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租一千五》 分卷阅读1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 《月租一千五》作者:雪凇 文案: 六年前,舒晋痛失初恋,黯然远赴海外留学;六年后,变得成熟、勇敢的他回校任教,相似的人出现在他面前,这是命运对他的弥补吗?曾经的伤痛是否可以治愈?法学男的爱情平淡、温馨,充满逻辑与非逻辑的冲突,谦谦君子偶尔腹黑。细水长流的日子被命运之手拨弄后却益发让人珍惜。若你看多了相爱相杀、名流巨星,忽然想看云淡风轻,请进来坐一坐。本文温馨治愈。he,日更,每天零点以后更新,其它时间更新为修文。文章已基本写完,不会弃不会坑。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强强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晋,冉晨 ┃ 配角:吴其昕,韩冰、张少群、舒筱、公为华 ┃ 其它:温馨,专一,少虐 ☆、第 1 章 不管你曾经被伤害得有多深,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原谅之前生活对你所有的刁难。 ——宫崎骏《幽灵公主》 十一月的北方已经颇有寒意,韩冰不敢脱外套,在大会议室找了个靠暖气片的角落坐下。 自从一年前病退以后,她来学院的次数渐渐少了,慢慢地就有些不愿意见到那么多熟人了。 她扫视了一圈会场。今天的全院会议人来得挺齐,这种情况很少见。 t大法学院的中青年教师们多数在外面的律师事务所兼职,在外赚钱的比在学校做学问的要多得多,当律师倒更像是主业。 作为工作了三十多年的老教务,韩冰对院里几十号人都很熟悉,有的人甚至在学生时代她就认识了。 比如那个现在名气很大,看起来很高傲的吴其昕,她还记得他大一来报到时兴奋地说着“俺们村……”的样子,不过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那些纯朴都给修炼没了。 吴其昕这时正抬头看着门口,脸上的表情很专注。韩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年轻人刚好走进来。高高的个子,白晰的皮肤,清爽的短发,从韩冰的角度只能看到俊朗的侧面轮廓。 这个人是谁? 她微眯着眼睛,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奇异感涌上心头,让她无法转开视线。 那人转过头来在会场找座位,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向了韩冰所在的位置,他停顿了几秒钟,原本平静无波的眼中忽然就泛上一抹惊喜,稚子般的笑颜顷刻间颠覆了沉稳的形象。 他大步迈向韩冰,老教务板着万年冰山脸冷冷地向来人“哼”了一声后,便被揽入宽厚的怀抱。 “韩老师!”舒晋紧紧一拥,然后轻轻地放开韩冰瘦小的身躯,盯着她看。 疾病留下的痕迹很明显,原本引以为傲的一头乌发已经稀疏斑白,脸部线条整体往下耷拉,精气神也弱了,但那明亮的双眼一如往夕,此刻正泛着温暖的笑意。 “您精神头还这么好!” “你怎么舍得回来了?”韩冰打量着她最喜欢的学生,语气还是冷冰冰的。 一晃眼,将近六年的时间过去了,原本阳光耀眼的少年如今光华内敛,眉眼还是那付眉眼,气质却沉静平和,不复年少的轻狂。 “回来半年多了。”舒晋微笑着说,他脱下灰色呢子大衣挂在韩冰的椅背上,衣服下摆在坐垫上铺好,隔开塑料的凉意,然后拉着韩冰坐下。 “小心,掉地上了!”韩冰赶紧把垂落到地上的大衣袖子捞起来,一看,上面居然有两道黑墨水印,“你都多大了你,还是这么不注意,不是号称在德国呆过吗?” “在哪呆过都改不了,”舒晋笑着说,“我下回注意,一定穿黑色的。” 韩冰“切”了一声说:“现在在教什么?” “同志们,开会了。”主持会议的张副院长发话了,会场安静下来。 “今天的会议主要议题是推选咱们院的市人大代表侯选人。人选有两位:一位是咱们的刘院长,另一位是民商法教研室主任吴其昕同志。选举方式是举手表决。” 这基本上就是走个形式的事情。虽然知道刘院长必然会当选,但舒晋还是打算把票投给吴其昕,因为他喜欢看他的论文。至于性格嘛,确实是别扭了一点。 张院长的话一说完,会场就渐次热闹了起来。 话题从这次选举开始,逐渐衍生开去,一群专业人士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司法改革、学术问题。 舒晋听到搞刑法的公为华老师在和旁边的人讨论最近发生的大学投毒案。吴其昕则一直在接打电话,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 会场洋溢着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就是没有开始表决的意思。 对于会议这样的神展开,舒晋有点惊奇,韩冰则见怪不怪,于是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学期开始给大二上法哲,”舒晋说,“之前一直在忙各种杂事,总想着在院里能碰上您,一直就拖下来没打电话。” 那些杂事确实很麻烦,政审、调档、迁户口、分宿舍……以前这些事情都离不了她,她估计舒晋是怕给她添麻烦所以一直没找过她。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开口。” “嗯,我不会客气的。”舒晋想了想,一扬眉,“别说,还真有一件事您能帮得上我。”没有比韩冰更合适的人选了。 十几分钟过去,大家还在各说各话,没有回归正题的意思,刘院长的脸上眼看有点挂不住了。 这时,吴其昕忽然起身一边说着电话一边走了出去。舒晋看到韩冰的嘴角不屑地抽了抽,心里好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这么爱憎分明的性格。 “现在开始表决。”张副院长及时宣布。 过了四、五分钟,吴其昕施施然回到会场,此时选举恰恰好结束,刘院长以绝对优势当选,众人稀稀拉拉地在鼓掌。 舒晋下意识地去看吴其昕的反应,从那张镇定自若的脸上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在坐回座椅的那一刹那,吴其昕突然转头冲着舒晋极其快速地眨了下左眼,附送上一道戏谑的笑意,半秒后便恢复了古井无波的面容。 对这亲昵的表示,舒晋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散会后,舒晋看风有点大,想开车送韩冰回家。 “不用了,我骑自行车。”韩冰把纱巾展开蒙在脸上,熟练地系好结,“这周末有空没?来家里吃饺子。你马老师老念着你。你以前那个好朋友还在不在t市?也叫上他。” 韩冰还记得那回两个大男生吃掉了她家四斤多饺子,揉着肚子大呼过瘾的盛况。 舒晋的脸色暗了暗,过了一会说:“他已经不在了。这周末我可能有事,下个周末行吗?” “行。有什么别的好朋友也叫上,人多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 热闹。” “嗯,那到时我提前给您打电话。” 舒晋和吴其昕一样,是t大法学院本科土产的优等生,他在大三下学期的时候确定了来年去德国当交换生,所以大四时他的同学们忙着找工作、考研,他则被韩冰抓了壮丁,到院里帮她处理永远忙不完的行政杂务。 在这个过程中,舒晋了解了大家眼中冰冷不近人情的韩老师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而韩冰也喜爱他单纯无忧的个性,师生两人的感情越处越好。 唯一让韩冰有些不满的是舒晋临走时没有跟她道别。那段时间他的情绪不好,韩冰知道他忙出国的事也没有叫他来帮忙,但她以为怎么着也会有个正儿八经的道别,她把礼物都准备好了,后来才知道舒晋提前走了,很多同学朋友都没机会去送他。 时间还很早,舒晋打算去超市买点儿菜。今天是周五,他得趁周末好好给冉晨补补。 走出法学楼大门口时,背后有人追上来叫“小舒”,他回头看到吴其昕拿着个档案袋走过来。 下午的阳光很好,从落地大玻璃窗照进来,让吴其昕的轮廓异常清晰地落进舒晋眼中。 舒晋有点脸盲,不大记别人的长相,到这时候才发现吴其昕其实可算得上是个标准美男子。长身玉立,凤目修眉,眼神有点冷,稍厚的唇呈玫瑰红,笑起来很有魅力,把眼中的倨傲给冲淡了不少。 “小舒,我想请你帮个忙。” 吴其昕从档案袋中抽出一大沓资料说,“我在写一本书,有两篇参考文献是德文的,已经让德语系的学生帮忙翻译过来了,但是有些术语、表述方面不太放心,想找你把把关。” “那坐下说吧!”对学术讨论舒晋向来来者不拒,两人又折回去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顺便,我也想跟你谈谈这本书,”吴其昕微笑着,一手撑着下颌,语气谦逊, “法哲本来就是各个专业的基础,德国学术界在各方面也一直走在学术前沿,我相信你能给我一些有益的启发和帮助。” 吴其昕的清高自许在学校是出了名的,这种表情和语调大约连校长也没什么机会见识。只是,现在似乎有点对牛弹琴。 “您客气,”舒晋一直低着头认真地翻看材料,硬硬的短发如刺猬般对着吴其昕,“不过我确实很愿意做一些探讨,尤其是基本原则方面。” 吴其昕轻笑,愿意探讨就好。他得把上次留下的形象一点一点抹去。 他的书定名为《民法的基石》,顾名思义,书是围绕民法的几大基本原则为核心来展开的,目的是正本清源,返璞归真。 书中很多观点与舒晋的契合,于是两人说着说着便展开了去,变成了小型学术讨论会。 温暖的秋阳为他们镀上一层金光,光晕里的两人一个温文尔雅,一个神采飞扬。 路过的学生们看到本院的现役男神和新晋男神如同油画般的剪影,都忍不住驻足观赏,女生们还拿出手机来拍照。 很多年后,那画面还留在吴其昕心底,不曾褪色。 畅谈的满足感渐渐淡去,一小时后舒晋拿着档案袋上车时,仔细想了想自己与吴其昕打交道的过程,在他看来只能勉强算得上点头之交,今天对方的表现得如此亲切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很白,不会弄封面。文章是我在看了许多耽美文后终于文荒了的作品。希望看到的亲们能多给些意见。 ☆、第 2 章 吴其昕在学校的名声很大。一是因为学术水平高,没有任何背景,才三十出头已经是博导;二是为人清高。虽说清高在学术界还算是一种普遍的品性,但做到他这份上的还真不多。 有一回,一位风头正劲的校领导使用教室超了时,正在台上讲得兴起,下一堂课的学生们在门外不敢进去,吴其昕来了直接进教室宣布:“我要开始上课了。您请。” 其酷如斯。此事在校园内流传甚广,男生们把他当成偶像崇拜,女生们更是直接把玉树临风的吴老师尊为男神。 一般来说,专业状态下的法学男们表情都很单一。在法学院浸淫得久了,每个人都练就了一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面具,这算是职业标配。 有同学说过,如果一群法学男穿西装打领带戴墨镜站在一块,可以直接cosplay《骇客帝国》里的史密斯们。 舒晋是这样,吴其昕也是这样。不过,舒晋无意中见过吴其昕很狼狈的样子,所以他一直以为吴其昕那么骄傲的人会不愿意见到自己。 那是上个月的事,有一天晚上,张少群打电话给他。 “镜子,哥又寂寞了。” “……二十只鸡翅够吗?” “够了。” 张少群是他的本科同学兼好友,也是他们同学中唯一一个还在读书的人,经常以寂寞难耐为由拉舒晋去喝酒。 舒晋赶到张少群的宿舍时已经八点了。屋里围坐着四五个人,都是常聚的那几个博士,书桌上摆满杯碟,地上有几支红星二锅头和一箱啤酒。 在满室酒香烟气中,有个陌生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满上满上!” 张少群迎过来,两人伸手对了一拳。张少群接过鸡翅稍俯头过来说:“吴老板今天喝高了,有点儿不对劲。” 舒晋这才知道那个说话的是吴其昕。他是张少群的导师。 舒晋跟大家打了招呼,在吴其昕对面坐下,叫了声:“吴老师。” 吴其昕满面桃红,看起来确实喝了不少了。 吴其昕看了他一会,挑眉说:“舒晋?我知道你。少年天才,青年才俊,前途无量。” 这三个词说得抑扬顿挫的。 张少群“噗嗤”一乐。这话他都替舒晋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是他来校任教时院领导的欢迎词,想不到吴其昕也知道。 只是这话由吴其昕这个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讲出来,听着就有点不对劲了。 “吴老师,您才是偶像啊!”舒晋笑笑,不想去纠结,他往玻璃口杯里倒了半杯白酒,向吴其昕一举杯,“吴老师,幸会,我先干为敬。” 他一口干了。 吴其昕说了声“好!”,又给他倒上半杯,拿起自己的杯子一碰说:“将进酒,杯莫停。” 舒晋跟大家逐个碰了杯,仍然一仰脖子干了。吴其昕又赞了个“好!”也把自己杯子里的干了。 舒晋笑着说:“吴老师,那您是不是得与我们歌一曲啊?” 吴其昕勾了勾唇,伸出一只长长的手指向舒晋点了点:“请君为我倾耳听。” 张少群说:“靠,今儿有耳福了。” 大家安静下来,吴其昕抬手在桌上开始打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 拍子,就那么闭着眼微仰着头下巴一点一点地开唱: 鸿雁天空上 对对排成行 江水长秋草黄 草原上琴声忧伤 …… 大家轰然叫好,舒晋完全被震撼了,吴其昕是男中音,声音醇厚、饱满,转折层叠,几句下来,苍茫悠远,荡气回肠的。舒晋忍不住拿双筷子敲着杯口跟着唱: 天苍茫 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乡 …… 他唱歌的声音与平时的温和很不相同,有一种清越的磁性,与吴其昕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和谐的共鸣。吴其昕睁开眼,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忽然,一把破锣嗓子加入,张少群也来了兴致,一时间碗筷齐鸣,刚才的意境便如云散了。吴其昕淡然一笑,音调转成低徊缠绵: 酒喝干 再斟满 今夜不醉不还 舒晋拎了瓶酒,给吴其昕倒上一个杯底,又给自己倒,吴其昕抓过他拿着酒瓶的手一边继续往自己杯里倒酒,一边眼波如水地看着他唱:今夜不醉不还~~然后,他的手指渐渐松开,从舒晋的手背上一根根划过,带起一片酥|痒。 再然后,舒晋便看着他闭着眼睛整个人往下出溜。 “哎哟,高了高了。”张少群赶紧架住他,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抬到床上歪着。 主角倒了,其他人不久也散了,舒晋留下来跟张少群聊天,散散酒气。 张少群的舍友是某省省长的女婿,也是个奇人。他自称因为不愿臣服于吃软饭的命运,不接受当某镇镇长的差事,愤而读博,坚决走纯学术路线。 “你们想想,唐朝的男人为什么不愿意当附马?” 张少群笑骂道:“滚,踏实吃您的软饭去,是人家拿绳子套着你脖子逼你娶的吗?” 舒晋也笑:“哥们,别拿软饭不当干粮。” 顿了顿又纠正说:“不对,软饭确实不是干粮。” 张少群好笑道:“你丫这严谨的毛病还能不能好了。” 哥们“唉”了一声,肃穆地四十五度望天后再垂头道:“你们光棍没法理解这种痛苦,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两光棍不能驳也。已经倒在床上睡了半天的吴其昕忽然张嘴来了一句:“离婚。”然后继续睡。 三个人愣了一会后大笑起来。 牢骚归牢骚,离婚这么伤筋动骨的事还是不划算的。 聊到十点多,吴其昕仍然迷迷糊糊的,说话还是舌头打结。 “吴老师怎么回去,要我送吗?”舒晋起身准备走。 “可以睡我这,我自个找地儿去。”张少群说,最近这种情况有点频繁。 “我回家。”吴其昕撑着身子站起来,一挥手,“我骑回去。” “我送吧,”舒晋搀了他一把,以免他晃倒,“您这样骑不了车。” 车开到他家楼下时,吴其昕又睡着了。舒晋叫了他两声,他只“哼”了一声在座位上缩得更紧。 舒晋只好下车,绕到他那边打开车门,把吴其昕从里面扶出来。吴其昕的身子根本站不稳,舒晋一直托着他的肩,最后干脆把他背到背上往门口走。 “谢谢。”吴其昕含糊地说,热热的气息喷到舒晋脖子上,很痒。 “没事。”舒晋缩缩脖子。 其实是有事的。这老房子没有电梯,他背着吴其昕一百三四十斤的身体爬了五层楼。全当锻炼了。 张少群说过吴其昕成了家,爱人是艺术系的老师,所以他到了门口就敲门,结果老半天也没有回应。 “没人,”吴其昕在他背上动了动,“放我下来。” 他顶着门放下吴其昕,吴其昕闭着眼睛,手在自己裤兜处拍来拍去,就是找不到入口。 “我来吧。”舒晋伸手进去掏钥匙,吴其昕配合地侧了侧身子。 打开门,家里确实是没人,空荡的房子透着一股子冷清。 一进屋,吴其昕便直冲洗手间扒着马桶开始吐,舒晋给他找了水漱口,又帮他解了外套,脱了鞋,架着他到床上躺好。 他俯身拿被子准备帮吴其昕盖上时,背上一股大力直接把他压下来砸在吴其昕身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吴其昕已经一翻身把腿往他身上一搭,半边身子压住他,手掌顺着他的背一直抚到臀,揉了几下再不动了。 舒晋“嘿”了一声,一把掀开他,骑住他腿掐着他脸使劲往上抬。 “嗯~”,吴其昕低吟一声,下巴轻轻挣了挣,舒晋一松手,他的头又软软地栽到一边,看起来是真醉胡涂了。 舒晋擦了擦脖子,刚才被吴其昕的嘴唇碰到了,湿乎乎的有点难受。 他打了张少群的电话。张少群想起一个月前来吴其昕家也没见着师母和孩子,不知是什么问题。 吴其昕的脸红得异常,已经人事不省。把他一个人留下舒晋怕出事,张少群本来打算自己过来照顾老板,舒晋想了想说没必要了,反正也是同事,他捱一晚义气便是。 他在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然后找了床毯子在沙发上眯着。半夜里吴其昕又折腾着吐过两次,英语、方言地说了好大一堆胡话。 到凌晨时舒晋看他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就给他熬了白粥,留了纸条走了。 后来吴其昕打电话给他,一本正经的道谢。 舒晋说:“您唱歌真好听。” 吴其昕说:“对不起,那天的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 “哦……” “再见。” 电话被挂断了。果然还是很高傲的。 今天他又表现出了这么亲切友好的一面,虽然不确定哪个才是吴其昕的常态表现,舒晋只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买完菜回到家已经六点了,他一进门,冉晨便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礼貌地说:“你回来了。” 舒晋看了看他,灯光下的脸色没有以前那么苍白了,他满意地说:“不错,脸上终于有点血色了。” 十多天前舒晋把他领回来的时候,瘦得只剩下骨头架子,一米七七的个头,不到一百二十斤。现在虽然还是瘦,但精神明显好转了不少,脸色也不再灰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老吴是相当有魅力的。 ☆、第 3 章 冉晨“嗯”了一声,过来拎起购物袋,顺便摆正舒晋的鞋子,把大衣挂起来。舒晋换了衣服到厨房时,他已经把买的菜收拾妥当放进冰箱了。 “对了,物业通知明天早上八点多检查燃气管道的会来,”舒晋说,“你帮我处理一下。” “好。”明天是周六,舒晋必睡懒觉的。 舒晋系上围裙开始做饭,冉晨倒了两杯下午榨的热豆浆,给舒晋的那一杯放上吸管,自己端一杯坐在厨房的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 小餐桌边翻书。 舒晋在国外那几年,因为想念中餐而学会了下厨,回来之后也习惯自己在家做,不太去学校食堂。不过他做的菜式总有点中西混搭的调调,比如今天就打算做土豆西红柿浓汤、牛扒配米饭。 冉晨已经煮好了饭,把牛腱子肉拿出来化了冻,土豆、西红柿也划了口子煮上了,剩下的工作并不多。 舒晋的动作很娴熟,冉晨时不时抬头,趁着喝豆浆的时候偷偷看他一眼。这是他每天都在等着的时光,默默地看着舒晋下厨,为他搭配各款流质食品。温馨、宁静,如同这个人给他的感觉。 舒晋比他高小半头,体型适中,骨肉亭匀,不会因为身材高大而给人压迫感。他的五官如果分开来看都不特别出色,但搭配在一起便自然有种潇洒冲和的气质,怎么看都养眼,哪里都不需要增减。 当他专注做事时,嘴唇会微微嘟起,还有着少年的清新。 “舒晋,你是教什么的老师?”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舒晋正拿个小肉锤在捶牛肉,大概是没听见,得不到回答,冉晨也不再继续问。 牛扒腌好放进烤箱后,舒晋把土豆捞在盘子里放到餐桌上准备去皮。他把滚烫的土豆在手里来回抛着说:“冉晨,问你一个字,看认不认识。三点水加个来来去去的来字读什么?” 冉晨看着他修长的十指被烫得通红,想了一下说:“还是读来吧?有个涞水?” “嗯。”舒晋伸了个大拇指,“那三点水加个来来去去的去字读什么呢?” “还读‘去’吗?不认识。”冉晨摇摇头,伸手在桌上写着。 听到一声闷笑,他抬头,发现舒晋正吸着豆浆看着他乐,眼睛弯成了半月形,于是他又把那个字在脑子里凑了一下,“氵去”,看到他的眼神从茫然到恍然,舒晋笑着说:“我就是在这个去学院教书的。” 冉晨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起来,两靥现出浅浅的酒窝。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二十多天了,这还是舒晋第一次看到男孩完整的笑容,如同春风拂过一池静水,刹那间波纹便荡漾开去,水中的柳枝、桃花全都飞扬起来,看起来赏心悦目。 舒晋决定以后多逗他笑笑。 舒式牛扒放足了黑椒、孜然等重口味调料,还没出炉,香味就已经把冉晨的口水勾引出来。 他的胃前段时间出了问题,被看诊的医生臭骂了一顿,小小年纪把胃给弄坏了。当时舒晋也在旁边听着,也连带被骂了。医生要求他好好养养胃,一个月内以清淡的流食为主,少食多餐。舒晋在帮他执行医嘱。 舒晋把一碗浓稠的土豆西红柿汤放到他面前说:“尝尝看。” 冉晨舀起一勺吹了吹,慢慢咽下去,在爽口的酸甜中他也发现了牛肉的香味,又舀了一勺仔细看,看见里面确实有磨成碎渣的牛肉。 他想,只凭着每天的菜谱和大厨的用心,自己交的那一千五的月租金就称得上物超所值了。 他对于舒晋来说也许只是个普通的租客,但舒晋对他而言,绝不是房东这么npc的存在,就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吃完饭,舒晋把空碗一个个往洗碗机里放。 “法学院的学生们要背法条吗?那么多,全部要背?”冉晨一边擦桌子一边问。 这是很多人对法律专业的误区。舒晋想了想说:“你先做个选择题,让舒老师看看你的悟性。” 那是个在课堂上经常会提到的例子。 “有辆正在行进的火车,扳道工发现在前面轨道上有一群孩子在玩,如果火车继续前行,这些孩子就会被撞死;在旁边岔道上还有一段废弃的轨道,只有一个孩子在上面玩,如果扳道工把火车扳进岔道,这个孩子会被撞死,但那一群孩子就获救了。刹车是不可能的,这时候他该怎么选择呢?” 冉晨把擦桌布晾好,又慢慢回到桌边坐下,十指交叉在胸前,老半天才抬起头来认真地说:“不能撞那个孩子。” “所以应该撞死那一群孩子?”舒晋也在他对面坐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无声地在桌面轻弹。 进入职业状态的他眼睛里不透露任何情绪,冉晨与他对望一会,脸红了。他垂下眼帘,问:“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他们吗,紧急刹车?” 舒晋摇摇头。 冉晨也摇头,小声说:“怎么也不能撞那个孩子,他太无辜了。” 舒晋说:“那一群孩子就有罪吗?就算他们有不对,罪至于死?” 冉晨的十指开始纠结,无意识中做出各种结印手势。他张了几次囗,又咽回去。 看到他矛盾而隐忍的表情,舒晋忽然心情不错,这个样子才像是刚满十八岁的少年,没事弄得自己那么酷干嘛。 他拍了拍冉晨的手说:“其实标准答案是这样的,火车正常开就是,那群孩子知道这条路上会过火车,有心理准备,所以看到火车会知道躲开。大家都是安全的。” 应试教育下的标准答案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利器,“你看,完全不需要作判断。”简直变成了脑筋急转弯。 冉晨却马上摇头说:“不对,这就像受了伤,打了麻药只能止疼,可是伤还是得治。这个答案就只打了麻药,让人不疼而已。” 这个回答颇有点出乎意料,舒晋眼睛一亮:“悟性不错。你以前受过要打麻药的伤?” “没有,是我队友。” 舒晋“哦?”了一声,“改天……”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看一眼来电提示,舒晋一边站起来往外走一边继续说:“改天介绍个课程给你。” 打电话的人应该是女孩子,而且与舒晋的关系不一般,冉晨可以明显感觉得到。 舒晋平时说话虽然也很温和,但每次接到这个人的电话会特别温柔,轻声细语的,仿佛对待林妹妹般,怕大声一点就把对方吹破了。 过了一会,舒晋挂了电话,对冉晨说:“我下去接个朋友。书房你随便用。” 之所以专门说一句,是因为有一回有客人来,他见冉晨把自己在客房关了一晚上,估计是不知道他们会用客厅还是书房。 冉晨把保温水壶灌满,和两个干净杯子一起放在茶几上,沙发上的软垫拍拍放好,自己进了书房。 舒晋不在家时,他最喜欢窝在书房里。 书房的窗户朝南,靠窗台的位置用木地板起了个小高台作成开放式的和室,大约五六个平方,上面铺着榻榻米。 天气晴朗时,阳光将和室都铺满了,温暖得让人躺下就不愿起来,冉晨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呆着。 舒晋下楼来看了一圈,才发现舒筱站在灯光的暗影处。黑色的风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高筒靴,白色的丝巾被风吹起拂去大半边脸,影影绰绰,仿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5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5 佛随时会化成飞烟。 看来今晚要好好陪陪她了。 “风太大了,”他走过去,把丝巾从她脸上拿开,“怎么现在爱穿黑色了?” “像女鬼吧?”她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笑,有点惨淡。 舒晋看了她一会,比上次见面又瘦了一圈。他笑了笑说:“小倩,且随我来。” 舒筱跟着他上楼进屋,大约在外面被冷风吹得太久,进门被暖气一裹,她禁不住打起了哆嗦。舒晋握住她的臂膀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舒筱扯了扯嘴角,似乎想再扯出一个笑容,但她只说了个“没……”之后便蓦地扑进舒晋怀里,开始大声哭泣,抽噎着几次想说话,嗓子都被堵住了。 舒晋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抚着她的长发,静静地站着。他看到书房的门被轻轻关严了。 过了一会,哭泣转成强烈的抽泣,舒晋半搂半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塞了个软垫在她怀里,然后倒了杯热水,抽了几张纸巾给她。 舒筱擦过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好点儿了?”舒晋接过团成一团的纸巾,准确地扔进几米外的垃圾桶里。 “我跟他分手了。”她双手捧起水杯,汲取着热量,不时还抽一下鼻子。 “嗯。”舒晋点点头表示了解,这是早晚的事。 “他比我想像的冷静多了,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 舒筱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声音也变成哭腔,“为什么我感觉这么糟糕?就像自己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不敢跟别人说。” 分手这种事情,主动提出的一方未必是主动的一方,觉得委屈的一方也未必是委屈的一方。 “那就不说。”舒晋又扯了张纸巾给她,这半年多每次见面舒筱都要哭一场,希望这能是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同学考我这个字的时候我真的是说不认识的,后来人家安慰说是聪明的人爱钻牛角尖。 ☆、第 4 章 恋爱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说到底,任何第三人都是看客。只要不是介入别人的婚姻,那么除了自己,并没有向其他人交代的义务。 但是,说得再洒脱,真正能践行的人又有几个? “你看。”舒筱把手伸出来,舒晋仔细看了看,手指又细又长,如同葱管,他说:“嗯,挺好看的。” “呵,”舒筱发出哭笑不得的声音,她指着左手食指说,“这里。” 那里有一圈窄窄的白印,是少了的订婚戒指。 “我们互相把东西还了,这大概是唯一还能看到的印记。” 舒筱与男友相恋了四年,早已谈婚论嫁。不幸的是,在选订了婚期后,男方忽然查出了慢性肾炎,找过很多医生,一直未见起色。 这种病治不好的话,不但在金钱上是持续的巨大投入,也会影响性功能和生育能力。婚期于是一推再推,终至无期。 舒筱男友的情况比较尴尬,病情被控制住了没有进一步恶化,却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一切都是未知,没有绝望却也看不到希望。可舒筱已经二十八岁了,她没有青春可以耗下去。 一向不和的父母在这件事上的意见出奇的一致,一直在要求她分手。 舒筱从一开始的积极协助治疗,到一遍遍受到打击,再到萌生分手的念头直至现在付诸行动,所有的挣扎舒晋都看在眼里。 走到这一步是人之常情吧,舒晋不认为这样的结局有什么可指责的。 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选择爱情的,要么就是无知者无畏,要么就是超越常人的勇敢坚定,他所认识的舒筱并不是其中任何一种人。 爱一个人时我们以为可以为对方去死,却敌不过生活的水滴石穿。 “我是不是就这样变成一个坏女人了?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舒筱的眼神和声音都很迷茫,四年的恋情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会引起阵阵刺痛与心悸。她急切地需要一个肯定,来封印胸中巨大的裂口。 “这种事没有对错,你只能撑到这个地步,已经尽力了。”舒晋沉声道,“我没有机会选择。”如果有,绝不放弃。 舒晋一瞬间愣怔的神情让舒筱从自怨自艾中醒转来,这个问题她不该提的,那是大家的伤口。但他只轻轻一抿唇,那情绪便被抹却了,依然云淡风清。 六年前那个抱着她痛苦崩溃的稚嫩少年终究是随着时光消失了。 到九点多,舒筱的情绪已经安定了,人显得很疲惫。舒晋去厨房热了牛奶冲了鸡蛋,分成两杯,一杯给舒筱,另一杯端去书房给冉晨。 一晚上他在书房悄无声息的,安静得像只猫。舒筱这时才知道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忍不住好奇地跟过来。 舒晋给两人介绍了一下:“舒筱,我堂姐。这是冉晨。” “染尘,秋水文章不染尘?”舒筱盯着少年俊秀的脸庞看了一会。 “冉冉的冉,早晨的晨。”舒晋解释,“冉冉升起的晨光。” 冉晨快速地看他一眼,舒晋回了他一个笑。 他红着脸对舒筱点点头说:“你好。舒晋把这儿分租给我一个月。” 舒筱愕然,这房子出租? “早点休息吧。”舒晋对冉晨说。 “好。”冉晨端着牛奶便回了客房。 这也太听话了!舒筱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舒晋拉她回客厅,说:“晚了,送你回家了。” 舒筱使劲摇头说:“今天不想看到我爸妈,我要在这住一晚。你再陪我聊一会,我睡沙发好了。” “你睡我屋吧。你先打个电话回家说一声。” “那你睡哪,跟冉晨挤吗?”她看看平时都开着,现在都关上的客房、客卫的门,有点金屋藏娇的联想。 舒晋好笑地看着她,舒筱知道自己刺探的小心思被看穿了。 “冉晨是上次我送去医院那个人,还记得吗?” 舒筱想起来了。那天她本来约了舒晋吃宵夜,却临时被放了鸽子,说是在路上捡到个胃病发作的学生,送去医院急救。 “出院后我去看他,发现他家里暖气、煤气的什么都没通,不适合养病,就说服他到我这来住一个月。” 那天收到银行短信通知,知道冉晨把他垫的医药费还了,他临时决定去看望他。 现在想起当时看到的那样一付光景时还是忍不住心酸。冉晨裹着棉被在喝稀粥,瘦骨嶙峋,脸色比在医院更差。家里除了水电,其它都不通。 家徒四壁,冉晨却安之若素,而那天还是他的十八周岁生日,他实在不能扔下他不管。 “那他家里人呢?” “他是孤儿,一个人住。”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6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6 “真的假的,他自己说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没说,我找人查的。”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他想帮冉晨联系家人来照顾他,结果冉晨说不用。他还以为他是跟家里闹矛盾跑出来的,于是找人查了一下他的资料,父母双亡,户口本上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你收留他是因为想起了明华吗?”舒筱还是忍不住把这个名字说出来,打破了多年的禁忌。 “你都成十万个为什么了。”舒晋拍拍她,避开了这个问题。 他查到冉晨的户口资料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明华。那种想好好照顾他的心情也是因为孤儿这个身份而更加强烈。 明华不是禁忌,只是舒筱太脆弱,并不是他能诉说的对象。 眼前温和内敛的男子让舒筱看不出情绪,明华这个曾经碰都不能碰的名字竟然已经无法让他动容。舒筱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那你不收人家租金吧?” “收。一千五,他已经交了。”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施舍一个自尊的人。 舒筱不再追问,舒晋这么聪明通透,不需要她来费心。 在沉寂的黑暗中,她闭上眼睛抱紧自己,用力蜷成一团。真正的印迹,是刻在心里的。爱情,请你放了我吧。 冉晨前段时间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自从住到舒晋这儿,没有了寒冷和惊扰,睡眠明显有了改善,夜里几乎不再起夜。 可是今晚睡到半夜,他忽然醒了。眼前一片黑暗,小腹处一阵阵发紧,腰身颤抖不止。 半晌,他回过神来,手伸至胯间,将粘湿的内裤脱了下来。 刚才的梦里,他梦到了舒晋,确切地说,梦到了舒晋的手。手掌白皙宽大、手指修长光洁,掌心带着淡淡的红润。 他小心地捞起那只手,把自己的手与他对握,手中只觉细腻温暖,他忍不住把自己的脸贴上去蹭,连同全身也一起贴了上去…… 茫然地躺在床上,胸口一忽儿发冷一忽儿发热,他揉了一把脸,满手都是湿湿的,这才知道自己哭了。自己已经被程梓尧那个变态变成一个变态了吗? 可是父母为他取名冉晨,这是个满载着希望的名字。 “冉冉升起的晨光”,舒晋的解释跟爸爸妈妈说的一样。爸爸说,妈妈生他那天,他在产房外守了一夜不敢合眼,当早晨第一缕阳光射进窗户时,医生就打开了门,通知他“母子平安!” 那一刻,天地化为零,眼里只有绚目的晨光。 不管怎样,为了爸爸妈妈的期望,他要好好养病,努力生活。 看看枕边的闹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他摸了秋裤套上,蹑手蹑脚起床去洗手间。 路过书房时,他发现里面隐隐有灯光漏出来,不知是不是自己忘了关灯。推开书房的门,眼前的场景出乎意料。 舒晋半躺在电脑椅上,两腿交叉搭在书桌上,欣长的身体完全放松,已经睡着了。他的头向后仰,温润的唇微微分开,右手毫无防备地垂在椅侧,与梦中一模一样。 小腹再次痉挛起来,冉晨捂着肚子弯下腰,良久,他直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走到舒晋椅子边,蹲下身,一边轻轻叫“舒晋”一边推了推他的肩膀。 舒晋恍惚地睁开眼,转头看到冉晨,下意识地抬手在他头发上揉了揉,声音低哑地问:“嗯,怎么了?” 热热的气息喷在冉晨脸上,他的呼吸一沉,把额头抵上舒晋的额头。 “怎么了?”舒晋的意识清醒了一点,他托起冉晨的下巴,把脚放下来,探询地看着他,“怎么哭了?” 冉晨这才想起自己的状况,赶紧摇头站起来说:“不是,晚上洗澡眼睛进了浴液给刺的。你回屋睡吧,这样会着凉的。” 舒晋笑笑,站起来一边用手扶着脖子转动一边说:“你赶紧回去接着睡吧,身上都凉了。我还得查点资料。” 冉晨踌躇了一下,想说让他别熬夜,终究是没说,他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去关心他。舒晋向舒筱介绍他时只说了名字,没做任何说明,不说是朋友,也不说是租客。朋友太近,租客太远。 他走出门后,舒晋轻轻叹了口气。冉晨的秋裤穿反了,他自己没发觉,这本来没什么大问题,但秋裤显然有些年头了,被拉扯得很稀薄,上面有几个补丁。 原本前面开裆的部位两边薄得透明,穿反之后可以清晰地看到臀部。这样还能有什么保暖功能。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 ☆、第 5 章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他一定要给他想想办法。 不过,男孩的身材真的很不错,臀部又紧实又挺翘的。 他笑笑,拍了一下脑袋,想哪里去了。还是干活要紧。 舒晋是手头有事情就会尽快干完的人,他今晚打算把吴其昕的那些资料处理完。 他没再休息,一直忙到五点多,两份资料都校对批注完毕,才舒展着身体在和室躺下,一时半会倒睡不着了。还是在想冉晨,那么倔犟坚强的孩子为什么会哭? 第一次见到冉晨时,他胃疼得死去活来的,血都吐了,愣是一声都没吭;生日那天接了他来,煮了那一小碗生日面,明明感动得不行,一根根数着不舍得吃完,但也从未说过什么。这么一个软硬不吃的人,为了什么事情会哭呢? 以前不哭或许是因为温度太低,眼泪结成了冰,现在稍微回点暖,冰就开始融化了。 这个想法简直不要太文艺!舒晋笑着沉入黑甜乡。 舒筱辗转反侧了一整个晚上,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过。 脑子里好像安了个自动循环播放器似的,在一遍遍完整播放她不愿回忆的许多情节,即使是做梦也是这些内容。她只能劝自己过些日子就好了,就解脱了。 她早早起床把主卧清理了,准备再帮舒晋好好打扫一番卫生。 舒晋的家一直很乱,到处是书和衣服杂物,他似乎天生缺乏物归原处的行动力,与条理清晰的头脑形成鲜明的对比。 独立生活的这些年,他除了做饭水平有了显著提升外,生活自理能力方面实在是不敢恭维。 昨晚没注意,现在转了一圈舒筱才发现居然已经无事可做。每个地方都归置得挺整齐,放眼望去,窗明几净的,连书架的顶层都擦干净了。 只是书还是各处摆放,却也被摞起来了。看来那个冉晨是个勤快的人,因此在厨房看到冉晨在准备早餐时舒筱也不惊讶。 冉晨并不知道舒筱昨晚在这里过夜,不过他也只是向舒筱点点头说:“吃早饭吧。” 早餐是青菜肉末粥和白煮蛋,粥是舒晋昨晚用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7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7 电饭煲预约的,冉晨起来后把腌肉和青菜碎洒进粥里,继续煮五分钟就好了。 这是舒晋和他这些天来配合惯了的。 两人相对无言地开动。 舒筱打破沉默说:“你跟我弟长得很像,尤其是气质特别像。” 冉晨“哦”了一声,看看她,继续低头喝粥。 见他没什么反应,舒筱有点烦躁。 门铃响了,冉晨去开了门。门外是穿着工作服的燃气公司工作人员。 舒筱看着他领着那人在舒晋的家里走来走去,随意打开厨房的柜门、抽屉,像在自己家一样。 管道很新,没什么问题,那人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冉晨把名签了。舒筱的眉头皱了起来。 “舒晋跟我弟关系特别特别好,”等冉晨坐下来继续喝粥时,她也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弟没了的时候,他哭晕过去了。” 冉晨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眸有一丝波动,他问:“那时候他多大?” “十八岁,我弟二十。他肯定也是看着你像我弟,觉得特别亲,要不这新房子肯定不舍得租出来,连我舅舅舅妈都没来住过呢。” 她能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恶意,想要打击他。 她不能接受舒晋身边有关系暧昧的同性,还互相这么关心备至,那对于明华是一种背叛。 冉晨“唔”了一声没再接话。舒晋的关心温馨而有节制,从不刻意,他原以为换了任何一个人处在他的境地,舒晋都会这么做。 但即使是属于别人的温暖,也让他暂且沉迷,把这光亮珍藏心底吧。时间一到,他便会安静地走开。 接下来的一周舒晋过得很充实。 周一一大早,他就接到教务处的电话。 大二(3)班的班主任赵老师怀孕后期准备休假待产,教务处安排他来接这个班。他马上跟赵老师做了交接。 周二,有两个大四的学生来找他,请他当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他跟他们讨论了选题、开了书单。 周三,吴其昕找他长谈了一次。 他在书稿中作了些修改,把上次与舒晋谈的内容揉了进去,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他们还互相留了msn,偶尔在网上聊一聊,只是舒晋一直有意无意地把话题限制在学术讨论的范围内,不想把两人的关系拉得更近。 最棒的消息在周四,冉晨的复检结果很理想,可以正常饮食了。那医生又把两人教育了一通,中心思想是不可以暴饮暴食。 “解禁了,最想吃什么?”一出了医生办公室,舒晋就问冉晨,“你随便点,我来做。 冉晨刚要说话,他又说:“你不能说随便。” “不是,”冉晨轻笑了一下,有些羞涩地说,“我想请你吃顿饭。” “啊,”舒晋笑笑,想起那单薄的秋裤,“好,吃什么?” “大馅饺子行吗?” “不行,”舒晋严肃地摇头,看冉晨有些发窘,他说,“过两天你就知道为什么不行了。” 最后,他们去吃了炒肝和包子。 终于一次性吃饱了的冉晨面色越发地鲜亮起来。舒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捡的是一个帅哥,他决定继续好好喂养。 这些天,他知道自己对冉晨的感觉有了些变化,特别在意他的情绪,想让他开心,不愿看到他有一点点失落。 他想,这可能跟这些天因为改讲义,两人相处的时间特别长有关系吧! 法哲是一门需要深度思考的学科,而教学面对的却是只有一年专业基础的本科生。这学期已经过了一大半,舒晋决定把教学讲义再调整一遍,尽量深入浅出。 这几天他一有空就在书房改讲义、查资料,和冉晨日夜相对。 冉晨每天用电脑的时间很短,更多的时候是在和室靠着靠垫安静地看书。他的爱好在旅游地理方面,把舒晋那几十本国家地理杂志翻来覆去地看。 两人的交谈并不多,冉晨本就寡言,舒晋则一旦投入工作便根本不会说话。 只是舒晋在停歇的间隙一转眼便能看到冉晨,或坐或躺,少年优美的身形在昼与夜的光影转换中留下一帧帧图像。 偶尔两人的视线对上,冉晨会假装无意地掠过他看向书架,却来不及收回眼中依恋的光芒。 他这样子时常让舒晋想起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傲娇的灰猫,安静地陪伴、安静地迎送。 轻轻用尾巴甩过来打个招呼,温柔地用脖子蹭蹭他的裤脚,便走到一旁,既不亲近也不远离,默默地望着你,那眼神清澈而深情,直让人陷入星空里。 可是一旦你也望着它,它便会故作镇定地转开头去。 他曾经想过以后如果遇到一个像猫一样的女孩,一定要让她作自己的女朋友。他没想到会在冉晨身上找到这种感觉。 到周六下午,所有活干完。有快递小哥打电话来,舒晋便下楼去签收。 冉晨开始收拾这些天被弄乱了的书架。 舒晋的藏书五花八门,有三千来本,每隔一段时间还会订购一批,冉晨做的家务很大一部分是在给书整理归类。 他把舒晋喜欢看的哲学、历史类书放在最方便取用的位置,最常用的专业书直接堆在书桌上。 他有一笔让舒晋惊艳的字,隽秀劲挺,像是下大工夫练过的。用这笔字写的标签贴在书架上赏心悦目,舒晋不用担心找不着书。 书房是三个房间里最大的,有二十多个平方,除了窗户和门,其余两面半墙都是六层的大书架,最下面两层加了推拉门当作书柜。 在冉晨的整理下,原本乱糟糟的书架还有一半空位可待填充。 冉晨在整理书时,发现有些旧书盖了醒目的藏书章,是一枚方形篆体的“晋华藏书印”,这个章就在书桌上用玻璃盒搁着,但舒晋从来不用,也不在书上做任何标志。 这次舒晋的快递又是一大箱子书,楼下保安都已经习惯了和他一起抬箱子。 冉晨用刀裁开箱子,等着舒晋施展扔书绝技。 舒晋扔书是一绝,扔得又快又准,不论距离远近,书大小厚薄,扔完之后,每一类书都在书架的相应位置摞成一叠,有点武林高手的意思,对此冉晨在惊艳多次后仍然百看不厌。 箱子最上面有一套dvd《justice》,他看了看介绍,哈佛的公开课,封面有个很儒雅的外国学者,估计是舒晋做讲义要用的。 “这个你先看,上回我说的要推荐给你的课程。”舒晋拿过碟片扔到电脑主机上,“第一课就是关于那辆火车。” 冉晨摸了摸封面,舒晋已经盘腿坐在地上拣书了。 他踌躇了一会,也蹲下去,低着头说:“我可能看不懂,英语……” 作者有话要说:  发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8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8 文的好处是让瑕疵瞬间明显起来,自己写给自己看时本来看着觉得挺好的,一旦发出来,立刻就发现一堆毛病,其实挺打击信心的,不过又是一种难得的乐趣。会趁深夜修文的。 ☆、第 6 章 舒晋看着那带着些自来卷的毛茸茸的头发,又想起他的猫,翻开肚皮向人露出最脆弱的部位,那是最信任和亲密的表现。 他很想伸手抓一抓,感受那头发的质感。 最近经常会有这样的冲动,但最终只是一边分门别类往书架的不同区域扔书一边说:“有中文字幕的,别以为有多高深,就跟上回我们俩谈的一样,只看完第一堂课吧,如果没兴趣就不用继续了,这本来就是我用做参考资料的。” 说话间,几十本书已经全部扔完。 冉晨“嗯”了一声后便自觉地去各处拾书,放上书架,按字母排列好。 “明天中午跟我去我老师家包饺子吧。”舒晋继续盘腿坐着,手里敲着一本五颜六色的彩纸,挺开心地看冉晨一个人忙乎。 他的时间只愿意花费在感兴趣的事情上面,而收拾打扫整理之类显然不在此范围。 事实上,居住环境整洁或混乱在他眼里没有太大不同,他只需要保持头脑的清明就够了。 “我不去了,我自己做点吃的就行。”冉晨很快回答。 “韩老师家就夫妇俩,孩子出国了,挺愿意有人上家里玩的。陪我去吧!”舒晋把那沓纸放进抽屉,语调温柔而坚决。 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一个月的租期很快就到了,他也该回到那个冰冷的一个人的家,现在的日子过得越舒适,对比就会越强烈,让人承受不了,所以冉晨才一直保持着疏离,不敢与他的生活交融。 镜花水月,原本是不敢有所希望。 第二天是周日,按惯例,舒晋至少要睡到十点。冉晨仍然不到七点就下了楼。他每天早上和下午都会去楼下小区锻炼,复检完后更是增加了强度。 有一回舒晋回来在小区碰到他,发现他的姿势很专业,才知道他曾参加过一中的田径队。 在慢跑时,他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但回头望了几次都看不到人,不知道是不是神经过敏。 回家把热水烧上,准备煮面,再快速地冼澡洗头发,刚冲完泡沫,忽然听到舒晋已经出了房间,他赶紧擦了擦身子套上衣服出来。 舒晋穿了件纯黑的棉衬衣,吹着口哨,挽着袖子在下面条,看上去又洒脱又帅气。 舒晋瞥了他一眼,口哨立刻升了一个调:“帅啊!” 平时冉晨都是穿一身旧的李宁服,天蓝色那种老款。今天他穿了一身浅灰的纯棉休闲服,越发衬得他唇红齿白,清新得像棵小白杨。 想当初捡回来时弱得跟小鸡仔似的,现在成了漂亮的小公鸡,这种投食者的骄傲谁能懂。 冉晨红着脸走去舒晋身边拿碗筷,舒晋盯了他的脸一会,忽然就咧开嘴乐了。 他眨眨眼,觉得是有哪儿不对劲。舒晋笑着伸手过来,手指头抚上他的眼……睫毛,轻轻地点了一下,温热的触感,冉晨只觉得一阵麻酥酥的颤栗,他赶紧把碗放下。 “眼睫毛都打架了啊!真够长的。”有几根睫毛因为水没擦干而互相纠缠着支楞起来,舒晋捋过那又长又密的羽睫,下面黑白分明的眸子愣愣地望着他,少年的脸颊蓦然升腾起红晕,水润的唇微微张开。 舒晋的心跳也被这羞涩的反应弄得忽然急促了起来,他放下手轻咳了一声:“先吃早饭吧。” 吃完饭,舒晋拽了条灰蓝格子的羊绒围巾给冉晨围上,更好看了。在路上他买了一束康乃馨,让冉晨捧着。 韩冰家仍然住在以前学校的集资房,只有六十几个方,两室一厅的格局。 家具、摆设虽然都是旧物,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进门两人就感觉被满满的家庭气息包围了。 舒晋介绍说:“这是冉晨,跟我来吃饺子的。” “哟,小伙子这么精神呢!”韩冰上下打量着夸道。 冉晨赶紧把花送给她说:“老师好!”,她很开心,马上去找大花瓶装上了,嘴里却说:“又乱花钱。” 师公也是老教授,姓马,舒晋送他的礼物是一盒大红袍和一支五粮液。马老师带着金丝边的厚眼镜,笑咪咪地直夸舒晋记性好,还记得他爱喝的牌子。 他是江浙人,说话慢条斯理的,跟韩冰放机关枪一样的语速搭配在一起颇为和谐。 韩冰领着他们俩在小小的布沙发上坐下,马老师则不停端茶倒水、伺候各款零食。坐在外侧的冉晨几次站起来想帮忙又被他按下去。舒晋笑着对他说:“马老师的东西别人不知道放在哪,帮不上。” 韩冰也说:“小冉,你别管,你马伯伯的东西都是宝贝,别人动不得。” 马老师只是好脾气地在一旁笑。 舒晋问:“马老师身体挺好的吧?” 马老师操着一口江浙普通话软绵绵地说:“我挺好的,就是膝盖不太好,不能爬楼梯,医生说到这个年龄也正常。美国的老人据说到一定年龄都要换膝关节的。你韩老师不太好,做完手术还没完全恢复。” 舒晋知道韩冰得的是乳腺癌,做了切除手术,所以原打算私下再问的。 见冉晨有些关切询问的眼神转向韩冰,便准备开口,谁知韩冰大大方方地对冉晨说:“我得了乳腺癌,乳/房切了,现在跟个男人一样。” 舒晋“哈”地笑出来,冉晨没笑,认真地说:“阿姨,您一定要保持这样好的心态,多锻炼身体。” 马老师慢悠悠说:“没关系,她是男人的话,我就当女人好了。” 韩冰“切”了一声,眼睛里却是笑意。 舒晋轻轻拍了一下韩冰的肩说:“那我们两个劳动力干活去?” 韩冰站起来说:“走吧!老马你陪着小冉。” 冉晨也站起来说:“我可以帮忙。” 舒晋冲他摇摇头。 马老师微微笑着问:“小冉哪,要不要看看我种的花呀?” 马老师的表情很殷切,于是冉晨跟他去了阳台。 舒晋看那满阳台上几十个花盆,估计一盆一盆慢慢看,至少得花上一个小时。 他以前和明华来,就被马老师抓了去听他讲花经,日照、施肥、浇水、花期,听了几盆之后他皱眉眨眼向明华求助,明华聪明,立刻拿张纸要给韩冰画速写,这才把马老师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把他解放出来。 那时真是少年心性,不懂得什么是陪伴,耐心有限得很。 “你马老师就喜欢弄个花,拍个照。”韩冰把袖套、围裙递给舒晋说,“看看你的手艺有没有你吹的那么好。” 舒晋洗干净手,一手拿瓢往装了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9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9 面粉的脸盆里慢慢倒水,一手张开五指匀速地抓搅:“您瞧好了。” “手式看着还行。”韩冰快手快脚地开始切菜,今天做两种猪肉馅:茴香和芹菜,都是舒晋念念不忘的。 “这孩子挺实诚,看着不像坏孩子。”韩冰说。 舒晋点点头问:“能查出来当时怎么回事吗?” “老田说得挺隐讳的,说孩子挺可怜的。当时只打了一棍子,被班主任给喝住了。情绪特别激动,但不肯说是什么事。被打的那个是常务副校长,当时一直跳着脚在骂。听田老师那语气,挺同情孩子的,开除的处分班主任一直顶着不同意,但孩子自己走了,联系不上,也没参加高考。说是成绩很不错,体育也好,可惜了。” 韩冰回想了一下,谨慎地说:“那个副校长好像那方面名声不太好。” 舒晋抿着唇狠狠揉了几下手里的面团,一拳砸下,形成光滑柔韧的饼状,盆光、面光、手光,达标。 说是看花,其实在这个季节存活的基本都是绿叶,但马老师脸上一直带着满足的微笑,一边给花淋水,一边给冉晨介绍每种花的习性,如同介绍自己的孩子,冉晨也不禁跟着他微笑。 马老师不经意间看到他的笑容,“咦”了一声,放下洒水壶说:“你等一下,我去拿相机,给你拍张照。” 冉晨看着老人乐颠颠的身影,叹了口气。 面醒好了,韩冰也把馅调好了,她有点遗憾地说:“以前肉馅我都是自己剁的,这买的味道总是差了点。” “这闻着已经够香了。下回我再早点来,我来剁馅。”舒晋把案板搬到饭桌上,冲阳台上喊:“冉晨,来包饺子。” 马老师拿着相机从卧室出来,对他说:“你和韩老师先包,我给小冉照几张相。”已经走进来挽袖子准备帮忙的冉晨看了看韩冰,舒晋偷乐,这小子倒挺明白谁是老大。 “小冉照相去吧,你马老师也就爱鼓捣这个。”韩冰挥挥手,示意舒晋手底下利索点。 搓条、分剂、擀皮,舒晋也毫不含糊。韩冰包饺子很快,两手一挤一个,舒晋擀得快了,便帮着包上几个再接着擀,两人配合默契。 “饺子做得是不错,没吹牛,就是你那衣服怎么还是皱的。这么精神一小伙子,稍微注意点。”韩冰嫌弃地看着舒晋那皱皱的棉衬衣袖子。 舒晋笑,亏他今天特意穿了件黑色的来,还是被挑剔了。他说:“干脆我以后买衣服都买免熨烫的吧。” “找个女朋友,有人给你打理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敏感词,第一次尝到章节被锁的滋味。 ☆、第 7 章 舒晋没答话,冉晨正从阳台进来,两人对视一眼,冉晨低头说了一声:“我先去洗手。” 马老师跟着进来,兴奋地对韩冰说:“嘿嘿,这几张照片沈老师肯定得表扬。” “赶紧弄你的去。”韩冰白他一眼,又冲舒晋解释道:“跟个什么沈老师在学摄影,说是名家,每天做作业上传给老师打分,人物啦静物啦水滴什么的,上瘾着呢。” “多好啊。我就希望我爸妈也能这样,有自己的爱好,尤其是我妈。别天天盯着孙子。”舒晋慨叹。 “父母都这样,”韩冰说,“我还羡慕你妈有孙子带呢。我家那小子都快三十了,女朋友都没影。” “没准有男朋友。”舒晋笑。 “去,乌鸦嘴,也没有。”韩冰笑骂。 冉晨洗了手过来,听到这话顿了一下,他飞快地瞟了一眼舒晋,从那舒展的笑容里看不出任何鄙夷。 “会煮饺子吗?”舒晋问他。饺子已经包了五、六十个,该下锅了。 “跟速冻的一样煮吗?”冉晨拈起一块饺子皮,往里放馅。舒晋看着他做了一个饺子,样子还行,关键是不露馅。 “我负责煮,你俩包。”韩冰很干脆地进了厨房。她烧了两锅水,同时开煮,又一边切葱拍蒜做了蘸料。 舒晋和冉晨并肩站着,舒晋跟冉晨说包饺子的原理,怎么包漂亮的大馅饺子,两人不时会碰到对方的手指、肩膀,谁也没有退开一步。 饺子的香味飘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咽了咽口水,相视而笑,舒晋眼神中原本若有似无的宠溺加深了。 几盘饺子煮出来,韩冰拿出事先拌好的小凉菜,又给马老师和舒晋各倒了一小杯酒,招呼着开吃。 马老师兴奋得很,对冉晨说:“小冉哪,呆会我们到楼下公园里再去拍照去。我那个老师说你长得特别好,让我把你介绍给他,想让你给他当模特。” 冉晨犹疑地没说话,舒晋接过话头:“马老师,我觉着我长得也挺好的呀,怎么您不拍我啊?” 马老师乐呵呵地解释:“一会给你们拍,多拍点合照。小舒啊,你也很精神,但是呢,拍照的话就比不上小冉了,要化妆才行。通俗地说呢,你长得不上相。你看啊,小冉的脸比你的小,瓜子脸,五官又都很立体。你仔细看,他的眉毛比一般人的都要长,眉形、眉峰弧度很完美,眉头跟眼睛距离近,眼睛下有卧蚕……” 他一边说一边指点,冉晨的脸越来越红,只低头吃饺子。 韩冰夹了一只饺子放到他碗里说:“一说起来就没完了,让人家孩子好好吃饭。” 马老师笑着住了嘴,小口小口地抿着酒。舒晋一边陪酒,一边叹气:“唉,邹忌见城北徐公就这感受吧?弗如远甚啊。以后不能跟你站一块了。” 冉晨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又去夹饺子。舒晋用口型说:“二十个了。”冉晨手一顿,拐弯夹了一筷子菜。他病虽然是好了,但每餐还是不宜多吃。 真是很听话!这样的学生竟然闹到要被学校开除的地步,尽管一再提醒自己要客观,舒晋还是忍不住心疼了。 吃饱饺子,再喝一碗饺子汤,元汤化元食,食客们都很满足。 马老师让他们把碗都放下,都交给他收拾。韩冰搬出几大本相册,有自己家人的也有各届学生的,一本本翻给两人看,一边翻一边讲解。 翻到一张已经发黄的集体照时,韩冰指着一个小个子男生严肃地对冉晨说:“你看这是谁?” 冉晨虽然觉得奇怪,还是认真地看了一会,那男孩圆圆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站在女生那一排也不显高。他瞥了一眼表情淡漠的舒晋,讶道:“不会是你吧?!” 韩冰“噗嗤”一声乐了,说:“认不出来吧,就是他!刚来学校那会他就是个小萝卜头,女生们都拿他当小弟弟呢。哪知道能长这么高!” 对比实在太强烈,冉晨在照片与一米八二的大高个之间来回看,一脸不可思议。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0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0 舒晋睨他一眼,悠悠地说:“反正马老师说了,我长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随便笑好了。”今天他的光辉形象算是毁了。 冉晨伸手放在他胳膊上坚定地说:“你最帅。” 舒晋的嘴角翘起一个最帅的幅度。 马老师洗刷完后,又聊了会天,舒晋要了那个摄影老师的qq号,便起身告辞。两位老人坚持送他们下来,韩冰给打包了一大碟饺子,马老师则兴致勃勃地背着相机。 楼下不远有个社区公园,因为是周末,有很多人都在草坪上晒太阳,孩子们在奔跑嬉戏。马老师夫妇一路都在跟熟人们打招呼,偶尔还停下来聊几句,像介绍自家孩子一样介绍舒晋和冉晨。 今天的冉晨很不一样,微笑时时挂在脸上,走路脚下仿佛压了弹簧,一跳一跳的要蹦起来。他忽然把围巾取下来往舒晋手里一塞,在草坪上小跑起来,那不像通常的跑步,仿佛带着某种舞蹈的节奏与韵律,有好几个人往这边看。 只见冉晨单手一撑,便轻巧地跳过一个小石台,紧接着就地一个翻滚,动作流畅敏捷,人们叫起好来,为他鼓掌。 小男孩们叫着围过来,冉晨原地一个手倒立,手撑着走了几步再腾身跃起,继续小跑着跑向舒晋,迎着阳光,少年的脸青春飞扬,一群小屁孩跟在他身后。 舒晋和韩冰夫妇站在一棵大树下,冉晨跑到跟前,毫无预兆地拔地而起左脚踏向树身,右脚跟着凌空走步后轻飘飘地旋身落地。 “漂亮!”人们大声喝起彩来!马老师不停地在拍照,韩冰也在鼓掌叫好,舒晋一直抱臂站着一动也没动,他怕自己忍不住把人狠狠抱进怀里。 这样的冉晨帅得他心尖都颤了! 告别时,两位老人一直叮嘱舒晋小心开车,又让冉晨下次再来玩。 “他们俩感情一直特别好,模范夫妻。”舒晋感慨。 “嗯,跟我爸妈一样。”冉晨接了一句。 舒晋瞟了冉晨一眼,没接话。 他只知道冉晨是孤儿,并不了解他父母的情况。在他的记忆中,明华是绝对不会主动提起亲生父母的,就算是别人不经意说到,他也会避开,所以舒晋从来没跟他讨论过这类话题。但明华是弃儿被收养,而冉晨既然能知道自己父母的感情状况,那确实是要好上太多了。 “我爸妈已经去世了。”冉晨静静地说。 这些年,他一直想跟人说说关于父母的事情,却没有合适的对象。有人怜悯有人蔑视,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你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记得他们吗? 舒晋找了个僻静的路口拐进去停下车。右手伸过来,手掌摊开,冉晨伸出右手覆上去,舒晋握住了他,那手温暖、有力。 他的父母是小学、中学和大学同学,父亲从初中时就喜欢上了母亲,却一直苦追到大三才真正抱得美人归。 家在出事之前一直都是明亮的色彩。在冉晨已经模糊的记忆里,总记得有一回爸爸微笑着对他说:“我跟你妈妈是上辈子修炼了一百年才能在一起的。” 妈妈的脸一下子羞红了,反驳说:“是一百零一年,多出来的那一年用来修炼听你打鼾我才睡得着。” 小小的他便看着爸爸妈妈一直在笑啊笑的。 后来,先出状况的本来是冉晨的妈妈。冉晨十岁那年,在单位的例行体检中医生提醒她□□指检有异,去医院复查已经是乳腺癌中期。 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让视妻如命的丈夫心神恍惚,在工地上巡查时出了事故。 接二连三的打击后家并没有垮掉,原本娇弱的妻子坚强起来,为年幼的儿子撑起一片天。 “妈妈要求我养成锻炼身体的习惯,教我做饭,照顾自己保护自己,她还教我去银行存钱取钱。她说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沟沟坎坎,都一定要爱自己。过了两年多,妈妈也去了。” 眼泪静静地流淌下来,冲刷着郁结的悲伤。舒晋把座椅调后,倾身拥住男孩,手在他的背上一下下轻抚。 “那你妈妈有没有托亲戚朋友照顾你?” 冉晨吸吸鼻子,伸手拿了纸巾擦擦,又重新窝回舒晋肩头。 “托了我姨,在她家住了几个月我姨就给我转寄宿学校了。周末过去她家,因为她跟我姨父也老吵架,我后来就不怎么去了,反正寒暑假也要训练,没宿舍我就住回自己家。我姨说我有什么事可以找她,以前我的学费也一直是她交。” 他记得,姨妈曾哭着在妈妈的病床前说一定会把他当亲生儿子照顾,后来却变成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次。不管怎样,她至少让妈妈走得安心。 他说得很平淡,舒晋却因为生气和心疼收紧了胳膊。什么样的亲人才能狠心辜负这样的嘱托! “你妈一定很美,把你生得这么帅。”他松开冉晨,亲了亲他的鼻尖,然后被自己的动作弄懵了。不是因为亲了冉晨,而是因为这个动作根本没经过脑子,完全是身体自发的,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低着头的冉晨也看不出情绪。 “走了。”他发动了车子。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对这个男孩的情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这样的夫妻,修炼一百年很赚啊。 ☆、第 8 章 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那个被舒晋鄙夷的女人默默拿出了一枚剃须的刀片,避开动脉,竖着又割了一刀。 血迅速渗出来,将整个手腕都染红了,甚至开始滴答着往下掉。 她打开水笼头,伸胳膊在冰凉的水下冲着,血色消失了,痛楚也慢慢变得迟钝,只在牵拉时才会突然尖锐起来。 良久,她拿出一个大创口贴遮住伤口,开始淘米洗菜。女儿正在长身体,必须要保证她每天的营养。 接下来的几天舒晋早出晚归,两人几乎碰不上面。 冉晨整天都挂着qq看“justice”,看完一课继续看下一课,他想舒晋给学生讲课时是否也是这般儒雅倜傥的模样。 qq号是从韩冰家回来后舒晋送给他的,短短的六位数,好友栏只有舒晋一个人。有消息传来,冉晨迅速切换界面点开: 一级警戒: 今晚有事不回来吃饭,你把饺子煎了吃吧。 特级警戒: 好的。 一级警戒: 对了,明晚请你吃涮羊肉,六点十分大门口等。 …… 特级警戒: 好的。 再次点开舒晋的qq头像,在自我介绍栏写着:“在加我之前,请确认你已进入一级警戒状态。” 冉晨看了好一会,决定收拾行李。 按一个月三十一天算,到明天他的租期也满一个月了。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1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1 虽然舒晋从未提起这事,但上次舒筱也告诉过他,这房子是舒晋买了准备接父母来过年甚至长住的,本来就不是用于出租。 这么长时间舒晋每天按时做饭照顾他,除了工作几乎不出门,自己的存在对他的私生活已经是严重的打扰了吧! 何况身体已经复原,不再需要照顾,而且也可以去找工作了。 至于那天他抱了自己吻了自己……的鼻子,只是出于同情罢了,他区分得出。实在没什么理由再住下去了。明晚,会是告别宴吗? 又或者是一个新开始? 看到文件袋里冉晨的高中毕业证和已经确认无瑕疵的个人档案,舒晋重重地握了握田老师的手,非常感谢。 自从知道冉晨是一中的学生后,他便找了几个一中考上t大的一年级学生了解冉晨的情况,他们竟然都知道冉晨。 原因是冉晨在高考前不久把学校的副校长给打了,据说用铁棍把脑袋都敲破了,因此被开除,连高考都没有资格参加。 这件事在学校里震动一时,但一直是大家在私下里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校方从来没有公开的说辞。 连冉晨自己班的同学也不清楚,班主任只是说他因家庭原因休学了。 他托韩冰去问具体情况,她因为长年跟招生、调档的事务,跟各中学的教务们都很熟。 从韩冰了解的情况看,一是用的木棍,二是副校长也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脸上青了几天,三则是冉晨很可能受了不小的委屈。 这几天他找了冉晨高中的班主任,还见了两位任课老师了解情况,并找田老师看了档案,拿了毕业证。 档案里并没有不良记录,是田老师和班主任顶住了压力。 老师们对冉晨的评价都不差。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关于副校长,他只说了一个字——“哼”,并一再嘱托舒晋让那孩子回来读书。 告辞出来后,他没急着下楼,隔两个办公室就是“副校长室”,一共三间。 他一间一间走过去,一间锁了,一间性别不同,第三间的办公桌上放着铭牌“林协中”。 一个带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收拾桌面上的文件,男人中等个子,稍微发福,脸上油光光的,头型很怪异,头发全贴在头皮上,上面有个稍尖的顶。 学生们放学了,三三两两下到了操场上。林副校长也背了个lv的小挎包出来。 前两天还有人说他,这么个小包连本书都塞不进去,林校长太节省了云云,一想起来他就冷笑。 这个包在国内买至少要花一万块人民币呢,中学老师就是穷,不识货。 放学后操场上总有些学生打球、锻炼,他一有空就会来看。 他喜欢美少年,渴望着那些青涩的未长开的肉体。看着那些奔跑着、跳跃着的少年,茶色镜片后的眼睛开始充血,鼻孔也张得老大。 沙坑边有个穿着运动服的男孩把铅球推歪了,球落到跑道边上了。 虽然周围没有人,但这也属于违反规定的危险动作,他走过去,准备抓人去单独教育一番。 一阵风声忽然从耳后袭来,他刚想举手抱头,什么东西将将擦着头皮飞过,钝物摩擦的感觉吓得他惨叫起来,一个绿色的飞盘旋转着落到他前方的地上。 惊魂未定的他摸着头站稳了,转过身准备寻找肇事者开骂,却听到一阵轰笑。 附近的学生们都转过头去狂笑,有的笑得抱着肚子,有的趴到别的同学身上笑,有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惊惶地把手放下来,笑声却越发地大了,连体育老师也转过身背对着他在笑得发抖。他终于发现了问题出在哪。 他的头发散了。 林副校长已经秃顶好些年了,但几乎没人发现这个情况,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 他把两边硕果仅存的头发留得长长的,一直垂到腰际。每天早早起床梳头,再把它们小心地一圈圈在头顶盘起来,顶端用极小的发卡固定。 因为熟能生巧,他每天盘出来的效果都差不多,大家以为他只是发型奇怪罢了。 如今,头发散了,左边一缕长发飘飘于风中零乱,右边的还勉强盘着,却成了堕马髻,这形象实在是太魔幻。 他脸胀得通红,在一片笑声中咬牙切齿地狼狈离开。 舒晋去拣了飞盘还给还在欢笑的学生说:“对不起啊,我这手上太没准头了。”学生哈哈笑着直摆手。 他原来推测那人的头发是假的,一时手痒,倒没想到弄成这个效果。 回到小区门口已经快六点了,舒晋坐在车里等。 他打开毕业证细细端详,马老师说得没错,冉晨确实很上相。 线条优美的脸型,轮廓分明的五官,黑白照的效果甚至更好,连唇线性感的起伏也很清晰。 他与那双带着稚气的深黑明亮的眸对视一会,抬起头来,那种想紧紧抱在怀里的感觉不停冲击着冷静了多年的胸口。 入冬后夜来得早,路灯已经亮了。 对面公交车牌下有一对小情侣静静地依偎在一起,车到了,人流往上涌,他们一动不动。 下一班车再来时,男孩奋力挤出一条路把女孩推了上去。车开走了,男孩横穿马路走过来,打开车门在舒晋旁边坐下,时间正好是六点十分。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 在学校时,舒晋记得自己吃涮羊肉的记录是六盘,现在居然吃了两盘就吃不动了。 冉晨一直心不在焉的,几乎不动筷子,两个大男人的食量还比不上一个姑娘,很是被服务员妹妹鄙视了一番。 舒晋取消了原计划带冉晨看电影的行程,直接回了家。 冉晨整个人缩入了茧中,而他的心也堵得厉害,但是该完成的事情还是要完成。 “坐吧。”他说。 冉晨避开舒晋示意他坐在身旁的手,在另一侧沙发上远远地坐下。 舒晋放了一个文件袋在茶几上说:“这是你的毕业证,收好吧。” 冉晨没有焦距的眼睛扫过来闪了一下,拿起袋子打开看完又放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冉晨迅速调转了视线。那目光惶惑、抗拒,舒晋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推开了。 “如果你愿意明年参加高考的话,还有半年的时间准备。要是不想回你们学校复读也行,八中那边有班。我看过了,你的档案很简单,里面也没什么会影响你的材料。住宿的话学校有宿舍,我这里你也可以继续住。” 舒晋的声调依然平和,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仿佛看不到冉晨绷紧的身子和紧抿的唇。 “如果决定了可以告诉我,也可以找你们学校的田老师或者你的班主任。你的情况他们比较清楚,他们也让我转告你,非常希望你能继续读书。”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2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2 冉晨只“嗯”了一声,头深深地低下去,人仿佛垮掉般,无形的壁垒横亘在他们之间,挡住了所有话语。 舒晋轻叹一声,站起来向男孩走近说:“冉晨,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的。” 男孩跳起来,他眼中明显的惧怕让舒晋止住了脚步。 “谢谢你,不用了,没什么。我……明天就搬走。”说完,他几乎是跑着回了房间。 凌晨五点,天仍然墨黑,空气凉浸浸的,冻得人脸生疼。 冉晨穿着李宁服拎着两个塑料袋在大门口飘过时,裹着棉大衣带着棉手套的保安忍不住说:“您这穿得也太少了。” 冉晨条件反射地点点头,冷得要命。 首班车很快到了,空空荡荡的,跟他的心一样。他上车,逃离。 一夜无眠的人在床上没有动。 心塞得难受,忍着想最后送他一程甚至干脆把人抓回来的冲动,既然决定放手就该放得彻底。 ☆、第 9 章 舒晋每个月会在学院里常设的法援热线值一天班。 打电话来求助的多数是离婚、劳资纠纷,更多的甚至就是些家长里短。有时也会有些特别的案例。 通常电话都是由高年级本科生或研究生们来接听,遇到复杂的情况才交给值班老师解答。 电话铃声不停地响起,学生的回答声时高时低,外界的杂音突然变得无法屏蔽,书看不下去,论文也写不动。 冉晨走后这两天他干活都不在状态,像是恒定在感冒中期,这里堵着那里塞着,没法打出一个痛快的喷嚏。 他研究了一下,网上很多人描述的失恋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所以他的情路就是这么销魂吗? 总是没有开始就被结束了,连去追求去争取的机会也不给。 舒帅哥长这么大,连恋爱都没谈过,说出去谁相信呢? 又一次登录这些日子才为冉晨启用的qq看一眼,冉晨那边没有任何信息,反而是几个老同学冒了头,并迅速把他拉进了班级、年级群。 大部分同学都结了婚,有的孩子都几岁了。 当年睥睨天下的少年们现在虽然大部分有了光鲜的工作和名气,但话题却变得家常起来,他体会到了张少群的寂寞。 “舒老师”,接电话的女孩又跑了过来,满脸的为难,“这个人很怪,我……”。 舒晋安抚地冲她点点头,便去接了电话。学生们都不过二十出头,有些问题确实不知如何回答。 他记得有一回有个女人在电话里嘶哑着嗓子如同电影里的厉鬼般说:“他们都在旁边盯着我,他们强/奸我,他们不让我出门……” 交电话给他的女孩脸都吓白了。 不出意料的,电话那边是低沉的女声,一连串细碎神经质的念叨,不时夹杂一两声啜泣。 舒晋打断她,请她重新说一遍。 也许是坚定温和的男声起了安定心神的作用,对方的声音清晰起来,虽然还有点抖,但条理分明。 女人和丈夫的社会地位都不低,对外是模范家庭,但丈夫有恋童癖,曾经试图染指自己的侄儿,现在竟然觊觎亲生女儿。 虽然他还没有真的对女儿做过什么,可是他看着女儿的眼神实在让她恐惧。 说到后来,女人泣不成声,这样的生活仿佛地狱,可她为了女儿有个完整的家,不能离婚。 对于为了孩子不离婚的这种理由,舒晋一直持保留态度,他认为所有人不离婚都是为了自己,孩子不过是拿来自我安慰与逃避的借口。 我是为了孩子,才宁愿生活在痛苦中。这种理由今后又会成为父母绑架孩子的枷锁,让孩子不得安宁。 只是这个问题他曾经跟几位已婚有孩子的女性讨论过,无法取得共识,所以他也不打算在电话里谈这个。 这个女人陷在一个自我设定的死局里,在她看来,所有的路都封闭了。 她真正需要的并不是法律援助,而是找到希望。 事实上,这个电话打给心理医生更合适一些。 不过,特殊的个案总是能立刻点亮舒晋的专业技能,他迅速切换到工作状态,连遣词造句都论文化了。 虽然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但对这种家庭问题法律能够提供的帮助很有限。 恋童癖通常认为是心理疾病,对不同个体而言,也许能治疗也许不能。由于恋童行为很可能对未成年人的身心造成伤害,所以在不能矫正的情况下应该主动控制,可以寻找替代行为。 在保障孩子安全的前提下,舒晋建议她首先考虑为丈夫找心理医生,如果他本人愿意配合,未必不能治疗。 对这类问题,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 最重要的是亲人们愿意给予他尊重而不是视之为耻辱,将他推到对立面,踩入泥浆。这样当事人才会更有勇气面对自己的问题。 “当然”,舒老师继续说,“如果您确实完全没办法接受的,我建议还是考虑分居甚至离婚。无论怎样,我们可以介绍心理医生或者律师。” 女人沉默了很久,从发现丈夫的秘密起她就将之当成耻辱深埋心底,从来没想过能有人用这种中立的态度与她解说。 那种终于有一线阳光渗入心底的感觉让她轻松了几分。 舒晋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想着这大约是这几天他做的最有意义的事了。 挂了电话,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女孩问:“舒老师,同性恋是不是也是这样?” 舒晋说:“恋童癖如果不加以控制会伤害未成年人,所以需要法律介入,而同性恋只是恋爱对象的性别与大众的选择不同,就像左撇子,对别人有什么妨碍呢?” 女孩想了想,点点头说:“上次上公为华老师的课,他好像挺反对同性恋的,说是精神病、犯罪。当时有同学跟他争来着。” 舒晋笑了笑,想不到那个瘦小的男人在课堂上如此火爆,偏执的声音往往传得更远,对此,他深有体会。 “学法律的人需要的是在听取各种观点后保持独立判断的能力。” 他如是告诉女孩。 舒晋在几年前确认了自己的性向,双性恋。 他没有做那些测试,只是a/v和gv各看了一部,结论就那么赤/裸裸地竖立在他面前。 舒晋上大学时才14岁半,这要归功于他那当教师的老妈。 他4岁多时,妈妈说她们学校一年级招生,让他去试试,班主任刚好是她的闺蜜,于是收了舒晋;到五年级时妈妈说试试考初中吧,结果就考上了;正常读到高二,老妈说不如考个高考试试,没有心理负担的他居然考得不错,于是就成为了少年大学生。 他哥舒秦常说幸亏比弟弟大了四岁,总算保持了早一年毕业的微弱优势。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3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3 其实舒晋有时想,如果没有提前入学、没跳级就好了。 他也许会在中学时暗恋上一个有着黑葡萄般眼睛的温柔女孩儿,也许会在大学校园里与漂亮的女朋友一起吃饭、漫步,现在没准已经跟他哥一样娶妻生子,过着平常的幸福生活。 而现实是,在他情窦初开的年纪,周围没有适龄的女生,只有明华,一段未能开始便结束的感情,留给他刻骨铭心的记忆与痛悔。 之后几年,他沉浸在学业中,无意涉足感情。 工作后,他遇到的优秀女性不少。也许与之前的成长经历有关,他总是更容易和她们发展为朋友,而无法激起爱慕之情。 他知道,自己对感情其实是相当挑剔的。 家世背景不考虑,也不管外形、内在条件如何,不能让自己怦然心动、念念不忘的,决不将就。 可是现在,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人却不肯将就他。 他又一次被搁在一旁,无法与那人同行。 疾控中心出结果是很快的,并不需要久等。 冉晨接过医生递过来的薄薄的几张纸,手忍不住地抖。 医生的态度很温和:“月底前再来测一次,如果还是阴性,就可以完全排除感染的可能了。” “医生,”冉晨叫住他:“我这种情况,如果下次来测是阳性,那我之前这段时间会不会传染给别人?只是住在一起,一起吃饭,不共用东西。” 他仔细回想过,和舒晋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去韩冰家那次了。 医生问了问细节说:“亲鼻子不会。hiv病毒主要是通过血液和性行为传播,家里人一块吃饭筷子碰上,不用担心。当然最好用公筷。宣传手册你再看看。从你上次性行为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你这次检测是阴性,以我的经验,你自己也不用太担心。” 冉晨谢了医生,靠着墙坐了一会,感觉腿上有了力气,才慢慢起身往外走。 那天在小区遇到白岚,白岚是特意来找他的。 她说之前在小区见过他,自己在别人家里,就没跟他打招呼。 冉晨见她说“别人”时那黯然的表情,便猜到了她不方便见他的原因。 他本来想问问她要不要帮忙,但白岚接下来的话却像晴天霹雳一样把他砸懵了。 她几天前听说程梓尧以前找过的有个男孩得了艾滋病,而程梓尧自己也已经好多天没出现过了,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谁传给的谁。 她觉得无论如何应该告诉他一声。 当时冉晨就眼前一黑,前一刻还在忐忑与兴奋中猜想晚上与舒晋的约会,后一刻直接掉进深渊。 他不得不忍着恶心回忆那些锁死在心底的细节,一遍遍推测可能性。 也许、大概、不至于吧!然而却没有什么可侥幸的。 一想到可能会把厄运带给那个最温暖的人,他就无地自容,恨不能以头抢地。 他只能尽速离开,尽快确定自己有没有感染。 如今知道他没事,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自己会怎样倒没那么在意了。 只是思念却疯长起来,整颗心都在想得发疼,哪怕只能远远地瞅他一眼也是好的。 心里想着可以回窝猫着了,脚却自动迈上了另一个方向。 ☆、第 10 章 这段时间,吴其昕去英国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还被邀请作几个讲座,前后需要两周,就把手头一些事交办给了张少群。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的新书《民法的基石》最后的定版。 样稿已经出了,保持了吴其昕一贯清高的风格,都没有找位法学泰斗撑场子写序言,但让张少群惊讶得张大了嘴的却是封面:“作者:吴其昕、舒晋”。 这本书花了吴其昕将近两年的时间,耗费了许多心血,可以说是他这些年学术成果的集中展现。 张少群相信它的出版将会对学术界甚至立法、司法界都产生重大影响,他为自己的导师骄傲。 在这本书的写作过程中他也出了不少力,所以在作者前言里吴其昕给了他第一序位的感谢,这是恰如其分的,也是他的荣光。 但是舒晋做过些什么,他的专业甚至根本不在这个领域,竟然轻而易举就得到了第二作者的地位? 想起吴其昕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心里酸涩难当。 在本科时,他就无数次目睹了光环是如何自动自发地追逐、环绕着舒晋,媚态可掬。而那个人却总是什么都不用做,有时甚至毫无察觉。 在舒天才的光芒下,作为某省文科状元的他显得如此平凡。 有时他也会引起注意,只是形式常常让人哭笑不得:哎呀,你跟那个舒晋一个宿舍?你跟舒晋是一个班的?你旁边那就是舒晋?! 为了争取去德国当交换生的面试机会,他废寝忘食攻读一个月,终于考了全院第一。 可是到面试时才知道,根本没参加考试的舒晋直接被院里推荐为候选人,轻而易举地通过面试,抢了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依然在重复这种幸运吗?这个男女老少通吃的家伙,连老吴那么目下无尘的人都不能幸免。 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舒晋,他只觉一口老血憋在喉头。 “要我最帅的照片跟最酷的简介?” 舒晋一头雾水地重复张少群的话,看他板着一张脸。张少群长得很硬朗,国字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鹰鼻薄唇,严肃时看上去颇为狠厉。 舒晋忽而诡异一笑:“想让我上相亲节目吧?哥哥我也热爱运动呢。” 张少群瞬间破功,“噗嗤”就乐了。 原来前几天一个特出名的电视台相亲节目里有他们的一位老朋友出镜。那哥们是哲学系的,本科时住他们斜对面的宿舍,整一个神棍。 他每天夜里在床上打坐,说是要吸收天地精华和宿舍各位处男的纯阳之气,鸡鸣才睡,日中方起。张口庄子闭口黑格尔,长发披肩,走路都弱柳扶风的。 这次出镜时竟然剃着清爽的板寸,穿一身白色运动服在湖边晨跑,然后分花拂柳地说:“我是一个热爱运动的人。” 跌破了一干熟人的眼镜。 “滚,还热爱运动,你丫的早操票不都是我给的。”张少群笑骂道。 他们读书时,学校要求低年级本科生每月上交早操票不少于20张,以敦促学生们锻炼身体。 每天早上从学校东门出去,跑到西门进来可领一张早操票。 其实也不过一公里多的路程,但就是有那么些人不肯好好跑。翻墙的、骑自行车的,还有搭公交车的,各种作弊。 舒晋不作弊,但他早上死活起不来,张少群却是风雨无阻地每日早起跑两三圈,多的票就扔给有需要的人。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4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4 舒晋的早操票全拜他所赐。 回忆起往事,两人都笑。 舒晋忽然想起有一回明华来找他,带了一大沓自己画的早操票,真伪难辨,让众人膜拜不已。 他想帮舒晋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但这事舒晋偏偏做不出来,倒便宜了一干闲人。 想起明华,胸口有点涩涩的,他问:“到底干嘛用?” 张少群一挑眉说:“你不是跟吴老板攒了本书吗?准备定版付印了。” 他把样稿推到舒晋面前。 两人坐在校园中心的小咖啡馆里,张少群侧过脸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越来越阴沉昏暗的天,听着纸页翻动的沙沙声,不再说话。 良久,沙沙声停了,换成舒晋凉凉的声音:“他开什么玩笑?” 张少群淡淡道:“到明年这会儿你的副教授估计能到手了。” 老吴这份礼送得这么大,所求为何,他隐约有些明白。 舒晋诧异地看看他,显然根本没考虑到这个方面。当初有两家学校是愿意直接聘他为副教授的,但当t大的讲师聘书出现,他还是选择了回校任教。 “我自己跟他说,把我名字删掉,前言里有我的那段再一删就行了。”舒晋把资料递回去。 做学问是他的兴趣,也是他终生的选择。之所以回t大,除了母校情结,便是因为它还保持着浓厚的学术氛围。 职称之类按部就班地来就行,他不需要再跳级。 至于吴其昕的用意,他也不想去探究。 “镜子,有时候不用把人推得那么远,留点余地。” 张少群的表情变得很柔和。 一直知道舒晋是这么干净纯粹的人,所以这么多年来做他的朋友虽然有委屈、不甘,却从不怨恨。 如果吴其昕能更了解他温和背后的坚持,恐怕不敢这么贸然出手。金簪子掉到井里,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最多是在你后面加上我的名字,一声感谢还当得起。”这是他的余地。 付了账出门,张少群要去体育场打篮球,左右无事,舒晋也要跟着去玩,罔顾张少群鄙视的眼神。 运动是舒晋的弱项,强对抗的体育运动更是死穴,以前班级对抗赛,让他上场顶5分钟连球的边都摸不着。 当然,那时他也够小够矮的。 球场人不多,两人脱了外套,热了会身,张少群是常客,拉了四个学生一起打半场3v3。 其实舒晋的手感很好,运球和投篮还不错,他就是不喜欢跟别人搞身体对抗。 张少群简单分了下工,他个头最高,负责在内线抢篮板,分球,舒晋和学生在外线注意跑动,接球、投就可以了。反正专业战术舒晋也是不懂的。 学生们都打惯了球,让舒晋得空投中了两个中投后就盯严了他。张少群便增加了跑动,吸引防守。 打了两节后,比分持平,几个人坐在场边小憩。 出着小汗,看着体育场上充满活力与生机的孩子们,舒晋觉得他的感冒症状应该可以过去了。 这时,刚才跟他俩打配合的学生问他:“同学,你哪个系的?” 他正要回答,张少群在一边严肃地说:“他是法学院今年的新生,我弟。乡下孩子读书晚,比同学们都大两岁。以后我没来,你们要带他玩啊!” 学生们都应着“没问题”。舒晋闷着嘴笑,一边抱拳作揖。 忽然眼前一花,有东西轻柔地贴上睫毛,便听到有人兴奋地喊:“下雪啦!” 憋了几天的雪下得又大又急,大把大把地从空中飞撒下来,鹅毛般的雪片不久就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大家都扔下手里的球看雪。 舒晋闭上眼睛伸开双臂仰头转了一圈,有雪花钻进他的衣领,凉凉的很快消融不见。 仿佛心有灵犀般,他倏地转头,看到场边铁丝网外站着一个少年。好几片雪花沾在他头发上,深黑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那眸中有闪闪的星光。 突然被捉住视线的人愣怔一会,硬生生地掉头匆匆离去。看那背影,竟是单薄削瘦得厉害。 心里又有些发堵,看来这感冒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了。 晚上,舒晋先给父母打了电话,与他们确认过年的行程。 老爸说让老妈定,老妈果然是不放心才满周岁的小侄子,不肯来他这边过年。尽管他用新房相诱惑,也只答应明年再考虑,让舒晋放寒假仍回大哥家。 接着,他在msn上给吴其昕留了言,把自己的意思说了,留了余地。 最后,登录了几天没上的qq。 外面的树影投进来摇了摇,他又被晃了神,看向书房的一角,那个安静温顺的人影早已不在。 q群里已经有数不清的信息,有一个新当爹的同学上来问一岁孩子发烧了怎么办? 结果一堆哥们在回答他,各种土方子、洋办法奉上,从感冒讲到怎么选幼儿园,又跳到儿子好还是女儿好,然后开始订娃娃亲,讨论了一个多小时居然未见颓势。 最后一个女同学忍不住跳出来叫停:你们这帮男的还有完没完了! 舒晋失笑,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就都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这份婆婆妈妈显然传染了他,他又忍不住打开了和冉晨的聊天记录。最近的一条仍然是自己几天前发的:好好吃饭,太瘦了女朋友不喜欢。 好了,以后再不去打扰他了。他把qq删了。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作者有话要说:  红粉佳人休便老,风流浪子莫当爹。后面两字是我改的。再忍两天,就两天,后面会好的。他们不在一起,我也难受。祝大家节日快乐!好好享受这假期。 ☆、第 11 章 雪还在下,沙沙沙沙,是属于大自然的乐章。从阳台望出去,小区花园里各种树桠、灌木丛、连小径上都披上了厚厚的雪服,明明灭灭间闪耀着莹润的微光。 一颗自由惯了的心忽然就觉得空虚了,寂寞冷了,有恨无人省,明月照沟渠了。 舒晋自嘲地笑笑,这样的心境和情绪很陌生,也很别扭。应景的话应该点一支烟,再喝空几个酒瓶子的。 真正有心事的时候,仍是无人诉说。 最后他回了书房,开始动手写论文。当初决定回校任教,就是想在一个相对单纯单调的环境里心无旁骛地作学问。 情路虽然总不顺利,但梦想就在掌中,岂容辜负。 第二日一开机,舒晋就收到了吴其昕在第一时间的回信。对于舒晋的拒绝,他没有表示意外。 他说,对于一本学术书而言,最重要的是它的思想精髓,而舒晋毫不藏私地把自己的思考分享于他,亦形诸于本书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5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5 的文字,因此他认为仅仅感谢是不够的,甚至有掠美之嫌,所以以作者署名表达他的诚意。 若舒晋坚辞,则希望舒晋能为此书写序,尽抒胸臆。否则,他心中难安。 看样子,自己的任何反应都在他的预判之中。 舒晋没再推辞,那未免太矫情。他花了一天时间写了三千字序言交给张少群去处理了。 吴其昕说得客气,其实仍是在抬举他。试问谁会找个名声不如自己的后辈来作序呢? 至于吴其昕的目的,他不想做过多猜测,只能敬而远之。 班上的学生们要搞圣诞晚会,邀请舒晋参加,他推掉了,答应他们到元旦晚上再一块喝酒守夜。 校园里的湖水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层,可以任人们在上面快乐地穿梭滑行。 老天爷贴心地连着下了两场雪,让白色圣诞节更名副其实。 很多人穿着红衣红帽,还有身型各异的圣诞老人们出没在校园各处,充满喜感。 宣传栏上都是各种晚会、狂欢的字眼。 舒晋并不在这样浓厚的节日气氛里。 桌上的篮子里有纸折的樱花、星球、天使、动物……各种各样精巧的小玩意,都是他这些天折出来的。 这日是他与明华的永别之日。 穿上黑色西服,带上一瓶酒,开车去墓地,明华的安息之所。 墓地前的积雪未清,舒晋去借了工具打扫干净,又把墓碑细细擦拭一遍。 他把花篮摆在墓碑前,色彩缤纷的,煞是好看。明华爱画画,爱色彩鲜艳明亮的东西,最爱看他折纸。 拿过最后一张橙色的纸,再慢慢地为他折一朵精致的玫瑰。 照片上的少年眉目如画,浅笑熹微。 舒晋缓缓地诉说着这一年的情形。明华从来都是个耐心的听众,仿佛大海般任他天马行空的思绪奔逸、翻滚。 沉寂在二十岁的明华,眼如澄潭,就这样静静注视着舒晋,柔情无限。 舒晋将玫瑰置于墓前,酒洒入厚土,手指一寸寸在明华微笑着的眉间眼角抚过,慢慢将脸贴过去,泪水汹涌而出,几度凄怆不能言语。 明华、明华,若你在天有灵,求你入梦中一见! 这段时间舒筱瘦了不少,失眠的症状在分手之后不但没减轻反而愈发严重了,让她苦不堪言。 随着明华忌日的到来,母亲又与父亲狠狠吵了一架,家里气压低得可以结冰。她透不过气来了。 新年前夕,她在舒晋那干了一整天的家务活。冉晨走后,这房子迅速恢复了乱相,有足够的工作量让她消耗完所有的体力。 舒晋一直在书房看书,任她擦洗洒扫,只在她拖地时抬了抬脚,完全没有帮一把手的自觉性。真是天生的大少爷命! 最后,她连晚饭也没让舒晋动手做,就裏着白天在阳光下晒得松软的被子在舒晋平板的朗读声中酣然入睡。舒晋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一点儿不知道。 一直昏睡了五个多小时,直到舒晋不断打来的电话把她从深睡中吵醒,连接电话的手都是酥软的。 舒晋叫她起床,让她回家陪爹妈过新年,虽然她之前已赌气向父母告了假。 “你拿我当钟点工呢?用完了就让滚蛋啊。” 好不容易能睡着,无端被叫醒,即使明知他有理,她还是压不住起床气。 “钟点工要给钱的,你免费。”舒晋火上浇油。 于是她立刻就清醒了。气冲冲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再次检查自己的劳动成果,拎包,走人。 门打开,她一脚踢到了一个人身上。 那人猛地站起,吓了她一跳。 “你……染尘?”她认出来。 少年原本亮起的眼睛看清楚是她后又恢复了平常。 冉晨点点头,说:“你好。我找舒晋。” “他不在。”她打量着少年,过于单薄的穿着,过于俊俏的眉眼,过于执着的神态。 一切都是秦明华的翻版。 “哦。”他站到一旁,既不问他去哪了也不问他什么时候回。 舒筱莫名地烦躁起来:“你找他干嘛?想继续租房子吗?” 冉晨愣了愣,含糊地“啊”了一声,点点头又摇头。 “有什么事我帮你转告他。” “不用了,谢谢。” 一模一样的拒绝,礼貌而疏离。顶着弟弟的名义,却从来也没把她这姐姐放在心上。 尖刻的话语不管不顾地冲口而出,将维持礼节的屏障冲破。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舒晋是非常非常优秀的人,你这么缠着他,两个男的是什么事,同性恋啊!你会败坏他名声的!” 冉晨的脸刷地变得惨白,嘴唇抖了抖还是没说什么。 舒筱的眼泪流出来,曾经看到的场景一幕幕在眼前飞速掠过:“他绝对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弟就是为了不连累他的名声才自杀的。” 冉晨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今天下午拿了最后检测结果,还是阴性。他几乎是跑着来找舒晋。 其实他偷偷找了他很多次,在学校、在小区楼下,但他只能远远地望着,在最后确认安全之前,什么也不敢做。 他看着他笑、他沉思,看他居然还会打篮球。 他知道他今天下午没课,在学校不好找,家门敲不开,所以采取最稳妥的办法,到家门口守着。 他也想到也许他要开晚会、过通宵,大不了便守一夜,总能等到他。 他想郑重道谢,想亲口向他解释很多事情,他也想告诉他,他有多想念他。 舒筱把他遮掩着不去面对的心情捅破了,曾经他自己恶心的反抗的东西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他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噼噼啪啪”的焰火声响起,巨大的倒计时声冲击着耳膜:“5、4、”,他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市中心广场,“3、2、1——!” 礼花轰鸣!新年到了。 腿开始打颤,寒冷、饥饿与意识同时苏醒,再这样下去他没准要晕倒在这欢腾的冬夜了。 “晨儿,要好好爱自己。” “妈妈,真难啊!” 欢乐的人群四散开来,不管认不认识的都大声地喊一句“新年快乐!” 他也一遍遍地回应“新年快乐!”说着说着,也似乎真的有些快乐了。 身上还有点钱,他买了个热乎乎的煎饼果子,小贩说:“大过年的,给你来两鸡蛋,算我送的。”他给了双份的钱说:“新年快乐!” 无论如何,今夜都无没办法一个人熬过。他找了家网吧捱过这漫漫的新年之夜。 很多天没上网,qq上疯狂地蹦出一大堆消息。各种求友信息,他全关掉了。 白岚的头像先跳出来。 小丸子:今天见到程梓尧了,他打听你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6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6 来着。我说没见过,跟你不熟。他说想请你吃个饭。 时间是一周前。 他回:谢谢。祝你新年快乐! 最重要的那个头像也在一闪一闪的,酷酷的带着墨镜。他点开,跳出两条信息: “好好照顾自己,平时准备点苏打饼干。别辜负这个月的租金。” 时间是半月前,他离开的那一天清晨。 舒晋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家里唯一的零食就是苏打饼干,专门为他的胃准备的。 “好好吃饭,太瘦了女朋友不喜欢。” 什么女朋友,难道说那天他看到白岚了?他以为自己离开是因为有女朋友了吗? 之后,再无消息。 “新年快乐!我没有女朋友。”他立刻回。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那个是我高中同学,找我有事。” 他反反复复把舒晋的两条信息三十几个字看了好多遍。 舒晋的怀抱,舒晋的气息,舒晋的笑容,无处不在。 舒晋,我好想你。 这条信息随手变成文字发了出去,他要收回已经来不及。 舒筱的话忽然变得没那么刺耳,也没那么重要了。他便是喜欢了,就算拒绝也要亲耳听到舒晋自己对他说。 看看时间才是凌晨三点多,他决定先休息一会,再去守那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是三千字的序呢? ☆、第 12 章 舒晋晚上去了男生宿舍楼。 他班上二十多个学生,除了几个本地人回家了外,其余男女生都开开心心地围着桌子坐着,小情侣们坐在一处,看着很养眼。 瓜子、花生和饮料堆了一桌子,酒准备的仍是二锅头。 舒晋把一大袋子酱牛肉、五香肘子、香酥鸡、鸭脖子摆上台时大家都沸腾了,大爱舒老师,舒老师,大爱啊! 有女生开始考舒晋:“舒老师,您能叫得出来我们所有女生的名字吗?” 舒晋想了想,还真是被她考住了! 男生见得多,都认识了。女生的名字也都记得,问题是有几个名字跟脸对不上,尤其是还有三个女生不在的情况下。 尽管舒晋充分运用了记忆力和推理能力,但脸盲的基因太强大,终于还是搞错了一个女生的名字。女生们起哄叫舒老师表演个节目。 舒晋自罚了一杯酒,女生们还是不肯放过他,好不容易逮着她们的男神呢! 舒晋笑着对男生们说:“小的们,快给我顶上啊!” 于是忠心耿耿的小的们就嗷嗷叫着顶上了。唱歌跳舞太传统,真心话大冒险玩腻了,在新年之夜,一群学法律的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兴高采烈地玩天黑请闭眼游戏,百无禁忌,简直不能更专业。 舒晋就现成当个法官,这类聚会,他还是不当主角的好。 他们院本级5个班的男生都住这层,喝得兴奋了便开始互相串门敬酒,这才发现有几个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也在。 有个西北的女生拎着一瓶白酒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地跑,进来就倒了满玻璃杯敬大家,一口喝完,震惊全场。现场就有一个酒量不济的男生被灌倒了。 舒晋要开车,不能太放开喝,没去巡场。来敬酒的学生不少,加起来也半斤下肚了。他听说吴其昕在,有点奇怪。吴其昕是博导,按说应该不带本科生的课。 学生们告诉他,开学时教民法的老师家里有事要找老师代课,吴其昕说本科生打好基础是最重要的,应该派最好的老师,于是把自己派去教了他们一个半月。 舒晋有些讶异,这人没准真是有颗赤子之心,倒是自己又把人想复杂了。 他拎了酒去找吴其昕,两人在走廊上碰个正着。 吴其昕已经被学生们灌得面若桃花,勾着腰一手撑着墙一手拿着酒瓶看着舒晋笑。 舒晋说:“吴老师,我正要去敬你酒呢!” 吴其昕冲他举了举酒瓶说:“这么巧,我也是来找你的。” 舒晋走过去,两酒瓶在空中相碰。舒晋喝了一口,发现吴其昕仰着头打算把大半瓶喝光,赶紧去抢酒瓶。 “悠着点儿,还好多学生没敬你呢。” 吴其昕挣了挣,没挣动,便潇洒地一挥手。 “没事,舒晋,我今天高兴。” 这状态跟上回喝多了唱歌时差不多。 “嗯。对了,什么时候从英国回的?”舒晋问,酒有点上头,他斜倚着墙。 “今天,刚到。”吴其昕继续冲他笑,凤眼含春,“赶回来一起过新年。” 他往近凑了凑,拿过酒瓶碰一碰舒晋的,又喝一口,轻声说:“新年快乐,舒晋。” “一起”,这个词说得很暧昧也跟直接,但是舒晋不能接茬。有家室的男人无论多有魅力他都不会考虑,何况他还放不下对另一个人的惦记。 “新年快乐!吴老师。”舒晋说,也喝了一口,“大四的陆芫跟钱煜华这俩学生你认识吗?” 吴其昕想想,点点头,叹气道:“舒晋,你太聪明了。” 这俩学生都找了舒晋当本科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 他来学校任教不过是这学期的事,回国后还没发表过论文,在学术界算无名之辈,t大有留学经历的博士一抓一大把,他没什么特别。 学生如果没有人指引,怎么会不找自己的任课老师反而来找他呢? “十年之内,你必大放光彩,可能还不用十年。那时他们就会拿你的名字当招牌了。真的,我是这么想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吴其昕的舌头已经打结,勉强靠在墙上,又要往下出溜。 舒晋扶住他,叫了几个学生一块把他架到自己班另一间学生宿舍,找了张床安置他躺下,让学生们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在一旁守着。 这一次,吴其昕很安静地闭着眼睛一直在睡,一动不动。骄傲的线条放松下来,睡颜看上去竟有些脆弱。 舒晋给家里打了电话拜年,又给舒筱打电话叫她回家。舒筱这段时间的状态越发不对劲,原本有些怯懦的人变得跟刺猬一样扎人。 到十一点多时,他交代小班长照看吴其昕,有什么事打自己电话,然后跟学生们散步往湖边去。 校园里很热闹,到处都是人,两家煎饼果子的档口|爆满。舒晋说请同学们吃,学生们立刻兴奋地去排队。 轮到他们时,舒晋过去跟师傅说:“让我来做吧!” 师傅把小铲子放下交家什给他。 吃了这么多年煎饼果子,工序看了上百遍,舒晋早就手痒了。 舀一勺面糊浇在烧热的鏊子上,迅速用竹耙子转着圈刮开,成圆圆的饼状,待稍焦后铲起、翻面。 他笑着问:“圆不圆?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7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7 ” “圆!”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 “要几个鸡蛋?”他又问。 “两个!”“三个!”“摊鸡蛋饼!” 笑闹声一片,不管是不是他的学生都跟着嚷嚷。 最后,有二十个学生获赠舒大厨子首次制作的庆新年双蛋煎饼果子一枚,舒晋被小宰一笔,终于也过足了手瘾。 快十二点时,他到了湖边。 湖面上站了许多人,月亮很远却很亮。人们拉起手,组成一个个圈,在唱歌、跳舞、欢笑。小山坡上的钟亭被围得水泄不通,只等着新年的钟声敲响。 钟声悠扬。 寂寞却又一次毫无预兆地袭来。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午夜后,学生们还兴奋得不肯回宿舍,舒晋交代他们别在外面呆太久,自己打算回家了。 他打了电话问吴其昕的状况,小班长说吴老师吐得很厉害,他们正在商量要不要送去医院。 之前另一个班有个学生因为喝吐了血,已经被大家送去医院了。 他立刻赶回去,吴其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学生们说他已经连吐了三次。舒晋摸了摸他的脉搏,心率有些快,但还算正常,身体温热,脸上的红色也退了些。 他跟两个学生一块把吴其昕搬到车上,大概是吹了些冷风的缘故,吴其昕醒了,说话也清楚多了,舒晋让学生们都回去了。 他凭着记忆开车往吴其昕家去,希望今晚他家有人在。 “舒晋,请你收留我一晚。”一直闭着眼睛靠着窗户的吴其昕忽然说。 舒晋把车停下。 “那房子不是我的了。出国前我们办完了离婚手续,房子给她和孩子。我租的房子虽然说是今天上午十一点之前去拿钥匙,不过现在这个时间也不方便找房东。”吴其昕淡淡道。 “走吧。”舒晋挂档,调了个方向。 刚才如果不打电话去问,今晚吴其昕也就在男生宿舍睡过去了吧。然而,自己当然会打电话,打完电话自然会回去看他并扛他上车的,所以今晚负责他的住宿根本就顺理成章。 吴其昕转头望向窗外,嘴角翘得高高的,笑容越来越大,怎么压也压不下来。 吴老师玩儿心眼玩得很开心。 新年第一天,冉晨在网吧醒来。头疼得厉害,身上也发冷。 他裹紧外套进了洗手间,虽然他知道舒晋对外饰基本无视,仍然尽力整饬了仪容。 走到小区大门口时,已经头重脚轻,他还是微笑着跟保安说“新年快乐”。这保安是新人,也笑着回了“新年好”。 深呼吸,按门铃。 门很快开了。 “新年…快乐。”最后两个字被吞进了肚子里。 穿着睡衣的英俊男人愉快地回答:“新年快乐!” 那睡衣是舒晋的,男人穿着有点长,肩膀也不合适,看着很刺眼,眼晴也疼了。 “舒晋在吗?” “在,”男人倚着门说:“不过他还在睡觉,今天早上三点多我们才睡的。他节假日喜欢睡懒觉。” 这确实是舒晋的习惯,他也知道。 “你晚点再来找他行吗?我不舍得叫醒他。”男人礼貌地说,带着点亲昵的恳求,还向卧室的方向示意了下。 头疼欲裂,像在火与冰中煎熬。他僵硬地转身离开,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倒下。 到了大门口,第一天上班的保安认真履职,把他从进车道前拉开,想要教育几句,却发现他热得烫手,才知道是烧晕了,赶紧帮他叫了个出租车。 他身上只剩十来块钱,让司机师傅送他回家,还差几块车费,好心的司机也给他抹了,还提醒他一定要去医院。 世上还是好人多,妈妈说得没错。 开了门,他贴着门框倒在了地上,晕迷中似乎听到了温柔的女声:“晨儿,你回来了?” 是妈妈来接他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好了。 ☆、第 13 章 耳边有人声,轻言细语的、嘈嘈切切的,还有不少路过的脚步,很熟悉的场景,就像那次舒晋送他去医院,从昏迷中醒来一样。 冉晨缓缓睁眼,模糊看到一个吊瓶,真的是在医院。 一只凉凉的手搭上他额头,不是舒晋的手。 他突然清醒了,抬眼看到了他的姨妈,那个酷似他母亲的人。 “终于退烧了。”姨妈说,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新年的第一天,也许是上天垂怜,她再一次想起了这个被郑重托付给她的孩子,并付诸行动。 冉晨高烧到四十度,出现了脱水、昏迷。若时间长没被发现,后果只能听天由命了。 “姨。”冉晨的声音很哑,不知该跟这个本是现在最亲的亲人说些什么。 离上一次见面有大半年了,那次姨妈听说他没参加高考又找了份工作,也没多问一句,只嘱咐他好好工作便走了。 “等你出院了,到我家来住一段吧。”在那双和妈妈相似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恳求和愧疚。 她坐下来问他的近况,知道他原来的工作辞了,劝他别着急,她会想办法。 冉晨客气地说谢谢。 这样的示好让他觉得生硬而别扭。在他最弱小最需要支援的时候她从不出现,如今已无法再付出自己的信任。 他的身体底子很好,观察了两天就出院了。姨妈家他最终还是没去,他已经成年了,应该要照顾好自己。 回到自己家,冉晨发现家里有了不少变化。暖气通了,煤气罐满了,床单、被子都换了新的,厨房里也有了新的碗碟和电饭锅。拔凉的心里有了一些热气。 出院时,姨妈交给他一个密封的信封,说是他妈妈让她在他满十八岁后转交的。 他小心翼翼地用舒晋以前教他的方法熏蒸开了信封,没有弄破一点点。 里面是一张用透明塑料纸装好的定期存单。存期五年,大半年前到期,户名:冉晨,金额:十万元整。存单背面有妈妈隽秀的字体:“交吾儿冉晨”。 妈妈啊! 冉晨在qq上联系了之前马老师介绍的那个摄影的沈老师,见面后才知道沈老师的专业是画画,是美院的老师。 沈老师认为他的外型条件非常好,是当平面模特的料,准备介绍他认识一些专业摄影师。 另外,沈老师说他气质独特,线条感强,身体部位都长得美,又推荐他去美院作人体模特。 冉晨不打算长期做这行,他只是需要赚点钱。他一直有个梦想,背上背包去游遍全国、全世界。以前没有时间,现在有了,一个人无牵无挂的,一路往前走便是。 他的计划是每到一处旅游胜地便找家包吃包住的旅店打工,赚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8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8 下一站的钱,在工余时间游玩,喜欢的地方便多呆些日子。为此,在舒晋那的一个月,他看了不少资料。 妈妈留给他的钱他不打算取,他问过银行,取了钱存单就要收回去,他舍不得。 他决定去美院作人体模特,时间短,收入够他买个手机、背囊和一张车票。 他提的条件是不接受正面全/裸,因为心理上无法接受。沈老师问清楚他只是最重点的部位不愿裸/露后,考虑这么优秀的身体条件,能画的部位很多,就帮他在合同上确认了这个条款。 他算了算,在下个月初旧历新年到来时他就能出发了,小岛上的新年夜该不会那么难熬。 新年后,舒晋给学生们布置了考试内容,写一篇8千字以上论文。国内的学生写论文是弱项,尤其女学生在这方面更弱,需要尽早训练。 他的要求是必须写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不许剪刀加浆糊,四处拼凑。不要妄图蒙混过关,挑战舒老师的专业领域,抄袭者一律零分。 此言一出,哀声一片。 之后的课时他详细地给学生们讲解了论文的写作方法,法哲的选题切入角度,他还建议学生们去了解八股文的结构。最后宣布,为了保证质量,开学后两周内提交论文。 看着那些欢呼的笑脸,他也笑着说,孩子们,新年快乐!明年见! 他要去参加一个法学交流研讨会,在郊区一家酒店举行,那酒店依山傍水,空气新鲜,据说还有天然温泉,正适合他的需求。 在旧历新年即将来临之际,他希望把旧的一页好好地翻过去。 连续两周,每天三到四个课时,冉晨在美院做人体模特。他这样条件的模特大约真的很稀有,来画的学生颇多。画手、画眼睛、侧面、背面各种姿势,连续一两个小时不能动,即使睡姿都很累。 他第一次更新了qq空间:“联系了沈老师。”想了想,又改成“联系了马老师介绍的沈老师。” 不工作时,他都泡在t市的图书馆,为没有归期的旅途做功课。时间被刻意排得满满的,否则他怕自己忍不住又会去无望地等待。 今天是在美院的最后一天,他身上披着一些布片,上半身倒在榻上,两条腿半拖在地上,一只手无力地垂下,眼睛半睁。这姿势相当累,结束时腰腿都抽筋了。 他抻直腿,拿起衣服迅速离开。大部分画者的眼神很专业也很专注,而有一些眼神中的含义他现在也能看懂了。 前两天有个男孩私下里堵住他,说是出高价让他一个人画,他拒绝了。从那之后,他尽量避免与任何人私下接触的机会。 走廊很宽,他靠着右边低着头匆匆往前走,却鬼使神差地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那人伸手扶住他,他赶紧弹开,抬头说:“对不……”,然后便呆在原处,张着嘴。 舒晋面色温柔地看着他。 时光停滞了。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他如同被点穴般傻傻地望着他,一动也不能动。 良久,舒晋再次伸手,一把将他抱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盈绕鼻间,带着淡淡的奶香,冉晨贪婪地呼吸着。彼此的手臂一遍遍箍得更紧,仿佛要把对方嵌入体内,就连呼吸变得困难了也不想松开。 舒晋清了清嗓子,发现声音仍然很哑,索性不出声,只慢慢放开男孩,一条胳膊仍搂着他的肩,带着他往前走。 脚像踩在棉花上,心像浮在云彩里。全世界都蒙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迎面遇到的每一个人都那么可爱,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整个人在发光发亮。 只因那个人在身边。 坐进车里,舒晋刚点着火,冉晨就把他的右手牵过去用双手紧紧握着。 “晚饭想吃什么?”舒晋宠爱地看着他。 “什么都行。不吃也行。”他的心被喜悦充满了,轻盈得随时可以飞上天去。 舒晋伸出左手,捧住他的脸,俯身过来轻柔地吻他。 唇炙热而温软,一如梦中。冉晨轻启牙关,柔软的舌便伸进来,轻刷过牙根,勾卷起他的舌细细品尝。很快,却又退了开去。 额头相抵,听到彼此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舒晋低声问:“你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吗?” 冉晨顶一顶他的额头:“嗯,同性恋。” “我是说,这条路不好走。如果你喜欢女孩子……” 冉晨咬住了他的唇,把话堵住了。 “你家还能租给我吗?一月一千五。” 舒晋粲然一笑:“从今天开始。” 晚饭依然是吃的涮羊肉,这次两人状态神勇,一共消灭了十盘肉,还是舒晋怕冉晨过饱叫停了。 对冉晨去过他家两次的事,他完全不知情,舒筱和吴其昕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冉晨说:“那人穿着你的睡衣,我以为是……” “如果是呢?”舒晋夹一筷子肥牛放到他碗里,瞬间进入史密斯状态,眼神平淡,不透露一丝情绪。 冉晨看了他一会,低着头说:“抢你。” 舒晋的嘴角翘起:“那只是同事喝多了,临时过一夜。” 那晚开车带吴其昕回家的路上,舒晋就忽然想明白了,即使没有婚姻的障碍,没有冉晨,自己恐怕也会拒绝吴其昕。并不是这个人对自己没有吸引力,而是两人对感情的态度差异太大。 吴其昕展开的追求是针锋相对的脑力游戏,设下诱饵、布下罗网,要引他入彀。但对于爱情,他却不愿用脑,只听从心的指令。 想明白后,他告诉吴其昕,自己节假日必睡懒觉,早餐请自便,自行离开不必道别。他一直睡过了十一点,以吴其昕的聪明,什么都不用再说。 “你今天怎么会正好去美院?”对这偶遇冉晨一直在庆幸。 “笨蛋,当然是专门去让你撞的。”舒晋叹口气:“我今天才上qq看到你的信息。你说你想我,又更新了空间,不是在叫我赶紧来找你吗?” 说白了,其实自己是嫌吴其昕太聪明不好糊弄,喜欢傻一点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老吴和舒晋要是cp,应该会一直火光四射吧? ☆、第 14 章 开门,关人。 冉晨洗了很长时间的澡,把身上每一处都搓洗得干干净净。 回来的路上,舒晋去了一趟屈臣氏,又去了一趟药店。他把购物小票递给冉晨,询问地看着他的眼睛。 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 主卧的门半开着,只留下桔黄的台灯,舒晋躺在灯下看书,被子的一角掀开在等他。 冉晨躺下来。 舒晋放下书,侧过身子撑着头看着他,一手放在他颈边缓缓地抚摸着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9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19 。这样简单的碰触,让他的身体一阵阵酥麻。 舒晋的唇拂过他的面颊、唇畔,吻上他的耳垂,舌头轻舔耳廓,温热的气息吹入耳孔,麻痒难当,让他情不自禁的呻|吟溢出嘴角“嗯~”。 “晨,你闻起来好香。”湿润的舌头一路细密的舔吻,从脸庞到脖颈,留下微微的凉意,最后轻咬锁骨。 舒晋温柔的轻叹和摩挲,让冉晨觉得自己如献祭的羔羊,他伸手解开睡衣的扣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来看,不会有多少肉,可是两个健康的相爱的青年男子的第一次实在没理由盖棉被纯聊天。因为按规则不允许发,我只能说偶真的写了。为了保持框架的正常,也为了留着以后允许发的时候发出来,所以这章的字数就不够了。跟前一章一起发了吧。不过,还是有可能发不出来的。 p.s 这几百字让大家不停点进来,实在不好意思。请看下一章吧。 ☆、第 15 章 喘息初定。 舒晋慢慢往外退出,冉晨在他背上的手紧了紧。 舒晋压下一个吻笑道:“舍不得放我出来?” 男孩红着脸点点头。 “再呆着会出事的。” 手再次紧了紧。 舒晋趴下来,两人从头至脚贴合在一起,他低声说:“宝贝,我很想,但我会议还没结束,明天一大早还得开一小时车赶回去。” 他今天第一次旷工了。 中午休息时,韩冰打电话说上次在她家拍的照片文件太大,一直不知道怎么给他。他本来说找时间自己拿u盘去拷,后来突然很想看看冉晨的照片,便又把qq装上,想教她用qq发几张过来。结果就看到了冉晨在新年夜里发的信息。 下午,他一直在走神,没法专心听台上在说些什么。冉晨想他,他也想冉晨,还要继续当圣人吗?哦,算了吧!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通过马老师找到沈老师,问了冉晨在哪里后,干脆提前退场赶过去撞人,去撞他的爱情。还好,这次撞上了。 他起身快速冲了个澡,然后拿了热毛巾,先把冉晨前面擦干净,再把他翻过来仔细查看。后面那处没有破损,只有些红肿。因为带了安全套,里面很干净,他把润滑剂的余渍擦了擦,重又互相搂着躺下,交换一个吻。 “有没有不舒服?”他把手放到冉晨腰间按摩着。 冉晨左右动动,腰有点酸,主要是那处合不拢的感觉怪异。 “还好。”他握住搂在肩头的那只手十指交握。 舒晋忽然挑眉一笑,把冉晨的脸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勾着他的下巴问:“有没有舒服?” 冉晨脸上原本已褪下的红潮又涌上来。 “有。” 舒晋咬咬他的脖子。 “宝贝,你真敏感,居然能插|射。我25年的处男生涯交代给你不冤了。” “可我不是,但是……”冉晨的眉头蹙起,舒晋这句话表达的信息让他猝不及防。虽然不是女人,但真的希望在这个人面前是干干净净,坦坦荡荡的。 舒晋垫在他颈下的手绕过来在他胸前轻轻拨弄。 “是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关系,又没有处|女膜。” 冉晨侧头咬着他的肩膀闷声说:“在我心里,这是第一次。” 他的所谓第一次,是一场梦魇般的屈辱。他搂紧眼前的人,手不停在他温暖的身上抚摸着,想驱散不期而至的阴霾。 “嗯,我也这么想。”舒晋躺平,让冉晨的手运动得更无障碍。早知道这么愉悦,那天早上就应该把人扣下来不许走,白白体验了一个多月的失恋期。 是不是第一次,他确实不在意,只是冉晨的语气让他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他想起那个林副校长,如果真是那个畜生,那上次就太便宜他了。 他不打算再替冉晨去教训、报复那个家伙,时间是有限的,要花在那些有价值的事情上。 现在他想做的就是让冉晨幸福,享受身心愉悦的性|爱,记住他的身体、留下他的印记,不再被那些黑暗的往事纠缠。为此,他要更加努力。 “放心,哥哥我的技术会越来越好,保证嗯~”,他的声音突然变调,冉晨的手在他身下又点起了火。 他拍拍那弹性十足的屁股:“赶紧放开。” “嗯。”冉晨埋首在舒晋怀里,“你技术最好。” 舒晋无声地笑:“自从惦记上你,我就一直在钻研,都可以写几篇论文了。” 冉晨蹭蹭他下巴。 “什么时候?” “什么?啊,在很久很久以前。”舒晋想了想,“在你陪我在书房看书的时候,我就想,两人能天天这样就好了。一开始本来只是想照顾好你。” “我比你还早。”冉晨轻轻地说。 “嗯,是不是刚给你做饭那会就被我迷倒了?”舒晋笑,那时冉晨天天在厨房看他做饭,看一眼,喝一口豆浆,看一眼,喝一口豆浆,“你那会拿我当下饭菜呢吧。” 这个比喻让冉晨笑了半天。他问:“后来……那天你生气吗?” “不生气,就想着如果你肯回来,就不再放你走了。”那时他想既然冉晨决定选择普通人的生活,应该成全他,没有理由把自己喜欢的人拉上一条明知崎岖难行的路。 “我不想走,我只是……” 嘴被一个辗转绵长的吻堵住了。无论什么原因,都已经不重要。 “我过三天回来,到时候,我要吃饱。” “我等你。” 第二日,冉晨的生物钟失灵,上午醒来时舒晋已经离开了。得益于长期的锻炼,身体虽然有些不适,但并不严重。看着身上斑斑点点的吻痕,他又躺回床上笑着回味了很久。 终于回到舒晋身边了,还能跟他相拥入睡,比最美好的梦境还要美好。 早餐在锅里热着,一个碗里是煮好的细面沥干水分拌了香油,上面摆着煎鸡蛋和烤肉,另一碗是调好味的葱花汤,将两碗倒在一起拌成汤面,这是冉晨最喜欢的早餐。 餐桌上用一个苹果压了张纸条:宝贝,谢谢你的生日礼物。你的身体和脸一样完美。落款画了一个撅起的嘴唇。 心底有些伤口愈合了。 这次研讨会一共五天,有几名来自德、日的著名法学家们做主题演讲,机会难得,所以诱惑再大舒晋也不能再溜号。 只是无论如何专注,思路都会时不时被打断:冉晨撞入他怀里时的喜悦、高|潮时迷醉的表情、修长优美的肉体,性感的喘息,他都与研讨会一并归入精神享受之列了。 因为安排了夜场讨论,所以他只是早晚打个电话给冉晨,知道他没有不舒服就放心了。男孩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0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0 依然话不多,却从来不愿先挂电话,这些细节让舒晋的心越发牵挂。 最后一天的安排是上午由吴其昕作论文演讲并自由讨论,下午继续讨论会加告别酒会。 吴其昕的语言风格让人印象深刻,把严谨和幽默自然地结合在一起,那些微妙的讽刺尤其让国内同行们忍俊不禁。 “民法之路尚漫长,吾侪当共勉。”他结束发言时,会场反响热烈。他独自站在主席台上久久凝望着鼓掌的舒晋,眼神炽热。 对习惯了匮乏的人来说,太幸福是一件让人担心的事情,幸福的杯忽然斟满,冉晨害怕自己无法守住,害怕稍有变故便会倾洒了杯子。 这三天,他把家里好好收拾了一遍,以前从不进来的主卧也整理得清清爽爽。晚上,他换了舒晋的睡衣睡觉,在他的气息中安眠。 他出门买了些东西,又把原来定好的旅店短工辞了。 到第三天,舒晋说回来吃晚饭,他好好泡了个澡,开始准备晚饭。 五点多,舒晋来电话。 “叫声哥来听听?”舒晋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执着。 “呃……”他实在叫不出口。 舒晋轻笑:“我大概六点才能走,这个时间堵车,估计要八点才能回。你饿了就先吃。” “我等你。” 舒晋低声笑:“洗干净等我啊。啊!!……” 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然后便是“嘟嘟”的盲音。 他再打过去,无人接听。 再打,关机。 他坐在沙发上,开始等待。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心越来越慌,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时,他以为是门铃,跳起来冲过去,压麻的腿却跟不上身体的反应,重重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他全身不停地发抖。 “喂?” “是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舒晋的语速比平时快许多。他一屁股瘫坐到了地上。 “晨?说话,怎么了?” “没,你没事吧?” “你放心,我没事。我同事掉冰窟窿里了,现在在医院抢救,我手机坏了,怕你担心,借别人电话打给你的。” “你在哪个医院?我去找你。” “我在等抢救结果,应该不会太久。你在家放一缸热水等我,哪也别去。我尽快回来。” 他往胃里塞了几块饼干,把浴缸放满水,接着等。人像被强力胶粘在沙发上,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门铃终于响了。 门一开,倚着门的舒晋就向他倒下来,带着寒冬的冷意。 “害你担心了。”舒晋在他耳边低语。 冉晨半拖半抱着他往浴室走,舒晋放松着身体任凭他拖拽。 “我今天英勇跳入冰窟窿救人来着,很英雄吧?” 冉晨给他脱了衣服塞进浴缸,又煮了一锅葱白姜水,趁热给他喝了,舒晋吻着他的手说:“我真幸福。” 冉晨不停地给他换热水,大力搓他的背脊和胸口,热汗滴下来,那冷到骨头里的寒气才慢慢消散。 从头到尾冉晨都没说话。 舒晋伸手勾住他的领口,解开一颗扣子,他站起来几下把衣服脱掉跨进浴缸,抱着舒晋开始急切地吻他。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毫无章法的乱咬。 舒晋抱紧他任他作为,今天体力实在是有些透支了,眼睛都睁不开。嘴里忽然尝到咸涩的味道,他睁眼看到男孩通红的眼睛和压抑的哽咽。 他不断吻干那些泪水,不停地说对不起。 男孩抽泣着说:“我爸当初就是这样,打着打着电话就出事了。” “放心,放心,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舒晋抱紧他,深深地吻下去。 ☆、第 16 章 温柔的牙齿咬过他的下唇,柔软的舌尖轻叩开牙关,挤进来,在口腔内扫荡。时而勾缠起他的舌卷入自己口中吞吐,时而刷过上颚、腔壁,再伸至舌根细细摩擦顶按。 男孩紧紧闭着眼睛热切地回应着,就连呼吸被掠夺了也不自知。 舒晋放开了他,把他往后推开,男孩喘着气失神地望着他。 下一刻,他的臀被高高托起,腿盘上作恶者的脖子,身体被放倒下去,仰天浸入水里。 声音静止了。 感官却更加清晰。 身体飘浮着,他感觉自己又被向后推了推,水流轻缓地荡了荡,有力的手指掐入臀肉,他睁大眼,在晃动的水纹下,清楚地看着那人俯下头来,将挺立的小冉晨含住了。 水波将画面撞碎。 他冲出水面,扶着手把,大口地喘息。 火热的口腔将他包得紧紧的,那人抬眼看他,温柔如水。 他痉挛起来,猛烈地顶动腰部,一脚踩着那人的肩膀往后踢开,但终于来不及,滚热的液体射了一半在他嘴里,其余的也释放在迅速跟上的手中了。 舒晋将口中的浊液吐掉,微笑着拉起冉晨拥在怀里。 “第一次?” 男孩点点头,身体还在激动地颤抖。 “我还想看看自己最快多久能让你出来。第一次就是满分,可怜我以后都超不过这个纪录了。”他逗他,满意地看到男孩的耳朵根都红了。 男孩喘了一会,亲亲他,手扶着他的腰往下趴去。 他迅速托住他,打断了下一步的动作。 “明天吧,我饿坏了。”也累坏了。如果不是心疼他,今天晚上原本什么也不打算做。 擦干身子,两人一起做了饭,吃完便一块躺下。舒晋几乎是头一沾枕头便陷入沉睡,呼吸悠长。冉晨翻来覆去醒了几次,杂乱无章的梦境一直在骚扰他,每次都要摸摸舒晋的额头探探体温,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才放心,一直到天光放亮他才偎在舒晋怀里安稳入眠。 舒晋八点多被电话打醒,吴其昕告诉他,公为华观察一晚,已无大碍,但是因为受了冻,在发烧,怕引发肺炎,还得在医院观察几天。 这就放心了。 昨天下午的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这次的研讨会规模很大,有不少外地来的学者参加,论起来大家都是校友、同学,所以下午的酒会聊得还不尽兴,结束后依然有很多人不愿离开。 t大也有好几个师兄师姐在,都是订的第二天的飞机,所以他就和吴其昕、公为华留下作陪。公为华也就是那位在课堂上说同性恋是精神病的老师。 他体型瘦小,眉目还挺清秀,黑呢子大衣白围巾的打扮让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岁的样子,但实际上比吴其昕还大几岁。 舒晋跟学生核实过,公为华确实在课堂上说过同性恋是犯罪,但解释了这个“罪”是指的是“原罪”。既然涉及到宗教信仰,舒晋倒是能理解他的偏执,毕竟不少宗教教义对同性恋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1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1 者并不宽容。 酒店旁有个大湖,湖中间建了几个亭子,当时他们正散步到其中一间亭子里。这亭子有一面是开放的,有石阶入到水边。大约地底真有天然温泉的缘故,水并没有完全上冻,冰层很薄,还可看见水洼。 公为华之前一直在对吴其昕今天演讲中关于所有权的观点提出质疑,吴其昕表面保持着客气,舒晋知道他心里已经颇不耐烦。 后来大家说起会议上国外学者提到的同性婚姻立法问题,这就像踩到了公为华的尾巴,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表示不赞同不理解,认为是妥协和倒退。 师兄师姐们态度温和地与他讨论,吴其昕则皱起了眉。他几次看向舒晋,舒晋只是笑笑,介绍了一下德国关于这方面的法律规定与实际情况,并没接公为华的话。 他不打算与这样固执的人争论,如果眼睛只看自己想看的,那么谁也不可能说服谁。 聊到五点多,他看时间晚了,便去一旁给冉晨打电话,打着打着就看到吴其昕手一挥,旁边的公为华就“咚”地一声栽进冰面,砸出一个窟隆。仿佛一颗大石头沉进去,公为华连手指头都没能往外伸一根。 舒晋立刻扔开手机开始脱衣服,大家也急忙大声喊人来帮忙。几个师兄师姐年级都大了,吴其昕完全傻了,呆呆地一动不动。舒晋迅速脱剩内裤推了吴其昕一下说:“打120!”就跳了进去。 冰寒彻骨。 舒晋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冻成一团。 他在水里看了半圈就发现公为华的白围巾在附近飘,他应该是一进去就呛水了,人浮在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把围巾扯掉,拽着他的衣领把他的头推出水面,上面的人立刻使劲往上拉,连着衣服灌了水的公为华死沉死沉的。 呢子大衣浸了水,舒晋的手解了他领口的两颗扣子后,就已经僵得再解不动,只能脱了他的鞋,用肩膀尽力把他顶住,不让他再往下掉。 身体的热量在迅速散失,动作全僵硬了。 反应过来的吴其昕拼了命地提着公为华,把大衣倒着脱出来,人终于拖了上去。120还没来,吴其昕立刻给公为华脱衣服做人工呼吸。 大家再七手八脚把舒晋拉上去,拿了围巾给他擦干,使劲帮他搓心口。酒店也赶着拿了白酒和毛巾浴袍给他。 当时他感觉自己就像冰箱冷冻室取出的肉块一样,扔地上都能梆梆作响,连衣服都是两个师兄帮忙才穿上的。 吴其昕一直在不停地重复人工呼吸和胸压的动作,脸色铁青,但公为华只是眼皮动了动,始终没有醒过来。 十来分钟后,120来了,虽然师兄师姐们叫舒晋赶紧去泡热水澡,但他还是和吴其昕一起上了车。 这个时候,他必须陪着他。 手的动作仍然不利索,吴其昕便拿了酒瓶把酒一口口喂到他嘴里,帮他搓手。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冷的,吴其昕的脸色更一直是煞白的,舒晋明白他的心情。 挥手是吴其昕的习惯动作,舒晋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估计当时公为华是说了什么吴其昕特别不爱听的话,那一挥手不过是忍不住表示个厌恶的态度,没想到公为华正好往他身前凑,又凑得那么近,直接被打到了,加上离水近的台阶很滑,就悲剧了。 悲剧本来就常常具有偶然性,而偶然的破坏力却很惊人。 公为华如果救过来,那么一切好说,没准还会成为法学院又一件轶事被野史记载,但如果救不过来或者留下什么严重后遗症,事情就复杂了。 首先是吴其昕有没有刑事责任的问题。 在危险的地域做危险动作,即使不是故意,也很难说完全没有过失。过失致人重伤或死亡,一旦按此定性,吴其昕就成了罪犯,最轻也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以后,他该何以自处? 即使凭他们的证词能证明这是个意外事件,不走刑事程序,但且抛开吴其昕的名声、民事赔偿不说,光一条人命就是一辈子的阴影。 这还只是他的想法,吴其昕显然会把事情想得更复杂些,所以压力也更大。 这个时候,他得陪着他,等待抢救的结果,万一是坏消息,吴其昕会需要他的支撑,他不愿看到一个这么优秀的人崩溃。 只是手机当时摔了,进了水开不了机,所以他是到了医院把公为华送进抢救室后,才借了电话打给冉晨。 现在既然救过来了,以后的事相信以吴其昕的手段是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最后,吴其昕在电话那头说:“舒晋,大恩不言谢。” 语调里再没有一丝算计的味道。 他觉得他们俩的关系终于可以正常化了,没准以后还可以当个好朋友。这样很好。 放了电话看看时间,这一觉竟然连着睡了十个小时,难怪他觉得神清气爽。 冉晨竟然没被吵醒,一条腿搭在他身上。他亲了亲他,把腿轻轻搬开,起床。 学校自本周起正式放假,按照院里的值班表,他后天开始值两天班。家在外地的老师都安排在这段时间值班,下周就陆续回家了。时间很悠闲。 一小时后,冉晨还没醒。已经吃完饭、修好手机、准备了午餐又看了一阵子书的人回到卧室。 他像煎煎饼果子似的把冉晨正反面翻了一次,脱掉他的衣服,少不得占许多便宜,再把他推成侧卧的姿势从后面抱住。冉晨睡得手脚瘫软,任他施为。 他咬着他的耳垂对着颈窝吹气,冉晨怕痒地扭动肩膀,在睡梦中发出低低的鼻音。他轻笑,用手指勾勒着肩胛骨突出的线条。冉晨转过身来抱住他,如孩子般依恋地将脸贴着他的脸。 他轻吻着他的睡脸,让浓密的睫毛刷过嘴唇,男孩半梦半醒地睁开眼,见到他便又侧头睡去。 任君自取的模样让他欲罢不能。 他拿出润滑剂,开始吃他的大餐。 …… 作者有话要说:  万能的省略号,请自行脑补四百字。郁闷。 大家热情地把第十四章那三百多个字看了又看,实在是…… 在规则之内尽力吧。 ☆、第 17 章 清理干净后,他给那处涂了薄薄一层消炎药。这次时间久,肿得倒厉害些。他拿软枕垫着冉晨的腰,体力消耗太大,两人十指交握,愉快地互相磨蹭着,都不想起床。 舒晋懒洋洋地笑着说:“前一段你不在,我脑子里天天蹦古诗,一句比一句凄美,文艺得不行,这会儿想背两句倒一句都找不着了。” 冉晨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眼睛上,闷声说:“再不跟你分开了。天地合,也不分。” 舒晋“哈哈”地笑起来,这句诗改编得多简洁霸气,多有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2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2 力度,表现出了深刻的情怀。 冉晨把他的胳膊举到嘴边开始咬,每一口都留下一圈牙印,口感挺不错。 “很有嚼头吗?”舒晋屈一屈肘,显出不算强健但线条流畅的二头肌。 他虽然不经常锻炼,肌肉不明显,但有天生的好身型,宽肩窄腰长腿,那南方水乡滋养出来的皮肤白皙细腻,摸上去紧实平滑,手感极佳。 “你的身体才美。”冉晨的手在他身上描画。 舒晋咬咬他的指头以示回应。 “下一次,我想在上面。”他的手落在臀上轻捏。 舒晋讶然,他从没想过这可能,但冉晨的表情很认真,真的很有兴趣的样子。 “昨天有人还想帮我用嘴的,今天不但不认账,还要翻身。唉!”恶人先告状的作用是让冉晨的注意力迅速被转移。 果然,冉晨“啊”了一声想起来,摸摸小舒晋,认真地问:“你还行吗?” 舒晋大笑,说:“行还是不行,that is a&ion.” 其实他对谁上谁下并不介意,何况提要求的人是冉晨,他基本上有求必应。不过真的想像一下自己被男孩压在身下吭哧吭哧的情景,还是有些违和感。过些日子吧,让他做做心理建设。 “咕噜”,冉晨的肚子发出声音,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我爱你,冉晨。”他拉过男孩,吻吻他的头发。这么重要的一句话就这么轻松地说出口,好像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冉晨抹了一把眼睛:“我也爱你,舒晋。”爱得无法自拔,幸亏你也爱我。 午饭两人吃掉了一大锅羊肉萝卜,只剩了半锅清汤,把消耗掉的体力补回来不少。 舒晋原来的打算是下午购物,给冉晨买手机,新衣服,顺便把回家的年货也买了,吃了晚饭回来再好好谈一下两人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结果,吃完饭后他就决定把顺序调个个。 冉晨把他的旧手机拆了手机卡,然后拿出个同品牌的最新款手机把卡装进去。又拿出个新手机卡装到旧手机上,再用旧手机拨通了新手机后,把新手机交给他。 “生日礼物。我也开了个手机号,正好用你的。”举着他的旧手机,冉晨很高兴。 旧手机用了不到一年,问题是昨天摔破了屏还进了水。他自己用无所谓,但给冉晨,他觉得委屈了他。可是他也知道冉晨是真的开心。 他存下号码,归类到“家人”,递给冉晨看,冉晨抱着他亲了很久。 阳光正好,他拥着男孩半躺半坐在和室,把袜子脱了,四只大脚掌缠在一起,如同两只相拥着晒太阳的大猫。 如果时光能静止,此刻便正好。 温柔乡是英雄冢,从此君王不早朝,诗歌又开始在脑子里串烧,只不过换了一个诗库抽取。 还是有几件正事要谈的。 “高考的事你想过了吗?”舒晋问。如果冉晨打算复读,马上就要着手报班的事。 “嗯,还没想好。”冉晨原来的旅行计划里没有舒晋这个变数,毫无挂碍。可是现在,变数成为常数,他不愿与他有片刻分离。 按部就班地去高考,以他原来的底子努努力,应该能上个不错的大学,也许还能考上t大。重要的是,能一直和舒晋在一起,这是挺诱人的前景。 舒晋和梦想不可得兼,只能舍弃梦想,但这并不是不遗憾的。 舒晋一直在看着他,男孩的犹豫全写在眼睛里。 “有什么想法要告诉我,我们是要努力在一起一辈子的。” 这话说得够煽情了,虽然以他习惯性的严谨,还是加了“努力”两个字以备万一。舒晋以为会把冉晨感动得又来亲他,结果他只是点点头,继续思考。 想了想,却把自己感动了。在一起,自然是往一辈子走,在冉晨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根本不必再强调。 “我一直都想去旅游。”冉晨斟酌着说。 他忽然想明白了,原来的计划是把旅游和赚钱放在一起,现在分开就是了。 在t市做模特也好、打短工也好,赚了钱就出去短途旅行几天,寒暑假和舒晋一起再安排半个月以上的行程。 冉晨说起他的梦想时两眼发着光,草原、大漠、大山、大河,植物变迁、动物迁徙、野外求生、深海渔猎,舒晋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男孩,气场全开。 想起那天在韩冰家楼下男孩跑酷时的飞扬神采,他明白,他的男孩本来就不应该被藏在家里,他得放手让他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就算梦想最后被证明只是梦,但既然自己养得起,就不能折断追梦的翅膀。 “大学我想过几年再上。”冉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企求之色,“以前看国外的电影,有人也是先去看世界的。” 他的这种表情对舒晋简直是必杀技,何况舒晋根本就不觉得这想法有何不妥。 “我同意,条件是不能打工,这两年我养你,钱跟我打借条。” 他不想告诉冉晨的是他其实很小气,一点也不愿意他的男孩的身体被别人仔仔细细地看。私人珍藏,谢绝参观。 男孩摇头,他有他的骄傲。有能力自己赚钱就没理由向舒晋伸手。 舒晋摸摸他的脸说:“我知道你真去当模特的话挺赚钱的,沈老师说过你很受欢迎。我的钱是要还的,但不是用现金还,按我的要求来,比简单还钱要求要高得多。” 冉晨专心地听着,见他停下,问:“什么要求?” 舒晋立刻变身舒老师,开始布置作业。 “给你两年时间。每去一个地方,给我写一篇游记,景色、人文、故事、心情都要有,关键是要有新意。字数按旅游天数算,平均每天八百字以上,要有配图。我打分,80分以上才算及格。不及格给一次机会重写,再不及格取消资格,给我考大学去。” 他停顿了一下,见冉晨的注意力仍然高度集中,俨然好学生的模样,便继续点拨道:“所以不去旅游的时间你必须用来做功课,找资料、看书,练笔头功夫。” 大棒结束,要给根胡萝卜:“能过了我这一关的文章也就算不错了。过两年集成册,我们可以出本书,记得要署上我们俩的名字。最后能出书的话,就算还债了。” “要是出不了呢?”冉晨同学被带入教学环境虚心提问。 他那认真严肃的小表情让舒晋暗笑,出钱给自己老婆旅游有什么还不还的。不过以后就又有逗弄他的新理由了。 “你想想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押给我,出不了就归我了。”比如一辈子给我理书架、洗衣服什么的。 冉晨立刻爬起来说:“好,等等。” 舒晋很惊讶地等着,不会真有个什么儿媳妇专用的传家宝之类的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3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3 吧! 一会,冉晨从房间拿了个信封出来,郑重交给舒晋说:“我用这个押。” 那是他妈妈留下的存单。 这个,真的太贵重了。 舒晋在书房里翻了半天,没找着要找的东西。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问冉晨:“有个这么大的木头盒子你见过吗?” “在那。”冉晨指指空着的那两个大书架,一些摆件都在上面,其中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就放在与视线齐平的位置。真是灯下黑。 舒晋把盒子拧了几下打开,将信封小心铺平了放进去,再合上,交给冉晨。 “这是个密码盒,以后你完成任务了我再把密码告诉你。” “押给你应该你收着。”冉晨不接。 “我控制密码就行了。”舒晋笑着说,“再说了,我收着你就真该担心了,这么久了我收拾东西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以后咱俩的东西你负责收。” 其实想取出钱又留下存单是很简单的,把存单办个挂失再领张新存单就可以了,那样也不用借钱这么麻烦了。不过就当成舒老师的智商突然下降了吧。 “这两年我每年给你五万,当你的旅游基金。” “嗯。”有了押品和任务,接受起来就很顺利了。 长期目标达成了一致,舒老师下面要谈的是近期的工作安排。 过年难道不一起回婆家吗? 这是个反问句式,目的仅在于强调。冉晨没有选择权。 舒晋一早就决定带他一起回家过年,冉晨给了他现成的理由。他家是旅游城市,只需要跟父母说朋友过来旅游,借住他家就行了。 “出柜的事,我想慢慢来,大概需要半年时间。对不起。”他歉意地对冉晨说。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点击和收藏都有涨,但是能涨点评论吗?不是求评分,就是想知道读者的看法,毕竟我是一边写一边改,很需要反馈意见。 ☆、第 18 章 家里的情况很特殊,母亲和大哥那边他有把握,但是一想到父亲有可能的反应,就不得不慎重。他不是怕父亲的反对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他怕的是父亲自己受伤。 “没事。”冉晨想着要去见舒晋的父母,已经够紧张了,舒晋出柜这么大事,根本不敢考虑,“要不然,不出吧?我没关系。” “我不愿意在自己家里人面前还要遮遮掩掩的,”舒晋双手捧着他的脸蛋往中间一挤,笑着说,“丑媳妇才怕见公婆。你这么好看,紧张什么?” 事实上,以他的性格,在外人面前,他也不想遮掩,只是没必要让冉晨去承受那些异样的眼光。 “你才好看。”冉晨蹙眉,他并不喜欢自己过于标致的脸,舒晋这样才是好看的男人。 舒晋亲亲他,叹道: “‘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片影, 爱过你的美貌, 以虚伪或真情’,我也一样,但我也愿意爱你变成大叔、大爷的样子。” 他把下嘴唇收进牙齿里瘪着嘴叫:“冉大爷。” 那嗲嗲的发声把冉晨逗笑了。终于看到男孩的笑容,舒晋放了心。今天谈的话题太严肃了,突然把许多现实问题摆在冉晨面前,他不过才十八岁,没被吓退就很强大了。 是自己太心急,老想着把以后的安排全跟他说好。算起来两人从表白后到现在,才不过是第一次有充足的时间说话。 “我也愿意,舒大爷。” 舒晋的担心属于他这类深度思考者的通病:想太多。 冉晨的心思极简单:第一,和舒晋在一起;第二,永远和舒晋在一起。第一点已经做到了,第二点正在做。只要舒晋不离开他,他自己绝对不会离开。 晚饭舒晋本来想出去吃,但冉晨看着半锅羊汤,不禁回忆了一下小时候吃着烤囊喝着羊汤的幸福生活。那小眼神让爱心泛滥的某人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不就是烤馕吗,不就是没做过吗? 没有什么能难倒万能的舒大厨子。 上网搜索了五六个方子之后,舒晋根据手头的材料改编了个可行的配方。 用烘焙石板代替馕坑,黄油代替羊油,叉子代替馕印,在烤饼的同时加塞了一盘子土豆和洋葱。 晚饭时分,烤箱里飘出一阵阵浓郁的麦香和奶香,新鲜出炉的中西合璧烤馕色香味俱全,勾得人食指大动。羊汤大饼,吃出了大餐的感觉。 舒晋也没想到自己会愿意这么宠一个人,而且甘之如饴。 吃完晚饭,两人去逛商场。两个大男人不会挑挑拣拣,没有品牌观念,一上来直奔目的地,加起来不用一个小时就全搞定了。 冉晨平时习惯了穿运动服,在学校时发的几套李宁服每天来回穿。舒晋老早就想给他换了,那薄薄的衣服从秋天穿到冬天,还有毛衣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了,又脆又硬的。 以前没资格给他买,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手了。 舒晋买了阿迪达斯的冬装,从头到脚给冉晨换了,又买了一件羊绒毛衣和几身内衣。 他干脆也给自己买了身同色系的冬装换上,只不过冉晨的是短款,他的是中长款。 两人往一块一站,来往的人们都忍不住驻足,两个高品质运动服帅哥,那是相当的养眼。 卖衣服的女孩一个劲儿地夸:“你们兄弟俩都是衣服架子。 买完衣服,两人又去超市给舒晋的小侄子买了身拜年的新衣服,给他哥嫂的是墨镜和护肤品,然后就是一大袋子巧克力,有十几种之多。 节前来购物的人很多,排队付款的队伍长长的。 冉晨看着推车里一大堆巧克力,以为是给小侄子买的,忍不住说:“小孩子吃这么多巧克力,对牙不好吧?” 舒晋问:“你喜欢吃吗,爱吃哪种?” 冉晨点点头说:“都爱吃。” 小时候妈妈不让多吃巧克力,说坏牙齿,每次都是作为奖品才发给他一两块,后来这些年几乎没吃过,因此在记忆中特别好吃。 “到时你选几盒留家里,咱俩自己吃,其余都给爸妈带上。”舒晋笑着说,“他俩才是巧克力大户。” 舒晋上大学时有一次给父母寄了盒金帝回去,正好他妈出门了,他爸就先打开尝尝。结果当老妈回家的时候,二十几颗巧克力全吃完了,据说一点渣都没剩。 “为这我妈还生气了,专门打电话给我投诉。现在我每次回去都带一堆,在他俩眼里巧克力属于奢侈品,自己是肯定不买的。” 冉晨听舒晋自然地说着家人的事情,说“家”、“爸妈”这些字眼,仿佛两人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老夫老夫。 “我也买些礼物吧。” 舒晋摇摇头说:“不用买,有特别要你做的事。” 他给冉晨买衣服时看到他有些发窘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4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4 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考虑得不周全。 冉晨现在手头可能很紧,他给自己买了三千多的手机,当模特赚的钱不一定够,还得往里贴,之前他生病又花了一笔,交了一千五租金,现在自己又不让他打工。 虽然两人说好了这两年由自己养着他,但一方面那十万块指定了是旅游专用,另一方面冉晨不得不完全依赖自己,什么都得伸手要钱,那感觉肯定不好受。以冉晨的性格,说不定什么都不会开口要。 舒晋问:“你是不是练过毛笔字?” 冉晨点头:“从小练的,不过这半年练得少。” “一会买笔墨去。这几天练练,回去给咱家写春联,每个门都要贴,得写好多对。我哥跟我的毛笔字都不能看,一直是我爸写,以后交给你了。” “好!” 舒晋忽然撞撞冉晨的肩膀低声说:“你看前面那两个人。” 他们前面排着一家三口,再往前有两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并排站着,面对面在聊天。长相没什么特别,衣着也没什么特别,脸上的笑容真实,表情闲适,应该是相约购物的好朋友吧。 只是购的物也太少了,一个是几把葱蒜、鸡蛋,另一个是沐浴露、毛巾之类的。一手拎完,连购物车也不用,似乎用不着两个大男人相约到超市来买。 队伍往前走,轮到他们,其中一人付了款,把两袋东西都拎了,另一人便把他的包取下来自己背着,两人肩并肩走了。 冉晨一直笑着看着他们,这会是他和舒晋的将来吗?看起来不错。只是四十多岁的舒晋会比现在更帅更有味道。 买文房四宝时,冉晨抢着掏钱买了,这算是他的礼物,舒晋并不拦着。 时间才七点多,舒晋问:“现在回去还是去看电影?” 冉晨毫不犹豫地选择:“看电影。” 把东西寄存在超市,两人买了最近一场的电影票,一部警匪片,挑的贵宾厅。 买了可乐、爆米花在场外等的时候,不时有路过的女孩子回头看他们,或大胆或羞涩。有两个还鼓起勇气过来问了时间。 舒晋笑着对冉晨说:“我还记得去你家时在楼道上碰到两个女孩,一手就搭我肩膀上叫哥哥,你的邻家妹妹可比这些女孩子都开放多了。” 冉晨低下头说:“不是,那些是小姐。以前不这样,街坊邻居都挺熟的,后来都搬走了,租出去了。” “哦,原来是租客。我说呢。”舒晋恍然大悟。 进了播放厅,来看电影的人挺少,只有几对情侣稀稀拉拉地坐着。他们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的角落。 舒晋手里拿着红色的电影票在折来折去,冉晨忽然转过头来,声调有点高:“我想过了,我可以把房子租出去,租金给你,当我们的生活费。” 舒晋想了想,点头道:“嗯,行,明天我找找中介。不过我是不管钱的,租金我懒得收。过完年回来,从三月份开始每月咱俩一人一千五放到公账上,用于家庭开支,你管账好了。” 他一个人每月日常开支顶多一千七、八,加冉晨估计也就两千左右,很多费用比如暖气、上网和物业管理费这些都是固定的,水电气这部分多不了多少费用。 重要的是,这样安排既能让冉晨有机会参与养家,手头也有些余钱可支配。 “好!” 看到冉晨如释重负的表情,舒晋笑眯眯地想,他怎么就没认出那两位是小姐呢? 说起来,他跟吴其昕根本是同类吧! 他拉过冉晨的手,把一个带着红心的纸戒指套到他右手无名指上。 冉晨举着手看了好一会,把自己的电影票也递了过来,戒指不是一对的吗? 迫切想解决的问题解决了,身心放松,就需要充分发挥一下u型情侣座的功能了。 灯光暗下来,电影开场了。舒晋伸手把准备认真看电影的男孩搂过来,右手扯出他的衣服下摆,正要伸进去,忽然自己就笑了。 冉晨转头看他,他咬着他耳朵低声说:“我觉得我这几天迅速变成了一个大流氓。” 冉晨往他身上靠了靠,把他的大手按到自己肚子上,小声说:“你才不是。” 舒晋在他肚子上揉一把,又往他耳朵里吹了口气,满意地感觉着男孩的反应:“我本来不是,谁知道你这么性感。” 作者有话要说:  有道云笔记突然当掉了,文件全打不开。恐怖,存稿全在里面,真要是不见了,哭都没地哭去。 ☆、第 19 章 冉晨家的房子在老城区,周围属于中低档商业区,社区配套都还齐全,市场、医院、幼儿园和小学都有,临街开了许多店铺,所以租赁需求还挺旺。 他家的房子有八十几平米,格局是紧凑的三室一厅,基本的家具都有,租了也比较好用,只是家电大部分要租客自己添置。 舒晋值班的这两天,冉晨便过去先把房子收拾出来,带中介看房。舒晋早上送他过去,下班再接他回来。 冉晨跟他姨打电话说了这事,说打算租住在朋友家,朋友的房子在新城区,找工作、交通都方便些。没想到他姨第二天会主动过来帮忙。东西原本也不多,冉晨把父母的一些旧物收拾了一大箱子,再清扫了一番。 中介看完房走了,最后他姨帮着谈定的价格是冉晨每月净收一千八。 看着住了十几年的老房子,许多儿时的回忆萦绕心头,姨甥俩坐了好久,说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一时都舍不得走。 舒晋上来接冉晨时,正见到两人静静地坐着。 冉晨的姨妈年轻时应该长得很美,眉眼间与冉晨有几分相似,但现在眉心的川字纹和嘴边的法令纹都很明显,整个人显得暮气沉沉。 冉晨给他们作了介绍,舒晋对她没什么好感,只是礼貌地说了几句话。她却客客气气地细问了舒晋的单位、名字,像个负责任的家长。 知道他在t大法学院教书后,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惶。 天色已开始转黑,冉晨再最后去父母房里转了一圈。 锁好门,又看了一眼。周围全都是租客,也没有什么邻居要打招呼的。下楼时,冉晨推着箱子还有些恍惚,舒晋把箱子拎起来他没注意,失去平衡地一脚踏空,舒晋赶紧伸手扯住他,脚还是崴了一下。 舒晋问:“疼不疼?” 冉晨转了转脚踝说:“没事。” 舒晋感觉到颈后一阵凉意,回头看到冉晨姨妈扫过来的锐利的目光,森冷森冷的。女性的直觉真是让人佩服。 直到分开时,那冰冷的针刺般的目光还在两人之间扫射,前后两种态度让他有些疑惑。 一无所知的冉晨说:“我姨今天跟我道歉,说以前工作太忙,我妹又小,她忙不过来,没照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5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5 顾好我。” 舒晋问:“哦。她做什么工作的?” “在政府,别人都叫她主任,具体不清楚。” “那你姨父呢?” “是个医生,好像是副院长。” 嗯,社会地位都不低。 晚上,冉晨立刻着手练字。舒晋从教研室拿了一堆旧报纸给他,他便把报纸铺在书桌上,既然是写春联,他就从“春”字开始练,春风送福、春回大地、春花含笑,居然也能悬腕写。 舒晋看他写了一会字,用毛笔涂了大大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后便搁下了。冉晨看他的字,觉得没什么不好看的,只是把毛笔当成了钢笔用而已。 舒晋把下午刚到货的飞镖靶盘在空着的书架上挂好,兴致勃勃地一下一下在投射。 他最爱看的运动之一就是飞镖,尤其爱看泰勒的比赛,看着胖胖的很普通一个人,只要一镖在手,天然的王者范就出来了。 拿了十几年优胜者,到后来抱着孩子上台领奖,舒晋一直都是他的粉丝。 冉晨练了一个小时字后过来试手,舒晋拿了带磁头的镖给他用,并教了他手势和决窍。冉晨投了十几镖,没有脱靶现象,于是舒晋放心换了钨钢的飞镖给他。 冉晨又练了一会后两人开始比赛,飞镖的计分规则比较复杂,一时讲不清,干脆简单比中镖区域,高分或高倍数者胜出。 每次出镖,舒晋给冉晨三次机会,取三镖中分数最高的来比,输了的人要做五个俯卧撑。 冉晨第一把输了,做了一回俯卧撑。舒晋说做俯卧撑太没创意了,于是跟冉晨商量修改规则。输家要做赢家要求的任何一个动作,冉晨毫无介心地答应了。 事实证明,黑化状态下的舒哥哥是不可以常人的思维模式猜测的。 舒晋不愧为学霸中的战斗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竟然一次机会也没留给冉晨,冉晨连输了十几把。 舒晋充分利用了胜利者的特权,头几次都是同一个动作,完全不记得没有创意这回事。他每次让冉晨脱一件衣服,反正暖气很热,冷不着他。 夜里裸裎相见没什么,可这会光着身子投飞镖实在是让人羞涩,冉晨的动作更加走形。 于是在脱到裤衩时,舒晋发善心地让他围了件棉衬衣蔽体,就用两袖子在腰上系了个结,冉晨腰细,倒也勉强遮严实了,只是跟裙子一样漏风。 然而从下一个动作开始,冉晨就知道上当了。 舒晋居然让冉晨做拱桥。单往那儿一躺,衣服就自然地滑向两侧,春光乍泄,他还严肃认真地在旁边说:“动作不够标准,腰抬起来,抬得再高点儿”。 虽然他完全没有触碰冉晨的身体,但还是把男孩弄得面红耳赤。然后又是托马斯旋转,又是做全身wave,玩了个不亦乐乎。 直到冉晨做完倒立后眼如秋水地瞪着他,舒晋才检讨了一下自己的恶趣味,好像真把小兔子逼急了,于是放了一次水。 这次由冉晨出手,一贯善良的人提的要求让舒晋很无语。 冉晨推了他一把,恶狠狠地说:“脱衣服。” 舒晋笑着脱了件上衣。 “脱光。” …… 好吧,也可以算一个动作。舒晋慢条斯理地脱剩内裤,冉晨一直红着脸凶巴巴地瞪着他。 “行了吗,还要继续脱吗?”舒晋低下头对着他的耳朵问,虚虚地圈着他。 光裸的胸膛相对,他看到冉晨的胸起伏得很厉害,嗯,刚才那些动作挺耗体力的。 冉晨扭过头,咬着牙说:“面向门,成大字贴着。” 舒晋很想说明这早就不是一个动作,而是很多个动作,不符合比赛规则,但是,好吧,谁让自己愿意宠着他呢? 末了,他只叹了一句:“一向发娇嗔,碎挼花打人。”便安安静静地在门上趴好。 有哲人说过,家不是讲理的地方,真的不是。 门有点凉,但是冉晨温热的身体立刻贴了上来压着他,腿挤在他两腿之间。 他听到他的呼吸重重的,身下也硬硬的。手搂着他的腰不停地上下抚摸,还伸到裤子里,唇在他背上印下一个个吻,有时还咬上两口,麻酥酥的。 看样子今天是把一向听话的男孩欺负得太狠了,这是要大大地报复回来的节奏。 在这贞操即将不保的危急时刻,舒晋还是想到了一个问题,冉晨什么时候加了个动作,把衬衣给脱掉了呢? 手机忽然响了,两人都没理。舒晋听铃声知道是冉晨的,冉晨则对自己有手机的事实还不太习惯,何况这种时刻舒晋安安静静的任他处置,他哪里愿意停手。 铃声响了很久,他还在摸摸亲亲的,舒晋忍不住提醒他可能是他姨妈的电话,他才不情不愿地放开舒晋去拿手机,不小心把免提键也蹭开了。 果然,一个女声响起:“晨儿吗?是我。” “姨,您好。” “现在那个舒老师在你旁边吗?” 舒晋立刻拾了衣服起身出了书房,冉晨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只好答:“不在。” 冉晨一边接电话一边穿衣服。虽然姨妈看不见他,但心里还是很别扭。 接完电话,刚才被舒晋挑起的那股子心火也消了下去。他又提笔练了会字,不见舒晋回来,便放下笔出去。 舒晋捧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字,吴其昕在msn上留言,说公为华明天上午出院,问舒晋这几天有没有时间两人吃个饭。 舒晋答复说年后回来再聚。知道院里会有领导去接公为华出院,他就省了跑一趟了。 有同学说在山区办了个公益项目,为当地小学生捐了个小图书馆,准备全部diy,已经准备了所需材料和书籍,正在qq同学圈里招募志愿者参与。 来回6个小时车程,三天后出发,可当天来回,也可住一晚。 时间有点紧,当天就得赶回来,他们第二天上午的飞机回家,他打算跟冉晨商量一下这事。 冉晨的手放在舒晋肩上,帮他捏着肩膀。 “我姨让我明天中午跟她吃饭。” “嗯。”力道不错,舒晋闭着眼睛享受。 “为什么她会突然这么关心我了?” 印象中姨妈一直是个严肃的人,和妈妈在一起时她更像姐姐。即使在妈妈在世前,冉晨和姨妈也并不亲。 妈妈去世后,两人短暂地相处了几个月,她只有在对着自己8岁的女儿时才会偶尔露出些笑容,对他就更谈不上亲近了。算起来,那会她才35、6,已经老气横秋了。 “40不惑,可能回过头看,突然发现愧对自己姐姐,想补偿吧。” 冉晨抱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去。那些都已不再重要了。 舒晋反手摸着他的头发问:“你打算告诉她我们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6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6 的关系吗?” 冉晨摇摇头说:“不。你想我告诉她吗?” “你告诉你愿意告诉的人就行。” “那这几天陪我去看看我爸妈行吗?” “就明天上午吧。” ☆、第 20 章 冉晨父母的墓并列在一起,用了两人的合照。照片上的一对璧人微笑着看着他们,和舒晋想象中一样年轻、美好。 冉晨继承了爸爸的眼睛和妈妈的脸型,在他的脸上可以同时看到父母双方的影子。 幸福的家庭养育出来的孩子,在最脆弱的童年期获得了足够的安全和爱,即使后来同样遭遇了不幸,心灵的力量也会更强大些吧。 冉晨拉着他的手说:“爸爸妈妈,这是舒晋,我爱的人。” 舒晋把一束菊花放在墓前,深深地向他们鞠了一躬。他说:“我会好好爱冉晨,让他幸福,请放心。” 舒晋让冉晨一个人在父母墓前呆着,这次该有不少开心的事可以向他们诉说了。 他喜欢冉晨对自己的介绍,我爱的人。若不得不对父亲摊牌时,最好的说法也不过如此。您的儿子我爱上了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想得到您的祝福。 也许这样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反而是对父亲最好的办法?他需要再好好想想那个原本一环扣一环的计划。 很久,冉晨走过来眼睛红红的抱着舒晋,舒晋吻吻他的额际。 等他终于抬起头来,舒晋说:“晨,我也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拉着冉晨走了十几分钟,在一个墓前停下。冉晨见碑上写着“爱儿秦明华之墓”,照片上是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年。 少年在微笑着,但眼睛里的忧郁仿佛与生俱来,让微笑也显得忧伤。 舒晋说:“明华,这是冉晨,我爱的人。” 望着明华的照片,忧伤和哀痛止不住地敲击着胸口,熟悉的心悸揪紧了他,他闭上眼睛。 冉晨向着明华深深鞠了一躬说:“我会好好爱舒晋,让他幸福,请放心。” 他想,这少年便是舒筱说的为了舒晋自杀的弟弟吧。谢谢你,让我有机会站在他身边。 “明华是我的兄弟,”舒晋一开口,声音就哑了,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瞬间红了,“也是我的初恋。” 舒晋考上t大时,爱子如命的父亲七拐八弯地与在t市工作的堂兄联系上,在电话里几番托付,请他照拂儿子一二。 舒晋到t大报到前,便先去拜见了这位从未谋面的堂叔。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明华,还闹了个笑话。 当时开门的是舒筱,白衣长发的少女,表情有点怯怯的,说话声音很轻。 堂叔很热情,拉着舒晋上下好一番打量,夸道:“我们舒家的伢子最会读书的就是你了!我这女儿今年才考了个师范大学,不过也是英语口语第一名呢!” “姐姐很厉害!” 旁边的舒筱一直半垂着头。 舒晋把带来的礼物送给堂叔,他接了交给舒筱说:“去叫你妈下来。” 堂叔的房子是一套二百多平米的复式,舒晋坐了一会就见舒筱跟着一个中年女子下楼来,他迎过去叫“婶婶”。 堂叔是生意人,天生一付自来熟的样子,堂婶的气质却颇为冷清,倒有些像中年妙玉的风格。她只幽幽地看一眼舒晋,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 受她影响,她身后的舒筱气质也跟刚才不一样了,长发遮去半边面孔,低垂的眼皮,抿成一线的薄唇,高挑单薄的身形显得冷清而孤傲。 舒晋说:“姐姐,你比我们班所有女生都高!” 舒筱的眼皮抬起,乌溜溜的眼睛在他脸上溜了一圈,舒晋感觉就像大热天被冰水镇了一下,说不出的舒爽。 堂婶立刻带点不悦地说:“这是我儿子!” 舒晋懵了。“舒筱”的眼里泛起一丝笑容,仿若一池深潭折射出了阳光。 待看到真正的舒筱端着茶盘出来,他才知道自己脸盲得多么离谱,身高和长相差这么远居然也能认错。 那便是他与明华的初次见面。 堂婶说,明华大他两岁多,正在读高三,准备考美术学院。 一顿饭吃下来,舒晋感觉很怪异。堂叔完全无视明华,只跟他们三人说话;堂婶的关注点则全在明华身上,对别人爱搭不理;舒筱对每个人都有距离,对明华尤为客气,不大像姐弟;而明华则根本不说话,只在舒晋说话时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他。 这种疏离古怪的家庭氛围与自己家很不相同,舒晋突然很想念家里的严父慈母和以打击他为乐趣的老哥。 饭后,他便立刻告辞。堂叔说送他去公交车站,明华站起来说了舒晋进门来的第一句话:“我送弟弟吧,正好去上课。” 他的声音如幽泉般清泠,这声弟弟却叫得很温柔。 舒晋走在他身旁,看着他乌黑顺滑的长发在身后如锦缎般流动,忍不住说:“明华哥,你头发真好看。我头发留长一点都不行,硬得跟刺猬似的。” 明华伸出白晰纤长的手掌放在他硬硬的头发上压一压,似乎很喜欢那痒痒的感觉,他也伸手撩撩明华的长发,柔顺得立刻从指间滑走。 一路上,几乎都是他在说,明华笑着听。每走到一个公交车站,舒晋的故事都刚好没说完,两人便继续往前走,走过第五个站台后,明华说:“要不我们走回你学校吧!” 遇上合适的人,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也可以很短。 舒晋晚上跟家里打电话,才从他妈那里知道明华原来是弃儿,五岁多前在孤儿院,后来堂婶见到他后坚持收养了他。 这件事堂叔从头到尾都没有同意过,因此明华冠的是母姓。 老妈说,堂叔说那个孩子性子又冷,身体又不好,有先天性心脏病,小时候常常住院。堂婶又对他特别溺爱,精力几乎全都花到了他身上,所以堂叔不喜欢明华。 舒晋想,可是我喜欢,很喜欢,一见如故。 明华更喜欢他。 接下来的周五晚上,舒晋就见到了明华,他给舒晋带了只金黄焦脆的香酥鸡,还是热的,说是堂婶让送来的。 舒晋领着明华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看到室友们正虎视眈眈地围着那只鸡就要剥皮拆骨,明华迅速上前抓住一只鸡腿,连着翅膀和一大块鸡胸肉撕下来,完全不顾干净的白衬衫沾染了油渍。 剩下的五个人大呼小叫地争抢半只鸡,舒晋跟明华你一口我一口啃大鸡腿啃得很幸福。明华吃完后嘴油油的,脸上泛着粉色,长发扎成马尾,灯光下没有遮挡的一双美目更是顾盼生辉。 张少群惊艳道:“舒晋,你这小哥哥要是女孩子,我就追了。” 舒晋抱着明华说:“那不行,要做也是做我女朋友。”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7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7 张少群伸手比一比舒晋的头顶,平移过来比到自己下巴,夸张地“哼”了一声。 舒晋笑着扑过来扭他的手,却听明华对张少群说:“那我还是愿意等他长大。” 张少群完败。 后来,明华几乎每个周末都来找舒晋。 每次来都帮他收拾内务,把没洗的衣服洗了,洗了的衣服加洗一遍,因为舒公子实在洗不干净。干净的衣服一套套搭配好收起来。 那份细心体贴让全宿舍都羡慕。 张少群他们也习惯了明华的存在,平时有什么出游、打牌活动都预上他一份,一到周末就等他送好吃的来。 有一回张少群告诉明华,他们决定封他为荣誉室友,排行第七。明华高兴地画了一幅七个人的速写当纪念。 那天晚上,明华拉着舒晋到湖边,在月光下明华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说:“我一直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怎么会啊!”舒晋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说,“前两天我们班女生不是还让我约你出来玩吗?你不去是嫌那谁方晴雪不漂亮吗?话说那可是我们班花呢!”方晴雪那个女孩舒晋觉得很有气质。 “我对她没印象。”明华吸着鼻子酷酷地说。 前一周舒晋他们年级搞篮球比赛,明华跟着一起去给张少群他们加油,结果自己不停地被女生搭讪。他对女生脸盲无感,确实没印象。 在那时的舒晋心里,明华是万人迷般的存在,而现在他才理解了明华的感受。 明华一直是没有安全感的。自幼被父母抛弃,被养父嫌弃,养母的爱多少带有些神经质的成分,不成熟的溺爱无法给孩子带来安全和信赖。 明华只能用冷傲把自己包裹保护起来,而张少群的一句话却让他体验到了全然的接纳,他是被喜爱被欢迎的。 之后,明华就来得更勤了。 堂婶对此本来颇有微词,但明华高考如愿以尝地上了美院,不但专业课得了高分,连平时不大灵光的文化课也很顺利。这被当然地归功于和舒晋在一起的原因,所以她也不再说什么。 他们每个周末都一起吃食堂,一起上自习,明华把舒晋的笔记本右侧都画上火柴棍插图,还是故事连载的《晋华兄弟历险记》。他刻了个“晋华藏书章”,每隔一段时间带过来,把舒晋的书都盖上章。他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的印记留给舒晋。 晚上两人便挤在一起同榻而眠,即使舒晋从一米六八的小个子蹿到一米八二,把四肢都挂到他身上睡,他也不嫌床窄。 两人相交三年多,连脸都没红过。 只是在舒晋,因为年纪小的缘故,一直当这份情意是兄弟之情,而明华却不知几时转了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一开始只是写文给自己看,想写的部分就好好写,不想写的部分就跳过不写,并不需要考虑读者。在晋江发出来后,就不得不填坑,把自己避开的全部要填起来,还要尽量填好,原来写好的部分也要跟着改,先甜后苦果然不是好选择。 这一章和往后两章都是这个情况,又写又改了几回,现在也并不满意,只能说比初稿好多了,以后有灵感了,估计会再改。 写一次长篇,真的很磨练心性。有时候觉得自己都读不下去,还是放弃算了,有时又写得很投入,一遍遍修改也不腻。这个过程,痛并快乐着,是难得的体验。 p.s.昨天在放存稿预览的时候第22章不小心点了直接发表,今天赶着改写完了,有点仓促,还是先发吧。空白的章节搞得像在骗点击。首次三更,存稿不足很有压力。 ☆、第 21 章 有一天半夜舒晋突然醒来,明华的头枕在他胸口动来动去,呼吸紊乱,手在他肩旁不停抓着床单,身体也在颤抖。他以为明华在做噩梦,想推醒他,明华一把抓住他的手压在下巴下。 他想说话,被明华捂住了嘴,手心全是汗。明华颤声在他耳边说:“别动!” 他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听着明华的胸口急剧起伏,担心是不是他心脏病犯了。 过了好一会,明华的呼吸正常起来,马上起床出去了。后来问他,也只说是做了噩梦再睡不着。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晚熟得可耻啊! 不知道明华到底忍了多久,又忍了多少次,直到知道舒晋去德国的行程已定之时,他才决定说出来。 那天堂叔一家给舒晋庆祝,堂婶做了一桌好菜。 大家都很高兴,连堂叔也跟明华说了几句话,对干了一杯酒。喝了酒的明华脸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女孩子还漂亮。 吃完饭,明华照例送舒晋去公交车站。 那天的情形舒晋有些已经模糊了,只记得走出好长一段路后,明华拉着他在背风的大树上靠着。 本来明华一直在对他笑,后来笑容不见了,只是专注地看着他,看得舒晋的心跳得有点乱。明华是他的挚友和兄弟,这炽热的爱慕的眼光,让他不知所措。 然后,明华叹了一声:“小晋,我真喜欢你!”脸便蓦然在他眼前放大,颤抖的嘴唇贴上舒晋的,软滑的舌头伸进了他嘴里。 在感情上一窍不通的人完全晕了,任明华的唇舌在他齿间运动,傻傻的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明华松开他时,他只说了个“我走了”,就急急转身跑掉了。 对于那时的幼稚他过了很久才能原谅自己。 之后他躲了明华一段日子,明华也没有来找他。当时他最不敢面对的不是明华,而是自己内心的冲动,对那个吻的难忘。 想了几天,他终于鼓足勇气剖析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只要不对自己撒谎,就知道那显然不是单纯的兄弟情,在不知不觉中明华已是他的初恋。 确定了自己的感情后,平安夜那睌他主动找了明华,明华的眼睛亮得仿若夜空中的星星。 他握着明华的手说:“明华,给我点时间,让我说服家里人,等我从德国回来。”他原定的交流时间是半年。 明华紧紧地拥抱了他,并在他唇上印下誓言般的一吻:“小晋,我等你。” 然而他却没有等。 两天之后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那时他并没相信我,那个时候我可能也太小,没法让他相信,他以为我不过是在找借口拖延。头两年,我根本没法接受这个事实,甚至不敢回来面对这块墓碑。” 舒晋背对着冉晨,他的手一直在抖。很长一段时间,往事被埋在心底,不曾或忘也不再提起。但当时间的帘幕揭开,却发现有些伤口从未愈合。 冉晨绕到他面前,舒晋的眼神在很遥远的地方,他说:“对不起。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8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8 ”如果当时我能更勇敢些,如果我不让你等。 冉晨抱紧他说:“不是,这不是你的错,舒晋。” 舒晋闭上眼睛没说话。 冉晨急切地说:“我相信你,半年、十年都会等。” 舒筱的话忽然响起,“当年我弟就为了不连累他的名声才自杀的”,仿佛一道闪电亮过脑海,他说:“不是他不等你,他不是因为这个自杀的。” 冉晨的姨妈在一家日本料理店订了个小包间,这家店没有大厅,全是一间一间隔开的大大小小的和室,服务员也轻声细语的,放下食物便迅速离开,显得私密性很强。 这样的环境冉晨很喜欢,如果是平时,他会了解一下价格,合适的话下次拉舒晋一起来。但今天面对着姨妈,他始终在走神。 他刚开车把舒晋送去找舒筱了。舒晋从来都是淡定从容、游刃有余的样子,冉晨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他没法不担心。 在墓园听完他的话,舒晋的脸色全变了,先是苍白得仿佛所有血色都被抽干了,然后眼睛又变得赤红。他几度想开口说话,语句都不能完整。 冉晨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 最后舒晋的脸色终于平复下来,他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舒筱,约她马上见面。然后便一直往外走,经过自己的车时也没有反应。 冉晨从他口袋里拿了车钥匙,他甚至都没问一句你会不会开车。 精致的小碟子摆满了小桌,姨妈少见地带着些笑意地不停给他布菜。因为昨天才见过面,冉晨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题,只是不断把碗里的食物吃光。 “舒晋对你好吗?”姨妈问。 “很好。”他点头。 “来尝尝这个,”她取了个手卷递给他,“他对你怎么个好法?” “他……”,习惯实话实说的人停下来,“您怎么老问他?” 姨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晨儿,我怕他对你的心思不单纯,怕你吃亏。你还小,不知道这个社会上有些人是变态的,男人喜欢男人。” 冉晨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攥紧拳头又松开。 “姨,您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己经吃过亏了。” “这个混蛋,”姨妈也放下筷子,没有听出冉晨语气的不对劲,“你别怕,我去他们单位告他去!” “不是他,他救了我。”冉晨站起来:“十八岁之前,您不管我,十八岁以后,请您也别管我。” “你什么都不懂!”姨妈一拍桌子,她的脸仿佛被人打了一拳般扭曲着。 “我走了,对不起。”冉晨霍地拉开门走了。 说舒晋的坏话,无论是谁都不行。 匆匆赶回家,舒晋还没回来。冉晨练了一会字,写不下去,又投了几枚飞镖,无一上榜,电话拨了又按掉,最后,他换了运动服,下楼锻炼。 小区很新,入住率不到三成,有个又大又幽静的后花园,旁边有些大众体育器械,冉晨平时都在这一片锻炼,他热完身后开始绕着花园慢跑。 跑了几圈,他忽然心灵感应般看了一眼花园一角的小树林。树丛中的长椅上虽然被挡住了,但隐约像是坐着一个人。他跑过去,那果然是舒晋。 舒晋正愣愣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仿如一尊雕像。冉晨蹲下来,伏在他腿上仰头看着他。舒晋低下头,抓了抓他的头发。 过了一会,舒晋拉下外套拉链说:“跑步吧。” 他像部不知疲倦的永动机,面无表情地一圈一圈地跑,冉晨不时看看他,没有任何预热,骤然跑这么久很容易受伤。 半个多小时后,舒晋的脸色开始发青,冉晨抬手想拉停他,这一拉直接让早已力竭的人滚倒到了地上。 “舒晋!”冉晨抱住他,他的眼睛又红了,“我们先回去。” 回到家,冉晨拿热毛巾给舒晋擦了脸,正想帮他换衣服,舒晋抱抱他说:“我自己来,你也去洗个澡。” 冉晨快速换了衣服,去找了盒巧克力出来,在浴室门口站着,听着里面的动静。像水流声,也像呜咽声。 二十多分钟后,舒晋用毛巾擦着头发出来时,他立刻剥了颗巧克力送到他嘴里。 “怕我晕倒?”舒晋问,握着他的手把巧克力咬住,舒晋的眼皮有些肿,但眼里终于又看到了他。 冉晨点头。 “是有点晕,扶我躺会。”舒晋闭眼扶了扶额,搭着冉晨的肩走到床边,打开被子躺进去,抬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冉晨脱了罩裤靠着床背坐下,舒晋把头枕到他腿上,半湿的头发把他的秋裤洇湿了一片。 “晨,我家的事,我想还是应该先跟你说。原来不说,是怕让你有负担。” “好。”冉晨握紧他的手。 舒晋的籍贯在f省,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地方。他从小没见过爷爷奶奶,也没听父亲说起过。小时候有一次大哥问起,父亲竟不知如何回答,半天说了一句:“死了”,脸色却瞬间黑了下去。 之后,这话题成了家里的禁忌。 他上大学后,父亲让他去见堂叔,他哥舒秦很惊讶,要知道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见过任何一个来自父亲这一方的亲戚。他觉得其中必有隐情,再三询问下,当母亲的才跟兄弟俩解说了此事。 舒家本是在老家极受尊重的中医世家,舒晋的爷爷是其中的佼佼者,一手祖传的正骨术在他手里发扬光大,不到四十岁的他一身好功夫,成了当地口口相传的名医。他也曾是舒晋的爸爸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 做儿子的走在小县城的大街上,常可以遇到父亲救治过的病人,这些人会向他们的亲戚朋友大声宣告:“这就是舒医生的儿子呀,一看就是聪明伢子,将来肯定要青出于蓝的!” 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那种骄傲曾让他无比自豪。为此,他勤学苦练,比父亲的学徒们还要卖力。 可是在他十六岁时,神话被无情地打破了,碎成渣渣,被人践踏。 作者有话要说:  点了“我要签约”,然后被拒了。其实不打算入v的人根本没必要签约,就想看看有没有达到晋江的标准。 显然没有。稍受打击。 还是要把后面好好写完。有始有终地完成人生第一部长篇,这个目标是初衷,也是最重要的。 ☆、第 22 章 有一天,他正在街上的宣传栏里看市报为父亲写的专题文章,却听到旁边有人在大声议论:“听说这个舒医生是同性恋,专门找十几岁的男孩子下手。” 他还听到了许多不堪入耳的字眼。 他愤怒地冲上去揍那人,被拉开了。 他气愤难当地回家向母亲诉说,孰料母亲却沉默地避开了他的眼睛,让他不要谈这个无聊的话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9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29 题。 他蓦然想起那几个曾被父亲带回家的男学徒,他们有着相似的身高、相似的眉眼,有一回他还曾见过父亲伸臂从身后拥住一个男孩。 十六岁的少年沉默了。 流言愈传愈凶,当父亲的却从不辩解,眼神倨傲。 “我妈说,那会我爸的日子特别不好过。”舒晋把冉晨搂紧一点说,“那是个很闭塞保守的小城,一点点事就弄得满城风雨。我爷爷很强大,他是名医,谁也不敢得罪他,但他可能没考虑我爸的处境。” “我明白,难听的话都会冲着他来。”冉晨对此很了解,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人是有些弱者的天性。 舒晋抚了抚他的脸。 “陌生人还好,曾经的朋友避而远之,夸你的人突然不屑一顾的时候,那感觉应该很糟糕。那段时间我爸每天都在外面跟人打架。他练过的,也吃不了亏,不过这样的日子谁也受不了。” 做父亲的当然不能允许儿子这样沉沦下去,几次责骂无果之后,当父亲的动了手。也许他已经收敛了力道,然而常年练功的人终究不是常人,还是把儿子打了个皮开肉绽。 于是,儿子终于有了足够的理由让自己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头。 他虚报了年龄,参了军,从此背井离乡,不再与父亲联系。母亲曾试图缓和两人的关系,但父子同样的倔犟,没有任何一方妥协。 一生郁郁寡欢的母亲在他结婚后不久便去世了,从此,他完全与父亲断了消息,近三十年不闻不问。 这也是当初面对明华的感情时舒晋会犹豫、害怕的原因。 如果知道平生引以为傲的儿子走了与父亲一样的路,舒晋难以预判父亲的反应。所以他需要时间,对明华是这样,对冉晨也是。 然而,他已经失去了明华,不能再为此失去冉晨。 “晨,无论如何,我们的关系对我来说是第一位的。”舒晋把他拉下来,两人并肩躺着,“我不会为了谁放弃你。”即使是敬爱有加的父亲。 “嗯。” “无论别人说什么,不要理会,以我说的为准。”舒晋强调。 “嗯。”这一直是冉晨的标准。 却不是明华的标准。 时隔六年,今天才弄清楚明华自杀的真相,而真相仿佛是又一次用刀在戳他的心。 当年是舒筱从明华的画里发现了明华的秘密。向舒晋表白后的那些天他在等舒晋的回复,不能去见他,只能每日里呆在房间画舒晋。 当舒筱看到他画的舒晋全|裸的睡姿时,她把画偷偷交给了堂叔。 堂叔趁堂婶回娘家时找他谈话,骄傲的明华毫不隐讳地承认了此事。堂叔先是大骂,后来动了手,甚至用凳子砸了明华,这些都不能让他示弱半分。 最后他对躺在地下流着血的明华说,舒晋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他的爷爷就是同性恋,他爸跟他断了父子关系。舒晋要跟你在一起,就得跟他爸恩断义绝。 这话让明华所有的坚持全部坍塌。 舒筱目睹了整个过程,这也成了她无法解开的心结。 当舒晋问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她甚至有解脱的感觉。终于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秘密,终于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痛苦。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舒晋抱紧冉晨,“绝不允许。” “不会。”他不是明华,他不会放手。 舒晋俯身吻他,吻得很重,冉晨挺身跟他贴得更紧密。 “后天我们去大山里吧?” “好!” 这次的豆豆图书馆公益项目在同级校友群里召集到了三十多个人,连家属有四十多人,八辆车,加一辆货车,尾箱里装满了做书架的板材、各种工具和一摞一摞的书。 清晨五点出发,司机很多,大家轮着开,聊着天,三个小时很快就过了。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化,由城市森林到满目苍凉,路况也开始凹凸不平。 舒晋也把车开上了,他这才想起问冉晨驾照的事。驾照是有的,只是还没过实习期。 进山了,冉晨很兴奋,以前除了比赛时曾去过邻市外,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游。 经过一段很长的山路后,浩浩荡荡的车队开进一道铁门,在一块平整的操场上停了下来。大家有点惊讶,学校的条件看起来不错。 操场是水泥地的,旁边还有跑道,虽然是土路,但很平整。教学楼有两层,都是青砖的。 教室宽敞明亮,桌椅板凳齐全,黑板干干净净,没有一扇窗户的玻璃是破的。 他们的概念里需要捐赠的大山里的小学校应该不是这么个样子。 组织活动的同学说:“同学们,你们想不到是这样吧?这个村最好的楼房是学校,我就看中这一点才觉得他们值得帮。” 小学的校长和几个老师已经在操场上等着他们,还有几十个学生也自发来帮忙。 舒晋下车后,车队里突然有个女同学走到他面前拍了他一下:“舒晋!” 舒晋看了几秒钟,笑了:“方晴雪!” 当年的班花美人依旧。 冉晨跟着人流去排队,不时回头看看舒晋,舒晋示意他不用等。 “你朋友?”方晴雪问。 “是。” “要不是你老了,刚才看到你和他站在一起真有点恍惚,以为回到了从前,”方晴雪笑笑,“真像。” 舒晋看着她。 “别这么同情地看着我,”方晴雪转过头去,“毕竟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追人家,触景生情嘛。” 舒晋拍了拍她的肩什么也没说。明华最美好的时光是他们共同的记忆。 准备做图书馆的房间在二楼,已经收拾出来,方方正正的,有八十来个平方。 没有什么客套的话,大家分了几个工作组,各组说明流程,先后次序,刷墙、组装书架、贴标签、盖章、上架。然后各自领了自己的工具、工人,便挽上袖子开干。 方晴雪把冉晨领到了自己的标签组,跟舒晋分开。 每人发了件大大的印着“豆豆”logo的白色工作t恤,让大家看起来都又年轻又清爽。 特别是冉晨,又帅气又勤快,清新的小鲜肉让一群大姐们喜欢得不行,方晴雪也没能一直霸占着,最后成了公用交通员,跑上跑下地传递东西。舒晋和他只能在冉晨路过时互相看一眼。 人多力量大,几条流水线在一堆严谨的法律人士的不断调整、优化下效率猛增,配合协调默契,三个多小时后图书馆已经初具雏型。 有老乡送了饭菜来,地里新鲜采摘的蔬菜爪果,自家做的腊肉,走地的鸡,池塘的鱼,香得很,大家吃得狼吞虎咽的。 好些孩子追着冉晨叫“哥哥”,让他表演飞身过板凳、凌波微步下楼梯,叫好声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0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0 不断。 唬得老师一个劲提醒:危险动作,切勿模仿。 方晴雪对舒晋说:“冉晨身体素质不错啊!我听他说现在没在上学?” “暂时没上,”舒晋点点头,“说这两年想先看看世界。” “挺有想法的,有没有进户外俱乐部,我给介绍一个。” 舒晋问:“主要做些什么,组织外出旅游吗?” “当然,是一群户外爱好者自己组织的,aa制,自助游、登山越野、野外生存啥的。我这个朋友挺专业,他自己就是资深的登山运动员,上过珠峰,很牛的。” “好,你把联系方式给我。” 舒晋看着男孩灵动俊逸的身影,在心里默默跟明华告别。明华,我将全心去爱这个人,愿你在另一个世界里,父母双全,相亲相爱,远离一切苦。 到下午四点,温馨的小图书室全部完工。楼梯上画着小脚印,门口挂着小手指示牌,墙上画着大大的q版漫画,书架上两千多册书也已归位,角落里还设了留言簿、读书心得区。 大家纷纷拍照留念,不少大姐姐找冉晨要了电话。方晴雪还拥抱了他。 结束后,大部分人准备返程,有几个留下来住老乡家,想在大山里看一看日出日落,感受一下真正农家的生活。 几个小男孩一直跟着冉晨,无比崇拜的眼神,舒晋看冉晨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就知道他也舍不得走。 他把回程时间延后了一个小时,冉晨立刻被小朋友们拉跑了,舒晋一个人在村里逛。 所有的院门都是敞开的,家家院里挂着一串串的红辣椒、葫芦、腊肉,晒着果脯,地上摆着一溜大坛子,在落日的余晖里一片喜庆祥和。 作者有话要说:  用手机发文业务不熟练。 ☆、第 23 章 舒晋随意走进一个院落,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正在收拾院里晒的挂面。 舒晋跟他们打了招呼,女主人去给他泡茶,男主人陪他聊天。忽然有两只褐色的小兔子飞快地从眼前蹿过,那漂亮的颜色他从来没见过,他赶紧跟了过去。兔子们一眨眼便跑进后院的一个大笼子里,躲到一只大兔子身后。 一大两小,三只一模一样的兔子如雕像般向着他蹲着一动不动,褐色的皮毛光滑如缎,严肃的小脸上三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深邃如潭,如璀璨的宝石般映出整个天空,透过他望向远方。 纯净美丽得不可思议!舒晋蹲在地上看得移不开眼,直到主人在身后问:“哎,小伙子,你吃柿饼吗?” 舒晋不但吃了一堆从来不爱吃的柿饼,还顺带蹭了晚饭,一大碗牛肉手擀面。所谓不好吃,只是因为没吃到好吃的罢了。 五点多,他找到同样被喂得饱饱的还被塞了一堆山货的冉晨,心满意足地开车回了家。 冉晨找了报纸,把那些木耳、干香菇和腊肉仔细包好装进行李箱,这算是他的进门礼了。 来回开了六个多小时车,又劳累了一天,本来应该洗洗睡了,但是舒晋一想到明天回老家之后就不能对冉晨为所欲为了,于是不辞劳苦地抱着他好好地爱了一回。 第二天是年二十八,他们早早起床,赶九点的飞机。同样是三个小时的行程,冉晨却一直心神不宁。第一次坐飞机,他很想把飞机踩回地面,然后回到他和舒晋的小窝躲起来。 “像平时一样就好,他们会喜欢你的,”舒晋笑着说,“一句话不说就能把我迷倒,你担心啥。” 冉晨的笑意忍不住浮上来,舒晋的甜言蜜语听着实在贴心。 “我没打算在家里人面前演戏,你也不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舒晋一直握着他的手。 关于自己的性向,他一早告诉了大哥,对母亲也约略提过,这是他内心对明华亏欠的弥补。虽然他的性格一向温和,但母亲和大哥都太了解这温和后面的坚硬。 他告诉他们冉晨的事只是知会的意思,并不存在商量的余地。所以大哥只让他把握好分寸,母亲则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惟有怎么对父亲才让他斟酌再三。 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下飞机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冉晨扫视了一圈,忽然发现周围除了舒晋竟然没有比自己高的人。 吸吸鼻子,水汽充沛,口鼻像被水糊住了般难受。南北方的差异在第一时间就显现了出来。 出了闸口,舒晋向远处挥手,有个人也冲他们招手。 “那是大哥?”冉晨有点惊讶。舒秦看上去比他还矮一点,黑黑瘦瘦的,五官紧凑秀气,看起来跟舒晋太不像兄弟了。 舒晋跟舒秦拥抱了一下,叫了声:“哥”,虽然他比起来高大许多,但舒秦的大哥风范却压不住,舒晋在他面前似乎立刻变小了。这感觉很神奇。 舒秦向冉晨伸出手来说:“小晨?欢迎!” 这句“欢迎”一出,冉晨的心立刻又活泼泼地跳动起来,他紧紧握着舒秦干爽有力的手叫道:“大哥!” 舒秦拍拍他的肩。 “走,你嫂子都等急了。” “嫂子也来了?”舒晋很惊讶。 “你侄子也来了。”舒秦有点无奈。 这段时间给孩子断了奶,老妈和妻子在孩子的饮食、走路乃至说话方面都有分歧。家里气氛有点闷,所以他来接舒晋,妻子愣是抱着儿子一块出来了,也是想透透气。 舒秦在前面领路,舒晋撞一下冉晨肩膀小声说:“怎么叫我哥叫得这么顺,平时让你叫我声哥都不肯。” 冉晨的脸腾地红了,他明明昨晚才被逼着叫了好几次。 到了车场,舒晋的嫂子幸玉正乐呵呵地在车门边等着他们。她有着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和圆鼻头,年龄看起来很小。 舒晋表扬了嫂子:“越长越小了,跟我哥看着像父女似的。” “还是你会说话!”幸玉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小侄子皮皮在车后座睡觉,舒晋坐了副驾,顺便把墨镜送给舒秦,舒秦直接带上了,挺酷。冉晨陪幸玉坐在后排。 如同所有大姐姐一样,幸玉对冉晨少年俊美的外表毫无抵抗力,再加上腼腆寡言,还会脸红,简直立刻就当成了亲弟弟。 “过年跟我去拜年,一定要让我的小姐妹们见见你。” “嗯。”冉晨老实地点头,耳朵发红。 这个样子看在幸玉眼里简直可爱死了。她听舒秦说冉晨是来旅游的,便兴冲冲地给他介绍当地的情况。 前面的舒家兄弟相视一笑,妯娌之间相处融洽,便省了许多麻烦。 舒秦问:“呆几天?” 舒晋答:“初十走,头尾两周。” 一会就听幸玉说:“你看他们两兄弟,长得像对立面一样。” 大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1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1 概是冉晨做了个疑问的表情,幸玉接着说:“高矮胖瘦黑白,都刚好对着。连头发都是一个硬一个软。” 前面两人默默无语。 冉晨说:“大哥不矮。” 舒秦满意地“嗯”了一声。舒晋奇道:“我胖?” 舒秦瞟他一眼说:“嗯,比以前胖了不老少。” “我还不到一百五。” “你哥不到一百二。你整整重了三十斤呢!”幸玉不饶他。 舒晋回头看冉晨,冉晨没看他,虽然知道冉晨不想表现得和自己太亲密,但瞬间还是有被联手欺负了的感觉。 舒晋向冉晨解释说:“我哥像我爸,我像我妈。” “你谁都不像,是捡来的。”舒秦毫不客气地打击他。 幸玉大笑,冉晨咬了咬唇。 一路说说笑笑的,幸玉一直抱着儿子,孩子睡得挺沉,她第二次调整抱姿时,冉晨说:“我帮你。” 孩子只是稍微皱了皱眉,便安稳地在他怀里趴着了。 c市本身没有机场,车要开两个多小时。孩子一离手,幸玉没多久也睡着了。 舒晋从车枕右边伸手到后面向冉晨招了招。冉晨以为他有事要说,便凑过去,舒晋却在他脸上抚了一把,手指光滑细腻的触感和偷情般的刺激让他心跳加速。 舒秦带着墨镜专心开车,什么也没看见。 他们去的是舒秦的家。舒晋父母的家在旧城区,大儿子结婚时父母支援了大部分首付,在新区买了个三层楼的别墅,也是两位老人打算养老的地方。不过一直到孙儿出生后,两人才正式搬过来住。 到家时已经快五点了。电话已经来问了几次,进了小区,七拐八拐到一条巷子后,冉晨便看到一个和舒秦身形相似的身影,笔直地站着。 舒晋的爸爸五十来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却很威严。 舒晋说过他在一家国企当老总,前几年才退居二线,一把手当久了,说一不二,平时都很严肃。舒晋把老爹的喜恶给冉晨讲解过后说:“做你自己就行。老头儿阅人无数,骗不了他。” 在看到他们的车进来的一瞬间,老头儿脸上刚硬的线条突然柔和了。 舒秦对舒晋说:“你先去,我拿行李。”舒晋下车后先开了后车门,冉晨见幸玉刚醒,迷迷糊糊的样子,便抱了孩子下来。 舒晋过去叫了“爸”,然后侧身把冉晨露出来,说:“这是冉晨,我在电话里说过的。” 冉晨叫:“伯父。” 舒爸看了冉晨一眼,在他脸上停留了好几秒钟,冷硬的眼神让冉晨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他转头一句话不说就进门了,舒晋给了冉晨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跟了进去。 冉晨挺了挺肩,把被下马威压缩起来的自己又抻开。 舒秦跟上来拍拍他说:“我爸当领导当惯了,表情比较单一。” 幸玉也过来接了孩子说:“赶紧进去吧,肯定都饿了。” 舒晋的妈妈要亲切得多,她做了饺子等他们,一进门就热情地接过冉晨送的礼物招呼着开吃。 虽然那饺子皮厚馅少又像小包子那么大,但冉晨还是努力吃撑了,以示支持,因为舒妈妈说:“听说北方有一句话:迎客的饺子送客的面,我就按着晋晋以前教的做了。” “晋晋”这称呼让冉晨销魂了一会儿。 舒妈妈身材比较高大,眉眼与舒晋依稀有些相似,但确实如舒秦所说,他跟父母长得都不像。 他几次鼓起勇气看向舒晋的爸爸,想找些话来说,但老头速度奇快地吃完了饭,最后几只饺子他干脆是端着碗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梗着脖子往下咽的。 幸玉缩了缩脖子,两兄弟干脆当作没看见。 舒妈妈倒是解释了一句:“小冉你不用看他,这是他在部队养成的坏习惯,不抢着吃就吃不饱。过几天你就视而不见了。” 舒晋在桌底下握住他的手,对他笑笑,别怕。 怎么能不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综合症还没过。 ☆、第 24 章 舒爸爸一直在房间没出来。 饭后,舒妈妈跟他们聊天,有点别扭地在普通话和家乡话之间切换,母子之间突然换一种语言交流,冉晨听出来连舒晋也有些不习惯。舒秦说:“小晨,我带你去房间看看。” 家里一共四间睡房,一楼那间是给两位老人准备的,现在舒爸一个人住,舒妈带着孙子睡二楼儿童房,在主卧对面。 舒晋和冉晨被安排在三楼的客房,有独立卫生间,旁边是书房。 舒秦把各处介绍了一下,帮着把手提电脑连上网。 “小晨,你玩游戏吗?”舒秦指指电脑问。 “扫雷、纸牌算吗?”舒晋的电脑上就只有windows最基础的游戏配置。 “嗯,也算,”舒秦很无语,真是什么钥匙配什么锁,他这弟弟十几年了还在玩扫雷,也亏冉晨不嫌弃,“晚上我教你玩个别的游戏。” 他让冉晨随意,便离开了。 冉晨把箱子打开,用具收拾了一下,坐在床边呆着,不知道是不是该下楼去。 舒爸的明显排斥、客人的身份、甚至是说着家乡话的舒晋,这些忽然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南方的冬天室内很湿冷,凉意一点一点往心里钻去。 冉晨起身想去书房,走到门口看到正在上楼的舒晋,舒晋握着他的手拉进屋子。 “手有点凉。”舒晋搓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有点不习惯吧?别担心我爸。” 知子莫若父,他也相信知父莫若子。 冉晨点点头说:“没事。” “如果不想下去,就看看书,把电暖炉打开。我呆会早点上来。”舒晋把他的手塞到自己毛衣里,搂着他,有点心疼。 两人抱在一块静静地站着,冉晨的心就安定下来。“我跟你下去。”既然来了,就不要躲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舒晋亲亲他,揽着他出来。忽而停住,问他:“你竟然嫌我胖啊?” 冉晨看着他满脸委屈、介意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从小到大,这个人应该从来没被嫌弃过吧! “你完美。”他实话实说。 舒晋飘着下了楼。 舒秦陪舒爸在看新闻联播,已经播到国际新闻部分了,舒妈和幸玉在给孩子洗澡。 舒秦问:“舒晋,明天打算带小晨去哪?我车给你。” 舒晋说:“不用。我跟同学借了车,明天去羽湖。爸,你去吗?” 舒爸淡淡的看他俩一眼说:“我这两天还上班,带你妈去吧。” 看完天气预报,舒爸站起来往外走,他每天此时出门锻炼一小时,舒妈则拉着舒晋让他陪自己去跳广场舞。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舒晋心神不宁,他没想到冉晨会鼓起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2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2 勇气跟着他爸出去锻炼。老妈跳广场舞瘾头很大,一直蹦到九点多,舒晋满脑子来回自动播放着“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才回家。 家里一切如常,家人情绪稳定,幸玉说冉晨上楼洗漱了。 “那谁身体素质不错。”看着晚间新闻的老爸转头说了一句。 “那是,人专门练过的。”舒晋立刻凑到他身旁坐下,搂着他爹的肩说,“打牌吗?” 打升级/拖拉机是老爸的大爱,可惜家里两女的不打,凑不齐人,他又爱打通宵,每次犯瘾了只好去外面找牌友。 果然,老爸的眼睛亮了,想了想说:“今晚算了,你们刚回,明天去羽湖又要早起。” “那明晚打个通宵,要带彩头的啊!” 十点钟,老少妇孺都去睡了,舒晋上楼看到舒秦带着冉晨站在书房玩游戏,一人一个手柄玩拳皇,两个寡言的人表情动作都很丰富。 看见舒晋,舒秦毫不理会,冉晨在百忙中抽空冲他笑了笑,舒秦控制的草薙京便抓住机会大叫一声“これがーー草薙の拳だ!” 八神童鞋大叫着“このままでは终わらんぞ~ ”被华丽的大招k.o.了。 一片血光。 两兄弟用眼神在空中对了一招。舒晋眼刀表示:当着我面欺负我老婆,我跟你没完。舒秦意思是:放马过来,连你一块毙于马下。 舒秦胜。 舒晋想,回去要给自己电脑升升级,装上wow、diablo什么的了。 他洗漱完,开了电暖炉坐在被子里上网。冉晨的qq没关,他看到有个女孩的头像闪啊闪的,忍不住看了对话内容。 小丸子:你现在在哪? 特级警戒:朋友家。 小丸子:你朋友家在哪?我有事找你。 特级警戒:什么事?不在t市。我手机号:xxx。 小丸子:你什么时候回? 特级警戒:初十。 小丸子:那么久。什么朋友? 特级警戒暂离状态。 小丸子:程梓尧说让你回去上班。 小丸子:? 他关了页面。 冉晨之前有过工作?想想也正常,既然不高考,当然要工作的,要不他怎么养活自己。 只是程梓尧这个名字让他没来由地不喜欢。 十一点,冉晨过来,舒晋挪到一边,把热被窝让给他,母亲手工缝上的被面柔软贴身,手脚很快就暖和了。两人抱在一起,冉晨明显比刚进门时轻松多了。 “刚你qq没关,有个小丸子给你发信息。” “哦,白岚,高中同学,就不是女朋友的那个。” 冉晨轻轻地笑,难得地调侃了一句。他的手脚一直无意识地在舒晋身上蹭着,心情很愉悦。 舒晋想起那个只远远看了一眼的女孩,当时是挺让自己犯酸来着。 “跟哥说说,有是女朋友的吗?”他伸出一直闲置的手在冉晨的胸口绕着圈儿慢慢拨拉着,坏心眼儿地听着男孩“嘶”地一声,往他身上贴得更近。 “只有你。啊!” 这短促的声音在已经沉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冉晨咬紧牙不敢再泄出呻|吟,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舒晋也不舍得再欺负他,只揽了他问:“跟我爸锻炼什么了?” “走路,一直在走。” 舒晋知道老爸走路的速度,急行军似的,一小时七公里,老妈从来不愿跟他一起散步。 “光走不说话?” 冉晨说:“我问了他,你长得像谁。”他对舒秦那句“你是捡来的”有点耿耿于怀,“他说你像你爷爷。” 舒晋扬了扬眉,许多信息瞬间向脑子里涌来,忽然就心疼了那个倔老头。 他们谁也不知道,晚上那个倔老头泡了好长时间的脚,还搽了药酒纾解酸痛。今天走路比平时的速度至少提高了两成,想把冉晨拖垮,谁知自己差点没顶住。 第二天,冉晨按时早起和舒爸一块出去跑了步,还教了他拉筋的方法。老头依然表情冷淡,但冉晨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他怎么对自己都要厚着脸皮坚决地讨好他,反而没那么大压力了。 到舒晋起床时,舒爸和舒秦已经上班去了,幸玉去了买菜,老妈在厨房里忙活,他下楼见到冉晨正勇敢地准备独自给小皮皮换纸尿裤。 小棉裤撸下来,重重的纸尿裤解开,松了束缚的小坏蛋正要欢快地向天一尿,“停!”舒晋手疾眼快地扑上来把纸尿裤按回去。 看着在尿裤里突突的尿流,冉晨吐了吐舌头。 小家伙瘪瘪嘴,舒晋揪了揪他的小脸,“哼”了一声,心说你爹欺负欺负就算了,还能让你欺负了去?小家伙一扭身,圆圆的小屁股对着两人扭哒扭哒地爬走了,以示不屑。 最后还是老妈出马才能把尿裤换上。 舒晋想,养育一个孩子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还是过几年再考虑好了。 早餐是一大碗他想念许久的鸡汤大肉馄饨,舒妈妈在馅里用了冉晨送的黑木耳,用实际行动对他的礼物给予了高度表扬。 吃完早餐,舒晋的同学也把车送过来了,舒晋带着三大一小和一堆孩子用品上了车。 c市的旅游资源很丰富,有山有水有建筑,古时留下笔墨的文人骚客也颇多,但因为交通不便利,也没有很好的宣传包装,旅游业并不发达。 美丽的羽湖也冷冷清清,这份清静却是冉晨喜欢的。 羽湖环绕着矮矮的翼山,唇齿相依。与北方的山相比,翼山只算得上个小山包,然而山形优美,如古时美人的发髻,远看山色如黛,近看满坡青翠,却是精致得紧。 羽湖水深且清,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宛如匹练。 湖边古朴的青石板路与路旁繁密的野草一起延伸向远方。路边的亭子里,舒晋陪着妈妈在休闲地喝茶,栈桥上,幸玉领着孩子在来回地疯跑。 每隔一小段距离,便有人投食垂钓,偶尔听到起杆时的兴奋,十几斤重的鳡鱼上钩了! 这些景致他都拿手机一一拍了下来。 空气清新得让人觉得身体里外都通透了,冉晨想,这样的山水才出舒晋这样的人吧! 他走进亭子,舒妈妈把装了瓜子的碟推过来说:“小冉,吃点东西。” 冉晨刚听了几个本地人讲的普通话,一对比之下便对她说:“阿姨,你普通话讲得真好。” 舒晋笑着说:“这可是有故事的。” 舒妈妈的脸上浮起小小得意的笑容:“我跟他爸爸谈恋爱时学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jj的审查真的有点太繁琐了。上一章,一个字没改,不小心点了修改按纽,于是又进入了审查。这是规定,倒没什么,只是为什么又开始了漫长的网审?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3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3 ☆、第 25 章 当年舒爸爸当兵的时候,有一回出任务,帮助地方上进行羽湖清淤工程,在劳动的现场遇见了舒妈妈。 当时主要就两个活,往脸盆里铲淤泥和运送装淤泥的盆,第一个活轻松一点就由群众们干。 “我负责铲泥,有好几个当兵的都会把他们的盆放到我面前,等我装满再搬走,其中就有舒晋他爸。”舒妈妈笑着回忆,“他跟别人不同,别人都是趁着我铲泥的时候跟我说几句话,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呀,只有他连看也不看我,只在第一次冲我说了一句‘再装满点’。” 第二次他干脆抢了她的铲子自己铲泥,一盆泥堆得跟小山一样高,到后来,他一到,她就自动递铲子给他,还自动说了自己的名字和单位。 “他后来承认,当时其实就看上了。”舒妈妈笑,“这也算是一见钟情吧!” 后来,她便愣是为爱情学会了说普通话,还成为了学校里第一个用普通话教书的生物课老师。 冉晨听得很神往,每个爱情故事都有它的动人之处。 “回去您给我看看以前的照片吧!”他对舒爸爸的年轻时代还真的很好奇。 这故事舒晋听了许多遍,只是看着认真倾听的冉晨笑。喜欢他认真的样子、笑的样子、动情的样子,说起来,好像没什么样子不喜欢。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终于体会到了。 在湖边餐厅吃了午饭,又吹了会风,便往回转了。按规矩,二八二九洗邋遢,回去还要搞大扫除。 下午,舒晋把家务小能手冉晨贡献出来,老妈和幸玉果然觉得轻松多了。幸玉感叹:什么叫懒人有懒福啊! 晚饭桌上,有冉晨送的腊肉,舒妈妈用辣椒蒜叶炒了,味道更香。两个妇女同志又配合默契地夸奖了冉晨的能干。 舒爸仍然不搭腔,但也并没有不吃腊肉,反而还多吃了半碗饭才离场。这道菜完全是按他家乡的风味准备的,舒妈妈这一举措得到了儿子的大拇指。 在这联合作战的强大攻势下,舒秦想,老爸还能有几分还手之力呢? 晚饭后,舒爸在饭桌上铺开笔墨、红纸,看着两个儿子。 舒秦立刻把舒晋顶在前面:“你个外国洋博士,帮爸写春联去。” 舒晋反手拉他:“你个中文系的,给我上。” 舒妈妈和幸玉一边剪窗花一边乐,这两人钢笔字都不错,一拿毛笔就抓瞎,瞧瞧老爸还是悬腕写的。 冉晨走过去说:“伯父,我帮您吧!” 幸玉惊讶地“咦”了一声,舒秦见舒晋眯着眼笑,又见冉晨熟练的握笔提笔手势,轻声说:“马屁拍得相当可以呀!” 舒晋得意地比了个“ok”。 此举果然让龙心大悦,一晚上,老少两人合作写了许多诸如“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之类。两兄弟只需要打打下手,洗笔研墨,每写完一副就贴到门边。 冉晨的字终于让舒爸对他正眼相看,还赏了句“不错”。 “爸,不如你和小晨合写一副吧,”舒秦决定帮他弟再添一把火,“四字合体或者用每种字体各写一个字。” 这个建议最后的成品是两张福贴,中间是舒爸用行书写的笔力酣畅的大“福”字,四角冉晨用宋体工工整整写了“恭贺新禧”和“萬事如意”,最后幸玉把四周剪成了镂空的花边。 三家人合作的福贴被一左一右贴在了大门上。 夜里,四个男人围炉打牌,妇孺观战。虽然是四个人玩,但舒爸坚持不要对家,要打找朋友,不但争取把把坐庄,还非要以一敌叁。 他出牌爽利,牌风霸气,只是老输,输了也不耍赖,每输一级做五个标准俯卧撑。 两小时过去,老头做了几十个俯卧撑,他们只做了三次,然而这三次就要每人做九十个。 由于是一打叁,所以每赢一次,老头都连升三级。有一回把他们打了大光,连升了九级,看着三个大男人一溜儿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幸玉带着孩子教数数:“嗯、噢、当……”老头老太太都开心得不行。 冉晨做得最轻松,舒秦次之,一边做还一边嘲笑舒晋:“你重的那三十斤全长在肚子上了?离地这么近。” 这真的是亲哥吗? 到夜里两点多,牌局才散了。老头精神奕奕地说:“你们都不行!”冉晨发现自己对他的惧意不知不觉中消弥于无形了。 年三十这天,舒妈妈和幸玉在厨房忙了一整天,做蛋饺、八宝饭、炸各种馃子、准备年夜饭。 舒家两兄弟去买了一车年花,有了花,家里的年味就更齐全了。 归爷爷看管的小皮皮穿上了舒晋给买的小衣服,带着瓜皮小帽,穿着宝蓝色滚金边的对襟棉褂子,胸前一个大大的福字,像个小福娃似的,粉嘟嘟地满屋子爬来爬去,时不时扶着沙发站起来,胖胖的小屁股就跟着“恭喜发财”的曲调扭开了。 冉晨又化身为勤劳的小蜜蜂,一会带孩子、一会打鸡蛋、一会揉面团,在锅碗瓢盆和楼层间穿梭。他是真喜欢这浓浓的家的气氛,过年的气氛! 舒晋的眼神不时落到他身上,宠溺得紧。吃午饭时,舒晋趁着去厨房盛饭的工夫搂着他狠狠亲了一口,还咬着他的喉结倒打一耙地说:“被你勾引了一上午了。” 冉晨急得推他:“等晚上啊!” “晚上要守夜,”舒晋幽怨地说,“看样子偷情要等到明年了。” 被欺负得死死的人内心很甜蜜。 六点半,八菜一汤上桌,其中清炖鸡、红辣椒蒸鱼是两兄弟合作的大菜,被放在中间。一家七口团团圆圆,舒爸爸举起酒杯说:“祝咱们一家子新年万事如意!”大家都喝干了杯中酒。 每口饭都香喷喷的,每样菜都是美味的,每滴酒都醉人,冉晨只觉得全身都热乎乎的,本来忍了几天不敢多看舒晋的,现在也忘了要避嫌了。 他向每个人敬酒,杯杯见底,高兴得拦都拦不住。 八点,春晚开播,大家嗑着瓜子喝着茶评头品足的时候,冉晨已经满脸红通通地靠在舒晋身上醉过去了,脸上还带着笑意。幸玉去拿了个小毯子给他盖上。 老爸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酒量差了点。” 老妈说:“这么实诚,晋晋你可得护着点。” 舒秦说:“他跟老母鸡护蛋似地护着呢。” 幸玉说:“我要有个这样的弟我也护什么似地护着。” 舒晋只是笑,果然像母鸡护雏似的把冉晨的头搬到自个腿上搁着,还支起另一条腿让他躺得舒服点儿。 这些年来,这应该是冉晨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了,他不护着谁护着? 老妈剥了一颗巧克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4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4 力给老爸,老爸说着“太饱了”还是一口吃掉了。幸玉抱着孩子歪在舒秦身上,舒秦剥个桔子塞给她,又挑了一小块瓤肉放到儿子嘴里,小家伙吧唧着嘴还要。 这是他们的家,每个人都要护着。 九点多,冉晨被一阵大笑声弄醒,家里人让春晚小品给逗乐了。 正迷糊着身在何方,一只熟悉的手摸摸他的脸,舒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醒了?要打电话拜年的话就早点打吧。” 冉晨醒了醒神,才知道自己一直躺在舒晋腿上,他赶紧掀开毯子坐起来,舒晋“嘶”了一声,血液一下子畅通,腿上又麻又痛的。 冉晨想伸手帮他揉揉,又不好意思了,舒晋干脆站起来抻腿。 “小晨,把外套穿上,别着凉了。”舒妈妈叫他。他一边应着一边喝了舒晋递过来的一杯水,然后披上外套打电话去了。 他先给班主任老师发了拜年短信,前段时间他跟老师联系上,说了自己的想法,也感谢老师的关心,老师只是叮嘱他不要忘了学习。然后他开始拨他姨妈的电话。 上次对姨妈说了重话他也有些后悔,后来发了短信给她说在外地过年的事,她只回复知道了。 电话里,那边听着冷冷清清,他姨的声音也冷冷清清的,说声“谢谢”就没话了。 他说:“姨,您多保重。”挂了电话,他真庆幸舒晋带了他回家。 过了一会,舒秦一家子起身准备过丈母娘那边,舒秦拿了红包出来交给舒爸爸和妈妈,又交了一个给冉晨说:“小晨,见面礼。” 冉晨捏着觉得太厚,想推回去,舒晋说:“接着,这个不能推。” 舒晋也塞了两个大红包给父母和小侄子。舒爸爸站起来进了房间,一会拿了两个红包出来,一个给小孙子,一个也给了冉晨,红包似乎比舒秦的还厚,他虔诚地接了。 舒妈妈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六条红布腰带,她一人发一根,对冉晨说:“系到腰上,辟邪。” 舒晋和冉晨送舒秦一家人出门,车开走了,他们也往外走走看看。到处都是春晚的音乐和家家户户的欢声笑语,清凉的夜风拂在脸上,也不觉得冷。 作者有话要说:  回过头来看,前三章确实写得不好,纯叙事太多。要改。本月之内,全篇应该会写完了。过年的部分本来没写这么多的,可是写着写着就舍不得让这年那么快过去了。 ☆、第 26 章 路两边挂着一串串大红的灯笼,两人拉着手走着,十指紧扣,只觉得满心欢喜。 舒晋把冉晨拉到阴影里,低头吻他。冉晨热情地回应着,凉凉的唇瞬间变得火热温软,舌与舌亲密纠缠,分享着甜蜜的津液。良久,两人微喘着分开来。 “现在很有钱了哦。”舒晋笑着拍拍他的衣兜,硬鼓鼓的两个红包。 “嗯。”冉晨把手挤进舒晋的袖子握着他的小臂,“我是不是算通过了?” “我爸应该是默许了我们俩的事。给了大红包,都可以算过了明路了。”舒晋点点头说。 他之所以不在家人面前演戏,一是不愿委屈了自己的爱情,二也是暗暗的在赌,赌父亲对他的爱,对家的爱,赌他终究不能在斩断一次父子亲情后还能受得了斩断第二次。 当儿子的比当父亲的更豁得出去,只是依仗着父亲的爱吧。 不能得到家人祝福的感情终究会是缺憾。这次虽然他做足了准备,但能这么顺利也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冉晨忽然弯腰抱住舒晋的大腿,一使劲就把他抱举了起来,举着舒晋就在路上跑开了。 舒晋扶住他的肩笑:“慢点,小心别闪着腰。” 冉晨跑够了,放他下来,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说:“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我会对他们好的!” “宝贝儿,我也高兴,”舒晋笑着,抱着冉晨脸贴着脸摇啊摇,“你说咱俩现在算热恋期呢还是算蜜月呢?” 冉晨正要说话,又听那个专业病发作的人严谨地说:“你还没满二十二岁,不够法定婚龄,只能是热恋。” “那还要等四年吗?” “等不及了吗?” 回到家,电视还开着,老爸老妈已经睡下了。不用带小孙子,老妈又睡回了一楼。两人蹑手蹑脚地上楼,上到三楼,舒晋忽然用力扯了一下冉晨,趁他身子一歪,手伸到他腿下,把他打横抱起,低声调笑道:“小公子,蜜月要先进洞房啊。” 深夜,听着窗外不时传来的鞭炮声,洞房中热恋的人儿缠绵地做|爱。 冉晨坐骑在舒晋身上,舒晋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小兄弟。为了不发出声音,冉晨将辟邪的红腰带蒙在嘴上,这禁忌与热烈的结合在舒晋眼里显得格外性感。 喘息声中,四目交缠,舒晋的脸越来越红,带着迷醉,他轻声地叫着:“宝贝,你真棒!”冉晨一上一下动得越发迅速,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他扯下红布长叫出声,倾倒在舒晋怀里。 …… “从去年到今年,偷个情偷了两年这么久。”事后,腰酸得不愿动弹的人感叹。 “宝贝,你越来越会说话了。”舒晋笑得不行,揉着他的腰说,“是表扬哥哥我战斗力强吗?” “下回让我来吧。”这个要求一直被各种打断未能实现,已经变成冉晨的怨念。 “嗯,等回去了。” “说好了,回去的第一次。” “……好吧。” 按舒秦的话说,过个年比上班还忙。拜年的和被拜年的人络绎不绝,舒爸虽然不是本地人,但舒妈妈家的亲戚、他的下属、朋友,来来往往的依然很多。 一大早,两兄弟就拎着年货大街小巷跑上一遍,跑几家亲戚,说着吉利的话,送出不少红包。 要是住在同一小区的亲戚还挺麻烦,拜完一家得回车上去重新搬一份礼品,再爬一次楼梯。 两位老的则在家里接待别人家的孩子。舒秦说,明年过年无论如何也要带上一家人出门旅游去,不受这份罪了。 没有这份罪可受的冉晨则除了每天早晚在家,其它时间都满城去跑。 一个有历史、有故事的城市看起来很有意思,他每天做好计划拿了地图慢慢地走、慢慢地欣赏,去看山水树木、看亭台楼阁,也看文化变迁。为了完成每天八百字的任务,他可不敢敷衍。 初三晚上,舒秦一家出去了,舒晋去参加同学聚会。他问过冉晨要不要一起,冉晨选择和两位老人呆在家里,于是舒晋交了个任务给他。 三个人简单吃了面条,冉晨帮着收拾了碗筷,看看时间刚好七点。 与新闻联播的音乐同时响起的是“呜——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5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5 ”的机器发动声,一直在屋角充电的清扫机器人开始工作了。这是舒晋网购的,早上收货后就充上电了。冉晨的任务是熟悉说明书,别让机器人卡在角落里。 厚实的大圆盘低声呼啸着在地面自由穿梭滑行,穿过桌底,钻进茶几下面,一下一下换着角度在沙发脚轻撞,三个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新奇的玩意吸引住了。 舒妈妈特意弄了几根头发在地上,机器人乖乖地来回两次,她兴奋地喊:“快看快看,真的吸走了!” 冉晨注意到舒爸爸也悄悄从沙发上扫了点东西下去,他的嘴角翘起来。 过了个把小时,小机器人准确地回到出发点,闭上嘴接上电源开始休眠。它路过的地面寸灰不留。 “你觉不觉得,这机器人有点像咱家点点。”舒妈妈对舒爸爸说,又向冉晨解释道:“点点是晋晋小时候养的猫,最乖了。” “有点。”尽管觉得并不怎么像,舒爸爸还是表示同意。 这猫冉晨听舒晋说过,还说和自己很像。他问:“阿姨,家里以前的相册有吗?” 像韩冰家一样,舒妈妈大大小小像册拿了七八本,一一为他解说,一本图文并茂的舒氏兄弟成长史在他眼前打开了。 舒爸爸忽然说了一句:“小晨,过几年,你跟晋晋养只猫吧!他最喜欢猫。” 冉晨说:“好啊!” 照片上,小舒晋昂然抱头而笑,脖子上围着一条造型奇特的灰蓝色毛围脖,细看才发现围脖的一端是两条绷直的猫腿,另一端是一个翘起来的猫头,一双琥珀色的猫目虎视眈眈。 在舒晋心里,自己原来是这个样子吗? 舒晋回来,冉晨跟他说起今晚的事,舒晋笑,老爹是想着让他们拿猫当孩子养呢。 到了初四,大家终于都闲了下来,懒懒地想吃些清淡的菜,正好天气也晴朗,于是四个年轻人陪着舒妈妈去几十里外的大庙里上香、祈愿、吃斋。 舒爸爸是不来寺庙的,一个人在家带孩子。 这里的菩萨据称非常灵,全国各地的人都跑来拜佛许愿,香火旺盛得很。舒妈妈和幸玉极虔诚,又是磕头又是上香的。 舒秦则是每个菩萨面前都双掌合十礼上一礼。 舒晋只当是陪老妈爬山锻炼,并不礼佛,在每个殿门外等着老妈完成动作后又去下一个殿外等着。 冉晨则跟着他,听他说说这座庙的历史和建筑特色,还有一些附会的故事。至于他们一家四口对待佛祖为什么一人一个风格他也不问。 舒晋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这意思了。 舒晋见老妈又去求签了,跟冉晨说:“以前我妈给我求过姻缘签的。” “写了什么?”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签文当时让他沉默了很久,还好,这次没错过花时。 冉晨眼睛看着别处问:“我们俩算吗?” 舒晋看着他的侧脸问:“我俩还用算姻缘吗?” “我是说,”冉晨脸红了,“我们现在这样子算是这里说的姻缘吗?” “当然算,”舒晋笑,就算冉晨在床上如何热情,爱脸红的习惯还是保持着,他伸胳膊揽住他肩头小声说:“洞房都洞了啊!我可是许给你了,想赖账吗?” 冉晨无奈地看他一眼。 “可以把‘姻’字的‘女’字旁去掉,”舒晋笑,切换成半仙模式,“因由己种,缘不可知,是天注定,俩人能在一起是因缘际会的果。” 看冉晨没太听明白,他说:“咱俩在一起是天注定的缘分,在一起就是一个家。” 早该这么通俗了。冉晨把头在他肩上迅速蹭了蹭,在漫长的缺失后,他重新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到了放生池边,老妈和幸玉在往龟背上扔硬币,舒晋和冉晨靠在石栏上看后山的风景,舒秦则去买了乌龟放生。 父母、岳父母、儿子,还有,他看了冉晨一眼,买了六只。 舒晋笑着对冉晨说:“算了你一只。” 冉晨忙对舒秦说:“谢谢大哥。” 舒秦冲他笑笑,这弟夫他看着很顺眼。初时心理上的一点不适应因为这个人而完全消失了。 冉晨小声问舒晋:“那我是不是也应该买些什么别的回礼呢?” 舒晋摇摇头说:“不用,只要你跟我好好过,平安健康,老哥买这龟的心意实现了就是最好的回礼了。” “那必须的。”冉晨掐了掐他的手。如今心情舒畅,他说话的风格都有些变了。 初六那天,吃完早饭,舒妈妈便离开了,她娘家几兄妹约了陪父母一天,不用外姓人参加,舒秦也带着老婆孩子短途旅行去了。 剩下舒晋冉晨夫夫陪老爷子在家呆着。 舒爸爸对冉晨说:“小晨,我有话跟舒晋讲,你半小时后回来。”冉晨立刻关上门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出柜还是不出柜,确实要看自己的实力。 ☆、第 27 章 舒爸爸端起茶杯,停顿了一会,又放下,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良久,他抬起头,眼眶红了。 “我想你陪我回趟老家。”看着儿子那双神似父亲的眼睛,他的嘴唇颤抖,“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一定来得及的,”舒晋搂住他爹,压下一声长叹,“爷爷是神医啊!” 当天,舒晋和舒秦立刻调整了时间安排,他们两兄弟初九陪父亲去f省,在籍贯上填了二十几年,却从未见过的父亲的家乡。 舒秦的假期有限,连在途时间一共三天,主要靠舒晋陪着了。 舒晋跟冉晨商量过后,决定冉晨还是按原定的时间先回t市,他到时从f省直接回去。 谁也无法预知这次回乡省亲会有什么情况,好在学校还有十天才开学,他的时间还算宽松。 “幸亏这次带了你回来,你是个小福星,”舒晋亲着他的鼻子说,“要不我爸恐怕也下不了这个决心。只希望爷爷还健在,能见个生面。” 冉晨问:“爷爷多大年纪了?” “我爸五十六,我猜爷爷八十多吧。没敢问,我爸说这事时是硬撑着的。多说一句,就得哭了。”印象中,父亲一直是铁人般的存在,从来没见过他流泪。 “一定能见着。” 对这事,冉晨很激动,事实上一家人都很激动。 舒妈妈偷偷在儿子们面前流了好几回眼泪,四十年了,当年婆婆的临终遗愿终于要实现了,她得记着去庙里还愿。 舒晋让舒秦按原计划带老婆孩子玩完再回来,他来准备行李。 按照老爹列的清单,舒晋带着冉晨采购了一整天,茶叶、烟、酒和特产。虽然几十年不见的亲戚也不知道还有谁在,还有谁记得,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6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6 但他明白老爸是想重新拾起他的故乡。 初八晚上,舒妈妈、幸玉和冉晨还在收拾三个人的行装,舒爸爸几乎不说话,在家里踱来踱去,心神恍惚。 近乡情更怯,舒晋明白这种心情。 舒秦一回到家,就拉着舒晋在书房商量,各种可能性都要尽量考虑到。 “如果顺利,就都好说,要是不顺利,至少也得去认认祖坟,看看族谱什么的,”舒秦说,“老爹现在是想落叶归根,咱们怎么也得给找个根。” “行,明白。”舒晋忽然想起一事,笑道,“你不是会打卦吗,打一卦不就知道了?” 舒秦上大学时研究过一段时间《易经》,走火入魔了,每封信都在跟舒晋讲阴阳八卦,每件事都要先打一卦。后来被一位老师当头棒喝,再不妄犯语戒。 “我给你和小晨打一卦吧,”舒秦淡淡道,“看看吉凶祸福。” 舒晋高挂免战牌。 上床休息的时候,冉晨一直趴在舒晋身上,头埋在他的颈旁,四肢把他缠得死死的。舒晋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他。 “是开始想我了吗?” “嗯。前天就开始了。” 说好的蜜月才过了几天而已。 “一个人回去每天打算干点什么?” “写作业。”冉晨转头吻蹭着他的脖子、下巴,咬着新出的胡须根,“要不,把我打包到行李箱里带走吧?” “行,明天早上就给你包上。” “舒晋,我爱你。” 舒晋捏捏他的腰肉,这段时间吃胖了不少。 “小胖子,我也爱你。” 冉晨笑着咬了他一口。 初九,三父子出发。到深夜,舒晋发短信给冉晨:“安抵,已入住,明日寻访爷爷。想你,吻你。一路平安。” “想你,等你。我同学白岚说有事一定要当面说,我明天去找她,行吗?” “她不会是要表白吧?不行。” “……应该不是。那我不去了,让她电话里说吧。” “乖。自己决定吧,不是表白就随意了。” 冉晨充分利用了临别这天的煽情效果,游说舒妈妈去t市小住一段时间,终于让她答应考虑在五一假期期间和舒爸爸一块过来看看。 初十凌晨,舒妈妈和幸玉起床送冉晨上车,把他的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的。有家人迎送,被人牵挂着的感觉就是幸福吧。 因为心被填满了,一个人的旅途不再寂寞。 他想不到的是,有个被他遗忘的人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程梓尧这个名字其实不错,尽管舒晋不喜欢,当年他爸给他取名的时候可是请了大师算过的。 母凭子贵,他妈当了几年外室,最终成功嫁入程家还是因为肚子争气。 虽然两个异母姐姐视他为眼中钉,但谁都知道家族企业最终还是他来接手。 他名下挂着几间公司,他最爱的是去那间高尔夫俱乐部打球,趁着老爷子还不想放权,他乐得多玩几年。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程少挑床伴挑得厉害,无论长得多漂亮,第一眼看不上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他其实只是有点不算太严重的强迫症,见不得不干净的东西。 那些他看不上的人要不就是指甲缝没清理干净,要不就是肩膀上被他发现了头皮屑,他不能容忍与这样的身体触碰。 对于看上眼的,他出手却大方得很,也是个温柔的情人,因此总是不乏有大把人主动贴上来。比如那个林协中就介绍过几个家庭困难、长相漂亮的孩子给他,说是让程少帮忙解决学费,做善事。 冉晨便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 去年六月,那个猥琐的家伙告诉他手里有个家境贫寒、性格倔犟的漂亮男孩子,不轻易接受别人的东西,所以让他别说是自己牵的线。 漂亮而倔犟,他颇感兴趣。 那天,他在一家小小的过桥米线店找了个位置,又在凳子上垫了块大方巾,才放心坐下。 很快就有人走到他面前,少年纯净的声音响起:“先生,您要点儿什么?” 程梓尧抬头看了一眼,虽然看过照片,但他真没想到这个叫冉晨的男孩第一眼就让他如此称心如意。 运动服下的身形一看就知道匀称漂亮,五官精致得跟画一样,重要的是干净清新的气质,往那儿一站他甚至都忘了例行检查眼屎、头皮屑、齿缝、指甲缝这些细节了。 “你们这都有些什么呀?”他来了兴致。 “嗯,这里主要是吃米线,米线有大中小三种份量,口味分传统的和特色的……” 冉晨一五一十地给他介绍,看得出来,他很少一次讲这么多话,脸一早就红了。 “给我来个大份的传统口味的吧!”他敲了敲桌子,又抽出湿纸巾擦了那只手。 “好的,您稍等。”冉晨去下了单,一会又回转来,手里拿了块纯白色的抹布,冒着热汽。 他把程梓尧的桌子连着桌沿仔细擦了一遍,对程梓尧礼貌地笑笑又走了。 程梓尧注意到白毛巾一点也没变色,他更满意了。 一份传统米线是很讲究的,这小店已经是简化版了,但还是汤汤水水的有大小七八个碗碟,冉晨用一个托盘端了过来。 邻桌有客人站起来,忿忿地说:“我比他先到,怎么他的先上!” 冉晨说:“您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等一下等一下等多久了!”那人不依不饶地冲上来,一手就去推盘子。 程梓尧立刻皱眉转开了头,他可不愿意见到男孩被汁水溅一身,那厮入戏也太深了。 然而,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声音。 “先生,您的米线好了。要我帮您倒进去吗?” 他睁开眼,冉晨正垂手一旁看着他,米线盘子端正地摆在他面前。邻桌有点尴尬地站着,老板已经在他旁边解释:“那位先生比您早到两分半钟……” 看起来,男孩身手很矫捷啊! 他原本的打算是让人故意去找冉晨的茬,然后自己出来调停。现在,他改主意了。 买单时,他掏了张高尔夫俱乐部的名片递给冉晨,严肃地说:“你运动天分不错,有兴趣就到我的球场来看看,我在招球童。打得好的话,有机会向专业运动员发展。” 第二天,球场经理打电话给他,冉晨来应聘了。 “以后,我的球具都交给他打理。” 那段时间程梓尧几乎每天都往俱乐部跑,只为了看看冉晨,听他轻快地叫一声“三哥”。冉晨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举手投足都透着清新的味道,也总是把他的球具收拾得干净整齐,随时保养在最佳状态。 有时他会让冉晨背上球包跟着他去打上一场,手握手教他挥杆,光是那么碰一碰的刺激也能心跳一阵子,纯情得连自己都不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7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7 敢相信。 他搂搂抱抱地暗示过几次,没有回应。也怀疑过冉晨玩的是欲擒故纵的老把戏,但是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才发现是真的青涩,不懂风情。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 门被推开了,一身清爽的美少年推门而入,眼神清澈,嘴角含笑,充满希望地一步步走向他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过年写得太开心,竟然自己的笔调转不过来了。这一章写得别扭,没找着感觉。 ☆、第 28 章 舒秦和舒晋守在院子里,院子里有棵大梧桐树,树下有张石桌,石桌上还摆着一壶酒,几碟小食。 石桌旁的兄弟俩仍处在震惊中,心潮澎湃地等候着爷爷的召见。 他们曾经设想了许多场景,基础设定是爷爷一个人如何晚景凄凉,老中医也许身体还行,也没准拄着拐杖又甚或是躺在床上,两父子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最终一笑泯恩仇;更多的准备甚至是如果爷爷不在了,该怎么劝慰父亲。 然而一敲开门,一看到那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人的脸,父亲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脸,颤抖着叫了一声“爸爸啊!”,呜呜地痛哭失声,哭声因为压抑着而更显撕心裂肺。 那份孺慕之情,那份委屈辛酸,无法想象是如何藏在那山一般的男人胸中。 几十年的岁月煎熬着的是赤子之心。 他们只能跟着跪下,又扶了父亲起来,爷爷转身大踏步往屋里走,他们就跟着。 父亲的脸一直没平静下来,语不成句,只是摆手叫他们停下。他们便等着,看父亲像个孩子一样跟着爷爷进了屋。 良久,舒晋拍拍他哥说:“看来咱们舒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你看咱爷爷这气势,秒杀咱爸,咱爸又完胜咱俩。” “这叫岁月,男人味就得靠年龄积攒。你这样也就能骗骗小晨。”舒秦藐视他。 “我就乐意骗他。”无视他哥的打击,舒晋把脸凑过去,“你看我跟爷爷长得像吗?” 舒秦细看了看说:“像,尤其是眼睛。你说爸见着你是不是有心理障碍呀?不敢打不敢骂的。” “估计有,”舒晋撇撇嘴,“幸亏咱妈的遗传基因强大,把咱俩的性格掺合好了。要全像了爸,我没准也得四十年见不着他。” 门开了,他们的爹红着眼召唤他们去见他的爹。 冉晨刚下飞机就收到白岚的短信,约他下午去一个私人会所,有急事找他商量。白岚是朋友,他决定去见她。 一路上冉晨一直在想着第一篇游记的构思,他希望在舒晋回来时能看到初稿,心里有些跃跃欲试。 直到身后的门无声地合上,“咔嗒”一声轻响上了锁,他才回过神来,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紧张。 抬眼是一道木制的巨大屏风,屏风后是一张精巧的餐桌,摆着两副餐具和几道菜,手扶着桌边站起的高大男人含笑看着他说:“小晨,好久不见。” 冉晨的第一个反应是转身就走,然而在抬脚的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舒晋。 如果是舒晋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他会先判断情势吧!既然费心用白岚来骗他,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他走?刚才那扇门很重,想必也踢不开。他想明白后,站在原处没有动。 程梓尧走过来,离他两三步远时停住了,两手一摊说:“小晨,对不起。上次是三哥我错了,要打要罚随你。” 他停了一会,没等到冉晨的答复,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想搭上冉晨肩头。 冉晨往后退了退,垂着眼睛说:“程少。” 程梓尧怔了怔,叹道:“连声‘三哥’都不肯叫了。先坐下吃点东西吧。” 冉晨摇摇头说:“谢谢。不吃了。” 程梓尧苦笑,陪他站着。 “你以前不这样的,小晨,”他低声说,“你不喜欢应酬,但只要我叫你都不会推辞。我一直记得你拿了第一个月工资去学车,就为了能开车接送我。” 这些事情在冉晨的记忆里都模糊了。他曾视程梓尧如师长般的存在,怀了满心的感激去报答这个人,因此他带来的伤害也曾是他不愿回忆的噩梦,现在却都变得不再重要。 “小晨,我很后悔,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很有诚意。 “那事过去了。”冉晨抬起头,直视着他说,“您也不用再想了。” 程梓尧也看着他,男孩的眉宇舒展,顾盼自若,比以前更添了一分英气,也更让他喜欢。 “好,那就都不提了!”程梓尧笑道,“那可以坐下了吗?” “嗯,”冉晨在桌边坐下,环顾了一下四周,“白岚不在吗?” 程梓尧自嘲地笑了一下说:“你别笑话我,我找人黑了她的qq,给你的电话号码是我的。要不,我怕你不肯见我。” 知道自己的朋友并没有出卖自己,冉晨感觉好多了。 “来,尝尝这个,”程梓尧夹了一块三文鱼刺身给他,“对了,我让人揍了林协中一顿,你们那个校长,还记得吗?” 冉晨愕然。 “你走了以后,我找人查了以前的事。”提起这事,程梓尧有点恨恨的。 他想让冉晨回来,于是找林协中当中间人去劝说,谁知那家伙推三阻四的,逼问之下才知道,当初他利用校长的淫威想要抱冉晨,被冉晨给揍了。 他迫得冉晨连高考都参加不了,介绍给程梓尧根本就是在报复。 这次林协中的脑袋确实给敲破了,在医院过的年。 “以后,你的事三哥给你撑腰。想读书,想玩跟三哥说就行了。”程梓尧的声音极温柔,他向冉晨伸出手,“回来吧,小晨,跟我在一起。” 冉晨的脸红了。他低下头说:“对不起,三哥,这个不行。” “你不信我?”程梓尧问,“我是认真的。” 冉晨的脸上有着歉意,却再也没有曾经因为见到他而溢出的淡淡欢喜。 “不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真对不起。”冉晨站起来,眼下的情形他只想快点结束,两人不必再有交集。 “你平时跟舒老师吃饭也这么不听话吗?”程梓尧的脸上闪过一丝戾色。 冉晨浑身一震。 再三再四地放低身段本就不是他习惯的,程梓尧收起他的柔情,拿了一张纸递给冉晨,“看看这个。” 那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的简历,从小学到大学的履历,家庭成员、社会关系,姓名、地址、电话都是准确的。右上角的照片复印件上,那个最亲爱的人正静静地看着他。 “这么优秀的人才,要培养很难,毁掉却很容易。”冰冷的声音响起,程家三少虽然不当家,并不等于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8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8 不懂得手段。 对付舒晋这样的书生,不需要大费周章的智力游戏,简单粗暴的手段效果更好。 “你打算对舒晋做什么?”冉晨捏起了拳头。 “我不想对他做什么,我对他没兴趣。”程梓尧扫了一眼他的拳头,慢慢地说,“你听清楚,我喜欢你,我们把之前的事忘掉,在一起好好过。” 他点点桌面说:“喝点汤吧。” 冉晨再次坐下,机械地开始喝汤,然后吃饭,像个木偶。如果不做点什么让自己的脑子空下来,他怕自己扛不住。 无论如何,不能让舒晋受伤害,无论如何,要和舒晋在一起。哪怕是…… 认了爷爷,舒家兄弟才发现要认的亲戚可是一串串的,光老爹的堂兄弟就有十几个。 中午跟爷爷吃了饭后,闻风而动的亲戚们就如流水般地来了。在他这脸盲眼里,男人个个都长得差不多,幸亏舒秦有本事,名字和人脸全给对上号,还记下来了。 晚饭后,爷爷家里还坐着二十几号人,舒晋瞅了个空,跑到大门外给冉晨打电话。 家里没人接,冉晨大概又运动去了。他又拨了手机,好一阵子电话才被接通。 “哎,”喝了不少酒的舒晋声音有些发嗲,也隔外感性,“想我了吗?” 他听到冉晨咳了一声,还清清嗓子。 “旁边有人?”每当旁边有外人时,冉晨的声音总是很板正,也不肯说情话。 “嗯,在外面。找到了吗?” “找到了!”舒晋把开心透过话筒传递给他,“我爷爷是大神级,等我回来跟你细说。我还得多呆几天,好多亲戚家要走,最快也只能赶元宵节回来了。” “嗯。” “想我了吧?”舒晋轻叹,“我也想你。没事,就几天,在家把作业写完,我就回来了。” “嗯。” “我爸和我爷说,下次要传你功夫,我们俩兄弟是指不上了,你根骨奇佳。”舒晋笑,心情太好了。 “……嗯!” 有人在屋里喊:“晋伢子呢?晋伢子哪去了?”然后有脚步声往外来。 “他们叫我了,先挂了。好好吃饭。” “嗯。” 冉晨今晚的沉默有些异常,但现在状态下的舒晋无法觉察,他和舒秦被一只只大手拍来拍去,一个个大嗓门吼来吼去,一杯杯酒灌下去,这个家乡实在太彪悍了。 程梓尧看着冉晨用的那裂了屏的手机怎么都不顺眼。放下电话的冉晨脸色发白,眼神无助,嘴唇却因为刚吃过饭显得红润饱满,看得程梓尧心动不已。 他伸臂从背后将冉晨抱入怀中,嘴唇含上男孩的耳垂开始吸吮舔吻,手顺着衣领往里探,皮肤舒适的温度与触感让他的身体开始发热。 冉晨咬紧牙关。 “乖,”感觉到冉晨僵硬得像块石头,他知道他想起了上次的经历,愈发地放缓了动作,“别怕,这次不会再伤害你了。” 冉晨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程梓尧叹了口气,说起来,这是他作的孽。上一次,也真是晕了头! ☆、第 29 章 那天,程梓尧本来是兴冲冲地带冉晨去尝尝鲜的。有人给老爷子空运了两箱刚出湖的大闸蟹,又送了一坛密封了十八年的黄酒,老爷子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启了泥封,每天只喝上一杯。 他拿了几只螃蟹让人清蒸,又向老爷子讨了一斤酒,想着跟冉晨好好享用。 在停车场就看见他的发小姚广志搂着个女孩从车上下来,姚广志也看见了他,眼睛在冉晨身上一转,吹了声口哨。 “叫三哥。”姚广志冲女孩说。那女孩清汤挂面的头发,也没化妆,穿一件保守的长裙,看起来还是个中学生,挺害羞的样子,正是姚广志好的那一口。 谁知她抬起头来,直直盯着冉晨,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赶紧低下头,冉晨也吃惊地看着她。 这两人不对劲。 说了两句话,姚广志就扯着女孩走了,手还在女孩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冉晨一直盯着他们,程梓尧一推他说:“你看上那女孩了?可别惹大姚。” “她是我同学。”冉晨闷闷地说,“那个人不像好人。” “是吗?”程梓尧冷冷地说,“那人是我朋友,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是冉晨的同学,那估计也是林协中牵的线,他倒不知道姓林的现在有这么多主顾。 从未受过他冷语相向的冉晨很吃惊,但也只说了句:“我不是说你。”言语中完全没有往常的顺服。 程梓尧忽然觉得自己装绵羊的日子有点太久了。 十几年的原酒酒味极浓,口感有点粘,他劝着冉晨空腹陪他喝了一大杯。这酒入口醇香,后劲却很大,螃蟹上桌的时候,冉晨的脸已经红得彷佛要滴出水来。 “你那同学叫什么?” “白岚。” “你喜欢她?” “……” 他伸手托住冉晨的下巴说:“你喜欢她?” 冉晨甩了甩头,甩不开他。 “她很好,男生都喜欢她。那个人配不上她。” 很好,他小心翼翼、文火慢煲了这么久,还没捞着半个喜欢。他笑着劝酒,一斤老黄酒让冉晨喝了大半。 冉晨星眼微饧,强撑着不倒下去。程梓尧上前扶抱起他,劝哄着说:“躺下睡一会,醒醒酒。” 倒在沙发上的冉晨在程梓尧眼里如罂粟般迷人,四肢修长,红唇如火,他平时受不了别人嘴里的酒味,从不跟喝了酒的人接吻,这次却没有什么挣扎地吻了下去。 后来的一切便水到渠成。 他扯掉了蔽体的衣物,冉晨的身体比他肖想的还要漂亮,原以为是天生小麦色的皮肤,却发现那只是长期日照的结果,衣服遮盖的皮肤白皙水嫩,未经人事的部位是诱人的粉红色。 他瞬间狼化了,无视那些没什么力道的反抗,他粗鲁地夺取了男孩的初夜。 其实对着一具没什么反应的躯体做运动并没有多大的乐趣,但他就是停不下来,心理上的巨大满足感淹没了他,他要了他一次又一次。 他还记得冉晨醒过来后那死一般的沉寂,任他软语温存,伏低作小,完全没有反应。他抱他去卫生间清理时,冉晨开始呕吐,吐到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似的。他忍了。 第二天冉晨就跟球场辞职,还把工作手机给还了。 俱乐部经理打电话给程梓尧,他让把冉晨工资开到了每个月八千,试问有哪家的球童一开始能有这样的收入?他居然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经理说他不识抬举,程梓尧也懒得再热脸贴冷屁股,于是随他去。 没想到后来再去玩就有些提不起劲,那些上赶着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9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39 贴上来的男孩女孩们都一个样子,腻味得很。他时不时会想起和冉晨在一起时的那些怦然心动。 在hiv事件惊魂后,他的强迫症加重了,每天停不住地洗手,住处要清洗、消毒,后来他去看了心理医生,才慢慢调回来。 只是那份玩乐的心越发地淡了,他忽然想不如就找个人安定下来吧,就是冉晨好了。 干净、漂亮、倔犟却忠诚,虽然那一次是用了强,伤了他,但好好放下架子去追回来也就是了。 现在这个人终于回到了他怀里。 “宝贝,我会让你舒服的,把上次的事忘掉吧。”他把冉晨转过来,抚摸着他的脸,吻他的眼睛、鼻子,觉得他渐渐放松下来,便抬起他的下巴对着两瓣鲜润的唇吻下去。 忽然,他被猛地推开,正想说什么,却见冉晨一下跪在垃圾桶边开始剧烈地呕吐。 红红绿绿的呕吐物喷射而出,有一些溅到了地板上,显然是刚刚吃下肚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程梓尧的胃里一阵翻腾,赶紧别开头去。 他蹙着眉开了门锁叫人来清扫,过了好一阵子,觉得这样撇下冉晨不合适才又走回去。 地上已经清理干净,只有些水渍,冉晨尴尬地站在一旁,清理着衣襟上呕吐的残留物。 他憋着气问:“我亲你有这么恶心吗?” 冉晨愣了一下,摇摇头说:“我吃不惯生的。” 程梓尧的气顺了点,刚才的三文鱼腩刺身他逼着冉晨吃了好几块,倒是自己不对了。但兴致已经败了,幸亏冉晨推得快,要是刚才直接喷他嘴里,他简直无法想象。 “先给你买个手机,然后去我那。”他安排道,“以后住我那,你有什么东西要拿的,一会去那老师那拿回来。” 冉晨沉默地点头,很顺从的样子。如果没有用舒晋要挟他,他是不是也会这么听话? 程梓尧不想知道答案,人在自己身边就够了,别的都可以慢慢来。 冉晨把旧手机留在舒晋那里,拿了手机卡和几身旧衣服就出来了,连身上的衣服也换回了旧李宁,单薄无助的样子得让程梓尧觉得可怜又可爱。 他火速买了手机便带冉晨回了自己的住处,东西可以慢慢添置,这个人一定要据为己有才安心。 他拿了自己的真丝睡衣给冉晨去洗浴,冉晨接了往浴室走,踌躇了一下问:“三哥,有宵夜吗?” 他刚吃的都吐掉了,想想呆会还有相当耗体力的运动,程梓尧心情颇好地说:“三哥给你煮。” 为爱人下厨这种事程梓尧几乎没干过,他是个厨艺白痴,但对着说明书下一锅速冻饺子还是可以勉强完成。 当冉晨擦着一头湿发,穿着偏大的睡衣走出来时,他几乎是献宝似地将一碟半数破皮的饺子摆到他面前,还放了碟醋。 看着那水珠流过男孩优美的颈项,下滑到精致的锁骨,最后淹没在胸口,他咽了咽口水。 冉晨不挑食,说了“谢谢”便开始吃。大概是真饿了,他蘸着醋吃得狼吞虎咽的,汁水溅到脸上和衣服上,他赶紧拿纸巾擦掉。 “没事。”程梓尧宽慰道,伸出指头替他擦了擦嘴角。他也知道自己的强迫症有点烦人,既然是打算一块好好过日子的,就要学着包容些。 冉晨抬起头,长长的睫毛颤颤的,黑黑的眼珠湿湿的,他的心痒痒的,手指便流连在那肖想已久的唇上。 冉晨垂首轻声说:“三哥,我……” 毫无预兆地,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饺子的碎渣从指缝里喷涌而出,掉落在桌子上。 冉晨赶紧把手放在碟子上甩了甩,汁水淋漓,他抬手时,汁水顺着手腕滑入袖中,消失不见。 他的喉咙又梗了几下,手按住嘴,居然把已经从胃中反呕出的东西又咽了回去。手放下之后,还继续嚼了嚼。 这一系列的动作,直让程梓尧看得一阵阵干呕。 这叫什么事! 冉晨飞快地去拿了抹布、拖把打扫干净,又洗净了手脸,羞愧地对程梓尧说了好几次“对不起”。 满腔的热情被浇灭成了一团灰灰。 “睡去吧。”程梓尧无奈。 没有谁能想吐就吐,他倒不怀疑冉晨是故意的,估计是晚饭的食物刺激到胃了。 冉晨自觉睡到了客房。 第二天一早,甜蜜的早安吻被冉晨带着食物腐臭的嗳气给熏没了。 又一整天,冉晨吃了就吐,甚至于在看到食物的时候就能吐出来。让程梓尧最受不了的是,他吐了竟然还能继续吃喝。 口腔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这气味甚至连身上、头发上都闻得到。这哪里还是他那个干净漂亮的人! “小晨,我带你去看医生吧。”程梓尧忍无可忍。 医生看到冉晨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又来了,复发了?” 飞机晚点了五个小时,舒晋饿着肚子回到家时已经是元宵节的深夜。幸亏他原本告诉冉晨明天上午才回,想给他一个惊喜。 这几天他太忙,舒秦的假期不够,在爷爷家呆了一天就回去了。 老爹原来近乡情怯,走出这一步后,却兴致高昂,每天拉着他东奔西跑,拜祖坟,修族谱,让他连打电话的时间都不够。 他的箱子里装满了腊鱼腊肉和辣椒,他全堆在厨房里,等冉晨起来再收拾。 然后,他煮了一碗元宵,是爷爷亲手磨的糯米粉、老爹调的馅,爷孙仨一块包的。煮熟装碗晾在桌上,他准备去卧室叫冉晨和他一块吃,过了今晚,年就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过几天就完结了,第一次写了十万字,很有成就感。 ☆、第 30 章 刚一转身,他就听到开灯的声音和脚在地面奔跑的声音,他张开双臂,一个温热的身体撞入怀里。 他笑着想说话,嘴却被堵住了,冉晨捧着他的脸狂热地吻着他,嘴里有淡淡的柠檬味,舒晋张开嘴享受着他的主动。 舌头不再硬梆梆地乱戳,柔软地在他口里细密地舔吻,连点了几次,勾出他的舌尖含住时轻时重地吸咬,胸挤着他的胸,喉咙里不时发出缠绵的轻吟。 舒晋睁开眼看冉晨,他陶醉地闭着眼专心致志地吻着,眼皮泛着嫩嫩的粉色。 良久,冉晨才喘息着退开。 “像在云彩里的感觉。”舒晋轻叹,看看亲爱的亮亮的眼睛和红扑扑的脸,又紧紧搂着冉晨用身体互相搓了搓,然后把他抱到椅子上,“饿死了,先吃元宵。” 一共有三种馅,花生、豆沙和黑芝麻,糯米不好消化,冉晨不宜多吃,所以每一颗舒晋都是自己先咬一口,看看是什么馅的再给他,保证他每样都能吃着。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0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0 就是这样,坐在他身边,无比满足。冉晨要的幸福便是如此。 程梓尧从医生那里得知冉晨在十一月发过一次病,轻度胃溃疡,严重的神经性呕吐,已经到了看见吃的就吐的程度。因为饮食不规律,又拖了一段时间才到医院,当时身体已经很虚弱,甚至有吐血的现象。 他知道冉晨以前的身体非常好,而发病的那个时间段正是冉晨辞职后不久。医生说这病是心因性的,原来罪魁祸首竟是自己。 他忍着难受坚持每天陪冉晨吃药、打针,虽然医生说这些的作用都不大,主要是要缓解压力。 冉晨也积极配合治疗,吃了吐吐了吃地循环着,但就是不见好。 每一天都是折磨,每一顿饭都如受刑,生理需求完全被强大的恶心压制了。 有一次,冉晨喝了一大碗鸡汤,等了一会,没吐,又吃了几条青菜,没撑住,吐出了一大碗青菜鸡汤。然后,他羞涩地盛了一碗汤继续喝。 洁癖患者终于崩溃了。 在元宵节这一天,冉晨回来了。 把袋子里粘着臭鱼臭肉块的衣服扔掉,剪掉污黑的指甲,刷了六天来的第一次牙,洗了第一个澡,用热水把自己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冲刷了一遍。 直到身上闻不到一丝异味,他才换回了舒晋的手机,穿回舒晋买的衣服,理了个发,喝了一天的小米清粥,在夜幕降临时上床睡了个大觉,等着亲人回来。 对于程梓尧,他没有歉意。 以前的事情可以用“对不起”揭过去,但是程梓尧不该用舒晋来威胁他,这是他的心尖尖、命根子。 从那夜的强|暴之后,程梓尧身体的味道就成了他的刺激源,每一忆记,胃里就止不住地恶心翻涌,到后来愈发严重,最终演变成疾病。如果不是遇到舒晋,那时的自己不知能否这么快走出来。 不过,这些天,他也算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实实在在被自己恶心到了。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把这事告诉舒晋。 最后一个元宵,两人嘴对着嘴分着吃了,甜得蜜里调油。 冉晨的腿一直盘在舒晋腰上,最后干脆放弃了自己的椅子,像蜘蛛一样缠在他身上。 “宝贝儿,这么想我啊,”舒晋伸腿搭在椅子上,把人抱抱稳,靠着椅背摸着他的光脚丫子,一根根玩着脚趾头,任他翻来覆去随便亲,“我都要被亲熟了。” “好多天都没亲到了,”冉晨伸手扯开两人的衣服,贴紧了,咬着舒晋的肩头。舒晋身上的味道就是好闻,哪怕是出了汗,“我想做。” “这还用说。”舒晋笑着穿上鞋,像抱孩子一样抱着他往外走,“来,跟哥去洗个澡。” 今天已经洗过澡的人又站在淋浴头下,他帮舒晋搓背,搓完后面搓前面,搓完上面搓下面。 被搓得热血沸腾的人把他按到墙上,用身体帮他把搓不到的地方搓了好几遍。 不用顾忌家人,男孩今夜极其豪放,漫声长吟,怎么也不愿放开舒晋。直到瘫软地被抱到床上时才想起来,怎么又忘了,这是回来的第一次啊! 他懊恼地捶着床。 “乖,下一次让你。”舒晋笑,他可是充分作好了献身准备的,谁知道冉晨会忘了提货呢? 过完一个年,很多人的生活起了变化。 舒筱确诊得了抑郁症,身边不能离人。这件事让她那原本已形同陌路的父母恢复了交流,轮班守着她。这算是不幸中的亮点。 冉晨去探望姨妈时,发现十三岁的小表妹也被送去了离家很远的寄宿学校,姨妈的脸像被冰块冻住了。 张少群回家遇见十几年前跟父母去了外地的远房表妹,两人说起小时候的糗事,说着说着越靠越近,最终演变为二见钟情的美谈,成功结束光棍生涯。 父亲决定在清明节的时候带一家人回乡祭祖,重修族谱。这些舒晋准备全推给舒秦大师了。 在开学的大会上舒晋作为救人功臣受到了表彰,吴其昕也连带受了表扬,公为华事件完全被定性为不慎失足落水。 看公为华一脸淡然的样子,舒晋觉得这人也挺有意思。 散会后,吴其昕过来找舒晋,一定要请吃个饭,舒晋说反正要吃午饭了,不如就现在。 两人正在商量地方,公为华走了过来,吴其昕就不说话了。 公为华向舒晋一拱手说:“舒老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的,请一定跟我说。” 舒晋笑着说:“您这感谢得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以后有专业问题一定会请教的。” 前些天,公为华不但拎了谢礼,还专门做了一面“见义勇为 侠骨雄风”的锦旗送到他们法理教研室,阵仗很大。又亲自撰文在校报上发表,诚意十足。后来还有媒体来采访,舒晋给推掉了。 “千万别客气。”公为华说,又转头叫吴其昕,“其昕,一起去吃饭吧。”语气听起来很亲近。 吴其昕没有拒绝。他们去了学校附近一家药膳。 “公老师,现在身体怎么样?”舒晋问。 “挺好。”公为华给吴其昕添了一碗乌鸡汤,“咳了差不多一个月,幸亏其昕照顾得好,还找了很多秘方,现在没什么了。” 看来吴其昕为了扫清后遗症,也是不遗余力,效果显然很不错。 虽然公为华的有些观点比较偏激,但避开敏感问题,聊聊过年见闻,各地习俗什么的,他算是不错的交谈对象。 这人挺坦诚,毫不忌讳地告诉舒晋他几年前离了婚,也是单身。舒晋心道,哥哥我可是脱单的人了。 吴其昕很沉默,公为华一直跟他搭话,他有问必答,但多一句也不说。舒晋觉得他有些变了。 吃完饭,吴其昕去买单,舒晋跟公为华谈些刑事案件实务方面的问题。 公为华平时跟公检法机关都有些专题讲座或案件研讨,谈到自己的专业竟是眉飞色舞起来。热爱自己工作的人都自有其魅力。 舒晋的手机来了条信息,发件人是吴其昕,他说已结账,有事先走一步。 他要避开的显然不是自己,舒晋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心中洋溢着一片八卦。 下午,冉晨接到中介的电话说房子租出去了,于是晚饭财大气粗地请舒晋搓了一顿必胜客。 “我想我姨以前对我可能并不是……”冉晨举着一块披萨,斟酌着用词,“不是那么绝情。” 他在姨妈家看到那个有点娘娘腔的姨父时,一些久远的记忆片断忽然清晰起来。 姨父对他过份热情的欢迎,一边抱着他说“晨晨真可爱!”一边亲他,还用身体使劲挤蹭他,他觉得不舒服,却看到站在旁边的姨妈尴尬的神情。他洗澡时听到姨父非要来上厕所,被姨妈拦在洗手间门口…… “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1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1 这个杂种!”不论平常讨论时可以多么学术多么淡定,听到这种事舒晋的第一反应仍然是原始的护犊之情,想想十二三岁的冉晨被猥亵无力保护,心疼和愤怒就止不住往胸口涌上来。 那厮如果出现在他面前,他会狠狠揍他一顿。 冉晨碰了碰他,表情有些无措,仿佛做错事的是他自己。 舒晋摸摸冉晨的手,把情绪压下去说:“你是说你姨是用她的方式在保护你对吧?我想应该是的,她尽了她的力。” 虽然他认为她完全可以做得再好些,但对冉晨来说,能从这个角度重新审视缺乏关爱的少年时代,那些缺憾便没有这么深重。 舒晋现在基本可以确认冉晨的姨妈便是当时打法援热线的那个女人,若真是她,那现在把女儿送走也是她认为的最好方式吧。 至少她做了她以为对冉晨最好的选择,如此,也可释然。 冉晨的第一篇游记“羽湖的故事”得分八十。舒晋的评价是文笔稚拙,尚需锤炼,有真情实感,切入角度新颖。 他写的主角是人,这个城从古至今的人,甚至还讲述了舒爸和舒妈的故事,山水的无限风光退为背景,有些“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的意境。 这让舒晋想起他和爷爷第一次四目相对的情景,仿佛江月之下不同时代的同一个人隔江遥望,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舒晋给他建了个文件夹,命名为《晨曦》。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外面的阻碍基本扫清了,以后的日子便是两人自己的家长里短了。故事写到这里就没什么矛盾可展开了,后面还有三章,交代一下过往,甜密一下现在,展望一下未来,就结束了。 ☆、第 31 章 方晴雪介绍的户外运动俱乐部是由一群户外运动爱好者组建的,自娱自乐性质,aa制组织户外活动。 开春以后,有人组织去大西南,预计行程一个月,行程中最吸引人的是个大山里新发现的少数民族村落,目前还人迹罕至,只能步行进去,极艰苦,听说风光却是无双。 冉晨跟舒晋商量后,报名参加了。 临行前几天,他的怨念终于被暂时驱散了。舒晋躺平了让他抱,双方业务都很不熟练,几番折腾后,看着舒晋忍痛的样子,他放弃了,还是等回来再说吧! 事后,冉晨在《晨曦》里存了第二个文档——《s&m手记》,舒晋看到名字的时候惊悚了一下下,难道又要开始做心理建设了?m不符合自己风格,s又未必舍得下手。 打开文档后他独自乐了半天,那是“舒晋和我”。 舒晋找了个晚上通知学生们开个班会。上周舒晋让班干部组织学生们自己评奖学金、优秀班干部人选,大家都以为他是谈这事,结果舒晋说出来的主题让女生们一下子脸都红了。 前天,艺术系组织了一台晚会,庆祝三八妇女节,在学校大讲堂举行。 艺术系的帅哥美女很多,自然是吸引了很多观众。其中有个集体舞节目,女孩们穿了亮闪闪的吊带裙。结果领舞的那个最漂亮的女孩的肩带掉下来,女孩的胸全部祼露了出来,所有人都看见了。 那女孩迅速把裙子拉上去,继续表演,直到结束。 这事引起了很多议论,有些人把女孩说得很不堪。 有说怎么会露得那么彻底,一定是故意走光的;有说脸皮真厚,居然还跳得下去的;有说她名声坏了,以后可怎么办的。听那意思,女孩最好去寻个死才算完。 舒晋的问题是,她当时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让男女生各自讨论拿出答案。女生们讨论得还挺激烈,舒晋跟男生们一块,男生意见很一致,于是很快就谈起足球来了。 在发现舒老师在德国呆过却竟然是个阿根廷球迷时,都表示很同情。舒晋也只能说,喜欢哪支球队跟爱上一个人一样,是心灵之力,没法用脑子去选。 女生之间的争议很大,但大多数人认为那女孩当时应该马上回幕后去,并且之后一段时间也尽量不要出现在校园。有女孩很直白地说:“就算她自己觉得没什么,也要作出姿态,人言可畏。” 男生们则认为她当时的处理方法就挺好,挺大气的,又很专业。当然,要是胆小的,跑掉也没什么。 没有标准答案。 舒晋只是希望男女生互相了解对方的看法,男女看问题的角度。不过就他个人而言,他最喜欢冉晨的答案。 冉晨听完,根本不知道问题在哪里。除了继续跳舞,还要考虑别的吗? 这么傻得一心一意的孩子,只好拴在自己身边一辈子才放心。 第二天,院里几个班的老师碰头,再最后议一议奖学金名额分配的事。几个人正在核对学习优秀奖人选成绩单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吴其昕探头进来跟大家点点头,对舒晋说:“一会有空吗?” “二十分钟。”舒晋做了个手势。 最近因为吴其昕的书出版,在界内引起的关注度很高,又正值张副院长准备退居二线,所以关于他将上位的传言很多。 本来就喜欢接近他的青年教师们就更唯马首是瞻了。舒晋倒是觉得现在的吴其昕撕掉了某些包装,比以往平和了许多。 舒晋进民法教研室的时候,公为华也在,见了舒晋,公为华挺热情地叫了一声。舒晋正好要找他,便说:“公老师,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有事想上门跟您请教。” “这么客气!明天白天有安排,晚上请你吃饭行吧?” 舒晋说:“行,我请吧。” 公为华摆摆手,转头看吴其昕说:“一起吧?” 吴其昕挺客气地说:“我明晚有事,就不去了。” 两人之间的气场怎么都挺怪异。 公为华出去了,吴其昕起身把门锁了。他倒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 舒晋冲他笑笑,他的笑总是温润恬适,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吴其昕想找舒晋跟他作一次对话式的研讨会。出书之后有挺多地方找他去作讲座,他想干脆自己组织一场,时长、内容和参会者都好把握些。 舒晋表示没问题。两人讨论定下了时间和主题后,舒晋打算告辞。 “舒晋,”吴其昕叫住他,表情很认真,“如果,我当时换个方式追你,踏踏实实不兜圈子,你是不是能接受我?” 这么单刀直入的问话弄得舒晋感觉自己的脸都透过面具红了。跟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是可以省去许多废话,坏处是无所遁形。 “我心里有人了,你就当我已婚人士吧。”他选择了简单的回答。 吴其昕自嘲地笑,有点颓丧。舒晋不愿意在这个问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2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2 题上纠缠,他说:“公老师这人其实挺好打交道的。” 吴其昕撑住头沉默了一会说:“我把他上了。” 我把他上了 把他上了 他上了 上了 了 舒晋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结果现在他天天都找我。”为此,吴其昕的头也很大,“都要被他烦死了。” “哦。”舒晋也不能发表任何意见,因果循环的事谁说得清楚。尽管他不能否认内心其实好奇得要命,但秘密这种东西还是接触得越少越好。 “舒晋,我不打算放弃你。”熟悉的骄傲又浮上吴其昕的脸,他以猎人盯着猎物的眼神盯着舒晋。 那天晚上打从开始唱歌起,他的记忆就不连贯了,但舒晋的脸却一直在他脑子里晃。从宿醉中醒来,看到舒晋的纸条和厨房里的粥,回想起那人丰神如玉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要的便是这么个人。 当时正在办离婚手续,他的状态很差,而且直觉地知道舒晋绝不可能在那个阶段接受他的追求,所以只能慢慢铺排,很是费了他一番脑子,后来证明是弄巧成拙了。 直到那天出事,舒晋救了公为华同时也救了他。在救护车上,舒晋镇静的陪伴让他满脑子疯狂的念头关了闸,那感觉极温暖。他忍不住一遍遍回忆两人手握着手的情节。 从那时起,他决定用自己最大的诚意去待他。 这样一个人,他怎能轻言放弃。 他盯着舒晋说:“未来还有这么多年,谁知会有什么变化。” 平素再如何淡定从容,接二连三的轰炸也让舒晋吃不消。 老半天,他回过神来:“你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不过,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冉晨想抱他他可以接受,要是吴其昕的话,两人只好斗智斗勇争当一号了,得死多少脑细胞。他轻轻地反击道,“公老师这么执着的人,你给掰弯了,肯定要负责到底了。” 吴其昕笑出声来,一会说:“其实就这么跟你聊天也挺不错。你平时跟我说话太端着了。” 第二天下午,舒晋开车接了韩冰,又去一中接了田老师,然后去了公为华订的餐馆,他们要了个安静的包厢。 公为华比预订时间来晚了半个小时,他进来时旁边还有一个男人,那人个头、长相都很普通,拎着个旧公文包,进来也不说话。 舒晋介绍了韩冰和田老师,出于谨慎考虑,他对田老师的身份和姓名都打了马赛克。公为华也介绍跟他一起那人说:“这是市公安局的石科。未成年人保护这块他是真专家。” 他不说全名,舒晋也不问,只伸出手道:“石科,幸会!”那人伸手跟舒晋握了握,他的掌心很粗糙,不大的眼睛扫过来,精光乍现即收。舒晋想,是个厉害人物。 前几天韩冰打电话给他,说老田找他,上次舒晋请他留意的事有些进展。 舒晋看完资料,三人仔细谈过之后,舒晋决定找公为华帮忙,韩冰也执意要跟来。舒晋知道她热血了。 田老师说:“石科,我有情况要举报。” 不久之后,一中副校长林协中被公安机关传讯并很快逮捕,他不但将性侵未成年人的罪行交代了,以他为突破口,还牵扯出许多其他人。 此案发酵成为社会公众关注的一桩大案,引起了广泛的讨论,这是后话了。 冉晨出来半个月了,同行的四个人除了一个20岁的女孩小进和他一样算是菜鸟外,都是老手。 舒晋给他在网上淘的户外装备几乎全用上了,从头到脚的装备全是专业的,连老鸟们都夸他东西齐全,这要归功于舒博士的钻研精神。 他唯一没用的是防晒霜,太阳再大,最多也只涂些橄榄油,防止晒伤。这么多天下来,已经成功地从小白脸转变为了小黑脸。 这几天开始深入高原地区,满眼是草甸、冰川、原始森林,梦想成真的旅途连辛苦都是享受。只是从第七天起他就开始想家,想舒晋,思念疯长。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把存稿都上传了,点了完结,让存稿箱君去发。然后今天不知为何百度了一下,居然发现有几处电子书下载,咳,我就是提醒一下,还没完。 ☆、第 32 章 越往大山里去,手机信号越不好,充电也不方便,每天给舒晋打电话时断时续的。 偏偏舒晋像过了适应期似的,这两天在电话里越发淡定了,每天只是细细问问他的行程,吃住如何,功课做得如何,真的像个关心弟弟的兄长,任他怎么撒娇,连句“想你”也没说。 冉晨也知道自己是在舒晋的骄宠下变了许多,就算一直提醒自己要知足,每天打电话有关心就够了,但还是想听他的甜言蜜语,听不到就会失落。 明天的行程是走大峡谷,他们要去的村落就藏在峡谷的尽头,预计至少要步行六个小时。 他们今晚在当地村民家歇宿,主人家知道他们要进山,炖了一大锅鸡汤给他们补充能量。大家检查好防晒、登山装备、水、干粮、应急工具后,早早钻入睡袋。 舒晋的电话今天一直打不通,不是提示关机就是无法接通,冉晨睡不着,拿了手机到院子外面不死心地一遍遍拨。大好月光和月光下的大峡谷、梯田都失去了吸引力。 到十点时,长长的接通音终于响起,冉晨却没反应过来,因此舒晋一声低低的“喂”之后他稍微愣了一会,却听到那边一个醇厚却怪腔怪调的男声说:“舒,我的衣服在你的这里吗?” 大约舒晋做了个什么手势,那人又说:“我先睡觉了。” “晨?”舒晋的声音仍然很低。 “那是谁?”酸涩的气味纠结着他的喉咙,那应该是个老外,夜里怎么会和舒晋在一起? 舒晋低声笑:“吃醋了?是一法国小伙,很帅哦。” “我,心里不舒服。”他想了想,决定不装大方。 “宝贝,逗你玩呢。”舒晋在电话那边亲了亲他,“深更半夜,孤男寡男独处一室,我哪能这么暧昧。我在外面开会,他叫fred,从法国来,就认识我一个人,住我隔壁。这里隔音很差,一层木板,我不敢大声。” “嗯~啊~”冉晨长长地哼了两声。 舒晋呼吸一紧,笑道:“勾引我啊!来叫声哥哥。” “哥哥。” “哎!” “我想你。” “嗯,想我什么?” “想抱你,摸你,亲你……” 舒晋听得心里发酥,每次分开,冉晨都会豪放不少。 “宝贝儿,想电话做吗?” 冉晨看看周围,偌大的月亮下只得一个他。 “嗯。” 等了好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3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3 一会,只听舒晋叹气道:“算了,你明天不是六点就要出发吗?太晚了,去睡吧。预约明晚。” “啊啊,舒晋!” 坏蛋在偷笑。 被吊起胃口的人郁闷地回去钻进睡袋,发了条短信:“我的手跟两个兄弟也很想你。” “亲亲,你要害死哥哥。跟他们说明天见。一起睡吧,晚安!” 高原的夜很短,五点多天已大亮,冉晨他们各自吃了一大碗面条和两个煮鸡蛋便出发了。他们需要趁着阳光还不强烈时走过大峡谷露天的那二十多公里。 峡谷两岸一开始是平缓的山坡,还有成片的麦田,快成熟的小麦随风弯下柔韧的腰肢,造出一波波的麦浪。水从冰山奔流而下,又冲向遥远的地方。 渐渐地,山越走越高,峡谷越来越深,山路越来越窄,水声也大起来,阳光变得耀眼,但并不晒,他们加快了步幅,一旦阳光强烈,这绝壁可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小进有点喘。她的身体一直很棒,要不领队的王哥也不会让她参加,事实上她确实没拖过后腿。这次大约是连续半个月的高强度让她开始有点吃不消了。王哥和冉晨一直走在她前后。 大家都不时回头看看,越往里走,路越窄,有的地方根本没有路,但峡谷的风貌却越发壮美,沟壑纵横,色彩丰富,线条粗犷,天高云淡,让人心胸舒畅,直想要放歌而行。 小进转身蹲下拍了几张照,冲冉晨笑笑,显然刚才也把他摄入镜头里了。这么窄的山路也不知道她怎么取的景。 小进站起来时急了点,一头撞在前面突出来的一块山岩上,眼前一黑便往旁边栽,冉晨眼疾手快拉住她往里扯,王哥听到动静也赶紧回来。 这下太危险了!之前听人说过这峡谷每年都有游人摔下去,本来还记着,却让风光迷得忘了风险。王哥立刻通过对讲机提示大家注意。 小进的脸吓白了,歇了几分钟才冲冉晨说“谢谢”,然后继续往前走,但不敢再回头拍照了。 才过八点,太阳已经开始了无遮无拦的暴晒,火辣辣的,有人已经启动第二支矿泉水。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路上偶尔遇见从峡谷里往外走的人,大家打个招呼,互道一声:“加油。” 冉晨看到几个老外,穿着短袖t恤、短裤,背着巨大的背囊,就想起昨晚那个法国人,听声音像是个帅哥。认识舒晋,应该是出国留学时的事吧,舒晋在国外时不知有没有人追呢? 正胡思乱想,忽觉一阵清凉,终于有树荫了。 王哥在对讲机里说:“前面500米大石头那儿集合休息。” 进了森林,刚才几乎被晒成人干的旅者立刻满血复活,树木葱茏,千姿百态,耳畔水声琤琮,水流却若隐若现。 不一会,右前方出现几块卧牛石,正在山路旁,水流冲刷着石头,清清凉凉的。另两个队友已经到了,正在石头上坐着等他们。 王哥对小进说:“看那老外帅不帅?”冉晨也正看到石头上一褐发帅哥的侧脸,刀削斧凿般,如同希腊雕像。他转过头来,一双碧蓝的眼睛如深潭般迷人。 小进看看冉晨说:“小冉比他帅。” 冉晨“啊?”了一声,王哥意味深长地笑。 帅哥冲他们礼貌地点点头:“你们好。”原来会说中国话,虽然腔调有些怪。 小进在冉晨面前晃了晃手,然后把一个小袋子给他,是一小袋红糖。 “放水里匀开了喝,补补能量。”女孩的脸有点红。 “哦,谢谢。”冉晨接过来,拧开随身带的大水杯往里倒。 “舒!”外国帅哥叫了一声,冉晨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就看到了一身树影与光影斑驳的舒晋。 他刚从石头后转出来,手里端着相机冲着帅哥拍照,那哥们手向后撑在石头上,一条长腿支起来,很不羁的样子,眼睛却直直地看着舒晋。 舒晋放下相机说“好了”。那人跳下来把相机递给王哥说:“请帮我们俩拍一张。”然后大大咧咧搂住了舒晋的肩膀。 这帅哥比舒晋还高半个头,差不多有一米九。 两人都穿着速干的米色衬衣、深蓝色长裤,袖子卷着,脸上胳膊上还有水珠,看起来随意而潇洒。 “真养眼!”小进也忍不住说,她拉拉冉晨的袖子,“衣服都一样,你说他们是不是一对?” 冉晨僵在原地,胸口有小人在嗷嗷叫着要蹦起来。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说。小进还在说着什么,他根本没听见。 舒晋昨天说了“明天见”,原来是这个意思吗?他根本没法从他身上挪开眼睛,别人总说自己帅,谁能有舒晋那么帅呢? 对他来说,世界第一帅哥也就不过是舒晋那个样子。他就那么一直一直看着他,要把他盯出两个洞来。 舒晋终于看向他,一点也不惊讶,转头对外国帅哥说了句话,两人便向冉晨走来。 走近了,舒晋对冉晨说:“这是fred,中文名傅睿德。”然后对傅睿德说了句外语,冉晨只听到了他自己的名字。 傅睿德的眉毛夸张地挑起,跟冉晨握了握手:“很高兴认识你。” 舒晋揽着冉晨对fred说:“给我们拍几张照。”冉晨立刻反手搂住了他的腰,把头靠过去,手上的力道还不小。舒晋的唇角勾起来,不要小看小孩的所有权意识。 既然是认识的人,大家便一边补充食物一边聊上了。舒晋告诉王哥,fred是狂热的旅游爱好者,已经独自走了世界的许多地方。 这次来中国当一年的访问学者,也打算在中国到处走走。前天听舒晋介绍说有这么个地方,就立刻决定出发。因为准备时间太仓促,舒晋不放心,干脆陪他一块来了。 两人昨天坐飞机到市里,又坐了几个小时汽车到离峡谷最近的地方,住在朋友介绍的老乡家。 fred也在旁边印证舒晋的话,顺便跟大家交流一下攻略,以调整计划。 大家感慨,这老外的行动力就是不一样。 舒晋扔了一大块巧克力给冉晨,男孩剥开掰了一块含在嘴里,甜在心里,低下头一直在笑。他知道舒晋是在向他解释,也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见自己,老外的行动力一定要大大地打折扣。 “他们肯定是一对,”小进在他旁边小声说,“我听得懂一点德文,他刚才好像说 meiner,是管那人叫男朋友的意思。” 冉晨又笑起来,这是刚才舒晋介绍他时对fred说的词。他懒得再去纠正了。 他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把阳光都聚集到了他脸上,小进的眼都看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风景,有人知道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4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4 是哪儿吗? ☆、第 33 章 重新启程,fred身高腿长,身手矫健,在茂密的树林中走得很快,而他们这支队伍已经疲劳作战了半个月,走了十几分钟后,差距就显出来了。 舒晋等着垫后的冉晨,看他走起来脚还抬得很高,应该是不碍事。他对冉晨说:“我得走快些,客栈那边让人订了单间,但要早点去确认,人多的话可能就没了。” 冉晨点点头说:“嗯,快去,到客栈见。” “单间哦~”,舒晋笑着说,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便背着巨大的背囊快步走了。 冉晨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fred其实是专门过来看冉晨的,他非常想知道舒晋最后落到个什么样的人手里。 在国外时,fred很是追求过舒晋一段时间,但那时舒晋根本没有从失去明华的哀痛中走出来,所以他一点机会也没有。 有一回,两人在地铁站等地铁,fred站在轨道边说,舒,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你是不是就会答应做我的情人。 结果舒晋脸上勃然变色,一把拽住他拖倒在地打了他一拳,他完全没料到温和的舒晋有这么暴烈的一面。 后来,恋人当不成,两人倒是做了朋友。fred和他的男朋友还经常到舒晋那儿蹭饭,跟他学会了包饺子和用筷子。他们做私募的时候也拉了舒晋一起,直到舒晋决定回国才结束了合作。 这一次来中国游学,也顺便探访舒晋。在交谈中知道舒晋居然已经有了爱人,fred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非要见见冉晨。 正好舒晋也绝不吝于给冉晨制造一个惊喜,于是一拍即合。 舒晋答应吴其昕的研讨会一周后举行,时间相当紧。两人当天就订了票,买了装备,粗粗做了攻略,第二天就出发了。 fred对冉晨没有做评价,只是问舒晋:“你当初拒绝我是因为我皮肤太白了还是年龄太大了?” 舒晋笑了好久,原来大帅哥对于求爱被拒绝的事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 剩下的路程虽然不短,却很舒适,水边有小而多的马泥堆,路上时不时会邂逅小型或大型的动物,一点也不怕人。阳光晒不透密密的树叶,却又点缀跳跃着留下身影。 冉晨的心也跳跃着,他不能离队,只好忍着不加快步伐,但他的爱人在前面等着他,一想到这个,他全身都鼓足了劲。 昨天舒晋赶了一天的路,就是为了今天能赶在他前面给他一个惊喜。他已经太习惯透过他的正经脸看本质,那个什么外国帅哥他才不担心,因为舒晋看向他的眼神很正常。 不得不说,这个惊喜大得让他心花怒放。 森林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一个美丽的绿色山谷静静地呈现在他们眼前。几匹马悠闲地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任他们走进,回头是雪山,前面有小湖、麦田、人家,湖水澄澈见底,将青山白云掩映其中。这里仿佛世外桃源般,如梦似幻。 小进兴奋地喊:“我们到了!” 将近七个小时的劳累仿佛不再存在,大家去此处唯二的客栈之一落了脚便各自跑出来撒欢。 冉晨围着客栈转了半圈,在湖边找到了坐在草地上的舒晋。他的倒影映在水中,仿佛画中人一般。冉晨一边走一边冲着对岸的舒哥哥喊:“那个帅哥呢?” 舒晋向远处山上的小村落扬扬下巴,冉晨回头,远远见到一个高高的身影,应该就是fred。 “那个美女呢?”舒晋喊。 冉晨疑惑地望着他,哪有什么美女?然后反应过来,他居然注意到了小进,冉晨忍不住地笑,原来舒晋也会吃醋。 “不知道,只有你!” “嘿!”舒晋叫他,他看过去时,只见舒晋一扬手打了个水飘,小石头旋转着飞向湖中,轻轻一点水面,便又弹起,几个优美的起落后,从水面再次弹起跃向岸边的冉晨,他一伸胳膊抄在手里,摊开五指,一颗赭红色的心型石躺在手心。他紧紧握住,按在胸口,看着他心爱的人。 如果生活所有的刁难都只是为了让他认识他,爱上他,那他感谢所有的苦难,无怨无悔。 这里的白天很长,游客们走得累了,便坐在客栈的长廊看风景。落日余晖照耀下色彩斑斓的草地,时不时有几匹骡子、马儿跑过,又有炊烟袅袅,巨大的雪山仿佛就在眼前。 手机信号不灵,更别说网络,晚了连电也不保障,他们离开了现代社会。 舒晋也坐在长廊的尽头,伸直腿搭在栏杆上,无比写意。这里的视野是270度,除了看不到后面的另一处村落外,森林、湖泊、雪山尽收眼底。冉晨一直端着相机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晃悠,目前进了湖后面的尼姑庵。他笑,估计冉晨以为那是什么风格特殊的民居。 旁边有几个人坐着在聊天,一个人说:“刚那哥们进了尼姑庵,你们猜他几分钟会出来。” “不如猜他是怎么出来?”有人说。 另一个人说:“最多两分钟。我昨天进去了,是两老尼姑。” “你说对了,果然出来了。” 冉晨出来了,没有营养的对话换了个题目仍然在继续。 有一人长叹一声:“平时这个时候该见客户了,至少喝了两三杯了,再过半小时就有人趴下了。哪有这么悠闲。” 他的同伴说:“等太阳下山,等睡觉,这日子过得。” 舒晋以为他会继续感叹一下现在的日子多么闲适美好之类,结果一个说:“幸亏明天就走了!”另一个说:“再呆下去可真受不了了,赶紧得走了。” 舒晋哑然失笑,他之前问过他们,他们是同一个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公司出钱他们自己规划线路出来旅游,不过是昨天下午才到这的,原始生活过了一天就呆不住了。 有人已经闲得发毛,迫不及待想要回万丈红尘,有人则在盘算着在此地开一家客栈,险峰美景和隐士情结都是用来梦想的。 太阳到九点多才完全告别,天幕上只有星光,地上黑得不见五指,篝火点起来,人们穿上最厚的衣服围坐在一起吃烤全羊、喝酒。 舒晋拉着冉晨离开人群。 “咱们来认星星,”他用手机对着璀璨星河,开了star walk说,“好久没见过银河了。” 星空深邃寥阔,变幻莫测,让人忽生渺小苍凉之感。在这茫茫人世,得与你相遇相爱,何其有幸。 两人互相抚摸着吻在一起。万籁俱寂,夜凉如水,他们的身体却越来越热,人们在外面放声高歌的时候,他们顶着头灯用凉水洗漱完毕后回了房间。 舒晋摊开双人睡袋,旅店的铺盖他不想用。睡袋尺寸极大,难怪他的背囊那么大。 “条件太艰苦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5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5 了,”他摸摸冉晨的脸严肃地说:“水电都不方便,工作不好开展,咱俩就盖被子纯聊天吧!” 冉晨“嗯”了一声开始脱衣服,冲锋衣、冲锋裤、抓绒衣、抓绒裤,最后只剩内裤站在他面前。 在美色|诱惑之下舒下惠的防线全面失守,他大喘一口气抱起冉晨往睡袋里塞,南方零度的寒冷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迅速脱光自己也钻了进去,把冉晨整个压在身下。 仿佛两个齿轮终于咬合到一起,说不出的惬意。冉晨伸手勾紧他的脖子让贴合更无缝隙。 “晒黑了好多。”舒晋从头往下摸着冉晨光滑的肌肤,“都成古铜色了。” “比比看。”冉晨伸出胳膊两人比了比,果然黑白分明。 “尤其是脸,我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舒晋摸着那跟包公差不多的脸哂道:“拍个照都找不着人,就这样居然还能让小姑娘挪不开眼。” “晒黑了你不喜欢看吗?”冉晨咬他的唇,下身往上顶了顶他。 “嗯~哪能呢,”舒晋回顶了一下,捧着笑容满面的小黑脸香香地亲了一遍,“你晒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在我这你永远有销路。这身体不能给别人看啊。” “就喜欢听你说话,”冉晨满足地叹了口气,拉着舒晋的手从自己的胸往下去,“这里不黑,这里也不黑。” “对了,你说的两个兄弟是这两个?”舒晋钻进睡袋里面,亲着那挺立的红豆,把冉晨的内裤往下卷,握住了他的兄弟,“还是这两个,还是……这两个?” 他笑着把每个怀疑对象都摸了一遍。 呼吸骤然急促了,每个兄弟都伸着头叫嚣着渴求着爱抚滋润,舒晋却把手停在了最含蓄最内敛的那位兄弟身上,温柔地将手指伸进去,立刻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他哑着嗓子说:“这位兄弟,好久不见!” …… 清晨五点不到,有人喊:“想看日照金山的起床啦!” 冉晨小心地把两人的身体慢慢分开,昨晚两人就这么套在一起睡着了,他的兄弟们被问候了一夜。 腰有点酸,他揉了一会,钻出暖暖的被窝,给舒晋掖好被子,穿了衣服,又俯身吻了吻他,才走出门外。 第一缕晨光已经照在巨大的雪山顶上,让雪山更加通透。人们把长|枪短炮架起来,准备记录这大自然的奇观。 不知何时,舒晋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他用下巴点点那山顶说:“这才是你的名字,晨。” 随着晨光冉冉升起,阳光那金色的质感越来越浓重,雪山之巅被渲染得如纯度最高的金子般闪耀剔透,峰峦起伏的金山毫不吝啬地向人们展示着她的绝世风姿。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之前点了完结,所以最后两章就一起发了吧。 正文写完了。原本想写个“两年后”的,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再写就是另一个阶段了。就让本文在此结束吧!谢谢各位的一路陪伴。 我可能会写一章“后记”,说说自己写文的一些想法。 新文有在酝酿,想写一个关于悔悟的破镜重圆的故事。谁让我爱看虐渣攻呢!但写文其实是个压榨自己的过程,费心费力,所以还没有下决心写下去。有兴趣请继续关注,今天会同时发一章新文《祝九的桃花》,定个基调。 如果半个月内不更新,我就是暂时搁下了。祝大家看文快乐,万事如意! ☆、后 记 今日三更??? 写这篇文的初始动力是因为文荒,找上几十篇文只有半篇一篇能看的那种荒,所以想写一篇完全符合自己胃口的文,让自己爽一把。 这么朴素的动力在后期当然已经不大管用,写得痛苦的时候完全是自找罪受。 一开始,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而已:舒晋。叫这样名字的人似乎必定是文雅、温和而带些古风的。 于是为他编故事。 之前听人说过一件事,有个女孩的前任男友在她提出分手后自杀了,多年后,她才找了第二任男友,结果这一个也对她说,如果你离开我,我会自杀。 于是有了明华的故事和对于冉晨的初始设定。 自杀不会是一件原因单一的事件,因为你不爱我,所以我自杀。不会的,绝望是早就埋在骨子里的。 写明华死的时候有些难受、不忍,甚至想如果下次写古风,就让他穿越了吧。 在冉晨和吴其昕之间曾经稍微摇摆过,但因为是想为自己写篇温馨无虐的文,所以放弃了老吴。 初始的冉晨太弱,而吴其昕只要出场便能出彩,以至于干脆砍了他的戏份。 有意把冉晨的外形写得出色,是知道他有些苍白,衬不起舒晋,强攻弱受、攻宠受当然是可以的,但写着写着就问自己:这样的感情靠谱吗?我认为靠弱势控势的感情是无法长久的。 于是,我让他选择不考大学,让他自己去面对舒爸爸,到后期原本要交给舒晋好好收拾的程梓尧也交回给了他自己。作为一个男子汉,冉晨是要能挺胸站在舒晋身边的。 舒晋对他的感情一开始多少带点补偿性质,所以他越发要有自己的性格特色。反正到后来,和老吴比,我还是更喜欢冉晨。 cp如果是吴其昕,整个故事会演变为相爱相杀,吴其昕的操控欲很强,而舒晋的坚硬是藏在温和之下的,绝不被谁操控,虽然故事会好看,但不是我想看的书,所以就这样了。 有些配角,比如韩冰、舒筱和姨妈是一开始就想到的,用来推动情节。而舒晋的家人、公为华等等,全都是写着写着临时跳出来的。 我自己很喜欢舒秦,从名字就喜欢,秦晋之好,这名字简直顺理成章。 他是个好大哥。我不想仅仅写一个关爱弟弟的大哥,太路人了,写他几乎不费脑子,他说的话做的事很流畅地就出来了,他的性格让我很惊喜。 在他面前,舒晋的成熟被成功压制了。 为了满足自己的阅读趣味,成年舒晋的设定有些过强了,在他面前,问题总是迎刃而解,没什么能狗血的。 他是我心目中完美的男性,高智商、高情商,专一又不乏恰当的腹黑。这样的人就算没颜值其实也无所谓。 因为是第一次写bl,而且是第一次写长篇,一开始担心写两人的感情、互动会很生硬,结果这是写得最顺利的部分。以至于到后来觉得如果真要继续写,完全可以再写几万字两人的家庭生活。 文中爱爱的情节,因为审查标准的原因,有些没放上去,被不断审查、短信提醒及至“高审”过之后,干脆就写意多过写实了。 我自己看文很挑剔,爱爱太多、太重复、太虐、qj、没美感,都不看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6 月租一千五 作者:雪凇 分卷阅读46 ,我喜欢看的是相爱的人之间的缠绵,不一定非要到最后。 比如我自己会喜欢看舒晋摸着冉晨脚丫子的那一段,亲人之间才有的感觉。 诗言志歌咏言,尽管想尽量写得轻松、脱离现实一些,但回头看,还是多少带入了自己的三观,最后几章最明显。附加说明:本文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写长篇小说的乐趣在于作者自己也不知道将要出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 当然,别的作者怎么写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今天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写什么。 没有大纲,每天晚上在手机或ipad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到十万字,不让上下文出现逻辑硬伤或是伏笔都有前后呼应,已经是我能用记忆控制的极限了。 写文的出发点和方式让这篇文有先天不足,情节的快慢以个人喜好为标准,在框架上不成熟。比如,我很想尽快开始写两人在一起之后的内容,于是哗地一下就来一段流水账,跳到两人再相遇的情节。全文都有类似的痕迹。 有过一次长篇的写作经验,现在看别人的文就宽容得多,只要不太白,坚持看到第四章才决定弃不弃。 不管怎样,为自己写一篇文,用上帝视角安排人物命运,这个目的达到了,爽到了,而且在写文中发现的乐趣又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为此,又手痒地开了第二篇文,暂定名《祝九的桃花》。这一篇,我大约总会写完,但还下不了决心马上去受第二次罪。毕竟写文只是兴趣,不想变成负担。 先发了第一章,半个月后再看自己会不会想念写文的日子,如果放不下,就会继续写下去,否则就歇一段时间,明年再动笔。 关于《月租一千五》就到这里,如果你喜欢,请留言告诉我,如果认为哪里处理得不好,也请留言。文章发出来,本来就是希望更多人看到,更多交流。 谢谢几位好友的支持,有专门注册来晋江支持的,有在我怎么也找不到感觉时进行提点的,有为了我第一次看耽美的,有在我每次发牢骚时都会接住的。 也谢谢不离不弃的小天使们,你们的点击和评论亦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再啰嗦一下,前两天因为不懂业务,所以在把剩下的三章放入存稿箱后就点了“完结”,后来有人告诉我没发完不能点,于是又换成连载。结果第二天便见到很多专业搬文的,再次提醒下,没搬全。 以前在网上遇到搬文的,最不爽是被换了作者名。虽然都是随心情取的各种笔名,但这是最起码的尊重。这次没有这种情况,说明妹子们是真心爱耽美,也祝你们看得开心。欢迎来晋江看。 顺颂秋安!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