。 清晨的微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进来。静悄悄的。窗外偶尔滑过一两声鸟鸣。我轻轻地把老李枕在我颈下的胳膊抽出来,放到一边去。他头侧靠着我这边,睡得正酣。我转过身子看幽亮的窗户。一个问题在心里盘旋。 我为什么在这里? 由这个问题衍生出无数的相关子问题,每个问题的答案都有着令人沮丧的答案。 心里的烦闷如同丛生的野草蓬勃地生长起来。 老李的鼾声停下来。他闭着眼,一只手在床上摸,摸到了我的背,又放松了手。鼾声又雷鸣般地想起。 回到本城不过百里的路程。我闭着眼打瞌睡。老李偶尔转过来看我一眼,不讲话。 就像偷情的人回到家必定会对屋里的结发加倍地温存一样,要到下班的时间,我就找了个借口,飞快地溜出来了。直奔老莫的小院,心里的软乎能融化一切。 老莫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书。我在院门外不远处停好车,自己开了院门进来。 下午五点钟的太阳斜照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若有若无的金色,他身体似乎笼着润泽的光晕。戴着老花镜,微微眯着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6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6 眼,手上是一本线装的古版本宋词,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头都没抬,说;“今天下班倒早?” 我在躺椅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说:“出来办事,就没回去。” “嗯。”他不再说话,看手中的书。 老头静静地在我的身边,瘦削的脸,挺直的鼻子,眼神专注,眼角细密的鱼尾纹,微微现出青色的干净的下巴,由于阅读而微动着的嘴。我控制着自己,以免伸出手去触摸他新剃的腮和双唇,心中漾过阵阵颤栗。我转过眼,怕自己不自觉地会俯下身来吻他。灰色衬衫包裹着平坦的小腹,下面是令我眩晕的中心地带。我一定脸红了,我有些喘气不匀,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吐沫。我闭上眼睛。 我爱他! 好爱好爱他! 可是他知道吗?我轻轻地叹气。 老头似乎对我轻微的叹气感到奇怪,转过眼看我。我对他笑笑,说:“我和你一起看书。”老头没有说话,又自顾自地翻书页,看。我把椅子搬到躺椅的后面,趴到躺椅背上,把下巴搁上老头的肩,凑着看。哪里看得进去。耳边响着老头细微的呼吸,鼻子闻见老头身体的气味,心“扑通扑通”地跳,身体的某部位立刻灵敏地有了反应。 我觉得有些尴尬,踌躇了一下,还是站起来,说:“我去看电视了,竖排的字我看不懂。”老头轻轻地“唔”。 我进了屋子,打开电视机,调了一个喧闹的频道,转眼看看门外老头的背影,迅速窜进老头的房间。窗台边的桌子上,镜框还在。我拿起来看,照片中的老头和陌生男子对着我亲昵地笑。我再看一回,不敢久留,在原处放好镜框,心情复杂地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看电视。 实在没什么吸引人。 我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过了一遍,又反过来过一遍,干脆在沙发上躺下来,闭了眼睛,听电视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吃饭了,吃饭了,肖海!”似乎是有人在喊,不愿睁开眼,又眯了一会,想想不对,我现在是在老头的家啊。睁开眼,老头正坐在身旁微笑着看我,眼里闪着儿童的调皮的光,我转眼便看见他圈了的食指,正准备来刮我的鼻子。我不好意思地微笑着坐起来,才发现身上已盖着一块薄毯。 老头是啥时候给我盖的?心里想着,立刻高兴起来,夸张地伸一个懒腰,然后从沙发上下来,心情轻快地去卫生间洗脸了。 两个人的晚餐没啥说的。只是不好意思意思直视老头的眼,偶尔与他的视线相撞,便会不自觉地转到别的方向去,心脏跳得无规律。老头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心情很好,笑眯眯的。 ☆、十七 餐后,与老头坐着看电视。 正襟危坐的女主持报道说有一个留学生回国探亲,现已确诊他染上了猪流感,在某医院治疗;但该留学生在发病期间,医院收治之前,还搭飞机去上海旅行,飞机上的乘客及他在上海接触过的每个人都得去医院接受检查,并留在医院进一步观察,他们都有可能感染了h1n1病毒。然后她公布了该留学生去上海的日期和航班班次。 “这样的人该抓起来毙了,还治个什么劲!”老头突然说。我惊讶地转过来看他。与他交往这么久,还从未见他这么狠地说过话。在闪烁的电视荧光里,老头的脸色发青。 “知道自己感冒了,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不主动去医院检查,还害了别人!道德败坏!”老头生气着的脸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但还是伸出手去,握住了老头的手掌。老头看电视,不说话了。 老头的手掌就像雨夜那天给我的感觉一样,干燥、温暖、宽厚。我想把脸靠上去。 好久都没人讲话。 我把身体慢慢地贴上老头的一侧。老头不看我,身体有些僵。 五分钟之后,我把头靠在老头的肩上看电视。 又过了五分钟,我在沙发上躺下来,把头枕到老头的大腿上看电视。 再过了五分钟,我枕着老头的大腿,把脸转过来,对着老头的身体。斜着眼睛可以看到老头的裆部,鼻子可以感觉到老头身体传过来的热。我闭了眼,假寐。我的呼吸直接扑在老头的位置上。老头不自然地看我,我不理他。 还是五分钟过去了。我抬起头把脸埋在老头的部位上,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掀起老头的衣襟,在老头的腹部响亮地亲一下,又拿鼻子在老头的皮肤上蹭了两下。在老头反应之前,我“哈哈”大笑着坐直了身体,迎着老头盯着我看的眼睛,做了一个鬼脸,说:“臊气味。”又笑了起来。 老头慢慢地松了一口气,紧张着的身体也慢慢矮下来,背靠在沙发上。我甚至似乎听到老头轻轻吁出一口气。他似乎怕我看他,又转脸去看电视。电视上女主持人在口若悬河地报道体育新闻:“王励勤战胜队友王皓,获得冠军……” 我也看着电视,集中注意力来缓解身体的反应。觉得站起来不会尴尬时,我便起身去卫生间,拉了裤子拉链,放水。 收拾好,在洗脸池边,对着镜子往脸上泼水,搓洗,又往上拔拔因为湿了而有些耷拉下来的额前的头发。然后心情愉快地哼着歌曲走出来,两腮的潮红却洗不去。 在鞋柜上拿了车钥匙,跟老头说一声,便要出门回家。老头盯着电视,头也不回。我换好鞋,站在门边,朝里看。客厅显得有些空旷,新闻节目主持人的声音因为观众数目少听起来有些太过郑重其事。我转身,锁门,出了院子。到了车里,我静坐片刻,然后对着屋子挥了挥手,似乎与它告别。打开车载cd,在音乐声里,发动汽车,离开。 我在家里打cs。正紧张之际,手机颤动起来,是老李的号码。游戏暂停,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定了定神,接电话。 “李总。” “现在在哪儿?”很亲昵的语气。 “在……有几个老同学从外地赶过来玩。现在正在银杏公园玩呢。” 银杏公园是个远在乡下以银杏树为主题的大树林子,里面有好些棵成百上千年的老银杏树。距城里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我顿了一下,问:“您有事吗?” “哦,也没啥事。看看你有没有空一起吃晚餐。” “呵呵,今天陪不了你了。要不,你也来银杏公园?” “不了。你们年轻人玩吧。好好陪陪你的那些老同学,尽尽地主之谊。兜里钱够吗?” 我们之间很少谈钱。不过是彼此情愿的互相取乐罢了,我这样想,加了钱物进来,就把事情弄得复杂了。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7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7 我连忙说:“够了,够了。我挂啦,他们在叫呢。” “嗯。路上开车小心。” “好的。”挂了电话,我对着手机发了一会呆,然后继续电脑上的厮杀。 单位安排去北方的一个小城办事,我去问了同行人员的名单。老李是分管的领导,他是铁定要带队的。于是打了一个电话回去,告诉父母说单位发福利,要组织员工的父母去医院检查身体,叫他们第二日来城里。我工作以来,每年都会带父母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毕竟年龄大了,他们身体的器官磨损得厉害,勤检查,有问题的话可以早知道,早解决。算算离上次检查也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了,我父母很痛快地答应了。 下午上班时,来到老李办公室,与他闲聊几句。上班时间内,其实很少有人到老李这里来串门的。老李放下手头的事情,饶有兴趣地听我讲话。他的眼睛笑眯眯的,偶尔对我的某身体部位做定点扫描,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我立刻就冒了汗,躲闪着他的目光。我有点害怕我开不了口说我想说的话。 终于我“吭哧吭哧”地说出我的来意:请假。 “李总,这次出差我去不了。” “咋的?”疑惑不解的神情。 “我妈昨天打电话来,说我爸这几天吃法时打嗝,吞咽困难。他还不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没啥问题,着了凉。我妈不放心,给我打电话。我想明天把我爸接过来检查一下,顺便查查我妈,我妈老胃病。 “嗯。”老李沉吟了一下,又说:“他们都老了。养儿防老,你要多抽点时间陪陪他们。” 我点点头。 “出差的事不要紧,反正有我。你让你们科室的小叶准备一下,和我们一起去。” “嗯。”我准备离开。 “检查结果出来了,给我打个电话。” “唔。”我开门走出去,觉得实在有些拖泥带水。唉,还不如干脆一点来得爽快。可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晚上。在老莫家。 没有喝多少酒,我还是很兴奋。老莫似乎也高兴,脸上有若有若无的笑。 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他,心里有句话掩盖不住地想说出来。可是,说这样的话又好像很可笑;不过,如果心里的话老莫能够听得到的话,他今天晚上至少已经听了一百遍了。我刚进院子的时候;我在厨房门口看他煮饭的时候;他解开身上的围裙准备吃饭的时候……我已经大声地,小声地,干脆利落地,缠绵地……甚至是,决绝地,在心里说了无数遍的“我爱你。”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花痴。直着眼睛、眯着眼睛,直接地、躲闪地盯着看。我也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从进屋就一直跟在老莫的身后。他看电视,我陪着;他做事,我在旁候着。他偶然想到什么,跟我说一句话,我茫然地看着他,我实在没有顾得上听——知道自己失态,虽然红了脸,心里却一点都不懊恼。 说不出口,忽然就想唱歌,也不管是谁的吉他了。 于是进了书房。锃亮的盒子静静地斜靠在墙角。看到它,我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打开盒子,取出乐器,心里就涌上一股莫名的劲头,好像是比赛时遇上了对手一样,一下子就不服输地镇定了。我在琴弦上轻划一下,箱体发出笃定的轰鸣。 在地板上坐下来,微闭了眼,捏了和弦,手指轻弹。随着音乐响起,我跟着唱: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 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了 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 这是我学弹唱的第一首歌,花的功夫尤为扎实。想起以往求学时年轻冲动的岁月,我的声音动了感情。 老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听。 动了头,便刹不住了。我把我曾练过的,未曾练过的,挨溜儿往下唱。记不清曲谱的,便拨着琴弦打拍子。 听了一会,老莫起身出去了。 我在他身后幽怨地唱: ………… 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我曾为你付出那么多 你却不说一句话就走 最爱你的人是我 ………… 我走出书房时,老莫在看电视。音量很小,一时几乎难以听清女主角装腔作势的哭诉。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手攀住老莫的肩膀,说:“我今天不想回去啦,要爬那么高的楼梯。” “那也……”老莫刚张开嘴巴,我就把话截过来:“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然后用鼻头在老莫脸上碰了一下。 老莫伸手摸摸,仍是期期艾艾地说:“你睡这儿,我会不习惯的……” 我大大咧咧地说:“放心吧,你的床那么大,我肯定碰不着你。”说着,我便站起来,去卫生间放水,准备洗澡。 老莫看着我的背影,没有再坚持。 我一个人在老莫的大床上,钻到被子里翻滚,心里的快乐通过声音被压制着表达出来。我拿被子蒙住头,偷偷地笑。放平了自己,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闭了眼睛,嗅着被子上气味,enjoy! 过了一会,想想这种样子,虽是躲在被子底下,也还是难看,又慢慢地合拢了腿脚,把头伸到被子的外面,收敛了脸上的笑,眼神亮晶晶地看屋顶。 老莫进来了。 我不看他,嘴角却掩不住笑,又马上正经了脸。 老莫走到床边坐下来,看着我,说:“你……”我立刻抢在他前头说:“我可不想再睡在那头闻你脚上的臭味了。”看着我的样子,老莫却笑了,说:“我也没说要你睡到那一头啊。”我有些不好意思,也笑了。 老莫说:“我是说,‘你要看会书吗?’”我说:“不看,我老早就想睡了。” “那好。”说着,老莫已起身从沿墙一排的柜子里捧出了一条新被子,卷起我身上盖着的被子,放到他的那边,又把新拿出的被子散盖到我身上,开了床头灯,灭了大灯,上床坐到他的被窝里说:“我再看会书。你睡吧。” 我不高兴地看着他。他转过来,已戴上了老花镜,对我笑一笑,转过身看书了。 ☆、十八 床头灯泻出的光照不到我的这一边。虽然说是老早就想睡了,我其实一点睡意都没有。躺在床上把视线能够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8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8 到的地方都看了一遍,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心里还是暗自高兴。嗅嗅新盖的被子,有在柜子里存久了的樟脑丸气味。比刚才的被子差远了,小气,我心里想。我把被子压到下巴底下,然后扭过头,看老头看书的侧影。 老头的嘴唇随着目光在书页上移动而微微地颤。薄薄的嘴唇有裁剪得精确的性感,偶尔露出一点点的牙齿。灯光照不到口腔里,牙齿似乎不是很齐整。但,那有什么要紧?不知道老头的口腔会是什么样的味道。不抽烟,只喝点点的酒,口腔会有什么样的味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超出了我所知道的范围。估计有一点点甜,我毫无根据地猜。不自觉地便尖起了嘴唇,好像这样就可以够到。 注意到我没有睡着,老头扭过头来看我,问:“怎么不睡?”顺便帮我拉拉被角。我对他朦胧地笑。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隐约觉到老头放轻了动作收拾书本、下床——上厕所、回到床上来、好像还看了看我、熄灯、躺下时,我的睡意便如同清晨阳光照射后叶子上的露珠,飞快地不见了踪影。我躺着不动,佯装已然睡熟,静静地等。 五分钟。 十分钟。 十五分钟。 我估计已经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就侧过耳朵听。没有鼾声,只有轻轻的呼吸。不过我等不及了,心里的痒痒已经到了极致的地步,几乎要伸手进去挠一挠了。于是我假装睡梦中的翻身,让身上的被子滑到地板上,尚搭在床沿的被子一角也让我轻轻地踢下去。又在床上不动了几分钟。在身体冷得开始发抖时,开始寻找被子,把老莫的被子掀开一点点,把脚蜷起来,不出声地便想往里钻。 老莫的被子动了起来,我大吃一惊,连忙停下来。 他的被子直接张得大大的,一下子便盖住了我瑟瑟的身体。然后他的胳膊过来揽住我的肩,把我往里圈,他的腿也盖上了我的腿,于是我整个人便到了他的怀中。他的嘴唇印在了我的额上。 我的手和胳膊都贴上了他的身体,他身体的热量温暖着我。 我不太明白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一动也不敢动。我的身体就像打摆子一样,抖过不停,我把头埋在老头的怀里,觉得他和我一样也在轻轻地抖。 很快我的抖动便停止了。我在他怀中的身体也迅速地滚烫起来,我的手开始在他的身体上摸索,我的嘴也开始沿着他的脖子往上寻找,准备迎接他的唇。他的手用力的按住我的肩,不让我动。当我的手终于突围了他的睡衣,触摸到他和我一样烫手的肌肤时,他伸出另一只手拦住了我的企图。 他搁在我肩上的那只手紧紧地搂住我,仿佛要把我勒进他的身体,他的嘴唇在我的额上移动,喘着气,一边含混不清地说:“肖海,海子,海子,……”似乎这个称呼还不能表达他的感觉,很快就变成了:“乖乖,乖乖,乖乖,……”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无法听清。极低的声音继续传来的时候,已变成了梗咽,中间夹着难以辨别的音节,似乎是说:“乖乖,原谅我,……”这又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扭扭身子。他嘟哝着鼻子说:“别动,乖乖,我都知道,都知道……什么都知道的。” 我的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把嘴移到我的耳旁。我的耳朵碰到他脸上的皮肤,上面带着温热的液体。他在我耳边说:“乖乖,别逼我,别逼我……”温热的液体不断地落下来,掉到我的头发上,有些顺着我耳边的腮留下来。 我也在哭。只是觉得要哭,就哭了。 可我心里对他今天的话一点都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问他。他的泪让我好心疼。我的泪滚落得更快,打湿了老头胸前的衣服。老头还是紧紧地拥着我,不让我动。 我不知道老莫是何时睡着的,甚至我连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 我在他的怀里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起床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眼睛躲闪着我追问的目光。 他又变成了以往的老莫,缄默的不快乐的老莫。 我觉得更亲近却更加看不透的老莫。 老李带着队伍出差北方的小城,我没有去送他。他们出发后,我向单位请了假,驾车回乡下,接我父母。 跟往常一样,父母在医院里查出了一些常见的老年人疾病,不过都没什么大碍。他们在我的城里住所是住不惯的,当天下午,了解了大部分的检查结果之后,他们还是坚持要我把他们送回去了。 也许该是一个做决定的时候了。 不做事的时候,就会这般无聊地想。早已过了伤花惜月,对镜自怜的年龄,但,还是烦,无来源无出处的烦。办公室里人一起去午夜派对狂欢,不想去;写字,没情绪;只有深陷在cs的场景中,杀人或者被杀,才可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不愿从那儿的屠戮场回到现实,还是无法避开的烦。 他们离开的当天晚上,老李打电话过来。我正昏天暗地的,看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接,继续在杀人场里纵横驰骋。电话铃不屈不挠地响。不理它,还是响,咬咬牙,拿起来,按了接听,电话里已仅剩一片忙音。松了一口气,放下电话,重回生死界,在生存和死亡之间,已没有了方才的镇定。用力在键盘上拍打,又骂了无数次的‘shit!’之后,还是暂停了游戏,拿了手机回拨。只响了一声,老李就接了电话。 “喂。” “李总,刚才洗澡,没有听到电话。”我笑嘻嘻地解释。 “嗯。我猜也是。你父母的检查情况怎么样?”他很关心地问。 “还好。没啥大毛病……”我告诉了他检查的结果。 “哦。”他似乎也放了心。 接下来,就想不到话了。一时有些冷场。 “你们今天在那边顺利吗?”我换了话题。 “还好。”他的声音平静,我听不出他的心情。 然后又没话了。 于是,向他客气地问候,并感谢了他对我父母的关心,然后挂电话。 我坐在椅子上,想了五秒钟,摇摇头,又回到游戏里。 那天从老莫家出来之后,就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似乎是被无意中了解到的某种秘密吓住了。把那天晚上的情形如同过电影一样重新播放了无数遍,总是抑制不住地微笑,再微笑。 我没给他打电话,但我心里是期待的——我等他的电话。 他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心里怨他:“臭老头。”即使是埋怨,我还是笑嘻嘻的。话说回来了,即使是在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9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19 等,我也没抱什么希望。他本来就从来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 就像吸食鸦片的人满足了之后,总会有一段时间来体会药物在体内所带来的飘然幸福感觉,这段时间是不会再要的,多了反而会带来不适的感觉。不过这股劲儿过去之后,就得要更多的药品来补充,需求也更猛烈。 终于,五天之后,我想我也到了改补充药品的时候了。也许是在离开他三天之后,我开始做事没精神,没劲头;到了最后,就成了魂不守舍。 我想要见到他! 这种愿望在离开第六天的时候变得无比强大。于是,下班之后,我又把车停到了老莫院子的门外。 轻轻地碰上车门,转头便看到老莫从巷子的拐角处转出来。我斜靠在车身上,等他走近。我咧了嘴巴对着他微笑。他不看我,嘴角也泛着淡淡的笑容。有一种从他心底里漾起的愉悦,给他全身包上了一层光。他显得又从容,又欢欣。 他慢慢地近了。 我的腮已经酸麻,可心里还是不断上涌着满足的欢乐。 我招呼他:“老爹。”他扭过头对我笑。开了院子门,我跟在他身后,看他灰色的发和沧桑的脖子,半旧衬衣包裹着苍老的身体。我紧走一步,张开双臂圈住他的肩,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又拿鼻子去轻轻地蹭他脖子上松弛衰老的皮肤,在他的耳后轻轻地呵气。他停下片刻,微微扭过头,方便我的唇在他的皮肤上轻碰,然后继续往前走。我松开手,让他去开屋子的门。 晚餐之后,稍待了片刻,在我能想出招数可以留宿之前,他已拎起我的东西,催促着送我到了门口。 我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他。我其实很愿意抱一抱他。他站在门廊下,笑着对我挥手。我于是离开。 出差期间,老李就再也没有和我通过话,想来也没什么说的。回来的前一天,老李打电话告诉了我他们到达本城机场的时间,要我去接他。 机场出口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等到了他们。把他们的行李塞进车后箱,让他们挤上了车。老李坐在副驾的位置。我偷偷地瞧他,看不出情绪。刚返回的人们聊着在外的点滴琐碎,老李没怎么开口,他看着前方的道路,偶尔转向我时,我笑眯眯的开车,目不斜视。 ☆、十九 日子悠悠地流逝。然而我却生活在自己创设的情境中:怅然、期待、失望、不安……各种感觉交错复杂。我常常会陷入某种情绪之中,无力自拔。这,让我痛苦。生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人前阳光、自信、快乐的肖海在客去之后会迅速变得茫然、消沉、暴躁。这种变化是如此之快,有时候,我自己都猝不及防。 和老李的电话交往少了下去,更是不会去想约会的事情,即使是彼此路上的碰见,虽是一样的问候,里面的客气和疏远却是无法丈量的。 也许是一个不错的收尾。但我却知道,这绝不是。 老李憔悴了,头发该去打理,皮肤失去光泽,身上所穿的衣服也似乎不如以往平展、挺括;感冒老不见好,与人交谈时,嘶哑的说话和大声的咳嗽相互混杂。 老李的变化和小说里的人物遇到类似的情况时的反应没有什么两样,偶然照面时,匆忙流露的眼神总让我心惊。 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有时候一个念头会突然的冒出来:换个单位也许会很不错啊。 也不是每天都会来到老莫的院子。 不过每次来时,温吞水一样的节奏和温度总令我不悦。当面时,我内心的波涛汹涌和脸上平静的表情是完全不相干的。看着他的唇,我为什么不能去咬一咬、闻一闻,哪怕是拿嘴唇去贴一贴也好啊。这种想法就如同是抓在手中的兔子,越是按压,它越折腾得厉害。 我只好把脸转过去看其他。 对着他的背时,把他的衣服全部脱下来,从后面环拥着他,双手伸到前面去抚摸他的……,他的脸转过来,我拿鼻子轻轻地蹭他的鼻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心里所想总让我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但我只能轻轻地走上前去,抱一抱他的肩,我的脸刚靠上他的后脑勺,不过五秒钟,他的声音便会响起:“好了,别闹了,该洗手吃饭了。”声音里的平静会让我松开拥抱。我沉默地去洗手,然后吃饭,之后告别。 我在我的住处准备了各色的酒。从老莫处回来之后,便打开满装着酒液的瓶子们当中的一个,看电视,喝一口,再看电视,再喝一口。或者写字,喝一口;再写,再喝。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我从游戏中退出之后,便决定不再打了。因为回到现实之后,我感觉比打游戏之前更空虚,更寂寞,也更难熬,甚至,会严重地失眠。 但酒是好东西,它的量达到之后,可以让我迅速地进入睡眠状态。 我常常在醉意朦胧的时候,歪斜地到卫生间,脱光衣服,胡乱地冲洗,然后上床。10秒之内进入深层的睡眠。 或者,过量之后,趴在马桶上呕吐,吐得满嘴酸臭时,在水龙头下冲洗,我靠在卫生间光滑的墙上,打瞌睡。要摔倒时,关了水,随便地擦一下,上床。 然而我的耐心终于到头了! 这天下班后,我去商场,先买了两瓶稍好一点的烈性的白酒。这是老莫喜欢的类型,我自己对酒没什么讲究的——只要能喝来睡意便成。 提着白酒进屋时,老莫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吃饭了,我开了白酒,把两个杯子斟满。 似乎觉察到与往日的不同,但老莫还是没有说什么。 平时的喝酒三杯为止。倒第四杯时,老莫拦住了我,我笑嘻嘻地说:“今天多喝一点,今天高兴。”老莫说:“有啥高兴的?说来听听。”我往杯子了倒酒,说:“先满上。” 老莫看看我,松了手。 倒第六杯时,老莫抓住了瓶子,说:“你单位里有什么事情吗?” 我愣了一下,说:“是。” “什么事?” “不高兴。先倒酒。”我抢过瓶子,倒。 老莫说:“这是最后一杯了啊。” 我停了一下,没讲话,继续倒。 第六杯倒完,我又抓酒瓶子。老莫飞快地把面前的酒杯拿在手上。我看看自己面前的酒杯,干脆仰起脖子,倒竖了酒瓶,往嘴里灌。老莫急了,把手中的酒杯扔在桌子上,扑过来抢。当他最终把酒瓶口从我嘴边抽走时,瓶子里已只剩下一点点底子了。我皱着眉头,忍受大量白酒直接入胃带来的灼烧感。 老莫担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20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20 忧地看着我。 胃很快就承受不了。酒往上涌,我离了座,踉跄往卫生间跑。老莫怕我摔倒,抓着我的胳膊,陪我到卫生间。我趴在马桶边,眼泪、鼻涕、和胃部上涌的东西,全部落入马桶里,气味刺鼻。老莫叹气,用手轻轻地拍打我的背。我停下来喘气,酝酿下一次喷射。老莫去拿来了湿毛巾,倒了凉开水。我闭着眼睛运气,他拿毛巾擦去我的泪水、鼻涕和嘴角挂着的残留物,然后叠起来,用干净的一面为我擦脸。我无精打采地随他摆布。他把水杯端到我的唇边,说:“漱口。”我张嘴,少喝了一点点,在嘴巴里面过一下,又吐出来。他拿毛巾擦去从我嘴角垂下的水流,又把水杯端过来,贴着我的嘴巴,说:“喝下去。”我听话地张嘴,大口大口地吞下去。精神好了一点,于是扶着马桶站起来,他让开,我摇晃着往外走。他跟在后面问:“去哪儿?”我忍着再次袭来的恶心说:“回家。” 他从后面把我已拉开的门前推又碰上了,说;“今天不回去了。”我又拉开门,说;“不,我要回去。”他再次把门碰上,说:“不,不许回去。”他伸手在我兜里摸了一下,出来时带着车钥匙。他把钥匙套在手指上,给我看,说;“你瞧,车钥匙在我这里。”我盯着车钥匙,似乎想不明白车钥匙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手上。 他把我拉回来,推我进了卫生间,说;“洗澡吧。”我呆头呆脑地站立着,吐酒气。他一会儿过来瞧我,发现我还站着不动,责怪我说:“你呀。”帮我把水龙头打开,又帮我解扣子,脱衣服,我发出抗议的“唔。”他不理我。他的灰白的头发在我的胸前晃动,我睁开眼,头疼,又闭上。他帮我脱了衣服,立起身来看看我,叹一口气。调好水温,把我推到水流的下面,又给我全身涂上浴液,擦洗。我听话地转身或张开手臂,方便他给我洗胳肢窝和后背臀部。重拿了一块干净的浴巾,包了我的身体,把我从浴室里推了出来。 洗了澡之后,我的神智又清醒了几分。 ☆、二十 我闭着眼睛躺在老莫的床上,忍受因睁眼而带来的旋转失重感。 薄薄的被子盖住我因饮酒过量不适而现出的夸张扭曲的躯体。我拿鼻尖在被子上嗅,有阳光松软的气味。这与老莫的身体的气味完全不同,我还是把腮往杯子上靠了靠,然后在老莫上床之前完全地睡着了。 夜半醒来是因为口渴。睡前包裹着的浴巾已松散凌乱地铺在身下,我光光溜溜地在被窝里。老莫轻轻的鼾声在耳边响。没有亮灯,借着窗外射进的城市夜晚的光,我摸索着在床头柜子上发现了自己曾喝过水的杯子。板着杯子一气喝了一大半。想了想,又光着身体,套着老莫的拖鞋,上厕所。排泄之后,看着镜中自己光滑光泽的身体,情欲一下子来了。我的身体部位因突如其来的需求而热情高涨。 我迅速回到了床上,轻轻掀开老莫的被子,坐进去,弯下腰来把我唇印上他的。 我的舌头微微撬开他的双唇,沿着他的牙齿慢慢地走了一圈。他的口腔气味淡淡的,不是我所料想的甜。也许是因为比往常多喝了酒的缘故,老头失去了往常的警觉。我的小动作并没有能让他醒来。 我稍稍调整了一下身体,趴下来,拿嘴巴去吸吮他微微张开的唇,伸出手来在他的身体上游走,停在他的mm上,轻轻地拨弄,抚摸,它们变得坚挺时,我的手又沿着他渐渐变热的皮肤,慢慢往下。他的睡裤的腰带并不是很紧,没有遇到太大的障碍,先是我的手指,然后我的手都滑了进去。毛发之后,我的手终于触摸到了那块宝地。我的整个手掌盖着的是软软的一团。 我的全身都出了汗,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我伸出手指轻轻地拎起那一根东西,然后握住,包皮似乎还不短,不过是我喜欢的。软软的东西盈盈地满了我的手,心中的满足让我不自禁的露出笑容,我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吐沫。 我定了定神,舌头进了他的两排牙齿的里面,寻找他的舌。 老头似乎有了反应,他的呼吸变得缠绵,他的舌头有了一点点的响应。我轻轻地吸吮,手指在他的东西上试探性地握住,松开,又握住,再松开。我觉出了他器官上慢慢有了的力度,渐渐地烫手。我又去摸他的蛋蛋,微微松弛的两粒,满满地抓了一手。我用手轻轻地搓动,他的身体跟着轻轻地蠕动,鼻子发出应对的。 我离开他的嘴,添他的双唇,不时撮一口;然后下巴,准备向他的中心地带进发。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窗外射进的微弱光线中,我可以看见他似乎有些微的迷茫,但很快便清醒了。他抬起手,伸进自己的内裤里,捉住我的手,想把它拉出来。 我握着他的东西不放。 他试图掰开我的手指。我俯下来,在他的耳边呢喃地说:“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他不接我的话,却说:“我们不能这样。”他声音平静,似乎没有任何的情感。 我有一点的尴尬。但想起自己平日里的苦楚,还是蛮横地说:“我要这样!”又弯下腰来吻他的脖子。他的另一只手推开我,温和但是决绝。 我觉得受了伤,自己松开了抓着他物件的手,坐在床上想心思。 他似乎有些歉疚,拉我的肩,说;“睡吧,睡吧,天快要亮了。”我耸耸肩,不理他。他叹了一口气,也坐起来,陪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终于艰难地开口,说;“你心里有人,是吗?”我没有看他,但我还是觉着他转过了脸看我。我能感觉得出他眼光的力量。他沉吟了一下,说:“是的。” 我从床上跳下来,亮了灯,到靠墙的桌子上,拿了那个精致的像框。看都不看,举到了他的面前。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是因为这个人,是吗?”他瞄了一眼我手中的像框,又看看我郑重严肃的样子,似乎有些为难。我瞪着眼睛看他。他从我手里接过像框,送到我面前,说:“你指的是这个人吗?”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斜看了一眼,立刻从他手里夺过了像框。 我反过来看,是这个像框啊。可是正面的照片已经不是了,原来的照片换成了老莫现在模样的一张。照片上的老莫,神情温文,笑容可掬。 转念之间,我把像框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说;“我见过那张照片,我见过照片上的那个人。”我转身走出卧室,去书房,拎来了那个里面装着吉他的琴盒。把琴盒放在地上,我直视着老莫的眼睛,说:“这把吉他也是他用的,是不是?” 老莫的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21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21 面色凝重起来,他扭过脸,说;“这把吉他早已是你的了,不要问我有关它的事情。” 我走到老莫的前面,双手扶着他的肩,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只问你是不是。” 老莫别过了视线。我等着他的答案。 终于,似乎是下了决心,老莫抬起头来,说:“是的,我们现在的状况,是因为他的缘故。”他的声音轻轻的,没有一点力量感。 ☆、二十一 我开始准备离开我现在的单位。 我在寻职网上注册,录入自己的大体资料,和对职业的要求;又去看了与我专业对口的公司的招聘信息,没什么特别的。反正不是很急,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下了线。过了几日,想起自己在网上所留的资料,又上来看看,发现已有几个还算过得去的公司已在我的网页上留言,似乎有点兴趣,我也便回了几条。 下班了,我不再急着回家。去酒吧泡着,或者去迪厅疯狂,然后载着新钓来的伙伴去酒店开房,或者就在车内放浪。 老李倒是常有电话过来。不过,下班之后,他打来的电话我就不再接听。有两次,我开着车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晃荡时,从反光镜里看到了一辆熟悉车的影子,再盯着看时,已不见了。我摇摇头,继续跟这位刚揽上的mb调情。年轻的生活需要刺激,管他呢? 终于有一天,在上班时间,老李一个电话叫我到他的办公室。 我在他办公室的门上轻敲,脸上带着职业而客套的笑容,说:“李总,您叫我?” 老李招手叫我到他的近前。看看我,他说:“今天下班后到清韵茶楼等我,我想和你谈谈。”我其实是想拒绝的,看到老李看我的眼睛,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我不愿去这间茶楼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离老莫家不远,有时老莫会在吃饭后到那附近的树林子里散步。这里的茶和小吃在本城独享盛名。 虽说是要我去等候,我到茶楼时,老李早已在某一间饮茶室里泡好了上好的龙井等着,还叫了几样这里主打糕点。糕点都装在莹白如玉的小碟子里,摆放着别致的图案,围在茶壶的周围。 我在老李的对面坐下来。老李并没有抬头,他似乎在专心地品味茶水的香。我把服务叫来,掏出钱夹,递给她一张卡,要她去把我们所有的消费都划到这张卡上,以这张卡结账,要什么食物或添茶会叫她,现在我们不需要人服务。听话地微微欠身,拿着卡去了。 老李还是低着头喝茶。 好久都没有人说话。我对茶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就拿了两个杯子,往一个杯子里注满茶水,再把茶水倒入另一个杯子,再倒回来,又倒过去。 茶室里静悄悄的。偶然有我高举了杯子倒茶或者是老李吹茶叶的声音。 我和老李并肩出了茶楼。其实什么也没有说,就好像我们只是到这个地方来感受茶室的宁静和无人打扰的清闲。我想跟老李说开了,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老李其实也应该有话说的,但也没有说。有的事情不说比说要好得多。我不知道我们这个属不属于这一类,又不愿去想。老李实际上也没怎么喝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便放下了杯子,看着我把茶水倒来倒去,不讲话。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我抬起头来看了他,遇上了他的眼睛,就仿佛是达成了某种和解,老李笑了起来。 我其实知道笑并不代表什么,不需要哭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笑着的。这只是一种习惯。 老李提议到那边的树林子里走一走。 树林子里的风真好。 我眯了眼睛呼吸风里的空气。这不是我第一次到这个树林子里散步。上一次来时,是为了找在树林子里散步的老莫。风也是这样好。我陪着老莫沿着杂乱的小径慢慢地走过。偶尔我抬起头来看他,心里的千言万语只有自己知道。 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其实天色还不算暗。 我和老李并排地走。偶尔我落在后面,老李会在前面不远处停下,等。 对这样的行走我其实一点耐心都没有,只是看着老李专注的样子,不好意思打断。 老莫出现了。 晚风轻吹他额前的发,我看得不太真切,但我知道他的发一定在飞扬着。应该是晚餐后的出来散步。他低着头看地面,郁郁的样子依旧。他在想什么呢?会想到我吗?我的心有一刹那的疼痛。 他渐渐地离我们近了。 老李闷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忽然激动起来,我的心里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我从前面拦住老李,伸双手圈住他的腰部,然后把我的嘴巴凑过去,贴到老李的唇上吸吮。老李来不及反应,我于是放开他的腰,双手扳住他的头,在他的嘴上啃。 我们相互接触的嘴唇发出夸张的“吱吱”声。 老莫浑然不觉地走近我们身边,若有所察地抬头,只一眼,他便定住了。 我咬着老李的嘴巴,勇敢地看着他。 老莫似乎一时不太明白眼前所看到的事情,怔怔地发呆。我执拗地盯着他看,眼睛里面写着挑战。 老莫的目光黯淡下去,眼里的痛苦似乎是一杯猛然被碎的杯子里面装着的液体,装着时还不注意,破碎之后,眨眼间就已经到处都是了。我的心里有疼痛闪过,然而我年轻的心里有太多的受伤之后报仇的欲望,于是做出更缠绵的样子来。 老莫微微停了一下脚步,又继续往前走,只不过这一停的时间,他的脚步好像已经被脱去了精神。我盯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眼角有湿润溢出。 老李挣脱我双手的掌握,扭过头来看,渐行渐远的是老莫踯躅的身影。他回头来看我,捧起我呆立的脑袋,轻轻地吻。我由着他,不反对,不响应。 他停下来看看我的嘴唇,猛地一口咬下来。然后,在我反应之前,一把推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伸手摸摸隐隐生疼的唇,对着老莫离去的方向,出神。 ☆、二十二(完) 我开始混迹于各个浴场和公园,遇上稍微上眼的,便带出来开房间。 这一日,我新勾搭了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领着他经过广场。广场上绿草茵茵,喷泉不时随着音乐飞起老高,脚上装了溜冰鞋的孩子们窜来窜去。老莫果然在这散步。我装作没注意,跟中年汉子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笑,偶尔发现老莫的目光扫射过来便含情脉脉地盯着中年汉子看。中年汉子被我看得虚汗直冒,手足无措,恨不得立刻怎么样一番才好。离开了广场,中年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22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22 汉子熬不住了,在我耳边说:“咱找个地方好好地聊聊。”我转眼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宾馆,“就那儿。”开了房,上得楼来,进了房间。我轻碰上房门,转身已被汉子猴急地抱住。他兴奋地撅着嘴来寻找我的唇。我歪过了脸,对着卫生间喏了喏嘴,说:“我刚洗过澡,你去洗洗吧。”中年汉子扭头看看浴间,还是心有不甘地让自己的嘴巴在我腮边印了一下,松开环绑着我腰的双手,说:“到床上等我。” “咔”,门发出一声轻响。老莫出现在门口。他面色难看,身形瘦削,因为快速走路还在喘着粗气。对眼前突然的这一幕,他有些目瞪口呆。我发出起兴的,双腿缠上了汉子的背。我目光冷冽,挑衅地看着他,毫不退宿! 老莫如梦初醒般地向我们走过来。他声音嘶哑,嘟哝难听,“肖海,你不能这样做。” 中年汉子警觉地抬起头,他发现了不请自入的老莫,醒悟过来,脸色白了,旋即发出一声暴喝,“出去!”立刻要起身来轰他。我伸出双手搬住他的脑袋,双腿夹紧了他的腰,嘴巴印上了他的唇,然后松开,说:“他要乐意,就让他在这边瞧瞧吧。”对准汉子的胳膊轻轻地咬。 老莫浑身有些颤抖,但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对我说:“我在外面等你。”然后掩上房间的门,出去了。 我停了下来,对着汉子说:“好了,我们结束了。”汉子听而不闻,嘴巴贴着我的身体移动,我一把推开他,自己跳下来穿衣服。汉子急了,赤白着脸,问我;“你什么意思?”没理他,自己穿戴停当,出来了。 老莫在大厅了等我。 我没看他,在吧台结了帐,直接就往外走。 老莫跟着出来。 我站在大街上等他,身旁是川流不息的人来人往。 我看街面上所挂的大幅的各式广告。老莫在我身旁,看我。 离开之前,老莫只看着我说了一句话:“海子,等我一周的时间,我保证,不会再要你等了。”他的语调苍凉,神情寂寥。我转过来看他一眼,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似乎空旷辽阔,掩藏不住下面嶙峋的身体。 我很快就把眼睛转向别处了,我怕我的泪会迅速地流下来。 老李开始为退休做准备,毕竟,也快要到年龄了;他又自己向总公司交了休病假申请。确实,他的身体近来差了好多。有时候,我和他相遇,我想要早些溜走,他会叫住我,随便聊些,其实也没什么说的。有时候,看我的一眼,让我感到怅然。 也许不止一周过去了。 我每天家、公司两点一线,不再去其他地方撒野。心里平静,即使偶尔想到老莫,也只是嘴角微微露出的一点点笑。 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正在办公室与同事们闲聊。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夹着黑色的公文包出现在门口。他朝里面四下里看。我的心“怦怦”跳起来,我直觉这个人的到来与我有关。他向靠门坐着的小卢询问,果然是找我。我站起来,他请我借一步到门外说话。 我的心杂乱无章地跳,毫无理由地我觉得这与老莫有关。 到了门外,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的紧张加剧。他自我介绍说:“我是莫志远的律师。” 他要求我找一家安静一些的咖啡厅谈事情。 我无意识地往前走,手里抓着一串老莫家的钥匙,这是那个带来噩耗的胖子拿给我的。 前面是一道三四级的往下台阶。我视若未见,一脚踏空之后,直接顺着台阶滚到下面的地面上。站起来时,我的眼镜曲了一条腿,嘴唇摔破了,手肘部的袖子划裂了一道缝,露出里面渗出血液的胳膊。我毫无察觉,往前走。脚下的一块路面凸起。我又跟着倒地,眼镜飞出去了,满面的尘土,我慢慢地爬起来,继续走。失去了眼镜,走路有些歪歪斜斜的。我不知道,只想往前,往前。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当我觉得有些周围有些眼熟时,我稍稍恢复了一些神智。我发现,我站到了老莫的院子的门外。 我用钥匙打开了门锁。 在我的口袋里,装着一封老莫给我的信,他没有食言。 信纸上的字一如老莫往常的书写,飞扬跋扈,只是,有些凌乱。 进了屋,我的泪才毫无控制的流。 我兜里的信是老莫留给我的最后的话。 乖乖: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了。 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你在广场上放风筝,你在风中松开风筝,风筝掉在地上;你在广场上拖着风筝跑;你转过来对着风筝做鬼脸——你学放风筝实在是太慢了点。你盯着别人在天空高飞的风筝,露出羡慕的神色。下午的阳光下,你不会放风筝,却厚颜无耻地飞扬着神采。我放着自己的风筝,其实在看你,心里感叹:年轻真好。 你为了取挂上了树梢的风筝,掉落水中。看起来,你不光是不会放风筝,你还不会游泳——不过,你是一只可爱的旱鸭子。我救了你上来,你攀着我的脖子,闭着眼,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到了岸上还不敢下地,呵呵。我其实不该下水救你的。因为,我,是hiv病毒携带者,一场感冒就有可能要了我的命。不过,当围观的人群中没有出现英雄时,我想,拿我来换你活在这世界上,值,虽然,当时我们还素昧平生。于是我跳了下去,那天的河水真冷。 之后,你来看我。你来的每一次其实我都在。但我看见了你看我的眼神,我想,我不能害了你。所以,前两次我避开了你,后来还是不忍心,见了你。你那天早晨紧张的样子,现在还在眼前。 你一次次地来,你的眼神一次次地变。我其实错了,从一开始救了你之后,就不应该再见你。所以我冷落你,我以为你会知难而退。但我自己也逐渐无力抗拒那越来越强的引力,你其实是一块磁场——我一直在伤着自己拒绝你。我很害怕自己会把持不住而害了你,就像我自己的生活一样。不过这一次,我一定能成功地避开你,呵呵。 乖乖,我很高兴我没有让你走上我的老路。我还是想告诉你:小乖乖,我也爱你,比你能想象到地更爱你! 那天晚上你问我是不是心里有人。是的,我心里有了人,那个人就是你呀,但我不能告诉你,那样一定会害了你。你青春的身体,触摸起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很高兴,那天晚上,我成功地控制了我自己的欲望。 在你之前,我曾有个小朋友,我以为自己很爱他,直到遇上了你,我才知道那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23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23 是一种什么感情。要命的寂寞害了我。他和你一样年轻,一样优秀。他在国外念书,偶尔回国度假。我和他在黄山旅行时相识。当时,我孑然一身。相遇之后,彼此都了那方面的意思。我们的交往发展得很快。黄山之后,他就跟着我到我家来了。他喜欢音乐,我给他买了吉他,你看到了。当时我们还没有上床,但很快就干柴烈火,我们做爱了。每一次我们都戴了套的。他回美国之后,很快就发现感染了艾滋病,并很快发病;而我多年只有过他一个性伴侣。 医生说有了防范措施,就可以防止95%以上的性传播疾病,而我就在那以外的5%,而且是染上了最致命的一种。我很快便显示了感染了病毒的症状,发低烧,泻肚子。他从美国给我寄来了药品。我当时心死如灰。但还是心存侥幸,到外省的大医院去,得到确认。他不久就死了,呵呵,走时还说再来弹吉他。我自己联系国外的医疗机构,买药,服用。支持了这么多年,但我的时间也要到了。我的身体已经逐渐显出发病的样子。虽然我加大了服药的剂量,但终究是逃不过的。 我感谢生命在遇见了你之后才让我结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打电话叫你来你来吃饭,你带了蛋糕,那天是我的生日,一个人吃饭太冷清。所以叫了你。也是在那天晚上,你弹吉他。一时,我都有些眩晕,似乎是时光倒流。在这种情况下的回首往事,真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 孩子,你爱了我,我很高兴,因为我也爱你,但这种爱情是没有回报的。 为了我,好好活着! 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也不能太执拗。不要再去找那些人了,他们不适合你,这种生活方式也不应该是你的。答应我,认真活下去,不敷衍,不落寞,不随便!开开心心的,啊,乖。也许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他会很健康,很宠你。乖乖,放下我,世界会很大。 你开心了,我也会很高兴。 另:我的财产(一些存款和院子)由你全权负责处理。你喜欢的话,可以住到我的院子里去,没有疾病的话,那个院子还是不错的。没有事先得到你的允许,原谅。 爱你的莫志远 我在屋子里转,不能睁眼。到处是巨大的痛。 他把所有的都考虑得很周到。 他事先打电话给他的一个朋友,约他第二日早晨到他家来谈事情,然后他生了蜂窝煤炉子,并把炉子拎到房间里去烧水,……为了方便他的朋友第二日进入屋子,他把院子门和屋门都虚掩着。 为了减少我的麻烦,老莫甚至没有给我机会处理他的后事。他让他的律师,在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之后,才去找我。 他是这样的残忍,连我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给我留下。 我认识他加在一起有128天。 从他救起我的那一瞬,我的心就已经是他的了。不光是报恩,只是,对一个给了你第二次生命的人,想不产生感情都是困难的。 我花了四个月的时间来让他把已经逝去的前小朋友的照片从他常看的镜框里拿出来,换上他自己的,而我的照片甚至都没有机会夹上去。 128天里面,我到他家来过至少60次;陪他吃了至少59次晚餐;我的唇碰到过他的身体8次,深吻过他的口腔1次,时常约5分钟;我触摸过他的最隐秘1次,他的生命器官曾在我的手里跳跃;他为我煮晚餐,我拥着他的肩;我嗅过他灰色的发;我和他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睡着他给我盖上毯子;他把着我的手教我写毛笔字…… 在我的琴声中,他因为想起另一个男子而落泪;而他,在他的最后一封信中,称呼我“乖乖”,却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回叫哪怕只是一次…… 四个月多一点点的时间,我刚来得及回味他的手掌覆盖我手背的滋味,他已决定离我而去! 我在屋子里转到无法支撑的时候,在他的抽屉里找。我找着了几个药瓶,里面还有一些形状各异的药丸。令我喜出望外的是有一些似乎是可以让人昏睡的白色颗粒。我倒了水,把所有的药丸全部塞到嘴里,然后喝下了杯子里所有的冷水。 我爬到老莫的床上去,放开他的被子,钻进去。他的被子拥在我的周围,被子上尚残留着他的气味。我闭上眼,如在他的怀中,微笑着,等待睡眠时刻的到来。 三天之后,是老李在老莫的家里发现了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老莫的家的,我从来没有对他讲起过,就像我从未对老莫说过老李一样。 他直接从我未关的门进入了屋子,然后拨打了120。他伴着医护人员,把我抬上救护车,在医护人员对我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之后,他抱着我,有泪一滴滴的打在我的脸上。我茫然的睁眼,然后又继续昏睡。 出院之后,我直接就打电话给公司,辞了职。 而老李,已经先我一步,办了公司的内退手续。我们不再有任何联系。 那之后,我就住进了老莫的家里,帮他照顾他的花草,用他留下的各色毛笔,写字。那把吉他,我在院子里当柴劈了,然后架了火,烧了。 有时候,我看着镜框中他的温文,觉得一生好漫长。我应该落泪的,我却笑了起来。 他执意给我留下了生命,却同时给我留下了完全看不到边际的绝望! 我有时想起来,实在不知道是该爱他,还是该恨他。 也不是没有人试图走入我的生活。 听了无数次的山盟海誓之后,我实在是不胜其烦,同时也有一点点的好奇,于是答应上一位自称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他更爱我的老年男子的床。 做爱之前,我问他:“你真的爱我吗?” 他盯着我看的眼睛里柔情荡漾:“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我笑了起来,继续问他:“不管我发生过什么、会发生什么,都一样吗?” 他不说话,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前,他的胸腔跳得还是很强劲。不过他的心到底坚强到什么程度呢? 于是做爱。 我离开他的身体,闭着眼睛喘气。他得意地炫耀:“看来你的体力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啊。”大笑。 等他笑完了,我无力地说:“其实医生说得了艾滋病之后,做爱不能太张狂的。” 我的声音其实很低,他已一把抓疼了我的胳膊:“你说什么?” 我睁开眼睛,看到他惊惶的瞬间已失了血色的脸。 我扭过头,笑了起来,像是碰到了世界上最好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24 一个人的江湖 作者:herriot22000 分卷阅读24 笑的事情,眼角有一滴泪水滑落。 (全文完)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