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剑网三]》 分卷阅读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 书名: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文案: 你我初见时,我只是前锋小兵,而你已成凯旋大将。 人群中,你戴红羽翎,穿银红相间鱼鳞甲,蹬银甲靴,座下踏炎乌骓宝马,一杆火红长枪万夫莫敌,好不威风。 我握紧了手中还沾染着鲜血的陌刀和甲盾,鼓起勇气走到你身边,一把抓住了乌骓马的尾巴。 仰头看你:将军,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苍云爹? 你大惊失色,拉我走进账内,握紧我的肩,落下一滴鳄鱼眼泪。 爹,你怎么也跟着穿越过来了! 这是一个狗男男的故事,前奏较长,须耐心 作者奉行,盔甲是男人的浪漫 主攻 不喜苍云者勿入,不想看到任何黑苍云的言论 雷区: ○架空历史,背景设定多朝糅杂 ○正牌很迟上线 ○其余想到再填……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平步青云 搜索关键字:主角:邬琅 ┃ 配角: ┃ 其它:苍策 ================== 第一卷 王府深院 ☆、第一章 琅里格琅~~ 整个大商朝,百姓喜唱:不闻朝堂,但知南林。南林有临淄,天上落人间。 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分封于南林诸地,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临淄王司徒靖。 临淄王在兄弟里排行老七,说起当年还是皇子的他时,文不如老三,武不如老五老六,尊贵不如太子,后台不如老八。是个中庸到不能更中庸的皇子,就连当时的皇帝——他老子都从来没考虑过他有什么出息,年纪一到就把他打发去了封地。而封地南林虽不是蛮夷荒地,却也绝不是富庶之乡。 这种本该淹没在历史里的人物怎么会在民间这么出名呢?这得归功于临淄王那跟天神一样的容貌和感动大商万千少女大妈的痴情。 相传临淄王十四岁时微服私访,游历至南林偶遇美人,临淄王对其一见钟情,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临淄王当时虽贵为皇子,又有天人之姿,也难得美人之心。更为难得的是,临淄王并没有利用自己的家世背景强取豪夺,而是忍痛让美人离开,自己带着遗憾回了王都。 重回南林封王建府,临淄王开始大肆搜寻美人纳入府中。据知情人士称,那些美人的面容或多或少都和当初那个求而不得的初恋有些许相似。 消息传开,临淄王不仅没有得到强抢良家的恶名,反倒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执念而深受广大女性的追捧。 我们无法得知,拥有情圣称号的临淄王是不是真的这么的一往而深。但是无数少男少女为他飞蛾赴火,那是的的确确发生的真事儿。 古有看杀卫玠,今有恨嫁靖王。 然而,让南林的少女们越来越忧郁的是,王爷这几年龙阳之好越发严重。内府的男女比例已然要失调了。 临淄王的影响力不可谓不大,光是他这性取向的变换便直接改变了部分南林少男的人生目标。 燕琅,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对临淄王的感情始于一场只会出现在狗血电视剧里的马蹄杀,凶恶马蹄下,那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卷起的风里,临淄王那张好看的脸皮在燕琅眼里估计已经加了各种各样的闪光特效。那一瞬间,燕琅就像个突然掉进蜘蛛网里的小虫子,被那五光十色的蛛网的美艳外表给看呆了,然后堕落了。 更为巧合的是,燕琅祖坟冒青烟,中了个大奖。临淄王在每年的例询搜刮年轻美男活动里看上了他,把他带回了王府,赐了个公子的名号。 进了王府,在前期他还是挺受宠的。可能真的是某个部位像极了那位美人,王爷几乎日日传召,夜夜温存,甚至因为他头发乌黑似炭,给他取了乌郎的爱称。这让燕琅感觉人生已了无遗憾,不可能更幸福了。确实,是真的不可能更幸福了。因为随即不久,他就失宠了。 新人入府,他这个早已失了新鲜滋味儿的老人自然是有多远滚多远。如果说他在老家那群颜值三分的人堆里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话,那么得不到王爷关注后,在这个就连侍女侍从都个个水灵的临淄王府,他只有被遗忘的命。 他很不甘心,他还记得王爷在床上对他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期期温存。他觉得王爷绝对是对他有感情的。而且论对王爷的爱,他自觉没有人能比得过他,为什么王爷就是看不到他的真心呢! 从这里就能看出他是个没啥见识的小男生,不然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有广大后宫的男人在床上给你说的话,并且在你还是个替身的前提下。 用现在的话来说,这人就是典型的,屌丝的外表,后宫王的心。所以,他只会在这个王府越活越绝望。 最后,他再也没办法承受内心的打击,找了个非常明显的水井跳井自杀了。 你说要是真的想自杀,想要了结自己的性命,王府里的自杀圣地小阁楼是绝佳的地方,不仅风水妙极,更好的是常年没人打理,四周杂草丛生,楼房也破破烂烂,简直就是诈尸吓人的宝地。可是他偏偏选了个必被发现的水井跳井自杀,无非就是想要让事情闹大,好让王爷知道因为你不爱我,所以我自杀了,你后悔去吧。 问题是人王爷后悔吗,他压根就不知道某天某月,王府里某个不知名的小男宠跳了一口不知名的井,然后被人捞了起来。或许,就算知道了,王爷也不在乎。每年为他要死要活的人太多了,要是哪个他都得管,还得了! 这真的是一件非常悲伤的故事。 因为本来稳死的,结果没有死,还被过来打水打起一具尸体从而吓个半死的侍从埋怨了个狗血淋头。 不,其实燕琅是死了,活的不是那个脆弱到因爱寻死腻活的男宠燕琅,活的是邬琅。 邬琅一点都不同情燕琅,他是恨死这家伙了。要不是这个矫情的家伙自杀,他现在还乐不思蜀地一边听着苍云粑粑一边愉快地在洛阳牛车收割人头。 结果他只是那么普通地放了个盾舞(苍云群攻,被称为卡机之舞),甚至没有开盾墙(苍云防御技能,盾墙下使用盾舞能推人)推人,就神奇地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被人从井里捞起来的时候,他最初是懵懂的。因为他身上还穿着拓印的黑金玄甲,头上戴着酷似两百块白毛的大尾巴白翎,手里拿着的陌刀和铁盾还血迹斑斑。 毫无疑问的,他不仅穿越时空了,还穿进了自己的游戏账号上。 这里面其实有一个非常逻辑性的错误,按道理,他这种铁甲将军的装扮怎么也不可能被错认为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身娇体弱,自杀还找了个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 窄得要命的水井跳的男宠。 但是他的贴身侍从就是这么自然并且自主地给他这身盔甲安排了说辞,什么穿上这身重铠就跟绑石头一个道理,让自己沉得更快,还浮不起来。 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侍从! “燕琅跳了次井,是将脑袋都浸坏了?” “他啊,不是早就疯了吗,还需水浸?” “瞧他又在擦那黑不溜秋的甲片了,也不晓得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看他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寻死没招来王爷,就用这种怪异举动搞鬼。” “呵,他还不知道别人把他当傻子看吧。” “哈哈哈哈哈,还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走吧,不用理会他,与我们无甚关系。” “说得在理。” 邬琅淡然地朝不远处定时过来围观顺便嘲笑他一番的邻居们笑了笑,然后重新沾湿手上的布巾一遍一遍地擦拭躺在自己大腿上的黑金玄甲腰部的甲片。那身盔甲太招摇,他没敢弄出来,只好一个部位一个部位地擦洗。好在,这是高级货,拆卸都很方便。 燕琅得宠时便树了不少敌人,被打入冷宫后也不知夹着尾巴做人,仇恨那是一大把。现下出了这么大的丑事,附近的邻居可都捂着嘴笑看他的笑话呢。 可惜邬琅不是燕琅。他即不认识他们,也对临淄王无甚概念。这些男宠同僚们说的话,几乎都被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统统过滤掉了。 擦甲,不是装逼,只是他实在无聊,找不到别的事干,只好把这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保养盔甲。 前世里,他完全没体会过这种整个人闲得发霉的状况。他睡觉,上课,玩游戏,还时不时去打篮球,一天二十四小时根本不够用。到了这里,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没有电,没有网络,天一黑大家都关门洗洗睡,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就被聪明伶俐的侍从踹起来,洗漱洗漱开始了等待王爷临幸的一天。 这种生活实在太凄惨,连他这种学渣都为自己如此浪费光阴罪恶感大涨。以他现代人的生活习惯,他没疯已经是心胸开阔到大平洋那么大了。 别跟他说什么利用现代人的超前智慧以及超前的文明掀起巨大变革,然后扶摇直上。不说能不能适应这种动不动三跪九叩的制度,就说他来一句人人生来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估计都要被拿去架起来烧烤了,更别说怂恿这个只知道搞男人的肾虚王爷造反。而且,横向比较,他穿越的这个身份实在是拿不出手。别人就算穿成农民也能农民起义,他一男宠算是什么鬼。这方寸王府都不知出不出的去,还要和一干成天没事就琢磨着算计你的敌对同事斗智斗勇,真是上辈子买了个表。 反正现在他已经彻底没了将自己幻想成穿越小说主角,能顶着南孚聚能环大杀四方,八方来朝的天真想法了。 现阶段唯一的目标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小命,等待时机离开王府。 为此他要低调再低调,不能惹事也不能惹人。 他有意避免和外界有过多的接触,一改燕琅什么破事都要往前冲,就为了在王爷面前露脸的性子,完全龟缩在了自己那个小院子里。别人都道他是走了次鬼门关后终于死心,也有人将他疯了,脑袋不正常,侍从根本不敢让他出来。明月听着这些诋毁气得跳脚,邬琅只是坐在一旁的摇椅上,淡然地笑笑。 于是,邬琅就这么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他那个聪明伶俐的侍从,明月了。 这侍从长得跟他差不多高,名叫明月,却完全没有一点皎洁无暇的模样,相反,他很黑,五官深邃硬朗。照理说这根本就不是标准的侍从模样。外形就不说了,这侍从还没侍从的自觉,端茶倒水不干不说,有时候还吆五喝六的,整一个程序出错的npc。好在他在外人面前还是会给足面子,装作是一个听话的忠犬侍从。邬琅懒得计较这家伙的表里不一,只要他安安分分不给他招惹外面的麻烦,关上门在自己面前骄纵一点便任他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雪地中的墙角 从十月中旬起,南林开始有雪天,到了十一月初,更是银装素裹,少有气温回暖的日子。 看这一地雪霜,再来一杯温酒,一位美人,便是眼睛都不舍得移开的美景。只是这清冷的竹心小院,除了一个空寂的小房子,几丛叶片都凋零光的松竹,就剩两个孤家寡人。怎么看,都凄凉得很。再加上院冷衣薄,哪里还有看风景的心情。 这天,明月怒火冲冲地跑金雾院讨火炭去了。大概半个时辰,又脸红脖子粗,骂骂咧咧地空手回来。 空手,那是必然的,只是这脸红脖子粗,估计又是和金雾院那些管事侍从干起了嘴仗。 明月长得人高马大,虽然穿一身粗布短打衣服,远远看着他踩雪而来,居然也觉得风度不凡。 邬琅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明月已经走得近了,听到他嘴里那些尖酸刻薄的话,顿时消了那点欣赏之情。 “那群龟蛋儿子,什么火炭不够了,当我明月是瞎子吗,碧莲苑的人刚抱走的那堆黑乎乎的东西不是炭是什么!” “狗娘养的还不是因为没钱孝敬他们吗。” “竹心小院的怎么了,再不受宠也是主子,一个个奴才还想翻了天!” 明月进了院门,咣当一声把门给踹了回去,发出一声巨响。正在院子空地里舞棍的邬琅停下来看他。 明月没弄回炭,想起方才自己在邬琅面前的信誓旦旦,便有些难堪,低下头来。 邬琅说:“他们不愿意给便算了。” 明月说:“我就是气不过!当初您受宠的时候,哪个不是上赶着来巴结您。不管是做衣裳的布料,日常的吃食,还是冬日的火炭,都是给您备最好的。现在却是这么副嘴脸,简直欺人太甚!” 邬琅:“行了,没火炭就给我烧壶热茶去。” 明月:“……是,主子。” 邬琅回转过身,颠了颠手中的竹子 南林处于大商北部,纬度偏高,再加上没有经历过全球变暖,到了冬天,没有火炭没有热炕,喝杯水,嘴唇都能被粘杯沿上,一个字,冷。 王府各个主子的院子都有每月火炭配给,只是燕琅非但自己不受宠,还得罪了不少正得势的公子美人,傻子都知道该怎么转风向,更何况是这王府里混成人精的仆人。邬琅也没法,他自己又变不出来火炭,只好砍了根竹子,没事就运动运动身体取暖,总比干坐着挨冻好。 事实上,明月若是不在,他就会偷偷练苍云刀法。 在游戏里,苍云有两种攻击姿态,一种是擎盾,只能使用盾牌类攻击,主防御控制和储能,另外一种是擎刀,盾牌离手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 ,切换陌刀,高爆发伤害,低防御,而且需要消耗擎盾状态下储蓄的怒气值。 也就是说,离了盾,苍云就没办法用刀攻击,而两种战斗姿态不可同时存在。 但是在这里,他只要手里握有兵器就可以使用技能,无论刀盾,只不过是伤害的大小不同而已。而如果他手持的是跟着他一起穿过来的正版苍云盾刀,速度够快,力气跟得上,完全可以同时释放两种姿态的技能。简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非常没有道理的。 发现之初,他觉得欣喜,过了那劲又觉无奈,困在这个王府深院里,再厉害有个屁用。 想到这里,邬琅就有些泄气,将竹棍扔到一边,双手拢进袖子里,喊了声明月,便进屋喝热茶去。 翌日,明月兴匆匆地跑过来跟他说,大意是肾亏王爷的情人头头衡莲君开赏花大会,给他送了邀请函过来。 彼时,邬琅缩在两层厚棉被里,困意正浓。翻了个身,直截了当地说不去,被子往头上一拉,继续睡。 明月“主子,这可是好机会啊!” 邬琅:“…………” 邬琅郁闷,谁吃饱了没事儿干,大冷天的跑去赏花啊,有毛病吧。 明月:“这赏花大会不是所有人都去得了的,只有入了衡莲君眼的人才能得邀请函。而且不仅仅是王府内眷,连王爷和其他官绅名仕都会到场。主子您要是想重得王爷青睐,这次赏花大会得好好表现一番才是!” 明月:“虽然您最讨厌的柳惊鸿也在,忍忍也就过去了。” 明月:“就算您没见着王爷,结交衡莲君也是好的!” 明月:“您要是不去,那就是落了衡莲君面子啊,主子,咱们现在的处境已经够坏,可不能雪上加霜了。” 他就是想睡个懒觉而已,明月一直孜孜不倦地说去这赏花大会的好处,不去赏花大会的坏处,三寸不烂之舌都要烂了。 半个时辰后,邬琅愤然掀起被子,“行了,我答应,我答应成了吧。” 明月喜笑颜开:“好的,主子,那我现在便去回复。” 邬琅扇扇手,猛地倒回床上,却又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这个主子当得可真没尊严! 三日后,赏花大会的日子。 早早的,邬琅就被明月从床上拖起来梳妆打扮。 邬琅从小到大都是素面朝天的懒人,发型万年平头。初次穿越,脑袋上那一大把头发可真要了他老命。所幸明月虽然看着糙汉子,梳头的技巧却很好。 明月轻轻巧巧用木梳给他梳头,一边说着:“主子,若论样貌,您就算不是内府公子里的头一号,也能称得上前三了。” 邬琅打着哈欠看了眼面前的铜镜,心想,废话,被无数人花痴过的脸型,能不帅吗。 明月将邬琅的头发齐齐束成一个高马尾,绑带处套上宽约三指的金色雕花柱环,鬓角贴上金色一剪梅,尾部缠缠绵绵蜿蜒进发间。 富贵,呼应赏花大会的同时,又带着点小小的妩媚。 邬琅本人是不太喜欢贴花鬓这种东西的,可惜明月执意,说是大商潮流。 呵,潮流?男宠界的潮流吗。 到了穿衣,邬琅终于忍无可忍,拒绝穿那些花里胡哨,比孔雀开屏颜色还多的衣服。明月好说歹说,邬琅半步不退,最后直接重磅出击,穿衣和赴会二选一,明月才妥协的。 明月神色里透露出无语来,认命似的给邬琅套上厚重的棉衣,也没再说要他在宴会里好好表现,艳压群芳什么的。 邬琅乐于耳根清净。 出了竹心小院,跟着明月穿过重重院落,脸都冻红了才到达衡莲君居住的清雅院。 一进去,邬琅便傻眼了。原来这赏花大会不是露天开办…… 清雅院院落极大,单是用来种植梅花树的面积就已经和竹心小院差不多大小,而在这片梅花林中央,则起了一座观景台,这个台子才是今日赏花大会的地点。 即然是室内,那必然是炉火旺盛,气温宜人的。 前来赴会的人经验丰富,外面罩着厚重大衣从居处来,进了这清雅院的观景台,立马脱了大衣交给侍从,里面是更能衬托身材,身份和容貌的华妆丽服。 明月小声地问邬琅:“主子,我们该怎么办?” 邬琅沉默片刻,说:“你现在立马回去拿替换的衣服,我在这里等你。” 明月讶然。 邬琅:“全靠你了,明月。”你要是不愿意,那更好,我们直接回去! 明月:“主子,我一定不负所托。”说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溜烟跑走了。邬琅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积极个屁啊。 正如同邬琅所见,清雅院非常大,想要找一个避开所有人的角落很容易。 但是随机找个角落都能撞见野合,邬琅只能暗叹自己倒霉。 面朝邬琅的人,是美的。肤比雪白,唇若丹朱,眼神水光洌滟,呵出来的气都似乎要把大雪给融化了,朱色的锈金大衣挂在雪白的肩膀和大腿上,可不是像落满雪的红梅一般。 而背对着邬琅的那个黑衣男人呢,邬琅看不见他的面貌,只是瞧那穿戴和身形便觉不凡。 隔着半堵墙,邬琅无语望天被迫听墙角,他不敢动,怕一踩雪发出的声响惊了这对野鸳鸯。 直到遥遥听见明月呼喊的声音,他才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离开。 压抑而甜腻的呻吟声还在继续着,匆匆离开的邬琅并没有注意到,方才被他关注的那个黑衣男人,漫不经心的回头一眼,视线落处,正是他方才逗留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冻死事大 邬琅快速换衣后进了观景台,这一进去才知道明月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在一堆花里胡哨的男人女人里,你只有跟着一起花里胡哨才不会显得突出。 清雅院的丫鬟带他找到自己的座位。一个不仅远离前排风波,还能安静赏花的位置——末席,他很满意。 这丫鬟不愧是大院子出来的人,不仅样貌讨喜,素质也好,就算是对待邬琅这种小人物也没半分懈怠。 坐在他左手边的男人见他过来,先是一惊,却没和他打招呼,反倒偏过头去。邬琅默然,打消了搭讪聊天的心思。 这观景台内座椅摆成了一个u型,主人坐上堂,府内内眷坐一侧,外来宾客坐一侧,而两列坐席中间又垂下迤逦纱帘,顾了忌讳,也应了情谊。 邬琅跪坐了一阵就有点不舒服,换了个盘腿坐的姿势,惹来身旁人鄙夷的一瞥。邬琅直接无视。 过了半刻钟,王爷和衡莲君终于姗姗来迟,宣布赏花大会正式开始。 邬琅原本因为桌下火炉带来的升温游了半会儿周公,骤然听到纷乱的笑声,一下打了个激灵。而侍女们陆陆续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 续送上来的热梅子酒和精致糕点也让他的瞌睡虫飞了大半。 在一群风雅人里,邬琅是无聊的,因为他连附庸风雅都做不到。 作为一个典型的现代工科男,诗词歌赋的技能必须是没点亮的。而作为一个温饱都没法满足的透明男宠,在美酒美食面前,也对吟诗作对没有兴趣。 远远端坐于上方的临淄王和衡莲君,邬琅看不真切,也不想看真切。 窗外的梅花够美,下酒,足够了。 一杯杯梅子酒下肚,胃里热乎乎的。 邬琅侧头遥望台下白色粉色冬梅,有了些许醉意。身旁不知名男子还在对着主位上的人翘首以盼,就连餐台上的食物都未动分毫。 这个赏花大会,看来是没几个人有心思赏花了。 也好,这样的美景,多几个人看了,反倒不爽。 拎起酒盅给酒杯倒酒,弯下一百八十度了,也只倒满半杯。无奈,只好敲敲身旁人手臂,在那人不耐烦的眼神里问,酒还喝吗,匀我一点如何。 于是邬琅收获了一个你是不是白痴的表情,而酒,自然是没要到的。 只剩半杯酒,邬琅只好慢慢细酌,再不敢像之前一样大饮大灌了。 桌下炉火烧得旺,一阵阵热浪熏着长衫下摆,而从窗缘吹进来的寒风又半点不带温情地刮在脸上,一半寒一半热,脸上红云也不知是因着冷风、热浪还是灼酒才飞起的。又或者是三者皆有。 邬琅单手撑着下巴,视线里,一眼望去犹如海洋的梅花树海,在风中卷起粉色烟尘,摇曳生姿。 不知前面的领导人们在玩什么游戏,等邬琅反应过来时,端着笔墨纸砚的侍女已经走到了跟前,笑盈盈地说,请公子题诗。 邬琅面无表情,内心已然开始嘶吼,老子不会啊。然而,为了不引起瞩目,引用名诗名句此种浑水摸鱼的方法第一时间就被他pass了。 绞尽脑汁想了两句,刚要提笔,才蓦地发现毛笔字他也不会。 算了,不管了。 硬着头皮在白纸上写下:重雪临高台,何处隐梅香。酒酣半杯倒,醒醉卧尘风。 写完,甩笔不看,侍女也很快离去。 没过不久,邬琅忽然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说,“燕琅,你上前来。” 邬琅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唤他,抬眼向主位望去,沿途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平心静气,默默告诉自己要冷静。邬琅撩起衣摆站起身,缓缓走上前,在距离主位五尺的地方停下,行了一个礼。 只听一个柔和的男声略带笑意地说:“燕琅,抬起头来。” 邬琅缓缓抬头,视线最先落在前方一身白衣,如花似雪的衡莲君身上,随后才偏离角度滑至一旁。 率先落入眼帘的是黑色圆襟斜盘扣绣团龙长袍,和自然搭在扶手上,拇指带着翡翠扳指,骨节修长的手,再往上,坚毅的下巴,丰朗的轮廓,削薄带笑的唇,漫不经心的眼,统统组成了一个俊美无俦,玩世不恭的王爷模样。 这是临淄王,司徒靖。 邬琅猛地低下了头,轻轻咬了唇。 这衣服和配饰,刚才在外面撞上的野鸳鸯居然是临淄王本人?! “燕琅,方才你与众人一同即兴作诗写于纸,王爷与我一一阅览过后以为你所作为之最佳。王爷说过,在此环节中获胜的人,皆能得赏,你可有何物想要王爷赏赐予你?”衡莲君笑着说。 邬琅心下疑惑,不可能吧,他那种诗能夺魁,这个世界还有文化人吗。岂料衡莲君信口朗诵起那首夺魁佳诗,邬琅才听了四分之一句就忍不住抬起了头,一眼看进衡莲君那双水眸里。 衡莲君所念,根本就不是他写的那首诗。衡莲君这是什么意思? “燕琅,该不会是想要的太多,一时难以抉择吧。”衡莲君轻笑,眼波流转之间,艳若桃花。 邬琅心下摇头,刚想随便说一个物件,不料那临淄王突然发了话,“且慢,衡儿无须如此心急。乌郎既然夺得诗魁,必然是要给他最好的赏赐。” 临淄王轻拍衡莲君的手,话音温柔而惑人。 “乌郎,你且前来,让孤好好瞧瞧你,想来许久未见你,是想念了。” “是。” 邬琅满心无奈地走近临淄王,视线乱飘,一直不敢和其对视。无意间又瞧见坐在席间前列的红衣男子,吓得立马绷劲了身子,眼睛乖乖盯着鞋面看。 乖乖,这红衣朱唇,野鸳鸯是到齐了! 想到这里,邬琅就有点对临淄王没好感。 不说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在雪地里苟且到底伤不伤风化,临淄王在衡莲君的院子里和别的公子搞来搞去,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东西。 临淄王伸手想要牵邬琅,邬琅不着痕迹地用袖子遮住了双手,忽然抬眼直视临淄王,目光炯炯。 “王爷,小人并不贪图多么贵重的赏赐。” 临淄王眼神一闪,双手放回扶手上,说:“哦?那乌郎想要什么。” “冬霜露重,唯求一方火炭以渡寒冬。” 邬琅此话一落,不光是衡莲君和临淄王面带惊讶之色,全场都陷入了寂静当中。好一会儿,才有宾客小声窃窃,疑问,王府公子还缺过冬火炭? 衡莲君有些尴尬的咳了下,未及开口,便被临淄王抬手阻拦。 临淄王脸上惊讶已被一抹笑容代替,邬琅定定看着临淄王的脸,暗想,这肾亏王爷还真是长了张不得了的面皮,难怪这么多人心甘情愿跳进火坑里。 “既然如此,那孤便赏你一冬火炭!” 邬琅敛住眸光,淡然谢恩。在衡莲君温和中透着审视的目光,也在一众奇怪复杂的眼神里,施施然走回自己的位置。途径那红衣美人桌前,余光瞟见他唇角勾起的嘲讽之意。 落座,扫一眼酒杯,端起一饮而过,邬琅扭头去看窗外的梅花。方才所有自信大方都化成一股股疑惑。 衡莲君和燕琅,难道私底下有什么联系?不然这场精心策划的夺魁活动,意义何在?最得利的就是他这个快要被临淄王忘却的过气男宠。 可衡莲君看上燕琅什么地方了?燕琅除了脸蛋好看,几乎没什么可取之处。衡莲君为何如此兴师动众的让燕琅在临淄王面前露脸。 换句话说,衡莲君是在帮着燕琅争宠。可这对衡莲君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邬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余下时间里,半点没关注宴会节目。宴会一落幕便第一时间下了观景台,根本没去注意那万众瞩目的临淄王正打算朝他这边走来。 等候在清雅院外间的明月远远瞧见邬琅的身影,一看完好无损,心下大安。他就担心主子见着王爷情绪太激动惹出什么事儿来,现在看来还好还好。可是跑近了才仔细见着邬琅紧蹙的眉头,心里咯噔一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 声。 “主子,没出什么事儿吧。”明月小跑着跟在越走越快的邬琅身后,小声问。 邬琅摇头,一边走一边抢过明月怀里的棉衣往身上裹。 “明月,待会儿你去趟金雾院,咱们的炭有着落了。” 明月瞪圆了眼睛:“真的吗,主子!” 邬琅点头。 明月:“主子,我就说这趟赏花大会来得值吧。虽然有柳惊鸿在那碍您的眼,可依现在的结果看,还是好的!” 邬琅一下顿住步子,问:“柳惊鸿……”他忽然记起明月以前也说过,燕琅和柳惊鸿关系极差,但究竟因为什么,又差到何种地步,邬琅一概不知。 “主子,今天柳惊鸿没找您麻烦吧。” “没有。” “您也没找他麻烦吧。” “……没有。”靠了,这柳惊鸿到底哪位。 明月欣慰地点头:“主子,您可不能像以前那么冲动了。柳惊鸿虽然可恶,但他是王爷的宝贝儿疙瘩啊,连衡莲君都要退避三分的人物,咱们惹不起的。”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回去吧。”邬琅将衣服的领子拉高至下巴,胡乱应付明月。 明月:“主子,您走那么快做什么!” 邬琅:“我冷。” ☆、第四章 无心插柳 在这个临淄王府,说话最有分量的,当然还是临淄王。单看他宴会上刚说完赏邬琅火炭,邬琅前脚进了竹心小院,金雾院后脚就差人送来了上好的银丝炭,还特地配了能够抱在手上的暖炉,嘘寒问暖媚俗颜色。这些足以证明他这个王爷不是摆设。 明月看着这些银丝炭冷笑,却还是乐滋滋地去烧地龙。 邬琅也高兴,人最难忍的就是挨冻和挨饿,现在温饱问题解决,终于可以开始思思淫欲了。 衡莲君、红衣美人、甚至是临淄王……啊呸呸呸,怎么想的尽是些男人。 舒服地睡了个午觉,起来被告知衡莲君召见。邬琅寻思着,估计是他在宴会上没按剧本走,衡莲君要找他秋后算账了。 “明月,给我梳头。” “好嘞。主子,您还是穿今早那套衣服吗。” 邬琅摇头,从衣柜里抽出一件素色袍衣,只在襟口,衣摆处绣着繁复的密纹。淡绿色腰带勒在腰间,称出腰线。再梳一简单发髻,无甚坠饰。 一番装扮下来,邬琅风格气质大变。若说早晨赴宴时是妖艳牡丹,妄图占尽风光。那么现在便是清淡梨花,不争不抢,默然春风。 明月张着嘴,结结巴巴地喊:“主……主子……” “走了,可别让衡莲君久等。” “哦哦!” 竹心小院在王府西北偏远角落,而清雅院则坐落于王府正南,从竹心小院步行到清雅院要经过一片的莲花池,此池宽而广,池水幽深。池里本种满了粉莲,因着季节原因,徒留根茎再无花叶的池子在漫天雪花里看着有些凄凉瘆人。但是,在夏日里,这池子开满一池莲花,景色却是异常风雅。临淄王为了方便赏莲,在这池上又建了横穿莲花池的曲桥和亭台。 大雪纷飞,这莲花池上的亭子居然坐着一个人。朱色大氅在一片白茫茫里何其显眼,让人想装作没看见也难办。 所幸自己也不用往那亭子上走,看一眼那人,心底牢骚一句真耐冻也就够了。偏生那人似乎并不打算让他就这么走了。 “燕琅,见了我就走?” 邬琅顿足,朝那红衣人遥遥望去,没有言语。 红衣人慢慢从亭内走出,绕过曲曲折折的曲桥,走近邬琅。待邬琅看清这红衣人容颜,不是那野鸳鸯是谁。 真是尴尬……怎么到哪都能碰上他。 邬琅下意识后退几步,身侧明月则是干净利落地跪下,说:“见过惊鸿公子!” 邬琅心下一惊,猛然间意识到,这个和临淄王在清雅院里野合的红衣人不会就是燕琅死敌,柳惊鸿吧! 这么一想,倒也说得通了。 未见时,邬琅便总能听到邻居们嫉妒地讨论柳惊鸿。而在众人眼里,柳惊鸿貌若天人,虽高冷傲慢,脾气糟糕,但却独有一番风情滋味。所以特别得王爷恩宠。 大商朝贵族圈内男风盛行,虽少有男妻,但在亲王阶层的内眷里,却也有给男宠的品级位置,名为府君。 临淄王男宠无数,真能被称作临淄王内眷,获得府君称号的,也只不过衡莲君一人罢了。而衡莲君是临淄王母家送过来的人,从临淄王还是皇子时便跟随左右,功劳苦劳,都抵得上这一个府君称号。 而柳惊鸿虽未得品阶,却住着府君等级的院落,享受着和衡莲君一模一样的待遇。日常举止,也俨然一副府君模样。足可见受宠程度。 鉴于燕琅和柳惊鸿的关系,邬琅只好让自己的态度不那么友好,不情不愿地给他行礼:“见过惊鸿公子。” “哼,燕琅,急着找沈衡吗,以为有他当靠山就万事大吉了?” “我要找谁,应该不需要向您报告吧。” “方才宴会,欲擒故纵玩得够好啊,沈衡教你的?” 邬琅实在懒得和柳惊鸿扯皮,直截了当地说:“惊鸿公子若是如此好奇,何不直接去问衡莲君。” 柳惊鸿嘲讽地勾了勾唇,“该问,我自然会问。” 邬琅:“那便是了,惊鸿公子将我堵在这,也不甚好。我还有约,不便久留,别过。”语罢,利落地留给柳惊鸿一个潇洒的背影,连明月都长着嘴巴一脸惊讶地看他大发神威。 一路无言赶到清雅院,身上大氅已落满雪花。 院内等候的侍从见邬琅前来,赶忙上前送上手炉,帮忙脱下邬琅染雪的大氅。一边说着:“公子可算来了,我家主子好等呢。” 邬琅说:“路上见着人,耽搁了下,快引我去见你家主子吧。” 侍从说:“是。” 衡莲君在清雅院的主会客室等他,邬琅寥寥扫几眼,看壁画,看桌椅,看置物架上的瓷器古玩。屋里炉火烧得特别旺,是以衡莲君穿着也清爽,发髻松松挽着,捧着一盏茶,茶杯上纹着秀梅。 衡莲君见他进来,放下手中茶盏,盈盈笑道:“来了?坐吧。” “我记得你喜欢吃莲蓉松糕,便吩咐厨房准备了些,就是不知道厨子的手艺合不合你胃口。”衡莲君话间,容貌俊秀的侍从已然端上果盘点心,又懂事地拉着明月退下,轻轻关上门。 邬琅视线在这莲蓉松糕点心上流连几番,笑笑:“劳烦府君惦记了。” “应该的,你与我素来交好,我却才知你在竹心小院过得那般艰苦,实在是我的过错。” 邬琅面上露出些微苦涩来,一声叹息,“府君,即然您这般说了,我也只好坦诚相告。此番前来,实有要事相求,万望府君能圆我心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 愿。” 衡莲君美目微睁,问道:“何事?” 邬琅斟酌片刻,似有犹豫,尔后才缓缓说道:“琅小住竹心小院已半年有余,期间思及种种,只叹年少无知,因着冲动做了许多错事。失了王爷恩宠也是罪有应得。自落井,从那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终是豁然开朗,心思明畅了。府内纷争良多,委实不适合我久居。听闻王爷生母柔安太妃近来染病卧床,琅愿亲赴城外慈明寺常住,为太妃祈福。” “怎么突然想去慈明寺?” “府君,在您面前,琅也不多隐瞒了。琅自知再无得王爷青眼,又有柳惊鸿背后捉弄,在这王府内生活,怕是再难安生。琅现下只求平平淡淡度过余生,不慕其他。” 衡莲君沉默片刻,幽幽叹一声:“你心意已决?可今早那赏花会……看来是我好心办了坏事,本想为你造个机会,没想到你已无心于此。”说着,衡莲君顿了下,颇为无奈:“可你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宴会一结束,王爷便吩咐我安排你换一个院子,想来过不了几日便要招你了。” ;fuck!衡莲君你这是人干事? 邬琅呆呆地说:“府君,这……” 衡莲君递来一个安抚的眼神,“你大可不必如此担惊受怕,柳惊鸿虽然受宠,但跋扈不到哪去。他若给你穿小鞋,你尽管差人告诉我。我定然为你做主。更何况,日后你重得荣宠,柳惊鸿岂敢使小动作?” 邬琅已然欲哭无泪。干那柳惊鸿屁事啊,没柳惊鸿还会有梅惊鸿桃惊鸿! 只是,邬琅是万分不敢在衡莲君面前露出苦色的。燕琅既然爱慕临淄王已久,听到这个消息必然不可能有多失望。而衡莲君则又取出一份王府平面图,招呼邬琅前来观看。 衡莲君用手指在这图上圈出几个位置,说:“来来来,不说那柳惊鸿了。这几个院子现下都空着,位置不错,你喜欢哪个?” 邬琅一惊,走上前去,目光迅速在这平面图上细览,逃跑必备地图,赶紧能记多少记多少! 佯装选择困难,邬琅几乎要把这平面图来回看了三遍,良久,才随手指了个院子。 “环疏院是吗,倒是好眼光。”衡莲君收了图纸,笑着说:“我即刻差人去收拾院子,你且在竹心小院等待,最多不过两日罢了。” 邬琅还能说什么,只好再次给衡莲君行礼:“那就劳烦府君了。” “小事,以后,还且常到我这清雅院走动走动。” “自然,自然。” ……………… 从清雅院出来,天色已暗,邬琅看一眼依旧纷落的雪和昏昏沉沉的天,只觉得脑仁疼。拿腔拿调说话已经足够难受,谁能想,这一番笑里藏刀的谈话,得来的结果更让他难受。 “主子……” “别说话,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 一路无言走回竹心小院,邬琅打发明月准备晚饭,将自己关进屋内,匆匆找出纸笔,闭上眼回忆起那印在脑中的王府平面图。信笔游龙,快速在这纸上画出轮廓,约莫也是十分钟,看一眼纸上渐出的王府格局,便再也想不起来更多的细节了。 邬琅并不天真,以为衡莲君是好心好意给燕琅制造机会。从柳惊鸿和衡莲君的话中便能知道,他们两个暗地里必然斗得厉害。衡莲君有府君之名,而柳惊鸿有恩宠之实,两方人马对上,大概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是,随着柳惊鸿越来越得宠,愿意跟他作对的人也越来越少。衡莲君阵营迫切需要一个能打能扛的人去正面和柳惊鸿厮杀。衡莲君自己肯定不会上,他还要维持自己温柔和顺,心胸宽广的好形象呢。而这个和柳惊鸿对打的人也必须不能是衡莲君的人,那么找谁呢。 燕琅这个不怕死的愣头青,可不正好给衡莲君看上眼了。以燕琅那种智商和情商,衡莲君随便煽动几句,估计就把柳惊鸿当成一生之仇,欲除之而后快了。 只是,燕琅有胆子,却是个战五渣,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竹心小院,跳井而死。 被遗忘在竹心小院半年的燕琅,现在又重新被衡莲君捡起来,多半又是有什么送死的活计要燕琅干了。 可惜,衡莲君不知道,那个傻不愣登的燕琅已经死透。而他邬琅,对于给别人当枪使,没半点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邻居与刺客 是夜,邬琅一直没睡下。打量外头的月光,估摸着明月已经睡熟,便悄然起身。 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箱子,取出里面的盔甲和刀盾后用事先准备的布巾包好,再收拾进一些值钱的金银首饰和两三套换洗衣物。行李差不多就打包好了。 将包袱往肩上一背,邬琅悄悄打开了窗户。圆月下忽有一抹黑影闪过,疾如闪电。再瞧去,却无半分异色。邬琅眨眨眼,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刺骨的冷风呼啸而来,邬琅打个寒颤。搓搓手掌,从窗栏上翻跳出去。小心不踩到雪发出声响,沿着雪化后湿滑的石板小心翼翼往院门靠近。 眼见着离院门只剩下十尺的距离,邬琅甚至想直接轻功起飞了,身后一个吱呀推门声响起,明月迷迷糊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主子……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 邬琅心里咯噔一声……将那声叹息憋回去,赶紧把自己后背隐藏到阴影里去,以防明月看到行李包袱。 “没事,夜里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哦,您睡不着就数数呗,散什么步啊,万一受着风寒了,受苦的还是您自己。” “…………” “您还是赶紧回屋吧,夜里冷。” “知道了,啰嗦。” “我看着您回去,不然您肯定还继续在外头晃荡。” “…………” 遮遮掩掩挪回屋,邬琅立马把包袱塞回床底,盯着地面定定呆坐一会儿,他狠狠抹了把脸,脱掉沾满寒气的衣物,往被窝里一躺,抱着被子一夜无眠。 第二日,两人相处一如平常,就好似主子没有脑子抽筋半夜在雪地散步,而侍从半夜出恭也没遇着这抽风的主子。早饭一过,邬琅将将在院里舞了两套剑法。清雅院那边已然有人前来禀报,环疏院已经收拾妥当,主子随时可以入住。 邬琅讶然,衡莲君说最多两日,现在可是24小时都没过去。 一旁的明月则是惊呆了。只是在清雅院来人面前装得一板一眼,回复的话也得体有礼,挑不出毛病。意思意思给了点赏,便让那人回去了。 门一关,明月就蹦了起来。 “主子!我们要换去环疏院了?我们要去环疏院了!” “主子,这是不是意味着您又得王爷恩宠了!” “主子,主子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 ,我就知道,我们绝对不可能一辈子窝在竹心小院的。” “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主子……呜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明月就哭了起来。邬琅吓一跳,赶忙安慰。转移话题让明月快去收拾行李,才让明月抹了泪。 邬琅心下感叹,难道真的是时也,命也? 搬家的事进行得很快很顺利,事实上,通过这次搬家,邬琅彻底了解了燕琅这个家伙的家当究竟有多少,真是穷的叮当响。 也了解了明月的力气有多大。如果掰手腕,可能十个邬琅都不是明月的对手…… 环疏院很大,比邬琅在王府平面图上看到的对比面积要来得震撼得多。环疏院有多大?大概在屋舍建筑外建一个标准足球场后,还能再挖一个游泳池。 邬琅一进来,先是赞叹一声,随后又想着,他们两主仆根本没有那么多家当填满环疏院。这院落越大,反倒是称得他们越寒碜。 “明月,去,叫人把竹心小院的那些竹子移栽过来,再问下人要些苗,把这块地种满了。”邬琅随手指了块空地,明月点头应下。 不多时,素禾院便派人送了大批竹子过来。移栽的时候,邬琅又吩咐下人们,在竹林中央空出些许空地来,添置石桌和石椅,待到来年夏日,也好有地方避避暑气。下人们点头称是。 环疏院来了新主子,是大动静。邬琅才搬来环疏院第二日,便有人来探门。 第一个上门的是流萤美人,她已经入府三年,是个老人了。邬琅从明月处得知,这流萤美人乃富商之女,从小娇生惯养,相当刁蛮。她来时,邬琅正在环疏院里种竹子。穿一身普通素棉衣,头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肩头,满头大汗。拎一沾满泥土的锄头,鞋面和衣角皆是狼狈不堪。 远远见一满头珠翠,一身锦缎宫装绣满大朵牡丹的秀丽女子。身后跟着一名同样穿戴鲜艳的侍女。 流萤美人一见邬琅这模样,先是一愣,而后便露出一阵嫌恶神色。张口就来,乌郎公子,你好歹也是个主子,怎么能干这些下人奴才们干的活。 邬琅起先还觉得自己这番打扮见客失了礼,再听流萤的话,立马就没了好好招待的心思。 只是他也不好臭着脸赶人,只好匆匆换了衣服出来,请流萤美人到内屋坐下。 而流萤美人,自打进了院子,脸上那鄙夷的神色就没落下过,就连身边的侍女都没规矩得很。明月至少知道给流萤美人行礼,她的侍女却是膝盖也没弯过一下,神态还傲慢得不行。比起清雅院的人,可不是被落了十万八千里? 明月给流萤美人上茶,那站在流萤美人身后的侍女脸一冷,推开明月奉上的茶水,说,我家小主只喝南山毛尖,泡茶的水也必须是每日清晨的露水。 邬琅沉默,心里简直要狂暴,你当你是皇室公主啊,给你奉茶已经很不错,居然还挑三拣四,这是来做客的态度? 明月说:“实在抱歉,流萤小主,没有南山毛尖。” 流萤侍女轻蔑一笑:“小主早知你们不可能备上此等上好茶叶,所以走时就吩咐我随身携带了。”说着拿出一小包茶包递给明月,又取出一精致水壶:“这水是我今晨刚接的露水,必须用此水泡制南山毛尖,清楚了吗?” 明月愣了两秒,点头。 邬琅坐在主位上,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 半晌,明月再次端出茶盏递上。流萤美人揭开盖子瞧了眼茶水色泽,勉为其难地轻抿一口便放下了。 “燕琅公子,即然你能搬进环疏院,那就证明你也是王爷心里惦念着的。我呢,怎么说也是你的前辈,有几句话就不得不提醒你。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像你方才做的那些事是万万不可再亲自动手的。再则,今后王爷肯定是要来你这环疏院的。难道你就是用这样的茶水,这样的大厅来招待王爷?我晓得你旧家皆亡故,帮衬不到你什么。有什么问题,也可差人到我院子询问一二。我若知晓,也会指点你一番。” “可清楚了?” “姐姐说的是,我定牢记在心。” 流萤满意地点头,又小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邬琅带着明月一路把流萤美人送出环疏院大门。回了房间,邬琅脸上还挂着假笑,明月的怒气却已经率先爆发了出来。 “主子!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来做客的,她根本就是来羞辱您!” “气死我了,什么南山毛尖,她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有个有钱的爹了不起啊,还不是一样不得王爷喜欢?入府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还以为自己特别牛气是不是!” “主子,这口气咱们绝对不能忍,不然她以为您好欺负。” 邬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喝了几口热茶,冷眼看明月因为怒火几近扭曲的面孔。叹了口气。 “明月,慎言。她再怎么倨傲,也是王爷的美人,府里的主子,你哪来的资格胡言乱语发脾气。以前竹心小院,无人关注我们,我听了也就听了。现在我们风头上来了,谁没看着?你要是再这么无视规矩,哪天被抓住小辫子捅到衡莲君那,我就是想救也救不了你。” 明月面上一僵,低下了头。 “可是,主子,她……” “明月,你说这流萤可是故意针对我?” 明月想了下,说:“听说,她对其他美人公子的态度也是这般,所以很不招人待见。” “那不就是了,忍一时才能风平浪静。当初我就是因为忍不了,落到这幅田地,明月你跟着我这么久,也没有学乖?你莫要因为我们搬进了这环疏院就恣意妄为了,现下,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是,小的知道错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前来拜访。得了流萤美人的教训,邬琅终于提前换好正式着装,一脸淡然地端坐于主位上。 来人是毕珂、桑原两位公子。毕珂明眸善睐,桑原柔美忧郁。在这内府里,也算是少有关系特别好的公子了。 毕珂和桑原从来到走,所有话几乎都是毕珂在说,桑原和邬琅问候过后便一直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偶尔毕珂聊到他,询问他,也只不过是点头,或是片言只语地回应着。对比着毕珂的能言善道,实在显明。 有着流萤的先例,邬琅倒也不觉得桑原有多失礼了。反正都是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说和不说都一样。 送走毕珂,桑原。邬琅松松筋骨,只觉得坐了半天不动,腰酸腿疼。便吩咐明月说,但凡有人要见我,都随便编个理由打发了。明月说,主子,现下明明就是个结交公子们的好机会啊。 “啰嗦什么,照办就是。” 明月不情不愿地说:“是。” 看着明月走远的背影,邬琅摇了摇头,换了旧衣去外院。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 环疏院里只有他和明月两人,虽然素禾院派过来几个帮忙的侍从,人手还是拙荆见肘。现下,天色不早,素禾院来的侍从也回了本来的院子去,计划种植竹林的空地上便满是一捆捆横躺在地的松竹。 挽了挽袖子,邬琅开始忙活这些竹子。一直到天暗的看不太清路时,他才擦擦汗,停下来。 若要真计较起来,这活计也不是特别繁琐。移栽过来的竹子都已是成年竹,高大,枝叶繁盛,这院子里虽然只寥寥种了百株,意境却是已经出来了。邬琅伸手握住身旁一根细竹,用力摇了摇,只听得哗啦啦啦一片浓密的声响后,带着翠色的竹叶便纷纷扬扬从头顶落下。 抬头见着无边落木萧萧下,刚想文艺一把,突然一抹刀光从天而降,直直朝他袭来。邬琅大惊,下意识翻身后跳,将将擦着那犀利刀锋躲过一劫。 抬眼一看,一个一身黑衣,脸蒙面罩的人挥长刀袭来。邬琅情急之下,外衣一脱,兜头朝那人罩下。 许是因为被遮住视线,那黑衣人顿了一秒,虽然只是一秒,但也足够邬琅随便从地上捡一根长竹。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电光火石之间,翠色长竹已经和那把长刀短兵相接。长刀砍进竹棍棍身,邬琅飞起一脚直踹黑衣人肚子。那人腰一弓,瞬时抽刀横扫。邬琅猛地向后仰,脚下使劲,后翻而起,脚尖瞬时踢向黑衣人手腕。黑衣人错身避开,邬琅稳稳站定后,箭步直冲黑衣人面门。 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已经交手数招。不管是黑衣人还是邬琅,速度都很快,刀光棍影,肉眼已经要看不清。 刚刚移栽而来,根基还不稳的竹枝在两人毫无节制,马力全开的撕斗里一根根倒下。 邬琅却是越打越兴奋,越打越浑身有劲。这个莫名出现,对他大打出手的黑衣人刺客,邬琅已然不关心他的来处和目的。他现在想的都是,忍了这么久,终于能痛痛快快打上一架了! 来得好,便借你来练刀! 竹叶纷扬落下,又被无形之中的剑气刀势所震飞。二人打得难舍难分,这竹林里的竹子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邬琅长竹迎面挡下黑衣人长刀当头一劈,瞬间断成了两截,黑衣人刀锋一转划向邬琅胸口。邬琅急后撤,一片衣角被削飞。 邬琅暗叹好险!这黑衣人当真是要他的命! 电光火石,邬琅决断已下。 怒血惊涛,云涌伤急,血怒开! 一刹那,邬琅双眼眼瞳血光乍起。他左手奋力掷出一根断竹,竹枝快速奔向黑衣人。 挥刀斩马血浸沙,举旌笙角破千杀! 斩刀! 两人相距十几尺,邬琅瞬间出现在黑衣人面前。黑衣人眼睛微睁,显然也相当惊讶邬琅的突然出现。只是邬琅出现得太快,他已经反应不过来了,更何况,他有一瞬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削尖了的短竹插进自己腹中。 “唔……”黑衣人闷哼一声,忍痛抬手一掌击在邬琅肩头。邬琅猛地倒退几步,脸色发白。而插进黑衣人体内的竹枝也跟着抽了出来。 忽然砰得一声,一团迷雾在邬琅面前炸开。邬琅立马掩住口鼻,向后退。等那烟雾彻底消散后,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只剩下横七竖八歪倒在地的竹子告诉邬琅,方才并不是一场幻觉。 邬琅拎着断竹,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喉咙忽的一阵腥甜涌上,喷出一口血来。肩膀好似骨碎一般的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就是爱种竹 黑衣人捂住腹部伤口从环疏院匆匆逃离,三下两下跳进一个院落里,脚步踉跄地闯进了屋门。 屋内此时正好有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喝酒,许是正喝到高兴,聊得兴起,猛然被打断都有点不爽。只是一见黑衣人腰间浸满鲜血,纷纷讶然起身。 “闻锐,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伤成这样?中午出门还好好的。” “行了,别问了,先给他止血。” 黑衣人靠着床沿坐在地上,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清秀精致的脸庞来,只是,现在这脸庞因为失血过多,一点血色也无。 “没事,给我几颗凝血丸就好。”黑衣人喘了口气,说。 “你就别逞强了,你自己瞧不见伤口,我们还不知道吗。” “给我换身衣服,我要向王爷复命。” “你都这幅样子了,有什么事儿我们去跟王爷说。” “快!” 帮黑衣人包扎的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小心帮黑衣人清理完伤口后,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物。 “闻锐,别逞强。” “王爷可不希望你把小命给玩掉。” 已换了身酱色衣袍的闻锐闻言,轻轻点了下头,径直往院外走。 不多时,已经到了临淄王书房,让候在门外的侍从进门通报,得到进去的允许后,闻锐整了整衣襟,下意识挺起了腰背,舒缓了下表情。 书房内,临淄王站在书桌前,身前怀里拥着姿容清绝的惊鸿公子,他的手覆在惊鸿公子手上,两人握一只笔,信笔而书。姿势亲密无间。 闻锐进来,恭敬跪下,喊:“参见王爷。” 临淄王连眼都没抬,只是笑着对惊鸿公子说:“惊鸿这字写得越发飘逸脱俗了,孤真是拍马也及不上。” 柳惊鸿听了倒也不谦让,只是说:“王爷若是喜欢,常练久临,自然也可得这一手好字。” 临淄王一笑,啃了下柳惊鸿后颈,笑道:“孤只喜欢在惊鸿身上着墨,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柳惊鸿余光瞥见跪在不远处的闻锐,有些推拒临淄王的亲热举动,推了推临淄王,便说:“王爷既然有正事和闻侍卫商讨,我就先退下了。”说罢,也不管临淄王同没同意,推开临淄王便往外走。 闻锐本就觉得柳惊鸿孤傲、轻慢、惹人生厌。自得宠后,持宠而娇的态度更让闻锐生不出好感。他想不通王爷究竟是喜欢柳惊鸿那一点,论样貌,衡莲君也是不差的,论品行脾气,衡莲君更是甩柳惊鸿十万八千里。 临淄王微笑着看柳惊鸿离开,后又端详了一番桌上那副字,吩咐候在一旁的侍童收起。 屏退众人后,目光才落在闻锐身上。 “怎么样,有何进展。” “王爷,属下方才装扮成刺客和燕琅公子过招,发现他不止身手敏捷,武功更是超乎想象的高强。属下和他交手百招有余,只削其一片衣角。” “哦,如此厉害?” “王爷明鉴,当时燕琅公子手中武器乃是他随手从地上捡起的竹子。” 临淄王闻言,眉毛一跳。 “这燕琅,以前可从未听说过他有这般好武艺。你可识得他的招式路数?”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 闻锐沉默半晌,皱眉摇头:“燕琅公子功夫怪异,属下从未见过这般用竹子使出来的刀法。” “那么,你觉得他会是前几日潜入书房偷盗的小贼吗。” “属下不敢妄言。只是,过招之后,属下发现他所使的招数和当日逃跑的窃贼路数完全不同。想来,虽然那小贼往竹心小院方向逃匿,燕琅公子却也不是小贼本人” 临淄王沉吟片刻,说道:“找个细心的看住他,每日汇报。” “是。” “退下吧。” “属下告退。” 闻锐恭敬退出书房,站在门前,下意识摸了一下腰腹伤口,心中揣测不安。 但愿,这燕琅公子只是单纯的公子。 …………………… 邬琅被那黑衣人一掌击吐血后,随便收拾了下一片狼藉的竹林,匆匆回房换衣服。 这黑衣人来得如此莫名,他不愿张扬开。 吃过晚饭,邬琅佯装看书,要安静,让明月到外边候着。其实是他左肩疼得手都抬不起来,遮掩不及,只好将明月赶走,一了百了。 到了夜里,邬琅实在疼得受不住,便让明月给他备水沐浴,又特别吩咐水要尽量烫。 明月一一准备好后,邬琅便让他歇着去了。 邬琅盘好头发,一件一件褪下衣物,低头,一眼看到自己左肩上的青色掌印,没有浮肿,轻轻按上去却是一股钻心的疼。 走进浴桶内,慢慢下沉,待热水浸到肩头时,受伤处传来针扎似绵密的痛感。邬琅取了帕子按在伤口处,忍痛用力按揉。万幸,骨头应该是没事的。 邬琅身上越痛,心里对于黑衣人的身份便越发疑惑。 为什么戒备森严的王府会突然出现刺客,为什么刺客会冲着他来。更重要的是,刺客消息怎么如此灵通,他今天才搬到环疏院而已。 莫非,是王府里的人?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而越是扑朔迷离,就越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很快,从小浸淫金老古爷武侠小说的邬琅就忍不住脑洞大开了。 其实燕琅本是一个神秘组织派入王府的秘密杀手,以男宠身份奉命潜入王府内偷取绝世至宝。不料燕琅陷入临淄王情网,临阵倒戈。组织大怒,派下杀手潜入王府处理掉叛徒燕琅,并将其尸体投入井中,佯装其为情自杀。没想到他邬琅却穿越而来,被误认为大难不死的燕琅。被派来杀燕琅的杀手听闻此消息,必定要过来再探虚实,没想到一看一个正着,燕琅的确还活着,遂痛下杀手! 这剧情简直完美!并且这个神秘组织必须是非常强大,杀燕琅的杀手也该是牛逼哄哄,不然怎么能视王府铁卫于无物,来去如自家呢。 不过,yy归yy,料想燕琅也不会有这么高大上,吊炸天的过去。 倒是那个黑衣人。邬琅冷笑一声。可祈祷别落到他手上,不然绝对要让这家伙尝尝什么叫做满清十大酷刑。 为了掩饰自己受伤的情况,邬琅越发深居简出,少有会客。有见风使舵,想要和他套套近乎的人前来拜见他,也被拦在门外。虽有埋怨,也敢怒不敢言。 只是,随着邬琅在环疏院住下,日子一天天过去,临淄王却一步没踏入过环疏院。这流言呐,又开始肆无忌惮纷飞起来。 外人皆道,燕琅只是从一个冷宫搬到了另一个冷宫罢了。 有当初不乐意见燕琅鸡犬升天的人,此时更是冷嘲热讽,暗骂燕琅也不过是个冷公子的命。 邬琅在环疏院内悄然养伤,临淄王不来,正合他心意。 在环疏院里好吃好喝地待了两礼拜,肩伤慢慢恢复,手臂终于能使用自如。 其他公子疏远他,邬琅并没有多大感触。有人来,他就意思意思见一下,没人来,他更欢喜,不用多费口舌,说些违心之话。 倒是衡莲君,似乎并没有对他失望。抽空过来和他喝了杯茶,顺便送了他四个侍童。没有名字,说是跟了新主子,便号新主子赐的名。 邬琅其实并不愿接这四名侍从,往轻了说,他和明月两个人住惯了,忽然有人插进来,他不习惯。往重了说,这就是衡莲君往他身边安插的眼线,接了,便是受制于人。 可他不得不接。 无奈,只好收下,给这四个小侍童取了四个极为通俗的名,茯苓、川贝、麦冬、木笔。 明月倒是欢喜有新人过来,他一个人每天打扫环疏院实在是忙不过来,现在终于有人分担子,简直太好不过。 邬琅见这四个侍童都手脚麻利,干活勤快,不多嘴,心里那点疙瘩也渐渐消去。 想他也没打算在这王府里掀什么风浪,衡莲君想监视就监视吧。 邬琅此时并没有想到,监视他的除了衡莲君,还有他怎么也猜不到的临淄王。 临淄王近日来都在书房听暗卫汇报监视手记。 他躺在摇椅上,怀里抱着一只精致异常的手炉,静静地合着眼,似是睡着了。而身侧的暗卫则用一板一眼,毫无情感的语气念: 十一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 十二日,燕琅公子巳时会见了兰晓公子,一刻钟后兰晓公子离开。燕琅公子吃过饭后便在后院种竹子。 十三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 十四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之余学会了如何制作竹笛,并且当场制作了一只简陋竹笛。 十五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的同时吩咐侍童去府外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回来。 十六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 ……………… ……………… 临淄王猛然睁开双眼,“挑个他没种竹子的日子说。” 暗卫沉默一下,回答:“禀王爷,监视期间燕琅公子每日都坚持种竹子。” 这下轮到临淄王沉默了,半晌,他又忽的笑出声,“好个燕琅,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把这竹子种到天荒地老。” “下去吧,有情况再报。” “是。”暗卫应下,嗖一声,消失在书房中。 临淄王手指细细摩挲怀中暖炉,不其然想到赏花大会时,燕琅震惊四座的求炭之语。现在搬了院子,总不缺火炭了吧。 沈衡那些小动作,他不是瞧不见,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是这燕琅,忽然间便有点看不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一曲霓裳 十一月末,大雪接连下了一个礼拜。明月每日起来为院门前扫雪都免不了要抱怨一番。 大雪压枝头,邬琅终于可以不用再种竹子。 气温越发低了,邬琅更加不愿意出门。往往窝在房间里看些志怪奇谭就能消磨一整天。他以前也常看些升级流长文,反正只要求爽,文笔自然是跟长江三峡开闸泄洪似的,谈不上精致,更遑论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 有深度。现在手里这些书虽然也是这个时代上不了台面,被称作荒废心智的读物,但写作手法还是差了好几个时空。邬琅看惯了白话文,一开始还真喜欢不上这些用古文写的艰涩小说。不过大浪淘沙,最后倒让他碰到了个很对胃口的小说作者。那宫廷武侠写得让人恨不得现在便披甲上阵,杀得敌人屁股尿流。 金戈铁马、刀光剑影、宝马美人,永远都是男人恒古不变的憧憬。 更好的是,这个作者还高产似母猪,出的系列文一本又一本,好一段时间,邬琅都不用发愁没有小说来打发时间。 千好万好,唯一一个缺点就是,这个作者似乎很喜欢让男主角丧妻。要么一出来就是鳏夫,妻子死了好几年。要么半路老婆病死/离奇失踪/落入陷阱而死/为救人而死/等等。就像他现在手里看的这本,《天涯行》,男主洞房花烛夜当天,仇家杀来捣乱,未婚妻居然是误中暗器死的,别提多悲催了。这个从小和男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了娃娃亲的名门小姐连盖头都没来得及揭,书里连样貌都没描写,就直接嗝屁。实乃这一个系列里最没有存在感,死得也最委屈的男主老婆了。 邬琅猜测作者可能现实里家庭就不幸福,或者钦慕某女神,求而不得,心生怨念。 但是,《天涯行》里反派写得极为出彩,虽是人人得而诛之,手中沾满鲜血的魔教魔头。却也有血有肉,让人难以生厌。尤其他以武痴著世,三番几次找上主角比武。岂料两个武学天才不打不相知,一见如故。终成罗密欧与朱丽叶,啊呸,是终成莫逆。 因为他,邬琅基本上都没去注意主角到底被搅黄了几次亲事。 这时,邬琅正巧看到主角和反派,约战华山之巅。约战当日,两个人都特别君子的只身前来。 这一战打得可谓是飞沙走石,日月无光。主角和反派打了三天三夜,交手一千零八招,皆是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只要再翻几页估计就能看到这场世纪大战的结局了,可就是这个时候,川贝敲门进来,恭敬地跟他说。 “主子,王爷请了舞班子进府表演,邀您过去看戏呢。” 有两种高潮被打断是无法容忍的,一种是小说、影视剧;另一种是ml。 许是他脸上怒意太盛,川贝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平日里,邬琅并不爱说话,和仆人们也少有交流,使得新晋的四个侍童都以为他沉默寡言,不好相处。他也懒得改善自己形象了,只要他们四个安分守己,他自然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川贝在四人当中,属于比较一惊一乍的。现在邬琅一发脾气,就顶不住了。 邬琅看了眼跪在地上头低得下巴都要帖胸口的川贝,皱了下眉。 “愣着干嘛,还不给我准备衣物去。” “哦,是是。奴才马上去。” 川贝很快抱着衣服过来给他梳洗。 瞧了眼川贝手上衣服的颜色,邬琅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来穿上。 四人刚来时,邬琅给他四人分工,川贝便专门伺候邬琅穿衣打扮。早前川贝还不晓得邬琅喜好,便是照着寻常公子那般为邬琅准备花色出挑,颜色艳丽的衣服。挽的发髻也很是动人妩媚。邬琅发了几次脾气,川贝私下被明月耳提面命过后便学乖了。琢磨了一段时间,终于明白过来,主子并不喜欢像府里的其他公子那般时时刻刻打扮得花枝招展,唯恐不能在群花之中被王爷发现。主子喜欢穿干净利落的衣服,能不宽袖就不宽袖,能收腰就收腰。不用好看,舒服才是第一位。对于发饰也是如此。而且,主子似乎很不喜化妆。平日里别说涂朱颜膏了,就是擦点唇脂都很抗拒。 但是川贝觉得,就算不涂朱颜膏,不擦任何胭脂水粉,主子的容貌都是他所见过的王府美人公子中最耐看的。 旁人都道,惊鸿公子美色绝伦,川贝在衡莲君主持的宴会上见过惊鸿公子,的确是翩若惊鸿,倾国倾城。只是也刺人眼,不敢视。但是进了这环疏院,才发觉,被府内其他公子所不齿的燕琅公子,他轻飘飘看你一眼,便当得上清雅院千树万树花盛开。 燕琅公子的眼睛,特别漂亮,像藏满了漫天的星子。 川贝不敢和主子对视,晨起给主子梳发便养成了紧盯着主子头发的习惯,这时,又忍不住感叹主子的头发当真生得好,难怪王爷那般喜欢,甚至称主子为乌郎了。怕是爱美的人,都不会不喜欢这么一把头发的。 “川贝,你发什么呆。” “……主子恕罪……” “算了,随便弄下就好。” “是。” 川贝低下头,手上的速度却也加快了。 出了环疏院,邬琅让川贝在前头领路。这王府大到不行,好多地方他都不认得。 寒风刮在脸上,让他心里很是不爽。走到半路想起来,自己干嘛不把那书带身上。看戏就看戏呗,谁规定眼睛就必须看戏台? 蠢了蠢了。 想到这里,邬琅更是忿忿,心里把临淄王骂了个百八十遍。大雪天看什么戏,附庸风雅。 不紧不慢地到了那地方,邬琅见是个半露天的戏台。表演者的台子露天,观众坐的位置倒是遮得严实。 此时,那豪华观众席已经坐了好些人。莺莺燕燕、窃窃私语、穿红着绿,争奇斗艳。 邬琅进门,不少人齐齐看过来,又立马笑着交谈起来,让人不觉得是在说自己坏话都难。邬琅心里冷笑一声,懒得和这些人计较。正待寻个位置坐,跟前突然跑来一个圆脸可爱侍从,操着温润的声音说,燕琅公子请跟奴才来。 邬琅扫了眼川贝,川贝立马附上邬琅耳边轻声说,这是王爷的贴身侍从之一,灵珑。 临淄王……邬琅下意识皱起眉来,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顺着灵珑的路线走过去,落座于位。 坐下后发现这个位置虽然不是第一排,但是视野相当好。他本就无心看戏,给了他这么个好位置,他反倒不喜。 席间自然有人认出了灵珑,见他居然给邬琅带位置,而且座位居然那么靠前,皆是大惊。先前肆无忌惮嬉笑的人也有些胆怯地压低了声音。 “灵珑这是代表王爷的意思?” “哼,这燕琅不知是走了哪里的狗屎运。” “难道燕琅真的得了王爷恩宠了?” “不可能,你瞧燕琅在环疏院待了多久,王爷可一次没去过,若说真上心,怎么可能会不去。” “那这边灵珑又是什么意思。” “王爷的心思,又岂是我们可猜的。” “呵,有柳惊鸿在,别说是燕琅了,就是名动洛京的李慕双来了也没用。” “灵珑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若说没有王爷的指示,他也断然不会屈尊降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 贵为燕琅引路。” “燕琅何德何能啊……” ………… ………… 不多时,衡莲君入场,见灵珑立于燕琅身侧,乖巧地候着,也是一惊。 衡莲君乃是府中唯一的府君,进来后众人都得起身行礼。 受拜之后,衡莲君施施然入座。 又过了一会儿。临淄王才携着柳惊鸿姗姗来迟。主角嘛,总是最后一个到的。可若王爷和衡莲君一起来,这拜礼不就省了一个。所以邬琅还是有点不爽。至于临淄王身边受了他们集体一拜也心安理得的柳惊鸿,邬琅没什么感觉。倒是感觉到席间众人咬牙切齿的嫉妒,解气了几分。 柳惊鸿今日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锈金红袍,一身纯白的狐皮大氅衬得人更加冷艳贵气,不可方物。 临淄王眼睛倒也不瞎,有柳惊鸿这样的绝世美人常伴身侧,庸脂俗粉哪里还入得了眼。内府养这么多吃白食的,还不如直接散了,独宠柳惊鸿不是更让人津津乐道? 邬琅往那边快速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临淄王来了,这节目自然是要开始。台上很快被抬上几页秀美屏风,隐约能见有人影坐于屏风后。随即而来的便是琴音流水,萧瑟和鸣。乐曲即响,舞者纷至沓来。 说是看戏,其实是看舞。临淄王请的是大商有名的醉琉璃舞团。醉琉璃起于京都,成名却在洛京。洛京江南水乡,又多才子佳人,是个寻欢作乐的好地方。 如今醉琉璃走穴南林,被临淄王请进王府表演,想来以后也是醉琉璃能拿来大肆炫耀的招牌了。 邬琅不知那腰若无骨的舞者演的什么舞,只觉得服装妆容皆精致繁复,实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再其他,便看不出来什么,毕竟鉴赏能力有限。 倒是临淄王,左拥柳惊鸿,右抱衡莲君,温香暖玉在怀,也不知有没有心思看那舞者掩饰不住的秋波媚眼。 邬琅用袖子掩住脸,打了个哈欠。相比起这醉琉璃的舞,他反倒更倾向于关注下第一排那三个领导复杂的三角恋关系。 临淄王不可谓是不宠爱柳惊鸿,瞧那温情脉脉的眼神,只怕最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要发软。 柳惊鸿呢,便高冷多了,不管临淄王说什么,都是冷着一张脸,不说喜欢也不说讨厌。眼神漫不经心,十分懈怠。 邬琅估摸着,这临淄王大概是个受虐狂,就爱倒贴。 当然,如果临淄王和柳惊鸿是窝自己房里,他们就是转换角色玩bdsm也没人管。 现在这样的场合,不说他的众多情人都在,小老婆可明晃晃就坐身旁。是临淄王真的对柳惊鸿宠爱到极致,恨不得向全天下人昭示他对柳惊鸿的爱?还是临淄王当真对待男宠美人弃之如履。 若是衡莲君硬气点,争风吃醋起来,大概会大战一场。衡莲君和柳惊鸿斗法,绝对要比后面那群即使嫉妒得七窍生烟还要故作矜持的男宠美人们暗地里嚼舌根来得好看。 可偏生衡莲君又端着,自持身份。当做没看见临淄王那种看得人起鸡皮疙瘩的表情,不仅认真看戏,时不时还做出一番评价来。 没意思,没意思啊。 谁说临淄王不好命了,换做普通王侯家,哪个内府不是斗得天翻地覆,三天两头就死人的。哪里像临淄王府这么安生。哦不,真要说起来,王府里还是因为宅斗死过人的。只不过燕琅的尸体也不知道在那个时空之井里穿越到什么地方去了。 邬琅有点想不通,临淄王虽然是有副好皮相,但是值得为了他去跳井?再说了,临淄王先有念念不忘初恋,后有宠娈柳惊鸿,是个人都知道自己没机会吧。这么拼真的不是脑残? 邬琅爱情观是很现代的,他可以理解恋人间的付出不对等、在乎对方的程度也不对等。但是他不能接受这个不对等差值太大。 例如临淄王和燕琅,便是典型的爱情不对等。不过,古代人似乎也没有谈恋爱这种概念。 他的打抱不平也仅限于无聊时的胡思乱想,他对临淄王没有想法,无情便无伤。 只是,生活实在如一潭死水般无聊,谁不想看热闹? “乌郎,我瞧你哈欠连天,莫不是不喜欢这洛英舞?” 临淄王说这话时,邬琅正掩袖打哈欠,嘴张半开,眼中含泪,呆愣住:“回王爷,非是不喜,乃是琅嗜睡陋习罢了。” “如此,那环疏院的柴火木炭可够烧?” 邬琅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这临淄王可真记事儿,敛目说道:“蒙王爷赏赐,足够了。” 临淄王又说:“这便好,我时常想着你屋里火炭足不足,要是哪个奴才偷奸耍滑,岂不是又要生生挨冻。” 邬琅不敢抬眼,临淄王的视线一如针尖芒刺,“劳烦王爷惦念了,琅一切都好。” 再抬头,却不其然对上柳惊鸿的眼睛。高高在上的蔑视。邬琅回其一个不在乎的笑容。柳惊鸿瞬间露出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立马回转过头去。 邬琅心里冷笑,这柳惊鸿,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么刚烈,有本事也把脑袋上那惊鸿公子的帽子摘了啊,神气什么。 临淄王几句话,立刻让邬琅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邬琅心里暗骂,面上却还要装作淡然,自然,也要装作在认真看戏了。 所幸,临淄王也没有在这大雪天里久待室外的心思,待这舞又过几只,大家终于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临淄王拥着柳惊鸿,亲密无比地离开,邬琅心下松了一口气,唯恐临淄王又和他搭话,简直折寿。 出了戏院往回走,没出几步路,却瞧见身后跟着的不止川贝一人,还有那看起来乖巧伶俐的灵珑。 “灵珑还有事?”邬琅回头问道。只见那灵珑仰头,眨了眨眼,笑着说:“王爷吩咐,以后灵珑便是燕琅公子的侍从了。” 邬琅脑袋炸了下,头皮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王爷来了 王府红人,前·临淄王行政总监——灵珑,跳槽到清汤寡水的环疏院当人力资源管理的消息就像是这十二月的雪花,一夜之间飘满临淄王府。 内府上下看似平静,背地里实则暗潮汹涌。 如果说衡莲君当初送给邬琅的四个侍童只是几株嫩草,那么灵珑就是妥妥的霸王花,地位超然得很。 灵珑各种意义上都不止是一个侍从而已,在他还没有跳槽之前,就是临淄王身边得宠之人,一句话抵得上别人十句话。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简简单单送出去。 现在灵珑被临淄王潜去环疏院,可是别人怎么羡慕嫉妒恨都得不来的赏赐,就连衡莲君都有点始料未及。 邬琅这边却是要头大了。 环疏院现下就像一滩宁静的湖水,最顶头的邬琅无意惹是生非,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2 手下的大总管明月虽然看起来野心勃勃但行为举止并不出格,再底下的四个低级侍从,那就更是惧于邬琅威压,安分做事。 灵珑便像是打破平衡的那颗石子,被扔进这湖水中,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作为临淄王曾经的宠侍,灵珑方方面面都像邬琅展示了叫做一个心脏七颗窟窿眼。就连川贝他们也被收拾得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横向比较明月,真是相形见绌。明月胸无城府,又心直口快,怎么可能是灵珑的对手。就连邬琅自己也不敢说捏得住这小子。他看着可爱听话,讨喜又乖巧,那眼珠子一骨碌,心里想的主意谁猜得到? 只是邬琅也不想环疏院自家起火,私下早已叮嘱过明月,避着那灵珑走,凡事不要硬杠。他知道明月是听进去了,明月虽然性子直,嘴巴也不太好,但心还是向着他的。知道灵珑不好惹。 就算这样,也常常闹得不可开交。拉拉扯扯到他面前求个公道。 灵珑那张嘴,就算一百个明月也说不过。怎么战? 邬琅头疼到不行,帮理还是帮亲? 帮理,便要寒明月的心了,毕竟是一直伺候着的贴身侍从,唯一的心腹。 帮亲,灵珑背后站着的可是王府大哥大,就算成了环疏院的人,也轻易打不得罚不得。 想必灵珑也是料定了他不敢拿他怎么样,所以也有恃无恐,在院内行事也越发乖张,偏偏又让人挑不出错来。真是憋屈。是以,让邬琅对于送了他这么个大礼的临淄王更加没有好感。 最后,邬琅实在烦不胜烦,叫了两人过来。 灵珑聪颖灵巧便主外,主持各种环疏院的面子工作,以及对外外交事项。 明月耿直强壮便主内,负责环疏院的后勤工作,以及邬琅的日常饮食起居。 两人领了各自的差事,分得开开的,少有碰面,终于是不像以前那样三天两头便吵上半天。 下人们不再老往他这求“主持公正”,他自然也闲下了时间看小说。《天涯行》本就只剩下最后几十页便能看到结局,偏生因之前的戏错过时间。回去后,又因着灵珑的到来,一时间也忘记了小说这事儿。等想起来时,那本书居然不知被放在了哪,找也找不见了。让侍从出府寻了一圈,只道错过贩售,书已销售告罄。又等了六七日,终于才拿到新出版的《天涯行》,过程不可谓不曲折。 这日,邬琅准备一口气把这本书看完,便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内,不管有何事都不要来打扰他。 灵珑应后,悄然下去。 邬琅在椅子上挑了个舒服的坐姿坐下,取了一旁的书本,翻到先前所看到的剧情处,想着许久未看,又往回翻了几页,打算回顾一下先头剧情。 折腾多日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看到结局,邬琅自然是高兴的,连带着看起以往看过的段落也兴致高涨。 这厢书里写到,魔教教主路颂离听闻自未婚妻惨死后便一直闭关不出苦练绝学的武林盟少盟主烈南河神功大成,破关而出,便起了要和其比试比试的心思。烈南河虽说只是武林盟少盟主,然而其父烈凌早已隐居道家,不问世事多年,虽有盟主之名,各方事宜却都是烈南河在做。烈南河只待一个适当的契机接管盟位,便是名副其实的武林盟盟主。而路颂离虽为魔教教主,上任也不过三年,年龄和烈南河相当。是以,路颂离向烈南河下战书,也并不算欺负后辈。更何况,路颂离武痴之名闻名天下,行事作风嚣张任性,又岂会理会这正道伪君子们所立下的规矩。 路颂离亲至武林盟总坛下战书,所到之处,众人如临大敌,皆两股战战,不敢上前。烈南河闻客来至,起身相迎,两人相距四十五尺,浩瀚内力已然先行撞击在了一起。方圆十几米内,无人能安然站立。 路颂离粲然一笑,右手摸入怀中,所有意识尚存的人皆死死盯住他的右手,想着这魔头会使出什么阴损招数来对付盟主。岂料,路颂离右手缓缓伸出,食指中指间夹一片枫红六棱树叶,也不见他使劲,那片树叶便如离弦之箭般脱手而出射向烈南河面门。临到眼前,烈南河伸手一夹,树叶落于指间。 “南河,十日后,华山之巅。”路颂离唇齿开合,话音似近又忽远,若巧笑也冷漠“若你子时未到,我便屠你满门。” 路颂离脸上带笑,语毕,袍袖一挥,衣摆一转,又施施然转身离开。徒留众人目瞪口呆,半晌无法回神。 魔教教主独自前来武林盟,进出却如入无人之境,实乃武林盟之耻! 武林盟上下无不愤慨,誓要杀上魔教一雪前耻。待到怒气撒完,有人才道:“少盟主,何故那魔头与您称呼如此亲密。” “少盟主,那魔头约您华山之巅,定是早有图谋,不可不防啊!” “少盟主,此事有诈,这约你千万不能赴!” “没错,少盟主,我就不信,这魔教当真敢屠我武林盟上下!” “少盟主三思!” “少盟主三思!” “少盟主三思!” 劝诫声此起彼伏如浪潮,烈南河低头看一眼手中枫红叶,唇角似笑又强自隐下。他咳嗽一声,正要说话,忽然一阵妖风袭来,可不是那已然离开的魔教教主路颂离又掉头回来。 “路颂离,你又回来干嘛,真当我武林盟无人吗!” 路颂离飘落一个眼神在那粗狂汉子身上,道:“看在南河面上,今日,我不杀人。” 话音落下,便引众怒,武林盟众人皆欲群起而攻之。烈南河抚掌示意,灭了这群雄怒火。 烈南河挑了眉,问:“你怎又回来了。” 路颂离指抵眉间,蹙眉思量一阵才拍手恍然大悟道:“哦,记起来了。方才我忘记嘱咐你,来时,只可你一人,若有外人,我便叫他有来无回。” 烈南河说:“我明了,你还有何话,一并说了,免得半路又要折回。” 路颂离想了想,说:“应该、大概……无甚话了。” 烈南河笑:“那,恕在下不远送了。” 路颂离摆摆手,袍袖一扇,瞬间消失在原地。 列南河见路颂离离开,面对火冒三丈的武林盟下属,肃然道:“诸位,虽你我皆知魔教诡计多端,手段狠辣,不按常理出牌。但是此番这路颂离亲自前来我武林盟下战书,我烈南河岂有不接之理。若因畏惧这挑战乃是陷阱而闭门不出,岂不是让天下人知道,我武林盟怕了魔教吗。路颂离自诩武功天下第一,欺我正道无人。十日后,华山之巅,我便要让他好好瞧瞧,我武林盟的裂天神功!” “少盟主威武!” “少盟主必胜!” “我等祝少盟主旗开得胜,力压魔头!” ………… 烈南河暗自将那片枫红叶揣进胸口,在一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3 片高昂的呐喊中,遥望天边一抹灿然霞光。 邬琅看得津津有味,暗道,这烈南河还真是影帝。路颂离倒是表里如一的人,憎恶分明。许是魔教教育使然,做惯了恶人,也就不需要善良的面皮了。 一路往下看,终于看到烈南河和路颂离华山之巅大战三天三夜那里。邬琅迅速翻页过去,只见书里写道。 两人缠斗已有三日,烈南河与路颂离具是精疲力竭。华山崖下新阳初生,烈南河忽抛出一壶酒,席地而坐,喊道,“不打了,不打了。” 路颂离皱眉不悦:“你怎滴又这般死样子,打着打着便要歇息。” 烈南河自饮一杯,长叹一口气:“非也,人非钢铁,孰能日夜不眠不休?你我酣斗三日,还不够?来,阿离,这可是陈年贡鸢酒!” “哼,高下尚未分,自然是不够的。” 路颂离冷哼,却是走近烈南河,盘腿坐下,伸手问烈南河讨要酒杯。 “坏哉,来时只顾携杯一只。” “烈南河!!” “哈哈哈,阿离莫气莫气,你若来抢,不就能喝了。” “这法子倒合我心意,你给我的不如我自己抢的。” ………… 邬琅咋舌,“这两个死基佬还真会玩儿。” 两页纸都在描写路颂离和烈南河在这方寸空间争夺酒杯。然而,比起方才让天地也无光的神功比拼。这种不起眼的过招却更能体现出两人功力的高深。 一只莹玉小盏盛满酒在两人空中飞来飞去,最后落于一人手掌心时,居然完好无损,酒也未洒出一滴,武功高强可见一斑。 也不知烈南河这家伙是不是有个乾坤袋,一壶酒喝完又是一壶。两个好酒的酒鬼不多时就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路颂离喝完说胡话,若是他赢了,便要去武林盟尝尝少盟主位置的滋味儿。若是他输了,这魔教教主之位也能舍得。 烈南河笑他脑袋已被酒水泡糊,路颂离却一气之下和烈南河定了心誓。 心誓契约拥有莫名而强大的约束能力,一旦立下誓言,便不能反悔。是以,少有人愿意立下心誓。 心誓结契,过程繁琐,须两人自愿,同时割掌,双掌伤口相对,凝血于碗,一人念誓,另一人随誓。 路颂离与烈南河前后念完誓词,却听烈南河狞笑一声。 “路教主,想不到你与我儿当真情深意重至此。” “南……你不是南河!” 路颂离大惊,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僵硬如石,动弹不得。而和面前这假烈南河紧贴的双掌间,一股庞大的吸力正源源不断地吸取他体内内力。 一滴冷汗自路颂离额上滴落,思及假烈南河言辞,大惊失色:“是你!烈凌老儿!” “哈哈哈哈哈,路颂离,你的功力我收下了!” “烈凌老儿,我与你之仇不共戴天!” “呵呵,这话,你到黄泉路上说吧。” 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怒吼:“父亲,住手!” ………… 我擦,神转折。邬琅阅至此,被这突然反转的剧情惊了一下。正欲翻页,忽的“砰”一声,房门被撞开。灵珑神色匆忙地闯进来。 “主子……” 邬琅咬牙,极力控制住要将手中书本扔灵珑脸上的冲动,恼火地说道:“不是吩咐过,不准打搅吗。” 灵珑也不觉得的自己做错了什么,微不可见地一撇嘴,看邬琅一眼,说:“主子,王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主子大喜 脚步声有节奏地飘荡在耳边。从卧房出来,绕着主殿外缘,走过雕栏画栋的长廊。邬琅装似漫不经心地瞥看身侧雪景,内心实如烈火烹煮。 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临淄王? 若身处此地的是燕琅,必定是乐不思蜀,喜笑颜开,恨不得立刻扑到临淄王怀里诉一番衷肠。可惜,邬琅自持演技不高,没办法对着不喜欢的人流露爱意。此法不可举。 沉思半晌,想到,燕琅一个跳井自杀被救的落魄男宠,食得这爱情苦楚和人情冷暖后,哀默心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不知不觉已行至主殿迎客室门外,邬琅一眼便看到斜斜坐于暖椅上的临淄王,慵懒无骨。 黑衣大氅,发如泼墨,只叫那洁净的脸庞,润泽的朱唇,以及黑白分明的眼睛更为显目。临淄王生得俊美无双,是全天下人都知晓的事儿。邬琅这一眼望过去,居然也是略有怔愣。 临淄王余光瞧见他到来,笑容浮现,朝他招招手。 “乌郎,快过来。” “王爷久等了,琅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邬琅越过台阶,慢慢走近室内,停在临淄王十尺外,遥遥行礼,语气恭谨,毫无逾越。 临淄王一愣,复又笑起来,“乌郎,站这么远作甚,到孤身边来。” 邬琅淡笑,抬眸凝视临淄王一眼,又低下头去,寻了附近一张椅子坐下,说:“琅前几日偶感不适,恐有疾,还是离着王爷远些的好。” 临淄王闻言,从暖椅上倏然起身,快步行至邬琅面前,托起邬琅的双手,关切地问道:“乌郎可是旧疾又犯了?”转头又朝候在门外的侍从厉声喊道:“来人啊,还不给我将这地龙烧旺一点!一群不醒事的奴才,难道不知你家主子受不得寒气?” 邬琅偏转过脸去,嘴角微有抽搐。 这临淄王,果然是风流成性,把妹技术一流。 邬琅挣脱开临淄王的手,迅速跪下,“王爷息怒,非是下人们之罪,只是琅流连竹林,不小心染了寒气。王爷对琅的情意,琅不知何以报。” 临淄王只消稍稍低头便看到跪伏于自己身前之人颀长洁白的一片颈,还有那滑如缎,黑如墨的流瀑长发。他心中微动,方念起燕琅初进府时那点浓情蜜意以及殷殷期盼。然而,不其然又想起他现在躲闪的眼眸和疏离的态度,一颗心沉了下来。 他这是,在怨他? 临淄王没有叫邬琅起身,话语间那点温柔也消退了些:“如此,你便好好在环疏院休养,不要随意外出走动了。孤以后再来看你。” 邬琅心中一喜,没想到临淄王这么好打发。面上却半点痕迹不露,“恭送王爷。” 邬琅起身要送,临淄王说:“屋外冷,你就别跟出来了。” 邬琅说:“是,王爷慢走。” 送走临淄王,邬琅悄然松一口气,心情也晴朗起来。 这劳什子王爷,有了柳惊鸿还不够啊,环疏院小庙实在供不起这大佛。 被呵斥去烧地龙的灵珑和明月将将回来便看到只剩下邬琅一人的大厅,不禁讶然,“主子,这……王爷呢……” 邬琅摆摆手,道:“王爷有事先回去了。” 灵珑和明月面面相觑,“啊……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4 ……” 且道这临淄王从环疏院出来,心里边总有股子怪状让他不舒爽。身旁眉目清秀的小侍柔声说:“王爷,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去碧莲苑?” 临淄王心里一动,脑海中浮现柳惊鸿一颦一笑,便道:“走,我们去碧莲苑。” 碧莲苑前身本是岐幽阁,柳惊鸿普一入府,赐住岐幽阁。柳惊鸿喜莲,便要将此阁改名成碧莲苑,临淄王非但没有干涉,更是亲手为匾额题字,足见宠爱。 碧莲苑不比环疏院面积宽阔,却胜在精致巧妙,繁花锦簇。临淄王又叫人接引温泉水做池,一到冬日,这泉水热气蒸腾,袅袅飘散于苑中,而柳惊鸿端坐于烟雾里抚琴吹箫,便让人如临仙境,耳闻仙乐。 临淄王还未进碧莲苑,柳惊鸿便得小侍密语,王爷方才是从环疏院出来的。 柳惊鸿问:“逗留几时?” 小侍回答:“不足半刻钟。” 柳惊鸿淡淡冷笑。 临淄王一进碧莲苑,氤氲雾气中窥见柳惊鸿缥缈仙影独倚栏杆,双手持箫,有阵阵婉转箫音自那雾气中传出。走上前去,得见柳惊鸿清楚身形。柳惊鸿一个眼神飘过来,临淄王已然忘记了燕琅,忘记了什么环疏院。 “王爷今日怎的有心情来我碧莲苑了。”柳惊鸿放下箫,冷冷开口。临淄王笑了笑,似是讨好,上前去摸柳惊鸿的脸。柳惊鸿微微一偏,躲过临淄王的手。好巧不巧便让临淄王想起燕琅那躲躲闪闪的小动作。 临淄王嘴角的笑僵了僵,很快遮掩过去,撩起衣摆坐在柳惊鸿身边,揽住柳惊鸿,用力亲上去。 “惊鸿今日打扮甚美。” “王爷……” “美得孤想干到你口水横流。” 柳惊鸿眼睛微睁,还未说出什么,便被临淄王打横抱起放在了冰凉的石桌上。 “王爷!别……” 临淄王轻笑,左手压住柳惊鸿肩膀,身子压住他的腿,一把抽开了他的腰带,露出春光无限“怕什么,那群奴才们早就四散开了,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听墙角。” 临淄王手伸进柳惊鸿衣内,肆无忌惮点火抚摸,俯身在柳惊鸿脖子锁骨烙下一个又一个湿热的吻。牙齿舌尖辗转来到柳惊鸿胸前珠子,挑逗般地撕咬起来,惹得柳惊鸿一声惊叫。而伸进柳惊鸿衣内的手也不甘示弱,缓缓来到后庭处,指尖轻轻抚摸后庭褶皱,猛地戳刺进去,柳惊鸿双眼猛睁,咬住下唇。 刺入后庭的手指碰到一硬物,临淄王开心地笑起来,抬头捉住柳惊鸿的唇细细密密地吻着,舌头探入对方唇齿,勾得双舌缠绕。 “惊鸿好乖,这玉势还好好地带着呢。” 柳惊鸿偏过脸去,满脸羞红。 “我们今天玩一点别的好不好。”临淄王笑着说,伸手取过柳惊鸿握在手中的玉箫。 “你要做什么!” “惊鸿,我听说这把箫是二皇兄送你的,你如此珍视,定是一管好箫。世人都道惊鸿公子善琴箫,他们可不知,惊鸿公子另一番吹箫法呢。” “别……别说了……”柳惊鸿冰雪一般容颜此时也因情欲染上绯红,吐气如丝。 那玉箫在临淄王手中转了一圈,便顺着临淄王的手向柳惊鸿后庭掠去。 柳惊鸿急道:“司徒靖!” “惊鸿,好久没听你喊孤的名字了,甚是想念呐。”临淄王神色哀恸地看着柳惊鸿,乞求般地吻上去:“别拒绝我,别拒绝我,好吗。” 柳惊鸿任由临淄王啄吻,眼神复杂,不料临淄王趁机将那玉箫连并着玉势一同插入了那温软湿热的后庭内,玉箫一捅至尽头,触及某点。柳惊鸿顿时媚叫出声,浑身几欲抽搐。 临淄王将柳惊鸿揽抱于怀中,视线逡巡于这具绝美的身体上。 柳惊鸿身前衣服早已尽数解开,裤子也一并褪下,临淄王坐于凳上,让柳惊鸿仰躺在他怀中,绕过柳惊鸿后背的那只手提了柳惊鸿外侧大腿腿弯,直接暴露出那直直插着一管玉箫的后庭。旖旎春色遮不住。 临淄王一边吻着柳惊鸿的眼睛,脸颊,耳唇,另一只手灵活地抽动玉箫。柳惊鸿眼露羞耻,却依旧难耐地呻吟起来。 玉箫另一端,系在箫上的红穗子仿若飘摇江海的小舟,一晃一晃,颠簸流离。 临淄王手速越发加快,片刻之后,只见柳惊鸿高声尖叫,浑身震颤,一阵抽搐后,前端猛地喷射出白浊,软下了身体,剧烈喘息。 “惊鸿今天也靠着后面就射了,真厉害。”临淄王笑着俯身在柳惊鸿耳边吹一口气。 柳惊鸿紧咬嘴唇,浑身颤抖,似是不能忍受这般屈辱。 临淄王温柔地轻拍柳惊鸿的肩膀,安慰着说:“好了,孤不欺负你了。”将柳惊鸿宽衣合拢,拦腰抱起。柳惊鸿裤袜皆还明晃晃挂在脚踝。而那插在后庭的玉箫也未拔出,随着临淄王将他双腿合拢,抬起走路的动作,在穴内搅动,刺激得柳惊鸿泪水连连。 临淄王轻啄他额头一下,笑着说:“孤最爱的便是你现下这般模样了。”尔后话锋又一转:“像个浪荡妓子,我一个人的……” 柳惊鸿被临淄王这些污言秽语气得浑身发抖,不知道临淄王今日是发什么癫,弄一些平日都不会使的招数。 尤其是那管玉箫! 柳惊鸿还在兀自气愤,不料临淄王已经停下脚步,坐在床沿,一下将他翻转过来趴在他膝上。 临淄王三下五除二将柳惊鸿衣物剥掉扔在一旁。 室内炉火烧得旺,就算赤身也不觉得冷。 挥手拔下柳惊鸿发簪,那一头黑发瞬时滑落在光洁如玉的背脊上,当真美景一片。临淄王将手指伸进柳惊鸿口中不断搅弄,一手又暧昧缓慢地游走在柳惊鸿美背上,技巧高超地把玩两块美好臀肉,时而揉捏,时而抚摸按压,时而用力拍打出声。 柳惊鸿嘴唇被套弄,只得呜咽做声,吐不出一个清晰好字来。 临淄王感觉到贴在自己腿上的那物什又硬起来,欢喜道:“惊鸿,又有感觉了吗。”他放开被揉得逐渐发红的臀肉,伸手拨动那玉箫,又稍用力将玉箫往柳惊鸿穴内送,期间慢慢转动玉箫,勾动那粗大玉势也转动起来。 柳惊鸿被弄得口水四溢,浑身发颤,在临淄王看不见的地方,幽幽落下一滴泪来。他心中恍然,奇耻大辱加身让他恨不得咬舌自尽。 再后来,临淄王温柔地将他抱上床,垂下幔帘,行那巫山云雨,鱼水之欢,又是哭又是笑,几近疯癫,狠狠抱住他说。 孤要你做孤的王妃。 ………………翻了下黄历,思及近来可能不宜读书,邬琅便把那些小说都扔回了书柜。没了小说的消遣,只好捡起屋里那根简陋的笛子自行鼓捣。 明月风风火火进来,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事儿,脸都胀得通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5 红。 邬琅还在研究那天书一般的谱子,只是转头看了明月一眼,“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明月喊“主子!” 邬琅没回头,应一声:“嗯?” 明月咽了下口水,忿忿地说:“王爷出了咱们环疏院居然径直就去了碧莲苑,主子。绝对是柳惊鸿半路将王爷截过去的,好叫您脸上无光!这厮实在是毒辣。” 邬琅不解:“怎的我就脸上无光了?” 明月脸上一红,支支吾吾不愿说。邬琅瞪他一眼,“不说就出去。” 明月气急,终于道:“王爷在我们环疏院逗留半盏茶时间不到,转脚去那碧莲苑一待便是几个时辰。而且我都打听清楚了,王爷一进去就和那柳惊鸿……这岂不是在打我们环疏院,打您的脸吗!” “主子,王爷怎么能这么对您!” 邬琅还以为有什么惊天消息,听来才道不就是临淄王跑去和柳惊鸿滚床单了吗,这有什么。那肾亏王爷一天没男人都不成,找柳惊鸿不是很正常吗。 邬琅说:“王爷素来宠爱惊鸿公子,你又何必大惊小怪。” 明月:“可是主子,王爷他……” 邬琅喝住明月接下来要说的话:“明月!……无事便退下吧。” 明月几番言语都吞回肚中,委屈得不行,说道:“是。” 等明月出去走远,邬琅再憋不住,笑得打跌,想着那肾亏王爷还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哈哈,柳惊鸿也不知是爽还是不爽呢。 心情好了,再看那不知所谓的乐谱也仿佛福至心灵,一曲奏开。 说不得是不是乐极生悲,第二日,忽有眉开眼笑,喜上眉梢的陌生侍从携着手捧珠宝玉器、华贵布匹、文房四宝的下人们伫立于环疏院大门前。将没见过世面的明月惊得一愣一愣,扯着邬琅的袖子问什么情况。 邬琅面无表情,只剩双唇珉于一线。 群人中有领头者迈出一步,冲邬琅说道。 “王爷有旨,公子燕琅聪颖灵慧,德才兼备,孤甚为欢喜,特晋为府君,赐号琅嬛。” 随后便见那些侍从高举手中盛盘,齐齐跪地,喜气洋洋高喊。 “奴才们参见琅嬛君,主子大喜!” ☆、第十章 春宵苦短 古人婚嫁须行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虽流传至今,繁琐环节多已从简,到民间众人也基本少有从完六礼。只是,王公贵族自诩身份高贵,礼不可荒,是以对待婚嫁六礼上要严苛许多。 临淄王纳采时,直接将东西搬到了琅嬛阁,简单粗暴到极点,想是一准以为这是对燕琅无比大的恩赐,燕琅岂有不接之理。 邬琅的确接了,但他是不敢不接! 燕琅自幼父母双亡,家眷只余一对叔婶。叔婶皆是普通百姓,侄儿要嫁入王府,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天家人,又是喜又是惧,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几项事宜又怎么敢怠慢,自然是王爷说的算。是以迅速而顺利。 十二月,临淄王府迎来新一任府君主子,整个临淄王府红绸漫天,屋角皆挂红艳艳喜庆六角灯笼,从此更名为琅嬛阁的环疏院更是张灯结彩,所有门窗上贴满大吉大利喜字。 大礼当日,早早便有侍从候在门外,准备伺候他洗漱更衣。 一张张盛盘上整整齐齐叠放红色喜服和纯金头饰。然则,府君为侧室,不得穿正红,一干衣物染得皆是燕脂红。 邬琅站着让人为他穿衣,一层又一层,裹得比粽子还要严实。更衣完毕,又是繁复不止的梳妆,编发。以前为乌郎梳头的不是明月便是川贝,现下二人都被赶到一旁,由临淄王派过来的专人动手。 光是穿衣和装扮便花了不少时间。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项都做完,习惯吃早餐的邬琅已经饥肠辘辘,偏偏那群侍从们如潮水般退去,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此等候亲迎队伍的到来,万不能出声和露面。 邬琅饿得不行,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东西吃,也只不过找出俩碟不知道什么时候搁在角落的糕点。 等到日上竿头,那什么劳什子亲迎队伍终于到来,停在琅嬛阁大门前。明月和灵珑立马敲开邬琅房门,告诉他能上路了。 邬琅抽了抽嘴角,被搀扶着出去,见自他房门起,红毯便一路铺到大门口轿前。入目皆是红。 门口丫鬟侍从跪了一地,等他上了轿,复又起身。 在邬琅的印象里,结婚都是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喜气洋洋。到他这里,铺张奢华普通人是万不能比,只那喜气是没有半分的。 任这院子里一地奴仆谁心里都清楚,琅嬛君自得晋升消息后便没笑过。王爷的赏赐一拨拨送进琅嬛阁,他也看都没看一眼,搁置在一旁晾着。那被吩咐过来打点大婚事宜的管事胆战心惊,唯恐琅嬛君金口一开,鸡蛋里挑骨头。他这个做奴才的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幸,最后是顺利顺利利。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跪在地上一股脑地说着吉利话。 喜轿一摇一摇,从琅嬛阁离开。邬琅拨开轿帘,见外头的景色渐渐从熟悉变得陌生,然后略过一张张神色不一的面孔。 他头上没有蒙盖头,从轿子上下来后也立马有人过来搀扶。明月是打从他进府就跟着服侍过来的人,现在跟在轿子身边,却也靠近不得。 邬琅没看别人,直视前方。被那不认识的侍从搀着手走入装扮艳红艳红的厅堂。 没有想象中的天地交拜,他直接被送入卧房中,听那侍从跪在脚边说了一通吉祥话,见其退到门后缓缓合上那道门。 邬琅视线一一扫过这房间陈设,一个能吃的都没有,失望透顶。 他摸了摸扁到底的肚子,同时也摸到了藏在自己怀中的那柄短刀。他可没心思和那肾亏王爷来个春宵一度。真到关键时刻,就算阉了这肾亏王爷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是真生气,发狠了。 这内府一干公子美人,虽说与临淄王有夫妻之实,却并无名分。是走是留全凭临淄王喜好,而出去了自然是恢复自由身,不受王府约束。 然而,府君有品阶,刻玉牒,行完六礼,便是实打实这皇家的媳妇了。 成了这什么鬼琅嬛君,以后他要想离开王府,不知难了多少倍。 日头一点点落下,外面的喧闹声从未停过。 邬琅也不知自己在这房里等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屁股坐酸了,这屋里几扇窗几道棱,几副架子几本书,几张桌椅几根烛,几道房梁几朵雕花也数了好几遍。 早晨偷吃到的那点点心早已经消失在胃酸下,现在若是给他一碗隔夜冷饭,他也能吃得香。 终于,有摇曳的影子倒映在窗户纸上,人影先是数个,有低淳的声音吩咐几声后,便只剩下一人的影子。邬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6 琅见那影子越来越大,随后嘎吱一声,门边被推开了。 临淄王红装如火,容颜倾世。若不是这滥情性子,便是那无数女人期待的如意郎君。 不知是火烛的关系,还是当真喝醉,临淄王脸颊染红,眼神也不大清明。 邬琅还盼着临淄王能带点什么吃的过来,现在看到他这番两手空空又饭饱酒足的模样,心里一阵窝火。老子饿死饿活坐这等你,你大爷的居然也不捎带根鸡腿过来! 邬琅压下火气,心想着肾亏王爷喝醉了也好。 撕成了条的枕巾抱在手心揉成了一个团,就等着临淄王过来,绑手绑脚,蒙眼捂嘴! 邬琅看到临淄王站在门边好一会儿,抬手捂住眼睛,摇了摇头,复又放下手,迟疑地喃喃:“惊鸿……?” 邬琅皱眉,说:“王爷,要找惊鸿公子,出门左拐。” “孤醉了,便有点头昏眼花。乌郎莫气,你也知惊鸿最喜穿红衣,这才认错。” “王爷过虑了,琅岂敢置气。王爷想来醉得不轻,快过来歇息吧。” 临淄王脸上旋即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说:“不急,长夜漫漫,我们时间还多着呢。先把这合欢酒喝了才是。”语罢,脚步略带踉跄地走到圆桌前,端起桌上酒壶,倒了两杯酒。 合欢酒……邬琅弯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临淄王慢慢走过来,邬琅蓄势待发。 这时,立在门边的火盏上明火一摇,一急切男声在门外响起:“王爷,不好了,惊鸿公子出事儿了……” 昏黄烛火映照出临淄王一个转瞬即逝的慌张神色,邬琅看得真切。临淄王放下手中酒杯,招了那喊话的侍从进门,那侍从进来后踮起脚尖向他耳语一番。语毕,临淄王眉头已然拧成麻花。那侍从也惶恐不安地快速退了出去。 临淄王视线在他和门边失神逡巡,内心恐怕挣扎个厉害。邬琅也装作懂事,劝临淄王说:“王爷,这人如此着急,想必惊鸿公子是出了大事,您若是想去还是去吧,我可以等您。” “乌郎,孤……”临淄王一咬牙:“你且在这等着,孤去去就回来。” 临淄王急吼吼甩门出去,邬琅过了数秒才回神,冷哼一声,暗道白让这肾亏王爷捡了一条命。 临淄王前脚刚走,后脚,琅嬛君晋位大礼当夜,王爷却因为柳惊鸿一个传唤就将琅嬛君一人丢在婚房里匆匆离去的消息便暗自传遍了整个内府主子们耳朵。便是燕琅跳井自杀,也不及今夜这事来的羞辱。不知多少人嚼着这事,笑破了肚皮。 邬琅幽幽闭眼,将手上那些布条团塞进枕头。 现下他唯一的感觉就是,饿! 想着临淄王去了那碧莲苑,今天晚上估计是回不来了。邬琅也不想再守这劳什子规矩,喊了几声明月。片刻后,明月没进来,倒进来一个年轻侍卫。低垂着头,单膝跪地于门前,问:“府君主子有何吩咐?”声音清透,不热情也不冷淡,半点没有逾越。 邬琅也没计较这是谁,便说:“给我弄点吃的进来。”他说完就瞧见那小侍卫讶然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精巧的脸蛋来。 “怎么,没听到本君的话?” “啊,是,属下这就去办。” 邬琅挑眉,这侍卫看着挺灵光,怎么傻愣愣的。长得倒是不错,居然没被临淄王收编进后宫?怪事。 很快,漂亮侍卫便端着两托盘饭菜回来,六菜一汤,挺豪华。邬琅提了筷子便吃。那速度,把立于一旁的漂亮侍卫震得一愣一愣。 好半会儿,邬琅吃了有半饱,适才扭头看那侍卫,“坐下一起吃吧。” 那人瞬间又跪下:“属下惶恐,怎敢与府君主子同席。” 邬琅:“不用动不动下跪,我不喜欢。” “是。”漂亮侍卫站起身来。 “我饿了一天才吃上这顿饭,你在一旁看着我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属下立即出去!” 邬琅眼睛一眯,手中筷子敲一下瓷碗:“我说坐下吃。” “……是。” 邬琅吃饱喝足,终于有兴头调戏坐得离他远远的,头低得要埋进饭里的古板侍卫。 嘴边问他叫什么名字?哪里出生?几岁了?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喜欢吃什么菜?有喜欢的女孩子吗?还没有?!那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做妻子,活泼的,安静的,贤淑的?问得小侍卫脸如火烧,浑身僵硬。手上筷子不停歇地夹菜进那小侍卫碗里,小侍卫不敢不吃,忙得话也来不及答。 盘子越夹越空,只剩一点汁水,小侍卫捂住肚子,艰难地说:“主子……属下,属下实在吃不下了……” 邬琅见他撑得挺痛苦的,也就收了捉弄的心思,离了椅子重新坐回床沿,板着脸道:“本君也吃饱了,你就退下吧。” 小侍卫如蒙大赦,收拾了那些残羹冷炙便要离去。邬琅忽又喊住他。 “闻锐,明早我起身,还想见你守在门口。” “……是,属下遵命。” 邬琅暗笑,这家伙还挺可爱的嘛,一逗就脸红。 可惜了,是那个肾亏王爷的人。 ☆、第十一章 卧薪尝胆 翌日,邬琅起了个大早。 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贴身单衣,被子很好地盖着,而那燕脂红的喜服和华丽发冠则整整齐齐堆叠在床边。 他明明记得昨晚睡前他可是什么都没脱。 下意识掀开被子看下身,裤子很好地穿着,也完全没有痛感。 听到他起床声响鱼贯进门的侍从丫鬟见他半掀锦被,呆呆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还是灵珑低咳一声,引得邬琅回神。随后便默默起身下床,接受下人们的伺候。 漱口,洗脸,穿衣,梳妆。消磨费时。 窄领四合如意乌金云纹宽袖直裾,掐丝云翠珠冠,黑眸丹唇,长身玉立,皓月临风。往镜子前一站,居然也有点认不出自己来。 在这一众奴仆里,邬琅扫视一圈,灵珑和川贝他们都在,明月却不知所踪。 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明月呢。” 灵珑立即回答:“回主子,今早,各院的公子美人们都要前去给您请安问礼,所以明月一早便回琅嬛阁准备去了。” 邬琅闻言,轻飘飘哦一句,说:“这不是你的工作吗,怎么让明月去干。”言罢,望向灵珑的眼神却又锐利逼人。 灵珑没想到邬琅会发暗火,愣了下,解释说:“主子您行大礼,明月却是没做过这些的,所以才让他回琅嬛阁去。” “明月是我贴身侍从,我倒不知什么时候你也能使唤着他了。我交代的事,你们都当耳旁风?” “灵珑不敢!” 邬琅轻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走到灵珑面前,一手握住灵珑那娇小可人的下颌:“有什么不敢的,琅嬛阁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7 上下都听你调遣,倒不如让你来当这主子好了。” 灵珑只觉得下巴仿佛要被捏碎一般剧痛,等听完邬琅一句话,便立马噗通跪倒在地,泪水连连:“府君明鉴,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川贝、麦冬四人怎么会听不出邬琅话中有话,暗指他们跟着灵珑一起奴大欺主了,皆是惶恐跪下,瑟瑟发抖。 别看临淄王风流在外,行为放荡,王府内条例规矩却是繁多。真用大不敬的罪名处罚,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邬琅视线慢条斯理地扫过众人,将这些人的小动作,眼神,表情一一收入眼底。 “明月粗心,招待客人这事他可做不来。若是哪里冒犯了那些美人公子,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我招待不周。你现在跪在这里哭,是觉得我说得不对?” “奴才不敢……”灵珑身子伏得更低,颤得像煽动的翅膀,可谁知道他是真哭还是惹怜呢。 “哼,那还愣着干嘛,还不滚回去!” “是……”灵珑带着哭腔应声,捉着袖子捂住脸躬身跑出去。 四周丫鬟侍从呆愣在原地,面有恐惧,不知所措。触及他的视线,纷纷低下头去。 邬琅敛了袖子,推门出去,果真见闻锐持刀守在门口,身姿挺拔。面上虽有倦色,眼神却也刚直。见邬琅出来了,便躬身向他行礼。 闻锐明明长了一副精致秀丽的面庞,平日里却少有笑容,性格也传统正直,让人觉得反差甚大。只是,闻锐的冷淡和柳惊鸿的冷淡大有不同。 闻锐恭谨,知礼数,更兼忠心,所以刚强冷硬。柳惊鸿持傲,是属于文人贵族的傲慢。要说这两个人哪个比较讨邬琅喜欢,自然是那个一逗就脸红的闻锐侍卫长了。 方才穿衣,随口一问灵珑有关闻锐的官职,才知他也不是什么小喽喽。王府侍卫长,也是堂事一阶层的人物。 堂堂侍卫长给他守夜,也不知是不是那肾亏王爷的恩宠了。 邬琅微微眯了眼,冲闻锐笑笑:“辛苦了,闻侍卫。” 闻锐瞬时躬身低头回答:“这是卑职分内的事。” 邬琅其实还想再逗逗这家伙,奈何周围一干人看着,实在不好下手。 新婚第二日,他是要立马回环疏院的,哦不,现在应该称琅嬛阁了。 轿子早早便在外面等着,闻锐一路跟到他上轿也没离开。邬琅撩起轿帘,闻锐笔直地站在轿旁,面无表情。 “闻侍卫,不用跟着了,只不过是几段路而已。” “回府君主子的话,王爷吩咐了,让属下送您回琅嬛阁。” 一提临淄王,邬琅便觉无趣,寥寥回一句“那,先谢过王爷了。”便放下了帘子。 抬轿的轿夫虽然都是老手,在别人看来是四平八稳,邬琅却还是被晃得头昏。好不容易到了琅嬛阁,被一众丫鬟侍从拥簇着进去便见那大堂上坐满了人。 男的女的,红的黄的,环肥燕瘦,姚黄魏紫。简直像是古代选美现场。 明月一见他回来,眼眶便红了,只是压着眼泪,快步跑到他身边。灵珑怯怯地站一旁,不敢说话。 邬琅宽慰似的拍拍明月后腰,脸上挂起一个虚假的笑,走入那莺莺燕燕当中去。 这一大帮子人这么早就过来,无非就是想看他的笑话。当了府君,还不是得不到王爷的爱。 只是邬琅突然也悟了,一味深居简出,避人避世,到头来不还是临淄王一句话就被扯上台面?他无意惹入纷争,别人却并不这样看待他。这个临淄王府,看似平静如常,却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那些尔虞我诈、笑里藏刀只想躲,是躲不开的。 他不习惯勾心斗角,虚伪的你来我往。也不喜欢。 离开王府的念头并没有在他心里绝迹。然而,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幡然醒悟,想要离开,并且不让临淄王和其他人察觉到猫腻,他需要在这个王府里建立起他自己的势力。 如果这场不见血的战斗,临淄王只是坐壁观上,那么他也不介意,给这个肾亏王爷来一个出人意料。 时也,命也。 人,总得为自己的未来和自由,拼上那么一拼。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现下,他就是当这一回琅嬛君,又有何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章世堂 走马观花一般一一认识了许多临淄王的新老情人,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 不得不说这临淄王还真的是眼光不错,收集进内府的就没个丑的,或者说是他的审美和临淄王挺合拍? 惊叹之余,他又忍不住心里嫉妒一番,万恶的特权阶级,好白菜都让临淄王这头猪给拱了。 那些公子美人虽说暗地里都在看他笑话,当面却循规蹈矩,恭恭敬敬。贺礼一份份送上,撒钱撒得毫不含糊。 收收收,只要送就照单全收了,来者不拒。 邬琅收了一屋子的礼物,请这些公子美人们喝了杯茶便一个个打发离开。 想来是没见过邬琅这么抠的府君,收完了礼,只给喝杯茶的。大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却也碍于府君之名,怏怏离开。 送走这些同僚,邬琅很快见到了依旧优雅迷人的衡莲君。曾经掌管着这个内府,大权在握的男人。当然,那是曾经,现在,新的府君晋升,他手中的权利就要分割出来了。 衡莲君还是那般温温润润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邬琅并不相信衡莲君是这么宽容大度的人。男人,一旦手中有了权利,享受到了权利带来的滋味儿,想让他再把嘴里的肉吐出来,那跟在他身上割肉没什么区别。 衡莲君是一个享受府君地位的人,光看他时常以主人的身份开办各种聚会沙龙就能看得出,他风雅的背后是不能启齿的爱慕虚荣。若不然,这般心胸宽广,还和柳惊鸿斗什么。 临淄王府大大小小院落加起来有三四十个,有的荒废多年,屋舍破败腐朽,有的干脆当做仓库用来堆放杂物。而那些和采买息息相关的院子,自然是紧紧握在衡莲君自己手上。 邬琅并不期望能从衡莲君手中接管到多少有油水的部门。 好在,大概是想先装个好人,衡莲君在划分权利范围,意思意思拨给他一片刚好都是清流闲差的地界后,给了他一个很有分量的部门。 章世堂。 这地方用现代话来讲就是审计会计部,发钱的! 这可不得了,控制什么也不会比控制钱来得更能聚拢财力人力。 只是,邬琅多少能理解衡莲君有恃无恐地把章世堂交给他管的想法。 便是现代,每个公司的财务部门都是各方领导背后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俗话说,流水的ceo(首席执行官),铁打的cfo(首席财务官),把持住了钱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8 袋子,一切都可以徐徐图之。 衡莲君这么有信心交出章世堂,依仗的无非章世堂里都是他的人,就算邬琅现在空降过去,也只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被架空的管理者。 该看的账本还是给衡莲君看,该收入腰包的钱还是进衡莲君的口袋。 邬琅也只能望洋兴叹。 没办法,谁叫你邬琅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呢。空有一个琅嬛君的名头,手里半个人手都拿不出来。也就只能管管那种穷得叮当响的清流院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邬琅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衡莲君要把章世堂让给他的时候,他起初是百般推脱的,说自己没经验啊,章世堂太重要了,万一没做好就坏事了。衡莲君也特别绅士地说没关系,章世堂里的堂事,主事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人了,会好好辅佐你管理的。邬琅一听,面上露出为难神色,嘴上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要摆出一副这都是你硬塞给我的啊,我都说不要了你非要给我的,这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估计衡莲君心里已经吐血了。 送走衡莲君,邬琅松一把劲。这才有闲工夫认识那些新来的丫鬟侍从们。 府君是有品阶的职称,按照规矩,除去贴身侍从两至四名外,还需要一等丫鬟两名,二等丫鬟侍从各四名,三等侍从八名,四等侍从十六名,加起来就是三十六个奴仆,就这么站空地上,里三圈外三圈能把他给包围了。 虽然这些丫鬟侍从们的薪水工资都不是他付,但是他看着这么多人天天没事儿干就围着他转也瘆的慌。所以,他很坚决要裁员。 丫鬟,都给遣送回去。侍从留一半看着眼顺的,其他都从哪来回哪去。琅嬛阁里顿时一片哀声苦语。 明月似乎早就知道邬琅会这般大肆裁剪仆从,是以面色平淡。倒是灵珑,喊着规矩不能坏,主子三思而后行要阻止邬琅。被邬琅一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轮到你来教训我?给打了回去。 人刷刷被送走了大半,这琅嬛阁的大堂终于不像旺季旅游景点那般拥挤了,看着舒心。 邬琅旋即大手一挥,指了个样子还算秀气的小侍从:“你,把王爷赏赐给我的百年人参送去碧莲苑,就说我深忧惊鸿公子身体,特地送他进补。” 整个大堂顿时寂静下来,没人搞懂邬琅这番作为的意图。昨晚惊鸿公子巧合到极点,几乎是故意把临淄王引走,让他丢了那么大的人,现在为何又还要给惊鸿公子送礼。 “还不快去。” “是,是,奴才这就去。” 吩咐明月泡一盅吉铁茶过来。 他现在爱喝味苦的茶叶,越苦,他头脑越清楚。 现在他非但不能公开表示要和柳惊鸿你死我活,还得好好捧着他。有柳惊鸿这根绝佳的搅屎棍在,还愁临淄王没处过夜?吸引了临淄王大部分注意力的柳惊鸿还能绊住衡莲君的脚步,不让衡莲君有过多的时间来对付他,为他赢得喘息时间。而且以柳惊鸿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和衡莲君或者其他公子美人们联手。所以邬琅也不用担心突然被围殴。 再者,临淄王真爱柳惊鸿,他要是还想方设法和柳惊鸿对着干,是想临淄王分分钟弄死他吗。 虽说他有盖世武功傍身,也不想憋屈地死在王府成百铁卫刀剑之下。 柳惊鸿人是讨厌了点,说到底,是没什么深仇大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笼中鸟雀 弄完这些事,居然也到晌午了。随意吃了点午饭,换了身居家舒适的衣物,让明月把衡莲君留下的那些章程文书都搬到他房间,他要尽快把这些东西都看完, 也不知是饭饱嗜睡,还是那些卷宗文书实在烦闷,邬琅坐在暖椅上看着看着便困觉了。等到悠然转醒后,发现自己已经从椅子挪到了床上。枕侧还放着一枚精雕细琢的桐木小印,印底只有两个小篆,琅嬛。看来是他的专属印章了。 拢了发,穿上衣服,拿了那枚小印,邬琅狐疑地推门出去。明月还好好地候在门外。 “下午谁来过了?”把玩着手里的小印,邬琅心里其实已经猜到的答案。果真听明月回答,王爷方才来过,见您睡着了便又走了,留话说晚上会过来陪您用膳。 邬琅心里也说不上高兴还是讨厌,便说:“那就叫厨房晚上多烧几个王爷爱吃的菜。打盆热水进来,我要洗漱。”说完,又回房间去。 晚上饭点时分,临淄王果然过来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那场荒谬的婚礼,又或是邬琅给自己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不把临淄王想那么坏,就当一般朋友来对待。是以,现下见临淄王笑吟吟进门,嘴上说着甜言蜜语,居然也没了之前那番恶心。 临淄王不说话,帅得就跟那希腊雕像似的。一说话,流里流气,破坏美感。本以为他吃完晚饭就滚蛋,没想到居然还要留下来过夜。 邬琅二话没说,让明月多搬了一床被子过来。等待夜深,两人沐浴净身,还未等熄灯,邬琅已然裹着属于自己的那床被子,面向朝里,贴着墙壁稳稳睡下。 留下正欲共度良宵的临淄王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另一床锦被,和单独空出来的床位,傻了眼。 一夜觉起,两人都没怎么睡好。 招呼侍从进来伺候王爷洗漱更衣,邬琅自顾自收拾好,一推门,又见了那个漂亮的闻锐闻侍卫长。 等着王爷一起吃完早饭,临淄王出去浪了,邬琅也走马上任,开始巡视他的新领地。 当然,他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和手底下的主事管事们认个脸熟,别以后出了事儿,连个名字都叫不上。 这段时间,他是不想新官上任三把火的。 不为别的,再过不久便是春节了,一年尾一年始,非常忙。再加上先前全府上下又都在忙新任府君的继任大礼,原本游刃有余的时间也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干活,工作量繁重。邬琅自知毫无经验,这种时候,便不去当那外行搅混水。而且,他也起了旁观学习的心思,便先看着这些院子是如果流水作业。尤其是章世堂,还得向衡莲君施障眼法呢,哪能这么快就雷厉风行全面改革。 邬琅突然就变得忙碌起来,仿佛恢复了前世朝九晚五的生活状态。 琅嬛阁里的奴仆被他恩威并施的手段训得服服帖帖,就是那骄傲的灵珑也因为某次邬琅随口对临淄王说让他把灵珑领回去,从此消失在了邬琅面前。 而临淄王,便像是转了性般,常常宿在这里,一起吃吃晚饭吃吃早饭,聊聊闲天,夜里睡觉也安分守己得很,让人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把这里当旅馆了。 不动手动脚的临淄王还是风流倜傥的帅哥一枚,再兼文采斐然、妙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9 语连珠、温柔甜蜜。邬琅也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少男少女花痴这肾亏王爷。 多情亦是无情,临淄王这人,交交朋友是可以的,真喜欢上,那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邬琅态度不咸不淡,那临淄王倒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甩都甩不掉。有时候邬琅真想用鞋底板把这个腆着脸霸占床位的男人打出去,找你家惊鸿公子玩儿去,瞎折腾什么。 说来奇怪,这般和临淄王相处,倒也相安无事,看起来真像是认真过日子的人。 只是,临淄王那种刻苦缠绵的眼神,也只是柳惊鸿一人所得罢了。 柳惊鸿受了那百年人参,后来见了他,还是那副尔等凡人不得近我身的清高模样。也只有临淄王这个抖m受得了他。 邬琅心里想开了,过得算是顺心。那些公子美人们时常以品茗为名送他东西,望他能在临淄王面前美言几句。 邬琅收了贿赂,多少也会意思意思和临淄王提一提。只是广告打得悄无声息,顺水推舟,频率和人选也拿捏的好。临淄王没怎么察觉。至于最后到底沾没沾到雨露,他这个只负责撒广告的人可不管售后。 新年越近,便开始有裁缝进出琅嬛阁,给邬琅量身裁衣,做新年新衣。料子一排排摆在他面前让他甄选,挑的人眼花。想来前世那些女人们逛街买衣服就是这种感觉吧。 喜庆的灯笼高高挂起,丫鬟侍从们也穿上颜色喜迎的衣物,盼个福旺吉利。各院的主子们也得开始备一些零碎银钱用来新年打赏了。时常能听到有交好的奴仆们私底下讨论谁收的红包多。 这发红包也是个难事儿,不同院子相互攀比,有交恶的更是想尽办法打听到对方的红包银钱数,好多发一文钱压下对方。 邬琅贵为府君,自然不好抠门。只是他本就身家不丰,不像柳惊鸿衡莲君,一发就是888。也无富足本家,不像那流萤美人,一个红包甩下去,据说把丫鬟的手都给压肿了。所以,琅嬛阁发的红包不薄也不厚,奴仆们不提也罢。 这种节日,邬琅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苦闷。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故乡可恋,没有家人可团圆。别人狂欢,他倒觉得寂寥了。 这偌大的王府,越看越像是一个华丽巨大的牢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惊鸿公子 柳惊鸿早前跟临淄王提过年后回永宁的事,被临淄王一口回绝。最近闹别扭得厉害,临淄王是左哄右哄,送名琴名箫,珠玉宝石,就差没把金山银山往碧莲苑里搬了。可柳惊鸿还是不开心,不高兴。 打眼朝碧莲苑望去,都能看到一阵阵怨气飘出来。 这会儿邬琅才想起来打听柳惊鸿的身份。不提倒也罢,一提吓一跳。 河郡柳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族,却也是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家里代代出进士,到了柳惊鸿父亲这一代更是高中探花,谋得一个不错的官职。娶通政司参议之女为妻,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实为一段佳话。 柳惊鸿为柳家二子,从小就是天才,十一岁时便因一首《飞鸾赋》才惊四座,美名在外。当朝太子更是御驾亲驱前去观摩这柳家二子是否真如外界传言一般,美可敌洛神,才可压子建。见面之后大赞传言非虚,随后时常招柳惊鸿进宫赏月作诗。诗作流传开来,为人称道。 有了太子这棵大树,京师永宁城里,柳惊鸿名声可谓如日中天。 适时,洛京李慕双风流绝代,妙笔生花,舌灿金莲,讨得无数名仕佳人追捧。一副水墨丹青画就连皇帝都夸赞不已,时人称其为无双公子,便是讲这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个能和李慕双一比高下的人。 岂料柳惊鸿异军突起,美名远播后,说书人也要改口了。 洛京有慕双,永宁落惊鸿,从此便传唱开。 然后,这闻名遐迩的惊鸿公子不知道被临淄王使了什么手段给掳到南林成了男宠一枚。 光听这简短的故事简介就能脑补出一场狗血大戏来。 临淄王当年放走初恋赚得这么好的名声,现在怎么就把柳惊鸿给抢来王府当禁脔,啧啧,说好的不以强权压人呢。 这柳惊鸿也是个傻的,以为临淄王宠他宠到智障就会脑袋发昏放他回去。好不容易把人从永宁弄到南林来,还放回去?临淄王虽然是个猪,常用下半身思考,但脖子以上那东西还是能□□作用的。 就现在这情势,临淄王想要柳惊鸿爱上他,估计得下辈子了。不然他还以为谁都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上身啊。 不过,柳惊鸿一不高兴,临淄王就不高兴,临淄王不高兴了,这临淄王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还想高兴? 柳惊鸿让临淄王睡冷铺盖,欲求不满的临淄王只能把火发泄到身边人身上。这几日,也不知多少侍女侍从遭了秧。好点的被茶杯茶壶砸手砸脸,惨的直接断手断脚拉出去埋了。 大过年的,原本热热闹闹,喜喜庆庆,也给闹得愁云惨淡。 除夕夜,临淄王府足足摆了五大桌席才塞下有资格前来吃年夜饭的男宠美人。各式各样的帅哥美女盛装华服走来,景色绝对不输奥斯卡红地毯。 吃团圆饭的时辰。临淄王终于不好在这种该欢欢喜喜的时刻摆出一副丧气脸。 虽然柳惊鸿还是那副欠他百八十万的死样子,但是因着其他公子美人终于能赶在这个节日看一眼王爷,所以大部分人情绪还是比较高涨的。 人多,却不吵。绝大多数人都满眼含春,矜持地坐在自己得座位上不敢抢先动筷,也不敢大声喧哗。 在这种堪比顶级沙龙的场合里,邬琅喜欢的位置是角落。只有这样才不需要为了保持形象而故意和美食过不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众星拱月地同临淄王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接受各种带有敌意的目光。 唯一的惊喜大概要数临淄王儿子的出现。 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生得白白净净,圆润吉祥,穿上特地缝制的锈金小红袄,梳着包子头,就跟个小金童似的,特别可爱。 被奶娘抱进殿后,硬是要自己走到桌前。小胖身子一摇一摇,吸引众多目光。 走近了,小胖子便一板一眼的给临淄王行礼,“父王,儿子跟您请安。”佯装严肃的反差萌让邬琅更是心生欢喜。 世子司徒樾生母不详,似乎是临淄王还在永宁时府里的某个美人,生产时便难产去世,现在早已没人再记得她的名字。 作为长子,如果临淄王一直这么好男风下去,也可能是唯一的儿子,然而却并不受临淄王的待见。刚出生没多久就跟着临淄王长途奔波迁徙到南林,差点夭折。好不容易长大,临淄王也只把他丢给奶妈照看。沉溺于男欢的临淄王或许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儿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0 子吧。 小世子奶声奶气的请安,得到临淄王不咸不淡的回应。 小孩子年纪太小,还不懂得收敛自己喜怒。邬琅瞧他耷拉着的眉毛嘴巴就知道他不开心了。 “世子殿下想吃什么,我给你添好不好。”邬琅笑吟吟地看向小世子。 小世子抬眸,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一双黑玻璃弹子圆滚滚的,明亮纯真,世子小声问:“你就是琅嬛君吗?” “世子殿下认得我?” “自然是认得,那日你和父王大婚,从礼轿里走出,我远远见过你的。” 小世子无心提起堪称让所有结婚人士最耻辱的一天,四周有一瞬间寂静。 罪魁祸首临淄王不满这事儿又被提及,瞪了小世子一眼。小世子自觉说错话,缩了缩身子。邬琅心里冷笑,好本事,净会欺负小孩子了。 邬琅安抚地摸摸小世子柔软的头发,笑道:“今日厨子烧的藕片不错,世子殿下要尝尝吗。” 小世子怕又说错话,便闭了嘴,只是点头。邬琅夹了那还连丝儿的藕片放碟子上,用刀片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好入口的。 小世子持了小勺子舀那切碎的藕片小口小口吃,脸颊鼓鼓像对小包子。 临淄王上辈子是烧高香了吗,居然能有这么玲珑可爱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非你不可 这一顿饭简直挖掘出了邬琅对于投喂萌包子的潜在爱好。什么叫秀色可餐,有美色在旁,茶饭也可不思。虽然小世子算不得美色,但估计抵得上萌色了。 临淄王大概很不爽被自己儿子抢了风头,指着一盘菜对邬琅说:“乌郎,我要这个。” 邬琅扫了一眼临淄王,视线随后又滑向了柳惊鸿,嘴角勾起一抹笑:“惊鸿公子,这菜你夹着方便,给王爷夹几筷子吧。” 柳惊鸿冷笑了声,到底没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临淄王的面子,夹了那菜给临淄王。邬琅瞧见临淄王那受宠若惊的模样,心里发笑。 自作孽不可活,这强扭来的瓜还想吃着甜? 邬琅顺手给柳惊鸿下眼药,柳惊鸿睚眦必报,怎么可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厨子刚送上一盘取名“独坐幽篁里”的菜品,其实就冬笋炒肉,摆盘摆得精致罢了,还得个这么文雅的名儿。 柳惊鸿吃了几口便说:“早听闻琅嬛君爱竹,院中遍地生竹。前些日子我刚得一盆台栀白菊,恰好院里早早种了闻香梅、鹃啼兰,不知琅嬛君能否割爱,让在下凑齐这梅兰竹菊四君子,成了这个美。” 邬琅眼神轻飘飘过去,和柳惊鸿对视上,暗道,还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让你凑齐了梅兰竹菊,难道你就真的是君子了? 见邬琅不说话,柳惊鸿便望向了临淄王。临淄王嘴一张,邬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便赶在临淄王开嘴之前,说了话:“惊鸿公子能看上我院里的竹子,我高兴还来不及,若能成梅兰竹菊四君子,倒也是个雅事了。” 许是柳惊鸿也没料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爽快根本不像个爱竹的人,利嘴都给堵上了。 邬琅确实不是爱竹如命的那种人,只是那竹子也是他手把手种的,很是喜爱。柳惊鸿张嘴就要,他心里不可能没气。临淄王的立场,想也知道,为了讨好柳惊鸿,只怕巴不得连夜就要把他院里那些竹子挖到碧莲苑去,不提也罢。柳惊鸿想见他生气,他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 衡莲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兀自吃饭,笑看那两人斗法,心道只可惜还是给柳惊鸿那小贱人给赢了。王爷果然还是偏心! 一场年夜饭,吃得所有人都不怎么高兴。 临近结束,奶妈丫鬟抱了小世子回去。大家也渐渐散去。 邬琅等众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才动身招呼明月回琅嬛阁。才出小门,被人拉了一把,他差点下意识来个过肩摔。回头一见,居然是临淄王。 临淄王犹豫了下,面带讨好,拉着邬琅的手说:“乌郎别不开心,惊鸿最近心情不好,你让着他点。改日我差人给你找上品的竹苗,定不会比你院里的那些差。” 邬琅抽回手来,脸上是三分的笑意:“王爷言重了,只不过是几根普通竹子,惊鸿公子喜欢我便给了,没什么不高兴的。竹苗也不用烦心找,我再让素禾院移栽些花花草草过来就行。” 临淄王说:“你以前最爱竹,死一根都要心疼上半日。” 邬琅说:“那竹成片成片的死去,来不及心疼了。我也不是非竹不可的,殿下。”说着,邬琅偏过头,向殿外远处望去,说:“夜深了,惊鸿公子还在等您呢,琅先告退了。” 临淄王伸出手来,擦着邬琅袖摆滑过。 看着邬琅挺直的背影渐远,临淄王心里生出一点异样来。 陪着柳惊鸿回到碧莲苑,坐一起聊了会儿天,感觉到柳惊鸿的不耐,临淄王便苦着脸回了自家院子。 进了书房,屏退闲杂,燃了火烛。往暖椅上甩袖一坐,临淄王浑身气势便陡然一变,早没了方才在碧莲苑的一脸阿谀。 闻锐在他身边站定,不多时,便有一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内。赫然便是临淄王不为人知的秘密暗卫。 暗卫一板一眼地汇报情况,永宁城权贵中谁家和谁家结亲,谁家添了子嗣,朝堂上又是何种情势都被一一道来。临淄王远离庙堂,心却是半分没离开的。暗卫汇报完永宁那边的情报,便开始讲关于对邬琅的监视内容。多一个字不会说,少一个字不会漏。 临淄王面无表情,扇手让暗卫离开。待到房内只有他和闻锐二人时,话音之间却有疲惫之意。 “难道,真的不是燕琅?” “罢了,让琅嬛阁的暗卫都撤回来。” 有的时候,临淄王真的希望王府内鬼便是燕琅,这样他便能痛快利落地下决定。可偏偏…… 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怀疑那个人…… 只是,燕琅…… 临淄王忽然回想起燕琅在席上对他儿子露出的笑容,不是平日里面对他时那种公式化的假笑,而是眼角眉梢都带着欢喜的笑,非常好看。 “闻锐,你有没有发觉,燕琅像是变了一个人。” 闻锐想起那个偶尔举止轻佻的琅嬛府君,面色僵了下,好在临淄王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他的神色变化。 闻锐说:“是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只是,琅嬛君大人鬼门关走过一遭,或许心思也灵透了些。” 临淄王又问:“哼,灵透,刚才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闻锐可不敢涉足临淄王这档子事,只好装聋作哑。 临淄王面色一冷,心里就是有股火冒出来。燕琅是什么身份,居然也敢含沙射影地跟他说,看不上他了! 闻锐说:“王爷息怒。”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1 嘴巴上是这么说,闻锐心里还是挺同情琅嬛君的。王爷偏爱那惊鸿公子,别人再滚烫的心都该凉透了,更何况琅嬛君还死了一遭。 临淄王眉目深锁,眉间烙下一片深影,说:“去,寻些品种上佳的竹苗送去琅嬛阁。” 闻锐看了临淄王一眼,单膝跪地,领命而去。 ☆、第十六章 萃琳居 大年初一,琅嬛阁的竹子还安好地待在原位。想来柳惊鸿也干不出新年第一天就去别人家挖土抢物这般倒灶脑的事儿。 邬琅无所谓柳惊鸿什么时候来弄走竹子,他正思虑该如何插手章世堂。 衡莲君自负章世堂里都是他的人,那么自己想要插手章世堂,最简洁的办法便是往里面塞自己人,把衡莲君的手下挤掉。岗位大换血向来都是新任领导人最喜欢干的事儿。只是邬琅缺便缺在他少人手,而有一技之长的手下更是零蛋。 没办法,没有,那便无中生有。 新年后不久,街市渐渐回暖。古代人的新年休沐可远没有七天那么长。重新开始上班的南林人发现,凡是在人流量多的地方便有脆生生的小孩站于街边派发纸张,上面画了一幅挺漂亮的画,底下还写了字儿。 上元佳节,萃琳居恭候大驾,新店开张,凡持此纸前来吃酒,满一百文可免二十文。 不识字的人拿了去请教识字的人,识字的人见了也惊讶有这等好事,呼朋唤友来围观。 于是,上元佳节当日,南林城内将有新酒楼开张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消几日便传遍了整个南林老百姓耳朵里。 大家都怀疑萃琳居的老板脑子有问题,居然做这种亏本买卖。一百文免二十文呢,到了上元节那天,可得好好去看看这萃琳居是什么模样。 这萃琳居自然是邬琅暗中注资开办。说来这酒楼也是奇怪,地理位置不差,几经易主,都没有红火起来。被这酒楼坑了不少钱的上任老板迫不及待把这地盘甩卖,价钱比市价低了不少,倒让邬琅捡了个便宜。邬琅并不信什么风水鬼神作祟之说。酒楼原来的厨子杂役他都没换,只店内布局根据他现代认识做了一番修改。随后换了个名字,便开张了。 上元节当日,店内果然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厨师和店小二们忙得底朝天。吃了一百文的东西只花了八十文的顾客们也都欢欢喜喜,自然没有发觉若是放在平常,他们怎么可能会一顿饭便花上上百文钱。 邬琅乔装打扮坐在二楼包厢,身边明月脸色很是古怪。起初他得知邬琅这个办法时,还觉得主子定是不会做生意的人,不然哪有让客人少花钱的道理。现在看着人挤人的酒楼大厅,方觉惊奇。再看向邬琅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崇拜。 垂帘外,邬琅雇佣的店掌柜也是满脸惊讶:“东家果然是高人啊。”掌柜的是经营酒楼的老手,自然明白这酒楼所谓一百文的饭菜成本价都不会超过二十文,一般日子,想要这些老百姓们花上一两百文在酒楼消费,那简直比让临淄王戒掉男色还难。今天这客流却着实让他震惊了,虽说上元佳节的确很多人上街游玩。但这么多人挤到一家酒楼,花了一百多文钱吃几十文的饭菜,还尤自以为赚到。当真稀奇。 让客人吃得开心,才会有回头客。东家这个招数,太妙! 邬琅压低了声线,说:“吴掌柜,好好经营酒楼,银钱不会短你。”说着让明月递了一锭银子过去,吴掌柜颤颤巍巍接下银子,激动得话音都有点颤抖:“东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萃琳居起步顺利,邬琅心情大好,更为妙的是他在章世堂发现了一个能收为己用的好苗子,被衡莲君派系排挤在外,郁郁不得志。 一切看起来都朝着他想要的方向进行,唯一不满意的大概便是临淄王的过于讨好。 院中竹子移栽至碧莲苑没几天,他便巴巴地差人送了新竹过来,甚至屈尊降贵地亲手帮他种上。前来问安拜访的公子美人们每每见窗外亭亭翠竹,便总会羡慕又吃味地夸赞一番,琅嬛君真得王爷宠幸呢,听说王爷为了种好琅嬛君院中的竹子特地向素禾院的主事询问过种法,这岂不是暗喻着琅嬛君的荣宠便如这竹子一般,四季常青? 邬琅始终回以一抹淡淡的笑,临淄王耍什么花招,嗯?他现在没工夫和他玩暧昧游戏。 萃琳居营业一周后,终于走上正轨,稍微打出了点名头。而这时,邬琅终于明白,为何这家地理位置优良的酒楼一直办不起来。 从萃琳居开业第二个礼拜起,每日饭点都有一群凶神恶煞的地痞结伴而来吃白食。不仅净点昂贵菜品不付钱,还肆意骚扰顾客,骂骂咧咧,影响客人的进食环境。原本想进店吃饭的人见了这些地痞流氓,都默默走开。 这些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店小二和掌柜根本就对付不了他们。 吴掌柜报官,请衙役来店内镇守,地痞便没了影子,等衙役一走,又过来闹事。一次两次还能受得住,三番五次下来,客流量已然剧减。 上报官府查办,大把银子送上去,官府却一拖再拖,百般借口。 吴掌柜听那店小二说,以前来闹事的也是这群人,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再过不久,这萃琳居也会被闹得关门大吉的。吴掌柜抓破了头也没办法,只好传消息给邬琅,让东家想想主意。 邬琅思量几番,让明月暗中查访,几日后真相大白。 和萃琳居隔了一条街的对门,有一家名叫芙蓉楼的同行,做的是酒楼客栈二合一的生意,规模很大。 起初邬琅并没有太在意,同行扎堆并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且这芙蓉楼在萃琳居开业当日还送了两尊招财童子像,扮尽了好邻居形象。 谁承想,便是这亲切友好的芙蓉楼东家,教唆一群地痞流氓天天到萃琳居惹事。而那芙蓉楼的东家又和南林知府矫情暧昧。这官商勾结之下,只怕吴掌柜送的那些银子都打水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不识泰山 南林城东有一户豪宅,修葺得富丽堂皇,气派非常。宅内,书生装扮的中年男人正围炉煮酒,正是芙蓉楼的老板罗茂生。 有灰衣人敲门而进,面上带喜。 灰衣人说:“东家,那萃琳居今日营收又降了。” 罗茂生用布巾包住壶耳从火上提起,脸上泛起一股子得意笑容“哼,买下那酒楼的就是个傻子,也不打听打听就敢在我芙蓉楼对门开张。若是干些别的营生倒也罢了,在我芙蓉楼对面开酒楼,就是和我罗茂生作对!” 灰衣人笑着说:“东家为何不买下那萃琳居,也省得麻烦了。” 罗茂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那酒楼上任东家是个奸猾的,亏钱也不愿将酒楼卖给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2 我。现在嘛,这萃琳居的东家还撑得住,越拖他越亏,等到他血本无归时,还愁他不会贱卖了这地方?” 灰衣人说:“东家英明!” 罗茂生说:“以后啊,还有着你学的呢。王大人那,千万别忘了按时孝敬。他可是我们的台基子,没了他的支持,我们都得倒!” 灰衣人:“我省的,昨日刚送了好些银子。” 罗茂生满意点头,随后又问:“还没查清楚萃琳居东家的底细?” 灰衣人摇头:“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般。” 罗茂生皱眉:“继续查,查清楚明白了!” 灰衣人说:“是。” ********** 这天,南林知府王准王大人下班回家,乘着轿子还没走出一条街,便被两个陌生人强行劫持到了一家酒楼内。 刀柄顶在王大人后腰,王大人是半句狠话都不敢说。 王准被那两个人冷面男人推进一间精致包厢内,大门紧闭的声音让他身上的肥肉抖了两抖。他环顾包厢,只见格局雅致非常,摆设虽谈不上名贵,却看得人舒心。靠左一帘落地珠帘,从间隙中能看得端坐于珠帘内的隐约身影。 王准见有外人,干咳几声,干脆端起架子来,提起大肚皮,富态圆脸上眉目冷横,说:“尔等何人,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要挟本官前来有什么目的!” “本官可是朝廷命官,尔……” 王准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推门声掐断。随后便是端着美味佳肴的店小二鱼贯而入,置盘于桌上便默默离开。 王准见此情景,久居官场的老辣终于显现出来。他冷眼看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心中不安反倒消散开。这珠帘后的人定是有事求他,却又没有门路,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王准心中冷笑,看来,有能有一笔大数目进账了。 他脑中得意盘旋不过一瞬,那珠帘忽然被撩起一角。他紧盯着那帘子,想瞧瞧这佯装神秘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模样。不料出来一绿衫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光景,眉目清秀,笑容可人。 绿衫少年自称绿浮,乃是他家主人身边一普通侍从。奉主人之命前来伺候大人用餐。他家主人乃是这萃琳居的东家,久闻大人美名,苦于无缘相见,遂出此下策,万望大人海涵。 王准平时虽好色,关键时刻却并不是见色眼开的蠢货。这绿浮眼清目明,举止得体,见到他这种大官还不骄不躁,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王准心中很是不悦,想他堂堂南林知府,多少人捧着他,这萃琳居的东家用这种法子和邀他见面便罢了。他来了,只派个侍从露面算怎么回事。 真是不识大体!难怪不是罗茂生的对手。 于是王准便说:“本官已到,何以东家不出来相见,同席而食。” 从珠帘内传出一个沙哑的男声:“再下数年前遭遇变故,脸部受伤,颊上留疤,甚为丑陋,便不出来影响大人的食欲了。” 王准闻言,只好夹着眉毛坐下,绿浮熟练地给王准布菜。珠帘内也不时传出倒酒饮酒的声响来。 “大人可是不知道,外人把您传得可神乎了,说您断案如神,判案公道,是大大的父母官。” 登时,一口酒水卡在王准嗓子眼,呛得他脸红脖子粗。 “哎呀,大人,您没事儿吧。”绿浮立马递上香喷喷的帕子。王准抢过帕子捂住嘴。 “没事,没事,一不小心…………外人当真是这么说我的?” “那还有假,还夸您清正廉洁、劳苦艰辛呢。”绿浮说:“大人忙于公事,不然我家主子早请大人到家做客了。” “哦,东家家住何处哇。” “我家主子家住城东槐安巷。” “哦,槐安巷啊,这可是全南林风水最好的地……方……噗咳咳咳咳咳……” “大人,您又不小心呛着了?” 王准连忙摆手推开欲接近的绿浮,却不其然看到挂在绿浮腰上的桐木腰牌。 南林槐安巷以东成片土地上修葺了不少奢华院落,而那些大大小小成群而立的院落都属于同一个人,那就是临淄王! 而这侍从腰上挂的就是临淄王府的腰牌!这临淄王府侍从的主人岂不是………… 霎时间,王准已冷汗淋漓,两股战战,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后又迅速在地上头朝珠帘方向跪趴好。话音便如那风吹树叶,抖个不停。 “下,下官有眼不识,不识泰山,殿,殿下恕罪啊!” “王大人这是怎么了,我只是请你吃顿饭而已。说来,这萃琳居,还要麻烦王大人照顾一二呢。” 王准吓得满头大汗:“是是是,下官一定竭尽所能……竭尽所能……” 该天煞的罗茂生!居然给他惹上这么一尊大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做我的人 “呦,你也来了。” “怎么的,我就不能来吗。” “你也来凑热闹,难道说,如意斋给你的薪金还满足不了你?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有这闲猜的力气就留到后面的比试吧。” “这不是同福客栈的老刘吗,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 “童叟无欺当铺的马冯,连他也来了啊!” “啧啧,这么看来,全南林说得上名号的算手都来齐了!” “今日的萃琳居可真是热闹啊。” ……………… ……………… 这些来自各行各业的男人女人们齐聚萃琳居,不是别的,为的便是萃琳居举办的金算盘大赛。 却说这萃琳居原本已经被莫名而来的地痞混混闹得快要歇业,谁承想忽然起死回生,生意越来越红火。前几日萃琳居突然发出布告,要举办一场名为金算盘的比赛,邀请全南林会珠算的人参加。奖品尤为丰厚,第一名奖励十两银子,并获得冠军锦旗一幅;第二名奖励价值相当于五两银子的萃琳居代金券,并获得亚军锦旗一幅;第三名奖励价值相当于三两银子的萃琳居代金券,并获得季军锦旗一幅;另有十个优秀奖名额,奖励价值相当于一两银子的萃琳居代金券。 这个布告一出,着实吸引了不少人。十两银子对于普通民众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一般的三口之家半年也不过用七八两银子而已。 金算盘比赛不可谓不轰动,海选时简直万人空巷。 今日是比赛的第二日,已经有二十人从海选中脱颖而出,角逐名次。 事实上,仔细阅读比赛奖励就会发现,只有第一名才能拿到实质性的金银,所以,大家几乎都是冲着第一名去的。 在这二十人中,有一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很受瞩目。并非他长相如何显眼,而是他夹在一堆长胡子中年老者中间,难免受到关注。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3 窦廉拘谨地坐在萃琳居一楼大堂里,原本用来招待客人的桌椅都被临时当做考桌拱参赛者使用。他尽让让自己看起来放松,有自信。事实上,套在宽大衣服下的瘦弱躯体已经因为急切和紧张而颤抖个不停。 窦廉忍不住攥紧了怀里那把破旧的算盘,他真的非常想要这十两银子。比起其他参赛者为了扩大名气,或是展现实力。窦廉的目的要实在得多,他就是为了第一名的那十两银子来的!在参赛前,他身上只剩下十个铜板,而茅草房里,身患重病的儿子却还等着他抓药救命。他自己挨饿受冻不要紧,可怎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病逝。 没有亲戚愿意借钱给他,也没有任何贵重物品可以典当,就连卖身,那些大户人家的管家也不要他这种骨瘦如柴,连桶水都挑不起来的病秧子。他唯一能仰仗的便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珠算功夫。 第一名奖励的十两银子,就是他的救命钱!他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随着钟声的敲响,萃琳居金算盘大赛第二轮精英赛正式开始。 比赛分三轮,每轮由主办方出一道长难计算题,根据计算结果时间的快慢和正确程度打分,三轮下来,分数最高的人获得冠军,排名以此类推。 一时间,整个萃琳居满满都是算珠拨弄的声响。门外一群围观群众在呐喊助威。显得萃琳居热闹非凡。 邬琅坐在萃琳居二楼隐秘的包厢内,十分满意外头的喧嚣。 现在全南林叫得出名头的算账能手都汇聚在萃琳居,邬琅还不信,找不出能收入麾下的。事实上,他已经看中了一个人。一看便是穷困潦倒的破落书生,用的算盘也实在破旧。但邬琅喜欢他的眼神,那是一种被苦难打磨过的眼神。 正想着等会儿比赛结束怎么勾搭这个选手,萃琳居大堂忽然有小二惊呼:“不得了了,有人吐血了!” 邬琅定睛一看那吐血之人,心下一惊,可不就是他看上的那人吗! ———————————— 窦廉幽幽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精致到陌生的床顶,环顾四周,更是陌生的景色。呆愣几秒后,他猛然从床上坐起,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只着白袜便冲出了房门。一出去,他便发现自己站在萃琳居二楼走廊,长眼望去便能直观一楼大堂。 此时萃琳居大堂静悄悄的,只有几名店小二在打扫满是鲜红碎纸和红布的地面,搬挪原本放置在大堂一侧用来布置比赛考题的题板。 入目所见的一切都告诉他一个无情的事实。 比赛已经结束了………… 而他不仅没有获得第一,拿到奖金。还因为过度焦虑和紧张,吐血昏迷在半途,连比赛的最终轮都没有撑过去。 双手紧紧攥住护栏栏杆,窦廉满心都是自责和绝望。 植儿,是爹没用!爹,对不起你…… “窦先生,哎呦,您可算是醒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宏亮声音,窦廉眨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才转身面朝来人。见来人乃是店小二装扮,猜他可能是这萃琳居的伙计,便说:“这位小哥,敢问是你家掌柜许我在这客房休息的吗,在下不甚感激。” “哦,您说给您请郎中的事儿啊。那是我们东家吩咐的,我们东家还说了,等您醒了就领您过去见他呢。” “这……不知你家东家是……” “哎呀,您见着了不就知道了。快走吧,窦先生,可别让我们东家久等了。” 窦廉只得连连称是,走了几步路忽的想起来自己衣衫不整,连忙回屋穿戴好再出来。 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窦廉被带进一见雅致厢房内。一进厢房,别的什么窦廉都没注意,满眼只有那折射着日光,璀璨生辉的珠帘,以及立于珠帘前,眉目清秀,笑如春桃的绿衫少年。 “窦先生来了?”一道男声从珠帘内传出,窦廉耳朵一麻,注意力瞬时全部转移到说话人身上。 “窦先生未能完成比赛,实是憾事。不然,争一争那第一也未尝不可。” 窦廉羞愧地低下了头。 “恕我冒昧,不知窦先生前来参加我们萃琳居的金算盘比赛,所求为何?” 窦廉苦笑,说:“不瞒东家,在下只为那十两银子而来。”此话说完,窦廉心下几番计较,余光扫过,见这厢房精致非常,而萃琳居的东家必定是不会缺钱的。为了植儿,再渺茫的希望他也要争取一下! 忽然,窦廉一撩衣摆,噗通跪下,泣道:“求东家救救我孩儿!东家大恩大德,在下必结草相报。” 珠帘内沉默,而那原本笑吟吟的绿衫少年因他这般举动,怒瞪气骂:“不识好歹的家伙!我家主人怜你,你怎敢这般无礼要挟,还不退下!” 窦廉被那绿衫少年气势所震,一时间只得愣愣让泪挂脸上。 “绿浮,不得无礼。” “……是。” “窦先生,常言道,不劳而获是为耻,你这样的读书人想必不会不知道。” 窦廉当即脸如火烧。 “先生珠算能力如何?” 窦廉不解,却也不自谦地回道:“吾之长才。” “先生以为算账又如何?” 窦廉回:“账目呆死,而人则灵也。” “好!好!好!先生果然妙人。” 窦廉只听三声叫好,伴随着珠帘掀起的声响,一人从珠帘内走出。 “想来先生急用银子,只是这钱也不能白给你。” “不知窦先生可愿为我工作,成为我的人?” 窦廉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震得一蒙一蒙,回过神来惊喜地望向那恩人,只一眼,窦廉痴愣,脑海中只蹦出一行诗来。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良谋算计 对于窦廉来说,他踏出了改变今后人生的一步。 对于邬琅而言,窦廉的加入,便是敲响了对章世堂的宣战战鼓。 他坐在章世堂象征着权利和地位的雕花长背椅上,一旁火堆上的水被烧滚,突突冒着热气泡。冷凝成水珠的热气沿着壶壁滚落,就像跪在他面前的这群人额上的汗珠。 明明是初春的天,他们却仿佛被烈火烹煮般难熬。 章世堂大门前的空地里,雕花长背椅四根精致的脚蹬陷进了薄雪之中。而在一片沉默里,只有噼里啪啦的算珠碰撞声从章世堂厅内传出。一本本账本被送出来堆在邬琅脚边,这堆小山上每多一本,那席地而跪的章世堂众多主事管事的身子便颤抖多一分。 谁能想到,和和气气,总是逆来顺受的琅嬛君居然会到章世堂突击核对账本。并且不由分说地让他们所有人都不许插手。只因为一个主事多嘴说了句顶撞的话,整个章世堂的人都被罚跪在院内等待结果。面无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4 表情的提刀侍卫成排而战,没有人敢对堂堂府君动手。 春雪漫漫,跪在雪地上的主事管事们早已瑟瑟发抖,唇齿苍白。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们才见脸颊依旧红润的琅嬛君喝过一口热茶,从他带来的那个陌生账房先生手里接过几张纸,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语调慢条斯理地念着一条条令人触目惊醒的银钱贪污数目。 临淄王府的下人和主子们很久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向来趾高气昂的章世堂主事被琅嬛君的侍卫按在长条凳上打板子,哀嚎远飘,涕泪纵横地求饶。 鲜血染红了院前的寂静白雪。 养尊处优的主事管事们油腻腻的肚皮和屁股在木板上抖动像浪花拍岸。他们在哀嚎声中对自己中饱私囊的罪行供认不讳。其他人跪在一旁,惊恐颤抖的双眼里满满一片红。 这仿若地狱一般的场景里,唯有衣冠整齐,风姿绰然的琅嬛君姿势放松地坐在雕花长背椅上,慢饮热茶,好似这那肥头大耳主事的丑态是美景,凄厉嘶喊是仙音。 章世堂内所有人都心中一凛,内心对琅嬛君大人的认识被彻底颠覆。 又说衡莲君接到消息,带着一干亲信匆匆前来章世堂救场。那时侍卫高高扬起的板子就像高扬而起的旗帜,琅嬛君和衡莲君隔空相望。板子重重击下,求饶声起。衡莲君却是话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脸色无比难看地掉头就走。 以收回被私吞的王府金银为名,琅嬛君的冷面侍卫拿着印有南林知府大印的抄查令,闯进了一家又一家豪华府邸。 一箱箱金银珠宝搬回临淄王府,古玩摆件,名家名作更是数不胜数,令人瞠目结舌。 章世堂从此,正式换了个主人。 邬琅一战成名,临淄王府内上到临淄王本人,下到倒夜香的下人,再也不敢轻视小瞧这个笑起来春风拂面,眼眸如夏夜星辰的琅嬛君! 更让人惊奇的是,在雷厉风行换掉章世堂的主事和五名管事后,琅嬛君居然留下了不少牵涉进此次案件中的人,没有将这些被打个半死不活的人扔到马路上任其自生自灭。 不止是外人疑惑不解,以为他昏了头,就连明月都不赞同地劝阻他,这些都是毒瘤,留着他们干嘛!要是他们怀恨在心想着对付您怎么办! 邬琅只是笑着喝茶,没过几日,那些被痛打了二十几下板子的人硬是拖着病怏怏的身子,感恩戴德地跪在邬琅面前表述忠心,以后一定会安安分分在章世堂做事,再也不敢闹做这些昧良心的事了。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而当众被扫了面子的衡莲君,众人本以为他立马就会从琅嬛君手里找回场子来。却不料清雅院一直静悄悄,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两位府君大人偶尔碰面后,也是情意融融,不见瑕疵。 这下子众人就连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临淄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正因为他透过种种得意看穿燕琅的意图,所以内心的震惊和欣赏才不可抑制。 “闻锐,这件事,你怎么看。” 闻锐略一思考,说:“琅嬛君大人一箭双雕,非常厉害。” 临淄王点点头,嘴角似有笑意:“何止是一箭双雕。衡儿也看走眼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疏忽大意地把章世堂交给他管理。这个燕琅,明里浑浑噩噩,对什么都不在乎。算计可都在心里呢。先是给章世堂来一个出人意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打击,在衡儿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让那些奴才们的罪行板上钉钉。以至于衡儿想把他的人捞出来也没了理由。燕琅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一个道理的制高点,让衡儿明面上找不出正当理由和他作对。衡儿还是太温和了,他这么一走,就是失了人心,也寒了那些跟随他的人的心。” 闻锐:“衡莲君大人是性格使然。” 临淄王冷哼:“没错,他从小就被教导要谦谦君子,德行高尚,又怎么会为了救区区几个奴才公然毁坏形象呢。燕琅早就看穿他这种虚伪的面皮了吧。这才过了多久,就把他捏得死死的。” 闻锐:“不过属下不明白,琅嬛君大人为何要留下一部分涉案者。” 临淄王嘴角勾起笑,眸色漆深:“这才是燕琅的厉害之处。你若仔细打听过便会知道他留下的那些人都是毫无身家背景,只是跟着主事和管事一起做假账的从犯。这些人说好听了是被迫为之,说难听了是墙头草随风倒。早先,章世堂只有衡儿这一股风,他们自然为衡儿工作。” “现在,燕琅这股大风吹来,还率先往他们身上烧了一把火。衡儿不仅没有庇护他们还抛弃了他们,他们心里一定恐慌不安,只求燕琅能放他们一马。最后,他们被告知还能留在王府,虽然被燕琅弄得半死不活,但对他们来说,燕琅才是宽宏大量,手下留情的大善人。往后他们只会忠心耿耿地为燕琅工作,辅佐燕琅安排在章世堂的新主事。” “燕琅手下缺人,他需要这些倒戈者帮他在新主事熟悉工作前维持章世堂的正常运转。而那些没有被招安的人,自然是衡儿的人。这是燕琅给衡儿留的面子。衡儿虽说性格温和,但逼人莫逼急,燕琅明白这个道理。事后效果你也看到了,衡儿不仅没有忿忿不平,反倒是松了口气,他的势力没有被根除。” 闻锐微微张了嘴,心里有些发冷,真是好算计啊,琅嬛君大人。 这时,临淄王话锋又是一转,语气带着三分质疑和七分探究:“燕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有意思,有意思!他需要这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巫蛊人祸 收拾完章世堂,邬琅又以雷霆之势将统辖数个院子的几名大主事交错调任。 几大主事苦着脸找上门来,哭诉自己本职工作做了这么久,去别的岗位吃不消!邬琅冲他们笑,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看来诸位的才干都是浪得虚名。各位主事都是府里的老人,为王府鞠躬尽瘁,我心明了。只是尔等年事已高,即然无法胜任,那便让年轻人展一展拳脚,如何? 这一句话说完,再没人有胆子朝邬琅耍冲耍眼泪,一个个灰溜溜地回去。 彻底接管章世堂后,邬琅才了解到自己揽下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数目庞大的假账下是巨大的钱财亏空,那些被喂得肥肠满脑,家里金银堆积如山的老鼠们的钱从哪来,自然是从王府和底下的人手里来。他们嘴里吃的肉可都是从王府身上撕下来的。章世堂腐败这么多年,临淄王府看着金碧辉煌,富丽堂皇,金库真的是只剩下角落里的蜘蛛网了。 虽然抄家抄得爽,搬回了不少银子。但是不经花啊! 临淄王那头猪今天赏这个公子,明天赏那个美人,为讨好柳惊鸿而搜罗的礼物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5 那都是大把大把的银子。此外,王府里几百个下人的工资都是一个庞大的开支,还有各个主子们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每日吃食,夏天的冰,冬天的炭。 不当家不知油盐贵!那一条又一条的开支项目看得邬琅想把账本塞临淄王嘴里让他吃了。 他又不是聚宝盆,没办法变出一个又一个金元宝来给这些纨绔们挥霍! 所幸,临淄王还不是那种只知道领死工资的人。王府在南林有些基业,不然临淄王府恐怕会变成大商朝建国以来第一个破产的王府。 这琅嬛君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 邬琅敢打赌,衡莲君主持章世堂的时候,绝对没少往里面填钱补赤字。这么一想,感觉衡莲君真是无可救药了。 而最大的问题在于,章世堂只是一个会计部。会计部是管账的,他只负责收账和算账,钱怎么赚,经营的公司亏本还是盈利都和他没多大关系。临淄王府在南林开的公司经营权也不在他手上,他只能看着越花越少的账目干着急。 本以为到手一个甜蜜饯,丢嘴里一嚼,好尼玛,一嘴玻璃渣子。 邬琅真的是不得不叹气了。 一时半会,临淄王府的银钱收入不可能会有大的增长,无法开源,那就只能节流。 最立竿见影的手法就是——裁员! 从琅嬛阁飘出来的一纸道令就像一股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临淄王府所有下人头顶。 他们内心瑟瑟发抖,那个高高在上的琅嬛君就好像在王府所有角落里放着眼睛。那些偷懒耍滑、好吃懒做的人统统都被赶了府,就算他们是那些鼻子朝天的主事的亲戚,也被一视同仁。 下人们在畏惧琅嬛君的时候又对琅嬛君有一种莫名的感激,因为琅嬛君把那些托关系进府,领着俸禄却半点活不干的人都给赶走了! 而那些被赶出府的人却在外面恶毒咒骂,谣传临淄王府的琅嬛君毫无良德,苛责下人,跋扈阴险,陷害翩翩君子衡莲君,简直就是最卑鄙的小人。 明月又是气又是急,说怎么老天爷对主子这么不公平!您明明就是为了王府好,天天熬夜写批文,每件事都亲力亲为,也从来没见他们夸您。您要是累出病来可怎么好!那些狗奴才们真是好狗蛋,居然敢背地里传您坏话!我撕烂他们的嘴! 邬琅闻言,只是满不在乎地笑笑。他这么鞠躬尽瘁,是为了王府吗,并不是。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所以,他不需要夸奖,也不需要赞美。 只不过他确实感觉到疲惫了,他在这一头累死累活省下来的钱,或许隔天就被心血来潮的临淄王花在没有一点用处的地方。 临淄王可千金搏柳惊鸿一笑,这千金,真是让人心窍血都要迸出来了。 很多时候,邬琅都特别想把手里的账本甩临淄王脸上!这头眼里只有美色的猪,老天爷瞎了眼,给他这么副好皮相。 但这冲动只一瞬而已,过后,他还是会装模作样地冲临淄王笑,命令整个琅嬛阁都围着临淄王转。 明月这个乌鸦嘴,还真是一语成谶。那之后没过几日,邬琅就病了。 病来如山倒。 刚带着柳惊鸿骑马踏青回来的临淄王还未来得及下马,琅嬛君大病昏迷的消息便过来了。临淄王还以为是燕琅跟他开玩笑呢,怨他出门没带上他,就不太在意地继续打马送柳惊鸿回碧莲苑。 倒是那柳惊鸿,冷眼扫一下临淄王,淡淡地说:“王爷还是去看看的好,琅嬛君不会用这种法子来吸引您的注意。” 临淄王转念一想,觉得柳惊鸿说的对。燕琅平日里虽然对他百依百顺,其实挺冷淡的,不邀宠也不争宠。 “莫急,孤先送你回去再顺道去琅嬛阁。” 柳惊鸿敛眸一笑,让人猜不出是何意。 临淄王凑上前去,笑着问柳惊鸿今日可开心,喝的酒水可还喜欢,改日再骑马出游可否?柳惊鸿皆是淡淡地点头,不过也高兴坏了临淄王。前段时间,柳惊鸿可是气得不让他近身呢。 出了碧莲苑,换乘轿子,进了琅嬛阁,还未到卧房,临淄王已然闻到浓重药味,耳边传来侍从们惊慌失措的喊声和哭声。 临淄王心里打了个突。 迈开步子朝放内走,只见雕花大床外跪了一地的侍从,燕琅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胡子花白的府内大夫表情严肃地坐在床边矮凳上为其把脉,不住地摇头。 “王爷!” “余老,如何?”临淄王快步走到大夫身边。 余老先是站起身来朝临淄王躬身一拜,随后无奈地说:“从脉象上看,琅嬛君大人是操劳过度,心力交瘁引起的病症,和前几日的脉象无甚差别。老夫已经开过药,明月小哥也说有按时服侍琅嬛君大人服用。但琅嬛君大人还是昏迷不醒,高烧,发冷汗。老夫才疏学浅……” 临淄王说:“怎么会操劳过度,我离府前,分明好端端的。”他说着,伸手去握邬琅的手,一片冰凉,“乌郎?琅儿?” 明月跪在一旁哭得眼泪横流:“王爷明鉴,我家主子自从接管章世堂后日夜忧虑,每每忙到夜明星稀才肯入睡。主子要强,不愿在王爷面前表露疲态,强撑许久,现下才是熬不住了!” 临淄王怒骂:“一群废物,偏就容你家主子这么胡来!”又扭头对余老说:“不管用什么法子,也给我把琅嬛君救回来!” 余老颤颤巍巍的点头,说道:“琅嬛君大人药石不灵,恐有秽邪之无作祟。” 临淄王眉目一瞪:“秽邪之物?” 明月和一干侍从听后也是震惊抬头。余老大夫的意思是,巫蛊之祸?! 世人皆知皇室最为忌惮巫蛊之术,而现任临淄王则尤为痛恨巫蛊。当年他的母妃柔妃便是因为被栽赃巫蛊险些被杖毙,虽然最后逢凶化吉,得以清白,但还是被降级圈禁,此后再无盛宠。柔妃本人也因此郁郁寡欢,身体一日比一日差。 在临淄王府动用巫蛊,那是太岁头上动土! 临淄王当下命人查,严查! 巫蛊之言传出,整个临淄王府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所有人都知道,不管临淄王再怎么纨绔,再怎么好男色,也是有底线的。巫蛊,便是那根线。 巫医进府,于琅嬛阁大摆祭坛,从巨大的线香头顶冒出的烟雾缭绕在琅嬛阁四周。 一番舞蹈后,巫医收了手上的青铜六角铃铛,面无表情地说,巫蛊秽物便在琅嬛君身下! 身下? 此时,邬琅早就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巫医此话一出,临淄王立即说:“可是乌郎床铺上并未找到任何不祥之物。” 巫医摇头:“此身下非彼身下,那污秽之物乃是藏身于琅嬛君身下泥土之中。王爷须翻土寻找。” 临淄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6 王简直怒火攻心,下人们在琅嬛君卧房床位处往下挖,足足挖了两天两夜,居然真的在一堆泥里发现了一个银色首饰盒,打开首饰盒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个巫蛊娃娃,全身插满了泛黑的银针。 巫医看了眼那巫蛊娃娃,说道:“若是再晚几天,琅嬛君大人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临淄王倒抽一口凉气。 然而不管是首饰盒,银针,还是制作娃娃的布料都非常普遍,根本无法锁定嫌疑犯。更令人惊悚的是找到这个首饰盒的方式,谁能够穿透泥土把首饰盒埋在那里!稍微联想一下,令人不寒而栗。 临淄王脸色难看地将这首饰盒连带巫蛊娃娃一同烧毁,将那挖出来的深坑填好,钉死了这卧房的房门和窗户,彻底封锁了这个不洁的地方。 是夜,邬琅躺在琅嬛阁副卧的床上,慢慢睁开了眼睛,麻利地从床上坐起,下床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 他妈的当个演员可真辛苦! ☆、第二十一章 家在远方 巫蛊一除,众人便见那琅嬛君的病很快痊愈。感念,果然是巫蛊作祟呐。 邬琅很快就搬了新院子,还是叫琅嬛阁,而闹巫蛊的旧琅嬛阁则恢复了环疏院的名字。 纨绔临淄王似乎终于开了窍,亲自审查把邬琅累病的章世堂账本。不查不知道,一查气他个半死。又重新把贪污纳垢的那群人拖出来狠狠打了一顿。 那是他临淄王的钱,这群奴才们也敢拿?脖子上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出完气,临淄王终于意识到王府的捉襟见肘,而使巫蛊的幕后之人又怎么都查不出来,临淄王心中有愧,只好拉上衡莲君,商量着拨给邬琅一些实权。毕竟邬琅在外头经营的萃琳居,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东家是他。萃琳居的红火证明了邬琅的赚钱能力。 对于琅嬛君,衡莲君心里是绝对有气的。他正想看看邬琅能多有能耐,可以力挽狂澜。出丑那是最好。好不容易等来琅嬛君大病,正待嘲弄他一番。没想到居然会牵扯出这么一场让人心惊的巫蛊之祸来。 王爷忌讳巫蛊,现下定然是要成为琅嬛君的保护伞。王爷要权,他岂能不给? 别的不说,王爷盛怒之下把琅嬛阁下人侍卫都给换了,其中自然包括他安插在琅嬛君身边的四个小侍从。至于琅嬛君的贴身侍从明月,得到琅嬛君求情,受了几鞭子也就留了下来。 新琅嬛阁终于变成了属于琅嬛君一人的干净地方。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琅嬛君。 不止是衡莲君,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曾经默默无闻,甚至因为得不到王爷宠幸而跳井自杀,受尽嘲讽和羞辱的燕琅,现在居然成为了临淄王府大权在握的第二号人物!何止一步登天可以形容! 先前趾高气昂的流萤美人陪着笑脸过来送礼,那日被领着来环疏院的无礼侍女也一身伤痕地被提溜过来赔罪。 “流萤美人来得正好,我正寻思着找你呢。” “不知琅嬛君有何吩咐,妾身一定竭尽所能。” “竭尽所能倒不必,只是想和你父亲谈谈生意罢了。” “谈,谈生意?” 邬琅笑得和如春风:“不知可有机会拜见令尊。” 流萤美人赶忙行礼,说:“万万当不得琅嬛君一声拜见,我自当让家父亲自前来拜访您。” 邬琅说:“那我就静候令尊了。” 流萤美人说:“是。” 出了琅嬛阁,流萤美人已然流了一额头的冷汗,琅嬛君的笑容明明和柔灿烂,于她而言却犹如寒冬冷风,令她遍体生寒。 “主子……”那小侍女弱弱地唤了声流萤美人。 流萤美人美眸一瞪,狠厉地说:“以后遇到琅嬛君的人都给我规矩点!” 侍女颤了下,说:“是,奴婢省得了。” 流萤美人走后,琅嬛阁接待室屏风后走出一个高瘦的男人,正是窦廉。 邬琅说:“如何,处理好了?” 窦廉知道邬琅是在说巫医,点头。 邬琅又问:“吩咐你带出府的箱子安置妥当了吗?” 窦廉点头,略带疑惑地说:“不知这木箱内装了何物,如此之沉。属下找了数个身强力壮的力士一同使力才搬动。” 邬琅暗笑,那可是我的绑定装备,要是你们轻而易举就能拿走,还叫绑定? “是我重要之物,阿廉可要替我妥善保管。这王府里,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大人知遇之恩,廉万死难以报。” “万死倒不用,我吩咐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邬琅笑着说:“听说你儿病已大愈,可喜可贺。” 谈及自家儿子,窦廉也是喜不自胜,乐从中来,高兴地说:“蒙大人恩德,植儿才能捡回这条命。” 邬琅说:“植儿痊愈,接下来该如何你心里可有计划?” 窦廉愣了下,方才说道:“早前只盼着植儿能撑一天是一天,又哪里想过痊愈这般好事。” 邬琅问:“植儿年岁几何了?” 窦廉回答:“四岁有余。” 邬琅随即拍手笑道:“大好,不若让植儿和世子殿下结个伴儿一同学习,也省得你担心了。” 窦廉说:“大人,不可!世子殿下何其尊贵,植儿怎么配得上做世子殿下的玩伴!” 邬琅摇头:“身份为小,品格为大。你窦廉教出来的儿子,我才放心让他跟在世子殿下身边。” 窦廉猛然跪下,涕泪横流:“大人大恩,乃植儿之幸。我窦家上下,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邬琅笑道:“阿廉可别老把这些话挂在嘴边,要知道,有些话,说得多了,便没意思了。明日带植儿来琅嬛阁,我好好瞧瞧他。你回章世堂去吧。” “是,属下告退。” 邬琅点头,随手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茶水已没了早前的烫舌。 现在这琅嬛阁没了眼线,也没了多余的下人,邬琅只要把明月随便打发去某个地方,就算是在会客室也能放心大胆地谈秘事。 他的心腹,不是忠心耿耿的明月,却是这个被他捡回来的落魄书生。 明月忠心的是燕琅,而窦廉,才是会一句不问替他做事的人。 将这杯盏中的茶水喝完,邬琅一撩衣摆,走出琅嬛阁大门,指了守在门外的侍卫说:“领我去世子殿下院邸。” 侍卫领命,招来轿子请邬琅上坐。邬琅摆摆手,表示走着去,散散心。 新琅嬛阁距离世子居住的拓天院不过十来分钟的脚程,邬琅到时,圆圆滚滚的小世子正在上课,前头夫子端着书本讲解《论语》,后边世子左顾右盼抓着毛笔在纸上乱涂乱画。 门外的奶妈丫鬟见邬琅过来,张嘴要通报,被邬琅抬手拦住。邬琅站在窗边,就像是课间巡视的班主任,看到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7 自家学生在课堂上开小差,做些幼稚的动作,又好气又好笑。 他在外头定睛观察了许久,发现小世子机灵得很。夫子转过头去的时候就肆无忌惮地做小动作,夫子一转回来看他,他立马坐得端端正正,神色严肃,那模样比夫子还夫子。如此不专心,偏偏夫子考的问题都能对答如流,是以一直没露馅。 六岁的孩子就已熟读《论语》,想起自己初中时候被文言文虐得死去活来,邬琅感到十分惭愧。 过了好一会儿,世子被允许休息,刚离开座位想要往外跑,一转身便看到站在窗边笑吟吟的邬琅。 小胖墩先是一愣,随后满脸通红,嗖一下就钻桌布底下去了。 嘿哟,还知道害羞啊。 邬琅推门进去,先是问了夫子好,询问了下世子平常的表现。小胖墩一会儿用桌布遮住脸,一会儿又挪开眼来偷看邬琅。这一看,又瞧见邬琅朝他笑,羞得恨不得整个人包在桌布里面。 “世子殿下,这是不愿意见我吗?”邬琅装作伤心,欲离开。小胖墩忽然跳出飞快扒住邬琅大腿,水汪汪的琉璃弹子委屈地看着他。 这小屁孩,自己上课不专心被人抓包,还倒先委屈起来。 “世子殿下,注意仪表。”邬琅说。 小胖墩立马收了手后退几步站得端正笔直,只是鼻子红红的,像是要哭出来一般。还憋着哭腔,问邬琅:“琅嬛君前来有何事?” 邬琅心里大笑,面上只道:“我来找你玩儿啊。” “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邬琅心里一动,大手一挥,“牵马来!” 临淄王善骑术,好良驹,府内珍兽司养着不少好马。珍兽司背靠有一片宽广的林苑,植被丰富,流水淙淙,是个天然猎场。临淄王每到春季秋季都喜欢到林苑跑马。 侍卫很快牵马过来,邬琅翻身上马,低头问还站在马下的小胖墩:“敢上来吗。” 小胖墩双眼亮得可怕,虽然双手微有颤抖,还是大声喊:“敢!” “好,抱世子上来。” 邬琅一手揽住坐于身前的小胖墩,一手抓住缰绳狠狠一甩,骏马飞蹄长鸣,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 小胖墩似乎被吓了一跳,浑身僵硬,好在没有哭闹,也没有说要下来。 邬琅嘴角含笑,牵引着缰绳调整方向,一路狂奔直取林苑。 出了这临淄王府,只觉空气都清新自然许多。恍惚间他好像挣脱了这名叫燕琅的枷锁,他不是琅嬛君,也不属于临淄王。他是邬琅,玄甲苍云,苍雪而生,不为天开,不为云动! 带着点凉意的风呼啸而过,邬琅用宽大的袖子给小胖墩挡风。这个小胖墩在经历过最初的僵硬后,已经兴奋地恨不得在马鞍上跳舞。邬琅得费劲才能按住他,让他老实点。 邬琅太爱这风、这云、这树、这天空!太爱这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感觉!若是他的玄甲,他的刀盾都还在,便至臻完美! “琅嬛君,你心跳得好快。” 邬琅猛地回过神来,所有潇洒瞬间灰飞烟灭。 “这是正常的,世子殿下。” 马驹速度渐渐慢下来,最后停在一条小溪旁,低头慢悠悠地喝水。 北地鲜有高山,这林苑里虽无山脉,却也有一个巍巍然如山的高坡。 邬琅打马而上,很快登至顶峰。 子美有诗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即便是这种丘陵高坡,上去看一眼,心中也荡起些许豪迈来。 邬琅下了马,将小胖墩架到肩膀上。小胖墩失声尖叫:“琅嬛君!” 邬琅笑着说:“世子不用害怕,在我的家乡,父子之间时常这般。” “琅嬛君的家乡不是南林吗。” “我的家乡在很远的地方,只怕此生也回不去了。” “我可以叫父王给你最好最快的宝马,这样你就能回家了!” 邬琅低头轻笑:“那就先谢过世子殿下。”他牵着马,架着小胖墩缓慢走在山脊之上,有成片桃树盛放,灼灼其华。邬琅随手折下一支桃花递给小胖墩玩。 “好看吗,风景。” “好看!” “世子可知这只不过是一片很小很小的土地。将来你走出南林会发现,这个世界要远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有多大有多大!” “是你眼前所见的千百倍,世子想去看吗?” “想!!” “可是你现在还太小。等你长大了,变得足够强壮,足够勇敢,便可以闯荡世界了。但光有这些也不够,你还需要足够多的学识,足够多的钱。” “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等你像我这么高时,你就长大了。只是,光长个子可不行。若你每天都像今日这般读书……” 小胖墩赌气地大喊:“我讨厌夫子,他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句子,我很烦他。而且,我是临淄王世子,我想要出门就带丫鬟侍卫伺候着。根本不用怕!” “是啊,您可是临淄王世子……”邬琅幽幽低语,嘴角笑容似是嘲讽又似是无奈恍然。 他们重新骑上马,又是一路奔袭回了临淄王府。 让侍卫将马匹安置好,邬琅牵着小胖墩回到书房,那等了许久的夫子此时正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这无法无天的一大一小。 邬琅笑道:“夫子莫怪,世子殿下这不回来了吗。”又伸手抚了抚小胖墩头顶:“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邬琅松开小胖墩的手,转身走出书房。 身后传来小胖墩迟疑地声音:“琅嬛君,你,生气了吗?” 邬琅顿足,又听小胖墩说:“我,我会好好跟着夫子念书的!” 嘴角扬起一抹笑,邬琅说:“世子殿下,我改日再来找你玩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标记完成 翌日,邬琅见到了窦廉的儿子窦律,小名植儿。 是一个非常有规矩的孩子,一见面便向邬琅鞠躬问好,简直就是缩小版窦廉。 窦律早前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长得比同龄人要瘦弱,最近得了大补,养出些肉来,看着也伶俐可爱。 邬琅将窦律抱在怀中,径直往拓天院走。 “植儿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爹跟我说,我们要去见世子殿下。” “那植儿害怕吗。” “植儿不怕!” “你爹在家里是怎么叮嘱你的?” “爹说,我以后跟在世子殿下身边,一定要听世子殿下的话。世子殿下是主子,主子就是天,不能忤逆世子殿下。” 邬琅心想,什么狗屁。窦廉以为自家儿子是去当狗了吗。 “那你爹有没有说要听我的话啊。” “有!爹说,琅嬛君大人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琅嬛君大人说的话绝对不会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8 错。” “那我若是叫你和世子殿下像普通玩伴那么相处,你会好好实行吗。” “为何,植儿不太懂……” “世子殿下的丫鬟奶娘够多了,不需要你这个小仆人。你陪他上课,陪他聊天,陪他玩耍,世子就会高兴。” “真的吗?” 邬琅看着窦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 进了拓天院,小胖墩闻讯,兴冲冲跑来,一见邬琅怀里还抱着个不认识的娃娃,脸立马耷拉下来。 “我也要抱!”小胖墩鼓着馒头脸,朝邬琅伸手,一双眼睛特别不满意地瞪着窦律。 邬琅大为无奈,只好把这小老爷也一把抱起来。 哎呦呵,这可不得了。世子殿下可不止是看着肥嘟嘟,体重也相当符合他那一身肉。 “世子殿下,这是窦律,以后他就和你一起读书了,你说好不好。” 小胖墩嘴巴一嘟,说:“不好!” “哎,那就可惜了咱们窦律即能斗蛐蛐又能雕木马,还背得一手好诗经。” 小胖墩立马瞪大了眼珠,瞧向窦律:“你真的会斗蛐蛐,雕小木马?” 窦律看了眼邬琅,局促地点头。 小胖墩挣扎许久,一咬牙,说:“那行吧,我准你留下了!” 邬琅随即把两个小孩都放到地上,分别将他们的手牵到一起。 “来,握握手,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朋友了。世子殿下比植儿年长,是哥哥,要有哥哥的风范,知道吗。” 小胖墩眼睛一亮:“我当哥哥了吗!”于是两手捏住窦律的手掌,兴高采烈地说:“我是哥哥了!我是哥哥了!你……你叫什么来着,看你这么瘦不拉几,真是颗豆芽菜,就叫你小豆芽好了。小豆芽,以后你就是我司徒樾罩着的人了!”话刚说完,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窦律脸颊舔了一下,“好了,标记完成!” 不止窦律被吓蒙,邬琅都惊得掉了下巴。这狗崽子还以为撒尿圈地盘呢! 不过看起来是把窦律当自己人了,效果是达到了。 邬琅招了这拓天院的大丫鬟过来,说:“悦娘,窦律以后便在这拓天院住下了,生活上的事还要你多费费心。有什么事差人到琅嬛阁来说一声就行。” 悦娘鞠了鞠身子,笑着说:“琅嬛君大人吩咐,婢子谨记,窦小公子在拓天院,琅嬛君大人就放心吧。” 邬琅点头,摸摸窦律的头顶:“我方才说的话,植儿还记得吗。” 窦律说:“植儿铭记在心。” 邬琅满意地点头,又看向小胖墩:“世子殿下可别忘了昨日说的话,要好好念书,男子汉大丈夫当一言九鼎。” 小胖墩撇头:“哼,不就是读书嘛,根本难不倒本世子!要是我得夫子夸了,琅嬛君能教我骑马吗!” 邬琅说:“可以。好了,夫子唤你呢,快去上课吧。” 见两个小孩手牵手进入书房,邬琅暗自长舒一口气。 这一下,所有的布置便都就位了。 只差最后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若是这一步出了差错,那他便是满盘皆输! 日子走过阳春,迎来盛夏。 在邬琅先进的营销观念下,王府所掌控的店铺生意金银滚滚来。临淄王终于又有钱装逼挥霍了。 这是邬琅穿越过后度过的第一个夏天,没有空调和电风扇的日子让邬琅明白了,这他娘的是比冬天更难熬的季节。更别说这热瞎人的长发和长衫。 他完全无法理解熊孩子是怎么顶着这么大日头到处乱跑的。譬如他面前的这个,瞧瞧那一身膘,都要被晒出肉油了。 “快,进球进球!蠢货,给我让开,让我来射门!” “啊,又被豆芽菜给截球了。” “拦住他!” ………… ………… 邬琅看着在太阳底下奔跑得满头大汗的小胖墩,嘴角抽搐。对于同意让他们找幼龄家仆组建球队玩蹴鞠这件事,邬琅终于感觉到一点后悔。 事实上,如果小胖墩不是每次都要找他来当裁判的话,他才不管这群豆丁干嘛。 问题在于,小胖墩义正言辞地说,王府只有他最符合裁判身份!奴才们没这资格,其他公子美人心术不正,衡莲君天天窝房间里避暑,父王和惊鸿公子成天焦不离孟,根本没时间。想来想去,就只有琅嬛君你了。 邬琅冷笑,我看你是觉得我最好说话吧,臭小子。 “哎呦!” 愣神间,小胖墩一个不甚摔了个狗啃泥。 丫鬟婆子极为迅速地冲上去查看小胖墩伤情,很快小胖墩就被转移到了邬琅身边。 只是手掌擦伤,别的倒都没事。 自从邬琅有意培养小胖墩开放性格后,这小子就跟脱缰的野狗似的,隔三差五弄出些伤痕来,伺候的丫鬟婆子早已把随身携带纱布药酒当成了习惯。 丫鬟小心翼翼帮他清洗伤口涂上药酒,球队队员们便站在不远处老实地等着,只有窦律走上前来焦急观望。 小胖墩感觉到从手掌传来的丝丝疼痛,扁嘴就要哭。邬琅皱眉:“不许哭,像什么样子。” “疼嘛。” “你踢球之前怎么不想想摔跤了会疼?” 一被骂,小胖墩就委屈了,扑到邬琅怀里挤啊挤。邬琅哭笑不得地抱着怀里这个肉团子,只好说:“男子汉可不会轻易掉金豆豆的,对不对。好了,别耍小脾气了。我听说厨房今日准备了杏仁豆腐和糯米枣,手慢无啊。” 小胖墩惊叫一声,猛地从邬琅怀里窜出去,径直往厨房跑,哪里像个伤患。小胖墩一跑,窦律朝邬琅鞠了一躬后立马跟上去。 闹哄哄的熊孩子终于离开,邬琅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明月笑着说:“世子殿下越来越活泼健康,这是好事啊,主子。” 邬琅说:“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他这么皮呢,明明除夕见时还乖巧得很。” 明月嘻嘻笑:“世子殿下亲近您,才会撒娇任性不是?” 邬琅灌了口冰酸梅汤:“臭小子也就挑软柿子捏,有本事找他父王去。” “哦,什么事找孤?”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邬琅一口酸梅汤差点喷出来。 临淄王今日穿蓝缎平金罩衫,戴三元追月冠,面庞华丽,风姿卓卓,如临风月,叫人见了只得赞一声好一个绝世无双美男子。 邬琅暗道一声不好,临淄王跑来琅嬛阁做什么,不会又是找他大吐和柳惊鸿相处时的苦水吧。 侍从很快为临淄王搬了张舒适的椅子过来,端上冰镇水果和酸梅汤。 临淄王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眉毛一耷拉,嘴一张,开口就是邬琅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一句话:“乌郎啊,你说惊鸿的心思怎么就这么难猜呢。” 邬琅眉角狂抽,侍从们在临淄王说完这句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29 话后十分有眼色地撤了个干净。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临淄王将他当成了树洞,但凡在柳惊鸿那吃了闭门羹,讨了没趣就要过来吐一番。 临淄王以为邬琅没脾气。 哦不,他现在扮演的形象的确是没脾气! 他其实很想说,临淄王,滚你娘! 临淄王说:“惊鸿收到他父亲家书,又提起要回永宁探亲。我说把他父母接来南林一劳永逸,他就又不开心了!我带他去听戏,逛宝斋,他想要什么我就买给他什么。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是啊,上个月为惊鸿公子凿玉像,光是那一块冰种玉就花了五千两银子,还不包括玉雕师的工钱。前段时间,惊鸿公子不满意莲池内莲花的品种,便拨了一千两银子为他找稀罕的粉莲移栽过来,被处理掉的那一池子白莲当年种植过来时也价钱不菲。再前几日,拍卖行偶得几匹冰蟾所吐的丝织成的雪缎,雪缎触感柔顺冰凉,最适合制成夏日衣衫。您老人家和某个富商抬价抬到三千两银子把这雪缎拿下给惊鸿公子制衣。其他零零碎碎的昂贵小物件更是数不胜数。 真真是财大气粗啊。你知道老子挣这么多钱要花多少心思,花多少时间! 邬琅说:“我听闻惊鸿公子在永宁时,最好与人斗诗,高门才子们聚集,曲水流觞,饮酒谈诗。咱们南林可没这么诗情画意的活动。王爷若是想让惊鸿公子高兴,也不妨仿一仿这曲水流觞斗诗乐。只是南林少年不堪门面,若论哪里的才子佳人可得惊鸿公子青眼,不正是那烟花三月的扬州和天上人间的洛京吗。王爷只要一纸广招江南才子赴会,车马食宿皆包,那些少年儿郎们闻得惊鸿公子大名,怎有不来之理。” 临淄王拍手称绝:“妙哉妙哉!只不过这银钱方面……” 邬琅说:“不过是万把两银子而已,王爷放心吧。” 临淄王说:“到时候人就多了,乌郎你忙得过来吗。” 邬琅笑:“不是还有衡莲君吗。” 人多好啊,鱼龙混杂,不就是最好暗度陈仓的时候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博陵崔氏 临淄王广发英雄帖,啊不,广发才子帖,快马送往江南。惊鸿公子即将重开斗诗会的消息一时间被口耳传播。 邬琅听说柳惊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吐血不止。 邬琅装作惊讶,问:“吐了几升,可请大夫了?” 明月被问得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主子这口气怎么好像不太对劲啊。一般人不是都该问为什么吗,怎么到主子这,反应这么奇怪。 “给惊鸿公子送些阿胶过去补血。” “让下人们抓紧时间把那些废旧的院落屋舍打扫出来,该修补的修补,该粉刷的粉刷,切不能怠慢了那些高贵的客人。” “……是。” 邬琅翻了页手中账本,快速浏览那些支取大额银子的申请,朱笔画圆便是同意,打叉便是否决。 他这会儿心情大好,打的圆都多了几个。 柳惊鸿不拿银子当银子,以为这钱都大水漂来的呢。邬琅怎么可能不生气。但是他得维持这商场恶鬼,居家良人的形象啊,所以面上他得宽容大度,事事谦让。柳惊鸿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不应该责备的。 但是你以为小爷没法子治你? 柳惊鸿多骄傲,曾经的永宁第一才子,现任皇帝身在东宫时的入幕之宾,现在却是临淄王的枕边人、身下客。他再也不是当初在永宁一开斗诗会,千万才子向往的惊鸿公子了。临淄王的斗诗会,他还被称做惊鸿公子,身份却早已千差万别。 他不想面对的无非是这个难以启齿的身份。 临淄王所谓的斗诗会一开,等于是把那遮羞布一扯,撕开他的衣服让他光赤着身子接受天下文人的鄙视。 以他的心气,不呕血才怪。 柳惊鸿可怜吗,是挺可怜的。可邬琅为什么要可怜他。临淄王难道就不知道这所谓斗诗会的深层效果,不,他知道。但是临淄王比谁的积极,他乐于昭告天下,柳惊鸿是他的人。至于柳惊鸿心里怎么想,这是次要的。 柳惊鸿让他不痛快,他也让柳惊鸿不痛快,就这么简单。 临淄王府,甚至于南林都许久未曾这般热闹过。 自从那些才子贴发出去后,每日都有陌生而气质姣好的翩翩儿郎驶过南林城门。 百姓们先是好奇观望这些佳公子,见多了之后也就不觉惊奇了。 临淄王府迎来一个又一个客人,丫鬟侍从们忙如陀螺,脚不沾地。 客已至,柳惊鸿再不愿也得主持这个斗诗会,不然临了潜这些人回去,才是真正的名誉扫地,贻笑大方。不知会被如何口诛笔伐。 斗诗会盛况自不必多说,邬琅砸了那么多钱下去,绝对不比现代顶级歌手的演唱会效果差。 小胖墩倒是对这个斗诗会兴致浓浓,却被邬琅勒令禁足在拓天院。 一些洒脱不羁的文人墨客尤好五石散,这东西几乎相当于古代毒品,被那群三寸不烂之舌的书生们一夸,还未有什么见识的小屁孩又怎么抵挡得住诱惑。 小胖墩问:“琅嬛君,五石散是什么?” 邬琅说:“就是吃了肠子会烂掉的东西,你的肠子烂掉,就不能吃杏仁豆腐和水晶肘子了。” 小胖墩如临大敌:“那我以后绝对不碰!” 邬琅摸摸他的头:“乖。” 出了拓天院,候在门外的胖管事便凑上前来问晚上大宴的菜单该怎么拟。邬琅直接将他打发去清雅院,这种强装逼格的事找衡莲君就是了。他怎么知道该如何讨好那些挑剔的大才子们。 “我去趟章世堂,明月你先回琅嬛阁。若是衡莲君那边的人过来请我去大宴,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去了。” “是,主子。” 邬琅在岔路口和明月分道扬镳。 在王府里他不喜欢乘轿,所以研究了不少不用绕弯子的小路。 今日刚走没多久,忽听身后传来一个清朗声音。 “这位兄台请留步!” 邬琅回过头去,只见一高挑公子朝他快步走来,公子穿枣色对襟长衫,衣摆绣有飞鹤展翅腾空,随着行走的摆动间仿若要飞出衣裾。视线往上移,见这公子面冠如玉,长眉入鬓,双目明亮有神若照月,见者无不惊叹,翩翩少年郎,浊世佳公子。 此时,这位枣衣公子气息微喘,脸带薄汗,似是见到救星一般望着邬琅。 “在下博陵崔垣,不甚在此间迷路,敢问兄台斗诗会该怎么走?” “原来是崔公子,幸会。从这里去往斗诗会倒不是很远,崔公子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0 只需在前面的岔路口左转,直走,遇到岔道后再左转,直走,顺着那条道一直走到尽头便是斗诗会了。” “原来如此,多谢兄台,不知兄台尊姓大名,若也是前来赴这斗诗会,一路同行岂不妙哉。” “崔兄客气,在下名讳不足挂齿,斗量才智岂敢参与斗诗会。崔公子若赶时间,还是尽快启程,今日的斗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邬琅说完便转身要走,崔垣在背后急急喊一声:“兄台,不知以后能否相见?” 邬琅回头朝他展颜一笑:“崔公子若信缘分,随缘即可,告辞。” 心中转念一想,博陵崔家,若这崔家是他所知的那个崔家,那么崔垣的身份想来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名门公子,过眼浮云尔,同他又没什么关系。 匆匆赶往章世堂,邬琅很快就把这个偶遇给抛到脑后。窦廉将他引入后阁,阁内早有一容貌普通,一身粗布短打,身材健硕魁梧的中年男人等在里面。窦廉很快退了出去,让他们两个单独谈话。 “你叫什么名字?”邬琅问。 “回大人的话,小的名叫赵三。” “你可知我找你来做什么?” “小的只会挖泥铲道这一门手艺,想来大人是找小的打几条地道出来。” “你倒是心里清楚。”邬琅随机从袖中抽出一张王府局部平面图,递给赵三,指一下环疏院的方位,问:“若我要你从外界挖一条直通这个院落的地道,你需要多少银两和时间。” 那赵三拿了纸很是一番端详,过了许久才犹豫地说:“若只小人一人,且要精确位置,恐怕得一年有余,最快也得八九个月。至于银两……”赵三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想要察言观色一番再做定夺,岂料对上邬琅一双没有温度的黑眸,登时吓得心肝发颤,再也不敢耍心机,老老实实回答:“不过百两,大人。” “一年太慢了,钱不是问题。” “小人还有几个相熟的同行……” 邬琅打断他:“这件事若有外人知晓,百两银子足够为你添一口好棺材。” 赵三吓得面色发白,身子抖如筛糠:“小人谨记!” “如此,你现在再说说几日可完成。” “半年……只需半年!大人明鉴,这次绝对没有半点水分。” 邬琅默然扫赵三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只大锭银子递过去:“这是两百两,够了吗。” 赵三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够了够了,多谢大人!” “行了,退下吧。” “是。” 盯着赵三揣了银子喜滋滋离开的身影,邬琅心里莫名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伸手掐了掐眉心,邬琅安慰自己,大概是多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螳螂捕蝉 斗诗会最后一日,小胖墩在拓天院憋得慌,便央求着邬琅带他出去玩儿。 小包子脸一鼓一鼓,邬琅也被打败,只好收拾收拾将他和窦律一同带在身边。 邬琅又怎会不知小胖墩实是想凑凑斗诗会的热闹,便牵了他们往斗诗会举办地走。 府内专门为这斗诗会辟了一片亭台假山的院处,在其中凿出可供酒杯漂流的水渠,水引自林苑猎场,流入远处莲池,意境尤佳。 邬琅带着两个小孩儿只坐于莲亭中远远观望也感受得到那斗诗会现场的热火朝天,唇枪舌战。 小胖墩到底是小孩子,体会不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乐趣,只知道那么一群人叽里呱啦地说话,然后喝酒,喝完继续说,没劲透了。于是便囔囔着要回去。 反倒是窦律,侧耳细听夹杂于风中的豪情壮语,一派认真。 小胖墩很是不屑地哼一声,低头玩自己腰间的小猪玉佩。 邬琅无奈摇头,莫不是这小子也继承了他父亲的纨绔属性? 慢悠悠喝完一壶茶,邬琅起身拍拍衣裾灰尘,抱起已经昏昏欲睡的小胖墩,牵了意犹未尽的窦律回去。 “植儿聪颖,将来必是佳士。只是切莫张扬才好。”邬琅说。 窦律扬起脸,面露疑惑,他觉得琅嬛君大人总是说一些他没办法理解的话。 “植儿听话便是。” “嗯。” 邬琅走出莲亭不远,被人从身后喊住,是熟悉的声音。 “兄台留步!” 邬琅回身,便见崔垣携着另一位相貌清冷的公子朝他走来。 邬琅微微昂首,语带疑问:“崔公子?” 崔垣说:“正是在下,这位是挚友王玄。” 王玄上下打量邬琅一番,眼眸一抬,冷冷道:“琅琊王玄。” 邬琅心里微汗,先来博陵崔氏,现在连琅琊王氏都来了,好嘛,四大家族要认齐吗:“王公子好。” 捏捏窦律手心,窦律立马脆生生地说:“崔公子,王公子好。” 崔垣见好友如此冷淡,颇为尴尬,随即笑道:“再见即是有缘,公子现在可否留个姓名?”又见邬琅怀里抱着个,手里牵着个,便问:“这两个小童是?” 邬琅方考虑怎么拒绝,便见怀里的小胖墩揉了揉眼睛,从他肩膀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盯着那两个吵醒他的家伙。 “琅嬛君,他们是谁啊?” “世子殿下,这位是博陵崔氏——崔垣公子,这位是琅琊王氏——王玄公子。” 崔垣和王玄乍闻世子殿下四字,连忙行礼。 “拜见世子殿下。” “二位公子有礼了,本世子赶着回去睡觉,可否让行?” 小胖墩胖是胖了点,在外人面前,气势还是足够的! 崔垣和王玄对视一眼,侧身让出道路。崔垣似乎终于注意到世子殿下对邬琅的称呼,如蒙惊雷,晴天一霹雳。 “琅嬛……府君,阁下?” 邬琅眯眼一笑:“正是。” 小胖墩揽着邬琅脖子催促,邬琅向崔王二人告辞,得了王玄一个礼节性的回应,而崔垣则尤自震惊不能自语中。 “琅嬛君,那个崔啥啥的真讨厌,你以后可别找他玩儿。”小胖墩趴在邬琅肩膀咬耳朵。 “为何?” “反正就是讨厌。” “行了,睡你的觉吧。” 是夜,邬琅沐浴后坐在凉椅上晾头发,手边是晚饭时章世堂送过来的新项目策划文书,将将翻过一半。这一本薄薄的册子已然决定了南林下一个季度该流行什么颜色的胭脂,什么材质的布料,什么样式的钗环首饰。 对于这些女人用的东西,邬琅能给的意见其实很局限,毕竟他大学的专业是机械自动化,和设计以及营销运营丝毫不搭边。他只能利用他现代人的审美,出一些耳目一新的点子。 所以每次看这些策划文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1 书他都很纠结,就怕因为自己的关系,毙掉了有潜力的产品。 就着远没有十瓦led灯亮的烛火,邬琅仔细阅读文书上的文字和图画。 不知不觉,桌上红烛已燃了大半,邬琅头发也干透。他吹了蜡烛,起身往床边走。 黑暗中,仓皇脚步声一闪而过,破门声响显得尤为清晰,随后一道凌冽杀气破空而来。 窗棱一道月光斜照,映出黑衣人劲瘦柔韧的身形,急速而来,直劈邬琅面门,似要生擒他。 邬琅第一时间闻到了血腥味,面对黑衣人的偷袭,他不退反进,欺身向前。左手精确格挡掉黑衣人的擒拿手,脚步一个闪电错位便移动到黑衣人身侧。反手朝黑衣人颈上劈去。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邬琅还能还手,并且实力不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他身受重伤,根本跟不上邬琅的速度,直接被劈晕了。 邬琅微微撇嘴,暗想,这种技术还敢来夜袭? 正打算掌灯仔细瞧瞧这黑衣人什么模样,远处成群的火光让他心里一突,立马将这个黑衣人塞进了他的落地床夹层里,又取了火折子点燃熏香,在血腥味重的地方狠狠熏了一番。 不久之后,果然火光渐进,有人敲门。 “琅嬛君大人,您睡下了吗?” “谁?” “属下闻锐。” “哦,闻侍卫长,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府内潜入毛贼窃物,逃窜往这个方向,属下担心此毛贼威胁琅嬛君大人安危。” “毛贼?我刚睡下,未曾见到什么毛贼。” “大人,那毛贼藏匿功夫高超,若是躲进了琅嬛阁内,想来大人也察觉不到。还请大人行个方便,让属下进屋查探一番。” 闻锐话音落下,屋内匿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回应。 “闻侍卫长稍等,待我更衣。” “是。” 闻锐如松柏一般挺立于门前,面容肃穆。吱呀一声,房门从里被打开,闻锐便见一片橘色的火光映照在身披白衫的琅嬛君身上,黑发尤黑,白衣湛白,火把上的火焰跳跃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整个人像是要在火光中燃烧起来一般。 闻锐连同身后一干侍卫立马单膝跪下行礼,邬琅侧身让出道来,示意他们进去。只闻锐一人站起,道一声得罪,进了屋,其余人还在门外跪着。 邬琅兀自坐到桌边,倒上一杯水,静静地看闻锐在房内东走西看。 闻锐在房内游走数时,最后还是空手而回,眉目紧锁。 “打扰大人休息了。” “无碍,闻侍卫长也是职责在身。” “毛贼既然不在琅嬛阁,必定是逃窜往他处,属下这就前去捉拿。” 邬琅笑笑,对于被侍卫白白搜了房间这件事没有半点脾气,“小贼猖狂,闻侍卫长可要好好教训教训其人。” 闻锐抱拳躬身:“属下定不辱使命。” 侍卫走关后,邬琅又坐回原位,喝了两杯水。慢悠悠走到床边,掀了被褥床板,将依旧昏迷的黑衣人拎出来丢在地上。 来偷东西的?偷了什么,被这么兴师动众围捕。 邬琅心念一动,蹲在黑衣人身侧仔细搜身。搜了半天只搜出来一张薄信封和一本厚度适中的蓝面册子。 找了绳子将黑衣人捆好,又塞了团布在其嘴里以防自杀,邬琅点燃火烛,翻看那本蓝面册子。 翻过封面,扉页右下角写有两个小字,同川。 往后翻,第一页写着: 隆顺四年四月十五日开山,立此账。 此地号为同川山,同川镇往南三里路,高约五十丈。 余募集工匠百余人,以林为蔽,得以开采。 ………… 隆顺四年五月二十七日 出铁矿三百斤 冶炼铁水四十斤 铸长剑十把,长矛二十支,箭头一百二十枚 ………… 隆顺?这不是上任皇帝的年号吗,现任皇帝隆顺七年继的位,改号武昌,今年是武昌四年,也就是说隆顺四年已是七年前。 邬琅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诫他,这本册子不能再看下去。 知道得越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但他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一本从七年前开始记载的账本,背后一定藏着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越往后翻,心里越是一片凉意。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本采矿记录本。里面记载了大量冷兵器制作的时间和具体数量。依靠一座巨大铁矿山的资源,七年里,这个挖矿小队已经制作出了数量令人心急肉跳的兵甲武器。 这种年代里,如此大规模的武器投入是为了什么,自然是打仗。 可背后主谋是谁,又要和谁打仗? 邬琅偏头看了眼那黑衣人。 册子是从临淄王那偷的,也就是说,这个带队远赴同川挖了七年矿并且记下这本册子的人很有可能是临淄王的手下,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临淄王策划。 临淄王那个只知道玩男人的纨绔能有这么深远的目光?他哪来的人力,哪来的钱?哪来的魄力? 等等! 又或者说,现在他认识的临淄王才是假的! 什么好男色,什么败家纨绔,什么因为初恋偏安一隅,都他娘的是装出来欺骗大众的! 临淄王秘密制造囤积这么多兵器干嘛,他要打谁? 他已是天家贵胄,一等王侯,唯一需要这么大阵仗对付的,只有皇帝! 邬琅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一掌之伤 邬琅又喝了两杯水压惊。 他的确有点吓到了。 随手拆了那信封,抽出里面的纸翻开一看,赫然是同川的地图! 这两样东西要是暴露出去,整个临淄王府就等着为临淄王的野心陪葬吧。 他不愿死! 邬琅长呼一口气,拼命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不管临淄王是否是在和皇帝暗中掰手腕,只要自己在这两个人摊牌前顺利出逃,那就再没他什么事儿了! 邬琅视线落在桌上那本册子和信封上,犹豫一番,并没有将其烧毁。 这黑衣人今夜前来盗窃册本,怕是打着王府防守松懈又忙于布置斗诗会的谢幕无暇分心的如意算盘。没想到还是被抓个正着。 邬琅乍然回想起许久前遭到的莫名偷袭,心中一凛。 这个临淄王府,暗藏的秘密恐怕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那么临淄王本人,又是何种境界? 该死…… 邬琅心中暗骂。走到黑衣人面前,蹲下,扯掉他嘴里的布条。黑衣人面貌普通得过目就忘,应该不是真容。他伸手在黑衣人耳后摸索揉搓,终于搓出一张薄皮边缘,捏着那边缘用力一撕,露出这黑衣人的本来面目。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2 这一看之下,邬琅睁目欲裂。 赵三! 该死!该死!该死! 怎么会这样! 他苦心经营的暗仓…… 邬琅盛怒之下一拳捣向赵三脸颊,赵三被揍得痛醒过来,吐出一嘴鲜血。 邬琅一脚踩住赵三的脸,狠狠往下碾,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混进来的?真的赵三在哪?”打死他都不相信这个黑衣人会是窦廉要找的那个赵三。 黑衣人只是咳,半句话不说。 “真想一脚把你这颗脑袋踩烂。”邬琅忿然收回脚,很是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镇定。 他坐回椅子上,冷冷地盯着黑衣人:“胆子不小,敢来临淄王府偷东西。” “找什么,找这个吗。”邬琅嘲讽地举起桌上那本蓝面册子,黑衣人表情木然。 “你嘴里没有藏毒,醒来后身处险地也没有咬舌自尽。我猜你不是死士,而是探子。” “我对谁派你来的没有任何兴趣,你的死活也和我无关。但是你好死不死坏了我的好事,就别想善了。” 邬琅兀自说话,似乎不在意黑衣人那副面瘫脸。 “你有看这本册子和信封里的内容吗,你觉得这些会是真的?”邬琅冷笑。 黑衣人闻言一愣,终于露出些迟疑来。 “临淄王若真如你家主人想的那般狼子野心,城府高深,你觉得你能这么容易偷到如此机密的东西?不过引狼入室,瓮中捉鳖罢了。你运气不错,先是伪装成了赵三混进府内,又碰巧躲进了我的卧房,不然现在你已经在临淄王地牢内吃火炭了。” 黑衣人:“…………” 邬琅忽又一笑:“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黑衣人感觉到从脸颊传来的撕裂性疼痛,默然。 黑衣人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邬琅说:“我杀你干嘛,而且我早就说过了,对你是谁,你背后的主子是谁都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黑衣人说:“你待如何?” “我放你走。” 黑衣人一惊,不明白邬琅的用意。 “不过,没有完成任务的探子,回去会死吗?要是你主子人不错,放你一马,那我砍你一只手替他惩罚你好了。” “…………”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想死吗?”邬琅忽然一下凑近黑衣人的脸,两人近的几乎要贴上鼻尖。黑衣人愣愣地看着这张突然放大在自己面前的脸,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邬琅笑:“这就对了,就算是你们这样的人,也是有人权的。谁都不能轻易去死。” “我可以把这本册子给你,但是相应的,你要付出代价。” 黑衣人抬眸望向邬琅,“你说这是假的。” 邬琅哼笑:“你不说,我不说,临淄王不说,谁知道这是假的?除非,你家主子根本不信任你。”更何况,这真假还不一定呢。 黑衣人说:“那书信……” 邬琅说:“还想和我讨价还价,你有这个资格吗?” 黑衣人沉默半晌,说:“你要我做什么。” 邬琅挑眉:“我让赵三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黑衣人说:“我不会。” 邬琅咬牙:“不会也得给我会!” 从抽屉里找出一根人参和一卷纱布扔给黑衣人,邬琅冷眼看着他:“包扎好了就滚,我可不想留你过夜。” 眼见着黑衣人手法熟练的给自己包扎好,窗户一开人就没了踪影。 身旁的烛光被开窗时漏进来的风吹得摇曳不停。邬琅眼神阴晴不定地看着桌上册子。 一场豪赌,他底牌被拿,意外所得的炸弹即能伤人,也可伤己。 此番,已进退维谷。 …………………… 翌日,临淄王携柳惊鸿和内府一干人送别斗诗会的才子们。邬琅本不想出席,被硬拉着过来。 他现在一看到临淄王就浑身发毛。每每见到他面上的那些表情,脑子里就飘过无数弹幕。 他怎么做到的? 他装了这么多年不累吗? 他不去当演员真是影视界千百年来最大的遗憾!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笑!笑你妹! 临淄王,你心里此时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大家都是一群傻逼,被你玩儿得团团转? 邬琅也怕了,这个比奥斯卡影帝段数还要高的人,他怎么敢在他面前演戏?鲁班门前耍大斧吗! “主子,您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明月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日头太大,待会回屋歇歇便可。” “主子,那边有位公子在看您呢。” “嗯?” 邬琅顺着明月的目光看过去,崔垣即使在一堆英俊小生里也能让人一眼相中。崔垣很适合笑,眉目舒朗,眼若凝光,温润俊美,好似宝玉。 崔垣朝他笑,眼神却有些奇怪,倒也不是不喜,只是复杂,邬琅也说不清是什么意思。 两人眼神隔空相撞,邬琅遥遥点头示意,便再没更进一步的表示。 他心情不好,还未等这群人散尽,便装病告退。自然没有看到崔垣一步三回头的殷殷眼神以及临淄王看到他们两人的互动后泛黑的脸色。 回了琅嬛阁,邬琅就那么干坐在椅子上,账本看不下去,茶水糕点也难以下咽。明月对自家主子突然的颓废茫然不知所措。问了一百遍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何时,临淄王已经站在了琅嬛阁会客室门前。明月去厨房烧邬琅喜欢吃的菜去了,琅嬛阁内侍从又极少。临淄王站了半晌居然也没个人通报。 邬琅注意到临淄王时,不知道这家伙在外边站了多久。他心烦意乱,甚至忘了起身行礼。 “身子不爽吗?适才一直见你脸色不佳。”临淄王微笑着走进屋,坐在邬琅身侧的椅子上:“这屋里怎么一个奴才都没有,一个个都是怎么伺候的。” “琅儿,怎么不说话?” 邬琅蓦地抬眼望进临淄王眼底,那双黑眸深处明明就是一沟深渊,怎么自己以前就没能察觉出来呢。他看得出神,被临淄王几句叠声唤过神来,便见临淄王一手抚上他的脸颊,神色关切地看着他。邬琅吓了一跳,身子猛地往后撤。 “你怎么了……”临淄王愣住,被这般拒绝,脸上笑意已然挂不住了。 僵硬……尴尬…… 邬琅从座位上退下,勉强牵起一抹笑容,问:“王爷想吃些什么?明月正好在厨房,我吩咐让他多准备些。” “孤什么都不想吃。” 邬琅站在厅堂中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笑着说:“惊鸿公子和诸多昔日好友分别,难免伤感,王爷这会儿应当多陪陪惊鸿公子才是。” 临淄王手撑下颌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3 ,抵在桌上,另一只手灵活把玩茶盏盖子,无奈地说:“他是恨不得跟着那些人一起走呢,现下又怎么愿意见孤。惊鸿情绪低落委实正常,不知琅儿你又是因为谁离开,黯然神伤呢。” “琅不懂王爷的意思。” “孤倒是不知,什么时候你和博陵崔氏的嫡次子相交甚欢了。” “王爷若是指崔公子,我与他只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 “天下四大家之首,博陵崔氏的公子,心比天高,眼高于顶,孤的琅儿可真是好手段,引得这般儿郎念念不忘。” 邬琅皱眉,临淄王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若是对我有何不满,直说便是,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含沙射影。” 临淄王忽的站起身朝邬琅逼近,脸上全然没有笑意,只是冷然地说:“琅儿觉得那崔垣公子如何?是不是觉得这高门子弟尊贵非常,俊美倜傥,芝兰玉树?” “自然。” 从临淄王身上扑面而来的威压让邬琅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后退,临淄王却以更快的速度逼近。 “你喜欢那崔垣?” “你是孤的琅嬛君,你怎么能喜欢崔垣!” 邬琅觉得临淄王是疯魔了,你能和一个发病的疯子讲道理?他连你冷静点都懒得说了,转身就要往外走。不料临淄王死死抓住他手腕,挣也挣不开。 “你想去哪?你还能去哪?你不做这琅嬛君了?” 腕间传来一股仿佛骨头要被捏碎般得疼痛,邬琅一瞬间懊悔自己居然没开盾立,可他妈谁知道临淄王居然有武功在身,捏得他动弹不得。 他心中又惊又怒。惊于临淄王突然发神经,怒于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骗得毫无察觉。 不做琅嬛君了? 邬琅猛然挣开临淄王,冷笑一声,说道:“对!我不做这该死的琅嬛君了!我看上崔垣又如何。他是青云直上的世家大族,我是什么,只不过是圈养在这王府里一个可悲的小丑罢了。既然你容忍不下一点瑕疵,何不去问问那柳惊鸿他心里真正在意、真正爱的是谁?你敢吗,你不敢!因为你知道,在他心里,你连那个人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在空气中乍起。伴随着耳光响起的还有瓷器坠地破碎的清脆声音。门外,明月两手还维持着端举的动作,表情已然僵硬。 邬琅脸颊被掌掴得偏向一侧,嘴角渗出血丝。 揩掉嘴角鲜血,邬琅哼笑出声:“怎么,恼羞成怒了?” 临淄王神色变幻莫测,最后也化作一个叹息:“琅儿,我……” “闭嘴。” “燕琅死了,早在他决意跳井时,就死了。” 邬琅抬眼,面目冷然,愤然甩袖而走。临淄王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狼,那袖子也如刀一般割伤了他的手心。 ☆、第二十六章 十里红妆 剧本走向怎么变成了这幅德行! 邬琅龇牙咧嘴地给自己的脸和手腕冰敷。 按照正常的日常走向,临淄王现在应该待在碧莲苑和柳惊鸿你侬我侬,而不是在这里和他大发脾气,怀疑他搞外遇。他也不会暴怒之下,露出了尖牙。 这不科学,和崔垣有什么关系,他是崔家人那是投胎技术好,这也能成原罪? 更可气的是,临淄王居然扇他耳光,从小到大,就连他爹妈也没这么打过他。 这梁子结大了! 明月端着一盆冰块战战兢兢敲门进屋,一边用布巾将冰块抱起来方便邬琅冰敷,适时才小心翼翼地说:“主子,王爷还在会客室等着呢。” “爱等就等,等到天荒地老也随他。” “主子,那可是王爷……” “再多说一句废话,就给我滚。” 明月立刻闭了嘴。 其后几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府里的风向有点不大对劲。 东边琅嬛阁的那位突然变得深居简出起来,连章世堂都不去了,要批复的账目全由管事送上门去。别说是别院的下人,就连临淄王也见不到一面。前几日有流言说,琅嬛君和王爷大吵了一架,十分不愉快地散场,现在正相看两厌呢,至于原因,却没人说得出来。 正当人们揣测琅嬛君是不是要失了宠爱时,从王爷院邸搬出来的金银珠宝、稀罕玩意儿就跟不要钱似的往琅嬛阁送。更为诡异的是,那些送礼的下人们全被挡在大门外,连琅嬛君面都没见着,就灰溜溜地带着东西回去了。惊掉人大门牙! 这琅嬛君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当初就算是最刁蛮傲慢的惊鸿公子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落王爷面子。 神奇的是,王爷居然还不生气! 笃笃笃,一串敲门声响起。邬琅头也没抬,喊了句进来。便见明月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蹦蹦跳跳的小胖墩,以及腰板挺直步伐沉稳的窦律。 小胖墩一进门就飞扑到邬琅怀里,一阵打滚,不满地说:“琅嬛君最近都没来找我玩儿!琅嬛君在忙些什么?” 邬琅无奈,没料到这位小老爷会过来。 “你不好好上课,跑这边来干嘛。”将小胖墩从怀里拎出来,放到椅子上,邬琅板着张脸说。 “我和豆芽菜想你了!对不对,豆芽菜。”小胖墩扯了扯窦律的手,窦律梗着脖子,眼神有点可怜。 邬琅飞了个眼刀给小胖墩,说:“说真话。” “好嘛……”小胖墩说:“父王说你最近不开心,让我过来逗你开心。哦,对了对了,还有这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枚两指宽,用黄玉篆刻的长方体印章,喜滋滋地塞到邬琅手里:“父王说了,把这个东西给你,你就开心了!” 邬琅狐疑,将印章的底部反转上来,那方方正正的方块里刻着四个小篆,临淄王御。 这是王府玉印! “琅嬛君,你怎么没开心起来?”小胖墩一脸奇怪地趴在邬琅腿上。 邬琅暗骂,开心?哭都来不及!王府玉印,给他干嘛! 小胖墩玩玩闹闹走后,紧接着衡莲君又接踵而至。 邬琅暗道,这是要来车轮战? 岂料衡莲君上来和他谈心,从永宁的富贵繁华说开去,一路新奇玩意儿,奇人异事娓娓道来。衡莲君音色本就温润悦耳,即使是些枯燥无聊的事从他口中说出,也觉得有味道。 邬琅安静地听着,静静等待衡莲君将这些铺垫铺完,说出真正的来意。 茶添了三四次次,邬琅终于听到衡莲君说:“事实上,今日来,便是做个说客的。” 邬琅慢条斯理地用茶盖锊茶,也不看衡莲君,“有何大事,劳动衡莲君当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4 这个说客。” “燕琅,左右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说客气话了。” “甚好,我便喜欢有话直说。” 衡莲君微笑一下,说:“你的变化堪称奇妙,燕琅。以前,你痴爱王爷,做事从来不过脑子,落得宿居竹心小院的下场。像你这样的男宠,王府内没有百个也有十个。我本不怎么在意你,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我不知你是不是真的因为死里逃生,看透了这人世,但你能走到今天,我万万没有想到。” “你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每次见你,你都是举止大方。下人们觉得你脾气好亲善,公子美人们觉得你良厚,王爷觉得你恭顺。你长袖善舞,却和所有人若即若离。” “天上的云,你常看吗。你于他们,便如这云。看着温和柔软,却遥不可及。” “男人,尤其是像王爷那样的男人,都不会喜欢摆脱控制的人,但他们又会情不自禁被吸引……” 邬琅皱眉:“衡莲君,你究竟想说什么?” 衡莲君说:“王爷想娶你做王妃。” 邬琅立马说:“不可能!” 衡莲君说:“玉印为凭,没什么不可能的。” 邬琅端起茶盏,又放下,“我不愿。” 衡莲君:“为何?这可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邬琅抬眼直视衡莲君:“那么你呢,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坐这位置?你跟随王爷多年,论资历,论功劳,谁能胜过你。” 衡莲君闻言,似有恍惚,最后不过惨然一笑:“我十岁来到王爷身边,而今十五年过去,若能坐那位置,早便坐了。王爷性格倔强,若不是打心眼里喜欢,断不会委屈自己。我和他相伴十五年,他少有事求我,除了柳惊鸿,就是你。” 邬琅无动于衷:“我不愿,无甚好说。” 衡莲君也不恼,说道:“世人十之不如意八九,谁能一生恣意?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有无奈,也有不愿做,却也得做的事。若你只是平头百姓也就罢了,天高皇帝远,一走了之,再没人找得到你。但你还身在王府,王爷便是天,天要下雨,要做雷?你我能抵挡得住?” 邬琅淡漠地喝一口茶,说:“你且说笑,王爷心里喜欢谁,哪个不知道。柳惊鸿惊才绝艳,我何德何能。” 衡莲君回:“你何必自惭形秽?我猜不透王爷心中所想,但假若要从你和柳惊鸿之间选一人成为这王府的第二个主子,我定会选你。” 邬琅说:“你知我表里不一,为何要选我。” 衡莲君目光掠过邬琅双目,说:“柳惊鸿更居心叵测,你道他为何到现在也不过是个没名分的男宠?他心属圣意,便是个府君,也万万不能让他当。” 衡莲君笑着握住邬琅的手,“我言尽于此。你是聪明人,必定不会意气用事。好好考虑吧。” 考虑?考虑什么,考虑嫁给临淄王? 那个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野心狂徒,是个演技高超的骗子! 有什么好考虑的。 但衡莲君说对了一句话,若他身在自由,远走高飞,天下任我行,管他临淄王要如何。可他还被困在这王府深院,人在屋檐下,就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这王府的底细他根本就不清楚,不是百分之百的计划,他不想冒险。 第二日,临淄王终于亲身上阵。 他说,是孤莽撞了,孤不该打你。 他说,孤是心急,孤每每见你,总觉得你就跟那天边的月亮似的,看得见,摸不着。 他说,琅儿,你和惊鸿不同,不需要比较。 他说:你若镓孤,孤必十里红妆,迎你过门。 邬琅低头看着躺在手心的那枚玉印,却有些出神。 临淄王,现在的你,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第二十七章 圣旨驾到 临淄王要成亲了。 这个消息仿若夏日风中的柳絮,一夜之间飘满全城。 人们啧啧称奇,料想定是那惊鸿公子成了王妃人选。却不料从临淄王府传出讯息,将来的王妃是现在的琅嬛君呢。 琅嬛君?没听说过啊。那你总该听说萃琳居吧,东家可不是那琅嬛君吗,据说王府所有的铺子都是琅嬛君一手提拔起来的。那可不得了,琅嬛君可真会赚钱。会赚钱有什么啊,那惊鸿公子一幅诗作,一首曲子,可都是有市无价。 城内多纷扰,闲言碎语乱糟糟。 又闻临淄王重金请来大商赫赫有名的绣娘和工匠为未来王妃绣制嫁衣,打造首饰。工艺繁复,光是一整套的云锦嫁衣便需要制作整整三个月。 这大手笔俨然震惊了南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们。 不止是老百姓们震惊,就连府内的公子美人,丫鬟侍从也瞠目结舌。对待起琅嬛阁那位主子来更加恭敬不敢放肆了。明月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很是威风了一阵。 临淄王亲自督制婚事相关事项,半点不马虎。据闻,有偷奸耍滑的工匠克扣制作金饰的金子,临淄王不愿喜事见血,却也废了那人双手,此后再做不得工匠了。 章世堂是琅嬛阁附属,头目又是窦廉,哪有不卖力支持的道理。 整个王府都被调动起来,开足了最大的马力,要筹备一个足以让所有人终生难忘的婚礼。 临淄王世子虽然年幼,也不甘落后。他早已将琅嬛君当做亲人,现下,这亲人就要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已然高兴坏了。连蹴鞠也不玩了,愣是省出时间来,要在大婚之前抄写999篇《同心赋》送给琅嬛君。窦律不甘落后,一本砖头厚的《吉祥如意经》也敢提笔抄写。 似乎只有当事人,琅嬛君自己,毫无改变,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该上班上班,并无出乎日常的情绪变化。 倒是惊鸿公子,乍闻琅嬛君已成内定王妃,兴师动众带着一干侍从杀到琅嬛阁。琅嬛君正巧在试吃酒楼将要推出的新菜色,便邀了惊鸿公子一同试吃。一场即将暴雨倾盆的乌云连雷也未打一个,就已经被轻描淡写掩盖住。 王府这天,确实要变了,又或者说,在琅嬛君开始发力之后,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起了变化。 武昌四年十一月,邬琅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五个月。这时间,好似一眨眼,就这么过去。 大雪将至,临淄王府喜乐迎门。 大婚事宜的准备已经接近尾声,只待选个黄道吉日,便能举行大典。 这天,难得出了日头,邬琅搬了椅子坐在院内晒太阳。明月一早便不知跑到哪去,邬琅吩咐侍从不得近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5 身之后,身边便空空荡荡的。手边的矮几上放着几本账本,他却没什么心情翻看。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任阳光铺洒全身。 忽然有脚步声接近,非常轻,像是整个人悬在地面上走路一般。 他轻轻睁开眼,见是一个陌生的侍从,手中端着热茶走来。 邬琅看了那人一眼,又闭上眼去。 他知道是谁,初九,也是赵三,初九是他的名字,也是代号。 这几个月来,初九总是易容成各种各样的人接近他身边。有时是普通侍从,有时是扫地老人,有时是壮硕厨子,有时是寡言丫鬟,等等。 邬琅问他地道挖得如何,他说已经找了个正经师傅来办这件事。 邬琅又问,若是走漏风声如何。 初九说,找的师傅不识字,割了他的舌头后,他便不会泄密了。 邬琅便没再问。初九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耐性也极好。为了偷那本蓝册子,曾经一天一夜潜伏在他卧房的房梁上,滴水未进,一动不动。 当然,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最初,初九几乎天天都来,不知从何时起,他似乎对那蓝册子不再感兴趣。只是依旧躲藏在黑暗中,似乎只要邬琅一转身,就能感觉到他。 “你怎么来了。” “…………”初九放下茶盏,静静地站在邬琅身后不说话,站成一棵树。 邬琅问:“事情进展如何?” 初九回答:“还需月余。” 月余……那恐怕,是真逃不了那坑爹的大婚了。 临淄王跟他说,十一月初九是年末两个月里最好的日子,不做另选。 初七那天,他被拉着去试衣服。正红色的嫁衣里里外外七层,布面上密密麻麻的凤凰花暗纹,上绣丹凤朝阳,飞鸾在天,一针一线,栩栩如生。临淄王一件一件帮他穿上,抚平褶皱,牵他到镜前。 邬琅只觉得自己像泼被了一身血,红得刺眼。 初八,小胖墩兴冲冲将他抄写的《同心赋》还有窦律抄写的《吉祥如意经》送他过目,让他明日一定要把这两样东西放到喜盘上一起大婚。 说完就赖在邬琅身上,撒娇要吃水晶肘子。还说自己为了抄写《同心赋》减了好几两肉呢。 邬琅实在哭笑不得。 那水晶肘子还未来得及上桌,却有不速之客乍然出现。 邬琅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太监,那是一个不算年轻的公公,面有倦色,或因长途远行。他尖眉细目,趾高气昂,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公公脸无胡须,不见喉结,音色阴柔,对着跪了一地的王府众人,不紧不慢地宣读手中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淄王世子樾,机敏聪颖,为众人之长,朕甚喜。今皇四子年满五岁,念及兄弟,不若樾也。故,特赐临淄王世子进京面圣,以奉皇恩。钦此。】 邬琅听了个大概,下意识看向身侧的小胖墩。 临淄王快速念了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领旨。”从太监手中接过圣旨,起了身。 “不知陛下让樾儿几时启程。” “圣上未言明时辰,自然是越快越好。临淄王殿下,若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还是现在便开始收拾的好。杂家也可等上那么几个时辰。” 全场寂静,小胖墩还睁着大大的眼睛,趴着邬琅的腿,小声地问:“琅嬛君,圣旨是让我去永宁玩儿吗?” 邬琅简直要苦笑出声。傻儿,痴儿。你知道你爹有多危险吗,你知道你爹抢了皇帝老儿的情人吗,你知道你爹密谋造反吗。还去永宁玩儿,你这小命都要不保了! 邬琅和临淄王对视一眼,邬琅立马抱起小胖墩往拓天院走。 一众丫鬟婆子在得到命令之后早已飞奔回去收拾行囊了。 一进拓天院,将小胖墩交给奶妈,邬琅和临淄王进了里屋,房门一关,邬琅便说:“世子才六岁,你便让他这么进狼窝?” 临淄王说:“皇帝是他叔叔,不是狼。” 邬琅喝了口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你只有这么唯一的儿子,送去永宁,握在皇帝手里等于被勒住了脖子!” 临淄王说:“孤问心无愧,皇帝又敢如何。” “!”邬琅实在佩服临淄王这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谎能力。 “孤知道你喜欢樾儿,不舍得他离开,可这是圣旨。”临淄王说,接着又重复一句:“圣命难违。” 抗旨,是砍头大罪。 邬琅走到床边,越过窗棱看外头小胖墩指挥丫鬟将自己喜爱的玩具一一收拾打包,脸上是要出远门的兴高采烈。他喃喃地说:“南林距永宁十几日车程,世子一个稚童……” 临淄王沉默半晌,终于说道:“孤亲自送他去永宁。” 邬琅偏头,惊讶地看向临淄王:“……王爷带上窦廉和窦律吧,世子怕是也不想离开窦律。” “可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头的太监终于忍不住催促。尽管仓促,也收拾出四辆马车的行李来。 小胖墩扯了扯邬琅的衣摆,不满地问:“琅嬛君,你不和我一起去永宁吗?” 邬琅蹲下身来,摸摸小胖墩发顶:“琅嬛君要留在王府看家啊。世子到了永宁要乖乖的,听父王的话,知道吗。永宁有很多可怕的家伙,他们讨好你,奉承你,都是为了抢你的水晶肘子、杏仁豆腐吃。” 小胖墩小脸立马皱起来:“原来永宁这么讨厌啊,我能不去吗?” 邬琅摇头:“永宁比南林好玩儿多了,到了那里,世子恐怕就不想回来了。” 小胖墩立马表忠心地大喊:“不会的!我以后一定会回南林!” “好好好,一定回来。好了,上车吧。”邬琅将小孩抱上最前头的一辆豪华马车内。 临淄王和柳惊鸿、衡莲君以及一干公子美人依依惜别多时,终于舍得挪动步子。他踩着马奴的背登车,一只脚刚踏上车架,却突然回过身来将邬琅紧紧抱在怀里,力度几欲将他箍死。 他贴在他的耳边说,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邬琅鬼使神差地环上临淄王背脊,轻拍几下,说,一路平安。 两人松开怀抱,衣袖在半空中擦过。 随着马鞭抽动的声音,车队逐渐驶出巷口,渐远,直到连车轱辘声也再听不见。 ☆、第二十八章 浴火重生 十一月初九,多云,府内无喜事。 半个多月后,临淄王快马传回书信,一切安好,他要在永宁多待几日。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6 再半个月后,初九再次易容来到他身边,传递给他一个暗号。 十二月中旬,府内下人为新年清扫院落,临到环疏院,才想起这个院子当初因为巫蛊之祸已经被封。临淄王不在,即将成为王妃的琅嬛君便是最大的主子。所以是否要拆除封条,进入环疏院打扫的问题便递交给了邬琅。 下人们只知道琅嬛君说要亲自前去环疏院瞧瞧,想来是顾念着环疏院旧情。 等明月出门回来时,早已不见他主子的人影。早上主子忽然想吃城西的麻油炸脆饼,他跑了大半个城才找到那家开在巷子角落的店铺。 明月一问之下,才知主子去了环疏院。 他嘴里小声地说:“去那见鬼的地方干嘛。”脚上却一刻不停地往环疏院走,还未等靠近环疏院,已然看到那院子顶上不断冒出的黑烟。 明月心里一突,拔腿就跑。到那院门前时,火已经将环疏院内整个屋舍都包围了。 明月手中的麻油炸脆饼跌落在地上,心凉了一片。 蓦地,他突然大喊:“走水了!快救火!人呢,都死哪去了!” “快点!快点!” “主子还在院子里吗?”明月扯过路过的侍从便问。大多数人都是摇头,只有少数人回答,不见琅嬛君大人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滚滚黑烟引过来。 一桶又一桶的水往火苗上泼,却只是杯水车薪。火势实在太大,屋舍又多由木材建成,在这种干燥的冬日,一旦火起,怎么可能轻易被扑灭。 或许主子根本就不在院内!明月不甘心地祈愿。 然而,到后来,就连明月自己都绝望了。派出去找人的侍从们气喘吁吁地回来,说寻遍了整个王府也不见琅嬛君踪影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临淄王府丫鬟侍从们惊恐的脸。这高扬飘散的黑烟越飞越高,就连南林最西边的人也能一眼望见。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被扑灭时,环疏院已然成了一个黑色废墟。所有的东西都被烧光了,若是有人在这屋内,哪里会有生还的希望。 明月在一片黑焦土里找到了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首,尸首被一根巨大的横梁压住。 明月跪在这尸首面前,忽然哇一声,哀嚎痛哭。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已经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琅嬛君,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巷道很暗,唯一的灯源便是初九手里那盏油灯。邬琅能感觉到脚下的凹凸不平,鼻尖则充斥着泥土的味道。这种环境让邬琅很容易联想到一些恐怖的情节,譬如初九一回头露出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又或者他们一直走一直走都没有走出这条黑暗的巷道。 所幸,都是他自己恐怖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 巷道的出口在一个偏僻破败的院落后院,邬琅踩着初九的脚印从出口钻出,阳光刺目而温暖。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浑身上下都是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从今日起。 燕琅死了。 而邬琅,自由了。 >>>>第一卷·王府深院·完 ☆、第二十九章 临淄王番外 沧海桑田 马车进入永宁城门后,司徒靖撩开车帘向外望去,入目是熟悉又陌生的街市。他忽然想到,他已经离开永宁,这个象征着权利的地方,六年了。 当年他轻装简行,悄无声息地离开永宁时,曾经发过誓,终有一天他会风风光光的回来。 但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由着一个无礼太监领着,送他唯一的儿子进入这个华丽的牢房。 他对永宁的印象,从来没有好过。 舅舅在永宁被抄家流放,母妃在永宁郁郁不得终,而他也如丧家之犬般被赶出永宁。 永宁于他而言,是冰冷、无情、甚至于充满恶意的。 唯一算得上美好的回忆,莫过于与柳惊鸿的初遇。 出云山,凤凰树下凤凰花,回眸人影中,君似阑珊。 柳惊鸿并未见到他,而他却已经将那个火红的身影,刻在了脑海中。 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山间的仙灵,是独属于自己的秘密。他日里夜里想着他,从此再也忘不了。 出云山的法师算出他一生会有三次桃花劫,一劫更比一劫凶险,遂劝他亲近佛门,远离红尘,割断三千烦恼丝。 司徒靖并没有将法师的话放在心上,他是注定要笑傲天下的男人,又怎甘心常伴青灯,远离权势。 再次见到柳惊鸿是在太子的宴席上。惊才绝艳的惊鸿公子落落大方地坐在太子身侧,眉目倾城,红衣如火。司徒靖的心跳便如那金盏烛灯上的火焰,跳跃不停。 他日思夜想的人,果然如同他想象的那般清艳高绝,好若仙人。 这是桃花,不是劫数,他心里这般想着。 何曾想,这桃花栽在了别家。心,也属意了别的男人。 太子从来不是良善之辈,早已将柳惊鸿当做自己禁脔,又怎会容忍他人的觊觎。 他早被舅舅叮嘱过,不要争,不要抢,忍辱负重,养精蓄锐。所以他敌不过太子。 他为他写的诗燃成灰烬,为他摘的凤凰花也枯萎成泥。 东宫繁华里,惊鸿公子姿态傲然座上宾,而他不过是不得宠的冷宫皇子,只能于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 总角、豆蔻、束发,弱冠,春夏秋冬的风拂过。 他的兄弟们终于在太子屠刀下,死的死,痴的痴,剩下一个五岁的娃娃再也不能说话。只有他司徒靖,装傻充愣,黯淡无光,保住一条命。 他十九岁封王,一等亲王爵位,却有一个二等郡王的三字封号。他的父亲,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司徒靖恨!他母亲乃河阳李家的独女,他外祖父一脉为大商疆土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的儿郎不计数!一片赤忱,到最后只换得一纸罪状,抄家灭族,跌落进泥土里!而那太子呢?不过是青楼歌女所生,何其卑贱。到底谁该自持谁的身份! 父皇啊父皇,牺牲我外祖父一家,让您最爱的女人的儿子继承皇位,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他司徒靖才是最有资格坐那龙椅的人! 什么十四岁游历偶遇初恋,惦念旧人请封南林,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他真正的目的是南林地下,舅舅留给他的那脉金矿!那是他东山再起的基石。 但十四岁那年,他的确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7 去过一个地方,是出云山,在一片凤凰花下,遇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劫数。那人有如瀑黑发,皓雪肌肤,更兼高才。 他在南林风流成性,大肆搜刮美人男宠,除了做戏给皇帝看,又何尝不是饮鸩止渴,抚慰得不到之苦。 所以他喜爱发丝乌黑,肤色白皙,束发年龄的男子,让他们用白莲露净发。每每亲吻这些秀发,一闭眼,幻想着身下之人便是那清冷孤高的惊鸿公子。 一个又一个迷醉的梦境,不愿醒。 隆顺七年,先皇驾崩。太子为守孝,不愿登基,后在众大臣力建下勉强即位,被一阵歌功颂德。 他回京为先皇送葬,此时柳惊鸿十八岁,粉面探花郎,侧帽风前花满路。 无数官家小姐的理想夫婿。 却不料也遭了秧,锒铛入狱。 罪名,守孝禁娱期内流连声色场所。按律例当刻字流放。 司徒靖震惊也焦急,往日的镇定也失了,连忙进宫面圣为其求情,望皇帝能看昔日旧情网开一面。 那时他心急火燎,又怎知就这么愣生生地钻进了皇帝的圈套。 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带着柳惊鸿回了南林,他还记得自己领柳惊鸿走出天牢时,柳惊鸿甩开他的手,横眉竖眼,说,不需要你好心施救! 那时他还为柳惊鸿和他搭话而高兴,也因念及从此往后,他心心念念的人能永远和他在一起而宽容太多。 他早已忘了法师说的劫数,满心只有欢喜。 他是真正将他放在心尖上,就算他对他的态度永远冷漠傲慢。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已将一生的包容和宠爱都给了柳惊鸿。若柳惊鸿愿安安分分地待在他身边,待来日他荣登大宝,就算他要那皇后之位,又未尝不可? 可惜,巫山云雨共情,同床异梦堕心。 到底,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容忍力。他有他的骄傲,有他的自尊心。曾经他毫无防备地站在柳惊鸿面前,那人却毫不客气地将他伤了个遍体鳞伤。 他依然爱他,只是没有少年时那般喜欢了。 当他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像是缺了一块,一人独处时,便能听到风从这个缺漏处游走的声响。 他曾经整夜整夜坐在柳惊鸿床头,听那人在梦中呓语出皇帝的名字,抚摸着那张倾城绝艳的脸,一路往下,落在那纤细的颈脖,想着只要自己一使劲,柳惊鸿便彻底属于他了。 但他没那么做,而到后来,这种想法再也没出现过。 沈衡再一次向他提起燕琅这个名字,印象模糊,只隐隐记得一头乖顺乌发,以及情动时小猫似的叫声。 他和沈衡没有情爱,他于沈衡,不过是家族被灭之后的最后一块浮木,抱住了,得以求生。 沈衡曾多次告诫他要小心柳惊鸿,毕竟曾是皇帝的人。他听得多了,便烦腻,常在清雅院和柳惊鸿缠绵,让沈衡生闷气。他知沈衡脾气,只会敢怒不敢言。 那次的赏花大会雪冷,他将柳惊鸿抵在墙角一遍又一遍贯穿。柳惊鸿眉目含情,一身红袍,美得不可方物,又因寒冷,紧紧贴在他身上取暖,让他潜意识里享受到被依赖的快感。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撞见。 他并未料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和燕琅见面。 沈衡想拉拔一下这个燕琅,那就看看,不过是个男宠罢了,喜不喜欢最后还不是任他做主? 燕琅坐在末位,静静喝酒,与周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排斥感。打眼望去,就好像他身边的人和物都失了颜色,只剩黑白,徒留他一人浓墨重彩,却偏偏置身事外,飘然无度。 招燕琅上前,瞧着那束摇曳的黑发,有关于燕琅的记忆如潮水般复刻。但却无法和面前的这个人重合。 那种姿态,那种气质,那种神态,那种星辉同耀的眸子,那种对他没有丝毫感情的注视。 他是谁? 他曾多次琢磨过燕琅身上那种若隐若现的古怪感觉,待到闻锐黑衣蒙面前去刺探归来,道出燕琅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后,他才恍然大悟。他从燕琅感觉到的,不正是那种不可磨灭的傲骨侠气,不羁洒脱吗。 然而这个燕琅,又是一个太过奇怪的人。他听说燕琅以前曾对自己痴心一片,甚至以死明志。现在的燕琅,嘴角也在笑,眼神却没了那些情意。 他不知自己是否因此难过,但的确不舒服。既然爱他,为何不能始终如一? 他命人日日监视燕琅,岂料那人只是日复一日地种着竹子,吃饭,看书,不喜见客,对于他的冷落也满不在乎。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当初愿意为他死,现在却淡漠如此,他不信燕琅这么狠绝,当真将感情断得干脆。他宁愿相信燕琅是刺客,是探子,所有一切不过是做戏,不过是为了引得他的注意。 可燕琅什么都不做,他不爱出门,从不邀宠,更没有机会探得什么机密。 燕琅不动,皇帝那边的动作却动了。无数暗卫情报告诉他,奸细另有其人。 他不愿去想那奸细的真实身份,尽管昭然若揭。 他越来越喜欢和柳惊鸿玩弄些新花样,送柳惊鸿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甚至让柳惊鸿随意进出书房重地。激烈的欢爱中,身体燥热,心却逐渐冷彻。 他封燕琅做琅嬛君,大婚夜,故意误念柳惊鸿名字,故意将他抛在房内去见柳惊鸿。他早知柳惊鸿根本无病,不过笃定他会赶来,给燕琅一个羞辱。他拥着柳惊鸿,深吻、撕咬。他悲哀地想着,柳惊鸿,柳惊鸿,何苦于此。我的新娘,我的府君,你会屈辱,会不甘吗。 然而,燕琅依旧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纵然成了琅嬛君,却还是那个燕琅。 对,燕琅不在乎,对于做琅嬛君不在乎,婚礼被毁也不在乎。那他在乎什么! 真是个比柳惊鸿更让人咬牙切齿的家伙!柳惊鸿至少恨他、讨厌他,燕琅却是彻底的抗拒他。就算是同床共枕,也要楚汉河界划个分明。 然而,莫名的,居然也睡得安稳。 他和燕琅,居然也能像对普通夫妻一般过日子。不夹杂性爱,坐下了便聊聊天,喝喝茶。 没有面对沈衡时需要忍受的说教和往昔负担,也没有面对柳惊鸿时的小心翼翼和痛彻心扉。燕琅只是燕琅,顺从、舒服、宁静、相安无事。 他有时想,感情是否真的必须轰轰烈烈至此方休?他和柳惊鸿,浓烈生恨。而燕琅,平平淡淡,细水流长,不知不觉仿佛也刻进了骨血。 但是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8 燕琅对他说,不是非你不可,拂袖离开。 一改昔日温吞模样,使出诸多手段,令人大开眼界。 冷衣笑罢不争荣华的燕琅,端坐雪中煮茶杀人的燕琅,心机巧弄胸有城府的燕琅,了无生气幽幽垂死的燕琅,逗弄稚童言笑晏晏的燕琅………… 哪个是真正的他?又或者,哪个都不是他。 燕琅,你到底有没有心? 所有的故意为之,为何你从未动气,始终微笑。 沈衡说你是爱到骨子,不敢奢求。柳惊鸿说你不过是以假乱真,不愿让内心痛苦示人。 而你说,燕琅死了,死在了那口井里。 死了?他司徒靖的人,就算魂到了阎王殿,也要抢回来! 平生他从未对谁真心认过错。 唯有燕琅,为那记耳光,为那份难以启齿的卑微乞求。 不要跟别人走…… 燕琅当他的王妃,对对!太好不过! 柳惊鸿气势汹汹地来找他,眼眸泛红,怒斥,你许诺过将来让我做王妃!燕琅算什么东西? 他假笑依旧,勾了人坐在膝上,亲吻至窒息,叹息一般说,孤说过吗,孤忘了。 柳惊鸿啊柳惊鸿,你知道我的兄弟们已经死绝了吗,你知道皇帝的儿子尽数夭折只剩一病弱小儿了吗,你知道皇帝身边哪位幕僚是我司徒靖的人吗?你这个奸细当得可真不称职。 燕琅?燕琅至少不会背叛我。至少,爱过我。 千金做嫁衣又如何,十里红妆又如何。这是他欠燕琅的,他欠他一个轰动天下的婚礼。 燕琅穿红最美,最刻骨。只待那一日。 皇帝,又是你,时机总能掐得这么准。狗急跳墙,不过如此。 没关系,还有时间……等他,等他回来。 燕琅耳语依稀在耳边,一路平安。 司徒靖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漫天凤凰花飞舞,似一团团烈焰,生生不息。 街边,画楼歌女的哀声幽幽传来: 金碧窑瓦富贵天 銮殿朱门几时浅 清酒一杯邀你尝 嫌垢不如官家酿 一眼望尽繁华路 不见故人不见君 第二卷 绿林将军 ☆、第三十章 问我是谁? 二月初,春寒料峭,黄龙山霜寒露重。 山坳处一条山间小道忽传来一串马蹄声,那声音渐近,让躲在草丛中的两个小山贼忍不住窃喜。还未等仔细瞧那打马而来的人便提了刀,威风凛凛从草丛中跳出。 大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随后听到噗嗤一个笑声。 “不得了不得了,没想到山贼们的拦路词都是代代相传的啊。” 两小山贼闻言大怒,正要还嘴,顺便教训教训这个出口不逊的家伙,抬眼一看,只见两匹高头大马一前一后停着。前头那匹马上坐着一个身穿诡异黑金铠甲,头戴马尾式白翎的英俊青年,嘴角噙笑,腰侧长刀刀锋映照的白光差点晃瞎他俩的狗眼。而后面那匹马上,刀疤脸的男人面上全无表情,虽一身布衣,浑身上下却透着危险气息。 两个山贼对视一眼,暗道不妙,这是踢到铁板了! 不用打暗号,两人同时转身,拔腿就跑。 却听得那英俊青年笑着说:“山贼朋友,别跑啊,我还要给你买路钱呢。” 俩山贼心里大喊,信你那就是根秤砣! “常山,给我抓住他们。” “是。” 一路狂奔的山贼本想凭借自己对地形的熟悉躲过一劫,没想到只不过几个呼吸,他们俩就被撂倒,拖回那英俊青年面前。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见那娃娃脸布衣男人随手搬过一块大石给英俊青年当座椅,立马改口:“少爷饶命!” “嗡”一声锋鸣,一把他们从未见过的黑金长刀便直直插在距离他们面门只有半寸的地上,俩山贼脸色登时惨白。 “怕什么,我是好人,又不会杀你们,只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而已。” 山贼立马狗腿掐笑:“少爷您问,您问。” “这是黄龙山?” “是,这便是黄龙山。” “我听说这黄龙山上有个黄龙寨。” “这……” “嗯?” “是是是,是有个黄龙寨!” “哦,那你们两个是黄龙寨的吗。” 山贼闻言,对视一眼,没有立马答话。不料那英俊青年眉目一横,说:“我虽然是个好人,耐性可不好,快说!” 俩山贼苦着脸:“少爷,大爷,我们是黄龙寨的。” “那就没找错人,我现在要去黄龙寨,你们带路吧。” “啊?!” “啊什么,不愿意?” 山贼见英俊青年猛地拔出长刀,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一百个愿意!” “那不就得了,带路!” 两个山贼心里苦啊,难得出来打劫,打上了个阎王爷,真是流年不利!还被要挟着带去寨子,这下惨了,回去指定要挨罚。 四人俩马悠悠行在山间小路。 这两个阎王爷不是别人,正是从南林一路向北,走了一个多月的邬琅初九二人。 邬琅从王府脱困,将蓝面册子交给初九后便要与其分道扬镳,却不料初九不愿离开,执意要跟着他。 邬琅说,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别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遇见的。 初九说,临淄王向外发布我已死的消息,我又因你在南林逗留多时,主家只怕早已没我的容身之地。 邬琅说,那又如何? 初九说,我对自己说,从地道出来后,你若不杀我,我便跟着你。 邬琅觉得初九神逻辑,道,我又不是杀人狂,见人就杀。而且你们这种探子就没有被主子喂毒药?一个月不吃解药必死的那种。 初九愣了下,点头说,总管每三个月发一粒,但我一年只需吃一粒,现在身上还剩五粒。 邬琅惊讶,那你逍遥完这五年怎么办。 初九说,我不会让自己死。 邬琅扇扇手,心想你自己只剩几年好活,还跟着我干嘛,赶紧想泡的妹子泡了,想吃的吃了,想去的地方去了。 只是,就如他曾经夸奖过的,初九耐性极好,跟着他一路从南林走了几十公里路。 邬琅服了,终于松口,将他收入门下。 邬琅说,既然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39 你跟了我,以前那个不像名字的名字就抛了吧。我给你取个新名字,嗯,就叫常山,如何? 初九单膝跪地,谢公子赐名。 邬琅嫌恶地瞥脸说,别叫我公子,搞得我还是王府那个男宠似的。我朋友都喊我五郎,你也这么叫就是了。说着又颇为怀念地耍了两下刀法,感叹,其实还有更多人叫我爹,现在都听不到了,啧啧,真是寂寞。 常山那张面瘫脸上终于露出些惊讶,爹?您有儿子? 邬琅大笑,自然,我儿子千千万! 邬琅又说,常山,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画风不对劲。没关系,习惯就好。王府里的那是燕琅,现在是我的主场了。 常山默默点头,问他既然身负高强武器,又为何要委屈自己不甘不愿地待在王府,大费周章才得以出逃。 邬琅摸了摸手里长刀,心中怔愣,随后摇了摇头。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王府看起来高门大院,也不过我一个轻功便越过了。起初本有机会离开,出了点意外。那时若我心一狠,将那坏我好事的侍从杀了,倒也没这么多的事。不过,我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们这些探子若要换一个身份,不过是换张脸。我不同,我不可能像你们一样后半辈子戴着一个假面具过活。若要走,便走个干净,斩断在王府里的一切。但是若我自己凭空消失,这算干净吗。我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男宠身份的尾巴,而临淄王府,还有一个名叫燕琅的人。从此我只能像头顶悬着一把剑一样生活,隐与大众,不敢出头。那我的千城盾,我的破杀刀便只能一辈子躺在木头箱子里再不见天日?不,我的刀该嗜血,我的盾该御敌,我的名该扬万! 或许该庆幸有这么一番大费周章,不然以临淄王的深不可测,我有何胜算?现在燕琅死在那场大火里,便彻底没了束缚和解脱。就算往后遇见临淄王又怎样,我也可大大方方地告诉他,我名为何。 现在懂了? 常山抬头,面上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来。 邬琅看不惯他脸上的人皮面具,让他露出真脸来,常山很是不愿,在邬琅的强烈要求下,终于揭下面具,露出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来,配上那呆板的表情,整一个呆萌。 邬琅一下没憋住,笑出声来,惹得常山脸黑如锅底。很快又易容出另一张没特色的脸来。 常山这人,除了闷了点,其他都好。不多嘴,不抢风头。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兢兢业业,任劳任怨。邬琅都有点怀疑常山是不是王府副本的通关奖励了。 离开南林,邬琅本是想到处走走,看看山看看水,看看古代的烟花三月。却在一次茶馆停歇时,听到一个让他心脏骤停的名字。 天策府。 喝茶的中年男人绘声绘色地描述那名杨姓小将军如何于万人之中取敌将首级,一骑绝尘片甲不留。 讲到激动处,茶杯一掷,踩在凳上,面红耳赤,口水如浇花壶。 邬琅脑子里来来回回回荡着天策府这几个字,又从常山口中得知,天策府身在京师永宁,是高祖皇帝创立的军政机构,专门训练高级将领。现任天策府总教头乃名将杨钊,茶亭男人口中所说的小杨将军便是杨钊长子,杨记川。此人武功不凡,年纪不大却已经征战沙场多年,立下汗马功劳。是大商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的郎骑将军。 邬琅问,天策府的将领都使枪? 常山摇头,天策府不限武器,但若论枪法,则杨记川最强,素有“天枪”美名。 邬琅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又问,那杨记川当真这么厉害? 常山说,先皇曾评价杨记川,同龄之人,莫敢争锋。 邬琅闻言,当下定了前进路线,那我们就去会会那杨记川! 杨记川领兵驻扎在边陲重地邕州,二人一路北上,走到黄龙山附近就很悲催地花光了盘缠。黄龙山就在邕州境内,只是距离杨记川屯兵之地有些距离。邬琅听闻这黄龙山上有一匪窝名为黄龙寨,便起了劫匪济己的想法。 刚想上山撞撞运气看能不能找到进黄龙寨的路,就有人送上门来,真是瞌睡了送枕头。 黄龙山地势险要,山路崎岖,难怪黄龙寨为非作歹,官府也奈何不得。 邬琅四人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真正来到黄龙寨的大门前。 这寨子山门仅用几根高壮的木头搭出一个大门的形状,最上头挂了块木板,上书三字,黄龙寨,寨字也写错。 邬琅嘴角抽搐,难道整个寨子连个识字的都没?文化程度也太低了吧,难怪连拦路打劫的词儿都没个创意。 这时,邬琅忽然一个凌空飞起落在这大门顶上,脚下使劲一踩,被钉在木头上的匾额嘎吱一声松脱出来。邬琅脚尖一勾,那木板就飞到他手中。 带路的两个山贼在底下看得目瞪口呆,失了语句。 邬琅站在这高门上眺望整座山寨,很快锁定一个最高的屋顶。脚尖一点,大轻功起飞,几个起落,便迎风站在了那屋脊上。 头顶飞过的身影让黄龙寨内的山贼骚动起来,很快,一些拎着刀剑,脸带菜色,服饰不一的山贼便聚拢在了邬琅脚下。 邬琅将手上的匾额朝那群山贼晃了晃,双手一掰,掰成两半,扔了下去。 这一下可点燃了山贼的怒火,一群人用武器指着邬琅咒骂,有人更直接,已经开始爬屋顶。 邬琅扬唇一笑,气沉丹田,大吼一声:“黄龙寨寨主,给老子出来!” 见邬琅如此嚣张,山贼们骂得更凶,奈何邬琅站得太高,仰头骂了一阵便纷纷脖子酸痛。 好一会儿,一个虎背熊腰,方脸圆眼的大汉才被一群山贼拥簇着走来,想来便是寨主。大汉大刀一挥,怒道:“何人敢来我黄龙寨闹事,要尔狗命。” 围拢在大汉身侧山贼咋呼哄响,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众人只见天上一抹黑影闪现,接着耳边擦过一道凌冽罡风,伴随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等那烟尘散开,外围的山贼定神一看,吓破了胆。 刚才还威风叫骂的寨主和堂主们躺了一地,不省人事。一面黑盾将寨主的头砸在底下,地面龟裂出一块蜘蛛纹。那嚣张的黑甲人一脚重重踩在黑盾盾面,寨主痛苦的呻吟声顿时蔓延开来。 天啊,这是哪来的杀神!他们黄龙寨今日是要被灭寨了吗! 但听那诡异黑甲男人朗声一笑,“你问我是谁?” “老子是你苍云爹!” ☆、第三十一章 恭送杀神 黄龙山上的黄龙寨今日异常热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0 闹,平日里吃喝嫖赌的混混山贼们现下全都聚集到了寨主那间大屋子里。压寨夫人领着几个年老色衰的婆子,攒着笑脸忙上忙下,从厨房端出这些底层山贼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吃到的吃食。不过,在邬琅眼里,还不如王府下人们吃的东西。 那个刚刚还将寨主打得鼻青脸肿叫苦连天的黑甲青年,现在却和寨主同席而坐,言笑晏晏,称兄道弟。真是惊掉一干人眼珠。 李野自打当上这黄龙寨寨主后,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前威风八面,人后妻妾成群,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不料今日莫名碰上这杀神,被打得毫无颜面不说,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可是不供着不成啊,要是这位大爷一不高兴,拆了这黄龙寨事小,几刀要了他们小命那就事大了! 李野忙给邬琅倒酒,一扯笑便脸疼,不过那也得忍着,不能让贵客感觉到怠慢了。 “五爷啊,您说您要往渔阳镇走?” 邬琅夹了口菜吃,酒没怎么动,瞥一眼李野,道:“怎么了。” “那地方兵荒马乱的,五爷您去那干嘛?” “找人。” “找人?哎呦这可不是我李野吹嘘。”李野一拍大腿,凑近邬琅说:“那渔阳虽然是个镇,但也是大镇了。您要是没个地址没个姓名,只怕也是大海捞针呐。” 邬琅不想说他是去找杨记川比武的,便说:“名字倒还记得,只是不知具体位置。怎么,看你的模样,你有办法。” 李野颇有些得意,舔着脸说:“您要办事,我李野肯定得拿出十二分的力来帮衬着不是?” “哦,有什么高招,说来听听。” “我有个兄弟,在渔阳那边也是个做大买卖的,您去找他,就说是我让您去的,他保准帮您这个忙。” “你那兄弟不会也是个山贼头头吧。” “哎嘿嘿……” 邬琅哼一声,道:“如此说来,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诳我去那,然后叫你兄弟为你报仇。” 李野登时从椅子上滚下地,大声表忠心:“五爷,我李野绝对不是那种人。既然叫了您一声爷,就绝对不会干那种背后捅别人刀子的事!” “哦。”邬琅很冷淡地回一声。李野心肝胆颤,抱住邬琅大腿就要开始哭。眼见那鼻涕要滴在自己腿甲上,邬琅嫌恶地一脚踹开李野:“滚开,再碰老子的盔甲一下,立马让你见阎王去!” “是是是,小的不敢了。只是,五爷,您千万信我。” “你这么信誓旦旦,有何物什让我当做凭证?不然你那兄弟嘴上说句不认识我,把门一关,我找谁说理去。” 李野内心泪流满面,您老人家打上黄龙寨的时候怎么不讲讲理啊? 但是他急忙差夫人从他卧房拿了一件檀木盒子过来,揭开盒子,丝绒布面上躺着一枚碧色玉珏。 “当年我偶然救了那大兄弟一回,他用此玉珏当做信物,说来日可凭此物去渔阳找他,他必报这个恩情。” 邬琅狐疑,“真的?”他捏了那玉珏在手中端详一阵,放回去。玉是好玉,这种穷寨子不可能会有这种东西。李野所言,未必是谎话。 李野一个劲点头:“真的真的。” 邬琅一颔首,一直默默待在边上的常山便伸手将那檀木盒子收进袖中。 “那,五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启程?要是不急……” “哦,我是不怎么急,所以在你这里歇一天,你没什么意见吧。” 李野笑脸一僵,摇头:“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春香,还不赶紧去收拾屋子!把寨子最好的被褥拿出来给五爷用。” 邬琅眯眼一笑,拔起插在身侧的陌刀,挽了个刀花,锵一声收回背鞘中。李野身子一抖,又是满副笑脸地给邬琅夹菜斟酒。 初春寒冷,黄龙寨则尤甚,天蒙蒙黑后,山贼们便麻溜地回自己屋内洗洗睡觉。 唯有邬琅,坐在屋檐上,仿佛吹刮而来的料峭寒风不过是温柔拂面。他盘膝而坐,陌刀横在双膝上,沟壑纵横的黑色方盾则置在身侧。握着布巾的手一下一下在陌刀刀刃上擦拭。 “少爷,热水烧好了,您下来洗漱吧。”常山在底下喊。 邬琅从屋檐上跳下,顺手将刀盾背回身后,点点头跟着常山进屋。 夜里,听见窸窣声响,邬琅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复又闭上。 邬琅还是很守信用的,说歇一日,便没有多待。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后便要离开。找到李野,问明他那兄弟的名字和地址。本想要他点银子,结果李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黄龙寨也穷得叮当响,真心拿不出一点积蓄来了。 邬琅手一抱胸,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沿路挖草根?” 李野赶忙说:“五爷,我给您画个路线,您沿着这条路走,附近可多寨子了。”说完马不停蹄给邬琅画地图,塞了他一大袋粮食,终于让邬琅满意。 李野站在自家寨子大门前,一抓头发掉一把,感叹,可算把这杀神给送走了。 邬琅和常山骑马上路,沿着李野给的地图走,果然碰到了不少做打家劫舍勾当的山寨。 感情这种行当在古代还是区域连锁的? 只是,为什么这些人这么穷!不是专门打劫的吗,有没有点职业素养? “哎,早知道从王府出来的时候就多顺点银子了。” 邬琅寂寞地啃着又硬又冷的馒头,一口溪水下肚,像是吞了一食管的冰。 “常山,我告诉你,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那是万万不能。” “闷子,你就不能和我聊聊天?这荒郊野岭的,连只兔子都不见。更别说妖精变的姑娘了。” “少爷,您说,我听着呢。” “……得,要你讲个笑话给我听还不要了你老命?” “少爷……” “算了,少爷我给你讲笑话好了。咳咳……我把附近一个快递员的电话号码存手机的时候署名“圆通”,有一次他来送快递,打电话过来,我妈拿着电话跟我说,儿子,有个和尚打给你…………噗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欸,常山,你怎么不笑?” “少爷,我听不懂。” “…………” 邬琅忿忿地扔掉了手里的窝窝头渣子,抬头无语望天。 “还有多久到下一个能抢的山寨?”邬琅问。 常山翻过地图后,认真地回答:“我们现在距离渔阳镇还有三日的路程,现在所处的山脉名为东昌山,东昌山上有一个土匪窝名叫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1 东昌寨,势力极大,渔阳镇方园十里都是他的势力范围。李野要我们找的人,就是东昌寨寨主卢彦。” “这么说,这个东昌寨还挺厉害的喽。” 常山点头:“少爷,我们真的去东昌寨?李野的话,不一定可信。” “去啊,为何不去。不过不是按照李野那种法子去。走,我们先去渔阳镇。” “是。” 渔阳镇乃是边关重镇,邬琅自然不可能穿着玄甲招摇过市。换了一身普通衣物才进了城去。 找了家当铺,将李野给他们的那枚玉珏当掉。丝毫不掩饰这东西他们是怎么得来的,原主又是谁。 当铺老板一听东昌寨大名,果然再不敢压价,两人顿时脱离赤贫。找了家酒楼胡吃海喝一顿。 悠哉一杯酒下肚,邬琅侧着头从这酒楼二楼的窗户望下去,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视野很是不错。 “有人跟踪我们,少爷。”趁着给邬琅倒酒的空档,常山低声说道。 邬琅笑:“肯定是东昌寨那群人。我们这么大摇大摆,再不来,怕是要堕了这东昌鱼的名头了。” 两人慢悠悠吃完饭,又特地逛至偏僻角落,那几个跟踪的家伙终于舍得现身。 两个高壮的男人,标准的山贼脸。语气嚣张:“就是你们两个在圆富当铺当得那枚玉珏?” “两位,我当个东西,总不至于碍着别人什么事了吧。”邬琅手中折扇啪一声打开,颇为风度地摇了摇。 “既然你扬言那玉珏是我们东昌寨的东西,我倒要问问你是怎么得来的。” 邬琅皱眉:“东昌寨?莫不是素有东昌鱼之名的东昌寨?” 大汉得意大笑:“小子,知道我们是东昌寨的人就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让我们好好盘查一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寨里的东西。” 邬琅拂手一笑:“哈哈,东昌寨又如何。常山,去,教教他们山外有山四字怎么写。” 常山应一声,随即面无表情地从邬琅背后走上前。身体微弓,脚下一个发力,眨眼间已然出现在两名大汉跟前。袖刀出鞘,两泼血花飞溅而出。 扑通两声,两个大汉还未有任何动作,便捂着脖子痛苦倒地。 常山刀法精妙,只不过是切断了两人的声带,并未割断喉管和一旁的动脉。所以他们两人只会有窒息的错觉和剧烈的痛感,却并不会死。 这个时候,两名大汉望向邬琅的眼神已是惊惧万分。脖子阵阵发凉,却是一句话发不出口。 邬琅问:“会写字吗?” 有一名大汉颤抖着点头。 “那就好。回去告诉你们寨主,无须请,吾必登门拜访!” ☆、第三十二章 你需要我 东昌山上东昌寨,渔阳镇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组织。你可以不知渔阳镇镇守是谁,却不可不知东昌寨的寨主。渔阳镇明面上属于邕州州牧统辖管理,但是暗地里谁不知道,东昌寨才是真正的地头蛇。他们说什么,渔阳镇就做什么。那些不服从东昌寨的镇守,都会因为各种意外丧命。个中深意,不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渔阳镇每年赋税三分之一交给朝廷,三分之二交给东昌寨。在渔阳,就是皇帝来了,也不一定比东昌寨寨主更有威慑力。渔阳镇,东昌寨寨主就是皇帝! 邕州州牧也不是没派兵攻打过东昌寨,奈何东昌寨地形实在太得天独厚。东昌山就像是一个面皮包饺子一样将渔阳镇包在其中。当年为了使渔阳镇不被北荒轻易攻下,在各个山口都修建了高度慑人的城墙。如今,这城墙反倒成了抵御自家兵马的拦路山。东昌寨再在东昌山外缘设置路障,渔阳镇便彻底和外界隔绝,成了东昌寨的禁脔。而东昌山有天险葫芦谷,易守难攻。叫人头疼。 渔阳官府形同虚设。 所以,渔阳镇也被称作东昌鱼,土匪镇。民风相当剽悍。 卢彦今年三十五岁,十年前,他白手起家一手创建东昌寨时年方二十五,于风华年纪流落邕州,得一李姓猎户一碗热粥救命。此后历经艰苦卓绝,生死危机,终于建立起了属于他自己的一方领土。 权利的滋味儿太过于美妙,他的野心也被滋养得越来越大。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小小的渔阳镇,他想要邕州!甚至整个天下! 不过,今日卢彦心情没这么好,因为惯例在渔阳镇巡视的两个寨民皆重伤而回。虽无性命之忧,今后却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寨内的大夫见过伤口后一致认为,这是高手所为。 继而,其中一人又手忙脚乱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一句话,将在场众人都气个够呛。 好一个嚣张的拜访! 卢彦大为窝火,作威作福至今日,他已经多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无礼的人了。他随即命令守山寨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叫上数个好手,要给这个登门之人一个大大的见面礼。 岂料日渐黄昏,也未见一个陌生人进山。 卢彦坐在东昌寨大堂高座上,脸黑沉黑沉。底下一众属下大气不敢出。唯有卢彦身侧一轮椅代步,着青色长衫,居士模样的年轻人笑笑,安抚卢彦:“寨主何必生气,若那人不过是戏玩,大可不必用这般激怒您的法子。他若来了,凭东昌寨的守备,就算他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静心,静气。” 卢彦闻言,脸色方才转好,道一句:“蓬生说得是。” 尔后忽闻一清朗豪气声音响彻整个东昌寨。 “卢彦,那拜帖可喜欢?!” 此话当真嚣张不可一世,卢彦大怒,衣袍一撩,提过椅边长刀气势汹汹出门去。 越过大门,一眼便看到纷纷倒地哀嚎的守卫寨民。而用于悬挂灯笼的木杆上,熏红的烛火映照出一个颀长身形的人影。尖锐而棱角分明的盔甲轮廓在烛影中摇晃。 卢彦震惊,难道说这人一路送山门打上来的?东昌寨的防守可是抵挡过无数次官府州军攻击的!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克制住内心的震动,卢彦至少还知道,在众人面前,自己这个寨主不能先丢了气势。 “哦,原来你就是卢彦。我只问你一句,当年救你一命的李野,你可还记得?” 李野?卢彦眉目紧蹙,回想一阵才记起这是施过他一碗粥的猎户名字,想及当年落魄,卢彦心中不悦,却还是朗声道:“自然是记得。” “不巧,前段时间,我对李野有救命之恩,他便允诺你对他的报恩转嫁到我身上。” “……什么?” “至于那枚充当信物的玉珏,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2 被我当掉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渔阳镇的圆富当铺问。” 那边黑甲人话音刚落,还不待卢彦开口,他身后一位络腮胡子中年大汉已率先破口大骂。 “你这黄毛小子,我家寨主名讳岂是你等可直言的!别以为站在那木头桩子上就威风了,有本事下来和俺大战三百回合!俺定要将你……”这中年大汉一句话还未说完,忽然痛呼一声,反手一摸自己后颈,再看手心赫然满是鲜血。 这时众人才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注意到一个飘忽的黑影。 “常山,退下。”卢彦听到那黑甲人这般说道。黑影应一声:“是,少爷。”便再次隐匿于黑暗中。 至此,对方不过两人,却将东山寨所有人震得不敢妄动。 “卢彦,做敌做友,不过你一念之间尔。” 卢彦在东昌寨众人炯炯目光下沉默半晌,终是说:“既然你是李野的恩人,那便是我的恩人。恩人到来,当然是我的客人。”说着,转头冲属下一吼:“还不将武器收起来,成何体统!” “这样就对了嘛。” 卢彦只见那黑衣人倏然从木桩上跳落地朝他走来,有清越铿锵刀鸣声响起,随后,黑衣人从一片黑色中走到灯光下,露出一张太过于年轻,太过于清绝俊艳的脸来。 他笑着说:“我是邬琅,来自苍云堡,卢寨主唤我五郎便可。” 邬琅进入东昌寨后的第一感觉就是,有钱。 跟丫鬟似的黄龙寨一比,东昌寨简直是高端白富美。这一趟果然是来对了。 不过这寨主卢彦,看起来却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英雄气概。 在邬琅的概念里,能够建立东昌寨这种大势力的一方豪强怎么也要气度豪迈,个人魅力出众,这样才能吸引五湖四海的人才心甘情愿为其效力。 至于卢彦,一看便是二流胆气,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不过,那一桌美食,只看色泽,只嗅香味,便知是出自一流厨师之手。邬琅可不会客气! 扫一眼这精致厢房的布置,又看看圆桌上的几人。除了卢彦外,只有两个身材壮硕的粗脸汉子陪坐。 邬琅脸上漾着笑意,在座却没人敢小瞧了他。 “贤弟方才说来自苍云堡,愚兄孤陋寡闻,不知这苍云堡所在何处?” 卢彦有意表现自己的知恩图报,加之邬琅的配合。刚剑拔弩张不久的两人现在已然称兄道弟。 邬琅微微一笑,心中腹稿已好:“卢大哥谦虚了。我苍云堡建于极北之北,终年飘雪之地,久不出世,不为外人所知,你不知晓也是正常。说起来,小弟我还要为刚才的事向卢大哥道个歉,是小弟无礼了。” 卢彦哈哈一笑,无所谓地摆摆手:“这有什么,不正好证明了贤弟武功盖世,不是凡人吗。” 邬琅笑着点点头,又举了酒杯面朝北常山削了一块后颈肉的大汉,“黄大哥,家仆无礼,得罪了。看在他是维护我的份上,还请黄大哥海涵呐。喝了这杯酒,便是给我面子,我先干为敬!” 那黄姓汉子先前被常山神出鬼没的功夫吓了个半死,现在听到邬琅道歉,心里是半分畏惧,半分怒气。在卢彦一个眼刀下,也就喝了那杯道歉酒。 ok,邬琅觉得现在可以开始装逼了。 “卢大哥,实不相瞒,我此番奉师命离开苍云堡出世,实为寻一明主为之效力。”邬琅余光仔细观察着卢彦的表情,见他先是一惊,随后很快恢复如常,但眼神也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激动。 卢彦说:“哦,不知贤弟的意思是?” 邬琅说:“大商朝建国已三百余年,皇帝先后有十三任。当今圣上重文轻武,征夷大将军十几年前便因功高盖主而被灭满门,武将名门只剩天策府杨家,不过独木难支。漠西如今蠢蠢欲动,安西都护府分割在外已快三十年,音讯全无,或许早被漠西王族吞并。然而大商北有北戎虎视眈眈,东有齐国狼子野心。偌大边境线没有一处是安全的。先皇好大喜功,几次大兵北伐,国库不再充盈。现如今必然是需要修生养息了。只是,捕猎的豹子会因为羚羊疲倦而放过他吗。不,豹子更加会乘胜追击,一击必杀。” “……贤弟慎言。” “有何须慎言的,不过你我之间闲谈不是?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冥冥定律。”邬琅将斟满酒夜的杯盏往卢彦方向一推,笑言:“我苍云堡每一代只培养一名弟子,出世只为天下之主而来。琅不敢说文韬天下第一,武略却是略懂一二。这天下往后定是群雄割据的时代,卢大哥不妨早作打算。” 卢彦恍然想起邬琅那神鬼莫测的功夫,以及他那更为神秘的家仆,心下已然信了邬琅三分。他内心激动奋然,却要佯装镇定。 “贤弟看高愚兄了,愚兄不过是这东昌山的绿林土匪而已,怎么比得上那些出生豪门的王公贵族。贤弟有高才,还是另觅人选吧。” 邬琅心里发笑,面上陡然肃穆起来:“卢大哥这是何意,难道要赶我走?我游历大商这几年,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不知凡几。也只有卢大哥能让我生出一股跟随的冲动来。卢大哥白手起家以一己之力创建东昌寨已是不凡,其后又将东昌寨经营得如此辉煌,实乃不世之枭雄。那些吃祖上老本的纨绔怎能和你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卢大哥难道不想子孙后代也被称一声王公贵族?” 卢彦满眼震惊地看着邬琅,有些结巴:“贤……贤弟……” 卢彦的反应实在是有些不够看,不过看在他是二流人物的份上,不对他有过高的要求和期望了。 眼看着卢彦被夸得快要飞起来,邬琅话锋一转:“卢大哥在民政上本领过人,这是不争的事实。然而……” 卢彦连忙追问:“然而什么?” 邬琅勾唇一笑:“然而,对于杨记川的精兵来说,东昌寨不过乌合之众。现下他只是被北戎骑兵绊住了手脚,待来日,他腾了空子,亲自带兵前来剿匪。我看,东昌寨撑不过三日。” “龟缩于东昌山,利用山脉地形做防守不过权宜之计。别人打不进来,我们也出不去。若想走出东昌山,成为真正的一方霸主,你需要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当然,还有一个领兵阵仗的前锋大将!” “卢大哥,你需要我,所以,我来了。” ☆、第三十三章 恶人浩气 邬琅狂吗,很狂!敢明目张胆讨论王朝气数,敢说皇帝昏庸无度,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3 敢说戍边名将杨记川不过尔尔,普天之下恐怕真的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狂妄的人了。 不过,一个合格的演员,合格的骗子,在花言巧语勾引得对方蠢蠢欲动的同时,自身表现出来的人格魅力也很重要。 他出场本来就拉风得要死,恨不得和天下人为敌,这才是一代只出一个精英弟子该有的傲气!他就是这么狂,你来打我啊。你又打不过我。 没让你们全体跪拜喊爹已经是开恩了。 不需要什么演技,本色出演而已。 当然,这个嘴炮效果还是不错的。因为第二天,卢彦就笑容满面地将他介绍给东昌寨各位实权人物。 这是邬琅和沈蓬生的第一次会面。 沈蓬生坐着轮椅,身边皆是五大三粗的粗犷大汉,相较之下便显得尤为瘦弱、扎眼。 他穿青色长衫,眉目温雅秀美。膝上常年盖着暖毯,唇无血色,三五不时便要掩唇止咳。 邬琅第一眼看过去,却不是惊讶于土匪窝里居然有个这样的病美人,他觉得沈蓬生眉目有几分熟识,只是怎么也记不起这种熟悉感从哪来。但他可以断定,他和沈蓬生是第一次见面。 作为东昌寨第一智囊,沈蓬生言谈举止可以甩卢彦一条街。常山打听到,沈蓬生在卢彦还是空手套白狼时就跟着他,呕心沥血付出,东昌寨能有此辉煌成就,沈蓬生绝对是最大的功臣。 看来有些人运气来了还真是挡都挡不住。 邬琅还是挺欣赏沈蓬生的,当然,因为沈蓬生,他在东昌寨的视觉体验完全上升了一个等级。 不过邬琅并不常主动和沈蓬生搭话,一来沈蓬生十分忙碌,每天要处理的政务相当于邬琅在临淄王府的五倍,基本没什么时间用来闲聊。也不知道卢彦怎么想的,沈蓬生体格弱成这样还让他这么过劳,哪天猝死就有他好哭的。二来,沈蓬生可不是卢彦那种蠢货,夸一夸就蒙头了。沈蓬生心思细腻,邬琅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怕露出马脚。三来嘛,当然是维持他苍云堡绝世高徒的矜持了。虽然他和沈蓬生不是一个体系,但是作为这个寨子里少数携带智商的人。那就是王不见王,见了就要撕逼的! 不过,虽然卢彦已经正式宣布他加入东昌寨,却还是没有分派给他任何工作任务,只给了他一个玄苍将军的空头衔,好吃好喝供着。 邬琅不骄不躁,毕竟对于卢彦来说,他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若是真听了他一句话两句话便委以重任,那才叫搞笑了。 邬琅也乐得在东昌寨里白吃白喝,每天带着常山去巡山,顺便欺负欺负寨民。 不出几天,他已经和东昌寨的大部分人混了个脸熟。东昌寨上上下下都知道寨子里来了个穿诡异黑甲,手持刀盾,年轻气盛,骄傲嚣张偏偏又武功高强的玄苍将军。 土匪窝里比什么,自然是拳头功夫。 除了寨主卢彦,军师沈蓬生地位超然。底下一些年轻喽喽们可都是谁拳头大听谁的。 以前寨子里青少年组里拳头最大,最能打的是宋松,现在邬琅来了,他就是拳头最大的,所以很就收了一群小弟,天天围着他转。 这群十四五岁的小屁孩父母多是寨子里有些权利地位的,成天没事干便拉帮结伙去渔阳镇捣乱,放现代那就是活脱脱的太子党,二世祖。宋松就是这群人的头头,傲气的不得了。 邬琅爱好挺少,收拾熊孩子正巧是其中之一。以前他作为一个已经迈入奔三年纪的大学狗,时常被一些小鬼嘲讽。十四五岁的少年啊,那就是正午的太阳,照耀着大地,是未来的主人。你们这群夕阳赶紧落日吧,别挣扎了,拯救世界没你们的份。 面对宋松这一群问题少年,邬琅又再次回想起了当年被嘲讽的愤怒。他内心的调教之火已经熊熊燃烧。 起步是顺利的,因为他现在是这群人的老大了。 方法十分简单,且操作通俗易上手,把这群人虐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行了。 但他需要的是一群支持他的忠心小弟,不是精神病患者,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点到为止。 少年人的崇拜往往单纯而执着,在崇尚武力的他们眼中,邬琅就是强者,就是他们的老大,寨主也没他厉害。 为了凸显自己是邬琅亲军,他们不跟这寨子里其他人一起叫邬琅玄苍将军,他们喜欢跟着常山喊五爷。 “五爷,五爷,今天咱们还讲故事吗!” “对啊五爷,陶寒亭最后死了吗,他太可怜了。” “毛毛呢,毛毛呢,掉下悬崖就没命了吗。莫雨的病还能不能治好哇!” “五爷,唐门的暗器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裂石弩还有暴雨梨花针什么的!” “那个血眼龙王太可恶了,不然王遗风肯定不会屠城的。王遗风真是痴情啊,收的弟子也是。” “切,屠城就屠城了,找那么多借口干嘛。要真有那么大本事,找萧沙去啊,找无辜老百姓算什么英雄。” “王遗风那是走火入魔!又不是故意的。” “若是有真正的藏剑山庄在世,该是何种气派!那些神兵利器绝对是让所有人心驰神往的东西。” “江湖,真的有江湖吗?飞檐走壁,踏水无痕,一剑光寒十四州!” “你们这些傻子,要是五爷说的那些都真实存在,第一个该去的肯定要属七秀坊啊!” “若我身在江湖,我必杀尽天下该杀之人!长空令下,浩气长存!” “哼,自在逍遥,唯我恶人!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想杀人?也不知道前几日,谁家武王城被插上了恶人大旗。” “你说什么,想打架吗!” “来啊,我还会怕你?” “好了,攻防还有半个时辰就开始,吵什么吵。嘴上说有什么用,手下见真章!恶人都给我回来,浩气的也别过来自讨没趣了。” “今日攻防我们一定会赢的。” “那就拭目以待。” ………… ………… 邬琅大刀阔马坐在集会的首座上,台下空地泾渭分明地站着两拨人马,皆气势汹汹地看着对方。 “诸位,今日是每周例行攻防日,规矩我就不再多说了。这次攻防的地图是飞沙谷。” 邬琅话音刚落,台下顿时交头接耳,响起嗡嗡喧闹。 “怎么是飞沙谷,不好打啊这地方。” “老大也太会挑地方了。” “恶人那边有龚鑫,这小子水性最好。统战,我们该怎么办。” “慌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4 什么,恶人有龚鑫,我们也有吕豪。” “看来今天攻防不能靠群斗制胜。” “安静!”邬琅喊一声,窃窃私语的众人立马停下来齐齐看向他。 “老规矩,时间两个时辰。我在飞沙谷的五个地方分别插上了玄字得分旗,旗下埋有不同武器,先到先得。时间结束后全体到这里集合,规定时间没回来的算阵亡。然后计算伤亡和夺旗情况。敌方阵亡一人则己方得一分,一面旗子得一百分。最后哪个阵营得分高,便获胜。赢家如何,输家如何,你们懂的。” “最后要说明的是,不限制手段,但禁止伤人命!”邬琅凉意的目光划过一群年轻人,最后落在宋松身上。 宋松是个相貌不错的小子,小麦肤色俊朗健康,再加上身材劲瘦颀长,功夫底子打得好,在山寨内很是受追捧,很有一批脑残粉。 先前邬琅打算玩一把阵营游戏,招募两方人马时,宋松一宣布加入恶人谷,立马有一大批跟班跟上,并且十分顺利被推举为统战大将。 而浩气的大将独孤胜,不管是相貌,武功,还是人气,比起宋松来都要稍逊一筹。唯独一双坚毅明亮的眸子,邬琅打心眼里喜欢。而独孤胜也确实像这双眼睛透露出的性情一般,坚韧、刻苦。 是不是天才无所谓,重要的是有没有一颗积极向上,努力拼搏的心。 邬琅的视线掠过宋松,停在和他隔了数人远的一名少年身上。 “汪雷,我上次说过什么,你被禁赛了,还敢出现?当我眼神不好使吗。宋松,你这个统战怎么当的。伙同起来想欺瞒我?” 宋松一步上前,单膝跪地:“属下不敢。” “汪雷,还不滚?” 黑发少年在众人的瞩目下,看了宋松一眼,非常不甘愿地从队列中走出。 邬琅面无表情地将手中陌刀狠狠插在地上,刀锋发出一声清越响亮的刀鸣,回荡在少年们的耳边,震耳欲聋。 “从我设立敌对阵营双方并让你们选择时就说过,这只不过是一个用来考验你们战场能力的限时身份。不管你们是恶人也好,浩气也好,战场上你们是敌人。但是生活中你们是兄弟。我们做的不过是练习和演习!不是要你们真刀真枪将对方置于死地。你们有好胜之心,这很好。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军令如山!不听话的士兵,不要也罢!” “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 “宋松,你呢。” “明白了。” 邬琅将宋松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下了然。这小子还不服气呢。 “出发!” 邬琅指令一下,两班人马立刻走得飞快,不过几分钟,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堂只剩下邬琅一人。 他坐下细细喝过一杯茶,长叹一口气。常山快步走堂外走进来。附在他耳边说。 “少爷,有消息了。” “我潜进他们召开秘密会议的地方,得知卢彦本有意让您统辖山寨外围布防,被沈蓬生挡下了。” “哦,原来是沈蓬生。难怪我坐了两个月的冷板凳。沈蓬生说什么。” “沈蓬生说,山寨现今实力并不足以走出东昌山,您的建议固然好,然而东昌寨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巩固好在渔阳的势力。” “沈蓬生就没有说我什么坏话?” “没有,不止如此,他还夸您年少有为,胸有沟壑,让卢彦好好拉拢。” 邬琅颔首,拔起身前陌刀,送回鞘中,“不急,沈蓬生忌惮我,不愿让我走进权利圈,这很正常。我们只需静待一个机会。” 常山默然点头,不置可否。 邬琅又问:“常山呐,你觉得宋松此人如何?” 常山思虑一阵,回道:“机敏狠毒有余,经验不足。” “你觉得让他传承你衣钵,怎么样?” “少爷,属下愧不敢当。” “有什么愧不敢当的,就说你愿不愿意调教他吧。” “常山但听少爷吩咐。”常山顿了下,说:“少爷是要培养他?可他是东昌寨的人。” 邬琅无所谓地哼笑一声,陶色茶盏往天上一抛,在它将要落下时,左手一伸,稳稳将其抓住:“这有什么,来日东昌寨成了我的,不就是我的人了吗。” ☆、第三十四章 浩气恶人 意料之外,沈蓬生居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找他谈心。邬琅笑笑,话不多说,只是邀请沈蓬生去看小子们的攻防战。 飞沙谷地势崎岖,内有一落差极大的瀑布,瀑布下四周皆被高山山壁环绕,隐有幽谷之意,遂命名为飞沙谷。 邬琅挑的去处视野极佳,只是位置太高。为了推沈蓬生的轮椅上去,废了不少功夫。铺上坐垫,盘膝而坐。常山一路拎着炮制茶叶的器具,待邬琅和沈蓬生坐好,便生火煮水泡茶。 沈蓬生笑言:“将军果然是高雅之人,随时以茶傍身。” 邬琅以手抚膺朗笑一声:“其实不然,今日若不是沈先生来,我一人拎一壶酒也是好过活的。不过看戏嘛,自然是越舒服越好。是这个理不是。” 沈蓬生笑着点头,远目眺望正展开激烈战斗的红蓝双方。 整个飞沙谷其实是被一道瀑布划分成了两半,邬琅在瀑布两边各插了两杆旗,还有一杆则插在瀑布落水处的湖里,不仔细瞧的话根本找不到。 红方恶人人数比蓝方浩气要多,但并不算有压倒性的优势。两方统战的性格也是相差甚远,恶人统战宋松聪明狡猾,激进如鹰。浩气统战独孤胜心志坚定,稳扎稳打。各自优点闪亮,缺点也明显。 此时,浩气和恶人皆找到一面得分旗,获得旗下埋藏的武器。浩气得到一柄长弓以及附带的五十支磨平了尖端的箭,而恶人得到五杆长枪。 两方人马至此还未短兵相接,区别在于,浩气兵分几路人马寻找得分旗,大部队人数最多,保护着一开始得到的旗帜。而恶人一如既往将团队汇聚在一起,时而排出尖刀阵,时而又转换成人字阵扫荡。最开始得到的旗帜也在拿到武器后重新插了回去,并在附近安排好一个小分队埋伏。 很快,浩气大部队和恶人大部队遇上,开始了激战,而浩气某一个小分队则发现了另一面得分旗,夺取后往大部队前进的方向回赶。 前方战线,浩气恶人人数悬殊,几乎被压着打,眼看要全军覆没大旗被夺,独孤胜绝然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带领一小部分残兵携旗而逃。独孤胜自斩一臂得以护旗脱逃,但是随后追赶大部队而来的夺旗小分队正巧遇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5 上恶人大军,直接被灭,旗帜易主。 此时,算上故意被留在原地的旗子,恶人已得两面,浩气只得一面。并且一番交战后,浩气也是损兵不少。恶人虽然得了两旗,但还不算保险。更何况不分兵的弊端已然显现出来,那就是行军速度过慢,阵型变化拖沓不够灵活。不然也不会让独孤胜在重重包围中突围而走。 邬琅转头朝沈蓬生笑道:“不若先生推磨一番,哪一方会是最后的胜者。” 沈蓬生目光逡巡于下野,浅笑摇头:“不好说。” 邬琅从常山手中接过一杯茶,递给沈蓬生,顺手掖了掖沈蓬生身上的毯子,得来沈蓬生一个诧异的目光,邬琅笑笑,让沈蓬生握杯暖手:“山上风大,先生喝茶暖暖胃,吹进风就不好了。” 沈蓬生道了声谢,默默喝茶。 邬琅随后自己也接了杯茶饮下,说:“猜猜也无妨,也无赌资一类。我嘛,倒是觉得独孤胜要赢。” 沈蓬生眼眸一亮,瞥过来,“将军何出此言,现在不正是宋松得势吗。” 邬琅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掉到杯底剩余的茶渣,将杯子扔给常山倒茶,“那小子啊,出发前被我训了一顿,憋着气呢,还想赢?以为过家家啊。” 沈蓬生闻言,眉眼一弯,浅浅笑,“我观将军也不过双十年华,端的是年轻,不想说话这般老成。冒昧问一句,将军今年年岁几何?” 邬琅顿做高深目测模样,说:“先生不如猜猜我活了多少年。” 沈蓬生轻蹙眉头,没有妄言,怕是被唬住了。谋士,多疑,爱胡思乱想,一句戏言,也可绞尽脑汁剥开十个居心叵测来。这话若搁卢彦身上,他保准会说,贤弟你又调皮了。 这时,战场风云突变。恶人埋伏小分队果然遇到游弋而来的浩气,双方人数相差无几,却因为恶人在明浩气在暗吃了不少闷亏,最后以折损恶人一半兵力让浩气全军覆没。而浩气大部队化整为零,开始对恶人大军全方位的骚扰,实行着打一枪就跑,绝对不纠缠的战法,居然也磨掉恶人不少人。而浩气小分队再得一面旗。 这种时候大家都杀红了眼,也没有人会去计算到底阵亡了多少兄弟。 即使邬琅和沈蓬生坐得远,那杀声震天的战场依旧能让他们感到震动。而沈蓬生所感受到的震惊则是尤为强烈的。 东昌寨建立至今,越来越强大,在渔阳镇的势力也越发稳固,邕州州牧派兵前来攻打也是三番几次让他们败兴而回。然而屹立不倒是因为有东昌山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保驾护航,顺利掌控渔阳镇也是因为杨记川的满不在乎。没错,沈蓬生知道,这个莫名出现的玄苍将军说得对,杨记川不过是被北戎绊住了手脚。对于杨记川来说,一群散兵土匪算什么,北戎才是真正的敌人。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分心对付东昌寨。若讲真,东昌寨众人根本没有经历过真正血色铺地,死伤无数的战争。 东昌寨元老身上也难有那种浴血而生的慑人煞气,更遑论这些从小被惯到大的少年们。 但是现在,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山底那些如蚁的热血少年军队,沈蓬生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血腥味。非是嗅觉,而是心神上的。 因为过于强烈的好胜心自然而然产生的嗜血性情。 这位玄苍将军,委实太过会拿捏人心。三言两语说动卢彦不说,不过一个多月,便将这群碌碌而为的少年训练成一批潜力巨大的士兵。 太不简单了。 忽听邬琅说:“哦,先生注意看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分胜负了。” “嗯?”沈蓬生顺着邬琅的话音看过去,却见视野能及的地方早已没了人影,邬琅递给他一只千里镜,示意他往瀑布下面看,这才看到浩气恶人此时皆只剩下百余人,纷纷急速往瀑布底下跑。瀑布落湖下不时能看到几个人影游动,偶尔浮出水面换气,被水打湿的黑旗在水下若隐若现。原本水性好只需往下潜一段便可将旗收入囊中。巧的是,恶人龚鑫和浩气吕豪先后发现这湖底下的得分旗,两人互不相让,几近骚扰,自己得不到旗子也绝对不能让对方得到。 两人早在发现黑旗时便当机立断发射了身上唯一一枚烟花讯号通知大部队,现在要做的就是拖,谁家先来谁就赢了。 浩气有一游弋小分队就在附近,抢占先机! “常山,时间还剩多久。” “少爷,还剩一刻钟。” “那到我出场的时候了。” 说着邬琅裙甲一撩,起身,背上长刀一抽,直接从原地飞了下去。沈蓬生惊得眼眸大睁,这可是几十尺高的地方! 常山默默收拾好茶具,说:“先生不必担心,少爷自有分寸。让常山送您回聚英堂等候他们回来吧。” 沈蓬生看了常山一眼,毛毯底下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点了点头。 邬琅轻功落在落湖旁的树顶上,争抢黑旗的两方人马一见他现身,脸上更有急色。因为邬琅的出现就代表着,时间快要结束了。他是过来防止有人在时间到点后还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几百号人在落湖中打得水花飞溅,黑旗几经易手,最后还是飘荡在水中,没有被任何一方得到。 邬琅看得心痒痒,几乎就要下场去玩一玩了。 忽然宋松猛地暴力破开道路,几乎以身撞刀,一个鲤鱼跃龙门跳入水中,长手一伸,在一片混乱中指尖探得黑旗旗杆。 独孤胜大吼一声,引得宋松手上一顿,“宋松,看招!”带着挂在身上的几个恶人,扑通也跟着进了水。独孤胜关键时刻爆发了惊人的气劲,长臂一甩,甩掉身上的人,完全不顾越来越多朝他包围过来的敌人。他极为迅速地在水中扑向宋松,臂膀筋肉虬扎,瞬间发力,抢过黑旗向湖外掷了出去,旗帜落到浩气人堆里。 而在这个时候,宋松手上还未开刃的匕首已然划向了独孤胜的颈脖。 “独孤胜,你阵亡了。” 浩气统战大将,阵亡! “兄弟们,浩气大将已死!给我杀上去!” “杀!夺旗!” “冲啊啊。” 面对汹涌而来的敌人,大将阵亡的无措,浩气阵营忽然有人喊,“护旗者快走!我们就是死也会把他们拖到结束的。” “没错,不能让大将白白牺牲。我来掩护!” “杀啊,浩气长存!” 邬琅慢慢从树顶枝桠上站起身,胸腔血液也因少年们还稍显稚嫩的嘶喊声而激荡起来。 看着他们,邬琅忍不住想起了游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6 戏。攻防时,统战也是这般,喊到声嘶力竭。外人可能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代入感。 可能不管是生活在这个时空的人,还是生活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类,心里都还有一种血战黄沙,马革裹尸的情怀吧。 就是这样,我命由我不由天! 生而为龙,凭甚甘心游浅滩! ☆、第三十五章 任凭处置 浩浩荡荡上千人步伐整齐地从飞沙谷赶回聚英堂,满满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红蓝双方自发分站两侧,队列整齐,相对无言。各自阵营阵亡的人皆站在队列末,等待最后的清点。 常山下去清点阵亡人数,随后报出。 “恶人,阵亡四百三十九人,浩气得四百三十九分。浩气,阵亡五百二十七人,恶人得五百二十七分。” “恶人夺旗两面,得两百分。浩气夺旗三面,得三百分。” “恶人总分七百二十七分,浩气总分七百三十九分。” 聚英堂下,黑压压一片乌影,众人却静若寒蝉。两边人脸色倒是出奇的一致。 震惊……茫然……不敢置信…… 浩气震惊于自己居然赢了,恶人震惊于自己居然输了! 一群标榜自己是男子汉的小子们捂住嘴,纷纷失声痛哭。 邬琅心中失笑,哭什么呦,傻小子们。 “好了,在沈先生面前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先生今日观战,可有何意见提提?也好让这些小子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沈蓬生笑笑:“玄苍将军说笑了,我对于排兵布阵可谓一窍不通。要说什么建议,实在称不上。但观战之间,能感觉到大家的成长,蓬生甚是欣慰。” 邬琅挑眉:“自然是比偷看女人洗澡这种偷鸡摸狗的活计要有意义得多。行了,都散了。下去看伤的看伤,洗澡的洗澡。独孤胜,宋松留下。沈先生也回吧,不然卢大哥要找你了。”邬琅眼睛在人群中一扫,随便挑出两个身上比较干净的人,说:“你们两个,过来,送沈先生回去。” “是,五爷。” 一阵骚动后,聚英堂便只剩下四人。 邬琅走到独孤胜跟前,抬起他下巴,喉结上方半寸处一道伤口粗糙渗血的红痕显现出来。 “啧,够狠呐,小宋。”邬琅余光瞄一眼宋松,宋松低头避开邬琅注视。 “只是小伤,不要紧的,五爷。”独孤胜保持着头向上仰的动作,轻轻地说。邬琅冰凉手甲的触感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今天做得不错,独孤。过两天教你几招有用的。” 独孤胜双目一亮,整个面庞都焕彩起来:“多谢五爷!” 邬琅觉得独孤胜就像一只得了食物的大狗,蛮可爱的。脸色却是一沉,反手甩了他一巴掌:“但是,你居然阵亡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杀,真是长脸啊!你是统战,是大将,是你方阵营的支柱和依靠。你是能轻易死的吗?被告诉阵亡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是个英雄。舍生取义,壮烈牺牲,太光荣了。狗屁!若不是方宇临危不乱镇定士气,你们还得输。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别给我瞎jb乱来!” “……是。” 独孤胜走后,邬琅却没有立刻对上宋松。常山洗杯泡茶声响淙淙。 过了许久,邬琅茶喝过两杯,宋松终于按捺不住,抬头直视邬琅:“五爷为何不骂我。” “骂你干嘛,反正你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懒得骂。” “…………”宋松怔愣,拳头紧握:“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吗!” “宋松,你要知道。头领、首脑有很多种,有的护短,有的冷静,有的沉稳,有的暴烈,也有的残忍嗜杀。但只有一种人,最无耻,最没有资格做首领,那就是让部下背黑锅的人。我对你太失望了,宋松。上次攻防,究竟是谁把李狗儿腿打断的,是你,还是汪雷,你可以看着我再回答一次。” 宋松额冒青筋,浑身肌肉紧绷得仿佛下一秒便会爆炸。他沉默半晌,忽的全身松懈下来,慢慢地说:“……是我,不关汪雷的事。” 邬琅喝干杯中苦茶,走到宋松面前,五指一握,猛地一拳将宋松揍倒在地。宋松趴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看不清表情。 “混蛋!一人做事一人当都不懂,你这个废物点心。要你有什么用!你马上给我滚出恶人谷。” 宋松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扬头大喊一声:“我不!” 邬琅简直要被这熊孩子气死,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怒道:“你还有理了?”抬手一巴掌还未落下,便看到挂满眼泪的一张脸。 “你还有脸哭,小混球。” “我不走,我还要跟着你打攻防!” “滚蛋……”这混账东西,脑子浆糊做得吗。 宋松一下挣开邬琅的手,扑进邬琅怀里,“五爷,我……我害怕,我怕李狗儿再也站不起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你还知道怕啊,混账。”邬琅长叹一声,拍拍宋松的背:“现在后悔,当初脑子被驴踢了?” “我就是想赢!我不愿输给独孤胜!” “行了,再装可怜,我一巴掌扇死你。李狗儿那记得给我好好道歉,听到没有。” “知道了。” “现在可以闪开了吧,老子盔甲都被你的马尿弄脏了。” “…………” 邬琅接过常山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胸甲上的泪渍,说:“以后攻防你不要做统战了。” 宋松猛地抬头:“五爷!” “不是叫你不要参加,是让你别做大将,你没有独孤胜那种统筹能力,带不了大部队。宋松,你和独孤胜是不同类型的人。独孤胜将来会是我麾下冲锋陷阵的一员大将。而你,我希望你能做我的耳朵,我的眼睛,帮我纵观整个战场!你会比现在做得更好。” 宋松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凝视邬琅,眼神复杂。 “我不是不喜欢你,是太恨铁不成钢。你若是再这么傲天傲地下去,就要真成一块废铁了。” 邬琅忽然伸手招了招:“常山,过来。” 眨眼间,一道细风吹过,常山原本所处的位置残影略过,他人却已经到了邬琅身边,“少爷。” “宋松,你以后就跟在常山身边学习。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教你什么你就学什么。懂?” 宋松怔怔地愣在原地,待回过神后,猛然跪下:“卑下宋松,叩谢五爷!”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7 沈蓬生明显对邬琅提升了关注度,譬如每周都来观看攻防,譬如看邬琅调教那些不听话的人,譬如邀请邬琅去他的院落喝茶。沈蓬生夸赞常山茶艺好,特地备了上好的茶叶和茶具。 邬琅喜欢喝苦茶,这是在临淄王府养成的习惯,现下也改不掉了。 沈蓬生体弱,每天都要按时喝药。但他又勤勉,对于山寨事务几乎事必躬亲。 邬琅看过沈蓬生写批文时的字,大概也只能称之一句,字如其人,风骨犹存。 但卢彦还是不给他实权,他对沈蓬生,是惊人的言听计从。邬琅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下手好。若太急切,反倒显得他失了身份。 时间很快到了五月中旬,东昌寨去渔阳镇收税,粮食谷物、金银满载。寨内一片喜乐融融。 邬琅心中却隐隐有种感觉,转机就快要来了。 五月下旬,东昌山外,大军森森。邕州州牧按捺不住,再次派兵讨伐东昌寨。 卢彦不以为意,却没料到,不过半天时间,东昌山的第一个屏障就被轰烂,大军长驱直入已经到达了葫芦谷外缘。 葫芦谷地形顾名思义,呈葫芦状,两头空间宽阔,越往中间走越狭窄,谷内最窄的地方只能容许两匹马并排而走。 邕州州兵在之前,从未成功闯过葫芦谷。但今次,却是用最短的时间来到了葫芦谷外。 东昌寨压力骤然增大。 几番打听刺探之下,终于得知,来的兵还是那些兵,带兵的将领却不再是那个枪和戟都分不清的渔阳镇都尉,而是杨记川的神机校尉薛棠! 薛棠此人,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可谓一名良将。更为难得的是对杨记川忠心不二,马首是瞻。是杨记川手下非常有名的一号人物。唯一要说的缺点大概就是太过于冷血残暴,据说他带兵攻下的城镇少有不血流成河的,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将成年男子的头砍下,像腊肉一般悬挂在城墙上曝晒,从伤口切面流下来的鲜血可以染红整面护城墙。 在邕州,薛棠之名可止小儿啼哭。 这样一个凶名赫赫的战将,如今就在东昌寨山门外,怎叫人不心惊胆战。 卢彦连夜召开紧急会议,要商讨出一个对策来。破天荒的,邬琅也被邀请参与。他心中冷哼,怎么,这种时候就想起他来了?算盘打得挺响啊。不傲娇一下,卢彦还真把他当做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抹布了。于是邬琅直接让常山把传话的人挡在了外头。自己睡得昏天黑地。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他便披甲而起,悄悄去了葫芦谷。用轻功飞上山头,费了一番功夫找到一个视野上佳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点。 太阳逐渐升起,葫芦谷内也喧嚣渐热。 隔着一道天险,两方人马虎视眈眈对峙着。 邬琅用千里镜向下观望,见两边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气势。 这种三伏天的日子,太阳毒辣,气候闷热,士兵们穿着护身盔甲,头上汗珠如雨注,热那是必然的。东昌寨的人都受不住热躲在石壁的阴影下用袖子扇风,领头的堂主三五不时地擦着汗,一脸不耐地盯着对面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拍戏呢! 反观薛棠部队,豆腐块一般整整齐齐地码着,队列井然有序,行令禁止。不用擂鼓,就这站军姿的气势都已经灭了东昌寨。 邬琅连薛棠本人是什么样子都不用看就知道,东昌寨必败。若是薛棠有时间和东昌寨耗,那么攻下整个东昌山,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名正言顺,又有邕州做后盾,怕什么。而东昌寨呢,除了东昌山这个天险,还有什么。 看来这群霸占渔阳镇当山大王当久了的土匪们还没有意识到,面对正规部队,尤其将领嗜杀成性的部队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卢彦的脑袋被割了吊在渔阳镇墙上当灯笼时,面上会是什么表情?不甘心?还是愤怒。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时间到了中午,日头最为热烈毒辣的时候,骄阳如火,几乎要将人的面皮烤剥。 薛棠突然发起攻击,成群矢箭射出,步兵持刀疯狂从葫芦谷中间缺口向另一侧开阔处挤压。东昌寨设在狭窄缺口处的路障很快被砍得七零八落。而东昌寨寨民这会儿终于知道不好,蜂拥而上妄图以人墙堵住缺口。 刀光剑影,厮杀声,冲锋声,怒吼声,还有似近又忽远的震耳欲聋的战场擂鼓声,似乎要将整个葫芦谷掀翻。 鲜血浇灌着沙石泥土,阳光折射着士兵们盔甲寒光。 邬琅闭着眼睛在原地打坐,背上的千城盾和破杀刀也仿佛因嗅到了血腥味而锋鸣震响。 这场攻防战足足打了一下午,伤亡惊人。薛棠没有突破葫芦谷,东昌寨却也士气大减。 战死之人的尸体堆积在谷中,令所有人胆寒。 邬琅趁着夜色回了山寨,一直暗中监视卢彦的常山向他报告,卢彦现在很焦虑。 邬琅点头。现下只需静待,静待卢彦来求他。这一等便是七天,在此期间,东昌寨浑身解数尽施,还是奈何不了薛棠。 邬琅清早一开门,便看到卢彦眉目紧皱地站在他屋前,气色不佳,也不知是何时到的。邬琅知道卢彦是何来意,但他也料定了卢彦不好意思开口。所以,等卢彦一番拐弯抹角,正待提起正事,就被邬琅随便找了个借口堵了回去。 卢彦脸色羞红,说也不是,走也不是,愣是扯皮扯了一会才离开。 卢彦卢彦,此番东昌寨生死攸关之际,是你兄弟的命重要,是你经营已久的寨子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 “常山,你杀人时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少爷。” “就没有这个脂肪厚不好割,那个骨头太硬之类的区别吗。” “少爷,脂肪是何物?” “……算了。” 又一日,邬琅想着,若是卢彦态度利索点,委屈点,他意思意思就同意了。可来的人却是沈蓬生。 常山推着沈蓬生进来时,邬琅刚洗完头,披散着头发坐在屋内看书喝茶晾头发。沈蓬生见他这般居家模样,先是一愣,尔后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将军着便服,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 邬琅摸摸头发,感觉晾得差不多,随便找根束带绑成马尾,不在意地回道:“人不可貌相,先生以为如何。” “那将军愿意为我东昌寨披挂上阵吗。” “哦,东昌山有天险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8 ,何至于此。” “实不相瞒,今次来人乃是杨记川手下大将,我等不是对手。故……” 邬琅端详沈蓬生许久,这张秀美脸庞常年脸无血色,这厢急切起来,带点血气,居然也别有一番风味。 啧,有些眼熟,可又记不起来。 他突然微微一笑,说:“先生还请回吧,今日琅不想见血。” 沈蓬生眼睛微睁:“将军!” 邬琅说:“常山,还不送客?” 常山立马握上了沈蓬生轮椅的推柄,沈蓬生身子忽然猛地向前扑,膝盖还未落地,便被眼疾手快的常山搀扶住。 沈蓬生推开常山,重重跪下,眸中含泪:“将军,不让你融入山寨是蓬生一个人的意思。蓬生知你心中傲气,故明了现下求你出手相助不是君子所为。但请将军看在彦哥,看在东昌寨这数万人的份上,救他们一回!此番事了,蓬生任凭将军处置!” 邬琅心中微愣,搁下书,道:“先生言重了……常山,愣着干嘛,还不快扶先生起来。” 话锋一转,又说:“当真任凭我处置?” 沈蓬生决然点头:“是。” 邬琅站起身,说:“那么,先生请回吧,琅要换衣服了。” 沈蓬生重重一拜:“多谢将军。” 邬琅回眸,一双漆黑的眼珠如狼似虎地盯着沈蓬生面庞,明明是盛夏,他唇角一抹笑却让沈蓬生心底滋生一丝寒意。沈蓬生只听得邬琅说:“谢我做什么,谢谢先生才是。” ☆、第三十六章 玄甲黑旗 东昌寨一一群英楼—— 卢彦焦急踱步于群英楼门前,门内阁室两边分别作者东昌寨各个堂主,皆是颜色严峻,满面忧愁。室内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不止。卢彦听得心乱如麻,却知道现在就算让这群废物闭嘴也是于事无补。 忽然,远处一抹身影的显现让卢彦喜形于色。 回来的可不是他们寄予厚望,前去请求玄苍将军助一臂之力的沈蓬生吗。 侍从还未来得及将沈蓬生推进群英楼,卢彦已然奔了过去。 “蓬生,如何?”卢彦一把握住沈蓬生肩膀,急切问道。 沈蓬生安抚地拍拍卢彦抓在他肩膀的手,虚弱微笑:“彦哥大幸,玄苍将军已经答应了。” 卢彦闻言长吁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群英楼内,有壮汉担忧道:“那玄苍将军真如他自己所说那般厉害?外面的可是薛棠啊!” 沈蓬生说:“我信他。” 卢彦无奈摇头:“现在,我们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然你们中间谁出战迎敌?”话音刚落,群英楼内顿时鸦雀无声,左顾右盼的人也安分下来,低垂着头不去看卢彦的眼睛,以防自己被点名。 卢彦回身,颇为感慨地轻拍沈蓬生肩膀:“蓬生不愧是我东昌寨的支柱,没有你,东昌寨抗不过那么多次的大风大浪。” “彦哥不用这么说,我把东昌寨当做自己的家,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卢彦,幸甚有你。”卢彦轻柔地将沈蓬生双手握在手心,双目微红,言语间饱含深情。 沈蓬生似是害羞低头,未作言语,只是仍由卢彦携着他的手。 他二人相交多年,感情深厚,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 卢彦亲自将沈蓬生推进群英楼,停在自己座位身边。 不过一刻钟,群英楼外已然有一羽翎飘然,兵甲铿锵的身影走来。 黑金玄甲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从身侧露出的黑盾一角却又阴沉漆黑,泛着一股令人胆颤的寒气。他不过一人,却仿佛有千军万马的气势,五岳连山的重量。 卢彦一见邬琅这番模样,信心大涨,心情也稍微安定下来。 在卢彦眼中,邬琅踏入群英楼的动作缓慢而沉重,因为这一个跨步,便是代表着,邬琅从虚晃挂名的玄苍将军正式走进东昌寨的权利中心圈。 “卢大哥,在下来迟了。” “贤弟,便让我瞧瞧,你苍云堡高徒之力,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邬琅表情冷峻,利落抱拳:“琅必定尽力而为。不过,若要发挥东昌寨最大的潜力,还请卢大哥给予我调遣人事的最高权力!” 卢彦微一沉吟,绝然说道:“好!在战事结束之前,东昌寨众人任凭你吩咐,就算是我也听你调令。” “多谢卢大哥!” 邬琅默然点头,走上前,倏然转身,面向下手分坐两列的东昌寨众人。 “土营余男何在?” “余男在此,玄苍将军有何吩咐!” “我要你在半个时辰内清点出五百名力气最大的力士。” “遵命。” “火营王伟何在?” “王伟在此,但凭将军吩咐。” “我要你立刻组织至少两千名弓箭手等候我命令。” “得令。” “金营赵努何在?” “赵努在此。” “你营中可有盾类,弓箭等兵器?” “有!” “很好,我要你立刻运送大量铁盾及弓箭往葫芦谷前线。越多越好。” “是!” “宋松,独孤胜何在!” 两道人影忽然出现在群英楼大门外,赫然便是铁甲在身的宋松,独孤胜。两人同时单膝跪下,叩首:“宋松,独孤胜在此,请将军下令!” 群英楼内顿时响起一片疑问 “这两个小子怎么来了?” “玄苍将军是什么意思,要这些乳臭未干的娃娃上战场?” “话不能这么说,寨子里那些十四五岁的孩子可都到了娶妻生娃的岁数了,上战场有何不可。” “他们成天不是去渔阳镇瞎逛就是在寨子里捣乱,让他们去是送死!” “欸,我说老钱,跟你说了别成天就窝在你那个铁疙瘩屋里,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几个月,玄苍将军可没干坐着。” “滚,我爱待哪待哪,你管得着吗。” “行行行,我不管,反正你儿子也在这拨人里。”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狗娘养的臭小子,我非用铁锤锤死他不可。” “你儿子谁养的,拐着弯骂自己呢。” “…………” 室内,邬琅声音沉着冷静:“独孤胜,命你为先锋营统领,带你手下队伍从正面抗击敌军。” “独孤胜领命!” “宋松,命你为破阵营统领,下辖机动部队务必用最短时间绕过葫芦谷行军至敌方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49 后翼,形成包夹之势。” “宋松领命!” “诸位,兵法不在繁复,难在执行的力度和准确性。希望各位拿出自己最大的觉悟,我们要面临的是一场大仗!好,各自下去安排吧。我在大营集会操场等你们,半个时辰后正式集合!” “是!” 这时,卢彦忽然开口说道:“贤弟,那我们呢。” 邬琅倏然一笑:“卢大哥,自然是坐镇大营,静待胜利了。”说完,抬了脚步,几个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邬琅私军不需要更多的准备时间,便整整齐齐集合在东昌寨最大的集会操场。他们早在昨日便接到邬琅提醒他们即将上战场的暗示,所以在各营匆忙备战时,他们已然整装待发,队伍森然。 集会操场是东昌山中罕见的宽阔平地,被东昌寨修缮布置后更显气派。操场最前方立有木质高台,每次集会,卢彦都会站在这座高台上发表演讲。 今日,邬琅站在这高台之上。按方阵排列的私军队伍挺拔肃静。不看那一张张稍显稚嫩的面庞,谁能说这是一只土匪部队。 邬琅身侧放着一坛酒,他启唇,声音清朗宏亮。 “你们是我亲自带出来的兵,有几分几两重,我一清二楚。但是,寨子里其他人因为你们年纪小,便觉得你们毫无战斗力。你们说,这公平吗。” 台下齐声大喊:“不公平!”声若春雷。 “这三个月,谁起得最早睡得最晚,谁流得汗最多,谁受得伤痛最多?” “是我们!” “那就让所有人,包括临兵在外的薛棠看看,你们究竟能不能打!” “我们能!” “今日,没有浩气和恶人,没有红蓝之分。告诉我,你们是谁。” “玄字黑旗当首,我们是东昌玄甲军!” “需要再一次提醒你们的是,你们即将踏上的是真正的战场。不是演习,也不是玩闹,而是真当真枪的砍杀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现在,你们还是完整,气势高昂的憧憬着。但等这场仗结束后,你们中间,只有一半,甚至更少的人能活着回来。如果你们谁怕死,那么现在出列离开,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给你们半壶漏斗的时间考虑,若是时间过后再有人敢扰乱军心,我必斩其首示众。” 烈日当头,就连盔甲反射的光也似乎是灼热的。少年们到底经验不足,在邬琅的再三恫吓下,终于有人心生动摇,左顾右盼看着周围是否有人出列离开。 有第一个人低着头从队列中走出,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半壶漏斗漏沙过后,整整有三十七人临阵而逃,这个数字对于邬琅来说,还算可以接受。 然而邬琅还是逐一点出更多的人,勒令他们离开。 畏首畏尾,兵家大忌。 独孤胜和宋松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因为他们各自下辖都有人离开,这对他们的管理来说是个太响亮的耳光。 适时,邬琅走上前,扬声道:“留下的人,你们是勇敢的。而我,还要在这里恭喜你们,你们会在这场战斗力学到演习里永远也学不到的东西。并且,你能亲身体会生死一线的惊险,虚惊一场的后怕,冲锋陷阵的热血,还有人命比纸贱的残酷。然后,你们将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战士!” “很好,告诉我,赢的会是谁!” “东昌!东昌!东昌!” 隔着一个小山头,位于群英楼的卢彦等人也能听到从集会操场传来的震天呐喊。东昌二字,像是两道惊雷,落在众人心中。他们从未知道,这两个字,被数以千计的人齐声高喊时,会是如此震撼心神。 半个时辰后,土营五百力士到达,火营两千名弓箭手也悉数入场,金营十几辆满载武器的战车如猛兽一般缓缓驶来。 此时此刻,邬琅眼下是乌压压一片黑色的头顶。 紧张和蓄势待发弥漫在所有人心中。 邬琅举起身旁酒缸,仰头大灌一口,猛然摔下,炸起一声刺耳巨响,酒水飞溅在地面,逐渐渗透蔓延开。 “诸位,捐躯为家难,视死忽如归。东昌山是我们的地盘,既然州军敢来叫嚣,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葬身于此!各营,出发!” “谨遵将军指令!” 常山牵过一匹黑马,邬琅跃然上马,忽的回头看了宋松一眼。宋松朝他点头,做了一个了解的手势,便带着队伍从另一个方向疾驰而走。 邬琅勒过马,高喊:“扬旗!” 霎时,一面黑色大旗迎风而立,黑旗两面皆书“玄甲”二字,金色小篆招展飘扬。 往后叱咤风云,令北戎望而退十里的玄甲黑旗,今次一立,便注定要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第三十七章 修罗杀神 薛棠如一尊门神般坐在行军帐内,即使是不被外人所见,他也丝毫没有松懈之意。 当初将军差他来这渔阳镇对付盘踞于此的地头蛇东昌寨,他十分不愿。当前北戎挑衅无度,时刻侵扰邕州边关,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离开! 却不料将军说,渔阳镇一日被东昌寨霸占,他心头便一日不得安宁。渔阳乃是广泽大后方,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又是邕州粮仓,让区区一个土匪寨子弄成匪镇,让人如鲠在喉。 军令如山,即便他内心不愿,也只能轻车简行从广泽赶来渔阳。 来到渔阳后,东昌寨势力之大让他诧异。何故会被一群乌合之众把持如此重镇!更让他愤怒的是,渔阳都尉就是个吃皇粮的废物,肩部能抗手不能挑,做什么渔阳兵政司都尉!连兵器都分不清,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薛棠是带着气攻上东昌山的,一路打到葫芦谷外,顺利得反倒让他不痛快起来。 葫芦谷天险,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易守难攻。 他擅长攻城,对于这种山谷地形有点不应手。不然,就凭对面那群毫无兵士素质可言的山匪,岂能抵挡得了他足足七日。 这七日来,他打得实在是憋屈。内心一团火都快要将身体焚尽了。他现在迫切需要杀人泄愤! 账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校尉,东昌寨那边有大动静了。” 薛棠一下睁开双目,冷冷道:“是吗。” “您快出来看看吧。”在账外喊话的士兵可不敢进帐子,前几日那冒失鬼招呼没打就进去,直接被薛棠打死,血染得帐子一片红,到现在褪成一块块黑红色,看得人心肝颤。 薛棠提起靠在手边的斩马刀,撩了帘子走出军帐。远目而望,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0 一眼便看到那高高耸立的玄甲黑旗,飒飒飘扬在空中,威武生风。 从山路上行来密密麻麻,排列整齐,即使下坡也没有破坏阵列的部队,气势可观。 薛棠心中一凛,抢过副官手中的千里镜,镜头牢牢固定在那带领队伍有条不紊前进的人。 那人穿一袭从未见过的黑金玄甲,脖子以下包裹得没有露出一丝肌肤来。蓬松白翎马尾一般在脑后甩动,隐约露出耳畔金色的菱形耳坠。更细致的五官却看不那么真切了。 更让薛棠惊疑的是此人背在身后的武器,盾和……刀?且形状奇诡,不知从何而得。 薛棠正欲多看几眼,那人忽然朝这个方向甩过一个眼神。薛棠猛地放下千里镜,捂住眼,几乎感觉到自己双目被一柄飞刀割伤的痛感。 东昌寨,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人?! 薛棠高喊一声:“全军备战!”因东昌寨那边动静早已聚拢的士兵立马列阵而立。正欲抢在对方排兵列阵完成前先打散他们的阵型,却忽见对面立起一排上下两面巨盾叠立的盾墙来,将后方的部队全挡住了。而且盾墙推进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眨眼间就和他们拉近了将近十尺的距离。 “弓箭手放箭!” 薛棠话音落下,从他顶上飞跃至敌方的箭矢数量却完全不能让他满意。 “怎么回事?” “校尉,咱们连日来耗费箭矢无数,现在存数已不多了。” 薛棠顿感气闷,斩马刀一挥,大喊:“排尖刀阵,给我破了他的盾墙!” 一字盾墙和尖刀人阵对冲而上,犹如两股巨浪相撞,两方均是伤亡不少。尖刀阵内不少士兵直接被巨盾压死,而过大冲击下的盾墙也破开了一道口子。 薛棠见这盾墙重新聚拢的速度很慢,料定这批军队定然配合不默契,他要抓住这一点。 “冲上去!”薛棠大吼一声,斩马刀大力劈在一面铁盾上,那铁盾居然直接裂开一道细纹,吓得持盾之人忍不住后退两步。 尖刀人阵见薛棠如此勇猛,士气大涨,吼声震天,蜂拥围了上去。 却见那后退的持盾之人忽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把持的两面铁盾轰然砸地,从他身上抽出的长刀被鲜血染红,一滴又一滴的血液从刀剑滑落。 薛棠顺着那血色长刀看过去,只见那黑甲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是斑斑血迹,而声音冷然彻骨。 “退者,死!” “我看谁敢再退!” “盾兵,还不给我顶上去!” 刺激之下,那盾墙缺口被迅速合拢。薛棠大喊:“后退!散开!不要被包饺子!” “箭!放!” 一声令下,从东昌寨方向飞过来铺天盖地的箭矢,此时已经不需要再注重准确度,在这样密密麻麻的箭矢攻击下,除了躲,就是死。然而薛棠却反其道而行,迎着箭矢的方向冲到了盾墙脚下,因为对面箭矢抛起的角度,反倒躲过不少弓箭的攻击。 “东昌寨,尔等危祸渔阳,还要负隅反抗?若是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投降,待我禀报州牧,留你们一条性命!” “哈哈哈,薛棠,你也学会说这些套话了吗。投降?笑话!我的字典里还没有投降这两个字!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你若不服,大可过来试试能不能砍掉我的脑袋。” “贼子休得嚣张!” 盾墙一面一面被薛棠瓦解,暴露出盾墙后被保护着的东昌寨众人。到底是山匪和正规军的区别,战斗力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这时,从葫芦谷顶上忽然有细小,数量却繁多的碎石落下,砸在州军人阵中。这些碎石从极高处落下,虽重量不大,砸不死人,但也能将士兵身上的盔甲砸出一个又一个坑来,落到脸颊,手指上更是痛苦不堪,烦不胜烦。 原本盾兵败退后,州军可以乘胜追击一路突破葫芦谷,不料发生这种变故,薛棠心里几乎要呕出血来。 薛棠可以断定,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东昌寨使出来的小动作,十分上不了台面,效果却很好,直接打乱了州军阵脚。 “先锋营,上!” 薛棠一看对面冲上来的部队,冷笑,东昌寨已经到了要让少年兵出战的窘迫程度了吗。很好,就让他薛棠彻底绝了你东昌寨的下一代! 州军和独孤胜率领的先锋营第一次正面短兵相接。 兵器碰撞划拉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少年们冲天的呐喊声响彻云霄,震荡的是自己的士气,还是为了掩饰那些初尝生死的恐惧。 薛棠斩马刀手起刀落,一个又一个人倒在他面前。他能看到这些少年面上的恐惧,但是他们却没一个后退的,这让薛棠感到惊讶。在面对生死攸关时,难道这些小孩子不想逃?他们真的不怕死吗! 尤其是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少年,他似乎是这个所谓先锋营的首领。他早已遍体鳞伤,手中大刀也卷了刃,但他依旧在作战,依旧拼命地挥舞着手中武器。 忽然从背后冲去一个手持长枪的州军,他并未意识到这个即将夺去他性命的危机,还在麻木地向着前方挥动大刀。 然而在那柄长枪即将刺进这个少年身体内时,一把长刀及时将枪挑开,反手一挥,那名州军轰然倒地。 薛棠看到黑甲男人拎起少年将他甩出混战堆,持盾的左手将盾猛地甩出,黑盾轨迹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人能够再站立。那黑盾飞了一圈,重新回到黑甲男人手中。右手长刀忽然朝颈后一架,挡住几把刺来的长剑。腰身向前一矮,长刀从头顶划过一圈,快速斩向那偷袭的人,一个呼吸的时间,三人便被他切断了喉管。从伤口中迸射出来的血液喷洒在他的脸颊和盔甲上。 他持刀盾疯狂杀戮,清扫周边所有敌人,一个不留。州军士兵甚至不敢再出现在他附近。 他就像是一个浴血的修罗,无敌! 薛棠体内的血在沸腾,除了将军,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让他这么兴奋的人,他一定要和他大干一场! 薛棠扫开身前路障朝着黑甲男人走去,这个时候,有嘹亮的冲锋号从葫芦谷进口传来,一声又一声,浑厚激荡,宛如丧钟。薛棠心下一滞,回过头去只见葫芦谷进口已经伫立起密密麻麻的人影,而那群人中,有一杆玄色大旗高高飘扬着。 糟糕,东昌寨的人什么时候迂回到后面去了! 不不,这群人一开始就没有出现在正面战场里。那个黑甲男人从一开始就是拖延时间,不管是用盾墙战术,还是对冲战术,都是为了给偷袭的部队争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1 取时间。 该死! 薛棠看着身边州军士兵疲惫的神色,处处都是不好的预感。 “薛棠!” 有一道森冷声音喊着他的名字,薛棠打眼看过去,只见那黑甲男人从人群中一跳跳出惊人的高度,他手中长刀映照出的白光在烈日下刺得薛棠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留下吧,薛棠!” 士兵跑动时,盔甲撩动的声响,冲锋的口号声,以及刀刃的破风声,纷乱嘈杂冲击着薛棠的耳朵。薛棠牙根紧咬,下盘稳扎,斩马}刀抡起,直接扛下黑甲人跃起斩下的一刀。 从自己斩马刀上传递过来的力量仿佛千斤重,压得他口吐鲜血,双手震麻,几欲要松开斩马刀刀柄。薛棠大吼一声,奋力一抬,将黑甲人长刀从斩马刀刀刃上卸下。心脏已然快要跳出喉咙口。 薛棠挥动手中斩马刀向黑甲人砍去,不料那黑甲人左手黑盾一挡,在薛棠可以一刀斩裂铁盾的巨力之下居然纹丝不动,随后右手长刀瞬间劈砍而来,薛棠躲之不及,肩上立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校尉!” 这一刀下去,薛棠几乎要握不住自己那几十斤重的斩马刀了。他牙缝渗出血来,极力喊:“突围!不用管我!” “薛校尉!”州军士兵纷纷赶回来营救长官。 眼看那黑甲人的刀就要砍断薛棠的脖子,薛棠也已经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不料那黑甲人却突然飞了出去,摔在尸体堆里。 薛棠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临死时出现了幻觉,他分明听到那黑甲人用细微的声音说,欸,算了。你名字还不错,我就不杀你了。 这算什么! 薛棠怒得几乎要爆眼球,却被几个州军士兵一把扛住,奋力从葫芦谷外围那群东昌寨土匪包围里突破出去,狼狈而逃。 葫芦谷内响起东昌寨寨民嘶喊的欢呼声。 邕州州牧第十一次攻打东昌寨的行动,彻底宣告失败。 东昌寨来了个鬼神莫测的黑甲将军的消息,接着薛棠被重伤打败的势头,传得沸沸扬扬。 当然,他们并不会知道,此后多年,这个横空出世的诡异男人将会一直占据着他们的视线,风口浪尖。 ☆、第三十八章 以杀止杀 邕州州军大败而回,东昌寨举行了三天三夜的庆功大会。 邬琅作为最大的功臣,被正式任命为山寨的巡防统领,负责一切练兵御敌的事项。 夜凉,东昌山却热闹如火。 邬琅破天荒没有穿他那身黑金玄甲,看起来就像误入匪寨的世家公子,和沈蓬生有得一比。 这还是许多东昌寨的人第一次正面近距离看这位玄苍将军,在平时,很多人往往只要一看他身后那把长刀就已经不敢抬头直视,故而认真观察这位神秘又凶悍的玄苍将军后,发现他居然生得十分俊俏。 邬琅避开敬酒,偷偷从宴会上溜走。慢慢走到了葫芦谷上峰峰顶,果见一个倚树而坐的身影。往前走,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面貌。 “独孤,原来你在这。” 独孤胜慌然从原地站起身,有点无措地喊:“五爷!您,怎么来这儿了。” 邬琅扇扇手,示意独孤胜坐下,自己也走到他身边撩了衣摆坐下:“找你呗,想着你大概会在这就过来了。” 独孤胜低头沉默,罕见地没有接邬琅的话。 月光一束一束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独孤胜的脸上,邬琅看到了他眼中的茫然,还有质疑。 邬琅仿佛看到了刚刚穿越到这个时候的自己,坐在竹心小院,看着头顶的那轮熟悉的明月,心绪杂乱。那时迷茫,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也质疑,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人到底是一种脆弱的生物,身体脆弱,心理也脆弱。 独孤胜毕竟才十六岁,在现代,十六岁还是个偷偷摸摸去网吧玩游戏的年纪,偶尔认真读读书,时常埋怨零花钱不够用,经常和菜逼队友撕逼。无忧无虑也不过如此。杀人,杀真正的人,恐怕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这和游戏里拿第一滴血,双杀甚至五杀获得的兴奋感和满足感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邬琅自己,何尝不是初尝鲜血?当他下第一刀时还会在心里念一句对不起,各自为敌,生死无论。到后来,倒在身边的尸体越来越多,泼洒在脸上的鲜血也从滚烫逐渐冰凉。人就麻木了。真真砍人如切瓜。 人有寄托和信念的话,即使是做一些看起来十恶不赦的事,其实也很容易原谅自己。就像他,当初在临淄王府,有一个摆脱男宠身份,彻底离开的目标,就算机关算尽,利用了一个又一个人,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现在,他要去找杨记川,他要在东昌寨扎根得势,所以抵御州军进攻,也不过是转瞬间的罪恶感。 独孤胜不行,他不过是一个在没什么氛围里的土匪山寨成长的。他有什么大目标吗。不,没有。在邬琅来之前,他还不过是个被宋松颐指气使,跟着山寨里那群小混球一起出门恶作剧的二流子。东昌寨一日不倒,他们便可以一日衣食无忧。 在这种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里,考取功名算是寒门出贵子的唯一出路了。这些山匪不喜读书,自然也不会有太高远的志向。 没有信仰,没有寄托做支撑。遇上强大的精神刺激,很容易心理崩溃。 邬琅将手中的酒递给独孤胜,“喝吧,专门带给你的。” 独孤胜没有拒绝,接过酒壶后仰头就是一灌。 邬琅双手叠在脑后,身子向树干靠了靠,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闲来也无事,不然说说你是怎么进东昌寨的?”邬琅说。 独孤胜一愣,少年变声期时沙哑的嗓音满满倾泻而出。 “寨子还未建立的时候,渔阳镇的镇守叫高畅,是个十足的大贪官,最拿手的便是在有更大的官来渔阳时粉饰太平,让渔阳百姓伪装出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他当值的时候,渔阳镇的百姓叫苦连天,却无处声诉。我父亲原本在渔阳有一块薄田,种种地,养养鸡,也勉强能过活。后来附近的员外想抢占我家的田地用来建屋子,我爹自然宁死不从,告上官府后,那员外却伙同官府反咬我父亲一口,说那田本来就是员外租给我爹的地,我爹还欠他好几个月的租钱。官府最后不仅把田地判给了员外,我家还得还员外一大笔银子。就是将我爹娘和我一同卖了做奴才,也还不上那些钱的。我爹不服气,想要伸冤,最后却被活生生打死在衙门里。” “我和我娘没有谋生的手段,最后只能行乞度日。后来,为了养活我,我娘迫不得已,改嫁给年纪足以做我爷爷的独孤老鬼做小妾,我也跟着改名叫独孤胜。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2 那独孤老鬼是个喜欢虐待妻妾的恶棍,他娶过无数房姨娘,最后都死了。而我娘,嫁给独孤老鬼后的第二年,就消无声息的死了。原本以为我会被独孤老鬼赶出去,没想到独孤老鬼却入伙了东昌寨。我便也一起进了东昌寨。独孤老鬼两年前死的,死在妓院女人的床上。” 邬琅转头看了独孤胜几眼:“能长成现在这模样,也算不错。” “我,哎,我跟你说说我吧。其实我小时候非常普通,很平庸的一个小孩。父母也不出众。” “五爷吗?” “呵,很惊讶吗。其实在苍云堡,有很多像我这样的普通孩子被送入营内学习。” “五爷,苍云堡是个怎样的地方?” 邬琅眯起了双眼,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在极北之北,有终年不化的雪山,有永无止境的下雪天,有不冻的映雪湖,还有机关遍布的苍云内堡。是个非常漂亮的地方,但是,却充满仇恨和愤怒。” “隐居避世的生活和你们很像,无忧无虑,自给自足,封闭狭隘,什么都不用想。所以对于教官们所说的富贵荣华,左右天下根本没什么概念,也并不向往。在苍云军营的学习也是应付了事。只等成年,讨个媳妇,生个娃,种种地,种种花,死了就把尸身烧了,骨灰撒在大雪山。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独孤胜追问:“那五爷怎么……” “我听长辈说,先辈们被仇家追杀至此,建立苍云堡,得存血脉。那段血海深仇的历史离我太过遥远,所以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直到我十岁的那年,与众多同门师兄弟外出进行历练,遭遇厉害仇家的埋伏,伤忙惨重,才知仇恨滋味。然而让我更为心痛的是,统领为了救我,甚至连尸首也没有拿回来。” 独孤胜张大嘴巴,一副惊相。 邬琅继续说着:“我从小敬仰统领,入门学武不过是了却心中一个念想。那日统领掩护我回家门,我回头看他,他只留给我一个坚毅高大的背影。我当时并不知晓,这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留下来,站在统领身前为他挡箭挡刀。而外出历练弟子五百,幸存者不过数十。” “那时,我悲愤几欲求死。但我不敢死,我这条命是数百条命换来的,何敢谈死?副统领告诉我们,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因伤心自尽求死则是最软弱无能的做法。可能人,永远只有在失去宝贵东西后才会有所醒悟。早前我不求光耀门楣,不求上进名次。可直到那次苍云之殇后,我才明了,只有握住手中的刀和盾,才能让关心我的人不必为我而死,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以战止战,以杀止杀。独孤,有些人,譬如你,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懂吗。” “五爷,我……”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过去,将酒浇在地上,让那些死去的儿郎们也喝一喝这胜利的喜酒。” 独孤胜紧抿双唇,炒过搁在一旁的酒壶,起身快步走到那峰崖边,揭开壶盖,酒水咕噜咕噜往地下的葫芦谷落下,在静谧的谷中溅出接连不断的声响,仿佛是那些惨死的寨民的魂魄喝到此酒后的致谢声。 独孤胜的眼泪忽然也如这倾泻的酒水,漫出眼眶。 他嘴里轻声念道:“大毛,二毛,柱子,曾小牛,七哥,汤子,………,立飞,阿兴,小手,对不起……我独孤胜一定会好好活下去,连同你们的那份一起活下去的。喝了这酒,你们便在地下安息吧。” 邬琅慢慢起身,站在独孤胜身后,并未出声打扰。 他知道,经此一夜,少年慈悲的独孤胜便要走远了,迎来的是雄鹰的起飞。 独孤胜离开后,邬琅依旧坐在这山顶,靠在树干上仿佛睡着一般。 常山悄无声息地从树干背后走出,蹲在邬琅身边,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这个他一直看不清的男人。忽然,邬琅猛地睁开眼,和常山双目四对。常山也不尴尬,只是慢慢站起身,“少爷。” “嗯,怎么跟来了。” “有点不放心。” 邬琅笑了下,“怎么,以为我也杀疯魔了?没那么脆弱,安心好了。不过现在想想,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挺对的。” “什么话?” “杀人,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 常山微顿,问道:“少爷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邬琅收敛起笑容,语气不明:“信,这就是真的。不信,便错漏百出。常山信吗。” 常山低头:“常山信少爷。” 邬琅忽然哈哈笑了几声:“你这人,看着焖,其实挺精明的嘛。跟着我,吃香喝辣准没错。” 常山撩眼看了下邬琅,无言以对,少爷又在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邬琅站起身,拍拍屁股,一把揽住常山肩膀,哥儿俩好似的。 “来来来,常山,哥给你说说当年哥是如何三刀一个小朋友的。” “…………” ☆、第三十九章 杀人百式 将一群弱鸡训练成行令禁止,张弛有度的强兵需要多长时间? 邬琅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回答这个问题。 自从邬琅成为巡防统领后,东昌寨的兵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保持寨内原本负责各项后勤事务的金木水火土营不变后,邬琅建立起了玄甲四营,分别是攻坚灵活——破阵营;冲锋陷阵——先锋营;千里杀机——飞羽营;修罗妙手——女卫营。破阵营专门负责破坏敌方布防,暗杀首脑,打探战场信息;先锋营作为前线冲杀部队又分为盾兵、刀兵两个兵种。盾兵多身强力壮固御,刀兵多灵活自取善杀。飞羽营专攻箭术和远程机关术。而女卫营则是邬琅力排众议将女性领入军队,负责前线的伤员救治和战线后勤。 虽然和邬琅理想中的玄甲四营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好歹这些人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能有这番规模,他已经很欣慰了。而宋松和独孤胜的成长则是邬琅最喜闻乐见的。 宋松跟在常山身边学习,本事学得挺多,人却也跟着发闷了。以前好歹能聊一句,现在是屁都放不出一个来,弄得邬琅很是无语。身为破阵营的首领,底下的人有样学样,一堆闷葫芦,无趣到了极点。也就排排阵列,搞搞演习的时候能看看。 独孤胜经过那一场刻骨铭心的血战,心性是真的有了质的飞跃。他依旧很稳,但却多出了一股子狠劲。排兵布阵也渐渐变得诡谲起来。 而邬琅,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不仅走进了东昌寨的权利核心,也融入进了普通寨民的生活。 每天,士兵们都要在操场操练,或是在东昌山内进行徒步迁徙训练。邬琅从不缺席,练兵时虽然严格,但并不会有太出于各人喜好的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3 偏心。他是玄甲军的统领,魁首。也是士兵们的弟弟、兄长。 练兵之外,邬琅还会给他们讲故事。那个江湖故事里有一教两盟三魔,四家五剑六派。有刀光剑影,有血海深仇,有因缘巧合,也有霓裳羽衣。 邬琅让金营打造制式盾刀分配下去。而盔甲,仿照大商一般士兵盔甲,色泽却是漆黑的。邬琅要让他们一看到盾刀就会想起苍云,穿上玄甲就有玄甲军的认同和归属感。 目的,不过是弱化士兵们心中的东昌寨。强化一个概念,他们要效忠的是玄甲军,而不是东昌寨。 洗脑是潜移默化的,就连沈蓬生也不太能察觉到这种改变。因为玄甲军就在东昌寨啊,效忠玄甲军不就等于是效忠东昌寨吗。 但很明显,对于高高在上,少有能见面的卢彦。邬琅是更能触摸得到的统领。而感情,永远是需要近距离培养的。 “听说前段时间渔阳镇的那个镇守送了个女人给卢彦?” “是两个,少爷。” “啊?” “双胞胎姐妹。” 闻言,邬琅很是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啧啧,娥皇女英啊,卢彦还真把自己当尧舜了。常山见过这俩娥皇女英吗,长得怎么样。又说卢彦被迷的神魂颠倒,从此君王不早朝。” “相貌是漂亮的,卢彦很喜欢。” “有杨记川那未婚妻漂亮吗。” “常山不知。” 邬琅似是了然地点点头,瓷白瓷白的杯子在他手里转了一圈,杯内的酒夜也没有洒出去。 他们现在在渔阳镇的一个酒楼里,叫了几碟小菜,要了两壶酒,坐了不短的时间。 邬琅忽然谈起这个是因为楼下说书人一边讲着这杨记川相貌仪表堂堂,武功盖世,打遍天策府无敌手,打得北戎哇哇叫,然后舌头一拐就从英雄拐到了美人。说杨记川老爹本来给他物色了个名门小姐结下婚约,此女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好到没边,嫁入将门正好文武互补。可小杨将军愣是不答应,左躲右躲,最后干脆从永宁一溜,跑邕州戍边来了。 “肯定是那位小姐不够漂亮,杨记川看不上她。”邬琅扔一颗花生进嘴,说道:“北戎那边消停了会儿吧。” 常山说:“北戎皇帝猝死,生前未立太子,也未留遗旨。现在,几个皇子正为了皇位大打出手。先前一直驻扎在广泽城外十几里的北戎大军已悉数撤回。指挥战场的征南将军汤连城也被紧急招回了北戎都城。” “哦,那不是说杨记川有暇来收拾东昌寨了?” “少爷就这么肯定?” “东昌寨这么大规模,系统地练兵,已经超出了作为山寨土匪可以被容许的范围。杨记川作为邕州的戍边将领,他不会坐视不管的。而且,他的爱将可是在我手上栽的跟头。他肯定也明白,随便叫个阿猫阿狗来不过是浪费兵力和时间。” “杨记川一定会来,我有这个直觉,而且不会远了。” 邬琅抬头看了眼窗外,形形色色的路人和商贩。街道尽头突然出现一个牵马的男人,缓缓走来,穿着朴素,却又高挑挺瘦,气势高昂,在一群普通百姓中尤为扎眼。沿途不少人都斜着眼偷偷打量他。 等他走近了,邬琅居高临下地打量这个男人,发现他长得不错,不止是不错,是相当好看。 邬琅不知为何心跳得特别快,脑中仿佛有一道警铃当当敲了几声。 邬琅看得专注入神,阳光宛若清辉一般疏疏落落撒在那人的头发和鼻梁上,带起的高光给邬琅一种璀璨冰冷的感觉。那人的嘴唇很薄,是个寡情薄意的面相。 忽的,男人回头朝邬琅所坐的酒楼二层窗户边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夏日灼热的空气里相撞,擦出丝丝火花。 尔后又很快会转过头去,牵马继续往前走,进了一家普通的客栈,刚才的回眸对视似乎不过是惊鸿一瞥罢。 邬琅拧过视线,喝了口酒。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更为重要的是,邬琅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异常,这说实话有点不太科学。他又不是那种看到美人就心生悸动的色胚。 “常山,要是我突然心跳加快,这代表什么?” “您病了。” “我才没病,我是说我对着一个男人心跳加快了。” “少爷喜欢上谁了吗?” 邬琅额上渗出一滴冷汗,翻个白眼:“那我还是有病吧。” 回东昌寨时,邬琅途径男人进去的客栈,从大门看到他端坐在客栈大堂吃饭,两人相距不过百尺,邬琅又再一次冒出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来。 邬琅眉目一皱,心道,看来是要距离比较接近才会有这种感觉。 他摇了摇头,并不想被男人发现,很快便走过客栈门前,从郊外取了马奔驰回东昌寨。 经过邬琅的建议,东昌寨原本暴发户一般的山寨外围防护更新换代,有了更为科学的哨塔分布和人员轮值,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边防重地,而不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二流农家乐。 普通寨民出入山寨需要腰牌,而邬琅基本可以用脸刷。 “将军回山了?” “将军回山了!” 邬琅无语地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激动,喊个屁啊,又不是几百年没见了。 马匹一路往上走,邬琅接连穿过设立在堑道上的几道寨门,终于进入了东昌寨的营地内。 还没下马,就有玄甲军的士兵跑过来,敬礼,随后说:“将军,寨主叫您回来后立马去群英楼见他。” 邬琅说:“寨主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士兵回答:“未曾,只是寨主的模样似乎比较急切。” 邬琅说:“知道了,下去吧。” 士兵一溜烟跑走,邬琅骑马跑上东昌寨内营。内营是身份较高的人居住的地方,像卢彦,沈蓬生一流,包括邬琅自己也住在内营。办公室也设立在此。 内营海拔比外营高,面积较小,却精致非常,据说布局也十分讲究,请了大风水师来设计。 群英楼建在东昌寨地势最高处,意喻明显。 这地方相当于天安门人民大会堂,一般情况下不用来办事。遇上类似薛棠直逼东昌寨山门这样的大事,卢彦才会在群英楼召集所有高层开会。 邬琅眼珠转了一转,心里猜测着卢彦究竟有何大事。 黑马慢慢停在群英楼门前的空地上,邬琅下了马,守在一旁的寨民立刻上来讲马匹牵走。邬琅不紧不慢地往群英楼室内走,还未跨过门槛便已经看到坐满椅子的人。寨主的首位却是空的。 沈蓬生温温凉凉地坐在轮椅上,见他进来,便朝他笑笑。邬琅颔首示意。他和沈蓬生的关系说得上微妙,即谈不上互相喜欢,也未有太大摩擦。一年前求出手的条件,邬琅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要他为自己做一件事,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4 待来日想到了,便会要求。邬琅总觉得沈蓬生模样看着眼熟,心里便多了几番计较。 除开这些,倒也相安无事。 沈蓬生这一年里病有些起色,连带着卢彦也高兴得不得了,更是觉得自己天命所归,属于他的时代要到来了。 邬琅进了群英楼,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闭目养神,静待卢彦到来。 过了足足有两盏茶的时间,卢彦才姗姗来迟。虽然众人都不动声色,但是邬琅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在做大家的不满。 邬琅见卢彦容光焕发,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了回春丸。他进来后先是握拳道了几声“来迟了来迟,各位海涵。”随后便脚步生风地迈向主位,一屁股坐下。 “五郎也来了,甚好。” 邬琅面无表情,说:“寨主事务繁忙,恐怕不知道琅已来多时。” 卢彦被噎了下,打哈哈转移话题:“五郎幽默了,哈哈。说正事,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沈蓬生轻扬眉目,问:“如此仓促将我等邀来,不知是何事?” 土营营主余男跟着发话:“对啊寨主,您这神神秘秘的,还让我们在这等了大半个时辰,有啥子事哦。” 卢彦暗暗瞪了余男一眼,你这大老粗不说话会死?但瞬间又恢复和蔼可亲,笑如春风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想娶芙娘、蓉娘做夫人,这婚事如何操办,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卢彦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皆有惊色。就连沈蓬生也是一怔,想来事先没被通气。 余男心直口快:“这有啥啊,寨主,您要娶夫人,肯定是要大摆酒席的!咱们东昌寨寨主成婚,可不能让外人小瞧了。” 赵努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斟酌片刻,回道:“寨主是娶正妻,还是娶小妾?” 卢彦微微皱了下眉头,说:“自然是正妻。” 赵努眉毛一跳,道:“这,恐怕不妥吧,寨主。那芙蓉姐妹乃是渔阳镇镇守送来的人。虽然老匹夫发誓和我们站一条船,但他毕竟是朝廷的人,难保不会又跳反。” 卢彦一挥手,“我已命人查过她们的身家背景,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赵努你不用多说了。” 赵努敛目,闭嘴不语。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个所谓的会议不过是走个过场,卢彦不需要反对意见,就算反对也没用,他是寨主,他娶老婆,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气氛有点僵,毕竟赵努说的不无道理,却没得什么好脸色。 最后还是沈蓬生出言调停:“即然是娶正妻,日子和布置都得好好琢磨。” 卢彦紧绷的神色稍有缓和,十分欣慰地看向沈蓬生:“那就麻烦蓬生多费费神了。” 沈蓬生点头:“是。” 过了一会,卢彦灵光一闪,看向邬琅,笑着说:“五郎,蓉娘多次提到过她十分仰慕玄甲军军威和玄苍将军威严,不如,备婚期间,你领着士兵排个节目,婚礼大典上表演,当做祝贺。” 沈蓬生猛然望向卢彦,眼中满满都是震惊和忧虑,立即开口:“彦哥,此事万万不可!” 邬琅颇有些惊讶卢彦居然会提出如此色令智昏的要求,虽然平日里卢彦缺少自知之明,到底还带着点脑子,晓得该听沈蓬生的话。现下,却是不知发什么疯。 他抬眸朝卢彦看过去,卢彦眼神清明,坐姿端正,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穿的衣物是上好织锦制成,束发的发冠一颗龙眼大的珍珠十分醒目。邬琅不禁想起纣王象牙筷的典故。越渐奢靡的卢彦,权利的野心已然膨胀到了极点。他难道真的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对待军队,对他邬琅?不,卢彦再昏庸,也是一路白手起家闯荡过来的人。枪杆子里出政权,有兵在手,才能任性。卢彦该最清楚这一点。当然,因为他太清楚了。而在即将面对戍边名将杨记川的讨伐,他简直慌不择乱。而越来越强大的军队却渐渐变得滑不溜秋,掌握不住,变成邬琅一个人的亲军。就连渔阳镇的老百姓都潜移默化的知道,玄甲军是玄苍将军的军队。而玄苍将军可是把那个薛棠重伤打退的人!邬琅的声望在东昌寨,在渔阳镇,都太大了。大到卢彦不能不心生防备。 卢彦现下,又何尝不是装傻充愣,在试探邬琅,甚至于,想要收回兵权。 邬琅在心里冷哼一声,暗道,这兵权又岂是你想收回就收回的,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卢彦。然则他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寨主,琅只会杀人,不会排演节目。若蓉娘姑娘喜欢,我找些先锋营的士兵给她表演杀人百式如何。” 卢彦笑容一僵。 邬琅旋即又说:“不过既然是寨主的婚礼大典,我玄甲军怎么也得有点表示。寨主放心,我定会给你和未来的夫人们一个惊喜。” 卢彦皱眉:“不会是那什么杀人百式吧……” 邬琅笑:“怎么会,喜事嘛,自然不该见血的。” ☆、第四十章 烽火诸侯 “将军留步!” 邬琅刚出群英楼没走多远,便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他。回过身去,果见沈蓬生朝他走来。现在沈蓬生已经用不上轮椅了。 “沈先生有何事?” “方才群英楼内,彦哥的话,还望将军不要往心里去。”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寨主一言九鼎。” “将军,你又何必……”沈蓬生又是羞愧又是急切无奈,只得说:“玄甲军乃是我东昌寨护山大军,怎么可以用来取乐。彦哥也是糊涂了才会有这些心思。还请将军让士兵继续如往常一般训练,切莫耽搁。彦哥那边我会劝他的。” “先生此言差矣,既然我已答应为寨主庆祝,便没有食言的道理。寨主是东昌寨头领,头领成婚,是东昌寨的大事,我玄甲军若置身事外就显得疏远了。先生不必担心琅会顾此失彼,士兵们的训练时间不会因此消减太多。” 沈蓬生自知无法说服邬琅,轻叹一口气,脸上勉强转换出笑容来:“东昌能得将军,真是百年修得的福气。” 邬琅歪头笑了笑:“先生之于寨主,乃是荀彧之于曹孟德,非是我等可比拟的。不过,婚礼事宜繁琐,先生不要废寝忘食,又忘了身子才是。” 沈蓬生羞涩微笑:“多谢将军关心,蓬生谨记。” 看着邬琅走远,沈蓬生收敛起脸上笑意。赵努自群英楼内走到沈蓬生身边,低声喊了句先生。沈蓬生沉默地点头算是应下,满脸愁容地往卢彦居所走去。行至卢彦居所大门前,抬手正想敲门,便听到屋内传来女子甜腻的嗓音。 “寨主好厉害,真的说动玄苍将军了呢!” “那是,玄苍再厉害也不过是我手下。” “哼,寨主只顾着蓉妹妹了,看来我都不讨寨主喜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5 欢呢。” “哎呦,我的芙娘小心肝,你要什么我哪次没满足,还说我不疼你?” “寨主……你真坏,别挠人家痒痒肉嘛。” “来来,让本寨主看看芙娘身上哪块是痒痒肉。” “啊,不敢了不敢了,寨主哥哥饶命。” ……………… 屋内白日宣淫的声响越渐糜乱,沈蓬生听得眉头频皱。抬起的手也放了下来,愤然甩袖而走。 赵努抬脚跟上去,两人一直进了沈蓬生住所的内屋。 赵努小心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闲杂人等后,关上门,小声地说:“先生,卢彦越来越不中用,现在该怎么办?” 沈蓬生焦虑地揉了揉眉角,道:“找机会把那两个女人做了。” 赵努说:“先生,不如趁此机会,给邬琅制造些麻烦?将这两条性命嫁祸到他身上,到时他和卢彦的关系就很难修补了。” 沈蓬生眉头紧拧:“不行,邬琅此人,城府高深,神秘莫测,千万不能让他察觉一点不对经的地方。而且,北戎撤军,杨记川怕是已经准备要过来了,我们还需要他当这个出头鸟。” 赵努:“可是,邬琅在寨内威信越来越高,再给他创造功绩,他日再难对付啊。” 沈蓬生说:“看来你当真小看杨记川了,他年纪轻轻能成为郎骑将军,只是因为他姓杨?杨钊什么性格,邕州州牧宋温宪什么性格,谁不清楚。这更加说明,杨记川实力不凡。邬琅再强,也抵挡不住杨记川的。玄甲军必定会覆灭。” “可若真让杨记川攻进来,我们不是也……” “志忠啊,算算时间,也十多年了,我们是该回去了。” 赵努先是一愣,尔后面上浮现狂喜神色:“先生,真的吗!” 沈蓬生有些疲倦地点头:“下去好好准备吧,别出什么茬子。卢彦的婚礼,也得好好斟酌一番。” 赵努欢喜道:“是!” 待赵努欢欢喜喜离开后,沈蓬生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邬琅这个男人,自从他出现后,事情就变得越来越难以掌控了。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查不出底细来,难道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来自那个神秘的苍云堡? 卢彦的大婚足足准备了两个多月,渔阳镇百姓在繁忙的秋收中也忍不住八卦一下东昌寨寨主这奢华的婚礼排场。 听说那卢寨主一下要讨两个媳妇呢! 哎,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命好,以后就是荣华富贵享不尽喽。 啊呸,不就是一群山寨嘛,我宁愿自家闺女嫁个本分的庄稼人也不愿让他到那东昌山去。 你这张嘴,就是不长记性!要是给那东昌山的人听了,非扒你一层皮不可,还不滚回去把那箩筐里的花生剥了! 东昌寨张灯结彩,披红挂彩,整个东昌山都仿佛盖上了红艳艳的盖头,好不喜庆热闹。 邬琅看到那大红的灯笼和贴满屋舍窗户的喜字就心烦,干脆天天窝在军营里,连住处不回了。 士兵们排演的节目在邬琅看来勉强还过得去,用来忽有这些古代人绰绰有余。 倒是一天天等着杨记川来,尝够了望穿秋水的味道。 沈蓬生绞尽脑汁选出来一个最适宜婚嫁的日子,东昌寨从早晨便开始了敲锣打鼓,唱戏一般。 卢彦穿着华丽的新郎服饰,一朵大红花延伸出两条红绸,分别由站在他两侧的芙蓉姐妹牵着,在东昌寨众人的喝彩声里走进礼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成! 除了是三人大婚,布置奢靡了点,邬琅真看不出来和寻常人家结婚有什么不同。 看卢彦笑得跟朵花似的,手上那红花都被比趴下了。 拜完堂,时间还很充裕,新郎新娘就没有立刻送入洞房,而是大摆酒席开始宴客,唱礼,观看表演。 邬琅当初所承诺的节目自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卢彦带着两位新鲜出炉的夫人,都十分期待玄甲军的表演。 邬琅离席走上前,请卢彦等人移步到玄甲军训练大营。 一群人行至大营东侧的山坡上,只见原本陈列着各种训练器具的大营如今已然面目全非。西侧用木头搭起了一个简易的连绵高台,台上立有一火盆,没有被点燃。营内十分空旷。 邬琅击两下掌,随后不知从何处传来袅袅娉婷的乐曲,听来极尽优美婉转。 有低沉男声从一个方向响起。 “曾有一国,名为周,其王号为幽。幽王淫,不喜政史,尤宠佞臣虢石父。有臣子褒响上言纳谏,幽王怒而欲杀之。褒响弟惶恐,知幽王好女色,便寻一貌美女子,赐名姒,送予幽王,换得褒响平安。幽王见褒姒艳若桃李,甚喜,遂封为妃,宠爱有加。褒姒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冷落冰霜,甚少有欢颜。幽王为搏其一笑,千金纳言。虢石父上荐,用烽火以戏诸侯,定能让美人开怀一笑。幽王大喜,遂登上了烽火台……” 伴随着故事的高潮起落,背景音乐也变成筝瑟急促,只敲心房。 男声话音一落,从角落里便出现一队车辇,着玄色衣衫的周幽王和一身粉色宫装的褒姒款款而出。在一群仆人奴婢的侍奉下走上烽火台,仆人很快递给幽王一根火把,幽王点燃火盆,黑烟蒸腾而起。 不久之后,一大队人马忽的火急火燎从远处赶来,马蹄踏地的震动仿佛要将山川崩裂。磅礴气势再加轰轰擂鼓,让山头观看的众人心神凛然。 “烽火台非危机时不用,一用便代表都城告急,需各方诸侯前来酒驾。诸侯见烽火台狼烟起,便以为幽王有难,随即派出大量兵马前去救援。谁知,军队行至都城下,却未见一敌,众人一头雾水,只得讪讪离去。” 同幽王一起站在烽火台上的褒姒见这群被戏耍的诸侯,果然喜笑颜开。 “自烽火台上褒姒一笑,幽王便常用此法为褒姒取乐。诸侯被多次戏弄之后,皆敢怒不敢言。其年,北方犬戎兵临国都城下,幽王慌而点燃烽火。诸侯见狼烟而避之,犬戎遂一举攻破都城。” 这时,场下画面陡然一转,华服盛装的幽王和褒姒被蛮族打扮的士兵押解着前往行刑之地。哀乐声起。 常年冷面冰霜的褒姒此番却是一路笑着走入法场的,她笑着对幽王说:“大王为何不喜,此后,妾身和大王便能不顾世俗烦扰,永远在一起了。” “美人!” “大王!” 两人头枕断头台上,侩子手的巨斧尖刃反射出两道刺目的白光。飘散在众人耳边的筝曲忽然拉高,然后就是强烈的震颤,拖长拖长,直至尾音消失在空气中。 胆小的女性早已捂住了面孔,不敢看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6 这一道血腥的场面。 邬琅轻声一笑,一扬手,哀鸣还未消散完全的营地忽然又响起喜庆欢乐的庆婚乐曲。 邬琅笑着对卢彦说:“此戏名为,烽火戏诸侯,不知寨主和两位夫人可喜欢?” 卢彦脸色已然发青,傍在身边的芙蓉姐妹也是花容失色。 现场众人,能笑得出来的恐怕也只有邬琅一个人了。 这哪里是庆贺卢彦大婚,但凡有颜色的人都看得出来,玄苍将军是在告诉寨主,你这个无能的周幽王,迟早死在女人身上。兵在我手,最好不要得罪我。 气氛僵硬得仿佛泥石和水。 这个时候,一个守站门的玄甲军士兵忽然骑马飞奔而来,行至众人面前一个下马单膝跪下,双手捧上一条用红绸打了个漂亮花结的盒子,大声说:“报!天策府杨记川送来贺礼!” “什么!”卢彦脸色大变,腿一软,险些软瘫在地。 邬琅眼睛一亮,心跳如擂鼓。转身对着大营长吼一声:“玄甲军,列队!” “寨主,既然杨记川已到,那就让我去会会他!”说完,一眼不看卢彦是何种反应,直接大轻功甩起,飞奔回住所换装。 玄甲军整队可谓神速,此前刚刚表演完节目不说,邬琅不过是一声大吼,不过片刻,大营便已经密密麻麻,井然有序地排列好各营士兵。乌压压一片,威慑力又岂是当年的东昌寨散兵之勇可比拟的。 邬琅的黑马一路疾驰下来,脑后蓬松白翎飘然而起。他引马至军列正前方,下令:“破阵营镇守葫芦谷,女卫营分十分之一人数同往。余下各营随我从大路开拔过去。” “遵命!” 赵努有些疑惑地嘀咕:“他这是急着去见媳妇吗。” 沈蓬生轻咳一声,抛给赵努一个眼神。赵努会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群。 邬琅领着大军一步一步迈出东昌山,他无法说清自己当下,只觉得心脏仿佛要跳出喉咙口。 杨记川这三个字早已细嚼慢咽念到心里。 这世上恐怕再没人比他更想见一见杨记川,和他打上一架。 东昌山外,一眼望去犹如人海的骑兵森然伫立。 一杆高旗显目突出。 邬琅远远看到那面底色鲜红的旗帜,瞳孔猛然收缩。 天策府的天字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吧…… 玄甲军行至东昌山山门入口,邬琅扬手一挥,全军止步。他一人勒马上前,停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外,视线一直盯着那面天字旗看。 忽然,他沉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破杀刀下不斩无名之士!” 泱泱骑兵方阵最前方一人骑马慢慢上前,清冷的嗓音瞬间传遍众人耳朵;“天策府,杨记川在此,敢问守山门者为谁?” 邬琅昂起头,气势半分不落。待那杨记川越渐接近,他看得仔细后,心脏顿时漏了一拍。但他并没有遗漏掉杨记川脸上同样的惊色。 邬琅心想,他这辈子,包括下辈子,恐怕都不可能忘记和杨记川的正式见面。 他头戴红羽翎,身穿银红相间鱼鳞甲,脚蹬银甲靴,座下踏炎乌骓宝马,背上一杆火红长枪流转着氤氲血气。 原来他见过他,在那个燥热的午后,一个莫名其妙却又心有灵犀的回眸对视。 邬琅心脏几乎要被一种无法言明的感情胀满,他嘴角是无法控制的上扬,眼眸中仿佛带着风,飘了云,他高声道:“苍云堡,邬琅,恭候将军多时!” 两人马匹越靠越近,直到只剩一个马头的距离时,邬琅忽然听到杨记川不是很确定地说:“在剑网三?” 邬琅几乎要大笑出声,以同样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分贝回道:“丐帮秃驴。” “唐门黄鸡。” “万花七秀。” “还有哈士奇……” 两人勒马打圈,邬琅感叹:“原来是你。” 杨记川:“是我。” 邬琅问:“浩气的?” 杨记川:“你恶人?” 邬琅沉默半晌,忽然说:“难怪你一靠近我,我就心跳加速,原来是敌对阵营的红名提示!” ☆、第四十一章 我记得你 杨记川大军兵临东昌寨山门外的那一天,所有人都以为东昌寨要完了。但,事情的发展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玄甲军和天策骑兵不过是隔着几百尺隔空相望了一会儿,两方首领单独会晤之后便友好撤军。 杨记川无条件命令天策骑兵后退十里,而玄甲军也在邬琅的指令下全部撤回了东昌山内。 卢彦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一点把攥在手里的那朵大红花给吃了。 “他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那可是杨记川啊,以两万骑兵击退北戎五万兵力的杨记川!” “就算杨记川后撤,他也不能就这么让士兵回山!快让人带部队守住山门!” “叫邬琅来见我,立刻!” “我倒要听听他会怎么跟我解释!” 沈蓬生在一旁轻轻叹气:“彦哥,你冷静点。现在不是质问玄苍将军的时候。” 卢彦猛然回转身瞪向沈蓬生:“那我该如何,他不是奉我为主吗,我的安全就是他最应该关心的。现在杨记川打过来了,他还莫名其妙的让士兵撤退,这算什么?今日弄出来的什么烽火戏诸侯,根本就是在戏弄我,想看我出丑!” 沈蓬生眸中晦色一闪,温声劝诫道:“玄苍将军如今深受寨民爱戴,现在又让他们免受战火疾苦,早已得尽人心。这种时候,若彦哥你执意要找玄苍将军的麻烦,恐怕有失人心。更何况,玄苍将军命令士兵回山,也并不全是畏惧杨记川。想那杨记川现在已退至十里外的双阳镇,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有攻进来的打算。如此说来,杨记川也是忌惮着玄苍将军的。” 沈蓬生给赵努甩了个眼神,赵努立马会意,劝道:“沈先生说得是,寨主稍安勿躁。玄苍将军是我东昌寨的人,肯定会竭尽所能保护东昌寨,保护寨主的。” 卢彦冷哼一声:“怕只怕,他心里根本就没我这个寨主。” 赵努低头不再言语,倒是粗汉余男很是不满地撇嘴:“我反倒觉得撤兵没什么不好。真和杨记川打起来,死得还不是我们东昌寨的兄弟。我说寨主,兄弟们的命也是命,咱们坐在这只用动嘴皮子算什么本事。” 卢彦脸色更加难看了。 并排和余男坐一块的王伟扯了下他的袖子,挤眉弄眼告诉他现在别乱多嘴。余男哼一声,兀自喝酒。他就是看不惯卢彦这怕死的模样。想当年一起打天下时,卢彦多勇猛,多有冲劲,哪像现在,畏畏缩缩,一听到杨记川的名字就吓得腿软。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7 木营宋元环视房内众人,开口道:“还是等玄苍将军到后,再做商讨吧。” 水营向来附和木营,宋元既然已经说了,自然是点头称是。 卢彦心烦胸闷,明明是个该高兴的大喜日子,却完全被糟蹋了。 过了好一会儿,前去玄甲军营报信的寨民匆匆赶回,道:“寨主,玄苍将军说,他要和部下商议军事,抽不出空来见您。” 卢彦脸颊肌肉抽动,整张脸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 “好,好,好个商议军事,好个抽不出空!听到没有,这就是你们赞不绝口的玄苍将军!” “他不来,我去见他,总行了吧!” 卢彦怒不可揭,领着一大帮子人气势汹汹地就往玄甲军营去。 然而,当事人邬琅,却并没有那么刻苦勤劳地召开会议商讨军事。 独孤胜和宋松两人站在邬琅于玄甲军营的住处门外,眼神往那条几乎看不到什么的门缝瞄了几眼。 独孤胜说:“五爷已经在里面呆两个时辰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宋松哼一声:“五爷会有什么事。” 宋松对于邬琅有一种近乎于顶礼膜拜的崇敬,独孤胜对此不置可否,但现在也由不得他不担心:“杨记川究竟和五爷说了什么,他们两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宋松摇头:“等着吧,五爷总会出来的。我们着急也没用。”他看了眼天空,幽幽说道:“若要说这世上谁还配当五爷的对手,非杨记川莫属。” 这时忽有黑甲士兵快速跑过来,附在宋松耳边耳语几句,宋松眉头一皱,说:“别让他们进来,就说是将军下的命令。” 士兵领命而走,独孤胜问:“是寨主那些人来了?” 宋松点头,独孤胜说:“要告知五爷一声吗?” 宋松摆摆手,朝外营地走去:“不用,五爷早前吩咐过,谁都别放进来。” 独孤胜闻言,便不再追问,追上宋松脚步,和其并排而走。 邬琅坐在房间中央的圆椅上,这两个时辰没干别的事,一直在擦刀,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破杀刀刀面能清晰地映照出他的面容。 一张勾唇浅笑的脸。 杨记川,杨记川……邬琅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变着花样,变着语调念,脑海中浮现出杨记川那张冷峻薄情的脸来 ———————————————————————————— 亥时,夜明星稀,东昌山内除了当值巡防的寨民半清醒半迷糊地站在哨塔上,其余人基本都已熄灯睡下。 邬琅悄无声息地离开东昌寨时,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察觉到。 一轮光月将月辉轻柔泼洒而下,笼罩在这层轻纱内的渔阳镇静谧温和,全无肃杀之气。 守城门的士兵昏昏欲睡,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邬琅轻功飞上城墙上方时,他们甚至没做出一点反应来。 渔阳镇的城墙比起普通城镇的护城墙都来得高,其上又加盖了瓦顶,仅高度便有六七层楼那般高。 他站在城墙屋檐最高处,轻笑了下:“达成!飞上渔阳镇护城墙顶楼!” 刚刚将拎在手上的酒罐安置好,那种心脏忽然飞快跳动的感觉变来了。邬琅环顾四周,果然见杨记川站在屋顶另一端。 邬琅愣了下,开玩笑地说:“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二内喵教了。” 岂料杨记川一边走近一边露出个疑惑的神色:“你怎么知道的。”这下轮到邬琅无言以对了,干笑了下,招呼杨记川过来喝酒。 “去年在寨子里无聊,我亲手酿的,只此一家,只此一罐。”邬琅咕噜咕噜倒下两碗酒,一碗递给杨记川。杨记川很干脆地接过,和邬琅干杯一饮而尽。 邬琅略待诧异的看向杨记川:“你不怕我下毒啊。” 杨记川一抹嘴,语气虽不热情,却让邬琅心里有点暖:“我信你。” “我们才刚认识而已。” “你不也信我吗,我说后退十里,你立马就撤军回山。” 邬琅嘴角扬起一抹笑:“对,我也信你,不需要什么理由。” 邬琅问:“你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杨记川说:“五年前。” “五年前?” “嗯,我穿过来的时候,杨记川掉进护城河死了,捞起来的我。” “呵,我也是在水里被人捞起来的,不过比不得你,是在一口废井里,差点把我盾牌给卡住了。” 邬琅忍不住想要骂街了,瞧瞧人家穿越就是将门虎子,名门之后。凭什么他就是个跳井自杀的窝囊废男宠,还碰上了个野心勃勃的影帝王爷。副本难度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吗。 “你原身武艺应该不弱,怎么会平白无故掉进护城河里?还丢了性命。” 杨记川摇摇头,道:“别看杨家世代将门,杨钊更是天策府总教头,其实在永宁如履薄冰。自李家被灭满门后,杨家恐怕是现任皇帝眼中钉肉中刺了。朝堂诡谲,那些世家大臣们,没一个是好相与的。说不定,杨记川的死,早被设计。” 邬琅:“所以你就跑邕州来了?” 杨记川点头,看了看邬琅:“你呢。” 邬琅有一瞬间的沉默,“我啊……”不,打死他都不会说自己在临淄王府当了十几个月男宠的事,黑历史黑历史,黑成非洲人了。 “说来话长,发生了很多事,我也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又觉得不甘心。对了,你也是穿进自己游戏账号里的?” “是。” “真是见了鬼了,不知道现代的我们还活没活着,我当时还在牛车呢,就放了那么一下盾舞……我下周就十四阶了,怎么能就这么穿越了!还有我爸妈,他们可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天天嚷嚷着要再生一个把我抛弃了,我要是不在,他们也会很伤心的吧。” “我还有个妹妹,刚念高中,不至于让我父母太伤心。” 邬琅长叹一声,扯起笑来:“唉唉,不讲这些了,说点别的。你在哪个服,id是什么?我的苍云号在电五梦江南,叫薛且。” 杨记川说:“我在华山论剑,天策号id是行川。” 邬琅:“行川?我记得我朋友跟我吐槽过,说他在精英赛上碰到个风骚得一比的火龙天策,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不会就是你吧。” 杨记川:“…………” 邬琅:“哈哈,我错了,是犀利得一比,嗯,犀利。别说,我朋友是个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8 抖m,被你打出真爱了,自那以后,天天蹲点你的直播间。上赛季你55雕像,他跟我吹嘘了好几个礼拜,搞得他自己上雕像似的。” 杨记川:“你朋友是?” 邬琅摆摆手:“说了你肯定也不记得,谁会去关注手下败将的id。” 杨记川:“我记得你,薛且。” 邬琅啊一声:“我貌似没和你在竞技场上碰过面。” 杨记川:“我同学的纯阳号在双梦镇,我有次帮他上号做日常,在昆仑被你守尸了。” 邬琅:“………哈哈哈,我是个十分守秩序的恶人,杀人绝不守尸。除了一个狗逼纯阳,箫洛天。” 杨记川:“就是箫洛天。” 邬琅:“……缘分,我不知道上那渣男号的是你。不过你傻啊,被守尸了还不技术性下线?” 杨记川:“我其实挺想见你的,据说你玩苍云很厉害。” 邬琅简直哭笑不得,“下次再被守尸就赶紧下线,耗什么点卡。” 杨记川喝一口酒,点头。邬琅又有些感慨:“不过估计也没什么机会被守尸了。真要被守尸,那就是gameover,还是别吧。我们都得长命百岁。” 两人忽然都沉默下来,端着酒碗看天空,月亮,似乎和现代的月亮没什么不同。 杨记川忽然转过头来问邬琅:“你怎么会进东昌寨。” 邬琅笑一下:“当然是因为你了。” 杨记川:“嗯?” 邬琅说:“在市井之间听到有关你的传言,就想找你比试比试。不过若是直接去广泽参军,一来我没有大商朝的身份证,二来,直接从小兵做起,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和你这个郎骑将军对上面呢。所以我就去东昌寨喽。这不,我没过去,你不就来了。” 杨记川有些不同意地摇头:“东昌寨不除不行,你若执意要和他们在一起,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他用酒碗碰碰邬琅的酒碗,抬眸直视邬琅。邬琅能看到杨记川眼中清冷的月辉,像是蒙了一层纱,他轻笑道:“我和东昌寨没你想得那么情深。但玄甲军是我的兵,我不想让他们死在不值得的战场上。” 杨记川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邬琅说:“我不是说和你的天策骑兵打不值得,是没有意义。你看不出来吗,东昌寨的异常。” “你说。” “东昌寨为什么会这么难打,除了有东昌山的数个天险外,最重要的是他有钱,有人,更有武器。你没进过东昌寨,所以你不知道东昌寨到底多有钱,卢彦过的生活简直堪比皇帝,士兵的伙食和配给也相当充足。我敢保证比你邕州州军待遇还要好。上层领导更不用说了。但钱倒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东昌寨内,即便只是最底层的寨民配备的都是制式武器。这说明什么,说明东昌寨有大量制式武器的库存,他们的金营更是网罗了不少人研究和制作兵器。问题来了,卢彦一个白手起家的人,他哪来的资源。不说富可敌国的金钱,就说这堪比正统军队的武器配置,就足以让人惊讶。我让人查过了,迄今为止,邕州境内还未有矿山被发现。就算,就算卢彦是踩着了狗屎,发现一个矿山,他也没本钱开采。更不用说拿到制作兵器的图纸大量制造了。” “你的意思是?” “嗯,我猜东昌寨很有可能是被人扶植起来的。瞧瞧这地理位置,前有天险易守难攻,后有富庶粮仓,更绝妙的是,这渔阳镇的领导班子还是极蠢极蠢的。简直就跟选好了地点起义似的。别家山寨都穷得挖树根吃了,就东昌寨富得流油。你说这还不是内里有鬼?” “而且,卢彦虽然在十年前就找寻人马准备干一番大事,但东昌寨势力崛起还是五年前。渔阳镇作为邕州州军最大的粮草供应地,一旦被拿住,你们和北戎的仗肯定打得束手束脚。”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东昌寨其实就是为你杨记川立的。” 杨记川凝眉沉思一番,说道:“有人不想我回永宁去。” 邬琅立刻打了个响指:“bingo,所以,这一仗,我们俩没必要打。非但不打,你还得装作要和东昌寨义和。” “你是想找出东昌寨的背后金主,还是想吞了东昌寨?”杨记川死死盯着邬琅。 “嗨呀,兄弟真懂我。”邬琅拍了下杨记川的肩膀,笑得狡黠:“与其让朝廷派一些傻逼过来,不如我帮你守着渔阳。我还会坑你吗。” “反正你也不想回永宁,干脆一直待邕州好了。天高皇帝远,省得还要照做些封建社会陋习。” “你……”杨记川顿了下:“不来前线吗?” 邬琅眨眨眼,抚了抚杨记川落在瓦面上的银甲青衣,笑着说:“等你需要我了,传个信,我必拼死来救。” ☆、第四十二章 李家遗孤 杨记川陈兵双阳镇,卢彦就算是有美娇娘在怀,也是终日惴惴难安。后来索性破罐子破摔,更加荒淫无度起来。也不知是不是觉得享受的日子随时会结束,还不如趁机把该享的福都享了。 卢彦的花天酒地,醉心情事和玄甲军的严阵以待形成太过鲜明的对比。渐渐的,便有不如让玄苍将军来当这个寨主的传言散播而出。 卢彦大怒,便时常找邬琅的茬,还要削减玄甲军的军用开支,双方闹得十分不愉快。玄甲军军士听闻要被削军饷,个个义愤填膺。山寨有难时,是谁站出来用血肉身躯挡敌的,是谁舍生忘死,抛头颅洒热血的。打仗时,玄苍将军身先士卒拼杀在最前方,那寨主你呢,你还乌龟一样缩在山寨里腿软呢!现在觉得我们功高盖主了?就要打压我们了?我们不服,我们效忠的首领可是玄苍将军! 差点发生暴乱的玄甲军让卢彦立马停止削减军饷的计划,他没有料到邬琅真的会放任士兵们的暴动,毫制止,甚至在暗地里扇风鼓动。 经此一役后,作为护山大军的玄甲军隐隐有种要脱离东昌山独立成军的迹象,然而邬琅却又毫无表示,且依然正常地待在东昌寨内,就算卢彦百般刁难也没有说过要离开得话。 玄甲军诸位将士自然对自家统领在卢彦那受到的待遇忿忿不平,对于卢彦便是更加看不顺眼,更有甚者欲除之而后快。整个东昌寨气氛都相当微妙。 如此内忧外患之下,走过深秋,进入初冬,作为东昌寨的第一智囊,沈蓬生却又病倒了。 原本在夏天调理好的身子因为一次激烈的争吵,外加偶感的风寒,又彻底回到原点,甚至更为糟糕,病重时根本起不了床。 为了不让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59 备受爱戴的军师大人再伤神,大家行为上都有点收敛。 东昌山下今年的第一场雪时,邬琅拎了几袋好茶去看望沈蓬生。进了院子,看到屋外生着一盆炉火,炉火旁立着一把小椅子,却没人在,椅子上只静静地躺着一本书。邬琅走过去,拾起书,看了眼封皮。 《天涯行》 邬琅一怔,一瞬间,仿佛时间倒流回许久前的临淄王府,大雪满屋檐,他缩在房间里看这本小说,然后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看到结局。或许是冥冥中注定一般,他在临淄王府经历的一切都有始无终,未看完的书本,未看透彻的临淄王本人,未吃完的水晶肘子,还有未完成的婚礼。后来,他本有时间继续看下去,却因为一拨又一拨事件发生,让他忘了这本小说。现在蓦然重逢,真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邬琅旋即摇了摇头,拿着书,敲门进屋。 沈蓬生起色较之前几天要好很多,只是唇色依旧惨白。半倚在床头,没有扎起的头发安静地披散在脑后,看起来更是柔弱不堪。邬琅心想,他一只手都能捏死沈蓬生吧。 “先生,伺候的人呢,怎么就见你一人在此,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邬琅将茶包放在桌上,有些不满地说。 沈蓬生笑了笑,刚想说话便剧烈地咳嗽起来。邬琅走过去坐在床边轻拍他后背。沈蓬生缓了口气,说道:“是我叫小童取些东西过来的,将军莫要怪罪他。” 邬琅说:“先生身子这般差,该多安排几个人伺候着的。” 沈蓬生摇头:“都习惯了,要那么多人照顾我这个病秧子怎么使得,人力都该用在该用的地方才是。” 邬琅笑了笑:“先生不愧是军师,真是为东昌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这人,你有资格用。明日我调几个勤务兵过来,省得空荡荡,看着都不热闹不是。” “这怎么使得,万万不可,将军。” “这有什么,还是说先生不想听我的话了?” “这……好吧。”沈蓬生有些无奈,忽然看到邬琅手中握住的书籍,便问:“这是?” “哦,你说这个啊。”邬琅扬了扬手上的书,说:“在门口的椅子上发现,可是先生的?” 沈蓬生瞧了眼那书名,摇头,“想来是小童的书,待在屋外烤火寂寞,就看些书打发时间。” “那可巧了,我也喜欢这书,只是一直没看到结局,不若我借先生一把椅子,看上一会儿。” “将军请自便。” 邬琅还真就挑了把舒服的椅子撩衫坐下看起书来,这厢还没看多久,邬琅突然猛地抬头看了沈蓬生一眼。沈蓬生被他眼神中锐利的目光所刺,吓了一跳,轻声喊道:“将军,怎么了?” 邬琅抿唇一笑:“我突然想起来军中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先生小童愿割爱的话,就让我带回去看吧,过后定会归还。” 沈蓬生略微不解,不知邬琅怎么又突然改变了注意要回去,但他也只是说:“将军说笑,不过一本书而已,我替我那小童做主,此书便赠予将军了。” “那感情好,来日请先生喝茶啊,先告辞了,先生不用送,歇着便可。” 邬琅将那本《天涯行》收入怀中,疾步往外走,仿佛真有急事等着他回去处理一般。 他走出沈蓬生的小院后甚至不愿再步行浪费时间,直接轻功甩起,飞跃山头落在玄甲军大营内。 他随意喊住一个路过的士兵:“去,叫常山来见我,不管他现在在做什么,叫他立刻过来。” “是,将军。” 邬琅快步走回大营内自己的房间,从怀中取出书,坐在椅上有些出神地随意翻动书页。没过多久,便听到外头有人敲门。常山淡淡的声音响起:“少爷,您找我?” “进来。” 邬琅将书甩在桌上,常山看了眼,视线重新回到邬琅脸上。邬琅伸手扶额,酝酿半晌,终于问道:“常山还记得衡莲君长什么样吗?” 常山点头:“属下可以过目不忘。” 邬琅旋即说道:“那你有没有觉得沈蓬生和衡莲君长得很像?” 常山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少爷现在才发现吗,我以为您早就……” “什么!你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了?” 常山低头不语,邬琅坐下又站起,走两步后又坐下,想说什么不知道说什么好,伸手指了常山半天,愣是没蹦出一个字来。现场气氛结结实实让他回想起给常山讲笑话这家伙直接来一句听不懂的愤怒和无奈。 “你什么时候……算了,重点在于你发现了这么大的疑点居然不跟我说!” “我以为少爷您心里清楚的……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才不动声色。” “少爷我在你心里原来是这么牛气冲天的吗!”想起自己这两年因为沈蓬生给他的熟悉感,却知而不得的抓狂,邬琅就想抓起盾对着常山那张面瘫脸盾上几下。 “是,少爷在属下心里比任何人都要强。” “说这种表白的话,脸上难道不应该有相对应的表情吗,常山,我觉得你真是毫无诚意。” “少爷明鉴。” “行了,我记得衡莲君叫沈衡。沈蓬生、沈衡,我不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 “少爷,不知您是否知道,沈衡乃是河阳李家遗孤。” “嗯?” “当初李家得势时,七皇子,也就是现在临淄王是帝位最大的候选人。临淄王的外公和舅舅暗地里分门别类地为临淄王培养了不少帮他做事的人,其中既有暗杀部队,也有朝廷官员,孰料李家迎来大清洗,被灭得干净,这些人中的一大部分也跟着消失了踪影。沈衡便是其中之一。” “等等,等等,让我理一下。我们假设沈蓬生和沈衡有关系,或者说,很大可能就是李家的那些人其中之一。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有什么目的,能得到什么好处……” 邕州,临淄王,东昌寨,渔阳镇,杨记川,武器…… 邬琅忽然猛地睁大眼睛。 不对,顺序错了!应该是杨记川邕州临淄王武器渔阳镇东昌寨! 杨记川在邕州抵御北戎,有人想要他陷在邕州回不了永宁,所以勾结朝廷官员出卖渔阳镇建立了东昌寨这个资源雄厚,能把州军打退数次的土匪窝。杨记川因为渔阳镇被东昌寨捏住,果真陷入苦战,一直在广泽和北戎展开拉锯战,一打就打了五年。 为什么要牵制杨记川,因为他父亲是天策府总教头,是整个大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0 商除了亡故的征夷大将军外威望最高的武将。牵制杨记川,也就是牵制了杨钊。 谁要对付杨钊,皇帝?皇帝虽重文轻武,但还没必如此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以他皇帝的地位,想要抓杨钊的辫子,只在朝堂便有充足的机会。不是皇帝,那么就是杨钊的死对头?那些高官们不乏有身价千万的,可这点钱对于东昌寨来说也不过如此。不是对头,那是谁? 谁不能在永宁光明正大的对付杨钊,只能偷偷摸摸暗度陈仓转移到杨记川身上来。 若是先前,邬琅是不会花时间思考这种想不出来头绪的事情的。但是现在,他的范围几乎已经缩小到了某一个人身上。 临淄王,真是再符合不过的金主人选。 临淄王在同川开采了一个巨大的矿山,获得兵器无数。 临淄王有钱弄开采小分队,说不定是拿到李家藏起来的遗产。 最重要的是,临淄王有造反的心。他要推翻现仍皇帝,对于一些忠臣而言就是大逆不道。好巧不巧,杨钊作为德高望重的天策府总教头,不仅桃李满天下,还是个赫赫有名的大忠臣。 可临淄王人在南林,手再长,也没无线手机让他决胜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之中。 难怪卢彦这种草包也能建立起东昌寨,难怪东昌寨轻而易举就拿下渔阳镇,难怪有沈蓬生这种堪比荀彧的政务高手维稳。难怪有金木水火土五营。 临淄王……司徒靖…… 邬琅深深闭上双目,再睁开时,眼中有湛凉的冷光。他稳下心神朝常山吩咐道:“查,彻底查沈蓬生平日里和什么人接触。” “是。” ☆、第四十三章 一石三鸟 邬琅原本的计划是篡得东昌寨,当个山大王,悠闲自在。只是万万没想到会牵扯出司徒靖来。 现在看来,这个东昌寨就是一个有毒的蛋糕,根本不能吃下去。他在东昌寨待了一年多,司徒靖想必早已通过沈蓬生得知有他这号人的存在。邬琅绝对不会低估司徒靖的心机和判断,这个男人既然可以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他的心性和忍耐都必定是超出常人数倍的。在他掌控下的东昌寨根本不可能让邬琅有机会完全得到。卢彦作为寨主很好控制,但是他邬琅,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傀儡人选。 事实证明,他的美好愿望要落空了。他不仅不能继续待在东昌寨,还得抱住杨记川这个大腿! 邬琅一点都不怀疑,等司徒靖腾出手来,绝对会对付他这个突然冒出来搅局的人。以邬琅自己的私人恩怨来讲,他是极不想和司徒靖对上的脸的。 然而,更需要谨慎对待的是,他的玄甲军里,究竟混入了多少沈蓬生的人。 这个他花费了无数心血的军队,别到最后为他人做嫁衣。 常山对沈蓬生的调查速度相当之快,他早在很久之前便开始监视沈蓬生的动向,是以当邬琅要他给调查报告时,出的特别迅速。 沈蓬生不愧是司徒靖,不,或者应该说李家调教出来的人。行事十分谨慎,若不是常山精通此项,恐怕根本查不出什么头绪来。 好在,常山最后还是发现沈蓬生和金营的赵努私下交谈的次数较别人要频繁得多。 金营是东昌寨的武器制造和库存中心,可以说是整个部队后勤里的中坚力量。司徒靖的武器想要悄无声息地运过来,不把持住金营恐怕不行。沈蓬生会在这个位置上放自己人太正常不过。 从常山的情报来看,沈蓬生和赵努似乎在密谋杀害卢彦的两位夫人。 邬琅正好来一个将计就计,命令常山密切关注赵努的动向,在赵努动手的时候顺便把卢彦也给除掉。 那是一个寒夜,东昌山几乎被大雪覆盖。不需要值班巡防的士兵在休息的时候成群围在篝火旁烤火,聊天。距离除夕大年夜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大家都显得有些兴奋。 就算是土匪,也是要过年的。不止如此,还过得比普通老百姓还要隆重热闹。说来说去,东昌寨里除了司徒靖刻意安排进来的,其他大部分人都曾经是渔阳镇以及边缘城镇的百姓,因为各种原因落草成寇,聚集在这东昌山。 没有人天生就想当土匪打家劫舍。很多人不过是想混口饭吃,过个温饱日子。可一旦成了匪,那就不是民了。就算是三岁的小孩儿都知道匪人是坏蛋,就算你没杀过人,没抢过劫,没干过坏事。有了这个名声,那就是不良。正常人家就是打死也不会让自家女儿嫁进土匪窝的。而那些本性不坏的土匪呢,在不用忍饥挨饿后,是否也会后悔当初进山成寇。 邬琅无法统计愿意脱离东昌寨的士兵有多少。东昌寨待遇太好,不是所有人都能不顾一切地跟他走。 常山悄悄过来告诉他,赵努动手了。邬琅点头,问他卢彦怎么样。常山回答,活不过今夜。 邬琅对常山说,“你带几个信得过的去沈蓬生那,把他控制住。速度绝对要快,务必在任何人发现之前把这事办好。也别让沈蓬生有机会留下什么讯息给别人。” 常山点头,很快离开。 第二日清晨,丫鬟准时到寨主院子里伺候卢彦和两位夫人起床,却半天不见传唤,大着胆子敲门进去后便发现躺倒一地的寨主和寨主夫人的尸体。他们面色青紫,口唇边有黑色的血迹,一看就是中毒身亡的迹象。 寨主和他的夫人就这么被悄无声息地毒死在自己房内,整个东昌寨都沸腾了。有人惊慌,有人愤怒,有人则是担心群龙无首的东昌寨该怎么办,双阳镇上的天策骑兵可还在呢。 这种时候寨子内的第二号人物沈蓬生本该出面镇场子,却不料连沈蓬生也不见了踪影。偏偏杨记川又修书一份过来问卢彦到底考虑好了没有。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清楚杨记川究竟是什么意思。卢彦私底下和杨记川有过什么协议?联想到卢彦一听杨记川名字就冒冷汗的势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可现在卢彦一死,便是死无对证。若是杨记川一怒之下不愿意继续待在双阳镇了怎么办。 东昌寨的各个小头目们皆是心急如焚。 然而,对于更多人来说,谁来做下一任寨主才是最重要的事。偌大的东昌寨,金库可以养活整个渔阳镇百姓好几年的东昌寨,寨民数量庞大的东昌寨,谁能成为它下一个主人? 没过几天,便传出了是邬琅不满卢彦对他的刁难所以才痛下杀手的传言。邬琅早就对寨主之位图谋不轨,这场毒杀便是他蓄谋已久所作。 这些流言是谁散播的,玄甲军士兵们又怎么会想不出来来。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1 他们将军在卢彦被毒害当晚根本没离开过大营,哪来的时间去杀这软蛋寨主。更何况,将军如果要杀卢彦,还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还不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眼看着将军最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寨主,就变着法子要把将军的名声搞臭,甚至把将军赶出东昌寨。欺人太甚! 流言传得沸沸扬扬,本该被阴霾下来的卢彦被杀身亡的消息也因为这些飞了漫天,连渔阳镇的百姓都知道东昌寨的寨主和他那两个夫人一起被毒死了,东昌寨那些土匪正因为寨主的位置大打出手。 于是,杨记川便很不客气地领着天策骑兵赶来凑这个热闹了。 东昌寨那些本来在争权夺势的小头目又都开始赔着笑脸让邬琅出兵护山,话说得是冠冕堂皇,有理有据,就差没直说你们去送死,我们带着钱赶紧逃命了。 玄甲军将士简直出离愤怒,全体拒绝上前线。 至于赵努,他已经彻底慌了神。沈蓬生的突然失踪让他一筹莫展。他动用了一切力量都没有找到沈蓬生,而且卢彦居然莫名其妙地就这么死了!他敢发誓,他的毒只下在了芙蓉姐妹身上。 一切都乱了……赵努突然有种预感,他们苦心经营的东昌寨,这次恐怕真的要完了。 邬琅将独孤胜和宋松叫到跟前来。 乍一看,这俩孩子好像突然之间就长大了。高了,黑了,五官也变得硬朗冷酷。穿着特制的黑甲胄,静静地站在邬琅面前,即使邬琅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们看也一动不动。 邬琅看着他们,只说了一句话:“如果我要离开东昌寨,你们谁愿意跟我走。” 独孤胜和宋松对视一眼,独孤胜立马单膝跪下:“五爷去哪我就去哪。” 宋松神色一紧,便也要表明心意,还未开口说话便被邬琅打断:“不用这么快回答我,还没到那种无法挽回的地步。回去好好想想吧,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再回答我。你们两个都是我很满意的学生,我希望你们可以做出不后悔的决定。” “是,五爷。” “是,五爷。” 邬琅在这个世界过的第四个新年也谈不上愉快。 东昌寨内气氛十分僵硬,玄甲军几乎已经开始公开对抗寨内的剩余势力。邬琅却突然宣布要成立第五营部,东昌营,并且很快选定了的人选划拨过去,更让人惊讶的是东昌营的管理权,邬琅也让了出去。 在外人看来,这是邬琅心虚的表现,为了继续留在东昌寨,忍痛割掉自己的一块肉给那些豺狼虎豹们。 这一割,几乎移除了玄甲军三分之一的兵。 东昌寨泱泱十万寨民,玄甲军十中占七,现在只剩五万人马。 邬琅的这一退让,让东昌寨的小头目们看到了蚕食玄甲军的机会。他们心想,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等邬琅将他玄甲军四营都割让出来,那他这个光杆将军还有什么砝码来争夺寨主之位。 就在小头目们肆无忌惮地朝邬琅讨要兵权时,邬琅却突然宣布玄甲军正式脱离东昌寨,并入邕州州军,脱掉匪籍,重新成为编制内人员。 东昌寨的人震惊了,痛骂邬琅是个可耻的叛徒。 玄甲军忿忿回嘴,是你们这些蠢货把我们赶出来的!是东昌寨容不下我们! 玄甲军浩浩荡荡离山,东昌寨的头目们立刻想着收拾金银财宝赶紧跑路,等他们一去金库和粮食库,却发现东西都已经被玄甲军搬空了! 邬琅领着玄甲军和杨记川汇合,两队人马渐渐汇聚在一起时,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特别的满足感。 他看着杨记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莫名的觉得这家伙其实也挺高兴,只是面瘫惯了,也不记得该怎么表达喜怒哀乐。 邬琅心情是相当不错,他的计划可谓是滴水不漏。即让沈蓬生以为自己是想当寨主所以干了劫持这种事,也让玄甲军的士兵们感觉是东昌寨将他们赶出家门的,纵然留恋也未有不甘心。最后,更重要的是,没有让杨记川的士兵认为,玄甲军是背信弃义,背叛了原主东昌寨转而投靠州军的小人。玄甲军以后是要进入州军核心的,士兵们也要慢慢磨合相处,若是现在就留下这种不可磨灭的毁坏性印象,以后就得付出百倍的努力修复。邬琅并不想让两方部队的士兵有太大的隔阂。 不过,土匪这个身份嘛,还是要尽快让别人忘记的。 邬琅还在兀自想着,便见杨记川的踏炎乌骓马靠了过来。 杨记川回头看了眼跟在队伍后面那成群的车队,问:“车上载的什么?” 邬琅神神秘秘地凑到杨记川耳边,轻飘飘地说:“我入赘的聘礼,你可千万别嫌弃!” ☆、第四十四章 拉人进坑 杨记川有任命武将品阶在自己之下的军士的权利。郎骑将军是正五品官衔,杨记川最高可任命某个人成为从五品的左右前将军。 邬琅倒是想捞个将军当当,可他现在也算是降将,一来就给这么高的位置,别人怎么可能服气。只好委屈委屈先当个都统。可他手上又还握着几万人的玄甲军,所以基本上没人单纯地把他当做都统来看。 玄甲军依旧还是在东昌寨时的队伍编织,四个营的统领不变。 只是,在杨记川重新任命渔阳都尉后,邬琅又挑了一部分人留在渔阳镇守。人选方面也是优先那些更愿意驻守地方,在渔阳还有家眷,顾家情结比较重的士兵。 随后,邬琅便跟着杨记川长途跋涉来到邕州的边关重镇,广泽。 广泽与渔阳仅仅相隔二十里路,气候却千差万别。渔阳四季分明,土地肥沃,是邕州著名的粮仓。而广泽和渔阳中间不过是隔了一座大山,便干旱少雨,常年风沙。 邬琅一进广泽城,便吃了满嘴的沙子。 杨记川跟他说习惯就好,邬琅呸呸吐出嘴里的沙子,灌了口水漱口。 杨记川又说,这边水很稀缺的,以后别这么浪费了。眼神在地上那摊水上瞄了瞄。 邬琅突然觉得自己抛弃东昌寨的舒适生活跑来这个一张嘴说话就吃一口沙子的边关前线打仗,是不是脑子短路了。 杨记川很快带他走上广泽城墙向城外眺望。 广泽地处北戎和大商的边界线,在这里,几乎分不清哪里开始是北戎,哪里开始是大商。并且由于广泽外便是一大片纯天然的平原,对于骑兵兵种较多的北戎军队,士兵大部分都是步兵的大商边防军简直就是站着的靶子。极其难防守的地形让广泽常年受到北戎的侵扰。北戎人性情暴烈,善战,往往每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2 次进攻都让戍边将士产生大量伤亡。 若不是广泽拥有全大商边线最长,高度最高的城墙线,说不定早已被攻下,成了北戎的领地。 然而更让戍边将领头疼的是,广泽镇因为地形的缘故,交通十分便利,四通八达。一旦被攻占,居于后方的牧州、南林、奉济三大州便成了只剩一层薄纱遮盖的美女,任北戎肆虐。 由此可见广泽的重要性,是绝对不能丢的城池。 在兵种的克制和地形的劣势下,每次抵御北戎的侵略,广泽军都必须付出数倍于对方的死伤数。这种情况只在几年前杨记川提出建立骑兵兵种,并且开始训练骑兵后有了一点好转。 “但是,阻力很大吧。” 杨记川点头:“要将步兵训练成合格的骑兵,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更何况,若想要和北戎抗争,武器和良马缺一不可。大商是农耕型国家,能够量产的马匹短足,不够健壮,适用的地方很有限。而矿藏的出产更是稀少。可能在这个国家内还隐藏着不被人所知的矿山,但是没人能发现。而那些已经被发现的也无法制作比北戎更精良的武器。” “若只是这些倒还是有办法解决。最让人无奈的是皇帝的不支持。” 邬琅皱眉,“我听说大商现在的皇帝很重文轻武。” 杨记川闻言,似是想到什么,便说:“有些事可能你不知道。” “哦!什么事。” “现任皇帝的生母是江南名妓,先皇游历江南时与其情根深中,生了个儿子。先皇十分喜欢这个儿子,并且立刻带那位名妓回宫封为珍妃。但当时李家权势滔天,怎么可能允许皇帝立这个儿子做太子,所以就合谋杀害了珍妃想给皇帝一个提醒。李家是河阳高门,没落之前是天下四大家之首,就连出了好几任丞相的崔家也只能望其项背。行事非常嚣张。虽然后来先生灭了李家,扶现任皇帝上位。但皇帝仇视武将的根算是拉下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宫闱秘史。可广泽这边的战事这么吃紧,既然有更好的军政提议,皇帝没道理不接受。我看他还没昏庸到那种程度吧。” 杨记川叹了口气,说:“培养一支骑兵非常花钱,除了养士兵,新的甲胄,新的武器配给,无数良马,马草的供给。综合起来,花费的银钱会是一笔惊人的数字。皇帝不愿意付这笔钱。在他看来,即使没有骑兵,广泽的守军也成功守了几十年。现在突然说要培养骑兵,完全没有必要。但是我想皇帝已经选择性遗忘,当年能够把广泽弄得如铁桶般滴水不进的征夷大将军父子都已经死干净了。” 邬琅心里一惊,道:“李家这俩父子真有这么厉害?” 杨记川很诚恳地点头:“很厉害,说是大商的卫青霍去病都行。” “可惜不能亲眼见识见识这帝国双璧。那你带来渔阳的那批天策骑兵……” 说到这,杨记川终于有了些笑意:“邕州州牧帮了我很大忙,不然养不成这骑兵师。算是我们的杀手锏,不到关键时刻不会让他们上战场。” “嘿,那被你这天策骑兵师临幸的东昌寨不是面子很大?” “原本没想动用他们的,但是薛棠那么冷狼狈地回来,我也不得不谨慎一点。” 邬琅说:“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掩饰你拉人进坑的卖队友举动!” 杨记川一愣,眨了下眼睛,半天才冒出一句:“……抱歉。” 邬琅忽然凑近杨记川,笑得狡黠:“口头上的道歉嘛,就不用了。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给我点兵呗。” “你手里不是有五万兵吗?” 邬琅摇头:“我听你的描述后,觉得五万兵完全不够。玄甲军现在分成四营,先锋营里的盾兵满打满算还不过万。广泽城外这么大的一片平原,一万人怎么铺兵。” 杨记川拧紧眉毛,细细盯着邬琅看:“你的意思是……” 邬琅一下搂住杨记川肩膀:“我的意思是,你赚大了!” “我苍云的重甲盾兵,可是专门用来对付这些蛮子的轻骑兵的。更何况,从东昌寨顺过来的钱,装备和粮食,足够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武装起一只足够规模的重甲兵。若是北戎骑兵再来,可盾兵在前列阵,刀兵其后穿插,弓箭手后方牵制。而你的骑兵和步兵则在外围骚扰驱赶。” “想法是好的。” 邬琅深知杨记川的谨慎,知道不可能立马让他答应下来。不过他也不急,便说道:“当然,这只不过是理论上的说法。实战中,我们都还不清楚重甲盾兵能对北戎造成多大的克制。毕竟还有其他很多因素需要考虑。” 杨记川深深地看了邬琅一眼,似乎有点感谢他得理解,邬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改天让我玄甲军和你天策骑兵练练?我可是很手痒的。” “可以,要挑个好时间。” 邬琅朝天翻个白眼,说:“迷信要不得!下楼吗?让我把嘴里沙子弄干净先。刚才迎风说了半天话,我觉得我牙缝里都是沙子了。” 杨记川破天荒地笑了下,带着邬琅下城楼。 邬琅走在他身后,偷偷用手指弹了下那垂落在背后的红羽翎,挑眉说:“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老实话,别人可都把你这天策军夸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杨记川也没回头,就着下楼梯的姿势回道:“广泽情势严峻,好话说一千遍,等北戎打过来还是会被拆穿的,到时你心里肯定很不舒服。而且,我也不想骗你。这是大商朝最危险的地方,我不想你掉以轻心,丢了性命。” 邬琅有些开心,又弄不明白为什么开心,只单是觉得杨记川这话听着舒服。他大跨步迈出,和杨记川肩并着肩走着。 “哎,不怕,我有盾护你有渊啊!” ☆、第四十五章 心有灵犀 玄甲军的融入速度有些出乎杨记川的意料。用邬琅的话来说就是,要建立起男人之间的友情无非就是三打,打架、打游戏、打飞机。军营里的男人们,打着打着就熟了。更何况,玄甲军还有一批娘子军。 杨记川看着邬琅人畜无害的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手里现在还码着一堆参这个新来的都统管治无方的本子。内容无非就是玄甲军士兵如何目无军纪,打架斗殴,而邬琅作为首领还一味的包庇。 邬琅很是无辜地说我根本没有包庇啊,该打军棍的打军棍,该罚面壁思过的罚面壁思过,检讨书也是端端正正地写好交上来。 杨记川说,你这些都是打完架之后才做的事吧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3 。 邬琅弹了弹嘴巴叼着的卷烟,无意中从一个老军痞那看到,才知道广泽的烟草业也挺发达,于是他也弄了点加工好的烟草过来卷成一根一根的香烟,不过他不抽,只是叼着,像个学大人抽烟的毛孩子。 “我们这是和谐演练!” 杨记川面无表情地看了邬琅一眼,邬琅瞬间举手投降。 “okok,回去我会好好教训那些打架的小子的。不过我跟你说,老因为这种事打小报告的人都是孬货,带得出什么好兵来。像薛棠那种,自己的兵被别人揍了都是直接提刀打上门的才算真爷们。我大概知道是谁给你上投诉的,那几个小蔫货,我就是站着让他们打,他们也破不了我的防。” “你很喜欢薛棠?” “对啊,我觉得他相当不错!” 杨记川手指卷成圈抵在鼻尖,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我考虑下吧。” “啊?” “就这样吧,今天。” 邬琅歪了歪头,有些没接上杨记川的脑电波,懵懵懂懂点了头,从杨记川的办公室出来。他拧了拧眉头,想到杨记川不知道看到多少人写的他的坏话,不爽。 回了玄甲军驻地,邬琅立马把手下的人聚集了起来。 而那几个因为和其他军营的士兵打架,脸好似打翻了调色盘的兵士老老实实站在最前头接受所有人的注视。 “今天老子又因为你们那点屁事被上峰请去喝茶了。”邬琅扫了最前头那几个玄甲军兵士一眼,几人立马肌肉紧绷地低下头去。 “我带你们来广泽,不是让你们来打架的。我教会你们排兵布阵,挥刀持盾不是叫人把拳头打向自己人。你们的敌人是北戎,我们的敌人是北戎。留着你们的力气给我打爆那群目中无人的骑马的蛮子!” “有意见吗!” “没有!” “很好,那么接下来的话你们也给我牢记在脑子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既然我们已经并入广泽军,那么和其他各营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兄弟之间无论关系怎么好,一些摩擦在所难免。能忍让的我们便忍让些,但若对方欺人太甚,我们这些做弟弟的也不介意教教这些哥哥怎么做人。我早前跟你们说过,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就不要用嘴,你们一天训练十四个小时,难道就是为了和别人动嘴皮子讲道理的?什么人能打,什么人该打,就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咱们玄甲军,在东昌寨是最好的,来了这广泽,也要做最顶尖的部队!” “好了,我说完了,你们谁要发言,举手。” “五爷,要是他们故意措辞难听,挑衅,引诱我们犯军规怎么办。” “军检处是吃干饭的吗。把那群小蔫三全拎到军检处去,就说你们要在演武场开决斗,生死无论。看他们敢接吗。” “五爷,我有问题!” “说。” “要是其他营的把我们女卫营的姑娘拐走了怎办!” “搁身边的姑娘都能被别人拐走,你们不蹲角落里自扇三百耳光,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办,嗯?” “五爷,要是他们对您出言不逊怎么办!” “怎么,还有人对我不满?碰上这种,你们就给我狠狠地揍,揍得他爹娘都认不出来为止,出了事我给你们兜着。” “可是五爷,要是其他营的都不理我们怎么办?” “咳咳,你们知道穷小子是怎么追白富美的吗,一个字,缠。四个字,死缠烂打,投其所好。” 台下士兵有些汗颜,这样真的行? 邬琅摇了摇头,掏出跟卷烟叼嘴上,摆摆手让他们散队回去训练。 常山悄悄走到邬琅身后站定。 “我不是叫你走的吗,回来干嘛。” “…………” “玄甲军如今并入杨记川辖下,估计要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了。你跟了我有两年,也算报了当初我的不杀之恩。你还有三年的时间好活,待在我身边怎么找解药。不是不想死吗,不想死就走吧。” “属下无处可去。” “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大商这么大,那些名山大川,秀水美景,够看一辈子的。哪里还会有没处可去这种说法。缺钱吗,我给你几袋金豆子,省点的话能花到下辈子。” “常山对这些并无执念。” “说得你跟和尚似的无欲无求。少爷我也不是诅咒你,解药估计是很难找到了,当你仅剩不多的时间好活,还是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常山正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还请少爷收留。” 邬琅扶额:“行吧,行吧,我真是服了你了。要回来就回来,我的情报专家。” 常山立即跪下,还未磕头便被邬琅扶了起来:“折我寿了,给死人才磕头呢。我们家那边就不兴这种,知道了?” 常山点点头,旋即说道:“此次出去,属下打听到些消息,有关于北戎。” “说来听听。” “北戎皇位的竞争风波或许近段时间就会告一段落,北戎失踪多年的九皇子澹台明突然强势回归,支持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八皇子澹台阳最大的敌人,三皇子澹台曦。这位九皇子早年在北戎皇室的秋猎里失踪,皇帝找寻多年未果,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哦,澹台明为什么不支持澹台阳?” “澹台明一回北戎便控诉当年秋猎,就是澹台阳背后指使,将他掠出北戎。究其原因不过是澹台阳得一高僧算卦,说皇室双生子乃是不详征兆,会将他身上的真狼之气分割。唯有将双生子中的另外一个杀死,才能合二为一,得成圆满。” “然后呢。” “澹台明回到北戎,和澹台阳见的第一面,就把他杀了。” “这么猛?!这么说,最后是澹台曦会成为北戎下一任皇帝了?澹台曦此人如何。” “善武,好美人,冲动易怒,母族势力很大。” “那澹台明……哎,这种突然出现的人估计就连北戎的人才猜不透。” “听闻,那九皇子澹台明三岁能作诗,四岁可写赋,五岁会奏乐,七岁便冠绝京城。很得皇帝的喜爱。” 邬琅眉头一皱,暗道这传闻恐怕过于夸张,三岁儿童大脑都还未发育成熟,除非是装了个重生或是穿越的成年灵魂,不然原装的芯子,再天才也不过是个孩子。但优秀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会被人处心积虑地捧杀。邬琅随即问道:“如此锋芒毕露,落到个这样的下场也不算奇怪。你在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4 北戎那边可有探子?” 常山说:“有几个,只是这几年都未曾联系了。” 邬琅说:“无妨,你尽量和他们取得联络,关注好北戎国内的消息,尤其是这个澹台明。我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好好准备吧,广泽歇了有小半年,是时候动一动了。” 常山点头,眨眼间消失在邬琅面前。 武昌八年,春,北戎新帝登基,同年七月,再度发兵邕州,广泽告急。 先行的探哨将情报传回广泽城内,此次的北戎大军主将俨然不再是杨记川的老对手汤连城。 “澹台明?”杨记川眼睛掠过信报上的那个名字,唇齿一动,念出声来。 这一屋子圆桌骑士,从杨记川左手数起依次是骁果营校尉谷山、黑禁营校尉白轲声、火弩营校尉戚连胜、神机营校尉薛棠、白水营万景、天策骑兵营三校尉、以及玄甲营都统邬琅。 此番会议,不过是为了商讨出一个对付北戎的策略。 谷山是这群高级将领中年纪最大的,领兵作战多年,偏沉稳派。他在得到杨记川递给他的发言指令时便说:“北戎军虽换主帅,我等还是不可轻敌,该以不变应万变。” 戚连胜当即不屑地哼了声,道:“那澹台明不过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初上战场,你觉得他会有多厉害的表现?加之澹台明不熟悉边界地形,汤连城这个老匹夫也不在他身边指挥,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该派大军直捣木松黄龙。” 白轲声和万景对视一眼,万景笑眯眯地开口说道:“澹台明率军驻扎木松已有五日,看样子并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不如我们先遣小拨部队前去试探一番在,再做打算。将军意下如何。”万景说完,白轲声便在一旁点头。黑白两营向来同气连枝,同穿一条裤衩。白轲声和万景更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在这种需要发言的时刻,两人中只要有一人说话,另一个人一般都会附和。 天策骑兵营是杨记川的嫡系部队,自然是听杨记川的意见。唯二没有说话的便是薛棠和邬琅。 杨记川问道“薛棠,你有什么想法。” 薛棠一直紧锁眉头,道:“戚校尉说得对,汤连城不在,我们有很大的胜算来一个对木松的突袭。澹台明初来乍到,未必能做出迅速的反应。这是我们的机会,抢在澹台明适应战场之前给他一个痛击。” 薛棠话音刚落,邬琅突然举手示意,杨记川点头,邬琅笑了下,目视戚连胜和薛棠二人:“不知两位校尉从何而来的信心以为只要我军进攻木松就一定能获得胜利。” 薛棠大怒:“你什么意思!” “先别急着生气,听我说完。澹台明在木松陈兵十万,具体有多少骑兵我们无法得知。但假如按照两位校尉的说法,拉长行军线和补给线长途跋涉前往木松进攻,那么我们将要面对的就是精力充肺,弹药充足的十万北戎军队。以北戎骑兵对我军的克制,相同人数下,正面相抗也是输多赢少,更遑论还有木松高大城墙和投石机。那么我们肯定要派遣比对方兵力更多,甚至一倍的兵力前往木松。广泽军满打满算不过二十三万,其中还得剔去无法上战场的后勤人员。那么,假设我们要派遣十五万到二十万的兵力前去攻城,广泽守军只剩下七八万甚至更少,若前线木松久攻不下,被敌军拖住。而北戎再派骑兵悄悄绕路进攻广泽。那么,等前线军队回防之际,恐怕广泽早已失手。” 薛棠怒瞪邬琅,却是默不作声了。杨记川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侧头问邬琅:“看来你是有主意了。” 邬琅莞尔:“主意是有,不过绕了点。” “说说看。” 邬琅伸手指过桌上沙盘的一个地点:“我仔细查过地图,大商和北戎漫长的交界处,在这个点,有一个小镇叫印河。虽然不过是个弹丸之地,非常不起眼。这个小镇当年取名印河是因为曾经有一条河流流经此地,就是印河。但是印河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渐渐消失,变成了今天这个地形。当地居民以为是触怒了神明导致河流干涸。我认为,印河并没有消失。”邬琅迅速回头看了眼杨记川:“就像塔里木一样。” 杨记川紧盯着沙盘上那方寸地形,有些缓慢地说:“是……暗河?”邬琅适时回头,对上杨记川略微惊讶的目光。 其他校尉面面相觑,他们还未听懂邬琅的话,为何将军便已经知晓这是何意。 邬琅再度在沙盘上划出一条线:“我很早之前便派人乔装打扮混入北戎搜寻几十年前的木松水经图,不负众望,在花费了极大的时间后终于找到一副。”邬琅拍拍手,常山立马从门外进来,将水经图铺在桌上。:“大家可以看到,距离木松最近的河流是绵河,而这条河也是供养周边城镇的母亲河,几乎所有水井打通的地下水都是来自绵河。我们顺着绵河上游看过去,会发现绵河的三条河水源头,有一条便是印河。” 谷山不解地说:“这是五十年前的水经图,能说明什么,印河早就消失了。” 邬琅翻个白眼,说:“我调查过,印河消失后,这个小镇的用水却并没有出现太大的困难,绵河就更不用说了。因为一直正常地供水,所以连北戎自己都没有太过注意此事。北戎水文不发达,对于这些弯弯绕绕的河流基本不怎么关心。我的意思是,印河因为一些地壳的变化从地面河变成地下河,不是消失,只是变得不被看到。” 白轲声顿时借口,说道:“所以,其实印河镇的水井和绵河还是贯通的。” 邬琅吹了声口哨:“哇哦,白校尉,脑子转得挺快的嘛。那你说说我要是在印河镇下毒,得下多少量,过多长时间才能让木松中招?” 白轲声:“…………” 万景忽然说:“要真想毒杀北戎守军,找个更便利的水源便可,还需要在印河镇偷偷摸摸地搞小动作?” 万景这话说得委实不客气,邬琅敛了笑,目光有些冷,刺向万景:“都说万校尉文武双全,看来徒有虚名。若是汤连城连重要水源都不知道重兵把守,还能把你们打成这幅德行,那广泽丢了也不可惜。” 谁想,万景被这么一番讽刺下,最先发脾气的居然是谷山。这个长胡子老大叔拍案而起,怒道:“何敢口出狂言?!” 邬琅不怒也不喊,哼笑一声,道:“将军面前,谷校尉也如此大呼小叫,好大的威风。” 谷山看了眼杨记川,有些尴尬地坐下。 “好了,别吵了。”杨记川合上信报折子,淡淡地说,仿佛没感觉到半分摩擦的火花,“澹台明虽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5 是第一次出现在边防战场,我们却不可掉以轻心。五郎既已想好对策,先写个详细的报告呈上来。没别的事,散会吧。” “是,将军。” “五郎留下。” “是。” 待几个校尉一走,邬琅立刻形象全无地躺倒在靠背椅上,看天花板。 “刚才你冲动了些。”杨记川语气依旧是白开水一样的淡,不过邬琅知道他也没怎么生气。 “倚老卖老最厌烦,谷山有本事给别人出头,就得有脸扛。我敢打赌,你刚来的时候没少被这几个校尉欺负。搁现代,有哪个下属敢对着上司拍桌子大吼大叫的,除非不想干了。” “不说这些了,你确定印河变成了暗河?” 邬琅点头:“三个月前我已遣人前往印河实在考察过,确是如此。此次交锋,先派一小部分军队闪电袭击印河镇,在印河守军还未发出信报给木松城之前占领。女卫营的军医已经配置好足够分量的毒药,到时候毒药顺着印河流向绵河,沿路所有城镇都会受到干扰。如此递进式的大规模病发,正好方便我们散播是新任将军带来瘟疫的谣言,动摇军心。” “与此同时,作为掩护,我军应派兵前往木松攻城,吸引住澹台明的视线。” 杨记川轻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的视线在沙盘上逡巡一番,忽然拿起指挥棍画出一条曲线,并指出三个点:“肇源、侩支、密佛三个地点,若拿下,便可大面积秘密屯兵在木松后方。印河距离密佛十分近,从这引兵的话,只要够隐蔽,木松方面应该很难注意到。只是,这么做,前线的兵力会非常吃紧。” 邬琅看着那张沙盘良久,忽的一笑:“密谋印河最重要的是速度,出奇制胜,自然是你的骑兵最适合。我玄甲军,肯定是要上前线攻城的。看我干嘛,你这个面瘫脸也没个表情。先说好,要是被碾压我可是会先逃命的。” 杨记川将那张水经图叠整齐收入怀中,“战场刀剑无眼,关键时刻撤退也是一种气魄。图,我先收着。作战计划明日前我会写好,你回去时顺便叫人知会一下各营校尉。” 邬琅站起身,点头,走出半道突然回过头来问杨记川:“要不一起去喝个酒?” “可以。” “欸,我说,你这口气感觉就像施舍我似的,听着很不爽啊。” “那我该怎么回答?” “得,不纠结这个了。你快来,我去年埋的酒又能挖出来喝了!” “以前也不见你酒瘾这么大。” “何止酒瘾,烟瘾我也大了。将军可要好好管管我!这里可不能照胸片。” “我哪里管得了你。” “冤枉,我明明是听话的忠犬一条!” “阿拉斯加吧。” “切,你还不是哈士奇。” ……………… 两人边聊着离开。没过多久,早前已经离开的薛棠因为忘记汇报一些情况,记起后便匆匆赶回会议室,却被告知杨记川和邬琅去喝酒了。薛棠顺着门卫指点的方向追过去,发现两人已然喝高,靠在一起说话。 薛棠睁大了眼睛,躲在巨石背后大气不敢出。 邬琅和杨记川口中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拆开他还认识,可串在一起,便是半点听不明白。 什么人头狗,巡山,绑定奶、大学专业…… 薛棠听得实在晕晕乎乎,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内心产生震动。 自他跟随杨记川起,已有数年时间。在他的印象里,将军是名门出身的世家贵族,和他们这种毫无背景,一步一步从小兵升上来的人完全不同。将军刚接手广泽军时,不仅要应付各种不买账的军官,还要连横远在阜宁的邕州州牧训练骑兵。不止是黑白两营的校尉等着看他笑话,就连薛棠自己也对这种只知卖弄兵书的天策府少爷没有好感。然而,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广泽军在将军治下越发鲜活,而逐渐成型的骑兵营更是昭显出将军出类拔萃的能力。而在战场上,将军的骁勇,在广泽军内也是无出其右。薛棠自问从十几岁练刀,砍杀过的敌人不计其数。但是他也没办法像将军那般干净利落,心如止水。就连北戎第一战将汤连城也不得不夸奖,杨钊生了个好儿子。 将军的名头,完完全全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这样一个年轻英俊,用兵如神,又有高贵出身的将才,怎么可能不被歌颂称赞?托将军的福,这几年前来报名参军的人一直有增无减。 只是,将军唯一让人诟病的大概是太过高高在上,不通人烟。 将军不健谈,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喜好。和下层军官的交谈基本仅限于工作上。一年到头,也只有商讨应付北戎的对策时,才能和他有较长的对话。 起初各个校尉们因为他的寡言少语生过不少闷气,觉得这是将军看不起他们,不屑谈天。后来永宁派来官员查访,大家才发现,将军对谁都是一个态度,天性如此。 他不爱说,下属们也不敢缠着他聊天。只远远崇拜着,看着他的背影热血上脑地紧跟着冲锋陷阵。 将军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大概是邬琅这个异数出现之后吧。薛棠心想。 横空出世一般,谁也不知道他从哪来,也不知他因何而来。神鬼莫测的功夫和怪异的训兵手法。再加上那一身诡异的盔甲。邬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张狂不可一世,喜怒也无常,你不知他对你勾起笑容时,是不是在腹诽你像个蠢货。 邬琅和将军,薛棠一直以来都有一种感觉,便是只要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别人就根本融不入进去。 两人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有时邬琅净胡言乱语,偏偏将军就是能理解。 傲慢的玄甲营都统会小心翼翼给将军赔笑。向来冰冷高傲地将军居然也会被逗乐,用一种很专注的眼神看着对方。 将军与他们之间好似隔着一道帘子,将军不主动掀开,谁也别想靠近。但是现在邬琅轻而易举地穿过那道帘子,和将军坐在一起,聊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理解的话。多少也让他们这些追随将军多年的部下有些不甘心吧。 不过从见邬琅第一面起,薛棠就知道,这个男人和将军是同一种人。 薛棠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敛了心神。这仗,还不知要打到什么年头,两个人这样,大概也不错吧。 武昌八年,冬 广泽敲起进攻木松的战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6 鼓,攻城部队分为由三个梯队组成。第一梯队,侧重防御和破阵的玄甲营,乃是最先头的部队。第二梯队,由薛棠率领神机营护送攻城机车和投石机安全抵达前线,第三梯队则是万景的白水营,负责保护好粮草的运输线,并派出探哨时刻注意北戎军队的动向,以防堆放声东击西。 而杨记川,对外宣称坐镇广泽,实则暗中带领天策骑兵赶往印河镇。 发兵当日,浩浩荡荡的大军在城外排出一片黑海。杨记川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他声音清冽,在这飘雪的冬日,也仿佛在众人心中燃起一丛热火。 死有报家国,马革裹尸又何妨! 邬琅骑上高头大马,和杨记川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是一路往北而去,留给杨记川一个越来越小的背影。 人命关天,flag可不能乱立! 好话,留待凯旋而回时再说吧。 ☆、 第四十六章 取你首级!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出征的好时节,寒冷,大风雪,为了不让北戎军提前发现,休憩时禁止生火燃烟。这意味着士兵们只能以冷硬的干粮果腹,并且没有热水供应。 就这么一直往北行军,气温越发底下。 在这广袤无垠的平原上一眼望去,大军仿佛像缓慢挪动的蚁群。在平原上延伸出一条长长的黑线。 但是,相对的,北戎军也觉得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广泽方面不可能派兵北征。 半个月后,邬琅所率领的先头部队终于抵达木松城外一里的地方,安营扎寨。破阵营立马在附近设置马障、路障。搭建轮值的哨塔。 大军在此等待两天后,薛棠的攻城机车和投石机也悉数到达。 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慢慢向前推进。 日暮渐落,邬琅骑在马上用千里镜甚至能看到从木松城中飘起的炊烟。伸出手臂,完成直角,横在身侧。在他身后密密麻麻排列成阵的士兵立马动了起来,如潮水一般像两侧退后,让出一条宽阔的直道。巨大的攻城车和投石机被推到了前方。 他轻轻闭上眼睛,心道,不知杨记川此时已到达何处,印河镇是否拿下? 呜呜的风声掠过耳畔,是欢乐,还是哀歌? 待到天光已暗,木松城已近在眼前,偌大城池正进入全天当中守备最为放松的时刻。邬琅突然一声令下,让投石车发动攻击。 无数巨石流星一般带着令人心悸的破空声,飞跃高大的城墙往木松城内砸去。 如此远的距离,邬琅仿佛能听到屋舍被突如其来的巨石压塌的声响,还有人们在慌乱之中下意识发出的尖叫。 “继续进攻,不要停。破阵营上,务必在北戎军队反应过来之前推平他们所有路障。” “是,领都统指令!” 宋松一身玄甲,领着一队士兵飞快奔出。 四辆巍峨攻城车仿佛四座大山一般安安稳稳地伫立在大军四个角。 我方势头看起来十分高昂。但是邬琅知道,北戎军不会让他们在此嚣张太长时间。即便换来的主帅再没有经验,这也是一座习惯了打仗的城市。 果然,在破阵营士兵只将木松城外一半的路障破坏掉后,木松城门打开,一队又一队的骑兵洪水一般涌出。 “先锋营!” “有!” “盾兵列阵,让我们好好招待招待客人。” 只听得一阵轰轰的响声,无数玄甲士兵上前,猛然一字排开足有一人半高的盾墙,并飞速向两边延伸。 “往前推,弓箭手全力射击游骑兵中的射手,掩护破阵营回来。” 越发昏暗的夜色中,漆黑如鬼的盾墙一步一步向前推进,横扫一切。 北戎骑兵速度奇快,眨眼间便已奔出千米外。好在破阵营的士兵大多穿着轻甲,平日里也是重点训练敏捷,是以,逃窜速度非同寻常。还未等北戎骑兵团接近便洗漱回到盾墙的保护层内,融入兵阵中。 邬琅视线透过盾墙狭窄的缝隙可以看到越来越大的人影,还有因为剧烈的马踏声以及四散的烟尘而产生的地动山摇的视觉错觉。 “刀兵准备!五、四、三、二、一,起!” 随着邬琅的一声令下,两人为一组的刀兵一人为跳板,一人再起跳,接力而起,瞬间越过盾墙飞跃只空中,锃亮的长刀朝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北戎骑兵奋力砍下。北戎骑兵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从掩护体上跳出来,因为夜色缘故视野极小,再加之惊诧之下没来得及勒马躲避,使得无数刀光落下后,率先奔袭过来的北戎士兵已经死伤大半,其余的也很快被歼灭。 盾墙随即移开口子,刀兵们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便迅速退入墙内。 邬琅扫了一群退回来的刀兵数量,默默点头,只有几个伤亡,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毕竟这是盾兵和刀兵第一次在真正的战场上配合攻击。 然而对于北戎骑兵来说,这个初次交锋却令他们相当难受。以往每一次正面对冲,这些大商士兵哪个不是轻而易举地被他们斩于马下,就算一些高级士兵甲胄精良,也不过是三刀四刀的问题。但是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士兵和以前的老对手根本不一样。一堆黑乎乎的盾牌挡在前方,他们的精铁刀居然一击不破,盾牌背后的士兵也不过是轻晃一下而已,根本毫无损伤。更别说那些藏在盾牌背后的军队了。 更耻辱的是,突然从盾墙内飞出的持刀士兵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的第一波骑兵灭杀,待他们正想杀光这些刀兵为兄弟们报仇时,这些刀兵居然退回了盾墙内! 身为士兵难道不应该勇往直前吗!这群大商士兵居然就这么躲进乌龟壳里! 更无耻的是,他们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这招!有时候是长枪从盾墙中刺出,有时又是突然敞开盾墙,放出无数箭雨让骑兵根本无法上前。 又来又来! 还来?!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北戎骑兵有些不安地在距离盾墙几丈处盘旋不前,企图从盾墙边界处绕到军阵背后的零星骑兵也被群起攻之,迅速歼灭。 大商军队罕见的在和北戎骑兵正面相抗时取得上风。双方虽各有伤亡,但相较起以往总是以十换对方一的大商边防军,这明显是一个太大的进步! 更重要的是,打得北戎军憋屈到姥姥家了。骑兵想冲冲不进来,想绕,盾墙防护线太长绕不过,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弓骑兵数量却不多,并且对方也有射程足够远的弓箭手。这样算下来,北戎这边因为根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7 本没准备好如何对付大商的新型兵种而死伤剧增。 这样下去,士兵焦躁郁闷,时间长了士气必然下降。 这个时候,若是对方指挥官稍微有点脑子就该鸣金收兵,而不是继续打下去,让士兵无辜折损。当然,邬琅巴不得对面守军都是猪,这样自己打的时候也不用多废心机。 忽然,邬琅接到神机营传来的口讯,这一次携带的两车投石机弹药已经全部用完! 邬琅立刻打出旗语,吹起收兵号角。 “撤!弓箭手掩护!” 憋了一口气还想着好好收拾对方的北戎骑兵便看到对方盾墙突然快速往后退。差点没气吐血,还没打够呢,从来只有他们北戎骑兵能遛人,能搞游击战!你们大商算个鸟蛋啊! 骑兵小队长们纷纷急红了眼,召唤部下就要追上去痛打对方一番。不料从木松城城墙上传来回军的号角,愣是让他们生生咽下那些憋屈,调转马头回城去。 大商大军快马加鞭撤退回营地,跑到半路发现北戎军队根本没有追上来,邬琅甚至让盾兵收盾加快奔袭速度。 夜已深,大军终于回到营地。重重关卡开启继而合上。神经一直无比紧绷的士兵们终于卸下一口气。 邬琅指挥各营进行战后清点,伤亡最重的还是刀兵,盾兵反而大多数都是轻伤,并没有危机性命。刀兵多死于出墙后和北戎骑兵的正面对砍,以及弓骑兵的弓箭。这些都是战前可以模拟出的结果。从数量来看,这一次进攻委实太成功不过。虽然打得不够激情不够骁勇,但是终于压住了北戎骑兵嚣张的势头。不止是初战便尝甜头的玄甲军们高兴,一直在后方操纵投石机的神机营也觉得大大出了一口恶气。那两车投石机弹药全部用光,几十颗巨石足够让木松城喝一壶了。 这么多年来,在兵种压制下,广泽还能和木松打得不相上下,除了人多能够一直补兵,精良的甲胄和超出北戎不是一星半点的机械工艺也是不能被忽略的功臣。 但是,邬琅很冷静。这一次突袭大获全胜,是因为他们完全占据了奇这个字。 突然出现在木松城下,北戎军队仓促迎战。第一次出现在对方面前的重甲盾兵,因为理论上克制轻骑兵,再加上北戎骑兵没有对战经验,所以在实战上被克个半死。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主帅没有出现。 邬琅很仔细观察过战场,在一群北戎骑兵里,最高不过是校尉级别,更别说澹台明亲自上阵。 有主帅和没主帅指挥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而明日再发起进攻,北戎方面一定会做好被袭击的准备,就算还没有想去应对盾兵的方法,也不会被打得这么不知所措了。 重新整装休憩后,第二日正午,邬琅堂而皇之的领着大军再度前往木松城外。这一次,木松城果然已经严阵以待,城外排满了步兵和骑兵军队。从他们后方慢慢驶来一个人影,座下黑马皮毛油亮,堪是名驹。而马上的人穿着北戎将领服饰,一头亚麻色的长发编成一条又一条的辫子,国字脸,眉目刚毅,身材魁梧。一双狼目满是杀气。 此人驾马从北戎军队中驶出,停在最前方,从腰间抽出弯刀,直指邬琅,大吼一声:“吾乃北戎奔狼将军阿木汗,敌将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阿木汗分贝十分震撼,邬琅耳朵一痛,几乎要感觉到那震荡过来的声波,他皱起眉,仔细了起来。 奔狼将军阿木汗,原主将汤连城手下最为勇猛的前锋将军。生有神力,力大无穷,杀人如麻。可以说是一个颇为难对付的人。现在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邬琅旋即勒马上前,陌刀出鞘,朗声道:“广泽军玄甲营都统,邬琅。”在他后方,玄甲黑旗、天策血旗一黑一红两面旗帜在寒风中烈烈作响。 阿木汗端详了下邬琅的脸,突然哈哈大笑:“我道是谁鼓捣出一些旁门左道,杨记川惧我北戎,不敢亲自领兵,只好派出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顶上乌龟壳跑来前线吗。” 邬琅挑眉:“我郎骑将军镇守广泽门户,天命昭昭,免得小人卑鄙,偷我家国。阁下如此高兴,可是见昨日飞入城中的巨石好用来做屋瓦?我大商良工巧匠无数,若将军屈膝而求,借你几人也无妨。” 阿木汗眉目一冷,说道:“小子休得讨那嘴上便宜。” 邬琅强势回应:“那就手底下见真章!”说罢,策马朝阿木汗奔去。阿木汗又岂是鼠辈,扬起手中修长弯刀,啊啊大叫向着邬琅杀过去。 弯刀和陌刀铿锵撞击在一起,刀锋划拉出令人牙酸战栗的声响来。邬琅猛地一脚踹在阿木汗的坐骑,居然一击之下便将对方连人带马踹倒,阿木汗眼疾手快,在马匹带着他倒下之前便飞身而出。邬琅大笑一声,同样跳下马来,抽出背后黑盾朝那黑马掷出,那马儿本想再度起身,不料盾牌重重击来,冲击之大令其顿时口吐白沫,轰然倒塌,再无法起身。阿木汗睁目欲裂,再看向邬琅时,眼中恨意如冬火。 “小儿,偿我爱马命来!” “老匹夫,今日我不但要杀你的马,更要你的命!” “哈哈哈哈哈,我要看看你能张狂到几时。” 两人你来我往随即展开了搏杀,阿木汗胜在经验丰富,刀式没有任何花架子,刀刀都是最简单,最干净利落的杀人法子。邬琅就不用了,他的卷雪刀法每一招每一式都必须做满动作,看起来即凶狠又赏心悦目。但比起阿木汗来,破绽委实有点多。但是邬琅要比阿木汗机灵,他知道自己的短处,懂得如何为自己制造最大的输出机会。而且很不巧的是,阿木汗最引起为豪的巨力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这一身铠甲和武器,穿在邬琅身上轻如薄甲,可别人若想拿起那最小的手甲也非得用上好几个人一起使出吃奶的劲才能勉强拾起。破杀刀和千城盾自然不必说。除了邬琅,根本没有谁可以单独拿起。利用这种机制,就算邬琅本身挥刀无法砍出比阿木汗更强的力道,但对于阿木汗来说,那把压在他弯刀上的长刀重量几乎像一座小山。再强悍的肉体,也抵挡不住这样重量级的攻势。更何况,邬琅刀法诡异,招式繁多,令人应接不暇。等阿木汗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想要在他身上割出伤口时,却往往又被那面该死的盾牌挡住。 众人只见阿木汗在邬琅的凶猛攻势在节节败退,握紧弯刀的双手也蹦出鲜血,淋淋落下。 阿木汗几乎要咬碎牙齿,他不懂面前这个根本不算强壮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阿木汗心中一口气憋住,头上忽然结结实实遭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8 到盾牌的重击,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晕晕乎乎下只看到一抹刀锋白光从天落下,他下意识卧地狼狈一滚,只听到耳旁地面被劈出一道裂缝的惊悚声响。 阿木汗再也不敢小瞧这个黑甲男人了,他背过身去就要逃回北戎军阵中,不然他真的会死! 位于最前方的北戎骑兵见阿木汗仓皇回逃,登时踏马向前就要援救。玄甲军怎么可能让邬琅一人深陷敌阵,飞羽营立即指挥弓箭手朝赶过来的骑兵放箭。 马儿的嘶鸣响彻着。 “想跑?做梦!” 邬琅飞起黑盾,盾牌带着呼啸的风如离弦的箭朝阿木汗射去。只听得咚一身巨响,阿木汗栽倒在地,距离邬琅不过十尺距离。盾牌滴溜溜飞回邬琅手中,而阿木汗倒在地上大口吐出鲜血,挣扎不过几息便彻底没了动静。 全场静默,巍巍然数十万军队汇集此地,却无一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个声响。 “我说过了,今日不但要杀你的马,更要你的命。” “我郎骑将军顶天立地,岂是尔等蛮夷可口诛议论?” 邬琅冷然上前,一脚踩住阿木汗的背,陌刀利落挥过,阿木汗立即人头落地。 “下一次,我要澹台明的首级!” 森然玄甲军此时忽然爆发出响彻天地的欢呼声。 “玄苍!玄苍!玄苍——!” ☆、 第四十七章 弹尽粮绝 阿木汗被邬琅割首示众,北戎群起激愤,在其后的日子里不管是小面积的撕斗还是大部队的正面相抗,邬琅都会受到最多人的围攻。北戎似乎打定主意,非要邬琅的性命不可。 邬琅即使是有三头六臂也难敌四面八方攻来的长刀和箭矢,黑金玄甲乃不世之御器,也在日复一日的刀砍箭攻中伤痕累累。所幸,到现在还未有被洞穿的伤口。最多不过是精疲力竭罢了。 一次次的对战似乎让北戎摸清了盾墙的弱点,那就是迟钝,无法快速地变换阵型。假如一直保持一字盾墙,虽然北戎军队很难攻击到被盾墙保护在身后的士兵,但是玄甲军得攻击力也会大大降低。而盾墙的保护线纵然广阔,却也薄弱,若一人无法攻破那就三人五人一起! 如此这般,北戎骑兵随后排出尖刀阵,企图通过击破盾墙的一个点,将这道乌龟壳撕开一个口子。 不料尖刀阵一出,盾兵在邬琅的指挥下猛然变阵,墙线开始快速收拢,层层加叠排列直直朝着奔来的尖刀骑兵冲去。两方相撞,骑兵阵居然被冲得四散八落,摔下马的北戎骑兵更是在无数盾兵的踩踏下惨死当场。玄甲军阵线瞬间向前推了数百米。 但是,玄甲盾兵阵有一个最明显最容易攻击的缺点,那就是邬琅本人。 盾兵阵守可防御进可进攻,在这种冷兵器时代是所有近战士兵最为头疼的阵型。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盾兵不仅体重惊人,手持双盾后因为被彻底遮蔽视野,从而反应迟钝,无法自主进行改变。一切的阵型变换都需要邬琅察觉战场先机,做出能让所有士兵都看得见的指挥指令。虽然在之前的训练中邬琅自己也察觉到问题所在,让盾兵以每四人一个班,每四个班一个组,每四个组一个排,每四个排一个连这样分级选出各种梯队的长官,从而在战场时只需要各连的连长知晓邬琅变阵指令,就能一级一级传递下去。当然,付出的代价便是,每一次变阵都需要更多的时间让士兵们来反应了。 所以,假如邬琅没有及时作出指挥,或者因为被群起围攻分不出心神指挥,盾兵阵便几乎半废了。 因此,很多时候,玄甲军并没有讨得多么大的便宜。 但是只要邬琅不死,玄甲军便不灭! 两方军队在木松城外已经僵持半月有余,士兵越打越少,越打越疲惫不堪。药品和食物的供应也快要断绝,相比起有木松城源源不断提供物资的北戎军,弹尽粮绝的玄甲军如今若想再发动进攻,不若是背水一战。 从广泽城出发时,他领有七万玄甲士兵,再加上随后赶来的薛棠的神机营,满打满算也有十万人。如今还能拿起武器走上战场的不过三万余。 于邬琅而言,半夜坐在大营的石头上,北风呼呼地吹,狼嚎似的。听着伤兵因为寒冷和伤痛在伤员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声响,想着自此从东昌山带出来的兵,如今死的死,伤得伤,没有点伤感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从一开始将正面吸引北戎火力的担子扛在肩上,邬琅就已经预见到如今的场面。这注定是一个炮灰的角色。他甚至想过,在杨记川援兵赶到时,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个光杆司令,分不清脚下踩着的尸体是北戎士兵,还是自己的玄甲军。 “你在这里,我找你许久。” 邬琅回过头去,只见薛棠步履匆匆地走过来,也顾不得他腿上还有伤。邬琅起身走过去,“怎么,以后想一辈子坐轮椅?你手上什么东西。”邬琅的视线落在薛棠左手持的白纸上。 薛棠急道:“广泽城传来的快信,北戎军果然去攻城了!可是现在城内只有骁果营和黑禁营二营守城……” 邬琅抢过那张纸,依着篝火的光细看,那谷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破胆了,写的字也是七扭八扭的,废了邬琅老大的劲才看清。无非就是广泽城告急,让他们赶紧回援!看完后,邬琅立马把纸丢进了篝火堆,皱眉问:“此事还有谁知?” 薛棠:“我和你。” 邬琅点头:“很好,你现在令人快马通知后方的万景,告诉他立马带着白水营整部前来和我们汇合,整合士兵后我们要对木松城进行真正的攻城行动。另外再修书给谷山和白轲声,告诉他们我们不会回援。” 薛棠睁大眼睛:“什么!不回援?要是广泽城被攻陷该如何是好。” 邬琅抿唇环视四周黑夜,道:“那就让谷山和白轲声死守!死守你懂什么意思吗!强征男兵守城,把能用的资源都用上。谷山和白轲声做了十几年的校尉,别跟我说连北戎军一天都挡不住!那他们两个干嘛不在城墙上自刎算了!一群废物点心,手下的兵养着是给他撤退用的吗。要是广泽城明天丢了,他们就是千古罪人。” 薛棠微微张了嘴,无言以对,好半晌才在邬琅的低吼中回过神来,“可是……” 邬琅立马摆手:“没什么可是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现在北戎的探子一定窥探着我们的动向,若我们现在便回援,他们的骑兵定然快马加鞭连夜追赶,将我们一网打尽。你觉得我们两条腿,还带着笨重的攻城车和投石机能跑得过他们四条腿?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69 到时候别说回援,半路我们就得全军覆没。为今之计,不过是和北戎比一比,谁攻城的速度更快!” 薛棠沉默下来,轻轻点头,似是被邬琅说服了。 “我现在去写信。” “嗯,写给谷山的措辞越严厉越好。”邬琅顿了下,继续说道:“薛棠,别担心,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信将军。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薛棠回过头来,面色有些恼怒:“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信你,当然,我肯定相信将军!不用你多言!” 邬琅顿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你也觉得我不错啊。” 薛棠干脆不理邬琅了,径直走人。 待薛棠身影被军帐的帘子遮挡住,邬琅神色冷峻下来。他抬手摸上自己的心脏,能感觉到跳动的频率到底有多快。 到底,他也是会害怕的。人都是这样,即便嘴上说着多么满的话,其实内心还是会有顾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个,可不是攻防,这周输了,下周还能重新找回场子。 输了就是输了,得背负起数以万计士兵的身家性命。 两日后,万景领着白水营前来会师。邬琅邀了薛棠、万景商讨最后的攻城策略。 离开大营时,邬琅命令士兵将营内的帐篷全部烧毁,粮食平均分发给所有士兵。这已经是在告诉众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要么攻进木松城,要么死在战场上。 此时此刻,破釜沉舟,已到背水一战的时刻。 多少人自知已无多少生还希望,面露悲伤。 在这最后一战,北戎军出来迎战的人物却出人意料。 那人身材高大,精致软甲披身,颈脖和手腕上的黄金环饰以及头上镶嵌着宝石的发带无不昭显其贵族身份。脸上却戴着一只黄金面具,只露出锐利双目,引人遐想。 不做多想,定是那一直未曾露面的北戎主帅澹台明了。 感情还要效仿兰陵王?就是不知道这澹台明是美得吓人还是丑得吓人。 这么一调侃,邬琅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愣是放松了下来,倒还是有些闲情逸致去琢磨澹台明的模样。 可惜澹台明完全没有和邬琅一挑一的意思,不然邬琅还真想当着北戎军的面把这高贵的皇子的头给砍下来。 今日乌云蔽日,下起了小雪。 寂寥的荒原吹响起冲锋的号角声,浑厚悲壮。 铿锵的兵甲声,士兵们搅杀成一团。 最后的最后,也没什么计谋和阵型了,冲吧,杀吧,再不要退缩,再不要畏惧,冲杀向你的敌人。如果非要死在这个异乡,那么死也要拉几个敌军做垫背! 抱着这种视死如归的心情,无论是玄甲军还是神机营,又或是白水营,都已经不顾一切开始拼杀。 手断了,我还有脚,脚没了,我还有嘴,只要还剩一口气,也可以用身体绊倒马腿。 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我们的背后是无数无辜的家人,朋友。我们的长官依旧身先士卒地挡在最前方,我们的兄弟还在持刀没有倒下。我们的大旗,还屹立飘扬! 邬琅手中陌刀麻木地挥动着,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已挥刀几次,只知道假如自己一旦停下,便会有无数的北戎士兵围上来。他双手握紧刀柄,猛地一个旋转,冲上来想将他包围的四个北戎兵顿时轰然倒塌,但他自己也体力不支地晃动了下才勉强站稳。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迹,献血从额上缓缓流下,流过眼眶,顺着颚骨滑落下颌。 忽的一只飞箭射过来,他眼睛一眨,挥刀想砍断箭矢,却因为鲜血眯了眼错过了轨迹,锋利的箭矢带着呼啸的风擦过他的颈脖。邬琅一摸脖子,染红了整个手甲。 “统领!”宋松从远处飞奔而来,大喊。 “嚷什么,我还没死呢!” “邬琅,你广泽城已被我北戎攻下,尔等还要抵死顽抗?若是你率众头像,我定许你一个高官厚爵!”澹台明忽然在人群中大声喊道,还在拼杀的广泽士兵皆是一愣,一瞬间的疏忽被北戎攻杀无数。 邬琅站在死人堆里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道北戎九皇子如何心机深沉,原来也不过是弄些扰乱军心的胡言乱语。我广泽城内有郎骑将军坐镇,竖子也敢跳窜?待我杀你个片甲不留,你便知究竟谁家城池改易主了!要我投降?你先问问我的兵答不答应!” “好好,我本欣赏你骁勇善战,想招你入账,你既然不知好歹,我也不留你继续作乱!” 澹台明厉声道,当即率领北戎精锐骑兵将邬琅团团围住。 “你以前可不是这般刚硬不折的。” 邬琅横刀在前,冷然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九皇子如此大手笔要我性命,废话就不必多说了。” “我不愿你葬送于此,我再问你一遍……” “澹台明,何必假惺惺?你不想要我性命,我倒很想要你的命。如此,你就安心死在我刀下吧!” 邬琅话音刚落,还未飞身而起,听闻邬琅要威胁澹台明性命的北戎骑兵已经群起攻上,长刀密密麻麻斩下,刀光交织出一片密网,将邬琅网在中央。 “五爷!” “统领!” “都统!” 所有人都以为邬琅必死无疑,谁知那些骑兵斩下的刀忽然全部飞起砍向了自己,一圈骑兵纷纷血花喷溅,摔下马背。邬琅顶盾而立,一口鲜血溢出唇角。 诡异的场景让战场上所有人都呆愣住, 而邬琅却一动不动,持刀的手垂在身侧,好似已经僵死。 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踏天动地的马蹄声,扬起尘沙漫天。而在那风烟起之处,无数天字血旗昭昭飘扬。 涌动如海的银甲骑兵潮水般涌来,为首的银甲将军抽出背上长枪,指天一扬,“进攻!” “是将军!将军来救我们了!” “兄弟们杀啊,为五爷报仇!” “杀光这些北戎蛮子!” “为统领报仇!” “为统领报仇!” “为统领报仇——!” 杨记川十万天策铁骑在千钧一发之刻赶来,玄甲军士兵却早已泪流满面。 战场情势骤变,在浩浩荡荡的天策骑兵围追堵截下,原本想略走邬琅尸身的澹台明不得不狼狈逃窜。然而当他想从木松城大门退回城内时,却发现从大门内奔驰而出的骑兵和追赶他们的部队同出一脉! 再抬头看,木松城城墙上原本的狼头旗已经变成了猩红血旗。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0 澹台明恶狠狠地瞪向杨记川,什么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 “皇子,卑下知道有条路可以绕过木松城回到北戎,请皇子快走!” “杨记川!我澹台明和你势不两立!” “皇子快走,卑下掩护您。” 澹台明绝然回头,不甘心地策马远奔。 杨记川却远没成功夺城的欢喜,染血的黑甲将军一动不动地站在人群中央,灰头土脸,伤痕累累的士兵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 杨记川还记得邬琅离开广泽城时没有回头的背影,晃动的白羽翎,在冬日的阳光下带着些冰冷艳色的金菱耳坠。 不可能,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在这个异世相逢,不该就此分离。 杨记川不相信邬琅就这么死了,这个男人是个天才,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从来镇定自若,纵横沙场看惯生死的郎骑将军有些浑浑噩噩地穿过哀嚎地众人,走到邬琅面前。他心中有些冷,又觉得眼眶有些热。他伸出手擦掉邬琅脸上的鲜血,邬琅却忽的轰然倒在他身上,带着他踉跄后退两步。 “咳咳咳咳咳。” 杨记川愣愣地拥住还在剧烈咳嗽的邬琅,只听得那人有气无力地骂了句。 “哭丧呢,老子还没死,还没死!谁敢咒我死!” 骂完,就靠在杨记川怀里喘气,凑在杨记川耳畔小声地说:“格老子的,盾立居然还有副作用。这群废物点心,就看着老子站那装死尸,也不知道过来弄醒我。” 杨记川长吐一口气,双手环住邬琅的背。 “我前脚跟澹台明说你在广泽守城,后脚你就跑来了,真是打我脸。” 杨记川有些呆呆地看了邬琅一眼,问:“啊?” 邬琅哼笑起来,笑得浑身伤口疼,“都说你英明神武呢,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个二愣子。”喘了口气,邬琅彻底将身体压在杨记川怀中,慢慢闭上眼睛。 “来太晚了,川儿。” ☆、 第四十八章 最好最好 战后,邬琅被迫留在木松城养伤。并且十分悲惨地遇上了一群庸医!所谓庸医就是根本不论你病情轻重,反正一个劲往重了说就绝对不会错! 他义正言辞地申诉了好几遍,他脖子上的伤口根本不深,只是割破了肌肉层,根本不需要绑得跟个颈椎脱节病人似的!这种包扎方式严重毁坏了他威武英俊的形象,影响了他正常的生活质量。但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包括他本以为会无条件支持他的杨记川。 shit!邬琅表示这个世界根本没办法生存下去了。 这是过度治疗,这些庸医!等老子病好了,非要端了你的行医执照不可! 更为凄惨的是,因为大夫说邬琅伤及喉咙,所以养伤的时候最好不要多说话。于是,为了新任扬威将军在将来依旧能够用他那迷人的声音将属下骂个狗血淋头,常山被吩咐一定要好好的,牢牢地盯紧了邬琅,千万别让他保护好嗓子。 至于这扬威将军的头衔,还是这场看成十几年来最扬眉吐气的胜利传回永宁后,现任皇帝龙心大悦施舍下来的奖赏,啊呸,不是施舍,而是厚封! 杨记川和任下五个校尉分别得了黄金千两和百两,就邬琅一人升了官,而且还是官升两阶,一下子从都统变成了五品扬威将军,和杨记川平起平坐了。 还特别吩咐让邬琅镇守木松城。 这皇帝的算盘打得特别美啊,杨记川可都在边上呢,就已经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他的权,收买人心了。挑拨离间谁呢。 这邬琅一看就是个绝佳的人选啊,骁勇善战,擅长练兵守城,绝对的人才。更重要的是他土匪出身,肯定最看不看杨记川这种世家子弟了。邬琅现在得了这么大的官,还不得对皇帝的大恩大德感天谢地,从此成为皇帝用来制衡一家独大的杨记川最好用的一颗棋子? 答案当然是,no。 所以说这个世界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卫星信号,一个信息不对等都能把人玩儿死。皇帝还想着提拔邬琅给杨记川做对手,哪里知道两个人才是这军营里最同气连枝的。 邬琅接了那圣旨只是冷笑,不愧最是无情帝王家,士兵在前线冲锋陷阵,他们权贵在后方玩弄心计扯后腿。随后一把揽住杨记川的脖子,十分诚恳地给他写了几个字。 “好兄弟,黄金分我点,以后你指哪我打哪!” 杨记川颇有点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其余时间,邬琅都是极其无聊的。 木松城被投石机轰得稀巴烂,现在百废待兴,搞政务自然没他们武将什么事,只是广泽那边也因为被攻城一片狼藉,一时间居然抽调不出文书过来主持木松城的政府工作。 邬琅很快想到了他从东昌山绑架过来的沈蓬生,虽然沈蓬生是临淄王的人,但在政务琐事上的确是一把好手。木松城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必须要快速建立起可以运转的政府,同时安抚好原主居民以及俘虏。让沈蓬生插手风险是有,但把控好他的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邬琅立马让常山快马回广泽城去找人,结果第二天常山回来告诉他,沈蓬生偷偷逃走了。 给邬琅气个半死!偏偏他又不能说话,能给憋疯。 这种时候,作为一个光靠看邬琅表情和动作就能理解其意思的不解风情的面瘫毒舌属下,常山成功让邬琅吐血三升又三升。 邬琅恼火地拍了两下桌子,瞪眼看常山。 常山单膝跪下,道:“是属下的错,没有看顾好沈蓬生。” 邬琅眉毛一横,常山解释道:“属下绝对没有不情不愿背锅的意思。” 邬琅气得手抖,什么叫不情不愿背锅啊,混账!人跑了多少给我做出点表示,你这这什么表情,一点认错的诚意都没有! 常山说:“少爷息怒,情绪波动太大不易伤口恢复。” 狗屁,你是被我惯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常山说:“常山幸得少爷恩宠。” 邬琅脸都涨红了,手一抬,朝门一指,常山立即磕头:“属下这就告退,少爷务必息怒,养好身子。” 尼玛哟,有你们这些混账在,我还息怒?我没喷三昧真火就已经不错了! 杨记川和出门的常山错身而过,一眼瞧见气得在那摔杯子的邬琅,眼睛打了个转,瞄了常山一眼。只是常山似是毫无察觉的出了将军府,走过拐角。 杨记川跨过门槛进屋,绕过那一堆碎渣,将手上的药盅放在桌上。邬琅看着杨记川,比划了个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1 手势,大意是,你怎么来了,这什么东西? 杨记川揭开盖子,露出里面的黑色膏状物,向邬琅解释道:“外用,对你的伤疤有好处。” 邬琅皱眉,在纸上写,【不用了吧,疤痕是男人的勋章嘞。】 “对你有好处的,用完这一罐就好。” 【还要用完一罐?】 “嗯,一天上三次药,我若游时间便亲自来,其余你让属下帮个手。” 【饶了我吧,只是个小伤口而已!】 “这里没有抗生素和消炎药,一点伤口也很容易感染,不能马虎。” 【行行,我怕了,你来吧】 杨记川上前给邬琅拆纱布,邬琅配合地仰起头,露出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全身最脆弱,最敏感之一的颈脖。他将邬琅脖子上的纱布揭下,露出一条斜行走向,从左侧胸锁乳突肌边缘到右下颌下缘的长疤痕,看着可怖。或许正是因为伤口吓人,所以才让那些看病的大夫半点不敢马虎,非得邬琅用最高规格的修养状态来养伤。 邬琅眨了眨眼,这才发现杨记川离他特别近。温热的呼吸喷到自己颈脖敏感的皮肤上,邬琅顿觉浑身都酥麻了。 糟糕……这个状态可要牙白啊。 邬琅忍不住移下视线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杨记川。 他今日穿的素衣便服,头发也扎的随意,束成清爽的马尾。 邬琅从没见杨记川身边跟着服侍的人,想来这些生活琐事都是他自己在干。他的眼睛其实特别清澈、明亮,一点也没有别人说的高傲冰冷。表现在人前的寡言少语不过是因为这小子不懂表达自己的情绪。算不上什么心理疾病,只不过是在成长阶段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罢了。该生气的时候还是会生气,该害羞还是会害羞。只看你能不能从他那点细微的小动作里看出来罢了。 邬琅就觉得杨记川的眼睛特别好看,只是眼下的青黑就有点煞风景了。估计是这几天忙着处理木松城的事,一刻没歇下吧。 反倒是他这个未来木松城城主像个猪一样在这将军府吃饱睡睡饱了吃,没一个人敢过来打搅。 邬琅知道是杨记川私底下下的命令,真是个傻蛋。 很快,邬琅便感觉到一个湿热的泥状物被涂抹在脖子上,他下意识吞了下口水。 杨记川感觉到邬琅吞咽的动作,抬眼瞄了他一眼,邬琅立马心虚地移开视线。随即转念一想,自己心虚什么啊,根本没干什么值得心虚的事!然后眼神又炯炯有神地挪回去,杨记川已经低下头去了。 “这个药膏,在三十几度的温度下最容易生效,所以若是别人来做,你要提醒他,擦药之前先用手将药膏焐热一阵。” 邬琅轻轻点头,思绪也快要飞走了。 杨记川动作温柔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忽然问:“我进来时,见你气得不轻,出什么茬子了?” 邬琅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轻微摇头。他昂着首,不方便写字,便没有多做解释。 “没事就好。” 邬琅气归气,也是这一阵。常山究竟有没有好好干活他比谁都清楚。当初从东昌山转移至广泽城时,他确确实实把沈蓬生忘在了脑后。而常山在这期间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外帮他刺探情报,搜寻印河镇资料那段时间,更是毫无日夜不眠东奔西走,哪里还有精力去管越来越没有存在感的沈蓬生。 要不是今次因为木松城人手吃紧,恐怕自己还要过上一段时间才会想起沈蓬生这个人吧。 更何况,沈蓬生是临淄王的人,有同伙营救那是必须的。 得,跑了就跑了吧,也能策反收为己用,留在手里也是个仙人球。 等邬琅回过神来,杨记川已经开始将新纱布往他脖子上缠。 结束后,邬琅立马写字,【我还得绑成这样多久?】 “还有五天,忍忍吧,没多久了。” 【我大脑的语言功能区都要退化了,再这么下去】 “那就骂骂人,练练嘴。” 【哎呦,不得了,川儿将军也学会调侃人了!我们俩要穿越回地球啦!】 杨记川笑了下:“好好休息吧。” 【知道了,知道了】 邬琅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这段“哑巴时期”的,只知道睡睡睡,吃吃吃,跟女生来大姨妈似的看谁瞪谁。然后有一天,他的喉咙就解放了! 那一瞬间,春暖花开,人人都是帅哥美女。 邬琅伤养好的第一时间就被杨记川拉过去做业务交接,从此他就是这木松城的山大王了! 邬琅大笔一挥,叫什么木松城,名字改了! 请来书法大家,雕刻大师,用最好的木头制成匾额,上书三个龙飞凤舞,沉韵蔚然的大字【雁门关】 城池改名后,邬琅举办了一场追悼会,纪念在此次战役上阵亡的所有广泽军弟兄。 雁门关此后七天全城缟素,不兴喜事。拜在关外的长生桌上燃着的线香也是七天七夜一刻未断。 邬琅和杨记川站在雁门关城墙上,远目眺望。 城墙上的天字血旗早已更换成玄甲黑旗,在北风中烈烈作响。 邬琅对杨记川说:“我想将那些阵亡士兵的家属接到雁门关来。” 杨记川点头:“应当如此。” 过了许久,杨记川忽然对邬琅说:“抱歉。” “呵,突突然道什么歉。” “若不是我邀你来边关,玄甲军也不会死伤过半。” 邬琅伸手捣向杨记川的胸口:“别说你后悔了,那才真该说抱歉。”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邬琅突然趴在了城墙的护栏上,有些失神地看着城墙外得土地:“这场战争,无关谁的对错。是人都会有贪念,矛盾。更何况是两个国家的利益冲突。他们也不是为皇帝而战,而是为这生养他们的土地而战,为他们的亲人而战。既然无法选择自己生在和平富贵之家,那么至少,也要让自己死得其所吧。” “我玄甲军,不轻言生死,也绝不畏惧死亡。” “当然了,我肯定不后悔遇到你的!”邬琅回眸一笑。 “你看,我们一起玩过剑网三,在同一个大区,我听说过你,你也听说过我。然后我和你花光了一声的霉运,用那千千千千千分之一的可能,穿越到同一个世界,又在无数条剧情中,机缘巧合走了最快相见的那条线。这是要灭天的缘分呐!” 邬琅轻笑:“没有比这更好的相遇了,不是吗。” “……对,不会有了。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2 ” ☆、 第四十九章 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雁门关在战后很快迎来了新年。 雁门关内旧北戎百姓的抗拒心理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退。 两国交界处虽然征战多年,但距离相近,风土习俗随着贸易的交流也有所互染,所以在适当的安抚下,只要政府给出足够明显的诚意,能让大家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老百姓们其实并不介意自己要跪拜的皇帝是姓澹台还是姓司徒。 梅玖走马上任成为雁门关司政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他本是邕州县试及第的秀才,会试为及格便留在了邕州府找了份文书的工作。原本边关战事和他并无多大的关系,阜宁距离广泽,用最快的马也要跑上半个来月,战火再紧急也烧不到这边。再加上阜宁作为邕州首府,繁华富贵,百姓安居乐业,谁还会特地去关心边疆的硝烟纷飞呢。而梅玖本人性格温和,并无多么亮眼的才能,真要计较的话,大概也只有那一手漂亮的瘦金字体还能入得人法眼。 直到某一日,州牧召集治下各司政、布政,要调度人员前往广泽,据说是因为攻下了北戎的边关重镇,急需一批经验丰富的处理政务的官员。 只是,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放弃阜宁安稳的生活跑去边关受苦,州牧大为肝火,一气之下让人抽签,抽中谁谁去。 这种极容易黑箱操作的举措,自然而然变成了没有背景的小人物之间运气的比拼。梅玖正好就是那个倒霉催的。 上峰命令,不可不从,梅玖只好收拾包裹乘上了前往雁门关的路。 沿途上他不知听过多少有关于边关两位将军的传言。 有说郎骑将军用兵如神,旗下天策骑兵神鬼莫测,来无影去无踪,谁都捉摸不透,这才将北戎打了个措手不及。 有说那被皇帝新封的扬威将军也是个顶顶的怪人,以前还是渔阳那土匪镇里面的大土匪呢。 有说扬威将军一刀能砍死十个北戎蛮子,勇猛无匹。 有说扬威将军本来在北戎骑兵的围杀下战死的,后来突然死而复生,简直就是战神保佑! 也有人说,郎骑将军与扬威将军不和,让扬威将军打头阵挑衅北戎就是让他去送死,最后功劳全拦自己身上。谁晓得那扬威将军账下玄甲军虽然死伤无数,但他本人却是一直活到了最后。还被皇帝封了将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事不由人啊。 梅玖熟读圣贤书,也读过过无数先贤写下的豪气万丈、血战黄沙的壮丽诗篇。年轻时他也憧憬过自己能铁甲披身,插旌旗于敌城。现下被这无数的流言再次激起了心中久违的热血。 他在阜宁见过郎骑将军杨记川一面,是在州牧的宴会上。那是一个宛若苍松劲柏的男人,笔挺,沉默寡言,不近女色。 梅玖是不相信杨记川这样的人会做出故意让部下送死这种决定的,所以他才更加佩服这个扬威将军。 北戎残暴,众所皆知。扬威将军想必也知道此番出征,死多生少。千万人吾往矣,这才是大家,英雄才有的担当。 梅玖越发期待自己的新上司,期待着和扬威将军的会面。 梅玖和邬琅第一次见面是在雁门关的将军府,梅玖进门时,扬威将军正伏案批着公文,光束从大门正面打在扬威将军身上,让这个在说书人评书里往往杀人如麻,浑身浴血的嗜血将军浑身都被包裹在一种柔光当中。将军穿便服,不戴首饰,面庞英俊不似凡人,大刀阔马地坐着,只那斜飞的眉紧皱着,让人察觉到他的不悦。让梅玖下意识地连声音都小心翼翼起来。 邬琅给梅玖的第一印象便是严厉、英俊、不好相与。这让性格温和的梅玖有些担心自己和这位扬威将军的工作日常。若是将军脾气不好,他可是半点不敢与将军吵架的。 然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在他成为雁门关司政后,几乎看不到扬威将军的人影了,工作中最常见到的是玄甲军两位年轻的校尉。 第二熟悉的便是薛棠薛校尉。 这不,今日便又听到薛校尉熟悉的大嗓门。 梅玖抱了满怀的书卷走进雁门关府衙,见脸红脖子粗的薛棠校尉正被独孤校尉从后拦腰抱在怀里,宋松宋校尉则面对着薛校尉和他说着什么。 “独孤胜,别拦我,今日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讨什么说法。” “我家将军在哪?” “我看你是吃醉了吧,薛棠,找郎骑将军跑我们雁门光府衙来干嘛。” “宋松,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哪次我们找不到将军人的时候,不是你们家扬威将军拐走的?” “那你好好看看,我们将军在府衙吗。” “…………” “别说的好像只有你们在找将军似的,我们没在找?” “你们作为部下难道不应该给扬威将军提点意见,让他别在工作时间擅离职守,顺便拐走别家将领?” “哦,作为郎骑将军部下的你,为何不建议郎骑将军在我家将军邀他一同擅离职守时严词拒绝?这样,我家将军不就会灰溜溜地回来了吗。” “宋松,你这是强词夺理。” “呵呵,那不知薛校尉有何高招,宋某愿闻其详。” “…………”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将军们放松放松也不是什么坏事,就让他们好好玩吧。琐事,我们这些部下来干就可以了。” “看到没有,薛棠,这就是独孤胜的忠心和觉悟,你有吗。” “好了,宋松……” ………… ………… 梅玖再一次看到薛校尉被二对一打败,怨气冲天地骑马回广泽城,一路上念念叨叨地说着他再也不要来雁门关了,但是梅玖知道,过不了多久,他还是会来的。 至于扬威将军,没错,他只是个看起来严厉、威武、不好相处的男人,事实上,对于梅玖这个堪比救世主的人的出现,他简直再春风拂面,温柔可亲不能了,满足梅玖最大的要求,给他高规格的行政处理权,并配备最好最多的护卫。 然后,扬威将军,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部下们找到他时,他可以正在和郎骑将军在一起钓鱼,他可以正在和郎骑将军一起于荒原跑马,他可以正在和郎骑将军一起逛小吃街,他可以正在和郎骑将军一起喝酒发疯,总之,就是不干正事儿,而且还必定是和郎骑将军一起。 就连和两位将军最亲密的三位校尉都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突然绑定在一起的。 郎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3 骑将军原本好好的一个工作狂,居然就这么被扬威将军给带坏了!更绝的是,据说有一次还是在青楼找到他们的。两位将军便衣出场,那俊朗模样,引得这些青楼女子们是大打出手,争来抢去,一分嫖资不要不说,还是千金但求被睡。到底谁才是来嫖的? 梅玖有时觉得两位将军亲密得旁人半只脚都插不进去,得知他们相识不过一年多,内心更是震惊,方才感叹,知己果真是相逢恨晚,初见如旧识。 只是他曾亲眼见到两位将军躲在无人的角落,姿势暧昧,投在地上的影子也交叠了起来。 梅玖只敢在心里揣测一下两位将军的关系,对于这个偶然撞见没存半分说与别人听的意思。 又一年夏季,玄甲军征兵,扬威将军的身影终于出现得稍微频繁些了。遇见他时,便问些寻常生活琐事,倒也关切。 梅玖有一次被别的文书邀着去瞧扬威将军练兵,那是他第一次见戴白羽翎,穿玄甲衣,手持刀盾的扬威将军,这一刻他蓦地和萦绕于心的那个铁血形象联系起来。 是了,这才是扬威将军才对! 梅玖心中激动,远远看着站在高台被无数士兵仰望憧憬的玄甲将军,眼也不眨一下,这一站就是一上午,腿脚麻木酸软也不知。 夏季末时,有几只北戎军队前来骚扰,皆被打了回去,十分振奋军心。 雁门关早在原有的旧城池下,经过邬琅的建议新修建了不少防御设施,那些点子别出心裁,就是最有经验的老兵都没听说过。也不知将军是从哪里琢磨出来的。 几只北戎骑兵被打退后,便再没敌军前来霍乱,许是北戎也要休养生息,屯粮养兵。 临到秋季,永宁突然来了圣旨,宣郎骑将军杨记川、扬威将军邬琅一同进京面圣。 此时正值雁门关百废待兴,虽说邬琅作为将军需要处理的民政不多,但也起到了一个震慑和安心的作用。若雁门关已经被整顿完全还好说,但情形显然并不是这样。现在杨记川和邬琅突然被一起皇帝招回去,谁也猜不准究竟是喜是忧。 不过,再多猜疑,圣旨难违,两位将军还是得收拾行囊准备回京。 然而对于邬琅来说,他不可避免地有些忐忑。开玩笑,他要去永宁欸,他居然要自己跑去永宁,这是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人会干的事?当然他不可能跟杨记川说他是从临淄王府逃出来的,所以我能不去永宁吗。 简直呵呵。 不过,临淄王应该好好地待在南林吧…… ☆、 第五十章 你是狗吗 邬琅和杨记川各领精兵五百从各自领地出发,同上永宁。 在古代,长途旅行是一件麻烦透顶,并且极度耗时的事情。哪里像现代,动不动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只要把脑袋和钱包带上就可以了。 邬琅计算过,从雁门关到永宁,搁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正常坐飞机只需要四个小时,但是现在,带着大队人马走官道,一路从雁门关南下到永宁,他们走了一个多月。 对于邬琅来说,去永宁,那是一千一百个不愿意的。只是,除了不能抗旨这一个不可抗性因素外,他更担心的是此次皇帝将他和杨记川一起招入京城的深层次原因,以及,常山。 邬琅看了眼安静骑马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常山,完全无法从他的眼神或者脸色中看出任何担忧。五年期限将至,他都快死了,他究竟知不知道! 粗略地算着时间,常山跟随他从南林到渔阳,再到广泽,居然也有四年了。这个当初贸贸然闯进他房间的刺客,现在居然舍生入死地为他工作,半点报酬不计,也不知图的是什么。说常山忠心,这几年来确实帮了他太多,任劳任怨。只是那糟糕的性格,不提也罢。如今眼看着常山没几个月好活了,他怎能不急。就算常山不说,邬琅这些年陆陆续续知道的各种宫闱秘史也能将其本来身份猜个一知半解。若想要解药,这永宁,还真非去不可。 只是,越靠近永宁,邬琅就越发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不止是他,其实杨记川也是不愿意回永宁的。他离开永宁九年,早不想再参与进那些乱七八糟的党羽纷争中。而陌生的家人也是他不愿意接触的。如今再次踏进永宁高大辉煌的城门,终还有一种当年被人从护城河里捞上来时的时空错位感。 两个人还真是有点同病相怜了。 进入永宁前夜,邬琅和杨记川将士兵驻扎在永宁城外,按照规矩,他们的亲兵是不能进城的。 士兵在宽敞的土地上安营扎寨,围炉做饭,邬琅叼着根草坐在营前张望不远处的永宁城城墙。通关文牒早早送入城中,告知皇帝,他们明日就能进城。 杨记川喊他吃饭,他叼着草慢吞吞地走过去,晃悠得背上得刀盾发出卡卡卡的交擦声响来。 他一下挂在杨记川身上,耷拉着眼睛:“川儿,我觉得我有权贵恐惧症!” “什么东西?” “就是一看到位高权重的人就腿软,嘴巴也哆嗦,根本说不出一句好话来!” “嗯。” “我还是fff团资深火法,看到皇帝这种开满后宫的就想烧,怎么办!” “嗯?” “我想要表达一下自己不想见皇帝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已经表达了,还吃饭吗?” “吃!川儿!川儿将军,看在我这么纠结的份上,给我加个烤鸡呗。” “常山,你狗日的拿的是什么,那是将军我的烤鸡!” “少爷,先到先得,这是您常讲的话。” 玄甲军众已经捂起了脸,将军,您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排队等饭的士兵们皆相视一笑,原本因为临近天都脚下的紧张感也一扫而空。 邬琅晃晃悠悠地跟着杨记川去领饭,虽然他们两个有资格被开小灶,但是一般出门在外都是和士兵一起吃,得了空还会来个围炉夜话来着。不过杨记川一般不参加,因为他看起来逼格太高,光坐那都引得士兵不敢说话了。也只有邬琅这种二脸皮子才能混一把兵油子。 夜里,邬琅去找杨记川。杨记川已沐过身子,只穿一身里衣,披着大氅坐在灯下看信。邬琅撩了军帐的帘子进去,先是找了杯子喝了口水,才凑过去看杨记川手中信纸的内容。字娟秀好看,一看就知道不是那几个大老粗校尉们写的。说的无非就是广泽城的事,邬琅看了会儿就觉没什么意思,挪开了眼神。杨记川看完将纸烧掉,提笔写回信。 邬琅突然说:“欸,怎么不见梅玖给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4 我写信?” 杨记川瞧了他一眼,意味分明。邬琅登时就不乐意了,从背后揽住杨记川,一嘴咬在他脖子上。 “别闹了,你是狗吗。” “那怎么成,好不容易碰见你没穿盔甲,多好下嘴的机会啊。你也咬我一下,刚好凑成狗咬狗。”邬琅笑,伸长手拽了把椅子过来,就着这样的体位坐下:“你写你的,我看着你写。这些软趴趴的毛笔真是烦。”邬琅将下巴抵在杨记川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杨记川说:“明日进宫见皇帝,都让我来说,不管皇帝问你什么都别答太深入。” 邬琅应着:“我知道,但是这司徒闵摆明了就是想利用我分你的权,说不定私底下把我给招见了。” 杨记川转过头来看邬琅,说:“皇帝这人多疑,你平日里就喜欢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和皇帝单独相处时,千万别跟他含沙射影。他不是李世民,你也别想着什么魏征。” “我有那么傻吗!对着皇帝还使劲瞎霍霍。到时候你就看我演技吧,我肯定让皇帝觉得我是个正儿八百的乡巴佬土匪。对了,他有什么忌讳?” “司徒闵很在意他母亲青楼妓子的出身,所以对于手底下臣子出入烟柳之地非常厌恶。再一个就是,不要轻易在他面前提征夷大将军一家,以及临淄王。” “话说上任皇帝怎么想的,真让这种有心理疾病的儿子做皇帝?” “男人一旦开始用下半身思考,就没有脑子什么事儿了。” “那这皇帝换个人坐也没什么关系吧,如果我们将来没什么机会回去,要在这地方耗一辈子,我可不愿意在一个不支持自己项目工作的老板手底下做事。” “你想当皇帝?” “哈,开玩笑!我当个屁大点的雁门关城主就已经焦头烂额了,东昌山的山大王都比当皇帝来得有意思。”邬琅轻轻揽过杨记川,扳正他的身子面朝自己,捋起他的额发,小心翼翼地吻住他的唇:“抢皇位要打仗,谁知道多久才能结束,做了皇帝还要被那些古板老头子管东管西,塞老婆。那我的川儿该怎么办啊,咱们还得回现代领证呢。就算回不去,在边关做两个地头蛇也好啊。” 杨记川轻轻咬了邬琅的唇瓣,无奈:“没关系,你要是想做皇帝,十年二十年的仗我们都能打。” “你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儿呢,咱们就保持现在这样挺好的。不愁吃也不愁穿,担子没那么重,心里也挺舒坦。最重要的是,没人管我们。” “你要是问我想要什么,我能说我想把你干得下不来床吗……诶诶,脸红什么啊,我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我的川儿将军,要是别人知道你脸皮子这么薄,你高冷的形象就全完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继续写信。” 邬琅其实是很想来一炮的,但是明日要骑马进永宁,要是一下没把持住,川儿肯定要辛苦死。所以只好委屈委屈自己了。 等待第二日,两人顺利进城,跟着接引的使者一路快马加鞭从永宁城门赶到皇宫大门。 皇城禁地,除了带刀侍卫和皇帝亲口允许带兵器的臣子,所有人都是要卸刀的。当年杨记川的火龙枪因为别人根本拿不动,所以在城门口专门准备了搁置火龙的特殊区域,被引为美谈。 阔别九年,今朝再度归来,守门的侍卫虽变了,那曾经特地划分出来的火龙专用地依旧在。只是让侍卫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不仅见识了前辈口中所说的血煞之气氤氲不散,只认郎骑将军一人为主的火龙神枪,更见到了同样重逾千斤,凡人不可举的玄色陌刀和甲盾。 “这可真是奇了,本以为像郎骑将军那样诡异的兵器,绝无仅有,没想到又来一个!” “听说扬威将军本人也传奇得很。” “二人都这么年轻,哎,果然是奇才。” “郎骑将军不年轻了吧,他离开永宁时也二十有一了,算一算,今年是三十岁整。” “说笑吧,郎骑将军怎么看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模样。” “所以才奇怪,指不定郎骑将军是吃了长生不老药呢。” “胡说八道什么,还不站你们的岗?” “是,队长!” ………… ………… 从靠近集市的广华门算起,进入真正的内皇城需要再进四个城门,分别是东肃门,隆威门,宣德门以及最后的正德门,这还没完,步行走完这堪比故宫长度的四栋门后,还要继续绕着御花园走上半小时弯弯绕绕的碎石小路,接着再穿过一个超长长廊,才正式抵达皇帝的御书房外。 好在宫里人少,不然分分钟让邬琅想起自己去故宫旅游时的不好回忆。 使者很快退下,太监则进书房通报。两人很快便被允许进去。 邬琅下意识看了眼皇帝,发现皇帝长得相当耐看。不过他立马低下了头,跟着杨记川单膝跪下,这大概是他俩接受度最大的跪拜礼了。 邬琅发现这皇帝说话非常有意思,他善谈,即使和杨记川这种惜字如金的人谈话也能很快笼络,搞热气氛,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是个长袖善舞很善交际的人,而这种人往往相当以自我为中心,很有表现欲望,外表和蔼可亲,内心其实非常高傲。若要往深处讲,便可以得知,这样的皇帝在和群臣辩论时是绝对不会做太多让步的,一来是因为他自尊心很大,二来他地位足够高,三来就是他拥有很强的说服别人的能力。长此以往,这样的皇帝就很容易变得刚愎自用,听不进意见。 但是如果皇帝只能被群臣摆布的话,当了也没什么意思吧。 当然,还有一个就是。皇帝全程都在夸奖杨记川,对于邬琅,只在最开始给了他一个很淡的眼神。然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皇帝手腕自然是高明的,若邬琅当真只是不学无术的山匪,乐颠颠来了永宁,满以为就要得到皇帝的宠幸,飞黄腾达了,结果就被泼了个冷水,心里肯定惴惴不安,等着皇帝安抚。再看一同前来的杨记川这么受表扬,若是心眼再小一点,估计就已经记恨上了。 这种一冷一热,需要拿捏,但不能太过。所以皇帝和他们的会面时间短。 看来,皇帝果然对川儿已经有了忌惮。 出了御书房,邬琅和杨记川对视一眼,跟着小太监离开。 途经御花园时,迎面遇上放课后在花园里蹴鞠的皇帝第六子,一群小毛孩子吵吵闹闹的。 那用细竹编织而成的小球在不同人脚上传来传去,一个不小心就飞出了场地,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5 往邬琅和杨记川的方向砸来。眼看就要往人脑袋上砸了,邬琅抬手一抓,稳稳将竹球捏在手里。 要搁现代,把球扔回去直接走人也就那么回事。现在可不行,对面那群踢球的小孩有皇帝的儿子。你遇见了不去行礼,可是大不敬之罪。 没办法,邬琅只好和杨记川一起将球送过去。 “臣邬琅。” “臣杨记川。” “参见六殿下。” 那穿明黄衣衫,腰系宝玉,发带镶珍珠,面庞跟刚蒸出来的白面馒头一样的六皇子新奇地围着他们两个转了一圈,指着杨记川惊呼道:“你是扬威将军!。”视线一转,看着邬琅,双眼发亮:“你是郎骑将军。” 全场一片寂静,气氛尴尬。 邬琅相当震惊,那种精明的皇帝居然会养出这么个胖乎乎,脑筋不拐弯儿的儿子。 随后,一穿宝蓝对襟长衫的少年从人群背后走出,悄悄附在六皇子耳畔说了句什么。 白面包子六皇子挠了挠头:“哦,原来红的是郎骑将军,黑的才是扬威将军啊。” 邬琅绝倒,视线落在那少年身上,心里猛地一突。 那少年不过十一二岁光景,一袭宝蓝衣衫,却称得面冠如玉,唇红齿白,风流可期。站在六皇子身边,既不喧宾夺主,也不黯然失色。姿态居高,毫无谄媚,自有一派风度。任谁看了,也道六皇子可真只有身份才比得过了。 没想到,几年不见,世子殿下已是这般模样。 当年会吵着要水晶肘子吃的小胖子,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吧。 ☆、 第五十一章 不准你死 太监猛然惊觉两位将军都不认识世子殿下,连忙低头哈腰地给介绍。 邬琅和杨记川抱拳鞠一躬,天真烂漫的白面包子六皇子扯着杨记川的大袖子想让他们一起来踢球。幸得临淄王世子司徒樾解围,让六皇子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倒有意思,皇帝和临淄王斗的厉害,两人的儿子居然玩得这么好,更甚至,司徒樾能左右六皇子的意见。这皇宫,也不知被临淄王的人渗透进来了多少。 摆脱了六皇子,二人很快离开御花园往宫外走,出了宣德门便让送他们的太监留步了。 杨记川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小太监,说:“公公就送到这吧,麻烦了。” 眼睛细明的小太监不动声色将银子手下,点头哈腰做尽模样:“不麻烦不麻烦,能给将军领路是小的的福分,这日头快落了,两位将军还是得快些出宫才好。” “公公说的是。” “那杂家就回去了,两位将军一路小心。” 目送太监离开,邬琅心里才稍稍松了松神,不再有被监视着的感觉。 还未走出隆威门,只听见背后有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喊着:“将军留步!” 邬琅和杨记川双双回头,身着宝蓝褂衫的司徒樾飞快从远处跑来,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矮小的清瘦少年。邬琅瞧那少年眉眼无双,双目灼灼,发丝好如乌木,更称朱唇一朵。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即便是这将将日落的天昏地暗,也耀目地让人睁不开眼。 是,植儿? 邬琅和杨记川站定,等跑近气喘吁吁的司徒樾回好气。 “将军……呼呼呼……” “世子殿下?” “抱歉,杨将军,能让我和扬威将军单独聊一会儿吗。” 杨记川看了邬琅一眼,默默走远几步。邬琅跟着司徒樾来到一个角落,忍不住道:“世子殿下,您这是?” “扬威将军,我身子乏了脖子有点酸,你可以蹲下来和我说话吗。” “世子有命,末将不敢不从。”邬琅答,随即蹲下了身子,仰起头微微仰视司徒樾。这个小家伙现在可不矮了。 司徒樾抿紧了唇,忽然捧住邬琅的脸凑近了,吓得邬琅一个后撤。 邬琅眼见司徒樾眼眶也红了,只是强抿着唇不愿流眼泪,赶忙低头跪下:“世子恕罪,末将方才不是故意后退的,只是世子动作有些突然,末将身体下意识便有了动作。末将该死。” “……是我唐突了,将军不要怪我这般冒犯才是。” “岂敢,末将泥土糟糠,未敢言被冒犯。不知世子殿下要与末将说的是何事?” 司徒樾有些出神的看了他一眼,眨巴下眼睛,眼眶吞掉泪,嘴角扬起一个标准皇室微笑:“只是见着将军便心生欢喜,便过来想与将军结缘,将军这么和蔼可亲,我一个高兴,便没了分寸。我读书时最爱看关于行兵布阵的书籍,幸得见将军,怎么也想说上几句话。将军不要笑我。” 邬琅面上是一副惶恐模样,仿佛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乞丐突然被施舍了一锭金子,兴奋狂躁又惴惴不安。 “蒙得殿下喜欢,末将之万幸。殿下如此好学,以后必有大为。” “借将军金口玉言,樾定好好努力。” 邬琅干笑几声,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拍拍屁股走人。好在司徒樾没有一直缠着他。 “有劳将军为我挪出时间,即然郎骑将军还在等你,我就不再叨扰了。”司徒樾笑了下,甩袖转身,招了一旁的青衣伙伴:“走了,小豆芽。”那孩子如梦初醒般回神,看着邬琅的眼神揉进千般种情绪,最后只化作深深的惊疑。 “恭送殿下。”邬琅看窦律一眼,如秋风扫落叶,淡然到好似陌生人的一撇。 邬琅一边目送司徒樾和窦律离开,一边往杨记川身边走。 杨记川问:“出了什么问题?” 邬琅摇摇头,觉得有些可笑,凑到杨记川耳边小声地说:“这世子殿下给我表白来着,说对我一见钟情呢。” 杨记川惊疑不定地眨了眨眼,“真的?” “谁知道这些皇家小孩怎么想的。好了好了,走吧,再耽搁就要天黑了。” “他真的说喜欢你?” 邬琅噎了下,道“没说喜欢这么直白,就是,嗯,比较婉转,你懂的,古代人都这么说话。” 杨记川眉毛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一言不发地走在邬琅身侧,气压越来越低。 “川儿,没事吧。川儿,川儿!川儿?”邬琅几乎想仰天长啸,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他说什么不好非得找个这样的借口搪塞!这可是真正的坑了爹! “你听我说,那临淄王世子才几岁啊,十一岁,还是十二岁,多半只是觉得新奇。” “这种身份的人,十一二岁也早开始性教育了。” “欸,可我们不一样啊,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6 我变态吗,看上个十一二岁能当我儿子的小孩?我错了,我错了,啊。以后我绝不和那临淄王世子单独相处,就算要说话,也是当着你的面说,ok?你要相信我的忠诚!用我的盔甲发誓。” “我没生气。” “啊……” “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成为皇帝和其他权臣拔河的绳子。” “嗯?” “出了宫我们再细谈。” 邬琅点头,突然颇为感叹:“我还以为你吃醋了呢,害我白开心一场。呐,不管怎么说,虽然没有以前那种人人跪拜喊爹的程度,但怎么也是玄甲军军草吧。你就那么笃定没人看上我?” “你不是叫我信你吗。” “……我错了。” “不过,若是那小世子敢有居心,我也不怕让他尝尝火龙枪的滋味儿。” 邬琅怂得不敢再瞎说话了,十分安分守己地跟在杨记川背后直到出皇城。 两人领回武器,牵上门出城门,天色已黑。 马匹慢悠悠地在街道上晃荡着,两匹马身靠得很近。 杨记川说:“我父亲几个月前其实给我写了信,告知我皇帝有招我回京的意思。所以我早已料到那条圣旨,只是不想皇帝居然会让你一同前来。” “我父亲在信上说,皇帝近来多次问候他的身体,明里是关心他,暗地是想让他知趣些,自动请辞,告老还乡,将天策府总教头的位置交出来。这意味着,皇帝已经开始要对世家豪族动手了。打压世家大族,提拔寒门清流。皇帝要拉拢你,将出生寒门的你推向高位,顶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权利争斗的前头,和那些世家大族展开拉锯战。” “临淄王的生母柔妃的母家是河阳巨擘,拥有征夷大将军这种人物的李家,即使是没落也根除不尽的。世家们世代通婚,永远都带亲带故,剔骨连肉。当年李家虽然被灭族,但依然有许多人被暗地保护了起来。只是明面上给先皇面子,让了这一步。不然皇帝和世家若内斗起来,风雨飘摇,根基拔起,整个大商都要被北边的北戎和东边的大齐吞并。” “所以,临淄王世子从某个层面上讲,代表着权倾天下,聚众抱团的世家大族势力。而皇帝,自然是代表着不想被侵犯的皇权。世子找你,不会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你站在风口浪尖上,世家们拉拢不到你,就会想方设法对付你,手段之隐秘毒辣,我们可能根本想象不出来。” “我担心……”杨记川说到此处,似有咬牙切齿之恨:“我若是能再强点,也不必让你落到此种境地。” “说什么呢。”邬琅轻笑了声:“我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会任人摆布的人啊。退一万步讲,咱们不当这劳什子将军,找个清静的地方,盖间屋子,青衣粗布,种一辈子地,也是好过活的对不对。再退一万步讲,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大不了把皇帝杀了,我们天高海阔去。” 杨记川闻言,看着邬琅,眼中带些笑意:“对,你说得没错。大不了,把皇帝杀了便是。” “欸,不说这个了,你家究竟在哪?我怎么感觉我们一直在绕圈子。” 杨记川眯了眯眼,镇定自若地朝四周快速浏览一遍,说“嗯……其实,我也不大记得了。” “…………” “那是杨记川的家,不是我家,何况,我也离开这么多年了。” 结果两人一路靠别人指点,历经千辛万苦,走错路无数,终于抵达目的地。 还有比离家多年,衣锦还乡,结果忘记家在哪更凄惨,悲凉的故事了吗。 有,更凄凉的故事是,当这两个二楞字终于找啊找啊,小蝌蚪找妈妈似的找到家时,门锁了。 我们衣锦还乡主人公一脚踹开大门,门锁擦着邬琅脸颊飞过。 邬琅跟着杨记川牵马进来,发现将军府虽宽敞,屋舍错落有致,却显得冷清,大概是少有植被,毫无人气的缘故。他瞧了几眼主厅,空空荡荡,烛台上的蜡烛连灯芯都依旧是白的,完全没用过。实在不像是位高权重的天策府总教头会住的府邸。 “这……” “本不想你来的,你偏执意。” “这么说,方才路上你说不记得怎么走是骗我的?” 杨记川偏了偏头,“嗯,这地方还不如客栈。你不怪我骗你?” 邬琅有些无奈地摇头,“是你想太多,跟我说实话就行,我还能因为这点小事跟你怄气?跟你一起住,在哪不都一样。啧,这地方是多久没住人了。” “父亲常年住天策府,这里恐怕只有些仆人会定期来打扫。” “你父亲不愧是大商第一工作狂,没见过一直住办公室连家都不回的。” 邬琅将刀盾卸下,褪掉身上盔甲,“厨房在哪?”杨记川依着记忆指了个方向,问他:“干什么去?”邬琅拉了拉黏在脸上的头发:“烧水洗澡,宝贝儿。” 好在这厨房还算是好找,柴火木炭也备的齐整,邬琅拎了桶到附近的水井打水,盛满大锅开始烧水。 这么荒凉的将军府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在他意识里,杨钊是武将,或许会有点强硬、严厉,但对于川儿来说至少算个亲人,总比他穿过来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态度不明的侍从腰好得多。现在看来,是他太想当然了。 杨记川能死在永宁城门口,就已经说明个很大的问题,这对父子可能严重不合,再加上川儿这种从现代带过来的薄凉态度,和杨钊的关系可能和陌生人没什么差别。 邬琅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怕就怕,川儿和杨钊有了父子情谊,待到日后临淄王揭掉面具开始造反,川儿会跟着杨钊一起站队。政治偏见是毒药,沾上就洗不掉了。临淄王是个狠人,皇帝不是对手的。 他并不在意谁当皇帝,或者至少对于他来说,临淄王当皇帝还会更开明些。而重点在于,要我们帮你守疆土,可以,抢皇位,不关我们的事,其他不要再图谋更多。 邬琅一屁股坐在灶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想这些东西真是比打仗还要累。 无聊地等着水开,厨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邬琅惊觉地捡起一根柴火进入战斗模式,定睛一看来人,翻个白眼把柴火扔了,重新坐倒。 “跟你说过多少遍,走路别悄无声息跟猫似的。” 常山走近,单膝跪下。 “怎么样,重回永宁,有没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怀念感。” “属下从未将永宁当做故地,以前想,若是能离开,永远别回来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7 才是好。” “如今你回来,是为了永远不再回来。” “属下省得。” “有线索了吗?” 常山摇了摇头,邬琅静默片刻,说:“总要慢慢来,解药也不是这么好得的。” “是,少爷。烧水的活让属下来做吧,您去休息就好了。” 邬琅摆摆手:“我烧给我媳妇的洗澡水,你凑什么热闹,一边呆着去。” 常山:“…………” “对了,咱们从雁门关一路带过来的那个五品武将官服呢,给我找找,明天我要穿着去上朝。” “已经准备好了,明日您起身就能穿。” “那就好,来,常山,一起坐着聊聊,咱们哥儿俩好久没聊天了。”邬琅打了个哈欠,往灶间扔进去两根柴火,火势一下就变旺了。 常山依言坐下,捡起手边的铁叉字,伸进火堆里扒拉了几下。 “欸,常山你知道为什么烧火的时候一定要故意撩动火堆?” “这个……属下不知。” “因为要让火焰充分接触到氧气它才能在木柴堆里一直燃烧下去。” “?” “氧气就是……哎,只有川儿听得懂。你啊,要是能长生不老就好了。等你再活那么一千年,估计就能明白我说什么了。” “少爷,您又在开玩笑了。” “对啊,我总说些奇怪的话,你有没有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圣人也讲天书,我们听不懂是没有福分,杨将军能听懂,您也不算寂寞。” “对,没错!所以我特别开心!我觉得我碰上他正正好!他闷,我逗他开心。我无聊,讲的冷笑话他也能回应我。你们都不懂,不懂这种感觉……” “你有没有觉得他特别傻。” “?” “表面冷冰冰的,其实特别容易害羞。说个黄段子也能脸红,我真是服气。但是在床上绝顶可爱,当然我肯定不会跟你说有多可爱,你自己找个老婆试试去。有个什么事儿就特别担心我,什么都给我想着,出了事儿第一时间背锅,自责的不得了。我感觉我十分没有攻的存在感了。” “我觉得少爷您挺开心的。” 邬琅摸了摸脸,笑道:“还好啊,是挺开心的。但是偶尔,偶尔我也希望他依赖我一下吧。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有一种使命感,你知道吗。我觉得我来到这里,绝对不是庸庸碌碌就这么荒废掉日子的,我一定被赋予了一个重大的任务,需要我以大意志大毅力去执行。而我也绝对不能碌碌无名,淹没在人群中。但我很懒,我没有改变世界的决心,也没有推翻王朝的野心。我只想谁都不能管我,谁都不能限制我。我游戏人间,让我的身影只存在于人们口耳相传的传说中。哈哈,中二吧。” “后来,遇到他,我就不这么想了,大概就像是一夜之间从男孩跨度到了男人。不再在乎什么名垂千古,功勋千万。就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上了战场,一想到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心里就难过,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死。又担心自己不努力,拖累他,所以不要命地向前冲。我知道他会来救我,有时候也挺肆无忌惮的哈哈。” “人啊,一旦有了喜欢的人,他既是铠甲,也是软肋。” “常山你不喜欢永宁,刚好我也讨厌,这是个连空气都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闻着窒息。” “我们都要回邕州去,一个都不能少!” “就算找不到解药,也不要一个人偷偷溜到谁也找不见的地方静悄悄等死。少爷我棺材钱,墓地钱还是出得起的。” “…………” “你也别说我咒你,就你那鸟性格我还不清楚?有什么要我帮忙的,直说。你只要记住,我不想你死,不准你死!” 常山起身跪下,朝邬琅深深一拜:“属下,谨记。” ☆、 第五十二章 是不是你 “哦!水好了!我先把热水运过去,常山你再去打些井水兑兑。” “是,少爷。” 常山目送邬琅抱起一大桶刚烧开的水小心翼翼往外走,默默地在厨房角落找到空桶,走出门去。侧头远远望去,见杨记川迎面朝搬水的邬琅走过去,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争了一阵,最后合力抬桶往房间走。 常山摇了摇头,暗地里琢磨,难道喜欢一个人真的能改变这么多? 打好凉水不动声色地送入房内,常山利落地翻上了房顶,仰面躺在屋脊之上。 最近,他的确能感觉到四肢麻痹和间歇性窒息的症状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他知道,若是再不吃药,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失去下肢的感觉,再然后是腰部、胸部、最后全身只剩下眼珠子能动。但他不会立马死去,他会以这样的状态待上那么几天,慢慢体会身体内脏的腐烂,疼痛、窒息、绝望、生不如死。 他年轻时,为了抵御药性,曾经熬到浑身僵硬不能动,只能慢慢等死的状态,好在初七及时发现他,喂了他解药。初七说,这已经是最惊险的时刻,若是等待内脏开始腐烂,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他只好不再做更危险的抗药举动。他对组织的毒药有抗药性这件事,只有初七知道,但是初七是反对他这么做的。初七对组织忠诚,是组织训练出来的最好的狗。但是组织最后还是抛弃了初七,在他因任务重伤,失去双臂,再也不能为组织做事后。 变成弃子的初七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他曾经想过带着初七一起走,离开组织,但是初七说,组织给了他一条命,他不能忘恩负义。他不懂初七的坚持,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 他最后见初七是在十年前的出云山上,初七说,他这辈子造孽太多,余下的时间愿常伴青灯,诵经念佛,渡人渡己。 前些日子他提前进城,上得出云山,本只想寻得初七的墓碑瞧一瞧,顺便也帮自己找块土,挖好,等时间到了便自己挑进去。 没想到初七,居然没有死。还在出云寺生活得不错,成了主持的弟子,地位不俗。只是苍老太多。十年前初七不过三十出头,现在看起来,犹如花甲老人。眉目倒是开阔了很多,笑纹也多。 初七说,我此前曾想过,你若是来出云山找我,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彻底自由,前来告别。一种是命不久矣,见最后一面。我想,你虽坚韧过人,也回天乏术,多半是后一种。现在见你,惊觉你变了许多,像是真的活了,我又觉得是前者了。 他摇头,说,我的确是过来见你最后一面,顺便为自己找墓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8 地的。本以为见到的会是你坟前的树,没想到你还活得好好的。看来是有了解药。 初七说,你的药都吃完了? 他点头。初七借着为香客解签的由头,将他拉进了小房间内。跟他说,有些事说来话长,我十年前就该死,幸得圆空师兄相救。他本江湖异人,习得诡异蛊术,因种种原因抛弃凡尘,出家为僧。师兄养有一蛊明为幻生,乃是一对子母蛊,师兄将生蛊种植在自己身上,幻蛊种于我身上,此后每三月我只需饮师兄一碗鲜血,便可化解体内剧毒。只是,此乃以毒攻毒之术,在化解毒药的同时,也蚕食侵害着内脏。最多不过二十年可活。 闻初七言,他侧目瞧着初七脸上的皱纹,道,二十年,足矣。你可有法子治我? 初七眼神有一瞬间憧憧,抬头朝他笑,说,师兄上月圆寂,坐化前将体内生蛊取出封存好。我,活了十年,也是知足了。你只要寻个日子,带着愿意做生蛊寄主的人一同过来,便可。记住,生蛊种植过程非常人所能忍受,以后你也会受制于他,必须谨慎再谨慎挑选。 他愣了下,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这样的人可以选择,初七,你…… 初七用干枯地手摸了摸他的脸,笑容是慈爱的,我现在是圆觉,不再是初七了。你呢,有新名字了吗。 他点头,我现在叫常山。 初七满意地点头,常山常山,好名字啊。你看你手上的签,若是解福寿,可是长命百岁的好签。我在这里等你,常山。你一定要来。 常山不知道初七从哪来的自信,笃定他一定能找到合适的生蛊寄主。他猛然想起方才邬琅在厨房时,拍着他的肩膀,有力地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直说。 这种事,直说不了吧。少爷并不欠他什么,何必为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瓦下房内逐渐传出些许暧昧的声响,常山枕着双臂,慢慢闭上眼睛,想着明日早起伺候少爷起床,快速入眠。 ———————————————————————————————— 第二日,天还未亮,邬琅便被杨记川摇醒。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复又闭上,想眯一会,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五郎,起床了。” “……几点了?” “四更天了。” “才三四点啊,怎么就上班了!” “五更上朝,咱们已经不早了。” 邬琅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坐起身,一脸不耐烦:“我能不上朝吗?” “不能。” “我不管!四点上班没人权!” “快点,别闹了。” 这边说着,杨记川已然绑好了发带,穿好里衣衬衣,只差一件外套和靴子。邬琅还像只刚洗完澡,被吹风机吹干毛的阿拉斯加,神情萎蔫地抱着被子,不情不愿地起身。 杨记川早早打好水给他洗脸,一张冰冷的毛巾往脸上蹭,邬琅打个寒颤,顿时清醒不少。 “醒了没?” “我以后再也不要来永宁了!”邬琅猛地抱住杨记川在他衣服上使劲蹭,大声抱怨。 “习惯习惯就好。”杨记川顺了顺邬琅的背,让他起来穿衣服。邬琅撇嘴,“我们果然得尽快走,谁受得了天天三点多起床啊,简直反人类。”说完话锋一转:“诶嘿嘿,不过在邕州,咱们可没什么机会同床共枕到天明,不然还不被你那些属下给骂死。害我做了多少次偷情郎!” “我觉得你倒是乐在其中。” 说到这个,邬琅立马来了兴致,扔了手上毛巾,反身揽住杨记川的脖子:“主要是咱们次次都成功啊!刺激。要是被发现了,就只有尴尬了。” “要不我们在皇宫里来一发!绝对记忆深刻!”邬琅光是想想都已经热血沸腾,孰料杨记川眉毛一皱,说“你先把眼屎擦了。”邬琅的心就跟那冬天的火车进隧道似的,冷风呼嗖呼嗖的“川儿,你真是坏气氛!” 常山很快把邬琅的官方制服送了进来,邬琅抖开袍子瞧过,往杨记川身上一瞄,说:“甚好甚好,穿起来就跟情侣装一样。”随后喜滋滋穿上。 秋日的午夜四点,天还是乌蒙乌蒙,常山打着灯笼走在邬琅和杨记川跟前引路。 这会儿是永宁高官上班的高峰期,两人时常能在路上碰到同样赶着上朝的官员,有的坐轿,有的骑乘,有的步行。岁数上至七旬,下至而立,应有尽有。 将军府距离皇宫不近,光是这一段路已走出一身薄汗。进宫门后,所有官员都得步行,这一刻,大增的白头发白胡子老人让邬琅有种自己在参加清晨广场舞的错觉。 邬琅和杨记川两人在群臣中端的是鹤立鸡群,不仅仅是他们俩傲视群雄的身高,更因为他们实在年轻,年轻英俊得令人不得不瞩目。已经有消息灵通的大官员们猜出,这便是从边关回来的两位将军。 杨记川附在邬琅耳边,小声地跟他科普占据朝堂的大佬们是哪位,有什么来头,谁谁谁是谁的附庸,谁谁又是谁的门生。邬琅听得脑袋大了一圈,只记住这朝堂上,丞相崔鹤之权势滔天,乃天下第一大族崔家的家主。太师陈斐广有门生,桃李满天下,孙女入宫被封宸妃,很得圣宠。太子太傅许广陵乃东宫旧臣,皇帝心腹,考科举时连中三元,被誉为百年难遇的奇才。三派人斗得是不可开交。 至于这三派底下错综复杂的关系,别人搞一辈子都没弄懂,就别指望邬琅一时半刻理得清了。 “嗯,怎么不给我指指天策上将军?” “他就在你前面。” “…………” 这时,一直走在两人跟前的高壮男人才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邬琅被扫视时,心中一凛,差点被激起战意。杨记川悄悄挪了脚步,挡在邬琅跟前。邬琅挑眉,绕过杨记川,堂而皇之地和杨钊直视,反瞪回去。 他可是真正见过血流成河的人,还会怕一个眼神? 虽然是名义上的岳父大人,也不能怂! 杨钊很快收回了视线,对杨记川说:“昨天到的?” 杨记川点头,杨钊随后便说:“下朝后去我那坐坐,扬威将军也来罢。” 邬琅抱拳应是,这才有了闲情去观察杨钊。这位天策府总教头生得非常高大威猛,面庞刚硬,眼神如鹰,发束间丛生的白发反倒添了几分不羁。 “你爹不错啊。”邬琅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是杨记川的爹,不是我的。” 邬琅耸耸肩,不置可否。 一群人赶集一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79 般终于抵达了正元殿外,自觉地按照官位高低顺序左右排列好。 邬琅和杨记川都是五品将军,列位一致,遂站一处。 天色渐渐蒙亮,日晷影子也转到了五更刻。紧闭的正德殿大门吱呀一声轰然打开,群臣陆续进场。 上台阶时,走在邬琅前头的一位年轻大人也不知是不是被宽大的官服绊了一跤,身子忽然向前跌去,邬琅眼疾手快一下把住对方手臂将人提了回来。周围众人皆虚惊一场。 “这位大人,没事吧。” “没事,多谢……”那人稳下心绪,看了眼邬琅的官服,抱拳谢道:“多谢将军。” “举手之劳而已。” “非也,殿前失仪也是大罪,将军大恩,崔垣日后当报。” 邬琅眨了下眼,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又见那崔垣抬头看他,温朗的笑脸立即僵掉,眼眸大睁,满副不可置信神情。 “崔大人?” 崔垣猛地回过神来,煞白面孔勉强扯出一个笑,不再和邬琅对话,径直往正德殿内走。邬琅朝杨记川投去一个疑惑眼神,杨记川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 朝臣们一个个站定,五更过半,皇帝正点出现。 上朝,对于邬琅这种完全不了解情势的人来说,和大学的班会无聊程度等同。但是,朝堂的氛围让邬琅分分钟觉得这些人要打起来。 你方唱罢我登台,你方同意,我偏反对。吵着吵着就从讨论国家大事变成了人身攻击。贵族嘲讽寒门低贱出身,寒门嘲讽贵族不知疾苦。 真是好高级的菜市场! 堪比五毛和美分的口水战斗。 几波人面红耳赤,喉咙都要吵哑,完了皇帝大手一挥,再议! 邬琅几乎要笑出声来。 好嘛,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皇帝单独点名啊!问他进京后,吃好了吗,住好了吗,有没有水土不服?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邬琅身上。 皇帝说:“扬威将军在京还无住处,让朕想想哪里的宅子适合你。不若……不若就东门大街那处,如何?” 皇帝话音未落,已有耆耋老人扑通一声跪下,嚎哭:“陛下!万万不可啊!那是先帝赐于征夷大将军的府宅,岂能让一山匪之人占据!征夷大将军当年含冤逝世已是屈辱,现在怎可再让他的故宅易主!若让天下人知道,陛下圣明不报啊!请陛下收回成命!” 原来是征夷大将军旧宅! 皇帝果然居心叵测,难怪如此好心要送房子给他。这送的哪里是房子,根本就是陷阱!要是他乐颠颠答应,明天的头条题目他都想好了。 《没落李家故宅难保,扬威将军荣宠常季?》 老人咚咚咚磕着头,嚎声感天动地,接连几人站出来联名请皇帝收回成命。 邬琅虽然低着头,却能想象得出来,皇帝的脸黑成了什么模样。 他心中一动,先是稳稳一拜,佯装全然不知个中内情,说:“微臣谢陛下隆恩。只是,想来陛下送出手的宅子必然精致豪华,微臣粗人一个,实在有些配不上。加之,微臣俸禄无几,怕是供养不起这种豪宅……”邬琅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整个人都羞愧地埋到了地上。 磕头的人不哭了,联名的人也不磕头了,齐齐看向邬琅,皆是震惊。皇帝忽然朗笑几声,笑道:“扬威将军这是在向朕抱怨俸禄太少?” 邬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尽显乡下人的窘迫和嘴笨。 皇帝笑完,摆摆手,说:“也罢也罢,你不喜欢就算了。朕听说你现在同郎骑将军住在大将军府?” 邬琅回答:“是的,陛下,微臣觉得大将军府就特别好,微臣和杨将军也有个照应。请陛下让微臣能长住大将军府。”说着,朝皇帝露出一个憨厚老实的笑容。 “两位爱卿关系如此融洽,是我大商之福,也是朕之福。要一直保持下去才是。” “谢陛下。” 邬琅赶紧谢恩退回原位,重新装作耳聋目瞎。 皇帝被邬琅反将一军,其后显然没什么心思上朝了,朝臣们也因为这诡异的气氛各怀心思。 邬琅的朝堂处女秀很快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让他颇为遗憾的是,没看到三派的大佬们出手。 散朝后,朝臣们纷纷向外走,开始真正上班。 邬琅和杨记川还记着杨钊之前那句到我那来坐坐,便直接往天策府的方向去了。 “你方才实在莽撞,不该那么直接的。”杨记川说:“皇帝敢把征夷大将军的宅子拿出来说事,就料定会有人阻止,你只要让礼部侍郎一直哭就好了。” 邬琅摇头:“你道我只是做戏给皇帝看?不是,我还要让群臣知道,我和你,是绑一块的。邕州的兵权,他们一只手也别想插。咱们是表明立场,不能像你说的那么暧昧,搞不好两边都不待见我们了。现在,至少皇帝不觉得我们是首要敌人,而其他派系也拿不准我究竟投不投靠皇帝。当然,更重要的是,你也是个名门大腿嘛。至少崔家不会带头先灭我们不是?” “你怎么说都有理。” “哈哈,你一天蹦不出几个字就别勉强自己搞辩论了。有些事,我心里清楚的。好了好了,赶紧去天策府瞧瞧!” 邬琅和杨记川走远后的正元殿外,崔垣还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发呆,被一冷峻青年皱眉扯一下袖子。 “阿垣,阿垣?你从上朝时就魂不守舍的,到底怎么了?” “瑾之,太像了对不对!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崔垣猛地闭上眼睛,又豁然睁开,喃喃道:“我不可能会认错……不可能……他四年前就过世了,不可能的……” “阿垣!你醒醒,只是模样相像罢了!” “…………,瑾之,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劳烦帮我向杜大人告个假。” “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 “没事的,再哭也不过当初惊闻他过世的消息,现在还能如何呢,不打紧的。” “哎,你想开些吧,这么多年了。” 崔垣默然点头,深深望一眼邬琅的背影,轻声念道:“琅嬛君……” 邬琅猛然回头,向后张望,杨记川问:“怎么了?”邬琅皱眉,迟疑地摇了摇头,“刚才听到有人喊我,大概是幻听了。” 杨记川向后方掠一眼,孤零零站立在正元殿外的两道身影被纳入眼帘。只是这眼神停留不过一秒便离开了。 崔家,王家? 看来是真的幻听了,这家伙,做事总没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0 个正经。 ☆、 第五十三章 待客之道 天策府,在邬琅的印象里,即便没有游戏中那么豪气地霸占整个北邙山脚,楼台遍布,至少也得有李世民治下精致的府院和出入有序的森然氛围。 然而,耸立在邬琅面前的院落很结实地颠覆了他的印象。 校场是大片大片的沙泥地,几栋低矮的平房就好像现代工地里临时搭建的板房,毫无精致度可言,更不用提艺术性。沙地边摆放着一排排训练用的兵器架以及其他器具。此时,排列整齐的士兵正在校场上跑操。 邬琅不确定,身在京师,在寸土寸金之地占着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地盘的天策府会缺银子,而没办法让自己的营地看起来哪怕更像是一个军营。要不是大门口挂着的那牌子,邬琅几乎要以为是川儿带错路了。 带着些许疑惑走进天策府,正想到校场那边悄悄军官们的训练水准,不料背后刀风忽至。邬琅和杨记川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快速向两旁躲闪。谁知刚躲过一次袭击,躲闪落地处又忽然冒出手持长索的士兵向他们攻来。 邬琅和杨记川还穿着朝廷官服,即未着甲,也无兵器傍身,连手脚都张不开。 侧头看一眼校场,跑操的士兵早摆好阵型将他们团团围住,就差出来个人大喊,你们被包围了!还不束手就擒? 邬琅和杨记川对视一眼,大概知道,这恐怕就是杨钊给他们的见面礼了。 多年不见自家儿子,杨钊估计也想知道,儿子究竟在边关历练出多少能耐来,至于他邬琅嘛,出个嫁还有陪嫁丫头呢,更何况是陪媳妇回娘家,遭刁难也不是说不过去。 若说是战场被这么包围,只剩下他俩孤军奋战,说不定两人直接大轻功就逃命了。可是现在摆明了是杨钊的考验,光逃算是怎么回事。 军阵说来就来,一点不客气,从兵刃上反射出来的白光几乎要晃瞎邬琅的眼。 此军阵中的士兵走位非常灵活,兵器虽然各一,但就是把邬琅和杨记川围得水泄不通。即便是有些人被击晕,漏洞也很快会被补充好。 双拳难敌四手,邬琅和杨记川背靠着背,神情严肃地看着周围士兵。邬琅暗中给杨记川打出个暗号,杨记川心领神会地点头,忽然一个飞起从包围圈上空飞出,士兵们却并没有追击杨记川,而是趁着邬琅只剩一人,势单力薄,要大举进攻,一把将其拿下。 邬琅乐了,嘿,小的们,三国演义没看过吧,今天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七进七出! 要论团战生存,谁敢和爹争锋! 只见邬琅扬手抓住席卷而来的一根铁索,猛地一扯,铁索另一端的士兵整个人被扯进了中心。邬琅反手躲过铁索,将士兵扔出圈外,锁链画圈飞速舞动,一时间想要围拢的士兵全都不得靠近。邬琅却不再拘泥于原地做【伪盾舞】,东突突,西突突,愣是在一片繁密的刀剑中游龙戏走,只官服被划出一道道口子。硬抗钝器,人却半点没伤着。 人群外,刚才用小轻功突围出去的杨记川喊一声:“五郎!” 邬琅蓦地抬头,只见一把长刀当空飞来,邬琅猛然起跳稳稳接住刀柄。耍一个漂亮刀花,邬琅嘴角登时扬起一抹狠历的笑。刀柄一转,未开刃的那一端面朝士兵,身体大开大合,斩刀瞬间放出。和他短兵相接的士兵手中长枪立马断成了两届,胸甲猛地凹陷下去,人也连带着飞了出去,将站在他身后的数人被扯了个踉跄。 杨记川这时手持红缨枪重新参战,从外围突破,枪花挑得满眼都是残影,和邬琅来了个里应外合,扰得士兵们应接不暇。 只是,时间长了两人体力也是吃不消的。 邬琅小声地在杨记川耳边抱怨:“你爹是不是欺负咱俩都是菜刀啊。”杨记川一枪挑飞一个士兵,眼不抬一个,说:“怎么,想要奶了?”邬琅立马乖乖回答:“怎么会!咱们可是杀奶二人组!来,亲爱的,快给我甩个爱之渊!” 军阵指挥官眼见着邬琅和杨记川在重重包围之下还在闲谈聊天,心里那个火啊,抄起兵器来就自己上了,不料刚进入阵中,正巧碰上刚套了护盾的邬琅冲过来大杀特杀。才只刚了一个正面就被打长刀给劈晕了。 士兵们一看指挥官都挂了,有些愣神,接下来的阵型运转也像是生锈的齿轮,生涩干硬。 趁你病要你命啊,没有军阵变型做后盾的普通士兵在邬琅和杨记川面前根本就是切菜瓜,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没一会儿,两人周围就躺了一地的人。 只是邬琅和杨记川的形象也是颇为狼狈,邬琅身上的官服更是看不出原样来了,衣袖都是割痕,下摆被削掉一大块,手中长刀背刃也缺了几道口子。 扔了刀,邬琅捋顺额前散下来的发,气息急促。身上却是没有汗的,杨记川则同样,只是觉得身体疲惫,心跳加速,呼吸加快,汗腺却异常匮乏。 这个时候,杨钊一边从矮舍里出来,一边鼓掌。 “看来你的武功更有精进了,记川。扬威将军,好,非常好,盛名之下无虚士。” 邬琅朝杨钊抱拳,“大将军谬赞了。” “爹,你叫我们来就是为了给你的军阵当陪练?”杨记川的语气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责问。他站在邬琅身侧,红缨枪好似泄愤似的直直插在面前土地上,枪身震动发出的响声震荡在所有人耳边。 不说杨钊,就连邬琅都有点诧异他家川儿居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平常可是少见的。 邬琅凑到杨记川耳边,轻声问:“川儿?” 杨记川不理,直直看着杨钊,语气冷到了极点:“以前你爱怎么折腾我,我无所谓,只当是你的历练。只是今日,先开口邀请我和五郎来天策府的人是你,如此我们就是客,难道偷袭围攻客人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简直无礼,毫无尊重可言。你想要练兵,说一声,我和五郎必定会做好万全准备参与进来。倒是不知现在,我们手无寸铁,临时夺兵,以二人之力,把你引以为傲的军阵横扫一空,你是何感受。战场上,敌人会这么容易让你大军偷袭?也不会有哪个将领会愚蠢到穿一身布衣上战场。我完全无法理解刚才那一番试炼的意义何在。五郎第一次来天策府,本想让他有个好印象,看来也没这个可能了。” “既然天策府不欢迎我们来,我们现在就走!” 杨记川说完,拉着邬琅转身就走。那些受伤起身的士兵没有一个敢阻拦的。 郎骑将军虽面无表情,但磅礴的怒意随便谁都看得出来,这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1 个时候,也没有哪个傻子敢上前去触霉头了。 邬琅自然是跟着自家媳妇走的,只是没想到杨记川气得这么厉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骂了杨钊一通,甩脸就走。 就算是出了天策府,邬琅也能从杨记川那张冰脸上看到【惹我者死】几个大字。 “好了,不气了,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嘛。摆军阵的士兵也没下死手。” “你就老实说,气不气。” “啊,这个嘛。”邬琅眼睛提溜转了下,决定说老实话:“肯定气啊,刚才别提打得多憋屈了。” “所以大可不必帮他说话,杨钊他就是个疯子。” “我绝对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川儿明鉴!就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传出你们父子两失和的消息了吧。这真没什么必要。” “欺负你就是不行。” “嘿嘿,原来川儿是为我打抱不平啊!”邬琅心里乐开了花,脸上挂起傻笑来。 杨记川有些无奈,一眼撇到两人身上的衣服,便说:“这官服也算是废了。” “那我们明日可以不用上早朝了!” “还有换洗的。” 邬琅顿时大失所望。 两人衣衫破烂,实在不好意思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只好招人去找了辆马车过来载着回了大将军府。 早上送完二人入朝的常山很快回了大将军府,将屋舍简单地收拾干净,又布置好平常所需的生活用具,就开始给邬琅洗衣服,准备中午午饭的食材,顺便打探了一下周边邻居的情报。 正当他晾衣服时便听到外边的敲门声,擦干了手出去一看,见服饰便知道是宫里的人。笑容可掬。问郎骑将军、扬威将军可在府上。常山说将军还未回来,家中无主人。那人也没再多问,说是皇帝陛下晚上设了宴,请两位将军务必到场。 常山接过请柬,说自己一定会通知到两位将军。 刚送走那宫里来的人,没过多久他就见有马车驶进小巷,从车上下来两个衣衫褴褛的人,可不就是郎骑将军和扬威将军吗。 常山倒也疑惑他们上个朝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回来,却没有多嘴,只是把话带到,附上两张请柬。 “什么啊,妥妥的鸿门宴。”邬琅有些不爽地夹住请柬嫌弃地看了两眼,扔在一边。杨记川捡起,弹了弹灰,收好,说:“可有赴宴的衣裳?” “那必须是没有的,对吧,常山,我们这种穷山沟沟出来的人,都只能落草当土匪了,被招安就一直打仗打仗,连块红烧肉都不舍得吃,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专门用来闪瞎别人眼的礼服!” 其实邬琅就是不想去。 杨记川说:“那就穿盔甲去吧。” “!” ☆、 第五十四章 不复当年 皇帝在宫里设宴,说是给两位将军补一场庆功宴。皇帝贵妃亲自主持不说,三派大佬也带着家眷悉数现身。可算是给足了邬琅和杨记川面子。 上个杨记川虽生于永宁,从小在贵族圈内长大,却并不善交友,少有露面。换了个选手之后,虽忽然名声大噪,却已经离开永宁,再无蒙面。而横空出世的扬威将军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广大人们群众的脑补能力永远都是天花乱坠,极尽幻想的,尤其是当脑补的对象素未蒙面又英雄味十足时。 在邕州,这传闻的内容还算普通,跟真实情况没有太大的出入。到了邕州以南的南林,就有点武侠了,说这扬威将军啊,那是武功盖世,身手不凡,一跳几丈高,单手就能拎起一个北戎士兵把他们扔飞。从南林传到津州、随州就越来越玄幻了,说那扬威将军三头六臂刀枪不入、一刀下去就是十几条人命,简直就是杀神在世。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讲扬威将军喜穿玄甲,身披白翎披风,头上长犄角,尾巴粗又长,甩起来能抽死人。于是有画手就着这个传闻画了一幅画,画上的人高大威猛,牛头人身,一身黑不溜秋的玄甲,手持的长刀上长满倒刺,贴门上那就是能把神魔鬼怪都给丑跑的形象。于是,等到了永宁,画风已经彻底魔幻了。 对于很多王公贵族来说,邬琅的形象都是神秘魔幻的,能趁着皇帝设宴好好瞧瞧这杀神将军,大部分人都暗戳戳瞪着眼睛关注着设宴宫殿大门。 六皇子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他作为皇帝唯一的儿子也出席了这次宴会,只是他有点不高兴堂弟司徒樾没有和自己坐在一起。可是因为靖皇叔来了,司徒樾得和他父王坐一块儿,所以六皇子也只能独自生闷气,不好意思发脾气。好在司徒樾答应明日陪他去骑小马,所以他还挺开心。这一开心,之前的生气就抵消了! 他偷偷去瞧司徒樾,发现司徒樾正在和靖皇叔说话,脸鼓包包的,好像有些生气,也不知道靖皇叔又说什么惹他不高兴了,平日里司徒樾都是很少发脾气的,靖皇叔也真是的。 司徒樾一身月白色精致锦袍,脖子上戴着串玉金项圈,皮肤又白又嫩,若不是一脸怒容,端的是画中金童,瑶池圣子。 司徒靖给他剥果仁,司徒樾就赌气推开,别过脸去,任谁见了都知道这两父子估计是出了什么茬子。 “别闹脾气了,这么多外人在。” “我就是不乐意看到他,怎么了!要想我安静,就让他给我滚!”司徒樾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端坐在司徒靖身侧的柳惊鸿。 柳惊鸿白衣似雪,冷冷清清地坐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于司徒樾的挑衅言辞也是全然不顾。他此前跟着临淄王一起回归永宁,可把一些老熟人想坏了,奈何临淄王金屋藏娇,死死捂着不让看。回来这么久,现在还是第一次带出来。 这一看可不得了,原来临淄王世子和惊鸿公子根本势同水火啊。 一堆人抱着看戏的心态围观临淄王力不从心地哄儿子,倒是把儿子越哄越生气。 “他不过就是个男宠,有什么资格坐这。父王,我看您是老糊涂了,少不得让皇帝陛下觉得您失了礼数。”司徒樾冷笑一声,看也不看司徒靖,只是盯着柳惊鸿,就不怕他不生气。 柳惊鸿生平虽厌恶别人说他是男宠,更何况开口的还是玩弄他的那个男人的儿子,更是奇耻大辱。一个冰冷的眼神跑过去,却不料司徒樾反倒高兴起来,一股子得意洋洋劲。 临淄王又得回身去哄柳惊鸿,真是看得围观群众都觉得郁闷,临淄王可当真窝囊,家里供了俩祖宗,一个都驯服不住。 在众人眼里,临淄王是闲云野鹤惯了的,又远离权力中心多年,就算这两年回了永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2 宁,也只领了个闲职,连早朝都不来上,实在没什么皇族威慑力。 有些人傲慢惯了,不把临淄王放在眼里,当着他的面,也敢凑头议论他的闲事,当然,必然不可能大声得让临淄王都听得见。 “这世子和柳惊鸿哪来这么大仇?” “你瞧柳惊鸿这脾气,要我我也不爽。” “啧,得了吧你,刚才是谁瞧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小声点会死?!” “听说是那过世王妃的缘故。” “咦?早前只知道临淄王大婚,娶了块灵牌。难道个中还有什么秘辛?” “临淄王那大婚筹办的啊,可不是要让天底下人都知道吗。谁晓得他送世子来京城一趟,回去人就没了。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而且我听说那过世王妃生前十分疼爱世子殿下,如今再看世子殿下这么个敌视模样,说不准呐……” “你的意思是……” “哎,你我心里明白就好,心里明白就好。” “啧啧,看来这柳惊鸿也不是什么阳春白雪。” “那可不,这么多年过去,还能是当年馒头□□招的探花郎?” “说起来,柳惊鸿自从跟了临淄王,是一篇传颂佳作也无。可惜了,可惜了。” “我倒想瞧瞧那过世王府是如何颜色,让柳惊鸿也甘拜下风。” “那你这辈子可没指望了,人家已经香消玉殒,魂归西天去。” “可惜可惜啊,若是佳人未陨,现在席上所坐之人恐怕得是他了吧。” “想个一辈子都见不着的人还不如盼盼那扬威将军是什么模样呢。” “能是什么模样,还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人一个,有甚可盼的。” “说不定是个同杨记川一样的美人呢。” “你这话可别在杨记川面前说,当年我只开了个玩笑,差点被他用火龙枪刺穿脑袋。再说了,这世上,能有几个杨记川?一个,就够人嫉妒了。” “欸,人来了!” 说着,便见殿外走来两人,老远就能听到甲胄碰撞发出的清脆铿锵声,人影慢慢从模糊到清晰,从黑暗到光明。 司徒靖感觉到司徒樾一瞬间的紧张,随后双手紧紧攥住衣袖低头不再看门口。紧接着他便听到柳惊鸿倒抽一把凉气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颤,连呼吸都窒住了。司徒靖有些不敢抬头看,他不得不承认,他害怕了。 只是,在他终于朝那两个焦点看过去时,却发现自己真的再难移开双目。 司徒靖忽然有点不敢眨眼,生怕只是一个闭眼的瞬间,那人就会立马消失在眼前,让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幻觉。 像,真的太像了,难怪崔垣只见了一面便招架不住,全盘崩溃。 只是,司徒靖恍惚觉得自己居然有些记不起燕琅的模样来。燕琅走得太久了,只留给他一个黑色的废墟,和缺了一半的婚礼。没有画像,也没有其他可以睹物思人的东西。 是燕琅回来了…… 不不,不是燕琅……不是他…… 司徒靖的眼神在烛火红光的阴影下,越发深了。 满堂烛光照下。黑金玄甲的将军走在银红银甲的将军身侧,脸庞是让满座侧目的俊俏。走动时,绣满片状鱼鳞的裙甲小幅度地抖动。 他的视线掠过有些发呆的司徒靖,很快轻描淡写地移开,侧头在身旁的银甲将军耳边说着什么。银甲将军往司徒靖席位看了眼,似是解释。然后玄甲将军是了然模样,朝临淄王笑笑便没再和其有眼神接触,自顾自和银甲将军找到座位坐下。 两人看起来关系相当好,不似作假,引得席间诸位大佬们眉头微蹙。 公主命妇头上、身上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此时也不及两人身上别具一格的盔甲制服来的吸引眼球。 几乎没有人不在看他们。因为,他们的装扮实在太出人意料,让人觉得新鲜了。 人人都华装贵服,突然来了俩穿盔甲的,看谁?不仅如此,盔甲霸气,人也帅。更重要的是还有两个!你觉得这只是简单的数字相加减吗?不,两个男人叠加起来的风度和魅力可是呈幂指数暴增的。 京城里什么帅哥没有?柔美的、风流的、优雅的、温润的、乖张的、冷漠的、贵气的,应有尽有。可独独就缺这种男人味儿十足,久经沙场满身风霜的帅哥! 杨记川早年在永宁时就因为其一身独一无二的银红盔甲出尽风头,别人只要一看见有穿银红甲胄,戴马尾式红羽翎的人就知道那一定是杨记川。就算他离开永宁将近十年,这一身装扮也是经典中的经典,刻在永宁众人的脑海中,别人再难复刻。可以说,火龙枪,银红甲胄、红羽翎,就已经构成了杨记川的形象标签。 如今,被传得神乎其技的扬威将军,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更是震撼! 精致繁复的黑甲,不知是被哪一双精巧的双手雕刻制作而成。穿在将军身上,则显得尤为戾气,嗜血。将军若是不笑,人有胆寒。脑后蓬松的白羽翎更是招摇,让人不禁想伸手触摸。 这世上的确是只有一个杨记川,可扬威将军根本不输!唯一能让人诟病的恐怕也只有那草莽的出身了。 很快,皇帝带着贵妃驾临,宫女们端着山珍海味,点心果脯鱼贯而入。 皇帝带起节奏饮酒,随后便是一支又一支的歌舞。 邬琅喝酒喝得漫不经心,杨记川又很少主动开启话题,是以两人坐了半天也未有太多的交流。 邬琅心中惴惴,余光总是忍不住偷瞄坐在对面侧前方的司徒靖。他内心此刻便如同打翻一个油锅,煎熬难耐。 司徒靖不是应该好好地待在南林吗!为什么会在京城!皇帝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第五十五章 我崇拜你! 这厢杨记川终于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有点心情不好,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嗯?” “川儿,如果我有事瞒着你,你会不会生气?” “得看你认错的诚意和事件内容。” 邬琅顿时觉得自己以后估计得跪穿搓衣板了,呐呐闭了嘴。不料杨记川说:“我也有瞒你的事,所以我们大概可以互相抵消。” “啊,是什么!” “你先说。” “别这样嘛,咱们谁跟谁啊。” 杨记川坚定摇头,邬琅被严重勾起了好奇心,心痒得不行,原本因为见到司徒靖的忐忑心思也飞得差不多了,一股脑就在那琢磨川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3 儿究竟瞒了他什么事儿。 还没想出头绪来,又开始了没完没了的敬酒。 喝酒这玩意儿其实也要看跟谁喝,你乐意,喝两瓶白的也醉得心甘情愿,不乐意,就是一小盅也觉得浑身难受。就像他和杨记川,一边聊天一边喝酒能喝一整夜,完了直接躺地上睡了。现在嘛,酒肯定是好酒,只是面对着这一群毫无真情实意的人,半杯也觉得多余。 这大概就是职场的无奈吧,邬琅心想。 还是要雁门关好!那里他最大,谁敢强迫他喝酒? 心里不爽,笑容自然就少了。好在他给人的直观印象本就不温柔,眉目一冷,浑身都是生人莫近的杀气。生生逼退妄图搭讪的人。 皇帝问如何取胜,邬琅不答话,杨记川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皇帝又问,两人若是交战,谁赢谁输。杨记川回,若在大场地,我赢多。若是小场地,五郎输少。皇帝看似漫不经心地接上一句,两位爱卿看来经常切磋,关系非同一般呐。杨记川情绪毫无波动,回道,性命相托,生死之交。 邬琅终于笑了下,就是这么狂妄地晒,怎么着了! 这时,忽然有人说:“陛下,臣久闻郎骑将军与扬威将军威名,其麾下士兵更是勇猛无双。听说两位将带不少亲兵进京,不妨让禁卫军与两位将军的亲兵比试一番,也好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邬琅眨了眨眼,朝那侃侃而谈的人看过去,杨记川附身在他耳边说:“这是太仆少卿,他儿子就是今天早上在天策府指挥军阵的那人。” 邬琅一瞬间了然。 禁卫军是皇城禁军,不管是整体待遇还是配给规格,不消说,比起边防军来,那就是宾利和夏利的区别。而且,禁卫军的兵源来自天策府,可以说是天策府的门面部队。若是真打起来,赢了,可以说是杨记川父亲甚为天策府总教头,怕儿子难堪,所以放水。输了那就是输!打败北戎军的玄甲军也不过如此。能给这位太仆少卿的儿子涨多少名声。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明白人都不会做。 太仆少卿就是想跌跌邬琅和杨记川的脸,谁让他儿子今天早上被修理得那么干净利落。 “嘿,你爹看过来了,哈哈。” “不用理他。” “早上那个小白脸指挥官那么玩咱们,咱们也玩回去呗。就他一个人会军阵啊,啧,多了不起似的。” “随你高兴。” 得了媳妇指令,邬琅立马整出一副认真严肃地表情从座位上站起身,朝皇帝一拜,道:“这位大人说得极是,微臣和账下士兵素来仰慕天策府。微臣在广泽时听说皇城禁卫军乃本朝第一精锐部队,便一直期待着能有交手的机会。还请陛下下旨,得尝微臣夙愿!” 邬琅从来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边向皇帝要旨意后,又是十分诚恳地谢了一通太仆少卿,搞得原本想让别人不痛快的太仆少卿自己别扭起来,像是吞了一百根鱼刺。 皇帝装模作样地看了杨钊一眼,邬琅立马说:“禁卫军既然师出天策府,那就是郎骑将军的同门师兄弟,怎么好意思让他出手。微臣便托大些,独自领兵作战。” 皇帝便问杨钊意下如何,事实上,杨钊还有个身份,那就是禁卫军统领。杨钊表示没有意见。皇帝说了个日子,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邬琅重新坐好,又和杨记川偷偷咬耳朵。 “我觉得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嗯?” “我们开个赌局,买我们的肯定少,到时候赔率就高了!” 杨记川轻蹙眉头,深思片刻,说道:“不能被人发现。” “那必须的,不然就没什么赚头了。不过皇帝把日子定在七日后,咱们又得在这拖上一个礼拜了。” “急不得,皇帝很有耐心。” 邬琅笑笑,没再言语,只是心里微微叹气。 永宁,就是个大染缸,谁知道明天是什么颜色? 司徒靖敢回来,就说明,他根本不怕皇帝了。他还在谋划着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邬琅无意间接触到司徒靖的视线,司徒靖眼睛黑得好似沉进了黑潭。邬琅忍住想要立马别开眼的冲动,端起酒杯,颔首做一个敬酒的动作,并且相当豪爽地先干为敬,末了冲司徒靖友好地笑笑。 装路人,谁不会? 这席间,众人言笑晏晏,谁又能知道其中多少是笑里藏刀。 整个宴会的主角自然不是邬琅和杨记川,有皇帝出现的地方,不管明面上是为谁举办的宴会,主角都是皇帝。而这个宴会也不止是单单用来表彰邬琅和杨记川的功绩。皇帝只是想要看到手底下除自家心腹外其余俩派人表态而已。 太仆少卿作为太师党举重若轻的人物,这么出头鸟一般暗地里为难邬琅、杨记川二人,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至于丞相一派,却依旧按兵不动,隔岸观火。 崔鹤之两朝元老,做了三十多年的丞相,是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就算是皇帝,有时也要对他退让三分。 邬琅不愿意过多涉足权力中心也是因为这些将阴谋算计当做家常便饭的人实在太多。打双人竞技场碰到对面的毕业流氓带奶队都会很自觉地自动退场,更别说现在对面的对手都是全身插八,武力值爆表的顶尖高手。这得是有多大的自信才能自以为是地在人家的主场蹦跶。 他不需要做多大官,也不需要皇帝的宠幸。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当个地头蛇,也比在永宁成天胆战心惊,算计来算计去要舒服得多。 他知道川儿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七天后的那场比试,不仅不能输,还必须赢得漂亮。 要想在乱局中保持中立,也是需要能够震慑住其他人蠢蠢欲动的武力的。 等到宴会结束,喝得最多得就是酒。好在他赴宴之前吃了点东西垫肚子。 同僚们恭维着对方携手离开,有机警的人早早便开始揣摩圣意,嗅着上头的风向了。 邬琅却是懒得理会了,正好也没人来打搅他和川儿的二人世界。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谁扯了下他的白毛毛,回头一看便见白面包子六皇子顶着一张傻乎乎的脸站在他身后,表情是小男孩恶作剧被抓包后的尴尬和不好意思。 邬琅迅速敲了几眼周围,发现同僚们基本走光,也没人看到刚才的事。这个时候邬琅才注意到六皇子身边居然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 “六殿下?”杨记川盯了六皇子一眼,六皇子有些害怕地躲在邬琅大腿后边,偷偷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4 露出半边脸来。 “殿下怎么跟到这里来了?大宫女呢?”邬琅问,将巴拉在自己腿上的白面包子拉出来扶正。 “我就是偷偷跑出来的!” 嘿,这语气还挺理直气壮! “要是被他们看到了,肯定又要跑到父皇那说些不好听的话,父皇知道了就会罚我蹲小黑屋,我最讨厌小黑屋了。” “那殿下为什么要跟在我们身后?”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扯他的白毛!知不知道这东西就像男人的头,女人的胸,都是不能碰的!难道是他的白毛尾巴体积更大更好下手?小屁孩,要不是你顶着皇帝儿子的头衔,非把你那馒头似的小脸捏红不可 “我觉得你们好帅!我也要上战场打仗!”六皇子仰起脸来,一双眼睛亮得好死白日辰光。说着扎了个马步打了两拳,用力过猛打点跌到。还好被邬琅一把手给扶住。 搞半天,原来是脑残粉啊。 “殿下还小,不到上战场的年纪。” “那我就快快长大,等我长大了就能上战场了吗!” “对啊,等殿下长大了。” 六皇子看了看邬琅和杨记川,又低头瞧瞧自己这小矮个,有些失落地说:“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像将军你一样得人啊?” 邬琅笑了,这个六皇子倒像是普通家庭养出来的孩子,天真、不谙世事,就像以前的司徒樾,有点古灵精怪,但更多时候只是个爱玩,贪吃嘴馋,怕疼的小男孩。 想到司徒樾,邬琅便想到昨日相逢时的第一眼,他几乎要认不出来那是他曾经抱在怀里哄睡觉的孩子。孩子是长大了,但绝不应该是以这种少年老成的法子成长。是这个皇宫,是皇帝,是司徒靖。这个吃人的地方,连一个孩子的童真都是容纳不下的。 那么面前这个孩子呢,能这么天真无邪到几时,会不会多年后再见,就变成了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天潢贵胄。 六皇子感觉到邬琅的愣神,有些疑惑:“扬威将军?你怎么了?” 邬琅眨眨眼,回过神来,笑道:“殿下今日终于分清我和郎骑将军了。” “红的是郎骑将军,黑的是扬威将军嘛,樾儿弟弟教过我的。”六皇子谈及司徒樾,小胸脯也挺了起来,似乎十分骄傲。 “五郎。”杨记川喊一声邬琅,示意快将六皇子送回去,省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邬琅忽然凑到六皇子耳边小声问他:“是不是害怕郎骑将军?” 六皇子睁着大大的眼睛,乖乖点头:“嗯。” 邬琅说:“想不想和郎骑将军亲近亲近?” 六皇子嘴巴张成o型,面上是小粉丝见偶像,得知可以合影的激动:“可以吗!” 邬琅说:“当然了,其实郎骑将军最喜欢小孩子了。你现在过去,抱住他的腿,说郎骑将军,我好崇拜你,你能不能抱抱我。” “可是,郎骑将军……”六皇子很是犹豫,杨记川的冰块脸对于小孩子实在太有威慑力了。 “没事,快过去,不是还有我吗,对不对。”邬琅推了推六皇子的背。六皇子嘟着嘴,破罐子破摔似的冲到杨记川怀里,直接把脸贴在杨记川腰间,闷声闷气地喊:“郎骑将军我好崇拜你,我要跟你学打仗,你能不能抱抱我!” 邬琅看到杨记川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心里乐得不行。他知道川儿那不是生气,而是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六皇子见杨记川没反应,幼小心灵直接受到双重打击,忍不住就哭鼻子起来。杨记川更是慌了神,最后只好把六皇子抱在怀里,口气僵硬地哄。 邬琅差点没笑瘫在地上。 直到远处传来宫女寻找六皇子的喊声,邬琅才感觉杨记川长松一口气。 宫女找过来时,杨记川其实十分想立马把怀里小孩转手掉,又担心这么急不可耐的态度让小孩伤心,只好听着邬琅和宫女解释,六皇子在此间迷了路,恰逢他们路过便遇上了,正准备将六皇子送回去。才将小孩递进宫女怀里。 宫女虽是皇子亲侍,碰上有品级的将军也得行大礼,这下帮忙找回皇子,更是千恩万谢,恨不得在地上磕出个窟窿来。 所幸天黑昏昏,不至于让杨记川那张难看的脸色暴露出来。 两人和六皇子道别,小白面包子伏在宫女肩头,一直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 “怎么样,皇子手感不错吧!” 杨记川懒得理他。 “别不说话嘛。” “要我说话?今晚你去睡房顶。” “我错了,川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第五十六章 恐有凶灾 因为出席皇帝官宴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邬琅很快成为了永宁上流社交圈贵小姐们讨论的焦点。 大商的民风还是非常开放的,当年临淄王的风流韵事也能拿来当做茶资笑谈,柳惊鸿夺得探花头衔衣锦回乡,满路可见挥手绢扔帕子的年轻小姐,由此可见大商的姑娘们所受的约束并不是太多。 远道而来的扬威将军,神秘、酷炫、年轻、前途不可限量、更何况还是个帅哥、还是郎骑将军的好兄弟! 完美! 只是,忽然有小道消息传出扬威将军有一个喜欢睡屋顶的癖好,不仅如此,他还喜欢在屋顶上唱歌。 众围观群众表示,天才的嗜好果然与众不同! 然而事情的真相是,邬琅自己作死被赶到了屋顶睡觉,结果还要被常山嫌弃抢地盘,还能有比他更悲催的人了吗。他只好在屋顶上唱歌吸引川儿的注意,好让他心软些,这样自己就可以回屋了! 可是,英明神武的扬威将军并没有因此提前离开屋顶,反而被邻居误以为癖好异常,爆料了出去。从此,每当永宁的老百姓们听到边关传来扬威将军又如何如何大摆北戎军,私底下都会笑笑,说,是那个喜欢在屋顶上唱歌的将军? 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第二日,邬琅一身酸痛地从屋脊上起床,迎着美丽的朝阳,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一晚上的屋顶睡眠体验让他立马滚下去扒着杨记川的大袖子痛哭流涕,以后再也不敢作死,再也不敢开媳妇玩笑了,跪求回屋睡! 见杨记川没有反应,小心翼翼抬头去瞧,才发现杨记川也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这下子,邬琅是真正后悔了,用拇指擦了擦杨记川眼底的黑眼圈,小声说:“我以后真的不敢啦,呐。你干嘛也闹得自己不睡。” 杨记川推开他,说:“你在上面折腾一宿,我怎么睡。”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5 邬琅赔笑:“好啦好啦,我错了。我不就是觉得六皇子挺可爱,想让你也开心开心嘛。” “你很喜欢小孩子?” “对啊,我觉得那种胖乎乎的小孩最可爱了。” 杨记川背过脸去,没有说话。 邬琅从背后抱住他,“怎么了?” “我们……不会有孩子的。” 邬琅轻笑出声,亲亲杨记川的耳朵:“没关系,咱们可以领养个,当做自己的孩子不就行了?要是男孩,你教他骑马,我教他耍刀。要是女孩子,也可以巾帼不让须眉。对不对。” 杨记川有些出神:“嗯。” 两人这厢刚刚和好,吃过早饭,苦哈哈地去上朝,站了两小时,回来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有小太监跑过来说,六皇子坠马摔断了腿。 “六皇子坠马受伤请御医去啊,找我们干嘛。”邬琅表示无语。 “既然宣了,就进去瞧瞧吧。” 进了宫才知道六皇子闹别扭,拒绝让御医进门看病,把所有人都挡在了门外,甚至连他皇帝老子都进不去。就听到他在里面摔东西,发脾气。 邬琅和杨记川面面相觑,皇帝都在这了,直接叫人冲进去把熊孩子按住暴力治疗啊,一个个待门外算什么事儿。 “陛下。” “两位爱卿来了。” 邬琅和杨记川向皇帝行完礼后便看到皇帝身边站着一位僧人,面目苍老,骨瘦如柴,着依稀土黄色僧袍,手中捻着九颗檀香木佛珠串成的珠串,看起来行将就木,满身死气。只是眼神温善和睦,让人一见生喜。 老者双手合十朝两人一拜:“贫僧圆觉,见过两位将军。” 原来这位圆觉大师是出云山上出云寺主持的弟子,佛法高深,更善医术。六皇子从小体弱多病,御医们纷纷束手无策,皇帝求上出云山,主持便让圆觉下山照料六皇子,六皇子身体果然有所好转。皇帝本想让圆觉常驻皇宫,被圆觉婉拒,只道让六皇子每月前来出云山听讼喝药足矣。 明日便是今月去出云寺的日子,谁料六皇子跑马摔断了腿,皇帝心疼儿子便让圆觉下山前来。 不成想,六皇子担心被骂,所幸装鸵鸟躲了起来,谁都不见,连自家腿伤都不顾及了。 让邬琅和杨记川进宫是司徒樾的想法,因为司徒樾跟皇帝说,六皇子仰慕两位将军,请二位前来劝诫许有奇效。 皇帝本还有疑惑,自家儿子和那两人才见了几面,就已经开始仰慕了? 杨记川必然是没有哄孩子这种功能的,他只会冷面一张,把原本啜泣的小孩吓成大哭。所以把六皇子从那紧闭的大门里诱骗出来就全落在了邬琅头上。 邬琅心想,真是哔了狗了,白面小包子昨天晚上扯他本体白毛毛,害得让他睡了一晚上屋顶的账还没算呢。 司徒樾这个臭小子,跟他那个影帝爹真是越来越像了,什么不学,偏偏学成一个腹黑? 邬琅没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好走上前去,拍拍们,说:“殿下,微臣与郎骑将军今日便要回邕州,特地前来向您道别。” 屋内沉默下,响起个有些慌张的稚嫩童音:“你骗人!扬威将军和郎骑将军还要和禁卫军比赛呢!他们不会这么快走的!” “信不信,就在殿下自己了。”说着,邬琅故意原地踏步发出声响来。 “等等!你别走!” 只听得屋内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后,房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张眼睛红红的小脸来,不是六皇子又是谁。 六皇子见邬琅还在门前,背后又站着一堆人,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别骗,露出一副被背叛了的表情,哭着大喊:“你骗人你骗人!”就要关门,邬琅眼疾手快伸手插在门缝间,好在他手臂裹着手甲,不然可要被夹出事来。 六皇子哪里有邬琅力气大,很轻松就被邬琅把门给扒开了。邬琅一下就把六皇子拎起来抱在怀里,怕身上盔甲咯着这细皮嫩肉的小皇子,就没敢抱太紧。 被自家偶像骗了,六皇子真是伤心得不得了,在邬琅怀里又是踹又是打的。 “殿下不是说以后要上战场吗,腿伤不治好连路都不能走,这样的人怎么上战场?” “呜呜呜呜……我不管……” “这样啊,那殿下回屋去吧,我和郎骑将军也不会再来了。” 邬琅将六皇子交给身边的宫女,给杨记川打了个眼色,两人朝皇帝行礼,径直便要离开。 六皇子这下彻底嚎哭起来。一边打嗝一边哭喊要他们回来,他会老老实实看大夫、喝药。 哭得他皇帝老子心肝都抽了,赶紧叫邬琅和杨记川回来。 六皇子一老实下来,御医立马齐齐上阵,再加上医术高超的圆觉大师,将六皇子围得密不透风。 好在六皇子虽然闹腾,受伤倒是不重,安兴休养就好了。 皇帝这时开始秋后算账,带六皇子出去骑马的侍卫宫女太监统统受重罚,就连司徒樾都被罚禁足一月。 司徒樾小小年纪,听到自己被罚后,没有半点不甘心,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谢皇帝开恩。话锋一转又说,六哥素来爱骑马,今次发生意外也是因为平日里少有时间骑马的缘故,听闻郎骑将军骑术出类拔萃,若是能让郎骑将军教六哥几招,想来以后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便有计可施了。 皇帝想了下,居然同意了。杨记川自然不可不接下这差事。转瞬间成了六皇子的马术老师。 邬琅余光瞄一眼司徒樾,一时间居然看不透这个才十一岁的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受着六皇子哀怨的眼神离开,邬琅大感自己做了回恶人。 圆觉大师毕竟年事已高,为六皇子诊治过后便也要回去歇息。他早年在六皇子宫中也有单独的居所,是以不需要再额外清出房间。他自己也认得路,便没有劳烦宫女引路。 正巧和邬琅以及杨记川同行了一段。 在岔道口分别时,圆觉大师忽然叫住邬琅,问了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贫僧略懂面相,观之将军,亲眷中人恐有凶灾,趋于死期。将军若想解,可带其来出云山与贫僧一看,或有生机。” 邬琅一愣,没明白过来,面色不太好看。只是任谁突然被一个和尚说你近期很可能要参加好友葬礼,都会不高兴吧。 圆觉大师慢吞吞地离开,邬琅眉头紧蹙。圆觉大师说他亲眷有凶灾,他第一反应就是川儿会有什么危险,立马扭头去看杨记川。 “你还是别去教六皇子骑马了。”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6 “你信这个?” “我有直觉,这和尚说得不是假话。” “或许,说的并不是我。” “不是你?” 不是川儿,还能有谁? 等等,他身边不是刚好有个家伙濒临死期了? ☆、第五十七章 坦白从宽 圆觉的话让邬琅一直心有余悸。 他越想越觉得这恐有凶灾的人说的一定是常山。他本不是什么信教之人,唯物主义的无神论者。对于算命之说也是一笑了之,唱当做笑谈看。只是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世界,他也不由得开始信一些命中注定这种说法。 出云寺作为大商朝赫赫有名的古刹,香火旺盛,不仅仅是因为其建在几百丈高的出云山顶,更是因为寺内的僧人确有高手。 更重要的是他和圆觉素不相识,这种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如果想要算计他,何不在皇帝面前把这话说了,皇帝若也好奇起来,就算是火坑,那也得跳下去试试看了。但圆觉等到周边无闲人时才这么来一句,或许并没有要加害他的意思。可是谁说得清这一切不是做戏? 他心里憋得慌,回了大将军府,立马去找常山。 常山这时候正在厨房准备午饭,邬琅从门外进去时,他正想从灶台另一侧将先前放置在那的蔬菜篮子端过来,只是还未等他将篮子移到跟前,整个人忽的剧烈颤抖起来,装着蔬菜的篮子在他手上晃了下,跌落在地,干净水润的蔬菜一股脑从篮子里滚了出来。 邬琅眼神猛地一缩,三步并作两步几下迈到常山跟前,扶住浑身抖个不停,已经快要站不稳身子的常山。 “常山!你没事吧。” 常山眼珠转了转,满头大汗,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根本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发病,而少爷居然会正巧撞上。 邬琅把常山揽在怀里,有些慌:“我现在该怎么做,常山?” 常山快速地眨眼睛,邬琅一愣,问道:“你现在不说不了话?”常山眨了一下眼睛。 “可是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会恢复。” “…………” “你是毒药发作了?” 常山再次眨了下眼睛。 邬琅感觉到怀中常山颤抖不止的身体,像是一尾缺水的活鱼,再挣扎几分钟就会窒息死亡。 他还是第一次见常山发病,如此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如纸,是根本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常山。照这种程度的发病状态,这家伙估计从很早开始就已经控制不住药性了。 “没事没事,少爷我在这呢,你不会死的。”邬琅抱紧了常山,喃喃道。现在他既不能带着常山去看大夫,也不好让杨记川知道,只希望这药效赶紧过去。 过了一会儿,常山挣扎得更加厉害,浑身肌肉紧绷起来,面有痛苦之色,就连方才还会做出反应的眼睛也紧紧闭起,豆大的汗珠如雨滚下。 邬琅有些害怕常山挺不过去,一直在他耳边喊着他的名字。 “常山!臭小子,没少爷的命令,不准你死,听到没有?” “常山,常山,醒醒……” 邬琅抬手附上常山的侧颈,搏动感比之正常人实在微弱太多。他的尖刀,他的暗牙,他的毒舌,难道现在就要死了? 邬琅有些蒙,可是他毫无办法。常山体内的毒药只有领域内的顶尖高手才瞧得出门道,他哪里会有对策。 邬琅抱着剧痛挣扎后逐渐安静下来的常山坐在厨房的泥地上发呆,他不信常山就这么一命呜呼,五年时间还没到,这家伙还没给他干够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灶台锅中的水都已敖干,常山如死尸一般的身体终于有了动静。 “少爷……”常山的嗓子如被铁碳烧毁。 “你要吓死少爷我啊。”邬琅长长吐出一口气,“要是你再不醒,我就要出去挖个坑把你埋了。” “…………” “你老实跟我说,你对于找到解药有没有把握。” 常山很淡定地摇头,邬琅真相一巴掌扇他头上:“那你就等死了?” “我正在努力找。” “你……你还有几天……” 常山跟随邬琅多年,所培养出来的默契自不用说,邬琅问几天,他知道这是问他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二十日……” 邬琅心凉了一截:“我知道你原本是皇帝的人,大不了我夜闯皇宫。” “少爷万万不可!组织所在地机关遍布,就算是您,不明不白进去也是九死一生。属下贱命一条哪抵得上少爷如此付出。” “狗屁,没听过人人生来平等吗。我就是看皇帝不顺眼。” “少爷大恩,属下万死难报。属下本是将死之人,若以后再不能侍奉少爷,这也是命。” “你错了常山,没听过有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吗。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也给我收起等死的心来。” “少爷……” 邬琅心里阴云密布,常山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圆觉,真的可以相信?一个素未蒙面的僧人,邬琅不知道能不能把信任交到圆觉手上。在他眼里,和皇宫有关系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杨记川看出他的焦虑,问他出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啊,你想多了。” “你一有心事就会坐在屋顶擦刀。” 邬琅擦拭陌刀刀刃的动作一顿,似乎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来应对。杨记川踏在瓦片上,风吹起他的宽大的银红袖子,他的面目也因为背光而模糊起来,邬琅听到他说:“你不想跟我说。” 邬琅立马解释:“没有……我只是……”说道一般却有些泄气,确实,他不想和川儿说这件事。因为从头到尾,也只有他和常山清楚始末。 杨记川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踩过瓦片走到他身边,撩起衣摆坐下。 “如果你觉得我能帮上你什么,你就说,如果你觉得我就算知道了也于事无补,那就保密。”杨记川话语淡淡的,看起来毫不介意邬琅明目张胆地隐瞒。 “我……”邬琅却被说得有些心虚,杨记川表现得越豁达,他心里的负罪感反倒重了。 秋风飒飒,吹拂着两人头上羽翎。 邬琅叹一声气,心里一横,那段本应该深埋在心底,不再对任何人诉说的历史,也不想隐藏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东昌山,对吗。我跟你说,我一直在民间游历,偶然间捡到将死的常山,救了他一命,他为了报答我所以跟随我流浪天涯。这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7 些,都是骗你的……常山,是皇帝的一个情报探子……” “我最开始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在临淄王府的一口井里……” 所有的,从最开始的男宠,成为琅嬛君,精心策划逃亡计划,遇到一系列的意外,发现临淄王的秘密,收留濒死的常山,再到后来的出逃,常山追随效忠,他们从南林一路北上到邕州寻找传闻中天策府出身的郎骑将军。最后到他们相识相知再相许,以及常山的命不久矣。 邬琅以为自己忘了,但是现在他才发现,在南林发生的一切,他居然还记得一清二楚。就好像有一家放映机,将那些成为胶片的影像在他脑海里清晰地放映出来。最后落在他眼里的是临淄王的袖子,没错,那道宽大的,绣满金色花纹的袖子。 说完这些,邬琅忽然觉得心里一轻,那些原本像山一样压在心头的过往,好似也随着心事的吐露随风而飞,化作烟尘。 “我有时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一场噩梦。” “可是因为遇到你,我不想醒来。要是醒了,我们就只不过是在虚拟游戏里相识一场的人了。” “五郎,转过身来。”杨记川忽然说。邬琅疑惑,转过身来面朝杨记川:“怎么了?” 这个时候,杨记川忽然捧住邬琅的脸,狠狠地吻下去。他们唇齿相依着,舌尖舔过对方的唇瓣,呼吸交织在一起在,再也不分彼此。 这个吻没有半点温柔,两人像两条饿狼,疯狂撕咬着,辗转着,直到肺部的氧气全部消耗,直到窒息。 “你现在还觉得是梦吗。”杨记川轻轻松开邬琅,牙齿咬了咬邬琅的脸。 “不是梦,不是梦……就算是,也是春梦了。”邬琅复又覆上杨记川的唇,只是这次却是极尽温柔,缠绵缱绻,浅尝辄止,“要是没有你,这个世界该有多无聊啊,川儿。” 杨记川抬手去抚摸邬琅的额头:“常山,没办法了吗。” “圆觉那个老和尚跟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这是让我去找他的意思。但是我不信他。” “我陪你去,他耍不了什么花招。” “别,要是他是什么妖僧,会使妖法,那我俩不都给中招了!” 杨记川眉头一皱,显然不是很相信这么神神叨叨的说法。 “你不是要进宫给六皇子当老师吗,我就跟着去探探他口风,嗯?” 杨记川想了想,点头。 “以后,离临淄王远点。”下屋顶时,杨记川突然回头这么对邬琅说。 “那必须的,必须的!我和他绝对没有半毛钱关系!”邬琅赶紧举手表清白。 杨记川眸有深光,隐隐泛有杀气。他口中轻念三字,仿佛要将其碎尸万段。 ☆、第五十八章 回家吃饭 六皇子听闻郎骑将军杨记川成了自己的新马术老师,拖着一条伤腿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伤养了不到两天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将杨记川召进宫,开始他们得上课大计。 调皮捣蛋的六皇子从来没有这么积极上过课,就好像期待的不是老师,而是他最喜欢的人。 杨记川独自一人施施然来,没有穿那身银红盔甲,一身玄色骑装,称得人更冷面如霜。 六皇子腿伤还没有完全养好,不能跑马,只能安静地坐在马背上,学最基本的驾马姿势以及危机来时该如何应对。 司徒樾住在宫中,向来和六皇子同进同出,马术课自然也是一起上的。司徒樾可没有腿伤,坐骑奔跑开,带起的烈烈狂风吹得他衣衫翻飞,小小一孩子,英姿飒爽。六皇子羡慕得盯着那白马,眼睛都不眨一下。 杨记川没有半分松口的意思,六皇子对他还是有些畏惧的,所以也不敢放肆撒娇。 六皇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套着鹿皮小靴子的腿挂在马背上晃了晃,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杨记川:“扬威将军怎么没有来啊。” 杨记川瞄了他一眼,道:“扬威将军还有别的事要忙。” 六皇子愣一下,傻傻地点头:“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扬威将军不喜欢我了,所以不想再见我。” 杨记川说:“殿下若是下旨,他也是不敢不来的。” 六皇子连忙摆手:“扬威将军不是有事要忙吗,那就不能打扰他。” 杨记川颇为诧异的看了六皇子一眼,没想到他也有懂事的一面。 “郎骑将军,你给我讲讲战场上的事吧!” “没什么好讲的。” “哦……” 杨记川听着六皇子失落的语气,回想了下自己方才的话,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冷淡了。五郎貌似挺喜欢这孩子的。琢磨了下,便说道:“都是些血腥事,殿下还小,不方便听。” “我今年十二岁,父皇都说我已经不小了,可以当太子了!” “嗯?” 六皇子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睁大了眼睛偏过头去不敢和杨记川对视,满脸都是说漏嘴的惊吓。 这时,司徒樾已经绕着草场跑了一圈回来,利落翻身下马,笑着问杨记川刚才他骑得如何。 杨记川先夸,再挑错,司徒樾没有一点被当众指出缺点的忿忿,上马依照杨记川的指点,改正了有些错误的姿势,果然跑得更舒畅了。溜了圈回来,直言将军不愧是天下第一骑。 杨记川有些好笑,这名头是怎么来的。 马被拉到马厩吃草,师徒几人也找地休息。司徒樾装似不经意地问:“扬威将军今日没有和郎骑将军一道来?” 杨记川偏头去看那俊秀无双的临淄王世子,重新梳整好的发鬓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红润的脸颊,眼睛盈润有神,唇色如朱,而谈吐、气度皆是不凡。翩翩俊雅,绝世公子。 标准的皇室后裔。 敛了心神,杨记川语气平淡地回答:“扬威将军忙于公务……” “忙于公务?可是不日便要举行的比试?”一个不属于三人当中任何一人的声音忽然传来,杨记川眉头微微一皱,侧头望去,只见司徒靖笑吟吟走来,身侧柳惊鸿一袭红衣似火。 杨记川一瞬间沉下心神。 问了礼,才知道原来司徒靖是进宫看望柔太妃的,结束之后过来看看自家儿子。 杨记川注意到司徒靖夫子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外界传言那般和谐,早前宴会上的争吵自不必说,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让人觉得冷淡,疏离。最重要的是,司徒樾很敌视柳惊鸿,即便是站在一块,也要挑离柳惊鸿最远的地带着。毕竟年纪小,再老成也不懂得收敛内心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8 真正的感情。 至于司徒靖……杨记川不免要仔细瞧瞧这位重量级情敌。 惊鸿公子惊才绝艳,容貌更是不可方物,站在司徒靖身边,竟然也没有令其黯然失色。那人眉眼带笑,一副风流纨绔之姿,也不妄离开永宁时,姑娘们流成护城河的泪了。 这两人站在一起,不能说不般配。 若司徒靖只是和柳惊鸿纠缠也就罢了。 然而,一想到司徒靖家中还供奉着过世王妃的牌位,皇室族谱正妻名碟上刻着的那个名字,以及让众人津津乐道的痴情,杨记川就怒火滔天,恨不得现在就一把扼住司徒靖的喉咙,告诉他,永远也不要痴心妄想! 当然,他知道,这个举动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很难实施。更何况,属于司徒靖的燕琅已经入土为安。五郎现在是他的!将来也必然是他的! “将军?” “嗯?” 一个愣神,杨记川眨了下眼睛,移开面朝着司徒靖目不转睛的视线。 “将军刚才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本王喊将军数句,也不见反应。” 杨记川拱了拱手,知道是自己出神了,说:“王爷恕罪,末将一时想了些余事。” 司徒靖笑了笑,伸手拍拍司徒樾的头:“本王只是想问问将军,樾儿上课认不认真。若是他调皮,将军尽管动手管教。” “王爷说笑了,世子上课很认真。在他这个年纪,骑术也是数一数二,想来是王爷教导有方。” 杨记川这一说完,司徒靖愣一下,看了眼司徒樾,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不是之前那种完美到瘆人的笑,这个笑容透着一股悲伤,以及怀念。 “本王没教过他骑马,是王妃悉心教导。这小子小时候笨得要死,怎么教都教不会,只有股不服输的牛劲还算过得去。” 柳惊鸿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望向别处。司徒樾眼眶迅速泛红,默默低下了头。 若是邬琅还没有和杨记川坦白,这会儿杨记川或许还要夸一声临淄王妃果然妙人。可知道内情的他,免不了就要觉得司徒靖这是在挑衅。 “若是王妃还在世,末将定当上门讨教一二了。” 司徒靖呵呵笑了两声,没有答话,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傻兮兮的六皇子觉得气氛有些古怪,但是他却说不出古怪在哪里,只是大家好像都不开心。 他赶忙抬起脚来给司徒靖看,说:“皇叔皇叔,你看我的腿伤就快好了,明日我也可以和樾儿弟弟一起骑马!” 司徒靖笑着蹲下来,脱掉六皇子的鞋袜,捋起裤管,仔细瞧了伤口,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有圆觉大师的药贴在,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知道吗,琪儿,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没有养好伤,以后你可就得一瘸一拐走路了,多难看啊。” 六皇子扁了扁嘴,说:“知道啦,皇叔,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啦。” “你啊你啊,就是被皇兄宠坏了。”司徒靖无奈笑笑,帮他把鞋袜穿上。回头漫不经心问一句:“邬琅将军没有来吗?” 呵,五郎,还真是香饽饽啊,谁都想找你。 杨记川注意到,司徒靖没有喊邬琅扬威将军,而是叫了全名。 他刚想启唇回复司徒靖,却忽然听到六皇子惊喜一喊:“是扬威将军来了!” 众人齐齐侧目,果见邬琅从草场入口走来。一身酱色锦衣,腰线一肋,再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装饰。邬琅不穿盔甲时,英俊风流的面貌实在太有欺骗性,任谁见此时的他,也不会将其和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牛头杀神将军联想在一起。 邬琅和圆觉你来我往聊了一上午,终于确定了一些事,他现在迫不及待想找杨记川说说话,就立马往这边赶。进了草场大门,起先还因为休憩处人数猛增而心生疑惑,走近了才看清那多余的人是谁。 我的妈,修罗场啊。 司徒靖,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转念一想司徒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怕个卵,就强忍着打转的脚跟,佯装大方地过去。 从杨记川身上传来的苜宿草味道让他安心,嘴角也不自觉扬起一个舒心的笑。 “没想到王爷也在。” “本王顺路看看樾儿,不知邬琅将军急着过来是?。” “哦,我过来喊川儿回家吃饭。” 邬琅话音一落,司徒靖一愣,笑道:“两位将军感情真好。” “生死之交,对不对”邬琅扭头去看杨记川,杨记川回望着,两人相视一笑。 语罢,邬琅转向六皇子:“殿下,时候不早,您今天的马术课也该结束了。” “啊,可是我还没跑马……” “殿下。” “好嘛,那明天郎骑将军要准时来哦。” “末将遵命。” 司徒靖脸上微笑不减,只是视线一直追着邬琅转,看得邬琅差点就要演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得了离开的准许,还不拉着杨记川赶紧跑? “你好像很怕他。”杨记川有些不满邬琅在司徒靖面前一副老鼠看到猫似的模样,邬琅龇了龇牙,凑到杨记川耳边咬耳朵:“他心理有问题,咱们再厉害还能斗得过精神病?” 杨记川一挑眉,邬琅这回答勉强算是过关。 “你说叫我回家吃饭,今日你下厨?” “哪是啊,我那手艺,估计得炸掉厨房。是我们的厨师。” “常山。” “嗯,我决定找个时间,带他去上出云山。” “圆觉如何。” “不能绝对排除可疑,但我想试一试,常山时间不多了。”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 “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了,今日,六皇子无意间说出皇帝有立他为太子的意思。” “啊?!立这蠢孩子做太子?皇帝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就算他再喜欢这孩子也看得出他不是当皇帝的料。” “或许皇帝,别无他法。” “你的意思是!” “皇帝可能生不出别的孩子了。” “我擦,司徒靖搞得鬼吧,果然狠毒,居然让皇帝绝嗣。啧,他在京城的势力究竟有多深。” “明日早朝,我会向皇帝提回邕州的事。” “皇帝恐怕没那么容易同意。” “那就让他不得不同意。” “将军威武,嘿嘿。” 留在原地的司徒靖遥遥望着姿势亲密无间的二人说笑离去的背影,嘴角笑容渐渐敛去。他一眨眼,仿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89 佛看到漫天火光中,燕琅决绝离开的影子,一次也没有回头。 燕琅…… 邬琅…… 呵…… ☆、第五十九章 子母幻生 隔日早朝,杨记川果然向皇帝提出回驻地的申请,而皇帝也不出所料地顾左而言他,没有个确切的答复。 下朝后,皇帝特意将邬琅单独叫去御书房,扯了一堆闲话,最后问他有没有兴趣去奉济当宣政使。邬琅也不和皇帝来虚的,深切贯彻落实乡下人的毫无心机城府,直接了当和皇帝说他没兴趣。 奉济这地方,幅员辽阔,却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没有被开发,剩下的三分之二中的三分之一也不适合居住,环境恶劣,民风剽悍。虽然奉济和邕州不过是地图上划开一条行政线的邻居,但不管是气候还是文化都有非常大的差异。再加上奉济西邻漠西,北接北戎,要不是有天然的高原地形优势,早就被这虎视眈眈的邻国给欺负得民不聊生了。 然而,能够抵御外敌的地形也给他们自身带来了发展的不便,奉济地处高原,遍地高山,道路崎岖,没有便利的交通,消息难免闭塞,加上受到漠西和北戎的宗教影响,比之中原,奉济就显得很非主流了。 说白了,奉济就是个苦地方,邕州虽然也苦,但是奉济更苦! 可是皇帝允诺的却是宣政使的位置,若答应了,他就是整个奉济的二把手,仅次于州牧的地位。他还是扬威将军,兵照带。而在邕州,他不过是小小城主。 所以,皇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让他去当奉济宣政使不过是个跳板,只要他应下来,表现的好,估计以后官位会节节攀升,一跃龙门便化龙。 可惜他根本没升官发财的意思,让他离开川儿,那是更加不可能的事。 皇帝见他拒绝得如此干脆,再劝也没什么意思,就让他走了。邬琅谢恩告辞,在御书房外偶遇太子太傅许广陵,作揖拜过便错身而走,这时,从许广陵身上传来一股异香。邬琅眉头一皱,回身向许广陵看去。严肃刻板的太子太傅,据说清廉节俭,连朝服也是许多年未换,恐怕是没那多余的银钱购置熏香熏衣了。更重要的是,这香,总觉得有些熟悉。 邬琅摇摇头,将视线从许广陵身上移开,皱着眉头朝宫外走。 杨记川下朝换好衣服,照旧进宫教六皇子骑马。邬琅在外头瞧了眼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川儿这家伙,即便是不喜欢得工作,若是接受,也会认认真真完成。就像他虽然很怕和小孩相处,做起教师,也兢兢业业,劳力劳心。 回了将军府,换上便服,去郊外驻军地饶了一圈。 他的兵他自然放心,就算自己没看着,也会准时准点训练,从不躲懒耍滑。他这两天抽空调查了下那位要和自己交战的禁卫军校尉。姓高,名祝父亲果然是太仆少卿,官二代嘛,傲了点,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群殴打不过,差点背过气去。杨钊高徒,亲自调教的。呵呵,那就更有意思了。在天策府就读期间曾经数次向杨记川挑衅,皆战败而回。然而并没有因为输给杨记川得什么骂名,反倒因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让人觉得心志坚定,是块良才。 邬琅忍不住皱眉了,高祝若是谦虚谨慎,刻苦努力的性子倒也罢了,多少抵得起屡败屡战这个传闻。可依他印象,高祝显然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这么对杨记川紧追不舍,要么是看上川儿了,要么就是有预谋地要借机上位。 现在还想故技重施? 看来是时候让他回忆回忆当年他惨败在川儿手下的心情了。 等到约定日的前一天,邬琅带常山去了躺出云寺。没跟他提解药的事,只说过两日就是和禁卫军的比试日,上山求个好运。 常山诧异,问他可是没有信心赢下比赛。邬琅嗤笑一声,道,赢那是必然的,问题在于怎么赢。反正无事,我还想求个姻缘呢。 常山又无语了,说,您都有郎骑将军了,还求姻缘签做什么。邬琅大骂榆木脑袋,结了婚还要求子呢,我就不能求个感情顺利? 常山哦一声点头,没再问了,老老实实跟在邬琅背后。 两人骑马至出云山山脚,将马匹寄在附近的客栈中。 出云山高五百丈,修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阶通天梯,普通人爬,需要一天一夜才能上山顶。九千九百九十九阶通天梯,光是数字就已经吓退了一批养尊处优的富贵人。但去出云寺体现的是逼格,是品味,所以公子哥儿们想了个法子,自己先走前四分之一,中间四分之二让轿夫抬上去,最后剩下四分之一到寺门的路再自己走,这样一来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偷懒的法子一出,得到大规模效仿,到后来,很多人甚至直接坐轿子上山,自己半步路不走了。 而出云山的轿夫行业也发展得如火如荼。 邬琅既然是诚心上山为常山寻得解药,自然要有十成十的诚意。每一个阶梯都得亲自爬。 早听闻出云山上出名的除了名刹出云寺,再便是漫山遍野火红凤凰树。只是现已过秋,凤凰花已谢大半,没了那火烧一般的美感。倒是满地落英,成了另一种风景。 邬琅和常山都是习武之人,体力好,爬山爬得快。一路上将无数一同登山的人甩在身后。 走了有一阵,二人停下休息。 修筑天梯的人倒也是个风雅的,休憩之地没有统一修成一模一样的亭子,而是将枝干庞大的凤凰树当做了天然棚顶,在树下设置了石桌石椅。风雅是风雅了,若是碰上雨雪天,那就连个躲雨的盼头都没,只能认命地冒雨登山,或下山。所以去出云山的人都知道,要挑个晴空当头的好日子才能出门。 邬琅寻了个空闲位置坐下,常山放下背上的包袱,拿出吃食和衣服递给邬琅。 两人都能感觉到温度越来越低了,高处不胜寒,可不是这个理? 休息了一会,继续上路。常山悄悄凑到邬琅耳边,小声说,好像看到了临淄王的轿子。邬琅一愣,摆摆手,估计是碰巧,慌什么,没遇到最好,遇到了也就那么回事,问个礼就好了。常山默默称是。 两人脚程出奇地快,出发得也早,到出云寺时刚好蹭上中午的斋饭。上午爬山爬得又累又饿,有饭吃了,胡吃海塞的模样把盛饭的小沙弥看得一愣一愣,最后干脆一股脑给他们一大盆饭,也省得来回走了。 吃饱饭,邬琅便带着常山到正殿求签。 大殿内供奉着巨大的不知名神佛金身,人站起平视只能看到佛祖的脚背。正殿门槛很高,供奉桌就在门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0 槛后,香客是不能进店的,只能在门外祈愿,随后供上香火。 出云寺作为宝刹名寺,虽然上来的路途十分艰难,也拦不住一些真心求佛的人和装逼犯们。所以在正殿门口,一溜的蒲团排队已然到了台阶下。 香客们举着线香,跪在稻草编织的蒲团上叩拜,有厚重的梵音钟声从杳杳处传出,令人不由自主地沉心静气,散去不少内心沉郁。 这个时间点,人少,签筒都还有剩余。 邬琅规规矩矩地插香,拜佛,磕头,摇签。找到签文架,顺着姻缘那列看过去,对了签号,撕下来一张纸。 邬琅瞧了眼上头写的字,眉头一皱。 下签。 当即就把签纸给撕了。 常山看一眼,没做声,默默去收拾那对碎屑。 问过寺内扫地的僧人,找到了圆觉。 常山不着痕迹地站在了邬琅面前。 “做什么?退下。” “是。” 圆觉瞧见常山便秘似的表情,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一个笑容,迈开脚步蹒跚进屋,“你们进来吧。” 常山觉得不妥,低声道:“少爷,您真的是来求签的?” 邬琅说:“我是来求救的。” 常山抿唇,多少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他不想进去。 邬琅走出几步才发现常山还在原地,回过头来喊他:“愣着干嘛,还不跟上来。” “少爷,属下……” “你今天怎么这么磨叽。” “属下还是不进去了。” “常山,反了你了,敢不听我的?” “…………” “快点,别让我亲自动手。” 常山看邬琅一副不容置喙的表情,心中挣扎一番,还是跟着进去了。 圆觉取出了封存生蛊的坛子,再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引蛊酒和符水,以及其他零散物品。 邬琅事先并不清楚具体操作如何,只知道大概用一种蛊术,以蛊养人。 这东西说实话他只在小说里见过,一想到以后自己身体里要养条虫子,邬琅就有些瘆的慌。这也是他没有让杨记川一同来的原因。若是川儿知道解药是这么来,还不知该怎么发火呢。 事到临头,常山还在别别扭扭犹豫,邬琅恨不得一棍子把他脑袋敲开。最后只得下命令,让他脱了上衣老实呆着,别动。 幻生是子母蛊,相互牵绊。圆觉得先把自己体内的幻蛊引出,种植到常山身上,再将生蛊移至邬琅体内,这样邬琅才能算是常山的专属解药。若是顺序颠倒,这根绳子就把邬琅和圆觉串起来了。 转嫁蛊虫是个精细活,马虎不得。三人围成一圈坐着,只能听到沉稳的呼吸声,以及屋内火烛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 圆觉取一把锋利匕首,剖开心口上三寸部位,掀开皮肉,能开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小肉虫在他血管内趴伏着,像是一个安静的蚕宝宝。圆觉将引蛊酒旁的白色粉末撒在伤口上。原本沉睡的蛊虫慢慢苏醒,缓慢地蠕动着。圆觉这是用药粉让蛊虫苏醒了。随后他又在左手腕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倒一碗引蛊酒,全部淋在手腕伤口上。 邬琅看着都跟着手腕肌肉抽疼。 蛊虫犹如闻香而来的蜜蜂,顺着心口流经至手腕的血管,慢慢地往满是引蛊酒的伤口处爬。 眼看着圆觉血都要流上一大碗了,邬琅真是恨不得在这蛊虫身上按个马达。 蜗牛似的蛊虫终于快要达到,圆觉已经摇摇欲坠,浑身大汗淋漓,坐也坐不稳了。常山一手扶住圆觉的背,听圆觉说,让他们在幻蛊出来的那一刹那,用最快的速度让他爬进封存生蛊的坛子里。在这之前,都不可以启封坛子。 邬琅点头,将这个任务揽下。 坛子很小,邬琅单手就能握住。他握着坛子伸到圆觉腕下,等那胖乎乎的幻蛊一丛血肉绽开的伤口处爬出来,立马揭开封口。圆觉手一抖,白色小肉虫幻蛊就被抖进坛子里了,圆觉立马将事先准备好的符水倒进坛内。 “快,封住!” 邬琅听闻,眼疾手快,重新将封纸盖上,死死压住。 常山随即开始给圆觉包扎伤口。 过了半个时辰,圆觉虚弱地开口,让常山将自己左腕割开,涂上一个黄色的药膏,将手伸进坛内。不多时,就能看到一个小鼓包在常山皮肤下慢慢地向上臂游动,随后是锁骨,最后停留在心口上三寸部位。 整个过程,常山全无症状,好像根本就没有个虫子在他体内爬似的。 邬琅知道轮到自己了,目光伸向圆觉。他和常山的前置动作基本一致,只是在伤口上涂的药膏不同。 但是相较于常山的毫无反应,邬琅却觉得,这条比幻蛊要娇小的彩色虫子简直就是人间杀器。自它爬进自己手腕里后,每挪动一次,邬琅就觉得好像被撕咬掉一块肉。这只能说明,这条虫子是真真的剧毒物,不是开玩笑的。最惨的是他爬得比那蜗牛幻蛊还要慢。邬琅几乎要以为自己经历了一场月读凌迟。 到最后,邬琅浑身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额发湿漉漉贴在苍白无色的脸上,双目失神,只剩下一腔意志让他坚持没有倒下。 “少爷!”常山忍不住喊出声。“初七,快停下,我们不弄这劳什子蛊了!” 圆觉嘴唇抖了抖,无力地摇头:“生蛊已经快要就位,不要前功尽弃。” 常山双目泛红,双手握拳,掌心都被掐出鲜血来:“我何德何能让少爷如此……” “这是命啊,初九。” “我叫常山。” “好好,常山。遇到他,是你的命,也是你的福气,你命不该绝。好好活下去吧,傻孩子。” 常山伸手抚上心口,那里跳动的,何止是自己的心。 这时邬琅忽的喷出一口鲜血,歪倒在地。常山连忙上去扶起邬琅,探了鼻息,松下一口气。 “成了!”圆觉惊喜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绝不是普通人。” 常山沉默不言,圆觉让他扶邬琅到床上休息。常山照做,偶后便一直跪在床前,失神地看着邬琅苍白睡颜。 邬琅一觉醒来,浑身疼,好在还算能忍受。一瞥眼就看到常山低头跪那,像是犯下大错前来认罪似的。邬琅还不知道常山心里想什么,这么多年也白被喊少爷了。 “常山,我饿了。” “少爷!” “赶紧,弄点吃的。别没疼死我,给饿死了。” “是,属下这就去!”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1 邬琅龇牙咧嘴地忍痛从床上坐起,见圆觉脸无血色地从门外进来,走到他跟前,袍袖一撩,磕头长拜。 “圆觉大师这是作何?” “贫僧谢将军大恩。” “我救我家随从,大师这恩,我怕是给不起。” 圆觉跪在地上,身体还在瑟瑟发抖,细听,才闻哭音。 “那孩子,就拜托将军了。” “大师……” 圆觉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个方子递给邬琅,邬琅接过,发现是个蛊方。 “说到底,这个法子不过是以毒攻毒,对将军您也有害处。这是制作封坛的方子。若是哪天,将军觉得不妥了,便将生蛊引出,封于坛中,寻另一个寄主。” 邬琅看了圆觉一眼,将方子收入怀中,道:“知道了,好歹我也受了这么大的苦,不会轻易让他死的。” 圆觉闻言,朝着邬琅再次深深一拜。 “贫僧听闻将军明日有重要活动出席,现在身子不爽,可会有影响?” 邬琅活动了下肩膀,觉得痛楚减轻了许多,不甚在意地说:“无碍,我尽力而为,谁能耐我?” “将军大势。” 邬琅在出云寺用了饭,出门一看,天已昏黑,便拉着常山向圆觉告辞。 “明日大师可要下山前来观战?” “呵,贫僧久居佛门,已不再过问杀伐之事。” “如此,我就不勉强了。” “将军一路慢走。” “欸,等等。大师,出云寺的签文准吗?” 圆觉有些诧异,但也老实说:“信则准,不信则不准。” 邬琅脸一黑,骂一句,什么狗屁,肯定不准,便大迈步走了。 常山回眸朝圆觉看一眼,圆觉向他挥手再见。常山鞠一躬,回头快步追上邬琅。 两人皆知,这一面后,便是山水不相逢,阴阳生两隔了。 ☆、第六十章 一夫当关 邬琅和常山连夜下山,回到大将军府已是打更天。 常山倒是方便,直接翻上屋顶就能睡。邬琅在门外脱了鞋进屋,开门开得小心翼翼,生怕吵醒杨记川。孰料人一进去,借着月光的影儿,便看到杨记川坐在床沿上,面朝着大门。 “回来了?” 邬琅一愣,就有些慌:“啊?啊……” 杨记川点亮灯,瞥他一眼,皱眉:“脱鞋干什么。” “不是以为你睡了,怕吵到你嘛。”邬琅将鞋子扔到一边,索性也不再穿了:“你怎么没睡?还直愣愣坐那,死人都要被吓活了。”邬琅一边说着,蹭到桌边倒水喝。 杨记川:“我以为你能早一点回来。” “圆觉老和尚给常山治病,耽误了些时间。要不是明天就是和高祝比试的日子,我就在那山上宿下了。”邬琅说,过了几秒恍然大悟,喜道:“你这是等我呢!” 杨记川没说话,起身出门。 “去哪儿?” “温着热水,给你端过来。” “欸,不用不用,川儿你歇着,我自己去就好了!”邬琅又赶紧穿上鞋跟上杨记川。 邬琅心里暖暖的,因为有人会等他回家,给他准备热水。晚归了会担心他担心到睡不着,只是嘴巴紧,半个字都不说。 邬琅忍不住就要感叹,还好他是个超级体察入微的情人,不然就川儿这性子,还以为被嫌弃得不行呢。 川儿准备的热水,泡着感觉就是不一样! 邬琅一兴奋,就忘了左手手腕还缠着绷带,衣服一脱就暴露在杨记川的视野里。被杨记川眼神一撇,邬琅支支吾吾解释,说是不小心在山上割伤的。杨记川脸色一变,道:“那你明日?” 邬琅摆手:“只是个小口子而已,你还不信我的恢复速度吗。” 见杨记川依旧盯着腕上那圈绷带,眼神不善,邬琅噗嗤一声笑出来,杨记川不满:“你就不能安分点?” “我现在挺高兴的。” “看出来了。” 邬琅爬在浴桶沿上,全身心放松:“媲美孙悟空头上的五指山飞了。” “常山好了?” “好了!以后也不会动不动成植物人了!等咱们回邕州,解决北戎那帮蛮子,就可以颐养天年了。” “想得挺好。” “那是!我现在就等着明天把高祝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这小娘崽子读书的时候不是老找你不舒服吗,我也让他爽爽。” “找我不舒服?”杨记川顿了下,似乎是在回忆邬琅话中的事,最后摇头:“不记得了。” “帮你洗头,眼睛闭上,别乱动。” “遵命!” ———————————— 翌日,邬琅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一身轻松。 玄甲上身,刀盾挂腰,一派英气出城带兵。 两方对战的场地选在皇家林苑中,又宽阔又有正好的观众席。 大商朝最高领导人以及其领导班子要抵达现场观看,安全防护等级已经上升到最高。一大早,林苑外围便已有永宁护城军把守,入口也是关卡重重,以防有刺客混入。 邬琅领五百玄甲军五百天策骑兵,统共一千人迎战。对面高祝自然也是挑出一千士兵。 两方各持一面大旗,规则很简单,谁夺得对方的大旗,谁就赢。 在这种没办法有多少作为的平地地形里,相同人数的对冲完全就是靠指挥官对战场的把控能力,以及指令的到位准确度。 两方士兵结成方阵,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遥遥相望。 邬琅骑在高头大马上,朝观众席张望。杨记川距离他有点远,他感应不到具体的位置了,只能靠视力。好在杨记川不管混在哪种人群里都是极为显眼的,想要找到他,不用废多少力气。邬琅能感觉到杨记川也在看他。他的心蓦地平静下来。 最棒的观众就在那里,他怎么可能会输! 当然,赢嘛有很多种,他当然是要让高祝彻彻底底感觉到两方的差距咯。 最开始,双方主将叫阵。邬琅和高祝骑马出列。 高祝使枪,倒有点天策府出来的将领模样。邬琅陌刀出鞘,划出一道清越锋鸣。他驻足不前,等待高祝的进攻。两人僵持片刻,高祝率先按捺不住,御马奔来。长枪直指邬琅面门。邬琅侧身一绕,身子避过枪尖,手中陌刀借着身体扭动的惯性劈砍过去。高祝反应够快,立刻回挡。 嗡! 高祝手心一麻,长枪几乎要脱手而出。 邬琅一笑,仗着没多少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2 人听得见,肆无忌惮和高祝聊天:“上次我和川儿没带武器,可让你占了个大便宜。” 高祝脸蛋长得还算可以,就是平日里傲慢惯了,让人看不顺眼。这时候他盯着邬琅,两条黑眉快要拧成一团:“你少说废话,快点出招。” 邬琅骑着马,说:“我见你是小辈,让你点。我只用刀,不用盾。” 高祝怒起:“你少瞧不起我!” “我哪里是瞧不起你。” “那你……” “我分明是非常瞧不起你嘛,不然我干嘛还要骑着马和你打。我可不是川儿那种马上战斗的人。” “邬琅,你!” “高校尉,你先攻,我防。等我觉得你实在没赢的希望了,我再攻,你觉得如何。” 高祝气得几乎要吐血,舞起长枪就要和邬琅拼个你死我活。可邬琅的陌刀就像是吸铁石一般,不管他的长枪向哪里,都能被准确无误地挡住。 而且每次兵器间的接触,反震回来的力道几乎要让他虎口撕裂。 十几个回合下来,他呼吸已显急促,而邬琅却依旧毫发无伤,悠然自若。 “你就这水平啊。”邬琅嗤笑,高祝满脸憋红。刚想嘲讽一句,就你这料子,读书时代还那么狂,我就替你老师教训教训你。完了就有点恍惚地想起来,川儿穿过来的时候,前杨记川应该从天策府毕业了吧。那高祝骚扰的就是原身咯。 不过也就是罪无可恕减轻一等,变成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没力气了?那就轮到我了!” 邬琅双腿一夹马腹,挽一个漂亮的刀花,修长陌刀自他手中挥出数道残影,齐齐向高祝攻去。邬琅刀速极快,力大无穷。比之刚才防守时,何止是犀利了十倍。高祝疲于格挡,每挡一下,心中底气就要弱上那么一份。 高祝气急,想要寻得机会给邬琅来一个意料之外,不料邬琅一刀砍在马身,马匹呜咽哀鸣,踉跄倒退。邬琅手上陌刀方向一转,直逼高祝心脏。高祝哪里会不知道邬琅的陌刀是削铁如泥的宝器,自己要是被砍上一刀,可就像座下黑马一样皮开肉绽了。他不断向后退,马匹因为身上伤口的疼痛,在高祝慌不择乱的牵扯缰绳中,踉踉跄跄倒退。忽的,一把倒在地上,连带着马上的高祝也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观众们只知道,高祝和邬琅打着打着突然非常害怕地往后退,还非常丢脸地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最后更是狼狈不堪地逃回阵列。 不少官员已经皱起了眉头。 邬琅看着高祝笑了笑,也不补刀,任由他跑回去。 邬琅扬起刀,身后黑色和红色的士兵齐声呐喊着一个音节的口号。 胜! 只是接下来,邬琅却并没有乘胜追击。他还相当绅士地秉承着承诺,高祝不先攻,他就只防守。 他就像逗猫一样,好整以暇地看着猫被撩拨地张牙舞爪。 高祝果然又先手了。他摆盘蛇阵,这盘蛇阵就是当日伏击了邬琅和杨记川的阵型。士兵排成里外三圈的圆阵,每个士兵间留出足够的缝隙,下一圈的士兵便依着这些缝隙的位置排布,下一圈再继续。如此行军起来,各圈的士兵可以快速交换位置,让被包围的中间的人享受一把巨型车轮战。 当然,你要能把敌人包饺子才行。 此阵最大的弱点就在于此。 邬琅举起手,打出旗语。两百盾兵轰轰轰走上前,仿佛要踏碎地面。一字列开,就像是在这广阔的平地上立起一道漆黑高墙。 “来,让高校尉看看,什么叫做国之坚壁。” 邬琅退下,刀兵步履整齐地跟在盾兵身后,而五百天策骑兵则如河道分流一般向两边绕过去。 邬琅也不上前,只是站在大旗边,所有士兵皆严阵以待。 高祝的盘蛇阵快速向前推进,带着一股所向披靡的气势。他和当日在天策府袭击邬琅和杨记川的阵列相比,不管是整齐度还是气势都高出不止一筹。想来,那时候被组成盘蛇阵来进攻的都只是天策府的学员罢了。 盘蛇阵就像一枚高速转动的齿轮,猛地撞上一面钢板。钢板在巨大的受力下凹陷下去了,却并没有破裂开,反而一个反弹几乎将齿轮构架打散。 邬琅笑看高祝气急败坏的模样,他捏起个羊角号,吹奏起来。 第一段,盾兵忽然向前急冲,盘蛇阵内不少士兵在这种重量级的相扑下被压个正着,几下拍晕。 第二段,刀兵从盾兵身后突围而出,在盘蛇阵内肆意捣乱,破坏节奏。等高祝费劲疏离好阵型指挥着盘蛇阵要将刀兵剿灭,他们却又重新躲回了盾墙身后。 第三段,盾墙开始有了变化,四散在周围的天策骑兵动了起来,像是驱赶牲畜一般将想要绕到盾墙外围的盘蛇阵士兵驱赶到中央去。骑兵的身影在各个士兵间穿梭着,他们统一带枪,面目冷静。盘蛇阵阵型本就松散,被几百骑兵们到处乱冲,骚扰阵内士兵,阵型早不知散成了什么模样。而外围的人有追讨不过骑兵,被骑兵围追堵截,只能被迫向中央聚拢。 第四段,盾墙开始慢慢收拢,等到高祝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被盾墙围在了中央。 邬琅没让士兵动手,只是围着他们,一个不准跑,自己亲自骑马到他们营地,随手拔下了大旗。 高举那面旗帜,邬琅面朝杨记川挥挥手。 幸不辱命,赢了! 邬琅这顿大旗旗杆仍在地上,再度吹响号角,所有士兵快速整队小跑着回到开始集合的地方。而禁卫军,还茫然于他们大旗被折,比赛输了的事实。 邬琅昂首,望向高祝:“怎么样,这就是我和川儿带的兵。要不是他们手上的刀没开刃,你们估计只能剩三分之一的人了。” 高祝紧咬嘴唇,双目泛红。 “服气吗。” 高祝不吭声。 “哦,那就是不服气咯。” 邬琅突然猛地抽出陌刀,当头朝高祝劈下,脸上煞气猛现,“不服气那就去死吧!” 高祝吓得有一瞬间僵直,满头冷汗冒下来。 破杀刀刀刃距离高祝的头只剩三寸,邬琅又忽的收回了刀,如沐春风地冲高祝笑:“现在服了了?” 高祝牙齿打颤,脸色发白地点头。 邬琅得到想要的回答,满意而回。只剩下高祝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淋漓。 邬琅刚才的杀气,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邬琅大胜禁卫军,皇帝几乎要将他夸上天,观战的大臣们也是一副,将军果然厉害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3 的表情。 皇帝赏了他金子,笑着跟他说,“爱卿果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来就算只有你一人也能守得邕州边关安宁了。” 邬琅一愣,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一章 横生枝节 邬琅大胜禁卫军,在永宁,一战成名。 没过几日,邕州州牧传来快报,北戎再度集结部队前来骚扰,希望两位将军能够尽快赶回邕州主持战场局面。 皇帝终于松口让他们准备准备回邕州。 邬琅大喜,孰料,乐极生了悲。 宰相崔鹤之向皇帝讨婚,杨记川当年和他长女崔暧一纸婚约还作数,崔暧苦等杨记川多年,非君不嫁,如今杨记川赶赴边关,也不知几年才能回永宁,何不把亲事先结了。 皇帝为难地看了眼一脸真诚的崔鹤之,几乎要被他那一副爱女心切的表情给欺骗了。 邬琅皱紧了眉扭头去看杨记川。 皇帝说,朕已属意遣郎骑将军为新任奉济宣政使,不日走马上任。崔相也知奉济环境艰苦,又紧邻漠西、北戎两国,郎骑将军走这一遭,为的便是彻底抹去奉济暗处危机,不花个几年半载怕是建树不大。令爱若是嫁予他,岂不是受天大的委屈。 崔鹤之到底是混迹久,如何听不出来,这婚事怕是没个结果了。多说也无意,他也不再追问。 而杨记川要被派去奉济的命令,也在这几句话当中悄然定下。 邬琅寂然沉默。 原本因为能回邕州而燃起的热火,全被一盆凉水浇灭。 “你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崔家有婚约!”邬琅狂暴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捡起一个茶杯就要摔,最后还是放回桌上。 “我本想回邕州再和你坦白。” “这到底怎么回事!” 邬琅觉得自下朝后,自己胸口就堵了一股气,撑得他几乎要爆炸。 杨记川说:“我和崔暧没有半点关系,我根本没见过她几面。” 邬琅深吸一口气,问:“那去奉济又是怎样!” “皇帝昨日找我,说崔鹤之要把女儿嫁给我,如果我同意,他会在兵部给我找个位置,如果我不同意,就去奉济当宣政使。” 也就是说,当了崔鹤之的女婿,你这一辈子就别想上战场了,在永宁当个没实权的官混日子吧。不做崔鹤之的女婿,就到奉济去开荒,没什么事别回来。 “皇帝就这么笃定,广泽没了你能守得住?!” “因为有你,是你的话,就一定能守住。” 邬琅噎住,气不知该往哪发,满心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悔恨感。 “皇帝这王八蛋,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邬琅拍案而起,“这劳什子将军,我们不当了!” 杨记川知道他是在说气话,没怎么当真。 邬琅冷笑:“他有必要这么防着我们吗。该防的人不妨,司徒靖这家伙都快把皇宫当自家后院了。” “也算是他家的。” 邬琅差点气笑。 这个时候常山推门进来,说有位崔大人来访。 “这么多崔大人,哪个崔大人?” “是崔垣,崔大人。” 邬琅鼻子一皱:“崔垣,他来干嘛?请进来吧。” 常山应了声,出门迎客去了。杨记川说:“崔垣是崔暧的哥哥。” “得,估计是来骂你为何不娶他妹妹。” 崔垣是独自一人来的,普一进门,见这荒凉的大将军府也是吓了一跳。常山将他引到邬琅和杨记川的卧房去,整个大将军府也只有这里能拿得出手。 “两位将军是,睡同一间屋子?” “是。” 崔垣张目结舌,心下千回百转。 不多时到了卧房门口,常山上前推开门。杨记川和邬琅就坐在屋内,看到屋外的崔垣便起身迎之。 常山去沏茶,邬琅知道崔垣是来找杨记川的,十分自觉当个背景板。 听二人闲谈才知他们还算得上青梅竹马,小时候经常凑一块玩耍。不过邬琅也不嫉妒,那时候还是原身,可不是他家川儿,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边说了半天,杨记川问及来意,崔垣才聊到杨记川和崔暧的婚约来。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原来杨记川和崔暧是从小结的娃娃亲,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成婚。原身杨记川死后,川儿穿越过来,更加对崔暧没了感觉,这婚事便是一拖再拖。最后实在拖不下去,杨记川走为上策,直接跑邕州,一走就是九年,崔暧也被蹉跎成了老姑娘了。崔鹤之好不容易逮着杨记川回永宁,掐着时间也要把这婚事给办了。谁知道崔暧这会儿居然被诊出怀有身孕,一家人才知道她早几年便和一个进京赶考的穷秀才私定终生,还偷偷在永宁郊外买了宅子,养着那秀才。 崔家芝兰玉树,何曾出过这种丑事来,崔鹤之气极,要崔暧立马把孩子打掉,崔暧宁死不从。 这才有了崔鹤之向皇帝讨婚的事,只要皇帝下旨赐婚,崔暧和杨记川结了那秦晋之好,崔暧偷人的事才能被瞒住。 谁知皇帝几句话给拒绝,崔鹤之也是有苦难言。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崔暧送去了洛京分家,孩子未生出来,一步一准离开家门。 崔垣满脸通红地说完这事,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今日来,是道谢的。崔暧本来就对杨记川无意,若是怀着身孕嫁给杨记川,此后一生幸福无望。现下,杨记川拒绝了,崔暧也被送走,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除了道谢,也要道歉。这事确实是崔家对不起杨记川,把话说清了,杨记川就是想打想骂,他也认了。 不料,杨记川无甚反应,只是盯着他看了两眼,淡定喝茶。 崔垣心怀愧疚,倒希望杨记川来个狂风暴雨。 等了几个呼吸,狂风暴雨终于来临,可刮风下雨的却不是杨记川这片云。 崔垣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觉得颈领一紧,然后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那张常常出现在他梦境中的脸此刻距离他无比之近,好似要亲吻下来。崔垣呼吸都停住了,分不出心神来察觉邬琅疯狂释放的低气压。 “你的意思是,假如川儿答应成婚,这件事你们就会一直瞒下去直到孩子出生再也瞒不下去,然后你们再过来装可怜舌灿莲花哭几声,让他白白当个接盘侠,还有苦不能言?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崔家,好个崔家!” “五郎!” 邬琅丢开崔垣,低吼:“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任何姓崔的人。” 崔垣被一股大力推拒,在平地上一阵踉跄撞在门板上,抬头一眼看进邬琅怒火滔天的眸子里,鼻子一酸,眼睛便红起来。 “将军息怒……” “崔大人,我送你出门。”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4 杨记川拉住暴怒的邬琅,压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随后走到崔垣面前。崔垣点头,抚平被邬琅揪皱的衣襟,跟随杨记川出门。 邬琅抓起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皇帝,是你逼我的。 ☆、第六十二章 与虎谋皮 邬琅又在永宁待了三日。 第一日,他去见了杨钊。杨钊依旧整日宿在天策府,仿佛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他其实很不爽杨钊,因为杨钊根本就不像个父亲。 杨记川此去奉济,或许十年、二十年再不能回永宁,而杨钊还剩下多少个十年? 他忠于皇帝,忠于大商,却也因此不通人情,死板顽固。 杨记川善守不错,但在平均海拔是中原的几十倍,遍地高山的奉济,他的天策骑兵能有多少用武之地?恐怕连平常的十分之一威力都使不出来。 皇帝会不知道?不,正因为皇帝知道,所以他才将杨记川派遣去了奉济。这是在变相削弱他手中的兵力,将他塞到一个荒凉的疙瘩角里,让他自生自灭。 杨钊会不知道?不,只要有点智商的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是针对杨记川。然而事实上,皇帝不过是在借机打压所有武将。 大商说得出名号,立下过赫赫战功,护卫着各个边陲重镇的将军几乎都出自天策府。有的和杨钊是同辈,更多是他的门生。 大商十一个郡州,有七个和他国接壤,绵长的边防线一直都是让历朝历代皇帝们头疼至极的事。 皇帝们不得不大力培养和选拔武将调派往各州,称为宣政使。虽然宣政使权利在州牧之下。但往往,宣政使都是比州牧更具有威慑力的存在,说一不二。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们有兵。而朝廷还得帮忙养着。 矛盾便矛盾于此,朝廷被迫大量养兵,时间长了,在各自地盘混得如鱼得水的宣政使们往往拥兵自重,将官兵变成私兵。 士兵们不闻圣旨,只遵宣政令,皇帝岂不是恨不得把这些狗将全部抄家砍头以儆效尤。 但是,皇帝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些宣政使们,他们很大一部分是同气连枝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同窗,而那个地方就是天策府。 天策府建成多年,早已成为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即便砍断一颗枝叶,也无伤元气,反倒要触天下虎将的晦气。 便如先帝,费尽心机,阴谋算尽才灭了征夷大将军一家,最后也只落个两败俱伤。守边大将生死,北戎嚣张入侵。而世家大族们唇亡齿寒,一个个开始韬光养晦,取自保之法。现任皇帝接过的就是一个烂摊子。不仅帮手少,虎视眈眈的敌人还有一大堆,更何况外敌入侵,让他不得不允许杨记川成长起来。甚至给了他时间训练出十万骑兵。 郎骑将军杨记川,在很多人眼里,是堪比征夷大将军的天才人物。但,就是因为这样,皇帝才忌惮如斯。 杨家就算香火再凋敝,也是根正苗红的世家大姓。杨钊更是天下无数将领的老师,他名望高得连皇帝都不敢动他。假如让杨记川继续做大,若是他一朝想造反,便是一呼百应,说不定连那禁卫军也会一夜叛变。这让皇帝如何放心。 杨钊,皇帝是拿捏不了,但是杨记川他还不能动吗。 打压杨记川,就是打压杨钊,就是打压天策府! 杨钊确实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大忠臣了,但杨记川是他儿子,难道他就不能表现出一点维护来?就算不能撼动结果,至少也表明一个态度。 可至始至终,杨钊都是沉默不言的,或者说是逆来顺受。 邬琅不可不气愤。 他和川儿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千辛万苦建立起新的防线,皇帝说换主将就换主将,他以为打仗就是这么轻易的事吗? 他替川儿委屈!是谁从不邀功兢兢业业驻守广泽,是谁绞尽脑汁,合纵连横培养出抵御北戎的骑兵,是谁让他皇帝小儿可以安安心心坐在宝座上横眉冷竖! 川儿不是杨记川,他没有什么忠不忠的概念。君又如何,臣又如何? 正因为自己愤怒,才显得杨钊的冷静有多冷薄。 可能的话,邬琅很想揍杨钊一顿,但是他没有,而是端端正正坐在杨钊面前,喝杨钊为他斟的酒。酒很烈,很醇。 杨钊说这是自杨记川出生时埋下的酒,陈年佳酿,喝一坛少一坛。 两人没闲聊,就是静静地喝酒,吃菜。 邬琅觉得没意思,喝完就要起身告辞。杨钊忽然叫住他,交给他一封信,让他现在不要打开。若是有朝一日走投无路,步入绝境,再打开此信封解惑。 邬琅皱了下眉,接过了信,揣进兜里。 走投无路、步入绝境? 呵,若是真到了那一日,就算信里写的是天人妙计,估计也不过是废话一堆。 第二日,邬琅去了宫中见六皇子。 这些包子殿下腿还没长好,依旧不能下地走路。轿辇抬着他去学堂上课,却学骑马,然后回宫殿。他依旧很听司徒樾的话,甚至有些依恋。世子司徒樾身边常年跟着一位身材孱弱的少年,貌不惊人却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已诗书饱读,胸有沟壑。 窦律,邬琅知道,他有贵相,他日定是高官厚禄,富贵荣华。至于世子,邬琅实在不忍看他。 他向六皇子辞别,白面包子皇子虽然一脸不舍,但还是佯装释然,让他一路保重。最后终于没绷住,抱住邬琅哭,说他腿好了就要跟着邬琅上战场,让邬琅一定要等他。 邬琅点头,心里多少有些酸楚。六皇子不过轻微摔伤,有圆觉的药贴,再加上无数名贵补药,腿伤养了这么多日,还是没有好,怎么可能是巧合。 这个小白面包子看着胖乎乎,圆润可爱,身体有多虚,恐怕也只有司徒靖知道吧。 邬琅让他要和世子殿下相亲相爱,两人好好相处。 六皇子说他本来就是这么和樾儿弟弟相处的啊,还用将军多言吗。 邬琅失笑,心里想,傻小子,赶紧抱紧大腿吧,以后你能过什么样的生活,可全赖你的樾儿弟弟对你有几分情谊了。 司徒樾全程站在一边笑着看他,对,是看他,不是看六皇子。 邬琅觉得这个孩子是真的长歪了,就算笑得这么漂亮,心也长歪了。 他也曾问过自己,为什么对六皇子这么在意。他现在或许可以回答说,看到昔日自己爱护的小孩惨烈地长大,他有点不想接受现实,便找了个安慰品。 一辈子天真地活着,想象世界都是纯白美好得,或许也不错吧。 第三日,邬琅去了临淄王府,永宁的临淄王府。 司徒靖在永宁的府邸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许是因为面积小,倒是打理得连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5 花园角落都精致非凡。司徒靖这人不管到哪都是个会享受生活的。 司徒靖很诧异他的到来,更诧异的是,他堂而皇之的来,压根不怕这消息走漏到皇帝耳朵里。 邬琅现在还会怕皇帝吗,大不了皇帝也把他弄去奉济啊,那北戎就会大笑着攻下雁门和广泽,长驱直入进中原腹地。 说来巧,那日司徒靖正招来一位风头正劲的画师给柳惊鸿作画。见邬琅破天荒前来拜访,便欣然邀他一同赏析。邬琅说他粗人一个,赏还行,析就算了。 司徒靖一点也不生气,就和他坐一起静静看着画师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栩栩如生的惊鸿公子。 邬琅也觉惊奇,不过几根线条罢了,有意拼凑起来居然能表达到这种地步。 司徒靖问邬琅要不要也顺便来一副?邬琅摇头,一口回绝。 他陪着笑嘻嘻的司徒靖等画师画完,等司徒靖和柳惊鸿亲亲我我完,等司徒靖终于意识到他这个客人还在一旁,等司徒靖终于有了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 邬琅说,今日恰逢画匠在府,深感冥冥中注定。 司徒靖说,哦,将军难道是看上了那画师,若是,我这便叫人将他喊回来。 邬琅心里一囧,面上还是之前的表情,摇头,王爷误会了,末将在反悔邕州之际前来见王爷,乃是想要表明心迹。 司徒靖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哇的表情 邬琅继续说,惊鸿公子艳冠十一州,此等姿容又岂是区区小画师能形容得出来的。末将方才看画师绘惊鸿公子穿越林间,抬手扶枝模样,想他果然是一般见识,不然定不只此般构思。 司徒靖说,那,若是将军执笔,该如何绘制? 邬琅说,若末将执笔,定然要洗墨山河做衬,凤冠皂服加身…… 室间在邬琅说完这句话后,弥漫起一股微妙的气氛。 司徒靖在明灯下笑得爽快,将军好胸怀,可惜,可惜…… 邬琅噌一下站起,王爷,末将也不和您绕弯子了。只问您一句,您想做皇帝吗? 司徒靖沉默,灯光将他一侧脸映得澄亮,也将一侧脸衬得阴暗晦涩。 邬琅说,今圣心性多疑、喜怒无常、难堪大任。吾等自不敢将身家性命于整个大商的命运交在这样的人手上。 司徒靖突然说,将军能看得起靖,是靖之服气,只是,靖闲散惯了,这皇帝还是让皇兄当吧。 邬琅一笑,五年内,我替你灭掉北戎,再帮你带出可以号令三军的大将军。我手中有十五万兵,郎骑将军手中有十万兵,再加上广泽地方军,一共是四十万。王爷觉得满意吗? 司徒靖沉默半晌,声音忽然冷了下来,问,你可以代表杨记川? 邬琅说,自然,他会无条件支持我。 司徒靖眉目越发冷淡了,问,你有什么条件? 邬琅说,我需要你的同川兵器库做后盾。 司徒靖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同川! 邬琅又说,五年内,你不得登基,但要最大程度牵制皇帝别给我使绊子。 司徒靖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邬琅摆手,你叫我说出条件,我便说了,至于为什么,还需要原因? 司徒靖说,将军何来自信歼灭北戎? 邬琅笑了,那么王爷觉得,除了我还有谁可以?你可以从你的心腹里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让我带走,我会从接手他们后开始指导。 司徒靖说,我似乎还没有答应你,将军。此种谋逆之事在你口中道出,还真是轻巧。 邬琅哼一声,那是因为在我眼里,这种事根本不算谋逆。好了,王爷,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司徒靖思索一会儿,紧皱眉头,明日你离京后,我会派两人连夜追赶你。 邬琅笑起来,整了整衣襟,道一句合作愉快。 他离开时,司徒靖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邬琅想了下,道,因为我看皇帝不爽。 第四日,邬琅骑马离开永宁。杨记川对于他前几日鬼鬼祟祟的行踪有些不满,他哄了好一阵。 “川儿,这个世道,终究还是乱起来了。”邬琅轻轻摸了摸杨记川的脸,他戴着手甲,也不敢用力。杨记川反握住他的手:“乱便乱吧,反正从没太平过。” 邬琅就是笑:“没事,忍忍,很快就会太平了。到时候咱们就不当这劳什子将军了,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嘿咻嘿咻。” 杨记川瞪他一眼:“好好骑马。” 邬琅龇牙,回首望一眼永宁高大的城墙,眼中冷冻一片。 与虎谋皮,这一步走出,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二卷·绿林将军·完 第三卷 风云诡谲 ☆、第六十三章 鞠躬尽瘁 永宁临淄王府,临淄王司徒靖广袖长袍跨坐在长廊护栏上,左手拎一个鸟笼,笼中停着一直毛色鲜亮的金丝雀,正歪头梳理着翅膀羽毛。 身侧的柳惊鸿手中抓一把饵料扔向长廊外的莲花池,金红鲤鱼簌簌游来,争抢着食物。 后头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侍从恭敬地跑近,缓了下急促的呼吸才小心翼翼道:“王爷,南林来信了。” 司徒靖吹了个口哨,逗弄笼中雀儿,随手接过侍从递上来的信。放下笼子,拆开信封,抽出信纸,草草看过。 柳惊鸿斜睨一眼:“沈衡的信?” 司徒靖笑了笑:“还不是写的那些琐事,都不知道他怎么这么有闲心,要看吗?”司徒靖将信纸伸到柳惊鸿面前,柳惊鸿哼一声,摇头,继续往莲花池里撒饵料。 “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南林呢。”司徒靖笑着将信纸塞回去,随便揣进袖内。 “哦,那王爷你打算何时回去。衡莲君想必思念得紧了。” “等本王在永宁玩够了再回去。再说了,樾儿在这,本王怎么放心得下。” “过几日,世子也该下学回府了。世子不喜我,我待在王府也是污了他的眼。”柳惊鸿慢条斯理地说:“不如让我回父亲那里住几日。” 司徒靖一口回绝:“没这个必要,他住他的,你住你的,这府里谁是主子,哪轮得到他放肆。若是他再对你做出什么无礼举动,你尽管告诉本王,本王会好好教训他。” “呵……”柳惊鸿凄然笑一声,到底没再说话。他心里也没对此抱多大的希望,只是司徒靖毫无犹豫的拒绝依旧让他心中一刺。 司徒靖明显感觉到柳惊鸿的不开心,他凑上前去,温柔地抱住对方:“本王是为你好,嗯?樾儿以后定是要继承爵位的,和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相处。他只是对你有些误会,才会如此敌视你,若你一味躲着他,这误会岂不是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柳惊鸿没有言语,司徒靖泼皮耍赖般地又是哄又是亲,只把人吻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6 得浑身发软,双颊绯红,再没那些心思胡思乱想。 司徒靖用拇指细细摩挲着柳惊鸿艳丽的唇瓣,这副嘴唇刚刚被他吻得微肿,像是一朵绽放的凤凰花。 他看着这双唇,忽的便神游了天外,想到那只剩下一抔土灰的人。似乎从来没有沾染过这么浓烈艳丽的颜色。因为燕琅永远都像个游离在外的人,他站在那里,只有黑色的发、黑色的眼能让你一眼看到。 “王爷?”柳惊鸿不甚愉快地喊一声,司徒靖蒙蒙醒来,朝柳惊鸿笑一下:“惊鸿累了吗,本王送你回去吧。” 柳惊鸿视线在司徒靖脸上扫一圈,点头。 司徒靖将柳惊鸿送回房间,一人独自穿过长长的回廊,回到自己的寝居室。 缓步走到耳室,司徒靖点亮蜡烛,橘色的烛光带来微弱的光亮。只见这个方形耳室四面接垂着红布,于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四仙桌,两侧摆好座椅,其中一张椅子上铺一套层层叠叠的火红嫁衣,衣摆长长拖拽在地。一只盘丝拱玉金簪和一只双龙戏珠掐丝发冠被安放在其上。 地上铺着花纹繁复的柔软地毯,四仙桌上立着一块牌位,牌位前伫着一只小小的双耳炉鼎,鼎内正插着三只线香,已燃到尽头。鼎边有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开着盖。 司徒靖先是摸了摸座椅上的嫁衣,随后从鼎边的线香盒内抽出三只线香,点燃,插上。他的视线落在牌位上,凝视许久,才露出一丝苦笑。 “午安,有三日没来看你,是不是生气了。” 司徒靖自顾自在另一张椅子坐下,从袖内掏出信封,先抽出一张信纸,内容上来看,是沈衡写给他的信。他又在信封内掏了掏,摸出另外一张信纸出来。展开一看,笔记则完全不似先前的娟秀,一笔一划都体现出写字人的紧张。 信是闻锋从雁门关寄来的,自他被派遣跟随扬威将军学习已经有一年。司徒靖吩咐过他一个月写一次信,请假另说。 闻锋是闻锐的弟弟,很年轻,对他忠心不二。和闻锋同去的另外一人林正则是他近几年比较看好的人才。二人此去邕州,肩负的使命之重自然不必多说。 第一个月,闻锋说他和林正普一到雁门关就被扬威将军塞进了征兵队伍,从小兵开始在军营底层混了不短的时间。扬威将军命令他们不得泄露自己的身份,不得寻找熟知的人帮忙开后门。一切晋升都与其他士兵一视同仁。 第二个月,闻锋说他已经成功当上了小队长,并且在三百人中的单挑擂台上成功夺得冠军,得到了杨威将军的夸奖。在此期间,驻扎于雁门关的玄甲军开始了一次军内选拔淘汰赛。他作为观众全程目睹了此次选拔淘汰赛。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只一只处于传说中的军队有多严谨的军纪以及强悍的爆发力。扬威将军的练兵手法和其他将军有很明显的不同,他更加侧重于发展士兵在某一方面的长处,并且让其不断扩大。玄甲军各有很强针对性的营部,与其说他们是擅长防守的军队,不如说他们更喜欢在防御中进攻。 至于林正,最开始便被分去了别的营地,他和林正的联系并不频繁,所以无法作出更多关于林正的详细报告。 第三个月,闻锋依旧在底层军营混迹着,穿最普通的布甲,吃最普通的饭食,睡大通铺,每天天不亮便要起来跑操唱歌。日复一日。 而一年后的闻锋已经成为了玄甲军先锋营第四连队的新兵连长。 闻锋在信中更加详尽地描述了雁门关内玄甲军的工事部署,以及内部各人员官职,甚至于高层人员间的关系网也调查地一清二楚。 司徒靖知道,这是邬琅对他表示的诚意。他给他一个全透明的玄甲军,而司徒靖如果不给予同等的回报,那么他也可以瞬间掐断两人的合作关系。至于司徒靖放到玄甲军里的那两个人,自然是有去无回了。 邬琅这个人,一点都不像是混迹在军营里只知道打仗的愣头青。 他狡诈得很,又自信得可怕,偏偏他确实有这种傲慢得资本。他给司徒靖开出了一个美好得不像话的条件,灭掉北戎,那是几代皇帝都没有做到的事。假若没有了北戎这个外敌,他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对大商朝进行整改。没有了后顾之忧。 莫名的,他就是相信邬琅可以做到他所承诺的。 十多年都等过来了,再等五年,又有何不可。 司徒靖默默烧掉手中信纸,起身走到东面的墙壁前,撩开红色布帘,在墙上用力按下。只见一块石砖瞬间往里凹陷下去,随后一人高的石门缓缓打开。司徒靖走进石门内的隧道后,石门又缓缓关闭。布帘安静垂落着,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 司徒靖沿着螺旋下降的阶梯往下走,隧道两侧燃着的油灯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走了约莫一刻钟时间,光亮渐渐便大,却也只是蜡烛昏黄的光。再往前走,眼前空间也逐渐变大,最后露出一个半圆顶的底下密室来。 这密室俨然一副卧居模样,床铺桌椅,茶具,摆件,甚至有两大书架的书籍,应有尽有。只是看起来了无生气,似是许久未有人居住。 此室内早有一两鬓斑白的黑衣居士端坐在石桌前看书,听到司徒靖前来的脚步声,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看司徒靖一眼。 看他的模样,可不就是最受皇帝信赖,掷挺皇派牛耳的太子太傅许广陵?! 司徒靖说:“许太傅,闻你偶感风寒,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被称作许太傅的黑衣居士放下书,起身往外站出,朝司徒靖便是一个跪地大拜:“蒙王上挂念,臣已无大碍。” “那就好,许太傅起身吧。。” “谢王上,不知王上招臣前来所为何事?”许广陵并没有和司徒靖客套的习惯,这个密室深处地下,便是湿寒之气,他这把老骨头是受不了多久的,自然得开门见山,越快结束对话越好。 “孤听说扬威将军快马从雁门关送了折子向皇帝讨要出征北戎的军饷。” “是。” “答应他。” 许广陵略带诧异地看了眼司徒靖,不知道王上为何突然改变了应对方针,若是从前,讨饷那是必然失败的,还得让扬威将军吃个软钉子,恶心恶心他。 不过许广陵并没有多问,应道:“臣明白了。” 司徒靖又问:“皇帝还在喝那味茶吗?” “是,一直当做宁神茶为他奉着。” “嗯,剂量减轻些,孤还不想皇帝这么快死。” “王上可是有了别的计划?” “算是吧。”司徒靖嘴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角度,看一眼许广陵,便说:“其他也没什么了,还劳烦许太傅走这么一趟。” 许广陵摇头:“为王上大业,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这些晦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7 气话做什么,许太傅该是长命百岁才好。好了,孤知你身子不好,不便久留,你赶紧回去吧。” 许广陵拢袖一拜,掩住嘴边轻咳,说了句臣失礼,先告退了,便匆匆往密室另一个出口走去。 司徒靖在密室中走了一圈,心里陡然生起一种烦闷感。 邬琅…… 司徒靖忍不住去想那个酷似亡妻的玄甲将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第六十四章 机缘巧合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可能有点枯燥。最近三次元比较忙碌,若是能日会尽量日更,挥挥tat 邬琅和杨记川开始异地恋的第一年,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夏天的时候写封信,送到杨记川手里,等他的回信再送回来时,雁门关的树叶都落光了。 邬琅后悔了,大大的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抱着一份侥幸心理让杨记川去奉济,皇帝的命令算个鸟啊,奉济州牧又不认识杨记川,到时候随便找个人替他进奉济,鬼都不知道!哪像现在,望穿秋水也不见人踪影。 以前离得近,就算翘班也没什么关系。现在离得十万八千里,他要是敢跑,回来估计要被一群人怨念死,尤其是他那累死累活的布政使,怕是要恶从胆边生给他来一刀了。 禁欲成和尚的邬琅需要发泄自己的怨念,对象很好找,当然是司徒靖送给他的那两个小崽子。 邬琅现在越来越喜欢称呼军营里的小年轻崽子,目的是为了凸显自己年龄上的优越。事实上,当初还是豆丁一样的宋松和独孤胜现在已经长得和他一般高大,面颊有了成年男人的坚毅,眼神也越发锐利。他每每摸一把自己连个胡渣都没有的脸,觉得自己怎么越活越像这俩家伙的弟弟了,教训人的时候都有点没气力劲儿。 独孤胜也曾说过,跟了邬琅这么多年,他的样貌似乎一直都没变过。当兵打仗,谁不是风吹雨打满脸风霜,可邬琅甚至连条小细纹都没长出来,像是吃了驻颜药似的,一直停留在最年轻饱满的那一刻。 邬琅很不满意啊,在一堆糙老爷们儿面前,他顶着一张小白脸,都快要没有威慑力了!可他也没法,这幅身子是不老之躯,他改变不了。只能让自己说话越来越老气横秋,架子也端的大一点。 川儿也是一样吧,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士兵们,不可能一个都没发现。 或许现在能说是将军们保养得当,可是再十年,二十年呢。等年幼的士兵长大成人,部下妻儿子女成群。他和川儿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不是怪物,那是什么? 邬琅以前的理想生活是发大财,永远不会为钱发愁,谈恋爱也不需要多惊天动地,合适就好。现在的理想生活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和川儿过一辈子。可能他们的一辈子会很长很长,长到两人都厌倦了彼此。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他在司徒靖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内容可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不过他送给过来的两个小崽子,邬琅倒是挺喜欢。 闻锋和闻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连脾气都差不多,闷骚闷骚的。林正就比较温和了,将来定是个儒将。不过或许司徒靖是想把林正培养成一个参谋官,这样林正和闻锋文武搭配,干活不累。 两人脑袋都很灵,一点就透,尤其是林正,对于兵法的研究比邬琅还透彻。他是科班出身,邬琅可是半路出家。 他们都是可圈可点的人才,但是邬琅对他们说,玄甲军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我的部下信任我,敬仰我,因为我和他们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过。我的那些统领们一个个不比你们两人差,整个玄甲军能沉稳有效地运转是因为我有足够的威信掌控这个庞大的机器,有足够的实力让这些财狼虎豹们听话。可能你们会问,为什么不在跟随我多年的部下当中挑选继任者。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不是因为他们不优秀,而是因为,玄甲军内部已经在成长过程中形成了足够稳定的平衡,每一个统领都是平衡中重要的支点。我只会一步步扩张,让他们手下的兵越来越多,但是不能让他们轻易挪位。当然,你们要知道,玄甲军是我的心血,就算你们是王爷送过来的人,我也不会随便让你们成为高级空降兵。如果你们不能在这几年坐出亮眼的成绩,让统领们福气,就算以后把首领的位置交给你们,你们也控制不住底下的人。镇不住场子,你们能想象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我让你们从基层做起,就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底层士兵的难处,各个百夫长、千夫长、校尉都是些什么人。别当了首领就只知道瞎指挥,底下的兵怨声载道也不管。 看着闻锋皱眉一脸严肃的模样,邬琅就想逗他,就跟逗闻锐一样。不过因为边上有林正,就不好开口调戏了。 可能是因为闻锐的关系,邬琅是比较喜欢和关注闻锋的,而且闻锋善使刀,刀法十分刁钻狠辣,比武时刀刀凶险,跟他表面给人闷葫芦的感觉判若两人。 邬琅就是喜欢这种狠角色。而且闻锋很能吃苦,对自己狠的人,对敌人会更狠。 闻锋来这里一年,独孤胜和他单挑比武的胜负都已经是对半开了。 不过闻锋本人倒是挺沮丧的,因为他从没赢过邬琅,能撑过的回合数也不算多。 其他校尉们就安慰他,首领可是怪物,你怎么能和他比,这个世界上能和首领切磋一个时辰以上的就只有郎骑将军了。 这一年的时间,邬琅并没有荒废掉。 常山的情报系统越发成熟,人数也越来越多,能在北戎探听到的消息也越来越深。 邬琅和杨记川的私人机密信件都是常山的人在传送,速度简直甩官驿几条街。杨记川给他寄过一份奉济的地图,非常细致,是杨记川亲自游拓,让专业人员绘制出来的军事地形图。这对邬琅抗击北戎的帮助非常大。奉济和北戎也有接壤的地方,这就表明,所有的防线都不可能是固若金汤的。北戎只有那么多的人口,集中用来对付邕州,被忽视的奉济便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不过北戎不可能不知道杨记川调任奉济,所以他们对奉济的防范可能会增强。他和杨记川商量过,到了奉济便尽量演出水土不服,和州牧不合的戏码来。再加上杨记川本来就是因为不得圣宠被流放到奉济的,北戎方面的戒心应该会大大降低。 邬琅和同传的兵器库是私下单线联系的,邕州有自己的兵甲司,杨记川离开时也带走了十万天策骑兵,所以玄甲军不担心兵甲的短缺。但是到了奉济的杨记川就不同了,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难道让他的十万骑兵一把武器用十几年?更何况,当地募兵是必须的。粮草,兵甲都是比不可缺德东西。 而且,邬琅和杨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8 记川商量着再训练一只重骑兵,配上重甲铁浮屠,在平原战场上,谁还能是对手? 只是承受得起铁浮屠的士兵和战马都需要经年训练积累,就算再急,也要耐心等。 说来,邬琅总觉得这仿佛冥冥中注定一般,所有事情都被一条看不见地丝线连在了一起。 要是没有回永宁,杨记川就不会被调任奉济,常山也找不到解药很快逝世。要不是杨记川被调任奉济让他感觉到现任皇帝对他们的虎视眈眈和敌意,他不会铤而走险和司徒靖合作。要是常山死了没有人在北戎部下神鬼莫测的情报网,邬琅恐怕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敢在司徒靖面前夸下海口,五年灭掉北戎。要是司徒靖不是地下势力庞大,还有一座巨大的兵甲库,被发配到奉济的杨记川属骑兵捉襟见肘,实力必定大降,遑论培养新的重甲兵。要是没有司徒靖的资源支持,杨记川在奉济对北戎的牵制,他在邕州的仗就难打了。要是没有这场阴差阳错的暗通曲款,邬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彻底摆脱朝廷,带着杨记川远走高飞。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巧合,只要其中一个有了偏差就不行。 但是,在这其中,非要让邬琅挑一个他怎么都想不到的,或许要属澹台明对他的态度。 那家伙也不知道是真大度还是为了挑拨离间,在得知他从永宁回到雁门关后,居然是常写信给他,寄一些北戎的特产,花里胡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澹台明要泡他呢。 可是澹台明在北戎的日子并没有邬琅想的那么安稳,在丢掉重镇木松后,澹台明的行军作战能力明细受到了质疑。再一个就是,当初杨记川在北戎边境下毒时顺带散播谣言,说澹台明自带瘟气,招来恶事。结果澹台明却把这谣言的矛头顺手转向了皇帝。这事不知怎么就被北戎新登基的皇帝知道了。 澹台明毕竟多年不在北戎,就算为皇帝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见得成了皇帝的心腹。再加上北戎皇帝不算是聪明人,只要旁人稍加煽动,澹台明绝对有可能成为那过河后被拆掉的桥。 而澹台明在回到皇城之后,主动背罪,请辞了将军职务,选择当个清闲王爷,到处游山玩水,所以给邬琅寄了各种各样的特山,就没个重复的。 邬琅怕被毒死,澹台明送的东西一个没动,原封把盒子装在一个箱子里。邬琅有一个箱子就是专门用来装澹台明这些东西的。 邬琅不信澹台明就这么放弃了权利的争夺,他宁愿相信澹台明这是在韬光养晦,躲避锋芒。 但是,邬琅宁愿澹台明回来守边啊,因为替代澹台明的就是当初被换走的北戎名将汤连城。 被送东西算什么,相比起连杨记川都觉得棘手的汤连城,澹台明真是条好对付的小白兔。 ☆、第六十五章 特别想你 边境间时常有交火摩擦,发生小规模的械斗。玄甲军各部门也不都是韬光养晦。前段时间便经历过一场苦战,拿下边关一座小镇,指挥战役的便是闻锋和林正。 自从闻锋当上校尉后,邬琅便将他和林正分派到一起,给他们真正出兵实战的机会。闻锋和林正也相当争气,除了最初因为经验不足,略有些伤敌一千自伤八百,后来便火速成长,用兵灵活起来。 邬琅多少还是欣慰的,至少司徒靖没有派两个纸上谈兵的草包过来,不然他怎么舍得把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部队交给这样的人。 一年末一年始,很快,闻锋就在雁门关生活了两年,血战之下,他和林正也彻底融入玄甲军,得到了不少士兵的拥戴。 常山在雁门关的身影也逐渐多起来,闻锋和林正对常山十分好奇,但常山只听从邬琅的命令,其他人一概吩咐不动,问什么都是一副冷漠呆板的模样,让两人一直碰壁而回。林正打听到破阵营的统领宋松当年做过常山一段时间的学生,选好机会打探了下宋松的口风,差点将他外来人的身份暴露。林正本有些傲气,他虽出身寒门,但是很受司徒靖赏识,为司徒靖出谋划策不在话下,自然有点看不上这些半路出家的土夫子。谁想,只不过是几句话的事,他差点被宋松反套出话来。从那之后,林正便对宋松忌惮起来。邬琅手下精兵良将如此之多,就算以后玄甲军的首领位置真的交到闻锋手上,他们,真的守得住吗? 飘扬的战火没有让林正有多余的心思再来思考这些事,北戎小拨部队屡次前来骚扰,他和闻锋又要再度出征了。 常山是回来做情报总结,顺带喝解药的。 两人坐于邬琅在雁门关的私人府邸内,灯盏燃得明亮。 邬琅面前立着一块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画了一个人物关系金字塔。最顶端的是北戎皇帝澹台曦,随后便是澹台曦宠臣、外戚,一阶又一阶排列下来。 他一边用小刀划开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流进专门用来盛放的血碗里,一边和常山讨论这黑板上他感到兴趣的名字。 “澹台曦上任不久,和臣子的关系肯定不会太和谐。更何况,以他的性格,多会惹权臣恼怒。若是能让北戎中心开花,那可省得了不少劲儿。” “澹台明去年送给澹台曦一个美人,澹台曦非常宠爱,她向澹台曦吹了不少枕头风,惹了些争议。” “哦,他的皇后也不是吃素的吧,有何动静?” “并无。” “先让他们两兄弟斗着吧。澹台曦和他们大祭司的关系如何?” “大祭司耶律向来不过问政事,没有特别的喜好。只是,属下打听到,当年耶律曾属意过澹台明做关门弟子,想让他在成年后接任大祭司一职。后来澹台明突然失踪,此事便不甚了之了。” “这件事倒是可以做点文章,澹台明早前也有意无意散播过澹台曦无真狼庇佑的名声,不怕澹台曦心里会没疙瘩。” 两人讨论多时,常山已经在金字塔旁边写了不少信息。 澹台曦(北戎皇帝):不可争取,可动摇,难度大。 耶律(北戎大祭司):不可争取,不可动摇。 木承烨(冠勇将军):不可争取,不可动摇。 狄哥(大牧臣):不可争取,可动摇,难度大 ………… ………… 甲克(章事卿):可争取,难度中。 ………… 这官职越大越不好争取,官职小了,争取也没什么作用,倒叫人有些为难了。 常山为邬琅的伤口缠好绷带,邬琅突然问道:“汤连城在北戎都京留有家眷吗?” “有,他的母亲,妻子以及两个儿子都在都京。他的弟弟在京任职,小叔子娶了大牧臣的小女儿为妻。” “这么说汤连城背景还是很不错的啊,他的两个儿子性格如何。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99 ” “大儿子不善武,不是很得汤连城的喜欢,为人低调,在都京不出名。二子娇宠,好勇擅斗,很是跋扈,惹出过不少事,都被压了下来。” 邬琅顿时一拍掌,“汤连城果然不可能固若金汤,你回北戎后给他儿子送个好帮手,务必让他闹出件压不下来的事。” “是。” “外头是不是下雪了?” “是,少爷。不过雪势不大。” “今年邕州的粮食收成不错,若是明年还能如此,咱们便可以出征了。” “瑞雪兆丰年,少爷大计定然是天公作美的。” “呵,什么时候连你都学会说这种投机取巧的话来了。不过的确,打仗,也要靠运气。北戎碰到我,那就是运气不好。” “少爷无须太烦恼了。” “我烦的不是这个。对了,川儿有信过来吗。” “并无。” “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练兵。” “啧,工作狂果然是不可小觑。以前还有我拉他出来玩,现在他一个人在那,估计又是整天埋在士兵堆里了。狗娘养的皇帝,要不是他,我现在何必这么惨兮兮的。” “少爷若是想念郎骑将军,何不亲自过去看一眼。” “这可是你说的!帮我打掩护!” “是。” 邬琅那叫一个高兴啊,当天夜里什么行李都没收拾,星夜骑马偷偷出了城。疾驰狂奔三天三夜,终于到了杨记川军队驻扎地,奉济忘原。 忘原并不是奉济首府,但却是军事重镇。杨记川一进奉济就驻留在忘原,只有必要的时候还会到奉济首府去见州牧。别人看来,杨记川何其无礼,这是他对奉济州牧的轻视,以及重兵在握的趾高气昂。然而,奉济州牧确实拿杨记川没办法,任他想干嘛干嘛。 邬琅心噗通噗通跳着,除了因为剧烈运动产生的心跳加速,还有因为即将见到朝思暮想两年的人,不由自主的紧张。 他一刻也没休息,直奔天策骑兵驻扎的营地。 随意将马匹拴在一颗柱子上,他已经听到了士兵训练的铿锵声。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和杨记川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好。 哈喽?不行,太疏远了。 我好想你?有点突兀。 surprise?大概只有惊吓吧。 摸了把脸,干巴巴的,嘴唇也有些皲裂,就算不照镜子都晓得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风尘仆仆。 怎么能用这副样子去见川儿! 邬琅随即决定先找个客栈洗个澡吃个饭,收拾干净再过去。 他先是偷偷观摩了一阵轻骑兵的日常训练,看到杨记川骑着踏炎乌骓伫在方阵周围逡巡着,指正士兵动作的错误。他看得津津有味,直叹自家媳妇果然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而认真工作的时候则尤为帅。 崔老头还想让川儿当便宜女婿?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重骑兵并不在忘原,这是秘密武器,岂可让人随便观之。具体位置连邬琅都不知道,只有杨记川兢兢业业的暗地谋划着。 天色渐暗时,邬琅悄悄溜进了杨记川在军营内的房间。 邬琅四下打量着,见这屋内摆设十分之简单,大概真的只是个用来睡觉的地方,别的再没多余的用处了。 邬琅一直都知道,杨记川其实是一个特别简单的人。专一,执着。 邬琅指尖轻轻拂过床帏,木架,桌椅。他在床边发现了一个小吊坠,是一个用木头削的人偶,模样是三头身的邬琅,做着滑稽的动作。 那是当年他们还在广泽的时候,邬琅钓鱼输了的惩罚,没想到杨记川还留着。可是挂在床头算是什么事啊,天天睁眼看到然后想起他当年的糗事吗。 邬琅简直哭笑不得。 拿起那人偶在手里细细把玩,忽然听到外面说话得声音。他听出其中有杨记川的声线,还有一个陌生的,大概是他的下属。两人对话内容也很工作化,交代一些军营管理的琐事。 那门一下被推开,邬琅回身看过去。 杨记川和下属皆是一愣,那下属大吼一声:“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将军卧房!” 杨记川猛然回神,道:“林伽,你先回去。” “将军?” 邬琅笑笑:“这位小哥新来的?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林伽?” “是,将军,属下告退。” 杨记川关上房门,怔愣地看着邬琅不再言语。 “川儿,站那干嘛。” “你是真的?” 邬琅差点笑出声,“是真是假你过来摸摸不就知道了?” 杨记川还真走上前来摸,还未等他抬手,就一把被邬琅抱住。 “现在知道是真的了吧。” 杨记川收紧了环住邬琅脊背的手臂,像是要验证这到底是不是幻觉一般。邬琅任由他紧紧箍着,将头埋到杨记川肩窝里,轻轻蹭着。 “你都不来雁门关看我,信也少了,是不是要憋死我啊。” “太忙了,对不起。”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就来了吗。” ☆、第六十六章 地狱暗骑 “我连夜从雁门关赶过来,骑了三天三夜的马,只睡了几个时辰!你有没有感觉到我涌汹澎湃,大量溢出的荷尔蒙!” “我只感觉你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 “情调,情调!好吧,我确实挺累的。” “你吃了吗,我叫人送饭过来。” “没有,一起吃?” “这里的牛肉很不错,你待会好好尝尝。” “还有牛肉吃啊,难怪我看你的兵一个个比走之前都壮。” “也不经常吃,供不起。” “现在咱们也变成特权阶级了是不是。这鬼地方,比广泽还苦。川儿,我看你都瘦了。” “我们怎么会胖瘦,我不会,你也不会。” 邬琅哼笑一声,拉着杨记川在床边坐下,“情调,都说了要有情调嘛。在广泽的时候你还会开一两句玩笑话,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了几年就直接退化成原始人了。” “没什么不好的。” “当然不好了!” “我是说长生。” 邬琅登时摸了下巴,挤眉弄眼地思考了一阵:“我们一直这模样就不用担心会认不出对方来了!像那些发生些狗血小说里发生的情节,什么毁容啦,什么被敌军俘虏后面目全非啦,都没得使,一秒回百分之六的血呢,对吧。而且我老了肯定没现在好看,你会嫌弃我的。” “那时候我也老了。” “我们都不会老的,只是个假设而已。”邬琅笑了笑,偶尔却是有些心事重重地问杨记川:“你会不会怪我擅自为你做决定,那些兵都是你的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0 心血,就这么拱手让人,心痛、不甘心。” “不要想太多,五郎。” “有时候我也觉得很不甘心呐,凭什么我们就得这么兢兢业业为他们做嫁衣。凭什么即使知道这份基业将来会成为他人的囊中之物,却还是要努力经营着。甚至抛头颅洒热血,奋不顾身战斗!” “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更多的是拒绝,但是没办法,所有计策里,只有这一条最有实施地可能性。很多时候我在想,要是我不认识司徒靖,要是皇帝能不那么多疑,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好?” 杨记川抓住邬琅的手,深深看进邬琅的瞳孔中。那双在别人眼里永远镇定自若,岿然不动的眼眸,罕见地出现了动摇和痛楚。 “你在迷茫什么?五郎。你要相信自己。” “不,我有时总觉得,这个世界洪流太大,只单单我一个人,只是一个渺小到可以忽略的小水花,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我已位极人臣,佣兵十万,还是不得不委曲求全,退一步,再退一步。憋屈啊。” “那么我问你,你是不舍得权利吗。如果是这样,就算和司徒靖撕破脸,我们也可佣兵独自建国,何惧他?” 邬琅皱起眉来,下意识到:“不,我并不想这样,不然也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了。” “我知道,你只是不舍得。” “我现在看到军营里那些小兔崽子和司徒靖送来的那闻锋关系那么好,就控制不住生气!老子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拔他们大的,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等以后闻锋接任,是不是很快就能把我撇掉?”邬琅说话间,有些咬牙切齿,“川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很狭隘?” “玄甲军就像你的子女,现在要嫁给毛头小子,心里总会别扭。” 邬琅叹了口气:“这还是我亲自找的上门女婿呢,为了让他能配得上我女儿,我还要给他镀金再镀金,把他夸上天。人活到我这份上已经不能更悲惨了。” “既然你嫁女儿,天策骑兵当嫁妆,自然不会辱没了他。” 邬琅噗一声笑出来,道:“那还好来娶人不是司徒靖本人,我可不想当他岳父!” 杨记川见邬琅又恢复了心情,心里无奈地摇头。 “五郎,你要知道,如果司徒靖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心机深沉,势力庞大,那么得到你的助力,今后他必然是会当上皇帝的。像他这种人,对于权力的渴望和占有欲,并不会比当今皇帝少。他若继位,定要开始清洗势力,若那时,我和你还当值,又手握重兵,必然也是要被清洗的对象。若司徒靖逼你站队,依你和他的陈年往事,你是站还是不站?站,你心有嫌隙,不站,连累玄甲军众部。就算那时你愿意放权,离开朝廷,司徒靖未必会放你走,而他也肯定不信任曾经是你心腹的各个军官。事情到那个地步,才是最为糟糕的。未雨绸缪,你早便考虑到的,不是吗。” “最了解我的还是你。不过人心总是肉长的,说起来,想起来很美好、很英勇,做起来,还是难。” “那为何不先预想结局?我们彻底离开,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你织布来,我耕田!” “我不会织布。” “我也不会……” “那我们一起耕田!” “你会耕田?” “额……没学过……小学的时候去乡下看过我爷爷插秧。完了,难道我们只能上街头去表演杂耍了吗。” 杨记川忍不住勾唇笑一声,邬琅也跟着笑起来,两人笑作一堆。 “在雁门关,我真没什么人说话,就特别特别想见你,可是每天都忙,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根本抽不出身来。”邬琅抬手抚上杨记川的脸颊,慢慢靠上去,独属于两人的皮肤触感刺激着细小的感觉神经末梢:“我每次只要一见你,就会特别有能量。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杨记川侧过脸来,两人的唇相印,邬琅伸出舌头舔舔杨记川的唇,眼睛弯弯笑。 杨记川稍稍撤离,说:“你能来,我很高兴,真的。我也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 邬琅内心肿胀,心里又酸楚又甜蜜。真好,他念着的人,也在想他。 邬琅凑上前去,浅吻着杨记川的额头,一路向下,吻过鼻梁,吻过鼻尖,终于叹息似的深深吻住唇。一开始只是温柔地吮吻,渐渐加深,灵舌探进去,巡视领地一般嚣张跋扈。交织在一起的呼吸急促而暧昧,激烈交吻中传出的水滋声让冷硬的房间也变得热情、香艳。 两人越渐动情,却又似相互撕咬的凶狼,不退一步,誓死捍卫自己的气势。 邬琅的手情不自禁地向下滑,想要解开杨记川得腰带。 这个时候,勤务兵算着饭菜在外头敲门。两人一惊,乍然分开。 杨记川收拾好自己去开门,勤务兵十分恭敬地将饭菜放在桌上,很快离开。邬琅心里暗恼,吃什么饭啊,该吃到的没吃到! 虽然奉济的牛肉确实口味独特,但心情郁闷的邬琅根本没吃出个所以然来。 大好气氛被破坏,要再继续就难了。欲哭无泪啊! 晚上,杨记川叫人搬了浴桶进来让邬琅沐浴,因为是单人桶,洗鸳鸯浴的念想也被掐断。 杨记川撸起袖子亲自给他洗头,让他想起了他们在永宁时的日子。他趴在桶沿上,和杨记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热水泡得邬琅浑身放松,他趴着趴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杨记川还在等他的回话,侧头一看已经闭眼睡过去的人,无奈笑笑。 第二天起床时,记起自己因为太累趴浴桶上睡着,从而白白浪费了一个晚上,邬琅心痛后悔得快要晕过去。 可是这个苦他只能打落血牙肚里吞,谁叫他自己睡着了! 所幸,杨记川要带他去看重骑兵,让他稍微开心了点。 重骑兵在另一个城镇,距离忘原需要半天的马程。他们一大早出发,到那个名叫布托的小镇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布托依靠着一片高原密林,密林的另一侧是一块面积辽阔的平原。但是很少有人会穿越密林到达另一边的平原去,这也为重骑兵的训练起到了不小的保护作用。 自从启动重骑兵计划后,两年来,邬琅是第一次见识这只秘密武器的真面目。铁浮屠他也不过是在画报上看过,觉得十分酷炫。现在再看这些骑上马足有两米多高的钢铁战士,何止是酷炫,简直就是震惊。 排列整齐的铁浮屠重骑兵士兵,浑身被包裹在厚重的甲胄里面,两侧腰都挂着长刀,他们座下战马也大面积附着着盔甲,只露出小面积的马腿和眼睛。 一眼望过去,黑压压一片,仿佛来自地狱的骑士,幽深、漆黑、鬼魅,给人带去的视觉震撼实在难以言喻。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1 而这群地狱骑士不止外形霸气,威力也相当霸气。 从队列中随机挑出一名士兵,在他的一百米外固定一根足有成年男人腰粗细的木桩。他拔出刀从一百米外开始冲刺,咚咚咚如擂鼓的马踏声敲击在众人心脏上,随后随着一声低沉的“咚”声,木桩被拦腰切断,断面干净利落,说明力量非常足! 随后又换了一根木桩,而这根木桩上披了强度一般的甲胄。士兵再度从一百米开外冲刺,这一次没有斩断木桩,却也将刀刃砍进了四分之三。如果助冲的距离再拉大,是很有把握能够砍断木桩的。 邬琅又仔细观察了经过这两次砍杀过后士兵长刀刀刃的状况,有些磨损,但还在情理之中。 “非常棒,川儿!”邬琅一点不吝啬夸赞:“有你在,我实在没什么不放心的。今后就只等他们惊艳登场了。” “还是有些不足的,甲胄过于笨重,他们的持久力不够。” “我很看好他们,不愧花了我们那么多钱,值了。” 两人在营中吃过饭,邬琅并没有立即回忘原,而是从布托离开,回雁门关。 杨记川更多时候比他更严厉,更守秩序,偶尔的放松也只是偶尔而已,更何况,邬琅自己也明白,现在是紧要时刻,能来一次已经是偷出来的时间。 杨记川送他出密林,两人打马行走在树丛间,马身是不是便靠在了一起。 邬琅问:“钱够用吗?你不是要修路?会不会很吃紧。” 杨记川摇头:“还撑得过去,有事我会写信给你。” “难道只有出了事才给我写信?没事就不能写了?你就算写流水账我也看得开心!没有通讯仪器真的太伤了。” “好好,我写。你回去的时候别深夜赶路,注意安全。” “我省得。那,我走了。” “嗯。” “我真的走了。” “好。” “川儿,我……” “走吧。” 邬琅点头,狠下心,一抽马鞭,向前奔驰而去,背后忽然传来杨记川的声音:“五郎!” 邬琅回眸望去,杨记川的身影已经被重重树木遮挡住。 不想说再见啊,川儿,不过,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 再见,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第六十七章 战火再起 武昌十三年——秋 这是所有大商人民都会记住的一年,扬威将军邬琅整合玄甲军与广泽军,向肆意骚扰的北戎军队发起了全面进攻。 征兵后的玄甲军与恢复元气的广泽军一共四十万众,分兵三路北上。邬琅亲率中央大军,薛棠和独孤胜领兵起左路,宋松和万景领兵走右路。至于闻锋和林正,邬琅另外拨了五万兵给他们,作为机动部队,跟随在中路大军身后,随时待命,准备奔赴不同战场。 距离雁门关最近的北戎城镇是田东镇,紧邻的是田阳城。 邬琅中路大军行军速度非常快,在田阳城还未做出反应便轻松将其攻破。 进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就是杀守军,斩首官,占粮仓。蝗虫过境也不过如此。不过,也仅限于粮食,士兵若是做了其他多余的事,邬琅绝对不会吝啬刑罚。 邬琅要的就是快,极快!快到汤连城根本预料不到他们能这么快攻到他驻守的多马城下。 就这么一鼓作气,十日内居然就打到了多马城前哨,东水镇。邬琅定睛一看,却是见多马城外早已布防森严,像是等着羊入虎口。 邬琅虽然失望于汤连城早早就做好防备,自己没能偷得个先手。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 汤连城是北戎第一守将,最擅长固守城池。若是能给他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只怕征夷大将军再世也不可能动他几分。幸运的是,北戎地势一片平坦,根本没几个称得上是兵家必争之地的天险辖关。而且北戎人好战,打仗从来都是一股脑向前冲,大多数的将领都不懂兵法为何物,仗着兵强马壮,只是全军冲刺就能把大商守军搞得头疼至极。 汤连城之于北戎,就像是一个贫瘠得只能种草的草原上开出的常青树,虽然蔚为壮观,却是格格不入。 汤连城在北戎威望高不过是因为他很少打败仗,有很多将领对他不服气,鄙夷他只懂得龟缩在城池内,完全没有一点狼性。 更为重要的是,当初澹台曦争夺皇位时,汤连城持中立态度,没有站在任何一边,这让自持甚高的澹台曦心里有了不小的疙瘩。 所以他才敢,也确定能够撬动汤连城在北戎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中路大军如今驻守在距离多马城两里路外的郊野,他们没有附近的城池皆被攻下,他们并没有进城,而是选择在视野宽阔的野外扎营。一来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城内的北戎人,二来就算汤连城破天荒从他那龟壳里出来,进攻他们,探哨也能快速发现。 邬琅的主帅营帐相对于低级军官的营帐来说,除了宽敞点,单人房外,也没什么其他区别,只不过为了更好辨认在帐篷帘子上贴着玄甲军的军旗标识。他此时正端坐于营帐首席位,坐下两列武将文官,中间一张大桌上摆放着一副巨大的沙盘。这些军官文士都是这几年被提拔上来的新面孔,玄甲军老人都走了左路和右路。 邬琅让他们积极发言,商讨应对汤连城的对策。然而,不知是怕自己说错,还是当真不知该如何对付这个素有人形天险之称的守边名将,大家面面相觑,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林正,你来说。” 被点名的林正起身鞠一躬,神色肃然地说:“在下不才,若是有哪里说错,还请将军斧正。以目前的情势来看,汤连城固守田阳城,又将此城池布防得滴水不漏,若我们贸然上前进攻,不过是徒增伤亡,浪费行军时间罢了。” 邬琅说:“那你认为当如何?” “私以为,吾等可将其放而不管。” “说来听听。” 林正拿过指挥棒指了下沙盘上的一个方位:“将军,诸位同僚请看。这里是多马城。”说着,指挥棒尖端往左稍微移动了下:“这里是和多马城有一水之隔的青冈城。”指挥棒以田阳城为中心,在他周围画了一个不怎么规则的圈:“这里是怀丰城,再向东北方向有一个铜山县,铜山县往西南方向走四里路是武义武阳两县,而从武阳县往北走三里路便是梓城。” 随着指挥棒一一点过沙盘上的城镇,众人才看清,若是能按照林正的说法,将这些城镇逐个击破,那么多马城就被围住了,除非他们顺着青冈城外的青岗河走,否则,插翅难飞。 坐在林正左侧,一直没有说话,身穿青色文士长衫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说道:“林承奉可知,从怀丰城到铜山县,虽然只有两里路,但是黄沙漫天,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2 乃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戈壁。中路大军中多有重甲盾兵,在这种地形上行军非常吃力。到了铜山县只会车马劳顿,疲惫不堪。汤连城并不是只知防守的刻板将领,在我们这么虚弱的情况下,他肯定会派兵出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武将接话道:“若不然,便分兵两路,从不同方向碾压过去,这几个城池都不算大,城内守军的数量也不可能会太多。到时,就算汤连城得知我们的计谋,想要进攻我们,也得先考虑是否分兵,还是全力攻击一侧部队。一旦汤连城离开多马城,就是我们的机会。” 闻锋这时却说出了不赞同的话:“将军,我认为,林正的计划有很大的缺陷。一,北戎地形我们不熟悉,就算有地图,但是北戎城镇并不密集,城池与城池之间往往会存在大片无法探得具体方向的草原和戈壁。如果我们迷路,后果不堪设想。二,若果要最大效率的执行这个计划,那么势必需要分兵,在我看来,在座各位没有人有能力带领入数量庞大的士兵在这些城池之间来去自如。三,汤连城最大的优势就是被他武装成铜墙铁壁的多马城,我们和他拼时间是拼不过的。然而如果我们计划用包围式的方法让汤连城狗急跳墙放弃多马城,我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天真的想法。汤连城并不刻板,这一点王都统也说过,他在多马城内陈兵十万,十万北戎骑兵,我想并不是用来好看的吧。而汤连城手下人才众多,就算他不出城,难道就不能调用手下将军带兵进攻?汤连城不删攻,可不代表他手下的将领也不善攻。四,我想将军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汤连城周旋,若我等中路大军因此陷入汤连城的泥沼中,那么,最开始计划的,左路,中路,右路三路合并怕是只能成为一纸空谈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就这么坐着不动?” “汤连城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若是留待他日,等我们兵力削弱,必将陷入更大的苦战。” “将军,您是什么意思?” “将军,末将觉得林承奉的法子不是不可行,只是细节欠奉,我们还应该想个个更为安全,万无一失的办法才是。” “打仗哪里来的安全,万无一失!你若怕了,趁早滚回老家!” “王诘,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 ………… 眼看着会议就要变成菜市场,邬琅敲了敲桌子,吩咐下去:“看来今天也商讨不出什么来,待会散会,你们回去后写一封计划阐述给我,每个人都写!限时三天。我希望能看到你们最慎重,最深思熟虑的看法。好了,散会吧,闻锋留下。” “是。” 人陆陆续续离开,邬琅换了个坐姿,看向闻锋,不紧不慢地说道:“刚才一出口否定林正的计划,他看起来很惊讶,他以为你会支持他的。” “虽说我和他同出一门,但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不好就是不好。” “你最近似乎和他没怎么来往,怎么,出了什么事。” 闻锋抿唇,思索一下才皱眉说道:“我和他的关系原本就说不上好,只是王爷觉得他能胜任此事才派他和我同来。” 邬琅心想,刚来那阵,你和林正可挺同仇敌忾的,不是死党也算有交情,而且司徒靖再傻,也不会让两个有嫌隙的人搭档工作,他手底下又不是没人。闻锋究竟因为什么原因和林正有了矛盾,恐怕多是私事。 “你现在和林正还是搭档关系,现在行军打仗,每一天都是关键时刻。如果你觉得你没办法和林正继续共处一室,不用憋着,向我报告,我会调换林正去别的将领手下工作。你是什么想法。” “将军多虑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希望你不要带着私人感情做出公事上的决定,能做到吗。” “将军放心,闻锋不是那样的人。” 邬琅笑了下,没再过问此事,而是指了指沙盘上的田阳城:“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势如何。” 闻锋浓眉一皱,身子微微向前倾,似乎想要更仔细看清沙盘上的那块小突起,不久,闻锋便说:“此番出征,精锐多在左路,又有擅长攻城略地的薛棠、独孤胜二位将军领兵,即便对上北戎悍将也是赢多输少。右路多轻甲兵,目的是搅乱后方,保我中路大军安全行军,而不会被偷袭和包夹。我中路大军虽是人数最多的一路,更有将军您坐镇,但是士兵都是经验不足的新兵。行军路上必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再者,我等一鼓作气拿下北戎诸多城池,气势固然是高涨,却也会让很多士兵掉以轻心。并且,习惯了胜利的队伍会变得没有耐心,碰上汤连城这样擅长防守的武将,士兵很容易动摇、不耐烦,有损士气。” 邬琅一边听,一边赞同地点头:“你刚才说我其实无意和汤连城周旋,有什么判断的依据?” 闻锋听后,拉过一旁贴在木板上的地图,指了指北戎都城,都京,指挥棒又在上面划过三条线,说:“都京在这,从雁门关的地理位置来看来看,都京在雁门关的西南方向。左路大军的路线是从雁门关和都京直接连线后的改良路线,而这条路线虽然最短,但也最凶险,遇到的全部是护卫北戎心脏的强兵悍将。我中路大军一开始是向北走直线,再拐弯转向都京方向,至于右路,他们走的路线最曲折,里程最长,但是相对的,敌军数量和能力都是较弱的。所以,虽然三路大军的路线不同,但是时间上来看并不会有太大的差距。若将军现在领导着玄甲军最精锐部队,那么攻克多马城不过时间问题。不说中路军新兵众多,我军的粮草也是消耗不起。将军征战多年,腹中有大谋略,必然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所以,我认为将军应该没有和汤连城硬碰硬的意思。” “不错啊,看来是真有好好动脑子。” 闻锋抿了下唇,没答话。 “很好,闻锋,我很高兴能听到你说这些,足以证明司徒靖的眼光不错,我的调教也是不可能失败的。你回去,告诉士兵,接下来是硬仗,让他们好好准备。” 闻锋抬头看了邬琅一眼,有些不解,不过他并没有太多微词,鞠礼后便离开了营帐。 邬琅的视线重新落在地图上那个被标记了红叉的北戎都城,常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少爷。” “嗯?” “事情差不多了。” “那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六十八章 元气大伤 九月,在东水镇外驻扎七日的中路大军发起了对多马城的全面进攻。战事打得如火如荼。在邬琅的带领下,士兵们前仆后继,誓死要将这座由北戎第一守将镇守的城池给攻破。可多马城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3 却犹如铁桶一般,火烧不穿,水浇不进,久攻不下。士兵们气势受挫,哪里还能越战越勇。再到后来,攻城越来越疲乏,就连龟缩于多马城内的守军也觉得敌人快要不行了,放出几只轻骑部队前来试探。 邬琅逼不得已,只得向南后撤,离开东水镇,退至朔阳。 然而,邬琅每日派兵前去多马城下叫骂,污言秽语一箩筐丢出去,多马城北戎守军气得跳脚,想射箭,人家在射程外,想追出去,还没等城门打开,人家已经早早逃走。这么一来二去,闹得多马城士兵心烦意乱,苦不堪言。偏偏汤连城下令不准出击,引得手下诸多有血性的将领怨声载道。 又三日,邬琅携军再度攻城,却被突然从城内冲出的守军打得队伍七零八落,最后只得狼狈而逃。 指挥此事攻势的将领名为贡加,并不是汤连城的班底人马,是很典型的北戎将领。虽然汤连城说过不要擅自出城迎战,但是贡加此次杀敌众多,大获全胜,即便是汤连城也不好处罚他,只是在会议上厉声警告属下,不要恣意妄为,坏了大事。 贡加面上恭敬地答应着,私下和自己相交好的将领聊天时,却一点不掩饰自己对汤连城固守不进攻的不满。 北戎失掉木松后,汤连城被调至多马城不过几年,城内又怎么会没有其他势力。只是汤连城兵多,名气也大,别人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和他作对。如果说汤连城是多马城的空降兵,新势力。那么贡加,代表的就是多马城的旧势力。 两方人虽然同为北戎效力,但是利益相关,关系不可能会有多友好。 多马城的外部虽然守得滴水不漏,内部却不见得多坚固。 而这个时候,北戎都京发生了一件事。 汤连城的小儿子汤望在御道纵马踩死了一个平民男子,并且在该男子的妻子和父母击鼓上访想求个公道时将其三人,连带男子的两个孩子统统毒杀,抛尸荒野。 此事被曝光之后,震惊朝堂内外。 澹台曦早年和澹台明的胞兄澹台阳关系就很差,但是澹台阳比澹台曦更受宠爱,性格也十分跋扈,对待澹台曦时态度很不好。所以澹台曦虽然自己性格糟糕,少有悔改之意,却十分厌恶官员子女依仗身份作威作福。究其原因不过是澹台曦喜欢对他言听计从的人。 别人家的孩子都被耳提面命,不能闹出盖不住的大事来,就算出了事,也要想尽办法压住,在皇帝知道之前彻底解决。这一下,汤望是撞到了枪口上。 澹台曦立刻下令捉拿汤望归案。 这厢又说,官兵前往将军府抓人时,将军夫人又是威胁又是贿赂,打了一鞭子给一颗糖,想要他们放了汤望。而被强制带走的汤望居然在路上大喊,他父亲是镇国将军,皇帝见了也要让三分!谁敢抓他!再不放开他,他就修书让他父亲带兵回来荡平大牢。 口不择言不说,还动手打伤了两个官兵。 澹台曦知晓此事后,气得摔断了手中御笔。 汤望一案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有关于汤家各种不好的流言也传了出来,说汤望功高盖主、不服皇帝,有人说到汤连城当初没有站在澹台曦一边作为助力,说不定就是暗中归顺了澹台阳,却在旧主死亡后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狄哥作为北戎第一高官,却又是汤连城的亲家,为了避嫌,也不好多说什么。 远在多马城的汤连城在得知此事时就已经暗道不妙,果然,不出两日,招他回京的圣旨就到了多马城。 汤连城无可奈克,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邬琅硬碰硬,他要攻城随他打,我们就是拖住他,死守多马,将邬琅的兵力和粮草逐步榨干。他离开多马城的消息也要保护好,就算是己方士兵也不要轻易告诉,一面自乱阵脚。 汤连城只带了位数不多的护卫,深夜离开了多马城。 而此时,和多马城隔着东林镇遥遥相望的邬琅中路军却仿佛沉寂了下来。 又过五日,粗粗算来行程,汤连城已经快要抵达都京。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传出了一个让整个北戎震惊的消息。 汤连城在距离都京只有一日马程的昊山镇遇刺身亡,随行的护卫队无一生还。而刺客据说有数人,在此次刺杀中死了两个,尸体却也被他们的同伴带走,只留下一滩谁也辨认不出的鲜血,让众人一筹莫展。 汤连城身死,北戎朝堂再度被搅乱一池春水。昊山镇距离都京不算远,汤连城行至此时怕是已放松了防备,所以被刺客得了手。但是,汤连城是怎么死的,大家都不想再追究。问题在于,是谁杀了他。是谁知道他已经秘密离开多马城,往都京赶,埋伏好众多杀手将他连同护卫队一网打尽。 狄哥骤闻自己亲家莫名死亡,憋了好一阵的气终于爆发出来,连夜写缴文上表澹台曦,痛诉某些人以权谋私,嫁祸栽赃,无恶不作。 澹台曦看了这檄文,头疼得一晚上没睡好觉。 北戎这天,又要乱了。 又是一个深夜,中路大军主将营帐已熄灯,而邬琅却没有入睡。他身上依旧穿着玄甲,破杀刀和千城盾安静地放置在身侧。仿佛随时准备着战斗。 忽然,他耳畔传来一个微弱的呼吸声。邬琅抬眼一看,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落下。血腥味浓重。 那影子朝他单膝跪下,呼吸声越来越重。 邬琅立马跨步上前扶起那人,关切地问:“受伤了?严重吗?” 常山脸上还蒙着黑巾,轻声说道:“只是轻伤,并无大碍。少爷放心。” 邬琅点头,这才问道:“事情进行得如何?” 常山握拳一拜,言语中也有些高兴的意味:“幸不辱命!” 邬琅大喜,一把将常山抱在怀里,用力拍他的背:“很好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常山被他拍得咳嗽几声,邬琅这才想起常山受了伤,复又问:“伤哪了?我这有上好的药膏。” “腰上受了一刀,不是特别重的伤,属下回去自己抹药就好。” “我还不知道你?去边上坐着,别废话。” “……是。” 邬琅点燃烛灯,一眼看到常山后腰上一道狭长的伤口,血肉外翻,已经和夜行衣的布料粘连在了一起。邬琅立马意识到擦药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撩开帘子叫守在帐外的勤务兵把军医叫过来,不要声张。勤务兵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快速往军医营帐跑去。 不多时,睡眼惺忪的中年军医便拎着箱子匆匆赶来。这个时候邬琅已经用剪刀将粘连在伤口处的衣物剪开,让常山将夜行衣换了下来。 这刀伤虽不致命,看着也吓人得很。清洗伤口,缝针,敷药,折腾了一夜,总算是完了。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4 军医叮嘱常山好好休息,睡觉的时候用没伤着的一侧睡,不要让伤口再开裂了。 邬琅知道甚知这种没有抗生素和消炎药的年代,伤口一旦二次感染,就不是那么容易治的了。所以给常山下了死命令,让他这几天不要再出军营。 “辛苦了,这次你功劳最大。”邬琅轻轻揉了下常山的头发。 “属下唯愿少爷旗开得胜,再无敌手。” 邬琅轻笑一声,“好,承你吉言!” 次日,沉寂多时的中路大军再度出发,贡加果然按捺不住,率兵出城。上一次他大败邬琅,早已觉得这个当初将澹台明数十万大军打得只剩几万溃败而逃的大商将军根本名不副实,不将他当做一个需要防备的对手。 谁能料到,此时的邬琅中路军却一改那日松乱散漫,犹如饥虎饿狼般朝他们扑来。 没有汤连城坐镇配合,贡加一路溃败,被邬琅打到了多马城城门口。 多日来蛰伏的怒气和怨气,被中路军士兵们一鼓作气发泄出来。 刀光和血光在秋日灼灼艳阳里反射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场景。 此战连打三天三夜,多马城内守军尽出,却依旧没有挡住中路军铁血长刀。 汤连城遇刺身亡的四天后,多马城城破。邬琅将玄甲黑旗插满多马城城墙,迎风飞舞仿若黑云压城。 多马城守城将领全部被斩,围观百姓皆胆战心惊,再不敢有更多的违抗。 中路军收缴粮食后快马加鞭离开多马城,朝着原定路线跋涉。 北戎国内忽然传起一个诡异的流言来,此次领兵作战的邬琅是个被诅咒的人,他穿玄甲,持黑色巨盾和黑色长刀,就连军旗也如地狱阎罗一般漆黑。汤将军就是被他诅咒而死的!所有和他为敌的人,都会死! 就仿佛顺应着这个留言一般,中路军蝗虫过境,没攻下一座城池,毕斩首将。 巍巍黑旗迎风烈烈,乌云一般的黑色军队沉默地行走在北戎大地上。曾经不可一世的北戎骑兵也在其重甲盾兵面前相形见拙。 中路军自大破多马城后仿佛破障一般,从此顺风顺水起来,所过城池无不是轻易拿下,更有甚开门投降的。 全军一片喜乐融融,仿佛已经看到了攻占北戎都京的大好光景。 就在此时,从左路军传来了一个让邬琅浑身发凉的消息。 左路精锐部队遭遇北戎悍将狄莫特,本以为狄莫特手下兵力只有七万,不料其城内足有二十万北戎大军。双方激战数十日,左路军伤亡惨重,薛棠战死,独孤胜重伤昏迷。 前来汇报军情的探子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念及薛棠和独孤胜,满眼泪水。 “薛棠将军死后尸体被北戎夺走,狄莫特将他的头砍下……挂在,挂在城墙上。” 邬琅霎时狠狠拍案而起,怒到几乎要将压根咬碎。 “独孤将军彼时左手和腰部中箭,趁夜领兵想要将薛棠将军的尸身抢回,中了狄莫特的包围圈,将士们一个个垫后才将重伤不醒的独孤将军顺利救回营中。” “左路军此时只剩五万残兵,被狄莫特包围在内川镇。” 席间无一人敢说话,死寂的营帐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人人自危。 邬琅的表情先是震怒,再是狠历,最后全化作冰冷冷的逼视。 过了半晌,邬琅忽然说:“你们都下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打扰他,一个个跑得飞快。 只有那蓬头垢面的探子还跪在地上,默默流泪。 “五爷!” 邬琅浑身一凛,鼻腔中涌入一股酸楚之味:“你先下去休息吧,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 “是,将军。” 营帐内只留下了邬琅一人,他有些怔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得沙盘出神。 此次北征,中路掩护,右路辅助,左路才是真正的主力。中路,右路都可以有大损伤,而左路军十万锐减至一半,才是真正的元气大伤。 薛棠死了?还被人用他最喜欢用在敌人身上的方式羞辱,死无全尸。 还有独孤胜!你是不是蠢啊,明知道敌强我弱,明知道会是陷阱,为什么还要去!你他妈有本事一辈子别给老子醒过来! 邬琅紧紧闭上眼睛,两滴泪从眼角光速划过,落进了鬓发间,消失无踪。 他一闭上眼,仿佛看到了那个张扬的薛棠还站在他面前,听到自己被分派到精锐的左路军,欢天喜地地单膝下跪表示他一定全力以赴,打得那些北戎蛮子落花流水。 他和独孤胜,是不是还在小学生恋爱一般,你暗恋我,我暗恋你,一个死傲娇,一个嘴巴笨。然后两个人都打死不结婚。 邬琅越想越心酸,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第六十九章 赌个运气 邬琅靠坐在光亮暧昧的营帐内,从门帘缝隙中透过的微光乍看过去是白色,再看却又变成了橘色。丁达尔效应下,细小的粒子在光柱中翻滚着。 他想了很多,薛棠的死,昏迷不醒的独孤胜,被敌军包围的左路大军,以及该如何应对这一次巨大的危机。 但他想得更多的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当初常山的北戎的探子汇报过来的消息是,狄莫特驻扎的明水城内只有七万士兵,什么时候多出了额外的十三万?北戎人口不比大商,十三万士兵对于北戎来说,并不是说抽调就能抽调。这十三万士兵从哪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明水城,而不是去别的地方。 就好像守株待兔一般,专门等在明水,要给左路大军一个措手不及。而事实证明,左路军没有预料到狄莫特兵力如此之大,就算是精锐部队也抵不过人多势众。更何况狄莫特也不是泛泛之辈。这一仗几乎打灭了左路军的所有气焰。 奇怪就奇怪在这。 按理来说,有邬琅坐镇,大军足有二十万众,行事又非常高调的中路军不管怎么看都会是大部队。北戎必定是要集结大军抵挡邬琅的中路部队的。但是,中路军除了在多马城受到顽强抵抗后,一路上顺风顺水,几乎要让人以为他们可以一鼓作气直接打上都京去了。原本该顺利的左路军受挫,为左路军做掩护,用来吸引火力的中路军却一路高歌。这和一开始的计划大相径庭。 而三路大军的行军路线也只有少数高级将领知道,就算军中混有北戎的细作,也不可能把消息打探得这么清楚。 唯一的可能是,他身边的高级军官里,出了内鬼。 他心里默默回忆有多少人知道三路大军的行军路线,一个又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罗列出来。 薛棠和独孤胜自然不必说,左路军内还有两人,齐康达和赵默,他们是自东昌寨就跟随在独孤胜身边的心腹,不可能会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5 背叛。 右路军的带队长官宋松、万景也知道行军路线,以及军内白轲声、戚连胜都是广泽军老人,和杨记川也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会是内鬼的几率非常小。 而中路军内部,跟随的将领都是这几年内心晋升,反而是嫌疑最多的。但是,因为中路军是他自己在主持,所以军内只有他一手拉拔起来的肖锐知道这个高度机密。肖锐是什么来历,邬琅一清二楚,肖锐不会背叛他。 这些人都是玄甲军和广泽军的元老,邬琅不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会是内鬼,给北戎通风报信。 但是,这又怎么解释左路军在明水城遭遇到和探子信息完全不同的二十万北戎大军。 是探子的情报错误?那北戎忽然在明水城这种非险要城池内驻兵二十万是什么意思。就连汤连城所在的边关重镇都没有二十万人马,他狄莫特和明水城何德何能! 邬琅忽的一皱眉,不对,还有两个人知道。 闻锋和林正。本来以他们两人的官阶是没有资格知道这种高级机密的。但是闻锋率领的机动小队要准备随时奔赴其他两路军,所以才特别让他们参与了当时的会议。 可闻锋和林正是司徒靖的人,司徒靖再脑袋抽风,也不可能和北戎私通的,更何况他已经和自己合作灭北戎,没有理由要做这些。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慢慢找出内鬼。左路军情势刻不容缓,耽误一天都是无数条将士的生命。 右路军不能动,自己的中路军人多,却是内鬼嫌疑最大的地方。怎么选都不合适。但其实邬琅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奉济伺机而发的天策骑兵。若是此刻让常山送信给杨记川,让他的骑兵快马加鞭赶往左路军,时间上也是来得及的。但是奉济的骑兵队是奇招,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用出来。 邬琅长叹一口气,在营帐内从日落坐到月落。 众人以为邬琅至少会消沉一段时间,没想到是过了一天,邬琅就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召开了会议。 在会上,他并没有让作为机动部队的闻锋和林正赶赴左路军被围的地点,反而做出了只在中路留下闻锋的五万兵马的决定。会议上所有人都惊讶万分,暗自以为将军是伤心过度,脑袋都烧糊涂了。中路军要是只剩下五万人,万一北戎大军出现,那不是要将玄甲军双杀? 可惜邬琅决意已定,旁人劝说不动,只好遵从了军令。当日,部队就从大军中分裂出去,由从左路军派来报信的士兵领路前往救援。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增援部队出发的第一天晚上,常山就被召唤进了邬琅的营帐。 邬琅对他说,现在军中可能存在内鬼,而且职位不低,但无法确定是谁。你现在跟随增援部队一同赶赴左路军被围困的地方,看紧他们,一旦发现谁有嫌疑,格杀勿论。你在明水城的探子也活动起来,我不想看狄莫特再这么嚣张下去。至于独孤胜,别让他死了。 常山乍听邬琅说队伍中有叛徒,神色一凛,却道:“属下这种时候离开,少爷您恐怕有危险。” 邬琅打了下他的脑袋:“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能这么容易死?我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如果内鬼在左路军,独孤胜会非常危险。你务必保护好他。他一死,我若不去坐镇,左路军的军心就要散了。咱们这次北征也算彻底失败。懂吗。” 常山深吸一口气,深深跪下,“属下定不负所托,请少爷多保重!” 邬琅看着常山眨眼间消失在自己面前,知道他肯定是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就已经开始执行任务。 邬琅突然有些安心,所幸他还有常山,一切都不是不可挽回。 这件事若是让杨记川知道,怕是要将他骂死。从来没有哪一个主将会主动让自己临陷险境。 但邬琅自信,他很自信,就算只有五万人,赌一下运气哪又如何。 ☆、第七十章 原来是你 中路军继续向前推进,邬琅开始有有目的性地观察闻锋和林正,他发现闻锋和林正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僵硬。他们私下里不再交谈,除了会议和上战场,他们几乎不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里。两人的营帐甚至隔得老远。邬琅不知道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多久。他找到部队里的士兵询问过,他们说,闻校尉和林承奉自中路大军出发后不久就开始有了隔阂,而且还是闻校尉单方面的排斥林承奉。林承奉好几次想要和闻校尉搭话,都被闻校尉躲开了。有时候还会听到他们的争吵,不过不敢走近,所以听得很模糊。 邬琅微微了然,有些诧异。之前察觉到闻锋和林正之间不寻常的气氛时,他没觉得事情有多严重。再好的朋友都会有吵架冷战的时候,更何况是将领和自己的军师,意见相左那是家常便饭。可现在看来,闻锋根本就不是在和林正吵架,他是想彻底和林正拜托关系。 为什么,邬琅不禁思考。他们同是司徒靖的人,将来要一起接手自己的玄甲军,理应大力培养默契,搞好关系。怎么闹得这么僵,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就连他们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原因所在。 一个又一个问题,想的邬琅几乎要失眠了。 他十分担忧独孤胜的病情,却也只能担忧着。他在信里告诉自己,常山既然接了命令,就一定会保护好独孤胜的周全,常山从来没有失手过。但潜意识里他又想,常山也是个普通人,是人就会有失误,是人就会犯错。若常山偏偏在这个时候犯错,丢了独孤胜的小命,那又该如何。 邬琅闭上眼睛,他感觉到了疲惫。此时此刻,他从未如此强烈地想念杨记川,希望他还在自己身边。 他想了想,起身提笔给杨记川写信。 明明满腔思念和苦楚,落笔时却也只愿让读信的人见此文字时不至于担心,不至于慌张。 所以他写了大军出征来遇到了一个困难,但是,他会处理好,让他不要紧张,等待两军汇合的最佳时机。 写自己身体好,吃什么都香。只是很想他,顺带又臭骂了当朝皇帝几句。 写好信,封好,叫来随军的密探,让他将信送出去。 这封信写完,邬琅的干劲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最直接就表现在,他杀人的兴头越来越大。 闻锋这是第一次看到邬琅这种嗜杀的模样。早前,邬琅总觉得要让新人有出头的机会,特是为了栽培闻锋,所以战场上除了大方向的指挥外,他几乎很少去抢人头。所以在闻锋的一贯认知里,邬琅一直都是运筹帷幄的形象。 但是自从中路军只留下他们的五万人马后,不知是从那一天开始,邬琅的指挥就变得特别凌厉。而他本来,就像是恶鬼附体,在战场上肆无忌惮地将敌人屠戮一空。死在他手下的北戎士兵尸体都非常恐怖,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6 要么是被拦腰斩成两半,要么是头身分家,四肢难全。看得人寒毛直竖。 但是邬琅身上有一种魔力,鲜血飞溅到他的脸上、身上,并不让人觉得可怖,反而他带动着所有士兵不知疲倦地拼杀。看着他在前头所向披靡地开路,几乎没有士兵会不感到激奋和热血。 什么将带什么兵,玄甲军素以其盾兵的铜墙铁壁闻名,但是军中最厉害的还是攻击军阵,一环又一环,环环相扣。 邬琅发狠,只有五万人而且人数越打越少的中路军只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久一路从位于北戎最南端的朗玛打到了中部城市旺开。 十月下旬,中路军只剩下了一万余人。他们离开旺开后,由邬琅带领,走小路,拐进了一座面积很小的镇子。 “清点人数、马匹、粮草、药品。”扎营后,邬琅下命令。 北戎的十月份,气温也开始像寒冷靠近。当时为了轻车简行,并没有携带大量棉衣,遭遇到这种天气,只能在攻破的城镇里征讨物资了。 扎营后,士兵们便开始围在一起烤火,架了锅烫酒。他们攻陷旺开后,在城主府内搜罗到不少好酒,邬琅全部用来犒赏将士们了。 在这种远离家乡,冰天雪地里,大概也只有酒能暖一暖心窝子了。 士兵们烫好酒,第一碗自然是要盛给邬琅的。邬琅其实不太嗜酒,但喜欢和杨记川喝酒瞎聊。办正事时,他几乎滴酒不沾,以免一不小心醉酒,误了大事。不过,大家热情高涨,他若推脱说不喝,士兵岂敢放开胆子喝? 邬琅端了酒,喝一口,吞咽过后,感觉像是吞了一团火下肚,胃里热辣辣的,有点想出汗。 他的视线在军营中逡巡一圈,感觉到了兵力的捉襟见肘。 中路军打到现在,还能有一万人,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当然这跟很多士兵跟随这他不要命地往前冲有很大得关系。这样前仆后继,视死如归,反倒在气势上压下了那些被豢养多年,战斗力远不如戍边军队的北戎内陆士兵。 但人总是会死,一场又一场战斗下来,消耗地不止是人命,还有各种后勤军需物资。 中路军已到这种地步,还没有人过来趁火打劫吗? 难道说,内鬼真的不在自己身边? 邬琅喝着喝着就感觉身边落下一个影子,邬琅侧目一看,闻锋端着酒罐直挺挺站在他右侧。 “站着干嘛,坐。” 闻锋便坐下了。 邬琅看到闻锋右脸上那道新鲜的疤痕,是攻旺开是留下的。若是能得到及时的治疗,再辅以昂贵的药材,这张漂亮的脸蛋或许还能恢复原状,至少痕迹不会太明显。但是中路军打到旺开时早有点山穷水尽的意味,哪里还顾得上为这种不伤及性命的伤口浪费药品。故而,这道疤,估计要跟随闻锋一辈子了。 闻锋本就不苟言笑,和他哥哥一样成天张嘴吐不出几句话来,现下再加上这道疤,或许可以顶替薛棠,成为第二个止婴儿啼哭的角色。 “再打下去,我们很可能会死在北戎的某个城池下。你怕死吗。” 闻锋摇了摇头。 邬琅轻轻笑了下,“打仗不好玩吧。尤其是这种深入敌军腹地,情势瞬息万变的战场。” 闻锋说:“不,我觉得非常好。在您之前,我大商从未有人能进攻至北戎如此深入的地方。这是荣耀,后世万代都将会歌颂您。” “那有个屁用。你人都死了,化为了一抔黄土。难道还能享受万人称颂的成就感?这是一种欺骗自己的虚伪说法。如果你的老师是这么教你的话,我觉得他只是想让你去战场上当滚刀肉。而你,还心甘情愿。” 闻锋眉毛宁把把的,有些疑惑地看向邬琅。 邬琅喝完手中酒,拍拍闻锋的肩膀:“你看看身后的士兵们,你觉得他们有几个是喜欢打仗的。不,要不是生计所迫,谁愿意来干这种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活。你看他们在战场上杀得奋力,你以为他们是享受厮杀?不,他们只是不想死。你看我,我殚精竭虑要灭掉北戎,难道是喜欢打仗?不,我只是在自保。越渐腐朽的大商,四周都是庞大的豺狼虎豹,然后它自己却并不愿意大力发展军事。这样再五年,再十年,不是被北戎铁骑踏平,就是被大齐攻陷。又或者被他们两方瓜分。皇帝孱弱,家不家,国不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战争是一种令人恶心,但又会刺激上瘾的东西。你还年轻,不要就此弥足深陷了。不然,我不放心。” 闻锋沉默着,他知道邬琅不放心什么,是不放心将来玄甲军到他手上,会变成一个彻底的战争机器。 邬琅随即又换了个话题:“和林正还没有结束冷战?” 闻锋一愣,偏过头去,似乎不太想进行这个话题。邬琅无奈,不想强迫他。 两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会儿,邬琅就进营帐了。 当夜,邬琅收到常山的密报。 独孤胜已苏醒,伤势正在治愈中。左路军现在一切正常,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邬琅缓缓呼出一口气,将纸条放在火烛上点燃。 他十指交叉起来抵在鼻前,思考着是继续试探下去,还是将增援左路军的一部分人马招回来。 但是内鬼就像他心里的一根刺,不拔掉的话就永远不会舒坦。 三日后,邬琅带着中路军绕过各种小路想要前往他们的下一站目的地,兴城。 但其实邬琅并没有打算攻占兴城,以他们的兵力也打不下来。他不过是带着士兵不停在绕路,然而士兵们都以为将军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偷袭兴城的地方,所以带他们走的路都是七拐八拐,崎岖不平,荒无人烟的。 所有人都相信,邬琅一定会带他们走向胜利,就算他们现在只剩下了一万人。 然而,就在他们于荒郊野岭中深夜赶路时,却发现他们已落入了北戎大军的包围圈里。 长龙一般的火把照亮了仿佛黑暗巨兽般可怖的北戎大军,邬琅的脸庞在橘色的火光里忽明忽暗。 原来内鬼,当真就在他身边。 透过火把的光,邬琅能看到对面将领得意的表情。他似乎已经笃定,邬琅此战就要葬身于此。 黑色的风寂寥地吹过,火光一晃,人数悬殊的两方已经冲杀在了一起。 邬琅一边干净利落地挥舞着长刀砍死一个又一个头戴毡帽的北戎士兵。他的眼睛在昏暗的人群里四处逡巡着。 是谁!是谁! 敌人的长刀砍在他身上,发出清脆的钢铁碰撞声。几乎要融入进黑夜里的玄甲纹丝不动,将刀刃牢牢挡在外头。 世人都说,大商有两位军神,他们有刀枪不入之身,他们不会被杀死,直到力竭。 源源不断的人朝着邬琅围了过来,他的刀想着四周甩过,包围圈只是稍一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7 退散便立即合拢。圈外有将士声嘶力竭地喊着将军。邬琅已经没了力气说话。 他的眼睛早已适应黑暗,但是人越来越多,他的视线都要被黑漆漆的北戎士兵抵挡住。他仿佛听到了内鬼在狡猾地嘶笑着,笑他的不自量力,笑他的永不妥协。 邬琅心中有股气顿时爆发出来。 想要他死,没那么容易! 包围着邬琅的人群忽然发出惨叫,一声又一声,然如被撕裂的厉鬼,让人在黑夜里不寒而栗。 在半空中飞速转动的巨大黑盾在一个又一个人身上撞击着,发出砰砰砰的声音,邬琅一双眼睛好似孤狼,红得嗜血。他站在原地,脚踩地,头顶天,满身都是血污。白色羽翎上满是一块有一块干涸的血块。 “将军!” 邬琅能感觉到浑身力气都在流逝,他牙齿见渗出血来,艰难地向前迈出一步。 就在这时,他忽然后颈一凉,随后便是剧痛窜上神经末梢。 穿上玄甲,拥有刀枪不入之身的扬威将军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他的脖子。他的颈脖没有玄甲保护,是唯一可以用刀刃直接贯穿的地方。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能在这种时候靠近他,一击致命的人—— 邬琅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努力转过身,看到了偷袭者的脸。 他睁目欲裂。 原来是你! ☆、第七十一章 冲冠一怒 扬威将军战死七风坡,消息就像冬日的飞雪,又像是毫无至于办法的瘟疫,迅速在大商和北戎之间弥漫。 消息传到永宁时,司徒靖正在密室里祭拜亡妻,刚点燃插上的线香却突然拦腰折断。司徒靖立即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随后,密探告诉他,邬琅战死。 司徒靖想起那个与亡妻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居然死了,心口突然一痛,喉咙中涌起腥甜之味。 密探担忧地问是否要请大夫。司徒靖摆摆手,让密探退下,兀自走进了密室。亡妻的牌位依旧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他的心却空落落的。 又过三日,司徒靖见到了本该在北戎战场上的闻锋。 他蓬头垢面,一身狼狈,端着一个方盒子,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走进来。 他跪在司徒靖的面前,打开盒子,是一个人的脑袋,林正的。 闻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整张脸埋下去,声音沙哑地说:“王爷,郎骑将军让我告诉您,合作,中止。” 他依旧趴在地上,从细缝里传出他失声痛哭的声音来。 闻锋哭着说:“王爷,林正……林正是北戎的细作……,我其实早就,早就怀疑他有问题……但是我害怕……我害怕将军会迁怒,坏了您和将军之间的事……,是我……是我害死了将军……” 司徒靖看了眼盒子里的人头,深吸一口气,一脚把闻锋的身子踹倒在地。他捂住脸,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蠢货……蠢货!” 而此时,遥远的北戎,漆黑肃穆的重甲骑兵森然加入了战场。活生生的血肉被他们的铁蹄踩碎,在他们的冲锋之下,敌人难有活口。有的被乱刀砍死,有的被活生生踩死,有的被逃命的同伴绊倒成为刀下亡魂,也有的颤抖着跪下求饶,被无情的刀锋亲吻了颈脖。 天策骑兵在玄甲军主帅战死,巍巍大厦将倾时突然奔赴增援,将妄图趁火打劫的北戎军队杀个片甲不留。 杨记川第一时间得知了邬琅的死讯,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前一个月还给自己写信保平安的邬琅,就这么死在了七风坡。他在奉济一秒钟也呆不住,当天就点兵带领天策骑兵和重甲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七风坡。 林伽还记得当扬威将军的死讯传来时,杨记川的表情。将军一样冷漠,这时却露出一个糅杂着震惊、放空、呆滞、难以置信的复杂神色来。他看到将军迅速沉着冷静地点兵,却在最后自己上马时连踩两次马镫都没有坐上马去。踏炎乌骓灵性非凡,他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无力,便主动蹲下身来让主人上马。 林伽从未见过这么脆弱的将军,当时艰难驻守广泽,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杨记川,现在却连甩缰绳的手都在颤抖。 骑军一刻未停歇,终于在三天后抵达了七风坡。其实七风坡距离两军汇合攻打北戎都京的地点已经不远了,而且玄甲军的右路军刚刚穿过兴城,打算和中路军汇合,如果扬威将军能够再撑一天,那么等待他的就是将包围圈的北戎敌军内外夹击,横扫过去。 但是事情没有如果,中路军一万人遭遇了北戎五万人的兵力,就算他是扬威将军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是,林伽多希望扬威将军的死不过是迷惑北戎的一个障眼法。他对于自家将军来说,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当他们抵达七风坡时,七风坡已经被右路军大队人马团团围住。天策骑兵足有十五万,再加上五万重甲骑兵,二十万人的到来,狭小的七风坡根本容纳不下。林伽带着护卫队跟随杨记川进入七风坡,其余人马留在七风坡外。 尽管他们第一次来七风坡,但是谁都不会走错路。因为七风坡的某一个位置明晃晃地布置着重重白绫,寒风吹过时,仿佛招魂的经幡。 是宋松他们做的,因为他们就是在那个地方,发现了可以证明他们的主帅已经身死,而且尸体还被北戎人抢走的屈辱事实。 邬琅的破杀刀、千城盾和他的黑金白翎帽,沾染着血污躺在地上,昭示着其主人生前经历的那场死斗究竟有多么激烈。 没有人拿得动这些东西,所以他们都还保持着被发现的原样。 林伽看到杨记川摆手示意他们停在原地,然后林伽看到杨记川独自走进了那片白色丛林里。杨记川银红色的盔甲和羽翎在飘动的白绫见若隐若现。 林伽看到他慢慢蹲下,居然轻而易举地将那只黑金白翎帽拿了起来。杨记川的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僵硬的白翎毛。 风中传来呜咽的泣声,林伽喉咙哽咽,眼泪在此刻间上涌。 扬威将军,真的,阵亡了。 中路军存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两位军官却罕见地活着。 林伽并没有见过闻锋和林正,只觉得,为什么至关重要的主将死了,他们却还活着?若是自家将军有难,自己就算拼尽全力为他挡刀也要让他活下来。 然而林伽没想到,杨记川一和闻锋、林正碰面,抽出他从陵地带出来的破杀刀,一刀便砍了林正的脑袋,丢给闻锋。冷酷无情地告诉闻锋,让他滚回永宁,合作结束了。 浑浑噩噩的闻锋抱住那颗还温热的头颅,呆呆地望着杨记川。 林伽忽然觉得将军变了,他以前,就算再如何生气,也会讲道理。但是现在,他却直接将人斩首,一句话未问。 是扬威将军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8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8 的死,带走了杨记川的理智,也带走了他生为人该有的温情。 事实证明,杨记川彻彻底底变成了复仇者。他的眼中再没有道德和伦理,也无所谓咒怨和阴德。 他统筹玄甲军左、右路军和二十万骑兵,开始了对北戎的疯狂报复。 不再接受投降,不再接受投奔,每攻一城,杀光、抢光、烧光。 他要整个北戎为扬威将军陪葬,所有北戎人的鲜血都必须在烈火里熬干,他们的惨叫需要哀嚎三天三夜,才足以解恨。 杨记川已经疯了,他说玄甲军注定要经历背叛,注定要成为黑暗的复仇者。 所有挡在前方的人都是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就送他们下地狱,让他们在油锅里忏悔,忏悔他们的长刀沾染上不该沾染的鲜血。 所向披靡的重甲骑兵让骄傲自负的北戎轻骑尝尽了苦头。 这些曾经嗤笑大商都是病夫的蛮夷终于感觉到了害怕,他们看到系着白绫的玄甲黑旗就两股战战,仿佛看到自己被铁蹄踩成烂泥的凄惨结局。 懦弱的军队闻风丧胆,见玄甲黑旗便退避三舍,后退十里路。 黑色的旗帜逐渐插满北戎的城镇。 大商皇帝派来的钦差大臣跟杨记川说,不能再屠城,不然以后北戎将会成为一块荒土,大商如何管理?! 杨记川无动于衷。 钦差大臣拿皇帝的名头,妄图让杨记川就范。 听到皇帝的名字,杨记川黑沉沉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神彩。 皇帝?皇帝……要不是皇帝,五郎就不会和司徒靖合作,就不会心急要攻破北戎,就不会死! “来人,把他。”杨记川一指面前颐指气使的钦差大臣:“拖出去砍了,将头送回给皇帝,就说,事情不会就这么完了的。” 钦差大惊失色,万万没有料到杨记川居然敢杀他,被拖出去的时候,钦差大喊:“杨记川,你这是要叛啊!” “从未忠,何来叛。” 恶鬼般的大军越来越靠近北戎都京了,然而,北戎军队却被势如破竹地剿灭。 “杀,都杀光。” 杨记川端坐于马上,瞳仁倒映出的只有一片血色。 ☆、第七十二章 明月澹台 邬琅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穿着松裤衩在小区附近的操场上和邻居家的男孩们踢球。踢着踢着球就被踢飞了,他们追着球跑进了一家网吧,老板说他们的球把网吧里的电脑给砸坏了,要让他们赔。可他们没有钱,只好留下来做网管。邬琅在网吧里玩游戏,玩一个叫剑网三的游戏。他在里面玩得风生水起,大家都叫他大神、犀利哥,争着抢着要和他打竞技场。 但他特潇洒,就像独孤求败一样等着一个可以打败他的人。 后来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和他决战紫禁之巅的人。邬琅觉得自己和对方就跟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似的,外貌上不一定非要英俊得跟小白脸一样,但气质肯定也是迷倒万千少女的。如果是在拍电影,那么镜头的顺序肯定是先打一个深景深,然后再给他们两个没人一个脸部特写。边上估计还得要好几个电扇吹得人衣袍都要变玛丽莲梦露造型。 他们两人装逼地看着对方,就是不动手,台下的观众都快要失去耐心了。然而,就在邬琅想要发出先手时,他一个跨步,身子的走向并没有向前,而是随着重力的偏差直直往高楼上滑了下来。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在巅上打架,不过不是紫禁之巅,而是洛阳之巅,那个狗屎一样的建模害得他还没开打就直接从城墙飞阁尖尖上摔了下去。 来不及听别人的嘲笑,他就从这个梦里惊醒过来。 他的头很疼,脖子也很疼,浑身僵硬几乎没办法控制四肢。只有能随意转动的眼珠子让他清醒得意识到,自己没有死,活了下来,但是眼前这个有着异域风情得天花板让他很莫名。 圆锥一样的穹顶上镶嵌着众多昂贵的红宝石和蓝宝石,他们和周围金灿灿的铺色一起组成了一道华丽的天顶壁画。 这个房子的主人很有钱,而且这种暴发户一样的装饰是北戎贵族才会喜欢,并且修缮得起的。 北戎人喜欢金子,喜欢各种颜色的宝石,他们的文明建设是周边国家里最落后的,但是珠宝的工艺水平却是最为先进的。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贵族们用精致昂贵的金子和珠宝来象征自己的财富和地位,在这种贵族与贵族之间的较劲和比拼下,珠宝工艺自然受到很大的刺激。 他闭起眼睛,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他没死,但跟死几乎没什么两样了,如果是植物人的话。而且他还在一个北戎贵族的房子里。这真是荒谬至极。他可以想象,能在七风坡抢了他的尸体,然后运到这里的贵族,在北戎国内的地位一定低不到哪去。 当然他现在应该考虑的是,那个将他绑架于此的北戎贵族见他醒后,是要蒸了他,还是煮了他。 他不知道今天几月几号,但他知道,玄甲军内部或许该乱了套。 还有杨记川,要是他知道自己死了……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推开了,邬琅隐约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听脚步应该是女子。她进来见邬琅明晃晃睁着眼睛,吓了一跳,随后惊喜地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邬琅根本听不懂得北戎话。邬琅在雁门关学过一点北戎话,但是这个女人的口音他完全听不懂,而且她的语速太快了。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像只小鸟似的欢快跑出去,没过多久就有一群黑影进来了。 为首的那人穿白绸金丝衫,腰上、脖子上以及额头都佩戴着黄金饰物。 他走过来,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跪在邬琅的床前,握住邬琅的手。 “公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邬琅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人,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艰难吐出两个字:“明—月—” “公子,我在。” “滚!” 邬琅自从苏醒过来之后,脑袋便一日比一日清晰,但是他高位截瘫了。林正伤到了他的脊髓,他现在就是一个只有脖子以上能运动的残废。 但是邬琅并不担心,躺在床上让人伺候着过一辈子就是他的未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身体的恢复能力,它既然能长生,那也可以不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明月不知道,哦,应该称呼其为澹台明了。尊贵的北戎亲王怎么可能是当初被他呼来喝去的贴身侍从。 邬琅问他,林正是不是他的人。澹台明很干脆地回答,是。 邬琅问他,是从什么时候潜伏到临淄王府得。澹台明说,十五岁,他故意装作快要饿死的模样跑到临淄王府一个管事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9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09 的面前,那个管事的果然看他可怜,把他带进了王府。 澹台明总喜欢拉着邬琅的手跟他说以前的事,他说,公子在临淄王府假死,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伤心难过了好久。没想到能在边关看到你,你果然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那是燕琅的事,我不想听。” “不,那也是你。你是燕琅,也是邬琅。” “你把我从水井里捞上来,你早就清楚,我不是原来的燕琅。” “对啊,可我更喜欢你!那个扭扭捏捏不像个男人的燕琅死了更好!不是吗!而且你看你多厉害,司徒靖他都要为你变成一个疯子了。” 邬琅冷笑一声:“他本来就是疯子,只是好新鲜而已。” 澹台明的表情突然冷硬起来:“是不是只有杨记川才能入得了你的眼,是不是只有他的付出才算付出。” “那又如何,一个人的眼睛只有这么小,容纳了一个人,别人就再没位置。” “那他死了,又当如何?” “你有几个间谍可以像偷袭我一样偷袭他?” “不,不用我动手,你的杨记川正在自取灭亡。他像个疯子一样到处屠城,皇帝已经忍无可忍,要派出大军将其绞杀。你们大商皇帝派去的使者被他割了头,他已经彻底和大商皇帝决裂,你觉得大商皇帝会这样放任他不管?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杨记川就算是神仙,也挡不住。” 邬琅沉默下来,事情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 “那么,你想怎么样,把我一个残废藏在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明王爷。” “还是叫我明月吧。” 邬琅哼一声,冷着脸。 澹台明只好作罢,不再得寸进尺。 “当然有好处,我每天就这么看着你,照顾你,就心满意足了。” “明王爷的情话水平很不错,若我是个单纯女性,只怕要立刻感动涕零,以身相许了。” “公子虽是男子,明也不介意。” 邬琅偏过头,不再看澹台明。这是邬琅逐客的征兆,澹台明虽然想继续待下去,但是他不愿因此得罪邬琅,便从善如流地选择离开。 邬琅看着澹台明高大得背影,不管看几遍,心中总是五味杂陈。 这个满腹算计的北戎天才,披上一副深情的皮,便当真以为自己成了为爱痴狂的人? 澹台明这种人,和司徒靖一样,城府高深,老谋深算,只有最高的权利才能给他们安全感。他们最爱的人永远是自己,他们能轻易诉说感情,因为这等同于利用。 自己对他有利用价值,不然为何千辛万苦,牺牲林正这种资深高级间谍,就为了绑架他。 澹台明可以用自己来威胁杨记川,还有,司徒靖,虽然邬琅并不怎么愿意承认。 那么,现在是评估自己的时候,澹台明想用自己换来什么?太少,没意义。太多,谈不拢。 有一点,邬琅可以察觉到,那就是,澹台明似乎并不在意北戎究竟会不会被杨记川占领。 重甲骑兵的威力果然超乎寻常,就算是北戎强兵也难以抵挡。 但澹台明跟他说起杨记川屠城之事时,却不见任何焦急和气愤。他休闲平静得让人惊奇。 就连侍女都常常在私下讨论北戎和大商之间一面倒的战事,露出担忧的神色来。作为皇族的澹台明却事不关己一般,悠然自得地享乐。 如果他不是在演戏,那么他就是乐于见北戎被灭,更甚至,他根本就是挑拨大国之间的关系,让北戎陷入更加水深火热的境地里。 澹台明是在报复北戎,报复这个从他幼时就抛弃他的国家。 这个疯子,他杀了自己的同胞哥哥,又让兄长做皇帝,却在一旁搅乱局面,搬弄是非。他不想做皇帝,他也不屑做皇帝,他不过是想让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不痛快而已! ☆、第七十三章 重回南林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邬琅逐渐感觉到双手和胸部的知觉恢复了不少,但他依旧得假装是一个行动极其不便的患者。邬琅估计表现出越来越暴躁的脾气,斥责服侍的侍女,上一秒还很正常地和别人聊天,下一秒就可以大发雷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哪里没做好,又刺激到他。 澹台明对他很放纵,甚至乐于见到他如此自暴自弃。昔日的名动四方的琅嬛君、威震天下的扬威将军,现在却落到这番境地。怎么能一笑泯之,默然以对。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跌落进泥土里,这不就是当年的澹台明自己吗。澹台明理解邬琅,他甚至觉得邬琅就应当如此。因为这证明,就连邬琅自己都感到绝望,对于身体的恢复再没有信心。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垮。 这符合澹台明的心意。邬琅不能总这么强,他得弱下来,最好需要一辈子依附着什么人过活才好。 澹台明很喜欢亲手给邬琅梳头。 当年的明月,别的技术不怎么好,梳头却是最舒服的。每每总小心翼翼对待着邬琅的头发,好似这是一碰就碎的稀罕物。若是多梳下来几根头发,明月就要咋咋呼呼不高兴。 但是,澹台明,不是明月。 他总说,公子莫不是吃了什么养颜丹,这么多年过去,不仅容貌未曾有过改变,连头发也还是同当年一般好如乌木。当真是得天独厚之人。可惜,明是老了,再见公子时也只得以面具掩面示人。 邬琅不说话,任由澹台明一个人唠唠叨叨。他最近不怎么喜欢和澹台明聊天,澹台明也不勉强他。 澹台明喜欢回忆过去,就好像多说几遍,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真的能回到当初一样。 他说他还记得公子的喜好,记得公子爱吃的点心,记得公子爱穿什么款式和颜色的衣裳。 邬琅说,那都是装出来的。我喜欢的东西,你一样都不知道。 澹台明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沉浸在他愿意看到和理解的环境里。 邬琅从识破澹台明身份后,就一直觉得他心理上可能有点问题,长时间接触后,才知,哪里是有点问题,分明已经病得不轻了。 他很想杨记川,想念给他洗头的杨记川,想念总是对他无可奈何的杨记川。 他有时总感叹,为什么他谈个恋爱就得这么含辛茹苦,费尽心机。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现在更是让杨记川感受了一把生死别离。 吃了这么多苦,九九八十一难都有了吧,唐僧都还能拿佛经呢,他也应该苦尽甘来了。 想到这些,对于如今的凄惨境地,邬琅也不是太怨声载道了。 又过了两个月,邬琅无意间听下人说,杨记川的军队快要打上都京了。 什么叫做兵临城下,北戎皇帝终于也感受到了。 都京内的大贵族早早就开始转移自己的财产和家眷往西逃命,百姓们惶惶不安。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0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0 北戎皇帝终于不夜夜笙歌,开始每日上早朝,然而,迫在眉睫的敌军入侵并不会因为他突然的奋发而止住步伐。 杨记川的军队驻扎在距离都京三公里外的平原上,他让使者前往送信,只要北戎皇族的头,如若不答应,那便等着被屠戮一空。 北戎到底是血性名族,见此极具侮辱性的来信,纷纷表示要留在都京和皇帝陛下共存亡。 澹台曦也生气,他自小傲慢,母族又极有势力,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但是他生完气后又发憷。杨记川一路打来,把能屠的城都屠尽,能杀的人都杀光,能烧掉的都烧完。死在杨记川手上的北戎人,何止百万。他就像个魔鬼,即使未曾见面,澹台曦只要稍微一想,就觉得杨记川一定是面目可憎,穷凶极恶的。 澹台曦不信所有的臣子都如此不惧怕死亡,他担心有人为了保命,会将他出卖给杨记川。 他胆战心惊,上早朝时,一眼望去,总觉得底下所有站着的人此刻都不怀好意。 邬琅并不知道,杨记川现在离他很近,特别近,近到他只要一出城,就能被玄甲军的例行巡逻士兵在远远的地方发现。 澹台明也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都京了。 他身家丰厚,澹台曦当初为了奖励他大义灭亲,赏了无数美玉珠宝,够他享用一辈子。 但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和邬琅乘坐同一辆马车。 澹台明对他说,公子在我身边总是闷闷不乐,想来是不愿意见我。那么,我便送公子去见想见你的人吧。你说,若是杨记川以为你被司徒靖带走,他会不会放弃攻城,立马赶回永宁呢。公子想不想见王爷?我猜王爷一定很想见你。 邬琅头有点晕,侍卫将他抱上一辆马车,车内燃着不知名的熏香,让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像团虾米一样蜷缩在车厢内,感觉到车子已经启动,开始颠簸。 没过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天也昏黑。透过马车的帘子可以看到不远处橘色的火光。大概是车夫在外头生火做饭。 他没有立马做动作,只是喊了声,便将车外的车夫招了过来。 车夫急急忙忙撩开帘子,看到邬琅一动不动侧躺在车厢内,眼睛漆黑如墨,心里先是咯噔一声,随后才扬起笑脸,问,公子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抱我出去。”邬琅吩咐。 “公子,外头凉,别您冻着了。” “不会,我闷得慌。” 那车夫似乎也有点可怜邬琅一举一动都需要别人帮忙,这一路上恐怕也没多少机会出来溜达,于是便伸手将邬琅抱出了马车。 普一出去,邬琅视线一扫,发现除了车夫外,随同的侍卫居然只有两个。 想来澹台明根本不担心他这废物身子能逃跑,就算只有车夫一人,也能不费力气将邬琅送回大商国境。但这战火年代,哪里都不安全。光靠车夫一人,半路碰上劫匪或乱民,怕是只能干瞪眼了。侍卫必不可少,但不用多,能唬住人便足矣。更何况,邬琅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侍卫不是普通角色。 他腿脚还没恢复利索,又无盔甲兵器在手,对上那两个侍卫胜算几乎没有。 司徒靖,司徒靖,只要和这个人沾上一点关系,就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邬琅觉得自己要被司徒靖害惨了。 装模作样继续假扮高位截瘫患者,在后续的路程里,邬琅很老实地窝在马车内,没有再听出要出去看风景的要求来。 他们总会抵达约定的地点,那里很可能是一个繁华的城市,然后他们约在某一个客栈的某一个房间,上家将邬琅放在这个房间里,过一会儿,下家再过来取。 整个交易过程必然会是顺利的,因为邬琅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抗拒的举动。 这是澹台明以为的,他没有安全感,所以绝对不会讲地点选在一个荒无人烟,方便杀人弃尸的地方。 所以邬琅在等,等待一个足够让他逃跑的空窗期。他忽然觉得有点可笑起来,好像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躲啊躲,逃啊逃。委屈死他了。 但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又回到了南林,此世界一切开始的地方。 或许,冥冥中自有注定,这一次,或许便是将纠缠不清的乱线斩断的最后一刀。 然而,就在邬琅被送离都京的那一天。杨记川收到了一封用飞羽箭谁进营地的信笺,指名道姓要杨记川亲自拆封。 料想一封信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杨记川接过之后,不紧不慢地拆。信封并不平整,他将信封口朝下,倒出一枚卷筒纸。 雪白的卷筒纸用红绳系着,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杨记川扯开线,展开卷纸,从卷纸内调出一束黑发,用金色的编绳系着。杨记川指尖触及发丝,呆愣半晌。待他再仔细瞧卷纸内容,只见是一幅长画卷,素手丹青绘着一名男子靠坐在榻上,侧着头,眼神淡淡撇来,发丝像墨,白衣又似雪。画纸右上角提着两句诗,不闻朝堂,但知南林。南林有临淄,天上落人间。 这时,有人从营帐外进来,正是林伽和宋松。 林伽见杨记神色有变,和宋松对视一下,旋即问道:“将军?” 杨记川顿一下,视线滑到林伽身上,淡定地将画卷收起,却悄悄将发束收进了衣襟内。 “何事。” “北戎迟迟不给消息,看来是不打算遵循我们给出的退路。我们在此地已驻扎快七日,将军是否下令攻城?” 杨记川眉头一皱,内心忽然迟疑起来。 ☆、第七十四章 万般言语 他们住进了南林一个颇为高档的客栈,邬琅被放在床上,车夫出去吃饭休息,侍卫在门外轮番守着。 假寐的邬琅适时睁开双眼,慢慢从床上坐起身。他打眼扫过整间屋子,心中一计生起。他拿起枕巾,团成团,打成一个不易松开的结,用力朝紧闭的窗户上一掷,随后快速躺回床上,惊慌大喊:“来人!”。那窗扇被布球撞开,发出的声响和邬琅的惊唤果然把门外的侍卫引了进来。 “公子,出了何事!” 两个冷面侍卫进门后第一眼便是检查邬琅还在不在原位,见他还好好躺在床上,才开始检查那莫名其妙被打开的窗户。探出身子朝窗外瞧几眼,车水马龙的街市,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邬琅憋得满脸通红,咬牙启齿地说:“方才有一小贼从窗户从房顶上跳下来,欲行不轨之事。你们赶紧给我追!” 肤色较黑的一人问邬琅:“公子可有看清那小贼的模样?” “哼,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装,一看就是个穷酸小子。圆眼睛方块脸,瘦不拉几的。他肯定没跑远,你们快把他给我抓回来!”邬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1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1 琅腮帮子都快要咬碎,满目怒气“要是我还能动,岂能让这种市井小人如此欺辱!”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你留下照顾公子,我去看看。” “嗯。” 说着,那人便飞身跃出窗外,几个跳跃间已出现在了另一条街角。 留下的人见邬琅还在气头上,干巴巴地安慰:“公子莫气,赞巴儿肯定能将那小贼擒来让您出气的。” 邬琅冷哼一声,没理人。侍卫绕绕头,也没有继续热脸贴冷屁股,帮邬琅将被子掖了掖便要出去。 这时,邬琅突然叫住他:“我要吃东西,我饿了。” “公子想吃什么?” “南林城的盐酥鸡你知道吗。”邬琅嘲讽地看了侍卫一眼:“乡巴佬,盐酥鸡都不知道。城北兴安里有家专门卖盐酥鸡的铺子,我要吃那里的。” 侍卫有些犹豫:“公子,这……留下您一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 “你早去早回不就行了?” “可是……” “你怎么那么多理由,不愿意就直说,省得我还要和你浪费口水。” 侍卫张张嘴,有些为难,最后还是说:“那公子睡一觉吧,能您醒了就能吃盐酥鸡了。” 邬琅转过脸去,后脑勺上好像写着【赶紧滚去买吧】几个大字。 早前接这次护送任务时,府内与他交好的侍卫便给了他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这位不知名公子的脾气之差早传遍整个王府。下人们口耳相传,都害怕去伺候这要命的残废。偏生王爷宠爱至极,听之任之。和王爷分开之前,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这次护送,不能让公子掉一根毫毛。 此前未和这位公子相处过,还没有个脾气差的概念。一路过来,总觉得,大概也没有几个男人能敏感易怒到这种地步。简单的一两句话也能让他大发雷霆。 侍卫苦笑了声,锁好窗户,关上门,马不停蹄往那城北的盐酥鸡铺子赶。晚回去几步,估计公子要用眼神来杀死他了。 邬琅缓缓吐出一口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揉了揉小腿肚子,快速从大门闪出去。 他一眼看到在客栈一楼大堂吃饭的车夫,他已经吃完饭想要上楼来了。邬琅心里一急,不能这么快让他发现自己跑了。他四下扫视,一把扯过在客房走廊来的店小二,指着楼下的车夫对店小二说,你下去告诉那人,说他主子想要洗个热水澡,让他立马弄桶热水上去。店小二闻言半句话没多问,立马笑着下去了。邬琅看着车夫被店小二叫住,叽里呱啦说一通,随后半信半疑地跑客栈后面厨房烧水去了。 邬琅原本跳至喉咙口的心脏倏然坠落至安全区,他擦掉额角冷汗,强装自然地走下楼去。大堂很喧闹,邬琅拨了拨头发遮住脸,十分低调地朝着大门走。他的心脏其实在快速跳动着,浑身肌肉都紧紧绷住,大气不敢喘一口。 直到他走出客栈,沐浴街外炽热的阳光,才真的有种劫后重生的恍惚感。这种感觉比之当年从临淄王府的地道中逃出更甚。那时的他至少想去哪便去哪,身边跟着神出鬼没却忠心耿耿的常山。然而现在…… 邬琅苦笑地摸了摸大腿。 吐出一口浊气,邬琅第一时间去了一趟当铺,把身上那件满是金子宝石的外套给当了。虽然急于脱手,但因为是死当,掌柜的给钱也痛快。 兜里有钱后,邬琅立马买了件斗篷。然后找愿意赶长途的马车。 现在最关键的是离开南林,联系上杨记川,或者联系上常山。他要回邕州,回广泽去! 只是,问过好几家,都不愿意长途跋涉往边关跑。邬琅看了眼天色,心急之下把银子加了两倍,终于有人点了头。 邬琅扯了扯斗篷帽檐,喘着气坐下喝水。走了一下午,腿都在抽筋了。 这身体真是不经用了。 邬琅给新任马车车夫付过定金,又叫他随便找个女子陪着一起出城就行。车夫疑惑了下,看在邬琅出手大方下,所幸叫了自己媳妇来当这个女子。邬琅见此情形,只好先和车夫打招呼,说若是出城有麻烦,需要和他夫人假扮成夫妻,让车夫别介意。他说这话时,脸色发白,一副要咳嗽不咳嗽的模样。偏偏样貌却又是俊逸不凡的,一笑起来,晃得车夫都脸红不已。呆愣片刻才说,一定努力配合行事。 邬琅点点头,被车夫的媳妇搀扶着上了马车。 即便在车内,邬琅也是斗篷加身,帽子深深罩着头顶。 车夫的媳妇时常小心翼翼偷看这位俊美的客人,心道,莫不是出城去看病的? 车夫媳妇小莲说:“薛公子,您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垫点肚子?” 邬琅对车夫说,自己姓薛名且,家中有一兄长在边关参军,骤闻死讯,遂前去料理其后事。 邬琅动了动,道:“不用了,出城再吃吧,谢谢。” 小莲赶忙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车子一路颠簸着前进,似乎是拐了一个弯。 这时,邬琅忽然感觉到心跳一丝异动。他惊坐而起,撩开帘子向外探出头去,落日余晖照耀下的街道,只有零零星星的路人,哪里有他想要见的人呢。 他下意识摸了摸心口,不死心地继续张望着,只能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十字路口。 叹一口气,邬琅坐回车内。脱落下来的帽子松松搭在肩上,漆黑如墨的发丝如瀑泄下,小莲呆呆看着,竟是舍不得眨眼。 邬琅被这小妇人的表情逗笑,复又戴上兜帽,抱臂靠在车厢角落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速度慢了下来,估计是到城门口了。邬琅听到守城卫兵的声音。 要检查,而且人不少。 邬琅将帘子掀起一个小口,看到城门的士兵已经有一个小队的数量。 他们在一一盘查来往行人,很是严格。 南林少有这般严厉的同行管制,不出意外的话,是司徒靖知道他又逃了吧。呵,速度够快的啊。 终于轮到他们,邬琅适时咳嗽两声。小莲非常机灵地钻出车厢,帕子一抹就对着官兵哭起来。说车里是他病重的丈夫,他们这是要出城去探访名医。 小妇人哭起来,一般男人都招架不住,士兵撩开马车门帘,看了眼缩在角落不停咳嗽的邬琅,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走。 小莲擦擦眼泪,递给官兵一块小碎银,官爷们辛苦了。 士兵颠了颠银子分量,眉目都是满意之色。 小莲重新钻进马车里,车夫马鞭一挥,马车便像前驶去。 路障都已被挪开,只待马车通过。一道不速之声仿若鬼魔呼喊,令整个南林都定格在这一秒。 “慢着,这位夫人,不知你家相公得的是什么病。” 马车复又停顿下来,被士兵团团围住,轿帘已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2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2 被掀开,小莲慌张地看向邬琅。 邬琅一口气憋胸口,郁结于心。 看来,他是真失了运道。这该死的司徒靖,偏偏掐着最好的点过来,他以为他是电视剧男主角?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连你相公的病都不清楚。看来这妻子当得委实不称职啊。” 司徒靖坐骑的头部已经出现在邬琅视野里。 小莲早已被这种阵势吓得两股颤颤,一句话说不出来。 “车内根本就不是你相公,对吗。竟敢蒙骗官兵,好胆,还不给我拿下!” “是,王爷!” 小莲和车夫这时已经彻底吓瘫。 邬琅几乎要将后牙槽咬碎,“滚开,别动他们。”他从车内钻出,站在驾马的坐板上,一眼便看到司徒靖骑高头大马伫立在旁,黑袍,玉冠,就像当年。 邬琅掀掉帽子,居高临下地俯视司徒靖。 “你要找的人是我,和他们没关系。” 秋风飒飒,吹起邬琅宽大的袍裾。 司徒靖黑眸如水,默默凝视着站在他面前,一刻也不愿屈服的男人。他想要摸摸他,牵他的手。然而邬琅冷漠抗拒的眼神如刀,几乎要将他的心全部剜开。 万般言语最后也只是一句。 琅儿,回来吧。 与此同时,距离城门数条街远的街道上,两匹黑马一前一后驶着。马上坐着的分明是应该在北戎前线作战的杨记川和常山。 杨记川摸着心口,眉峰微蹙。自路过方才的交叉路口时心跳莫名的悸动依旧让他无法忘怀。他总觉得,那分明是他和五郎的感应。但是他没有瞧见人。 “常山,还未到吗。” “快了。” “嗯,再快些吧。” 一想到,五郎或许就在司徒靖手里,他一秒钟也不愿等了。 ☆、第七十五章 巧舌如簧 临淄王府,邬琅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重新回到这个地方。 他拒绝和司徒靖同乘一骑,自己招了马,裹着黑漆漆的斗篷混入队伍中。他很配合,没有一点想要趁机逃走的意思。司徒靖几乎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将他送进了特制的暗室里。 像个铁笼子的暗室,用铜墙铁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邬琅就这么进去了,没有一点异议。他安安静静坐在暗室中央的椅子上,烛火在他的长发上蒙了一层高光。侧脸一半隐藏在黑暗中,一半又在暧昧的烛光里温和朦胧起来。 司徒靖屏退了众人,站在不远处看他,不说话,也不乱动,仿佛只要一眨眼,那屋内的人就会消失。 邬琅冷哼了一身:“王爷,夜深露重,您还是回去吧,明天再过来看也是一样的,我又不会跑。” 司徒靖说:“你真的是他?” 邬琅说:“不,我不是他。” 司徒靖却说:“你是他,孤一开始就应该认出你来的。” 邬琅反而想笑:“燕琅死了,接受这个事实有这么困难吗?” 司徒靖说:“曾经孤花了很多年来接受,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邬琅偏过头去:“我不想和你争论,你要关我,可以,但别指望我会做什么表示。你就算关我一辈子,我也是邬琅。” 司徒靖说:“燕琅还是邬琅,都已经无所谓了,你是你,何必拘泥于姓名和身份。” 邬琅说:“随你的便。” 司徒靖问他:“这么多年,你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邬琅说:“如果和生活在临淄王府的时候相比,那自然是开心的。” 司徒靖说:“你很喜欢他?” 邬琅很快意识到司徒靖在说谁,他笑了笑:“我很爱他。” “为什么?” “你不会懂的,傻子才会问一个人为什么会爱上另外一个人。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喜欢柳惊鸿?” 司徒靖沉默下来,这场对话最终不欢而散。 邬琅冷笑,司徒靖当真以为自己是情圣?整个临淄王府的男宠们用血泪告诉过邬琅,不要和这样一个男人谈真心,永远不要。 所幸,虽然两人关系很僵硬,但司徒靖对他的待遇还是没得说的。 暗室里没有白天和黑夜,只有规律的一日三餐和准时的司徒靖会面时间。 他真是闲,从永宁赶回南林,大有不打算回去的架势。 司徒靖给了他很多书看,似乎真的要将他一辈子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铁牢里。他的身体越渐恢复,却还无法回到巅峰状态。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在暗室里打圈,做俯卧撑消磨时间。 司徒靖对他说,北戎都京遭破,大量皇室成员成为俘虏,在都京菜市口被当众斩首以儆效尤。杨记川名声如日中天,皇帝却因他私自离开驻地奉济,又斩杀钦差大臣,要他卸下兵权,交出虎符,回京认罪。圣旨传过去,杳无音讯,皇帝大发雷霆。要杨钊亲自带兵前往北戎将这逆臣捉拿归案。杨钊大军行至邕州牧州边境,便被邕州州牧以封州为由禁止军队入关。邕州州牧司马昭之心可谓路人皆知。 邬琅眯了眯眼,手里小说话本继续翻,一边说道:“这不就合了你心意?反正杨家迟早都要灭,让皇帝来下这个手,你以后不就干干净净了。皇帝有多蠢,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你不担心他?” “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就打仗呗。南林以北集体独立,杨记川拥兵自立为王,你觉得这个结果如何。”邬琅勾了勾唇:“南征和北伐的难度系数可是大大不同,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别以为有杨钊,杨记川就会心软。” “你们北伐,敌人乃是家国大敌的北戎。若是和大商敌对,士兵面对曾经的同胞,还能手起刀落,下得了狠手吗。背叛自己的国家,他们就是叛军。” “此话可笑,是大商背叛了他们,而不是他们背叛了大商。大军北征北戎,挣扎于生死线当中时,皇帝却在算计如何让他们认罪伏法,交出手中权力。这等君主,叛了,哪又何妨?更何况,士兵效忠的是主帅,却不是主君。若是皇帝亲临前线,你看他调不调得动我玄甲军一个兵。杨记川若划地自立,他们便是新国国民,岂敢脸上贴金与高贵的大商子民们称一声同胞。” 司徒靖这才摇头:“你与杨记川若非表现得如此强势,皇帝必然不会对你们处处防备。” 邬琅大笑一声:“倘若皇帝真有升龙腾之力,匡万国之心,我俯首做小,甘为人梯。可惜,不过凡人尔尔。你韬光养晦,不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荣登大宝。” “你向来言辞犀利,也心高气傲。皇兄下台不过是时间关系,孤迟早要做这大商的主人。难道孤没有这个资格让你留下来?” “你若为皇,或许会是这大商千万百姓的福气。但不是我和杨记川的。撇开私人关系,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3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3 仅仅只是作为投资皇位候选人,我和他也选择站在你这一边。但我倦了,我不想再玩这些勾心斗角的游戏。我也不想一直在你面前晃悠,更不想一辈子把时间耗在没有尽头的战场上。我担心杨记川会死,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连尸体也没留下。我也害怕他被你暗算,被折磨,而我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他。我很了解,一旦你识破我,我就有麻烦了,譬如现在。你就是这种人,司徒靖。” “你想激怒孤。” “那你生气了吗。” “杨记川不在北戎前线,你猜他会出现在哪里?” “你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定能猜出个大概来。” 邬琅眉头深锁,司徒靖这根鱼钩上的诱饵很香,很大。他忽然想起自己出城那一天,在马车上,心脏一瞬间的悸动。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错觉。 川儿,来南林了? 邬琅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该喜该忧。 南林是司徒靖老巢,杨记川这般秘密前来,带的护卫肯定很少,护甲也必然是不能穿的,否则太过张扬。或许杨记川还带上了常山,有了常山的情报网在,他至少会有一些头绪。但如果和司徒靖正面对上,胜算不大。 可这铁笼子实在坚固,他找不到任何出去的办法。 邬琅彻夜难眠,想了很多事。大丈夫能屈能伸,或许他可以向司徒靖服些软,好让自己走出这个铁笼子,但那家伙不是那么好骗的。 想了一整夜,头疼了一整夜。 早上,饭菜被准时送进来。送饭的却不是先前那个哑仆。那人将饭食放在桌上,撕掉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洁白好看的脸庞来。 邬琅屏息蹙眉,疑问:“衡莲君?” 衡莲君仔细瞧了邬琅两眼,叹息,“果然是你。” “果然?什么果然。” “王爷不远迢迢回来,天天深居简出,盼得无数人心碎。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王爷又金屋藏娇了。” 邬琅凉凉发笑:“若这是金屋,我也算不得娇。”说着,大刀阔马坐下,提了筷子吃饭。 衡莲君说:“你既然死了,又为何要回来。” “你当我愿意回来?” “你吃得香,睡得好,这就是所谓的不愿意回来?” “身体是我自己的,我为何要亏待自己。司徒靖囚我,难道我就必须哀怨自怜,绝食以待?” 衡莲君有些哑然,愣一下才道:“你以前不是这般……” “说话这般尖酸难听是吗。因为我不用做燕琅,便懒得再演戏了。” 衡莲君默默坐在邬琅跟前,看他慢条斯理地喝粥吃菜,实在不像是被囚禁之人该有的悠闲风度。 “你离开已有九年光景,时间却一丝一毫都未有怠慢你。” “我家郎骑将军也是驻颜有方,我怎么能比他先行老去。” “王爷一直都挂念着你,他很后悔。” “他只是挂念那段得不到的感情而已。你还想像当年那样做一个说客?当年你无法说服我,更何况是现在。” “哼,我知道。你很有主见,很有计谋。一直深藏不露着。” “比不上司徒靖。” “你何必这么执拗,到头来吃苦的难道不是自己?” “你不懂。”邬琅拎起筷子,沾了粥米,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帮我逃走】 “为什么?” 邬琅笑了笑:“我若服软,便不再是我。”【因为我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他】 “你是在与王爷置气,何必呢。” 邬琅说:“非是置气,我心有傲骨,抽之难为人。”【何必?司徒靖迟早要当皇帝,难道要我入宫当妃?此等奇耻大辱,杀他不足以息怒!】 “你不过是在气头上,静下心好好想想吧。” 邬琅挑眉:“哼,好走不送。”【好好想想,静候佳音】 看着衡莲君离开的背影,邬琅敛下心神。这么秘密的地方,即便是衡莲君也不可能轻易乔装进入。此事多半是司徒靖故意为之,甚至是司徒靖亲自安排的戏码。 无妨,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策反,登高一呼,敌三千兵马来归顺! ☆、第七十六章 消失无踪 一转眼,南林已是深秋时节。 杨钊陈兵牧州边境,皇帝让他进攻,派出的信使却如泥石过江,有去无回。牧州州牧乃是有名的骑墙派,接了皇帝圣旨也是囫囵一说,不愿参合进这次内乱中来。他身在边关,哪里不晓得杨记川部的骁勇,再加上这次不知从哪来冒出来的重甲骑兵,更是让人心惊肉跳。重甲骑兵既然能横扫北戎,打下他牧州,不也是分分钟的事?这浑水,他不愿蹚,也不敢蹚。原本还怕皇帝派来讨伐将军不好说话,谁能料到,居然是杨钊。那牧州州牧更是放心大胆地站中立了。 皇帝让人亲父子战场相杀,其心之险恶,简直让人不寒而栗。这一次派遣,寒了天下多少武官的心。 牧州宣政使乃是杨钊门生,听闻此事气得砸破了桌子,痛骂当朝天子有眼无珠,冷酷无情。 这厢,持天子大旗的杨钊部队还在牧州边境驻足不前。奉济的大军已然开拔,不出五日,兵临津州与其的交界线间。 世人都以为杨记川在奉济很吃不开,却不知他早已暗中掌控了整个奉济的军事大权。此番调兵,却是态度强硬,直截了当告诉皇帝。你若敢从牧州绕进邕州,我便一路从津州打下随州,直捣永宁。 朝臣们都被杨记川部嚣张的态度给震惊了,他们甚至开始怀疑,杨钊当初自动请命前去捉拿杨记川是否也是算计好的。 驻守各地的宣政使们早已不满皇帝多年,重文轻武不仅让他们越来越失去话语权,就连兵权也逐渐被分割。前段时间有传言皇帝要将宣政使的职位撤去,该为议兵司,军队的调遣权利统统都要收归中央。这岂不是要将宣政使连根拔起? 一时间,整个大商暗潮汹涌。 直到皇帝决定出兵镇压北征胜利的杨记川,还对皇帝和朝廷念有旧情的宣政使们终于明白,唇亡齿寒,狡兔三窟。 宁州宣政使毫不作为,津州宣政使倒是意思意思,在奉济大军前来后派遣部队与其隔墙相望,两军遥遥对峙,就是不开打。 连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和永宁紧邻的随州、茂州和越州表示誓死追随朝廷。 最让皇帝害怕的是,司徒靖偏偏在这个时候回南林去了。 多疑的皇帝此时此刻甚至已经想象出一个以司徒靖为主谋,对象就是他自己的巨大阴谋。他越想约觉得司徒靖此番回南林,和杨记川大军入境绝对不是巧合! 皇帝简直如坐针垫,他立马下旨招司徒靖回永宁,一道圣旨不够,两道,三道,就差没有九道圣旨齐发,司徒靖再不回来就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4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4 就地处决。 而此时,只有很少一部份人知道,杨记川已经身在南林,并且待了不短的时间。 杨记川庆幸自己没有拒绝常山的跟随,那时他其实早已没办法理智地看待这件事,只知道,五郎还活着,他要去找他。 不过他到底还算没有彻底糊涂,就算只身离开也是在部署好一切后再走。 只是,常山的情报网大部分盘踞于北戎和边境,南林已然有些超出他的势力范围,但还算有一些线人。只是最近南林风头很紧,他们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不过,南林越是防备,越是让他们觉得,司徒靖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再加上司徒靖动作颇大的封锁南林城门,不少周边老百姓都瞧见临淄王似乎是为了抓谁回去,而且还成功了。 时间就这么在杨记川越渐焦灼的心情中逐渐流逝,常山本就不苟言笑,现下因为严峻的失态更是寡言淡语,两个都不多话的男人待在一起,大部分时候都是让人感到时间被无限拉长的沉默。 两人终究还是确认,邬琅就在临淄王府的某一处,但究竟在哪里,便不得而知了。常山曾经潜入过临淄王府,那也是趁着人多时鱼目混珠混进去的,再加上十分好运气的碰上邬琅密谋出逃,更是给了他很多方便,所以那时的常山可谓是拥有天时地利人合,才能进入王府偷到那本宝贵的同川册子。现在的话,就没那么好办了。先不说司徒靖会如何武装临淄王府以防有人前来劫人,光是确定邬琅被关的准确地点就十分困难。 好在,司徒靖再厉害也不可能让偌大一个临淄王府形如铁桶,滴水不漏。是人的地方,就会有破绽,就会有漏洞。就比如,浩浩男宠女宠们眼巴巴看着王爷回来却一股脑地往一个地方钻,自然要想方设法知道那地方究竟是什么桃源仙境。 常山与杨记川费尽周折,小心翼翼,终于还是从别人嘴里抠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常山买通了一个男宠的小厮,和他互换了身份潜入王府。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走了一遭的路就不会忘。他从小被训练成为最好的密探,自然也会是最好的暗卫布防专家,所以他可以轻易看出临淄王府哪里的守备最强,哪里的巡逻暗卫最多。而那里,估计就是邬琅被囚禁的地方了。 常山回去之后立刻和杨记川商量营救计划。线人是不能用了,能突入临淄王府的战斗人员满打满算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杨记川当场拍板,他在明,常山在暗。他自己吸引临淄王府人马的注意,常山暗中前去营救邬琅。 常山有些犹豫。他不是信不过杨记川的武力。但是现在的郎骑将军没有他那身刀枪不入的护甲保护,只剩一杆长枪的话,就算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总有力竭的那一刻。而且,司徒靖现在识破少爷的身份,杨记川对于他来说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就算背上骂名,也定会使出全力让他有来无回,个中惊险,即便只是想象也觉得略有胆寒。常山不敢下这种让杨记川去送命的决定。若是能将少爷救回,杨记川却身死,那少爷岂不是一辈子落得个孤家寡人?他又有何面目再见少爷。 “将军,此计不可。司徒靖为人狡诈,临淄王府机关重重,你独自迎战,只怕凶多吉少。” 杨记川摇摇头,道:“我不会比他先死,你放心。” 常山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回答。 最后还是拧不过杨记川,两人开始围绕着一明一暗展开计划。 他们并没有太急,摸清了临淄王府的人员流动情况后才着手选择时间。 他们选定的日子很是普通,因为普通,所以没有人去在意。 行动当日深夜,两人换上夜行衣。火龙枪也用黑布包好,免得招来不必要的瞩目。 今夜乌云遮月,一切都笼罩在一个看似宁静,实则汹涌澎湃的黑暗中。 临淄王府就像是趴伏在这黑暗中的巨兽,虽然沉睡着,却异常敏锐,随时准备着给袭击它的人一口痛击。 杨记川和常山早在潜入临淄王府的某一处落脚点后便分道而行,常山向东潜行至囚禁邬琅的地方,而杨记川则向北,一路直上司徒靖寝室,挑衅。 常山善于潜伏,而且极有耐心,他在等待,等待因为杨记川的从天而降而秩序混乱起来的临淄王府,这一刹那就是这个怪兽最大的破绽。然而还未等他找到这个时机,却突然发现囚禁邬琅的暗室周边的暗卫人数骤然增加,而且一个个从暗处浮出,往四方飞散,有人急吼吼地从一个密道里出来,气急败坏。 “快找,找不到你们全体都得死!” 常山大惊,难道少爷已经逃走了?! 这时,杨记川那一头却依然开始了张扬的出场。 整个临淄王府彻底打乱,不仅仅是明面上因为有人入侵而匆匆集结的府内侍卫,还有暗处因为需要严加看管的人却凭空消失而造成的诸多恐慌。 此时此刻,司徒靖寝局院落前,一身黑衣的杨记川宛如一颗松柏笔挺而立。包裹着火龙长枪的黑布簌簌落下,枪尖氤氲的血气在黑夜中发出晦暗不明的光亮来,看起来嗜血而鬼魅。 司徒靖还穿着白色的单衣,发髻也未束,头发铺散开来。他长眉拧紧,直直盯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郎骑将军杨记川,你不接旨前往永宁认罪伏法,到孤府上有何贵干?” “临淄王殿下,末将前来不过是向你讨要一个人。他乃是末将至亲、至爱,还请临淄王殿下将他还给我。” “将军说笑,既然是你至亲、至爱,又怎会在孤手上。若他走失,何不问问你自己为何将他弄丢了。”司徒靖尤为在【至亲至爱】这四字上咬字甚重,似是恼火,又或是嘲讽。 杨记川冷冷地看了司徒靖一眼,语气淡漠地说道:“他本是通天彻地之人,奈何被奸人暗算,被人掠走时身有重疾,不若,岂能这般束手无策。” 司徒靖冷哼:“将军还是往别处寻吧,孤府上没有你要找的人。” “王爷的意思是不愿放人?那末将便只好硬抢了!” “杨记川,孤念你是本朝开疆拓土的功臣,不与你计较,你若敢动手,就是以下犯上!” “北戎皇族一样被我屠戮殆尽,尔等又算什么上人?抢我至亲、囚我至爱,与我之仇便是不共戴天!” 司徒靖面色一如黑夜般冷峻,四面八方如潮水般的王府侍卫在此刻纷纷朝着杨记川涌去,而那个男人,手持一杆火龙长枪,顶天立地地站着,没有丝毫的畏惧。 司徒靖没有见过邬琅和杨记川并肩战斗时的模样,但是他见过邬琅一身玄甲,卓然自信地站在他面前跟他说五年内必灭北戎的神情,那样的邬琅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王府里的邬琅永远只会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5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5 你说一句,他回一句,不远不近的态度。像是一团搁置在精致杯盏中的水,偶尔掀起一丝波浪,便让人心神荡漾。然而那个扬威将军,若也是水的话,便是激浪滔天的洪水。充满张扬的力量和自信。他和杨记川有默契,有心有灵犀,也有相互依赖。 对了,就连这种天下人皆可杀的态度也是一样。 这么看来,他们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契合的人。因为邬琅在他面前,永远不会有那种舒服的表情。他要么是疏离,要么浑身都是刺。 司徒靖感觉自己内心有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那团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没了。 杀了他,杀了杨记川! 杨记川火红长枪在他手中挽出一个漂亮的枪花,冲在最前头的王府侍卫连他的身体都没有触碰到便被横扫而过的枪身齐齐扫飞。枪尖氤氲如丝的血气仿若毒舌吐信,带来致命的毁灭。 侍卫们在司徒靖的命令下一个又一个不要命地向前冲,包围圈即便在这一刻冲散,下一秒又再次聚拢。被被围在中间的杨记川看起来几乎要被人潮淹没,但是转瞬间,那柄火红长枪又会一下跳跃至众人面前。 “噗”长枪枪尖忽然直刺一人面门,尖头一瞬间对着那人眉心贯穿而过,带出的血花飞溅在此人背后的那张面孔上,甚至还带着脑浆的味道。被血液和脑浆溅了一脸的人被震得呆愣了几秒,然后,就是这短暂的停顿,长枪依然重重刺穿了他的心脏。杨记川手臂发力,枪身用力往前一送,枪尖从第一个穿刺过去的人胸膛穿过刺进第二个人腰间。他握紧枪杆,枪身一拧,扎在两个侍卫体内的枪头立刻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来自人类喉咙深处的痛吼声迸射出来,令在场的人皆是浑身一凛。杨记川甩飞挂在枪尖上的两条尸体,反手一枪,将欲在背后偷袭他的一人刺死。从那人脖子大动脉里喷射而出的鲜血将他的头发和侧脸沾染得血迹斑斑。 这个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他是那个屠遍整个北戎,脚下踩过的尸体足有出云山那般高的杀神。 司徒靖站立于高台上,眼看杨记川这般左突右挑,来去如入无人之境,一气之下居然抽出身侧护卫腰间的长剑,亲自下场。 杨记川瞬间感觉到一股有别与其他软弱招式的剑招,枪式沧月甩出,围拢在他身边的人立刻被清扫而出。杨记川长枪横立,脚下轻点,整个人顺势朝着司徒靖剑光处飞去。 只见半空中,一道白色闪光瞬间闪现又立刻消失,令人牙酸的兵器碰撞声划过众人耳畔。天上那两道相撞的身影倏然分开,宛若两条流星分别朝相反的方向落去。 司徒靖扭身站回寝居房门前,再回首,手中长剑剑刃已经断裂成两截。杨记川回身落在人群中某一个人的脑袋上,脚下一用力,咯吱一声,此人颈骨折断,整个人软瘫在地,半点气息也无。 两人一招交手,胜负已分。 司徒靖输杨记川半招,脸上却还带笑,只是这笑看起来却又危险之极。他轻喊一声,放箭。接着便是窸窣攒动的声响,紧接着四面八方出现手持长弓的弓箭手。司徒靖一声令下,箭矢如雨。 司徒靖竟也不顾杨记川身边还有他自己的侍卫,便下令弓箭手一视同仁地放箭。饶是杨记川这一下也陷入了困境。 司徒靖这招后手,看起来就像是专门等着他一样。 杨记川忍不住抬头朝一个方向望去,还没有常山的信号,难道是失败了? 这一个分神,他肩膀立即一痛,一根羽箭深深扎进了右手臂上。 不能再这样当个活靶子了,杨记川心想。他砍掉羽箭箭尾,突然飞身跳上屋檐,几个轻跃便跳出了包围圈,一路引着追赶他而来的弓箭手和侍卫向着王府的南边跑。 提着火把追赶在后的队伍排成了一条又一条长龙,汇聚而成的光亮几乎要将整个临淄王府照亮。 杨记川的鲜血一滴又一滴低落在王府平滑的地砖上,慢慢被后来的脚印踩得七零八落。 司徒靖果然不愧是拥有同川兵器库的人,训练出来的弓箭手真是一等一的厉害,就连杨记川自己都忍不住要夸赞这样的移动状态还能有这么好的准确率以及体力的弓箭手了。但他没法再说话,他所有剩余的力气都用来跳跃出各种各样刁钻的姿势,避开那无孔无入的箭矢。 有一就有二,他受了第一只箭,受第二只、第三只就会越来越容易。 杨记川看了眼自己的长枪,心下无奈,他本该进攻到底,以攻为守的。却也被迫四处逃窜了。 司徒靖准备得太充分,他究竟在自己得王府里安置了多少私军? 还未来得及细想,杨记川狠狠拔掉自己大腿上的那只箭,回头看一眼那几乎没有空隙的箭雨,几欲狂啸。 五郎!你究竟在哪! 此时,临淄王府东侧某一间偏僻的院落里,邬琅倏然站起身,抬头朝南边望去。他好像听到杨记川在喊他。 衡莲君带着他一路从暗室出逃到这里,换好事先准备的小厮衣物,然后再安排邬琅躲进深夜外出送泔水的车子出府。 “这次离开,就不要再被捉回来了。” “放心吧,我会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 衡莲君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忽然说:“你难道,就不能试着喜欢一下王爷?” 邬琅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先喜欢上别人了。司徒靖需要的不是我,他只是需要一个让他休息的地方而已。这种人迟早会出现的。” 衡莲君似乎有些忍无可忍:“为什么你非要否定王爷对你的感情?你离开了多久,他便守着你的牌位多久。每逢祭日他都吃斋念佛,素沐三日。难道这还不够?他为你几乎心如死灰,再没办法爱上别人。你却说随便找个人都能替代你?难道这么想,你就能更加心安理得的和别人双宿双栖?” “沈衡,不需要用这种我是个背叛者的语气来指责我。我告诉你,不说司徒靖以前对燕琅做了什么,就算他没做,我也没有必要非得对他的感情做出回应。他喜欢他的,我喜欢我的,这是两码事!更何况,我根本就不是燕琅!我一点也不欠司徒靖什么!你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既然你不想我走,为什么还要帮我?” “因为我知道你没有夸大其词,你的确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死他,他总是对你卸下防备不是吗,我不敢赌。而你,不也是利用了这一点来要挟我?你潜意识里也明白,他是真的喜欢你,在乎你。” “要怪就怪,我和他相遇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错误的身份。”邬琅将身子隐藏在院落墙壁的阴影中,背对着衡莲君:“好好活着吧,沈衡,看他如何成为一个好皇帝。他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个能拿得出手了。” 沈衡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6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6 有些薄凉地笑了声:“那就,借你吉言了。” 泔水车慢悠悠地驶来,邬琅朝沈衡挥挥手,“走了,你小心吧。” 沈衡知道邬琅是在说帮他逃走被司徒靖发现后,肯定没办法善了,要他小心。沈衡长叹一口气:“快走吧,麻烦精。”走得远远得,再也不要回来了。 邬琅撇嘴,他怎么好意思夺了司徒靖这个称号呢。 驾驶泔水车的是个老头,见邬琅跳上泔水车后也没什么反应。 泔水车驶过一个又一个院落,行车路线的最后目的地是临淄王府西边的后门,因为是泔水车,走的路极为偏僻,饶了很长一段路,却很是远离那些主子们的院落。 车子慢悠悠地走着,邬琅极力忍受后方飘来的那阵阵糅杂了各种馊味的恶心气味,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看来沈衡是真讨厌自己,找什么不好,找个泔水车,存心想整他吧! 好吧,幸亏没给整个粪车什么的,算他还有点良心。 邬琅在心里叹气,忽然看到远处一条长龙似的跳动的火焰,邬琅屏住呼吸仔细听,从风中传来嘈杂的声响,有人声,兵器声,还有很多的脚步声。而此风中,隐隐约约还携带着危险的血腥味。 不知为何,邬琅心脏跳得厉害。泔水车朝着和喧闹方向相反的方向离去,他却仿佛受到吸引一般忍不住回头望。 他有种莫名的恐慌感,就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很重要。 他的脑海中有人在不停地敲打他,让他快去那里看一眼,看一眼! 邬琅心神不宁,心脏也好似钻到了喉咙口。他咬牙告诉自己,第六感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离开临淄王府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在泔水车又驶过一条小道后,邬琅再也忍不住,从泔水车上跳了下来,转身直奔火光大盛的地方。 后来,邬琅务必庆幸他回了头,相信了自己的第六感,背离逃出生天的大门,朝着黑暗中仿佛燃烧血液的火光奔跑。那时,他一边跑,内心涌出一股巨大的悲伤。他眨着眼睛,眼泪簌簌落下,以为是风迷了眼。 他的心很痛,催促着他快点,再快点,快要来不及了。 邬琅浑身上下忽然充满了力量,他的轻功,他的体力,在这一瞬间都回归到巅峰。他想一缕风穿梭在墙与屋檐间,直到那满满火光近在咫尺。 他一眼看到被逼至角落,遍体鳞伤,浑身浴血的杨记川。在他面前,是无数箭尖和火把。他几乎没办法单独站稳,只能倚在墙上,火龙枪插地做依靠 邬琅眼泪几乎如泉涌,倘若他不回头,不回来,是不是以后只能等来一具尸体? 邬琅视线一扫,从人群的背后居然推出一辆弩车,箭已上弦! “川儿,快躲开!”邬琅高喊一声,杨记川蓦然抬头看,身体确再没动作。 【——铮】,箭已离弦! “琅儿别去!” 邬琅脚下狠狠一踏,从飞檐坠下飞快扑向杨记川,杨记川艰难抬起双手想要接住他,眼角余光却骤然发现高速飞来的粗大弩箭。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杨记川一下搂过邬琅,挣扎伤痕累累的身子,顺势一个转身,将邬琅护在了怀中。 巨势袭来的弩箭从杨记川心口狠狠扎进去,巨大的冲击力一路向前冲,将两人牢牢钉在了墙上。 邬琅一口腥血溢出嘴角。 “琅儿!”司徒靖推开重重人群走上前,脸无人色,音色颤抖。 邬琅无力地抬起眼皮,“滚……别过来……”他抬起手,轻轻抱着杨记川的背,每喘一口气,唇角便要吐出大量的鲜血。 “五郎,你不该回来……咳咳咳……” “傻子,我宁愿和你一起死。” “川儿……你……你看,我能……感觉到……你的心跳呢,挺好……” “川儿……?” 邬琅感觉到那个深埋在自己肩窝的人,鼻息已经停止。他感觉到自己血液在流逝,手脚也逐渐变得冰凉,没有知觉。邬琅将额头抵在杨记川肩膀上,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川儿,我们回家吧———— 被乌云遮蔽的月亮这时终于悄悄露出了头,清冷月辉细细泼洒而下,落在那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头顶,他们虽然满身血污,却又被冰洁的月光衬得静谧而神圣。 司徒靖呆呆地看着那个地方,露出了或许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展露出来得表情,而在他身后那些人同样,震惊到无以复加。 因为,死死钉在墙上的那一枚弩箭,只剩下它孤零零的自己,曾经被箭身穿透的两人,消失无踪。 ☆、第七十七章 抓到你了 邬琅猛然睁开眼,浑身酸痛。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正趴在桌子上,不知睡了多久。他站起身,忽然愣住了。 木质高架床、贴满便签纸条的书桌墙壁、堆满专业书小说杂志的书架、屏幕还亮着的电脑、电脑画面还依旧停留在剑网三的游戏界面,他的苍云号重伤躺在战乱洛阳城的一个角落里,最中央弹出一个提示框。 【您的伤势已经恢复】 【原地疗伤】 【回营地休息】 他半晌回过神来,立马去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2015年7月8号,还是他穿越的那一天! 邬琅心口忽然一阵钝痛,踉跄倒地,冷汗涔涔,好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整个胸口都在漏风。 “老三,你咋了?”旁边突然弹出一个带着耳麦的头来,邬琅疼得眼睛模糊,一时半会儿居然没办法听声音分辨。 他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这个人的声音对于他来说实在过于陌生。 “老三你别吓我啊!等等等,我现在立马送你去医务室。我靠,你就趴着睡了一觉居然还能睡出毛病来,牛逼啊。” “不用了……我就是,肚子疼。” “没见疼成你这样的……嘿嘿,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 “滚蛋!” “你真没事,要不我去医务室给你买包止疼片回来吃?” 邬琅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到那种几乎要将心脏掏出来的痛楚已然渐渐消失,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的刺痛残留在神经末梢上。他站起身,随手拉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整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说:“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成吧,有事你别憋着,兄弟在呢。” “嗯。”邬琅低低应一声,脑海中有一瞬间的茫然。他走到宿舍阳台,一眼望去,碧云青天。 红白相间的校舍被郁郁葱葱的香樟树环绕着,葱郁翠绿的树叶在阳光下迎风招展。骑着自行车掠过的男生,怀中抱书的女生,树下拥抱的情侣还有身后室友嘈嘈嚷嚷指挥副本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包括刚才的剧烈疼痛。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7 苍云[剑网三] 作者:伦河玫瑰 分卷阅读117 穿越的十几年仿佛就像是一场大梦,只是他在那里待了太久太久,以至于产生了真实的错觉。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那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邬琅紧紧握住栏杆,手背青筋暴涨。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么杨记川呢,他的川儿呢?也只是一个臆想出来的幻觉吗? 不,他不想接受这样的说法。 他脑中忽然闪现一个场景,随即他立马奔回电脑面前,关掉游戏,打开了搜索引擎,快速地往上面输了一行字。 拿到那个电话号码之后,邬琅抓着手机便跑出了寝室,走到走廊的尽头,拨通了那个号码。 他声音低沉,仿佛又成了那个号令三军的扬威将军。 “喂,您好,请问是k大教务处吗……对,我是学生家长……我想查一下法学系纪川最近上课的签到率怎么样……嗯,我是他的哥哥,他最近和家里闹了些别扭,我有些担心。” “您稍等,我帮您查一下。” “好的,非常感谢。” 度秒如年地等待着,好一会儿,电话那头终于说:“12级法学系3班的纪川同学最近一个礼拜都非常准时上课,签到,您可以放心了。” “非常感谢,老师。” “不用谢,有什么矛盾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是,我会再和他沟通的。” 挂了电话,邬琅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他抬手捂住眼,几乎想要失声痛哭。他最怕,最怕的就是教务处跟他说,k大法学系没有纪川这名学生。 他站起身,攥紧了手机,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去k大看一看,他必须去,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 当下他就用手机定了一张晚上九点开车,从s市开往b市的高铁票。他连行礼都没有收拾,只拿上钱包钥匙,跟室友说了句老师点名帮我请假就飞快地走掉了。 车程不过五个小时,他却感觉自己走了数千年,一路从烽火连天的冷兵器时代走到这个高楼鳞次的二十一世纪。他忽然感觉到各种不真实,就好像,哪里都不是他的容身所在。 当他风尘仆仆抵达b市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而南站依旧有不少等待夜班火车的人困倦地坐在候车大厅,或是闲聊,或是靠在身边的人身上打盹。 邬琅深吸一口气,走出了火车站,附近有不少家24小时营业的旅店。现在不算高峰期,所以即便是深夜也让他订到了房间。 他倒在松软的大床上,居然没有一点睡意,只是想着,再过不久就能见到川儿了,又紧张又兴奋,然而更多的却是惶惶不安。他在这种复杂的心情里睁眼到四点多,终于熬不住困顿,拽着被子沉沉睡过去。 一觉醒来,午饭点都过了。 洗漱完,退掉房间,他开始照着手机地图上指示的路径搭车,上地铁,再乘公交。来来回回又一个多小时,终于站在了k大的校门前。 混在进进出出的学生堆里,很自然地进了校门。蹭了校车跑法学院地盘,左打听右打听,终于打听到12级法学系3班今天下午在那哪个教室上课。 邬琅气喘吁吁地往教学楼跑,附近还有不少一脸菜色的迟到人员,同他一样脚下生风迅速爬楼。 3班今天在四楼的405小教室上课,邬琅蹬蹬蹬一口气爬了四楼,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嗓子眼堵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405教室的两扇门开着一扇,他喘着粗气站在大门口,整个教室人的目光都瞬间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戴眼镜的女老师转过身来审视他,眉毛皱成一团。 邬琅眼睛快速在教室内众多面孔间扫过,不过是千分之一秒,他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黏到坐在窗户边的男生身上。他也在看他,只是笼罩在日光阴影下的眼神和眉目,又是如此地晦暗不明,难以分辨。 邬琅心里一痛,赶在女老师训斥之前,快速说了句:“对不起啊,老师,我迟到了。”然后不由分说地跑进教室,直愣愣坐到那个男生身边去。 女老师盯了邬琅一眼,敲了敲桌子让大家集中注意力,随后便继续上课。 邬琅碰了碰身侧男生的手臂,笑得有些讨好:“同学,我没带课本,能不能一起看?” 那人沉默地点头,将书推了一半过来。邬琅看到他写在书页空隙上的笔记,字沉稳整齐,就像他的人一样。 讲台上的老师行云流水,抑扬顿挫地讲着什么,邬琅一概没有听进去。他鼻子只闻到身边的人身上淡淡的柠檬香,耳朵只能听到身边的人有节奏的呼吸,眼睛只能看到身边的人握笔的手指和从衣袖下露出来的一截白白的手腕子。 他就这么坐在他身边,脑海中一刹那回想到他垂死靠在自己身上冰冷的身体。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又让他觉得温暖,他微微侧头,可以在阳光下看到他脸上细细的绒毛。 时间可以很慢,时间也可以很快。 课程不知不觉结束,人也不知不觉走光,整个教室就剩他们俩,安静地坐在一起。 就这样吧,就这样坐到天荒地老也很好,邬琅心想。 飞驰的风扬起床边淡蓝色的窗帘,引其烈烈作响。 邬琅忽然听见身边的人开口说话:“我请你吃饭,吃完饭我们再去看电影。” 邬琅噗嗤一声笑开,笑着笑着,眼泪却渐渐落下来:“你真是不管在哪都这么没情调,纪川同学。” “约会,不都是这样的吗?” “真正的约会是去哪的你知道吗?” 纪川眼中闪烁着疑惑,邬琅狡黠地笑笑:“当然是去酒店开房了!” 纪川脸颊噌一下红透,邬琅趴在桌子上狂笑。 “傻子,还是这么不经逗。” 邬琅将手覆盖在纪川的手背上,慢慢转动着,十指相扣,绝对契合。他拉起纪川的手,朝圣一般烙下一个轻吻。 “我又抓到你了。” “是,你抓到我了。” 金色的阳光滑过窗外潾潾碧波,天光大好。 而这世上,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相遇了。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长舒一口气,千言万语在一躬。 我爱苍爹,表白苍爹一百遍! 个人志的印调地址文案上有,用手机的gn也可以直接在微博搜索伦河玫瑰。 可能会写几则番外,敬请期待。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