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世》 分卷阅读1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 书名：不入世 作者：寒羽 书连20140223完结 内容简介： 茫茫人世间总会有些温存我们不能永远掌控变化的格局，一旦陷入彻底爱上一个人的境地，等到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不得不想办法抽身的时候，就会开始留恋从前，总是想，要是和他保持距离多好啊，拥有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思想和追求，偶尔可以伸手肆无忌惮地去触碰他咫尺的温暖。知道没有如果，但总有人想象着时间重来，那样就不用在生活的路上疼痛的那么荒唐，整天皱着眉头在心里为了某个人要死要活。 但，沿着路走下去，我们也会发现，时间的确有种无法企及的力量，回头看看发生过的一切也许就会蓦然发觉：其实，对对错错，早已无所谓，尽管当初我们是那样的......不入世。 关键字：师生 ☆、伊始 雨箭斜打在眼前高大的建筑物上绽放的飒飒洋洋里，有着对雷霆下的孤影有着莫比的嘲笑与欺凌。 身后破旧窄小的小屋被宏伟的气势逼迫着以蜷缩之态匍匐在城市那卑微的角落里，一阵阵清灵微冷的秋风带起屋内古老腐朽的气息。 k城入秋的第一场雨终于还是来了。 凌烨欣喜地伸出双手去乘接自天空急促而下的雨水，又缓缓松开并拢的手指，让满满的一手掌雨水顷刻从手心流下，顺着白皙瘦长的手臂滑入体内，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身体瞬间沁起的冰凉，脸上微流露着纯净的笑。 对雨发自内心的喜爱，是凌烨在这里为数不多的快乐。 因为他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对于居住在繁华的k城里的人来说，那每天戴着连自己也恶心的面具，周旋在散发着阵阵腐败的权与利益之间是快乐，也不知道为何他们自诩高智商，但却盲目地鄙夷道德，穿着光鲜实质重若铁甲的西服向着斗争得人心惶惶的高阶社会地位，来来去去，刀光剑影，即使身体和心灵都已近不堪重负，脚步累得再也抬不起，可他们还是固执地说着自己很快乐。他甚至不明白一群人拿着酒瓶，在狂乱得让人不愿睁开眼睛的灯光下，夸张地扭动着身躯沉溺在暴动的音乐里也会是快乐，那里可是昏暗，杂乱，乌烟瘴气……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别人是别人，自己是自己。单纯的喜爱，只因为雨很贴近乡下家里的气息，还带有那股有着泥土香味的芬芳。 “凌烨，外边下着雨，你在那里干嘛？！” 凌烨闻声扭头，刚还在那残破的小屋里睡觉的郭景逸正扶着眼镜，倚在门框上偏头看着他。 “嗯，下雨了！” 凌烨又把头转回面向那一片模糊的雨景。 其实，郭景逸见怪不怪。 自第一天住进这里看见凌烨的那一刻开始，凭着他脸上把持得很好而云淡风轻的笑容，郭景逸就很有悟性地知道他绝对是一个极为安静平淡的人。至少表面上是。 凌烨很干净，身上有种很干爽的气息。 白皙的肤色，俊秀刚毅的脸，瘦弱的身板，不过他并不高，大概也就不到一米七个子大概也就是营养不良的样板，郭景逸也非常有理由相信他是一个地地道道农村小孩，因为他的手心里长满了厚实，粗糙暗黄的茧，与手背突起的白骨格格不入，有些狰狞，也很温暖。还有就是他朴素的衣着，那少见装满温柔的大眼睛，深邃黑亮会发笑，单纯独特的气质里有不属于城市里雏儿的倔强。 还有，凌烨笑起来很可爱，一点也不僵硬，看来单薄瘦弱的人儿在扬眉的瞬间两腮会出现甜甜酒窝，脸色如婴儿皮肤般微红，像极了两朵在脸上滴答绽放的梨花。 对了，他没有戴眼镜，这个让郭景逸心里一直有些不平衡，自己废寝忘食为了考上坐落学巅顶峰的k大已经付出相当的血汗，眼眶上顶着沉重的眼镜。这碍处，却又不得舍弃的玩意儿让自己看见凌烨灼目澄澈的眼光时心里再没半分的得意和骄傲。 其实，住在这里并不是郭景逸自己愿意的，只是当初自己志愿k大的时候选择的是高级的内区公寓而拒绝学校的分配，开学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因为迟了一天没申报而被另一个男生抢了床位，闷闷地想退回外区的时候，外区也不合时宜地满员了，繁华的k城外面的房子的租金对于单独的一个大学生来说绝得是吃不消的，不过他在班级资料里看见有一个叫凌烨的同学现住地址栏处填写的地方就在k大不远的地方，带着走投无路的心情决定碰一下运气。 他运气不错。 凌烨的干脆和爽快的微笑让郭景逸有点惊讶，当然更多的还是感激。 可是下一刻，就是看见屋子的那一刻，对于养尊处优的郭景逸来说，凌烨天使四年的大学生活也许都会住在这个废墟里，破烂欲散的外形给人无时无刻的危机感，以及残旧萧条的门和窗户组成的框架根本就谈不上是一所房子。 原来k城还有这样的房子…… 但这并不代表郭景逸会嫌弃，因为他没有钱。即使他爸爸有很多，是很多很多。他只是不想用爸爸的钱去像其他的公子哥一样去荒废堕落自己宝贵的青春，用完了没有必要再伸手向爸爸要，就算那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一个电话或者简短的信息。 尽管如此，郭景逸认为自己的境况肯定还是比凌烨好上太多，自己有凌烨没有的iphone，有凌烨没有华丽的衣着，有凌烨没有的暖和的床褥，有凌烨没有精致的水杯，甚至连他的跑鞋都是凌烨所没有的。他很记得当自己拿着手机无聊的把玩的时候，凌烨凑过来惊奇而羡慕的眼光，却只说，你的手机好神奇啊！然后在裤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黑白诺基亚。看，这是我的手机。不卑不亢。 “你的手机没有摁键也可以用吗？” 郭景逸突然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很怕自己的回答会伤害眼前这抹真诚好奇的眼神，他把手机直接递给凌烨，“你自己可以试试看！” 事后凌烨的笑容让郭景逸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凌烨爱干净，很喜欢白色，他的衣服除了裤子，几乎都是白色的，鞋子也是，虽然他只有一双盗版匡威经典款的帆布鞋，上边有了些许掉线的痕迹，洗得卖力让它蒙上了些暗黄，但倔强地保持着一贯的白。 对了，凌烨还有一个小小的奢侈品，那是一个紫色的mp3，不过四周已经被磨得掉漆，透着光亮的不锈钢，款式不新，但是凌烨很宝贝这个小玩意儿，每次听完都会很虔诚很虔诚地把他放回倚在床头的那个黑色的背包里，就连表情都像是在捧着一段庄严不可侵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 犯的回忆。 而那事实上就是一段不可侵犯的回忆。 “这是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很贵呢！” “可是爸爸死了……他来不及看着我考上大学……”上一刻还得意的神情一瞬间传到浓浓的忧伤，速度快得让人心酸。 天还下着雨。 郭景逸还是倚在门框上沉默。 因为今天就要走了，搬出这个弥漫着陈旧气息的小屋，凭他那个有钱老爹的实力，不会查不到他独子的状况，也更不会让他从此就住在一个在风雨中会不安地摇晃的房子里度过他的珍贵的大学时光。 那一辆黑色霸气的宝马x5在院子外响起刹车声的打断着秋意粘稠的气氛，郭景逸也知道该离开这个和凌烨相处过一星期的房子。 那个在宝马车上，实际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车，走下来的男人看着残破的房子眼神里是如此的震惊和不屑，还有用钱说谢谢的姿态是多么的高高在上，凌烨他没要，当然也不会介意，因为那只是男人高傲的想法，与自己无关，反正城里人都那样。 凌烨没有理会尴尬在一旁的郭景逸，只是殷勤地帮他搬着行李，知道要走的时候郭景逸才呆呆地回头跟凌烨说了一句，明天见。 然后就钻进黑色的轿车里，走了。 车子发动的那一刻，郭景逸忽然感到有点懊恼，或许自己根本就不该让老爸来接他。这对凌烨来说也许就是实质的伤害也说不定。 郭景逸走后，凌烨望着院子角落里开得灿烂的小五角星花发了一会儿呆，挂着水珠摇摆的身影有种穿越光年的寂寞，透过恍惚，模模糊糊，淡而华美。 他开始有点想念在天堂的爸爸。 望着天空，突然扯动嘴角笑了笑。 呵。原来，雨已停了。 ☆、遇见 k大很大。 主校道上附带四处蜿蜒旖旎的小道多到凌烨觉得有点无所适从，四周都是森林般密麻宏伟的建筑，整体气势比起k市浩大恢宏的大厦群更令人微微胆怯，独特地在某个转角后面又时常会出现一两处清新的小榭亭台，秋波绿水荡漾着闲情雅致。 他已经找了d栋教学楼半个小时，脚步现在还在宽敞的校道上挣扎着，手里拿着学校地图，却还是迷迷糊糊不知方向。 咬牙鼓起勇气跑去问很多走在路上却总是行色匆匆的师兄师姐，恭谨的姿态换来无一例外的回答都是他们伸出手指这着一个的方向，在那边，穿过实验楼c1就是了。 可是实验楼又在哪里！？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上课了，凌烨可不想在这里的第一堂高数正课就因为找不到教室而就错过了，心里没有预兆地慢慢开始变得焦急，已无心在欣赏秋风中k大灼目的美景，就连疾驰在身后的轿车也没有注意到。 叶文楷也没想到自己的车会在校道撞了人。其实也不算撞，就是速度太快，车子在转弯的时候不小心把旁人给蹭了一下，今天他要给大一新生上第一堂课，堂堂的教授，迟到也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他本来就不是那种爱摆老资格老气横秋的男人，既不喜欢别人迟到，也不喜欢自己迟到。所以心急，路上又没有什么人，车不免就稍稍加速了。 这一下他头就要大了一圈。k大里那些矜贵的才子们盛气凌人的架势他不是没有见识过，那就算心虚逞强也要高傲到底的精神，假如他们直接发挥到得理不饶人，那场面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赶忙下车去赔礼道歉！ 凌烨也是在不经意间才觉得自己的手臂被重重地甩了一下，喉咙不自觉地“啊”了一声，疼！ 凌烨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车上很快走下来一个穿着白衬衫，身材高大的男人，嘴里不停地道歉，快步走在自己的身边拽手就撩起袖子细细地看伤势，“同学，没事吧，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现在就送你去校医务室！” 凌烨的身子本就很敏感，不喜生人，很少人碰过，被一下子男人这样唐突地接触手臂，温暖的触觉一下子就蔓延到大脑，那种柔和的感觉让他变得有点惶恐，脸一下子就红了，慌忙地抽回自己的手臂，“啊？我没事，不用，不要意思，我赶时间！”说完就稍用力挣开男人的手捂着伤口跑开了，连男人长个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叶文楷明显一愣，对着莫名其妙逃窜而去的凌烨喊，“哎，那个，同学，你真的没事？ 凌烨回过头，微红的脸上匆匆地露出一笑，“没事，谢谢你！” 笑得有点尴尬，却十分纯净，与想象中的凌厉有着明显的区别，令人印象时刻。 还谢谢？ 这同学过分甚至显得有些怯懦的善良绝对是叶文楷活了43年来的头一遭。 啊，要迟到了。 不过还好。教室外叶文楷刚刚平静一番后，就在铃声响起时准时从容地走进教室的时候心里有点小庆幸，清了清喉，接着浑厚嗓音顿时震斥整个教室，声音沉稳得令人信服。 “大家好，我叫叶文楷，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将是陪伴你们一起上大学里所有高数课的老师。” 随后转过身在黑板上挥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以及联系方式。 “我是应用数学学院的副院长，刚刚评上教授还没几年，暂时考到我的名下的研究生自然比不上那些老教授的多，我也十分期待你们三年后有同学可以当上我的研究生，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当然平时不一定要跟我研究单纯的学术问题，你们在新开始的大学生活中有什么困惑或者不明白的地方我同样地欢迎你们跟我倾诉，但是！我绝对容忍有些无比可爱的同学会三更半夜给我来一个电话！就像你们的直系师兄在凌晨3点给我打电话说睡不着，说在瞎忙活一道大学竞赛题让我教他解题……” 讲台上的叶文楷俯下高大微微发胖的身形，双手抵在电脑桌上，深邃流光的眼神一遍遍地横扫过教室，隐带笑意，如坐春风，黑色西服里面包裹的白色衬衫打开了胸口的两颗纽扣，领子两边露出了白皙结实的脖子，止于厚实的胸膛，成熟得轮廓分明的脸上挂着儒雅和蔼的表情，四周还带着淡淡胡青的嘴唇边珠连不断吐出的却又是令人捧腹但经纶有理的笑语，不停地惹起一阵又一阵的极具默契的大笑，伴随着大气沉着的肢体动作周身弥漫着一种淡定的气场。 一声，“报告！”很快就把轻松的气氛推向高潮。又瞬间跌落。 门口一下子闪现了凌烨瘦小的身影，把原本背在后面，看起来有些破旧缝补痕迹的背包毫无形象地挂在胸前，头发被汗水打湿了贴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 在额头上，胸口起伏，脸色潮红，大口地呼呼喘气，又有些惶恐，眼睛紧张地应对教室里齐刷刷而来的目光，很快就把询求的目光转向站在讲台上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叶文楷。 挺巧，竟然又遇到他。 叶文楷饶有兴趣地盯着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凌烨看，就是不说话，可很明显他没有认出自己。 他只好又小心翼翼地说了声，老师，报告。 教室内哄堂大笑。 令得本来就困窘的凌烨，满脸通红，更加的不安，神情紧张地看着依旧一言不苟的叶文楷。 “进来吧，在大学里，所有的讲师都不喜欢任何人迟到，我更不喜欢！”叶文楷沉声的呵斥带着淡淡的愠怒落入凌烨的耳朵。 “是，老师” 凌烨抬脚走进教室，不敢抬头，怕会迎上周围那些奇怪的眼光，就连坐在教室末尾对着他频频招手的郭景逸也没有看见。 郭景逸没有办法，失声叫了一下，“凌烨，这里！”声音不大，但是略显尖锐，足以把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凌烨一下子抬头就看见了僵硬在人群目光中的郭景逸，急急地走了过去，边走边向四周点头道歉，心里尴尬得要命，“对不起，大家，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 “你小子要死啊！” 走到郭景逸旁边的空座位上，凌烨压低声音骂了一句。 郭景逸嬉皮笑脸了一番，“这不挺好啊，这样比较容易就出名嘛！” 凌烨只是笑着瞪了他一眼也就没再说话，然后正经地拿出书把目光集中到讲台。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在凌烨把目光看向讲台的时候发现上面的高数讲师用很锐利的眼光盯了自己一下，心里惊了一下，接下来的几分钟忐忑不安的凌烨都觉得自己处在讲师这种平稳深处带着利芒的眼神中，浑身不自在得就像身上正一丝不挂，正赤裸裸地被人看个通透… “哎，凌烨，你的mp3有没有带来啊？”郭景逸推了推身边坐得直挺挺的凌烨。 凌烨还是把头紧紧贴着后衣领，看着讲台一动没动，“带了，放在背包里，你不会现在要听吧，你有没有发现那高数讲师一直盯着我们俩啊？“ “我怎么没发现？你想太多啦，再说，大学的讲师才不会管你在课堂上做什么，只要没打扰到他上课就好啦，我的手机没电了，第一堂课又不上书本内容，我想借你mp3听一下歌，行不？” “好吧，背包里你自己拿吧，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啊，别让老师给发现了。” 郭景逸把耳塞塞住耳朵，把音量调到最大，听着过了一会儿，就想换歌，扭过头对凌烨说：“你这玩意儿咋看歌曲目录啊！” 忽然他发现凌烨一下子扭过头很惊恐地看着自己，急急忙忙地拔下耳塞，“你说那么大声干嘛啊！”慢慢地他发现所有人都很惊恐地看着自己。 郭景逸一下子愣住了，“我也不知道……” 这下子，彻底地出名了。 叶文楷很快循声从讲台上走向了郭景逸，即使还是一副很平淡的表情，但是隐隐散发着一股气势，很平静地伸出双手，浑厚的音声里有不可抗拒的霸气和威严，“把mp3给我。” 凌烨一定是觉得郭景逸给吓蒙了，他居然把抽屉里mp3拿出来抱着怀里，怯怯地回了句，“不给，凭什么……” 郭景逸刚说完，所有人都感受到空气中热烈的气氛骤降到冰点以下，叶文楷的脸上有了愤怒的神色，伸出的手一下子拽过郭景逸手中的mp3，鼓点般的嗓音随着动作迅速在空气中爆开，“即使这个是大学的课堂，你也别以为我不敢砸，我想让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知道什么是尊重他人，什么是尊重别人的工作！” “啪！！”说完紫色的抛物线在空中一闪，mp3就真的重重落到地面上，零件纷纷散碎开来。 “不尊重别人，那也来看看你的尊严值多少钱！？” 凌烨突然呆住了，心中一紧，出神看着地上零碎的mp3，脑中一片空白，瞬间心里有种强烈的窒息感，眼睛逐渐变得通红，眼泪很快就迷糊了视线，他默默地低着头，然后俯身去捡地上mp3的碎片。 除了郭景逸，也没有人注意到凌烨的异常和眼角难过的眼泪。 “说吧，mp3多少钱？我赔你！” 郭景逸忽视叶文楷犀利的眼神，只是转过头担心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凌烨，不说话。 凌烨依旧在捡着零件和碎片，一片一片，很仔细，也没说话。 觉察到下一刻的死寂，叶文楷恍然觉得这个下马威有点猛了。 ☆、破碎 凌烨也不知道一直羞涩怯懦的自己是怎样做到的，在所有人惊异不解的眼神下走出了教室，直到现在一个人无助地在大街上游荡着，才猛然发现自己逃了课，糊里糊涂的做了过去这么年都不曾做过的事。 逐渐感觉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沉重，他才不得不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走不动了。 摊开双手，手心早已被拽得紧紧的mp3碎片硌得通红，微微作痛。都快要把在k城认识路的大街都走遍了，问了那么家维修店，都笑着说这玩意儿碎得没救了。 凌烨坐在石块上，身子蜷缩着靠在身后的大树边，无力地偏着头，望着眼前的人海车流发呆，心里乱得很，被那股慢慢变得粘稠的悲伤堵得就快连气息也进出不得，心酸得一塌糊涂。 怎么能说碎就碎呢？爸爸…… “小烨，这是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喜不喜欢？！那爸爸祝你学业有成，健康快乐！” 这个紫色的mp3是凌烨收到爸爸送的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也是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爸爸那日说过的话也还永远仿佛在昨天,就像风铃般清脆清晰地停留在记忆里，此刻又不断响起。 又怎么会不喜欢？那时候家里的生活并不是很好，除了电视机，其他的数码产品在凌烨的眼里不得不是一个个怀有新奇的奢望，他也从未想过要。这个相对于他们来说已是相当昂贵的玩意儿可能是爸爸在工地好几天咬着牙根，忍着酸痛搬运那大大小小的水泥和砖块好几天换来的。 他赚钱很辛苦，生活过得相当节俭，因为他要为凌烨攒足上大学的钱。 只可惜他再也看不到凌烨穿越高考那个如今早已冷清的战场，那条曾经垂钓希望，耗着他们的青春的路只能是凌烨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闯过。 爸爸在工地出事那天，天空很晴朗。 那时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 候凌烨还在认真地记录着黑板上老师写下的板书，接到班主任老师急急忙忙的通知，凌烨第一个感觉竟然是老师在开玩笑，脑子一下子空白得连爸爸的样子也想不起来。 爸爸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也许就会在那么一瞬间在消失这个世界，那片时刻萦绕在身边，熟悉的气息会在嗅觉的记忆中荡然无存，再也无法用鼻尖去触碰这份原以为永恒的安心。 凌烨觉得好慌，那一刻无论如何都不能镇定心脏要跳出胸膛的狂乱，令人窒息。 对了，凌烨没有妈妈。从他开始记事，生活中就没有过关于妈妈一丁点儿的记忆。 等到在医院见到躺在病床上，浑身是血的爸爸的时候，凌烨觉得好后悔，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后悔，他竟然后悔为什么不是自己受伤，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上学，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听叔叔伯伯的劝告和爸爸一起去工地打工 但上天决定的事情，我们根本就无法预测半分。 窄小的病房里挤满了人，就像一个精密的白色笼框把凌烨困在其中，无论再怎么竭力撕心裂肺，也不能有那么一秒逃脱那种绝望的梦魇。 爸爸最后一句话是，小烨要好好生活。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说。 凌烨握着爸爸的手，感受它一点点流失的温度，在看着他缓缓闭眼， 眼角的皱纹一页一页舒展着，眼泪划过苍白的脸，在紧抿着的嘴唇，终止。生命中再没有哪一天，凌烨会觉得窗外黄昏是原来是那样残忍，橙红的光打出万物斜长寂寞的身影，没有丝毫热量，湛蓝透明的天空堆积着火红的晚霞，华丽炫目，空气渐渐冰凉。而下一刻就是黑夜，却没了最亲的人陪伴 一阵浑夹着热浪的秋风吹过，脸上水汽蒸发的清凉让凌烨的一下子清醒，脑海里撇开了回忆的画面，眼睛马上有了清晰的焦点。 凌烨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把mp3的残骸放进背包，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刚刚有了记忆的脸。 叶文楷。 其实叶文楷在对面街看着凌烨哭了有好一阵子，只是没走过来，看着他刚刚呆滞地默默流泪的样子，叶文楷觉得有点不合适就这样直接去面对，一个被自己弄哭的学生。 叶文楷翻遍了身上的口袋，可惜没有在身上找到任何纸巾之类的物品，只能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凌烨的肩膀，正色说：“那个，同学，老师为过激的行为跟你道歉，是我没搞清楚情况，把你的mp3给砸坏了，对不起！” 凌烨低头揉了揉晶莹清澈的眼睛，也没看叶文楷脸上抱歉的神色，只是摇摇头。 “我给你赔吧，你说多少钱？”叶文楷看着此刻脸上还挂着泪痕一言不发的凌烨，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伸手去拿钱包去解决问题。 凌烨吸了一下鼻子，咬着发白的嘴唇，什么也没说，还是摇摇头，然后就站起来背着背包走了，留下拿着钱包在原地尴尬的叶文楷。 忽然凌烨有些觉得不妥，走出了几步又回头对着叶文楷说了句话，拖着浓浓哭过之后的鼻音，“老师，再见。” “啊？！啊再见。” 没等叶文楷很完全地反应过来，凌烨那道穿着白衬衫的身影走到了很远的前面，只在留下空气中留下一股阳光的味道。 叶文楷摇头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也许是在笑凌烨的奇怪的善良，或许在笑着自己。也说不定。 辛苦找了他那么大半天，就跟他说了三句话，满腔诚意没有一点打动人的效果，这个道歉太失败了，真他妈丢了老师的脸。 叶文楷把钱包放回西装的口袋里，走到车里，发动引擎。 各回各家。 凌烨回到小围院门口，果然看见郭景逸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拿着手机在无聊地划来划去。 看见凌烨出现，眼里流露着欣喜，马上跑来，摇晃他的肩膀，“凌烨，你去哪儿啦！没事吧……” “我拿mp3去修了。” “怎么样了，可以修得好吗？！” 凌烨看着他，摇摇头。 “对不起，凌烨，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我赔你一个新的好不好！” 凌烨还是摇摇头，“景逸，不用，没关系，我知道你也不想那样，真的不用赔，我都不怪你。” 郭景逸没有释然的感觉，反而凌烨的态度令他更加觉得凌烨是生气了。 “凌烨，我知道你很难过，我跟你真诚地道歉，我真的得赔你点什么，要不是我的心里过意不去！” “景逸，不用，真的不用。我没怪你，坏了就坏了，说不定哪天我也会这样把小心把它弄坏了，你又不是故意的。” “凌烨，谢谢你要不这样吧，我先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好啦，景逸，你没吃饭呢吧，你先去吃饭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郭景逸这时候就算再不识好歹也好，也懂得要回避。 “好吧我先走了，有啥事记得打我手机。”郭景逸走得时候回头拼命地挥舞着手机。 凌烨朝他点头，摆摆手，接着转身走进小围院。 放好背包，凌烨挽起了衣袖，拿起倚在墙边小铁锹，开始在墙边整泥，松土，摆弄了好一阵子，然后进屋拿来了一株已有两指粗，不知道何物的绿苗子埋进挖好的土坑里，填土，然后煞有其事浇水。 很快墙边就多了那么一抹清新，抢眼的绿色，在太阳下反射着生命的光泽。 凌烨擦了擦额头的汗，吁了一口气，接着就望着绿苗发呆，过了好长时间，才说了一句话。 好好活着，以后就你陪我长大了。 种下寂寞，等花开。 ☆、桂香 k大的校园里有许许多多的桂花。 南方的桂不比北方的桂，花团锦簇，硕满枝头，这里的桂花树植株矮，上面只流落了零零星星的花朵儿，很小，但是奇香。 夏末秋初，桂花开了。淡淡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公园，飘到校道上，若有若无，沁人心脾。 凌烨摘了几朵正开得灿烂的桂花，然后碾碎放进书本里，夹好，收拾好铺在草地上的书本，然后就走出了公园。 开学第二天，上午没课，中午可以吃个早饭。 饭堂里人不多，但他没想过在这里也会遇见高数老师。挺有缘分的。 叶文楷今天忘记带饭卡了，而且是在饭堂阿姨把饭菜端到他手上，他又在窗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 口读卡器上刷了半天的水卡才发觉自己带错了卡，焦头烂额跟阿姨好说歹说了很久，就是不能用现金补上。 这是规定，没办法。 凌烨就在叶文楷后面一个排着队，默默地把卡伸到读卡器上。嘀的一声，九块八。 叶文楷转过头正准备对请他吃饭的人千恩万谢，一看原来是凌烨，不由也吃了一惊，然后扯开嘴笑了。 “是你啊！” 凌烨点了点头。 “老师好。” “哎，同学，你还吃不吃饭啊？”饭堂阿姨挥着勺子，把头探向窗口对着凌烨喊。 叶文楷赶紧端着饭菜在窗口挪开，去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看见凌烨也打好了饭菜，叶文楷朝着他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位。 凌烨很快就端着饭菜在叶文楷的面前坐下。然后低下头往嘴里勺饭。 “同学，刚刚谢谢啦！” “不用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老师，我叫凌烨。”凌烨抬起头，看着叶文楷，认真地说。 “我叫叶文楷！” “我知道，你在黑板写过。” 然后凌烨就不说话了，只顾低着头吃饭，全身有种说不出的，淡淡的戒备。 吃得正欢，叶文楷突然发现，凌烨吃得好少，餐盘上只耷拉着几条青菜，还有一个水煮鸡蛋。 看了看自己的餐盘，又看了看凌烨的，叶文楷问了出口。 “凌烨啊，你怎么吃那么少啊，你这么瘦，应该吃多点。” “我没钱。”凌烨说这话的时候，头也没抬，语气一点也不做作，是真的没钱。 有点尴尬。 叶文楷一下子停了咀嚼，看着凌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想到凌烨是这样的回答，或是说，没想到他会回答得那么干脆。 想起自己开车撞了他，昨天才砸烂了他的mp3，弄得他哭鼻子，今天就坦坦然地帮自己给了饭菜钱，尽管自己没钱， 对面这个瘦弱的男孩给了他很好的感觉，很真诚，很善良，叶文楷心里一热，差点儿就忍不住要在自己的餐盘里给他夹一块肉了。 当然没有，也太唐突了。 幸好自己这会儿也聪明，没再去掏钱包侮辱别人。“啊……，大学也是节俭一点好，父母挣钱辛苦，供你上大学也不容易啊！有时候也得适当自力更生，想我读大学那会儿不也是这样。” “嗯，老师说得对。” 凌烨刚刚好吃完。 “老师，我吃饱了，你慢慢吃，下午见。” “好的，凌烨，下午见。” 见凌烨走了，叶文楷也三下五除二搞定了饭菜，去了办公室休息一下，也好准备一下下午的高数课。 凌烨则去了图书馆逛了一下。 把雨果的《悲惨世界》看了一小部分。 接下来就是叶文楷的高数课。 叶文楷一走进教室，眼睛下意识地环视教室，找凌烨的身影。看见他坐在座位的倒数第二排，瘦弱的身子窝在人群中不是那么容易发现，身边坐着昨天跟自己争吵的学生，那一排就他们两个。 凌烨也看见了叶文楷的眼睛朝自己这边看来，他还笑着点了点头，平静的脸上散发着成熟的味道。 凌烨也点了点头。 上课。 叶文楷今天穿的还是黑西裤，白衬衫，然后把西装外套脱掉，卷起袖子，左手拿着一个黑色的小遥控器，右手拿粉笔，举止投足间尽显儒师风范，但他偶尔也会把粉笔放下，把手放下被皮带勒得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动作不大，不讲究气势。 他上课不用麦克风，他讲课的声音不像是在喊，字圆腔正，很有磁性。在黑板板书很从容，但是写下的东西总能让人眼花缭乱。 知识面极广，引经据典，面面俱到，就是不爱互动，自己提出的问题还没等学生响应，自己就会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是在自言自语。他认为那些互动的教学方式都是中学的的模式，来到大学就没必要了，所以课堂上偌大的教室里往往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但那是往往。偶尔也有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学生，例如郭景逸就是。 “老师！我觉得你刚刚讲得不对！” 然后叶文楷就不得不要当着整个高数班的面为他讲解个几分钟。 “老师，课本不是这样的！” 来来去去，好好一节课就给他拖了十几分钟。但郭景逸总爱乐此不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凌烨上课的态度就和郭景逸完全不一样。极为安静。 一节课上，姿势做得笔挺，背部不着椅背，拿着笔，眼睛看着黑板和投影屏幕，时不时目光也会停在留叶文楷身上。 笔记大部分做在书本上，也会拿着小本子记下另外一些。 认真极了。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两节课一个半小时，一转即逝，下课。 叶文楷还在讲桌上整理着东西，郭景逸立马就拉着凌烨冲了上去。 “老师，刚刚上课还我有很多东西不懂，不知道可不可以阻你一下你的时间？” “当然可以”，叶文楷回答得很爽快，“高等数学不同以前的数学，要接受要是有一定难度的。” “对了，老师我叫郭景逸，我为昨天的事跟你道歉！” 叶文楷抬头却看了凌烨一眼，“没关系，是我有点过分了。” 拿过郭景逸的课本翻开，发现他已经在后面还没讲到的章节做了有好些笔记，然后俯身就着他提的问题慢慢地讲解。 凌烨看着他们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郭景逸的肩膀，指了指教室门口，然后走了出去。 这是凌烨先走的意思。 下了楼，还没到吃饭的钟点，凌烨又去图书馆看了会《悲惨世界》。 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正开车出去的叶文楷。 但是凌烨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车子就开走了，车上还坐着一个人，好像是郭景逸，又好像不是。 朝饭堂走去，一路上大学生来来往往，凌烨这才觉得，自己的大学生活也才真正开始。 ☆、夜归 一周过后，平平淡淡到了星期五。 下午五点五十分，下课铃声准时响起，近代历史老师马上停止了口里已经说了一半的名人故事，转身去收拾讲台上的东西，摆了摆手，头也没有抬，“同学们，下课了。” 郭景逸上一节课老师点完名就跑了，明天周末，他老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6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6 爸肯定会逮着他回家，况且他家就在k市。 凌烨背着那个破旧小背包向校门口走去，六点的时候，校道两排的路灯齐刷刷地亮起，在略略发黑的天色下突兀地留下了一条橘黄色的路。置身路上，独自一人，凌烨在繁华的k市第一次有了这种彷徨的感觉：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可是路也在脚下了，只能顺着路走下去。 他没想到顺着路走下去也能在校门口遇见叶文楷。 不过也叶文楷是大老远的车站跑过来先跟他打的招呼，“哎……凌烨，去哪儿啊？” 凌烨循声一看，看见叶文楷手里提着电脑正向这边走来，一边笑，一边招手。 “是叶老师啊，我现在准备回家，你呢？” “我刚开完会，现在准备去吃饭。” “那你车呢，怎么不开车去？”，凌烨发现他是从校门口那个公交车站过来的。 “我那车同事开去，对了，你也没吃饭那吧？”叶文楷的手很自然地搭上了凌烨的肩。 凌烨摇了摇头。 “要不咱俩搭个伙，老师请你吃呗！” 凌烨又摇了摇头，“老师，不麻烦了，你去吃吧，我回家吃就好。” “不麻烦，你上次在学校不是也请了我，礼尚往来才不会显得老师抠门嘛。” 凌烨还在犹豫。 叶文楷掏出钱包，“要不老师把钱还你吧……” 凌烨果然很快就着急了，“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走呀，不就一顿饭，能有多大事，最多你有钱了再请回我得啦。” “你这小伙子也太拘谨了，到了大学，就要学会放得开，相处之道，将心比心，换做别人，也许有些人就会觉得你不礼貌了。” 老师始终是老师，出了校门，还是老师。 凌烨终于看着叶文楷一副凝重的严师脸色，不敢再做推脱，就终于朝着他点了点头。 “good boy！咱们去吃广州菜好不好？” 凌烨拉了一下身后的背包，不敢回答‘随便’这个词语，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回答，干脆装着没听清，默不作声跟在叶文楷身后向车站走去。 公交很快就来了，但等上了公交才知道k城的繁华真不是盖的，下班高峰期，整辆公交车就像一个巨大的面包，人多到就像那个大面包里结实饱满的馅，更恐怖的是，还有人不断地往里塞，拼命地往里钻。 凌烨和叶文楷被挤到了车门口的地方，凌烨都快感觉自己左脸贴在车门上了。 车子终于在乘客的催促里发动，凌烨的的手什么也抓不到，很快就被甩出去了一下，身后的叶文楷应该也感觉到了，很迅速地伸出一边手臂牢牢地把凌烨捆在怀里。 凌烨比叶文楷矮上不少，右脸只能贴在他的胸前，鼻中很快传来了叶文楷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皂味夹杂着男人特有的气息，若有若无，很好闻。 凌烨脸红了。 双手狠狠地掐着背包的双肩带。 呆着叶文楷沉静的怀里，凌烨忽然想起了电视上经常播的那个广告，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车上休闲悠扬地吃着德芙，身边飞舞缠绕着巧克力做成的丝带。 此刻尽丝滑。啥骗人的玩意儿。 公交车开开停停，上上落落几个站。 终于被推搡着下了车，到了饭店门口，一看，凌烨忽然觉得有些后悔。 第一次来，会不会给老师丢脸啊。 走进饭店，凌烨只能紧紧地跟在叶文楷的身后，不说话。 找了位置坐下，凌烨就赶紧倒了两杯水，然后双手端起自己的那杯慢慢小口地啜着。不是很渴，是有点紧张。 叶文楷拿过桌上的菜单，偏过头问凌烨，“凌烨你爱吃啥菜啊？” “老师点什么我吃什么。” “嘿嘿，你这孩子还真好养活儿。” 点完菜，凌烨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菜已经端在桌上了，幽幽地飘着热气。 坐下。 叶文楷给凌烨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又夹了一块丢进自己的嘴里，“多吃点，小伙子太瘦了不行。” “谢谢老师。” 味道不错。 “对了，凌烨，大学刚刚开始，有没有觉得特别难接受的新科目？” “计算机吧，电脑这东西以前一直都没有接触过，现在一下子就要实践操作，完全不会。” 叶文楷拿过纸巾擦了擦嘴，“以前，一直都没有接触过，家里管得那么严啊。” “家里没条件，在学校也没机会。” 叶文楷愣了一下，又往凌烨的碗里夹了块肉，“那以后就要加强操作练习了，大学不懂计算机一些基础很多事情也干不了。” “是，老师。”凌烨用筷子挑着碗里的白米饭。 气氛变得有点沉重。 “知道不？凌烨，在看点名册之前，我还以为你叫林叶呢？森林的林，叶子的叶。” “我爸本来也说我的名字叫凌夜的，夜晚的夜，后来说夜字不如带火的烨，叫该做凌烨了。” “看来你爸爸也不是个粗人啊，给你起的名字挺有内涵的。” “没有，我爸没啥文化，所以他一直指望我能有出息。” “那就得好好加油呀，别让你爸爸久等了。” “嗯。”凌烨低下头吃饭。 我也希望他还能在世间等我…… 吃完饭，出了饭店，八点多了。 跟叶文楷道了别，凌烨就得走着半个小时路回到小屋子。 叶文楷看着凌烨的走路身子起伏的背影，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 凌烨默默看着叶文楷背后的街灯整齐两边排开，灯光映在眸里只能化作一滩模糊零碎的光晕，脚下的路还是黑暗得恍惚，忽然觉得自己不懂这个世界。 转身反向而行。 影子在灯光下被拉到老长。 他也蓦然想起，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了阴影就是找到了太阳。 ☆、一夕 面前高耸的大厦晃得凌烨微微睁不开眼，头顶的天空无论怎么从什么角度看，都只能瞧见一个角，就像一个在视觉里被放大的四合院，让人晕眩。耳边充斥着各式各样轿车发动机的声音，花花绿绿的大屏幕播放着无关痛痒的广告和商业简介。 阳光底下，把发髻高高挽起的女人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优雅地在水泥地面敲出稳定的节奏，头向天空仰起45℃，目不斜视。街头的男人不出意外一般只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7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7 有一个动作，时刻拿着高端华丽的手机覆在耳边，或悲或喜，神色各异，也许是在打电话。假装相互一瞥高傲的眼神里，女的总是等待被爱慕，男的总是期待被喜欢。 有声有色。这里才是一个时代发展的前沿。 今天星期六，大学的第一个周末，凌烨却要忙着大街小巷得找周末兼职，因为口袋里剩下的钱不多了。 但是走了很多门面的看起来都不错的酒店，凌烨都遭到了拒绝。其实这里的酒店一般不会找那些周末来兼职的大学生这样的短工，因为一个酒店流动员工的基数不能太大，对于一个管理类似这样一个庞大人力资源的系统，人工的频繁的进进出出并不利于管理和工作的分配。 但有个女服务员还是挺热心的，和凌烨年纪相仿的一个小姑娘，应该是高中辍学来到k市打工，也算是经历了生活的人，懂得那么几分艰辛，她建议凌烨去那些比较靠近步行街和那些商业小区的饭店去试试，那里的生意一般主要集中在周末两天，兼职的机会应该会比较大。 谢过她，凌烨即刻出发，不过他是走着去的。 边走遍寻，终于感觉到了周围的建筑和大厦有了高度和本质上的区别，看来也走得挺远的了，凌烨来到了一个靠近住宅区的饭馆门口，规模明显地比在新城看得那些小。 君豪饭店。名字倒是挺气派。 饭店有三层，里边吃饭的人也不少，呼喝声噪杂一片，凌烨走向前台，看见一个女生坐在前台，拿抹布擦着柜台上的未开封的酒瓶，看见凌烨，放下抹布，大方地微笑。 “先生，请问几位？”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要周末兼职吗？” 那女生见不是来吃饭的主儿，也不恼气，只说了一句稍等，就拨了一个电话。 很快二楼走下来一个矮矮胖胖中年男人，全身穿着休闲服，肉肉的脸红通通的，像是喝了酒。 “老板。”女生看向中年男人指了指凌烨。 “小伙子，还是个学生吧！” 待中年男人走进了才发现，身材胖胖男人的也没有看起来的矮，起码还是要比自己高上几公分，170的样子，浓眉宽脸，嘴唇上面蓄着黑黑的胡子，下巴还有零星的胡茬，略显粗犷，双肩开阔，大眼睛真诚深邃，但给人的感觉也算为宽厚。 凌烨点了点头，马上在口袋里掏出学生证双手递给男人。 “凌烨是吧，我给你8块一个小时的工钱，管你工作这两天的饭，没有问题的话现在就给你登记，立马干活。” “谢谢老板！” 如此简单，凌烨在k城的第一份工作有了着落，至少不用挨饿。 中年男人在前台拿了一张表在上面盖了一个章，随后填了一些资料，凌烨也填了一些选项，最后签上名字。 “凌烨，她叫于娟，我叫郑君豪，先让她带你熟悉一下饭店的工作，我的号码刚刚那张表上有，以后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 说完，郑君豪笑着拍了拍凌烨的肩膀，又匆匆地上了二楼。 凌烨对着刚刚那位女生笑了笑，“于娟姐，就麻烦你了。” “叫我小娟得了，以后好好做吧！老板人很好的，跟着他，有肉吃，哈哈。” 凌烨也当然知道最后一句是玩笑。这里的人都还不错。 其实饭店的工作不难也不算繁琐，只是时间有点长，也不固定一个人做一份工作，这对于凌烨来说不是啥吃苦的事儿，在家的时候，都习惯了。 也没觉得十分累，到了晚上十点工作结束的时候，凌烨总共挣了64块钱。 “凌烨，路上小心，明天见。” “明天见。” 凌烨现在就要去等他的次末班车。不同小娟，她是这里的长期员工，就住在饭店三楼，不用担心错过回家的末班车。 饭店包括凌烨在内一共有六个员工，可是只有凌烨是做周末兼职的，也不知道老板住不住这儿，反正今晚凌烨还没见过他。 走到车站十点十分，还有五分钟他就可以坐车回到小屋洗个澡，再睡个早觉啦。 不过想是那样想的，现实往往与幻想背道而驰。 太多人了。 公交车停在凌烨的面前，可是一车满满的人没有一个落站，黑压压的，看起来密不透风，凌烨刚刚走上车门，就给别人残忍推了下来，“上不了，你做下一班车吧……” 凌烨呆着看着车门关闭，慢慢启动，开走。下一班车，真正的末班车，十一点。 凌烨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忽然觉得不对，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头。 啊呀，老天落泪了…… 雨下得很急，从小到大的过程很短，凌烨把背包挂到前面，在里面拿出伞，雨已经大到让人移不开步了，他只能快速退后，躲到站牌下。 那狭小的空间根本无法抵挡被大雨侵蚀的狂暴，凌烨为了不弄湿身前的包，背后一点一点慢慢地湿透了，雨水顺着衣服流入身体，流到鞋子里，感觉凉飕飕的。 雨没有停的意思。凌烨开始觉得这个雨夜有点冷。 他一只手吃力地撑着伞，另一只手紧紧抱住前胸的包，试图让自己觉得暖和一些，可是头发也慢慢地湿了，真正地感到寒气集体往身体里面钻，手脚觉得好冰凉，有点承受不住了，想往上面哈气。 雨快快停吧！ 叶文楷开车经过的时候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凌烨怎么会这么晚还一个人在雨中等公交车，不过他很快就认出了套在凌烨瘦弱的身上标志性的白衬衫和那个黑色的背包。 叶文楷把车开到车站的前面，然后不停地响喇叭。 凌烨没回应。他根本不会以为那喇叭在叫他。 不过他很快就看见叶文楷沉静成熟的脸出现在轿车放下来的车窗内，雨声实在太大了，他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不过他理解叶文楷招手让他过去的动作。 凌烨没有犹豫，马上跑了过去，他觉得太冷了。 打开车门去钻进，坐下来才发现自己全身快湿透了。 “凌烨，这么晚，你怎么还在等车啊，下这么大的雨也不去躲躲。” “我在这边做兼职，干完活准备回去我没想到会下那么大雨。” “雨太大了，你家在哪儿，我顺便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老师，等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你再说这话，信不信我现在把你给扔到外边水里去！” 凌烨知道拗不过，就报了地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8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8 。 “谢谢老师。” 叶文楷在后视镜看见凌烨微微颤抖的身子和苍白发紫的唇，又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丢到后面，倒像是命令，不容抗拒，“盖着，别冻感冒了。” 凌烨愣了愣，看着前座呆了一下，把背包拿下来，把西装盖着身上。 还是那个味道，很温暖，很好闻。 ☆、离之 夜晚下着雨，叶文楷开车速度很稳，从后视镜看见凌烨双腿紧紧地并拢着，把身子缩在沙发的一个角落里，冷得有些惶恐的大眼睛不断向车外瞟，头发水漉漉的，身上也全是水渍，时不时把手凑到嘴边吹起。 顿时心里起了怜惜之心。 打开暖气。“凌烨，今晚如果你没碰见我，你该咋办啊？”叶文楷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扭头，眼睛直视前方的路，双手牢牢地握住方向盘。 “啊？”，凌烨回过神来，对着叶文楷开车的背影笑了笑，“其实我心里也没打算，应该会一直等车，大不了就冒着雨走回去啊，反正我认得路。” “所以很感谢和老师的相遇。” 叶文楷没在那笑容里看见一丝的无奈和抱怨。 风中夹杂着雨点扫在车窗上，车内听起来闷声闷气的。 “其实这也不算啥，以前小时候在村里，记得有一次和爸爸去外村看露天电影，回家的时候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雨，爸爸就在田里摘了一朵荷叶遮雨，然后就背着我走了十几里路，那时候还真不懂事，男子汉还要爸爸背。”凌烨的语气落满对父亲的心疼。 “那时候你还小嘛，等过多几十年，就换你背着爸爸走路啦，人生真的挺不容易。” 凌烨没搭话。 低下头，好一阵子才抬头说了一句话，“我也想，可是老天不给我机会……” “路还长，总有报答的机会。” “我也没想过在我考上大学之前，在挣钱给他享福之前，他会死，真的没有想过。” 静静的，凌烨的眼睛开始逐渐被空洞填满。 叶文楷把那个‘死’字听得很分明，心头轻轻地颤栗了一下。 他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凌烨那次会捧着那个被自己砸坏的mp3会伤心得要掉泪。 想起了他一个人在陌生的k城的街头无助的流泪的举措，叶文楷恍然觉得自己是凌烨生命中最残酷的老师，这个理应伟岸的角色却在他原本就艰辛的生活中再重重地摧残上一手。 但他并没有怪他。 原来一切毫不知情的不屑和同情心在别人任意的宽容里显得那么的可笑和自私。 “凌烨，那为啥不怪我啊？” “嗯？” “我是说把你mp3砸坏那事儿……” 凌烨摇头。 “这种事没有怪别人的必要，再说老师是好人。” 老师是好人。 “我总说要赔给你，现在想想，我拿啥赔你啊……” 凌烨笑了。“我不用你赔。” “爸爸死的时候，那个工地的老板好像也赔了不少钱，可是叔叔伯伯每天都为这笔钱吵架，都对我施压，我觉得我还年轻，用不着那些钱，就跟他们要大学了四年的学费和城里现在那一所小房子。” “妈妈呢，和你一起生活吗？还是在乡下。” “我没有妈妈。很小的时候，爸爸说妈妈死了，我也没见过她，后来我等我大了，爸爸告诉我她在我出生一岁的时候就走了，至于去哪儿，爸爸也说不知道。可是爸爸说年轻的时候妈妈生得很漂亮，似水若花的大美人，还是个南方姑娘，她的离开爸爸也不觉得憋屈，谁也没有义务浪费自己的仓促的青春和美貌陪伴在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身边折磨自己对生活的激情和憧憬，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毫无意义，再说那时候也已经有了我，爸爸也有生活的方向，我们追求的不多……” 叶文楷来不及感慨，车子就到了小院的门口，但雨还在下。 “哦，老师，我到了，雨很还大，你要不要进来避避雨再走？” 本来根本就没必要，但是叶文楷突然有点想看看凌烨一个人的家是什么样子。 “好啊，我待一会儿再走。” 凌烨下车飞快地跑进院子放下背包，出来的时候手里只拿着一把伞。 “老师，不好意思，伞有点小，你得注意点。”把伞递给叶文楷，凌烨就索性任由雨水砸在自己身上，在脸上狠狠地抹一把，然后一个人走回了院子，叶文楷撑着伞跟在后面。 第一眼看见那个小房子，不，那个破屋子，叶文楷停下了脚步，看着走在雨里的凌烨单薄的背影，心里百味顿生。 好心酸。 木屋子破烂的外形已无法形容，屋内微弱的灯光看起来就像在一个黑暗得无边无际的血盘大口里挣扎着被慢慢吞噬，大雨中看不清画在房子周围是涂鸦还是长年累月堆积的已成暗色的青苔，整个由木板堆砌得摇摇欲坠的框架看来是无法住人的了。事实上住了人。 走到屋内，才知道房子有多阴暗潮湿，没有一丝暖意，甚至房顶还在往地面漏着雨，不止一处，有些漏得大的的地方，凌烨拿了一个大脸盆接着，整个屋子回荡着那种浩大的雨声，飘摇得令人不安。 “凌烨，这就是你在城里的房子啊……” “是啊，老师你坐。”凌烨扯下黏在身上的外衣，指了指屋内唯一的一张木板床，屋内就那一块小圈儿地方还保持着干燥。 “你就打算一直住在着小破屋里啊，有没有想过要搬出去啊。” “再说吧，现在反正是搬不了了，我连吃饭都成问题了，怎么会敢嫌弃住的地方，其实这也不错啊，清净。” “可也不是办法啊，你看冬天马上就要来了，你住这小破屋里不得冻成冰块啊？” 凌烨望着还不停漏水的屋顶，跟叶文楷无奈地笑了笑，没说话。 “要不……你搬去跟我住吧。” 凌烨听见这话的时候，正在用毛巾使劲地揉着自己的头发，突然停下动作，吃惊地望着叶文楷，样子有点滑稽。 “怎么可能！不过还是得谢谢老师的好意。” “为啥不可能，我也是一个人住，你去我哪住，有个照应。”叶文楷是打心底佩服凌烨，也很同情他的处境。 凌烨摇摇头，继续洗脸。 “那你说为啥不去。” “我没钱。” “谁要你钱，我又没说要你钱。” “那就更不能去了。” “要不这样吧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9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9 ，我平时都没空，你给我做家务，会煮饭就给我煮饭，偶尔帮我洗衣服，来抵消你的住宿费。” “难道你不想练习计算机课程啦，我那里书房还有一台摆着电脑没用。 凌烨把头抬起来巴巴地看着叶文楷，说实话实在有些心动。 “还有啊，你这房子算是一级危房了，等哪天房屋管理所就派人二话不说把你房子给拆了，我看你住哪！” 叶文楷唬他。 “我不让他拆还不行啊！” “你说呢？” 凌烨站在门口慢慢颓唐地蹲下来，望着朦胧的雨幕沉默。 过了一会儿，转过身来很严肃很认真地看着叶文楷，说，“老师，我一定会挣钱还你的！” 叶文楷笑了。 “好！”豪气万丈。 屋外的雨渐渐小了。 “凌烨，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得走了。” “老师，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呆着就行，等会儿你再把身子弄湿了就该着凉了，我明晚来帮你搬东西。” 说完叶文楷就拿起床边的西装外套，走出了门口。 “老师……谢谢你！” 叶文楷回过头点了点头，笑了，裸着整齐的牙齿，一脸云淡风轻，儒雅温醇。 就像他身上的味道，既温暖，又厚重。 等凌烨回过神来，想起要给他送伞，小院子外已经响起了轿车发动机的声音，慢慢远去。 熄灯，睡觉。又愿一切安好。 ☆、若即 昨晚下过雨，还未到六点的时候，凌烨就被冷醒了。 那时候小屋上方的天空还是暗蓝色的，有点空虚，仿佛从未被k城的产生的大气淹染过，凌烨蹲在门口的石板上刷牙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启明星。 星期天。晴。 挂上背包出门，七点半到了饭店的时候凌烨只看见于娟一个人在打扫，饭店经营早茶，但顾客不多。 来来去去就是那些公公婆婆在谈谈笑笑。 “凌烨来啦，这么早，他们有的还睡着没醒呢。” 凌烨笑着点了点头，把背包放在前台，着手就去帮于娟拖地。 “你不用帮我拖地，你衣服换一下，去把前台的桌子擦一擦就好了。” 换上工作服，把前台擦了两遍，整理桌布，站着和于娟有一句没一句地搭了会儿话，不到八点，郑君豪就推开门进来了，今天还是穿着跟昨天一样款式浅棕色西服，不过今天在前胸还打了暗红亮色的领带，垂到他挺着的啤酒肚上。 “老板早。” 郑君豪走过来拍了拍凌烨的肩膀，“你们早。” 昨天第一眼看见凌烨，郑君豪觉得，他太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太大，洁白的衬衫穿上他的身上，就真的好像一张白布套在上面，把身子完全隐去，连最骨架都没有看见，走路的时候，衣袂飘飘，步子像是在摇摇晃晃。 听于娟说，凌烨干活很有耐心，也负责任，可就是人太小心了，话不多，不爱笑。 凌烨感觉郑君豪刚刚拍的那一下力气大得差点把自己给弄到在地上了，用力向上撑着，他的腿甚至抖了一下。 他抬头奇怪地看了郑君豪一眼，却看见他咧开嘴笑了，脸还是跟昨天一样的红通通，两边的肉肉堆到颧骨，眼神看起来有些调皮，眉毛下压，一脸慈祥。 “疼不疼？” 凌烨不好意思地笑了，摇了摇头，“不疼。” “嘿嘿，没事儿，我跟你开玩笑呢，凌烨，在这儿干活不用太拘束，除了我，这里的人都挺好的。” “谢谢老板。” “嗯，你们先去吃早餐吧，让那几个小崽子起来把厨房和包厢打理一下。” 郑君豪走到前台端起于娟一早泡好的茶喝了一口，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账单，待了一会儿就拿了张报纸，端着茶杯上了二楼。 然后那一天直到收工回去凌烨都没有见到过他。 “小娟，我可不可以先走啊，今晚我有急事。” 终于把包厢的一片狼藉收拾好，凌烨想起了叶文楷说过今晚要来给他搬东西。 “可以啊，有急事你就先走呗。” 现在已经过了八点半，接下来的生意于娟她们几个还是可以应付的过来的。 拿到了于娟结算这两天的工钱，凌烨就匆匆上了公交回到小破屋。 回到的时候，他已经看见叶文楷的车停在小院子门口了，但车上没人。 进去才看见叶文楷静静地坐下门口的小石阶上，凌烨急急忙忙去开门。 “对不起，老师让你就等了！” “没事儿，就等了一会儿，你工作做完啦。” “提前回来了，怕让老师等久。” “哈哈，谁让是我请你去我哪住啊！对了凌烨，你这儿有没水啊，我有点渴。” 凌烨推开门，走到床边。 “有是有，不过，那杯子我喝过了……”凌烨放下背包，犹豫了一下。 “没事儿，你又不是女的。” 倒了一杯水给叶文楷，凌烨然后又去收拾东西，眼角余光瞥见叶文楷仰着脖子嘴唇贴着杯沿喝下杯里的水，心里有种不出来异样的感觉，但很轻松。 有点甜。 叶文楷放下杯子，“凌烨，要不要帮忙？” “不用，老师坐着行了，我很快就好！” 真的很快就好。 收拾一番，决定被子那些床褥东西就不带了，叶文楷家里有，杯子不带，洗脸盆那些乱七八糟一概不带，牙刷毛巾要买新的……整理到最后，凌烨要拿的东西就那一个背包，几套衣服，还有几本书，没了。 快到十点的时候，凌烨终于把一切都打点好，即将出门。 锁门，走出院子门口，凌烨回头看了一眼这凌乱破败的院子，看着黑暗中的小破屋子里还是一片黑暗，想象一下墙角那一株刚种下不久的小苗绿油油的样子，屋子里一切的一切，心里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同时又有一种重新开始的感觉。 转过身离开，生活就此改变。 坐上叶文楷的车，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车在一个住宅小区停了下来。 刚刚路过保安亭的时候，凌烨知道了这了小区叫品翠园。 叶文楷的家住在九楼，坐电梯上来的时候都不用半分钟。 叶文楷用钥匙扭开门口的大锁，推开门，拿过凌烨手中的行李，“到家喽，凌烨，欢迎你。”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0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0 凌烨心里一下子被措手不及地触动。因为他听到了，家，这个字。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在农村里和爸爸相依为命，容纳着两个男人的窝，然后再到那间破旧的小屋子，还有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房子，感觉有点恍惚，有点……感动。 凌烨头探进门口，弯着腰看了一眼。 还真是从未见过的房子。真漂亮。 凌烨换了鞋，小心地跟在叶文楷的后面。进来了才知道，这房子很宽敞，起码比那小破屋子不知道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而且房子看起来很温暖，柔和的橘黄色灯光撒在客厅巨大的沙发和玻璃茶几上，仿佛房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是明亮的。 雪白的墙上挂着一个很大的电视机，正对着沙发，旁边有一个很大的橱柜，里面摆放着很多酒瓶，上方还有一幅巨大的中国字画，下笔流畅潇洒，又有点凌乱，凌烨勉强可以看出那写着‘静水流深’四个字。 凌烨眼都亮了。 叶文楷看着他有点发傻的表情，笑了笑，“以后，你就住这儿啦。希望你不会嫌弃这里很闷就好。” 凌烨这次头摇得有点惊恐，怎敢嫌弃？ “好了，我带你去你自己的房间放一下东西，然后洗个澡，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改天再带你熟悉一下其他东西。” “麻烦老师了。” 凌烨的房间本是客房，除了一张床，叶文楷还给他添了一张书桌，但看起来也不显拥挤。 放好东西，叶文楷又教他怎么用洗澡间的热水一些琐碎的东西，叶文楷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凌烨胡乱洗了个澡，也回自己的房间了。 把这两天兼职挣来的钱数了一下，然后放在背包里，拿出书看了一下，很快就犯困了。 躺在床上，凌烨觉得床好软，感觉身子微微陷下去，不知怎地，他竟然也不敢动，就稍有僵硬地侧身保持着一个姿势，迷迷糊糊地睡去。 灯还开着，被子也没盖。 于是，凌烨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爸爸像小时候一样帮自己盖了被子，然后轻轻地说了句。 晚安。 ☆、不暇 一觉醒来，睁开眼睛。 雪白的天花板代替了记忆中习惯乌黑的木梁，空气中漂浮着不再是腐朽的腥味，身上昨晚洗过的沐浴露的百花香味遗留在了被窝里，淡淡的，暖暖的。 伸出手去摸床头边桌子上的手机，却先是感觉到了一堆金属冰冷的触感，发出了‘咔啦’的声响。 一串钥匙。 凌烨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半还不到，便起床去洗漱，路过叶文楷的房间的时候，看见他还没醒，躺在床上的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眼睛闭着，睡相安详。 凌烨轻轻地帮他把门关上。 洗漱好后，凌烨其实很想给叶文楷做个早餐什么的，只可惜他不会用厨房里的厨具。 收拾好东西后准备出门，叶文楷刚刚好在房间里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凌烨，咋起那么早啊？” “不早了老师，我八点半有课。” “对了，我在你桌上放了一串钥匙，上边有家里的钥匙还有你房间里那个桌子抽屉锁的钥匙，你收好得啦。你这小子，睡觉也不知道把被子盖好，以后要注意点啊，别冷着了。” 凌烨点点头。原来梦里的也不见得是假的。 “那你等我穿衣服呗，我跟你一起去学校。” “不用，老师，我自己做公交车去。” “为啥不用，做公交车多不方便啊。” “老师，这样不合适啊……” 叶文楷也知道凌烨在帮自己避嫌，学生每天坐着副院长的车去上学，是挺不合适的。 “那也好，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凌烨应了一声就出了门，然后下楼匆忙买了三个馒头，就去挤公交了。品翠园离学校并不远，坐公交就大概七八个站，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凌烨走到教学楼楼下的时候，就看见了叶文楷的车早已停在了那里。 一点儿也不意外。 把馒头啃完，准备上第一节英语课。 上英语课的老师是个瘦瘦高高的老头，蓄着小胡子，带着那种旧框眼睛，沿着额头到头顶上面稀稀疏疏秃顶了一块，最爱在右肩上挎一个那种解放军的布包，上面印着一个又大又醒目的红五角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作深沉，上课的时候他的小眼睛尤其爱眯起来，一般这个情况下，不是背一段醉翁亭记去怀缅人生，就是说到埃及人的金字塔，当然偶尔也会提及一下如今炙手可热的中钓鱼岛之争。 头头是道，幸亏他上课还不是像其他老师一样，用全英语授课，管你听不听懂。 还有英语老师的上课内容和他讲师不同，相当独特。 背地图。 不讲课本的内容，要求把美国地图的五十个独立州的英文全称和地理位置记住，还有世界地图板块和国家名称一个也不能漏掉。 就像他说的，应该让学生们学一点有用的东西，但是考试还是得考书本的内容，所以他的课基本上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节课上地理，想睡觉的回宿舍睡觉，想去图书馆看书的可以去看书，该干嘛干嘛，我不点名，最讨厌点名了。” 但是他的课，课室基本上是坐满的。 跟着英语老师念了一个半小时世界上各个国家的名字，三四节才是叶文楷的高数课。 叶文楷的高数课也从不点名，自然也没人会缺席，不过课上就少了英语老师那种激情的美国英腔，会变得稍稍沉寂一点。 刚刚睡了英语课的郭景逸，高数课就没再趴在桌子上，红着眼睛，撕扯着嗓门儿众目之下叫嚣叶文楷，毫无顾忌地提着问题，像往常的一样精神。 叶文楷也会像往常一样耐心作答。 凌烨还是像往常一样安静，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和大屏幕认真坐着笔记。 十一点四十五分，一下课郭景逸就准时往讲台冲，然后拽着叶文楷讨论问题，可能接下来还会粘着叶文楷身边和他一起吃饭。凌烨笑笑，示意不等他了，先走。 一个人去开着很多桂花的小公园，霸一个位置坐下来看书，这会儿饭堂太多人了。过了二十分钟就赶去饭堂吃午饭，过后就回到小公园里依着草地躺一会儿。 下午的课只有两节，下课的时候才四点钟。 去图书馆把剩下的《悲惨世界》看完。 不知不觉看到了六点多快七点了，饭堂这时候一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1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1 般是已经没饭菜供应了。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准备回家，凌烨想叶文楷也应该吃过饭了，就打算买一些水果，也不清楚叶文楷爱吃哪种，就试着买了一些苹果。 拎着水果回到门口，钥匙才刚刚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扭，门就打开了。 “回来啦，等了你好久了，打你电话你又不接。”叶文楷身上已经脱下了西装，换上了一套运动服，站在门口笑吟吟地对凌烨说。 “老师，对不起，我的手机放在背包了调了静音，没看到。” 凌烨有点不习惯用手机，里边至今只有三个人的号码，一个是郭景逸的，一个是郑君豪的，还有一个就是叶文楷的。 凌烨走进屋里才知道，饭桌上已经摆着叶文楷做好了的饭菜。 “老师，你怎么还不吃饭啊？” “你吃啦？”叶文楷不答反问。 凌烨摇摇头。 “嘿嘿，不就是啦，等你回来一起吃呗。” 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叶文楷接过凌烨手里的水果，“放下背包，快去洗手吃饭。” 叶文楷的菜做得不多，但是味道还不错，俩人吃完也不用半个小时。 饭后，凌烨洗碗，叶文楷在一旁洗着苹果。 “老师，以后我来做饭吧，你告诉我怎么用煤气那些就行了。” “呵，嫌弃我做得不好吃啊？” “不是，这本来就是我要做的嘛。” “那行，以后做饭就交给你，我负责吃就得了。” “凌烨，你咋知道我爱吃苹果？” 凌烨笑了笑。 “老师，我猜的！” “那你猜猜看，我喜欢吃啥菜？” “嗯……老师什么菜也不喜欢吃，喜欢吃肉，要是一定说一样的话，你最喜欢吃葱。” “哎呀！你怎么知道！？” “刚刚吃饭的时候看得呗。” “哈哈，那我再问你，我喜欢哪种颜色？” “嗯，这个嘛，我觉得老师……”…… 和叶文楷一句一句地搭话，凌烨心里突然有种很庆幸的感觉，同时也种很矛盾的不甘心，甚至有点很想和郭景逸那般放肆地和叶文楷接近。 想是想，但也不奢求。 ☆、清朗 “老师，回来啦。” 凌烨半弯腰，双手撑着拖把，卖力地来回揉着地板，看见叶文楷进门，抬头微微喘气跟他打了个招呼。 可是说出口以后，马上就觉得不妥，心里又急急地懊恼了一下。 抬头再看一下叶文楷，果然成熟儒雅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甚至有些调皮的笑容。 “嘿嘿，小烨，第十八次了，再错的话，今年的碗都是你洗。” 那是半个月前，叶文楷和凌烨做的赌约，叶文楷不喜欢凌烨整日满口叫自己做老师，于是让凌烨叫他‘大叶’，他叫凌烨做‘小烨’，没错，漏口的下场就是洗碗。 凌烨已经在叶文楷家里住下有一个月了。 他现在知道了叶文楷大概每天七点半起床，不在家吃早餐，下午没课一般情况上都要去开会，做项目，晚上一般会回家吃饭，不抽烟，从不喝酒，所以凌烨至今还不知道，除了观赏，客厅的酒橱里的红酒可不可以喝。 一般都是凌烨买的菜，做的饭，他也知道了叶文楷喜欢吃苹果，比较嫌弃的水果是葡萄，不爱吃青菜，无肉不欢。 拖地，整理房子内务，包括洗衣服都是凌烨的活儿，叶文楷偶尔也会自己洗，不过他一般都是胡乱地把所有的衣服一下子倒进洗衣机里面，不过凌烨就会在他走出阳台的之后，默默帮他把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地用手洗，因为叶文楷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商务西装和衬衫，机洗会留下皱褶。 当然内裤和睡衣除外。 其实叶文楷有空的时候还是会帮着做一下家务，但是他很讨厌洗碗。 “小烨啊，把东西收拾一下，我给你讲讲上午高数课的那道例题，这个章节的难点啊，搞定它等于搞定了一切。”叶文楷脱下西装丢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去厨房喝开水。 “我懂做啊。” 凌烨又拎着水桶去擦茶几。 “懂做？那今早课上问有谁懂，你咋不出声儿？” “我举手啦，只是你没看见。” 再说，也没必要。 “去你房间，给我做一遍答案。” 凌烨把手里的毛巾拧干往茶几上擦，抬头看着叶文楷，“现在？” “现在！” 凌烨放下抹布，洗了个手，把叶文楷丢在沙发的西服抚平然后挂到衣架上，进了房间，在背包里拿出高数课本和草稿纸。 叶文楷随后端着茶杯进来坐在凌烨旁边，指着课本的题目，“你算一下这个。” 凌烨在执笔就写，叶文楷就在一旁翻着整整齐齐摆在书桌上，凌烨平时看得小说，眼睛紧盯书面，偶尔也会低头抿一口茶，水顺着喉结的滚动流入胃里，发出轻微的‘咕’声。沉稳又有些性感。 涂涂画画过了大概有十分钟。 “老……” 叶文楷马上皱着眉，瞪眼。 “嗯……？！” “啊！大叶，你看看结果对不对？” 差点儿又犯糊涂了。 叶文楷往凌烨的身子挪了一点，左手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把瘦小的凌烨整个人揽在左肩，右手拿起草稿纸仔细地看。 姿势很自然，但是靠得太近，凌烨甚至已经可以感受到叶文楷散发温热的鼻息，带着清淡的男人味，一下子冲上脑门，触动熟悉的记忆，如此亲近。 凌烨的脸红了。身体在叶文楷的手臂下小幅度，不安地扭动着。 “步骤有的很繁琐，写了没必要的计算程序，公式运用也比较生涩，不过总算做出来了。” “你高考数学多少分？” “147。”差三分满分。 叶文楷有点惊奇凌烨的平淡，因为郭景逸134已经相当了不起了，数学学得很有激情。 “你数学这么好，还以为你没什么学习热度呢？” “没有啊，我很喜欢数学。” “那高考最后一题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做出来啊？” “做出啦，我想三分是扣在倒数第二题的函数我算错了得数。” “其实今天省里的高考那题主要是我负责出的，压轴，一般只有用大学的知识才能解得出，倒给你做出来了，小烨，难得一见的数学人才嘛！”叶文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2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2 楷有些激动和动容。 “现在人才要做饭去了。”凌烨淡然地笑了笑，马上站起来，借机脱开了叶文楷的怀抱。 “小烨，下次高数课上我希望可以看见你坐在前三排，不许再躲到最后去，听见了没有！” 人家郭景逸一早坐到在第一排去了，只剩下凌烨一个人坐在离讲台最远的最后一排。 叶文楷这话可是说得很认真。凌烨点点头。 “那三年后考我的研究生呗！” 凌烨还是点点头，但目光多了点迷茫，凌烨没有想过三年后的事情，没有三年后的生活憧憬和目标，就像之前从没想过自己会住进高数老师的家里一样，三年后或许会一直住在叶文楷家，又或许不考虑考研，出来工作养活自己，未来包括太多的或许和未知的格局。 三年后，无法预测自己的生活会发生些什么。谁都一样。 可是凌烨的目光瞬间又变得坚定，叶文楷的话就算不是他很确切的目标，但生活总该有了方向。 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得去做饭。 凌烨在厨房里洗米，叶文楷就卷起袖子在旁边择菜。 “小烨，下次不准买苦瓜了，你自己一个人吃完它。” “苦瓜下火啊，你得吃点蔬菜。” 叶文楷撇开话题。 “小烨，你在学校有没有加入什么机构啊。” “机构没有，社团我到加了一个，我想学吹笛子。” 凌烨背包里现在时常又多带了一支竹笛，他当然不敢在家里练，初学还只是嘲哳不成调儿的嘀嘀声很容易就会被楼上楼下的邻居拨水，或扔西瓜皮。 所以现在凌烨在学校最经常去的地方就是那个开着许多桂花的小公园，就一个人坐在草地上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把整一首曲子吹完，然后头晕脑胀地傻笑。 “也好，精神和时间也有些寄托，那我等你吹给我听啊，我生日快到了。” “什么时候？” “十二月十六。” “那我得学生日歌啊。”凌烨手里的活停了一下，看着叶文楷微微吃惊。 “那你啥时候生日啊，小烨。” “我从来也不过生日。” “那你不会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了吧。” “那倒没有，过了今年的十二月十七，我就十九岁了。” “你生日就比我迟一天啊！” “嗯。” 此刻两人心思一致，各有打算。这就是缘分。 “对了，明天有没有空啊，天快要冷了，陪我去买两件衣服吧。” “但是明天我要去做兼职哦。” “哎呀，也不差挣这一天的钱嘛，现在很缺钱？” 叶文楷现在会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凌烨房间的桌子上给放一些钱用于买菜和买水果。 想想也无法拒绝。 “那好吧，我陪你去。” “乖孩子。” 下手淘着的米猝不及防地在五指间流出来，乖孩子一下子又用力也捏回手心，来来回回，面红耳赤。 ☆、无澜 周末，人如潮。 这是凌烨第一次来商业城，此刻脑海里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听过歌手艾敬唱过一首叫《我的1997》的歌，里面有一句歌词,八百件儿衣服是什么样的。 就是这样的。 整个商业城的第三层都是服装店面，亮丽的装潢，璀璨夺目的灯饰，各自的品牌混杂繁多，大同小异的店面多到让人不知方向，各式各样的款式类型，应有尽有。整一个就像借用了菜市场的框架，用衣服堆砌而就的另类天堂，只是没了小贩和吆喝声，无不体现着现代都市衣着潮流的魅力。 凌烨在这里变得很拘谨，只能双手时刻吊着双肩包的背带，紧紧地跟着叶文楷的身后，新奇地看着满目琳琅的衣服。 随后叶文楷走进了一间店。 看见有顾客进来，守在店门口的女店员双目发光，快速地掠了一眼叶文楷身上西装的款式和面料，说不定连衣服牌子也看出来了，脸上即刻绽放职业微笑，嘴里蹦出甜得发腻的声音，“两位，欢迎光临。” “先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呢？” 叶文楷点点头，“我想看一下冬装。” “先生，这边请。”女店员微笑不减，蹬着高跟鞋，走路带风，在空气中留下一股香水味，浑浊得闻起来有些刺鼻。 凌烨很快就被直接忽略了。 落得清闲，他无聊地到处看看那些衣服，但很快就中规中矩地站回到了门口，连摸也不敢伸手。 因为他看见了衣服令人咂舌的标价。 不过他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往这种地方砸钱，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不就一件衣服，他只爱他便宜实惠的白衬衫。 现在一个人站在这店门口，坐也不是，动也不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叶文楷要自己陪他来这里，是带自己来见识这个的奢华么？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小烨，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叶文楷很快就在试衣间里面出来了。 真好看。叶文楷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外套，及膝，脖子上绕着一条浅色的围巾，他身材本来就高大，有些胖，看起来壮实，两肩宽敞，把整个风衣撑了一个很厚实的曲线，里面还穿着来时的白衬衫裹着微凸的肚子，皮鞋黑西裤，看起来威严霸气，脖子上的围巾奇异地再为他添上几分儒雅，整个人看起来气质无比的沉稳和大气。 那个女店员也变得很主动，双手殷勤地帮叶文楷整理脖子和前胸的衣领，整个身子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蹭。 “很好看。” 再看看自己全身上下的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毫无品味的牛仔裤，脚上套着一双黄白色的帆布鞋。 凌烨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但对叶文楷笑得真诚。 叶文楷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又丢下凌烨一个人晾在一边，大概也是去试其他款式的衣服。 叶文楷也不了解凌烨此刻的处境和心情。 凌烨开始在这飘满金子味道的衣服店里感到无比的压抑，自尊心似乎有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整个袒露在危险中就像随时要被吞没，一点防卫也没有，他有点惶恐。 凌烨想想，还是决定先走吧。 为了不扫叶文楷的兴，他只给叶文楷发了一条信息，“老师，我有事儿先走，不好意思。” 不过估计这时候叶文楷手机放在旧衣口袋里，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看见。 凌烨走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3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3 出商业城，看着恢宏的大厦，苦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这本就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还是做自己的兼职去。 来到君豪饭店的时候，差不多早上十一点左右，正是忙的时候，郑君豪和于娟也来不及问本来请假的凌烨这时候怎么会来，只叮嘱他匆匆换上工作服，马上开始干活。 一直做到了晚上九点，期间叶文楷打来了两个电话，但是凌烨都没有接。忙是事实，但是凌烨心里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文楷的询问，如今要回家的时候方觉得有些后悔自己今日的离场。 回到家的时候，九点半。 凌烨还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想想自己应该拿怎样的姿态去面对叶文楷可能会突如其来的询问。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想妥当，门已经开了。 凌烨抬起头面对这叶文楷急切的神色，僵硬地笑了笑，可是没说话，这是第一次他和叶文楷站在一起会觉得气氛有点尴尬，确实是个不会掩饰自己的人。 “小烨回来啦，你去哪里了？” “啊，饭店找我有急事，对不起，不能陪你逛衣服。” 叶文楷这时候的脸色也变得微微不自然。 “没事儿，快去洗手，咱们吃饭吧。” 什么，他还没吃饭，都九点多了……凌烨的心里除了惊讶，也有点不好受。 “以后不用等我，太晚吃饭对身体不好。” 凌烨进了房间，放好东西，然后去洗手，今晚他不得不顶着肚皮吃两顿晚餐。 两个人都低头吃饭，饭桌上除了一直不停的咀嚼声，无他，气氛变得有点沉闷，估计谁也受不了。 “小烨，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好，把你一个人丢在一边不管。”叶文楷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凌烨。 凌烨猛地抬头，然后拼命摇头，“没有，没有，大叶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不好……”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丝委屈的心情。 叶文楷笑了，伸出手，摸了摸凌烨的头，“我就知道小烨没那么容易生气，不亏我疼你。” 叶文楷的手掌和他的话一样地温暖，透过发丝，直接传到大脑皮层，心里荡漾起的暖流把所有不适的心绪都抚平。 凌烨也对着叶文楷发自内心地微笑。 随后，叶文楷走进屋里，拿出了一个袋子，对凌烨说，“小烨，等下洗完澡试一试这衣服和鞋子合不合适，那时候你不在那里我也只能凑合身形着给你买，你这孩子，天都冷了，身上还是穿着那间单薄的衬衫，一点也不懂爱惜自己的身子，今天不和你去，估计你也不会懂得为自己添一些防寒的衣物。” 凌烨心里顿时百味陈杂，一时之间也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控制不住脑海一冲而上的各样感觉，心里这刻感动占主导，有愧疚，有欢喜，有，甜蜜。 “那钱你现在不要想着还我，钱现在我不缺，还有不要以为自己年轻，身体有本钱，一个人生活就要好好照顾自己，但如今你和我住在一起，我比你大，自然要好好照顾你。” 叶文楷端起碗，往嘴里送了一口饭，笑得慈祥，笑得憨厚。 “谢谢大叶，谢谢。”凌烨低头，泪滴在饭里，和着饭里，咸咸的，又甜甜的。 叶文楷看没看见也不重要。 饭后，凌烨在洗碗，叶文楷在一旁洗苹果。 “小烨，今年剩下的日子都得你洗碗啦。” “谁让你在短信里叫我老师！” “好！以后都归我洗！” “乖孩子。” 看着身边的叶文楷，凌烨突然好想抱一下他肥肥的腰身。 还只是想，总不敢奢求。 ☆、繁涟 星期天， 阴。 凌烨给叶文楷做完早餐，出门去饭店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起床。走到大街上，一阵风吹来，凌烨不禁哆嗦了一下，觉得天气真的是在慢慢变冷了，大街上现在来往稀疏的人身上都穿着卫衣外套，凌烨依旧套着单薄的白衬衫，叶文楷昨天买的衣服也还舍不得穿。 双手裹了裹瘦弱单薄的身子，擦了擦起了身上的鸡皮疙瘩，然后一边走到车站，一边做准备运动，挤早班公交。 来到饭店的时候，看见却不止于娟一个人，郑君豪郑老板也在，另外还有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坐在前台上小眼睛对着电脑屏幕凝神地看着动画片。 “凌烨，你终于来啦！” 郑君豪的声音里那么几分期许。 “老板早，小娟早。”凌烨点头致意。 郑君豪向那个小男孩笑着招了招手，声音里落满了宠溺，“小焱，过来。” 那小男孩一下子飞奔到郑君豪的怀里，奶声奶气，“爸爸。” 郑君豪转过头跟凌烨说，“今天我有急事必须要到外市去处理，今天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儿子，我晚上赶回来，这就算你今天的工作，工钱我照样给你，你看行不行？” 凌烨摇摇头。 “我不要工钱。” 本来看见凌烨摇头，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郑君豪惊诧了一下，也不好争辩，只能说，“这个等今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再说吧，好好看着他，别让这小子吃冰激凌就行。” 那个被郑君豪叫做小焱的男孩听说他要走了，脸上即可快要哭出来了，“爸爸，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今天星期天带我去动物园玩儿的，你耍赖！” 郑君豪脸上露出了难为之色，只好软下口气哄他，”下次好不好，下次爸爸不仅带你去动物园，还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今天爸爸真的有急事。” 小男孩眼眶红了，眼泪也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但是没有刚刚那股拗劲，也没有再开口求郑君豪留下。 凌烨面目本就俊秀可人，气质也是那种很温和的大男孩，他轻轻拉过小男孩，揉了揉他的头发，“哥哥陪你去动物园玩儿好不好，哥哥也没去过呢。” 小男孩也不抗拒，只是有点吃惊地有着眼前笑得温柔的大哥哥，眼珠子浸在眼泪里格外明亮，溜溜地转着，甚是可爱。 不仅小男孩有点吃惊，就连郑君豪也有点惊讶，看向凌烨，无奈也点了点头。 “好吧，哥哥现在就带你去。”说完就牵着小男孩的手走出了饭店，没有给他拒绝吵闹的的机会，小男孩只好用手背用力地抹了一下眼泪，扭头，“爸爸再见，姐姐再见。” 郑君豪和于娟也挥了挥手，“小焱再见，爸爸祝你们玩得开心。” 走出门口，凌烨拿出纸巾擦干脸上的眼泪，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4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4 要不然和着寒风，小脸蛋就会被冻裂，抱起了小男孩，亲了亲他的脸，“哥哥的名字叫凌烨，你的名字叫什么呀？” “我叫郑涵焱，今年四岁半了。” “那哥哥也叫你小焱吧。” 小男孩点点头，“哥哥，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很快小男孩眼里的迷茫之色就没有了，眼睛变得灵动可爱，“哥哥，你是真的没有去过动物园啊？” 凌烨笑着点点头。他不是说谎，动物园的场景只在树里或是电视上可以看见，住在在乡村里哪有什么机会去动物园，至于小时候有没有过这种念头，凌烨也早已记不清了。 “那哥哥没有见过大老虎？” 凌烨摇摇头。 “也没有见过大鸵鸟和小猴子？” 凌烨还是摇摇头，“哥哥只见过猪，牛，连羊我都还没见过呢，今天就有机会去见啦。” 说完又抱起小男孩，去坐公交车。 到了动物园小男孩变得很开心，拉着凌烨的手向前横冲直撞，看钱面目狰狞的巨型动物也不怕，见到蟒蛇死都要说摸摸，活奔乱跳，非常开心。他们自然不会在动物园呆上一整天，随后带小焱吃过午饭，俩人不知疲倦，就奔向了k城有名的莲花山。 在山顶玩儿了一会，下山下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六点，小焱终于有了疲倦之色，小脚酸累，凌烨把背包挂着前胸把小焱背着后面，走到山脚的时候也六点八了，天色完全黑了。 凌烨走到山脚一个凉亭，刚刚郑君豪打电话来说好了会这里接他们，准备放下小焱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在背上睡着了，怕他感冒，凌烨把他抱回到怀里，做在石凳上靠着柱子挡风。 郑君豪开车到凉亭，正看见凌烨正把睡着的小焱捂在怀里，身子佝偻着把他挡风，精致柔和的脸上很平静，没有表露一丝不耐烦，顿时心头一热，心里变得柔软。 “凌烨，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看见郑君豪在车里走出来，凌烨也抱着小焱迎了上去，“你回来啦。” 郑君豪小心地把小焱接过来放到车里，转身对凌烨说，“今天麻烦你了，你还没吃饭呢吧，我跟你一起去吃个饭吧？” “老板，不用，你先把小焱送回去吧，我回家吃。” “也对，那我送你回去吧。” 凌烨没做推辞就跟他上了车，到了品翠园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 “谢谢你，凌烨。” “老板你不用谢我，好了，你快些回去吧，小焱待会儿可能就会饿醒了，今天玩儿了一整天，他可没有吃什么东西。” “好吧，那凌烨你也快回家吃饭吧，再见啦。” 凌烨摆摆手，“再见。” 看着凌烨走进品翠园，郑君豪心里也有些奇怪，住在这里的人需要每个周末去饭店做兼职，不过他也没考虑那么多，就开车走了。 叶文楷手里提着菜，比凌烨迟一分钟进门。 “回来啦。”凌烨接过叶文楷手里的菜走进厨房，叶文楷很快也卷着袖子走进来，把菜从袋子里拿出来然后放进盆子里。 “嗯，小烨，怎么今天看起来那么累啊？” “嘿嘿，今天在莲花山玩儿了一天。” “和那个刚刚送你回来的男人？” “没有，他是我兼职饭店的老板，今天我帮他带小孩儿。” “郑君豪，这么巧。” 叶文楷笑了笑，把手里的菜花的烂叶折断，顺手丢进垃圾桶里。 “你认识老板啊？”凌烨觉得很惊奇。 “何止认识啊，要不是我，现在四十几岁还打着老光棍儿的就是他了。” “大叶，你还没结婚？！” “嗯，我和郑君豪是大学同学，那时候有个女生喜欢我，但是当时我生活中有情况还不想结婚，跟不了那个女生走下去，最后我拒绝了，她一起之下就跟了个郑君豪，后来毕业了听说他俩回老家登记结婚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再见过面，当年情分，是觉得有点可惜，多好的一个女孩儿啊，我很欣赏她，对她感觉不错的。” “当年不结婚，为啥你要拖到现在啊？” “现在老了没人要呗，要不然你嫁给我做媳妇儿？”叶文楷一句嬉皮笑脸的话就把凌烨所有想问的话都给堵了回来，低着的脸红得要滴出血。 叶文楷嘿嘿一笑，就知道这一招儿凌烨的薄脸皮招架不了。单纯。 “其实觉得现在成家的欲望淡了许多，当年的那个原因让我一直不得释怀，婚姻也许对于我的生活来说，也不一定最好……” 叶文楷的话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讲给凌烨听。 ☆、疾现 k城，秋少落叶冬无雪，就像爱美得有残缺。 时间的轨迹在秋风尽情地忤逆着情绪，沿着天空中云雨飘过的轨迹，不顾一切地变幻，把所有愿与不愿做停留的人和事向前推着走，记忆无奈地在角落里等待着泛黄，日日夜夜，秋去，冬又来。 两个月又过，转眼来到了十二月。 今天星期六，是叶文楷的43岁生日。现在快晚上六点半了，这时候凌烨两手提着菜正在往家里回，他尽量赶在叶文楷之前回到家，然后做好一顿生日宴。 回到家才发现叶文楷早就一手托着脑袋，仰在在沙发盯着电视机屏幕看着六点半新闻，肚子朝天挺着，脚交叉顶在茶几上，休闲自在。 “媳妇儿，回来啦，收拾一下，嘿嘿，今晚带你去见一个人，跟你蹭饭去，把东西塞进冰箱，把菜留着咱明天吃。” “谁啊？” “见家长。”叶文楷暧昧地看着凌烨，似笑非笑。 凌烨赶紧避开视线，都两个月了，还是会脸红。 叶文楷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凌烨赶紧把东西都收拾好，然后穿上外套把叶文楷的围巾带上就出门了。 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车子在k城郊区的一栋两层高得房子前面停下。 “，快开门，帅哥来了，开门！”叶文楷的把门拍得轰轰响。 “臭小子，拆房啊！” 很快一个五十几岁的女人就把门打开了，顺手抬手作势要往叶文楷的脑门上赏一记铁敲，不过看见了叶文楷身后的凌烨，神情一下子温软下来。 “今天有客人在，我就饶过你。” 说完就歉意地看着凌烨微笑点头，脸上的慈祥里有种凌烨从未见过的感染力。 “来，快些进来。” 走进房子，一阵暖意迎面而来，迅速包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5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5 裹全身，屋内陈设单调，一切从简，桌子和椅子都是木制的，连茶几也是。 “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姐姐，叶莲。这是我的媳妇儿，不，我的学生，凌烨。”叶文楷一手介绍一个。 叶莲佯怒白了叶文楷一眼，“几十岁人都没点正经儿，要是哪天你真的肯把媳妇带来给我看就省心了。”，转眼看向凌烨笑着，“孩子，你别怪他，你老师脑子有问题。” “阿姨好。” “嗯，你好。”再看向凌烨的时候，叶莲的目光就和蔼多了。 “来来，饿了吧，吃饭啦。” 凌烨帮忙把叶莲把做好的饭菜从厨房端到饭桌上，然后赶叶文楷去洗手，开始吃饭。 饭桌谈话，凌烨说话也不隐瞒，叶莲知道了凌烨的情况，打心底喜欢凌烨的善良和坚强，对他也很关心，还叮嘱叶文楷要好好照顾他。 叶莲留给凌烨的印象也很深刻，在叶文楷面前虽然表现得很强悍，但是和她相处不出片刻，就发现她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心底真诚善良，作为长辈，朴实，对到凌烨一点也不做作，满脸微笑令人愉悦，偶尔也会童心大发，和叶文楷开一些小玩笑。 饭后帮她洗碗，收拾房子，然后再一起坐下来聊了会儿天，吃完了一个小生日蛋糕，俩人在叶莲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沾上月光的微风寒冷如冰。 叶文楷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捂了捂身上的大衣。凌烨从包里拿出叶文楷的围巾，“就知道你会忘了带，快点儿围上吧。” 叶文楷嘿嘿一笑，拿过围巾缠在脖子上，“没事儿，我媳妇儿不是记得嘛。” “知道吗？姐姐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叶文楷坐上车后说的第一句沉重的话。 “四十三年前的今天我降世，却整整拖累了她的一生，她的人生全毁在我的人生上了。” “啊？”凌烨明显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至今未婚，一切但是因为我。” 凌烨心里又猜测了几分，“那就是说你未婚也是因为姐姐了？” 叶文楷点点头，继续说，“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是姐姐一个人带我，姐姐没读过书，没文化，一个人艰苦挣钱养我，供我读书，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姐姐给的。可是就是因为我，她错过一生中唯一的男人。他等了姐姐一年又一年，姐姐让他等了一年又一年，总是对他说，再等一年吧，等文楷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可是大三的那一年，男人实在等不了，要出国了。” 叶文楷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栋房子，眼里落满了回忆之色。 “男人走的最后一个晚上，姐姐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把钥匙丢掉窗外，然后就一个人傻傻地坐在床边直到天亮，然后一大早起床让我开门，眼睛里布满红丝拉着小车去卖菜，晚上回来揽加工皮带的活儿。就这样顶着身心折磨没日没夜，消耗着自己的时光，可是她真的没哭过，男人走后直到现在她真的没哭过，一次也没有。随着我大学毕业，找了工作，我们的生活慢慢有了质的变化，但是，她却说终身不嫁了。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她还惦记着男人，没有一天忘记过，只是在我面前，她永远是姐姐，在生活的面前，她总是觉得永远自己没有流泪的权利，我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所以你也不结婚，来惩罚自己？” 叶文楷略显悲伤的样子折射出成熟男人一种强烈的魅力和不可复制的沉静，但不知为何安慰的话凌烨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同为女人，为何叶莲如此隐忍和坚强，可以为亲人做出牺牲，但是她却抛夫弃子，过自己的生活…… 叶文楷苦笑着摇了摇头，“姐姐的幸福是我这辈子的遗憾，她不结婚，我怎么会放得下自己去成家立室，一个人去风流快活，留下她一个人在相思的路上孤单么？” “她怎么会同意？” “她当然没有同意，但是我想让她明白的是，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她，她的幸福和我的一样重要，在生命中总该走在一起，不分彼此。” “她是一个好人，大叶也是一个好人，好人总会有好报，将来你们一定可以很好地生活，可以嫁给你人有福气，可以娶姐姐的人也有福气。” “我也这么大个人了，这事儿也过了这么多年，有很多东西我还是明白的，可以陪在姐姐身边，我也知足了。” 凌烨这一刻深深折服于叶文楷的重情重义。 “那以后就要多来看看她了。” 叶文楷发动车子，“小烨以后有空也可以来多陪陪姐姐好不好，她一生无儿无女，生活冷清，但看得出她很喜欢你。” “我会的，我也很喜欢她。” “不愧是本大爷的好媳妇儿，那我今天生日，不知道你有啥表示呢？” “回家再说。” 回到家，凌烨果然兑现承诺，送给了叶文楷生日礼物，是一个大气的银色手表。 “看着这手表不错啊，快要抵你一个月的工钱了吧？”叶文楷虽然有些心疼凌烨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但是手表带上手腕冰得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当然不是。” “我挺喜欢的，谢谢你了，小烨。” 凌烨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拿起扫把去打扫房间。 洗完澡，凌烨把俩人的衣服都洗了，躺下床的时候也快十二点了。 就在凌烨快要熄灯的睡觉时候，叶文楷穿在睡衣拿了一个打着包装的小盒子走进房间交给凌烨。 “小烨，生日快乐！打开看看。” 是一支很精致的笛子。 叶文楷冷得搓手，顺着钻进了凌烨的被窝，“小烨，你吹一个生日快乐给我听呗。” “可是现在很深夜了，大家都睡了。” “谁让你使劲儿吹，你吹小点声儿不久得了。” 拗不过叶文楷，凌烨拿起还散发着竹子清香的笛子凑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吹了一句生日快乐。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吹一个神话吧。” “啊！那我不会。” “那你会啥吹啥。” “好吧，吹一个送别吧。” 一曲又完。 叶文楷却躺在床上快要睡着了，喃喃如梦话，“小烨，你这床好暖，今晚我就赖这儿不走了。” 凌烨笑了笑，这房子本来就是叶文楷的，想睡哪不行。 把笛子放好，关灯，凌烨在身边躺下，轻轻拉过一边被子盖在身上，黑暗中感受着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6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6 叶文楷身上不断散发的热量，翻身就整个儿贴在了他的背后，凌烨终于无限挨近他的心脏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疯狂地蔓延。以不可自拔之势。 甜，又似是而非。 ☆、错杂 棕色厚实的窗帘挡住了窗外替寒冷撒着谎，看起来没有一丝温暖的橘红色的阳光，冰凉的空气被迫化作水汽蒙在玻璃上，再慢慢聚成水珠，成股留下，跟那一条条蜿蜒的泪痕一模一样。 天亮了。 迷糊里的叶文楷扭过身子，却忽而觉得周围拥挤，连侧身都觉得不自在，还险些翻下了床，但他很快就看见了被迫蜷睡在床边一角的凌烨，马上就记起来了现在不是躺自己的大床上，意识逐渐清醒，混沌中最后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大脸，搓了一下睡觉未散的潮红，本来还想习惯性地做几个仰卧起坐的，可是估计这样折腾该把凌烨给弄醒了，再看凌烨，侧着身，膝盖深深地陷入了腹部，整个瘦小的身子缩起来不过顶在了床头上边的角儿里，小巧的脸上眉微蹙，嘴角下弯，神情有些不放松。 叶文楷笑了笑，跪着爬到床边，恶作剧地用手轻轻把凌烨皱着的眉缓缓地推来，“臭小子，跟老子睡一床，不许给我皱眉。” 不过他很快就停手了，有一瞬间他感到凌烨的眉毛重重地颤了一下，眼球在眼皮下不安地滚了滚。 叶文楷一手伸到凌烨的脖子下方勾住颈椎，一手抬上了凌烨弯曲的膝关节，然后一点一点把他挪到了床中央，帮他盖好被子，转身把门合上出去了。 听见门关上的那一刻，凌烨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液，眼睛猛地睁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其实，他比叶文楷还要早醒。 默默地看着叶文楷熟睡的脸，凌烨再没有一点睡着的可能，就这样盯了几分钟，终于僵硬地伸出手去摸摸了他嘴唇淡淡的胡青，手上传来扎手的痒感让凌烨的心一下子被安心盛满了，那种满足感就连是看见了天空第一道彩虹光也无法比拟。 但是这个时候，叶文楷却扭着身子，醒来了，当然也没看见凌烨瞬间紧闭的双眼和心脏如同被电击般剧烈得抛弃节奏的跳动。 叶文楷出去了以后，凌烨睁着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那似乎实体化，粘稠的白，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叶文楷的脸，记忆在自动地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他脸上成熟的轮廓，还有刚刚被他紧紧挨过的身体，脖子，脚都在发着烫，延续着叶文楷手上的温度，怎么也不肯停息，令凌烨有点不知所措。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凌烨还是揉着眼睛在客厅里看早间新闻的叶文楷面前出现了，周末里他没有时间耗着家里，郭景逸约了他去爬山。 “小烨，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你说就行了。”凌烨吐出嘴里含着的牙刷，灌了一口水，然后微微地漱了漱口腔，再轻轻地吐了出来。 “你现在多抽点时间去看一下那个高数难题。” “考试得考？这你不用跟我商量啊。” “不是，我是想让你准备一下下个学期的大学生数学竞赛，我想觉得你是不可多得的人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知道了，我留意一下，到时候我有没有能力去还不知道呢？” “我在咱们的高数班选了几个人准备下学期就马上开始培训一下，嘿嘿，郭景逸和你的方可寒也在啊。” 说到方可寒，凌烨就觉得头痛。方可寒是个女生，和凌烨同一个高数班，但是在系专业里是不同的班级，本来就算同一个高数班里也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个人。方可寒就是那种和郭景逸一般在高数课异常活跃开朗的奇女子，但是她偏偏又和凌烨同在一个社团，凌烨学的是笛，她学得是萧，她对凌烨的温煦的气质和俊秀的外貌很有好感，课外艺术交流，也主动约他吃饭，一来二去，不少被叶文楷撞见了，也给他拿来做耍凌烨的戏料。 “别胡说，别人还是个清白的好女孩呢。” “哎呦，我们小烨也是个上进的好青年啊。”叶文楷又来了调侃的兴致。 凌烨赶紧做早餐去，没敢接话，他知道他肯定说不过叶文楷。是肯定。 吃完早餐，叶文楷要去跟项目的进度，凌烨则去了和郭景逸约定好了的莲花山。 凌烨去到莲花山山脚凉亭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却看见郭景逸早早已经一个人坐在那石凳上发呆了。 “凌烨，你来啦。”看见凌烨的身影，郭景逸抬起手，打了一个有气无力的招呼。 凌烨点了点头，有点吃惊地看着眼前胡子拉碴，脸上苍白，整个憔悴不堪的郭景逸。 “咱们上山吧。” 爬往山顶的路上，郭景逸走得很慢，整个人变得出奇的安静，不是那微微的喘气声，凌烨都几乎以为他没有呼吸了，精神涣散，眼睛总是看着前方，但他黑色的眼瞳却像一个洞，莲花山宁静幽美的风景在上面没有丝毫光点映像的折射。 这一点儿也不像他。 “凌烨，我已经好多天没睡得着觉了。” 爬到山顶，郭景逸喘过一口气，然后说了第一句话。 “怎么啦？”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我不该喜欢的人。”郭景逸说这句话难得地用了忧伤的口吻。 “喜欢一个人要那么辛苦的啊？” 郭景逸两眼瞬间发光，朝着凌烨狠狠地点了点头。 “喜欢一个人，看见他温柔的目光和笑意的时候，就会觉得很甜蜜，和他在一起相处就会觉得很满足，但是很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又不敢让他知道的时候，是最痛苦的。” 凌烨看见了郭景逸眼里流露的渴望。 “凌烨，我该怎么办？” “你跟她说不就得了？” 郭景逸摇摇头，“我也想跟他说，但是不能跟他说啊。” “为什么呢？” 接下来郭景逸沉默了许久才发声。 “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是不是很可笑？” 还没等凌烨反应过来，他又说。 “我喜欢上了我们的高数老师。” 郭景逸的声音低落地连呼呼的风声也压不过，他说完这句就什么也没说了。 凌烨的心尖锐地惊诧了一下，转眼看向山腰处一片隐隐约约开得轰轰烈烈地木棉花，视线里就像一团团火红的烈焰挂满在无叶的树枝上，有着惊心动魄地芳华，心情有点凌乱，久久不能平静。 凌烨揉了揉因山顶光线强烈而微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7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7 微酸涩的眼睛，看向那片倚着山脚，繁杂浩大如废墟的k城苦笑了一下，也没说话。 高数老师……我也喜欢呢。 ☆、欲晦 十二月一过，便是元旦，再是散学过春节，过后就开学。 阳光下，破败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绽放了一大团，一大团的绿，又在空气催化中枯萎死去，再一阵雨，腐烂在腥泥里，除了在空气中留下淡漠的气息，这些未曾被人们注意过的生命就在没留下痕迹。 。 时间就在这些角落里安静地流淌。 风云变幻，不在朝夕。傲骨寒梅还在一枝独秀，桃花就春风又翩然来袭，岁月就如春日那江南屋檐角那一串串从未停止过的雨滴，上一滴来未来得及划破已悄然湿暖的空气在石头发出滴答的声响，下一滴就在坠落，接踵而至，衔接得跟时间一样，没有任何的缝隙，节奏永远都是一个状态，也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每个人都活在一个特定的生活圈里，就像被命运圈养在一座座荒芜的围城，说起来大家一样，身份不分彼此，只是有的人圈子大，有的人圈子小，有人会觉得那里全是无边无际的寂寞，但也有人认为，这就是自己要奋斗的一生，死亡就是终结。 凌烨的圈子里住着叶文楷，而叶文楷的圈子里又刚好住着凌烨，生活便有了一个以时间为边界的交集区域，叶文楷会出现凌烨的大部分生活里，一个学期就这么简简单单也过去了，凌烨在相对陌生的大省城度过了自己一个半年，除了认识了叶文楷，住进他家里，生活中几乎没有波澜，上该上的学，吃该吃的苦，认识该认识的人，把原本圈子里走的人再一个个填补上，但总该有些无法替代的位置，永远在记忆的海漂流着，缺席空白着。就像是爸爸，还有妈妈。 上了大学，相对于以前的生活，明显有多的就是时间，当然这对凌烨而言都一样，时间无非花在两个方面，学习和生活，不对，应该是学习和维持生活。 有了图书馆，有了社团，有了同学，有了兼职，所以非得说凌烨现阶段的大学生活里留有一点遗憾，就是尝试一段恋爱。 没错，也有了喜欢的人。他喜欢叶文楷，偷偷地喜欢了，从未计较叶文楷是个男人，也从未计较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凌烨喜欢叶文楷的出色的气质和外表，喜欢他的深度和正直宽厚，更喜欢他的重情重义的品质和对人情的讲究。校园里穷学生不少，但并不是每个教授都愿意让他住到家里来，还关心照顾他，但也不是每个穷学生都愿意完全原谅一些本不可原谅的错误和伤害。 他和叶文楷做过最暧昧的一件事儿就是除夕之夜在江边看过的那一场美丽的焰火。 一朵又一朵美丽的烟火如菊花般在头顶上空轰然绽放，向四周散落，一束束飞过的划过，如流星的烟火，短暂又美丽，染炫了天空之上那厚厚的的云层，没有星星和月亮的期许，那时候的天空是像紫蓝色的，慢慢地又不像。 那还是叶文楷第一次揽着凌烨而凌烨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因为那天晚上很冷，叶文楷的厚实身体很暖，一切都会在取暖中显得心安理得。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他们什么都没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焰火和粼粼泛光的江水，叶文楷的手覆上凌烨指尖，惊讶于它的冰凉，然后慢慢地揉搓，接着用食指的一次次抠着凌烨大拇指的指甲，轻轻地，动作就像毫无意识，感觉微痒，凌烨心里则一次又一次地颤抖。凌烨好想软在叶文楷的怀里，然后把头枕在他的左胸膛，听着心跳，嗅着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气味，然后沉沉睡去。 接着他们说了很多很多，凌烨说了他和爸爸一起长大的村子，讲爸爸跟他一起去看露天电影，再讲爸爸如何意外地离开，再到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笑着走过高考。叶文楷则笑着叙述他的小时候，说他如何帮姐姐卖菜，如何缩着小身子骨钻过废弃房子的篱笆狗洞去捡鸡蛋，如何偷偷一个人光着身子在溪江里游泳让后被姐姐哭着打了一上午……凌烨总是静静地等他讲完看着自己笑一声之后就扯开嘴角回他一笑。 整个夜晚就像有个白日的阳光一般，还较之明媚。 叶文楷甚至跟凌烨说了他要结婚这个想法，或许在新的一年里放下一些再也无需获得的坚持，找个好女人真真正正地过日子，然后生个小孩儿，最好是个男孩儿，让他叫自己爸爸，叫女人妈妈，再一起教他读书认字，明辨世间是非…… 凌烨有时候庆幸着半年来可以陪在叶文楷身边，先不在意用一份什么样的心情，他也觉得很幸运。他也有想过，如果叶文楷不赶他走，自己会不会真的会赖在这里住上四年，甚至六年，要不然就大学毕业留校留任教师，坐在他的岁月之舟，呆着他的城里再也不走了，就算没有相偎相依，没有深情对望，也可以陪着他看细水长流，角色不重要，重要的是年华里那种对待这一切的激情。 但是现在不行了，凌烨发现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因为叶文楷终究也是个要结婚的人，房子里不可能再容纳下这种奇怪的关系，即使叶文楷说过他并不嫌弃凌烨帮他们夫妻做一辈子的家务，做一辈子的饭，洗一辈子的衣服。 一切都是说说而已。 但是说的那一刻就没有人怀疑过这话的真实性和实现的可能性，就像恋人之间一句简单的天长地久和海枯石烂，许下的爱情的永远只需在一个转身之际便可毁灭一样，何况他们，但总能有人欢欣，一个人或两个人。 凌烨也计划着在新学期两个月之内搬走，k城天大地大，去哪里都可以，回小木屋也可以，这比起留在叶文楷家里可能即将要面对他们夫妻的酸楚和无助，一切都无所谓。这不是潇洒，只是他不想让叶文楷难堪，真正说出赶他走的话。 也不会觉得可惜，也不会觉得白白在叶文楷家里住了半年，何况他这个城市里，他并没有失去，反而得到了和叶文楷深厚真挚的情谊。 还有叶莲的。 要说凌烨除了叶文楷之外和谁走得最近，要得说叶莲了。叶文楷工作忙，自第一次和叶莲相处以后，凌烨就经常一个人来看她，帮她做做家务，陪她煮饭，吃饭，陪陪她说说话，但这不代表他在讨叶文楷的欢心，他是很真的喜欢这个性格温醇的妇人，叶莲对他很好，在一定程度上凌烨也在她身上汲取体验着母性的温情。但叶莲总让凌烨像叶文楷一样叫她姐姐。 其次就是凌烨的老板郑君豪了，慢慢相处过后才发现，他确实人如其名，大方，不拘小节，做人也厚道。凌烨春节没有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8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8 回家，整个寒假大部分时间也帮他打工，他和小焱的感情特别好，隔三差五地也会帮他带小焱，偶尔也会和他们父子去吃个饭，逛街。但是凌烨也从来没有见过小焱的妈妈，叶文楷当年眼中那个不错的女孩，但这不是他要关心的，也不会去问。 每个人都过着自己该过的生活，一切事情也在按照历史的趋势在对未来起着一点一滴的作用，除了会总被生活的渣滓琐碎，明明暗暗的棱角咯得生疼，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浪漫之外，很多东西都在被人们在潜移默化中逐渐接受。 无时无刻在结束，又将迫不及待地开始。 ☆、非落 凌烨没想到那一天来得这样快。 叶文楷身边终于出现了一个女人，他把她第一次带回家的时候是在新学期第三周的星期天晚上。 叶文楷打开门的时候，凌烨正在卖力地拖着地板，听到清脆的开门声，他还想抬头跟叶文楷习惯性地打个招呼，可是那个大叶的大字刚刚说出口，他就看见了叶文楷身后那个端庄的女人，慌忙牵强地改口，凌烨甚至觉得自己差点闪了舌头。 “大，老，老师，你回来了。” 叶文楷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头笑着对女人说，“蔚仪，欢迎你。” 凌烨低头笑了，这句话叶文楷也对自己说过呢……，不过也只有她这样的女人配一辈子住在这个房子里。举止优雅，身材高挑，得体的装束，但貌始终被岁月无情地碾过，看起来三十五，六的面容不算年轻精致，但是也未显老态，挂着淡淡的笑容，全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的风韵。 凌烨跪着用抹布快速把地板擦干，默默地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对女人也笑了笑，然后把桶里的水拎到阳台倒掉，再到厨房洗了几个苹果，端到茶几上。 凌烨接下来就不知道要干嘛了，因为这天晚上不用他做饭，叶文楷亲自下厨，估计也是在面前大显身手，他只好回房间，但是他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女人正抽出桌面的纸巾擦着自己刚刚洗的苹果，然后再转着看了看，再送进嘴里咬了一小口。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手才拖过地么？凌烨心里开始有点不喜欢这个女人。 很快叶文楷就笑嘻嘻地端着菜在厨房里出来了。 “来来，吃饭，蔚仪，快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女人闻言在客厅笑着走来，“好好好，看看咱们的文楷大师的厨艺啊有没有嘴里说得那么好！” 捻起筷子，女人轻轻夹了一块肉片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笑着点头，“还不错，不过比起我的火候还是要差那么一点儿。”叶文楷听了只顾着在一旁看着女人傻笑。 温馨地让凌烨不知所措，只能傻站在一边。 “小烨，站着干啥，吃饭啊。”叶文楷脱下围裙，然后坐下。 “你是凌烨吧，文楷跟我说起过你。” 凌烨抬起几乎埋在碗里的头看着女人，慌忙朝着她点点头。 “没爸没妈的孩子，是挺可怜的。”女人说话的时候，摇摇头，脸上笑意不减，甚至还有几分惋惜，但给人的感觉更多的嘲笑而不是同情。 凌烨觉得这本来的如同嚼蜡的饭更加难以下咽了，提起爸爸，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但他还是得很礼貌地回了句，“所以我很感谢老师可以收收容我。”他是得笑着讲的，叶文楷的女人他得罪不起，也不想令他难做。 原来女人叫齐蔚仪，是一个大公司的策划总监，至于她怎么和叶文楷认识的凌烨就不清楚了。 吃完饭，女人也不久坐，很快就要走了，叶文楷也跟着送她回去。 凌烨把客厅和饭桌上的东西一一整理好，包括齐蔚仪咬了一口就摆在一边的苹果，凌烨有点心疼，一个苹果要差不多两块钱，就这样浪费掉了，他平时一般都是卖给叶文楷，自己很少吃。 大概到十点半的时候，叶文楷还是没有回来，外面刮风下起了大雨，砸在阳台的落地窗上发出响亮的啪啪声。他忽然想起叶文楷没有带伞。 打电话给他才知道，他现在困在楼下公园的小亭子里，凌烨抓起伞就往楼下冲。 等他们回到了家里，凌烨才记得自己房间开着的窗户没关，进去一看才知道已是一片狼藉，风把桌子上的东西吹乱得到处，靠近窗子的床铺已经被雨淋湿了，黏在了一起，差点把桌上的书也给毁了。 凌烨叹了口气，只好把窗帘和床单拆下来拿去洗。 “小烨，咋回事啊，大半夜为什么要洗这些？”叶文楷已经洗完澡，擦着头在浴室里走出来。 “窗户忘了关，连床都湿了，今晚要睡沙发了……” “睡啥沙发啊，今晚跟我睡就行。” 凌烨摇摇头，“不用，不用麻烦你的，我睡沙发也一样的。” “有床干嘛要睡沙发啊，咱们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就这么说定了，快点去洗澡，早点休息。” 凌烨只好点了点头，走进阳台把东西放进洗衣机，慢慢地心里不自觉地涌起无言的兴奋，令凌烨有点困恼，但是似乎不可抗拒，想到今晚和叶文楷睡一张床上，他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凌烨从没洗过一个怎么长时间的澡，他是想拖延时间，等叶文楷睡着了，他再偷偷地去客厅睡沙发对付一个晚上，他把窗帘和床单晾好了，已经快要过十二点了，他又去客厅看电视。 “小烨，都几点了，快来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凌烨只好把电视和灯都关了，然后硬着头皮走进叶文楷的房间，来到床边，番开被子钻了进去，背对着叶文楷躺下。 叶文楷把床头的灯关了，房间一下子变得黑暗，嗅觉一下子变得无比灵敏，叶文楷身上熟悉的味道一阵阵慢慢地向凌烨袭来，脑神经自动反应，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来了，全身发热。 凌烨正在默默地抵抗心里泛起的冲动，叶文楷转过身挨着凌烨，右手搭在凌烨的腰间，抓起了他的右手，用食指轻轻地抠着凌烨大拇指的指甲。 “小烨，刚刚你又叫我老师了。”凌烨实在是听不出叶文楷平淡的语气有了什么样的情绪，不过好像也有淡淡的责备。 “哦，以后的碗都归我洗吧。” 以后为你洗碗的机会不多了。 叶文楷接话，“你觉得蔚仪怎么样？” “很漂亮啊。” “我也觉得很是，她是个不错的女人。”叶文楷有点得意。 这句话也让凌烨的兴奋一下子降了下来，转眼已是失落，他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笑着闭上眼睛，睡觉。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9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19 接下来谁也没说话，过了好久，凌烨几乎以为叶文楷睡着的时候，他却出声了，“小烨，以后我和她结婚了，你还住在这里好不好？” 凌烨心里一下子变得很苦涩，但是没搭话，连呼吸的频率也没有改变，一副已近睡着了的模样。 叶文楷摸了摸他的头，把手收回去，也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还在打着雷，下着大雨。 凌烨现在却在做在噩梦，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老家房子里的那个没有电的夜晚，爸爸还在外打工，那晚叔叔伯伯外出的时候，把凌烨一个人锁在了老房子里，窗外也是下着和今晚一样大的雨，整个房子里面黑漆漆的，睛像是被紧紧地蒙上了一层黑纱，怎么也挣不开 双手拼命地揉着眼睛，头脑在黑暗中被恐惧紧紧地笼罩着不能摆脱，唯一的光明就是偶尔在窗子外面把天空划烂的闪电，躲着床角撕心裂肺地哭，叫喊着爸爸，却被轰隆不断地雷声一丝一丝地淹没…… 凌烨几乎崩溃。 他挥舞着双手在叶文楷的叫唤中醒来，留下的眼泪已近快把枕头打湿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个梦。 这时候，窗外一道雷在雨中炸开，凌烨心里恐惧反应不过来，来一下子抱住了叶文楷的脖子，把头埋进了他的心口，叶文楷也伸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凌烨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清醒还是迷糊，嗅着叶文楷身上强烈的味道，那股冲动慢慢升腾而起，逐渐积累，在血液里沸腾叫嚣着，终于如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恶狠狠快速地击垮凌烨的冷静，他觉得胸腔内的兴奋快要让自己的心跳爆炸，瞬间变得口干舌燥，呼吸很不顺畅，从未有过的感觉，他需要一个出口……黑暗中，他把嘴唇重重地印在了叶文楷的嘴唇上，相碰，除了感受到了软软触觉，他甚至感觉到了叶文楷的身子大幅度地颤抖了一下，他再次抱紧了叶文楷的脖子，凌烨终于觉得自己离叶文楷是那样近，连他呼吸的气味都一清二楚…… 也许是没有反应过来，叶文楷忙手忙角推开凌烨的时候，凌烨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足以让所有的梦都醒来。 叶文楷迅速打开灯，看着凌烨，难过的脸上落满了震惊，眼睛有点愤怒的神色，凝重地盯着凌烨，只说了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 凌烨的身子不知道是冷还是兴奋，还是怕，还是后悔，他还在颤抖着，静静地看着叶文楷，眼泪流了下来，模糊了叶文楷脸上的难过之色，他又变得和从前一样的好看。但一切又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凌烨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平静地下床走了出房间，连鞋也没穿，也不敢再看叶文楷的表情。 但他清楚，也是时候离开了。 ☆、一念 叶文楷一夜无眠。 他始终闭着眼睛侧身躺在床上，脑子乱糟糟地也说不清在想些什么，心神不宁，一阵阵起伏，窗外就有一阵风呼啸而过，都能扯着心总停在一个点上落不下来，怎么沉静也无法摆脱这种精神不肯歇息的状态。 他总是想起凌烨那个在梦里哭着大喊爸爸充满恐惧的声音，然后醒来又惊慌失措抱着自己就荒唐地一吻，还有朦胧灯下他那张故作镇定的却爬满泪痕的脸。 凌烨还只是个善良单纯的大孩子，也许他只是想念自己死去的父亲了，他的原意不在这个，他不懂，自己还能怪他么，应该给他更多的关爱才是……叶文楷就拿这个想法真的这样对自己说了一晚上，不管这是不是事实，他现在还是得明确一个姿态去面对凌烨。 终于熬到了天色蒙蒙亮了，是该起床了，但想到凌烨泪流满面的样子，叶文楷心情却慢慢地变得浮躁，还是有点怕，在他眼里凌烨跟全世界那些穷苦的人不一样，凌烨能吃苦，但除了为别人着想，他不会耍任何其他的心思，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坚强也脆弱，自己也曾经说过要好好照顾他，如今被吻并不是一个荣幸，万一处理得不好，这对谁来说会是个伤害还说不定。 叶文楷甚至穿好正装去洗手间打扮一番，对着镜子练习说话的语气和淡定微笑的表情，他总不能装作一切都没发生，然后又嘻嘻哈哈地叫凌烨起床，然后再吃早餐，上学。 但一切看来都是没必要的，叶文楷敲了好久门，凌烨都没来开，他扭开才发现门没锁，凌烨也不在房里，那个背包也不在，但是他看见还湿濡着的床边上陷下去了一个突兀浅色的窝，叶文楷想凌烨必是蜷着膝盖就在这被雨淋湿还没干的床铺上躺了一夜，然后呆呆地流泪到天亮。这是叶文楷不想看到的。 叶文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的门，也许天还没亮就走了，应该是去了学校，还是想着去学校下课找机会跟他谈谈。习惯性也走到客厅，叶文楷掀开桌面的餐盖，却又是一阵失神：桌面上并没有出现大半年来来每天都会有的早餐——凌烨做的一碗面条，有时候也会是一碗粥和面包。这也是叶文楷不想看到的。 他木木地放下餐盖，然后拿起电脑出门出发去学校。在饭堂咽着索然无味的白面包，他忽然有点儿想不起凌烨来之前自己是在哪里解决早餐的。 在办公室喝了一杯浓茶，忍着眼睛的刺痛，强打精神处理了一些项目，上午三四节才是叶文楷的高数课。可令他没想他的是，居然凌烨没有来上课，有点不相信，他还点了这么久以来高数课第一次名，念到凌烨的时候，他还刻意停顿，重复了好几次，眼神一遍遍扫过教室，他多期待教室会想起凌烨那声语气显得卑微的‘到！’。但没有。他往上课总爱把目光投向凌烨看着自己却平静如秋水的双眸，习惯他点头的动作，记笔记的姿势，做题的专注……可是今天凌烨不在，他只能把目光深邃地看到最后一排或是焦点更远的地方，因为那里没人。 下课的时候叶文楷没有马上去吃饭，因为他知道凌烨一般总等下课过了十几二十分钟才会去饭堂，也许在那里就会碰见他。 但是叶文楷直到下午六点要回家的时候都没有在学校看到到凌烨，他只好回家。 也许凌烨下午没课早就回家做饭去了。 可回到家里打开门才发现房子除了多了一片空荡荡的黑暗，所有的东西叶文楷发现一切都和早上离开一样，凌烨还是没有回来。叶文楷脱下西服，洗手，然后带上围裙，在冰箱里翻出可以下锅的东西，开始做晚饭，做完了然后就端到饭桌上等着凌烨回来，以往无论多晚凌烨总是做好等着叶文楷回来才会吃饭的，他们都是在一次吃饭的，他也在等，凌烨不会让他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0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0 一个人吃饭的…… 但那只是他想的，十点过了，坐了快有两个小时，叶文楷做的菜早就凉了，变得油腻没有色泽，凌烨还是没有回来，叶文楷真的是得一个人吃饭了，他今晚做了很多青菜，凌烨很爱吃这个，还总是变着戏法让自己吃，挑起碗里已经冰冷发硬的饭粒往嘴里送，叶文楷皱着眉头，心里慢慢地开始觉得失落。 十二点，要睡觉了，叶文楷关了电视，但是他没有熄客厅的灯，说不定凌烨今晚等等就会回来睡觉的。 不过他也明白，是需要给时间两个人各自冷静一下，凌烨这一刻的逃避也是无可厚非的，只要他想明白了就会回来了。 这一夜心情无法放松，叶文楷还是睡不好。 但是第二天，凌烨还是没有上课，还是没有回家，叶文楷还是没有见着凌烨，叶文楷晚上还是睡不好。 到了第三天叶文楷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给凌烨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提示关机，他开始觉得心情一点点被那种不安占据，房子里像很久以前一样，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气息，他居然觉得很陌生，夹杂着空虚，没有一点儿生活的味道。 但他却发现这几天凌烨虽然都没有上课，但是助理那边说交上来的作业每次都有凌烨的名字。第四天，凌烨的英语老师终于告诉叶文楷点名的时候凌烨这个人来了，叶文楷知道了凌烨除了不上高数课以后，还是会上其他的课，他的心里就松了一点，但是又隐隐有种无言的苦涩，看来凌烨是是真的不敢面对他啊，打算逃避到底。 第五天，叶文楷终于想起了学校那个种满桂花的小公园，也在那里见到了凌烨。 凌烨那时候倚在树旁专注地看书，连叶文楷来到身后也未发觉。叶文楷站在凌烨后面很久，他在凌烨身边坐下，然后伸出手摸了一下凌烨的头。 凌烨转过头一看，大大地惊讶了一下，然后愣了，头马上低了下去，把手里的书本合上，大气也不敢喘。谁也不知道谁的下一个动作要做什么。 “为什么不上我的课，是不是想挂科？” 凌烨低着的头马上抬起来惊慌地看着叶文楷，“可是我交作业了！” “你认为你的高数比我厉害？” 凌烨憔悴苍白的挤出了一抹僵硬的笑，挂着大黑眼圈的眼睛尴尬地看着叶文楷，摇摇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很可怕，你不敢来上我的课？”叶文楷盯着凌烨有些失神的眼睛。 凌烨摇摇头，却没有回答，就偏过脸看着眼前的湖，沉默了好久才怯怯地看了叶文楷一眼，站起来，说，“老师，我先走了。” 叶文楷一把用力地拽住他的手腕，“谁让你走了？！”令叶文楷瞬间觉得没有耐心的不是凌烨要走，而是凌烨的那句，老师。 凌烨的眼泪一下子就狂涌而出，猛用力，竟扯开了叶文楷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叶文楷，“对不起，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说完就跑开了。 凌烨边跑边捂着身后的背包，瘦小的身子不平衡一跳一跳的，看得叶文楷原本气闷的心里又变得十分难过。 一切都变得比他想象中要复杂。 ☆、瞬息 原来要真正照顾好一个人，是一件那么难的事情。 叶文楷开始对凌烨一点儿的底都没有了，不确定也无法面对，但是他很希望凌烨可以知道自己对他的担忧。他向来都是一个不懂心疼自己的少年。 就在叶文楷担心凌烨会永远逃避到底的时候，凌烨却来上他的高数课了。 凌烨坐到了最后一排，但不为何……身旁还多了一个女生，紧挨着他若无其事地在翻书…… 叶文楷看见凌烨平静地坐在教室里，右手执笔，左手轻轻地搭在女孩儿裸着的肩上，很平常的画面，却一点儿也不自然。 叶文楷皱了皱眉。 紧接深邃的目光穿过一排排座位，赤裸裸地盯着凌烨快要贴在课本上的眼睛。果然，凌烨很快就变得举措不安，面红耳赤，眼睛时不时偷偷地瞄向讲台，一接触到叶文楷锐利的目光，又迅速地看向桌面的书本，手怯怯地在女孩儿的身上拿回来，不自在得有点烦躁。 “好，上课。”叶文楷例行朝讲台下弯腰，鞠躬45℃，大手一辉，开始讲课。 上课的时候，凌烨总是偷偷抬头看一眼黑板，然后又飞快地低下去，视线丝毫不敢触及到叶文楷高大的身影。 但是看得出凌烨还是很有很认真地在听课，倒是那女孩儿时不时地逗他，下课出去的时候走到讲台的时候，还故意笑嘻嘻拽住凌烨的手不放招摇大摆地走过讲台，却生生羞了凌烨，连叶文楷的眼睛也不敢看就匆匆被女孩儿拉着走了。 走出教室后，躲到了树后，女孩儿马上松开凌烨的手，肆无忌惮地抖着肩膀笑了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 “你这个呆子，当然不知道有多好笑！哈哈……” “凌烨，我找你有点儿事，方便吗？” 这不是女孩儿的声音，是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叶文楷说的。 凌烨马上牵起女孩儿的手，“老师，这是我女朋友小毓！” 谁知道女孩儿一下子拍掉凌烨的手，笑着用手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脑袋，“在老师面前还装啥装啊，方可寒又不在这里，还真想吃老娘豆腐怎么着？” 原来如此。凌烨闻言就一下子呆住了。 “老师你们慢慢聊吧，师弟，我先走了，别忘了你欠我一顿饭还有女生节的一份大礼。” 女孩儿走后，叶文楷安静地看着低着头没说话。 抵挡不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凌烨忍不住问，“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最近都成大款了，到处请人吃饭，怎么没见你惦记惦记我，请我吃一顿饭？” 凌烨一下子抬头看向叶文楷，眼睛还是一贯明亮和清澈，但只是嘴角动了，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出口，缓缓低下头去。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很好玩儿？” 凌烨摇摇头。 “还是你在怪我？” 凌烨急得快要哭了，“你知道我不会那样的，但是我真的很想很想去听你的课，我没有办法。” “你来就来，带啥女朋友。” 凌烨顿时语塞。他还能讲什么。 “凌烨，我们谈谈吧？”叶文楷看着凌烨，认真地说。 凌烨迟疑了一下，还是看着他点了点头。 终于又回到了房子，打开门凌烨却站在门口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1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1 呆了，鞋也忘了脱，心里涌上一股无奈的酸楚。这个灯火璀璨的家，还是那种深深嵌入脑海熟悉的味道，走得那天晾在阳台的床单和窗帘还在风里飘摆着，茶几上放得还是苹果和叶文楷爱吃的花生糖，就连饭桌上的渗着油腻的碟子还是像往常一样留着几条青菜没吃，一切都没有变，就仿佛凌烨从没有离开过这里，只不过现在是演了一番任性地闹剧但是然后要赶着回来给叶文楷做晚饭一样的平平常常，忘了那天晚上的意外，生活中记忆和现实的结合体又会美好温馨地顺着时间走下去，没有一点儿波澜，会一直等到叶文楷结婚再统统一次性结束…… 撇开思绪，凌烨进屋马上忍不住就去把客厅收拾一番，叶文楷提着刚买的菜进了厨房，一切都在按部就班。 走进睡房，把枕头，床单和窗帘重新抚平，装好，换上了阳光的味道，暖了整个房子，收拾好桌面的书，然后放下背包，把脸埋进被窝里，静静地躺在床上，直到叶文楷叫他吃饭。 叶文楷做了很多青菜，只有一条被他截了尾的红烧鱼算是肉菜了。 “小烨，来吃饭。” 凌烨听见‘小烨’二字，心里被用力地扯了一下，有点痛，有点儿想哭。 凌烨坐下然后往自己的碗里夹了好多好多青菜，他知道叶文楷根本就不爱吃这个。叶文楷看了，就伸着筷子，从凌烨的碗里把一部分青菜夹到自己的碗里来，然后一口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小烨。” “嗯？” “你喜不喜欢住在这里？” 凌烨放下碗筷，朝着叶文楷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住这里我也生活觉得很满足，我答应要照顾你，但是我没有做到，是我不好……” “那天晚上的事情，即使我们无可避免要面对，但是我知道，你也不是本意，你只是太想念爸爸了对不对？” 凌烨点了点，“谢谢你的理解。” “你不用对我那么客气，你以后住在这里，你就要学会把我当做你的爸爸，我很乐意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们……忘了这件事儿，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好。” 听见凌烨轻松地回答，叶文楷笑了，这么多天来终于有了释怀的感觉，他揉了揉凌烨的头，“嘿嘿，快洗碗去！我去洗澡。” 叶文楷站起来张开双手，凌烨笑了笑，上前动手帮他把外套脱了下来挂到衣架上，然后去收拾碗筷。 叶文楷进房间换了衣服，然后去浴室洗澡。凌烨把东西都收拾了一遍，然后进睡房把桌边上的书一本本放进书包里，然后背上背包，深深地扫了一眼房间，关灯，关门，走出来。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混杂叶文楷哼着的歌调，凌烨站在门口，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朝着浴室的门轻轻地说了句，再见，还摆了摆手。 他，终究还是要走的，这个家，存在他的生活里，却永远不能属于他。 凌烨却没想到，他才刚下了楼，还没走出小区的公园，叶文楷就急急忙忙地冲了下来，身上还穿着睡衣，他跑到凌烨前面，一把拉住凌烨的手，即使笑着，可是丝毫不能掩盖眼里和脸上的慌张和着急，“我说你这孩子咋回事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凌烨扭头，泪流满面，“是啊，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敬重你，崇仰你，不会变的。” 叶文楷愣了一下，“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答应我会像以前一样的生活，我做你的爸爸呀！” 凌烨苦笑着摇摇了头破了叶文楷一脸的期待，“这个我不能答应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世上有谁会这么不要脸梦到跟爸爸上床！！” 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注定了他要万劫不复。 叶文楷看着凌烨爬满泪痕的脸，彻底地呆了，他明白自己还是赌输了，凌烨比印象中要勇敢和倔强了一次。 这时候，黑暗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凌烨还没看样子，右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很清脆的‘啪’一声落下，凌烨的脸马上被大力道扇朝左边带偏歪去。 顿时凌烨感觉脸庞火辣辣地刺疼，甚至感觉脸在麻木中渐渐隆肿了起来。 夜色里一阵风，除了痛，还是痛。 ☆、万变 凌烨被扇了一巴掌，全世界都没有反应过来。 竟然是齐蔚仪。 叶文楷看着齐蔚仪突然出现然后甩了凌烨一巴掌，变得更加地呆了。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老师！” 夜里的齐蔚仪怒不可谒，再也不顾脸上染上怨恨的粉黛此刻看来是如此狰狞，张口就骂，额头上的曲卷的刘海随着她的身子也在一上一下地颤动着，不再矜持。 “没看出来啊，你这个变态，怎么这么恬不知耻！” 变态二字…… 凌烨一下子僵住了，脸色苍白如纸，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两个字会用在自己身上，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有着不可匹敌的力量，就如一股难以抵制的狂潮狠狠冲击他的大脑，冷冷地拍打在心上，心口快要喘不过气来。风卷残云间，在他们面前他连仅有的自尊都碎了散了，脸上的疼痛早就抵不过心尖的难受，全身四肢上下瞬间涌起一阵无力感，顿时到处都黑暗得如深渊悬崖，他身子都软了，动也不敢动，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失足就会掉下去，再也爬不上来…… 凌烨也明白这时候不是哭的时候，但是有谁被感情遗弃的那一刻还会忍着疼痛去反省是非利害，他只能低着头然后哽咽着说一句对不起。不多不少，就一句。 “蔚仪，不要再说了，他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一时糊涂想多了，这事儿我会处理的。” 叶文楷连忙横过身子把两人隔开，将凌烨挡住身后。 “你还相信他？你早就应该知道，他就知道装可怜！”叶文楷没想到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齐蔚仪现在却朝他气急败坏地大声说话。 “不要脸！” 说完她还越过叶文楷的身体，扯住凌烨的身子，又往他的右脸上再送一巴掌。混合着香水味的掌风才在鼻尖上掠过，马上又是一声触耳惊心的‘啪’响起。 巴掌再次落到脸上，凌烨这一次是真真正正感到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第二巴掌齐蔚仪小拇指的指甲还在脸上刮了一下，明明麻木了的肉却痛到了骨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擦破皮，倒是他的嘴里已经隐隐约约尝到一种腥腻的血味。 齐蔚仪甩了凌烨两个巴掌，然后潇洒到极致，转身气冲冲地双手抱肩，蹬着精致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2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2 的高跟鞋走了，气势凌然。 叶文楷面色着急，左右为难，深深地看了凌烨一眼，“你等我，我马上回来。”说完就起脚朝齐蔚仪追去。 凌烨呆若木鸡站在原地，无论他多努力鼓励自己，心里还是迷茫一片，零零乱乱，提不起劲儿，不知道下一步脚该往那边迈，他也开始思考齐蔚仪的那句话，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可怜，可怜到别人任意左右自己的世界，可怜到叶文楷一直锲而不舍地保护着自己的自尊。而自己狼心狗肺地在此之上辜负了他，这种盲目地感觉对他应该也是一种变相地羞辱，制得住恶心，也不可能永远无限度地忍耐，自己，谁也怪不了。 等过了有好一阵子，凌烨才笑了笑，但张嘴才知道又脸有多肿疼，“去吧去吧……” 忽然他想起齐蔚仪丢给自己的那句话。明明难过，笑什么笑，装可怜给谁看。 于是收敛笑容就背上一背包的书安静走出了小区，心里很堵，乱到连该往自己的脸上装上什么样的神情都不知所措，不哭不笑，然后他试着安慰自己，于是在路上边走边唱，想些快乐的事情，可是脑海里想来想去，不是叶文楷就是死去的爸爸，流泪的欲望越发地忍不住，无处安放的悲伤终于决堤奔溃，他忍不住蹲在地上哭得惨烈，此前一刻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所有不幸的人中的一员，现在却实实在在地感到一个人在尘世生活的孤单和艰难，一个人要保护自己，的确过得不容易。没了爸爸，没了妈妈，现在连一个关心自己的人都失去了，但喜欢了就说出口，他觉得很委屈，因为没有人来告诉他这样勇敢和倔强是不是错了…… 费心把跑来探望自己又败兴而归的齐蔚仪安顿好，叶文楷急忙回到小区的时候，凌烨早就不在了，他上楼把钥匙插进锁孔的那一刻，他忽然有点不想回家，他有点害怕面对房子里面突如其来的冷清，以前无论多晚总会有凌烨在客厅拖着地，在等着他回家，给他脱外套。门打开了很久，叶文楷还愣神地站在门口不进去。 灯火灿烂，光光鲜鲜，多好的一个房子啊。 这天晚上，叶文楷开着灯和电视机在客厅坐了一个晚上，不是不想睡，而是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凌烨那卑微善良的神情，叶文楷觉得自己就像凌烨如今生活里不可一世的主宰者，关心爱护是他给凌烨的，家是他给凌烨的，甚至乎连凌烨对他的错觉也是自己给的，现在凌烨失去了家是因为他，变得无助也是因为他，受了伤，还是因为他，从轰轰烈烈又一无所有，到头来时间转了一个圈他给了凌烨什么，在心灵的历程中更加认识这个世界的现实？除此之外，也无他。一直不肯设防可能会遇到的伤害，而但有一天敞开的心扉忽然遭受冷落，被遗忘的雨水淋感冒之后，那份受伤的痛楚，是注定要把一颗心碾碎的。 叶文楷第二天在课上见到凌烨的时候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的是，凌烨的脸竟然伤得那么严重，右边脸颊也肿得老高，红得有点儿淤黑，不仅看不清脸上的轮廓，就连眼睛也被挤到一边去，最后一排只坐着他一个人，他把头仰着，努力睁大眼睛在傻傻地看着大屏幕，然后再若无其事地握笔做着笔记，低头，抬头，低头，抬头……叶文楷看着心里很不好过，三分心疼，七分愧疚。 终于下课，叶文楷也不管合不合适了，等凌烨走出教室以后就马上叫住了他，可等到凌烨变了样子站在他面前，又是另外一番心情，他不知道话题应该在哪里开始，“小，小……凌，烨。” 叶文楷艰难地叫出这个名字以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其实也没事儿，就是想问你一下，那个数学竞赛的事情，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很快就会召集你们开始培训了……” 凌烨点点头。 “你的脸看来挺严重，我陪你上医院吧？” 凌烨摇摇头。 “谢谢老师关心，这是小伤儿，不碍事的，不用上医院的。” 其实叶文楷不知道，凌烨是心疼钱。 “对了，老师，我把东西落在你家里了，我今晚上可以去拿吗？我拿完了就马上走，不会耽误你时间的。”凌烨请求他的的声音又变回从前一样的小心翼翼和客气。叶文楷还以为自己明明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尊严了，现在看来，过后，什么也不是。 “可以啊，可以……”叶文楷回答的讪讪里有不可掩饰的失落。 “我们，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凌烨还是很感激地用那张不平衡的脸为叶文楷挤出一个有说不出的心酸的微笑，然后再度摇头。 “谢谢老师，那你忙，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凌烨没等叶文楷回答了转身走了。 看着他越走越远，叶文楷心里很不平静，却就连说一句挽留的话的余地都没有。 一切又要回到原点。 他是他的学生，他是他的老师。 ☆、所向 南方的天早已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就连空气最后一丝冰冷的气息也逐渐被夏至未至的滚烫淹没，两者混合，然后一切变得黏稠，慢慢滋生一种附在整个城市上空的浮躁，紧紧地笼罩着k城，总让人觉得有点全身无力，难以呼吸，心情一点一点被随着潮湿的风腐蚀，发霉。 当晚上很多很多灯亮起来的时候，掩盖了星星，这个城市才有区别于白天的乌烟瘴气。 而今晚凌烨要去叶文楷家去取回遗留的东西是他挂在墙上的笛子，还是叶文楷送他的那根，凌烨还只在生日那天给叶文楷吹过生日快乐，此后也没再沾唇。 即使没有了当初那份亲近，始终认识，也不必做得过于生疏，凌烨想了想，还是给叶文楷买了些他爱吃的苹果和花生糖。最后一次，也不过分。 做了一番心里准备，凌烨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最先看见的竟然不是叶文楷成熟温煦的脸，而是一张画着精美的妆的人皮面具，上面嵌着一副锐利的眼珠，却生生触及了记忆中的恐惧，令人战栗，然后慢慢贯彻全身。 齐蔚仪。手里握着锅铲，脸色骤变的齐蔚仪。 回来的不是叶文楷，但是凌烨实在读不懂她的眼神。惊讶？鄙夷？怨愤？ “你怎么还有房子的钥匙？” 凌烨觉得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说实话肯定是不行的，在这个家里，以后他只能算作外人。 “齐好，我是来拿昨晚忘了的行李的，我拿完就走，很快的。” “当然，要不然还留你吃饭吗？”齐蔚仪冷冷地回答，但是身体依然挡在门口。 “你的拖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3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3 鞋我已经丢了，你就不用换鞋了，反正等一下我还是要拖地的，脏死了。”说完就进去厨房。 凌烨走进房子才知道，不只是拖鞋她给丢了，就连很多东西都给丢了，养在窗台上吸尘半生不活的仙人掌，曾经凌烨买来摆在酒橱上的小玩意儿，就连挂在墙角的挂钟也不见了踪影…… 凌烨不敢久留，把拎着的苹果和零食放在茶几上就进去房间拿笛子，过了一夜，除了变得有点闷热，房间的味道没有变，凌烨也不敢贪恋，拿了笛子，再把钥匙轻轻放在桌面就关上门出去了。 凌烨出到客厅，闻到空气中齐蔚仪喷了空气清醒剂的味道，香到浓烈。他很想快点走。 凌烨快要出门的时候，齐蔚仪叫住了他。 “你把你拿来的东西拿走，我给他买了，冰箱放不下。” 凌烨愣了一下。默默转身去拎着那些苹果和零食走了。 下了楼，凌烨并没有马上走，他到小区下面那个凉亭坐下了，发了会儿呆。 江山易主，心里难免感概。爱，谁不渴望爱与被爱，只是爱了也不一定会得到全部，道理很简单，就像很多人都爱钱一样，银行里面就很多，但也没见有几人去抢一样，既然得不到，首先就要学会不奢求。无缘无怨不奢求，这个世界总有自己会得到的，也有自己有永远得不到的，想也别想。 世事就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是这样长大的，时间都是这样流去的，这就是人生的规律，总让人无从选择。 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凌烨就在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用袖子擦了擦，然后递到嘴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咬了一口，香脆的苹果化作香甜的汁肉融化在嘴里，凌烨从来没有觉得苹果是那么的好吃，他很快就吞了一个，然后又马上拿起了第二个，第三个……不停地咬不停地嚼，直到肿着的脸颊又酸又痛，他又拿起了花生糖，一颗颗麻利地剥开糖纸，丢进嘴里，甜腻到忧伤…… 他不知道自己吃了多久，嘴角的肌肉累到不想张开，空腹吃了太多的苹果，凌烨很快就感到胃翻滚了起来，肚子酸胀，一股恶心的感觉聚向心口，喉咙发紧，他忍不住打了个嗝，食道里残留的苹果渣马上涌到嘴里，凌烨赶紧跑去扶着树俯身吐了，眼泪马上流出来了…… 吐完后凌烨全身发软，直起腰抬头的时候，看见了叶文楷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前面，黑暗中肩膀的轮廓宽阔笔直，身材越发显得高大了。 叶文楷静静地看着他，皱着眉头不说话。 “你干嘛糟蹋我的苹果？” “这不是买给你的，我给自己买的。” “那也不是这样吃的？” “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凌烨回答得倒也是干脆。 “刚刚吃的吗？” 其实叶文楷已经站在那里看他吃了很久的苹果，看着他肿着的脸一上一下，拼命地消灭那些苹果，叶文楷从未见过他这一番疯狂的样子。 凌烨没回答，他回到凉亭然后把剩下的苹果核零食放进背包里，用装苹果的袋子把苹果核装到袋子里然后到垃圾桶丢掉，叶文楷就默默地看着他做完这些。 “你跟我上去吃饭吧？” “不了，我刚刚已经上去拿了东西了？” “我知道。” “那我要走了，老师你回去吃饭吧。” 凌烨转身就走，不过走出两步，他又回来。 “对了，老师，你给我的钱我都没花，我把它放在我房间桌子的抽屉里，我做兼职，我有钱的。”然后就笑了，是真正地笑，养活自己一直是他最骄傲的事。 也许他真的欠了凌烨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凌烨纯净的笑让叶文楷心里发堵，以前他很爱这样笑的，现在怎么就不了呢…… “还有，洗衣机的出水管有点烂了，厨房的水龙头也松了，有点儿漏水，你记得找人修一下。” “那你就不要走，继续住这儿……” 凌烨摇摇头，“不了，我已经找到地方住了，谢谢老师的好意，谢谢。” 然后欠身微微鞠了一个躬，走了。 凌烨说谎，他又搬回小木屋了。 只是叶文楷不知道而已。 凌烨的背影永远是一副矮小瘦弱的躯体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上身是那间白衬衫，下身牛仔裤，叶文楷可以说是很熟悉了，这摇摇晃晃的的背影现在在眼睛里越行越远，逐渐隐没在黑暗里，可惜夜里少了阳光的味道，淡化不了心里此刻浓稠的酸涩。 坐上熟悉的公交车，人还是像以往一样的多，凌烨还是被挤在了车门，但心底却蓦然觉得这车是那样的亲切，好像就连车上的人全都是认识的一样，每日忙碌之中，来来去去或许都是这些人，如今还有几次机会再坐上这一班车，下车的时候，真想给它说声再见。 再见。 叶文楷上了楼，去了凌烨的房间，拉开抽屉，拿出那一沓用白纸包得严实的钞票，放在手里感觉有点沉，跟心情一样，很不好受。 桌角还有一串银色的钥匙，叶文楷瞥见了，有点吃惊，拿起来放在手里，感觉冰凉，不觉间用力一握，‘咔嚓’。 声音就像什么碎了一样。凌烨不会回来了，某人会不会从此就少了一颗疼爱的心。 ☆、须臾 凌烨也实在剖析不了自己以何种心情回到了小破屋的门前，夜色里他静静地站在那一团棕灰色面前，一如当初他跟在叶文楷身后离开一样，脚下是烂泥混夹着腐烂的树叶，整个小院儿在这个潮霉的季节里发出一阵独特的腥臭，周围除了无边的黑暗就是寂静。小破屋的木门上很脏，到处是房顶的污水流下来的的痕迹，一滩又一滩醒目的墨黑，伸手一摸，都是一塌软绵绵的泥。 他推开门进去，开灯。回来小破屋住了有好几天了，到今晚他才发现，原来屋子比他当初来时还要残破上许多，大半年没住人打扫，不仅到处是灰尘，而且有一股很大的味道弥漫着空气里，怎么也散不去，包的不算严实的被子和床席有的地方已经变得黑霉，星星点点，怎么洗也洗不去，屋子里不知名的角落里总会有一种摇曳的‘吱嘎’声，那些木格窗子都腐朽到稍用力就可以把整个扯下来，形同虚设。 这跟叶文楷的房子比差太远了。 他以前觉得很满足的，觉得可以在k城里一个人住上一个房子很开心的，现在只不过是到了繁华的边缘兜了一圈又回来了，为什么会觉得不开心呢，最起码也在那么漂亮，那么舒适的房子来住上那么一回儿了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4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4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从头到尾，换了一种心态，不明白自己内心想法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了…… 可他明白自己也是时候要在这个世界学会坚强和乐观，要知道在这个只剩下半片遮头瓦的小房子以后就是自己睡觉的地方，是自己下课了可以坐着公交车回来坐一坐的地方，是自己可以在这里好好生活的地方，这里没有电视机，这里没有电脑，也没有冰箱，洗澡和方便的地方都在同一个角落里，但是这个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家。这座城市里最后一个可以无限度收容他的地方。 他总觉得自己会回来这里的。 凌烨把背包放在床上，然后把屋子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屋子的门槛低，可能是以往下大雨的时候雨水涨高，把院子里很多垃圾冲到了屋子里面，然后干了，就紧紧地黏在地上，已经积上了厚厚的泥屑。他脱掉鞋和上衣，赤着膀子，把裤脚掳到膝盖，去打来一桶桶的水倒在地上，马上一片泥浆，他用扫帚一遍遍地推到屋外，直到地面露出了水泥生硬的部分…… 把地上的垃圾处理完，凌烨再去把门和房壁擦干净，本来还想再到院子里用铁铲整理那些泥，可是现在是夜晚，有点儿不方便，还是等明天，凌烨还计划着买一盘吸尘的仙人球，要把窗子和屋子用木板补好，再在房子里摆一个拿来看书的小桌子，上面最好放一盏台灯…… 凌烨折腾到夜里十二点多，终于把里里外外给收拾了一遍，他从来没有觉得没有这样累过，就算在饭店很忙很忙的时候也没有，可以他却不想睡觉。洗完澡，他就在屋子门前的石板上坐在发呆，他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人生年轻的阶段总该经历些什么，把青春的苦楚奢侈地泼进这岁月的海洋里，等到哪一天老了，倦了，懂了世俗，明了是非，在最后再向这海洋索回一勺青春来解渴，笑笑过去，看时间，听花开…… 天边，已经越来越容易看见星星了，凌烨知道夏天也快要来临的，那张灰蒙蒙的天空会在炙热的阳光下等待被晒干，然后放晴，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和干脆，他甚至开始憧憬，他经常一个人坐在这里，就在这一块石板上，安静地呆着，看着西天绚烂的晚霞，而k城则是一席华丽壮阔的背景，有着无边无际的慵懒和寂寞。 倚在床上，凌烨这一夜做一个梦，梦里除了叶文楷，他谁也没看见，梦里叶文楷穿着白衬衫，站在夕阳下，用着调皮的话语对着家乡那一大片一大片绿色的的稻田和金黄色的蒲公英，不厌其烦地叫着他，乖孩子，乖孩子，声音沧桑空灵，天地间，一遍又一遍。那是他忘不掉的过去。 凌烨醒了梦，才发现已经快八点了，匆匆地洗漱地抓起书包往学校冲，也顾不上吃早餐了，一二节是叶文楷的高数课，凌烨赶到课室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已经上课，还是迟到了。 再次站在门外，看着那齐刷刷投来带着笑谑的目光，那种想逃脱的感觉又笼罩着全身，此情此景，再比当初，又是另一番心态，凌烨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报告。 成功地吸引了叶文楷的目光，他扫了一眼红着脸在不安地喘气的凌烨，淡淡地点了点，然后指了指第三排空着的位置，“你坐那儿去。” 凌烨愣了愣，只好放弃坐在最后一排的想法，于众目睽睽之下提着背包坐在里叶文楷指定的位置，然后安静地拿出书和草稿纸铺在桌面，开始听课。 这两节课，叶文楷的眼珠子都快粘在凌烨身上了，凌烨一抬头就会碰到叶文楷强烈的注视，他甚至不敢抬头看黑板和屏幕，做不了笔记，他只好撇着眼去抄旁边同学的。叶文楷又不干了，开始提问题，坐在第二排的郭景逸明明把手举到天花板了，就差按捺不住站起来请缨了，叶文楷就好像没看见一样，指名道姓凌烨同学让当众解答…… 下课的时候，凌烨还是想往常一样，去小公园坐了一会儿再去吃饭，他在饭堂用筷子往嘴里挑着餐盘里的青菜的时候，叶文楷悄无声息地在他对面坐下了。 凌烨抬头，惊了一下，“老师也在这里吃饭？” 叶文楷深深看了凌烨一眼，“没人煮，我不在这里吃在哪儿吃？” 他看了看凌烨的饭菜，在自己的餐盘里夹了很多肉给凌烨，然后埋下头吃饭，没说话。凌烨看着眼前在一堆肉，他又把它夹回叶文楷的餐盘里。 叶文楷抬头，皱着眉，“我的口水有病毒啊？” “不是不是，老师，我吃饱了，不用菜，你吃吧。”凌烨连忙摆摆手。 叶文楷又固执地夹回给凌烨，“那你陪我吃，待会儿我有事儿跟你说。” 凌烨只好安静地坐在叶文楷对面，画面跟不久以前一样。 叶文楷忽然盯着凌烨，“你怎么吃那么少啊，是不是没钱？” “没有，我现在做兼职，有钱的？” “你哪点儿钱，养了我那么久，还能剩多少？” 叶文楷说完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凝结，两个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凌烨开口，“有的，还是有的，我够用的了。” 叶文楷拿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很认真地看着凌烨，“要是没有……记得跟我说。” 凌烨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今天跟你说的事儿就是我要集合你们几个开始数学竞赛的培训了，但是真正地代表学校参加全国赛的，我们学校只有三个名额，我们班最多只有一个名额。” “如果在全国赛拿到奖项，不但有奖金，学校也会有奖励的。” “那老师你为什么只跟我说，不跟郭景逸他们说？” “因为你是我见过数学天赋最好的学生，我很看好你，说实话吧，全国赛那一个名额你是最有机会去的，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凌烨想了想，朝叶文楷点了点头，”谢谢老师，我会尽力的！” “加油。” 凌烨转眼看向天空，想起昨夜那个梦，他突然幻想着叶文楷下一步会摸着自己的头，然后笑着说。 乖孩子。 这样的快乐想想也觉得忧伤。 ☆、虚妄 不能说时间过得有多快，但凌烨的生活实是在平静到了极点，日子错过了那段邂逅的时光，慢慢平复，再次回归无波无澜的状态。逐渐地他还是觉得从前的他错了，所以什么都不敢做，叶文楷现在每天还是在关心他，他还是一贯地能躲则避，只能一味地退却，他的身后没有自己的底线，身后没有悬崖，没有为自己的退却设有任何的底线，他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理由既简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5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5 单，又无可厚非，他是个男人。 可叶文楷的女人可不是这样想的，凌烨也不记得自己何时有正面得罪过齐蔚仪，只不过是有几次因为和叶文楷的学术问题搅黄了他们的约会，但齐蔚仪确确实实是生气了，在她的眼里，凌烨只不过是想借叶文楷给他的温柔妄想可以变幻出一些什么样的东西而已，在他身上汲取一切不寻常的爱意，可那是她的男人，想都别想。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了，叶文楷居然发信息来说要凌烨到他家去拿什么试题，这无由让凌烨有些心惊胆战，但他还是不习惯性地不会违逆叶文楷的话，特地问了齐蔚仪不在家，凌烨才敢上门。 本来离得就不远，不到半个小时，凌烨就来到了小区。 重新回到这里，凌烨站在门外平静一下心情，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却没有回应。 再敲。 还是没回应。 许久，凌烨不小心推了一下门。 门开了，没锁？ 凌烨推看门，客厅的灯亮着，却不见叶文楷的身影。 “老师？”。没人回应。 “老师，你在吗？” 却还是没人应，凌烨猜叶文楷这时候应该是在洗澡，他小心翼翼地换了鞋，然后进了门准备走到洗手间，但走过叶文楷的房门的时候，脚步却怎么也移不开，意识中逼着自己在这个灯光绚烂的房子里看见了最残忍的一幕。 全裸着的叶文楷正抱着同样是裸着的齐蔚仪睡在床上！ 洁白的棉被里裹着两句白花花的身体，叶文楷厚壮的身躯侧躺着暴露在空气中，手搭在女人的腰间，齐蔚仪蓬乱的头发堆在枕头上，被子掩盖着胸部，两条修长的胳膊下露着锁骨，一手轻柔地抚摸着叶文楷闭着的眼，表情温柔，另一个手却掩在被里，不知去向…… 凌烨全身发颤，他觉得自己的腿都在抖起来了，狂乱的心跳让胸口闷得快要爆炸，他咬着牙，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一下聂脚挪着步子一点一点向客厅外的门口走去。 如果他们醒了，凌烨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处境，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叶文楷让自己来看这些…… 终于到了门口，凌烨连忙手忙脚乱地穿鞋，脚刚刚套进一只，另一只还没来得及穿上袜子，然后一道声音响起，他惊得想了贼一样，手哆嗦了一下，鞋子一下子掉到地面上，发出了响亮的一记，‘啪’，声音在安静中显得极其突兀，凌烨紧绷着的心弦又被狠狠地扯了一下。 “我在这里，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凌烨抬起头，看见齐蔚仪正倚在房门边，手里扣上文胸的扣子，然后伸手整理头上散乱的头发，慢悠闲哉，戏谑地看着他，脸上流露着一抹不可掩饰的嘲弄笔直地刺向凌烨的眼睛。 “看见了吧，什么都看见了吧。” 齐蔚仪丝毫不理会凌烨脸上浮现的痛苦之色，指着他，“他是我的男人，我才是他的女人，你算个什么东西，觊觎自己的老师，我都替你恶心。” 凌烨猛然抬起头，红着眼睛撑着没流泪，声音都哆嗦了，“我没有！” 齐蔚仪呵呵一笑，自顾自地把头发扎到脑后。 “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关心你，忍住恶心接近你，跟你说话，给你上课？你知道你有多可怜吗？哈哈，你居然还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可怜！” 你知道你有多可怜吗？ 这绝对是凌烨听过最残忍的一句话，短短几字，抹杀了多少东西，这句话慢慢地在凌烨脑力呼啸，盘旋，盘踞在他的脑中枢里，不断地重复，重复，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残着凌烨的心。 “你是不是装的啊？” “可怜到他这样同情你，他同情你，一开始就同情你，倒是你做了些什么啊？” “我没有，真的没有……”凌烨的声音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这样无力的抗争给不了对方一丝一毫地动容。 听着齐蔚仪的数落，凌烨的眼睛，一而再，再而三也泛起了空洞，慢慢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木然地穿好鞋，趁叶文楷还没醒过来，无视齐蔚仪，然后走出门去，姿势有说不出的狼狈。 “没有。” 这令齐蔚仪相当地满意。 门关上的声音刚落，凌烨的眼泪马上就忍不住了，的性格的确有坚强绝强的一面，但另一面却善良怯弱得可怜，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自己认为是一回事，听见别人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就像先前那一幕，知道是一回事，看见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按自己的话来说，他现在的生活就像一潭安静地死水，所有的东西都会在水下慢慢沉淀，在岁月的湖底越来越厚，也许到了最后那是他自己一个人无法承受的重量，是非人缘乃是天定，如果有一天，生活给他开一个小小的玩笑，他所以的一切都会出错，无论他过去苦苦守候的一切，还是未来无法获得的坚持，他都将给生活骗了，然而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单薄，他只能睁眼无助地等待，自己在风云变幻间变得一无所有，一切面目全非，溃不成军。 所以无论这是不是叶文楷的意思，目的都达到了，凌烨更加地认清了这时候他和叶文楷之间所有微妙的关系，‘可怜’就是他们联系彼此的线，如果有一天叶文楷不同情了，这根这跟脆弱的线就会断，距离逐渐拉大，直至感觉一点一点被抽空殆尽，什么也不剩，局面更加地难堪。想想也是，叶文楷对凌烨的感情是那样的单一，他从来都会对凌烨毫无保留地笑，却从来没有在凌烨的面前对生活有过抱怨，对他叫骂，发发牢骚，他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无论见识还是经历，聪明，睿智，也许叶文楷比凌烨想象中经历的事情要多得多，所以他总能抓住凌烨的内心，令人依赖。 也许自己在叶文楷的生活里的存在感淡如蝼蚁，只是一个在他身后死死乞怜他会给自己一点温存的乞丐角色也是说不定的，他有耐心的时候，会照顾自己一下，倦了，一脚踢开也不过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敏感是不是很不理智，算不算胡思乱想，他也许不该想那么多，叶文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但在凌烨看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理亏，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好人也不能永远没有限度地付出，滴水之恩他也应懂涌泉相报，过了今夜，以后拿出面对叶文楷的姿态再不变也是不怎么可能的了。 不管叶文楷什么意思，欠他的，凌烨觉得，自己总是得还的。 但本就逃避，那逃避的下一步，他还能做些什么，永不相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6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6 见吗…… 好不容易理清了思路，凌烨回到木屋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没开灯，就直接倒在床上睡了，睡到凌晨三点的时候，凌烨被寂静惊醒了，听见自己的心跳在无比的暗夜里轰鸣，思维肆虐地蔓延开去，会想起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处细节，每一副笑颜，每一处场景，睁眼看着窗外从微亮到明亮，心里那种异样的心情，酸楚而镇定，蓦然一抬头，乌黑的屋顶不知何时变成了天空的颜色，里面全是他凋零大把大把的回忆，无一例外都写上了叶文楷的名字，华丽粲然，一片一片，把眼睛割得生疼…… ☆、瘦梦 叶文楷在睡梦里感觉自己的胸腔气闷地快要爆炸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力气，手脚冰凉，意识半昏半醒，眼睛就像被糊上了一层蜡，硬是挣不开。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嘈杂的声音，一点一点把他意识慢慢唤醒，眼睛中那一片混沌的黑暗终于有光掠过的时候，他也随之睁开了眼睛，到处是一片柔和的橘黄色，那是他的房间。 醒了以后脑中有一股轰鸣也在复苏，头痛欲裂。叶文楷伸出双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潮红，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下意识一看，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是赤身躺在床上…… 他明明记得昨晚是齐蔚仪来这里吃饭，然后俩人就兴喝了点酒，然后叶文楷就醉到发晕，然后……然后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穿戴整齐的齐蔚仪端着一杯茶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你起来了。” 叶文楷一时之间慌张了，他还没在女人面前赤裸过，即使齐蔚仪是他的女朋友，但没到最后一步，这也是相当汗颜的，他一下子扯过被单捂住自己的厚实的身体，脸上的困窘的表情充分暴露了他的不知所措。 齐蔚仪一见，一笑，放下茶杯过来一把扯过被单，“昨晚你的哪里我没见过？还害羞啊？” 叶文楷更加呆了，说真的，他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在次之前，他和齐蔚仪连接吻都没有试过，现在一下子到了这个阶段……可是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见叶文楷的样子，齐蔚仪坐到他的身旁伸出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把脸贴在他的胸前，皱着眉头，“你不开心？” “没，没有，只是觉得太快了。”叶文楷说话都结巴了。 “你可要对我负责……”齐蔚仪说完，面露娇羞，眼角旖旎，一只手慢慢从他的胸膛缓缓乡下移，眼看就快要碰到某处的时候，叶文楷一下紧张地抓紧了她的手，咽了一口唾液，“我，我先去穿衣服。” 叶文楷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齐蔚仪正在把叶文楷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件地放在床上整理。 “对了，文楷，刚刚那个凌烨来过了。” “而且，我们的事儿，他也看见了……”齐蔚仪平淡地给叶文楷说了这么一件事。 “什么？！他看见我们……” 叶文楷擦头发的动作的一下子僵住了，突然变大的声音传递内心的震撼和惊讶。 “你很在乎这个？他知道就知道，你是我的男人，看见了，他少了对你那变态的心思才好。” “他不是这种人！” 叶文楷的反驳在齐蔚仪话音刚落就脱口而出，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肯定，这令齐蔚仪的脸面有些放不下了。 “文楷，你这是怎么了？” “我在你心里地地位还比不上那个变态吗？”齐蔚仪的脸上终于有了恼怒的动容。 “蔚仪，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他真的不是这种人，我相信我，这件事我有分寸的。” 齐蔚仪听了，脸上涨得通红，略显尖细的声音里丝毫不掩对凌烨的深恶痛绝，“文楷，你不要这么愚善好不好？他一直在利用你的关心，这你还看不出来吗？” 叶文楷听了，脸上变了变，偏过脸看着门外沉声说，“这个我不知道该怎跟你么解释。” 齐蔚仪彻底地慌了，很快冲过来一把抱住叶文楷的腰，深深地埋在他壮阔的胸前，沉默很久才说了一句话。 “文楷，我们结婚吧……” 叶文楷心颤抖了一下，‘结婚’二字如此沉重，本是他一个人的事情，现在却生生缠绕上了凌烨的的命格。 齐蔚仪把他捆得很紧，他脸上也逐渐出现了难为之色，他双手放在齐蔚仪的肩膀上，借势推开了她的环抱，有点忧伤地看着她，“蔚仪，你能不能等我把他的事情给处理完……” “到时候我一定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齐蔚仪显然有点不敢置信，拍拍胸脯流着泪，“你让我为了他，等？” 愣了一会儿，突然她把叶文楷的双手挣扎开来，收敛脸上凌厉的质问之色，满脸悲苦，走到客厅，拿起包，作势要走。 叶文楷自然要上去阻拦，“蔚仪，你干嘛去？” 齐蔚仪眼里噙着泪水，声音哽咽得快要说不出话，“你慢慢想清楚吧，但是今晚发生的事儿，你不要介意，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不会逼你负责的，我们都要好好地冷静一下，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说完就在叶文楷急忙的呼唤声中拉开门，头也不会地走了。但是一出门，眼睛的软弱马上消失不见，马上射出一道染上了怨恨的寒芒，“凌烨，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我看上的男人，心就要完完全全是我的，给我等着……” 门砸在门框上，在寂静的房子回荡着巨大的声响，叶文楷捂着隐隐作痛的头颓唐地坐在沙发上，他忽然想起要给凌烨打个电话，不过很快就作罢了，他怕自己想象着电话另一头，凌烨那副受了伤孱弱的表情，对着手机，会连话也说不出来…… 凌烨啊。凌烨。 ☆、断想 凌烨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因为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他无法分清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在梦里，还在醒着正躺在床上一点点数着自己的伤心，脑海里全是画面，不知道是自己回念的，还是正在做着梦努力地释怀着，感叹着，那一片混沌中，唯一真实而清晰的东西就是那一阵阵心悸难受，他的眼睛一直闭着，神经却总是停留在最精神的时刻，但又不清醒，迷茫，难过，无奈牢牢地盘踞在他的心头，在黑暗中狠狠地搅和着自己内心的那一滩清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睁开眼睛，再闭上，几个来回，眼瞳干涩刺痛无比，凌烨伸手去揉了揉，起了床。他今天不去饭店兼职了，他要量计好窗框和门板，然后去买足够的木板和材料回来修补这个破破烂烂的家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7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7 。 爸爸本来就是在工地做小工，以往凌烨暑假的时候也会跟着他去做几天散活儿，修补门窗这些都不是很难的事情，最困难的就是那个一下雨就会漏雨的小屋顶，凌烨的手本来就短，一张凳子给他根本就不够高，徒手攀到上面也不可能，后来他就把那张坑坑洼洼的木板床给挪了出来，再往上面放一张凳子，凌烨站上去踮起脚尖就刚刚好可以用小锤子把木板给钉上去，可是一只手要向上用力撑着木板固定，还是很费力气的，就在差不多要订好的时候，也不知道一直举着的手太酸，还是一直踮着的已经脚尖发麻，身子一歪，凌烨掉下去了。 凌烨掉下去的时候，先是脚落地，重重砸在木板床上，再在床上翻了下来，整个腰身‘啪’的一声贴在水泥地板上，他的感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自己已经掉在地上了，腰身传来的的钝痛和两肘之间的火辣辣让他的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他一动不敢动，就这样趴在地上，鼻子都可以闻到地上那阵灰尘的味道了，他是怕万一自己哪里的骨头摔断了，动了会更加严重。 腰身的疼痛一点点在慢慢消散着，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之后，他才敢缓缓地爬起来，但是爬起来后才发现，自己伤得最重兴许不是腰身，而是脚。他感觉自己左边大腿的这一块都在颤抖，走路的时候都不敢抬起腿，往这边侧身了，比瘸子还瘸，晚上脱衣服洗澡的时候才知道，大腿外侧青了好大的一块，一动就会扯痛那一片肌肉，他买一瓶廉价的跌打酒忍痛搓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差点儿就抬不起脚了。 但是第二天的叶文楷的竞赛培训课他还是得去上。 他们总共有四个人上课，凌烨比他们都先到一步，很早就去到了小教室好好坐在那里看书，叶文楷他们来的时候谁也看不出他的脚伤了。 看见叶文楷，凌烨脑海里马上自动播放昨晚那和齐蔚仪裸身睡在一起的画面，整齐流畅，深深地刺激着他全身的感官，整节课下来一个姿势压得大腿又痛又麻，凌烨也没敢看叶文楷一眼，奇怪的是，今天叶文楷也不知为何，跟以往不同，他今天没有总是把目光停留在凌烨身上，而是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向书本和黑板，稍稍回避着凌烨那个方向的视线，没有很大缘由的逃避，可能叶文楷觉得他对不起凌烨也说不定，但这就跟凌烨跟他说过的无数句对不起一样，除了当事人，谁会在乎呢？ 但是课程快结束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叶文楷的‘下课’的‘课’字才刚在嗓子卡到了一半，齐蔚仪就在外边哭着毫无顾忌地冲了进来。 不仅是叶文楷，在场的所有人看着齐蔚仪哭着冲进来走到凌烨的座位面前，都懵了。 “蔚仪，你怎么来了？” 齐蔚仪却丝毫不理会叶文楷走过来的询问，而是哽咽着声音，痛苦地看着凌烨，“我求求你，不要纠缠他了，好吗？” 凌烨的脸一下就白了。 齐蔚仪继续盯着凌烨惊慌的眼神，双脚作势就要跪下了，可是很快被一旁的叶文楷一把拽住，“蔚仪，你在做什么？” “求求你，你的老师，他是男人，看在他帮过你的份上，不要再纠缠他了，只要你不要再缠着他，我什么都愿意给你！”齐蔚仪疯狂也挣扎着，却没再执意跪下。 全场石化。 凌烨整张脸白得堪比纸张，就连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脑海轰然一片空白，空白得连齐蔚仪之后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楚，什么也思考不了，就呆呆地看着齐蔚仪和叶文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狠。 齐蔚仪说完了就捂着脸走了出去，叶文楷吩咐了一些话追了出去，这个教室只剩下四个人，这种不堪凌烨还真的吃不消，他不敢再留在这种压抑的空气里，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就缺氧，窒息，而亡。 解释？他能解释些什么？ 她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一幕无疑所有人都知道是闹剧，但是他又很好地帮叶文楷保留了很好的形象，这对凌烨来说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就是把接下来所有的人唾弃都丢给了他，变态，不要脸，恶毒这些词在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都将是属于他的，甚至会伴随他直到学业的终结，影响着他的终生。 他拖着腿拼命地逃出了教室。 追不到齐蔚仪折回来的叶文楷看着凌烨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他不敢上前，而是等凌烨一点一点靠近，然后他再走到他的面前拦住去路。 “对不起……我向她跟你道歉。” 凌烨慢慢地抬起头，失神无措的瞳孔很认真很认真地对着眼前很认真很认真的叶文楷，再很认真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话，“我是不是要完了……” 看着他满脸的暗淡，叶文楷的心被刺痛了，突然很想再像以前一样，用力地抱一下这个很无助的小孩，给他力量，在他耳边轻轻地告诉他，这个世界不仅仅只剩下自己一个，还有人在关心他，生活还是美好的。 可现在，谁来给他勇气这样做？ “不会的，不会的，我跟方可寒他们说了，他们不会乱讲的。” “她为什么不能替我考虑一下呢，我现在很怕，很怕，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这种平静到残忍的语气叶文楷的心里更难受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凌烨用这种抗争的口吻在讲话，以前自己把他爸爸的遗物弄坏了，他没有在意，他只身住在风雨飘摇得小破屋，他未曾抱怨，生活无论受到多大的打击，他那颗卑微的心也不会随便地觉得委屈，更不会去责备，如今却……那是因为他的心受不了了么…… 这句话还生生捏住了他的喉咙，他只能眼睁睁哀伤地看着凌烨拖着他的脚慢慢地挪出了他的视线，很久很久他也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凌烨走回到小屋子，傍晚，仰头一看，天是浅蓝色的，整个小院儿呈现出一种难得地清新。他想起了很小时候看过的天空，和现在的有着一模一样的颜色和辽阔，但现在的天空更像是一个残忍的黑洞，小时候那些的单纯，那种种的期待，在逐渐长大的岁月里，无一例外被其残忍地吞噬，却无人拯救，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天地中无助地呐喊，直到思绪在脑海里一层层脱落，一点一点慢慢死去，落在某个角落腥臭的泥土里，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他是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岁月究竟在他身上种下的是怎样的因果，为什么长大了自己会在这个年少轻狂的岁月季节里为了一个老男人精神如此的萎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8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8 要什么，不知道以后想要什么，在这个特定苦恼的时期里找到自己至死不渝的目标和方向，没有理想，没有憧憬，没有，亲人。 自己从此以后的一切都是暗淡的。 凌烨总没想过自己一身执拗的善意就会这样简简单单地给打击得支离破碎，现在想想这一份伤心主动地把它往自己身上揽也是一种另类的奢侈，叶文楷在他生命里扮演的角色越来越生疏，比陌生人多一份敬重，又比亲人朋友少一份亲近，在他的生活拉拉扯扯地走过很多路，不过，终究各自归途。 走进屋里，脚被门槛扫了一下， 他‘哎呦’呻吟了一下，然后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仰头，眼泪逆流而上，流地更凶了…… ☆、无可 这天夜里，凌烨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没有数过过去自己有多少个为了叶文楷而不眠的夜晚，那些夜晚总有机会随着时间变得遥不可及，但今夜不会，因为今夜他太痛了，就像用尖刀深深地往精神血脉上铭刻着，永远停留在身体里，只有风吹草动，就会扯出血淋淋的一片雕刻着梦魇的回忆。 他的腿整整痛了一夜。 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痛苦，左腿上的痛不是皮肉上的刺痛，而是那种在骨头慢慢渗透而出的那种不可遏制地疼痛，一阵一阵，逐渐加重，先是腿，然后再一点一点向着全身蔓延，贯彻。凌烨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那样的烦躁，他只能双手捂着腿心里祈祷着这个黑夜能快些过去，他坐起来不是，躺下也不是，甚至想剖开附在骨头上的血肉，然后掰开看一看，里面究竟是怎么了。 到了凌晨三点，他终于受不了那种折磨，狠着心起床，然后走到水龙头下把脚伸了出去，开关一打开，微微冰凉的水马上浇到大腿上，一时刺激，仿佛疼痛一下子没了，但是不过一会儿，那种锥心的感觉却变本加厉地从骨头神经一抽一抽地再起传回来，他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怀里，轻轻地啜泣了起来，就像一个做错事儿却无家可回的孩子，那种附上了孤独的疼痛在叫嚣，只有他一人去承受，生活的无奈里还满满地填上了失望，他不知道这种命运只赏给他一个人的辛酸会在哪个下一刻结束…… 他担心自己的大腿的骨头已经断了，但是他没钱。是真的没钱了，上医院的钱都没有，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腿会不会就这样残废了。 凌烨想到了叶文楷。现在无路可走的他不惜亲手粉碎自己的抗拒和倔强去乞求他的可怜，可是现在是凌晨两点多了，他一点儿打电话给叶文楷的理由的都没有，万一齐蔚仪现在正睡在他的身边，他不知道她还会可以做出什么来，刚在脑海里升腾而起的希望之光瞬间就被恐惧吞噬，平添一份绝望。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郑君豪。 现在大深夜的就只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帮他了，虽说这个实在还是冒昧，但他真的是一点儿方法都没有，他甚至觉得自己一直这么痛下去，到了天亮就会痛得昏死过去。 他给郑君豪打了电话。 不出半个小时，郑君豪的车子就来到了院子外。 郑君豪一进来就看见凌烨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了，嘴唇苍白无色，虚弱地对着他笑，“麻烦你了。” “你怎么样了？” 郑君豪把他扶起来，但是腿刚一动，凌烨就的脸马上就扭曲了起来，完全不能屈伸，他也没问凌烨，就直接拦腰把凌烨在床上抱了起来走到了外面，小心翼翼地帮他进了车门，然后发动引擎，向医院开去。 郑君豪以前明明记得凌烨是住在一个小区公寓里的，可现在怎么就来到了这么一个破房子里了，看见凌烨满脸难受的脸，他没敢问，只能车档一推，加快了车子的速度。 到了医院郑君豪就马上帮凌烨挂号，急忙带着他找到医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打止痛针，拍片，拿药，一直折腾到了快五点才算完事。 打了止痛针，凌烨躺在病床上，才感觉到自己腿里剧烈的痛在逐渐褪去，换做一丝隐隐作痛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医生说你的骨头没事，应该是你骨神经有少许断裂了，短时间之内会极痛，过一断时间就会恢复的，不用太担心。” “谢谢你，郑小君。” 这是他儿子小焱帮他起的名字，现在全饭店人都管郑君豪叫郑小君，都不爱叫他老板。 “这倒不用，你都叫得我来帮你了，就不要太见外了，但是你也要注意一下别再让腿做太剧烈的运动。” 就算不是周末，凌烨没课的时候，都是会过来饭店帮忙打杂的。自从上次凌烨帮郑君豪用英语对付了几个住在小区里，经常来吃饭的外国客人的时候，他是越来越欣赏凌烨了，也跟他越来越熟了，凌烨做事认真，负责任，从不计较一些什么，坚强隐忍，身上的那种善良卑微的气质是吸引人去主动靠近，他觉得和凌烨相处的时间里全身心总会保持着一种淡淡的欢愉。 “对了，你……一直是一个人住啊？” 凌烨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头稍稍避开了郑君豪询问的目光，点点头。 “但你也应该租一个像样一点的房子啊，爸妈知道了，不得心疼死他们的孩子。” “那房子挺好的。” 郑君豪有点尴尬地点点头。 凌烨沉默了一下，又说，“我没有爸妈了。” 郑君豪惊讶地看了凌烨一下，接着一脸自然，很识趣地把话题转开。 “要不你睡会吧，天亮了我叫你。” 折腾了一晚上，凌烨确实有点儿困了，郑君豪的眼里同样是微微泛红，面带倦容，但科室里只有一张病床。 “要不你也来休息一下吧，白天你不还得去饭店。”凌烨说完就侧着身挪开了一半床。 “不用不用，这床太小了，装不下两个人，你快睡吧，我瞌儿一下就行了。” 郑君豪嘿嘿一笑，去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在床边，然后坐下双手伏在床上，眯上眼，凌烨的闭上眼睛，一片黑暗中脑海叶文楷的样子还是清晰无比，他只好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曦姌的微光，又闭上眼睛，一直到了天亮。 醒来洗把脸，俩人吃完早餐，本来还想把凌烨送回家休息的，但是凌烨执意都去上课，没办法郑君豪只好把他送到学校门口去。 “这次真是麻烦了，看医生的钱你就在我的工钱里面扣吧，谢谢你。” 郑君豪大笑，“跟我不用算的那么清的，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段时间，你不用来饭店”，说完掏出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9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29 钱包拿出几张钞票，“这里有些钱，你先拿着。” 凌烨怎么会要，急忙推脱。 “老同学，他欠你多少钱？我帮他还。” 叶文楷突然出现了，在校门口遇见，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叶文楷走过来，郑君豪的眼里涌出浓浓的惊喜，“是你！原来你认识凌烨啊？” “他是我的学生啊。” “这么巧，那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你可要多多照顾他啊。” “那是自然，他欠你的钱我帮他还。” “嘿嘿，不用不用，这点儿钱不算什么。”说完郑君豪有点儿疑惑地看了在一旁安静得反常的凌烨一眼。 “好了，文楷，原谅今天不能跟你叙旧了，我还得干活儿呢，凌烨，钱拿好，等你有钱了想还就还吧。”郑君豪把钱迅速地塞到了正心不在焉的凌烨手里，然后朝他们摆摆手就上了车。 凌烨回过神来，慌忙张嘴跟郑君豪说了声再见。 郑君豪伸出窗外的手再次摆了摆，很快车子就融入路上的车流里消失不见了，剩下的两人却还在沉默地站着，谁也不开口说话，也不抬脚走开。 “你的脚怎么了，为什么没钱看病也不跟我说一声？” “没有必要麻烦老师的。” “我都跟你说了没钱要找我的，你为什么不找呢？我知道这个老师，长辈我做得不好，但你不能用你自己的身体去惩罚别人的过错，懂不懂？” “不，老师做得很好，是我的问题。” “还有，我很怕，不是怕你，是怕她……” 叶文楷一下子就心领神悟了，就知道自己再没有资格在这个问题再纠葛下去，两个人之间就连一点点关心都隔着莫大的沟壑，再光明正大地摆上了一个犀利的女人，给谁也难以逾越。 “那我们先去上课吧，快迟到了，你先走，我先去上个洗手间。”叶文楷说。 凌烨把钱收好，就了一下背包，转身就吃力地朝教室挪去。 凌烨一瘸一瘸的走，叶文楷慢慢地跟在他的背后，又不让他知道，心里却有一丝不情愿走进这讲承载他一辈子岁月的课室，他心里不好受，因为他知道凌烨明明很爱听课，但进去以后，肯定会直接走到座位没人的最后一排，放下背包，打开书本，硬撑着一脸憔悴，傻傻地做笔记，孤孤单单地给自己画一个圈，与人隔绝。 然后用沉默好好地保护自己。 ☆、夹缝 “凌烨，你现在马上去招待一下二楼v12包厢里刚到的客人。” 饭店里忙起来的时候人手总不是很够，郑君豪急急忙忙地给凌烨吩咐了任务，就亲自去柜台取客人点的酒水。 凌烨把手里的抹布和碗碟端到厨房，洗完手就马上接话赶到了二楼的包厢，刚把门推开小缝，正准备说话，看见里面有两个人坐在座位上相谈正欢，他却马上趁他们还没发现，悄悄地又把门关上了，然后把背倚在门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苦着脸去找郑君豪。 他看见了叶文楷，可是身边的那个人却不是齐蔚仪，是郭景逸。 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一段时间，凌烨觉得自己好像淡忘了很多东西，他不会在迷蒙的睡梦反反复复地想起叶文楷，不会再去介意当初齐蔚仪不顾一切冲进教室给自己带来的冲击，不再介意在生活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这一个月来，在学校，凌烨真的只是一个人在不快不慢地活着。但最可怕的还是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每天都在消耗着光阴，他每节课都会去到教室然后安静去坐在最后一排听课，认真地坐在笔记，做好老师交代的每一个实验和课题，但是他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和焦急感，他只有这么一个远不停息的状态，他知道哪些是自己应该做的，哪些不该做，但是潜意识里他终究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做，他很勤奋，一点儿也没偷懒，但他就是不肯停下来为自己想一想，何处未来？或许他是不愿意去想，以前他想过要考到叶文楷名下的研究生，就算没有目标，可他总有一个方向，现在现实在他心头插了一刀，把里面的追求和理想连血带肉残忍地剜去，他又变得迷茫，他最多的时间是在图书馆里面过的，为了这个数学竞赛，一个月的时间，他快把图书馆里的竞赛资料看了一篇，他甚至觉得在高三的境界里也从未如此执着地沉迷于数学的题海里，似乎在沉溺的井底好不容易拽住了一个可以向上爬的绳索，不顾一切找到出口释放自己的力量。 现在叶文楷的竞赛培训课他也不是每节课必到，他觉得自己处在那种无声无息中渗透着尴尬地气氛里，心里很难不为自己设防，他不知道已经一个月没跟他说话的郭景逸，还有方可寒会不会打心里在嫌弃自己，觉得自己肮脏和虚伪，但是他必须有这个意识，不能厚着脸皮去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现，那就无可避免地做了主动沉默地一方，他就连叫叶文楷的那一句老师的时候也觉得浑身如芒在刺，偶尔他也会痛恨自己的懦弱，但更多的时候他不会在意的。 此刻的角色就更加地令他心里觉得难堪，关键如果去招待作为客人的他们，他最怕的就是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他不能勉强自己镇定自若，地给他们介绍着本店的招牌菜，然后强忍着心情忽略叶文楷脸上的惊讶，脸不改色微笑地问，不知道你两位要吃些什么？ “郑小君，我能不能跟你换一个包厢啊？” “为啥啊，我那个里边的人都是难伺候的主儿。”郑君豪正在隔壁包厢走出来，刚拉上门，就看见了凌烨在满脸难为情地发呆，看见自己连忙走过来说了要换包厢的请求，他觉得有些惊讶。 “我遇到熟人了。” “那就更好招呼了。” 凌烨踌躇了几秒，“情况不一样，你就帮帮我吧。” “我先去看看。” 郑君豪推开门走进去，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凌烨很明显地看清了郑君豪看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但说不清那是疑问，是询问，还是别的。 “好吧，我跟你换，但是里面那个包厢里面的客人你要大方一点儿招待，算是咱们店里的大客户了。” 凌烨不知为何不敢直视他的眼神，低下头上下点了点“我会注意的。” “你去吧，我就在你隔壁，有什么情况就过来找我”，郑君豪转身准备推开门，不过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凌烨，又说，“或者打我电话也行。” 交代完，两人就都进了包厢。 郑君豪堆起笑容，给两个人倒了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0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0 茶，“文楷，要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叶文楷也客气地笑了，“哈哈，没想到你缩着这里当老板啊，难得来你饭店一次，要的要的。” “君豪老板，那我就不给你省钱啦。” 点玩菜，下单，很快菜就端上来了。 “文楷，喝点儿不？” “不了，今天我学生在这儿呢？” 旁边的一直没出声的郭景逸朝郑君豪礼貌性地点了点头，“郑老板好，我叫郭景逸。” “小伙子不用客气，多吃点，你们叶老师对待学生那是一个劲儿的好。” 叶文楷笑笑，面不改色，但是觉得郑君豪的不明就里的话里多了些茬儿，不为别的，他也知道凌烨在他这店里打工。 “叶老师那是没得说啊。” 郭景逸也奇怪地看了叶文楷一眼，眼神里腾腾地往上冒着酸气。 郑君豪眼角挑了挑，往叶文楷的碗里夹了一个大螃蟹，“文楷，你尝尝这个，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吃这个，挺很有味道的。” 接着把话转到了以前他们读大学的事儿，一下子拓宽了话题，一顿饭三人吃得津津有味，聊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直到隔壁的包厢吵杂地传出了一些动静。 郑君豪正准备去看一下什么情况，这时候于娟就打开门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郑小君，你快去看一下，凌烨那边出事儿了！” 郑君豪和叶文楷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郑君豪急忙起来，“不好意思啊，我去看一下，你们继续吃。” “我跟你去！” 郑君豪没回话，马上往隔壁走去，叶文楷和郭景逸跟在身后。 打开门，就听见里面有一个肥壮的男人在挥霍着大嗓门，“你们老板呢，你们老板哪去了，我要见你们老板！” “来了来了！” 叶文楷一看，包厢的地面上铺满了玻璃碎片，那个肥壮的男人已经是满脸通红，一副醉醺醺的烂人模样，站在人群中间舞手动脚，面目凶悍，凌烨战战兢兢地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其实叶文楷也想象得到面着朝大地的那张脸堆满的恐慌和孱弱。 他正想进去的时候，身边的于娟拉住了他，“先生，不好意思，这不方便客人进去，我们老板会处理好的。” 郑君豪一进去就马上把凌烨拉到身后，笑着弯腰，“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呢？” “你这服务员啥玩意儿，不就是让他陪我朋友喝一杯酒嘛，他还敢说三道四的，你说我什么货色没见过啊，你装什么装啊你。”说完又去推了郑君豪身后的凌烨一把。 毫无防备的凌烨差点直接跌了在地上，他趔趄了一步，但这人他们谁也得罪不起，然后凌烨又乖乖地往前面站回到郑君豪的身后，他不敢抬头，他怕自己的脸碰到光，所有的自尊都会碎得比着满地的玻璃还要彻底。 “你和你的朋友们就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这些不懂事的小子，你看，着一顿算我的，怎么样？” “老子不缺这钱！”，男人丝毫不做退让，手指颤抖，指着桌边上一杯慢慢的白酒，“只要他乖乖地把这杯酒给喝了，我就不计较了！” 郑君豪看见男人有点儿松了口，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好话，凌烨却出声了。 气氛先是沉默了片刻。 “好，我喝。” 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凌烨抬起脸，众人这才看见了凌烨苍白的脸上清晰地印着一个硕大的巴掌印，通红发紫，惊心动魄。 说完他马上都过去端起酒杯仰头把酒往嘴里倒，没有一点迟疑，火辣辣地烈酒顺着他洁白的喉结上下滚动一路撕裂他的喉咙流向胃里，融入胃酸里，在肚子里打旋，随后给凌烨带上了一股后劲，他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清秀的五官艰难地扭曲到了一团。 声音动作连起来整个画面没有什么缓冲时间，一切都很流畅。 “哈哈，刚刚有这么乖就不用受着罪了。”男人说完还想抬起手摸一下凌烨的脸。 凌烨偏头躲开，放下酒杯，转身就走。 叶文楷的手里握紧了拳头，可他什么也没做，直直地盯着凌烨面无表情冷静地穿过众人，忽略所有，快速地走出了包厢。 叶文楷的心里有前所未有的心酸，他慢慢跟上了凌烨的脚步。 凌烨上了四楼顶，无力地坐在了以上，夜色下倚着墙，迎着风，身影在橘黄的灯光下缩着一团沉默的黑，影子在地上不住地摇曳，在远处的霓虹微弱地反射在他脸色的泪光上，光怪陆离，隐隐约约那是一片最惨烈的无助。 叶文楷站着他背后五米的地方安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大学的第一年即将过去，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这是凌烨高三的时候从未想过，在那些奋斗的日子里，梦想中的大学里除了恢宏的图书馆，美轮美奂的科技楼和各式各样的大学社团外，更多的是轻松的学习生活和多元化的知识局面，现在这些都在，但是他从未感受到曾经幻想的那种的感受，在这个刻着繁华的大院子里，他总觉得自己是被圈出来的个体，日子过得重复单调，仿佛在和真正的大学生活在渐渐地脱节，时间的气息在不知不觉间一丝丝地萎靡。 叶文楷没想到凌烨偏离了同学朋友，一个人的圈子里竟然是这样的生活，孤单冷清还不够，还有不定时刻的艰辛。这段时间他明显感到了凌烨对自己的态度的冷淡和回避，他理解凌烨这一点，但也因为这一点他才更担心凌烨，今天还特地请郭景逸吃饭跟他聊聊凌烨，让他们的关系可以变得好一点儿，最起码可以包容些许做了点头之交…… 过了好一会，他才走过去，在背后伸出手想摸一下凌烨的头，刚碰到他的头发，凌烨惊恐地回过头，下意识地躲开了。 叶文楷的伸出的手停在空中，表情也随着动作僵住了，叶文楷心头涌上一阵无法言喻的苦涩。 他想不起上一次摸凌烨的头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记忆中，光年之外。 待续…… ☆、弥足 叶文楷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半刻，但是并没有随着他的情绪僵住而止，手轻轻地落在了凌烨黑亮柔软的头发上，从上面看下去小小的一团，然后上下左右搓了搓，之间上细细沙沙的感觉让叶文楷觉得熟悉而有趣。 “你还好吗？” 叶文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笑得和平常一样淡定自然，凌烨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觉得有点惊讶于叶文楷放在他脑袋上的手竟然有微微的颤抖，厚实的手心传来了无以伦比的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1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1 暖流，直击心脏，触及记忆，化作一片柔软，有点陌生，有点熟悉，他都快要分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了。 凌烨含着泪笑了笑，摇摇头。 然后转过头继续把视线投向远处一片朦胧的灯红酒绿，偷偷地抬起手擦了一把眼泪。 叶文楷拉一下裤腿，也盘着脚挨着凌烨身边坐下了，看着凌烨看着的方向，没说话，看来他在等凌烨开口，可是空气中没有响起任何凌烨声音的频率。 “我们好久没这样坐在一起了。” 叶文楷盯着凌烨面对着他这边惨白的脸，妥协，说。 凌烨也曾无数次想象过总有一个时刻他会和叶文楷再两个人单独地坐在一次，那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感觉到不自在，会觉得尴尬，觉得没自尊。可现在除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平静，什么多余的情绪都没有，连想法。 刚刚给那个男人肥厚的手掌掴过的脸还在火辣作痛，凌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文楷这句像是问句的陈述句，他依旧是安静地坐着，看着虚幻迷茫的夜景在缓缓地疗伤，一点一点等待命运给他带来关于苦难的洗礼慢慢消去。 此刻的宁静叶文楷却觉得很安心，自然而然想到了年前在江边看过的那一场华丽丽的焰火，时过境迁，顿时心生沧桑。 “要是你一直和我住着那就挺好的。” 此一时，彼又一时。 “不会的。” 叶文楷没有想到凌烨这句话回答得那么迅速和流利，偏着头继续问凌烨，“为什么？” 凌烨低头。 “这就是我的生活，就算搭上你那又能怎么样，这所有的事情还只是我的命运，不会改变的命运就不会随随便便被改变。” “这不像你啊，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老师真的挺好的。” 答非所问，凌烨还是不肯去面对这个问题。 “嗯？” 叶文楷眉头轻凑，先是不知所言的疑问感叹，顺着心里地感觉而下，再很坦然地面向凌烨，脱口而出，逼退凌烨的防线。 “其实，我也挺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凌烨终于因为这句话过头去很认真地看了叶文楷一眼，他忽然发现好久没好好看过叶文楷了，微弱烦人夜光下意气风发的脸还是同样的俊朗儒雅，就连眼角淡淡的皱纹和嘴角下巴上淡青的胡茬也在诠释着他不可一世的成熟和霸气，还是一样的优秀和完美，薄薄的嘴唇的的确确少了当初认识是翘着那种运筹帷幄的戏谑，眼神还多了一抹凝重和忧郁，这些在成熟和谐的五官里显得如此地真挚。 凌烨煞有其事地盯着叶文楷黑亮的瞳孔。 “是不是我说出来你就会改掉？” 叶文楷倒是笑了，一脸温柔，“你说说看。” “因为你是个好人。” “是好人你就喜欢啊，那改天你还不是会一样喜欢别人。” 凌烨想了想，说。 “我想我会的，世界上的好人又不止老师一个，这种事情又有谁说得清未来是一个怎样的局面，所以老师运气真不好，首当其冲。” 叶文楷呵呵笑了，像是不可置否一样。 “那你以后喜欢了的人，他或着她是一定也要喜欢你才行。” 叶文楷被被凌烨看得有点儿心里发虚，可能连他自己也未曾意识到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嗯，这个我知道，谢谢老师。” 叶文楷还拍了拍凌烨的肩膀，说了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凌烨点点头，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来，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闪闪躲躲，“老师，我会的，以前那么多年的都过来了，现在我也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有一些道理我还是懂得，很多事情没有什么怨不怨的，你没欠我什么，我也没欠你什么，之前打扰了你好一段时间，怪不好意思的”，凌烨朝叶文楷认真弯腰鞠了一躬，继续说，“老师是老师，学生是学生，那老师也要忘了一些不快的事情，以后就更要好好地生活了。” 叶文楷有点愣住了，迟疑了一下，也站了起来，他没想到只是一眨眼，凌烨就可以换了一个姿态，这么坚决地把和他的关系撇得那么清。 顶着心头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空洞的感觉，这时候叶文楷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连一些应付的话也想不起，说‘好的’似虚伪，说‘不是’又做作，这个好人他是做不了了，他试图用幽默来稀释这一种另类的不安。 转瞬。 “嘿，你这孩子真没良心，一句话就把我给甩了，你忘了……” “老师，我要说的你都明白的，你做的够多的了，再多我就再也还不了了……” 凌烨换了一种沉痛的方式打断了叶文楷的话，眼神悲怆，用坚决在抹杀从前，抹杀谁也不会在乎的小事儿。 看得叶文楷一愣一愣的，但是凌烨说得没有道理吗？一直以来自己不就是这样觉得的么，是自己把凌烨的生活搞得乌烟瘴气，无论是不是无心之举，还不是欠下了凌烨一些特别的感情，就算还不了，也可以在生活中一点一滴去补偿，现在凌烨说了不用他还了，那在责任和义务上按理应该是少了一些罪恶感和负担感，那是心里正慢慢流露而出的失落就是这种轻松的效果吗？ “老师，我先去给客人道歉，你先去吃饭吧。” 凌烨低着头点了点，然后就下了楼顶。 “你不要去。” 叶文楷想拉住凌烨的手，但是来不及了，伸出的手空空如也，擦过空气什么也碰不到。他毫无意识地呆了，等凌烨的身影不见了，晚风一阵轻拂过，叶文楷才真正地觉得尴尬，现在明明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他却觉得进入了一个困窘的境地，就像被千千万万的观众在争先恐后地瞧着自己被揭开的故意隐瞒多时的丑幕那般，不堪又难过。 “你这逞强的小屁孩，我又没说要你还……” 除了回家，他想不到这时候该去哪里。 跟郑君豪打过招呼，可他没见到凌烨，也不知道凌烨有没有再去给那个可恶的男人低声下气地道歉，送走郭景逸，然后开车回家，踏进家门，凌烨跟他说的那些话在脑海里逐渐响亮起来，钻进千篇一律的孤独里面在这个偌大的房子里被无限放大，一遍遍回荡，循环，在灯光下叫嚣，刺人心肝。 叶文楷脱下西服外套，顺手把它挂好，手才举着衣服刚刚准备伸向衣挂，马上想起了这是凌烨在过去的半年间不知不觉为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他若有所思，动作迟缓，故作戏谑，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2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2 一脸不屑，然后自言自语“哼，还说跟你没关系，你还不是伺候老子脱了半年的衣服。” 他环视了灯火下的房子。 走到厨房，“还不是给老子做了半年饭。” 走到客厅，“还不是给老子扫了半年屋子。” 走到房间，“还不是给老子洗了半年衣服。 走了大大小小的角落，一次次地叹息，一次次地念叨。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啊，真没良心……” 他自娱自乐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心里不介意慢慢变得介意，心里地戏谑慢慢变得失落难过，他突然很想听到一句简简单单的安慰，哪怕只有短短如‘你怎么了？’之类的只字之言，也能让他觉得这课沉稳了40几年的心在这凌乱的瞬间有一丝的轻松和放纵。 他蓦然觉得身体有些疲惫，这天晚上他很早就上床睡觉了。 这天夜里，窗外下了很大的雨，却眨眼而过，像做梦一般。 ☆、散漫 沾上了雨水的黑夜在晨曦泛起的前一刻就会烟消云散，总让人看不见。 第二天叶文楷就在叶莲家重新碰上了凌烨。 纯属巧合的遇见，凌烨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一次叶莲，这天星期天，叶文楷也想起要来陪陪姐姐。叶文楷进门的时候，已经看见了凌烨在客厅打扫房间，顿时心里就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叶文楷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你来啦。” 凌烨转过头快速地瞄了他一下，手里扭完毛巾利索地擦着茶几，然后自顾自地点头，说，“嗯，今天没事儿，就来看看姐姐。” 但是明明只是一天没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僵硬，也应该说凌烨对叶文楷的态度变得很僵硬，就像在重新认识他的那种感觉，把以前那种熟稔和潜在的默契似有似无地蒙上了一层薄纸，也许他们两个人谁都看见了，但谁也没有把他撕下来的打算。 叶文楷见到姐姐的嘻哈被心里地不自在冲淡了一点，但他知道那种感觉绝对不是尴尬，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反正两人之间这种如初见的关系和陌生的问候让他在这个两人都熟悉的空间里就有淡淡的压力堆积在他的心头。 叶文楷把东西放好，跟叶莲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围上围裙，稍稍避开凌烨，准备去厨房做饭。 叶莲见了，把他身上的围裙扯下来，“臭小子，装什么勤快，晚饭凌烨做了得了，你来陪我聊聊天，跟姐说说你的媳妇呗！” 叶文楷的眼睛瞪大了。 叶莲把他拉到客厅坐下，“这事儿你别给我掖着啊，小烨早就都告诉我了！给我说说，你们啥时候开始处的？” 看着眼前一脸兴奋的叶莲，叶文楷心里有说不出的涩，看了还在殷勤地搞着卫生的凌烨一眼，低头说，“有一段时间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不还没到时候嘛！” “那你说说你俩都到啥阶段了。” 这时候凌烨拎起水桶走进了卫生间。 叶文楷奋然而起，“姐！这没啥好说的，这还不是没到那步嘛，到了我就跟你说，啊？！” “你说说，就说说呗。” “哎呀，姐！没啥好说的，我懒得理你，我上楼睡觉去。” “死猴子，你给我站住！今天你不给我说你就休想走我告诉你！” 叶文楷干脆捂着耳朵跑上了二楼，进门反锁，倒在床上，闭上眼睛，闷头就睡，但是脑袋里乱糟糟地，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一段时间，整个人躺在床上也是似睡非醒，他不知道自己再想些什么，也不清楚睡了多久，意识半清醒半朦胧，直到楼下传来叶莲喊吃饭的声音，叶文楷才揉着脑袋，睁开眼，甩了甩颈椎，下了楼。 客厅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凌烨做的菜，凌烨在一旁盛饭，叶文楷看见了一阵恍惚，他也想不起有多久没吃过凌烨做过的菜了。 看见叶文楷下来了，叶莲瞪了他一眼，“洗手，吃饭！”，转过头对凌烨笑着说，“小烨，好了，别忙了，咱们吃饭吧。” “嗯，吃饭。” 凌烨坐下来，但是他还是等叶文楷坐下来才端起了碗筷。 三个人好久没这样一起吃过饭了。 坐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凌烨都还只是往自己的碗里夹些青菜，然后就对着白饭吃了起来，对那些肉基本上是没有动筷，叶文楷在一旁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夹了一大块肉放到他的碗里，“不要总是吃青菜，多吃些肉。” 看似平平常常的一句嘱咐，叶文楷可是在心里酝酿了很多遍，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一气呵成，做得自然，凌烨接到肉的时候只是看了叶文楷一眼，然后乖乖地把肉吃掉，没说话。 “对啊，小烨，你咋都一直吃青菜啊，你看你瘦的，吃多点儿肉。” “嗯，姐姐，肉我有吃的。” “那就多吃点儿，你看你们俩住一块儿，那死猴子长了一身膘，倒是你瘦了很多，是不是他把你的东西给抢了啊?” 凌烨和叶文楷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姐姐，我不住儿老师那儿了，我搬了……” 叶莲明显一愣，“搬了？住得好好地，为什么要搬呐，是不是这死人惹你啦？” 凌烨只是摇摇头，低下头吃饭，没回答。 “姐，是我不好，是我把他给惹了。” 凌烨慌忙抬头，“姐姐，不是不是，是老师交女朋友了，我得给他们一个二人空间啊，再说我也找到房子了，我还是会经常来看你的。” 叶莲点了点头，语气中有些明显的失落，“那倒是，我和你谁跟谁啊，怪不得都没见你们是一起来的……” “那，小烨，你跟我说说他女朋友的事儿呗，中看不？” 凌烨还没出声，叶文楷马上把碗一放，丧着脸，“姐……” 叶莲脸一甩，“我又没问你？” “我俩的事儿，小烨能知道多少啊，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俩能成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敢不告诉我！” “这次就先放过你，我们吃饭要紧，来来，小烨，多吃点儿这个……” 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凌烨和叶文楷陪叶莲聊天到了十点多，就要走了。 “小烨他也喊我一声姐姐，平时你有空没空多去看看他，多照顾着点儿他，你看他最近瘦成啥样了。好了，我也不罗嗦了，你们走吧。叶莲把朋友送的一罐蜂蜜往凌烨怀里塞，没等他推脱，就急急忙忙地把门关上了，然后隔着门，喊了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3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3 一句，“就这样了，路上一定要小心。” 隔着一扇门的声音传到凌烨的耳朵里有些闷声闷气的感觉，但是却实实在在地好听。 “那姐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有空再来看你。” 凌烨对着门站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出声。 “咱们走吧，姐这人是这样的，不爱道别，以后多来看看她就是了。” 凌烨闻言看了叶文楷一眼，点了点头。 “对了，你看我，我还没知道你住哪儿呢！”叶文楷忽然想起这日子都过了那么久，他还真的没有过问凌烨这快半年的时间是住哪去了。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现在还早，我做公交就行了，不远。”凌烨把蜂蜜小心地放进背包里，看着叶文楷认真的说。 “都说送你了，干嘛还要做公交啊？”叶文楷拉开车门。 “和你不顺路，不用麻烦你的。” “这里是郊区啊，你还要走很远一段路才会有公交啊，赶不上了怎么办？还是说……你很介意坐上我的车？” 听了这话，凌烨马上就迟疑了。始终不会是陌生人，就始终做不到一点也没有交集。 “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就载你去外面的公交站……” “没有，不会的，那，那就麻烦老师了。”说完凌烨就低着头钻进了车里。 叶文楷也进了车里，凌烨坐在他的旁边，但是过了好一会儿，车子后没有发动。 “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忘了系安全带。” 凌烨这才想起来。 他正想伸手，叶文楷扭过身子俯了过来，帮他拉过安全带，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如此近的距离嗅觉变得灵敏无比，凌烨马上就闻到了叶文楷身上熟悉的香皂味。这一刻他竟然会担心自己对着熟悉致命的味道会变得贪婪起来，下意识地想到克制自己去屏住呼吸。 系好安全带，叶文楷发动车子，凌烨马上把头撇向车窗，对着空气压抑地吐了一口气。 “你要去哪里？” “老师，你送我到***就行了。”凌烨说了一个离房子比较近的地名。 “嗯。” 然后接下来两人就各有心事，就没说话了。凌烨在心里想着别的事情，隐隐地在逃避脑海里那些和叶文楷有关的念头，叶文楷却在暗暗惊讶，因为车走了有大部分路程了，现在却差不多是回学校的路了。 “凌烨，待会我可不可以顺便去你那里上个厕所？” 凌烨果然一下子就僵硬起来了，愣住了。 “怎么，不方便？” 凌烨的神情缓缓地松了下来，看着前路，两眼迷茫，“怎么会呢，没关系。” 叶文楷心里就立刻确定了一件事情。 虽然心里知道，但是当车子终于在院子门口停下，叶文楷下车站在那破旧的房子面前，心里还是一阵无名的翻腾，无法淡定。 凌烨就是说了个小谎，他又回到了这里，只不过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脉络 叶文楷跟着凌烨走进院子，看着凌烨掏出钥匙开门，一言不发。 “你这人，找不到房子也不跟我说……” 锁‘啪’的一声弹开了。 “这里挺好的。” “骗我，不怕我生气啊？” “老师，厕所在那里，没有灯，你要小心一点儿。”凌烨推开门，把书包放在床上，指着房子的一个黑漆漆的角落说。没错，凌烨觉得叶文楷是来这里上厕所的。 他没有接话，叶文楷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难过和尴尬。 凌烨拿起桌上一只的白色瓷杯走到外面去洗，叶文楷在厕所里面出 来的时候凌烨刚好往里面倒白开水。 “老师，喝水。” “谢谢。” 叶文楷很自然地接过杯子，坐在床上，打量着房子。屋子到处有明显的修修补补，不仅变得宽敞干净了，现在床边还摆上了一张装了台灯的桌子，上边放满了书和小玩意。 叶文楷蓦地眼光一闪，放下水杯，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放笔的小模具，是一个整体房子的构造，拿来放文具的笔筒，“嘿，我说这玩意儿这么不见了，原来是你拿过来了啊？” 这是有一次叶文楷去参加附属中学的实践活动的时候，学生送的，后来叶文楷就把他带回来给了凌烨，凌烨觉得挺好看的，再把它摆着客厅，在上面放一些叶文楷平时放得杂杂乱乱的钢笔和铅笔。也难得叶文楷还会记得。 凌烨看了一眼小笔筒，神色如常地回答了声“嗯，不好意思，没跟老师打过招呼。”。 他自然不会跟叶文楷说这是上次在他家的垃圾桶里面看见了，再顺手把它捡回来的。 “没事儿，送给你了，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也不知道怎么了，说完这一句之后，气氛就开始瞬间变质，就连意识都在隐隐惊心，各自的视线慌忙强硬地避开了对方的身影，叶文楷坐在床上拿着笔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手指来回地往笔筒磨擦，凌烨也在默默地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放好，没说话，一时之间，关系又无可避免地变得古怪起来，可谁也没有找话题的义务。 “对了，大二的很多课程和工作都要用到电脑，你还没有，我把家里那台搬过来给你用吧。” “谢谢老师，不过我现在花钱的地方不多，已经攒了大部分买电脑的钱了，很快就可以买一个属于自己的电脑了。” “啊……要不我先给你买吧，以后再还我钱也行。” “没关系的，反正我现在也不会用，买了早也只是放着。” “那我还是把我那个给你搬……” “老师！谢谢你的好意，我想靠自己生活，你也不能一辈子这样帮我。” 叶文楷语塞，但他是非常听不惯凌烨这种拒绝的口吻。他不喜欢凌烨用这样的羸弱的姿态说出拒人千里的坚硬，对自己不好，对别人也不好。 “也对，那好吧，天色也不晚了，就不打扰你睡觉了，明天还有课呢，那我先走了。”叶文楷站起来，凌烨才木然回过头，“啊，老师，那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快去洗澡休息吧，不用送。” 叶文楷放下笔筒摆摆手，走出门口。忽然又停住脚步，他心里总觉得今晚是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凌烨的住处，感觉也说不上来，可能是联系陌生了的时间有些长，就这么轻易地看看便走了总觉得这关心有些不周全，他回过头来对凌烨说，“以后生活上有什么事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4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4 记得要跟我说，还有房子住不惯的话我会再帮你想办法的。” “谢谢老师，房子很好，也欢迎你下次再来。” “嗯……” “那，那，那你最近不要去做太久的兼职了。” 凌烨有些疑惑地看着磨磨蹭蹭的叶文楷。 “我是说竞赛前考核试快要到了，你要多花点儿时间拿下竞赛名额，在全国赛拿下奖项，电脑就到手了。” “我会尽我能力去争取的。” “要不我留些钱给你吧？” “……” 这话说出了口叶文楷自己也觉得有了些奇怪的味道，凌烨笑了笑，只是望着叶文楷的眼睛认真地说，“老师，昨晚上我说过的，你已经对我很好了。” “啊，啊……”这回答叶文楷竟然又接不下话。 “那没啥事儿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叶文楷点点头，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凌烨又叫住了他。 “老师！” 叶文楷回过头，看见凌烨看着他有些踌躇，咬了咬嘴唇，呼吸科一口气，平静地说，“老师，我不知道现在我算不算是自作多情，乱猜你的心思，但我还是要就把昨晚的话再清清楚楚地再说一遍。你真的没有在任何物质或是感情上欠下我任何东西，我明白这种事情给你的生活附上了负担，但我希望你明白，一切都是我的问题，你一定一定不要愧疚，没有必要再为我考虑一些我都没有想过的问题，你为我做得再多，我和你都不会得到什么，就没有必要，再说你做的真的真的是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了，用我的方式，用我的所有，无论在哪一方面我都还不起，我可以做的就这么多了，难道你让我以后都不再跟你碰面吗？你让我不要去上你的课，让我在你生活中彻彻底底地消失吗？” 叶文楷看着灯光下这张倔强的脸，“我没有想过那么多，我也没想过要你还，我只是在做我的自己的事情。” “那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叶文楷吃了一惊。 因为凌烨说完这一句话的一下秒眼泪竟然就溢出了眼眶，顺着清秀的脸庞滑到了嘴唇。 感情敏感的火苗在平静中又转瞬燎原，点燃了本来沉默逃避的气氛。 叶文楷觉得莫名的之余，也慌乱了，“我说你这小孩究竟在在意些什么？两个男人除了不能在一起，还有什么不可以做，我为什么不能是你的好朋友，好师长，我的姐姐现在就是你的姐姐，我凭什么不能关心你，凭什么不能对你好？” 凌烨慢慢蹲了下来，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又抬起头看着叶文楷，“你为什么就不是不明白？你还是不明白，你不要那么善良好不好，不要那么残忍好不好？” 叶文楷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了过来轻轻地抱住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的凌烨，缓缓地拍着他的后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你没有不好……” “是我的心由不得我思考，由不得我控制，我很怕，我很辛苦，你不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有多自私，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你一直对我好，就会一直我难受，一直难过，一直迷茫，一直困苦，你懂不懂？” “我不懂。”叶文楷还是安静地小心翼翼抱着凌烨。 下一刻，凌烨就马上反手一下子紧紧地抱住叶文楷的腰身，瘦小的身子贴了上去。 叶文楷很快觉得唇上传来了一片陌生又熟悉的柔软，眼睛一下子出现了凌烨闭上眼睛，挂着泪痕，侧着头被放大的脸，嘴唇上感觉一直在蔓延，顺着血液流到大脑，一种从未体验的感觉也在他的心里里被无限地放大，叶文楷下意识要挣开的时候，凌烨的牙齿又一下子咬住了他的下唇，一道冰凉生涩的舌头假装勇敢地探进了他的嘴里，瞬间触及了自己的舌尖，又一下退缩，再是一道快速的纠缠，凌烨就重重地推开了叶文楷的怀抱，擦了一把眼泪。 凌烨冷静了下来，没再哭，双眼直直地看着叶文楷，“行了，现在无论不懂不懂，明不明白，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这样做，不管你怎么想，你欠我的已经还了，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生活，这对于我来说是煎熬，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叶文楷更是云淡风轻地看着凌烨，面目萧然，难过地说，“凌烨，你说我们认识多久了？我一直就当你是个坚强的小孩，我觉得我开始有点了解你了，一年了，你没变，只是你觉得自己蜕变了，可你却给我洒下了一大滩碎片，你知不知道你……” “我不想听……你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你再说我就觉得我自己就是一场闹剧了，你无法知道我的感觉，永远也无法想象。” 凌烨站了起来，转身就进了门。一气呵成地关上。在顺理成章地倚在门后压抑着哽咽在痛哭。 袒露在这无边的夜，整个漆黑的屋子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在亮着些许橘黄色的微光，有些孤单，有些温暖。有些，黑暗。 叶文楷愣了一会儿呆，其实他很多事情也不能想象，也不能完完全全用自己的思维去清晰地思考所有事情的缘由，一切的来龙去脉和后续发展。就像刚刚和凌烨嘴对嘴时身体起的反应。 他悻悻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走到了院子外，进了车，就走了。 你这小孩，就不能知道我有多记得有你一起生活的日子。 ☆、无宠 其实实不管叶文楷承不承认，看着曾经无限靠着自己的人儿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生活的视线并不是一件痛快的事情，从陌生变得熟悉，但再从熟悉变得陌生可就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轮回，两人的关系就始终牵连着一根谁也看不到的线，有人用尽力气去挣扎，去摆脱，可就是有人就在后面摇摆不定，紧紧地跟在这一段距离之内，线不断，但人也不会靠近，走在前面的人还会一如既往地疯狂地让自己的身体筋疲力尽，以为冲出了后面那个人的距离就会重新拥有一个天地，而走在后面的人只能边死死地呵护着手里的线，小心地跟上去，不愿意放弃，坚持一些自己也不知道何来的坚持。 然后不断纠缠，生活不断继续。 但两人的生活总该会有离开交集的那一天，谁也阻挡不了时间摧枯拉朽的终结和凋零。因为凌烨大二就不会再有叶文楷的高数课了。 在表面的沉寂中等待生活和一切零零乱乱的关系变得面目全非，叶文楷觉得自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一个月过得那么快，凌烨考完今天的数学竞赛赛前考核试，大一的暑假就要来了，凌烨的生活去到了大二，也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5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5 许就会在真的意义上和自己隔绝开来，没有任何再关于过去的交集，叶文楷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挪开一直放在键盘上的手，端起桌面的茶喝了一口，想。 叶文楷解开衬衫在脖子上的两颗纽扣，裸出一片白皙结实的皮肤，目光闪烁地看向窗外那一片猛烈阳光曝光的校道，刺眼而闷热。姿势沉稳淡然，他又抬手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秒针正缓慢跳动的手表，脑海里想了想凌烨那安静做题的模样，站起来摆一下皮带，收了收微微凸起的肚子，叠起袖子，拿起手机就走出了办公室。 两个小时，考试也差不多结束了。 坐在考场的凌烨要比叶文楷想象中要淡定得多，用了大半个学期，差不多把图书馆的资料书都做过了一遍，特别是最后的几个星期，更是废寝忘食地做往届的竞赛真题，考核试比凌烨预想得还要简单上三分，所有的试题凌烨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完卷了，剩下的时间就平静地在所有的题目上一点点扫过思路，检查遗漏的步骤，但总得来说，凌烨还是在等待结束的钟声响起。 凌烨抬起头看了周围一眼，看见都是皱着眉的额头，他这才慢慢彻底放下心来。 “考试还剩下最后15分钟，所有的同学不许再东张西望！”本来安静地坐在讲台上的女老师的声音一下子炸开了，凌烨抬起头才发现，这位50几岁的女老师已经换上一脸严肃正瞪着眼睛，略显凶恶紧张的目光正紧紧地黏在自己的身上。 凌烨心里竟然被惊了一下，赶忙下意识低头避开这刺人肺腑的目光。 不会儿，忽然桌面传来‘嗒’的一声，声音本不大，但考场本就沉默无声，这突兀的声音生生地打断这一节冰凉的死寂，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各种注意。 凌烨也只是觉得有一道白色的抛物线均匀地划过眼前，才有意识去看见那是一团白纸砸在自己的桌边上，然后再反弹起来，落到坐在前上方郭景逸的桌脚下。一切都来得比较突然，没等凌烨明白过来是什么回事，他马上就在女老师的犀利眼光下抬头醒悟过来。 女老师一手撑着讲桌腾了起来，径直地朝了凌烨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拿过凌烨桌上的试卷，“东张西望，还是忍不住了吧。” 状态瞬间转换，快到凌烨显得迷糊，但他一下子还是就紧张到脸色发白了，“老师，我想你误会了，不是我，我没作弊！” “你不用说了，我就很清楚得看见纸条在你那里扔了出来。”老师语气平静到极点，肯定却没带一丝感情。 “老师，我没有！”凌烨凌烨略带不解的反抗一下子在喉咙爆发了出来。他太紧张了。 “请相信老师的眼睛，我也不允许学生作了弊还拿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告诉我推荐你的导师是谁。” “老师，你看错了，你一定是看错了，我真的没有！”凌烨又急又胆怯，但又不敢争论一下什么，除了说这些，喉咙被害怕和惊惧堵得严严实实，其他的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在怀疑我吗？！你觉得是我在污蔑你吗？在几十位同学面前故意给你难堪吗？天啊，你是哪个学院的学生？！”女老师面对着考场上所有望向她的脸庞说这话的时候，翻了一个白眼，双肩上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和讽笑，样子无奈，引得很多人都是无忌惮都笑了。 凌烨看着一片黑压压地背影都在压抑地抖动地肩膀，他虽然没有看见，没有看见浮现在各式各样的脸上各式各样的笑，但他真的可以想象，想象他们所有人心里刻在脸上的嘲讽，可他现在根本就顾不上去介意这些，他甚至也顾不上自己的自尊，他只希望这大半学期来的努力和出路不要就这样被子虚乌有的过错给抹掉。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们相信我好吗？”凌烨还是忍不住破了哭腔，无助而颤抖。 对了，郭景逸。还有郭景逸！ 这个三个字的名字让他本来灰暗的心情一下子又澎湃了，他又看见了希望，看见了喜悦，看见了清白。 “老师，我有人证明我不会作弊的，景逸，我没有作弊，你知道的，你帮我跟老师说一下！”凌烨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郭景逸说。 教师里所有的目光一下子就转到了郭景逸的身上。 “这位同学是吧，刚刚是他给你丢的纸团吗？” 可郭景逸没有转身，也没有站起来，沉默了。 虽然只是短短几秒，可在凌烨充满希望的未知期待里和就是长久的煎熬。 “老师，不好意思，刚刚我什么也没看见……”…… 不仅凌烨，这一秒里全世界都没有声音。可下一秒所有人都笑了，笑声整齐而有力。 “然后呢？”老师偏过头问凌烨。 看了一眼郭景逸的背影，他彻底地冷静了。他很清楚他说了什么, 大半学期的努力就轻而易举地被否决和毫无意义地牺牲，却没有什么公平和不公平的评判和衡量。 凌烨呆滞地看着老师的跳跃着笑谑的眼睛，想说什么可什么说不出来，他本来可以哭的，可以更加不顾一切各式各样嘲笑的眼光痛痛快快地哭出声来的，可他现在这样做的一点权力都没有了，而片刻之前心里那大起大落的狂潮也不知不觉中消退得一干二净，凌烨开始觉得心里这时候是那样的冷静和平和，如果身体不是他的，如果心脏不是他的，如果大脑不是他的，他是不是应该要怀疑他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觉得这个教室和人的无比陌生。他是站着的，他却觉得自己是飘着的，拦腰以下都是冰冷的海水，女老师和同学们在拼命地搅动着，波浪在争先恐后地涌起，往胸口这边淹没而来，令他他没有办法站稳脚跟，喧闹中点滴地窒息着…… 老师当着他的面，然后掏出红笔在卷面上重重地写上两个字，作废。 醒目的红色，缭乱而巨大的字体，愤怒沙沙划破试卷的声音，残忍又清晰…… “凌烨同学，你这样闹，影响了多少同学最后的十分钟，我会考虑把你的名字上交学校，你写好检讨，联系好一起推荐你的导师然后在放假之前去一趟教导处……” 凌烨木然地看着女老师手里填满了答案的试卷，再哀伤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用嘴型说，我没有。但是被她抓起考卷转身离开的背景冷漠地忽略了。 他终于在这一刻， 等到心里深深的动荡完完全全结束，他才发现自己为生活苦苦撑着的心是有多，累…… 累，是真的累……全身上下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能量和动力，变得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6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6 一点力气都没有，一边大脑在可怕地清醒和冷静着，痛苦又明了地感受着另一边传来的疼痛和疲惫。 属于自己的生活永远只能是，荒唐二字。一切陌生而变幻。 坐下歇了好久，他才动手收拾好桌边的东西，吃力地把背包跨上了背膀，走出教室。 但是他不知道这时候在外面等他的叶文楷都快要急疯了，他竟然接到电话说，凌烨考试作弊了。 他没有怀疑，只是担心。 当看见凌烨在校道那边低着头用脚步往前面一点距离一点距离挪着出来，然后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不动了，他就知道自己果然没有错。 实在是走不动了，凌烨不得不再次坐下来休息一下，当他再抬头的时候，他看见了那张令人迷恋，又令人抗拒的脸，可内心还是出奇地平静着。 叶文楷看见了凌烨白若纸张的脸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五官微微扭曲，两眼无神，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告诉我那是怎么回事？”叶文楷没有发火，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凌烨的眼睛。 除了无比的累之外，凌烨也没有再有什么想法，曾经的十分钟里，他试过用尽全力去解释了，事与愿违得到的是自己永远都不愿再去体验的失落和痛苦，可能一切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无非就是一场出了点差错的考试，他怪得了谁？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他还是要卖力地张口给他的导师一个交待，谁也怪不得，但他也不想对不起谁。 凌烨强打精神站了起来，回望凝视着叶文楷的眼睛片刻，沙哑地说，“老师，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我无从解释。” 干脆地说完就走。 但脚步才刚迈出，就被叶文楷的大手狠狠地拽住，“臭小子，你就这样用颓废敷衍你的导师？你明不明白，我只想帮……”，那那个‘你’字还没说出口，叶文楷就闭上了嘴。 因为凌烨在这一刻就直直地晕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叶文楷没接住他软掉的身体，惊了，脑里安静地空白了十分之一秒。 ☆、枯坐 一缕疼痛的思绪透过了距离，半点想念，半点含蓄，是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嗅过这熟悉安稳的味道了，凌烨紧闭着眼睛，意识半睡半醒，甚至可以在被阳光照的有点发红的黑暗中想象自己身体被他横过的双手稳稳地支撑着，头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的样子，一点一点感受着他目光向前走路时一上一下安全可靠的颠簸。还可以在他怀里好好睡上一觉。 叶文楷在等待着还昏睡在病床上的凌烨醒来，蓦然开始注视起凌烨的手来。 手背指骨瘦长泛白，手掌却爬满了新新旧旧，温暖狰狞的茧，一个个饱满厚实。叶文楷皱了皱眉，用自己手覆了上去，无聊地玩着他的大拇指的指甲，磨砂时感觉软软的，暖暖的，奇特而舒适，温暖中不知不觉中过了许久。 等到凌烨睁开眼醒来的时候，自是发现已经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天色已是近黑，房间的白炽灯刺得眼睛有些生痛，凌烨又闭上了眼睛。 “你醒了，快起来我跟你去吃饭去。” 凌烨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叶文楷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说。 凌烨呆了几秒，理了理混乱的头脑，正准备起床，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意识转头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正被叶文楷轻轻地握在掌心。他偏过瞬间红透了的脸，手上窘迫一划，熟悉温热的触觉立马消失在空气中，凌烨不知觉中把手伸了出来。 叶文楷神色如常。 “老师，现在几点了？” “嗯，晚上七点半，刚好去吃晚饭。” 凌烨揉了揉眼睛，“啊，我都睡了这么久了……” “那老师，真不好意思，耽误你那么多时间，你快去吃饭吧，我要先回家，医药费我明天就拿……” 凌烨偷偷看了叶文楷一眼，果然话没说完，他的脸就已经黑了一半，不知怎么得凌烨心里倒觉得自己这次有些不懂抬举了，对叶文楷有些过分的不礼貌，这段时间一直以来，只顾着自己的想法而时时刻刻在想着如何逃避和抗拒他的好意，也从未考虑他的感受，这一时之间，原本话也就生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 “怎么不说了”，叶文楷望着凌烨顿了一下，脸色微微回复，站起来对着空气说，“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学生，同时也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笨和偏执的学生了。” “对不起……” “还废话，快饿死老子了……” 叶文楷率先提上了凌烨的背包，走出了病房，凌烨也赶快忍着起床的疲累下了床快速地穿鞋，然后跟上叶文楷。 走在夜晚的大街上，凌烨才觉起这k城染透天空的霓虹和街灯原来是那样的震撼和华丽，在这个城市生活都快有一年了，而自己仿佛却和这个地方节奏脱了轨，这里也并非繁荣到不遗留一丝分寸，是不是自己的脚步和思想都在这片土地上都得不到片刻的停留和缓慢，日夜的专注给生活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碎片，而心底从未觉得励志，在别人看来的勇敢和坚持在对于自己来说只是烦杂不得不不断重复的贫困生活的步调，一直努力向上，一直想让自己的生活过得骄傲，一直想靠自己，一直想，好好活着……要求从来就不高，做得也不少，可惜也许自己太年轻，还是想法和愿望太年轻，在好好地承诺自己的时候，好好地用尽全力在这个社会中蜕变纯真的时候，遗忘了太多，看错了太多，然而经历得太少。或许也是生活的方向和目标太肤浅，太空虚，自己根本就毫不清楚真正要去争取一些什么，放开一些什么，该执著一些什么，又该看淡一些什么。 凌烨一边走着，一边想着，突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抬头想说对不起的时候才看见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等他的叶文楷，这一刻他忽然发现他比叶文楷矮了好多好多，黑暗中叶文楷依然有开阔的双肩，有雄壮的胸膛，甚至有凸挺的肚子，有稳重威武的五官和气质，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还是一如既往地优秀，想想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崇恋和欣赏，随随便便某个时刻总会忍不住心动，原来就这么一瞬间才想起——骗自己骗了很久很久，盲目地做了那么多，费神地想了那么多，这颗悸动和压抑的心真的就从未变过。 “走路发什么呆，有什么事情等吃完饭再想。” “嗯，老师，不好意思，我们走吧。”凌烨又在沉默中恍过神来。 接着吃完饭下来快要九点了。 两人在饭店门口出来，叶文楷看了一下表，“时间还来得及，跟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7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7 你去一个地方！” 凌烨还没答话，叶文楷就已经又拿着凌烨的背包上了车，凌烨只好又连忙跟上。不到十分钟，车子就开到了一个一个广场旁边，下了车叶文楷就领着凌烨走到了一个比较少人的水池旁边的草地下坐下了。 “老师，这里……？”凌烨随着叶文楷坐了下来，然后在他身边拿过背包放在自己的脚跟前。 “没什么啊，就想和你来这里谈谈心。” 凌烨稍稍吃惊地看了叶文楷一眼，没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叶文楷也应该在酝酿一下什么，静静地望着天空过了良久才开口说。 “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啊？” 凌烨转过看向天空的头，看着叶文楷，愣了一下，三分担心七分疑惑，“我的身体？我的身体能有什么情况，没事儿啊。” “那你怎么晕了。” 凌烨转回目光，低头，“哦，可能，可能我今早上忘了吃早餐吧……” “哦？是吗？” “对啊，有些累。” 叶文楷就缓缓地看向凌烨，盯着他发白清秀的脸有了好一会儿，才说。 “就今早没吃吗？” 凌烨明显地僵硬了，低头沉默。 “你还真敢……” “啊？” “你知道你为什么晕吗？” 凌烨点点头，但在叶文楷的注视下，最后又踟蹰地摇了摇头。 “你身体什么时候出现的营养不良你不知道吗？” 凌烨吃惊地看向叶文楷，“营养不良？我就早餐没吃啊？早上又不饿……” “……”叶文楷有些无语，又有些心疼。 “医生说你最近有些劳累过度，不过身子还好是轻度的营养不良，以后吃好点还是可以补得回去，你看你一个男人，比谁都孱弱，还说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你觉得你这样你对得起谁呢？对得起你父亲吗？对得起你自己吗？对得起……我吗？” 凌烨被质问地没话说。 “倔强和自立都没有错，拼命地摆脱我也没有错，但你这样尖锐和武断忽略了多少人的感受？错过了多少人的期待？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想你好，我照顾你为什么一定就是怀着愧疚和亏欠的心态，难道没有这些我就会抛开一切看着一个好学生，好男孩一点一点被生活痛苦地消磨吗？我是一个老师，你不是我第一个关心的学生，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你明白吗？” “但老师有没有想过，我不是呢，也许我自己也不能理解这是怎么了，自己还是改不了，还是会像个变态一样，整天会想着你，会渴望和你呆在一起，会……哎，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说也罢。” “那如果，我不介意呢？” 凌烨笑了，“但我介意。” 叶文楷正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看见凌烨的眼珠子一下子睁大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瞬间如昙花绽放开来，又惊又喜。 叶文楷笑了笑，抬头看见水池里一下子灯全亮了，十几道整齐的水柱向天喷射而起，画面齐齐地定格在凌烨发亮的眼球里，随后交错有节奏地停顿，伴随着音乐，浪漫的气氛一触即发。 音乐喷泉。 很快灯光中周围很多恋人都开始旁若无人地拥吻了起来，周围一切开始旖旎甜蜜。叶文楷和凌烨都看见了，然后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快速闪开，脑海再不约而同地想起那晚上舌尖相碰的画面，微妙而又有些不知所措。 叶文楷镇定了一下，认真地对凌烨说。 “不要害怕伤口愈合，不要害怕过程有多漫长，这里还有我，还有姐姐，还有你的朋友们。相信我，我们，好吗？” 叶文楷喉结一滚，不小心结巴了一下。 ☆、旋立 “让我帮你吧。” 凌烨翘首，看着叶文楷的满脸真诚在喷泉的灯光下熠熠生辉，迷离的轮廓魅惑心神，一切似真似幻，美好得他不敢直视。他只是分不清在这种温情里他应该得到多少，不应该奢想多少，还是说一了百了，继续一个人摇摇晃晃地生活，叶文楷依旧让他不知所措，在这个本因软弱的时刻，依旧坚强地感叹着自己的年轻和迷茫。 “有时候好怪自己当初要和你走得那么近，再任由自己不顾一切地喜欢上你，原来这温存我根本就不能永远掌控变化的格局，一旦陷入境地，等到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不得不想办法抽身的时候，我也总是想，要是和你保持距离多好啊，拥有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思想和追求，偶尔可以伸手肆无忌惮地去触碰你在咫尺的温柔。原来，我是真的不入世，这个世界，那时候居然敢把这种心思和你明说，要是那时候只是偷偷地，在你身边默默地仰慕你，现在我就能顺理成章地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一个没爹没娘需要人照顾的穷孩子……嗯，真傻啊……现在才知道了一个人生活真的挺艰难的，不容易呀……” “你不懂，做人单纯比复杂好。” “我知道”，凌烨看向k城黑色迷蒙的天际出神，说，“但单纯比复杂痛多了。” 眼神无光的黯淡让叶文楷的心为之微疼。 “如果什么事情你都只是你一个人硬扛着，你当然会觉得很重，很压抑，你为什么不试着分担一些给你身边的人呢？” 凌烨摇了摇头，说。 “我这种人一辈子身边除了自己和别人影子还能有多少个人？最后还不是会只能一个人，我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缘分不知深浅，谁又能搀扶着我走过所有的困难和颠簸，该来的总会来，现在不学会勇敢和独立，以后又怎么能好好活着呢？”凌烨停了一下，又说，“不过我真的很感谢可以遇到老师，让我真正明白在这个关于尘世一些从前从未想过的问题，也很敬佩老师的品质和胸怀，不计较什么一直帮我，虽然老师下学期就不再上我的课，也许就不再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但你是我永远的老师，我更会永远感激你，永远感激和老师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 “那我还不只是你身边的一个影子和过客，只不过身份特殊了一点，认识你整整一年了，就三言两语给你抛弃了，哎……”叶文楷心里其实有点不可抑制地发酸，但是他也明白这可能就是凌烨隐忍里给出的最合适的回答了，声音还是一贯的沉稳和幽默。 “那怎么一样呢，老师是我生命中最不可多得的贵人了，你都不明白在我千疮百孔的生活里遇到你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儿了。” “我再次坦白我喜欢你的事实了，不过爱得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8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8 同等，只不过我刚好爱的就是一个男人而已……或许等老师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明白那种不顾一切的释放和难以想象的想念了。” “老师，谢谢你，我的心情好很多了，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情和想法，以后我想我会活得比较有体会了。” “那就好……可以开解你我也很欣慰……” “嗯……时候也不早了，我要走了，明天还有活儿干呢？” “好，我送你回去。”…… 围院门口。 “老师，我到了，你回吧，路上要小心。” “好的”，叶文楷拉开车门，想了想又关上，“凌烨，今早上……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相信你，回头我会让老师给你个交待的。” 凌烨苦笑了一下，咬着牙摇了摇头，“老师，你相信我就行了，至于作弊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有做过，我希望你可以跟学校解释一下，至于成绩……老师，我不想要了，我决定放弃参加竞赛……” 这似乎在叶文楷的意料之中，他仅仅是看着凌烨艰难地点了点头，“是有点可惜，不过老师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老师理解，培训了这么久，我只能跟老师说句对不起，辜负了老师的期待我很抱歉……” “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我见过的最高天赋的学生，这一切都要你自己去权衡，不过成绩出来后，你分数上的话，学院的一个名额我还是会为你留着，复赛你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好吗？” 凌烨想了想，点了点头，朝叶文楷稍稍欠身鞠了一躬。 “好了，你进去吧，注意休息，暑期愉快。”叶文楷同样点了点头示意，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顺手发动了引擎，隔着车窗给凌烨摆了摆手。 凌烨摆了摆手，转身进了门，“老师再见。” 叶文楷看着凌烨的背影，硕大的背包趴在瘦小的肩膀上，几乎隐去了他四分之三的上身，细长的脖子，瘦矮的身板跟着硕大的衣袂摇摇晃晃，黑夜里显得孤单而坚毅，一寸寸在视野中融入黑暗。 他在注视中逐渐闭上眼睛，陷入思量，凌烨进去了良久，叶文楷才慢慢发动了车子离开，沉默不知所想。 凌烨进去翻开背包才发现叶文楷在里面放了一个信封，里面放了两千块钱，还夹着一张字条和一张超市500块的购物卡，“一年之内还我就还我5000吧，我不介意。” 凌烨把钱捏在手里，坐在床上发呆，想想刚刚跟叶文楷说的那些冠冕堂皇得引人发笑的话，一头栽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觉得好难过，呼了一口气，闭眼再睁开，两行无言的泪逆流而上，流落两鬓。 感情的事儿，从来都是舍不得那样简单。 一夜，梦醒初晓暑期至。 凌烨暑期第一去处自然是君豪酒店。前脚未踏进门口，郑君豪就嘴里叼着包子出来给他打了招呼，“咱们的大学生终于回来了，欢迎欢迎。” 凌烨笑着说，“郑小君，好久不见。” 郑君豪围着他转了一圈，“瘦了！。”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揽着他进了门，“好好干，注意身体。” 凌烨微笑点了点，就去换衣服了。 “这老师做得也太周到了些吧……” 郑君豪看着凌烨的背影，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叶文楷昨晚十一点居然打电话交待要好好照顾一下凌烨，说他身体最近不怎么好，不能让他干重累活儿…… 而叶文楷暑期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郭景逸，不过就算郭景逸不找他，他也会找郭景逸了解那天考试的情况。 办公室里。 “你是说就这样凌烨就这样‘作弊’了？”叶文楷慢慢端起眼前的茶杯，皱起眉头说。 “那时候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的确是什么也没看见。” 叶文楷深深看了一眼郭景逸。 “你也相信凌烨会作弊？” 郭景逸目光不定，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老师，你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 “那不在我想，那看你是想讲真话，还是假话。” “老师，你不反感凌烨吗？他一个男生说了喜欢你的话。” “这是老师的私事，和这件事情有关？” “其实我一点也不相信凌烨会作弊，我就想知道如果换做我发生这种事，你会不会也忙着帮我澄清，会相信我安慰我……” 叶文楷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老师，你还不明白吗？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魅力，喜欢你的又怎么会只有凌烨一个，只不过不知道是他太傻太天真，还是他太勇敢，他居然跑去跟你表白了……” 叶文楷一下子惊呆了，头痛！他有点不敢直视郭景逸略带渴望的眼神，表情微变，目光移到一旁深沉地思考了起来，没说话，其实在暗暗心惊。 “老师你可以真心回答我的问题吗？还是说你已经喜欢上凌烨了……” 叶文楷眉目上挑，目光一下子紧张地扫向郭景逸，缓缓地说，“凌烨现在已经后悔了，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叶文楷淡定地把目光又转向窗外做思考状，心里却在起伏，惊讶着自己的反应。 “是吗？我知道了。”郭景逸没有追问，“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老师。” 点了点头，看了叶文楷一眼，郭景逸就出了办公室。 叶文楷送了一口气，不过表情一下子又慢慢凝重了起来——好现实的问题。自己口口声声，一直关心照顾凌烨是做人本分，但现在出事的人换做是郭景逸，心情就和现在的一模一样吗？ 叶文楷还未得及细细思考，电话忽然响了。 拿起来点开，话筒那头，一道虚弱而兴奋的女声张口便说。 文楷，我有了…… ☆、任夜 “文楷，我有了！” 叶文楷忽然在这一刻瞬间感觉到背后的毛孔全都张开在战栗着，风一吹，一阵止不住的冰凉从身后延伸到肺腑，脑子停顿了思考，第一反应还是像平常人一样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又注定了要接受这短短一句话表达的意思，突然得像是玩笑。 “蔚仪？” 三个月的无声无息的齐蔚仪。 “你难道还有别人啊？” 叶文楷的心跳加速，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一时之间在脑海里找不到适合的话来回答这句陌生了三个月的情话。 “我有了……你不开心吗？是不是吓到你了……” “觉得有点突然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9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39 了……” 这话俗套到连齐蔚仪也有些觉得是托词，沉默了一秒钟，接着语气也明显有些失落。 “是不是你还在生我气啊……” “我知道上次的事儿是我有些太过分了，一直和你断了联系也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想你知道，我是一心一意想要跟你好的，这段时间我一个人在外面的世界也想得很清楚了，如果你是因为责任想要和我在一起，我情愿好好束缚自己的感情，也不愿束缚你，我会尽我的能力好好给将来的孩子一个家，我希望你想清楚，把爱和责任好好分清楚，做一个对的决定。” 然后齐蔚仪就哭了。 “蔚仪，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孩子我也有份的，我没有想过放弃你们之中任何一个……” “那你还不能原谅我吗？我也是快可以做母亲的女人了，现在也可以体谅到当初我那样对待一个没爸没妈的男孩是有点偏激，要不……我去给他道歉吧……” “啊……”，叶文楷还是有点恍惚，一时之间很多事情也肯定考虑得不是很周到，但他不想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不用，他不怪你的，你去了他反而会不好意思……” “那样他一定会祝福我们吧？” 叶文楷愣住了，凌烨瘦矮背着书包的身影在脑海里笔直地呈现了，他忽然想起以前和凌烨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和凌烨开的玩笑，等到自己结婚的时候，就要凌烨就做自己的伴郎，他还记得凌烨傻乎乎的回答，可不可以在敬来宾的时候不用喝酒和穿礼服…… “嗯。” 除了这一个字，叶文楷也想不出什么才是既不敷衍，也没不说谎的回答。 “对了，文楷，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吗？我去了上海！不过我还是依然想念有你的城市，我过两天就回去了，到时候你来接我好不好？” “好，那到时候见。” “哦……文楷，你现在做什么，很忙吗？” “还好，最近开始放暑假了，现在有些策划书和总结方案要急着处理。” “哦，那好吧，我就先不打扰你了，今晚我再给你电话。” “我先忙了。” 叶文楷挂掉手机，心却一下子盲目找不到思考的焦点，总觉得面临了很多问题，内心纠结混乱，但是又不知道这种心情从何而起，也不知道该从何那里抓住那股摇摆的心绪。当初恋爱不是谈得好好的，就想着安安分分找个过得去的女人，结婚生子，平淡安稳地工作，育子生活。现在女人有了，孩子也快出来了，但是为什么，总觉得看似完美无瑕的设想缺少了点什么，和过去有关还是和未来有关？ 但是脑海里跳出的名字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凌烨。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但叶文楷却不想再想了，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回到办公室坐下喝了一口茶，再摊开双手，重新放回到键盘上…… 晚上。 凌烨下班回屋子的时候，夜晚天黑，围院外也不见叶文楷的车，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叶文楷居然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石板上，在他进来的时候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你回来得有些晚了，以后晚上少干一个小时吧。” 凌烨刚开始心里是真的吓了一跳，不过叶文楷应该看不见他脸上的惊惧。 “没关系的，晚上的活儿又不累，老师，你别坐这，我开门你……” “别，你陪我在这里坐会儿吧，就在这里。” 凌烨是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可能拒绝和询问，把背包从背后放下来，凌烨挨着叶文直接楷坐下在石板上。 “来，陪我喝点酒怎么样？” 凌烨惊疑了，转头看了叶文楷一眼，他居然直接在身后拿出了一大袋东西，翻开，凌烨看见里面都是瓶瓶罐罐的啤酒。 叶文楷拿出一瓶，用力地扯开拉环，开啤酒的汽声在黑夜中显得清晰而干脆。他又放下手里的啤酒，在袋子里面翻了好一会，掏出一瓶拉开卡环，递给凌烨，“算了，你不会喝酒，还是喝果汁算了。” 凌烨没说话，伸手去接，橙汁的果香迎面而来。 叶文楷拿起啤酒就一口灌进了嘴里，然后忍不住喉结一动，吞了下去，抿了抿嘴唇，没有任何的动作，一会儿说，“凌烨，今晚我可是要醉这儿的了，车都没敢开来，你得收留我啰。” 凌烨懵了，喝了一小口手里的橙汁，说，“啊？啊，没问题。” 叶文楷又开始不说话了，拿起啤酒罐贴到嘴边，喝酒。 不断仰头，不断传来下咽的声音。 一瓶啤酒，不到两分钟就喝完了。叶文楷又伸手进袋子里拿出第二瓶。 凌烨开始有点怕了。想了想，说，“老师，你等等。”说完就背起背包跑了出来，过了十几分钟气喘吁吁地拎着一个袋子跑了回来。坐下，拿起橙汁喝了一口，用手拂了拂地面的泥尘，在袋子里面拿出一袋花生和一袋花生糖，撕开包装，对叶文楷说，“爸以前说，这种空着喝酒，对胃不好。” 黑暗里叶文楷笑了，伸出手摸了摸凌烨软软的头发，感到了凌烨一瞬间僵硬的颤抖，想象着他脸上的惊讶，叶文楷不由笑出了声，随手剥了一粒花生丢进嘴里，自言自语。 “知道吗？我好久没吃花生糖了，都快要忘了这是我最爱吃的玩意儿了……” 然后石板上摆了第四个空瓶子。 k城的天空今夜无星。叶文楷拿出手机挂了一个电话，和天空一同沉默了起来。 凌烨看着又重新陷入沉闷的叶文楷，心里忽然涌出了一阵浓烈的心酸和忧伤。他知道这个男人表现得今晚有心事，虽然不知道所为何事，但想起认识他那么久，永远看见他的睿智的乐观和永不落空的沉稳可靠，处理每一件事情的责任和努力，一点也看不见他对生活的情绪，人前人后也从未曾丢失自己的状态和坚强，不顺心，也是如此冷静和安定。 可现在淡淡地喝酒当发泄，他是怎么了？ 凌烨陪着他，看着他喝，皱着眉揪着心看着他一点一点醉掉，等到叶文楷打着酒嗝再也喝不下的时候，石板已经铺满了啤酒罐，凌烨开门，把他扶上了床。 洗完澡，洗衣服，忙完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小烨，怎么还不上床休息？” 小烨。做梦么？ 凌烨以为他不舒服，走到床边的时候才发现叶文楷半梦半醒，“你也睡上来吧，霸了你的床，咱俩挤挤吧……” 凌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面对着叶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0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0 文楷躺下了，他半闭着眼睛，通红的脸有些浮肿，眉头紧凑，凌烨看着他醉了的半眯着的眼睛和迷离的表情，心里暗暗担心着。 过了一会儿，叶文楷闭上眼睛，就在凌烨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张口了，带着浓浓的醉意和沙哑。 “小烨，蔚仪有了我的孩子。”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得没有一点退路了，但听到这些，凌烨没想到自己的心还是无可厚非地剧痛了起来，一点点愈演愈烈。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叶文楷目不转睛地看着凌烨。 “可是好可怕，我的心里居然在逃避这场婚姻。” “……” “我挺想念以前和你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很开心，很自在，很温馨，现在才知道也许，可能，或者一直以来我根本就不抗拒你的喜欢。” 凌烨的心还在剧烈的疼痛。 “你明白吗？我老了……” “我都44了，现在还没有一个孩子，我自己不要紧，但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剩下的姐姐该怎么办……我欠了她一辈子，无儿无女，她和我谁也等不了了……” 凌烨看着这喝醉的男人如喃喃自语般地倾诉，他已经是心痛到了几点，眼泪决堤，倾脸而出，模糊了视线。 亲爱的，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着？ 叶文楷还是一眼不眨，安静地看着凌烨，仿佛醉到了迷糊。凌烨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 擦了一把眼泪，凌烨伸出手慢慢地磨娑着这张醉醺醺的脸，额头，眼睛，嘴唇，黑暗中细细地感受着他的温暖和轮廓，然后捧着他的脸颊吻了上去。 唇贴着唇，凌烨的舌尖滑进了叶文楷的嘴里，带着浓烈酒香的呼吸瞬间灌满了他整个口腔，舌尖最后相碰，凌烨生涩又温柔地缠上了叶文楷的舌头。 叶文楷没有回应，也没有推脱，舌尖随着凌烨的舌头上下缠绵而做出了浅浅的回应。 过了不知多久，叶文楷轻轻地推开凌烨，翻过身，枕着自己的手臂然后背对着凌烨。 凌烨的泪又流了下来，他明白，也不明白。放开抱着叶文楷的手，也翻过了身，两人，背，对着背。满屋子的酒味。 很久叶文楷才说了一句话。 “你一定会祝福我们吧？” “嗯。” 凌烨说。 ☆、离合 叶文楷一夜不眠。整整一夜里，闭着眼睛，脑子从混混沌沌慢慢变得清醒，凌烨明明就睡在他的身边，可叶文楷一点儿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有好几次叶文楷都想轻轻地翻过身去看一下他在不在，但是又不忍心，就这样熬到了天亮，寂静中觉察到凌烨翻身起床，叶文楷心里那一刻有着无可言喻的难过。凌烨的动作很轻，下床之后似乎凌烨又在在床边安静地站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去洗漱，过了好一会儿，就传来了门关上的声音，叶文楷睁开眼睛，觉得刺眼，又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珠涩痛难挡，随后传来了浓浓的困意和疲倦，他翻了一个身，很快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屋顶漆黑的木梁，屋外太阳的猛烈已经一点点在侵染着整个房子，满屋热浪逼人，叶文楷起床才发现自己早就出了一身汗，把凌烨的床单也染湿了一大片，拍拍脑袋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屋子里里外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下床撑着着凌烨小号拖鞋到外面洗了一把脸，回到屋子里，忽然觉得现在这里安静得有些死寂，他笑了笑，心里不可抑制地有些忧伤，想到这就是凌烨日夜生活的地方，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叶文楷来到床边瞥了一眼已经湿了一大片的床单，愣了愣神，然后把手腕的袖子和裤腿卷起来，爬到床上拿下了床单，顺便把枕头和床上的东西好好整理了一下，然后拿着脏了的床单放到桶里，倒上洗衣粉和水，然后蹲在门外的石板上伸出手缓慢又认真地搓洗着，闷热中汗随着叶文楷的脸一路留到了脖子，再滴进桶里，阳光下和着清香的洗衣粉味道交织，强烈地蒸发，弥漫整片空间，朴实而宁静…… 终于把床单晾了起来，干完这活儿，叶文楷感觉自己已经是全身湿透，走进屋里才发现这里连风扇都没有，他又走到外面买了一个小风扇回来摆在桌面上，坐在床边悠悠地吹了起来，他索性把衬衫脱了下来铺在床上，白皙厚状的身躯上只留下一件背心。空闲中他注意到桌边上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叶文楷咧了咧嘴，用手一遍遍地摆弄着，包括他实践活动的赠品，到外地出差时给他带回来的小石头，小贝壳。还有这个，印象最深的，生日前天晚上，送给凌烨的笛子，叶文楷学着凌烨，把笛子递往嘴边，用唇贴到声孔上，然后鼓气一吹，笛子立刻震动着发出了一声嘲哳的‘呼’，随之杨起一阵很大的灰尘的味道，看来凌烨也是有好久没碰它了，不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吹生日快乐，吹送别。叶文楷又自娱自乐地笑了起来，他突然又记得他和凌烨过的生日，俩人的生日就差一天，想着想着又记得他们那天晚上做的吃不完的菜，还有谁也不肯洗的碗…… 叶文楷又动手翻起凌烨看的书，大部分是小说和做满了标记的数学书，他发现了有一本笔记本压在这些书下面，看来应该是日记之类的，叶文楷拿起了又放下，想了想，放下来又拿了起来，翻开。却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写得是一些数字，文字极少。 11.1白菜4.5.蒜1.7.肉12。苹果16…… 11.2……11.3……11.4…… 每天的大致重复，看来是一些日常数目的花销。不过在一段日子后就写完了，不写了，接下来就是一些‘正’字一撇一捺的记录。接下来就是越来越少，最后终于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了。 叶文楷前面明白，后面就不是很清楚了。 他放下笔记本，向后仰头躺倒在床上，脑海里飞快地在算凌烨的身家积蓄现在大概有多少…… 还没得出一个数字，叶文楷裤兜里的电话就拼命地震着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 哦，叶大帅哥的齐大美人…… 凌烨晚上回家看见了晾在院子里的床单，愣了一下，开门走进屋子首先就发现整洁的桌面多了一个小风扇，四周有明显地打扫收拾过，就连床上的衣物也有很用心地叠好。凌烨把背包放在床上，走到外面收下了晾干了的床单，轻轻一嗅，满是清新的味道，然后接呆呆地站了好久。 发够了呆，洗澡洗衣，上床睡觉，只是披着这满是阳光的床单，凌烨好不容易才睡去。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1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1 终于，三天后，凌烨见到了叶文楷夫妇。 这天是农历的七月十四，郑君豪回乡探亲，给他们放了一天假，凌烨也想着来看着许久不见的叶莲。 凌烨拖完地也快晚上六点了，叶莲还在楼上给叶文楷刺那副十字绣，正准备给她做晚饭的时候，有人敲门。 凌烨开门，脸都白了，脑海里第一反应还是惊惧和紧张。 精致气质的装束，成熟美丽的容貌，两个月没变的齐蔚仪没有丝毫的变化，除了妆化得淡了些，衬得身边的叶文楷也年轻了，更加意气风发了几分。 齐蔚仪的反应就比凌烨要精彩得多了，门一开，‘姐’字才刚扯起唇还没出声，看见得居然是凌烨，兴奋满意的笑容瞬间落空惊愕，看向叶文楷，说。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两手提着菜和礼物的叶文楷也有些吃惊地看着凌烨，正准备说话，被凌烨快速地打断。 “齐xiao姐好，老师好，我来这里帮叶莲老师帮忙做钟点的，马上就好了。”凌烨说完马上就欠身，让开了路。 “叶莲老师在楼上，你们先上楼吧，我先把下面的尾活儿收拾一下就好。” 叶文楷把礼物放到茶几上，然后深深地看了凌烨一眼。凌烨没接叶文楷的目光，连忙伸手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菜。 “那你快点。” “文楷，我们上去跟姐姐打了招呼吧！”齐蔚仪说完就挽上叶文楷的手臂。 凌烨一直低着头，或许什么也没看见，把菜拿到了厨房，然后飞快地把下午自己买来的那些塞到冰箱里，再去到客厅把收拾一下就，马上背上背包开门准备走，正好被下楼做饭的叶文楷看见。 “你去哪里？！” “啊，我做完活儿了，现在呀，先，先回饭店了。” “这么急？你留下来和我们吃饭吧。” “不了，都六点多了，你忙吧，我先走了，嗯……你帮我跟姐……跟叶莲老师说一声……” 凌烨出去，关上门。叶文楷心里有些不舒服，似失落，似烦躁。 叶文楷做完饭已经快七点半了，齐蔚仪挽着叶莲的手下了楼。 坐下在饭桌上，看了看桌面的菜，叶莲问，“对了，今天七月十四，小团圆日，难得人齐，凌烨买的过节稞条怎么不拿上来？” 然后就发现叶文楷摆的是三个人的碗，“小烨呢，他怎么不出来吃饭？” 面面相觑。 “哪有什么稞条，他回饭店上班去了。” “回饭店？他都说了今天饭店老板回老家，放一天假，他特地买菜过来和我过节来着，这孩子，啥事儿那么急，晚饭也不吃……” 齐蔚仪眼神一掠，“姐姐放心啦，他一个大男生，找顿饭吃还不容易，饿不着他的。” 叶文楷脸微微垮了下来，“你们先吃，我去看一下端汤。” 来到厨房，叶文楷打开橱柜和锅找了起来，最后在冰箱最里面找到了凌烨买的菜。 叶文楷把稞条和汤端了上来，然后坐下吃饭。 “本来还想再给他一些蜂蜜的，也不知道上次的蜂蜜他有没有吃完。” “我帮你送去吧。”叶文楷往齐蔚仪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很自然地说。 “也好，顺便带几个稞条给他。” “嗯，好。” 齐蔚仪变得有点微微不自然了，但没有表露。 吃完饭，聊了好一会儿的天，叶文楷和齐蔚仪要走了。 “姐姐我们先走了，您要照顾好身体，我和文楷会经常来看您的。”齐蔚仪的笑容真诚恰到好处，让叶莲很满意。 “好好，有心就得，你们忙你们的，路上小心，猴子开车照顾着点，慢着开。” 上了车，齐蔚仪没有系上安全带，而是偎依在叶文楷的身上，声音温柔而甜腻，“文楷，今晚……我们去你哪吧？” 叶文楷一下子僵了，“啊？啊，今晚我不是很有空，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齐蔚仪直起身子，撩一下眉前的刘海，“你去找凌烨？” “嗯……我帮姐姐给他送些东西……” “看起来姐姐好像很照顾他啊？” “以前我没空的时候，但是他来陪姐姐啊，帮她做家务，和她说说话，消磨消磨时间，所以姐姐挺疼他的……” “他不该有什么目的吧，难道他现在还敢打你主意……” “说什么呢，他能有什么目的……”叶文楷发动引擎，倒车，转弯，前进。 “嗯……我们要多去看望姐姐，等以后我们的宝贝出世了以后，她就不会孤独啦，文楷，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都喜欢。” “我喜欢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叶文楷把齐蔚仪送回家后，又开车兜到了凌烨这里。 这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叶文楷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黑灯瞎火的，隔着门叫了好久，也没见凌烨答应，估计凌烨还没回来。 “都这么晚了，他还能瞎逛到哪去……”等了好一会儿，凌烨还是没有回来，他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了。 正想着开车出去找一找，凌烨回来了，走进院子的时候，叶文楷黑暗中刚好看见他吞嚼掉手里的苹果核。 叶文楷皱着眉问，“你又没吃晚饭？” 看见了叶文楷，凌烨明显一惊一愣，不过回答得倒也干脆。 “吃了。” ☆、无一 粘稠的暗黑里叶文楷根本就看不清凌烨整个脸上俊秀小巧的五官，只能分辨两个颗闪着熠熠水光的眼珠子沉稳地嵌在了模糊的轮廓里，在视线里精致而夺目。 叶文楷叹了一口气，拉直了裤脚，然后坐下在地板上。 “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凌烨去了上次叶文楷带他去的那个音乐喷泉，不认识路，他也是好不容易逛了好几条公交线路才找到了那个地方，然后去到那里，黑灯瞎火躺在草地上发呆了两个小时。但他没等音乐喷泉响起就走了，因为那个时候就可能没有回家的公交车了，等坐上了最后一路车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原来没有吃晚饭，应该说整天没吃东西了，半个小时的路饿得他胃返酸水，手脚颤抖酸软，站一到他实在是抵不住了，就赶快买了一个苹果洗也没洗就急急地往嘴里送。 可是他后悔了。吃完苹果回到这里，胃就立马开始翻滚了起来，一阵阵难受不断往心口下方的部位涌去。 凌烨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2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2 没去哪里，饭店今天比较多人。” “是吗？” “嗯。” 叶文楷没有揭穿他，他知道凌烨不可能时时刻刻袒露自己，也明白凌烨其实也在用这牵强而委屈的借口好好地保护着自己，保护自己的自尊。 随后叶文楷站起来走到凌烨的面前，视线清晰了很多，他直直地看着凌烨不说话，整个身影在黑夜里显得沉稳而安全。凌烨低下头，悄悄地抬起右手覆在肚子上，抵抗着渐渐强烈的绞痛。 叶文楷无声地把手里的稞条和蜂蜜递到凌烨的面前。 觉察到他的动作，凌烨抬起头看了一眼比自己整整高出一个头的叶文楷，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姐姐心疼你，她让我给你带一些蜂蜜，还有，你买的稞条你自己也没吃到，你吃一些吧……别人都在关系你，在乎你，你却都不懂爱惜你自己，你非得又要把自己弄晕了我再把你扛进医院才知道要照顾自己吗？” 一句话，莫名的抑郁和伤感在凌烨心里爆发得不可思议。 凌烨两眼怔怔，没有丝毫缓冲，很快眼泪就瞬间顺着眼角铺满了脸庞，他一边艰难地压抑着自己的呜咽的哭声，一边扯着袖子擦眼泪向叶文楷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叶文楷上前右臂一把抱住了凌烨，把他环抱在自己的胸前，低头下巴抵在凌烨瘦骨嶙峋的肩膀上，左手在背后缓缓地拍着他的后背，黑暗中就如一座相融的雕塑。 叶文楷不明白凌烨为什么会突然哭得这么惨烈，可他现在很看不得凌烨哭，拥抱应该可以堵住他眼泪的那个巨大的豁口，凌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得这么惨烈，情绪来得突然而强势，汹涌的流泪只是脸部配合的一个表情，泪一直流，心里就一直伤感着。 “我们真的……不可以吗？” 凌烨说。肚子里的酸，终于如火般烧了起来，折磨着他的胃。 下一刻他马上地感到叶文楷贴着他的身子瞬间停顿了，他仿佛看见了叶文楷那副完美雄壮的肉躯里的肌肉在一寸一寸地僵掉，一动可能就会发出咔嚓的声响，最靠近他的心脏即可却跳动地无比地强烈，也许下一刻就会带着血腥冲破血管和皮肉组织迸发而出，落到自己温热的手上。叶文楷也停止了手上拍打的动作，安静了下来，在这个八月的夜里除了漫无边际地烘热和沉闷，不知名的烦操和可怕地死寂突如其来地弥漫这个空间，一切压得心里快要喘不过气来。 凌烨知道他又让叶文楷为难了。 叶文楷这一刻却觉得如果可以让他就这样沉默下去，他宁愿永远不开这个口，开口以后说的话上面长满了尖刺，也许已经吐出来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喉咙和心脏给划得鲜血淋漓，再丢给凌烨，那可能就是一把致人死地的，利剑。 可凌烨他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自己一定得说不是吗？在这一种变相的自私里，自己终究还是毫无悬念地选择责任一方，不是吗…… 叶文楷扶着凌烨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的眼睛里不可一世的真诚，然后说。 “我身边伴郎的那个位置是留给你的……” 凌烨瞬间停住了眼泪。 叶文楷氤氲着慈爱和睿智的目光缓缓地流进了凌烨恍惚的眼里，他沉溺其中，透过前方浓烈的黑暗，仿佛看见了当初的那个自己，那个无牵无挂的少年，那个沉默无上的少年，那个在流年光影中坚决地穿梭的倔强的少年。现在他只能在感情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妥协自己，他究竟在丢了多少东西，究竟走了有多远，究竟变得有多彻底，他察觉却从不清楚，知道又不确切，掉进时光的痛楚，开了一季的罂粟，就是载负着太多世俗的白眼与诅咒，才会在长大的路上落败得如此惨痛。曾经一遍又一遍疯狂的想念，一夜又一夜难耐的无眠，他也许是走错了路，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去领悟，原来认识，喜欢，爱恋一个人，结果会比过程更为苦不堪言，他不得不承认心底那一股永远存在的想法，无形无意地渴望叶文楷会在不经意间接受自己，贪婪妄想，自己还一直一无所知。抛开所有任意认为的主观，在最后的最后，他才痛苦地意识到，叶文楷太善于同情了，对于一切感情，他总是那么地无谓和随意，结婚在即，他甚至觉得叶文楷究竟有没有真正地爱过齐蔚仪，还是只为了她肚子里那一团即将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变成一个宝贝的肉而甘心被牵进婚姻的殿堂，由始至终他不能确定自己有多了解叶文楷，从未站在叶文楷这个角度看过他在自己身边做过的一切。叶文楷太善良了。 善良到喜欢和同情都让人硬生生地套在了一起。 现在有这么一刻，他终于怀疑了自己的坚持，在看不见出口的感情迷宫了他真的停了好久好久。这些日子里，他前面的关卡只有两条路，一条叫放弃，另一条叫勇敢，以前他不知道自己该要往那里走，因为他怕自己走的是死路，而现在脚步轻轻一点，名为勇敢的路在他的面前就轻易彻底地轰然倒塌，不复存在，然而身后却多出了一条路，回到原点。这是一条不用选择的路，谁不愿意走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凌烨这么聪明，可以回到过去，他实在不想再等了，他现在要迫不及待急着回去，就像在呆久的黑暗里好不容易看见了前方流露着光芒的豁口，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撕裂这残忍的禁锢和壁纸，让阳光的久违火辣狠狠地刺痛惨白颓青的肌肤。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终于释然，终于长大，终于学会……入世。 凌烨都快要忘了自己是有多久没有笑过了，他突然很怀念那个用力扯着脸皮，咧着嘴角的动作。他点了点头，朝认真地叶文楷笑了一个，有说不尽的轻松和愉悦。然后转过身一个人走进屋子，关上门。 凌烨在慢慢地走开，叶文楷忽然发现刚刚凌烨是真的笑了，这个跟刚认识的时候凌烨笑的味道是一模一样，此刻心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脏里有一边不知道何时开始铸就的堡垒开始轰然倒塌，在无边里不断下坠，散碎殁亡在淡淡的热浪里，不知所踪，而后他觉得心里少了什么东西，应该说是瞬间就失去了一种很沉淀的感觉，随后不知从何而来的沧桑混夹着其他的情绪升腾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忧伤，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两个字。 寂寞——让他突然难过到不知所措。 三天后，有了消息，全世界都知道了叶文楷叶老师国庆举行婚礼。 郭景逸找到了凌烨，然后跟他正式地道歉，二人重归于好。 在他临走出这个曾经破旧简陋的屋子前，凌烨转过身问，“你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3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3 介意做伴郎吗？” 郭景逸皱了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好吧，这么残酷的事儿，当我还你人情。” 凌烨笑了，他突然想起心理课上老师玩过的游戏。每个人在纸上写上自己认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五样东西，生活中现实而缺乏理想化，然后就要一样一样划去，最后只能留下一样。 凌烨划去了“成就感，健康，事业，自由”。 唯独留下了“感情”。 换在现在，自己大概就不再会，万中无一，傻傻地留下“感情”二字紧紧地拽在手心了吧。这，不，再，是，最想要的了吧。 ☆、若飘 今天又是星期天，再过八天，凌烨就要回到学校里坐满人沉闷的课室和图书馆里度过自己一天的十二个小时。时间不断就在凌烨摆弄着抹布和拖把的指尖上潺潺流过，就像难熬艰辛的高三，大一多长的暑假都会过去。 “小烨，你不舒服吗？” 于娟一边手伸出手把垂在眼睛上的头发安顺地捋到耳后，放下手里的活儿，担心地问面部微微扭曲，脸色苍白的凌烨。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凌烨老觉得肚子觉得不舒服，总会无缘无故地胃酸，酸水火辣辣地往喉咙上涌。偶尔也饿得莫名其妙，但在一阵胃痛过后又会食欲全无。 “没事儿，胃有点不舒服，过一会儿就好了。” 凌烨一边说一边往收拾好的餐桌摆上新的碗筷。 “那不好，要不你歇会去买点药吧。” “不用，很快就没事儿的！” “小烨，去吧，看你挺难受的，胃病也是可大可小的问题，年纪轻轻就留下这毛病，以后你就知错了。这会的活儿不多了，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你去吧，啊？” 最后也拗不过于娟，凌烨想想还是去买一些胃药吧，怕呆会忙起来的时候胃痛就真的顶不住了。 本想快去快回，没想到凌烨在药店门口急急忙忙中不小心碰翻了旁边一个女人手里的东西。 瞬间尖锐的声音带着特有的高调在狂躁中穿破凌烨的耳膜。 “走路怎么不带眼睛啊，要是不小心把我碰到了怎么办啊，你赔得起嘛你！” “对不起，xiao姐，赶时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还愣这干嘛！还不把东西给我捡起来！” 女人还没完话，凌烨早就蹲下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下的东西了，随后递给她的时候抬头一看。女人装着简单而时尚，头上披着浓密已经烫染的长发，姣好的面容描着淡淡地妆，冰凉而不耐烦，让凌烨熟悉却难以面对。 齐蔚仪？凌烨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一月不见，齐蔚仪的肚子已有微微向前隆起。 “是你？”齐蔚仪拨了一把颈边的头发，尖利的眼神换上了慵懒和得意。 “你好，齐xiao姐。”凌烨低下头。 “下次走路的时候看着点路，换做别人，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齐蔚仪说完就接过凌烨手里的东西，作势准备扬长而去。 走出一步，又停下来，但是没有转过身，说。 “对了忘了跟你说，国庆我跟文楷的婚礼，你会来吧？记得到时候穿得体面一些，别丢了你老师的脸，好吗？” “感谢齐xiao姐的邀请，恭贺新婚。” “当然。” 说完凌烨身后清脆的高跟鞋响起就没有再停过，渐渐远去。 凌烨直截了当去拿了药，付钱就走。 刚走出药店在回去的路上，他竟然又看见了齐蔚仪，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不是叶文楷。他们在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后面口型激烈地张着，动作拉拉扯扯。那轿车凌烨倒认得是叶文楷的。 不是凌烨多事儿，齐蔚仪的事儿他也不想多掺和，一个人走自己的路，只是在走到旁边的时候，两人的对话让凌烨不得不驻足。齐蔚仪并没有看到他。 “我告诉你赶紧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齐蔚仪明显是吵累了，神情厌恶而疲倦。 “我就问你一句，肚子里孩子是不是我的！” “是不是你的现在都跟你没关系，懂吗？” “好吧，亲爱的，我们静一静，就算孩子不是我的也没关系，我们结婚吧！我会好好爱你，爱这个孩子！你相信我，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相信你？哈哈，相信你？”齐蔚仪怒极而笑，伸手把头发盘起来，吸了一口气，裸出精致胸前精致的锁骨，扬起的声音残忍而尖细，“我相信你？相信你在我不在的时候爬上我妹妹的床？相信你们男人骨子里的贱性？我告诉你，孩子就是你的！！但是我现在就是要带着它嫁给别的男人，你知道吗？我就是要你后悔！我恨你！” 男人的声音也开始疯狂偏执了起来，“那天晚上蔚琳给我灌了好多酒，我不知道，我以为是你，你明白，我以为跟我上床的是你！我就知道就凭那个书呆子怎么可能碰得了你，蔚仪，跟我走吧，应该跟你结婚的人是我，是我！” “你现在跟我解释这些也太晚了吧，那书呆子比你好太多了，他永远不会背叛我，只会一心一意对我好，照顾我，他比你适合做一个老公一千倍一万倍……” 接下来齐蔚仪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生生掐住了脖子，其实她是看见了站着路边表情悲怆的凌烨。 齐蔚仪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无法掩饰的恐慌和惊讶，故作镇定的尴尬，像活生生被剥了底衣，两手三点捂不过来，还是拼命地遮羞，以为不会被看到，不时还是用凛冽的目光去反抗别人眼里赤裸裸的火热。 毕竟不是普通的角色，很快她镇定自若地推了一把身边的男人，“你先走。” “我不走。” “你想我恨你一辈子你就继续呆在这里看戏！”声音冷静而不可抗拒。 男人盯着齐蔚仪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好，我走，但是我不会放弃你的。”说完男人看了凌烨一眼，就转身走了。 待男人走之后，齐蔚仪把盘起的头发摘了下来，重新把铺到右肩，气质优雅而恬静，然后走到凌烨的面前。 “小子我告诉你，如果你敢把今天听到的一个字告诉他，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对于毁掉我幸福的人，我不可能轻易地放过他。” “他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 ‘啪’一声打断了凌烨的话。 齐蔚仪往凌烨的右脸上甩了一个巴掌，凌烨从没见过如此恶狠狠刻在女人脸上的面孔，瞪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4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4 得又大又圆的眼睛笔直地射出刻薄又犀利的光。 “你有什么资格训我话，除了是老师，他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正当，很有脸面啊，啊？” 齐蔚仪作势又要反手往凌烨的坐脸上再送一巴掌，也许是太痛了，凌烨看见了齐蔚仪扬起手的动作，他条件反射地出手接住她落下的动作，应该是齐蔚仪太过用力了，没想到发生了意外，她也没预料凌烨居然会用手去挡住，整个人被自己的力道反弹带着向后趔趄了一下，没有什么心理准备，脚下还穿着高跟鞋，脚踝顺势一崴，整个人就往后掉了，然后就双脚腾空，屁股直接着地，凌烨甚至听见了她身子落地时巨大的声音。 接着齐蔚仪整个人都白了，牙齿瞬间咬破了下唇，脸上五官强烈地扭曲了在一起，毫无血色，一手撑地，一手徒劳地捂着肚子。 凌烨懵了，是彻底地懵了，吓到连话也说不出来。 “好痛，好痛，凌烨，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然后凌烨就看见一股淤黑粘稠的血液顺着她雪白的腿脚流下来，滴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红，深深地刺激着凌烨敏感的神经，他惊慌失措地跪在地面上，惊慌在背包里翻出纸巾去擦她大腿上的血，他太害怕了，手一直在拼命地抖，心跳快得快要窒息。 “凌烨，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凌烨稍微回过神来，现在已经不能指望已经停了几百年的手机，慌忙中又忘了拿齐蔚仪的打急救，只能冲着马路嘶哑着喉咙喊救命。 “蔚仪，你怎么了！” 凌烨听到声音，连忙回头，投去焦急求救的目光。 不知道去那里的叶文楷刚好回到了这里，看见被鲜血包围的二人，连忙冲了过来，扶起了齐蔚仪。 本来已经快休克晕倒的齐蔚仪看见了叶文楷，又用进全身力气指着在一旁惊魂未定，满手鲜血的凌烨，“文楷，他杀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也活不成了……” 说完就彻底地昏厥了。 凌烨从未见过叶文楷这一番样子，是真的没见过，血红焦急的眼睛，怨恨的表情，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再儒雅，再有修养的人也会有穷凶极恶的一面，也会有令其面目全非的底线。 他扬起了手，歇斯底里，“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两条人命！！” 凌烨是真的被吓到了。强烈地恐惧占据着整片心脏，他觉得自己在那一刻是比血泊里的齐蔚仪还要惨，因为他觉得那一刻自己的心跳是停止的。他看到了一个愤怒无比的表情贴在一张熟悉中温暖柔和的脸上，可他没有丝毫对其的心里准备和预想，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如果是出现在噩梦的里鬼脸，他总会有忘记的一天，总有不怕的一天，可是这张陌生突兀的脸让他永远没有办法忘记，他很难接受这个让自己的灵魂冲出凌霄的惊喜。他呆住了。 叶文楷的手也没有落下在凌烨的脸上，因为他看见了凌烨随时要跳出眼眶的眼球，怔怔的表情，放大的瞳孔变得血红，里面呈现深入骨髓的恐惧，没有意识的眼泪经过脸庞顺着嘴角滑进了合不拢的口里，一动不动，一脸呆滞。 但叶文楷依旧没有放下他冰冷的脸面，“什么时候学会的任性，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凌烨理智狠狠地掰动早已毫无神经反应的牙齿，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颤抖着发出惊惧得四分五裂的声音，“医，医院，快把她送医院！” 叶文楷回过神，凶戾的神情没有任何的缓和，猛一回头把齐蔚仪抱进了车里，发动车子快速地绝尘而去。 也不知道凌烨是不是被吓傻了，居然还忘了有公交车这一回事儿，捂着书包就追在车屁股后面跑，边跑边流泪。可惜谁也不会在意，这在路上奔跑得如此艰难的脚步。 ☆、梦魇 叶文楷心乱如麻。 齐蔚仪被送进手术室已经一段时间了。 叶文楷一个人坐在外面等，医院的走道里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片刻凌烨出现在了他面前，面色潮红，全身是汗，在离叶文楷的下一排座椅的地方就停下了。叶文楷在凌烨的神情里可以看得出来他很想上来问齐蔚仪的情况的，可是他不敢，他甚至不敢看自己脸，只是气喘吁吁地张望手术室依然紧闭的门。叶文楷也没怎么理他，凌烨就在那里一直喘气，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他都能听见微带咳嗽压抑的呼吸。 难不成他真的全程都跑到了这里？ 应该是觉得自己身上出汗脏了，凌烨没有坐在座椅上，就只是把手放在背包的双肩带上，呆呆地站着，盯着手术室的门。 两个人被包围在里里外外的白墙里，安静死寂，两个人的沉默在这阴森里凝聚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凉，一寸寸地冻结了空间里的气息。 又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叶文楷都感觉外面天都黑了，凌烨应该是脚酸站累了，靠着椅子蹲了下来，蜷缩着身子，被椅子挡去了大半，头扭过九十度盯着手术室，不是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叶文楷还以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了。 抬手一看表，七点了。 叶文楷站起来走到凌烨的面前，凌烨觉察到了脚步声，惊恐地抬起了脑袋，他看见了凌烨白皙的脸上印着一个发紫的巴掌印，大小刚好覆盖了肿起来的半边右脸，闪烁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种极度不安的恐惧，肩膀紧张地耸了起来，视线牢牢锁在了的叶文楷的身上。 叶文楷的心软了一半。 “对不起，刚刚我火气大了点……毕竟是人命关天，吓着你了吧？” “没关系的……” 叶文楷还是听得出来凌烨的声音里有种难以自控的战栗和难过。 “那……我现在下去买晚饭，你想吃什么？” “不用，老师，我现在还不饿，你买你们的就行了，待会儿我再回饭店吃。”凌烨摇了摇头。 凌烨其实不是不饿，而是因为刚刚空着肚子跑得太激烈了，现在肚子又隐隐约约有点翻腾的迹象了，他实在是不敢吃。 “那我就随便买些，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叶文楷没等凌烨再推辞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两手提着大大小小的饭盒。叶文楷把饭菜放到凌烨的面前就回到自己的座位埋头安静吃起了晚饭来。 两个人又沉默了起来，不过五米的距离，却充满了疏远的味道。 叶文楷吃完正想把垃圾扔掉的时候，发现了凌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椅子上放着打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5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5 开了的饭盒，上面只留下了匆匆几口的痕迹，吃得还是菜，那些肉根本就是没有动过，凌烨的背包还在，旁边放着一个塑料袋子，上面大红字印着‘某某平价大药房’。 想了一下，叶文楷走过去把袋子打开，翻出了一盒写着‘胃舒宁’的药片。叶文楷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原封不动地把它放回袋子里，走到垃圾桶旁边把垃圾扔了进去，然后去了一趟洗手间洗一把脸，不断地听到了厕所里面有人在拼命干呕的声音，他停下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回到座椅坐下来继续等齐蔚仪出来。 不一会儿，凌烨回来了。叶文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苍白得令人生厌。 “你去哪里了？还以为你走了。” 凌烨蹲回了原来的位置，又捧起了早已经凉掉了的饭，用筷子挑起来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 “没有，去上了个厕所，我得等到齐xiao姐出来再说。” 叶文楷捂着自己脸搓了一把，眼睛都红了。 “要不，你先回去吧？” “啊？”凌烨听不清他的话。 “我说你回去吧，她不想见到你，等她出来有什么用，我们都不想见到你。” 凌烨这次听得很清楚了，他情不自禁地愣了一下，紧张地放下盒饭，看着叶文楷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先回饭店，等今晚下班了我再来可以吗？” “你回什么饭店啊！我让你回家，你还来干嘛啊，不要来了，我说了她一定不想见到你！懂吗？”叶文楷烦躁地吼了一嗓子。 看着叶文楷眼睛都红了，这次凌烨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和恐惧，只是呆了一下，因为他明白那个夭亡的孩子还是跟自己扯上了关系，这是一个失去孩子父亲的心情，就算是刚才那一巴掌真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所以凌烨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委屈的理由，而那个孩子不是叶文楷的这件事他也不打算再说出来，就让它在心底随着自己的回忆烂掉，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对谁都好，这起码对齐蔚仪来说就是公平的。 “那好吧，我先走了，过几天……我再那个……”他知道叶文楷此刻需要安静，不想见到他，但他也害怕叶文楷下一句就是，过几天你也不要来。 叶文楷用手撑着额头，低头不语。 凌烨把饭盒收拾了一下，背上背包走了，最后还回头看了一眼叶文楷，他还是保持那样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三天后。 “文楷，你让他走！我不想看到他！你让他走好不好！求求你！” “你还是回去吧……” 凌烨被病床上挣扎而起的齐蔚仪狠狠地泼了一脸水，但还是保持着卑微恭谨的姿势，一旁的叶文楷只能紧紧地抱住歇斯底里的齐蔚仪不厌其烦地安抚着。 “对不起……” “滚！给我滚！告诉你，凌烨，就算你一辈子站在我面前给我说对不起，我也不会原谅你！” 叶文楷这一刻其实很担心齐蔚仪会抓起桌子上的杯子朝凌烨的脸砸过去，他明白这个女人的一生已经很难再去平静地面对这个人。 医生说，从医学的角度，齐蔚仪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其实那天确切发生了什么，叶文楷也没有亲眼看到，他自然不会去问齐蔚仪，残忍地戳她的伤口，但凌烨没主动跟他说，他也不会去问。这种事本来就没有哪一方是绝对的没有责任，既然发生了，除了接受，他这个中间人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情去顾及自己的感受了。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道了歉，就够了。” 凌烨也听出了叶文楷的话里绝情的味道。 他笔直了身子向下朝他们又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叶文楷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凌烨退出了病房。 凌烨出了医院走到了路上，心情有种难以摆脱的沉重，脑海里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叶文楷脸上那一副失落的事情，坐在路边发了一会呆，正想着站起来先回饭店的时候，突然觉得肩膀一松，摇摇晃晃，就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凌烨发现头晕得很厉害，本来想揉揉，扯了扯手脚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绑住了全身扔在了地上。他挪了挪身子，抬头看四周是一个密闭破旧的房子，只有一个破旧的大天窗，零零散散的光填不亮了整个空间，阴阴暗暗的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杂物，味道沉闷而怪异，而且周围一点声响也没有，寂静得连他可以忘记自己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所有的神经都变得敏感而紧张，他格外不安的脑子在这一刻才醒了过来——他被绑架了？ 幸好他发现自己的嘴并没有被封起来，正准备张口喊救命的时候，他听到了开门声，还有男人说话尖利的声音，“小虎，去看看那小子醒了没有。” 凌烨闭上嘴，随后感觉有人靠近了自己，带有一股浓烈的汗味和香水混杂的味道，刺鼻而怪异。他抬眼一看，一张彪悍的脸顶在了凌烨的面前，看见凌烨晶莹的眼睛，五官扭曲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笑脸。 “大哥，他醒了！” 随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凌烨感觉身边一下子站多了好多人，而且甚至感觉到一双双眼睛落在自己的身上升腾起一股炽热的感觉。 “大哥，我们要怎么样处置他？” 但是那股尖利的声音没有响起。忽然凌烨的下颚被一只手粗暴地掰了过来，他无可避免地看到了大哥那张巴掌大的老鼠脸，一脸的阴狠和奸相。 他用了扇了凌烨一个耳光，凌烨那一刻都快要感觉晕过去了，耳边一万只蜜蜂不停地嗡嗡，快要把他的耳膜洞穿炸开来。 “蔚姐说了，只要不死，其他都还好。” “那大哥，我们把他狠狠地揍一顿，再把他扔到路边怎么样？” “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他得罪的人都比我们狠，我们还怎么混？” “要不……？”声音在这个疑问声调之后就停了下来，危险的气氛慢慢地凝结，凌烨开始从心底里觉得发凉，身子和脑袋都无法抑制地紧张和恐惧了起来，他地咽了一口唾液，艰难地在等待那人嘴里接下来的审判。 “老子什么都试过，就是没试过这么水灵的男孩……” 凌烨一下子呆了，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要窒息了，他拼命挣扎了起来，“快放了我，我要报警了！快放了我！” 四周猥亵的笑声随着凌烨这句话纷纷响起，再是许多脱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 “对了，把他眼睛给绑上了！”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6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6 凌烨毛骨悚然，心里从所未有的恐惧，哭腔再也忍不住了，歇斯底里撕扯着嗓子，“快放了我，求求你们，快放了我，我有钱，我给你们钱，求求你们放了我！” 可是男人绑眼睛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凌烨眼前被布条勒成一片黑暗，到处是浓重的恐惧和不安，还穿插着密密麻麻的，梦魇。 凌烨感觉有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脖子，一把扯下了衬衣，凌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内心绝望痛苦到了极点，眼泪如雨，倾盆而下。 开始了。 “不要！！”……（此处省略好多字） 郑君豪的车在路上疾驰着，刚还在饭店招呼客人的的时候忽然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说，再不去到**，凌烨死了也怪不得谁。 不宜怠慢，车子在指定的旧屋子前一停，郑君豪推开了门，呆了。 凌烨蜷缩着一丝不挂的身子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到处是难以入目的青黑紫红，一道细长的血迹从后身蔓延大腿而下，掺夹着白色的液体，干涸在皮肤上变成了紫黑色，脸颊也被眼泪 浸蚀得紫红，全身腥臊难闻。凌烨的眼睛已经哭道肿了，原本白附黑的眼瞳变成了血红色，空洞地看着墙角，没有一丝焦点，就像一个被蹂躏后丢弃的玩具，没有一点生气。 “小烨，怎么会这样！” 郑君豪的一手刚一碰到凌烨，他就一下子弓了起来，眼神里全是无法掩埋的惊惧！一看是郑君豪，他又转过头眼神空洞地对着墙角，一动不动。 “你别怕！是我！” 郑君豪也不管那么多了，镇定了一下心情，冷峻着脸庞，回到车里拿出一张薄毯子把凌烨盖卷后抱了起来。 走，咱们上医院。 ☆、代价 郑君豪神色紧张地抱着凌烨杀进了医院，那些值班医师一见，马上刷一下地围了过来。那时候叶文楷刚好给齐蔚仪买水果，从外面回到医院，往人群中一撇，才发现是郑君豪在抱着一个人，被毯子盖得严严实实。 “君豪，怎么是你？！” “哎，文楷，原来你也在这儿呢，凌烨出事了！” “先生，麻烦跟着我，先把他送病房吧，小兰，你去通知张医生！” 郑君豪也来不及跟叶文楷说多了，急急忙忙地跟在了护士的后面去了病房。叶文楷愣了一下，凌烨出事了？那……他现在抱着的是，凌烨？！ 他一下子拎着水果追了上去，到了病房，郑君豪小心地把凌烨放下，他终于看见了躺病床上，闭着眼睛，奄奄一息的凌烨。 他从没见过凌烨这一番样子。无论在凌烨多落魄的时候都没有，在这一刻他真的以为看见的是一具毫无生气，僵冷发白的尸体，他甚至看见了凌烨紧紧抿着已经发紫的嘴唇在发抖，他在电视上，甚至也在医院见过很多这样的画面，可是现在换做了他亲身经历，看见熟悉的人儿在他面前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他真的是震惊了！那种无法表达的震惊，几个小时之前这个人还弯着腰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地道歉，才过了几个小时他却是以躺在床上的姿势呈现在自己面前，即使是确确实实地看在眼里，第一感觉还是不相信，然后他觉得这时候凌烨很痛，他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凌烨身子骨里一部分难以言喻的疼痛。他的心里好不忍，事情和灾难为什么总是要发生这句瘦小的躯体上。 刚放下水果，但是还没等他问郑君豪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齐蔚仪的电话来了。 “文楷，你怎么还不回来，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怕！” 叶文楷看了一眼凌烨，抬了抬嘴，叹了一口气，又拿起水果，跟郑君豪说，“你先帮忙照顾一下他，等会我再下来！” “没事儿，有我看着儿呢，你先去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说来话长，蔚仪现在在上面等我，有时间再跟你解释，凌烨就先拜托你了。” “放心吧，你上去吧，让她等久就不好。” 叶文楷又看了凌烨一眼，就走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等他安顿好齐蔚仪睡下，吩咐好护士，他才敢偷偷地下来凌烨的病房，看见凌烨的主治女医师和郑君豪在门口聊天。 “先生，病人身体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清洗伤口，我发现病人肛裂的情况比较严重，身体也要被虐待的痕迹，身体有很明显的性侵特征，我想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的话，我会考虑报警，还有就是病人一直不肯解释伤口的来源，坚持要求我不要报警，我怀疑他受到了恐吓，麻烦你和他沟通一下，等身体情况好转，建议你们带他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女医生点了点头就走了，“有什么情况可以通知姑娘们到值班室找我。” “好，谢谢医生。” 叶文楷走过来，“刚刚我听到了性侵，凌烨，他，是怎么回事？” “唉……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接到一个电话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了凌烨是这个样子，但我觉得凌烨一定是知道整件事情，但是他不肯开口我也没办法，你去看看他吧，我去给他买些粥，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叶文楷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凌烨双手抱膝背对着他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出神，凝固的姿态，一动不动。他轻轻地走了过去，缓缓地开口。 “你还好吗……” 凌烨的肩膀很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然后叶文楷就看见了很心酸的一幕，凌烨惊慌失措，急急忙忙地遮住脸，飞快地在床上弹了下来，然后跑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反锁。 叶文楷追了上去，却被隔在了门外，然后听见里面传来了很大的水声，哗啦啦地叶文楷听不出凌烨在里面做什么，他只能轻轻地拍着门，“你不用躲着我，你出来我跟你谈谈，好吗？” 可能是水声盖过了他的声音，凌烨没有回答，里面传出来的依旧是嘈杂的水声。 叶文楷加大了拍门的力度，这会儿他依稀听见了强烈地呕吐声。 他吸了一口气，伸出脚一踹，门‘砰’一声被踢开了，他最先看见的是凌烨充满惊吓的而瞪得圆大的眼睛，凌烨的眼睛曾经被布条绑得太严实，被眼泪一直腌着，此刻白色的瞳仁充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像是浸在血液里一样，触目惊心而显得怪异，然后看见他整个人坐在了地上，头顶的莲蓬水流开到了极大，刷刷地往他还穿着病服的身上砸，湿淋淋的头发颓唐地覆盖在苍白如纸的额头上，嘴里咬着牙刷，令人心惊的是嘴里的泡沫已经完完全全是血红色的了，水在脸上蔓延到嘴角，冲开了泡沫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7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7 ，接着就是被稀释的血液在嘴里流了出来，整个人神情呆滞而惊恐，慌张地看着门口的叶文楷硬生生地呆惧住了。 叶文楷的心被瞬间被狠狠揪了起来，像是被一只大手整个蜷握住，又惊又痛。 他淡定地走了过来，不顾水花飞溅，关了水闸。没了巨大的水声，洗手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凌烨也拿下了嘴里的牙刷，整个往旁边的角落蜷缩了过去。 叶文楷一直紧紧地盯着凌烨血红的眼睛，蹲在了他的面前，双手还没碰到凌烨的双臂，就被凌烨快速地闪开了。 叶文楷僵了一下，然后一下子紧紧地抱住凌烨不撒手，凌烨果然一下子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叶文楷也没想到凌烨力气这么大，竟然可以不顾一切推开了他的怀抱，嘴里嘶哑着喉咙朝叶文楷喊了起来，“你疯了啊？！！你还碰我，知道我现在有多脏吗？” 听了这一句话，叶文楷彻底地冷静了下来，眼神哀怨地看着神情悲伤而偏执的凌烨，不可否认，这是叶文楷见过的最强硬的凌烨。 “我从来就没觉得你脏。” 接下来就是无边无际地沉默。保护自己每个人都是不顾一切的，你可以说是自私，但是却是无可厚非，每个人不顾一切的方式不一样，受伤的那个人只想走到安全的地方，这时候你的关心，你的伸手如果触及了他的痛楚，他只会觉得这些是打扰他安宁的障碍，为了那怕一分一秒的好过，他都会不惜一切用力地挣扎，伤了谁，痛了谁，他总是浑然不知的。 叶文楷只是静静地盯着凌烨的眼睛看，不说话，凌烨的嘴角还在狼狈地留着血，一脸的坚硬地慢慢融化成一滩粘稠的悲伤，眼泪在红色的眼眶里划碎了早已干涸的脸庞，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是沙哑地听不出音调，“你走吧，我求求你走吧，我会没事的，真的，我一定会没事的，这应该就是上天让我喜欢上你付出的代价，不算什么，逆了天是要还的，我可以熬过去，你不用担心我，给我点时间……好吗？” 叶文楷心里越发地难过。 “怎么？不相信我吗？”凌烨的声音被沙哑变得无比的低沉，在叶文楷的耳朵里刺刺的，不断地磨着他薄薄的耳膜，“你知道，我是最不会令你失望的学生。” 说完凌烨就站了起来，拿出干的病服安静地换上，然后走出了洗手间，才发现郑君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他朝他点了点头，就径直地走到病床上，拉起被子盖上躺在了床上。 叶文楷在洗手间里出来也看见了郑君豪，也同样地点了点头，“我先上去了，你帮我照顾他”，然后又对着病床说，“你好好养病，改天我再下来看你。” 叶文楷刻意地等了好一会儿，病床和凌烨都没有丝毫的反应，他才甩肩迈开脚步走出了病房。 郑君豪送他到门外，然后关上了门，回到病房坐在了凌烨的床边。 “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 “没关系，我本来就想跟你说的。”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对你说的，你知道你为什么都见不到小焱的妈妈吗？” 被窝里的凌烨摇了摇头。 郑君豪顿了顿，说，“小焱的生命是他妈妈拿生命换来的。” 凌烨终于有了反应，慢慢地在床上坐了起来。 “那时候她难产，拼了命地赌博会母子平安，可是结果还是不尽人意，刚开始我也不觉得这是一个等价的交换，可是小焱慢慢长大后，我也觉得如果用我的生命去换他的生命也是愿意的，只要他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继续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妙，就没有什么不值得的，是她让我学会这才是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凌烨的目光转向了窗外，看着外面的世界在光线中一片一片地暗淡，看城市在庞大的构架下慢慢地运转，时间还在走，路还在延伸，花香鸟鸣，从未改变过什么。 日子每过去一天，就像在脚底下垫上一块回忆做为代价的石头，每个人都是站在回忆上张望着未来，当脚下的琐琐碎碎，或大或小的回忆把你载得足够高，你就可以兴高采烈地看见全世界。但是这时候你唯独看不见过去，你只能记住明天和现在，现在总会变成回忆，明天会变成现在，重复轮回，一层层疯狂地把你推向高空，假若有一天你觉得恐慌了，觉得自己走得太远了，也会发现自己早已经停不下，你再没有办法去抽离任何一块石头，回忆坍塌的之时你就将粉身碎骨，你只能忍住流泪继续被动地生活、攀升，渐渐在失望和麻木中撕毁自己的灵魂和生命，也可能会拼了命地想念起从前，迷茫动荡，但结局徒劳而浮躁，你发现一切力量都是那么的苍白，你根本无力去改变任何一方已成的格局。但是这些回忆的碎石也就如那些被时间的海水搁浅遗留在沙滩上的贝壳，等待阳光日复一日的曝晒，被一遍一遍地打磨，将会拥有沧桑而无与伦比的棱角，等遇见了捡起它的那个人，握在手心，那就变成是一枚铭刻着岁月无可替代的纪念品，请不要随随便便地丢开以前手里的回忆，不要刻意去遗忘那些痛苦而难过的经历，它们让你成长和完美，要好好保存在岁月的锦囊里，在走到陌路的时候，打开看看，看看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勇敢和坚强，多么的快乐和简单，在想回到过去的时候还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心还有土地可以流浪。 三天后，叶文楷去病房看凌烨，才发现凌烨不在了，然后他又发现，接下来的日子，他又失去了凌烨存在的那个世界。凌烨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郑君豪也不知道。 ☆、日事 一个星期的时间本就是说短不长的日子，可对于现在的叶文楷来说，便是好大的一场煎熬了。今天是凌烨消失的第八天。 可也在这同时是他即将结婚的第七天，中秋节过去的第二天的今天里，他终于找到了凌烨，或者说凌烨终于出现了。他刚和齐蔚仪试完婚纱，正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郑君豪的电话，他马上就往凌烨的住处去了。 见到凌烨的时候，凌烨刚好在院子里千辛万苦地托着刚洗好肥大的被子往绳子上搭，步履维艰，叶文楷上前抓住被子双手一摆，轻松地把被子给晾了，也看见了给被子盖过大半边身子的凌烨。 他好像好久好久没见过他了。 而今k城才刚入秋，天气还是一贯地炎热，凌烨却难得地换下了那款白色飘忽的衬衫，现在身上正裹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他转过头来叶文楷看见了他的脸，这好几天来叶文楷为他一直绷着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轻颤和激动。他又不止一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8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8 次做梦凌烨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除了这个以外，他不断地做梦回到了和凌烨接吻的那个夜晚，梦里他搂着他，凌烨无时无刻不在流泪，他小心而胆怯地吻着，梦绵长而单调，不断地重复，不断地追寻那种感觉，可是他就是抓不住，总是差那么一点就可以领悟到了真实，然而每当醒过来，无论在梦中多么缠绵，多么温情，在眼睛睁开眼看见天花板的那一瞬间总会烟消云散，然后躺在床上脑袋空空地什么也想不起来。 才几天没见，凌烨现在又是另一番变化，他的脸色看起来不仅比起以前更加的苍白和憔悴，现在深陷的眼窝顶着严重的黑眼圈，脸颊也消瘦得见骨，嘴唇破损毫无血色，乱糟的头发，脏兮破旧的帆布鞋，指骨分明的手掌裸露着青筋，皮肤在黑色的衣服下显得更加地惨白，整个人看起来病态而迟暮。 “老师，你来了。”凌烨一边用力地抚平被子上的皱褶，一边看着叶文楷平平常常地说。 叶文楷打量了凌烨一遍，忍住微微地颤抖，神色如常，双手攀上了他的肩膀，“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凌烨斜瞄了一眼肩膀上厚实的手，然后不动声色挪开了，走到了台阶面前摆弄着快两个月没有浇水的仙人球。 然后凌烨笑了。 “没什么，我就临时有事回了趟家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叶文楷拧了拧眉，把伸在空气中的手自然地垂了下来。 “啊，还以为你……” 他没打算把他满世界找他的事告诉他，甚至连婚纱也是急忙忙今天才试。 “还以为我死过一回了？老师，我又不是女孩子，没有什么贞操情节，你放心吧，我不会傻到去死。” 不说倒还好，说了，这件事就像是一把利剑，尖利的那头正狠狠地插进了叶文楷的心，伤的是凌烨，却疼了叶文楷。 “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烨放下手里的活儿，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叶文楷望了过去，明明几尺之遥，他却突然发现他离凌烨好远，凌烨所在的位置是那样的尴尬和孤独。最近发生那么多事儿，不断地填满了俩人之间的空白，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扯上了关系，却又似乎中间又复杂了好多，他想去帮凌烨，发现越来越难过到凌烨的那一边，他忽略了好多凌烨内心的想法。就算现在换做他是凌烨，以后的生活该怎么样，连自己也不知道，谁也掌控不了时间的格局，做不出什么改变生活的，仿佛一切都已注定，又仿佛一切都在变化。 可，他，叶文楷，是希望凌烨好的。 “对了，老师，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你说。” “你的婚礼……我……可能去不成了……” “为什么！” “你忘了吗？那天是竞赛的复赛，应该来不及了。” 那是开学前的通知了，凌烨预赛学院第一，经审核，也完全有资格参加全国复赛。 叶文楷低头避开了凌烨的目光。 “哦……我倒这事儿给忘了，你尽量吧，你尽量考完试就来嘛，上次你还说想当我伴郎陪我穿结婚礼服呢，没想到你小子，不仅把伴郎这活儿给推了，现在倒好，连婚礼也不来了……” 叶文楷说完，凌烨也闪开他的灼灼目光，俩人顿时一阵无言。 “你的婚礼……我去不去都无所谓，你记得我祝福你就行了。我真心祝愿能你生活美满快乐。” 叶文楷还是不说话，看着凌烨瘦骨嶙峋的身影站起来走进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到他的面前。 凌烨顿了顿，“里面是五千块钱，我有钱了，现在还你。” 叶文楷没有伸手接，只是两眼直直地盯着凌烨的眼睛看。 他竟然敢双眼接过了叶文楷炽热的目光，挺起胸膛，“你还不知道吧，我妈妈回来了，我有钱了！” 凌烨说完这句话后，眼泪就铺满了他的脸，可是他没有哭，连说话的语调也没有哽咽。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还你钱，我有钱。” 叶文楷还是没有伸出去接，依旧看着凌烨被眼泪淹没的眼睛。 凌烨擦了一把眼泪，把信封塞到叶文楷的手里，“你拿着，里面还有封我写给你的信，等你婚礼完你看了，就知道我想说的。” “钱你拿回去，我也不要看什么信，你有什么话现在就亲自对我说！” 凌烨蹲了下来，叶文楷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了他的肩膀在剧烈地耸动着。叶文楷也蹲了下来，轻轻地抱住他。 不出所料，凌烨马上推开了，抬起头说了两个字。 我累。 凌烨站了起来，换了话题，“你最近要抽空带姐……带叶莲老师去医院检查一下，上午我去看她，她说最近心脏总有些不舒服。” “老师，你去忙吧，谢谢你今天来看我，不用担心，真的，我很好。”说完就径直走进了屋里，也任得叶文楷留在了外面。 一周后，叶文楷大婚。 这天，凌烨的试卷做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交了卷，急急忙忙坐公交穿越了半个城市。他来到了婚礼现场，他没进去酒店，可他依然看见了郭景逸，看见了叶莲，看见了手挽新娘，意气风发的叶文楷，儒雅而沉静。看了一会儿，新郎新娘入席酒店，他也就回小木屋了。 到了晚上，他喝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消愁酒。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可是喝到了最后，叶文楷却来了。 他身上的礼服还没脱下，站在一地的啤酒瓶面前看着醉醺醺的凌烨紧紧地皱眉。 “你怎么来了？新郎官当得好好地跑出来可不吉利，你快回去！” “你还是没有来……”叶文楷显得有些自言自语。 凌烨躺在石板上眼神迷离地看着k城浑浊的夜空。 “不，我去了，只是你看不到我罢了。” “谁教你喝那么多酒的，起来，屋里睡去。” “别！我想在这里好好睡一下，屋里我睡不着。” 叶文楷脱下了西服盖在凌烨的身上，凌烨马上推还给了叶文楷， “不要弄脏了礼服，你快穿上，赶紧回去！” “我不许你再说自己脏！” 凌烨愣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在一旁虚弱地喘气，眼泪却流了下来。 叶文楷也索性坐了下来，伸手抚上了凌烨的额头，“你还好吗？” 凌烨照样推开，吸了一口气，摇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9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49 了摇头，翻身背对着叶文楷。 “我一点也不好……” “你知道吗？我妈妈回来了，过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回来了，可是她死了，她死了才回来……” 叶文楷心里一霎恍然，寂静。 凌烨翻过身了，看着叶文楷无比认真的说。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死了。” 这句话叶文楷听过无数次，可是当他听见了这句话在凌烨的嘴里说了出来，他无法形容那种期盼和悲凉，这种孤独倔强的人生，已经不再是那种单纯的绝望的味道，他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想要拥抱凌烨了，可他不想引来他偏执地反抗。 在他的大婚之日，另一个人却在体味生离死别之痛。 “可她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怪她，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她，她为什么就不早些回来看看我呢？啊？你说为什么呢？她死了，给我留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 “我现在什么也没了，爸爸没了，妈妈没了，大叶也不在了，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 叶文楷握住他的手，“我在呢，大叶在呢！” 凌烨眼睛里的忧伤谒不可止，“你是大叶吗？你不是大叶，你是叶文楷，我的大叶给我吓跑了，哈，哈……” “你醉了……” “嗯，我醉了，我想睡觉。” “你走吧，我要睡觉了，我答应你，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好吗？” 凌烨拒绝了叶文楷搀扶，一个人踉踉跄跄进了屋，关上门，关了灯。 睡醒之后，一切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告落 半掩的窗帘遮不住愈来愈强烈的黎明之光，窗外爆发出阵阵的光晕和热浪刺激着叶文楷酸涩的眼球，他终于忍不住睁开了血丝纵横的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用力地抵抗着心里无故的空泛和深邃无边地彷徨。 终于天亮了，他固执地闭上眼睛等待入梦，却根本就一夜没睡着。 他也不记得是几点才到的家。凌烨走后，屋里早已黑了灯火，他维持着一个呆滞的状态静静地站在门口，一个人在凌烨的屋子外面呆了好久，他甚至想过一直等到小木屋上方的天空有曙光铺天盖地而来，弥补这片狭小空间了无垠的伤心和寂寞，等到凌烨睡醒开门唤声早安，等到凌烨佯怒地骂他这傻样。 可他不能，他得回家，他是有家的男人了。 他刚完婚的下一刻就跟妻子说了婚后的第一个谎，说了送姐姐回家却又半夜不归，回了家没敢半夜再回新房睡，睡得还是凌烨住过的客房。躺在凌烨睡过的床，想象他瘦小的身子蜷在上面，想象他在上面翻书，在上面数钱，一切的景象熟悉而模糊，温暖而遥远，洗过的床褥淡淡的百花味，缠绕在空气中不经意间粘稠了记忆，混乱了怀念。 叶文楷翻开被子起床，拿起凌烨给的那个钱信封打开，里面那沓哗啦啦作响的人民币生硬地割在叶文楷的手上，生疼。里面还夹着一张对折的信纸。 敬爱的大叶：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还是这么叫了。 一年了。我该交待地都给你说了，也没什么可以说的。其实这次给你这封信就想告诉你，我要飞走了。以前我总是在计算着见你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我又解脱又怕，现在好了，我随时要走，决定写下这封信，也就再也算不出最后一面能在什么时候见你。不怕你笑，我真的有想过约你在那个喷泉那里见你最后一面的，还记得那个吗？那个你带我看过的音乐喷泉，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我看过最华丽的画面。 忘了跟你说，我现在很多钱了。我妈在英国给我留了很多钱，可惜她不在了。她的遗嘱说只要我到英国完成学位就可以继承她海外的所有遗产。你知道吗？原来她一点儿也没有忘记过我，只不过她被家主迫嫁远赴英国回不来，她的遗嘱说她从未忘记过我。我也从没忘记她，也没真正怪过她。 可你说，她怎么就死了呢？ 有时候我发现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大叶，你说是吧？其实我也有想过死，听到妈死了的时候，这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梦魇的十天，我是真的有一刻觉得好累，真的想死。只要我在楼上轻佻跃下，或是拿刀在手腕上轻轻地一抹，我就能忘记很多东西，忘记你，忘记被人凌辱的痛苦，忘记我一个人的孤零艰难，忘记这个世界我让我难过地事情，或是直接忘掉这个世界。 可我没有，我妈最后的话里写给我，她好不艰难在英国打拼，用尽一切的手段就是为了我，她是拼了死为了能有一天还可以回来见一见我。你说巧不巧，你知道她给我留了什么话吗？ 好好地活着，和爸爸死的时候说的一样。 所以我决定了，好好活下去，好好做人。我要按照她的安排，去英国念书，然后继承遗产，然后，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了…… 我现在觉得自己看得好开了，你结了婚，就该幸福美满了，记得半年前你说过你想娶个女人生个儿子，叫你爸爸，叫女人妈妈。你教孩子知书，女人教孩子识礼，牵着他们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一天一天地老。 嗯，真好。 我早该知道，多我一份喜欢不多，少我一份喜欢不少，只要你过得好，一切就好。 我也好。都好。 跟你说了好多次谢谢，你的东西我用一辈子说谢谢也还不清，可这里我还是要感谢你。感谢和你一起生活的日子，也永远记得跟你一起生活的日子，很久以后我也许会忘记你的样子，但我不会忘记这么一个男人在我的生命里给我带来不凡的感情和经历。 谢谢你，大叶。 沾着黑色墨笔的字刚好划到信纸的最后一行一字，叶文楷翻过背面找了好久，却怎么也没找到，再见二字。 作罢，把钱和信封放好，叶文楷又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他不断地想起凌烨昨晚醉酒伤心的模样，他还没准备好，还没准备好这就是他见他的最后一面，他怕自己会记不住，他忽然觉得好难过，忽然好想好想重新再见凌烨最后一面。 一周后，叶文楷还是回到了小木屋。 可凌烨还是走了。人去楼空，小木屋变得从所未有的寂静，叶文楷站在它面前，看见紧锁的大门，有点想坐在台阶上陪这孤单的空楼说说话，遣遣忧愁。 凌烨消失了，跟上次一样，消失得彻底，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他问了郑君豪，问了郭景逸，甚至还问了叶莲。他回学校查了学籍，上面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0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0 也只是写了休学，没有去向，也没有去英国。叶文楷不是担心他去了哪里，而是心里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想知道凌烨现在在哪里，在做些什么，开不开心，想不想念……他慢慢地开始体会到了凌烨那天晚上对他说的那句话，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没错，现在的一切真的跟之前一样，没有凌烨的日子，上课，下课，项目，开会，回家。但冥冥中就不知道时间在哪个点出了差错，他已经没有之前的轻松和对生活的洒脱，他总会在某个场景，某个时间段自然而然地想起凌烨，想起他的笑，他的哭，每当这个时候叶文楷也总是皱着眉头问自己，自己究竟是被什么束缚得如此严实，脑海里所有凌烨的影子固定而反复，却怎么也没办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开始觉得自己就是当初的凌烨。时时刻刻都在理性地压抑和用力地生活。 日子过去了一个月，叶文楷还是在不痛不痒的想念中存活，身边还有一个妻子，他却觉得日子比想象中的还要不好，可怕他慢慢开始觉得疲累，他现在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就在下一个时刻就开始选择逃避，保护自己。 不过闹剧一切都在那个叫杨凡的男人找到叶文楷的时候统统结束了。 那个杨凡说，他也是鼓了好久的勇气才敢来找叶文楷摊牌，他让他把齐蔚仪还给他。那天杨凡和叶文楷谈了一个下午，说了很多，本来他是觉得没有必要，他一直以为叶文楷是个书呆子，可是没想到这个书呆子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谈吐和举止的不凡也让他理解了齐蔚仪的选择。他也开始知道，齐蔚仪不是不爱他，但齐蔚仪只是想得到些她自己觉得自己应该在婚姻和爱情里得到的东西，例如忠诚和呵护，哪个人给得多，哪里安全，受伤的人就会往哪里靠。 叶文楷在那个晚上就回家跟齐蔚仪说了。那时候齐蔚仪正在沙发上看杂志。 “蔚仪，今天我见到杨凡了。” 齐蔚仪慢慢地把头在杂志边上抬了起来，看着叶文楷。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让你跟他回家。” 齐蔚仪微微侧头，问。 “你答应了？” 叶文楷随后点了点头。 齐蔚仪把手里的杂志拼命地朝叶文楷身上砸来，叶文楷也没有躲开。 “为什么？我是你老婆，你让我跟他回家？！” “蔚仪，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跟他走吧。” 齐蔚仪不顾披头散发冲了过来，拍打着叶文楷，“你这个骗子，我们才刚在一起，还说给我生活，还说不会不要我，你们男人他妈都是骗子！我是你老婆，你让我跟别人走，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说啊！！” 叶文楷抓住她的双手，“蔚仪，你冷静一点！” “你这个废物，根本就靠不住！你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男人，你喜欢的是那个凌烨，你就是个变态！！” 叶文楷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话心里变得莫名地悲伤，对着不知所谓的齐蔚仪苦笑，“对，我就是喜欢他，一直喜欢他。” 杨帆在外面冲了进来，死死抱住癫狂的齐蔚仪，缓缓地安抚着她，“蔚仪，你别怕，你很安全，冷静一点，不要这样了，你看见了吗？所有人都已经鲜血淋漓了，你停下好吗？我不会再犯错了，你安全了，我们以后好好地过日子，好不好？我不在乎你可不可以生小孩儿，以后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去领养，我知道你喜欢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我们就领养两个好不好？你来帮他们起名字，做饭，识字……” “他是真的很爱你。” 叶文楷的一句话让慢慢安静下来的齐蔚仪愣了一下，然后伏在杨凡的胸前狠狠地哭了起来。 最后齐蔚仪哭到有气无力，花了两个小时收拾好东西简简单单地随杨凡回家了，临走的时候，她又哭了，哭着骂叶文楷笨，那天晚上他们什么也没发生，只不过是她在酒里面放了点药，那个的夭折孩子完完全全只是杨凡的，跟叶文楷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齐蔚仪和杨凡走后。这个房子又只剩下叶文楷一个人。 他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就睡觉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终于在深夜时分，他眼角淌下了凌烨走后的第一滴眼泪，漫天飞舞的思念也终于在一个男人无声的叹息中片片飘落。 ☆、时迁 现在已经是凌烨走后的第六个月了。 k城在叶文楷的世界里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冬天，在那个惨淡的秋天直接到了这个万物新生的春天，凌烨半年没有出现在叶文楷的记忆里，想念直接跨越了整个冬天。 在没有凌烨的日子里，这个冬天，除了冷，叶文楷没有任何有意义的感觉。 他也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他在五个月前和齐蔚仪签了离婚协议书那天开始就在期待某个时刻他会在那个破屋子看到凌烨打开门在晒被子，然后微笑平常地说句，你来了。 可是时间慢慢开始让他失望，他等了五个月，每天都在期盼，他会在上课的时候跟他的学生说从前有个师兄高数那么厉害，多么聪明和倔强，他会在晚上时不时开车经过瞎灯黑火的木屋子然后在门口停下来等一会儿，看看灯光会不会突然地亮起，等待着看看凌烨是不是已经回来了，他会打开电视最后睡着在客厅接着做大堆大堆的梦，梦见凌烨根本就从未离开过。他自己最记得的还是他生日的那一天，他在叶莲家里回来以后，急急忙忙地做了好多好多的菜，静静一个人吃到了十二点，却连句生日快乐也不知道该对着哪个方向说，他竟然在那个深夜忍不住烦躁发火了，对着天花板骂凌烨没良心，去了哪里，走了那么久也不懂说一声。其实他也知道，这些子虚乌有的安慰是他因为自己还没做好一辈子不见的准备，他只是在压抑着自己对着现实不得不接受而已，没有谁来告诉他原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那样不安。 要不然他可以怎么样？ 他曾经有想过，想过也不止一次，如果重新见到凌烨，第一个动作就是拥抱，第一句话就是笑着说，你回来了。 可是没想到他重新对凌烨说的第一句话是对着手机说的，凌烨也并没有回来，距之千里之遥，他也没能拥抱他瘦小温暖的身体。 也可能是命运，也可能是注定。叶文楷终于在一个下午看见屋子的门打开了，不过他却看见了郭景逸拎着一捆书在里面走了出来，那天下午郭景逸安静地站在盯着叶文楷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瞒他。 “凌烨在一个叫蕉岭的山区小学里边支教，一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1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1 年后就会出国，给，这是那里的电话。我帮他把书寄过去，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能说的就这么多……” 电话通的时候，接的人并不是凌烨，是一个男人，这开始让叶文楷难过了好一阵子。后来他说他是村长，让叶文楷等一下再打过来，他去喊凌烨。 电话再次通了。 “喂，是老师吗？” 时隔半年在话筒里听见凌烨清亮的声音，握着电话颤抖的时候叶文楷才发现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喂，是老师吗？怎么不说话？” 大概过了有三秒，叶文楷才艰难地开了自己的口。 “你怎么还不回来？” 电话的那头又一下子沉默了，可是叶文楷听见了凌烨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慢慢地又平静了下来。 “我都等你半年了。” “我出来……就不回去了……你过得还好吗？” “我离婚了……要不？你回来吧。” 凌烨沉默了一下。 “你不该离婚的。” “我现在觉得……你好重要，要不？你还是回来吧。” “我既然走了出来，就要学会重新开始生活，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落满了灰尘的世界，在这里我也发现我很重要，现在这里的人很需要我。那……我就不会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不回来就不回来，那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很好。” 然后两人再是无边地沉默。 凌烨说，“老师，要不我挂了，占着村长电话不方便。” 就这一刻，叶文楷再也忍不住了。 “小烨，我好想你。” 叶文楷终于泪流满面。 也许凌烨听见了，但也许也没有听见，因为在下一刻，他就把线挂了，留下叶文楷一人死死拿着手机固执地听着死寂的‘嘟嘟’声望着k城夜空默默地发愣。他意识到自己始终错过了，也想错了，有些事情他没经历过，他怎么想象，怎么将心比心也无法知道，无法体会别人的心情，现在他痛了，他却想别人知道了。 可两个月之后，凌烨还是回来，还是拼了命地赶了回来。 叶文楷在深夜十二点的电话里说，你快回来，姐姐不行了。 可惜凌烨还是没有见到叶莲最后一面，他赶回来的时候那个曾经待他如亲人的妇人已经躺在床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生命如此的脆弱，虽然是心脏病突发心肌梗塞，一时之间无可避免的生生死死的灾难，但是叶文楷还是很难释怀。其实叶文楷不知道，叶莲偷偷地告诉过凌烨她并没有什么牵挂了，只要叶文楷过得好，她哪一天突然地离开也不觉得遗憾，说不定还是一种解脱。早在两年前她就知道多年前和她在一起最后离开的那个男人在他40岁的时候就出车祸走了。一生未婚。 凌烨从未见过叶文楷哭，在医院那天是他见他哭得最不堪的一次。 叶莲的死对叶文楷有了致命的打击，对于这个相依为命几十年的姐姐，叶文楷始终原谅不了自己疏忽。凌烨在他身边帮着他熟手地处理了所有的事情，那礼就只有两个人，就只有他们两个。 叶莲下葬完的那天晚上，叶文楷在家里又哭了一场，凌烨就静静地他身边看着这平时沉稳得不可一世的男人擦着眼泪压抑着哽咽。随后叶文楷每时每刻都抱着叶莲的照片躺在床上，可他又不睡觉，就发呆地看着天花板，哪里也不去，饭去不吃，澡也不洗，谁也不见。 终于在第三天，凌烨把饭菜端到了他的房间，一口一口地用匙羹温柔地撬开他的嘴和舌头给他喝粥，帮他换衣服，帮他擦脸擦身子，帮他刮胡子，叶文楷也不反抗也没大反应，就随着凌烨安静地摆布。 叶莲下葬的第八天，连日陪在叶文楷身边照顾他的凌烨终于说要走了，要回去了。 叶文楷终于在死寂中回过神来，恍惚地看着凌烨，问。 “回去？回哪里去？” 凌烨认真地朝他点了点头。 叶文楷又愣了好一会儿，又躺回了床上，枕着手背对着凌烨，“回去？回去？好吧，回吧，都走吧。” 这天晚上凌烨去买火车票，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看见叶文楷终于离开了他的房间，坐在阳台上喝酒。 他记得以前客厅里的酒橱里里面有很多酒，他还问过叶文楷是不是拿来喝的，还是拿来观赏的，叶文楷告诉凌烨他不想喝。 现在喝了。 叶文楷家里没有高脚杯，他拿了那个喝开水的玻璃杯半杯半杯地倒，半杯半杯地喝，那天晚上凌烨回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叶文楷已经喝了多少，地上的酒瓶子他都数不过来。 这次凌烨干脆就一把夺过了叶文楷手里的杯子。摇摇欲坠扶着叶文楷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给他冲茶，给他敷冷水。叶文楷慢慢地清醒过来，还好他没有吐，只是用被酒精醺得血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凌烨。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吃饭了吗？” 叶文楷晃了晃头。 凌烨又去煮了些粥，一点一点喂给叶文楷。 “我走以后你不要喝那么酒，记得一日三餐要准时吃，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叶文楷的眼泪出奇地浅，即刻马上涌出了眼眶，虚弱地吼说，“我都这样了！你还要离开我？！” 凌烨还是点点头。 叶文楷的火气更大了，摇晃着站了起来指着门口，“那你走啊！现在就走啊！” 凌烨悲恸地看着烦躁的叶文楷，默默地放下手里碗，转身去收拾东西。 叶文楷整个人扑了过来，一把死死抱住了凌烨，“你好狠心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我喜欢你。” 说完叶文楷疯狂地吻住了凌烨，揽住了他的腰身。 凌烨用尽了全身力量撞开他，嘶吼，“都说了我碰不得！你疯了啊！” 叶文楷不顾一切又抱了过来。 凌烨竟然扇了他一个耳光。不过叶文楷瞬间地定住了，没再过来。 “叶文楷，你振作一点好不好！你懂什么叫喜欢吗？这不是喜欢你明白吗？你说你把多少事情搞乱了，以前是同情我，你以为是喜欢，现在是需要我，你以为喜欢，我求求你清醒一点儿好吗？我真的要走了，那边的孩子现在真的很需要我，你是一个男人，不要让我担心了，好吗？” 凌烨的眼泪流了下来，转身进了房间收拾东西。 叶文楷捂着脸沉默了一会儿，搓了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2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2 搓脸颊的红晕，也颓唐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起来，叶文楷看见客厅做好了早餐，他欣喜若狂，打开了凌烨的房门，却发现他还是走了，连一张纸条都没有留下。 一个人坐在饭桌前，他心里失落得一塌糊涂，环视着这孤单冷清的房子，心里慢慢变得焦急和不耐，他挥手扫掉了眼前的包子。 “走吧！我一个人过就好了！” 不过下一刻他又弯着腰把包子一个个捡起来，掰开往嘴里塞。 因为，他忘了究竟有多久没吃过凌烨做的早餐了。 ☆、前夕 虽然凌烨没有再穿那件肥大的白衬衫，但是在车站的人潮里叶文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站着等待的凌烨。 叶文楷提着行李箱朝着凌烨艰难地挥手，凌烨跑了过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老师，你来了。” 叶文楷点点头，“你等了好久吧？” “没有，就一会儿，咱们走吧。” 叶文楷是在凌烨走后三个月才终于做了决定，放下工作来到凌烨支教的地方。他真的是想了整整三个月，一百多个日子，他都在想凌烨那句话，自己真的是否就是喜欢凌烨，还仅仅只是简单的依赖，最后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凌烨从此在他的人生里有着难以言喻和无以伦比的重要，一切的感觉用重要二字就可以完完整整地表达。 还有什么比重要还要重要呢。 “老师，到了，欢迎来到蕉岭小学！” 两个人赶路到蕉岭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叶文楷刚进那所破旧的小学就被人群吓了一跳。一批大大小小的孩子涌向了凌烨，然后都好奇地看着凌烨身边的叶文楷。 “老师，这就是你的老师吗？那我们叫他什么？” 凌烨笑了笑。 “这是我的老师，那你们也叫他老师吧。” 叶文楷看了凌烨一眼，转脸跟孩子们说。 “现在我不是他的老师了，要不你们叫我……师公……” 凌烨一下子看向叶文楷，不过很快就躲脸闪开叶文楷眼里奇怪的眼光。 “师公好！” “哎，哎，哈哈，同学们好！” 凌烨置若罔闻，提着行李走到宿舍，小孩子的人群也开始散去。把叶文楷的东西放好，凌烨开始做饭。 “怎么这里就只有你一个老师吗？” 凌烨把炒好的西红柿端到饭桌上，擦了擦椅子说。 “本来还有一个，后来她回去了，所以我不能走，要到下一年的支教老师到，要不然这些孩子就耽误很多课了，你看见刚刚那个最高的孩子没有，他今年13岁了，却只读四年级，就是因为没有老师愿意在这里呆。” “那以后我也帮你上课吧。” “嗯，这些改天再聊，饿了吧，先吃饭。” 这天晚上，凌烨只做了一个肉炒菜，叶文楷却吃了三大碗饭。 “小烨，要不我帮你洗碗吧。” “不用，你去洗洗吧，早些休息。老师，宿舍不大，今晚就委屈你睡我的床了，等明天我再请人帮你铺一张。” “我睡你的床……那你睡哪里？” “我伏桌子就行，以前高三困了都是这么睡。” “坐着睡对脊椎不好，要不……咱们挤挤就行……” “不用。” 凌烨说完就端着碗去洗了。 叶文楷洗完澡就坐在床上看着在屋子里忙进忙出的凌烨，一直到十一点。 “小烨，别干了，你也洗澡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老师，你怎么还不睡呢，你先睡，我马上就行了。” “没关系，我等你睡。” 洗完衣服，都快十一点半了，凌烨才准备关灯睡觉。 “小烨，你上来，这床又不小，咱们挤挤睡就行。” “不用，老师，那床太小，两个人睡难受。” 说完凌烨关了灯。这个房子黑暗而沉默，叶文楷的声音也随灯灭夏然而止。 过了几秒钟，叶文楷棉长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小烨，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不要叫我老师，叫我大叶。” “嗯，大叶。”凌烨的声音清晰可闻，应该还没把头枕在桌子上。 又沉默了几秒。 “小烨，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用否认，没关系的，我都看出来了，你连跟我睡一床都不肯。” “当然不是……” “小烨，如果这样的话，要不我明天一早就回去吧。” 凌烨没有回答叶文楷的话，过了会儿，叶文楷听见凌烨站起来的声音，然后走过来拖鞋躺在了他身边，叶文楷连忙往里挪了挪，给他留一个位置。 “大叶，睡吧。” “嗯，睡了。” 没关系，慢慢来。 一夜好眠。 叶文楷是给嘈杂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一看，凌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现在正在和一个高大粗犷的男人在宿舍里装一张小床，男人很快就看见在床上爬起来的叶文楷。 “啊，小烨，这位就是你的老师吧？” 叶文楷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 “啊，大牛哥，这是我的老师，叶文楷。” 那个男人年纪不大，应该也就二十六，七。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叶老师好！” “你好。” “小烨，床给你装好了。我就先走了。” “嗯！谢谢你，大牛哥，你慢走。” 那个男人也跟叶文楷点了点头，然后走了，不过才几步他就回过头来对着凌烨笑了起来，“对了，小烨，今天还去那里不？” 凌烨也报以一笑，“去，当然去啊，下午下课我去找你！” 然后男人就走了。 叶文楷悻悻地看向凌烨。 “那人刚刚也叫你小烨啊……” “这有什么，我还不叫别人大牛，大牛人很好的！” 凌烨欣喜的神情在叶文楷看来就有些眉飞色舞，心里也有些添堵。 “那你喜欢他……” “说什么呢？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喜欢谁？” “小烨，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就不喜欢我了……” 凌烨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低头黯淡没有说下去的叶文楷。 “不是的，你很好，真的很好。” 叶文楷没说话，下了床，帮凌烨收拾东西，不动声色。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3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3 “刚刚听那你们说下午要去干嘛……” 凌烨笑了笑，“我们要去河边放牛，割猪草。” “那我也去。” 蕉岭虽然地处偏僻，但这片乡土之地也独具一番清新旖旎，叶文楷也不知多久没见过了，凌烨看得出来他高兴。 下了课，一大群小孩来到河边冲凉耍水，连大牛也忍不住放下活儿去玩个尽兴。河边上就剩下两人一牛。 “这里好美啊，真的好久没见过了，还记得小时候我也是爱在池塘河边里游泳，有一次偷偷地去，还给姐姐哭着追着打，想想也几十年过去了。” “嗯，时间过得真快。” “对啊，转眼我就要老了。” 凌烨沉默。 “那你还不快找个老婆伴儿。” “我有喜欢的伴儿了，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肯回来。” 叶文楷说了这句话就紧紧地盯着凌烨，躲也躲不了。 凌烨笑了笑，“大叶你这么优秀，肯定能找最好的。” 叶文楷踌躇了半刻，终于抓住了凌烨的手，“你就是最好的。” 凌烨挣扎，“不，我不是。” 这次叶文楷怎么也没放开，直到手腕都红肿了，凌烨才慢慢消停，任由他紧紧地握住。 “你还没忘记那件事儿……小烨，有些事情你不能永远惦记着，不能让那些伤害永远停留在你的心里，不要害怕伤口的愈合，我不介意，我什么都不介意，都经历了这么多，我们就都要重新开始，你说好不好？” “我还是要在几个月后出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你要几年，四年？十年？我可以等你，我可以等你，我真的可以等你！” 凌烨正要说话，突然看见对面的叶文楷表情瞬间僵硬了。 “别动！” 叶文楷盯着凌烨身后，苍白的脸色让凌烨心里也开始发毛。 忽然叶文楷大手一挥，凌烨瞬间觉得背后一送，连忙转身，才看见一条蛇被叶文楷拍倒在了地上，叶文楷则捂着手，脸色发白。 凌烨翻开他的手，看见两个清晰的蛇牙印。 “你疯了啊，怎么不去找一根棍子，还徒手拍！” “找到棍子，估计它都咬你了，我觉得手伤口好麻，小烨，我是不是快死了？” 凌烨白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啊，只是一条草花儿，又没毒，回去别碰水，给你上点药就没事了。” “啊？这么说我没事了！” “这蛇我们小时候捉来放在手里玩给它咬个遍都没事。” “就算是致命的毒蛇，我也会去拍的……” 凌烨抬起头看了一眼叶文楷眸里的温柔，笑了笑，“咱们走吧，下次不许这么傻了。” 这天晚上回去，叶文楷竟然以手给蛇咬不方便为理由让凌烨给他洗澡洗衣服，还死活儿要跟凌烨挤一床，凌烨心一软，就全都答应了……（此处省略好多字……发没发生点儿事，就请各位大神自行想象~~） 两个月后。 做好的交接工作，为了避免了学生们的不舍，本来凌烨想着今天上完最后一节课就跟叶文楷偷偷地走的，可是今天的雨下得也急，而且有越来越大之势，都天黑了，天上的雨还在不停地往下倒，他们就只好作罢，打算明天再走，可是就在半夜，灾难还是在凌烨的担心来了。 雨根本就没有停的意思，大半夜的时候大牛急忙忙地跑来敲门，说河里的水决堤了，都快要漫上房子里来了！ 凌烨放心不下几个年纪还小的学生，连忙让叶文楷跟着大牛先往山上跑，等下在上面会合，他们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很多人拿着东西往山上跑了，叶文楷自然放心不下凌烨一个人也去帮他，可是人渐渐多了起来，叶文楷领着几个孩子上山的时候和凌烨走失散了。 折腾大半夜，雨势终于慢慢弱了下来，可过了好久，叶文楷在人群中竟然找不到凌烨。这时候听说有学生看见凌烨在河边。 叶文楷急急忙忙赶了过去，赶到河边他却呆了。 他看见凌烨在河边一手死死地抱住一颗孤立的小树干，可是水面快要盖过他的胸口了，他还要一手托着一个小孩在他的肩膀上，小孩看起来万分的恐惧，双手紧紧地环抱着凌烨的头发抖，凌烨脸色苍白死气，身子在河水的冲击下遥遥欲落，随时都会被水冲走。 凌烨也看见了叶文楷，萎靡虚弱的神色终于一振，叶文楷连忙赶了过去。 “大叶，你，你来了，快，快把他给放到救到上面去……我快坚持不住了……” “那你怎么办？！” “你先把他弄过去，再回来救我……” “不行！” “快，听话，没时间了……” 叶文楷也没时间犹豫了，把小孩往自己身后一带，转身走了过去，河水很急，走得很艰险。 “小烨，你坚持住，不要放手，我马上回来救你。” “嗯，我不放，我等你……” 走过了一大半，叶文楷忽然觉得不对，连忙转过身，却发现凌烨奄奄一息，已经闭上了眼睛。刚才还在胸口的河水已经漫上了脖子。 “小烨！小烨！你醒醒！不能睡！醒醒，坚持住，我马上来了！” 凌烨的眼皮翻滚了一下，但是睁不开，连睁开眼睛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握着树干死百的手也有渐渐松懈的迹象。 叶文楷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对着凌烨吼叫，“小烨！凌烨！你不要放手！你要是敢放开手，我就恨你一辈子！你敢！” 说完就拼了老命向陆岸走了过去。 刚把小孩放下，小孩子马上看向凌烨的方向哭了起来，叶文楷连忙转过头，刚好看见了凌烨的手离开了树干，瘦弱的身子从脖子到脸被河水迅速残忍地吞没，白色的身影随着河水翻滚，被急速地带到了下流。 “啊！！” 叶文楷眼前一黑，两眼一翻，也一头晕倒扎在了水滩里。 撕心裂肺。 ☆、完结 一片澄澈的天空里，夕阳西下。 四周都是大片大片的稻谷，在金红色的阳光下飘动，空气清新怡人，叶文楷对着身边的凌烨说了不曾说的话，“小烨，我爱你。” 凌烨听了却没有叶文楷想象快乐的模样，而是鼓着脸不知道说了句他听不清楚的话。 然后一转身，凌烨就消失了。 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叶文楷心里变得无比地恐惧，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任何一刻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4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4 比现在还要害怕黑暗，他努力地喊着凌烨，踩着黑暗不断就摸索，呼叫，忽然来到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边，视线又回来了，他看见凌烨掉进了河里然后被大水冲走，他眼睁睁地看着，然后麻木地跪着地上哭了起来。 然后不知不觉地去跳到到另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他梦见了他和齐蔚仪结婚的时候凌烨居然来抢婚，拉着自己在婚礼现场跑了出来。梦见了走了的叶莲。他还梦见了他和凌烨生活在了一起，没完没了地打闹，他甚至梦见和凌烨在床上…… 可是故事没能做完。因为他醒了。 他醒了，然后就看见了凌烨，看见凌烨握着他的手放在胸口慢慢地摸索着，手心里传来的暖暖的，痒痒的，温柔的触觉让他慢慢苏醒的神经一阵轻颤，心里复杂得不知所措。 凌烨看见叶文楷缓缓睁开的眼睛，然后看见他惊喜又不可置信的眼神，莞尔，“你终于醒了，饿了吧，我喂你吃点粥。” 叶文楷却不理会凌烨，翻过身，竟如小孩子般，心里一委屈，眼泪马上冲出了眼眶。 凌烨愣了一下，放下端起的碗，轻轻地拍了拍叶文楷的背肩。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叶文楷还是没有反应，没有转过头，没有说话。 凌烨又拍了拍，“大叶？” 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大叶？” 凌烨慢慢地躺下在叶文楷身边，小心地抱住了叶文楷略显肥胖的腰身。 不料叶文楷反身挣脱开，生气地说。 “凌烨，你好狠的心，你有没有想过我啊！” 可他转过身才发现凌烨正五官扭曲，满脸苍白地在床上爬起来。 “你才狠心，我也是刚从水里捞起来。” 叶文楷偷偷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坐了起来，抱住凌烨哽咽了起来。 “让了你别放手，你就是要放手！你都没替我想想，你不知道，我以为我又要错过了！” “没事儿，我福大命大，村长他们赶来得及时，我被东西勾住了，没有被冲走。” 叶文楷已经泣不成声。 凌烨温柔地拍着叶文楷的后背。 “我答应你，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 “小烨，我的生活就只有你了……” 凌烨心里一阵感动，这也是他听过最美的情话了。 叶文楷忽然回过头来，嘴一凑，唇轻轻地贴在凌烨的脸上，迅速地亲了一下。 凌烨面红耳赤，看了一下周围，拍了一下叶文楷的头，“看来你还没醒啊！” 说完却快速地往叶文楷脸上偷袭回了一啵。 然后叶文楷又天真地回了一个，不过却大胆地印在凌烨的嘴上。 （然后，然后，然后各位自行补脑……） 春去秋来，花落花开日复日，半梦半醒年又年。风雨晴天，k城还是一个浩大繁杂的废墟，在时间的转动上拖动着庞大的城市构架不断地运转着，这个寸土如金的地方带着它独特的繁华和魅力在时代中屹立成长，生活在这个城堡里的所有人显得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人生里藏着自己和别人的故事在这里的每个角落演着亦真亦假的戏，度过着人生一段段不可磨灭的旅程，为着生活而生活，无论有一天你是否离开，留下的脚印和那些年的记忆，k城知道。不管你爱还是不爱，k城知道。k城都知道，却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 三年过去了。 今天便是凌烨在英国回来的日子，他用两年半就年修满了四年的课程。 叶文楷也如愿以偿在机场接到了三年未见的凌烨，相互看着熟悉又变化的对方面对面微笑。 “三年，小烨，你终于回来了！” “大叶，我回来了！” “你还走吗……” 凌烨点点头。 叶文楷愣了一下，却努力藏拙着失落，“啊，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凌烨满意嘿嘿一笑。 “我是说还要去蕉岭一趟，我要给他们盖个像样的学校！” 叶文楷瞬间展颜。 “我跟你一起去！” 凌烨伸手抚摸着叶文楷眼角不小心笑出来的皱纹，叶文楷随即闭上了眼睛。 “你可不许嫌弃我老了！” 凌烨摇了摇头，积攒一千多天的想念也化眼泪滑落在叶文楷的心里。 叶文楷抱住了凌烨。 “小烨，我好想你……” “走吧，咱们回家……” 隔了好些时年，又终于真正意义上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个依旧没变的房子，一样的灯光，一样的人，为这个男人做饭，洗衣，为这个家做家务，做摆设。凌烨热泪盈眶。 转眼窗外，万家灯火。 换下衣服的叶文楷走过来摸了摸凌烨的头，“还不快给你男人做饭，想饿死老子啊！” 凌烨含泪白了叶文楷一眼，然后忍不出笑了出来，“饿死你算了，我先去放好行李。”等他走进以前的房间才发现里面的床堆满了乱七八槽的杂物。 “大叶，我的房间怎么变成这样了？” 叶文楷在厨房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啊？哦，你的房间在那边。”说完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凌烨忽然想起了什么。面红耳赤。 走进房间，放好行李，然后又给叶文楷整理了一遍衣橱，拖了拖客厅地板叶文楷就喊吃饭了。 “小烨，你有什么打算吗？” “还能有什么打算，找工作呗！钱我拿出一部分给蕉岭盖小学，剩下一部分也不能坐吃空山啊，我想啊，等你退休了，咱们就放下工作去旅行，你不知道，我出了一趟国才知道外面有多美，有时间我们就多到外面走走。” 叶文楷咽了一口饭菜，嘿嘿一笑，“乖孩子。” “不过我想想还是算了，你这么胖，又爱吃肉，等到你退休，肯定都走不动了。” “谁说！从今天起我媳妇监督我减肥，我以后不吃肉了！” “哈哈，少来……” 饭后，叶文楷居然争着洗碗。 “小烨，我洗碗，你快去洗澡呗，坐飞机累了吧。” 天真的凌烨居然信了，只是他没想到洗到一半的时候叶文楷居然会淡定无比地走进来，然后肆无忌惮地在他眼前脱光所有的衣服。 凌烨目瞪口呆，叶文楷口干舌燥。 “你，你，你给我出去，我还没洗完呢，流氓！” 第二天早上，凌烨腰酸背疼醒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5 不入世 作者:寒羽 分卷阅读55 来，却发现手脚都被叶文楷缠着。他推了推叶文楷，正准备挣开，叶文楷忽然出声了。 “别动，要不然等会儿后果自负。” 凌烨马上不动了，他咽了一口唾液，面红耳赤，紧张地看向身下。 “别闹了，昨晚还……现在不行，待会儿我还要出去干正事儿呢！” “这不是正事？” 凌烨大囧。 “好吧，反正今天我也有事，先放过你。” 凌烨赶紧起床穿衣，去给叶文楷做早餐去学校。 叶文楷吃过早餐来到了学校，今天还要给应数学院做面试官，笔试过后十一点就是面试，叶文楷准备好就去面试会议室，刚好坐下，第一名面试者就推门而进。 一个不是很高的小伙子，长相清秀，进场鞠躬。 “院长好，各位面试官好，我叫凌烨。” 来自k城。 原来世俗在最后还是会原谅曾经不可一世的轻狂和倔强，所有在那个花季里的冲动和无所畏惧的爱都会在时间慢慢地磨合下让自己变得睿智，对人性降低了要求，没有人会在一开始就对爱情期望到底，当自己懂得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保护自己，谁不渴望爱与被爱，谁都想在爱情里得到，无论当初是否快乐和悲伤，无论是否你已经对爱情失望和迷茫，还是你已经在浮浮沉沉抓住了爱情的根，找到了不离不弃的依靠，请在这个时光呼啸，影子斑驳的年代，给过去不入世的自己说一句。 对不起。 如此 （全书完结）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