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 分卷阅读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 书名: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书连20130819完结 内容简介: 内容比较繁杂,主题比较清晰:这是一本关于性,关于情,侧重于家庭伦理的情感实录,记录的不仅仅是两个男人的故事,更多的是一个同志的生活。 关键字:练煜 陈全 ☆、1 母亲笑了 “娘,您怎么啦?”看到母亲摇摇晃晃的样子,我急忙上去扶了一把。 “没事,突然觉得头晕,浑身发抖脚发软,眼冒金星,好像山摇地陷似的。”母亲弱弱的,却说了一大串。 “回家吧,这天太热。等下午凉爽一点再来。”我建议。 “几点了?”母亲问。 “快十二点了。”我看了看手机。 “还早呢,再摘一会。”说这话的时侯,她显得很精神,像是在给我打气。 “这么大热的天,你的身体吃不消的。”我很担心。 “没事,站一会就好了,又不是第一次。”母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没有继续说话,因为太了解母亲的个性。我低着头,继续摘辣椒。 南雄这片土地上的农民们,这些年每年都种很多的指天椒,因为气候适宜,产量和质量都还可以,所以价钱方面也还不错,不管是刚摘下来的湿货,还是晒好的干货,都不愁找不到就近前来收购的买主,换个花花绿绿的油盐钱, 虽然也是辛苦,虽然所得收入也仍然不怎丰厚,但相比之前种黄烟时的早出晚归,通宵达旦。 在还不能实现机械化的山旮旯。 劳力少的,年岁大的农民们,好些年都不种黄烟,改种辣椒了。我家就是这样。 举目望去,还不止我家。这绿叶红椒白花花。一片接着一片,铺盖在这深浅不一,凹凸不平的田土之上。烈热炎炎,晒得这原本青翠欲滴的绿叶,像是那年事已高,身体欠佳的老妪身上的土布衫,失去了它原有的风华与光泽。 “又不是第一次”,母亲轻描淡写的这句话,让我突然间陷入了紧张,惊恐,心疼和无助等等繁杂交错的混乱思绪当中。许久,我抬眼看了看她,她像没事人一样,认真仔细的劳作着。 又过了许久,我也装作轻描淡写的,小声的说:“娘,您就问问她吧!如果她同意……” 话音一落,我用眼角的余光,窥到母亲即刻舒展的唇角和眼眉,我知道,她笑了!舒心的笑了,像战胜的将军。更像是带点专制的慈母,了了一桩悬而未了的心愿。 而我,转过脸之后,内心又开始纠结。像个不愿出嫁,却被至亲以爱的名义捆绑着,推上花轿的小媳妇。 什么命运啊,缘分啊。此时此刻,在我的头脑里面都显得那么的虚无,那么的空洞。我曾经那么多遍的说过:“我不结婚,我不想结婚,我不能结婚。” 几近呼喊,而这种呼喊明显底气不足,他们不知道是没听见呢,还是根本就不予理睬。 沉静下来,只有面对现实。现实太多不如人愿,这份爱,一开始就注定是要有所伤害! 那是2004年。那几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02年下半年爷爷过世。03年上半年母亲检查出得了甲亢病。下半年哥嫂离婚,留下一个3岁的女儿。04年我失业在家。 我回家也好几天了,看见当时的母亲,瘦骨嶙峋,双眼激凸,像蛤蟆似的。脖子粗大,皮肉打结,整个人憔悴不已。看着让人心痛不已。 从查出得了甲亢,每月都要定期到市里的医院检查,取药。 开始的时候,我会陪伴,但工作关系,后来就只是叫她自己去医院。因为她识字,她也一再的强调自己一个人可以。叫我们兄妹四人不要担心,好好工作。 而且这个病吧,也是个需要长期治疗的病。所以渐渐地,我们就只是打电话问她:“去看了吗?好些了吗?” 得到的回答经常是:“医生说,好些了。你们不用担心。好好工作吧。” 母亲晕车,坐车经常吐得翻江倒海,特别是那种快要淘汰,或者已经淘汰被翻新之后出来营运的中巴车。机头一发动,屁股后头黑烟直窜,车厢震动得如同筛糠。小县城里出来营运的多数是这种车子。 因为这个原因,她有几次都没有准时去看医生。当然,没有准时去看医生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省钱,一辈子都这样,改不了了。其实那几年,我出来打工所得的工资都交给她保管。但她把我的钱分得很清楚。用她的话说:“你还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虽然,我们兄妹几个读书时,她自己就一直教导我们:“我们家穷是穷,但是,再穷也不要省饭钱,有病就要去看医生,身体最重要。”特别是我在北京读书的那两三年,这话成了她来信来电里面必不可少的一句。 然而,她自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一直都这样。前天,我带她到市医院的时候,接诊的罗医生不无责备的说:“叶秀莲呀,你又停了十来天药了,这样下去,怎么好得了呢?” “不是的,这次没有停药,前几天家里拔花生,抢时间,我就拿着你开给我的药盒子去镇上买了点药,同样的药,同样的量,我想忙完这几天,把秋稻插下去就来检查。现在这时节,一夜禾苗一夜根啊!”母亲这样解释。发出恳切的目光,希望医生同意她的说法。 医生摇了摇头。对着我和我母亲语重心长的说:“保持心情平静、防劳累. 乐观情绪、正确的饮食及药物治疗是甲亢治疗的关键。” 回来的路上,总感觉有些什么话要说,该狠狠的说?该温和的说?我怕控制不好情绪和语气。咬咬牙,咽了下去。却没有忍住不争气的泪水。我扭过头,向着窗外。 这就是我母亲。去年哥哥和嫂子离婚,把她伤得不浅。 这现在,我对成家立业如此不当一回事。她是看在眼里。但她终究找不到更能说服我和说服她自己的缘由。 从小到大,我是最听话的,即使在邻里讨论各自小孩的时候,别人总会说:“哎呀,不怕,你就好,你家三把镰刀,总有一把是锋利的。我家就这么一个没出息的……。” 三把镰刀,说的是我三兄弟。 邻里乡亲说的这句后来给我带来巨大的,无形的压力的话,原本母亲是认可的,还一度引以为傲,但这些天,她动摇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她想不到我会在这个问题上让她伤透脑筋,操碎心。这两年,介绍的那么多女孩当中也见了那么多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 ,就没有一个合意的?她弄不明白, 昨天下午,她又一次语重心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就你自己的条件摆在眼前。人家江西那个女孩哪点配不上你,对你那么上心,你却连电话都不给人家回。还有那个……” 我依然,低着头,不置可否。一味的摘着辣椒。沉默良久。 “前两天和你说的,欣儿,你考虑得怎么样,给个话,行不行,行的话,我打个电话给她,不行的话,以后这事我不再提了,也就不管了,你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儿子大了不由娘!管不了了!” “还有就是,我是死是活,去不去看医生,你也用不着担心!”很复杂的语气。像是最后通牒,带点幽怨,还有威胁的成分。 让我浑身打颤,一种四面楚歌,受援无望的孤立感油然而生。和母亲一下午无话。回家时也是一路无话。 “回家吧,叫你穿长袖,你就不听,草帽也不戴。看,手臂都晒黑了,明天会脱皮的。”母亲心疼的说。 把我的思绪从前天,昨天,拉回到今天的现实里。 这太阳实在是如炉似火,烤得旁边稻田里偶尔冒出一串一串的气泡。 水面上的藓苔,水浮莲,都蜷缩着。聚拢起来,合力抵抗曝晒。 摘辣椒是个细致活,忙活了半天,我也才摘了五六斤而已。母亲比我多一半有多。 回家的路上虽然也没有说话,但比起昨天,今天不同,她的脸色好多了,面带笑容,走路的动作也比昨天轻快了许多,见人就打招呼。那种纯纯的,带着泥土气息的乡音乡情极富感染力,连路边零散的鸡鸭也咯咯呱呱叫唤不停,不知道是在欢歌呢,还是在取笑我的懦弱。 回到家,母亲手都没洗就翻箱倒柜,找到一张小纸片,提起电话听筒,开始拨号。我,转身,倒向自己的床头。看着那乌漆麻黑的黄粱板,傻傻的,神经质的笑:结束了! 那些曾经相亲的片段,幻化成影像,在脑海里,回放。像是一种祭奠! ☆、2 相亲(伤不起) 2002至2004,那几年,我不记得具体相了几次亲。 只知道当时亲戚朋友都很热心,母亲很热切,媒婆很热衷,所以,一个不成再来一个,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总有一个你会喜欢的。” 第一个,第一次。那年,那时,我还在东莞,她也在东莞,是江西人,家乡离我家其实不远,听说人长得很清秀。母亲催促了几次,叫我去看看。我却总是推脱,说工作很忙,没有时间。也分不开身。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母亲慢慢的没再那么勤快的催促了,我也快把这事给忘记了。 却在一天下午接到一个陌生女孩的电话:“你是陈文吗?”声音听起来很清脆,说话的语气好像久未联系,曾经熟识的老朋友。 “您好,我是陈文,您是?”我以为是客户,或者是客户推荐的客户的来电。 “你猜猜我是谁?”对方转为调皮的口气。 我更是莫名其妙,电话举在半空中。这几年我很少和同学联系。再说了,如果是同学,我是能听出对方的声音来的。 “我是小兰,你家里的人没有和你说起过吗?” “哦。你好,你好。有说过的。经常说……”我知道是她,当即有点语塞。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在东莞万江。” 此女子甚是单纯,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可以见一见。 “你什么时候有空呢?”我反问她。 “礼拜天应该不用加班。”话语中有一两秒钟的思索,看来她的内心所想和她的言语所说总是慢一两拍。又或者她是在厂子里上班,流水线上的那种。上班与休息,时间上很难确定。 “那好,就这个礼拜天,我去找你,请你把具体地址发过来。”我以主动要约的语气结束通话,有点喧宾夺主。虽然素未谋面,倒是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拘束。不就是见个面嘛!又不是去登记。这样想,自己也就淡定许多。 那天,我穿了一身佐丹奴,连皮带都是同一专卖店里买的。上身是土红色的开领t恤,下身是墨绿色的休闲裤,中间一条卡其色的皮带,和t恤颜色非常相近。一双黑色的老人头皮鞋,左手戴一串比纽扣大些的黑色玛瑙。典型的三原色搭配。不算太土。算是比较中规中矩的。除了那串玛瑙手饰,因为当时在我周围,男性戴手饰的还是比较少——除了手表。 不想太早过去,担心人家还在上班,不方便。所以预备下午5:00开路,请了开出租的一个朋友,开着他新买的金杯车从厚街出发。到达她工厂门口将近6:00,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在门口。我响她的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到了。然后叫朋友把车停靠在她厂外路边。 只一小会儿,看见两个女孩手拖着手,一前一后,跑着跳着从厂内鱼贯而来。恣意跳动的乌黑的马尾,翩翩起舞的绿色裙摆,散发着一股无法抵挡的青春与活力。跑到厂门口,突然刹住了车,向大门外的左右瞧瞧,然后掏出手机。 我伸出右手,朝她们的方向,用拇指和中指打了一个响,而后像钟摆那样左右摇晃着。她们会意的用小碎步走了过来。刚才的那种雀跃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腼腆与羞涩。 “你们来了很久吗?”走在前面的女孩问道 “刚到,因为担心影响你上班,所以来得晚了些。”我说 “其实,我今天下午请了假的。”她羞涩的低着头。 “哦。……”我又是一时语塞。 “上车吧,我们先去吃饭。”我礼貌性的为她们打开了后排的车门。然后征求她们的意见,问:“这附近有没有比较合你们口味的餐馆。” 她们只是相互一笑,然后摇摇头,很小声的:“我们都很少出来吃饭的。厂里包吃住。” “那就我们来选吧。”我叫朋友把车开到万江的闹市区,选了一家连锁性质的火锅店,古色古香的外围装饰很合我的胃口。 我们选了一张五六人坐的小桌,侍者很快就为我们摆好碗筷。远远站着的侍茶师傅,手提一把具有四川特色的长嘴茶壶。刺啦一下,朝着我们桌上的碗内注射过来。不偏不倚,稳稳当当。正好注入碗中。倒茶技术及其精湛。 倒是把两个女孩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人仰马翻。惊愕之态让人顿时心生怜惜。我笑笑,示意侍茶师傅暂停一下。然后告诉她们不必惊慌,侍茶师傅技艺高超,不会有事,尽可放心。这才看见,娇美的女孩的脸庞由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 惊愕慢慢转为惊奇。啧啧声,称赞不已。 “我来介绍一下:本人姓陈,叫陈文,文化的文。这位是我的朋友,晋军。有军人气质和商人的头脑。站在他身边,我就是一颗十足的歪瓜裂枣。……”晋军扯了一下我的衣角。原本,我试图的想拿自己开个玩笑。但没有收到效果,许是都还陌生。或者是我话语的分寸没有拿捏得好。不该太不把自己当回事! 我伸出右手,正想问:“这位是?” 没想到,她蹭一下站了起来,伸出右手,平举到一半,却在快触碰到我的手指的时候迅速的缩了回去。捏住裙带。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不用握手。” 虽然很小声,但我听到了,差点喷茶。强忍住笑出声来。心想,我也没想要握你的手呀。 她的朋友倒是反应敏捷:“我叫小敏,和小兰在同一条拉线上工作。今天她说有老乡来玩,叫我陪伴。很高兴见到你们。”然后,长发稍稍扬起,轻轻一点头,双手扶着小兰的肩膀坐了下来。 我们点的配菜陆续上来,锅底也咕咕咕咕的冒起了泡。先下了一些肉菜,然后下一些青菜。大家都津津有味的吃开了。因为都喜欢吃辣椒,先前送上来的那两碟辣椒圈是不够的,所以又叫了半碗辣椒油,那种香辣香辣的辣子末。 我们没有喝酒,因为晋军要开车,而我不胜酒力。两个女孩都说不喝。我只是叫了一支大瓶的椰子汁。给他们倒满两杯。 我没有给别人夹菜的习惯,只是偶尔叫他们不要客气。他们微微低着头,很斯文的吃相,时不时用手指撩一撩几缕散落的发丝。吃饱了,正儿八经的端坐着。 “满堂红”的生意此时也正当红火,言语声,嬉笑声,吸食声,杯盏交错声。声声入耳。好不热闹。而我天生不太喜欢这种吵杂的热闹。 “走吧,先送你们回厂。”好像我们都被辣得满脸通红。 “嗯?你们顺路吗?如果不顺路,我们自己回去就好。”小兰说。 “顺路,顺路。”我心一紧。从这里回他们厂里可不是几步之遥。看这家伙客气的。 车子行驶到她们厂门口,让她们下来。看着他们手携着手,婀娜的朝着工厂的大门走去。临到厂门口,小兰扭过头:“路上小心,有空再来。” “好的,保重身体,早点休息!”我应道。 在入夜路灯的投射下,她这身青绿色的裙子已经看不到下午时的灵动与飘逸了。但在我脑海里已经生成一幅美好的影像。如同家乡山间低矮的绿色松林,风起枝头摇曳生姿,置身其中,呼吸换转之间,能使人心旷神怡。享受实实在在的清爽。 生活不会因为这次见面而改变什么。这一点,在没有去之前我就知道。只是在接下来的生活里,多了几个与这次见面相关的电话。是她。是她偶尔会打电话给我。而我没有打给她,即使是她打给我,我也会把麻将搓得震天响,或者对着手机话筒大声喊:“碰,单吊,糊了……之类的麻将术语。” 再后来,越来越少接到她的来电。正随了我的心愿:“找个好的,起码比我好的。” 我暗想,如此清澈质朴的心灵是伤不起的。或者说我也不忍去触碰它,更不忍心伤害它。就让它成为我们彼此人生旅途里的一次记忆吧。尘封起来。 ☆、3 相亲(hlod不住) 2003年的秋天,第二次,第二个。在广州。 家乡人,在广州做服装生意,生意做得不错。 经媒人介绍,我母亲把她的电话号码给了我,并且隔三差五的就提醒我:“主动点,这个很好,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又会做生意,和你挺般配的。要是成了,你们可以相互辅佐,人家姑娘说了,她可以来你那里,你去她那里也行。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 一听就知道,大部分是在传达媒妁之言。本来不上心的事情,他们急了,我不急。拿到电话号码好些天,和上次一样,我也没有主动给对方打过电话。但见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我反而有点不甘寂寞,用一种捅马蜂窝的恶作剧的心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您好!” 对方很快的回了过来:“你也好。” 我不回了,静静的。让它自然冷却。而对方也没了动静。 第二天,我又发了一条短信:“你好,在干嘛。” 这次她没有回信。等了很久,也不见回信。本来就一种玩笑心态,所以干脆又不发了。让她遐想去吧,最好能让她失眠。这样的话,记忆,或者往后的回忆能更深刻一些。现在回想,当时的我不是一般的可恶。 第三天,我再次发信:“你好,老李,在忙吗?” 没想到,对方很快回信:“你好,老陈吧?不忙呢。” 我心中窃喜: “老陈?上钩了?” 正在我琢磨着撰写一点桃红色文字的时候,她的电话打了过来:“我知道你是陈文,男,25岁。南雄xx县的那个。现在东莞经商。你的档案早已落入我的手中,我这几天正考虑选个时间将你逮捕归案。” “哎呀,我的妈呀。不愧是商场中人,特别是商场中的女人。那架势,那口气!”我像突然咬到酸辣冰凉的东西,呲牙咧嘴一番。心中暗自佩服。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算是明知故问。 “第一,你的号码归属是东莞。第二,我东莞没有陈姓朋友。第三,你有我的电话号码,应该知道我也会有你的号码。”苯那! “是呀,这么简单,我怎么就忽视掉了呢。”还自作聪明,丢死人了,这回。 我半天处于半失智状态,之后又收发了几条信息,基本是她发问,我作答。机械性的,算是做了简单点的了解和沟通。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我们大部分时间会用信息沟通交流,不过从那天之后,我像换了个人似的。严肃谨慎起来。我们聊恰同学少年时代,聊社会经济发展状况,聊国家政治时事。看是聊得挺欢,实际上我内心并不太关心这些,她也算是个局外人。所以偶尔也会穿插些小玩笑。从聊天上,我感觉得到她属于那种为了通往小资队伍里拼命挣钱的女孩,将来成为职场或商场女强人指日可待。 我很多时候以讨教她如何留住客户来切入聊天话题,她自信心很强,比我强,所以她会很不客气的说:“要交学费的哦。” “没问题,大家老乡嘛,你也不会狮子大开口的。”我先把价钱压一压。 “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你听说过的吧?” “那,你开个价,不至于把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 我的老婆本弄没了就行”我想看看她胃口如何? “那倒不会,就一顿饭吧,说不定你还就这一顿饭的学费钱,顺便……,一举两得呢!” “如此实惠?那就选个好日子吧?”我想,差不多了。既然不想有什么结果,那就不要纠缠太久,干脆些。断了彼此的念想,也给家里的老人一个可以敷衍得过去的理由。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呗。”我不知道她这是果断呢,还是猴急。 “明天就明天,哪里见?”我征求她的意见。 “初次见面,不去你店里,也不去我店里。就在火车站附近吧。”她不但精明,而且很谨慎。 “行,听你的,先告诉你,我明天穿一条黑色的裤子,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皮鞋,典型的黑白配。到时打电话,你也好辨认。”我说 “呵呵,你还挺有经验的嘛!ok,就这样,明天上午,广州火车站,不见不散。”是有点巾帼不让须眉的范儿。感觉对方啪的一下挂掉手机,干净利落。让我杵在那里。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聪明的人很懂得适时的先发制人。 “我要去相亲了。明天。”本来不想说,但我还是告诉了他。因为第一次没有告诉他,被他知道了之后,笑话了我好一阵子。 “是吗?又去相亲啊?什么时候?”他弹了一下手上的烟灰,一种喜出望外的神态,让我心底顿时窜出一股难受的酸楚的味道。 “明天上午,在广州。”我说完就走开了。 “我陪你去吧,这两天下雨,也干不了活。”他跟了上来。 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一点也不会察言观色。只会幸灾乐祸! “不了吧,我自己去就行了。如果相成了,你请我和她两个人吃饭,如果相不成,那就我和你两个人吃饭。”我拒绝了,还给他丢了一个包袱。 其实吃不吃饭,谁请吃饭,这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我在他面前抛出过很多类似一语双关的话,但他好像一点也feel不到。这让我很失望。 第二天,我和老李如约在广州流花车站旁边的麦当劳相见,他坐的地铁,我坐的大巴。 “广州火车站人头攒动,选这地方相会真是挺有创意的哈。不愁无人见证。”这是我见到她的第一句话。 “不是怕你找不着路吗?所以选个大点的,知名度高点的地方咯。”这小妮子怎那么悍呀!我紧紧握了一下拳头,保持45度角跟在后面,狠狠的跺了跺脚。 “先别急,跟我来。”她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偶尔回回头。 我不做声,这个角度可以比较多方位的观察她:戴一个夸张的墨超,时髦的中短碎发,染成猪肝红。一身鳞片碎花粉红色连衣裙遮不住粗短的膝盖骨。个子不高,比我矮一点,胆子不小,竟然这身打扮还敢配一双平底休闲木屐鞋。没有挎包,只一个小小的纸质手机袋。走起路来双手甩得很有规律,有点广场里面走t台的感觉。不是别扭,就是有点与众不同。 我对女人永远都没有不轨之心,所以我看女人的时候总敢理直气壮。即使被她发现了。 “还好,我没有带包包,要不然,你这样直直的盯着我,跟着我,会招来治安巡警的。我们就在这里吃点东西吧。”她把我带到附近流花车站旁边的麦当劳里面,摘下眼镜,挂在胸前,装作神情严肃的说。 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不会吧?看也要被抓?”这句明显违心的恭维话不但让我大笑出声,还让我有点脸红,她除了五官周正,肤色白皙之外。没什么特征,起码我的审美观点这样认为。但是,必须相信,再丑的女人也喜欢别人夸她漂亮。这是铁律。 所以她还是很受用,选个位置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拿个小镜子左右照照,弄了弄眉毛。才发现原来她化了妆。 我去要了两份鸡翅,两份汉堡,一包薯条,两杯可乐。薯条是给她买的,她把属于她的那份鸡翅给了我,说是怕长胖,不敢吃太多。 比起上次,这次,这饭算是吃得潦草,许是因为看到她化的浓妆,许是因为她在啃掉一个汉堡的同时拨了两个电话,用一种打情骂俏的语气说着一些与生意无关的话题。 挥手道别。她请我去她的店铺看看。我说:“改天吧,”。这三个字我经常用。但是,这次,今天没有改天。 ☆、4 郁闷 在从广州回东莞的一个小时车程里,我打了一个电话,也接了一个电话。 先是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没戏了。人家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她。就是现在年轻人流行的说法——没感觉!” 母亲沉默了几秒钟,我听到无限惋惜的叹息声,然后提高分贝,很大声的说:“不要跟我说感觉,你就是不用心,挑挑拣拣。你看吧,照这样,最后连烂灯盏也捞不到一个。” 知子莫如母啊!她通过电话交流也能知道我实际上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不用心。至于捞不着一个烂灯盏,那是她唬人的话。让我既心疼又想笑。 “说好的,请吃饭啊。”我发了一条信息给他。 马上有电话打过来,是他的,他不会写信息,教过他几次,他嫌麻烦,就说,不学了,反正家里的是固定电话,在这边就你了,别人也很少联系。牵强的解说。说得我直叫他慧外锈中,锈是生锈的锈。其实他人很聪明,就是书读得太少了。 “回来了吗?几个人?在哪里?”他问得很连贯,像是预先备好的。又问得很急切,不知道是害怕掏钱呢,还是盼着相见。 我说我在车上,快到了,叫他拿两把雨伞出来横岗的站台上接我。没有具体说几个人。就把电话挂了。 我知道,车子离他等候的站台还有很远的路程,二三十分钟吧。先到厚街,再到横岗,他的老板在横岗水库附近的山窝里有一个果场,不上班的时候,他就住在里面。从里面步行走到外面的站台也要十多二十分钟。所以,算上他的预备时间,他应该不用等很久。 车子在横岗车站的站台旁嘎然而止,秋风秋雨之中,他独自一人举着雨伞侯在那里,斜斜飘落的雨丝打湿了他的后背,秋风吹乱了他点缀着白发的乌丝。简陋的站台空空荡荡。 我接过他帮我撑开的雨伞。再接住他给我的广州湾,他自己也抽出一支,放在嘴里,拿出打火机,试图帮我点火,但是风大,几次都没点着。 我夺过火机,半蹲着,用肩部和颈部夹住雨伞,左手围个半圆,吧唧吧唧,把烟点着。支起身子的时候看见脚下躺着两颗燃过不久的烟头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 ,和手中的一样牌子。 “你来了很久了?”我问他。 “一支烟的功夫。”他轻描淡写。 “你走路有那么快吗?”我又问。 “我早就出来了,在横岗玩了很久。” “你怎么知道我会直接来找你?”我抖了抖手中的雨伞,因为我当时的店面在河田。虽然经常去他们那里玩,虽然昨天我和他有一顿饭的玩笑赌注。但也不一定就说明,今天,这个时候会过去,而且叫他出来站台接我。 “你是说这个?”他扬了扬手里的雨伞套套,新的,上面的价码条都没有撕掉。 我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暖意,把手中的雨伞关掉,蹭进他宽大的臂弯:“其实不用破费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几个人。问你你又不说,把电话挂得那么快。”他有点埋怨。 “好了,是我没说明白,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待会,你请客,我买单。算是惩戒。如何?”我从背后揽着他粗壮结实的腰杆。然后把脑袋朝他的腋窝拱了拱,脸贴着他的胸脯磨蹭了几下。 那种夹杂着狐臭味,烟味,汗味还有雄性荷尔蒙味道的熟悉的气息扑面为而来,让我越贴越近。越贴越紧。忘记了是在店铺林立,行人稀疏的雨中的商业街里。 他拍打一下我环抱在他熊背上的右手。再敲敲我的头:“别人看见了。” 我拉一下他举伞的左手,雨伞瞬间向斜前方低垂,而借此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一口他左侧的脸颊。再闻闻他衣领处的颈脖。嬉笑开来:“你知道吗?这雨伞不但有遮雨的功能,还有遮羞的功效。” “你是出来搞女人了吧?我都闻到女人的骚味了,瞧,这里,这根头发,那么长!”见他仍然板着脸,一副严肃神色。我把药下得再猛一点。唯有这样一击。 他的身子瞬间颤抖了一下,脸部肌肉一松一紧。裂开嘴:“就你厉害,闻都能闻得出来。” 接着轻轻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他一直都是这样。对于我的揣测,从来不做正面解释。 我松开手,撑起自己的雨伞。径直朝前面的小饭馆走去。 “靓女,还有饭吃吗?点菜。”我甩了甩雨伞上的水。踏步进去,四下里张望。 小饭馆里就一个服务员,头靠在桌上。听到叫唤。站起来,甩甩头,揉揉眼,再用食指揉揉太阳穴,看看墙上的挂钟。嘟囔着嘴。 “想吃点什么?快餐还是炒菜?”很职业的笑。 “炒菜。你介绍介绍吧,点两菜一汤就够。”我把菜牌推回给她。 “您呢?”她转头,征求他的意见。 “我没意见,听他的都可以。”他坐在我旁边,盯着我,眨了眨眼。 我没有胃口,因为刚吃不久。他却狼吞虎咽,津津有味,看着像是连早餐都还没吃的样子,让我有点心疼。但是,心疼归心疼。嘴巴却不依不饶:“果然是刚才干活干累了。看你胃口那么好。” 他停了停,举起筷子,夹了个鸡腿放在我的碗里。又眨眨眼:“我喂你?” 接着把头靠过来,嘴巴对着我的耳朵,压低声音:“还是叫她喂你吧。”用筷子指了指正在看电视的女服务员。 我抽起右腿在桌下朝他的左腿狠狠的踢了一脚。 “哎呦。你干嘛。”他猝不及防。大叫了一声。撩起裤管。 “你真舍得呀。那么大力。怎么?今天见的女孩怎么样?不满意吗?” “满意你个头啊。赶紧吃。”我站起来示意女服务员买单。他也站起来,用力扒开我。 “说好的嘛。干嘛这样?”还是他抢先付了帐。我往门外走,他坐回餐桌,扒拉几口,咕嘟咕嘟的喝了一碗汤。跑出来,追上我。抹抹嘴巴,打个饱嗝,说:“你真浪费,自己不吃还点那么多。” 雨停了,外面凉风习习。我不理会他,径直走。他跟在后面,进入果场的林荫小路上。我停了停脚步,等他靠近。看看前后左右都没有人,我贴近他,左手勾住他的脖子,右手掏住他的命根,上下来回揉搓着。对着他的耳朵:“真想和你玩玩!” 他一个趔趄,向后退了两步,定定神,牵强的笑:“等你结婚了,不愁没得玩。” “我喜欢油条,不喜欢烧饼,认识你那么久了,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我毫不害臊。声音提高八度。 ☆、5 相亲(悬殊太大) 之后的每次相亲,要么是我主动告诉他,要么是他问我。总之,他基本都知道,只是,他从来不问细节,只问结果:“怎么样?还可以吧?” “可以又怎么样?不可以又怎么样?”问得多了。我很恼火。 “可以就发喜糖,不可以,继续努力。”嬉皮笑脸,好像我真的碍着他了,他那么想把我推出去。 有时,我自己也想赶紧把自己处理掉。但,这毕竟不是市场里买菜。是关乎于百年好合的事情,不仅要用心,要彼此用心,起码还得讲眼缘,没眼缘的,十米开外,扭头就跑。遇到这种情况,那就不仅仅是尴尬,那简直是太伤自尊。 偏偏这种情况,就被我遇上了! 相亲过程中印象比较深刻的,2004年,春天,第三次。在家乡的小镇。 陈辉,我们同一个村的,早年在广州打工。省吃俭用,攒到一点钱,自己起了房子,交了女友,小日子过得不错。 工厂效益不好的时候,他懂得见好就收。刚回来,两公婆携手在家种黄烟,种辣椒,起早贪黑,不辞辛劳。 这两年,他自己承包工程,顾上些人,帮人家起房子,老婆在家相夫教子,还种些水稻,花生,辣椒…。小日子过得也是红红火火。 都说在外打几年工,回家之后就会像少爷似的,这也做不了,那也做不来。他们就是很好的典范。很值得学习的榜样。 在家的日子里,晚上吃完饭,经常会去他家坐坐。看看电视,喝喝茶,聊聊天。 按辈分,他应该叫我爷爷,按年龄,我叫他哥哥。他比我大好几岁,我们却有很多共同语言,很聊得来。他老婆也是个贤惠善良的人。听说我在努力求偶,也想着来搭个桥,牵个线的。很是热心。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和陈辉哥在喝茶,看电视。她洗完一家大小新换下的衣服,双手朝地上甩甩,正面反面在身上搓搓。从里屋端出一盘炒熟的红瓜子,放在我的面前,然后拉张凳子,坐到我的身边。 “毛丫,干嘛不把你的女朋友带来给哥嫂看看呢?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 ”她唤着我的乳名,试探性的打开话题。 “我哪有女朋友?你听谁说的?”我打了个哈哈。 “你文化那么高,又在外面做老板,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是想藏着不让我们知道吧?” “是真的没有,你要有合适的,就帮我介绍个呗。”我很怕别人当面赞我有文化,特别是什么“老板”,“有钱”之类的。因为我的身份和这些相去甚远。所以一听到这些就会马上幻想到一个场景——自己从高空中摔下来,粉身碎骨,形状惨烈。 然而,大部分人都喜欢或者习惯借类似的恭维来切入正题。 “你要求很高吧?”她又问。 “不会,一般就行。”我说。 “具体的外貌,要求很漂亮的,是吧?” “五官端正,不缺胳膊不少腿就行。” “文化呢?没读多少书的,但是干农活很在行的,行吗?” “没问题,女子无才便是德,能干农活就更好,能帮我母亲很多忙。……” 说道能帮我母亲,我的思想开了个小差:“这不正是我要找的吗?”我很自私的想! “我以前在广州华南衣车厂上班的时候,有个同事,我外家那边的,人很好,和我也很要好,现在在家里,一直也没有结婚,人长得很高大。家里田里,干农活没得说,又老实,就是没什么文化,年龄可能比你大两三岁。你看行吗?”嫂子介绍了一大堆,舒了口气。伸出右手,四个手指朝盘子里撮了一小撮瓜子,放在左手掌心。一颗一颗往嘴里送。眼睛看着我,等我回话。 我喝了一口茶,停了两三分钟,看看陈辉哥的脸色。他向我点头示意。又看看嫂子的神情:“嫂子那么热心,那就约她出来见个面吧。” “嗯,好的。”她站起身,把左掌心剩下的几颗瓜子放回盘子里。拍拍手,走到她们家的日历前看看,然后说:“后天是圩日,我打电话约她出来赶集,你们在集市见个面,好吗?” 第三天,我们三个人,陈辉哥开的摩托车。到了镇上,嫂子和我们分开,去找她的朋友,我和陈辉哥一起,等在一处,像是等待组织上的安排。 嫂子回来的时侯,帮我拉了拉衣领。右手指向里面卖瓜果蔬菜的那条街。告诉我:“你看,那个,穿红布碎花灯芯绒上衣,黑色裤子,手提几颗李子秧苗的那个就是,过去吧。” 有前面多次经验,我已经少了些拘谨与羞涩。直接朝那个人大步走了过去,快到了,我还没看清楚对方具体长啥样,她一扭头,向着我左手边的另一条街道,走了,头也不回。 嘿嘿,不太可能吧?那么害羞?我跟着她的方向一路尾随。我想,起码要确定对方是否看到了我。既然来了,这是最基本的尊重,对于彼此! 走到另一处卖果苗的摊位,她停了下来,弯下腰,挑挑拣拣。我放缓脚步向前挪动两步,她长得确实比我起码要高出一个脑袋。手大脚大,身板也很壮实,圆脸宽额,肤色红黑红黑,确实很农民。 “你买那么多果苗呀?”我直接看着她的脸,她的眼。 “嗯。”就一个字,站起身,再一次躲避似的走开了。 从她不屑的眼神里,我得到了我要的答案。说实话,那一刻,并没有觉得沮丧,反而是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底生出丝丝悲悯。不知道是为她,还是为己! 后来,这个女的还是嫁到了我们村,嫁给了我儿时一起放过牛,一起赶过鸭子的同伴。 我这个同伴,人也是长得高高大大,说话大大咧咧,办事毛毛糙糙。村里人管他叫番薯。在家排行老二,姐弟四人,他是家中独子。 再后来,她和我娘成了很好的朋友,好到无话不说。 前年,也就是2010年,离婚了,离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不能生育。是男方还是女方的问题,我没有过问。或许两个都有问题。听说,去到镇上,市里,省里的多家医院检查过,治疗过。都没有效果,还花了不少冤枉钱,让家公家婆两位老人非常不满,闹得很不开心。结果就离了。 现在偶尔还会打电话给我母亲,说是在中山打工。提到她,我母亲不无感慨:她就后悔哦! 最近这次这样说,我从母亲的眼神里看到了骄傲与同情并存的色彩。 而我,很莫名其妙的,顿时想到了泰坦魔芋。一种很稀少,很美丽,很恶臭,极其极致,集于一身的花。似乎我就是其中的一株。 有什么好后悔的,自己的抉择,自己的路! 楼顶追逐的老鼠吵醒了我,黄粱木边沿垂挂的蜘蛛悉悉索索。一颗挂不住的尘土掉下来,落在我的脸上,用手拭去,湿的。惊怕是蜘蛛撒的尿液,赶紧爬起身来,再擦拭右脸,也是湿的,才发现。思绪游走在现实与过去的幻影之中。我不小心溢出了眼泪。 人生如戏,对于某些人来说,相亲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在这场戏里,我根本不想成为主角。顶多跑个龙套,或者就简简单单的走个过场。 四岁大的小侄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扯着我的衣角:“叔叔,叔叔,奶奶叫你吃饭了。”稚嫩的声音,乖巧的摸样。 我揉揉眼,整理一下衣服,扭扭腰杆,抱起她,来到客厅。一家人,除了弟弟,妹妹和哥哥在外面打工。奶奶,父亲,母亲,都在厅堂,等我上来,开始午饭。 ☆、6 家 “厨房里有一碗瘦肉汤。”母亲双手捧着一盘青菜,扭头,对坐在一边摇着蒲扇的奶奶说。 这是我们家的规矩,每每新买的肉菜,如猪肉,狗肉,牛肉……厨房(当天下厨的人)会挑点好的,摘出来,弄点上汤给老人家。爷爷在世的时候给爷爷留着,后来就给奶奶。这是孝敬长辈的一个很好的行为表达方式,从我记事起,一直延续着。我想当初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是为了防止小孩不懂事。 还记得有一次,是在菜荒时节。有天晚上,爷爷斩了两根腊鸭翅膀,切了一大碗晒干的指天椒,合起来煮了一道菜。一个晚上,一端饭,就被我们瓜分完了,剩下个空碗,敲起来咣咣作响。那时我们才多大呀,因为平日里吃得寒碜,又因为不懂节制,弟弟为此闹了几天肚子。母亲很心疼,爷爷很无奈。 现在,日子比起当年,好了很多。但也不像城里人,出门就是市场。在乡下,或许,他们习惯了,好日子,穷过。 “毛丫,去买两支啤酒来喝。累死累活的人没得吃,坐在家里等死的人吃好的,……”电视机旁,父亲举起筷子,双目盯着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 餐桌。抱怨起来。 “在厨房,你死得去端来吃就是啦,没得给你吃啊。”奶奶停住手中挥动的蒲扇,左手扶一把凳角,慢慢的站直起来,指向父亲的方向,骂骂咧咧。 我跳出厅门,买了两支啤酒,很快折回来。在父亲旁边坐下,打开一支,倒满两碗:“来,碰一个。”我看着父亲一仰头,喉结一凸一凸。放下碗。向着奶奶,又想发飙。 “哎呀!等下,我站起身,双手伸向父亲的头部。”爸爸,你头上好多白发,去年好像也没那么多,怎么变化那么快? “上年纪了,头发变白,肌肉变得松弛……一年不同一年,什么都在变!”父亲叹气。 “不是吧,有一样没变。一直也没变。”我说,把他的注意力分散,聚拢到我这边来。 “什么?” “你的脾气,还是那么臭,还有,你的心胸,还是那么……”。我想直说还是那么狭隘。但他是我的父亲。我的生身父亲,考虑到长幼尊卑。说他脾气臭我还带点玩笑口吻。用心胸这个词他估计就听不懂了,还说心胸狭隘,他要以为我在骂他,那就适得其反,弄得个劝骂不成反被骂。白瞎忙活了。 我见他停下来,不吵了。立刻满脸堆笑:“来,再满上一碗,喝了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会,这大热的天……”这边停下来了。 “亏你读那么多书,读的都是数牛脚印,狗脚印去了。一点都分不清是非。不像你大哥。”奶奶又摇着蒲扇,摇着头。矛头指向我。 “年初,你哥在家的时候,有一次,这个挨千刀的骂我,你哥就敢站起来,桌子拍得山响,直指他的鼻子叫他住口,否则就要揍他。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这书不是白读了吗?”奶奶说完背起双手,朝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没良心的,没本心的。雷打的,天收的。”满村子里嚷嚷开来,午饭也不吃了。很小的一件事情,只要一方稍稍忍让一下就可以相安无事。然而,这样的状况,很经常发生。 这就是我家,像火药仓库,经常弥漫着硝烟味。三天两头,吵吵闹闹,见怪不怪。每当这时候,母亲会像小媳妇似的吃自己的饭,做自己的事,不去理会。因为也理会不来,只要开口,肯定有一方会误会她在帮着另一方,生出更多事端。就算不出声,都有被骂的可能。 爷爷在世的时候,气急了,他会说:“如果是一只鸡,一只鸭,我一刀就把你处理掉。”狠狠的。对着父亲——他的独子。 我的爷爷是个泥水匠,那时候,两百里方圆也可算是走南闯北。 他结交甚广,他在的时候家里生活明显好很多,父亲也温顺很多。爷爷走了,没人说得了他。奶奶更加不行,因为奶奶不是他的亲娘,不是我们的亲奶奶。在父亲很小的时候,也就四五岁吧,由于奶奶的插足,父亲的亲娘走了,改嫁到隔壁村。我们上小学的路上必经她家门口,偶尔她会偷偷塞点吃的,比如李子干,番薯干之类的,回来告诉母亲。才知道,这才是我们的亲奶奶。 父亲也不太争气,脑子不太好使。听说小学一年级读了五年,反反复复。最后先生都不太愿意教了,他自己也不愿意读。这成了村里与他同辈份人的一个笑柄,也成了奶奶对他的骂柄。 母亲是个苦命的人,三岁失母,外公也英年早逝离。剩下她跟着大娘抱养的儿子。她的大娘就是我们后来见到的外婆,舅舅就是这个外婆抱养的儿子,与母亲几乎没有直接血缘关系。好在外婆宅心仁厚,舅舅宽宏大量,母亲也是聪明伶俐,又勤劳能干。所以,姑娘时期,在外家也还过得顺心。只是为了挣工分,帮补家里。上学断断续续,教书的先生几次来家里找舅舅谈话,说是可以免费,全免。让她去读书,还提醒外婆和舅舅,不要浪费了一颗好苗子。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办法。 爷爷常年在外做泥水活——起房子,以前的那种土瓦房。还小有名气。人称陈师傅。 父亲18岁时,爷爷托人介绍媳妇,相中了我娘。不远四五十里地,嫁到我家。成了陈家的媳妇。 那年,母亲17岁,盖上红头盖,没有花轿,是人力,一段路一段路,背着来到我家,刚来时,满怀希望。见到我的父亲,相处下来,很快的,却发现丈夫不如兄嫂好,虽然不是亲哥嫂。 我们兄弟很小的时候,经常看到父母打架,打得厉害,父亲抓着母亲的头发,一撮一撮,上下左右,扬起,掉下的发丝,清晰可见。母亲只会哭,哭得伤心,眼泪,鼻涕和着口水。猫在屋檐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们也跟着哭,撕心裂肺。 不看僧面看佛面,大人的过错不应该由小孩来分担。这时,左邻右舍纷纷前来劝架:“不要打了,不要吵了,看把小孩吓坏了……” 年纪长的,指着我的父亲:“你呀,是头牛都教会了。多好的媳妇呀,多大点事呀。三天两头,没完没了……”然后抱起我们当中的一个,摇着头:“真是笨人没药医了。造孽呀!” 年轻的,小心翼翼,扶着我母亲,扶回床边,开导她。 母亲哭累了,停下来。首先,安抚好我们几个,然后神情严肃,以一种打落门牙往肚里吞的的坚韧与隐忍。慢慢的梳理着自己的心情,包括承受力。 她知道,她无法改变父亲,但她可以改变自己,她要用这种方式,去换取另一种回报,即使那种回报会比较虚无,或者比较遥远。 但她得到了,起码后来,她得到了村民们普遍的认可:“善良,贤淑,勤恳,忠实……包括坚守妇道。” 至于更遥远的,她希望我们兄妹几个都不要学父亲,要好好读书,好好做人。这是她最大的心愿,也是这些年她每次忍辱负重能重新站起来的最根本的原动力。 她收拾心情,日出日落,早出晚归,开荒拓土,为了这个家,更为了我们三兄弟。 许是担心儿子长大取了媳妇忘了娘,或者担心兄弟多,家里穷,娶不到媳妇。又或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陀的善念驱使……! 家里都穷凶极恶成这个样子了,在弟弟两岁大的时候,母亲从附近村抱养了一个女孩,女孩的父母亲也是因为连生几胎女娃,无力抚养。女孩抱来的时候才几个月大,缺少奶水,严重营养不良,瘦瘦孱孱怏怏。皮包骨头,青筋直露,面色蜡黄,哭叫时,声若哀猫……。不过分的说,当时真是命悬一线之间,魂游阴阳两界。 为此,母亲后来说,养大她花费了比养大我们三兄弟三倍还多的精力。这就是我的妹妹,名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 字叫赵欣,姓赵。长大后个子矮矮小小,皮肤白白净净。五官端正,还算标致,唯独嘴巴较阔,笑起来呲牙外露,不太淑女。小学文化。不懂事的弟弟被大人拿来开玩笑的时侯经常直接的,毫不留情的说:“我不要,我才不要她做我老婆,那么丑……” 哥哥比我年长5岁,读完中学,报考的中专只相差几分,落榜了。94年跟随村里人去广州打工,换过很多单位,做过很多工种,还当过街边小贩。做得最多的是茶楼酒店服务员,做到最高级别是部长,做得最长久的一份工不曾超过三年,不知道是主观原因呢还是客观原因,总之,家里人叫他要试着好好的,安安稳稳的,定下心来做点事,像陈辉哥那样,存点钱,不要说帮补家里,起码自己娶妻生子。他总会摇头晃脑:“人呀!走不过命运的。命水没长好,没办法的……!” ☆、7 她同意 毕竟还是秋天,中午热得受不了,下午就不一样了,五六点钟过后,太阳偏西,一阵风吹来,还是能感受到丝绸拂面般舒爽。不湿不燥,刚刚好。 “加把油,看看能不能把里这点摘完,明天圩日,叫你父亲拉出去卖了。”母亲说。说话间透露着一股子干劲。 “现在价格怎么样?不晒点干辣椒吗?”我问 “这段时间价格还可以,接近三块钱一斤。就不晒了,晒很麻烦,万一天气不好……邻居他们也都是卖湿的,不用操心”母亲看起来下午心情不错。 “这些天一共摘了多少?”我见自己才摘了一点点,怯怯的问。 “估计一百多斤吧。” 才几百块钱,从种到收,忙了好几个月,等到有果实了,每次摘收,又要忙活好几天,摘完这次又要等上好多天才有。做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所得却很少。 “这两年算可以,人家种得多的,摘一次就上千元,又是现钱,一年下来,包括卖点稻谷,能有一两万净收入呢。”母亲自言自语。 也难怪,对于他们,以前,种黄烟,年头到年尾,好的时候,一次性能卖点钱。年景不好,或者烟站验收严格的时候,早上天蒙蒙亮起来,吃点早早饭,挑上一旦黄烟到镇上,守个半天,一声下班了,又得再守个半天。烟叶按等级给价,验收员乱翻乱翻,给个差评,单子拿在手上,从窗口换来的也是少得可怜的票子。赶路回到家,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那时母亲赶集回来晚了,我就会提个电筒,或者举把烟管火到村子东头去等候。 现在不会了,现在有车,那种坐六七个人,或者十来个人的三轮摩托,顶上盖个帆布,跑起来屁颠屁颠的,还左右晃得厉害。每趟每人一块钱,后来涨到两块钱。来来回回,图个早出早归,又方便,也很好。 我想,原来通往镇上的那条羊肠小路是否已经杂草丛生,不复存在了。像原先我们小时候打柴走过的山路,很多已经不见了,长满了荆棘或者林木。 “她同意了,说是过几天就回来。”过了许久,母亲冒冒然的,蹦出一句话。脸上却掩饰不住开心的微笑。 “哦……!”我应了一声。 是我意料之中,又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意料之中是她对我不会有介怀,意料之外是我不知道她会答应得这么快速,这终究是人生大事,不能过于草率。尤其是对于一个女孩,应该有点矜持。 “她没有说什么吗?”我问。 “没有,在电话里,她也是担心你有没有看法。我告诉她,是你亲口答应的,她很高兴,说这几天就回来。” “其实没打电话给她之前我就知道,她肯定没问题,就你这边。只要你同意了,什么都好办了。她不像你,她一直都比较听话。”母亲继续说,措辞有点怨言,实际语气和形容都只是开玩笑的口吻。 我没有再说什么,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我而言,这是一个坑,我自己给自己挖的一个坑,用这个坑把自己给活埋掉,也许几年,几十年,或者,就一辈子。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而且是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决定的事情,我不会中途变卦,唯一的办法就是正视它,面对它。 造孽的是,我拉了一个满怀美好憧憬的女孩,作为我的垫背。而她,全然不知。 就当时而言,包括我自己也还抱有幻想,幻想着,结婚了,感情可以培养,生子了,个性可以磨合,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发生变化,如同物理学上的同化反应。 “你打算什么时候办?”母亲问。 “今年吧,尽快。”我说。 “你打算怎么办?是隆重一点还是简单一点?”母亲又问。 “简单点,越简单越好。”我说。 “那就不请亲朋好友,简简单单,买些菜,就村里同自己最亲近的几家人一起吃端饭,这个礼数总是要的。至于具体日子。我还要请人算一算。……”母亲开始布置起来。 让我联想到一大堆繁文缛节,躲不过,逃不过。想想就觉得头痛。我说:“这些具体的东西就您来安排吧,反正一句话,越简单越好。” 母亲好像沉浸在美丽而又充实的幸福里,是的,接下来,很多事情需要她打点操办。她也像是接受了一项很有意义的任务,非常愿意,乐此不疲。 我们家的很多事,大事小事,好事坏事,母亲都自己扛着,自己打点,能不说就不说,因为说了也没有人分担。 父亲是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类型,起码,母亲会这样认为。 至于奶奶,她是那种藏不住事的人,什么事情都喜欢往外面嚷嚷,指手画脚,评头论足,姐姐经常笑她:“年轻人的事情由他们后辈去操心就好了,你什么也不懂,在这里瞎议论也没有用,浪费口舌,自己家的事情自己都还没有搞搞清楚,倒是弄得满大街都知道了。你呀,都这个年纪了,最好是该吃吃,该睡睡。不要瞎操心,不要给后辈添乱。这样他们也不会怪罪,图得清闲,有福都不会享。该死哟……!” 有些时候,姐姐听不过去了,会训责她,毫不留情面。哪怕是言语中带有骂人的词句,奶奶也只是嘻嘻嘻,嘻嘻嘻,服服帖帖。 这也属于一物降一物吧,她就服姐姐。 姐姐其实不是我们的姐姐,是伯父从小抱养的女儿,是大哥哥的童养媳,外家和奶奶的外家是同一个村子,都姓赵。她叫赵新兰,和大哥哥结婚后,我却一直还叫姐姐,大哥哥假装生气:“该改口了,叫嫂子。”当着姐姐的面。 “改不了了,也不想改了,还是觉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 得叫姐姐亲切些。”我也是当着姐姐的面。 伯父也不是我们的亲伯父,是爷爷或者曾爷爷那代人分支下来的,到了父亲这辈,以兄弟相称,听奶奶说过,实际连堂兄弟都不算。 这些关系很复杂,听得我似懂非懂,很朦胧。但这些关系又很重要,打断骨头连着筋,是亲的是疏的,关键时刻总能体现出来,很清晰。 伯父也是生了三个儿子,只是多了两个女儿,加上新兰姐,就是三个男孩,三个女孩。算是功德圆满。最大的姐姐嫁给一个教师,育养了一男一女。日子过得平淡踏实。第二的姐姐嫁给一个山旮旯的木匠,后来搬到镇上,学着经商,白手起家,这几年,日子一年好过一年,辛劳付出有了很好的回报。第三的是大哥哥,在家务农,喜欢倒腾各种机械,如榨油机,拖拉机,辗米机…整天弄得蓬头垢面,满身油污,因为这些嗜好,新兰姐一直很烦他,结婚的时候也是老大不愿意,说他不修边幅,邋里邋遢。还一事无成。一晃十几二十年。侄子侄女都有了各自的男女朋友了。姐姐还会为这些琐事叨叨他几句,他却一点不介意,或者习惯了。现在开的大卡车也是大哥哥无师自通学会的,人是能耐人。第四第五的两个哥哥,很早到深圳打工,自己赚钱成家立业。逢年过节,拖儿带女,风风光光,让左邻右舍很是羡慕,让伯父伯母很是骄傲。 加起来,一大堆的堂哥堂姐堂嫂,我比较喜欢和新兰姐分享喜怒哀乐或者从外面听闻的新鲜事,原因是她不会一味的附和,她有比较独到的见解,又比较通达,还很正义,做得不对了,该说说,该骂骂,她不会留情面,甚至不理会对方的性别年龄,也会和绝大部分的女人那样八婆一些别人的家长里短,但是,她不会明显的鄙夷谁谁谁,最可贵的是她不会转身又去八婆给另外一个人,以一种发现新大陆或者唯恐天下不乱的姿态。…… “姐,我要结婚了。”不知道是分享还是泄压,那天晚饭后我来到姐姐家,告诉了她。 “是吗?要死了,前几天,你还说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姐姐很惊讶,惊讶得一口饭在嘴巴里停留了两秒钟。 她放下碗筷,转身出去了,进了里屋,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支啤酒。 ☆、8 姐姐和大哥哥 “来,干杯。”姐姐举起倒满啤酒的碗,很豪爽的一仰脖子。把我震住了,心想,也没有见过她这样喝酒的啊。 “瞪着我干嘛?快喝,这是鱼干,这是狗肉,昨天的了,还没变味,还有这是芋禾,在外面可能没得吃吧,这种乡下菜……” 我很感动,有这样一个姐姐多好,又有点心酸,怎么每个人都那么希望我快点结婚呢?我能告诉她,我实际并不情愿的吗?当然不能,因为我不是一个晃荡不定的人,从行为上,从思维上,我都不是,这点他们都很清楚,我也很恪守。 举起筷子,我门姐弟两一边吃一边聊,聊我在外面听闻的新鲜事,聊家乡这些年的变化,大哥哥买车了,是那种小东风,帮人家拉河沙,红砖之类的,生意很好,很忙。经常晚上饭后才回来。 我不胜酒力,撑足了就三支的量,两碗下肚,已经面色通红。那晚,不知道是姐姐在分享我的喜讯,还是我被她开心的言行感染,反正,大家都挺开心的。 没过几天,她回来了,背着简单的行李,一副归心似箭的神态,我照样是一副横亘不变的严肃模样,她却多了几分妩媚与娇羞。我们很少说话,特别是谈论什么议题,一直以来都这样,我没有太多的言语,包括对待我其他的家人,除了我的母亲。 她和母亲也很多话,像是归巢的倦鸟,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小住了几天,又走了,说是还有些事没交接得好,还有一个月的工资没有拿,还有一部分行李需要搬回家来。当时她在中山一家制衣厂上班。 日子就这样继续过着,虽然多了很多左邻右舍的言语祝福,我的内心依然平淡如初,母亲这边却已经排备得如火如荼,良辰吉日都已择好,就等她再次回来。 公历2005年1月20号,她辞职回到家里,21号,是我们办酒席的日子,早上一起给她的生身父母送彩礼。彩礼包括有80斤猪肉,16斤鱼,三对鸡,很简单的物品,很古老的送礼方式。 新兰姐和大哥哥成了挑夫,或者说是男方家的代表,我们四个一起步行前往,因为不远,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虽是腊月,但那天的天气并不见得寒冷,蔚蓝蔚蓝的天空,偶尔掠过几只觅食的小鸟,欢叫着,在路边田野里枯黄的杂草上划出一条无形的弧线,为这萧瑟的寒冬的旷野增添了几许律动的生机。 清冽清冽的北风,让鱼塘干瘪的水面轻轻跳动起来,如同丝绸上镶嵌了鱼鳞,有质感,有动感,还有闪光点。 “哎呀,干嘛…?”姐姐一个小小的趔趄,肩上的担子左右摇晃了几下,差点摔跤。 “看看你是不是裹脚的小脚婆,走得那么慢,连蚂蚁都不放过似的。”尾随在后面的大哥哥哈哈大笑。原来是他故意踩了姐姐的脚跟。 “没点正经,这能开玩笑的吗?要把这几十斤猪肉掉地上,那怎么办?”姐姐有点愠色,提起鞋后跟继续赶路。 “掉地上,到时就叫他们当米粉肉吃。”又是哈哈的笑,大哥哥就是这副鬼马样子。闲下来就爱开些玩笑,挑着重担也不忘忙里偷闲,我们都被他逗乐了。 大哥哥是个不修边幅的人,从来不会西装革履,不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就算注意形象了。今天也是,这大喜的日子,他也就一件鸡心领的灰白色毛衣,外披一件灰色的中山装。下身一条黑色西裤,一双胶鞋,这三件套,都不知道洗过多少遍了,失去了光泽,穿在他硬朗饱满的身体上,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他早年跟我的爷爷学了建筑的手艺,还学过理发,加上他自己自学倒腾的那些机器,一身本事,走南闯北,上村下舍,认识的人很多,现在送礼过去的主家,他也再熟悉不过了,因为经常来往,所以不计小节。 听着他叽叽呱呱,我们就跟着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很快的,中午接近十一点半,经过一片松林,上了一个不算很高的斜坡,我们到了,低矮的山坡下一栋低矮的土屋,总占地面积起码有180平方米,门前一片空地,空地边两丛大大的芭蕉,虽然多数已经变为枯枝败叶,但能看出它们曾经的繁荣与茂盛。 芭蕉树正对着的是一栋低矮的土房,正门进去,左边厨房,右边单房,隔一个小小的天井,天井左方一口手摇式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 水井,水井四周铺了水泥,光滑干净,方便洗衣。再往里就是正厅,大概二十多方,一个茶色的做工有点粗糙的组合电视柜,上面除了一部黑白电视,没有太多电器,环顾四周,也没有沙发大班椅,就正中一张木质圆桌,所以总体也算宽敞。 见我们到来,他们都迎接上来,接过担子。她的姐姐开始端上花生瓜子,摆开碗筷,倒茶倒酒,她母亲从厨房过来,两只手手心手背在围裙上正面反面擦拭一番,裂开嘴,很喜庆的笑,拍拍姐姐的肩膀:“新兰诶,你都不会老的哟,一直都那么年轻,皮肤又白,哪像个种庄家的呀……” 然后又转向大哥哥:“大脑袋,最近很忙吧?生意很好吧?前几天听他们的父亲说要找你帮忙拉一车沙石的,不知叫了没有?” 对的,多数人称呼大哥哥叫大脑袋,原因是他的脑袋本来就大,另一个原因是他很聪明。 打过招呼,叫我们坐下喝酒喝茶,然后嘻嘻嘻,小跑着去了厨房,还说:“哎呀,我不会煮菜的哦,不知道煮得好不好吃,等下煮啤酒鸭,还是你大脑袋来吧。我听说毛丫也很会煮菜的….” 见我们落座,她的姐姐帮我们倒好茶酒就出去了,也去了厨房,帮她母亲打下手,比如生生火之类的,客厅就我和新兰姐还有大哥哥。别人肯定没有发觉,刚才像含羞草一样的我又慢慢的舒展开来。当时都忘了向我未来的丈母娘打招呼。 “少见,这样都能脸红,那么没胆量吗?”还是被姐姐发现了,她取笑我。 “有点,有点不自在,全身像是被一些什么捆绑锁住的样子。”我说。 “主要是你少在家,慢慢就习惯了,哎呀,我们那时就不会,曾经一起穿开裆裤,从小一起长大的,哪有那么拘束,是吧?老赵。”大哥哥这话是说给我听,眼睛却看向姐姐。 不一会功夫,她姐姐折回来,身后是她的父亲,还有她的姐夫,她的姐夫和她的姐姐倒是很有夫妻相,都是黝黑黝黑的肤色,只是她的姐姐个头不高,他姐夫却高高瘦瘦,见他们进来,大哥哥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站起,叫了声姐夫,然后拿出香烟,每人一支,双手奉上。 一句姐夫,换来两声答应,因为她的母亲和我同样姓陈,在我们村长大,每逢年节,她过来省亲,我都把她以姐姐相称,所以,一直以来,她的父亲我也叫姐夫。大家坐下,又是倒茶倒酒,寒暄。他姐夫姓马,也是话不多的类型,接过香烟就去厨房了,很勤快。 我站起来,和他们敬饮一次,放下碗,慢慢移步,出了正厅,出了天井,出了正门,听到她姐夫在身后说,厕所在这边,我也只是哦了一声,顾不得回头,步伐加快,来到芭蕉树下,深深的呼气吸气。 “毛丫,又脸红了?”姐姐不久也跟了出来,拍一下我的肩膀,做了个鬼脸。 “哎呀!我快要窒息了,真的觉得自己很扭捏,都怕端不住碗,或者把碗里的酒水洒出来了。”见来了救星,我自顾倾吐,弄得姐姐嗔目结舌。 “不会吧,都二十多岁了,还和以前一样呀?见过害羞的,没见过你这么害羞的。还是个见过世面,读那么多书的男孩子。”姐姐直摇头。很疑惑的笑。 “应该没那么快吃饭吧,我们到那边走走吧,那边有个水库。”我提议。 “嗯,我也好多年没来过了。”姐姐欣然同意了我的提议。 姐姐在前,我在后,经过一个小小的果园,果园里的李子树光秃秃的,就剩枝干,几颗低矮的枇杷,撑开比蒲扇小点的绿叶,点缀着,让这里看起来还像个果园。 然后走一段田埂,细细长长,上面一层焦黄焦黄的杂草覆盖着,踩下去松软松软的,还刺啦刺啦的响,姐姐今天穿的高跟鞋,不是又尖又高的那种,是那种四五公分,木锥似的,虽然鞋跟不是很细,压在田埂上整个人仍然晃晃悠悠,身子左右摆动,头发左右甩动,她时不时伸开双手,为了获取平衡。 “小心点啊,慢点走。”我在后面不断提醒。 这个角度看姐姐,还是原来的模样,一米六几的身高,苗条纤瘦。头发乌黑秀美,灵动飘逸,衣着得体,手臂手指修长,皮肤白皙。 跳过一个沟坎,走出这段细长的田埂,回过头来,像是有点后怕的张开嘴:“这鬼地方的人,也太贪了点,田埂都不舍得留宽点。” ☆、9 随礼 我穿的是皮鞋,鞋跟不高,走起路来还算平稳,目送着她跳过去之后,我加快速度,跟上她,见姐姐俊俏的瓜子脸上溢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我笑:“看你走这段路比刚才挑担子还累似的,都出汗了。” “是吓的,你看。万一掉进去,多难堪,出来办喜事,又不是在家种田,”姐姐指了指田埂两旁坑坑洼洼的死水,上面覆盖一层黄褐色的如同铁锈斑驳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吓人。 我们登上水库的大堤,多年没来了,确实变化很大,这里修建了水泥路,建了大堤,大堤上贴了花岗石,很考究。 因为是冬季,水库水位也不高,碧绿碧绿的,比起刚才来时路边的鱼塘水,又有不同,放眼瞭望很壮观,低头盯住一处看,又会觉得很诡异,有种深不见底,随时会把人吞噬掉的感觉,四面环山,山上松木林立,一阵风吹过,呼呼的响,呜呜的叫。 堤坝旁边有个规模不大的养猪场,一间一间隔开,总共八九间小房子,听见喂呀喂呀的猪叫声,好在风是向着它们吹的,否则会闻到一股刺鼻的猪臭味。 “回去吧,应该快吃饭了,不要让人家等久了。”姐姐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紧了紧上衣,帮我提高了衣领。 “嗯,我们吃完饭就回家,是吧?”我问。 “是的,家里今晚请客,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回去做呢。”姐姐说。 “可以不吃饭就走吗?”我开玩笑。 姐姐瞥了我一眼:“没点出息的,人家都夸你长得帅了,你怕什么。” “是吗?就我这样也叫帅?”我很质疑。 “是的,刚才听见赵欣她姐在厨房议论,说你人长得还可以,书读得也不少,气质不错,就是个子太矮了点。”姐姐向我爆料。 然后又接着说:“管她们怎么看,只要你们两个以后过好就行了,你看看你娘这身体,现在你们结婚了,也算了了她一桩心愿。” “是呀,我就是为了我娘这身体啊!”我一下说漏了嘴,但收不回来了。 “所以嘛,你娘常说你听话,村里人都说你孝顺……”姐姐没有听出破绽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 。 我不再做声,就只听姐姐在一路夸我,夸得我心理发毛,不太自在,那种不自在源于我内心心虚,或者,这实际就是虚伪。 回去时我们走大路,虽然远点,但耗时也不多,很快的到了她们家,她的母亲已经踮起脚尖,翘首等在门外,见我们回来,又是裂开嘴,很喜庆的笑:“你们去哪里了?我刚想要去找你们吃饭的。”一边说一边脱下围裙。 进来正厅,他们都起身迎接:“就等你们了,跑哪里去了?” “刚才去看了看对面的水库,好多年没来了,变化挺大。”姐姐说。 我掏出香烟,从她的父亲开始。似乎除了派发香烟,我没有了更好的打招呼的方式。他让我坐下,问我喝什么酒,是黄酒还是啤酒?或者烧酒?并且说:“我好像记得毛丫很能喝酒的。” 很明显,他说了一句反话,他们每年年节都会来我们村,来了也都会到我家,他知道我的酒量有限。我说:“就喝点黄酒吧。我自己来。” “你喝什么呢?我帮你倒。”我看着他。 “已经倒满了,白酒。”他指了指自己的碗。裂开嘴笑。然后很迅速的帮我倒酒:“没事,这酒很甜的,不醉人。” 我猝不及防,满满一碗,但又不可能倒回去,我的脸刷的一下,都还没喝,就红了。当着十多个人的面,还没来得及一一打招呼。 他们也没有请太多人,就是自己家的长辈,叔伯兄弟几个来了,围坐一起吃顿饭,简简单单的,走个仪式。 见有生人,姐姐帮我打圆场:“他呀,这么多年,读书,打工,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回到家里,还是怕丑得很,没点胆子,看来又是个怕老婆的人” “他是这样的,又不怎么说话,又怕羞。”赵欣也这样说,当着围坐在火盆边上的女人们,解释开来。 我真想找个地坑钻下去,一个男人,孬种到这种地步,我都不认识自己了,我扯了扯上衣的下摆,调整一下姿势,实际是试图调整一下心态,坐下,站起,举碗,敬酒。然后吃菜,吃饭,中途重复几次刚才的动作。起码不要给人一种怂人的感觉, 他们倒是觉得也没什么,很正常的,杯盏交错,大快朵颐,喜笑开怀…… 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虽然当时内心有点煎熬,但时间总不会因了某个人的喜怒哀乐,凝聚在某一个点上,停止下来。很多事情倒也正是因了时间才得以应付下来。 我吃好,喝好,站起来,向他们各位长辈点头作揖:“你们慢慢吃。” 大哥哥在和他们谈着泥沙红砖的生意上的事,谈得不亦乐乎。姐姐也围上火盆旁边,和一大堆的女人挤在一起,拉着家长里短,聊得很欢。听见赵欣嗯嗯嗯的应允着什么,看见她偶尔点点头,时而脸色泛红,羞答答的模样,可能是大人们在交代一些什么吧。 我转身出来,站在芭蕉树下,点燃一颗香烟,大口的吸入,大口的吐出。时间过得很慢,我手上的烟却燃烧得很快。 姐姐出来,她的母亲也跟着出来,仍然是很喜庆的笑:“毛丫,以前每次见你也不是这样子的呀,那么怕羞,怕是饭也没吃饱吧?我煮的菜又不好吃。” “吃饱了的。菜很好吃。”我也笑,有那么一点点牵强。 “那我们就准备回去了。”姐姐伸了个懒腰,用右手捋了捋头发,双掌擦拭了一下刚刚被炭火熏过的眼睛。问她母亲。 “还那么早,再坐一会嘛。”他母亲仍然笑逐颜开。 “不了,家里还有事的,好多事要做的。”姐姐强调。 “说来也是,你看,我这里,就这几个人饭菜,弄得一团糟,有得收拾了,哈哈。” 她们两个折身回屋,再出来的时候,她们一家人都出到门口送行,还说过完年早点过来,这是另一个礼数。 大哥哥把之前准备好的红包给了她的父亲,好像是500元,叫洗屎礼,是专门给她的生父母的,这个礼数少不了。因为她从小是我的母亲抚养长大的,所以金额就不多。 他们也给自己的女儿送了一些简单的嫁妆:牙刷牙膏,口杯,脸盆,毛巾暖瓶……,都是双份的,还送了一公一母一对鸡,活蹦乱跳的,总共不到一斤重,这是公婆鸡。 临行前,她的母亲把她叫到一边嘀咕了几句。大家挥手道别,下坡,穿过一片低矮的松林,踏上来时的回家路。 “还说在外面做老板的,这点狗胆子都没有,哼。”大哥哥瞪了我一眼。 我低头赶路,不做声。 “今天叫了谁去镇上买菜?”见我不做声,他转个话题。 “好像是陈辉哥吧,还有陈林哥,他们开摩托车去的。”我回答。 “应该早回来了,走快点,回家还有大把事做的。”他催促,充满激情,充满干劲。 回到家,见一堆人在分工合作的忙活着,洗菜,切肉,洗碗筷,摆桌子,母亲也忙里忙外,指挥着,安排着。不亦乐乎。 ☆、10 结婚 家里的酒席也是,就在家里置办,请的人也不多,都是本村的最亲近的叔伯兄嫂之类,统共加起来,就两三桌。 桌子椅子,碗筷工具就是拼凑来的,洗菜,切肉,洗碗这些杂活都是大家合力,分工合作,只是请了全村公认的烧菜烧得最好吃的林姨来主厨。 接近七点开席,在家里,我倒是没有那么拘束和害羞,喜笑着接受别人的敬酒和祝福,又喜笑着给长辈们倒酒,敬酒。说着一些喜庆的话,开着一些喜庆的玩笑。 “嘿嘿,没发现哈,你还挺能喝的嘛。”有个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这五十多度的“好日子”喝起来还是有点辣喉,辣得我眼泪水都出来了,背过脸去,稍稍擦拭。转过身,那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我的脸早就红彤彤的,脖子也红了,全身都是红的,彰显着一种喜庆。陈辉哥不喝酒,只喝茶,没劲。 我又去找别人,找到年纪大的,抬起酒杯:“吃好啊,招呼不周。来,干一个,注意身体哈……” 找到年岁不老的,也抬起酒杯:“吃好啊,招呼不周,来,干一个,祝你心想事成……” 接下来,就不止听到一个人这么说,好几个人,包括远嫁归来的大姐姐也这样说:“死老毛丫,深藏不露啊,那么能喝,还说酒量不好。” 说完立马嘴巴张得大大的,抬起右手赶紧捂住,因为旁边的大娘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她自己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 也意识到,刚才说了一句很不吉利的话,用了一个很不吉利的字眼,在这种场合,在这种氛围下,是多么的煞风景。 “来,姐姐,咱两碰一个,随意哈。”我举起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化解了她的尴尬。 我没有再接着逞强,空腹喝酒,喝得那么快,还超出了正常容量,这时的胃里已经开始翻腾着,我很清楚,再这样喝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反倒洋相百出,这不是我要的,我要节制,要自制,都这份上了,马上就要洞房了…… 吃饱了,喝好了。亲人们,上了年纪的,带小孩的,已经陆续离开,剩下的,帮忙收拾碗筷,收拾残局。不推诿,不懈怠,井井有条。 母亲把我们叫到厨房,给了2000元给赵欣,说是给她自己添置点新衣服,赵欣只是过了一下手,然后又给回母亲,叫她保管。 我们的钱都在母亲那里,当时我自己有好几张银行卡,但是,总共加起来也不过6000元,我留点自己用的,其他全部交给母亲打理,知道她守得住财,钱交到她的手里绝对放心,她会分得清清楚楚,存起来,甚至后来,我都不知道零头,只记得整数。 赵欣冲完凉就去睡了,我头昏昏的,对冲凉一事拖拖拉拉,早上铺好的全新大红的婚房,在我脑海里,似乎成了一个火坑,让我心生抗拒。 时间来到晚上的十点多,乡下的夜晚,这个时候,应该是安静的,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母亲催促了几次:“还不冲凉,水都凉了。” 冲过凉,又磨蹭了一会,见大家都去睡了,包括母亲。我找到刚才喝剩的“好日子”,自斟自饮,又是两杯下肚,一阵火烧火燎的辣,再次把我的眼泪辣出来了。 “他们都走了吗?”赵欣掀开被子,吓我一跳。 “早就走了,你还没睡着?”我严肃着脸。 没听到她再说话,瞥一眼,却见她面若桃花,满脸通红,这份娇羞…… “把灯关了吧。”我一边脱衣服,命令的口气。 “嗯。” “把你的睡衣脱了。”我自己先脱得一丝不挂,右手触及到她的身体。 等了几秒钟,借着酒劲,直奔主题。疯狂的蹂躏开来。是的,这是蹂躏,文明的蹂躏……。最原始的动力,最古老的方式,最不协调的呼吸声,怎能演绎最和谐美妙的乐章。 时间不是太久,我翻身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她递过一沓纸巾,打开灯,去了洗手间,听到滴答开灯的声响,我条件反射般的撩起被子,把自己深深的埋藏。 很快的,我也睡着了,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醉了。闭上眼睛,自顾自呼呼的睡着了。 喝啤酒很烦人,夜尿多,喝白酒也很烦人,口干舌燥。不知道睡了多久,喉咙一阵干裂难耐,梦魇般惊醒过来,穿上裤子,也不开灯,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来到客厅,咕噜咕噜的狂喝海喝。这个季节的井水应该是冰凉冰凉的,但我却不觉得。 黑暗狭小的洗手间里,一泡浓烈的夜尿,撒完了,抖动几下,站着,四周安静得有点吓人,再抖动几下,确定甩干净了,提上裤头,转身。 松软的大床,我尽可能的轻手轻脚,却依然发现她左右挪动着身子,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睡醒了。或者被打扰到了,我也羞于启齿。 我贴近床架的最里面,面向里面,侧着身子,不敢动弹,心想,快点睡着吧,睡着了和死了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刚才沉睡过的神经,一经苏醒,怎能如我所愿,快速再次入眠。逐渐的,越烦躁,越兴奋。这种兴奋不是提起了性致,而是消弱了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骑身上去,重复着刚才的动作,这次不是蹂躏了。用粗鲁来形容可能更加贴切些。能听到对方嗯嗯嗯的叫,能听到自己呼呼呼的喘息声。许久,许久…… “需要开风扇吗?”她很小声,带点怯怯的。 我没有理会,继续耕耘着。直至瘫倒下来。仰躺在大床的里面,慢慢休整。发现眼角不知几时流出了眼泪,才惊觉,难道是,刚才我的泪水掉到了她的脸上,被她误以为是汗水。心里不禁打了个冷哈哈:“这季节,谁家的床上还放有风扇的呢!” 迷迷蒙蒙的听到鸡叫声,迷迷瞪瞪的听到水龙头里自来水流淌的哗哗声。那是次日的清晨,天蒙蒙亮。 “那么早啊,秀连。”是隔壁奶奶在和母亲打招呼。 “你也早呀。”听见母亲回应,然后哗哗的水声停止,听见有人刷牙的声响。 我把手探向她的身体,这次变得温柔起来。 “天亮了。”她没有阻挡,但有点惊慌的语气。 “没事。”我不予理会,继续动作着,没有蹂躏,没有粗鲁。是温柔的,这种温柔是不是假装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刻的内心没有了昨晚那种在火盆里挣扎的感觉,虽然我还是高高的扬起头颅,尽量的与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口气隔开很远很远的距离…… “小声点,外面有人。”她又说,还是怯怯的。 “没事。”如果不是出自对人性的一种尊重,我可能会连这两个字都懒得说。即使要说,我也会说:“娘,赶紧好起来啊,我结婚了!” 最后的颤抖,如同枯竭的油灯上那朵兹兹跳停的焰火……. 天色大亮,她起床了,走了。我在这张圣洁的,或者说肮脏的大床上恣意翻滚,思索着我接下来的人生。独处的人生是不一样的,这成家立室了的人生呢?又会是咋样的? “毛丫,吃早饭了。”好几声,她把我从静溢的睡梦中喚醒。 “哦,……”一直叫二哥的,突然直呼名字,而且还是乳名,我听着很不舒服,有种怪怪的感觉,但也没办法,就像昨晚那样。 从这天开始,我们从兄妹关系变成了夫妻关系,没有婚纱,没有礼服,甚至没有交杯酒。登记了,抱在一起了,做了,爱了,就是两公婆了。 一家人围着餐桌就餐,那份浓浓的喜庆还在,就像昨天那些丰盛的菜肴还在那样,鲜明的彰显着。甜滋滋的,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滋长在某些人的心里。 ☆、11 夜不归宿 第二天晚上早早的睡了,第三天晚上,吃过晚饭,早早的来到陈辉哥家。和往常一样,只是多了些祝福和嘱托。 “是喝茶还是喝酒?”陈辉哥征求我的意见。 “有酒吗?什么酒?”平时我会客气一番,今天却很直接。 “啤酒还有两支,白酒要去买,有黄酒,很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 多天的了,我又不喝,听你嫂子说有点苦味了。”说完看着我,等我作出回应。 “啤酒吧。”我看着电视。 见他起身,来到电视柜旁,拉开门,拿出开瓶器,回来,伸出左手,从放暖瓶的木柜里拿出一支老珠江,正要开启。 “慢点,呵呵,还是喝黄酒吧,懒得撒尿。”我制止了他,厚着脸皮笑。 然后他就叫嫂子的名字,因为舀黄酒和蒸黄酒一样,多少有些考究的,对于一个从来不翻酒坛子的人来说,多少会有点顾忌。 嫂子从冲凉房过来,脑袋侧歪,双手抱着毛巾,一边走,一边擦拭着披肩秀发。见到我,停下动作:“毛丫来了,吃饭没?” “吃过了,你们也吃了吧?”我回问。 “刚吃了,碗筷都还在厨房,没洗。”她哈哈哈笑出声来,好像生怕别人说她有多懒惰似的。 “你的头发那么长,晚上洗头,不太好吧。”我有点担心的问。 “没事,等下用风筒吹一吹就好了,白天又没有时间洗。”她说。 “去舀点黄酒来。”陈辉哥插话。 “这样的人,就在里面房间,自己不会去啊,这就好笑了,蒸好的,放在里面都舀不到来喝,坐进米框也能饿死人咯……”一大串话说完,嫂子又是哈哈哈的笑。 然后转身,拿只大口杯进了里屋,出来时,端着满满一大杯黄酒,晃晃悠悠,移步过来,帮我倒了大半碗,若不制止,她可能会倒满一碗。 这点怕什么,又不醉人,嫂子还想把杯口朝下摁:“你哥说你很能喝,以前没发现。”我也有点好奇,哈哈。 “你也坐下喝点,嫂子。”我看着她。 “等下先,你先喝。”她说完就出了外屋,估计是洗碗去了吧。我心里生出一份敬重:这个劳碌命,头发都还没干…… 端起碗,抿了一口,真是有点苦,但酒味很浓,口感却也不错。我再端起,面向陈辉哥:“你也来点,很好喝的。” “不要,我喝这个。”他举起茶杯,咣当一声,与我碰了一下,继续看他的电视。 只有我独自品尝,越发觉得苦涩。 “以后有什么打算?”广告时间,他转过头,看着我,因为他知道我失业了。 “暂时没想,过完年再说吧。”我又端起碗,一脸茫然的笑,只是他肯定读不懂我的茫然。 “在镇上开个油站吧,应该很好赚的。”他轻描淡写,似乎开油站如同摆地摊,人人可为。 “呵呵,你借多少钱给我?”我打了个哈哈。 “你大把钱,他们都这样说。”这家伙,明明是他自己在说,却要推到别人身上。 “如果是真的,那多好。”我又喝了一大口。 彼此不再说话,我嗑着瓜子,喝着黄酒,他看着电视,时不时举起茶杯,瞄我一眼。 “来,我陪你喝点。”嫂子忙完了,坐过来,猝不及防的,把我的碗再次倒满,然后给自己倒了一点。哈哈的笑,打断了一旁看电视的陈辉哥,扭过头来,抓了一把瓜子。 “欣儿是个好人,是个好姑娘,要好好的对她哦。不要欺负人家哦……”又是哈哈的笑,好像我已经被他们看穿了似的,这笑声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端正一下坐姿,审视一下他们的神色,还好,只是善意的嘱托。 她喝完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你们坐吧,我先休息了”然后走开了。 “我今晚在这里住吧,这黄酒的后劲太大。”不知过了多久,我说。 “这……,不好吧!你是新婚。到时你家里人要骂我的。”陈辉哥有点犹豫。 “没事的,我喝醉了,不想回去了,到时对小孩不好……”多么荒诞,却又多么容不得别人拒绝的理由。 “那就睡客房吧,我去拿床被子来”他转身去了。回来时捧着一张厚厚的棉被。 “好久没人睡了,有点味道,将就吧。”他帮我铺好床,准备离开。 “陪我睡吧,我想和你聊聊天。”我拉了一下他的手臂。 见他犹豫,我掏出红山茶,给了他一支,帮他点燃:“这段时间忙,很多事想和你聊聊,却没有机会。” 见他还是犹豫,我把他推到床边,让他坐下:“我这两天要回去东莞一趟,还有点货款,年关了,应该能要得回来。” 以前,我们偶尔会一起睡,天南海北,叽里呱啦,聊一大堆。爷爷过世的时候,我也连续几天在他家睡,有时枕着他是手臂,有时抱着他的腰,有种踏实的安全感。很舒服,那种舒服与性无关,但可能与性心理有关。 以前,他在外面打工的时候,经常交代我母亲,帮忙照应一下家里的老人——他的爸妈。我们小的时候就经常帮他们家插秧,收割,每年都会。 他很感激,春节回来,总要带点糖啊,水果啊,年历之类的,送到家里,很新鲜,很喜庆,很温暖。 后来,他回来了,我们出来了。置换了位置。他很忙,我们家人多,看起来也不太需要帮忙,只是这次,我总感觉需要交代一下,嘱托一下。这是我今晚留住他家的主要目的。 后来,我们躺在床上,不停的抽烟,我说:“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有些事需要帮忙的,可能要麻烦一下你,比如,你有摩托车,很多事办起来快速些,我母亲每月要去市里检查,如果可以,麻烦清早把她送到镇上搭车……” “这个没问题的,到时提醒一下就好了。”他很爽快。 “还有就是,家里经常吵架,有时间,可以帮忙开导开导。”我说。 “这个就很难的,你们家经常吵架,以前还会劝,后来,你父亲骂人,骂我有本事了,不尊重他了……很难听。”他摇头,有点爱莫能助的样子。 “你奶奶嘴多,该说不该说,什么都爱往外说。”说这话,他显得有点无奈,回来几年了,他对我家的了解还挺深,可以肯定他是用过心的。 我无话,觉得头很痛,不知道是香烟的问题,还是黄酒的问题,或者是我自身的问题。我拍拍他的肩膀:“不早了,早点休息了吧。” 然后转过身,我们背靠背,睡了过去。次日醒来,心里莫名的有点尴尬,和哥嫂打过招呼,从村子的西头走回东头自己的家。 “不要回来就是了,在外面吃,在外面住,继续啊!真的太不像话了,没见过这样的新郎官,欣儿亮了一夜的灯……”很大声,是母亲,站在阳台上晾衣服,见我过来,狠狠的。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 ☆、12 路 那天下午接到电话,来自东莞的号码。是他的。结婚那天打了电话来道喜的。今天,再打电话过来,说是他明天放假,后天回家。当时他在黄江,回家会从厚街上车,因为横岗那边,原来的老东家,果场里有很多东西要顺便带回去,问我有没有空,下去玩两天。 “看看先。”电话里,我装得很淡定。 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想法:怎会没空,我分分钟都想跳出牢笼,只是出无去处,这下,有这样一个契机,有这样一个人,一个我暗恋多年的人,在向我招手……。越想越想,好像和他心有灵犀,因为昨晚我还说,过两天要回一趟东莞的。 难不成这就是爱的召唤?我又开始发神经!用大部分荷尔蒙分泌过剩却心无皈依的同志爱用的神经思维,想了一大堆,拼凑了一大堆,如同神奇的魔方,原来,这个完美图形,只要认真的,用心的拼凑起来,也不是太难…… “你确定明天放假吗?”我严肃的问,因为他偶尔也会开开玩笑。 “你听到了吗?这是工资,钱都收到了。”他说。 听到对方话筒里传来啪啪的声响,纸张敲击手臂的声响,不知道是报纸还是现金。“你是暴发户啊?大老粗!”我用玩笑的口吻不屑的调侃。 我清高得从来不喜欢别人拿着一沓现钱在我眼前晃悠,哪怕是赌钱的时候。 “好吧,我明天下去。”挂掉电话,难掩心中那份兴奋,却仍然要沉着脸,因为我怕过不了母亲这关,主要是看到她生病的身体,看到她憔悴的形容,无需开口,对我都有一种非常强大的威慑力。 “我想明天回一趟东莞。”当着家人的面,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还是开口了。 赵欣没说什么,我知道,她不会有太多异议。母亲也没吭声,这很出乎我的意料,可能是今天早上真的生气了,到现在气都还没消退,所以不理我,因为我让她很失望。 “听都没听说过,结婚才几天,到别人家过夜,还想着要离开,又不上班,不知道干嘛去的。”奶奶也生气了,端着碗,举着筷子,慢慢的从低矮的凳子站起来,前行两步,瞅了一眼,见厅外黑乎乎的,鸡不叫,狗不吠,又后退两步,再慢慢的坐回刚才的位子,絮絮叨叨,很久都没有停歇下来。 “还有酒吧?”父亲问我,用筷子指了指那碟辛辣的卤肉,向我使了个眼色。 “应该还有的。”我起身去找寻,找来一支喝剩的,开启,父子两分掉了,我少点,他多点。 回东莞这个想法,我应该饭后再提,这样,当晚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剩饭了,是我不好,倒了几个人的胃口。 第二天早上,没有行李,没有背包,就一个钱包和一台相机,我准备净身素行,当着赵欣和母亲的面:“给我一点适应的时间,好吗?” “我也不是出去玩的,东莞还有几千元货款,年关了,可能收得回来,我打过电话的,叫我这几天过去……”见母亲眼里有金莹的液体打转,我加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解释。 其实,我的倔強,母親十多年前就领教过的。那年我还是小学生,村里刚刚买的第一台黑白电视,很新奇,我很好奇,连着好几个晚上,都跑到别人家去,一看看到十点半,母亲发火了,打了我一顿。之后的整整一个多月,我没有叫她,也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同一个屋檐下,小小年纪,还是母子关系。后来,提及小孩的个性方面,母亲偶尔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说我倔强。 我还是找了陈辉哥,叫他把我送到镇上,给他买了两包香烟,当做油费,因为现钱他不肯收。 从我们镇上到厚街,如果选择大巴,五六个小时直达广州,换乘中巴,一个小时可到厚街。如果选择火车,那就得一节一节换乘,先到南雄,再到韶关,再到广州,再到厚街。前者干脆,不必劳神,但每天就两趟,不是随时有车。后者麻烦,但是,想走就走,不受限制。 我因为只身一人,又没有行李的拖累,在这个不早不晚的时间段里。与其长久的等待,倒不如一节一节,以观光客的心态,慢慢前行。 也有几年没坐火车了,不知道沿途的风景是否依然。登上一辆翻新的中巴车,静下心来,看着渐渐倒退的建筑,快速倒退的树木,启程了,向爱进发。 窗外,远处低矮的山丘,茂密的树林;近处萧条的田野,干涸的沟渠,一片寒冬的景致。天空湛蓝,浮云朵朵,聚拢,散开,游离,如同我此刻的心境。 40分钟很快过去,来到南雄车站,下来,买票,登上另一辆大巴,继续行走。头有点晕,昏昏然,靠在靠背上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韶关车站,两个钟,我竟然靠在晃动的,颠簸的汽车座位的靠背上一口气睡足两个钟,可能这些天真的很累很累…… “你真的下来吗?”他问。 “你呢?已经到横岗了吗?”我反问。 “到了,在收拾东西。”从他那边传来蛇皮袋的啦啦声。 “我大概8点钟能到厚街。”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但看着火车票上的时间,有点晚,就不想卖关子了,直接告诉他比较准确的时间可能好些。 “我就不进果场了,你出来吧,外面吃个饭都方便些。”我又说。 “好吧,我就在河田市场等你吧。”还是传来啦啦的声响。 “嗯,晚上见。”我挂掉电话,直奔二楼候车厅,那里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原来是有北上的列车快要开过来,检票口正在安排检票。 大包小包往前移,老人小孩向前冲,俨然一条动态的长龙,朝着那个不大的闸口,井然有序的经过天桥,坐上归家的列车。 哦,是的,快过年了,这就是春运吧,五六年了,学校出来之后就没有赶过这样的场了,都选择大巴,提前买票,那份归家的热情,还在,只是淡化了许多。 在车厢接驳处,听着火车卡卡…卡卡的响声,一口一口的抽烟,微闭眼,会有一种错觉,不知道火车是在向前还是在后退,如同我这些年的情感,不知道是向着家还是向着他。是啊,外表坚硬得似是龟类的我,脑子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未知,只知道,这其实就是脆弱。 广州火车站的出闸口和站前广场更是人流如织,四周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夜幕早已降临,手机的震动与响铃稍稍扯住了来往匆匆的脚步,已接近晚上七点。 “到了吗?” 他问。 “快了。”我答。 “在哪里?”他又问,泄漏一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 丝惊喜。 “广州,刚下火车,一个半小时之后应该能到,你在哪?”我也问。 “还在果场,等下搭晋军的车出去。”他说。 “哦,好吧,不急。”我收线,加快脚步。 当摩托车司机抄着一口好听的厚街话,把我放在河田市场门口的小转盘边上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我摸了摸头上的头发,擦了擦脸和眼,摁了摁太阳穴。四处搜寻,就这么丁点大的市场,应该不用电话,我也能把他找出来,除非他还没来。 转了半圈,看见,大榕树边,一个投注站点,他向我招手:“这里,这里。” 半年多不见,见到也不生疏,我抓住他的右手,他摸摸我的头,注视良久,很严肃的说:“你瘦了。” “你长高了。”我语出惊人,然后是哈哈…哈哈,彼此不约而同的笑。 我和他有很多不同之处,比如现在站着的位置,是我以前常带他来的地方。他喜欢买六合彩,而我偶尔会买些福利彩票,这个投注点,留下了不少我们曾经驻足的鞋帮子印记。 “现在去哪里?”我们不约而同对视在一起。 ☆、13 相聚 “你怎么?”我发现他身边一个大大的,红白蓝三色交错的条格状蛇皮袋,那种能同时容纳两床被子的袋子,鼓鼓囊囊的,放在脚边。 “行李,全在这里。”他低下头,用手扒拉一下,露出三只白色的长城润滑油空桶,层叠在一起,躺在蛇皮袋后面。 “哈哈,那么厉害。你搬家呀?”我笑。 “你能抬得动吗?”我表示怀疑。 “刚才是晋军送我出来的。很多东西家里都用得着,舍不得扔。”他说。 “哦,现在人呢?”我问,然后向四周扫了一眼。 “回去了,我告诉他有老乡来接。叫他把我放在这里,就走了。” “他知道我来吗?”我问,有点警觉的。 “不知道。我没说。” “那就好,不要说,到时叫我进果场打麻将,分不开身。”我这样解释。 “走,吃宵夜吧。”我伸出手,想和他抬行李。 “晚饭都没吃。”他说。 “这个时间了,只有宵夜了,呵呵。”我笑。 我们一起抬着他那些笨重的行李,像企鹅那样,慢慢吞吞的,去寻找吃的。走到一个卖内衣的摊位,他买了一条很廉价的底裤,装入口袋。 “算了,就这里吧。”我们在“和记”停下,这里的濑粉很好吃,在附近小有名气。 我点了一碗叉烧粉,他要了一碗烧鸭粉,还要了一份卤肉,两个人分了一支啤酒,他很少喝酒,基本不喝,我坐了车,本来也不想喝,但总觉得过于单调,所以就叫了一支。 他问了我很多家里的趣事,我嗯哼啊哈的,觉得他很不识趣。我问他在黄江做得怎么样,他说很好,老板对他很好,工价也不错,就是工夫不太好做,总是挖修河涌,以及一些零散活,做起来很累人。 吃完还去理了个头发,还是以前那个熟识的小店,熟识的老板,热情的招呼着。这次,他奢侈了一把,洗剪吹,一条龙,抢着买单。以前都是干剪,剪完回去自己冲洗。我也学他那样,剪了一个板寸,剪完,站起身,左看右看。 “原来你那么帅。”他转过头,看着我,裂开嘴,不太夸张的笑。 “一直就这么帅,是你一直没认真看而已。”我也不含蓄。 “真像个捞头。”两人再次抬着他那一大袋行李走在马路上,我假装生气。 其实,这是他身上的优良品质,节俭,惜物,顾家。当初发现,关注,并且慢慢的被他感动,也许就源于这些好的品质。 我也奢侈了一回,挥手截停了一辆的士:“师傅,去丽晶酒店多少钱?” “给十五块算了。”司机愣了一下,然后说。 这里离丽晶酒店很近,正常步行十多分钟,搭摩托车也就三块钱,我是因为担心这一大袋的东西阻隔了我们的距离。所以选择打的。他说我太浪费。我不理会,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很晚了,我也很累了,不想像个难民一样,在这条曾经那么熟悉的,有可能碰上熟人的大马路上耽搁太久。 “还有房间吗?”进入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我问接待员。 “晚上好,欢迎光临。您要单人间,标准间,还是双人房?”女孩很礼貌,举了一下右手,向我点头微笑。 “价格如何?” “标准间180,单人间120,……都在这上面,有价格表。”女孩一边解说,一边扭头指了指背后墙壁。 “我可以先看看你们的单人间吗?” “可以的,您上三楼,有人接待,电梯在那里。”女孩很热情,说完拿起对讲机。 还不错,下来之后我办理了相关入住手续,从前台取回押金单和身份证,去帮他抬行李,等电梯的时候,转头,看见刚才甜美笑容的女孩,脸上有些诧异和惊奇的神色。估计这种地方很少看到用蛇皮袋大包小包的民工光顾吧。 “这张卡用来开门,开完门,插在这个槽里,灯就亮了。”看见他一脸夸张的表情,我估计这个节俭的家伙之前没有住过类似的旅店。 “呵呵,那么科学,还是你们有文化,懂得多。”他说。 我心想,这跟文化没什么直接的关联,是人家设计得好,我们都在享受别人的文化带来的便利。这里有矿泉水,王老吉,快餐面……还有。放下行李,我指着床边床头灯柜上摆放的物品。给他介绍。并且告知,这是需要另外付费的。 “很贵吧?”他问。 “比外面的同类产品贵一半有多,不过一般都不会消费的。呵呵”我笑。 “你先冲凉吧。”我看着他的脸,那张惊喜还没退却的脸。 “你先吧。”他说。 “一起吧。”我色迷迷的邪笑。 “还是我先吧,你等会再冲。”他有点无措的站起,像是身上有不敢示人的伤疤。 我哈哈的笑,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他的可爱模样,还是为我刚才突然升起的邪念找个合理的开脱。反正这笑声有点假。有点作。 “这是拖鞋,来,这是洗发水,沐浴露,牙膏牙刷,梳子,胡须刀…”我领着他,本来自己就够乡巴佬的,还把别人当成乡巴佬。如果他以前有住过,他此刻的心里应该烦我了,太啰嗦。 “简单洗洗就好了,这些不用都可以。”他说。 “这些不用钱的。”我说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 。 “哦,那么好。” ☆、14 相聚 我换上拖鞋,三下五除二,很快速的,搞定。出来时,见他坐在床上,以为是在看电视,原来是右手拿着针线,朝着裆部上下穿梭,比绣花还耐心。 这个动作,这个架势,我去年见过。一条夜市街买来的廉价底裤,底裤朝着阴部这边有个袋子,袋子的开口很宽很长,装有拉链。像是小贩老板们皮带扣上的包包,用来放钱,很简易,很方便,很灵活。 把钱放进袋子,拉上拉链,穿在身上,比把钱放在包里或者放在衣裤袋里要安全很多。 他却还嫌不够安稳,所以找来针线,在已经拉上拉链的袋口再缝上两遍,回到家用剪刀剪开,这底裤也就可以扔掉了。 “看看有多少?”我伸手去捏,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多,就5000元,一个多月的工资。”从眼神看,他说了实话。但他拍打了一下我试图进犯的魔抓。相比刚才,此刻他变得很强悍,捍卫着他自认为神圣的领地。 “你打算今晚就这样让你的二当家扛着这些钱睡觉?”我躺在他的旁边,看着他也躺下来。 “那放在哪里?”他比我还疑惑。 “随便都可以呀,难道这里还能进来个小偷。”我有点不高兴,感觉很不被人信任。虽然知道,他的这一举动,绝对不是防止我打他的钱的注意。 谈钱伤感情,揽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腋下,闻着那熟悉的狐臭味加烟草味,陶醉着,我很久都没有再说话,假寐。 他拿开我围在他身上的左臂,坐起,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关掉电视,关掉床头灯,躺下,帮我捏了捏被角,很温柔的摸摸我的板寸,背向着我,再拢了拢被子。 我再次围上去,但又不敢太造次,因为太爱,所以害怕伤害;为了维护,所以忍住,就只能这样简简单单的围住。 他没有拒绝,慢慢的,听到从他的嘴巴鼻子传来有节奏的呼呼声,那不是噪音,是旋律,于我而言,这是能让人踏实,让心情平静安睡的乐章…… 第二天醒来,已经九点多钟,揉揉眼,见他坐在床上,看书。 我一骨碌爬起,精神百倍,合上扉页,“白女士露透马”映入眼帘,心生少许失望。 “这些秘笈能给你带来多少收入?”我问。 “九月份买中了四千多元,十月份输了三千,这几个月基本保本。这本书有时很准。”他神采飞扬,说到买马(六合彩)他极有兴致。 我转身去了洗漱,问他,他说早洗漱好了,见我睡得安逸,没有叫我。 “今天去哪里玩?”我拉开落地窗上的窗帘,看见外面阳光明媚。 “去虎门吧,去炮台。”他说。 离开的时候,我在酒店的房门挂了“请勿打扰”的提示牌。 吃过早餐,在超市买了一些面包和水,出发。 就在虎门大桥下,景区整体像个公园,临近大海,置身于此,让人心开气阔,好不惬意。有清代和近代的铁炮,在这显山露水的环境下,竟然也能保持得如此完整,让人叹服。 掐指算来。认识四五年了,我们两个正儿八经的一起出来观光旅游的次数还是零,今天是第一次,看着来来往往的游人当中,不少情侣手拉着手,嬉笑游走,心理很羡慕,偶尔也会靠近,蹭两下,拖拖他的手指。这些他都不会介意的。 中午十二点,我们选了一块干净的草地,铺上一张报纸,面对面坐下来,准备简单的午餐,坐下来休息的还有很多人,三三两两,一堆一堆的,或者一对一对,脸上洋溢着舒畅幸福的笑容,有的小情侣旁若无人的打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指手画脚,然后推搡,然后相互抱着,滚作一团,咯咯…咯咯,恣意的渲染着他们的爱情。 我羡慕的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呆愣的,没多少反映,手里拿着可乐,嘴里嚼着面包,嘴巴一动一动的,很规律,像牛。 后来,我们去了海军博物馆,还去了山上高角度的古炮台,在顶上鸟瞰,珠江口和中间的一些小岛一览无遗,很美,拍了些照片。 心若开怀,景致就美,山美水美,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很美,只是有他在身边,我还是没有太留意外界美的细节。 下午两点,我们去了他老乡那里,在虎门中学附近,一间年久失修的祠堂里,搭着几张简易的架子床,三四个人,围着一个火盆,一只水烟斗,水烟斗是那种用一根大大的竹子,竹子的三分之一处开个小口接根管子放烟丝,管口还绑个矿泉水瓶子,一吸一吐之间,矿泉水瓶子里的水咕噜噜直冒泡,很有特色。 你抽几口,他抽几口,传来传去,我没试过,见虎口残留厚厚的烟渍,有点不敢恭维。 他们聊得很欢,用我听不懂的家乡话,我坐在一边,或者走走看看,这里的祠堂的设计和我们家乡的也差不多,长方形,小厅大厅,大厅中间有一个长方形的坑,铺了水泥,用来排水, 这个祠堂外围虽然破旧,整体倒也很干净,可能很久没有人前来上香火,那些用来插香火的盆盆,空空的,失去了供养。 偌大的祠堂,这几张架子床,这个季节,晚上会冷吧?我看到床上简易的被褥,简单的席子,双手围抱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心里生出一股凄凉。 床边放有几圈电线,几张长长的竹梯,小刀,绳索…… “来,抽烟。” “谢谢。”我的思绪被打断。 移动视线,是一个个子比我高点,身型比我瘦点,刀削脸,很有骨感的男人,右手拿着一支椰树,红色硬盒装的椰树香烟,和我打招呼。 我接过香烟,他给我点火,很热情。 “你现在在哪里上班?”他问。 “我失业了。”我笑。 “不是吧,不是在做老板吗?”他怀疑。 “哪里哪里,你听谁说的?”我惊讶。 “我弟弟说的,经常会说到你,人很好,文化高……” 我的脸开始变红,心砰砰的跳,这家伙,把我架空,又不肯用心来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工作?”我问他。 “帮人家拉电线。” “哦。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我又问。 “半公半私吧,临时工,有做有钱,没做有饭吃。”他说。 我想问他,有做的时候每日多少钱,但我收回了还没冲出喉咙的疑问,应该很多吧,应该的!也许不多吧。我脑子里想着他们爬上电杆,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 或者借着梯子爬上高墙的身姿,矫健,灵活,但却也非常危险。尤其是对于没有专业培训过的农民工。 ☆、15 泪如血,伤离别 “这里睡觉不冷吗?”我又问。 “还可以,不是太冷,有火盆,炭火烧通宵。”他答。 “你们都是老乡吗?” “是的,同一个村上的,叔伯兄弟关系。”他说。 “那老板也是老乡咯?”我四下搜寻。 “是的,一个大伯的儿子接的单,他人不在这里。” “哦,……”我拍了拍他的身板,很硬朗,很结实。 他叫我过去烤火,我拒绝了,白天还不算冷。四处走走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阿煜过来,抱了一下我的肩膀,一股浓烈的土烟味。 “回去了?”我退开一步。 “回去吧。”他笑。 我折回去和他们打招呼,一一握手,做告别状,他们一个劲的挽留,要我们吃过晚饭才走,说今晚吃狗肉,喝白酒,可以暖身。狗是今早在路边捡来的,被卡车撞死了,狗的主人不在,司机一溜烟,逃跑了。 阿煜看着我,征求的眼神,我也看着他,犹豫几秒,然后坚决的摇头,朝着祠堂大门方向。 他们几个送出门外,和我们挥手,他大哥喊了一句:“收好啊。” “你有个哥哥在这边,我怎么一直不知道”我看着他那被炭火熏过的坚毅的国字脸。 “刚来不到三个月。”他说。 “不是在家里搭客吗?”我说。 “搭客也不好做,有这个机会,就跟这大伯的儿子出来了。弄点现钱过年。” “哦,他们也会回家过年吧?”我问。 “会的,应该快了,说不准。听说有一单在谈,谈得下来就晚点回家,谈不下来,可能也就这几天吧。”这话出来,我们彼此的眼神都有点飘。 “你哥叫你带什么回家吗?还叫你收好。”我生怕他遗忘了,再次提醒。 “给了我两千元,叫我先带回家。给我嫂子置办年货。”他说。 回来的车上,我们并排坐着,我的右手紧紧攥住他的左手,头稍稍的往他肩上靠,他闪躲了几下,我不理会。 “先吃饭还是先上去休息一下?”回到酒门口,我问他。 “先上去休息一下吧,还早,不饿。” 因为挂了“请勿打扰”的提示牌,进入房间和今早离开时一模一样。我在后面突然袭击,把他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双手箍住他的腰,左脸贴着他的右脸,整个身子正面和他的正面贴合在一起,满怀的。 “不要搞,累死了。” 我触电般的即刻松开。悻悻然,滚到一边。越搞不到,我的兴致就越高,但他说累死了,我就不敢动了。 和他独处,像这样的心理落差经常发生,往往我热血沸腾,而他却冷若坚冰,不知道是他太无情还是我太神经。我也搞不懂,为什么会对他情有独钟,见到他就兴奋不已,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想拥抱一下。但往往会被他像降妖除魔那样,打回原形。 过后,他又会嬉皮笑脸,把刚才的不愉快当成一个小小的玩笑,一个不伤大雅的玩笑,一笑置之。 “去吃饭吧。”他抚摸着我的板寸,很温柔的说。 “几点了?” “八点。” “哦,我睡了两个钟了。”我擦拭双眼。嘟着嘴,不正眼看他。 “我不去了,你打包上来吧。”我可能是潜意识里还在生气。 “你吃什么?”他问。 “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最好是把你给吃了。”我又开始两眼放光。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瞪我一眼,走了。 我爬起身来,洗漱一番。拿起相机看了看,应该还有几张胶片没有拍完,等他回来了,在这里把他拍完算了,不要一个胶卷用两年。都不知道里面的底片还能不能晒出相片来。 这部相机是去年去他家之前在华润广场买的,花了一千多块钱,也没用过几次,就这样,成了他的,或者说他家的专属相机,放置着。 “来,笑一个。” 咔嚓,一张刚正不阿的国字脸,一对小而聚光的眼睛,两片薄而圆润的小嘴唇,一副被偷袭后错愕惊慌的表情,定格在我的影像中。 “再来一张?”我笑。 “这里有什么好拍的。”他严肃的。 过了几秒钟,他还是把快餐盒放好,选了几个角度,摆了几个老土的造型。因为我告诉他, 只要他配合,就能很快的把他小孩的相片晒出来。 “吃完饭有什么安排?”我笑。 “睡觉。”他看看时间。 “还有呢?”我邪笑。 “洗澡,睡觉。” “今晚…,让我抱着你睡吧。好吗?”我邪邪的笑。把头枕在他的5000元上。 “昨晚不也是给你抱了一晚吗?”他装糊涂。 “我要脱光了抱在一起,你也脱光了,正面抱在一起。”我鼓起勇气。 “有病……!”他鄙夷的,然后不再做声。 我又一次像被抓爆的气球,碎得一片一片的,掉满一地。 凌晨时分,我那些碎屑一样的片片再次神奇的拼凑在了一起,不是气球了,像是衍生成了肿瘤的癌细胞,迅速增大,扩散,形成一种叫欲望的东西。 ☆、1 初识 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驻挂着很多的猴子,底下的小猴如果想要往上爬,不但要嘴巴顶着上面大猴的屁股,还要不怕脏不怕累,能承受得了大猴子们排出掉下来的粪便和尿液,能爬到多高,取决于这只猴子的承受力有多大…… 我捧着一本《读者》,认真的阅读着这段很有意思的文字。突然,被门外一个高大的人影剪断了思路。 不是第一次被打断了,这是谁?我放下书本,观察。 大概一米七二的高度,身宽体胖,不是肚大腰圆,也不是膀大腰圆,可能七八十公斤的重量,只是他的确很吸引我的眼球,所以脑子里放大了他的形象。 他背对我,右手拿着牙签,左手遮掩着鼻子下面,嘴唇上面,一边注视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一边细心的剔着牙齿,踱步来回,偶尔侧身看我一眼,有种淡淡的高傲。 “那个人在你们这里干什么的?”那天下午,我无厘头的问肥仔。 “哪个?”肥仔双眼聚光。 “就是那个。” “哪个嘛?长什么样?”肥仔一头雾水。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 “板寸头,头发该剪了,有点凌乱,饭后爱拿支牙签出来走两圈,很淡定,又很神气的样子,给我的总体感觉不知道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情还是欠了他的钱。”我这样描述,先把肥仔逗得哈哈大笑一番。 笑完了,定下来,肥仔仍是一头雾水,饭后拿着牙签的人很多,板寸头里面也有几个。至于欠钱欠情这种神乎邪乎的说法,对判断不能提供具象的描述。所以肥仔听后,眼睛斜上方看了良久,摇摇头,不知道我指的是哪个。 那是2000年,借了同学的关系,我在他亲戚家开的私人小油站打工,最初月薪五百元,包吃包住。后来,工资一直在涨,基本是每月涨一百块,直到月薪一千二百元。 小油站在厚街河田的的一个三岔路口,简易的铁皮房,占地大概五六十方,两扇大大的卷闸门,门边一部加油机,加油机后面一个简单的货架,货架上摆放着两公升,四公升的润滑油,正厅两列大铁桶,一百七十公斤重的机油或者齿轮油。 里面有个小小的办公室,门边一张木质长形的靠背椅,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一部电话,桌边还有一张老板椅。左侧一张条形的大理石桌子,上面一部饮水机。 办公室的后侧有一间只能容下一张床的小房间,最初的时候,这个房间是空着的,老板娘偶尔会约朋友来这里打打麻将,顺便看店。我来了之后就基本不见他们来打过麻将了。 再往里面是洗手间,用红砖分成两个小小的空间,一个专门用来解手,一个专门用来洗手,估计洗手的那个小间本意是用来煮饭的吧,只是雇了人过来看店之后一直就没有必要用。铁皮房背后有一个能容二十吨柴油的大油罐,露在地面,用红砖围住。 加油机和大油罐之间有个小油罐,容量在两三吨左右,加油机里出来的柴油就来自于这个小油罐,平日里我们先把大油罐里的油抽到小油罐,让它沉淀一下,再加给客户。 抽油的时候要很小心,因为它不会自动跳停,一不留意很可能满了,溢出来,漏得满地柴油。我因为大意,犯过几次这样的过失。要老板老板娘亲自过来帮忙清理,大包的洗衣粉,大桶的水,像是大扫除。 我很羞愧,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宽宏大量的人,不会太计较,遇上这样的事。顶多也就嘴巴上说两句,然后叫我以后注意点,注意安全。 之后就是光着脚板,卷起裤管,哈哈哈的,大家一起忙活起来,像是抓鱼,像是收割,老板娘干活很利索,如同她说话,鞭炮一般,噼里啪啦,很爽快。 在这里做了三年,直到店面要征收,做不了了。 一直很开心,因为老板老板娘对我不错,我也一直很尽心,基本是天亮就开门,晚上十点多钟才关门,天热的时候有时一守就是十一点多。我也不计较,反正不是太累的活,有客人来加油,动动手脚,没有就坐在一边看看书,那几年我订了《读者》,《青年文摘》,《知音》。老板娘还给我订了《南方都市报》。 若不是有什么必须要出去办的事情,我基本都不休息,就守在店里,反正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慢慢的,老板老板娘都对我都很信任,很放心。日子就在这单调的忙碌中磨着,消逝着。一晃三年有多……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第二天中午,肥仔捧着一盆饭快步的走近我面前,有点探子回报的感觉,很搞笑。 “是谁?” “在我们这里开挖机的,开机技术一流,刚刚被老板挖过来的……”肥仔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像是谈论某个明星。 “叫什么?” “姓练,叫炼狱。” “炼狱?”我张大口,这是谁给取的名字,炼狱。 “这个名字有问题吗?”肥仔看着我的表情,不解。 炼狱,你没觉得怪怪的吗?我在纸上写给他看,他明白了,说:“他的好像不是这个字。” “喂,阿狱,过来,过来。”肥仔大声叫唤。好像叫唤一个同龄的,有多年交情的老朋友。我跟着回头。又见那个人在我们油站门外踱步。 “什么事?”拽拽的,那人慢悠悠的走过来。嘴里含着牙签。 “你叫什么名字?”肥仔问。 “你刚才叫我什么?”那人笑。 “不是,是你的名字怎么写。”肥仔解释。 他呆愣几秒钟,然后接过笔,练煜,右手稍稍有些颤抖的写下这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的,非常难看,比我小学时候的字都要难看。 “哦,原来是这个字,还算蛮有水平。”我赞叹,用赞叹的方式来鼓励。其实我说的水平不是写这两个字的水平,是取这个名字的水平。当然,他很容易听成我赞他的字写得很有水平。那就不管了,只要他心里受用。 他看了我一眼,多了些平和与温顺。我也看着他,国字脸,宽额,浓眉,小嘴巴;薄唇,小眼,高鼻梁。抬首之间,喉结突出,挺男人的。 初次近距离,我也是不敢紧紧的盯住人家看,即使从内心而言,我坦白自己一直都是一个色胆包天的好色之徒。 “他很厉害的,晚上开工,同样的工地,同样的机型,同样的时间段,人家装一百多车土方的,他却能装两百。总要比别人多。”面对着那个叫练煜的人,肥仔从来不会吝啬他惯用的赞美之词。 当然,这个人应该也配得上肥仔的赞美之词,看他拽拽的样子,有点持才傲物的感觉,这不是装出来的,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一般不会这样子的。 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他站了一会就走了,剩下肥仔和我。 我们油站隔壁是一个工棚,一个做土方工程的本地老板搭建的工棚,里面住着他的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还有十几部大东风车。经常进进出出的,都要经过油站门口,有时过来加油,慢慢也就熟悉了。 最先和我成为朋友的就是肥仔,他在里面做杂工,是个很热心的人,个子也是不高,但比起我,他还是稍微高点,圆头胖脸扁嘴巴,长得壮壮的,一身肌肉,很有力气。 我们店里卖大桶的机油或者液压油,需要帮忙搬抬,只要他在,随叫随到,不计酬劳。笑哈哈的,甩甩手,这算什么,就是一点力气嘛。是个好人! ☆、2 初识 “这种齿轮油怎么卖?”第二天中午饭后,他走进油站,站在加油机旁边,指着一瓶四公升装的壳牌齿轮油,看着我。 “上面有标价的。”我讨好的笑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9 。 “那么贵!”他严肃的。 “你买吗?”我觉得很没趣。心紧了一下,很职业的笑。 “不买,不用我买,有专人买。”他把手里的齿轮油放回货架。 “不买就不贵,呵呵。”我还是笑。 听我这样说,他也笑,呵呵呵的,声音很浑厚,很好听,然后沉默了一会,走近我,掏出香烟,问:“抽烟吗?” “不抽烟,谢谢。”我抬手作揖。 “我的烟太差了,是吧?”他很诚恳。 “不是,不是,我真不抽。不会。”我吓一跳,这个高傲的家伙,也会有如此谦卑的一面,让我有点惊喜。 我看见他左手握着的烟盒上面写着“广州湾”三个字,整体淡黄色,中间一幅海景图,我不知道这烟好不好,也不知道价格如何,更不知道如何区分好坏。 “你整天就守在这里,不烦吗?”他问。 “我喜欢安静。”我说。 “整天整月的呆在一个地方,也不舒服吧。” “有它们陪着,不太觉得。”我扬了扬手里的月刊。 “哦。”他无话,踱步在整个油站来回走一圈,像办案人员搜寻证据似的,仔细,认真,不动声色。然后就走了,几天都没有再来了。 两个礼拜后的一天晚上,他九点多钟过来找我,说是要请我吃宵夜。我很惊喜,又有点惊奇,既不好欣然应允,又不好一口回绝,毕竟都不熟。 “我要十点多钟才关门,有点晚了。”我想回绝。 “不怕,我等。” “耽误你休息,不好吧?”我还是觉得无功不受禄。 “没事,下雨,明天不用开工。”他笑。 “哦。……” 傻傻的在这里上班半年多了,也没有谁主动请我吃宵夜。除了开玩笑的时候拿肥仔开刷,他被动的,有点英勇就义的说过几次。今天,倒是他主动提出来,有点意外,其实当时我内心喜滋滋的,充满期待。 “你喜欢吃什么?”在“和记”,坐下之后,他问我。 “随便,我都很少吃宵夜的。”我说。 “试试这里的濑粉,味道不错的。卤肉也行。”他介绍。好像是个托。 “哦,”我有点手足无措。心里想着心事。 “今晚不是我请你,是你请我。” 听到这话,我刚才的无措没有了,端正坐姿,不说话,心想,这个人真够那啥的,害我正在感激当中。 “我中马了,被你说中了,是老鼠,中了几块钱,吃宵夜的绝对够。”他很开心的样子。 我知道了,他也是属于那种摆着严肃面孔试着弄点幽默感的人。想起昨天晚上,他来找我,神秘兮兮的,要问我一个问题。说是马报上有句话:“一个女人在马路上被人打。”叫我帮他猜猜看,这里面暗含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当时,买马买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他提示说鸡和老鼠,哪个更像。我还是不明白,但是想着马路上和被人打这样的关键词,脑子里浮现,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这种说法,我随口说了,老鼠吧。 就这么一说,他今晚告诉我中马了,用这理由请我吃宵夜,我倒是觉得有点中邪了的感觉,一块钱赔四十块钱,那么好赚? “你开挖机很多年了?肥仔说你的技术一流。”我挑了一个可以满足对方虚荣心,但又不会让人觉得我在拍人家马屁的话题。 “呵呵,开了十多二十年了,出来打工的第三年就开始开机,直到现在。”他自信的笑。 “听说你刚过来这边。” “以前在大岭山,过来这边十多天了。” “大岭山那边没得做了吗?”我试探,看看肥仔说的是真是假,或者看看面前这个心目中高大神武的人是否谦虚。 “呵呵,这边工资高些,是这边的老板叫我过来帮忙的,我就来了。”他很自信,也还是有点含蓄,不是很自傲的那种人,还算中肯。让我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你喝酒吗?”他问我。 “不喝了,已经很晚了。”我说。 “我也很少喝酒,白酒上火,啤酒湿热。”他看着我,解释,好像还挺会养生。 我再认真的看他,皮肤不是很白净,也不算黑,双耳不是很长,耳垂厚实。鼻梁高耸,鼻尖有点勾。整个很饱满。 我大胆的拉了他的左手,手掌厚实有肉,就是很粗糙,大拇指像蛇头,食指指尖断了一小节,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一看就知道是个劳苦大众,走过艰苦岁月的人。 ““你会看相?”他缩回左手,笑。 “不会,好奇。”我也笑。 “你文化很高吧?”他问。 “怎么这样问?” “听你说话,感觉不太一样。” “很虚假,是吗?”我哈哈哈的大笑,被人夸的感觉很好,知道他想要夸我,我就忍不住得瑟,说了句反话。他也跟着抿嘴,笑不露齿。 “中专生,文化不高,在北京读的书,那里到处都是文化高素质高的人,可能被熏陶了一下吧。所以你们都觉得我文化高。”我把在哪里就读都说出来了,省了他再问。 这个问题也不是他第一个问了,好几个人来关注我,关注我在哪里读过书。我知道,是肥仔,他了解到我的情况之后,进工棚里面做了适当的宣传,提高了我的知名度,开始还满足了我小小的虚荣心。只是,当文化与从业,与收入挂钩的时候。我的内心又开始自卑得不得了。最难受的时候只恨地下无缝不能钻。 这晚,我们没聊太多话题,可能彼此都属于闷骚的类型。毕竟也不是很熟悉。只是,很回味,值得回味的不是当时吃的濑粉,而是整晚,我没看到他眼里的那份高傲与不屑。看到的是,或者温柔的,或者孤寂的,让我很乐意和他越坐越近。 “听我的,你应该找份更好的工作。晚安!”离别时他拍拍我的肩膀,扔下这句话。 ☆、3 我 道别后,锁好门,冲过凉,临睡前,我端着水杯,回味着刚才与他一起的感觉,很好,像是兄长或者父辈一般,很温暖。他拍我肩膀的力度和他留下的那句话,反反复复在我的脑子里面放映。让我的内心升起一股力量,那种力量叫做自信,那是一种被激发的或者说被提醒的自信。 而事实上,我本身是自卑的,从我懂得哭着喊着叫父母不要打架的时候开始,从我看见别的同学都有球鞋而我没有的时候开始,从我确定自己不再长高的时候开始,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0 特别是从我明确知道自己喜欢成熟的同性的时候开始。 那种自卑感遍布全身,根深蒂固,像毒瘤,像病菌,啃食着我,折磨着我,尤其是在夜阑人静,孤自独处时。 因为我总感觉,大部分的时候,我是被抛弃的,被排除的,被放在替补席上的。验证在我刚出来找工作的那段日子,后来回想,仍然心生悲凉。 99年下半年,我以实习的名义来到东莞找工作,当时哥哥陈雄在厚街圣湖大酒店打工,另外,我还有一位很好的同学是东莞厚街人。因为有个依靠,所以直接来到东莞。 开始的时候,我是吃住在哥哥的集体宿舍的,偷偷的,但是不长,被劝离了。后来,就来到同学家住,一住住了一个多月,同学义气,一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我自己一直不好意思,这样住下去总不是办法。 在这一个多月里,我拼命的找工作,最初,还考虑着找点比较体面的的工种,但是,没有实际技术,没有工作经验,连毕业证都还没有拿到,要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并非易事。慢慢的,就托哥哥和同学找熟人推荐,每次见到真人之后人家都会委婉的回绝。 清晰记得,哥哥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找工,无功而返的路上,他说:“如果你再长高点就好办,如果你学的专业不是酒店管理就好办,如果你在岁末大量招工时出来就好办……”。听得我很想跳车,跳下自行车,跳进来往的大车小车。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加了“如果”的假设语非常反感。 半个多月后,该找的,能找的,他们都帮忙问过了。同学忙,也不太顾得上了,哥哥也没辙了,只好借了一部自行车,叫我自己四周找找。 我来到虎门劳务市场,人家要我交三百元押金,我说没有。 “两百呢?” “也没有。” “算了,交一百吧,帮你联系一份杂工类的。” 我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怯怯的:“一百也不够。” 那人白了我一眼,不说话,转身忙别的去了。 去了很多工厂,小工厂一般不招人,就算招人,也很少贴出告示。大工厂招人,厂门口会贴着“招工”,“诚聘”之类的,但是进不去,很多次被保安拦住了,一问,人家很生硬的:“招够了,不要了。” 我这人嘴笨,听见这样说,就只能悻悻的,离开。隔日再来,来来回回,那一个多月里,从白沙到陈屋,大街小巷,我几乎眯着眼都不会迷路。 内心还是想找回专业对口服务行业,比如酒店类的,就为这点坚守,却换来别人奚落。 有一天,我看见“如月明大酒店”门口一个三角铁架支撑着一块长方形的木板,木板上贴着一张红纸,红纸上写着大大的“诚聘”。落款是,求职面谈,请上五楼。 我直接进去,经过一楼的大红塑料地毯,没找电梯,蹬蹬蹬,小跑着上楼,到五楼入口,稍微整理一下衣冠。慢步前行,在通道遇见一个男人和三个女孩在说着什么,一看像个领导。我揉了揉喉结:“请问,这里是不是招工?” 有个女孩回头,但那个男的并没留意到,我又站直了,双手握抱在皮带扣前,稍稍低头,重复一遍:“请问,这里是不是招工?” 这时,那个男的回头,看了我两秒,横眉怒目:“是谁让你上来的?” 我胆怯:“刚才在楼下看到你们的招工广告。” “你再下去看看清楚,丢你老母,连男女都分不清楚?”那人很大声,把旁边的几个女孩吓一跳。我也吓了一跳。我当时说的是普通话,但我能听得懂粤语。 下来一楼,再看诚聘,原来上面写着,只招女工。 还有一次,我去古城酒店应聘一个厨房小工,主管人员问我:“你以前做过吗?” “做过的。不是很长时间。”我硬着脖子,演戏一样说出这句事先排练好的台词。 “哦,我们这里只招有相关经验的。” “应该没有问题。请您给个机会。”我不知道他带我去厨房干什么。 “这里,这块姜,你自己选择刀架上的刀,把他切成丝。”他看着我。 我没有犹豫,这次看清了招工上人家写着要有经验,所以即使我没有经验,表情上也要装得很有经验,抽了一把薄一些的菜刀,先切片,摆好,再切丝。哆哆哆,哆哆哆,其实我在家里切菜还是不错的,但在这里,切的又是很不规则的生姜,加上内心紧张,切到后面结尾处,姜片打滑,锋利的菜刀跳到左手大拇指上,一下就见血了,露馅了。 “对不起。”离开的时候,那人拍了拍我的肩。 “对不起。”我微笑着向他点头,右手手掌握住左手大拇指,离开。 最卑微的一次,在圣湖大酒店,见有招工通知,上面写着: 1 保安一名,男,30岁以上,有退伍证者优先。 2 服务员多名,男女不限,五官端正,有相关经验者优先。 3 清洁工两名,条件不限。 哥哥之前帮我问过,就我这一米五三的身高已经不行了,但我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人事部,人事部的吴部长给了我一份表格。我认真的填写,实事求是的填写,在学历这一栏,我写中专。在特长这一栏,我写通过了剑桥bec中级考试,有证书。 填好了,交给她,她打量我一番,问:“你是应聘什么职务?” “服务员吧。”我微笑。 “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男服务员身高要求起码一米六五以上。”她还没有看我填的求职表,耸耸肩,摊开双手,微笑的,歉意的说。 “那…,清洁工呢?我可以吗?”见她和善,我舍不得走。 听见我要应聘清洁工,她收住了脸上的微笑,严肃起来,认真的看着手中我刚刚交给她的求职表,一两分钟。看向我,再次展开甜美的微笑:“不要了,你这学历,不要浪费了,再找找吧,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 话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可能赖着人家。回家的路上,我反复回味着人事部吴部长温暖的微笑,善意的言辞,感受着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实意。心生感激。 第二天,我没有出去找工作,窝在同学家里,捧着书本,装模作样,其实,哪里看得进去。第三天,第四天……,我害怕出去找工,连清洁工我都做不了,还能做什么? 日子又回到刚来的时候,一晃一天,一晃一天。 不要说在同学家住着不好意思了,就经济上我也耗不起,哥哥本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1 身没什么积蓄,工资又不高,当时还谈了女朋友,未婚先孕,到处都需要钱。家里也是山穷水尽,我读书欠学校的4600元委培费都还没有交,怎敢继续拖累。 内心着急,却也没用,住在同学家的小洋楼里,看似舒服惬意,实则无可奈何。直到同学的家里人从香港回来,发现了我。之后的一个晚上,同学的母亲找我聊天,聊为人,聊处世,还很关心的问我:“为何不去找份工作,自食其力?” ☆、4 我 “仔啊,叫你同学下来,我和他聊聊天。” 那天晚饭后,我在三楼听见同学的母亲的声音,不等同学传话,我稍稍整理了一下,下到一楼客厅。见阿姨坐在电脑旁边。手里攥着一个布质手袋。 “你好,阿姨。回来了?” “是呀,刚和我的姊妹们在外面吃过饭。”她示意我在他家的长凳上坐下来。 “你是我仔的同学吧?” “是的,阿姨。” “听说你在这里也住了有些天了,是吧?” “是的,找到工作我就会搬走的,打扰你们了,对不起。” “我们平时在外面,家里就这个仔,打扰就不会,只是,你不要向我这个儿子学习,他太贪玩,不长性的,定不下心来,做什么都三心两意的……。”阿姨像其他大多数的母亲一样,望子成龙心切。说了一大堆,对子女用贬低的方式来表达同样博大的母爱。 “这附近鞋厂很多的。”她说。 “我都找过了,很难进得去,可能我长得太矮了。”我这样说,把这一个多月找工受挫主要归结于我外在条件不够,给人第一印象不佳,第一眼就被pass(拍死)掉了。 她转过头,认真看了我一小会“这样吧,我有个妹夫在一家夹板厂做业务经理,我叫他帮你问问看。” “谢谢阿姨。”我稍稍站起,向她低头道谢。 “找份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看你会不会嫌弃,有些工作比较辛苦的。哎呀,做人做事不要怕辛苦,不辛苦哪里来的收入……” “还有,我告诉你,我带着我小儿子在香港逛超市,我会教导他,别人的东西,比如手表呀,首饰呀,什么的,即使是放在台面上,没有人在,也不要动人家的,不要贪小便宜。出来社会,要守本分。小手小脚的人,不好。”阿姨还在说,说着一些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教导过的为人之道。 我认真的听,偶尔点头认同。说了一会,她站起来:“就这样吧,我跟我妹夫说一下,到时叫他安排一下。”然后上了二楼,放好手袋和外套,下来就开始收拾客厅,还搬了很多的衣物出来清洗,我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她说不用。看她汲着拖鞋,踢踏踢踏,来来回回,不多时,把整个客厅收拾得井井有条,焕然一新。 第二天,阿姨稍微交代了一下就走了,第三天,同学告诉我,他的姨丈叫我过去白沙新世纪酒店下面的一个夹板厂见工,是一个港资厂,我就去了。见到他姨丈,高高大大的,带我到办公室,填了一张表格,下午就开始上班了。 我也不问工资待遇,也不问具体工种,反倒是他们会和我解释,听着,我就点头,心想,有份工作,先安顿下来再说。况且,有熟人介绍,我相信这些他的姨丈都会帮我考虑好的。这样,很顺利的,去哪里干活,干什么活,什么职位,都有专门的人带。 我被分在车间裁切组,专门给裁切师傅打下手,统共两台裁切机,一台机子两个人,加上班长,一个班一共5个人。 所谓裁切,就是一根经过挑选的或者经过水浸的完好的树杆,先刨切成一片一片如布匹那样薄,捆扎好,一捆一捆,大概一米八的长度,那时好像有四五台刨片机。每台机两人负责,一男一女。 等他们刨切好了,我们拖着一个底下四个滑轮,滑轮上一副铁架床大小的角铁框架的车子,从一车间到二车间去把那些刨片拉过来,一次拉两捆三捆,最多拉四捆,很重,有些树木有油,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我个子太小,经常用尽吃奶的力气,师傅就会跑过来,在后面帮我推一把,后来,班长经常的帮我推车,对我格外照顾。 拉到裁切机边上放着,解开,一叠一叠的,如同两个人甩床单那样,整理甩直,放在裁切机上,用铅笔做好标记,一按开关,一把大大的铡刀下来,把边角切掉,把有疤痕的,坏死的切掉,留下纹路清晰的,质量好的。拉线上的女工们两人一组,把我们裁切好的薄片,抬走,一张一张贴合在夹板上,贴好之后整块夹板很光滑,很好看。 工厂挺大的,听说最多的时候有一千多人,我去的时候就几百人,每天上班下班,白班晚班,慢慢的就习惯了,就是累,累得一到睡觉时间,倒头就睡着了,睡眠质量也跟着好了很多,不会像呆在同学家经常失眠。 住集体宿舍,吃大饭堂,和着各色人群,我很少说话,该干活就干活,该休息就休息,偶尔会见到同学的姨丈过来车间巡查,走过身边,问我:“习惯吗?觉得怎么样?”带着严肃的关心。 我的适应能力一直就很强,慢慢的,师傅对我很好,特别是班长对我格外照顾,他们会说:“开始看你这矮矮小小的个子,斯斯文文的样子,肯定你是做不了几天的,谁知道你还挺下来了。很惊奇的表情,然后拍拍我的身子。” 做了不够三个足月,第一个月两百多元,第二个月三百多,第三个月接近四百元,工资很少,但当时心思不在于工资的多少,只知道要好好的工作,好好的赚钱,省钱。我有个习惯,拿个本子,把每日的开支记录下来,记得当时我每月花销,包括早餐总共就30元左右。 做到第三个月,有一天,同学的姨丈告诉我,不要在这里做了,太累,没什么前途,说是他老婆的姐姐在河田开了一个小油站,缺人手,见我老实,问我愿不愿意去帮她看店,让我考虑一下。 后来,同学也和我提过,我自己也觉得在工厂里上班,时间久了,会如同一颗螺丝钉,固定在一个点上,空间太小,很乏味。 有一天休息,我到同学家,他的大姨,也就是开油站的老板娘也来了,在一楼客厅,整个人身形和她大姐,我同学的母亲很像,脸型不太像,短发,染成猪肝红,带着耳环,穿一身红色镶有白色闪点的上衣,黑色裤子,凉鞋,衣着休闲,但整个人很贵气。 “他们和你讲过我店里需要一个人看店,是吧?”她问我。 “说了的。”阿姨,我见年纪大的女人就叫阿姨,见年纪大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2 的男人就叫阿叔。 “我听我妹夫说你人还挺能吃苦的,还很老实,你看要不要过来帮我看店,在河田。” “可以的。”我已经想好了的答案。 “去我那里,包吃住,住在油站,吃饭是和我们一样,我在家里煮好了,送出来给你吃,我给你的工资就不高,开始,第一个月500元,看你做得好,最主要是要老实,我们会给你加工资的。” “我先把这边的工作辞了先。”我说。 “那没有问题,你要同意了,我妹夫到厂里说一下,你就可以过来河田上班的。工资到时人家出粮你过去收就好了。” “那我明天就过去,好吗?”见她有点着急,我也有点着急。 “没问题,我告诉你在哪里。”她把详细的地址告诉了我。 从我同学那里得知他母亲一共六姊妹,在白沙夹板厂的那个排行第五,在河田的那个排行第三,同学的母亲最大,下面两个弟弟,三个妹妹。一大家子,经常聚在一起上茶楼。和和气气的,热热闹闹的。 第二天,我离开了夹板厂,是班长抽了空,送了我到河田。同学也和我一起去了,带上我简单的行李,老板娘接待了我。 开始的时候做得非常的小心翼翼,因为一个是关于危险品的问题,另一个是关系到现金的问题,再有一个就是,她是我同学的亲戚。所以我告诉自己,每做一件事都要很小心,很仔细,很认真,要对得住人家的信任。慢慢的得心应手了,也看得出来,感受得到老板和老板娘都对我很好,再后来,我完全可一独当一面了…… “找份更好的工作吧”,再次想到这句话,我有点自嘲的笑了起来。端着水杯,我想:对于工作如同为人,我告诫自己要像一颗种子,一颗有着强大生命力的种子,一颗只要有泥土和水份就能茁壮成长的种子,不要辜负了别人对你的好,也不要太记恨别人对你的不好。我一直信奉:付出总有回报,坚持才能胜利。 ☆、5 我的雇主 老板娘很爱笑,哈哈哈的,用她的话说,有点没心没肺,老板很斯文,偶尔会看到带点腼腆的神色,很会照顾别人。给这样的雇主打工,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早上开门,晚上关门,白天八点至晚上六点,还有另一位同事,这个时间段,我可以出去一下,比如吃个早餐,买份杂志什么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店里。 老板娘每天都会出来,中午十二点,晚上六点,是送饭时间,她在家里做好饭菜菜,用保温饭盒送出来给我,三层的保温饭盒,最上面是盛菜,中间是汤,底下是饭,饭菜做得很讲究,如同她的为人。 口感香糯的泰国香米,祛湿调养的老火靓汤,上面是新鲜的时蔬加掌心大的梅菜肉末,多数时候是海鱼,清清淡淡,但绝不会便宜。只是我喜欢吃辣椒,口味重,所以,刚开始,的确很难适应,只好买些榨菜,老干妈之类的来佐味。 下午送饭过来,回去的时候就顺便把这一整天的营业额带回去了,我们有个本子,记录着库存数,进货数,售出数,结余数。结账时用计算器敲击结总,一目了然,但也有大意的时候,算来算去,总也多出几十块,几百块的,只好从早到晚,电影一般,在脑子里回放一遍,哦,原来是卖掉了一瓶润滑油,或者一桶机油,收了现钱,没有记录在本子上,想起来,补上去,老板娘哈哈哈的:“你害死我了,我本来就不会算数。” 经常的,老板娘会从家里拿来,或者直接从市场买来一些水果,比如山竹果,猕猴桃,红富士之类的,捡着那个价格高,就买那个,从不吝啬。用塑料袋装着,放在办公室的石板桌上:“文,这里有水果,有空就吃,整天坐在这里,无聊,多吃点水果,对身体有好处。” “我走了,没有人来的时候,就靠在椅子靠背上休息一下,没事的。”“走了哈,约了谁谁谁打麻将…….”老板娘一脸笑容,站在她家的黑色小轿车边和我们挥手,笑颜开阔,然后拉开车门,欠身钻了进去,一声喇叭,慢慢悠悠的,像慢慢直线划过的蛇身,眨眼之后留下光影,再望过去就不见了。 有时她会骑一部老式的载重永久,是借她们家钟点工阿姨的单车,还没到油站,在马路对面,就开始摁着铁铃,叮铃铃铃的响,哈哈哈的笑,和路人或者商户一路打着招呼,一边朝我们踩过来,短发彤红,长裙飘飘,四十几岁的人了,看着像是十几二十岁的花季少女,直到现在回想,我仍然心生敬佩,人活一辈子,能活成她这样子,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有时会问:“阿姨,见你总是那么开心,是如何练就的?” “做人就是要简单点,快乐点嘛。”她的回答也很简单。 当然,我知道的,她也有遗憾的,生了几个儿子,内心很想要个女儿,她说女儿贴心,儿子不听话,很让她头痛,有时都不知道怎么教他们,烦死了。说这话的时候阿姨也是哈哈哈哈的笑。偶尔拍一下我的肩:“要像阿文这样,我就省心了。” 这是赞美,或是鼓励,其实她一直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没有出息。 相比而言,老板就内敛得多,不太说话,应该有一米八的高个子,宽阔的额头,浓密的头发向后拢,坚毅的轮廓,刮得干净的络腮胡子。牛仔裤加上波鞋,休闲的打扮,举手投足,温文尔雅,温暖人心。 老板娘没空的时候,就老板开车出来领取当天的营业额。 有一次,傍晚七点多,天色已经变黑,夜幕慢慢降临,老板开车出来,停好,进来办公室,稍稍的弯下身子,把饭盒给我,抿着嘴角,笑笑,然后转身就去了柜子里结账。 这时,呼啦一下,来了三台大东风车,堆在门外,我在里面端着饭碗,老板起身,问清了司机要加柴油的数量,在加油机上调好,抽出油枪,自己就开始操作了。因为东风车加油的量一般比较大,又是已经设定的量,加油机懂得自动跳停,所以,老板把油枪放在东风车的油缸嘴上,回来再坐下来结账。 轮到第二部车的时候,我放下饭碗,左手手指扣住放油枪的孔孔,在加油机上调好数量金额,一松手,出去提起油枪,准备放入另一部车的油缸,抬起油枪嘴,如同抽水机的出水口,呼啦啦的,柴油顺着油枪嘴喷涌而出,洒在第一部车的车头上,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强烈刺鼻的柴油味。我赶紧关掉油枪闸阀。呆愣在那里。 “喂喂喂,你干嘛?”司机大喊。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已经错了,无法挽回了,漏出来的柴油污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3 染了司机的车头挡风玻璃,我唯有道歉。 这时,老板走了出来,看了看现场,锁了锁眉,安慰司机:“对不起,刚才加到你油箱里的柴油就算了,车头上的,我们帮你洗洗。”然后转身进去了。我调整好数量,再次帮另一部车加油。 放好油枪,老板已经提着一大桶水,水面上一层白色的泡沫,应该是加了很多的洗衣粉,先用拖把大概的拖洗一遍,而后拿一条烂毛巾,踏着东风车前端的安全杠,匐身上去,认真的擦洗开来。掉下的水珠子,如同大雨时屋檐上下来的水珠,打在地上,滴里搭拉,敲打着我的心,紧张的,羞愧的跳动着,眼睛看着老板不温不火的忙碌着。 洗好了,下来,再用干毛巾搽拭干净,车身太高,我没有帮得上忙,就在一边为其他那两台车服务着。 “做事那么不小心的。”司机向着我,恶狠狠的。 “他刚来不久,还不是太熟练,还好,不是汽油,已经没事了”老板拍着司机的后背,笑吟吟的,然后每人递上一支香烟。 司机没有再说什么,都走了,毕竟他也没有亏,反而赚了。 “阿叔,对不起。”我本来应该说谢谢的,是他维护了我。 “没事的,以后小心点就是了,今天正好我在。我就担心,晚上我们不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对你不利,你也要注意安全。”老板这样说。脸色透露出长辈的慈祥。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面色通红,站了几秒钟,说了声谢谢,再回到办公室吃饭,他结好数,进来办公室,四处看看。 “我等下回去叫你阿姨打电话叫人送一桶蒸馏水过来。”他站在饮水机旁边,用手拍了拍只剩下一杯水的空桶,咣咣响。 “习惯吗?在这里?”他问。 “还可以。” “晚上没车可以早点关门的,出去走走,比如去市场逛逛也行,年轻人,要自己调节一下的。总是窝在一处时间长了也不好。”他露出带点腼腆的笑。 吃完了,他接过我洗好的饭盒,再看看四周,看看我,上到车上,关好门,再摇下车窗:“我走了,你注意安全。” 我一直都很紧张,内心很紧张。 还有一次,老板开着他家的大帆布车,高高的车架,停在油站门口,要打开车尾部钢板门,那种两个挂钩挂住两边的钢板门,扭动抽离挂钩,钢板门向下翻开。 “文,来帮个忙。”老板小声叫我,挠了挠头发。 “哦。” “我们一人一边,你扶住那边,把这门打开,里面有一台小的泵油机,要放下来。” “好的。” 咣当!一声巨响,老板弓下腰身,马上捂住左手的食指,额头青筋暴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面露疼痛之色,我呆呆的杵在那里。 我们没有配合好,我根本就是帮了倒忙。因为他先打开的门栓,在等我打开,我一打开,没有喊一二三,也没有顾及到他,快速的,自私的松手了。他是为了保护我,一直托举着,但是钢板门太重,他没举住,又不敢快速松手,刹那间,就夹在了车后面的横梁上。倒是没有流血,但是明显有个深深的凹痕,一下就变成黑紫色了,我估计那个指甲会脱掉的。 除了说对不起,我不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双眉紧锁,忍着疼痛,和我把小油泵放下来,开车就走了,什么都没说。后来见面,我总会很留意老板左手的食指。这是一种痕迹,一种出于关怀留下的痕迹,一种由于爱护留下的痕迹,疼痛过他的身体,温暖着我的心。伤好了,他可能就忘了,只是,我还记得,一直记得。 ☆、6 了解 开始那两年,在油站的生活简单而又充实。这让我可以慢慢的放下混乱的心绪,把工作做得轻松起来,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 练煜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有空的时候,喜欢去喝凉茶,自从那次宵夜过后,他就总喜欢叫上我,我说:“你自己去吧,我今天不想去。” “那就不去了,明天吧,我等你。” 第二天晚上必定是要去的,关了门,大马路直走,过一条地下通道就是厚街镇中心,杏林春,是我们经常去的凉茶连锁店,小小的店面,五六张桌子,像麦当劳那么干净,比麦当劳更加简单,他点的往往是清肺热的,我多数是点清肝明目的。 四五颗陈皮梅放在桌面上,我又不怕苦,反而吃甜的会牙疼。所以多数时候,点的陈皮梅都是他吃掉。 “你的工资那么高,为何不带你老婆下来?”我问。 “家里有老人小孩,要照顾。开始的时候也来过的。”他说。 “你爸妈都是做什么的?” “在家放牛,没事做,呵呵。”他笑。 “你几兄弟?” “三兄弟,两个姐姐,五姐弟,我最小。”他稍微皱了皱眉。 “我也三兄弟,没有姐姐,一个妹妹,抱养的。”我自报家门。 “你的担子没我的重。”他很肯定的说。 “我的担子也重,不过还没有重到一听见兄弟这个词就皱眉头的份。”我笑。 他也呵呵的笑,剥开一颗陈皮梅放入嘴巴,把纸张揉成团放在桌子上。看着我,像是刚刚认识一样,直直的看着我,看得我有点发毛。 “哪天开晚班,你早点关门,陪我去开工,我教你开挖机。”他说。 “你抬举我了,那个大家伙,我学不来,我对机械机器没什么天分的,也都不太感冒。” 他的眼神生出一种落寞的光,刹那间暗淡了一下,我才知道他不是玩笑,觉得自己很不识抬举,心生歉意,伸出左手拉住他的右手,抚摸了几下:“谢谢你,我在这里做得还算开心,老板老板老板娘对我很好。” “你不觉得工资太少了?”他诧异。 “工资不是第一位的。”我笑。 他没有再说什么,举起杯子向我示意,然后一仰脖子,把剩下的凉茶喝干净了,我的实际早就喝完了,为了表示歉意与谢意,也举起来,装模作样的,一仰脖子,放下杯子。 “欢迎下次再来。”女服务员很礼貌的目送我们出来。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清清淡淡的,还没有那两杯凉茶浓烈。穿过地下通道原路回来,走到黑暗处,我会拉一下他的手,厚实温暖的手掌向内握拢,抓住我。很有力量。这样的相处每月都会有好几次。主要是他约我。 我比较少约他,看是简单的工作,要认真串联起来,做好了,做熟了,也还是有那么多事情做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4 的,有些东西要相对固定的,比如热情的微笑,试着记住每位客人最近一次来加油的日子,打招呼的时候稍微一说,人家也会感受到一种被人记挂的存在感,这是尊重。 比如固定的开关门时间,只有提早开门,没有推后;只有推后关门,没有提前。这是营业时间,是每一个门店要相对恪守的信誉。 慢慢的,生意好了很多,而且是越来越好,营业额从原来的两三千到后来的七八千,基本是翻了一番。当然,这里的主要原因有好几种:两个人,同事以粤语为主,我以普通话为主,这样全面很多;另一个我来了之后开门营业的时间长了;主要是这个店铺开在一个三岔路口,开得时间长了,知道的人多了,自然生意就好了。 老板老板娘是明白人,开始的时候基本每月给我涨一百元工资,直到涨到1200元,我的花销还是很少,就是买点书本杂志,吃吃早餐,其余的就给家里寄回去,当然,也不多。 2001年,从老板娘这里借了2000元,我请假回了一趟学校,把欠学校的4600元补齐了,然后把毕业证书拿到了,之前,同学们过去领毕业证的时候,我还想过:“没钱,这证就不要了,反正也没什么用处。” 回来之后就更加努力工作了,因为人家肯借钱给我,那就不仅仅是信任了,以前听人说过,有种测试方法,你要真想知道对方对你好不好,那就开口叫他/她借钱。后来,我开玩笑的,还向两三个同学试过,不过这种方法最好别试,这种玩笑最好别开。 “文,回家了吗?这么多天不见你。”练煜问我,拉着我的手,在油站门口。 “是的,还回了一趟学校。” “去北京了?”他有点惊讶。 “是的。” “去旅游?” “去还债,呵呵,”我笑。 他松开我的手,不太相信的样子,我给他解释,是真的,后来他就信了,仍然有点惊讶,他开始相信我也是穷孩子,比他还穷的穷孩子。 “晚上一起吃宵夜吧?”他问。 “我没钱了。”我摊开双手,做了一个穷苦相。但是既然他提出来的,肯定是他买单,一直以来,他也没在这上面吝啬过。 “吃饭的钱肯定有的嘛。”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呵呵的笑,好像我答应了似的。 那晚,我们去了厚街,他喜欢喝粥,所以我们来到不夜天。点了两个黄鳝粥,一份鸭脖子,叫了两支啤酒。他说为我几天不见,再次回来接风。我笑他俗套得很。 我喝酒脸红,他喝酒不脸红,一人一支,他硬是把他的那支倒了一些给我,说:“脸红的人喝酒才厉害呢。” 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聊的话题也稍微广了,越来越没有拘束。像是多年的老友,兄弟。有时还开开玩笑,讲讲荤段子,他不讲,但愿意听,呵呵呵的,憨憨的笑。捏一下鼻子,以为笑得鼻涕水出来了,不知道原来他有鼻炎,老鼻炎。 工作相对的稳定了,忙活起来了,人际关系网也逐渐扩大了,又忙活起来,聊天也占用了很多时间的。和他还是偶尔的出去宵夜,或者喝喝凉茶。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还掉了借支的2000元,每个月的工资还是会寄回家一部分。家里的欠款也慢慢的还清了。弟弟妹妹也相继出来打工。弟弟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广州,妹妹后来出来,先来厚街,进了工厂。 ☆、7 弟弟 弟弟出来社会的第一站在广州,因为哥哥结婚后在广州的一家酒店打工,就把他带去了,做的是服务员的工作。 弟弟一米六九的身高,长得匀称,皮肤白净,鼻梁高耸,五官端正,也算是一表人才。三兄弟当中,他的外在条件算是较好的。 成绩一般,中学读完就不读了。看到母亲瘦弱忙碌,他一心想着早点出来打工赚钱,却是没有一技傍身,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只有随了大流。他哪里知道,外面的花花世界并非他想象当中的那样简单。 辛苦,受气,收入不高这些摆在每个打工者面前的事实,对于他这个初出社会的人来说是一个坎,一个心理上的坎,熬过去了,就没什么。开始,确实很难适应,所以他经常打电话。 “二哥,你过年回家吗?” “可能不回了,年三十才放假。买不了票了。” “过来广州过年吧。” “到时再说吧,我看看先。”电话里这样说,后来还是去了。 那是2000年年底,他在广州,也是没有假期,打电话问我。那是我在油站的第一个年头,不好意思申请提前回家。所以就没有回,到了除夕,就去了广州。 一片低矮的城中村,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常年开着,里面隔开一间一间小屋,哥哥在这里租了一间狭小阴暗的出租房,十多平米,房间里没什么摆设,两张长条凳扛着多块木板,铺上席子被子就成了床铺,坐上去吱呀吱呀的响。 房梁下拉了一条铁丝,挂着衣物,毛巾。角落里一个简单的木架子,摆放着洗漱用的水杯牙膏牙刷,旁边放着塑料桶,还有一个电饭锅。 “洗手间呢?” “在那里,几户人家共用的。”弟弟朝门外转角处指了指。 “没有厨房吗?哪里做饭?怎么炒菜?”我问。 “公司有饭吃。”弟弟答。 “这几天呢?我也去你们酒店吃吗?”我笑。 “在这里煮,打边炉这个就可以的,我们有时就是用这个来打边炉。”弟弟指了指角落的电饭锅,也很轻松的笑。 我不再出声,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本来天气就冷,走进这狭小的房间就更觉得冰冷。弟弟拿来一个电炉,插上电,慢慢的,稍微好些。 傍晚六点多钟,哥哥买了菜回来,半只鸡,有瘦肉,香菇,茼蒿,白菜,香菜,蒜苗姜葱……身后跟着他的中学同学,我们镇上的,以前见过,也是在酒店做,不过他做的是厨房这块,相对稳定些,工资也相对高些。 我们开始洗菜,电饭锅烧着水,水开了,把鸡肉放进去,加点盐巴,盖上盖子慢慢煮,再次咕咕冒泡的时候就基本可以开动了。加点油,想吃什么青菜放下去煮就可以。他们可能早已习惯了,一边吃一边喝酒,哈哈哈的笑。我被感染了,慢慢也忘却了刚来时的不自在,和他们吃起来,喝起来,聊起来。这就是打工人的小日子,简单并且快乐着。 吃饱了,喝好了,那晚,我们去了逛花街。步行十多分钟,第一次亲临了弟弟给我描绘的花街现场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5 ,一条长长的街道,这头摆着花瓶,小饰品,小玩具,木质相框……。大部分摆着各样的奇花异草,很多的年桔,大盆小盆,还有被截肢下来的桃花,含苞待放。已经被挑拣得有些凌乱了,卖主吆喝着:“看看了,降价了,便宜了……” 很多的人,老年人手里拿着他们淘来的鲜花事物,中年人牵着小孩,年轻人手把手拖着男友女友,偶尔挤在一起,或者头相互靠在一起,咯咯…咯咯的笑。 “唉,小心点,”是一个中年的女士牵着的小孩差点被一对热恋的男女踩到了。 “哦,对不起。” “给你,小弟弟。”女孩把手里的小风车送给了小男孩,羞涩的微笑,歉意的离开,走出一段,又开始雀跃起来,在这繁华的,喧闹的人流中傍若无人的跑着,跳着,偶尔打闹着,嬉笑着,年纪如花,喜悦如花,烂漫绽放。 我们四人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慢慢的走回这头,看着别人买,看着别人卖,哥哥这里看看,那里碰碰。他的同学双手背在后面慢慢吞吞。我第一次看这场面,很是好奇,很多叫不出名的花卉,停下来观赏,询问摊主,再回头,他们已经走远了,弟弟小跑着回来,担心把我弄丢了:“走,那么贵,不要买。” 回来的时候,他们都是两手空空,只有我买了一小盆郁金香,老板开价5元,我还价,3元成交,有点成就感。 “收市的时候,这个两元都没人要啦。”哥哥的同学说。 “呵呵,现在回去差不多收市了,去搬几盆回来。”我说。 “你把你手中的这盆放好先啊。”他哈哈的笑。 我四下里张望,也会意的笑,就算免费的,搬来也没什么地方放啊。这巴掌大的屋子,阴暗潮湿的,那里适合放鲜花的呢。爱花,就不要买花了,在这里。 “打牌吧?”有人提议。 “好啊,反正也睡不着。”一呼百应,不是睡不着,应该是睡不下。 弟弟拿来一副半新旧的扑克牌,我们围坐在床上,两个对两个,家乡牌,升级,输了的贴纸条,可以贴在脸上,嘴皮上,额头上,像长胡须那样,满满一脸,小丑一般。不知打到几点,累了,停下来了,横躺着就睡着了。 在广州呆了两天,年初二我就回东莞了,还没开门营业,只是有个住处,晚上有个稍微安逸的住处,白天或者就呆在里面,或者就出来走走。 晋民,隔壁工棚土方工程的总管,因为经常进进出出,也熟悉了,和同他的爱人小孩,一家三口,也是没有回家乡过年,就住在这里,所以,我算是有个依靠,有个说话的地方,白天去他们家看看电视。中午就在他家吃饭,我也会买些菜,买些水果。他老婆总是批评我:“阿文啊,你能吃得了多少,总是那么客气,买那么多,我们一起都要吃两天呢。” “阿文,再买多点,省了出去。”晋民笑,递给我一支香烟。 “谢谢,谢谢。”我有点囧。 一直没有抽烟的,上两个月才在练煜的鼓动下抽开了,第一支,第一口,把我呛不停地咳,他不停的笑,还说:“现在开始你就是男人了。有男人味了。” “什么是男人味?我闻闻。”咳完了,我凑近他,像狼犬一样,在他的上身不停的闻,这里闻闻,那里闻闻,牵起衣领子,朝颈脖处又闻闻,像是上瘾了。 “好闻吗?”他开始呵呵的笑。慢慢的就有点惊讶,屏住呼吸,问我的时候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不知道是想推开还是想拥住。 “好闻,真的很好闻。”我说的是实话,这话真实到连我自己开始都未曾预知,他身上的气味竟然让我回味了八年,苦恋了八年。 “来,阿文。”吧嗒一声,一颗跳跃的焰火烧在眉前。 “哦,谢谢。”我稍稍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是晋民帮我点火。我右手夹住香烟,放在嘴上,伸长脖子,然后在他的手背上弹钢琴那样弹跳几下。吐出一口烟雾,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捏捏喉咙。哈哈的。 “我刚学的,都不太会抽。也没有带烟,不好意思啊。” “他也不怎么抽的,来客人了,偶尔抽几支。”晋民的老婆接过话。 “我是天热喝点啤酒,天冷抽几支香烟,严格来说属于烟酒都不太喜好的那种。”晋民看着我,浅浅的笑。 ☆、8 阿莹和晋民 这是一个腼腆,羞涩,内敛的大男人。五官端正,去捡过飞行员,由于家人担心他的个人安危,没有给他继续。后来来了这里,最初听他讲起那段经历时,我笑:“那么好的职业给你扔掉了,原本天上地下的,竟然能坐在一起吃饭,抽烟,喝酒,要多喝两杯了。” 他也笑,笑得爽朗开阔,很少见。 他其实是一个很闷的人,看看书报,爱自己的小孩如同爱慵懒淘气的猫咪那样,捧在手心,置于头顶。上班的时候认认真真的干工作,工作之余基本是大门不出。认识他源于认识他的爱人,阿莹。因为她经常带小孩出来玩,在油站停留的时间多了,也就熟悉了。她说自己是个开心笑,伤心哭,简单思维,快乐生活的小女人。后来熟悉了,时间长了,还真是如她所说,单纯,不太计较,心直,心善,居家女人的优点她都有。 “你们两个挺般配的,越看越般配,到底哪些方面般配,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蛮配的。”后来更熟络的时候看着他们亲昵的或者冷淡的样子,我会这样搭上一句。 “般配个鬼哦,我叽叽喳喳的,他闷得很,我喜欢打牌,他最反对别人赌钱,还有啊,他脾气大起来吓死人的,你是没见过……”阿莹面带笑容,如数家珍。 “哎呀!看相的人都说我要嫁两次老公的,管他呢,有一天过一天先……”说完这话,过去围抱住晋民的身子,头在他的头上温柔的蹭两下,嘻嘻嘻的笑。 我也一边摇头一边笑,心想,这家伙,不要说他保守顾家,就这小孩子和这小女人,他这辈子会懂得惜福了,哪里还舍得放下呢。 “要不你教我们打牌呗,把晋民也拉下水,他就不会反对了。”饭后我提议。 “我还要她教?早就会的,只是我不打。”晋民说。 “是的,他也会的,但是就是不打。”阿莹接话,有点点小失望的样子。 “阿文要学是吧?来呗,不打钱就好了。” “不打钱,打个鬼,打瞌睡。” “打一块两块吧,赢了拿来买菜就好了。”我笑着看向阿莹。 “这个主意好。”异口同声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6 ,他们都同意。 这是两年之后,他们去了横岗,差不多相同的氛围下,我的建议得到了支持,就这样,我学会了打麻将,并且沉迷过好长一段时间。这是后话。 “一声问候,收到就行,要是很忙,不回也行,我在想你,知道就行,今天的你,顺心就行,记得想我,偶尔就行,看完之后,笑笑就行。祝新年快乐!”这是来自练煜的新年祝福,很特别的一条信息,我左看右看,看了多遍。觉得很好奇,很欣喜。就打电话过去。 “谢谢你,新年快乐。这是你写的?” “呵呵,我哪里会写,转发的。”听见他笑,还听见小孩的声音。 “哦,家里冷吗?” “还好,不是太冷。” “你什么时候下来上班?”我问。 “初八回来吧。你在那里过年,好吗?”他很关心的语气。 “我很好,代我问候你的家人,新年快乐。”可能是感动得有点激动了,又听见对方家人的声响,一时无话,就这样结束通话,那时我的心已经开始向他开绽了一条小缝,越在意就越紧张,可能是这样的吧。 挂掉电话,又想再次拨通他的电话,傻傻愣愣的,站在一处,心神不定,举棋不定的样子。直到慢慢静下心来,摇摇头,自嘲的,骂一声:花痴! 2001年春节,一个冷清,流离的新年就这样过了,练煜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上班,下午两点多钟,背着一个背包,一件夹克,里面一件高领的保暖内衣,一条西裤,一双当时流行的健康皮鞋,在油站门口下了摩托车,呵呵呵的,向我招手。把背包放在收银台边的塑料凳上,大步的去了马路斜对面的士多店。 一会回来,手里拿着两瓶泰奇,两包香烟,一包是白色硬盒的白沙,另一包是广州湾,向我走来,八宝粥每人一瓶,香烟每人一包。白色盒子的给了我,然后撕开广州湾,拿出两根,给我一根,呵呵的,帮我点火。 我把那包白沙烟退了回去,他又推过来,在桌面,推来推去,几次,我不动作,总是因为某些细微的细节,感动! 他开始拉开八宝粥的拉盖,狼吞虎咽,又像鸭子寻泥浆,很快的吃完了。 “把这瓶吃了。”我指着桌面上他给我的那瓶。 “饱了。”他摸了一下嘴巴,拍拍肚子。 “这点哪能吃得饱。” “这个不好吃。”他笑。 “喝茶吧?”我掩藏了心中礼花一样绽放的欣喜,指了指办公室。 “不喝了,把东西放了先。”他拿起背包,准备进工棚。 “晚上几点吃饭?”走到门口,回头问。 “一般都是六点左右。” “哦。我先进去了。”他神秘的笑笑。离开了。 一包香烟,一瓶八宝粥,把我感动得将自己的心又敞开了一些,原来的小缝隙,变成了豁口,一个不大的,渴望包容与接纳的豁口。或者,我就是一个贪小便宜的人。只是几天后,八宝粥给了阿莹的小孩,香烟我们分抽掉了,那时我的烟瘾不大,两天一包,有时三天一包,都是乐得和他分享。 “家里也没什么特产,就几条糯米粽子,你尝尝,蒸好了的。” 那天晚上,他用一个餐盆端了几条粽子过来油站,热气腾腾的,粽子像竹壳茶,长长的条形,箍成一节一节,扁扁的。不像普通的粽子。我估计一条都吃不完,太多。就和他一起分享,用小刀切开,沾点酱油或者蘸点白糖,也还挺有味道,吃了三个,停下来,才发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食欲大增,饱得不行。彼此摸摸肚子,他往我肚脐的上方,我向着他肚脐的下方。然后哈哈的笑,他笑得肆无忌惮,我笑得有点压抑,有点邪恶。 我们越来越依恋对方,他经常来,晚饭后,来聊聊天,有书本报纸,他不太爱看,办公室没有电视。我叫同学帮忙组装了一部电脑,便宜的,因为也没有网线,我强烈要求一定要有个好的光驱,方便看看影碟。当然,上班时间是不看的,下班了,或者即将下班,没生意的时候可以看看。他来了,也好有个消遣的。不至于那么无聊,因为我们都不太会聊天,有时闷葫芦一般,静静的坐着,总担心他不再来了。 一天傍晚,七点多钟,淅淅沥沥的中雨。他提了一桶热水,白色的统一润滑油空胶桶,热气腾腾,进来油站,问我:“来你这里冲个凉,没问题吧?” “一次半次应该没有问题的,你去吧。”“里面的冲凉房不能用吗?”我是持欢迎心态的,但毕竟不是我的地盘,只是帮人家打一份工,内心有所顾虑。所以加了后面这一问。 “呵呵,里面比较远,大雨,可能现在也没位置,刚下班。”他进了冲凉房。 “你的洗发水呢?”听见他叫。 “给你。”我就在门外不远,迅速的拿了过去。他只是脱了上衣,宽厚结实的身板。 “来,这里有香皂。”过了几分钟,我又推开门,自作主张的拿了一块香皂给他,看到了他的全身,做了个猴子偷桃的假动作。他笑一笑,顿一顿,佯装骂人的样子。 “以后不要来这里冲凉,让我心生一种莫名的罪恶感。”我先发制人,语带严肃。当时心里很矛盾,那种矛盾源于明明是竭尽全力的想要拉近,却又义不容辞的奋力推开。 ☆、9 妹妹 “二哥,我们失业了。”是弟弟。 “怎么啦?”我惊讶。 “倒闭了,酒店经营不下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前天。” “那你们现在?” “没事做咯,等工资。听说这个星期能拿到工资。”弟弟说。 “哦,多吗?还有什么打算?” “工资就不多。大哥说,明天自己买个小锅炸豆饼卖。” 当时我不懂,自己买个小锅炸豆饼卖实际就是做走鬼生意。我只以为也还是一种营生的方式,就没详细询问什么。后来没过多少天,总听见弟弟在抱怨,没有生意,人又累,还要被治安城管人员追罚。很是可怜无助。 正好,我这边的同事辞职了,有个缺口,老板娘叫我介绍个人,征得同意,就把弟弟叫过来和我一起看店。大哥独自做了个把月的走鬼生意,也再找了一家酒店继续他的服务员工作。暂时安定下来。 2001年的下半年,妹妹也出来找工作,出来的第一站是东莞,先来我这里,弟弟去广州接她,下午两三点钟到达,背着一个以前我读书时用过的布质旅行袋,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7 装着几套换洗的旧衣裳,和我差不多,土拉吧唧。 “二哥,这些放在那里?”她指着手中的行李。 “陈武呢?”我问。 “他在那里。”她指了一下马路对面。 “哦,放到办公室的椅子上先吧。里面有一次性杯子,你先喝口水。”我当时正在忙,就没帮她接过行李。 “这门怎么拉不开?”妹妹问。 “你转动一下就可以了,门没锁。” “哦,原来是这样的,我以为往里推往外拉就行了的。”她自言自语。 “你喝点水吧,这里有饮水机,摁下这个就可以了,红色的是开水,蓝色的是凉水,来,给你。”弟弟从对面的士多店买了些吃的回来,有快餐面,有火腿,还有香辣的鱼仔干。放在办公桌上。 “哦,那么好的,我都没见过,不敢动。” “吃完了,把地扫一扫,里面用拖把拖一下,我们几天没有打扫卫生了,就等你来,这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弟弟半真半假,喜欢开玩笑。 “哦。” “诶诶,赵欣,你刚才扫出来的垃圾倒在哪里了?”弟弟咋呼咋呼的,笑着看向我。 原来是妹妹把刚扫出来的垃圾倒在了油站侧门门口,一小堆纸屑果皮杂什,就在墙角的垃圾桶旁边,相隔不到50公分的距离。 “那里呀。” “你没看见旁边这个垃圾桶吗?”弟弟笑。 “哦。”妹妹羞涩,又拿来扫帚簸箕把刚才倒出来的垃圾扫进垃圾桶内,脸色羞红。 之后就去拿着拖把拖起地来,很认真,弟弟看着,嘻嘻哈哈的笑,我在忙,也没顾得上理他们。他们就是这样子,凑到一起,总有笑话,弟弟总喜欢拿妹妹开刷,妹妹老实木讷,叫做什么,很听话,叫怎么做,也很听话,不会反驳。 “怎么那么湿?”我忙完了,看到办公室地板湿漉漉的,一层水,人踩上去一个大大的脚印。 “哎呀,她呀,拖地都不会的。”弟弟笑。 “你会嘛,去拿拖把来,再弄干净一点,这万一老板老板娘过来,工作场地。一点都不严肃,人家对我们好,我们可不能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我拉着脸。 弟弟悻悻然,去了,被我扫了他的兴致。 凑合着,里间外间,床铺,地板,条形长凳上。住了两天,妹妹最初的工作也是我的老板娘托人帮忙介绍的,在虎门一家小作坊的制衣厂,剪剪线头,打杂。 做了几个月,出来了,在油站就近的一家玩具厂找到了一份普工。 女孩子找工作,总是比较容易的,流水线上的普通员工,工资也很低,还要压上一个半月,但厂里包吃包住。遇上礼拜或者没货做的时候,她会过来坐一会。帮忙打扫一下卫生,然后就走了。 慢慢混熟了,就比较少过来,要么,来的时候还带了同事过来,玩一会,走的时候,弟弟在后面喊:“小心啊。外面有刺客啊。” 妹妹扑哧笑出声来,用她刚学的憋足的白话,对着弟弟:“黐线!” 这是家里人拿妹妹开刷时最常用的一句话。小心啊,外面有刺客啊!可能是武侠电视看多了,这句话是我在北京读书的时候,读小学的妹妹给我写信,信的内容中有这么一句。后来成了笑柄。 还有一句,小学三年级的妹妹上学的路上,同村的老大娘问她:“欣儿,那么早,上学了?” “关你屁事。”妹妹恶狠狠的。 那个善良的老人家有点想不通,有点委屈,有点莫名其妙,嘻嘻嘻的告诉我娘:“哎呀,我问得好好的呀,怎么就这样回答我呢?看她平时天真可爱的样子,也没得罪她呀。” 母亲听了也笑:“她一般不会骂人的,可能是当时没理解到。” 这就是我的妹妹,我对她的了解更多的是来自于家人和旁人的说道,因为我年纪比他大五六岁,印象里,我上初中之前,她还是个小女孩,我上初中之后,住宿,寒暑节假回家也是忙忙碌碌,相忘了彼此。 只知道她很听话,很懂事,读书成绩中上水平,只是读完小学,她的停止学业更多的是因为当时家里的负担太重,无力承担。母亲对此有些愧疚。对她,我偶尔也会有种亏欠的感觉。 但她不怨恨,不计较,母亲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以至于一直以来,给我一种很没主见的印象,弟弟也总是取笑他,说她太笨。还说:“我才不要她做我老婆呢,那么丑,那么笨。”哈哈的,玩笑的口吻。 妹妹也不生气,只是咧咧嘴,有点不屑的神色。 在玩具厂做到2000年底,收到了不多的全部工资,年后就去了常平一家塑胶厂,跟着她在玩具厂认识的工友。我们很担心,母亲不给她去,怕被人家拐了。最后还是我,听她讲她的同事如何如何,感觉不是坏人,就让她去了,小孩长大了,总要自己走自己的路。 她在常平上班期间,我也去过三次,坐两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开始是送点生活费,后来送点衣物,第三次只是去看看过得好不好。看到一大堆青色布衣的女工,学校放学一般,出来,她混在人堆里,矮小得如同一粒沙子。 但她的心是阳光的,纯净的,每次见到,她自己都很开心,让人很放心。这是2001年,兄妹四人都出来打工,爷爷,奶奶,父母,嫂子和侄女在家。心想,不用交学费,家里的日子应该会慢慢好起来的,打电话的时候就总是劝母亲:“娘,不要种烟了,太辛苦。” ☆、10 家人 “明年不种了,种不了了。我这肩膀沾点露水,特别是遇上天冷,酸酸的,麻麻的,疼。有时像是没了一样。” “娘,给你买了一件皮衣,羊绒的,你试试看。”赵欣拿出一件黑色的皮衣。 “这个很贵吧?家里田里,天天干活的,我们哪里穿得了这个。两下就弄脏了。”母亲放下手中纳了一半的鞋底。 “也不贵,夜市街买的。脏了用清水擦拭一下就好了。”赵欣说着,帮母亲披上肩头。 “诶,还刚刚好,合身。”母亲站起来,脑袋左右摆动,视线朝着腰身。 “呵呵,穿上这个,年轻了好几岁呢。”见她们在试衣服,我走了过去,告诉母亲,在她的房间,有一盒冬虫夏草,瓷罐的,一瓶一瓶,在超市买来的,说是对身体有好处,也不知道事实上好不好。就买了一盒回家,当是过年礼品。 母亲抱怨我们乱花钱:“以前买过的,喝了没什么效果,浪费。” 不浪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8 费,穿的,吃的,最基本的,这个不能省的,我拍拍她的肩。新买的皮衣手感还不错。“借过借过,”见她们母女把厅门挡住了,我挤了进去。 “不准过,不准过。”牙牙学语的小侄女站在厨房的门槛边,双手撑开,双腿也稍稍裂开,粉嫩的圆脸,幼稚的声音。挡住了想要从厨房里出来的爷爷。 爷爷没说什么,抱起小侄女,脸上露出祥和慈爱的微笑。抱到厅堂,见小侄女一直蹬腿挣扎,就把她放下来,右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来,我的小乖乖。奶奶抱。”“就是不准他过,他昨天骂了奶奶,呵呵。这么小就懂得维护我。真聪明。”是我的奶奶,抱过小侄女,放在双腿上,手紧紧的箍住她的小腰肢,嘴巴在她的脸颊拱了几下。给小孩灌输一些不该灌输的言语。 爷爷瞥了一眼,不予理会,转身又进了厨房,不一会,听见叫我:“毛丫,收拾碗筷,准备吃饭了。” “哦,好的。他们还没回来。”我看了一下,父亲和弟弟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赵欣叫唤。 我摆好碗筷,见他们回来了。弟弟双手插在上衣口袋,缩着脑袋,耸着肩膀,小碎步踢踏着走进客厅,笑哈哈的,一种输了钱却要装作高兴快乐的怂样。 “世上只有妈妈好呀!”父亲见母亲身上的新皮衣,露出羡慕的神情,看了看赵欣,然后看看我,似乎在查探是谁给母亲添置的新衣。 “这个死样子,你也有的,在你房里。” “我家老妹买的,老人小孩人人有份。”奶奶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别人的心思,放下小侄女,朝着父亲,责备的说。 “哦哦哦,有就好啊,过年就要有啊。哈哈。”父亲今天的心情不错。 嫂子一直没有说话,在这个家庭待了两年,他应该看惯了,听惯了,这些如同百老汇里上演的五味杂陈的剧目。 “妈,赵欣,大家吃饭了。” 嫂子端过来一个小碗,用小勺子准备给小侄女喂饭。 那年过年,哥哥在酒店餐厅上班,没有假期。 “诶,没有煮菜吗?”父亲提起筷子。 “煮什么,晚上杀鸡,今天早上煮了那么多菜。这饭还是老骨头给加热的,你们这些后生好意思,早上饭后碗筷一放,拍拍屁股就不见人影了。”奶奶停住筷子,停下咀嚼的动作,又开始发表意见,虽然年事已高,说话却中气十足。 “奶奶,我爸爸说叫你晚上去我家吃年夜饭。”厅外,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少年,羞涩胆怯的模样,朝着奶奶,低声细语。 奶奶回头:“不用了,每年都吃,吃福你们啊。” 那个小孩是奶奶的孙子,小孩的父亲是我父亲名义上的大哥,是奶奶进我家之前生的儿子, 在同一个村子,平时不怎么来往,每年除夕的夜饭却是少不了要叫老人过去。 每年,每次都这样,奶奶口头上说不用了,不去了,实际每年都会去的,父亲说她是去那边发红包,母亲叫他不要乱说,她哪里来的钱。 我记得,每次奶奶去之前都会在我们家里这事那事的交代一番,就一顿饭的时间,搞得好像要离开去远行似的。回来之后又仔细的把她吃的什么什么好东西讲述一番,虽然大部分时候我们都不怎么听,因为乡下过年嘛,家家吃的也都差不多的。 回来时,见小侄女还没睡:“来,小乖乖,奶奶抱。”塞了个红包给侄女的口袋,一张红纸包裹着。说:“奶奶给你压岁钱,乖乖津津的哈,快快长大哈。” “发红包喽,来,奶奶,给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啊。”弟弟也开始派红包了。 见奶奶叨叨的,估计是喝了不少酒,奶奶是这样子的,出去喝酒很经常喝醉,喝醉了回到家,说说这个,指指那个,这种情况下经常发生口角。严重的时侯大喊大叫,更严重的时候,哭哭啼啼,在床上回忆历史,声嘶力竭,别人去看她,她又不糊涂,只说是神灵附体。像开坛的神婆,抑扬顿挫,一口哭腔,用非正常人的声调念叨着一些正常人不能听懂的言语,我们劝慰她,给她一杯蜂蜜水。慢慢的停下来,就睡着了。 今晚估计喝的不是太多,看她很清醒的,一个劲的逗着小侄女。 “这个是大哥的,他没假期,叫我帮他给你,祝您身体健康。”弟弟递上第二个红包。 “老仔诶,乖孙诶,你们出去交好运,赚大把钱啊……。”奶奶不停的赞叹,赞得弟弟笑哈哈的,过去抚了抚她的双肩:“您在家里也要注意身体,带好小孩呀。” 我和赵欣相继也过去把新年的红包给了她,都获得了相应的赞叹。赞过之后,起身:“你们收拾一下碗筷啊。我先睡了,那个仔骨头,说是在外面买的什么外国人的养生酒,我说不要还给我倒满一碗,说是专门给我买的。嘿嘿,还很好喝,又不醉人,喝了身子暖暖的……”奶奶放下侄女,慢慢的朝她的房间走,一边走一边交代,一边炫耀。 “家里还有鸡汤,你喝一碗再去睡吧。”母亲提醒。 “不要了,他家也杀了一只大线鸡,七八斤重的,煮了很多鸡蛋,吃饱了,你们吃。” 母亲不再作声,赵欣见大家都吃饱了,开始收拾碗筷。嫂子在准备给侄女洗澡,爷爷去睡下了,父亲不知道几时走掉了。 门外有人叫弟弟,说是在谁谁谁家等,他先走过去拍拍母亲的肩膀,见母亲没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母亲最憎恨别人赌钱,只是过年过节的,又不好直接开口骂人。 “今晚谁压灶?”我问母亲。 “你不用管,你父亲出去了,等下他回来会压的。”母亲说。 压灶,就是给灶神压岁钱。是我们那里的一种习俗,每年年三十晚上,十二点过后,在厨房灶膛前放鞭炮,房子正门前放鞭炮,然后用一个浅口的盘子装一些米,放些钱在盘子上,用米粒压住,置放在灶膛的香火炉前。旨在灶神保佑,祈求来年粮丰财厚。 这天晚上,厨房里的油灯或者电灯燃到天亮。次日早上谁先起床谁就可以把压灶钱收了,这么些年,记忆中多数是父亲在负责这些。 那晚他会出去打牌或者看人家打牌,到十二点钟了,回来,洗手洗脸,舀上些米放在盘子里,压上一百元钱,然后就开始放鞭炮,在正厅外放鞭炮,他会提醒嫂子,叫她护住孩子,因为正门正好对着哥嫂的寝室的窗口。 次日早早起来,收拾灶膛,生火煮饭,大年初一早上,我们家都会斋戒,所以早上的菜就简简单单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29 ,除了豆腐就只有青菜了。在我的眼中,父亲对于过年的兴致一直没变,买春联,贴春联,去祠堂拜神,他都很积极,很虔诚。像个老小孩,乐呵呵的。 ☆、11 爷爷 “仔骨头,起床了,还睡呀,田埂要倒掉了。” 早上七八点钟,听见奶奶在叫,叫我们起床,叫了几遍,见我们迟迟没有动静,就说田埂都要倒掉了。这种说法,不知道是否有根据,在我们家乡,就说,大年初一,家里的男丁不能睡懒觉,要早起,否则当年种田遇上大雨多水的年景,稻田的田埂容易倒塌。 我不太信这些,但是又不好悖了奶奶的意向,就起来了。 “准备好了吗?”弟弟问。 “可以了,就这些了。”父亲拍了拍双掌。 有茶有酒,有肉有饭,有豆腐油吉,一只抬头翘尾,开水卤过的线鸡用一个小碗托住,放在篮子的正中,这是大年初一去祠堂祭拜用的。 “你拿好鞭炮和香火,在这个胶袋里,走吧。”父亲看了一眼篮子里的祭拜物什,再看看弟弟。接着交代:“大的鞭炮在祠堂的正厅燃放,小点的在厅外燃放,然后回到家再燃放一挂大的。就这样了。” “哦,今年买的鞭炮大好多啊。”弟弟提起胶袋,掀开看看。 “嘿嘿,都是我自己的钱买的,我帮人家修补屋漏攒的钱。你看,这家里到处贴的对联,画纸,都是我自己买的。”父亲得意的笑。 他每次这样说的时候,我的心里都会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不好描述。有时侧重于他瘦弱单薄的身子爬上危房的样子,很心疼;有时放大了他自私孤立的本性,很可气;更多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压迫感,自责起来,是我们为人子女的无能——没本事啊! “每年几乎都是我掏钱买的,今年买得多了点,花了两百多块呢。”父亲还在絮叨。 “等下叫二哥给你,二哥有钱。”弟弟见我立在一旁,哈哈的笑。 “那就不用,还不都是家里的钱,给不给都一样的。”父亲也看到我了。 “走吧。”父亲提起篮子,走出厅门。 弟弟跟在后面,一矮一高,一瘦一壮,目送着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朝着祠堂的方向。 我很少参加这种拜神的行为,准确的说是我很少和父亲一起这样去拜神,最初的时候有哥哥跟着父亲,后来有弟弟,再后来,这几年就是侄女了。我坐在家里,坐享其成。多数时候,家里的饭菜是我煮的,除了大年初一早上。 这一天,是母亲难得睡睡懒觉的一天,因为大年初一不出门,不进田园菜园子,所以她可以睡到八九点,直到我们叫她吃饭,但实际上基本不用叫的,她会准时起来。 爷爷也是早早的起来了,坐在厨房灶膛旁边,烤火,安安静静的。厨房在客厅的左手边,一道木门,门槛有十五公分高,推门进去一个十瓦灯泡照着黑乎乎古老的泥土墙,昨晚张贴的红纸黑字的灶牌这时显得特别醒目,灶牌下是一个香火炉,燃着三根细香,两根红色的蜡烛。左边就是火塘,旁边堆着生火的茅草和木材,右边是两口大锅,前面的锅大点,后面的小点,大的直径有八十公分左右,小点的有五十公分左右。 进入厨房,右手边一个壁柜,原木的色泽,没有雕花,做工却不粗糙,经久耐用,几十年了,还是固有的样子,结实牢靠。壁柜下面放着两个大胶桶,用来盛放猪食或者洗锅水。另一侧的墙角一口大水缸,水泥砌成。与锅的距离两步之遥。 整个厨房十多平方,一个壁柜大小的窗子,用白色的塑料纸封住了,所以整体光线就比较昏暗,多数时候是开着灯的,爷爷就孤自坐在十瓦灯泡底下,挨着一个废旧的脸盆里烧着炭火,偶尔用火钳动一动,或者挑拨一下错位的木炭,或者加点料。 我挨着爷爷坐下,一股浓重的土烟味扑面而来,很是强烈,我倒是很喜欢这种味道。 “你大哥在做什么?过年都没有假期?”爷爷问我。 “他在酒店上班是这样子的,节假日更加忙。” “哦,不是叫他换换别的工种吗?这个不稳定,三几个月的就又说没事做了。” “也不是这个就不稳定,要看他进的什么酒店,还要看他本人做得如何了。”见爷爷担心,我这样解释,抓着他的右手,暖暖的。 “那他现在进的这个酒店怎么样?会不会像上次那个那样,一下就说倒闭了,搞得两兄弟一下就没事做了?”爷爷还是有点担心。 “听陈武说还可以吧,倒闭就不会,上了星级的酒店哪能说倒闭就倒闭的。” “哦。”“这个仔骨头,经常换工作,颠来倒去的,一年一年,也不见他在哪里能待上个三年五载的,哪能赚得到钱。” 我没有接话,其实我真的不太了解哥哥现在具体的工作情况,不好评价。只是听弟弟说也是做的服务员,工资也是不高。其余的,还真没有细问。 “我帮你剪指甲吧?”被爷爷的指甲刺到了我的手掌,拿起来看看,可以剪掉了。 “大年初一,不剪,过年后我自己剪。”爷爷的手缩了一下。 没有完全缩开,我抓得更紧了,握在掌心,仔细的观看起来,手掌粗糙,一条一条细小裂开的痕迹污渍残留,用手指甲抠也抠不干净了,手背皮肉打褶,在炭火的烘烤下有点泛红,手指比起我的,算是细长,小指指头没了,平平的,没有了指甲,我把整个手拿起来,低头认真的看,看着看着想起了练煜,他的是食指指头断了一小节。 爷爷这个是给砖头砸到的,那种泥胚砖,一个顶现在红砖六个的大小重量。高处坠下砸到的,想象一下当时的疼痛,十指连心。 爷爷戴一顶棉帽,用来遮盖耳朵的两边朝着帽檐向上盘起,脸色红彤,额头宽阔,一条一条的皱纹清晰可见,眉毛浓黑,眼睛稍稍有点浑浊,鼻子宽大,嘴唇匀称细腻,耳朵厚而长,岁月的风霜削去了他显山露水的外在美,却积淀了他沉着淡定的内在气质。走路慢慢悠悠,一身灰黑色,不知穿了多少年的中山装,套在这个一米六几,身材匀称的老人家身上,显得沉稳而又庄重。 爷爷年轻时广交朋友,走到附近的村子,只要报上爷爷的名字,很容易能获得别人给予的方便。只是年纪大了,不去做工了,逐渐疏远了。回到家就很少说话,特别是和家里人,我小时候晚上和爷爷睡,所以知道一些他的故事和经历。 爷爷对待他的孙子,包括现在的小侄女都很疼爱,那种疼爱藏在心里,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0 藏在眼神里,虽然不露于言表,但我能扑捉得到。见嫂子抱着侄女上来,他起身让座,步伐不再轻盈利索,岁月如刀,您请保重! “妹妹,让一让哈,爷爷要拜灶神了。”是我的父亲和弟弟回来了,提着祭拜的物什,来到厨房。笑呵呵的告知嫂子,笑哈哈的看着正在添加衣物的小侄女。 “这里,响一挂大的鞭炮。”父亲对着弟弟。 “外面呢?正厅外面呢?” “也是,都响大的吧,今天初一,我也买了很多的,够用。” “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吃完饭叫你父亲不要跑了,要刮芋头,刷芋头,中午我们来让豆腐吃。”奶奶看着我,又开始安排工作了。 让豆腐,客家人的一道特色菜,就是把炒熟的芋头末塞进油炸过的豆泡里面,有的加一点点虾米或者腊鸭脚之类的。看起来像是尖堆,让好再用电饭锅之类的煮熟煮开就可以,其实吃的就是芋头,但口感和味道比起单独炒芋头好吃得多。 是母亲刮的芋头,父亲刷,我炒,满满一大盆,香喷喷的,端到客厅。赵欣,母亲和奶奶开始动手让起来,每人一双筷子,像是给香囊里灌东西,把一个空空的豆泡塞得鼓鼓囊囊。 我也拿来一双筷子,学着她们。但我让的要么太干瘪,要么撑破了。让了几个都不达标,看看母亲,动作娴熟得像是鸡啄米。“你不要让了,去带小孩吧,叫你嫂子来。”奶奶见我毛手毛脚的样子,有点不太高兴。 ☆、12 侄女 “嫂子会吗?”我问。 “会的,来了两三年了,小孩都能走会叫了,肯定会啦,她让得很好的,去吧。”奶奶答。 我再拿起一个豆泡,坐着,慢慢吞吞的让着,没有站起来的迹象。奶奶就开始讲小侄女的趣事,说小侄女聪明,说是有一次她带着小侄女在晒谷场晒稻谷,回家的时候,肩上挑着担子, 背上背着小侄女,走路驼着背,亦步亦趋,扶着墙根,很辛苦,不到两足岁的小侄女在背上就会说:“奶奶,你放我下来啊,你放我下来啊。” 奶奶喘着粗气问:“下来做什么?” “你放我下来,就不用扶着墙,那么累呀。”听到牙牙学语的小孩说出如此贴心的话来,奶奶开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半天,缓过气来,被感动得立刻放下担子,狠狠的亲了小侄女几口。“我的乖孙诶。”不停的赞叹。 我也来了兴致,这小家伙如此聪明伶俐,难怪回来这些天看见每个大人都那么喜欢她,她也活蹦乱跳的,尤其是对弟弟特别黏糊。但是,她好像不太欢迎我,可能我比较严肃,一直都不太会逗小孩吧。 厨房里嫂子在逗着小侄女,你拍一,我拍一,大手对小手,不亦乐乎。见我进来,停下了动作,小侄女扭过头,叫我叔叔。 “叔叔带你玩,好不好。”我试探的问。 “好啊。” “我们玩什么呢?” “你拍一,我拍一。妈妈刚才教我的这个。” “哦,好啊。”我走近小侄女。胖嘟嘟的小手圆润细滑,胖嘟嘟的脸蛋红润白皙,稀疏橙黄的头发像是进口洋娃娃,大大的双眼机灵有神,明亮清澈。上嘴唇如同倒置的大括号,覆盖着下嘴唇,玲珑有致。穿着碎花小棉袄,小棉裤,配搭一双鹅绒色新买的童鞋,是个美人胚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鼻子有点扁平。 “你输了,你输了,叔叔,你输了。”小侄女雀跃起来:“我出这个手,你要出那个手的,你也出的这个手,所以你输了。哈哈。” “妈妈,叔叔输了。妈妈,叔叔输了。”小侄女跑出厨房,去客厅散布她胜利的消息。过门坎的时候,双手扶着门框,小心翼翼,煞是可爱。 “念儿,你叔叔输了,要罚他什么呢?”客厅里,三四个女人同时转过头来,看着侄女,帮忙出主意。赵欣说要买糖吃,奶奶说要打屁股,母亲收起每个人手中的筷子,把盆子刮得干净,站起来:“叫你叔叔端着这些让好的豆泡去煮,加点水。” 嫂子没说什么,张开双臂,迎接着小侄女满怀的扑进来。我先打来温水,给她们洗手,然后端起满满一锅的豆泡进了厨房,灶台下面,火塘边上,两个土砖头,隔开十多公分,把锅放上去成了简单的锅灶,检些松针松枝,噼里啪啦,生起火来。 女人们忙完了,各自做起自己的事情来。奶奶背着双手,踱步来回,揭开餐桌上的盖子看看,移一下放歪的凳子,像是下乡检查工作的干部。赵欣和嫂子在逗着侄女,母亲拿来她没有纳完的鞋底,坐在火盆边上,一针一线,上下穿梭,针尖偶尔在头发上像梳头那样划两下。 前些年,大年初一,我们一般是不会出门的,就呆在自己家里,还好,我家人多,也不会觉得闷着,小孩成了开心果,大人的打工生活成了主要话题。 “你过完年什么时候上班?”听见嫂子问赵欣。 “不去了。我辞职了。” “你是说你辞掉东莞常平塑胶厂的那份工作了?”嫂子又问,并不惊讶。 “是呀,做来做去都是一样的功夫,工资又那么低,没有一个家乡这边的人,做烦了。”赵欣低着头,用火钳往盆里加了一条木炭,接着说“我想去镇上学几个月的电车,学点技术,隔壁叔叔在珠海做裁剪师,到时看麻烦一下他,能不能帮忙找个制衣厂,有点技术,路子就会宽一点,选择性也大点的。”我竖起耳朵,感觉第一次听赵欣如此理性的分析问题。 “和妈商量过吗?”嫂子抬头看了一眼母亲。 “知道的,就是和母亲商量过的。隔壁的婶娘都知道,她说到时学会了就跟着他们一起去珠海。” “哦。这样还好些。”嫂子点点头:“那什么时候去呢?” “过完元宵吧,问过了,在镇上旧市场边上,一个月几百块学费,自带柴米油盐。” “嫂子你呢,过完年有什么打算?”赵欣问。 “我去广州,你哥在广州。” “什么时候去?” “也是过完元宵吧,不急。” “侄女呢,留在家里还是带去?” “留在家里,现在工作都还没有着落,哪有能力带上小孩呀。”嫂子突然有点神伤。 “毛丫,煮熟没有,不要加太多柴火,上汽了就把柴火减小,要不然就煮烂掉了。”母亲突然想起来,朝着我,大声说。 “哦,我知道的,已经减小火势了,马上就可以吃了。” 我走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1 出厨房,走出厅门,站在屋外过道上抽烟。满地的鞭炮纸屑像山上掉落的松针阔叶,一层一层,鲜红鲜红,铺盖在每家每户的正门前,飞散在街头巷尾。和门前的春联映衬在一起,大红喜庆。 大门外半墙上的香火竹筒里燃着三支香,两支红烛,一阵风吹来,火苗摆动,快要熄灭的样子,风停了,又滋滋的燃烧着,掉下一滴一滴的红色腊滴。 阳台上一两条写着“恭喜发财”“恭贺新禧”的红色布绸子或者迎风飞舞,或者静静的垂在那里,像条幅,像是旗帜,那是燃放了上万响的鞭炮之后留下的红布。 去年翻新的木架结构阳台看起来很抢眼,三个粗壮的原木支撑着整个构架,刨得光鲜泛白的木柱子一根一根,和现在的铝合金窗那样,规整的分布着。看着比铝合金更有附着感,却与这栋几十年的老房子的墙体有鲜明的不同。 阳台横木上挂晒着一家大小的衣物,各种颜色,各种尺寸,各种款式。碰上回潮天,衣物太多,晒不下,就加两根竹子,搭在阳台与对面的瓦面上或者横梁上,有时不小心把瓦片碎了,或者有家猫夜猫跑上屋顶,很可能造成房屋漏水,拿个水桶或者脸盆接住,天晴了,父亲爬上去,修修补补,如不及时修补,渗水漏水就越来越严重,要是影响墙体,很容易就成了危房,这是土瓦房的劣处。 整个村子六七十户人家,现在估计剩下一半,搬走了一半,出外打工赚到钱的都搬到镇上,市里,也有个别的在家里找块地方盖起了新的水泥钢筋楼房。 我家在整个村子的东头,这里稍微密集的住着几户人家。顺着一条笔直的小巷道,紧紧挨着,都还是原来的模样,隔壁邻居,斜对面就是新兰姐家,相隔二三十米,来往非常方便。 我家的房子分上下两栋,每栋约占地六七十方,各两层,每层用的是黄粱和木板平铺隔开,两栋中间一个敞开的天井,约十米八米之宽,其间是一条水沟,旁边稍微垫高,铺了水泥,方便洗洗衣服。有时在这里杀鱼,对着自来水龙头,也很方便。 一家人,还没有分家,一起吃住,所以,下栋作为卧房,上栋有客厅有厨房。客厅正对面一张大大的“毛主席去延安”,父亲买的,挂了多年。墙后面隔开一个小屋。左边就是厨房,对下来一个组合电视柜,两边放着半个人高的二手音箱,组合柜上面放着去年新买的电视,左边放着开水暖瓶,右边一个电饭锅。中间一格一格,全部漆成鸡蛋黄,放置了几年,失去了耀眼的光泽。右边靠墙一张圆形的饭桌,逢年过节来客人了,把它抬到中间,大部分时候就倚靠墙体,进门右手墙角下一张破旧的长形木质沙发,左手边是母亲的卧室。 从小至今一直住在这里,许多年以前,这两栋房子是爷爷和父辈们的荣耀,许多年以后,成了我们兄弟的耻辱,这也是不进则退的真实写照。 ☆、13 拜年 大年初一躲在家里,大年初二开始就热闹得多,妇女们可以去菜园子摘菜,勤劳的男人们可以去田地里干活,老人小孩可以打开牛栏让自家的水牛黄牛出来走走逛逛,转上一圈。新年的第一天出门干活叫做出闲,走出村子是要放鞭炮的,男人们带上一挂,走到村外噼里啪啦,祈愿新年大吉大利。小孩就拿上好几挂,先放一挂,然后把那几挂拆开,一个一个,啪啪啪,走到哪里放到哪里,图个热闹,妇女老人可以不放鞭炮。 出闲只是选上个适合出闲的日子,意思性的出去活动一下,或者摘点必要的菜蔬回来,不会很久,因为这天也是彼此之间相互拜年的好日子,主要还是在家里。有亲朋好友来了,要招待,香烟,红瓜子,葵花籽,花生,糖果,年糕……这些是从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就准备好的,每家每户都准备好的,放在桌上。茶水,啤酒,黄酒,烧酒,或者红酒,来了客人,随其所好。踏进门坎,总会有人招呼:“喝酒啊,吃瓜子啊,吃饭啊。”非常的热情,老人们会不停的念叨一句话:“大过年的,出门就是要找到吃的嘛。” 早晚饭前,父亲和弟弟还是要去祠堂里拜神的,早饭过后,奶奶就会张罗着“炒脸碗”,准备好蒜苗,姜丝,辣椒干,陈皮,八角等等这些必要的配料,拿来冬季晒好的腊肉,如猪肝,牛肉,鸭子,鸭肾,腊肠……,一个品种一个品种,香喷喷的,炒成一碟一碟,那种老式,开口,扁平的瓷画碟。一般是三个品种分成六碟,也有四个品种分成八碟,也有每碟都不同品种的。碟上之物可谓是上乘之物。下酒送饭的上乘之物,多数是客人来了,用来下酒。 中午饭前,就会有客人陆续到来,外嫁的堂姐姐夫们,在镇上起了房子的堂兄堂嫂们,带上小孩,骑着摩托,开着车子。来了,在门口放一大挂鞭炮,噼里啪啦,窜起一股灰白灰白的硝烟,带着硫磺与硝的味道。 “爷爷奶奶新年好啊,叔叔婶娘新年好啊。”拱手作揖,互道恭喜,或者拍拍肩膀:“长肥了,长白了,这件衣服真漂亮……” 这天中午父亲就不会闲着,杀鸡杀鸭,或者杀鱼,都是准备吃的。其实倒是吃不了多少,“年饱节饱的”都这样说,实际每家每户都还是尽其所能置办得丰盛些,让自己的亲人吃好喝好,好像是这天最重要的事情,起码女人们会这样认为吧,所以她们围上围裙,在厨房与客厅之间,来来回回,忙忙碌碌。 堂哥堂姐们坐下来喝喝酒,嗑嗑瓜子,聊聊天,然后又被侄子叫回到新兰姐家,围坐在一起,不一会,大哥哥张罗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猪肚,狗肉,老火鸡汤……。都是预先备好的,所以很快就上桌了,热气腾腾。 “吃饭了。”我们去叫吃饭的时候总是晚了一步,他们已经吃开了。 众人站起来:“就在这里吃了,那里先熟就在那里吃了,不用客气的。” “毛丫,你也在这里吃,我给你舀碗鸡汤。”姐姐招呼着。 “不用了,家里有,你们吃。吃完了过来喝酒,吃油吉。”我退出来。 他们吃好了,聊聊天,稍微休憩一下,时间可能已经来到下午两三点,过来我家。母亲,奶奶热情招呼着,端上“脸碗”,端上蒸好的油吉,端出煲鸡汤时加入的一些煮熟后剥壳的鸡蛋,给每人舀上一碗鸡汤。 “不要了,吃饱了。” “细娘,我不要鸡蛋,刚刚才吃饱,吃不下了。” “要吃的,大过年的,来了,哪能什么都不吃的呢?这些个小孩子,不懂事的。”奶奶语带责备,哈哈的说着,劝着,在她眼里这些都是小孩子。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2 过年嘛,可能是每个地方都这样的。日子过得比较艰苦的时候盼着过年,日子过得富裕了,过年成了过场,来来往往,吃吃喝喝,就一个礼数,慢慢也淡化了许多。 “我们要回去了。” “在这里住嘛。又不是没有床铺。”奶奶劝。 “要回去的,家里有朋友亲戚来了,要招呼的。” “那起码在这里吃过晚饭再走吧,早点煮,让你们吃了早点走,这行了吧?”奶奶还在劝。 “新兰,你是不是要出镇上?去你外家,我们有车,顺便就一起吧。”堂哥问门外的姐姐。 “我初六才去,老姑老姐的,迟几天回去没有问题的。”姐姐笑。 看是留不住的了,奶奶就和母亲商量着,检些油吉,花生之类的每家一份子,让他们带了回去吃。姐姐也检了一些,还拿了两坛子酸芋禾:“这个拿回去吃,过年这几天,油腻的东西吃得多了,炒上一盆芋禾,绝对开胃。” “哈哈,是呀,还是我家新兰想得周到。”奶奶夸赞起来。 “跟奶奶再见,婶娘再见,出来镇上玩,陈武,明天出喝酒打牌,走了哈。”众人挥手道别,呼啦啦的走了,如同他们呼啦啦的来。就一端中午饭,热热闹闹的,走了,就剩下一桌子吃剩的菜肴,七零八乱的,见证着刚才的热闹。 我家没什么嫡亲的亲戚,奶奶外家这边不怎么来往,母亲这边有来往,但多数是母亲回去,舅舅舅妈很少来,表哥表姐也很少来。赵欣家的父亲母亲每年都会来,但也是比较晚,初六初八,来了也是在她舅妈那里,过来我家也就喝喝茶,喝喝酒,聊聊天。所以,大部分时候,伯父家的子女就是我家的亲戚,开始因为伯父伯母在村里,后来因为姐姐在村里,他们每年都会来,来了也肯定会来我家,买些水果,走的时候还会给老人家一个红包。奶奶必定赞叹一番。姐姐笑:“细奶诶,蛮会赞啊!” “你也学学啊,学会来。像你奶奶那样会赞叹人。”隔壁屋的邻居插话。 “我学不来的,我不会,没那么会说。”姐姐笑着摇头,手里拿着点什么,转身,见我在我家门口,向我招手:“毛丫,过来喝酒。” 我来到姐姐家,就在斜对面。新兰姐和大哥哥,侄子侄女都在,见我进来,侄子侄女都开口招呼,起身让座。拿来碗筷,倒酒。桌上摆满各色菜肴,半盆半盆的剩着,菜盆上面叠放着脸碗。有牛干虎,有鸭肾,有腊肠,有鱼仔干,还有两个我叫不出名的。 “试试这个,猜猜看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你肯定没有吃过的。”大哥哥举起筷子,向着那两个我叫不出名的脸碗,很神气的样子。 我举起筷子夹了一块,焦皮嫩肉的,咀嚼起来,又鲜又香又辣,歪着脖子,咀嚼了半天,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问他:“这是什么,好像以前没吃过的。” “肯定没吃过啦,我都是第一次这样炒来吃。”大哥哥来劲了,不屑的哼了一声。 “是什么?” “牛鞭。” “你吹牛吧你,哪有人家过年用牛鞭当脸碗的,我没见过。”我不信。 “嗨,那是因为别人不会吃,也很难弄得到这东西,我不同啊。你看我煮的这些菜,放配料,煮的方法,很多都和别人不同的啦。别人能煮得出这个味道来?”大哥哥开始自卖自夸。 “姐姐,你快要当黄婆了?”我笑着看向姐姐:“你老公那么能夸。” “不管他,喝酒。”姐姐笑,侄子侄女都跟着笑。 侄子长得像大哥哥,比大哥哥还要帅气,个头也稍微高些。侄女长得像姐姐,也很漂亮,比姐姐的个头稍微矮些。侄子已经出来社会打工赚钱,侄女还在读书。印象中的小男孩小女孩,今天看来都成大人了。 “把你的女朋友带回家来,老爸给她做几道拿手好菜,吃了她还找尾巴,不要你的礼金,就能拿下。”大哥哥这下看向侄子,嘻嘻嘻的笑。让脸皮向来很薄的侄子刷的一下脸就红了。 “我哪有女朋友。”侄子看向我,有种求救的神色。我也不知道他交女朋友没有,突然有点幸灾乐祸的:“那么帅的大帅哥,怎会没有女朋友,赶紧带回来给你爸妈看看。” “哎呀,明年我不回来过年了,你们都喜欢问这样的问题。”侄子脸色更加红了。歪向一边,说:“我赶紧存点钱,起码也要帮家里起了新房子才谈女朋友的,你看看这破房子,不要说人家敢不敢来,我都不好意思带来啦。” 突然间,好像我们都抬头看向侄子,这小子真的长大了。之后,我四周看看这栋古老的土瓦房,地面,楼顶,客厅,厨房,里屋……。 ☆、14 姐姐家的房子 地面凹凸不平,有宽大均匀的麻石,隆起坚硬的土堆,凹陷的小坑,围着石板餐桌,放个凳子也要拖着凳子把手,让四个凳角在地上磨几下,找到一个比较平稳的位置,坐上去,前后左右摇晃几下,看看是否稳当,整个地板常年给人一种阴冷潮湿的感觉,只是不会渗水出来。 高高的楼顶乌漆麻黑,好在放了些明瓦,一二三……,总共九块,日晒雨淋,岁月风霜,蛛迹残存,每块都像被泪水冲刷过的化了浓妆的女孩的脸,却依然能给这个十多平米的客厅足够的光线。 通往二楼的楼梯战战巍巍,蒙尘一厘。黄粱板松松塌塌的样子,上面一张不知几时放上去的彩条布像是好久以前从污浊的泥塘里打捞上来,简单洗洗,胡乱的搁置在上面,一层细微的泥土早已风干。这是一个废弃的楼梯,废弃的阁楼。占据着整个客厅左侧的一小部分,没有正对着餐桌。 客厅对着门口的高墙上挂着一块老式的大框镜子,四面的镜框漆成红色,镜子的左下角用红色油漆写着某某某恭贺的字样,右下角一幅荷花图。墙体两边两条威严挺拔的木柱,直径起码三十多公分,不知道是松木还是杉木,或者其他的木质,上面雕刻着金龙和鲤鱼,神采飞扬,栩栩如生。单凭这两条柱子就知道这是祖上的建筑,可能是爷爷的爷爷的家产。它所用的砖头不是土砖,类似于现在的红砖,又有别于现在的红砖,叫青石砖。 客厅左边墙根堆放着簸箕,用空的机油胶桶,凉鞋,胶鞋……,右侧墙根坛坛罐罐放了一列,有酸笋坛子,有酸芋禾罐,还有酸菜坛子……对近墙根有一个八角的木柜,一个六角木柜正好卡在两墙接应的九十度的墙角里,放置碗筷菜盆,小小的门窗装了细铁丝的窗纱。 我们几个围坐的是一张直径百来公分的石板桌,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3 用水泥倒模,面上白色碎石贴花,经过抛光,手摸上去细滑而富有质感。这是大哥哥自己倒腾出来的。好看又大方,经济又适用,最主要是耐用。 乍看,整个客厅像是电影视频中废弃的寺庙,又像是现实生活中因故停建的烂尾楼,细看,空间物什总体给人一点牛骥同皂,泥沙俱下的感觉。 “我家妈妈诶,过年勺,也收拾一下呀。那么乱的。”侄女虽是叫了妈妈,但很多时候和姐姐说话像是两姐妹的语气。 “我才乱吊皮哦,这种烂屋框子,拣来拣去都一个样,看到都饱,拣饱了。反正也没什么生疏的亲戚过来。”当年三兄弟分家,姐姐她们分到这栋老屋,一住住了这么些年,另外两位堂兄带着家眷常年在外面打工,后来还在镇上起了房子,名下的土屋有一栋较好的本来叫姐姐他们搬过去住,但姐姐志气,没有搬,就守在这里,每天起早贪黑,劳劳碌碌,养大了两个小孩,现在侄子出来社会了,侄女很快也能分配工作了。她说:“刚开始搬进来的时候那么不习惯都熬过来了,现在也没什么所谓了,有手有脚的,又不是在这里住一辈子。” “过了年来,这几年努力点,起栋新房子给你们住。”大哥哥夹着一块腊肠正要往嘴里送。“到时候要毛丫借点钱来。”他看向我。 “我能借给你的钱只够买两担砖。” “听说你在东莞做得不错啊,把陈武,赵欣都带去了。” “听说而已嘛。” “你们现在的汽油怎么卖?”大哥哥问我。 “我们一直也没有卖过汽油啊,只卖柴油和润滑油。” “哦,那…,柴油怎么卖?”他又问。 “2.45元每公升。” “和这边的也差不多。我还想着叫你能不能搞点回来呢。家里很多地方也用得着,呵呵。” “那么远的地方,搞点柴油回来,不要说不能给你带上车,就算可以带也懒得带呀,搞少了有什么意思,搞多了路费都不够。都不知道什么脑子,这种问题都想得出来。”姐姐瞥了一眼大哥哥,然后端起酒碗叫我喝酒,还给我介绍桌面上的美味佳肴。放下筷子,问我:“你们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下去?” “初六上班,初五就要下去了。” “陈武和赵欣也都还和你一起吗?”姐姐又问。 “陈武还和我一起,赵欣就不了,听说要去镇上学电车,学裁剪。”我答。 “哦,也好,学点技术。” “原来是在这里,害我到处找得去。”是奶奶,背着手从厨房踏进客厅。 “新年好,细奶奶,坐,来喝酒。”侄子马上起身,拿来一套干净的碗筷,放在桌面,移过来一张凳子,低头吹两下,拍两下。摆出一个请坐的手势。 姐姐帮忙倒酒,大哥哥举起筷子介绍着桌面的各色脸碗,一个一个,如同介绍一件一件的工艺品,都是他的杰作,特别是那个牛鞭脸碗,更是创举。奶奶乐呵呵的:“哦,嘿呀,蛮会呀,我家大脑袋就是聪明,什么都会的呀,新年捞捞,吃福你们呀。” “细奶诶,今年过年就好啊,四五个人在外面打工,每人给一百块都有好几百块了。”大哥哥有时俗气得一身铜臭。 “哪里有,我家老妹才给了二十元,我家毛丫就多点…。”她看我一眼,其实我和陈武一样的,提前还商量过的,赵欣因为买了衣服,过完年还要去学技术,就少点。 “陈雄呢?陈雄也给了很多吧?” “他也给了,哎呀,有就好啊,多不多,有就好啊,他现在有家庭,负担重啊。”“他老婆就没给,帮她带小孩,每天还帮小孩洗衣服,都没有,过完年我也拍大臂了,哼!”奶奶向来对陈雄格外疼爱,爱屋及乌,嫂子进门后她也是一直悉心照顾。只是她这会说这话,让我感觉有些费解。 见侄女咧着小嘴偷笑,瞪了她一眼。我嗑着瓜子,知道奶奶说的到处找我实际上没什么事,只是为她过来这里找一句圆滑过渡的说辞。我举起碗和大家干杯:“哥,姐,大家去我家喝酒去。”起身就走了。 初三去了陈辉哥家,初四去了远嫁的大姐姐家,镇上的堂兄堂嫂那里陈武去了,就这样,那一年的春节温馨和谐,老少和睦,温暖平淡,少了争吵,在我的印象中这就是家的感觉,很真实的家的感觉,我向往但也不敢苛求的感觉。 初五中午12点的车票,他们都出来村口送行,奶奶还是一如既往的要赞叹一番,父亲靠近我的耳朵,叫我帮忙留意一下,看能不能帮他找份事做。小侄女在母亲的怀抱里奋力的挣扎着,哭喊着,不太清晰的说着不让弟弟走,要留下来带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远处,一顶熟悉的破旧的棉帽,一张熟悉的严肃的脸,一身灰色的中山装,一双黑色的长筒水鞋,一柄长把的铁锨扛在肩上,目送着我们跨上大哥哥的摩托车,慢慢转过身,走了。那是爷爷,严肃而又慈祥的爷爷,像是一抹温暖的霞光,是一幅值得裱入框镜永远珍藏的剪影,只可惜我当时没有相机。 嫂子和赵欣没有出来,在家里洗衣服,元宵节后,嫂子去了广州,赵欣在镇上学电车,学成之后就去了珠海,后来,又转到中山,一直都在制衣厂上班,因为是有家里的亲近之人引荐和陪伴,所以后来,我忽视了对她的关注。 天黑了,街灯照着老板娘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过来。 “新年好,文,武,上车吧,先去我家吃饭。”老板娘打开车门,下来,左手挽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提包。右手招呼着,笑哈哈的。 打过招呼,我接过她递过来的钥匙,打开油站的门,把简单的行李放进办公室,从包里掏出一个袋子给老板娘,是一只南雄的腊鸭:“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带了一只腊鸭,给你们试试味道,按你们这里的吃法,你只要斩成块,放在饭里面蒸熟就可以了。” 老板娘客气一番,推脱一番,然后连说谢谢,还谢谢我的父亲母亲。接过去,耸着肩,高跟鞋打着地面啪啪响,小跑着,跑到车边,拉开车门,放进车厢,然后转身,回到办公室,拍拍蒸馏水的水桶,笑哈哈的,招呼着我们去吃饭。 一圈鞭炮,一桌拜祭用的茶酒饭菜,一碟糖果苹果,算是开工仪式。上班了,日子又恢复了单调与忙碌。只是有弟弟在身边,我总体来说轻松了许多,晚上不用就自己一个人守着,偶尔还可以轮换出去一下。 ☆、15 看碟 弟弟喜欢开车,晚上生意淡些,他有时会跟着熟识的东风车司机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4 出去,跟得次数多了,人家也原意教教他,偶尔还能把车子借给他在空旷直线的大马路上开一会儿。我有时和练煜出去走走,压压马路,聊聊家常,更多的时候就宅在办公室里,看看书,看看碟。 《蓝宇》,2001年就看到报纸上满眼的文字报道,一直渴望能观看到影音碟片。去市场的影碟摊位找过,去厚街的碟片专卖店找过,还去了虎门的影音制品专卖市场找过,只顾自己默默无语的找寻,结果就只有自己两手空空的归来。 后来有一次,我又去了厚街,同一家dvd专卖店,老板娘可能见我猥琐,走过来:“看你来了几次了,想要买什么碟子?我帮你找找。”很小声。 我脸红,忸怩了几秒钟。她像是看懂了我的心思,转过身,从收银台底下拖出一个被反反复复拖拉过不知道多少次,已经污浊残缺的纸皮箱子,箱子里面码放着两列碟片,花花绿绿的封面包装,老板娘抽出两张递到我的眼前:“你看看,是不是要这个。” 我接过来,封面包装上是两个外国人,一男一女,毛发坦然。 “多少钱一张?” “十五块。” “能便宜一点吗?有中年人的吗?” “最便宜十元一张,看你要几张,中年的应该也有。你可以自己找找。” 我蹲下去,找了两张,一张亚洲的,一张欧洲的,站起来。老板娘看此刻的我与刚进来的时候判若两人,我看她此刻的面部表情与刚才和我搭话时也是判若两人,没有猥琐,没有紧张,我拿起她台面上的笔在草纸上写下蓝宇两个字,问:“你这里有这张碟片卖吗?” “有,昨天刚进的货,就在前面货架上的,你没看见。”她走过去帮我拿了来。 一共买了三张,前面两张不是我真正要找的,只是为我找到后面那张做了一个铺垫和指引,有一种顺了别人的意,满足了自己的欲的感觉。若果内心有阴暗,那就很容易把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办得猥猥琐琐。 第一遍看《蓝宇》,独自一人,关上店门,有点偷偷摸摸,躲躲闪闪的样子。第二遍开始,也是独自一人,关上店门,内心生出一份坦荡,因为多了一些感动。被一个镜头,一个画面,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台词感动着: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处世,先立于世,方能成事。 两个人要是太熟了,倒是不好意思再玩儿下去了,也就是到了该散的时候了。 你清楚?你清楚个屁!你不给我玩你给谁玩?你睁开眼睛看看……你以为刘征还能再给你找一个像我出手那么阔绰的客人?你甭他妈天真了!蓝宇,你跑呀你!你别以为不拿我的钱我就不是玩儿你!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知道我最终还是要走的,我一直都是这么提醒自己,好让我明天醒来的时候喜欢你少一点,在离开的时候可以轻松一点。你知道吗?我向自己保证过,以后绝不会为别人伤心。 人死了什么都完了,没有,留下来的记忆还没完。 还是用那种洗发水?是的,还是那种洗发水。 你可能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可能也不知道,我也是真的喜欢你的。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你知道吗?在狱中这几个月,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我跟你……是天生注定得走在一起的,我很高兴。 蓝宇,这些年,北京还是老样子,到处都在拆呀建呀的,每次经过你出事的地方,我都会停下来,不过心里倒是很平静,因为总觉得你根本就没有走。 ……………………………… 那一段时间,《蓝宇》好像是我的圣经,是我的信仰,让我相信,确信:两个男人的爱情也可以那么真挚,那么热烈,只是过程可能会经过一番炼狱般的挣扎,起码思维上,行为上会有更多的挣扎。因为脆弱,如同蓝宇说的:有一天,这窗外挂着一道彩虹,大得不得了,我正要去拿相机,彩虹却不见了。 现实里,我们的美好总是那么的短暂,短暂得让人怀疑,怀疑那一弯弧形的彩虹也只不过是脑子里产生的一种幻觉。 “你在哪?” “在油站。” “开门。” 听到卷闸门啦啦啦的响,我在电脑显示器上点下暂停,用纸巾擦拭刚才潮湿过的双眼,拂去办公桌面散落的烟灰,拿起满满的烟灰缸,朝着垃圾桶。 那时,我抽烟的量大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上瘾了,独自一人,有时能一根接着一根,连抽三根。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内心和我一样倔强的男人。 “给,我以为你睡觉了。”练煜进入办公室,递给我一个快餐盒。 “是什么?” “蒸饺,快点吃,可能凉了。” “谢谢……,诶,你不是上通宵吗?”我问。 “挖机坏了,就回来了。” “我弟弟他们呢?不是在你们工地上装泥巴吗?怎么没有回来?” “还有另外两台挖机在开嘛。”他一屁股坐在我刚才坐过的位置上,盯着显示屏,不敢乱动。“你是在上网吗?上网很容易学坏的。”他抬头看我。 “这里都没有网线,我倒是想学坏呢。”“我在看dvd碟,你也看看,这张碟我看了好多遍的,每次看都会感动,有时眼泪不知不觉的的就流出来了。”我凑过去,点播放。顺便蹭了一下他的脑袋,刚冲过凉,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他哼一下。 “用心看,比你的马报有意思得多。”我也哼了一下。 他盯着显示屏,我咀嚼着蒸饺,偶尔偷看一眼,他好像很认真的盯着。吃完了,我去洗手,在洗手间静静的站了许久,心想,他能不能理解并且进入影片中的那种意境。 我出来的时候,他马上站起来给我让座,我坐上老板椅,他又端来一张凳子挨着我坐下。 “好看吗?”我问。 “讲什么的,又不打架,又不做爱的,看不懂。”他呵呵的笑,玩笑的笑。 “黐线!”我点动鼠标,移动到影片开始不久蓝宇和陈捍东第一次第一夜的那段,他看着,直直的看着,不作声,见我看他,立即移开视线,伸个懒腰。 “这样都可以?哼!”他很小声,鄙夷的表情。 我心一紧,马上关掉,把碟片退出来,换上那两个外国人的,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我时不时瞄他一眼,他仍然一副波澜不惊,坐怀不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5 乱的神色。我就不信,你是圣人。 我把老板椅滑过去,紧挨着他,伸出左手摁在他的皮带扣上,他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我就放肆的顺着衣服,潜过皮带,探进了森林里。没有参天古木,只有绵绵杂草,中间一截霜雪打过的芋芽儿,软软的,顶端光头处一条细小的裂缝,我用食指点动几下,来回磨几下,湿的,黏的,不知道是刚才冲凉时没有擦干净的沐浴露呢,还是…… “睡觉了。”他抽出我的手,甩开,朝着门外。走到门口,回头:“改天带你去玩玩。” ☆、16 练煜的大哥 “去哪里?”我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站在油站的货架边,看见他。 “修挖机。”他左手拿着一顶草帽,右手拿着一双手套,草帽像是二人转舞蹈演员的手帕,在他手里不停的打转。上身一件条格状带扣开领的麻质粗布长袖,下身一条油渍斑斑的西裤,脚上一双短筒的塑胶鞋,整体看起来,比汽修厂的学徒稍微干净一些,站在油站门口午后的列热阳光下,呵呵的看着我。 “你还会自己修挖机?”我放下手中的报纸,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粗糙厚实的上衣。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换个零配件,昨天太晚,没买到。”他轻描淡写。 “你这是戴草帽穿棉衣,不热啊?”我又重重的拍拍他的手臂。 “呵呵,这个你就不懂了,出去干活就要穿这个,能保护皮肤,在家,像你们这样,就可以穿短袖。” 难怪,我总看见他去上班的时候穿着厚厚的衣服,原来是这样的,我把手伸进他的衣袖里,皮肤很紧致,很细滑。他撩起衣袖:“你看,我们每天在外面暴晒,皮肤也不比你们的差。”得意的神情,呵呵的笑。 一声喇叭,一台白色的五十铃停在身边,晋民打开车门,走下来:“阿文,想和阿煜掰手腕啊?你可能掰不过他的,哈哈” “哈哈,我才不会做拿鸡蛋碰石头的傻事呢,我们是在比试谁的皮肤好。你看看,他这皮肤,看起来也不咋地,但摸起来还真是很有质感,很舒服的,闭上眼睛,很有感觉。” 我这样说,练煜马上放下衣袖,呵呵的,扣好钮扣,转身上车,晋民又是哈哈的笑,笑完了,问我:“带你去玩,去吗?” “去哪里玩?” “丽晶酒店后面的山上。就前面不远。”他转身,朝着丽晶酒店的方向指了指。 “你们昨晚在那里开工?”我问。 “是的,这段时间,只要不下雨,都会在这里,要把那个山头挖平。” “哦,这么近,改天真要去看看,但今天不行,上班时间,就在这里玩。”我转过头,食指向着油站画了一条弧线,打了个哈哈。 晋民上车,调过车头,离开油站之前又响了一声喇叭。 晋民是练煜的总管,还兼采购。和练煜站在一起,光看背影,有点像两兄弟,身形和身高都比较接近,但他的肤色比练煜白净得多,他的神态比练煜更淡雅,更睿智一些。 目送着车子走远,我招呼了一个熟识的客户,给他加满一油箱的柴油,坐在收银台边,继续看报纸。坐着,站着,忙碌一会,吃饭,睡觉。这是我当时的生活状态,当时这份工作带给我的生活状态。开始的时候无聊透顶,慢慢的用些文字消磨时间。后来,练煜来了,多了一份淡淡的思念,即便基本每天都会见面,内心涌动的思念也好像越来越浓烈,藏于心底,盼着相见,见到了,却又平淡得似是白开水。 他比较热情,嘘寒问暖,知道我们兄弟一直吃不惯老板娘的饭菜,过于清淡,所以,他偶尔会买点鱼,咸水鱼,淡水鱼,加点豆鼓,加点姜葱,在油锅上文火煎炸,煎得表皮淡黄,香喷喷的,给我们端了过来。 “要是有点辣椒就更好了。”弟弟还不知足。 我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不要贪心。他不知道,练煜也是不吃辣椒的,就是这种煎炸的食物他平时都很少吃,说是怕上火。 “你的厨艺可以啊。”我夹起一块鱼肚子,香脆细滑,不仅仅是吃人家的嘴短,主要确实不错,味道很不错。 “呵呵,吃多点。”他自信的笑。 前几天,肥仔走了,他大哥来了,来了之后,两兄弟自己买了一套非常简单的锅灶。下班了,或者休息时,自己可以加点菜,加点自己喜欢的菜。后来发现,其实他比我们好养活,白粥,苦麦菜,就这两样,他能吃好几天。 “你别太节俭,苦了自己,伤了你爱人的心。”初次见他喝白粥,房间角落白色空桶上还放着一捆没煮的苦麦菜,我心疼的说。 “呵呵,这个你又不懂了,吃这个,祛湿,清火,排毒,比大鱼大肉更健康。”他放下碗,起身,搬了张凳子过来,用衣袖拂一拂看起来挺干净的表面,放在我面前。 大工棚里的一个小房间,一扇漆成樱桃红的普通单铁门,里面两张架子床顺着两边的墙根,左边的床铺杂乱无章,衣服裤子胡乱扔在上面。右边的整整齐齐,被子叠成豆腐块,枕头压在被子上,床角一个闹钟,一把小电筒。两张构架一样的床铺,因为不一样的主人,制造出不一样的效果,形成鲜明对比。 开门正对着的是一个四角的窗户,玻璃窗关着,外围用铁条旱死保护。门边几个用完后清洗干净的润滑油胶桶,用来洗脸洗脚,盛水。几个锅碗瓢盆也是放在开门左手边角落的胶桶里。见我跨步进来,他大哥也热情招呼,裂开嘴,笑得一脸风霜散开,满额皱纹升起,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语,综合起来,我回了两个字,谢谢! 一会儿,见我还站着,他连说带画的,叫我坐下,坐在他弟弟的床上,右手拍拍我的肩,左手指向那张简单干净的铁架床,其它还是没听得太懂,但他说那是他弟弟的床铺,我就听懂了,可能当时我心里正在琢磨着,那张床铺是哪个家伙的。我不但坐下了,还迅速的俯身在枕头上闻了一下,熟悉的味道,粗狂的味道,狐臭味,烟熏味。 “你喝粥吗?”练煜背对着我。 “不要了。”“在家的时候是你煮饭菜呢?还是你爱人煮。”我看到这干净的床铺,想到那盆香喷喷的豆鼓鱼。 “看情况咯。多数是我煮的。怎么?” “哦。没什么。”我沉默。 把自己的东西摆放得那么整齐,应该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吃得那么寒颤,应该是一个很节俭的人,空桶废铁捡拾起来,利用起来,应该是一个很顾家的人,煮出来的菜的味道那么好,应该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6 是一个很恋家的人,偌大的工棚,那么多的人,他对我那么好,应该是……? 我站起来,走过去,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下颚顶着他的头皮,鼻子闻着他的发香,做了几个外人看不出来的亲昵动作,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没找到。 “抽水烟吗?”他的大哥移过来一只大大的竹筒子,问我。 “这是什么?”我问练煜。 “水烟呀,我哥问你抽不抽水烟。” 哦,我都忘了,伸手从裤袋里掏出白沙,抽出三支:“来,您抽烟。”给了一支给他的大哥,像穿针那样塞了一支在练煜的耳背上,自己叼一支。 他大哥乐哈哈的伸出双手来接:“抽你的发财烟哦。”然后又拿起那个大大的竹筒子,在我面前扬了扬:“叫你试试这个,我从家里带来的。” 我第一次见这样抽烟,应该说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身边的人这样抽烟,有点好奇,但还是不知道如何操作,想起他大哥时不时嗡嗡嗡的咳嗽,也就不敢恭维。 练煜吃好了,把碗筷洗刷好,码放好,抽出耳背上的香烟点上,看着我:“这里乱七八糟的,打工的生活就这样子,连一个好点的凳子都没有,呵呵。”好像我是什么富贵大少,反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大哥,我就在外面油站上班,也是打工,你要有空了,出来聊聊天,我想学习学习你的家乡话。”我走近一步,对着他的大哥,大声的,慢条斯理的说,重复一遍,我估计他也是不太听得懂我的话语。 说完,向着练煜笑一笑,走出房间,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不远处,几个人围着一台东风车的车头,像是在讨论什么,谈笑风生。 ☆、17 练煜添丁 “来,请你们喝红牛。”第二天的傍晚,练煜兴冲冲的买来几支红牛,用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子装着,拿到我两兄弟的面前,每人一支。 “你又中马了?”很少见他俗套得像小伙子那样,高兴就请喝红牛。 “比中马更加值得庆贺。” “难道是你挖到古董了?还是挖到古墓了?”我追问。 “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快点说,不要卖关子。”我急切的问。 “我老婆生了,一个男孩,八斤重呢!哈哈,哈哈” 他一直都是淡淡的,呵呵,呵呵的笑,这下哈哈,哈哈的,还那么大声,像是初为人父,就算是初为人父,也不至于吧。那么开心吗?我不太懂。 “恭喜,恭喜,恭喜你当父亲了。”我抱拳作揖。 “早就当父亲亲了,这是第二胎,哈哈。” “哦……。”我就更加不懂了,脑子里在搜索了关键词,第二胎,男孩,八斤重,这些都能带给他无限的荣耀。也许地方不同吧,也许因人而异吧,他喜欢,所以他高兴,朋友嘛,他高兴,所以我高兴。 “今晚庆祝一下吧。”我说。 “今晚要开工。” “那就明天晚上,我请你吃宵夜。”我又说。 “明天回家了,哈哈。” “哦,这样啊。那……还是今晚吧。”我不容他质疑。 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我叫上晋民,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庆祝方式,就一个宵夜,还是和记的濑粉,一碟卤肉,一支水,简简单单的,我们来到丽晶酒店后山的工地上。 漆黑的夜空被一道一道强烈的车灯划破,低鸣的虫语被隆隆的机械声覆盖,车灯照射的光亮中扬起厚厚的灰尘,隆隆的机械声响中分散着或者排列着等待装土的东风车,三部挖机伸缩着巨人一样的长臂探下去,提起来,朝着东风车的车兜里倾倒泥土,倒一下,车身晃动一下,倒一下,车身又晃动一下,三下四下的,车子慢慢开出来,下一部开进去,井然有序。 大半个山头已经被刮得面目全非,黑夜里,看不到青葱的树木,只见稀松的泥土和凌乱的石头,坑坑洼洼,一条临时铺就的道路留着坦克链轮压过的痕迹,蜿蜒盘旋在那里,尽头是一部大一点的挖机,操作室的架子上挂着一只25瓦的水银灯,灯光照射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熟练的推拉摇晃,如同挂档那样。 “你帮我送过去给他吧。”我把属于练煜的那份宵夜交给晋民,不知道当时是考虑到怕影响练煜开工,还是期盼他能通过接到这份宵夜而知道我的到来。 “阿文,练煜叫你上去。”晋民下来的时候直接就这样说。 “他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告诉他的。” 被戳破了我试图想要制造的一点点小浪漫,却肯定了,我如果现在上去不会影响别人的工作,也不会影响别人的管理,我拍打一下晋民的手臂:“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去吧。” 不是太远,道路却不好走,一脚高一脚低,突然一部东风车开过,站在一处,看着这个笨重的大家伙摇摇晃晃的,好像没了重心,生怕它侧翻过来。熟识的司机会远远的响一声喇叭,告知他看到我了,或者告知我可以放心。 临近,那里等候着两台车,车屁股对着挖机,已经被挖出一个不深的大坑,整部挖机悬在一个比挖机稍微大些的土堆上,看着让我愁上心头,该怎么上去呢? “文,上来呀。”练煜看到我了。 我正想说什么,只见他把巨臂伸了过来,快速的伸了过来,翻斗放在我面前的十米之遥,大声叫我站到翻斗上面,我有点战战兢兢,还是踏步进去,手扶着一颗牙齿。 它缓缓的升起,缓缓地缩回,然后翻斗被送至操作室外,我下来,先踏在挖机的链轮上,然后进入操作室,整个过程,如同坐了一次短途的过山车,又有点像是经历了电影《金刚》里的某个场景。 “你真厉害。”我给了他一支香烟,帮他点着。 “呵呵,这点算什么。”他并没有停下来,给那两台车子倒土,一下一下的,熟练得像是母亲让豆腐,只是这机械始终反应要慢得多。装好了,把翻斗高高扬起,停下来,吧嗒吧嗒,大抽几口,然后把烟头扔出操作室外:“吃宵夜了,你吃了没?” “我吃过了,你吃吧。” “诶,这是你买的?”揭开餐盖,他看着我。 “我们一起吃宵夜的时候见你经常点这个,所以就买了。” “我是说这包卤肉,一起吃吧?”他看着我,夹了一块送到我的面前,然后就呼啦啦的,像是饿极了一样。连谢谢都没有说一句,狼吞虎咽的,就着那一份卤肉,几分钟就吃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7 完了,像是马上要赶赴战场的士兵。 “吃那么快?够吗?” “习惯了,开工的时候是这样子,赶时间,呵呵。谢谢,很饱。”说完随手又把餐盒往外面一扔,用手擦擦嘴,掏出他的广州湾。 这个人和我有点像,在工作场合,工作时间,工作状态,他会排除杂念,全情投入。 十来分钟的时间,又开始工作了,挖机隆隆的的响,车子嗡嗡的叫,翻斗碰撞车筐偶尔发出砰砰…砰砰,咣当…咣当的钝响,让整个山头热闹起来,嘈杂起来,忙碌起来。 一台东风车不小心陷入一个不大的坑洼里,踩了几脚油门,冒了一屁股乌烟,仍然侧着身子,停在原处,年轻的小司机几声喇叭,脑袋伸出窗外向着练煜招手,练煜摇动操作杆,把巨臂缓缓的伸过去,翻斗的斗背在东风车尾板上缓缓一推,车子就上去了,摇摇晃晃的向着山下,走了。 又来一部,来来回回,我们在高处,看山下,像是战争影片里面行军的场景,浩浩荡荡,腾起一阵一阵的灰土,蔚为壮观。 “每天这样对着这些灰尘,肺部和鼻子受得了吗?”我开始站在练煜的身边,站累了,就坐到他身后的空间里面。 “应该没什么的,没有毒。” “带个口罩可能会好些吧。”我说。 “不习惯的,好像也没见开挖机的师傅戴口罩的,呵呵。” 我记起他有鼻炎,说是一直就有,不知道和这种工作环境有没有关系。 “你不是说明天回家吗?现在都过12点了。”我又问。 “下班就回去。”他一边操作一边回答。 “不用休息吗?” “在卧铺车上睡就可以了。”他还是认真的操作着。一下一部车,一下一部车,相比于其他两台挖机,实在是快了很多,难怪肥仔对他的开机技术赞不绝口,说人家一晚上装一百多车,他能装两百车,这下,我信了,心生一股敬意。 ☆、18 传销 我没有等到他下班,在接近凌晨两点的时候,叫一部顺道的东风车送我回来了,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几点回来的,走了没有,坐什么车子回家。 “吃饭了吗?你弟弟呢?”中午饭后,我进了工棚,见到他大哥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吧嗒吧嗒的抽水烟。 “吃饭了吗?你抽烟吗?”他有点答非所问,站起来指了指锅里还有一些吃剩的稀饭,做了一个想要去拿碗筷的动作,我赶忙把他拉住。 “你弟弟呢?”我又问,简单的问。 “回家了。”他指了指马路外面国道的方向。 “什么时候?”我一边问,一边比划着, “今天早上啊,很早,天都没有亮就走了,…….” 其实,我就想知道,他弟弟在不在,去了哪里,何时走的,这三个问题他都接收到了,我就不急了,他还在不停的说,不停的比划,我就在认真的听。很早就走了。坐什么车呢?这个我倒是忘了问。 晚上接到他弟弟的电话,说是早上五点多钟就上车了,下午两点多钟就回到家了。在国道边上等车,去广西玉林或者容县方向的车子很多,也很早,多数是从深圳方向过来,不需要进站,就在马路边上,司机会向你招手,在路边等就可以了。 “累吧?昨晚开一晚上的工。” “不累。在车上睡一觉就好了,呵呵。” 我还是像大部分的人那样,关心的问了小孩大人的情况如何,然后叫他帮忙问候他的家人。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听到他乐呵呵的样子,就没有问。 他隔天会打电话过来,也没什么话题说,就问我这边天气如何,告诉我他那边天气如何。问我晚上干嘛?却也不告诉我他晚上干嘛。我告诉他晚上就看看书,看看碟,他会用一种很关心的语气,说:“你也可以和晋民出去走走的,透透气,不要总是呆在油站,对身体不好的。你弟弟在那里嘛,可以轮换一下嘛,挺好的嘛。” 但终究还是好景不长,弟弟在油站做了接近一年,一天下午,老板娘送饭过来,少了平日里哈哈哈的大笑声,多了一份愁容,站在办公室的石板桌边,坐在长凳上,看着我们吃饭,吃完了,她开口了:“文啊,同你两兄弟商量件事哈,我这间店铺要拆迁,这块地皮被人家买下了。我们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你知道的啦,像开这种油站,位置很重要的。加上这段时间这里的生意也不是很好,我看….你们两兄弟可能要有一个人出去这附近看看能不能找份更好的事做。” 沉默了一会儿,她接着说:“还是阿武去找吧,人长得帅气,可能容易些的。白天去找,晚上回来这里住也可以,我会把下个月的工资都算给你,你也不用急,慢慢找。”说完脸上露出一些笑容,双眼看着我们。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站在那里,沉默半天。 弟弟却好像没所谓的样子,说是正好他有个朋友,原先在广州酒店上班认识的朋友,叫他去北方发展,叫了好几次,这下可以去看看了。 既然这样,那就出去闯闯也不是坏事,男孩子嘛,总要经过一些历练的。 过了几天,他就走了,先到广州,在哥哥陈雄那里小住了两晚,就和他朋友的朋友一起,先到的湖南,又约了另外一位朋友,再辗转去了辽宁。知道他到了,知道他安定了,我就比较少打电话给他,他会主动和我联系,开始总说他那里多好多好,还叫我也放弃这一千多元月薪的工作,过去找他,我心想:当初练煜劝我我都没有动摇过,就他这刚刚过去,根都没扎稳……,我不相信有满地黄金,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就算有,也轮不到我。 但是,似乎这样的美事真的被他遇上了,电话里,他多了一份自信,多了份些开朗,多了一份憧憬,多了一些理论,多了一些见解,有时把我说得云里雾里,头晕头晕的,只是我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有一份坚守:我不会放弃现有的工作,起码暂时不会。 他用理论讲不过我,就和我摆实物,还没到手的未来的实物。比如说,他现在这份工作,有可能给他带来多少多少千元的薪资,比如……。 我开始怀疑他在搞传销,问他具体做什么的,他却说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还把电话给另一个人,让他来和我解释。那个人是我们乡下同一个村子里的,没有事先约定,只是碰巧遇上,现在同一家公司,这样说,又让我放下了突然升起警觉。 练煜回来的时候是下午,还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8 是一个背包,先到油站,下了摩托车,走进油站办公室,呵呵的看着我笑。抬头看见他的一刹那,我的心是砰砰…砰砰的,我的行为是狂野的,张开双臂扑上去,围住他的脖子,嗯嘛!像周星驰亲吴孟达那样,不知道是假戏还是真吻。 他杵在那里,一时间,如同木偶,两秒之后,抬起右手的手掌,用大拇指根部最厚实的肌肉擦拭嘴唇,还呸呸的吐了两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内心住了一个魔鬼,是它左右了我的行为,也是我遵循了它的意愿,所以导致一时失控。还好,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没有让你受精吧?”我试着哈哈…哈哈的笑出声来,逗得他也裂开嘴巴,裂开不大的嘴巴,两片匀润的薄唇又在勾引着我的视觉,考验着我的毅力,只是这下,我控制住了,不敢手动,只敢眼观。 “你回去好像晒黑了很多。”我看着他的脸。 “回家整天上山砍柴,肯定晒黑了嘛。”他平复了心情,因为是平和的语气。 一时间,拆迁成了整个工棚最热门的话题,大家都在打听:你们老板有没有说要搬到哪里去?这里准备用来做什么?你有什么打算? 李师傅,以前对我弟弟特别好,经常晚上叫他跟车,偶尔教他开车,平日里也会来加点柴油,人长得高高大大的,说话大大咧咧的。 这天,他过来加油,加好了,车子停在一边,进来办公室和我聊天,我给他倒茶,他一屁股坐在长沙发上,沙发吱呀一声,抖动一下。 “你们这里不是也要搬迁吗?搬到哪里呀?”他问。 “我也不知道要搬到哪里,老板娘只是告诉我她们正在找地方。” “哦……。”“你弟弟现在混得好呀!昨天还打电话给我了。”他很大声。 “是吗?应该的,应该给你打电话的,在这边的时候,你对他那么好。”我再给他的杯子里添茶水,然后问:“电话里他告诉你具体在做什么了吗?” “也没说具体做什么,他就跟我说,我现在这年纪越来越大,开车不是一辈子的事业,叫我可以改改行,还说他现在这份工作,只要他好好干,不出两年,就可以起洋楼,买轿车了”李师傅一边说,脸上慢慢绽放着一种艳羡的神采,掺杂着猜测的表情。 听着他这样说,我的心越缩越紧,越缩越紧,紧得像个小石头,咯噔一下。暗自回想:前天才叫我打了300元过去的呀,这下告诉人家他要买小车……?不行,不行,这家伙肯定是被人家给卖了。 “李师傅啊,您开车好多年了吧?”我扯开话题。 “十多二十年喽,部队出来就开车,到现在。” “哦,做事就是要专心,要专一,您看看,是吧,像您现在这样子,工资比起其他人高很多啊,生活过得也好啊。”我这样说,其实是在提醒着什么,暗示着什么,但我又不能仅凭直觉就在外人面前把自己的弟弟完全给否定了。 “那也是,那也是,反正我现在过得也还可以,就是老婆在家里,这下面的工作不好解决,其他倒是没什么的。我都想着,再做多两年就不做了,回家乡开个建筑材料店就算了。”他呵呵哈哈的,一边说,一边朝着门外走,扔掉一次性水杯,伸手掏了一把,几句话道出了打工人的幸福与心酸。 送走了李师傅,我开始打电话给同学,曾经误入歧途的同学,拿着现有所知的弟弟的情况跟他对比,结果那同学斩钉截铁:肯定是在搞传销! 我通知了家人,亲人,熟人。再打电话给弟弟的时候,他还是满怀憧憬,我就告诉他:“你可以做你自己的选择,做你自己选择的事业,但就这份工作而言,你不要再试图从我们这里拉到赞助,我以后能给你的,最多也只是路费,封顶500元,你看着办吧。” ☆、19 搬迁 电话里当然是希望他能够及时悬崖勒马,知难而退,即刻打道回府。但实际上,他本人都不是很急,我们又是鞭长莫及,所以只能是干着急。 “赶紧想想办法呀,那么远的地方,这个仔骨头……。”家里人知道之后,奶奶的反应最大。 “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母亲电话里很担心,还说爷爷叫他赶紧回来,说是这段时间总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想见见他。 “危险倒应该是没有的吧,他可以随时打电话,还可以自由出来。”我安慰家里人,倒是有点后悔当时告诉了他们,但不告诉也不行呀。 家里为弟弟这事伤脑筋,这边,老板娘为搬迁的事伤脑筋,说是一时间,要找个好的位置不是那么容易。转来转去的,也难以确定。后来在河田市场后面找的地方,已经叫人施工了,和现在的油站一样,盖个声瓦房。 没多少天就盖好了,潦草的粉刷,还没完全干就搬过去,请了两台熟识的东风车帮忙,小伙子很给面子,又出车,又出人力,三下两下的,除了搬不动的油罐,其余的小件,能搬动的都搬过去了。 相隔不远,大概一两公里,新油站在一条河涌边上,对开两扇大卷闸门,和旧油站的格局差不多,总体空间稍微小点,主厅大点,办公室和卧室相连。 正门对着一条马路,不是国道,只是一条单行的村镇小道,左侧一个停车场,停着各种货车,大货车,小货车,车头挂个牌子,用来出租的,司机多是外地人,河南人,安徽人,没什么生意,大家围坐在一起打牌。偶尔来买罐机油,加点柴油,量很少。 右侧一个高高的高压电线杆,还有一座桥,马路是新建的,桥也是新建的,很干净,很宽阔,桥的两边围栏用的是大理石,扶手上雕刻着各种图案,还写着字。 桥下一条河涌,表面看起来还算干净,天气热的时候散发一股恶臭,就在卧室边上,所以睡觉的时候还是要关紧窗户,尽管天气很热。 河涌的对岸是一小片菜地,种着各种蔬菜,经常看见菜农浇水,施肥,杀虫。看着菜芽长成蔬菜,看着菜农用两个箩筐一根扁担,挑着一旦一旦的,向着就近的市场,勤劳的,朴实的,和父母差不多吧,只是他们的工作更加单一一些。 比起原来三岔路口的车来车往,这里算是安静;比起原来油站门口泥沙铺地,这里算是干净;比起那边的生意来说,这里算是惨淡,对的,的确是有点惨淡得门口罗雀,让我整天站在那里或坐在那里无所事事。 “过来陪我聊聊天,烦死了。”我发信息给练煜。 “没有空啊,在上班。”他打电话过来,简单的说几句,挂了。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39 有空时,他骑个除了铃铛不响那里都响的烂单车,出现在我面前,呵呵的笑,坐下来,又不知道聊什么。教他写信息,他说不学,字都不认识几个,学什么。他教我打牌,斗金花,斗牛,开始是不赌钱的。 玩一会,坐一会,又走了,单车唧唧的响,他一路的回头,匍匐着,腰肢一扭一扭,双腿一蹬一蹬,屁股一摇一摇的,很性感。 消失在我的视线,带着我的思绪:“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在哪里?有多远?”搬迁前晋民告诉我说是在横岗,那里有他们老板的一个果场,还叫我有空就电话联系,过去玩。 真想坐在练煜的烂单车上,抱着他那扭动的屁股,一路摇着过去。但却是走不开,生意再淡还是要有人看着店面的。白天守着,晚上守着,希望能守出点生意来。搬迁前我们也出了告示的,写明了将要搬到哪里,怎么就不见来了呢,那些以前的客户,折回来,就说:“虽然相隔不远,但总是拐了一个角,不方便,特别是有时赶时间,就在外面加油啦。” 最着急的不是我,是我的主人,油站的经营者。 我的老板娘起初总是安慰我:“文啊,别急,急也没用的,哈哈,做生意就是这样子的,慢慢来。” 后来她自己也着急:“哎呀,照这样,除了税收,除了工资,我这是白做了呀。” 两个月后,一天中午,老板娘送饭过来,坐在办公室,和我说:“不想做了,没什么生意,这地方,这房子也做不久,这种形式的油站经不住检查,都已经通知不给摆放加油机了,大油站的正规手续又太难办。想着和别人开一个钢筋厂。” 她在说,我就听,太认真了,听得我忘了吃饭,是吃不下吧。 晚上失眠了,因为想到我很快就要失业了。 “文,你帮我点一下数,做一下记录,看看还有多少货,看看哪些能退掉的,就联系把它退了,不能退的,看看折价能卖就卖了……”几日后老板娘无奈的说,带着不舍的表情。 “真的不能做了?”我问。 “是啊,又通知说不可以用加油机啊,如果不卖柴油,这里根本就没法做的,租金和人工都不够付的,何必呢。” “哦…。阿姨,转给我吧,货物按进货价转给我,货架借我用,我不做的时候还是留下来你来处理。好吗?”我鼓起勇气。 “哦……,你能做吗?没有柴油卖,就光卖点机油可能很难维持的吧?”老板娘有点惊讶。 “我想试试看,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我说。 “到时可以去帮我们看钢筋店呀,我和你阿叔都商量过的。”阿姨这样说。 “谢谢阿姨和阿叔的关心,我还是想把这个店顶下来,试试看。”我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动人,到时侯的事情,就到时再说吧,我现在就想把这间店铺顶下来。这两天晚上失眠,辗转反侧,考虑了很多,生意做生不如做熟,和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是一样的道理,我心里这样想。 “还要交房租和工商税收的哦。”老板娘见我认真。接着说:“房租和税收,我原来交多少,你就交多少就可以了,我不多收你的,你可以自己去交,也可以交给我,我帮你交,就是这工商营业照,你也可以自己重新办。” “我还是直接交给您吧,麻烦您帮我操一下心,这营业执照也还是用着您现在的先吧,如同您说的,这里这房子估计也做不久,我就不办了,就用你的执照就好了。” “算下来每个月也要一两千块钱的哦,阿文,你要考虑清楚先。” “我考虑好了,我想着每个月起码能卖几桶170公斤的润滑油,这样只要能把房租和税收垫住了,就算亏也不多,其他的慢慢来。”我说。 “我回去和你阿叔商量一下先,再答复你,好吗?” “好的。谢谢阿姨。”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这个决定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包括自己的父母。有些东西自己认定了的,一念之间,不需要太多的意见,以免混淆了最初的判断。既然做出了抉择,就只有坚持与面对。 我都想过了,盘算过了,就算每月要上交2500元,我做下来也不会亏本,做生意,只要不亏本,不用倒贴现金,那就是赚到了,因为它起码有个空间,有个可以延展的空间,这个空间不一定会有多大,这个收入也不仅仅是纸币的问题。 “你阿叔答应了,转给你。”老板娘告诉我的时候很开心的样子,我也很开心。 我们开始点数,“你点好就行了,哎呀,难道不信得过你吗?哈哈哈。”老板娘坐在那里。 点好了,我说:“这钱我可能要过两天给您,我的钱在母亲那里保管,要叫她汇款过来。” “没问题,你到时打电话给我就行了。”老板娘拿着清单就走了。 两三天的思想斗争换来现在这个结局,我又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以告诉他们了,我打电话给母亲,叫她到镇上帮我转点钱下来,并且告知了这钱的用途,电话里,母亲当时又高兴又担心。我还告诉了弟弟,叫他赶紧回来,回来帮我看店,弟弟满腔的委屈:“不是我不想回来啊,是他们扣住了我们的行李,不给走啊。”听到他这样说,我刚刚舒展的心又开始慢慢的拧作一团,也开始担心他的人身安全。后来我还告诉了练煜,说是有喜事,要请他吃饭,他贼贼的,嘻嘻的:“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20 承接 “你女朋友呢?”他问,左右四处看一圈。 “我的朋友就在面前。”我答,向他使了个眼色,警告的眼色,俏皮的眼色。 那天晚上,练煜出来找我,我们在一家大排档吃饭,相对坐着,我一边点菜,一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他开始关心起我的婚姻大事来,不知道是不是没话找话说。我告诉他没那么快,要先稳定一下事业。他却说要是有了,记得告诉他一声。我就问:“你想着送多少礼金?”他不做声。 “这段时间忙吗?”我问。 “还好,不是太忙。每天都有事做,就是不多。” “新搬过去的地方好吗?住人舒服吗?”我又问。 “环境空气都比原来好,就是要出来买东西不方便。想出来你这里玩一下也不方便,上次借人家一部单车,走到半路,罢工了,背着去找修理店,半天才回去。” 我把凳子移过去,挨着他,夹了几块精瘦的羊肉放进他的碗里:“原来这两地分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0 居的日子真不好过啊,来,补一补。” 他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或者他很多时候就直接当我是小孩子或者神经病,只是用眼神傻呆傻呆的看着我,有时从鼻子深处哼一声,呵呵的笑两声,露出不解和不屑的神情,两秒钟,然后自顾自吃开了。像牛,憨憨的,壮壮的大水牛。 吃好了,也不再问我有什么喜事,就说要回去,还说如果太晚了,摩托车都搭不到,人家不肯进那段林荫小路,怕打劫。这样说,我就不强留,担心太晚了,对他的人身安全没保障。彼此分开,我目送着他跨上摩托,他目送着我转身。 我开始收拾,两个铁架子稍微挪一挪,上面的罐装机油摆放得整齐一些,灰尘扫一扫,把那个双层的玻璃货架顺着洗手间的墙边靠,专门用来放小灌的摩托车机油。大厅里的大桶润滑油也规划一下,摆放整齐。摆好了,感觉空间大了一些。 老板娘过来收钱的时候顺便就找了人过来,把加油机卖掉了。其它的就原封不动,放在正厅背后围墙围住的大油罐也没有动,说是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买主。只好就这样放着,等哪天有了合适的人,合适的价钱,就卖掉,叫我也帮忙留意一下。之后老板娘很少来了,偶尔经过,在马路上响一声喇叭,招一下手,点点头,笑一下,过去了。 开始的时候还是不适应,感觉空落落的,连饭都不能准时吃,经常就吃点快餐面,内心期许着又紧张焦虑着,来了一个客户,像是来了一个佛祖。 后来,我印了名片,准备把那些曾经和我们做过生意,现在不做了的厂家再走一走,拜访拜访,但是,因为没人守店,所以,印好的名片也就先放一边。打电话催促,叫弟弟赶紧回来,他说他也在争取尽早回来。 “出来玩吧。”我打电话给练煜。 “明天吧,明天过去。”他很爽快,像是早就有预算的。 第二天真的来了,傍晚时分,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晋军,开着一部新买的我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面包车。我坐在油站里面,听见外面咿唔一声,汽车自动锁的声响。赶忙站起来,迎出去,却见晋军从驾驶室下来,右手拿着一串钥匙,抬起来对着车子按一下,车前车后灯光闪烁一下。甩开臂膀,迈开腿,扭动胯部,朝我走来,神采奕奕,后面跟着练煜。 “阿文,可以下班了吧?”晋军面泛红光,满脸堆笑,钥匙扣串在食指上转动起来,步伐像是红毯上的明星。 “下不下班还不是在这,呵呵,好久不见啊,晋军。”我给他们拿凳子。 “可以出去玩一玩嘛。” “去哪里呢,离得那么远,想去找你们都不方便。” “现在方便了,有车,想去哪里,打个电话给我就好了。”说完扬起钥匙又按一下防盗锁,外面咿唔一声,很潇洒的动作。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他今天的打扮,一件红色的外套未有拉链,里面一件米白色的高领秋衣,下身一条卡其色的灯芯绒裤子,一双松软的看着像是烤得熟透的面包一样的大头皮鞋,左手还戴了一块机械表。和往日里不太一样,今天显得更加贵气。 “你买新车了?”我算是明知故问。 “你猜呢?”晋军歪一下脖子,用孙悟空那种神态嘻嘻的笑,贵气的衣衫包不住稚气的形容。 和他的哥哥晋民相比,除了白皙的肤色和匀润的声线相近。身高体态,言谈举止,待人接物……他更开朗,更乐观,更洒脱一些。晋民更内敛,更淡定,更沉稳一些。各有各的不同,却又相得益彰。 “你不开挖机了?”我问。 “开呀,开挖机是主业,这是副业,没事做的时候出来跑跑营运,到时接的熟客多了就可以不开挖机了,这样自由一些,空间也大一些,又不受限制,嘿嘿嘿,你要是有朋友要用车,或者你自己用车,我这个车子适合的话,就照顾一下,帮衬一下。”说完又把脖子歪向一边,笑得像个老佛爷似的,这是他很开心的状态,偶尔严肃起来有点像军人。 “那当然,肯定会帮衬的,不过嘛……你要算得优惠一些哦。嘿嘿嘿。”我拍一下他的大腿,站起来,学着他那样笑。 “来我这里招呼不周,茶水都没有给你们倒。”我看见练煜一直没坐下来,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左看右看,踱来踱去,像是检查工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同之处。 “文,你们的加油机呢?”练煜见我站起来,转过头,带点惊奇的表情。 “卖了。”我转身去倒茶水。 “卖了?不加柴油了?”晋军和练煜同时惊讶起来,似乎我们一直就只是做着柴油生意,少了加油机就无法存活的样子。 “是的,你们也不过来帮衬,老板不做了,就卖了呗。”我轻描淡写。 “那…,这个店转给你了?”还是晋军脑子灵光得多。 “是呀,我早几天就告诉练煜了,他没有告诉你们吗?”说完这句话,我盯着练煜的脸,瞥见他升起一种无辜的表情,疑惑的看着我。我得意得像是电影《倚天屠龙记》里张翠山死后各派武林人士逼问屠龙宝刀下落时他老婆对着僧人耍了个小聪明那样,阴阴的笑。 “恭喜,恭喜啦。”晋军嘿嘿的。 “同喜,同喜。你买车,我开店。只是,你买的车子再怎么样都能用作代步工具,而我这烂摊子,要是经营不善,那就无疑如同猴子捡到姜,呵呵!” “我都说这个家伙是个醒目仔啦,而且还是个滑头仔呢。”练煜大跨步走近我的身边,在我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两下,不知道是在替我高兴呢?还是发现了我企图拿他当做挡箭牌。 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许多,真有种像是获悉双喜临门的快意。几个人坐下来抽烟喝茶,练煜挨着我,晋军坐在我的对面,他给了我一些建议,该如何推销,该进什么价位的润滑油,说得头头是道,很有经验的样子,我就认真的听着。练煜抓住我的左手,紧紧的包裹着,温暖有力,也不出声,晋军问他如何看,他就呵呵的笑:“你们都比我聪明得多。” “怎么样?要不就今天晚上进去,带你去果场。”聊了一会,几杯茶水过后,晋军站起来,又按了一下汽车的报警装置,一副准备要走的样子。 “不了,改天吧。改天我提前打电话给你们,简简单单的在市场买点小菜,大家围坐一起,吃个火锅,也好聊聊天,现在进去一会又要出来,麻烦,呵呵。”我也站起来。 把他们送到门外,一辆咖啡色的金杯车,里面除了主架位还有两排位置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1 ,车内空间挺大,是灰白色的,看起来干净舒适,晋军练煜坐上去,转头和我道别,一扭钥匙,车子烟囱喷出一些灰白色的烟雾,启动了,缓缓的向前开走了。 车子消失在马路的拐角处,留下两旁的路灯兀自坚守岗位,已是秋天的时节,一阵风吹送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小小的冷颤,是自己穿得单薄了,双手围抱双肩,进入油站,看着刚才用过的茶杯,又升起一种斯是陋室……有朋自远方来的温暖。 ☆、21 果场 过了几天,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知道晋民要出来采购,我在市场买了狗肉,牛肉,猪肉,青菜,萝卜……八角,桂皮,花椒……啤酒,白酒。站在市场的小转盘边上等。 “几个人吃?你想把我家的冰箱撑破吗?哈哈。”一辆白色的五十铃嗤一声停在我的身边,晋民从车上下来,看见我两手不空,沉甸甸的样子,第一句话就这样说。然后伸过手来接了一部分,拉开另一侧的车门。 把菜蔬放好,我揉了揉已经黑紫色的各个手指头,双掌拍一拍,搓一搓:“走吧,有好几天没有认认真真的吃东西了,今晚要好好的大干一场。” “哦,那今晚好好的喝两杯。”停了几秒,问一句:“阿文有没有去过横岗?”然后发动车子,看着前方的路面。 “没有,我一直也很少出来,你知道的。”我递给他一支香烟,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接过去,夹在耳朵上,说:“我都好久没有抽烟了。” 车子经过角园村,经过一个高速路口,进入一个我不曾来过的领域,新修的大马路比国道还要宽敞干净,只是比较萧瑟单调,没有绿化,除了柏油路面就是黄土,间歇零散的点缀几株光秃枯黄的灌木。左边一片宽阔平整的土地,像是刚被推土机推平不久,规整的插着钢筋水泥柱,估计不久就会有新房拔地而起。右边一个低谷,呈现在眼前的也是黄土,最低处一线山涧水细细流淌。 蓝天白云下,清风细水间,柏油路面上,车子像是行驶在高速路,通畅轻快,本来就严肃的晋民开车的时候更是一言不发,双手握着方向盘,两眼专注地看着前方。车子逐渐由速而缓,见晋民双手打太极那样朝着左边推过去,车头跟着扭向左侧。 “阿文,这里就是横岗了,顺着刚才的大马路直走,下一个斜坡,就是横岗的市场和商业街,斜坡一侧有个像公园一样的门,进去里面是一个水库,天热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游泳戏水消暑,很好玩,很多人的。” “哦,我们现在是进果场吗?”我看见车子拐进一条林荫小路。 “是的。” “那如果坐公交车过来的话,该在哪里下车?”我问晋民,因为刚才只在半路看见一个简陋的公交车站台,然后一路空旷。 “也是在斜坡下面,站台的名字就写的横岗站三个字,白天可以在河田或者厚街坐车过来,晚上最好就不要了。”晋民说。 “晚上没有车吗?”我问。 “不是,如果独自一人,晚上走这条路可能不太安全。”他在和我说话的时候把车子开得缓慢了许多。 我才细细观看,一条青石碎石相间,看似修补过的山林马路不是很宽敞,但也能容得两台中小型货车来往相让。两边桉树林立,高耸挺拔,把这条本来就不宽阔的道路围得像是隧道一般,车子渐行,道路两旁越渐开阔,可见一片低矮的灌木,长青的松林,杂草荆棘,错综缠绕,里面不知是否卧虎藏龙,但起码野鸡野兔应该还是有的。 刚才在外面还是清爽柔和的风,进入这里之后像是进入了一个保鲜的冰柜,丝丝凉意扑面而来,夹杂着林木与青草,涧水与夜露的味道。若非有人,有车作伴,或许还真会有一种鬼魅阴森的感觉,只是几声轻快悦耳的鸟鸣,由远而近,划破长空,也把我那一瞬的阴郁化为乌有,和晋民说笑开来。 “不错不错,还是你们老板好,为你们找了一处如此清幽淡雅的山林宝地,空气清新,花鸟虫鸣,在这里住人,肯定神清气爽,身体都好很多吧?”我看着晋民。 “其他什么都好,就是买点东西不太方便。每天买菜是个难题。”晋民和颜悦色。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经过一道新修的水泥小桥。车子进入一扇球门一样的网状铁门,两旁一片稀疏有致的荔枝龙眼,交错而立,早已过了挂果季节,只待来年再展丰硕。 未见有人烟,但闻狗吠声,一条黑色的大狼犬领衔,后面两条黄黑花斑的小家狗汪汪汪的狂吠而来,见车子越开越近,这三斯的尾巴就越夹越紧,车子在一棵高大的芒果树下嘎然而止,晋民先下来,跺了几脚,呵斥了几声,那几个家伙开始摇头晃脑,欢跳起来。 我收拾散成一片的菜蔬佐料,交一部分给转过来迎接的晋民,跳下车,那领衔的大家伙试探的在我裤管左右上下闻闻舔舔,正要失望,以为它是小别即忘的薄情之物,却发现原来是闻味识友人的重情郎,我怕打几下它的脑袋,它跳跃起来,热情起来,似是在为刚才的无理行道歉之礼。 那两只小家狗开始还是充满敌意,但见他的主人和头领都把我当成客人,以礼相待,所以它们也只是低低的嗯嗯几声,若即若离的为我们开路。 穿过一条细小的小道,见几间低矮的瓦房一字排开,门前一块空坪铺了水泥,一口水井,一个篱笆围住的菜园子,一个双层的木质鸡笼置放在菜园子的边上,养着几只老母鸡,随着西沉的太阳已经躲进窝房。远处一群麻鸭呱呱呱的摇摇晃晃,不停摆动脑袋,偶尔用嘴巴相互做着亲昵动作,一片和谐景象勾住我的视线。 “阿文来了啊。来来来,让我来。”四川的老阿叔看见我们,满脸笑容,小踏步迎上来,帮我提东西。还一个劲的说:“那么客气。” “哎呀,又买那么多,阿文诶,总是那么客气的,进来坐。”阿莹听见声音,从第一个房间跳出来,手里拿着已经织了一半的毛线衣。 “诶,晋军和练煜他们呢?”我问。 “快回来了吧,出去开工了。”阿莹说,看一眼晋民。 “我现在去接他们。”晋民把手上的东西放进水井旁边的那间小屋子,转身就走。 “怎么弄,按我们的口味还是……?我不太会弄的哟,呵呵。阿文,你是叫了全部人来吃的,是吧?”老大叔看着放下的菜,看看天色,再看向我。 “就按你们的口味来吧,我都买了花椒来的。哈哈。”我本来也是重口味的人,不介意川味,很喜欢湖南味。所以只要不是太清淡,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2 啥都没所谓。“你帮我告诉了他们吧?”我看着阿莹。 “说了的,饭我都煮了的,一共八个人的饭菜。来,一起动手吧,快些。”阿莹一贯做事雷厉风行,看看天色不早了,进房间放下毛线衣,围上围裙就出来了,来到水井边上的小房子,原来这里是他们的厨房,里面还挺宽敞,放着碗筷凳子,厨具物什……。 我们几个忙活起来。老阿叔总会客气一番:“阿文去看电视吧,我们来就好了,买了过来还要你自己动手,哪里好意思的哟。” 吃火锅就是比较省事,起个锅底,其它的菜洗洗干净,整理好就行了,所以也不用多时,等到他们回来也差不多可以开动了。 “要把辣椒放进锅里煮吗?”老阿叔问。 “不了,就弄辣椒圈吧,练煜不怎么吃辣椒的,呵呵,这花椒都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我说。心想,买花椒的时候我都犹豫了一下的。 “哦,是哦。阿煜好像是不吃,要不我把花椒叶捞上来?”老阿叔看着我,像是犯了错似的。 “不用了,还是少数服从多数吧。”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众人回来,老阿叔在厨房里看着,整理收拾一些细节的东西。我来到阿莹家,坐在小凳子上看电视,阿莹坐在床上继续织毛衣,见我进来,放下手里的活,朝着冰箱,问我想喝点什么,可乐还是椰汁。 “不用了,马上就吃饭了,也不渴。”我站起来制止了她,就着不大的房子里外看看瞄瞄,因为比较熟悉,也没顾及别人是否顾忌。 这个房间和原来在外面的房间空间上差不多大,只是里面少了一个洗手间,所以厨房显得大些,主卧就一样,摆设也和外面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原来的物什,却是多了一台新买的冰箱,说是这边买菜不太方便,所以买了一台稍微大些的冰箱,可已储存多几天的菜蔬,免了大风大雨时往外奔波。 厨房里锅碗瓢盆,简单而又收拾得干净,墙角的地面上一个大坛子,估计是泡的酸菜吧。卧房电视机边上一张书桌,桌面上画得乱七八杂,一侧放着一个红色的书包,想起来,看向正在埋头专心穿一针裹一线的阿莹。 ☆、22 睡不着,想你 “你们家的小少爷呢?”我问。 “去他舅舅家了,昨天下午放学就去了。”阿莹抬起头。 “这家伙还是那么淘气吧?” “哎呀,烦死了,在家里动个不停,这里那里的,没有一刻能安静下来,整天弄得鸡飞狗跳,一天到晚,我跟着他洗衣服和收拾房间都够了。这两天礼拜,他舅舅就把他接走了,这下也好,我能安静一些,省心一些,不过这人也奇怪,在这里嫌他太烦人,走开了又觉得空落落的,哈哈,所以我也买来毛线自己试着织一件背心给他。”阿莹扬了一下她织了一半的毛衣,得意的笑。然后又说:“长这么大了我还是第一次静下心来织毛衣的。” “呵呵,第一次织就织得那么好,说明你还是很有天赋的嘛。”我奉承起来。 “哪里哟,拆过的,拆了重来,两三次了,笑死人的,阿文诶。”说完她自己先笑起来,咯咯咯的,逗得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那么开心?都回来了,可以开饭了吧?”晋民进来,进门把钥匙放进书桌的柜子里,看着我们开心的样子,询问起来。 “肯定可以了,走,过去吃饭。”阿莹放下手里的毛线衣,站起来。 大家一起去到厨房,厨房里早已摆好了桌子碗筷,桌子中间一口黑色的铁锅,文火下冒起滚烫的不大的水泡,蒸汽袅袅,带着扑鼻的香味四散开来。 “来喽,碗筷我就帮你们摆好了的,吃饭还是喝酒?喝什么酒就你们自己动手了。”老阿叔见我们陆续进来,弓着腰肢呵呵呵热情的招呼起来,他的爱人也在他的身边:“阿莹诶,我刚才到菜园子里摘了一些青菜来,人多菜也吃得多,自己种的,好吃。” “那也是,自己种的不但好吃,吃起来也放心一些。” 练煜还是穿着他的那套粗布麻衣,里面高领的秋衣打底,晋军一身普通的工作服,后面跟着他的老乡,还有两个我叫不出名的,总共一起实际十来个人。大家呼啦啦坐上来,宽敞的厨房突然间显得有点狭小。 老阿叔和他的爱人舀好饭菜,端着碗移步到外面去了,也不喝酒,叫他,他就说:“不喝了,你们喝,我先吃点饭,压压肚子。” 晋民也不怎么做声,晋军却大声的招呼着,招呼众人喝酒,还说:“不行,先喝白的,喝啤酒不能算是喝酒,那是用来漱口的。” 练煜什么酒都不喝,舀一碗饭,坐在晋军身边,安静的吃,见晋军兴奋的招呼,偶尔咧开小嘴笑一笑,晋军说这样不行,都不喝酒,光吃饭,这样不行,不像个男子汉。练煜就说:“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不想喝。” 虽是我的主张,但老实说,我也不太喜欢这种吃吃喝喝,杯盏交错的热闹,只好把自己塞在中间,跟着晋民的步调,不温不火,两杯白酒,慢慢喝,慢慢品。喝完了,趁着晋军在和他的老乡划拳的间隙,猫着身子去舀饭,被发现了,晋军说:“哎呀,太不地道了!”,我就道歉,说自己酒量欠佳,还望饶恕,文绉绉的。晋军顾不得管我,转过头,又和他的老乡划起拳来,不亦乐乎。 我们吃好了,吃饱了,他们还在划拳。 酒喝完了再加,菜吃完了再下,拳划输了,一仰脖子。然后,右手拳头紧握,两人的大拇指朝上,相互碰一下,像是碰头,像是亲吻,新的一轮,再来。彼此大声的吆喝:兄弟好啊!好兄弟啊!六六六啊!……直到眼红脖子粗,饭也顾不上吃了。 我到晋民的家里坐着聊天喝茶,看电视。 有人喝趴了,有人喝吐了,我们七手八脚架着,把他们放到各自的房间。老大叔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哎呀!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露出羡慕的神色,被他身边的爱人扯一把衣衫,瞪一眼,他就裂开嘴,自嘲的笑。 晋军的宿舍在上面,绕着厨房背后一条小道,十多二十米远,一上去是公共洗手间,总共有四五个厕兜,每个每个有水泥墙和门隔开。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的吧,看起来还非常的干净,也没有太刺鼻的骚臭味。 一墙之隔,就是晋军的卧室了,一个独立的单房,摆放着床铺和电视,大大的床铺,上面铺着棉絮薄被,房间整体收拾得干净利落,应该是有女主人的功劳,只是四周有些零散的烟头,好像又在告知着:女主人好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3 几天都没有回来了。 练煜的房间就在晋军卧室的隔壁,一个大大的,像是车间那样的房子,一溜好几扇的窗户紧闭,房子中间放着几个架子床,上下铺,上铺都没有人睡的,放着各自的行李物件。每个架子床都隔开一段距离,还用夹板挡着,布帘拉着,朝向各有不同,睡觉时彼此不相往来。不知是为了阻隔噪音灰尘,还是担心泄露了羞羞答答的春光性事,也许是一举多得了,毕竟这三张床,有的是住着小两口子的。 偌大的空间,除了这三张架子床,还摆放着机械残骸,沙发家具,床板床架……,一看就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搬迁过来的,胡乱的堆放着,留下一条道路,通向床铺。 还好在整体是低矮的声瓦房,屋外又是树木林立,空气倒也流通。 “吃饱了吗?”我走近练煜。 “吃饱了。”他独自坐在床沿上,右手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见我进来,起身,给我一支广州湾,帮我点火,挪动一下屁股,让出一点空间。 我看了看,床架还是在外面的时候用过的那个床架,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床板,床头支架上留着一条一样的划痕。我跨前一步,想要和他并肩坐下,看见床边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底下一张低矮的凳子,我又向着左侧迈一步,搬出凳子,拍两下,坐下。 他掏出手机,看一看,然后看向我:“今晚不回去吗?” “今晚和你睡,好吗?”我问。 他不置可否,只是说:“这么小的床,冻着你了。” 我想说什么,但也没说,怕他受不了我的的肉麻,虽然他也不是没有领教过我肉麻的言语,只是初次过来,不知道隔墙谁耳。 我狠狠的抽几口烟,抽完了,马上掏出自己的香烟,给他一支,自己一支,即刻点着,他看我一眼,我站起来:“算了,还是回去吧。” 他也不挽留,把我送到门外,拉了一下我的手,松开。我站立片刻,左边是晋军的卧房,右边不远就是我们下午下车的芒果树下,其它的看不清楚,白色的车身还是影影绰绰,两边都是漆黑漆黑的,树影成乌,兀自得有点吓人,小虫子唧唧唧唧,依依呀呀的叫个不停,又让这突兀的黑暗显得不是那么恐怖。 正面十几二十米,下一个斜坡就是晋民他们住的房子。灯火明亮,窗内一闪一闪的,应该是电视转换画面所致的结果。 在晋民家里又坐了一会,聊了一会,烦劳他把我送出果场,回到河田油站已经九点多钟,冲凉洗漱。心是安静了许多,脸却依然红的,热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打开电脑,原来的碟子,熟悉的台词,重复的片段,怎么也勾不起兴致,心一下子又浮躁起来,也不知为何。 关掉电脑,拿起书本,定格的文字还是安抚不了跳动的心思,以为是那两杯白酒太强的后劲,起来喝水,咕咕咕的,一大杯。 穿着睡衣,汲着拖鞋,跑到床上,十一点了,该睡了,关掉灯。马上又伸手在枕头边沿搜索,搜索着刚刚被我扔到一边的手机。 “睡了吗?”电话接通的那一刹,明明听到对方低低的,带着哈欠声的细语。 “你还不睡?”听到他稍稍的转动一下身子,听到床架吱呀的声响。 “睡不着,我…想你。”当时总有些什么力量在支撑着我,是酒的力量还是爱的力量,我不知道,只是知道,这一刻,我表达了什么,我想要什么,这些是清晰而又明确的。然而,对方好像没有听清,劝我早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像是隔空安慰一个流离失所的孩子,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我就对着手机大吼:“你不是说改天带我去玩玩的吗?” ☆、23 老林 “去叫鸡吗?”他很直接。 “随便你啊。”我也很爽快。 “你请客哦,呵呵”他像是想要缓和一下心绪,又像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没问题。”我还是一鼓作气。 电话里,对方停止了小声的话语,但呼吸的声音明显大了,还夹杂有深深的叹气。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要表达的都表达了,他真的听明白了吗?他会怎么看,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 “现在要出去都没有车子啊,那么晚了。”停顿几秒钟后,他这样说。 “车子不是问题,我现在过去接你,怎样?” “那你过来哦,呵呵。”有种英勇就义的感觉。 “一言为定,我很快就过去的,你等着。”挂掉电话,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经常帮我送货的小四轮,叫他送我过去。 小四轮把我带到果场大铁门外,又打电话给他:“我到了,就在门口,你出来吧。”我叫司机按了一声喇叭,仅仅一声,为了证明我真的到了。 “真的去呀?”这下听到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懒懒散散,拖拖拉拉的样子。 “快点吧,我等你。” 坐在小四轮里和司机一起抽烟,一口一口,彼此也不说话。时间滴答滴答,数着秒表,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都过去了,还不见人出来。我又打电话:“还不出来?” “算了,不去了,腰痛。”他先把手机挂断了。 我呆呆的,手机还贴在耳朵边上。再次拨通,他就关机了。我是不能进去的,刚刚送我出来的,这下又进去,万一碰上谁谁谁,不把人吓坏了,也不好解释。 但他不出来,我也没辙,再进去拉他?那就有点强行了,思想上强行一下可以,这行为上强行可不好。悻悻然的,我向司机摊了摊手:“白跑一趟了,我朋友说改期了。” 司机只顾着认认真真的开车,并没有太关注我是高兴还是扫兴。 回到油站已经零点,经过这样折腾,心力都有点憔悴,躺在床上,独自神伤,我这算什么回事?是有病呢?还是变态?我竟然在自身欲火焚身的情况下为了他的性福这样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结果还被拒之门外,真是可笑之极。 但是细细想来,这些又都是我咎由自取,不能怪他,如果当时吃过晚饭,我排除所有顾虑,直接就留下来,也许已经和他相拥而眠了。只是,如果没有如果。思绪像是摆渡的船桨,摇来晃去的,才得以平稳过渡。 一觉醒来,又是阳光明媚,人来车往,欢声笑语,忙忙碌碌。 没有加油机,柴油还是可以卖的,我有170公斤装的空机油桶,有熟识的司机,有比油库更低廉的货源,有信得过的客户,至于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4 如何卖,那就只是换一种方式罢了,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主要还是卖机油,有时送一桶,有时两桶,有时三桶,有时就一整天没有生意,坐在那里晒太阳。隔壁的司机试探性的会过来喝喝茶,聊聊天,慢慢的也熟络了。熟络了,送货时可以直接叫他去,还能把现钱收回来,运费也还公道,乐呵呵的,哪能收贵你的呢! 我拍拍他的腰身:“下次有货拉,还找你。” 他也拍拍我的肩膀:“谢谢,谢谢。彼此合作愉快!” 老林整天乐呵呵的,看上去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一脸的络腮胡子,长得高高瘦瘦,走路外八字,开一部小四轮,车钥匙经常攥在手里,放在大腿上,放在他视线底下,或者放在口袋里,隔几分钟,把手伸进口袋摸一下。 “掉了。”我笑。 “掉了就没饭吃了。”他脸色一紧,伸手进口袋里,掏出来,摇一摇,啦啦响,轻松的笑。 “在这里,就算掉了,我也不会要你的啊。” “呵呵,万一在外面掉了,就麻烦了。” 我搞不懂,车子没有掉就好了,一串钥匙?或许这只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他端起茶杯,我站起身,窗外阳光明媚,风和日丽,青葱的草地,孤立的电线杆,几间低矮的铁皮房破旧不堪,间歇的立在田地之上,一个红衣黑裤,裹着手帕,身形微胖的妇女左手拿着一把长柄的水勺,走出铁皮房,向着门前的菜地。没走几步,身后的小孩跺着双脚哇哇的哭,房檐脚下被绳子扣住的小黑狗汪汪汪的叫,女人停下来,放下长勺,抱起小孩,大手在小脸上温柔的擦拭。 对面的马路宽敞干净,一个老人,看起来很老的老人,一根竹制的扁担,挑着两个大箩筐,箩筐里装着萝卜青菜,一晃一晃,慢慢悠悠的朝着市场的方向,突然一个趔趄,没有稳住,坐在地上,两个箩筐重重的摔在地上,青菜倒满一地,萝卜跟着箩筐打滚,差点滚到河涌里,好在有护栏挡住,停了下来。 这时,一部灰白色单排坐的小四轮飞速驶过,司机可能通过倒车镜看到了身后发生的意外,嗤一声,刹住车,然后慢慢的倒回来,从车上下来一个络腮胡子,把老人扶起来,眼睛在老人身上上下左右打量一番,似乎在叫:“你走几步看看。” 老人走了几步,扭着脖子自己打量了自己一番,好像没事一样。络腮胡子蹲下来,帮老人捡拾起散落的蔬菜,打开车门,把两个大箩筐和着扁担一起放进了他的车厢,牵着老人的手坐进驾驶室,老人一个劲的抬手点头,像是道谢。车子启动,朝着市场的方向扬长而去。 这是前天早上,发生在对面马路的一幕,正好我端着水杯,和现在一样。 我转过身来,见老林拿着钥匙低头在摆弄着长凳上一副陈旧的扑克牌,我问:“老林,你的家人在对面种菜吗?” “没有啊,在那里种菜的都是广西人吧,和你们说的话差不多,我都听不懂啊。哈哈,要是能在对面租一块地来种菜就好了。”老林抬起头,一脸的莫名和惊喜,看着我。 “我还以为你的家人在那里种菜呢,可以去劳动一下,重温一下,还可以摘点免费的青菜,呵呵。”我小声的嘀咕。然后问他:“那你家里人不在这边吗?” “在,我老婆在珊美,身体不好,就整天在家里,天气好的时候,偶尔坐我的车子出来走走,透透气,我儿子也在这边,唉……!”说到他的儿子,他叹气。 “儿子怎么啦?”我好奇。 “那小子不争气啊,整天游手好闲,好不容易找一份工作,做几天,辞掉了,又晃荡起来,说也说不听,二十多岁的人了,在家不肯好好读书,出来社会,又不肯好好做事,没个正行,怎么行。”说完又长叹一声。 “对不起,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又帮不上忙。 给他加满茶水,自己伤心的时候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看见别人伤心的时候,还会跟着那么难过,这是我的软肋,只是藏在深处,不敢轻易掀开。 “像你这样多好。”他缓和一下,脸上的忧郁散开,又是呵呵的。 “哈哈,老林,您只是看到了我好的一面。”我走过去,右手掌在他身上重重的拍几下,陈旧的衣衫,包裹着一副结实的身板,支撑着一个朴实憨厚的汉子。 老林站起来,晃动一下钥匙,和我握手,看着我:“你的那个司机忙的时候,有货就叫我,好吗?合作愉快!” “会的,会的。”我大声的答应。他知道我有一位相对稳定的司机,彼此合作了几年,不会轻易换的。昨天叫他,是因为那个司机忙,也是因为以为有免费的青菜吃。后来我经常叫他,可能因为那个摔跤的老人不是他的家人吧,我就是有点矫情! ☆、24 土豆焖鸭 晚上基本是没有什么生意的,不像以前在旧油站那样,有熟识的东风车司机甚至半夜过来叫门,说是熄火了,跑不动了,要开个门,救个急。 在这里,晚上开着门,只是有人在,让空气流通。看着马路两边燃着的路灯,齐齐整整,像是家乡闹元宵的香火龙,只是少了动静,立在一处,没了生机,却是因为灯下来往穿梭的车辆,以及行色匆匆,或者饭后悠然散步的路人,给了它存在的意义。 走到桥上,凉风习习,夹带着对面青菜与青草的味道,清新自然,让人心旷神怡,顿时神清气爽。扶着桥墩,抬抬腿,伸伸手,扭扭腰杆,甩几下脖子,像家猫一样试图释放掉一身的忧郁与慵懒,抖擞一下精神。 “你好,吃饭了吗?” “你好,吃了,你也吃过了吧?” “吃了,出来走动一下。这河涌不臭了,空气也好,出来走走。” 几张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几声简单或者热情的招呼,让缕缕微风变得温柔,让盏盏路灯变得温暖,让夜幕变得温馨。 人是群居的动物,再孤傲的内心也还是害怕孤独的。 转眼一个礼拜,练煜没有打电话过来,我也没有打电话给他,阿莹打了两次,叫我进去玩,我都推脱,说这几天比较忙。刚才吃饭的时候又接到她的电话,问我明天是不是还很忙,说是明天她们杀鸭子,叫我进去吃晚饭,我答应了。 次日下午,天黑前,在河田买了一支烧酒,也没有打电话给晋军,估计他还在上班。我叫了一部摩的,直接就过去了,天有点凉,风有点冷,坐在摩的上听着两旁呼呼…呜呜的声音,脸被刮得像是干枯泛白的河床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5 。 走近那排低矮的瓦房,大狼狗摇头摆尾,这里舔舔,那里闻闻。小黄狗还是远远的躲着,低低的哼鸣,卸下了敌对,却依然心存防备,我想,等下给你们几根上好的骨头,看看你们的嘴脸以后还会不会继续如此狼狈。 “文叔叔,文叔叔……。”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拍了一巴掌小狗低垂的尾巴,朝着我欢快的跑过来,我蹲下身子,他扑进我的坏里。瘦是瘦点,个头却像是又长了一截,那股子欢快劲头,差点把我蹲下的身子推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老阿叔看到了,缓缓的走过来,呵呵的笑:“你好啊,阿文来了。”一边和我打招呼,一边拉过小男孩的手,我抱着小家伙站起来,沉沉的,还有点分量。 阿莹闻声踏出门槛,围着一条围裙,右手抓着一把炒菜的勺子,看见我:“来了!诶?你不是坐晋民他们的车子进来的吗?”说完伸长脑袋,左右看看:“他们就在你油站不远处开工,我以为你会打电话给他们的,我还叫他们下班的时候直接带上你呢。” “我嘴馋了,不等他们了,哈哈。”摸摸刚才被秋风刮过的脸,心里有点后悔。 “东东,下来,给叔叔伯伯们拿凳子坐。”阿莹盯着小孩,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我看到她掀开锅盖,一股白色的浓烟冒出来,整个屋子香喷喷的,是焖鸭子的味道,但不是家乡的那种黄焖鸭子的味道。见她提起炒菜的勺子撩几下,加了些水,重又盖上锅盖,放下勺子,调至文火,双手在围裙上揩几下,从厨房出来:“阿文,坐一会啊,很快就可以了。我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回来没。” 手机贴在脸上,瞪着眼睛,好几秒钟,拿下来,再按一遍,又贴上去:“嘿,没人接的,怎么回事呀?”重复三遍,手机轻轻的摔在书桌上:“唉,管他们,煮好了,我们先吃。”撅一下嘴巴,哼一声,像个调皮任性的小姑娘。 她这个动作又让我想起在河田的时候有一次和他们两公婆开的玩笑,她说晋民像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就知道干活,赚钱,一点都不懂得浪漫。当时我问:“如果我把你老公带坏了,你介意不介意?” “不介意。”她的表情和刚才很像。 “他要是和有些司机那样在外面乱来呢?”我又问。 “只要我不知道,也没所谓的呀,但是,晋民不会的,他也不是那类型的人。”很大方又很自信的样子,也许正是因为她的宽容,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自律吧。 晋民是不太懂得浪漫,但也不是榆木疙瘩,这两个人组合,很多时候一起聊天,我都觉得惊喜,完全不同的个性,却是完美互补,外向与内敛,调侃与被调侃,爱与被爱,能携手一起,相互搀扶,本来就是一种很浪漫的事情。 “妈妈,是不是可以吃饭了?”东东见阿莹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菜肴上桌,离开我,这个平时调皮捣蛋的家伙,像是要去帮忙拿碗筷。 “还等一下,你上去门口看看你爸爸他们回来没有。” “好吧。”接到指令,小家伙过来拉我的手,要我和他一起去。老阿叔也站起来,拍拍屁股:“我也回去吃饭了,吃完饭再玩哈,阿文。” “就在这里吃嘛,叫大姐也来。”阿莹追出几步,但是老阿叔加快脚步,已经走远。 “阿文,你这个家伙,害我们在你油站那里等,连按喇叭,还以为你大白天关着门在里面干坏事,原来你先到了。”是晋民的声音,我和东东还没走到门口,他们已经来了,练煜,晋军,还有两个人,晋民走在最前面。练煜走在最后面,我和他同时看向彼此,就一秒钟,又同时移开视线。晋民和我们往下面的瓦房,练煜他们在上面的声瓦房。 “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大男人,带个手机也不知道适当的利用,阿文浪费钱,你又浪费时间,要是其中一个及时打个电话,两不耽误,多好嘛。”阿莹站在门边,看着我们走过来,一边解开围裙,一边说,面带笑容。 “罚,等下罚酒,罚三杯。”晋民说。 “好啊,该罚,罚三杯,呵呵。”我起哄。 “罚谁呢?你们两个?难道罚我呀,关我什么事?不干!”阿莹又撅一下嘴,收起笑容,看着我们,有点莫名其妙的表情。 菜已上桌,晋民倒上两杯酒,阿莹和东东什么都不喝,说是天凉。举起酒杯的时候,我朝着门外看了看,阿莹像是知道我的心思,说:“不用等他们的,他们在饭堂吃,公司管伙食的。” “来,阿文,碰一下。”晋民把酒杯伸过来。我们轻轻地碰一下。 “吃啊,自己夹,不要客气哦,自己养的鸭子,比外面买的好吃,就不知道煮得合不合你的口味了。”阿莹举起筷子,热情的劝着。 刚才闻到味道的时候就好奇,家乡的酸笋鸭是出了名的特色菜,佐料包括:指天椒,姜蒜,八角,酸笋……那种味道,香辣浓烈,回味无穷,想想就流口水。现在阿莹煮的肯定不是酸笋鸭,但闻起来也很香醇,夹一块入口,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有土豆的香甜细滑,加入爆炒过的鸭肉,显得厚重,多嚼几口,那滋味,哎呀!踩到地雷了。 “怎么?有沙子吗?”阿莹扑捉到了我突然变化的脸色神情。 “不是,一颗花椒,呵呵。”嘴巴即刻变得麻麻的,有丝丝甘凉。像大部分的广东人起初不接受辣椒那样,我开始也不太接受花椒。 “哦,没事的,习惯了就好,吃不坏人的。我们那里煮鸭子就是蒜头啊,花椒啊,土豆啊什么的,胡乱搅和在一起。”阿莹解释。 “虽然酸笋鸭在我们家乡是一道名菜,但今天吃你煮的这个,如果不嚼到花椒本身,还是很好吃的,味道很不错,可能我本身很喜欢吃鸭肉吧。”这是大实话。 “好吃就多吃点,不要客气。”阿莹猝不及防的夹了一大块放在我的碗里。 “好吃也不要光顾着吃,还要喝酒,三杯呢,记得啊,喝醉了,打牌。”晋民又举起酒杯。只是稍稍裂开嘴,似笑非笑,严肃轻松的样子,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开玩笑。 统共也就喝了两三杯,饭也没吃多少,倒是那盆土豆焖鸭,被翻抄得所剩无几,吐出几堆骨头,我把骨头收集,扒拉进碗里,朝着门外,四处搜寻。阿莹以为我要找垃圾桶或者收拾碗筷,在后面大声叫:“我来我来,你和晋民先过去摆台。” ☆、25 麻将 “来来来,阿文,我都已经帮你们摆好了。”老阿叔热情的笑。 厨房门,口水井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6 旁边,水泥瓦遮盖下,一块十多平米的水泥板上,一张有点残旧的木质麻将桌,桌面绿色的表皮已经失去了光泽,靠近厨房这边桌角有一个缺口,看来已经服役多年。麻将桌旁围着四张红色的塑料凳子,像是新买的,在灯光照射下显得透亮,像是夜市街里强光下透亮的大红富士。桌面上已经散乱的堆放着一副麻将,蓝色的背面,白色的正面,大大的,像是土砖头。老阿叔站在桌边,双手在胡乱的洗着牌。 “什么帮我们摆好了?你也来,三缺一呢,快点啊,别推脱。”不知道阿莹有没有洗完碗筷,那么快就出来了,大声的向着老阿叔。 “你们够人了嘛。”老阿叔摸摸麻将,摸摸口袋,看一眼在厨房里收拾的阿姨。 “不够,不够,就缺你呢。” “叫晋军打嘛。”老阿叔移动一下视线,然后又自圆其说:“哦,晋军刚才吃饭的时候说等下要去接他老婆的。”想一想,又说:“叫练煜打呗。” “我都没见过练煜打麻将。”阿莹说。 “哦,是咯,叫你那老乡打。”老阿叔双眼发亮,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又像是找到了救星。 “哪个是我老乡,这里只有你两公婆才是我的老乡。”阿莹不解。 “哎呀,你弟弟的老乡和你老公的老乡不也就是你的老乡嘛。晋极啊,他会打的。” “他呀!他不会打的,炸鸡(赌金花),斗牛这些他可能就会来,我们打那么小的小麻将,他看不上的。”阿莹摇头。 “打多大?”老阿叔问。 “两块四块就好了,能打多大呀,人家阿文才刚刚学,何况我两公婆一起上桌,能打多大呢,真是的。快点,洗牌洗牌。”说完,停了一小会,见老阿叔还是犹豫,阿莹大声的向着厨房里面,笑嘻嘻的裂开嘴巴:“大姐,让你老公陪我们打一会麻将啊。” 得到许可,老阿叔又看了一眼厨房,坐下来。阿莹和晋民坐对家,我坐在阿莹的下家,和老阿叔对家,面对着厨房门口,大家开始哗啦啦的洗牌。“哎呀,要死了,我刚才自来水没有关呢。”阿莹蹭一下站起身来,踏踏踏的跑向第一个房间,再跑回来,左手手腕挂一个锦囊般大小的钱包,花斑点点的布料,随着她小跑时一甩一甩,如同她的个子,小巧玲珑。 打了两把,阿姨从厨房出来,老阿叔看见了,又说:“打小的,还可以陪你们玩一下,打大了就陪不了了,你们的工资那么高,我两公婆的工资加起来都那么矮,打不起哦。”像是专门说给他的爱人听。 晋民除了刚才阿莹小跑着去关水龙头的时候小声的嘟囔了三个字:“这家伙!”然后就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洗牌马牌出牌……。见老阿叔还在絮絮叨叨,他加大了出牌的力度,北风西风南风……。压在麻将桌上砰砰闷响。 “练煜来吧。”阿莹抬头见练煜从上面下来。 “我不来,不会。呵呵。”练煜从厨房拿了一张凳子,在我的身边坐下,掏出香烟,从晋民开始,每个男人发了一支,发给我的时候也不叫我,直接插在我的耳朵背上,感觉还来来回回多捅了几下,听到耳朵背上滋滋滋…沙沙沙的响。 我条件反射的挪了一下身子,与他离开一点点,突然觉得不妥,故而撑起胳膊假装挠痒,挠完了,把凳子向他挨近一点,转头快速的扫了他一眼,不带任何色彩。他也是一脸的淡定,像是往常一样。一阵淡淡的花世界沐浴露的味道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分散了我本来就不太集中的精力。 “阿文今晚要不要出去?什么时候出去?要不要坐我的顺风车?”晋军一身瓷白色的休闲服,外面一件夹克。神采奕奕,手里拿着车钥匙,从宿舍下来,问我。 我随着声音看向他,随即又看着桌上和手上的麻将,像是有点分身乏术。 “晋民,明天你们是不是还去那里开工?”阿莹插话。 “是的。” “那就不用了,阿文就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和他们一起出去就好了。”阿莹一边出牌,一边帮我安排,也不问问我怎么想,口气有点像是军令。 “也行,那我走咯。”晋军转身,吹着口哨。 “待会我睡那里呀?”等晋军走远了,我小声的问,头转向阿莹,眼睛却瞄上了练煜。 “大把床铺,等下从我们这里拿一床被子就可以了,先认真打牌。你这家伙,专门把我要的牌打掉了。”这是晋民上桌之后的第二句话。 “打掉了三个四筒,要不然就暗杠了。”练煜见我扔出第三个四筒,右手扒拉了一下我的左手,有点惋惜的看了看我的整手牌。我借着他的大手触碰到我的小手的一刹那,故作惊讶:“哎呀,是呀,到手的…扔掉了啊!” 坐了一会,练煜掏出手机看看,站起身,准备要走,我大声说:“算了,今晚就在练煜那里睡,懒得拿被子,麻烦。这天气,两个人,一张单人床,正好,暖和。” “要得,要得。”老阿叔附和。晋民和阿莹都没有反对。练煜听我这样说,站立几秒钟,伸个懒腰,瞄我一眼,也没做声,走了。 他走了,我的心就走了,神情也不附体了,总是打错牌,连放几个杠,还给老阿叔抓了几次炮,害得他的话语又多了起来:“哎呀,真不想要你的,但也没得办法塞,不吃就没得吃了。你看,八个都出来四个,再不吃就得了,阿文诶,不要怪罪哈!哈哈” “出了四个,还有四个嘛,你自己那么急,那么贪吃,还说,哼……。”我们像打方向盘那样摸过来模过去的洗牌。阿莹厥一下嘴巴,毫不客气,直接戳破。彼此开惯玩笑,老阿叔听了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哈哈的笑。 “还打四把,睡觉。”晋民把手机塞进裤袋里,一如既往的严肃神情。 散场的时候,老阿叔问我:“阿文也没输多少吧?”,我摇头:“不多,不多。” “打这么小,又不奖马,只是娱乐一下,能有都少输赢的!”收拾好麻将桌椅,阿莹问我要不要吃点宵夜,晋民问我要不要再来两杯。 “不要,不要。你们看,我都醉了。”我装作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样子,逗得他们笑起来,大家分开,彼此互道晚安。 他们都睡在下面的瓦房,我从厨房背后,经过一段小小的斜坡,穿过果树林,凉风吹拂着脸,像是薄荷那样,清清爽爽。树叶悉悉沙沙,像是天籁的乐章,走到中间没有灯光的黑暗处,我打开手机,如同一只快乐的萤火虫,煽动羽翼朝着那张陌生的床,朝着那个熟悉的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7 人,心中有了向往,一切都可以轻松起航。 走到大房间的门口,临近练煜的床榻,听到一阵一阵均匀的鼾声,由小到大,停留一秒,又响起,由小到大,像是画一条波浪形的抛物线,又像是春夏野外互相争鸣的牛蛙,誓要打破这黑夜里的寂寥。 我点燃一根香烟,站在门口,仔细的聆听,生怕惊扰了他的美梦。一阵风吹来,掀开我的衣领,我紧了紧衣衫,烟头扔在地上,踩一脚,用力的搓几下,轻轻的来到他的床前。 一张破旧的桌子靠在床头,堆放着他卸下的衣裤,一个不锈钢的烟灰盒装了半盒子烟灰,还是原来的牌子。矮小的凳子,躲在桌子底下,旁边是两个大白胶桶,胶桶里装着洗衣粉,沐浴露,洗发水。一个小巧的或许只够两三个人食用的电饭锅躺在桌角边,一看就知道,很久都没有被主人垂涎过,已经一层灰尘,还有丝丝蛛迹。 偌大的像是车间一样的房子,三张架子床朝向不同,若即若离。房子边边角角堆放着各色物什,白天晚上,看着总会让人心思繁杂,只是这个时候,也许是因为每个架子床的布帘里面有人住着,能听到呼吸声,鼾声,才又让人感觉踏实,感觉安逸。 目光停留在练煜的床上,床角一包方方正正的手拉式面巾纸,一把手电筒。他侧卧,枕着一个普通的布质枕头,脸朝着里面,背向着外面,隆起的被子,勾出一条朦胧而又清晰的弧线,像是雕塑,完美而又真实。我快速的脱掉外衣外裤,折成枕头,然后蹑手蹑脚,钻了进去,轻轻的扯动被他压住的被子,他受到惊扰,重重的翻身过来。 ☆、26 同眠 “散场了?”床板吱呀响动,练煜混沌的声音像是梦呓。 “嗯…,吵醒你了?”我懦懦的,不再动弹。 他摸一把脸,支起身子,下床汲上拖鞋,去了洗手间。不一会,双手手掌对着嘴巴哈气,弓着腰,小跑着回来,爬上床,问我要不要拿纸巾垫一下枕头,还帮我四处掖掖被角,一股温热的气流溢出来,夹带着淡淡的不太明显的跌打止痛膏的味道。 “不用关灯吗?”我不太喜欢开着灯睡觉。 “随便,关也可以。” 入乡随俗,随遇而安,就由了他的习惯,所以没有关灯。第一次同床共枕,内心像是住了一只小兔子,砰砰乱跳,紧张得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靠近床沿,想挨着他的身子,却也不敢触碰到他的身子。这是最近的距离,又像是最遥远的距离。不过,能这样依靠着,闻到彼此的发香,已经起码有百年的修行,眼下好好惜福,万事不敢强求。 “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他伸手过来摸一下床沿,扒拉一下我的身体,说:“睡过来一点,不要半夜掉到地上。”然后又侧身面对着墙壁,回到最初的睡姿。 得到许可,我往他的宽背上挪一挪,没有贴上去,也能感受到从他的身板辐射出的热量,温暖的热量,这种热量像是从蛊盅里散发的邪气,能蛊惑人的心智。让我挚爱幻想的脑子顿时腾起一股春意盎然的思绪,直到迷迷的歪裂嘴角,直到细细的渗出口水,伴随着他渐渐响起的鼾声,美美的沉睡过去。 听到唧唧唧的鸟鸣,听到咯咯咯的鸡叫,听到汪汪汪的狗吠,还听到风起树枝摇曳,树叶碰撞的沙沙声。已经是次日清晨,一股沁人的新鲜空气充斥着整个空间,伸手探一下身旁,空空的枕头,空空的被窝,睁开双眼,看见练煜拿着洗漱的工具款款走来,呵呵的笑:“起床啦,准备出去了。” “现在几点?”我擦拭双眼,迷恋的不愿支起身子。 “快七点了。” “哦。”我掀开被子,一骨碌爬起来。一边穿戴,一边说:“在这里睡觉真舒服。” 他不做声,掏出香烟,给我一支,自己点燃一支,吧吧两口,呼出一股灰白的烟雾,像是卡壳的磁带,隔了许久,突然的呵呵两声,看着我,莫名其妙。让我心生紧张:不会是昨晚有什么过分之举吧?于是再下一城:“改天要经常来这里睡觉,你看看这环境,闻闻这空气,千金难买啊!”说完盯着他的脸,他的眼,许久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整个人还是傻呆傻呆的杵着,整张脸还是似笑非笑的僵着,可爱至极。若不是担心他再次呸呸的吐口水,我还会奋力的扑身上去,啃咬一口,在这万物苏醒的清晨,只可惜……。 “阿文,练煜,下来吃早餐喽。”是老阿叔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哦,马上就来。”练煜大声回应,然后问我:“你用什么刷牙?” “用自来水。”我给他一个调皮的眼色。蹬蹬蹬的跑向洗手间。 走的时候阿莹在后面喊:“阿文,有空就进来玩啊。”老阿叔也跟着喊:“进来打打小麻将啊!”说完也还不忘看一眼他的爱人,哈哈的笑。我答应着,心理里喜滋滋的,还没离开,就邀请下次再来,在这异乡,有这样的朋友,确实很温暖人心。当然,更让人惬意的还有很多,比如昨晚的土豆焖鸭,比如这里的环境,比如这里的空气,比如…… 我看一眼练煜,他看着前方,我们并排坐着,车子摇摇晃晃,我们就挨挨挤挤,像是置身于摇摆的花轿,当然,这是我个人的花痴想法。 晋民把我放在油站门口,他们在前方不远开工,一个很小的工程,估计今天就能完工。我说:“下班了过来喝茶。” 他说:“喝完茶进果场打牌。” “又打牌呀?改天吧。”我口是心非,虚伪了一把。 实际上,晋民是不打牌的,只是心情好的时候,凑个热闹,打个小牌,打发时间。在里面,老阿叔是喜欢打牌的,只是自身的收入和自身的家庭,他懂得自制。 所以,隔三差五的,去的次数多了,有时候也会不够角,开不了台。坐在晋民家看电视,坐不了太久,总不能大老远的专门进来果场睡一觉吧,何况练煜还未必欢迎。心中有鬼,戏份就一定要做足,抓耳挠腮,站起来,道别,说要回去。 先上来声瓦房,练煜坐在床沿,左手拿着一张花花绿绿,色彩斑斓的报纸,右手拿着着一个掌心般大小的圆形放大镜,在那个十五瓦的灯泡底下,一字一句,甚至每幅图片,像是一位博学的专家,正在专心的研究甲骨文。 “喂,看到了吗?买什么?”我猫着身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狠狠的跺一下地板,拍一下他的肩膀,吓他一跳,他抬起头:“没有打麻将吗?” “不够人,你来吗?” “不来。不会。”他放下手里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8 的马报,掏出香烟。 “那就叫晋军送我回去算了。”我接过香烟,自说自话,然后看着他的反应。 “斗金花吧,斗金花我就来。”他突然提议。 听到练煜说要斗金花,相隔不远处的一张架子床轻轻的晃动,吱呀的响。晋军的老乡,晋极爬起身来,搓着手掌,像是吃了辣椒似的,舌头敲击上颚,口气中发出响尾蛇的声音,走过来,好像发现新大陆的神情:“阿文也赌金花吗?” 练煜给他一根广州湾,他拒绝了,掏出自己的五叶神,很热情的,每人一支,我们同时扬了扬右手,晃出一丝丝烟雾。他说:先拿着嘛! 我接过香烟,看着他:“练煜教过我,只是还没有实战过。”,然后拍拍他的肩膀:“一看就知道,你这家伙肯定是个赌棍。”说完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玩笑的笑,肆意的笑。他也不介意,跟着裂开嘴巴,感染了练煜,呵呵的。 大房间隔壁的办公室,大卷闸门对着芒果树,就是果场大门进来的第一间,大部分的时候锁着,今晚第一次看见,打开后,里面空间大概15平方。 整体也还是稍显凌乱,靠近里面墙壁一排高高的壁柜,不知道是不是谁人用过的衣柜,不用了,搬到这里来,闲置着。右手边堆放着一些办公桌椅,半新旧,一台电脑,半新旧,好像有人用过,又好像没动过,放在角落。 正门稍左侧一张典雅精致的钢化茶几,木质的几脚涂着棕黑的颜色,可见树木的纹理,清晰坚毅。四周围着四张真皮沙发,两张长的,两张短的,相对着,顺应了茶几的身形。没有茶杯茶具,只有一个不锈钢的普通烟灰缸,放在玻璃上面,一层淡淡的灰尘,掩埋了不锈钢耀眼的光芒。 后来这个办公室成了赌场,这张茶几成了赌桌,一群彼此相互熟悉的朋友,偶尔聚在一起,成了赌徒,我们的赌资有一部分垫高了某些人的荷包,另一部分,拿出来,给了别人,换得一顿香辣美味的夜宵。 “打底多少?”晋极看着我,一边欻欻的洗牌。 “就一块钱吧,拿到好牌随你叫。”练煜发现我向他投去求援的目光,接过话茬。 “那么少?起码五块打底吧。”晋极有点泄气。 “他都还没有真正的玩过,玩小点,等他学会了再加码,大把机会,况且我们要养家糊口,哪能跟你比。”说完呵呵的笑一笑,看着晋极,晋极不说话。坐在晋极旁边,刚刚过来的晋军也不说话,裂开双腿,双手搁在双膝上,摆出一副你们说了算的随和姿态,看着晋极发牌。 老阿叔和阿莹听到热闹,也围了过来,坐在一起,和我们一起,一块钱打底,也正好符合了他们的心意,和我一样,就图个消磨时间。 那段时间,其实因为恋上一张床,于是借了打牌之名,勤快的往返于果场与油站之间,白天在油站,晚上在果场,生意也还不错,心情更加不错。除了偶尔电话联系,暂时忘却了两点一线以外遥远的家乡和家人,整个人喜滋滋的。 只是,这种浮华的喜悦极其容易被一些潜藏的危机冲垮。 ☆、27 爷爷过世 那是2002年的深秋,广东的秋天不见得很冷,但是那天,有点例外,天空一片阴霾,北风呼呼的,吹着电线像是跳大绳那样甩,空中飞舞着红色的塑料袋,白色的泡沫餐盒,远处一个龙卷风,像是湍急河流里的漩涡,裹夹着各色纸屑,摇南粤风采那样急促的翻滚着,移动着。卷闸门啦啦啦的,玻璃窗咣咣的,狂风像是要使劲摧毁一切。 我躲在店内,透过玻璃,瑟瑟的看着窗外,一片灰黑,一片迷蒙的混乱。 风停了,秋雨淅淅沥沥,次日的清晨,铃声响起,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噩耗:爷爷走了,昨天晚上,爷爷走了,就在昨天晚上,爷爷百年归家了! 挂掉电话,在油站来回踱步,脑子里还回响着这个我不愿相信但又挥之不去的声音,掬一捧空气,双掌来回擦拭双眼和鼻梁,越过头顶,指缝夹住长发,左右上下撕扯,头皮会有疼痛,猫着身子,眼泪潸然而下, 它是真实的。 广州越秀车站,哥哥买的票,下午五点多的大巴,车站里人头攒动,黑压压的,天空灰蒙蒙的,隧道黑乎乎的,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多。 “嘿呀,老仔诶,回来了。”听到摩托车的声响,奶奶打开家里门前的路灯,脸上是伤心的表情,口里是往日的语气。 “车上没吃什么吧?洗把脸,先吃饭吧,我都热好了,在锅里。”母亲从厨房里出来,形容憔悴,头发有点凌乱,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像是得了重感冒。 父亲睡了,侄女睡了,屋外除了滴滴答答的雨水声,和往常一样,村子里的人们早早的进入梦乡,我放下背包,在电视柜上提起一把电筒,看着哥哥:“走,去看看。” “诶,现在不要去,明天才去。”奶奶阻止了我们。 第二天,哥哥嫂子,还有奶奶,我们一起来到爷爷的床榻前,爷爷已经换上了寿衣,像古时的官服,包着一具瘦削的躯体,双目紧闭,嘴角微张,颧骨明显,妆容淡定。若果只是睡着,那就还算安详。 我们排成一字,跪下来,向着爷爷的床头,叩拜! 嫂子挨着哥哥,哥哥挨着我,我挨着奶奶,奶奶大声的嚎啕,嘴里不停念叨,抑扬顿挫,像是神婆的术语。哥哥低低的抽泣,哭一把鼻涕,撇在地上。 我哭不出来,严肃的沉默,安静的跪着,回忆起爷爷的音容相貌,林林种种。 记得爷爷粗糙的大手抚摸我头顶时的那份慈祥,记得爷爷帮我掖被角时的那份温柔,记得小学,爷爷听说我被选中到镇上参加比赛时给我煮的荷包蛋,记得中学,我临考前大病一场,爷爷对母亲反反复复的叮嘱。记得一顶熟悉的破旧的棉帽,一张熟悉的严肃的脸,一身灰色的中山装,一双黑色的长筒水鞋,一柄长把的铁锨扛在肩上,目送着我们跨上大哥哥的摩托车,慢慢转过身。这竟然成了爷爷留给我们最后的英姿,最真实的画面,最温暖的形象。 他的爱不张扬,更多的时候只是默默的关注。 我不停的回忆,不停的想起,忘记了悲伤,因为忘记了他已经离开,已经逝去,身体已经变得冰凉,很快就会消失在我们的眼前,空留影像,只有回忆。 “你怎么不哭?”奶奶突然止住嚎啕,伸手扯一下我的衣角,我就更加哭不出来。 回到客厅,奶奶依然觉得奇怪,还告诉了别人,告诉陈辉哥,告诉新兰姐,说:“亏得爷爷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49 生前待我不薄,怎么我就那么铁石心肠,一滴眼泪都舍不得掉。” 怎么啦?我怎么啦?的确,我当时的确哭不出来,在她们面前哭不出来。 家里请了道士,远嫁的堂姐姐送来了香火蜡烛,还有香烟,年长的在安排,大哥哥和几个青壮年在打理,我们不懂这些,就只有出钱,而后听候指令,做一些帮手,母亲忙前忙后,面色枯黄,村里德高望重的过来问她:“会不会开大门” “会的。”母亲点头。 开大门,就是同村人,或者隔壁村子的,以前熟悉的,熟识的,以一种感恩的情怀,不需东家请,他们有人牵头,自发的统计人数,过来悼念祭拜,送上一点礼金,老人入土为安后,大家一起坐下来吃一顿饭,送别已故人,其他事宜不参与,不掺合。 爷爷被四个人提着,穿街过巷,来到村里的祠堂,放入棺中,道士开始作法,放一些钱币饰物,我们跪在灵前,而后盖棺入殓。 哥哥祭拜完了,第二天就下广州,说是只请到两天半的假期,留下嫂子,嫂子说要在家多陪陪侄女。赵欣请不到假,所以没有回来。弟弟赶回来的时候,一双泥泞污浊的皮鞋,一条黑色西裤,一件黑色外套,满嘴胡须,一头乱发,像是出笼的困兽,像是逃逸的囚徒,狼狈困极之态一目了然,家人喜出望外,却也没有时间打听详细,只说,人回来了就好。 先打理老人家的事宜,棺木已经合上,封闭,钉紧。 第二天送上山头,黑色的棺木阴森沉重,粗大的麻绳,滚圆的实心木棍,四个壮汉前后左右摆开架势,台上肩头,一路慢慢前行,后面披麻戴孝,跟着家属和亲属,排成长长的队列。哭声不断,凄沧悲凉。 走一段,停一会,唢呐响起,奏出悲哀的音调,道士手持法具,绕着停放的棺木祭拜,亲属跟着祭拜,直到送达山头,大家一起祭拜,然后卸下头上的白布,众人回家,留下负责打理的青壮年,准备一些收尾工作。爷爷并没有当天入土,而是择日安置。 一切安置好了,那天的酒席在村里的祠堂摆设,统共十一桌,家里杀了一头两三百斤的肥猪,仍然不够,又到镇上买来一些,这是白喜事,也是喜事,很是热闹。父亲举着酒杯,每桌每桌去敬酒,点头,作揖,道谢。 有人说要节哀顺变,有人说要化悲痛为力量,有人说这是老人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说走就走,不伤痛,又不拖累子孙,要是每个老人都有这样的造化,那该多好。 远嫁的姐姐回去了,附近的亲戚走了,酒席散了,碗筷收了,一切又归于简单,归于平静,泪水如同屋外的秋雨,早已停歇,愁绪如同天空的阴云,渐渐散开。 一家人围坐着,目光落在了彼此的身上,聊起了最近的事情。 “仔骨头诶,为什么叫你赶紧回来,你到现在才回来?”奶奶拉着弟弟的手,在手背上拍两下,眼睛盯着弟弟的脸,很关心的问。 “我也想早点回来,可是走不了,他们扣住我的行李不肯放人。” “有这样的事情?那你这次是怎么出来的呢?不是说村里的那个谁谁谁也和你在一起吗?”奶奶瞪大双眼。我们都转过脸,竖起耳朵,认真仔细的聆听弟弟描述自己如何虎口脱险。 “这次还真是好在有那个谁谁谁了,他帮我放风,才让我顺利脱逃……。”弟弟用他一贯的夸张表情,像是讲述一段武侠故事,绘声绘色,手舞足蹈,把一场惊心动魄的历险记当做普通的训练演习来描述,那份得意,似乎故事不是发生在他本人的身上。 听他说,村里的那个谁谁谁在那里是做头目的,就是这个小团伙的第二组织者,刚过去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是如此巧合,他乡遇故知,那种喜悦可想而知,本来就是朋友介绍,这下多了一个同村人,心想,这工作还是蛮靠谱的。 于是乎,满心欢喜,满脑子憧憬,每天上课听课,偶尔还自己备案讲课,推销产品,先是自己消费,号召身边的人,熟人,亲人来一起消费,最好是一起启动这项伟大的事业,收入将会迅速倍增,买车买房,指日可待。 开始的时候啥都不懂,只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人打了激素,那份热情,那股子干劲,四头水牛都拉不住啊。 直到弹尽粮绝,荷包干瘪,四处无援,才慢慢缓过神来,慢慢计较得失回报,加上家人朋友的极力劝阻和干预,心思回归正常人,醒了,行李却被扣住了。 拿不出来,想用蛮力,那两当家的可是武术学校毕业出来的呀,那能耐,如何敌得过? 一个人,最强大的力量往往源自于悲痛和压抑,一旦爆发,将无人能挡,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接到爷爷的辞世通知正好点爆了弟弟内心的这股力量。 那天下午,趁他们的大当家在休息,他跟同村人打过招呼,悄悄的把自己的和自己带去的那位湖南女孩的行李轻手轻脚的偷了出来,正要走人,却又不知道是哪个谁谁谁告了密,呼啦啦被围住了,困在当中,形状恰似儿时丢手绢,只是,这不是游戏,是战争。 ☆、28 爷爷的遗愿 “哎呀类!生吃人咯!”奶奶捏一把虚汗。看着弟弟,问:“结果呢?那么多人,怎么打得过人家呢?” 弟弟喝一口水,理了理嗓子,接着描绘:“那样的场面我也是第一次遇上,内心也很紧张,特别是面前的是学过武术的强人,我和他们事先约好,那个女孩是我带来的,我要为她的安全负责,你们可以向我动武,但千万不要为难一个女孩,这是先决条件。”得到应可。 这样,弟弟稍微放心了一些,他叫那个女的站一边,说男人的事不用她管,说完给她使了个眼色。那女孩心领神会,迅速退出。 弟弟抓住时机,向着那个大当家的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身上,那家伙七窍生烟,鼻孔流血,仰躺在地,不得动弹,武术学校的毕业生竟然也如此的不堪一击,浪费了三四年父母辛苦攒下的学费,原来是个学艺不精的乌合之众。 众小厮一时呆若木鸡,无人迎战,退缩一边。弟弟借此时机从同村人的手中接过行李飞奔而逃,女孩在前面见状也和弟弟一起。后面那些人反应过来,同村人开始劝阻,只拖延少许时间,无济于事,那些人抄起家伙,一路狂追。 弟弟拿着行李和女孩七拐八拐,发了疯一样狂奔,终于把那些人甩掉了。他们来到火车站,也顾不上购正规车票,只卖了两张站台票,冲入最先到站的一部列车,两个站之后下车,再换乘另一部列车才到达西客站。心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0 还是砰砰砰砰的跳,女孩后来发现左脚的鞋子不知几时掉在何处,脚掌冰凉冰凉。 “惊险吧?前后一共半年多,终于还是平安回来了。”弟弟拍一下母亲的后背,母亲感同身受,像是心有余悸,长叹一声:“人没事就好,回来了就好了。” “老仔诶,也好呀,好在你长得那么健壮,生得高大。”奶奶由衷的称赞。 嫂子抱着侄女,只是认真的听,没说什么。我也没说什么,弟弟就一莽夫,他的牛脾气一上来,才不管你天皇老子,之前见识过,这是真的,所以我很相信。我拍拍他的肩膀:“还是母亲说的,人没事就好了,人安全回来了就好了,以后遇人遇事都要多长个心眼。”“家里的事处理好了,我明天先下去,你就在家先休息一下,调整一下,过几天再下来吧。” “哦,也好。” “你在家多留意一下母亲,看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看她这脸色那么难看,人那么瘦,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有问题要及时看医生。我问过她,她说没事,还说农村人都这样。”看见母亲离开,我交代弟弟。 “有什么事哦?吃得做得。他比你父亲都能吃,会有什么问题?”奶奶接过话,发表她的看法。很大声。 后来奶奶睡下了,嫂子和侄女也睡下了,就我和弟弟还有母亲。我问母亲:“爷爷具体是怎么离开的,那么突然。” 母亲说:“你爷爷去田里干活,不小心摔了一跤,人就不行了。” “他走的时候有什么遗愿吗?”我又问。 “其他也没什么,主要还是你们三兄弟。他的愿望概括起来就是,叫你哥哥要好好守护住他的小家,叫你要赶紧找个女孩结婚成家,叫我打电话给陈武,让他尽快回家,还有就是叫你们兄弟几个要好好照顾赵欣,她年纪小……。”说着说着,母亲又抽泣起来,扭一把鼻涕扔进火盆,在鞋尖上擦拭手指。 “哥哥和嫂子的婚姻出问题了吗?”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发现话语里的问题,知道她此刻抽泣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爷爷离开了。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抽泣得更加厉害,肩膀一耸一耸。瘦弱单薄的身子骨颤抖得厉害,看着让我手足无措,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爷爷的离世就如同一栋看起来完好的房子被抽掉了主柱,虽然没有即刻轰然倒塌,但是一下就成了危房。少了精神支柱,千金重担又早已压弯了母亲的腰杆,要是长子长媳的婚姻出现破裂,在这保守又相对闭塞的山野乡村,带给母亲的压力无疑是当头一棒。 外人看来,儿子儿媳都在外打工,好日子就在眼前,应该高兴才对,但是,这些也都只是旁人看旁人,羡煞旁人,母亲心中的苦楚,外人不知道,我们做子女的应该是知道的。 “我在广州的时候就看见哥哥和嫂子经常吵架。”弟弟插话。 “吵什么?主要是因为什么?”我问。本来我一直就不关心这些的,首先,他是兄长,其次,这是他们夫妻双方的事情。我们做弟弟的有什么好说的。但现在既然伤害到了长辈,我也不能置若罔闻,毫无反应。 “主要都是哥哥不顾家,经常有点钱就去赌掉了。本来工资就少,本来工作都不稳定,嫂子有时说他没出息,没出息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没志气呀”弟弟照直说。 我没有接着这个话题,避开当事主角再怎么讨论也是无济于事,徒增伤感。看见母亲越哭越伤心,我示意她早点休息:“儿孙自有儿孙福嘛!你哭有什么用?这些天忙坏了,应该好好休息休息。” “节哀顺变啊。都安置好了,还那么伤心。”陈辉哥提着一只探照灯,推门进来,站在我的身边,看见母亲泪流满面,安慰一番,然后问我是不是该睡觉了,过来接我。 “看看你哥喝不喝酒。”母亲提醒。 “不要了,我又不喝酒,准备睡觉了。”陈辉哥摆手示意,不必麻烦。 “嗯,睡觉吧,你们也辛苦了,大家早点休息吧。”母亲站起来,擦一把脸。 我走在前面,陈辉哥跟在后面,漆黑的夜,晃动的光,古老疮痍的土瓦房,一条狭小的屋檐路凹凸不平,左右安详寂静,村人早已入眠。 前方不远处突然的钻出一只家狗,汪汪汪…汪汪汪,随着我们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一边叫,一边躲,不敢靠近。 “还喝茶吗?”陈辉哥拉开客厅的灯光,问我。 嫂子已经睡下了,客厅一片杂乱,墙根一堆白萝卜有上百斤,估计用来晒萝卜干的。两个塑料桶,装着大半桶芋禾,切成两三厘米长,撒上盐巴,放在一边,还有一堆番薯藤,胡乱放着,推门刚进来第一眼以为是个杂物房,哪里像是客厅。 “不喝了,睡觉吧,和你聊聊天。”我打量客厅四周,目光落在那堆番薯藤上。 “乱七八糟的,养了几头猪,什么都消耗得了。”他见我盯在一处,解释起来。 “你们真不怕多呀,什么都做,什么都养,很累吧?”我看着他。 “在农村,你不乱七八糟的弄些这弄些那,饭都没得吃的。有什么办法,你有没有好的工作介绍啊?我也出去打工算了。”他笑起来,不知此话真假。 “没有。”我不加思索,毫不犹豫。 “帮我留意一下,只要有个两千多块钱月薪的工作就能做,工种不计较,打工的日子比较单一,主要是钱来得比较现实。”他这样说,有点认真的样子。 “看看先吧。”看他认真,我只能这样回答了。 听说他这几年在家种黄烟,生产搞得很出色,收入不错,又能照顾家里的老小,一举多得,其乐融融,就是在家工夫零散,累是累点,老人说的,针掉地上都要自己捡拾。 这也是鱼和熊掌,西瓜和玉米,取一舍一,难能兼得嘛。实在是我也不能给他介绍一份好的工作,何必去混淆他现有的生活思路呢,所以沉默,不再接话。 想起他和哥哥陈雄差多同一时段出社会的,他的成绩有目共睹,哥哥陈雄的战绩呢?看见的:结婚花费也还是母亲的老本,小孩都两岁有多了,也不见他什么时候能准时主动的交点家用,若不是还有嫂子督促记挂,恐怕母亲再努力提醒也无济于事。难道真如陈武刚才所说吗?但愿不是吧,他以前给我的印象还不错,我不愿继续空想。 “走,上楼吧。”陈辉哥叫我。那几天,我们睡在他家客厅的楼上,通过一张一米宽的木质楼梯,走起路来敲锣鼓似的,咚咚响。换上布鞋,轻手轻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1 脚,就在楼板中央打地铺,一张席子,一张被子,合成一张床,两个人,也还不冷。 ☆、29 印象哥哥 楼上还没有安装电灯,关掉电筒,我们躺在一起,刚才看到四周的坛坛罐罐,稻谷谷仓,似乎依然影影绰绰,浮现出来,像儿时听大人讲完鬼故事之后出现的幻影,突然让我有点害怕,于是向陈辉哥靠近一点,头靠在他的肩膀,或者拉一只手臂,枕在脸颊。 “你请了几天假?”陈辉哥稍微挪动一下身子,配合我小孩子一样的小动作。 “明天就下去。”我说。 “哦,那么快。” 沉默了几秒钟,他又问:“你哥现在好吧?这次他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和他聊聊天。” “应该还可以吧,这两年他在广州,我在东莞,各自工作,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这次一起回来,也没太关注彼此的事情,只是看见他好像瘦了很多,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了很多,两个眼窝凹陷得厉害。我母亲也瘦了,不过我母亲可能是操劳过度。”我一边回想着这次看见的家里人的样子,一边说。 “哦,他可能想的事情太多吧。”说完又转动一下身体。 “以前,你们一起在广州那么多年,你应该对我哥比较了解吧?”我突然想要更深刻了解一下陈雄。侧过身子,从脱掉的裤子口袋掏出香烟和火机。 “怎么说呢?人是很容易变的嘛。”他接过我的香烟,稍微撑起半个身子,点燃,狠狠的吸一口:“刚出来的时候,我们在不同单位,也不经常见面,觉得他还是蛮乖的。” “后来呢?”我好奇,从他的语气中似乎有些波折。 “后来也没什么,只是见面的次数多了,了解比较深,总感觉他有点不切实际,好高骛远,哈哈,这几年结婚了,应该有所好转吧?”陈辉又侧过身子来弹烟灰。 “哦。你给我讲一两个具体的事例吧。” 陈辉哥停顿一会,吧吧的抽两口烟,转过头,对着我,说:“你当年和你伯父来广州交委培费的时候他对你们是用了心思的,是他委托我们好好招待你们,照顾你们,说是难得来一次,花点钱没所谓,要让你们好好的四处看看,玩玩,饮食方面也不要太拮据,实际上他自己没什么钱。他当时的工作不好,又不稳定,还有就是你在北京读书时,有一次叫他买一个随身听给你学英语,他也马上给你买了,其实当时也是从我这里借的钱,还叫我不要告诉你是借钱买的,担心影响你学习,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很好的,很有兄弟情谊。” “还有吗?”我问。 “其他没什么,人是好人,心好,就是经常换工作,换来换去的,安定不下来,所以没什么成绩。”陈辉哥稍微犹豫了一下,说出这些,停住了,不再作声,好像是做了一个总结。 我沉默良久,他以为我要睡觉了,轻轻的抽出枕在我头下的手臂,揉了揉,说:“睡觉吧,不早了。”然后把脸歪向一边。 “嗯,睡觉吧。”我也帮他揉揉刚才被我压过的手臂,搭一只手在他的腰间,围住腰杆,听着他渐渐匀称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着,我却依然没有睡意。脑子里开始搜寻一些哥哥陈雄留给我的印记。 99年刚出来的时候,开始在东莞圣湖大酒店,在他们宿舍住的那几天,记得他每次下班,总会有东西带回来,比如椰子汁,葡萄提子之类的水果饮料,从口袋掏出来,拿给我,说是客人走了剩下的,没动过,他就捡回来了,自己不舍得吃,全部给我,有时给一些和他一起上班的一位女同事,那就是我现在的嫂子。 后来,我在夹板厂上班,刚开始,担心我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为了便于联系,他把他自己的bb机给了我。有一次,天气突然变冷,他冒着细雨踩着自行车给我送被子。走的时候塞给我一百块钱,我说不用,自己还有,他却硬是要我拿着,担心有不时之需,然后走了,寒风细雨里,看着他瘦弱单薄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马路尽头,心生一股暖流。 这就是我的亲哥哥,这是他留给我最初的印象:只要你是他的亲人或者朋友,即使是普通朋友,你需要的,他能帮你的,他会竭尽全力,哪怕是亏了自己。 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因为付出而希望别人也同样付出,因为乐善而相信世人皆善,哪怕他有时并不知道人所何欲,哪怕有时他实际只是愚善。 那年刚到厚街不久,知道他交了女友,还没登记,已经怀有身孕,准备和母亲说,又担忧没有能力付彩礼,没有经济办酒席,怕母亲怪罪。 让我一直很惊讶的是,哥哥告诉我他认识一位外国朋友,经常来酒店吃饭,所以相熟,知道对方在附近开有企业,想向对方借些钱,来帮助自己启动一份事业,用于改善即将面临的生活窘境。叫我帮他写一份商协函,我搬出自己的英汉字典和汉英字典,拼凑了一些憋足的语句,整整写了八九页纸,想要借得四五万元,结果临到哥哥嫂子双双离职,那个外国朋友也没有正面答复。 写的时候我就觉得非常不靠谱,什么样的关系?什么样的朋友?在这金钱至上的经济社会,两个没名没分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如此阔绰大方,毕竟是有点异想天开了,想想就觉得幼稚,浪费表情还赔上脸面,换做我,我是打死不会一试的,但是哥哥强烈的要求,还规划了一幅美好蓝图。 “到时候,我们拿着这些钱回家乡开一个采石场,你坐办公室。”哥哥说。 “那麦克尔呢?”我纳闷。 “他做股东,只管获取利润就好了。”他好像把什么都已经规划得很周全。 五万元是一个什么概念,当时,我只知道是很多很多的钱,但它是不是如哥哥所说,能用来做很多很多的事,不得而知。我就懵懵懂懂的协助了他,此事让我一直印象深刻,直到现在想起,谈不上是贻笑还是佩服,只是某些时候,某些事情,他敢想敢做,无关好坏,这是个性使然。或许他真的是缺乏平台,缺乏伯乐吧。 秋将末,夜色浓,风云起,月归隐。窗外楼台啥样?身边人迹安详,没有狐臭味,没有呼呼的鼾声,没有因为爱而潜藏滋长的束缚与拘谨,我抱住陈辉哥的腰身,渐渐的睡了过去。梦中梦见练煜,晨起会有晨勃,天色大亮,陈辉哥早已不在身旁。 “早上好,起来了?毛丫。”嫂子在厅堂哆哆哆的切番薯藤,已经切好了一大筐。 “你这么早啊,嫂子。这些是用来晒还是现在煮?” “打算晒一点,不知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2 道这天会不会有太阳?”她摸一把刀背,转头看向厅外。厅外天空泛白,不见红霞升起,许是时间还早。 “应该会有吧,没有也没关系,只要不下雨,这季节,风吹都容易干。”我回头看着地上的萝卜,看一眼勤劳的嫂子。 “也是哈,……。”她又抓起一把番薯藤,刀起刀落,目光专注。 荒山新冢,是爷爷的新家,坐落在村子西头三四公里外的半山腰。山似头脸,坟如鼻翼,须发蓬松,松木林立,风吹草低,显露出大大小小的土堆,与爷爷前后左右,上下毗邻。 家乡的土坟与城里的墓地不太一样,一个长长的,高高的土堆,前面红砖青石围城半月形,叫做挂面,两边修有把手,形如臂膀,门前一块空地,铺得平整干净,便于日后祭拜。 有钱人家会把挂面做得大气开阔,贴上瓷砖,门前空地也铺上水泥,贴上瓷砖,像是一个小小的花圃。爷爷的没有这些,连门前的空地也只是一层沙土,没有水泥铺面,父亲说差不多就算了,母亲说等你们有钱了,择个良辰吉日,再翻新一下。 风水先生和年长的长辈也说:“外面搞得怎样不要紧,关键在于老人家安置的地方是不是风水宝地,是否福佑子孙……。”这个我们就不懂了,只见爷爷的门前正对着的是一条长年溪水潺潺的山沟沟,低处一个圆形的深潭,水质清澈,游鱼曼妙,竹枝摇曳,大树成荫,再远瞭就是一片良田菜地,尽头也是高山峻岭,山下一条缎带,那是联系各村各舍的主道。爷爷安置前请过风水先生,架过罗盘选的坐向,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收回目光,看着挂面正中一块碑石,上面雕刻文字,我蹲下身子,爷爷的碑文写着大字:显考陈文礼老太公之灵。旁边还有小字,有父亲的名字,有我们兄弟的名字,还有我们给各自未来的儿子取的名字,我给我未来的儿子取名陈宇,宇和煜,音相近。 我站起来,叩拜!心中默念:爷爷,陈武已经回家了,您可以放心,过几天他会下东莞帮我看店,您就安息吧! 天空晴朗,家人的心情都慢慢舒展开来,挥挥手,简单行囊,我独自踏上南下的汽车。 ☆、30 老胡 “小陈,你还没回来吗?我这里快要断油了。”电话里显得有点急促。 这是老胡,一位温州来的生意人,在河田开了一家小厂,生产模具,鞋模,厂子不大,生意一般,会用到柴油,两个月送一次,量不多,收的不是现金,但也不会拖欠很久,基本是这次送货,收上次的的货款,有时耽误一两个月,他就道歉:“哎呀!对不起呀,小陈,耽误你了,现在做我们这行的,真是拖欠成风,我们也是收不到货款,所以造成恶性循环,不好意思啊!”老胡老实,老是道歉,不光是口头道歉,他喜欢沐足,就经常把我拉上。 “呵呵,昨天答应您是后天,我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联系好了车辆与货源,明天一早就可以送过去,不会耽误的,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送不到位,任您处置,您看如何?放心吧,老胡。”我安慰他。 因为平日里会经常来往,彼此比较信任,混得熟了,没了那么多计较,所以不叫老板,直接老胡老胡的,也不客气。 “那就好,我是担心你忙着家里的大事,搞忘记了,答应了别人的货时,要耽误了,更难收钱”老胡安定下来,哈哈的笑。然后又问:“你几点能到?要不一起吃饭,如何?” “不了,我今晚有约,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呵呵。” “既然这样,也行,明天见咯。”等了几秒,他挂掉电话。 “开工吗?出来吃饭吧?”我打电话给练煜。 “你回来了?”他很惊喜。 “嗯,快到了,在油站等你,就你自己出来吧,我们好久没有单独吃饭了,要不要我叫个车进去接你?。” “呵呵,不用搞得那么麻烦,我自己出去就行了,天色还早,我去外面搭个摩托车。正好我也要出去卖点报纸。” 这家伙还是马亲,不是人亲,都不知道是因为出来所以想到买马报,还是因为想到买马报才顺便出来,好几天不见,也不见得他刚才电话里的惊喜是不是真心的。等他出来了让他坐冷板凳,让他喝西北风,要不就直接扭一下他的耳朵,当然,最好还是抱着啃咬一口。 我打开油站的卷闸门,一股浑浊的味道,柴油味,机油味,掺杂在一起。窗户紧闭,物品齐全,好些天没人看守,也没有小偷光顾,以前的厚街,治安相比现在,还是要好些的吧。 放下简单的行囊,大概的打扫一下卫生,烧一壶热茶。 一件普通夹克,一条黑色西裤,一双黑色皮鞋,手里拿着一张或者几张报纸,卷在一起,啪啪的拍打大腿和左掌,像是军师的扇子。练煜走进来,撮一下鼻子,狠狠的闻几下,像是猎犬闻到野味。 “有什么不妥吗?”我笑,笑他这个有老鼻炎的鼻子是不是真的管用。 “小心火烛!”他也呵呵的笑。 “心火能否燃烧?”我又犯病了,自说自话,不管他能否意会。 “去哪里吃,可以走了吗?有点饿了。”他摸一下稍微隆起的肚子。 我也跨步过去,摸两下,做出夸张的表情:“那么大,里面要不是能撑起帆船,那就肯定是满肚子潲水。”他呵呵的傻笑两声,坐下来,摊开他手中的宝典。我看着就觉得眼花,所以站起来:“走,去厚街吧,你这个先留在这里,回来再拿。” “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吗?” “直接回果场吧。” “也行。那就带上,也不占地方。” 我像是出笼的小鸟,更像是出栏的水鸭,想要尽情的嬉戏一番,想要扔掉家里的那些烦恼,那些不愉快,特别是那种刻在脑子里,埋在心底的压抑情绪,所以选择厚街,因为那里繁华热闹,虽然我实际并不喜欢那些嘈杂的热闹。但是,如果是两个人,而且那个人是练煜,那又不同。心境不同,景致就会不同。 厚街就是一条街,走过来,走过去,两边商铺林立,高楼林立,广告灯箱林立,花花绿绿,霓虹闪烁,每天都像是过节,每次过节都像是过年,过年啥样?也就那样了!所以现在的春节越来越没劲了。 “你看那个,性感吧?”练煜使劲拽一下我的肩膀。 对面马路走过来一位年轻的女孩,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直发披肩,面容娇美。穿着简单,长筒鞋,超短裙,露脐小夹克,走路一扭一扭,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3 引来目光无数。 “哇!。”我也跟着赞叹。接着感叹:“她不冷吗?” “她穿了皮衣。” “哪里?” 练煜撩起我的衣袖,拇指和食指贴在一起,在我的手腕上叮一下:“就是这个。”我若有所思,原来女孩的皮肤比男孩的更能锁住热量,锁住温暖。 逛了一圈,拐过一条副道,“古城酒店”,我突然看到古城酒店这个扎眼的名字,停下来,扯了扯练煜的手臂:“在这里吃吧?”我征求他的意见。 他抬头看了一眼,说:“这里很贵吧。” “能吃得了多少,走吧。”我跨步在前。他跟上来。 “味道和外面大排档的也差不多嘛!”练煜抱怨我乱花钱。 “品味不一样嘛,你看人家的弄得多美观,多干净。”我不停的给他夹菜,叫他多吃点,还告诉他:“这地方我来过,现在重来,试试味道。” “和谁一起来的?” “就我自己,那时我不认识你,要是认识,你可能也会阻止我进来。” “就你懂得享受。”他不再看我,埋头细嚼慢咽。 我真想说,那时不是享受,现在看着你这样吃才是享受,但我没有说,生怕惊扰了他的食欲。看来他还真是饿了,变得狼吞虎咽,剔出一堆骨头。 “走,我带你去喝咖啡。”走出酒店门外,见他不知向左向右的迷茫状,我拉他一把。 “还喝什么咖啡,吃得那么饱。”他左手用纸巾擦嘴,右手拿着一支牙签,腋下夹着马报。“哦,难怪你刚才不怎么动筷,原来还留有一手啊。”说完瞪我一眼,裂开小嘴。 “咖啡哪能当饭呢,又不充饥,我只是想唱歌了,想吼两嗓子。”我说。 “在哪里?”他问。 “就在前面,千千阙歌,走吧。” 上来二楼,总体格局像是一间雅致的咖啡厅,又像是那种休闲小站,前台摆着香烟酒水,各种即调饮料,中间一个小小的舞池,四周摆放着桌子,有圆形的,有长方形的,靠近街边落地玻璃的一排长方形木质桌子,漆成古铜色,很有质感,凳子不是普通的四角凳子,是用细绳垂吊的摇椅,细绳上缠绕着塑料花,与凳子稍稍不搭,要是缠绕的是枯枝藤蔓或许好些。更有韵味,更有附着性。舞池边上一个半月形的台子,像是老师的讲台,斜上方一部电视,那就是唱歌的地方,用小纸片写好歌名交到前台,前台服务员会安排,轮着来,轮到了,站上去唱就好了,没轮到,坐在底下一边品茗一边欣赏别人唱,比起ktv,这种地方更清雅,更闲逸,没有歇斯底里,我喜欢。 “你也来一首?”我唱了好几首,把小纸片推给练煜,他摇头,说不会。在他冲凉的时候我听过他唱,还很好听,是张学友的,就是咬字不太清楚,音色还是很不错的。我给他分析,鼓励他,他脸上露出喜色,说:“这里不好意思,要唱改天去卡拉ok。”说完看向窗外。 ☆、31 难以攻克 我叫来一辆单排坐的小四轮,他坐上去,正要关门。我说:“我也进去睡吧。”他犹豫了一下,挪动一下屁股,让开一小块位置,只够放个巴掌,于是,我岔开他的双腿,在他的胯间坐了下来,这样才不至于那么拥挤,而且坐着很舒服。他双手环抱着我的腰身,像是系上安全带,我双手扣住他的掌背,像是加了一把锁,一路颠簸。 “下去和晋民他们打声招呼吧。”进入果场的大门,我说。 “那么晚了,估计都睡下了,你这次回家是奔丧,也不是什么吉利的事……”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清风徐来,簌簌声响,我拉着练煜的手,并排走,看不清他此刻的脸色和神态,但从他刚才欲言又止的话语,似乎有些忌讳,或许因人而异,或许地域习俗,我不懂,经得他提醒,也就只好作罢,没有惊扰任何人,正好也没有碰上谁。 铁架床边,他拿出他的马报,我扑在他的肩头,他右手指向一幅图画,图中画的是一棵大树,枝桠上有小鸟,酷似公鸡,树下一匹棕黄色的骏马,他问我这个怎么解释,我说那个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说总有解释得通的吧?我说条条道路通罗马,怎么解释都通,他瞄了我一眼,严肃的,我在他的肩头蹭两下,朝着他的耳垂轻轻的呵一口气,嘻嘻的,倒向床头。 睡觉的时候,我试着像抱陈辉哥那样抱住他的腰身,他并没有反对,我以为他已经不做防备,逐渐的,胆子大了一些,右手蠢蠢欲动,从胸前挪到肚腩,停留几秒,手臂像是滑动的蛇身,手指像是爬行的蜘蛛,顺着脐下稀疏的杂草,探索向前,去找寻那片茂密的森林,遇上一道低矮的屏障,跨过去将是隔纱览月,朦胧清晰,钻进去将会直达府邸。我犹豫!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呵出的口气喷在他健壮的后背,他一个转身,仰躺过来,压在我的左臂,疼痛而又舒服,不想抽离,却也不得不抽离,他睁开双眼:“压到你了?” “没事。”我稍稍移动身姿,右手像是即刻瘫痪了一般,留在原处,进退两难。 “睡觉吧,不要乱搞。”他钳起我那只诈毙的蜘蛛,轻轻的扔到一边。 “哼哼,呵呵。”我抿住嘴巴,压抑的笑,气流从鼻孔里冲出。 “笑什么。”他转过头,不解的看着我。 我把右手伸出被子,在练煜眼前,五个手指撮在一起,手掌掌心向里拱起一个窝窝,然后再钻进去,理直气壮的盖在他的杂草堆上,摸两下,轻轻的抓两下,为我刚才试图不轨的行为找一个牵强的解析:“我看看,你的一个翻身,有没有把我想抓的蛐蛐吓跑了”。 他扑哧一下,笑出来,就一下,很快又收回去,严肃的,看着我,想说什么,却也没有说什么,撩撩被子,继续睡觉。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必须要坚守的城池,但我知道,这肯定是我很难以攻克的堡垒。那晚,我梦遗了,还好,穿着厚厚的秋裤,还好,约了老林一大早过来接我。 弟弟下来的时候,哥哥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一小桶花生油,肩上扛着一个大大的包。打开包,里面五味杂陈,搬家似的,有酸菜,有芋禾,还有一些辣椒干,鱼仔干……。摆开,放在办公室的桌面。 “煮饭的家伙事都还没有买。”我说。 “那你平时吃什么?” “快餐,有时用电饭锅煮点饭,蒸点菜,一个人,简单。”我说。 弟弟四周扫了一眼,哥哥背起双手,在店铺踱步来回,这里看看,那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4 里摸摸,像奶奶的姿势,听到我们说话,走过来:“我们现在去买一套煤气灶回来吧,走,老武弟。” “好啊。”弟弟拍拍双掌上的灰尘,抬头应允。 我打开收银台,正要取钱,哥哥制止了我,说:“不用,我这里有钱。” “来这里哪能要你出钱呢。”我还是拿出几百元,哥哥不接,我就给了陈武。 “在这里,肯定用老板的钱啦,你都多余去争的。”陈武轻轻的推一把陈雄,毫不客气,接过钱。明明一目了然,也还要像发扑克牌那样欻欻的数几遍,牵着两端上下来回扯一扯,纸币发出啦啦的声响,然后在掌心拍拍几下,眨巴一下眼睛,眉毛向上仰起,吹一声口哨,看着陈雄,大笑起来:“哈哈,走吧,等下顺便加点菜。” 这个活宝,走马灯似的,跑跳着出去了。哥哥跟在后面,两只手依然背在后面,像个干部。 回来的时候肩上扛着一个小煤气罐,弟弟左手提着煤气灶,右手提着菜,有草鱼,蒜苗,芋头,油豆腐,生菜…… ,放在办公桌边。 “刚才忘了叫你们买个电磁炉,安全些。”我说。 “问了,没有,就一家有,太贵,炒菜也不上火,不好吃的,还是买了煤气灶。”哥哥解释,接着问:“在哪里安放?”。 我四周看看,没有厨房,办公室那么小,屋外又没有雨棚,该放哪里呢?目光落在一个长方形的玻璃货架边,那里空旷一点,因为挨着厕所,厕所不大,冲洗得干干净净,为了安全,每天炒菜的时候就把煤气灶抬进厕所里面,煤气桶放在玻璃货架傍边,菜刀,案板,油盐调味品放在玻璃架中层。 “安装好了,今天吃什么?我来煮吗?”哥哥问。 “我来露一小手,给你们搞个拿手好菜。”弟弟捞起手腕,哈哈的,跃跃欲试。 其实就是一锅杂锅菜,芋头,鱼头,油豆腐大蒜苗,辣椒。主菜配菜分开炒,最后和在一起,盖上锅盖,焖上一会,香气四溢。说是在广州的客家餐厅偷师学来的,芋头与鱼头的味道相互中和,油豆腐吸收鱼头与芋头中和的味道,加上蒜苗红辣椒点缀,看起来杂乱无章,吃起来鲜美浑匀,鱼头细滑,芋头香醇,比起单独煮食更有一番滋味,许是我好些天没有这样美美的的饱餐一顿住家饭的缘故。 “嗯,还是不够好。”弟弟夹一块入口,自谦的说。 “煮都不是这样煮啦,去!”哥哥毫不顾忌。 “不是吗?我们在那个什么餐厅吃的不是这个吗?我刚才买材料的时候问你你也说是这些的呀。”弟弟像是被小小的打击了一下,转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哥哥。 “材料是这些,只是煮的时候有一个步骤错了。”哥哥不温不火。 “哪一步出了问题?” “那鱼头是要用油炸的,你只是翻炒一下,肯定不一样了,就像煮咸鱼茄子那样,茄子必须要油炸,要不然,味道就不一样,就算你是油炸,油不够,茄子炸不好,做出来的咸鱼茄子煲也同样不那么好吃,呵呵。”哥哥像是一个专业的厨子,说得头头是道。还举起筷子划拉一下每道菜,详细的点评起来。 “刚才你又不说。”弟弟显然有点泄气。 “你说要露一小手嘛。我以为你很会呢。哈哈。”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没看过猪走路总还是吃过猪肉的吧,在酒店上班有在酒店上班的好处,用心的话,无处不师,看着他们两个开始有那么一点点不和谐,我说:“已经很美味了,原来这样乱七八糟的搅和在一起,也能搅和出一个美味来。还是家里老人说得好,鸡(饥)好吃,鹅(饿)好吃,其他什么都不好吃,哈哈”我夹起一块油豆腐放入口中。 哥哥吃完饭吩咐弟弟收拾碗筷,叫我坐下来喝茶,很严肃,很正经的问了我三个问题,第一个是这里我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做的,为什么也没有招呼一声。第二个是这里每天的营业额有多少,说是看看过完年能不能帮他一把。第三个是问我这附近是不适合做服装,说是他的一个朋友想来这边开门店,广州的生意越来越难做,基本达到饱和,很难突破。 做服装也许厚街还可以,但这个可能他自己本人过来调查一下市场会好一些,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至于帮忙,到时再说吧,真要帮忙,能帮得上的,兄弟嘛,吱个声就好了。开始与结束不太重要,每天营业额多少也很难说,有时多点,有时少点。 除了问候,我也很严肃。也不知道哥哥对我的回答是否满意,只见他小幅度的摇摇头,转向窗外,双手捧着茶杯,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很入神,许久,再转过头来,就说要走,说是只请了一天的假期,我也不留,工作重要,留下来连住处都没有。 我和弟弟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远,瘦弱的身形,工整的着装,自信的步伐。 ☆、32 弟弟学车 “嫂子和你一起下来的吗?”我看一眼身边的弟弟。 “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我不再说话。 “哥哥听说你开店了,要过来看一看。”弟弟抓一下头皮,等了一会,见我不说话,走开了。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还跑到桥墩,展开双臂,向着菜地,向着河涌,做出呐喊的姿势,回来说:“这里比原来的油站好很多,位置好很多呀,开阔。” “好好做吧,看看能不能尽快的起个洋楼,买个小车,呵呵。”他知道我在调侃他,也跟着哈哈的笑起来,笑得有点羞涩,有点手足无措。 我就开始指点,这个那个,如何如何,其实就是看个店,弟弟知道,做起来很顺手。和以前一样,不一样的是以前散客多得多。那段时间,我开始出去派发名片,熟悉的,不熟悉的,以前做过的,没做过的,只要人家有用的上我的产品,都可以过去打个招呼。 功夫不负有心人,付出还是会有所收获的,我又增加了几个客户,每月送一两次,两三次,柴油,机油,还是现款,很有成就感。 弟弟在油站很快也和隔壁的司机们熟悉了,经常和老林下象棋,有时叫上几个人,打打纸牌,消磨时间,我在油站的时候。老林出车也喜欢叫上他,像以前的李师傅,叫他一起出去,顺便教他学开车,这种小四轮他已经完全可以独自驾驶了,只是没有驾驶证件。 他还想学东风车,说是那种车开好了,其他车就都不在话下了,我叫他打电话给李师傅,他又说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请人家吃顿饭,说你回来了,这都不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5 好意思吗?我来打。”我一边掏手机一边说:“前几天我还见过他,副驾上坐着一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他老婆来了。”我开始拨号,把手机扬起。 “喂,李师傅啊,这两天忙吗?” “天天上晚班,累死了。” “哦,我前两天看到你从这里经过,副驾上坐着一个人,是不是你爱人来了?正好我弟弟也回来了,看看什么时间方便,想请你们吃顿饭,好吧?” 只听到对方嘻嘻嘻…嘻嘻嘻的笑,大块头的男人,这下笑起来还那么斯文,像是中彩,掩藏不住,又不敢张扬,我斗胆抛出一句:“下面的工作解决了吧?听你笑得喜滋滋的。” 次日早上,他就过来了,车子停靠在油站旁边,隔着一堵墙,车窗紧闭,副驾上坐着一位五官端正,头发乌黑,身材苗条,穿着朴素的女人,三十多岁的光景,肤色健康,神情淡定,坐在车上,目不斜视。 李师傅独自下来,进来油站就和我们打招呼,拍着弟弟的肩膀,也不提之前的事情,像是昨天才见面,今天再见面一样,只是多了惊喜:“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样,今晚和我一起去拉碎石?那边有条新开的大马路,最适合新手驾驶了。” “好啊。”弟弟受宠若惊,忙活起来,煮开水,泡茶。 “不用了,马上就走,不喝茶,大清早的,要买菜。”李师傅都没空坐下,一边说,一边往外退,退到一半,被我挡住了。 “上面那位是?”我扯住他的衣裳,看着他的眼脸。 “在石场帮忙煮饭的。” “你又不属于石场的人,干嘛要你负责带她出来买菜呢?是上了你的贼床吧?是小寡妇吗?”我突然变得骚情,小声的问。 “不知道,她说她老公在老家广西。”李师傅咧一下嘴角,如实的答,露出丝丝得意。 上唇盖住下唇,嘴角两边翘起,大圆脸,白皮肤,壮如牛。五官周正,像个军官,大腹便便,又像个老板,口无遮拦,就是一个市井小民,某些地方,和我一样。 他好色,而且喜形于色,我也非常好色,只是大部分的时候,我会装得不露声色。 “难怪说累死了,白天上班,晚上上班,怎么会不累?”我松开手指,换成巴掌,在他的大屁股上狠狠的拍打几下,双掌推着他的后背,向着门外,佯装生气,如同成全某种苟合,也要笑哈哈的。 很得意,我懂得,站在什么样的山头唱什么样的山歌,后来熟悉了,我跟他说话也毫不拘泥,当然,主要因为他也毫不介意。他经常说我是个鬼精,不知道是更侧重于野鬼呢,还是更侧重于精灵,不管了,看他笑得哈哈声,就当做是夸奖。 “好了,你今晚可以去跟车,不要急于求成,人家不叫你开,你不要强求,毕竟不是他自己的车。”我看向弟弟,弟弟脸上洋溢着喜悦。 晚上早早的做饭,吃完了,蹬蹬蹬跑到马路斜对面三十米开外唯一的小卖部,买了两包香烟,大红的盒子,硬盒,显得喜庆。 弟弟说:“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带给人家,他抽烟,就买两包香烟给他。” 我暗喜,突然想,母亲教导下的小孩,虽说没什么大的成就,但为人处事,礼尚往来,长幼尊卑,这些小规矩还是记得清楚。做人啊,要多记得别人的好。 突然想到母亲,我不由的打了个小小的哆嗦,弟弟下来的时候问过母亲的情况,说是身体不好,容易感冒,还拉肚子,总是觉得累,贪睡,去看了赤脚医生,好不了几天,又不行了,好不彻底,叫她去大医院看看,彻底的检查检查,她又说不要紧,可能就是太劳累,加上爷爷刚走,精神上还没调整过来。 另外,弟弟下来的那天给了我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和详细地址,还有一个女孩的名字,说是村里的大娘帮忙找的,叫我有空联系一下,相互通通电话,看看能不能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达成爷爷的遗愿,母亲真的开始行动了,为了我的婚姻大事,已经开始托媒人为我找对象了。 纸片被我搁置一边,忙起来就忘了,母亲却记得,包括昨天中午,已经打了两次电话来询问情况。那时家里还没安装电话,打电话和接听电话都要去小卖部,简单的言语,反复的催促:“你抓紧点啊,不要浪费电话费了。” “哦,知道了,我这几天比较忙,过两天再说吧。”正要提醒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她就挂掉了,耳边一阵忙音,嘟嘟嘟,嘟嘟嘟,像是放大了的心跳声,让我生出一些烦躁,一些紧张,不愿面对,但也无法躲避,何况,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果场,一晃一个多礼拜没有进去,不是遗忘,只是太忙,现在想起,时间也还不晚。 “喂,吃饭没有?在哪里?”我打电话给晋军。 “在果场啊,哈哈,刚刚想打电话给你,我们今天发工资,晋极说想你了。” “发工资不请我吃饭,就想找我斗金花吧?没几个人,没什么意思呀,况且他那么厉害,我都不敢和他斗。”我犹豫。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不能说每一个人,但我知道有好大一部分人,明明是想要去争取的,但突然间,出现一个条件可以拉近他想要争取的事物的距离,他却会产生犹豫,哪怕只是片刻的犹豫。 “今晚人多,在外面住的司机有几个会过来,姐夫也来了,都是有钱人(刚发工资的有钱人),就等你了,哈哈。”晋军好像喝了点小酒,从话筒中听出他很高兴。 姐夫是晋军的堂姐的老公,我有时叫他的全名,有时在他的姓氏前面加一个老字,有时就跟着晋军他们也叫他姐夫。姐夫高瘦,黝黑,健康,性情温和,言语不多,笑起来露出洁白齐整的牙齿,一副镶嵌得可谓完美的假牙。大笑的时候歪一下脖子,这个小动作有点像晋军。老小孩似的,很诱人,诱得我忍不住每次见面都要挑逗他一番,当着众人,彼此乐呵呵的。 “还有呢?你也来吧?”我问,有点明知故问。 “你说呢,你想不想我来嘛?”又听见他笑。 “呵呵,可以劝赌的哈。还有呢?还有……,练煜来吗?”我又问,试探的问。 ☆、33 一群赌徒 “他敢不来,我把他拉过来了。你在哪里?阿文。”是晋极的声音,不知道是他抢过晋军的电话,还是他把头伸到晋军的耳朵边上,很大声。 “呵呵,你真强悍,我在油站,叫晋军来接我吧。” “要得!等着,马上就到哈。”我感觉到对方快速的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6 挂掉电话。 那晚真的很多人,十多二十个,盛况空前,不过,都是认识的,以前在外面就熟识的。八零后,年纪虽小,个子很高,家底不薄,赌起钱来很放得开,像敢死队,我这样的伪老板只能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我们围着那张钢化玻璃桌坐成一圈,姐夫坐在我的左边,练煜坐在我的右边,晋极和晋军坐在对面,阿莹坐在晋军旁边,老阿叔坐在玻璃桌的一个直角上,弓着身子,非常低调。 还没开场已经像是集市一角,好不热闹,因为有些人的确好久不见,相互打起招呼来。晋民也上来了,右手手指夹着一支五叶神,左手手掌打在右手的手臂上,站在圈外,平淡的表情,只是来看个热闹。 “怎么样?今天搞大一点?五元打底,十元必闷一圈,最大一百,好不好?”晋极一边欻欻的洗牌,一边征询大家的意见,眼睛看向那几个年轻的小伙子。 “好。”小伙子们异口同声。 “你们呢?”晋极转过头看向我们这边。 练煜狠狠的咳嗽两声,哼哼的,有点鼻塞,右手擦一下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四方形的纸巾,微微一笑:“我都说不来喽,你这个家伙。”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把家伙说成“咋活”。 “你没有发言权,我问阿文呢!”晋极又显示出他的霸气,看着我。 “少数服从多数,我没什么意见。”其实我赌金花十赌九输,最好是小打小闹,打发一下时间,但顾着面子,就一刹那,又戴上了伪装,翘着二郎腿,两只手分别搭在练煜和姐夫的身上,摆出一副优越姿态,装得无所谓的样子。 “小一点嘛,那么大,哈哈。”姐夫和阿莹小声的叨咕一句,无人接话,他们不再作声。 晋极开始发牌,先发自己,由右向左,逆时针转圈,转到老阿叔那里,老阿叔蹭一下站起来,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哈哈,不要发我的,我不来,我看你们搞,这么大,我搞不起。”说完,歉意的欠一下身子,很虔诚,很有礼貌的样子。 晋极跳过他,继续,每人三张牌,发完了,啪的一声,把剩余的扑克扔在桌子上,撩开堆在桌子中央的纸币,五元的,十元的,还有一张扑克牌:“这是谁的?”发出疑问。 有人贪图方便,所以拿一张扑克牌先做替代。 五元打底已经有将近一百元,必闷一圈就是两百元,拿起牌,挡在手掌心里,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慢慢的错开一点点,神秘得像是查看天机,更像是害怕泄露了天机。 多数人,看完后脸上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把牌直接盖在桌面,自认输家。少数人,看完后,眼眉向上扬一杨,轻轻的把牌搁在眼前桌面上,喊价抬价,也不知道自己的牌是否真的就值那个价。还有个别的人,也不看牌,一直闷,一直闷,管它大牌小牌,闷到最后一家人才开,有时遇上好牌,一闷就中,以少换多,也很划算。 最精彩,两家或者多家持有大牌,叫价,飚价,谁也不愿开牌,狂甩几百元大钞下去,会有一家心虚,拿一张钱,大喊一声:“开了……。”“哇塞……。”有人欢喜有人愁。胜利者如同大树底下扫阔叶,一扒拉,一箩筐。输了的,自认倒霉,摸摸口袋,如同泄气的轮胎,干瘪了不少,捶胸顿足,摇头晃脑,牵强的笑。 晋民看了一会就走了,不动声色。老阿叔后来也走了,走的时候拍一拍他身边人的手背:“祝你好运,多赢一点啊。” 阿莹,姐夫,还有我和练煜,我们都属于老实人,更准确说,是属于胆小之辈,没有大牌不敢上,不像晋极,拿一手二三五竟然逼走别人一个小金花,赌场老手,牛气冲天,亦正亦邪,亦真亦假,难以捉摸。 赌金花多数时候就是要求你说大话不但不脸红,而且还要不带眨眼的,这样即使是输,也不至于输得很多,除非那天真的踩了狗屎,霉运当头。 我不仅仅胆子小,还天天踩到狗屎,那天晚上人多,有人来的时候可能踩到了牛粪,比狗屎大坨,所以我破天荒的赢了八张新版红钞。 有一手牌和练煜对决,其他人都把牌扔掉了,轮到他说话,他加了五十。我问他:“不开吗?” 他摇头,非常自信的:“不开,要开你开。” 我也跟着加了五十,绽开笑脸,不再说话,盯着他的反应,他还是自信满满:“五十。” 我收起笑容,又跟一手,一种玩笑的心态,心想,看你如何拿鸡蛋来碰石头。他严肃的神色,大喊一声:“一百。”冒出一股浑浊的热气。 这个鸟蛋,找碎!我的内心当时有一点失望,拿出一百元:“开了,不跟你玩了,呵呵。”他的是三个钩钩,我的三个尖尖,一揭开,全场哗然,登顶了,这样的两手牌相遇,不输死一家,那两家都能成亲家了。 练煜站起来,狠狠的咳嗽几声:“你们玩,我不来了,感冒,难受。”左手扶着沙发的靠背,右手撑住腰肢,挤出人群,向着背后的宿舍,走了。 “我床顶有牛黄解毒片,还有夏桑菊,一个纸箱装着,要什么,你自己去拿。”看着练煜快要消失的背影,晋极站起身来,大喊。 后来,阿莹也走了,剩下几个男孩和几个男人,因为输了或者因为赢了,还坐在一起,吆五喝六,嘻笑怒骂,一直玩到凌晨三点多,接近四点。 “你们现在敢回去吗?”晋军站起来,伸个懒腰,关切的问。 “就玩通宵嘛,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晋极仍然坐着,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算了,搞不过你们,我没钱了。”有一个人摆手拒绝,站起来,纤瘦的身形,洁白的肌肤,细长的手指,伸直了,掌心向上:“拿根烟来,老子输得只剩下三角裤了,哈哈。”向着晋极。 “老子借给你,看你穿的这身名牌也知道你不是穷人,估计底裤都是牌子货。”旁边另一个小伙子扯一把他的黑色夹克,瞪一眼:“就你孬种,每次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像个男人。”虽然语带微笑,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两个经常互掐互扁,只是玩笑。但是,这话一出,也吓得我禁不住夹一下双腿,心底唾骂一句:这几个臭小子! “算了吧,我也累了,上了年纪,眼袋和黑眼圈都出来了,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能熬得住呀。”我顺势潜身而退,哈哈的笑。几个小伙子刷一下看向我,不屑的撇一下嘴角:“娘嘛掰,你才多大呀?大我们几岁而已,就开始倚老卖老,啊呸!” 接着哈哈的,恣意的,放肆的笑出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7 声来,笑得屋外树枝摇曳,风生水起。不远处微弱的光亮下,一只出来觅食的大老鼠在枯叶堆中趔趔趄趄,踉踉跄跄,连滚带爬。 晋军的女朋友不在家,一群赌徒呼啦啦来到他的宿舍喝几口茶水,侃一会大山。 各自散开,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说是不回了,回去担心当家人发脾气,就在车上,沙发上,或者晋军的宿舍,两三个小时,真的累了,哪里都能眯过眼去。 我还是熟门熟路,来到练煜的床边,他还是弓着身子,侧躺着,面向里面,这是他习惯的睡姿,听他说是收音机上说的,这个睡姿,对身体更好。 我伸手轻轻地放在他的额头,试探一下,还好,并不发烧。呼噜声,断断续续,因为鼻塞,打乱了原来的节奏,看他睡得很香,我默默注视,一股风湿止痛膏的味道扑面而来,面前角落的四方形纸巾上面,一个塑料纸袋,比苍蝇贴小一些,表面画着一只老虎,应该是风湿止痛膏的盒子,心里暗骂:这老头子,身子骨纸做的吗? 偶尔还有笑声从晋军的宿舍传来,我此刻也没太浓的睡意,嘴角还有刚才的茶香,点燃一根香烟,来到大房间的门口,外面漆黑一片,凉风扑面,清冽,冷峻,钻进鼻腔,干净,舒服。 鸡鸭睡了,家狗睡了,小鸟也睡着了,四周安静下来。我踩掉烟头上的火星,回到练煜床前,轻轻的退掉衣衫,轻轻的爬上床铺,架子床还是避免不了轻轻的吱呀晃动几下,我躺直身子,拉一点被子,轻轻的盖在身上。 ☆、34 莫名怄气 “叽咕…叽咕…叽咕……,吱呀…吱呀…吱呀……。” 不多时,听见从临近不远处的某张架子床上传来阵阵极富节奏感的响声,那种响声,让人热血沸腾,春心萌动,躁痒难耐。我搭一只手在练煜的臂膀,停留几秒钟,终于按耐不住,轻轻的摇晃几下。 “干什么?”鼾声止住。 “你喝点开水吧?我刚才从晋军那里倒了一杯过来,应该凉了。” “不要。”他转过身子,语气有点生硬。 我一时不知所措,把人吵醒了,却没了话题,硬着头皮,对着他的耳朵:“你听……。” 他安静的听了一会,又侧过身去,卷走了一大块被子。 “听到了吗?”我稍微的往他身上蹭一蹭,前胸贴在他的后背,右手放在他的大腿,压抑了心中的窃喜,小声的问。 “黐线!变态……”他用力甩开我的手。 虽然声音不大,但这两个词足以形成一种五雷轰顶之势,灌入我的耳朵,进入我的大脑,如同冬天里手拉门把推开时被门框上恶作剧的一盆冷水垂直的泼盖下来,由头到脚,无一幸免,湿漉漉的,一个冷颤,让我的心本能的蜷缩起来,天哪! 就像站在高处,一脚落空,跌入低谷,我突然间眼前一黑,再睁开时,仰躺着,一半身体盖在被子底下,一半身体露在外面,思绪进入清晰混乱的交错当中,像是一个半身不遂的病人,清醒着,痛苦着,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更可恨的是,我还不敢声张,因为我刚才的脑子里的确曾经升起过一种连我本人都不知道是不是变态的想法。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四周安静得出奇,我露在外面的半边身子感觉到寒冷。痛定思痛,也不作声,试着去扯一扯被子,扯不动,他用力的再卷走了一些,这时,我的整个身子几乎暴露在外,他的后背也肯定在遭受着初冬的寒风的侵袭,但是,他不做声,继续着他对我的冷暴力。因为他还感冒,不能这样忽冷忽热的。突然升起一股歉意,责问自己不该用这种低级趣味去惊扰一个身体欠安的人的美梦。 无奈之下,我轻轻的起来,悉悉索索的穿戴,穿好了,拉出桌子底下的凳子,点燃一根香烟。看着他转动身体,把被子裹起来,如同做了一个蚕茧,结结实实。 我一口一口,一支一支的抽烟,许久许久,彼此都没有出声,当然,估计他也没有睡着,起码,没有像往常那样,美美的睡着,因为一直没有响起那肆意的鼾声。 香烟随着忽明忽暗的星火越来越短,时间随着滴答滴答的声响越拉越长,寒意漫漫,清风冷,夜色鼾,脑子混乱不堪。 是因为我非礼了他吗?我这下可是连他的内裤都没碰到。是因为输钱了吗?在我印象中他也不至于那么小气。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导致心情不好吗?不会吧,不会因为自身心情不好而如此惩罚别人的吧。那是为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又抽出一根,接力似的,点燃,新的放入嘴唇,旧的甩在地上,看着它灰飞烟灭,看着地下逐渐的一片狼藉,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 我如同一只害怕遁形的狐妖,在被别人发现之前,蹲下身子,一颗一颗的捡拾,一个烟盒能装得下完整的二十支香烟,为何却装不下不到二十颗并不完整的烟头呢!一阵心酸,禁不住泪如雨下,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走的时候,擦干眼泪,我掏出口袋里大大小小,皱皱巴巴的一叠钱,抽出两张稍微整洁的新版,对折,然后,轻轻的塞进他的枕头底下,我有限的思维,就只能提醒我干一些如此有限的行为了。 大房间外面的水龙头被我拧开,水流哗哗哗的,我一捧一捧的打湿脸庞,试图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不至于那么疲惫。 我重重的拍打着东风车的车窗,大声的呼喊那几个小伙子的名字:“天亮了,回去了,请你们过早去了……。” 其中一个,接到电话,从晋军宿舍的方向,一边整理上衣纽扣,一边大摇大摆的走过来,高挑的身材,俊俏的模样,吊儿郎当,桀骜不驯的神态,他叫小泽,走到我的跟前,盯着我的眼脸,裂开嘴,毫不客气:“操,睡了几个小时,还不是一个鸟样,熊猫一样。” 他说的是我的黑眼圈。 我们出来河田,找一个地方吃早餐。回到油站,那天,我整整睡到下午两点多,醒来后,发了一条信息给他:“你的枕头底下有两百块钱,是你的钱,收起来吧。” 没有回应,知道他收到了,我也不问他为何生气,因为我也很想发火,我发火的时候,旁边人一般是看不出来的,就像内燃,真要被许多人知道了,那就是火山爆发了。 一个男孩爱上一个男人,那其中的心酸太多太多,男人不知道男孩想要什么,男孩却清楚男人顾忌什么。男人更多的时候在遵守规则,男孩更多的时候在遵循内心,孰对孰错? 有道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却又有人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8 说,父母之命不可违。当那个女孩主动的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还是去了,见一面,又何妨。 心情时好时坏,生意在,生活在。果场还是会去的,只是频率上少了许多。白天忙活生意,晚上,小泽他们会打电话邀约,或许打牌,或许唱卡拉ok。最初的时候,他们叫我去玩,我都要说服一下自己的内心,询问一遍,是否可以出去放纵。是的,放纵,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奢侈的。 相比之下,我更乐意和老胡去洗脚,三四十块钱,回来时找个地方,吃个宵夜,也还不贵,而且多数时候,是老胡抢着买单。 “小陈,今晚有空吗?”老胡不是经常有空,有空了,会提前几个小时打电话。 “应该没什么事情,怎么?有何关照?” “如果有空,我晚上过去,把上两个月的货款给你结了。都不好意思,拖了那么久。”电话那头,老胡很高兴的语气,很客气的言辞。 “好啊,我在油站等你,要不,过来吃饭吧,我去买点菜。或者,去馆子里吃。” “饭就不吃了,晚上我请你洗脚去。”老胡害怕辣椒,更害怕麻烦别人,一提到去买菜,他就摇头摆手,快速拒绝。 “又洗脚啊?”我装作惊讶的声音。 “那就请你洗桑拿呗,哈哈。”说完老胡就挂断电话。 洗脚我是知道的,洗桑拿是个什么概念?我很好奇。就是洗澡吧,比起家乡,打一桶水,一条毛巾慢慢擦拭,肯定有所不同。但比起这里,一个花洒慢慢淋浴,又有何迥异呢? 晚饭后,老胡来了,带着他的司机,开着他的车子,停在油站门外,只有老胡下来。灰白相间的休闲皮鞋,纯白的休闲裤,还有白色的外套,浅红的针织毛衣显露出来,梳理得平整的头发,瘦削骨感的长脸,步伐轻盈规矩,如同一位很有修养的离休老干部。 温和的笑容,温和的脾气,走到油站门口,伸出右手,和我的右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眼睛四周看看,晃动一下左手,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 “来,进来喝茶吧。”我把他让进办公室,准备泡茶。 “不喝了,司机还在车上等。”老胡把信封放在桌上,示意我点一下数。 “我去叫司机下来,喝杯茶,聊聊天先。” “不了,不了,不麻烦了,等下就晚了。”老胡看一看手表。 那行,我打开信封,当着他的面快速的点一遍,然后收拾起来。老胡说:“点清楚了,看看有没有假币,出了这个门,我可就不负责了。”接着又解释说这也是下午刚从银行取的,假币应该就没有,就算有,也是从银行里出来的,说完呵呵的笑。 “怎么样,去洗脚还是去洗桑拿?今天你说了算。”老胡站起来,看着我。 ☆、35 桑拿 “我也不知道,还是你们决定吧。”我忸怩一下,有点为难的样子。 “小陈没有洗过桑拿吗?”司机回头,看我一眼,打声招呼,发出浅浅的笑声。 “没有。可能很贵吧?”我说。 “这个你不用考虑,你只要做出决定就可以了。”老胡呵呵的,透着厂长的威严。 “那就…,去洗桑拿吧。见识见识,托老胡的福,哈哈。”我坐在轿车的后排,雀跃一下,为了前方没有涉足过的美景或者险滩。 一扭钥匙,马达响起,车身晃动一下,向前滑动一小段,一个大转盘,朝着外面的大马路:“还是去如月明吧?”司机问老胡。 “嗯。还去那里,你家那个梦梅不知道有没有上钟。” “哈哈,你家的梦雪呢,也没有提前预定吧。”司机哈哈的。 这两个老家伙,洗脚的时候也是,去到几家沐足店都有熟悉的接待员,记住号牌,像是老情人或者小情人一样,有时还带出来宵夜,甜甜的,腻腻的,我坐在一边,像个多余的。 如月明酒店外面的停车场停满了各色车辆,豪华的,普通的,在年轻俊美的保安的指挥下,井然有序,里三层,外三层。 通过一条不大不小的巷道,两边火树银灯,装点得像是圣诞节,门前清一色,两排美貌的女孩,一身镶有银片的大红旗袍,胳膊肘挎个竹篮子,鬓发盘起,站直了,规规矩矩的,见有客人到来,头低四十五度:“晚上好,欢迎光临。”非常礼貌。 进入大厅,另一个美丽大方的黑色工作服的女孩接待:“晚上好,欢迎光临,老板,几位?” “都在这里。”老胡左右看一眼。 “洗脚还是洗桑拿?”女孩又问。 “洗桑拿,你这里洗脚的水平不咋地。”老胡直言快语。 “哦,老板点的可能是新手。下次帮你推荐推荐,有很好的技师。”女孩很会为东家维护门面和招揽生意。顿了顿,又问:“是要木桶还是蒸汽房?” “蒸汽房吧。”老胡还是严肃的表情。 黑色制服女孩扬起手中的黑色对讲机,对讲机唧唧两声,放在嘴边,和楼上的同事安排开来,布置开来。 我们来到三楼,在另一位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各自分开,各自去到一个房间。 “阿文,在哪里?”是晋极的电话。 “在如月明。”我很自豪的。 “怎么跑到哪里去了?在干嘛?”他问。 “准备洗桑拿,有什么事吗?” “准备出来河田找你玩,你没空就算了,哈哈。”对方突然的笑起来,还很大声,并且说着什么,好像在和旁边的人分享喜讯。 “阿煜在吗?”我忍不住问。 “在,要不要我叫他听电话?” “不了,不用了。回头有空找你们玩。”我急忙挂掉电话,手机塞进裤兜。 四下观看,房间十多平米,进门左手边一个小房间,厚实混色的玻璃门紧锁,里面应该是厕所了。外面一张床,白色的床罩,白色的被褥,显得干净整洁;橘黄色的床头柜,橘黄色的床头灯,显得暧昧,与床榻两步之遥一张桌子,桌上有茶壶茶杯茶叶,还有一台索尼电视,和普通宾馆旅社里的单人房间摆设相近。 目光又回到那橘黄色的床头柜和床头灯,在这种场合,似乎为了某种氛围专门制造的,而且,接下来似乎即将要发生点什么,突然有种自投罗网,乐极入瓮的感觉。听到房门哆哆哆,敲三声,滴答,门把转动。 “晚上好,欢迎光临。”经过培训的女孩推门而入,手里拿着点什么,向我微笑点头。 “你好,是在这里洗桑拿吗?”我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59 移开视线,稍微紧张一下,马上调整情绪,在情绪调整的当中问了一个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乡巴佬的问题。 “是的,就在那里,老板第一次来吗?”女孩好像也有点腼腆,抬手指了指那个厕所的小房间。转身把她手里的东西置于床上。 我开始有点不自在,像是有什么东西爬上身子,更像是爬上脑子,想逃。 推开厕所,原来里面别有洞天,墙壁上一套瓷白的像是壁柜一样的器具,下面两张凳子,像是麦当劳的连体靠背椅,远一点,一个厕兜。 我打开自来水阀,洗一把脸,听见外面有人问:“老板,需要陪洗吗?” “我不会开,怎么洗?”我答非所问。 不一会,女孩忸怩而来,洁白的身子,高处乌黑的头发,中间乌黑的一撮毛,汲着拖鞋,身无一纱,旁若无人。我的脑子刹那间像是跳闸的灯光,忽然的暗淡一下,迅速开启。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了司机和老胡大笑的缘由,也知道了晋极为何在电话那头开怀分享。 如果说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为何不可以将错就错呢?小泽说过我不是男人,晋极说过我像是一个女的,虽然都是在特定的场合,或因为我太过于认真仔细,或因为我极少谈论烟花脂粉,造成朋友之间玩笑时说漏的话语。 只是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 今天,今晚,还真的是托了老胡的福,我要除去华服,管它天上极乐,还是地下极恶,反正逢场作戏,何况是免费的,妈的! “嗯嗯…,哦哦…,你真厉害。”女孩在下面扭动屁股,蠕动身姿。 我像是抱着一坨棉花,其实非常不喜欢那种柔若无骨的感觉,但是为了顾及别人的感受,我还是奉承了几句:“你真漂亮,真好。” 什么好,哪里好,我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这是几句套话,假话。停下来之后,我还反过来问她,正儿八经的问:“我厉害吗?相比其他的男人,我算是有多厉害的?你一定要说真话。” 问得女孩犹豫不决,见我盯着她,怯怯的,羞涩的:“我才刚来这里上班。” “不是第一次吧?”我开始发出审视的目光,可能还有点咄咄逼人。 “你算是中上水平。”女孩仍然怯怯的,羞红了桃花面容,说出一句听起来很中肯的话。中上水平,管它呢,我还是个男人就好。 回来的路上,司机问我感觉如何,我不知如何回答,反问他什么叫冰火两重天。老胡闻言即刻回头,惊诧的问:“小陈,刚才技师没有给你冰火两重天吗?” 我说:“她提了,我拒绝了。” “哎呀,你呀,这算是白搞了,浪费钱呢。”老胡摇头,像是很遗憾的样子,司机又哈哈的笑起来,然后给我稍作解释。 我回想,那个女孩问我要不要冰火两重天的时候,我问她那算是额外招呼吗?她说是的,我又问她普通招呼多少钱,她说三百。然后我就说不要了,心想太贵了,实在不好意思让人家破费,现在老胡笑着说我浪费钱,我纳闷,一问才知道,那是额外招呼,但不需收取额外招呼费。少许遗憾,见老胡非常遗憾,我说:“改天吧,改天我请你们。”实际上,时隔多年,到现在,我也没有体验过他们趋之若鹜的冰火两重天。 车子并没有直接开往油站,而是去了厚街,像往常一样,我们要去找点吃的,犒劳一下肚子。跟着老胡,日子过得像是挺有滋味,我看着司机,司机双手紧握方向盘,看着前方。 ☆、36 我睡觉不规矩的 我们简单的点了几个小吃,其中有鸭脖子,有椒盐排骨,还有不太地道的口味虾,老胡和司机点的是米线,我叫了一碗濑粉。厚街的小吃街此时正是人气最旺的时候,屋外人声鼎沸,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屋内呼呼的,火苗抽出老高老高,发出煤气燃烧的声音,厨子娴熟的左手持锅,右手把勺,三下四下,转动气阀,煤气关小,圆勺在锅边啪啪两下,一道美味倒入盘中,一小瓢清水刺啦一声,淌进锅底,一个长柄的钢丝刷胡乱的刷几下,气阀再次开启。 “先生,来点啤酒吧,纯生啤酒,口味纯正,正在搞促销,很便宜的,要不要试一试?”专门推销啤酒的女孩见我们举筷,再次靠近,热情的推销起来。 “小陈来点?”老胡看向我。 “你来我就来,司机又不喝,光我一人,这天气,没劲。”我说。 老胡呵呵的干笑几声,没有下文。推销啤酒的女孩抱着一张像是价目表的纸牌,远远的抛给我一个极富挑逗的媚眼,挨着老胡,专门定制的广告连衣裙贴近老胡的腰身,低头摊开价目表,推销起来,弄得老胡有点盛情难却,却又不好粗暴拒绝,等对方说了一大堆,老胡简短的几个字:“对不起,我不喝酒。” 女孩依然笑颜如花,保持着极好的工作态度,扭动屁股,去了下一桌。一桌接着一桌,三三两两,有的桌边围满了人,劝酒声声,呼声震天,兴奋异常。相比之下,我们这桌显得中规中矩,细嚼慢咽,食不喧哗。 “小陈是回油站还是去我那里看看?”吃完了,老胡递给我一张餐巾纸。 “回油站吧。” “去我那里看看吧,也不是很晚,才十一点。”老胡拉开车门,欠身进去,抬手看看手表。接着说:“厂子里的油墨味太重,我在附近租了一个套间,刚租不久。” “哦,换新家啦,那得参观一下。” 车子停在老胡工厂外面的一条新开的大马路边,我们下来,老胡叫司机把车开回工厂,司机问什么时候过来送我回油站,老胡说到时再说,我说不用了,到时走回去就好,也不远,司机说:“那我先眯着,到时你打电话就可以了。” 老胡租的套间在三楼,通过一楼一个大铁门,转动钥匙,咔嚓一声,重重的声响,重重的铁门开启,楼梯的灯光随着脚步声神奇的自动亮起来。楼梯不是很宽,边边用不锈钢做围栏,瓷砖铺地,墙体刮塑,摸一下,光滑干净,还不沾手。 老胡的房门也是一道崭新的不锈钢门,上面镶一块玻璃,印着鲜红的中国结。房间不大,总共也就二十方左右,没有厨房,就一个小小的厕所,里面装了热水器。 房间正中一套不大的枯木茶具,几张简单的凳子。靠近窗台一张黑色的办公桌,上面一台新买的电脑,用一块绣花的薄布遮盖。桌上躺着几本书,一张条形的小书签露出一截,像是动物标本的小尾巴。左边一张大大的弹簧床,上面铺着被子,崭新的,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0 看起来很温暖。 “我以为你租的是几房一厅的那种套间。” “要那么多房间干嘛?” “我以为你家里人来了。” “他们一年就来一次,来了也不会住很久,上次过来只待了一周,住酒店。”“你喝茶吧?喝普洱还是铁观音?”老胡问我。 “哦,我还是喝开水算了,喝茶睡不着觉。”“你这里可以上网吗?”我问。 “可以呀,正好,有几个问题你可以教一教我,我不太会用。”老胡放下手中的开水茶杯,正要去开机。 “哈哈,我也不会的。” “不是吧,你很早就有电脑,还在这边久油站的时候就见你有一台电脑的。” “没有接网线,当影碟机用的。” “为何不拉一条网线?” “没考虑过,连电视都没有,何况,总会听到老板娘说谁谁谁上网沉迷游戏,我又不喜欢玩游戏,也不知道上网到底有什么好的。”我说。 “新鲜事物嘛,总要跟着形势走的,好坏自己把控就好了。”老胡坐在茶具边泡茶。 我坐过去,不喝还是喝了,普洱,老胡说是朋友送的,这个季节喝普洱正好,叫我试试,应该不会睡不着觉。我喝不习惯,刚入口,觉得有点霉变味,没有绿茶来得纯正清香,老胡却说就是这个味,慢慢就习惯了。 我们一边喝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聊到他的工厂,他摇头:“这些年磨具行业拖欠款成风,有生意,没资金,有些小厂的单子不敢接,上个月还被走了一单,搞得很被动,搞得把你的油款拖欠了几个月。” 本来想说没所谓的,但我没有说,因为这是违心的话。做生意没有资金,没办法周转,再好的朋友,友谊归友谊。我能够保证不催促他,但我还是希望他尽快还款的。我看着他的脸,正经的说:“在生活花销方面可以节俭一些。”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那是小钱,省不了多少的,做生意必要的应酬是不能省的。”老胡挥手否决。 “是吧,像你们这个级别的,有些应酬也的确是身不由己。”我站起来,准备离开。 “呵呵,都快一点了。”老胡也站起来。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司机肯定睡觉了。” “我走回去就好了,路灯通明,也不远。” “要不就在这里住一晚,床铺够大。”老胡邀请。 我又看一眼那张温暖的大床,灰色的床罩,碎花被套,松软宽厚,睡上去也许会很舒服。只是内心多少有些顾虑,看一眼老胡,试探着抛砖引玉:“我睡觉不规矩的。” “怎么个不规矩法?” “我喜欢抱着被子睡觉。” “没事,那么大的一张被子,你爱怎么抱就怎么抱。哈哈。” “那行吧,感受一下老板的席梦思。” 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睡在里面,靠近墙壁,心想,晚上不是睡在外面床沿的吗?我看着正在洗漱的老胡,老胡回头:“起来了?早啊。” “早上好。”我用手指梳理一下头发。 拉开电脑背后的窗帘,可以看见新开的大马路,车辆稀疏,齐整的路灯,新种的花草,清新的空气流进房间的每个角落,见老胡洗漱好了,我简单的用掌心接水,洗脸漱口。 老胡的楼下对面有几间小吃店,有卖烧烤的,有卖麻辣串的,还有做早餐饭市的,新规划的楼盘,新装修的店面,新鲜的桌椅设备。和老胡一起简单的吃过早餐,挥手道别,老胡邀请我有空过来陪他喝茶,我也邀请他有空到油站喝茶。 实际上,我们不经常聚在一起,有时两个月几次,有时一个月一次,大部分是因为有需要了,比如送油的时候,比如收款的时候,比如相互道谢的时候,多数是老胡打电话给我,我很少主动邀他,心理上有顾忌,总觉得有高攀的嫌疑,有时还会觉得自己有蹭吃蹭喝的心理。因为,每次相聚的花费,他总是抢着买单,我很开心,但总不能太贪心。 年轻就是年轻,小几岁而已,小泽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精力,一不上班,就开始组织,晚上什么节目?总要打电话过来,他们不介意被拒绝,我却开始不好意思拒绝了,他们要求去厚街,热闹,我要求去果场,清净,口头上谩骂一番,争执一番,多数是他们妥协,他们有车,来去自如,出去的次数多了,弟弟有意见了,开始提醒,说我变了。 我变了吗?我反复的问自己的内心,我变了吗?为何麻将声声掩盖不了我内心的孤寂,为何歌舞升平无法驱散我烦躁的心绪,为何红唇烈酒取代不了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37 和好 有时,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河蚌,像是一颗田螺,像是一只蜗牛,悄无声息的试着撑开,试着伸展,试着寻觅,却总是因为一点细微的惊扰,因为一些微小的刺痛,迅速的蜷缩起来,用坚实的躯壳,严严密密的包裹那脆弱的内心。 “小陈,在哪里?有空吗?过来吃烧烤。”这次,没过多少天,老胡又打电话过来 “我在油站,你在哪里?” “在我新租的住房旁边,你来过的。”他说。 “嗯,好吧,我马上过去。一会见。” 他们已经吃开了,老胡的老乡也在,以前见过,一家子,女人很漂亮,小孩坐在女人的大腿,窜上蹿下,很调皮。女人拿他没办法,呵斥一声,男人哈哈的笑,接过去,在小屁股上轻轻的揉一揉,算是警告。女人想起什么,面向一边的小保姆,扬一扬眼眉,咬一口热狗,斯文的小嘴溢出一层细密发光的油渍,大声的叫唤:“小凤,你去那个超市买张小孩子睡觉的床,今晚把他隔开,钻来钻去,烦死了。” 老胡听了也笑出声来,接着,看我一眼,说:“小陈睡觉的时候也很不规矩,像小孩子一样,那天晚上,把我逼到墙角上去了,哈哈。” 这一哈哈,吓得我一阵紧张,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中暗想,再吸水的卫生巾也可能发生侧漏,突然觉得自己很肮脏。顺着他的哈哈声,生硬的呵呵两声:“我当时肯定把你当成羽绒被了。”说完重重的拍打老胡的肩膀,像个情窦初开的害羞女子,似乎在提示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要给我留点面子,但他明显不知道我过于敏感的心思,只是当成一个简单的笑话,拿出来供大家分享,反正也不伤大雅。 “小陈,喜欢吃什么,自己过去点。”笑完了,老胡看向烤炉,提醒我。 烧烤的师傅不是新疆人,高高瘦瘦,掌管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1 着两个炉子,一个电炉,一个火炉,电炉上烤着热狗,瓷白的铁条自动旋转,象山里的水车,慢条斯理,悠然有序。火炉上摆了些羊肉串和两个鸡腿。炭火通明,烘烤着乌黑的铁条,铁条上托举着客人点的食物,师傅时不时把它们翻过来,翻过去,用扇子扇一扇火,拿起来,用剪刀剪一剪,划一划,让它烤透。 炉子傍边摆放着调料,有食盐,有茴香,有麻油,香油,还有辣椒酱等等,背后摆放着各色食物,用一支细小的竹签串起来,一根一根,分门别类,有鸡腿,有鸡翅,有羊肉,有牛肉,还有韭菜,辣椒,茄子和玉米……师傅见我过去,眼睛微眯,裂开嘴,一边回避突然吹过的浓烟,一边热情的招呼:“老板,吃点什么,自己点,都在这里,都是新鲜的。” “帮我烤一个茄子,烤两串韭菜,还有…这辣椒烤着好吃吗?”我问。 “好吃,肯定好吃,我一天要卖掉好几百串呢。烤熟了,加上调料,包你满意,不好吃,不要钱。”师傅很自信,自信得有点像个江湖骗子,不知道烧烤的辣椒合不合我胃口,反正他这两句话的语调有点不合我的胃口。 “那就来一串试试。”我说。 “好嘞。老板不吃肉?”师傅转身一边捡拾我刚才点的食物,发现没有肉,疑惑的回头,担心我遗忘了,善意的提醒。 “不了,这三样就好了。”我却是因为师傅刚才说的,都是新鲜的,担心它们不是新鲜的。我是狐,有时很多疑。见师父不再作声,我回头问老胡和他的老乡:“你们还要来点什么吗?我帮你们点。” “不用了,你点你自己的,我们自己来。”他老乡挥手。 “我也不要了,这东西热气,我不敢吃得太多。”老胡也说。 “小陈,请帮我挑一个大点的玉米。”漂亮的女人喊。 “好的,还有什么吗?” “暂时就先要一个玉米吧,谢谢。”女人很客气,道谢之后又不忘扭头,询问正想起身离开的小保姆:“小凤,你吃什么,自己去点,不要客气。” 我回到座位,新买的木质桌椅,桌上一把塑料的大茶壶,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茶叶,茶水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暗红色。我给他们的茶杯续满茶水,双手给他的老乡递上一支香烟。点燃,翘着二郎腿,前后左右,稀稀疏疏,几家小吃店,几桌人,相比厚街的小吃街,相当的冷清,也许新开的吧,知道的人不多。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水银灯光,照亮了冬季里漆黑的夜。大人的侃侃而谈,小孩的牙牙学语,时而响起的爽朗的笑声,充斥着楼盘里冷清的街巷。 一个椭圆的雕花瓷碟拖着我点的食物,端了上来。韭菜软软塌塌的,失去了原有的青绿,形状像是打过发胶的中长头发,上面一层油光,咬一口,味道并不讨厌,只是满嘴沙粒似的细小颗粒,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磨得粉碎的五香粉,还是其他的调料。辣椒被剪开一道口子,茄子也被开膛破肚,辣椒还是有一股浓烈的青涩味,茄子倒是香嫩细滑。 茄子被我吃得剩下乌黑的一层表皮,扯一截餐巾纸擦拭嘴唇,站起来给各位倒茶,谁也不再劝谁点食物吃,只是聊天,就着一杯茶水或者一支香烟。 哇!突然的,小家伙大哭起来,手不停的拍打,头不停的摇晃,身子激烈的扭动,挣脱,他的父亲右手围抱住他的肚子,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保姆眼明手快,绕过她的女主人,三步并作两步,把孩子抱入怀中,一边轻轻的拍打小孩的后背,一边摇晃,一边抬起小孩的左手,拿到嘴边吹几口气,伸手探一下男人的茶杯,放松了紧张情绪,嘴里念叨:“哦,不哭,不哭,没事,没事,不烫,不烫。” 女人开始絮絮叨叨,指责男人不小心,男人不做声,伸手去触摸一下小孩的小手,小孩还在大哭,男人笑:“这小子,虎父无犬子,不知道是像我,还是像他妈,脾气大得不得了,哭起来不会轻易停歇。走吧,回家吧。” 一家子站起来,和我们道别,钻进街灯下马路边的一辆白色大奔,车灯像是发光的眼睛,眨巴眨巴几下,慢慢的开走了。 他们走了,我们也结账离开,走几步,到了老胡的楼下,老胡驻足,拍拍我的肩膀,问:“还上去喝茶吗?” “不了,回去了。”我说。 “还那么早,坐一会嘛。”老胡好客。 “改天吧,今晚想早点休息,明天要送几个地方的货。” “那好吧,有空就电话联系,过来玩。”老胡又拍拍我的肩膀。 我顺着新开的大马路,借着明亮的灯光,迎着晚风,慢慢的独自行走,不时的呼啦一声,一阵风,一辆车开过,吹开我的衣领,有点冷意。 走一段,我拐进一条小路,顺着河涌,听着咕噜咕噜的水流声,踏着低矮的铁丝草。远远的经过原来三岔路口的旧油站,已经拆得没有了轮廓,只剩下一块偌大的空地,地面凌乱的躺着一些可能是琐碎的砖块,纸屑和垃圾,黑乎乎的。一台机器,伸出像长颈鹿那样不对称的老长的一截,不知是起重的吊臂还是钻孔的打桩机。 这边的人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到处都在拆呀建呀,就我现在的身边,原来也是一块菜地,如今也被推土机糟蹋过,刮出一层一层新土,压成一条一条道路。也许明天,或者后天,就变成高楼大厦,经过规划的高楼大厦,让乡镇变得更像城市,让城市变得更加美丽。 变则通,为什么一个人头脑深处的意念要想变通却不太容易行的通呢?就像弟弟说我变了,明显是在提醒,这样是不好的。实际上,我并没有变,思维念想都没有变。包括对练煜的那份邪念。所以,次日晚上,我又去了果场,约上小泽他们,刚下车,进入晋军的房间,晋极他们就围拢来,像是非洲土著人庆祝割礼成功,手舞足蹈,就为那晚电话上无意识说漏嘴的洗桑拿的那点破事,我假装生气:“难道洗桑拿就是干坏事的暗号吗?” “其他地方我不敢说,但如月明肯定是。”晋极极其肯定的语气。引得小泽很是好奇,侧着耳朵认真听,听出端倪,面向我,指着我的头:“吊毛,那么好的事,怎么就不叫上我们呢?” 练煜也站在一旁,其他人还在借题发挥,嘻嘻哈哈,我不理会,我只在乎练煜的表情变化,哪怕是细微的变化,直到捕捉到他口鼻眼脸荡起了隐匿的,开心的笑容,我迅速的跨步过去,抱住他的胳臂,摇两下,大声说:“要带,我也只带阿煜,他身体不好,带他去冲个喜。” 众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2 人笑,我也笑,伸手不打笑脸人,练煜跟着笑,胳臂夹住我的手,紧紧的,静静的。别人不知道我们曾经有过划痕,他们只知道我们一直格外要好。 ☆、38 姐姐姐夫 03年的春节,同样的节日,同样的家乡,同样的亲人,给我一种不同的感受,鞭炮一响,小孩大一岁,大人老一岁,青年男女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亲戚开始关注,媒人开始上门,母亲乐此不疲的张罗,这是人生必经的路,像是生命延续的不二法则。 “过完年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去?”母亲问。 “让陈武先下去吧,我晚两天。”我说。 “你会去你大姐那里吧?” “去吧,年前年后打了几个电话叫我去玩,我已经和大姐夫说好明天一早过来接。” “哦,好呀,要买点什么过去吧?还是家里带点什么过去?。”母亲很高兴,瘦弱的身子转来转去,忙前忙后,想起来,又说:“什么也不用买,你呀,干脆就给点钱,叫你姐自己想什么买什么,他们离集市近,方便。何况他们的小孩大了,你买的东西还未必适合。” “那也行,这样还省事。”我说。 那是我最大的堂姐,非常好客,嫁到一个离我们二十多公里地的村子,堂姐夫教书,家里还养了好几头猪,一年养几批,能文能武,特别是他煮得一手好菜,见我们到来,乐呵呵的,像是展开他的艺术品,一一介绍,这个是梅菜扣肉,这个是牛甘腐,这个是……如数家珍,家家基本都有的菜色,他家的有点不同,夹一块入口,味道有点不同,以前只知道好吃,后来自己学会做菜了,知道这味道之所以比较好吃,是因为煮菜的人比较用心。 昨天大姐夫打电话给我叫我过去,说是他们请年饭,我说请年饭我才不去,那么多人,被他笑话我没脸皮。接着又说,那就明天吧,我说我不会开摩托车,走路那么远,不想去,被他指责我太懒。我承认:俺就是又懒又怕羞。 他拿我没办法,停顿两秒,说:“我过来接你,怎么样?” “那当然好嘛,哈哈。” 姐姐的家就在小学门口,一条坑坑洼洼的石阶路拐过去,正面一道大铁门,门框顶端的横眉上写着龙屋小学。校门外,左手边是一个菜园子,四周用枯枝荆棘围住,里面种着青葱的各色叶菜,还有蒜苗,一颗高挑笔直的腊梅已经过了花期,一颗低矮参差的枇杷正吐露新芽,园子里一片向上的春意。 右手边一排两间低矮的土瓦房,外间用来养猪,闻到一股刺鼻的猪臭味,看见墙根渗出的乌黑的猪尿水,听见喂唔喂唔的叫声,低矮的栏杆木门被那几头畜生咣当咣当的拱得山响,不停摇晃。 叭!一声喇叭,大姐夫把摩托车停在前面那间土屋门口,走过去踢一脚猪栏门:“饿死了?拆房子了,挨千刀的。”呵斥几声,面带笑容,像是呵斥顽皮的小孩,几头半大的肉猪扇着宽大的耳朵,摇头晃脑,细小的尾巴不停的转圈,显出低头认罪的可爱模样。 上屋的姐姐听到动静,赶紧走出来,穿着红衣,围着围裙,伸出双手,远远的摆了一个拥抱的姿势。我点燃一挂鞭炮,用力一甩,背过脸,捂住耳朵,一阵噼里啪啦,一股硝烟升起。 姐姐向前几步,我迈进几步,四目相对,笑脸相迎,姐姐还嫌不够,抬起双手,双掌捂住我的双耳,姐弟两的额头碰在一起,顶几下,钻几下,像是两头斗气的牛犊,然后一只手在我的一侧脸庞轻轻的拍打几下,表现得极其亲昵,极其热情。 “这种人,越大越不亲了,要人家请几遍。”姐姐佯装抱怨的语气,指着我咯咯的笑。 “这不是来了吗。”我也笑。 “来来来,进来坐,是喝红酒还是和黄酒?” “饭前不喝酒,我酒量不佳,就喝茶吧。” “去你的,喝点红酒吧,小林买回来的,好东西,专门留了一点给你。”姐姐调皮的爆了一句粗口,露出她善意的带点专横的本色,换成嘻嘻的笑。 “小林呢?”我问。 “昨天下午走了,先去韶关,然后就去上班,今年开工得早。” “哦,那…小英呢?”我转动眼脸,四处搜寻。 “出去了,去同学家了。” 小英是姐姐的长女,小林是姐姐的次子,姐姐和姐夫养育了一对子女,小林读完中学就出来社会闯荡,小英还在读大学,也快毕业了,儿女都很懂事,很让人省心。 “怎么?今年过年轮到您老人家来掌勺了?”我扯一下姐姐的围裙。 “哪里呀,哪里轮得到我哦,我只不过是打个下手而已。只有洗菜切菜剥葱蒜的份”姐姐看一眼进来的姐夫,眼巴巴,可怜兮兮的模样,撅着嘴:“人家才不会让我煮,都说我不会,搞坏了他东西。”拍打一下姐夫的肥臀,转瞬笑得弯一下腰,十足一个撒娇卖萌的小女人。 “来嘛,你来嘛,今天我来打下手,帮你生火。”姐夫接话,呵呵的笑,把摩托车钥匙放进电视机傍边的柜子里。 “这一桌满满当当的菜,还要煮啊?”我看着漆成猪肝红的木质圆桌摆满了菜肴,都是六七成满。有的已经一层霜白,那是猪油冻结的颜色。 “就煮一个菜,昨天留下的一块狗肉,很快的,你先坐着喝酒。”姐夫拆下姐姐身上的围裙,围在滚圆的腰身,进了厨房。 “你坐一会啊,很快的。”姐姐剥开一颗花生,搓掉花生淡红的表皮,放进嘴里,转身,走进厨房。马上又屁颠屁颠的小跑出来:“我帮你开电视啊。”再进去厨房,大声说:“叶师傅,我来喽,我来学徒喽。” 比起阿莹,我的这个姐姐,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是一个快乐的活宝,男人遇上这样的女人,估计是九死一生,不过,应该都会死得很快乐,很幸福的吧! 我站起来,不大的空间,容纳着姐姐姐夫这些年勤劳换取的丰盛的物什。 电视机傍边的大床凌乱不堪,堆放着一摞刚收进来的衣物,还没来得及卸下衣架。一张老式的灯芯绒被套,印着一朵一朵绽开的牡丹花,套住一张厚厚的棉絮,胡乱的扭成一团。靠近墙壁。一个连体的红色双人枕头挨着一边的床架,修长的身姿,安静的躺着。 电视机上面放着一台步步高dvd机,九成新。左侧一台红色的电话,用一个特制的灰白色铁皮盒子装着,盖上盖子,还装有锁扣,只是开着。桌面上一张厚实的玻璃,底下压着一些过往的照片,多数是姐夫一家人的,有好几张是深圳打工的堂哥他们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3 的,还有一张是我在北京读书的时候拍的,有的照片已经斑斑点点,泛起黄色。 墙壁上也挂了一些东西,东一坨,西一堆,房顶垂下一根铁线,或者一条绳索,挂着竹条编制的篮子,悬在半空,一抬头,像是一个圆形的小伞,里面多数装着食物,以防偷吃的家鼠。 这就是正厅,厨房隔壁一间比厅堂小点的房间,正厅背后一间比房间更小的卧室,长方形,细长狭窄,里面就放一张床,外面顺着墙壁放一些坛坛罐罐。 “毛丫,你坐着喝酒啊。”姐姐见我踱步四处观看,走过来:“哎呀,姐姐懒,你看,到处堆得乱七八糟的。” “是空间问题,不是你懒。起一栋房子就什么都解决了。” “也是哈,要起的,快了。哈哈”姐姐又轻轻的拍打一下我的脸:“到时要帮忙一下哦,我就是好在有你们这些弟弟,个个都那么倾力帮忙。”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有点心虚,因为我迄今为止都还没有出钱出力的帮过他们什么忙,倒是她们以前帮过我不少忙。 “来喽,吃饭了。”姐夫从厨房里来来回回,端着一碗一碗热气腾腾的菜肴,放在圆桌上,吆喝起来,像是一个快乐的厨子,卸下围裙,抬起酒瓶。 我快步过去:“要不得,要不得,会醉的。” “红酒又不醉人。”姐夫和陈辉哥一样,不喝酒。只见他执意的托高黑色瓶底,满满一杯,盖上木塞,退一步,移出一张凳子,哈哈大笑。 ☆、39 姐姐姐夫 “谁说的,红酒的后劲更大,而且喝红酒也不是这样,倒满一杯的,要倒一点点,摇一摇,最好有个高脚杯。”我一知半解,也敢讲经布道。 “呵呵,我不知道,你姐说这个没有酒精度数,一点也不醉人的。” “我姐的酒量你最清楚了,对于她来说……。” 姐姐坐在我的左边,红色的外套,红润的脸颊,乌黑的过肩长发,扎一条马尾,不胖不瘦的圆脸水润光泽,富有弹性,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相比于姐夫,她显得相当的年轻妩媚。他们都说,适当喝酒的女人不易老,姐姐和新兰姐都是这样。 听我这样说,她轻轻的搓一下我的头,纠正起来:“年纪大了一些,酒量差了一些。你也是能喝的嘛,不要说我,说你自己,来,吃菜。”夹一块扣肉,猝不及防的扣在我的碗里。 大碗小碗,这一桌子的菜,琳琅满目,有酸笋鸭,梅菜扣肉,红烧鲤鱼,清蒸排骨,让豆腐,狗肉,牛肉……,还有几个,我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堂,摆得一张大圆桌满满当当,像是展览,姐姐姐夫一直劝说,只是,每道菜尝一点也该饱了,何况是年饱节饱的。 吃饱了,我们坐着品酒闲聊,聊家里的情况,聊外面的环境。 门外经过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妇人,和姐姐打招呼,姐姐嗖一声站起来回应:“新年好呀,三婶,去哪里?来,进来坐,喝酒,吃瓜子。” “嘿呀,哦,来客人了?”老妇人踏步进来。 “嘿呀,是我弟弟,我外家的弟弟。” “是亲弟弟吧。” “堂弟弟,我细娘的儿子,在外面做生意,当老板的。” “哦,好呀,过了年找大把的钱啊!” “嘿呀,大家都找大把的钱,主要是身体健康。”我站起来,也不知道叫什么,又不好意思跟着姐姐叫三婶,只好站起来移过一张凳子,让座。 好客的姐姐姐夫又是热情的招呼,我坐了一会,悄悄地退出门外,进入龙屋小学,走走看看,一排低矮的红砖瓦房,隔开一间一间的教室,一个宽大的操场,两张破旧的石板乒乓球台,一个失色的篮球架,在这新年的假日里,孤零零的立着。 我打了电话给练煜,问候新年快乐,并且请他代问候他的家人,他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又问我什么时候回,我说可能稍微晚几天。 我一边嗑瓜子,一边慢慢悠悠的走动,操场上没有草皮,满是泥土沙粒,还有许多突出的碎石,对于乡下的小学,这里的硬件设施还算是比较好的。 我踱步出来,被姐姐看见了,伸手招呼:“放假了,学校里安安静静的。回来喝酒,那么怕羞的,没点胆子,长不大。” 我们又围桌而坐,我说要回家,姐姐瞪我一眼:“在这里住一晚,又不是没床铺。”我说不行,要回去,一定要回去的,回去有事。她说:“要回去也要等一下,才那么早。”于是我们又倒满一杯,一边嗑瓜子,一年喝酒,一边聊天。 “有没有去哪里说过?”姐姐问。 “说什么?”我不知道她说什么。 “装!当然是说女朋友啦。”姐姐拍一下我的身子。 “有。” “成了吗?”姐姐的双眼闪出一道光芒。 “没有。” “哦,你要求很高吧,过日子,不要要求太高。” “你看我那么矮,怎敢要求很高。”我笑。 “去!说正经的,你的要求怎么样?”姐姐严肃。 “也没什么具体的,差不多就行。”我突然没了主意。 “是这样子的,小英有个同学,是我们这里本乡本土的,读完中学没有继续读书,现在在深圳打工,老老实实,很听话,很勤恳,长得也很好,主要是人家父母都是老实人,我们知根知底,靠得住。”姐姐开始介绍起来。 接着说:“我听细娘讲,有人给你介绍过,也见过,人家看上你了,你却看不上人家,不知道你是不是要求比较高,叫我们也帮你留意一下,刚才和你说的那个女孩,读书的时候和小英很要好的,所以,人品方面你可以绝对放心,如果有心,叫她给个地址给你,你也写个地址给她,你们联系一下看看。” “我的地址和电话小英都有。”见姐姐高兴,我不好拒绝。 “那好,到时候叫小英帮你说说。”姐姐又剥开一颗花生放进嘴里,拍拍手掌,站起来。看着我:“真的要回去吗?在这里住一晚嘛。” “真的要回去。”我强调。 见我执意要走,他们也就不做强留,姐姐和姐夫又张罗着煮了鸡蛋,加热了鸡汤,端上桌来。才吃饭多久,胃里哪里还有空位填放,只是,这是礼数,姐姐姐夫礼数周全,让我盛情难却,却也是点到为止。真不知道他们这一大桌子的菜要吃到啥时,看见姐夫忙忙碌碌为这般,心中有点佩服,有点感慨,简单一些多好。 走的时候,姐姐送出门外,问我:“清明节会回家吧?”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4 “会的,肯定会的。”我说。 “回家了就要来这里玩。” “嗯,好吧。” “不要好吧,要一定。到时打个电话,叫你姐夫去接。”姐姐向我挥手。 姐夫右脚一蹬,扭动把手,一股黑烟冲出烟囱,问我坐好了没有,我说可以了。他也坐下来,车子慢慢向前移动,我坐在他的后背。高高低低的石阶路,磕磕绊绊,车身一跳一跳,拐几个拐角,出来大马路。 加快速度,姐夫穿着黑色的风衣,我靠在姐夫的后背,宽厚的后背,像是一座山,稳稳当当,此刻,看不到他的脸,但是,看到他头盔下,脖子处的头发有一半已经染成霜白。 回到家,坐一会就走了,走的时候,我指着他的头发,说:“不要太劳累。” 他用手指梳理一下,裂开嘴笑:“是这样子的,与劳累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更多的是遗传,早就有。” 相互道别,我叫他开车注意安全,他叫我在外工作面注意身体。 那几年,和姐姐姐夫常有联系,回家了,基本都会去他们家,姐夫来接。看得出,他们对我的期望很高,而我,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清楚自己有几分几厘。这可能终归也是自卑的一种表现,虽然很喜欢被亲人夸赞和认可的感觉,很得意。但是,又很害怕过于热情的礼遇,感觉很不自然,像是被架空了,没了支点,找不到平衡,摇摇晃晃,随时有摔下来的可能,而且,万一摔下来,将是形容惨烈。 何况,我对前路的情感毫无所知,也无法预知,对姐姐的个性倒是比较了解,害怕辜负,害怕伤心,所以不敢触及,未曾开始。我记得后来,那个女孩给我写信,我并没有回,只是留下了一枚邮票,邮票上一只美丽的丹顶鹤,立于一片纯净的青草地,纸面用黑色墨水细细的画着几条波浪形的杠杠,盖着深圳邮政的印记,被我收藏,偶尔翻起,依然记得那年那时的那一份热情。 喜欢热情,逃避热情,害怕孤寂,却置身于孤寂,有点自作虐! ☆、40 母亲来广州 元宵节过后,嫂子带着母亲下了广州,说是趁还不是很忙,带她出来走走看看,顺便带上小侄女。母亲晕车,本来不想下来,嫂子给她买了晕车丸,还有葡萄糖水,还说:“侄女都三岁了,也没有带她出来转转,也没见过外公外婆。这次带母亲出来了,顺便也去一趟广西,去见见亲家公,亲家母。” 嫂子是广西人,南宁辖属,也是乡下。 他们下来的第二天,我和弟弟都过去了,买了榴莲,苹果,提子。在长寿路,一个不大的门面,挂满了夹克,风衣,休闲服和西裤,主要经营西裤,店主是哥哥的朋友,两口子在广州经商多年,小有成就,人好心善,与哥哥称兄道弟,我们过去,也称呼哥哥嫂子,两公婆带着一个比小侄女大一两岁的小男孩,一家三口,很热情。 店面二楼出租,店主把它租给了哥哥嫂子,已经一两年了,弟弟以前来过,住过,熟门熟路。转过门店背后一条小小的巷子,一道五六个阶梯的泥石阶,一扇西关小屋的木门,几根粗细匀称的木柱推开,再一道可以推拉伸缩的铁门,一道约一米宽的木板楼梯,蹬蹬蹬,敲锣鼓似的,皮鞋的鞋跟敲击发出的阵阵声响。 楼梯上去分左右两间,左间房门紧锁,那是店主自己住的。右间租给哥哥嫂子,空间不大,可能不到十五平米,一张木板床胡乱的堆着被子衣衫,一张古老破旧的木质书桌,桌面大大小小的物什,也是杂乱不堪,进门左边靠窗户一根长竹子挂着各色毛巾衣物,窗户对面一栋高楼大厦,雄伟高耸,下面是一条两车道的马路,车来车往,人声嘈杂,空气污浊。 二楼的地面也是杉木铺就,走起路来咚咚响,见我们到来,小侄女兴奋不已,在床上雀跃起来:“叔叔来喽,叔叔来喽!”扔掉手里的玩具小熊,离开母亲的怀抱,向着弟弟,伸出小手,做了一个投怀送抱的姿势,弟弟过去,把她抱起,左一口,右一口,双手揽住她细小的腰身,弄得小女孩咯咯的笑,弟弟哈哈的笑。 母亲坐在床沿,挨着书桌,右手托着腮帮,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见我们进来,眼睛一亮,露出欢喜的笑容,挪动一下屁股,晃动一下身子,继续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看着弟弟和侄女打闹嬉笑。 嫂子从床上支起身子,苍白的面容,凌乱的头发,掀开被子,下来给我们倒茶水,这狭小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活跃,变得拥挤,变得更有生气。 小憩片刻,我们下来,和店主打招呼,送上水果礼物,这时,哥哥也回来了,说是和别人调班,调到晚上,所以白天可以陪我们逛逛。 我们一家子步行前往荔湾广场,哥哥走在前面,弟弟紧紧跟随,小侄女骑在弟弟的肩头,双手扶着弟弟的脑袋,弟弟双掌握住她的小胳膊,一路走,一路晃,有说有笑。 我在最后面,看着嫂子和母亲手拉手,相互搀扶,慢慢悠悠,形如久别未见的亲昵的两母女,母亲枯瘦,肩胛骨随着前行的动作一耸一耸,头发枯黄,没有光泽,衣物陈旧,一眼便知是进城省亲的远方来客。嫂子苗条,白色的小背心,披一件外套,一条青色休闲裤,平底鞋,一米六几的个子比母亲高出一截,经过梳妆,直发披肩,乌黑油亮。两个人,一路走,一路低声细语的说着什么,偶尔交头接耳。 长寿西路两旁开着各式各样的玉器店,手镯,玉观音,如来佛雕,玛瑙,吊坠,还有大红的中国结,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我们一路走,一路看,走走停停。 “给母亲买一只镯子吧,难得出来一回,这里那么多,款式也多。”弟弟停下脚步,等我靠近。 “我也这样想的。”哥哥也停下来。 “那就买吧,问问母亲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款式。”我说。 “不要买,那么贵,我们在家耕田种地的,不好爱惜,容易打碎。”母亲回头。 “小心点就是了,村里也不是没有人戴,还好几个人戴呢,那谁,还有那谁,不都一样戴着干活吗?也不见人家的就那么容易的弄碎了。”我说。 “那倒是,只是很贵……”母亲喃喃。 “又不用你出钱,有老板在这里嘛!”弟弟看我一眼,打个哈哈,做一个鬼脸。 “那不是钱呀,谁的钱都来得不易,再说了,我要是买了手镯,回去你父亲肯定不高兴,你们尽管看着来。”母亲说话的语气中透露出想买的口气,但眼神有些迷茫的光,他开始担心父亲会有意见,因为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5 这次下来,父亲也是不高兴,说我们心里只有母亲,带着她出来大城市逛,却没有带上他,为此和母亲斗气。 “我们给他买烟酒的钱早就够买好几个手镯了。”弟弟说。 “他会这样想就好喽!”母亲感叹。 “买吧,没那么多顾虑的,不就是买个手镯子嘛。”我说。 “你们会不会辨认真假,万一买到假货怎么办?白花钱。”母亲又抛出另一种担心。 “没事,我对这个虽然不是很懂,但也略懂,听说试探玉器的真假,可以扯一根头发,紧紧地缠绕在玉镯上,用火烧一烧,如果头发不断,玉器就是真的。我还可以打个电话,叫我在这边结识的姐姐过来,她以前开玉器店多年,经验丰富,比较内行,也在荔湾区,本地人,我叫她过来辨认一下,帮忙挑选,应该会没有问题。”哥哥在广州待了这么些年,没斩获到多少银票,倒是交了不少朋友,像是行走江湖,老少妇孺,老板平民,他都认识一些,有卖衣服的,有开茶楼的,有开士多的,好像还很义气,彼此相互照应。 我们一边走,一边看,一边说说笑笑,经过一个红绿灯,穿过一条新开的大马路,来到荔湾广场,坚实开阔的地面,高大华丽的建筑。阳光明媚,云淡风轻,路面大车小车,路边一个小小的书报亭,摆满了花花绿绿的杂志书报。书报亭正对面就是荔湾广场的正门,开阔大气,迎送着各色人群,还有不少外国朋友,乌黑的肤色,卷曲的头发,腆着大肚子,提着淘来的宝贝儿,独自行走,或者三三两两,女人头顶裹着碎花头巾,神情严肃,行色匆匆。 “让我下来,让我下来,我要坐坑沟里的车。”小侄女在弟弟的脖子上扭动身子,挣扎起来,嚷嚷起来。 “什么是坑沟里的车?”弟弟不许,因为还没弄明白小侄女所谓何物。 “就是下面这个电梯。”母亲和嫂子异口同声,说完都笑出声来。 原来是他们昨天已经来过,小侄女管一楼地下室上下的手扶电梯叫坑沟里的车。坑沟,在家乡就是门前的沟渠,三岁的小朋友,对这新鲜事物的形容还很具象,引来大人刮目相看,啧啧称赞。 弟弟把她放下来,她像是开栏的半大家鹅,摇摇晃晃,急速向前,弟弟跟在后面,一路小跑,伸出右手,以防她万一摔倒,随时可以接应救扶。只是小家伙跑得不慢,转眼就到了电梯跟前,看着流水一样向下滑动的阶梯,站在那里,不敢迈出步伐,等待大人伸出手掌,握紧了,一二三,才一起跨步过去,一个趔趄,摇晃一下,站稳了,又开始欢天喜地,手舞足蹈。 我们在荔湾广场逛了一大圈,等到哥哥的姐姐过来,矮胖的身材,高亢的声线,自信的行为,咧嘴大笑,嘎嘎嘎,尽显豪情。 “走,我带你们到那边去,那边比这里多得多,款式新,品种齐,性价比也高。”姐姐远远的跟我们挥手招呼,一一认识,一一问候,左手抬起来,提一提右肩挎包的两根圆形肩带,接着四个手指向左梳理一下齐眉的刘海,让它们归咎一边,甩一下头,短壮的手臂平伸,指向一边,像是指点江山,霸气外露。 哥哥与她并肩领路,我们就一路尾随,来到对面玉器街,立在一家门店,抬头看见写着玉林商行,姐姐和老板哈哈哈的打招呼,拍一下肩膀,拍一下后背,像是曾经的难兄难弟,在和平年代久别相遇,热情,毫不掩饰。 “诶!人家这地方的人怎么就这么开怀呢?”母亲低低的感叹,羡慕不已。 “有钱嘛!人家坐在家里都有钱收,每年的分红啊,退休金啊,福利补助啊,加在一起每月好几千元,比起我们,他们是坐着吃,吃饱了,到处玩。哪里像我们,辛辛苦苦种点庄家还要靠天收,辛辛苦苦打份工还要看老板的眼色,可以劳累,不可以生病……。” “不会是个托吧?”弟弟探过脑袋,嘴巴对着我的耳朵,小声的提醒。 “静观其变,不要误读好人心。”我压低声音。嫂子跟在一旁,抱着侄女,也不作声,偶尔的和侄女打闹一下,告诉小家伙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 “你们打算买什么价位的?”姐姐很大声,看着哥哥,哥哥犹豫两秒,看向我。 ☆、41 母亲去广西 “先看看吧,反正出来逛,也不赶时间。”我说。 “不要买太贵的,不实际,浪费钱,买个一般的就好了,能戴,有得戴就行了。”母亲踏两步,靠近我身旁,扯一下我的衣袖。 “听您的吧,等下您自己看,看上哪个了,告诉我们就行。好不好?”我双手搭在母亲的双肩,瘦骨嶙峋的双肩。 玉林商行分里屋外屋,外屋就是一个普通的店面,进门右手边一台用来加工玉石的机器,顺着墙壁两列玻璃展柜,柜子里陈列着各种玉器,躺在一个个精美的纸盒子里,盒盖打开,垫上一张丝绸般细腻的帕子,玉器放在上面,非常贵气。 老板领着我们一行人直接进入里屋,里屋比外屋宽敞,灯光未曾全部开启,比较暗淡,但是,也不影响观瞻。 “哇,那么多啊!你生意做大了呀,老东西。”姐姐裂开嘴,照着老板的后背,抡一拳。老板只是笑,不还手,也不多言。 “你们自己看吧,那么多,总能挑到你想要的那一款。”姐姐告诉哥哥,眼睛扫向我们一家子。然后问老板:“你这里不会卖假货吧?” “这个你放一百个心,我做长期生意的,又不是一朝一夕,何况,就算是假货,估计也逃不过你的法眼。”老板急忙解析,微微的笑。姐姐听了又是嘎嘎嘎的。 两圈展柜围着两条落地的柱子,像是两个眼睛,有两个女导购员分别看守着,我们转来转去,挑挑拣拣,认真比对,最后,母亲自己挑了一款青绿色的,因为款式,色泽,价位都适合,所以买下了。 与姐姐就地挥手告别,我们邀请她今天中午一起午饭,她邀请我们明天早上一起喝早茶,只是盛情,没有成行。 一行人打道回府,顺着来时的路。 “雄仔,武仔,叫你妈咪他们吃饭了,刚要打电话给你们。”服装店的老板娘,嫂子围着围裙,已经准备好了午饭,见我们回来,开口招呼。 “不好意思吧,怎好麻烦哥哥嫂子,我们等下去对面吃点就好了。”哥哥抓一下头皮。 “有什么不好意思,煮都煮好了,一家人,客气什么呢。”店主也站出来招呼。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就对了。哈哈。”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6 狭小的空间已经被摆卖的衣服裤子占用了四分之三,一台用来修改裤脚的电车靠在店门右边墙角,一张条凳上面铺一块海绵布,上面竖立一把电烫斗,明晃晃的金属外壳,一张活动餐桌打开,一摞塑料凳子分开,已经摆满了有限的空间,显得相当的拥挤,一群人挤进去,更是不好转身,没办法,广州就是这样,寸土寸金。 电车后面是厨房,冲凉房,洗手间,统共也就八九平米,也是乌漆麻黑,杂乱不堪,空间小,物什多,奈何? 电饭锅放在条凳上,煮好的菜从厨房里传出来。一坛子鸡汤,一个清蒸排骨,一个瘦肉炒芹菜,一个油麦菜,还有一条不大的非洲鲫鱼,总共五个,四菜一汤,比起家乡的九碗十盆,这里算是简单,而且非常清淡。 “辛苦嫂子了,麻烦嫂子了。”哥哥一边帮各位盛饭,一边感谢一番。 “不用客气,家常便饭,随便吃啊。”嫂子话不多,拿着一个不锈钢的小碗,舀了一点点米饭,夹了一块鱼肚子,几块鸡肉,端给她的儿子,然后自己端起碗筷,斯文的吃起来,不时的招呼一声。 在广州玩了一天。下午,一家人去了天河广场,小侄女蹦蹦跳跳,母亲却走走停停,总说自己很累,哥哥和嫂子一整天也没有说上几句句话,貌合神离,各怀心事的样子。 弟弟的心思放在小侄女身上,只顾着逗她玩,她也粘他,嘻嘻哈哈,欢天喜地,没有忧愁,而我,一半心思在东莞,一半心思在母亲的身上。 过年那几天在家,只是从外表上见她瘦弱,倒也没什么不太正常的表现,这一会儿,发现她整个人软绵绵的,无精打采的样子,问她到底哪里不舒服,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说很疲累,蹲在地上背小侄女,起肩的那一下都觉得很吃力。 我们叫她去医院看看,她说不用了,在家也看了,没什么用,还那样,还说,这两天累,是因为昨天坐车晕车,吐得厉害,黄疸水都吐出来了,另外,昨天晚上,哥哥嫂子吵架,一宿没睡,所以现在总觉得累,休息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叫我们放心。 听起来好像挺符合逻辑,所以没有强调。只是,我说:“广西那么远,就不要去了吧,你不能坐车,去了等于遭罪。” “母亲不去,我担心自己一个人带不住念儿,毕竟这几年,念儿一直是母亲一手带大,晚上不见,念儿会哭的。”嫂子搭话,有点无奈的表情。 “那…,迟一点去也行吧?” “这……,不行,这次回去,正好也是因为家里有事,而且,母亲正好也出来了,难得出来一趟……,我也知道她的身体不好,知道她坐不得车……。”平日里嫂子温和内向,不太说话,说起话来倒也干净利索,措辞达意都很清晰,这下,有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感觉,我不太理解,但见她双眼迷蒙,似有泪水滋生打转。 “毛丫,没事的,我到时空腹坐车,上车提前半个小时吃一粒晕车药,就不会那么辛苦了,来都来了,难得机会,几年都没有让她外公外婆见见念儿,是该去的。”母亲见嫂子为难,过来解围。 我无话,于情于礼。何况,嫂子,母亲,按年龄,或者论辈分,都是大于自己。 晚饭是我们买了菜,在店主家煮,吃过饭,在出租屋对面,正昌大厦楼下的广场玩耍,直到小侄女玩累了,才回去睡觉。 十多平米的小房间里,没有洗手间,没有自来水,上厕所要穿过两条巷子去外面的公共厕所,洗澡在一楼,烧水也不方便。 那晚,我们凑合着,母亲和嫂子睡床铺,中间加上小侄女,我和弟弟就在地上(楼板上),铺开席子,铺开被子,成了床铺,就一晚,哪里都可以将就,一家人,也没什么忌讳。 第二天一早,我们回东莞,他们去搭乘开往广西的班车,哥哥争着去送行。 昨天陪伴了一整天,昨晚上一个通宵的班,这一大早下班了,还要送母亲她们去搭车,铁打的身子骨吗?我看着哥哥瘦小的身影,想到年前年后母亲说的关于哥哥的林林种种,是是非非,有点不太相信,这人,多好!怎么会……!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一扇关闭的门;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愁肠百结,唯己能解;救不了,帮不了,时间是良药。 见有适合的公交车开过来,我招手。 生活平平淡淡,生意不好不坏,练煜偶尔会来。这天,他又买了一条三四斤重的连鱼,用几根浸过水的稻草根,穿过连鱼的下颚,提着,远远的,呵呵的笑,迎面走来,我正好在桥边晒太阳,春天的太阳,柔和,温暖,照在身上,很舒服。 “又要你破费。”我迎上去。 “这个又不贵。”他抬一抬右手,连鱼摆动尾巴,挣扎几下。 不知道练煜是不是情有独钟,或者如他所说,连鱼即便宜,营养价值又高,所以他买了几次。我打来一盆水,他拿出案板和菜刀,就在油站门外,比较宽敞,他杀鱼,我蹲在一旁,看他杀鱼。他需要,我就递上一个碗,一个盆,做他的副手。 完了,我把油站门外散落的鱼鳞扫进垃圾桶,打一盆水,把一滩鲜红的鱼血冲洗干净,开始淘米煮饭,两碗米,三个人的量。 练煜轻车熟路,找到生粉,食盐,生抽,放几片生姜,把切好的两个手指宽大的鱼块搅拌,腌制一会。然后开启煤气,武火下锅,文火煎熬,煎至鱼皮泛黄,撒上少许豆鼓,稍微的盖一小会锅盖,这是他的拿手好菜。弟弟弄来半杯辣椒粉,一次性的杯子,倒入盖过辣椒粉的大半杯酱油。吃饭时,没有啤酒白酒,打开冰柜,开了一大瓶饮料,我们围着办公室的茶几,津津有味。 ☆、42 母亲甲亢 嫂子和母亲带着侄女在广西待了一个礼拜,回到广州,次日中午打电话给我:“陈文,我们回来了,妈妈说想明天回家。” “难得出来,叫她们再玩两天,或者你送她们过来这里玩几天。” “她不肯吧,刚才叫她就在这里抽血化验,看看结果,她都不愿意。” “化验什么?”我警觉。 “在我家的时候,我姐说妈妈的身体表现情况和甲亢的症状极其相似,叫我们带她去医院的内分泌科检查一下。刚才我带她到荔湾医院,医生确诊,属于甲状腺增大,医生建议明天早上空腹采血。” “你把电话给她听。”我有点命令的语气。 “回家看也一样吧,家里的辣椒可以种了,种花生的地也要翻土了,你父亲这两天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7 说我就好,就我命好,可以出来享清福,他一个人在家受苦受难……。”电话那头,母亲只念着家里,不管是客观原因,还是主观原因,很显然,她似乎还并没有认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病人。 “医生不是说要化验吗?”我问。 “回家也可以化验的吧。” “家里的医院的各项设备没这里的好。” “在这里我一点都住不习惯,念儿也不太习惯,这两天总是哭。”母亲还是没有把自己的事摆上议题。 “那谁送你回去?我可不送。”我说。 “不用你送,你哥哥现在都大把时间。”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我听到电话听筒里传来叹息声。 “他不用上班吗?” “没事做了,又没事做了,打这种工,造孽啊,像是半夜的夜壶,要的时候提起,不要的时候扔一边,本来就没钱,这下可怎么办……。” “他不是做部长吗?” “那又有什么用!” 上周做得好好的,说失业就失业,即便混到部长的位置,也依然做不了多久,据说,不是他自己不愿做,倒是别人不要他做,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我就有点不太理解。我现在可以想到母亲急着回家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知道外面的医药肯定比家里的贵很多,她在我们面前说过好几次,说是家里一家大小的开销,这两年都是用我的钱,她总觉得我太吃亏,尽管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但老人家有老人家的想法,这些想法和年轻人很难统一。 “那医生怎么说嘛?” “我叫你嫂子问过医生的,医生说回家看也一样的。” “不是哪里看,是严不严重?” “需要化验之后才确定,但是医生说了,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治好的,要配合药物,慢慢观察,短的几年,长的好几年。”嫂子接过电话。 “患上这种病会不会造成生命危险什么的呢?”我问。 “看医生的表情和说法倒是没有那么严重,医生说保持心情平静、防劳累. 乐观情绪、正确的饮食及配合医生的药物治疗,基本上就可以。” “那…,你觉得母亲是回家治疗好呢,还是在这里好?”我问嫂子。 “当然在广州好,但我劝不了她,你哥也劝不了她。” “劝不住的主要原因是?” “她说家里农活多,捡了人家一些荒田来种,这两天爸爸总是打电话来催,要下稻种了,还有,听说你哥失业了她就哭。她哭,念儿也跟着哭,两个抱在一起哭。” 我也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哀怨的语气,愤懑的言辞,想象当中一副无辜和无助的样子,我很心痛。 “既然这样,那就叫哥哥送他们回家吧。”我更多的是无奈。 回家的路上我打电话叫哥哥最好在南雄下车,去市里面的医院,比起镇上,肯定会更好些,但是结果没有,因为他们买的下午的车票,回到南雄已经夜里,而且大巴会直接开往镇区,所以他们也就直接的回家了。 开始的时候,母亲选择了在镇上的医院,每个礼拜去一次,一个姓吴的医生,化验,取药,然后下个礼拜同一时间回来,化验,取药,如此反复,如此来回。 我和弟弟轮流打电话问:“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好些了。你们不用担心。好好工作吧。”母亲很轻松的语气。“你哥哥说想去你那里找份事做。”母亲又说。 “那就下来吧。”我不加思索。 哥哥是次日下午到达的,来了之后很勤快,帮忙做一些杂活,买菜做饭,扫地之类的,弟弟很是欢迎,两兄弟吃过饭,一闲下来就一起摆象棋,很融洽。 几天过去了,也没看见哥哥要出去找事做的样子,倒是一直在关注我的行为和生意,他问我:“你这里一个月能有多少收入?多少利润?” “上次来的时候就告诉你了,有时多点,有时少点,这不一定的。你好像特别关注这个?有作用吗?”那天弟弟跟着老林出去送货了,我和哥哥一起喝茶聊天。 “也没什么,我一直不知道你的水有多深。”他的眼神晃出一丝失望与失落。 “什么叫水有多深?”我疑惑。 “就是你现在有多少钱。”哥哥像是鼓起勇气。 “现金吗?还是包括这些?”我抬起右手画了一个半圆,向着店铺里摆放的油品。 “当然是你能拿得动的现金。” “哈哈,前两年你是知道的,这现在,才刚刚接下这个烂摊子,能有多少,撑不死,饿不坏。” 哥哥不说话,眼神里又现出刚才的失望的光,举起茶杯,一口喝完,把一次性的杯子抓得啦啦响,站起来,扔进垃圾桶,四下踱步,不再作声。 “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需要帮忙?”我问。 “我想找点事做,需要你借点钱。”他转过头来,脸上露出喜色。 “想做生意吗?” “是的。” “想做什么生意?” “你说呢?”他又有点茫然。 本来来了兴致,以为他已经有所计划,只两个问题,又让我像是泄气的皮球,内心升起一丝阴霾,盖住了刚刚显露的艳阳。心想,为何我说呢,我又不是久战商场的江湖老手,我就顺手捡了一个摊子,赚了,算是捡到便宜,赔了呢…。压力!我不喜欢这种压力!所以沉默。 ☆、43 哥哥找店面 “这样吧,你也打了那么多年的工了,社会阅历方面肯定比我丰富,这些年,你一直在餐饮行业,人家说爱屋及乌,不要说别人教会多少,只要有心,自己看都应该能看出了一些门路。我个人的观点是,做生意就要做自己有把握的,不要好高骛远,从小本生意做起。这几天,你再想想,四周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适合,比较拿手。”我面向哥哥,这是我的建议。 “钱这方面…?”哥哥好像还没听明白。 “两万以内,应该没有问题吧。” “不用那么多,一万就够了,最多一万五,我想一万五足够的。”哥哥喜出望外,还有点磕磕巴巴,脸上大放异彩。 “这两天我出去走走看看,发现这附近好像没什么糖水店。”两天之后,哥哥跟我说。 “有啊,河田市场旁边,靠近马路就有一家,本地人开的,生意好像还可以,他们做的品种很多,还有茶蛋和点心,也做了很多年了。” “哦。我没留意。” “怎么?你想卖糖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8 水?” “嗯,你看……。”哥哥给我倒上一杯茶,从办公桌的柜子里抽出几张红纸,剪成长方块,像是灶牌,上面写着毛笔字:绿豆沙,西米露,红薯汤,莲子羹……。字体写得很工整,很用心,一张一张摊开,摆在我的面前。 “这是我想做的品种,应该还可以吧。”哥哥看着我。 “我不参与这些,生意好的时候,我们能抽出人手,你叫我或者叫陈武帮忙,我们听你的安排就好,其它的我就不瞎掺和了。”我笑,然后又说:“这些可以收起来,到时贴到墙上,这字迹,比起很多小饭馆,小糖水店墙上贴的好看。”我看着他写的那些字,字体还是不错,写得很认真,哥哥的毛笔字这两年稍有长进。 “那就这么定了?”哥哥很小心的把一张一张的红纸收拾起来,卷起来,用一条细小的绳子打一个活结,放进柜子。 “找到店铺了吗?”我问。 “还没有,我下午去找。” “先找到店铺,看看位置,做糖水季节性很强的。品种多,劳作量大,生意好倒没什么,生意不好的时候浪费就很大了。最主要的是,做糖水的空间非常有限,你可以预见到最大的收入是多少,特别是在这里,在这样的乡镇村落里。”我好像是蛮有经验,说了一大堆,分析了一大堆,不知会不会打击哥哥的积极性。 “这些我也想到了。”哥哥抓一抓头皮。说:“不如你给我两万元,我去广州做吧,那里人多,地方我也比较熟悉。” “两万元,拿到广州闹市,租个房子,可能连买桌椅冰箱电视碗筷的钱都不够。”我的心再次有点发凉,他是真的没有任何准备呀。 “我看你好像准备得不太充裕,这样仓促行事,不是太好,不如先找份事做,一边打工一边找寻商机,可能好些。” “你是不是不愿意帮我…?”哥哥点燃一颗香烟,深吸一口,吐出一条长长的烟雾,眉头紧皱,在我的面前走几步,再次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到我的面前。 “你看看先吧,想好了再说。”我接过香烟,起身离座。 那几天,哥哥明显的变了,情绪变得很差,唉声叹气,也不买菜,不做饭,不扫地了,就呆在油站睡觉,睡醒了,或者和弟弟下几盘棋,或者去到隔壁停车场转转,和老林聊聊天。在我面前,香烟是一根接着一根,本来干瘦干瘦的身材,这下蜡黄蜡黄的脸色。 “哎呀,命水没长好啊!”他在弟弟面前叹息,弟弟在他背后学给我看。 之前弟弟和母亲都说过很多关于哥哥的事情,只是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这些天看他的行为动态,有点不如人愿。我打电话给母亲:“哥哥和搜子这段时间没什么不开心的事吧?” “你嫂子说了,最后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不能成事,又定不下心来做事,那就离婚算了。” “难怪他要求我给两万块钱给他去广州做生意。” “不能给啊,千万不能给啊。最多就在你们附近找个店面,也不能把现金一次性给他,万一他拿去赌掉了。”母亲很紧张。 “他那么好赌?” “哎呀,你嫂子说他不听,我也说不到他,他说他赌死了就不赌。”母亲又给我说了一些他们最近的事情,说到后面禁不住抽泣起来,隔着电话听筒,我简单的安慰几句,对她的健康询问几句,遥不可及,照顾不到,也确实无济于事,我的心又顿时生出一些烦恼,为这个家庭的一些看起来琐琐碎碎的小事。 哥哥还在自怨自艾,我就只能静观其变。 春天的夜色来得不早不晚,晚风不湿不燥。饭后,一条长裤,一件短袖,有些凉意,却也还能承受。站在桥墩边,污浊的河涌,也有清新的蛙声,呱呱呱,呱呱呱,急速的叫一阵,停一小会,再叫一阵,如此不疲。还有虫鸣,滋滋滋,滋滋滋,声音不大,却更能敲动鼓膜。一阵风吹送过来,带着一些污泥的味道,还有淡淡的叫不出名字的花香。我站一会,走一圈,运动运动胳臂和腿脚,仰望天际的繁星,被春雨洗过的天空,没有繁星,只有几颗星星,零零散散,高高的镶嵌在那里,兀自闪烁。 我掏出手机,倒弄半天,放进口袋,再掏出来,拨通练煜的电话:“在干嘛?” “在河田,你过来啊。”听口气,练煜很开心。 “哪里?” “就在你们原先的油站对面,拆一个瓦房。” “人多吗?有哪些人?” “就我我晋民,你过来吧,我教你开挖机,这个很容易的。快过来啊。”他挂断电话。 我步行过去,在原来油站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三支红茶,再走几步,听到呜呜嗡嗡的机械声,不远处,晋民戴一顶草帽站在马路边,练煜正在挖机操作室里,推拉摇晃,巨臂升起降落,或者左右晃动,瓦砾哗啦哗啦掉下来,墙上厚实的土砖块也哗啦哗啦的掉下来,虽然白天下过雨,也还是腾起一阵一阵的浓尘。 我靠近晋民,掏出香烟,彼此点上一根,练煜看到我,叭一声喇叭,停下动作,晋民拍一拍我的肩膀:“阿煜叫你。” “那我过去?” “去吧。”晋民接过红茶,转身离开,离开时说:“这里灰尘太大,我转一会再回来。”走向白色五十铃,解下草帽拍几下,吹几下,上车,远去。 “来,这样,挖机斗就升高,这样,挖机斗就放低,这样向左,这样向右,很简单,很容易的,像你这么鬼精的人,肯定一学就会。”来到操作室内,练煜叫我坐在坐席上,他站着,手把手的教我摆弄起来。好像我是他的得意门生,殊不知,我对机械电器这方面是毫无天赋,唯恐触及。 我很紧张,生怕弄坏了机器,更生怕巨臂毁坏了不该毁坏的东西。练煜给我壮胆:“怕什么,拆房子,本来就是要毁坏的嘛。” 我还是很紧张,右手笨拙的握住操作杆,不知推拉摇晃,随行随变,僵持了一小会,高高举起的巨臂突然间三百六十度转动一圈,差点挂断背后的一颗电线杆,吓得我冷汗直冒,练煜哈哈大笑。 “还是你来吧。”我站起身,让练煜坐下。 “那么胆小,那你看着我操作吧。”练煜拍一下我的脑袋,又是呵呵的笑。我看着他推拉摇晃,一个还算完好的房子,如同一块经日晒雨淋,被风化过的布匹,任巨臂和巨斗随意撕扯,扬起一片灰尘弥漫,直至尘埃落定,现出一块空地,房子没了,地下一片凌乱。 ☆、44 哥哥开店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过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69 得飞快的时间又能给人们带来什么呢?是变化吧,就像那条或涨或退的河水,就像那栋或耸立或倒塌的房子,就像那张或干净或胡子拉碴的脸庞。 哥哥的脸庞,一夜之间布满了须发,像是一夜之间回到远古,变回猿人。 “你怎么啦?不舒服吗?”我问。 “没什么,昨晚一夜没睡。”哥哥漫不经心,嘴角挤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带点诡异。 “诶,你会拉肠粉吗?”我又问。 “没有试过,学一学,应该没有问题,很简单的嘛。”哥哥拿起牙膏牙刷,目光看向窗外。 “刚才我和朋友在河田吃早餐,有一档肠粉摊位,生意很好,实际拉出来的肠粉很粗糙,口感很一般,佐料也很一般。相比于开糖水店,我认为你可以考虑一下做早餐,顺便卖快餐,慢慢做大。爷爷不是说过吗?做医药的和做餐饮的永远都不会过时,因为有人就会生病,有人就要吃饭。”我说。 “可以呀,我也有这个打算。”哥哥挤出一些牙膏涂在牙刷上。 “那你就朝这个方向去找一下店铺,在这附近,河田市场附近,好吧?” “一定要在这里吗?” “嗯,在这里,三兄弟也好有个照应,何况做早餐杂活特别多,也好有个帮手。” “那好吧,待会我就去找。”哥哥拿起口杯,轻快的转身。 餐厅是一周之后开起来的,我选的铺位,在角园村,一个不大的路口,四周有几家不大的工厂,离河田市场不是很远。一栋四层高的楼房,三四楼主人家自己住,一楼二楼租给我们,一楼店面,二楼住宿,新屋新房,租金也还不贵,一千多元。房子看起来很好,很干净,我很喜欢,哥哥也很喜欢,欢喜得像个过年时侯的孩子。 桌椅台凳是在厚街的旧货市场买的,七八成新。电视冰箱是嫂子过来之后,我们一起去买的,海尔冰箱,tcl电视,在电器商城,正规的商城,正规的厂家,质量有较好的保障。 我把老板娘给我的看起来很新的弹簧床也搬了上去给他们,新屋配新床,看起来更加协调,而我另外买了一张架子床,上下铺的架子床,放在油站。 哥哥自己择了一个良辰吉日,一挂鞭炮,算是开张。 刚开始的几天,只做快餐,因为哥哥不会拉肠粉,也分不开身。几天过后,他打电话请来一位同乡,听哥哥说,老乡在这方面比较专业。 开张不久的这段时间,练煜,晋民,晋军,小泽他们都会过来帮衬,五六张餐桌,坐得满满当当,好不热闹。餐厅开起来了,油站就不做饭了,在餐厅搭伙,弟弟吃完给我送过来,晚上,有时大家坐在一起吃。 一早一晚,中午饭时,弟弟过去帮忙,我就在油站守着,晚上油站关门之后我也过去,基本不用我做什么,请来的工人还会给我倒茶水,哥哥跑过来问:“要不要拉一碟肠粉给你试试味道?”看起来非常客气,客气得让我很不自在,所以没什么事,我还是少去,因为我说过,这些东西我最好不参与。 “生意怎么样?”我问。 “这两天还可以。很多人来试味道的。”哥哥答。 “要用点心哦,开始要做好,不然,人家吃到不好吃,就不来了。”我还是端了一点架子,说了几句废话。 嫂子住了几天就回去了,回到广州上班,她说这里暂时够人手,她继续打工,有一份稳定的收入,等这里要真稳定下来,生意旺起来,她也可以把工作辞掉。 开始的时候,哥哥的干劲十足,和我刚接手油站的时候一样,热情得像是电视里的店小二,见有客人到来,像是来了佛祖,端茶倒水,服务周到,不敢懈怠。转眼一个多月,有一天,晚饭后,弟弟还在油站坐着,我问他:“怎么,今晚不去餐厅帮忙?” “帮个卵,给他自己做饱算了,我也懒得理,反正又没有人工发的。”弟弟很生气。 “怎么啦?谁踩了你的尾巴,生气啦?” “哎呀,又不是什么大老板,就开一个小小的卵毛餐厅,又不是自己的钱,也没什么技术,什么都不会做,还那么大架子,整天指手画脚的,这样也不是,那样也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我实在受不了他,和大哥吵了一架。我在这里看店,要去你去吧,我不去餐厅了。”弟弟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长条凳上,掏出手机,把玩起来。 “哈哈,有那么严重吗?两兄弟,什么不能好好说,要吵给外人看?” “不信你就去试试,看看你受不受得了。”弟弟不看我,看向马路。 “我每次去的时候他都客客气气的啊。呵呵。” “不过也是,你出的钱嘛,他当然对你不一样。”弟弟不屑的,站起来,好像我也得罪他了,躲开一边,拨通李师傅的号码,然后去到桥边。 关门后,我来到餐厅,远远的看见餐厅门楣上街灯通明,灯下一个煤气灶,一朵随风摆动的灯花,独自亮着,上面一个抛锅,一把锅铲,旁边一张小桌子,放着各色青菜和佐料,地下几个桶,装着河粉,米粉,桂林粉。 餐厅右手边的角落里一套简单的拉肠粉的工具,上面冒着丝丝细微的白烟,腾着一股热气。餐厅没有一个顾客,只有哥哥和师傅在餐桌上下棋,见我进来,师傅起身倒茶,我说:“自己人,不用客气。” 哥哥抬手,看一看手表,站起来,对着师傅说:“不下了吧,九点了,做一些准备工作,等下有人来吃宵夜了。” 师傅听了,牵起画着楚河汉界的尼龙纸的四个角,把象棋倒入一个塑料袋,啦啦响。 “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吗?”我问。 “不用,不用,也没什么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你坐着喝茶。”师傅说着和我们一样的家乡话,很客气。然后问:“你弟弟呢?怎么没来?” “去学车了,跟着别人开东风车的司机去学车了。”我说。 “哦。” 我和师傅聊天,东一句,西一句,聊家里,聊家庭成员,师傅四十多岁,接近五十,个子不高,身材和哥哥差不多,也是干瘦干瘦的,脸型也很瘦小,笑起来皮肉出现皱褶,有点显老,心态却很年轻,很开怀,我知道哥哥开给他的工资不高,他说:“没什么的,工资高一点低一点没什么的,出来打工,开心就好,家里现在没什么负担。另外,乡里乡亲的,就算帮个忙也没所谓啊。” 哥哥这里一下,那里一下,站一会,走动一会,也不知道具体在干什么。 接近十点,稀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0 稀疏疏,三三两两的来了几个客人,是附近厂里上晚班或者下晚班的工人,年轻的小伙子和年轻的小姑娘们,过来炒一个粉,或者拉一碟肠粉,有的坐下来慢慢吃,有的打包匆匆离开,几块钱的生意,忙活一阵。 有人坐下,我就端茶倒水,小心伺候,师傅守在拉肠粉的炉子边,炉子上面冒起一股白烟。哥哥守着抛锅,左手手腕不停的耸动,煤气炉里火苗呜呜的响,锅铲敲击锅底,咣咣的,一碟炒粉应运而生,倒在椭圆形的白色陶瓷碟中。 “来喽。”哥哥扭动身姿,吆喝着,开心的,端了过来。 忙活一两个小时,十二点过后就没什么人了,门口的水泥路面又归于安静,门楣上的街灯还依旧亮着,桶里的粉丝依然泡在水里。 “今晚就这样了吧?准备收档。”哥哥仍然兴奋的表情。 三个人炒了一碟米粉,拉了一碟肠粉,开两支啤酒,吃起来,喝起来,聊起来。 餐厅没什么生意,而且是越来越没生意,转眼又是一个月。 ☆、45 母亲看病 清明节回家,看见母亲还是瘦瘦弱弱的。和她去医院,镇上的小医院,也不用挂号,直接去到医生的办公室,那天不巧,吴医生不在,我们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回来,一楼一位高大健硕的大白褂男医生上来取血压计,看见我们干等,就问:“你们找谁?” “我们来找吴医生的,请问吴医生为什么还没有来上班?” “哦,不巧了,吴医生今天调班,不值班呢。来,把病历拿给我吧,让我看看。”医生很友善,很热情,很认真,一页一页的翻开。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叶秀莲,甲状腺增大,血常规,白细胞偏低…… “诶,谁是叶秀莲?”医生翻到病历的空白页,突然转过头,狐疑的看着我们两个。 “她,我母亲。”我说。 “这样子的,你是甲状腺增大,我看你的病历上面只有普通的血常规检查,这是不够的,你还要做甲功三项检查,拿到检查结果,医生才能比较好对症下药。”医生看着母亲。 “什么是甲功三项?吴医生没有叫我做这个啊。”轮到母亲狐疑。 “我们这边的设备有限,做不了。你最好到市里面,到市里面的人民医院,那里可以做,你去了也是找内分泌科,告诉医生要验t3,t4,他们会知道的,赶紧去吧,不要耽误了。”医生把病历给回我们,左手拿着他的血压计,甩手而去。 “为何吴医生没有要求呢?”母亲看着我,喃喃的。 “可能那个是实习医生吧,你和哥哥回来的时候我就提醒你们直接在市里看嘛,这下被你们给耽误的……。” “那现在怎么办?现在要去也太晚了。” “也不算晚,赶下午的班。”我说。 “回来肯定很晚,到时没车子回乡下,连三轮摩托都没有了。”母亲强调。 “到时再说吧,到时找一部搭客的二轮摩托车,肯定有。” “很贵的,要十多块,要是天黑了,要二十多块钱的。” 我不再作声,下楼,一路走,向着车站,母亲跟了上来,右手提着一个赵欣在制衣厂给她缝制的碎花手提布袋,双手一摇一摇,双肩一耸一耸。我偶尔回头,母亲的脸色蜡黄,头发干枯,颧骨突出,皮肉打结,双眼看起来有些浑浊,稍显呆滞。 车上,母亲一阵一阵的呕吐,吐得翻江倒海,我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紧,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母亲的脸色由蜡黄变为铁青。 市医院里的内分泌科,我们挂的罗医生的号,很快轮到母亲,医生给母亲把脉,量血压,站起来摸摸颈脖,询问了一些临床表现,告诉母亲,需要采血,而且必须是空腹采血,无奈,我们只能打道回府,次日再去,血样采集了,医生说要周三才能拿到结果,我们又回来了,隔两天再去,如此反复,对于母亲来说,这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我看在眼里,有病就要医治,因为晕车,就只好买晕车药了。 周三拿到检验单,t3,t4,的化验结果大大的超出了参考值,罗医生摇头:“你在你们镇上也看了那么久了,医生就没有叫你做详细检查?” 母亲把在镇上看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述一遍,医生一边在纸上写方子,一边听,也不再发言,写好了,叫我们去交款,取药。 “医生,照化验结果,我母亲的病是不是很严重?”母亲走出门外,我问医生。 “算是比较严重的,看她的身体体质很差,要注意补充营养。” “对于她现在这种情况,最好的和最快的治疗方法是什么?”我又问。 “没有最好的方法,他这个不适合开刀,也没有最快的方法,配合医生,准时服药,注意休息,不要过于操劳,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医生把手里的签字笔插入笔筒。 “最快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能治好。” “这个不好说的。也要看病人本身的身体素质,很多方面结合,最快三两年,最慢六七年,很难说得准,不过,你们要有耐心。好了,先去取药了吧。”医生抬一抬手,开始叫唤下一位病人的名字。 取好药,我又来到罗医生的门诊,见没有病人,我进去和他聊了一些关于甲亢病人的注意事项,罗医生仔细的回答,回家的路上,我仔细的转告给母亲。 “照这样,三天两头往外跑,今年还要种田吗?”我们回到家,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父亲有意见了。 “量力而行吧,母亲身体不好,要看医生,医生说了要她防止劳累,你看她现在瘦得什么样子,面黄肌瘦。” “农村人是这个样子,天天干活,怎么能像外面当官的,细皮嫩肉,大腹便便,我们也还不是,你看看村里的那谁,好几个人都是啦,老人说的,能吃能做,人家还没有你娘能吃呢,每顿饭吃好几大碗。”我不太相信父亲会这样说他的老婆,但我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人家说能吃是福,母亲这种能吃是病,就是因为她得了这种病,所以她变得很能吃,吃什么拉什么,穿肠过,不吸收,这些你不懂,我们都不懂。”我忍着性子,父亲不再说话。 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去了一趟大姐家,还是姐夫来接。下东莞之前我单独和父亲聊了一会,虽然没有完全达成共识,但我希望父亲不要对母亲,不要对别人如此刻薄。当然,我知道,我父亲的内心是善良的,只是不够宽敞,所以,很多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适才说过的话到底有多么的伤人,这就是笨人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1 ,能饶恕但不好相处的笨人(我会为我的文字中有这样的忤逆的言辞表示忏悔)。 “毛丫,你们三兄弟在外面要好好相处,安心工作,不要担心我,我自己会去看医生的。”母亲送出村口,靠近摩托车的车身,依依不舍。 “记得要准时吃药,到时去看医生的时候打电话给大姐夫,我和姐姐姐夫打过招呼的,以后就辛苦姐夫了,拜托他过来接,把你接到镇上车站,下午送回来,这样不耽误时间,还能节省一些,人也安全,我们才能比较放心。” “好,知道了,你们顺顺利利的啊。” “还有,哥哥嫂子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管不了就不管了,感情这东西,强扭的西瓜不甜。” “我也不管了,没力气管了,我现在只是担心念儿,才三岁的小孩子,造孽啊。” “对于念儿,他们的意思如何呢?”。 “你哥哥发火的时候说过,随便,跟谁都没所谓,要就带走,不要就留下,我的意思是把她留下来,自己的亲骨血,就算辛苦一点,一把屎一把尿的,我已经带了这几年,好不容易带到能说会道,假如给你嫂子带着,不要说拖累人家,万一遇到不好的男人改嫁,念儿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罪呢,这种例子我们见得不少,到时候,天各一方的,我们听不见,看不见,想到这些,我的心都在发抖。”母亲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涌出眼帘,划过脸庞,打在前襟,念儿伸出粉嫩匀润的小手,探了过去,胡乱的擦拭。 “那嫂子的意思是?” “你嫂子没什么,她只是说过,念儿留在我的身边她一万个放心。我现在担心的是,我这样逞强留下念儿,要抚养,不是一天两天的,需要经济的,我这身体你也知道,这两年家里的开销多数是你负责承担,到时你也要成家立业啊。” “小孩子能吃得了多少。”我安慰。 “到时读书呢?小学,中学,高中,她要有本事,还要考大学呢。” “到时再说吧,办法总会有的,你现在最主要的是配合医生把病治好,这是天大的事,其他的一步一步来,不要想得太多,也不要想得太糟,哥哥和嫂子的事情会不会有转机,现在我们都还说不准的,是吧?” 我从母亲的怀里接过念儿,抱一抱,抚摸一下她那柔软的头发,捏一捏她那可爱的圆脸,送还给母亲。等到陈辉哥过来,抬一抬背包的背带,跨上摩托车,和他们挥手道别,家在背后,路在前方。逐渐的,家,变得越来越模糊;路,变得越来越漫长。 ☆、46 哥哥离婚 总共做了四个多月,不到五个月,餐厅关门了。 “不做了吗?”哥哥苦涩的形容。 “还有必要再做下去吗?”我很无奈,无奈当中掺杂着同情。 我去果场打听过,有人说餐厅的位置不好,有人说,没有招牌菜,太过于普通,有人说做出来的味道差强人意,晋极说:“你多招几个小妹,生意肯定红火。” 我把冰箱和电视留在油站,其他的东西一概不留,先搬到油站墙边,像是临时摆了一个厨具摊位,一大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随后,哥哥把他们当成旧货,一脚踢,卖掉了。那几天,看着哥哥捶胸顿足,摇头晃脑,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唉,如果当初不是太匆忙,店面的位置选择在河田市场就好了。”哥哥哀声叹气。 “位置是我选的。” “我不怪你,要怪只怪我自己命水不好。”哥哥点燃一根香烟,用一种涣散的眼神看着窗外。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有点担心。 “还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呗。”哥哥又点燃一颗烟。 “就在这附近找一份事做吧,一千多也好,两千多也好,不用自己动脑筋,踏踏实实的做,总好过你这样,去大酒店打工,还说是做部长的,听起来很风光,一年换好几份工作,东游西逛,实际一点卵毛用都没有。”弟弟很大声,哥哥瞪他一眼,狠狠的抽一口烟。 最终,哥哥还是决定回广州,原因是那里是他的老根据地,熟人多,找工作也比较容易,嫂子也还在广州。他走的时候挠了挠头皮,对着我:“你的钱…,到时再还给你。” “你先把你眼下面对的最重要的事情处理好,钱不是最重要的。”我严肃的说,也没有认真看他,只是偷偷的侧观他的言行。 “我这次过去,你嫂子那里可能无法交差。”他还是扭扭妮妮的,似是话中有话。 “卖旧货的那些钱就放在你那里,普通花销,应该足够应付一段时间吧?” “够是够……”哥哥的眼里透着萎靡的光。 “关于你的处世和处事,从爷爷过世,我就开始留意,你作为大哥,我实在是没有资格在你面前说道什么,但……”我犹豫片刻,停顿片刻:“算了,还是不说吧,也许各有各的苦衷,我只想说,一段婚姻,一段自由恋爱结合的婚姻,一段已经有小孩维系的婚姻,如果硬是要用一份工作,一份收入来当做离与和的定音锤,要么就是,这个女人不要也罢。当然,作为男人,更多的时候要懂得从自身找原因,命水这种东西呀,信者有,不信者无。” “对不起,感情这些事情,还是自己把控,回去好好的,好吧?”我附加一句。 哥哥没有再说什么,吃过中午饭,他简单的收拾一下,走了,走的时候,我和弟弟还是站在油站门边,目送他走远,瘦弱的身形,工整的着装,少了自信。 最终,他们还是离了。 半年之后,和平的分开,母亲带着嫂子到乡里开的证明,盖的印章,哥哥和嫂子到镇上办的手续,听说,在一起的时候两口子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闹闹,不可开交,离开的那几天倒是和和睦睦,相敬如宾。 小侄女判给哥哥抚养,留了下来,也没有协议要求女方每月给多少抚养费,只是他们夫妻双方口头的约定,女方每年要给小孩买衣裤鞋袜之类,嫂子基本履行了。 关于他们的事情,后来我也了解一些,多数是从母亲的电话里,或者回家时和家人的谈话里了解,其实我都不太愿意了解,因为那好长的一段时间,母亲除了在张罗我的相亲事宜的时候会显得开心起来,其他时候都沉浸在悲伤的思绪里,因为病痛,因为长子长媳失败的婚姻。 要知道,从爷爷过世的时候开始她就在挽救,但最终还是没有挽救下来,这份打击,可想而知,而且,她跟嫂子的感情很好,在家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2 的时候,两个人像是两母女,以至于决定离开的那几天,嫂子和母亲以泪洗面,难舍难分。 “看在小孩子的份上,你就不可以忍一忍吗?像我这样,拧着二十四条头发做人,孩子大了,一切就好了嘛,你这样,念儿以后可是要受苦的啊!”她们坐在床沿,母亲哭丧着问,手臂拍打嫂子的后背。 “对不起,我没有您那么伟大,对不起,我实在是做不到像您这么伟大,估计这世上真正要做到像您这样的,也不多。”嫂子一再的哭诉,眼泪哗哗的流。 小侄女似懂非懂,一会儿跑进房间,抱一抱母亲的腿,拍拍嫂子的手,嫂子把她抱起,紧紧的搂在怀里,不一会,她又挣扎着下来,出来客厅,独自玩耍。 关于嫂子,我的印象不深不浅,不好不坏,只是觉得她气质里有一种幽幽的淡定,这与我们家隔三差五,鸡飞狗跳的争吵打闹很不吻合,但她在家里的那几年却是与家里的老少相处融洽,这需要一些智慧和肚量,毕竟她算是初来咋到。 其他听来的记忆很快就忘记了,忘不了的还有一次,他们离婚前的某一天傍晚,我第一次收到嫂子的信息,信息的内容是:“如果我和你大哥离婚,你会怎么看?我知道,到时候妈妈肯定会特别伤心,” 当时,我在油站,就像当初接到爷爷过世的电话一样,我不停的来回踱步。不同的是,我少了悲伤,多了烦躁,那是一种压力。一方面可以窥到嫂子内心的挣扎与煎熬,另一方面,这是嫂子对我的信任,但是,这份信任太沉重了,我受不起。 我反复的翻弄着手机,看着那条信息,怎么看?我能怎么看?那是我大哥,这是你们两个人的情感问题,是私人问题,我也没有权利去裁决什么呀。 不回吗?该怎么回呢?反复翻开,反复盖上,犹豫不决。我又是来回的踱步,十多分钟,一屁股坐在长条凳上。 我写几个字,觉得不妥,删掉了,抬头看一看屋顶的声瓦,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再写几个字,念叨几遍,还是不行,又删掉了,如此反复。 “虽然我们都是喊她妈,叫她娘,但本质上是不一样的,她是生我养我是亲娘,我有义务去赡养她,不管何时何地。而对于你来说,她只是你的家婆,你老公的亲娘。你现在和你老公都过不下去了,的确要走,就洒洒脱脱的,以后过得幸福了,回回首,还能记起,曾经有这样一位母亲,对你视如己出,那就好了。” 当我整理出这长长的一段文字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对于发或不发,我又犹豫不决,这样写是不是有点顾此失彼?对于哥哥来讲,是不是有点残忍? 后来,我一眨眼,摁下了手机的红色键,算了,一切交给时间吧,我就装作不闻不问。 只是内心实在很担心母亲的健康,所以那年多回了几次家。 “听都没有听说过,好像离婚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陪同她一起去打证明,换做我,我才不理会,我还要把他们的证件扣下来,看看他们怎么离……。” “一个女儿哦,又不是儿子,带大迟早要嫁人,一点功劳都没有,有什么好争着抢着来养的,有本事叫她带走就是了,我们不要,我们不要。” “你母亲把她(嫂子)养得那么好,什么好吃的,留给她,到头来,还不是走了。” 哥哥嫂子离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每次吵架,奶奶都会这样说母亲,很是大声,毫不顾忌,有时当着哥哥的面,让母亲实在情难以堪。母亲也不争执,痛苦与委屈就藏在心底,原本瘦瘦弱弱的,这下风吹都容易倒。 但她很坚强,或许因为一种责任,她觉得她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任务,小孩的事都是她的责任,比如我的婚姻大事,她就一直惦记着。 给我张罗相亲的时候,母亲不太强调其他条件,有一条,不要谈太远的,不要谈外地的女孩,就谈附近的,知根知底,两家人有些来往。 有些同情与怜惜的成分,母亲交代要见的女孩,我见过好多个,专门跑到广州去见面,回家去相亲。那一年,那是母亲大张旗鼓张罗的大事,却是我繁忙过后的烦心事,也是无处倾诉。只是,每次相亲,练煜基本都知道,他知道之后,傻傻的,呵呵的,那神情,让我更加郁闷。 ☆、47 郁闷 因为郁闷,因为无处诉说,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的情谊,有时一不小心也会被掐伤,练煜不理我,或者我不理他。他不理我的时候就是不接我的电话,更不会回信息。我不理他的时候,就是不去果场,借口说很忙,去了也是人前给出笑脸,私下给他冷眼,冷战几天,七成是我妥协。没办法,可能前世确实欠他的情,或者欠他的钱,今生特地来还,生出这种想法,我不免自嘲的笑,兀自摇头,问世间情为何物,无人能解,所以独自神伤! 姐夫(晋军的姐夫)在丁山上班,也是开挖机,有空的时候,偶尔过来油站,买一些卤肉和鱼干之类的菜肴,买一支烧酒,搁在办公室的餐桌上,站到我的背后,递给我一支红梅,见我双手不得闲,塞进我的耳背:“阿文,你来煮,像上次那样,不知道你这家伙加了什么配料,那么香。” “呵呵,有什么香料,就是适合的菜适当的加一点八角,陈皮,桂皮之类,最主要的是符合了你我的口味,都喜欢吃香喝辣,换成练煜就不喜欢。” “也是哈,来,喝酒。”姐夫是个酒鬼,吃早餐的时候都要喝两杯,但却从未见过他发酒疯,甚至我好像没有见过他喝醉。 “姐夫,你喝醉过吗?” “喝酒的人,哪个没有喝醉过的呢?” “我怎么没见过呢?你喝醉了是什么样子的?” “那次任波过生日,先喝白兰地,再喝红酒,后来又喝啤酒,我不是也喝醉了吗。” “我不知道,没留意,我只知道晋极喝醉了,在餐厅划拳,喊声震天,互不相让,还因为醉酒发癫,和任波干了一架,两个大男人,回到果场的芒果树下,扭打在一起,像是两只斗殴的壁虎,次日酒醒,却又和好如初,让我非常惊叹,印象特别深刻。” “呵呵,我喝醉了连话都不愿多说,只想睡觉。” “我也一样,那天我也醉醺醺的,难怪阿莹说那天晚上那么多人,却凑不够一桌麻将。”我们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讲一些简单琐碎的身边事,或者回忆一些往事。 姐夫除了吃喝,打牌,上班,基本不多事,也不会家长里短,是是非非。和他在一起,我有时不自觉的就成了八婆,要不然,会成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3 为两颗木头。 “好像你这段时间也会买马,是吧?”我问。 “呵呵,玩一下,我们工棚里基本上人人都买,不过他们买得大,我才买几块钱。” “会不会和练煜交流交流,他也经常买。” “不会,他什么事情都好像很神秘,有时问他,他都不说。我自己不会看,别人说买什么我就跟着买。”姐夫夹一口菜放进嘴里,突然想起什么,稍稍的显出惊诧的神态,看着我:“诶,练煜辞职了,听说要去黄江,是吗?” “他和我提过。”我举起酒杯和姐夫碰一下。 “什么时候?” “呵,他神秘兮兮的,说走之前会告诉我。”说出这话,我已经面如火烧,正巧是在喝酒,要不然就露馅了,我喝酒脸红,哪怕仅仅一杯啤酒。 我掏出香烟,彼此点燃一支,深吸一口,烟盒放在桌上,火机握在左手,看着窗外,窗外灰蒙蒙的,秋雨淅淅沥沥,还在下个不停。忽然觉得,天有点冷,心有点凉,坐在那里,忘了动作,傻傻的,呆呆的,像是魂魄离体。 “阿文,干嘛?思春啊?来,喝酒。”姐夫拍一下我的后背,举起酒杯,裂开嘴,歪一下脖子,这个平日里老实憨厚的男人,竟然因为冷不丁想到并且说出思春两个字而独自开心的大笑起来。我回过神来,看他如此得意,也跟着呵呵的附和。 举起筷子,夹一块卤肉放在他的碗里,夹一条青菜放在我的碗里:“姐夫,你看,我吃素,不起色心,不动欲念。” “怎么,突然想做和尚啊?来来来。”姐夫有又是裂开嘴,一边笑,一边快速的夹了几条鱼仔过来,放进我的碗里,在碗底搅动几下,还把青菜翻过来,盖在上面。 彼此玩笑当中,我也懒得去阻止,就说:“呵呵,鱼干不在僧侣们的斋戒范围吧?何况我是带发修行。” “是吗?不知道哦。” “来,干了。”又双双举起酒杯。我抬起左手,像是古时侯穿着长衫宽袖的雅士,喝酒时,宽袖掩杯半遮面,样子斯文礼貌。 眼睛瞅见姐夫一仰脖子,杯底朝天,我们同时放下。姐夫拿起酒瓶,看着我:“你这家伙,说干了,自己杯里的酒却没喝。”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嘴角却泄露笑意。 “这杯酒是罚你的。”我只是作陪,抿一口,点到为止。 “为什么罚我?” “不知道哦。”我拉长了哦字的发音,自顾得意的笑,姐夫抓一下头皮,呵呵的,也不跟我计较,反正他能喝。 一支一斤装,五十多度的烧酒,在我们推来让去之中喝了一大截,剩下一点点。我正要给姐夫加满,他抬手阻止:“不要了,中午不要喝太多,留一点给你晚上喝。” “我一个人又不喝酒。” “那就等我下次来喝。”他态度坚决,我不再坚持。 吃饱了,喝好了,姐夫站起身,来回走动,看着窗外,云散去,雨停歇,风清新,天空一片湛蓝,没有阳光普照。 “你的电脑呢?”姐夫转进小房间里,发出疑问。 “搬到楼上去了,前两天在前面楼上租了一个房子,过几天我母亲和我侄女会下来。” “哪里?在哪里?” “上面,就在上面,对面第三条巷子,三楼。”我伸手朝着卷闸门外指了一下。 “哦,你弟弟是回家去接她们们了吧?”姐夫问。 “嗯,昨天回去的,顺便帮家里收割秋稻,收完就一起下来。”“怎么?要不…,上去放一个毛片给你看看?”我失去定力,又心生邪念。姐夫比较经得起诱惑,所以时不时会用言语挑逗一番。看着一个健康纯良的七尺男儿带点腼腆的,忸怩的,搔首捏耳,心里十分高兴。 “不要,我们工棚里那几个小伙子经常买些那样的碟子,躲在房里放,我都不看,有什么好看的。”姐夫毫不动摇,不屑的神态。 “姐姐在你身边,想看你也没这个胆量吧?”。“话说回来,就算你要,我也没有,现在没有。以前在旧油站买过,后来搬家扔掉了,呵呵。”我嬉皮笑脸,本可不必解释。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姐夫走了,他只是回到他上班的地方,丁山离河田不远。 练煜即将要走,要去黄江,我没有去过黄江,但我去过樟木头,曾经送柴油去过几次,黄江就在附近,我知道那里离厚街比较远,路途比较远。不过,最可怕的不是路途有多远,而是心与心的距离,如若已经没有牵挂…… 那天晚上,我就着中午的剩菜,拿起中午喝剩的烧酒,第一次这样独自斟酌,屋外秋雨时起时停,风,呜呜萧萧;屋内酒杯抬起放下,人,对影成愁。中秋已去,国庆未来,举杯邀月,月隐匿。 酒已喝干,饭菜依然,神经麻麻醉。手机从口袋里掏出,置于桌面,拿起放下,拿起放下,反反复复。算了算了,也罢也罢,快刀斩乱麻,由他去吧!由他去吧!这一次,我试着铁下心肠,不去打听。他,来则来,去则去,告诉我则告诉我,不告诉我则不告诉我……。 我喃喃的,内心喃喃的,神神叨叨,困了,倒在床头,睡下去,任由泪眼婆娑。 ☆、48 买底裤 “诶,诶,诶,老板,可以了,可以了,满出来了。” “哦,对不起,不好意思啊。” 次日下午,一位开农用车的老司机拿着一个五斤装的白色塑料桶过来店里买散装机油,说要三斤,我太专注于马路对面出现的人影,忘了停止手里的油抽,一不留神,把人家的油桶抽满了,还漏了一些出来,滴滴答答,漏到地上,泛着淡淡的金黄,集成一片,粘稠的。 我找来烂布碎片把胶桶擦干净,抱歉的问司机是不是需要倒掉一些,只留三斤的量,老司机摆摆手:“算了,多一点就多一点,反正都要用的。” “来,找您钱,对不起,谢谢您啊。”我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点头哈腰,满脸堆笑,面向司机。眼睛却看着那人,由远而近,神气的进入油站,打个照面,熟门熟路,把身上的背包和手里的仙桃米袋放进油站的办公室,拍拍手掌,向我走来。 “文,很忙啊?给。”他递过来一支经典,伸到我的面前。 “啊。”我张开嘴巴,然后抬起双手在他眼皮底下晃一晃,满手油污。他会意的把烟头调转,直接的放进我的嘴里,呵呵的笑一笑。 “呵,中彩了?改抽经典了。”我心里喜滋滋的,脸上却装得非常平淡的样子,明知他若非外出访友,或者回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4 家过节,平日里极少买这种价位的香烟。 “明天一早回家,今晚在你这里住一晚,有地方吧?”他问。 “只给一支香烟,允许你在长条凳上睡一晚,要是请我吃宵夜,可以在铁架床上睡,如果…,那就去前面楼上。”我虽然说着玩笑话,但并不露出笑颜,躲开他的视线,过去洗手。 “呵呵,哪里睡都可以,只要有地方就可以,诶,你弟弟呢?” “回家了。”我回到他的身边,瞪他一眼,心里暗骂一句,这个不解风情,没劲透顶的家伙。然后拉住他的手臂,出来桥边,点燃香烟。 油站门外被秋雨洗刷过的大马路干净敞亮,两列路灯英姿飒爽。桥上的护栏也好似焕然一新,桥下河水不紧不慢,对面田地农民栽种的叶菜绿油油一片。天空湛蓝,云淡风轻,阳光洒满大地,温和的,秋风徐徐吹送,丝绸般。马路上一辆红色的女装摩托车呼啦开过,女孩乌黑油亮的头发向后纷飞,洋洋洒洒,非常漂亮。 “中秋节已经过了,国庆节还没那么快,你这时候回家?”我问。 “本来中秋节要回去的,晋民叫我帮他把那点工程做完,所以耽搁了。” “过完中秋节回来再做不行吗?” “做完这点,我就不在这里做了。” “你辞职了?” “嗯。辞掉了,黄江那边有个老板叫我去帮他开机,工资方面要高一点,正好这边也没什么工地,经常没什么事情做,整天吃了玩,玩了吃,我当然开心,老板心里不舒服的,这样下去,迟早要走的,你说是吧?”他弹一下烟灰。问我:“你晚上几点关门?” “有事就早一点,没事就晚一点,不一定,不过晚上基本没什么生意的。”我说。 “等下早点关门,陪我去厚街买点东西,顺便一起吃饭。” “嗯,不用睡长条凳也不必睡架子床了,吃饭完可以直接上楼,对面三楼,呵呵。”我调皮的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有点不明所以,傻傻的跟着呵呵两声。 那晚,天刚刚黯淡下来,我就关门了,我们一起来到厚街,我陪着他,他说要去买点小孩的衣服鞋子,厚街有一家专门卖童装的门店,在二楼,服务员礼貌的点头,导购员热情的指引,四五十平米的开阔空间,童鞋童袜,一列一列,齐整的摆放在定做的框框里,童衫童裤,一排一排,用衣架撑开挂在不锈钢的架子上,儿童玩具,就堆放在铺了金黄木地板的地面,塑料的,变形金刚,枪支大刀,汽车坦克,应有尽有。 我们从头到尾,从尾到头,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看看这件,摸摸那件,颜色有深有浅,价位有高有低,款式各异,出来的时候练煜两手不空。 “您好,先生,总共是五百三十八元,谢谢。”收银员举一下右手,看一眼练煜,麻利的敲击着键盘,滋滋滋,滋滋滋,机器响起,吐出一张细长的白色纸条,上面印着细小的黑色字迹,写着与商品相关的价格信息。 两双橄榄绿的军装波鞋,柔软坚韧,一条灰黑色的灯芯绒外裤,温暖大方,一件皮夹克,还有一个塑料的玩具战车,几件小玩具,一个低年级小朋友便携的饮水杯。 “看不出,你平日里省吃俭用的,买起小孩的东西来却不含糊。”我从他的手里抢过一个牛皮纸袋,左手握住他空出来的右手,掌心紧贴,十指相扣,前后摆动,在厚街喧闹的商业街,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并肩前行。 “还要买点什么吗?”饭后我问。 “还要买一条底裤,不在这里买,回河田吧,河田市场摆夜市的摊位上就有。”他说。 我们回来,把刚才斩获的商品放在油站,关上门,双双对对的手拉着手,他大步,我小步,眼看落下了,雀跃几步,跟上去。 河田市场榕树下,彩票投注点的马路旁边,有卖食品的,有卖衣物鞋帽的,有卖杂货的,有的用遮阳伞,有的用彩条布,有的就露天,一摊一摊,一档一档,顺着马路排列开来,举目望去,有点杂乱无章,小贩们吆喝着,叫卖着。 周六周日和晚间黄金时间段,这里也是熙熙嚷嚷,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在附近工厂里上班的外来人员,下班了,休息了,一对一对,一群一群,或者单枪匹马,出来逛逛,买点东西,或者仅仅是出来凑个热闹。 热闹过后,留下一地的垃圾果皮,把一条干净的柏油路面弄得一片狼藉。对着一列的摊位业主们,业主们仍然高兴的绽露笑脸,热情的招呼叫卖:“来来来,试一试,看一看,清仓了,收摊了,甩卖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老板娘,这种多少钱一条?”我们来到一个成衣摊位,练煜拇指和食指啄起一条淡蓝色的底裤,在胖壮的老板娘面前晃一晃。 即使不是站在身边,拿在手上,一眼也可以看出,这就是地摊货,底裤看起来松松垮垮,土里土气,色泽暗淡,形如一张细线编织的细孔渔网,正面横向镶嵌着一个布袋,像是加了一块补丁,大概十来公分,一条细长的拉链,练煜来回刷刷的拉几下,还行,不掉链子。 “十块两条。”老板娘一边招呼,一边收拾东西。 “不能便宜一点吗?五块可以吧?”练煜不紧不慢的还价。 “五块一条。”老板娘没有回头。 “那还不是一样,一点优惠都没有。”练煜呵呵的笑。 “大哥开什么玩笑,你想五块两条?你以为我们很好赚啊?这个价拿货都拿不来的。”老板娘装出咋舌的样子。 “最少多少?”练煜举高一点,用力晃几下,像一面淡蓝色的粗糙的旗帜。 “八块拿去吧,我照本卖给你。”老板娘有点就义的气概。 “算了算了,六块,帮你买两条。”练煜扯一下我的胳臂,做出要走的假象。 “喂喂喂,回来,回来,哎呀,给你吧,收摊了。”老板娘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衣衫,向我们挥手召唤,面带笑容,牵强的笑容。 “你真狠,人家小本生意,挺不容易的。”离开摊位,并肩走在路上,我抡起拳头,轻轻的锤击练煜强壮的臂膀。 “你不懂,他们开价都是翻倍开的,你不杀狠一点,她赚死了。你还不要小看,人家这样摆摊,一年收入也有十几万,甚至更多,很好赚的。”练煜反驳。 我们回到榕树下,那个我们经常驻足的地方。时间悄然流逝,夜色树梢浓郁,人影身旁空寂。 ☆、49 够了够了 “走,我们去吃宵夜吧。” “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5 不是刚吃过饭吗?” “刚才是你请我,现在我请你。” “我才不要,这么刻意的,在这里我做东,去黄江,你做东。或者……。”我伸手勾住他的大拇指,攥于手心,左脸贴在他的右肩,沉默片刻,含情脉脉的说:“欠着先,欠着先,记住了啊!”抬手用食指点一点他发达的胸肌,脸颊蹭一蹭他身上的味道。 “那就回去咯?”他摸一下我的头发。 “回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已经不早了,回去收拾一下,也该睡觉了。”我又嬉皮笑脸。 我们一路慢慢悠悠的走,我裹着他的胳臂,他提着他的底裤,一个劣质塑料袋装着的两条劣质底裤,一甩一甩,塑料袋绕着他的手指头。道路宽敞,河水潺潺,绿草乌黑,人迹稀疏。天空星星点点,像是抛洒的珍珠钻石,四散开来,中间一轮明月高挂,皎洁银白,柔和淡雅。两个人如果能这样一路走,一路走,一直到老,那该多好啊。一阵风起,我围抱一下他的圆腰。“冷吗?”他又摸一下我的头发。 “不冷,你回家之后是直接去黄江吗?”我问。 “是啊。” “那…,你还会回来这里吗?” “会的,我还有好多东西放在果场,到时候从这边回家,顺便带回去。” “除了回来搬东西,你就不会回来了,是吧?”我突然升起一股伤感。 “呵呵,那么远,要专门过来玩,可能就少了,时间不允许,如果下雨,那种梅雨天气,可能会回来玩几天。” “哦。”我狠狠的攥紧一些,然后轻轻的松开。 “你到时候可以来黄江找我,你大把时间,不像我,打一份工,端了人家的碗,要受人家管。” “到时再说吧。走这边,不进油站了,直接上去睡觉吧。” “去哪里睡觉?” “你跟着来就是了,不会把你卖掉的。”我笑,牵强的。 “那我的行李呢?”他问。 “就放在油站,明天一早来拿,然后出去搭车,不会耽误。” “明天又要麻烦你开门?我很早的哦,四五点钟起床,可能你还没有睡醒呢。” “不麻烦,我送你去国道边等车,到时你叫我一声就好了,应该也不会睡不醒,其实在你身边…我经常睡不着,那是真的。” “呵呵,那也要把我的背包拿上去。” 我租的房子在油站斜对面马路边的一栋私人住宅里,总共三层半,通过一道可能不到一米宽的狭小的楼梯扶摇直上。第一层和第二层主人家自己住,第三层和顶层的两间房间出租。房子开了侧门,一楼一个狭小的楼梯间,堆着杂物,有陈旧的床席,有失修的玩具,胡乱的放在那里。 我租住在三楼,一个原本就不算大的空间被主人家统共隔开四间房,出租给了四户人家,一个公共卫浴室,一块公共空地,空地供四家人放煤气厨具等做饭的工具,有人烧煤炉,所以堆了一些蜂窝煤,原本拥挤的空间被弄得乌烟瘴气,进去一股浑浊的味道。没办法,僧多粥少,三百多块钱租到这样的房子,因为就近,所以很好。 我的房间在大门进去的左手边,一道漆成鸡蛋黄的木门,可能因为潮湿,门框底部的油漆已经掉了一大块。一把转动的门锁,房内空间很狭小,摆一张弹簧床,摆一张瘦长的电脑桌,留出的过道就只能一人通行,两人拥挤。 “就这里,今晚我们两个就睡在这里。”我看着练煜。 “刚租的?” “是的,我弟弟向我母亲投诉,说我好赌烂赌,已经成性,说我经常夜不归宿,白天却睡到太阳晒屁股,荒废了很多正事,让她下来管一管我。正好,秋收之后,我也想叫她出来休息休息。或许,这可能是把她请下来的最好的理由和最快的办法。” “哦。”“诶,那如果在你这里洗衣服要去哪里晒?”练煜问我。 “你今晚还换衣服吗?” “不洗,只洗底裤。”他狡黠一笑。 “那么小的东西,又不占位置,挂在窗棱上就行了。如果洗外衣外裤,可以拿到上面天台,有一块很好的晾晒的位置,要不要上去看看?” “不去了,洗洗睡觉吧,明天要早起。”说完提着胶桶去了隔壁的冲凉房,很快的折回来,头发湿的,短裤长衫,呼出灰白的口气。放下胶桶,搓着双手,上床,短裤脱掉,换上刚才新买的劣质底裤,当着我的面,也不避讳。 我提着胶桶转身离开,回来的时候见他坐在床头,双腿伸直,头低下,左手捏在阴部,右手一上一下,来回穿梭,看清了,原来是拿着一支细细的缝补衣服的绣花针,朝着底裤的拉链,一针一线的缝合,那个像补丁一样的长方形的口袋鼓鼓囊囊,如同是放了一块金砖,我走近他的身边,细细观赏。 “里面放了很多钱吧?”我问。 “几千块钱工资。”他也不抬头。 “这么小心呐?” “小心点好,我们那边的长途车很乱的。”他还在认真的缝合着。 “哦,刚才忘了,忘了叫你借两千块钱给我,我这段时间比较紧,生意不好,可能都做不下去,要关门大吉了。另外,我母亲她们下来,先借两千块给我做生活费,到时候手头松了,去黄江还给你,可以吗?”我把脸侧向一边,用余光观察他的反应。他停下动作,看我一眼,右手举在半空,左手松开拉链,朝着针头,抽出黑色的细线,用针头一下一下的挑开已经缝好的那两三公分。 我的脸在发烫,心在激烈的跳动,我想制止,但我更想看个究竟。 “两千够了吗?”他像是把已经窖藏多时的陈年佳酿搬弄出来,热情的。 “够了够了,留一点给你回家交差。”我接过来,笑得泪眼模糊。 他却并没有认真看我的表情和形容,拉上拉链,又专注的开始穿针引线,穿好了,朝着拉链扣的位置,准备扎下去。 彼此站起来,先后去一趟洗手间,已经晚上十二点多,该睡觉了。 ☆、50 对月抒离情 “你睡哪边?”我问练煜。 “你的枕头都放在这边,就睡在这边吧。” “那我睡这头算了。”我指了指另一边。 “为什么?” “我怕失控,怕你卷走我的被子。”我笑,笑得有点苦涩,笑得充满矛盾,自知这话可能多少有些煞风景,但我还是说了,脱口而出。 “不过,我等下要是抱着你的脚,你可不要踢掉我的门牙,我没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6 有什么能耐,就会耍点嘴皮子。”看他严肃呆愣的表情,我又加了一句,试图用自嘲的方式把气氛调节过来。 他翘一下嘴角,开始脱衣服。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虽然拉上窗帘,仍有一丝月光透过缝隙,投射进来,惨白阴郁,没有了刚才的那份淡雅与柔和。似乎一切的物什,包括时间,包括心情,都会因离合而变得患得患失,好坏无常,喜怒无常。 我一个转身,侧躺着,伸手去摸索练煜的双脚,摸到了,冰冷的,我移过去,拉过来,抱在怀里,用自己满腔的热情去煨捂,去感染,去传递。我甚至把脸贴在他的脚背,手掌包住他的脚掌,像是呵护未曾弥月的婴孩,不惜给予他一切的怜爱。 “文啊,去上面天台看看,透透气,好吧?”练煜支起身子,原来他也没有睡着。 “穿上衣服裤子吧,你的脚那么冷。”我故作淡定。 “穿一条中裤就够了。” 我们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打开铁门,扶着楼梯,缓步上去,拐过一条狭小的楼道,穿过一间出租房的房门,来到天台。 天台右侧几个大花盆,栽种着几株夜来香,还有一株四季桂,绿叶乌黑,散发出一丝淡淡的清香,地板因为连日来淅淅沥沥的秋雨,生起一层薄薄的青苔,经过一日的太阳炙烤,已经开始泛白。靠墙壁不知道是主人家还是哪个租户用几条竹子架起一条晾衣干,晾晒着一床被子,一件外衣,一条外裤,还有一条在皎洁月色中依然清晰的红色小三角。 左侧一间独立的矮房子,盖着猪肝红的琉璃瓦,墙体刷成洁白,里面有锅有灶,是个已经弃用的厨房,堆放着一些杂物,还有几张带靠背的木质椅子,置于显眼处。我拿来两张,放在天台的中央,天空明月明亮,四周人迹安详。空气清新,虫鸣偶起,夜色,因为有你,变得如此美丽,如此多情。 我们并排坐着,背朝楼房,脸朝空旷,高楼上仰望天际的空旷。我握住他的左手,他握住我的右手,十指相扣,掌心交融,手臂缠绵,像是两条恋爱缠绕的游蛇,贴合在一起,戏耍在一起。细细的倾诉着各自的心事。 “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吧?”我问。 “过完年出来就没有回去过。五一想回去的,因为走不开,中秋要回去的,晋民说要把那点事情做完,所以拖到现在。” “哦,该回去看看了,家里有老婆小孩。” “晋民说过几次,叫我把老婆带出来,我都没有答应,他可能会以为我老婆长得很丑,不敢带出来见人吧。” “他不知道你有两个小孩吗?家里还有老人要照顾。”那一刻,我的心稍有惊讶,为他对别人的善意的曲解。 “知道。我都说我老婆要在家带小孩,他还说小孩也可以带下来,说果场住宿方便,还可以种点小菜,自己煮饭也行,在饭堂搭伙也行。” “这样不行,打一份工,为的就是攒点钱,老婆小孩在家里的消费肯定比在外面的消费要低,起码柴米油盐能自给自足,是吧?”我很清楚练煜想说什么,只好顺了他的思路,然后自以为是:“你这是家有娇妻,哦,应该说是家有贤妻了,都已经有两个小孩了,每年要多回几趟家,好好善待自己的爱人呐。” “哼哼,要不是她给我生了两个儿子……。” “别动,有蚊子。”我啪一声,一巴掌,打在他的大腿。 他在家排行最小,因为兄弟姐妹多,穷日子,苦过。刚出来社会,做过苦力,还小抢小闹,一腔热血,巧遇机缘,开了挖机,凭借专心,混到今天这样,也很不容易。 听着他毫不避讳的倾述,感受着他的那一份真诚,除了感激于别人对自己的信任。我突然好像找到了,两年前,我双手搭在他的双肩,闻着他的发香,试着去找寻的那个答案。 他对我那么好,可能是因为他捕捉到了我的眼神里不经意飘忽泄露的孤寂,只是他不知道,我的孤寂和他的孤寂是有区别的。如同醉酒之人看路人,满以为大家都是醉汉,原来,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醉人。 这一点,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很难理解,更加难以接受。而我现在知道这些,似乎已经很晚了,我已经爱上了,很深,很深的爱上了。 我把头蹭进他的臂弯,像是找寻母乳的幼犊,拱几下。他抬起手掌,轻轻的推一推:“不要蹭,有狐臭。” “我知道呀。” “很难闻的。”他又轻轻的推一推,没有推开。 “我喜欢,我就喜欢你身上那股充斥着汗味,烟味,狐臭味,还有雄性荷尔蒙混杂的臭臭的味道。以后你去了黄江,想闻闻都难,我要抠一点,种在自己的腋下,揩在自己的身上。” 他夹住我的手,揽一下我的头,温柔的。 “有机会我想去你家看看。”我的脸贴在他的大腿,双手围抱他的腰身。 “好啊,明天和我一起去,呵呵。”他很高兴。 “明天没有时间,起码要等到过年的时候。”我一只手游走在他身上,抚摸着他的肚皮 “过年我也等不到你,我放假比较早。” “那我自己去,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坐车就行。” “呵呵,那么远,就你一个人。”他刮一下我的鼻子,把我的头推高,翘起二郎腿。 “怕什么,北京更远吧?二十几个小时车程,我买过两三次没有座位的火车票,也是一个人。” 他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顾虑什么,半响,他才说:“过年?!还是算了吧。” “怎么?过年就不欢迎我去你家了?”我的心突然生出一些失望。 “我们那里很乱的,去我们那边的长途车上很多骗钱的,还经常打架斗殴,有时卖猪仔,特别是对待外地口音的人,他们从来不会客气。”练煜现出担心的神态。 “哦,原来是这样,到时我去之前打电话给你,真要决定去了,这些都不可能成为羁绊。旅途中,见过卖猪仔,见过行骗,见过扒窃,但都还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可能我一看就像个典型的三无人员吧,别人不会打我的注意,呵呵。”我看着练煜,内心又生出一股暖意,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走,睡觉吧,两点多了,明天还要早起搭车。” 两个多小时,这一觉睡得安逸踏实,起来的时候接近五点,月亮已经不见了,天还是黑的,晚上的黑色。练煜背起背包,我们来到油站,收拾整理昨晚买的物品,提起他用仙桃米袋装的扳手,铁锤,螺丝刀……。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7 秋天的清晨,风,还是有些冷意。站在国道边,我们点燃香烟,细细闲聊,认真等候,等候适合的车辆,远远的滑过来一部,门开启,一个壮实的汉子,扶着门把,挥手,吆喝,去哪里?去哪里?上车!上车! 练煜上去,我站在原处,看着车子启动,用眼神目送,道别,然后紧一下衣衫,转身。 ☆、51 母亲驾到 几天后的下午,秋高气爽,风和日丽,弟弟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手里抱着侄女,母亲跟在后面,肩上挎着一个不大的旅行袋,一行人,风尘仆仆,进来油站。 原本母亲不太愿意来,说是怕浪费钱,弟弟却说,不浪费,就这点路费和伙食费,还不够二哥一个晚上送给人家的。说得真真切切,听得母亲咬牙切齿,经过权衡,所以就来了。 其实,我的意思是叫她出来稍微的休息一下,在家里整天吵吵闹闹,不太安生。然而,每个人的思维想法不一样,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一样,这次来了,母亲也是过得不太安生,原因有几个,首先是我还会去果场,还会和小泽他们出去,这让母亲很失望,还让她觉得弟弟说的话一点不假,于是就哭,悄悄的抹眼泪,说我变了,说我不听话,说我也学会赌钱,说我这样会走上一条和哥哥一样的不归路。 其次,他们来了之后,不到一个礼拜,一天中午,老板娘骑着一辆大白鲨,停在油站门口,左手拿着钥匙,右手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装着一些水果,笑盈盈的朝我们走来。不是月头,不是月尾,我也没有打电话叫她过来收租,只是这次弟弟他们从家里带了两瓶新炸的花生油,感恩老板老板娘这些年的照顾,无以为报,聊表谢意。 “不要那么客气啊,你妈妈他们在家里种点稻谷花生不容易的。”老板娘推脱一番,把自己手里的水果放在办公室的桌面,和我的母亲还有小侄女打起招呼,热情洋溢。 热情过后是一阵小小的尴尬,向来爽朗开怀的老板娘一下子变得忸怩,言语打结,不太利索,她说:“文啊,哎呀,真的不好意思啊。” 我站在她的身边,母亲站在我的身边,弟弟在摆弄茶具,小侄女围在弟弟身旁,叽叽喳喳,看见什么都很好奇。 “怎么啦?阿姨。”我看见她突然转变的神情。 “哎呀,我都不好说,都是我那个…弟弟哦。” “他怎么啦?” “哎呀,也不是他自己,是他老婆,你知道的啦,她在厚街开了一个门店卖衣服的嘛。” “是呀,我知道的。生意好吧?” “好个鬼哦,现在生意都不好做啊,开始请了几个工人,后来自己出去看店,现在听说还是维持不下去,没办法呀。” “那……。”我似乎嗅到了不好的味道,对我不好的味道,所以安静的听。 “是这样的,我弟弟他们现在也没什么门路,你知道的啦,做柴油不通过正规渠道不能做,我们也不想去走什么关系,只想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做一份生意,赚一碗饭吃就好。” “如今,他老婆厚街的时装店开不下去了,他自己又不务正业,整天游手好闲,买马赌钱,样样都来,所以……。哎呀!我老豆跟着他们过,已经催过我几次了,说是自己的亲弟弟都不帮,帮着外人,说得我不好解释,你看看……。” “阿姨,你的意思是这间店……?”我打断老板娘。 “是的,这是我老豆的意思,他想叫我收回来,给我弟媳打理,一个女人家的,做不了什么重活,看店,卖点机油还是可以的。” “这里其实没什么生意的,看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以前过的日子,在整个河田,也算是有头有脸,让好些人艳羡,我估计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稀罕这点小钱,呵呵。”听明白老板娘的意思,我倒是装得很释然。 “管他们怎么搞,他们既然想要,还叫我老豆来说,说了几次,我也没办法,只是你们做得好好的,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也没什么,这个店本来就是您的,既然这样,过两天答复您吧,阿姨。我母亲她们刚下来,家里秋收之后,本来叫她们来休息一段时间,这下您看,在她们回家之前,总得有个立身住处,是吧?”虽然心里还是缓缓的升起一些不好的思绪,但我完全的控制住了,的确没什么的,本来就是人家的店面,人家的货架,人家的执照。 “不用着急,慢慢来,你到时打电话给我也行,打电话给我弟媳也行,叫她过来点数,还和当时我转给你一样,按照进货价,点好数,大家交接好就行了。”老板娘的脸色慢慢的舒展开来,说话的语速措辞变得顺畅起来。 说好了,转身要走,跨上她的大白鲨,踩住刹车,扭动加油,拇指点动打火开关,点着了,回过头来,和我们点头道别,展露开怀的笑脸,一松脚,嗦一声开走了。 说良心话,接到这样的消息,我当时的心情很不好受,如同光天化日,不慎掉入一个大坑,忽然一片漆黑,一片迷茫,无边无际,也毫无方向感。但是,顾着母亲的感受,我继续装得非常大度,非常的无所谓。 “还说老板娘多好多好,还不也是笑面老虎,见我们做得有点起色了,就嫉妒。”母亲和弟弟缓过神来。 “每个人都会做出很难让所有人满意的决定,何况她还是一个如此精明的生意人。”我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弟弟问。 “让呗,还能怎么办。”我轻描淡写。 “造孽哟,黄蜂一样,才刚刚起个小窝窝,就被人家捅掉了。”母亲又是流泪。 “没事的,她们做不了多久的,像她们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不要说她们看不上这几个小钱,她肯定耐不住这样每天守在油站闻着油污和外面污水河涌的味道,整天守在这里拍蚊子,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后悔的。”我拍着母亲的项背,安慰一番。 “人家能接过去,就会有人家的办法嘛。” “没什么办法,这样的场所,她不可能做很大的投资去改变什么,所以她肯定做不久。” “你就那么肯定?” “肯定,肯定,第一,像老胡这样的客户还是在我的手里,送给她,老胡都未必会走,这样的客户我手里有几个。第二,她如果只是守在这里卖点散装机油,估计连房租都很难维持。” “老板娘可能不会收他弟弟的房租吧?” “不给钱,欠的就是人情,外面的人,亲兄弟,明算账,这些,他们比我们乡下人更先执行,我亲眼见过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8 的。”“另外,做最坏的打算,就算她能好好的做下去,也没有所谓,是人家的就是人家的,何必去争,好坏,得失,正常,对吧?” “哎呀,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懂,你们自己考虑好,有钱的时候赌掉了,像现在这样,遇上这样突然袭击的事情,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哦!”母亲摇头,很受打击,又有点爱莫能助的样子,心情一直处于低迷,这下吃海生都不补。 那些天,就内在而言,我们的心情都不好,母亲在抱怨,弟弟唉声叹气,我眼看着就要失业了,觉得前路一片渺茫,又想到当初出来找工作的那些心酸往事,更严重的是,这里不做了,弟弟也马上跟着失业。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广州好吗? 弟弟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有说在做什么,得知母亲和小侄女过来了,次日一早,他就从广州过来东莞,一副茶色眼镜,一套黑色西服,一条红色领带,一双黑色皮鞋,穿得整洁干练。“你又在酒店上班啊?”弟弟问他。 “还没有找到事做,过几天可能有班上,有个老板打了电话过来叫我去帮忙。”哥哥抱起小侄女,转几圈。 “做什么?” “部长,在上下九,一个酒家。” “又是部长,能稳定吗?” “走一步算一步吧,稳不稳定,先稳住脚。”哥哥放下小侄女,在她的额头亲一口,在她的圆脸轻轻的拍几下,小侄女跑进母亲的怀里,母亲双手摊开围拢。 母亲在认真的听他们兄弟两的对话,听到哥哥没事做,母亲愁眉紧锁,愁容升起,听到哥哥说先稳住脚,母亲的脸色舒展,像是舒一口气。 ☆、52 哥哥断指 哥哥是一个看起来乐观自信的人,只看他的着装,只听他说话,总会让人感觉他过得很不错,实际好坏,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们都不知道,母亲比较清楚。 他从广州过来,住了一个晚上,次日中午,饭后,开口叫我给点钱,我问他要多少,他说一千够了,母亲就坐在我的身边,听见哥哥开出的数额,停下手中的牙签,转过头,惊诧的表情,紧张的皱眉:“你现在还会去赌?”看着哥哥。 “没有,早不赌钱了。”哥哥站起来,避开母亲的视线。 “不赌钱,你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有用啊。”哥哥开始大声。 母亲说:“人家也是三个儿子,我也是三儿子,怎么我的命那么苦,我的小孩怎么就那么不争气。”然后看着哥哥:“每个人都如此年轻力状,有能力自己去赚钱,这样的依赖心理也不是好事呀,那次去广西,毛丫给了一千给我,给了五百给你老婆,你老婆不要,也是你接了去,你来这里开店人家出本钱,念儿在我身边,你问问你自己给过多少生活费。现在一个人了,还不能自己养活自己?过来就借钱,开口就一千,你以为毛丫是开银行啊,他也很快就要没事做了,这些你怎么就从来不关心呢!”说完开始抹眼泪,嗯嗯的抽泣。 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后来知道,得了甲亢的病人比普通人更加容易激动,而且,原本母亲的个性就很好强,事事要求比较完美,然而,发生在她身边的,好像事事都不怎么顺心。 弟弟带着念儿在桥边玩耍,听到哥哥大声咆哮,跑了过来。 他们母子争吵的时候,我没说什么,等吵完了,我先安慰母亲,见哥哥气呼呼的,甩手要走,走到油站的卷闸门边,我叫住他,站在收银台旁,说:“嫂子走了,可能对你会有很大的打击,很多时候,要自己懂得调整心情和心态,动不动就对自己最亲近的人大发雷霆,这样很不好,何况她是病人,这个你很清楚。” “你看看她这样子,像是防贼一样,一提到钱就像是要她的命。”哥哥不相让 “你自己开得了口,身为老大,近三十的人了,总不知道反思,一点带头作用都起不到,亏你还好意思说。”母亲也不相让。 我夹在中间,有时不知道该怎么协调,一个悲悲戚戚,如临末日。一个破罐破摔,寻死觅活,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我的兄长,都是我所不能指责训教的长者。多数时候,就只能竹竿打水两边开,但是作用一点不大,还是要在不伤害一方的情况下满足另一方的深层意愿。 所以,我从桌面拿起纸笔,“这样吧,之前给你的零散钱都是我自愿帮扶,不做计算。今天,包括开餐厅的,和现在这一千元,一起,除去冰箱电视,我算了一下,大概一万八千多,接近一万九,我想你还是打一张欠条给我吧,你打一张一万五的欠条给我就可以了,我来写,你签名,好吧?”我看一眼哥哥,他不做声。 我在收银台上写起来,写好了,从口袋里拿出一千元,给他。然后把签字笔递到哥哥面前,说:“具体数额你自己也可以复核一下,明细在这张纸上,有好多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没有算进去,我只是记了一些比较大件的,你看看再签也行。” 哥哥接过笔,看一看明细表,看一看我写下的一万五的欠条,看着我,犹豫片刻,然后看看外面的天空,摇头晃脑,长叹一声,突然间,歇斯底里的,把签字笔摔在桌面,滚了几周,把钱散在地上,落叶纷飞,大声咆哮:“每个人都这么看不起我,不就是因为我没本事嘛,好吧,那我就…” 只见哥哥一个箭步,冲到母亲面前,咣当一声,双膝跪下,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念念有词:“儿子不孝,辜负了您的养育之恩,今天儿子给您下跪,当是感激,念儿也要拜托您了,从此,您就当没有生过我,以后……” 说完了,站起来,快步的走向厕所旁边,右手从玻璃柜里抽出菜刀,左手平放在玻璃柜面,菜刀举起落下,啪的一声,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我杵在收银台边,母亲麻木的坐在长条凳上,弟弟张大嘴巴,小侄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还是弟弟反应比较迅速,他最先冲过去,用强壮的双臂抱住哥哥瘦弱的身体,卸下他右手的菜刀,后退几步:“你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也过去,一身冷汗,双眼盲目,四下搜寻,还好,刀砍偏了,没见血,没断指,只是,放在厕所边上的玻璃货架应声裂开,哗哗的掉下几块玻璃碎片,啦啦的落在地上,大大小小,明晃晃,尖刀一样,刺痛着我的心。 如果就为这一千元钱,如果就因为这一纸欠条,那我不是造孽吗?想想我都觉得后怕,心还在不停的颤抖,小侄女还在不停的哭泣,躲在她奶奶的怀里。 后来,哥哥走了,气鼓鼓的走了,钱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79 却洒在地上,我们捡起来,交给弟弟,叫他最好远远的跟上去,以防意外发生。于是弟弟跟了上去,一路尾随,直到广州,下车后打电话给哥哥,两兄弟在荔湾一家肠粉店,各自叫了一碟肠粉,小坐休憩,弟弟开导他一番,安慰他一番,然后安心的回到东莞。 “没事吧?”母亲焦急的问。 “不会有事的,应该不会有事的,要是真有那个胆量,刀就不会砍偏了。”弟弟平淡的答。 “那一千块钱给他了吗?”我问。 “给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你的钱他以后会还,母亲的养育之恩他会慢慢的报答,他会赶紧找份事做。还有,他说叫你们不要担心,他不会寻短见的,他会振作起来。” 穷困家庭百事衰,这不知道算是一场悲剧,或者算是一场闹剧。 母亲又开始掉眼泪,无声的哭泣,那时候,母亲很善感,动不动就容易掉眼泪,好像那几年都是这样,她总是一张苦涩的脸,伤感的神情,也会露出笑容,带点牵强的笑容。 那天去果场,阿莹得知母亲来了,张罗着要请她吃饭,热情的叫我带母亲去果场玩,我告诉母亲,母亲撇一下嘴角:“我不去,又不认识,我不好意思,要去你们去。” “人家是因为你来了,专门请你的。”我说。母亲隐隐的笑而不回。次日傍晚,晋民开车出来,一家三口,包括阿莹和东东,我们一家四口,母亲和侄女,我和弟弟,步行过去,在一位熟识的朋友新开的餐厅,离河田市场不远。餐厅的二楼,我们选了一张靠墙角的圆桌,五个大人,两个小孩。 东东热情好动,叽叽喳喳,帮忙摆弄碗筷,小侄女怕生,坐在那里,挨着母亲和弟弟,不敢乱动,母亲也不太言语,端坐着,规规矩矩,阿莹给她洗杯倒茶,她有点受宠若惊,忸怩一番,客气一番,朴素气质,很是可爱可敬。 在服务员的引荐下,阿莹点了四菜一汤,饭后,阿莹拉着我的手,站在饭店门边,小声问:“阿文,你妈妈可能是得了甲亢吧?看她瘦成这样,眼睛还往外凸,和甲亢症状很像。” 我说:“是的,已经确诊半年多了。” “哦,难怪,我看她的神情很像,我之前见过得这种病的人,想要提醒你一下。” “谢谢。” “在哪里医治?” “在家乡的市人民医院,每个月去一次,拿一个月的药。” “哦,效果怎么样,可能来这边医治会好一些吧。” “医生说这个病急不得,要慢慢治,我妈妈也不愿意出来,怕花钱,一辈子都这样,改不了了。这次出来,听说是专门过来抓赌,我弟弟告的密,说我整天往果场跑,嗜赌成性,不务正业,呵呵,所以她就来了,视察来了。” “呵呵,哪里的话。”阿莹也笑。母亲他们已经走远。“阿文,上车,去果场打麻将。”晋民乘机起哄,拉开车门,看着我,做个鬼脸。阿莹在他肩膀拍一巴掌,我们会意的嬉笑道别。 次日,阿莹抓了一只鸡出来油站,说是自己在果场养的,比市场买的好吃,叫我们炖给母亲补补,母亲很是过意不去,拉着阿莹的手,一个劲的道谢,并且说:“怎么好意思,马上要回家了,吃你们的喝你们的,我们又没有什么给你。” “怎么刚来就要回去,家里也没什么农活了,不多玩一段时间?”阿莹不解,拉着母亲的手。 ☆、53 店铺退出 “这里做不了了,老板娘已经来催了,要给回给她的弟弟做。”母亲无奈的眼神,无助的模样,看向窗外。 “做得好好的,怎么会这样?”阿莹很惊讶,看向我。 “没办法呀,在人家的地盘。”弟弟插嘴。 “那怎么办,不会是都回去吧?阿文,在别的地方找一个店面也行吧?” “再说吧,他们先回家,我要静观其变,暂时不会去找店面的,正好休息一段时间,有点累了,呵呵。”我又装得毫无所谓。 几天之后,我把用油桶罐装的散装柴油卖完了,还通知了相关客户,叫他们以后要柴油自己到别处去买,油站易主,估计不会有柴油,当然,也可以过去问问新来的主人。 那天早上,目送着弟弟和母亲,大包小包,牵着念儿,赶往厚街车站,念儿走几步,跑几步,跟在弟弟左侧,母亲背着一个大大的,鼓鼓囊囊的行李袋,遮住了大半个身子,瘦瘦弱弱的,走几步,回回首,走几步,回回首,我向他们挥手,看着他们逃荒一样的身影,脑子里回放着母亲哀伤的眼神,弟弟气鼓鼓的样子,禁不住泪眼朦胧。 中午饭后,我打电话给老板娘,店面是她和阿叔转给我的,要让出来,我也直接给她,至于她要给谁,是叫她弟弟来交接或者叫她的弟媳来交接或者叫她的父亲来交接,我不得而知,也无需直接去联系当事人,虽然我也有他们的电话。 “文啊,你妈咪她们呢?”老板娘笑吟吟的。 “她们回家了,今天早上走的,去广州搭车。” “哦,为什么没有等上你一起呢?”老板娘的弟媳跟在后面,一身白色裙子,一个黑色手袋,苗条身材,中短头发,像个少奶奶,颇显贵气。 “我要迟一点,还有一点货款没有收到,还有很多东西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放,上面租的房子交了房租,也还没有到期。” “哦。”对方漠然的。 “阿姨,我都点好了,现在我们复核一遍就可以了,价格还是按进货价,供货商的电话我写在这里,办公桌里面也有他们的卡片。”我拿起收银台上进出货物登记本,翻开几页,一行一行指给她们看,那里清晰地记录着商品名称,型号,单价,总计。 “文啊,点好算好就行啦,难道还信不过你吗?”老板娘哈哈哈,挥一挥右手,看着我,一如以前,爽朗开阔。然后看向她的弟媳:“玲,你们相互交代好就行了,文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相识几年,做事认认真真。” “哦,我可能没带够现金,要不先给一万,剩下的明天给你?好吗?文。”玲接过本子,仔细的,逐行逐行的查看一遍,然后拉开黑色手提袋的拉链,翻弄一番。 “没问题。这是两扇卷闸门的钥匙,你拿着。” “那我明天打电话给你吧。”阿玲抬头,接过钥匙:“还有吧?还有钥匙吧?” “哦,我都不太记得了,我们经常用的就这一串,可能还有,我要找一下。” “算了,也不用找了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0 ,反正我要叫人家过来换锁,我会把这两扇卷闸门的门锁换掉,估计这两天会来。” “呵呵,那样还好些,彼此都安心一些。”交接好了,跟老板娘道谢,和阿玲道别,我上楼,老板娘骑车走了,剩下阿玲守在那里,靓丽的衣衫,高贵的气质,盲目的行为。 阿玲次日把余额给了我,还问了我很多相关问题,问得最多的一句是:“好像很淡啊?为什么这么淡啊?都没什么人来买东西的?” “是这样的,本来就不是很好生意嘛,用点耐心,在你的打理下可能会越来越好吧。” “好个鬼,我都没信心。”阿玲有点泄气。 “到时我回家之前给两个客户给你吧,送柴油的,一次要的量不多,每月一次,或者两个月三次,直接送货到厂,不开发票,收据都可以不写。” “是收现金吗?”阿玲面露惊喜。 “欠款,隔月收钱,有时隔两个月,但不会拖欠很久。” “是哪里人?” “外省人,在这里开厂,姓胡,老胡人不错。” “捞佬啊?不行不行不行,万一走掉了,我不是血本无归,那样不行,太冒险。”阿玲张大嘴巴,惊讶的神情。 “哈哈,那就没办法。有事打电话给我,我在对面楼上,或者就在厚街附近,暂时不会回家。”我抬手给阿玲指了指我的住处。连着好几天,我躲在上面,除了下来买点菜,就在楼上,狠狠的睡觉,狠狠地休息,像懒猫一样,醒了,伸伸懒腰,弄点吃的,看看影碟,然后,接着睡,像是试图换一种习性,冬眠! 睡饱了,去了一趟果场,晋军晋极都来问候,阿莹很关心,晋民也很关心,老阿叔更加关注,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问古问今,问日后的打算,让我非常感动,感动之余,会升起一股幽幽的伤,隐隐的痛,又想躲回出租房,狠狠的睡上几天,但是不行,我毕竟不是猫,也不是蛇,是人。这种情况下,我需要一个热闹的场所,或者一个可以麻醉放纵的方式,最好是一个可以倾听我内心最隐秘心声的知己。 我去了黄江,第一次去,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车,练煜来接,在黄江的一个工业园门口,骑一部五羊单车,六成新,叮铃铃,叮铃铃,像个下乡的邮差,呵呵的笑,热情的招呼,摸摸我的头,我拍拍他的肩,揽一下他的腰。 一条乡道的一个门面,漆成青绿色对开的大铁门,左扇大门中间开了一扇小门,勉强可以挤过去一个成人和一辆单车。 “刮到了吗?为什么不开大门?”练煜进去比较急,咣当一声,单车的脚踏板旋转一周,挂在他的右脚膝盖。 “没事,大门一般不开,老板把这里当成仓库,只有装车卸车的时候才开。”练煜滴答一声,把单车放好,躬下身,揉一揉。 这是一栋新修的楼房,铁门是新的,里面墙体上粉刷的白灰也是新的,地上胡乱的堆放着一些胶罐,大大小小,新旧都有,有的通体黑色,有的贴着某某洗涤用品公司的标签,练煜说这是老板加工的洗洁剂,送往饭店酒楼大排档或者工厂,销量很好。 屋子的前半段用纤维板和玻璃隔开一间办公室,放着真皮沙发,茶几,办公桌,还有一部二十五寸的索尼电视。后面角落两张架子床,成九十度角摆放,一张整洁如同军人睡过,一张胡乱的堆着被子,一张杉木办公桌,瘦长的,一张茶几,枯木的,房子,灰暗阴冷的。 “你就住在这里?”我一屁股坐在那张干净的架子床上,低头在被子里,枕头上贪婪的贴一番,闻一番。 “是呀,很乱吧?呵呵,喝茶。”练煜直起腰,端给我一杯绿茶。 “你们老板两台挖机啊?这是你的同事?”我看着旁边凌乱的架子床。 “我老婆的弟弟,想学挖机,正好老板同意,就带他出来了。”练煜呵呵的笑,举起他的太空杯,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的,摸一把嘴角,说:“文,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工地,六点钟下班,下班一起吃饭,很快了。” “哦,你先上班吧,不用管我,我有两个同学,学校出来就没有见过面,前段时间听说他们在这边开店,卖蒸馏水,应该就在这附近,打过电话。这两家伙,在学校好像是冤家,男追女躲,现在听说已经组成一对了,我过去看看。”我跟着练煜,一前一后,在门外分开。 世界其实不大,相距其实不远,真要找寻,他她就在你的身边。 一个电话,几个拐角,十来分钟,我们相见了,女的还是那样,一如当初,唱着小城故事,崇拜着陈慧娴,梳着刘海,眼睛一眨一眨,清纯可人,见到我,发出哇塞的惊呼,跑过来。男的也还是那样,头发三七分,时不时的向右上角甩一甩,一米八九的身高,脖子上挂着一张明星脸,模样非常帅气,个性非常率真。有时,他的真诚让人仰视,他的直接让人退却。 ☆、54 江门人 “你们两个家伙,神雕侠侣啊,躲在这里做起生意来了,我这些年一直就在东莞,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小魏过来厚街玩,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同学的近况,我都不知道你们也在东莞。”唏嘘一番,问候一番,三人一起跨进门店,没有任何拘束。 “是呀,你现在有钱了,当老板了,哪里还会记得我们。”男同学递给我一支双喜,不无责备的,发出啧啧声,这是玩笑。 “哪里哪里,讨碗饭吃,没有你们的成绩显著,呵呵。”我一直不喜欢这种太极式的官腔,他也不太喜欢,或许久别相见,彼此不经意的推上几句。 我放眼左右,一个不大的店面,一道推拉式的玻璃门,进门左侧一张低矮的茶几,上面放着茶具,靠墙摆放着一套沙发,右侧码放着天蓝色的水桶,整齐有致,女同学在那里整理着什么,记录找什么。 “坐,喝茶。”男同学招呼。 “诶,小魏呢?他说现在在这里帮你们的忙,出去送水了吗?回来了吧?我今天还打过电话给他的。”我环顾四周,不见小魏的身影。 “他在楼上睡觉。” “那么早?叫他下来,在哪里睡觉?我去叫。” “他不会下来,好像身体不舒服吧。” “哦,这家伙,财多身子弱。”我自顾自的笑起来。 同学相见,情绪高涨,话语多了几句,茶水多了几杯,香烟多了几支,却不知道,这竟然只是我的一种自我陶醉。直到门外进来两个人,同学的朋友,应该是比较相熟的朋友,既是同学的朋友,也可是我的朋友,于是热情招呼,相互问候。当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1 对方问我是哪里人的时候,我的同学,那位男同学,抄着纯正的白话,抢答:“他是江门的(粤语里江门和肛门同音)。” 我敏感的神经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热情渐退,静观四处,发现是有不对。何况,万里路程,相聚一点,我们班二十多个人,不到三十个人,来自珠三角的各个市区,独独没有江门市内的。两年半的同窗生活,不应该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语误可以理解,加上表情,加上语速,就值得推敲。 我无谓去修正什么,这是一个细节,一个让我刺痛的细节,一个让我后来害怕与同学相聚的细节,粉饰笑颜,再喝了几杯茶水,我借故有约,逃也似的溜走了,没有预想的挽留,没等到小魏下来,他也不会下来了,他身体不好。 走在黄江的街道,我情绪低落,心乱如麻。才发现,晋民是如此的宽容,因为他知道我的癖好,是我告诉他的。才感激,阿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因为她可能已经知道我的虚伪。才理解,练煜偶尔的绝决,何况他个性那么孤傲。其实,纸永远都包不住火,我一直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玩着一种叫做掩耳盗铃的游戏,还自以为有多么的高明。 真相一旦搓破,不管流脓流血,末路是否照走,错爱是否继续,扪心叩问,这是当务之急。但我当时的处境是没了立足之地,连肚腹之饥都可能面临威胁,何来心情爱恋,何况是众人唾弃的畸恋。我放弃了倾诉,放弃了诉说,装得和往日一样,一样的没心没肺,一样的满脸堆笑,一样的鬼灵精怪,在黄江住了一晚,也不顾练煜执意挽留,我回到厚街,回到果场,回到麻将桌边,因为麻将可以短暂的麻醉我的神经。 “文啊,在哪里?”是阿玲的电话。 “我在横岗,有事吗?”当时我正和阿莹老阿叔一起围坐聊天。 “嗯…,店铺这里,我还是给回给你做吧。” “怎么啦?” “你知道的啦,我个仔要接送,有时要煮饭,有点分不开身,顾不周全。” “请一个人呗,呵呵。” “自己都没事做,还请人,怎么开工资呢?还是你收回去吧,你做惯做熟。” “那…,我考虑一下吧。”我预计的结果,一周之后,不到半月就发生了,挂掉电话,内心却又犹豫,接还是不接,我要考虑一下,顺从个性,我会放弃,适应生存,我要接受。 “阿文啊,这下好了,不用回家了,以后还可以经常来果场玩。”老阿叔听到消息,做拍手状,兴奋的表情。阿莹也展露笑颜,替我开心。这个消息,我电话告知母亲和弟弟,家里人叫我自己拿主意,母亲加了一句:“你不接受,你做什么,你能做什么?你哥哥不稳定,你弟弟现在又没事做。” 两天之后,我和阿玲交接,卷闸门的门锁并没有换,物品,摆设,基本原样,我的生活变回原样,不一样的是,弟弟不在身边,这次,我不打算叫他下来。 他们回家的时候,我叫他去报名秋季征兵,三兄弟,他的外在条件较好,如果能接受正规的锤炼,行为上,意志上,品德上稍加修正,会更加不错。只可惜,反馈的结果并不如愿,其他各项都通过了,只有听力没有通过,后来,弟弟说,在检查听力的时候医生给他掏出一坨尾指大小的耳屎,有人说,花个四五千,五六千元的,肯定就通过了,因为耳屎也掏出来了,只怪当初木然,也不知道塞钱给谁。 “哥,我还下来东莞吧?”弟弟问我。 “不要下来了,你先去考一个驾驶证吧,多一项技术多一条路。”我说,我已经开始担心油站再次易主,或者停开,这样陈家会有两名壮丁同时失业,很棘手,很被动。 于是,弟弟拿出他积攒的钱买了摩托车,报了驾校,次年考取了b照驾驶证,好像他们是最后一批可以直接考取b照的,也好像他们是最后一批开着东风车考路试的,考驾驶证对于他来说,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特别是考路试。 油站没什么生意,经这样一折腾,更加没有生意,我白天守在那里,晚上有时会去果场,次数少了很多,留住的次数就更加少,有时会去丁山,和姐夫他们聊天喝酒,打电话给练煜,问一下近况,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转眼腊月。“什么时候放假?过年回家吗?”多数的人都在关注着相似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放假?”我也问了练煜同样的问题。 “暂时还不知道,应该快了,你呢?” “我想守到年二十八,像以前一样。” “那么晚,你们那里的车票好买吗?” “要买还是买得到的,我今年春节不想回家了。” 内心深处,一方面是不想面对与相亲有关的事宜,另一方面,我说过,想去练煜家看看,去看看他小时候生长和如今生活的环境, “留在东莞过年吗?”他问。 “你留在果场里的东西什么时候来拿?是不是从这边回家,顺便带回去?”我答非所问。 “可能下次吧,这次他们说包车,她弟弟也在一起。” “哦,说好的啊,今年去你家过年。”我提高声音。 “那你来就来咯。”他呵呵的笑,轻松的语气,像是我在开玩笑。 真要决定去的前几天,电话中,他还是有点犹豫,有点半推半就,支支吾吾。我只好强调,如果我去你家会给你造成影响,那我就不去,此话一出,倒是让练煜突然变得爽快起来。“能有什么影响,没有什么影响,你真要来,就来吧。”他拿我没办法,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你这个家伙,把家伙说成咋活,听不出是高兴还是无奈。 他开始告诉我早上要几点钟起床,要多穿些衣服,要在哪里等车,等什么样子的,带有什么标致的,开往哪里的车,大概什么价位,唯恐遗漏了,唯恐说得不够清楚,反反复复,唠唠叨叨。挂掉电话,想起什么,一会又打过来,补充一下,像是初出远门时父辈的叮咛,让人心生厌烦,却又很是感动。 “知道了,又不是马上就走,还有两天。认识那么多年,才发现你比我奶奶都多话。”我假装愠怒。听到对方乐呵呵的,感觉自己的内心也是乐呵呵的,开始收拾,开始筹备。 ☆、55 去练煜家 那几年春节,晋民他们没有回家,小泽他们也没有回家,都是一家大小,一起留在东莞过年。接近年关,家长们会很大方的拿出不少钱,由他们自己打理支配,添置新衣。那天傍晚,小泽过来叫我,叫我陪同去厚街购物,和去年一样,一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2 条街,由头走到尾,由尾走到头,什么班尼路啊,什么七匹狼啊,什么佐丹奴啊,他们总是带着我往专卖店里钻,去淘他们喜欢的衣服裤子。 “底裤都要买牌子货吗?”我看着小泽一遛街下来花掉了近一千块,提着几个精美的袋子,装着几块做成了衣物的布料,心疼的问。 “当然了,最贴身的,肯定要最好的嘛,你穿什么码数,喜欢什么颜色,买两条给你试试你就知道。”神气的模样。 “这条怎么样?”旁边的小峰问。 “他妈的,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啊,买红色的,那么老土。”小泽训责。 “娘榨汁各,今年最流行红色了,瞧,好看吧?哈哈。”小夏毫无愠色,环顾四周,定眼看向小泽,拿起那条红色底裤,在裆前迅速的比划一下,髋关节扭动两下。两个高挑的,帅气的,透着贵公子气质的斯文败类又开始打起嘴仗来。引来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售货员,站在一旁,不但不制止,反而嫣然一笑。 起初,这两个家伙的交流方式,我很不习惯,见多了,听多了,慢慢的觉得很自然,他们没有恶意,只是牙尖嘴利,和他们一起,让我这个内心老态龙钟的年轻人知道年轻是怎么回事,也让我这个土包子开始注意自身形象。 默默的陪着他们选购,买好了,停下来,看着我,小泽问:“过年了,你什么都不买吗?” “走,去华润广场吧,我今天也要买些东西。” 我们来到华润广场,我买了一部相机,专柜里中高档次的相机,三星的,银白色,买了胶卷。还买了一个双肩带的背包,卡其色,帆布针织,大小统共六个袋子。买了一部玩具车和一个手写板,还买了一些零散的东西,小泽见我也是两手不空,问:“你是回家还是去旅游?” “回家,顺便旅行,呵呵,帅气吧?”我把零散的东西一概放进新买的背包,单肩挎着,搔一下齐眉的头发,摆一个造型。 我没有确切的告诉他们我要去哪里,更没有告知任何人我将去练煜家,只说后天一早的车,道别,问候,祝福,彼此说回来再联系。 临行前的那天晚上,我把衣物行李物品收拾妥当,把钱分三四处放开。担心自己睡过头,我到河田夜市买来一个几块钱的塑料闹钟,同时把手机闹钟调在清晨四点半,双管齐下,不怕失灵,也不怕吵不醒,结果是,闹钟没响,我就醒了。擦拭双眼,看看时间,四点多一点,还不到四点半,天还是黑的,寒冬的清晨,一股寒意。 一鼓作气,洗漱穿戴,背上背包,锁好门窗,窗外四周悄然安静,夜色浓郁,唯路灯通明,飞萤乱舞,寒风清冽,我快步前行。 接近国道,听到呼,呼,呼,汽车行进时与空气摩擦的声音,听到喇叭声,再走近,听到吆喝声,相比于中秋之后送练煜,今天停下来拉客的长途大巴更多,有单层的,有双层的,有新的,有旧的,司乘人员个个彪悍壮实。 “罗定,容县,桂林,玉林,北流,北海…….走了,上车了,”他们大声叫唤,挤眼,点头,招手,向着路边大包小包的旅人,热情的,像是自己的家人。 有人过来,扯一下我的背包肩带,抄一口浓重的玉林白话:“老板,去宾度?上车啦。” “我还等一个朋友。”我稍稍的后退一步,不去理会。 来了一部暗红色,半新旧的双层大巴,车头挡风玻璃上一个圆圈,圆圈里写着三个阿拉伯数字五,这是练煜指点乘坐的车辆,司机同样向我招手,我不出声,点一点头,跨步过去。 “老板,去宾度?” “容县路口。”只四个字,我学着练煜的口音。 司乘人员开出的价位和练煜说的价位相差十元,我也不说话,把钱给他,找了一张上铺,爬上去,一股浓重的异味,来自于卧铺上未曾换洗的被子,我把被子移向一边,坐在那里,抱住背包,看着车子走走停停,车门关闭开启,看着那人举手吆喝。 一阵风起,道路上纸屑纷飞,飞向远方,天空由黑暗转为灰暗,渐渐露出拂晓,国道越来越繁忙,车子越来越多,车上旅人满座,车门紧闭。 车身平稳,车速均衡,听到呼噜声,我的双眉袭来一股困意,平躺下来,背包做枕,棉被盖脚,双手护胸,困了,眯一会。 “喂,早啊,阿煜。”六点多,一阵响铃吵醒了我,一看是练煜打来。 “你上车了吗?坐的什么车?” “上了,和你说的一样,深圳到容县,标致是三个五。”我低声说。 练煜还问了一些问题,提醒了一些事情,叫我留意一些什么状况,然后挂掉电话,我想再睡一会,却睡不着,看着沿途的风景,也不知道那里是哪里。 “到了哪里?”八点钟,练煜又打电话过来。 “我也不知道啊。”我看到道路两旁很多的鱼塘,很多已经干涸的鱼塘,看到很多荷叶,曾经盛开,如今枯萎的荷叶。 “这里可能是阳江吧?”我打电话告知练煜,车子在一个服务站停靠数分钟,等旅人解手,天空晴朗,旅人穿行,熙熙嚷嚷。我看见很多的海螺海贝工艺品,还有很多的刀具,写着正宗阳江十八子的字样。我买了两件用贝壳磊叠而成的十二生肖造型。 再次上车,一路上练煜打了不下五六次电话,直到容县路口,已是下午,我下来,站在那里,打电话给练煜:“阿煜,我到了容县路口了,该怎么走?” “你往前步行十多米,看见一个公交车牌,坐十一路开往……”路口很吵,练煜的话带着很重的家乡口音,我有点紧张,一下又听不懂了。 “这样吧,你现在站着的位子,就你的身边是不是有一个交警执勤台?”练煜问,有点急切。 “是啊。” “你找一个交警,把手机给他,我跟他说,叫他告诉你。” 那个肥胖的交警嗯嗯啊啊,和练煜说一通,把手机还给我,左手拍着我的肩,头倾斜,右手平举,指向前方,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热情的,详细的给我指点,生怕我没记住,再重复一遍,我点头道谢,挥手离开。 踏上十一路中巴车,一路前行,感知那人就在前方,心越紧张,越兴奋,像车厢里的人群,掺杂的,吵杂的。我坐在右侧靠窗的位置,看向窗外,山路崎岖,七拐八弯,山林密布,高低不平。也有稻田,在道路两边,是瘦长的梯田,间或一块有点面积的,中间堆着干枯泛白的稻草,堆成圆塔型,上面扣一顶稻草盖,像是清朝圆顶的官帽。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3 “你坐的是不是5612车,你下车后在车站等我,不要乱走,我马上过来。” 练煜是个神人,大老远就知道我所乘车辆的号牌,到站后,他已经等在那里,一条铁柱子下面,一部男士摩托车,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夹着一支香烟,见我东张西望,鸣一声喇叭,冲我呵呵的笑,掏出烟盒,迎接上来。 我们来到车站外面的市场,乡镇的市场,和我们家乡的相似,比较简易,比较凌乱,地面黄泥沙石,坑坑洼洼,临街摆卖,一堆一堆的沙田柚,零散的,有礼盒装好的,还有用网袋,一网袋,一网袋,堆成小山,练煜买了一大袋,麻利的捆绑在摩托车的车尾部。 “上车,回家。”拍拍手,看着我。 本想再买点水果,被练煜制止了,背着背包,跨上去,靠在他的后背,走一段,拐两拐,进入一条小道,爬上一道山坡,前面还是山坡,两旁是山林,黄泥路。 呜呜呜,呼呼呼,练煜加足马力,一路飞飚,我箍住他的腰身,越箍越紧,越贴越近,双手上下来回,隔着衣衫。那股熟悉的味道,丝丝渗入鼻息,风,吹不散,带不走,深吸一口,沁人心脾。尽管时间过去很久,一周,一月,哪怕一年,他的气息仍然能黏住我的思念,那份思念让我浮想联翩。 ☆、56 练煜家 “文啊,冷不冷?到了,这就是我家。”摩托车一路爬坡,经过一段平坦,嘎然停止。 “不冷,风都被你挡了去。”我扶着练煜的肩膀,跨步下来。 一个不大的大概十几二十户人家的村庄,可以说坐落在山顶,也可以说是在山脚,因为后面是下山的路,前面是上山的路,唯村路平坦。 村子里的房屋零零散散,房子与房子中间隔着菜地,或者隔着空地,都是土瓦房,有的土砖外露,大部分刷了白石灰。练煜家筑房的地势较高,站在门外,整块平地一览无遗,他家的房子也比较高,两层半的红砖混泥土结构,外墙刷了白石灰,进门院落,长方形,水泥铺面,几盆常绿植物倚墙而靠,天顶一块晒场,角落一间小屋,用声瓦覆盖,红砖外露。 整体看来,练煜的房子在整个村子鹤立鸡群,独树一帜。 练煜低头解开捆绑沙田柚的皮带,几个人围拢过来,他的父亲母亲,他老婆,还有他的两个可爱的儿子。因为来之前问得清楚,所以并不陌生,像是见过面那般熟识,开口就叫叔叔,阿姨,嫂子,和他们一一招呼,问好。旁边两个小孩,大的大概一米二,虎头虎脑,小的步履蹒跚,牙牙学语。 “叫叔叔。仔啊,叫叔叔。”练煜和嫂子同时教导小孩。 “叔叔,嘟嘟。” “哦,”我向前两步,摸摸他们的头,大的笑,小的躲,趔趔趄趄,躲进屋内。 跨过一道低矮的门槛,院落的左边是房屋的主体,进门是厨房,隔壁房门紧锁,往前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大概一米,水泥粉刷,扶手也是水泥粉刷,楼梯底下一块布帘拉着,放着几个用过的塑料桶,十六公升装的机油桶,一个塑料胶瓢,一条长长的木棍衔接。 再走几步,面前是客厅,客厅旁边是主卧,院子与客厅之间的角落,一个低矮的房子,看起来像是厨房。 “文啊,进来喝茶。”练煜把沙田柚放在电视柜下,向我招手。 客厅里没什么摆设,一张木质陈旧的饭桌,一台不知道什牌子的电视,一个电视柜,电视柜里放着碗筷盆砵。几张简易的木凳,一张可以活动伸缩的睡椅,也是木质的,摆手处磨得光滑。在整个房屋庭院的映衬下,客厅稍显空乏简陋。 我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玩具车和写字板,拿出相机。问:“煜,背包放在哪里?” “先挂在这里吧。”练煜接过去,挂在墙上。 “拿到楼上去吧,这里人进人出。”嫂子摘下来,拿走了。 “来,叔叔送个东西给你们。”我看着两个小家伙,扬了扬手中的礼物,大的过来接,接到手上,眼睛还盯着玩具车,小的还是不敢向前,练煜叫他,他也不向前,站在一处,不哭不笑,审视的。 练煜递给我一杯茶水,接过赛车和遥控器,装上电池,牵着小家伙的小手,蹲在厅外的院落空阔的水泥地上,一按钮,红色小赛车唰唰唰的跑,向前向后,灵活快速,小家伙笑了,手舞足蹈,跃跃欲试。 “叫叔叔,问叔叔好,是文叔叔买给你的。”练煜揽住小孩的身子,指着我。 我摆弄着新买的相机,左抠右抠,很久都没有找到放电池的地方,找到了,却又不知道如何安装交卷,叫练煜过来,他也不会。好不容易装好了,拍拍拍,给小家伙拍了好几张。快乐的,天真的,真实的。 “文仔啊,来来来,吃点粽子。”嫂子从厨房方向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粽子,走向客厅。阿姨和阿叔也挥手招呼,练煜站起来。我们围桌而坐,晚饭也吃得简单,白粥稀饭,也有米饭,两三个菜。 饭后看电视,练煜抱着大的,嫂子抱着小的,阿姨离开了,我坐在门边,叔叔坐在靠墙的活动睡椅上,看着看着,可能累了,睡意升起,脑袋和身子缓缓的往前倾,至三四十度,六七十度角,双腿一哆嗦,睁开双眼,直起腰杆,打个哈欠。小家伙挣脱他母亲的怀抱,走过去,小手拍着他爷爷的大手,指着睡椅:“公公睡觉,公公睡觉。“说着我即便听不懂也能看得懂的话语,让我突然间对这醒目的小家伙刮目相看。 叔叔快意的展开笑脸,一把把小家伙抱入怀里,他却挣脱了,歪歪扭扭的走向他的母亲。 我站起来跟叔叔嫂子道晚安,练煜把我带上二楼,楼梯旁边的一个房间,推门拉开电灯,一张木质梳妆台,一个大衣柜,一张大床,床上棉絮打底,毛毯贴面,上面一张厚厚的被子,蓝白相间的条纹状,叠成条形,一头压在一个绣花枕头上。 “文,你就住这间房,简简单单,将就一下吧。”练煜指了指床上的物什。 “呵呵,你不简单啊,你家这楼房起了有些年月吧?”我看着练煜,崇拜的眼神。 “和我最大的大哥一起的,只是他常期在外,过年都很少回家。”练煜挠一挠头,列一列嘴角,似笑非笑。 我们坐在床沿聊天,聊了一会,许是坐长途车的缘故,有点困,我说:“早点休息吧。” “嗯,那你睡吧。”练煜站起身来。 “两个小家伙跟谁睡?”我好奇。 “和我们一起啊,我在客厅隔壁,如果被子不够,或者有什么需要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4 ,就叫我。” “你们四个人一张床?”我有点惊讶,对于屋舍那么多的家庭来说,小孩可以尽早分开睡,比如大的那个,一米多,七八岁,可以试着独自一张床了。 “他们不愿分开,被我老婆惯的,呵呵,晚安。”练煜走向门外。 “晚安。”我开始宽衣。 昏黄的灯泡,高大的衣柜,杂乱的蛇皮袋子置于柜顶,猪肝色的柜身斑斑驳驳,陈旧的梳妆台倚靠窗台,挨着床头。窗台上摆着一些橘子皮,晒干的,还有两个柚子皮,晒干的,金黄色和淡黄色。床是老式的木架床,结构简单,纹路清晰,宽大结实,躺在上面,任意打转,也不会发出吱呀声,可见木匠功夫了得。松软的棉胎,普通的被套,盖在身上,很舒服,因为有家的感觉,心,很踏实。 清晨醒来,清新的空气,快乐的鸟鸣,小孩在庭院玩耍,身后几只鸡鸭,咯咯呱呱。嫂子挑着一担尿桶,提着一把长柄的胶勺去菜园,练煜在厨房生火煮食,看见我下来,拿来毛巾牙刷:“用我的吧。” “牙刷我带了来。”我接过毛巾。 “文,吃甘蔗吗?自己种的。”练煜举起一截黑皮甘蔗,看着我。 “等下先。”我转身。于是练煜把甘蔗塞进火塘里烘烤,甘蔗烤熟吃,这是我第一次见,很好奇,院子里小家伙快乐的跑跳,像是快要摔倒,但又不倒的样子,很是揪心。 “文啊,你是喜欢吃鸭肉还是喜欢吃鸡肉?”练煜问我。 “我更喜欢吃鸭肉。”我头也不回。 “那就杀鸭子吧。” “啊!”看见练煜举着菜刀,看着大门内外自由散步的鸡鸭,我心咯噔一下。 嫂子挑着尿桶回来的时候,左手抱着一些青菜,看着我们。练煜练煜蹲在厨房门外的水龙头下,屁股朝着客厅,对着一个铁制阔口脸盆,就着滚烫的开水,一根一根,一撮一撮的在清理鸭子身上的毛发。我屁股对着大门,蹲在练煜的对面,看着他麻利的,呵呵的,小家伙在客厅外摆弄着那部红色玩具车。嫂子大声叫唤,叫了几遍:“仔啊,去拿张凳子给叔叔坐。” 小家伙开始无动于衷,经不住母亲再三使唤,放下手心里的心爱之物,从客厅抬起一张低矮的木质方凳,像是搬抬一块重石,晃晃悠悠的顺着墙根,往厨房方向,一路搬抬过来,靠近练煜,缓一缓脚步,练煜说:“去,抬过去给叔叔坐。” 小家伙向我走几步,临近我身,停下来,转身,头也不回,直接把凳子塞进练煜的大屁股底下,还说:“煜,坐。”拍一拍凳子表面,这个小孩子的这一小举动,让我又是咯噔一下,心绪复杂,参杂着切切的恨和深深的爱,因为他实在太可爱了。 ☆、57 练煜家乡的集市 母亲说过,我一直就没有什么小孩缘,小侄女就是例子,但再怎么没有小孩缘,也不至于被如此排斥,我就不信,我搞不定一个毛坯小子。所以我开始对他细细观察,他喜欢玩具,但玩具已经在他的手里,我拿来相机,给他拍照,他好像并不感冒,我给他吃的,他不接受,眼看着没了招数,只能围着他转,他跑我跑,弓着身子,和他绕在一起,不经意却发现这小子越跑越欢实,于是,我牵着他的小手,把他领出大门外。 门口一条小道,弯弯曲曲,串成上山下山的路,缎带一般。门前是菜地,稻田。菜地种着各种青菜,泛着青绿,稻田仅剩稻头稻杆,枯黄泛白,已渐腐朽。 小手拉着大手,快步的走,走得如此放肆,不顾深浅高低,我紧随其后,经过一排低矮的牛棚猪棚,经过几丛昌盛的竹林,眼前一条细小的沟渠,涧水潺潺,清澈透明,细沙卵石,了然一目。我停下来,小家伙却依然迈出步子,吱咋一下,踩在湿地,发出哈哈哈哈乳臭未干的大笑,身子前仰后合,那神情,让我哭笑不得。 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孩子大多喜欢玩水,这小子更是毫不掩饰,只见他仍想向前,抬起脚掌,对准溪流,用尽吃奶的力气,拖动我的手指,我一把把他抱起,揽在怀里,my love!这是深冬,不是盛夏,万万使不得呀。 “文,去哪里玩呢?”早饭后,练煜问我。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说了算。”我站在厅外,天空晴朗,阳光普照。 “今天是除夕,我带你去镇上逛街吧。”练煜右手拿着牙签,左手抬起放在上唇。 “好呀,还带上那两小家伙吗?”我指一指餐桌旁边的小孩。 “不带,风大,怕下雨,就我们去,你在门外等,我把车推出来。”他扔掉牙签。 “走路去吧。”我阻止。 “挺远的。” “就昨天车站那里,是吗?” “是啊。” “那不远,走路顶多三四十分钟,下山上山,享受着山林的夹杂着树木泥土清风的气息,比起坐车,这样更好些,反正不赶时间,是吧?” “那就听你的,走吧。” 我跟随在练煜的身后,遇上有人,他们兴奋的相互招呼,透着过年的喜庆与热情。出来村子,练煜带着我拐过一道屏障,进入一条羊肠小道,两边茅草丛生,荆棘密布。 “我们昨天不是走的那边吗?” “那边是大道,这边小道,近一些。”练煜帮我划开探身过来试图阻挡我们前行的树枝藤蔓。 行进一两里路,道路越渐宽阔,黄泥路,有拖拉机划过的痕迹,前方隐隐的露出一片梯田,梯田下一个山村,村子不大,房屋不多,有的屋顶冒着炊烟。我加快脚步,一把拉住练煜的手,一甩一甩,向前走,慢悠悠。练煜告诉我那个叫什么村名,走一段,又告诉我那个村子就是他老婆的家,右手抬起,指着远方,远方隐隐绰绰,一支高塔,一栋高楼,楼顶一个白色的星空卫视接收器,被高山绿林环绕,时隐时现,宛若仙境。 一段下坡的山路,我们走了接近一个小时,时走时停,间或遇上一个人,问候一番,招呼一番,点燃香烟,闲聊一番。 到达市场已经早上十点多钟,市场熙熙嚷嚷,人来人往,喧嚣热闹,相比昨天,今天更像圩日。音像店门外拉出醒目的横幅,降价,特价,里面挤满了年轻的小伙子和小姑娘,我们没有进去,就在门外,已经震耳欲聋。 服装店里花花绿绿,长衫短袖,挂着打折的纸牌,一个喇叭不停的重复着一段相关录音,有花枝招展的年轻人,也有端庄大方的中年人,还有老年人被小姑娘领着,进得店面,挑挑拣拣,讨价还价。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5 再走一段,前方是一个电影院,古典礼堂的建筑,青石红砖结构,粉刷一新,漆成枯叶黄,间或一块猪肝红,外围半圆形,种着万年青,青葱盎然,吸引着来往的路人,蹴足,围观,或走或留,练煜扯一把我的右手手掌。 “文啊,乱七八糟,没什么好逛的,要不去看一场电影,如何?” “不看了吧,浪费时间,还是四处逛逛,早点回家。”我留意着四处游荡,接踵擦肩的人们,想象着稍显华丽的影院,里面或许更加的乱七八糟。 “里面经常放三点式,春节元宵有表演,附近艺术团的年轻小姑娘。”练煜爆料。 “呵呵,你来看过吗?好看吗?” “哼!要不是你来了,我都不会出来这里逛。” “我也是,回家乡,我好像还真没有特地去逛过集市,不过,今天不错,挺热闹的,人声鼎沸,有过节的气氛,可能只因有你陪伴。”我又拉一下练煜的手,调皮的说。 我们一直逛,里里外外,连卖猪肉的市场都逛个遍,原来这个小镇的集市一点不小,光卖猪肉的摊位就有几十个。一列一列,连成一片,在集市的中心,粗粗的吆喝声,霍霍的磨刀声,嬉笑声,讨价声,声声入耳。我提一提库管,脚下污秽潮湿,踮起脚尖,跨过去。 逛累了,我们选了一个小餐馆停下歇脚,女服务员端着茶水,笑盈盈的走来,招呼:“两位吃点什么?” 练煜拿出手机,摁一下,看一眼,然后看向我:“就在这里吃吧,回去太晚了,你早上也没吃多少,等下要上山。” “也行,就在这里吃。”我顺从了练煜的建议,“要打个电话告诉嫂子吧?”我提醒。 练煜举起他的用一个胶质软套包住的诺基亚,开始拨号。 女服务员拿来简单的杯碗筷勺,在这新兴的的乡镇集市,在这简陋的餐厅,我们叫了两菜一汤,简简单单,清清淡淡,没有辣椒,练煜吃得津津有味,我看得津津有味。 “吃呀,你不饿啊?”练煜夹一块烧肉,触不及防,放入我的碗里。 饭后,我们去了卖水果干货的街道,我们买了一些苹果,买了两支桂花酒,买了一斤红瓜子,还买了其他。 下午一两点钟,上山的路,提着不重不轻的物品,我们还是慢慢悠悠,走走停停,点燃一根香烟,看一眼四周,追上来两个女的,一个女人,一个女孩,面容接近,酷似母女,女孩看起来比我还高一点点。等对方靠近,练煜招呼:“六嫂啊,你们也去集市了?” “嘿啊,你们也去了啊,这位是?”女人笑问,右手扶腰,直起身子,舒一口气。 “我的朋友,东莞的朋友,在东莞做生意,过年没有回家,过来玩。”。 彼此走近,招呼一番,问候一番,眼看女孩走远,练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元面值的纸币,追上去,塞给她,女孩推脱,客气一番,多谢一番。 练煜和女人有说有笑,女人邀请我们顺路去她家做客,练煜婉拒了,回头看我一眼,我放缓脚步,故意放缓脚步,和他们隔开一段距离,直到那对母女走远,隐入丛林。练煜停下来,等我靠近,关心的问:“走累了吗?文。” “不是,是尿急。”回想当时竟然莫名的腾起一股醋意。 练煜会意的笑,四周张望,跨步靠近路边,我们并排站着,同时拉开裤链,一股激流像是机关枪里扫射的子弹,好朋友,撒尿都要站在一起。 我侧过脸,看着他:“是你的亲戚吗?” “不是,隔壁村,下山时山坳那个村子的,我的媒人,我老婆就是她介绍的,挺漂亮的吧?你看到我的两个儿子,也不错吧?应该感谢人家。” “随你像松,随她像柳,你两公婆都不错,这是优生优育的基本前提。”“哦,快有十年了吧,看不出来,你还挺感恩的。”我对练煜又增添一些好感。 ☆、58 练煜的哥哥 “文仔啊,来了啊,来了都不去我家里玩?”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练煜的大哥,在旧油站隔壁工棚做过杂工的那位大哥,正在练煜家院子里墙边的石磨上磨豆浆,见到我,停下动作,快步过来,双手摁住我的双肩,眼睛上下打量,裂开嘴角,绽开笑脸,两年不见,他额头的皱纹又多了一些。 “我昨天才到,本打算今晚去找你的。” “哦,好好好。”他说了好多话,我就听到好好好,因为他说的话我实在是很难听得懂。 “你哥这两年在那里打工?做什么?”等他走了,我只好向练煜了解 “他能做什么,天晴怕晒,下雨怕淋,说话又含混不清,带他去外面打工,打不了几个月,又回来了,今年在家里养猪。” 练煜低着头,在给他的大儿子换药。他的大儿子贪玩,上个礼拜不小心把左脚脚背划伤了,敷了草药,涂着蓝药水,裹着纱布。练煜坐在矮凳上,合并双腿,小家伙坐在高凳上,脚跟放在练煜的双膝,退掉鞋袜,任由他的父亲细细的,耐心的帮他掀开纱布,卸下旧的草药,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将近愈合,练煜仔细的在周边清洗一番,敷上新药,轻轻的包扎,小家伙很坚强,没事人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看着这温馨的画面,赶紧拿来相机,站在不远处,啪啪的拍下几张。换好药,练煜还帮他剪掉了手指甲和脚趾甲。小家伙又走掉了,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 “走,我们去你哥哥那里坐一会吧。”饭后还早,我叫上练煜。 提着一点中午在镇上买的水果礼物,两人出来,也不拿电筒,彼此点燃香烟,就着打火机的光亮,我紧跟在练煜的身后,平稳,下行,走一段,拐过一条巷道,踏上三道台阶,进入一栋陈旧的土瓦房,瓦房土砖外露,屋内光线暗淡,一厅两房。 他哥哥见我们进来,热情的招呼:“吃饭没有,刚才想上去叫你吃饭的。” 然后把我们带到房里,房里依然灯光暗淡,中间一个火盆,四个人,一个女人,两个小孩,一个男人。女人在做手工,缝缝补补,见我们进来,站起来,欠一下身子,挪动一下凳子,让开一个位子。 男人抱着水烟,滴答滴答,点燃烟丝,吧吧,吧吧,狠狠的吸上几口,放下竹筒,火机放在装烟丝的铁盒子里,站起来,打声招呼。 两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大点,两个个子都不矮,瘦瘦的,穿着暗色的衣服,看不清具体的肤色,也没认真看。大家围坐在火盆周边。本来就拥挤,我们进来就显得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6 更加拥挤,昏暗的灯光,让烟丝燃烧的光亮显得格外耀眼。 “文啊,要不要抽一口,水烟,不上火。”他哥哥拉着我的手,说半天,我听懂几句,大部分需要练煜翻译。 “不用,来,抽这个。”我拿出自己的香烟,每人一支。 香烟很快烧完,话永远也说不完,坐了一会,我们起身要走,大家起身道别,他哥哥送出门外,又是握住我的右手,紧紧的握住,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塞在他的掌心,这是我的心意,是我来之前做好的预算。只是突然间,我没了说辞,越想帮助的人,越害怕伤了对方的自尊。还好,他只是稍稍一愣,稍稍推辞,然后塞进口袋,千谢万谢。 我的老天,要是我能听懂一半他的话语,我就不会走得那么着急。 走在回来的路上,练煜给我一一介绍,那位是他嫂子,在外面打工,那位是他三哥,在家开摩托车搭客,那两位是他的侄子和侄女,十三四岁的光景。 “小孩大了,压力会小一些,看你哥哥过得比较窘迫。”我靠近练煜。 “是的,这些年主要是靠我嫂子打工的收入来维持,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做什么都不能成事。”练煜的话语里没了恻隐,可能见惯不怪,就像我的哥哥,只是本质不同。 回来,在客厅看了一会电视,我提议拿出桂花酒,大家喝点。结果无人响应,都不喝酒,红瓜子他们也不会嗑,于是,练煜把那两瓶酒和那一斤瓜子一并拿到二楼,只拿了一个玻璃杯,我邀他陪我喝一点,他坚持不喝,坐一会,走了,走出房门:“文,起风了,变天了,要不要再拿一床被子给你?” “不用,够了。”我说。等他关上房门,就只有我独自品味,坐在梳妆台边,或者坐在床头,白天晚上,那几天,因为天气,无处可去,那两支酒,那一斤瓜子,让我显得特别优越。 大年初一,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中午停了一会,我独自来到楼顶天台,站在围栏边,放眼四处,四处依旧,这地方的山,仰望并不觉得多么高大陡峭,俯瞰却犹如万丈深渊。这地方的水,细细潺潺弱弱,却如同血脉滋养灌溉富庶。这地方的人,大人小孩几乎都是直呼姓名,连两三岁的小孩叫自己的父母也是直呼名字。这地方的习俗,过年和不过年几乎是一回事,没有大红灯笼,没有对联,甚至没有鞭炮声声。 我低头,院子里和昨日一样,和前日一样,没有张灯结彩,一样清宁。看见嫂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头乌黑的披肩秀发,两鬓梳起,在头顶旋涡处用橡皮筋扎起一撮,盖在上面,垂直下来,柳叶眉,圆脸庞,明眸皓齿,鼻子高挺,肤色健康,略显憔悴,整体给人一种端庄大方的古典美。 穿着朴素,蓝色衫,黑色裤,一双劣质的防水塑料胶鞋可能已经进水,走起路来叽咕叽咕的响。只见她来来回回,清扫,收拾,拿一张白色的尼龙纸过去房檐下盖住被雨水打湿的柴草垛,把原来放在露天的锄头工具搬进里屋。 我在天台踱步,脚底踩着早已死去见水回生的青苔,手里拿着手机,抬眼看向远方,不远的远方,炊烟袅袅,更远的远方,高楼林立,隔着青山绿水,隔着崎岖山路,隔着康庄大道,我不知道哪边是玉林,哪边是贵港,哪边是北海。 忽然想起肥仔,那个在旧油站工棚做过杂工的肥仔,那个热心的肥仔,那个喜欢夸赞别人的肥仔,那个圆头胖脸扁嘴巴,长得壮壮的,一身肌肉,很有力气的肥仔。他走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手机,也没有留下电话,所以断了联系。 突然想起,我大声的叫唤起来:“阿煜,你还记得肥仔吗?他是哪里人?” “是玉林人,具体那个镇区不知道,好像离这里不远。” “你有他的电话吗?” “好像有吧,我看看。”练煜在厨房忙活,听到叫唤,出来院子,仰起头,看我一眼,然后走进他的房间,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本比手机稍宽,比手机还短的袖珍电话本,翻开,报给我一个号码,是座机号码。 我打过去:“喂,你好,新年好。” “喂,你找谁?”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找肥仔,请问肥仔在家吗?” “你是谁?你找哪个肥仔?” 我一下就懵了,是她那里还有几个肥仔吗?或者肥仔在她的花名册里并不叫肥仔?肥仔实际的学名叫什么呢?我说:“我找三年前在东莞打过工的肥仔,请你告诉他,我是他的朋友,在东莞厚街油站上班的朋友,他肯定知道。” “哦,原来是,嗯,等他回来我告诉他吧。”听到对方哦嗯两声,像是想起了什么,或者正在回忆什么,我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 不多时,肥仔打过来,欣喜若狂。电话中知道他回家就结婚了,早已为人父,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爹,刚才接电话的就是孩子他妈,是肥仔的老婆大人。 问他这几年做什么,有没有出来打工。他说他现在在电信局所属的单位上班,属于子承父业,单位不错,工作如何,待遇如何,倒是没问,我问他:“有空吗?过来练煜这里玩,我现在在练煜家。” 电话中,肥仔又是一阵欣喜:“是吗?什么时候来的?那我过去找你们。”听口气非常的爽快。 挂掉电话,我舒一口气,伸展一下四肢,扭一扭脖子,仰望天空,天空几朵乌云,像是画师泼洒的浓墨,随风聚拢,散开,游动,大地变得阴暗,风已吹起,寒冷来袭,新一轮的雨水即将降临,我紧一紧衣衫,关上通往天台的门,下来,躲进房间。 ☆、59 怄气的真相 我坐在梳妆台边,撮一撮瓜子,置于掌心,悠闲的,像是养尊处优的优雅阔太,三餐有练煜下厨,饭后有练煜作伴,这日子,过年真好。 次日,大年初二,接到肥仔的电话,没有了昨日的欣喜与兴奋,多了几分淡淡的愁绪,问我:“阿文,你什么时回东莞?” “初五回去,初六上班。”我问:“你今天过来吗?” “嗯…,你那里也下雨吧,我这边下好大的雨,天气预报说这些天都是雨水天气。”电话那头的肥仔开始支支吾吾,没了昨日的豪气。 “下,淅淅沥沥,不大不小,没有间断。” “这样吧,我看看初五之前天气会不会好转,照这样的天气就没办法过去,不好意思了。”肥仔在电话那头连连说对不起,好像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没有关系,都怪天公不作美,没关系的,我只是觉得机会难得,所以打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7 了电话给你,来不来没关系,以后有空联系。”我哈哈的笑。 其实,我不知道他家与练煜家具体相隔多远,但起码不会太近,我在想,就算是天气晴朗,他也未必会来,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一个两个小孩的父亲,一个淡忘了三年的朋友,哪能像我,除却双亲,天高皇帝远,没有羁绊。 雨一直在下,除了吃饭,除了陪小孩玩耍,我多数躲在二楼,练煜也没有去走亲访友,就在家里,忙东忙西,闲下来,上来陪我聊天,白天基本会来,晚上一定会来。 转眼初四,明天就要分别,多少有些不舍,当晚饭后,我们在二楼房间,围坐畅聊。聊到他的父母,我问:“怎么这两天不见两位老人家过来一起吃饭呢?” “同住一栋房子,实际他们是分开吃的,除夕,初一,中秋这些时候一起吃。” “哦,院子角落的那个厨房是他们的吧?” “是的。我老婆……。” “这样也挺好,想吃什么煮什么,彼此也能相互关照,反正他们现在还很健康。”我又一次打断了他,扯开话题,身子却往他身上靠近一些。 我一直很想问他,但我一直不敢问,害怕真相似同硫酸,会再次泼伤彼此的脸面。今天,今晚,也许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或爱,不爱,也许抱着最终抉择的心态。在他的家里,在这样的氛围里,他坐在床沿,我坐在床上,被子盖着一半身子,双手围抱着练煜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坚实宽阔的后背。 我问:“阿煜,还记得那天晚上在果场你卷走我的被子情景吗?”他不做声。我的双手在他的肚腩游走,停了几秒钟,又问:“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我想知道,想你直接告诉我最真实的原因,造成那样的结果到底是那里出了差错,是不是我……?” “你爷爷过世后,你回家戴孝回来,在我床上睡了一晚,让我感冒了半个多月,将近一个月,流鼻涕,打喷嚏,还腰痛,周身不舒服。”练煜如是说,从表情看,说了真话。 “是这个原因啊?!”我双手箍紧一点,像是害怕再次发生意外,因为这已经让我非常意外。头靠在他的腋下,低低的问:“你们这里还信这个?” “不到你不信啊。”炼狱坚定的。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你叫的车,我能当着司机的面阻止你上来吗?” “哦……!”一时无语,想起我回家那几个晚上都是和陈辉哥睡,为何彼此如此安然。还想起我的几个来自海陆丰的同学,每次从家里回学校,旅行袋里面都会装着灵符,说是能治邪,能保平安,我们笑话,同学说,家长放的,偷偷放的,地方上的习俗,或者,这根本就是迷信,让我突然间很想笑,又很想哭。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伤心吗?你知道那一个星期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的内心一直在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我绞尽脑汁,但我想不出个所以然。” “你知道吗?那些天,我内心一直在骂,你很残忍啊!你很冷血啊!我很瞎眼啊!以后都不要鸟这个吊毛了,骂完之后,细细回味,还是觉得你最有味道,看起来愣愣的,傻傻的,呵呵的,实际上精明得很,平日里对我更是呵护有加。殊不知,原来你是那么的迷信啊!”我用力的抓一把他的肚皮,侧着脑袋,看着他的眼脸。 他笑,裂开嘴角,笑不出声,摸摸我的头发,轻轻的掀开我的双手,站起来:“睡觉吧,明天要坐车,早点休息。”然后又问:“这里睡觉够暖和吗?要不要我再拿一床棉被上来?”俯下身子,帮我掖一掖脚边的被角。 “不用,够暖和的了,不用拿。” “那就早点睡吧,我下去了。” “嘿……。”见他走到门边,我抬起右臂。 他左手抓在门把上,转过头:“怎么啦?还需要茶水吗?” “不要了,没事。”我欲言又止,忸怩的笑。 “呵呵,晚安。”练煜也抛给我一个温暖的笑脸。拉开房门,转身,换成右手,扭动门把,轻轻掩上,门锁伸缩,滴答一声,那动静,如同拇指摁下打火机的弹簧键,瞬间跳出一朵火焰,那火焰曾经光亮过,也暗淡多时,此刻重燃,一切都在预料之外,却又好像是在意料之中,那么的顺其自然,无法把控,无需扼杀。 我环顾四周,房门紧闭的四周一片恬淡的静溢,我除去衣衫,关掉电灯,仰躺下来,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微闭双眼,嘴角泄露丝丝微笑。 屋外的雨声变得悦耳,屋内的灯光变得柔和,夜色如此多情,黑暗竟也显得暧昧。 “煜。”我轻轻的呼唤。 “嗯?”他低低的回应。 “让我抱一抱,好吗?”我探过手去,侧身向他挪一挪,头靠在他的胸脯。 “嗯。”他仰躺着,手掌在我背部来回摩挲。 当一切如同地震,如同塌方,如同山洪……,暴发过后,停歇下来,再伸手过去,发现被窝里面空空如也,我找不到他的身影,我找不到我的爱人。 “煜,你在哪?”我开始呼喊:“煜,等等我,等等我。”我开始追赶,追赶那个似有似无的身影,此时,他不做声,也不回头,转瞬消失在我泪眼迷蒙的视线。 我仍然在追,仍然在跑,但我的奔跑是徒劳的,因为我的双脚被捆住了,绑得严实,我胡乱的蹬踢,胡乱的挣扎,我开始害怕,非常害怕,一阵歇斯底里。 醒了,睁开双眼,屋内天色大亮,门已锁,房间还是之前的样子,屋外鸡鸭争鸣,雨未停,院子也还是之前的样子。 擦拭前额,有汗滴,擦拭眼角,有泪滴,掀开被子,在覆盖胯间的地方,我看到一块偌大的印记,印在蓝白相间的被套上,一些乳白色的浑圈,连成了片,结成了痂,我双手手指揪起,像洗衣服那样来回的搓,搓掉了一些。 我穿戴整齐,把房间收拾整齐,准备下楼,临行前,不放心,再次揭开被子,盯着那里,近看依然,远看浑然,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不用心,真的看不出什么异样,如同有一种爱,原来,一半现实,一半梦境。 房门开启关闭,这个地方,我来过,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但这里留下了我的记忆,一些微妙的记忆,一些斑驳的记忆。 ☆、60 离开练煜家 我下来一楼,天空下着毛毛雨,四下一片灰色,嫂子在厨房,身上围着围裙,练煜在客厅,手里拿着雨衣,枣红色的雨衣,大门外一辆摩托车严正以待。 两个小家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8 伙还在熟睡,我包了两个红包,轻轻的分别放在他们的枕边,站在床前,注视良久,大的虎头虎脑,小的细皮嫩肉,各有各的特点,五官都很周正,正在周公那边游戏玩耍。 我来到客厅,练煜问我:“收拾好了吗?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诶?你父亲他们呢?”我问他。 “出去放牛了吧。” “这样吧,我也没有特地买什么给老人家,我要是给红包,估计他们会不要,推来推去,我也不好意思,还是你在家的时候帮我买点东西给他们,你知道什么比较适合,或者就给他们加点菜也行啊。”我拿了两百元塞进练煜的口袋。 “不用,不用。”练煜推开我的手,坚决拒绝。 “文仔啊,没什么给你哦,带点元米回去吧。”正在这时,练煜的大哥,从大门进来,拿了一个黑色的袋子,装了一袋什么,抱在胸前,我没听清他说的是暖米还是元米,反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嫂子闻声从厨房走过来,双手在围裙上擦拭几下,低头打开电视柜,拿出几条长长的,用白色细线裹成一节一节的粽子,用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装好,看看练煜,看看我,说:“文仔啊,带点粽子回去吃吧。” “不用,我也是空手来的。”我试着拒绝,把背包挎上肩头,转身朝着大门。 “带点吧,嗯?”练煜热情拿来,包的严实,塞进我的背包,背包背在肩上,沉甸甸的,是他们给的分量。 “上车吧。”练煜穿着雨衣,跨上摩托车,双脚分开,撑在地面,看着我。我捋一捋背包带子,回头看一看这栋刷成白色的房子,看一眼宽敞的院子,看一眼院子墙边那几株桂花,看一眼楼上的房间。微笑着,和他哥哥挥手道别,和嫂子挥手道别:“在家注意身体啊,有机会出来厚街玩。” “嘿啊,会的,大家注意身体,赚大钱,中秋节同练煜回来玩啊。”嫂子说。 “文仔,有空就过来玩,有什么工作介绍,打个电话给我。”他哥哥说,重复几遍,我听懂了,因为那神情我已经非常熟悉。 我抬起雨衣的下摆,跨上去,缩在练煜的后背,车子稳稳的启动前进,下行的山路。“文,冷吗?”练煜这次开得比较慢,开离村子。 “可能过完元宵吧。”他答,也是大声的。 外面下着大雨,雨点拍打在雨衣上,噼里啪啦,像是站在高处倾倒豆子,风掀起雨衣的下摆,我又抱紧一点,不再作声,不愿分离,多么希望能够连为一体,把昨晚的梦境化作现实。 到了镇上,他把我带到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男主人不在,只有女主人,背上背着小孩,见我们进来,热情的招呼,厅堂一盆炭火,炭火通红,我们围坐着,烘烤刚才打湿的裤管,女主人倒来茶水,拿来水果糖果。 “这位是我老婆的妹妹。”“这位是我东莞的朋友。”练煜给我们相互介绍,然后站起来,说:“文,外面下雨,你在这里坐一会,我过去车站看看什么时候有车。” “加班车,开往深圳的,中午十二点开车,晚上八九点能到,在丁山高速路口可以下。”练煜回来的时候头发一层细密的水珠,脸色泛白,鼻孔里呼出霜雾,右手举起一张印着黑色字迹的四方块的薄纸,转瞬塞进前胸夹克的口袋,开心的表情。 我们开心的围坐在炭火旁边,嫂子的妹妹背着小孩,还是忙忙碌碌,在外屋洗衣,在厨房生火,偶尔进来客厅,招呼一下。 “你们这里过年和不过年没什么区别啊?”我时而攥住练煜的大手,十指相扣,时而倚在他的肩头,时而蹭进他的胸怀。 “那还要怎么样?有吃有喝就行啦。”练煜任由我调皮捣蛋,脸上漾着隐秘的笑。 “也是哈,诶,你们也会去走亲戚吧?比如去岳父岳母家。” “会的,当然会的,这规矩哪里都一样吧?”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可以,元宵前。” “我们那里多数是大年初二,老夫老妻的就可以推迟,年初四,年初六都行。” “我们也是,正常都是大年初二就去了。” “哦。”我又攥紧练煜的手,用力箍几下。 “对不起,下雨,没带你去哪里玩。”练煜看着我,歉意的说。 “对不起,我的到来,耽误了你带着老婆小孩去老丈人家。”我也看着他,高兴的说。 车站不是来时的公交车站,在一条道路上,两边高楼林立,楼下绿树成荫,柏油路面有些坑坑洼洼,这是一处比较古老的城区。雨水淅淅沥沥,路上行人穿梭,有的举着雨伞,有的穿着雨衣,有的戴着刘三姐的斗笠。一扇开着两个售票口的玻璃窗,人头攒动,踮起脚尖,举起手中的票子,问着,回答着想要到达的城市的名字。一台天蓝色的厦门金龙软座大巴,停靠在还算宽敞的大马路边。 “文,开门了,上车。”练煜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拍一下我的肩膀,指一指那台蓝色的大巴。 “车票多少钱一张?”我问练煜,练煜不告诉我,我转头问司机。 “厚街的啊?两百多吧,去售票口问问就知道了。”司机并不知道。 我伸手在口袋里摸索,摸到早上本来要给他父母的红包,从背后靠近与练煜的距离,双手分别塞进练煜夹克两边的袋子,上身前倾,做亲昵状,少许,手抽出,转身。 没有逃过他的法眼,练煜一把拉住我的左臂,从他的口袋掏出红包,塞进我的裤袋。我抓住他的手,用力的,用力的往外抽,抽不动,他的力气太大了。没办法,换一个方向,我摁住他的手,用力的,用力的往里摁,手掌贴在我的大腿外侧,隔着布料,彼此暖暖的,恣情的。“上车吧,快要走了。”汽车喇叭响起,练煜轻轻的推我一把,把我推上车门,然后跟司乘人员交代:“他在厚街丁山高速路口下,麻烦你关照一下。”指着我。对我喊:“文啊,车票在你裤袋里,你拿好,一路顺风,到了厚街打个电话过来。” 我站在车厢的过道,上车的人把我挤在一边,我不能下去,只能大声喊:“你回去的时候看看嫂子有没有把小孩的红包收好。”本来不必交代,我担心小的不懂事把它撕了,大的不懂事把它拿去买零食了。车门关闭,车子缓缓开启,练煜站在过道上,黑色的西裤,黑色红领的夹克,映衬着红黑色的国字脸,坚毅严俊,抬起右手,挥洒几分不易察觉的留恋。 我看着远去的身影,看着倒退的树林,看着扑面而来的雨点打在挡风玻璃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89 上,被雨刷一上一下的刷干净。车窗外,国道边,用竹竿或者木棒支起一个个架子,拉上编织袋或者拉上彩条布,成了临时的简易的房子,像是最简单的蒙古包,门楣朝向路边,一串一串,一堆一堆,一袋一袋的摆着柚子,像是北方人墙上挂的辣椒,屋檐下串联的玉米棒子。房盖随风飘摇,小贩高声叫卖,这是生活,活在风雨里的真实生活。我们生活的细节当中,由很多细小的事情组成,看起来微不足道,实际上非常值得回味。 晚上八点半到达,下车的不止我一人,回到油站,打电话给练煜报平安。拉开背包,整理行囊,除了粽子,还有一袋糯米,原来是糯米,市场上随处可见的糯米,哈哈哈,我自己内心里大笑起来,大老远的,背一袋糯米回来,挺有意思,后来和母亲分享,母亲也觉得挺新鲜,不知道是什么规矩。 那座山,那个村,那些人的模样时常浮现在脑海,回放着淳朴与可爱。 ☆、61 店铺征收 二零零四年,中旬,母亲还是每月去市里的人民医院复诊,还是由大姐夫接送。哥哥的工作还是不太稳定,东家几个月,西家几个月。弟弟已经拿到驾照,由同村的叔叔介绍到西樵上班,开的是小四轮,工资每月一千二,吃自己的,住在老板娘租的低矮瓦房里,电费还要自己付,弟弟经常打电话来抱怨,抱怨他的老板娘太苛刻,太小气。 我还是守在油站,某天,老板娘开着她家的黑色轿车,停在油站卷闸门外,下来,一双粉色凉鞋,一身豹纹短袖短裙,一个豹纹女包提在右手,进门东看看西看看,看着我,问:“文,这段时间生意怎么样?” 我坐在办公室里,见她进来,起身招呼,说:“差不多,比以前稍微差些,比打工可能好些,呵呵。喝茶吗?阿姨。” “不用了,你知道我都不喝茶的,只喝开水。哈哈哈。” “你们呢,钢筋店生意怎么样?还好吧?” “好个鬼,也不好做,这两年好像什么都不好做,合伙的生意更加难做。” “哦。”我不再说话,站在老板娘面前,虽然她大大咧咧的哈哈哈总让我倍感亲切,但她的着装和她眼神里透射出的贵气,又让我觉得矮一截。 “文,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卖机油,如果去其它地方找个店面,有得做吗?”她问,严肃的。 “做是可以做,利润会低一些咯,外面的店租那么贵,加上税收,光卖润滑油,应该不容易的。怎么啦?”我警觉。 “黐线!他们说话都不算数的。” “谁?” “生产队咯,我修建的时候讲好这里给我做多少年的,现在突然说被人家买下啦,房地产开发商买下来啦,说是什么嘉年华吧。”她面露怒色。 “哦。”我心咯噔一下,不过这次比上次更加平静。 “我的意思如果你觉得可以做,赶紧去找一个店面,如果不能做,就把剩货处理,或者便宜卖掉,或者退货。没办法啊。”她显出爱莫能助的神情。 “最迟什么时候?阿姨。”我问。 “今天多少号?今天八号吧?最迟下个月中,隔壁的停车场也被买断了,你看见最近是不是有治安队的来这里劝退,那些捞佬司机,叫极都不听的。” “那,到时候我处理好了打电话给您吧,把房租一起给你。” “好啊,你自己看着来哦,阿文。”说完轻轻的摇一摇头,提包跨在手腕,离开。 我目送她的车子缓缓开走,如果说做得好好的一份工作,突然就要没了,正常人的心理,应该力挽,应该挣扎,起码应该叹息,这些我都有,在内心,在深层的内心里翻腾,但我外表没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似乎早已预料。 眼神稍有涣散,我在想,这些都不是我的,店面不是我的,执照不是我的,货架不是我的,连办公室里面的很多东西都不是我的,做好了,感恩戴德,像母亲之前说过,我就是套着人家的老虎皮在行走,要感谢人家。 另外,想起哥哥,想起最大的堂姐,甚至想起陈辉哥,我都会觉得,我这两年有点浪得虚名,那是一种经第三方被浮夸的虚名,被寄予厚望,被抬起老高,争辩了反而让人诉斥虚伪,只有自己知道,这是不真实的。我只是一棵铁丝草,终究还是要生于地,粘于地,才踏实,而且经常有一股无法言说的疲累感压在心头,无处释放,无法释怀。 我把能卖的润滑油尽力卖掉,晋民那边塞了一些,老胡那边塞了一些,还有……。所剩的,最终还是退货了,请了老林,拉到莞城,长期供货的老板娘很爽快,也不无惋惜。 油站剩下几个空空的三层的角铁货架,剩下一个碎了一个角的玻璃货柜,剩下几个空铁桶,剩下几个空胶桶,还有一些垃圾纸屑,办公室里的摆设基本没动,小房间里的架子床也没有动,既不带来,既已带来,就留着,不带走。 我只是把那台tcl彩电,那台海尔冰箱,一张较好的办公桌,还有我的几箱书本打包,寄放在河田角元村的一户人家,托为保管,冰箱可以用,电视可以用,书本放在二楼,若有机会再来拿,不知何年月。那对母女欣然接受,并且妥为保管。 打电话给老板娘过来交接,把钥匙给她,她问:“文,这个架子床你不要了吗?” 我说:“不要了,要来也没什么用,到时候你处理掉吧,和这些货架,还有隔壁的油罐一起当废铁卖掉吧。” 我来到果场,和阿莹他们道别,阿莹说:“哎呀!大家玩得那么好,走了都有点舍不得。”发出一声叹息。 “真的舍不得还是假的舍不得?”我笑。 “阿文诶,你真是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嘛,这人真没良心嘛。”阿莹假装生气。 “哈哈,好,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记得,记得你们,记得你刚才说过的,其实我也很舍不得。”我肆意的笑,装得没心没肺的笑。 老阿叔也过来,牵着我的手:“真的要回家吗?” “是的。”我说。 “你们有本钱,有头脑,走到哪里都能找到吃的。就是少了你,我们少了一个伴,少了一个角,嗨,你还别说,听说你真的要走,我这几晚上还真是有点睡不着觉呢。”老阿叔紧锁双眉,紧握我的手掌甩几下,脸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大叔,你看,阿姨在那里呢。”我指一指他老婆,不远处。 “她也很舍不得你嘛。” “不是舍不舍得,她可是一直不赞成你打牌,你懂得的。”我看一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0 眼阿姨,看一眼老阿叔。 “打点小麻将,怕什么。” “呵呵,她怕你熬夜,对身体不好。”我把话说得转了几个弯,拐远了。 临别,晋民严肃的问我:“阿文,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先回家吧。”我当时的头脑里可以说是空无的,也可以说是塞得满满的。 晚上,去了老胡的住处,听说我要走,他惊诧的:“为什么那么突然?” “呵呵,不突然,上个月就已知道的。”我笑。 “哦,那有什么打算,就在附近找个店面吧?” “不了,先回家吧。”我说。 老胡热情的给我泡茶,拿来一些开心果,递给我一支五叶神,掏出手机,看看时间,问我要不要去洗脚,问我要不要去宵夜,都被我拒绝了,没什么心情,只想安安静静的待一会。他看着我:“那,你的钱,我…,哎呀,说实在的,我这边的生意也很难做,欠款太多,周转不灵,也不敢乱接单。”老胡很乐观,但有时也会唉声叹气。 “我先去朋友那里,可能一个礼拜之后才走,那点钱,你看看……。”我只把话说到这个位置,我知道老胡的为人,不会轻易为难别人,所以我不好把话说得让他为难。另外,我还有一个客户那里有几千块,争取过,对方硬说要过年才有,实在没有办法。 老胡还是想了办法,第二天一早,把所欠的货款如数的给了我,听说是在他的朋友那里借来的。分别时,没什么留恋的话,只是狠狠的拍打我的肩膀:“小陈呀,以后来了东莞,打电话给我。”钻进他的小车,司机一声鸣笛,我们挥挥手,点点头,微笑,道别。我一直没有再见过他,也没有再联系过他,似乎有一种戒痕,他的生活是我所不敢奢望的生活。 我把出租房里能卖的东西一概的变卖掉,包括那台一直拿来当影碟机用的旧电脑。和房东结算,背上简单的行囊,再次去了黄江。 ☆、62 黄江表白 “你干嘛?回家吗?谁帮你看店?你弟弟下来了吗?”练煜见到我的时候面露欢笑,开口一连串的问题。 “回家,不做了,放大假。”我带点调戏性质的瞥他一眼。 “呵呵,呵呵,你舍得?”他干笑几声,不屑的眼色,不信的表情。 爱信不信,我把背包放在那张瘦长的杉木办公桌上,装作不搭理他,和他的小舅子喝茶聊天,有一句没一句的。 下午,他们去上班,我跟了去,在一个工业园里面的一块荒地,荒草丛生,间或一块不大不深的沼泽泥潭,挖机斗伸下去,提起来,哗啦啦的,一条水柱泄下,黄泥倒向一边,练煜大叫:“文,有黄鳝,有黄鳝。”他的小舅子下来抓。 我从外围拿了一个装过黄油的空胶桶去接,黄鳝很大条,像水蛇,头部像老人的脚趾头,身子滑溜溜的,一下午,我们竟然捡了不少。“你挺有口福的哈,今晚加餐。”练煜乐呵呵的。 那晚,我们买了啤酒,买了麦菜,练煜亲自下厨,一把小刀把黄鳝一条一条的开膛破肚,加上生姜,加上蒜,煮了一大锅,香喷喷。 大腕的菜,大碗的酒,“来来来,喝喝喝。”我有点喧宾夺主,第一支我们分掉了,每人一碗,后面两支,练煜不喝,我和他的小舅子每人一支,举瓶吹。 饭后,他的小舅子在厨房洗碗,我面红耳赤的,内心说不出是太兴奋还是太躁动,有事没事的找点事,有话没话的找点话说。练煜,练煜,我不停的直呼他的全名,在他面前转来转去,他装得愠怒的说我没大没小,我问他有多大:“说实在的,相识那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具体多少岁?看起来像是十八岁。”我讨好的表情。 “呵呵,你自己都不止十八岁。”他不屑的瞥一眼,一边剔牙。 “我七九年的,你应该大不了我多少,可能大三五岁吧。”我试着套话。 “我起码大你十几岁,在我面前,你就是一个小孩子。”他笑而不说确切。 “证据呢?”我不信,也不甘心,于是到处翻找,先从他的身体开始,衣服裤子,每一个口袋都不放过,连没有口袋的内衣内裤也不放过。 没找到,我又在床上翻找开来。结果,在席子底下找到了一张能提供他年龄的证件,暂住证,上面写着练煜的名字,还有具体的出生年月日,一九七一年八月四日。我用手机如同记电话号码那样记录下来,保存起来。 “你记住这个有什么用?”练煜问,不解的神情。 “先记下,有机会拿给测字先生,看看我们是相生,还是相克。”我做个鬼脸。 “呵呵,呵呵,喝多了吧,你今晚。” 那晚,在这两张成九十度角摆设的架子床上,当他的小舅子邀请我和他睡的时候,我选择了和练煜睡,理由是练煜的床可能牢固一些,因为他的床架子床是顺着墙壁摆放,而另一张是横向摆放,除了床与床之间的接洽,没有太多的倚靠。 我枕着他的胳臂,一只手搭在他的胸脯,半夜里,闻着幽诱体香,听鼾声起落,触心跳起伏,隔着单薄的短袖衣衫。我实在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悉悉索索,抬起大腿,盖在他,半分钟个,一分钟,做贼心虚,挪开,怕吵醒他,更怕吵醒一线之隔的另一个人。 第二天,我在他们住处的斜对面租了一个房间,是一个简单的旅店。他说我浪费钱,说这里住不下你吗?我说那里更宽敞,住两个人也足够宽敞,他不做声,我白天过来,晚上过去,孤独时立于阳台,点一根烟,看日出日落,盼练煜上班下班,看到的只是时间流逝,盼到的还是形单影只。在那里逗留了一个礼拜,我决定要走,早上,我过去,叫他的小舅子出去买早餐和买菜。剩下我和练煜在前半段用纤维板和玻璃隔开的办公室里。 我们紧挨着坐在真皮沙发上,他盯着凤凰卫视中文台的早间新闻,视线跟随屏幕转换,我盯着他的眼脸四肢,心思放在他的身上,沉默一会,我撩起他的裤管:“还记得那次在横岗我给你的那一脚吗?有痕迹吗?” “早没事了。”他低下头,轻轻的拍打一下我的手背。 “把手伸过来。” “干什么?” “让我咬一口,像电视里,我也给你留一点痕迹,爱的痕迹。” 他不动作,我拉过他粗壮乌黑,毛发参差的右手,放在嘴边,却不舍得,这是生活,不是演戏,哪能下得了口的呢。把他的手掌抱在双臂,手心手背,揉来揉去,细细的抚摸,这个动作他不会拒绝,我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1 还可以把他的手掌放在我的脸庞,放在我的耳边,感受他的温暖,感受他的气息,感受他的强大, “你今天怎么啦?”他看我一眼,然后看着电视,并没有把手抽开。 “不是告诉你了吗?油站不做了,我要走了,卷铺盖回家。” “在另外一个地方找一个铺位不行吗?要不就来黄江开店,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做,不做回家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财的路子?” “没有,算了,也不找了,太累。” “呵呵,你这样也叫累!我们每天在外面日晒雨淋,干体力活的都没有喊累。” “不是劳累,是心累。” “为什么?” “我喜欢你,一直就喜欢你,经常会想你,白天夜里,想得好苦好苦,好累好累。” “想我就来看我,坐公交车,也不贵,你这个家伙,你大把时间。”他刮一下我的鼻子。 “你这个大笨猪,大笨牛,我喜欢你是因为爱你,我想你是想是想和你做爱。”我对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嘶吼,擂他一拳,然后跳开几米之外。 “你又不是女的。”他显出惊愕状。 我一时无语,半天才说:“就像音乐无国界一样,爱也是不分年龄性别的。 呵呵,呵呵。他又是干笑几声:“你不要结婚生小孩吗?两条木棍,搅在一起,有什么用?” “哎呀,两个人真要喜欢,抱在一起也很舒服的嘛。”我的脸肯定通红,热辣辣的,似火烧。 他沉默不语,我也不再说话,他拿起遥控器不停的调台,扭动坐姿。我坐回他的床铺,翻弄他席子下面堆放的一叠马报,思绪飘摇,神情恍惚。 离开的时候,他用他的五羊单车送我去国道边。 “结婚了,不愁没得玩,这是你说的,还记得吗?”我毫无顾忌,站在大马路上,心里一直惦记着底裤下那巴掌大的地方。 “呵呵,到时你就知道了,这家伙,没点出息。”他左右两边看看,没有行人走来,只有车辆划过,嗖一下,飞驰而去。 他又伸出右手想刮我的鼻子,我快速的抓过来,在手背上嘬一口,翻一面,在手心吻一下。他迅速的抽开,向上抬起,左右摇摆,原来是迎面开过来适合的班车。“不用了,我叫了老林。”我不冷不热。 “你那么多钱呀?” “我只想快点离开,尽快的离开。”我背对着他,走几步,也不回头,向后挥手:“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就好了,你回去,不用管我,我到家了会打电话给你。” “找到女朋友了,要记得要告诉我,找到发财的路子,也要记得告诉我。”他提高分贝,然后跨上自行车,铃铃铃,铃铃铃,匍匐着,腰肢一扭一扭,双腿一蹬一蹬,屁股一摇一摇的,有点沧桑,有点性感,渐渐远去。 ☆、63 失业回家 “小陈,还回厚街吧?”老林问我。 “嗯,还回厚街。” “在厚街哪里找到店面了吗?” “不是,没有,不找了,回厚街拿点东西,中午回家。” “唉,这样一搞,把我们拆散了,我很多老乡的车子都没地方停了。” “你的没事吧?老林。” “我的没事,你看我的车子那么小,哪里都还可以停一下的,呵呵。” 我歪一下脖子,看着倒车镜上的自己,形容憔悴,眼圈乌黑,思绪游离,离不开练煜的身影,我爱他,他是知道的,我要和他做爱,他是不能接受的,这很明显,但他表现出来的言语神情,似乎又有商量的余地,我要放弃?我要争取?我很纠结。今天能够这样面对面的说出来,这已经迈出了一大步,所以我的心情还是比较开阔。 我叫老林把空调关掉,摇下车窗,点一根烟,吸一口,头靠在座椅的靠背上。蓝天白云,红日斜挂,风呼呼,尘飞扬,道路宽敞。 “有机会来厚街,叫上你弟弟,一定要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的,保重!老林。” 厚街车站,越秀车站,南雄车站,像是站在扶手电梯上的阶梯,踏上一个,换乘下一部。背着简单行囊,向着家的方向,家还是老样子。 木架结构的阳台经风吹日晒已经暗淡失色,不变的是阳台横木上挂晒着一家大小的衣物,各种颜色,各种尺寸,各种款式。 客厅也还是老样子,进门右手墙角下一张破旧的长形木质沙发,正对面一张大大的“毛主席去延安”,父亲买的,挂了多年。墙后面隔开一个小屋。左边就是厨房,对下来一个组合电视柜,中间一格一格,全部漆成鸡蛋黄,两边放着半个人高的二手音箱,组合柜上面放着电视,还放着开水暖瓶,一切如故。 进入厨房,整个厨房十多平方,右手边一个壁柜,原木的色泽,没有雕花,做工却不粗糙,经久耐用,几十年了,还是固有的样子,结实牢靠。壁柜下面放着两个大胶桶,用来盛放猪食,后来不养猪,就只是用来装洗锅水。 “什么天气,杀猪吗?难怪整天说没柴烧。”父亲揭开灶台上大锅的锅盖,一股灰白的蒸汽直冒三丈,向上窜起。 “你说什么死,才放了两灶火哦。”奶奶申辩。 “三灶都不止,两灶!你自己看看,都咕嘟咕嘟冒泡了。” “难道不要烧滚吗?能洗冷水吗?” “这天气,洗冷水也死不了人啊,六七月,难道洗冷水会死人吗,我就不信。” “你死得去洗冷水就是咯。” “我洗冷水可以,你自己死得去捡柴烧,以为人家不用力气的啊,不辛苦的啊。” “捡就捡,没捡过啊,不烧了,没良心没本心的,放两灶火烧水都要在这里这个那个的。”奶奶把火钳狠狠的扔在地上,嘴上骂骂咧咧,胳臂一甩一甩,背微驼,气冲冲的往外厅走,在客厅门边拿一张凳子,慢慢坐下,蒲扇不停摇。 我在餐桌旁边择菜,小侄女在沙发上玩耍。 “你看着吧,到时候你讨的老婆肯定耐不得他,这个死样子,这么多嘴。自己从小一起养大的都不一定和得来,何况是外面取回来的大姑娘,到时他就知道,到时你们就知道,我先把话放在这里。”奶奶停下蒲扇,像搬救兵似的看着我,希望我认同。 “自己都死得那么多嘴哦,还说我。”被父亲听到,大声反驳,恶狠狠的。 奶奶烧柴不懂节制,这是老生常谈的问题,蒸饭的时候常常把饭蒸得面上一层暗红,入口一股焦糊味,煨菜的时候把碗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2 面烧成黑红,用洗洁剂都洗不干净,这些经常发生,特别是遇上她自己洗头,放一些姜叶,倒三盆水,烧得剩下两盆。我们说她,她过后又忘记了,母亲说她,她有时气冲冲,有时满街诉苦,说遇上恶家婆咯。父亲说她,她当场骂骂咧咧。 “是呀,总是为一些那么点点大的小事吵吵闹闹,每次说也说不听,我都不敢娶老婆,算了,干脆就不娶算了,好吧?”我对着奶奶,半真半假的说。 “那不行,那怎么行,要取,哪里不娶老婆的,趁我现在还能动,我还等着帮你们带孩子呢。”奶奶停住骂腔,火气消了一大半。 “我爸说话难听,你不要和他一样嘛,你记住,放火的时候留意锅面的蒸汽,天热和天冷需要的柴火不一样的,蒸饭和烧水需要的柴火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柴草制造的热量不一样的,你稍微注意一下,不要总是记着一定要放多少灶火才算,你看刚才那样,水都烧开了,的确有点浪费,辛辛苦苦,母亲他们每年冬天捡那么多柴,经不住半年烧,他们肯定会生气的嘛,大家体谅一下嘛。”我有点不识趣,未曾及时刹车。 “是是是,我不放了,你们自己去放,我坐在这里拍大腿,打哈哈。”奶奶的火气喷一下又冒起老高,奶奶生气的时候就说气话,这点和父亲一个样。 我无奈的摇头,干脆不再言语。父亲也走开了,因为他下午背着喷雾器到杀虫,所以回来早早的提着一桶水去了冲凉。 “叫他死得去辗米,没米了,该管的不管,不该他管的说说说,看到这个死样子都烦。”争吵完全停止后,奶奶突然想起辗米的事情。 我说:“稻谷在哪里?我去。” “现在去吗?天都黑了,明天才去。”没好气的。 在大哥哥的辗米房,机器嗡嗡嗡的叫,大哥哥掌控,这里动一下,那里敲一下,伸出手掌接一点米,托到眼下,扒拉一下,看看是粗是细,看看是否匀称。母亲在一头一勺一勺的舀着稻谷进去那个锥形的铁皮斗口,大米从另一边出来,我在另一头拿着一个不锈钢勺扒开流水一样泄下来的统糠。 很快一旦稻谷四六分,六分统糠,四分白米,统糠卖给大哥哥,在能称两百斤重的大磅秤上过称,称完了,我也踏上去,左弄右弄,那根画着标记像刻度尺一样的杠杠就是没反应,我喊:“哥哥,你看看,你家的称欺生,怎么弄都没反应的。” 大哥哥放下铁勺,走过来,侧过身子,歪着脑袋,看半天,伸手拿掉砝码托上的一个砝码,装得非常不屑的说:“好意思,才76斤,人家女孩子都比你重,没点卵毛用。” “呵呵,现在不是流行减肥吗?”我牵强的笑。是的,那段时候,那两三年,我很瘦,很瘦小,还黑眼圈,整个人咋看起来病怏怏的。起初,母亲以为我是不是有病,以为我是不是和她一样,叫我去看医生。我自己知道,这不是病,是念想,人在家,或在何处,心里都想着练煜,一直想,一直想,想成了伤。 练煜隔三差五的会打电话过来,有时甚至深夜一两点,叽咕叽咕几句,也没有什么重点,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却总要问:“怎么样,在家还可以吧?相亲结果还可以吧?”。 看来我是无处可逃,无处可躲,躲到母亲的身边。白天跟着她去干活,背着锄头,跟在后头,母亲枯黄的中长发扎成马尾,穿一件花格子的确良,两肩的肩胛骨高高凸起,走起路来一拱一拱,背部稍驼。一条黑色裤子,一双短筒劣质塑料鞋,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娘,你现在身体好些了没有?怎么看起来还是一个样,脸色枯黄,皮肉打结,脖子粗大,好像没什么起色的呢。”来到半山坡的土地上,我看着母亲。 “这个我怎么知道呢,医生说急不得,叫我放宽心。” “是呀,你就放宽心呗,整天愁眉苦脸的,对身体不好。” “我怎么放宽心,你弟弟告诉你了吧,他现在的工作太难做,工资又不高,还总是受老板娘的气,他说最多做完这个月不做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你呢,连你都不让我省心了,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转眼一年,转眼一年,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一点不懂得着急,见了那么多人,你总该有点想法吧。”母亲幽怨的。 ☆、64 结婚,泪如血 “算了,我想过了,我还是不结婚算了。”我说,不敢正眼看母亲。 “不结婚?你以后跟谁过?”母亲淡淡的,因为这话她不止一次听到。 “就这样陪着你们过呗。” “这是小孩子说的话,开开玩笑可以,我们能陪你一辈子吗?” “我能陪你们一辈子就行了,何况,你看看这个家,整天吵吵闹闹的,人家谁敢来?来了都不一定留得住。” “到时候你带着你的老婆小孩分开过,不听不看,不管不问,不就就行了。” “要这样,你就不怕儿子取了媳妇忘了娘?尽不到孝心?” “怕也没用,有没有孝心,那要看你有没有良心了,多少人,小时候说得多有良心,长大了,说变就变,这样的情况我见得多了。”沉默片刻,母亲又说:“不过,到时要是真的这样,你提前给我一万块钱就可以。” “你拿来干什么?” “养老啊。” “十万都给你,反正一直由你保管,存折也在你那里,我连密码都不知道。” “等你成家了,我会给回你们保管,我也不要那么多,我只要一万块。” “到时那一万块钱估计也不值钱了,还不如现在的一千块呢,呵呵。”看她严肃认真的样子,我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想逗逗她。 “这个不用你管,这是我的事。” “反正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结婚,赶紧结婚,对吧?”见她一脸忧伤,我接着嘻嘻嘻的。 母亲扭开头,不再说话,锄头一上一下,翻起一块一块的杂草,用右脚踢一踢,踢出一阵不大的灰尘,弯腰,伸手,把杂草捡起,甩几下,甩掉草根上的泥巴,扔在土面。 曾经,那是一片山坳,一片杉木长青,松树常绿,绿草丛生,涧水长流,荆棘密布,乱石林立的蛮荒之地。后来,母亲或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或穿着汗衫,戴着草帽,一小块一小块的把它开垦出来。如今,成了一大块一大块的,由上而下,连成一片,除了水稻,其它的都可以种植,如果单单种上辣椒,收获季节,远远望去,绿叶红椒白花花,像是曝晒在山坡上的一张偌大的碎花棉被,集成一景,颇显成就。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3 这是母亲的功绩,像这样的功绩很多很多,随着锄头的起起落落,随着太阳的起起落落,日积月累,积淀起来,辛苦了大半辈子,依然还在过着苦日子。我偷偷的瞄她一眼,见她神情专注,心思凝重的样子,也不再做声。 我在家的时候,炒菜的工作多数是我包办,母亲喜欢吃鱼,新鲜的草鱼,那天傍晚,我和父亲在自家鱼塘里捞了一条三斤多的,晚上,准备做一道酸菜鱼,也是我下厨。 “毛丫,好会煮菜哦,好香哦,我在外面都闻到了。”是林姨,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站在我的背后,背着双手,看着我,伸长脖子,看着锅里。 “您这是在笑话我吧?在您面前,我可能连徒子徒孙都算不上呢,呵呵。” “哪里哪里,是很香嘛,你问问你娘。我说秀连啊,谁家的女孩子嫁给你家儿子,那可就就有福了,又会赚钱,又会做家务,脾气还那么好。”林姨肉麻的夸赞。 哈哈哈哈,我突然抑制不住的前仰后合,大笑一番,举着锅铲,忘了动作,笑完了,告诉她:“你都不知道,我上次去相亲,人家可是正眼都不看我一眼,还福气,生气就有,呵呵。” 问清缘由,林姨也觉得有些意外,然后哈哈的说,那是缘分未到,要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我说:“到时我结婚,一定请您来主厨。” 她说:“没问题,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煮得不好,毛丫结婚我一定来。” 甚少来我家的林姨,那晚坐在沙发上,竟然和我说了很多关于爱情,关于婚姻,关于家庭的事情。她说她们这一代以及上一辈,上上辈的人信奉的是死者最大。而我们现在年轻人信奉的是爱情最大。还说现在的年轻人讲求自由恋爱,挑挑拣拣,他们那时候哪有那么好的事,家长说了算,你爱嫁不嫁,都要嫁,礼金都收了,还能退吗? “那您是媒人说媒的还是自由恋爱的?”我好奇的问。 “我算是自由恋爱的吧,第一眼见到我家老林就喜欢,当时家长也不同意,你看他家穷得叮当响,我就是不听,结果家长没办法。”她说起她们的爱情,显出甜蜜的表情。 然后她问我:“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说:“信啊,你们就算啊。” 她说:“我这个不算什么,我亲眼所见的,我做姑娘的时候,我们附近村子有一对一见钟情,一个男教师爱上一个路过的女知青,因为家长反对,他毅然辞去公职,终日潦倒度日,后来,他的母亲因未能劝慰,见他萎靡不振,伤心至极,悬梁自尽。男人伤心过度,一夜间头发全白,但是最终,那一男一女两个人还是走在了一起,人家现在是儿孙满堂。” 这是一个听起来让人心酸的故事,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发生在农村,发生在我们身边,我当时听得认真,现在复述起来却已经忘了很多细节。 林姨又问我:“还有,你相信日久生情吗?” “呵呵,生活当中,多数都是日久生情的吧。”我不假思索。 “我说的是童养媳这一类的,很多童养媳结婚当初实际是很不情愿的,男方或者女方,或者双方都很不情愿,比如你姐,其实你姐就一点都不喜欢你大哥哥的。”林姨这样说的时候左右的扭头看看,警觉的看看厅门,还强调,在这里说就好,你们知道就好。 “但人家也生男育女,过了十几二十年。”我其实知道新兰姐一直就不喜欢大哥哥,所以并不觉得需要避讳什么。 “如果要你选择一份这样的爱情,童养媳的爱情,大家都知根知底的爱情,你会接受吗?”林姨突然问,盯着我的脸,好像非常期待。 “看实际情况吧,当爱情碰上柴米油盐,当爱情碰上亲情,很多状况都可能会随之改变的,像你刚才说的,为爱愁白头的情形毕竟少数,而且,这代价也实在太大了。我觉得两个人要是真的结婚了,其它的应该都会慢慢的放下,慢慢的抛开吧。毕竟关系着不止一个人的幸福,甚至不止两个人的幸福。”我像是行家,头头是道,纸上谈兵。 林姨点头,打个哈哈,说:“毛丫就是通情达理,谁家的女孩嫁给你肯定没错。”说完站起身,看母亲一眼,走了,像是达成了某种预谋。 之后的日子,母亲开始劝我接受赵欣,那个这些年在中山上班的妹妹,那个母亲抱养的女儿,即便做童养媳,她也应该是陈武的童养媳。母亲劝了多次,苦口婆心,带点无奈,带点幽怨,带点威胁的口气,还说,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打不走,骂不走,田间地头,那里都熟,不用操心。我开始一直是拒绝的,内心一直在挣扎,一直在权衡。 爷爷走了,母亲病了,哥哥离异,我们还没有成家,父亲和奶奶的争吵永无休止,父亲和奶奶对母亲责也时有发生。我已失业,弟弟离开我之后换了第三份工作,哥哥的工作一直不稳定,如果把爷爷的离开比作房子断了主轴,一下子成了危房,那现在,这个家的境况无疑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悲观想来,我真担心,这个家是不是很快就要散了呢。想起儿时,父母打架,母亲哭累了,停下来说的话,要扭紧二十四条头发做人,为了身边的孩子。二十几年过去了,这如今,我们都长大了,难道是,母亲半辈子的努力和坚守也将付诸东流吗。 我要妥协,做一次生命中比较重大的妥协,为了这个家,客观的说,是为了自己,为了对得住自己的那份孝道与良心,或者,仅仅是为了粉饰自己阴暗世界里面那份自我保护的私心。 后来,我结婚了,农历二零零四年底,新历二零零五年初,赵欣成了我的老婆,我们成了母亲的精神支柱,组成一个小整体,这个小整体又成了这个大家庭的精神支柱。即便我我很清楚,我与赵欣的结合很有可能只是给屋漏拉上一块彩条布,而且知道,彩条布并不能经受太多,太强的风吹,日晒和雨淋。 故此,结婚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而我却哭了,无声的哭了,压抑的哭了,哭了两次,新婚之夜替她而哭,丽晶酒店为他而哭,哭得那么伤心,哭得那么无助,泪如血,心如焚。 ☆、65 相聚,伤离别 在这清晨的寒冷与灰暗当中,眼睁睁的看着练煜气鼓鼓的拖着笨重的行李离开,我却呆呆的愣在那里,像祥林嫂,喃喃的:“我结婚了,我结婚了,我结婚了的啊。” 等我回过神来,双掌擦拭脸庞,环顾四周,他的大包小包和着那三个塑料胶桶都已经拖走,消失在这间昨天昨晚还留着我们的声音,留着我的的影像的豪华单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4 人间里。我从床边床头灯柜上摆放的物品里拿来两罐王老吉,冲出酒店。 在大堂门口叫了一辆摩托车,追出一零七国道边,看见几个人,其中就有他,他还在,站在那里,脚边是一大堆的行李,我把王老吉给他,他不要,我塞进他的蛇皮袋里,他拿出来,放在地上,我强硬的再次塞进去,转身就走,一路走,一路步行,除了悲伤和罪责,似乎四周的任何东西都和我没有关系。 “老板,请问您还续房吗?”电话把我吵醒,是酒店的服务生。 “再住一天,晚上下去续费,好吗?”挂掉电话,我迷迷瞪瞪的重新倒向床头。 次日中午出来,太阳刺痛着我的双眼,眼冒金星,我没有去果场,像一位未曾出过远门的旅人担心倒不过时差一样,我害怕调整不好自己的言行和表情。 收到货款,我就在河田转了一圈,像个犯人,像是一个遮遮掩掩归来扫墓的犯人。 相片冲洗出来,抽出其中一张:一张刚正不阿的国字脸,一对小而聚光的眼睛,两片薄而圆润的小嘴唇,一副被偷袭后错愕惊慌的表情。 我拿起圆珠笔,在它的背面书写:相见时难别亦难,写上时间地点。叫照相馆的老板全部过塑,过好塑,分类放开,这张另外放一边,放在我的那个双肩带,卡其色,帆布针织,大小统共六个袋子的背包里,一直背负至今。 最怕去赵欣的生父生母家,但这个规矩怎能少得了,新婚燕尔,新姑爷,穿上新装,装出欢喜,带上礼物,礼数还是要周到,门前一挂鞭炮。 “到了啊,来来来,进屋坐。”也是一大家子,儿女归来,拖带小孩,我害怕那种热闹,但那种热闹有时又能让我更好的混迹其中。 “毛丫从小就怕羞。”赵欣的母亲总是哈哈的笑,随时随地为我莫名的脸红躲闪搬出简单实用的解说词,这是名声,像是品牌,具有品牌的力量。因为相隔很近,所以一餐中午饭,再怎么难熬也还是很快就过去的,饭后逃也似的离开,带着赵欣一起。 元宵过后,母亲问我打算做什么,我没有任何头绪,就说,在家待一年半年,静一静,她说这样不实际的,说我没有力气,在家种田没有出路的。赵欣婚前兴冲冲的辞掉工作,年后沉寂下来,心想,总不能两个人一起在家吃陈粮吧,后来又去了中山,家人都劝我一起去,去学裁剪,学制衣,我才不依。 又是一年年中,我去了佛山,进了一个小厂,做了一名车间工人,在厂子门口的士多店,我问老板:“有广州湾吗?” 老板说:“没有,以前进过,很少人买。” 我说:“下次进两条吧,我要。” 我来到厂外不远处的一个不大的中国移动服务部,天蓝色的广告牌,里面两列玻璃柜,装着手机,手机饰品,角落一台用来维修手机的仪器,服务员很热情:“您好,买手机吗?请随便看,看看喜欢那种款式。” “请问有充值卡卖吗?” “有,您要多少钱的?是移动还是联通?”服务员依然很热情。 “神州行,请问东莞的号码在这里可以充费吗?”我问。 “可以,省内的都可以,您要充多少?” “请您帮我充一百吧。”我把那十一个熟悉得在脑子里如同已经烙下了印记的阿拉伯数字写在纸上,充好之后,我拨通了那个号码,响一声,挂了,我知道,他已经收到,我也知道,他不会接听,那天是二零零五年八月四日。 打电话回家问询母亲的病情,母亲说好多了,每月去一次,每次去还是大姐夫接送到镇上,正说着,听到奶奶的声音,很刺耳:“我都说毛丫不喜欢我家老妹哦,你们这些人都看不出来的,我就知道,我就看出来了,要不然,怎么从来也没听说他去过中山呢,要不然怎么到现在,欣儿的肚子也没有一点动静呢,叫他们两个不要两地分开哦,叫他们要走到一起哦,他不愿去中山就叫欣儿去佛山,我要带小孩,我要抱重孙哦。” 我似乎能描绘出电话那头的画面,一个老人,背着双手,驼着背,挤在母亲身边,一边挥手,一边大声的嚷嚷开来,不顾左邻右舍的好奇围观。 收线前,母亲幽幽的说:“你也听到了吧。唉!都是我造的孽,当初要知道你那么不喜欢,我就不该那么用力劝你了。” 二零零六年六月份,儿子晚上十点出生,当时我没空,摆满月酒的时候我请了四天假。 儿子上户口时,母亲打电话过来,问我是上在我的居民户口,还是上在赵欣的农村户口,还说,现在上农村户口比上居民户口要好一些。 我就说,上在赵欣的农村户口吧,并且告知:“把他的名字改了吧,陈宇改为陈全。” “为什么,有什么不好吗?陈宇不是你自己早就给他取好的名字吗?”母亲疑惑。 “是不是上了碑文就不可以改?” “那倒不是,没上户口前,随便改。” “那就改吧。陈全更好一些。”我不解释,母亲也不再追问缘由。 母亲和赵欣一起带着陈全来佛山玩,讲起很多小家伙的趣事,赵欣说:“你都不知道,全儿生下来的时候软绵绵的,好多天,好长一段时间都是软绵绵的,别人看着他粉嘟嘟的样子,想抱抱,但又不太敢抱,还说这种情况很少见。” “是吗?你没有告诉他们我当时喝了很多酒吧?” “去,这个怎么说,真是的。”赵欣笑,脸刷一下通红。 后来,教书的大姐夫在我们镇上看到一栋房子,介绍给母亲,还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不要买下来,我回家了,看到那栋房子,两层半,在镇中心,房主搬迁,急需出售,六万八,一点不贵。我看一眼母亲,说:“买下来,到时你和父亲出来住,好不好?” “我才不要。”母亲反应神速,快速拒绝,并且列举了一大堆暂时不买的理由:红砖房比土瓦房热;买了房子你要是想做点什么生意就没钱周转了;不做生意,在镇上没门没路的,我还不如在家里守着几亩地。然后又说:“哎呀,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买也好,你们两公婆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就买吧。” 我说:“你们不来住,买来养老鼠吗?呵呵,我们还年轻,如果不是有好多门路回来做生意,不可能在家干呆着吧。” 虽然饶有兴趣,却没有买成。其实我当时脑子里纠缠着两个字,巢与牢,若果没有爱,家不是港湾,而是牢笼。 新年回家,大家都很开心,林姨的女儿不知从哪里拿来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5 一个相机,啪啪啪,到处拍,说是拍古村古巷,拍人物,赵欣站在她身旁,我出来洗手,她拍一下赵欣的肩:“叫你老公过来,给你们拍张双人照。” 赵欣不语,看我一眼,羞涩的,我说:“算了吧,老夫老妻了,还拍照?”转身进屋。 新年又去赵欣的生父生母家,进门我叫姐姐姐夫,饭后喝茶,他父亲提醒:“毛丫,该改口了,全全都出生了,该跟赵欣叫爸爸了吧?”有点愠怒,有点期待的眼神。 我说:“还是叫姐夫吧,顺口。”呵呵的。 姐姐,赵欣的母亲,可能看到我忸怩的口鼻眼脸,又会过来解围,裂开嘴,哈哈的,喜庆的,一边笑,一边指责:“叫什么还不是一样,这种人!” 婚后那两三年,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好像就是这样吧,零零碎碎,片片记忆。 ☆、66 重回东莞 离开我的身边,考取驾照之后,弟弟的工作和哥哥相似,也是一直不太顺利,先后换了好几个地方,还进过工厂,做过普工。 那年在东莞石排,同村人介绍过去开车,五十铃,出了一点小事故,据说是车子本身的问题,然而,他的顶头上司告知:“事故后果全由司机承担,公司概不负责。” 弟弟是个急性子的直肠子,据理力争,和公司理论,得不到满意的答复,牛脾气一上来,愤然和上司动粗,然后愤然离开,同村人打电话给我,说是需要理赔,叫我过去先了解实情。 弟弟担心我的人身安危,叫我不要去。同村人打了多个电话,还说:“我本来好心好意,介绍他来,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公司肯定第一个找我,你看,如果你们不过来,公司就要在我的工资上实行扣款处理……。” 于情于礼,说实在的,人家好心,现在不小心,把人家困在其中,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听到的,所以后来,我请了假,过去了。 那时,外甥小林在东莞塘厦,我打电话给他,他放下手头的工作,请假和我一路,我们一起,找到同村人,去到他们公司,实际不是多大的麻烦事,只是需要赔款四五千元,需要家属亲自过去了解情况。 事情基本处理妥当,达成共识,我们几个人在同村人的租住的出租房里过了一夜,次日离开,外甥问我是和他去塘厦还是直接回佛山,我说既然来了,我想顺路先去厚街,去看看老朋友。 “舅舅,需要我陪你去吗?”外甥关心的问。 “不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不要耽误你上班。”我低低的说,表情是阴郁的。 “那……,你自己小心。” “嗯,会的,你回去吧。” 外甥把我送达车站,目送我上车,直到车子开启,收到他的信息:舅舅,请你最好在中途换乘两次,以免万一被人跟踪。读着这样的信息,我的心是暖暖的,暖暖的。 我没有换乘,怕什么,生有何惧,死有何惧。 两三年之后的厚街,像是川剧变脸,翻天覆地,焕然一新。旧油站早已建起了皮革市场,很宏伟很坚实的建筑,很华丽很气派的玻璃大门,大门外的三岔路口,路面宽敞开阔,绿化绿树红花,比起国道,更加显得恢弘壮观,连原来旧油站对面不太起眼的士多店,也换上了推拉式的玻璃门,黄绿装饰,广告箱上写着美宜佳的字样。 桥边的油站已经推倒,停车场也已经推倒,桥墩还是老样子,河涌还是老样子,只是河岸上一马平川,显得空旷广袤,地上一片狼藉,瓦砾纸屑杂陈,在空地上,明显有人用白色石灰横七竖八的画着格子,这可能是地产商人用来规划的标记,还有高高低低,深浅不一的豁口沟壑,看起来整齐有致的分布着。 我坐在摩托车上,叫司机稍停片刻,细细的观看注目,掏出手机: “你好,晋民,你们现在在哪里?”我拨打晋民的手机。 “喂,你好,阿文。”“在果场啊。” “哦,我马上进去。” 果场已经物似人非,晋军,晋极和姐夫他们都走了,只剩下晋民和阿莹还有老阿叔,见我到来,大家热情的,一如当初,相互招呼,相互问候,忍不住问起练煜。 “练煜离开之后回来过吗?”我问晋民,淡淡的问。 “来过。” “哦?什么时候?”我惊喜。 “好像也有那么久咯!过来搬东西的,他去黄江的时候很多东西还留在这里,没带走,后来回来搬东西,好像是哪年春节前吧。”晋民想了想。 “哦,后来呢?后来有没有来过?”我又问。 “没有啊,他现在在哪里?”晋民反过来问我。 “还在黄江。”我坚定的。 “你们还会联系吧?” “会的,有时会的。”我低头,抬起茶杯,一仰脖子。 “你们两个还那么好?”晋民问这话的表情是淡淡的,如同他的为人,有可能他已经知道我和练煜产生的裂痕,有可能不知道,我想让他知道,但又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毕竟同床共枕过那么久嘛,哈哈。对了,我上去看看我们曾经睡过的地方。”我又戴上伪装,拍一下晋民的肩膀,肆意的,哈哈哈的笑出声来,阿莹和老阿叔跟着呵呵的,我站起身,朝着上面的大房间。 路过厨房,经过一段小小的斜坡,穿过果树林,上面公共厕所的地板干净很多,进去也没有原来人多的时候制造出来的一股刺鼻的腥臊味。晋军的房门紧闭,门扣上挂着一把黑色的铁锁,我用食指撩拨一下,它晃动几下。 大房间的大卷闸门没关,里面空寂无人,原来的物什还在,安静的躺着靠着,摆设没变,只是蒙尘一片,那三张错开放置的架子床也依然隔开一段距离,还用夹板挡着,布帘拉着,朝向各有不同,没有了主人垂涎,显得暮气沉沉,暗淡无光。 练煜的床架空空如也,一层灰尘起码一公分厚,地上一些凌乱的花花绿绿的马报,纸张已经泛着淡黄,旁边躺着一截废弃的电饭锅插座线,一个黑色的手机盒套。 床架边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底下一张低矮的凳子,也还都是老样子,拉开抽屉,一堆广州湾的空盒子,还有一个不锈钢的断了手柄的杯子,胡乱的塞在里面。 时过境迁,事过境迁,故地重游,景依稀,物依稀,念想仍在,思绪萦绕。 我拿出手机,拨打练煜的号码,响三声,对方挂断了,我写了一条信息:“煜,好吗?我回了东莞,现在在果场,在大房间里,站在你曾经睡过的床前,忆起我们走过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6 的日子,想你。”我像是默哀一样,驻足,等待,没有回音。 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打转,滴落唇角,咸咸的,我抬起双掌挤压眼眉,掌心擦拭眼脸,吸一下鼻子,酸涩苦楚吞入肚中,退步出来,退至门边,再注视良久,转身离开。 大房间隔壁曾经喧嚣一时,热闹一时的小赌场也是卷闸门紧闭,拍一下,啦啦响,灰尘纷纷掉落,落在发梢,落在肩头,门口的那颗芒果树,枝繁叶茂,树底下路边的大铁桶锈迹斑斑,桶盖圈内一层浑水。 在果场住了一晚,次日一早,晋民开车送我们出来,来到厚街,阿莹在厚街童装商城给陈全买了一套衣服。“阿文呢,难得再见,给小孩买套衣服,简简单单,不要介意,祝小孩子身体健康,祝你们的小日子红红火火。”阿莹咧咧的赞。 “呵呵,你总是那么客气,礼数那么周到,知道每次来都有福利,那我有空就过来,反正佛山来这里也不远。”我微笑调侃。 “你就会说,下次来?下次不知是何时咯,这次要不是有事顺路,你都不一定过来啦,等到下次,到时可能我们也不在这里咯。”阿莹撅一下嘴角,俏皮的。 “是吗?你们也要走吗?”我并不惊奇。 “是的,没事做,待在这里干什么呢?很快了,等东东读完这个学期,我们也要离开了。” “那你们是回广西还是回四川?” “到时看吧。现在还没定。” “不管走到哪里,电话联系。”彼此不约而同的说出这话,我叫晋民把我放在河田,我们微笑道别,目送着那台白色五十铃缓缓的开走,阿莹几度回头,探出窗口,向我挥手。我站在路边,直到他们走远,一个拐角,消失在角元村斜坡上那颗古老苍穹的大榕树下。 ☆、67 看心理医生 我买了水果,站回河田市场门口小转盘边,打电话给老板娘,听说我来了河田,她高兴得惊呼起来,像个小姑娘:“文,你等等啊,你等等我,我即刻出来接你,你站在那里等我一会。” 不一会,她开着她家的黑色轿车,远远的摁响喇叭,熟悉的车子,熟悉的人,熟悉的音容相貌映入眼帘,我说:“阿姨,两三年不见,你还和以前一样,一样年轻,都不会老的。” “哪里啊,老咯,长胖了,你看,圆咕隆冬的,哈哈哈。”她毫无顾忌的拍打一下突凸起的肚腩,裂开嘴,纵情大笑。 我拉开后座车门,钻进去,车子缓缓前行,老板娘眼睛盯着路面,双手抓着方向盘,穿过几条巷子,停在一处盖着琉璃瓦的像凉亭一样的亭子里,对面一座三层半的洋楼,外墙贴着淡红色的瓷砖。 一扇大铁门,进来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是客厅,真皮沙发,抛光石板桌,窗明几净,窗棱上挂着豪华的窗帘,一楼分大厅小厅共两个厅,大厅靠墙一套平板液晶家庭影院,可能刚才走得匆忙,电视里还播放着本港台的古装言情剧。 我把水果放在石板桌面,看一眼楼上楼下,左右四周,客厅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老板娘穿着凉鞋,踢踏踢踏的来回走动,走到立式冰箱前,拉开门,拿出两支果粒橙:“来,文啊,喝这个,我都不冲茶的。” “阿叔他们呢?”我问。 “你阿叔去上班了,小孩子们不在家,大的那两个已经出来社会,小的还在读大学。”老板娘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我们对坐聊天。 钢筋店不做之后,阿叔买了泥头车,请了司机,白天晚上,两个人轮流开。后来泥头车也不太好做,他就和别人合伙投资开厂,做了厂长。“小孩大了,还那么操劳啊?可以休息一下了,要注意身体。”我说。 “还年轻要做事啊,不做事?靠现在的小孩,很难哦,他们自己都很难维持啊,哈哈” “你呢?你现在还会去打麻将吗?呵呵。”我问。 “很少了,我这个月都没有打过麻将,没空啊,做做家务,看看电视,很快就要带小孩了,到时候更加没空。” “你的个性,你有耐心吗?到时请个保姆就好了。” “哈哈,又不是没有带过,以前一边带小孩,一边看店,那时的条件多苦啊,不也一样过来了,自己的孙子,自己带比较放心。你别看我大大咧咧的,我做事很认真的。” “呵呵,知道,见识过。”聊开了,跟老板娘说话没什么约束,我们聊了一些家庭琐事。坐了半个小时左右,我起身要走,老板娘挽留,我说要赶车,明天上班,。 老板娘面露遗憾,不再挽留,把我送到大门外,塞给我两百元钱,还说:“文啊,你又不提前打声招呼,害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的脸刷一下红了:“怎么可以,我只是顺便过来了,过来看望一下,以晚辈孝敬长辈的心态买点水果过来,我自己打份工,哪能要你的钱。”我推卸。 “黐线!傻的。我又不是给你,我给你儿子的,你要是提前告诉我,我去我妹亲戚的制衣厂买些衣服给你有空带回去给小孩穿,很好的,人家做出口的。”老板娘依然那么霸气,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我不得不收下,又是一阵脸红。 这就是我的老板娘,零八年听说粤北洪灾,她会打个电话给我问我家里有没有受到影响,同年年底看电视京珠高速被冰封,她也会打电话问我能不能顺利回家,一个大大咧咧的看起来没心没肺女人,一个事无巨细的极有爱心女性。那是我迄今最后一次近距离的见到他们,包括晋民和阿莹,包括老板娘和阿叔,虽说主要是去处理其他事情,虽说是顺路,内心隐隐的,我似乎在奔走相告,我结婚了,我有小孩了,从而获取一份爽朗的,浓郁的亲情,感受那种人与人之间的人情味。 实际上,我心中一直有一种幽幽的伤,有一种隐隐的痛,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回来找寻那些刻骨铭心的痕迹,回来找寻那些挥之不去的味道。 那种伤,那种痛,仍然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我以为结婚了,我尽力了,它们会慢慢的消散,原来不行,它们反而把我越缠越紧,驱之不去,如影随形,让我终日食无味,寝无眠,有些人睡前抽烟会睡不着,我偏偏躺在床上手执香烟。 从电视里看到广州某心理医院的广告,我默默的记下电话号码,休息时得空过去,背上我的背包,从佛山到窖口,从窖口到广州火车站,从广州火车站到白云区,下车后步行了十多二十分钟,医院在一条普通的飞沙纸屑邋遢的柏油路边,医院招牌也没有电视里看到的亮眼,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7 进入大门左手边一栋看起来像是特别加固的楼房,楼房不高,可能两三层吧,听说是专门用来收治精神病人和戒毒人员的。 我一直走,进入第二栋楼的一楼收银窗和咨询台,人流不多,医院不大,像是一级甲等医院的规模,可能还要小很多,我问:“您好,我想看心理医生,请问该如何走?找哪位?” “您好,欢迎观临,请问有预约吗?”咨询台的女孩很礼貌。 “不好意思,没有。” “哦,您稍等。”女孩转身走开了。不一会,女孩回来:“您好,请跟我来。”她把我带到一间门诊,让我坐下,倒来一杯蒸馏水,放在我的面前,说:“李主任马上过来,您请稍等片刻。”女孩礼貌的点头离开。 我背着背包,右手抓住背包的肩带,左手擦在裤袋里,门诊室内和其他正规的门诊室也差不多,一张办公桌,一张担架床,一个洗手盆……。“是你看病吧?”背后进来一个中等身高,瘦小,半秃顶的中老年男医生,右手腋下夹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背微坨,走路外八字,双手肘关节一耸一耸的快步靠近办公桌,一屁股坐在旋转椅上,看着我。 “您好,是李主任吧,我不是来看病,我来咨询。”我向他点头,微笑的。 “坐吧。”他抬一下右手,示意我隔着办公桌在他的对面坐下。“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是什么问题?”他问,手里拿一支签字笔,严肃的。 我回头看看敞开的淡黄色办公室门,起身掩上,报上我的姓名年岁,轻声的说:“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晚上经常睡不着,失眠,我……,我喜欢男人,那种成熟的,带点沧桑感的男人,不知道这是不是病。”我没有把同性恋,同志这样的书面名词说出来,故意让自己显得土里土气,一无所知的样子。 “这样啊,额,你看看这个。”他递给我一份印刷物,我没认真看,听见有人敲门,哆哆哆,门把滴答,进来一位女护士,圆脸半高个,送来一点什么,和李主任聊几句,出去了。 我看到李主任给我的资料全部是关于如何催眠的和治疗失眠多梦的,我把它推一边,问:“李主任,请问来您这里咨询的,像我这种情况的人多吗?我这个情况该如何调节呢?” 你先看嘛,他提起电话,一分钟,刚才的女孩又进来了,李主任和他叽叽咕咕说几句,女孩又出去,不一会,女孩再次回来,李主任对女孩说下个月要到北京开会,要写论文什么的,一会儿女孩又出去了,一会儿又进来,我坐在那里,眼巴巴的,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看病的吗?难道是,他们担心前来就诊的病人对医生不利?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那个李主任总共有没有和我说到一分钟话,只记得在那期间,他和那位女护士交头接耳了不下五次,他叫我上二楼填一份心理测试题,我去了,填了,拿到答卷给他看,他看完之后给我开药,叫我去买单。我很疑惑:“这个需要吃药吗?吃药能好吗?“ “配合药物疗法,效果更理想,去吧,去收银台交钱,还有,我这里还有有一份资料,等你吃完这个疗程的药回来,我再给你看,到时做进一步治疗。”他翻开蓝色文件夹,指一指他所说的所谓的还有一份资料,露一个角,迅速盖上,神秘的。 我来到收银台,收银员告诉我三百四十二元一个疗程,我惊呼:“诶,刚才医生说药费大概五百,难道是他漏开了药?请您把方子给我,我再去问问医生。”收银员把单子扔出窗口,我拿过来,转身,直接向着大门,向着医院大门,在门口把方子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要接受他的治疗,我还不如去买点安眠药,这样更加简单干脆。我抬一抬背包的肩带,走了,比来时更加精神,那份精神不是医师赐予,而是自己的内心。 其实,我有关注李银河老师的相关社论,也越来越关注媒体或者文学上与之相关的资料,出现像我这样的情况,到底是生理基因中雌性激素过剩?是生理遗传?还是早年因缺少父爱而产生的恋父情结?我不太清楚,希望从咨询师这里获得详细的剖析。但我知道,我改不了了,我想他,我想的是他而不是她,这点念想,我改不掉了,如同鲤鱼身上的那根毒筋,拔不掉,抽不掉,除非死掉。 ☆、68 陈雄陈武失业 零五年初到零七年秋,是哥哥打工生涯中最顺利,最景气的时光,当时哥哥在广州花地一个不大的鱼庄任经理,据他所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弟弟从东莞愤然离开之后没有开车,也去了哥哥那里,在大厅写单,中途有一年秋冬,生意太好,缺人手,母亲和新兰姐过去帮忙,洗碗洗菜,我也去过几次,顺便看望母亲,看见他们两兄弟,衣着光鲜,忙忙碌碌。 只是,好景不长,母亲回家之后,有一天,接到弟弟的电话:“哥,我过来佛山哦?” “干嘛要来佛山?你来佛山哪里?”我严厉的,以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气。 “我去你那里啊。” “你来我这里干什么?我这里吃住都不方便?”我硬着脖子,不留余地。 “去你那里找工作啊!难道去你那里讨饭吃吗?”这小子又发飙了,比我还大声,有一种就算耍赖都要过来的蛮横劲,让我既想再次拒绝,却又不忍拒绝。话到这份上,可以窥见,那个人的处境得是多么艰难,或者那个人对我的依赖心理得有多强。 其实这应该算是一份家丑,一份让人贻笑,让我不堪入字的家丑,哥哥先前打电话过来说弟弟打了他,右眼眼圈被打肿,原因是弟弟累教不改,不听话。后来,弟弟的说法又是另一个版本,说是那天发工资,哥哥叫上一帮下属,叫上弟弟过去赌钱,把弟弟到手的,还没捂热的工资输个精光,让他无比心痛。幡然醒悟时,两兄弟,一个经理,一个部长,两个同胞兄弟,就在赌桌边,当着全体员工的面,拳脚相向,大干一架。当然,吃亏的肯定是瘦小单薄的哥哥,哥哥右眼挂彩,明显一圈青紫色,敷了十多天的热鸡蛋,才逐渐散去。更严重的是:他们两个都为此丢了工作,弟弟又一次愤然离职,哥哥羞愧的主动请辞。 沉静下来,追悔莫及,不好好反思,在我面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都懒得理,在赌桌边,为赌资打架,同胞兄弟,伤及身体,就为这两点铁一样事实,若非近三十的人了,真想拉出去,打个混乱棍,拖到大海里喂鱼。 鱼庄留给他们的不仅仅是这份耻辱,也有收获,他们都是在那个地方找到了他们的爱情,弟弟零八年结婚,同年生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8 子,哥哥也找到了另一个女孩,零九年生女。关于工作,哥哥继续漂泊找寻,带着他的家眷,除了念儿。弟弟在我身边,先是在我所在的工厂里开车,后来换了工作,换了地方,还在附近,他的老婆孩子在家抚养。 家还是原来的样子,家庭成员却增多了,母亲还是原来的样子,她的身体却总是不见康复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何德何能,虽然没有一技之长,但只要我接手的工作,经一段时间做下来,却总是备受老板眷顾,值得感恩的是,在佛山的小工厂里,我用了两年多的时间,从称谓到工种,从车间到办公室,我连跳几级。当然,这不是拿来炫耀什么,只是,这样的话,我有更多自由的时间,有更多可以自己规划的时间. 零八年四月开始,我决定让母亲到韶关看病,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大点的医院,由我抽时间亲自陪护,但愿效果会更好一些,希望她赶紧好起来,不能再拖了,要赶紧好起来啊! 我们约好星期一,母亲,赵欣,还有全儿,她们一早从家里出发,赶到韶关粤北人民医院的时候大概十点半,我也是一早从佛山出发,搭乘七点四十的火车,经广州,到韶关,四个小时车程,到达医院近十一点。 那天,天气晴朗,我到达的时候她们已经的等在医院门口,母亲穿着一件花格子的外套,一条黑裤子,手提一个布袋,赵欣穿一件天蓝色的工作衫,一条牛仔裤,一双帆布鞋,手里抱着全儿,小家伙能走会叫,穿得厚实,见到我,欢叫着,伸出双手,从赵欣的肩膀探身过来,我伸手去接,在小脸蛋上亲一口。 估计这里的医院中午也是十二点下班,时间非常紧迫,耽误不得,我抱起全儿,直接赶过去排队挂号:“您好,内分泌科科,请帮我挂专家号。” “您好,请问内分泌科的门诊该怎么走?”我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匆忙的,不愿耽误哪怕是半分钟的时间来分辨方向,遇见工作人员就问。 “那里,上楼,你就看到了。”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抬手指一指,不冷不热。 “谢谢。”我加快脚步,母亲和赵欣跟在身后。 楼上,我们在一位护士的带领下找到吴主任,吴主任接过母亲递上的原先在南雄的病历,细细的翻看一遍,给母亲把脉,量一下血压,摸摸脖子,说:“先采血吧,做个检查,看看现在具体情况如何,好吧?” 蹬蹬蹬,我们拿着诊疗卡匆匆的赶回一楼,缴费,采血,医生告知,要次日下午才能出结果,“大概明天下午几点?”我问。 “大概四点。”医生说。 “那怎么办?”母亲焦虑的。 “什么怎么办?只能等结果出来再说呗。”我笑。 “不是,是今晚怎么办?今晚去哪里住宿?”母亲说。顿一顿,眼睛一转,又说:“要不你去问问医生,说我们大老远的过来,现在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问医生能不能开住院,好像开住院还能报销一部分。”母亲期盼的眼神。 我把全儿给回赵欣,蹬蹬蹬的,又跑到楼上,吴医生已经下班,问护士,她们也不知道。再下来,我说:“算了吧,就在附近找一个旅社开两间房,住一晚,应该不会太贵吧,比起医院,肯定还舒服些。 “不知道他们下午几点上班?先去逛一逛吧,买点东西给小孩吃。”母亲说。 赵欣抱着小孩,一直不怎么说话,问她意见,她就说没有所谓,你们说可以就可以,平静的跟在后面。我们出来医院,一直走,一直走,过几条街,拐几道弯,小家伙喜欢玩具,给他买了点玩具,时间已经一点多,我建议找个地方吃饭,母亲说:“不吃了吧,也不饿,看看你们饿不饿,欣儿饿吗?我就不想吃。” “我也不想吃。”赵欣说。她们都晕车,母亲比较严重,我看到母亲的脸色还是青色的,没什么血色,又像是没睡醒,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双眼略显呆滞,一直关注着蹦蹦跳跳,歪歪斜斜的全儿。赵欣也晕车,不过比较轻微,稍作调整,基本没什么大碍。 我们在离医院不远的街上瞎逛,买些小吃零食充饥,有个小孩作伴,时间过得特别快些,看他奔跑,看他嬉笑,被他拉着手指,我要我要,指着这个,指着那个,吵吵的,快乐的。 很快到了医院下午上班时间,我们过去,找到吴主任,他说:“等明天化验结果出来再看吧,另外,你这个不需要开住院证明的,开了我就属于违规,不好意思,这个帮不到。你们可以到医院招待所看看有没有房间。”人家说得合情合理。 “那怎么办呢?”母亲又发出同样的疑问。 “呵呵,你看,外面大把旅社和酒店,你害怕没地方住吗?”我抬手指向前方,前方不远就有酒店,写着商务酒店,有豪华套房的字样。 “那很贵的啊。就在医院的招待所住算了。” “哪里有不用钱的呢?我们去找找,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招待所,医院里面的肯定又吵又脏,我不喜欢,在附近找找看,找个清静一些的,难得出来,就当是旅游,反正出钱,也不在乎多几十块少几十块的,只要住得舒服,对吧?。”我抓住全儿的小手,他骑在我的肩头,母亲她们跟在后头。 “等一下,放他下来,把全儿放下来,刚才喝了牛奶,看看有没有尿,不要等下撒在你的脖子上。”赵欣小跑几步,追上来,从后面把全儿抱下。 步行绕着医院附近走,走走看看,看看走走,最后,在田家炳中学附近找到一个招待所,大门开阔,有自动门把守,左侧一个房间,房间里面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头,这里是出入登记室,门内一块草坪,种着台湾草,还有横竖整齐的树木,有石板凳,大门门柱上写着某某某某招待所的招牌。 我很喜欢这样的环境,但我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接受我们这样的普通外来人,于是探头过去,问老生先生:“您好,请问这里的招待所对外开放吗?还有房间吗?” “会的吧,你自己上去二楼问问,上面有人。”老先生给我指点,很友好的点头。 我们进门,进入一扇玻璃门,上来二楼,二楼一个办公室,一位身形高瘦的中年女人坐在那里看电视,左手拿着一个苹果,右手拿着一把水果刀,脸微微仰起,见我们上来,起身,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个白色的像是军用的铁盘子里,从抽屉旁拿起一条帕子,擦拭双手,捋一捋长发,打开办公室的玻璃门,不温不火的:“你们是?住宿吗?” ☆、69 韶关看病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99 “是的,您好,请问这里有单人房吗?要两间。”我看着她。 “有,就剩一间了。”她看着我们,有点诧异的眼神。转身进去办公室拿来一大串钥匙,铃铃啦啦的响,在办公室侧面打开一间房,里面三角形,放一张床,一部普通的不大的电视机,没有洗手间,女人说:“就这间了,你们看行吗?” “还有其他房间吗?”我问。 “还有双人间,在那边,要不要看看?” “嗯,我看看吧。” 女人又把我们领到另一处,打开一个房间,里面面积很宽,相当于家里的主客厅,左手边一张电视柜,上面放着乌黑的老式索尼电视机,右手边一个高大的衣柜,衣柜脚下一张圆形的藤桌,上面放着茶杯茶具,还有用来烧开水的热水壶,几张藤椅,大衣柜正对着两张床,铺着白色床罩,白色被套叠得整齐,床与床的间距大概一米,屋内还有洗手间,太阳能热水器,光线不错,总体看起来很舒服,设备都还比较齐全。 “这个多少钱一天?”我问。 “八十元一天。” “刚才那个单人房呢?” “五十元一天。” “怎么样?就开这两间吧?”我征询赵欣的意见,她却没有意见,抱着小孩,看着母亲,母亲觉得太贵,我低声的说不贵了,这样的房间,这样的摆设,这样的价钱不贵了。 “那也不用开两间吧,就开这间也够了,自己一家人,凑合着住一晚,何必多浪费五十块钱呢。”母亲也看向赵欣,在等她的决定。 “你们这里真的就只剩下那一间单人房吗?还有吗?”我又问女人。 “哎呦,这位小哥诶,我们是开旅店的,哪里有这样开旅店的呢?有房间都说没有的呢。依我看吧,你们一家人住这间双人房就挺好的,够宽敞,还能省下那五十元,那个单人间一般很少有人要,因为没有洗手间,三角形,设计也不好看,光线也不好,不怎么方便。”女人很真诚,也很会过日子,她能听得懂我们的乡下话,所以跟着说了一堆既顺民心又合情理的大实话,说得母亲哈哈哈的,就是就是,你们看看,人家多好。 “那就开这间咯?”我又看向赵欣,其实刚才看单人间的时候我的心情特别复杂,像是上紧的发条,想到天黑之后的事情,有一种逃课的学生躲避家庭作业的心理,但即是学生,哪有不做作业的道理,所以,也随时做好了囫囵涂鸦,潦草凑数的准备。 “就开这间双人房吧,这里什么都有,那里洗手间都没有。”赵欣回头,温和的说,说完又看向四处玩耍的小家伙。 有人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心想,能躲一次算一次,而且,这毕竟不完全是我故意躲避,主要是环境不允许,瞧!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顺理成章。 第二天下午四点,我们拿到了结果:游离三碘甲状腺原氨酸(t3):43.46,(参考值3.10~6.80),游离甲状腺素(t4):76.48(参考值12.00~22.00),超敏促甲状腺激素(tsh):小于0.005(参考值0.27~4.20),真实严重偏离正常。 我们拿着化验结果去住院部找吴主任,等他查看开药,我问:“吴主任,像我母亲这种情况,一般多长时间能好?”病人和病人家属多数喜欢问这样的问题。 然而医生不太喜欢回答类似的问题,他说:“这个很难说的,要看各方面的综合情况来评定,比如内在的个人身体素质,比如外在的生活环境,正常情况,三年左右能治好,长一些的要五六年。”“你们要乐观对待,会好起来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疾病,不要太担心,好吧?先下去缴费取药吧,快下班了。”医生太抬头看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我怏怏的退出来,心想,在南雄的时候医生也说快的三年,慢点的五六年,零三年至今,也四五年了,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呢,各项指标还是严重超标,虽然一直吃药,却好像没有治疗,现在刚刚开始,唉!这个病,还挺能拖的。 我们下来,排队等候付款买药,一切办好又是好长一段时间,出来医院大门已经临近傍晚,骄阳隐去,昏黄覆盖大地。“再回去住一晚吧,回不去了。”我说。 “怎么啦?”母亲一惊。“现在可能已经没车了吧。”赵欣轻声细语。 “回家大概是赶不上车了,就算韶关有车,到了南雄也未必有车回乡下,只能再留宿一晚,明天一早回家。”我说。 于是我们回到招待所,开了中午退去的房间,冲凉换洗衣裳,母亲说:“你们休息一下,我带着全儿四处走走。” 我坐在母亲的床上看电视,赵欣躺在另一张床上休息,眯缝着眼。 次日,我们一起来到车站,爬上一个高高的斜坡,每个售票窗前排着几个人,我背着背包,站在列队后面,一步一步往前挪,轮到我,我买了两张韶关到南雄的大巴车票。 我把她们送进候车室,很快到了检票时间,我们进入在停车场内,站在大巴车前,母亲挎着布袋,赵欣抱着全儿,“全儿,跟爸爸再见,跟爸爸再见。”赵欣对着全儿的耳朵,拿起他的小手,舞动摇摆。 小家伙举起细小的右手,露出纯真的笑容,吐出几个含混的字句,还想探身过来,赵欣揽一下他的后背,轻轻的拍打几下:“全儿回去了,跟妈妈回家,爸爸要去上班,爸爸去赚钱给全儿买玩具,爸爸去赚钱给全儿读书,全儿听话啊。” 我的心突然的揪一下,一阵感动,一阵愧疚,被她如羊般的温柔所感动,为我似狐般的虚伪而愧疚,我也挥手,向着全儿,看着她们母子,还有母亲,挤出呵呵的笑,笑得有点压抑,有点欲盖弥彰,我转身,身后传来母亲的叮嘱:“毛丫,在外面要注意身体,不要抽太多烟,你看你的牙齿都黑了,尽量少抽点,能戒就把它戒掉,身体重要。” 我已经一步一步的走远,远远的看着她们坐在大巴车左边靠窗的位置,母亲试图用力的拉一拉车窗的玻璃,被乘务员制止了,嘴里提示着什么,抬手指一指车头车顶的方向,她可能在提示母亲,那里挂着塑料胶袋,叫母亲自己去拿,具体的我看不清楚。 因为只有四天休息,已经用去两天多,再回家时间不够了,所以就此分开。我背着背包,一个一个下行的阶梯,朝着火车站,火车站的售票大厅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我没有排队,来到候车楼门外的流动售票窗口和退换票窗口,那里没什么人,“您好,去佛山的车票有吗?”我站在窗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0 前询问。 “有,没有座位了,站票要吗?” “几点的?”我问。 售票员滴滴答答的在键盘上敲击一通,抬头:“马上进站上车,要吗?快点。” “买一张。”我拉开背包的拉链,掏出钱包,快速的扔进去一百元,伸长手,快速的接过车票和找零,快速的奔上二楼,通过检票口,通过天桥,独自坐上开往佛山的列车。列车呜一声,旅客身子微微前倾,然后咔咔…咔咔的缓缓向前,我站在过道边,那里人来人往,我不停的闪躲让道,让给来往的旅人和乘务员。 车窗外,远处的山,近处的水,山上的树林,田里的秧苗,欻欻的向后倒退,一片一片,一块一块,像是电影里流转的画面,可能太过出神,看得我头脑发晕,转过身,背过脸,点一根香烟,靠近列车的洗手盆,收回视线。 脑子里却又无法抑制的交织着另外一些清晰模糊的画面,母亲怏怏的病体,赵欣温顺的形容,全儿可爱的模样,让我无比心痛,让我羞愧难当,让我无地自容。这是爱与责任的交织,这是爱与不爱的权衡,这是爱与被爱的挣扎。 我扭开水龙头,把已经烧到海绵处的香烟烟头对准细线一样的流水,刺啦一声,烟头扔进垃圾桶,又抽出一根,点燃,旁边的一位中年男人侧过脸,撇我一眼,嘴角不易察觉的扯动一下,走开了,去到下一个车厢。 我掏出手机,打开邮件收信箱,找到一条信息,那条已经被我反反复复读过无数次的信息,是一条并不太露骨的黄色信息,我并不太关心信息的内容,我只是看着发信人的名字和发送信息的时间,我就能发一阵呆,痴迷的,傻傻的,发一阵呆。 因为,发信人是练煜,发信时间在二零零七年八月四日晚上八点四十六分。 ☆、70 三年后重见 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想他的时候,我都会翻出这条信息,虽然可以很确定的知道,这是他转发过来的,但只要看着那个名字,看着那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我就雀跃,我就开心,有一种又活过来了的感觉,只是多了一些矛盾,多了一些爱恨交加的矛盾,这种爱是对家人的爱,饱含责任的爱,对他的爱,试图能够感化扭转的爱,这种恨是对自己的恨,对自己猥琐龌龊一根筋的恨。 矛盾在内心深处纠缠打结,最终,天平的指针还是指向了他的方向,我想他,想见他,虽然我已经对相见产生了惧怕心理,生怕相见时难别亦难,但是,三年多了,不是,是八年多了,我有太多太多的话埋藏在心底,我要说出来,和他面对面,畅快的说出来。 从收到他的信息的那天起,我们又开始嘘寒问暖,开始聊天说地,开始嬉笑怒骂,开始真假暧昧,“煜,在忙吗?我在车上。”我发一条信息给他。 “喂,你到了哪里?在哪里?”是练煜的电话,是练煜带点急切的问话。 “我在车上啊,在火车上啊,你听。”我靠近火车车厢接驳处,让他听到车轮与铁轨敲击的声响。 “哦,你回家了?”他缓和语气。 “嗯,前天,回韶关了,现在返回佛山。” 我们聊了一些这趟回家的事情,他问候了我的家人,问候了我的母亲,问及我的小孩,很关心的言语,很关心的样子。 “我以为你来我这里。”他话锋一转。 “我有明确说过什么时间去你那里吗?”我像是搅和池底的浅水淤泥,让它们混沌难分,本来此刻内心就是想飞过去他身边的,却要装得无动于衷,静观他的精诚相邀。 “我不是叫你有空就过来玩吗?” “你又没空,我过去有什么用?” “我晚上有空,可以带你去吃海鲜,吃河鱼。” “包吃包住抱着睡吗?如果是,我可以考虑,如果不是,我就不敢过去了。”我看一眼身旁左右无人。 “呵呵,你这个家伙,过来你就知道,好了,我上班,就这样先啦。” “喂喂喂,你等着,下个月,我下个月休息过去陪你,这个月没时间了。”我稍微扯高嗓子,但他听不到了,因为我听不到对方的任何动静,他已经挂掉电话了。 那时,练煜去了新会,在会城车站不远的地方,帮土方老板挖山头,只上白班,不上晚班,听他说他住在山脚,离工地很远,每天一早一晚,老板接送,住处那里空气很好,条件很简陋,还有晚上太寂寥,前不着店后不着村,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没有。 那时,吴主任告诉我们,母亲可以每两个月去一次医院,检查化验,一次取够两个月的药。所以,要去练煜那里,我还是有时间的,去前,我再三调侃:“真的包吃包住抱着睡吗?不要让我失望哦。” “你过来先,这家伙。” 新会离佛山不远,坐车应该不用半天,为了充分利用时间,我连休四天,下午开始休息,第五天早上截止,这样调休,可以多出一个晚上,如果早上开始到第四天的晚上截止,那就只有三个晚上。 第二个月的中旬,和练煜约好,某天下午,我高高兴兴的,背上背包,穿上新买的皮鞋,穿上新买的衣服裤子,戴上在荔湾广场淘来的黑色玛瑙,剪了他喜欢看的板寸头,到佛山火车站隔壁搭乘开往会城的班车,到达会城已近傍晚。 车站不大,在马路边,门前好像有一座山丘,长着树木,郁郁葱葱,和着天色,黑压压压下来,车站四周用不锈钢的围栏围住,通过一个检测器,过道两边对称的两个低洼,种着几丛低矮茂盛的花草,地面打上水泥,左边一条凸石小径。 径直的通往洗手间,洗手间大门敞开,里面右边一个洗手盆,一排几个小便池,左边一排蹲坑,漆成蓝色的木门虚掩,站在小便池,一扭头,门外人来人往,身形晃动,一阵羞涩,我躲进蹲坑,关上木门,墙上,门板上涂鸦似的,写着许多电话号码,枪支,迷药,假发票,妓女,鸡婆,同性恋,五花八门,乱七八糟。 这几年,去到公共场所,类似的凌乱,几乎处处都有,只是这里好像更加齐全,以前看到都会嗤之以鼻,今天,看到同性恋,看到这样的字眼,我竟然漾起一阵莫名的心理,有兴奋,有压抑,有害羞,有害怕,还有一股豁出去的英雄气概暗藏涌动。 “煜,我到了会城车站,该坐什么车?”我进入车站大厅,打电话给练煜。 “文,到了啊,你叫一部摩托车,看着啊,叫那种有黄色小褂的本地司机,叫他搭你到某路某个站台,摩托车钱你跟他讲五元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1 就够了,最多七块钱。记住了吗?”练煜婆婆妈妈一大堆,把什么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那个友善的说着一口我很难听懂的台山话的阿叔把我放在练煜所说的地点,一个新装的站台,两张条形的长凳,三幅广告纸贴在玻璃橱窗里。我站在站台,天色已经黯淡下来,看到一条新开的大道平坦通达,路面稀稀拉拉的一些小块黄泥土堆,像牛粪似的洒在上面,斑斑点点,斑斑驳驳,道路中间的花圃除了黄泥,空空如也,没有植被,四周显得空旷,偶尔一辆车开过来,开过去,呼啦一下,带起一阵灰尘。 “煜,我到了,你在哪里?”我又打电话给他,脑子里不停的描绘着三年多未见的练煜的样子,外表装得平静,内心喜滋滋,甜蜜蜜,花痴花痴的,像是等待兵哥哥的准军嫂。 不一会,远远的开过来一部嘉陵摩托,车上两个人,前者瘦弱单薄,后者强壮匀称,摩托车在我前放十米开外的一个小路口停下,练煜跨步下来,和瘦者叨咕几句,车子掉头远去,嘟嘟嘟,排出一股乌烟,消散在暗淡的天空下。 “文,这里,走这边。“练煜向我招手。 我勒一下背包的带子,蹬蹬蹬的小跑过去。练煜没有变,一件粗布衣衫,一身汗臭味,一个高耸的钩鼻梁,笑起来呵呵呵的,鼻音浓重,拍一下我的肩膀:“我帮你拿背包?” “不用,又不重。”我退后一步,跟在他身边。 他一边走,一边卸下袖套,拍拍的在身上,库管上拍打起来,擦一把脸,已经不太看得清他的面部表情,听到他的声音:“文,等了很久了?” “没有,刚到。”我又跟上他,扯一把他的衣衫,握住他的手,一层细密的汗珠,一层细密的沙土。 “很脏,别搞到你的衣服。”练煜甩开。 我们并排走,走在小路上,路边有零散的房屋,有零散的果树,还有空地,黑压压的,连成一片,凑成一堆,走了十多分钟,拐了两三个弯,面前一座山,高大的山,身边一个长长的四十尺的废弃集装箱铁柜,边上杂草丛生。 “到了,文,这里就是我的住处,空气还可以吧?” 我正想问,房子都没有,却见练煜带着我来到集装箱的正面,打开电灯,正面一块很小的空地,搭着水泥瓦棚,一间茅草房,里面空空的,只有一个水龙头,水泥地面,除此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这里是洗手间还是冲凉房,集装箱双门,一扇紧闭旱死,另一扇挂着一把黑色铁锁,练煜掏出钥匙打开,铁板门看起来非常沉重,练煜使劲的推,才推开。 灯管照耀下,倒也像模像样,像一个简单的套间,长长的,顺着一边摆放两张架子床,床上物什齐整,床与床之间间隔一米多宽,放着胶桶脸盆牙刷沐浴露,上面拉着铁丝,挂着衣物,胡乱的摆放。另一边一张木质办公桌,桌面放着电饭锅,烧水茶壶,案板,菜刀,一些碗筷,也是胡乱的堆放着,地板上鞋子袜子,水烟斗,邋里邋遢。 集装箱半人高的地方开着两个窗,焊上铁条,像是牢房铁窗,粗是粗糙些,与大部分的工地工棚相比,倒也显得独立清宁,邋是邋遢点,在山脚下,空气流通,整体感觉也还清爽。 “没办法哦,就住这种地方哦,呵呵。”练煜呵呵的笑,不知道是知足还是自嘲。 “空气是不错,环境还可以,听着鸟语虫鸣,在这里睡觉倒应该是蛮舒服的吧,天热的时候可能会很热吧?”我看着练煜,练煜已经脱了外衣外裤,只剩一条灰色的小三角。 ☆、71 新会重聚 “那里,你看,有空调,不会很热。”练煜提上胶桶,拿上沐浴露往外走,走到门边,回头:“文,背包放在床上都可以,电饭锅旁边有烧水壶,你自己烧点茶水,我先冲凉,一身臭汗。”“本来不用那么晚下班的,可以去会城接你,挖机坏了,耽误了时间。”“等我冲完凉,我带你出去吃饭,你饿了吧?” “我不饿,你慢慢洗,洗干净点。”我跟出门外,倚在门边观看练煜冲凉, 练煜已经进入外面的茅屋,扭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哗的,他往头上抹一点洗发水,两个手掌浇点水在短发上来回搓,来回抓挠。身上打湿,打上沐浴露,一层白色泡沫,手臂乌黑,背部和肚腹麦色,稍有肚腩,后背宽广,肌肉发达,我直勾勾的看着他的双手上下来回,塞进小三角里胡乱擦洗,洗出一层泛黄的泡沫,哗哗,一桶水由头到脚泼洒下来,身子光溜溜的,泥鳅一样,再洗一遍。 “你不烧茶喝?”练煜抬头,发现我目不斜视。 “不渴。”我毫不躲闪。 哗哗,又是一桶水由上而下泼洒过后,练煜洗好了,背对着我,快速的脱下小三角,快速的用干毛巾擦拭,穿上干爽的衣物,整个人焕发光彩,精神气质焕然一新,撩拨着我色迷迷的眼睛,“穿着裤子里面能洗干净吗?”我邪恶的笑。 练煜扭干毛巾上的水,啪啪的甩几下,取一个衣架挂起来,转身,看一眼四周,“走,吃饭去,回来再洗衣服。”站在我身边,拍打一下我的后脑勺。 我走在前面,不停的回头,他走在后面,手里提着一把探照灯,快步跟上来,和我并排一起,我抓着他的左手,一甩一甩的。 “去哪里吃?远吗?”我问。 “前面江边,不是很远,走路二十分钟吧,文,你现在在做什么?”练煜握紧我的手。 “在工厂里上班,杂工,普工,跟你说了那么多遍了,你不信吗?” “看样子都不像。”练煜呵呵,呵呵的干笑。 “怎么不像?”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白了,肥了,看你的穿着就不像我们这种干苦力的。” “我的确是在工厂上班,你也没有进过工厂,工厂里上班的不一定都很苦很苦的啊,这家伙,那你认为我现在在做什么?” “做生意。” “瞎扯,我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练煜见到我的表情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还是原来那样热情,问这问那,他最关心的就是我做什么工作,收入多少,有没有发展前途之类的,一路上,关于我的家人,他倒是只字未提。他还主动跟我说了很多他的事情,关于他的工作,关于他的老板,他的老板是一个很有来头的人,在某些方面很吃得开,练煜津津乐道,把它们讲得像是行走江湖。 我们很快的来到一条江边,河岸上一排全是餐厅宵夜店,屋外摆放着沙滩桌椅,有收起合拢的太阳伞,屋内炉火呜呜的响着,屋外服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2 务员笑吟吟的招呼着,三三两两,或者一大家子,座位上大都已经满员,叮铃咚咙,杯碗勺筷敲击碰撞的声音,众人大快朵颐,不亦乐乎。我们找了一张不大的靠近河边的圆桌坐下。 “两位老板吃点什么?”女服务员见我们坐下,拿了茶水杯碗过来。 “文,你想吃什么?”练煜看着我。 “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你说吧。”我摇头。 女服务员转身拿了纸笔和菜牌过来:“老板,这几个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这些都是新鲜的,斤两称足,您请慢慢看,看好了招呼一下。”转身去了下一桌,忙忙碌碌。 “你点吧,想吃什么点什么。”练煜把餐牌给我,我看了半天,犹豫不决,最后我们两个一起,我们点了椒盐龙虱,酸菜炒蚬肉,蒸盘龙蟮.还有一个三鲜汤。餐厅生意太好,女服务员跑来跑去的,却总也不跑过来我们这桌,跑过来了也是抱歉的点点头:“请稍等,很快了。” 我们倒也没有催她,看着屋内热火朝天,屋外人声嘈杂,河面微波荡漾,泛着灯光倒影,霓虹交错,迎面一阵清爽柔和的晚风,扫在脸上,渗入鼻息,无比舒服。我把凳子挪过去,和练煜的紧紧靠在一起,时而攥住练煜的大手,时而靠在他的肩头,时而半身倚在他的前胸,旁若无人,像是那次在他小姨子家里那样,乐颠颠的。 “老板喝点酒吗?喝什么酒?”女服务员端来第一道菜,欠一下身子,点一下头,微笑的问。 “拿一支金威纯生吧。”我说。 “不好意思,没有金威纯生,有珠江纯生,好吗?” “嗯,也行。” 我们慢慢喝,慢慢吃,不停的说话,多数是我叽里呱啦,练煜偶尔夹一筷菜肴放入我的碗中,猝不及防。“多吃点,多吃点,这里的菜的味道比较地道。” “来,喝酒,”咣当一声,我们举起酒杯。 “我来吧,我来吧。”我们争着买单,他说他要尽地主之谊,我说我升职了,最后他没有争得过我,原因是我叫他明晚补回。 “回去吧。”我说。 “走吧。”他拿着牙签,提着电筒,在前面带路,不是来时的路,一条小道,阴暗冷清,两旁不知是古村还是祠堂,石阶路面,青石墙,双叶对开的古老大木门,过道上时不时的出现一个女人,或半老徐娘,或妖冶小妹。不细看不知道,一细看吓一跳,都是浓妆艳抹,一脸花俏,一股腐朽的死尸味。 “老板,进来玩一下吗?”前面门边靠墙的青衣女子捋着发梢,装得羞涩的看着练煜,魅惑的眨巴眨巴空洞呆滞的双眼,低低的问。 我的心咯噔一下,手足无措,下意识的往练煜身后躲一躲,禁不住暗骂:“这个吊毛,有病吧,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 “文,要不要进去玩一下?”练煜驻足,回头,裂开嘴角,似笑非笑。 在昏暗的灯光下,在古老阴森的围墙内外,在浓妆艳抹的流莺跟前,我第一次发觉练煜是如此的恶心,让我不禁心生灰冷,还浑身打颤。但是,我很淡定,和往常一样,装得很平静:“你想玩,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伸手去取他手中的电筒,他不给,说:“走,前面看看,这一条街,全部都是。” “都是什么?” “鸡婆,很便宜的,有二十元的,有五十元的,看年纪定价钱。”练煜饶有兴致。 “你去吧,去放一炮,我在外面等。” “你不去吗?” “我不去,我不喜欢。”我幽幽的,说话声音像是大病初愈。气氛一下子变得局促和约束,像是雷雨来临前的沉闷与燥热,我不出声,练煜唧唧的说了几句,见我毫无反应,也不做声,一路走,一路走,彼此一路无话。 前面出现一些亮堂的光芒,出现一条宽广的大马路,回头,扫一眼身后幽灵般就要被甩掉的巷子,“练煜,你不是要玩一下吗?不玩就没得玩了。”我快步追上他,挡在他的面前,直呼姓名,严肃认真的提醒。 “呵呵,这种地方,脏得要死。”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轻轻的搂一搂。 “那你有病啊?你把带到这里来,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我很大声,几近呼喊。 “这条路更近一些,顺便也让你见识见识嘛,呵呵。”他拍打两下我的肩膀。狡黠的笑。 ☆、72 新会重聚 回到集装箱,练煜抄起一根比靴子还长的竹筒子,撮一点烟丝,塞进烟嘴,点燃,低头,嘴巴凑近竹筒乌黑的豁口,吧吧吧的深吸几口,鼻孔里冒出灰白的烟雾,抬头,停两秒,再撮一小撮烟丝,歪一下脖子,瞄我一眼:“文,要不要抽一口?” “不要,我抽这个。”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练煜起身烧茶水,烧好了,拿两个碗,放一点茶叶,然后搬一张凳子,脸对着我,坐在门外洗起衣服来,一边搓洗,一边和我聊天,灯光之外的空间漆黑一片,仰望有些星星点缀,聆听蛙声不断,虫鸣起伏,有蚊子飞蛾觅光前来,在瓦棚下打转。 “煜,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吗?”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怕刚才巷子里的女人们过来打劫,专劫色,不劫财。” “呵呵,呵呵,有那么好的事。”练煜甩几下双手,站起来,提着胶桶哗哗哗的拧开水龙头。“前段时间这里还有一位同事的,现在回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他说这里环境太差,条件不好,但是他的床单被子却还在,你看,门口一进,前面那张床就是他的。”练煜在外屋扯高嗓子。 我的背包正好就放在前面的床上,我坐在上面,拉开背包的拉链,从其中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叠相片,像打开扑克牌那样慢慢的翻开,等练煜进来,递到他的眼前,他双手在宽松的中长裤的臀部反复擦拭几遍,接过去,双眼放光,裂开嘴,开心的神色溢于言表:“洗出来了,呵呵,小孩都长大了,大的那个到我肩膀高了。”练煜小心的翻阅。 “这张送给我吧,留作纪念。”我抽出那张在丽晶酒店房角拍摄的练煜的单人照,平放在他的眼前,停留几秒钟,然后收起来,放入背包,他没有看到背面的字迹。 “这些都给我的啊?” “是你的,给你,放在我这里几年了,你要有良心,就给点体恤,当然,不给体恤,给点体温也行。”我不冷不热,不哭不笑的扔下这句话,站起身来,拿起背包,向着集装箱的里面,撩开蚊帐,坐进里面的架子床,背包放进枕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3 头对面靠墙的床角处。 “你睡哪张床?”练煜把相片收起,看我一眼。 “没所谓。”我冷若冰霜,坐在他的床上,像是满怀憧憬的新娘,嫁入婆家才知道新郎是个痴呆儿,坐在床沿,盖头遮住眼脸,却遮不住内心的悲喜欢忧。 “文,喝茶啊,你怎么不喝茶?”练煜抬起碗咕嘟咕嘟的。 “我不渴。”我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坐立不安,去留不定,悉悉索索一阵子,除去衣衫,钻进蚊帐之内,枕在他的沙包枕头上,拉一点薄被遮盖。 味道还是原来的味道,只是掺杂了一些不明因素,可能有时间的因素,可能有心情的因素,因此,冲淡了记忆里面原来那股沁人的馨香,诱人的浓烈。 “就睡觉了?”练煜咋呼。 “嗯,睡觉吧,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把头侧向里面。 我不是睡觉了,我是生气了,自己跟自己怄气了,窝在蚊帐里头,不吭不声,外面的一切动静我都知道,练煜把碗里的茶水泼出门外,在自来水下冲洗干净,放入桶内,抄起水烟筒,滴答滴答,吧吧吧吧,连续几次。 站起身,沙沙沙的扫干净架子床的床板,扑哧扑哧的抖动被单,整理好床铺,摊开一张半大的如同南方都市报大小的报纸,仔细的阅读起来,还打了一个电话:“喂,李老板啊,在哪里潇洒啊?听说你上期中了大奖啊,明晚买什么?看到没有?” 我心里升起一股失望,望着蚊帐上面的铁板,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一只羊,两只羊,就是睡不着,直到练煜熄掉灯光,听到床板吱呀一下,他躺下了,滴答点燃一颗香烟,侧身靠在床沿。 我用鼻子深深的吸气呼气,一下一下,咽一口口水,张开嘴巴长长的吐一口气,模仿抽泣的声响,我把背包里备用的眼药水滴几滴在眼脸,没有用,一点效果都没有,听到他匀称的鼾声,我又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一只羊,两只羊。 第二天,他走的时候我是知道的,只是我没做声,赖在床上,他以为我不知道,轻轻的掩上笨重的铁门,走了。我才开始睡得安然,睡得死寂,睡到十点多钟,起来的时候外面骄阳似火,热浪逼人。 我锁好铁门,出来大马路边,挥手叫了一部搭客的摩托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说:“去会城车站。” 在车站停留几分钟,出来,另外叫了一部摩托车,回到来时的地点,空气闷热闷热的,没有一丝风,我四下打听,边走边问,找到一个综合市场。 综合市场里人声嘈杂,菜蔬齐全,鱼肉丰富,两旁两家药店,门口竖着纸板的广告牌,印着猛男虎女照,写着印度神奇滋补药丸,还有治脚气的神药水,五花八门,目不暇接。 我来到卖生禽的摊档,买了三只乳鸽,又来到卖干货的店铺,买了一斤绿豆,天突然的下起大雨来,哗哗啦啦,打在头顶凌乱的雨布上,我钻进药店,这里看看,那里瞅瞅,立在卖春药避孕套的专柜,女售货员走过来:“你好,买吗?” “那个,男人吃管用吗?”我指一指玻璃柜里一个印着催情药字样,画着女人图像的小袋子,羞涩的,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我看看,应该可以吧。这里还有男士专用的,要吗?”女孩拿起来仔细的查看背面细小的字体,然后麻利的翻找,找到了,举起一个小盒子。 “算了,谢谢,不要了。”我退出店面,站在门边。 门外的雨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看看手机,已经十二点过了,我拿走了钥匙,万一练煜回来进不了门,我招手叫了一个同样在药店门口躲雨的摩托车司机,他从对门走过来,缩着脖子,看着我:“靓仔,去哪里?” 我告诉他具体的地址,他说下这么大的雨走不了,我说我赶时间,家里的东西可能被雨水冲走了,他说这时候给十块钱都没人去,那么大的雨。 “给你二十元,去吗?”我神色严峻。 “我过去把车子开过来,来,上车,把雨衣穿好,坐近一点。” 外面的雨还是哗啦啦的下,风呼啦啦的吹,道路上的流水被车轮刺啦啦的劈开两边,溅起两道扇形的水花,我提着买来的鸽子豆子,躲在摩托车司机身后,越坐越近,越挨越近,到了,我下来,司机下来,身上难免会有打湿的地方,比如库管,肩背,头发。 “你这里湿了,这里湿了。”我伸出右手,在司机的臀部摸两下,在他的背部摸两下。 “要不是我,二十块都没人肯来。”司机摇头晃脑。 那人一阵愕然,别扭的笑笑,跨上摩托车,走了,消失在同样大雨的时空,当时,我的神经肯定很不正常,接着不正常的是,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刚才在会城车站抄来的号码:“喂,你好,是同志交友吗?”我把手机贴在右耳,左耳用食指扣着,半掩铁门,内心极度慌张。 “喂,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人的语气。 “我在会城。”我压低声音,眼观四处,来回晃荡 “你是一还是零?” 我呆愣两秒,不知所谓,怯怯的:“我喜欢男人,中年的,有点沧桑的男人。” “你是一还是零?”对方还在问着同样的问题,言语中不带任何色彩。 “我是男人,我是同性恋。”说完我急促的摁下红色键,手机摔在床上,像是甩掉身上的毛毛虫,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气,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那种感觉一定比做贼更加慌张,慌张之后,如梦初醒,人又回到正常。 ☆、73 决裂 我真的敢胡乱的拖一个男人进来,剥得赤条,摁倒在他的领地,show给他看吗?太疯狂了,简直太疯狂了,太不正常了,我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裂开嘴角,如同高度紧张的神经病人,清醒之后,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和想法感到后怕。 后来,练煜回来,在门外大声叫唤:“文啊,我忘了告诉你,有大米,放在里面那个白色的胶桶里。”他缩着脖子,弓着腰身,揭开铁门,一副落汤鸡的模样:“这个鬼天气,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响那么大的雷。” “你上班的地方无处躲雨吗?” “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害怕。”他一边说,一边卸下外衣外裤,抖动几下,挂在干净的横杆上,手掌来回梳理简短的湿漉漉的头发,撮一下鼻子,打一个喷嚏,问:“你吃过中午饭了吗?你煮了什么?” “绿豆汤,你看看你自己的脸,看看你的眼角,这天气,要注意消暑,我听同事的老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4 母亲说过,白鸽绿豆汤可以清热解毒,滋阴补气,所以买了来。”“很快可以吃了,你烧点热水洗个澡吧,全身都湿了。” “呵呵,煮那么多,当饭吃吗?”练煜揭开锅盖,一股白色的蒸汽冲上屋顶。 雨停了,天晴了,四处重新洒满阳光,空气清新,门前山坡上的树木草丛泛着玉石般的青绿,山脚下一片黄沙泥石被冲洗得沟壑平坦,轮廓分明,冲凉房背后一颗繁茂的南瓜,被雨水拍打得东倒西歪,藤蔓遍地,茎干上溅有泥沙枯叶,叶片撑开,像巨大的手掌,一条一条白色的像蜘蛛网的纹理如同掌纹,清晰明了,狗尾草的叶尖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你下午还去上班吗?” “不去了,挖机要大修。” 下午,他问我去不去会城逛,我说不想去,他问我想去哪里,我说哪里都不想去,结果他拿出马报认真的看了起来,时不时的打个电话,咨询一下,我就在集装箱附近走走看看,前不着村后不挨店,坐落在山脚,像个孤岛,不过挺适合住人,像我这样害怕见人的孤独之人。 “文,走吧,跟我出去一下,就在昨晚吃饭附近,不远。” 我们顺着江边,一路走,慢慢悠悠的,像是一对情侣,不过已经貌合神离,我心事重重,他一如既往,走到夜幕降临,练煜问我在哪里吃饭,我说回去吃吧,绿豆汤还有那么多,也不饿,他说我为什么中午都不吃,我说不想吃,然后又改口说我吃早餐吃得太晚。 于是我们买了两杯黑蚂蚁酒,就着入夜前灰色的光,一路回去。 晚上,他开始忙活,忙着打电话,打给老细,问人家买什么,扯高嗓子,打给家里,叫家里人帮他下注,包蛇,包牛,还有12和24每位数各买二十元,他像是一位指挥官,通过对讲机指挥一通,停下来,拿起水烟筒,安静的抽起烟来。其实,我知道,他也在刻意的掩饰某种矛盾,来自内心的矛盾,很可能是因为我显于言表的抑郁寡欢带给他的矛盾。 我冲过凉,这里弄一下,那里动一下,夜越来越深,孤独感就越来越浓重,像是那两杯浓得乌黑透红的黑蚂蚁酒。 “文,你买了酒,干嘛不喝?”练煜站起身,拿出一个碗,正要倒茶水。 “一起喝吧,一人一杯,这酒不错。”我制止了他去取茶壶的手。 “我不要,受不了。” “你不喝我喝不完。”我说。 “留给你明天晚上喝。”他说。 “明天晚上可能不在这里了。” “你不是休息四天吗?”练煜张开嘴巴。 我不说话,把杯盖扯开,递一杯给他,他接过去,倒一半在碗里,端起碗和我轻轻的碰一下,装得若无其事的笑,牵扯一下嘴角,迷死人,我鼓起勇气:“煜,你……,你下面能硬吗?是不是没用啊?” “呵呵,呵呵,没用?你打个电话问问晋极,有没有用,原先在角元村那里,有一个小妹看到我都怕,哼!哼哼!”他又扯一下嘴角,自豪的,桀骜的。 “说大话,今晚让我检查一下,看看是否属实。”我半开玩笑,面泛红光。 他不说话,等到睡觉的时候,他还是睡在昨晚的架子床,我过去,挨着他躺下,不一会,他起身离开,回到他的床上,我悉悉索索一阵,死皮赖脸的跟了过去:“今晚一起睡吧,好吗?”我往他的腋下身上蹭一蹭。 “热辣辣的,一身汗。”他又起身,抽一阵水烟,长叹几声,睡回昨晚的床铺。 我彻底的没了招数,心中的欲火和着怒火像烧窑似的往下压,压不住,往外冒,熏烟丝丝缕缕,直至烧得砖瓦红彤,行将化为腐朽,或者构成永恒。 又是一夜未眠,擦拭晕红干涩的双眼,翻开手机,五点,凌晨五点,我侧身下床,穿着简单的纯棉的小底裤,僵尸般来到练煜的身边,注视良久,他仰躺着,单薄的被子盖不住强壮的身躯,双臂露在外面,肚腹露在外面,大腿露在外面,小腿露在外面,只有那里,底裤覆盖的那里,隐隐绰绰,充满罪恶,却又神秘诱人。 蛙声起伏,蟋蟀鸣叫,夜,一片迷蒙的灰色,鼾声起落,呼吸匀称,人,一身强劲的魔力。 我俯下身去,轻轻的揭开一层薄布,看见一只手掌穿过被单,透过松紧带,攥住他的蛋囊,蛋囊上的分支拱起一弯弧线,柔软美丽的弧线。我又注视良久,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紧张,不仅仅因为惊喜,还掺杂着一点点歇斯底里。 我跪在床前,混沌神明,不知所以的对着练煜磕了三个哑头,两个食指慢慢的,慢慢的钩离松紧带的束缚,剥开贴身布料,轻轻的,轻轻的挪走那只笨重的熊掌。 泪潸然,头颅低屈,蛇一样,向前,向前,吐着信子,咬住了,舔舐,舔舐,吞噬,吞噬,一股腥臊呛人的怪味鱼贯而来,流入鼻息,胃里翻起一阵痉挛。 我匐身上去,脸贴脸,胸对胸,毛草叠加,鸟蛋连理,双臂箍着他的腰杆。嗯嘛一声,嚼糖似的,从练煜嘴里发出,接着鼾声停止,突来一掌,把我推得一个歪斜。 “你干什么呢?”他醒了。 我迅速调整身姿,再压上去,洗衣服一样,整个身子来回搓几下,右手伸长,一把抓住他枕头旁边的探照灯,支起身子,坐在床沿,啪啦……!一声爆破决裂的脆响。 “我丢你老母,草你奶奶的。”我疯了。 “真是性如狼,欲如虎呐,我操他妈的,有时真想一刀子把它给切割掉,这样,我就不会如此犯贱,如此的丢人显眼了。”我抓狂。 时间在那一刻干枯凝结,我像是稻草人一样坐在床沿,坐在原处,内心不停的颤抖,外表冰冷严峻,不能言语。 他坐起身来,打开灯,穿好衣服,汲上拖鞋,看着货柜箱铁皮上胶合板面碎得片片块块粒粒完全散架的探照灯,目瞪口呆,惊恐万状,驻立几秒,呆愣无奈的一屁股坐在我斜对面的木凳上,拿起水烟筒,摸索半天,摸出一只打火机,却又停止动作,瞄我一眼,不敢直视,相识多年,他第一次见我如此发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灰黑的天色逐渐光明,练煜点燃水烟,像黄土高原山岭那位饱经风霜,不善言辞的老人,端坐在那里,吧吧的吞云吐雾。 而我,平静了内心的颤抖,仍然像是一只即便败下阵来,也要站上高处,奋力嘶吼的雄狮,不甘的诘问:“练煜,八年了,你还认为我是变态吗?” “难道不是吗?”他吸一口烟,垂目低头,躲闪的言辞,像是自知惭愧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5 却死不认错的顽童。 “时间犹如流水,思念就像沉沙,八年了,八年的时间有多久,我对你的爱恋就有多深。我不要你的灵魂,也不奢望你多么感恩,我只想一个拥抱。”“这三年多以来,我给你发了那么多的信息,那么艰难的过程,才得以和你重归于好。人生苦短,除去十五年少,除去十五年老,我们又能有多少个八年?我坚守八年,自以为,你就算你是茅坑里的石头,我都能够捂软捂化,原来,我还是错了,我终归只是一个变态!”我的话源源不断,像是开闸的激流。 ☆、74 诀别 练煜,你记得你留给我最初的印象是什么吗?是你拍着我的肩膀:“听我的,你应该找一份更好的工作。”那是二零零年,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是感动,是一种能带给我自信和力量的感动,后来,慢慢的接触,慢慢的了解,这份感动生成了一种情愫,一种让我既好奇又害怕的情愫。 你记得我第一次触碰你的情景吗?软软的,顶端光头处一条细小的裂缝,我用食指点动几下,来回磨几下,湿的,黏的,不知道是刚才冲凉时没有擦干净的沐浴露呢,还是……。那是二零零二年,其实我当时的头脑里充斥着一种掺杂了玩笑的欲望,借了看碟之名。 你记得那次夜里十一点,我叫了小四轮在果场门外等你,而你临阵脱逃,以关机的方式放我鸽子的事情吗?也是二零零二年,你知道我次日的心情吗?喜忧参半,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不好女色,或者不想在我面前大开色戒,当时我在试探你,但我的内心充满矛盾和自责。 你知道你第一次对我说:“黐线!变态……”带给我的伤害吗?也是二零零二年,冬天,其实,那时我已经爱上了,比看碟时稍微清晰,却仍然朦胧,你如果细想,那一两年里,我去果场的次数,留住的次数,包括我在多数人面前表现得轻浮骚情的言行,那是因为你,是保护,是掩饰,是为了更好的隐藏。 你记得你去黄江之前我们在天台的情形吗?那晚,月光皎洁,我们相互倚靠,对月诉真言,那是你留给我的最浪漫的记忆,那是二零零三年,秋天,那晚的前一夜,我一个人哭得睡死过去,我以为我对你的那份不敢表白的爱会因为分开夭折葬送。 练煜,你肯定记得我去你家过年的那几天吧?那是二零零四年的农历新年,你知道我那几天的内心感受吗?感动,感恩,同时又有一种做贼的罪恶感,是的,我是一个贼,我想偷人,偷一个值得我去感恩的人的男人。当时,那种心理让我自觉很龌龊,我在二楼嗑着瓜子,品着红酒,算是什么呀?婊子?二奶?我是个男人,我竟然那么不知羞耻!爱与罪在内心搅拌翻腾。当我想着完完全全单纯的以一个远方朋友的身份潇潇洒洒的离别的前夜,真相让我做出了将爱进行到底的决定,哪怕背负婊子的心灵惩罚。当然,我会让你知道,逐渐的让你知道,实际上,我要的不多,或许只是一个拥抱,一个没有衣服布料阻碍的拥抱,一个传递体温的拥抱,一个传递能量的拥抱。 我表白了,为爱表白了,告诉你我爱你,那种爱需要性爱,很难启齿啊!我羞红着脸,鼓起勇气。那是二零零四年,我也放弃了,放弃工作,选择离开,我认为,爱,除了表白,它更需要等待,更需要沉淀,更需要被对方发觉。我一直以为,男人和女人是与生俱来的,男人和男人是需要开发的。 我伤心了,一种末日般昏天黑地,一种死囚般罪不可赦,那是二零零五年初,躲在丽晶酒店的一角,你走了,没有给我诉说的机会,我拿着两罐王老吉追出一零七国道,我真想用那两个不大的铁罐把你砸死啊!但我不能,这么些年了,即便多苦,我连真正的大声骂你都舍不得啊!何况,你死了,我心里的苦楚和那些未曾说出来的话也会把我憋死。 我苦啊!苦苦的等了三年多,用尽一切卑微之词,重获相见,似乎我的内心里只有两个目的,两个都带点决绝的目的,一个是好好的和你做一场爱,一个是好好的给你上一堂课,既然生理上无法释放,那就心理上让我释放一次吧。 按照心理学家马斯洛的理论,个体成长发展的内在力量是动机。而动机是由多种不同性质的需要所组成,各种需要之间,有先后顺序与高低层次之分,由低到高,它们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的需求。 每一层次的需要与满足,将决定个体人格发展的境界或程度。 其中,生理上的需要是人们最原始、最基本的需要,如空气、水、吃饭、穿衣、性欲、住宅、医疗等等。如果得不到满足,人类的生存就成了问题。这就是说,它们是最强烈的不可避免的最底层的需要,也是推动人们行动的强大动力。 照此,放大延展,我想说,饥饿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爱上你的这些年,我是真的饿了,一直很饿很饿。饿得浑浑噩噩的,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也许这就是一个同性恋者应该承受的孤寂。因为,自然界里绝大部分的生息都是起于繁衍,落于繁衍,而我们的生息看起来只是起于欲,止于欲,所以,从这个角度,我们很容易被你们认为是自私的,是狭隘的,甚至是肮脏的。 当然,这些你不会理解,你也不愿意去了解,而我,只是一知半解,照本宣科。本来,爱,不需要这些,不需要说教,不需要歇斯底里,甚至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就够。 练煜,认识你之后,我撩拨不开那根色欲的心弦,我试图不要对你有任何非的分之想,但是不行,最终,我还是控制不住。我的脑子似乎逐渐的变成了一个炼炉,没有炼出自救的丹药,却搅和得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很困惑,困在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在你身上,我挣扎过,拼命的挣扎,奋力的挣脱,却总也挣脱不出来。之前的一切,不管是你误导了我,还是我误读了你,从今天起,我不想再自怨自艾下去,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我不想再自取其辱下去。 曾经,你两次说我变态,我无话,因为我宁愿听你一个人多遍说我变态,也不愿听第二个人说我一次变态。然而今天,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变态,那种变态,不是因为我爱上了你,而是因为我爱得那么执着,爱得那么倔强,爱得罔顾了你的感受,爱得丢弃了我的尊严。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什么,你也没有义务给予我什么,所以,今天过后,我要是再给你打一个电话,再给你发一条信息,我就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6 是孙子,我就是狗娘养的,是孬种,是怂人。关于你的记忆,包括你对我的好,包括你对我的坏,包括我抠不掉忘不掉的你的一三六的手机号码,从今天起,我都会将它们摔在地上,让它们变成粉碎,变成渣滓,让它们灰飞烟灭,如同刚才你枕边那把几分钟前还完好无损的手电筒。 ………………………………………! 我像是教书一样,像是训责一个冥顽不化的老小孩一样,说了一大堆,一大篇,说得我口干舌燥,说得练煜不吭不哼,一个劲的抽烟,直到我停歇下来,不再言语。 天色已经大亮,他拿起手机,看看时间,站起身,从枕头边的四方袋子里扯一点纸巾,走出去,低头,慢步,朝着对面的山上。我收拾简单的行李,背上背包,站在门外,站在那棵南瓜藤边,似是观赏,扯一根狗尾草,含在嘴里,时不时扭头,直到练煜从山上下来。 彼此都不说话,气消了,我走了,没精打采,歪歪斜斜的,走下山脚,走到大马路上。站在公交车站台,摸摸简短的头发,整理一下有点凌乱的衣衫,合实双掌,像虔诚的佛徒,举到眉心,用大拇指根部肌肉朝着太阳穴擦拭迷蒙的双眼,吸几下鼻子。 车来了,混在人群中,人模人样的踏上去,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带上耳机: 我的眼里有漫天风沙,我的心不为谁融化,我的泪洒遍沙漠不开花,不愿为你牵挂。 给爱流浪的人一个家,送给孤独的人真心话,经过这些年你还想我吗?其实也不必回答。 多情的人总因为无情伤心,又何苦执着谁对谁最真心,风沙千年都吹不停,掩住我滴滴泪的眼睛。 多情的人总因为无情伤心,别问我今生何时才会梦醒,风沙千年都吹不停,深深的埋藏着我一生的爱情。 ……………… 《多情总为无情伤》,一曲唱罢,我摁下单曲循环。抬头转向窗外,用涣散的眼神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站台上人头攒动,内心如同置身于孤寂的大漠,满眼黄沙,苍茫而又苍凉。 下车上车,随波逐流,行尸走肉。 手机响起,我无心观看号码: “喂。您好。” “到了哪里?……你没事吧?……” 滴答一声,我轻轻的盖上了手机的翻盖,再次翻开,我把这个我删不去的号码再次删掉,这一次,我不仅仅要把它从手机上删掉,我还要把它从脑子里彻底的删掉,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用一种祭奠的方式。 两颗热泪溢出眼帘,划过脸颊,拍打在汽车地板上。到了哪里?我到了哪里?情归何处?爱归何处?心又在何处?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没有直接回工厂,出来的时候那么高兴的,高兴得似乎有在同事面前炫耀过的嫌疑,我不敢回去,不敢立即回去,如同那次丽晶酒店出来后不敢去果场,不同的是,这次我也不可能回家,我买了香烟,买了酒,开了房,我要休息一下,我要调整一下,我要真正的卸下。 那是二零零八年,某月,某日,某人。 ☆、75 母亲韶关看病 坐在通往韶关的列车上,窗外桉树成荫,禾苗青绿,黄毛的,白毛的,或者已经羽翼丰满的肥鸭在滩涂上打盹,在沟渠里寻食嬉戏,那么自然,那么真实。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散了黄的鸡蛋,一个坏蛋,虽然外表完整圆滑,实则迂腐虚设。 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我是对的还是错的?像这样的问题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打转,被自己反复询问,无终,无果。 任何事情,任何问题,总该有一个突破口吧! 想到一位同事说过的话:“你out啦,电脑里什么没有?电脑里什么都有啦!看电影,买衣服,交朋友……,你想得到的,你想不到的,在电脑里几乎都可以搜得到啦。” 这个九零后的小妮子,让我这个七零末的老骨头似是茅塞顿开,顿时想到要买一部电脑,也许,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即便不能突破什么,以后得空,回忆整理,能记下窗外电影般流转的画面,也很不错。 主意已定,我显得轻松一些,调整一下坐姿,看着车厢里各色人群,有的拿着报纸,有的耷拉脑袋,有的集聚打牌。 等我到达粤北医院的时候,赵欣已经帮母亲挂好号,正在专家门诊吴主任那里排队等候。好不容易等到了,医生认真的看看,把把脉,站起来,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揉掐几下母亲的脖子,在病历上书写起来,然后叫母亲去抽血化验。 我们来到收费窗,排队等候交钱,然后排队等候抽血,采好血样,已经临近下班,护士告诉我们,化验结果要等到次日下午四点钟才能拿到。 一样的情况,相似的时间,我们找到之前住过的招待所,开了一样的双人房,我们还是住了两晚,这一次,我想带着母亲,赵欣和全儿,一家人好好的吃,好好的玩,但是,对于我的各种想法,母亲大都持反对意见。 医院出来,当天下午,大家都饿了,也不愿意走远,我们在招待所一楼的茶餐厅吃饭,餐厅的布置很豪华,菜价也不便宜,一道苦瓜炒蛋价格20元,母亲看着菜牌,心疼得不得了,说:“这里的什么苦瓜啊?什么鸡蛋啊?那么贵!点两个便宜点的,能送饭的就行。”接下来点的两道菜我没让她参考,叫服务员赶紧安排。 晚上,我们是一边散步一边找地方,顺着招待所门外的大马路,一直走,走了很久也没看到一家饭馆,在一个三岔路口看到几部用来搭客的摩托车,旁边站着热情好客的司机,我叫来其中两辆,叫司机带路,找寻附近比较有特色的餐厅。 三块钱的车程统共六元,司机把我们放在一条饮食街的街边,很热闹的饮食街,我们选择了一家南雄风味的餐馆,同样装饰豪华的餐馆,同样菜价也不便宜,一道南雄特有的让豆腐,一共八个,个头很小,价格25元,母亲惊诧的,一边数,一边算,手口并用,说:“在家里,如果自己动手,25元能做一大锅,材料还要比这个好一百倍!” 饭后回来,母亲坚持要步行回旅社,她说这样对身体好,我和赵欣相视一笑,依从了她。一路走,赵欣说她刚才好想点南雄风味的酸笋鸭,又怕母亲看着眼馋,母亲听了,停下脚步,突然很自责的样子:“你这傻孩子,当时干嘛不说呢?你想吃什么就点嘛,我不吃没关系的!你们吃就好了。” 走到半路,我提议去看北江的美丽夜景,赵欣没有意见,母亲却说:“不去,不要去,等下全儿就要睡觉了,外面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7 江风那么大。” 第二天一早,我和全儿去买早餐,母亲在洗衣服,见我们走到门口,抬起头:“诶,毛丫,你买些玉米回来,这里这个烧开水的塑料茶壶应该可以用来煮玉米,简单卫生,省了中午出去吃饭,那么贵,还不好吃。”说完征求赵欣的意见,赵欣一直就没什么意见。 中午一家人出来走走,看到粤北医院门外有好多盲人按摩店,店前写着能治风湿类风湿,母亲前阵子还说手部劳损疼,建议她去按摩,我说:“就算不能起到治疗效果,起码可以放松一下,见识一下嘛。” “不去,我才不去,有这个闲钱,我还不如买点好吃的,买点好穿的。”她不屑的眼神。 我有点无奈的摇头,持检以养, 挥霍为孝, 母亲辛苦了半辈子,节省了半辈子,还是这样子,改不了了,多想尽我所能,好好的犒劳犒劳她,然而也不能不将就她,在她面前,我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大的懦夫,没本事,没主见的懦夫。 离开前的清晨,母亲早早的起床,抱起全儿,梳洗完毕,高声说:“我带全儿出去买早餐了,我们去前面那个大型的蔬菜市场,很远的,可能晚点回来,你们饿一会,多休息一会。”关上房门,似乎话中有话。 吓得我不等她们走远,一骨碌爬起,穿戴洗漱,坐到母亲的床沿,打开电视,漫不经心的搜寻,看一眼赵欣,她已经支起半个身子,头发凌乱,目光哀怨,手里拿着手机,滴滴滴,滴滴滴,大清早的,又不像是玩游戏。 吃早餐的时候,母亲说她在外面吃过了,全儿也吃过了,很开心的神情。全儿这里动一下,那里动一下,围着他妈妈,然后又围到我身边,爬上洁白的床褥,跳起来,玩耍起来,拿一本在大街上收集的传单杂志,盖在头顶。 细小的双手,稀疏的头发,瓷白细腻的皮肤,明亮纯净的双眸,像他妈妈那样高高翘起的鼻子,不大却匀润的嘴唇,裂开嘴角,天真烂漫的模样,对着我。我拿出手机给他拍照,小家伙会意的摆出几个不同造型,逗得我们一阵哈哈,捧腹大笑。 赵欣下床,没精打采的样子,慢慢的梳头,刷牙,洗脸,磨蹭半天。 “你还不赶紧吃,肠粉都凉了,你们的肠粉,我叫师傅加了鸡蛋和瘦肉的,赶紧吃,冷了就有腥味了。”母亲看一眼赵欣,催促道。 “我不想吃,没胃口。”赵欣小声的回答。 “怎么啦?不舒服吗?”母亲关心的问,放下手里的衣衫,走到赵欣面前,重复一遍:“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那么难看,要不要去看医生,或者买点药?” “不用的,没事。” 洗漱好了,赵欣打开她的餐盒,分了一些给我,夹一点放进全儿的小嘴,挨着母亲坐下,一边吃,小声的说:“娘,我以前的同事发信息叫我回去中山上班,说现在很多事做。” 母亲想了想,说:“你们两公婆商量好就行了,我没什么意见的,全儿现在两岁了,戒奶了,你要是找到好的工作,我在家带着他,没有问题的。” 赵欣征求我的意见,我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呢?“你是不是打算就今天和毛丫一起下去?”母亲问。 “不是,我先回家,衣服行李都在家,我陪您和全儿回家之后才下去。”赵欣任然掩饰不住一脸的愁容,淡淡的,传递着,母亲可能没有感觉到,我是看到了的。那天早上,送她们坐上开往南雄的班车,我坐在火车上,鼓膜里一直回响着这两天听到的《大理公主》的主题曲: 如果黑夜停留了太久,只有一个月亮远远不够 如果寒冷冻结了太久,只有一阵春风怎能拯救 所以要用黑色眼睛,去找寻遥远的光明 去唤醒那已沉睡的灵魂 所以要用流泪的爱,去打湿那已结冰的心情 哪怕要用一生的性命 如果愁肠缠绕了太久,就随一江春水不能解忧 如果怨恨刻上了心头,从然千言万语怎能穿透 所以要用一腔热血,去点燃熄灭的真情 去唤醒那已沉睡的灵魂 脑子里回想着全儿天真的模样,他在慢慢长大,终会懂事。忆起赵欣哀怨的双眸,她才二十四岁啊!难道我要害她们把母亲的愁苦复制下去,把我的萎靡复制下去吗?难道要等到多年以后,她人老珠黄,像是清宫后院,高墙宅内那些被始乱终弃,得不到垂涎的怨妇那样,歇斯底里的高喊:“我为你守了半辈子活寡啊……!”真到那时,那时已晚,可能连全儿都不会饶恕我了!母亲的病体不能算是理由,顶多算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想到此,泪水又像滴蜡似的,我别过眼脸,向着窗外。 ☆、76 和赵欣坦白 我的内心,我的痛苦,我的实际情况,要让她知道,一定要让她知道,要尽快的让她知道,她有这样的权力,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拯救,我,才能得到救赎。该怎么样让他知道呢?怎样才能更快的让她知道呢?直接告诉她吗?贸贸然的,会不会把她吓坏?会不会击垮她脆弱的没有一丁点准备的心理防线? 冷落,是的,冷落可能是比较好的办法。 实际上,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热情过,只是,正好我的性格恰当的掩盖了那份淡漠,全儿出生以后,新会诀别以后,我无论如何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再继续逼真的饰演那份扭曲的角色,再演下去,就是赤裸裸的欺骗,内心深处,我对她没有爱情,只有亲情。 现在,我要加倍冷落她,对于她的情况,我装得不闻不问。之前,五一,端午,中秋国庆,都是她来找我,中山,她上班的地方,我从来就没有去过,那次过节,不记得过什么节,她打电话给我,问我会不会过去她那里,我说不去,她把手机给她的同事,叫我和她的同事说几句话,我说没空,她说她过来我这里,我说可能我没时间陪她。 “你在那里有喜欢的人,是不是?”她抑制不住,开始大声,起音有点像个泼妇,收尾却又明显底气不足,因为她本身就不是一个泼辣的人。 “没有。”我内心为之一振,虽然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 “那你为什……?”她还是很大声,说了一大堆。 我记得当时那一刻,我什么都没说,手机贴在的耳边,待她说完,静等五秒,无话,我盖起手机翻盖,来回踱步,内心充满了惶恐与焦躁。 “你如果真的在那边有喜欢的人,可以直接告诉我。”她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短信传递太慢,而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8 电话里,我也实在是说不出口,想起她手机里发出过企鹅跳动的声音,我回了一条信息,写上我的q号,“你加我的qq吧。” “你的q名是繁华寂寞吗?” “是的。” 滴滴滴,滴滴滴,加上之后,她发了一个表情过来。 “对不起,我不喜欢。”我当时打字很慢很慢,象蜗牛,还很多错字。 “为什么?”她打字比较快。 “我是同志,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的是和我一样的男人,中年男人。”在一口气写完些的时候,我的眼泪一直不停的往下掉,掉在地板上,掉在办公桌面,掉在键盘上。要知道,那需要很大的勇气,比我在黄江面对面的向练煜表白更加需要勇气。因为,我不明白对方知道真相之后会作何反应,相隔那么远,她伤心了,她哭了,她想不开了,我都看不到。 “为什么不早说?”看来她的承受能力比我想象的强很多。 “家里当时的实际情况你是最清楚的,母亲的身体状况和她的个性你也最清楚,母亲对你的养育之恩,你应该知道,为人子女,我没有更好的选择,这是义务,我们都应该履行的义务。”隔了很久,写下一段,点击发送,写得文绉绉的,自顾自话,也不知道她怎么看待,相隔两地,我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还在不停的往下掉,连带一条长长的鼻涕。 “哦。” 沉默半天,我等了半天,她又发来几个文字:“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长大了,从你刚才电话里的语气中,我知道,你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东莞时那个连门把都不会开,连垃圾都不会倒的小女孩了。在中山这些年,你会分辨好坏善恶真假了,你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我给不了你幸福,所以我要告诉你真相……。” 这些实际是我很早就预备好的,并且经过反复背诵的台词,只是,我打字实在太慢,昏昏然,脑子一片混乱,或者觉得心虚,或者担心稍有不慎的言语,无法全身而退,更加无法安抚对方和我一样早已伤痕累累的内心,惊怕对方出事。所以,这段话,我写了删,删了写,半天都写不利索,终于发过去了,稍稍舒缓,泪水仍然止不住。 对方又发来一个字:“哦!” …………… 关掉电脑,走出办公室,点燃一根香烟,我来到厂门口,向着新开的综合市场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歪歪扭扭的,浑浑噩噩的,嘴角咧咧,不知所谓,耳鸣嗡嗡,四面楚歌,直到集市路边,我拍打一下一部出租摩托车的车尾,跨上去,我要把自己抛到旷野,我要用对流的晚风冲洗平息我那呆滞混沌的思维。 “去哪里?老板。”司机两只脚撑在地上,扭头看着我。 “给你20块钱,你带着我在这附近兜兜风吧。”我当时肯定是冰冷的表情。 那人很不理解,犹豫片刻:“你在哪里上班?是不是前面那个厂里?” “是的,我就是那个厂的,走吧。”我坐直了,像是一截朽木。 那天起,准确说,那天之前,我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此刻,我的心情非常复杂,痛苦是肯定的,但又夹带一丁点卸下了的轻松,那种轻松绝对不能从精神上和行为上开始放松,在没有确定对方过得好坏的情况下,我的神经还是要继续紧紧的绷住,不敢松懈。哪怕紧绷得快要撑破,快要炸裂,快要窒息,像那条肚腹浮面翻起,嘴巴不停开合,寻求清水氧气,看似行将毙命的池鱼。 第二天:滴滴滴,滴滴滴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是赵欣发来的信息。 “不是,是我不好。” “和其他女孩相比,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很好,天底下的女孩,像你这样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没几个。” “你爱过我吗?” 看到电脑屏幕上的这五个字,我的心咯噔一下,这几个问题,估计是每个受了情伤的女子都会亲口追问的问题吧。我知道,我现在和之前所承受的痛苦,她也在体验着,正在体验着,她可能比我更加痛苦,因为她对这份爱情充满热情,对这段婚姻寄予厚望,因为我们的结合有红本钢印亲邻朋友为证,还有全儿维系。 “你是我妹妹,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我停了半天,写下这句。 对方不再言语,我也不再说话,过了一会,我退出qq。 第三天:滴滴滴,滴滴滴 “我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又是赵欣。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辨识能力,你应该找一个好的,比我好的,找一个爱你多过你爱他的男人,再找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找我这种貌似忠良的,还要记得注意安全,不要找那种混日子的,要找那种老实的,能一起过苦日子的,穷一点没关系,最主要那人对你是真心的,那人的本质要好。在你真正找到之前千万不要告诉母亲,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情况。”我分几次写下与这段意思相近的言辞, “我要是找到了,你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操心,你过好自己先。” “你还会再取吗?” “不可能的,不可能再取,要是再取,我怎么会放开,你不比其她任何女孩差。” “哦……。” 我们的沟通随着我对她开门见山的剖白,渐渐切入生活实际。 ☆、77 解压,遇上 第四天:滴滴滴,滴滴滴 “我们一定要离婚吗?什么时候离?”又是赵欣。 “你先捋顺先,先平静心情先,先找到好的,找到你自己认为可以值得托付终生的,等你找到了,到时,我们就去把离婚证件办了。记住,在没有找到之前,我们的日子还是照过,只是……,还有,我们的情况,记得千万不要告诉那些我们都认识的人,特别是家里人。” “那……,全儿怎么办?” “全儿有我,我会抚养,生活上,经济上,由我负责,当然,如果到时候你找到的那位不介意,可以让他两头走,到那时,很多事情,别人都会知道,小孩子长大了,自然也会懂得体谅父母的用心良苦。” “母亲呢?她的情况……,她现在的身体还没好。” “是,这是我比较担心的,这个到时再说吧,反正现在我们还是照样过嘛。” “哦……。” 第五天:滴滴滴,滴滴滴 赵欣先发来一个笑脸,然后发来这几个字:“他们已经知道了。” “谁?谁?谁知道了?哪些人知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09 道了?”我一阵紧张,像打盹时被雷电惊醒的倦旅,嗖一下,坐直身子,身体里的各路神经紧急集合,汇聚一点,双目直钩钩的盯着显示屏。 “家里人都知道了。”冰冷的,只觉一股寒气逼人。 “母亲也知道了吗?”我无奈的,身体开始打颤。 “是” “哦……!”我刚刚挺直的腰杆又松塌下来,各路神经涣散开来,整个人又呆滞了,后面,她写了什么,我只是看,不回,也不愿多说话。 我的心绪又开始繁杂起来,她到底还是没有长大啊!这个时候,我宁愿她私下和我大吵一架,也不要她告知别人,除非是不认识我的人,也不认识我家里人的人,要不然,别人会关注,会议论,会指指点点。人活脸,树活皮,姑且不要放大到为了维护家里,为了维护母亲,仅仅就她,对于一个女人,对于她来说,过早的散布公告,这是非常不可取的做法,绝对是弊大于利的做法。至于我,我自己倒是无所谓,真的无所谓,我既然负得起她,又怎会负不起天下人呢!办公室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我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边,听着那刺耳的滴滴滴,滴滴滴,不时的传送过来。 我知道,她的内心不好受,肯定不好受,那份痛苦,不会亚于我的痛苦,这三四年来,除了物质,我一直冷落她,作为女人,她肯定是感觉得到,只是,她不知道问题具体出在哪里。 现在,得知真相之后,她没有暴跳如雷,没有兴师问罪,没有寻死觅活。有时还能反过来用快乐的方式安慰别人,这已经让我汗颜,这不仅仅是一个看起来傻傻的,单纯的女孩,她应该是一个伟大的,内心淳朴,温柔善良的女人。 我想,事已至此,就让她撒点野,犯点过失吧,她也需要发泄,需要倾诉。只是,想归想,内心在做自我化解,同时也要给她一些提示,有时,沉默就是最好的语言。 再后来,连着好些天,下班后,我晚上上线,她就会发一个笑脸过来,呲牙咧嘴,上下跳动,不知道是释然的笑,还是癫狂的笑,她真实的状况,我看不到,不知道。 “让我静一静,你也注意身体,好吗?”其它我都不愿多说。 “嗯,你也注意身体。”她暂时不再说话。 我对她隐身,但总觉得不好,我就退出qq,去冲凉,去宿舍坐一会,仰躺一会,去电视房看一会电视,去大马路上游走,烟,夹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不停的往嘴巴里送,猩红的火点忽明忽暗,烧完了,再点然一根,每天大概三包,还不包括别人给的。白天,为工作,我是一位还算称职的仓管员,晚上,我的内心,像是孤魂野鬼。 我另外申请一个账号,q名叫做守望同僚,加了一些与正常人不同取向的男人,与繁华寂寞同在,意思是在繁华寂寞当中守望同僚。守望——是现时现实之中绝大多数同性恋者难以挣脱的宿命。守望之余也在争取,正如李银河女士争取同性婚姻合法化一样,年复一年,未曾放弃。同僚——隐含同志聊天的意思,拆开了,同,指的是同属,同类,同志;僚,谐音潦,暗喻精神上的抑郁潦倒。 我像是那只孤独的小蝌蚪,觉醒之后,艳羡旁人的温馨,四处找寻自己的妈妈,碰到了鸭子,碰到了大鱼,碰到了乌龟……,直至找到脚掌出来,尾巴消失,也未曾找到,我累了,我疲累了,好累!好累! “走吧,又带我在一环上兜一圈。”我拍一下摩托车司机的肩膀,像是和他已经成了老友。 “你这家伙是不是失恋了?”他抬起粗狂坚毅的脸,裂开嘴,老油条似的,对着我善意的笑,一脚油门,启动车子,慢慢加速,冲出人群。 “你怎么知道?”我箍一下他的腰杆,一股淡淡的屠夫的味道,我迅速坐正。 “傻子都看得出来啦。”他加油向前冲。 “你就是一个大傻子!”我叫他停在新开的,偏僻的,车辆稀疏的道路旁边,叫他等在那里,自己站在一片红土细纱,光秃秃的山坡,向着长空,看着星星,望着月亮,大声的,放肆的,纵情的呼喊,狂叫,嘶吼!那段时间,我用这种方式发泄,减压。 我打过电话给母亲,听不出什么异样的端倪,我想了好多安抚的对策,藏在脑子里,像是备好沙包,铸好盔甲,以便不时之需,洪水不来,风不起,我就静观其变。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家里没什么动静,倒是对练煜的那些记忆,挥之不去,如影随形,烟烧不走,酒浇不息,如同一部难以忘怀的电影,那滋味! 于他,忆起像是揭开将好的伤口,忘怀像是给伤口涂抹刺辣的酒精,痛,在所难免,不然,怎叫爱过,怎算爱得深切,卸下,该需多久?有何良方? 赶紧爱上也许是尽快遗忘的最佳办法,那段时间,我像除草一样,一遍一遍的清除脑子里疯长的关于练煜的所有印记,然后支起触角,像昆虫一样,开始探究和找寻。有限的空间,有限的人群,缘分却让我遇上了老张。 我们两家厂同属一扇大门,共用一条车道,他在里,我在外,我做仓管,他做司机,我先来,他后到。偶尔碰见,相见点头笑,他打招呼很简单,也很温暖:“领导,吃饭了吗?走,一起吃饭去。” 我回敬一笑:“谢谢,我吃了。” 有几次,我们厂生意很好,挺多车排队等料,个别车辆把唯一的也是他进出必经的道路给堵死了。见他的车被堵在一边,我赶紧去疏通其他车辆,完了,向他致以歉意。他总能很平和地说:“没事,等一等,没事的。” 次数多了,我对他的感激和歉意也与日俱增,很自然的就关注起他来,通过旁人打听起他来。他是外地的,帮老板开车,不属于隔壁厂,只是他的老板和隔壁厂有业务来往,因为业务来往比较频繁,他的老板在外面帮他租了房子,在他不用出车的时候也好有个住处,但他很少住在这里,大部分时间随车跑。 我们厂外有个不大的集市,基本的菜蔬和肉类都可以买到,有一次,我去买菜,迎面撞上他,“买那么多菜呀?”我看着的左手。 “不多,就这些。”他把手里的菜在我眼前晃了一晃。 “你住哪里?”我又问。他给我指了指,我很惊讶,当时甚至还有些莫名的窃喜,因为他竟然和我住在同一栋楼的同一层。“你是一个人住吗?爱人和小孩也在这边吧?” “他们在老家,大部分时间我一个人住,有时朋友过来玩,或者同车的另一个司机回来住。” “哦,这样子,改天去找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0 你玩。”我拍一下他的手臂。 他一个劲的回答:“行行行,欢迎欢迎”,很热情,还带着一些腼腆。 几天后,我下午下班,看见他的车停放在隔壁厂,我猜想此时的他应该在租房处休息,于是去了。顺着他告知的房号,敲开了他的门,不巧,他正在如厕,一个人在家,这回他随意了很多,光着上身,穿一条四角短裤,短裤还退在膝盖。 ☆、78 遇上,爱 我别过脸,把门反锁,在他的床沿坐下,一会儿,他过来,也坐在我旁边。第一次近距离的交谈,我们唠叨了一些初次交谈的人们所能涉及的话题。起身道别,我记了他的号码,他也留了我的手机号码。在离开时即将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说:“如果不用出车,明天晚上我弄几个菜,咱们一起吃顿饭。” 第二天下午,他的车不在隔壁厂,我也不知道要不要买他的菜,只好打电话给他,电话那头的他说:“不用了,我在外面吃,改天吧,改天我请你”。 因为工作的原因,有时他出去三四天不回来很正常,有时甚至一个礼拜不回来,但大部分的星期天,他还是在家的。 慢慢的,我几乎把请他吃饭的事给淡忘了,他却记得。 那天下午,大概三点钟,我接到他的电话:“小陈,今天不用上班吧?晚上到我这里来吃饭,我老乡来了,从老家带了一些蝉蛹,这里买不到的,过来尝尝。”四点多钟再次打电话过来,我告诉诉他我五点半钟下班,快六点了,接到他第三次电话。 盛情难却,我去了,在超市买了一瓶五十多度的百年糊涂,去到他的住处。房里,他和他的老乡正在煮菜,两个大老爷们赤膊上阵,厨具非常简单,但看到闻到,煮出来的东西却是色香味俱全。 当时,他们的随意加上他们的善意让我倍感亲切,有一种胜似回家的感觉。 酒菜上桌,我们三个围桌而坐,大腕的菜,大腕的酒。天南地北,风土人情。 记得他老乡特别能侃,不过那天我们谈得最多的是关于汶川大地震,关于赈灾,关于赈灾款,关于中国人的人情味等等。他老乡还说,通过这次地震,让他看到了广东人富有同情心的一面,也因此让他对广东人的看法有所改观。 而他在整个饭局很少发言,把我对某个现状的看法拿出来问他的意见,老张总是:“对对对,是是是。”简单回答,更多的是劝我喝酒吃菜。非常热情。我也惊讶,平时酒量欠佳的我那天在他的带动下竟然超水平发挥。我们喝了百年糊涂,北京二锅头,还有啤酒。 酒足饭饱,他老乡提出要打广东麻将,正好有个同事在楼下开了一个小小的麻将馆,我带他去了,三人一起下楼,他老乡在前头,我在中间,他在后面,借着昏暗的五瓦灯泡的光亮,下到三楼的一个拐角,我停了停,等他靠近,猝不及防地在他摸了一把。 就这一个动作,我的内心像是等待受审的犯人,等待着判决:一,如果他当时用语言回绝我,当着他老乡的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厚着脸皮说酒后乱性,见谅,见谅。二,如果他当时无声地用强有力的手臂挡开,我会保持沉默。 不管那时他选择了哪一种方式,都证明他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我会取消对他的那种掺杂着性的邪念,换一个姿态和他交往。 然而没有,他和往常一样,一样平和,一样的不动声色。彼此相安无事,我们来到了我同事的麻将馆,另外叫了两个牌友开台。 他不会打麻将,就坐在我身边,看了两局,站起来,给在场的每个人派了一根烟,点点头,躬一下腰:“你们慢慢玩,我先回去了。” 他走后,说实话,我的心思也全部跟着他走了,哪里还有兴致打牌。勉强打了两圈,头有点疼,的确,因为酒喝多了,头的确有点疼。为了不失礼于他老乡,我留下两百元钱,叫站在一旁观战的一个原本不太想打的同事来打,“输了算我的,赢了把本给回我就行。”我对同事说。 走出麻将馆,向右是我上班的地方,向左是他的住处,快晚上十点了,我本应该先回工厂冲凉的,但好像有一种无形的牵引力,鬼使神差,我还是径直的去了他的住处。敲开门,他还没睡,坐在床沿上,一只手托着腮,像在等他老乡,更像在想着其他的什么问题。开门让我进去,没有惊喜,也没有排斥,淡淡的,让座,敬烟,叫我喝水。 我这回紧贴着他坐下,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四下无人,就是我们俩个,房子里出奇的静,而我的心却无法平静,在砰砰的跳,紧张什么呀,我想做什么呀,而我又敢做什么呀。 也许这就是那种原始的,本能的,普通的道德范畴都无法截止的冲动吧。我直直的盯着他的脸,他的眼,让我好好的看看你吧,我几乎乞求,而出乎意料的是他此时此刻仍然那么平静,那么和善。他高大魁梧的身材,黝黑彤红的脸庞,憨厚实诚的神情,恬淡静溢的心境也许太痴迷太陶醉了,我似乎还看到了能让我扑进去好好休憩,好好放纵一会儿的,他那博大而宽广的胸襟。 我的手紧紧的拽住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其时他的大手也紧紧的包容着我的手,一种触电的感觉慢慢的升腾,慢慢的遍布全身。情到浓时无需多言,一点就通,但我还是开口了:“我,老张,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我很难控制,哎!!!我是不是有病,坦白了说吧,我更喜欢男人,像您这一类型的,很早就知道” “你抽空去看看心理医生。”他不紧不慢,不怨不燥。 “我去过,就去年中旬,去广州白云区某心理医院看过,没用的,根本没用的,解决不了问题我也不知道在您面前我会那么大胆,你会觉得我很轻浮,很无耻,对吗?” 老张沉默片刻,紧一下双眉:“不会,也没什么,我在上海也遇到过你这种情况的人。” 就他这一句话,像开闸人一样,开启了我,也释放了我潜藏在内心深处,历经旋转,历经沉淀,却依然无处宣泄的那股强烈的欲流。我的小手开始挣脱他的大手,肆无忌惮的去探寻那一片我可盼已久的原始森林,我的头耷拉在他的肩膀,脸贴着他结实的身体由肩膀至胸脯再向下慢慢的滑了下去,整个身体快速冰释,酥化,消融。 “把灯关了吧。”他由上而下轻轻的抚摸我的后背,停下来,站起来。他的动作非常娴熟,非常老练,在整个过程中,我享受着,陶醉着,时间停止了,外界的一切都被我抛出脑后。天哪!当灵肉胶结的时侯我甚至忘了他的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1 老乡有可能随时回来。 还好,在他老乡回来之前,我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时间已将近十二点。若要问我那晚回来之后的感受,我只能说就像极度饥饿者吃上饭了,极度寒冷者添上衣了,比进入虚幻的桃花源之后的那一种惬意来得更加真切,更加幸福。 好友不言谢,感恩铭于心,像我们那样其实彼此心知肚明也就可以了,此时再漂亮的言语附加上去同样显得微不足道。但在我带着甜美入梦之前我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就两个字“谢谢”。 我要表达的不仅仅是谢意,更重要的是要让他领会到我之前所诉说的,所展露的都是真实的,绝非酒后犯混。没有回信,第二天在厂区远远看见,他给了我一个极其响亮的鸣笛,车子开起飞快,像个充满活力的壮实小伙子。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的生活和工作实质没有变,但从内心而言,我感觉充实了很多,连睡眠质量都好了很多。只要他在这边,我们都会聚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聊天,聊彼此的过去,谈彼此的现状,他有两个小孩,大的男孩已经出来打工了,小小年纪,刚出来那会遇到了一些麻烦,为了平息他儿子的事件他花了不少钱,小的是女孩,已经读高三了,高考没考理想。 提起这个,他有一种掩盖不住的焦虑和忧愁。是呀,不养儿不知娘辛苦,可怜天下父母心呐。我可以理解,但我的小孩才两岁多一点,要完全进入他现在的角色还需要一些时间。我只好转变话题,谈一些让彼此轻松,开心的话题。 预想不到,那一种开心会是如此短暂。好景不长,八月份的一个傍晚,我接到他的电话:“小陈,吃饭了吗?我走了,太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说:“没事呀,我早上看到你的车出去的。” 他说:“本来应该请你吃个中饭,但的确太突然,太仓促。” “老张,您啥时学得如此煽情?等你回来,我给你弄好吃的,你现在好好开车就行。”我忍不住笑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不是的,我搬走了,我老板跟这边的业务终止了。” 我一时语塞,半天没反应过来,喉咙里好像卡了一点什么东西:“什么,你你是说你不在这边住了,连房子也退了。” 他说:“是的,” 接下来的话我没听进去,我哽咽了,电话通着,但话声落了,我很清楚分开对于我们来说将意味着失去,首要原因,他不是同志,他有比我更明确的家庭责任感,其次,世俗并不允许我们在不明确对方在做什么的情况下,通过电话,像小情人那样卿卿我我,再者说了,我对自己也有要求:好了,一起,不好,分开,不纠缠,不伤害,理解万岁!这不仅仅是现实状况下两个男人要把握好的度,这更应该是我们为人处世的基本前提。 ☆、79 爱,离开 刚才还好笑的我这回想哭了,真的想哭,想放声大哭,但还是强忍着,痛苦并且强忍着,我没有找到放声大哭的理由,更没有找到纵情大哭的地方。不知道那天晚上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做了些什么,浑浑噩噩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太阳依旧,工作依旧,我的心思却麻木了,干枯了,迅速的回到以前。 开始的时候,我们也通电话,慢慢的,就多数是我给他打,电话那边要么是汽车的马达声,要么是鸣笛声,要么是饭店里嘈杂的人语声。他曾经说过,他这份工作只有在雨季时会轻松一些,在秋冬两季会很忙,每天都得跑车,基本没有休息,我想他,但不能因为我想他而打扰他,渐渐的,我也少了给他打电话,太想了就发一条信息给他,有时回,有时不回,我也不计较。 那天同事聚餐,敬酒的很多,我也来者不拒,因为喝得比较急,很快就吐了。我歉意的道别:“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去,有点累。” 顾不上失礼不失礼,我先行离开了饭店,独自走在街上,给老张发信息,很简单,很直接,就三个字:我想你。发完之后我数着心跳等待回信。手机的振动振停了我的心跳,也振停了我的遐想,是他的回信:“今天泪水回回首,往事历历涌心头。你的情意我领受,人走他乡心亦流。山如故,地如旧。为什么情人难聚首。实难忘你啊,破碎的心儿阵阵颤抖。想走我又舍不得走,想留我也不能留。我成了一叶孤舟!” 读着这条信息,醉酒的我一下就清醒了,马上给他打电话,通了,是他的声音,我问:“刚才这条信息是你发的吗?” 他说:“是的。” 我闭上眼睛,任由清泪长流,长长的感叹,一股沁人心脾的凉风吹送过来,久违了的幸福啊!原来他并没有走远。 中秋节,我早上给他发了祝福的信息,等到晚上也没有回,我打他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一连几次都是这样,一连几天也是这样,用我的号码是这样子,我不甘心,用别的号码试试。 我提起办公桌上的座机,通了:“喂,喂,喂,”是他的声音,温和熟悉的声音,我轻轻的放下听筒,无言。咨询移动客服的接线生告诉我:出现这种情况的最大可能是对方为了防止被打扰把你的号码设入了黑名单。我还能说什么呀,其实他一早在信息里有提醒:人走他乡心亦流,想留我也不能留。 一直等到国庆节,也一直没有等到他的电话,我借别人的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转眼又是国庆时,常忆孤舟已远去。为何江水不倒流,对岸灯火独自明。曾经,你是我的救命稻草,虽然知道拽得你很疼,但我一刻都不敢放松。而如今,你成了我头顶的那片蓝天,依然美丽,却遥不可及,如果放弃也是一种爱(请允许我称之为爱),我会选择放手,并且祝您好运!”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着,浑浑噩噩的,一周,一月,一年。 那天,我百无聊赖地踱步在厂区的院子里,仰望天空,天色灰蒙蒙的,分不清是拂晓还是夜幕。厂门口传来一阵阵的鞭炮声,起音急促恣意,落音却歇斯底里,“砰!”的一声,当最后一响被辽阔大气稀释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循声之处围着一群人:微低头,弓背,双掌合实于胸前,做祷告状。 正欲前往看看,“叭”的一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不远不近的停在了我踱步的道路前面。那一声不算张扬的鸣笛好像是在向我打招呼,我漫不经心的抬眼望去,当那个熟识如印记般的轮廓印入我的眼帘,我的第一反应先是做了一个深呼吸,似已涣散的眼神此时像聚光灯似的穿透小车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2 的挡风玻璃定格在他的脸上,四目对接,他显得很释然,一脸平淡下面显出一丝也许只有我才能读懂的欣喜和微笑。 当我以军营中深夜紧急集合的速度整理好形容站立在他的窗前时,空气依然是凝结的。“最近还好吗?”倒是他的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打破了刹那间微妙而又短暂的僵局。 “还好!还好!”我也抑制了紧张混沌的心绪。 “上车吧,带你去一个僻静清宁的地方。” “好啊!” 并排坐在车上,彼此无言,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太健谈的人,而我惊讶于他今天的举动超出了他往日的性格所为,半天反应不过来,更不确定他将要把我带到哪里,心想:“管他呢,有他在,那里都成。” 他把车开起飞快,看着车窗外飞流褪去的一串串剪影,像是我解脱丢弃的包袱,整个人飘忽轻快起来。心情大好。时间也好似随我的快乐的心情一样过得飞快。小车嘎然停靠在一片平整的绿草丛间,前面是山林,后面是果林,两旁是那条幽深细长的沙石铺就的林荫道路,路的两旁白桦林立,英姿飒爽,俨然军人列队,井然有序。 我们下车,翻过一座低矮的山坡,在对面山坡找个地方坐下,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条形的水库,家里常把这样的水库叫山塘,里面的水碧绿碧绿的,泛着阵阵丝绸般细腻而极富质感的涟漪,在点点阳光的映衬下,宛若高级派对里面贵夫人奢华礼服上的镶金鳞片。山塘对岸草木繁茂,郁郁青葱,风起摇曳,摇出阵阵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在嘈杂都市里呆久了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仿佛置身人间仙境,轻松惬意像女人泡玫瑰花浴似的慢慢的渗透全身。 “好久不见,今天有空?”我问老张 。 “离开之后一直很忙,今天正好和老板过来结去年的货款余额。” “你的老板呢?” “他结完帐跟别人应酬去了,我没跟着去。” “你怎么知道这口山塘的?”我又问。 “以前开车经过偶尔发现的。很僻静,适合休憩,所以来过几次。” “很难想象,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的样子。”我笑。 “不是的,我喜欢游泳,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水质里面泡着,是一种享受。” 话语间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我才发现,往日不太讲究打扮的老张,今天穿着很严肃,很隆重:一件褐色开领的衬衣,一条棕色的西裤配搭上老人头品牌的皮鞋,皮鞋擦得程亮。整套行头披挂在他高大魁梧的身上彰显出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黝黑的皮肤在褐色的衣领下更显示出他的沉稳老练。 “一起游吧?”他诡秘的挤出一丝笑容。 “好啊,可是我不会呀。”生于江南的我顿时为自己笨拙到不谙水性而伤感起来。 “帮我拿着这个。”他从脖子里取下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囊,交到我的手上,很小心,很慎重的样子,就像托付一份嘱托,让我很是好奇。 正想问问是啥玩意,思维却被视线转移了,我看到他正背向我利索的解着衣扣,一颗,两颗,三颗直至裸露出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上半身。他叠好衬衣伸出一只大手横扫一下地上细嫩的草面,然后把衬衣平整的放上去。接着解开皮带扣,诱得我心动如同他拉开拉链,“嗦”的一下,身子跟着微微的颤抖一下,我不知道我的这种心理反应在被很多人定义为“变态”之后可否用“本能”来反驳。 或许我已经无谓去反驳谁,也无力去反驳什么,我只知道我喜欢,真真切切的喜欢,喜欢同性,喜欢成熟稳重的同性,喜欢老张仅剩一条小三角包住的身体。我的思绪在美与恶,对与错的评判之间开着小差,他却已卸下了他整套行头,伟岸挺拔的站在了山塘边上,脸朝水面,背向我。做着伸手,踢腿,弓背,扭关节之类一系列下水前的准备动作。 “喂!你锦囊里面装的是啥?”我为了能更完整,更持久的饱览一下他的全部,故意高喊。 “天机!”他缓缓的转过身,再缓缓的转回原来的状态,纵身一跃,扎入水中,溅起老高老高的水花。 我没有在不征得别人同意的情况下查看别人东西的习惯,所以只好把它握在手掌心里。一门心思看他在水下欢快畅游。 他时而潜泳,露出水面时向我报以一笑,时而蛙泳,时而蝶泳,时而仰泳,那坨被好似黑色细苔的毛发环绕的肉球,也随他身体的沉浮若隐若现,煞是诱人。或见我色色的盯在一处,老张干脆来一阵狗刨式,激起浪花四溅,不亦乐乎! 看他在水下如此尽欢,我很心动。于是大喊:“老张,我也下来,好吗?” “好呀。”你从那边下来,那里有被人弃耕的梯形稻田,水不那么,老张抬手指一指。 ☆、80 游离,尘埃 我快速的把自己剥得精光,亦步亦趋的向浅滩走去,虽是南方的五月天气,当我触及到水的时候,还是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冷颤,一阵哆嗦。他笑了:“哈哈,没事的,刚沾水是这样,一会你就舒服了。” 我斜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玩了一会。感觉可以试着游一游的时候,我又试探着向他的方向走两步,他一直在注视着我,让我很放心的向深水区大踏步前行,一步,两步,第三步踩在田埂的外侧,前倾的身子突然失去了重心。 “啊!”的一声,我沉入了无底的深潭,伸手不见五指,只感觉四面八方的水在往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灌,无法呼吸,惊恐与无助淹没了我的一切思绪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他通红的脸,我说:“你怎么啦?” “没事,都怪我不好,没照顾好你。”他摇摇头。说:“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心想:“能这样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多好啊!”我微闭双眼,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美美滋滋的微闭双眼。 一首林忆莲的《听说爱情回来过》响起。“喂?…,什么?噢!好” 看到他接完电话之后脸色由红变青,我问:“怎么啦?有事吗?” “我们回去吧。听说我老板喝高了,出了点事” 仓促的整理好行装,默默的驱车回来,他把我放在了厂门口。挥挥手:“我走了,保重!” “小心开车。” “诶。”一脚油门,目送着他扬长而去。我才想起他的锦囊留在我的口袋里,拔腿追出几步,一个趔趄,我重重的跌倒在一片凌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3 乱的鲜红中 “喂,小陈,吃晚饭了,啥子时候嘛!睡啥子觉呦!” 我睁开迷蒙的双眼,看见的是一位本厂的四川的同事站在我的床沿边,我狠狠的摇动自己的脑袋像波浪鼓。 “今天是啥日子?为何请我吃饭?” “二零零九年年五月十二号,汶川大地震周年祭日,我们中午搞了一个祭拜仪式,晚上一起吃饭。大家说要把你叫上。” “哦!!”走出厂门口,我惊诧得呆立于那片凌乱鲜红的鞭炮纸面前,捋不清哪些是实,哪些是虚,就像拉不开幻影与生活的距离,任其纠结,任其缠绕。 自从有了那个亦真亦幻,清晰迷离的梦之后。我这段时间也变得神神化化的,一方面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只是我平日里想多了。觉有所思,寐有所梦的结果。而另一方面,某种比所谓的女人第六感还强烈的直觉告诉我:他也是想我的,算是偶尔的,他也肯定会想我,这个我很确信。 转眼又是两个多月,这一天的工作堆得满满当当,很忙,因为要对上月的库存做个盘点。带着一支笔,一个计算器,一打旧报表,我和相关的几个同事,在厂内的各个库房里忙活。盘点包括有原料的,有成品的,有五金的,繁杂而琐碎。我却很享受,因为这是我的工作,也因为从这些琐碎的工作里面我才能好好的去体味朱自清先生在他的《匆匆》中关于时间悄然流逝的悉数细述,更重要的它能让我感觉到充实。 从原料仺库出来。一身灰尘一身汗水。站在他以前开车经常经过或时常停靠的空旷位置,我点燃一根烟,对其他的同事们说:“稍作休息吧。” 这时,只见值班室的大叔站出门外,朝我们的方向大喊:“小陈,你的,右手高举,扬起一个信封。我的第一感觉以为是某公司原料到厂随行的送货单,于是,我也高喊:“大叔,有啥货帮忙叫搬运代收一下吧,我这会走不开。” “没啥货,这看起来好像是您的私人信件。” “哦,那就请您先把它放到我的办公桌上吧。” 这一天的劳累随着日落月升,华灯绽放,算是告一段落,才想起“您的私人信件”,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办公室,拿起那封信,薄薄的,怪怪的,没有寄信人姓名地址,甚至没有寄信人的邮编,不是从邮局发出,一看就知道来自私营快递公司。看到信封上我的名字,字体很小,写得很有力度,字形却并不漂亮。 我看出是他,这家伙,都啥年代了,还用这种古老的手写方式。一阵惊喜。一声感叹,想到他的手机来电铃声,心想,难道是爱情回来了? 展开信件,一页信纸写了大半页字,歪歪扭扭,丁丁点点: 小陈: 你好。 最近工作忙吗?一切还顺利吧? 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离开你已经快一年了,刚离开的那段段时间,我还从你们厂子门前经过多次,也远远的看见过你几次,看见的你总是愁眉紧锁,不像当时快乐的样子。我很难过,但那时我很忙。没时间多和你联系,你的信息我收到了,因为那部手机同行的司机也在用,不得以,只好断绝了一些与工作无关的号码。现在我回到了北方的老家,经常会想起你对我的好,更经常在脑海里浮现你忧愁的样子,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 1, 能和你在一起是一种缘分,这种缘分虽然很短暂,但我会记在心里。 2, 离开你是不得以,我们背负着各自沉重的家庭,也迫于生计。 3, 我不想伤害谁,包括你。以前在上海就是因为我的忧柔,对某人造成伤害,现在对你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有点残忍,请你原谅。我们好像是滚滚红尘中的微小颗粒,仅仅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下雨时粘稠在了一起,天晴时注定又要随风飘散,游离。 4, 不要找我,最好也不要想我,两个人心中各自保留一份纪念就好。 5, 记得一定要过得比我快乐! 落款右下角写着老张的全名,还有日期。 短短的几行文字,我呆立着看了很久很久,曾经不止一遍的告诫过自己,一定要学得坚强,此刻不争气的眼泪却又像是断线的珠子,扑哧扑哧的往下掉,掉在了薄薄的信纸上,形成显微镜里放大的病毒模样,嗤啃着一切,包括整个神经系统。模糊着一切,包括他的倾向,我的爱,包括他的生活,我所关心的;包括命运,我们都无法左右的。 尘埃!多么贴切的一个词眼,风起游离的尘埃!多么独到的一种诠释啊! 为什么要说一定要过得比你快乐,而不说彼此都快乐。你知道我要的不仅仅是你遥远而又虚幻的祝福! 我突然又像一只狂躁的困兽,站起,走动,踱步,来回,点一颗烟,吞云吐雾,办公室玻璃窗外人来人往,三三两两,提着胶桶,或捋着长发,或甩着毛巾,嘻嘻哈哈,有说有笑,有人向着玻璃窗内看一眼,挥一下手,咧一下嘴,招呼一声。 我看到了,但我听不到,我胡乱的收起信笺,关掉灯,锁上门,快速的逃离,逃离人群,逃离那些与我无关的温馨,朝着厂外,走进黑夜。 我打电话给那个能带着我在大马路上毫无目的瞎转的摩托车司机,他把我放在郊外的路边,我来到一个僻静的光秃的山坡。这一次,我无法控制,也不想抑制的哭了,放声大哭,像幼弱的婴孩渴盼母乳时肆无忌惮的嚎啕。 哭累了,擦干泪水,下来,跨上摩托车。次日,明日,以后,还要人模人样的活着。因为,就像《霍元甲》里面李连杰先生说的:“活着,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从此,老张留在我的心中,留在我的脑子里,留在我的字里行间。 那以后,我变得如同沙漠里的一株带刺的仙人掌,外表孤傲绝决。 爱走了,我记着它曾经来过;雨停了,我记着曾经被滋润过;既是生长在沙漠,就必须要承受得住干枯,这是命运,以单个的力量很难改变的一种命运。 ☆、81 托孤的感觉 爱是什么?是性?是情?是皈依。爱是什么?是她?是他?是家庭。 至二零零九年末,母亲还是每两个月去一次韶关粤北人民医院,她从家里出发,我从厂里出发,她的病情还是时好时坏,t3,t4降下来了,一减药量,又升上去了,医生很头疼,我也很焦急,但却没有办法,慢慢来吧,悉听医嘱。 家里的整体情况还是那样,只是人口增多了,多了欢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4 儿,多了小武哥,欢儿是哥哥的小女儿,刚出生不久,小武哥是弟弟的儿子,一岁了,长得圆头粉面,玲珑机智,活泼好动,非常霸气,像足了弟弟的模样。 那时的家里,除了父亲,可以说是一大堆的妇女儿童,奶奶,母亲,弟媳小静,哥妻慕容倩,欢儿,小武哥,全儿,念儿。 念儿在镇上读五年级,在学校寄宿,每个礼拜回家一次,全儿转眼到了入学年龄,家里附近没有幼儿园,镇上才有。 哥哥在广州,赵欣在中山,我和弟弟在佛山,哥哥做什么工作我未曾过问,赵欣还在制衣厂,我们偶尔在q上聊几句,弟弟在我附近开车,换了两个老板,工作不是很顺心。 我所在的厂门口右侧有一个大排档,门楣上挂着一块长方形的木板,歪歪扭扭的写着“林记大排档”的字样,我来的时候就有,两个门面和在一起,两公婆承租下来,带着两个小孩,小孩很小的时候这一家子就开始在这里营生,听说已经做了十多年,现在那一对小孩估计读初中了。 他们不做早餐,只做饭市和夜宵,以夜宵为主,以鱼粥为招牌,生意还不错,两口子不但养活了自己和一对子女,还起了楼房,在新开的综合市场旁边的三岔路口,楼房起好之后,这边就不租了,搬回自家一楼的店面。 零九年腊月,我看到林记寂静黯然,人去房空,剩下一地凌乱,纸屑垃圾,七零八落,外围的彩条布千疮百孔,风雨飘摇,显眼处一张醒目的红纸,同样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些大字:旺铺出租,价格面议,有意者请电话联系,右下角写着一行阿拉伯数字,还有一个姓氏。 我看了几次,两个店面,除了正常的像样的大排档应有的厨房灶台厅堂之外,还有四个小房间,楼上三个,楼下一个,租金还很便宜。 我因此眼睛一亮,为之心动,和油站类似,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很好的机缘,仔细的考虑了几天,我租下来了,同样的,在租下来之前,我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不同的是,这次租下来,不是我自己经营,是他们,母亲和弟媳,还有很可能随时失业的弟弟。 别人能赚钱起房子,我们赚一份普通工资可以吧?退一步,赚点生活费可以吧?再退一步,赚点房租可以吧?两个门面,四个小房间,这房租才五六百块钱,租下当出租屋用也值得的嘛。主意已定,押金已交,拿到钥匙,我把原先租住的简单套房退掉,首先告诉了弟弟,然后通知了家人,当然包括赵欣。 弟弟很快打电话告诉了哥哥,搬家那天,哥哥从广州过来了,他问我为何突然想到开餐厅,是不是工作不顺心,打算辞职。我说不是,我这边的工作很顺,做得还挺开心。我把我的租这个餐厅的真实用意告诉了他们。 家里本来矛盾不断,现在一大家子的人,挤在一起,三天两头的接到诉苦电话,可想而知,母亲身处其中的压力有多大,她的身体一直好不利索,我想着让她出来,在佛山或者去广州找个大点的医院给她看病,这样一来,我不用老往韶关跑,全儿也可以顺便接出来,在这边上幼儿园。 弟弟不是总想着把他的老婆儿子带出来吗?真要带出来,吃住是一个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自己工作都不稳定,如何养活?你看看这房子,离我上班的地方几步之遥,近水楼台,房间够用,还能某点营生,爷爷说过的,学医的,学厨的,只要不是不学无术,哪朝哪代都不过时,走到哪里都能谋得生计。 我这样反复的想啊,正好有这个机缘,就租下来了,我来出资,她们一边带小孩,一边经营,顺便,弟弟和我就近,也可以帮得上忙,有盈利大家分了,没盈利全部算我的,用一年的时间,买个习武台,买个排练场,反正不贵,相比于纯粹的租房子带小孩,这里还有一种潜在的机会,就看能不能好好利用了。 通过详细解释,弟弟和哥哥都非常赞赏,弟弟像是已经看到了钱景,看到了银元,高兴得回到了当年去辽宁的路上,说要马上辞掉现在做得很恼火的工作。 哥哥不同,听完之后,点燃香烟,面露愁容,一脸不悦,双眉紧锁,像是深宫里冷藏的哀妻怨妾,半响,他问我:“你的意思是你出钱帮陈武两公婆搭建一个平台?” “可以这样理解,但不完全正确。”我看着他的眼脸,态度严肃。 “好啊!”哥哥发出感叹,这感叹里透着一股子悲凉。 我把餐厅外围原先的朽木架子拆掉,把那些旗帜一样的彩条布撕掉,砌了红砖,装了铝合金玻璃,换掉了原来蜘蛛网一样凌乱老化的电线,换了水管,加了水龙头,整个焕然一新。 我买了二手的桌椅碗碟,叫同事带路去盐步厨具城买了炉灶及相关的一系列厨房用品,一切看似准备就绪,已经年关,就等他们节后下来。 一零年的农历新年,兄弟妯娌商量着该把家分了,个个都已成家,有家小,分开可能会更好,像秧苗。母亲也很赞同,她希望分开后,哥哥能感觉到压力,奋发图强,不要坐吃山空。 那天晚饭后,一家子,老老小小,统共十三口人,我们围坐在餐桌与长沙发之间,弟弟两公婆挨着母亲,奶奶坐在她常坐的凳子上,父亲坐在餐桌靠墙边,赵欣和慕容倩零散的坐在一角,哥哥站着,手里拿着香烟,不停的踱步,一会走出门外,一会又进来:“你们分,我不分,一家人,有什么好分的?” “仔骨头,分开禾苗棵棵发嘛。”奶奶说。 少数服从多数,不想分,终归还是要分的,母亲找来纸笔,做下记录,哪里的稻田菜地归谁,每人可以分得多少的粮油,那栋土房谁要,那个老人谁带,一项一项,分得清楚。 稻田,粮油,土房,列得明确,记在纸上,白纸黑字,条条款款,由哥哥执笔。到了商量三个老人谁带谁的时候再次出现僵持。小静抱着母亲的手臂,第一个发表意见,说:“我要母亲和我们一起。” 母亲面露为难之色,停了几秒钟,说:“我才不要,你老公的脾气那么暴躁,我都有点怕他。”说得半真半假,眼睛看着我,投来求救的光芒。 我别过脸,当没看见,严肃的,直到母亲有点失望的低下头,前几天母亲和我说过,分家的时候她最想和我们一起,说是赵欣的脾气好,我的脾气也好。但小静一再要求她跟她们家过,母亲就说陈武的脾气太差,有点害怕。 我们轮流发表意见,奶奶不做声,父亲说想跟着我过,母亲也说想跟着赵欣过,但本来父亲和母亲就是死对头,像是仇人,弟弟和他老婆统一战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5 线,要母亲跟她们一起,还说:“娘疼最小儿,理所当然的,母亲要和我们一起。”说完狠狠的搂一下母亲瘦弱的肩膀,用力的摇几下,母亲甩动肘关节,奋力的挣脱。 赵欣没有意见,慕容倩没有意见,哥哥说:“我也没有所谓,只要我不是和父亲一起过就行。”说得角落靠墙的父亲,扯一下嘴,瞪一眼,狠狠的。 每个人,发表意见的,没发表意见的,我都看在眼里,原本还是要由当家的来拍板定音,但现在是三兄弟分领长辈,他们成了被分的对象,所以说了好像没什么用,这时候,原本应该哥哥出来,但说实在的,三个老人,除了奶奶对哥哥一直疼爱有加,父亲母亲都不会愿意跟他过,他自己也知道,所以在这个环节,他也显得被动,除了明确表态不要父亲。 这个环节耽误了一些时间,看似很难抉择,最终还是我来拍板,奶奶跟哥哥过,父亲跟我过,母亲跟陈武他们一起。我这样说,大家没有反对意见,只是母亲很失落很忧伤的神情,强装笑脸:“到时陈武不要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哦。” 父亲在听到说跟我过的时候,蹭一下站起来,捏一捏衣袖裤腰,轻松的,神气的:“嘿,我就说嘛,看相的都说了,我的后半辈子不会受苦,我和我家毛丫相生,我家欣儿脾气也好。”说完走过去一把抱起在一边玩耍的全儿,在小孩的脸上亲两口,从口袋了掏出五毛钱,塞进全儿的口袋,被赵欣制止了。 我的心当时又是咯噔一下,他的言行和表情都让我的印象极其深刻,禁不住为之一振,这是信任,更是压力,无形的压力,我已经非常非常害怕这样的压力,但我也只能压在心底,不露声色,事实上,真实的我哪有他们想像的那么好。 三兄弟,哥哥不成器,弟弟不成熟,我呢?何处是我家?家,总体来说,还是弟弟和小静夫妻同心,带着可爱的孩子,更像一个完整的小家庭。其实,当我宣布谁跟谁的时候,我的内心有一种托孤的感觉,是的,就是那种感觉,托孤的感觉! ☆、82 佛山开店 “你们都想着跟毛丫过,三兄弟,就他最有本事,最有钱,难怪人家都说他在外面买了房子,三四十万的房子。”我们在商量分家事宜的时候,奶奶没怎么插话,等分好了,她慢慢的站起来,左手扶着凳脚,右手向上画了一个半圆,像是宣布什么新闻大事。 “为什么这样说呢?”我非常诧异,她的举动比刚才父亲的举动更让我觉得诧异。 “去年,你和你老婆小孩,还有你妈妈,你们不是隔月就出去吗?他们都说你们就是去看房子去了,还故意不让我们知道。” “呵呵,不是告诉了你们因为南雄的医疗效果不太好,我们带娘去韶关看医生了吗?今年也去啊,每两个月去一次啊,只是赵欣没去嘛。”原来如此,我很佩服这些人的想象能力。 “我不信,你们什么事情都不跟我们透露,像是防贼一样,自己的亲人都信不过,神神秘秘的。人家都说,就是在外面买房子了。”奶奶坚持。 “是谁说的嘛?”我问。 “大把人说,又不是我说的。”奶奶扭开头,不看我,有点委屈的表情,因为她确信我们隐瞒了她,欺骗了她。 我无话可说,就像当年大把人说爷爷留下了很多家产在母亲手里一样,就像当年大把人说我有不薄身家一样,其实所谓的大把人说,实际就是她自己说的,说得言之凿凿,无法辩驳。 我叫广告公司帮忙制作了一块类似于白板的能写能擦干净的长方形牌子,用来写每天可供应的菜色品名,挂在大厅正中央的半墙上,左边印着:简简单单过平凡日子,右边印着:粗茶淡饭品五味人生。上面写:韶韵农家。 韶韵农家指的是我们一家子,乡下进城的农民一家子,而非别人所想的专做农家菜色的意思,另外两句是我想要的一种生活状态,我希望我们能够做到,这并不难。 一挂鞭炮,充满憧憬,充满希望,餐厅在二零一零年三月十号简单开张。 小武哥,陈全,小静,陈武,赵欣,母亲还有我,是的,赵欣也在,她说她又辞掉了工作,因为很累,她希望多点时间陪在陈全身边。 我只是闲暇时帮一下忙,厂里的工作才是我的主要工作,弟弟也辞职了,所以,餐厅主要还是弟弟弟媳打理,我希望他们能有一些自己的思路,从无到有,从坏到好,一点一点做起来,像起房子,母亲的主要职责还是带小孩。 至于赵欣,她打打下手,收拾摘菜,接送小孩,她辞职了,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有没有开始找寻,这些我不知道,我也不去过问,但我会用眼睛去观察,去留意,估计这一年多,她的心情和我一样,一样迷茫,一样恐惧,她需要调养休憩。在家里,我有一种仅次于母亲或者说更胜于母亲的威严,所以,一直以来,大事小事,赵欣也很少以分享的形式问我,我们的沟通,更多的时候通过眼神,彼此心领神会,即便无法领会,也只好压在心底。 有时,我看到她会怕我,那种低眉垂目,让我心生怜惜,自觉罪孽深重。 晚上睡觉,母亲在一楼的小房间,我们在楼上,陈武家一间房,我们家一间房,房间不大,床也不大,比架子床大些。开始那两晚,我总是逗陈全:“全儿,来,你睡这头,爸爸妈妈睡那头,好不好?” “不,不好,我要和我妈妈睡一头。”小家伙抱住他妈妈的脖子,像是生怕他妈妈飞走了似的,紧紧的箍住,引得他妈妈幸福的笑。 “要不然,我也睡那头吧,我们三个人一起睡一头,你睡中间,好不好?”我又问。 “不要,不要。”全儿跺脚,摆出拒绝的架势,到底还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那你说我睡哪里嘛?”我装出生气的样子,双手叉腰,耷拉着脑袋,板着脸。 “你睡那边,要不…,你就睡地板上吧。”这个可恶的没良心的找抽型的臭小子,竟然非常快速的指一下床的另一边,然后指一下床下的地板上,嘻嘻嘻,嘻嘻嘻,像个争宠的小大人,又扑上他妈妈的腰身,嬉笑开来,躲避起来。 我佯装无奈的摇头晃脑,轻解衣衫,躺在另一端靠墙的位置。那段时间,她们母子睡一头,我睡另一头,我和赵欣像是共产党员地下组织特派的假扮夫妻,为了民族兴衰,为了国家兴亡,扮得跟真的似的,以至于有时忘了,哦,本来就是真的! 母亲高兴的欣慰的笑,乐呵呵的,忙里忙外,乐此不疲。弟弟弟媳充实的笑,厨房厅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6 堂,来来往往,不知疲倦,赵欣幽幽的,儿子成了她的寄托,我往返于厂里和餐厅之间,过来看一眼,坐一会,客人多的时候,过来帮忙炒点菜,或者做点其它。 开始的时候,厂里很多人过来捧场,过来道贺,我们手忙脚乱的,实在是没有经验,又没有什么拿手好菜,只是普通的家庭小炒。 任何事情都要量力而行,适可,知足,就好。我心想,我们现在面对的主要是送货到厂里的长途车司机,一个快餐,或者他们会看在我这个仓管员的面子,故意多消费一点,仅仅这些,维持这个餐馆的运作生存差不多了,这也已经达到了我的初衷,大家可以不必太累,母亲还把重心放在带小孩,疗养身体上,陈武两公婆可以慢慢学习摸索,先把实质性的比如菜色,比如口味,比如服务做好先。 但很多东西确实也不到人想象,现实与理想总是存在差距,我们当时遇到的差距是,生意来了,不可能拒之门外,把客人请进来,自己的厨艺,招呼各方面都跟不上。“请一个厨师吧?”弟弟提议,母亲不太同意,嫌贵,小静没说话,赵欣也不发表意见。 “等一下吧,等一个月看看吧,开张第一个月的客流量和营业额仅可用做参考,另外,一个月后,或者一个月不到,可能有人会来。”我说得像是很有真知灼见,而且有点神秘的样子,弟弟就问,打破砂锅,还很大声:“你做事不要总是神神秘秘的,你跟我们说一说嘛,大家分析一下,要不然,就叫我以前在广州的朋友过来,他做厨房的,我叫他来,应该工资不用太高,两千多块钱应该可以的。” 看来弟弟真着急了,我就说:“我是这样认为的,请一个厨师可以,但我们可能请不起,请得起可能还养不起,为什么呢?第一,地方所限,在这鸡不拉屎,鸟不下蛋,两个店面才月租六百的乡村偏僻地,客流量冲顶能有多大?第二,环境所限,这样的瓦房大排档,估计如果不是太熟悉,如果不是有什么别人做不出来的特色小吃,别人请客都很可能不会选择这样的小店,第三,人员所限,请一个厨师,人家会帮你做完全部吗?外围的,琐碎的,那些还是要自己的人,自己的人又是谁,还是你们两公婆和一个老人两个小孩(赵欣姑且不算,她什么都不会做,慢手慢脚)就这样的阵容,能招揽多少客人?能留住多少客人?第四,形式局限,把母亲和小孩遣开,单独租一个房子给她们吗?小武哥的性情,能困得住吗?母亲闲得住吗?母亲管得住吗?另外,请一个厨师,住哪里?楼上吗,那么热,烤火似的,厨艺好的人家根本不会考虑,厨艺不好的来了一点作用都没有,徒增一些浪费,师傅说要买的,你能不买吗?……。”再者说了,假如生意好到这地步了,到时候缺的就不是厨师,是管理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说得对否,只见母亲听了不停的点头认同,弟弟若有所思,低头不语,赵欣和小静也不出声,停了几秒,还是弟弟问我:“那你说可能会有人来,是谁?” “陈雄,我估计他会不请自来,很快,很快就会过来的。” “你不是跟他说明白了吗?这个店是给陈武他们开的吗?”母亲很不解,在坐的几个女人都不解,刚刚舒展的眼眉又稍稍一紧。 “我也不敢完全保证,但我估计他很快会过来的,我有预感。”我说。 “他来了又能做到什么事?”小静开始有点泄气。 “他的手艺,做一名小厨师还是可以的。以前,在东莞开餐厅,店面是我找的,大部分的物件是我买的,很多东西是我策划的,我给他做了太多的设定,当时他自己也背着沉重的包袱在做。没做下去,我觉得我和嫂子都有不可推卸责任。这次我表面上把他拒之千里之外,第一,是想给他压力,让他奋发图强,第二,是想看看他有没有骨气。第三,只要他放下架子,主动找过来,还是给他一个平台吧,看看能不能再帮扶一把,毕竟今生兄弟一场,他现在的处境太糟,这次过年回家,我们都看到了的。” 我这样分析着,看表情,大家又慢慢的成了统一战线。弟弟恍然大悟,不计前嫌,拍一下脑袋,喝一口茶,说:“是哦,大哥还会抛锅呢。”然后又说:“到时哥哥过来,我去找份事做,前天有人打电话叫我去开车了,这样,我们两个有工资,哥哥没事做,就让他带着你们几个女的,把这个店搞起来,我们两个休息的时候也可以过来帮忙,把人员合理利用起来,一家人,这样很好,我马上打电话给他。”弟弟掏出手机,兴奋的,正要拨号,被我制止了:“等一下,一切不要太急,先听,先看。”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干脆把我开这个餐厅的初衷也说了出来:“第一,为了母亲看病,第二,为了陈全上学,第三,为了陈武一家子团聚一起,第四,刨一块地,看看这家子,会不会有可以在此发芽生根,茁壮成长的种子。” ☆、83 “离婚” 餐厅开张不到一个月,哥哥过来了,就他自己一人过来,头发光鲜,衣衫整洁,皮鞋铮亮,却是包不住瘦弱身躯,形容憔悴,凹陷的眼眶。我问他:“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做什么?” “还在荔湾,在一个小酒家。”他说,闪烁其词。 “你老婆小孩呢?”我又问。 “在她父母家,在连州,他外公这段时间总是打电话催促叫我去接他们出来。”哥哥说这话的时候紧一下眉头,像是被负重压肩。完了,舒一口气,像是挑重担者短暂的停歇下来,转换一个肩膀。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我还是冷冷的。 “我请假了,过来看看,陈武昨天打电话问我做鱼香茄子的时候,茄子要不要先用油炸。” “哦,是的,我们都不会做,呵呵,很多菜都不会做,手忙脚乱的。”我笑。 “很简单的嘛,我告诉你们怎么做。都很简单的嘛。”哥哥眉头大展,笑逐颜开,先和两个小孩大闹嬉戏一阵,和众人打过招呼,走进厨房,忙活起来,母亲递上一条围裙。 开始的时候,他真的头头是道,什么都亲力亲为,排备到位,一连好几天,一个多礼拜,我也不再问他为何不回去上班,眼看着他积极的忙碌开来。早上一大早起来炒粉,做完早餐开始备好中午的菜,中午掌勺,饭后稍作休息,下午,晚上,切肉备菜,不用催促,他还会安排小静和赵欣,该做什么,如何做,晚上打烊前,他拿一张纸,写下第二天该买的青菜和肉类,写好品种,写好分量,交给小静,小静照单采购,餐厅看起来井井有条。 “毛丫,我在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7 韶关开的药只够三天了。”那天晚上,母亲告诉我。 第三天,星期一,我调休,一大早,我和赵欣,带着母亲,带着两个小孩,五个人一起去了广州,在窖口车站外面我们拦了一部的士,告诉司机去某某医院,的士司机听了问我们去那里干什么,我说带我母亲去看甲亢,司机说那是私立医院,不正规的,花钱很厉害的,我说我在网上找的,打过电话,感觉还可以,司机就说,正规医院一般不会出来做广告的,做广告的一般都是私立医院,听司机一分析,我当时有点病急乱投医,被一语惊醒的感觉。聊天中,那位好心的中年司机介绍我们去红十字会医院,还说那里主要是治疗烧伤,内分泌科也还可以,那里的医师医德比较好。 母亲他们坐在后排,开着车窗,脸色铁青,直冒虚汗,我坐在前面,和司机聊天,见他慈眉善目,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听了他的介绍,我们来到红十字会医院,挂的是当天出诊的专家号,在三楼,冉主任很热心,呵呵的,打开母亲在韶关的病历和相关的化验结果,认真的看,然后帮母亲把把脉,量一下血压,站起来,摸摸脖子,叫母亲咽一下口水。 “这样吧,你先去交钱,做一个甲功三项检查,顺便也做一个血常规,我看看。”医生滴滴滴的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排队交钱,排队抽血,自己送检,等候化验结果,等了两个小时,医生已经下班,等到下午上班,我们只能来到住院部,找到主任医生,他认真的看,人后说:“哦,还很高,t3 t4指标好很高,这样吧,我给你开点药,开一个月的药,吃完了再过来看看情况。” “医生,她这个情况有没有更好更快的治疗办法,我们在家里的市级医院看了四五年,在韶关看了两年,怎么总就不见好呢?反反复复的。”我又问了类似的问题。 “慢慢来,会好的,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些人快一点,三两年四五年,有些人慢一点,十几年二十几年的都有,不要急,平和心态,会好的,好吧。”医生还是急促的语速,温和的表情,呵呵的,友善的笑。 “这个病有什么比较快捷的办法治疗吗?我在韶关听说有一个药水可以治疗,在网查了,是碘131吧?效果好,见效快,可根治,是吧?”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还是问了。 “她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等用一段时间的药,看看情况先,到时如果你们家属同意,我们可以做碘治疗,好吧?到时要住院的。到时先,好吧?”医生仍然很热情。 从那以后,母亲开始在红十字会治疗,每个月去一次,取药,隔月化验,取药,病也还是反反复复,降下来了,减药,有升上去了,要不然,t3 t4正常了,白细胞偏低了,让医生很头疼,但医生还是呵呵的,很乐观:“没事,会好的,没事,好吧?” 一切都在按照预想的进行,全儿在我们几百米外的一所幼儿园上学,母亲隔月去广州看病,陈武开始的时候豪情满怀,后来另外找了一份差事,别人请他去的,也是开车,经常没什么事做,保底工资。哥哥过来之后,留了下来,忙里忙外,积极主动,也没听他说回去广州辞职什么的,只是听他说要把他老婆小孩接过来,说了几遍,母亲不太同意,小静不太同意,我已经一心想退出来,不太管餐厅的事情。 但是不行,遇上什么问题,他们还是找我,问我,其实我也不太同意,小武哥和陈全已经够闹腾的了,搅和得不像个样子,四处凌乱邋遢,要再加上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孩,那成了什么?形象啊!即便不想做大,起码不要自毁吧。 没办法,哥哥一意孤行,或者他岳父岳母给的压力实在太大,两个多月后的一天,他去广州把慕容倩和欢儿接了来,一家子,一部婴儿车,一大袋子的小孩衣服。 这下好了,战争慢慢来了,小静投诉说哥哥越来越懒,只掌勺,其它不管,还说慕容倩什么都不会做,指一指,拜一拜,不指不动弹,整天抱着个小孩,小孩一泡屎一泡尿的,也不注意形象,有时客人正在进餐,这样下去,谁还敢来? 哥哥却私底下和我说小静的诸多不是,不会这个,不会那个,连买菜都买不好,怎么当采购员的,还说买菜的工作最好我自己去买,或者给他来买。 他们说,我在听,听得非常伤心,压在心底,我也不说,观察,就看见母亲越来越忙,早上早早的,天还没亮就起来加煤,晚上迟迟的,不能睡,半夜起来煮粥,问她累不累,她说,上了年纪,睡眠少了,问她辛苦不辛苦,她说比起种田,这点不算什么,其实,我知道,看着自己的小孩相互勾心斗角,争懒好逸,她的心里很苦。 小静本来不太说人是非,哥哥嘴巴能说会道,道理一大堆,母亲听不过去了,会说他几句,看他偷懒会说他几句,但也说不听,说得急了,两母子吵架,好几次。 我没看到,反而外人看到了,我的同事,早上八九点钟,正好在那里吃早餐,听过之后告诉我:“哇!这样的儿子都有,跟自己的母亲吵架,摔凳子,摔碗筷,把一碟炒粉洒满一桌子,还指着你母亲的脸说她该死,该死当初自己留下那个孩子。” 我想象到了,可能是母亲叫了陈雄要生性,要长志气,说念儿读书要学费相关的问题吧,这些母亲经常会说,反复说,恨铁不成钢,说得哥哥反感了,厌恶了,本性大发,大发雷霆,摔东西,人又回到原样,少爷似的,得过且过,中午饭后,见没有客人来,一拍屁股,走了,去了斜对面不远的麻将馆,有人来吃快餐,打电话给他,他回来,或者干脆说:“叫小静自己炒一下就行了。”把电话一挂,不闻不问。 这些问题我都看在眼里,人的本性,浮出水面,六七年间,死性不改。那天晚上,一大家人,弟弟也在,我那个老乡同事也在,我们围桌而坐,桌上放着田螺,花生米,还有啤酒,弟弟很开心的:“什么问题?商量什么问题?来来来,先喝酒。”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明明是说好大家一起开个会的,好好协调协调,有什么需要对方改正的地方都当面说出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要打肚皮官司,然而都不切入正题,哥哥也顾左右而言它,许久,小静说:“这家店,哥哥做吧,我去打工。”一句话,语惊四座。 “说什么话,你不做,我也做不了。”母亲闻言为之一怔。 “你不做你死得去哪里?死出去。”弟弟已经喝了一支啤酒下肚,听到这话,火冒三丈,也不问清缘由,开始对着他老婆大呼小叫,我们都被吓一跳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8 ,小静更是伤心委屈的泪流满面,低低抽泣,弟弟却还在发飙,听起来很有道理,很讲义气:“自己的大哥都不愿帮一把,一点肚量都没有,难道要看着他饿死街头吗?” “你要发火也起码要搞搞清楚原因先吧,莫名其妙。”一贯温和的赵欣坐在小静身边,看她伤心的哭泣,开腔了,不屑的瞥一眼陈武,抱着陈全。 “关你卵事,你以为你老公开的店,你就很厉害啊?做老板娘啊?什么都不会做,整天就会接送小孩,像个富家女子,实际什么都不是,有本事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滚一边去。”陈武像只疯狗,矛头转向赵欣。 “你们做吧,我是不会,我过两天就走,哪里找不到事做?真是的!”赵欣见陈武咆哮如雷,抱起陈全上楼去了,愤愤然,却很有风度。 我的身子开始颤抖,陈武这个武夫,说话有时真的不经脑子,这突然间的,让我浑身打颤,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握着啤酒瓶,内心已经火冒三丈。哥哥还是不做声,作为兄长,应该有点起码的担当,我在等他自我检讨,没等到,却听到小静非常小声的说离婚,陈武大声的回应:“离就离,谁怕谁?怕你啊!离婚!” ☆、84 出路 “啪啦……!” 我右手手臂抬高,拇指和食指微微张开,吊在半空的啤酒瓶落入地板砖上,一声脆响,化为玻璃碎块,散成一片,和着一些酒水,冒着一些气泡,滋滋的,流淌开来,四下一片安静。是的,我发火了,又发火了,忍无可忍,实在是忍无可忍,特别是听到弟弟弟媳口中蹦出离婚这样的词眼,我的心痛得突突响,两颗眼泪挂在眼帘。 我也成了一只疯狗,没有咆哮,没有歇斯底里,用看似平和的声调,轮流说教,说着一些不知道有没有实际意义的话语言辞。 “你几天不在家,今天叫你回来开个家庭会,不是叫你回来发火的。”我看着陈武的脸,盯着他的眼,久久的盯着,一种锐气压住了他的火气。 我们结婚那么多年了,你见过我这样凶过赵欣吗?我连大声都没有说过她,我们脸都没有红过,你算是哪根葱,就算她在这里白吃白住,也轮不到你来叫她滚,何况她还主动的帮忙洗碗摘菜搞卫生,帮两个小孩洗澡洗衣服,她对小武哥视如己出,你看不见吗? 还有,你们两口子,离婚!你们以为你们还是小孩子过家家啊!开口闭口离婚,动不动就离婚!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你知道小静第一次跟着母亲和赵欣她们从广州过来佛山的情景吗?那晚,我只拿了几张纸皮,冷冰冰的叫她睡在四楼出租房的地板上,我在观察她,在考验她,因为我想不明白,三兄弟,我弟弟高大帅气,开朗大方,而她的外在条件还不比赵欣好啊!你们这是缘分吗?是爱情吗?只是喜欢吧? 陈武,你记得小静被困广西老家,说他哥嫂已经收了别人家的定金,准备把她嫁给别人,那时小静打电话向你求救,你当时是什么心情吗?我问你,你睡得着吗?你说睡不着,我问你吃得香吗?你说不想吃,我问你现在最想干什么?你说去广西解救她,当时家里人是反对你去的,怕你人生地不熟,怕你受欺负,就像那年你在石牌开车出事故后叫我不要去,担心我受伤害一样,那是一种亲情的关心。 而我没有阻止你去解救她,我叫你问问自己的内心,多问几遍,你怕不怕,如果你怕,就不要去,如果你不怕,那就去,怕不怕,其实就是爱不爱,心动了,动真情了,应该没有害怕。爱上了,就尽量不要留下遗憾。 当我知道你决定去的时候,我是鼓励你的,还记得吧?我教你如何保管费用,教你如何保护自己,记得吧?哦,现在好了,小孩都一岁多了,动不动就离婚,那么简单的啊! 我一边说,眼泪掉在地上,弟弟不再出声,小静不再哭泣。 停了一会,我看向哥哥:“你身为大哥,我一直不想说什么,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不想以下犯上,我很想顾全你的面子,顾全你当大哥的面子,很多时候我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我希望你能看得出来,拿出做大哥的风范来。” 当我想要对你发火的时候,我总是回想起,那年我在北京读书,叫你帮我买一部随身听,你二话不说,给我寄了过来,后来才知道,你是四处借钱买的,那时候的几百块钱,可不是小钱,我很感激,我还想起你在圣湖酒店给我带回来的椰汁葡萄,想起我在木板厂上班的时候,你踩着一部烂单车给我送钱送被子的情景,单薄瘦弱的身影,风雨无阻……。 今天,我也不得不说说你,东莞开店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做事没有准备,只有热情,还是一时的热情。后来你过来借钱,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叫你写欠条吗?我是想要给你压力,那种能激励你向上的压力。年前告诉你这个店是为陈武一家子开的,也是想要给你压力,你过来这里,刚进门我们的那段对话,我同样在给你施加压力。 实际上,我知道你没有工作。深圳的堂哥打电话给我,告诉说你叫他借两千块钱,问我你现在在干什么?他说给你两千块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担心你在搞传销。教书的堂姐夫打电话给我,告诉说你叫他借两千块钱,问我要不要借给你,他也担心借给你反而害了你。 这么些年了,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流离失所,到处借钱,你就不曾想过要好好的找找原因吗?你看,来这里才几个月,开始的时候是个什么状态?现在又是什么状态? 你偷懒,我知道,你嫉妒小静采购,我知道,你开始跑到斜对面去打牌,我也知道,母亲叫你要长志气,念儿读书要钱,叫你不要去打牌,叫不听,母亲和你大吵大闹,你指着她的脸说:“你该死哦,谁叫你当初要要争着把她留下来。”你还说:“赌死了就不赌。” 老天!这样的话你都能说得出口,而且还不止一次这样说,连我的同事都听不过去,转告我说养一个这样的儿子,还不如没有养好。 关于念儿,年前分家的时候我也说过,既然当初是母亲承诺下来的,那就我来承担她的生活费用,我说话算话,她很快要上初中了,以后的日子,我也不敢保证我会过得怎么样,但只要我在,我有饭吃,念儿就不会喝粥,这是承诺,母亲也要听好了,就这个问题,不要再反反复复,唠唠叨叨了,既然没办法用这种形式给你压力,又何苦把你压垮呢。 你知道吗?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现在基本都不逗欢儿的,为什么呢?是因为我不喜欢小孩吗?有这方面的因素,更重要的是,我害怕,害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19 怕像母亲和念儿那样,本来好好的骨肉亲情,到头来弄得被骂活该,成了自揽职责上身。 我提醒你,你做事情,光有店小二的热情,但缺乏一点点掌柜的淡定与沉稳,注意一下这方面的调整与修炼,你会过得比我和陈武都好。 这个餐厅是我出的钱,装修,买厨房用具,两三万块钱投下去了,前天的啤酒钱,一千多块,还是我掏出来的,每天的收入,我是看都不看,由小静全权保管,每月的营业额都是你们分发掉了,我参与分发,但分文不入,至于你们分多分少,那就看业绩了,业绩好坏,那就看你们的努力了。 还有,几个月了,你们看过我从这里拿过一分钱吗?我只有出钱,而且我是想着今年除了全儿的学费,我愿意用每月的工资来填补这里的供需,看看能不能撑起一个摊子,来分担我的压力,分担这个家庭的压力,结果,现在看来,我好像还是错了。 你们还会觉得吃亏吗?陈武上班了,稳住一头,小静带着小孩能做什么呢?进厂能有多少收入呢?要知道进厂的收入相对是死收入,这里的是活收入,有些不能换算成现金的收入,潜在收入,而你吃亏了吗?你在广州混得好吗?你在广州能拖家带女一起吗?这些问题不要我来问,非要我来反问,我感觉我很失礼,感觉你很……,怎么说呢?唉!你也不要介意,我感觉你很失分,亲兄弟,台面上,好话歹话,当面说,说过之后,该干啥还干啥啊! 如果这样子都做不下去,而且做不下去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斤斤计较,因为水火不容,都是自己的兄嫂弟媳之间,如果实在是不能容纳,我也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烂泥扶不上墙呀。 你们不知道,或者应该知道,家里父亲和奶奶本来就是冤家,我们在这里吵,家里也吵,三天两头,父亲打电话过来诉苦,哭丧的声调,让我无法安心,也不知道念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在重复着我们兄弟以前走过的苦日子,我心里知道,但我无能为力,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们离开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应该想象得到家里的境况,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设想着母亲的病来到这边医治可以快点好起来,你们几个有一个人能把这餐厅扛起来,加上我现在的收入,苦两三年,那时,母亲好了,念儿上初中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记得那天是二零一零年六月八号,我们聊了很多很多,聊到很晚很晚,凌晨四点多,我说了好多话,乱七八糟的,他们都不怎么辩驳,我也不知道说得对错好坏,问当时在场的一位老乡同事,他说:“兄弟大了,都结婚生子了,最好是分开,自己养活自己,你也过好自己先,先把自己过好了,不要去管他们。” “是呀,这样当然最好了,但是他们好像自己总是过不好啊。”我说。 “过不好,死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同事很决绝,当着大家的面。或许这也是一种办法,但我不能对任何人说,我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我自私得很想把他们扶起来,等他们都过好了,哪天,我累了,我实在累了,就可以了无牵挂的…死去! 那晚之后,餐厅还是照常开着,哥哥两公婆在,小静在,赵欣第三天走了,带上她简单的行李,又去了中山,儿子在学校,母亲拉着小武哥的手在车站送她上车,我远远的看着。 那年暑假,父亲和念儿来了,一家人挤在餐厅,走的时候,父亲说母亲:“你就好,你可以在这里享福,我就命苦,要回家种田,还要养着那个老不死的。”老泪纵横。 餐厅生意越来越差,陈雄和母亲,陈雄和小静,偶尔还会为一些事情争论争吵,解释不通,也不可能总去说教。后来,陈雄带着他的老婆孩子走了。餐厅就剩下母亲和小静,我和陈武经常过去帮忙,看着母亲起早贪黑,烧水,加煤,煮粥,累得脸色蜡黄,头发干枯,这般景象,已经完全的背弃了我的初衷,所以我放弃了,那年元旦,我把餐厅转让了。 从东莞回家之后,结婚之后,我想着把自己隐藏起来,躲起来,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活着就好,在厂子里,我一直也觉得自己过得也还可以。通过这次开店,我更加清楚的看到了生活的严俊性,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很快就要被淘汰了,包括我的一大家子,我们很快就要被淘汰了,我开始心里发慌,我要找寻出路,先找寻思想上的出路,卸下思想包袱,再找寻生活上的出路,不能坐以待毙了,但我又能做什么呢?从何开始呢? ☆、85 网络和网友 网络是一个很好的平台,也是一个很好的工具,我很庆幸我买了电脑,还算及时的买了电脑,它给了我很多的认知,以前在文字中读到的同性恋,只是三个字,显得那么抽象,现在通过网络,它们变得具象,具象到具体的人,那么多的人,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还是在腾讯聊天室的时候,有一个叫做同性有爱的两百人聊天房间,几乎每晚爆满,屏幕上不停的滚动着红黄蓝黑各色字体,各样的聊天语句,刷刷刷的往上跳。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跟谁说,因为打字太慢,所以就守在那里,看别人聊天,守了一段时间,我也学着滴滴滴的说两句,没什么人理会,终于有人搭理了,一问情况,没了下文,我有点见光死。 又过了一些时间,我在公聊上打了一行字:“找寻在广州附近,有家,有爱,有责任心,有稳定工作,在不影响双方家庭的情况下,能够偶尔接受同性性行为的中年男人,有意者请加聊!qq827603101” 我把这句话复制下来,然后守在屏幕上,时不时的刷一句上去,那晚,有两个人加我,两个都在广州,一个在天河,一个在荔湾,一个戴着厨师帽子的头像,一个小企鹅,出现在我电脑的右下角,滴滴滴,滴滴滴,不停的跳动起来,突突突,突突突,让我的心也跟着激烈的跳动起来,激动不已。 正常的聊天方式,在我后来很长的记忆当中,这两个人很真诚,我们相互问候,相互招呼,相互交换基本信息,然后互道晚安。 次日,见到对方在线,一个笑脸,或者一杯咖啡,一杯啤酒什么的,打个哈哈,话语就这样不疼不痒的说着,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一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友谊就这样不冷不热的维系着。 聊天——视频——聊天——见面,这是一个过程,或者说是一个目的,我便如此。 几月之后,那个戴着厨师帽子的中年男人来找我,我们在佛山的某个咖啡馆相见,彼此好像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0 生,他一件白色衬衫,一条黑色西裤,一双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褐色皮鞋,右手端起咖啡,看我一眼,抬一下眼眉,眼珠子里投来喷火的光芒。 之后的深聊,之后的交集,之后的淡忘,我不能违心的说是因为不喜欢,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总是存在着隔阂,朦胧的隔阂,清晰的隔阂,如同梦境,不太现实。 让我不敢贪恋,唯有逃离,逃离那具找不到任何可以蛊惑我心智的气息的躯体,逃离那个仅仅为了某种苟合而开启的房间,逃离那个没有姓氏的名字。 逐渐的,那个戴着厨师帽子的头像不再跳动,那个戴着厨师帽子的头像不再光亮,那个戴着厨师帽子的头像不在我的qq好友当中。消失了,结束了,竟然不疼不痒,无动于衷。难道两个男人的爱就这么简单?只是为了做一场爱而已?是麻木?是淡漠?好像又都不是,因为,内心还在追寻,还有期盼。 “您好,回来了吗?”一天晚上,看见那只不经常发光的小企鹅发出红白黑三种通透的光亮,我写下几个字,点击发送。 “还在北京,买了明天中午的飞机票。”对方回过来一条信息。 “几点钟到,我去接你。”我附带的发了一个笑脸。 “谢谢,不必劳驾。”他委婉的拒绝。 “老秦,您的饰品接受代理吗?”我心生一计。 “可以的,可以接受的,你想……?”他总是那么不冷不热。 “想先看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谈。”我说。 “这个星期三吧,嗯……,忘了,星期三我约了加拿大的客户见面,这样吧,星期天吧,星期天我一般没什么事,可以约个时间见面,我们一起喝杯酒。” “好的,到时我过去找你,到时见。”我写下我的电话号码和真实姓氏,两三秒钟之后收到了他的回复,一串阿拉伯数字,是他的电话号码,后面写一个秦字。 这是老秦,在广州荔湾做高档饰品生意,有两三个门店,还批发,多数出口,出口到各个国家,他自己选料,自己设计,自己营销,一身的能耐,满脑子的艺术细胞,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见面之前,我们已经断断续续的聊了一年。 最初的时候,我们只说两三句话就开始沉默,直到下线,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他不问我情况,我也不会像查户口那样去问别人的情况,遇到对方在线,简单的打一声招呼,如同你好,再见,再简单不过。有一天,他像是请求,又像是命令,突然的发过来三个字:看看你。 害得我顿时一阵紧张,紧张得如同闲散时遇上领导查岗。我端正一下坐姿,抚一抚头发,擦一把眼脸,捋一捋衣领,电脑里发出嘟嘟嘟的如同座机电话的响声,我的心跟着嘟嘟嘟的跳,我害怕,害怕视频关掉,缘分终结。 一咬牙,点击接收,他的影像出现在电脑屏幕的时候,我的心跳得更加厉害,短发,宽额,印堂倍儿亮,圆头,大耳,线条粗犷,浓眉,小眼,双目聚光,一脸的络腮胡子,鼻梁高耸,唇角匀润,让我的心跳加速,血液上涨,有点窒息的感觉。 他坐在一张黑色老板凳上,半个身子塌陷在里面,看到我,端正一下,挪动一下屁股,举起右手轻轻的左右摇摆几下,牵扯一下嘴角,微微的笑,魅力无敌,足可杀死几头大象,典型的北方男人的豪爽气质。 “先关了吧。”他身子前倾,双手在键盘上敲击。 “嗯,你关。”我呆呆的,一脸不舍,像是喝了迷魂汤。过了一会,回过神来,没了自信,写几个字:“我们还聊吗?” “聊吧,聊点什么呢?”他说。 “你觉得我怎么样?刚才视频里的样子,没把你吓到吧?”我发了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 “嗯,挺好,不错。”不知道对方是在真心的赞叹还是在善意的安慰。“诶,你确实看起来不错啊,干嘛那么自卑?”他再次这样说,让我的内心非常高兴。 第一次视频之后,我们还是清清淡淡的偶尔说说话,多数时候,临下线前,我会要求他开一下视频,看一眼,他也不拒绝,很配合,视频里总能看见他粗犷的外表,温和的动作,匀润的嘴唇稍稍的扯动,露出迷人的笑意。这个人我要见一见,一定要见一面,我脑子里这样想着,越想越紧张,那种恋爱的感觉再次萌动。 约好见面那天,我早早的出发,先到上下九买了一双黑色的红蜻蜓皮鞋穿在脚上,买了一件黑白相间的短袖开领纯棉t恤穿在身上,裤子是原来的,黑色纯棉休闲,整理一番,站在镜框前挺胸收腹立直,倒也还算精神。 “您好,我到了上下九。”我紧张得都不敢打电话,只好发信息。 “哦,不好意思,可能要你等一会,我正在见一个国外的客户,我看…,下午一点吧,下午一点钟我没有安排,到时见面,如何?”他打电话过来,言语中充满歉意。 “没事,你忙,我等。”我简短的说出三个词语,离下午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我的心一松一紧,提起放下,放下提起,把手放进裤兜,摸索一番,掏出一张叠成燕尾的信笺,像查看自己有没有掉钱一样查看一遍,见其安好,重又放进口袋。 站在熙熙嚷嚷的大马路上,车流人流,来往穿梭,行色匆匆,晃动着我那躁动的心,不得平静,我问了几位路人,找到最近的一家书店,钻进去,木质的书架,淡淡的书香,温暖的色调,稀疏的客人,安静的走动。 立于此,我的心情才能稍稍的安静下来,在书架前来回踱步,满目的学前,小学,中学,高中辅导之类的书籍琳琅满目,电脑,软件,电工,技术之类的书籍一应俱全,美食,烹饪,养颜之类的书籍色彩斑斓。相较而言,文学类书籍少人问津,摆在书架上,安静的摆放着。 我这里翻一下,那里翻一下,定下心来,让多余的时间慢慢流淌消耗,临走,我随便挑了两本,来到收银台,收银台的女孩无精打采,花容倦怠。 结好帐,打开手机翻盖,已经接近一点,我走出书店,马路上一股热浪逼人,太阳毒辣辣的照射下来,洒在头脸,照在身上,四下车水马龙,还有撑开的遮阳伞,伞下一对年轻男女,紧紧倚靠漫步。紧张,我又是一阵紧张,前行,我向着那个相约的地点。 “喂,你好,你现在在哪里?”是老秦的电话,很准时,差五分钟就是下午一点,我站在一块青绿色的公交车站台边,面红心跳,翘首企盼。 ☆、86 见网友 老秦左手握着手机,从车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1 站对面的马路上疾步前来,甩着膀子,眼睛到处张望,被我先发现,我退后一步,隐入人群,穿过斑马线,从老秦的背后快步靠近,一个转身,立于他的面前,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他的右手,紧张而又轻松的上下晃动,发出呵呵…呵呵的声响,傻大姐一般:“您好,您好,终于见到真人了,终于抓到你了。” “小陈啊,不好意思,耽误你那么多时间,还让你久等。”老秦稍稍一惊,随即绽开笑脸,手一使劲,箍住我的四个手指,震动,松开。 “吃饭没有?还没吃吧?”老秦看着我,上下打量。 “我…,不饿。” “喝酒吗?我们去对面东北坊喝一杯,好吧?” “不了,不喝酒。” “我刚才陪客户吃过饭了,那…,这样吧,我们去前面的麦当劳坐一会,正好我下午还有客户,也不能陪你太久。” “您礼拜天也那么忙?” “没办法,什么都要自己,是忙一点。” “你爱人呢?她可以帮你分担吧?” “她在老家,主要负责原材料的收购,分类和粗加工,其他的事情基本都是我了。” “需要增加雇员吗?我来帮你,如何?”我开玩笑。 “不了,我这里只请女工,你来?屈才了。”老秦在我身上认真的扫一眼,呵呵的笑,推开麦当劳的玻璃门。说:“小陈,你找个位子坐下吧。” 我找了一个靠墙的小桌子坐下,里面很多人,单身的,成双成对的,还有一家子的,环顾一圈,本来没多少桌椅的餐厅基本满座,哩哩啦啦进食的声音,小孩子吵闹的声音,大人们谈话的声音,汇成一片,像是一个小集市,干净的,有序的小集市。 “来,吃点东西。” “谢谢。” 老秦从前台帮我买了汉堡,可乐,薯条和炸鸡腿,他自己只买了一杯可乐,用一个盘子端过来,放在四方形的桌面上,向我眼前推一推,非常绅士。坐在我的身边。上身一件灰黑色的圆领短袖,下身一条休闲裤,一双黑色磨砂皮凉鞋,左手手腕一串佛珠,黑色滚圆,润泽厚重,戴在他的手上,彰显出大气磅礴,沉着稳重。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散发出来,极具魅力,外强内优,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同志。 我拿起汉堡,细嚼慢咽,看着老秦,却不知道说什么,说私事还是说公事,我们没有私事,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过多的打听询问,除非别人主动告知,我们的公事就是谈论同志之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没开口,我已经面红耳赤,做贼心虚。 “你几个小孩?”老秦拿起可乐,抬起右脚叠在左脚,看着我。 “一个,男孩,您呢?” “我也一个,女孩,十岁了。” “长得很漂亮吧?女孩随父,男孩随母。”我间接的阿谀恭维。 “还可以,我女儿像她妈,挺漂亮的,要像我就不好看了。”老秦哈哈的一仰脖子。见我吃好了,他在餐盘里揭起一张纸巾,递过来,问:“吃饱了吗?够吗?” “够了,很饱,谢谢。”我擦拭嘴唇,我们的谈话暂时终止,好像这些话在聊天过程中都有涉及,九岁,十岁,男孩,女孩,像是在核实一下情况。 停了一会,我动一下身子,伸手整理一下袋子里的书籍,左右看看,头向着老秦,小声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的?” “我很早就知道了。” “婚前?” “嗯,是的。” “那……。我怎么总感觉自己活得那么压抑呢,生活中,你是怎么调整心绪的?” “没什么的,这样的人很多,到处都是啊。” 老秦说这些话的时候背靠在椅子上,腰身稍微塌陷,摆出非常随意的动作,说话的声音和语调还是一样,没有忌讳,也不避讳,从他的身上,我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看到了一份力量,看到了一个环境,看到了一种姿态。 其实,我也是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属性,但我一路走来,只感觉累,好辛苦。今天见到老秦,我虽然一直很紧张,但我的内心释然了不少,轻松了不少,为什么别人可以过得那么坦荡?这是一个值得琢磨的问题。 “和你聊天有一种舒服很轻松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面对平常人差不多,我问你什么,你都不太避讳,你也不深入询问我的情况,我们视频之后,你的言谈还是一样,淡淡的,温和的,透着一种绅士风范,让我很想问你,你和别人聊天也是这样吗?坦坦荡荡的,毫不设防?”我也稍微摆出随意的坐姿。 “也不是,要看人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属于那种安全的,值得信任的人。” “是的,我感觉你不是那种需要设防的人。” “为什么?” “直觉,我的直觉很准确的。”老秦微微的扯一下嘴角。 “哦,谢谢,非常感谢,很高兴和您相见,今天,我受益匪浅,走吧,我们走吧,这里太吵。”我站起身来,伸一个懒腰。 走出麦当劳,走在路上,彼此沉默,我侧看一眼,他很优秀,很豁达,很中肯,很成熟,不论是外在条件,还是内在储备,都能满足我各方面的臆想需求。当然,像这种江湖上所指的a+级别的中年同志,在同志圈里好像极其稀缺。 我把手伸进裤兜,再次摸索一下,那张叠成燕尾的信笺还在。 “你等一下,我进去看一眼,很快的。”老秦拍一下我的肩膀,转身进了路边的一家饰品店,玻璃橱柜,橱柜里摆放着各色饰物,精致细腻,熠熠生辉,柜台前端站着一个高挑秀丽的女孩,长发飘飘,面容白皙,展露清新纯美的微笑,向老秦点头欠身,恭敬之态,溢于言表,弓下腰身,拉出抽屉,掏出一叠红钞,足有八千上万,老秦接过来,左右看一眼,快速的塞进裤袋,拍一下,顺着大腿,向下摸一摸,和女孩道别,转身。 “走吧。”他又拍一下我的肩膀,我们并排前行。 马路上车声嘈杂,骄阳似火,行人匆匆,树荫下,盲道边,停着一架三轮板车,车架上放着几个竹筐,竹筐里装着水果,红提,水蜜桃,草莓。红提成串,饱满新鲜,水蜜桃的竹筐边沿点缀着几片桃叶,泛着水珠,草莓被人为隆起,堆成尖堆,一位壮胖的中年妇女站在旁边,手里拿着矿泉水瓶,瓶口对准水蜜桃,手指在瓶身轻轻挤压,几股细流散射开来,打在水蜜桃上,润泽滋养。 “草莓咯,提子咯,新鲜的水蜜桃……。”低低的,拉长声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2 调,渴盼而又矜持的眼神,看着来往匆匆的行人,看见单独的或者成双的,中年妇女稍稍的抬一下胳臂,张扬而又含蓄的招呼,神色言表之间却始终掩盖不住丝丝淡淡的警觉。 老秦步伐很快,走在前面,我回过神来,小跑跟上,与他并肩,几分钟时间,我们来到刚才碰头的车站,我站在那里,犹豫止步,老秦前行,走几步,回过身来,看着我,问:“真的现在回去吗?前面不远,我有一个店面,要不要过去喝口茶水先?” ☆、87 拒绝与找寻 “嗯……。不了吧,你下午还有客户要见,我就不打扰了,也不早了。”我看着他的脸。 “那也行,以后吧,以后有空。”他又拍一下我的肩膀,咧一下嘴角,展开迷人的笑意。 车来了,他和我握手道别,我掏出裤袋里那张折成燕尾的信笺,在他面前扬一扬,塞进他的手里,他问我是什么,我说你回去看了就知道,做一个调皮的表情,神秘的眼色,快步的登上公交车,找一个位置坐下,头也不回,内心感觉非常的轻松,从没有过的释然。 过了几天,见他在线,我发了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过去,他回了一杯咖啡过来,我问:“看了吗?我写的那张纸,你看了吗?” “看了,很感动,谢谢你。”他说。 “开一下视频,好吗?”我又问。视频开启,我们相视一笑,一两分钟,视频关闭。我说:“我把你删掉,好吗?” “为什么?” “不见,不念。” 对方不再作声,我等了几分钟,仍没有回话,我点击删除,并且把自己从对方好友列表中彻底的删除,我掏出手机,把与他相关的信息,连同手机号码,全部删掉,是的,不见不念。 我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起一张皱皱巴巴的被我丢弃的草稿纸,重新展开: 老秦,您好! 茫茫人海,相识是缘,很高兴能在网络中与你相遇,也很高兴我们能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保持着淡淡的联系。不要见笑,第一次打开视频,我对你就有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那是真实的,我不想说假话,但那又是不现实的,我很清楚,内心很清楚。 我要向您道歉,请您不要责怪,我所问的,你的饰品是否接受代理,实际只是我想见你的一个借口,因为我害怕拒绝。今天我却要先行拒绝,趁我的心还没完全开启,相信你也能够理解。谢谢!谢谢你让我变得自信,谢谢你让我近距离的看到了同志队伍里的优秀同志,我们的交往到此为止吧,留一份记忆,比什么都好! 守望同僚敬上。 或许我已经懂得,避免痛苦的最佳办法就是要懂得在被拒绝之前先行拒绝。 我点燃一颗烟,撕掉信笺草稿,放进垃圾桶,一声感慨,曾几何时,我的头脑里有一个顽固的想法,就像西游记里,第六十五回“妖邪假设小雷音 四众皆遭大厄难”,孙悟空被困中铙钹中,他让亢金龙把角插进铙钹里,然后他把金箍棒变作一把钢钻儿,在亢金龙的角上钻了一个洞,化为青烟一缕,藏于洞内,适才脱困。 我心想,哪怕是钻牛角尖,我也要找到一条出路。通过这次相见,我突然发现,我一直在找寻,找寻的不仅仅是底裤下的栖身之所,而是心灵上的一种共鸣,或者说是一种归属。 “找寻在广州附近,有家,有爱,有责任心,有稳定工作,在不影响双方家庭的情况下,可以偶尔接受同性性行为的中年男人,有意者请加聊!”多么理想化的一个想法,看起来冠冕堂皇,滴水不漏,实际就是把自己推向痛苦的根源。除非人类文明进步到或者说退化到男人们都可以像公狗那样,在家里吃,发情时跑到隔壁村,或者跑到隔壁村的隔壁村,或者更远的地方,去找寻交配对象,明目张胆的,无牵挂,不留念! …………………………………。 人的心念总是在相对的空间范围内游走更替,随着脑子里不停晃动的疑问,随着视线里不停变迁的现实。 爱很远,性很近,爱很近,性很远,我不知道可不可以用这种说法来描述绝大部分的同志情感。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什么是一,什么是零,什么是熊,什么是猴,什么是弯,什么是直,什么是圈子. 我还扎身进去,在里面,我看到了各样各样的情况,集中起来,总体感觉,两种现象,两个字,一个是乱,一个是苦。 作为当中的一员,我像是一个行走在沙漠与沼泽路上的逃荒者,来去往复,去的时候逃离饥荒,回来的时候逃离惊慌,绝大多数的时候,饥荒和惊慌并存,逃不掉,甩不掉,在头脑里捣腾翻转,如同滚筒洗衣机里纠缠不清的衣物,无休无止,使得人的内心总是无法安定,似是做贼,可能还胜于做贼。 老实说,我很不喜欢这个圈子,乱七八糟,就像我很不喜欢我的一家人那样,吵吵闹闹,但没办法,我就是这个圈子的里面的一员,如同我就是这个家庭里面的一员那样,无法更改。所以,很多时候,即便内心对自身的批判从好坏提升了一个等级,关乎罪恶。 然而,我必须去直面一些不可避讳的问题,去探究这个圈子,去了解这个圈子,哪怕是毁了声誉,如同我要去捍卫我的家庭,去维护我的家人,哪怕是丢了性命。 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停留在喜欢与不喜欢的层面。 ………………………! “此时,已是清晨,当我几乎抖动着手写出这个名字,我觉得那个隐蔽得极深的真实的自己终于走出了混沌,走出了隐蔽,走出了半死不活,终于有血有肉地活脱脱重生了!我不是我,我是童戈!” 摘自《我不是我,我是童戈》。他的一句:“这究竟是我们在违法呢?还是警察在违法呢?”说得舒缓带笑,温文尔雅,却让我泪流满面。这是一个历尽苦难,依然笑对人生的同志,活生生的同志,感谢童戈,感动于他的那份倔强的真实。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学士,哈佛大学东亚研究所硕士,儒学家杜维明学生。27岁,就任瑞士某银行驻香港联席董事,2年后,荣膺法国一家银行副总裁。上世纪90年代后期,杜聪首次接触内地艾滋病人。在民间防艾第一人高耀洁带领下进入河南上蔡后,杜聪义无反顾地终结了此前的光荣与梦想。曾获:香港十大杰出青年,世界十大杰出青年,cctv2005《感动中国》候选人.”这是杜聪先生。 东方早报:您是什么时候创办智行基金会的?杜聪:1998年我与三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3 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创立“智行”这个慈善组织。当时创办的初衷希望能推动平等,创建一个和谐健康的社会。我们大部分的工作是公民教育,主要目标对象是非同志。东方早报:为什么是非同志而不是同志?杜聪:因为歧视的源头来自于非同性恋者,来自于他们对同性恋者的不了解。如果我们不和非同志沟通,无法消除他们的误解。东方早报:你希望大家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同志?杜聪:以平常心对待同性恋。我们不要你对我们这一群体特别的好,我们不需要同情。只希望大家就像看待普通朋友一样来对待我们。感谢杜聪,感动于他的善举和慈悲。 “这是一个游走在传统道德边缘的特殊群体,对于他们,人们充满了不解和好奇。他们之间也有着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却一直在黑暗和沉默中期盼社会的认同。”看过“两个男人的二十年婚姻”感谢《鲁豫有约》,感谢陈鲁豫,感谢很多和她一样的媒体人。 有人说名字可一折射一个人的很多信息,有人说一个人写出来的字体大小力度美丑也能反映这个人的个性,何况是一篇小说,那么多的文字,即便不是他本人的故事,也能洞悉某种真实。只是看别人的故事,过自己的人生罢了。感谢相关的同性恋网站,比如书连。 “包括我的导师,是我所在医学院里公认的最博学的教授之一,曾两次获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被发现后,每次政治学习都被“批判”两个小时。我去看他时,他突然痛哭失声,说道:我这一辈子做了些什么?“一个为了医学实验愿意从自己身上割肉的医者,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近几年,随着社会主流文化(包括官方态度)对同性恋亚文化的宽容,这个群体的生活状况有所好转,但他们追求的终极目标——平等,在可预见的时间里依然是一种奢望!”我又想说:因为,很多时候,我们周围的很多人,他们习惯了把淡漠当成宽容!感谢张北川先生,感谢他的导师,感恩他们的善良与博爱。 ………………! 呵呵,好像又有点乱了。时间流水,新老交替,陈旧,上面这段来自报纸,来自网络,来自视频,来自电视的真实,很多同志都读到过,也许已经变得陈旧,对于我来说,它们仍然是新鲜的,翻看阅读,如同晨起推开窗户,呼吸新鲜的空气,它给人力量,是一种能量,这是我当时没有看到,后来感受到的正能量,同志当中的正能量! ☆、88 同学聚会 我不记得我推掉了多少次同学聚会,中学的,中专的,大聚,小聚,一两个人的简单相见,我基本都不参加,找着各种理由推辞,慢慢的,断了联系。那天接到老杜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傻大姑一样的叫唤:“这个死老陈文诶,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 “没成绩,没脸见人啊。”我笑。 “你是怕我们找你借钱吧?”老杜一贯伶牙俐齿。 “能赶上老杜找我借钱,那倒是我的荣幸了。”我还是笑。 老杜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同时又是我中专的同班同学,在学校的时候,特别是在中专的时候,我们像哥们儿一样,说话咧咧的,嬉笑怒骂哈哈的,毕业之后没有见过面。突然接到她的电话,那份介乎于亲情与友情之间的纯纯的同窗之情,一时间让我的内心漾起一阵轻松的涟漪,彼此一阵欣喜,一阵寒暄。 “诶,不找你借钱,但是要你凑钱,同学聚会,你来吧?一定要来哦。”老杜说。 “什么同学聚会?什么时候?在哪里?”我问。 “中学同学,国庆节,大家回母校,在原来我们班上课的教室里。” “哦,他们都回去吗?人齐吗?” “基本上都会回去,你留意一下q群信息,我们早已筹备,已经开始分工合作,老班长委派我打电话联系各位同学,还叫大家务必回去。”老杜说这话的时候像个干部。 接到电话我是高兴的,加入q群我是高兴的,但到底去或不去我是举棋不定的,最终决定前往也是很仓促的,母亲听到我要回去参加同学聚会,还要交几百块钱,不解的表情,小声的说:“现在一家人到处都要用钱,本来就没钱,你这次去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好多同学就在同一个镇上,十五年没见了,前段时间,他们开了一个q群,在网上,大家基本都联系上了,这次回去聚一聚,听说人很齐,以前的老师也会来,还有给学校和老师捐赠和送礼的环节,我想回去看看,看看各位同学的工作和生活环境,看看别人的小日子为什么过得红红火火,看看能不能从中取点经回来。”看到母亲不解的神情,我慢慢的给她解释一番,直到她不再反对。 临近国庆,老冯,老李,老班长,好几个人打电话过来,问我何时启程,我说我保证一号能准时出席,同学当中有几个提前回家,加上师范毕业后在母校任教的同学,他们组成了一个小组,商讨着如何布置,议论着大家中途的活动如何安排,考虑着该给母校捐赠一点什么比较有实际意义的东西。 一号早上八点多,我按照他们指定的时间提前来到曾经就读的中学,门口一条宽敞的水泥路,两旁大树林立,树下落叶纷飞,牌坊般恢弘雄伟的校门,上面挂着布质横幅,书写:欢庆中秋,庆祝国庆。校门两边两头石狮栩栩如生,雄风不减当年,蹲在那里,把守着,观望了。大门内,保安室外,一小堆人,坐着,站着,围着一张长方形的木桌,桌上几支矿泉水,一张红纸,一个本子,桌边贴着红纸,书写:九六级初三(2)班同学签到处,旁边还有一块竖立的匾牌,分成两竖,写着:欢迎九六级初三(2)班学生会母校参观。鲜红的纸张,洁白的字体,祥和的氛围。 老李,老黄,老王,老叶,老吴,老赖,还有……。一群实际上不老的男男女女,衣冠整洁,花枝招展,相见言欢,嬉笑,围拢,招呼问候,我穿着一件白色t恤短袖,一条黑色休闲长裤,一双黑色劣质凉鞋,快步的向着那堆人,靠近,凑过去,在一张像是请柬的厚实的红纸上签写自己的名字,背后有人嘻嘻的,玩笑的嘀咕:“人不大,字写得挺大,龙飞凤舞,起码霸占了我们女生三个人的位置。” “诶,陈文诶。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呢,也不联系。”班花依然美丽如初,笑颜如花,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风韵,穿着时髦的衣衫,戴着漂亮的眼镜,左手挎包,右手拍着我的肩膀,发出感慨。 “好在开了一个q群,是谁开的?大家扛起来,抛几下。”我笑。 “那只,我们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4 扛不动,也抛不动的,太有分量了。”老冯指了指班里块头最大的男同学,哈哈的大笑出声。 “呵呵,老冯,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漂亮啊,比以前更加漂亮了。”我咧咧嘴,真话里头带着些许恭维。 “必须的。”小妮子一直很自信。然后后退一步,故作惊呀:“呵呵,老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那么矮啊,比以前更加矮了。”说完扶一下镜框,前仰后合。 “黐线的。”我佯装生气。什么话到她嘴里都变味,变成一股发酵(笑)的味道。 时间无法阻隔那份单纯,岁月不曾尘封那些快乐,这就是同学情谊的微妙处吧。 “你老婆小孩呢?回来了吗?也不带来让我们看看。”老冯话入正题。 “我自己都差点赶不上趟了,匆匆忙忙的。”班上没有人见过赵欣。 “重阳节,我们准备去登白云山,到时把你老婆小孩带上,让我们大家伙看看,别老是藏着。” “到时再说吧,我们这次聚会有些什么节目?如何安排?”。 “九点报道,人齐了,在原来上课的教室里开一个茶话会,然后参观母校,包括新建的教学楼,原来的实验楼,现在的多功能厅,还有厨房宿舍,还有一场篮球赛,晚上在赖老板家的酒店聚餐,饭后去市里唱k,挺丰富的,行程满满,包你满意。”老冯又拍一下我的肩膀。 “不是有捐赠仪式吗?捐赠的是什么?”我问。 “大理石石凳,在篮球场,已经安装好了,等下篮球赛的时候你就见到了。” 我们班三四十人,十五年了,如同大河里面洗泥鳅,走的走,溜的溜,分散在各处,要一次聚拢起来,还是回到偏远的家乡小镇,实在是有点为难,能有一半以上同学到场,已经算是不错,得感谢老班长和相关同学的努力。九点多钟圈点人数,答应来的都来了,放假期间,学校里四处空寂冷清,我们凑在一起,聚拢分散,在教学楼下,却显得热闹欢欣,同学们个个神采奕奕,笑逐颜开,看身形打扮,似乎个个都小有成就。 茶话会设在那栋最早的教学楼,二楼,在我们原先初三上课的地方,原先破旧的教室,依然破破烂烂,墙体粉末斑驳,粉底脱落,窗户铁栏,锈迹斑斑,玻璃裂纹,清晰可见。教室里的桌椅还是我们用过的那些如今可以用残旧一词来形容的木质长形双人课桌,椅子也是条形长凳,坐上去,没有靠背。 两块黑板镶在墙上,前面的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着:九六级初三(2)班茶话会,空心的粉笔字,笔锋苍劲有力,字体圆润大气,构成新月弯。后面的黑板上留着看起来出了很久的板报,歪歪扭扭的字迹,形形色色的涂鸦,文化,气势,总体感觉,已经不如当年。 同学们早已把桌子拼凑起来,组成一个长条形的会议桌,围着凳子,我们坐上去,围成一圈,桌上摆放着橘子,饼干,花生,瓜子,矿泉水,还有……。 我坐在末尾靠板报的地方,我们每位同学轮流发言,从那位坐在靠近讲台主席位置上的同学开始,各自讲述这些年的人生经历,抒发自己的内心感受,大半圈下来,十年磨剑,各有各的精彩。 在每个人的总结部分,我听到了比较集中的一个声音:我要走出农村,我要走出山里,我要奔向城市,这似乎是当年各位奋发图强,努力学习的根本原因,现在多数都成功了。 我还听到了一个比较集中的诉求:这些桌子椅子该换掉了,太久了,太旧了,不要让我们的学弟学妹们太委屈了。说得一边的在读的小记者们喜上眉梢,转动笔杆,嗑着瓜子,说得一旁在坐的校方人员面露愁容,扶着镜框,捏捏鼻梁。 轮到我,我站起来,双手撑开,摁在桌面,摆出像是会议室里最高领导的架势,对着三尺讲台,抬头看见赖老板扛着的黑乎乎的摄录机,内心顿时升起一阵紧张,面色通红,思绪飘忽,刚刚在脑子里排练过的台词说得磕磕巴巴,含糊不清的描述着我这些年的混沌人生,一念之间,我真想挑明自己的真实的一面,令人压抑的一面,话到嘴边,却忍住了,咽回肚中。 首先,因为还有几位在读的中学生,在一旁充当小记者。另外,我不知道在这里说出来,带给别人的感觉如何。是为了博取一份同情呢?还是为了宣传一份认知?或者只是一种情绪上的自我发泄?突然觉得,这样做会很危险,所以,我最后只是努了努嘴,一屁股坐下来,磕在粗糙简单的长条凳上,附加一句:是的,这些桌子椅子是该换掉的,这是眼下最主要的。 四下掌声一片,茶话会完毕,我们起立,在校方领导和留校任教的同学的带领下,我们参观了学校的新教学楼,多功能厅,饭堂,宿舍楼……。后来来到篮球场,场外错落有致的安放着几张光鲜的大理石石板凳,边沿写着某届某级某班捐赠的字样,鲜红扎眼。 ☆、89 同学聚会 “陈文打不打篮球?”老班长问我。 “你们打,我看。”我抬一下右脚,示意我穿的凉鞋不方便。 “那你帮我们记分吧,刚才那两位小记者等下会拿黑板粉笔过来。” “嗯,没问题。”我选了一块大理石板凳坐下,面朝篮球场,看着场上的男同学们换衣换鞋,整装待发,高抬腿,小跳步,做着激烈运动前的小幅伸展。 女生们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四周走动,有的落座在场外的石板登上,或者站在四季常青的大树树底,聊天叙旧。 比赛开始了,我们给场上的两队球员呐喊助威,加油,加油,加一分,加一分。那位看起来经常运动的吴老师一身肌肉,越跑越欢实,越战越来劲,那位看起来甚少运动的吴老板大腹便便,行为迟缓,企鹅一般,非常可爱。 打了半场,打个平手,大家停下来,举起手中的矿泉水瓶,一仰脖子,咕嘟咕嘟,豪情海量。几滴矿泉水掉在颈脖,掉在前胸,有人抬起手掌,揩一下嘴唇,拍几下肚子:“啊!真爽!今晚起码要多吃两碗饭!” 下半场开始,看着他们激情飞扬,恣情惬意,来往跑跳,我的思绪总会不自觉的开小差,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特定透明的网罩之中,行为约束,游移拘谨,隔绝,自我惩罚式的隔绝,在未被发觉之前悄然进行。 我不羡慕那些车子房子,那些只是说明一个人的能力所在,或者只是证明这个人的追求所指,我羡慕的是那份在球场上飞汗如雨,嬉笑怒骂的自由,那份由内而外张扬的自由,这些我明明也是可以做到的,为什么我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5 却不敢?为什么我要下意识的蜷缩起来?为什么我要始终保持着那种被许多人称作斯文的形象? “陈文,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做什么工作?做得开心吧?”散场之后,杜威朝我走来,捋一捋乌黑的长发,扯一下肩头轻盈的碎花披肩,双手抱着一个淡黄色的女包,放在膝盖,弓着腰,挨着我坐下,看着我,脸上漾起淡淡的微笑,亲和自然。 “我在佛山,做仓管,挂名仓管主任,工作比较轻松。”我说。 “待遇好不好?” “比起你们这些有轿车代步的人来说,我的待遇只是够吃饭的,呵呵。” “我现在在做这个产品,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可以增加一点收入。”杜威双手递给我一张名片,天蓝色的彩底中间一条白,写着嘉康利?中国的字样。 我礼貌性的双手去接,说:“我暂时不会考虑换工作的,我们老板人挺好,我在那里做得还算比较开心。” “不用,不用,你不用辞职,你可以兼职的,只要你利用休息时间来做就可以,很简单的,你现在先了解一下,到时我会打电话给你,我们去参观,有人专门教你怎么做的。很简单,你先了解吧,好吧?” “嗯,好的。”我又看了看名片,收起来,放进口袋。 傍晚五六点钟收队,一行人呼啦啦的,向着镇中心,在赖老板家的酒店开席,席开六桌,光鲜的桌布上杯碗插花,一应俱全,中央一个玻璃大转盘,上面放着啤酒,可乐,雪碧,还有几碟开味小吃,摆在上面,正对面装修成古铜色镶金边的墙壁上拉着布质横幅,写着类似的聚会的标语。 推门进去,一种喜庆宴请的氛围扑面而来,他们请来了几位老师,曾经教过我们的老师,我们或拱手作揖敬礼,或握手拥抱相认。 “老师,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你是?等一下啊,哦!你是xxx。”老师拍一下脑门,跺一下脚,接连叫出了好几个读书的时候并不算出类拔萃的人的全名。 全场一片哗然:“老师记性真好。” “你们班是我迄今为止教过的最优秀的一个班级,真的。”老师显得宽慰,宽阔的额头泛着睿智的光芒。 “我们请每位老师为我们讲一段话,如何?”班长起立建议,得到一致叫好,大家鼓掌赞同。弄得曾经在三尺讲台上意气风发的老师略显局促,咧咧嘴,摆摆手:“不用了吧?不用了吧?”推脱起来。推脱不掉,每人简短几句,声情并茂,引来掌声四起。 菜肴相续上桌,酸笋鸭,让豆腐,酸菜鱼……,酒开启,可乐雪碧倒满,举杯,敲一下玻璃转盘,或者直接起身,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你来我往,宽敞的酒店大厅变得拥挤,兴奋的人们变得雀跃,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交流就是这样的,叙旧就是这样的。 难得相聚,拍照留影,这是少不了的,除了简短的吃饭时间,赖老板扛着他的黑色摄录机,不停的拍摄,各个角度。最后的集体照,老师坐在前排正中,女同学蹲在两边,后面两排男同学,我们几个个子比较矮的站在最后面,拖一张凳子,站上去,举起右手做一个v字形,预备,开始,大家同时喊:茄子。 酒席散了,老师要走,我们邀请他们去市里唱k,老师推脱了,我们只好遵从了他们的意愿,老班长和老杜他们交代可以把送给老师的礼物送过去了,于是我们七手八脚的,把礼物抬起来,分送到每位老师的手里。 之后,在酒店门口集合,分派任务,哪部车带多少人,我又有点不想去了,心里打着退堂鼓,曾经那么喜欢热闹的我,已经有点热闹不起来了,并且有点害怕那种喧嚣的热闹,但我没有说,心里想,反正来了,不要扫了别人的兴致,何况还有几位在市里教书的同学,她们白天没有回来,说好晚上唱k的时候会过来,当中包括老哥,老哥是我对老郭的别称,当年的辣妹,如今成了辣妈,我想要见一见,所以坐上车子,一路前往。 三十多分钟,车子爬上一道斜坡,面前一座高大的建筑,是一座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金碧辉煌,前台女孩身材高挑,面容娇美,向我们点头微笑行注目礼。 ktv房间开在五楼,升降电梯直上,经过一条过道,过道两边灯火通明,霓虹闪烁,来往穿着统一服装的帅哥靓妹,礼貌的点头问候:“晚上好,欢迎光临。” 我们顺着指引找到自己所属的包房,推门进去,右边一个洗手间,房门紧闭,里面一个十五平米左右的房间,两张钢化玻璃桌,桌面上放着茶壶,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些玻璃杯子,桌上还有一些装着骰子的塑料罐子。桌子底下两箱拉罐啤酒,上面一层冰块,哩哩啦啦。三张长短不一的黑色真皮沙发靠墙摆放,一些可移动的圆筒形蒲团一样的座椅放在角落,房里音乐震天,先到的同学已经坐在里面,拿着麦克,哼唱开了。 后面还有同学陆续到来,来齐了,挤在里面,点歌,劝酒,摇骰子,集市一般,还带点乌烟瘴气,想找几个人聊聊天,却是音乐震天,只有对着耳朵才能听得清楚,颇显费劲。 渐渐的,看见女同学围坐一堆,交头接耳,交谈着,男同学围坐一堆,杯起杯落,碰撞着。有人站起来,歪歪扭扭,看似醉了,这里坐一下,那里站一下,一不留神,倒在对方身上,箍住对方的腰杆,扮成醉醺醺的模样,四处捣蛋,像是鱼缸里不安分的枪鱼,誓要在圈子里搞出点动静,活跃一下气氛。 我举起酒杯,到处找人干杯,或者拿起骰子凑近一堆人,吹大炮,输了喝酒,一杯半杯的,又或者唱歌,深情款款,灯光暗淡,彩球滚动,挑一首极富节奏感的舞曲,在屏幕前舞动身姿,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博得掌声一片,尖叫声一片。 我喜欢?我不喜欢?我越坐越不安,是的,我不快乐,其实我不快乐,这种对立的矛盾心理总是在应该很快乐的场合里彰显出来,那么明显的彰显出来,在内心里面权衡较真,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行为像是在故意掩饰什么,又像是要故意去放大什么,让我竟然开始讨厌自己有时很呆板,有时很做作。 终于等到结束,已是凌晨一点多,很多同学直接就留在了城里,部分同学回到镇上,我是其中一个,坐在同学的车上,看着四周黑乎乎的夜色,心中无比空洞。 回到镇上,发现我没有安身之所,难道要去拍打在镇上落户的亲戚的卷闸门?凌晨两点了!难道又和昨晚那样去开一个房间?小镇的旅社,肯定也早已停止接待了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6 。 突然感觉我像是一只落单的大雁,倒不是四周潜伏着什么危机,而是自己的确非常的孤独,内心非常的孤独,这种孤独不一定是买一套房子就能解决,但是,如果当初买了房子,起码,我不必站在清冷寂静的街头打电话开口问同学可不可以孖铺。 ☆、90 同位素 餐厅转给别人之后,我在餐厅隔壁租了一个店面,带洗手间,大概二十平方,只是住人,放两张床,床与床之间摆一张宽大厚实的办公桌,拉一条床帘隔开,一边是陈武两公婆住,一边是母亲带着陈全,房屋紧缺,经济有限,只好这样将就着住,我早已搬回公司宿舍。 此时,陈雄带着他的家眷在广州游荡,不知道具体以何为生,偶一次过来佛上,背上背一个箱子,像是乡下赤脚医生的药箱,晚上叫上陈武,到综合市场摆象棋,残棋,像是浪荡江湖。陈武那时有车开开车,没车开就帮别人卸货,做流动搬运工。小静在纸托厂上班,赵欣还在中山,制衣厂,经过多年,她算是有点技术,工作好找,工资也还可以。 母亲专职带小孩,店面门口一块空地,大概二十五平方,我把它用红砖围起来,围成半人高,为了小孩子的安全考虑,为了让母亲更加省心。靠墙处用竹条架起一个空间当做厨房。一家人住在这里,勉强还行,一切都会慢慢习惯。 回想一零年她们过来,现如今,转眼又是一年,母亲还是每月去一次医院,全部由我陪护,在广州治了大半年时间,她的甲功三项指标有明显的下降,身体好转。 二零一一年,节后回来复查,却又升上去了,加以药物也很难控制,故此,主任建议做同位素治疗。据主任所说,做同位素治疗有许多优势:第一,风险较低。第二,耗时较短,三五天即可,第三,费用较低,三四千元就够。 二零一一年五月九号,在停了三天药物之后,打电话与主任医生约好过去住院,因为当时医院病床比较紧张,主任特地从另一位医生那里借了一张病床给我母亲,听他这样说我很感激,内心非常感激。 我们是中午十一点多钟到达医院的,办好住院手续,等下午上班,护士长告诉我:“你母亲叫叶秀连吧?住院手续上写成邓秀连了,去改一下。” 五月十号,早上十点钟,手持护士长发的检验函来核医学大楼排队做甲状腺静态显像,又被医生告知:“你今天没有这项检查”。 我扬了扬手中的检验函,女医生接过去看一眼,微笑的表情,温和的言辞,说:“那我帮你问一问吧,可能没有存入电脑。” 五月十一号,上午采血,送检甲功三项。下午,护士长进来病房,拿起床头挂着的记录本,从口袋里掏出圆珠笔,勾一下,告知:“叶秀莲吧?你们下午没什么安排。” 我发现医院每天下午下班前会发放次日具体需要检测项目的明细表,然而直到临近下班,我也没有收到相关明细或者口头通知,我到护士值班室咨询,女护士告知: “明天没有安排。”我双手趴在护士的办公台,细问原因,护士说:“医院库存没有药水,要等下个礼拜。” 听到这样的答复,我走出住院部走廊,在吸烟区,点燃香烟,来回踱步,内心有点着急,有点不安。回到病房把实际情况告诉母亲,一辈子节俭惯了的她哪能坐得住,抬起手,掐指算来:“今天才星期三,四,五,六,日……,要是等到星期一还没有药水呢?在这里住一天要多少钱?床位钱,饭餐钱,还有……,你还要上班,小静也要上班,家里两个小孩谁带?不行不行,回去回去。”母亲揭开盖住双腿的被单,从病床上一骨碌爬起来,那动作,那神情,让我的心情升起一阵烦乱。 我出来的时候向领导统共申请了五天休息,虽说把母亲一个人留在医院也没有问题,但真要放下一个乡下来的长辈,让她独自面对医院里的繁琐与单调,我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权衡再三,我冒着有点不听医嘱的危险写了一条短信:“您好,主任,就现在的情况看,此次住院的时间和费用都很可能超出您我的预算,我现在心情有点乱,请您务必帮忙,为谢!” 几分钟后,主任来了,推门进来病房,拍一拍我的肩膀,安慰母亲:“您不要太着急嘛!医院有医院的程序,现在医院库房没有这方面的药水,等一下核医学科的专家会过来会诊,我也和他们打过招呼,看看能不能尽快,好吧?既然来了,就要把病治好,要静下心来,不要急,好吧?” 果然,没过多久,专家来了,没听清楚是姓张还是姓詹,中等身材偏胖,行事成稳淡定,他看过之后很和气地说:“没什么大问题,这样吧,你们的主任医生也跟我说了你们的实际情况,你们比较急,那就先办理出院手续,等医院有药水了,我再通知你们过来,行吧?” 结果顺利的办理了出院手续,那天傍晚,我和母亲冒着大雨徒步走到市二宫地铁站,路上,我的心仍然是烦乱的,多少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太听从母亲的话,后悔不该太不听从医生的话,后果是祸是福,我不得而知。 二零一一年五月十二号,早上,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位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喂,你好,你是叶秀莲的家属吧?那什么,我们医院同位素的药水到了,你们赶紧过来吧。” “您好,我该去哪里找您?”匆匆赶到医院,我在一楼打电话给医生。 “你先在一楼挂个号。”他说。 当挂号员问我挂哪位主任时,我又打电话给他。他说:“你挂一个普通好就行了,省几块钱,没事的。” 偶一次和母亲聊天,我说:“娘,这次你也要努力配合调理,注意戒口,按时吃药,看起来,这次给你看病的两位医生,医术和医德都挺高。” 2011年6月13日,喝完药水后的一个月,去复诊,待到甲功三项结果仍然居高不下,医生说是正常的,刚做同位素是这样子。2011年7月11日,再次去复诊,医生说正常。 后来,母亲的身体还是没能像医生说的那样很快好起来,开始一直是白细胞偏低,主任都有点束手无策。介绍去找血液科,开过两次提升白细胞的药,还拍了片子,里面内脏没问题,看起来又不像是药物引起,医生建议抽骨髓化验,说得含混不清,我们也没有即刻照做,因为抽骨髓可不是小事情。 再后来,2011年11月份,见过血液科医生后。我又去找最初的冉主任,他仔细的看看病历和化验结果,坚决说是甲亢复发造成的。重新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7 用药物治疗,三个月之后。2012年二月份去检查结果好了很多。冉主任说:“这样的话,再几个月的药就可以好了。”我很高兴。 2012年3月至6月份,每个月,母亲自己去看病,因为当时我的身体机械也出现故障,没时间陪她,她的病还是反反复复,不太稳定。3月份,冉主任说看现在的情况,再服几个月药就好了。6月份去,白细胞又偏低了,医生说照现在这情况,起码还要服药一年。8月份的时候又说起码要两年。9月,我和母亲一起去,主任说可以考虑再次同位素,左看右看,最终没有执行,怕引起甲低。哎呀,这病咋就这样呢?太能折磨人了! 没有更好的办法,工作上的事情还算得心应手,但家里的事情像是破庙里的蜘蛛网,扑面而来,让人心烦气躁,二零一一年起,真是感觉到了母亲说的家里到处都要用钱,房租,伙食,全儿的学费,母亲的医药费,父亲的生活费,我还给全儿买了一份分红返利型的平安保险,刚刚给赵欣和父亲买了新农保,就靠我的工资,实在有点杯水车薪了。 最主要,内心有一块暗伤,常常隐隐作痛,赵欣实际过得怎么样,零八年至今,两年多了,时间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快乐而驻足,也不会因为两个人的痛苦而止步,它总是不紧不慢,极为规律的嘀嗒前行,一个女人的青春岁月怎经得起如此消耗,她有没有在找出路?看不出来,也不好过问,这些正儿八经的问题,我们交流甚少,极其少,我怕她误以为我赶她走。 同学聚会后,经常接到杜威的电话,问我是否有空,何时有空,约个时间,我们在广州见面,我去了,可能为了找寻出路,可能只是去看一看,那天很多人,男人女人,中年少年,穿着讲究,看起来素质修养,学识经济,都不差,大家聚在一起开会,上课,交流。我交了八十元,开始参加他们的会议。 会议围绕环保,围绕健康,围绕生存,围绕如何让自己轻松获得收入,并且让自己的收入倍增。几个老师轮番上阵,拿着麦克,借助投影仪,影像图像,加上文字,声情并茂,激情飞扬,中途强劲有力的音乐更是让在座的大家心绪高涨。 第一次亲临这样的场面,第一次感受如此的氛围,我觉得别开生面,颇有意思,似乎内心被点燃,被激发,被牵引,有一种力量,不知道是源于那些图像,还是源于那些讲解,或者源于那些非常吸引人的数字。“怎么样?感觉怎么样?陈文。”会后杜威问我。 “不错,挺新鲜的,充满激情,我有点复活的感觉。”我当天的心情确实很高兴。 “来,讲讲,具体一点,不要太抽象,你就说你今天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具体一点。”杜威本来就精神饱满,听我这样描述,更加来了兴致,把凳子挪一挪,靠近我坐下,面露微笑,做出认真倾听样子。 “嗯…,首先是它的理念很不错,环保嘛,其次,我感觉这些人素质比较高吧,个个面带微笑,亲和面善,热情友好。”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表述,才叫具体详细。 看表情,杜威很开心,说:“好,如果喜欢,要是觉得对你有帮助,下次有这样的会议,我打电话给你。” ☆、91 侄女考上重点中学 乡下传来可喜的消息,是念儿,念儿升学考试成绩出来,她考上了市里的重点中学,在她所在的小学,仅三人考取,她是其中之一,成绩还算骄人。这是家里这两年来最值得庆祝的事情,一家人都不同程度的为之欢喜,父亲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充满骄傲的语气,问我们这边到时会不会有人回家,帮她报名。 赵欣打电话过来说要买一部手机给念儿,只是这几天工作忙,没时间,等有空了,买好送过来佛山,让我带回去。 此时,弟弟和小静的工作趋于稳定,他们也说要适当的给点奖励。母亲一脸的欣慰,满脸堆笑,遇上全儿不听话,就说:“要向你姐姐学习,看看你姐姐多厉害,我们不在身边,自己寄宿在学校,学习成绩那么好,哪里像你,那么贪玩。”说得陈全似懂非懂。 哥哥当时不知道在广州干什么,他得到消息之后也很高兴,打电话给我:“听说你会回家?” “会的,这是好事,是大事,要回去一趟的。”我说。 “那…,本来我也想着回去的,你看我现在的情况,这样吧,到时你回去的时候提前打电话给我,我去窖口车站等你,帮我点钱回去给她报名。”哥哥说。 “嗯,好的。”我也不多问其他,比如他过得如何,比如他在做什么工作,比如他一家三口现在的生活能否维持之类的。 回家那天,我早上五点多钟起床,赶往广州,搭乘早上八点的大巴,哥哥如约前来,等在车站售票厅外的梁柱边,提着一个红色的袋子,短袖长裤,旁边一部烂单车,车子前端的塑料篮框里装着几个空矿泉水瓶,远远的向我招手:“这里,这里。” 车站售票广场行人匆匆,大包小包,大人小孩,来往穿梭,一字排开的售票窗口,窗前站着几条长长的队伍,我正欲去排队买票,哥哥说:“买好了,八点钟的,还有几十分钟。”把白色的打印着班车行程明细的小纸片给我,掏出手机看一眼,问:“你吃早餐没有,要不要上上面肯德基吃点早餐先,还早。” “不用不用,不饿。”我摆手拒绝。 “走,过去前面吧。”他推着他的烂单车领路,我尾随其后。在前面拐角的一个小超市,他停下来,放好单车,进去里面,弓着背,左挑右捡,帮我买了面包和饮料,出来,站在超市门边,塞进我的手里,左右张望,从红色手提袋里拿出新夸夸,红闪闪的五百元钱,明显有点愧疚的表情:“我的能力就这些,辛苦你带回去帮她报名,本来我想回去的,来回路费,欢儿这几天身体又不好,晚上睡不着……。” 哥哥很瘦,比起去年在佛山的时候又瘦了一圈,两个眼眶深陷,形容憔悴,只有一身衣装整洁,精神却是抖擞,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钞票,放进背包深处。 “那…,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就…,先走了,辛苦你了。”两兄弟站了一会,彼此无话,气氛显得沉闷,哥哥掉转车头,和我道别,语气中带着卑微,那种让人心酸的卑微。 马路上大小车辆,川流不息,广州的交通,繁忙得有点分不清是早晨还是中午,哥哥瘦小的身体,搭乘在单薄的带有两个可以滚动的轮子的单车架上,缓缓前行,非常扎眼,直至被淹没在流水般的人潮中。 “毛丫,你上车没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8 有?几点钟可以到南雄?”是父亲的电话。 “我已经上车了,大概下午一点前能到。”我说。 “那我们开始下来咯?”语气中透着惊喜和急切。 “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问, “在镇上,在你伯父家。” “等一下吧,等我差不多到了,我打电话给你,免得来了干等。” “嗯,好吧。”我似乎听到对方移动凳子,重新坐下的声音。 下午,还是父亲先到,带着念儿,等在路边。 那是一段古老的水泥路,路面已经有些坑坑洼洼,两旁古木成荫,树下商铺稀疏,或卖饲料的,正厅堆放着各色编织袋,或修摩托车的,墙上挂着新旧轮胎,或者摆满杂货,横竖一个玻璃货架,店面狭小陈旧,墙体暮色腐朽。 马路对面,一条不大的泥沙路边,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向我挥手招呼,是父亲和侄女。“叔叔。”侄女腼腆的模样,小声的叫唤。 我似乎才发现,侄女长大了,比父亲还高,秀发乌黑,脸庞白净,大眼睛,小嘴巴,样子和她生母极其相似,那个当初趴在她老奶奶背上出谋划策,躺在她小叔叔掌心撒娇卖萌,跟在她奶奶身后像小尾巴一样的小念儿长大了。 她背上背着一个红黄白三色相间的极其普通的书包,手里拿着一把可以伸缩折叠的雨伞,一双布质平底鞋,一身蓝白双色的校服,反复水洗,失去了鲜亮的光泽,朴素无华。 父亲站在旁边,鬓角斑白,脸型消瘦,手掌粗糙,指甲污浊,衣衫陈旧,穿一双劣质皮鞋,皮面一层淡淡的灰土,藏在细微的纹路里,典型的刚刚从泥泞的稻田里洗脚上岸,出来赶集的农民伯伯形象,朴实憨厚。 我们三人顺着泥沙路面往里走,经过门卫室,下行,来到报到处,已经围拢了一些人,门外红纸白字,竖着标语提示,走廊里,几张木质办工作两列摆开,几位老师坐在那里,热情的接待招呼,报名,缴费,伙食,校服,军训……。 统共一起,一个学期,才五百多块,比起陈全在佛山每月的七百多块,受惠于公办学校九年免费受教育的国家好政策,我告诉念儿:“这学费是你爸爸给的,今天他在车站给我,叫我带回来帮你报名,还让我转告,叫你要认真读书。” “哦。”念儿点点头,简单回答。 办好入学手续,我们三个人坐车回家,在镇上,我给她开了一张卡,存了几百块钱,让她自己输入密码,并且记住。我想,我们在外面,父亲大字不识几个,她自己手上有一卡,方便很多,要是急需,我们也比较方便转存。 一切办理妥当,回到家,家还是老样子,古老的房子,古老的桌子凳子,一个瘦小纤细的老人,听见我们回来,右手扶腰,左手扶墙,走出大门,我叫她,她抬头,看着我:“哦,回来了,嘿呀,老仔诶。” “仔骨头诶,要记得,要记得你的两位叔叔和你的婶婶们,以后考大学,工作了,不要忘了你叔叔。”对着念儿,反复说道,又对着我:“我经常都教她,经常都这样教她,叫她以后要有良心……。”老人的话如同教鞭。 “是他爸爸给的学费,我是正好有休息时间,就回来了。”我对着奶奶的耳朵,其实奶奶的听力非常好。 “哦,好啊,也好啊!”奶奶转身,进了厨房,生火烧水。 这几年,到处都能看到修建新房,到处都能听到谈论买房。晚上饭后,我去了姐姐家,在西头马路边,离我们远了,一栋百多方,三层高的新建洋房,门前一块空地,左边堆放着一堆红砖,右边一块菜地,黑乎乎的,电筒所到之处高低显现,凌乱一片,大哥哥和姐姐自己起的房子,只是简单装修,还没完全装修。 我推门进去,地面泥沙,还没有贴地板砖,墙上也没有粉刷,红砖直露,大哥哥和姐姐都在,在里面餐厅吃饭,一张四方形的不锈钢的餐桌一米高,上面摆着大碗小碗五六道菜,电视开着,姐姐和大哥哥相对坐着,两口子看起来相谈甚欢。 见我进来,欠起身子,热情招呼,吃饭,来吃饭,我说吃过了,喝酒,来喝酒,不喝,我戒掉了,喝茶,喝茶可以吧。大哥哥拿起餐桌上的白色瓷质茶壶,倒掉茶壶里的旧茶叶,加上新的,提起红色保温瓶,往里面注满开水。 姐姐从碗柜里拿来碗筷,摆在桌上,拉一张凳子:“坐,吃点菜。” 我在正厅踱步来回,像个买房者,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探一下脑袋,楼梯,偏房,甚至洗手间,一一参观,总体格局很不错,正厅够大,房间也不小,还有一个专门用来吃饭的小餐厅,我说:“呵呵,这下好了,叫侄子赶紧带个女朋友回来。” “哈哈,说话那么容易啊。”姐姐捋一下额前的刘海,裂开嘴角爽朗大笑。大哥哥拿来一个一次性杯子,倒满茶水,也裂开嘴角,半真半假,说:“是不是借点钱给我搞装修?” ☆、92 直销和传销 在家里住了两晚,离开的时候父亲送我到西头的马路上,我说到时念儿正式开学那天,看看由父亲陪她一起去就好了,父亲点头:“会的,你放心啊!我会照顾好她的,你问她就知道,她这两年在外面寄宿,每次回学校我都要给钱给她。”停了一会,又说:“毛丫,你看看你们厂或者其他厂招不招人,保安之类的,有的话,打电话给我。”说完伸手轻轻的抓挠头发,歪着脖子,脸上现出可怜和羞涩并存的表情。 “谁要做?是你想出来吗?家里现在就奶奶和念儿,奶奶年纪大了,念儿还小,又要读书,你走了,谁来照顾,这两年可能要辛苦你一下先。”我的心咯噔一下,虽然类似情形和类似的对话已经非常多次。 “你奶奶身体很好的,骂人的时候拉长音,扯高调,她这两年完全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就是念儿,她每个礼拜回来一次,也不用怎么担心的,她自己会照顾自己。”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点压抑和憋屈,声音很小,说完看着我,半响。 见我不出声,也不上车,表情严肃,他说:“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要是觉得家里需要人留下来照顾,那我就在家里好了。” 可怜的父亲,我都还没有说什么。 很多东西,很多事情,不用说,纸包不住火,的确,我知道的,不过,我和赵欣就这样应付了那么些年,母亲虽有所怀疑,但她只是知道我不喜欢赵欣,至于内部具体的很多事情,我看出来了,赵欣没有跟她说,她不知道,暂时还不知道。 我们一直躲,躲过了三四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29 年,四五年,看来今年很难,最主要还是出在睡觉的问题上,一间房,两张床,一条布帘挡一挡,这种住宿环境,赵欣给念儿送手机过来的时候,她和全儿还有母亲三个人挤在一张床,小静和陈武和小武哥一张床,我在公司的集体宿舍,普通亲戚一样,住了几晚,一点不像夫妻。 傻子都会怀疑,连公司里有的员工都议论纷纷,很多人背地里说,有个别心直口快的当面说:“陈文,你有什么用,你没用,肯定没用了,老婆来了都躲在宿舍,……。”虽然面带笑容,开玩笑的口吻,但听起来感觉很扎耳,内心会很刺痛,我无力反驳,也无谓去反驳,装聋装傻,已经这样了,就这样吧。 别人说什么,嘴巴长在别人脸上,说了就过了,我工作照做,日子照过,在公司,几十个人,我和他们的人际关系维持得不敢说很好,但起码不赖,所以,就这点流言蜚语,还不至于给我造成什么影响,我也不担心这个。 我担心的是母亲的身体和赵欣的尊严。 那天,听说赵欣次日要回中山,当晚饭后,母亲脸色阴沉,看着我:“今晚把你的人带走,不要挤在我床上。” “带到哪里去?”我笑,傻乐傻乐的笑。 “我管你带到哪里,反正我今晚不要她,你们看着办,太不像话了,我家老妹哪点不好,让你这样冷落人家,亏你笑得出来,一点不像样。”母亲仍然板着脸,说这话的感觉像是喷发的岩浆,压抑了很久,也顾及不了太多,当着陈武两公婆的面。 “上去上面开个房吧,好像挺贵的(我拉长声音),借点钱给我吧,我没钱了,回家用完了。”我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举在母亲面前,仍然嬉皮笑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说到钱,说道很贵,似乎起到一点效果,母亲停止了威逼,不掏口袋,坐在一旁,嘟着嘴,拉着脸,不言不笑不做声。 我看一眼饭后和全儿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的赵欣,淡定祥和,一脸没事人似的,比起前两年,感觉她是真的释然了,放下了,从脸上的表情都能看得出来,这让我很放心,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既然已经迈开了脚步,就不要停留,更加不要倒退,最痛苦的时候都过去了,何必再去纠缠不清,引起更多的痛苦。 第二天,赵欣给母亲买了鞋子,给两个小孩买了玩具,走了。 母亲两三天不理我,不跟我说话,我叫她,她爱理不理的,但是,我的早餐她还是准时煮好,放在那里,赌一时之气,第三天,我装作不理她,板着脸,严肃起来,抗衡起来,母亲心软了,很快又没事了,没办法,我的个性和脾气跟母亲实在是太相像了,兄弟姊妹包括弟媳在内,母亲还是最疼我,最懂我,这个我很清楚。 小静是从来不会掺合这些问题,一脸平静,和平时一样,弟弟起初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过后,他会告诉我,母亲哭了,因为我不喜欢赵欣,母亲很难过,独自哭泣,叫我要顾忌一下老人家的感受,不要太任性。 接下来的日子,杜威打电话过来,我也会去参加她们的会议,弟弟为此意见比较大,当他看看到我带回来的一些宣传资料,他很惊讶,说我上当了。 后来,我买了一些产品,几千块钱一套,买给母亲喝,她不肯喝,和弟弟统一战线,排斥,坚决排斥。我每天早上帮她兑好温开水,调好,放在她面前,她不喝,我说:“不喝算了,我倒掉,把冰箱里那几瓶也扔掉,一千多块钱一瓶呢。”本来他们问我我都不说实际价格,后来我说了,只有这样一击,母亲才肯喝。 弟弟见状,有点失望,摇头晃脑,但他不好说母亲,就说我:“我劝你最好不要再买这些东西了,一看就知道,害死人的。” “不会吧,那些人好像个个比我过得好,名包名衫的,气质优雅,谈吐不俗,那几个上去讲课的老师也是口才一流,听上去很有实际意义啊。”我说。 “这就是传销,你还记得当年我在辽宁做过什么吧,就这个。” “不会吧,我看不像,我查过,这是直销,不是传销。” “你已经被人家洗脑了。这东西,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直销和传销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有什么不同?” “最基本的不同在于,我想去就去,想回就回,没有人强制。” 弟弟沉默片刻,说:“这只是换汤不换药。” 我无奈,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我也刚刚接触,所知不多,而且,家人也是出于关心,出于好意,所以我说:“任何存在都有它存在的理由,你可以当它不存在,但你不要轻易的诋毁它存在的价值。你可以拒绝,但我们更需要尝试,更需要认知,不是吗?” “不要在我们面前摆出很有文化的样子,要是真的很有文化,也不至于混成今天这样。你就去试一试吧,不要把你辛辛苦苦积攒的就那么一丁点积蓄试没了,到时候后悔就迟了。”弟弟开始生气,很大声,拂袖而起,在电视机旁边拿来香烟,点燃一颗,狠狠的深吸一口,一屁股重重的坐回凳子,翘起二郎腿。 “不会的,我不会那么轻易上当的,我现在只是去看看,就当是旅游,就当是参观,就当是散散心,外面的世界变化太快,我们不能总是躲在一个角落,而且是托带着一家老小,长久的躲在一个角落。”我说 “你去呀,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弟弟仍然很生气,很大声:“我看你现在就已经被人家洗脑了,才去了几次,都是一些大道理,这些我也会说,人人都会说。”弟弟右手手指夹着香烟,开始双手比划,摇头晃脑,说完之后,站起来,拍拍屁股:“哎呀,这是你的事情,是你的钱,我们也没有办法,你想怎么样,反正我们也劝不了你,你就去吧。”他急得满脸通红,咆哮如雷。 看见我们兄弟两争执不休,母亲又开始抹眼泪,坐在一处,不言语,低低的哭。她一哭,我的心就开始烦乱,本来就很烦乱,越来越烦乱,关乎于对错的问题已经缠绕我很久了,现在摆在眼前的是关乎于出路的问题,这一家人的出路在哪?我只感觉压力空前。 仍然会经常接到杜威的电话,偶尔会去参加她们的会议,我发现她不会停留在同一个品牌上,而且转换节奏快过深圳人的脚步,但她一直停留在同一个生意模式上。我想,即便那种生意模式就是变相的传销,我也很佩服她的那股子执着劲,特别是她对待工作的那种激情,像是一种信仰,把她所从事的工作当成一种信仰,所以她是成功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0 的,在这个领域,她小有成就。我的参与更多的掺杂着一份感激,感激她孜孜不倦的解说,感激她一直不变的友好,包括行为,包括言语,她都是友好的,善意的,这点很打动人心。 后来发现,我很难进入那种愿意把自己融化到里面的状态,只是一时的兴奋,出来后,看着天河岗顶到处被污染得不成样子的天空,看着地铁里到处被挤得水泄不通的人流,我的心很快又陷入往常的落寞。置身于吵杂的落寞,孤立于人群的落寞。反复几次,我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做直销的,起码,就现在的心情和心态而言,我是不适合的。 ☆、93 聚中秋 那天,接到赵欣的电话,母亲非常高兴,你把手机塞进裤兜,瞄我一眼,一把揽过全儿,在全儿的小脸上亲一口,说:“全儿乖,后天是中秋节,你妈妈明天会过来,到时我们一起开柚子,吃月饼,奶奶给你买葡萄,好不好?” “好啊,我还要买超人玩具。”全儿也很高兴,箍住他奶奶的脖子,开心的跺脚小跳。 我坐在一边,看着母亲的神情,内心像是被蚂蚁叮咬了一口,刺啦一下的感觉,上次因为住宿问题母亲和我生闷气的场景历历在目,这次又不知道如何应付,而且,母亲刚才瞟过来眼神分明就有提醒和挑战的意味,我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两步,漫无目的的走两步,转身,走回厂里。 第二天下午,赵欣来了,一身干净利落的银灰色公主裙,下摆皱褶,盖住大腿,露出洁白的膝盖和细长的双腿,双脚一双银灰色的高跟凉鞋,鞋面脚背处镶嵌一朵精致的小花,花蕊撑开,花心外展,走起路来鞋跟的的响,小花吱吱跳动。 细长白皙的颈脖光彩照人,顶端长发盘起收拢,收尾处一个大发卡潦草的夹住,几缕乌黑的秀发随意的自成弧线,挂在那里,柳絮般,随着女人的行走转移不停摆动,彰显出女人似水的柔情,如丝的质地。 “这里有三千块钱,给你保管。”晚上饭后,赵欣递给我一沓钱,当着大家的面。 “呵呵,你发达了?那么多钱。”我并没伸手去接。 “什么发达,这点就叫发达?这是我上个月的工资,真是的。” “给我干什么?你自己开一个账户存起来就行了。” “你上次帮念儿报名回来不是说没钱了吗?”她很认真。 “那时没有,现在又有了,呵呵,你存起来吧,自己保管起来,辛辛苦苦赚点钱,不要乱花乱用就行,真需要的时候找你借。” 我是没有用过赵欣的钱,也没有帮她保管过,对于她的经济,我从不过问,今天这突然的,我竟然傻呵呵说了找她借这样的话,说得生分,回过神来,已经收不回来。还好大家没有太在意,陈武乐哈哈的调侃,说:“二哥不要,给我,我要。”说完试着伸手去接。 赵欣迅速缩回手:“不给你,你们家都大把钱,拿给你去打麻将啊?” “不给他,给我吧,我帮你存起来,呵呵。”小静也来凑热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搭话。 “谁都不要给,他们都有能力赚钱花,就我一个老太婆,带着两个小孩,没有来源,给我吧,我来保管,哈哈。”母亲坐在赵欣身边,话还没完全说完,就哈哈的笑。 后来这钱真的给了母亲,母亲执意拒绝:“不行不行,开玩笑的,你自己放好,我要来干什么,什么都有你们买好,我要来干什么呢?” “你拿着吧,我也很少过来,你带着两个小孩,用钱的地方很多,还有,你自己想吃什么,我们不在身边,你也要自己买来吃,不要太省。”母亲的执意没有扭过赵欣的执意,最终半推半就的收了起来,接到手中低低的说:“那我帮你保管吧,像平时那样,反正,在我这里的钱,你放一万个心。” 那晚,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一起围桌而坐,聊天,有说有笑,接近十点,我回厂里冲凉,冲完凉在厂里上网,快十二点钟回出租屋看一眼,他们已经睡下了,街灯熄了,卷闸门拉下来,因为天热,留了几十公分高,我蹲在门外看里面,灯光暗淡,墙壁上一盏小纸灯照着迷蒙的屋子,屋子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生活用具,包括桌子椅子,堆在狭小的空间。 两张一米五的木板床,左边是陈武一家子,右边是赵欣她们,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一条布帘,还挂着一家人的衣物,隔开床与床之间的距离,床角支起四根细长的竹条,套上绳子,撑起一床洁白的蚊帐。 我在门外站一会,听见从左边床上响起的鼾声,我知道陈武他们睡着了,赵欣她们呢?我慢慢的支起身子,像刚才慢慢的蹲下那样,轻手轻脚的退出院子,像刚才轻手轻脚的来。回到厂里,点燃香烟,坐在花圃旁边,烟雾丝丝缕缕,如同一个人的情绪。 “老婆过来了,还不回去睡觉。”不知道是谁,说得有点大声。 次日相见,一家人还是有说有笑的,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也没有什么萎靡哀怨的表情,我做贼心虚,认真的从母亲的脸上搜寻,没有搜到什么异样,母亲笑颜开阔,如同屋外的天气,风和日丽,碧空万里,我的突突的心淡定下来。 月圆中秋,月色迷人,我们请了老乡和同事吃饭,在屋外的院子里,一张手洗式的麻将桌打开,桌面贴上报纸,摆满一桌子的菜肴,几支啤酒开启,四周围着凳子,大家围桌而坐,母亲坐在屋内,带着两个小孩,坐在屋内的小方桌边,小心的伺候着两个只顾着玩,不专心吃饭的小家伙。 饭后,赵欣和小静争着洗碗,收拾一番,两人张罗着开了柚子,洗了葡萄,摆在桌面,小静还炒了一碟田螺,端上桌来,老乡和同事还在喝酒,弟弟作陪,我借故走开,像昨晚那样,离开,实际就是躲避。 再回去的时候又见黑灯瞎火,人已入眠,头顶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兀自皎洁,游走,间或在云层内躲避一小会,然后羞答答的出来,继续独自行走。 第三天早上,安排好厂里的工作,过去租房处,没见到小静和陈武他们,可能已经上班,母亲和赵欣带着两个小孩子在里屋,见我进来,母亲说:“没煮你的早餐,自己去外面吃吧。”头也不抬,语气生硬。 “你们吃了没有?我去给你们买?”我说。 “不用了,我们吃过了。”母亲自顾忙碌。 当天晚上饭后,见我站起身来,还没转身,母亲开始发火,命令的口气:“今晚你们去哪里睡哦,在这里睡我就不带陈全咯,那么有本事,以后自己带你家的儿子就是了,当我不存在就是了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1 ,当我死了就是了。”很伤心,很焦躁的样子。 赵欣见母亲生气,说一句:“管他哦。”然后不做声,没事人一样,在玩手机,手机里传来阵阵滴滴滴的响声,陈全挨着她,坐在她的腿上。 小静不做声,陈武幸灾乐祸,还跟着加一句:“就是嘛,真不像话,总是惹我娘生气,以后不要帮他带小孩了。”说完一个跳步跨到母亲身后,拍着她的肩膀,抚摸着她的后背,一副温柔孝顺的样子,向我挤眉弄眼,意思叫我顺着点。 母亲停了下来,怒目圆睁,气鼓鼓,看着我这边。 “赵欣,你先上去吧,上去上面开个房间,我等下过去。”我扔下一句话,毅然决然的转身,走了,头也不回。 在办公室上网,一上上到十一点钟。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睡下了,关了大灯,开着一盏小小的纸灯,微光中看见三双鞋放在床脚下,陈全和赵欣还有母亲,蚊帐已经拉好,呼吸匀称,我轻手轻脚的走近,看一眼,被弟弟发现了:“你总是把母亲惹哭,还不带上你老婆小孩去睡觉?真不听话。” 嘘,我把食指竖在嘴唇,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管他去哪里睡,死都他的事,我们说不动他,他也没人管得了,就当我们死掉了。”母亲突然移动一下身子,小声说,言语中透着无奈,透着决绝。 我站直身子,不再猫手猫脚,也不答话,走到蚊帐边,扒开,赵欣和陈全的确是睡着了,尽管听见母亲低低的啜泣,但我没有再说一句话,走了。 次日早上,九点,我安排好了工作上的事情,过去,母亲在扫地,看见我走近,扫把欻欻的,向着我,尘土飞扬,我也不躲避:“娘,今天吃什么早餐?” “我管你吃什么,以后我都不煮了,你吃不吃都不关我的事。”“你这种人,狗血喷你,谁理你那么多。”又用力的扫几下,一些飞尘和沙粒打在我的库管。 我在出租屋站立一小会,悻悻然,走了,外表淡定,内心像只刺猬,撑开荆棘利刺,自卫起来,来自公司个别同事的调侃,来自自家亲人的不理解,两股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看似没了退路,也没了立足之地。 还好,赵欣倒是没什么,从她进门到她离开,她都显得泰然自若,表情不悲不喜,行为不紧不慢,言辞不骄不躁,她这次过来的确有很大的改变,这种改变是由内而外的,女为悦己者容,这几天,我看在眼里,虽未知为谁,但心中少许安慰。 ☆、94 圆缺月,花痴笑 赵欣走后,母亲仍然不理我,任我嬉皮笑脸,她就是不理不睬,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像是自己丢失了什么心爱之物,或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什么心爱之物快要消失了一样,紧张不已,伤心不已,却又有点无能为力。 只能一脸哀怨,带着怒气,我的几个朋友,老罗,老张,老吴,老陈,他们过来,买了水果,还买了很多菜,呼啦啦的,过来一聚。 饭后,母亲愁眉苦脸,和老罗聊天,泪眼磅礴,我看在眼里,但是这次,我铁了心肠,当没看见,不是我太残忍,有些伤害如果痛哭一场可以复原过来,那我宁愿她痛哭一场,不要长久的捧着一个四十五度多点的温热壶,造成深度烧伤而不自知。 最主要,在这样高压心境下,如果独处一室,我很难保证会不会对赵欣无法淡定,毁了三年多的坚持,引发更多捋不清的错结……。 二零一二年,辞职后,有一次和老罗聊天,她对我的决定显出惊讶和惋惜的样子,一再的问我是不是真的不做了?是不是真的回家呀?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了吧?聊着聊着: 老罗 9:56:49 你作为男人,千万不要伤害爱你的那个女人哦 我 9:58:36 作为女人,有时也不要举着爱的幌子掐死了关心你的男人啊! 老罗 9:58:57 哦? 我 9:59:00 这句话不是针对谁,我就这么瞎说的。 老罗 9:59:56 很深澳哦 我 10:01:22 呵呵。 老罗 10:04:51 你不会说我八婆吧?相识这么久,我就是不敢问你一句关于你的私人的问题,不是没关心你,也不是没觉察到一点猫鲵,就怕触碰到什么 我 10:06:14 没有,不会。 老罗 10:07:12 记得有一次跟你妈聊天,得知你妈对你好无奈哦 老罗 10:07:41 好象你有时也很不听话的样子 老罗 10:07:53 这不象你哦 我 10:08:08 呵呵,是的。 老罗 10:08:23 看起来你是乖乖崽来的哦 我 10:09:03 实际呢?呵呵,你给我打多少分? 老罗 10:09:05 为什么有些事不听听老人的意见呢? 老罗 10:09:50 依我的标准来打分的话 老罗 10:09:57 等等 老罗 10:10:10 还真没打过呢 我 10:10:22 她当时跟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当时我母亲的表情是不是很伤心?哭丧着脸? 老罗 10:10:40 我得先说说我的打分标准, 老罗 10:12:35 何止哭丧着脸,简直就是泪眼婆娑 老罗 10:13:24 我还给她拿了几次纸巾呢 我10:14:06 哦,是的。我想起来了,有那么一次。 ……………………。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电脑开着,虚拟世界里我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办公室外行人稀疏,大门开着,现实世界里我不知道身边有没有愿意倾听的人。一晃晚上十二点,我呆呆的坐在那里,或胡乱的点动鼠标,或麻木的敲击键盘,或失神的举着香烟,任由时间滴答流走。 我走出厂门,在对面的士多店买来劲酒,回到宿舍,坐在铁架床上,就着香烟,一口一口,面色周身燥热红彤,床前地板烟头凌乱,宿舍房内乌烟瘴气。 飘飘然,我推开一扇虚掩的铁门,左边柜台坐着一位面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2 善的长者,递给我一把钥匙,指引我来到一排银灰色铁皮质的储物柜前,开启,卸下,掩上,锁好。洗浴房莲蓬头下站着和我一样的人,哗哗的水声,胡乱的搓洗,眼睛四处张望,盯着头脸,停在胯间,上下打量,射出一道诡秘的光芒,嘴角牵扯,诉出一段无声的话语。 暧昧,缠绵,直奔主题,如同池塘里叠靠在一起的蛙类,织出一片黑白交加的粘稠,没有情,没有爱,那一片残留,许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小蝌蚪。 胃里一阵翻腾,似有一股热辣酸涩倒腾上来,我爬起身,看到席子上,地面上,红褐色,一些洒落的酒水,点点滴滴,斑斑驳驳, 摇晃脑袋,揉一揉双眼,两个拇指摁在太阳穴。又是噩梦一场,扯一条毛巾,水龙头边,望天空,圆缺月,花痴笑,笑得多寂寥! ☆、95 转眼又一年 几天时间,我严肃起来,板着脸,不哼不笑,慢慢的,她气消了,可怜的母亲又开始忙里忙外,打电话过来:“回来吃早餐,煮好了,放在桌上,我去买菜。” 一次聊天,母亲说:“你那朋友挺好的,善解人意,还会宽慰人。” “哪个,你说的是哪个?” “你叫老罗的那个。” “哦,是的,不错的人,热情大方,爽朗好客,她的个性和阿莹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最相似,两个人都喜欢打牌,非常喜欢打麻将,呵呵。” “是吗?” “是的,不过阿莹现在不打牌了,坐在家里,相夫教子,守着电脑,守着自家的生意。” 正当此时,我电脑开着,见qq上阿莹在线,我邀请对方视频,对方接受了,我叫母亲过来,指着画面:“娘,你看看。” 母亲走过来,站在我的身边,她看到我的电脑里右上角有人影晃动,那人一身长袍,长发披肩,双腿交织,坐在床沿,母亲很是好奇,探长脑袋,问:“那里面的人是谁?” “你猜一下,你见过的,多年以前见过的。” “哦,就是阿莹吧?头发那么长了。”母亲一下就认了出来。 “是呀,以前她的是短头发,现在留那么长了。”我指着屏幕,跟阿莹打招呼。阿莹也跟着抬手招呼,绽开笑颜。 “那么多年了,你们还有联系吗?她们现在在做什么?笑起来还那样开怀,看样子也不见老。”母亲脸上露出欣喜,抱着双手,好像还有点害羞,盯着电脑屏幕,嘀咕:“现在这些东西这么科学,这样就能看到人了。” “她们两公婆回阿莹的老家做生意,我们一直就没断过联系,不只是阿莹,在东莞认识的那几个人,我们都保持着联系,逢年过节的,问候一下,平时打电话聊几句,你还记得那个高高的,瘦瘦的,黑黑的,我经常叫他姐夫姐夫的那位吧?” “记得,你说他特别老实,平时喜欢喝酒,也喜欢打点小麻将的那位嘛。” “是的,就是他,昨天我们还通过电话,他现在在新会,在新会开挖机,去年下半年过去的,有时会打电话给我,我也会打电话给他,他经常叫我过去玩。” “你去过吗?” “没有。” “那你干嘛不去?”母亲小声的说,搓一搓手,挪开身子,向着厨房。 “没钱,没时间,呵呵。”我摊开双手,假装一脸无奈的笑。 “在东莞认识的还有那谁呢?练煜?哦,对了,叫练煜,那时候你对他那么好,你们两个玩得那么好,现在没联系了吧?”站在门外抽烟的弟弟转过头来,一惊一乍,大声的问。 “他也在新会,姐夫就是他介绍过去的,两人在一起,白班晚班,同开一台挖机,后来,他又找到了一个更好的东家,跟姐夫分开了,不过,现在两人都还在新会。” “奥。我以为你们早断了联系呢,外面的人!” 我沉默,不再答话。 中秋之后,赵欣没有过来,在中山上班,偶尔打电话给母亲,问暖问冷,有说有笑,我们这样相隔两地,各自忙碌,母亲也忙忙碌碌,不再动怒。 哥哥偶尔会来,带着他的家眷,和年初一样,背着一个像是赤脚医生的药箱那样的箱子,晚上叫上弟弟,还叫上同乡的同事,带上一张可以折叠收起的小凳子,到上面综合市场的夜市街,摆残棋,输赢几十块钱,有时一两百块,多的时候三四百,这一年,据说哥哥就靠这个晴雨不定的收入来维持生计。 父亲隔三差五的打电话过来,有时打给陈武,有时打给小静,有时给我,电话那头,极少喜报,诸多不耐烦,还说:“叫你哥哥回来,没本事就回来,回来种田,怎么都好过在外面流离浪荡,这个仔骨头没点卵毛用……。” 说着说着,一股怒火,提高嗓门:“现在倒好,他自己的任务,要我来承担,念儿倒是没有所谓,最主要,家里这个老死老,嘴巴又多,每天伺候她,还嫌这嫌那,啰里八嗦。” 父亲还在抱怨,声音越来越大,言辞越来越恶劣,不好就此挂断,我把手机隔开耳朵一段距离,让对方倾诉,直到停下声来,我问:“奶奶身体好吗?” “她呀,能吃能喝,大碗饭,大块肉,晚上还喝点烧酒,起码一百岁命长。” “你呢,你的身体还可以吧?” “托老天爷的福,我这几年的身体可以,前两天去辗米,称了一下,重了两斤,呵呵,你放心,管好自己的工作,不必记挂。” “念儿每个礼拜都会回来吧?” “会的,她比较乖,回来还会帮忙做些家务,晚上也很少看电视,躲在房里写作业。” “现在家里主要忙些什么?” “也没什么,这季节,没什么忙的了,我有时会去帮人家补修屋漏,隔壁村,或者更远的地方,经常有人来请,几十块钱一天,包吃,东家很好人,很热情,我做的一点钱都拿出来用了,交电费,加菜……。” “去帮人家补漏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啊,那么高的老房子,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不要去,年纪大了,挣这几十块钱,我觉得很不放心。” “仔骨头诶!就你贴心,还会关心我,我知道的,我自己知道的,有些房子看起来很老的,我会告诉东家,不好意思,上了年纪,以防万一,东家也能理解,安全问题,你不要担心啊!你在外面也要注意身体。” 一阵心酸,为人子女,能力有限,是我们没有做出更好的成绩,创造出更好的条件,更好的照顾他们。就此时,就此事,我能做的仍然非常有限,我像是用细针扎破一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3 个凸起的脓肿,卸掉内里的污浊危害,使之健康,使之安定,让电话那头心平气和,一切话语可以以一种商量的语气进行。 “要不?你下来带小孩吧?让母亲回去?”我试探,这样的想法父亲有过,一直就有,之前吵吵闹闹,多是因为抱怨母亲下来享福,把他扔在家里受苦。 “可以啊,只是带两个小孩,很简单,很容易的嘛!”父亲满口答应,来了精神。 “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我不说别的,先说说母亲的工作吧,母亲早上五点多接近六点起床,给陈全煮早餐,全儿吃东西超级慢,你知道的,等他吃完,送他上学,顺路买菜回来,回来给我们大家煮早餐,带小武哥,小武哥和他父亲一样,脾气大,你也知道,中午洗衣做饭,下午还做些手工,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反正很少见她真正的停下来休息。” “这些算什么,就这些吧?” “还有,你知道吗?母亲早上买菜的时候会顺便捡一些老菜叶回来,人家剥落的菜叶,家里养了几只鸭子,人家卖菜的摊主和她熟悉了也会给一些老菜叶给她,比如卷心菜的外面那几片,她拿回来洗干净,晒一晒,用来做酸菜,她每次买菜送小孩的路上都会捡一些矿泉水瓶,一个月能卖几次,每次也能卖几十块钱呢,特别节俭,特别惜物,房东老太很喜欢她。” “这样啊?” “呵呵,要是你真想过来,就过来吧?不过我肯定你做不到那么仔细,说实话,小静和我都不太喜欢你做的饭菜,哈哈哈。”我竟然对着自己的父亲耍起言语上的太极。 “哈哈,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在家里算了,马上年底了,看看过完年你那里有没有工作,帮我找一份,明年我也出去,叫你哥哥留在家里照顾他的人。” 我实际没有分担什么,但总觉得一股股的压力,从各个方面倾压过来,转眼又是一年。 ☆、96 春节留厂 作为在工厂里打工的普通员工来说,一年到头,能自我调节的休息时间,其实并不宽裕,五一去哪里玩?中秋去哪里玩?国庆节去哪里玩?每年此时,彼此都会这样询问,去哪里玩呢?人山人海的,也就那么一天两天的假期,挤挤公交车都没了。 时间飞逝,中秋国庆又一年,转眼要过春节,那是中国的传统大节,早早的,身边肯定听到:“你们厂什么时候放假?今年过年回家吧?”类似的问题,成了相互的招呼。 二零一一年的年末,赵欣打电话过来问母亲他们什么时候回家,我们决定赶在春运前,赵欣平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告诉母亲:“那你们回去吧,我今年不回家过年了。” 母亲说:“你去年也没有回去,今年怎么又不回去?” 赵欣说:“主要是来回坐车非常不方便,家乡小镇到中山的车票,遇上年节,非常难买。” 去年赵欣没有回家过年,我们留下钥匙,她一人过来佛山,新年刚过,大年初二,我带着陈全早早的下来,与她共度。 今年她又说不回家过年,我心咯噔一下,想起去年回去的那几天,村中邻里总是关心的问这问那,问为什么赵欣没有回来,问得我很不是滋味,内心像只老鼠。 那天晚上,母亲问我:“欣儿说她今年不回家过年,你知道吧?她跟你说了吧?” “我知道,她跟我说了,我今年也不回去了,放假晚,上班早,又正好遇上月尾盘点,我担心过完年回来一大堆的工作,很难捋清头绪。” “那欣儿会来这边吗?你们一起在佛山过年吗?” “是的,她比我早几天放假,大概新历一月十六七号左右吧。” “哦,那就好,你们商量好了就行,这样也可以,两公婆在一起,回不回家没所谓,我们会回去,你们在外面注意安全,过个好年。”母亲很开心,脸上漾着欣慰的笑意。 后来,春运前,母亲带着两个小孩,还有陈武两公婆,大包小包,胶桶蛇皮袋,随着民工潮,我把他们送到广州窖口车站。 赵欣过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放假,白天她待在出租房里,或者周围游玩,我上班,晚上,她睡在母亲的床上,我睡在陈武的床上,临睡前,她问:“你为什么不回厂里睡?” 我说:“去年有陈全和你作伴,今年就你一个人,太安静了,我在这里陪你。” “哦。” 我们相敬如宾,二零一二年一月十八号,我下午下班回到出租屋,卷闸门紧闭,打开后不见赵欣,临近煮饭时间,也不见人影,打电话问她回不回来吃饭,她说她还在西樵,可能不回来吃饭了,此时已经下午六点多钟,我突然升起一些紧张。 腊月天,天色已晚,夜幕压来,四周一片阴冷,街上行人稀少,路边落叶繁杂,华灯初上,对面的楼房,楼下的士多店,还有隔壁被我转让出去的餐厅,亮起银白的光,光线单调孤独。 “你去西樵干什么?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我问。 “我来朋友这里。”她说,言语中带着细微的忸怩和掩饰。 “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我又问,心中的紧张变成警觉。 “男的。”她很直接。 “年尾了,到处偷盗抢劫高发,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我的胃里翻起一股异样的滋味。 “没事,很熟悉了,都见过他妈妈了。”她轻描淡写。 “那你今晚还回来吗?”我稍微放下心来。 “想是想回,但可能回不了了,有点晚了,他不让我走。” 电话通着,我一时找不到适合的言辞,呆呆的,手机贴在耳边,停顿几秒,那头又传来赵欣的声音:“我明天带他回来,你帮我参考参考,好不好?” “我…,我明天没空,要去佛山。”我语气呆板生硬。 “哦。” 挂掉电话,我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揭开菜篮盖子,看看中午她吃剩的菜肴,打开电饭锅看看还有没有剩饭,走到煤气灶边看看是不是需要煮点什么,有,没有…,反正我是不饿,一点没有吃饭的欲望。 我突然有点心痛,那种心痛很复杂,不是一般的单纯的悲伤的心痛,有好多种因素交织在一起的心痛,其中有自私的成分。那么好的女孩,就这样放开了,她真的找到了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吗?那人怎么样?他能给她幸福吗?她会幸福吗?她幸福了,我呢?我的幸福呢?以前说过,只要她找到好的,我会祝福她们,今天突然的听她这么一说,我竟然也会那么的失落,那么的伤心,我很自私呀!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4 我关掉电灯,关上卷闸门,独自在街上游走,走到综合市场,走回来,天气有点冷,我围抱双肩,遇上一个同厂的工友,打声招呼:“吃饭没有?” “吃过了。”我快速的回答。 “去哪里?” “我上去…,上去买点东西。” “还不回家过年?今年回家过年吗?” “不回去了,今年不回,在这里过年。” “哦,是咯,我昨天还看见你老婆,她们放假了?过来这边和你一起过年吧?这样挺好。” 天色完全的黯淡下来,黑夜笼罩了远处的凸起和低洼,街灯散发出微弱的但可以照亮前行的光芒,两旁街边的大树,干枯光秃,枝桠上没有一片绿叶。已是晚冬季节,寒风袭来,偶一棵长青的榕树,簌簌声响,枝叶翻飞。街边很多店面的卷闸门已经关闭,门前一些凌乱的纸屑垃圾,风起扬起,风停聚集,一幅繁华萧瑟的景致。 我紧一紧衣衫,重又双手抱胸,低头,慢步,朝着厂区。电脑成了我的伴侣,香烟成了我的知己,我拉开抽屉,没有,连烟盒都没有,恍惚间,突然想起,我戒了,是的,我自己给自己下的死命令,戒掉,必须戒掉!戒了就戒了嘛,一鼓作气。 “你们认识很久了?怎么认识的?”第二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与赵欣相对而坐。 “一年多了,我在中山的同事,也是这个男人的亲戚介绍认识的。”她低着头,小声回答。 “哪里人?那个人怎么样?他家里有些什么人?他家里人都知道你们的事吗?” “广西河池人,那个人看起来挺老实的,听他说话做事也挺实在的,他两兄弟,两个妹妹,妹妹已经出嫁,哥哥没有取,妈妈在东莞,他们家里的人我都见过,他的一些亲戚我也见过,都很客气的,人情很好,每次去都很热情……。” 我还问了很多相关的问题,我大概的了解了一些情况,那人未婚,那人没有父亲,那人是大山里出来的,家境不比我家富裕,甚至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四壁都没有……。此时,不,一直,赵欣就是我的妹妹,我便是以哥哥的身份在询问一些可能影响她一辈子的关于爱情,或许关于婚姻的问题,只是,我问得更加深入,几个问题,我是在喉咙里卡了半天,问不出来,但又不能咽下去,终于冲出口,面红耳赤,故作镇定:“你们…,你们…有那个什么吗?” “有。”她把头放得更低,声音很小。 “有…,有带套吗?”我也很小声。 “没。” 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小心,一个女人,在这些事情上面要警觉一些。除非你真的确信这个男人是你一辈子的倚靠,你们现在还在了解阶段,任何事情都有变数,何况一个男人,万一生变,最受伤的还是女的,你已经….,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要……,要学会保护自己。 ☆、97 初见宏昌 “嗯,知道。”赵欣微微的抬起头,问:“我帮你盛饭?” “再盛一点点就够了。”我把碗递给她,又问:“他知道我们的实际情况吗?” “知道,他家里的人都知道。” “这样就好,真心交往,最好不要隐瞒,瞒也瞒不住的。”我停了一小会,想起什么,问赵欣:“实际上,我们之间的情况还有哪些人知道?家里人知道吗?”这时我盯着她的眼睛,我每次问出我特别关心的问题的时候都会盯住对方的眼睛,以窥探答案的真实性,虽然我知道赵欣并不喜欢说谎。 “这边的家里人不知道,我那边的家里人知道,我的生父母知道,我姐姐弟弟他们知道,还有我同学小花知道。”她又低下了头。 “哦,我开始以为母亲也知道了。” “没有。” “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吧,以她的个性,要是太早知道了,后果很严重。”我提醒。 “是,我知道的,但是她迟早会知道啊。”赵欣有点惊恐无措。 “还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你们现在只是在交往当中,你还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如何,我们更加不知道,如果你觉得可以了,我们就把离婚证办了,你们结婚,到那个时候,即便母亲知道了,痛苦也是短暂的,因为你幸福了,因为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小孩幸福。另外,交往之后,如果你觉得不行了,这边的家永远为你敞开,陈全永远是你的孩子,不管什么时候,这点不会改变,我保证。所以,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你能不能找到你想要的幸福,其它都是次要的,是小问题,小问题会因为大问题得到解决而很好解决,我们之所以保密不是害怕别人知道,而是害怕节外生枝,懂吗?” “哦,知道。” 上面的话是我的观点,也是我的态度,这次应该是第二次在她面前阐述,她应该已经非常清楚,其实,我们很少像今晚这样正儿八经的深入沟通,极其少。 接下来我们都沉默不语,吃完饭,她洗碗收拾一番,我看一会电视,等她收拾好了,见她拿了一张做了一半的十字绣出来,摊开,放在桌面,上面绣着“家和万事兴”五个黑色大字,旁边上下左右,还一些点缀没有绣好,赵欣拿出针线,准备刺绣。我把电视遥控器放在桌边一角:“你看吧,我去冲凉。” “诶,他说他明天会过来。”见我转身,赵欣说。 “好吧,那就过来吧,到时你去买点菜,看看他喜欢吃什么菜,我明天还要上班。”我说完向着门外,走出院子,回头:“他叫什么?” “他们都叫他宏昌。” 二十号,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冬雨来,四下一片阴冷,街上没几个人,到处显得清宁,后天就是除夕,明天下午公司才正式放假,所以今天我还是照常上班,一大堆的琐事忙活起来,忙到十一点多钟,打了几个电话,接了几个电话,那人还没到来。 赵欣告诉我他到了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我正巧没空,就说:“他来了,你叫他煮菜吧,我今天比较忙。” 叫我过去吃饭的时候,餐桌已打开,赵欣在摆放碗筷,桌上一碟腊肠,一个芹菜炒肉,一个男人从厨房处碎步走来,微低头,双手捏着一个瓷白的汤盆,小心翼翼,看起来很烫的样子,放在桌面,轻轻的甩几下手腕,中指食指在拇指上来回搓几下,抬起头,看着我,裂开嘴,笑一笑:“吃饭了。” 也不叫我什么,快速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红色的硬盒经典,递给我一支。我举起右手手掌,作势拒绝:“谢谢,我戒了。” 他把烟盒放在餐桌桌面,拉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5 开凳子,示意我坐下,说:“我不会煮,腊肠是你们这里的,蒸一下就可以,这个鲫鱼青菜汤,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凑合着吃吧,已经快两点钟了,让你们久等,搭错了车,呵呵。”他的行为有些忸怩拘谨,和我相似,不过我是内心拘谨,脸上不表露出来,故作严肃,像是老丈人审视初来咋到的准女婿,不露声色。 “他会喝酒吗?”我问赵欣。 “会,很能喝。”赵欣答。 “给他倒一点那个,泡了一年多了。”我指一指角落坛子里泡的高度酒,用家乡话和赵欣说。赵欣帮他舀了一点,他一个劲的说不喝,等下要坐车去东莞,见我劝得紧,见赵欣舀好了,起身,双手来接,喝一口,皱起眉头:“哇,太烈了,这酒。” “六十度,党参红枣枸杞核桃冰糖泡制,喝一点很好。”我说。 我开始留意起他来,个子比我高些,比陈武矮些,头发三七分,圆头大耳,双目有神,鼻子高耸,五官端正,肤色黝黑,牛仔裤,黑夹克,里面一件格子衬衫,看起来一身力气。 他端起碗抿一口,皱一下眉,眨巴几下眼睛,像是很难下咽的样子,舒展开来,反客为主,叫我:“吃菜,吃菜,煮得不好吃吧?” “还可以,这汤挺清甜,要是鲫鱼先文火煎一煎会更好。” 我不冷不热,时刻留意着他的言行举动,见他他喝完了,叫他吃饭,我因为是上班时间,所以没有等他,先吃了,吃完回厂里看一眼,没有什么需要安排,又回来,他们也吃完了,宏昌正在刷洗碗筷,赵欣在收拾桌椅。 坐下来聊一会,也没什么聊的,我嘴拙,他站起来,说:“那我走了?”看一眼赵欣。 “这么急着走啊,再坐一会嘛。”我说。 “不了,要去东莞,我妈在东莞打工,我要去那里陪她过年,现在过去,太晚了怕没有车了。”他伸一个懒腰,做出要走的表情。 “既然这样,那就去吧。”我还是紧绷着,不冷不热,表演一样,内心深处有些杂陈的东西一概压着,见这样一个人,介乎友情,介乎亲情,那感觉有点怪。 “给他带点东西过去吧,看看冰箱里有一盒饼干,有蛋卷,还有龙眼肉和花菇,可以给他带点过去,孝敬老人家,应该的。”我用家乡话告诉赵欣。 “不要,不要,这些我不要。”见赵欣拿出来,宏昌坚决拒绝,说:“这些是你们买的,我到时去了东莞也可以买,不带了。” “那就带点年糕吧,我母亲回家前帮我们做好的,这个你买不到。” “那还可以,这个是特产,带一点,不要那么多。”他告诉赵欣。 我没等他离开,先行离开,回到厂里,坐在办公室,回想着他喝酒的神情,想着他煮菜洗碗的架势,想着他刚才说的这个可以,这个是特产,觉得这人给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但就这点太少了,再试试看。 突然记起早上陈武来电,说是他二零一零年开车有一次在广州被交警现场开了罚单,一直未交钱,造成今天在南雄年审都年审不了,需要双倍交付,而且要到广州办理,问我有没有空,去广州帮他处理一下。我是没有空的,确实也是没空,明天还要上班,陈武很着急,说叫赵欣过去应该可以,我说她过去我不放心,年底了,车多人多,她一个人,斯斯文文,平时见生人说话都脸红,怎么放心她去办理呢。后来,陈武打电话说不用了,南雄有私人代办点,多点钱,人家可以办下来。所以不用我这边找人帮忙。想到这里,我坐直身子,掏出手机,打给赵欣:“他走了没有?” “刚走不久,大概过了五六个站吧,有什么事情吗?”赵欣问。 “陈武去年在广州被交警开了罚单,要去缴费,最迟明后两天,不然就过年放假了,我以为他还没走,如果没有走就叫他和你一起去帮忙办理一下,我明天还要上班。”我严肃的说。 “哦,那我打电话给他,看看他到了哪里?” “嗯,问一下吧,看看到了哪里?看看他有没有空,愿不愿意明天陪你去帮陈武办理一下。”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给他。”赵欣现出焦急的语气。 ☆、98 试探 晚上一起吃饭,也是宏昌热的菜,我们三个围桌而坐,呈三角形,他们坐在低矮的塑料胶凳上,我坐在一张较高的靠背椅上,问宏昌还要不要来点酒,他连说:“不要不要,太辣喉了。” 我问:“赵欣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到哪里了?” “刚到大沥,准备转车。”他说。 “我弟弟的驾证年审,需要先到广州白云区交警大队交去年的罚单,赵欣跟你说了吧?” “说了,她跟我说了。” “麻烦你了,不会耽误你时间吧?。”我看着他的脸。 “没事,不耽误,我又不上班,去我妈那里迟一天早一天没事的。”他一脸真诚。 电视里播放着中央三台星光大道的年度总决赛,热热闹闹,餐桌边我们三个人各自细嚼慢咽,安安静静,气氛,比中午稍微好一些,内心少了些许尴尬,仍然会有不自然,比如饭后,停下来,四目相对无言,还是会很不自然。 “喂,小周啊,你宿舍的床铺借用一晚好吗?我来了一朋友,没地方住。”我打电话给同事,同事在外面租的房子,厂里的架子床很少用。 “可以,你用吧。”小周很爽快。 我收起手机,说:“你今晚去我同事的床上住,以我的朋友的身份,这里,这个春节还是我在这里住,我们公司就在隔壁,同事来往人多,人多眼杂,以免闲话,也当是给我遮掩一下面子。”说完在出租屋四处看一眼,看着那两张床。 “这个,知道知道,不用不用,我不在这里住,我狮山那里大把老乡,我去老乡那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在狮山等赵欣,到时电话联系。”他急促的回答,看一眼赵欣。 “不用去广州了,我弟弟说他在家乡可以找到人代办。”我又盯着他的眼。 “哦,不用去了?那我明天直接去东莞,你过完年和赵欣也过来东莞玩。”他又伸一下懒腰,眼神里没有太多异样的表情,没有失望,没有怨,没有怒,一脸豁达无谓。 不一会,他走了,匆匆忙忙的,我看着他往综合市场的方向,独自,快步,前行。我折回身,赵欣告诉我有水果,是他中午买来的,放在床与床之间的办公桌底下,一些黑皮红富士,一些脐橙,还有一些进口红提,放在那里,我拿起一个红富士,在手上颠几下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6 。 咬一口,松散,脆爽,甜。我本来很少吃水果,但这个还是要吃的,就像平日里基本不吃糖的人,遇上喜糖,也还是要伸手拿几颗。 晚上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当天盘点后的一大堆数字和报表,我不想做,打开电脑,也无心上网,我的脑子里在回放着宏昌今天的表现,话语神情,每个细微的动作,总体感觉人还可以,有礼貌,有分寸,从喝酒的表情看算是老实,从他二话不说,折身回来,可见有点担当,那种性格的人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陈武就有这方面的优点,这第一感觉还算比较靠谱。就是路途太远,可能家里也确实挺穷,不过,这些是次要的,只要人善,赵欣喜欢就好。 想至此处,禁不住独自哑然失笑,是呀,我有什么异议呢?我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呢?真是的,都是成年人了,她们自己选择的对方,自己认定的事情,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好了,我所能做的就只是,祝福!祝福!祝福! 次日,除夕,早上拜神,拜完神就放假,放假之后整个厂子冷冷清清的,厂外街上也是冷冷清清的,突然间,内心感觉有点空落落,之前都会提前请假回家,这次留厂。放假期间,我选择了在厂里值班,值一个班能有八十块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况也可以顺便把手头杂七杂八的相关报表弄出来,以免节后太赶。 和赵欣一直就没什么话说,这下面对起来,虽然轻松了许多,但还是没什么话说,我们基本不会长时间的坐在一起,吃饭除外。 除夕在出租屋吃,我下的厨,家里会打电话过来,母亲的电话号码,问这问那,很关心,甚至关心我们吃了什么菜,赵欣一一作答,有扣肉,有酸笋鸭,还有油麦菜。 “哦,你们两个挺会享受的啊,留一点给我们吃。” “你们快点下来吧,或者我邮寄一点过去,要不然从电话线里塞一点过去。”她们开玩笑。母亲哈哈哈的,看来心情不错。 母亲说完奶奶说两句:“嘿呀,老仔诶,你们带回来的红包陈武给了给我们,用发你们啊,你们两公婆在外面过好年啊,身体健康,过完年,想得多赚得多啊。”接着父亲说:“哎呀,你奶奶赞得好,她刚才说的也是我想说的,你们在外面也要吃好过好。” “我也要叫,我也要叫。”我开的是免提,所以那头的声音听得清楚,像是几个小孩围在一起,等在电话旁边,争先恐后,唯恐错过。 “妈妈新年好,爸爸新年好。“是陈全。 “乖,全儿在家吃饭快不快啊?听不听话啊?全儿在家里想不想爸爸妈妈呀?”赵欣问。 “不想,哦,想。”旁边听到父亲的调教纠正的声音,陈全赶紧改口。 “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一边去,下一位。”我扯高嗓门大叫。 “伯伯新年好,大娘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拜拜。”这个讨厌的可恶的小家伙,是小武哥干脆利落的稚嫩童音。还没等我们搭话,小家伙肯定已经远远的跑开了,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哈哈…哈哈,一阵一阵热闹混杂的大笑声。我和赵欣相互对视无奈,会意的笑。 接着是欢儿,念儿,一大家子,大过年的,打个电话,轮流下来,起码要说上半个多小时。 大年初一,早上我值班,值班也没什么事做,就是四处走走看看,主要还是洗菜做饭,厂里开的伙食费,留厂值班的,一共八九个人吧,火锅,大家围坐在一起,有的带上家眷,我叫赵欣,她脸皮薄,说:“你去厂里吃吧,我在家里吃,反正有菜有饭。” “过去吃一餐两餐吧,同事热情,总说要叫上你,就去吧。”我说,赵欣跟着来了,舀一点饭,夹一点菜,坐在一边,低头不语,同事劝说,她面红耳赤,羞涩的笑:“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你们也吃,大家吃。” 大年初二,赵欣一早起床,收拾一番,说是去东莞见宏昌和他妈妈,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哪里好意思过去。我叫她带点水果饼干过去,她到了之后打电话过来,说是她家婆叫我过去玩,我一值班为由拒绝了,心中觉得挺有意思,这一家人,那么开明? 后来,赵欣初四才回来,彼此通过气的,途中,母亲打电话过来,我就说我在厂里值班,赵欣在家里刺绣,同事问起,我说她去了在这边过年的亲戚家,明明是吃在一起,住在一起,谎言,有点天衣无缝。 其时,其实,公司里已有好几个人知道我的取向,在此六年有多,是我深知纸包不住火,是我实在比较在乎这份工作,比较在乎这个环境,比较在乎这群人,是我直接或者间接告知,试着敞开。但是,世事人言可畏,有个别人很关心,很关心,我偏给她亦真亦假,亦是亦非的感觉。赵欣回来之后,我叫上她,又去厂里吃了一次饭。 一个礼拜的假期很快就过去,我初六正式上班,陈武他们初八上班,初六下来,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几个行李袋子,一大家子。 他们下来之后,赵欣住了两晚就走了,去了中山,我们的事情,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赵欣是喜是忧,是祸是福,我也不知道,我的神经还是紧绷的,在家人面前,在同事面前,我还是紧绷着的,真实与虚假,那种生活,比演戏更难。 这一年,哥哥带着他的家眷留在家里,准备在家乡发展,像他现在的情况,算他开窍,在家里种田都比在外面强,起码消费不会那么大,不用租房,不用买蔬菜,稻谷,花生油,这些家里都有,母亲零九年种的花生油都还没吃完。 父亲吵着出来,叫我们帮他找事做,一时间,也不知道给他找什么事做,大字不认识几个,说话言语不通,本来说要和陈武他们一起下来的,但考虑到一起下来住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叫他晚些时候才下来,他也同意了。 以前史料记载,父亲所做过的工作,包括在家乡打散工,没有一份可以做足三个月的,这其中原因,母亲非常清楚,说给我们兄弟听,我还不太相信,就说是环境和周围人员的因素,父亲再挑剔,再挑轻怕重,也不至于吧? “到时他来了你们就知道了。”母亲淡漠表情,一边摘菜,头也不抬,看起来像是早已对父亲失去信心,不抱任何希望。 ☆、99 父亲 “毛丫,那我什么时候下来好呢?又一个礼拜了哟。”父亲打电话给我。 “等我找到房子,能住得下,我马上打电话给你。” 我下班后附近四处去问有没有房子租,托朋友帮忙打听,几天后,一个下午,我在厂门口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7 马路对面的地摊边和一位卖菜的老人家聊天,背后一个女人拍一下我的肩膀:“你是不是想租房?”是士多店的老板娘。 “是啊。”我一阵惊喜。 “你那里不是有房子住吗,还要租?” “这间不够用,想租一间大点的,你有吗?” “那边有一套,两房一厅,我老乡刚退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在哪里?走,带我去看看。”我一阵欣喜。 不远,在我公司门口左手边马路对面,与公司的距离和原来的房子与公司的距离相当,都很近,就在马路边,楼房,总共三层,二三层房东自己住,一楼出租,门前一块水泥空地,前面一个条形的花圃,路边中这两棵树,一颗枣子,一颗芒果,旁边一颗带刺的仙人掌,树下杂乱的长着一些像是杂草,不是杂草,房东阿姨说是凉茶,炖水喝,祛湿。 楼房是两个店面,两道卷闸门,右边是房东自己家进出的大门,左边卷闸门抬起,两个店面起建的时候中间没有墙壁隔开,现在用夹板杉木铁钉固定,与房东家区分开来,形成一个条形的厅,墙壁上贴了半人高的瓷片,仰头一台吊扇丝丝蛛网,低头瓷砖地面光滑平整,几张破旧的木板凳子椅子胡乱的放着,一些还未清扫的纸屑垃圾,布在上面,像是房子的主人刚刚搬走,还未来得及清扫。 “你想住啊?好啊,好啊,租给你我放心,最怕租给那些捞佬。”房东热情,好像还对我有点偏爱。 “我也是捞佬哦,阿姨。”我笑,严肃的看她一眼。 “你不是在那里开早餐店的那个吗?你们一家人我的认得啦。”房东阿姨抬手指一指前方,也发出哈哈哈爽朗的笑。 “先看看吧。”我叫她带进去,她叫我自己随便看。通过条形的客厅里面一条一米见宽的小道,小道的左手边两间卧房相连,大小一致,约十来平方,其中一间有床,另一间没有,空空如也,再往里走,里面是厨房和洗手间,左边厨房,右边洗手间,厨房与洗手间中间有一块不小的空地,专门用来洗衣洗菜切菜,很方便。 “怎么样?还可以吧?”士多店的老板娘和房东阿姨异口同声。 “可以,价钱如何?”我问房东阿姨。 “人家租我都要五百五十元的,你真要的话,我收你五百算了,只要你们是老老实实的,不带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就好。”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们在那边已经住了两年了,是不是老实人家你也看得见的嘛,这样吧,我租,但不是我住,我一会叫我母亲和我弟媳过来看看,到时确定了给租金给你,行吧?” “没问题,你随时叫她们过来看。” 后来,母亲和小静看了都觉得还可以,虽然价钱上比原来贵了两百块,但我们内心知道,这价钱确实不贵,在这附近,一时间要租到这样的房子不容易,空间大,小静喜欢它有两个独立的房间,母亲喜欢它门前有很好的晾衣场所,厨房也够大。 搬家那天正好赵欣也过来了,我从厂里借了斗车,一家人七手八脚,把大大小小,杂七杂八的家具物什搬了过去,那天白天,陈全上学,小武哥一直尾随赵欣,拿一张低矮的塑料胶凳,来来回回,来的时候坐在斗车里面,像个小王子,回的时候,跟在赵欣身后,像个小尾巴。 因为房东自己里面有一张完好的木架床,我们又有两张,所以,客厅放置一张,挂上蚊帐,拉上布帘,前端摆上饭桌,茶桌,喝茶吃饭,足够宽敞。 房子租好了,打电话叫父亲买票下来,弟弟去窖口车站接。记得那天我手头的事情比较多,所以也没顾得上留意时间,下午两点多钟,弟弟打电话给我,说是父亲已经来到佛山,吃过饭,现在在我的公司门口,我出来长门外。 父亲站在那里,显得格外扎眼,瘦弱的身形,微驼背,一脸风霜,满脸细纹,双眼眼袋明晰,双眸浑浊,头发干枯,夹杂着些许白丝,胡须倒是刮得干净,看见我,裂开嘴,露出两排布满烟渍的牙齿,开心的笑起来,脸上的细纹和眼角的鱼尾纹更加清晰,一件青灰色的中山装,里面一件白色洗得淡黄的确良,一条黑色的陈旧的西裤,一双皮鞋鞋头已经有点向上翘起,鞋面上一条明显的皱褶 “仔骨头,你在上班啊?”父亲问我,眼睛不停的往长门内望去:“你们厂今天那么多车啊?” “爸,坐车累了吧?”我走近父亲身边。 “不累,在车上睡觉,一路睡,车子摇啊摇,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和父亲站在门外聊了一会,我上班,父亲回到租房处,第三天,礼拜,晚饭后,我说:“今天夜市街,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吧?”看着父亲。 “不用吧?就这样就可以了。”左肩右肩,衣领上下到处看看,然后说:“也好,我就带了两件衣服下来,裤子也就带了两条下来。” 综合市场的夜市街每个礼拜一次,晚上,附近工厂的工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双双对对,饭后往市场方向赶,颇为热闹,我很少逛夜市街,也没什么需要买的,平时的日用品多数是母亲和小静她们会去采购,包括吃的水果零食,我是坐享其成。那晚,和着父亲,我们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不宽的乡道两旁,已经很多人往回走,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脸上漾起微笑。 父亲背着双手,步伐轻盈,目光四处,看样子心情不错,走到半路,靠近我,说:“哎呀,我下来的时候你魏明叔叔就说了,这下到你下去享福了。” “享什么福?这样也叫享福?”我心不知是何味道,面色严肃的看一眼父亲。 这年代,物价飞涨,在外面打份工,其实亚历山大,还不能给长辈一个哪怕是稍好的颐养空间,母亲在这边做免费的保姆,辛辛苦苦,忙忙碌碌,父亲竟然也一直把它看成是享福,我觉得有点悲哀,是他的悲哀?是我的悲哀,是我无能为力的悲哀。 九点多钟,我们在不大的夜市街逛了好几圈,我说:“爸,你自己看吧,看上哪件,看上哪条,你就说,合适,我们就买了。” “算了,还是不买吧,到时候先,好像这些我都不是很喜欢,又那么贵。”父亲抓耳挠腮,拿不定主意,又逛了几圈。 “呵呵,我来选吧,刚才还说享福,几十块钱一件的衣服你都不让我买,享什么福。”我看都十点多了,也没挑上一件衣服,心中有点急,总不能一心一意,来了却心不在焉的吧。 后来我照着父亲的身材买了一条裤子,三件上衣,一件开领长袖,一件圆领长袖,一件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8 开领短袖,父亲自己在一个开着高音喇叭的皮鞋摊档里挑了一双廉价的黑色皮鞋,当场试了一下,觉得合适,所以买了,二十五块钱,父亲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殊不知一分价钱一分货,那双皮鞋穿了不到两个月就脱皮了,表面脱得一块一块的,很是难看。 “这个他不会穿的,这个他不会穿的。”回到住处,母亲看着我扔在父亲床上的衣服裤子,把那件圆领长袖和那件开领短袖挑出来,坚定的说。 “诶,这件是短袖的啊?我从来不穿短袖,还有这件是这样子的啊,箍住脖子,一点不舒服。”被母亲挑出来之后父亲才发现。“拿去退掉吧。”父亲说。 “又不是明显的质量问题,怎么好意思拿去退货呢?你试一下,能穿就穿呗。” “他五十多岁了,从来没有穿过短袖,圆领,他更加不喜欢。”母亲很了解父亲。 “试着改变一下,好吧,手臂上又没有伤疤,怕什么,短袖多凉爽。”我看着父亲。 “先放着吧。到时候再说,叫你拿去退,你又怕不好意思。” “呵呵,到时我穿吧。” 父亲一零年来过佛山,那时暑期,陪念儿一起来,过完暑期就要回去,当时老泪纵横,很不情愿。这次是过来找事做的,过来常住,心中有所向往,心情比较舒畅。 ☆、100 父亲 一时间,也没什么适合的工作给他做,我们厂子里一般不会招人,招人他也不适合,而他本人一个是言语沟通有些障碍,另一个,他没有身份证,当时办二代的时候他没办,说是这岁数了,估计也不怎么用得着。现在用得着了,没有,办都来不及。 房东阿叔很热心,和父亲聊天,一个说着一半粤语一半普通话,一个说着一半方言一半普通话,两个语种不同的大叔,说半天,比划半天,表情丰富,倒也能够沟通。 “明天这个大叔带我去见工。”那天晚上,父亲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哪个大叔?”我和弟弟很好奇。 “房东大叔啊。” “哦,那就没事,刚出来,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也不要见人就叫人家帮你找事做,在这里休息休息,帮母亲送送小孩,扫扫地,收收碗筷也行,也不要指着你赚钱,打工很辛苦的,不要以为很舒服。”弟弟比较直接,这话他帮我说了。 “仔骨头,总要找点事做啊,来这里光吃饭,你看你妈的嘴巴翘得多高。” “你们说你们的,关我什么事。”母亲听见父亲调侃,脸上噗嗤的笑出来,他们吵吵闹闹一辈子,有时也会开点玩笑,父亲开,母亲笑。 房东大叔帮父亲介绍了好几份工作,一份苗圃场的打杂,父亲去看了,言语实在不能沟通,加上比较繁杂,父亲做不了,介绍了几分保安的工作,正规公司需要身份证,父亲没有,小作坊的企业,可以不要身份证,但还是语言问题,转眼又跑了几天,无果,父亲蔫了,垂头丧气的,没了精神。父亲说:“算了,我还是回去算了。” “慢慢来嘛,你下来的时候也没有说来了一定要上班的啊。” “我过意不去啊!” “啰嗦,吃儿子儿媳的,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又过了几天,一位和我认识很久但是极少来往的老乡,在我们公司附近开小厂,带着她的父亲找到我租住的地方,他那里需要人手,包吃住,工资一千二,问我父亲愿不愿意去上班,都是自己家乡人,也不存在语言障碍。 “好啊,好啊。”绽开笑脸,像是遇水盛开的枯菊。 结果只做了七天半,各种原因,父亲不愿去。 我了解一些,那是一个收废厂,杂七杂八,凌乱繁琐,最主要我担心对身体无益,看着父亲每天下班后提着胶桶到我们厂冲凉,一身污浊,我心隐隐作痛。 第八天晚上,那位老乡老板娘把工资送过来给父亲的时候不无遗憾的说:“大家老乡,你提出来的要求我们尽量满足,其他人也是一样做,有的人做了几年了,也没说什么,你做得不开心,真的要走,我们也没有办法,把这几天的工资给你,总共……,给个整数。”很爽快,很干脆,一点点遗憾。 父亲的第二份工作是他自己找到的,在我们租住的斜对面,步行不到十分钟,那天下午,我在上班,他过来厂里找我:“毛丫,我在下面找到一个厂,你去帮我看看。” “那个厂找人吗?” “我去过好多次了,开始说不招,后来说要身份证,今天我又去了,那老板娘叫我明天过去上班,试试看。” 我放下手头的工作,对父亲有点刮目相看,这毅力,好啊。 那是一个很小的作坊式的纸箱厂,在路边,一间长长的声瓦房,一扇大铁门关着,推开里面总共不到十个工人,老少妇孺,那个漂亮的小女孩是老板娘的女儿,活蹦乱跳,那些工人估计来自相同的地方,说话口音相近。 我站立一会,眼睛四下打量,空旷的车间里两台切纸皮的机器,几堆切好的纸皮堆在墙角,像小山高。有人在整理纸皮,有人在装卸纸皮,里面的一台机器,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身黑色衣着,拿着一张完整的纸皮正在划线切割,神情专注。 “老板娘,这个是我的小孩,是我第二的儿子,我带他过来看看,你们认识一下。”父亲走到年轻的女人身后,用很拗口的普通话表达了他的意思。 那女人转身,也不说话,点点头,用表情招呼一下。 “你好,您是这里的老板娘?”我问。 “嗯,是的,你好。”老板娘还是淡淡的。 “我父亲来你们这里几次了,他告诉我你叫他明天开始上班,他很高兴,但是他的普通话说得不好,担心你交代的一些细节他听不懂,叫我过来看看。” “哦,也没什么的,很简单,就是叠纸皮,有时帮裁切师傅拿一下纸皮,每天早上八点上班,最好七点半到厂,一天上八个小时班,晚上基本不加班,有时星期六赶货需要加一下班,会提前通知,工资每月一千四,包吃,我们这里住宿不是很方便,你爸爸说他自己有地方住,所以我们不安排。” “他没有身份证的,没问题吧?。”我直说。 “没有也没多大关系,本来是要身份证复印件的,但是看他来了几次,算了,给他试试看吧。我们这里的工资是每个月底发上个月的,如果做够半年会加一点,如果做不够半年,无故辞职,要扣钱的。”老板娘也很坦诚。 “要做够半年,不做够半年要扣工资的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39 哦。”我告诉父亲。 “可以,这工作我看可以,又不辛苦,没问题的。”父亲很爽快,当着老板娘的面。 我们还谈了一些细节,老板娘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但最终一句其实很简单,工作很简单,制度很简单。我主要是叫她关照一下,父亲语言沟通比较欠缺。 “没什么的,慢慢熟了,语言就通了,没几个人。”老板娘还是淡淡的,那种淡淡的,不是冷漠,而是个性,听她说话很真实,一点不像圆滑世故冷血苛刻之辈。 我又认真看了看厂房,打开侧门,旁边一块荒地,杂草丛生,一阵风吹来,空气清新凉爽,里面的工人不紧不慢,井然有序。 “怎么样?还可以吧?”回来的路上,父亲和我并肩,搓几下手掌,一脸欢欣。 “还可以,这份工作应该可以做,第一,它不用上晚班熬通宵,第二,这里空气不错,中作本身对身体也没有不利之处,第三,离我们很近,不上班随时可以回来……。”我说。 “我都说了,总会找到的嘛,你看,这不是我自己找到的吗?嗨!”父亲依然热情高涨。 一连好些天,早上父亲早早的起床,父亲都沉浸在他自己的兴奋当中,洋溢在脸上,表现在一些细微的行为中,晚上不加班,他也会带一两个同事过来,我买来啤酒,招呼人家。“这位是李师傅,这位是胡师傅,在厂里对我很好的。”父亲介绍。 “谢谢关照。”我给他们添酒。 “举手之劳,你爸爸太客气了,不用那么客气的。” 隔天又带了一个和他自己年纪相仿的老师傅过来,来来往往,老师傅是老板娘的老乡,看是老实巴交,实则鼠眉鼠眼,四处张望,笑里藏刀,言不由衷,这是我个人的可能带有极强偏见的观感,总感觉不太对劲,很想提醒父亲交友结缘非一朝一夕,需慢慢来,热情过头,后果多数会很尴尬,但难得父亲乐得高兴,不好灭了他的热情,所以,客人来了,我就去买酒。 后来,不见来了,十几天过去了,父亲的那股子热情烟消云散,人又开始没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晚上回来,时不时的听见父亲的抱怨声:“那小子,有点技术了不起,总是叫我这里那里的,像是奴才一样使唤。”“那老狗也不是个好东西,总是投诉老板娘,说我偷懒,没力气,用他们的家乡话,以为我不知道,江西人嘛,他们说的话我能听得懂一部分,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我不做了。”父亲很憋屈。 “爸,是不是很辛苦?”我问。 “工作不是很辛苦,那边那几个人好像都很了不起,都看不起我。” ☆、101 父亲母亲 “十天半个月的看不出人好人坏,先把工作做好先,如果你觉得这工作不是太累,其他先放一边。”我说,然后又问:“老板娘怎么样?平时会不会指责你什么?” “那倒不会,她又不怎么出声,由得这些人去说笑打闹,不影响工作就行。” “那就没什么,上头没事,就没事吧。” “哎呀,也是。”父亲像是理解了,想开了,轻松的调整一下坐姿。 上几天班,又开始不对劲了,向我投诉,我说明天有空过去看看,去他们厂里走一圈,父亲在上班,大家都在上班,彼此相安无事,我当自己只是过去玩,只是过去看看,和他的师傅,和他的工友打招呼,彼此都很友好。 “这两天怎么样?”过两天,我问父亲。 “这两天还可以,我又不说他们,没事的。”父亲表情轻松。 “算了,我还是回家吧。”父亲眉头紧皱,才几天时间,反反复复,像五六月的天,小孩的脸,变化无常,一点小痛痒就要搬救兵,让我觉得很疲累。 “爸,以我的观感,我觉得这个厂是比较适合你做的,里面的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复杂,可能你还是不适应打工生活的那种束缚,加上言语沟通问题,不过最清楚实际情况的人应该是你,因为你每天在那里上班,我只是过去玩一下,还是我对你说的话,做不做你自己决定,我不给你压力,你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酒辞掉,没有问题,现在摆在面前的比较关键的问题是,第一,你说的回家,本来吵着要出来的,才刚出来,却又要回家,到时你受得了奶奶的笑话吗?第二,你知道,你上了年纪,要找一份很好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离得远的我们不放心,离得近的基本都问过了,你又没有身份证,第三,你要成天没事做,在这里,你和母亲也会吵吵闹闹,你到时又难受。哎呀,我都已经说了好多遍了,你先做着先,下班后或者休息时间,有空附近找找看,有更合适的就过去,这样也好。”我都觉得不好意思,总是这样,啰啰嗦嗦的,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那倒也是,好吧,我就照你说的吧。”可以说父亲是一个极其没有方向感的人,走几步就要人家指一指,朝那里。 在那里做了二十八天,最终还是不做了,辞职之后叫我和他去拿工资,我去了,老板也在,干瘦干瘦的,给我们让座,倒水,递烟,很无奈的表情:“实在没办法,他要走。”他摇头,在计算器上来回的按,报给我们一个数字,七百多元,还拿出本子,摊开给我们解释一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来的时候和老板娘说好的。这说不做就不做了,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父亲当时也不做声,拿上钱,我们就走了,走在路上,父亲说那个老板别看他那样,很小气的,有时叫工人干活很凶的口气,像是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我不做声,突然,父亲想起什么,咋呼起来:“毛丫,怎么才七百多,应该一千二百多才正确的啊,我做了二十八天半呢。” “我们最初去见工的时候老板娘不是说过不做满半年要扣工资的吗?”我小声的说,有点胳膊肘往外拐。 “那不行,我又没有犯错,他凭什么扣我工资?”父亲来气了,一路牢骚满腹:“我明天找他们去,他要是不给,看我骂死他们。” 我统共做过两份工作,除了帮私人看店,就是在现在的工厂,每个人都有私心,何况是一个企业,面对一大群人,所以,有不和谐的地方再正常不过,哪个企业没有几条霸王条款?服务行业都有!何况,周瑜黄盖,当初开门见山,彼此认可了的,有什么好说。犹如涸泽而渔,五百块钱管什么用,我是这样想的,总之,在这些方面我一直都比较懦弱,所以,父亲的牢骚我不鼓励也不支持。 回到住处,父亲还是愤愤不平,第二天真的去了,没要到,他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0 打电话给弟弟,弟弟当时人在清远开车,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巨细,电话里陈武很生气,非常很生气,告诉父亲:“这是你应得的,他们敢不给,投诉劳动部门,去厂里吵,哪有做了工作不结清工资的道理?” 父亲觉得弟弟所言甚是,接着告诉了房东,房东大叔很热情,帮父亲找了本地的治安员来,和父亲一起去到厂里调解,厂里见状,也不想多事,所以把剩下的伍佰元给我父亲,父亲现出胜利的微笑,告诉我胜利的结果。 老实说,我没有太多的感触,不知道是可喜还是可悲,吃得亏做得人,受得香火能成神,这些幼年时来自母亲的教诲,也许在现在的社会已经不太实用了,但我一直恪守,这次受亏的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当他们要回了那几百块钱的时候,我内心比较深的感觉是:自己有时可能真的太过于懦弱。 安静下来,父亲无所事事,整天坐在家里,有时扫扫地,有时背着双手往市场的方向行走一圈,或者来我们厂里逛一逛。 一天早上,我安排好了厂里的工作,过去住处,之间桌上几个馒头,父亲坐在门边,母亲不在,我问父亲,他说母亲去买菜了,又问:“你吃早餐了吗?” “吃什么呀?没人煮,吃什么呀?”一脸的怒气,愤愤不平的说了一堆母亲的不是,说母亲嫌弃他,故意不给他煮早餐。 “哎呀,多小的事情啊。这不是有馒头吗?适当的换换口味,也不要老是吃粉条。” “你知道我不喜欢吃馒头的。” “厨房开着,油米煤气什么都有,你自己煮一点也行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合自己的口味,想多加点油就多加点油,想多加点盐就多加点盐,辣椒也有,是吧?”我笑。 “她一整天在家里干什么?接送小孩,买点菜,洗点衣服,做饭,早餐都不愿煮,分明就是嫌弃我没事做嘛,分明就是针对我嘛!” 我很想说,就干这些活已经很繁琐了,功夫不见功夫,整天忙忙碌碌,但我没说,父亲有时一根筋,只能顺着点,我说:“那我去帮你煮吧?” “那倒不用,你还上班呢。我来,我自己动手。”父亲还是气鼓鼓的,甩手进了厨房,我拿起桌面的馒头,开始啃起来。 下午下班回来,父亲坐在门口的木板凳上,一个劲的抽烟,母亲坐在厅堂做手工,低垂着脸,气色很差,估计两口子又发生口角了,正在气头上,我不说话,担心引爆。 “算了,毛丫,我明天回去算了,省得在这里讨人嫌。”还是门口的父亲先开口。 太了解父亲的脾气,我还是不做声,这段时间很烦,内心不得安静,工作上的杂事琐事不断,赵欣打了几个电话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还说回家把离婚证办了,第一次说的时候我叫她考虑好先,对那个男的到底有多了解,帮她分析,第二次打来,第三次打来,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单纯,但我又不好直接问,所以告诉她清明节回去办。 “娘,你们又吵架了?”我放下心事,很平静的看着母亲可能哭过的脸。 “他真想回去就让他回去,免得在这里坐等饭吃还那么多话说,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好像人家专门要伺候他似的。”母亲小声的。门边的父亲突然的转过头,挥一下手臂,努努嘴,想反驳,我做出制止的手势,把他压了下去,两夫妻过日子,过得像是仇人一样,我们做儿女的看在眼里,不知如何相劝,那么几十年,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不可能扭转,但起码不要总是吵吵闹闹。 “我都说他既然是跟毛丫过,在家里跟你哥哥他们合不来,就让他下来,明知他下来不会好,你们看我一直忍让,一直忍让,但他不依不饶,说我今天早上故意不给他煮早餐……。”第二天傍晚,父亲出去散步,我和小静坐在母亲身边,问起昨天的事情,母亲凄凄的说。 “哎呀,你们就不能试着稍微和气一点吗?有时我看他还会和你开一下玩笑,但我没见过你给过他好脸色看,这态度上你可能需要改一改。”我说起母亲来。 “我改不了,想起他以前如何对我,我心都痛,你们知道的,我这个肩膀,一到变天,疼得难受,是他打的……。”听说那次打架父亲把母亲的两条辫子扯得乱七八糟,把母亲摁在地上,还是大娘过来劝架,才得以停息,打得母亲一整天回不了原形,躺在床上,披头散发,造成劳损,“我现在回家,一些简单的家务事还可以,要挑重担,插秧收割,可能就不行了。”母亲一边讲述当时打架的缘由经过,一边落泪。“还有这个手指,也是,一棍子敲下来,现在很多时候都是没有知觉的。”母亲举起左手拇指。这些疼痛一直伴随着母亲,我们是知道的,这些年给她买过黄道益,买了红花油,买了曹清华,还是疼,她说:“肩膀这块我自己擦不到,一直也没管,天晴下雨,天气转换,痛得难受。” “我们都在身边,这个你可以出声,叫小静帮你也行的。”我看着母亲仍然低低的抽泣,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我的父亲母亲,像是仇人,三天两头,恶言相向,让我有时很是心烦。再过了一个多星期,父亲在附近的一家五金厂找到了一份工作,老板也是见他去的次数多了,才答应让他试试,他这边暂时安定下来,我的烦恼还没放下。 ☆、102 怀孕了 “喂,你决定没有?清明节什么时候回家,顺便问一下,办离婚证需要带上哪些证件。”又是赵欣的电话,已经第四五次了,听言辞语气,带点怯怯的,带点切切的,与她平时相比,总觉得有些不对。 “你是不是有身孕了?”这回我直截了当。 “嗯。”对方停了两秒,简单确定。 “哦……,行了,我打电话问一下先吧,你现在在哪里?”我的心绪又开始繁杂起来。 “在西樵。” “那行,你等我通知吧,我先咨询一下。”我说,内心还是咯噔作响,第一反应是这家伙过于单纯,过年的时候还一再的叮嘱,她也知道知道的回答,这现在……!那个叫宏昌的人到底如何?她了解多少?这些都让我非常担心,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见步走步了。 我打电话问同学老杜,老杜告诉我大概,还说地方不同,办证手续有所不同,还问:“谁要离婚?不会是你吧?老陈。” “一朋友,叫我帮忙问问。”这样说,老杜信了。 我打电话到南雄民政部门,打到计生办,还打到婚姻登记处,人家说需要带上的相关证件,我一一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1 。 从相关部门咨询得知,正规的离婚手续当中,有一项是照b超,这有点麻烦,怕是过不了关,本来尽量的不要让任何认识的人知道,但是实在不行,我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给老乡同事的老婆,她在镇上做律师,估计这些她熟悉。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的,通过法律途径嘛,只要带上你们各自的结婚证,身份证就行,很快的,简单得不得了,也很便宜,一百五十元搞定,我昨天还做了一单。”她轻描淡写。 我一再的强调叫她不要泄露消息,因为我母亲都还不知道,我不想在我母亲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有很多人知道。 “你放心啊!我不会说的,现在这社会,离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过不下去就离了呗,我周围离婚的大把人在。”她人很乐观,也很顺其自然,加上接手的离婚案件太多,已经有点麻木了,见怪不怪,这是她的态度。 “清明节你们放几天假?什么时候上班?” “三天假,五号上班,那里都一样。” 我们约好五号早上在镇政府大门见。临行前那几天,我忐忑不安,心乱如麻,赵欣打来电话我都会躲到外面去接,要知道,母亲是何等精明的人,而我又是何等胆小的人,离婚在乡下,特别是在我们家是何等的大事情,要是被母亲知道,这事能顺利进行吗?能不让她知道吗?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瞒得住吗? 瞒不住也得瞒,我像是绷紧的橡皮筋,表情上装得一如往日,一如平时。 我们的证件除了身份证和我个人的户口本,其它证件都在母亲手上,一直由她保管,该如何套取出来?她放在何处呢? “好像一零年我们出来的时候那些证件都带出来了,当时全儿报名要用,记得母亲用一个带有拉链的小布袋装着,放在一个铝锅里面,在租房的二楼,后来搬家,不知道放在哪里,不知有没有带回去。”赵欣说。 “早就带回去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某天见母亲心情不错,我拐弯抹角的打听,母亲直接的回答,回答完了扯一下眼角,带点警觉和疑惑的瞪我一眼。 “不是和你说过我给全儿买了一份保险吗?我要用。”我严肃的说,很认真的表情。 这个理由,母亲轻易的信了,并且在我顺势追问下告诉我那些证件放在了家里的那个位置,只是她说“欣儿都说清明节会回去,带上我和全儿一起回去的,到时我给你拿来就行了。” “她说过她清明节会回去吗?我怎么不知道。”装作惊讶的表情。 “她后来说清明节回不了,就一天假,买不到车票,改为五一回去。”母亲补充。 “清明节我会回家。”我说。 “你有空吗?”母亲这问有点牵强,这种牵强很有可能是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我确信她还不知道确切,只是怀疑,从她的眼神里我能读出来。 其实,爷爷走后,每年的清明节我必然回家,十几年没有落下过一次,今年也不例外,所以,我把办离婚手续的时间选在清明节,是最好的掩饰。 “你不是说回家吗?什么时候?”母亲问。 “明天下午下班后。”我说。 “那么晚哪里有车?”母亲疑惑。 “过节人多,怕临时去买不到车票,我先到佛山朋友那里住一晚,第二天一早的车。”我避开母亲凌厉的视线,其实我在说谎,我和赵欣约好在粤运车站买四号一早的车票,三号下班后过去,在车站附近住一晚,这样比较有保障,不必太赶。 “你哥在家张罗着,回不回去都一样。”母亲小声的说,说完转身走开了。 我的心又是不由自主的突突的跳动一番,做贼心虚。谎言让我变得更加紧张,紧张让我变得更加谨慎,我是机警细腻的,母亲也是,我甚至有时非常怕她,而她也拿我没有办法。 车票是宏昌买的,四号一早的班车。 三号下午,赵欣从西樵过去,我下班后从厂里过去,她先到,打电话过来,问我到了没有,我说没有那么快,我叫她在车站附近找一个旅店,双人房的那种。 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点,道路车水马龙,路边街灯通明,两旁霓虹闪烁,已是华灯初上,“你在哪里?我到了,站在车站对面的公交车站台下。”我打电话给赵欣。 “哦,我过去。” 等了很久也不见人来,接到赵欣的电话:“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 原来我记错了,我站在鸿运车站对面的公交站台边,而她在粤运车站的外面等我,我打了摩托车过去,认真看来,赵欣的肚子已经略有隆起。 我们在对面的沙县小吃店点了两个汤,两个蒸饺,还有几个茶蛋,简单的晚餐。“你来很久了?”我问赵欣。 “有一会了,我已经租好了房子,就在上面,过一条巷子,在五楼,双人房,五十元一晚。”赵欣说,指一指背后的看起来老化破旧的楼房,扬一杨手中的银白色钥匙,钥匙背面贴一块白色胶布,胶布上写着三个阿拉伯数字,其中有一个5字。 “车票放好了吧?”我问。 “放好了,在包里。”赵欣把提包放在腿上,作势要取出来,被我制止了:“放好就行,走吧,上去休息,很累。”我说,让她带路。 我们穿过一条小巷子,乌漆麻黑,高低不平,进入一扇锈迹斑驳的大铁门,一条狭小的楼梯蜿蜒向上,墙壁破破烂烂的,楼道脏兮兮的,仅三楼的楼梯灯亮着,多数地方需要借助手机微弱的光芒来照亮上行的路途。“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很好奇。 “车站对面,这栋楼的半墙高,挂着横幅,写着电话号码。”赵欣说,气喘吁吁。 打开房间门,里面的灯泡亮着,毫不夸张的说,两张塌陷的比垃圾桶边被人废弃的弹簧床还破旧的已经脱皮的弹簧床架子摆开,倚在两边的墙下,墙角两张破棉絮,床与床中间一条可以容一个人侧身而过的过道,地面斑斑驳驳,污渍片片,洗手间里也是污渍斑斑,一股奇怪的浑浊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空间,“这里怎么能住人?”我严肃的说,没有把话说全面,这里怎么适合一个孕妇留住,乌烟瘴气,器具污秽凌乱,设施极其简陋,楼道狭小,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 ☆、103 回家离婚 “那怎么办?”赵欣平淡的看着我。 “房主呢?” “他带我过来,收了钱就走了,还交代说明天一早离开的时候只要把钥匙放在屋里,锁好门就可以,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2 不用再打电话给他了。”赵欣说。 “打个电话给他,看看能不能退房。” 赵欣打了几遍,没人接,我用我的手机打了几遍也没人接,我们把钥匙放在屋里,锁上门走了,“不住了吗?那五十块钱?”赵欣跟在后面。 “另外找个地方吧,这环境实在太差,五十块钱没了就算了,以后记住,凡是在车站附近不要住这样的房子,坑蒙拐骗抢,万一火灾,逃都逃不掉。”我说得有点夸张。 “哦,知道了。” 我们下来,在火车站对面的大马路边上,左右四处也没有像样的旅馆酒店,找了几间,在围墙背后,也是乌漆麻黑,乱七八糟,看着就觉得很不安全,所以没有住,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走,夜,已经十点多,我叫来一部搭客的摩托车,叫他把我们带到最近的比较正规的旅社,八块钱,司机把我们带到斜对面不远处的俊豪商务旅社。 一扇推拉式的玻璃门,和多数正规的酒店旅店相似,一个看起来干净舒适的大堂,盆景,座椅,真皮沙发,前面一张半月形的木质组合柜,里面一个漂亮的女孩:“晚上好,欢迎光临。”热情的招呼。墙上挂着四五个圆形的挂钟,贴着纽约时间之类的字样,右下角一块黑色的像是磨砂石一样的长方形石牌,上面像魔方块块一样标记着各类房间配备和单价。 “你好,麻烦开一个双人房。”我递上我的身份证件和三百元钱。 “您好,您的房间在三楼,308号,请收好您的身份证,这是收据和押金单,明天退房的时候拿这张过来退还押金。”女孩一脸柔美的微笑,双手递上,然后拿起对讲机,和三楼的接待员交代几句。 一楼的楼梯下一个小小的水池,里面养着几条红色鲤鱼,石头小假山,一些塑料水藻,一颗塑料莲藕,游鱼曼妙,水质清澈。我们踏着厚实明亮泛光的地板砖,顺着宽阔的楼梯至上三楼,楼梯口已经候着一位穿淡黄色工作服的女孩:“晚上好,欢迎光临。”礼貌的点头迎接,给我们带路。 过道上铺着红色的塑料地毯,看上去很干净,踏上去很松软,308在左手边,淡色木门,金属把手,边边一个卡槽,房门打开,右边一个洗手间,大理石的洗手盆,莲蓬花洒,白色毛巾,米色地板砖,看起来很干净。往前两步,左边一张桌子,上面一台电视,墙上空调,右边两张洁白的床,铺着洁白的床罩,看起来很舒服。 “不早了,去冲凉睡觉吧,明天要早起坐车。”我放下背包,打开电视,看一眼一边的赵欣。 “嗯。”她放下简单的行李,悉悉索索的换鞋。 “你在哪里?买到车票没有?什么时候的车?”接到母亲的电话,一连串的问题,像是突袭检查,吓我一跳,都十一点了,换做平时,这个点,她早已睡着了。 “在佛山,买了明天一早的班车,正准备睡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刚睡醒一觉,看看你买到车票没有,去得那么晚。” “买到了,不用担心,休息吧。”我把电视声音调大一些,像是故意用来掩盖洗手间里传来的哗哗的流水声。 “嗯,你也早点休息。” “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赵欣冲完凉出来,一边擦拭头发一边问,侧着脸。 “是娘的电话,把我吓一跳。” “呵呵,她还不知道吧?” “听起来不知道,看起来她已经起了疑心。”“诶,这次回家办证,家里有没有人知道?” “我姐她们知道。” “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我没有说,但我姐可能已经告诉他们了。”赵欣低着头。 “哎呀,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应该在别人知道之前先让母亲知道的。”我很愧疚。 “是啊,我也这样想的。” “但是,她的个性太要强,最主要是她现在身体还没好,要被她知道,估计我们是办不成的。”我叹息。 “是啊,我也担心这个。” “算了,办好之后再找机会告诉她,还是我之前说的,在母亲知道之前尽量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好吗?你先休息吧,不早了。” “嗯,我知道。” 次日早上六点钟的班车,车子很准时,一路上我和赵欣并排坐着,结婚这么多年,不,可以说一起长这么大,我们很少这样并排坐着,我们打工不同地方,归家回厂也不同时间,不同车次,印象中,我只记得全儿生病,我们一起带他去医院时这样并排坐着,每次靠近都会感觉有一股无名的压力,像是一种无形的负重,想要挣脱,却害怕摔碎。 此时坐在一起,感觉有点别样,虽然心绪仍然繁杂,但是肩头少了负重,像是挑担的人被人接过重担,一下子轻松了,只是担子还在,在心间,依然还是一份割舍不了的记挂。 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高速路上,车子快速前行,窗外飞云流物,窗内旅人呼呼,歪脖子,侧脑袋,塌陷在各自的座位上。 我看着身边赵欣,一身黑白相间的格子衣衫,一双平底布鞋,乌黑的头发,白净的脸庞,隆起的鼻头,微闭双眼,斯文的睡相,她晕车,但没有母亲晕得厉害。 “这么快就到了韶关?”车子停下来,她也醒了。 “是的,去洗手间吧,你饿不饿,要不要去油站超市买点吃的?” “不要,不敢吃东西,吃了怕会吐。”她摆手拒绝,左手手掌捂住口鼻,挎着一个花斑点点的女包,走出车厢,朝着对面的女厕。 车子到达家乡的小镇是下午一点。我们各自搭乘一部摩托车,她回她的生身父母家,我回我家,本来很想叫她在南雄找个旅店住一天,次日上来办证处汇合,几欲开口,看着她因为晕车发青的脸色,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看着她斯文柔弱的样子,我又不忍心,“算了,你就回你家吧,他们不问,你就不说,他们要是已经知道,你要知道如何说,不张扬,但也没有必要逃避,懂吧?”我一再的交代。 交代了一大堆,然后觉得有些自私,所以自己推翻:“回家叫你母亲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明天早上八点,镇政府门口见,带上身份证。” “嗯,知道。”她跨上摩托车,回头:“你回去要把我们的结婚证找到,我就担心那些证件还在佛山,那就白跑了。” “嗯,我这就回去找。”被她这样一说,我有点发汗。 回到家,和家人打过招呼,顾不上奶奶的热情赞叹和紧步尾随,我来到母亲所说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3 的铁皮仓,把门反锁,仔细的翻找。 “喂,你到家了吗?不要动我的东西哦,我包得妥当,不要你一翻动了,他们知道了,就不好了,那里还有全儿和念儿这几年的压岁钱呢。”是母亲的电话。 从昨晚开始,这一路上,母亲不停的打电话过来,问这问那,交代这个,交代那个,事无巨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警惕,让正在做贼一样翻找的我手脚哆嗦,皮外渗出一身细密的汗珠:“我的老天,她怎么像是长了千里眼!” ☆、104 找证件 “是不是你藏了很多私房钱?怕我看到?”我用玩笑来压制内心的惊慌。 “我哪里来的私房钱,我又没收入,就你们高兴的时候给的那点钱我都用来买给小孩吃穿用掉了,真是的!”母亲佯装生气。 “有没有,我看看就知道了,呵呵。” “叫你不要乱翻,我很多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包住,翻动了不好。”母亲的语气像是护犊。 “好好好,不动你的东西。”我忍不住嘻嘻嘻的。 挂掉电话,又继续翻找起来,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都什么时候了,她哪里能阻止得了。我打开铁皮仓的仓盖,里面没有稻谷,三个白色的胶桶,一个红色的塑料米桶,还有一只铝锅,胶桶的桶盖用大块的透明胶布封住,封得严实,铝锅用绳索绑住,米桶盖得严实。 我打开米桶,里面一些未曾开始用过的筷子,钢丝刷,刀具,都是从佛山带回来的,打开铝锅,也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照着原来的样子绑好,心想,我要的东西肯定就在这胶桶里了,看她封得如此严实。 小心翼翼,一层一层的撕开透明胶布,揭开桶盖,果然里面有一块红布包住一个铁盒子,我掀开红布,打开铁盒,一些硬币和着一些铜钱啦啦作响,硬币是我在北京读书的时候收集的,铜钱是母亲的陪嫁之物,挪来挪去,放了好多地方,却一直没有挪用掉,保存下来。 铁盒里面一张房契,写着爷爷的名字,转入父亲的名下,纸张有点老旧,还有一个小本子,写着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迹,记录着某年某月,某人因某事随礼多少,像是札记,一个简易的小日记本,有的后面还写着感谢,回报的标注。 我把铁盒盖上,放好,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继续找寻,看见一个淡黄色雨衣质地的小布袋,一条拉链紧闭袋口,这就是赵欣提到过的那个小布袋了,内心生出一些惊喜,拿在手中,如获至宝,轻轻的拉开拉链,别看袋子不大,里面装了好多东西,一大叠,好几本存折,有我的,有赵欣的,有陈武的,还有小静的,里面的金额我没看,还有一大叠现金,抽出来,分成三部分,用一根橡皮筋箍住,橡皮筋已经发黑,老化失去弹性,不敢过分触碰。 其中两部分比较薄,中间一张小纸条,写着念儿压岁钱,下面一行小字,注明某年某年,多少多少,还有一部分是全儿的,也是中间夹着一张类似的小纸条,分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那叠比较厚的没有字条标注,我拿在左手,右手食指沾一点口水数起来,纸张已经有点受潮发霉,一股腐味,食指和拇指很难搓开,我数了两遍也没数清楚,拿在手上用力的甩一甩,把橡皮筋甩断了,我干脆把这些现金装进口袋,两张小纸条收好。 继续找寻自己要用的证件,把整个小布袋翻空也没看见,在看这个桶底都没有,我的心又凉了半截。除了现金,我把所有的东西放回原处,整理成原来的样子,悻悻然的盖好铁皮仓盖,锁上门,内心无比的焦急。奶奶见我上来,起身迎上来,关心的问:“你吃饭了吗?饭菜都在大锅里呢,什么事那么急,先吃饭嘛。” “哦,我不饿,在中途吃过了。”我展开笑颜,看着同样满脸笑颜的奶奶。 “吃过了也吃一点嘛,过了那么久了,家里有菜,你哥买的,买了好多菜。”奶奶执拗的。 “哥哥去哪里了?” “出去了,刚刚才出去的,找他干什么,你是不是在找什么?”奶奶又跟上来,很关注。 “没有,我问问他家里的户口本他知不知道放在哪里。” “在阿姨房里吧,我记得在阿姨房间的抽屉里。”念儿坐在客厅中央写作业,接过话茬。 “哦,去帮我拿来看看,我要用。” “嗯。”念儿站起身来,下去她阿姨的房里,一会儿把赵欣的户口本拿了上来,蓝色的户口本,是赵欣和奶奶父亲全儿一起的户口本,到手了,稍微的松一口气。 还差结婚证,结婚领证之后,我就没有用到过,也是由母亲保管,她会放在哪里呢?问念儿,念儿不知道,其他人不必问,肯定不知道,只有母亲知道,我是做贼心虚,不敢问,时间已经下午四五点钟,明天就要用,必须找到。 我在二楼的木栏阳台来回踱步,手机握在右手掌心,一咬牙,翻开手机盖:“喂,娘,我刚才翻了你铁皮仓里的东西。” “叫你不要动,叫你不要动的,就不听,你哥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知道也没什么,我把里面的现金全部拿出来了,先借用一下,到时给回给你。” “拿了就拿了,给不给都一样,还不是你的钱,我担心你哥知道后会拿去赌掉,既然你拿出来了,就没事了。” “诶,娘,我和欣儿的结婚证件呢?我怎么没看见?” “你要结婚证干什么?”母亲言语透着警觉,咯噔一下,语气紧绷。 “哎呀,都告诉你了,帮全儿办了一份保险,需要相关证件,身份证,出生证,准生证,还有结婚证,户口本,……,都要。”我把能想到的相关证件都念叨一遍,以淡化结婚证。 “办一份保险需要那么多证件啊?”母亲对保险一无所知。 “是呀,肯定需要证件齐全,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买的。”我故作严肃,内心打颤。 “哦,这样啊,我都不太记得了,那么多年,一直没动过,你问问念儿,我家里的钥匙交代过她,看她知不知道。” “她不知道,我刚才问过了的。” 停了几秒钟,母亲想起来了,说:“哦,可能在楼上,你放书的柜子里,那个箱子还放了念儿的衣服和我过完年给她的钱,念儿在家吧?她自己有钥匙,你叫她打开看看,我记得是一个红色的尼龙袋装着的。” “是吗?我再问问念儿吧,那先这样先。”我还是装得非常严肃的语气。 “叔叔,是不是这个?”念儿打开箱盖,在箱底抄出一个红色皱褶折叠的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4 尼龙纸袋,掀开,拿出两本红色的小本子,比学生证稍微大些,我翻开,里面有我和赵欣的合影,有钢印,这就是我苦苦找寻的结婚证了,两本都在,叠在一起,我接过来,叫念儿把其他东西放好,自己把这两本结婚证拿走了,紧绷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下来,一切具备,只等天明。 “找到没有?”又是母亲的电话。 “找到了。”我还是把一切情绪稳稳的压住。 和母亲说了一些关于清明祭祖的事情,不疼不痒,言不由衷,明明是话中有话,带着试探,但谁也不一针见血,直接拆穿,只好各怀心事,电话,不停的打,当晚十点都还接到母亲的电话,没什么话说,就只问我睡了没有有,言语中透着一种莫名的气氛。 我睡不着,辗转反侧,过了明天,有些东西会改写,有一种维系会断裂,是解脱还是伤害?当预知成为预计,当预计成为实际,已成定局,于我而言,像是漏斗里面的沙子,在慢慢的放空,放掉压力,接下来将是自顾空乏。 对于赵欣,我仍然无法窥见她的前路是喜是忧,是好是坏,我的过错会把这个单纯善良的女人再次推入火坑吗?我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了?我不愿多想! 对于母亲,她肯定已经怀疑,她那么了解我,我那么了解她,我们的交流仅凭眼神和行为已经可以知晓一二,只是她还不能完全的确定,过年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呀,怎么会呢?是啊,我本人都还没有缓过神来!但她终究要知道,很快知道,她知道后会作何反应?晕倒?痛哭?节食?迅速回到n年前的精神状态?我不敢多想! 已经零点,乡下的夜晚有一种特别的恬淡和安逸,我打开灯,推开窗户,没看见月亮,但看见天空的星星与云朵,淡淡的,浓稠的,游移变幻,远处的高山,凸起一条深浅的弧线,游龙一般,轮廓清晰。 近处的竹丛,像是一顶高耸的皇冠,紧密的簇拥着,间或一颗向上窜起,竹尾婆娑,像是插在冠顶的羽翼,别具风情,摇曳生姿。 池塘里的青蛙在呱…呱…呱…,一唱一和,遥相呼应,还有其他的昆虫唧唧唧…唧唧唧,咕咕咕…咕咕咕,清脆低吟,集成粗糙朴实的交响,谁家的小狗偶尔汪汪汪的叫唤几声,扰乱了这自然界美好的清宁。我擦拭干涩的双眼,揉一揉太阳穴,晃一晃昏昏沉沉的脑袋,夜已深,该入眠,不去多想。 ☆、105 顺利离婚 五号正好不是赶集的日子,所以在镇上遇见同村人的概率会低很多,我打电话给昨天送我回来的摩托车司机过来接。 “你去哪里?”奶奶问 “我去一趟镇上。”我说。 “今天又不是圩日,去干什么?”奶奶疑惑。 “去办点事,也不说具体什么事,像是喜庆的大事。”是的,这次回来,我还在村子的马路边上买了一块地,大哥哥在场,奶奶知道,村里很多人都知道。 有些时候把一件事情放大,另一件事自然就会变小,小到连一直对外界变化比较敏感的大哥哥,对小道消息特别关注的奶奶都会将其忽略,这是一种策略,更是一种巧合,可以用来掩盖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赶到镇上的时候,赵欣已经到了,等在那里,镇政府门前,一身朴素的打扮,一双平底的布鞋,挎着昨天那个女包,在正门前的水泥路面来回走动,四处张望,看见我,挥挥手,怯怯的笑。彼此相互询问对方家里的情况:“证件都找到了吗?奶奶有没有觉察出来?她身体好不好?念儿在家干什么?”一连串,关心的神情。 我一一作答,这边一切都好,然后问:“谁送你出来的?那么早。” “我堂叔,也是刚到一会儿。” “没事吧,你家里人没说什么吧?” “没事,我父亲在我面前叨叨,我没理他,我告诉他们我出来查环的。” 我们等了一会,帮忙办证的律师朋友也来了,骑着一部黑色的女装摩托车,一身黑色干练的工作服,一双黑色皮鞋,把摩托车停好,从车尾箱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夹在左手腋下,右手捏着一串钥匙,满脸笑容:“你们到了很久了?来,过来喝茶。” 打开一扇暗红色的木门,一间简单的办公室,一张红木沙发,两张红木办公桌并排倚靠在窗前墙边,她拉了一张老板椅,一屁股重重的坐下,招呼我们:“坐吧,随便坐,要不要喝茶,我给你们倒。”然后又说:“哦,我这里没有茶水。”哈哈的笑,很爽朗,很干脆。 “把证件给我,身份证,结婚证,户口本,去隔壁复印,每样复印一份。” 她伏在办公桌边麻利的书写,一边和我们聊天。 她叫林紫,身材娇小,口齿伶俐,为人热情,性格直爽,我们相识多年,已经相当熟悉,我在佛山的工作多亏她爱人引荐,故此,七年多来,和她一家人,相互间都有来往,逢年过节,她得空下来佛山小住,我们一起煮食,多有接触,详细交谈,所以彼此之间有较深的了解。客套之词不必多说,也没有安慰劝诫,大大咧咧,爽朗的笑:“陈文那么多钱,你不刮他一笔啊?小赵。”玩笑的口吻。 “去,他哪里有什么钱,打份工,养着一大家子。”赵欣不屑,微笑,微低头。 “哪里?你奶奶和你爸爸都说他有钱,三兄弟就他最多钱,是吧?小陈。”林紫抬头看向我。 “有,谁没有钱,多多少少嘛,呵呵。”我坐在门边的红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扭一扭身子,迎着她的目光,摆出舒坦的架势。 “六百。” “什么?” “给六百块钱手续费,你们看一看,这样写好不好。”林紫写完了,双掌托着信笺,直起腰杆,看一眼赵欣,看向我。 我站起身,把手续费给她,拿起信笺,前面是我和赵欣的相关资料,出生,民族,身份证号等等,下面写着: 案由:离婚 原,被告于二零零五年一月二十四号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二零零六年六月八号生育一子陈全,后因双方性格不合,致夫妻感情破裂,故原告诉讼至法院,请求与被告离婚。 案经本院主持调解,原,被告自愿达成协议如下: 一, 原告陈文与被告赵欣自愿离婚。 二, 原告陈文自愿独立抚养婚生子陈全,被告赵欣无须负担抚养费。 三, 原,被告夫妻关系存续期间无夫妻共同财产,无债权债务。 四, 各自的衣着及日常生活用品归各自所有。 本案诉讼费用一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5 百五十元,原告陈文自愿负担。 经审查,上述协议符合法律规定,本院予以确认,本调解书经双方当事人签收后即具有法律效力。 字迹如人,秀气洒脱,我看了两遍,看到原,被告这样的字眼,多少觉得有些扎眼,好端端的,赵欣成了被告,内心升起一丝别扭,还问了几个让专业人士觉得多余的问题:“赵欣不用支付抚养费,但她可以随时探望,这个不用写上去吧?” “这些细节,你们自己协调好就行了,文件上不必一一注明。”林紫摆摆手,抬起一只不锈钢杯,打开盖,抿一口:“可以吧?这样写可以吧?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可以了,应该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你办事,我放心。” “小赵呢?可以吗?” “我没什么的,办好就行了。”赵欣还是微低头,手指捏着挎包的带子。 “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证件?” “什么证件?这些身份证,户口本,不用了,可以收回去,结婚证我收走了,都离婚了,结婚证肯定要没收掉。哦,对了,通过法律程序离婚和通过民政部门离婚有点不同,他们的离婚证是一个蓝本,和结婚证样式相近,我们这里的离婚证是一张a4纸,到时打印出来,你们两人每人一份,大概一个礼拜能出来。” “要等一个礼拜吗?我没那么多时间哦。” “不用,你们可以去上班,等一下我们主任来了,我带你们过去按手指印,之后就没事了,你们没空,离婚通知书到时我帮你们领取保管,什么时候过来我家拿都可以,我帮你寄过去也行。”林紫说得干脆利落。就这样,有朋友热情帮忙,离婚证办得很顺利。接近中午十二点,我们三个一起出来,在镇政府门口,林紫跨上她的黑色女装摩托车,点着火,向我们挥手招呼:“谁上来,我的车只能带一个人。” “不用了,我们走一段。你先回去吧,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给你老公,叫他买菜做饭,我一会就到。”我向她摆手。 “那我先过去,你们慢慢来。”林紫扭动脖子,警惕的看看马路两边来往的车辆,嗖一下,开出去了,短发飘扬。 家乡的小镇,随着改革开放的脚步,这几年的发展也是突飞猛进,回望镇政府大楼建得恢弘大气,宽大的中间院落,干净的半月形阶梯,宝蓝色的转动玻璃门,只是墙体瓷片斑驳,稀里哗啦,像是长满老年斑的脸,有点豆腐渣工程。 门前一条双车道的柏油路,链接韶赣,延伸更远,路面平坦通达,路线曲折迂回,车辆不算多,大车小车,偶尔一部,偶尔一部,刷一下,飞驰而去。 对面一个不大全民健身广场,铺着水泥,贴上瓷砖,摆上大理石的凳椅,还有两个对称的篮球架,此时空旷寂静,不见一人。 远处镇中心的综合市场附近高楼林立,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花斑点点的外墙瓷片各自精彩,还有一些正在赶建的楼房架子,立在那里,机械隆隆,工人忙碌,彰显一片欣欣向荣,如此景致,我想,和父辈们修水库,修堤坝时的情形差不多吧,只不过,一个是改善集体生存发展,一个是提高个人生活品质,社会是进步的,这是肯定的。 ☆、106 爷爷坟前 我和赵欣并肩行走,朝着综合市场的方向。 “你什么时候回佛山?”赵欣捏着她的挎包带子,走在我的左侧。 “明天下午吧,可能后天。” “清明节上坟是什么时候?今年是一起还是各自?” “今天上坟,可能我回家,哥哥他们已经上好了,听大哥哥说今年各自祭拜,也不一起煮吃了,人手不够,麻烦。” 村子里这些年过清明节很隆重,比春节还热闹,回来的人也齐,在镇上住的,在市里买了房子的,在外面打工的,都纷纷赶回来,同房同族,凑在一起,山上各自拜祭,回来一起煮食,也有的坟墓比较集中,就一起祭拜,提着生鸡,抬着生猪,扛着鞭炮,背着香火蜡烛,纸钱冥币,大人小孩,排着长龙,隆重极了,女人们在家里烧火做饭,厨师们围着围裙,拿着锅铲,旧屋升起丝丝袅袅的炊烟,木窗溢出阵阵扑鼻的香气。 “你现在身上有没有钱用?要不要给一点给你?”我问赵欣。 “不用,我还有。”她低头。 “你自己的钱,要懂得合理分配,现在有家了,不上班了,用钱的地方更多,要真是没有钱用就开口,至于我存折上的钱,你也知道,这些年没什么剩余,母亲看病,全儿上学,前年开店……,只是在东莞开店的时候存下的那十万块,放在厂里,一直没敢乱动,这个我就不分给你了,这年头,十万元一掰开,就像赶夜市街掰开一百块,散了,没了,什么事也做不成。” “我知道。”赵欣还是捏着袋子,低着头。 “我们离了,你现在这样,宏昌打算什么时候办结婚证?” “我不知道,等下去再说吧。” “回去好好和他商量商量,是回他们家办还是回这里办,最好赶紧办了,接着办好准生证,这样一切都顺理成章,到时小孩入户,上学,打预防针,各方面都好办。” “我也这样认为。”赵欣若有所思。 “你什么时候下去?” “可能过几天吧,下去也是一样,反正没什么事做,回来了,想待几天先。” “也好,家里再怎么说,有父母照顾,伙食比较合口味,你就当休养休养吧。” “嗯。”一阵沉默,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母亲?” 这一问,把我惊得身子微微一颤,是呀,纸包不住火,迟早她要知道的,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怎么主动告诉她?我一时间真的开不了口,“到时先吧,我下去先,到时见机行事,什么事情由我来说,你先回西樵,等我通知。”我装得淡定,实际内心很紧张。 “嗯,那我回去了,你去林紫家吃中午饭吧。” 并肩走到镇上综合市场的大门前,马路边上停着几部搭客的摩托车,我们停下脚步,赵欣叫来一辆摩的,跨上去,向我挥手,彼此相互道别,表情淡然,藏着黯然。 农历二零零四年底,新历二零零五年初,今天是二零一二年的新历四月五号,掐指算来,七年之久,终于分道扬镳,迄今为止,我们真的算得上是脸都没有红过,守着一份淡淡的亲情,结合,凑合,直到彼此放手,让爱! 痛苦之中的侥幸,形如这温水里的青蛙,毕竟还是跳出来了,活下来了,只是不知煮死了多少曾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6 经那么活跃的细胞。 往后的日子,她要是过好了,算是她的修为,要是过不好,那将是我无法释怀的罪过,在大部分周遭相识相熟的众人嘴里,即将发出一片概叹:“多好的一对啊,怎么就分开了呢?那谁谁谁谁…,怎么怎么…。” 我们常常洒脱的说,做自己的事,让别人说去吧,终究人言可畏,这是我们迟早需要面对的烦恼,多数时候,像痒痒挠,牵扯着我脆弱敏感的神经,藏于表底,把不适掩饰,露于表面,把开心绽开,活着,日子似乎就是这样的。 “来了,开饭了,陈文,刚想打电话给你。”林紫双手撑在她家折叠式木门的门框上,探出脑袋,看见我,咧咧的招呼。 “哈哈,那么香,在门口都能闻到,口水都流出来了。”我提着一箱牛奶,一袋子苹果雪梨,还有两个表皮金黄的沙田柚。 “哎呀,看你这人,来就来,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林紫一边说,一边挪开电视机旁边的一块空间,示意我把东西放上去。 “洗手,准备吃饭,诶,小赵呢?”迅速回头瞟一眼,不见。 “她回家了。” “回你们家?” “不是,回她生父母家。” “哦!哎呀!你怎么不叫上她一起过来吃饭呢,你看,饭菜都煮够了她的量。” 我拍拍双掌,径直的穿过小巷,来到厨房,林紫的爱人,我的同事,一件条格衬衫,一条灰色休闲裤,一双红黑色的人字拖鞋,左手插在腰间,右手举着锅铲,摆出一个古怪的门神一样的造型,立在煤气灶边,眼睛盯着正前方的灶牌,在研究?在发呆? “发什么呆!”我跨一大步,靠过去,一声嘶吼,拍一巴掌,在他的左肩。 “这个仔骨头,吓我一跳。”他迅速的回过神来。“没有买鸭子哦,买了鱼,酸笋鱼。” “没事,酸笋鸭,酸笋鱼,有酸笋,都成,呵呵,闻到这香味,觉得饿了,早餐还没吃呢。” “马上就好。” 我坐在木质沙发上和林紫聊天,不一会,他爱人双手捏着一个扁平的不锈钢的阔口盆,上面散着热气,香飘四溢,放在墙边的圆形饭桌中央,搓一搓手指,放在嘴边连续的吹几下,转身,汲着拖鞋,啪啪的往外跑,折回来,手里提着两支啤酒。 “来,吃饭了。”淡淡的,严肃的,没有客套和拘谨。 我们围桌而坐,酒倒满,举起碗,咣当一声,提起筷子,大块朵颐。 饭后,我打电话给早上接我出来的摩托车司机,送我回去,在村口把我放下,拐过村尾,踏着青草初生的田埂,我径直来到爷爷的坟前,哥哥中午来过了,坟前四周的杂草被清理得干净,点过香火蜡烛,燃过鞭炮,倒过酒水,挂面前一沓冥币,印着鸡血。 我站在那里,只见爷爷的门前正对着的是一条长年溪水潺潺的山沟沟,低处一个圆形的深潭,旁边一丛南竹,不知何时被火烧过,大部分竹子已经干枯,远瞭一片良田菜地,这个时节,荒草丛生,连成一片,尽头高山峻岭,山下一条缎带,那是联系各村各舍的主道,两边树木繁荣,道路感觉没有当年的开阔。 “其他也没什么,主要还是你们三兄弟。他的愿望概括起来就是,叫你哥哥要好好守护住他的小家,叫你要赶紧找个女孩结婚成家,叫我打电话给陈武,让他尽快回家,还有就是叫你们兄弟几个要好好照顾赵欣,她年纪小……。”我想起爷爷离世时的遗愿。 “娘,您就问问她吧,如果她同意……。”“她同意了,说是过几天就回来。”“她没有说什么吗?”“没有,在电话里,她也是担心你有没有看法,我告诉她,是你亲口答应的,她很高兴,说这几天就回来。”“我没有再说什么,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我而言,这是一个坑,我自己给自己挖的一个坑,用这个坑把自己给活埋掉,也许几年,几十年,或者,就一辈子。造孽的是,我拉了一个满怀美好憧憬的女孩,作为我的垫背。而她,全然不知。”我想起当初答应母亲时的情景和每句对话,历历在目。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缓缓的转过身,向着爷爷的挂面,双膝跪下:“爷爷,孙儿不孝啊!未能完成您老人家的遗愿,毛丫离婚了,当初,我天真的以为,即便不爱,起码可以照顾,新婚之夜,我才知道,我错了,彻底的错了!这些年,我像是画了一个圈,做了一个茧,最初,只想把自己困住,但慢慢发现,这是捆绑,捆绑的不仅仅是自己,不仅仅是赵欣,可能也不仅仅是陈全,今天,我们办理了离婚手续……。” ☆、107 姐姐家的新房子 家还是原来的样子,客厅也还是老样子,进门右手墙角下一张破旧的长形木质沙发,正对面那张大大的“毛主席去延安”被替换了下来。墙两边横梁下悬挂着两个新买的半大的红色灯笼,墙后面隔开一个小屋。左边就是厨房,对下来一个组合电视柜,中间一格一格,全部漆成鸡蛋黄,两边放着半个人高的二手音箱,组合柜上面放着电视,还放着开水暖瓶,一切如故,不同的还有餐桌的桌布也被换成了新的,清一色,青色。 进入厨房,整个厨房十多平方,右手边一个壁柜,原木的色泽,没有雕花,做工却不粗糙,经久耐用,几十年了,还是固有的样子,结实牢靠。 灶膛前,奶奶一身素色穿着,身形干瘦,弓腰低头,右手拿着一把火钳,火钳嗒嗒的响两声,呼,奶奶轻轻的吹一吹气,侧开脸,一股火苗轰然窜起,染红了整个灶膛,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放鞭炮一般,那是杉树针叶燃烧的声响。 “奶奶,您在做什么呢?” “嘿呀,老仔诶,回来了?我说你回来了,炒点花生给你吃,这柴不好烧,半天不着火,一着火噼里啪啦的,太大火,把几颗花生炒糊了。”奶奶抬起头,头顶包一条灰色手帕,露出瓜子脸,满脸皱纹,慈祥的笑。 “不用那么麻烦的,我明天就走,回佛山。” “那就带一点给我家全全他们吃。” “外面都有卖,很便宜的。” “外面是外面的,家里是家里的。”奶奶拍一拍双掌,慢慢的站起身来,弓着背,慢慢的走向锅台,提起锅铲,啦啦的在锅底滑动几下。 亲情,在一段简短的对话当中,像炊烟,袅袅升起,温暖着人的内心。 “你说出去办事,办好了没有?” “办好了。” “哦,是什么事啊?”奶奶试探的。 “也没什么事!”我心咯噔一下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7 ,紧一下,做贼心虚。 “是不是想起房子?昨天买的这块地,位置是好,但是工程太大了,要填好多泥啊。” “先买下来,其他的到时再说。”我抚一下胸口。 “仔骨头诶,也好啊,你大哥哥经常说,三兄弟就你最有良心,最有本事,我们还以为你在外面已经买了房子呢,现在看来,你还是喜欢回来起房子,这样也好,兄弟之间能相互帮扶照应,你哥哥经济上比较薄弱,还是要你们帮忙。” “嗨!这个就不用您操心了,您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其他不用管。好吧?” 从小到大,奶奶最疼哥哥,哥哥不知道套用过多少次她的私房钱,每次新兰姐骂她该死哟,她笑嘻嘻的:“哎呀,管他,他要用,难到不给他吗?” “另外那两三个,加上你家赵欣,你有没有给过?没有吧?你就是偏心!总是袒护他,他要用,你也要看看他用在什么地方,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你还这样惯着他,害了他啊!”新兰姐厉色的。 奶奶仍然嘻嘻,奶奶就服新兰姐,还有就是陈雄,他们说她,有时甚至吼她,她都笑嘻嘻的,服服帖帖。 父亲下来佛山的时候一大堆的不满,说哥哥两公婆在家里不像搞生产的,一年之计在于春,早上睡到九点起,磨磨蹭蹭,半天出不了门,赶集的时候背个箱子到处走,也不知道能不能赚钱,一道下雨天气,就纠结几个赌徒,打扑克,一整天不出门,像是不做有得吃一样,看不惯,父亲一边学给我听,一边摇头晃脑。 父亲有父亲的说法,奶奶有奶奶的想法,我希望听到一个比较中肯的评述,所以,晚饭后,我拿着手电筒来到姐姐家,推开铝合金的大门,客厅仍然没有贴地板砖,姐姐和大哥哥两个坐在不锈钢餐桌边,端着碗,举着筷子,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见我进来,热情招呼。 “吃饭没有?这里吃?”大哥哥挥动右手。 “我吃过了,你们吃。” “喝酒?哦,对了,来,喝碗汤,鸡汤。”姐姐起身,拿来碗筷,放在桌沿,拉一张凳子,示意我坐下,“来,喝点汤。”姐姐帮我舀了一碗,放在我的面前。 不锈钢桌面满满一桌子的菜,焖狗肉,酸笋鸭肉,油炸连鱼,一碗芋禾,一盆青菜,一个瓦罐煲的红枣鸡汤,“你们真会享受,两个人吃那么多?”我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酸笋鸭肉。 “不做公堂,自己也要吃好一点嘛,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吃的就要弄好一点嘛。”大哥哥翘着二郎腿,夹一块狗肉放进嘴里,颧骨一动一动,脸上漾着得意的神情。 “中午人多,煮多了,没吃完,这些都是中午煮的,吃,快喝汤,喝完喝点酒。”姐姐举起手中的碗,向我示意。 “堂哥他们都会来了吗?” “回来了,扫完墓,吃了中午饭又走了。” “哦,我只看见伯父,其他人还真没看见,不过我今天去了镇上。”“姐,你们把房子起到这边来了,离得那么远,想蹭点好吃的,都不方便了,呵呵。” “也没多远,赶紧起,到时就近了,你买的这地方很好,起一栋房子,围一个院子,很宽敞,又在马路边,做什么都方便,打算什么时候起?”大哥哥插话。 “现在还不知道,放着先,钱都不知道在哪里。” “你会没有钱?有钱赶紧起房子,不要那么笨,放在银行只会贬值,有什么用,还不如赶紧起一栋房子,你看看,早一年,迟一年,同样一栋房子,价钱相差多大!你要是当年买下那栋房子,现在起码值三四十万,亏了吧!”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亏什么?呵呵,我昨天买的那里还要填泥,要填很多泥,工程很大呢。” “那算什么,到时哪里有泥我叫他往你那里倒就是了。” “那行,我们不在家,你在家,帮忙盯着点,有人家挖地基,有泥土,你告诉我一声,到时买点酒给你喝,好吧。?” “那有什么问题,大把的泥土,反正人家倒掉也要找地方倒,是吧?加上我的面子,你放心好了,到时我通知你。” 我站起身来,离开餐桌,四处走动,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拿着电筒,爬上二楼三楼,都还没有装修,只是刷了水泥,窗上装着一个铝合金窗的框框,玻璃窗还没有放上上去,房间与厅堂的的尺寸比较适中,我个人感觉很不错,楼梯大概一米二,也足够宽敞,对折盘绕向上,也不觉得太陡,要是装上扶手,贴上地板砖,到时会显得更加宽敞平坦。“这房子是谁设计的,不错。”我下来。 “还用得着谁设计,全部是我自己一个人搞定的,你看了觉得怎么样?”大哥哥来了精神。 “也不怎么样,我比较喜欢大姐姐家的那套。”我故意杀杀大哥哥那股自顾得意的神气。 “嗨,姐夫那套还不是我设计建筑的嘛!”大哥哥不屑的,鼻子里哼哼两声,又夹起一块肉往嘴里送。 “说实在,姐夫那栋房子起得不错,看着很舒服,可能是完全装修好了的缘故。”我说。 “你什么时候去过?昨天吗?” “小林结婚的时候,转眼几年了。” “他那房子他们自己基本没有操心,都是我,红砖是我写的,也是我拉到家门口,河沙是我拉的,构架是我设计的,建筑师傅是我帮忙请的,他们就只是打打下手,包住……。” ☆、108 新房子 “是是是,他们有你这样的弟弟真好,我们有你这样的大哥哥真好,到时也帮我起一栋,好不好?”见大哥哥口若悬河,不停的自夸,我又站起身,离开,踱步,立在二楼没有围栏的阳台之上,记忆泛起。 记得那年小林结婚,接到姐夫的电话,告诉我具体的日子,接近新年,还没放假,本来没有时间,但是小林这么大喜的日子,我还是请了假,和弟弟一起,从佛山赶往窖口,已是春运,我们没有买到当天的车票,买了次日一早的,只能在广州的老乡租住的房间里凑合一晚,次日早起赶回。 那天傍晚,在老乡租住的楼梯阳台,我拨打大姐夫家的电话,一个陌生的女孩的声音,说了几句,我说找小英,说是她的同学,小英接过话筒,我东拉西扯的说几句,她呆愣的,不知道我是谁,我说叫你母亲接电话,还直接呼喊大姐姐的名字姓氏,听到电话听筒里小英傻傻的大叫:“妈,找你的。” 我忍住不笑,严肃的,和大姐姐天上地下扯两句,对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停的嘻嘻嘻,你是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8 三娘啊?你是根生啊?你在哪里?快过来吃饭了,姐姐胡乱的叫唤别人的名字,胡乱的瞎猜。 “算了,算了,说了半天你都还没搞清楚我是谁,叫你老公听电话吧。”我高呼姐夫的名字,已经有点忍不住了,但还是严肃的声音,稳定的声线。 “叶师傅,找你的,好像是三娘,好像是根生,唉!听不出来,你来听,看看是谁。”听到姐姐大声叫唤姐夫。 “这么没用,呵呵。”姐夫来了,蹬蹬蹬的小跑上来,接过听筒:“喂,你是谁?”温和的。 “喂,是叶老师啊?明天是你儿子小林的结婚大喜日子,我打个电话过来道喜。”我已经有点压不住内心的笑意,说话有点漏风。 “多谢,多谢,过来吃饭喽,快点啊。”对方言语淡定,内心沉着。 “我明天才过去,先打个电话祝贺一下,叫你家的新郎官小林听吧。” “是毛丫吧?这个仔骨头……。”被姐夫道破。 我终于哈哈哈哈的大笑出声,旁边弟弟也大笑出声,电话那头升起一片小小的哗然,姐姐嘻嘻嘻,嘻嘻嘻,站在一旁,提高嗓门:“你可以,你可以,什么时候学会装别人的声音,装得这么像,把我们全部人都给骗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近一个小时,弟弟仍然觉得好笑,拿他自己的手机,再次拨通姐夫家的座机,捏住鼻子,闷声闷气的说话,结果三言两语被识破了。 第二天一早的车,下午两点才到达镇上,叫他们来接。 一条坑坑洼洼的石阶路拐过去,正面一道大铁门,门框顶端的横眉上写着龙屋小学。校门外,左手边是一个菜园子,四周用枯枝荆棘围住,里面种着青葱的各色叶菜,还有蒜苗,一颗高挑笔直的腊梅已经过了花期,一颗低矮参差的枇杷正吐露新芽,园子里一片向上的春意。 右手边一排两间低矮的土瓦房,外间用来养猪,闻到一股刺鼻的猪臭味,看见墙根渗出的乌黑的猪尿水,听见喂唔喂唔的叫声,低矮的栏杆木门被那几头畜生咣当咣当的拱得山响,不停摇晃。 道路婉转,北风呼呼,车辆前行,姐夫家多年以前的摸样印在脑海,浮现忆起,随着车子的行进,缓缓驶入巷道,那昔日的景象是否已经不再? 小学还是原来的样子,基本没变,猪圈还在,只是空无干燥,堆放着干枯泛白的稻草,那几间低矮的原先用来住人的土瓦房闲置着,少了人气,那道低矮的格子木门显得腐朽残缺,依然守在那里。 原来左手边的菜园子,已经筑起一栋两三层高的水泥楼房,大门开启,门外一层厚厚的鞭炮纸屑,通红的散满一地,大门两边的墙上贴着红色瓷砖,上面贴着表达喜结连理的对联,红纸黑字,字体圆润洒脱,字迹苍劲有力,笔锋行云流水,那是姐夫的八斗才情。 没等喇叭声鞭炮声响起,姐姐出来了,姐夫跟在后面,姐姐嘻嘻嘻的笑,围拢过来,举起五指锤,假装要敲我的头,临近前额,换成钩子,用右手食指刮一下我的鼻梁:“就你捣蛋,把我们全部人骗了一圈,还那么镇定自如。”说完摊开双臂,我们姐弟两礼节性的相拥一下,然后转身招呼弟弟。 姐夫哈哈哈的,手里拿着点什么,跟在后面,热情招呼:“来来来,回来了,进来坐。”滚圆的肚子,滚圆的脸蛋,咧开嘴,笑起来像是弥勒佛,那一头斑斑白发,在我看来,有些煞了风景。“哦,饿了吧?饭菜都还是热的,就这样吃吧,我们吃过了,没等你们。”客厅中间红木餐桌上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肴,姐夫稍微的挪一挪里面拥挤的碗盆,一一的介绍起来。 “有可乐,雪碧,红酒,喝什么,喝点什么?”姐姐从电视旁边拿来,举在手中,询问。 “先吃饭吧,空腹不要喝,吃完饭再喝,已经两点多了。”人群中有人建议,在深圳打工的堂哥堂嫂们先行到达,带着各自的小孩,零散的坐在厅堂,嗑着瓜子,喜笑颜开。 “爸爸……,爸爸……。”我听到一个细小稚嫩的声音从桌子那头传过来,循声搜寻,定睛一看,一件齐脖的大肚兜,一个还没餐桌高的小男孩怯怯的扶着桌脚,歪着脖子,斜着脸,远远的看着我,眼神中有惊喜,有羞涩,有怯惧。 “呵呵,全儿乖。”我缓步过去,蹲下身子,摊开双臂,把他抱起,“全儿,谁带你来的?”小家伙抬起小手向着人群指一指。小家伙那时才刚学会叫人,见我来到,认出来,然后粘着不放。他的双手围着我的脖子,手上抓着快要融化的喜糖,黏糊糊。 两点多钟到达,四点多钟离开,一餐没赶上趟的中午饭。大姐姐家,那一次,那群亲人,那氛围,那些笑声,那栋房,那种装饰,成了我至今最清晰的记忆,后来一直也没有去过,不为别的,只是内心惧怕,他们所关注的,往往可能就是我想回避的,所以,一直回避着,掩藏着,也属相见不如怀念!今天提起,想起,那份喜庆仍在,历历在目。 “是的,大姐姐家的那栋房子我比较喜欢。”我再次从二楼下来,靠近不锈钢的餐桌,新兰姐和大哥哥已经吃饱,大哥哥手里拿着牙签,新兰姐在收拾碗筷。 “喜欢就赶紧起一栋。”大哥哥说。 “到时再说吧,你这里什么时候装修,赶紧装修,装修一下效果会更好。”我说。 “急什么,有时间先,自己搞,尽管慢慢来。” “装修也是你自己弄啊?” “那不是!水电,地板砖,刷墙,哪样不是我自己做的,你问问你嫂子,你姐!”大哥哥又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接着说:“这段时间忙得要死,到处催促,要沙,要砖,不可开交,分身乏术,自己的房子就只好先放一放喽!” “哎呀,知道你厉害!”我打断他,厉声厉色。 “诶,我想问问我哥陈雄这几个月在家表现如何?” “哎呀,他呀,像种田的吗?整天游手好闲,两公婆都是,早上睡到八九点,天晴下雨,有人打牌他就占双份,还背个箱子到处下象棋,也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没个定性,光说今年要种多少多少地,也不见他有个计划,起码有个明确的安排吧,化肥农药,谷种,这些最基本吧,哦,光会说,说一说地里就能出庄家吗?要勤劳才行啊……。”提到陈雄,大哥哥也是一大箩筐的话。 “他还会去赌钱吗?”我皱起眉头。 “怎么不会,经常去,有钱赌大点,没钱赌小的,这次清明节还是在我这里借了两百块买菜,不过他交代不要告诉你,说过几天下棋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49 赚到钱就给回我,这样的子弟!” “他没有钱我知道,但他穷到这个地步还要去赌,我不知道。” “不信你问问你姐。” “我觉得就他现在的情况,选择回来是属于明智的,他有脑子,有力气,在乡下,肯干,总不至于在外面那样,起码住宿免费,粮食菜蔬自给,其他开销也不大吧。”想着哥哥的身形模样,对比他的言行好恶,总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内心升起一份黯然,我无奈的摇头,想他现在的境况,若不努力赚钱,如何生活,奶奶八十多岁,欢儿才三四岁,老婆比他小十好几岁,小孩一般,一切都还不懂打理,今年回来吃用不愁,那是零九年父母创下的,说是分家,我们基本没拿,粮油都丰足,可是,明年呢?以后呢?难道他和她真的就没有一点点危机感吗?又或者我想得太严重了? ☆、109 一千块 “哎呀,他也是,在外面打工那么多年,一直也没做过这些,耕地种田方面的事情,还是要你和姐姐多多提点一下。”我说。 “那当然,我们会提醒,主要是他也要听才行。”姐姐接话。 “你们装修房子够钱吗?”我转换话题。 “不够,是不是借一点过来?”大哥哥反问,姐姐不做声。 “要多少?” “你给多少就要多少,钱还怕多啊。”大哥哥咧开像大头鱼那样宽阔的嘴巴,稍皱眉头,哈哈的开怀大笑,好在没有蚊蝇,否则飞一个进去。 “呵呵,你不怕多,我没那么多呀,我这次回来才带了六千块,你也知道昨天买那块地用了几千块,其它地方零零碎碎用一下,剩下不多。这样吧,先给五千块吧,要是还需要,到时打电话过来,我再转一点回来,如何?”我把那叠用橡皮筋困住的五千元放在姐姐的面前,我并没有说其实这钱是我母亲的。 “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又不是一下子全部装修,他有空才做一点点,这边他帮人家拉沙石红砖也有些收入补贴进来,所以,估计差不多了。”姐姐比较中肯,面露微笑。 “你家这个傻啦吧唧的,跟我吆喝过几次,借点钱来,借点钱来,在大街小巷,在闲谈说笑时,说完就过了,他平时说惯大话,也不知道那句真,那句假,也不见姐姐开口,所以我一直没放在心上,眼看现在装修,我想应该需要钱用,也没多少,尽一点绵薄之力,不要嫌弃啊。”我脸向着姐姐,眼睛瞟向大哥哥,用玩笑的口吻。我和大哥哥说话有时就是这样,在他面前,嬉笑怒骂,没大没小,他也乐得接受,不会发作,不去计较,呵呵的笑,样子傻憨憨的,憨态可掬。 我坐在不锈钢餐桌的一边,大哥哥和姐姐并排坐在另一边,我们面对面坐着,钱放在姐姐面前的餐桌桌沿,我们闲聊,大哥哥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问了我好多最近的情况,扯来扯去,又扯到起房子的问题上:“你看,我现在把房子起好了,担子就轻了,算是办了一件大事,小孩子回来也不寒碜……。” “陈龙那么懂事,那么上进,以后他也未必要你们的房子。” “以后的事,他们有本事更加好,反正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大半了。”大哥哥还是那副挺有成就的神情,显出轻松释然的神态。 他的那份得意不禁又让我升起一些压力,是啊,大姐夫早已修好了房子,深圳的二堂哥车子都买了,二姐夫和最小的堂哥也已经买了地皮,在镇上,正在修建,两个店面,在马路边,宽敞方便。 沉默间,耳边响起母亲生气时对陈雄说过的话:“你看看人家也是三兄弟,我也是三个儿子,为什么人家的小孩就那么有本事,我的小孩就那么不听话……。” 不是攀比,只是对比,为什么?为什么? 看看哥哥现在的现状,不要说修房子,能好好的养活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错,还是整天天塌下来不当一回事,看着就让人着急,而他本人似乎并不着急。 “姐,这里一千块,烦劳你费点心,帮我保管一下。”我从裤袋里掏出一千元,放在姐姐面前,与那五千元稍微隔开,使得姐姐和大哥哥同时升起一些诧异。 “这清明一过,马上要投入生产,种花生,种水稻,这些都要花钱,起码农药化肥少不了吧,我哥现在的情况,照我打听,估计身上没有这方面的预备。” “有个鬼,他要有这个预算,他就不会叫我借两百块过节,明明看见我装修也等钱用。”大哥哥愤愤然。 “你那两百块我就当不知道,也不想管,到时由他自己想办法,给他一些压力。” “你管得了那么多吗?临近四十的人了,还好意思总是用别人的钱,他现在欠你不少钱吧?”大哥哥伸一下脖子,提起精神,关注起来。 “我不太记得准确,就是东莞开店时的那些,还有一些不记得了,只是去年,有一次回来帮他还了五百块,事情是这样的:我父亲帮村里修水渠,村长答应给回七十多块钱回报,后来一直没给,你知道我父亲的脾气,他的钱不及时给他,他会到处说,吊吊叉叉,骂人,那次,我回家,父亲告诉我,叫我以后都不要理会村长那小子,还告诉我具体原因。 村长似乎也挺有理由,他说:“前年,你孙女读书报名,你大儿子借了我五百块,两年了,都还没有还。” 父亲一时无语,回家后想来想去,又不甘心,那次见我回来,非常气愤,对我说:“这个狗卵死,一人归一人,一事归一事啊!扣着我辛辛苦苦的那几十块钱算是怎么回事?” 挺小的事情,同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搞得那样,当时为了打圆场,我先把村长的伍佰元归还了,然后叫他把父亲应得的给回我父亲,村长见我这样,脸上明显有点挂不住,尴尬的神情,勉强的接过去:“怎么要你还呢?” “你应该很了解我父亲的脾气,我哥哥的欠款,我先垫上,到时下去告诉他,人情长,数目短,谢谢你啊。”我看着村长有点泛红的脸。 “这事我们也知道。”大哥哥把脖子缩回去,叹一口气。 对了,就去年,也是清明节回来扫墓的时候,帮他还了五百元。 “那你现在这一千块用来干什么?”姐姐拿起一个空碗压一压被风吹起的钱币,疑惑的问。 “那么多年在外面,这次他肯回来,起码家里八九十岁的老人有人照顾,也算是他的一份孝心,这样的,刚才说的,这马上就要投入生产,农药化肥必不可少,他本性善良,只是比较懒,比较好赌,有时真想把他扶起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0 来,但我不敢把现金直接给他,我想放一千块钱在你们这里,麻烦你们帮忙监督一下,遇上播种时节,催促一下,至于钱,你们也不要说是我放在这里的,见机行事,看到他确实窘迫,就直接问他是不是没钱,然后说买肥料的钱可以先从你姐那里拿一点。”我看着大哥哥。 接着又说:“这样,既能帮他应急,也能给他一些压力,你们觉得如何?” “这样也好,要不然把这钱直接给他,可能两天就不见了,到时病猫一样,束手无策,又来找我。”大哥哥垂下头,言语中听出他很赞同我的做法。 “你是说每次给个一百两百的吧?”姐姐问。 “看他买什么吧,五百以内,分几次给他,麻烦劳神了。” “这个死样子哦,看他嘴巴能说,力气也有,人也敢闯,就是生坏了那根筋,要能戒得了不去赌,他完全能做些事业的嘛。”姐姐直了直腰身,伸手正要把钱收起。 大哥哥一手拿过去,右手拇指和食指抬到嘴边,吐点口水,搓几下,低下头,一张一张,认真的数起来,数好了交到姐姐手里。看着我,又咧开嘴:“你这点钱,估计年底都能给回你,我现在很多事做,现在起房子的人多,到处都叫拉砖拉沙,忙都忙不过来,都是现金。” “那好啊,生意那么好就好,注意身体,小心开车啊。” 大哥哥站起来,伸个懒腰,从餐桌旁边的角柜顶部拿了一支探照灯,走了,说是去看别人打牌,看一会就回来,餐桌边就剩我一人,一会姐姐回来,手里拿了一支啤酒,开启,倒满两个一次性杯子:“来,喝点酒。”把其中一杯移到我的面前。 “大哥哥现在不赌钱了吧?”我问姐姐。 “狗戒得了吃屎!”姐姐向天花板瞪一眼。 “小赌怡情,他应该比较有分寸,你看他置的这份家业。” “我不管他,现在小孩都出来上班了,懒得管他,管也管不到,没这个精神。” 我们不约而同的举起酒杯,向对方示意,停了两秒,“姐,我……,我离婚了,今天中午办的手续。”我磕巴磕巴,内心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没有当初宣布结婚时的那种压抑。 “什么?你要死了!……。”姐姐瞪大双眼,像当初知道我要结婚那样,酒杯举在面前,嘴唇咬住杯沿,像是晒了谷物,突然听到惊雷,表现得非常惊讶。 ☆、110 离婚只告诉姐姐 “真是造孽啊,什么童养媳嘛!害死人的。”姐姐和大哥哥自己也是童养媳。 “你们应该早看出来了,我和赵欣没有爱情。”我低头,看着姐姐气愤的脸。 “是知道,但都那么多年了,小孩都有了,怎么就不能将就一下呢?为了小孩。” “唉!说实话,我们从零八年开始就名存实亡了,新年的时候,她带了那男的过来,叫我帮她把把关,所以,她现在的男朋友我见过。其实,我和赵欣其它问题没什么,最怕晚上,太别扭了,太痛苦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将就。”我抬起头,对着自己信任的亲人,开始敢于直接或间接的把维系婚姻当中非常重要性的一环拿出来说。 “你娘知道吗?” “从我这里知道的,除了今天帮我们办手续的林紫,你是第一个。” “那你不怕你娘知道了会很伤心?” “怕,所以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样告诉她。” “但她迟早要知道的,她知道之后肯定又会有一段时间痛苦了。” “是啊,你想想,当初我结婚后有一个晚上没有在家住,次日清早,见我回来,我娘站在阳台,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她自己也气得瑟瑟发抖,我想起就觉得心惊胆战。” “她现在的身体好了吧?” “还没有。” “哦,这就……,造孽哦。” “现在我也顾不了这些了,赵欣已经有小孩了。” “是吗?”姐姐再次讶异的长大嘴巴。 “难怪,都这地步了,没办法了,确实是没有办法了。”姐姐摇头。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手里拿着酒杯,偶尔的抿一口,说心里话,我的心情依然很矛盾,离婚了,我的内心是高兴的,但现实中,我不能为此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因为这样,总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自私,是那种好像把别人扔开不管不顾的自私。 “哎呀,离都离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大家注意身体。”姐姐抬起酒瓶帮我倒满,自己倒满,举起来,我们姐弟碰一下,一仰脖子,干了。 “姐,这事,你知道就好,大哥哥那里先不要让他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这个阔嘴巴,我家里人都还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们,我奶奶的脾气你知道的,要知道了也会又哭又闹的,到处宣扬。” “嗯,你放心。”“那赵欣呢?她在哪里?” “在她家。” “这就包不住了,他父亲迟早要说的,可能很快就会到处说。” “我知道,我不是怕别人知道,我还是想先让我母亲知道,不要在我告诉她之前别人打电话问她具体情况,这样她会更加伤心,但我又实在是开不了口。” “那倒也是,哎呀……!” 明明是想找个人倾诉减压的,却要倍加叮嘱,明明是无法藏匿的,却要煞费苦心,这其中的痛苦与矛盾,只有自己最清楚了。正聊着,大哥哥推门而入,把探照灯放在不锈钢桌面上,招呼我喝酒。 “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我稍坐片刻,起身告辞。 “你什么时候下去?”大哥哥问。 “可能明天吧,最迟后天。” “到时要是有泥巴,我打电话给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起房子?” “具体时间没定,一家人都在外面,到时再说,先填泥吧,家里的事就麻烦你多关照一下了,我哥哥他们也需要你多指点一下。”我严肃认真的交代。 走出姐姐的家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钟,满天星斗,月光隐绰,地上一片灰暗,道路两边杂草簇拥,形影森森,李树桃树,新叶茂密,蟋蟀不停的鸣叫,电筒的光亮左右晃动,照着那些森森的阴影现出原形。经过一条细长的巷道,巷道两边寂静安详,古老疮痍的土瓦房多数已经人去房空,原来的主人搬到镇上,搬到市里,留下这泥砖瓦砾高墙空框框。 半人高的木窗已经暗淡腐朽,木质窗门大开,锈蚀的铁钉,开裂的鼻翼,牵强的牵引,看似摇摇欲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1 坠。透过窗棱,看见里面凌乱不堪,原先干净整洁,热闹温馨的家已经搬到别处,这里成了一种黑白的记忆。 “毛丫,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去了你姐姐那里?”木质的楼梯,木板的阁楼,我蹬蹬蹬的脚步声吵醒了楼下安睡的奶奶。 “是,去姐姐家坐了一会,吵醒你了?奶奶。” “我睡醒一觉了。”听到奶奶悉悉索索起床的声响,听到尿缸里发出咚咚流水的声音,乡下的夜,显得格外安宁。 次日下午的车票,中午和慕容倩去菜地,在一条田埂小道边,不大的一块田地,种了蔬菜,辣椒秧苗,杂草初生,我蹲在那里拔草,远远的,新兰姐挑一担尿伴灰,手里拿一捆竹条,渐渐走近,在我们身边的田埂路上停下脚步:“帮我把这个拿过来。” “去哪里?姐姐。”慕容倩抬起头。 “去种辣椒秧,我叫毛丫帮我把这捆竹条拿上来。”姐姐指着我。 我捡起地上的竹条,跟在姐姐的后面,来到她家的田地,坐在田埂上,看着姐姐双手握着锄头木柄,低着头,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下一下的刨地,偶尔直起身子,脸看向我,我们聊天,我知道姐姐是想更加详细的了解我们离婚的事情,但我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我觉得我与赵欣,其实无关对错,真要论对错,那也是我的错,但我不可能如此贸贸然的告诉姐姐我喜欢男人,这样说很可能会倒了她的胃口,因为,我估计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同性恋,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当然,姐姐并不是八卦的人,所以,她也不会刨根问底,甚至不会主动追问,若非我主动倾诉。我们东南西北的聊着,只听姐姐连说几遍:“这个赵欣真是,都有别人的小孩了。” “姐,这么多年,小孩大了,房子起了,你现在喜欢大哥哥了吧?”我转换话题,冒失的问。 “哈哈,我不喜欢哦,到现在都不喜欢哦,不喜欢又能怎么样,看在两个小孩的份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能怎样……。”说这话的时候我扑捉到了姐姐发自心底的微笑,是那种幸福的微笑,也许仅仅正如姐姐所说为了小孩,现在小孩大了,懂事了,她安心了。 不管如何,这也是一种爱,家还在,爱在!这让我想起有一天早上,我去姐姐家,看见大哥哥右手拿着刀片,左手抓着黄鳝,黄鳝头在案板上重重的甩几下,将其打晕,然后用刀片把黄鳝开膛破肚,取出里面的肠子胆囊扔掉,黄鳝放在阔口盆里,一条一条。“哇,那么丰富。“我看着大哥哥耐心细致的动作。 “我又不吃,都是给你姐姐吃的,补血,你问问你姐,这些东西她可没少吃。”言语中透露着一个汉子朴实无华的爱,嘴上不懂表达,全在行为,他疼爱姐姐,那么多年,那么真切。 见姐姐正要扫去锅底的水,准备过水清蒸或者爆炒,被大哥哥阻止了:“嗨,你就不懂吃,黄鳝就是要这样直接清蒸才营养。” “我不喜欢,皮面上一层滑溜溜的,米汤一样,看到都怕。” “怕什么,蒸一下就没事了,原汁原味,吃黄鳝吃的就是那点血,你不懂……。”两口子站在灶台边,姐姐没有再说什么,乖乖的模样,幸福的神情。 此般景象,让我想起阿莹双手搭在晋民的双肩:“哎呀!看相的人都说我要嫁两次老公的,管他呢,有一天过一天先”说完过去围抱住晋民的身子,头在他的头上温柔的蹭两下,嘻嘻嘻的笑,那份爱,有一种别样的温馨。而我和赵欣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我们从根本上不同! ☆、111 路 这次回家,进进出出,我没有叫陈辉哥搭载,连哥哥陈雄都拒在一边,我叫了外面专门搭客的摩托车师傅来接,第二天早上,来到车站,车站里黑压压,一大堆人,大包小包,大人小孩,人头攒动,因为是清明节,往返人多,胜似春节。 我来到售票窗口排队等候,好不容易轮到我,一问,售票员告知,早班车票已经售罄,要等到傍晚六点的加班车才有票,我捏了捏手里的钞票,回头张望四下散落集聚的人群,听到售票窗里面大声的叫唤:“诶,你买不买?不买让开,下一位。” 我把钞票放进口袋,抬一下背包的肩带,退了出来,来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那里停着一部蓝色的中巴,车头挡风玻璃上端写着往返南雄的字样,我没有犹豫,跨步上去。 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没过多长时间,车门关闭,车子启动了,缓缓的开出路边的站台,开离人群,开上镇郊的新马路,汽车飞驰前行,两边树木随之飞流直退,内心腾一阵轻松,那是一种卸下之后飘忽的轻松,同时带着迷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下车上车,历经换乘,来到韶关车站,上坡下坡,几条过道,火车站前。人,还是川流不息,熙熙嚷嚷,街边的小贩迎着列热阳光,努努嘴,露出谦卑的微笑,看着来往的旅人,拐角处房檐下的擦鞋匠,拿着刷子,挥动手臂,热情招呼:“先生,您的鞋子很脏喽,帮你擦一擦吧,很便宜,才五块钱。” “先生,住店吗?休息一下吗?有女孩子哦。” 我只是稍微的立定,停顿一下,低头看一眼黑色皮鞋边沿的黄色泥巴,听到同一个人抛出的不同性质的两种服务,感觉身子微微一震,详细的看一眼声音的源头,一张不再年轻的隐约可以看见老年斑的中年妇女的脸,脸上荡起丝丝诡异的笑,那笑容仿若散碎的迂腐的豆腐。 我抬起脚跟,疾步离去,隐入人群。 售票大厅里八九条长龙排出外面的过道,远远看去,像是刚刚种下的秧苗,有的歪歪扭扭,有的参差不齐,仔细看,还在不停的移动,一两秒钟,踏进一小步,一两分钟,跨进一大步,个别队伍感觉半天纹丝不动,不如墙壁上的大屏幕,不停晃动,红色字体,详细的车次,始发,终点,需时,有序的滚动起来。 我找了一条看起来比较稀疏的长队,站在后面,跟着前面的人,慢慢往前移,那种心情就像是等公交车,站半天,车子不来,时间很慢,双目左顾右盼,在我左侧的长龙中间,竟然发现两个同村人,隔着两步之遥,我们相互招呼。 “诶,陈文,你也在这里?” “是啊,真巧,你们也是今天下去?也是坐火车?” “嗯,汽车票太贵,也没票了,所以下来坐火车。” “我也是,懒得等,也有几年没坐火车了,所以就下来了。” “就你一个人吗?陈文?” “是的,就我自己,你们呢?还有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2 其他人吧?” “那里,呵呵,一大堆。”那人转过头,指一指售票大厅角落的柱子底下,都是他们一族的,叔伯兄嫂,兄弟妯娌之间,堆了一堆的行李,围在那里,有说有笑。 “全部都在广州吗?你们。”我问。 “是啊,都在广州,你在哪里?听说你在佛山,听说你在佛上开餐饮店。” “呵呵,我是在佛山,不是开店,打工。” 我们交头接耳的聊天,队伍慢慢前行,转眼轮到我,很可惜,排了半天,没有了佛山的车票,有广州的,但是最早也要下午五点四十分,我问售票员有没有更早一点的,站票也没关系,售票员说没有了,这个就是站票,没有更早的了。 我有点无奈,犹豫两秒,放弃了,捋一捋背包的肩带,转身出来,站在外面的过道,等待同村的那两个人购票出来,他们买了五点四十的车票,问我为什么不买,我说太晚,担心回佛山没有车。 “在广州住一晚,第二天回佛山不行吗?”那人招呼。 “行,我再看看有没有更早的车,如果没有,到了广州打电话给你。” 我记下了他的电话,和他们一大家人一一打过招呼,眼看着他们提上行李,背上背包,围成一堆,排成一溜,向着车站门外广场的底下商场,说是去对面的什么地方吃饭休息,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摇摇头,礼貌的和他们微笑道别。 我又钻到车站候车大厅附近的流动售票窗口,有人退票,我捡了一个便宜,时间上的便宜,买了一张下午一点多钟的车票,站票。掏出手机,已经中午十二点,一个多小时,说久不久,四处逛逛,吃了一碗汤粉,很快也就打发掉了。 二楼候车大厅金属凳椅上坐满了人,行李堵在椅子中间,随着前面开闭的检票们,随着手提喇叭声音的起落停歇,如同涨停的潮汐,如同沙滩上的卷浪,人群来来去去,走了那么多,还有那么多。 一点多钟很快到了,轮到我们,检票口的小铁门打开,女检票员提起白色的喇叭呼唤提醒,我挤在人群堆里,通过闸门,通过天桥,踏着楼梯,一条似水的人流在候车的宽广站台四散开来,像是一窝散开飞窜的蜂。 我背着背包,拿着自己的火车票,对着车票上的车厢位置,朝左,稳步前行。车厢里也是密密麻麻的人,大包小包的行李,有人正踮起脚尖,高举双手,抬着箱子袋子或者提包,往座位顶端的行李架里面使劲的塞,狭小的过道一时间拥堵不堪,我单枪匹马,行李简单,所以,这一切,我都无所谓,随便找个位置,哪怕是一丁点的位置,够我立足,就行。 车身一个惊颤,抖动几下,旅客们的身子稍微晃动几下,火车启动了,车头发出一阵嘶鸣,向前缓缓的开去,然后是咔咔…咔咔的声响,规律的律动。 我站在车厢的接驳处,时不时闪躲着来往的旅人,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窜入我的鼻息,是香烟的味道,红双喜香烟的味道。 我转过头,原来是旁边的彪形大汉,双脚并拢,腰部贴在车厢铁壁,左手散漫低垂,右手手指夹着香烟,举到嘴边,深吸一口,从嘴巴里,从鼻孔里,呼出一股灰白的烟雾。 那人头发浓稠,脸色红彤,胡子拉碴,微低头,眼里透着涣散迷茫的光,那神情,多么熟悉,如同昨日的自己,让我心生怜惜,不禁多瞄了他几眼,多年以前的此景,依稀清晰,多年以后的此时,我已经戒烟了,但我并不反感那曾经作伴多年的烟草的味道。 那人抽完烟,把烟头对准水龙头,刺啦一声,扔进垃圾袋里,窝起双掌,接一捧水,咕咕的漱口洗脸一番,然后转身离开了,留给我一个孤寂暗淡的背影。 我拿出手机编写一条短信:“我在流动窗口买了一点多钟的车票,先走了,你们顺利!” 我又习惯性的捋一捋背包的肩带,调整一下站姿,看一眼车厢周围,看向窗外,此刻的我,如同那只脱壳的蝶,还未煽动新生的羽翼,看着开阔的天地,迎着变换的风雨,内心充满期待,却又如此害怕,害怕得像是那背着沉重盔甲的龟类,即便非常憎恨那层负重,依然不敢丢盔弃甲,就只能探头探脑,畏畏缩缩。 经过几次简短的停靠,总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接近五点钟,火车到达终点站,广州车站,夹杂在似水的人流里,朝着出站的闸口,人流分散汇集,汇集分散,如溪流江河湖海,众人鱼贯而去,左边是市公交车站,右边斜坡上去是省客运站,还有流花车站,四散的人群,似同蚁族,前面三三两两,或者拖儿带女,或者一对亲亲我我的小情侣,十指相扣,偶尔靠在一起,细说几句,然后扭开头嬉笑几声,在这人声嘈杂,人影纷乱,步伐飞快的上行的斜坡,也算得上是一道难得的风景,我捏着背包的带子,大步流星,旁若无人,因为我早已习惯了穿越繁杂,默受孤独。 “喂,你现在在哪里?几点能到?”是母亲的电话。 “我刚到广州,可能两个小时之后能到。” “那,我们等你吃饭。”母亲很果决。 “娘,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喂,喂,喂…。”对方已经挂断,我的内心又升起一阵惊慌,敏感的神经开始揣测着母亲的神情,难道她知道了?在我告诉她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不会吧?我开始变得战战兢兢。 ☆、112 家事 从流花车站到大沥,从大沥到住处,一路上,车水马龙,繁忙拥挤,停靠,换乘,用了接近了两个半小时,傍晚七点多钟到达。 还没进屋,远远的看见父亲坐在卷闸门外左边的墙沿抽烟,微低头,目不旁视,一副落寞凄楚的神情,我缓步前行,靠近了,站在父亲面前,叫他一声,父亲迅速的抬起头,挤掉即将熄灭的烟火:“哦,仔骨头,回来了啊,去吃饭,进去吃饭。” “你吃了没有?”我看着他拨开云雾即刻转晴的脸。 “我在厂里吃过了。” “今天不用加班吗?” “不用,这几天都没有加班。”父亲兴奋的站起来,那种神情,像是我离开了很长时间,突然回来似的。 卷闸门半开着,客厅里圆形的小餐桌上摆着三副新鲜的碗筷,桌子中间摆着几个菜肴,母亲坐在旁边,小武哥坐在母亲的大腿上,陈全坐在母亲旁边,电视里放着《熊出没》,小家伙们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见我进来了,只回头看一眼,叫一声,然后当我不存在。 “娘,他们吃饭了没有?”我问母亲。 “他们两个吃过了,也帮他们洗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3 过澡了,衣服还没有洗。”母亲脸色凝重,似有不悦。 “你吃了没有?”我放下背包,跑到洗手间洗一把脸。 “没有,等你,小静今晚加八点,也快回来了。”母亲从身边拖一张低矮的塑料凳子,把小武哥放上去,自己站起身来,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扣肉放在桌上,移动碗筷,抬眼看一看墙上的挂钟:“小静很快回来了,吃饭吧,边吃边等。” “爸,喝酒吗?那么多菜。”我看向又坐回远处的父亲,大声叫唤,提起筷子朝圆桌中间画了一个圆圈。 “喝不喝都可以,喝一点也行。” “那就来一支。”我起身出去,在门外的超市买来一支零度。 “医生不是叫你不要喝酒吗?你不是戒了吗?”母亲看我开始往碗里倒酒,惊讶的提醒。 “嗨,本来是戒了,回家跟林紫的老公喝了两碗。”高兴就喝一点,没事。 “没事就好。”母亲小声的说,然后拿起碗盛饭去了,小静也回来了,那时陈武在花都开车,很少回家,家里就我们,我们围桌而坐,开始吃饭喝酒,我只喝了半碗,站起来,看母亲低头吃饭,看父亲低头喝酒,气氛沉闷,各怀心事,似有矛盾。 他们经常这样,今天不知道又是为何?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总喜欢吵上几句,互不相让。 “仔骨头,你也回来了,也看到了你母亲的脸色,我在这个家很苦啊!”父亲酒过两碗,脸色泛红,抬起手,抗议的说。 我侧过脸,嬉笑的表情,小静也侧过脸,诧异的表情,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向父亲,看他接下来将要说些什么。 “你们两个都在,你们来评评理,我这样在外面上班,她在家就只是带着两个小孩,煮点饭,洗点衣服,你们说,我昨天换在走廊里的衣服都不帮我洗,整天坐在家里,她干什么嘛?”父亲很委屈,很愤怒,声音越来越大。 “我是没有看见,看见了肯定洗了,再说了,你也没有告诉一声啊,动不动就发火,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闲着,就你最辛苦一样。”母亲还是安静的吃饭,吃好了,等父亲说完,停顿一会,像是解释,像是反驳,神情严肃。 接着又说:“我也告诉你们两个,他的衣服让他自己洗,毛丫的衣服从来我都没有洗过,叫他拿回来洗他都不愿意,他现在很少加晚班,自己的衣服,洗完澡顺手就洗了,那么小的事情,一个大男人,就那么一点点量度,以后我不洗了,说明了的,毛丫也不要惯着他。”母亲的语气很强硬,说完拿着牙签,转头陪两个小孩看电视。 “我明天都没有衣服穿。”父亲瞬间又低下头,哀伤的样子,一声叹息。 “我卖给你的衣服呢?好像还没见你穿过呢。”我问。 “还在床头。”父亲指一指客厅角落的床铺。 “那你干嘛不穿?不合适吗?” “没试过,哎呀,仔骨头,干我们这份工作,哪里能穿这个呀,整天一身灰,铁屎油墨,洗都洗不干净。”父亲爱惜的样子。 “衣服买来了就是用来穿的嘛,又不是很贵,也是当工作服穿的嘛。” “都说他不喜欢穿短袖了,这辈子你们见过他穿短袖吗?”母亲插话,也不回头。 “哎呀,厂里那个管事的厂长,我过去的第三天,他告诉我说有厂服发的,现在都十多天,半个月了,也不见一毛一线,这个人,我都问了他好几次了,总是说快了快了,然后又没了下文,我们车间的师傅都有怨气,叫我去吊他。”父亲又抬起头,愤愤的,把怨气转嫁到了他们厂长的身上。 “这可来不得啊!又不是你一个人,一个厂,那么多人,你干嘛要去出这个头,你不记得开始你是怎么求着人家那个厂长,说了几次,来来去去,人家看你有诚意,才不计较你没有身份证,破格招收你的啊。这些很小的事情,你不要去起哄,没一点好处的,那么大一个厂,厂服定做肯定需要时间的嘛,何必急在一时,大家有,你肯定就有,大家都没有发,你穿自己的不也一样,走,我们再去买两件长袖的吧。”我有点生气,但没有表现出来,小静一直不做声,只是放下手中的碗筷,扯一下嘴角,扯一点纸巾,她知道父亲就是这种脾性。 “那也不必买,还有一身白色的,是你们兄弟以前穿过的,从家里带来,放在床头,一直没拿出来穿。”父亲小声说,心情恢复了平和,语气中没有怨恨。 “你这几天还是在我们厂里洗澡吧?”我问。 “是啊。” “以后啊,我们各自的衣服还是各自洗,你看我们厂里的洗衣台,很方便的,水源也很方便,就自己那几件衣服,不要依赖你的老婆大人了,你看她像是没什么事情做,其实在家里扫地洗衣做饭带小孩,每天反反复复,这些不是容易的事情。” 父亲又低下头,不再反驳。我去过他们厂,去过几次,他所说的厂长我也见过,他们厂的洗衣台和冲凉房都不错,也是独立的房间,我本来想叫父亲要回去自己的厂里洗澡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个乡下来的长者,本来沟通能力,理解能力和接受度都比较有限,我担心他会有强烈的孤独感,所以没有说,其实,他长期在我们厂洗澡洗衣是不符合常理的,但碍于面子,倒也没有人对我进行直接投诉。 一瓶酒,一餐饭,一席话,父亲脸上的愁云散去,泛着红光,一口酒气,点燃一颗香烟,吸进去,呼出来,翘起二郎腿。母亲脸上那份紧绷的严肃也松懈下来,站起身,弓下腰,正准备收拾碗筷,被小静制止了:“娘,我来吧,您坐一会。” 家事,就是这些小事,第二天一早和母亲去市场买菜,母亲问我是不是不上班?我说不上早班,下午上,我说想多陪陪母亲,母亲扭头看我一眼,脸色是柔和温暖的,我们来到综合市场。转眼两年有多,母亲在这边认识很多人,接小孩的阿姨,买菜的阿姨,卖水果的老板,卖包子的老板,她一路和别人打招呼,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以前她会去菜摊周围捡一些被客户挑拣丢弃的菜叶回来,现在,有一位老板娘会时不时的给一些芥菜或者卷心菜的老叶菜头,母亲把它们洗净晾晒,用来腌制酸菜,腌好了也给菜摊老板娘送一些,那味道,比起摊位上胶桶里买来的酸菜更加正宗,更加地道。 回来的路上,我提着买来的菜蔬水果,和母亲并排走,问母亲昨天是不是和父亲吵架了,她说:“空得了三天?他总是没事找事,我都懒得理他。” “你们两公婆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哦?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4 ”我调侃。 “年轻的时候那么艰难都过来了,现在你们长大了,只要你们听话,我什么都不想了。” 我们听话吗?本来很想告诉她我和赵欣已经离婚了,话到嘴边,我说不出口,谎言,有时因为害怕伤害,掩藏,有时也是因为害怕伤害,就这样忍着,等待更好的时机。 ☆、113 宏昌见母亲 日子像是墙壁上的钟摆,滴答滴答的走着,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停歇下来,转眼一个礼拜,在这一个礼拜里,我总感觉原先出过问题的某部分身体机械似乎又开始不对劲了,想去检查一下,但却已经没有了正常的休息时间,请假,担心扣工资,请一天假要扣除百分之十的奖金,也担心负累了相关岗位的同事,之前已经请得很多了。 所以自我安慰一番,忍忍就过去。 后来,去到医院,医生一检查,严肃的说:“旧疾复发!” 然后自言自语,按道理不会呀,只要遵医嘱……。接着有点不相信的问我:“你是不是没有戒口?” “清明节回家,没戒住,喝了一支啤酒。”我说。 “好小子诶,你这支啤酒可贵了,起码要了你几千块。”医生摇头。 我好不懊恼,但事已至此,面对现实吧,请假,忍受疼痛,强忍着内心的压力,工作上的压力,父亲极其情绪化带来的压力,母亲的压力。 母亲带给我的压力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我生病了,她非常心痛,心痛得如同是痛在她身,从她怜惜的眼神,从她顿时变得憔悴的形容,从她精心蒸煮的菜肴,都看得出来,无需太多言语,就能感受得到,那份浓浓的亲情,那种浓浓的母爱,也让我更加心痛。 另一方面,我越想告诉她真相,越开不了口,我越想继续掩藏,却越是掩藏不住,母亲是何等精明的人,赵欣原来说过清明和她一起带小孩回家,然后又说改期,改为五一,这五一也过了,不对啊,这个赵欣,以前不会打诳语的啊,母亲内心琢磨着。 她越想越觉得蹊跷,以前,用她的话说:“你们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你们只要扭一扭屁股,我就知道你们是想拉屎还是想放屁。”这次,她老早发现哪里不对劲了,但是什么事呢?我喜怒形容变换,她看看在眼里,赵欣电话问候联系,好似不如以前,这其中肯定是出了问题,多大的问题?她不知道,不敢想。 最终,没过多久,她知道了,和她想象的一样,也不知道是赵欣招了,还是通过何种渠道,她知道我们离婚了,在母亲看来,那可不是小事,天大的事,于她而言,如同晴天霹雳。 那几天,母亲一直在流泪,抑制不住,也不理我,还说:“那么大的事情竟然把我给卖了,瞒着我。”然后又开始抽泣,泪水像是决堤的河水。 “我怕你哭。”我怯怯的。 “现在我不也是哭。”母亲哼哼的。 “我宁愿看着你哭,也不要你躲在一处孤零零的哭。”我严肃而又大声。 母亲不说话,呆愣的表情。 在地上玩耍的小武哥停下来,呆呆的看着母亲,惊异的脸,走向前:“奶奶,你怎么啦?奶奶,你怎么啦?”稚嫩的声音,稚嫩的小手探过去,帮母亲揩眼泪,母亲一把把他拉在怀里,更加大声的抽泣起来,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哗啦啦的往下流,吓得小家伙惊恐万状,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母亲止住哭泣,把小武哥安慰一番。 那些天,我似乎都忘记了母亲自身身体不好,我估计她自己更加忘记了。我显得非常的不知所措,柔软的劝说总是招惹她更多的眼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三天的时间,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哭哭啼啼,哭红了眼睛,哭肿了眼袋,哭得整个人又憔悴了一圈,我想跟她解释,她她根本就听不进去,也不理我。 我打电话给赵欣,赵欣过来,母亲的精神稍微好些。我和赵欣商量,叫宏昌过来,过来和母亲见一面,都已经生米熟饭了,总是要面对的。 赵欣打电话给宏昌,把这边的情况向他反映,他说:“再过两天先吧。” “为什么?”我的心咯噔一下。 “他说现在母亲的情绪正在最伤心的阶段,不要刺激她,等再过几天,给她自己缓和一下先,他就会过来相见的。”赵欣解释。 “哦。”我心想,这家伙还有点细心谨慎。 又过了两三天,赵欣说宏昌明天过来,母亲还是哭,暗自流泪,幽幽的神情,仍然不理我,我叫她,她也不应。 第二天一早,母亲准备去买菜,在镜子前把自己稍微的收拾一番,走到赵欣身边,用一副重感冒过后沙哑的声线小声的问:“你家那个平时喜欢吃什么菜?” “他喜欢吃小白菜和五花肉。”赵欣回答。 母亲不再出声,转身,提着小钱包,我向赵欣使个眼色,她会意的跟了上去,看着她们母女并肩前行,越行越远,我内心的石头稍稍落地。 工厂和住处仅百米开外,离得很近,我上班,安排好了工作上的事情,隔一会回去转一圈,她们买了很多菜,有猪腰骨,有小白菜,有五花肉,一条福寿鱼,还买了西瓜,买了酒,两个人,两手不空,一路并肩走回来,没有喜上眉梢的笑意,却也淡化了脸上眼角的哀怨。 父亲上班,小静上班, 陈全上学,陈武在番禺,小武哥在家,母亲和赵欣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我在客厅逗小武哥玩,回厂里看一眼,坐一会,又折回来。 厨房里飘来一股骨头汤的味道,已是中午十一点钟,赵欣接到电话:“喂喂喂,你到了哪里?” “哦,忘了告诉你,搬家了,你再往前走,走一百五十米左右,右手边,一个超市,一颗青枣树,我在路边等你。”赵欣呵呵哈哈的,交代一番,指点一番,把手机拿在手上,捋一捋额前的长发,朝着门外的马路,向着原来租住的方向张望。 母亲还在厨房忙忙碌碌,我抱起小武哥,进来厨房,站在母亲身边,叫她,她没有应我,我叫小武哥叫她,她拿了一截蒸好的玉米给他,我问:“娘,几个菜?” “六个菜,一个汤。”母亲干巴巴的话语,没有看我。 “需要帮忙吗?娘。”我往母亲的身边靠近一点,挤眉弄眼,嬉皮笑脸。 停了几秒钟,也没有回音,我正想转身,听见母亲不冷不热的说:“还有一条鱼,不知道你们喜欢怎么吃,在水龙头下的水桶里。”然后又问:“你不用上班吗?” “上班,今天厂里事不多,我来杀鱼,罗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5 非鱼清蒸比较适合。”我把小武哥放下来。 “你上班吧,我来就行。”厅堂里传来声音,是宏昌的声音,咧咧的。 “让他来吧,他以前卖过鱼,杀鱼最拿手了。”是赵欣的声音,呵呵的。 我牵着小武哥的小手,向客厅走,母亲跟在身后,双手手掌在胸前的围裙上反复的擦拭一番,面容憔悴,脸上挤出牵强的笑容,不说话,微微的,极其小幅度的点头。 “妈。”一声响亮的,似乎叫过千百遍的,顺畅的呼喊,宏昌张开嘴,脸上荡开喜笑,带着一点点腼腆和羞涩。 “坐。”母亲一时间不知所措,情急之下只说了一个字,不冷不热。 我捕捉到母亲在听到宏昌叫她的一刹那,身子稍稍一颤,眉头一皱,随即脸色稍稍舒展,然后呆愣的站在原处,忸怩无助的手指摆弄裙摆。“来,把这些放进妈妈的房间里吧。”赵欣上前一步,试图去接宏昌手里的物什。 一袋子红提,一袋子大红富士,一袋子香蕉,还有一个网兜套着的黑皮西瓜,放进母亲房间角落米桶旁边,滚圆的,一堆。宏昌拍拍双手,低头看见小武哥,展开双臂,想要抱他,小家伙躲在我的身后,怕生。 “来来来,小朋友,我给你吃的,你看看,想吃什么?”宏昌转身指着刚才放下的物什,看着小武哥,小武哥仍是不理会他,他看似讨了个没趣,他却一点不觉得,捞起袖子,向着厨房:“妈,鱼在哪里?我来杀鱼。”那个性,有点像陈武,没有那么多的拘束,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比起我,算是自来熟,挺好! 众人呼啦啦的来到厨房,又各自忙活起来,宏昌咧咧的,赵欣呵呵的,小武哥跟在赵欣身后,怯怯的,母亲不说话,沉默的,我一直窥视着她的神情变化,慢慢的发现,从她脸上,从她眼角处展露的不太明显的笑意,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我退回客厅,回到厂里。 ☆、114 下跪 “你下班没有?吃饭了。”接到赵欣的电话,已经中午十二点半。 其时,我早已下班,正等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在网络世界漫无目的的瞎逛,刚才看见他们融为一个小整体,我却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外人,内心深处免不了升起一丝别扭,所以等在这里,等他们叫我吃饭。 我收拾一下办公桌面,站直了,快速的调整一下情绪和心态,走出去,向着住处。 客厅靠近父亲床铺前一张小圆桌,小静坐在里面挨着床沿,小武哥挨着他妈妈,赵欣和宏昌靠近放电饭锅的桌子,母亲坐在右手边对着厨房卧房的通道,身边一张闲置的椅子,置于小武哥与母亲之间。 陈全上学,中午不回来吃,弟弟在番禺没有回来,父亲在厂里吃中午饭也没有回来,我问小静,她说打过电话了,父亲说不回来了,在厂里休息一会。 “他知道宏昌来吗?“我问。 “不知道吧,我没有告诉他,不知道二嫂他们有没有告诉他。“小静说。 “我们没有说,娘说先不要告诉他,免得说不清楚。”赵欣接话。 “哦,我也没有和他说,是,就怕说不清楚。”那就先不说吧。 我们用家乡话交流着,把宏昌一个人晾在一边,稍显尴尬。 小圆桌面一桌子菜,上汤小白菜,清蒸福寿鱼,回锅肉,酸笋鸭,豆腐蒸鸡肉,还有一小碗辣椒芋禾,把一个本来不大的小桌子挤得满满当当。 每人面前一碗汤,闲置的椅子前面也是一碗汤,一双筷子,是给我预留的,我坐过去,母亲稍微的挪动一下自己的凳子和身子,离我远一点。 我起身,去洗手,回来,脸上挤出欢笑:“吃饭吧。”抬起碗筷,像个家长。大家随即一起开始喝汤吃饭,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气氛总有些许不太自然,哪里不自然,说不上来,可能是各自的内心吧。 小静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平静的神情和往常差不多,端起碗,举起筷子,夹一块菜肴放入嘴巴,斯文的咀嚼起来,时不时的侧过身子,询问身边的小武哥是不是需要什么。 赵欣也没有什么异样,还是淡淡的,舒心的,平常心态,非常平和。宏昌和她紧紧挨着,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吃饭,夹一条青菜,舀一点汤,低着头,像是赶时间,吸溜溜的,发出紧促是声响,母亲叫赵欣叫他吃菜,用家乡话,他似乎听懂了,会意的回答:“吃,大家吃,不必客气。” 不多时,他就吃饱了,放下碗筷:“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眼睛看向每个人,接着抬高双手,向着对面的小武哥,用普通话说:“小朋友,要不要我喂你吃。”小武哥使劲摇头,还是一副害怕的不接受的神情。 “他吃那么少,是不是不合口味?陈武不在家,我们都不太能吃,今天晚上,这剩下一大桌子菜,我们怎么吃得完。”母亲向着赵欣,疑惑的看着他们,脸上似有丁点不易察觉的歉意。 “是这样的,不干活的时候,他饭量也不大。”赵欣打消了母亲的顾虑。 “妈,您慢慢吃,我早上吃早餐吃得比较晚,所以还很饱。”宏昌又是甜甜的一声叫唤,脸上堆起笑容。 我起身准备盛饭,宏昌快速的站起来,伸出双手,赵欣也跟着快速的站起来,伸出双手,我把空碗递给赵欣,说:“不用太多,大半碗就行了。” 我侧观母亲,她像是在想什么,像是有满腔的郁闷,淤积在心里,凝聚在脸上,喝完一碗汤,提起筷子,想要夹菜,举在半空,却不落下,呆愣的表情,一两秒钟,赵欣看见了,问:“娘,我帮你盛饭?” “不要,你们吃。”母亲拒绝,扭一下头。 “我帮你再盛一碗汤吧?”赵欣又问。 “等一下,我自己来。”母亲把头低下。 我夹一块鸡腿放进她的碗里,触不及防,她躲闪不及。我再夹一块回锅肉过去,母亲把碗收到腋下,用胳膊挡住,挡得严严实实:“不用你夹,我自己有手。”言辞冰冷,拒人千里。 其实,我也不想吃饭,不知为什么,胃里没有一点食欲。 我端坐着,端着碗,举着筷子,偶尔的扒拉一小口,严肃的看着四周的一切,见小武哥吃完了,用小勺子在他专用的不锈钢的小饭盆内侧四周刮一圈,敲几下,侧着脑袋,向他的妈妈邀功请赏,他妈妈微笑的抚摸一下小家伙的头。 小静吃完了,放下筷子,站起身,舀一碗汤放在桌面,看着母亲,轻声细语:“娘,你还吃饭吗?我帮你舀一碗汤吧?” 母亲犹豫片刻,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6 缓过神来,木讷的摇头,也不说话,一脸的倦容,红肿的眼袋,眼框里有晶莹的泪光打转,嘴唇微微颤抖,泪珠滑落,落在碗里,掉在膝盖,接着拧一把鼻涕,我迅速的扯一条纸巾,递过去,遇上她愤恨哀怨的目光。 母亲又抑制不住的痛哭起来,声音由小变大,放下手中的碗筷,双手放在双腿,手心里捧着一条洁白的纸巾,接在脸前,任由泪水飞泻,一颗一颗,一串一串,我看在眼里,大家都看在眼里,小武哥躲在他妈妈的怀里。小静抱着他,右手在他后背轻轻的拍打几下,把他的头转向一边,嘴角牵扯几下,却是没有说话。 赵欣这两天见识多了,一副无措的神情,忸怩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安慰。宏昌一脸惊诧,坐在靠背椅上直立的身子微微的探向前,双脚并拢,双手垂下,低头,看着母亲,想安慰几句,却无从说起。 我捧在手里的饭再也吃不下去了,脸上平静严肃,内心激流汹涌,堵在胸口的一些话该说一说了,是我惹下的祸端,只有由我来化解,正好此刻人齐,家里起主导作用的人都在。 一时间,说什么呢?怎么说呢?长篇大论对于一个极度伤心的人来说,一点也不可取,点睛之词估计她们理解不了,我也酝酿不出来,思绪翻腾,焦躁不已! 场面一时陷入了暗淡哀伤的氛围,我放下手中的碗筷,双脚蹬地,屁股稍稍用力,蹭开座椅,站起身子,左转,向着母亲,扑通一声,双膝下跪,双掌铺盖在母亲的膝盖,头深深的磕在手背,然后用眼睛的余光看向宏昌:“请你以后好好的善待这两个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我的母亲和赵欣,拜托了,谢谢你,也祝福你们!” 说完这话,站起身我就走了,向着厂里,头也不回,剩下半碗饭放在桌上。 心情仍然是混乱不堪的,夹杂着悲伤,夹杂着对他们的幸福的未知的忧虑,更多的是释然,更多的是卸下后的轻松,的确,我已经托付了,那么郑重的托付了,最主要的是,他们是自由恋爱的,是两厢情愿的,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还有比这接近我的预想吗? 进入厂门我立马就换了一副脸孔,不再刻板严肃,而是舒展的笑,一如沟通一百营业厅里热情洋溢的接待员。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脑子里回放着刚才的一幕,我扑通下跪的时候母亲的眼神是意外的,其他人也是非常意外的,刹那间的转变。我双掌放在母亲的膝盖的时候,母亲的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脸色也随之改变,那是一种非常明显的恨与爱的改变。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恨是因为爱,爱是因为爱,我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机智,想到了这种最直接,最简单,却最有说服力的表达方式。 其实这是一种态度,我要表达的是我那倔强而又鲜明的态度。这种态度对于母亲而言是一包很好的止痛药,是一副很好的舒缓剂,我不敢说她会立马停止悲痛,我也不敢说她明天后天就会展开笑颜,但我知道,关于这件事情,她的痛苦不会停留太久。 对于赵欣而言,她应该能感受到我的祝福,她那么善良,应该活得幸福,对于宏昌而言,他应该会接受我的嘱托,这就够了。更重要的是,这一行为或许能更好的拉近赵欣和宏昌的距离,更好的拉近宏昌和母亲的距离,更好的拉近在坐的每个家庭成员的距离,还有什么比这些更值得欣喜的呢?我的内心又升起一份轻松和愉悦,无需倾诉,掩藏在自己内心深处。 工作对于我来说已经轻车熟路,身体的病痛终究会好的,现在最主要的是尽快把母亲的愁绪拨开,让她开心起来,真正的开心起来。 ☆、115 看病 下午五点钟回一趟出租屋,赵欣她们已经走了,小静和父亲还没下班,小武哥在地上玩小火车,母亲坐在电视机前剪线头,见我进来,看一眼墙上的钟表,放下剪刀,拍拍双掌。 “走,我们去接哥哥,好不好?”我问小武哥,小家伙使劲的点头,朝我扑来,趴在我的肩膀,兴奋的两只小手在我的背后不停的拍打,两只脚在地上不停的蹬踢,我抱起他。 “给你,你的,你爸爸的,还有陈全的,你们一家人的。”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也没有叫我的名字,但听起来语气缓和了下来,怒气平复了下来。 “娘,这是什么。”我转身,看见母亲右手拿着三个红包。 “欣儿给的,算是他男朋友的初次见面的礼金吧,每人一个。”母亲说。 “家里的奶奶和哥哥他们也有吗?”我问。 “都有,人人有份,就是金额不多,每人一百块。” “管他,礼数到了就好,家里那么多人,这样送礼也要一千多呢。” “想管也管不了啊!都这样了,就这样吧。”母亲的眼神里还是有些哀怨。见我没有接话,母亲又说:“哎呀,礼金多少都没关系,只要他日后对我的人好(指对赵欣好),这种一次性的礼金再多能多到哪里?能养肥人?” “呵呵,就是嘛,还是母亲开明。”我夸奖,直至母亲的脸色又回到刚才的舒缓,我说:“放在你那里吧,这点钱,你保管,拿去卖水果。” “那,你爸爸的那份要不要现在给他?还是以后再给他?”母亲把手缩了一下,小心的问。 “您认为呢?”我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眼脸。 “我觉得还是暂时不要给他,反正他也还不知道,不知道可能还好一些,他要是知道了,嘴巴上管不住,这左邻右舍的,工友朋友的,总会有热心好事之人,欣儿他们现在芋禾芋子(如何)都还未知,能瞒就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看,欣儿刚走,房东老板娘就过来问我,我家中午是不是来了客人?是什么客人?是朋友还是亲戚?很是好奇。”母亲说完轻轻摇头。 “知子莫如母啊!大家都说我像你,怎就像得如此接近呢,思维方式都一样的。”我上前一步,像是哥们儿那样拍打母亲的肩膀,一来调节气氛,二来表示认可,充分的赞同。 母亲忸怩的耸耸肩膀,脸上却绽开了久违的欢颜。把红包彻底的收回右边的裤袋,又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你去接全儿吗?你下班了吗?” “嗯,我去接吧,我这会儿没什么事做,厂里的事情安排好了,待会过去监督一下,检查一下就行。”我双手托着小武哥的小屁股往肩膀上轻轻的抛几下。 “那也行,你去吧,我再剪几件。”母亲转身回房,然后拿了剪刀布袋出来。 我和小武哥来到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7 全儿就读的幼儿园,接上他,他两兄弟像是久别的战友,叫唤着各自的称呼,奔跑着相互靠近,来到一楼广场,两个小家伙又像是两只出笼的追逐水源的黄毛小鸭子,摇摇晃晃,屁颠屁颠的朝着广场左侧的滑滑梯,拔腿狂奔。滑滑梯那里已经聚拢了很多人,小孩子恣情玩耍,嘻嘻哈哈,大人们或站在一处,或坐在一边,背着小孩的书包,拿着小孩的衣物,等在那里,脸上漾起幸福美满的微笑。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母亲的心情也一天一天的好转,笑容爬上眉梢,一切都在悄然转变,让我慢慢卸下心中的担忧。 “娘,你这个月的药能吃到几号,该去广州了吧?”我看已经月中,估计医生开的药母亲该很快吃完了。 “还有三天,今天星期几?”母亲反问。 “今天星期五。”我掏出手机看看日期。 “那星期一过去正好。” “好,我陪你去。” “你这个月有空吗?你自己不用看医生了?”母亲猛一抬头,刹那间的欣喜。 “医生建议我做手术,反正都要超休,不在乎那一天时间。”我看着母亲迅速暗淡的眼神,淡淡的说,内心却紧紧的揪一下。 “很严重吗?要手术?”母亲警觉起来。 “不严重,医生说手术快。”我装作轻松的笑。 “哦。那也好,尽快好起来。”母亲定定的看着我,确定我那一脸轻松不像装的。 反正赵欣也是闲着,西樵离我们不远,我打电话给她,叫她星期一过来带一天小孩,这样我陪母亲去,不用像之前那样带上两个小孩,很不方便,赵欣欣然答应,提前一天下午过来了。 母亲的检查结果依然时好时坏,医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有时说可能几个月就好了,有时说估计还要几年,听得我的心情像是体温计里面的那条细线,忽高忽低。那么些年了,母亲像是早已经习惯了,也不太放在心上,或许她是怕我们担心,却反过来关心我:“你明天什么时候去医院?” “早上,已经跟医生约好了,星期二早上。” “那…,谁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小手术。”我轻描淡写。 “那怎么行,总得有个人端茶倒水吧?跑上跑下,缴费叫医生也需要人。”母亲突然皱起眉头,自言自语,我陪你去吧,一个老太婆,不会认不会写,没什么用,小静又没空。“诶,对了,欣儿有空,叫她明天陪你去吧,有个照应。”母亲一拍脑门。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西樵。” “她回去也没什么事的,就叫她陪你去。” “回家问问她把,看看她有没有空先。”我说。 回去母亲一提,赵欣义不容辞,次日,我向领导请了假,和同事交待好工作事宜,带上换洗衣物,背上电脑,和赵欣一起,在工厂门外路边的公交车站等车,正是早上上班买菜买早餐的时候,来来往往很多同事,很多相识的人,彼此问候一番,或者简单的招呼几句,透着关心与关注,此时赵欣的肚子隆起比较明显,稍微细心的女人都能看得出来。 我们来到中医院已经八点多,我去办理住院手续,左拐右转的,办理好了,交了两千块押金,还去办理了社保报消申请,赵欣一路尾随,跟在身后。 办理好了相关手续,来到指定的住院部,找到相应的楼层,找到相应的主刀医生,我们聊了一会天,我告诉他我的想法,和所有的病人以及病人家属一样,想要快好,想要省钱,主刀医很谦和,很周全,考虑到我有很多担忧之处,他帮我做了一个细致的检查,中肯的告诉我:“你现在的情况可以手术,但打针吃药可能更好,能省下一些钱,又比较安全,只是时间稍微久一点点。” “不手术,大概多久能好?”我问。 “大概几个月,具体的要看具体情况,有些因素不能忽略,第一,戒口,第二你自身的体质,第三,与你饮食起居的环境也有一些关系……。多锻炼身体,保持心情舒畅……。”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已经办理了住院手续。” “你考虑一下,决定不做,我帮你开一个证明,能全部退回来的,不用担心。”医生非常替别人着想,那态度,那语气,那表情,真诚得让我心生敬佩。 “那,算了吧,我还是打针吃药吧。”我抬头看着他。 “好,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帮你开一个证明。”稍后,他拿了一个纸条过来,抬起手腕,看一看,说:“马上下班了,我帮你打个电话让她们稍等片刻,你下去吧。” 临别,我回头多看了那个医生几眼,说实话,带着母亲,这些年见的医生不少,像这样真诚厚道的也有,但已经不多,金钱至上的年代,医生也在争取最大的利益,很多,很明显。大医院的手续很麻烦,但是有他提前招呼,我们办得很顺利,我和赵欣一前一后,左转右拐,找了好几个相关部门,办下来,那两千块要等下午上班才能拿到。 ☆、116 以后谁照顾你 我们出来医院门口,在附近找点吃的,赵欣接到电话,是宏昌的电话,说是他明天工地上请工人干活,需要赵欣回去做饭,问这边的事情搞定没有,问母亲的身体好了没有。赵欣看着我,告诉我电话的内容。“那你吃完饭回去吧,对面搭车就可以。”我说。 “你这里不用照顾了吗?”她问。 “不用,不做手术就不用了。” “哦,那我回去,有什么事情打电话过来。”赵欣还是投来征求的目光。 我们一起并肩前行,穿过斑马线,站在对面的公交站台等待开往西樵的班车,车来了,目送她上去,她想说什么,但也没说,就那样,眼神里有点放心不下的样子,直到汽车开走。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但她是一个义不容辞的人,用母亲的话说,只要我需要,叫她下屎坑她都愿意,这说法听起来非常市井,但却实实在在的让人感受着一份情谊,如此善良,如此朴实,如此厚重,不求回报……。 看着车子消失在马路的拐角,我捋一捋电脑背包的肩带,找个地方打发多余的时间,直到医院正常上班,我独自去找门诊的医生,那个已经很熟络的护士问我:“诶,陈文,刚才看到你老婆了,现在人呢?” “回去了,他男朋友有事。”我一时嘴漏,收不回来。 “她男朋友?”护士诧异的眼神,张大嘴巴。 “我们离婚了,四月份就离了。” “多可惜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8 啊!我们中午还说看你们挺有夫妻相的。”旁边另一个护士接话。 “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我看也像,自己都说人家好,为什么还要离婚?” “其实,我是同性恋者。”我小声的说。 说完我低下头,双掌合实,两个食指顶在眉心,无意间做了一个祭拜的手势。我一直试图去打开自己,如果别人直接问,我希望自己首先可以克服自己,做到坦诚,做到毫不避讳,特别是对于医生,因为我相信她们更容易理解和接受这种倾向的存在。 “哦……。”其中一个护士表示惋惜和叹息,另一个语重心长:“最好还是回到正常的婚姻家庭中来,不要去搞这些。”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不过没有关系,要获得别人的宽容和理解,首先要做好承受得起排斥和误解的心理准备,何况,我知道她们都是友善的人,只是告知,这就够了。 那天出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比较晚,接近下班,外面热浪逼人,天空悬着乌云,四下无风,我挤上常坐的公交车,没走几个站,风起云涌,天空变得漆黑一片,窗外呼啦啦的下起雨来,越下越大,拍打着玻璃,噼里啪啦,模糊了前方的视线,积水冲洗着路面,路面交错有序的大小车辆,车辆缓速前行。 行至我所指定的车站,那个路边的站台,只有一块简单的牌子,没有雨棚,没有雨伞,天色已经完全的黯淡下来,不知是乌云盖住了艳阳,还是夜幕已经升起。偌大的雨滴像乱箭一样打在我身,无暇旁顾,放眼四处,除了微弱的街灯,只听得风呼呼的吹,雨哗哗的下。 我把电脑背包抱在胸前,弓着腰,像是躲避灾难的奔兔,像是逐光的飞蛾,快步跑向车站斜对面一个简陋的修理店,站在屋檐下,躲了半天,雨势仍然不减,也不见停。偏僻的马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偶尔一部车辆,飞驰而过,溅起两扇华丽的水花。 “老乡,你要搭乘什么车?估计没有了,有也不会停,雨那么大,开得那么快。”修理店的老板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根香烟,也不叫我往里面挪移挪。 “再等一会,等雨下得小一点,看看还有没有,没有就叫一辆摩的。”我恭敬的笑,向里退几步,避开溅起打湿我的裤脚的屋檐水。 “我要关门了。” “哦,不好意思哈。” 我向前几步,探头左右看看,一排低矮的陈旧待拆的水泥房,卷闸门拉下,房门紧闭,独此一家,还亮着灯火。我掏出手机,拨打那个熟识的摩托车司机的号码,他支吾几句,说雨太大,路太远,然后又很义气,叫我等他过来。 “再耽误您一点时间啊,我叫了摩托车,马上过来,谢谢您。”我歉意的向老板赔上笑脸。一种强烈的孤独感顷刻间袭上心头,每次看病回来,即便在吵杂的马路边,在熙熙攘攘的都市,而我自己却显得那么孤立,那么无助,即便回家也不可能把这些感受告诉母亲,还要故作轻松,扮作坚强,然而,此刻的内心,我是那么的想家。回到家已经接近八点,我卸下电脑背包,用干毛巾擦拭一番,脱掉淋湿的上衣,拉一张凳子坐下,饥饿和伤痛清晰起来。 家人围拢过来,关心的问这问那,“诶,欣儿呢?”母亲四周看看。 “回去了,从佛山回去的,宏昌明天请人干活,要她回去煮饭。” “你没有雨伞吗?早上出门不是叫你们带上雨伞的吗?”母亲看着我被打湿的头发和库管,显得非常心疼,焦躁的来回走动,看一眼专门挂雨伞的墙壁:“一点不会照顾自己。” “带了一把,在赵欣那里。” “你的脚怎么啦?”父亲也围过来,用手掌向后抚几下我湿漉漉的头发,弓下腰,惊诧的,指着我的膝盖。 “没事,刚才摔的。” “怎么摔的?” “摩托车为了避让一辆泥头车,还好,避让及时。”我为刚才那恐怖的一幕捏一把汗,显然还是心生后怕。 “仔骨头诶,下雨打摩托车多危险啊,宁愿在那里多等一会。”父亲也是一脸的心疼,一脸的惊恐,问:“需不需要消毒?需不需要包扎?来,我帮你清洗一下,包起来。” “不用,就擦破一点皮,没事了,已经不流血了。” “家里有没有消毒水?有没有纱布?”父亲站起,向着里间。 “爸,不用了,还没冲凉,我冲完凉自己贴几块止血贴就好了。可以吃饭了吗,有点饿了。” “你先冲凉吧,都湿了。”母亲接话。 “没事,这季节没事的,真的饿了,中午没吃饱。”我笑一笑。 母亲转身进去厨房,把菜端来,一个一个的摆在桌面,拿来碗筷,“我们今天也没买什么菜,接到电话说你回来吃晚饭,我才临时到市场买了一些,这个,这个,都是清淡的。”母亲帮我盛一碗饭,满满的,放在我面前。 一家人围桌而坐,慢慢的吃起来,父亲在厂里吃过了,拿一张凳子,坐在一边,雨停了,他拿上衣服毛巾胶桶,去我们厂里冲凉,我饭后稍事休息,也去冲凉,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上床休息,小静去了市场上面买点东西,两个小孩也已经冲过凉,陈全准备睡觉,小武哥坐在母亲的双腿上,眼睛盯着电视。 “奶奶,你怎么啦?奶奶,你怎么啦?你为什么哭?”只见小武哥突然回头,一张因为害怕而想哭还没有哭的小脸,稚嫩的声音,稚嫩的小手擦拭着母亲的脸颊。 “你怎么啦,娘。”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忍着疼痛,赶紧向前一步。 “如果今天要做手术,谁来照顾你呢?一辈子,路那么长,以后谁来照顾你呢?”母亲低泣,低声的说,左手擦一把眼泪,右手用力的箍一下小武哥的腰身,也不看我,我挤出笑脸,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贴好创口贴,收起消毒水,靠近母亲,指一指挂了蚊帐和床帘的父亲的床铺,做一个停止的手势,把食指竖在嘴唇,示意母亲安静。 我知道母亲为何失控,我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那是一个我以后必将要面临的很严俊的问题,但我并不不认为把赵欣留在身边能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只是母亲依然为这个问题伤心不已,动不动就哭,泪流满面,很难抑制。 看着让我很是心疼,我想,该找个适合的时间,好好的跟母亲更深入的聊一聊了。 ☆、117 劝慰 宏昌过来之后,小静打了电话给陈武,告知了我和赵欣的情况,陈武打电话给我,觉得很难理解,劝我要三思,要谨慎,要照顾母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59 亲的感受……。 我很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我实在一言难尽,甚至不知从何说起,多说几次,我只好用严肃的语气:“都这样了,开好你的车,不要操心,我们有我们的客观原因,你维护好你自己的小家庭,带好母亲就行了,以后。” “那你以后怎么办?” “以后再说吧。” “再找一个?对小孩子不好的。” “还找?还找我何苦离呢,真是的。” “那你们总是有什么问题吧,好端端的,干嘛离婚呢,我听小静说母亲这段时间总是以泪洗面,因为你们的事情。” 我的心又是狠狠的揪一下,这是我的痛处,被他揪中了,一时无话,停了几秒:“你开车小心点,注意安全,我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有什么疑问回来再聊。”我挂掉电话,我不想说,也不想听这些,何况是在电话里,也不知道弟弟是不是在开车,工作是不是稳定。 有一天,看见母亲的心情好像不错,坐在客厅的前端,双脚并拢,低头,大腿上放着一摞灰色的布袋子,双手在忙活着,我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认真仔细的剪线头,看了好一会,想说点什么,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就那样看着她。 “你不上班?有什么事吗?”母亲不看我。 “忙完了,过来陪你聊聊天。” “这几天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有母亲在身边就是好,起码饮食可以照顾得周全。”我拍一下她的肩膀。 “再好我也不能陪你一辈子。”母亲一声叹息:“欣儿多好,你没这个福分,不听话。” “娘,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吗?你不是经常说女儿懂得心疼母亲吗?这下好了,她即是您的媳妇,又是您的女儿,马上给你生一个小外孙或者小外孙女,到时逢年过节的,多几个人记挂,多好!” “这不是一回事。”母亲甩几下肩膀,扭开头。 我试探性的打开话题,开始我们聊得很轻松,说着说着,母亲又突然的抽泣起来,滴答的掉下两滴热泪,打在布袋上,鼻子哼哼的抽气,伤心的说:“千个麻婆不够一夜嫁,她要找人很容易的,你呢,你想的那么简单,轻易的把她拱手让给了别人,以后你还能很容易的找一个回来吗?就你的条件,就算找到了,还能像欣儿那样对你吗?还有全儿呢?你考虑过他的未来吗……?” “我以后不找了,就这样带着全儿,陪着你,十年前我就和你说过的,不找了。”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和母亲说过我的倾向的问题,我好像还直接的说过我喜欢男人,不记得了,这会儿又实在说不出口,因为她不懂,所以,即便说了她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她所认同的,就是我的脾气太倔强,不愿意改变,特别是在我和赵欣的情感问题上。 “你自己看到的,村里的童养媳也不只你们一对,人家那谁谁,开始的时候也老大的不乐意,现在还不是生男育女,和和乐乐的。不要说别人,就说你新兰姐和你大哥哥,虽然有时磕磕碰碰,这么多年下来,现在不也好了,儿女出来工作,家里起了房子,生活红红火火的。我就是不知道你为什那么倔……。”说完又哭一把鼻涕,揩在凳角。 “娘,您不知道,其实我和赵欣什么都好,就是……,哎呀!最怕晚上。”鼓足勇气,很艰难的说出这话,我拉了母亲的右手,手背放在我的掌心,轻轻的拍打几下。“其实,我们从零八年开始就没有那个了,一直就这样维持着,装得像模像样的,怕你伤心。”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这一句,像是灵丹妙药,母亲很快的止住了哭泣,虽然也没认真看我,但说话语气缓和了很多,也不怎么说话,只认认真真的听。 “娘,早就想和你好好的聊聊,就是怕你伤心,怕你哭,怕影响你的身体,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我太像你了,性格各方面太像了,而且都很倔强,有时倔强得有点偏执,总以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总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别人好,有时一厢情愿,一意孤行,也要别人按照自己的思维行事,以至于自己活得非常辛苦,非常累。”我先把我们母子捆绑在一起,接下来的话可能说出来母亲会好受一些。 “娘,你知道吗,我们办离婚手续前,很想很想告诉你实情,但是因为担心你伤心,没有和你说,躲躲藏藏的,做贼一样,这段时间,我们也不好受啊。” “不说我也猜到了七八成,看表情,听说话我都猜到几分了,我自己养着的人。” “我也知道瞒不住你,我清明节回家这一路上你打过来的电话……,你说,如果我提前告诉你,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顺利的办下来吗?” “你也是,什么都好,有些地方需要调整一下,你学一学赵欣的生母,呵呵哈哈的,简单生活,对儿女要求不要太严苛,多给他们一些空间,你回头看看,原先他们家怎么样?我们家怎么样?现在呢,人家起了楼房,日子一年好过一年,我们呢,越来越感觉在挣扎当中,这其中的原因在哪里?我们每个家庭成员都需要反思的。” “这几年我总感觉这是一个家庭的和谐度的问题,是一个家庭成员的凝聚力的问题,我们这个家庭,人心是向外的,包括奶奶和爷爷,包括你和父亲,还记的以前嫂子说过的话,她不可能像你那么伟大……客观的说,你为这个家庭付出了很多很多。” “我知道你一直活得很累很累,我从小就耳濡目染,作为别人眼中的你最听话的儿子,我其实不知道如何为你分担,能力也非常有限,听话照做是我最简单直接的孝顺方式,但有一点,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清楚,我们的认知是相对的,是有限的,如果不愿设身处地的去听取,去学习,去改变,一个固有陈旧的思维很难适应变化的更替的环境,毕竟我们不是同一个人,我们成长的经历和接触的事物都不一样。”这说得有点扯了。 “你看看为什我们很多话不敢跟你说,是因为怕伤到你,为什么赵欣很多话宁愿对她生母姐姐弟弟说,因为他们能帮他排忧解难吗?其实不是,我知道的,赵欣在情感方面更加倾向于你,我经常说,是你从鬼门关把她拉了回来,要懂得感恩,要一辈子,她也知道,但是,她为了照顾你的情绪,很多事情压在心里,实在不行就只能跟自己的生父母说说,我现在都担心,你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到时跟你却生分了,只有敬畏,没用的。” “您不要生气哈,我给你读一段话,有点意思:孩子小时候,像块肉,黏在母亲身上;孩子大了,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0 有些母亲也像块肉黏在孩子身上,结果拖累了孩子起飞的脚步,甚至影响了他的恋爱和婚姻。孩子大了,得走了!得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去爱他们的孩子了!做父母的舍不得舍不得还是得舍得,想要留想要留还是不能留,这是生命的定律,否则留来留去一定留成仇。我们都知道你爱我们,但是这份爱太沉重了,有时就是一种负担,减轻这种负担的最好办法是你自己对自己豁达一些,我们都三十几岁了,您不必再为我们如此劳神了,我们有分寸,即便以后过得不好了,那也属于我自己活该。” “生米已成熟饭,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当断则断,放宽心,接受,面对,人总是更喜欢集聚在一种比较轻松的氛围下的,所以不要动不动就泪流满面,这样会让我的内心对你敬而远之……。”“我们多花点时间来探讨一下如何过以后的生活,尽量不要把时间停留在抱怨过去的得失上。” “说实话,我一直很佩服嫂子说过的那句话,她离婚前哭着对你说,她没有你那么伟大,她还年轻,她不可能就和你那样隐忍的过一辈子,当时她做出了舍下念儿的痛苦的抉择,看起来是很不负责任的,有失母性伟大的抉择。” “你和父亲应该在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互不理会了吧?其实,你和父亲的不和谐一直在影响着我们,那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从小到大,这其实也是你们愁苦的根源,也可以说是我们愁苦的根源。但没有更好的办法,一直熬,一直熬,现在你们都五六十岁了,你的伟大只有儿子儿媳懂得,但儿子儿媳能回报的也就只是养育之恩,用家乡最朴素的话说,以后不管过得怎样,没本事,你百年归家,我就算背我都会把背上山头,这是孝道,你可放心。至于那种伟大,我也学不来,我想我真的很自私。” “哎呀,这么些年了,内心来讲,我也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过得更加快乐,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愁绪,这点和你又是一个德行,呵呵。”我拍打几下母亲的手掌。 母亲早已不哭了,就那样认真的听,我乱七八糟的说,如同说教,有点大逆不道。 不过还好,经过这样深刻的交流,母亲不再轻易的哭泣,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愉悦了许多,我们像是解开了两个结,她的心结和我的心结,和结婚时夜不归宿以及逃离相比,这次我们离婚带给母亲的伤痛算是轻微的,是短暂的,这很明显,我松了一口气。 ☆、118 算了,不做了 母亲这边宽慰了,父亲却是大事没有小事不断,三个月不到,因为厂服的问题,他向他们的厂长反应了两三次,催促了两三次,回来说给我听,边说还边用手比划:“是哦,我说了哦,他要不快点发厂服,我不做了哦,了不起!” 听得我一身鸡皮,心绪烦躁,“你真的那么急着想要他那套厂服?”我问。 “也不是,厂里面很多人都要求快点发厂服嘛。”父亲不再比划。 “你们厂里总共多少人?”我严肃的。 “我怎么知道,各做各的的,他们说话我又听不懂,我们那里就三个,保安我认识,还有两个年轻仔经常叫我讨烟抽,反正这几个人都说嘛。” “他们是私下说,然后叫你去跟你们厂长说,对吗?” “是啊,他们说我是老人家比较好出面嘛。” “呵呵,你给人家当抢使了,老实人,或许人家只是玩笑,你太当真,你刚出来,很多为人处事,人际关系的东西还不是太熟悉,外面的人,不像家里人。”我压住心中的不快,呵呵的笑几声,调节一下气氛,和父亲聊起来,苦口婆心的解说我之前已经和他解说过的细则,“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你去出面,争做坏人,人人有份的东西,到了,少不了你,没到,给不了你,你忘了人家厂长当初一片好心答应让你去上班?” 父亲似懂非懂,若有所思,刚才脸上绽开的张扬,收敛了起来,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扯开话题:“那个年轻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每天过来叫我讨烟抽,还借了我五十块钱,拿去上网,说要下个月发工资才能还我……,那个保安叫我借八百块说是小孩读书要钱,我说没有,他说叫我加你拿,我才不理他,他喜欢打牌…。” “诶,爸,你们厂的厂服要钱吗?”我把话题圈定。 “听说做足半年就不用,不足半年在工资上面扣除,一百四十元一套。” “你在那里做得怎么样,顺心吗?” “唉!好辛苦,。”父亲转为一脸苦涩。 我内心升起一阵难受,相比于纸箱厂,他现在这份工作是比较辛苦,也比较脏,但还不至于像他所说的那样辛苦,他做得辛苦不是因为他的工作本身有多辛苦,我去过他们厂里好几次,他说的年轻仔和保安我见过,也来过我们租住的家里喝酒,他真正的辛苦多数来自于人际关系的处理上,父亲在这方面不太懂得应对,乡下人说的三天新鲜,父亲属于这一类型。 开始的时候谁谁谁都好得不得了,慢慢的看谁谁谁都不顺眼,个性使然,内心使然,很难改变,很难相处,我解释也很难凑效,慢条斯理的帮他捋顺了,过不了几天,他又弄得一团糟,反反复复,像是带小孩似的,很难关照,非常劳神。 “唉,算了,不做了,我辞职算了。”父亲这样说。 “真的不愿做就不做了,不要勉强。”我说。 “想找一份保安类的工作,像房东大叔那样的,轻松一些,很难找到。”父亲露出一副可怜而又向往的神态。 “你的语言沟通还要提高,还有你没有身份证,正规厂的保安需要登记签到,你不会写,一时间是有点难找,只能慢慢找,看机缘吧。”我这样说,不知道会不会打击到他。 父亲无奈的摇头:“那就先做着先吧,你们帮我找找看,问问认识的老板,我叫房东大叔也帮我找找。” “唉,算了,不做了,回家算了,受不了。”父亲这样说。 “不做就不做,停下来休息休息。回家我不送你去车站,当初吵着闹着,这才出来不到半年,回去和哥哥合不来,和奶奶三天两头吵架,你是跟我的,就在这里玩,不要到时三天两头电话哭诉,多出一些麻烦事。”我当时的心情不太好。 “仔骨头诶,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呢?” “没什么干,帮母亲扫地收拾屋子,接送小孩,剪线头都可以,就是暂时不要回去。” 父亲无奈的摇头,朝母亲的方向看一眼,带点惊恐。 “不用看我,你不是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1 经常说我在这里带小孩很轻松,很享福吗,现在你可以来试试,接送小孩,收拾做饭,洗两个小孩的衣服,像我平时那样,只要你做得了,我可以去小静的制衣厂上班,剪线头,打杂,我不怕累。”母亲大声说。 父亲抓一下头皮,支支吾吾半天,仰起脖子:“带就带,难道带不了啊,有什么辛苦的!” “我不同意,爸爸又不是没有带过,最多一个礼,拜半个月就会嫌累,还总是惯着小孩子,要什么买什么,给些钱给他们买麻辣,像小武哥这样,我不放心。”小静反对。 “呵呵,你煮的饭菜不太好吃。”我拍一下父亲的膝盖,玩笑而又认真的表示反对。 父亲很受伤,提着胶桶去我们厂里冲凉,回来买了一点花生,买了一支啤酒,坐在屋檐下独自斟酌,满脸愁容,满脸通红,然后悉悉索索的上床休息,谁也不理会,第二天照常上班。 过了几天,父亲兴高采烈的,手里拿着一张名片:“毛丫,你打一下这个电话,这个厂招保安,你问问是不是,你下午有没有空,带我过去看一看,怎么样?” “谁给你的名片?”我接过来一看写着铝合金厂的名字,右下角用红色笔迹圈住一个手机号码,写着袁先生的字样。 “房东大叔给的,他说这个厂招保安,叫我去看看。” 我打电话过去,和袁先生约好星期二过去见一见,到了那天,父亲早早的起来,简单的打扮一下,急切的问:“可以了吧?可以过去了吧?” “你这边请假了吗?和领导说了没有?”我不紧不慢。 “没有说,请什么假?到时那边可以这里就卵不屌他。”父亲理直气壮。 “你先去这边请个假吧,我们十点钟左右过去,太早了不好。”我淡淡的。 我突然想起很熟悉的一幕:“文仔,有空就过来玩,有什么工作介绍,打个电话给我。”这是当年去练煜家他哥哥送行时对我说的话,重复几遍,那神情依然清晰熟悉。原来我父亲也是一样,和练煜的哥哥一样,这样的心态,这样处事,找一份工作给他们又能维持多久呢?内心不免生出许多失望。 但父亲仍然喜出望外,九点半钟打电话过来:“毛丫,可以了吗?我在家里等你。” 我叫来摩托车,和父亲一起过去,离我们这边不算近也不太远,十来分钟,不到十块钱车费,摩托车司机把我们放在写着和名片上一样名字的厂门外,停在那里。那是一个新修的看起来光鲜气派的厂房,一道不锈钢的可伸缩的自动门,左边一个保安室,里面一个穿着保安服的中年人,见我们要进去,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用细线牵制的圆珠笔,叫我们登记。 “您好,我们是来应聘的。”我说。 “应聘什么?”保安很热情。 “应聘做你的同事,和你一样,呵呵”我比划一下,夸奖说他穿着保安服很帅气。 “是你吗?”他也笑,咧开嘴角。 “不是,是他,我父亲。” “哦,进去找袁主任吧,不知道招够没有。”他收起笑容,在前面给我们领路,通过一个宽敞干净的院子,拐一道弯,前面落地玻璃,红木门,里面真皮沙发,实木茶几,保险柜…….,那是一排办公室。 “那位,戴眼镜的那位就是袁主任,祝你们好运。”中年保安立定,抬手给我们指了指。 “呵呵,谢谢。”我点头,抬头,由上到下扫一眼这个中年保安,不禁刮目相看,对这个公司刮目相看,对这位保安的素质刮目相看。 ☆、119 父亲离开 办公室里,那个戴着金边眼镜,身材高瘦,精神饱满的袁主任转动靠背椅,招呼我们坐在木质沙发上,问:“早上是你打电话过来的吧?应聘保安?” “您好,袁主任,是我打的电话,我父亲想来贵公司应聘保安。”我站起身,双手叠放在胸前,说完指一指坐着的父亲。 父亲坐在那里,张开双腿,背靠在凳子的靠背上,双手枕在后脑勺,张开嘴,喜滋滋的笑,见我指他,坐直了,双手放在大腿,朝那位袁主任点点头,张张嘴,没说什么。 “哦,以前有没有做过?在哪里做过?”他脸上那份热情明显的收了一些。 “家里刚出来,以前没有做过。”我实话实说。 “贵姓?” “免贵姓陈,这样的,袁主任,我父亲暂时没有身份证,家里正在帮他办,您看……。”说这话,我开始有点忸怩。 “那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必须要有身份证。”声音有点冰冷。 “那……,等我父亲办好身份证,如果还有机会,我们再联系,不打扰了,先走了,袁主任。”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直觉告诉我,即便有身份证,也已经没有什么机会的了。 “到时再说吧。”他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我们。 我们退步出来,父亲的脸上还是透着喜庆的笑,说:“哇,这种地方就好,这种地方上班肯定好,肯定舒服,要感谢房东大叔,明天请他吃早餐,谢谢他。”父亲走在我身旁,昂首阔步,甩开膀子,大步流星。 “这边要身份证件,没有身份证人家不收。” “唉!都说要赶紧办一张身份证嘛,你看,这么好的机会……!”父亲像是泄气的皮球,重重的叹气,气冲冲的步伐,喜庆的脸上转瞬间挂满了阴云。 隔三差五的看到父亲的这类表情变换,我总想起命运修造定律里面的应得定律,人得到应得到的一切,而不是想得到的一切,有点心酸。 “不行不行,毛丫,你要赶紧帮我把身份证办好来,这样不行,没身份证,那么好的工作就没有了。”父亲拽一下我的手。 “我已经把户口信息传给开影楼的同学了,他会帮我办,你不要着急。”我说。 “多久能办好?” “好像要几个月吧,我回去上网问问看。” “叫他尽快,要不然人家就找到人了。” “他这边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先做着你现在的工作先吧,慢慢来。”我说。 “怎么啦?我想下午回去就向老板辞职呢。” “辞职也可以,你在家里休息,这边可能你来不了,第一,没有身份证件,第二,他这里的保安需要做出入登记,要认得字,第三,路途比较远,你普通话也说得不清楚,我觉得不太放心,还是在我们附近比较好。” “仔骨头诶,什么都不用说,就是没有身份证,有身份证什么都不是问题。”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2 “可能是吧,关键是没有身份证。”我突然发现我刚才在灭他的威风。 “毛丫,你打电话问一问刚才那位老板,说等我们办好身份证可不可以。” “我说了等你办好身份证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我到时再打电话跟他打声招呼看看如何,好吧?”既然父亲如此向往,我也不想打击他。 “好好好,那我还在这边先做着先,等待有了身份证再说。” 父亲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些喜庆,眼神里似有满怀憧憬。那几天都是喜滋滋的,给人描绘他所看到的那家公司的光鲜亮丽,豪华气派,干净舒适,像是他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那家公司的门槛,那神态,让人忍俊不禁,让我有些无奈。 无奈的是父亲只看到事物的表面,而非事物的内里,他只在意了自己的感受,而不太留意别人的感受,想起宏昌第二次来接赵欣回西樵,正巧父亲从厂里回来,宏昌赶紧到门外的超市买了一条硬盒经典给他,他推脱一番,接下了,进里屋问我:“这是谁?” 我支支吾吾,一边的母亲抢答:“是欣儿的朋友,在厂子里上班的同事朋友。” “哦,这样的朋友好,这样的朋友多交点。”父亲乐呵呵的。 一句没心没肺的话,母亲听了直摇头,我感觉很无语,这么一段时间以来,吃住在一起,只要稍微留意,也应该能看出一点端倪,赵欣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父亲竟然一点没察觉。 他只知道他自己做得很辛苦,过得很辛苦,三天两头投诉这个,投诉那个,在我面前,我有时也很生气,苦口婆心,大声说几句,终于不敢乱了长幼尊卑,压在心底,成了一种压力,闹心的压力,无法解压,无处诉说,说什么呀,儿子到处散布老子的不是?这本来就不尊不孝,大逆不道嘛! “算了,我回家算了。”父亲这样说,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 “真的做不了了?”我麻木了。 “昨天跟那个了不起的厂长吵了一架,我说不干了,他答应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 “是啊!没办法的,天气这么热,好辛苦的,没办法,我也没办法。” “你真的决定回家?” “不回家还能干什么?在这里你母亲看到我也烦,算了,还是回家算了,唉!命水没有长好,没人缘啊!”说完,父亲低下头,双手抱在后脑勺,可能太伤感,声如泣凄咽。 我看着一阵心酸,一阵心痛,说实在话,我也没有办法,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能够得着什么,心情会变得浮躁,行为会变得乱套,直接的结果就是他走到哪里都会过得不好。我心痛,是因为我真的没有能力把他照顾得更好。 经过反复确定,父亲还是决定要回,二零一二年七月六号,暑期,侄女念儿从家里来玩,我去接,顺便把父亲送到窖口车站,买了下午两点多钟的车票,侄女的车大概一点左右能到,时间正好,相差不久,一接一送,两不耽误。 我们提着简单的行李,坐在窖口车站二楼的候车室里,里面人声嘈杂,人影稠密,形形色色,来往穿梭,我和父亲坐在凳子上,我看到父亲脸色凝重,毫无神采,眼圈泛红,眼睛布满血丝,像是哭过。我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说,要说的在佛山已经说过了,说过那么多遍,再说已经毫无意义。 父亲却开口了,声带哭腔,像是弥留嘱托,说得非常沉重:“毛丫,我走了,你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啊。还有,要带好全儿和小武哥啊。” “嗯,我会的,你也要注意身体,放宽心,做什么量力而行,你上了年纪,最好不要去帮人家补漏,屋太高,土砖泥瓦横木梁,危险。吃饭的钱,我寄给你,哎呀,不用我寄给你,你在这里做的这几个月工钱也够你今年的开销了,如果用在实处,呵呵。”我拍一拍父亲的手,呵呵的笑,激起他的成就感,试图让气氛显得轻松一些。 父亲脸上升起一些感动,双眼迷蒙,已有泪花: “唉,仔骨头诶,就属你还可以,其他人一个个都没有指望,谁都看不起我,谁都可以大声吼我,我好命苦啊!”我心咯噔一下,换一副严肃而又无动于衷的脸色,转过身去,我害怕这种言辞,比用鞭子抽打我还刺骨。此时,接到侄女的电话,我下来车站外,在马路对面看到她,一身旧校服,一个淡红色的旧书包,小女孩的基本装备没有变,个子却是又长高了一大截,快成大姑娘了,我领来到二楼车站,父亲拉着侄女的手流泪,侄女问他为什么哭。他说:“我的命好苦啊。” 二零一二年七月十二号,回家六天,接到哥哥的电话:“爸爸又想下来,天天去村里找人带他下来,天天哭,哭穷,哭命苦。”后来,经常接到父亲的电话,像之前那样,我成了他的垃圾桶,本来我自觉自己已经够垃圾的。 ☆、120 他们顺利办了结婚证 二零一二年七月十六号,下午,接到哥哥的电话:“毛丫,奶奶说在外面听到人家讲你和欣儿离婚了,是不是真的啊?”当时我正在上班,老板就在身边,不过他听不懂我的家乡话。 “外面的人说什么你们不用去管,我到时会告诉你们真相,记住,我们是兄弟。”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话题,我立刻调整一下坐姿,四月五号至今,该来的,来了,但是电话里,我仍然模棱两可,如果对于我来说,离婚是一个善终善始的问题,那我此刻掩藏,是想看到对方有个善始善终,她的善始是啥?在哪?我不敢多想,也不由我摆渡了,但是心存祈祷。 “这个当然,我也不信,只是奶奶在这里哭,叫我打电话给你。”哥哥除了赌性难泯,对我一直是客气有加,照顾有加,非常信任。 “叫奶奶听电话吧。”我说。 还没说话,听到对方一阵哭声,声音提高八度,诘问之态:“毛丫,我问一问你哦,你和我家老妹是不是离婚了,人家外面到处都在讲,说你们两个已经离婚了,我们自家人却不知道,问你爸爸,他也不知道,只说好像是吧。” “没有,我们没事,我现在在上班,奶奶,你最近身体好吧。”我不会说谎,敷衍也敷衍得不像,但奶奶却停下了哭泣,信以为真,担心打扰我上班,一个劲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上班吧,那你上班吧!就这样了。”我似乎看到了旧屋陋室中央那个驼背的老人,戚戚然,口水喷张,右臂挥扬,像是指点河山,更像是在平定叛乱。 挂掉电话,表情严肃的,内心砰砰的,一阵后怕,在家里,最怕奶奶的嘴巴,那段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3 声音,那么刺耳:“我都说毛丫不喜欢我家老妹哦,你们这些人都看不出来的,我就知道,我就看出来了,要不然,怎么从来也没听说他去过中山呢,要不然怎么到现在,欣儿的肚子也没有一点动静呢,叫他们两个不要两地分开哦,叫他们要走到一起哦,他不愿去中山就叫欣儿去佛山,我要带小孩,我要抱重孙哦。”在屋外的巷子里,当着一大堆左邻右舍的面,那是多年以前,奶奶用过类似的方式表达对我的厚爱,而且我知道,这方面的性格,她一直没变。 “怎么样?陈文,你老婆小孩也在这边吧?小孩读书了吧?”对坐的老板见我挂掉电话,发出温和的声音,脸上亲切的微笑。 “嗯,在…,在这里。”我沉着而又略显慌乱的点头。 隔天下午,接到陈辉哥的电话,电话那头直接而又简短:“是谁的错?” “什么是谁的错?”我故作不知。 “前天赵欣的生父过来帮工,说了你们的事,清明节回家也不过来坐一会儿,你们离婚了我也不知道,那么保密。” “哦,这个……,没有谁对谁错,哥,谢谢关心,我上班,以后聊。” 我匆匆挂掉电话,内心掠过一丝温暖,有人问候的温暖,但我觉得,这更多的是关注,这种关注如同失火,火已烧起,我感觉到了炙烤,浑身燥热,开始如坐针毡,心绪再添烦乱。 工作本身很繁琐,两者胶着,担心会有影响,时刻打起十三分精神,像是一只警觉的老鼠。那几天,接电话如同派请柬,无外乎一件事,不过,不是那么喜人的事,都在询问谁对谁错,我只能说没有对错,之后的话就卡壳了,无法细说,硬是要说,我更想说似如钱币的正面反面,只是恰是存在的两面。 “喂,你们厂的具体地址是什么?”赵欣打电话问我。 “怎么啦?” “宏昌说想把结婚证办了。” “好啊,是应该赶紧办了,到时小孩出生也就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了。”我心咯噔一下,这次不是紧张,像是掉了一块什么东西,是人们说的石头吧,感觉一阵轻松,一切的发展都在朝着所谓的好的正常的方向前行,那速度超出了我原先的预想。 我问:“你要我们厂里的地址干什么?” “他说想把他的户口本之类的相关证件从广西老家寄过来,我们这里不方便接收,寄到你那里行吗?” “没问题啊,你们是想回南雄办理结婚登记吗?” “是啊,回广西太远了,时间和经济都不太划算,反正现在两边都可以办理。” “哦,是是,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理?”离婚后有提醒过赵欣,这下他们自己张罗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越快越好吧,现在都快八月了,还有两个月,还要办准生证呢。” “嗯,这样吧,我打电话给林紫,到时把她家的具体地址和她的电话号码发给你,证件寄到林紫家,这样还可以剩下两天时间,不必在这边等,你们可以直接回去,到家就去她们家取,她在这方面比较熟,还可以请她帮帮忙。” “嗯,也可以。” 我立刻拨打林紫的电话,叫她把她家的地址发给我,然后转发给赵欣,发完确认,当时我正在冲凉房打水冲凉,那份突然袭来的轻松愉悦的心情只有寄情于歌曲,就在冲凉的时候放声高歌,无所顾忌。 值得高兴的是,经过我彻底的剖白,经过我们仔细深入的沟通,母亲早已心无介怀,坦然的接受了宏昌,坦然的接受了这一整个的事实。 过了母亲这一关,赵欣他们马上要回家办结婚证了,我心底里的那个高兴啊! 证件从广西河池寄往韶关南雄,需时三天,二零一二年八月三号,早上,母亲,赵欣,宏昌,他们带着陈全和小武哥一起回家了。 那几天,每天打好几个电话回家,都是打给母亲,我想知道家里是个什么状况,但听起来好像还不错,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看样子挺和谐的。 二零一二年八月七号早上,母亲打电话说今天和赵欣他们去南雄办结婚证,还说:“看不出来,宏昌这小子虽没读多少书,书写认算不太灵光,但是嘴巴挺甜,人际交往方面还算不错。”从语气言辞中我听出母亲是欣慰的,这让我更加放心。 这次在家里办好了结婚证,但是没有办好准生证,太多手续,麻烦,没时间等,没办下来,后来由哥哥陈雄帮忙办理。 他们十一号回来,看着大人小孩开心的模样,那一刻,我一直紧绷的神经像是那根老化断裂的橡皮筋,松散了,我内心的防线如同那堵沙质河堤,坍塌了。 曾经,在一位知名人士的文字里,读过一句:一个男人,要是真的爱一个女人,他就会跟这个女人结婚。 十年,我就像一只丑陋的蜥蜴,潜藏着,隐匿着,必要的时侯调整一下身上的颜色,不是为了迎合,而是为了生存! 如今,他们带着母亲和陈全回家办结婚证了,而且是当着奶奶的面,当着父亲的面,当着左邻右舍的面,没有阻挠,没有节外生枝,一切都那么顺利的办理了下来,我很高兴,内心非常高兴,高兴得有点忘形,忘了要时刻保护好这些年筑起的像是鱼缸一样的坚冰,以免发生泄漏,漏得稀里哗啦,污染了环境,扰乱了秩序,招来骂声一片。 毕竟,自己离婚了,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老婆跟别人结婚了,更不是一件简简单单,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来昭告天下的事情。 起码,绝大部分的人都会很难以理解。 所以,在悲喜之间,我的思绪又生出一个新的烦恼,生出一种新的矛盾,这种矛盾给我的生活和工作都带来了一定的影响,外表平静,内心焦躁。 时间滴答运转,生活还在继续,悲喜欢忧,喜怒哀愁,烦恼,随之而来的新的烦恼,还要认真面对,因为有人,因为有不同的欲念……! 只是,相比之前,我更加坦然,他们结婚了,我真诚的祝福他们,这么些年,这一系列,是好是坏?是对是错?不敢苛求一个定论,我只希望,这算是一种善举,像是站在放生池边祈愿众生自由,脸上漾着微笑,散发本善容光。 ☆、121 尴尬 办理了结婚证之后,他们经常会走动,有时母亲去西樵,多数赵欣来我们这边,每月都来,每次母亲去广州的时候,她会过来带小孩。 赵欣的肚子越来越大,大得非常明显,这对于正常的夫妻当然是一件可喜可贺无需遮掩的事情,但对于我们,虽然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4 内心坦荡,肯定也会有一些尴尬,特别是在面对旁人的问候的时候。 “诶,你媳妇又走了吗?”房东阿姨不止一次这样问母亲。 “是啊,回去了。”母亲总是这样简单回答,然后试图躲避。 “回去哪里了?去上班吗?” “是啊,去上班了。” “肚子都这么大了还上班啊?” “这两个月不上了,回家休养。” “回家?你们不是一家人都在这里吗?回哪里的家?” “回老家。” “回韶关吗?那么远,每月来回车费也不少哦,就她一人,你们放心吗?” “没事,有人一起回。” “就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要回老家那么远呢?” “老家是土房子,比这里的楼房凉爽。” “哦,也是。”房东阿姨半信半疑。 隔了几天,见母亲在剪线头,她拉一张凳子挨着母亲坐下:“诶,我看你儿子对你媳妇好像总是不理不睬的,经常板着个脸,是不是他们两口子感情不好啊?” “哪里?不是的,我儿子就是这性格,他们两个一直都这样,没事啊。”母亲解释。 “我看他对我们很有礼貌啊,对同事朋友也有说有笑啊,就是每次你媳妇来的时候好像很不高兴,一个坐这边,一个坐那边,好像也很少说话,我留意了很久了。” “哪里哦,阿姨,没事的,他们一直都这样的。”母亲笑,一口憋足的白话。 又过了几天,母亲送了一点自己泡制的酸菜给她,她也给了一些自己栽种的叶菜给母亲,住得久了,来往比较密切,彼此信任,房东阿姨又问:“我看见有个男的来了你们家两三次,开一部摩托车过来接你媳妇,他是你媳妇的什么人?” “是以前的同事,一起上班的同事。” “同事那么好?” “也有亲戚关系,是亲戚。” “哦,我听见你孙子全仔叫他叔叔,是吧。” “小孩子喜欢叫什么,我没留意。”我母亲身上像是遇上了虱子,甩都甩不掉。 这些事后母亲学给我听,“哎呀,这里的人比乡下人都八卦,问得那么入骨。”母亲感叹,说这房东阿姨有钱有闲,还爱打听,“问了几次,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不过还好,给我应付过去了。”母亲得意的笑,像是很有成就。 “呵呵,认真分析,你这些话漏洞百出,语误百出,明显是在撒谎。”我打击,内心忍俊不禁。然后摆出一副很坦然,很无所谓的神情:“你就直接告诉她就好了呗,何必兜来兜去。” “怎么告诉她,告诉她什么?”母亲反问。 “告诉她我和赵欣离婚了呗。” “不行,告诉她这个,到时她又会问为什么离婚啊?干嘛要离婚啊?离婚了为什么会有小孩呢?问得清清楚楚,挖根掘底,精神都要几百担对付她,不光是她,这里隔壁左右越来越多人关注哦,这边的人吃饱了没事干。”母亲有点无奈。 “呵呵,人人都有偷窥欲的,这很正常,下次问你就实话实说。”我像是很洒脱。 “才不管她,她现在不问这些了。”母亲不屑。 其实,这些问题不是问到我,真要问到我我也不好如何回答,而且我也正为这类似的问题烦扰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一天早上,赵欣挺着个大肚子,拿了两个开水壶来我们厂里打开水,遇上同事的老婆阿芬,两人聊了一会,因为之前同租一楼,常有来往,这下给她看到赵欣怀有身孕,彼此问候一番,说一些祝福的话。 下午,阿芬买了葡萄,苹果,香蕉之类的水果,过来我们租住的地方,表示道贺,不巧赵欣吃过中午饭就回西樵了,小静还没下班,我下班了留在厂里,当时只有母亲和两个小孩在家,打电话给我:“毛丫,你还不回来,人家阿芬来了。” 阿芬是一个热情开朗也比较有修养的女人,他的爱人是我很要好的同事,平时淡淡的,逢年过节,遇上什么喜庆事情,我们会相互来往。 接到电话,我关上电脑,往家里赶,内心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因此心生矛盾,喜忧参半,赵欣不在,该怎么说呢?我们两口子的真实情况该不该说呢?真诚,坦诚才算朋友,我这算什么呢?主动告知会不会倒了阿芬的胃口?让人心生失望。 我一路走,一路琢磨,几百米的路程,进入家门,阿芬坐在客厅中央靠墙的位置,一头淡染的秀发,一身得体的衣装,一双精致的凉鞋,一张简单的靠背椅,阿芬端坐在上面,像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正在和母亲聊天。 “陈文回来了,你们聊,我去摘菜,晚上在这里吃饭,阿芬。”见我回来,母亲从低矮的胶凳站起来。 “不用,阿姨,我在厂里吃过了,我过来坐一会就回去,不用麻烦。”是的,相识这么多年,他们两公婆给我的印象都是很怕麻烦别人。 “一点不麻烦,就一起吃端饭,好久都不见你过来坐一会,阿芬。” 我进来,拿了一张凳子在她对面坐下,相距两三米远,挨着展开的小圆桌,小圆桌上放着中午的菜肴,还有阿芬刚买来的水果。“你怎么那么客气。”我看一眼桌面,看着阿芬。 “哪里客气,就买了几个苹果,我今天早上看见你老婆了,以为她在家,正好有空,过来看一看。”阿芬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捋一捋前额的发丝,秀气娇美的瓜子脸上绽开热情而又含蓄的笑容。就这面容和这身段,如果她本人不说,如果不是相熟,估计别人不会相信她已经膝下有儿有女,那种精神气质和新兰姐极其相似,天生的不显老。 “她回西樵了,中午饭后走的。”说出这话,我已经开始心生歉意,那种歉意,不仅仅因为赵欣不在,更多的是……,说不上来! “哦,她还在上班吗?”阿芬脸上收起笑容,认真的问。 “没有上班,去了她朋友那里。”我简单回答,内心在酝酿着接下来可能要应对的提问。 “她以前一直在中山上班,是吧?” “是的,今年过来西樵。” “西樵那边很多制衣厂吗?工资待遇好不好,是计件还是计时?” “呵呵,这个我就不太清楚,我也不问她这些。” “唉,打工好累,工资又不高,人也不自由。”阿芬调整一下坐姿。 “你算不错了,属于技术工种,每月赚的比我们男的都多,你们两公婆加起来就更加不错了。”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5 ☆、122 烦恼 “也不行,有时多点,有时少点,很累的,遇上加晚班的时候,唉!做了这个月我想休息一下,管它呢,太累了。”说完又是哈哈的笑,透着一种斯文与张扬。 “你舍得?那么顾家的人,哼。”我也笑,一种附和的笑。 我们就这样在工作和工资上,在劳动与休憩间,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道着,说着说着,阿芬问我:“你老婆大概什么时候生?” “嗯,快了吧。”我支吾两秒,一眼看出是个不称职的丈夫。 “要是生个女孩就好,一男一女,最好了。” “没所谓,其实一个就差不多了,现在物价这么高,工资那么低,很难养得起,呵呵。” “那不是这样说,小孩最好还是起码要两个或者两个以上,这样相互有个伴。” “我家三兄弟,我哥两个女儿,我和我弟弟每人一个儿子,总共加起来,现在两男两女,很好了,我觉得,呵呵。” “不一样的,陈文。” “怎么不一样?” “还是会孤独的。毕竟不是同父同母,不一样的,你认真观察就会知道,我那几个在家里和他哥的那两个就很明显,是亲兄弟,打架都站在一边,我们大人也没有教这些啊,天生的,所以,你现在生两个是正确的。” 我心咯噔一下,挪动一下身子,家是什么?有些人的家像是拳头,紧紧攥住,比如他们,有些人的家像是指缝,张开泄露,比如我们。兴衰荣辱,患难与共,这是两者之间最大的不同。 我说:“是吧,我还一直认为,我们家小的那三个都差不多大,相差两三岁,应该还好吧?呵呵。” “小孩越长越大,这些就越分得清楚,不用教的。”阿芬打开手机,看看时间,站起身来:“陈文,我走了,回去了。” “就在这里吃饭,马上好了。”我也站起来。 “阿芬,在这里吃饭,好了,煮好了。”母亲拉长声音,在厨房里高呼。 “不用了,阿姨,我吃过了。”阿芬向前走几步,向着门外。 我看一眼桌面上的水果,想让她拿回去,但又不想推来推去:“实在不好意思,那么客气,要你们破费了,阿芬。”我感觉自己突然间变得忸怩起来,不知为何,心中聚起一股莫名的滋味,有些话冲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就是这样的感觉。 “就买了几个苹果,也没买什么。” “那……,等赵欣回来,我告诉她,你有空就过来玩啊。”我词穷。 “嗯,好的。”她说完笑一笑,捋一捋飘逸的秀发,走了。 看着她渐渐走远,我很是别扭,心里明白,我要是在这个厂子长期待下去,一些东西迟早都会轮廓分明,到时人家会怎么看我,骂我虚伪,骂我恶心,……。 这些其次,重要的是一份纯真的友谊蒙上阴影,而且关乎于个人的人品和人格问题,很是忐忑,一时间不知如何协调。 第三天中午,那位给我介绍保险的朋友也来了,开着他新买的车子,带着他漂亮可爱的老婆孩子,买了一些进口的提子,当时我正好在家,他们进来,相互招呼,他问:“陈文,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工作还是心情?呵呵。”我给他们让座。 “来,喝茶,吃点瓜子。”母亲打开小圆桌,摆上瓜子茶水。 “阿姨,不用客气,我们过来看看就走。”他老婆摆手相拒。“诶,阿姨,你媳妇呢?” “你是说陈文他老婆吧?” “是啊,我好像前几天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人呢?怎么很少见她在这边。” “去朋友那里了。”我答。 “哦,快生了吧?肚子挺大的,我看见。” “嗯,快生了。” “恭喜陈文,添丁添福,你这也算是给自己买了一份保险啊。”朋友端起茶杯向我道贺。 “呵呵,是吧,谢谢,谢谢!”我也抬起茶杯。 我们是在二零一零年我的餐厅开业的时候认识的,当时他们一家子来吃过几次饭,他来吃过几次宵夜,人很平和,没什么架子,我们聊天,感觉他总能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所以和他聊得比较投缘,开始他并不向我推销保险,他说做保险只是他的一份爱好,一个很好的用来学习的途径,他还有其他的事业。 相互熟悉了,慢慢的,逐渐给我灌输一些理念,后来就在他那里买了一份,就是给陈全买的那份,之后,我们成了朋友,他很细心,每逢节日都会收到他的祝福的信息。 我们相隔不远,时不时能碰上面,他总是很热情,叫我过去喝茶聊天,我很少去,有一种不敢高攀的心理,在我眼里,他很有才情,也有财富,或许是因为他所讲的东西总是那么美好,而我内心所想的总是比较暗淡,所以我总是与之淡淡的保持一段距离。 记起我当时给陈全买保险的时候,他叫我多买一份,我想,如果买就给母亲买一份,但是母亲身体不好,年纪也比较大,所以没买成,想给赵欣买一份,但是当时她在中山,没有她的身份证件,一拖就搁浅了,经济也确实比较紧张。 “你还是先给自己买一份吧。” “我有社保。” “那是不一样的,这个即当是存钱,还有保障,最主要的是,你是一家之主,万一以有什么事情,这个是好说不坏……,所以最应该买的是你自己。” “呵呵,到时先吧。” “没问题,到时你考虑好了找我。” 我们继续喝茶聊天,他的爱人站在一边和母亲聊着什么,小孩和全儿在摆弄一部玩具小车,地上凌乱不堪,一些拆卸下来的玩具片片懒散的放在那里。 “怎么样,最近怎么样?”他又问。 “还好,在工厂里上班,也就那样了,呵呵。”我笑。 “你就不打算做点别的,考虑一下自己的出路,到时候养两个小孩不用容易的,现在养大一个小孩要准备几十万。” “像我这样能做点什么呢?” “投资做点房产方面的,稳赚不亏。” “哪有本钱,呵呵。” “不用很多,几十万就可以,二三十万也可以做,从小做起,搞厂房出租,总比打工强。” “打工比较稳定,我暂时的心态而言比较适合。”关于更好的谋生,他说过多次,当然只是彼此聊天的说辞,我像是雷打不动,无动于衷,我们的聊天总会在这个位置悄然终结。 头脑里一些虫蛀般的烦恼,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6 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123 我递交了辞呈 就当时的心情而言,烦恼,因为友人,烦躁,因为流言。 自私,自以为是,变态,同性恋者,桀骜,孤立不群,……。类似的流言越来越多,没有直指眼脸,却让我内心惶恐,深感不安,如临大敌。 同志与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若说有,我估计大部分的同志都比较敏感,我本人就非常敏感,一句话语,一串辞藻,一个行为,一张笑脸,是关爱,是挑衅,是维护,是攻击,很容易就能分辨得出来。 如同手持照妖镜,只是藏而不露,压抑,祈愿一切将会过去。 还没过去,烦躁逐渐变成了焦躁。 后来,如同天平上的那条指针,我变得更加敏感,敏感到形如山洪地震前夕的动物,似有先知先觉,或者神经过敏。 压力太大了,我快要爆炸了,正好遇上一些不好的事情,需要释放一下,放空才能拯救。 二零一二年九月二十四号,我递交了辞呈: “烦劳尽快批准,并且安排人员接班,如果可以,我想十月一号起停止上班,当然,一个月合同期限也行。” “不要劝说,以免浪费您的时间,您劝说不行,集团最高董事长或许有点希望,这句话听起来有点逆耳,因为它是真(忠)言。” 一个挂着仓管主任称谓的小小的仓管员,站在如此的制高点,当我流着热泪在辞职书的左下角用备注的方式写上这两句的时候,天知道我是在捍卫别人的利益还是在守护自己的尊严。 只知道,这叫做破釜沉舟。 接下来的时间里,和新会诀别的方式接近,和老张离开的心情类似,只是表面装得无比的泰然淡定,如同沙漠上那株带刺的仙人掌。 其实,多么希望有人能窥穿我内心的脆弱。 可怜的母亲,刚刚接受了儿子离婚的事实,又要面对儿子失业的打击,脸上暗淡无光,双眉愁云紧锁,时常以泪洗面,但她不怎么问我,即便试探性的问两句,结尾总是意味深长的加一句:“唉!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受,但你也要考虑一下全儿读书要钱。” 期间,我动摇过,很想陈述,很想直白,把一切的干扰源逐一挑拣出来,或许接受那个人的道歉,给自己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但我不想主动去做这些,何况我也害怕: 我害怕我这些像是裹脚布那样又长又臭的故事,会让人捂着鼻子,躲避臭鸡蛋那般逃也似的躲开,我更加害怕别人断章取义,害怕以点概面,我害怕……。 我害怕从此重视将变为鄙视,信任将变为猜疑,喜欢会变成厌恶,支持会变成倒戈,我害怕……, 我害怕人没走,已经没了立足之地,我害怕留下的徒有躯壳,没有血肉,我害怕……。 当一个人的恐惧达到某个临界点的时候,风吹草动都可能形成滔天海浪。不记得在哪本书里读到过这样的一句话,对于我来说,放在当时的心境,非常贴切。 感觉二零一二年不是世界末日,却是我的末日。 十一月一号,我停止上班,早上和母亲去综合市场买菜,回来后,她很不高兴,神色很差,如同大病了一场,憔悴不已,我看在眼里。 “去年还说你们老板对你多好多好,还说只要这个厂子不倒闭,你就会一直做下去,这下怎么说不做就不做呢?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放弃你花了六七年时间才积累的来之不易的成绩吗?”母亲很不理解。 “娘,您认为我听话吗?您认为我孝顺吗?您认为我是那种很难相处的人吗?您认为我是那种很冲动,很不理智的人吗?您认为……?” 我心想,我的决定如果说会影响到一家人吃饭的问题,我不太认同,但是,它会影响到母亲的身体,这是显而易见的。 原本不想说得太多,免了她担心,看情况,不说,她会更加担心,所以,我打开电脑,让她看了一段视频,让她最直观的看到她的儿子在工厂里受到什么样的境遇,为何如此决绝。 “娘,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原谅,但我决对不能容忍别人用手指戳我的脑门,连戳三四次,还威胁说要我小心自己,小心我的家人。” 每次看到这段视频,我都抑制不住泪流满面,若非对这么多年来身边大多数的人事景物心存感恩,……。 母亲一边看,一边抹眼泪,她又哭了,一会功夫,不见了人影。 是同事打电话过来:“阿文啊,你妈妈在二楼宿舍门口和搬运工头大吵大闹,你快过来哦。” 没等我过去,母亲回来了,神色惊慌的:“我想去说说那个挨千刀的,谁知道,他们那么凶,特别是他的大舅子,还想要打人。” “他们说你太厉害,说你像个老板,说你指手画脚,好像这个厂是你开的,还说你叫了他滚蛋,叫了几遍。” “娘,您信吗?”我竭力压住心中的焦躁和愤懑。 “我不信,他说要打电话叫你去对质。” “我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接到了同事的电话。” “我看他把手机拿在手上,扬言要打电话给你。” “我待会过去。” “不要去,算了!算了!都这样了!不做就不做了。” “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母亲还是一脸惊慌,看着很是让人心痛。 内心一阵悲凉,人性的卑劣之处莫过于乘人之危,莫过于落井下石。 仔细思过,如果说我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比较强硬,那是事实,因为我已经变成了刺猬。但是,他要说我叫他滚蛋,那是扯淡,那是子虚乌有,纯粹的信口雌黄。 不要说我还没有这个权利,即便有这样的特权,像以前,像现在,我有图文视频录音在手,都不打算深究什么。 这个家伙!这个和我们工友之间打两块四块的小麻将都要作弊的家伙,这个连自己同胞兄弟的血汗钱都敢明目张胆的剥削和榨取的包工头,这个在我的辖属之下做了五六年的老同事,他的秉性,我太清楚了,他要是狗急了,什么话说不出来! 算了,时间流水,是泥是沙,洗过,淘过,沉淀,自然分明。(不过,同样感谢他,是他在合作期间给了我无数的帮助,是他让已经心生去意的我有了一个很好的退出的理由,也是他给了我一份完整的素材,如果有空,将会抒写:关于立,关于行,记录工作人际,书名暂定《再见,七年》,或有更改。) 我看着母亲惊魂未定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7 的脸,心生怜惜:“这是工作上的事情,何况,又不是在乡下,您这种方式是行不通的,何必呢?我之所以不想告诉您,就是怕您担心嘛。” “难怪你也不告诉你弟弟,像这样,要当时被你弟弟知道了,依他的脾气,会出大事的。”母亲喃喃的,擦一把泪水,拧一把鼻涕甩在地上。 停一会,母亲小声的问:“那你们厂长不管吗?” “企业不是福利机构,也不是法制机构。他们有他们的价值权衡标准。当权领导也曾尽力留我,连集团董事长都出面挽留,是我执意要走,您是知道的,很多同事都知道的。”我说。 ☆、124 你有什么打算 “既然管不了,上面都不着急,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行了吗?” “不行的,娘,你还是没有明白,价值是企业存活的根本,也是每个企业员工存活的根本,遇上这种情况,我如果还继续委屈求全,那结果只会把自己赶上死胡同,今天不走,明天可能更惨,这是迟早的事情。 相反,我要是现在离开,还很有可能柳暗花明,即便不行,起码留下气节风骨,更何况,路,也还是可以绝处绝走的嘛,您不用担心啊!”我故作淡定,听着母亲呜呜咽咽。 “马上就年底了,这几个月一晃就过去了,要能等到发了年终奖金也好啊,快到手的钱啊!”母亲似懂非懂,惋惜的叹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您自己不也常说吗,钱,只是额头上的汗水。” 母亲无话,哼哼的抽泣,摇头离开。 开始的时候,每天早起跑步,然后是送小孩上学,顺便陪母亲去市场买菜,回来在出租房里整理一些写过的工作日记,心没有淡定,却也卸下了紧绷。 晚上,有较好的同事过来喝茶作伴聊天。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房东大叔很是关心,房东阿姨很是好奇:“怎么啦?做得好好的,工作那么轻松,怎么不做了呢?” “陈生,听说你辞职了,是不是真的呀?”老罗的同事,我们的供货商黄部长也打电话过来询问,惊诧的语气,不知道她们是从那里获知的消息。 “是真的,呵呵。”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累了。” “哦,那……,也好,在那里做了那么多年,换个环境,调整一下也不错。”接着又说:“陈生,以前叫你过来玩总说没时间,现在大把时间,什么时候过来玩呢?叫老罗请吃饭,她昨天赢了大把钱。”说完自己忍不住先哈哈的笑出声来。 “老陈,快点过来,叫黄部长请客,她大把大把的钱。”旁边传来一个霸道的声音,是老罗。 “不去了。”我严肃的。 “怎么啦?来嘛,过来吃中午饭,下午开台。”老罗这个老赌棍。 “本来想去的,现在不想去了。” “为什么?”老罗不解,不笑。 “还没去就像踢皮球那样,去了多尴尬啊。”我佯装生气。 “哦,原来是这样,哈哈,开玩笑啦,老陈,你不会吧?真生气?刚才,是黄部长听说你辞职了,打死不相信,说要打电话问问,还说要叫你过来玩,要请你吃饭,她很舍不得你哦。”电话那头又传来老罗咧咧的笑。 “我也是开玩笑的,以前是没时间,现在觉得有点没脸面,不过,我会过去的,改天吧,离开佛山之前肯定会去找你们的,肯定。”我也哈哈的笑。 内心升起一阵感动,暖暖的,有人惦记真好,其实,大家都只是打一份工,各为其主,因为平日里收发传送,偶有联系,和这帮家伙比较投缘,时节或有来往,感情越积越深,深似身边非常要好的工友。 当时,未曾离开之前,身边有些同事都不知道我真的即将要走,何况是外面的人,就我本人,内心而言,我不愿意用离开来形容离开,我更愿意把自己的离开当成是沉陨,如同在沙场中殉职,这种思维思绪,又有点犯花痴,哎呀呀。 转眼十天半个月,除了早上跑步,整天待在家里,母亲开始不习惯,更多的是担心,担心我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心会散,人会变懒,何况对身体也不好。 “那你有什么打算?”一天早上,母亲问我。 “暂时没有,先停一停吧,我累了,真的累了,很累很累。”我说。 母亲没有即刻接话,脸上阴郁的表情,有同情的成分,更多的是不理解。她说:“不是有人给你介绍工作吗?你不上班,这一家大小的开销哪里来呢?全儿读书也要钱。”说完捏一捏围裙的裙角,像是带点歉意,不太忍心。 “娘,都这样了,我想把我的故事写出来,就把这十多年的往事写成一本书。”我拉了一张凳子,让她在我身边坐下。 母亲坐下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不理解:“这个……,你一边上班一边写,休息的时候写,不行吗?” “不行的,我试过了,我已经写了五章,不行,太难受了,回忆很痛苦,全是眼泪,而且特别耗费精力,会影响工作的。”我已经考虑过了,既然不能一心一意,就不要拖泥带水,干脆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的做一件事情。 “那……,你写这个需要多久?也不能总是坐在家里吧。” “一年吧,一年应该差不多了。”此时,我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但又不能让母亲看穿我的心虚,让她感到失望。 “写这个有钱吗?”母亲张大嘴巴,估计她此刻内心想的是一年的时间家里会断粮。 “也许有,也许没有,有人专门在网上写书赚钱。”我拖动鼠标,点动一下电脑屏幕。 “哦,前两天在中央电视台《向幸福出发》的栏目里看到一个残疾的女孩子,好像说的也是写书,在网上写书养活自己。”母亲眼角斜视,若有所思。 “是,很多这样的人,人家很厉害,刷刷的,一写几十万字,上百万字,就以这个营生,但我估计不行,没有那个水准,唉!我也不知道,试一试总比闷在心里强,反正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母亲又开始沉默,脸上的阴云越聚越多,那是一种不自信的恐惧,是一种面临灾难的惧怕,坐在我的身边,不怪罪,但也不知如何应答,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像是在权衡利弊。 “娘,您知道的,那些电视电影大部分都是来自小说改编,您看《艺术人生》里面的那些名家,人家还不是这样靠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坚韧劲熬出来的。还有,您看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8 娱乐快线,有时提到,一本小说,一部电影,有的要耗时多久,有的耗资多少,那也是一种投资嘛。”我不是一个自信的人,说这话的时候我却用了一种自大的口吻,像是自己即将也能成为未来的明星。 “哦,你要有这样的抱负当然好啊,可是咱们家祖上好像也没有这样的料子吧。”母亲脸上慢慢的展开一丝笑容,双眼有一种憧憬的光芒。 “事在人为,既然是投资,就要有承受盈亏的心理。” “这些我又不懂,你既然有这样的打算,我没什么意见。”母亲现出宽慰的表情,像是看到了往后的日子有个奔头。 和母亲非常相像,我向来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人,保守到多数时候看到的是事情不好的一面,看到悲观的一面,自己没有做成功的事情,从不轻易宣扬,自己看不到结果的想法和打算,绝不轻易透露出来。 今天母亲这样严肃的问起,我只能给她一些愿景,毕竟需时太长,想想这一年时间,离婚,离职,母亲跟着我担惊受怕,心情和身体肯定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通过上次的劝慰,我觉得还是要放开了和母亲沟通,无需回避,彼此也不存在取笑。我要让她知道我最真实的想法,这样可以减少她的担心和顾虑,只要能够让她快速的变得开心起来,轻松起来,快乐起来,必要时说点大话无所谓,她很清楚我的为人。 但这实在是和上次离婚后的劝慰有所不同,要是到头来浪费时间,一事无成,那我算是夸下海口,这绝对不是我的风格,所以我把这一被迫的打算和盘说出之后,我还按照自己的思维给母亲分析了我停下来写这本书的种种潜在的益处。 ☆、125 生了 “娘,也不说写不写书,不说以后会如何如何,我实在是此时遇上了生活瓶颈,这是一个坎,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比较完美的跳过去,思来想去,也许只有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了,这样说您可能不懂,我还是跟你解释解释吧。”我拉了母亲是手掌放在手心。 “娘,您知道的,从小到大,从读书到出来社会,从东莞到佛山,从结婚到如今,我的为人如何?我的口碑如何?我的成绩如何?虽然没有大起大落,但总也属于稳步上升,就我这种像陈武开玩笑时说的愚蠢到连男装摩托车都不会开的人,没有任何技术特长,却为何备受周围大多数人的待见,我到底何德何能?这一路走来,我总结我的优点在于诚与善,加上一份坚韧,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诚与善是一种品质,而现在,就这两个仅有的优秀品质都在备受考验,备受怀疑。 我能够贸贸然的跟每个人说我喜欢男人吗?不能,我需要告诉每个人我和赵欣的真实婚姻状况吗?不必!生活中大部分的人们比较喜欢用一种对错的评判眼光来看待问题,包括我曾经尽力坦诚的同事,当他们看到赵欣顶着个大肚子拿着开水瓶过来叫我打开水的时候,人家也会有想法,正义的人会觉得我很自私,这很正常,所以,当身边人持怀疑的态度的时候,我的处境是尴尬的,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心情。 我不想辜负生命中的每一个喜欢我的人,正好遇上你看到的视频里面的这一个事情,像您说的“算了!算了!都这样了!不做就不做了。”所以此时,对于这份工作,放弃,离开,留得青山在,或许会是比较明智的做法,虽然内心会有挣扎。 其次,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得不更加严肃的面对我们的这个大家庭,家里早已火光四起,我们这边却也水深火热,该敲一敲警钟了,再这样下去真的积重难返了。 你看哈,父亲一直在幻想着一种他想要的生活,而他不曾关心别人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他总认为他是跟我一起的,我有多少多少钱,他不知道这些实际都是虚无的,他三天两头的打电话过来,哭泣的投诉,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跟乃奶奶吵架,跟哥哥不和,他很少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现在很害怕接听他的电话,真的很害怕。 “这些老生常谈的问题你回家能解决吗?”母亲疑惑的表情。 “不能解决,但我可以打破印象,让他知道真实现状。” 这个家庭此时的现状很让人担忧,年长的我们没有办法去改变,年幼的我们也不能尽力去扶持,在这里,每月的伙食费,房租费,全儿的学费,还是明办学校,我这两次看病的花费,这些您知道,还有,念儿马上要读初三了,他父亲能照顾周全吗?我不是两次说过既然是你答应抚养,就当是我的责任吗?一次在分家的时候,一次在开店的时候,如果我继续窝在这里,你们跟在这里,这话很可能就成了空话,我们可能连一些最基本的关怀都做不到,在小孩成长的过渡期,这样不好。 “我觉得最好是你们回去,这样对她的饮食各方面有个关照。”我说。 “那我们回去就可以啊。”母亲说。 “你们回去?在这里待了三年多了,刚回去,很多东西都要重新适应,估计到时候每天我都能接到哭诉电话了,奶奶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父亲会像头上的虱子扰着你,邻里会因为我和赵欣的婚姻问这问那,说三道四,你这身体还没好周全,经得起这些烦恼吗?我也受不了这些电话,我会神经分裂的,工作还能做吗?。” “那你回去就不会有烦恼了吗?” “会,但会比较少,我们站在一起,加上小静一家子,会有一股无形的力量。” 母亲不做声,可能她被我混乱的表达说得有点混乱。 我又说“赵欣现在是和人家结婚了,我真无法预知她以后的日子会是咋样,虽然这些也已经不为我左右,如果她过得幸福了,我祝福他们,如果过得艰辛了,我也无法独善其中,我能做什么呢?让我为我的罪孽面壁思过一年吧,我只能如此。” “这个就没有必要了吧,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责任。”母亲有点自责。 “我的意思是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份合意的工作,找到了,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够调整好心态,所以,还是静下心来,好好的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给所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一个交代,这样比较实际。” “你做什么我没有意见,只是这一大家子的生活费,要开销啊。”母亲轻叹,但脸上明显少了先前说这话的时候的那层浓稠的伤感。 “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要总是卡在一处,哎呀,你可以换一种思维的嘛,就当我病了,大病了一场,病了一年半载的,这不就看开了吗?还不用医药费,只是待在家里吃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69 喝,还能做点简单的农活,哈哈。”我拍打一下母亲的手背,哈哈的笑出声来。 “真不会说话,什么不好比,比上生病上面去。”母亲愠怒。站起来,伸个懒腰,问:“你现在身体好了吗?” “好了,医生说已经完全好了。”我轻松的摊开双手。 “那好吧,你自己想好了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好说,反正我什么也不懂,你自己努力吧。” “娘,要是别人问起,你先不要告诉人家,我真的没有把握。” “我不说。”母亲转身去了厨房。 沟通从心开始,对真正关心你的人的确需要敞开心扉,才能打开心结,以前我不敢,害怕误解和担忧,所以什么心事都深埋在自己的肚子里,直至腐烂。通过交流,我又一次看到了母亲释怀的微笑,这微笑给了我一些自信和动力。 赵欣每个月都会过来,十月分没有来,说是很快要生了,不方便行走,母亲中途去了两次看望,带了一些孕妇用品过去。 二零一二年十一月四号,我不上班的第四天,上午,接到报喜电话,赵香莲生了,在西樵人民医院,凌晨三点多,顺产,一个七斤四两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恭喜恭喜! 二零一二年十一月五号,母亲早早的起床,收拾一番,忙碌一番,把一个不大的玻璃坛子洗得干净,用干毛巾擦拭干净,等到天亮,我们去市场,她买了黄酒,买了红糖,在一个地摊卖菜的老阿姨那里拿了一把晒干的姜叶。 “呵呵,这个也有得卖?”我好奇。 “哪里?我叫人家阿姨留给我的。”母亲连续的多谢那位卖菜的阿姨。 黄酒红糖是用来煮糖姜水的,姜叶用来熬水洗澡,母亲对这一切非常娴熟,买好了,两手不空,我们站在市场对面的公路边等车。 十一月天的清晨,天气有点冷,母亲一双平底布鞋,一条黑色裤子,一件外套,里面穿了毛衣,她的肩膀有风湿,在这样的天气里站在路边等车,经常看见她会缩着脖子,耸着肩膀,做出难受的神情。 今天我站在身边,却没有看到,只见她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样子,站在那里,头时不时的向左转,看看有没有开过来的公交车,那副急切而又喜庆的的表情掩藏不住,却不张扬。 “娘,你现在坐车好些了吧?” “比以前好多了,就是上车的时候,车子发动的时候有点晕,不会吐了,坐车也能锻炼出来的,真是不假。”母亲说,说完伸出右手,举得高高的,原来是有适合的公交车开过来。我把手里的东西给她,看着她走进车厢,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缓缓的启动,迅速的向前开去,留下一串淡淡的白烟。 那段时间,伟大的母亲,坐不得车的母亲,这样倒来倒去,早出晚归,来来往往,往返于两地,像是不知疲惫,像是在刻意的弥补什么。每次回来,很高兴的和我们分享:“小孩长得很好,胖胖的,粉粉的,很可爱。” 二零一二年十一月二十四号,听说小家伙眼睛不明原因红肿,肚脐有点出血,宏昌不懂,赵欣不会,宏昌的妈妈也束手无策,赵欣打电话给母亲,母亲知道之后电话中教他们如何处理,教完仍然显得很担心,心事重重的样子,晚饭也没怎么吃,第二天一早,安排好了这边的小孩,她匆匆的在市场买了一些东西,还送了一点家乡带来的惊风药过去,在那里住了两晚,小孩恢复了她才回来。 来来回回的次数多了,两个老人也快速的熟悉起来,相互了解,互相尊敬,母亲说她节俭,她经常夸母亲:“诶,你就好哦,什么都会,还认得字,敢自己坐车,我就不行哦,什么都不会,也不敢单独出去……。” ☆、126 弥月酒席 我每天待在出租房里,早上起来跑跑步,之后或者买买菜,再就足不出户,守着电脑,守着电视,中午煮饭炒菜,母亲在小静的厂里拿了一些小手工回家做。 看着母亲的心情越来越平和,越来越舒畅,脸上常常挂满笑容,我浮躁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一些,安定了一些,打开电脑,慢慢回忆,开始用拙劣的文笔梳理那些似曾遗忘未曾遗忘的沉积的往事,像是疏通一条积堵泥泞污秽的河涌,艰辛,没有头绪。 常常写不下两三百字,停歇下来,来回踱步,太直白了?太含蓄了?太繁琐了?太概括了?把别人写得太好太坏了?把自己写得太强太弱了?……, 就像写日记那样写吧!毕竟,那段往事印在心里,没有字迹,那些刻骨铭心的细节,真要让它跃然纸上,记起了前天却忘了昨天,呆坐在那里,脑子经常像是短路的电板。有时三四天写不出一个情节,因为情绪还锁在上一段回忆里,悲伤得不能自已,无法自拔。 还好,母亲没有给我压力,她总是忙里忙外,任劳任怨,毫无怨言,脸上洋溢着淡然的微笑,小静没有说什么,上班下班,洗碗洗衣,和往常一样,陈武比较焦急:“二哥,你不上班也行,想要好好休息也行,但总不能整天躲在家里吧,这样不好,对身体不好,要出去走走逛逛,老是呆在家里怎么行?不就是丢了一份工作吗?搞得像是见不得人。”这个武夫,说不出什么刻意的温和的话,却让人听着很温暖,是那种身边的家人才会给予的温暖。 “等哪天小静不上班,天气也好,我们一家人出去玩一玩吧?去佛山?去影视城?”那天晚上,我饭后提议。 “都去过了,还去啊?三水荷花世界没有去过,但不知道这个季节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小静在帮小武哥剪指甲,听见我说,抬起头。 “不用钱的啊?哪里都不要去,浪费!”母亲大声打断。 我们面面相觑,和陈武做一个鬼脸,不再作声,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还是母亲来解围:“哦,还说去哪里去哪里,二号欣儿给她儿子办满月酒,在西樵,到时候大家一起过去就好了。” “哦,是哦,我都忘了,呵呵。”小静笑。 “欣儿叫我问问你去不去?”母亲看向我。 “我……,到时再说吧,可能不去。”我犹豫片刻,严肃的。 次日接到赵欣的电话,他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叫我和母亲他们一起过去,说是宏昌和他的母亲也热情邀请,我一时间还是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我说:“到时先吧,我看看先。” 我很谨慎,谨慎得很多时候自寻烦恼。 我在想:我不缺不残,就是个子矮点,样貌也不难看,配赵欣绰绰有余,事至如此,我这样过去,当着他们亲亲戚戚的面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0 ,人家背后会如何议论? 我是好人?赵欣是坏人?好与坏总是相对存在的。网报称同床共枕三十载,不知夫妇所安何心,或者我们在处心积虑的展开一场骗局?宏昌会作何感想?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又怎么能阻挡别人的猜测呢。思来想去,权衡再三,不管如何,真要过去,对赵欣可能都不会有多大的益处,除非宏昌足够爱她,但是,白头到老的相携路上,他们才刚刚起步……。 临近大喜的日子,赵欣再次打电话过来,我屏去了心中升起的种种顾虑,最终还是同意过去,因为我已经决定了剖白自己,用文字来拉近他们的距离,就像那天下跪,如果能够缩短他们的磨合期,促进他们之间的理解与信任。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号,星期日,原本说有面包车来接的,后来可能没空,来不了。早上接近十点,母亲与陈全,包括陈武一家三口,我们一共六人,朝着西樵的方向,上车下车,倒腾换转,到达西樵车站已经十一点多。在路边看到一个衣服展销会,逛了一会。 十二点多钟,宏昌和他的老乡开了摩托车过来迎接。 到他们租房处已经接近一点,新生的小孩样子长得非常可爱,五官端正,白白净净的,像赵欣,头发稀疏,鼻子高挺,像宏昌,上嘴唇成大括号的形状,盖住下嘴唇,很有福气,我去看的时候是睡着的,挺可爱的样子。 看到了阿昌的母亲,个子和我母亲差不多高,圆脸高颧骨,一件藏青色小棉袄,一条米黄色碎花裤,忙忙碌碌,张罗着中午的饭菜。 “哦,来了啊,来来来,吃饭了。”阿姨见我们到来,靠近我的母亲,热情的招呼起来。 其实早已准备好的,就是一个电磁炉,一盆排骨,一盆猪腰加猪心,一篮子生菜,一篮子西洋菜,排骨锅底,早已煮熟,就等我们落座动筷。 看见了宏昌的哥哥,个子比我还要矮些,坐在沙发上,不怎么说话,喝酒,抽烟,提起筷子,憨憨的笑,和弟弟打招呼,显得非常实诚。 “这位是?”我看见一女的,三十岁左右,瘦瘦的身子,瘦瘦的脸,刘海的头发,喊我母亲妈妈,我觉得奇怪。 “宏昌的妹妹,大的那个。”母亲侧过头来,小声的告诉我。 原来是宏昌的妹妹,之前和我母亲见过面的,见她进来,为我们添加雪碧或者啤酒,很是热情,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母亲告诉说是宏昌的大姐夫。 他们没有坐下来一起吃中午饭,说是吃过了,和我们招呼一通,转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袋子,装着大红的苹果,花花绿绿的糖果,还有面包,递给陈全和小武哥。 还见到了宏昌的小妹妹,高高的个子,白净的肤色,很漂亮,四兄妹当中,她长得最好看,她的爱人也是高高大大,开个面包车,回来的时候就是他顺道把我们送回来的。 简单的午饭过后,我围绕这栋陈旧的房子来回走动,房子有点老,大概三四十平方,一个厅,里面隔开一个房间,楼上一个房间,一个阳台,侧面单独的一个小厨房,很窄很小,洗手间也在里面,挂着布帘,布帘上像是苔藓一样,不布满许多青色的小点子,看起来很脏,可能是阴雨潮湿的缘故。 我不愿意在一楼面对那么多人,像呆子是的,无话可说。感觉有点累,我上到楼上休息,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陈全和小武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接近四点多钟,请的远方的客人基本都来了,小小的出租房挤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黑压压,一些从未见过的面孔,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 我总是不自觉的站在一边,不远不近的隔着一段距离。 人齐了,“今逸一品味”,二楼,统共席开九桌。我们被请到包房里,里面两桌,我们一家六口人,还有宏昌的母亲,小妹,姑姑……,大家围坐一桌,另一桌是赵欣的朋友,小花一家三口也来了,从禅城打的过来的,还有一些宏昌的亲戚,没有坐满。 都是开锅,羊肉锅底,有三碟鱼片,一碟鸡肉,一碟瘦肉,肉丸子,鲈鱼一条,烧肉一大碟,有红鸡蛋,金针菇,一篮子青菜…很丰富,吃不完,我们桌的烧肉和肉丸子动都没动。 宏昌的母亲,尤其是他的姑姑,很热情,总是帮我们添菜,拿个漏勺,舀起送到我们碗里: “吃,吃,吃,不要客气,吃多点。” 大厅里的七桌,大部分是在西樵做工的老乡,我们包房正对着的那两桌,饭后为了很多的人:“五五五,六六六……。”吆喝着,比划着,头发甩动着,口水喷发着,一堆人在划拳,气氛热闹,喊声震天。 母亲笑着摇头,说:“那些菜怎么能吃?那么多口水。” “地方上的习惯,没什么的。”我想起了姐夫他们,想起了晋军他们,我觉得很有气氛,很有喜感,像是一股凝聚的气旋,只是我自己永远都是孤立的。 外面还在热热闹闹的,我们却已经吃饱喝足,坐在那里,准备回家。开席的时候他的表弟已经回发了红包,每人一个,每个五元,走的时候,宏昌给回母亲一个红包,鼓鼓的,还拍着母亲的肩膀:“妈,招呼不周,有空过来玩。”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我们坐进车里,他的姑姑,妹妹,母亲都出来相送:“有空过来玩啊。”一堆人,依依不舍的模样,很有一种家的感觉,但愿他们幸福,长久! ☆、127 日子 西樵离我们租住的地方不远,母亲经常会过去,过去看望赵欣和小孩,顺便帮小孩洗澡,给赵欣煮点好吃的,这几次回来总听母亲抱怨:“哎,什么都不会,怎么办呐?” “我以前看《读者》,有一种说法,上门选媳妇,首先看看未来的丈母娘,如果丈母娘里里外外,操持能干,那她这未来的媳妇未必要得,……。”我以为她在说赵欣,故意调侃。 “欣儿是不会,我承认,因为她从小有你们顶着,宏昌不会也可以理解,但她家婆应该会吧,生了四个小孩……。哎呀,煲个汤还把水煲干了,鸡肉在汤锅里烧糊掉,不是第一次了,真是很难理解。”母亲很认真,很严肃,直摇头,无奈而又心疼的表情。 开始我还觉得母亲向来要求比较严苛,像是任何事情都要随她之意,慢慢的问题凸显出来,二零一二年十二月十五号,小家伙因为眼睛不停的流眼屎仍然在医院,医生也没有很明确的说是什么问题,告诉赵欣起码要住院一个星期,母亲很担心,才两个月不到的小孩啊!母亲认为是上火,他们也认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1 同,说是最近几天又有一次煲汤把水煲干了,里面的肉还没有烧焦,不愿浪费,所以应付着吃了。 母亲细问症状及其表现,赵欣打电话说不上来,只说实际小孩没什么事,但宏昌认为是大事,大家总不敢违背医嘱。实际是不是有问题,问题有多严重,这社会,医生的话不能全信,只有他们在小孩身边的人才更清楚,当然,如果三个大人都和我一样,对育婴毫无经验的话,那就没办法。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十九号,早上打电话说是今天出院,还说小孩好了,看起来很乖巧可爱,电话里应该是不错的心情,因为母亲是开心的表情。宏昌的母亲大字不识,不敢乱走,这次住院期间,宏昌去送饭,出来买小孩的衣架,摩托车撞上别人的小车,赔了贰仟六百元,工地上的货款没有结,接下来的几天,听说买菜的钱都没有,每天忙完工地上的活去拉客,赚点基本的饭菜钱。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九号,早上,赵欣打电话过来,说是她的家婆入院了,突发的,脑出血,医生说生还的希望很小很小,现在重症监护室。两天后,赵欣打电话说她家婆要转院,转到佛山中医院去,那时,母亲去了市场买菜,我去接她,她很伤心的表情:“哎呀,这人啊,好好的,怎么会呢,上次去还好好的,也是个苦命的人,都叫她那些烧糊了的东西不要吃,她舍不得,估计她这次是因为吃了烧焦的猪肚,太热气。”说完惋惜的叹息,接着抱怨起来:“可怜的欣儿,这下怎么办啊?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是我害了她呀!” 我没有做声,其实,听母亲这样说,我比被人刮一巴掌还难受,但我不能在她难受的时候跟着表现出很难受的样子,已经无济于事,抱怨与哀叹没有太大的作用,徒增母亲的精神负担,所以我总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唉!你还记得吗,你们婚前那次,在客厅你跟林姨说的话,你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日久生情是可以的,结婚了,一切都可以慢慢的转变的,当初就是因为你这样说,我才敢逼着你们成家,可谁知道会是现在这样子呢?是我造孽啊,害了欣儿,害了你。”回到家,放下手中的叶菜,我才看见母亲哭了,泪眼模糊。 “娘,不要这样说,这是两回事。”我语塞,不敢看她的眼脸,也不知道如何劝慰。 母亲还在呜呜咽咽的哭,哭得很伤心,我像是浑身被针扎一样难受,焦躁的来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实在无法安静,我再次的和母亲讨论这个问题,严肃的说:“娘,这是命,我们没办法照顾得那么周全的,你不要为之前的想法和做法难过,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他们算是自由恋爱,相互喜欢,两厢情愿的,生活里怎么可能没有一些坎坷,其实,我们走入过一个误区,我们都喜欢去设定一些什么,为别人去设定,也不问对方是否真的愿意接受。她要的幸福不一定在我们所设定的框架里,你这样哭,我听了非常难受,真的非常难受,但是哭完了,问题还是问题,于事无补啊。” 母亲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我的心还是久久的不能平静,是我把她推向了火坑吗?姑且不说这个,这现在,她过得好坏,她身边的人是否健康,都一样牵扯着我的心,我们起码是亲人。 二零一三年一月二号,赵欣的家婆确定要转院到佛山,担心赵欣一人在出租房里照顾小孩不方便,宏昌打电话过来,叫母亲去把赵欣接过来,次日中午赵欣和母亲还有小孩一起坐公交车过来了,下午,宏昌开摩托车送了小孩的衣物尿片过来,聊天中听说医院检查了,确诊了,脑出血,开价了,要十万元手术费,他们没有,集合两个妹妹,这几天四处筹借,只筹到五万元,他倒是真没有开口问我们,我和母亲商量,给了两千元给他带去,帮不上多大的忙,就两千元吧,早日康复! 实在是不够钱,没办法,后来转到广西南宁,经医生检查,也是说需要十万元。再后来,细节方面不太清楚,我不打听,只是赵欣打电话过去,然后和母亲说道,听说几兄妹都回家了,通过家里的亲亲戚戚,还在四处筹钱,我动过念头,想过要从自己的账户里把他们急需的数额打给他,但想了几天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段日子,赵欣和小孩成成在我们这里养,母亲照顾细致,小静下班也会接手哄抱。 二零一三年一月二十号,宏昌从老家回来,过来接赵欣回西樵,我们问他妈妈的情况如何,他说:“回到南宁做了两次全面检查,第二次医生说不是脑出血,是脑瘤,起码要十五万才行。”说这话的时候,宏昌一脸的无助与无奈:“问遍了所有亲戚朋友,总共借到七万多点,远远不够。” “那怎么样?现在怎么办?”母亲急切的问。 “用中药,在家里治疗,听别人介绍家乡有个土郎中能够药到病除,治好才给钱。”宏昌摇头说:“本来打算今年就在西樵过年的,现在不行了,今年过年要回家,如果我妈没什么好转,那过完年就不出来了,在家乡找份事做。”从他的言语表情中我看到了一份孝道与责任。 二零一三年二月一号,和我们同一天,赵欣跟随宏昌的老乡的车子回广西,同车的还有宏昌的哥哥。次日早上打电话过来报平安,说已经到了,问及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她说宏昌大的那个的妹妹在家,说是要等到老人的身体再好些了才走,问住得如何?她说比佛山那边稍微好些,也是在镇上租的房子,问老人身体如何?她说好了很多,可以下地走路,还可以抱小孩,和以前在西樵差不多。真好,这可能是最好的消息了,挂掉电话,母亲一脸轻松:“哎呀,你说这医生说的话有时真是吓死人啊!” 大年三十,两公婆打了电话过来给母亲拜年。 二零一二年三月二十三号,母亲他们从镇上回来种花生,晚上接到赵欣的电话,母亲躲到屋外的巷子里接听,我在屋外洗手,听到一句:“哎呀,看不出来呀,一个人变起来那么快。”突然间,我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是宏昌变了吗?要是宏昌一下变了,赵欣这么老实木讷善良的女人,该如何安生啊?那么遥远,远水近火的,我不是造孽吗? 次日,在花生地里,小静也在,我问母亲,母亲说不是宏昌,是他的亲戚,总是指责赵欣,说她那那那都不是,那那那都做得不对,赵欣很委屈。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和母亲说:“这点姑嫂妯娌的矛盾不算什么,只要他们两口子没事就好。”嘴巴上这样说,用来安慰母亲和开导赵欣,实际上心也还是悬着的。 我脑子里总会想到赵欣qq上的签名档,虽然外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2 表装作不闻不问,但我每次不经意间看到,总会觉得难受,一种揪心的难受,但却要装作没有看见。 离婚前: 爱过了,心碎了(这条在qq的签名档留了很久)。 离婚后:1 爱过了,心碎了。 2 真的好累好累(这是她家小孩出生一个月,带小孩的时候)。 3一想到以后的生活我就毛骨悚然(这是她家婆患病后)。 4 现在的我面对生活是越来越感觉害怕了(当时她家婆卧病在家,乡下还有爷爷奶奶,生活极其艰难,宏昌叫她跟他老乡先回家,他后面开摩托车回家,还说他想跟着老乡去荷兰做劳工,说是那里工资很高,年薪有20多万,这如何信得过,虽然求财心切,这个也不该去想,家里老人,身边小孩,一个卧病,一个嗷嗷待脯,后来没有去。) 5 现在这个社会想想都觉得可怕(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八号,我去镇上,问及赵欣的情况,母亲说她的日子难过,真的是没田没谷,有空跟着一群妇女背个箩筐去山上挖野菜,那地方好像也种不了东西,除了种树,其他似乎都很贫瘠,家家户户都这样,她家特别穷一些,电话费都没有,说话间,我和母亲的眼泪都不自觉的掉下来,广西河池,离得那么远,苦日子难熬啊!还好在,听说家婆和老公对她还可以,她家婆现在和以前在西樵一样了,每天做些家务,然后出去亲戚家走走聊聊。 说起她,母亲难掩悲伤之态,又在说一些自责之词,我只好换做严肃表情:“跟着我,没有爱情,跟着宏昌,没有面包,这年头,面包还是好找的,爱情比较稀缺,另外,我能给她的她可能是越来越多的积怨,他能给她的可能是越来越多的成长,有舍有得,有好有坏,你不用担心这些的。”我说得很大声,当着小静和念儿的面,说完我就跑到厕所里去了。 二零一三年五月九号,去镇上,母亲说赵欣打了电话过来,她带着小成成已经出来了,在西樵,还说宏昌在西樵没什么事做,只现在手头上有一个小工地,做完了,一家三口可能会来我们这边发展,带上他的妈妈,租一个房子先安定下来。母亲问我怎么看,我说这是好事,只要宏昌一心一意,哪里都能找到做事,还能相互照应,我似乎看到了一种和和美美的大团圆的景象,和母亲一样,脸上漾起舒心的笑颜。 ☆、128 哥哥 哥哥赌性难泯,父亲三天两头的打电话投诉:“这样的子弟啊!早上睡到九点多,中午又去了打牌,做得了什么卵毛事业呢?”。 上次赵欣和宏昌回家办结婚证的时候,母亲也证实说:“看到都烦,一点不像种田的样子。” 二零一二年十一月,陈武因为跑业务需要,回家买了一部摩托车,下来的时候带着林紫的老公,晚上吃饭,聊起哥哥,陈武非常生气:“我这次回家和他打了一架,我砸烂了一张凳子,他打烂了一把水壶。之后我就出来了,在林紫家玩了一天,住了一晚。”提起此事,陈武仍然气鼓鼓的,带着极其无奈的神情。 “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听见这样说,我和母亲同时看向他。 “在家里赌钱,毫不顾忌生计,都穷到这个样子了,还说我们不信任他,把钱放在别人手上,不直接给他。”陈武怒目圆睁,扭头四下里扫一圈,看着母亲,大声的问:“是谁?你们是谁放了一千块钱在新兰姐那里?” “哦,这个啊,是你二哥,过清明节的时候,担心他生产投资没钱。” “多余的,死都是他的事,像现在,不但不懂得感谢,还多出怨恨来,值吗?”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我是想能帮一把是一把。”我低下头,身子在不易察觉的颤抖。 “烂泥糊不上墙的,有什么用呢?”陈武的情绪仍然很激昂。 “兄弟大了,都结婚生子了,最好是分开,自己养活自己,你也过好自己先,先把自己过好了,不要去管他们。”“过不好,死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以前就教过你的,在那边开店的时候就说过,你不信,帮不了的,帮来帮去还不是一样,有没有变化,都四十岁的人了,还敢用手指指着自己的父母说话,这样的人能帮吗?”林紫的老公一边吃饭,一边啧啧的说。 “我们是分开过的,只是,看到他那落魄的样子,想起他种种的好,毕竟亲兄弟啊。”我的身子还在微微的颤抖,说这话好像也没什么力气了。 “帮是要帮,看什么情况下,他都天天去赌钱啊,还帮他干什么。” “所以我只好把钱给我姐,然后提示他真正急需的时候去叫我姐借一点喽。” “那他怎么知道你们放了一千元钱在姐姐那里呢?”陈武问。 “是我告诉他的,之前他打电话过来问农田补助金的时候,我告诉他了,顺便也告诉了他你二哥失业了,我们马上要回家,一大家子回去,叫他要生生性性,顺便叫他帮我们留意一下镇上有没有适合的租房,三房一厅的那种。”母亲放下碗筷,一脸忧伤。 小静保持了惯有的沉默,夹一条青菜放在碗里,细嚼慢咽,微低头,眼睛与锅底平视,锅底的鸡肉还有很多,几条青菜浮在上面,汤水咕咕冒泡,她伸手关小煤气灶,捋一下掉落在右侧眉毛上的发丝,继续斯文的吃起来。 母亲最先停筷,我也吃饱了,“诶,你们吃那么少?快吃啊,还有那么多,你看这里还有几个菜没下锅呢,我们怎么吃得完,来来来,吃吃吃。”林紫的老公反客为主,咧咧的招呼,拿起一支开启的小瓶劲酒,和陈武咣当碰一下,一仰脖子,喝一口,长呼一口气,举起筷子,夹了一块刚放下不久的鱼头,吸溜溜的,大快朵颐。 陈武还时不时冒出两句气话,母亲不再搭理,轻晃头颅,一脸倦容,我也不想说什么,内心自我调节情绪,安定下来,无怨无恨,该做不该做,我都那样做了,以后自己没钱开饭了,也就不会再如此多事了。 林紫的老公适时的转变话题,开着一些轻松的玩笑,推杯举筷,和陈武你来我往,不亦乐乎,不多时,桌上的肉菜素材倒也所剩无几。 二零一二年十一月二十七号,晚上,我们正在吃饭,陈武一家三口,我和母亲相对而坐,围在那张小圆桌边,接到在深圳打工的最小的堂哥的电话,问我过得如何,我说我已经辞职了,他很惊讶,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到时再看,我想先休息一下,先回家。 “这样不行的,停下来人就散了,心散了,没有斗志了。”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3 堂哥说。 “哥,我离婚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我国庆节回家的时候知道了,大家都在说这个事。”言语中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只是有点惋惜,有些不解。然后又发出感叹:“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我脸上露着松懈的笑,是的,我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就连身边如此精明的母亲都被我蒙混过去了,我那段时间的神经绷得有多紧,活得有多累,无人知晓。 “你知道你哥在家里做什么吗?”堂哥问,透着诡秘的语气。 “我知道,在市集上下棋吧,赶集的日子里。”我说,平淡的语气。我还解释说:“这叫残棋,佛山这边夜市街,公园,市场门边经常能看到,像是国外的流浪艺人,像是国内的江湖道士,哎呀,管他呢,人各有志,各有所好,他喜欢,又不偷不抢,这也算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这些倒是没有问题的。”我故意轻描淡写,其实心是疼痛的。 “能赚到多少钱?” “没问过这些,他在这边也摆过,好的时候几百都有,有时一分都没有。” “这样的生活太玄了。” “是的,我娘也劝过他,他自己喜欢。” “哦,我以为你们不知道,提醒一下,这样哪里行,背个包到处跑,流离失所的,没个安定,社会那么乱,那么复杂。”堂哥的语气也平稳下来,不再那么惊讶。 “行不行,他自己知道,四十岁的人了,管不了了。” “也是,哎呀,那你过年什么时候回家?” “我们等小静放假,她放假我们就回去,回家再聊,哥。” 堂哥是关心我们的,但我好像把他当成了关注,挂掉电话,我只能从心里感谢他,然后竖起仅有的武装,像是掩藏一份家丑。 我似乎听到了墙体吱吱断裂,危房轰然倒塌的声响,这个家快要散了。 这些年,我试图帮他,但到头来,我不知道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我仍然像是在捆绑,我累了,累得没有力气了,自己都泥菩萨过河。 “你为什么哭?” “十几年了,母亲的病还没有好,你的赌瘾还是那么大,我的心仍然如同那只只敢夜间出来游荡的孤魂野鬼。” “她的健康在哪里?你的人生在哪里?我的归属又在哪里?我们都会老的,只是,在父辈需要依靠的年纪,我们做晚辈的,却还在心安理得,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们的照顾,你不觉得羞愧吗?我难过啊!我!”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恶梦,梦中,我歇斯底里,喋喋不休。 一番兀自挣扎,醒来,四周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一切都被吞噬掩盖,夜,如此安静,安静得只听见自己起伏不定的呼吸,还有一些真实,那是挂在双眼还未干枯的泪滴。 天上有雨露,地上有生长,一直以来,也许是我太过于悲观,他会好好的,他会用他的生存本领过得好好的。 十二月份开始,哥哥接了一些小工程,帮人家倒楼板,有私人的,有小地产商的,叫上一些能干的乡民,当起带班,带着他的队伍,包括慕容倩,包括父亲,卸水泥,推沙子,开搅拌机……。一身汗水,一份艰辛,白天夜里,有时加通宵,看似忙得不亦乐乎。 我们托他和父亲在镇上物色可供出租的房子,几天之后,哥哥乐呵呵的“房子找到了,两房一厅,有独立的厨房。”我们问外部环境如何,他说门口一个大池塘。我们说不行,不能要,担心两个小孩的安全。 父亲也打电话过来:“找到了,四房一厅,有独立厨房,一个小小的院子,适合小孩玩耍,看吧,还是要我出马。”父亲得意的,然后不停的问我们具体什么时候回去。 ☆、129 回家 家,一直是我向往的,却又一直是我惧怕的。 时间一晃过了几个月,气温越来越低,行人越来越少,街上一片萧瑟的景致,树木光秃,枝桠裸露,呼,一辆车开过去,卷起几片灰色的残叶,连续翻了好几个跟头。 附近的工厂陆续放假,“什么时候回家?”大家又在打着相同的招呼。 我们在找车子,问了几部,愿意去的不适合坐人,适合坐人的不愿意去,一时间不太好找,赵欣帮我们联系了一家托运公司,说是两千八愿意跑,我打电话过去,对方说不帮装卸,我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他说提前一天预订就可以,我问他车型,他说是单排的,我说了声谢谢,单排的坐不下我们一家五六口人。 我和陈武去较远的市场门口,那里有一个停车场,停着很多跑运输的,车头挂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出租”,各式各样,有大车,有小车,有单排的,有双排的,车屁股的空地上围坐着一堆人,手里拿着扑克牌,见我们过去,大家回头,有的欠身起来招呼,说着相似的口音:“老板,去哪里?拉什么?要多大的车?” “搬家,南雄去吗?” 有的说去,有的说不去,多数人不知道南雄在哪里,有点失望,转了一圈,我们站在一部挂着粤t号码的双排座蓝色五十铃前面,司机拿着一张报纸半躺在驾驶室,见我们过去,支起身子,掏出名片,热情招呼。 车型车厢前排座位非常适合,我们相互留了电话,司机是本地人,说着本地口音:“没问题,我去过你们那里,盛产黄烟,是吧?” “是的,还有指天椒。”我像是在给家乡做广告。 “多少钱?”陈武比较实际。 “我看看大概有多少公里。”司机拿出一张半新旧的很多皱痕的地图,摊开,仔细的看一遍,用食指指着:“在这里,很远了,我要很早出发,争取当天回来……,这样吧,两千五,给两千五,绝对没有收贵你们,老乡,你不信四周打听一下。” 我们小小的讨价一番,讨论一番,就这个价,最终决定请他的车。 正所谓船烂三萝钉,那几天,看着母亲收拾东西,原先开餐厅的时候留下的六坛子酒,还有酸笋坛子,放在一堆,这些易碎品,母亲用烂布碎包裹住,里三层,外三层,还用麻绳捆绑住,防震,还不会泼洒。 还有小风扇,杂七杂八的,母亲样样都不舍得扔,连一支竹竿都想要带回去,连她捡来垫煤气灶的那两块红砖都说要带回去,看着我直摇头:“这些可以不要了吧?这两个红砖哪里没有?” 母亲却说:“请了车,我就什么都装回家,家里什么都用得上。”悉悉索索,不停的收拾,收拾得耐心仔细,毫不浪费。 “估计我门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4 请的那部车有可能装不下。”我叫母亲收拾的时候先做好思想准备,哪些必须装回家的,那些可以扔掉的,分类放开,到时不会乱了思维。 二零一三年一月二十九号,小静开始不上班,早上和母亲去市场,买了一些香蕉水果,中午饭后,提着去送工友,下午结到工资,离开之前他们一家人和母亲去了一趟西樵,去赵欣那里,回来之后我们提前打电话给司机,司机说:“哦,不好意思,这几天忙,没空,你能不能多等几天呢?” 被司机这样说,我的心一下就乱了,满以为一切就绪,只需一个电话我们就可以启程,谁知道会这样,本来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部适合的车子,一下子要上哪里去找类似的车子呢?越急越乱,后来司机见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答应下来。 二零一三年二月一号,我们一家人早上四点多钟起床,把一些已打包好的东西搬到门外的空地上,我和弟弟开始拆床,三张床,逐一拆除,床上的东西收拾打包,也忙了很久,全部搬到门外的空地上,天空已经泛白。 有一位要好的同事闻风过来送行,弟弟给他派烟,不停的摇头,看着堆成小山的物什,说:“我哥哥辞职了,我们家像是倒了一棵大树。” 大树?我早已背负不起这大大的压力,何况名不副实。 车子来了,司机带了一个人,说是为了能当天赶回家,要轮流开,我们把堆在地上的物什一件一件的搬上车,司机和他的随行也来帮忙,电视,玻璃瓶放在里面靠车厢的边边角角,用泡沫棉布垫着,然后再放置其他硬件东西,司机很有经验,堆放得很整齐,全部东西放上去了,还有一个不小的空间。 母亲抱怨说还有一些可带可不带的东西没带,没有收拾起来,可惜了,浪费了,说着跑到里间,胡乱的拿了一些来,包括两块光滑的六十乘六十的瓷砖。 弟弟拍一下大腿,说:“哎呀,早知道你这车厢那么能装我先把摩托车开进去,我也坐这部车子回家”说完哦哦的咳嗽几声,他这几天有点感冒。 “早又不说,应该可以。”司机的随行说。 “有点难,可能不够位置。”司机认真的看看陈武的摩托车,然后看看剩余的空位。 “算了,我还是开摩托车回家吧。”陈武扬一杨手,微笑着,他一直就说他自己开摩托车回家,没有动摇过,母亲担心他的身体,他倒是一点没所谓,拍着胸脯:“没事,我戴上头盔,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不怕,这点感冒算什么。” 和房东阿姨依依作别,我进去洗手间洗一把脸,看着地下凌乱的垃圾纸屑,空空的卧房客厅,总有一丝不舍的情怀闪过收起,去留已成定局,我却在为明日的物似人非心生伤感。 我们接近八点出发,深冬的清晨,晨曦来得稍晚一些,风,还是有点寒冷,小静和母亲带着两个小孩坐在后排,我和随车的司机坐在前排,车子启动向前,身后卷闸门啦啦啦的关起,熟悉的场景悉数退去,眼泪不自然的掉下来,不知为何,不知为何! 我摇下玻璃,脸转向窗外,用拇指和食指捏一捏眉心,深深的吸气呼气,心律像是车胎一样颠簸跳动,顺应了,习惯了,安定下来。 那天的天气很好,天高云淡,云淡风轻,太阳逐渐升起,洒下一片明媚,照在宽阔的柏油路面,照着两旁林立的建筑或者萧瑟的枯草,在行走中交替变换。 我们回到镇上已经下午三点多,在哥哥的同学开的大排档吃饭,然后来到租房附近,打电话给父亲,他们去了别处做工,叫我们打电话给伯父,伯父过来,连同伯母,告诉我们租房的位置,找到房东,门开启,卸车,搬抬,伯父伯母这么高的年岁也来帮忙。 父亲看好的出租房,一个厅,四个房,门边一个做柴房,堆满了杂草干柴,被主人锁住,不给用,另外三个房间床架古老破旧,坐上去,床板吱呀响,地面潮湿。后面一个小后檐,主人也是将它堆满柴火,屋后楼梯间养了三只老母鸡,没有门隔开,臭味扑鼻,楼上被锁住。客厅卧房墙壁上的电线细小凌乱,四处基本没有插座,有一个房间有一个灯泡接触不良,厨房主人在用,厕所没有灯管。 在外面住惯水泥瓷砖房,回来看着这土瓦房,还不如乡下自己家的老房子,内心总有落差,母亲和小静都不喜欢,母亲一个劲的说地板太潮湿,“现在这季节都这样,到时回南天怎么住人?” 小静撅着嘴,搬东西的时候有气无力的样子,“在这里住还不如回家住,家里的房子都比这个好得多。” 我也不太喜欢,感觉诸多不便,诸多不足,问房东:“这电线是不是可以重新布置一下?为了安全起见。” 房东说:“电线可以重拉,自己拉。”冷漠的表情。 我问:“拉了,费用在房租上扣除吗?” 他说:“当然不扣除,我不帮你拉电线的,难道你要电视我也帮你买一部?”很大声。 问厨房煮饭如何安排,他说就在屋檐下就好了,问厕所没有灯怎么办?他说自己装,问他没有电表怎么办,他说自己装,水表也是,不装也行,一起付费,还说他自己每月顶多就用三十元,扣除三十,其余就是你的啦,这个老头有点拽。 一时间哪里去找房子,于是把东西一件一件的搬进来,堆在客厅,满满当当。 ☆、130 家 陈武回到镇上已经五点多,感冒明显的加重了,高烧,嘴唇起痂,双目红肿,神色混沌,说话嗡嗡声,叫他去打针,他说没事,这个有着一股子蛮横劲的家伙后来住院了,吊瓶,照胃镜,医生说胃里被烧出几个小洞洞,叫他要戒口,吃流食和清淡之物,一点火气都不能沾,新年也没过得安乐。 夜幕,去外面干活的哥哥,父亲,慕容倩也回来了,头上带着安全头盔,脚底穿着短筒的塑胶鞋,鞋子四周沾满了水泥灰和水泥浆,衣服裤子上都有,斑斑点点,像是麻婆的脸。 一家人相见甚欢,溢满笑容,父亲走向两个小孩,高兴的抱一抱,爱抚的摸摸头:“仔骨头诶,长高了哦。”两小家伙分别叫他爷爷,他开心的哈哈笑起来:“乖,很乖!” “怎么样,这房子不错吧?我找到的。”父亲看着我们几个,得意的神情,透着些许成就,像是邀功。 “还可以,先住着先吧。”我说。 “怎么租一个这样的房子?又不便宜,又不好。”小静还是撅起嘴,很不满意的嘟囔一句,母亲不说话,不哼不笑。 “全部搬回来了吗?”哥哥右手拿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5 着手机,走路一甩一甩的,很像一个总管。 “是啊,全部都搬回来了,二哥失业了,小静也辞职了,小孩回来读书,到时你们要努力一些了。”陈武拍一下陈雄的肩膀,咧咧的笑。 “我这边有工地就没事。”哥哥还是一副老板的神态。 慕容倩和母亲还有小静围在一起,在收拾一些零散的物什,小孩子们在堆积的蛇皮袋上跳来跳去,嬉笑打闹,不亦乐乎。 晚上,伯父伯母张罗了丰盛的晚餐,伯父煮的饭,伯母炒的菜,一张四角的石板桌上面放满了大小的菜碟,盛着各色菜肴,堂哥堂嫂侄子们都还没有放假回家,家里此时就老两口,和着我们一大家子,把个长方形的本来就不太宽敞的客厅挤得拥堵不堪。 “来来来,喝点酒。”伯父招呼,开了一支啤酒,旁边还放着一支烧酒。 “来,我帮您倒,伯父。”我给他添加一些。 “你呢,你自己。” “我戒了。” 我把酒瓶放下,大家一起吃饭吃菜,热热闹闹的,伯父伯母好感情,时不时还在打情骂俏,说几句俏皮话,逗得大家哈哈的,那份感情,让人羡慕。 “你们回来了,可能要派一个人回乡下吧,小静还是毛丫?家里奶奶不会烧煤气灶,念儿前几天学自行车摔伤了腿,行动不便,最好要有一个人回家帮他们烧火煮饭,我们明天有事做,这些天每天都有事做,人手不足,忙不过来。”饭后哥哥说。 “我回去吧。”我快速举手。 我收拾自己的电脑提包,坐上哥哥开的摩托车,车灯映出一道长长的绸白,照亮路面,一路前行,弯弯扭扭的乡镇泊油小路,如同一段曲曲折折的生命线。 吹着凉爽清新的晚风,我的眼泪溢出眼帘,流淌飞飙,我张开双臂,抿嘴,微闭眼,深深的吸气,我闻到了乡村熟悉的味道,闻到了树木泥土的味道,那是我此刻需要的味道。 满天的繁星忽明忽暗,参差的树影隐隐绰绰,摩托车的突突声盖不住四周窸窸窣窣的虫鸣,清冽的晚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珠,我回来了。 大概十点进入村子,新兰姐家的不锈钢大门关得严实,关不住几缕灰白的光,从夹缝中照射出来,门前一块空旷,停着两部摩托车,车下卧着一条小黄狗,爬起身,竖起耳朵,夹着尾巴,侧着脑袋,抬头,咧嘴,汪汪汪的叫。 “叫死啊,趴耳朵。”不锈钢门开启一道半大的缝隙,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声呵斥。 “姐,还没休息?”我大声的喊。 “哦,还没有呢,回来了?进来坐。”姐姐也大声的喊,大开门,挥动右手,快乐的神情。 “不了,先回家,你们家的院子铺上水泥,显得宽敞亮堂大气多了,越来越漂亮了。” “呵呵,哪里,还不是差不多,他们没有回来?” “都回来了,在镇上,租了房子,在收拾呢,我先回来。” “哦,进来坐一会?” “不了,明天吧,你早点休息,姐。” 我提一下电脑提包的提手,随着哥哥的电筒向前走。漆黑的夜,晃动的光,古老疮痍的土瓦房,一条狭小的屋檐路凹凸不平,左右安详寂静,村人多数早已入眠。前方不远处突然的钻出一只家狗,汪汪汪…汪汪汪,随着我们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一边叫,一边躲,不敢靠近。 “小心点,看路。”哥哥提醒。 原来是一堆散碎的瓦砾,挡在路中央,踩上去莎啦啦的响,仰望是房梁顶上一个不小的窟窿,被风雨吹落的瓦片掉在了地上。 搬到外面居住的人越来越多,留在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那些老房子被小猫老毛撕开的瓦面没能及时的修补覆盖,造成漏水,使得旧屋更加疮痍破败。 家越来越萧瑟,门口屋檐下放着大小胶桶,锄头工具,斗笠胶纸,杂乱无章,胡乱的放着,客厅的木门开着,灯光暗淡,一只细小的节能灯照射出灰白的光,厅堂里还是原来的摆设,原来的家具。 左边厨房,同样一盏灰白的节能灯映射着白色的光,灶膛边一位枯瘦的老人坐在那里,灰色的布鞋,黑色的衣裤,黑色的手帕包在头顶,双手放在膝盖,头低在胸前,正在打盹。 “诶,奶奶,怎么你还没有睡觉?”哥哥叫唤。 “我说等你一会,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嘿嘿。” “奶奶。” “诶呀,老仔诶,回来了?你哥昨天就说你们今天会回来,他们呢?全儿他们呢?”奶奶站起身,抬手摸一把脸,脸上额上的皱褶舒展开来。 “他们在镇上,租了房子,过几天回来一起过年。” “嘿呀,好啊。” “吃饭没?你们吃饭没有?” “吃过了,在伯父家吃过了,念儿睡了吗?。” “她睡觉了。哦,冲凉吧,你们谁先冲凉,我烧好了姜叶水,你哥哥哥已经几个晚上没有冲凉了,干这样的粗重活,我专门为他烧了一些姜叶水,洗洗更舒服,”奶奶拿来一只红色的塑料胶桶,打开锅盖,舀满大半桶姜叶水,叫着哥哥的小名。 厨房水缸边的墙壁上一条明显的痕迹,像是闪电的弧线,印在墙上,形成刺眼的纹理,鲜明的泥浆色。“奶奶,这里漏水吗?”我抬手指一指。 “是呀,下大雨的时候漏得厉害,叫你父亲上去捡拾一下,他也没去,再这样漏下去,房子都快要倒塌了。”奶奶摇头叹息,几缕银白的发丝从黑色的头盖溜出来。 “你也去冲凉吧。”后来,奶奶抢着帮我舀水,小锅里的纯热水,冲过凉坐了一会,奶奶准备去睡,驼着背,背着手,走一段,回头:“毛丫,你今晚哪里睡?” “您先睡吧,我等下先,看看先。” 我搬到了爷爷过世时住的房间,那是分家时我说分给我的老房子,离现在住的房子一百米左右,安装了电,还没有接上水,相对独立,比较安静,我要在这里写下我这些年的故事。 ☆、131 家人 “来,刷牙,把水吐在桶里,我去给你倒点温水过来。”厅堂里,念儿坐在中央,一张低矮的红色塑胶凳子,身旁一根细木条,双腿并拢,左脚膝关节缠着绷带,奶奶挤了牙膏,端了水,还拿来一只白色胶桶,放在她跟前。 念儿的腿脚行走不便,奶奶端茶倒水,盛好饭放在她面前,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蹒跚的行走,无微不至的关怀,看着很让人感动。“奶奶身上有很多闪光点,除了嘴巴厉害,除了烧柴厉害,比较铺张浪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6 费……。”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六号早上,奶奶叫慕容倩背柴火,慕容倩说她烧得那么快,昨天才背的一回,今天就没有了,又没几个人,就三四个人煨饭和烧开水,哪能烧掉那么多呢,奶奶开始发火,指手画脚,大声谩骂,站起来,背着双手,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大声嚷嚷:“不烧了,不烧了,开水也不烧了,管你们吃不吃,喝不喝,死都是你们的事。” “你家那个死老老父亲也是,一冬天那么长时间,整天游手好闲,也不见他干点正事,晒谷场旁边那片南竹全部死掉了,叫他去砍来烧,他也不去。”奶奶转向父亲,父亲不在,她是说给我听。 奶奶和父亲是冤家,两人真是水火不相容,凑在一起,保准不出三天,经常吵架。 二零一三年二月二十五号,父亲跟着邻村人去了顺德打工,年前就和隔壁村的人再三约好的,因为有身份证,他一再的保证:“这次出去肯定能做得久一些,原因是有家乡人在身边相伴,沟通不会麻烦,不会寂寞。” 走之前来到我的房间,说哥哥不好,说哥哥的老婆不行,奶奶也不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甚至已经没有精力去分析和反驳,很讨厌这些话题,但是他和奶奶却每天都会抱怨这些,当然,奶奶不会说哥哥的不是,从奶奶身上,我看到了有一种疼爱,爱得如此偏袒。 父亲跟着隔壁村的几个年龄相仿的老朋友先到顺德,然后去了南海,隔三差五的会打电话给我,问询彼此的情况,电话里听起来他做得很开心,很乐足。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四号,父亲打电话过来说衣服被弄脏了,穿不了了,他今晚没有去加班,去买了两件上衣。正在说话的时候奶奶在一边听,我说:“你要不要和奶奶说两句。”父亲犹豫了两秒:“说两句就说两句吧。” 我打开免提,听着这两个三天不到就要吵吵闹闹的老冤家在电话里互相问候,互相祝福,奶奶像是一个大姑娘,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捏着衣角,裂开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忸怩的样子,看着很可爱。 二零一三年六月十一号,父亲打电话说他们加菜,端午节加菜,很高兴的语气,和往常一样,收线前总是叫我注意身体,天热,出去干活要带上草帽,不要太晚回来,很关心的语气,那份关心让我听着心酸,这本来应该是我对他说的话语,而如今,却是连情景都颠倒了过来,他出门在外,我赋闲在家。 二零一三年七月一号,辞职了,又辞职了,老乡打电话过来说父亲过几天就回来,满口的爱莫能助:“哎呀,毛丫,你父亲的脾气实在是太难搞了,劝都劝不住,实在没办法,我看还是依了他,过几天我送他去搭车,让他回家算了。” 七月六号回到镇上,快一个月了,至今也没有回来乡下,在镇上遇到同村人,人家问他:“你都回来那么久了,也不回乡下看看,现在正是拔花生的时节。” “不回了,家里的后来婆很多嘴,懒得吵架。”父亲说。 …………………。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二号,陈武带母亲去韶关看病,我打电话给广州的医生,我说:“到了韶关需不需要打个电话您和这边的医生交代一下?”。他说:“不用,一般不用的,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东西,他们一般看得懂,你带上病历去就好。”我问:“那个促甲状腺受体抗体要验吧?”他说:“有四个月了,要验一下比较好。” 母亲下午就回来了,没有等到化验结果出来,原因是陈武没有空,我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甲低,其他也没说什么,凶巴巴的,态度很差,可能心情不好。” “他看了你在广州的病历吗?”我问。 “只看了一眼,把病历扔一边,说知道了。” “你做了促甲状腺受体抗体吗?”我又问。 “哦,没有哦,一下忘了。” 我心咯噔一下,不知道说什么,我很害怕,甲低不是要终生服药吗?是药三分毒,她这身体还经得起这样折腾吗?二零一三年年一月十七号在广州做的促甲状腺受体抗体6.56(参考值0.001.58),在粤北医院医生说这个不必要做。 四月二十五号,母亲自己去韶关拿化验结果,血常规正常,t3 t4正常,促甲状腺素正常。拿到结果之后医生看了看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给母亲开了三个月的赛治,没有开升白片。按在广州时的用法和用量,三个月之后再去复查。 二零一三年八月五号,母亲去做检查,结果各项正常,包括t3 t4和促甲状腺素,但血常规里面白细胞仍然稍微偏低,医生又给母亲开了三个月的基本药物,叫她三个月之后再去复查。 …………………。 陈武新年开始被公司安排在粤北地区跑市场,离家近,乡音乡情,跑起来比较得心应手,还可以关照到家人小孩,对自己的饮食起居各方面也相对较好,可惜也还是好景不长,六月底被调往佛山南海,一个多月下来,毫无头绪,满脑子的悲观情绪。每次打电话,我都给他打气,越是艰难越能锻炼人,他也认同,只是说归说,做归做,确实无从下手,很难打开局面,有时甚至怀疑他自己根本不是跑业务的料,还开始心生焦躁:“哎呀,可能很快我也要失业了,怎么办?小静有身孕了,现在生二胎,明码标价,要四五万元呢。”陈武哀叹。 …………………。 至于哥哥陈雄,陈武给他投资了一台三万多块钱的铲车,还把他以前用过的六成新的摩托车给他使用,但是……,家人,是我最难下笔的一篇,却是怎么也躲不过,写了,删了,再写,乱了,似要疯了。那天,我来到山上,来到原来母亲开垦的那一大片土地之中,那里又已经回到原来的模样,满目荆棘,灌木丛生,杂草覆盖,藤林缠绕。外出打工的人多了,走的人少了,没了地面,没了路。我立在一处,掏出手机,打开最近下载的歌曲《听见凉山》: 我听见 露珠里一朵索玛在绽放 山谷里一双赤脚在行走 擦肩而过的沉默 欲言又止的伤心 听见刹那间 雪花落满整个冬天 我听见 岩石上那些传奇在剥落 天空中那些雨滴在消逝 慢慢结冰的召唤 凝固风中的脚步 听见呢喃声 掌纹间的呼吸悠长 谁在屋檐下 遥望森林 谁在山路旁 牧羊等候 谁在屋檐下 遥望森林 谁在山路旁 牧羊等候 我听见 故事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7 里未能成熟的种子 山脚下即将荒芜的麦地 被我遗弃的羊群 为我坠落的树叶 划过那山谷 溪水里有叹惜悠长 谁在屋檐下 遥望森林 谁在山路旁 牧羊等候 谁在屋檐下 遥望森林 谁在山路旁 牧羊等候 我听得见哀伤 却找不到来路 我听得见哀伤 却找不到来路 静静的,静静的,我习惯了,独自,因一个画面,思绪万千,为一首歌曲,泪流满面!每一个生命都是一个不朽的传奇,每一个传奇都将在风霜峭壁上剥落,在岁月长河中消逝,或许,还原回本真的生命。 ☆、132 误会 某次,遇上一位初中时期中途退学的老同学,在哥哥陈雄的队伍里做工,相见言欢,握手寒暄,聊了一会,他在镇上租了房子,很热情的叫我去他家做客,我说改天先,要先回乡下。 回家的路上,向哥哥打听他的现状,说到为人处事极其个性方面,哥哥略表遗憾:“哎呀,他和你正好完全相反,他太过于“开朗”,该说不该说,什么都说,藏不住事的……。” “你呢,又太过于“沉默”,什么都放在心底,像离婚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自家人竟然都不知道,后来还是同村大鼻子的老婆问起,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弄得我莫名其妙。” “呵呵,这个有什么好说的,我当时只是告诉了新兰姐,不敢告诉你们,担心奶奶哭闹,估计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吧。” “哪里!整个公社的人都知道了,轰动了整个公社!”哥哥放缓了车速,提高分贝。 我迷茫的看着车灯以外黑乎乎的一片,心里说不出来的味道,这么些年,我除了清明和春节,平时甚少回家,回家也是躲在家里,连镇上的同学邀约都很少赴会,把自己掩藏得像是马路上的一粒尘沙。在这个离婚率极高的年月里,我们离婚竟然轰动了整个公社?整个公社多少个村子,有多少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关乎好坏?关乎对错? ……………………。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六号,经过一位按辈分我们叫哥哥的门口,这个人是村子里公认的老实人,为人忠厚,论事中肯,他热情的招呼我进去他家坐一会,谈了一些打工回家相见之后聊天所能涉及的基本话题。他爱人从厨房出来,眼神中藏不住的猎奇,大声的问:“你们家赵欣会不会回来拜年?” “今年不回了,太远。”我轻描淡写。 “我都不知道赵欣怎么想的,贪那人什么东西,还那么远,这里多好,多好的人,也要走。”这位哥哥摇头感慨,言语之中透着怨怒,表情有点愤然。 “不是的,不是她的错,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我急匆匆的解释,从对错的角度。 ……………………。 一天晚上,一位家住在西头的叔叔,平日里也很少有时间相对而坐,多数路上遇见,简单招呼,那天他来家里找母亲商量一点稻田的事情,母亲在镇上,他坐下来和我聊天,也提到赵欣,他摇头:“真的想不到,这么好的人,她怎么就……。”透着些许责备。 “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我还是有点过激,急忙纠正。 “那你在外面有人了?”他的眼睛里刹那间发出锐利的光。 “呵呵,也不是。” 稍做沉默,我们转移话题,他说我从小到大都好,懂事,听话,孝顺。说我还算比较成功的,说我有本事,说得我的内心一阵一阵的发虚。我说:“叔叔,毛丫没什么本事,这十多年来,如果说本事,那就是,我不敢保证以后,但起码之前这么些年了,我们一家十几口人,过年过节的时候,还能和和气气,团团圆圆的吃在一起,住在一起。” 见我这样说,他有点目瞪口呆,脸上一副惊愕状:“我觉得你们一家人挺和气的啊。” “一家不知两家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苦笑。 “不过也是。”这个聪明的人,明明是会意的笑。 二零一三年二月三号,早上去摘菜,碰见隔壁的伯母,那位曾经那么疼爱我的伯母,她拄着拐杖,弓着腰,满头白发,眼睛不太好使,耳朵也不太灵光,我靠近她的身子,抚着她的拱起的后背,叫她一声,她抬起头,满脸的皱纹,浑浊的双眼,看着我,半天:“嘿呀,毛丫回来了啊?”透着一份掩藏不住的惊喜和怜爱。 我们慢慢走,慢慢聊,同样不可避免的聊到赵欣,她说:“到时候另找一个好的,哎呀!命呀,这么好的一个人,也舍得放弃,还有别人的小孩子了,这种人!” 我没有接她的话题,看着她老态龙钟的形容,让我心生感慨,真想牵着她干瘦枯黄的手缓步前行,或者能说服她,叫她不要再去田间操劳。 二零一三年七月二十号,母亲从镇上回来,她说有一次和舅舅聊天,他关心的问:“毛丫真的没有去打工啊?” 母亲说:“没有啊。” “那他在家里干什么?他能种田吗?” “学哦,要不然怎么办呢。” “哎呀,也是,我估计毛丫打工也打怕了?” “为什么呢?”母亲反问。 “难道不是吗,打工打工,打得连老婆都弄丢了,唉!两地分居,肯定不好的嘛。” “也不要这样说,他们之间不是这样子的。”母亲笑。 “那是什么原因,难道毛丫外面有人?”舅舅不解。 “具体我也不知道,年轻人的事,他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 一天中午,打电话给广州的老冯,向来热情开朗,喜欢不着边际乱开玩笑的她也严肃起来,非常奇怪我为什么会离婚,她弄不明白,反复问:“怎么可能?你不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 一天下午,种花生归来,半路遇上村里的赤脚医生,我叫她,她回头答应,等我走开不远,听见她和她身边另一个人说:“哎呀,人家赵欣生小孩特别快,我接生那么多,数她最快,好像不痛似的,也难怪!假如她生小孩也像别人那样,痛得要死要活的,她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走了,女人哪,又不是嫁老公过日子!” 这是比较典型的对赵欣的一种误会,我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内心又升起一种强烈的罪恶感,是我的罪过。偶一次聊天,我和母亲说起,母亲说:“就是说嘛,你看你把人家欣儿的名节给败坏得不浅呐!” ……………………。 有一次,奶奶在我面前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8 说赵欣:“这个白眼狼,把你骗得….嘿哦!上次他们回来办结婚证的时候,我是不理会他们的哦,看他们好像还很高兴,有什么好高兴的啊,二道水哦,有什么好高兴的啊,她要是再回来,我都要骂她呢。”接着又说:“人家都说你娘没本事,没有看好这个家,弄得大儿子二儿子都相继离婚。” “外面人家怎么说我呢?有没有人说我无能?”我知道奶奶的话无需太过计较,听听就好。 “没有,别人都说你的好,说你有钱,说你有孝心,哎呀,反正都说你的好,特别是你大哥哥,到处说,一家大小,你们兄弟三人,就算你最好了。” “真的吗?”我笑嘻嘻的。 “嘿哟。”奶奶认真的。 ……………………。 至此时,心情总是不能真正的平静,不知道接下来我要拿什么去拯救,找一份好的工作,赚一堆钞票衣锦而归吗?我可能不是那块料,再婚吗?那是不可能的。 我想到,我现在比较可行的是,用文字把自己杀死,用文字把自己彻底的解剖,曝晒。给旁人一个真相,还赵欣一份清白,让自己过得心安。 ☆、133 全儿报名 这次回家还有一个原因,陈全读一年级了,在外面的私立学校,学费贵,琐碎的收费也不少,教学质量还不好,所以想着把他带回来上学。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六号,大年初七,母亲提醒我要准备陈全的报名事宜,听说在镇上的小学报名还挺麻烦。“昨天一位老朋友来聊天,看到全儿和小武哥,问他们几岁,读什么书,问到全儿的户口所在地,他说如果他的户口在乡下,那么,想要在镇上报名是报不到的,特别是全儿在外面读了半年,下半年转学过来的更加不好报名。”母亲告知。 “那怎么办?他们有没有办法?”我问。 “他们说可以考虑让全儿再读半年幼儿园,在镇上。” “哦,如果不想再读幼儿园,还有更好的的办法吗?” “那就要走走关系了,不过比较难搞。”母亲愁眉紧锁。 “我问问我的同学先吧,先不用着急。” 我顿时想到老哥,在韶关教育系统工作的老哥,以她的个性和能力,相信她在自己的工作领域肯定混得不错,估计她应该能提供一些帮助。接通电话,我给她说明意思,主要在于小孩的户口随他母亲,是乡下的农村户口,现在想要在镇上读书,听说有点麻烦。 “你的户口是不是在镇上?”老哥认真的听完我的讲述,直接的问。 “是的,写着在镇上的居委会。”我说。 “这就不麻烦,不管小孩的户口跟不跟你,你现在只要证明他是你儿子就可以,你只要拿到你儿子的出生证,去复印,然后复印你的户口本的户主这一页,上面写的是镇上居委会的,是吗?出生证证明这个小孩是你的,那么,你拿上复印件,拿上原件,直接去镇中心小学报道注册就可以了,就这么简单。” “他上半学期是在佛山读的,刚转学过来,没问题吧?” “没问题呀。” “我们是不是有同学在小学教书?我记得小玲在那里,是吧?你有没有她的电话?” “是,她在那里教,其实,你任何人都可以不去找的,小玲你也可以不用去找,但你自己一定要知道说话,你要占领主动权,一开始说的时候你就要说你的户口是镇上居委会的,小孩的户口虽然在乡下,但是这里出生证件证明他和你是父子关系,你说按你所了解的教育局颁发的就近入学的原则,你的小孩应该就在这里上学。你就这样说,其他就不用去说了,你已经占领了主动权了,那么,如果他说你什么,比如拒收,比如推辞,你就赖着他,你说你的户口就在这里,小孩就应该在这里读书,什么都不必和他多说,耍赖你都赖着他。” “呵呵。” “只要你一退缩的话,他就会赶你走的,因为现在的生源很满啊,现在学生的位置很紧张,你们镇上我不是太了解,我这边就是这种情况,非常紧张,所以你一定要抓住宗旨来说话,一点也不需要和他啰嗦,因为你知道,到了开学的时候,人家很多事,好多事情要处理,也很烦的,所以你就捡重点的来讲,你就告诉他,你的转出证明有,户口本有,复印件也有,已经复印好了,麻烦你们帮我办理一下,就可以了,就这么简单。这是技巧,如果你要畏畏缩缩,总好像是你在求别人那样,那你就没有了主动权,现在的问题是你具备了这样的条件,不是说由他接不接,而是你的小孩肯定要在那里上学,就算他不愿意接收,因为你的户口就在那里,他也必须要接收,就这么简单,知道吧?”老哥噼里啪啦,鞭炮一般,头头是道,连细节方面都帮我考虑得周全,让我无需多问,也无法插话。 “哦。” “好,你不要挂电话,我找一下,马上把小玲的电话报给你。” “嗯,好。” “到时你打电话给小玲,也不要和她多讲,你就说,小玲,麻烦你到时候陪我去办一件事,不要问她你儿子可不可以在那里读,因为小玲未必有那么了解具体文件的情况。” “ok。” “我担心你先这样问她,到时她跑去报名处问一下,这一问就会乱套的,你就按我的思路来就行了,你只要叫她陪你去办理,或者就叫她自己帮你办也行,如果她肯帮你办理,你把你的相关资料交给她可能还更简单,你就不必出面,如果她觉得有为难的话,你就叫她陪你去。” “去报名处吗?去找谁呢?” “到时候她才知道转学具体要找谁,所以我叫你请她陪你去就是这个作用嘛。” “哦。” “到时你去的时候你的相关资料一定要带齐,一次性搞定。” “哦。” “还有一个要告诉你,因为这里的教材和佛山下面的不太一样,你要有思想准备。” “万变不离其宗,不是升学班,应该没问题的。” “好了,到时你叫小玲陪你去就可以了,应该可以搞得定的,因为接受报名的人要是听出你知道内部文件信息,他就不愿意惹你,他肯定会快快速速的帮你办理的,现在的人是这样,欺软怕硬。” “呵呵。” “爽手一点去搞定它,好吧,有空来玩啊。” “老哥,你还是和当年一样雷厉风行,凶神恶煞吗?”我笑,哈哈的 “你才知道吗?”她也笑,呵呵的。 “嗯,谢谢你,到时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79 请你喝酒,叫上你爱人来。” “好好好,先这样,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到时电话联系,我也有点事要忙,拜拜。” 十七号打电话给在小学教书的小玲,她说在市里,要大年十二才回镇上开学,叫我到时找她,十九号晚上接到她打来的电话,说明天会回镇上,叫我十点钟左右可以去找她报名。 二十号,找到小玲,她指点我先去找林校长,还说:“如果可你以办得下来就好,办不下来,再回来找我。” 结果我去到校长办公室,找到那位肥头大耳,圆头胖脸,满面油光,肚大腰圆的林校长,简单的说明来意,他看都没有看我的资料,说:“不招了,这学期不招收转学生。” 我顿时有点发愣,老哥交代的话语一下子全忘了,只记得证件齐全,按照就近入学的原则……,这几句我结结巴巴的说了,没有老哥预测的那种效果,见后面有人等着办事,我退出来,再次打电话给她:“碰壁了,人家根本就不理会,说这半年不接受转学生。” 老哥笑嘻嘻的:“呢!还说去过北京的,你还是那么没有狗胆子呀,没点卵毛用哦,你要横一点嘛,泼一点嘛,不要怕他的。”说得我很不好意思,自我打气一番,转身,再次找到林校长,见左右没人,我和他面对面,语言带点鲁莽,他听了有点生气,站起来,指手画脚,我也有点生气,彼此都很大声,彼此都有点脸红。初次交涉,还是在学校,对手是一校之长,我的内心的确很不是滋味,现在的社会真是这样的,不得不让人感到悲哀。 后来,我回教室里找到小玲,见我碰了一鼻子灰,她说:“把相关证件复印件给我吧,我来帮你办理,应该没有问题,你的情况是符合接收条件的,没理由不接收。”小玲温和的笑。当天下午接到小玲的电话:“陈文,可以了,不过,你现在过来拿上你的转出证明,明天去市教育局盖个章,盖完章直接给我就行了,可以等候开学了。” 二零一三年二月二十一号,早上,陈武开摩托车,我们一起去市教育局盖章,下午三点钟带全儿去学校,把相关资料给了小玲,她说可以了,一切都搞定了,下周可以直接去上课,“能不能帮忙把陈全安排在你的班级?”我问。 “应该可以吧,我尽量安排。”小玲还是温和的笑,举手投足,通情达理,温婉贤淑。 感谢老哥,感谢小玲! ☆、134 拜年 “你们家现在哪些人在家?”我打电话给赵欣。 “我父母和我弟弟的老婆带着她的小孩吧。” “还有呢?你弟弟他们呢?上班了吗?” “是的,这个时候,他们肯定都回厂里上班了,怎么啦?” “哦,没什么,我明天想过去看看,拜个年。” “哦,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他们,通知一声。” “好,你就告诉说我们明天中午过去。”原本大年初二要去的,因为在镇上住的堂哥堂嫂他们会回来,需要主厨,走不开,所以没去,一耽搁,过了这么些天,后来顾着全儿报名的事宜,就拖到现在了。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号,母亲帮忙买了猪肉,买了一箱苹果。我,陈武,陈全,小武哥,我们一起去了赵欣的生父母家,陈武开车,小武哥作伴,一行四人,中午一点钟到达,门前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红色的纸屑飞扬,腾起一阵灰白的烟。 屋里出来一个人,身材也不算高,短发圆脸,长得白白净净,估计这位就是赵欣的弟媳了,见面招呼,也不多话,给我们让座,倒茶,拿来瓜子豆饼,摆在桌上,她自己坐回墙边的红木沙发,静静的看电视,时不时的逗一逗身边摇篮里依依呀呀玩耍的婴儿。 不一会,姐姐,赵欣的生母回来了,肩上扛着一把铁锹,左手扶着木柄,右手手腕托着一把菜心和一些蒜苗,见到我们,裂开嘴,额上不知几时爬上去的皱纹迅速聚拢,笑逐颜开,逐一打招呼: “嘿呀,毛丫来了,陈武也来了,里面坐,喝茶。哦,我家全全长高了,八个年头了,时间好快过呀。”放下手中的物什,进来客厅给我们倒茶水,招呼一通,然后去了前面的厨房准备中午的饭菜。 接近两点,姐夫,赵欣的生父也回来了,瘦弱单薄的身子,乍一看,也显得苍老了很多,一身灰色的衣裤朴实无华,中长的头发向后梳拢,并不油光却也乌黑,灰黑色的脸庞,小而有神的眼睛,扁扁的嘴巴,咧一咧:“毛丫来了,全全也来了,哦,我家全全长高了哦。”脸上绽开笑颜,透着慈祥和蔼,笑得稍有牵强,似有什么羁绊。 “姐夫,回来了,怎么那么忙,都两点了,才回来。”我看着他的脸。 “没办法,开年事多,春耕春种,一切都要做准备,现在正是种烟的时候,人家快的都已经种好了。”他还是面露笑意,一副随和的表情。 “来,姐夫抽烟。”陈武递上一根芙蓉王,帮他点着火。 “还种烟吗?”我问。 “种的,从来就没有断过,一直种。”他说。 “种得多吗?” “四五千,也不算多,每年都差不多。” “很累吧,他们长大了,都出去打工赚钱了,不要太辛苦了自己。” “也不辛苦,现在农民种田没有以前辛苦了,种黄烟不用打烟笋,有专门的药,往枝桠上摸一摸就行,种花生不用整天跟着拔草,有除草剂,比以前有效的除草剂,喷两次,花生生长前喷一次,生长后喷一次,放好肥料,基本就等着拔花生了,比起以前要轻松得多。”姐夫轻描淡写,端起茶杯示意我们喝茶。接着说:“这里有的人家一年就光种黄烟要赚五万多块,也就只是两公婆干活。” “哦。”我沉默。 “怎么?你今年那么晚还没有下去上班?”姐夫问。 “我辞职了,今年不出去。”我说。 “哦,有什么打算?” “想起一个房子。” “哦,那也好,是该起个房子了,那么多人,小孩越来越大,不要说,早建一年省很多钱,现在什么都贵,钢筋水泥,红砖沙石,价钱一路飙涨,什么都贵。” “是呀,你们早建就好,有新房子住,还省下不少钱。” “还不是被逼出来的,当时的房子你也知道。”说完看一眼四周:“建是建了,几年了,还没有装修呢,你看,只有小的那个结婚,他们的房间装修了,其他的还没装修呢。” “慢慢来,主体建起来了,其他慢慢来。” 我端起茶杯抿一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0 口,四下打量,他们家客厅还是稍微装修了一下,可能主要也是因为儿子结婚吧,新人的婚房在客厅的左手边,房门敞开,地上铺了抛光的地板砖,一张大床,洁白的帷幔蚊帐,门边一个大大的衣柜,木质的,涂着猪肝红,和客厅里的餐桌,沙发,茶几一样的款式,一样的颜色。 “这些是定制的吗?自己上色的?” “买的,上送过来的,一套的,总共四千八百多,包括十张凳子,凳子有靠背,一张足够大的圆桌,圆桌上有一个活动玻璃转盘,一张长沙发,两张短沙发,一个两米多高的衣柜,价钱还不贵,在镇上买的,年轻人看着喜欢,就买下了。” “哦,是挺好的,挺有眼光,不贵,凳子坐上去很踏实。”我稍微的在凳子上挪动几下屁股。 客厅大窗户挂了窗帘,那种淡黄的色调,很柔和,客厅四周的墙根贴了一米左右高的瓷砖,正对面的组合柜还是原先的组合柜,上面放着电视机,旁边一部数码机,角落放着两三把保温瓶,一部电话机用一个专门的铁皮盒子装着,盖一块碎花蕾丝边的手帕。 “来来来,吃饭了。”听见姐姐吆喝,转头望去,见她手里端着两只手捏着一个阔口的不锈钢盆子,微低头,小碎步朝餐桌走来,哈哈的,脸上漾着喜庆的笑。 两点多钟的午饭,餐桌上摆着好多菜,鸡肉,腊鸭,梅菜扣肉,腊肠,还有一碟清炒菜心,……,摆在圆形的玻璃转盘上。姐姐解下腰间的围裙,甩一甩手,过去招呼陈全和小武哥,他们却跑到我们身边,有点生分。“毛丫,看一下他们两个吃什么菜,给他们舀饭吃,该饿了,两点多了。”姐姐显得有点歉意的神情,伸出双手,想再次凑近两个小家伙,却再次被拒,悻悻然。 “我来吧,不用管他们,姐,你也坐上来,一起吃饭。”以前基本没见过她坐上桌边来吃饭的姐姐这次拉了一张凳子,在我身边坐下,不停的劝我多吃菜,还说:“煮得不好吃哟,我没有你们会煮哟,将就一下哟。”和十年前一样,这股子谦虚劲估计到老都不会变化了。 姐夫问我喝不喝酒,喝什么酒,我说戒了,喝茶,他和陈武分了一支啤酒,大家一边喝,一边吃菜,一边聊天,谁也没有触及关于离婚的话题,就这样,淡淡的聊着。 他的媳妇没有坐上来,舀了饭,夹了菜,见她移动了两次餐桌上的活动玻璃转盘,把上好的菜肴移过来对准我,然后自顾自走到墙角的长沙发,坐在那里,埋头吃饭,不怎么招呼,眼神中看不出是热情还是敌意,由头到尾,由始至终,都没听到她叫我。饭后小叙,我们起身离席,伸个懒腰,说要回家,她带着她儿子在房间里睡觉,一个六七个月大小的可爱的男婴,也不出来送行,我叫陈全送了一个小小的利是过去。 姐夫也拿了红包过来,给小武哥,给陈全,摸几下他们的头:“乖津津,健健康康,认真读书啊!”送出大门,看着我:“今年不去打工,过节就要过来。” “嗯,会的。”我答应着,却不敢再看他的眼脸。 姐姐捡了一些油吉,一些豆饼,分两个袋子装好,从里屋快步出来:“那么急着走,多玩一会嘛,在这里住一晚,又不是没有床铺,大把床位哦。” “不了,要回家,我这两天要回一趟佛山,回去办点事,以后有空再来,你们有空也要过去我们那里坐坐,出门干活早点回家,不要太累。” 他们在大门边驻足,看着我们,我看见门口空地上原先繁茂的芭蕉树被砍伐得光秃秃的,面上一层细沙黄土,三四颗嫩芽正破土而出,姐姐说,把老的砍掉,新的才更茁壮。 我们挥手道别,向着来时的路。离婚了,和他们的这份亲情还能走多远,能一直走下去吗?一直走下去吧。 ☆、135 清零 回家之后,我多数时间都在乡下,母亲带着陈全和小静一家人在镇上,陈武经常打电话叫我出去,说:“你总是躲在家里干什么,要不要出来,我去接你。” “今天不去,明天吧,你明天有空回来接我。” 那天是二零一三年二月二十六号,陈武下午有空,回来把我接到镇上,我去林紫家,借用她家的电脑上传了十八章《让?爱》。晚上在镇上吃饭,母亲和小静一起做的饭菜,我们三兄弟,林紫的老公也在。 一张四角的方桌,桌上摆着啤酒鸭,酸笋鱼,萝卜油豆腐,一碟花生米,还有一些青菜,我们一起围桌而坐,两支啤酒,我和陈雄不喝,他们分掉。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又说到房子,想建什么样的房子?在哪里建房子?就这些问题问题讨论起来,各有各的意见。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建房子,把这点钱拿来做生意。”陈武说。 “做什么生意?”我问。 “我也不知道具体做什么生意,但我总觉得你应该拿这点钱来做生意,翻本,搏一搏。”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是吗?呵呵,我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那你的心思在哪里?你看你失业已经三四个月了,也该为自己的出路想一想,不能总是待在家里,有什么用,你可不能学人家,人家起码有一位律师老婆,可以赚钱,帮补家用。”陈武指着林紫的老公,那位把我介绍去佛山上班的朋友,我零七年看过心理医生回来之后和他坦白过个人取向的老乡同事,他复姓慕容,我们就直接慕容慕容的叫他,我们同事多年,他和陈武也很要好,在家常有来往,对我们一家人都还算比较了解。他前年下半年自己请辞,之后一直待在家里,不知道具体做什么,人倒是过得逍遥自在,神仙一般。 “呵呵,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种性格类型的人,我只是凑巧用了和他比较接近的离职方式而已。”看来陈武确实有些着急,他这些天一直叫我出来,和他今晚请慕容吃饭,估计都是想请他作为说客,看看能不能把我说服。 “我觉得陈武说的也有道理,我和你是不一样,你要看看自己的真实情况,房子是要建,但你现在这样,估计拿出来做点生意会更好,又不是没有住处,租房也是一样的嘛。”慕容说完喝一口酒,夹一块酸笋鱼放进嘴里。 “就是嘛,你说你要拿出来建房子,为了大家,我觉得你多余的,不要总是觉得自己很伟大,我不需要,我有本事我自己建或者买房,没本事就租房子,我现在在跑业务,我自己会赚钱,你先管好你自己……。”陈武越说越起劲,还说:“你自己还要娶老婆的吧?” “不可能再取的,这点我可以很坚定的告诉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1 你们,不可能再取,要再取我何必放手,赵欣哪里不好。我都说过了,我喜欢男人,我是同性恋,纯粹的同性恋,我不能再欺骗了别人,欺骗了自己。”我说得很大声,像是开诚布公,毫不掩饰,除了当着陈雄的面,这类似的话语,我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他们都听到过,都知道的,只是由于身处局外,对这一领域一无所知,陈武更是无法理解,他一直想纠正我,但他也知道,我有我的的立场。 他们还在不停的为我分析,哥哥不太搭话,小静坐在一边,母亲也不作声,只有她知道我的具体想法,之前我告诉过她,今晚,我想应该告诉陈武他们,不要让他们操心了,正如他说的,过好自己,最主要是每个人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 我润了润喉咙,坚定一下意志,大声的,好像有点为难,但又不得不说:“我今年的计划是:第一,建一个房子,第二,好好的在家里陪老人小孩一年,第三,写一本二十万字左右的自传,已经写了快十万字了,在里面,我会把自己最肮脏的,最无法开口讲述的东西通过文字的形式书写出来……。” “这个仔骨头,原来是在写书啊?厉害啊!”慕容投来异样的目光,带点夸赞,带点惊喜,陈武也不再说话,不再劝慰,大家显得安静。 “呵呵,说是这样说,没有完成的事情,说出来不要见笑了,我怕是也没有这个能力,越写越觉得不知道如何下笔。哎呀,一句话,我今年是想做一次彻底的清零,首先把那十来万块钱用光,原因是,第一,它们已经贬值得没有多大价值了,第二,它们越来越成了我的一种压力,第三,是时候了,三兄弟,大的近四十,小的已三十,是该拿出来做一点让别人看得见的像模像样的所谓的事业了。其次,我想看看家里的实际情况,这些年环境大好,为什么别人总是越过越红火,而我们总是原地踏步,为什么别人的家庭总是和和睦睦,而我们的家庭总是吵吵闹闹,永无休止。再者,对了,就是我说的清零,像是割掉身上的一个肿瘤,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稍微轻松的重新开始……。”我看着在坐众人的言形表情,井井有条,长篇大论一番,说得旁人鸦雀无声,说得自己踌躇满志。 “写书什么的我不懂,你做你自己选择的事情我支持你,但是你需要这样停下来什么也不做吗?你考虑过后果吗?”陈武终究还是不太能够接受。 “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坏莫过于如同长病一年,这一年的时间,即便什么都一无所获,我也还是输得起的,其实你们不知道,但我感觉到了,我现在的境况有点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在马鞍,不得不跑,立于悬崖,没了退路,所以,我只能一心一意的先完成一件事情,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看我如此一说,大家也不再建议什么,慕容压低声音:“每个人都有家有室,有自己的责任,只要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行,老大要努力一点,老二有自己的计划和打算就尊重他,老三认真跑业务,各自先做好自己的工作,一家人能帮的就帮,也不必要太依赖别人,更不必要说是为了谁谁谁,即使是兄弟。”他像是在做总结,说完捏一捏高耸的鼻梁。 这一家人,加上慕容,一顿饭,我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因为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还看到了理解和支持的眼神,但我同时又感觉到沉重,因为每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都是一个需要付诸努力去兑现的承诺,不得辜负! 二零一三年四月五号,兄弟三人,陈雄的老婆也在,在乡下的客厅,大哥哥过来玩,很关心的问:“今年打算种多少水稻?打算种多少花生?打算种多少指天椒?都在哪里种?要提前计划好,什么时候该干什么,要去做,不要像去年,晚上想得天花乱坠,白天不去做,光是嘴把式,有什么用?”当着我们大家的面,他是说给陈雄听的。 听他这样说,我也附和上去:“是的,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有一个基本的计划,不要想当然,除去以前生欢儿,你们单独在家里也整整一年了,该有一定的套路了,反正,像这样干农活,又不是什么千斤重担,力不能及,也不是什么高端项目,技不如人。不会可以学,说不能做,是说不过去的,人懒地生草,人勤地生宝,只是有没有心思去做,心思在不在这上面。虽然我告诉身边其他人今年在家种一年田,老实说,我今年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你们要种什么,要如何计划,不要管我我,当然,我可以做跟班,哪里需要,我可以出去跟着干活,至于计划,种多种少,哪里种植,我不参与,今年种植出来的谷物,秋后收获我也不参与分配,除了在家吃的那部分,其它我颗粒不要,更多的时间,我会躲在房间里,像是武侠小说里面写的那样,你们就当我今年是回来闭关修炼的,好吧?”说完我诚恳的看着慕容倩。 “你想成仙吗?还是想成精?”听我这样说,大哥哥咧开他的大嘴巴,傻呵呵的。 “我想成仁。”我仰起头,看着他,笑哈哈的。 陈武这个家伙,说得再清楚的事情都会忘得一干二净,贸贸然的,此时他又来一句:“你迟早也要成家的嘛,难道就这样一辈子吗?说不定明天遇上一个好女孩呢,能让你动心的女孩呢?这些东西说不清的,你不要老是说你这辈子肯定不会再取,还说得那么绝对。” “要的,年纪轻轻,要成个家的,就算不为别的,这样对小孩都好些,对小孩以后成家立业都好些。”大哥哥收起笑意,严肃的回应。 我简单的摇头,不知该如何才能解释得清,只好接着大笑,已经说过的,在镇上,而且说得那么清楚明确坚定,我不想再反反复复,特别是当着大哥哥的面。何况,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这一年之后河东河西,没了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一切的言语和文字都将变得毫无力度。 前两天,暑假,母亲从镇上回来,带着小静和几个小孩,说了一些父亲的情况,说了一些陈雄的情况,还提到陈武现在的工作状况,最后唉声叹气:“照这样下去,这一大家子,真的要没饭吃了。” “你不要太悲观,你们家连商品房都买得起,装修得起,你现在告诉人家,你马上没饭吃,人家会相信吗?别人不笑话你才怪呢,真是的!没事,我很快就去上班了,没事的啊。” “去哪里上班,是不是年前找过你的那位佛山老板那里?”母亲来了兴致。 “不是,他那里当时我回绝了,现在人家没有空缺,我们端午节有联系过。” “哦。”母亲的神情又惆怅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2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2 起来。 “没事,舍得这张老脸,找份工作应该还是可以的,没事,等我忙完手头的东西我就出去,不会断粮的,没事啊!”我伸手拍一拍母亲单薄的肩膀,抚一抚她瘦弱的后背,故意豪情的呵呵哈哈,再次大笑起来。 ☆、136 建房子 “毛丫,是不是今年在家把房子搞起来?准备搞几层?” 过完年,外出打工的基本都走了,我还在家,遇见同村人,多数都会这样询问,就像问“吃了没”一样,是彼此打招呼的一句前奏。 “是吧,想是这样想的,呵呵。” “你想建什么款式的?”一次,在大哥哥家聊天,大哥哥问我。 “我也不太清楚,平时基本不串门访友,也没有多少可供参考,我见过的,觉得教书的姐夫那套还不错。”我说。 “那还不是我设计的,和这个一样。”大哥哥指一指自己的四周。 “哦,是呀,我都忘了,你说过的,可能是我当时的感觉了,像你现在这套我就觉得有点…….,呵呵,不太符合审美要求。”我亦真亦假,玩笑的笑。 “嗨!这房子,哪个师傅敢说建得不够水平,你看看,四周看看,到楼上看看。” “不是说你建的不够水平,是不太符合我的审美观而已。”大哥哥向来自信十足,自诩不凡,我偏偏喜欢给他一些小小的打击,不伤大雅。 “等下有没有空,要不要跟我去信丰,带你去看看人家江西人建的房子,很多款式很漂亮,别墅风格,你肯定喜欢。” “你去信丰干什么?” “拉河沙呀,我经常去的,几乎每天都要去,有时一两车,有时两三车。” “哦,那好,去看看也不错。” 坐在大哥哥的小型东风车上,看他双手握住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简短的头发紧密的挤在一起,色泽枯槁,像是好些天都没有好好洗洗,认真看,也有不少白发参差其中。圆头大耳,宽阔的前额,正前方一撮v字形的发尖,一副官相。只是风吹日晒,肤色黝黑,笑起来额上皱纹凝聚,像是一个可爱的小老头子。 因为自信,常展欢颜,脸上各路器官灵活活跃,被调动起来,加上一副好身板,好身姿,整个人看起来充满活力,热情高涨,和他聊天,他能聊个没完,天上地下,前村后院,跨省跨县,很多事,他都知道,像个百事通,万能充。 这段时间多数听他例数自己的能耐,比如他置办了多少家当啊,比如他如何共两个小孩完成学业啊,比如他仅凭三万块开始建房子啊,……,满腹功绩。他也确实非同一般,在机械和电器方面可谓天赋异禀,拖拉机,辗米机,榨油机,柴油机,自学成才,现在开的小东风也是无师自通。 我们一路颠簸前行,进了江西地界,逐渐的,视野两边出现一些或独立分散,或集聚成群的两层半的楼房,格局大多前面院落,一间小矮房,后面主屋,顶层晒场,院落围起两米多高,里面种着青翠欲滴的青菜,很有一种田园家园的恬淡感觉。 “那栋,你看,看到了吧?不错吧?”大哥哥突然大声的喊。 我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一栋独立的两层半楼房立于一座低矮的小山丘,一条宽敞的水泥道路直达门前,宽阔的不锈钢大铁门,里面是一个大大的院落,围墙围住,前面层层台阶,看不见屋内格局,屋外抛光瓷砖贴面,左侧一架见有一米多宽的楼梯,镶好不锈钢扶手,蜿蜒婀娜,扶摇而上,楼顶一架看不清什么牌子的太阳能热水器。 “我就喜欢这样的,独立而不隔绝,空旷而不空乏,装修色调也很温和。”我文绉绉的,艳羡的,停一会,问:“很贵吧?建这样一栋房子。” “搞好装修应该要四十多万,五十万左右。” “呵呵,我没那么多钱。” “死样子,现在的钱放在银行不值钱,拿出来用掉更实际。” “真的没那么多钱,你不信。” 回来的路上,看见一栋外墙贴着淡青色瓷片的房子,在离家不远的村子,视觉像是突然被扎了一下,惊喜的,指一指,问:“这栋房子是哪里人负责建造的?不错啊,和刚才在外面看到的相比,也不逊色啊。” “这个呀,陈辉他们建造的。” “陈辉?我们村的陈辉哥吗?” “是啊,就是他们,好像是前年建的吧,还是去年建的。” 哦,我内心抑制不住的阵阵欣喜,心想,还用得着到处看吗,就这款已经不错了,恰巧还是陈辉哥负责建筑的,多好。 当晚去陈辉哥家里聊天,嫂子也在,他们两口子间隔多年所生的才四五岁的小儿子睡觉了,客厅里多了一套红木家具,长沙发,短沙发,电视柜旁边多了一台立式冰箱,其他没多大变化,那份热情也还依然。“去,舀点酒来。”陈辉哥叫。嫂子配合遵从,温柔的笑。 我摆手示意:“不用了,戒了,不用了。” 台面上,我们开始闲聊,说到我今天看到的房子,大家都来了兴致,陈辉哥和嫂子都说:“建了这栋房子,和房东家像是搬了一头亲戚,前年过年的时候去拜年,人家给了一百二十元的红包给小孩子,去年去拜年给了五十元,还有牛奶和水果。” “哪天有空,带我去看看,我想看看里面的设计。”我说。 “你要去,明天都可以。”陈辉哥很爽快。 次日上午,陈辉哥主动约我,坐上他的摩托车,他说:“你那里要建房子,工程太大了,我都有点不敢接手。”又说:“我们去看看,快点回来,我还在帮别人刷墙的呢。” 来到那栋房子的跟前,大门紧闭,陈辉哥敲门,主人开门,身后一只刚刚产子的母狗么凶巴巴的,多得主人吼着,我们才进去,跟随那栋新房子的主家,我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一遍,确实挺符合我的审美观点。主人家很热情好客,看过了,招呼我们坐下来喝茶,桌上摆着瓜子豆饼,糖果零食。 “走,回去吧。”我催促两次。 陈辉哥像是还有什么需要主人家帮忙,抬起茶杯,看着那男主人的脸问对方是不是有一个方子,可以捡药材来泡酒,说是嫂子经常关节痛,主人点头,他便问:“是你帮我抓好?还是你写下来我自己镇上去抓?” “我把这个方子写出来,你到时过来拿,然后自己去镇上抓就好。”我捕捉到那位热情的男主人不易察觉的扯一下嘴角,眼睛里神情寡淡。 回来的路上,陈辉哥又说:“你这房子,基础太深,工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3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3 程太大,我都不是很敢动。”连说几遍,我有点心急,严肃的问:“敢接吗?能做吗?” “应该可以,买点烟,买点酒,卖点瓜子,最好叫上他们(和他一起做工的那帮兄弟),坐下来商量一下,要他们同意了我才敢接,说实话工程太大。”临近到家了,陈辉哥也很严肃。 晚上,陈辉哥来家里聊天,母亲她们去了镇上,家里就我和奶奶还有慕容倩两母女,在客厅,我们聊了一会,奶奶时不时的会插话,像是打听,像是建议,像是帮忙决策。 我叫陈辉哥到下面房间坐一会,“我那里还需要填泥,不知道哪里有泥巴,去年我大哥哥说有泥巴的时候我们没有要,嫌贵,这下不好办了。” “他说多少钱?” “三千块啊。” “你听他说,他的话!” “呵呵,是吧,我知道,我大哥哥有时就是大话,是这样了。” ☆、137 买房子 我记起回来之后问过当时挖山头当地基的同村人,问他倒掉的那些泥巴卖了多少钱,对方两个字,狠狠的,干脆的:“卵毛!”得知有泥巴的时候,我们在佛山,大哥哥打电话过来报出价格,母亲和我还有陈武都得觉在乡下不至于,所以拒绝了,后来,那些泥巴他自己要了,在我的地皮旁边买下来一个鱼塘,五六分地,填得平平整整,高出路面,这下回来,他还希望我帮他买下来,说:“已经有四五个人想要,报价了,最高报到一万元,你要我能收贵你吗?照原价五六千就行了。”很有兄弟情义。 这话听得陈辉哥直摇头,完了,回归正题,他说:“泥巴的事不用着急,我有,我帮你想好了的,前面山头,我买了一块地,有一些泥,到时给你。” “那敢情好呀。”我喜出望外,恨不能上去围抱一下他,问他挖这块地盘总共要多少钱,他说估计两三万。给我的泥巴,毕竟不能全部白给,说到价钱,他看着头顶乌漆麻黑的黄粱板:“是五五还是四六?你开口。” 我心咯噔一下,刚才的欣喜散去,沉静下来,也不好开口,想了好一会,看着他的面部表情,我说:“三七吧,我出三成。” 他稍稍的皱一下眉,就一下。我问:“没问题吧?”他说:“可以,没问题,很高了,和我想到的也差不多。” 我有心思,低下头,回忆有一次,我跟母亲商量该找谁建房子,坐在一旁的奶奶听见了,说:“就叫你陈辉哥建就是了,还用得着找谁,人家年三十晚上不是教小孩包了红包过来的,你们没看见啊?” 我记起来了,三十那天晚上,看见陈辉哥的大儿子,长得那么高,还那么帅气,坐在客厅的靠墙处,叫我一声,那时我正好去冲凉,出来他已经走了,我问:“陈辉哥的小孩都打工了?” “嘿哦,人家打工都打了几年了。”母亲答。 “每年过年都会来给您红包吗?”我看着奶奶。 “以前没有,就今年。” “哦,挺好的,小孩子长大了。”我看向窗外。有人说过我很有心计,也有人说过我太过于要求完美,我知道自己很注重细节,太注重细节(这两章也很难写)。 “他知道什么,肯定是家长教的嘛。”奶奶和母亲异口同声。 二零一三年三月十一号,趁母亲在家,于是叫了陈辉哥过来商议起房子的事宜,一切好说:问到农村新房子的主体结构,陈辉哥说:现在的房子基本是长20米(包含矮房),宽14米(包含水沟)。 问到建房子的相关礼数,他说:“进出,牵基,放门,共四个礼,分大工小工不同对待,有些阔绰的东家也不分,一起给。 问到什么时候比较适宜,他说:“请人先看日子,架罗盘,再牵基,我有人介绍,到时叫他过来就是了,师傅有点水平,我们建的很多房子大部分都是请他架的罗盘。” 二零一三年三月十八号,中午,哥哥,弟弟,我,大哥哥也来了,陈辉哥带上他的几个兄弟,在客厅,就着香烟,瓜子,花生,豆饼,我们坐下来聊,我把我的意图说了,说看看能不能全包,就是主家包出钱,你们包给房子,说完看着陈辉哥的那几个兄弟,他们当中一位比较年长的说:“这个你问他就好了,跟他说好就行了,他是头。”他指一指陈辉哥。 我立刻看向陈辉哥,他平淡的表情,说:“等我回去打一个预算先。”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号,晚上,陈辉哥过来,在客厅,坐下后,掏出烟丝,扯开装烟丝的袋口,看一眼,整个袋子放回口袋,不一会又掏出来,又放回口袋,重复这刚才的动作,原来是没有烟纸。 我叫慕容倩:“看看那天买回来的烟在哪里,拿一包出来。”我不抽烟,所以不记得这些。慕容倩拿来一包,放在陈辉哥的面前,他抽了几根,走的时候,我很大声,说:“哥,你拿去就是了。” 他说:“不好吧?”结果还是顺手放进口袋,那动作,那神情:“我大概预算了一下,每方约五百三十元,全包,就交一个主体框框,铝窗不算,填泥不算。”见我不做声,展现和往常一样的微笑,他说:“哦,石灰我没有算进去的,水泥我没有算进去的,还有什么什么我没有算进去的。” 说得我六神不定,他走后,我想,照算起码十八万建一个框架,不是贵不贵的问题,问题是我没钱。 又过了几天,陈辉哥穿了一条中长裤,过来我家,坐在客厅那种用了十多二十年的印着广州字样的木质沙发上,我挨着他坐下,手时不时的拍一下他的大腿:“其实我没多少钱,不像外面说的那样。” “你的存折又不会给我看,呵呵。” “不过也是,谁家的钱又不会在桌面上摆出来。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几年,打分工,能有多少收入,我母亲生病,陈全读书,房租,伙食……,有一段时间,我生病了,那时候我的工资实际是入不敷出的……。”我详细的给陈辉哥讲,不是诉苦,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他像是在认真的听,听完,他说:“这些天聊天,我知道你大概有多少钱。” “多少?” “十六万左右,不低于十五万,不超过十八万。”陈辉哥脸上表情不带任何色彩。 “你很聪明,呵呵。”我又拍一下他的大腿。 经过来来回回的交谈,包括大哥哥,包括陈辉哥,最后,我和母亲商量,还是决定先买套间,第一,干脆,第二,小孩在镇上读书,实用。第三,最主要,手上固定的银元可以看到房子清晰的轮廓。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4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4 二零一三年四月一号,去镇上,小静他们在做糍粑,我叫林紫过来吃,顺便问她房子的事情,之前就托付过她,叫她帮忙留意,她带了好几个人过来,其中有一个女人,她们家就是做房地产的。那女人说:“现在有一栋完工的,共九层,剩下三套,在八楼和九楼,你们想要可以去看看。” 我们过去看,小静,母亲和我,带上两个小孩。像是多情的男子遇上怀春的女子,一眼就相中了九楼一套,三房两厅,厨卫,主卧,总共一百三十平方,很宽敞。 我们上到顶楼,那天风和日丽,站在楼顶,可以看到整个乡镇,往北一条宽阔的大马路向前延伸,往南一片高楼林立,前方包括镇中心,镇政府,综合市场,好几个小区,东面一片开阔平坦的农田绿地,种着庄家豆苗,一片生机盎然。西面高山,镇上的电塔,信号塔,自来水厂都在那里。 立于天台,我想象着搭一个葡萄架子,种一些藤蔓植物,然后摆上一套藤椅藤桌,沏一壶香茶,那份雅致,也很惬意……。多数时候,我算是一个干脆的人,在这件事上,我甚至是一个很冲动的人,第三天就交钱了,先交了一部分押金,后来全款交清了。 回来乡下,我和陈辉哥在他家的晒谷场,一起聊天,告诉他我今年先不建房子了,已经买了,在镇上,主要原因有两方面,经济是一方面,方便小孩读书是另一方面。 他顿时脸色有点暗淡,几秒之后,说:“你又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不要买顶层,会漏水,太热,太高,诸多不便的,你不懂。” “唉!算了,买都买了,就这样吧。”我拉起他的手,粗糙的手掌明显的沟沟壑壑,那是风霜,是做泥水工留下的沟壑。陈辉哥变了,变黑了,环境改变一个人,那个原来像香港师奶级杀手陶大宇那样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已经晒得黑不溜秋的,烟不离手,间歇的发出哦哦的咳嗽声,我看着有点心痛:“哥,少抽点烟,注意身体。” 他不回答,把烟放进嘴里,深吸一口,扔掉,继续他刚才的工作。 镇上的房子开始装修了,我过去挑选瓷砖,大厅用八十乘以八十的,卧房用六十乘以六十的,都是米白色的抛光瓷砖,母亲嫌贵,但还是由着我。买来的洗手盆,陶瓷的,母亲嫌太高,太古板,退掉了,改为大理石的,很美观。 她有她的主意和见解,所以后来,我完全的由着母亲去打理,开始她总会打电话问我这个那个,后来不怎么问了,因为我再三告诉:“第一,钱在您手上,我只留下一万多点,用作扣减陈全的保险金和我到时外出打工的路费生活费。第二,以后多数是你们住,主人房都指定给小静和陈武两公婆了,我要出去挣钱,肯定很少在家。第三,您做事,我非常放心。” ☆、138 隔阂 该交代的已经基本交代了,留着母亲她们在镇上,我又回到乡下,安静下来,翻开日记本: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四号,年初五,今天是小兰结婚的大喜日子,在镇上的酒家,女方亲属在一楼,席开九桌,男方亲属在二楼,我没有上去,看见一群一群的人,穿戴光鲜,上上下下,来来往往。 原定中午十二点开席,除了奶奶,我们一家大小,统共十一人,接到最小的堂哥打来的电话,步行过去,承接喜宴的酒家门前右侧停满了大车小车摩托车,聚了很多人,鞭炮声不断,地上一片通红,红色的纸屑收集起来可以装满好几箩筐,小伙子们还在不停的燃放,一串接着一串,声音此起彼伏。 我进来大厅,看见伯父伯母,教书的姐夫和姐姐带着小林的长子,早已就坐,几年不见,姐姐还那样,只是稍微老了,姐夫还那样,只是满头的白发更加雪白。小林的儿子已经长大,能走会叫,抱起来,沉沉的,样子很像外甥小林。 和小兰一般大小的陈凤,一头波浪卷发,一件灰色披肩,一件灰色的公主裙,一条黑色裤袜,卡其色的高跟鞋,瓷白细腻的瓜子脸,修长的双腿,左手提着相机,右手挎个银色接近灰色的包包,清新脱俗,鹤立鸡群。那个曾经只会咿咿呀呀,坐在我大腿上,要我一口一口喂饭吃,却还不会叫我叔叔的小女孩,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 他的哥哥,陈龙,一袭利落的西服,一条蓝色碎花斑点的领带,白色衬衫,黑色皮鞋,脖子上围一条花斑点点的围巾,看见我,围抱过来,咧开嘴,露出齐整的牙齿,羞红了大半边脸,展开腼腆含蓄的招牌笑容。 陈明,陈亮,似乎昨天还是和今天的陈全,小武哥那般,上蹿下跳,调皮捣蛋。今日一见,站在眼前,已经长成大小伙子,都可以自己打工赚钱了。 今天的主角,小兰化了新娘妆,相比平日里素颜时的泼辣率真,多了几分温婉高贵,一袭红色旗袍, 凸显出玲珑的曲线,高挑的身材,向上的精神气质,和新郎官站在一起,新郎官稍显逊色。 姐姐,小兰的生母,我的堂姐,一顶毛线帽,一身臃肿的打扮,明显老了许多,再看堂哥,堂嫂,都已经不复当年,岁月如刀,我们都老了。 想起曾经写过的文字,花开自有凋零时,秋来冬去又一春,昨日红颜今不再,往昔孩童已残年。有点颓然,却很自然。 他们长大了,我们变老了,我们都会老的,我似乎听到了,或者正在聆听,生命生长交替的旋律,禁不住溢出眼泪,可能太高兴,也可能太伤感。我跑到洗手间,洗一把脸。出来后,还是呵呵的笑。 听着那喜庆的鞭炮声声,看着那喜庆的张张笑脸,招呼着那些曾经那么熟悉,如今,或者依然熟悉,或者已然陌生的亲人。 隔阂,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内心,尘封多时的内心。 二零一三年三月三号,母亲在镇上帮我买了次日一早的车票。 四号,回佛山办点事,车上旅人稀疏,汽车很准时,从镇上出发,右侧山坳一轮初升的太阳把遥远天际染成金黄,霞光万丈,像是无数的触须探向大地的每个角落。车子越行越远,太阳越升越高,大地一片透亮,几十分钟的时间,你能感受到黑暗与光明,湿冷与温暖的交替。 下午到达,一切还算顺利。五号,打电话给姐夫,晋军的堂姐夫,以前在东莞的好友,说过那么多次的,今天正好有时间,有机会,就去了,先到汽车站,没有适合的班车,再去火车站旁边的粤运汽车站,买了到新会的车票,即刻上车,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 新会车站比起那年我来的时候宽阔了,敞亮了,好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5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5 像是原来车站扩建的,又好像不是,我已经不太认识了。记得原来的车站对面右半边山,现在已经没有了,四面高楼林立,道路平坦通达。姐夫叫我买崖南的车票,车子十二点一刻开启,十三点半钟到达。 车站在一条不大的乡间柏油路边上。道路两旁五六棵古老苍穹的大榕树,须发下挂,如同少数民族女人们的长发,乌黑飘逸,枝桠上挂着红色喜庆的灯笼,随风摆动,苍劲的树杆围着铁丝,拉着绳索,以作保护,榕树的主杆估计是十几二十人都围抱不过来。 道路上行人稀少,两旁商铺林立,有餐厅,有海鲜干货铺,有超市,还有几家理发店。店面没有华丽的装潢,普普通通,并不扎眼。 十几分钟过去,姐夫骑着一辆六成新的电单车过来,我远远的向他招手,他一声喇叭,停靠在我的身边。裂开嘴:“终于见到活人了,我以为这次又会放我飞机。” “我开玩笑的时候会提示的,哈哈。”我抓住他的手,粗壮健硕的手,彼此用力的握紧。 姐夫胖了,有点虚胖,头发也白了很多,显得老了。他说我也胖了,而且白净了。我问姐夫:“我老了吗?” “你这样都敢说老?你们多年轻啊。”姐夫在我的肩膀拍一巴掌。 “我有变化吗?”我又问。 “也没多大变化,现在长胖了,长白了,比以前好看多了。”他笑,扯一扯嘴角。 “你喜欢吗?”我向他使一个调皮的眼神。 他不做声,像是有点腼腆害羞的样子,咧咧嘴,露出齐整的牙齿,没了原来的白净,已经变得淡黄。岁月风霜,连隐藏在皮肉里面的假牙都不放过。 我们就在车站傍边的餐馆吃饭,姐夫点了一个煎让辣椒,一个红烧排骨。姐夫问我喝不喝白酒,我说啤酒都戒掉了,不过,同事盛情,昨天开戒,喝了两杯。 “那就来一支。” “白的不要,啤酒就好。”我知道姐夫好酒量,不想完全扫了他的兴致。 吃过饭,我在一间还算比较大的商场给他买了五支劲酒,我告知是送给朋友的,售货员很识趣,给了我一个红色喜庆的礼品手提袋子。 坐上姐夫的电单车,一路开往他的住所,开阔的视野,齐整的两层高的楼房,树木荔林,稻田海风,空气新鲜,环境不错。 姐夫住在山脚下,一排活动板房,一字排开,一共四五个房间,一个厨房,厨房旁边一个小小的洗漱间,水泥瓦搭盖,彩条布掩门。每个房间放着四个铁架床,总共住着十几二十人,房间之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差。 进入第二间房,凌乱的摆设,简单的物什,一台二十九寸的大电视放在进门右边一张陈旧的办公桌上,房间中央过道处一张木质长条椅。上班时间,房间里空无一人,我和姐夫坐在长条椅上聊天,得知晋军已经取了第三个老婆,准备生第二胎。晋民和阿莹春节回家了,彼此没有见面。练煜的大儿子出来打工了……。 我示意他停一停,我在想:晋军最初结婚的时候和我是同一天的,旧历二零零四年尾,新历二零零五年初,那么快?梅开三度! 还有,练煜的小孩,当年看见的时候才多大呀,六七岁还是八九岁的年龄,最多也就比我的肚脐高一点,现在就不读书了吗? 姐夫却还继续说,他说练煜的大儿子在学校读书翻墙出来上网,摔断了手。我很惊讶,心是咯噔一下,紧一下。 姐夫问我:“你会去练煜那里吗?” “没打算去,他知道我来吗?” “应该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 “哦。”我若有所思。 我们还聊了很多,晋军在家种果树,姐姐也在家种果树,他儿子在外面打工,都还没有成家,姐夫有点担心,担心他们的小孩和他一样,不善言辞,讨不到老婆。 “不会的,他们长得那么帅气,人又踏实忠厚。”我安慰。 “现在这社会,这种人最吃不开的啦。老实有什么用。”姐夫还带点怨气。 “那你们托媒人帮他们介绍介绍呗,像你和姐姐当初那样。”我笑。 ☆、139 看望 “都什么年代了,介绍的他们会要吗?” “哎呀,儿孙自有儿孙福嘛,说不定哪天,一个电话直接叫你回去带小孩呢。”我笑。 姐夫又咧开嘴,脸上漾起欢颜,在我身上拍一巴掌:“有那么好的事?” 下午5点吃饭,工地上的伙食。 饭前,厨房的阿姨找过姐夫两次,说是叫姐夫要和管工打声招呼,姐夫并没理会,我怕姐夫为难,就说自己不饿,实际也的确不饿,刚吃不久。姐夫给我盛饭,说:“没事的,不用担心这些。” 饭后,姐夫开工,我跟着去了,蜿蜒的山路,沙粒泥尘,四十五度以上的斜角,高耸的山峰,凌乱的巨石。个别没有挖掉的桉树依然挺拔,苗条清瘦,高耸入云。 姐夫先给挖机加上黄油,然后开始挖土,挖机呜呜嗡嗡的响,巨臂升起放下,挖机斗咣咣的,碰在石头上,擦出一些星火。我站在远处,看着姐夫操作,一下一下,装满一车,一声喇叭,泥头车慢慢的向前开启,顺着蜿蜒的山路,向下驶去。另一部空车倒过去,是那种牡丹车,大型的泥头车,比起以前的东风车,这种车各方面都更具优势。 雄伟高耸的山峰,分开东边,西边,南边,三四台挖机,分工合作,把一座完整的高山挖得像是一个瘌痢头。我四处走走看看,山上的风,山上的水,山上的树木,包括山上的巨石和沙土,都让我倍感亲切,只可惜,这些构成自然的东西正在被人类侵扰着,损坏着。 很快的,天色完全黑暗了下来,姐夫送来一支电筒,叫我下山,我借着手微弱的光芒下来山脚的板房,冲凉。躺在床上,我在等,等到姐夫回来,他给我打了一碗瘦肉稀饭,然后去冲凉了,冲过凉,回来,睡在同事的床,那张床听说是以前练煜睡过的,现在有同事在睡的架子床,只是,今晚这个同事回家了,空了出来。 对面上白班的另一位挖机手鼾声震天,赛过练煜,我和姐夫相视一笑,互道晚安。 次日清晨,姐夫早早的起来,洗漱好了,叫我起床,说是请我去崖南喝早茶。我背上背包,坐上他的电单车,姐夫不解:“出去喝茶,不用背包吧,放在床上没事的。” “我回去了。”我说。 “刚来就要走,多玩两天嘛。”姐夫劝 “不用了,见一面,不要影响你工作就好。”我说。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6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6 姐夫认真的开车,下行的山路,坑坑洼洼,车子晃晃悠悠,我们的身子摇摇摆摆,我箍住姐夫臃肿的腰身,直至出来柏油路面。 大榕树下一个不大的酒店,姐夫叫了一支啤酒,叫了四五个点心,我们正吃着,姐夫的电话响起,是他们的管工和同事打来电话,一会功夫,那两人开着一辆的士头,停在酒店门口,大家热情的招呼,相互问候。 姐夫叫侍者再拿了一些点心,一支烧酒。我坐在那里,看着他们津津有味,听着他们大声聊天,偶尔举起酒杯,敲一下圆桌上活动的玻璃板,绽开笑脸,彼此随意喝一口。 “你也吃呀,怎么总看着我们吃。”姐夫给我夹了一个煎饺。 “谢谢。”我翻开手机,已经早上九点。 “要是下雨天过来,我就有时间陪你。现在这样,招呼不到,对不起了。” “没事,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看风景的,只是来看看你。” “你会去练煜那里吗?”姐夫再次问起。 我没有准备要去的,但昨天听说他的大儿子出来打工了,我的心其实一直就在练煜的身上,我还是想见见他。那种思念,又让我升起一种想哭的情绪,眼睛有点湿润,我站起来,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我问:“姐夫,你把他的电话给我吧。” 记下练煜的号码,我向姐夫的同事点头表示失陪,然后独自出来,站在榕树下的马路边,稍稍踱步,稍稍犹豫,眯一下眼,摁下绿色键,抬到耳边,屏住呼吸,手机听筒里传来《寂静之声》的轻音乐,我先开口:“喂,你好。” “喂,你是谁?” “你猜。” “喂,你是谁?” “你猜猜看。”我的心情有点激动,有点兴奋,有点紧张。 “是文仔啊!” “谢谢!谢谢!”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说话的声线和语调却很平稳。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我们同时问了对方相同的问题,语气都显得有点急切。 他告诉了我具体的地址,只是,他的话,我一时间又听不懂了,可能太紧张,我只听到他说他的工作是一天做到晚,和以前经常说的没田没谷一样,这是他的口头禅,总喜欢把自己说得像是街边乞丐的状态。 喝过早茶,和姐夫一起去理了头发,趁排队等候的时间,我来到昨天买酒的超市,买了一条硬盒经典,放入背包。理好头发,和姐夫道别,搭上开往会城方向的班车,到了他们所说的站点,打电话给练煜,他出来接,开着一辆新的三轮摩托车,呵呵的笑,一如往日。只是瘦了,更黑了。 他把我带进一个宽敞的院子,指着一个房间,叫我把背包放进去,那是一个干净的套间,里面有洗手间,两张床,一张小小的木质办公桌靠在两张床头之间的墙壁。我把背包放在办公桌上。 院子里停着好几部小轿车,练煜给我倒茶,一张枯树茶几,旁边坐着两个人,练煜把我介绍给对方,告诉我,这位是他们的老板,伸出右手,指一指身边戴机械表的中年男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几年不见,今天路过,顺道过来看望一下老朋友。”我站起来,头低四十五度,向老板问候致歉。 “没关系的,过来玩嘛。”老板很随和,示意我喝茶,自己抄起水烟筒,吧吧的抽烟。 小坐片刻,练煜起身就走,说是还没有下班。我想跟着去,他却已经走远,跨上刚才的三轮摩托车,向我笑一笑,叫我不要去,天气太热,一脚油门,车子开起飞快,扬起一阵不大的灰尘,吓得路边树下的几只母鸡咯咯的煽动翅膀,跳开几步。 我喝几口茶水,坐在一处,几分钟,我在院子里踱步,向着练煜刚才离开的方向,那是一片开阔的苗圃场,听练煜说有两三百亩地,种着一些半大的树苗,间隔的养着一些鸡鸭,,规整的挖开一条一条的沟渠,沟渠一米多宽,里面养有鱼类。整个场地平坦开阔,树苗齐整,沟渠密布,鸡鸭成群,人迹稀疏,我一直慢慢的走,细细的看,左右有很多岔路,望不到边沿,也看不到练煜他们所在何处,走到尽头,仍然不见。因为初来乍到,不敢乱闯,所以掉头向着来时的路,慢慢悠悠。 我拨打晋民的手机,是他本人接的电话:“阿文,你好。” “我真想踢你一脚,就是脚没有那么长。” “怎么啦?”他笑。 “也没什么,过年给你发的信息也不见回。” “哦,可能没看到。这段时间好像也不见你上网。” “这家伙,上网的时候你也未必有空,何况我回到乡下,网线都没有,只能用3g上网卡,很少挂q。”“嘿,你猜我现在在哪里?”我问。 “在佛山?” “不是。” ☆、140 看望 “在家里?” “也不是。” “你说。”他又笑,呵呵的。 “我在新会。” “怎么跑到新会去了?是不是在新会找到工作了?听阿莹说你辞职了。” “不是,我见到姐夫了,现在在练煜这里。” “是吗?”晋民有点意外,有点兴奋的语气。 “是的,以前姐夫叫了我很多次,我也玩笑的应允了很多次,最终都没有来看看他,这次回佛山办点事,办完了,机缘巧合,就过来了,昨天中午去姐夫那里,住了一晚,姐夫看起来老了不少,头发白了很多,人倒是比以前长胖了很多。”我不停的说,对方认真的听。 “练煜也在新会,同一辆公交车,相同的路线,既然来了,也就过来看看,多年不见,得此机会,以免错失。他倒是没什么很大的变化,只是稍微瘦了一些,黑了一些,还和以前一样生猛。” 和晋民聊了许久,听到旁边阿莹时不时插话的声音,我叫晋民把手机给阿莹。和阿莹聊了一会,相互问候,相互招呼。 阿莹很羡慕,说我可以去看望那么多年的老朋友,说我很念旧,说我比较懂得珍惜友情,一大堆,都是夸赞的话。她说过年的时候回晋民的老家都没有去看望姐姐姐夫,本来很想去的,但是要翻越一座山,天公不作美,遇上下雨,所以没有成行,她说:“你是知道的了啦,晋民三步不出大门的,和别人也是不冷不热的,和你倒是很多话说。” “不是吧?做生意那么些年了,总该有所改变了吧。” “我们的生意大多不用面对面的,都是电话或者网上联系。” “哦。那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7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7 ……哈哈”我莫名的笑。 阿莹好像知道我笑什么,说:“他这辈子啊,就这样了。” “挺好的。”我说。 我们互道珍重,挂掉电话,我把姐夫的号码发给晋民。 我不敢随便乱走,就只好顺着来时的泥沙路,慢慢的回头,看着两边的绿化树,我都叫不出名字,有的郁郁葱葱,有的光秃秃,有的主杆上长满刺……。 列热当头,春天的阳光并不是很毒辣,但也晒得头皮流油,皮肤冒汗。我回到院子,院子里突然的多出好些漂亮的小轿车,白色的,黑色的,宝马,奔驰,陆虎。 茶几四周坐满了人,穿着讲究,金手表,金链子,白里透红的皮肤,匀润饱满的气色。我躲进房间,拿出自己的日记本,一边回味,一边记录。 不多时,听见外面嘟嘟嘟的马达声,中午十二点过了,练煜开着刚才的蓝色三轮摩托车,车框里坐着几个搬运工人,带着草帽,拿着锄头铁锨之类的工具,一共四五个人。 练煜拔掉摩托车上的钥匙,朝我走来,呵呵的,卸下头顶的草帽,抽出手腕上的袖子,扭开套间外面的自来水阀,水流哗哗的,打在练煜的手臂手指,乌黑得像是木炭的肤色,粗壮粗糙的手指。脚下一双淡黄的劣质凉鞋,一双沾满泥泞的大脚掌,洗完了,双掌撑开并拢,捧一捧水,低头洗起脸来。 “文,吃草莓吗?”练煜问我,朝着水龙头对面的篱笆门指一指。 我跟过去,那里有一块一两百方的地,四周用竹子围了起来,里面一块一块,好几块,种了草莓,还有西红柿,西红柿还是青色的,带点白色,草莓倒是正值时节,练煜弯下腰身,低头找寻,翻开草莓叶子,一颗一颗,摘了一捧,送到我的面前。 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大桌的人,练煜叫我吃饭,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叫他用饭盆打一点给我就好,他却说没什么,这里的老板很随和,在这里很随便的,叫我过去,坐在一起吃,叫了几遍,我过去,他帮我搬好椅子,我们挨着坐下。 一大桌,十来个人,菜也是一大桌,大碗大碗的,八九个,有烧鹅,有排骨,有盐水鸡……。桌子中间有活动的圆盘,想吃什么自己移动一下,和酒店里一样,很方便。众人哈哈的,像是在自家,像是农忙时节,像是丰收归来,有人喝酒,药酒,一大坛子,倒满一杯,有人给我倒了一大杯,练煜知道我酒量不佳,帮我把酒杯移到一边。 有人不满意了:“你自己不喝就算了,叫你儿子也不喝。过来玩,又不用他干活,喝醉了大不了睡一觉嘛。” “是朋友,是练煜的朋友,不是他儿子。”有人解释。 我坐在那里,忍俊不禁,心想,我看起来那么年轻吗?或者说,练煜看起来那么老吗? “你要不要喝一点,那是药酒,对身体有益的。”练煜侧过身子,嘴巴对着我的耳朵,小声的征求我的意见。 “不了,不要。”我把盛满药酒的酒杯移到他面前,他转手分给了别人。 我们在院子外面吃,老板们在里面,也是一大桌,饭后我问练煜:“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今天算是少的,平日里,哪天不是那么多人,今天算是很少了。”练煜一边剔牙齿,一边说,有点不以为然的表情。 “你们老板的人际关系真好。” “那当然了,来头很大的,在整个江门地区很吃得开。除了这个苗圃场,他还有公司,有工厂,生意做得很大,人缘也很好。”练煜连续的说,像是给某人做宣传广告。 “你在这里做了很久了?”我记得那年来的时候他不在这里。 “帮这个老板做了两年多。在这里工资还可以,老板也不错,特别是伙食不错,刚才你也看到了,今天还是比较差的,平时更好。今年过年的时候是老板开着他的宝马车亲自送他回家的……。”练煜面泛红光,喜形于色,滔滔不绝。 “那就好,挺好的一份工作,挺好的一个环境,挺好的老板。”我说。 吃完中午饭,休息一会,我们在房间对坐而谈,我拿出在丽晶酒店拍的照片:“看看,你以前是不是比较白净?” “那是晚上拍的,是闪光灯的原因,像我们每天在太阳底下干活的,什么时候不是那么黑。”练煜坚持说自己一直就这么黑。 不多久,练煜就提起草帽,吆喝着各位开始上班了,这次我跟了去,帮他提着一个太空杯的茶水,一路走过去,他们还是开的那辆三轮车,顺着中午走过的泥沙路,拐一个大弯,停下来,一片秋枫郁郁葱葱,有工人已经截下部分树枝,翻开泥巴,就地挖起,一颗一颗,横躺在地上,树根部分一坨泥巴,像是一个坚实的陀螺锥子。 他们把半大的树苗搬上车子,练煜站在车上接,其他的三四个人在地上传,大家轻手轻脚,井然有序,我站在车子的旁边,练煜叫我到树底下乘凉,叫不听,他就把自己脑袋上的草帽摘下来,盖在我的头上,不由分说。 “你不是专门开挖机吗?这个也要做?”忙完一阵,我私底下问他。 “什么都要做的,像是打杂的,一天到晚,有机开,就开机,没机开,就跟着做这些,你以为呀,不做哪里有钱?”练煜带点抱怨,没了饭后的那份喜色。 “你回去睡一会觉吧,这里太热。”练煜总担心我受不了这阳光,催促几次。 太阳依旧红红火火的挂在天际,大地一片炙热,泥沙泛白,树叶耷拉着身子,沟渠里的静水像是盖了一层薄冰,一些枯枝腐叶落在里面,偶尔一条不大的鱼儿游过,咕咚一下,掀起一片不大的水纹,给寂静的沟渠带来一些动静。 我把水杯给回练煜,自己慢慢的顺着原路回到房间,写下几行日记,躺下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听到练煜叫唤:“文,我要调机出去干活,你去吗?” ☆、141 走出迷途 “去。”我一骨碌爬起来,擦拭惺忪的双眼。 这次他换了一部红色外壳的女装摩托车,我坐上去,他一扭钥匙,转动右手加油,车子嗖的一下飞出去了,一不留神,我的身子即刻向后晃动一下,坐正了,扶住练煜的腰身。他如同一个小伙子,扭动车头,车身左右晃动,在马路上飞驰,如同水里的鱼,游刃自如。 “开车要注意安全,不要开得太快了。”我伏在他的后背,对着他的耳朵,其实很享受这种肆意豪迈的冲劲。 “没事的,习惯了。”他大声回应,车速又加快了一些。 我们来到一个叫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8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8 小岗的村子,穿过一条不大的巷道,左拐右拐,停在一个作坊式的香厂里面。练煜说:“到了,就在前面,是这个老板的农田,要挖一圈水沟,用来养鱼。” 挖机也到了,被一辆拖车拖运过来,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头戴斗笠,留着山羊胡子,左手提着一根竹筒子,那是水烟筒,走近练煜,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交代着什么,我远远的站着,也听不清楚。 练煜下到田里,走一路。走的时候用力的踩一踩,双脚踮一踮。对着老板:“承受力不够的,要用铁板。” “那就用吧,正好拉来了,三块,在车上。” 练煜过去开动挖机,链轮咔咔咔的响,挖机缓缓的前行,走一段,伸出巨臂,勾住拖车上的钢丝绳索,吊起三块大概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钢板,放在看起来还算干枯的稻田表面,顺序摆开,挖机开上去,开始工作,每块钢板中间都装有钢丝绳索,挖一段,吊起钢板向后挪,钢板成了挖机的垫板,如同骆驼的脚掌,为了保证挖机不陷入泥潭。 他在工作,我就在附近,走走看看,相比于姐夫,练煜的开机技术可算是上乘当中的上乘,在他掌控下的挖机斗伸缩自如,犹如自己的手掌和手指,灵活精准。田埂上的杂草被他像是理发师刮胡须那样刮得干净。 不多时,挖出一段沟渠,深浅一致,宽度一致。太阳西下,霞光红彤,我掏出手机,对着练煜的方向,啪啪的拍下几张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神情专注,身心投入,这是劳动中的男人,让人心生敬佩的男人。 六点钟收工,练煜拿起田埂上刚才那位老板用过的水烟筒和火机,从纸袋中撮一些金黄中带点褐色的烟丝,放在水烟筒三分之一处的金属细管口,点燃,吧吧的抽几口,水烟筒里的水咕咕的响,反复几次,像个老烟枪。 走回小型香厂,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只是还能看得清道路。车子启动,开出厂门口,向右向左,练煜稍微犹豫了一下,扭动油门,向着右边开去,比来时稍微放缓了车速,两旁低矮的青砖古楼,每扇大门望进去,里面都搭起架子,用圆形的铁管子,搭起半人高,一列一列的,上面有的空荡荡,有的晒着成品,或者半成品的香。 “这里那么多香厂吗?”我问练煜。 “呵呵,基本每家每户都是,这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 “那么多呀,像是皮革街或者皮革市场那样,一整片,房屋结构都很相似,院子里用来晒香的水官架子也都类似,一条条巷子,一栋栋房子,一排排搭好的管子,雷同的摆放着,用得了那么多吗?”我有点纳闷,除了寺庙道场,除了初一十五,除了年节,平常时候,平常人家,也不烧香啊。 “出口的,刚才那个老板做的都是用来出口的,很贵的。” “哦。” 我们转来转去,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也没有转出这个村子。练煜抱怨:“比较少来这边,一下就迷路了,来的时候挺快的,这会儿多走了十几二十分钟,也没有走出去。” “停下来问问那位阿伯吧。”我提议。 “不用,能冲出去的。” 终于走出来了,练煜停在大马路边一家小超市门口,买了一包五叶神。 此情此景,不免让我的内心咯噔一下,暗自奇怪,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巧合,某种异曲同工的巧合,这是人生的路,总会迷路,或短或长,或者十几二十分钟,或者十几二十年!! 我们在一家餐馆停下来,门外停满了摩托车和小车,门楣上没有招牌名讳,店内却是人声嘈杂,满满当当,大桌全部满客,只剩下靠墙角的一张小桌。练煜说:“就在这里吧,中午没有时间,晚上不用加班,可以好好的吃个饭,聊会天。” 服务员见我们坐下,送来杯碗骨碟和茶水,练煜帮我洗杯倒茶,抬手叫服务员拿来菜单。转头示意我点菜,我说:“还是你来吧。” “黄鳝,好吗?” “没问题。” “一个黄鳝煲,一个上汤芥菜。”练煜看着服务员。“你点一个吧。”他看着我。 “两个人,两个菜,差不多了。”我说。 “再来一个。要不清蒸一条鲫鱼,如何?” “我去看看。”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我看见鱼池里的鲫鱼起码一斤多,觉得太大了,两个人,肯定吃不完的,而且鲫鱼骨头太多。练煜也过来了,站在我的身后,说:“要不就来一个鲶鱼,清蒸。如何?” “行吧。” 点好了,服务员开始捞鱼,我们坐回餐桌,一边喝茶,一般聊天。练煜早就不买马了,戒掉了,现在也很少卷烟了,改抽水烟,我说:“你们家乡都是抽水烟的吧。” “我以前在家也不抽的,我哥哥他们会抽,来了新会之后,大家都抽水烟,你看见的,刚才那个老板,还有我们老板,都抽水烟,没那么燥热,不易上火。”他说。 “这样还能省一点。”我说。 “要省,不省哪里来的钱还债。” “你欠人家很多钱?”我问。 “20万,贷款。” 我很吃惊,我所了解的练煜,胆子还没有那么大,后来一问才知道,他是因为投资了一项稳赚不亏买卖。他说他爱人的亲戚通过关系在某县城给他谋得一块廉价的地皮,建了四五层楼房,归于他的名下。而且,他自己家里又新起了楼房,这几年,在这方面投入了一些。 “我的后半辈子是喝粥还是吃饭就靠我那位亲戚了。”练煜眼睛里透着得意的神情。 聊天中证实他的大儿子已经出来务工,中学还没毕业,自己不愿读,因为有一次从学校翻墙出来上网,摔断了手,医治了一个月,练煜为此还放下工作,专门陪护,伤好之后,大儿子就不愿去学校了。 “我昨天去了姐夫那里,本来没有打算过来找你,就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才决定过来的。”我实话实说,练煜看我一眼,抬起茶杯,和我咣当一下。 “小的那个读书应该还可以吧?”我问。脑子里回想起那年去他家的时候,小家伙给我们端凳子时的那股子机灵劲,恍如昨日,清晰依然。 “还不是一样,和我一样,耕田的命。” “你是牛啊?耕田。要是人人都像你,学一样,专一样,打一份工,还能有几处房产,那小日子也不差嘛。”我笑。他也笑,裂开小嘴,呵呵的,搔一搔后脑勺,带点腼腆,这一行为,其实彰显着练煜当时内心的一种成就感。 我们点的菜陆续上来,练煜递给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9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89 我一支香烟,我说戒了。我问他喝酒吗?他说我喝他就喝一点,我们叫了一支纯生,倒满两杯,端起来,又是咣当一声,一仰脖子,举起筷子。 ☆、142 我们的故事 一边吃,一边聊,聊到晋军晋极,他和晋极偶尔会有电话来往。聊到他的家人,他的父亲母亲,还有他的哥哥姐姐,大部分我都见过。聊到原来在东莞和他一起做工的大哥,问及他的两个小孩,听说女儿嫁到广西了,年前年后都没有回来,像是没有爹妈一样,儿子在外面打工,也不务正业,工作不见稳定,女朋友也不见稳定,已经带了第二个女孩回家,而且还顶着一个大肚子。 练煜说:“如果生男孩,他这个当叔叔的送两千元,不用还,如果生女儿,那就没眼看。”他还说:“不要生女儿,女孩子长大了,要是被人家给放倒了,那就什么都没了。”他说得很大声。听得我目瞪口呆。几秒钟过后,回过神来:“呵呵,思维上,我们都是超级顽固的主,只是,你比我更加迂腐,更加冥顽不化。”我狠狠的拍打练煜的肩膀。 聊到他的爱人,我问:“你现在比较经常回家吧?” “和在东莞时也差不多,一年两三次。去年七月份生日的时候她来了这里,住了一个礼拜。” “还记得我给你充过两年的话费吗?每年八月四号。”我看着他。 “暂住证都是假的,上面的出生年月日也是假的。”他说。 “像这样,一年才回家两三次,都四十几岁的人了,认真说来,也确实苦了嫂子和你。”我严肃的看着他的脸。 “不说这个。”他转过头,向着餐桌,认真的吃东西。 沉默片刻,我们又开始东拉西扯,聊家里,聊外面,聊社会,聊个人。聊到我,我告诉他,我又失业了,没事做。“不是吧?你没事做,天下人都没事做啦。”很夸张的语气,很夸张的眼神。 “是真的,不是玩笑。”我很严肃。 “那….,有什么打算?”他也变得很严肃。 “我想停下来,安安静静的写一本书,就写我们之间的故事,大概能写这么厚。”我抬起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一下。 他不做声,我知道他是不看书的,而我自己也不一定能完整的写得下来。因为可能触及到别人的私隐和自身的道德问题,更因为没谱,也没底气,所以多絮叨了几句。他仍然不做声,因为不了解,或者不理解。我在想:得道高僧走的时候能给世人留下一些舍利子,而我,一个凡夫俗子,能给同志们留下一点什么呢?就我的人生经历和我的内心感受吧,诉诸于文字!! “你的小孩读小学了吧?”练煜打断了我光明或者晦暗的思绪。 “读一年级了,刚转回家乡的镇上,他的班主任正好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 “哦,那挺好。”他没有问我的爱人,我也没有打算主动告诉他我已经离婚。所以扯开话题,聊到别处,世事人情,悲喜欢忧。他对如何赚钱以及对他老板的丰功伟绩方面的话题非常感兴趣,所以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他神采飞扬的说,我认真的听。 餐厅早已变得空荡,餐桌也不知几时被收拾得干净,环顾四周,只剩下我们两个客人,这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多小时,回到住处已经晚上十点多钟。 练煜帮我倒来一杯清茶,放在房间的办公桌上,然后帮我拿好毛巾和牙膏牙刷,还帮我放好冲凉的热水,告诉我,把手转向哪边是热水,转向另一边是凉水,忆如当年我在丽晶酒店教他那样,认真仔细。 睡觉的时候,两张弹簧床,三个人,对面是他们的园林师傅,年纪不小,个子不矮,身材不胖,躺在床上,和练煜说着一些关于工作的事情,我躺在练煜的身旁,安静的听,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因为已经无欲无求,所以更加坦然踏实。 练煜保持了早起的好习惯,即便昨晚十二点多钟入睡,次日仍然六点多钟起床。“文啊,起来了,吃早餐了。”听见练煜叫唤,我还赖在床上,松软的弹簧床。我擦拭惺忪的睡眼,看见办公桌上的牙膏牙刷和口杯,一阵温暖袭上心头,这是他体贴的一面,也是一直没变。 拉开房门,一阵清新的,夹带着泥土味道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远处一片薄薄的晨雾,迷蒙的腾起于四周,缭绕在树木和栅栏之间,像是白色的细纱,朦胧清晰,地表的沙土也像是被春雨侵湿,泛着滋润。 我来到枯木茶几旁边的小方桌,练煜和园林师傅已经就坐,等在那里,园林师傅问我要不要喝点酒,练煜帮我挡住了,告诉他,我不喝。 早餐是练煜煮的,猪肠粉。小方桌中间一个阔口的不锈钢盆,一把吃火锅时用的长柄勺子,旁边围着三个小碗,每个碗上已经盛好,大半碗猪肠粉,一截腊肠,一个荷包蛋。等我坐下,三个人开始吃起来,吸溜溜的。园林师傅一边吃,一边独自斟酌。 “来,多吃点。”练煜把阔口盆里剩下的一截腊肠夹到我的碗里,还把长柄勺的长柄移到我的面前。“在这里多玩几天吧,去会城逛一逛,顺便也找找工作,只是我没有时间陪你。” “不了,待会就回家。” “你是真的没事做吗?”他疑惑。 “我有必要说假话吗?”我笑。 “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我们老板,看看他的公司或者厂里招不招人,应该没有问题的,你就在这里上班好了,工资方面你和他谈。”他很热情,热情得让我很感动。 “不了,谢谢你,阿煜。” “真的要走?” “真的。” “我很庆幸我最终的决定,我还是来了,看到你了,我真的很高兴,非常高兴。”我又开始说一些有感而发的言辞。说得他的表情一愣一愣的,说得我的内心一阵一阵的酸楚。 我进去房间里收拾一下背包,掏出昨天在超市里买的香烟,放在他的枕头旁边,拉一点被子盖住,转身,轻轻的掩上房门。 “走得那么匆忙,招呼不周,给两百块钱给你作路费吧。”他等在门外,见我出来,打开他那破旧的黑色皮夹子,抽出两张红钞,透着离别时和姐夫相似的不舍的表情,当着园林师傅的面。 “二十几岁的时候都没有用过你的钱,三十几岁了,健全安好,哪能还要你老人家给路费的呢,真是的。”我推开他的手,向前走。 他把我送出院子外面的公交车站,站在那里,看着我登上开往会城的班车,挥手道别,眼神中透出时隔多年,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90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90 依然如旧的温暖的光芒。那张坚毅的,高傲的脸庞在晨曦中雕塑一般,微微的斜上方抬起,看着我。他是如此的别具一格,却又是如此的打动人心。 汽车迅速前行,他迅速后退,身影迅速变小,直至留下一片空旷,留下几片浮云……。我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不由自主的,似乎眼泪已经与悲喜无关……。 有一次,跟大哥哥去拉河沙,途中和他聊天,他非常自豪的说:“人这一辈子呀,就是娶妻生子,然后起一栋房子,我的任务算是已经完成了一大半,接下来就是等待带子带孙了,也该享受一下了。”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里全部是练煜的影像,练煜的脸,那张依旧热情而又高傲的脸,我曾经那么喜欢的脸,那么喜欢的人,如今依然还能拨动我深埋的心弦。我突然想到:源起定因果,生息一轮回。 如同北美洲东岸森林中的那只周期蝉,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似乎已经走过了一个轮回,回到当初的起点,我不知道能否重生,或者就此缘尽(圆寂)。表情是淡定的,内心是茫然的,所以,我并没有感受到大哥哥的那份喜悦。 我不怨天,不怨地,不怪他,因为也找不出怨恨与怪罪的理由。我很庆幸,我说服了自己的内心,我来了,相隔四五年,我们又见面了,我们还能做回朋友,那种透过眼神就知道彼此关心的朋友,已经很不错,即便从此天各一方,不再相见,这样的结局,也还算是,比较完满! 我们的故事如同手中的日记本,翻开,书写,合拢,封存! ☆、143 母亲的微笑 佛说,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我说,驼峰虽能储水,但终归需要补给。 现实是,在家里待了那么半年多,一天,路过一条巷道,在一个拐角处,听见几个人低声细语,叽叽咕咕,有人说,那个人整天躲在家里,好像都不敢见人,蛮没有一点卵毛用啊!有人说,亏了读那么多书,什么都不会干,都数狗脚印去了的,还有人说,哎呀,他呀……。 我停下脚步,转身,回到家,拿了一只尿桶,装了一点尿水,一路走,朝着刚才的巷道,临近那几个人,也没大娘大嫂,大叔大哥的具体称呼: “哎,让一让,好吗?” “毛丫,你去哪?”有人扯高嗓子,殷勤的笑。 “我在谷场边种了几棵南瓜,叶片泛黄,去施点肥。”我也回报微笑,不经意的晃动几下右手胶桶的提把。 那几个人快速的散开,抬起手掌,捂住口鼻,发出压抑的已经变味的声音:“你真能干,还会种菜。” 回来的时候,走到刚才的位置,那些人早已离去,空巷空无,就我自己,我牵起衣领,牵起衣袖,到处嗅,到处闻,也没什么异味,我本不臭。 记得有一天,奶奶指手画脚,在人多的地方嚷嚷开来:“每个人都那么懒惰,整天坐在家里,不去干活哪里来的吃的呢?丢得田生草,路生毛,被人家骂死了,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我扑哧一下,差点笑出声来,心想:我今年不就是回来自毁形象的吗? 每年农历七月初七,在我们家乡,那是一个隆重的节日,隆重程度仅次于春节和清明,不因为它是七夕,也不因为它是中国情人节,这天会有客人来,亲戚朋友,远方的,近处的,过来吃顿饭,聚一聚,像是茂名人做年历。 二零一三年八月十三号,今年的七月七,陈武没有回来,宏昌没有回来,因为没空。赵欣回来了,带着已经九个月大的小成成,小家伙个头长了一大截,细滑洁白的皮肤,高挺圆润的鼻梁,清澈明亮的眼睛,宽阔的前额,稀疏的头发,长得非常可爱,能坐得稳当,能到处爬行,速度极快。晚上洗过澡,坐在床上和陈全一起玩耍,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去扯全儿的耳朵,然后嘎嘎嘎的笑,陈全过来抱怨:“爸爸,爸爸,小弟弟的力气真大呀,抓我的耳朵,抓得那么痛,他还笑得那么开心,哼!”一副生气的样子,不一会,两兄弟又凑到一起。见他们玩得愉悦,我也过去,坐在一旁,赵欣问:“新房子买家具没有?” “还没有,快了,过完节出去买,这些都是母亲在负责打理。” “哦,宏昌说我们负责送一台冰箱,但我不知道买什么牌子的好。” “你们的生活负担那么重,不要考虑这些,心意到了就行。”我严肃外表,内里却是暖暖的。 晚上饭后,去姐姐家坐一会,客厅里,客人已经散去,剩下大哥哥和新兰姐,还有陈凤,林姨的爱人也在,我们围坐一起,一起聊天。“你知道吗?我老婆一般不会评价别人,但我知道,她对你的评价是很高的,真的,在我们眼里,你算是很有本事的。”林姨的老公举起酒杯,示意我喝酒。 我也举起酒杯:“其实我仅有的本事就是这个大家庭还好好的,每个家庭成员还好好的,赵欣好好的,小孩也好好的,这两天大家都看到了的,我算是放生了她,她那么年轻啊!所以我很开心,当然,有时也会很伤心,毕竟我也不老嘛,才三十四岁。”我哈哈的笑。 “那你为什么要放开她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这个就不说了。” “一些事,堆积起来,压在心里,时间久了,会不行的。” “您迟早会知道的,呵呵。” “其实我也听到一些说法,好听的,不好听的,都有人说,不过,管人家怎么说呢。” 我一阵感动,一时无话,上前紧紧的握一下他的手,当是感激,身边有这样的亲朋邻里,淡淡的,关注着,信任着,那是一种福分,我很幸福。 当一段故事行将被风沙掩埋,所谓盖棺定论,至此,有时孤寂迷茫,仍会纠结,倘若时间倒转,回到十年前的现状,我还会选择这一段,或者另一段婚姻吗?难道不会吗? 七月七日至今,天空一直下雨,细细绵绵,不停不歇,像是春雨,像是冬雨,已经下了一个多礼拜,其实,时值早秋。 窗外自然,李花开了,李子红了,秧苗长了,稻田绿了,沉甸甸的花生香喷喷的油,金灿灿的谷穗白花花的米,一年,一念,一眨眼! 一直蜗居在自身的臆境之中,十多年了,环境变了,人也变了,立于繁华躁动的真实世界里,我感觉自己开始格格不入了,我要放下一些东西,把一些原来的东西放一放,看看能不能重新起步,轻松上路。 背上行囊离开的那天中午,一家人都来送行,站在马路边上。奶奶和父亲各站一边,哥哥抱着欢儿和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91 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分卷阅读191 慕容倩站在一起,弟弟抱着小武哥和挺着大肚子的小静一起,宏昌的右手揽住赵欣的腰身,赵欣扶着全儿的双肩,母亲手里抱着小成成,立于陈武和赵欣两家人中间,左右两侧站着念儿和全儿,像是两个小侍卫。只见她举起成成的小手,一字一句的教他:“拜拜,跟伯伯拜拜。” 我看到了母亲的微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流露在整个眼脸,甜滋滋的,荡漾开来。 大家挥手道别,我踏上班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再看一眼窗外为我送行的家人亲人,坐下去,不多时,司机扭动钥匙,开启,行走,远离,我微闭双眼,遐思,累了,寐了。 我看见一颗晶莹剔透,孑然欲滴的露珠,挂在叶尖,摇摇欲坠,即将被列热曝晒蒸发。隐隐的,我听见热烈的召唤,像是河流的召唤,像是湖泊的召唤,像是海洋的召唤:“快来呀,快过来,来我们的怀抱。”只见露珠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如同回到自己的族群,如同荣归自己的故里。 我笑了。 我还看见一只其貌不扬,邋里邋遢,斑斑点点,猥猥琐琐的鬣狗,奔走在非洲大草原那片空旷辽远的蛮荒之地,一直走,一直走,直至衰竭,老死,留下一堆白花花的骨骸,在那人迹罕至的森林杂草丛中。 我醒了。 擦拭双眼,前方似有星星点点,萤火虫一般,适才梦里?几分真实?几分虚幻? 经过性与情的挣扎,徘徊在“爱人”与亲人之间,迷茫的内心情感与纷杂的现实世界里,那么艰难的一路走来,转身回望,过去的已经过去,摆在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苍白。火车站的出站口,往日被人流蜂拥淹没,立于今天的时空地点,向前向前向前,前方该是何方?工作工作工作!唯有投入其中。 欲念之间: 纵有激情澎湃,不敢轻易言爱。 偶会叹息: 往昔今夕明夕,是停是留是走,未知身将何处? 或许,此生孤独常伴终老;但是,内心坦荡却也安然! ……………………………………………完结………………………………………………… ……………………………公历二零一三年二月至八月(书)………………………………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