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魈》 分卷阅读1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 书名: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文案: 一个关于千年前的女子们的故事,她们或因怨或因不舍留在人世,在千年后当世人们遗忘她们时她们一一出现,向他叙述出了她们的故事,这些故事有误会使她们怨的,也有太过美好令她们不舍的.....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民国旧影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陌铘,唐古镆 ┃ 配角:林漓生等其他 ┃ 其它:怪诞传说 ================== ☆、莫怨东风当自嗟 民国二十七年七月十七日傍晚,银川最为繁华的柳树巷的深处青灰色矮墙有些残旧的小院迎来了一位客人。来开门的小院主人似乎并不奇怪来人,也不开口询问,倚着门等来人自报姓名。 “在下国民党78旅的唐古镆,汉卿将军介绍来拜访銮金阁陌铘陌老板。”这位穿着笔挺的美式军装的男人介绍完毕向开门的人行了个端正的军礼“请先生通报。”一边出示了将军交给他的刻着陌字的信物。 开门的小院主人见信物了也不接过来只道,“久仰唐上校大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鄙人正是陌铘。”一边将男人迎进了院子,“汉卿将军别来无恙?”男人却不答,对将军的现状很是无奈。 进了院子唐古镆方才知道这小院远不似外头看起来那般颓败,倒是令人意外的精致,青石板碎石铺成的小路绕过两人抱臂那么粗的榕树沿向靠外街的两层木楼。几从翠竹随意的错落在小院里,或生在青石板路旁或长在小院开着不知名蓝色小花的角落里。 唐古镆眼见这小院有些失神,见惯杀戮的他内心早不似外表看起来那么谦和了,这样安逸的地方他许久没见过了,“陌老板这里很是精致安怡,有这样的好地方难怪陌老板愿意隐退。” “呵,让唐上校见笑了才是,比不得那些大户人家会伺弄,不过是鄙人随手玩玩罢了。”陌铘侧头笑笑,引着来人穿过青石板路进了内堂。 “不,陌老板这里美得紧。”唐古镆亦轻笑,诚心赞道。 “多谢上校阁下赞美,上校阁下一路过来想必车马劳累,不如去客房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谈,如何?”陌铘瞟了眼唐古镆的竹编的约有60厘米长的行李箱,笑道,“漓生,带上校阁下去二楼客房。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唐古镆颔首,微微向陌铘鞠了个躬,便随着叫做漓生的仆人上了楼。 “漓生是我的管家,上校阁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向他说~~~”陌铘在俩人身后道。 陌铘大略也知道这个时候国军的汉卿将军介绍唐上校来找他这个隐居一年之久的古董商做什么1931年的时候他在辽宁锦州做生意,后来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锦州城逐渐沦陷,汉卿将军在蒋委员长的要求下撤出锦州,顺便也就将陌铘带了出来。那时陌铘送了那枚和田玉派给汉卿将军并承诺,“承蒙将军今日之恩,他日若将军有需要只管遣人带着玉牌来银川寻鄙人。鄙人必不推迟。您知道的,陌铘虽只是区区一介商人,有些方面却也是帮得上忙的。” 后来1937年7月爆发了卢沟桥事变日本全面侵华,中原大地战火不断。隐居于银川的陌铘不轻易与人做生意,若不是那句承诺汉卿将军的人必也是寻不着他的。陌铘自是知道36年的西安事变后汉卿将军就让蒋委员长软禁起来与外界的联系寥寥无几,唐古镆是他的旧部下,西安事变前应国军78旅缺了个副旅让汉卿将军调了过去。想来那时汉卿将军就猜到自己的后果了罢... “越王勾践剑?!”陌铘打量着唐古镆带来的货,一脸钦羡。“漓生你说,他们都哪里弄来的好东西,怎么我就遇不上啊!!!” “老板,那是上校阁下的东西,你别一脸要把它私吞了的表情。”小院的管家林漓生侍立在一旁,用[老板你奸商表情太明显了]的口吻向自家老板道,继而又向在一旁悠闲喝茶的唐古镆道,“上校阁下还请见谅,我们老板见到好东西就变成这模样了。” “..哪里,自是唐某带来的是好的,才能赢得陌老板如此赞赏。”唐古镆笑着应道,却在看到陌铘敛色的模样时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郑..旦..?”陌铘喃喃道,大拇指拂过剑柄顶部的细小铭文..这是个人名么..?郑旦..郑旦!!“漓生!这个郑旦不是..”古董店的小老板的话语骤然停止.大厅里的另外两个人不见踪影..不.不对!是他离开了他那个设了楠木掐金丝的太师椅,摆了添红花雕檀木收藏柜,挂了秦太虚山水田园字画的小小古董店子。 “没有打招呼就擅自将陌先生请了来,是妾身唐突了。”陌铘身后突地有人发话了,屋子的主人坐在主座的彩漆台边,那绝美的女子粉白黛黑,施芳泽只。三千青丝挽成春秋时后宫夫人常做的高髻,斜斜的插着一支花穗钗。小巧的耳垂挂着一双水晶玦。颈上带着一串白石项饰,身上穿着百鸟朝凤的大红嫁裳凭陌铘闯荡古董界多年的眼力,一眼便瞧出那女子身上的嫁裳出自春秋时的名家手笔。 “是郑旦姑娘?”陌铘向座上的女子拱手作揖,“姑娘即请了我来,便说是何事罢.” “唐突的请了陌先生来,是想请先生帮妾身寻一个人。” “哦?是何人,竟叫姑娘你如此牵挂。”陌铘浅笑,手中的折扇轻微的滑动丝毫不惊讶坐上女子的要求。 “他啊...是我的王啊....” ....女子的话音还未全落,陌铘便感觉眉心一阵刺痛,眼前场景虚晃一圈,天地乾坤如水波般轻缓的晃动,那女子变得模糊不清,他仿若被人从梦靥中拉了出来,刹那间便清醒了过来。 “...谢天谢地,老板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回来了?”陌铘有些茫然的用手揉揉眼,看着他那个雕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花雕床顶。还没再发问身边的漓生就大叫起来 “老板!我说过多少次不要用手揉眼睛!!!!你又不是小孩了!!怎么就是说不听!!!” “...你身后的是谁?”陌铘直接无视自家管家的惊叫听太多都已经懒得理会了.... “..哦,这位是越舟道长。若不是他我和上校阁下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叫醒老板你。”漓生低声向陌铘道 “陌先生是进了那剑上负着的魂魄的幻境。”漓生身后的带着斗笠的男人道,“莫要再念那铭名了。” “多谢道长。”陌铘向那名叫越舟的道长已颔首。那女子要他寻得人必是她想念千年之久的人,若不然怎么会耗了大量灵力“请”了他去她的幻境。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 “道长可有法子将这魂魄封住?”一直未曾出声的唐古镆问道。 “贫道技艺不精,帮不了这个忙。”越舟一手竖立在胸前向唐古镆作了个带着歉意的揖。 那个叫越舟的道长被漓生留了下来,理由是“道长你走了我们老板又进了那个幻境怎么办?他从来是不听话的,不是您劝说了他就不念那个铭名的..” ...于是在陌铘咆哮的叫着“林漓生你给我闭嘴”声中越舟留在了小院,住在二楼陌铘的左边房间,而陌铘的右边是上校阁下。 自那日陌铘醒后,那剑就让唐古镆收了起来。 “上校阁下吧卖那剑了?” “不,要卖。” “.那为何收起来?”陌某人故意这般问道。 “等陌老板找到买家,唐某自会奉上。” “上校阁下信不过鄙人?”陌某人再次故意曲解上校阁下的意思。 “....”上校阁下不说话了.. “...” 越舟一直很奇怪,为何这小院会有这样的气息一种不可名摹的檀心晕香让越舟觉得异常熟悉却又悠远得仿佛前世记忆。他问过陌老板,屋里熏得是什么香,那人摇着手中的折扇笑得好不灿烂“我的院里没有熏香啊,我对好些香料过敏,所以我们这里从来不熏香,唔...最多也就是果香,漓生喜欢吃果子。” 如若真如那人所说,那这檀心香从何而来?...还是,着是为他而来否则那对香料过敏的陌老板为何没有反应?是了,是那个人吧.... 陌铘歪着头望着眼前陷入沉思的道长,想到了昨夜的梦————漫天的忧伤几乎要将他吞噬。如此杀戮的场景,火烧燎原,胜败一眼便让他瞧了个明白。他站一切之外看着那位故娘换了他人的百鸟朝凤,替那个人挥剑御敌,一招一式只防绝不攻,不伤害任何一个进犯的士兵。 “..纵你有通天的本事,若继续如此,你也会倒下啊。”陌铘低喃着,有心要阻止却是无力从心。“姑娘你便是要我来看这个?”叫他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上前去,看她怎么样被敌国的人杀死.. “住手!”那个向吴王进献她们的使者..不,现在是越国的将领的男人阻止了所有人进攻,将她带走,陌铘心中一急,她已是他敌对国家的夫人,让他带了去,可会受辱?眼见他们走远,他竟眼前一花,便进了另一个场景。看着奢华璀璨之处,想来便是那战胜之国。 那姑娘进了偏殿,那儿临窗候着一个男人,傲视天下,遗世而独立是王吧,是那位卧薪尝胆的越王吧。陌铘揉了揉因为殿里的熏香而发痒的鼻头,看着那有些熟悉的背影尚还在揣测,就见那男人转过身,对郑旦笑,“夷光你回来了..”本来还因为他的样貌陷入惊讶之中的陌铘听到他唤出的名和女子脸上的诧异后吼了出来 “夷光?夷光个屁啊!!!这分明是郑旦啊啊啊!!!” 然后...就让上校阁下做的美味给熏醒了,陌铘半眯着眼还没从梦里回过神鼻子却自动的耸耸着寻美味巴到唐古镆身边去了..“好香..上校阁下没想你还有这一手..不然我雇你留在我这好了..工资肯定比你们部队高!!!” 唐古镆还没客套的推辞说话一边的越舟却开口了,“陌老板,做梦了?”道士盯着陌铘一丝也不肯放过他,“是个什么样的梦?” “是个..留传千古的故事,我同诸位讲讲,可好?”陌铘道,便再不管那三人的反应径自当起了说书先生.. 春秋末年,越王勾践在越国都城会稽接见了两位准备进献给吴王夫差的绝色美女,一位是后世妇孺皆知的西施,另一位是和她一块从若耶溪出来的郑旦。王命俩人习以歌舞礼仪,赠俩人珠宝首饰为的是实行那个叫范蠡的谋士给王出的美人计。 西施一直不知道王私下里赐了一柄剑给郑旦,他是这样说的,“寡人听闻郑旦姑娘好剑,便将这柄剑赠与姑娘。”郑旦聪明如斯,自然明白王的意欲。领了谢接了剑...这是她才有的,和西施和其他女孩不一样的独有的赏赐,哪怕这会要了她的命,她也一定会接受.... 公元前490年,越王勾践向吴王夫差进献珍贵的丝绸和大量的绢布及五谷六畜美玉宝石这是当年吴国打败越国后越王降于吴王时所答应的条件。 在那堂皇的仪仗犹胜仙家的吴国九重宫殿之中,吴王接见了越国那位叫范蠡的使者。 “你为寡人带来的贡品,不过尔尔。”御座上那位刚到而立之年的陛下对越国进献的东西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年年如此,他早腻烦了那一套。 “日前我王偶得一组舞乐队,见她们起舞拨弦仿若天人,我王不敢独享,便遣臣下将这支舞乐队一并带了来进献于尊贵的大王。”御前跪着的小小谋士呈上了这最后一件 “贡品” “哦?果真如此?便传上来予寡人看看。”对男人最有吸引力的不外乎是女人 御前的谋士退到一边,听到吴王身边尖嗓的家臣一声令下“传——”那二十名女子便被带了上来,起领鼓瑟的西施一掌起乐,带着一丝冷峻的郑旦便在九名女子之中 傲然起舞,带着她的王对她的期许,挥动着手中的长剑。 吴王夫差最先注意到得是一旁起乐的西施,即便是郑旦在殿中央舞剑,吴王的目光也频频投向离他最近的鼓瑟女子,那女子全不似那舞剑女子一般淡漠,不经意的向他 颔首轻笑,果如那使者所言仿若天人。 随后西施和郑旦被封做夫人。先时夫差对两个美人的宠爱同等,时日一长久,便对那泛冷的郑旦再无多大兴趣,不常去她宫里,独宠西施一人。他为西施建了馆娃宫,而 郑旦却还住在椒房殿的偏殿里。 日渐失宠的郑旦倒也无所谓,反正他还宠西施,迷惑吴王离间他们君臣完成越王的任务有西施也够了。她生性冷淡早在当初入越国时便让那个人吸引了去,再是爱不 了别人对被人上心了 。好在西施尚还记得这个同乡出来从前一直很照顾她的姐姐,若不然以她的现状在这深闺后宫的勾心斗角中她不沦为受害者也会让宫里些趾气高扬见 见风使舵的宫人短少她的衣食住行。 她的日子一向安逸,她不是会说人长短的人,除了西施连吴王也很少来他宫里。她也不曾忘却越王对她说的话..“寻个机会杀了他” 郑旦我赠剑与你并不只是要你以剑舞迷惑他,还希望你可以找个机会杀了他。 她并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亦有这样的身手,可是..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3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3 郑旦姐姐!王赐了我一对玉佛珠,我特地带了一串来送给你。” “郑旦姐姐!西域使者带来了顶好的织云帛,前几日王赐了我几匹,我带了两匹来送你。” “郑旦姐姐!南方进贡了些画眉极好看的云罗黛,王赐了我几斛,我带了两斛来送你。” 每每看到西施眉飞色舞的谈论着王昨日赏了她些什么今日有什么好东西赐了给她,郑旦便下不去手,不为任何什么只为这个恋上吴王的西施妹妹。他必定是真心爱西施的 吧.若不然为何这般宠她。进吴宫这么多年在他们之后吴宫就再无新晋女子,他专宠于西施将她护得滴水不漏,吴国后宫里的勾心斗角竟一点也没有波及到她,让她至今都天真烂漫的如同还是当年若耶溪边浣纱时的模样。 这叫她怎么下得去手,去夺西施的爱人的性命。她今生是再无望见到她的王,她怎么狠得下心让西施去受她受的苦。可是她亦知道,她这里没下手,越国也会发动战争。知道有这样结果的西施一定很痛苦吧... 她所料的这一天来得这样的早越国向吴国发动战争,直逼吴都。她是后宫女人不论朝政不知道为何这吴军如此不堪一击,那仿若九重天之上的宫阙如今却残破得令她几乎找不到方向。 她在西施的馆娃宫里找她和吴王。穿着百鸟朝凤的西施向郑旦笑道,“姐姐快逃吧!以姐姐的身手定然逃得出去。” “那你呢?”多年来从不惊慌的面容有些动容。 “我要和王在一起啊!” 她夺了西施身上的大红嫁裳,执意为他们御敌。 她未曾想过有一天还可以见到她的王,可他面带喜色,这样说的“夷光你回来了,我要为你接风洗尘”他说“我”却是对西施说的,郑旦觉得自己万念俱灰。为何他竟将她认做西施,那么他将郑旦置之何地?当年寄予厚望的郑旦他将他置之何地?她至今还记得当年王赠她剑士对她说的话,记得他的举手投足,而他,便这样轻易的忘了她么?她便在他和西施的宴会上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想醉倒了之,因而错过他眼眸之中的感情,自然,若她不错过也会以为那是他对西施的感情。 三两杯下肚她便眼前一黑不醒人事。这男人原是如此狠心呵... 陌铘眼眸流转,盯着他对面至今都神色坦然的越舟,“诸位对这个故事有什么想法?” “..郑旦姑娘死了?”淋漓生握拳有些忿忿不平。“让越王勾践给杀死了?” “不..”越舟依然坦然,“越王勾践下的只是迷药,他让想要辞官隐退的范蠡带走了她。” “因为..” “因为越王勾践早在初见时也爱上了郑旦,对不对?越舟道长..”陌铘浅笑着问。 而被问的人点头毫无怯色的承认了。 “..所以越舟道长是不是要将那柄剑买走?”像是知道什么了的唐古镆也浅笑。 “有劳唐上校将它交给我。” “好说好说” .... “多谢陌老板的招待,越舟告辞劳” “道长一路好走,恕不远送。” “再会。” 一介道士自是无多余的钱来买这柄珍贵的上古宝剑,所幸他手中还有一枚前些年为北平一户大户人家做法所得的春秋战国麒麟玉佩,陌铘难得好心的出主意以物换物。 ...“可老板,为什么他要给郑旦姑娘下药让范蠡带走她?”漓生问自家老板 “林管家可还记得传说中西施后来怎么了?”唐古镆笑道。 “有人说沉湖而死,有人说她与范蠡泛舟西湖。” “沉湖的不过是个略有姿色新晋的宫女,与范蠡泛舟西湖的却是郑旦啊。”陌铘大量着新到手的麒麟玉佩不经意的道。 两千一百一十一年前那个只有他与她的宴会只是为了救她呵,让所有人都以为回来的是西施,让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西施,他甚至想到了她的生后名,让所有的谩骂都指向西施,让人代替她沉湖。这一切都是他与范蠡商榷的结果,只为了保全这个他如此深爱却不能表达的女子呵。 ☆、看花满泪眼,不共楚王言 转眼之间便入了秋,许多洋人趁着中国抗战打起中国古器文物的主意,自1931年锦州出来后只做了唐古镆那一单大生意的陌大老板重新出山,打算私底下也支持支持抗日。 而此时被漓生称做“虽然小气又抠门钻在钱孔里但绝对是个爱国人士”的陌铘正在小院的会客室与带了湖北新出土的青铜剑的南方老板讨价还价 “李老板,咱们都是做这行的,这些货的价钱也都清楚您何必唬弄我,这青铜剑虽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但也值不了八百个大洋..上个月我店里才出了一样好的卖了一千两百个大洋,您自己说说,您这货,比得上越王勾践剑么?” “..可..陌老板” “罢了,”陌铘一挥纸扇打断了对面虽是发胖却有些憔悴的古董商人,“李老板若不想卖就罢了,若要卖..三百六十个大洋留下它。鄙人不是那些蓝眼睛的洋人没那么好骗。您这剑上的六个错金铭文师‘楚文王之用剑’是吧?若不是有这么个典故我也是不肯收它的。其实这样的时期能卖这么个价钱实在不错了。” “陌老板你也太为难我了..”李姓的南方商人不满意陌铘出的价钱,还想把价钱往上抬抬。 “那么,漓生送客!”陌铘再不多做犹豫,这样货色在他看来还平常,若不是那个典故摆在那里陌铘是绝不肯考虑这剑的。虽是楚文王手上传下来的,偏遇上陌铘这样的怪胎,不爱就是不爱,任你谁使过的也入不了他的眼。 ...三百六十个大洋...老板你干嘛不直接去抢好了...不情愿要送客的漓生明显的向自家老板传达出这样的讯息。 陌铘浅浅的咳了一声不去看漓生却没有松口自己出的价钱的打算。 “陌老板..四百!!四百个大洋可成?”想来那胖老板也是难到极处了,不然怎么会让陌铘这样宰了去。 “成交!漓生取钱和契纸来!”陌铘爽快的答应了。虽和自己的价钱有差距可看在自家管家都看不过的份上就勉强答应吧~~ “老板你也太坑人家了!你再看不上眼那也是楚国公里出来的东西!!你叫价三百六十个大洋!!你是故意不想做生意吧!!!” “不是给了他四百个大洋么?他是没穷过的人,这会子肯定是穷极了,怎么会不卖现在北方大多被日本人占了,咱们银川这样的小地方也没几个古董商和洋人可以帮他出货,他今日不卖给我们明儿就没处卖了。”这话倒是不差,如今兵荒马乱的,古董商的生意也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4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4 不大好做。 “叨扰店家了,我可以进来么?”一阵扣门声□□主仆两的对话之中,一个温润的声音穿过绯红的镂空花雕木门和绢绸制屏风传进小院临街的店面也正是主仆俩目前的所在之处。 “请进,小店粗鄙,不过也许刚巧有客人您要的东西,请随意。”陌铘将门口穿着衬着白色水纹的墨色长褂看似儒雅的客人迎进了店内,“鄙人是老板,姓陌,不知客人怎么称呼?” “楚城。”男人轻轻垂下一双剑眉眉尾刻意的低调却掩不过双眸中的锐利。 “原来是楚家大公子..巧了,店里今儿才收了件楚国宫里流传出来的青铜器,大公子要不要看看?”陌铘笑道,这巧说的是牵强了些,不过能让他掏银子就好。 “不了,在下今天来是来看砚台的。”来客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陌铘提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明明是如此温润的声音偏偏让人无法反抗再去劝说这人。 陌铘在心底叹了口气,一边命漓生好生待客一边收起那柄剑。漓生在一边在心里悄悄鄙视自家老板不是说这剑平常么怎么还亲自去收,一边引了楚城来到另一边放砚台的柜子,“楚公子您需要什么样的砚台?我们店里有明时的锦鲤墨砚,宋时的翠铜菊花砚,还有唐时的青瓷蜻蜓戏荷砚..”漓生忍笑自家老板吃的闭门羹向这位有主见的客人介绍店里的砚台. ...可是这位客人的心思好像不在自己介绍的砚台身上啊...漓生顺着客人的目光看去自家老板正在好生的收起那柄楚文王之用剑...呜..老板你是怪物还是那剑有鬼啊..人家不是拒绝那柄剑了么,为什么现在有对它感兴趣了.... 连漓生都注意到这位客人的目光所在,陌铘自然也留意到了,有些试探的询问客人是否对他手上的物件感兴趣却再次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楚城最后挑了一个春秋时期的落桃砚,偏他没带够钱“您也知道,光这砚的年头就够我们这一行挣得了,更何况这又是大家手笔。”陌铘这样笑道 “我明日遣人送钱来。” “好说好说。”陌铘示意漓生把那价值不菲的砚台收拾着包了起来。 “楚某告辞。”楚城接过砚台拱手告辞。 “慢走,恕不远送。” “老板天上下红雨了不成?你竟这么大方!!”眼见楚家大公子转身出了门远去,漓生立时嚷嚷了起来。 “那是楚家大公子,楚家在银川有基底的,我还怕他赖了我的不成。”陌铘轻笑,“你家老板我怎么会做亏本的生意。” 两天后, “老板!!!!我听他们说,昨儿夜里楚家出事了!”漓生提着菜篮子吧嗒吧嗒的奔回銮金阁。 “..怎么了?”正在店里左右手互弈的陌铘呆呆的愣了两秒才从自个儿的黑白子的世界里回过神。 “听说昨儿半夜里楚家下起桃花雨,到今天太阳露面儿才停!我没去看,不过估摸着人恐怕都给堵屋里一时是出不来了,左右邻里都去帮忙挖人去了!这么 大动静你没听见?” “我没注意..”他昨夜做个梦,苍茫大地之中只有一株开得正艳的桃花树。 “我说老板,该不是那落桃砚搞的名堂吧?”漓生用手肘撞撞自家老板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要真是的话搞不好人家要退货呢!!好不容易谈了个好价钱的说。”说道这里漓生神秘的神色转成了惋惜。 “..是昨日那柄剑。”陌铘半抬眼皮一半心思还在那个梦上头。 “..那么陌老板可否告知楚某这是为甚?”前儿买了砚台的楚大公子没了那日的风度,径自转过屏风进了店子。 陌铘见那人眉眼间有无奈和疲倦,想来是花了番功夫才出了门的,“鄙人早说过大公子与那剑有缘,偏您对它不感兴趣,它就用这法子来引起您的注意了。” 公元前六百八十四年,息妫嫁于息侯,她从未见过她的夫君,可他是息国的侯王,与她门当户对这便可以成为他们结为夫妇的理由,早在订下这门婚事时她就 是妥协的。一直以来别人都告诉她,她的夫君温文儒雅,定会好好呵护她。使她对她素未谋面的夫君只有紧张没有害怕。她一直期望着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和侯母。 可老天偏偏要开这样的玩笑她的姐夫,蔡国国侯在她的姐姐为她设的晚宴中对她百般挑逗,言行轻佻,惹得前来迎娶她的夫君大怒,设计报复,那远在南方的楚国国君在她的夫君的怂恿下进攻蔡都,俘掳了蔡侯。受俘的蔡侯也向楚王进言,说起她的美貌。 在她的夫君款待楚王的谢宴上,他们见面了,令她羞耻的是,那个飞扬跋扈的王吸引了她,她涌起了一种对她那儒雅的夫君没有的感觉。 楚王以武力把她掳了去,她的夫君虽也成了楚王的阶下囚,但到底没受什么大苦楚。 他封了她做夫人,日日来她宫里陪她。三年了,桃花谢了又开,她为楚王生了两个儿,却不同他说一句话,而他对她一点也不失兴趣。若干年后他亡故,她用他的剑自刎而亡。他们一直是相爱的,若不然他怎么能忍受一个女子如此待他三年不和他说一句话。第一次见面楚王就吸引了她,她爱他,所以为他生了两个儿 她深知“一女不侍二夫”,她已经这样做了只好用不言语来稍稍平复她的过错他是懂她的呵,不然做为阶下囚的息侯怎么可能不受苦楚.. “陌老板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楚某便是那楚王转世,那剑里有息夫人的怨灵?” “怨灵?楚大公子这么想的话,夫人会伤心的,她那么爱你怎么会怨呢?她用桃花告诉她好不容易再遇到的你,她对你千年来的思念啊。” “陌老板,楚某不信神佛。” “那么昨夜贵府的桃花雨怎么解释?”陌铘似无意的问道,“且不论这时节怎么会有桃花,据鄙人所知贵府方圆十里也是没有桃花树的吧?楚大公子不信,随鄙人来瞧瞧吧。” “陌老板为何这样笃定?” “因为..”昨夜“我见过夫人了啊,她讲了这样的故事给我。” 陌铘留了漓生在前头看店带了楚城转进内堂,那里早已轻烟袅袅,陌铘忍着不适走近那不常用的青铜雕龙纹的香炉从怀里摸出了些什么扔了进去后边退到门口,道“鄙人点了返魂香,你们且自聊,鄙人对香过敏,恕不做陪了。”说完带上门往院自立坐着发呆去了.... 到底过了多久陌铘也不知道,那屋子里的人与魂竟也没发出一丁点声响来打扰陌铘发呆直到楚家大公子“刷拉”的开了门,顶着双有些泛红的眼睛出现在门口,陌铘仿佛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5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5 被惊了似的一下子回过神来彼时太阳已经快落西山了,天色泛黄,几只鸟雀呼啦的飞过。 “楚公子见到夫人了,便信鄙人了吧?” “..陌老板为那柄剑开价吧。”男人并没有正面回答陌铘的话。 “那剑对鄙人来说倒也不值什么,公子您出六百七十个大洋罢。”陌铘轻笑,虽有感触但毕竟是商人本性,“倒是那返魂香,公子别看它就那么一小块到难得得很呢我这銮金阁也不过三块...公子一并出九百个大洋罢.” “明日我遣人送钱来府上。” “好说。” 楚城取了剑便要走,偏让陌铘叫住了,“楚公子,” “嗯”楚城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示意他在听。 “后世那么多或赞或叹夫人的诗句,鄙人只爱一句,‘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 “...楚某明白了。” “那么,好走不送。” “老板!!”漓生尖叫着,“一柄四百块大洋收进来的剑你六百七十块大洋卖出去!!指甲盖那么大小的一块香料你卖两百三十块大洋!!” “不值这个价么?当初可有人示意我八百个大洋也是合理价啊..再说那返魂香,我亲自从南边的西沙那里带回来的东西,两百三十个大洋也不算太贵了。何况人家楚大公子也不缺这么些钱。” “我怎么就跟了你这么钻在钱孔里的老板了!!” “呦~林大管家,你还记得我是你老板啊!这胳膊肘怎么就爱往外拐呢!!” “我是怕你坑多了咱们店揽不进生意你没法给我发工资!!!” “...你老板我什么时候赖过你工资啊!” “谁知道哪天就赖了!” “林漓生!!有你这么跟老板说话的么!!” 咳..我说陌老板您老别怪他..他一直这么跟你说话来着..就不知道是谁惯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息夫人一直是我所喜爱的女子,当初刚出现这文的构架时就考虑到她了,喜欢她的原因其实是因为那两句诗,王维的“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和邓汉仪的“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后世杜牧写诗怨她不像绿珠为石崇坠楼那般为息侯去死,可是在我看来,绿珠爱石崇所以愿意为他死,可息夫人爱的是楚王啊怎会愿为息侯而死?历史记载,息夫人在楚文王死后替他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其中之一便是后来的楚成王。我想她必是爱着楚文王的吧 ☆、妆成多自恨,梦好却成悲 北方的日子冷得早,虽才十月陌铘却早早穿上那套颈处缀了一圈白狐狸毛的浅清色大氅今儿难得出了大太阳,漓生一早去掀自家老板的棉被,说是难得日头大要晒棉被去!!! 一向畏寒的陌铘被他闹得不行也就只好起了床出现在前店。笼着两头圈着灰貂毛的袖笼子窝在太师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踏着脚上那双撺金线的黑绸棉鞋几乎就想在这点了银碳的前店再去会会周公。 偏有人不让他如愿半掩着的镂空花雕门被吱的一声给推开了,伴着漓生不知从哪弄来的木制风铃,几声银铃似的笑声传了进来,“陌先生,昨儿咱们姐妹几个比绣工,谴人来请您,何故不来?”开口说话的女子一身绣着春桃样式的金线攒边衾衣,风风火火的便冲了进来直向陌铘追问,这身形未长的是林家幺女林秀祺 “祺妹,陌先生在歇息呢,咱们轻声儿些。”后头跟进来的一身碧色浅褐织秋菊的披风的年长些的姑娘是林家长女林秀云。 “好歹是云姐,知道疼人,不比咱们这些做妹妹的毛躁。”最后进来的林家次女林秀熹却是穿着做了大朵秋棠的大红衾衣。 “熹妹惯会取笑人,如今连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放过了。”被打趣了的林秀云嗔道。 “若不是平日里大姑娘平易近人,二姑娘怎么敢以下犯上呢。”陌铘再三人几句话之间便清醒了过来,请了三人入座,为三人斟了茶复又坐下。 “可是我们叨扰陌先生了?”林秀云浅声道。 “哪里,这时日也该是鄙人开店的时分了。”陌铘笑道。 “可见是云姐姐说话有分量,若是我们这样说,只怕陌先生会怪罪下来呢。”捻了陌铘桌上的碗花糕的林秀祺嘟嚷着道。 “有了这么好的碗花糕还堵不住你的嘴么!”林秀云脸颊绯红,嗔道。 “这是三姑娘说笑话呢.三位姑娘都是銮金阁的贵客,哪有怪罪贵客的道理呢?鄙人还怕三位姑娘要责备招待不周呢。“陌铘只当听不出林秀祺话里有话,故意看不见林秀云的脸色。 “陌先生好不懂人心!”林秀熹嚷道。 “陌先生昨日为何没有应邀?”———偏又是林秀祺与她二姐一同开了口,陌铘乐得装没听见林秀熹的话, ————“昨儿漓生出门去了,店里少不得我照应,这才没去。”陌铘轻笑着答道,“昨儿的比试谁得了冠?” “苏家意如姐姐得了冠,也不知她是哪里学来的绣那样好的绣法,倒是我们寻常没见过的 。”林秀云到底年长些,见陌铘的样子心知他不欲再谈那样的话题,便顺着他的话头岔了话题去。 “可惜鄙人竟没那个好运见见那好绣法。”陌铘笑道,随口惋惜了一句,却是不大放在心上的。 “这有何难?我便送了来与陌先生瞧瞧。”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身型比林家三位姑娘稍长的女子转过屏风进了店,那女子发式是寻常女子不做的马尾,“我素来不爱做绣,不过是前儿得了个好玩意又赶巧碰上了林家三位妹妹和几个姐妹比绣工,便拿了出来,虽说是得了冠,可这锦囊实不是出自我手。”这位苏家独女意如小姐是上过洋学堂的姑娘,思想行为素来与别的姑娘不同,连这样冷的天气也只是穿着米黄色的洋装蹬着一双及膝的黑色马靴。 “倒难得苏小姐来我店里,素来不是嫌鄙人商人本色一股子铜臭味便是说鄙人迂腐的么?”陌铘打趣道,他一向爱和这爽朗坦荡的苏家大小姐打交道,说起话来自然也就不拘了。 “虽是这样说,可陌老板一双好眼力意如自然也知道,原以为昨儿的比赛陌老板会来..既然陌老板没去,我也只好带了来请您过过眼帮我瞅瞅了。”苏意如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双肩女士军用背包里掏出一个累金丝绣花的锦囊来。 陌铘接过一看便笑了,“这是苏绣的双面绣手法,用褐绿线打了底做柳条的暗影,又用嫩绿做柳条这样式到只是寻常的柳叶合心,只是难为这秀女,这样一幅小小的柳叶合心她竟还藏得住这么一句诗。" “果然是陌老板眼光不错,我初见它时可是研究了半日才看出来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6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6 这一句诗。”苏意如一拍掌笑道,“只可恨意如才疏学浅,不知这句诗是谁的高作。” 而这边林秀祺早从陌铘手中抢了着锦囊去,“竟还有句诗在里面?那日也没细瞧,只叹它着绣工去了。是句什么?” “苏姐姐说出来给咱们听听罢,说不定我们云姐知道出处呢。”林秀熹在一旁也不瞧那锦囊不冷不热的说道。 “妆成多自恨,梦好却成悲。”苏意如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自念了那句诗向林秀云问道,“云妹妹可曾听过?” “小妹哪里懂这些,熹妹胡说呢。”林秀云亦不知道,有些责怪的剜了林秀熹一眼。 “..依鄙人看来,这只怕是隋唐的物件,我倒是喜欢,却不知苏小姐肯不肯割爱?”陌铘看着林秀祺手中的锦囊向苏意如问道。 “这有什么难,陌老板出这个数我便把它交给您了。”苏意如右手比了个八的手势。 “苏小姐还嫌鄙人商人本色,我看苏小姐自己也钻那方空兄里去了呢。”陌铘笑道,其实这价钱到也合理。 “陌老板不知道,我有一个远房表兄,姓唐,如今在蒋委员长手下谋事,这锦囊也是他前儿送来我这里的。”苏意如笑道。 “这东西倒送的精巧,莫不是与苏姐姐的定亲物件吧?”林秀熹道 “我们虽说是远房表亲,可也是有亲缘血脉的兄妹,怎可结亲?”苏意如缓缓道,“林二妹妹没见那报纸上说的民国颁令,现下表亲也不许结亲了。” 陌铘挑眉眼见林秀熹还要在反驳只怕她们要吵起来他夹在中间也无趣忙道,“三姑娘不是素爱銮金阁的糕点么,快与二姑娘去厨房瞧瞧,今早我一起来便闻见了,漓生不知道又做了什么好东西呢,香得很。” 到底是小孩儿心性的林秀祺一听果然立时扔了那锦囊拉了她二姐往侧旁的厨房去了。见两人离了大堂陌铘才暗暗舒了口气,复又向苏意如道,“苏小姐的意思鄙人知道了,那您何不将这东寄在鄙人这里卖,那价儿也定是高过您的数。唐上校送来的,鄙人也就不与您分成了,等来日再有好东西,苏小姐送与鄙人开开眼便罢。” “陌老板既有此心,意如若不允岂不是不恭了。” 等林秀祺和林秀熹出来时便见自家大姐和苏意如凑在一块絮絮叨叨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凑趣,陌铘却倦在太师椅里半眯眼假寐。 林秀云见自家三妹吃得心满意足了同自家有些气闷的二妹从厨房里出来笑道,“两个贪吃的丫头,我们要回去了。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再不回去,父亲该遣人出来找了。” 林秀祺顺从的点点头,林秀熹却看向了苏意如欲言又止。 苏意如见她这模样便明白了,轻笑着起身道,“我也回去了,陌老板,三位妹妹,回见罢。”说罢与四人略点头行了个礼便率先转过屏风,掀了厚厚的遮风帘子出了去。 林家三位便也告辞离去。一时间便独剩陌铘一人与那桌上的锦囊了。 “这几位小姐也真是呢,一来便全来了,一走又全走了,害咱们老板一会差点应付不过来,一会又这样孤单。”一早见四位小姐来了躲在后院收拾屋子的漓生进了大堂取笑自家老板。 陌铘半眼也不瞅自家管家,拎着那锦囊哼哼两声回了房天气冷,睡个回笼觉去!! ...推开自己房门的陌铘站在门口怔了下,勾了勾嘴角,抬脚进了屋,“夫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冒昧的闯进陌先生这里是希望先生不要让那个人找到我。”站在他房里的钿金檀木集锦阁子前的女子轻声道。 那女子梳着隋时出现唐时风靡的凌云髻,头上仅有一根银蝶穿花步摇,虽只是穿着普通的隋宫里的粉黄齐胸襦裙未做浓颜却美得不可言喻,那颜面艳若桃花,美貌异常。想来那流传下来的文史并未造假。 “鄙人不明白,这是为何?”一向不都是急着寻那轮回转世之人么,怎么还有这样躲着逃着的? “先生必然知道妾身的故事,便是帮我一回又何妨?”那女子却并不解释,只向陌铘求助。 “呵..哪里是我不愿帮夫人,夫人必也见过上校阁下吧?所以才会辗转来鄙人此处。“陌铘无奈,“他的执念太深,鄙人只怕帮不上忙。” 那女子张了张嘴才要开口却猛然发现自己结界一震,立时将自己隐了去,“无论如何,拜托先生了。” “那鄙人也只好勉力一试了。”陌铘道,哎呀呀,小夫妻俩闹别扭闹个几千年,这叫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情何以堪啊。陌铘装模作样的弹了弹身上子虚乌有的灰便听见吧嗒吧嗒的脚步身,几秒后房门就给 “嘭”的一声踹开,“老板,有客人!!!” “就来。”陌铘随手把锦囊扔在那集锦阁子里踱着小步子去了前店。 “请陌老板将她交予我,”座前的男子披着一件金线攒龙腾云样式的银鼠衾衣,仪容俊美斯文有礼。 “这位客人口中的“它”是什么?”陌铘浅笑。 “那枚柳叶合心的锦囊。”座前的客人竟也如此温和的答道,倒使陌铘暗自纳罕,史书记载隋炀帝残暴粗戾,这可不像。 “漓生,去把咱们店里的锦囊都取了来给客人挑。”陌铘早年里也收过几枚锦囊,原是夫人求了他,他少不得要尽力替她瞒一回了。“客人只管挑,柳叶合心的我这是没有,不过却又别的好的,客人若有看中的,我给您八折。” “陌老板何苦用这些俗物来唬弄我。”男人还是一派温润,不恼不怒。“它是她亲手绣的,哪里是这些俗物可以拟比的?” “客人这话,鄙人倒是不懂了呢。”陌铘亦还是浅笑装蒜。 “陌老板是要逼我不恭么?”他起了身要往里闯,竟是沉不住气了。 “客人说她不俗,自也是了解她的了!”陌铘提高了声量道,“难道您不明白,依她的心性是不愿再见您了才这样躲着您,您又何苦再逼她?” “胡说!!她分明是愿意的!!你且向她说去!说我来接她回去了,她定和我走!!” “难道客人不记得了?当年夫人在那深宫之中怎样期盼你,而你却...” 公元六百一十年,隋帝杨广寿辰,那年大运河开通,他乘着那繁华奢靡的龙船来扬州看琼花。她那年及屏,让与他同来的萧皇后派人选进他的迷楼之中。萧皇后素来了解隋帝的性情美人还是由他自己发现才有趣,便把她分配去了隋炀帝新晋的的夫人朱贵儿的寝殿。 只是,她没想到,萧后也没想到,朱贵儿打发了她去后殿做杂活,她甚至不曾与隋帝见一面。那个她心中所爱慕的男子一直都不知道他身边有个她,明明她在这迷楼之中,明明她如此貌美,可他不知道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7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7 她在。朱贵儿藏起了这绝美的女子,她自然不甘愿让侯氏抢去她的宠爱。 后殿的嬷嬷总对她大呼小叫,““小蹄子!不去做活,站在这里看什么!陛下可不会来我们这脏地方!!”是啊,这脏地方,他怎会来?有她在这里,她所侍奉的朱贵儿也不会让他有踏入这里一步的想法啊。 一起做杂活的婢女也不待见她,“那臭丫头以为自己有什么姿色么!!难道还想媚住陛下?!真是痴心妄想!!!”她年纪虽小却知明哲保身穿着比其他婢女更脏乱的粗布衣裳,总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太过耀眼她们恐怕不仅仅是这样议论和嘲笑她几句就放过她了吧。 她一直记得他的“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早年她还在家做女儿时便听兄长们传诵过这首诗。她向他们打听过,这样美丽的诗句出自当今圣上。她想,可以写出这样好的句子的人想来必定不会差吧。她仰慕他,期盼着有一天可以成为他的妃子,与他和诗成诵。 萧后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在旌忠寺遇到来此求福的萧后,带她入宫去。萧后与她说过,我不会向陛下引进你,你若想与我成为姐妹,就要自己想办法让陛下注意你! 呵~她轻笑,叫她怎么让他注意到自己?她知自己美貌,却不屑以色侍君。可现在,她连这个方法也用不上,朱贵儿限了她的出入范围,她没有出后殿的腰牌。细细洗净了自己的绝色容颜只有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可以把自己打扮出来,才敢在泛黄的铜镜中看一眼自己绝色的容颜。 ——今日月色正好,不若去院子里赏玩一番罢。她虽不能出后殿,却可以从偏门往宫中最低等的奴才们住的掖庭去。那里比朱贵儿寝殿的后殿还不堪,他觉不会去,自然朱贵儿也就不限这条路了。而这个时候掖庭的奴才们都忙了一夜歇息去了,自不会注意到她。 可是,是哪里出了错?朱贵儿竟在第二日清早将她打发去了那个早逝的宣华夫人的陵寝为侍——陛下已经很久不去那人的陵寝了,便是去了,为了对逝者的尊重亦不曾在哪里做过什么风流韵事,那里的侍从他亦不去染指。 若不是因这小小婢子是萧后分来的,她早早便要去了她的性命。 她在这陵寝里写下“庭绝玉辇迹,芳草渐成窠。隐隐闻箫鼓,君恩何处多。”的句子,她曾疑惑过,朱贵儿怎会允许自己离开她的视线。后来才知,在这里他是虔诚的,不会看任何女子一眼。而让朱贵儿突然间令侯氏来此的原因她一直不知道,那夜,她在掖庭赏月弄花,吟下“秘洞遍仙卉,雕房锁玉人。毛君真可戮,不肯写昭君。” 之时,让隋帝听了去。他虽不曾见她的面容,却固执的认为,敢写出这样句子的女子,必是绝色。只可惜朱贵儿立时来寻他,他才没有上前封她。第二日他满宫上下找她,朱贵儿自然害怕让隋帝找到她了,便送了她去宣华夫人的陵寝。 终究是造化弄人,她与他错过了,就此生错过了。 在她进宫八年后,她终于等不下去了,在宣华夫人陵寝的大殿自缢而亡,臂上悬挂着她新制的锦囊——便是那枚柳叶合心的暗藏了“妆成多自恨,梦好却成悲。”的锦囊。 他也终于见到她了,也终于知道,那个吟唱着“秘洞遍仙卉,雕房锁玉人。毛君真可戮,不肯写昭君。”的女子是谁了,在她的锦囊里留下了这些年她的诗句。他惊异于她死后依旧美貌异常的绝色容颜,降罪与宫中选美的宦官,并请来术士将她的魂魄招回封于锦囊中。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呵。”陌铘轻叹道,“便是你强留了她又有何用?你们终归殊途啊...客人,这是罪过啊这样擅自将魂魄留在这世上,您害得夫人不能转世了啊。” “我一直在寻她,当年在掖庭外的小路上了,我听她吟唱着她的诗句,我一直希望见到她,想看看这个写下‘毛君真可戮,不肯写昭君’的她。”那仪容俊美的客人回忆着,“她必定倾城绝世,” 所以可以想象当他知道那个自缢在宣华陵寝大殿上的宫女竟就是自己多年苦寻不得的女子时他的震怒。可以想象,他请术士来封她的执念。 “我轮回至今亦不曾忘了她,在这世间寻那锦囊,直到前些日子我才在唐上校那里见到那枚锦囊,又一路辗转追寻来您这里...” “可是,尊贵的客人啊,我还不能把她交给你啊。”陌铘苦笑着。 “连见一面也不可以?” “抱歉” 陌铘此生也忘不了,那位客人在店里嚎啕大哭的模样。她竟也是如此狠心的人呵,连见一面的机会也不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在网上查到侯夫人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便定下了这个女子为第三篇的主角,忘了在哪里看过她的“妆成多自恨,梦好却成悲”一直很喜欢这句诗,却是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才知道它的作者是什么样的人。我想,真正的侯夫人恐怕是不爱隋帝的吧,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能写出《春江花月夜》那首这样美好的诗句来的男人会吸引同样有才华的侯夫人就不那么奇怪了吧。先爱上这个男人才了解真正的他,那么即便这男人再坏,也没办法不爱他了吧。结局是早就想好了的,经历了这么多年岁的侯夫人恐怕是不愿意再回到他身边了吧这与爱不爱无关。 ☆、恨不相逢未嫁时 再来到这小院的唐古镆全然不似上回那般自如——他负伤在身,来时还是由两个下阶的士兵抬进院子的——彼时的他尚处于昏迷状态。 “陌老板,唐上校暂且托付于您了,叨扰了。”送他来的还有78旅的政委,一并带来的还有他这次的“货”。 “好说,鄙人与唐上校是旧识故友,照顾他义不容辞,政委阁下还请放心。”陌铘浅浅点头,“前线战乱,鄙人便不请三位多留了,一路走好。” ——陌铘竟不知做何反应,他这回受伤不是在战场,而是地下盗墓时让墓里的沼毒所伤!!! “贵军竟如此缺那阿堵物么!”陌铘揉了揉因守了他一夜有些泛红的眼睛,见他醒了,偏不肯去休息,一边叫漓生端了药来,一边却还要这样问的问题,“便是真缺银子,这一回的货,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唐时锦枕罢了!只怕还不如上回那个锦囊值钱呢。” “又来叨扰陌老板了。”唐古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真是抱歉啊。” “谁稀罕你这一句抱歉!”气他回避自己的问题,陌铘恼道,转身便出了房门。 “上校阁下,我们老板一向说话如此,您多担待,他是担心你呢。”林漓生一早起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8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8 来熬了两个时辰的药进了来,边替自家老板讲好话边扶起唐古镆喝药,您安心在这里将养着。” “有劳了,”唐古镆点头略行了个礼,他不过上回回去后在政委的旁敲侧击下随口解释了句他与这银川銮金阁的陌老板是旧识,总是不能供出汉卿将军的啊!哪知政委竟放心上了。部队南迁,偏他又此时受这样的伤,带得早些年的旧疾也勾出来了,队伍里没有治他这伤的医生,便送他来此么? 听他那口气,只怕连他那件拼命带出来的东西,也一并交给他了吧。要说,那样东西也的确不值什么,只不过在那墓里遇见“她”呵。 “唐古镆!”陌铘“呯”的冲进他的房间,脸上愠怒。 “老板!上校阁下禁不起您这样闹腾,”刚伺候完唐古镆喝药的林漓生道。 “漓生你先出去,”陌铘也不与他分辨,“我自有分寸。” “分寸?”林漓生反问一句,却在陌铘的少有的严厉眼神下收拾东西退了出去。 陌铘看着床上病歪歪的男人,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说你怎么为了这么个不值钱的玩意这样拼命原来是在里头,遇见‘她’了。” “我本意,是不带她来你这里的。”唐古镆闭了闭眼,显得有些疲倦。陌铘这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他八字又极轻,若不是有个漓生替他镇着,只怕他这里还要生出更多是非。如今又来了这么个怨气极深的,难保不会伤他。 “既然来了,也只有让她呆着了,若不然你一个人带着她,上哪里去寻那人。随便卖了,她亦会寻回来,倒不如带来我这里,反而安全,且我这里有那位隋朝侯氏夫人帮忙,她也乱来不得。”陌铘捏了捏眉心,“只是你却不早说,你这病多半也是因她而起的吧!何故不遣人来我这里,我也好叫漓生去接了你回来啊!”他原是恼他带了那样一个阴气极盛的东西在身边防着他养病却还不告予他知。 呵,唐古镆勾了勾嘴角,这人果如林管家所言,只是担心他呵。他难道忘了么——他来时尚还昏迷不醒,如何通知他? “罢了,你安心将养着吧,我来想法子找人。”陌铘上前替他捻了捻被角,“天气越发冷了,你若不适,只管说出来!好歹,我们还是旧识呢!”本是正经怕他有事又藏着掖着不肯说才嘱咐了一句,偏到后来便揶揄起这人了。 “啊....那个是因为...” “我知道”陌铘打断他的话,“若把汉卿将军供出来了,于我们仨都不是什么好事,你放心罢。” 是夜,因病早睡的唐古镆突的睁开眼,便见床尾立着一个人影,他哑着嗓子道,“高阳公主.....” “公主是聪明人,怎还缠着上校阁下呢,他这一病,若长久不愈,于您无益呵。”陌铘以掌抵门,在房外轻言。 “陌铘!”榻上的唐古镆眼眸半竖竟急得挣扎着要起身。 “你这呆子!躺好罢!”似乎是知道他的动作,陌铘嗔道,“公主这样急性子可不好,我既然收下了您这玉枕,自会替您找人。您这样急切吓坏了那人了怎么办?您现在这模样,我怕他会不认得您呢。” 那人影似听进了陌铘的话,渐渐隐去了身影。门外的陌铘亦点点头离去——此时月已偏西,他的影子印在房门上,房里的人自会看见。 “公主的名讳是哪两个字?”侯氏步入阳光照不到的廊下,随那个女子一同坐在围栏上。 “..你!”漂亮女子瞪大了眼,竟不敢相信着院里还有个同自己一样的魂魄。 “妾身隋朝侯氏。”她轻笑,“与公主略有不同,是被迫留于世间,巧让陌先生收留了。” “我的名讳啊,叫做高阳。”高阳抬头半眯眼看向天上的太阳,“难道冬日里还有这样好的日头呢。” “诶?高阳公主?那不是唐时太宗皇帝最宠爱的十七公主么?”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的林漓生插话进来。 “林公子真是好记性呢。”侯氏笑道。 “什么太宗皇帝最宠的十七女!!他哪里宠我了!若宠我,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她怒道,头上的金步摇震得叮当响。 “...他做了什么事啊?”漓生反身好奇的问侯氏。 “他杀了我最爱的男人!!”那女子咬牙道,身上的衣裳也因怒气飞舞着,“他以这世间最耻辱的方式杀了他!!!” “公主,平静些,”侯氏拉住高阳的手,温和的看着她,“千年过去了,你心中所恨已逝,你是为了你心中所爱才留于世间,怎可让恨蒙蔽了去,若让他瞧见会害怕的啊。”侯氏替她理了理衣裳,“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您也要为他好好的保留才好啊。” “是...么?”高阳眼眸迷茫,“夫人,我害怕我再也找不到他。” “不会的,公主你要相信陌先生,他会替你寻到他的。”侯氏宽慰她道,“是吧,林公子。” “啊、啊、啊、夫人这样为鄙人许诺,鄙人若做不到怎么办?”陌铘踱着步子,也步入了回廊,“前儿湘西一带有人带了消息过来,有个和尚,一路寻了个古物往北方来了。” “是他么?!”她眼眸一亮,几欲上前抓住陌铘的衣袖。 “公主安心,若是他,鄙人定会请他来一趟。”陌铘轻言,“您只管在我这里等着。不过,鄙人倒还有个请求” “先生请讲” “劳烦公主,二楼那间客厢,请不要再靠近了。”陌铘正色道,言语间颇为严肃。 “我知道了。” 从湘西而来的僧人没等银川化雪就出现在了銮金阁的厅堂之上。陌铘眼见他虽是风尘仆仆,衣着简陋却卓尔不凡。 “早就听闻陌老板这里收尽天下古器,贫僧特来一求。”坐下的和尚这样说着,行坐之间严律自身,可言行间却颇为着急。倒与传说中的平和静缓略有出入。 “哦?鄙人倒不知哪里帮得上大师?”陌铘心有疑惑,右指略屈,似无意搬敲了敲着身边那张雕花楠木桌子。 “陌老板这里,有那个唐时的金镶玉锦枕罢?”他急声道,“便割爱予贫僧,可否?” “唉呀呀呀,原来大师说的是它,那样东西是鄙人早年间收的,不如大师先回宿处歇歇脚,明日再来,容鄙人去找找这样东西?”陌铘似恍然大悟,打着哈哈端起茶暗示送客。 “那就有劳陌老板了。”他此时也不纠缠,却在离去时与送他出门的漓生东拉西扯的想套些话出来。 ——早从自家老板右指略屈敲桌子的动作里得到暗示此人不可信的漓生自然也是全力应付他,没让他得到一点好处。 “陌先生!为何要如此!?”高阳冲进大厅。 “为何?公主,这样急做什么?”陌铘轻笑,言语神色间竟有些往常绝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9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9 无的轻谩。 “陌铘,你...!” “公主且慢。”侯氏拦住激动的要上前对陌铘不利的高阳,又转向陌铘,“先生素来连妾身也是以礼相待的,今日是怎么了?” “他,是公主你要找的?”陌铘以左手着支头,轻问,语气有些恍惚。 “先生是在怀疑?”侯氏依旧拉着高阳,脑子迅速反应过来。 “如公主所言,他卓尔不凡,比起僧人他更像个谦谦君子,总那样不急不缓,从不与人起争执。那今日,他就太急了——眼眸之中皆是急不可待。”陌铘道,“公主,你可确定了?” “我们千年不见,他若真在这世间寻我,自然着急。”她高声道,那些为见面而按捺的不满此刻统统发泄了出来。 “那么,再待一日吧,公主,我们为你饯行,明日你便与他去了吧。”陌铘放弃劝说她——既然她坚持,便由她去吧。他的性子一向如此,从不为什么人坚持什么。 “那么,多谢了。”尚在气头上的高阳也不给他好脸色,僵硬的道了声谢便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这样好吗?”侯氏没有追上去,而是向陌铘问道。 “夫人不必担心。” 那僧人终于得到了那个寄着高阳魂魄的玉枕,“有劳了。”他从漓生手上接过玉枕,看也不看就将契纸签了,一面还送出一张七百大洋的票据,“还请管家先生代我向陌老板道谢。” “好说,”漓生接过票据,一面送客,“小店便不多留大师了,一路走好。”一面还悄悄在这僧人身上施了个追踪的灵索。 与此同时,陌铘却半倚在唐古镆的病榻边,与他又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高阳与那人走了。” “有劳陌老板了。” “其实上校阁下也怀疑那人吧。” “可她若执意如此,你我皆拦不住啊。”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对你不利么....” “有陌老板在,唐某人这条命,只怕没人拿得去啊。” “你还真是信任我啊,”陌铘轻笑,“便看在汉卿将军的份上,再保你一回罢。”陌铘起身,“那么,上校阁下等我好消息吧。” “多谢,自请小心。” 【陌先生,请你阻止高阳。】那个虚无无形的人从冥府而来,以唐古镆的性命“请求”他救高阳。 呵,其实他便不来,他也要去找回她——今早他与唐古镆聊起才知,那僧人不单是假冒辨机这样简单,他竟是近来众党相争通缉的卖国贼人。早先在那墓里,正是他暗算上校阁下才使他如今躺在病榻上,想来,他急着要高阳只怕也是要算计唐古镆罢。只是,“大师这样着急,我竟不知他要对公主做什么,让您不惜耗了大量灵力来凡间走一遭。” 【他要做的事,亦是对唐上校不利,陌先生总不会放着自己的客人让那人算计毒害了去罢。】 “呵,”陌铘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取了把青绸伞撑开,“大师请随我来罢。”他是擅自出了冥府来凡世,所以无形,受不得光。“漓生,照顾好上校阁下。” ——“是” ——【多谢】 陌铘顺着漓生的追踪灵索一路寻向城外的城隍庙,这处早因这些年的战乱变得残破不堪,杂草丛生。 “陌老板还是寻来了么?可是,高阳公主已经喝了我的血符,回您的銮金阁去了呵。”他见陌铘寻了来也着急,甚至略有得意。“恐怕等您回去,也晚了。” “是么?大师是太不了解我銮金阁里的人物了啊!”陌铘亦笑,也不去理会那个连青绸伞也不带便风一般冲了出去的无形之人,“小店里的管家漓生,可是捉恶灵的阴阳师啊”不过是往日的几位夫人都未曾有伤人之心,所以漓生才莫可奈何,无法动手啊。 他一怔,看这模样,定是不知道这古董商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大师,若告诉鄙人,是谁指使您这么做的,或者,鄙人可以..... “你竟躲在此处!!”陌铘身后突的响起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要说的话,“陌老板怎么也在这里?”那人认出了陌铘,颇为惊讶。 “政委阁下?”陌铘暗自纳罕,“您不是随部队南迁去了么?” “本是该如此,可送唐上校来银川时还接了旅长下的一个任务,听说这恶僧来了银川一带,旅长要在下务必捉了他回军里。这恶僧几次坏我们计划,旅长颇为恼怒。” “既是如此,政委阁下带了他去交任务罢,鄙人便先行告辞了。”陌铘略行了个礼便先离开了。 他的銮金阁出了好大的乱子——高阳公主在那回廊下的一缕阳光下灰飞烟灭消散而去——那一处是步向二楼楼梯的回廊,漓生早先便在那里施了他最得意的“魂归”她自也是逃不过。 ——那位擅自从冥府而来的辨机大师却并没有因未曾撑伞让阳光照了去,想来,冥府的那位君王是在他身上施了法的罢。【呵,终究命数已定,我偏不听信冥君的话。】那人喃喃道 陌铘看不见他的神情,可在他想来,这也未必就是坏事,她已不能转世投胎,他也已是冥君的判官,终究哪怕是魂魄他们也无法相伴,倒不如就这样了罢。 【....这么多年了,我依旧还记得,初见她的模样】他讲起了千年前的往事, 那时,她已嫁做房玄龄次子房遗爱为妻,可她并不快乐。他在见她第一眼便知道——她不快乐。 而后,她便也看见了他,她掀开马车的窗帘子,频频回头看他。他以为她眼中的他脏乱不堪,却不知道,她只这一面便将心落在了他的身上。她眼中的他即便衣着仆仆也掩盖不了他身上那与她粗鲁的丈夫不同的谦雅——如她后来与陌铘说的那样,比起僧人他更像一个谦谦君子。她想,这个人,他若爱上她,定不与她的身份有关系,定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迁就于她。这人,定是个坦荡荡的君子,绝不同于她那个屈服于她公主身份下的丈夫。 那时,他暂居弘福寺,与从天竺取经回来的玄奘大师习经。 那一日,他总定不下心来。 “辨机,你情动矣。”玄奘大师一语道破。 可即便情动,他又能如何?且不说他这游僧的身份与她公主的身份相差几许;不说她眼中怎么看他,只一条便够拦住他们了——她已嫁做人妇了呵。他未曾料到她来弘福寺拜佛,并请了他去她暂居的东厢房。 ——我听玄奘大师说,辨机师父对真经颇有自得,不如请师父同我讲一讲罢。她与他隔着软帘,这样道。 她开始常常来弘福寺祈福小住,请他一同讲经论道。 这样很好,他想,他不只可以暗自为她祈福求平安,也可这样时时见到她,与她对言。他很满足现状。 不知是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0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0 哪里出了错,竟让这女子不顾身份在厢房内向他吐出了心声,美好得连一向稳重自持的他亦不去想后果,飞蛾扑火般与她表明心迹。他小心翼翼的恋着,害怕她丈夫疑心她,每每她来了总要劝她早些回去。其实她的丈夫早就知晓此事,却为她一概隐瞒了下来——因为她不止一次的进宫为他求官和赏他美丽的婢女。 “高阳,你频繁来此于你不利。”他总这样严肃的劝她,其实若不是心中有鬼哪里用这样担心——这是弘福寺呵,谁能料到太宗皇帝最宠爱的十七公主会爱上这里的僧人。人人都只以为公主来此为国为家祈福,都说这位公主倒不同于其他跋扈的公主,反倒难得的“宜室宜家”。 他们认真而静宜的相爱着,除却那个为她们掩护的房遗爱和她一个贴身的婢女绿儿再无人知晓此事。 偏偏这样的静宜坏在了一个偷儿手上。 那日她从宫里出来带了样好东西,便兴冲冲的令绿儿送去给辨机。这样东西便是后来她寄身的那个金镶玉锦枕。据说这从西域贡来的锦枕可以安息凝神,是个难得的好东西,她便特意向父皇讨了来要送给辨机——他近些日子为了研习那些经文颇费脑子。 叫他怎敢放在床榻上,这上头可有皇宫御用的红字印章。他反手便锁进了柜子里。 哪知不过几日便让那偷儿窃了去,若单是窃了去便也罢了,偏这偷儿却让那夜巡夜的捕快捉了去,京中府衙里审讯的官员几乎没费什么事就从那偷儿口中得只,这罕见的印了皇家御印的西域锦枕是从弘福寺的游僧辨机处盗了来。事关皇家内院,这官员不敢怠慢,亦不敢擅做决定,便向宫里递了折子。 太宗皇帝颇为震怒!!这是他最宠爱的十七女向他要了去说是要送给自己枕边人的,如何落入这僧人之手?定是他或抢或盗了去。他一面处决了那偷儿,一边捉了那僧人来并下令腰斩。高阳赶到时辨机已被绑上行刑台。 ——此物是我送给他的!!父皇,我的枕边人便是他!!她心中一急便不顾后果的嚷了出来。 【后来的史书记载,太宗皇帝因自己素来喜欢的十七女竟做出如此丑事,一边处决了那僧人,一边因念及多年的父女之情,只是让她回了房府,下令不许她在进宫觐见。可她却做出那 样的傻事....】他气力几乎全无,往事如风呵,他们从前是好是坏,也都只有如此了。 “史书记载 ,永徽四年高阳公主因谋反罪赐自尽不得陪葬昭陵。” ————————恨不相逢未嫁时完. 作者有话要说:  “恨不相逢未嫁时”这一句出自唐时张籍的《节妇吟》 原诗用“恨不未嫁时”来惋惜所思慕的异性的已婚-相逢恨晚也。和第一章“莫怨东风当自嗟”一样,这句原诗也不是诉说高阳公主的诗句,不过在我看来,高阳和辨机..尤其是辨机心里应该有很强烈的这样的想法,“恨不逢君未嫁时”,若在嫁前你我相识相知,那么,我们应该不会这么不幸,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为后世人所诟病吧。 ☆、烟花易冷,人事易更 ——来生惟愿一件事,再不与君相见,若相见亦不相识,相识亦不相知。 “不知道,上校阁下听过这个传说么?”牡丹花开的时节,陌铘突然想到这个很多年前去洛阳时听说的故事。 “恩?” “相传,宋文帝时期有一位在洛阳守城的将军邂逅了当地的一个女子,他们相爱相知。可是,北魏来犯,这位将军奉命出征。在出征前夕这个将军对那个女子说,‘你等我回来,等我朝大胜,我必回来娶你。’.....唔,这女子终究没有等到北宋大胜时,这将军来娶她....时日太过长久了,这个故事的细节我不大记得了,似乎,那个将军后来出家做了僧人呢.....”陌铘模模糊糊的讲着这个多年前在洛阳茶楼听说书先生说的故事。 “怎么?陌老板竟不记得这个故事么?那个女子,似乎是叫做若伽,她在洛阳等那位宋朝将军多年,一生未嫁,却终是没有等到他回来娶她———而他没有回去娶她的原因竟然也只是因为,当时北魏占据洛阳,北宋尚未胜利。当时北宋已无力回天,他亦因对宋文帝滥杀良将而心寒不愿回朝,他为何不回去,而是留在伽蓝做和尚?”接话的人却是唐古镆那位远方表亲苏家意如小姐,她一脸忿忿,看来对这个故事很是了解并且不满于那位北宋将军。“那女子竟也这样等了他一世。” “意如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等有一日,小姐有自己的心上人了,便会明白那位若伽小姐的想法和心思了。”陌铘笑道,“话说回来,意如小姐怎么今日才来?唐上校可是来我这小店许久了。” “有陌老板照顾表哥,我们一家子都很放心。”苏意如笑道,随即向自家表哥问了声好,“表哥近日可好?早先听林管家说起一句说你身上不大好父亲母亲也很是担心?” “好多了,劳舅舅与舅母费心。”唐古镆与苏家来往并不多,不过是年少时母亲还在世时曾去过几回这表舅家。 “表哥这样生疏,真叫我这个做妹妹的于心不安呐。” “...意如你说笑了。”唐古镆有些语塞,他与这个远亲表妹的确不亲昵。 “说起来,意如小姐,我这里新进了样东西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陌铘笑呵呵的拉开话题。 “入得了陌老板眼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意如有幸可以大开眼界,哪里有挑剔的份。”苏意如施施然笑道,亦不去纠缠那个与她相处有些木讷的表哥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东西,鄙人正打算将它卖与上年里来的一位洋人呢。那是前儿有个从河南来的老板带了件木鱼来,听说....”陌铘顿了顿,方才道,“是那位出家为僧的北宋将军在伽蓝寺用过的。” “是么,陌老板似乎深以那位将军为然,一样北宋年间的东西罢了,陌老板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哪一个不比它好上千百倍?今日竟也把它当做宝贝一样么。” 陌铘暗自纳罕,这位苏家大小姐一向好说话,今日却有些无礼。况她虽只是女流之辈,却素来爱国,她常与陌铘来往也是见他不同往常的商人——古时流传下来的好东西他从不和洋人做生意,今日听他这样说竟也无反对的神色,“意如小姐是不懂这些行情,这样东西背后有那个事——那些蓝眼睛的洋人是最爱我们从前的故事了。” “呵,一个故事罢了,我们自己的没多少人当真去信它,他们这些人高马大信基督的洋人们却信。”苏意如有些嘲讽般笑道,“我便在这里先祝陌老板卖得个好价钱,狠狠的宰那位洋先生一顿了。”苏意如不怎么真心的说道,便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1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1 丢开这件事,连那东西也不看,自与自家表哥聊开了... “老板,有客人。”漓生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进厅堂。 “啊、啊、啊、还以为这件木鱼会给鄙人的店里带来那位漂亮痴心的若伽小姐呢——素来不都是这样么?果然佛家用物引来的还是佛教信徒呢。”陌铘低声笑开引了近日才回银川的虔诚的佛教信徒楚家二公子进店,“这样东西鄙人本是想卖给那位上年里来银川找我出货的洋人的——您也知道,最近咱们这行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过,楚二公子有兴趣的话,鄙人自然也是优先转让给您的。” “多谢陌老板...” “我倒觉得,楚二公子没必要花大价钱买这个东西回去。”那位叫做楚垣的楚家二公子话刚落音就让苏意如抢了去,“从前用这个木鱼的人可真是令人喜欢不起来呢。” “这位小姐也知道那个故事么?”楚垣笑道,“似乎那个故事太普通了,许多人都不知道呢。小姐不喜欢那位将军?” “楚公子似乎和陌老板一样很看重那个人。”苏意如道,“我却很看不上他,还是,你们男人都这样?若让楚公子去选,是不是也同他一样?选择在伽蓝寺里苦等那个不可能的胜期?” “哎呀呀,意如小姐今天是怎么了?这样的咄咄逼人,是因为太同情那位若伽小姐了还是害怕自己也遇人不淑?”陌铘打着哈哈插入俩人的对话,“意如小姐放一千个心,你必不会遇上这样的男人的,就算真真不小心遇上了,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胆子几条命敢这样对我们唐上校的表妹,是吧?上校阁下?”陌铘见自己她劝转不过来忙也把唐古镆扯进了话题。 “我若是若伽,此生唯有一愿。”她却丝毫不理会陌铘和唐古镆。 “在下恭听。”楚家的二公子亦随着她。 “与君永绝,此生再不与你相见,若相见亦不相识,相识亦不相知。”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言语间颇为认真,那一瞬,陌铘恍惚以为那件木鱼真的将那位若伽小姐带了来他的小店。 “小姐这话可真狠呢。”楚垣轻笑,神色间竟有些无奈。 “哈哈哈,意如小姐今儿是魔怔了吧!竟这样说话,与你平时一点也不像呢。”陌铘大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只是纯粹的玩笑。 比起陌铘更加不了解苏意如的唐古镆皱了皱眉,这有些奇怪,他虽不大了解这个表妹,可是,这样为一个近千年前的女子讨伐似的言语不大寻常。 “表哥你在陌老板这里好好养伤,若有事,遣个人来苏家寻我就是了,我先走了。”苏意如只与唐古镆打了个招呼,也不与陌铘告别,更是不理那位才见过一面的楚二公子,自径离去。 “陌老板,这位小姐是?”楚垣目送她离去,转头便向陌铘打听起来,“....这位唐上校我似乎也没有听大哥说起过?敢问唐上校律属在哪一队?” “那位意如小姐是银川苏家的独女,这位唐上校是她的表哥,在国民党78旅做事。”陌铘介绍道,“上校阁下,这位是银川最大的布行楚家的二公子楚垣。” “苏家?那个城南盐米苏家?”楚垣有些惊讶,“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呢,这位苏小姐倒和其他的女子不大相同。”楚垣看向唐古镆,神色间多是赞许这位苏小姐。心里却想到母亲今早说的要去苏家为大哥提亲。 “呵,意如小姐也是在燕大读过书,念过学的,似乎是上年里刚刚毕业回来。”陌铘闲闲的说道,“苏老板倒也颇想得开....诶?说起来,楚二公子不是来看那件木鱼的么?随我来罢,那样东西是木的,过了这么多年有些见不得光了,说句实在话,我也觉得不值得楚二公子花钱。” “....我倒没见过陌老板这样做生意的,这样说好吗?”楚垣笑道,跟着陌铘去了,“唐上校不一起来看看?” “不了。” 那件木鱼终究还是让楚垣买了去,他的哥哥楚城最近也迷上佛法,痴迷的几乎要在银川的地藏寺出家了。父亲母亲自然不允,他便买了这件木鱼来赠与他。在那件木鱼上,他看到一段小楷刻在上头的故事,写的是那位北宋将军和若伽小姐的故事。 “大哥,我听娘说,明日要请人去城南的的苏家求亲,大哥....” “阿垣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去娶那位苏家大小姐,我没有这样的心思。”楚家这位大公子本就对男女情意不放在心上,更兼如今他有了息夫人在身边,若不是尚还有一丝感激父母养育之恩, 他只怕早就带着息夫人离开楚家了。 “大哥,恐怕不容你这样啊。”楚垣耸了耸肩,颇为无奈,他自己虽也信佛,却不明白自家大哥为何如此偏执。却不知,他的哥哥偏执于出家不过是想离开楚家罢了。 “你今日去陌老板那里,见到那位苏小姐了么?”楚城也不去纠结那个问题。 “见了,年岁似乎不大,不过倒有些特别。”楚垣笑道,不禁想到苏意如的言论,“她说,若她是这木鱼上记载的若伽小姐,那么,她此生唯有一愿,与君永绝,此生再不与你相见,若 相见亦不相识,相识亦不相知,唔.....这想法很是特别呢。”说到这位苏小姐,楚垣不禁眯起眼回味般笑道。 “阿垣,去跟娘说罢。”楚城对弟弟说道。 “什么?”被点名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对哥哥的话大为不解。 “去跟娘说,你今日见到那位苏家小姐了,喜欢上她了。”楚城大笑,“我这做哥哥的让与你了..”楚城一边说着留了个背影给弟弟。 “喂、喂、喂!!大哥你太过分了!!喂!!!”楚垣怔了下追了上去,“大哥!你这样说让那位苏小姐听到了会伤心的啊....” “...不会的,嫁给一个不喜欢她的人不如嫁一个喜欢她的——反正我们两个她都没感情.....”兄弟俩人随着对话渐行渐远... 而另一边,城南的苏家大小姐刚回家就从家里帮佣的下人的议论中知道了自己的“婚事”! “娘!这是怎么回事!”苏意如疾步走进母亲的房间,急冲冲的问道,“什么楚家大少爷来提婚!为什么我不知道!!娘,我不要嫁!!” “这丫头说什么傻话呢!”苏夫人嗔道,“楚家大公子品德性格都是好的,你嫁过去准吃不了亏,傻丫头,你总要嫁人的。” “娘!我才十九岁!嫁什么人啊!我想在你和爹身边多呆几年。”苏意如难得小女儿般撒娇道。 “意如,我和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自是要早早替你打算好,若不然,将来我和你爹百年之后,你又没有兄弟姐妹扶持,可怎么好?” “娘你胡说八道!”苏意如恼道,“什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2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2 么百年不百年的!况且,从前我是没有兄弟姐妹,可我如今有古镆表哥了!”说道这位远房的表哥,她突的自豪起来——想她这么多年身边没有兄弟 姐妹,如今有了个哥哥,自是高兴。 “意如,他是你表哥。”苏夫人神色间有些不安,“纵是远房表哥,他与你也是血亲!娘希望你记得这一点!” “娘,你想多了。”苏意如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就明白的思虑,“我只当古镆表哥和亲哥哥一样。” “总之,你明日不要私自出门了,收拾着和娘一块去珲春茶楼和楚家大公子见一面。”苏夫人不再与她讨论这个话题——想当年唐古镆的母亲苏婉在家做女儿时与苏老板这堂哥关系甚好, 却不知和苏夫人一直不睦,以致于如今她也不大喜欢唐古镆,所以当她听说唐古镆这回选择去銮金阁养伤而不是来苏家时,多少松了口气。 “娘!” “罢了,我乏了,你去吧。”苏夫人背过身子拿起佛珠念起心经,不愿再与女儿说话。 终究这一日楚城还是让自家母亲押了来城南的珲春茶楼和苏意如见面,一并来的还有楚垣,名曰:来见见我未来的大嫂。 “意如小姐不如和城儿出去走走?”楚夫人与苏夫人聊相谈甚欢,见自家大儿子和苏家小姐闷闷不说话,不禁提议。 “不如去贺兰山吧!春天快来了,贺兰山脚的迎春花应该也开了呢!”两位正主还没开口,同样在一旁无聊得要生蘑菇的楚垣提议道。 苏夫人皱了皱眉,这位二公子难道也要去么? “垣儿别闹!你前儿不是说要陌老板店里么,怎么还不.....” “——我们走罢,楚公子,”苏意如蓦然起身道,“楚夫人,恕意如先行告退。” “母亲,苏夫人,晚辈告退。”楚氏兄弟亦起身告退。 三人刚刚下楼,苏意如便开了口,“大公子心有所属,何必来敷衍意如。意如亦不愿高攀你楚家。” “这样的意如小姐,鄙人竟未曾见过呢。”不常出门的陌铘蓦的插话,倒吓得三人皆是一惊。 “陌老板可安好?常久不见你出门,今日怎么又这闲心?”楚城先压下心惊,笑问道。 “今日天气好,听说贺兰山的迎春花开了,我与上校阁下去看看。上校阁下,这位便是楚家大公子楚城。”陌铘这么一说楚城才注意到不紧不徐的跟着陌铘的男子——苏意如却早上前与他攀谈起来。 “失敬。”楚城向那男子道。 “久仰。”他回应道。 “唔,不若三位也同我们一块去?”陌铘邀请道。 “哎呀呀,陌老板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方才我也这样提议。”楚垣笑哈哈的搭上陌铘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唐古镆却几乎不可见闻的伸手搀了一把让楚垣猛的一搭晃了晃的陌铘——他那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许久不曾发作的弱疾因这几日倒春寒又带了起来,大有回侵之势,若不是见今日风不大日头好,林漓生是连出门也不许他出的。 “陌老板这些时日似乎清减了些,比起年前我去看你似乎消瘦了不少,是不是表哥劳烦了?”苏意如道,昨天在屋子里还不怎么觉得,今儿他往太阳下一张几乎比她还要瘦弱些。 “意如小姐哪里的话,鄙人身子素来不甚强壮,不干上校阁下的事。况这些我不大好,店里许多事都仰仗着上校阁下呢。”陌铘笑笑。 言语间一行五人已到了贺兰山麓。苏意如撇开四个男人自去百花深处,由着他们在身后谈天说地。 ——“依我说,倒不怪意如小姐方才那样无礼,”陌铘见她走远将话题扯了回去,“楚大公子你若真娶了意如小姐,将她置于何地?” “陌老板说笑呢,苏小姐过了楚家门,自然就是楚家的大少奶奶了,什么将她置于何地的话,楚垣竟不明白呢。”楚城尚未开口,远远看着苏意如的楚垣却插话。 “呵,”陌铘眯眼笑了笑,对这话不置一词——你自是不明白,你的好哥哥从我这里买走了春秋时那位美貌如桃花的息夫人呢。 “陌老板,我并未打算娶苏小姐,今日不过是为了母亲的情分罢了。”楚城低声道,他却是明白陌铘口中的“她”是怎么一回事。 陌铘暗暗拉住因楚城这样无谓的回答而难得显怒的唐古镆,向还未发觉唐古镆怒气的楚城道,“大公子这话说得好轻巧一句为了母亲的情分就可以推脱了么!?你可曾想过意如小姐他日在这银川置地如何!这小小银川楚大公子以为可以藏住什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意如小姐怎么了,惹得楚家大公子见了一面便急急的不愿再娶——你可知这对一个姑娘的名声如如何!楚大公子你太过分了!”原本还向往常一样云淡风轻的陌铘说到后来也忍不住厉声而起,竟是也恼了。 “陌老板这样怪楚大公子又有何用?他亦不过是不愿在这些小事上忤逆母亲罢了,你说得这样多他也不会娶我——当然,我亦不打算嫁,您啊,就别白费口舌了。他悔亲正好,只管让他悔了去,难道于他不会落人口实么!我却是不怕的,真心喜欢我的人自是不会听别人的闲言碎语,我又何惧!”苏意如突的出现在几人身后,一边朗声道,一面将刚摘的迎春花递给了唐古镆,“表哥,送我回家如何?” 唐古镆却没有立刻回答她,有些担心的看向陌铘——他身子不好.... “唔,这是个不坏的主意,你们兄妹也好好聊聊家常,上校阁下我就不等你自己先回去了哈~”陌铘自然注意到那人的目光,嘻嘻笑道,“意如小姐、上校阁下,慢走了~”一边说一边向那人递了个眼色。 唐古镆见他坚持只好向楚家两位点了个头与苏意如先走了。 “大公子也不是不会把事往深了想的人,想必是心里有别的打算罢。”见两人走远,陌铘转头对楚城道,“总不会您想叫二公子娶了意如小姐吧?”陌铘玩笑般道。 “唔,似乎陌老板很不看好我娶苏小姐?”楚垣先是一怔,尔后失笑道。 “二公子还没感觉到?如果说意如小姐不乐意嫁给大公子只是因为不想嫁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换做谁是大公子她也只是这样而已,而对您,只怕是拼死也不愿的啊——原因是您这个人啊。”陌铘道,“只怕若让苏小姐知道是您要娶她——管这话是不是真的,她恐怕会逃了呢。” 陌铘这话却不是玩笑——他与苏意如相识虽不久却对她的性格了解了个透彻,她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况她又早想找个机会离家——投奔部队,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次她要唐古镆送她回去也不过是个噱头,心里所想是好叫唐古镆荐了她去他的78旅罢。 ——唐古镆自是不肯,开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3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3 什么玩笑!她一个姑娘家去什么部队! “意如这丫头究竟怎么想的!竟跟我说要进党!”唐古镆一回銮金阁就把情况跟陌铘说了。陌铘第一次见到这样不沉着不冷静不唐古镆的唐古镆不禁偷笑,“上校阁下不要这样急。”他忍笑道,“意如小姐没有你的推荐怎么去得了贵党——国民党是这么好入的么。” 然而他们的太过看轻苏意如了,或者说,对她的了解还不够彻底——哪怕仅仅是楚家大公子要娶她,她亦忙着急急的要离开,去不了表哥所在又如何,换个队伍就是了,终究要做的事还不是一样么。 所以,几天后,漓生就给几乎隐居于此与世隔绝的自家老板和唐上校带回了这个消息。 “意如小姐昨夜离家出走了。” “.....有消息去哪里了么?”陌铘一惊与唐古镆相视一眼,急急的问道。 “只说留了书走的,去哪里里我还真没得到确定答案,恍惚间听他们家下人说是趁夜和前些天在银川落脚的共/产/党走了.....” 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几天前□□的一支小部队在银川落了脚,陌铘还去拜访了一番——他们竟没料到她会跟他们走了,虽说国共现在是一家,可是依当前的局势看来只怕不好.....她这么跟他们走了,将来恐怕要和上校阁下为敌.... “...也罢,这也是她的性格做得出来的事,我们又还有什么可说的。”唐古镆叹道。 苏意如一直没有再跟他们联络,在那封家书上,她这样说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中国不安,女儿又如何安得下心来。如果那位楚家大公子真心要娶女儿,就请他再等等罢,等战乱平复,女儿就回来 七年之后,唐古镆曾在某次战役中见过她一面,然,也只是远远的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篇的原因很纯粹的是因为林志炫唱的《烟花易冷》太有感觉了,本意是想把《烟花易冷》的故事和苏意如的故事穿插的,结果写着写着就变现在这样了,那位若伽姑娘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至于苏意如和她是什么关系就见仁见智了,我个人的设想是苏意如是若伽的转世,不过似乎没怎么体现出来....... ☆、秦楼应被东风误,为遣罗敷嫁使君 “唐上校,我们老板就拜托您费心照顾了。”林漓生递上连夜收拾出来的包裹,向唐古镆道,一面也还不忘叮嘱自家老板,“老板你乖乖吃药,别给唐上校添麻烦。” “知道啦知道啦!”陌铘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随口应付道,随即又向一边的侯氏道,“夫人,鄙人不在店里,这些时日多仰仗您了。” “陌先生放心。” “那就有劳唐上校了。”林漓生不理自家老板,只是又向唐古镆道了声扰。 “无妨。” 要说陌铘这回为什么要出这趟远门,原因不过是昨儿听了消息说扬州的富甲童家拿出了龚鼎孳《佳人倚栏图》,其实这样东西的年岁并不长久,依陌铘的喜好也是不大看得上这位“三朝”受官“江左三大家”之一的,不过是画中的佳人却是当年秦淮八妓中与柳如是并称“眉兄柳弟”的顾眉顾横波,才引得他往扬州跑一趟的。 恰是天气好转,他的旧疾也调养好了一二分,更兼这时往扬州的路上还算安稳,又有唐古镆作陪,漓生便放了他出门。 “要说这回往扬州童家去的人,只怕多数是因为那画是龚鼎孳的手笔。”陌铘随着唐古镆在马车车辙处坐下。 “陌铘,进去坐。”那人却对他说的横波夫人兴趣不大,而是更担心他刚好转的身体会应风受凉。 “哪里就这样娇贵了!”陌铘笑道,偏也不听他的话,“劳上校阁下驾车就算了,难道还独鄙人一个人享受么?” “何妨。”这个时日,即便他们走的这段路程安稳却也是找不到会出这么远的车夫的了,便只有由唐古镆亲自驾车了,他略略倾身,“你便不进去,也多披件衣裳罢。”说罢扔了件披风到陌铘身上。 “多谢上校阁下。” “古镆。” “唔。。说起来也是呢,出门在外,鄙人就不恭了。”陌铘略略一怔便反应了过来,他们出门在外,如今战乱,他开口闭口的“上校阁下”只怕会给他们带来些许麻烦。“其实,这回出来,一直不曾和你说起——虽说我素来敬佩那位横波夫人,但真正让我出这趟远门的,是童家老七写了信请我过去,替他看看那件画。” “哦?” “也不知他怎么就怀疑起来——要说依他的眼力哪里有‘怀疑’这两个字。”陌铘说着说着竟喃喃自语了起来,有些不安的皱起了眉,“他也只在信里说起,他们家这件《佳人倚栏图》,似乎不妥,究竟如何却不曾细说。” “想来与性命无忧,不然,怎会到这个节骨眼上还叫你。你且宽心,等我们到了也就知道了。”唐古镆宽慰道。 “恩。” 唐古镆因陌铘担心童家日夜兼程,不过几日便到了扬州童家。 “阿陌,你来了。”童七白任陌铘挽上他的手,只是笑,“阿陌,你不介绍一下?” “啊啊啊,一见到老朋友便忘了,上校阁下...唔!古镆别见怪,小七,这位便是国民党78旅的唐古镆唐上校,你也随我叫他古镆罢。古镆不介意吧?这是童家老七童七白,古镆也可以唤他小七我与小七是从小的玩伴呢~” “失敬。” “久仰,唐先生还请进屋罢。想来这几日唐先生风尘辛苦了——我没料到阿陌你带了唐先生来,一时也不曾收拾屋子,让唐先生与你一屋,可妨?”童七白边说边略带歉意与示意的看了唐古镆一眼。 “想来自是不妨,”陌铘也看向唐古镆,“古镆你近日多劳心了,去休息如何?”陌铘轻车熟路的带着唐古镆步向童家后院自己从前常住的客房,“我先同小七去看看那件《佳人倚栏图》” “好,你自己小心。”唐古镆叮嘱了一句。方才童七白看他那一眼他自是明白了——童七白的确不曾料到陌铘会带他一同来,可堂堂江南童家哪会连间多余的客房也没有?不过是想来童家这件事有些棘手,诸事繁琐,陌铘又是个不安分的,请他帮忙照料照料陌铘多费些心罢了——纵这童七白不暗示,唐古镆也自会保陌铘万全的。 “小七你说这画不妥,在何处?”陌铘以指腹触上那幅花,“我看这古印,纸质,墨色都是那个时候的,应当错不了。” “阿陌你只说这材料等等,何不来说说这画的笔法。”童七白立于他身后道,“阿陌想必你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吧?” “唔。”陌铘眯了眯眼,道:“其实小七你也是看出来了的,这画儿的笔法不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4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4 像那位江左大家,反倒像....那年我们在姨夫书房里看到那张《执扇图》——我记得那张画的落款是龚氏童卿。你可记得,那位江左大家的正室夫人,姓童。” “阿陌你以为这幅作品也是那位龚氏童夫人的?” “呵,别人不知晓,难道你还不清楚么!小七你对古画的造诣可远在我之上,又何须我这满身铜臭的商人来替你证实——小七你不敢信么?”陌铘压低了声量,向童七白道。 “叫我如何敢信!老天!阿陌,过两天这张画就要出展拍卖了,如今却说不是龚鼎孳的真迹,后日来的哪一个不是在古玩界侵染多年的,哪怕是一时看不出来,难道买回去后细细观摩还有看不出的么?”想来此事确实是严重看,连素性对什么都懒散的童七白竟也显得急了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童家的商誉一向是好的,若真出了事,只怕...” “小七,姨夫可知道?”陌铘问道,“三哥和六哥呢?” “这画儿是前些日子我同两位哥哥一同从库里取出来的,还不曾让爹看,他尚不知。” “小七,这画是在你家库里存了多年的,若不是这回你们童家放出消息来了哪里会有人知道?如果不是一开始这画就是假的,只怕,就是家里出内贼了...”陌铘看向童七白,“大哥参军多年,二哥向来不参与家里商事,四哥是只闲云野鹤,五哥只知道在百花楼养花,唯有你和三哥六哥在商事上出力颇多...” “我倒宁肯相信是我自己做的...”童七白扶额,“陌铘你自小在咱们家多年,我们兄弟的性情你也清楚,怎会做出此事!” “小七!你既这样相信家里兄弟,那么,这问题只怕出在画上,只怕它原本就是张伪图!一张那个时候的伪图,且是龚鼎孳极为亲近的人伪的。恐怕也不仅仅是伪作这样简单”陌铘盯这那张画,颇有疑惑,“小七,我不曾见过那张原画,你可见过?我总以为这画中女子其实不是那位横波夫人...小七,这次出展的计划是家里谁提出来的?” “呵,铘儿的眼光总还是那么尖呢。”两人身后突然□□了一个有些苍柔的声音,陌铘回头——那人正是童家夫人,童家七位少爷的娘。虽是个年近六十的妇人,不过却还是端庄温柔,与多年来陌铘记忆里的模样竟并无大的差别,“这张画也叫《佳人倚栏图》,但实在是原笔作者是那位顾夫人呢,画中的人则是那位正室童夫人。” “欸?”陌铘与童七白都是一怔,竟不曾料到这一层。 “这画迷惑你们之处,只怕是虽有落款,却无年鉴名氏罢。”童夫人笑道,“这画是崇祯十六年画的,那时顾横波已经嫁入龚家,她与正室童夫人甚好,老爷书房里从前挂的《执扇图》其实画的才是顾横波,那是她过世多年以后,童夫人仿了她的手笔来纪念她的——从前她们在在一处做伴时顾横波曾手把手教过童夫人做画识字。” “娘,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童七白不禁问道,“这样长久的事了,又无考据,您...是怎么知晓的?” 童夫人笑了笑,递给儿子一封信件,“我也不知这信件怎么出现在我的妆奁里了。”说罢,童夫人便离去了。 “简单来说,若是真的,那么,就是那个龚氏童夫人向小姨托信,叫我帮她寻横波夫人转世。”陌铘将事件原委眉目与唐古镆说了,“你看,我竟这样出名,鬼鬼神神的都来找我寻人。” “若她在童家,想知道你要来的消息想来也不难,”唐古镆接过信,草草看了个大致,“你如今要到哪里去寻人?一点头绪也没有就算了,时间还这么紧。” “找不找得到我也只有尽力了,若尽了力气,想来她也不会太为难我们罢啊。”陌铘无奈道,“不若,你陪我去趟童家藏书楼罢,童家族谱在那里...或许那里可以得来消息。” “这样去看童家族谱...” “无妨,小时候我与小七最爱去看看那个,这么些年也没人说过,再说族谱里也没什么大秘密。”陌铘道,“我是记得,童家族谱里连外嫁出去的女儿也会记一笔的,同她的夫家一块记一笔,或许我们可以 找到点线索。” “这倒与旁的人家大不相同。” “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哥说从祖上就这么传着记下来了。” “似乎我到童家来,也只见了七公子。” “这是自然,你才来一日,在童家商事上帮忙的三哥六哥在忙商事,大哥参军久未归家——他是你们七十二师的师长。二哥虽一直在家,不过他少时患了眼疾,如今只在藏书楼,不常出来。四哥云游在外,五哥在百花楼养花。”陌铘向他一一介绍童家七位公子。言语间便已到了童家藏书楼。 “是阿陌来么。”藏书阁二楼是童二白的起居之所,卧房之外是个凉亭,而说话的人,正在那凉亭里纳凉,远远望去便知他目不能视,可尽管如此,却不会让人对他有怜悯之心。 “二哥的听力还是这样好,我这么久没来过了,却还是让你听出来了。”陌铘笑道,微微提高了声音,“二哥,我来看看族谱,如今放在哪里了?” “第十九排柜子第七格左起第八本。”童二白抿了口茶,方道,“阿陌你还带谁来了?” “是个朋友,等我拿了书再向二哥介绍。”言罢陌铘拉了唐古镆进了房子,按童二白所说寻那本记忆力厚大的童家族谱去了。“二哥虽目不能视,不过记性却很好。”陌铘轻易便寻到了那本书 “所以二哥说在这里,就定然在这里!” “如今还有木刻竹简么?”唐古镆拿起放在一边的一卷竹简问道,“是新的,不像古物。” “那是五哥替二哥刻的吧。”陌铘看了眼答道,“平日二哥的书是放在屋子西南角的,怎么在这里了?” “可找到了?”童二白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 “找到了。”陌铘几步上前搀住童二白,“二哥,这是唐古镆唐上校,和大哥是同僚。” “叨扰了。”唐古镆向那人道。 “哪里,唐先生请上来坐罢。”说完,又向陌铘道,“阿陌,出门在外忌点口,别这么沉不住气就说起唐先生的官衔。” “是是是,二哥又不是外人,何必这样藏着掖着。”陌铘应道,“对了,二哥,小七找过族谱?” “是,你们这些日子都来找它做什么?”童二白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陌铘随口道,看向朱栏之处,那里几朵牡丹开得真艳,煞是好看。“看来,今年五哥也回来过了?” “除了老大,今年连你都是回来过了的,前儿老四从庐山回来,给我带了云雾茶,这会子他只怕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5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5 还在老五那里。”童二白扶着桌子坐下,替两人斟了茶,“唐先生,请坐罢,随意些。”说罢推过一盏茶至在他对面坐下的唐古镆跟前。 “多谢” “阿陌,家里终究是出来什么事。”童二白转向陌铘,一副非知道不可的模样。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我和小七都想了解一下那位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龚鼎孳的正室夫人童氏的平生,想来我们都是想到那位童夫人从前是童家的女儿,只怕在族谱里有记录,这样看来,小七是无功而返了。” “我却不知他是为这事来的。这位童夫人她虽姓童,名字却不在族谱之内,因为她不过是童家偏支一家收养的女儿,后来这家生了个儿子恰好她嫁去京中龚家——你也知道,族谱里外嫁的女子虽有记录却都是依附于夫家记录,还来不及把龚家资料送来本家他们一家就上京去了,便只有作罢了。”童二白缓缓说起这段历史。 “二哥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想来二哥必也是知道那位童夫人的平生的罢。”陌铘端起茶杯,坐在童二白身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早年家里的老仆人跟我讲过一回,你要听,我便说与你听罢。” ————龚鼎孳和顾横波的轶事自然是传遍大江南北,从下聘到娶亲还有多年来的相濡以沫都是后人所津津乐道的。然而龚家的深闺大院中却还有一位早年间龚家尚未发达时定亲娶的正室夫人,她一直居住在龚鼎孳留在京中的宅子里,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闺阁女子,没什么特长,亦不懂怎么抓住丈夫的心。想来也正是她这样安稳而逸静的生活着,所以龚鼎孳虽不爱这正室,却与她相敬如宾的生活一起了四年,哪怕后来龚鼎孳欲娶顾横波也是向她说了一句的,她素来是个宽厚的,亦知丈夫心之所属,自无不允。 崇祯十六年,龚鼎孳把暂居金陵的顾横波接来京中宅子,与这位童夫人安置在一处。两位夫人相处得极好,顾横波是有名的才女,童夫人少时却不曾学过笔墨,顾横波在闲暇时便手把手的教这位姐姐作画习字。这童夫人虽开蒙得晚,悟性却颇高,是以不过几月笔下的兰花便直逼顾横波,连龚鼎孳去看时都几乎让蒙了过去。 那些时日,两位夫人在深院中画画题诗聊以相慰。或常常画了画,由童夫人仿顾横波的字题了年鉴,又由顾横波拿去给龚鼎孳看,以致后世留下许多与顾横波相似的手笔,一时间令不少名家无法判断。 后来李自成攻城,崇祯帝吊死,龚鼎孳带着两位夫人躲入枯井,以求保命,上来之后他便归顺了大顺军,接受了直指使之职。大顺政权败后他又归顺于清。虽有人骂他是“明朝罪人,流贼御史”,在清时早期仕途也不顺利,后来却还是为顾横波挣了个一品诰命。这个品数远高于当年童夫人在前朝所受的两次封。本来顾横波是不在乎这个头衔的,龚鼎孳也因为对童夫人的内疚想要把这次封赏依旧给她,她却说,“我已在前朝受了两次封赏,这次封赏,给顾太太也可。”当时,龚鼎孳已打算带着顾横波去江南西湖居住,却并不愿带上童夫人——他们相敬多年,却终究不爱呵。她亦明白他的心思,便主动请缨留在京中看护祖宅,好歹龚家长辈的碑牌迁来了京中。童夫人请顾横波留下了那幅《佳人倚栏图》以做留恋,却直到顾横波去世才知道,留在她手上的《佳人倚栏图》是顾横波替她画的,画中那个背倚着栏杆的人,竟是她自己。 “童夫人与横波夫人情同姐妹。可是最终连最后一面也不曾见过,顾横波病倒后知道回天无术,便修书一封,遣人送去京中,就此告别。” “这么说来,二位夫人的关系还真是出乎寻常的好么!”陌铘喝了口茶道,“竟好到,童夫人百年不转世,只求见横波夫人一面。” “阿陌你难道不懂这知己之情么。遇到横波夫人之前,童夫人寂寥的过日子,她不识字,不爱女红,龚鼎孳与她不相爱,没有人懂她,她的心一直拘束着,顾横波却释放了她——哪怕她夺走了丈夫对她唯一的一星半点的关注,哪怕多年她们分隔两地,可顾横波给她的是赞扬和赏识,让她的世界充实,这样的恩遇,怎叫她不惦念。所以才会愿意一个人在京中抚育龚家下一代,才愿这么多年,只为再见她一面等她百年,然后,才敢去喝那孟婆汤将她忘却。” “童二兄你有客人?”一个陌铘并不认识的声音响起,便见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跳上二楼——此人,陌铘没见过。 “陆兄,这是我家世交的公子陌铘,不算什么客人,另一位是唐古镆躺先生。阿陌,唐先生,陆兄是老四的朋友。老四此去庐山巧与陆兄兄妹相识,便邀了回家。”童二白起身为三人介绍。 “在下陆涅。”那人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数。 “鄙人有礼了。”陌铘亦笑得滴水不漏,“二哥既有客人,我们便先行告辞了。”说罢,二人便离去了。 “这倒稀罕了,四哥向来不带朋友回家,那位陆涅似乎与二哥关系不错——二哥自患了眼疾便不常出门,连朋友也没有几个的,平日里有客人人也大多不去他那去的。”陌铘颇为疑惑。 “让二公子多交几个朋友不好么?” “好是好,只是怕他心术不正。”陌铘喃喃道,“诶?四哥?四哥!”陌铘突见前边走过一对男女,那男的赫然是童家老四,“唷~四哥原是在陪美娇娘起了,怪道我来这一日也没见过四哥。” “胡说些什么呢!这位是陆泞陆小姐,我朋友的妹妹,正巧!我们要去看明儿拍卖的图,阿陌你一块来罢。”童四白笑道,拉了人就要去,不经意才瞟到一直与陌铘在一块的唐古镆,颇带疑问的看了眼他,又看向陌铘。 “古镆,这是童四哥。四哥,古镆是我朋友”说罢向他耳语,“大哥的同僚” “呵,真是失敬。”童四白一听是自家大哥的同僚便笼络了起来,非拉着他一块去看画,便一行四人去了。 陌铘早先看过这画,便没有凑上去看,唐古镆虽在看画注意却在那位陆泞小姐身上,她的神色竟有些怀念,又有些欣喜,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此刻不期然遇上了一般。正在为找人的事发愁的陌铘自是没注意。 待他们回房已是夜深,陌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还在想那件事,向床下打地铺的唐古镆喃喃道,“统共就给我两日的时间,叫我怎么找人么.....”说着说着便睡了过去,朦胧中似乎听道有人在门外低声道谢,说什么有劳二位了。还未入睡的唐古镆自是听得真切。再一想那陆姑娘今日的神情,便明白原委了。 果然第二日那画便让陆泞买了去,会场上没闹半点乱子 “我昨夜迷迷糊糊听到有人道谢,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6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6 果然不是做梦么。”陌铘这样聪明,自是明白了来龙去脉,向唐古镆低声求证。 “恩。” 两人远远看着陆泞抱着那画去了,不禁都松了口气。 “古镆,我们去趟五哥的百花楼,等赏完今春的牡丹再回去罢?” “好。” ————秦楼应被东风误,为遣罗敷嫁使君.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以顾横波为主的,写着写着就变成童夫人了,在资料看到童夫人那句“我已在前朝受了两次封赏,这次封赏,给顾太太也可。”的时候就妄自下了结论,这两位夫人关系一定是好的,不是那种天天在一块的闺蜜似的姐妹,而是纵天涯分离她们也会挂念对方。顾横波是个传奇的女子,会吸引龚鼎孳,也一定会受到童夫人的倾慕。便妄自以为,横波夫人会教了童夫人识字作画,聊以相慰。 ☆、忍将一掬西湖水,断进经天纬地身. 从童家出来,陌铘提议向杭州游玩一番再回银川,唐古镆想他身子还不错,自然也就同他去了,二人便前往杭州投宿在西子湖畔一家民宿里。 “这小院仅有独楼一座,亭台三两,看内里装潢大有明朝之势,老板娘你这小院大不简呐。”陌铘抚过厅堂的木桌,“木料旧实,至少是两三百年前的东西了罢。” “呵,客人真是好眼光!我们家这民宿店确实是百年前祖传下来的。”年轻的店家老板娘巧笑言兮,“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两间上房。”唐古镆应道。 “要现在大堂里用晚饭,要一份西湖糖醋鱼,恩..古镆你要什么?”陌铘迅速接口点了吃食。 “再要两个小菜就好了,晚上不宜多食。”唐古镆道,“有劳老板娘了。”说罢两人就近挑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古镆,这店家真是不简单,这可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啊,啧啧啧!难怪可以保持得这样久!”言罢他扫了眼大堂,“虽不过八张桌子,却也着实不易,只怕楼上住房还有好东西呢。” “这位客人懂得真不少呢,”老板娘沏了壶茶送上来,“虽不是什么好茶,不过也倾客人略尝尝,可以看得明白我这小店的人可不多呢。” “老板娘说笑了,鄙人拙见不敢当,还望老板娘不要见笑才好。”陌铘正襟向老板娘笑道。 “那边的客人眼光这样好,可不知道您晓不晓得这店里相传几百年前,曾经有过一段妙曼的感情呢。”邻桌的是两位年轻的小姐——其中看起来年岁稍小的一位向陌铘道。 “几百年前的故事?”陌铘一时不曾料到那姑娘的问题,因而向对方反问。 “那是明朝熹宗天启年间的故事,说的是金陵秦淮河畔的一位名妓的故事。”那位姑娘应道,“她叫柳自华,从前在这里居住过,那年七夕,她在这里与明朝杭州名士沈秋河相识。” ——那是天启年间七夕的故事,沈逢吉独自走出钱唐门,漫步于西子湖畔,初秋傍晚的西子湖日暮四合,静逸朦胧。此时怀才不遇的沈逢吉信步而游,登上湖边的一家酒楼,独酌浅饮了磨 约了半个时辰方才略带酒意出了酒楼,继续绕湖而行。他本是个有志之士,无奈千百年来不论哪个王朝总有奸佞当道的时候使他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只好退居这风景如斯的杭州,寄情山水 之间。 他休憩于荷塘边,突觉口渴,举目四望,发现了不远处百年后陌铘等人投宿的小院——当然,此刻院中居住的却是那位秦淮名妓柳自华——他却不知,只当这阁楼三两的精致小院是座佛家 庙宇——迎面门厅小楼的大门正开,正楼上设有一佛像,两旁燃着一对蜡烛。 沈逢吉在门口喊了两声却无人答应,便径自步入院内,穿过门厅后面是一间书房,壁上几幅字画,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醉意微胧的沈逢吉还没惊叹于这寺院中竟还有此雅室便让桌上 的半杯茶水吸引了目光去,不及细想便一饮而尽。待放下茶杯方才发觉杯下 压着一张素笺,上面几行秀娟小楷,细读来却是两阙“忆江南”。 七月六,瓜果设庭中,乞巧穿针儿女技,在天在地誓深宫,银汉自空空。 七月七,驾鹊拆离衰,尽管绸缪今夜里,情魔难障太阳红,分手各西东。 沈逢吉见这笔墨尚新字迹纤秀且所吟又是今日,适才明白此处只怕不是寺院而是闺房,又因这两阙词情意纯浓,不禁技痒,便也以七夕为题,填下一首“多丽词”, 自古来欢娱磨折相缠,叹双星恩情过笃,谪居两地情牵。对朱颜暗惊月冷,白素手顿失珠圆,锦帐长空,鸳帏惯冷,世人还说巧姻缘。花开花谢,尚多时刻,羞见并头莲, 愿义仲寅宾挽月,宽我流连。恨当前鹊儿误报,银河隔断堪怜,喜相逢前程似后,悲离别后会如前,铁来归耕,金梭续织,耐心再到早秋天。一年年良宵一度, 历亿万千年,转胜过红尘夫妇数十年。 写毕沈逢吉在笺上留意戏言:秋河作此,准算茶金。秋河便是沈逢吉的字。他正准备离开,忽听见院中远远响起一阵细声软语,接着便是一阵“风起琅环珮乱”的叮当佩饰声由远而近? 朝这书房而来,沈逢吉尚未反应过来,两位妙曼的女子便已推门进来,两位女子猛的一见沈逢吉大惊失色,连连退步,其中一位看似婢女的姑娘终究大胆一些,向前一步厉声问道,“你是 什么人!竟这样闯进我们家!” “小姐勿慌,在下不过因为漫步西子湖畔突觉口渴,前来讨杯茶水喝,若有不敬之处,万望见谅。”沈逢吉拱手作揖,向二人解释道。 “小宛,我看这位公子并不像无耻之徒。”后面那位年轻的女主人盈盈开口之时取过沈逢吉方才放在桌上的多丽词。“公子便是沈秋河?小女子久仰大名,小宛去沏壶茶来,公子请坐。” “在下何德何能竟传入小姐耳内。”沈逢吉还了礼便随女子依窗而坐 “呵,公子可记得那年放鹤亭,您提的那两首诗?”言罢,女子便郎口诵来。 虚度韶华二十春,昂然七尺屈风尘; 不如死在西湖里,赢得青山葬我身。 桃李绕池告遇春,岁寒松柏出风尘; 忍将一掬西湖水,断进经天纬地身。 那女子吟诗时神情颇为专注,引得沈逢吉忍不住不顾失仪暗自打量起她来,只见她秀目细眉玉鼻挺直,薄唇微抿,气质高贵,看起来似乎是位大家小姐,只是不知道为何孤身住在这僻静 的西湖小院。 “那时,我初来西湖,身心皆疲,那日去孤山放鹤亭出游,见到公子的诗,感触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7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7 良深,仿佛一股豪气荡入心胸,所以对此诗印象极深。” “小姐谬赞了。”沈逢吉心内感动,见她这样夸赞自己的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谦了几句将她的“忆江南”赞了一番。 此时被唤做“小宛”的侍女捧了茶来。 “如此良辰,又恰遇佳宾,岂能无美酒相助!小宛,去院子里摆上酒席。”小姐向那侍女道。 “恐怕叨扰小姐了。”沈逢吉略觉天色已晚。 “何妨。”小姐起身向沈逢吉道,“公子随我来吧。” 沈逢吉随她步入院中,便见那侍女手脚麻利,早已将酒席摆上。 “在下造次,敢问小姐芳名?不知是否本地人氏?”沈逢吉试探性的问。 “妾身姓柳名自华,金陵人氏,偶然才来西湖小住,来去无定。”柳自华自斟一杯 “萍水相逢,我与小姐可算有缘。”沈逢吉也举杯示意,自饮一杯心里念叨着柳自华的名字,不出多久便做了一首诗赠于柳自华,“腹有诗书气自华,为偿渴想到卿家,问卿姓甚卿言柳, 侬笑卿身是柳花。” 柳自华甚觉有趣,也把对方的字——秋河巧作安插,依韵回和了一首诗,曰:薄命谁怜柳自华,秋河今夕照奴家。劝君莫作杨花看,奴笑君身是菊花。 “小姐文采非凡,秋河拜服。”沈逢吉击掌而起,“只可惜朝堂之上不许妇孺指点——嗐!也罢,如今这朝堂不居也无谓。” “如今奸佞当道,公子要进朝堂,多加小心罢。”柳自华深深的看了眼沈逢吉。捧一杯酒敬他道。 沈逢吉叹了口气,他正是因为这所以仕途不顺,才来西湖小住散心,他自叹无人赏识,心有不甘,不愿放弃进入庙堂的机会,此番前来西湖其实也是来投靠江浙都督,望他提点一番。 只可惜尚无人引见 “想来公子是不愿离开庙堂了,要回去这有何难,只是这一路只怕难走了。”柳自华见他神情揣测道。 “再难走我也想去周旋一番啊,如今国运不畅,我又岂能袖手。”沈逢吉道。 二人一来一和天色微亮之时沈逢吉方才起身辞去。第二日旁晚,沈逢吉不禁又想起那柳家小姐,踟蹰间便再次漫步于昨夜的西湖小院外,却见小院大门与昨夜大不相同——朱红色的大门上挂了 一把铜锁,好似久无人居的荒院,他四下打听,邻里间竟对这位柳小姐之事全然不清楚。 ——相传,前一夜沈逢吉走后不久,柳自华的夫家——当年在金陵为她赎身又因家中正妻压力留她在西湖独居的富豪征得家中同意,将她接了回去。 “原来是说这位柳姑娘的故事,早年间因为才艺惊人成为秦淮河畔的一名艺妓。”陌铘笑道,“听说她久慕西湖景色所以当初一位富商去金陵做生意看上了她,答应带她来西湖,她才松口让那 富豪赎了她去,在这西湖畔一住二年。老板娘原来贵店来头这样大啊。” “客人哪里的话,也不过是祖上留下来的地产罢了,老板娘亦笑道,“几位客人都是行家呢。” “我听说——”邻座年岁稍小的姑娘又开口了“我听说那位柳姑娘后来和沈逢吉一起私奔了——跟那位富商走的是侍女小宛。” “呵,柳二小姐说笑呢。”老板娘含笑道。“这种事,怎么可能呢?好啦,天色不早了,四位客人也各自去休息吧。” 陌铘向看了看,欠身向邻座两位小姐告了礼,“那我们便早些歇息吧,古镆?” “恩。” “老板娘,打搅了,麻烦帮我准备一间上房。”陌铘与唐古镆上楼之时瞄见一个玄衣男人,收着手上的纸伞进了客栈。 “好。”老板娘低低的应了一声,“客人去二楼右起第三间罢。” “有劳了。”那男人急急的上了楼,路过陌铘二人时略顿了顿,看了陌铘一眼。 “这雨只怕下了一夜了吧,怎么还是不停!”次日清晨雨还是瓢泼而下,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多少楼台烟雨中——青宛,这不是也别有一番风味么。”昨晚稍长的那位小姐浅声道。 “呵,柳大小姐好雅兴呢,两位小姐从北方而来,咱们南方的春夏之际正是多余之季”老板娘为两人送上早点。 陌铘下楼的时候便听到这番对话,而唐古镆正独自一人坐在厅堂角落,见陌铘出现在楼角方才抬了眼眉望向他。 “昨夜,睡得可好?”陌铘走向他。 “恩” “古镆,咱们今日,往断桥边去吧?” “可是...” “这样大的雨,两位公子也要出去么?!”唐古镆还未说完活泼的柳家二小姐青宛便插嘴问道。 “是啊,这样大的雨去断桥边上,指不定会遇上报恩的白娘子与小青呢。”陌铘笑眯眯的答道。 “诶诶诶?真的会有白娘子么?”柳青宛哒哒哒几步跑到陌铘二人的桌前追问道。 “那可说不准,柳二小姐难道不知道么?这世界上神鬼怪谈这样的事可一点也不少。”陌铘眼角看向刚下楼的的昨夜那个玄衣男人。 “陌铘!鬼神莫扰!”唐古镆皱眉,向他道,“别闹了。” “什么?什么鬼神莫扰?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柳青宛瞪大了一双眼睛,向两人问道。 “青宛!”柳青华唤道,“不要这样无礼” “呵,没什么关系”陌铘笑了笑。“那么,古镆,我们走罢?” “恩。” “果然西湖名不虚传,苏先生的那句‘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果然写得好,从前我还不信,今日亲眼一见才知道果真是奇景!”陌铘与唐古镆晚间时分方才回来。“恩?老板娘脸色这样不好, 怎么了?” 堂间柳家二位小姐在,昨夜后来的那位玄衣男子也在,老板娘则是一脸不快,站在通向院子的小门处。 “那位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到院子里去,老板娘说后院是自家□□,是不许外人去的。”柳青宛向陌铘解释道。“这位先生还真是过分呢,老板娘都这样说了,他还是要去。” “是,沈先生吧。”陌铘自斟了一杯茶,握在手里,缓缓的问。 那男人脸色一变,回过头看向陌铘,“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从来只听过一个版本,从来不晓得,当年的沈公子,究竟怎么。。。” “你都猜出我是谁了,难道不知道我的故事么。”那男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退了几步呆坐到长凳上。 那年沈逢吉四处打听,近邻间竟都不知道这位住在小院里的柳家姑娘,他几乎要以为这是他做的一个梦了,梦见了这样一个仙女一样的女子。没两日江浙都督竟派人来请他去府上,说是久闻他的名声, 要荐他去京城——此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8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8 后他在朝堂之上效忠于皇上,终身未娶。终究是完成了他此生的愿望。 谁都不知道,那位江浙都督在他进京的前夜告诉了他——连亲自这样安排的柳自华也不知道,那位江浙都督居然告诉了沈逢吉——是因为她遣了小宛给他送了一封书信请他帮沈逢吉一把。 “柳小姐从不曾要求过我什么,沈公子必是你有过人之处,才会让柳小姐倾目,就请你不要叫她失望才好。”那位江浙都督这样对沈逢吉说。 ——“他没告诉我他和她什么关系,也没告诉我她到底是谁,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查出来她的去向——那时她已过人世,我连到她墓上悼念都机会都没有,那位正室夫人表面答应了许她过门,但何曾好好 待过她。”沈逢吉几欲落泪,“我只能一世一世的到这个地方来,想在那院子里,再见她一面。” “我想,柳小姐或许根本没想过要再见沈公子吧,于她而言,帮沈公子这一把不过是她当时受过你的那一首诗的恩惠。您那样大的抱负,亦是做得到的人——而她身为女子注定是做不到了。”柳 大小姐——柳青华这样淡淡的开口。 “柳大小姐好像,明白那位柳自华小姐的想法呢。”陌铘笑道。 “不过是小女子妄自揣测,我若是那位柳小姐,大约就是那样想的吧——我倾慕于你是因为你才华昭彰,你所追求的是我想却做不到的。既然举手之劳可以帮你,何乐不为?我这样的身份,自然是 不叫你知道才好,你才会一直一直以为我是那么好的姑娘。”柳青华徐徐开口,恍惚间几乎要叫人以为是那位柳自华小姐亲身来向沈公子解释了。 “是,这样吗....” “想来,便是这样吧。”陌铘长长的舒了口气,“古镆,若我们百年之后,几世几世这样轮回,你会像这样记得哪个姑娘么。”陌铘玩笑般回头望向唐古镆。 “我只会这样记得一个人。”唐古镆竟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呵——”陌铘笑了笑,“沈公子这样记了多年,终究也是痴情一场,老板娘就是破个例叫他去一回后院也无妨罢。” “多谢先生,不必了。”那男人道,起了身。“沈某就此别过罢。” “不晓得往后这位沈公子要以什么为支柱了,姐姐怎么能你这样说破。”柳青宛看他离去,回身向自家姐姐道。 “早些让他看清才不会这样永生永生只为了她一个人轮回转世。”柳青华毫不在意径自上了楼,“我想那位柳自华小姐如果知道了,也会这么做吧。” “柳大小姐,好气魄呢。”陌铘向唐古镆道,“还是不要这样永生永世记得一个人比较好,若遇上了柳大小姐这样的一朝梦碎,不知要疼成什么样呢。” 唐古镆颔首却不答,要不要这样记得一个人如今哪里说得清楚——而且未必就等不到,那个人想起自己啊。 ————忍将一掬西湖水,断进经天纬地身.完 作者有话要说:  柳自华的故事早就写好了,自是因为最近迷恋上了游戏,所以一直偷懒没有更,其实个人以为这个故事写的时候心境不如之前的几个姑娘,总觉得没有那样动心的感觉。大约是因为心不在她上面吧 一直在想着下一个故事,那是一个关于娥皇女英的故事,诸位看倌应该都知道那个故事,我想妄自改篡那个古老的故事,但愿不会唐突,令各位不快。 ☆、君妃二魄芳千古;山竹诸斑泪一人 一轮江南游玩下来,已进仲夏,陌铘素来既怕冷又怕热,俩人便回了宁夏。陌铘正念叨着说要往后还要和唐古镆要去哪玩什么的,可是偏偏才回宁夏两天就收到部队的调遣信,要求唐古镆十天后到永州去报到。 “上校阁下,此去一路小心啊。”林漓生早替唐古镆收拾了行装,向他道。 “有劳了,陌..陌铘呢?” “不知道呀,这会老板上哪去了?”林漓生也有些奇怪,奢华的厅堂里就是没看见他的身影。 “古镆,湖南永州是么?那个地方有娥皇女英的故事呢。”陌铘似乎听到两人谈到他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厅堂转角,手里拿着一盒子东西,“这是那年我路过永州,一位姑娘当年托我养的,可惜的是,这么多年它终究只是这个样子,大约这个地方不适合它吧,替我带回去,交还给那位姑娘吧,她住在九嶷山下,我也不知道她的姓名你去了一打听就知道是哪一个了。” “这是,什么?” “一株斑竹,那位姑娘告诉我,这株斑竹,当年湘君湘夫人的衣冠冢便是在埋在它那片土地之下。只是不知为何当年,她非将它移植出来,交与我了。此去拜托你替我还给她吧,向她道歉,鄙人没本事,没有把它养出来。” “我知道了。”唐古镆接过盒子小心的收拾进自己的行装。 “那么,一路小心,古镆。”陌铘看着唐古镆,沉默了会,突然笑了笑,“后会有期,将来有机会再见罢。说不定哪一日,我去南方寻你?” “别闹!那一块不安稳。”唐古镆蹙眉,“如今四处战乱,宁夏还算平静,你在宁夏好好呆着,将来,将来我若有幸再来宁夏找你。” “呵,”陌铘笑了笑,“那么,我等上校阁下回来罢。” 唐古镆即日便动身了,虽说路上不平稳,但一路辗转,终究早早到了永州,还未去部队报到,先去九嶷山山下找到陌铘说的那个姑娘,好将那株未养成形的斑竹送还给她。 “原来是陌先生的朋友,这株斑竹当年我与他说好,如三年之内它还是没有发芽,便将它送回来,陌先生还记得呢。”那位年轻的姑娘接过唐古镆送来的盒子,浅笑道。 唐古镆眼见她只是一身普通的农家姑娘打扮,看起来并不算太起眼,却不知道为何他一来此,向当地人问起,便有人知道他要找的是她。 “想来,先生心里也有疑问吧,愿意听我说说这里面的故事么?” “洗耳恭听。” 这株斑竹当年种在九嶷山下,并不起眼,只是当年湘君湘夫人逝世于此,葬在这斑竹之下,选了一家人,日日供奉。而这姑娘的先辈便是供奉之人,十年前这供奉的事宜传到她的手上,但不知为何,那年的斑竹就是生长不起来——自打那衣冠冢立于此处,这斑竹便每年只长一株,千年来皆是如此,可那年开始便再没有发芽的迹象。 “世人皆知舜帝当年南下平定战乱,病逝于九嶷山下,其实全然不是呀。”那位姑娘看向唐古镆,“这是个我们家族传承的秘密,除了我如今再无人知,三年前陌先生替我照顾这株斑竹答应了三年后来听小女子说一段往事,如今他将这竹苗交付于你想必是足够相信唐先生的,便请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9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19 您代为转述罢。” 千年前舜帝带兵出征平乱路过九嶷山下,却不是病逝,而是遭人毒手,当时他身边带着妻子娥皇。素以男装跟着舜帝身边为他出谋划策的夫人娥皇悲痛之余也不忘舜帝此行的目的,自知若消息被传出去大有不利,便与舜帝的心腹商议,瞒下此事,只向外告知病逝者是舜帝的一个议臣,而娥皇则化做舜帝的模样依旧带兵出征。 先帝尧的两个女儿,娥皇自幼做男儿养育习武学兵,谋略颇精,嫁与舜帝之前也是常跟随父亲身边做一位谋臣,对天下之事见识颇广。女英却与姐姐不同,是个传统的的贤惠女子,窈窕淑女,贤良淑德,嫁与舜帝之后也只是在后宫中安身立命,从不参与前朝的政事。 此次南下平乱娥皇便如往前一样装做舜帝的谋臣,跟随而来——除却少数几个心腹再无人知晓娥皇的身份。 “夫人,帝下已逝,万望您节哀,若因伤神而伤身,臣下等便更加无措了。”舜身边的谋臣安慰着伤心欲绝的娥皇。 “此事绝对不能传出去!毒害夫君这样苟且之事必是那蛮夷所为,若令他们知晓,只怕更加肆无忌惮,而且也不利于军中士气。”娥皇为了舜帝的毕生心血免不了强打起精神收起悲伤,“如今这一消息只有我们几人知道,往后也只能是我们知道,可明白了!” “是!臣等明白。”几人异口向娥皇承诺。 “只是如何掩人耳目?”其中一人发出疑问。 “就请夫人装做帝下,可行?”另一位年长的谋臣出主意,“夫人随征之事除了我们亦无人知晓。便请夫人装为帝下,若有人问起此事,只说是帝下身边的一个谋臣病逝,夫人意下如何?” “就依计而行罢。” 舜帝的遗体葬在了九嶷山下,娥皇留下自己的贴身侍女——同她一样化做男装随军而来的繁荒在此留守舜帝的遗墓。 “夫人请放心,奴婢便是万死也会守护好帝下的。” “有劳了。”娥皇向她行了个大礼,“夫君便交托给你了。” “夫人这是折煞我了,”她急急扶起娥皇。 舜帝的葬礼安静而隐秘的进行了。第二日娥皇便领军大战蛮夷——她从小化做男儿自有一股男儿的英气,且与舜帝交颈多年模仿起来也有七分相似加之兵士们大多不曾细见过舜帝,如此一来竟也毫不费力的瞒了过去。 舜帝的南征之计娥皇是曾参与商议的,如今虽说执行者换了,但终究无妨大碍,蛮族之军溃不成兵,想来做那苟且之人也在奇怪为何舜帝丝毫不见异样。 此战一平娥皇便领军急急赶回都城——她的妹妹女英和都城百姓早已张灯结彩迎接他们的凯旋。 “姐...?夫君。”女英出城迎接丈夫,她与娥皇从小相处,一眼便瞧出了不妥。 “夫人,近来可好。”娥皇下马挽住妹妹,向她使了了个眼色。 “妾身无恙,只是姐姐身体不佳,未能迎接夫君。”女英聪慧,马上便明白了姐姐的难处。 “带为夫看看她去。”娥皇想她道。 姐妹二人久不见面自然也有一番知心话奈何相见却不可立刻相诉。 “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夫人们自有体己话要说。”姐妹俩在娥皇的卧寝前屏退了婢女。 “是” “妹妹,”娥皇言语哽咽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夫君呢?”女英见素来坚强的姐姐眼角泛泪心知不好。 “夫君他....夫君他被蛮夷之人毒害而死了。”娥皇掩面而言,压抑了许久的悲痛几乎爆发,“那该死的蛮族之人如此苟且,我们不妨,,让夫君遭了毒手。” 女英一怔,看着悲痛的姐姐,尔后便伏下身子放声大哭。女英此刻的心情其实尤其复杂,她一边伤心于夫君的逝去,一边却庆幸遭受毒手的不是姐姐。 “唐先生一定想不到吧,两位夫人那里只是姐妹情深呢?”沉浸于故事里的阿苗突然从那远古时代回过神。 “恩?”唐古镆从她的讲述中听出了不妥。 “两位夫人啊,其实最牵挂的就是对方啊。” 女英自小就钦慕可以扮做男儿的姐姐娥皇,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别的玩伴都以为女英有一个帅气的哥哥,甚至那些漂亮的小姑娘们也都对娥皇暗生情愫跑去问娥皇可不可以做她们的小哥哥。 “可是,我答应了我们家小女英只做她的哥哥啊。”娥皇总是一边笑着对那些漂亮的小妹妹说一边看着因为自己被喜欢而气鼓鼓的妹妹女英,“所以小妹妹,抱歉啦。” 其实女英不记得了,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想要个哥哥,刚刚学会说话就拉着正在学武的娥皇喊哥哥,所以娥皇才长年男装,以满足妹妹。 两个小姑娘相伴成长,娥皇渐渐到了适婚年龄,早年间尧帝不止一次向大女儿提过婚事,然而娥皇却找理由一一推拒。她想多在闺中陪陪妹妹,至于嫁不嫁人,她无所谓。直到舜出现。 娥皇不得不承认她的夫君是个很吸引人的男人,与她年龄相仿。尧帝自然也将此看在眼中,然而当他再一次想娥皇提及婚事时——她和舜的婚事,娥皇还是推拒了。 “为什么?”尧帝问大女儿。 “父亲何不去问问他究竟是属意您的哪个女儿?”娥皇笑了笑,前不久她看到他与她那个也及适婚年龄的妹妹在一块。 娥皇心里其实不大愿意将妹妹交付给其他人,然而她们终究是姐妹,她终究只是姐姐,她无法真正让她的小妹妹幸福。而这个人男人总算还不错。 “我要与姐姐一块嫁给舜哥!”刚刚及屏的女英还没有后来的沉静,在父亲面前这样嚷嚷着。 姐妹二人共事一夫并不稀奇,只是叫娥皇怎么愿意委身于那个抢走她妹妹的男人——纵使他再优秀。 “姐姐不嫁,那我也不嫁。”女英扯着姐姐的衣袖,满怀希冀的看着这些年慢慢恢复女装的姐姐。 罢了罢了,便嫁了又何妨?只当她是妹妹的陪嫁罢了。 大婚当日何其热闹,恍惚间都要叫娥皇以为是她和妹妹的婚礼了。呵——娥皇啊娥皇,你这样龌蹉的心思不要叫妹妹知道才好。娥皇盖着盖头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喜房,今晚妹妹会在她的房间等着那个男人吧。 “吱——”的一声,房门被打开,尔后又立刻关上。 “你该去女英那里。”她以为是舜,冷冷的说道。 “诶?姐姐是在向我说话?”女英偷偷笑道。 “....女英?” “我来给姐姐掀盖头来了!”女英走到娥皇身前,慢慢的掀开了姐姐的盖头。 娥皇便看见和自己穿着一色一样的嫁衣的女英站在她面前言笑晏晏,触动情肠几欲流泪。 “姐姐好漂亮。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0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0 ”女英扑到娥皇身上,“姐姐快替我把头上那玩意拿下来,重死了,我脖子都酸了。” “好。”娥皇替妹妹把头上繁琐的凤冠取了下来。 “我困了,姐姐我也替你拿下来,我们睡觉吧。”说罢,不由分说把娥皇头上一式一样的凤冠也取了下来,然后飞缠着跟娥皇睡一个房间。 半夜微醺的舜在女英房里没见人便知晓原委,自去休息了。 舜是知道女英对娥皇的感情的,当初舜找女英提亲的时候她并不愿意的。 “我想和姐姐一块,有姐姐照顾我就够了,我不需要夫君。”女英是这样对舜说的。 “可是女英,就算你可以不嫁,你的姐姐呢?她毕竟是个女人。我会好好对你们姐妹的,至少如果是我娶了你们,我可以保证不爱上你们的任何一个,也不会叫你姐姐爱上我的。” 你问舜为什么要和女英提这样的要求?呵,这个男人只求千载留名,爱情?那是他不需要的东西,如果不是刚好发现了女英的心思,恐怕不管他怎么优秀也无法打动她吧。 这是一个很吸引女英的条件,她只想和姐姐一起生活,然而就算她不嫁,姐姐也未必会不嫁,如果,她们一起嫁给舜,这样不是很好吗?而且这个男人说了,他不会爱上姐姐,爹爹也曾说过舜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娥皇当然不知道妹妹和丈夫的交易,于她而言婚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妥,丈夫对她和妹妹很好,只是....为何妹妹每晚还是会去她的房里休息?她总是想不通,也曾劝过,没有效果。女英总是还没长大的样子,叫她终究下不定心推了她离开,她总告诉自己女英还小,自然不懂男女□□,且这样慢慢来吧。 前面说过的,娥皇自小习武,父亲在位时也曾进过父亲的书房随侍左右一同出征,丈夫继位后自也是扮作男儿在朝堂之上为他出谋划策。舜帝心系天下也不是迂腐之人不然又怎么会和女英有如此协议,自也就让娥皇跟随左右当做谋臣,时时出兵也带着她一同而去,女英便留在宫里为他们祈福求平安,她一直相信丈夫当年答应了她的,舜帝也未曾叫她失望过。 便这样安逸的过着生活,三人相处得很好,多年交颈虽说没有爱情,但终究还是有感情的。 “妹妹,你在发什么呆。”娥皇伸出五指在女英面前挥了挥。 “没,没什么”女英回过神,笑了笑,“今次南下不像从前舜哥带我们微服私访,必是凶险万分,姐姐和舜哥要一路小心呢。听闻巴蜀一代的蛮人素习下毒暗杀,我为姐姐和舜哥准备了一些防毒的药囊。”言罢女英转身取了两个药囊出来,“姐姐你将另一个带给舜哥罢。”她总是不安心,连着几夜在睡梦中惊醒,她总以为是姐姐要出事,悄悄在姐姐身上种下了从巫师那里求来的凤凰蛊,然而等娥皇回来方才知道,她千算万算一心算在姐姐身上却忘了统领军队的丈夫才是首当其冲会被下毒手杀害的那一个。 事情终究发生了,悲痛也无法改变现在这样的事实,娥皇收拾好伤心,穿上舜帝的服饰,从今而后她便是舜帝,而娥皇夫人因贪慕天下美景游山玩水去了。 “便依姐姐之意吧。”女英并不反对,无论如何她居然真的和姐姐可以当做“夫妻” 了。 只是,维持一个天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见姐姐眼下乌青,内疚而又心疼,治国之事她一窍不通。 “帝下,找个接班人吧。”她叹了口气,看着卧在病榻之上的娥皇,当着些许侍婢的面前,这样对她说道。 “这次治水的大禹品行才能都很不错,是个可以委托天下之人,等这次他治水成功,我便退位于他。”娥皇勾了勾嘴角,因为烦心水灾之事,娥皇终究病倒了。“等我退位,夫人我们去九嶷山下找故人去,可好?” “好,夫君说做什么,我们就去做什么。” 娥皇笑了笑,她总是能感觉出来,妹妹的每句话都是对她说的,而不是她扮演的那个人。 只是她们都没想到,这一等就又是三年过去了。 “终于等到这一日了,”娥皇对在替她整理服饰的女英道,“我差点儿以为我要等不到他治水成功了。” “帝下胡说八道,这样不吉利的话不许说。”女英佯怒道。 “好好好,我不说,女英你等我退朝,我们便走。” “好。”女英低低的应了一声,看着眼前明明和自己一样是女儿身的姐姐。身长只高上她些许,肩背也只比她宽上一尺一寸。然而这身子却替夫君支撑了整个天下百姓,她在身后拥住她,喃喃道,“姐姐,我等你。” 我等的是你,我的姐姐,娥皇——我在等你回来,带我一同离开。 娥皇在朝堂上接见了大禹,那个男人同她们的丈夫一样高大英挺,眼眸里和他一样藏不住对这天下的抱负——大约如果你还在世,会喜欢这个臣子吧。娥皇在心里这样想着。 “我宣旨,今日退位传于大禹。”她例行公事的听完朝臣上奏,方才说出这样一句话给了被她晾在一边许久的大禹这样一个惊喜。 朝堂之上炸开了锅,大禹一惊却万万是不敢喜的,一步上前便邀朝奏。 “我主意已定,尔等何须多言?”这么多年的帝王之身,这点不怒自威还是有的。 “恭喜陛下。”当年知情的谋臣也仅还有三两个在世,他们自知娥皇这么多年如何过来的。 娥皇向她们点了点头,向满朝文武道,“尔等无事便退朝罢。”说罢转身离去,“禹,你随我来。” “是” “我知你并无逆心,只是我自己累了罢了。 我相信你也可以将这天下治理好,不必我过多分心。”娥皇顿了顿,“禹公,这天下从今日起某便交付于你了,万望你不要推拒。”言罢娥皇向大禹行了个大礼。 “帝下这样看得起臣下,禹自当仁不让请帝下放心,只是这样的大礼臣下却受不起。”大禹扶住娥皇不推让天子之位却也自知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那便有劳禹公了。” 娥皇处理好前朝政事之时女英也将后宫琐事处理得七七八八了,两人连夜便离了宫,仅带了女英贴身侍婢繁荒的妹妹繁芜。 三人离了京都便直径南下去了九嶷山,虽说路程遥远但终究三人赶得紧,不过十天上下便到了九嶷山下。 “繁荒见过夫人。” “起来吧,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娥皇扶起她,感激的看着她。 “奴婢份内之事。” 这边厢她们主仆还在寒暄那边厢女英却眼前一黑,便倒在舜帝墓前——“夫人!”繁芜一惊,险险扶住女英。 娥皇上前二话不说横抱着女英便进了屋。 “想来夫人怕是旅途劳累又伤了心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1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1 神体力不支才晕了过去吧。”繁荒跟了进屋,“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 “恩,去吧。” “姐姐我同你一块去罢。”繁芜跟上繁荒的脚步道。 “你也是一路舟车劳累的,去歇歇吧。”繁荒回身拦住妹妹,劝道。 “....那就,有劳姐姐了。” “夫人只是舟车劳累,又水土不服加之伤心过度才晕了过去,也不是什么大病,待老夫为她开一帖安神宁气的药,好好调养着,慢慢便也就将养回来了。”白胡须的大夫给女英问了症,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向娥皇道,“老爷不必太担心。” “有劳了,”娥皇向老大夫拱手行揖,“繁荒跟着大夫去拿药。” “是,老大夫有请了。” 女英便在这小小的庄落离将养着身子了,总是再无处可去,亦无处可想,就这样和姐姐在这九嶷山下守着先夫过着她们的日子了。只是繁芜却为着娥皇不换女装担忧了许久——她自小跟着二夫人,自知她心中所念,从前是大夫人迫不得已扮作先帝,如今还是这样,难保不会叫二夫人心中还存念想,只怕一日日下去有一日叫大夫人察觉恐不妥——这小小婢女哪里知道她们——她的夫人们这么多年一日一日相处下来,总是明白了彼此心意。不必点破心中自明。 —————君妃二魄芳千古;山竹诸斑泪一人.完 作者有话要说:  湘夫人的故事磨蹭了许久,终于写完了,大约杜撰过多,万望不要深究呀~只是我写这个故事的时间里经历了很多,一开始的构思并不是这样的,原意中并没有打算写成女同,只是这样一天天写下来,总想着我虽然得到了却叫她情何以堪,只当这篇文章来当做给她道歉,这么久以来我的内疚之心。 ☆、世间万事消磨尽,唯有清香似旧时—致《古剑》番外 陌铘曾在江都见过一个异人,不知道他是与谁签下契约,永不转世。他说,他在找一个女孩。陌铘不以为意。 “这世间找人的人何其多,你又是为何呢?”陌铘那时还未曾经历银川銮金阁的种种。 “因为,我曾辜负了她的爱恋。”那男子拂过腰间的挂饰。 “这个,像是个剑穗?”陌铘看了眼那两枚扣在一起带着黄色流苏的玉环,“似乎是白玉相思扣呢。她送你的?” “恩。” 他与那女孩是师兄妹,从小一块在师门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他虚长她几岁,总是很疼她。一开始察觉出她的爱恋,他只当她是少女心性,未曾料到她这样坚定的喜欢着他。 她曾数次将那枚剑穗送给他,而他一直拒绝——他不能接受她的情意,那个时候他一心想承师父衣钵,加之心系天墉城,不想儿女情长,或者说不敢想。其实她也从未将“喜欢”二字说出口,但他这样了解她啊,偏偏就是看出来了。他一次一次的拒绝也没有打消她的喜欢,她一直就这样固执啊。 那时候他已经要接任天墉城掌教,准备将某次下山时收下的剑穗还回去,这次是她拒绝了。 “大师兄,你已经收下了呀。”那双盈盈大眼强笑着看着他,把剑穗佩在了他的腰间,“既然师兄曾说过剑穗影响你出剑,那放这就不会了。” “芙蕖,你会离开天墉城么?”她的名字叫芙蕖。 “当然不会,”她应得坚定,“我们与屠苏有约定呀,我要与师兄一起等他回来。而且,出了天墉城我又能去哪呢?”她顿了顿道,“大师兄,你若成了掌教,芙蕖便是天墉城第十二代妙法,你放心。”我自知自己的定位,绝不痴缠。 那一世,她与他相伴,绝不越雷池一步——等那个消失已久的人回来接任第十二代执剑长老。他的徒儿曾问他,为何他和她这样厉害却没有修升成仙。 “因为,我与你师父心有执念,注定是红尘中的人啊。”她替他回答,“我们在等一个久未归家的故人。” 后来,他们百岁之后相继去世,只是,他看着腰间多年不曾取下剑穗,终究没有饮下那碗孟婆汤。便这样一世一世,不生不死在这世间寻她,只求再见她,绝不辜负。 “你爱她吗?”陌铘问。 “是吧,我想我是爱她的,只是从前执念太多。”他答道。 那次谈话浅浅,陌铘与他别过,“万望你早日寻到她。” 再后来,陌铘得到了一柄名唤“霄河”的佩剑,剑身里住着一个女孩,身上的衣裳同他见过的那位异人相似,想起他曾说过他们是师兄妹,大约是他们师门的衣裳吧。 其实于收藏者而言,那并不算一柄好剑,只是他多年前曾向那位异人说过——会帮他留意,请他如若有空大可来银川找他。 “可是我却从未感觉到过这位姑娘。”侯氏有些讶异,她来銮金阁的时间不算短了,却从未感觉到过那位女孩的存在。 “她沉静在那柄佩剑里,总不出来,夫人怎么察觉得到呢。”陌铘笑道,“只是那个人,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来此。” 隔日,院子里的芙蕖池旁边多了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形,一身紫白相交的劲装。 “芙蕖姑娘,你出来了。”陌铘并不惊讶。 “陌先生,多少年了?”她玩着胸前的辫子,问道。 “姑娘来我这,已有七年。”陌铘答道。 “不过七年啊。”她长叹一声,“陌先生你说他在寻我,可我静心百年,却始终感觉不到啊。” “芙蕖姑娘,你心中执念太深,反而感觉不到了。”陌铘宽慰她道,“我曾与他说起,可来银川找我。” “先生,为什么这样帮我和大师兄?” “大约,”陌铘想了想,“为芙蕖姑娘的痴心所折服吧。” “连陌先生你一介外人都能理解吗?只是师兄他却...” “他不是不理解,只是身负大任,唯有辜负姑娘了,你看如今,他不是在这世间寻你了么?” “谢谢你,陌先生。”芙蕖盈盈一笑。 芙蕖口中的故事与那人所说无二,只是女孩心中的情谊总是细致些,不单是陌铘,便是侯夫人这样见识千年的人也为之动容。 “叩叩叩。” “漓生,去开门。”陌铘沏了壶茶,向芙蕖道,“姑娘过来坐罢。” “好。”她入了座,见陌铘已摆好了棋局,笑道,“先生这是在为难我了,芙蕖棋艺不佳呢。” “何妨,随意玩玩罢了。姑娘别这样认真。”陌铘道。 “那芙蕖便勉强与先生手谈一局罢。”她的棋艺亦是他教的,只是那时候年少,总也坐不住,更是学不来他的走一步看三步,每每与他下棋总是赢不了,偏偏他也从来不晓得要为她高兴而让她几手。每每她下输了总气鼓鼓的不开心,他方才反应过来要哄她笑,也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2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2 不会说什么好话,只是允诺下回下山回来给她带糖葫芦。 “是一个化缘的出家人,我给他些许银钱。”漓生向陌铘回道。 “恩,”陌铘点点头“你去做你的事罢。”陌铘看着对面陷入回忆的芙蕖不禁笑了笑,“芙蕖姑娘,该你下了。” “啊?”她一惊,有些害羞的笑了笑,收了心同陌铘下棋。 “夫人,”芙蕖好奇的看着侯夫人,“你在绣香囊么?” “恩,”侯氏笑道,“这个同姑娘的霄河剑一样,是我的栖身之所啊。” “真好看。”芙蕖接过她收中的那枚柳叶合心香囊,“从前我也替大师兄做过一个香囊,只是他责备我在剑术不用心,却用心在这些小东西上。”说道这儿芙蕖又鼓起了脸,“他是个大木头,比屠苏还不如。” 侯氏忍不住笑了,“姑娘为何这样喜欢他?他这样不解风情。”侯氏替她理了理长发,“芙蕖姑娘这样美,曾经也有许多人爱慕过吧。为什么就是他,就非他不可?过去了这么多年也还是这样。” “我就是喜欢呀,说不清为什么。”芙蕖在侯氏身边坐下,“我曾与红玉姐说过,我心非石,不可转也。二师兄陵端也曾说过喜欢我,只是我对他总是只有同门之谊,大约大师兄实在太好了,所以我才看不见其他人吧。夫人你又是为何留在世间?” “我?”侯氏一怔,许久没人问过她了,连陌先生也是一见她便明白了她的处境。,不曾开口问过。“我是迫于无奈,才留到世间的,他曾到这里找过我,只是我已经死心了不愿与他走,先生便收留了我。” “为什么不愿与他走?要是大师兄来找我了,我绝对不舍得再离开他,他去哪我也一定跟着。”芙蕖有些不能明白侯氏的想法。 “我与姑娘你,像又不像。我也曾单恋他多年而不得。”侯氏笑了笑,如今说起来却也没什么触动了。“只是他当初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因为他的才情爱上他,原也是想伴他一生,却不想被人打发离开他,一直不曾与他相见。我死后他才见到我。”侯氏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叫他爱上了,请了术师封住了我的魂魄在这香囊中。”侯氏一直不知道他在掖庭见过她一面亦不知他为了她合宫大动的寻她——年岁已过,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我不如姑娘啊,这么多次被拒绝可是依旧这样坚定就是爱他,所以才守得今日见月明——他在世间寻你,想与你厮守。” “可是,我等了几百年也没有见到他。”芙蕖愁着一张脸,“我想大师兄了。”她叹了口气。 陵越见到她的时候,便听到了她这样一句话,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撅着嘴同多年前一样,似乎一点都没有变。 “芙蕖。”他唤道。 “大师兄!?”她瞪大了眼睛,“腾”的站起来眼中几许泪光,“我....我不是在做梦罢。” “当然不是。”他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从前他却连一个拥抱也不曾给过她。 “你终于来了,这么些年,我终于等到你了。”她几欲要哭,伏在他肩头喃喃道。 “是,我来了。”他应道,“芙蕖,我来找你了,从此黄泉碧落,此身只陪着你。” “好。” “要走,可别把它们忘了。”陌铘笑着递上那柄霄河剑和一个赤色的香囊。 “多谢先生这么多年收留。”芙蕖向陌铘行了个江湖礼数。 “芙蕖姑娘客气了,”陌铘手中的物件让陵越接了去,“陵先生,‘时间万事消磨尽,唯有清香似旧时’啊。” “我明白了,多谢先生指教。” —————————————世间万事消磨尽,唯有清香似旧时.完 作者有话要说:  致《古剑奇谭》的小番外,其实只是为了致自己喜欢陵越芙蕖,私心喜欢越蕖这对cp。我没有玩过古剑的游戏电视剧也不是从头看到尾的,但是就是喜欢他们俩,喜欢陈伟霆饰演的大西轰和迪丽热巴饰演的芙蕖。既然他们在剧里不能在一起,那就以我的方式,以《美人魈》的方式,为他们写一个小小的番外,也算是圆了我个人的私心。动手写的那天正好是古剑大结局那日,巴巴的和同学守着电脑看了同步大结局,为芙蕖心疼得要命qaq。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上) “也不知道上校阁下到永州了没有,”林漓生向陌铘道,“老板你说如今南方这样乱...” “唐先生吉人自有天相。陌先生别担心。”侯氏宽慰道。 “他不会有事的,我不担心他。”陌铘平静的说道。 “叩叩叩。”如今这年岁陌铘也将铺子关了,只是偶尔有人会从院子这边斑驳的后门来找他。 “陌老板在么?”门外是一个怯生生的姑娘的声音。 陌铘与漓生相视一眼,有些稀罕,这是哪里来的姑娘寻到这里来了,“漓生,去看看。” “好。”漓生几步小跑去开了院子里暗红的门,门外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姑娘,“姑娘你是?” “是陌老板么?我听说您这里是收古器的,我有一件东西想与你换些银钱。”那姑娘拖着一条乌黑的辫子,身上绣着桃红色花锦的衣裳洗得发旧了,看起来很是不好,一见到漓生便急切的说道。 “姑娘...姑娘你别着急,我不是我们家老板,他....”漓生吃不准该不该带人进门,宁夏还算安逸,只是客人也不多,陌铘没进过几次货了—— “漓生,把姑娘带进来吧,让客人在门口说话可不是我们金銮阁的规矩。” “是。”漓生侧身将那位姑娘让进了院子,“姑娘请进吧。” “这位是...陌老板?”那姑娘愣愣的看着院子里坐着的那个儒雅的男人,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墨色几许,看起来不像个商人倒像个饱读诗书的书生。他身边还有一位穿着白兰花丝缎裙的漂亮夫人。 “正是在下,姑娘怎么称呼?”陌铘问道。 “我...我姓王,叫做花凤。”王家花凤姑娘有些羞怯,对着陌铘还未开口便满脸绯红,“我...我有个物件,其实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的,只是家中如今实在是太难了,所以...所以想与先生换些银钱。”说罢从怀里取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的精细的物件。 “好说,”陌铘颔首,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取出一看...不禁失笑。 “怎么...怎么了?先生,这个东西...它...它不好么?”王姑娘急道,“若...若是不好您...您直接说..我...我...”话到落音言语间有些哽咽。 “不是不是,”陌铘急忙安抚,“夫人您瞧瞧这样东西。”陌铘将手中的簪子递给身边的侯氏。 “好精致的飞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3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3 凤花玉簪,做得精巧,玉也是极好的和田玉。只是王姑娘,它的好处可不光是这些呢。”侯氏笑道。 “这样东西粗看起了应该是宋朝的东西,且不说年代,只看这做工与材质便是很好的了。”陌铘笑了笑,有些无奈,“这件东西卖出去大可多出价,只是如今这年岁我也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收它。” “先生看着给罢,我也不懂这些,如今家中实在是缺银钱给我弟弟治病。”王姑娘急着道。 陌铘皱眉看了眼漓生,又向那姑娘道,“姑娘要是相信我,不如让我这管家随你回去替令弟瞧瞧病。他虽不是神医国手却也治得了几个小病。” “真的吗?”王姑娘又惊又喜,几乎要给陌铘跪下磕头了,又忙被陌铘拦住了。 “漓生,你随王姑娘走一趟吧。”说罢陌铘将簪子重新包好,并几块银元一同给了她。 “先生?” “你只管带了这簪子回去收好,等年岁好些了再来找我罢,如今我实在也收不起你这簪子。” “谢谢...谢谢先生,谢谢你们...” “姑娘快回去吧,何须言谢。鄙人实在...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陌铘有些内疚。 陌铘发了话漓生自然是要听的,二话不说便随王花凤去了,他从前对病理也不通,只是陌铘身体一直不好,照顾他久了,一发狠便向好些大夫学了医理,平日他与陌铘有个大病小痛的也不防事了。 “先生为何不买下那簪子?那里面只怕又拘了一位呢。” “实在是我也应该买下来,只是...”陌铘顿了顿,叹了口气,“叫我怎么样呢?并不是拿不出这些钱,只是凑给了她,我和漓生往后用钱的日子还少么?若按现在这时日的价格收了回来,又觉得对不住那位姑娘,还不如便罢了。里面拘着的那位倒不用担心,恐怕是心甘情愿的呢。” “先生知道是谁?” “怕是东坡居士家的那位大夫人呢。”陌铘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先生好厉害呢。这样便猜出妾身的来路了。便请先生也帮妾身一回罢。”庭院的树荫下慢慢幻化出一位穿着如意云纹缂丝杉的女子,挽着一个平常的反绾髻,头上插着方才那只飞凤花玉簪,向陌铘盈盈一行礼。 “夫人啊,并不是鄙人帮你。”陌铘叹了口气,“如今却不方便呢?外头战乱,鄙人还想留着这条小命再见故人呢。” “只消先生稍作留意便好。”那人急道。 “如果只是这样,夫人大可方便,只要他来了鄙人这小店,鄙人定设法帮你留住。” “有劳了。”语毕,她便渐渐隐去了身形,想来是追回寄宿的簪子中去了。 王弗与苏轼相识的时候才16岁。那时候苏轼正准备应考下年的京试所以日日在师长王方家中受教。不过是一日巧合,他在师长家的花园偶遇了16岁的王家小姐。 她带着侍女在园中赏花,发髻边别着一朵她最喜欢的飞凤花——当时飞凤花开得正灿烂。而她便在这灿烂中撞入他眼中,这一世便再也抹不开了。她自然也是知道这位日日来家中向父亲学习的苏家师兄,父亲常常提起他,言语间颇为赞赏,文思才敏,心旷豁达,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苏师兄。”王弗向他福了一福,宋时女子虽不许随意出闺阁与男子相见,不过王家家教中若在家中不甚遇到也不必避开,大大方方的见礼也是不失礼仪的。 “小姐,”苏轼作了一揖,当时的他也还是一个生嫩的青年,不过好在礼仪上也没有出什么差错,“小生...小生见园中风光无限便出来走走,不想唐突了小姐。” “无碍。”王弗应道,“师兄日日学习,想来也是要劳逸结合的。不然埋头死读书,于学习也是无益的。” “小姐所言极是。” “那么,不妨碍师兄了,花凤,我们走罢。”王弗身边跟随侍奉的丫鬟也叫做花凤。 苏轼向王弗又是一揖,驻足看着她遥遥走远亦不舍得离去。 “小姐你瞧见没有,那个书生真真儿是个呆子。在那里站着一直不走作甚?”花凤回头两次都看见苏轼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胡说些什么!爹爹说过,苏师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再取消当心叫爹爹听见了赶你去柴房做事。”王弗蹙眉道。 “小姐恕罪,饶了婢子这一回吧。”花凤讨饶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位苏公子这样厉害,不晓得老爷会不会留他做女婿呢。” “越发不知道规矩了!”这下王弗当真是沉下了脸色,“这样的话是你我能讨论的么?想是平日里太纵容你的原故。” “小姐,小姐,我再不敢的了,您恕婢子这一回吧。”花凤见王弗眉眼间竟真的恼了,也怕了起来。 “若再多说一次,不等爹爹我也是定要打发你走不敢要你的了。” “是!” 十六岁的王弗从未想象过自己会嫁给什么人,在她的认知里婚姻大事都是该由父母做主的,父母为她定下了什么样的亲事她便嫁给什么人,至于那个人是谁——她只相信父母会替她许一门好人家。 她与苏轼不过只是那一日相见,三言寒暄匆匆而别。并不是所有才子佳人都是在后园中偶然遇见一见钟情,非君不嫁,非卿不娶。至少,王弗不是这样的佳人,她并不以为自己会和他再有什么瓜葛。 然,他却不是这样。 “子瞻,最近念书似有不解?总见你在沉思。”王方这样问他的得意弟子。 “学生愚昧,最近在诵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苏轼向老师答道。 “哦?”王方一笑,那日他与女儿在园中相遇之事,他自有耳闻,如今看来他这位聪颖的弟子怕是看上他们家闺女了呢。 苏轼有些报赫,不晓得该做和反应了。王方见此哈哈一笑,“你继续读吧,读明白了再来告诉我。” 苏轼一怔,像是明白了些什么,“谢谢老师。” 晚间,王家晚膳过后,王方单独向妻子提起女儿亲事,“弗儿已经及箳了,一直没有定下人家。夫人,我冷眼留意去,苏家次子为人便不错,你看如何?” 王夫人素来遵从夫纲,自无异议,夫妻两个便瞒了王弗暂时定了这门亲事。不过几日苏洵便带着苏轼来王家提亲了。 他们的婚期定在了那年夏末,王弗自然不会忤逆父亲,只管安心在家中待嫁。 她一直记得大婚那日他掀起她大红的盖头后,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精致的自己,自己在他眼中竟这样美呢。刹的便羞怯起来——她自小被教育三纲五常,熟读《女训》与《女戒》,年岁虽不大却自持沉重——如今终究还是年轻不曾经事,大婚之夜如何不羞不怯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4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4 ? “夫人小字是哪两个字?”他看着自己的小新娘,打从那日在园中他便向问她了,只是怕唐突了。 “父亲没有为我取小字。”她一怔,眨了眨眼,笑道“夫君若愿意,不若为我取一小字罢。” “卿卿二字,可好?”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夫君取的,自然是好的。”她含羞道。 王弗并不晓得是不是所有夫妻都如他们一样,只是她觉得,这样很好,他念书而她或为他研磨伴读或为他制些小食,她的夫君很是珍视她,叫她这样不好意思,一日复一日的爱上他了。 “弗儿,下年里轼儿要赴京赶考,年后便走,你如何呢?”婆婆程氏偶然向她问起——不知不觉她便嫁来苏家半年了。 “夫君此去,想必公公与小叔也是同去的,家中女流里妹妹还未出阁,婆婆身体不好,少不得媳妇儿照料,媳妇自是留在家中的。”王弗这样答道,她虽是初为人妇,却颇为懂事,苏家妹妹喜欢嫂嫂,公公婆婆亦觉得她是个好的,便是小叔苏辙也是对她礼遇有加。 “卿卿,辛苦你了。”苏轼向她温柔地道,“家中大小事宜几乎都交由你来担,如今年下也正是多事的时候。” “夫君这是哪里的话,这是我做媳妇份内之事。”王弗笑了笑,细细描了眉。上了桃红的胭脂,梳了一个反绾髻,发间带上了一支鎏金红玛瑙步摇,“夫君还不起来?大年下的,别叫公公婆婆说懒床了呢,要叫小叔小姨子们笑话了。” 苏轼一笑,从衣物中摸索了一会,摸出一个细长的盒子,“卿卿你瞧瞧,我替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王弗显然没有料到,又惊又喜,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眉眼间便笑开了,“好精致的玉簪,夫君有心了,我很喜欢。” 这只簪子便是那只飞凤花玉簪。 苏轼替她将簪子插入发中换下那鎏金的步摇,“我知你素来不喜欢金银的饰物,恰巧那日在玉器店里见了一块和田角料,便央求人做成了飞凤花的样式,料着你应该喜欢。” “只是我却没有替夫君准备礼物呢。”王弗疑迟道。 “卿卿便是我最好的礼物了,我还要别的作甚?”苏轼取了描笔竟坐下来帮王弗画起眉间花钿,“虽说平日你不爱这花钿,只是今日过年,你若花艳些叫母亲看了也觉得喜庆,为夫亲自为你画钿,包准叫你满意。” “是。” 王弗与苏轼到大厅的时候早膳也已经备下了。 “媳妇今儿躲懒了,公公婆婆不要见怪才好。”王弗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叫一家子等她。 “一家人什么见怪不见怪的,况你也不是日日如此,听小妹说昨儿守岁,还是你守到最后,最是劳累的了。”婆婆程氏道,“快坐下用早膳罢。” “是啊,况且也不是嫂嫂一人迟到了,必是二哥闹你呢。”苏家小妹很是活泼,这样打趣苏轼。 “没有的事。”王弗轻声道。 “子瞻。这两日你将家中各处打点好,我们初六便启程赴京了。”冷不丁的苏洵便开口这样说道。 苏轼一怔,与弟弟相视一眼,口内答道,“是。” 苏家小妹努了努嘴,悄声儿道,“嫂嫂才嫁来我们家半年爹爹便要带着哥哥们去赴京。” “小妹,”王弗在桌下扯了扯苏小妹的衣袖。眼见公公看向她们,不禁有些报赫。 “弗儿,我们走后,家中大小事宜都交由你了。”苏洵顿了顿,没有理会女儿的碎语。 “是。” 因着王弗是新婚媳妇,所以这个新年的礼节多了不少,来拜访的女眷亦多。早膳过后去祠堂拜祭,下午便是向直系各家长辈见礼,接见家中来访的同辈女眷。一日下来竟也不比新婚当日轻松。 这一日终于完了,王弗面上还强撑着向公公婆婆拜了年,陪小叔和小姨子在园子里看了会烟花,方才回房,才转过回廊,王弗便叫苏轼揽住,低声问,“可要我背你?” “不...不用了。”王弗一惊,有些羞怯,“多谢夫君了。” “唉。”苏轼叹了口气,“卿卿,我们是夫妻啊,你总是这样客气,我可更喜欢你叫我‘子瞻’的时候。”句末伏在王弗耳边轻声道。 王弗绞着衣角,这些她更是看也不敢看他一眼了。 ......总算是可以休息了,王弗揉了揉腰,倒在床上,等苏轼洗浴过后便瞧见他的小妻子已经累得睡着了,他轻笑一声,捉过她藏在繁琐的襦裙内的金莲,替她揉捏了起来。 “唔...”王弗嘟囔了一声,缩了缩腿脚,却不曾醒来。 苏轼几乎没有见过这样可爱的妻子,不禁笑了笑,伏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尔后便细细的为他的小妻子按摩起来。 隔日是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王弗又是起了个大早——其实她嫁入苏家又有哪一日不是早起的?苏轼心知她急着想回家,也同样早起了来洗漱。 “我扰了夫君的清梦呢。”王弗替苏轼更衣,有些不安,“昨夜...昨夜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卿卿,你太累了,”苏轼握着她的手,“别担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事事这么小心。” “是。”王弗笑着,夫君说,她很好呢。 “不必着急着回来,明日再回也行的。在家多陪陪亲家。替我向他们问好。”用过早膳后程氏向苏轼夫妻道。“这样好的女孩嫁到我们家来,他们二老日日在家只怕也念得紧呢。” “娘这样想,怕将来小妹嫁了人,也要时时想念呢。”苏轼笑道,“我们先走了。” “娘,我们走了。”王弗向程氏行了个礼,与苏轼等上了轿撵。苏家与王家相距不远,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 王方夫妇不曾料到他们二人竟这样早便回来了。 “用过早膳了么?”二人拜完年,便叫王母牵起来问道。 “已经吃过了,婆婆说怕您和爹爹盼着我们来,所以催我们早早出门了。”王弗答道,“娘,咱们去内堂说会话吧,爹爹只怕有话要和夫君说呢。” “好好好。”王母与王弗挽着手进了内堂,而苏轼与王方去了书房。 “姑爷什么时候上京?”他们夫妻二人所关心的也不过是这一件事,不同的是王方关心的是苏轼如今学习如何了,而王夫人却担心苏轼这一走不知何时回来,加之忧心京城繁富,怕苏轼不仅乐不思蜀还会忘了家中娇妻。 “夫君初六便走,同公公和小叔一起赴京。” “哦,亲家公也去啊,那便好。”王夫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从前在园子里栽的飞凤花还在么?娘我想去看看。”王弗心知母亲担忧何事,扯开了话题。 “傻孩子,这个时候便是还在也开不了花啊,园子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5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5 里光秃秃的,又冷只怕如今也只有你父亲栽的那几株腊梅开着罢。”王夫人笑道。 “我去瞧瞧。” “叫花凤陪你去罢。”王弗嫁去苏家却是没有将自己做女儿时的贴身丫鬟一同当做陪嫁带去的——如今我又不是在家做小姐了,让花凤留在家中伺候母亲罢。她当时这样说道。 “不必了,我自己去走走。” 王弗才到园子里,不期然和苏轼相遇了。 “天气这样冷,夫君怎么也到园子里来了?”王弗含笑问道。 苏轼上前握住她的手,“我该问你才是,手这样冷还出来吹风。”他顿了顿,浅声道。“那年我在这儿遇到你了,卿卿你还记得么?” “诶?”王弗思索了一会儿笑道,“那日我与夫君才说了三五句话罢。” “是,其实在那之前,我也偶尔会在书房里看见你。”王家的书房窗子靠向园子,偶尔王弗与侍女会路过从窗前走过,只是不曾注意过书房内念书的苏轼。 “我不曾留意。”王弗道,“那时候父亲也会说起夫君,我却没有想过有一日会和夫君共结连理,所以不曾留意。” “往后,有大把的时间供你了解我。”苏轼不以为意。“卿卿,别在外头吹风了,咱们进去罢。” “好。” 从娘家回来后,王弗便着手帮苏家父子收拾行装——因着婆婆程氏大节下的便受寒病了,这些事便都交由她做了,好容易到了初六,他们父子三人离家赴京。王弗令下人将家中大门上锁,只开了角门出入,想着家中没有男主人。婆婆生病她要在榻前照料,小妹还在闺阁中,实在也不宜有人上门拜访。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的故事是关于苏大文豪的故事,他的词我最爱的便是这首“十年生死两茫茫”,喜欢那句“小轩窗,正梳妆。”我的小说大约与史书记载会有出入,请诸位看倌不要介意啊,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真的是我一心一意的自己写的呢xddddd。也不知道为何这一篇动笔一写便好似停不下来刹不住车,不知不觉便有9千多字了,比以往任何一篇都长#笑,别嫌弃我啰嗦了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下) 几个月过去了,程氏的病一直时好时坏,想来也是上年纪的人了,这一病竟迟迟不能痊愈,家中大夫也来了好几拨,偏偏都治不好。王弗将自己与苏轼的卧房也整理干净,搬了被褥去婆婆房里的外榻住下,为着方便照顾,小妹亦是天天来端茶递药,只求程氏快些好起来。 程氏原本就喜欢王弗,这样一来更觉得媳妇贤惠,只恨自己这身子,一直拖着不好又不死的,每每说起,王弗少不得安慰。 “娘胡说些什么呢,如今公公与夫君小叔赴京赶考,秋天的时候便要衣锦还乡了,您的好日子还没享呢。自然是要好起来的。” 只是程氏却没有等到他们高中回家——那天夜里王弗翻来覆去总睡不着,临近清晨才迷迷糊糊睡去,却梦见婆婆似好起来了,同小妹到园子里晒了一回太阳。这一梦便睡了过去。再醒时太阳已上三竿了,急急忙忙穿上衣裳进了里屋一看,婆婆床上一句整理好了,床上无人,似乎是出去了。 “嫂嫂起来了呢。”苏小妹扶着程氏一脚一脚进了屋,“早起娘说嫂嫂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不让吵着你了,又说想去园子里晒太阳,我便伺候娘起来了。” “娘今天看起来精神很好呢。”王弗笑了笑,想起清晨的梦,“媳妇昨儿还梦见娘好了,今儿便应了。” “有嫂嫂这样细心照顾,娘自然好得快。” “弗儿,这些日子辛苦了。”程氏拍了拍王弗的手,“我若好了,你也轻松些。” “是。” 然,晌午之后,程氏在午睡中便再没醒来。 王弗悲恫之余却和小妹商量由她们准备丧事,先不告诉京中父子三人——那几日正是他们京试的日子。 半个月之后,程氏的死讯才传到京中。苏轼三人也不待考试结果,紧赶慢赶的便回了眉州。 王弗与小妹身着丧服,在灵前哭泣。王方夫妇也在一边抹泪,家中竟也没有其他亲戚。 苏洵大恫,竟晕了过去,又是七手八脚的请大夫,闹了一日方才罢了。 “卿卿。”苏轼心情很是低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王弗摇了摇头,握住苏轼的手,“夫君你要节哀,娘她...她也不愿意你们这样伤心啊。” 天气有些热了,头七一过,便是苏洵再不愿也不得不将棺椁下葬了,只是苏洵伤心过度,病也一直不好。王弗虽是媳妇不方便近身照顾却也一直为他的病操心,因为要为母亲守孝再加上父亲病着,那年的京试他虽过了,终究没去参加殿试面圣。 镇上的人很是兴奋,但终究因为苏家人而沉寂下来。 “苏少夫人,你们这样怎么好,好不容易考上了,如今却不去。”偶尔苏轼也会听到来家中串门的妇人与妻子说话。 “夫君怎么决定我都是支持的,反正我们还年轻,夫君又这样厉害,想再考上也不是难事的。”王弗应道,苏轼若进京面圣她自然高兴,若留在家中她也很愿意。她终究是个女子自然希望夫君可以常伴身边。 “弗儿,姑爷难免伤心,你要好好照顾他,那些京试面圣,不是咱们妇道人家可以讨论的,你只管听姑爷的话。”王夫人来苏家看女儿时这样叮嘱。 “女儿明白的。” “卿卿,”苏轼揽着妻子,他的小妻子嫁给他时也才16岁,还是个小女儿啊。 “夫君,你怎么了?”王弗有些奇怪,“夫君我有些累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苏轼有些担心,王弗从来不说累的,最近却很嗜睡,哪怕是在园子里休息,一转眼她便沉沉睡去。他不知道,王弗每日正餐时总是犯恶心,只是她怕让苏轼担心,每每总是强忍了回去。 “呕——”王弗躲在房里干呕,她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如果再病倒了,只怕要给夫君添上许多麻烦。 “去请大夫来替少夫人瞧瞧。”苏轼吩咐下人,沉着一张脸进了房,“这样多久了!为什么一直也不告诉我!” “夫...夫君。”王弗有些害怕,苏轼对她一直和颜悦色,不曾这样黑过脸,“我...我本来以为无碍的。” “去请个大夫瞧瞧也罢。”苏轼叹了口气,“卿卿,我害怕。”母亲病逝,父亲如今卧病不起,他害怕王弗也会病倒。 “夫君放心,我没事的。”王弗宽慰他。 “夫人这是喜脉啊。”白胡子的老大夫问脉之后,眉开眼笑的说道,“恭喜夫人啊,可要好好将养着身子了。如今才两个月,还有八个月在后头呢。” “谢谢大夫,有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6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6 劳了。”苏轼强撑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命人给了大夫诊钱,又好生送了出去。 “夫君...” “卿卿!”苏轼一个转身,将妻子抱了个满怀,“真好,咱们要有孩子了。” “恩。”王弗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丈夫这样开心了,这个孩子来得真好。 苏家上下似乎都因着这个孩子而鲜明起来,连公公苏洵也特别高兴,在婆婆灵前絮絮叨叨了许久。苏轼更是请了王方夫妇来家中小住陪着妻子。 “总之,卿卿你只要好好养着身体便是,家中事宜一概不用你管。” “哪里这样金贵呢?小心便好了。”王弗笑道。 “那可不是,”苏小妹笑嘻嘻的应道,“如今你可是咱们家最金贵的人呀。”言罢也伸手摸了摸王弗的小腹。“小外甥要乖乖的,不要叫娘亲辛苦了哟,将来小姑带你吃好吃的。” “小妹这样喜欢孩子呢,”王弗道,“夫君也很喜欢是么?” “自然。我盼着他出生呢。连名字我都给他取了好几个,等我再想想,挑几个好的叫你来选。” “这样着急做什么!”王弗嗔道,却禁不住的笑开了。 后来的八个月,日子很平常,眼见着王弗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从刚开始的害喜不适到后来的适应,终于还是到了产期。孩子很乖,就是在在预产期那日生的,只是孩子养得太大了。王弗生了一夜才生出来。苏轼在产房外守着,虽生了那么久,也不曾听见王弗又高亢的叫声——他当然不知道,王弗几乎咬坏了一块布。为着这个孩子,她落了个不能见风的毛病。后来虽然将养着,却终究没有养回来。 嘉佑二年初,苏轼再次中第,授大理寺评事凤翔凤判官。这一回,他带着妻儿一同上京付赴职。 京中繁华,苏轼却只待王弗如初,叫王弗很是感动,她也曾听说过,那位很赏识苏轼的王安石王大人曾想送给他一个才情皆备的女子,只是苏轼拒绝了。 当时京中还没有政变,偶有几个臣子在朝堂上小打小闹亦牵连不到苏轼。他们夫妻在京中生活得很好,儿子苏迈也很是活泼懂事。只是终究还是个不到四岁的孩子,正是蹒跚学步喜欢四处奔闹的年纪,那日在院中玩耍的苏迈失足落水。救子心切的王弗想也没想便跳了下去,好容易将儿子推上了岸,下人过来拉她的时候好几次脚边打滑,差点儿把来拉她的两个侍女带下水,好在有惊无险。苏轼回来后对儿子发了好大的火,所幸王弗教导儿子要乖顺,加之他也害怕娘会出事,竟也只是乖乖的没有哭闹。 终究还是病了一场,原本当年生苏迈时就落了病根,总是调理不好,如今又是这样病了,虽是将养着,可是总不如从前了。 “卿卿,”苏轼很是内疚,“我叫你受苦了。”从前王弗在家做女儿的时候身体一直很好,不过这么几年便成了这样。 “夫君又说这样的话了,嫁给夫君我很快乐啊。”王弗嗔道,“虽然从前在家做女儿时我也不曾想过会嫁给夫君,不过我很快活呀。夫君对我温柔体贴,这么些年,我虽不曾说,却终是一日更似一日的爱着夫君啊。”王弗总觉得自己只怕还不清这么些年苏轼的情谊,那年产子她便觉得只怕不好,如今却苟活了这么多年。 这样的话苏轼从来不曾听王弗说过,王弗总是规规矩矩的唤他夫君,他总以为大约他的气质对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爱恋——因为她总这样冷静,家中事宜总处理得当井井有条——他想,她总与别的女子不同,自然也不同于别的女子会因为嫁给他而爱上他。 “我也很爱卿卿啊。” 治平元年,苏澈从家中来信,说父亲身体一日比一日差,想要苏轼回家乡一趟,王弗也挣扎着收拾了行李,又催了苏轼向皇上请辞。宋帝一向推崇孝道,便许了苏轼停职回乡。 苏洵的身子至妻子病逝后便一直不好,如今是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想再见一见次子与儿媳孙子,少不得写信招了他们回来。 只是苦了王弗,终究路上颠簸,至回到家中病也未好反而重了一两分。苏澈与小妹也不敢叫嫂嫂这样去见父亲,只由着苏轼带了儿子去了,小妹则带着嫂嫂回房了。 “哥哥嫂嫂从前住的屋子一直都收拾着,如今你们还住那儿,亲家母那边也通知了,说明日来看你。” “有劳你了,好妹妹。” “嫂嫂说什么呢,早年我在家做女儿时,难道你照料得还少?且好生歇着吧。养好身子比什么都强。” 第二日,王弗细细打扮了,遮了病态去向公公请安,恰好王方夫妇也来了,王夫人多年不曾见过女儿,如今一见却伤心不已。 “你这是怎么了?”王夫人与女儿说体己话,才刚说一句便忍不住要哭,“你嫁来苏家不过十年,如今却...” “娘,”王弗截下她的话,“我如今不过是熬一日是一日罢了。这身子自打生了迈儿便不中用了。我若走了,你与爹在本家再替夫君寻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儿罢。” “胡说些什么!” “娘,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是我不愿叫他担心一直不说罢了,你要替我保守秘密啊!” 苏轼在房外,平生第一次哭得一塌糊涂,他的妻子这样心疼他啊,他又何德何能? 因着家中两位病人,苏家这个年过得并不热闹。王弗想起那年她做新媳妇,忙上忙下,那日夜间,苏轼还曾说过要背她,现下想来还有些害羞。 “嫂嫂,迈儿说想看烟花,我带他去园子里玩了。”夜间小妹被侄儿缠住了,带了他去玩。 “娘也去!娘也去!”苏迈上前拉扯母亲。 “好,娘也去。”王弗一向疼儿子,如何不肯?“夫君也陪我一回罢。” “好。” 那年除夕夜里的烟花似乎带走了王弗最后的一点精力。 “史书记载,治平二年5月,王弗逝世,同月,苏洵也死了。”陌铘道,“他们公媳二人同年过世的,不知道苏轼先生该有多难过呢。” “哼!有什么难过也不过一时罢来了,后来还不是另娶娇妻。”侯氏低哼了一声,不以为意。 “我倒是更好奇,其实苏先生对夫人并不是特别的好,只是很寻常的日常夫妻罢了,为何夫人她甘愿...” “大约是为了还苏轼对她那些年的情谊罢。”侯氏淡淡地道,“她不是对他一见钟情的佳人,他却是对她再见倾心的才子啊,为着他这样的深情,才不甘愿吧。” “对了漓生,王姑娘的弟弟怎么样了?”本来那日之后陌铘也没有留心那人,这日却突而问了起来。 “小风寒罢了。我给他配了药,嘱咐了王姑娘日日煎了给她吃,想来应该无事。明日我再去看一眼”漓生答道,“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7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7 只是老板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人家来了?我从来见你都只在这些古器物上用心的。” “总是救人一命罢了。”他轻声道,“说不准,那位王家姑娘感激我...” “——以身相许给先生呢。”侯氏打趣道。 “夫人说笑了,鄙人,更喜欢的是那只簪子啊。”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分两章其实只是我自己的强迫症犯了qaq实在是看前面都才几千字,突然冒出一个1万字的实在不舒服,纠结了好久终于改成现在这样了,是不妨碍看的。 ☆、陌陌芙盛,顾盼其心——致齐芙 陌铘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新收进来的那件宋时软甲里所居者竟是一个男子。 “这倒是稀罕,我这銮金阁开张到现在什么稀奇事没遇过,却不想今日竟迎来这位翩翩公子。不知道这位公子要怎么称呼呢?”陌铘嘴上虽说稀罕面上却一派风云不变。 “在下耶律齐。”那男子一身青衣,立于廊下,向陌铘道,“在下只是借贵地暂等故人,不会打扰陌先生的。” “哦?”陌铘笑笑,“这个倒是无妨,只是不知道耶律公子所等何人?” “我的妻子,郭芙。” 这位耶律公子日日守于廊下,寻常不与陌铘等人攀谈,若是陌铘问起方才回答几句。 几日之后,銮金阁来了一位红装女子,“陌先生!我昨儿遇到漓生说你这里新收了一件宋时软甲,特地来瞧瞧。”这女子是林家二女林秀熹,几年前她家大姐三妹各自嫁人,如今喜欢余她一人尚余闺中。也不是没人提亲,只是她却偏偏不急,就是不愿嫁。 “……芙儿,”那终日立于廊下的青衣公子此刻终于有了异动,唤她道。 林秀熹偏了偏头大为惊异,“我娘在我年少时的确曾唤我做芙儿,只是这位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陌先生这是你朋友么?可是连你也是不知晓的呀!” 陌铘扣了扣桌面笑道,“这位耶律公子是来银川寻亲人的,只是我身子不好,鲜少出门竟也帮不上忙,不如由林三小姐来帮这个忙罢?” 林秀熹已觉这人面善只是想不起哪里见过,听陌铘这样说自是满口答应,“耶律大哥你亲人是谁?你告诉我,我着人去查探。” “她姓郭。”耶律齐道。 “姓郭?”林秀熹面上更为疑惑,“我娘便姓郭,只是我未曾听说过她有耶律大哥你这亲戚啊。” 耶律齐见她面上天真,疑惑之色丝毫无掩,竟与从前并无二致。 “这样吧!耶律大哥你同我回家一趟!我们问问娘便知道了!”林秀熹一击掌,挽了耶律齐便要走,“陌先生,我下回再来看你那件软甲啦!” “这件软甲,恐怕你是熟悉万分呢,何须再看?”陌铘目送他们走远,轻声笑道。 后来的事是漓生打听回来的—— 那位耶律齐所寻之人正是林家二女秀熹,听闻这位二小姐小时候本随母姓单名为芙,后来算命的人说她命格奇特若想躲开只有改回父姓,换了芙字,此生不许见耶律姓氏之人,方可罢了 ————陌陌芙盛,顾盼其心.完 寥寥笛音,芙蓉亭亭,遥想当年旧事。佳期尤有,征尘方几许?来日仓惶惶。殆年少,岂知蓬莱。旖旎时,又恐成殇,一念竟成妄。 胜旌未成城,陌陌芙盛,顾盼其心。不得与子何处关山在!终南尚别见,绝情处,还成心属。忆初识,言笑晏晏。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的题目是我自己的写的齐芙词,一直都很喜欢郭芙这个角色,大约是有点奇怪的喜好,不过如果有同好的话欢迎来齐芙吧玩耍~此篇献给我喜欢的齐芙cp,晋江有位大大写的千山空碧是我努力的方向!!!这篇的话,其实就是那位林秀熹就是郭芙转世啦么么~她在侯夫人那一章初出场时其实有个小小的暗示,好吧其实也不算,当时写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过会有一天可以用上,大约就是缘分吧。那个小小的暗示其实就是林秀熹身上绣了秋棠的衣裳,有一种木芙蓉就是海棠花【笑】大约也算吧。然后就是这位林二姑娘的性格其实和郭芙是有点像的。 ☆、游用暮冬尽,除春待君还 因为战乱,陌铘的銮金阁已经闭店经久。这日立冬,陌铘是一到冬日便懒懒散散的提不起精神。这些年战乱虽然未曾波及这小小的古董店子,但他心有牵挂,自然忧思。 “前儿我听说苏小姐回来了。”林漓生盯着自家老板喝药。“是了,苏家夫人似乎病了很久了,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恩..咳咳....”陌铘咳了两声点点头,“你找个时间去苏家问候一声吧。也是我们与苏小姐的情分了。” 然而,林漓生还没去苏家,苏意如便亲自登门了。 “意如小姐,经年不见,可否安好?”陌铘与她近两年不见,乍见她时好似与往年无异,只是大约这些年在军队里奔波,看起来不如从前娇娇小姐的模样。 “虽然吃了些苦,但总觉得不负自己。”苏意如道,顿了顿又道,“我这次回来,除了是为了母亲的病,还有一件事,想请陌先生帮忙。” “恩?”陌铘抿了一口茶,“请说,鄙人若能帮忙,自是不推辞。” 苏意如从随身的军士包中翻出一本用布包着的东西,看上去似乎是本书。“这是鲍令晖的《香茗赋》,这本东西,可以寄存在您这里么?” 陌铘闻言便笑,“我还因为是什么事呢,意如小姐这样好的古籍你放在我这里,也不怕我监守自盗么?” “陌先生何必和我开这样的玩笑?这样的古籍。你自然是不舍得卖的。只要留在你手上,便是无妨的了。”苏意如笑笑,或许是这些年奔波加上忧思母亲的病情,她这一笑仍旧带上些许忧愁。 “我明白了,意如小姐放心。”陌铘扣了扣桌子,收下了这本书。 “那么,意如就先告退了,不叨扰陌先生静养了。”苏意如浅声道。 “我回头让漓生拜访贵府。”陌铘送她至门口,“他虽不济,但大约还可以替令堂看看,又或者,可以让苏夫人多.......” “谢谢陌先生的好意,只是...”苏意如终于没忍住哽咽道,“...我总不想母亲再受病痛折磨。” 陌铘一怔,自然明白了她心中的苦楚,只有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若再有什么需要只管来銮金阁...” “多线陌先生,我先告辞了。”苏意如勉强笑笑,转身离去了。 陌铘折身回到厅堂的时候,侧座上悠悠出现一个女子。侯氏立于一旁,二人不知相谈些什么。 陌铘打量着那女子,穿着南北朝时的汉裙,年岁不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8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8 小,仍做闺中女子的发髻。“这位是想必便是那位南朝女诗人鲍令晖小姐了罢?” “是啊,”侯氏在一旁神色竟有些孩子般的雀跃,“我早年也拜读过令晖先生的诗文,很是仰慕。” 难怪,陌铘点点头,“令晖小姐,久仰大名。” “这位便是陌铘先生了,令晖先生,你既然来了陌先生这里便住些时日吧,我也可向您请教一二。”侯氏向那女子道。 “我便叨扰一段时间了。”那女子向陌铘道,“有劳陌先生了。” “无妨。”陌铘笑笑,将桌上的古籍递给鲍令晖向侯氏道,“那么,就请夫人带我们的新客人去挑一个阁子收好这藏身之所罢。” “令晖先生请随我来罢。”侯氏道,引了鲍令晖转过厅堂去了后面陌铘放置藏品的屋子。” 侯氏与那位鲍家姑娘很投机。陌铘和漓生常能见她们二人在院中吟诗作答,描画勾图。 “老板,这位鲍家小姐的前生后世你知道么?”某日漓生拉着自家老板问道,面上略有愤懑,“夫人最近都围着她转。” 陌铘一怔,手指一屈便敲上了他的额头。“林漓生你想什么呢!” “唔!”林漓生捂住头委委屈屈的看向老板,小声嘀咕,“你自己还不是惦记着上校阁下。” 陌铘闻言又要去敲他,林漓生一溜烟儿跑了,“夫人夫人,救我!” “怎么了?”侯氏闻言望去,“漓生你肯定又说什么惹陌先生了。” “才没有。”林漓生摇头不承认,他侧头去看侯氏身边的鲍令晖,她就那样冷冷清清的站在那里,“诶,夫人啊,这位鲍小姐究竟什么来路啊...”他低声问侯氏。 侯氏摇摇头不让他多问,“令晖先生是南朝时的人。” 南朝的元嘉三大家之一的鲍照之妹,世人都这样称呼她,这个名头让她与他一直相连在一起。然而这个称呼也一直提醒她,她与他之间只能是兄妹。 “....史称他们兄妹,恩爱异常。”陌铘轻声道。 鲍令晖看了他一眼,竟也没有太大反应,“是。” 这个故事说出来大约仍旧为世人所不耻吧。但终究这也只是一个女子心中喜爱着一个男子——她是他的妹妹,所以注定这样的喜爱只能一直一直存在心中。然而,她却不甘心。 从她记事开始,似乎便只有哥哥鲍照在身边。她对父母没有印象,哥哥说,爹娘恩爱,所以相携出门游历山水了。“哥哥也会照顾好你的。”长她几岁的兄长如是说道,她便果真没有受过苦楚。 年少时他们兄妹生活在京口。元嘉十六年鲍照开始入仕。他向刘义庆自荐但未受重视,而她留在了京口。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哥哥怀上了这样的感情。”她低首轻笑,“及屏之后,哥哥便开始入仕了,他是一介文人,却总入军营。” 陌铘想到鲍令晖笔下的诗——那些疑似为参军未归的情郎而作的诗文。 “....是为了令兄么?那些诗文。”他如是问道。 “是。”她亦首认。 鲍令晖年岁微长时,亦有人来家中求亲,她不愿嫁,一一推拒。 “小妹,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推拒多次之后鲍照这样询问妹妹。 “...像哥哥这样的。”她坐于案前这样答道。 鲍照一怔,叹了口气,第二日便留书离家而去了。 后来,他便再没有回过家了。虽然他常派人为妹妹送去银钱,一直关注妹妹的近况。可他从来不回家,至太始二年,他战乱而死。 “我想,大约哥哥是知道了什么吧。只是,总想亲口问他一句。我听闻陌先生这里,可能会遇见故人。” 陌铘轻笑,“令晖小姐,原也是痴人啊。只是故人已经辗转轮回千年,恐怕已经不记得千年前的往事了,您待如何?” 鲍令晖怔了怔,一时不答。 侯氏上前轻搀住她,向陌铘道,“陌先生遇见过这么多人,从来不向我们说这样的话,今儿是怎么了?” 陌铘笑笑,见鲍令晖神色淡漠,好似并没有言语间对兄长的热切。想来这么些年来她在世间游走,也曾由茫然而至如今的淡漠罢。 “令晖先生这千年来,未曾见过令兄一回么?”侯氏与她情况不同,自然不觉此间艰难。 “不曾。”她道,“我不曾料到,这世间这样大,我一寸一寸走过,总遇不上他啊。 “咳咳..”陌铘突觉喉间瘙痒,一时没忍住咳了出来。“咳..真是失礼了。”他缓了缓气,“令晖小姐,鄙人失陪了,您自便。”言罢陌铘扶着手中的暖炉折身回房了。 “陌先生今儿怎么了?”侯氏转头问林漓生。 林漓生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大约天气太冷了,老板一向不喜欢冬天。” 侯氏不知道,林漓生却明白。他跟随陌铘多年,自然知道他身上有什么 。 林漓生认识陌铘的时候便已修法数年,他自然瞧出这位小他几岁的老板身上有某个魂索——有谁在寻找他。只是,似乎又有人不想那一位找到陌铘。 林漓生虽然好奇,但当初与陌铘初识,他尚有为人仆的自觉,见陌铘这样自是不愿细说,便没有多问。 旧年的事,陌铘隐约是记得一些的,他虽转世千年与鲍照相隔几许,但总希望他的妹妹不要执念过切,误了她,也好让他可以安然而过。 只是,他如今看来,这位前世的妹妹好似尚未认出他来——陌铘却是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着某个人为他留的符诀。 “我总觉得他好像离我很近。”鲍令晖这样向侯氏说过。 聪明如侯氏立即联想到了近日不对劲的陌铘。 “陌先生,不去向令晖先生解释一下么?”侯氏私下向陌铘追问过,“这样一直躲着她么?” 陌铘叹了口气,“夫人,我怎么向她说啊——”他平素哪会这样茫然?想来也是不愿伤害那位鲍家小姐的。“我虽知此事,但却不知那位鲍照先生对妹妹怀了什么样的心思。若是依我的脾气,自是不爱便义无反顾永不再见。可他是为世俗所累还是流水无情,却不是我所知的啊。” 侯氏一怔,低声道,“于先生而言,这其实不过是您听过的众多故事中的一个罢了,对不对?” 陌铘想了想,失笑道,“原来如此,我想,我大概清楚那位鲍家兄长的心意了。” 作为他转世的陌铘如今并无牵念,想来必也是当初这位鲍家兄长心中无意于此。 “方才夫人说,我躲着令晖小姐,是何意?”陌铘沉吟一声,心中早有疑惑。 “.....先生不知道么?您身上不知道被哪位高人捏了个符诀,阻住了令晖先生下的魂索。是以,您在她面前她却不识得您啊——”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9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29 陌铘眉峰微皱,却不知自己身上有这么个玩意,“漓生!” “可与我不相干!”早在一旁“偷听”的林漓生见自家老板唤他忙跳出来澄清,“我跟老板你的时候你身上就有了!我只当你知道呢。” 陌铘抿了抿嘴,向他道,“你可能解?” “不能。”林漓生摇摇头,“那人费了好大的力气封住你身上的魂索,哪里是我这点子本事可以解开的!”林漓生顿了顿向陌铘道,“老板,你身上这个符诀....恐怕是生而带来的。” 陌铘一怔,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有人不想令晖小姐认出我来,便往下看着吧。” “陌先生!”侯氏微微蹙眉。 “夫人啊,便是我如今在她面前告诉她我是她的哥哥的转世,便是她信了,又能如何?”陌铘道。 “可是...” “夫人不必为那位鲍家小姐忧心的,老板心中自有计算的。”林漓生安慰她道。 侯氏恍然,低笑道,“也对我什么时候染上了这么个毛病,陌先生自会处理好,哪里需要我操心。” “夫..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林漓生见她反应不禁有些怕自己的话逾越了忙道。 “我知道的。”侯氏向他笑笑。 要说侯氏,确是觉得自己对此事上心过甚,连她自己的往事,她亦是淡然处之,又何必为旁人担忧。想来是在他们身边呆得久了,竟渐渐什么出了几分与他们的情谊了。 鲍令晖仍旧常常在庭院里发呆。陌铘有时看见也曾劝慰几句。只是他的性子也是有些凉薄的,劝得多了见她不放在心上便由着她去了。 “陌先生,你说哥哥他知不知道呢?我这样等着他,想念他。”鲍令晖这样问陌铘。 “大约是知道的吧。”陌铘道,“只是,恐怕心中也曾为这份情谊所累吧。” “...什么?”鲍令晖突闻此句转脸看向陌铘。 “这样经久的感情,若不是两情相许,自然....自然便是拖累了。”他看着鲍令晖道,“我知小姐您的兄长身在何处,亦可告诉你他的所在之处。只是,他若当真全然不记得,于小姐而言又该如何?” “什么...什么都不记得?”鲍令晖低声喃喃,“那么我...我身处于世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痴儿..” “老板!上校阁下回来了!”林漓生哒哒哒冲进庭院,冲廊下的陌铘扬声道,身后跟着的正是唐古镆。 陌铘见那人走近,怔怔的开口,“你..你怎么....” “此事说来话长,”那人随口截下他的话,瞧见陌铘身侧的鲍令晖,“鲍姑娘,好久不见。” 这话一出口,惊得陌铘与林漓生皆是哑然。 “唐先生...你....”鲍令晖一怔,转眼去看陌铘,“哈——原来如此。我只怪为何我的魂索检不出哥哥的下落,原来是你这里出了问题。” “陌铘如今,不是鲍照了。”唐古镆道。 陌铘皱了皱眉,一把拉住唐古镆,“如此说来,上校阁下与鲍先生竟也是旧识了?” 唐古镆笑笑,“算不上什么旧识,只不过是他曾经帮过我一回,所以我便也回报他一回罢了。” 唐古镆叹了口气,又道,“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所以一开始我也没有认出你来。”他摸了摸鼻子,“不过是初见时觉得你有些眼熟,你...你身上的符诀是族中一个前辈所捏。” 陌铘扣手而笑,“我却一点都不记得了。”他这话的本意是毫不知晓与唐古镆那一点纠葛。 “本就不是你的记忆,记不记得又何妨?”唐古镆低声安抚他,“陌铘你并不是....” “唐先生好轻巧的一句话,他便是不记得了,难道就不是我哥哥了么?”冷在一旁许久的鲍令晖突然出言。 “你既然知道他是你哥哥,难道不知道你作为妹妹的身份么?”唐古镆冷声道、 鲍令晖顿觉难堪,张了张口却不知要怎么作答。 “上校阁下,”陌铘唤住他,又向鲍令晖道,“令晖小姐,喜爱一个人本无过错,只是感情之事从来强求不得。我不是令兄,但我妄自揣测,他恐怕对你仅有兄妹之谊罢了。他会这样安然转世千载,成为现在的我,只是因为他对你的牵念仅仅是一位兄长对妹妹的牵挂,无关风月情怀爱恨情仇。”陌铘顿了顿,“我这里,见过许许多多的痴儿,若不是相互牵挂,又怎么能再续前缘?你瞧夫人。” 侯氏本有些不忿陌铘这些直话,听到最后一句终于轻笑一声退了开。这世间的情谊本就说不明白,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旁人看去怜惜付出的那一个,又岂知被爱的那一个是不是需要这样的感情。 “我只是....想向哥哥问个明白而已。” “此事...倒是我与前辈唐突了。”唐古镆顿了顿,面上仍旧一派云淡风轻,“虽是我唐突请了族中前辈帮鲍先生捏了那个符诀,不过也是我看先生身有困扰...” 陌铘眯眼看他,满是疑问,“你和鲍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我与他大约,是在中唐的时候认识的。”唐古镆答非所问。 陌铘眉脚跳了跳终于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一号人物原也是来路不同寻常。 唐古镆转向鲍令晖道,“我遇见鲍先生的时候他虽亦转世,但总还记得一些往事。因我异于常人,是以曾与我聊过一回。我为了报答他,所以请了族中的前辈...咳...鲍先生也不是狠心之人。但是小姐难道真的要因为自己心中的爱恋困扰旁人么?”他略略护住陌铘,“...鲍先生如今,恐怕已经死在这千载轮回中了。” 唐古镆这话其实渗人得慌,但是陌铘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个叫鲍照的男人,鲍令晖所爱恋的兄长,虽是他前世,可这几世轮回下来,他已经死在了他的身体了,他现在是陌铘啊,与那个男人的爱恨情仇并未关系了。 侯氏微微扶住有些不稳的鲍令晖低声道,“令晖先生,请你节哀罢。” “哈——”鲍令晖低声笑了,“令晖明白了,这些日子,打扰诸位了。” ——————————游用暮冬尽,除春待君还(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美人魈的最后一篇了,毕竟故事都写到陌铘身上了。我心中的陌铘不知道有没有表现出来——与你相好时会对你好,如果决定分开就绝不会留恋,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所以有了鲍令晖的故事,我在网上看到介绍说他们兄妹恩爱异常,就决定写一个这样的故事,雏鸟情节什么的其实也很常见啦。有人说鲍令晖是没有结婚的,但是她真的写过很多疑似为出征的情郎写的诗文,她的哥哥也是南朝时挺出名的文人,但是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30 美人魈 作者:湮言芫鄢 分卷阅读30 却参军了。。。。我的脑洞就是这么来的orz。我是觉得鲍照大概不会对妹妹有这么“禽兽”的想法吧,这个故事里要表达的是“经年轮回转世鲍照已经消失,我们所见所识的是陌铘”,不知道会不会和前文冲突【笑】。关于上校阁下,会有小小的一篇番外稍微介绍一下下的,至于他和陌铘的关系。。。。。我一直没有明确的点出来,但是大家都会自己补脑吧orz。 ☆、光阴流逝,幽梦了了唐古镆番外 唐家上校阁下是一枚上古玉质祭器的角料幻化成精,是以名为古镆。 他与陌铘的前身鲍照曾在唐时有过几面之缘,彼时他刚刚幻化成人,还是一个青涩的人形精怪,不懂人间规矩,欠下酒钱,多亏了鲍照帮他还了债,唐古镆察觉了他身上的魂索,为了报答恩人,他便请了所谓的族中长老帮鲍照封住了那个魂索。 这一封,便封出了他与陌铘后来的牵扯,鲍令晖本是在冥府与冥君做了交换的,如今她找不到鲍照,又不肯回冥府,冥君一怒之下要唐古镆亲自去找鲍照。唐古镆与恩人不过数面之缘,人海茫茫,这一找便找了千百来年。 他与陌铘初见时,的确是没有认出陌铘来,冥君为了罚他每每轮回投胎都要他重新从小小婴孩成长至暮年,那时候他真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了,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在和陌铘相处的过程中,他渐渐觉察出这边是自己要找的人。如果说他对鲍照是少不更事的感激,那他对陌铘便是这些年来生出的感情。唐古镆不想打扰陌铘的生活,所以一直不曾告诉她,直到鲍令晖的出现。 ——他难得焦急,千百年来头一次用了作为人不该有的特权,只想阻止鲍令晖。 “上校阁下,不想与恩人相认么?”陌铘调笑他。 唐古镆一派云淡风轻,“陌先生与恩人不一样的。” 二人相视,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魈》至此就算是完结啦,最后一篇小番外是给上校阁下写的。其实到后面可能人物都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我一开始对上校阁下的设计也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但是走到这一步,好像也只能这样才能稍稍弥补一下吧qaq。无论如何,美人魈就这样啦~这篇文章从大一到现在,我也要毕业了,也是陪伴了我整个大学时代了。可能将来回头看时会觉得文笔很幼稚啊什么的,但总归是自己手下写出来的东西,也算可以交差了吧2333333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