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寒》 正文 第 1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1 章 《履寒》籁源 番外《到底谁最倒霉》 文案 嘛,架空的架空的,把以前的背景改成架空的了,安心看,另请54错别字 他,是兄弟间的老小,爱着大哥却恨着三哥 他,是聪明绝顶的王爷,企图篡位却不容外人窥视江山 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偏偏存了丝妇人之仁 这世间有人敬他忠心而爱他,有人与他争锋而对他有情,有人恨其入骨却爱意丛生爱恨交织—— 却无他所爱之人 寒天生适合做一只孤独的鹰,一只离世的瓷花,一片飘零的雪…这样的人注定孤独,对别人越温柔越残忍,没有和他在一个高度或理解他守着他的人… BY友人帝妖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怅然若失 不伦之恋 天之骄子 主角:赵履寒 ┃ 配角:古弦耶律睢云赵凛尔 ┃ 其它:古代强强父子 锲子 黎霄高宗年间 高宗帝赵重墨效仿古人贤明摈弃三宫六院,只娶了两宫娘娘,东宫淑妃贤德端庄,西宫颜妃温柔体贴。早些年淑妃为皇帝产下一子,是名赵龙笙,立为太子。颜妃无所出。 一 黎霄高宗六年,秋高气爽,某日亥时,听得小太监回报高宗帝又去了淑妃房中,颜妃失望的净身後唤退俾女上塌休息,眼还没闭便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环儿?”颜妃好奇的掀开珠帘冲外喊自己的俾女,这个时辰了,有谁会过来。 门外是一团的死寂,听不到回答的颜妃害怕起来,她本就是个柔弱而内向的女子,怎能不怕。无奈拉紧被角暗诵静心经,这才觉得听不见脚步声,总算是好了些。 门突然打开,从外窜进个人影,颜妃大惊,呼声未出已经是被人塞住了嘴按倒在床,一副属於男性的身体压了上去。颜妃出不了声,转眼已是泪流满面。 那人强势的脱尽她衣物,用的却是最温柔的方式,颜妃羞耻的想死终不如愿,昏沈沈仿佛身处一场噩梦中。直到男人事毕为她穿好衣物离开,她才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次日醒来颜妃不敢声张,唤宫女搬来洗澡水净身,一人躲在房中边哭边回忆那人长相,却怎麽也记不起来。 隔年深秋,正值菊花争奇斗艳之时。颜妃诞下一子眉清目秀,深得皇帝喜爱。满月办酒,文武百官群聚祝贺,连在外巡查的端王赵履寒都赶了回来。 “六皇弟,你快来看看颜妃为朕产下的皇儿。”高宗帝万分欢喜的抱著小皇子,见六弟赶来笑著招手让他不必拘礼。 赵履寒生的一付好相貌,遗传至其母的一双丹凤眼,刚柔相济的面容让人看著很舒服,颀长的身材显的他身体略微单薄但其武功底子不弱。 “臣弟来迟,晚些还请皇上用美酒惩罚於我。”赵履寒笑著求酒,伸出手指去逗高宗帝怀中的小娃。那小娃才丁点大,也不怕生,抓住赵履寒手指咯咯的笑,玩的不亦乐乎。 “好你个赵履寒,在外游荡了这麽久回来就知道讹朕的酒啊!”高宗帝佯怒,随手把小娃儿往端王怀里一塞。“朕冥思苦想,不知该给这娃儿起什麽名字,好不容易想到个凛字又被文吏那老头教训说与朕八字相克,现在正好,这个难题就交给你了。朕就是想给皇儿取凛字,你可不能让朕失望哦~” 高宗帝得逞的笑,看著赵履寒逗弄小娃儿。 赵履寒捏著小娃儿莲藕般白胖的手臂,逗的娃儿咧嘴直笑,粉嫩的小手挥动玩耍,塞到他嘴里立刻被逮住大大的亲了一口。“嘿,你们倒是投缘,以後啊,说不定连我这爹爹都不亲近了,啧啧。”高宗帝无奈的看著玩成一团的两人,嫉妒的说。“六皇弟这麽喜欢小孩怎麽不早日成家?也好收收你游子的心性?” “总得等遇到合适的吧。”端王笑,一如春风抚柳。“凛儿……不如就取儿字谐音叫做凛尔好了,赵凛尔,想必那老头也不会多话了。”小娃儿长了好看的杏眼,好奇的看著他,似也在思考这名字的好坏。 “妙哉~~” 高宗帝拍掌大笑,“文吏老头说不定会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也好,正好还幼时被他教学之气。” “嘻嘻嘻嘻~~”小娃儿像是也认同这个名字,手舞足蹈的笑得十分开心。 “凛儿凛儿,好乖~~”端王继续逗弄凛尔,搞的高宗帝都心痒难耐起来。“六皇弟,来来,让朕抱抱。” 结果,高宗帝才抱到手,凛尔就哭闹了起来。无奈的皇帝用求助的眼光看著端王,後者在悠闲的喝茶,一点也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 “颜妃娘娘驾到~~”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及时响起,高宗帝才松了口气。有这小子的娘在不怕他哭。 “臣妾给皇上请安。”颜妃欠身行了个万福,婀娜的行至高宗帝身前抱下哭闹的凛尔,继而看著赵履寒问;“皇上,这位是?” 高宗帝笑著拍上履寒的肩膀道;“这是六皇弟,端王赵履寒。这小子近年都在外游历,难怪颜儿你没见过。” “臣弟见过颜皇嫂。”端王礼貌的冲颜妃行礼,和煦的笑。 “皇弟无须多礼。”颜妃微笑还礼,摇晃手臂哄著怀里渐渐安静下来的小娃,“皇上,可有为孩儿取好名字?” “这孩子就赐名凛尔,颜儿呀,这个名字可都是六皇弟的功劳。”高宗帝见时约晚膳之期,笑著拍了端王的肩膀,“走,我们去颜禧宫,让颜儿亲手给你做几样小菜,咱哥俩小酌几杯。” “臣弟恭敬不如从命,有劳皇嫂。”有美酒可喝,又有美食可吃,赵履寒自然高兴。 二 是夜,酒足饭饱後两兄弟就像普通家庭一般促膝长谈,暂时放下了君臣间的礼数。凛尔吃饱了奶早早睡下,颜妃幸福的摇晃著摇篮,可谓其乐融融。两兄弟谈著谈著便谈到了国事上。 “六弟,你说那焱暨小国年来三番两次在边境叫嚣,企图进犯我们的事该怎麽处理?”高宗帝头痛的把酒盅拍在案上,发出沈闷的啪声。凛尔睡的不安稳,嘴张了张眼看要醒,还是颜妃轻轻拍了拍他,他才安心睡去。 端王见状压低声音道,“臣弟以为,一切还是以和为贵。那焱暨小国虽然不具成患,但若要争战起来百姓势必怨声连连,也必定劳民伤财。” “朕也如此思量过,但如今朝中主战者居多。朕也不好让他人难堪。”高宗帝其实倒不是没有主意,怕的只是朝堂之上的一群老顽固。“容朕再想想……” “恕臣弟斗胆直言,皇兄如此优柔寡断,怕是会被人言不适合当皇帝。”赵履寒笑,开玩笑似的说,眼里却含著些让人看不出的深沉。 “谁说朕不适合谁当皇帝去,累死他。”高宗道,陪著他一起玩笑。两人笑了一会,赵履寒见天色不早,道:“臣弟累了,皇上也请早点安歇吧。告辞。” 高宗应声,道了句路上小心送他出门。 时已近深秋,屋外的寒冷昭示著冬天将不远。丝丝的寒气如刀锋般渗入骨髓中,令赵履寒忍不住的打个冷颤。他拉紧长袍的领子遮盖了□在清冷月光下的锁骨,颀长的影子寂寞的跟在身後。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2 章 他耳中突闻一声轻响,不著边际的环视四周,他很快确定了数人躲藏的位置。看来意在皇位的并不只自己一人。冷冷笑,他装做没看到般离开。如果可以借别人的手,还是不要弄脏自己的手为好。 听出黑衣人扑向颜禧宫的轻微脚步声,赵履寒没来由的想起了凛尔小小的身体和可爱的笑声。自己什麽时候也变成优柔寡断的人了!他骂,脚步却返,直奔颜禧宫。 为的只是不让别人竭足先登,也为得取皇帝的信任,他如此说服自己。 宫中,一女一小正在酣睡中,男人喝了很多酒看似醉的不清,却在人手摸到房门时张开了眼睛。他无声的提剑在手,警惕的看著门外闪过的影子,耳朵也注意的听著屋顶上细微的脚步声。 这群该死的侍卫,如此没用。高宗帝恨想,这才终於相信了宫中有细作的传言。他原本只是不敢相信,认为仁政势必可以让那些妄想取而代之的人信服,看来对某些人并不需要仁慈。 屋外,端王也不敢妄然动手。其实他大喊一声必然有侍卫赶来,可这样一来小凛儿会吓哭吧。他被自己心里瞬间的温柔惊住了。 高宗帝偷偷摇醒颜妃,叫她带著熟睡的凛尔躲进了暗室之中这才放心,眼见刺客摸熟了地形即将展开了攻势,他冲出门口一剑就砍倒了进门的刺客,端王见状也顾不得其他,提气怒喝一声“抓刺客!”,扑进了战团之间。 兵刃相交,刺客虽然人数众多,但端王和高宗帝都是武艺超凡,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刺客已经倒了大半,剩余的也被闻讯赶来的侍卫制服。 “你们是谁派来的,说出来朕可以饶你们不死。”高宗帝居高临下的注视著跪在下首的刺客,眼里是绝对的王者才拥有的霸气。 “是……啊!”有一人瑟瑟发抖,才想道出家主的姓名就被右手边之人拧断了咽喉。 “主子养你可不是为了背叛!”那人闷吼一声,双目燃烧了足以烧毁一切的火焰。 其他人都不敢再言什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来刚动手之人是这群人的头目。 “忠心可嘉。”高宗帝拍掌笑,回视那双著火的眸,“你若要能为我所用,为国效力可不更好。” “呸!狗皇帝!”那人一脸的鄙夷之色,完全不把高宗帝放在眼里。 高宗帝不怒反笑,“说的好,不过只会做暗箭伤人把戏的,启不是连狗都不如?都给我拖下去斩了!”他挥手,让侍卫把人拉走。 “皇上且慢。”一直未开口的赵履寒突然说话,指著刚才的刺客示意侍卫把其他人拖走,才道:“我看这人武功不俗,不过被人蒙了心智,不如将此人交於臣弟,臣弟定然能让他为国效力。” “混蛋狗皇帝,狗王爷!老子宁愿死也不要被交给你带走,天知道你想怎麽折磨老子!”那人听闻破口大骂。 “你连死都不怕,还会怕折磨?”赵履寒冷然一笑,单凤目微眯起,倒是有说不出的风情在其中。 “你!”那人语结 ,高宗帝正在此时做出了决定。“六皇弟,此人危险,不过确实不像坏人,你带了去吧。” “多谢皇上。” 东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一夜的事如场梦般散去了。 三 端王府地下囚室,那里有个人已经被铁链锁了天,三天里,每日都有人送来吃食,不曾饿他,也不曾审他,可他仍是不爽,每日在那吼著“狗皇帝,狗王爷”。虽没人搭理他,也不见他厌烦。 “王爷,地牢里那人每天都在喊著大不敬的话,您说这到底怎麽办才好?”管家愁眉苦脸冲端王说。 端王摆弄著手里的拨浪鼓,摇著让它发出好听的声音。这是他昨日去市集淘换回来了,正想著什麽时候送进宫去。 “唉我说爷,您什麽时候了还有心思玩这小孩的玩意啊!” “罗管家,准备坛好酒,我去趟地牢。”小心的把东西收进袖子里,端王下令。 “是,王爷。”终於,耳朵根子可以清净了,可怜的老人家想著,叫下人给端王送上了一坛酒。 端王独自一人拎著那坛酒进了地牢,地牢里昏暗不清的他也不点灯,仅凭著天窗上微弱的光线走近那个仍在不停叫嚣怒骂之人。 “狗王爷,你放老子出去!”早听见脚步声的那人吼的更加起劲,挣的铁链直响。 “喊了这麽几天你倒是不累。”端王听他骂也不恼,笑著把酒放他脚边,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摸出拨浪鼓摆弄。 “狗王爷你玩什麽花招?要麽就放开老子打上几百回合,要不就杀了老子!”被那不温不火的行为惹到,男人吼。 “若说我们是狗,那臣服於我们的人又算什麽呢?岂不是连狗都不如。”端王的言语中尽是鄙夷之色,脸色却没有什麽变化,笑的依然优雅,仿佛在和朋友闲话家常。“你的主人是谁,现在不妨说出来。神窍鬼手余弦。” 被提及名字,余弦的眼神变的冷冽而深邃,完全和刚才的冲动好斗判若两人。他不说话,赵履寒便继续说,“5年前江宁府出了个厉害的捕快,一双厉手可劈金断石,为人更是精明细心,人称神窍鬼手。有一天突然火烧公堂,县官等一干人等尽数葬身,惟此人销声匿迹无处可寻。那人便是你。” 余弦笑了,想不到这个不过双十出头的小王爷不仅识破了他装做好狠无脑之人意图逃脱的计谋,居然在短短三天内把他的事情查的如此周详。“不错,正是在下。” “余兄在我这地牢中喊了三天一定渴的厉害,本王特意带来陈年竹叶青一坛,请务必赏脸。”赵履寒提起酒来,恐余弦疑毒还打开喝了一口才递去,余弦也不客气,既然落到这番田地即便是毒酒,他也不会怕了去。 “好酒!”仰头灌下,余弦呼了声好,猛然砸了酒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到赵履寒面门,按住对方脖子把人压在了地上。 “我既号称鬼手,你那点铁链又耐得我何?”余弦冷冷的笑,甩开了手上断了半截的铁链,近距离看著赵履寒的眼睛。那是双读不出情绪的眸,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幽深但不空洞。端王长的很好看,余弦不得不承认,尤其是那双婉如女子的单凤眼,男人长了那样一双眼睛绝对不是什麽好事。“你这人倒奇怪,被人压制著即将归西居然也没个反应。”余弦好笑看。 “如若想为你父兄报仇,现在杀了我无疑加重了你实施的困难。”赵履寒伸手把掉出的拨浪鼓塞进袖里,扬起嘴角笑了。 余弦沈默,赵履寒也不说话,就以著及其暧昧的姿势相互凝视。良久余弦放开履寒起身笑道:“有趣。你既想我报仇,又何必救那狗皇帝?惺惺做态!” “只是不想你错杀无辜。”赵履寒拉拢衣襟,随意在地坐著,丝毫不带王爷的架子。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余弦靠在石壁上泠冷道。 四 这件事得追溯到二十七年前,先帝之时有位大将名古弘,骁勇善战而为人仁厚,先帝甚为器重。封震国大将军,赐江南美女余诗韵与其完婚,一时间传为佳话。 “两人婚後产下二子,兄唤古琮,弟唤……”履寒看著面无表情的余弦,停下言语。 “弟唤古弦……”余弦接著道,闭上眼,仿佛家人的音容笑貌仍在眼前。“夫妻和慕,父慈子孝……” 见余弦……古弦陷入回忆之中,赵履寒继续说:“时间这样一晃过了二十年,古家长子随父从军,次子却心高,不愿通过父亲的辟佑成事,於是借母姓化名余弦去江临府做一小小捕快,想凭一己之能做出番事业来。但好景不长……”古弦突然一掌拍在履寒肩头,双目赤红的瞪著他;“狗皇帝该死不是吗!居然因父亲与焱暨之友人见面而判定父亲与敌国私通,後又因兵符被盗往父亲身上加了莫须有的罪名!” 赵履寒退後半步,虽然疼的冷汗直冒,他仍是不以为意的按住受伤的肩头看著发怒的古弦。 “如果不是那狗皇帝,父亲就不会一头撞死在金殿之上,大哥也不会在充军途中被活活饿死,娘也……娘也……”现在的古弦,失去了原有的一惯冷静。现在的他,像个孩子一般,失去了所有却只能用对天吼叫来发泄心里的痛苦。 “就算你杀了现在的皇帝,那将来他的儿子再来找你报仇?”赵履寒安慰性的拍拍古弦的肩膀,被後者推开。“你以为这麽说就可以让我放弃?休想!” “本王并无开脱之意,只想你听完我下面所说。”发现男人冷静了下来,受伤的端王继续说,“五年前皇上即位不过一年,听信了奸佞小人的谗言一时气愤难消,又想在朝中立威不得不令古将军交出兵权,原想容後查明真相再还古将军一个清白,未想古将军一生为国临老遭了如此巨变,竟一头撞死在了金殿之上……”端王言至此间,不由的想起当日金殿之上飞溅的鲜血和老人悲切的豪言,深深震动了他的心,再观古弦已是英雄落泪。 “那个小人是谁!我就算玉石俱焚也要杀了他为家报仇!”狠狠的擦干眼泪,古弦抓住端王吼。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3 章 “唔……”赵履寒疼的闷哼一声,冷汗落的更多。沈浸在愤怒中的古弦终於发觉到这一点。“啊对不住!”他猛的松手後退不敢再碰赵履寒。 “不妨事,不过得有劳你帮本王接回去。”赵履寒解开衣带露出大片雪白的肩头,寒风吹过微微暴起一层的玉疹,看的古弦心里一颤,想:他若是个女子必定倾国倾城罢。敢想却未必跟敢把他当作女子,古弦轻柔的按在赵履寒受伤的肩头,不愿让他疼,只用巧劲把筋骨接回。 赵履寒发觉了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古弦把衣服整理好。“当年进言的,正是当今的太师李誉。” 古弦呆了,居然,居然是那只老狐狸! 自己卖了命的主子,竟然是当年害他家破的元凶!古弦对於此事,怎麽个恨字了得。 “我现在就去杀了那老狐狸!”古弦什麽也不顾的冲去地牢而去,赵履寒没有阻拦。他看著古弦远去的身影,渐渐浮起个阴郁的笑容。 “那老狐狸的确该死,而借此,本王又可以除去个心头大患,少了个会妨碍我的人。”赵履寒自言自语道。但摸至袖中的拨浪鼓,他不由的想起那粉雕玉琢的小娃,表情也变的柔和起来。 五 再说古弦,待他摸回太师府已是晌午稍过,李誉照例在书房,他的管家正在他耳边报著什麽。古弦气急本想就此杀将进去,转念一想那老狐狸身边必定有会武之人,恐怕仇未报反而折损了自己,於是趴在窗沿下偷听里头人说话。 “派去的人都被皇帝拿下杀了,不过没问出什麽,应该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管家道,接著便听见拍桌子的声音。“一群废物!老夫养他们何用!”李誉气的胡子乱翻。 管家正欲说些什麽,突然一个女人心急火燎的闯入书房中,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就号啕大哭起来。古弦认得,那是李誉的填房张氏。李誉老大的不高兴,斥道:“老爷我正在议事,夫人你怎麽来了?” 张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半天才嚎出句完整的话来,“老爷啊!!我们的孩儿被人杀死了!” 此话宛如晴天霹雳,李誉被震的脑袋里嗡嗡直响几乎站立不稳,他不信的嚷道,“怎麽可能,我儿在金麒好好的,怎麽会被人杀死!” “老爷你心里都是你那些大事!何时真正关心过咱们的儿子!”如今那张氏已顾不得形象,泼妇似的跳起指著李誉鼻子喝道,“我儿命苦,死的好惨那!!”骂罢她又瘫倒在地号啕大哭。 “吾儿啊……”李誉两腿一软,跌进了椅子中。 屋内是凄哀的哭声,其外古弦看的倒是大快。那李誉之子李谧,仗著父亲是国师在金麒城中横行霸道,若不是三年前瑞王赵吟凉把府邸迁至金麒,指不定他要做出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如此一个不学无术的!纨子弟死了也是活该。 李誉死狗般的瘫了半晌,管家在旁荐言道:“老爷请不要太悲伤,如今之计应是找出害死少爷的凶手为他报仇才是吧。”这个狗奴!古弦不禁骂道,不过他也想要知道是哪位大侠为天下除了一害,便耐心的往下听去。 李誉闻言稍稍打起精神,拉起哭的昏天昏地的张氏,吩咐道:“来人,把报信之人带来!!” 报信之人很快带来,是金陵李谧府中的一个家奴。他道:“回老爷夫人,三日前小的正在院中打扫,突然门外吵杂,有人领著咱们知府和两队官兵把府上围的水泄不通。那领头的大人还在外面叫著说少爷纵火行凶害人性命什麽的,少爷那时就吓的腿直哆嗦,直问小管家该怎麽办。小管家就给少爷出了个馊主意,叫少爷从後院翻墙先跑,还教少爷带把刀,说反正有老爷在,杀了几个也不妨事。结果小的扶著少爷过了後院的墙就听著少爷见了鬼一样的叫唤。小的爬上墙一看可不得了啊!後院早被人围上了,少爷就生气了,拔刀要杀人,可少爷不知怎麽的撞别人刀尖上去了,当场就一命呜呼……” “我苦命的儿啊!!!”张氏悲呼一声,再次凄凄哀哀的哭将起来。李誉也好不到哪去,双目圆睁老泪纵横,忍不住的喝问道:“你说!究竟那领兵之人是谁!竟断老夫的独根,老夫定要他血债血偿!!” 那家奴答:“听得知府叫那人王爷……” 李誉贼眼珠一转知是现居金麒的瑞王赵吟凉所为,大怒,放下狠话道:“赵吟凉你断我子孙根,老夫要你偿命!” 古弦在外冷笑,李谧多行不义,此报早晚之事。你个老狐狸还妄想杀害当朝王爷,简直笑话。再听里头李誉已在做加害瑞王的计划,古弦又听了片刻决定先留下这老狐狸一条烂命,将一切告之赵履寒。 古弦起身欲离开……转念想起还有东西未拿,於是他避开几处暗哨摸回了自己所居的通铺。房内是一片的狼籍,所有原住人拥有的东西都不翼而飞,想必是李誉那老狐狸认为所派之人皆已被杀,私人所有的物品都销毁了。 “天杀的老狐狸!”古弦怨从中来,恨不能立刻冲去杀了仇人,但转念想自己此去恐怕杀不了那老狐狸,只能按下心头之恨。他狠狠的在心里咒骂,揭开自己床头数去第五块墙砖取出个锦盒,小心的揣进怀里。其中放著的是他母亲的遗物,一块辟邪血玉。幸好被他藏的很好,不然应该被人扔掉甚至是据为己有了。 “娘……”古弦悲声唤了声娘,眼角便有了湿意。幼时哭泣时那双温暖的手总是抱著自己,温柔在耳边说“别哭,别哭,娘在这。”。如今人言尤在耳边,人事却已全非,怎麽的一番酸苦,只有古弦自己知道。 六 当夜,古弦潜入端王府。 赵履寒还未歇息,守著昏黄的烛光看卷宗。听见闭著的窗外一声轻响,他头也没抬道:“何人深夜到访?” 古弦一愣,没想到放了极轻的脚步声也会被听到,可见端王的武功并不在他之下。“端王,在下是古弦。” “请进。”古弦会来赵履寒并不奇怪,自他从暗卫处听闻太师府上并无异常事发誓,便知是古弦发现了什麽而没有动手,且一定会来找他,所以他一直在等候他的到来。 古弦翻窗而入,对赵履寒一抱拳。 “古弦你深夜到访所为何事?”赵履寒搁下卷宗,手势示意古弦在对面坐下。古弦不驳他好意,坐下道:“在下今日潜入李誉府中,本想手刃仇敌,不想听到一件事,此事事关重大,特来禀报端王。” “且说无妨。” “在下在那老狐狸窗下偷听得知,那厮的儿子李谧在金麒城中的府邸被瑞王带兵围剿意外身亡。”古弦道,赵履寒颔首,“此事本王略有耳闻,怎麽?那老狐狸准备对付瑞王?”他在瑞王处安插的眼线在事情发生後便传来了密报。 “正是。”古弦小小佩服了一下赵履寒的情报网,随即将所听见的计划完完整整的告之赵履寒。赵履寒听完古弦阐述,冷冷一笑道:“那老狐狸以为我们赵家都是傻子麽?” “端王已有应对之策?”古弦问。 “正是。”赵履寒起身冲门外道,“来人,准备客房。”又对古弦道,“古弦你且住下,明日作为本王的侍从入宫,看那老狐狸的下场。” 古弦自然愿意,称谢後随赵履寒唤进的侍从下去休息,离去前他望著重新拿起书册的赵履寒,脱口道:“夜深了,王爷还请早点安歇的好。” 赵履寒闻言一愣,从未有人与他说过如此体己话,每个人对他都只有尊敬与畏惧,只有这个人真正关心他。“恩。”赵履寒内心略有波动,面色依然如常道:“你去罢。” ++++++++++++++++++++++++++++++++++ 西厢客房 古弦躺在舒适的床榻上凝望屋梁,一时间思绪万千。他前几日还是作为刺客潜入宫中刺杀皇帝,昨日却在端王府地牢中得知自己在为仇人卖命,继而扑进仇人府中意欲杀之,而现在却躺在舒软的床榻上等待明日朝堂上的一场恶斗……这一切许是冥冥之中早已安培好了的,否则数日内何来这麽多的波折?许是注定了他不会作为一名刺客而死,许是注定了他找著真正陷害自家的凶手,许是注定了……遇上赵履寒。 怎麽又想到他了? 古弦尴尬的笑笑,闭上了眼。不料投身黑暗当中,那人的影象却是更加清晰了。狭长的丹凤目,似女子但不显娇柔,其中更是透著睿智的光芒,挺直的鼻梁,薄唇……那唇平时抿成一条缝,给人王室的威严之感,而在放松时那两片淡红略微开启……唇角上扬成小小的弧度……似在邀人……品尝……□的肩头……白皙紧致的肌肤…… “古兄弟!”突来一声大叫。 啊!! 古弦猛的睁开眼从床榻上跳起环视四周。还是在昨夜的客房中,天已大亮,原来他竟是做了个旖旎的春梦。古弦尴尬笑,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会做春梦,而且对象竟是…… “古兄弟!王爷叫我来送侍卫的衣服给你,古兄弟你醒了没有?”敲门呼喊的是昨夜带古弦进客房的年轻侍卫张石。 “醒了醒了,张兄弟请稍候!”古弦胡乱的查看了下被褥,发现没有什麽异常东西,他呼了口气,下床开门。“张兄弟,让你久等了……”古弦接过张石手中的衣物,把他让进房去。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4 章 “古兄弟你昨夜睡的如何?”张石关心问。 “啊……嗯,很好……”古弦想起昨夜所梦,不由的有些结巴,尴尬的不能再尴尬的点头。张石只当他是不习惯,也不多问,他道:“古兄弟,这衣服是我的,你我身材相当,你应该可以穿。王爷吩咐,你穿好後就去书房等他。” “端王已起了?”古弦见天色虽亮了但时辰还早,小心翼翼的问。 “王爷又一夜没睡,唉,我们哪敢劝他……”张石挠挠头,“没旁的事了,古兄弟你洗淑完换好衣服赶快去罢。”说罢张石便告辞离开。 他一夜没睡……古弦心头有点发酸,像是担心,也像是心疼。 七 赵履寒已简单的梳洗过,驱除了一夜未眠的疲劳,继续继续在书桌前看卷宗。 “禀报王爷,古弦到了。”侍卫报。 “让他进来。” 古弦听见那人略哑的嗓音,又浮想到昨夜梦中的春色,心中躁动,忙告戒自己保持面上如常,免的被看出端倪来。“端王,在下来了。”古弦走进书房,冲赵履寒一抱拳。“嗯。”赵履寒点头,一言不发的打量他。 他该不会是看出什麽了罢?还是我现在的表情很奇怪?被打量到心里打鼓的古弦不禁胡思乱想。 “噗……” 赵履寒见古弦被自己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衣服还挺合身的,若古弦你不介意,不如以後就留在府里做侍卫罢。”他看中古弦的能力,随口道,若古弦愿意留下那对自己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 他想我留下!就算是作为侍卫留下,这样就可以天天看到他了……古弦欣喜的笑,脱口道:“在下愿为王爷鞍前马後!”话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且才心中欣喜竟被他完全表现在了面上,但愿赵履寒不会看出什麽来…… 赵履寒默不做声的望著古弦。 刚才从他眼中看到的是……喜悦?男人默默揣度著面前人的心思。仅是说想他留下就表现的那麽欣喜…… 赵履寒脑中灵光一闪。难道……男人笑了,道:“好,有你相助本王,再好不过了。” “谢王爷。”古弦望著赵履寒瞬间绽放的笑容,有些痴了。 “古弦,你即刻随本王入宫。记著,无论殿上发生什麽事,我不叫你出来就侯在殿外不要动。”赵履寒起身,拍拍古弦肩头,“本王怕你见了李誉後会被愤怒冲昏头脑,你明白麽?”私底下是不希望古弦破坏自己的计划。 “王爷放心。”古弦认真道,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 宫中 古弦守在大殿外,观察著里面人上朝的情况。他很庆幸,没有人认出他是当日潜进宫中的刺客之一。说是在观察,其实古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赵履寒上,看他修长挺直的身躯,看他细致俊秀的侧脸…… ` 赵履寒并不知道古弦正如痴如醉的看著自己,他一直沉默著未发一言,他在等李誉先跳出来。果然,待其他官员上完奏折,李誉就站不住了,跨出列冲高宗一躬道:“老臣起奏皇上,前几日金麒城中发生一惨案,凶手至今未抓捕归案,老臣请皇上定夺。” 来了!赵履寒一笑,也跨出列去,道:“太师还真是好雅兴,人在京城居然管起金麒城中发生之事了,难道那金麒的官吏都是吃素的?一点小事也要劳烦操劳国事的国师?” 按照古弦偷听所知,李誉的计划是先不在高宗面前提起此事与四王爷赵吟凉有关,只说金麒发生一案,凶手借口是官宦子弟无人敢捉拿,由此套出高宗的话。只要他言出: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语,到时就算那小皇帝得知要拿的是四王爷,也已无法收回说出的话。定是要办了赵吟凉。现在金麒李谧府中的证据全都被毁灭,到时他再来一计将黑白颠倒,诬陷赵吟凉借权草菅人命,给子报复。 古弦在殿外冷笑,那老狐狸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且看赵履寒对付他。 李誉眉毛挑了挑,心想这小王爷这什麽来添什麽乱,道:“端王差矣,逝者冤屈不解,凶手至今逍遥法外,更有人欺上瞒下不把此案上报朝廷。知道的人会说是有人蒙蔽皇上,这才延误了办案时机,不知道的人还指不定怎麽说皇上,若是说皇上包庇……岂不是有辱圣名麽?老臣斗胆求皇上一纸圣旨彻查此事!”老狐狸说的好听啊,我是在为你小皇帝保持名誉,你还不快点拿圣旨来查办这事啊! 八 金麒发生之事早有人飞鸽传书让高宗知道,高宗晓得李誉这人睚眦必报,一定会耍尽心机加害瑞王。今日早朝时他一开口高宗便明白了他的意图,可此事由皇帝来解决并不妥当,若做的太明显唯恐真中了李誉的说辞,让天下人说皇帝包庇皇亲。 好在朝中有个赵履寒。高宗默默想。赵履寒与李誉素来不和,因二人没有什麽交集,平时也相安无事,但要这李太师欲往赵家头上爬,他这凡事都不肯输人一头的六皇弟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望著笑容满面成竹在胸的赵履寒,高宗趁下臣不注意笑了笑。金麒那事若说他知道了,赵履寒不可能不知道。 以他的脾气来说自然不会让李誉得逞。这麽想著高宗更是舒了口气。这下他只需坐山观虎斗就行了。 “哦?原来如此。太师如此为我大宋著想,小王替皇上谢过太师。”赵履寒一哂,冲李誉拱了拱手道,“此事本王也略有耳闻,据说那凶徒手段毒辣极其残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请问太师,本王所说可属实?” 李誉一愣,心想这小王爷葫芦里究竟在卖什麽药。且不说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意图向瑞王报仇的计划,就是知道了,他说的都对自己有益无害,著实怪异。“确如端王所说。”老狐狸不动声色回答,继续给高宗施加压力,“皇上,老臣恳请皇上彻查此事,及早将凶徒捉拿归案,以防再造杀戮。”他此番话说得在情在理,阶下一些老臣亦有附和之声响起。 该死的老狐狸说的倒挺好听。古弦微握紧了配剑,仇人就在眼前,若不是赵履寒事前提醒,只怕他早冲上殿去手刃了李誉。 “这……”高宗佯装为难,瞟瞟赵履寒,意为你继续说,复把问题丢回两人手中,他环视下首一周,默默记下帮腔李誉的臣子名单,盘算著让人查清哪些乃是李誉党羽,待有机会一网打尽。 “皇上,臣弟赞成太师所言,应尽早将凶徒抓获,依臣弟之见,此凶徒必然有靠山才敢如此恣意妄为杀害人命,臣弟请求皇上,定要查出那丧尽天良之人後台,将其满门抄斩以尽效尤!”他这最後一句调未拔高,其响却犹如闷雷般震荡朝野。与此同时,有三人心里咯!了一下,各怀心思。 李誉耐不住地想笑,虽觉得莫名其妙,但这小王爷说的句句都对自己有利,他有些得意忘形起来。得意之余也不及细想,只当是这赵履寒哪根筋没搭对。 赵家小六,你那分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啊! 他笑得扭曲的嘴角配上沈痛震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难看,倒也叫人看不出他在笑了。 李誉得意,高宗却是苦恼了。 六弟啊,你这麽一说不让那老狐狸抓著把柄了?要让他得了逞拿这满门抄斩的话来对付你我,我看你怎麽收场啊…… 高宗心里想著,忍不住稍微晃晃脑袋,瞥了赵履寒一眼,被不动声色的避了过去。 有什麽招早点使出来,卖什麽关子! 见赵履寒嘴角仍带著抹若有若无的笑,高宗从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 古弦则是担心的望著赵履寒,他是个精细人,知道赵履寒定是有旁的计划,可听见人说满门抄斩亦是心惊不安,这一刻倒是恨起自己不能在朝为官相助赵履寒。 “皇上,老臣同意端王所言。”李誉见高宗久久不说话,当他在犹豫,趁热打铁道。他这一出声,又有些臣子附和的进言。 赵履寒双手往袖子里一笼,侧著身视线往上走,似是穷极无聊再看梁上的壁画玩儿,十足事不关己模样,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纵是熟知他性格的高宗都有些气恼,随口接了个进言臣子的话道;“太师与端王所说有理。” “老臣请皇上下旨将此事交由刑部彻查。”李誉道,只等小皇帝下了圣旨,他的这条毒计就成了, 九 高宗颔首,道:“看来此案关系重大,还是由朕亲自审理的好。端王,你且把案情陈述一番。”他心道,朕都叫你了,你总没理由不答吧?六皇弟。 李誉一愣,不明白这小皇帝怎么就想起亲自处理了,事先未有准备,忙搜肠刮肚思索对策,却没有发现站在身旁的人有了动作。 “回皇上……”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5 章 赵履寒那道温润好听的男声响起,李誉猛地醒悟过来,吃惊的发现发现自己竟一步步踏入了陷阱当中。极力不让自己的吃惊表现在面上,李誉暗暗观察赵履寒与高宗的神情,那两人眼底带着相似的嘲讽笑意,看得他心里一阵发虚,也让他明白到自己的计划怕是早就让这二人识破了。 赵履寒……还有赵拓! 李誉愤恨的在心中大吼,一双狠毒的三角眼直瞪赵履寒,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两个血窟窿。赵履寒也不在意,面对高宗上前一步道:“事情是这样的,三日前有一伙凶徒闯入金麒城中一间赌坊,杀人放火共计杀害人命三十二条,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孩都未放过,手段极其激烈凶残!”赵履寒沉痛厉声道。 几个臣子开始窃窃私语,李誉出了满头冷汗,佯装不觉。 赵履寒顿了顿,侧头扫了李誉一眼,嘲讽笑。被他这样扫过,李誉更是面如土色,双腿都开始打哆嗦了。 “据查,这些人乃奉命于太师之子李谧。” 原来,金麒城中近一年开了家“有间”赌坊,赌坊主人家传一张藏宝图,据说得宝藏者便可得天下。这个传闻不巧让李誉知道了,这老狐狸觊觎藏宝图,派自己儿子李谧无论如何都要将藏宝图夺为己有。奈何那赌坊主人是个软硬不吃外加精明能干的人,李谧费尽心机都没从他手上将藏宝图夺走,反而自己吃了大亏。他一怒之下派出府中训练有素的侍卫,黑衣蒙面闯入赌坊中欲杀人夺图。杀害十数人后为毁灭证据这群人又放火,使一些来不及逃脱的妇孺烧死其中。许是天意,他们并未找到那张藏宝图,原来那赌坊主人早有预料,不愿藏宝图落入奸人手中,先一步叫人将藏宝图带走了。 那几个侍卫得手后本迅速撤离,但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帮人撤退时恰好遇到了微服出游前往“有间”赌坊寻找朋友的瑞王赵吟凉及其随从,一番交手下来,折损三人,仅一人逃脱回到李谧府中报信。李谧大为焦急,当即命令下仆收拾金银细软准备逃逸,不巧瑞王从一未死黑衣人口中得知乃受李谧之命,大怒之下携金麒知府带兵包围李府抓拿李谧。李谧狗急跳墙刺杀瑞王不成,自个做了刀下亡魂。 “大胆李谧!” 高宗怒拍龙椅,天颜震怒。威慑的一干臣子皆摒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李誉垂着脑袋如同堆烂泥般瘫倒在地。“李誉,可是你纵子行凶!”高宗居高临下看着倚老在朝中横行多年,如今却面如死灰瘫倒在地的人,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快意。 一些人为李誉气数已尽,今后得不到荫蔽的官员纷纷垂下了头,暗暗思索自保之策。 大快人心那! 殿外古弦宽慰想,紧锁赵履寒的视线中,担心变成了感激,以及涨得满满,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情,使他目光变得灼热。 赵履寒似有感应,奇怪的回头瞟了两眼,正对上古弦热切的双眼。他一愣,飞快的转回头去。 那种目光,简直像是…… 男人无声失笑,为自己的异想天开。 “皇上……老臣冤枉……”李誉毕竟在朝多年,已从高宗的威吓中醒过神来,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道,抬头已是老泪纵横。 老泥鳅又想耍什么花样! 有三人同时心道。 十 “李誉,你还有什麽可说的!”高宗喝道,怒目微眯狠狠地盯著李誉。李誉心惊於那种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犀利,连忙叩了几个响头稳定心绪,悲道:“犬子向来温驯,怎会做出如此妄害人命的恶事,其中定然有误会,还情皇上明察……” “那就是说本王冤枉你了?!”赵履寒打断他的话冷冷一笑道,锐利的眸如道道刀锋剐在李誉身上。 “只怕是端王受人蒙蔽了。”李誉痛心疾首的看了眼赵履寒,像长辈看无知晚辈般的神情让赵履寒冒起了把无名火,偏又无从反驳。事情经过他虽了解,手头却无证据,原本以为恐吓一下,李誉便会露出狐狸尾巴,看来还是太低估他了。赵履寒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多言。 没料到赵履寒会被李誉反将一军,高宗皱起眉还想说些什麽,奈何老狐狸所说有理,高宗寻不到发怒的理由,只得缓了缓怒气道:“既然如此……”高宗顿住,心想这李谧都死了,这时候难道还叫人把他带上来问话不成?再转念一想,朝中的那些个官员并不知道李谧已死,过场还是要走。他沈思的这段时间,便有几个年龄颇大的官员轮流进言。 “皇上,臣也觉得太师的公子并非妄意伤害人命之徒。” “皇上,定要查明真相,还太师一个公道。” “老臣以死力保太师,请皇上明察。” 个个有把柄握於李誉手中,生怕李誉倒了会把他们咬出来,一条绳上的蚂蚱,自是相帮。高宗在心底嗤笑。 “来人,把李谧带上来问话。”高宗下令,轻笑著关注李誉的表情。李誉那张老脸大概是想起爱子惨死之事有些发黑,三角眼吊起老高,咬紧嘴唇磨牙,活脱一个欲生啖人肉的地狱老鬼模样。 “李誉你怎了?脸色如此难看。”高宗促狭道。 “皇上……犬子已被人杀害了!”李誉悲呼,竟两眼一翻厥了过去。高宗暗叹,且不管他是做戏还是真怒火攻心,总之这缓兵之计真用对了时候。人既是昏了,高宗也没办法,只得叫人把李誉抬回府中并下令不许他外出。美其名为好好养病,实则就是软禁。随後责令刑部加紧收集证据,以待来日让这老狐狸无处耍赖。 刑部查了足足半月,得来的结果却让高宗大为吃惊。 也不知道这李誉用的什麽指鹿为马的手段,金麒城中无论百姓大户,查问时竟没一个说李谧不好的,更甚的把什麽菩萨心肠的形容都用上了,让高宗哭笑不得的同时很是担忧。李谧在金麒横行惯了,受他欺压的百姓不少,如今竟不敢言其恶反而赞颂其根本不存在的美德,想必是受了极大的威胁。 这点高宗相信,只要假以时日,要让怕事的老百姓说出真相并不困难,令他头疼的是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有无数不知真伪的证据指向“有间”赌坊和赵吟凉。这些证据指明:赌坊只是个幌子,实际上那是魔教半月教的据点,供教中人传递信息隐藏行踪之用。李谧知晓此事後派人前去暗中查探,结果发现他们密谋入京刺杀皇帝,便先斩後奏带人剿灭,这就是那三十二条人命的由来。後因瑞王赵吟凉与赌坊中一人交好,得知後勃然大怒,带兵上李府兴师问罪,逼死李谧。 高宗下令封锁一切消息,可不到十天。这些荒诞的“真相”变本加厉的传遍了街头巷尾,成了:瑞王勾结魔教意图叛乱,被太师之子发觉後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最麻烦的是,知晓一切真相的当事人赵吟凉及他的小厮失踪了。 十一 眼看也到十二月底了,寒风吹起飞絮漫天,再过十几日便是年关。 午後,御书房。 高宗第三次放下茶盏,总管崔公公忙不迭的去给他换茶,被他摆摆手拦了下来。“茶不用了,喝多了不舒服。”瞟了眼纹丝不动的大门,他无奈的托头,命令道:“来人,去查看一下端王怎麽还没到。” 明明一起午膳的时候提醒过他午後上御书房来议事,可现在这都什麽时辰了也没见人来。 “启奏皇上,二皇子到。” 高宗话音才落,就听得门外尖著嗓子的一声报。崔公公奇怪呀,二皇子才一岁多,还能自己跑御书房来?且那嗓音不像太监也不像侍卫。高宗却是了然一笑道:“进来吧,端王。” 被识破的赵履寒也不客气,抱著肥嘟嘟的小侄子就跨了进去,往靠近暖炉的地方坐了下来。“皇上找臣弟何事?” “唉,六皇弟,你怎麽把这小东西也带来了?”高宗有些嫉妒的看著窝在赵履寒怀中,连看自己皇帝老爹一眼都不肯的赵凛尔,叹了口气。 “路上遇到的,皇嫂抱著他御花园散步,这小子见了我就扑,死活不放,没办法就带过来了。” 赵履寒轻描淡写的说,顺手把凛尔叼在嘴里的手指拔出来。小东西没了可玩的也不哭,眨著大眼看火炉里跃动的火焰玩。 “哎!朕不是叫你膳後就来麽!”高宗气欲拍桌子,怕把宝贝儿子弄哭,只得乖乖收了手,改为瞪著赵履寒,“你上御花园去做什麽,连圣旨都不听了!” “听,不听我才不回来淌你这场浑水呢,也跟四哥一样讨块封地了事。”赵履寒笑眯眯的望著高宗。 “朕还想呢,要不你这麽聪明,皇帝让给你做算了,我就随便找块地过小日子去了。”高宗眼神变了变,五分的玩笑,四分的认真,一分的深沈。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6 章 “别跟我开玩笑了,辛苦事还是留给二哥比较好。”赵履寒还是笑,把真实心思瞒的滴水不漏。 “精明的端王,有工夫耍嘴皮子不如快点给朕出个主意,外头都乱成一锅粥了。”高宗笑了笑,随即严肃起来。 “出什麽主意?我看这外头风和日丽的也没怎麽乱呀。”赵履寒装傻充愣打哈哈。 “行了你就别装了。”高宗白了他一眼,起身走近把凛尔抱进怀里逗弄,“当然是老四失踪和李誉老狐狸的事。” 赵履寒做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道:“四哥既然失踪了就放下榜文通缉罢,反正他现在还背著个与魔教私通的罪名。”他倒是理所当然,完全不顾会让赵吟凉倒霉。 高宗抱著凛尔坐下,好笑道:“你这主意到不错,老四要看见,肯定自己跑出来找我们麻烦了。”顿了顿,又道,“不过得在榜文上加个只要活的,弄死了还当谋害当朝王爷论处。” 皇帝一声令下,这道荒唐的榜文便放了出去,搅的後来的大半年中瑞王赵吟凉都像个贼般东躲西藏,骂惨了两个不负责任的兄弟。 “皇上就真的不担心四哥?”赵履寒抿了口崔公公送上的茶,把玩茶杯看高宗逗弄凛尔。 捏著儿子小拳头四处捶的老爹叹了口气,“担心又能怎样,老四那人鬼的很,吉人自有天象会没事的。朕现在比较担心的却是不知让谁先替他接管金麒的兵马。他瑞王府里的那张兵符可掌控著三军那,一点岔子都出不得。” 听得兵符二字,赵履寒心中一动。然面上如常,不动声色道:“擎威将军不正在金陵麽,不如交给他?” “此人未必可信。从老四这事就看的出。李誉那厮既能人在京城而搞的金陵大乱,金陵定是有人为他作伥。”高宗眼神闪了闪,属於君王的睿智深邃中夹杂了太多的寂寞。 赵凛尔似是感知了自己父亲语气中淡淡的悲凉,撅起“水灵灵”的嘴便往高宗脸啃了上去,湿了一路还“咯咯”的笑。 “淘气鬼。”高宗笑骂,凑上去亲儿子,父子两亲一块去了。 一点皇帝样子都没有。 赵履寒暗自嗤了一声,驱除掉心里那一瞬间与高宗的共鸣,起身行礼道:“臣弟愿为皇上分忧。” “这……”高宗打量他,一时间竟下不了决定。 十二 赵履寒看起来有些失望的笑笑,“难道皇上连臣弟都不信任了?” 高宗也笑,摇头道:“自家兄弟岂有不信任的道理,只是年关将近,朕不舍让你再奔波了。咱们兄弟相聚本来就少,今年老四是不用失望了,老五也不知道会否露面,太冷清了,这宫里。” 高宗的面上流露出淡淡的惆怅。 不是身为九五之尊高处不胜寒的寂寞,而是身为一家之长有弟皆分散的孤独。 赵履寒静静的看著高宗,他在想,若与眼前的兄长并非生於帝王家,而是生在寻常人家,或许幸福的多。 自嘲笑,他发现自己又再一次的动摇了。为取而代之登上皇位,这麽多年费尽心思的谋划与等待,总是轻易的为自己的心软而动摇,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哪个资格?不,自己定下的目标一定会达成,不择手段也要达成。 为了自己的目标,他首先要将兵符握於掌中。 “那皇上认为这朝中还有谁比自家兄弟更值得信任?”赵履寒下猛药,高宗思索半晌,无奈败下阵来。确实,又有谁能比自家兄弟更值得信任呢? 殊不知,自家兄弟也是不可信的,人,惟有自己才是能相信的。 “朕准了,一路小心。”高宗揉揉略为抽痛的太阳穴,闭目养神。 “咿啊?”有人回答。 “咿啊什麽?怎麽跟小孩子的声音一样的,六弟。”高宗眼没睁,话不过脑随口道。 “臣弟没咿啊,是二皇子殿下。”赵履寒好笑的回答,看凛尔的样子大概是要…… 捏把宝贝儿子的脸,高宗笑呵呵的问:“小东西你叫唤什麽?”完全没有察觉即将的危险! 凛尔老实不客气的尿了自己皇帝老爹一身,高宗哭笑不得,崔公公忙吩咐门外的太监侍卫,找奶娘的去找奶娘,拿衣服的拿衣服,取水的取水,乱成了一团。 赵凛尔咯咯大笑,高宗叹气拧了把他的小屁股,骂道:“臭小子,爬到你老爹我头上来了,打你屁股。” 小东西反正听不懂他的威胁,自顾的笑个不停,看那样子,将来定会有很好的出息,高宗欣慰。 赵履寒哈哈大笑,起身告辞道:“皇上请继续享受天伦之乐,臣弟先行告辞了。”言罢摆摆手,踱出了御书房。 从外表看来,他依旧的气定神闲,仿佛什麽都未发生。但与他对视就能发现他双眸中跳动的炙热火焰。他的心并不像他面上所表现的那般平静,那里早就因为狂烈的喜悦而汹涌不已。他等了四年,终於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只等兵符到手,先将三军领兵参将换做自己心腹,如此三军自当一切听从号令,届时百万大军开至永安城外驻守,再派潜伏在宫中的死士刺杀高宗帝,自己则带兵进城勤王安抚天下,一切便可手到擒来。 这个计划可说是相当完美,赵履寒四年中已培养出十数名武艺非同一般的死士,分别安插在皇宫甚至每个王爷附中,以备不时之需。这些死士隐藏的颇深,特别是宫中鱼龙混杂,要击杀高宗并不困难。 弑兄篡位。 赵履寒默念这四个字,眼里的狂喜渐渐敛去化为深沈,这样的沉静中却有著挥之不去的迷茫。 弑兄篡位得来的皇位真的值得?他质疑。 “王爷,您怎麽了?” 忽有人道,赵履寒从沈思中回神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宫门口,古弦也不知何时跟在他身侧,此刻正关切的望著他。 赵履寒一阵恍惚,半晌才想起古弦已做了自己的侍卫。 “没什麽,回府。” 十三 赵履寒回端王府不多久,高宗的圣旨便到了,指派他为钦差外巡金麒,暂时接管兵符。他随手翻看一下,放在旁边,开始忙碌。 先飞鸽传书几个附近的死士即夜赶往金麒隐藏以待传用,遂派人释放暗号通知宫中死士时刻注意高宗动向,再取卷宗调查现任三军领兵的数位参将名单,制定换人计划。忙完已是深夜,赵履寒倦意袭来便往案上一趴闭目养神。 懵懂间眼前一片黑暗,他张著手指往前摸索,想抓住什麽,却是徒劳无功,什麽都摸不到抓不住什麽都看不到。他有些发慌,拼命想要喊叫,一开口愕然发现出不了任何声响! “寒儿……”耳边骤然响起道温柔的女声,赵履寒惊讶的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摸到著一块裙角,却被入手那湿冷粘稠的触感惊的猛甩开了手。 “母妃……”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7 章 他像个孩童般颓然的坐倒在地,恐惧的望著那美丽的妇人从黑暗中一点点变得鲜明,面目狰狞紫衣浴血。 “不……别过来……” 他害怕的跳起身来,转身欲逃。回头正对上那张迅速开始腐烂的容颜。 他惊叫著向後躲,怎麽也无法挥去眼前的景象。女人嘴唇没有动,凄厉的喊声却响彻了黑暗。 “是她们害死了月儿!是她们害死了你大哥!那些女人得到了你父皇还不够,如今来皇帝这个位置都要夺去!这个皇位有一半是属於我们周家的啊!绝不是李家的!也不是王家的!而是我周家的啊!你一定要把皇帝的位置夺回来!寒儿!” “啊!”赵履寒猛的睁开眼睛,怔怔的望著明灭不止的蜡烛。 “王爷!发生何事了?!”古弦破门而入,拔剑环视四周,见无异常状况,疑惑的看赵履寒。那人平时深邃的眸如今只剩下茫然与无助,显得那样的脆弱,令古弦心头一痛。 “……” 赵履寒呆滞的看了古弦几眼,这才真正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没事,做噩梦了而已。”衣服被冷汗濡湿,令他很不舒服,他随手抹了把脸,满手的汗湿。 “原来如此……”古弦讪讪的收了剑,解释道:“我还以为有刺客……” “无事,古弦你怎麽会在外面?”为平复心情,赵履寒随口问。 “回王爷,今夜正好轮到我……属下守夜。”古弦别扭而恭敬的答。 赵履寒摆手,笑道:“在我面前不必使用敬语,因为我把你当作朋友。” 此话并非出自真心,只是他拉拢人的手段,可怜古弦不知。 “谢端王。”古弦受宠若惊,为被他当作朋友而暗自高兴。 赵履寒看了看天色,收拾好东西起身道:“时辰不早,我休息了。古弦你也下去休息吧,明日与我去金陵。” “且慢端王,我去叫厨房准备热水,你出了汗需要洗个澡,否则会染上风寒。”古弦细心道,也不等他回答,径自离开。 赵履寒微愣,失笑。 倒是很少有人对自己这麽关心…… 厨房效率很快,不多会腾著热气的浴桶就送进了赵履寒的卧房。他解除衣物的束缚,跨入桶中坐下。水正好漫过平坦的下腹处,模糊了两条修长白皙的腿。“呼……”他舒服的轻踹了口气,摘下发簪放一旁,使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头,有些落在胸前,给他柔韧挺直又略显单薄的身子凭添了几分性感;有些落入水中如墨般漾开,妖娆舞动。水气氤氲,很块濡湿了他的额发,贴在面颊两侧。他似是倦了,凤眼微眯,睫毛如扇在脸上打上两道阴影,瘦削的俊脸染上一抹红晕,竟有些媚态。 由於他窗户未关牢,离开时路过窗边的古弦正好看到以上这一幕,他痴了,无论如何也移不开脚步去,直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打破了寂静,他才惊觉自己有了反应。暗骂自己,古弦红著脸落荒而逃。 幸好赵履寒又陷入了沈思之中,并未发现异常。他在思索所做的梦,梦的内容他已经不记不清了,女人最後凄厉的叫嚷却如骨之蛆无法忘却,因为那并不是梦,四年前与他同父同母的太子自杀那天,那女人就是如此在他耳边叫嚷著断了气的。他敬爱的大哥是被那个一半相同,一半却属於别家血缘的男人害死的,所以他痛恨那个男人;他母妃的遗愿是让这江山有一半属於他周家,所以他要夺皇位。 值不值得他无从考究,也没有考究的必要,因为他已无处可逃。 寒风夹杂著冰冷的雪花呼啸而过,仿若哭声。夜越发的冷了。 十四 第二日一早,赵履寒便携了圣旨驱车前往金麒。为掩人耳目他只带了古弦一人同往。 车马劳顿,仅两日就赶到金麒,此时距大年夜还有三天。 瑞王府 宣读完圣旨,年迈的老管家亲自把赵履寒与古弦迎入府中,带到了赵吟凉的书房。 “王爷,小老头有一事想求……”赵履寒才坐定,老管家脖子一哽就跪了下去。 “老管家有话请讲,无需行此大礼。”赵履寒客气道,眼神示意古弦把人扶起。 “老人家请起。”古弦忙不迭的把老管家扶起,看这麽年长的人跪拜令他心中不安。 老管家道了个谢,颤巍巍的躬身道:“外头通缉凉王爷的榜文小老头都看见了,但凉王爷是个大大的好人,绝对不会做勾结魔教叛乱的事,请王爷明察啊……”老管家眼眶一热,两行清泪直流。 赵履寒晓得这老管家打小照顾赵吟凉,感情颇深。心下感慨,摆手道:“老管家放宽心,四哥是何种脾性本王和皇上都清楚的很,下通缉榜文也只为激他现身。” “那小老头就放心了……”老管家感激的给赵履寒鞠躬,突然想起什麽,凑近他耳边说了句话。赵履寒心领神会的点头,道:“也只有四哥会把兵符放在那里了,多谢老人家告之本王。” “不敢不敢,小老头该做之事……咳咳……”老管家一口气呛进喉咙里,涨红了老脸咳的剧烈。赵履寒似是不忍,道:“老管家身体不好请快些回去歇息罢,古弦你送他回房歇息。” 老管家连忙称谢,佝偻著身子由古弦扶了出去。 两人前脚离开,一个浅紫衣裙做侍女模样的女子後脚便穿进了书房中,面对赵履寒盈盈拜下。 “紫见过王爷。” 此女抬起头来,端的是闭月羞花之貌,可惜翦翦秋瞳中看不到一点活人该有的生气,显得淡薄而苍白。 她是赵履寒所培养的暗卫之一,擅长使毒。靠潜伏在瑞王府的暗卫协助,前一日以侍女身份进入瑞王府中,以供赵履寒随时差遣。 “不用多礼,起来罢。”赵履寒淡淡的看了紫一眼道。“本王原本想去找你,你来了正好。” 紫恭敬的垂头,“王爷请吩咐。” “本王知你善用毒,可有何毒能不伤人性命,做出风寒的假象?” “回王爷,有。”紫从腰带中取出一个青褐相间的小瓷瓶呈於赵履寒手中。“此药服下可令人头晕体乏,高热不退,症状於风寒无疑。一颗可保三日药效。” “果然好药。”赵履寒将小瓶收入袖中,又道:“你且下去罢,有事本王会用暗讯召你。吩咐下去,花园中备一桌酒菜,本王有用。” 紫福了一礼离开,不巧出门正撞上送老管家回来的古弦,古弦大惊忙伸手扶住。紫抬头看了他一眼,匆匆道谢离开。 古弦奇怪的看著紫的背影,心想这女子虽美,怎麽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呢。 这念头一闪而过,古弦进得书房去向赵履寒行礼,“王爷,我已经把老管家送回房中歇息。” 赵履寒佯装严肃,起身走进古弦道;“不是说过不许行礼的麽,古弦你又忘了?为了让你长记性,我要罚你陪我喝酒。”言尽於此赵履寒终於忍不住大笑出声,拍拍古弦肩膀,“我叫人在花园中备了桌酒菜,请吧。” “谢端王!”古弦受宠若惊,涨满的喜悦已不是一个谢字就可说尽道绝的了。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8 章 十五 外头雪势正大,飞絮漫舞,天地茫茫两相不见。待两人步行至仿若银砌般的花园,肩上已落了厚厚一层积雪。 凉亭中,一桌佳肴等待已久。 两个留下伺候的侍女福身行礼道:“见过王爷。” “不用伺候,你们下去罢。”赵履寒摆手。 两女应声退下,赵履寒至主位边站定,手掌指客位对古弦道:“古弦,请坐。” 不料古弦未坐,而是体贴的为赵履寒掸除裘衣上的积雪,见赵履寒不解的望自己,他面上一红解释道:“雪若不拍去,待融化之后很容易着凉感染风寒的。”说罢这才坐下。 赵履寒笑,跟着坐下;“古弦你如此体贴,将来嫁了你的女子可真是有福了。” 古弦被他明媚的笑迷的有些恍惚,听他所言不由苦涩一笑道:“只可惜我喜欢之人不可能喜欢我。” 赵履寒隐隐猜出他暗中所指,便也不再多言,揭开身侧小火炉上烫着的一壶酒壶盖,趁人不备将夹于指缝中的一粒白色药丸掷于壶内。“二十年的女儿红,四哥府上果然有好东西。” 言罢他取另一壶酒,分别给古弦与自己满上,举杯道:“年关将近却累古弦你随我在外奔波,我敬你一杯。” 古弦这一日第二次的受宠若惊,忙拾杯与赵履寒碰过,仰头喝干。赵履寒也是一仰头喝尽,搁下酒杯他面上已是酡红一片。 “不胜酒力,惭愧。”掩面失笑,赵履寒取过酒壶复给二人满上,举杯道:“这一杯敬此瑞雪,来年定又是个丰收年。” 古弦看着赵履寒艳红的面色,只觉无数桃花在眼前飘,稀里糊涂点点头,又是一口把香醇的酒液喝干。 赵履寒玩味的瞥了他一眼,将酒饮尽。微微一笑提酒壶再倒,给自己满上后酒壶已空,于是他很自然的取过烫着的另一壶酒,给古弦满上。 白色药丸已完全溶化,使得酒液蒙上了淡淡的一层烟色,可一眼望去只觉得是飞雪之色印在酒中,令人不觉有异。 “这一杯敬端王你。”古弦抢先举起酒杯道。 赵履寒不可思议的眨眼,等他继续说。 “敬你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不愧是一个好王爷。”古弦说的激动,仰头便是满杯下肚。 “大丈夫该为之事。”赵履寒笑笑,陪着古弦喝下杯中烈酒。喝罢他微眯眼,单手撑头故作醉态,喃喃道:“头晕,我有些醉了……” 目的既已达成,他不想浪费时间。 古弦心脏跳的很快。许是醉了,他竟觉着赵履寒那双眯起的凤眼中透着迷离。万种风情四个字在脑海中盘桓不去,使得他心脏跳的更快了。 “端王,我……我送你回房……” “嗯,有劳。” 赵履寒闭起眼,任男人小心的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送他回房。 扶进收拾一新的房间,先躺下的却是古弦。他药效发作,当即无力的瘫倒在榻边,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咳喘着道:“热……头晕……好难受……” 赵履寒冰冷的看了他一眼,转眼换上付关心的表情将他扶上榻盖好棉被,柔声道:“还说让我小心风寒,你自己却先倒了。”淡笑,拍拍他手背以示安慰,“放心休息,我去叫人请大夫。” 古弦感动,对着赵履寒的背影轻道:“多谢端王。” 赵履寒一怔,自嘲笑着行远。 晚间大夫来为古弦诊治,果然是普通风寒,只叫古弦吃几幅散热的药好好休息。 古弦本与赵履寒坚持每日跟随保护,被赵履寒劝服卧床休息。 少了古弦的阻碍赵履寒做事更是肆无忌惮。 此刻除夕就在后日,到那一日,便是场腥风血雨。 十六 大年初一,天气晴朗无风无雪。赵履寒设宴宴请五个领兵参将。 “诸位将军里面请。”赵履寒亲自在门口迎接结伴而来的五位将军,五位将军受宠若惊,倒头便拜。赵履寒忙把数人扶起,引入宴客厅中。 厅中已摆下了半桌凉菜,赵履寒击掌,立刻有数名侍女鱼贯而入,摆上热菜与烫好的美酒。 “各位将军近年来辛苦了,为保我大宋连过年都无法回乡与家人团聚,皇上与本王皆深表尊敬与感激。今日本王代皇上敬各位将军一杯。”赵履寒一一为各将军斟满酒盏。 酒是好酒,陈年的竹叶青,里面加的也是好料,由紫研制的入口即倒的绝顶毒药。厅外,几个高手正潜藏着等待主人的命令。待那五位将军饮下毒酒而死,便有专人剥下死人面皮做成人皮面具让这几高手混入军营中。 五位将军听赵履寒所言十分感动,连无法归乡团聚的怨气都淡了很多,纷纷道:“为保我大宋,属下万死不辞……” 赵履寒宽心一笑,举起酒杯道:“各位将军请。” 各将军高举酒杯:“谢王爷。”正待一口饮下,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速度极快的由远及近,直直冲此宴客厅来。众将军与赵履寒俱是一愣,高举酒杯面面相觑,都不知来者何人。 一声长嘶,马匹已在厅外停下,劲风卷起门帘,让所有人看清了正从马上跃下的黑衣人。 他一身黑色劲装配上颀长的身材,相当给人压迫感。脸庞宛若刀削过般深刻,面部轮廓与赵履寒有三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狭长的双目显得冷冽无情。 赵履寒大惊,失声道:“五哥!” 来者正是当今晋王,赵履寒的五哥,赵敛夜。 赵敛夜大步踏入厅中,冲赵履寒一点头示意,从怀中掏出圣旨道:“皇上有令,今将十万大军分为三路,一路随我北上驻扎,一路由瑞王带着上京,交由禁军统领,剩下一路留下驻扎。”他停住,冲所有人一抱拳道:“各将军即刻随我入营点兵。六弟,我先行告辞。”说罢潇洒的转身离开,宽大的袍袖翻飞如腾空之鹰。 赵履寒举杯之手僵在空中,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端王,得罪了……“最年长的一个将军歉意的率先起身。 “诸位将军辛苦,本王的酒以后再请。”赵履寒努力的勾起嘴角,装作无所谓的笑。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9 章 那将军对赵履寒匆匆行过一礼,掀帘而去。其他将军纷纷起身告罪,一个个离开。 一时间偌大的宴客厅只余下赵履寒一人,他已收起笑容,手却仍保持着高举酒杯的姿势,神情逐渐变得木然而冰冷。 与成功失之交臂的挫败感使这个向来自傲的人物如处冰窖般通体冰寒。 厅中死了般的寂静,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突然一声轰响,冬日里,居然响了个炸雷。 许久,赵履寒身形晃动,轻轻的颤动起来。他收紧手指狠狠的捏住酒杯,复扬起嘴角挤出个扭曲的笑容。“呵……”恨极的咬牙,他眼里突然迸出似乎足以灼烧去一切的凌厉光芒,愤声道:“谁都别想阻碍我,就算是天!”酒杯猛的被他捏炸开,尖利的碎片扎入肉中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觉。 厅外,晴朗的天纷纷扬扬的落下雪来。 十七 割兵符,列队点兵,不过一个时辰。赵履寒遥遥的望着大队兵马最前方那人翻飞的黑色衣阙,不自觉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中,疼的厉害。他恨那人,更恨远在皇宫大内的那个人。这恨盲目而深刻,已至人扭曲。 “端王,请问何时动身上京?”其他人各自散去,留下的一名将领询问。 赵履寒缓缓的回过头,看着那人道:“明日午时。你们各自散了去吧。”他面罩寒气目光阴冷。 如同被毒蛇注视般,那久经沙场的将领竟脚下虚软不能移步。“是……遵命……”他胆怯的答,一闪身逃命似的走了。 赵履寒冷冷一笑,信步回府。 他走的极慢,也极为寂寞,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 像他这样的人是否一辈子都是一个人呢? 他问自己,以他的聪明才智却也回答不出。 其实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吧。 他笑,却是自嘲。 他茫然的抬头望天,飞絮漫天。雪不停,反而更大了些。 脚印一个个在他身后堆叠,寂寞的堆叠。 “端王,原来你在这!”居然有人叫他,赵履寒有些惊讶的扭过头去,见古弦提着件狐裘大步向自己走来,脸上挂着担忧与欣喜重合的表情。 “古弦……”赵履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幸好古弦话多。 “我风寒好了,听说府里小厮说你出门未着狐裘就出来找你了。”古弦展开狐裘为赵履寒披上,那狐裘在他怀里时间长了带着体温,温暖的几乎连冰霜都可以融化。 却不知道人心里的冰霜该用什么来温暖来融化。 “回府罢……明日回京。”赵履寒面色柔和了些,轻道。 “是。” 雪依然在下,只不过人影成了两个。 雪依然在下,只不过脚印成了两双。 寂寞可还在? 还在,只是淡了许多。 休息了一夜。 “端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三万兵士也皆在府外等候,随时可以出发。”古弦在赵履寒屋外嚷着。病了三天把他憋坏了,这两日似乎要补回来,变得活跃了许多。 赵履寒匆匆交代紫两句,出门道:“辛苦了,走罢。” 府前点兵训话,领兵的参将心有余悸,一直不敢看赵履寒。直至赵履寒上了马车,才发觉自己冷汗湿了衣襟。 马车缓缓的行着,身后跟着黑压压的大队人马。赵履寒胸口闷的厉害,掀开窗帘往外见了身后那大队的人马更是觉得胸口堵的慌。 若不出意外,恐怕这身后的人马就是他带着回京勤王的了。若不出意外的话…… 这么想着他心里更加烦躁不安,冲赶车的古弦道:“古弦,通知林将军,由他带三万人马上京,本王有事先走一步。” “是。” 古弦冲后头的林将军喊着,赵履寒按捺不住的夺过马鞭,一下子抽在拉车的马屁股上。马吃痛,猛的一声长嘶疯跑起来。古弦站得不稳险些跌下马去。 “端王……?”古弦不解的望着赵履寒。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儒雅,此时的赵履寒眼中赤红双眉紧皱,仿佛换了个人。 赵履寒默默注视了古弦半柱香的时间,两人都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才是对。 直到马跑累了停下休息,赵履寒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累了。”说罢钻入车厢中。 “端王你好好休息。”古弦答。两人便再也无话可说。 赵履寒躺了会,一夜未睡的疲劳涌上来,恍惚间梦了周公。 古弦仍是赶车,降下了速度让赵履寒睡的安稳些。他自己发起愣来。来来回回,来来回回,想的竟都是车厢里那个人。想得让他简直怀疑自己疯了。 “前面赶车的你小心点!”猛的有道沙哑的男声喊,古弦醒神见后方一队马车横冲直撞的冲自己驶来,忙拉缰绳让马往路边停下,让车队先过去。驾车的胖子经过时很不客气的吼了声:“王八蛋别挡路,这是要送到当朝太师府里的东西,延误了小心你掉脑袋!!” 当朝太师?李誉! 古弦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十八 赵履寒不知是醒了还是根本没睡,从车厢里探出头轻道:“古弦,我们跟在后面看看这老狐狸究竟搞什么鬼。” 古弦点头,用力一甩马鞭追上前头车队。两人怕打草惊蛇,也不敢贸然去看马车里拉的东西,就这么一路跟到了永安城中,亲眼看着三大车的东西拉进了太师府。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10 章 离太师府不远处,一辆灰色的马车不起眼的停在那。 “端王,现在如何?”古弦愤恨的盯着太师府朱门上方的匾额,捏紧了马鞭。 “如此该先去查看那些人所送何物。搞得如此神秘,兴许可以用做掰倒这老狐狸的把柄。”赵履寒顿住,佯装苦恼的叹气道:“可惜,无人对太师府中结构熟悉,恐怕不易。”嘴里如此说,眼睛却看着古弦侧脸。 “我去。过去我被这老狐狸蒙蔽,做他走狗时曾经几次进过这太师府,地形略为熟悉。”古弦道。 赵履寒点头,道了句小心。 古弦下车将衣物束紧,取了口短剑系于腰间,冲赵履寒一抱拳道:“端王,我去了。”说罢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纵身翻墙而入。 赵履寒见古弦入得太师府去,击掌两下,立刻有个暗卫出现在他面前,恭敬行礼道:“主子有何吩咐。” “跟上他,查探清楚那三车里是什么东西,速速来报。”赵履寒命令道,如此就算古弦被人发现遭了不测,也有人可以完成任务。 暗卫道了声遵命,以其诡异身法纵入高墙,转眼无踪。 赵履寒便在车中小憩等待消息,暂且不提。 古弦在老贼花园中站定脚,仔细辨认方向与周围情况,确信暗岗地点没有改变后,再度纵身而去。一路安稳摸到李誉书房,在树后隐迹查看。只见阶下正歇了那跟了一路的三辆马车。 古弦心想,这车里装的恐怕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否则怎么会让它赶到这里。要知道李誉这人向来自大,一般人送东西他就算收也最多让人把车赶进院中。 如此这车中所装就更加可疑了。 车旁有众人把守,古弦无法探得其中究竟,便在李誉书房的窗下蹲着偷听里头的谈话,希望得到些蛛丝马迹。那里是个死角,又兼栽种了许多花草,古弦蹲在那倒没人发觉。 隐约听得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前两日押车的那个胖子,一个是李誉那老贼。 “这些都是孝敬您老人家的,只求您在那事上帮帮忙,嘿嘿。” “老夫尽量,当家的请回。” 两人客套了半天没有提到所送何物,古弦有些困扰,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若是强行去看,怕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那厢屋里胖子走了,又传来说话声,是李誉和他的管家。 管家请示道:“老爷,这次送来的东西是否和以前一样放进书房的密室里?” 李誉道:“嗯,记住,不可让他人知晓,否则性命堪忧。” 管家称是。 这两人以为压低了声说话定然不会被人听去,古弦却听的极为清楚,暗暗便记下了内容。 天色尚早,行事并不方便,古弦思来想去决定先回去与赵履寒商议,入夜再去查访书房。 这时家丁来报说皇帝急召文武官员上朝商讨要事,李誉便去了。 古弦未做停顿,闪身至无人之处,几个纵跃出了太师府,仍落在马车旁。 “端王……”古弦掀开车帘往里望,车内空无一人。他纳闷的四处看,寻找那人身影。有个在旁边玩的小孩见他在车旁寻找,屁颠颠的跑过去大声道:“叔叔是不是在找刚才坐在车里的那个大哥哥?” 古弦摸摸脸苦笑,自己看上去就这么老?还是赵履寒过于看年轻?不过相差数岁,竟有如此大分别?抛开杂念,他蹲下温和道:“是啊,小弟弟你看见他了么?” 小孩得意的挺直了胸膛,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道:“那大哥哥说,要是我看到有个穿着蓝衣服的男人在车边到处看,就去告诉那个人他有事先回宫了。那个大哥哥人真好,还给我买冰糖葫芦。”小孩舔舔嘴唇回味糖葫芦味道,又好奇问:“哎叔叔,回宫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谢谢你啊小弟弟。”古弦掏出两铜钱给小孩买糖葫芦,回车上坐着想事。原本在想晚上如何溜进李誉书房去,渐渐的就转赵履寒身上去了,且怎么都转不出去。古弦叹了口气,起身往皇宫方向看了看,终是决定入宫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十九 李誉赶到时众官员都已到齐,金殿之上高宗帝威严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臣服的一干臣子。“过了早朝时间还召各位爱卿前来商讨国事着实是辛苦了。” 下首那些个臣子哪有人真敢认为自己辛苦的,个个推说不辛苦。高宗唤太监取来一份奏折对下首道:“这是加急的密报,焱暨近些日子极不安分,屡屡意图进犯,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老臣以为,那焱暨区区小地胆敢进犯我黎霄,不给他们点教训是不行的,老臣主战。”李誉出列道。 端王心态已调整如常,闻言眉毛一跳,侧眼瞥了眼李誉,笑着低下头去。心里道:这只不知死活的老狐狸。 高宗帝未对李誉的话做出评断,倒是先发现了赵履寒的小动作,道:“六皇弟何故发笑?难道是笑太师说话有误?”他饶有兴致的问。 “臣弟不敢,只是突然想起一个老鼠和鲤鱼的故事。”端王上前行礼,问:“不知皇上和各位大人是否愿意听上一听?”他转身面对文武百官,露出了温柔和煦的笑容,尽管是询问的语气,但他眼神中所含的深藏不露却让下首之人不敢拒绝。 “这朝堂之上,是讨论公事的地方,端王若有故事要讲,大可放在朝后去讲。”李誉不满的出言,口气之大怕是要把高宗帝都比下去。 “六皇弟但说无妨。”高宗帝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使的李誉只好讪讪的退下。 端王笑,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李誉,看的他心里发毛。“这是一个关于老鼠和鲤鱼的故事,故事是说有一只老鼠跑进米缸偷米,被人发现后,从米缸里咬出了条鲤鱼……” “荒谬!米缸里怎么会有鲤鱼!简直荒天下之大谬!”李誉惊的一身大汗,出言阻止。 “怎么不会,本王今日还看到老鼠给鲤鱼送礼。”赵履寒笑得李誉心里发寒。 好一个端王赵履寒,这鲤鱼分明就是指他李誉,难道今天有人送礼的事让他知道了,才在这朝堂之上试探于自己?还是从以前的一些事上找出了蛛丝马迹?无论哪样,都是掉脑袋的大罪! 李誉想着,抬头偷瞄上首的高宗帝。这小皇帝应该是不知情,而且赵履寒也拿不出证据来,否则必是早拿下自己。这么想来他就稍微宽了心。李誉本就自恃过高而又自负,先帝时就极为得宠,早不把高宗帝放在眼里。 “荒谬,老鼠怎么可能会给鲤鱼送礼,端王你在说昏话吧。”李誉嗤笑。 “本王只是说个故事,李太师怎么如此大的反应?”端王带笑的面色突的一变,严肃道:“莫非……” “莫非仟么!本太师行的正坐的端,断然不怕那等贼子的栽赃陷害!”李誉忙喊,倒是露出丝欲盖弥彰的味道。 “好了好了,李爱卿。六皇弟说个故事而己,不用这么认真。”高宗帝出言打圆场,“朕累了,各位请回罢。”说完便起身离开。 文武百官皆下跪高呼万岁,唯赵履寒未动,立在原地注视高宗帝离开的侧脸直至不见。 面对李誉如此失态居然看不出问题,这样的人如何做的了皇帝?一抹嘲讽的笑缓缓的爬上了赵履寒俊美的面庞。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11 章 先帝,我会向你证明,你所做的选择是错误的。 百官陆续的散去,李誉走在最后,冲赵履寒哼了声也甩袖而去了了。喏大的大殿中只留下赵履寒一人,顿时显的有些空荡。他侧眼看着上首的龙椅笑容更甚。 这个位子终将是他的! 二十 古弦来不及回端王府换侍卫服,使了个手段混入宫中,赶往金銮殿外等候赵履寒。 远远的望见个熟悉的身影,他低声咒骂一句缩进了一侧的石阶下。 李誉恨恨的出了殿,怎麽都咽不下这口气去。想他当年,先帝都要对他礼遇三分,现在居然被一个後生晚辈的小王爷竟然如此戏弄。正想著,突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捅进他脊梁骨,禁不住就是一个冷颤。“什麽人!”他急吼,四处乱看了一番却只看到零星几个逗留的官员,反引的大殿守卫一阵嗤笑。李誉冷汗湿了前胸後背,已无暇斥责侍卫的不敬,仓惶而去了。古弦怒视著他的背影,这才从石阶下冒出头来。 不可以让这只老狐狸死的太痛快! 这就是他方才拼命忍耐著没有扑上去手刃仇人的原因。回首向上看,他等的人已经出了殿,正下阶梯,清俊的面容带著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他已很久没看见赵履寒如此表情,现在看来,竟是万般风情皆在其中。古弦不敢暴露唯恐连累赵履寒,趁四下无人,施展轻功飞身上前伸手捂住赵履寒的嘴,把人推进了阴暗处。鼻翼间窜入独特的麝香味使他忍不住把人抱进了怀中,温热的触感带来了无比的安心感觉。 赵履寒一惊,内力正要使出,发现是古弦後松了口气。“古弦……放开。”嘴被捂,赵履寒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湿暖的气息喷在古弦手掌,引的他心头一紧,手指几乎落进赵履寒口中,忙不迭的松手退开。 赵履寒不觉有异,古弦面上已是红了一片,幸好身处暗处不易分辨。居然对同为男人的赵履寒有了反应,令他羞愧震撼不已。端王虽美也不至於和女子搞混罢,难道自己染了那断袖的毛病了……他自问。 “古弦,你不是进太师府查看那三车物品了麽?怎麽会入宫寻我?”赵履寒整好衣物看著一言不发的人问。後者“啊”了声才反应过来,原是想的太深走了神。 赵履寒笑道:“你来不会就为了让我看你发呆吧?” “今日我潜入太师府并未找到机会查看那三车物品,但听那老贼叫管家把车内物品藏在书房的密室中。”提及仇人,古弦痛恨的捏紧了拳头。“今晚我便去闯他的密室,或许可以发现些置他於死地的证据。” 赵履寒心中暗喜,面上仍是一惯的温润。等待了那麽久总算不是白费,终於让他等到除掉李誉那只老狐狸的机会了。 “此去凶险重重,你一路多加小心。”赵履寒随口一言,听的古弦甚是感动,看著赵履寒想说些什麽,只因心生纠结,终没有开口。只道:“端王,我先去了。”言罢纵身离开。 赵履寒自然不知古弦内心纠结,低笑了笑走出阴暗处,正是一抹残阳如血,染红了石雕玉砌的宫墙。 一个小小的身影不期然的跳进他的脑海里,人便不自觉的扬起个舒心的笑容。已有大半月不曾见到小侄凛尔,现在应该更可爱了罢。念及此处,他从掏出袖中小小拨浪鼓,这是街上给那小人儿淘换的,轻轻摇晃便有清脆的响声,像极了那小儿的嬉笑声。 二十一 入夜,明月且上中天,便被一片黑云突兀的遮挡了光华。太师府内一片寂静,古弦放低了脚步声,躲过守夜暗岗,一路无阻的摸进了书房当中。 李誉书房看似简朴,其中摆设皆非凡品,只是桌上烛台毫不起眼让人怀疑。古弦伸手抓烛台不起,知道有猫腻,随手摆弄了两下,书架移动出现来了一间暗室。 古弦艺高人胆大,燃起火折子往里一晃,没有发现异常便闪身跃了进去。 密室颇大,全然仿造皇宫的摆设,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之能。若不是听人言起,任谁也想不到这书房下藏著如此洞天。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面对挂在屏风上的一袭龙袍古弦骂道,挥手砸倒了屏风。细看架上,竟是摆放了皇帝的龙冕,玉玺,兵符等物,看来今日拉进太师府的正是这些反物,难怪李誉说事关性命叫管家小心收藏。 还想利用这个密室做著他妄想成为皇帝的美梦?古弦嗤笑 古弦四处查看,顺手取过兵符在手细看,大怒之下生生在玄铁兵符上留下了两道指痕。这正是当年他父亲手里失窃的兵符,如此看来,当年害了父亲的罪魁祸首就是李誉。此刻的古弦一半是恼怒一半是庆幸,恼自己当年认贼做主为虎作伥,庆幸自己及时回头没有做下错事。“爹,孩儿定让那李誉死无葬身之地,也必在那朝堂之上还您一个公道!” 古弦打定主意,随手用龙袍裹了玉玺等物作为证据带走,临走放下一把火烧了密室书房。那一室都是奢华之物,一下便被火吞末了。他此举惊动了太师府上巡夜守卫,有人报告李誉言书房起火,他慌忙起身前去查看,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快给我救火!”李誉高喊,两腿颤抖不已。惟恐是密室秘密被发现,那可是杀头之罪。可哪里还来得及,古弦已经带著东西前往端王府途中。火刚扑灭,李誉便迫不及待的带著管家冲进房中,面对洞开并空无一物的密室,李誉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发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太师您别慌……”管家见状凑上耳语,“您只要带著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看谁敢动您一根寒毛。” 李誉这才从浑噩中醒过神来连连点头,让管家搀扶著回到卧室。直到把免死金牌握在手里才安心,可是这觉却无论如何也睡不著了。 端王府寝室 赵履寒向来睡的极浅,听见屋顶上细碎而紊乱的响声便睁开了眼。是敌?是友?他细细斟酌。若是敌,只怕早己杀将进来了。确定了来人并没有恶意,赵履寒披了件中衣出房。风吹云动,空中那轮玉盘从云幕後探出头来,皎洁的月光照在他无遐的面上,一片晶莹之色。 檐上古弦已喝的醺醉,酒坛随意的横倒在侧。他一手搭在上面昏昏欲睡。似被门声惊醒,手下意识的一滑酒坛便砸了下去。赵履寒还未踏出脚,那酒坛轰的碎在了他脚边。 “何人?”赵履寒皱眉,抬头看著屋檐上的蓝衣男子。 “端王……是我。”古弦恢复了些清明,抱起身後的包袱跳下站在赵履寒身畔,脚边破碎的酒坛引的他心头一惊。若是砸在端王头上……後果他不敢想。 “古弦是你,你夜探太师府,情况如何?”赵履寒问,并未注意古弦那瞬间的失神。 古弦闻言打开包袱把龙袍玉玺等物呈给赵履寒看。“那老贼在书房密室中修了个皇宫,做著皇帝的美梦。这些是我带出来的证据。” “好极!”赵履寒两眼放光,现出了难得的喜色。“如此一来终於可以替皇上除去心头大患了。”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端王。 听得赵履寒提及替主除奸,古弦由衷的在心里赞叹,见他神彩飞扬更是移不开视线去。 二十二 “古弦,如今那密室可还在?”影卫早已回报,赵履寒明知密室被毁仍装做不知问。 古弦似酒劲上头,这时双眼竟只见赵履寒张阖的两片柔软红唇和其中隐约可见的嫩粉色湿舌,诱惑般的卷起。一时间气血上涌,呼吸也跟著紊乱起来,一伸手便把赵履寒揽进了怀中。 “古……”赵履寒微楞,男人粗重的气息已欺上身来,用同样的部位堵上他的,舌头窜入口腔恣意的搅动夺取甜美的蜜液。 赵履寒脸色煞白,推古弦不动,张口便咬了下去,血腥味缓缓的漫延了满嘴。 古弦吃痛,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做下如此荒唐事,既是诧异又是後悔,忙不迭的放开赵履寒後退。“我……”他尴尬的说不出话。 赵履寒看著古弦,也不知道说什麽,两个人便对视著不说话,凉风徐徐吹过,卷起衣摆翻飞。半晌他言:“你醉了,早些回房歇息罢。明日随本王上朝。” 赵履寒心中不快,‘我’也成了生疏的‘本王’。 古弦低头说是,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看赵履寒的脸。自己的行为完全是唐突了赵履寒的高洁,令他不安。同时赵履寒言语中隐藏的拒绝也让他萌生了悔意。入了厢房睡下却怎麽也不塌实,梦里纠结,晃眼一夜也就过去了。 另一边赵履寒也是一夜未眠。他取了壶烈酒在房中自斟自饮,酒辛辣的口感淡化了男人残留在他唇齿间的湿热触感,平复了他的心情。 “居然真的对我动了情……”念及古弦,赵履寒捏著酒杯不语。以前的相处间就隐隐发现了些端倪,本以为在自己多心,没想道真有此事。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12 章 转瞬突笑,赵履寒仰头灌下杯中烈酒,随即使力捏碎了白瓷杯。“呵呵……”他笑容变的深沈,“既然如此,本王一定要善加利用才行。” 隔日早朝前夕,李誉揣著免死金牌惶惶不安的候在殿外。他此刻已成了惊弓之鸟,有官员冲他行礼他也不理,总觉得那一双双眼睛都在嘲讽和算计自己。 “李太师你气色不太好,用不用本王去请个太医为你诊脉?”赵履寒抱著个小儿出现,双目含笑看李誉。 他夜未成寐,便早早进宫,面见了高宗帝又去看小侄凛尔,本想婴儿嗜睡,只打算看一个睡容,没料到那小儿见到他便醒了,咿呀笑闹著就往他怀里拱不肯别人抱。他无奈只得抱著他四处闲逛。 “不用,本太师好的很。”李誉冷汗湿了前襟,心虚的扭头望向赵履寒,强提了气势言道:“端王,你抱个黄口小儿上朝成何体统!” 凛尔似不满听李誉言他,玩的好好的一只虎头鞋摔向李誊,嘴里还咿哩啊啦的乱叫个不停,逗的周围官员直笑。 “凛尔乖,小心别摔著。”赵履寒乐呵呵的把他抱正,拍拍小肚皮表示安慰。经他这麽一说,官员们纷纷围上打量年幼的二皇子,嘴里无不是赞叹其明眸皓齿,机敏聪慧等等。李誉自知失言,忙堆起笑容示好。“老臣眼拙,原来是二皇子殿下,果然聪明可爱。” 凛尔见围上来那麽多人,不满的乱扭,赵履寒抱好他为难的看著掉地上的虎头鞋,正巧李誉上前他便道“有劳太师把小侄的鞋子捡起来。” “不妨不妨。”李誉略有不快,又不好发作,应声去捡起递给赵履寒,赵履寒道谢,抬眼给了他一抹内含深意的笑。 李誉莫名的脚底生寒,言语不能,幸好朝锺敲响,他忙借故跟著众官往朝堂里行。藏在袖中的手瑟瑟发颤,忍不住去摸保命的免死金牌又怕别人生疑,隔著衣服摸到个硬物,这才稍稍放了心。 二十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下拜行礼。 “各位爱卿平身。”高宗帝环视著下首的文武百官,招手示意太监捧来个包袱,饶有兴致的笑道:“朕最近发现民间的梭织和雕刻手艺发展极快,朕甚感欣慰。这趟特别取了几样给诸位卿家开开眼界。”说完竟是拎起包袱随意的扔在两列官员之间,露出了其中明黄色的龙袍一角。有个胆大的武官拾起衣角展开,只见一枚玉玺掉下滚出老远。 众官哗然,李誉更是脸色发白,虚汗冷汗同冒。 “诸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高宗帝收起笑意,恢复了统治者才有的睿智神情。宫员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做那出头羊。也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杀头大罪”,立即有附合之声响起。 “臣以为,造这假龙袍假玉玺之人要造反,该杀!”出列的是今年秋试上榜的状元慕容绶,现任刑部侍郎。 “哦?慕容卿家说该杀。”高宗帝似有疑虑,扫视全场又问:“那李太师以为呢?” 李誉大惊,抖缩出列张口结舌:“老臣……” 赵履寒先前哄的凛尔睡著去交给奶娘,进殿本站在末首,见状便上前启奏。“皇上,太师身体不适,还是让臣弟护送他回府……”言未尽他侧脸看著李誉,笑道:“顺便让本王看看你金碧辉煌的密室。” 念及怀中免死金牌,李誉反倒是镇定了下来,愤怒道:“本太师一向清廉人尽皆知,端王请勿含血喷人!” 赵履寒微愣,脱口而出:“那这假龙袍假玉玺出现在你府上你做何解释!”他深知密室已毁,只凭他一面之辞和几件证物掰不倒李誉,本想诈的他自己露出马脚,不想他还是低估了这老匹夫。这下糟糕,怕要落了他的口实。 李誉果然道:“端王说此反物出自我府可有证据!” 赵履寒失声,暗暗思索解困之法。 “两位稍安勿躁,等朕宣一人上殿。”高宗帝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话。 古弦身著侍卫服仍旧守候在外注意殿中的情况,原本赵履寒占尽上风,现在见他因苦无证据落於下风,连俊秀的眉都皱起,隐隐的有点心疼,耐不住想冲上殿去杀了李誉那厮,也可为端王与国家解忧。 人还没动,只见两个侍卫押著一人往殿里去,定睛一看,竟是李誉府的管家李嵩。披散了头发神情恍惚嘴里念念有词,疯魔一般。古弦奇了,这管家一向精明谨慎,是李誉为恶的帮凶,怎麽才一天就落到了如此模样。 赵履寒原在揣摩高宗帝会宣谁上殿,见李誉管家被押来也是一奇。遂转念想来便隐隐有了怒气。冷眼望向上首那个男人。这个人不是不知道李誉的谋反之心,他是算尽了一切,悠闲的坐在一旁看自己和李誉龙虎斗。到了现在这最後一刻才动手。原来自己竟是大大低估了他! 赵履寒怒意升高,神情愈发的冰冷。想他是先帝老年末子,自小就因才思敏捷甚得先帝喜爱,且极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一向清高自傲,这次栽在高宗手里怎能不气。 二十四 高宗帝并未发觉赵履寒的冷冽目光,指著己跪倒在地的人问面如土色的李誊,“李爱卿,你可认得此人?” “这等泼皮无赖老臣怎会认得。”李誉心虚的否认。可这在朝之人多半知道李誉口中的泼皮无赖正是他的管家李嵩,此举无非是欲盖弥彰。 “太师,你救救我!”李嵩一直神情恍惚,听到主人的声音缓过神来,也不管是在金殿上,抱住他裤角伏地哀求。 李誉大惊,失措的踹向李嵩,不停骂道:“哪里来的疯子!来人,来人啊!把这个疯子给我带出去!”李誉喊的嗓音嘶哑,环视四周竟无人上前。高宗帝撑头玩味的看他,赵履寒看他如看跳梁小丑,笑的鄙夷。百官的目光俱投在他身上,意味不明。 李嵩被踹的口鼻流血,还是未松手,枯手捉紧了李誉的小腿,怨毒的指著他骂道:“李誉!你翻脸也太快了!我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你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在帮你!你派进宫中试图谋害皇上的死士也是我替你找来的,你就这样对我!” “疯言疯语!含血喷人!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你书房里的密室就是证据!今天送入府中的龙椅龙袍都是证据!!”李嵩气急,失心疯般扑上李誉,张口就咬住他耳朵,顿时鲜血淋漓。李誉大吼:“密室已经烧了,你……啊!”他被咬的惨叫一声,猛的将人推开。李嵩站立不稳一头撞上大鼎,抽搐了两下便断了气。圆瞪著死不瞑目的眼直勾勾的看得李誉心慌。 “哦~原来太师果真是有反心。”官员里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声,李誉两腿一软瘫了下去。 “大胆李誉!不但窥视帝位,心存反意,现还在金殿之上动手杀人!你该当何罪!”高宗厉声喝道。 李誉腿间有了湿意,竟是吓的尿了裤子。 “免……罪臣有先帝御赐的免……免死金牌!”李誉瑟瑟发抖,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完整话,抖手进怀里摸索。 赵履寒看著他,笑的深沈。 “金……”李誉手触到坏中那物,猛的僵住不动,下一刻惊讶的望向赵履寒,後者故意露出袖中免死金牌一角,气的李誉摔出拨浪鼓大叫。“赵履寒!!”说罢做势扑向赵履寒,就算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说时迟那时快,古弦在殿外目睹了一切忙扑进殿去,不顾一切的挥剑斩了李誉项上人头。官员们的惊叫声他全不顾,眼里只看著赵履寒。他捏了把冷汗,若是晚上一步,不知道赵履寒会怎样。 可怜李誉,到死都想不明白赵履寒是在什麽时候偷梁换柱的。 赵履寒拍拍古弦肩膀若无其事的笑,弯腰捡起拨浪鼓放进袖中。幸好没摔坏,不然他就得给凛尔再找一个了。 “各位肃静。来人,把尸体拖下去。李誉府抄家,众人贬为庶民。”高宗下令,挥手便有侍卫去执行了。下首官员有惊叹的,有庆幸的,全被他看在眼里。李誉的一干余党皆被查办,这是後话了。 二十五 “退朝罢,六皇弟和你的这个侍卫跟朕来”高宗处理完正事宣布,起身去了。赵履寒和古弦对视一眼也跟著去了。 百官跪地高呼万岁,个个想起刚才一幕心有余悸。 三人一路行至御书房己然正午,高宗宣人传膳,三人就在御书房用膳。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13 章 “这位壮士如何称呼?”高宗亲自执壶满上一杯递向古弦问。 古弦受宠若惊,忙起身接酒,“多谢圣上!在下古弦,家父古弘。”古弦如实回答,念及破家惨事,男儿黯然,仰头灌下那杯苦酒。 “原是古将军的儿子,古将军忠贤大义,并教授过朕武艺,朕深感敬佩。”高宗轻叹,也喝了杯,“只可惜当日朕身染恶疾无力上朝,否则一定会加以阻止,不至让一代忠臣自缢身亡。” 赵履寒默默把酒洒在地上,敬古将军在天之灵,起身执壶把三人酒杯添满,才道:“往事不堪回首,唯此杜康可以解忧。”言罢仰头喝下,洁白的脖颈呈现一种好看的弧度,朝衣领口半敞开隐约可见肌肤。 古弦本因他刚才动作注视於他,见此美景不由口干舌燥,忙以酒驱渴。 赵履寒喝罢笑对古弦言,“如今你父母在天也可安息了。” 古弦被他温润笑颜感染,脸上燥的历害,忙推说喝多了。 “今日除了李誉,不仅是报了你家仇也是为我黎霄平了大患,古弦你功不可没。”高宗笑道,“朕有意让你接任大内侍卫统领一职,不知你可否愿意?” “这……”古弦沈思片刻决定拒绝,“在下自由惯了,怕不习惯宫中生活。多谢圣上厚爱了。” “如此还真是可惜,朕也不强求,就以此薄酒做为犒劳了。”高宗举杯敬酒,古弦复又干下几杯。 “六皇弟,朕有件事想让你去办。” 又喝了几杯,高宗帝望向一言不发的赵履寒神情认真道。 “臣弟愿听皇上命令。”赵履寒点头,侧脸对古弦使了个眼色,後者了然的告辞退出了门外。 高宗帝点头,拿开酒杯把一封书信推向赵履寒。“朕於半月前修书焱暨谈和,昨日焱暨回信,你看看。” 赵履寒忙打开细看,共是两张纸,面上那张龙飞凤舞书道: 黎霄物美地广,我焱暨极是向往。本若用兵定是所向披靡…… “还真是狂妄!”赵履寒泠笑, 但高宗帝所言在理,两军相争必是劳民伤财生灵涂炭。我焱暨於心不忍,愿答应你黎霄求和共处请求。我焱暨素来听闻黎霄女子貌美婀娜,意欲迎娶黎霄公主一位,自此让两国血脉相连,永修交好。 落款是耶律睢云几个大字。 往下一张是大红纸的婚书,男方处签著耶律睢云的大名。 且说这耶律睢云是何人? 他现年二十有三,乃是焱暨国主最器重的一个儿子。其母原是前任国主的妾妃,国主因病死後其弟接位现任国主且把此女封为王後。焱暨风气开放,此举屡见不鲜。 耶律睢云天资聪敏,自幼善骑射,文韬武略无不精通。早些年!凌国出题为难焱暨,正是他解的围。 二十六 “好你个耶律睢云!”赵履寒啪的一声把书信拍在案上,怒道:“这厮是欺我黎霄没有公主!” 也难怪赵履寒如此生气,先帝共有皇子六名,膝下并无女儿,哪来的公主。 而高宗帝只得儿子两个,就算有公主也不过几岁。 耶律睢云送来这婚书,意思无非是如果有公主嫁去,两国便从此修好,若没有,则不愿交好,可他明知黎霄没有公主还这麽做,分明是有心让黎霄难堪,且是毫无诚意可言。 “六皇弟,这事你说如何处理?”高宗问。 他对於此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曾有人提议找美貌女子封为公主,封为公主嫁去焱暨以修交好。又恐焱暨以此借口黎霄欺骗而出兵,著实让他头疼了数日。 赵履寒二话不说唤进门外太监备墨研墨,堂而惶之的在婚书上签下赵履寒三字。 高宗不解道:“六皇弟这是做何?” “他焱暨虽风气开放,可本王不信他耶律睢云敢娶一个男人!”赵履寒沈著脸冷笑,敢在他黎霄面前大放獗词,这个对头他结定了。 “那此事就交给六皇弟你了。”高宗给各自满上,两人又喝了杯,赵履寒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 话说古弦自退出御书房後一直坐在对面的栏杆上。栏外就是御花园,满园的精巧瑰丽巧夺天工却进不了古弦的眼。 他自坐下就一直望著地面在发呆。父母死後,他是为了报仇才挣扎著活到现在的,如今仇也报了,仇人也死了,他突然失去了人生目标,顿时觉得天下之大却没有他容身之处了。 寒风忽的刮起,带来上苍最温柔也是最残酷的礼物,妖娆的的绽放著自己冰冷的魅力。 纷纷扰扰的雪花落满古弦的头顶肩头。他虽感到寒冷但还是没有动作,僵直的顿在那里。 正所谓雪花似掌难遮眼,风力如刀不断愁。 他现在的心情是任何人都无法了解的。 赵履寒才出御书房正看到古弦落了一身的雪一动不动,“古弦……?”他轻唤。 古弦从混乱的回忆里醒过神来,望向赵履寒的眼神有一瞬间茫然的像个无助的孩子,随後立即恢复了平常的稳重严谨。 “端王……”古弦跳下栏杆拍雪。 赵履寒知他有痛难言,有心安慰於他,便道:“我们回去罢。” 古弦微愣,半晌道,“回去哪里?” 赵履寒笑而不语,拍拍古弦肩膀便走,隔了几步复转头道,“今後端王府就是你家。” 古弦猛的一颤,千万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酸了鼻尖连带著眼睛都酸涩涨疼起来。 脸颊感觉到一丝凉意,他忙垂头用额发挡住失控的最後一滴泪,过去的种种仿佛也随著这滴泪散在风中,不再打扰。 待他抬头,赵履寒己然走远,隔著风雪隐隐听的他轻叹,“雪越发大了,快些走罢古弦……” 漫天飞雪中他的身影格外鲜明,古弦定了定荡漾的心神,快步追上 二十七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14 章 话说,李誉已除赵吟凉的通缉也撤了这,他修了书信入宫将高宗赵履寒大骂了一顿便也报了平安。自此赵履寒倒悠悠闲闲的过著日子。 高宗给了他个监制祭祀物品的差事,除了平时往工匠那里走走看看,其他什麽事都不用做。他倒真成了游手好闲的昏王爷一只。每日不是与古弦谈武论酒就是进宫和凛尔嬉闹,好不快活。 晃眼一年过去,便到了这年的最後一日,赵覆寒放了下人们整月的假期让他们回家探亲,自己则邀了古弦进宫。 两人入了官直奔御书房,一般这个时辰高宗帝都在那处理奏章,今日却不在。唯留太监总管一人在内。 “崔公公,皇上呢?”赵覆寒问,崔公公冲他行礼,回道:“皇上在内祠堂祭祖,怕王爷来了寻不著,故叫老奴在此等候。” 赵覆寒点头道了声有劳,行往祠堂去,古弦借口不便留下休息,他便独自跨入了祠堂正见高宗执香向先人牌位祷告,愿国泰民安等等,赵覆寒也不插话,默默等他祷告完毕才开口。“二哥,六弟来了。” 在这个地方没有君臣只有家人,故赵覆寒如此称呼高宗。 高宗冲他微微一笑,递上一把香道:“老三他们都不来,今天又是只有咱哥俩一起过了。” 赵履寒颔首,严肃的点了香火分别敬上各位祖先和先帝,最後在一较新的排尾前站定,轻唤了声大哥。 原来这牌位上的德王赵麟乃是赵家六兄弟之首,更是赵覆寒的胞兄,若不是英年早逝,现在坐著皇位的就是他了。 都怪一个男人,老三贤王赵麒风。 赵履寒面对著牌位问高宗:“三哥还是守著皇陵不肯出来麽?” 高宗叹气道:“是啊,我亲自去见了他,他说要永远陪在那,还叫我们忘了他这个兄弟什麽的,臭脾气一点没变。” 就算不是兄弟,那种畸恋就可以被允许?不过是个守著爱人尸体的笨蛋! 赵履寒心里冷冷的嘲讽,看著德王牌位的神情复杂而阴郁,转瞬又恢复了常态。 他踱到高宗身边问道,“那四哥呢?自他搬去金陵己两年没有露面了。” “他啊……呵呵……”提起老四吟凉,高宗哭笑不得。“前几日他派人送来封家书,说他在金陵吃好玩好没钱再回来要,还说他家王妃要生产,就不回京团圆,真是要给他气死。” “四哥何时娶了王妃,怎麽我一点消息也没听到?”赵履寒不解的望向高宗,高宗见他疑惑哈哈大笑道:“六弟你别让小四那家夥骗了,他最近养了只花斑懒猫,一时无聊就给之起了个名字叫王妃。” 此言一出连赵履寒都忍不住的大笑出声,连连摇头道他这个四哥吟凉实在是有意思的紧。 “启奏皇上,淑妃娘娘带著大皇子殿下前来祭组。”崔公公在外报,高宗止了笑道:“让她们进来。”言毕一只纤手推开祠堂门,温婉的嗓音轻唤了声“陛下”。赵履寒望向门边,见是著了件素色绸衣未施朱粉素颜出尘的淑妃牵著年已五岁的大皇子龙笙,带笑言了声皇嫂好。 “六弟许久未见了,看来气色不错。”淑妃微笑,拉出躲在身後的龙笙道:“笙儿快叫六叔。”龙笙怯生生的望了赵履寒半晌,仅冒出个“叔”字便钻回母亲的怀中。 赵履寒笑著俯身抚摩龙笙柔软的额发,压下心头隐隐的厌恶道:“笙儿乖。”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样看来黎霄未来的天子,就这德行?赵履寒注视著龙笙怯懦涨红的小脸和闪闪的泪光,突然觉的很可笑。 “笙儿过来,父皇抱抱。”见儿子快哭了,高宗冲他招手,把怯怯靠近的小家夥抱在怀里轻拍,叹气道:“这孩子啊,三岁的时候不知道打哪跑进宫一只野狗吓的厉害,从那就一直是这胆怯的样子,再过几年大了应该就会好了。” “启奏皇上,颜妃娘娘言身有不适不能前来,但叫奶娘把二皇子殿下抱来,现正在殿外等候。”崔公公又报。 “哦,让奶娘进来。”高宗道,捏著龙笙粉嫩的手心呵痒,“笙儿,我们去看小弟弟好不好?”赵龙笙微微点头。 “咿啊……”小凛尔人未到声先至,靠在奶娘怀里睁圆杏眼好奇的打量四周,进门第一个见了赵履寒顿时眉开眼笑,摇晃著莲藕手便往他怀里扑,嘴里不忘嘟囔个不停:“笑……小……猪……猪猪……” 高宗好笑的望著抱过凛尔的赵履寒道:“六弟,这小猪猪是什麽东西?” “是小叔叔罢。”赵履寒修长的手指捏上凛尔发面大馒头般的嫩脸,逗的小东西笑呵呵的张嘴去咬,弄的一手的口水後更磨起了自己那两颗小门牙。“教了他几回还是叫成这样了,唉。”赵履寒无奈笑,接过淑妃递来的手绢给凛尔擦嘴。 “哎哎,叫成这样不错了啊,小东西还没学会叫爹就先学会叫你了!”高宗嫉妒的瞪,捏著龙笙的小拳头去打赵履寒:“这麽喜欢小孩自己快去找个夫人生个,玩自己的孩子去!”还不望教龙笙道:“打坏叔叔,咱们把小弟弟抢回来。” “四哥五哥还未成亲,小弟怎麽敢捷足先登?”赵履寒打个哈哈把凛尔塞进高宗怀里,识相的坐下喝茶,免的他这个皇兄乱给他说亲。“都学你四哥五哥那样子我赵家就该绝後了。”高宗叹,也坐下看龙笙凛尔两兄弟在他怀里大眼瞪小眼。 “弟弟……”龙笙对著凛尔小声叫,伸手想摸摸小弟弟,结果让贪玩的凛尔一口咬了手,疼的哇哇大哭,顿时祠堂里乱做了一团。 二十八 赵家的祠堂里,小孩的哭声,大人的安慰声此起彼落,好不热闹。 “笙儿……哎……别哭了……”高宗头疼的抱着龙笙摇晃,坐在帝位上那么多年日理万机都没如此头疼的。龙笙仍是哭声不停,肇事者却悠闲的啃起自己大拇指,一脸的事不关己。高宗已是哭笑不得,望向赵履寒求助。 “哈哈这是二哥你的家务事,六弟怎么好管那。”赵履寒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着袖手旁观。 “混小子!”高宗赏给隔岸观火之人一个白眼,继而望向淑妃。 “呵呵陛下,还是我来罢。”淑妃从高宗怀里抱起龙笙,轻摇软语,世界瞬时清静了。龙笙靠在母亲怀里安静的抹自己的眼泪鼻涕。“还是亲娘好啊……”高宗叹,舒了口气。不料这厢哭声才止,外面便响起来兵刃相接之声,着实让他头痛。 “你们呆在这别出声,如果不是我叫就别出去。”高宗果断的将凛尔塞进淑妃怀里,一脸严肃道。淑妃担心的望着他,沉默,然后点头。门外的交战更加激烈,高宗取下供奉的尚方剑神情冷冽的望向朱门。仅一门之隔,兴许那头就是修罗血海。赵履寒先他一步站于门侧,听过动静之后冲高宗递个眼色闪身出了祠堂。高宗紧随其后也跃出祠堂,只见门外古弦与一黑衣人缠斗的正凶。 黑衣人使一柄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古弦手里空无一物,他擅长近身搏斗,此时只是用掌。近身相战用剑本有弊无利,但此黑衣人剑走轻灵,配合自身绝妙的轻功,在古弦织就的掌网中竟是滴水不落游刃有余。古弦见此法不通,转掌为指,指法犀利的攻击黑衣人全身各处大穴,黑衣人也是不让,数次用剑侧挡下攻击,两人斗的难解难分。 赵履寒望着两人未动,饶有兴致的观看越来越激烈的战局,笑道:“二哥,你看这最后谁最赢?”高宗无奈的搁下剑,询问在旁待命的侍卫道:“这怎么回事?” 侍卫答道:“先前晋王爷风尘仆仆的冲进殿来,二话不说拎起小的衣襟就问皇上您在哪,古大侠大概是把晋王爷当成了行刺的刺客,于是这两人就打起来了……” 那黑衣人名唤赵敛夜,正是大宋的晋王,赵家的老五。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说清楚就任他们打?”高宗望着那侍卫奇道,侍卫一愣,结结巴巴的挤出句话来:“他们打的精彩……奴才看呆了……” 高宗扯起嘴角哭笑不得,赵履寒瞥了他一眼狡黠的眨眼,煽风的冲古弦喊道:“古弦,快把那刺客拿下!”他此话一出,赵敛夜恼怒的瞪眼,虚招劈开古弦横剑扑向“出言挑唆”的赵履寒,待古弦醒过神来已是为时已晚,冰冷的剑刃抵在赵履寒喉间散发着寒气。 古弦大撼,心想若因自己一时大意而令赵履寒受伤,那便是万死也无法补救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妄他学了这么多年武艺,居然连一个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同时,古弦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感到一丝迷茫,为何对同为男子的赵履寒产生了保护之心?他不懂。 其实答案已呼之欲出,只是当局者迷。 赵履寒不闪不避,任利刃指喉僵持半晌才道:“五哥你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不累么?六弟我可是累了。” 五哥?六弟?古弦闻言彻底傻了眼。 “好了好了,一场误会而已。”高宗刚唤出惊魂未定的淑妃,见气氛转冷忙出来打圆场。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15 章 赵敛夜冷哼手剑回鞘,一张俊脸臭的可以。他转身冲石化的古弦一抱拳道:“阁下武功不俗,请问阁下是?”古弦尴尬的抱拳施礼:“草民古弦,不知是晋王大驾,多有得罪。”眼角余光瞥见赵履寒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他无奈的在心里叹气,却也觉得这样的端王让人容易接近的多,不再给他咫尺天涯之感。 “古弦……”赵敛夜沉吟,在脑中搜寻一圈也未有这个名字,不由道:“果然江湖上藏龙卧虎之人很多,我游历江湖数年竟未曾听国阁下大名,实在惭愧。” “古弦是古将军之子。”高宗在旁插嘴,“老五你脑子里只有江湖之事,自然是不知道。”言罢吩咐崔公公传下酒宴道:“我们兄弟也许久未见了,今日不醉不归。” 二十九 且喝酒且叙旧,四个男人一顿酒竟从晌午喝到月上柳稍。两个孩子早耐不住困意睡倒在偏殿塌上,淑妃照顾的累了也靠在塌旁小憩。古弦不胜酒力趴在桌上迷糊的睡,不远处高宗和赵敛夜支了盘棋杀的难解难分。赵履寒借口吹夜风独自一人出了殿外,初春还是有雪,凉风夹杂着纷扰的雪花扑面而来,吹散了他酒后的燥热,也散去了醉意,几番吐纳下来神色已恢复如常。踱至廊角假山处,他负手而立。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帮他杀人的人。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有个身材矮小的太监见左右无人蹒跚着靠了过去。颤抖的冲他下跪行礼。 “起来罢。”赵履寒冰冷道,厌恶的望着下首之人。他从不喜欢怯懦之人,这与他恃才傲物的个性有关。“今夜子时,把这瓶东西喂二皇子吃下。”一个青瓷小瓶落进太监掌中,鲜红的封口昭示着瓶内物品毒性之烈。 太监一愣,随即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差点把瓷瓶打碎,赵履寒也不说话,望着太监的丑态嘴角扬起抹嘲讽的笑意。太监思来想去,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仓惶而去,不巧正撞在一人身上,是古弦! “啊……啊……”太监惊恐的后退两步,见古弦未有拿他的意思,忙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古弦?”赵履寒面色微变,刚才的对话不知古弦听见没有。 古弦没听见,他酒醒发觉赵履寒不见,借口小解出来寻找正巧见他在郎角,这便迎了上去。 “端王,发生什么事了么?”古弦好奇的望了眼远去的太监问。 “没事。”明白古弦并未听见,赵履寒笑,把人引进殿去,“想来是你突然出现把人吓着了。” 古弦还没开口就听见殿内高宗叫道:“六弟!快来救我!”两人以为出事忙冲进殿去,原来却是高宗为一个棋步犯愁,想要赵履寒支招。 他才叫完只听赵敛夜“啪”的一声把吃下的棋子拍在桌上,不满的瞪三番四次要求放水的人。“二哥,下回我再也可不与你下棋了,臭棋篓子。”他这人一般话不多,说话便是一针见血,激的高宗跳将起来,嚷道:“难得与我下盘棋,你就不能让着点!” “就是不让。”赵敛夜牛脾气上来直顶回去,两人这便瞪在一处吵开了,引的淑妃也跑出来观看。 赵履寒无奈的望着淑妃道:“有劳皇嫂准备些醒酒汤罢,两位哥哥醉了。” 淑妃应声去了,中天月把她婀娜的身姿映的轻盈而朦胧。 子时了。赵履寒默默道,望着争吵的二人陷入沉思。只要把药灌进凛尔的口,一切都会结束。 他这么想着,心里却没有计划按照自己预计实施的快意,脑子里不断闪现一个个画面。小小软软的身体总爱往他怀里钻,摇晃着讨抱,稚嫩的童声唤着“小叔叔……小叔叔……” 赵履寒猛的握紧袖中的手,提醒自己道:成大事者怎可有如此妇人之仁!赵履寒面上保持着淡定的笑容,而内心是令人窒息的波涛汹涌。 “哐铛!”侧殿突然传来物体破碎的声音,赵履寒反应不及,赵敛夜先他一步掠进侧殿,见一太监模样之人惊惶的跳出窗户,地上打翻的瓷瓶淌出黑色的液体转瞬腐蚀了地面。 “大胆刺客!哪里走!”他大喝一声追去。 “不好!”高宗闻言扑进侧殿,古弦赵履寒紧随其后。 两个孩子被刚才的一番吵闹闹醒,龙笙受了惊害怕的小声抽泣,见高宗进殿猛的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凛尔则好奇的打量着三个大人各异的神情。高宗的震怒,古弦的担忧,赵履寒的沉默。 “小猪猪……”凛尔翻身爬向赵履寒伸手讨抱。 竟是连天都在帮这个孩子? 赵履寒面无表情的望着嬉笑的凛尔想,禁不住他央求的神情把他抱进怀里。 接触到幼儿柔软的身体赵履寒莫名的松了口气,轻拍哄他入睡。凛尔还有利用价值,所以现在不杀。 赵履寒默默的对自己说。 “端王?”古弦见他沉默过久,担心的出声唤道。 “无事。”赵履寒摆手,一掌拍在桌上道:“未想到会有人谋害当朝皇子,想必是有人暗中指使,待五哥把人抓回定要好好拷问!”赵履寒并不害怕那太监被抓会指认自己,那太监本目不识丁,事先又服下了哑药,且他家人受控,断然不敢说出真相。 赵履寒转念一想,突然注视着古弦道:“本王希望你答应出任大内侍卫统领一职。”他叹,愤慨道:“如今的贼人竟如此大胆,敢潜入深宫谋害两位皇子,意图毁我大宋!古弦,我希望你可以替我保护这两个孩子。” 他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情深意重,在别人看来他便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好王爷,殊不知这只他摆下棋子的手段。他知道,只有把古弦安置在宫内,才能更好的为他利用。 古弦沉默了,他曾经对自己发过誓,以后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再涉及宫中之事。但赵履寒的请求使他动摇了,他想助他保护两个孩子,也想用这样的方法留在他身边。 喜欢,迟钝的古弦终于发现了自己对赵履寒的心意,于是他做出了这生最大的选择,心甘情愿束缚了自己的双翅,为能助到赵履寒。 是夜,赵敛夜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太监跑了。众人无奈,对于此事的调查只得做罢。 隔日,古弦受封大内侍卫统领,官拜四品。 三十 黎霄高宗七年春,焱暨耶律睢云修书黎霄望亲谈求和事宜,高宗准奏。 同年三月二四,耶律睢云率大队人马携聘礼从焱暨都城焰炙出发。 四月初五,耶律睢云抵京。 静夜,御书房。高宗与端王秉烛夜谈。 “六皇弟,焱暨耶律睢云带聘礼上京之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现在他们就住在驿馆中。”高宗从案上一堆奏折中寻出本红色的聘礼清单递於赵履寒。 “臣弟知道。”赵履寒接过翻看,入目皆是珍奇珠宝皮毛等物,著实丰厚。 如此看来当日之举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赵履寒合上清单默默想,不禁怀疑起当初高宗找他谈论耶律睢云求亲一事的动机。 许是高宗知晓他的性子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若是如此还真是让他感觉气恼。 “六皇弟对此事有何看法?”高宗见赵履寒沈默良久,问道。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16 章 “皇上对此事又有何看法?”赵履寒反问。 高宗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不知”二字,道:“朕先假设,耶律睢云那厮不知六皇弟你身为男儿之事,并确有求和之心,故来提亲。 但此可能不大,凭赵履寒此名应不易混淆性别,且焱暨一向虎视眈眈,断不会如此轻易答应和谈。”话至此,高宗在“不知”上画了个叉,再写下个“知”字,便望著赵履寒不语。 赵履寒接下他的话继续道:“若他明知对方是个男人还带聘礼来提亲,那便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麽药了。” “确实啊……”高宗揉皱了宣纸叹,“耶律睢云明日早朝入宫,到时候一切就揭晓了。” “皇上,臣弟这就回去休息了,也好养精蓄锐明日对付耶律睢云。”赵履寒起身告辞,被高宗拦下。 高宗尴尬的笑道,“六皇弟今晚就住在宫中罢,你前几日不在,小凛尔夜夜哭闹,嚷嚷著要小叔叔,朕换了几个奶妈都不成。” “这……臣弟我不是成奶妈了?”赵履寒无奈的笑。 “那是你侄子。”高宗道,颇有些强词夺理的味道,“六皇弟放心,朕已经叫人帮你把房间收拾妥当了,你尽管住下。” “那便多谢皇上了,臣弟去也。”赵履寒拱手告辞。 “多谢六皇弟你才是。”高宗得逞的笑,暗想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次日,朝堂。“皇上,焱暨耶律睢云到现在都未现身,分明是没把我们黎霄放在眼里!”一老臣愤道。 “陈卿家,稍安勿躁。”高宗摆手,示意他继续等。 高宗原本与耶律睢云约好卯时,可现下午时将近还未见人。 更奇怪的是,赵履寒竟也未在早朝上出现。 两人像是商量好一般,让高宗很是头痛。 “古弦,找著端王没有?”高宗小声问刚才从侧门出现的人。 “回皇上的话,端王在御花园与二皇子游戏。”古弦回答。 “什麽,他还在玩?”高宗不可置信的笑,“他小子把国家大事当儿戏了不成。” “端王言,时候到了他自会出现。” “起奏皇上,焱暨小王爷耶律睢云求见!”太监在门外叫,高宗坐正道:“快请。” 此时的御花园,凛尔疲累已经睡熟,赵履寒抚摩著他的脊背听侍卫的禀告。 “王爷,耶律睢云出现了。” “本王就去。”赵履寒示意奶娘把凛尔抱走,整理衣衫往前殿踱去。 “耶律睢云见过黎霄皇上。”从殿外进来一个年轻人,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见了高宗也不下拜,只是意思性的行了个礼。 他身材比起一般人略高。向上挑起的剑眉下一双桃花眼,完全没有一般焱暨人的粗犷,更像是南方水土养出的翩翩公子。 “不用拘礼。”高宗起身迎接,话还未说便听见下首那陈侍郎怒道:“本约好是卯时,为何你个焱暨的小王现在才到?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 “小王从未说过小王是君子啊。”耶律睢云挑眉笑,不客气的回应,“但小王自认比一些真小人好的多。” 言下之意是说那姓陈的侍郎“真小人”了。 “你!”陈侍郎气的无言以对,吼了几个你字便再没了下文。 “真小人,伪君子。不过是一丘之貉,有何区别?”殿外突然有人道。引的众人皆向他望去。 耶律睢云收起笑容,转头看著来人。那人线条分明的面上一双恰似女子的单凤目,唇角上扬成似笑非笑的弧度。著一建月白长衫,不是赵履寒又是何人。 “此言有理……”耶律睢云踱步走近,迎上他的双眸,做出了个出人意表的轻佻举动。 他抬起赵履寒下额打量,道:“你若是个女子,小王一定强娶你回家。”气氛因他一言变僵。却只见赵履寒不紧不慢将他手拨开,完全不为他所言生气,反而笑道:“若你是女子,本王倒宁愿终生不娶。”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皆仰头大笑,初次有了遇上对手之感。 三十一 “阁下是哪位王爷?”耶律睢云止住笑意问。 “本王端王赵履寒。” 本王倒要看看你耍什麽花招。赵履寒默默想。 耶律睢云闻言眼眸亮了,喜道:“好极!原来你便是赵履寒,我还以为要娶回怎麽样一个丑八怪呢,如此甚好啊!” 赵履寒微愠,不动声色反击道:“耶律兄也是闻名不如见面那,听的传言说你粗俗无礼样貌丑陋满脸胡须。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可轻信。” 两人状似平和,实却波涛暗涌,谁也不愿输对方一分,看的旁人是大气也不敢出,气氛更是怪异非常。 “六皇弟,你为何如此迟才到?”为打破僵局,高宗问道。 “皇上,臣弟有事耽搁了,故来迟。”赵履寒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高宗,意为:你不是叫我哄孩子麽,还问我为何迟到。高宗对他的视线选择视而不见,转而望向耶律睢云道:“那小王爷又是为何事过了约定时间才到?” “小王初来贵地,自是要准备些礼物才是。”耶律睢云冲殿外一挥手,立刻有数名下人抬上了几个红木大箱,他一一打开,尽是金银玉器皮毛等物,想来便是他拜帖所书的聘礼了。 “皇上请看,这是小王为端王准备的聘礼。”耶律睢云道,随即神情颇有些遗憾的垂下头去,“小王对这桩婚事也是相当期待,今日一见履寒更是中意的很,可惜父王言王妃必须娶本族女子以保血统,所以只好委屈履寒做个偏房了……”言下之意还是他万般不舍才做下这个决定。 满朝大撼,赵履寒顿时变了脸色,袖中拳头紧握。先前把他当做女子看待,後又提出偏房一说,耶律睢云此举无非是羞辱,可他自己签婚书在先,在此便不好发作,若发作怕也被人言不满做为偏房。连反击也做不到,叫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去。 众人皆望向赵履寒,不知他会如何反应。古弦亦是担心的望著他。 “不过履寒可以放心,虽名义上是偏房,可小王定只宠爱你一人。”耶律睢云见目的达成又补上最後一句,成心要看赵履寒的笑话。 耶律睢云屡次羞辱,赵履寒知无法应对暂时让自己冷静下来。面无波澜,仅双眸冷若霜降注视著耶律睢云。恨不能斩了他方才解气。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17 章 高宗心想此事只能暂且搁下,思来想去道:“小王爷,此事暂且放下,你此行主要为两邦交好一事,我们可先一此为题。且虽你家可汗所想朕也能够了解,可长兄为父,我断不会让六皇弟受半点委屈的,希望小王爷能够明白。” 他一席话说的在情在理,也为赵履寒解了围。耶律睢云目的达成也不多言,顺著这台阶便下了, “皇上所言及是,那就以後再说。”说罢视线往赵履寒处扫了几下,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 “皇上,臣弟略感不适,先行告退。”赵履寒虽恼耶律睢云作为又无可奈何,丢下这就一句便甩袖而去。 “好好休息。古弦,送端王回去。”高宗知赵履寒生气,忙借此唤古弦跟去,希望他多少可以劝得赵履寒点。他自己继续以和处事宜与耶律睢云商谈。 赵履寒大步流星的穿过一道道宫闱,不愿意停歇。 他从未如此生气,即使是得知敬爱的兄长被那人所害也未曾如此。这也难怪,他乃心高气傲之人,输人一筹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受,此次输在耶律睢云之手又是高宗帮忙解围,叫他更是生气。 他一路行至御书房抬脚便进,侍侯的小太监正打瞌睡,见他忙颤微微的下跪磕头请安。 “别跪了,给本王上茶。”赵履寒挥手,在茶几边坐下,太监不敢怠慢,慌忙去泡茶。 “耶律睢云,本王与你势不两立!”愤恨难消的低吼,赵履寒一掌拍散了茶几木屑飞溅,吓的小太监翻了茶杯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 见小太监贪生怕死的丑态赵履寒生了丝厌恶之感,也稍微恢复了些平静。 “没事了,出去。”唤退了碍事的人,他皱起眉头考虑应对之策,定要给耶律睢云一个下马威,还能消这心头之恨。 太监得赦起身,快步向殿外去。不巧正撞在进门的古弦身上。 “小心。” 古弦的扶住差点跌倒的太监,示意他出去,望向殿中眉头紧锁的人。“端王……” “若没有要事的话请你出去让我安静一会。”赵履寒道,冷漠的口吻听得古弦心里凉了半截,想好的安慰话语也忘了大半去。 虽然同处一室,但感觉两人的距离变的相当遥远,古弦瞬间产生了无力而又无奈的挫败感。 “端王莫要气恼,耶律睢云那厮惩一时嘴上威风,定有办法……定有办法……”可怜他这下半句是如何也接不下去了。 “我说六皇弟,你别拿朕的红木茶几过不去呀。”高宗早朝结束回来,可惜的瞥了眼碎成几截的茶几,在案前坐下。 “皇上命人再造便是,何必如此在乎一样死物。在朝上与耶律睢云谈的怎样?”赵履寒问道。 “著实让人头痛啊。那人确实不好对付,与我说的尽是些不虚不实的话。我也只好暂且搁下。”高宗摘下卷云冠放在案上喘了口气, “倒是你,六皇弟。你说这婚约一事如何是好。”他无奈的望著赵履寒,见後者也是眉头紧锁的望著他,不由的叹气。 三十二 “启禀皇上,焱暨小王爷在外求见。”侍卫突报,屋内数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望向散落满地的木块。 “找地方藏起来便是。”赵履寒压低声音道,一脸的事不关己。 高宗敲了敲案台示意藏在其下,待古弦与崔公公七手八脚把木块塞入其下以桌布盖好,这才起身冲外道:“请他进来。” 来者不仅是耶律睢云,他身後几个随从抬著个人也进了御书房。 “给皇上请安。”他行礼,然後对向赵履寒一笑。 赵履寒侧身无视之。 “不用多礼,小王爷你这是?”高宗打量那面色青紫不住呻吟的人几眼问。 “皇上,小王的随从今早食用了你们焱暨的食物,结果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小王出行也未带大夫,麻烦皇上请太医诊治。” 耶律睢云言语中透露了他此行的目的,无非是给焱暨的另一个难题,众人心知肚明,只看这场仗该如何打了。 古弦审视病者後冲耶律睢云道:“小王爷稍安勿躁,您这位随从也未必是吃了我们焱暨的食物才变成这样,他是否有吃其他不干净的东西?”他虽用询问语气,但在无形中握住了耶律睢云企图栽赃的把柄。 耶律睢云看来是早有应对之策,不慌不忙道:“其他也就只有小王从家乡带来的特产了,可小王与其他随从都有食用,若有问题小王等该都是这症状了。”他所说也有理,古弦只得点头称是退在高宗身侧。 “来人,宣太医。”高宗道,情况如何也只能等太医诊治後才知了。 “履寒觉得呢?”耶律睢云望向一言不发的赵履寒,亲热的语气让赵履寒更是生气, “本王未觉得什麽。小王爷,本王与你只算是相识,请小王爷莫要直接唤本王的名讳可好。”他出言提醒,反倒被耶律睢云抓住了羞辱的机会。 “履寒说的是。”耶律睢云了然的点头。 “小王知道,焱暨以名节为重。你我还未成亲,是不可太亲热,若让别人以为我们之间有了什麽苟且就不好了。” “耶律睢云!!”赵履寒急火攻心的吼起,怒瞪著笑的一脸快意的人。心里余恨难消又添新,不由的气血翻腾内力乱窜几乎压制不住。 “哎,叫小王睢云即可。私底下我们还是可以亲热些的。”耶律睢云继续火上浇油,气的人是面色苍白。 “端王!”古弦见他面色不对脚下虚浮急唤,靠近欲扶被赵履寒一掌挥开。 “本王没事。”赵履寒冷冷的转身,“本王去看看太医怎还未到。”言罢人已闪出了门。 他且出门就忍耐不住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惊的门口两个侍卫急呼“端王!”赵履寒望著殷红的血愣神,突然放声大笑。“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居然一直被耶律睢云牵著鼻子走更气的吐血,这让他突然觉得很可笑。 他这举动把侍卫吓的不轻,扶著他忙询问是否要叫太医。 “无妨,只是突然觉得很有趣呵呵。”赵履寒道,他反常的行为搞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无言的退下。 御书房内古弦听闻侍卫的呼喊几乎按耐不住,趁耶律睢云不备握紧了配剑杀气外泄,高宗把一切看在眼里暗中按下古弦的手用眼神示意不可,此事才算了结,未变成场血光之灾。 太医不久赶到,赵履寒与他说明情况两人便进御书房去,高宗古弦见他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这才松了口气。“徐太医,请为那位病人诊治。” 来者是太医院德高望重的老太医,高宗对他的医术很放心。 “老臣遵命。”徐太医蹲下身给人把脉,却是越把脸色越差,久久不语。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18 章 高宗见情况不妙忙问:“徐老,这人病情如何?” 徐太医抬袖擦去额汗,道:“待……待老臣再行把过……” 於是又是半柱香的时间,徐太医的脸色愈发的阴阳不定,“老臣……” “臭老头!若不行就说一声,可耽误了我兄弟的性命!!”耶律睢云手下一人打断他的话吼道,黑瘦的面上尽是鄙夷之色。 他这一说其他人也叫嚷起来,徐太医气的老脸通红手脚发颤。 古弦高宗均无言以对,但见耶律睢云不加阻挠玩味的笑著放任事态发展。说时迟那时快,赵履寒二话不说拔出古弦的配剑手脚利索的冲先前带头叫嚣之人劈下,那人瞬时身首异处!尚且温暖的鲜血溅了耶律睢云一身。 众人愕然,耶律睢云更是震惊的忘了反应。赵履寒扔下剑喝道:“来人,把尸体拖下去!” “慢著!”耶律睢云随从中其他人早气红了眼,不知是谁吼了句,捏的拳头咯咯作响,只等耶律睢云下令便去拼命。 “此人罪状有二!”赵履寒严肃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其一,以下犯上!身为主子的小王爷还未发话,他擅自抢在之前说话,乃大不敬杀头之罪!” 耶律睢云嘴唇张合想要辩解被赵履寒看在眼里,先他一步继续道:“其二,图谋不轨!我们两国既决定修好那便该亲如兄弟,此人如此漫骂一个我国老者实乃不愿两国修好之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难道不当诛?本王身为婚约者为小王爷清理门户,何错之有?” 他笑,“除非焱暨允许下人如此不守规矩,本王自当任你们处置。” “不敢不敢……”耶律睢云反驳无能,只得作罢。 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看著面前侃侃而谈的人想,默默的提高了警惕。怪只怪自己太过松懈,忘了看起来再处於下风的老虎也还是老虎,他的利爪随时会把人撕成两半。 “把人厚葬了……”他挥手。 “小王爷!”有人不服叫道,当即被耶律睢云一个耳光打闷。“没有听见我的命令麽!退下!” “是……”两个随从把尸体抬了出去,均是虎目含泪悲痛不已,耶律睢云负手而立,神情凝重,不语。 高宗暗叹,心想这下事情是愈加的难以收拾了。 三十三 “徐太医,此人病情如何?”赵履寒问。 徐太医颤微微立起身来行礼,道:“此人脉象时快时缓若有若无,切面色青紫,很明显是中毒的症状,可所中何毒……老臣惭愧,凭老臣数十年的经验……还是不知。” “你先下去罢……”高宗知耶律睢云这个局设的绝不简单,也不好怪罪徐太医,挥手叫他下去休息。 徐太医谢恩,步履蹒跚的去了。 随后高宗又唤来其他太医诊治,个个都是束手无策,无奈之下高宗只得放出皇榜希望在民间寻得有能之士解决难题。 连续三天,来揭皇榜之人无数,但均是些庸医甚至是妄图骗财之辈,高宗招贤不成反而惩处了不少骗子,说出去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耶律睢云虽无催促,但长此下去他随从若一命呜呼,只怕最终黎霄落个笑名也在所难免了。 四月初十,深夜,御花园。 “六皇弟,你说此事如何是好?若是老五在就好了,他不是号称医毒两通什么什么的么,关键时候跑哪去了!”除下了烦琐的朝服,高宗仅随意的披一件外袍倚在花园凉亭的石桌上,摇晃酒杯。清澈的酒液中浸着轮澄黄凸月,随着他的动作晃动,逐渐的涣散,倒是像他此时的心境。 “呵呵,唉……”他叹气,原本想把琐碎的政务都丢去九宵云外,看来还是放心不下呢。 “二哥你再叹气酒就不好喝了。”赵履寒笑着饮下杯中烈酒,一派的悠然自得。“不用那么担心。” 高宗见他成竹在胸的模样,奇道:“六弟莫不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随即被泼了盆凉水,“有应对之策的话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了。”赵履寒将酒杯斟满缓缓道,“不过听说有个神医入京了倒是真的。” “道听途说,不可轻信啊……”高宗搁下酒杯叹。两人正说着,崔公公来报说有人揭了皇榜希望即刻给病患看诊。 高宗应允,派人去请耶律睢云入宫。 丑时,一辆简朴的马车驶进了深宫,停在了御书房外。 “深夜急召,小王未及换衣,还请皇上见谅。”耶律睢云显然是睡下后再起,头发披散在肩未绑,长裤也不及塞入靴筒内。 他进门后示意随从把病者扶在角落里坐下,冲高宗行礼,“听说皇上寻着一位神医,希望此次是个真正有用的人之。” 赵履寒将他眼中的嘲讽看在眼里,拉开折扇笑道;“那是自然,定不会让小王爷失望的。” “只怕又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小王爷就如此不信任我们黎霄?还是小王爷根本不希望治好你的随从?”见那两人又开唇枪舌剑,高宗忙吩咐崔公公快些将揭皇榜之人召入。 崔公公不久便领人进殿。只见那人一脸辨不清年纪的落腮胡须,头发在顶上挽了个髻,着青灰色短衣,典型的江湖人打扮。 见了此人样貌高宗有些泄气虽不可以貌取人,可这人怎么看都像街头卖膏药的,完全不像悬壶济世的医者。“草民赵四,见过皇上。”赵四嗓音粗哑,未下跪只是简单的抱拳。 江湖人不懂宫廷规矩属正常,高宗也不好与计较不下跪之事,挥手道:“不用多礼。” “谢皇上。”赵四抬头与高宗打了个照面,令人不易察觉的笑了,凌乱额发下明亮的双眸闪过让高宗不可置信的狡黠,转瞬即逝。 这人该不会是……高宗暗想,不动声色道:“既是你揭的皇榜那就速为病人诊治。” “禀告皇上,会医之人不是草民。”赵四从外引进一个书生打扮的人道:“乃是草民的这位朋友。” “草民胡月,见过皇上王爷。”胡月行礼。 他生的眉清目秀,黑白分明的瞳仁深处却没有波澜,竟是个“目中无人”之人,着实让人为他惋惜。 在耶律睢云看来赵四与胡月两人绝不简单,他一言不发静看事情发展。 “胡先生免礼,请为病患看诊罢。”赵履寒道,指向坐在地上不断呻吟的人。 “草民遵命。”赵四扶着胡月到病人身前,对胡月耳语几句,胡月蹲下身摸至那人手腕处,扣住了他的脉门。 “哎哟……”病者突叫。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19 章 “萧扈,你感觉如何?”耶律睢云问。萧扈脉门被扣不知为何动弹不得,虚汗直冒,才想开口说明突然感觉腰部一片凉意,他惊讶的侧目,迎上了赵四的目光。 “小王爷请放心,我这朋友在运功把脉,故病人会有此状。”赵四高声道,与此同时胡月贴近萧扈耳边低声道:“快说你无事,否则一刀捅穿你。” “小王爷……我……我没事……”萧扈无奈只得道。 “没事便好。”耶律睢云点头。 “哎呀不好……”胡月突然道,“这是中了很不得了的毒,草民可以用金针渡穴试试,若是失败就只能开膛破肚洗肠子了。” “啊!” 胡月迅速将几枚金针刺入萧扈穴道,疼的他惊叫,高声道,“小王爷我感觉好多了,我好了,没事了,谢谢胡神医谢谢神医!” “既是如此,那便多谢胡神医了。”耶律睢云笑道,转身冲高宗行礼,“多谢皇上为小王随从操劳到现在,天色不早,请皇上回去歇息,小王也回去休息了。” “我等两国以后就是兄弟国,不用如此客气,小王爷请先回去休息罢。”高宗见事已了,顺水推舟的将耶律睢云送至门口,派人护他回驿馆。 耶律睢云知此事蹊跷,回到驿馆询问萧扈,萧扈便把来龙去脉都与他说明。“小王爷,那个胡月很不简单,他在与您说要把属下开膛破肚之时在属下手心写了‘你没中毒’四字,属下怕您的计划被识破,只得如此,望小王爷不要怪罪……” “此事也怪不得你,只怪他们太狡猾,罢了。”耶律睢云虽恼却已无济于事,讪讪的挥手。一行人回到各自房间休息去了。 三十四 “四皇兄你打扮成这样皇弟我差点认不出了。”赵履寒摇扇为赵四扇了几下,笑道。 “王爷认错人了罢,在下不过是个区区草民。”赵四嗓音恢复了真正的低沉,语调戏谑。 他与赵履寒高宗对视一眼,三人同时大笑。 “打扮成这样你也认的出,老六你果然不简单那,哈哈。”赵四——瑞王赵吟凉摘下假胡须,俊美面容使的那身寒酸的打扮都显的潇洒起来。 “老四啊,你那身打扮倒是差点把朕给骗了。”高宗拍着赵吟凉的肩膀,奇道:“你怎么做这种打扮?难不成有闯了什么祸事?”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赵吟凉扶胡月坐下,无奈叹,转而问:“那小王爷什么来头?竟搞的你们两个也束手无策的,若不是我家阿月看你们怎么收拾!” 他此话激的两道声音同时对他吼起。 “你好歹也关心一下国事罢!” “赵吟凉!!谁是你家的!!”赵履寒安慰的拍拍被吼的两耳轰鸣的兄长,道:“那是焱暨的小王爷耶律睢云,为求和事宜而来。” 提及这个名字赵吟凉倒是难得的正经了回,皱眉道:“就是传闻你签了婚书的那个焱暨小王爷?据说此人很难对付,六弟你真是有难了。”言毕还满脸同情的望着赵履寒。 “哎四哥你先别着急说我!”赵履寒不甘示弱的回道:“看你这样子也是有难在身罢。” “也是一言难尽啊……唉”赵吟凉叹气,突然发泄般的抓头低吼,“今年是没拜佛还是没祭祖?倒霉事真多!先是老六你,然后又是我,前不久老五不知道从哪带来个说不了话的少年叫阿月医治,真是麻烦事情一堆。”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心里不快统统吐出,听的有人生气对他置之不理,以后种种皆是后话了。 “那五哥现在何处?”赵履寒装做无意的问,事实赵吟凉所言之‘说不了话的少年’让他很在意。若他所猜没错,此次势必要斩草除根。 “老五和那少年现下住在瑞王府。”赵吟凉不知有它,如实回答,赵履寒点头记下,为能尽早脱身又道:“天色不早了,我去叫人为四哥胡先生准备房间歇息。” “不用了,我们即刻就走。”赵吟凉摆手,冲高宗行礼道:“皇兄,还请帮臣弟一个忙。” 他极少有如此严肃之态,高宗知晓事情之严重,颔首等他细言。 赵吟凉便把一路之事细细道来,最后希望高宗对外宣称‘神医受封留宫’,如此想来无人敢入禁宫抓人,便可抵挡源源不断的追兵。 听他说完高宗拍他肩膀道:“既然如此不如真留下,外头多凶险。”“不成。”赵吟凉当即回绝,他望着胡月定定道:“我答应了阿月陪他把东西送到那地方,男人大丈夫绝不食言。” 此言此态,已明显是情根深种,高宗怎会看不出,无奈嘱咐凡事小心,放他去了。 赵履寒也借故告辞,遂命影卫传唤暗使,这一等便至天明。 这日午后,赵履寒独自在御花园饮茶,暗使姗姗未现,令他甚是不快,正欲命影卫再传,忽有个太监从暗处快步走近,至他身前跪下:“小的来迟,端王恕罪。” 此人太监打扮,乃是赵履寒安插在宫内的眼线。 “本王今晨便召你,你为何此刻才现身?”赵履寒问,眉宇间冰冷的杀意使人生畏。 暗使擦去冷汗道:“回端王,小的按您的意思派人监视耶律睢云,探子报得了个情报,故小的等到现下才来迟,望端王饶恕……” “什么情报?”赵履寒挥手让暗使起来说话,算是饶了他这回。“耶律睢云收到家书言焱暨国主病危。” 赵履寒点头道:“焱暨国主有疾在身本王早已知晓,有这一日也是平常。还有其他否?” “没有其他了……”暗使战兢兢道,随即被赵履寒一声冷喝吓的复又跪倒。 “既无其他本王便要问你的罪了!”赵履寒道。“端王息怒!息怒……请问小的所犯何罪……”暗使话才过半,赵履寒挥掌将茶杯劈翻在地,怒道:“上回让你所派暗杀二皇子之人非但未完成任务潜逃且至今生存,你做何解释?” 暗使见状不住磕头求饶,赵履寒不予理会,命令道:“此人现下和晋王住在金麒瑞王府中,你速去把之铲除,必要时连晋王一道格杀勿论。记住切莫透露是本王所令,否则提头来见。” 三十五 古弦奉高宗之命传赵履寒御书房议事,听得几个宫女言他在御花园饮茶便寻去,穿过曲直深幽的回廊,见一方水榭,赵履寒正在与人谈话。 古弦走近,发现那人是个太监,似乎惹恼了赵履寒,突然跪下不住的磕头求饶。再近,隐约听得赵履寒道:“……格杀勿论。记住……否则提头来见。”古弦微愣,从未想过这样残酷的话会从赵履寒口中听见,就是他这一愣的时间,赵履寒发现了他,低声叫暗使离去,冷道:“古弦,你找本王有何事?” “端王,皇上有请。”害怕见到赵履寒眼中的冷,古弦垂头道,矛盾的不愿看他。 “古弦,你刚都听到了什么?”赵履寒见他此态只当他是听见所有后的欲盖弥彰之举,语气变的愈加冰冷。 “只听得端王说格杀勿论。”古弦如实回答,抬头望着已然陌生的赵履寒,胸口某个部位隐隐做痛,他只当是错觉。 “很好。”赵履寒神情略微缓和,起身往御书房去,边走边道:“近日出了伙无恶不做的强盗,故本王派人剿灭。” “嗯。”古弦跟随其后胡乱的点头,赵履寒所说是真是假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恐怕这一世也得不到。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20 章 赵履寒见他点头,当是他相信,又道:“皇上找本王何事?” “不知,皇上没说,不过耶律睢云也在。”古弦答。 “怕是又有什么花招了罢,让本王去会会他。”赵履寒正说着,两人已至御书房,门口守着两名侍卫和耶律睢云随从之一的萧扈。 萧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低吼:“赵履寒你杀我兄弟,此仇不报我……”他额头青筋暴起,大掌捏紧配刀,刀在鞘中颤动,恨不能即刻咆哮出鞘取了仇人首级。 古弦下意识的挡在赵履寒身前,握剑以防萧扈突然发难,道:“这里是皇宫禁地,不容你在此放肆!” “无妨,古弦。”赵履寒按下古弦拔剑的手,笑道:“没有他们主子的命令他是不敢擅自出手的。”他毫不在意的绕过古弦往御书房里走去,途经萧扈身侧特意停下,低声讽道:“狗就要像狗的样子,别主人还未发话就乱叫乱嚷。” 萧扈气极,无奈怕破坏耶律睢云的计划,只得眼睁睁看赵履寒进入御书房,气的一拳捶在朱漆的扶栏,顿时留下道班驳的拳痕。 古弦守在门外,只赵履寒一人进得御书房去。 “皇上,臣弟来迟。”赵履寒冲高宗行礼道,站到高宗身侧又见耶律睢云,礼貌的对他一笑:“小王爷好,现在这时辰前来所为何事?” “端王不用多礼。”耶律睢云点头示意,道:“小王此行是有求于你黎霄。”他从袖中掏出书信递于赵履寒手中,伤感道:“实不相瞒,我父王久病缠身,昨日送来这封家书说他老人家病危,弥留之迹想见黎霄的一位故人。” 赵履寒展开书信,查看其中内容。上面写着焱暨国主在数年前暗访黎霄,在永安结识了位画师和他相谈甚是愉快,临别还获赠了他的一幅画作《指点江山》,获益颇深。现垂暮之迹想再见见这位画师。 但当日匆忙,可汗并未询问画师名讳,只知当时文人描述他的一段诗词: 京畿自古出贵人 韵律昂扬显能贤 麒风流露三花境 麟月彰表五行功 (此诗出自网络zre1212) 赵履寒将此诗缓缓念出,心下一沉,注视着‘麒风’二字沉默。 这两字正是他三哥贤王赵麒风的名讳,世上真偶如此巧合之事?还是这诗中所指真的是他?赵履寒忍不住猜测。 高宗听他念出第一句便楞住,直至赵履寒念完沉默,才道:“六皇弟,书信拿来朕看。” 赵履寒不动声色依言将书信递与高宗手中,默默观察他神情的变化。只见高宗将诗来回看了三遍,才长叹一声将信掷于案台之上。 “皇上为何叹气?”耶律睢云见状问。“难道皇上认得此人?” “何止是认识,此人现在就在宫中。”高宗道,意味深长的瞟了赵履寒一眼,意为:你也该知道我说说是谁了罢。赵履寒会意颔首。 耶律睢云见高宗瞟赵履寒,会错意喜道:“难道正是端王?”转念一想却是不对,可汗曾对自己说:与那画师相逢是在十年前。“不对……据可汗所说那时那位画师透露年龄是二十出头。而端王今年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摸样,十年前不过十三四,应该不是。”他疑惑的望着二人,“那皇上所指是何人?” “皇上所言应该是贤王赵麒风。”赵履寒不解的望着高宗道,“从未听说他在画艺上有什么造诣,怎会成了城中有名的画师?” 高宗轻叹,双目凝望远方久久不语,已然沉溺入回忆当中。 十年前他还是二皇子时,与当时的太子赵麟,三皇子赵麒风年龄相近,故被安排一起请宫中太傅教授学问。当时生性不爱束缚的赵麒风暗中找名师习了画艺,为怕人说其不务正业,正是找赵麟高宗做的掩护。后他化名风麒斋主在京城画艺大赛上一举夺魁,从此便成了京中翘楚。 三十六 高宗将来龙去脉说与赵履寒与耶律睢云听,言至最后感慨道:“三皇弟以前经常拿佳评的画作在我们面前炫耀,可惜,大哥如今已不在了……” 赵履寒别过头去,似是不愿接受大哥已死的事实。 耶律睢云心中疑惑,见此情形也不好多问,扭开话题道:“既然如此皇上请把德王请来,若愿意与小王走一趟焱暨了却父汗的心愿。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高宗面露难色,道:“三皇弟于六年前开始看守皇陵,并扬言谁都不见,但此事事关重大,只得朕亲自去一趟皇陵,小王爷请先回驿站休息。” 耶律睢云无奈颔首,道:“如此甚好,可小王怕父王没有时间再等。”他颇有些感慨的叹息,“父王毕生为家国操劳,身为儿子若连他临终的心愿都不能完成,也妄为人子了……”言罢竟是眼圈都有些红了,忙抬袖擦拭眼角,笑道,“小王失态了。” “小王爷的孝心让朕感动那。”高宗赞道,“小王爷且在这稍做休息,待朕与端王走一趟皇陵。”说罢示意崔公公不用跟随,与赵履寒一先一后出了御书房。 高宗亦唤退了左右侍从,步行前往皇陵。 皇陵建在御花园以南凤凰山的一段山脉上,向西延伸方位上取其西方极乐之意。乃是白色大理石修葺,极为奢华。内置千年寒冰,遗体可存放数十年不毁。峰下设一关口防闲杂人等靠近,陵旁更有寺庙一座,几位得道高僧终日诵经念佛以求葬在其中的列位君王贵胄死后永享安宁富贵。赵麒风便是住在这寺庙当中。 他二人皆有轻功在身,脚程颇快,一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峰脚,两守关将士见皇上王爷亲至忙不迭下拜,高宗正欲上山,忽听得赵履寒沉声道:“慢着!”吓的两个起身的将士又扑通跪了下去。 “六皇弟,怎了?”高宗不解问。 赵履寒自出了御书房一路无言,到此无人之地再按耐不住,面罩寒霜道:“皇上一人去见他就是,恕臣弟不奉陪了。”他对赵麒风恨意难消,将才御书房的平静只是做给耶律睢云看,现下旁无他人自是不再掩饰赵履寒怨恨赵麒风的原因,还得从皇室的一个秘密说起。 说是秘密,其实是个皇室丑闻。 六年之前,三皇子赵麒风与当时的太子赵麟月关系最好,朝夕相处相濡以沫,渐渐两人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同为男子且为兄弟却违背伦常相恋,最终做下荒唐事为人所发现,忍受不了多重压力之下,赵麟月自杀身亡,而赵麒风自那时起便搬入了皇陵旁的寺庙发誓永远守在爱人身边。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很少,只有先帝,年迈的崔公公以及他兄弟几人知道。 赵履寒自小就很敬重胞兄赵麟月,也希望自己能在他即位之后辅佐于他,没想到敬若神明的兄长会与男子相恋最终自结性命,赵履寒伤心失望之余便恨透了把胞兄逼上了绝路的赵麒风。 高宗知他脾气,也不往赵麒风那多说,只道:“你且随朕上山,朕有事与你说,稍后你不见他便是。”这一番话料想他不会不答应,果然赵履寒不再多言,径直往里走去,高宗随后,到左右无人之地,高宗似喃喃自语道:“也不知这耶律睢云是真有如此孝心还是耍的一个计谋……” 赵履寒细想之下才发觉自己让恨意蒙蔽了双眼。先不去怀疑那封信的真实性,若高宗劝服赵麒风去焱暨见他们国主,而耶律睢云把之扣押作为人质威胁黎霄,可就是大大的不利了。 “皇上所言及是。”赵履寒停下跟随的脚步,望着高宗的背影道:“那皇上有何应对之策?”视线已可见庙宇,他并不准备继续再往上行。 “若六皇弟你一同前往就好了,以你的聪明才智耶律睢云必定不敢轻举妄动。”高宗脚步不止愈行愈远,声音隐隐传来:“你且在此考虑考虑……” 高宗此话看似平常,实蕴涵深意。他刻意提出赵履寒之才智,为的是杜绝他将此事推手他人的可能性。像赵履寒这等心高之人,绝不会承认自己才智输于他人。这是一意,另一意高宗想借此机会缓和赵履寒与赵麒风的关系。 只可惜他低估了赵履寒的心机与恨意,以至于差点因此丢了皇位,这且是后话。 三十七 高宗踱步渐近峰顶,浓郁的檀香味直冲入鼻。再行几步便见庙门,耳边萦绕着念经声木鱼声,声声不绝,让人顿觉庄严肃穆。高宗轻扣门,一个小沙弥从门缝往外看了眼迅速开门,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21 章 “弘法大师呢?”高宗还施一礼,话才问毕,弘法和尚已听得动静从内堂步出,见高宗亲临淡淡的施礼道:“老衲见过皇上……”佛堂中经声未停,高宗从窗口望了眼身着僧袍虔诚念佛之人,还礼道:“大师不用多礼,朕有话欲对贤王说,还请大师回避一下。” 高宗这番话堂中听的清楚,颂经声却仍未停,可见念经之人已决定对尘世漠不关心,故做不闻。 “阿弥陀佛……”弘法合掌道声佛号,带上小沙弥便往别处去了。 高宗入得佛堂去,对闭眼颂经之人的背影轻唤道:“三皇弟,近日可好?”赵麒风不予理会,依旧念他的经,直至颂完一部心经,才睁开眼冷漠道:“这里没有三皇弟,只有个罪人,皇上请回。” 高宗知他会这么说,轻叹了口气也无暇与他耍嘴皮,直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本以为赵麒风看在社稷上会答应远赴一趟辽国,不料他听完只是淡淡道:“这与我何干?昔日笔生三花的赵麒风早已死去,这里只是个带发修行之人。” “你倒说的轻巧。”高宗被他的态度激的有些火起,重哼道:“如今焱暨伏在边界处虎视耽耽,若给他们逮着理由出兵我黎霄必定劳民伤财。倘若他勾结了卿毓,鸴凌这两个小国联合进犯,这天下怕是要不稳。”高宗顿了顿,看着赵麒风,只见他嘴唇动了两下,没有出声,遂厉声喝道:“身为黎霄子民,你敢说这与你无关?” 赵麒风怔住,半晌低头语含苦涩道:“二哥……”他整整六年未如此喊过高宗,高宗听的心头有些发酸,重重叹气等他继续往下说。“二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也懂,可我早就发誓永远守在他身边……”赵麒风说着,语气渐渐变的有些温柔,仿佛在对爱人倾吐着爱语,“我不在他会寂寞……” 高宗瞧他那摸样心里没来由的升起把怒火,却夹杂着说不出的无奈,劝无用只得用强。他转身负手,摆起皇帝的架子语含威严道:“儿女情长不及家国天下,朕命你赴焱暨一行,不得有误!”高宗顿了顿,做出了让步道:“且准许你把大哥的牌位带上”这已是极大的恩赐,赵麒风怎会不知。他沉默良久,起身冲高宗行一大礼,道:“臣弟领旨,谢恩……” 高宗颔首,又道:“朕在外面等你,你收拾好随朕下山罢。”留下这句他便离开佛堂,站在院中眺望远处风景。此才春季,正是万物复苏之时,前几日雨水的润泽使的放眼望无尽是青翠绵延的高山,一派的美不胜收。高宗却是看不进眼中,此次赴焱暨事关重大,关系到两国邦交,背后更是可能暗藏着危险,叫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心,却是不得不去。 与此同时佛堂内,赵麒风往供在案上的各位先祖拜了三拜,缓慢的取下供在末尾的德王牌位,对待爱人般轻柔的抚摩,指尖拭遍每个角落似在勾勒那久违的容颜。牌位的一尘不染,正是因为他每天都在如此擦拭,一遍遍的回忆,一遍遍的心痛。 “大哥……麟……麟月……” 赵麒风把头倚在牌位上,仿佛爱人就在眼前般深情呼唤,明知自己早已失去心爱之人。明知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挽回,明知就算一次次让自己沉溺思念或是念经求他死后长生自己的心也仍然那样的…… 痛不欲生 三十武百官在宫门口为耶律睢云与两位王爷送行。车马由原本耶律睢云入京时所用的三辆增加到了七辆,除两辆是为三位人上人所备,其他车辆所装俱是回礼。另派六名护卫六名侍女随行侍候。高宗耍了个小聪明,只留两辆车给三位“大人”坐,杜绝了赵履寒不愿与赵麒凤同车而另外坐的可能。 “小王爷,朕的两位兄弟就托付给你了。”高宗背着手与耶律睢云闲话,等待吉时到来。 “皇上放心,小王自会好好照顾。”耶律睢云笑道。 高宗注视着耶律睢云,试图从他的眼中寻找出让自己安心的理由。他是上位者,同时也是一家之长,不舍兄弟犯险却无可奈何,只求安心。 赵麒凤沉默的望着这宫廷的一砖一瓦,阳光强烈炫目,使长期居于佛堂的他有些昏眩恍惚,所见之物如隔世般虚幻。 叹了口气,他将怀中包袱搂的更紧。 一边赵履寒抱着小侄凛尔玩耍,小东西似乎知道今天要和自己的小叔叔分别,一直扁着嘴抽泣,把杏眼哭成了肿胀的核桃,还时不时的在赵履寒衣服上磨牙,搞的赵履寒哭笑不得。 “吉时到————” 随着大太监一声喊,耶律睢云向高宗行过礼坐上自己的马车。 高宗示意奶娘抱走凛尔,对赵履寒与赵麒凤道:“三弟六弟,一路小心。”担心之色溢于言表。 赵麒凤只是一点头,赵履寒回:“皇上放心。” 高宗重重点头,目送两个兄弟坐上马车。 “呜哇小叔叔!呜呜呜哇哇!!”凛尔见赵履寒要走猛的大哭大闹起来,在奶娘怀里挣扎着要往地下扑。“呜呜呜呜呜呜……” 赵履寒莫名的伤感,远远又见古弦在百官之中朝他望着,眼含不舍。 他叹气,钻入马车。 车队缓缓的动了,前头是六个开路的骑卫,然后依序是耶律睢云,赵家兄弟的马车,六侍卫六侍女以及耶律睢云随行的侍卫数人从旁跟随,其后几辆装着物品的马车,最后六人压尾。 三十九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22 章 车走的远了,赵履寒却似乎还能听见那小娃的哭闹声,吵的他心里发慌。先是发慌,然後是烦躁,烦躁得恨不得大吼大叫来发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了,从来没有如此心虚不宁急於发泄的时候。 视线接触到坐在对面抱这包袱低头念经的赵麒凤,赵履寒终於找到了原因。 这个……这个害死大哥的人…… “啪!”赵履寒猛的推开车窗,把脸转到外面看沿途的风景。 离他最近的一个侍女靠了过来,“王爷,您有何吩咐?” 赵履寒嘴动了动什麽都说不出,难道叫人弄匹马给他骑还是腾出一辆马车让他坐?“无事,下去罢,本王看看风景。” 侍女行了个万福礼退去了一边。 赵履寒视线对著窗外,看似是在看风景,其实是为避开赵麒凤以及思索解决之策,一路美景他全然没有看进眼里。过不多久又有人靠近询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赵履寒不耐烦的挥手,“无事,下去……”扭过头居然见是耶律睢云。 “小王已经在地下了,王爷还想让小王下哪去?”耶律睢云笑著开玩笑。 赵履寒歉意一笑,“原来是小王爷,本王还以为又是哪个自作聪明的下人呢。”言语中暗指耶律睢云自作聪明。 耶律睢云听出他言下之意也不点破,但有心挫赵履寒锐气,提议道:“小王这有两匹千里马,既然旅途无聊,不如你我比比骑术如何?” 赵履寒骑术一般,原本不想与耶律睢云比,只恨耶律睢云又道:“哎呀,小王忘了呢,你们的骑术自然比不上我们草原长大的人,唐突了。” 明显的挑衅! 赵履寒面色冷了冷,笑道:“不比怎麽知道,本王接受。”说罢就开门下车,赵麒凤担心的朝他望了眼,被他无视。 耶律睢云激将法成功,唤随从准备好马匹,两人各骑一乘。赵履寒一骑乌云踏雪衬得白衣胜雪飘逸如仙,耶律睢云为行走方便换了袭黎霄的轻便服装,赤衣枣马,说不尽的风流道不完的潇洒。待人令下,赵履寒大喝一声驱马先行,将耶律睢云遥遥落在马後。耶律睢云也不著急,骑著马慢慢的原地晃悠两圈,直至苍茫间只见白点,大喝一声重抽马臀,那马吃痛,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黑马颠簸,赵履寒双腿夹紧马腹,稳住身形迎风而驰。这马想来是自小放养在草原的,速度并非黎霄境内马匹可比。突听得一声长嘶,赵履寒握紧缰绳回眸见匹枣红健马飞快追来,乱蹄中扬起一路风沙。 赵履寒□黑马似见同伴兴奋,仰头亦是声长嘶,掉转身子往枣红马迎去。 枣马上耶律睢云笑得极欢,扬声道:“端王,小王追上来了!” 赵履寒面色微冷,不满黑马奔向耶律睢云,猛拽缰绳试图让它停下。那马居然耍性子,怒嘶一声抬起前蹄直立身体,赵履寒惊,缰绳脱手一个翻滚摔出老远,狼狈的沾了满身泥土。 耶律睢云连忙驱马赶至赵履寒身侧,佯装关心道:“端王没事吧?”语气恳切,人却没从马上下来,反而围著赵履寒不停打转,脸上挂著得逞的笑。 “不妨。”赵履寒拍拍腿站起身来,用力一脚扫在枣马前腿关节上,那马猛的跪倒在地,耶律睢云始料不及一跟头栽下马去,做了滚地葫芦。 “小王爷未免太不小心了。”赵履寒望著他笑。 耶律睢云脸上表情变了数变,终只是跟著他笑。 “呵……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果然是对手! 两人难得心意相通的想。 四十 此二人一趟马赛下来,将车队远远落下,眼看天色不早,耶律睢云提议道:“端王,天色已不早,不如去前头小镇客栈居住一晚,也等等车队。” “也只好如此了。”赵履寒无奈应允。 两人各自牵上马,走进了不远处的小镇。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他二人系上马信步走入店中。 小二大概从没见过如此风度翩翩衣冠华丽却满身泥土的客人,愣了小半天才迎上前去殷勤道:“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那?” “住店,开两件上房。”赵履寒道,顺手一枚银锭搁桌上。 小二看著银子眼都直了,再看看掌柜身旁墙上的房牌,结结巴巴鞠躬道:“二位大爷……小店就剩一间空房了,要不您二位屈尊……挤挤?” 赵履寒与耶律睢云两两相望,齐声道:“先开了再说!” 这又掐上了! 小二战战兢兢的领著两位大爷上了二楼的厢房,厢房不大收拾的倒挺干净,一张雕花木床睡两个人并不嫌挤。 赵履寒耶律睢云对视,各自霸占了一方围桌坐下不言不语…… 小二识趣道:“二位大爷赶路辛苦了,小的这就叫厨房给您二位准备些酒菜送上来,歇後也会把热水送上让二位梳洗,二位可还有什麽吩咐?” “没了,下去罢。”耶律睢云挥手让小二离开。 小二鞠个躬闪身出了房间顺手将房间门带上。 “耶律兄,今夜就麻烦你睡地铺了,在下会叫小二准备好铺盖的。”赵履寒先下口为强,拱手道。 耶律睢云挑挑眉,心里一转已有了主意,不动声色温和笑道:“无妨。” 赵履寒心想这人无端转性绝对有问题,悄悄防备。 不一会小二送来美食热水,两人简单的梳洗饱食过後,赵履寒待小二收拾好吩咐道:“再取一床铺盖来。” “不用了,小二哥你下去吧。”耶律睢云突出现在赵履寒身後对道,手不客气的搭上赵履寒的肩膀。 赵履寒怒正欲发作,耶律睢云顺手从身後点了他的穴道。 赵履寒始料不及大惊,正待开口喝问又被耶律睢云一指拍封了哑穴。 小二觉得这两人奇奇怪怪又不敢多问,讪讪的鞠了个躬走了,耶律睢云在赵履寒愤怒异常的目光中把他拖上了床。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23 章 “啧,这样多乖。”耶律睢云成心拿赵履寒消遣,轻薄笑著在他脸上摸了两把。如此被当成女子对待,成功激起了赵履寒的怒火。 赵履寒恨的咬牙切齿,偏偏无法动弹,忙调整内息冲穴。眼看著即将冲破这该死的穴道,赵履寒被耶律睢云接下来的作为气得岔了气。 耶律睢云居然在扒他衣服! 赵履寒又急又气,一张脸涨成了绯红,愤怒的瞪著毛手毛脚的人。 耶律睢云得意的笑道:“端王莫生气,气坏了可就是小王的不是了。”嘴里说著手里还不消停,在赵履寒脸上捏了两把,然後把只剩中衣的人往里床一推,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一半,自个脱了外衣在盖好被子外床躺下,不一会就起了鼾声。 赵履寒半是恼怒半是庆幸,目光炯炯的瞪著帐顶,恨恨的冲穴道。 後半夜的时候,赵履寒冲开了穴道,一脚把耶律睢云踹到了床下。 四十一 耶律睢云理亏,赵履寒虽恼怒却不想如女子般吵闹,两人这後半夜倒也相安无事,只不过耶律睢云裹著衣服在椅子上凑合了半夜,反正天已转暖,不碍事。 两人算准车队今日会到这个小镇,便不急赶路在大堂中一人叫了一壶茶等候。 小二纳闷,这两人昨日同路前来,看起来还关系很好,晚间也是挤一间房睡,怎的今天如陌生人般分坐了大堂的南北二角各自喝茶,连话也不说? 也难怪他们两个了,一个心高气傲一个自视甚高,因昨夜的摩擦没动起手来把客栈拆了就不错了。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栓在门外的两匹马听到了同伴熟悉的蹄声,兴奋之下仰头长嘶为主子报信。小二惊见两个坐在角落的尊贵客人几乎同时站起身,放下银两不约而同的往门口窜去。 确实是窜,如同小孩要抢夺什麽物品的表现。 小二心想。 赵履寒被耶律睢云抢先半步心中气恼,一言不发爬进马车,正对上赵麒风关切的表情。赵履寒胸中更怄,恨不得找些什麽发泄发泄才好。 “六弟,你没事……”赵麒凤担心了一夜,忍不住问。赵履寒扬手在他面前一挡,打断得干干净净。 “阿弥陀佛……唉”赵麒凤叹气,抱紧怀里的包袱。 赵履寒不愿与他废话,打开车窗观望外面风景,不料又对上耶律睢云与下属谈话间不经意的回头一瞥,视线相对。 这两日怎诸事不顺…… 堂堂的端王殿下苦笑。 耶律睢云与下属交代了几句,车队复又上路。接下来一路风平浪静,除耶赵两人丁点小小摩擦外几乎风平浪静的到达了焱暨境内,入了皇宫。 久病的国主听说赵麒风已到自己宫中,竟让人搀扶著亲自迎了出来。 两人如至交好友般握著手闲话家常,尽管之前从未见过面。 国主吩咐准备宴席,拉著赵麒风坐在一处继续聊天。 听国主称赞赵麒风年轻时的画艺, 看赵麒风恢复了从前的俊朗笑容,赵履寒觉得心里堵的慌。一方面感觉如他们二人般此生能有个知己定是不枉,可自己却无知己;一方面恨赵麒风入骨,不愿听他年少时如何风光更不愿见他舒心带笑。席间一直无语。 席後国主本想与赵麒风促膝长谈,奈何身体不好被耶律睢云劝回休息。 天色不早,耶律睢云又吩咐人带黎霄两位王爷宫中休息。不过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竟只给二人安排了一间寝室。 赵履寒气恼,暗骂耶律睢云怎如此小气竟暗使绊子让他与厌恶之人同房而眠。如今去让他多准备房间岂不是求他?甚至暴露他们兄弟不合让耶律睢云有机可乘。 无奈的闷声喝茶,未料到茶水竟是冷的。赵履寒大怒,拍桌道:“来人!” 下人没叫来。促狭的耶律睢云根本没叫下人伺候他们,连他们自己带来的人都不知道弄哪去了。赵履寒这一拍倒把正埋头沈思的赵麒风吓著了,手一滑把包袱摔在了地上。木头与地面接触发出了沈重的闷声,露出一角。上书“麟月”二字。 “啊……”赵麒风痛苦的一声短哼,忙俯下身去捡掉出包袱外的牌位。 赵履寒先他一步捡起牌位,脸色苍白双目赤红的瞪著赵麒风。 四十二 “大哥的牌位为什麽会在你手里!”赵履寒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几近歇斯底里的大吼。 赵麒风叹了声阿弥陀佛,道:“端王,请将牌位还给我。” “这个不是你的,凭什麽给你?”一扬手劈翻身侧桌椅,赵履寒嗤笑,捏紧拳头拼命忍住即将决堤的愤怒,唇紧抿成一条线状似痛苦的摇晃脑袋。 “六弟,把他还给我。我求你了……”赵麒凤神色凄楚眉头紧锁,低声哀求。 赵履寒激怒,手遥指赵麒风面门喝道:“你别叫我六弟!你不配!凭什麽还给你,他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懂不懂!永远不是你的,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更不可能!” “赵履寒!”赵麒风嘶吼,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兄弟双目尽红英雄泪低垂,扯住他衣摆哀求道:“赵履寒……端王……我求你了,你把麟月还给我吧!” “麟月……麟月……你不配叫他的名字!!”赵履寒暴喝。 温柔的大哥,多才多艺的大哥,他崇拜的大哥。 痛苦的大哥,为情所伤的大哥,他自我了结生命的大哥。 冰冷的大哥,满身是血的大哥,他死前还说这辈子与赵麒风相知不悔的大哥! 如同一只灌满水的水缸突然被钻出了个小洞,愤怒,痛恨,汹涌澎湃一泄千里。 赵履寒一掌挥开赵麒风,颤抖的笑著,“赵麒风啊赵麒风,我恨你……我恨你你明白麽!!是你害死他的……不是你他不会死不会死!!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都是你这个疯子,你自己不正常可以!为什麽要去害大哥!!为什麽为什麽啊!!”血红的眼中,眼泪几乎就要落下。赵履寒背过身去,不愿再看摔倒在地的人。 赵麒风狼狈的跪起身,从後扯著赵履寒裤脚苦苦哀求,“过去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但那是因为我爱他我真的爱他!如今他已经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你连这最後他留给我的东西也不给我麽,六弟!六弟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把他还给我……” “你不配……”赵履寒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摇头失笑:“赵麒风你在这惺惺作态什麽……嗯?爱他?呵……哈哈哈!你说什麽梦话啊赵麒风!”赵履寒似乎癫狂仰头大笑,所说句句如刀凌迟著赵麒风的心。 “你爱他你就该陪他一起死!上天入地不离不弃,那才叫爱!而你呢……?你呢!你只会躲在山上念什麽鬼经!只会躲在他墓旁终日假装痛苦!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痛苦,也许你很开心,很开心夺走了一个人的性命!!” 抓著赵履寒裤脚的手颤抖著,渐渐脱力,松开。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24 章 “你为什麽不去死……为什麽……”疯狂过後,是无力的低喃。 “噗……” 一声怪异的声响,像是什麽物品刺穿的声音。 赵履寒愣,极度缓慢的转过身去看发出声音的地方。最终他看到了,赵麒风手里握著刀鞘,一把短刀镶在他腹上,鲜血泊泊涌出,染红了衣物也染红了他的手。 “麟月……我……我来陪你了……”赵麒风吐出一口血笑了,笑得比以往都幸福都快乐。 如一个雷在脑子里炸开了,赵履寒觉得脑子里轰鸣的厉害,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去般令他感觉窒息。 他死了……他死了…… 反复念著著句话,赵履寒心里完全没有喜悦,而是空了。失去了支撑自己的恨意,空空荡荡,令他不知所措。 四十三 先前还充斥著吼声哀求声的房间瞬间变得寂静,烛光摇晃恍惚不明,那如同昏暗中有一头异兽在啃噬骨头的燃烧之声劈啪作响,让人觉得可怖,甚至狰狞。 赵履寒默默的站在赵麒风的尸体前打量著他,尸身尚温,若不仔细看只当这人只是睡著,而不是往生而去永不再回。 “赵麒风……?哥……三哥……”赵履寒的心彻底混乱了。尽管恨他怨他,尽管时时想著让他去死,可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心还是乱了。 他早该死了,是他害死了大哥害得母妃自尽帝位落入他人手中,所以他早该死了。现在不是我亲自动手已算是便宜他了,他早该死了。 早该死了麽? 赵履寒试图劝服自己,越想却越是心虚,也越是混乱。 那个人是你的兄长,他与你大哥的感情是真正的没有半分虚假。你大哥受不住世俗的眼光选择自我了结生命,是他不离不弃的守在墓旁继续著厮守,你不该怪他,更不该逼死他。 後退了半步,赵履寒拼命摇晃脑袋想把脑海中自己的声音赶出去。 “不是不是,我不是想逼死他……”我只是太过痛苦,终於忍不住爆发了。 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这个人该死,他害死了大哥他该死……该死…… 他是你兄长,他没错他不该死,你不该逼死他! “轰隆!” 平地忽起雷声,一道紫电斩破黑夜。 赵履寒受惊,一个趔趄向後撞上门,手中牌位脱手而出发出沈重的“咚”声,翻滚几下,落在了赵麒风尸体边。陷入混沌中的人也因为这一下的惊吓恢复了些许神智。 “大哥……你在怪我……?”赵履寒胆怯的看著牌位,生怕看出什麽赵麟月生气恼怒的征兆来。牌位当然不会显示什麽征兆,所以只是静静的贴在赵麒风身体上。 赵履寒蹲下,欲拾起牌位。手尚未接触到牌位的边缘,窗外又是一道凄厉的雷声,仿佛控诉仿佛怒喝。 天也要让他们在一起? 赵履寒觉得可笑,人活著的时候被人言天理不容,如今死了天理倒容了?这样的天叫人如何相信。他不管不顾伸手将牌位捡起转身就打开门。 他要离开这个房间,然後再想办法处理此事。 临出门前他莫名的回头。 确实是莫名,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回头,为什麽要去看躺在地上的尸体。 那人血色殆尽泛起青白的脸庞上竟挂著笑容,解脱了的笑容。 缓缓关上门,将昏黄的烛光尽数锁在屋内,阑珊之间他面上神情显得阴晴不定,身後暴雨已至。 t “小王爷,外面雨下得很大,那两个黎霄的王爷在那肯定手忙脚乱了哈哈!”满脸胡须的大汉得意大笑,殷勤的给闲坐的耶律睢云倒茶。 “萧扈你一会叫人把他们两的随从人员带过去,免得他们爱面子的黎霄人说我们欺负他们哈哈哈!”耶律睢云大笑,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瞥,从雨幕中见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赵履寒 耶律睢云眯起眼望著那个人在滂沱大雨中茫然乱走,招手道:“萧扈。” “小王爷您请吩咐。” “算了,还是小王自己去罢。”他一时兴起,起身唤人取出雨具。 “唉我说小王爷,这麽大的雨他一个人犯傻你就随他好了,犯不著去淋雨啊。”萧扈咋呼呼的阻止,“您要是怀疑他有什麽不轨的,属下我去看看就是。” “不妨,我去。”耶律睢云拍拍萧扈肩膀,饶有兴致的往赵履寒所走方向跟去。 四十四 时才四月,天气还是有些薄冷,加上下雨更是让人感觉寒冷。赵履寒淋得全身湿透,额发尽数贴在脸上,衬得面色苍白,微微发著颤。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在雨中乱走,只是突然觉得胸中堵了口气四处乱窜无处发泄,令他混乱不安。淋了些雨,反而好得多,不那麽茫然。 “端王……?”耶律睢云长身玉立,嘴角噙起一抹淡笑出现,“端王好雅兴,怎麽这淋雨很有意思麽?不如小王也来试试罢。” “耶律睢云……?”赵履寒咳嗽了声,茫然的望著他,似乎不能理解他为什麽会在这里出现。 “天气尚寒,端王还是小心著凉的好。不如上小王房中饮杯热茶如何?”眼看那人因下雨濡湿的眉眼仿若水墨画成般秀丽,耶律睢云心尖颤了颤。 “多谢小王爷关心……”赵履寒将大哥牌位裹紧,愁然的望了眼远处朦胧的一片,神情中暗含浓得化不开迷蒙弱势。 耶律睢云感觉心口怪异的抽了两下,扬声道:“来人,准备热水给端王梳洗。” 说完将手中雨伞一半撑於赵履寒之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25 章 赵履寒不好拒绝,满怀心事的他也无心情与耶律睢云斗嘴,道了声多谢随耶律睢云而去。 耶律睢云特别授意下人将浴桶设在自己房间内室,也许为了稍後谈话方便,也许为了其他方便,谁知道呢,只有这位聪明绝顶的焱暨小王爷自己心里明白了。 “小王爷,你这是?”被耶律睢云赶出门的萧扈不解的问。 “总不能让客人说我们主人招待不周,你下去吧”耶律睢云慢悠悠喝著茶,倾听屋内的水声。 听了稍许,直到他感觉喝著茶都有些口干舌燥,赵履寒洗浴完毕从内室走出。 “多谢小王爷将衣服相借。”用热水梳洗过後赵履寒的面色恢复了红润,虽然耶律睢云微有些宽大的衣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不算舒服,他还是习惯性的拱手道谢。 耶律睢云将茶杯推到对面空座前,满上热茶对赵履寒做了个请的动作,“端王不必客气,小王只是尽地主之谊,不过一件衣服,不用在意。” 赵履寒点头坐下,捧起热茶润喉。 耶律睢云笑著凝视赵履寒的侧脸,看他喝罢茶不经意间探出嫩红舌头勾去唇边一点残液,心头一动按住他手背抚摸,边道,“好嫩的手……” 赵履寒厌恶的皱眉收回手起身,冷声道:“小王爷请自重。” “小王只是陈述事实,端王何故动怒?”耶律睢云不温不火的答,起身突将赵履寒扯入怀中搂著,吻上耳朵吹气,“你这模样,比女子还勾人……” 赵履寒最忌讳被人说像女子,气得满面通红银牙紧咬发出“咯咯”的摩擦声。“耶律睢云你别得寸进尺!”怒声暴喝,带了他五成功力的一掌直直向耶律睢云面门拍去。耶律睢云早有防备,脚下一勾将人带倒,实实在在搂进怀里,俯身吻上。 感觉一条滑润的东西在自己唇缝间活动,强硬的挤入齿间口中,赵履寒恶心的鸡皮疙瘩直冒,不管不顾一口咬下,血腥味冲喉而入,使他想吐。 耶律睢云吃痛猛的松开,似怨似怒的看了赵履寒许久,扬声道,“来人,准备客房给端王歇息!” 赵履寒求之不得,冷哼一声跟下人而去。 耶律睢云捂著嘴看他离开,看他漂亮的脸上混合了惊吓的苍白与愤怒的红,眯起眼意味深长的笑。 四十五 黎霄来的贤王死了。 第二日清晨时分,这个消息传进了耶律睢云的耳朵。事情起因是两个侍女前去伺候,结果打开门竟看到赵麒风倒在地上的冰冷尸体,身旁一把血迹已然干涸的短刀。 耶律睢云大惑,忙召来仵作验尸。 “小王爷……”仵作验完尸给尸体盖上白布,低声给耶律睢云行礼。 “嗯,不必多礼,验出来结果如何?”耶律睢云问。 “回禀小王爷,此人死於昨夜酉时左右,死因是被那把短刀刺伤了下腹,失血过多而死。这由於昨夜下雨……小人只能查出这些了……” 耶律睢云点头道:“嗯,你下去吧,把今日验尸所得都记下,以便查用。” 仵作下去了,耶律睢云看著地面沈思。 他想不出这宫里有谁要杀赵麒风,若大哥在宫中,他素来主战黎霄,倒有可能做这等事。可他因惹恼国主被放外巡视,并没有机会杀人。若说此举为朝中其他主战派所为更不可能。经过昨日,宫中众人皆见国主与赵麒风关系融洽,因不会有人敢越可汗的雷池。 “小王爷,您说会不会是他们自己人杀的?”萧扈询问。 “应该不会……理由何在?”耶律睢云道,脑子里却不期然的想到昨夜出现在大雨中的赵履寒。 那个时辰……正是酉时。 萧扈低头想了想,道:“为了栽赃我们借此发动战乱!” 耶律睢云摇头表示不信,心里实则也已动摇。 “来人,端王找来的没有?”耶律睢云烦躁,张口喝问下人。 被问者吱吱呜呜半天答不出所以然来,突见赵履寒面无表情的从远处出现,忙道,“回小王爷,来了。” 赵履寒疑惑的望著门口所站的一群侍卫,询问道:“小王爷你这是做何?怎麽多人。” 耶律睢云垂头表示哀悼道,“端王请节哀,贤王……过世了。” 赵履寒表情僵在面上许久,突笑道;“小王爷,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却是脚步紊乱的往屋里跑。 “小王并非玩笑,请节哀。”耶律睢云让开身子让赵履寒清楚看到屋内情形,低声叹气。 赵履寒在尸体前站住脚,狠狠做了两个深呼吸,双手颤抖著蹲身去揭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入目一张熟悉的青白面孔,嘴角带笑。 赵履寒暗暗嗤了声,继续做戏。 耶律睢云跟到赵履寒身後,见他双手颤抖的揭开白布看了,猛的向後栽倒。 “端王!”他赶紧扶住,低头见那一向好强心高气傲的人面色惨白神情悲戚。胸中一动微感刺痛。 “三哥你告诉我是谁杀了你……弟弟我一定给你报仇!”赵履寒嘶声吼。 耶律睢云安抚的拍拍他肩膀道,“仵作已经的验过尸了,死因是被旁边那把短刀刺穿腹部失血过多,时间是昨晚酉时。” 赵履寒抗拒的躲过他的手站起身,低头假意用袖口抹了抹眼冷声道;“小王爷,人是在你这被杀的,你可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耶律睢云暗叹一声不可爱,点头道,“那是一定,稍後小王就禀报给父王,著人调查。” 他身边萧扈不满赵履寒,恶声恶气道:“什麽交代,我看说不准就是你们自己动的手,现在想嫁祸到外面头上!我看你端王昨晚鬼鬼祟祟的在外头淋雨,绝对没有好事!” “萧扈住口!”耶律睢云怒喝,指著他鼻子道,“来人,把萧扈拖下去杖责二十!” “小王爷!”萧扈急叫,不解自己提出疑问,主子为什麽要罚。 “少罗嗦,带下去!”耶律睢云挥手赶人。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26 章 赵履寒冷冷的看了眼被拖走的人,低头不语 四十六 耶律睢云歉意的抱拳对赵履寒道:“端王请勿在意,这个奴才太过鲁莽了。” 赵履寒颔首,愣愣的望著地面低声道,“昨夜……本王与三哥吵了两句一气之下到处乱走,後来迷了路。没想到……他就在这时候遇害了……都是我的错……” “端王莫伤心了。”耶律睢云安慰道,“小王现在去禀告可汗,端王先回房休息罢。” “多谢小王爷。”赵履寒点头,告辞去了。 耶律睢云若有所思的望著他直至背影消失,这才去见可汗禀报。 父王听说赵麒风之死,悲痛万分,遂下令务必捉拿到凶手,给这今时初见的知己好友报仇。 稍後耶律睢云回房稍做休息,萧扈的二十大板已然打过,瘸著腿给耶律睢云请安。 “小王爷……唉……” 耶律睢云笑著倒茶喝,道,“萧扈,你是不是怨小王叫人打你二十大板?” 萧扈点头,不满道:”小王爷您要打属下,属下当然没话说,可是为了那个宋人,属下真的很不甘心那!” “呵,傻子!”耶律睢云指了指萧扈,意味深长的笑,“萧扈你可知道,小王若不打你,恐怕你早已命丧当场了。” 萧扈不解,皱著眉疑惑道;“小王爷您是意思属下不明白。” 耶律睢云失笑,“你要明白你就做小王爷了,还记得你兄弟是怎麽死的麽。记得就听话,以後没有小王的允许别在端王面前开口。” 萧扈想起昔日在黎霄皇宫时因出言冒犯被赵履寒所杀的兄弟,默然不语愣愣点头。许久这杀他们宋王爷的凶手是谁?” 耶律睢云极有深意的笑笑,答道:“小王不知,不过狐狸总又露出尾巴是时候,猎人所要做的就是耐心与细心。” “哦。”萧扈一知半解的挠挠头答应。 耶律睢云看了看天色,侧身在榻上躺下道:“萧扈,小王休息一会,你晚膳之时叫醒我。” “呃小王爷你不用去查案麽?”萧扈不解。 “少罗嗦……”耶律睢云嘟囔,闭眼就睡,没一会著了。 那边耶律睢云胸有成竹般的睡觉,这边赵履寒正在写信,薄薄一张信纸上只写了六个大字;杀晋王夺兵符。 他用火腊仔细封上封口,交给随行的一个侍卫,也就是他的暗卫之一带回黎霄执行任务。 晚膳之後,耶律睢云未带任何侍从去拜访赵履寒,并且特意遣散了周遭的侍者。 赵履寒本不愿见他,冷漠道;“小王爷何故前来,难道找到杀我三哥的凶手了?” “可以算是找著了罢。”耶律睢云不等他邀请,擅自坐了倒茶喝,“现在只等他招认了。” “如此小王爷这时该在审讯犯人才是,怎麽又闲工夫跑到本王这里?”赵履寒挑眉看著他,等他的回复。 耶律睢云也看他,笑著的看他,用一种让赵履寒觉得发毛的笑容,然後他说:“在回答你问题之前,端王,小王要问你一个问题。” 赵履寒突然觉得气氛压得他呼吸困难,他抿紧唇,等待耶律睢云的问题。 耶律睢云缓缓道:“端王可否告诉小王,你为何要杀你的兄长?” 四十七 赵履寒面色变了数变,怒道,“小王爷你这是什麽意思?难不成本王还会杀害自己的兄长不成!还是你们焱暨找不到凶手就要将罪名栽赃到我头上!” 耶律睢云不喜不怒,接口道:“端王你这气急败坏分明是欲盖弥彰了。” 赵履寒心往下一沈,捏紧拳头稳下心神道:“小王爷不会忘了罢,昨夜酉时本王与你在一起,又怎麽可能□去杀人?” “端王,如此骗小孩的障眼法你以为骗的过小王?”耶律睢云摇头失笑,似是不信这麽浅显的借口会由面前这个自己当作对手的人嘴里说出。“酉时之间时间颇长,足够你杀了人再出现在小王面前。” 赵履寒闻言失语,死死的盯著前方。 这麽轻易被耶律睢云发觉真相,也不因他智谋不够未能考虑周详,只因赵麒凤之死搅乱了他的心神。 虽口口声声诅咒他死,心里并非真正如此希望。 “怎麽无言反驳了麽,端王。”耶律睢云突起身捏住赵履寒下颚,眯起眼审视,“好漂亮的一张脸,想必迷了不少男人……”言罢竟探身吻了上去。 赵履寒虽心乱却还不至於轻易让人占了便宜去,後仰身子避过,一掌劈向耶律睢云腰侧。耶律睢云似早有防备,脚步一晃掐住他劈来的手腕,扭到了身後。赵履寒吃痛闷哼一声,正欲发难,被耶律睢云言语阻拦。 “端王,所有人都看到小王到你房间,你若杀了我灭口,你自也跑不掉,还会让宋辽再度开战。”耶律睢云见赵履寒顿下动作,笑著继续道,“不如你与小王合作,我们各取所需,岂不快哉?” 赵履寒眉毛一挑,望望被扭到身後的手臂,耶律睢云知趣的松开。“本王不明白小王爷的意思,什麽合作?”揉著发疼的手腕,赵履寒道。 耶律睢云复坐下,抿了口茶道:“如今先不管贤王是因何原由而死,人死了总要护送回宋朝宫中,高宗帝也务必亲自迎接。小王可借数十精兵给端王护送遗体……”停下喝茶润嗓,耶律睢云望著赵履寒,“如此,小王的意思端王已明白了罢。” 赵履寒确实明白了,护送赵麒风遗体回去,高宗必定亲自迎接,到时利用耶律睢云所派的精兵刺杀高宗控制混乱的内廷简直轻而易举。更深一层,他只需将罪名推到焱暨,推到耶律睢云身上,诓骗那些老臣将自己推上皇位,正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本王自有同行下属将遗体运回,不劳小王爷费心。”赵履寒心中通透面上装傻。 耶律睢云淡淡笑,“端王,你我是同一种人,你所想小王怎会不知?”他执起茶壶倒茶,注视著澄绿液体划出的弧线,续道:“高宗帝行事过於孱弱,缺乏王者霸气,端王你想要取而代之并无不对。”抬头望见赵履寒面上的明了,耶律睢云笑,“小王是识时务者,愿意用帮你登上宋皇位交换一些对我辽有好处的要求,并不过分吧?” 赵履寒笑,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成交。” 耶律睢云等到了满意的答案,心中一动兴致突生,起身靠近赵履寒站定,两人几乎面贴著面。赵履寒皱眉欲推开,被耶律睢云用力搂住了後背动弹不得。 “端王,作为契约,将你给我如何?”勾起唇角笑,耶律睢云再度吻了上去。 四十八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27 章 赵履寒躲避不及,嘴唇顿时被两片柔软覆盖。惊讶之余感觉唇上一阵滑腻,耶律睢云竟探出舌尖勾画自己唇形,恶意的将舌头往唇缝中挤去。湿滑的唾液恰好做了润滑,使他闭紧双唇也是於事无补。恶心感渗透全身,他想都不想合起牙关便咬。 耶律睢云吃痛闷哼了声,亏得缩的快,否则舌头就成下酒菜了。“啧……”耶律睢云大感惋惜,与赵履寒稍稍分开一些距离,近距离欣赏他因羞恼而气红的脸,不由心中愉快大笑道:“端王你莫如此害羞,既签下了婚书你也算小王的人,这房事小王自会好好教你。”耶律睢云一番调侃,激得赵履寒盛怒,目光如刀狠狠的往他脸上剐去。 “泼辣,著实泼辣得小王喜欢……”耶律睢云眯眼做足色迷迷样,登徒子般去摸赵履寒的脸,手指按在他唇上来回抚弄。 赵履寒素来最怒被当女子对待,又恨让耶律睢云占了便宜,张口怒道;“耶律睢云你莫要太过猖狂,本王若非有把柄抓在你手上,定然不会饶你!”突然一颗药丸从耶律睢云手中滚进口中,赵履寒大惊正欲吐出,两根手指就随著药丸塞进了他口中温柔搅动,迫使他无法吐出。 药丸溶化极快,异常浓郁的甜香味令赵履寒瞬间变了脸色。他并非未出入过勾栏院,自然知晓这是催情的春媚药。瞬时身子发软全身无力体温渐高,再想咬下口中手指已是不能,只能任凭耶律睢云灵活的手指在温热的口腔中搅动。 耶律睢云捏住他嫩红舌头把玩,故意将之拉出形状秀美的唇外,让唾液滴落。“端王,你现在这般模样还真是诱人……”耶律睢云低声笑道,难耐的贴近舔去赵履寒唇角的银线,再度吻上他的唇,霸道而不失温柔的婉转,吮吸。 赵履寒方寸大乱,原本受辱并非他所愿,若实在逃脱不过只当被狗咬,至少能保持一丝羞耻之心。如今这药效驱使难免做出什麽违背自己心意的羞耻事情,留下让人耻笑的话柄。当即剧烈的扭动身躯试图逃脱,之前萦绕在心的恐惧脱缰疯长,令一向善於隐藏内心的赵履寒都抑制不住颤抖。“放……放开我!”他吼,声音却走调得厉害,生生成了欲拒还迎的调调。 “端王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还是说你想现在这样子被别人看见?”耶律睢云笑得带些淫味,刚才一吻里他也吞下了些许药液,如今已心痒难耐不愿再等,打横将不安分的人抱起放於榻上,动手扒衣服。 赵履寒自然不肯就范,用尽力气抓住耶律睢云手腕,一字一顿道:“耶律睢云……你现在放开我……也许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否则如此羞辱……本王定然不会饶你!”双眸里明明凝满了水气,那一瞬的瞪视仍旧散发出摄人心魂的光芒,让耶律睢云移不开视线去。 耶律睢云微微一愣,旋即恢复了原本的轻浮,俯身贴在赵履寒耳际,嗓音磁性低声道:“端王啊,你现在和小王不过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除了合作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他另手探进赵履寒衣衫内,寻著一颗红蕾按住碾动,续道,“所以端王还是乖乖从了小王,我们各取所需的好……呵呵呵……”耶律睢云坏笑,指甲用力一掐一刺,成功听到赵履寒控制不住的重重哼声。 四十九 “唔……唔……啊啊……哈啊……”赵履寒闭紧双眼断断续续的呻吟,努力想忽略掉抬高他双腿进行进出运动的人,但下半身那种麻木与陌生的快感,还有那人不时泄出的喘声和得意低笑,每一样都令他感到羞辱和难堪。张大嘴喘息两声,他睁开眼茫然的望向视线所及的黑暗斑驳,突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耶律睢云见身下之人有些走神,刻意放慢律动的速度,俯下身含住他发烫的耳垂,低声笑道,“端王……你如果在想其他的男人……小王可是会伤心的……呼……”恶意在愉悦呼出气息那一刻用力撞击赵履寒的体内,耶律睢云极其满足的笑出声来。 赵履寒受不了的短哼一声,剧烈喘息。“嗯啊!呼……呼……呼唔……混蛋!”从牙缝里挤出怒骂,他一拳打中耶律睢云小腹,失去力量的拳头跟挠痒并无区别。耶律睢云不痛不痒的笑,捉住拳头在嘴边亲吻。他对赵履寒保持著绝对的温柔。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给赵履寒绝对的耻辱。征服的快感让他感觉相当愉悦,几乎就要忍不住的泻出。 “呵呵呵……端王……呼……小王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耶律睢云临近巅峰,粗重喘息著哑声笑,似不舍般轻吻赵履寒汗湿的面颊,将他贴在脸上的头发拨去一边,极尽温柔的在赵履寒耳边叹息。“真不想放你回去……嗯……可惜不行呢……呵呵呵,为了让你完成你的计划,小王只能忍痛割爱了……实在是可惜呢,从没有一人……像你一般紧的让我喜欢。”嘴里这麽说著,耶律睢云抬高赵履寒的腰,加快速度用力撞进柔软火热的□内,发出“嗤嗤”的摩擦声。 赵履寒气得不轻,咬牙忍住脱口而出的痛呼,狠狠的瞪得意洋洋的耶律睢云。“呼……呼……唔!”几乎同一时间,耶律睢云爬上了欲望的巅峰,闷哼一声把欲液尽数洒在赵履寒体内。 “啊啊……呜!”灼热的液体烫得赵履寒下腹一阵痉挛抽搐,无法克制的痛苦与屈辱令他痛喊出声,双目中凝聚的水气化做眼泪满溢而出,顺著面颊滑落,添上了几分楚楚可怜。 快感的余韵中耶律睢云喘息著,捏住赵履寒下巴欣赏他流露出的弱势。心中稍有不忍,嘴上仍是道;“端王你现在这样子可真是迷人……啧啧,果然是生来让男人上的。” “滚……”赵履寒疲累异常,无心与耶律睢云争斗,捂住脸沈声吼。 耶律睢云像是听到了什麽笑话,大笑三声後道;“端王,这里可是小王的房间,你叫我滚?” 赵履寒低低的笑了起来,嘶哑著嗓子听起来颇有些萧瑟悲凉。“呜!”他用力推开耶律睢云将他从自己体内拔出,双手颤抖著套上衣物,道;“好……好……你不滚……我滚!” 赵履寒步履艰难跌跌撞撞的去了,耶律睢云望著他离开的方向,摸摸下巴很认真的考虑明天要不要找个大夫过去看看他。 为了不让你生病从而影响互相的合作,也为了奖励你这一夜的乖巧,所以小王给端王你请来了大夫。 耶律睢云已然开始预想用来刺激赵履寒的话,独个傻笑不停。 五十 隔日耶律睢云确有叫大夫去给赵履寒看诊,赵履寒还是生了场大病,修养了很多日才见好转。原因是我们的端王非常难得的闹了回脾气,没让大夫近身。 从那以後,耶律睢云时不时的跑去看他,试图找点话刺激刺激他,每次被守在门外的侍卫借口端王大病需要休息赶走,於是耶律睢云的心里多少有了些不是滋味,似乎看不到赵履寒就觉得空落落的。 可惜经那一夜以来赵履寒对他恨之入骨,根本不想再见他,无论耶律睢云用尽什麽手段,就是不让进。 结果这二次见面还是在赵履寒病好决定回黎霄时见的。 “端王你这就走了?”耶律睢云故意当著众多人的面贴近赵履寒耳边低声道,“小王可舍不得你呀,端王。” 赵履寒不动声色的避开,面无表情道:“多有打扰,就此别过。”说罢转身上车,脸上这才表现出厌恶。如果不为等暗卫的消息,他早就离开了焱暨,更不用看耶律睢云这张讨厌的脸了。 也正是在昨日,他接到了飞鸽传晋王已除兵符到手。他这才向焱暨国主告辞离开。车队并不比来时短,除去几辆装满回礼的马车,相对还增加一辆填满冰块的灵车,防止贤王的尸体半路腐坏而用。为了表示对已死好友的沈痛,焱暨国主特意准备了付上好的大理石棺材,并派十数护卫护送之回黎霄。这倒方便了耶律睢云,直接把自己的人安插了进去,下令为赵履寒所调用。 望著车队慢慢走远,耶律睢云知道,他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再见到赵履寒了,无论他成功篡位坐上帝位,或是失败被杀,都不太可能会有那个机会了。 一丝茫然不安爬上了这焱暨第一聪明人的心头,令他稍稍惆怅起来。有生以来头一次的,惆怅。 车队走了近十日,回到了当初出发的黎霄永安城中。 这到了自己地盘,赵履寒暗暗将耶律睢云所派的十数将士囚禁,换成了自己的心腹,仍做焱暨人打扮,抬著灵柩入宫。 此乃一石二鸟之计也。 於高宗方面自然不用说,自己人绝对比焱暨的人来得可靠,万一耶律睢云突然转性把自己出卖给高宗,後果他不敢想。另一方面,等他篡位成功,遂可利用那十数将士,将谋害高宗帝的罪名尽数推给焱暨,这也是他为何能够容忍耶律睢云对他所作所为的原因了。 可以利用绝不放过。 赵履寒刻意挑了深夜运赵麒风的灵柩入宫,而事先,他用兵符将原属晋王所有的军队调到永安城外百里处驻扎,做好完全准备只待找到机会,亲手送高宗上西天。 由於赵履寒未写信通报回京的日期,深夜中高宗并未下旨传召各文武大臣入宫迎接贤王灵柩,而是领著几个宫吏,亲自上宫门口迎接。许是之前在一起的缘故,西宫颜妃居然也在。 见情形与与自己的预料一致,赵履寒悄无声息的笑了笑。 “皇上,臣弟回来了。”压下声音表现出些微哀痛,赵履寒跳下车对高宗行礼道。 高宗握住他手,轻轻叹了声道;“回来就好……”接下来便也不知说什麽好,只将视线投到由几个侍卫从车上抬下的大理石棺材。 他还是无法相信,这麽个冰冷的东西里面装著他的兄弟。 赵履寒也不知该与他说什麽,结果两人都坠入了沈默,还是颜妃出言打破了沈寂。“皇上,我们还是进去将三哥……安顿好再说罢。” 高宗点头,下令将灵柩抬入宫,一行人转道早已备好的灵堂中。 五十一 灵堂 高宗下令让侍卫都退出百里外,扮做焱暨人打扮的端王心腹暗暗的望了赵履寒一眼,得到离开的眼神後,训练有素的退去了门外,悄悄躲藏守候。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28 章 缓缓揭开棺盖查看,当确定其中那失去生命的人确实是赵麒风时,高宗重重的叹了口气。“为什麽……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呵呵呵……”赵履寒低声的笑,仿佛觉得高宗说的话相当可笑。“赵重墨啊赵重墨……呵……”奇怪的语气听得留侍在内的数名宦官,老臣面面相觑,皆不明白素来守礼的端王怎的突大逆不道了。但见高宗未生气,只当是这对兄弟之间的私下原因,也就没一人敢多嘴。 高宗似是并不奇怪赵履寒的口气,凝视著他道;“老六,你老实告诉我,老三为何会自杀?” 赵履寒寻了张椅子坐下,表情古怪的扫过灵堂里每一个人的脸,最後将视线停留在棺材中的赵麒风脸上,嘲笑道;“你早该死了,偷生到现在,很愉快吧?” 当然死人是不可能回答问题的。 像是觉得等待死人答案的自己很可笑,赵履寒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觉得自己有生以来都没有笑的如此畅快过。 笑声在黑暗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终是与回音混在一起变得扭曲可怖,震荡著所有人的耳朵。 颜妃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躲在高宗身後。这样的赵履寒,让她感到惧怕。这样的赵履寒,也让所有人感觉陌生。 “老六……“高宗担心的靠过去,按住赵履寒肩膀道,“人都死了,你别再如此耿耿於怀了……” 赵履寒毫不客气的打开高宗的手,抬起头用冷邪如毒蛇般的目光望著他,讽刺的笑意浮上了他清秀的面庞。“别碰我,你这个废物。”他轻轻道,如同谈话家常的闲适。 大内总管崔公公终於忍不住,大声喝道;“端王,你这是大逆不道!” “我大逆不道?哼!”赵履寒暴怒,跳起身揪住崔公公衣领指著高宗大声喝道,“你告诉我,这个人有什麽资格当皇帝?” 崔公公年事已高,脚下一软就往下跌。赵履寒顺势松开手随这个老人摔倒在地,愤恨的将目光移到高宗面上,低笑道:“你有什麽资格当皇帝,软弱无能又怕事,才让我大宋这几年不是外忧就是内患!” “赵履寒!”高宗大吼,不可置信的望著赵履寒,“你这等胡言乱语已经够杀头大罪了,还是说……你想谋反!” 神情里流露的不只对赵履寒这番言语的惊讶,更多的是沈痛。 “是!!我是想谋反!!”赵履寒更大声的吼了回去,“来人!!” 他一声令下,十数个身著辽将服饰的人齐刷刷的撞开门冲进了灵堂。个个亮出了闪著寒光的兵刃,包围了灵堂里的人。 “啊!来人啊,端王谋反了!”一个侍臣惊恐的大喊,试图把外面的侍卫引来。 赵履寒一脚将他踹到墙角,狞笑道;“别做梦了,你们英明的皇帝叫他们都去百里外了。这里是不会有人过来的!”视线在屋内环视一周,赵履寒下令道:“动手!这里的一个不留!” 五十二 高宗沉默不语,颜妃提起胆子挡在高宗身前厉声道:“赵履寒,皇上是你的兄弟!你怎麽可以做出弑杀兄长的大逆不道之事!” 赵履寒低笑,走近竟是捏住颜妃的下颚,凑近她耳边轻轻吐了几个字。颜妃脸色突的煞白,双膝一软摔倒在地。赵履寒低头望著她不住发颤的身子,大笑道:“弑杀兄长?哈哈哈,杀了一个我不在乎多杀几个!”见高宗紧紧盯著自己,赵履寒又发狠吼道:“赵重墨我不妨告诉你,早在半月前赵敛夜就已经被我手下人杀了,我得了他的兵符,现在隶属於他的十万兵马正在京城百里外驻扎,随时听我调遣。赵麒风也是我杀的,现在我要杀了你,然後等我登上帝位,没准我会连四哥……连赵吟凉一起杀了,让你们兄弟上阴间团聚去!!” 各兄弟间,数四王爷人缘最好,是才赵履寒仍是叫了声四哥。 高宗看著赵履寒深深的叹了口气,提起帝王的架势正色道:“端王谋反罪证确凿,朕深感沈痛,命当即抓获归案费去武功交朕处置!” 赵履寒突觉事情有些蹊跷,反应不及事情已变,原本包围了高宗等人的辽将个个转过身来,将兵刃对准赵履寒,为首的更是直接把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们!”赵履寒瞪大了眼,错愕的喊。 将剑架在赵履寒脖子上的人抬起头,明灭的烛光照出了他坚毅冷峻的容貌,赵履寒大惊脱口而出:“赵敛夜!!不可能……不可能!”他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明明已经被杀的人居然出现在他眼前,并且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 “哼没想到吧,你的部下杀错了人。”赵敛夜冷冷道,望著赵履寒的眼神怀了丝恨意。“他们杀了琉雨,杀了把我放到床下,而自己装成我躺在床上的琉雨!”爱人生生消逝在面前的痛苦侵蚀著他。 “哈!原来你喜欢那个太监!”赵履寒恶毒的嘲笑,被怒火攻心的赵敛夜转腕一剑挑断了右手筋脉。“呜!”赵履寒疼的钻心,痛哼一声用左手捂住流血不止的手腕。 “五弟!”高宗急喝,赵敛夜淡淡的回了他句;“皇上不用担心,事後筋脉都能接上,不过这辈子都别想动用武功了。” 高宗轻轻点头,默许。 赵履寒痉挛著大声喝道;“赵拓,我不用你假好心!成王败寇,今晚你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好!”赵敛夜高声道,将这些日子的部署原原本本道明。 原来当日赵履寒所派的暗卫杀死假扮赵敛夜的琉雨後,逗留在他们所住的江边小屋寻找被藏起的兵符,被赵敛夜个个击破杀了,留下的最後一个暗卫心志不坚,被赵敛夜审问後道出了主子是赵履寒。赵敛夜将计就计,让暗卫飞鸽传书赵履寒说任务完成,然後赶入宫中与高宗商量。高宗虽是不信赵履寒有心谋反,仍是听了赵敛夜的做好准备,当赵履寒所带的十数辽将打扮的暗卫退出灵堂外躲藏守候时,暗中将这些人掉了包。 “好一招掉包记……呵……哈哈哈!”赵履寒扭曲的笑,几近疯癫。直至笑到呛到,剧烈了喘息了好一会,“我认栽了……”他低声道,缓缓用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牌位紧紧握住,注视著“麟月”二字,最终将之放入棺材里赵麒风手边。 “要杀要剐,来吧。”赵履寒淡淡一笑,竟如以往般,优雅。 高宗定定的望著他,轻道,“六弟,朕相信三弟不是你杀的。对吧?” “你……”未想到这时高宗还相信自己,赵履寒一愣,不知是无奈还是掩饰自己想哭,他苦笑道;“他是自杀。” 黎霄一一三零年,五月二十五。 因病在焱暨过世的贤王赵麒风下葬皇陵。 五月二十八 护送在焱暨病逝的贤王回京的端王赵履寒於途中感染重病,太医诊治无力,过世下葬皇陵。 五十三 黎霄高宗一一四五年,秋。 年约十五出落得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拎起了裙角,轻快的从御花园旁落满红枫的长廊里跑过,穿过几道门墙在郁宁宫前停下。左右无人,少女明白周围侍卫等已被人唤退,明媚一笑露出左边脸颊浅浅的梨涡,推开虚掩的宫门溜了进去。 “小福子,马备好了麽?本殿要最近焱暨进贡的那匹乌锥,上回去马房巡查,就那匹跑得最快!”屋内人完全不不知道来得是别人,低著头将裤脚塞入短靴中,有些生疏的将绑带缠系上。见“小福子”没答话,他不满的抬头怒喝,“你这奴才还不快帮本殿……” 那是相当俊俏的一张脸,介於成年人与少年人之间,眉宇间有著未褪去的淡淡青涩,神色中却不乏成年人的从容。待看清了来人,他愤怒的表情变为欢喜,笑道:“皇妹你怎麽来了?” 黎霄唯一的公主,也是高宗帝的么女──赵冰皓笑弯了一双眼,故意装作生气般嘟起嘴道:“二皇兄真是过分,怎麽把小妹当做奴才般的呼来喝去的,我要去父皇那里去告你的御状。” 二皇子赵凛尔随即板起脸,沈声道:“既是如此今天就不能让你离开这屋子了。”他神情突然显得有些诡异,看得赵冰皓心里有些发慌,悄悄的往後退了一步,颤声唤,“二皇兄……你怎麽了啊……?” 赵凛尔没回答,而是向她的方向跨了一大步,伸出手掌向她头上按去。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29 章 “哗啊啊啊二皇兄疯掉了!”赵冰皓吓得抬手捂住脑袋,紧闭双眼大叫,反而把欲恶作剧的赵凛尔吓得不轻,赶忙捂住她的嘴小声安慰:“好皇妹哎,你想把人都叫来麽,好啦好啦皇兄吓唬你的!” 赵冰皓咯咯娇笑,握住赵凛尔的手臂推著他背过身去,双手从他後面搂住脖子攀上背去,“二皇兄你背我我就不告诉别人,连你要偷偷去狩猎的事都不告诉别人。” 赵凛尔暗暗做了个鬼脸,认命的背起这丫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哀叹怎麽自己做什麽事瞒得过父皇母妃,就是瞒不过这个小丫头啊。“重的像头小猪一样,今天叫御膳房不许给你吃饭!”这话一出立刻换来赵冰皓不满的一记重拳,这丫头看起来娇小,力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好好,不是小猪,是大美女好了吧!”赵凛尔为不受皮肉之苦当即倒戈,再转了一圈将背上的“小猪”放到椅子上,面对她奇怪的问,“皇妹你怎麽知道我要去後山狩猎,我明明谁都没有告诉。” 赵冰皓摇晃著一双小脚,笑嘻嘻答:“我偷听到的,前些天父皇不是在朝上说秋闱的事嘛,我本来去找父皇说秋闱我也要一起去的,结果看到你拉著太子哥哥在御花园里说话,我一时好奇就跑到假山後头偷听你们说话了,结果偷听到你跟太子哥哥说想在秋闱前先偷偷去把闱场里的动物都猎光,让朝上的那些老不羞出出丑。”她突然想起什麽,疑惑问,“哎太子哥哥呢?他没答应和你一起去?” “别提了!”赵凛尔皱皱眉头,转过身去取挂在墙头的长弓,不高兴道:“太子哥最没意思了,他自己不想去就算了,还反反复复的劝我别去,烦都烦死了。” 五十四 话音才落,一个小太监垂头丧气的钻了进来,赵凛尔二话不说随手从箭筒里抽出支箭,箭翎朝外冲他砸了过去。“死奴才,这麽久去哪了,本殿的马呢!” 小福子委屈的摸摸鼻子,忙蹲下身去捡刚刚砸中他手臂掉在地上的羽箭,小声道:“奴才见过主子,公主……” 赵凛尔见他不回答自己所问,怒道:“你这奴才今天怎麽了,本殿叫你准备的马呢!”又抽羽箭欲砸。 “主子……”小福子欲言又止,眼睛直往虚掩的宫门处飘,眨巴著眼给主子打暗号。可惜他主子完全没明白,径直走到门前将门打开,不满道;“什麽啊……”赵冰皓也抬高了脖子往外看。 门外一身著二品武官服的中年男子抱著臂斜靠在宫门外的柱子上,神情冷漠的看著开门出来的赵凛尔。 赵凛尔一哽,低声叫了声古统领,回过头去狠狠的剜了小福子两眼。 狗奴才,怎麽不说清楚! 小福子委屈的往房梁上看了两眼,心想我跟您暗示了,是您没明白,也怪我。 古弦整了整衣冠,行礼道:“见过二殿下,听说殿下今日想去闱场狩猎?” 赵凛尔暗叫不好,这侍卫统领古弦虽然是臣子,但和平时和他父皇关系极好,又是从小看著自己长大,还教授自己武艺对自己很照顾,就是有一点不好。太过严肃了,打小调皮捣蛋没少被他抓住。 赵冰皓噗嗤偷笑,还未来得及看热闹便看见自己奶娘熟悉的身影也在屋外,吓得一只绣鞋掉在了地上。 “公主哎,你怎麽逃了今天的女红课跑到这里来了,姑娘家要注意礼仪,快跟老奴回去。”上了年纪的奶妈罗嗦的很,赵冰皓吐吐舌头,低头拾起鞋子穿上,可怜巴巴的望了自己皇兄一眼灰溜溜的跟著奶娘走了。 赵凛尔心想你这丫头看我做什麽,我的境遇不比你好多少。 古弦轻轻咳嗽一声拉回赵凛尔的注意力,训道;“二殿下切勿调皮,闱场这两日在修葺中,难免有猛兽毒虫来不及清理,你这一去若是出了什麽事怎麽办?” 老一套! 赵凛尔在心里大叫,虽然这是关心他知道,可他还是想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了。不过表面上只能保持著唯唯诺诺,免得耳朵受苦。 还好古弦的训话一般只是点到为止也不多说,不过一刻锺的时间赵凛尔就解脱了。 “小福子,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古弦刚走,赵凛尔揪著小福子的耳朵把他按跪在地上,大声喝道。 小福子咧著嘴苦哈哈的叫唤,“奴才也不知道哎,奴才去马房正好遇到统领大人,他就提著奴才回来了……疼疼!主子……” 赵凛尔撒了手,暗暗思量这古弦怎麽知道的,半晌他明了到;“哼!肯定是太子哥告诉他的,否则怎麽可能被抓住,可恶!” 其实他倒是冤枉太子了,这事是小福子不巧在马房遇著古弦当即腿脚发软找借口想逃,结果被古弦看出了破绽抓住审问了才知道的。 可怜自此以後赵凛尔对太子赵龙笙安下了几分不满,渐渐化作了永远无法冰释的结局。後话不提。 五十五 由於不能去闱场打猎,赵凛尔相当不满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正想著一会是去练武场找小太监打架还是干脆溜出宫去找点乐子,就听见一明显出自太监的尖利声音报道:“颜妃娘娘驾到──” 赵凛尔咧了咧嘴,连忙踹小福子将他刚才发火扔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好,乖乖的跑去门口迎接他母妃。“孩儿见过母妃。” “免礼罢凛尔。”颜妃习惯性的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赵凛尔不用多礼。她年近四十,但完全看不出老态来,可见平日保养极好。 赵凛尔欲行又止的看著颜妃,他很想像胞妹赵冰皓一样亲热的拉著母妃的手臂说话,也想扑进她怀里让她好好的抱抱。从他记事起,这个母亲对自己就若即若离冷冷淡淡的,令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个女人生的,但父皇说这是为了培养男孩的独立性,他虽然隐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仍是相信了。好在高宗对他极是疼爱,弥补了许多。 颜妃是听教学两位皇子的太傅说二皇子逃课,这才来的。她进了赵凛尔宫中在软榻坐下,虎起脸压低声道:“凛尔,今天怎麽逃课了?太傅说你这可是本月的第三次了,不可以这麽调皮。”她抬手,身侧的宫女将一柄戒尺奉上,看得赵凛尔小心肝直颤。 “母妃,孩儿知道错了……就别打了吧……”赵凛尔像个小孩一样将两只手缩在身後,小声的嘟囔。他都十九了,要让别人知道他十九岁还被人当毛头小鬼打手心,丢都丢死人了。 颜妃硬把他的手抓过来摊在面前,丝毫不疼惜的一尺子打了下去,训道:“以後还敢不敢逃课?”又一尺子下去,“还敢不敢在课堂上给太傅捣乱?”两尺子下去赵凛尔手背上肿起了两条赤红的印子,他疼得龇牙咧嘴,倒抽著气大声回答。“不敢了不敢了,以後都不敢了,母妃饶了我吧。” 颜妃似还是不解气,又重重打了两下,这才叫宫女奉上活血化瘀的膏药给赵凛尔抹上,严肃道:“下回再淘气就告诉你父皇,那时候就不止是这样了。” 赵凛尔心想父皇才不舍得打我呢,还是乖乖道:“孩儿知道了。” “嗯,最近天气转凉了,凛尔注意多加件衣衫。” 颜妃轻轻道了句,旋即摆驾回自己的颜禧宫去了。赵凛尔望著她远去的背影,不期然想起前些日子天气刚转凉那会,去颜禧宫时看到母妃笑颜温柔的拉著胞妹冰皓的手,把做好的新衣往她身上套。而自己,从未得到过一件颜妃亲手做的衣服,当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主子,到用膳的时辰了,您今天要用什麽,奴才去给您传膳。”颜妃走了,规规矩矩侯在角落里的小福子窜了出来,跟到沮丧的赵凛尔面前询问。 赵凛尔一甩袖子将伤手藏在其下,极为不满的大骂了句:“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快和圈里的猪猡一个德行了”一脚踹开被风掩上的门,他扬长而去。 “哎主子!你去哪里啊?”小福子著急,後脚就追了上去。要是他这主子再到处乱跑找不著了,大人们问起来他做奴才的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赵凛尔竖起眼恶狠狠的回头瞪了小福子一眼,大声命令道,“敢跟就打断你的狗腿!”小福子当场软了脚。哎他的妈呀,他这主子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主,与其当场被打断腿,他还是乖乖的呆在屋里比较好,毕竟那些个大人也未必今天会来找人是不是? 无人跟随的凛尔殿下很自由的在宫里乱晃乱转,心想要能撞上哪些不长眼的太监侍卫狠狠教训一番出出气或者遇上个长得标志的宫女调调情,以发泄自己一早受的冤枉委屈。谁知这时辰正是饭点,绕著御花园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也没看见半个人,倒是差点撞上教学的太傅。为了不让耳朵遭殃,二皇子殿下很没形象的钻进了花丛,从而躲过了唠叨又严肃的太傅一轮教训。 叼著朵花躺在草丛里的赵凛尔很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肚子饿了怎麽办?天上飘的云很漂亮,可是不能吃;鲜花很香,可惜也不能吃;难道很丢人的跑回去叫小福子去御膳房传膳?这麽丢脸的事他当然不做,於是决定去御膳房偷吃。 偷吃这种事被抓住了好像也很丢脸吧? 不过二皇子殿下一点都不觉得丢脸,甚至觉得很好玩,反正不被人发现就是了嘛。 五十六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30 章 御膳房 後门侧面的窗户被偷偷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只大眼朝里上上下下扫了几眼。空无一人,大概主子的膳食都准备好後那些厨子都去休息了。 “啧没人……”万分无聊的赵凛尔踹开後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东边蒸笼里抓两个水晶蟹黄包,西边炉子里拎条羊腿,启了坛桂花酿狼吞虎咽的吃。借著反正没人看见的理由,将形象统统抛去了脑後。 突然从门外传来脚步声,赵凛尔将羊腿往嘴里一叼,拎著桂花酿躲出後门外,靠在门背上边吃边偷听里头说话。 先是听到打开门的吱嘎声,随後是两人的说话声。 “严公公,今儿个做些什麽菜,小的这购了不少膏蟹,皇上娘娘们都说很鲜美。”听声音像个胖子,应该是御厨。赵凛尔将羊骨头一丢寻思著呆会进去弄两只膏蟹尝尝,百无聊赖的继续贴在门上听。 “那就取几只最肥的,记得多放些白菊一块上蒸笼,那人喜欢白菊。再拣些个清淡的菜色,弄壶汾酒。记住以後给那人的酒都用壶,皇上说了不让他酒喝多了伤身。”这声音熟悉,赵凛尔忍不住从门缝里往里观望,望见一个比声音更熟悉的人。 父皇贴身的总管太监,他怎麽亲自来御膳房传膳,还有他嘴里的那个人是谁?赵凛尔满脑门疑惑。 “公公您就放心吧,小的都记住了。”御厨应声,乖乖的去办了。照衣饰来看这御厨的品阶还是最高的,赵凛尔疑惑更深,万分好奇究竟是什麽人物能劳动到这专给父皇做菜的顶级御厨。 俗话说好奇心能杀死二皇子,不想因为好奇心而死掉了赵凛尔在严公公提著食盒离开御膳房的时候,偷偷摸摸跟了上去。他习得一身好武艺,跟在身後不让严公公发现简直易如反掌。 一路跟著进了御花园到了形态独特混入天成的假山前,转眼人就跟丢了。赵凛尔纳闷,难道那严公公发现有人跟随,於是躲起来了?想想严公公那不会武功的弱样不像假装,赵凛尔不死心的跳上一棵大树朝假山丛中观望,不期然看见假山缝隙之间树木丛生的地方,一条类似严公公的人影一晃进去了。赵凛尔大喜,纵身跳到对面山石上,拨开树丛见是个洞口,往里瞅瞅见有阳光从缝隙中渗透进照的通亮,眼前一条狭长的甬道,便靠在石壁上听里头的脚步声,待脚步声停下了才悄悄溜了进去。 甬道不深,在大约五十步左右的地方一个拐角,拐角之外传来了说话声。 “原来又到了秋季,在这地方终日见不到天日,竟是连季节时日都不知道了。”温润好听的声音,声线略有沧桑,应是过了而立之年。赵凛尔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就是怎麽也想不起在哪听过。 接著听见摆放碗碟的声音,其中似乎夹杂了铁链在地上拖动之声。严公公没有说话,大概不知道回答什麽比较好。许久才道,“端王,天气转凉了,皇上叫奴才问问端王今年的秋冬新衣要什麽款色的,说是您这些年白色衣衫多了,偶尔换换别的色也好。大辽前几日进贡了数块上好的雪狐皮,已在赶制皮裘,过些个日子就会给您送来。” 严公公後面说了什麽赵凛尔完全没听进去,只“端王”二字已愣在当场。小叔叔……他默默念。虽然当时不过四五岁光景,他仍是记得这个小叔叔的。记得从小那个人就经常抱著自己到处去玩,御花园、金銮殿甚至是民间,也时常带来些小玩意哄自己开心,那时候真的让他感到很愉快。突然有一天,这麽疼他的小叔叔突然不见了,父皇告诉他端王生了重病去世了。那时他不明白什麽叫去世了,哭著嚷著要小叔叔,要父亲、奶娘,所有他看到的人带他去小叔叔的寝宫、府邸,终日在宫里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後来大了写终於明白,死了就是没有了,就算寻到这个世界的天涯海角,也不可能再见到了。明白後他哭得很伤心,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他记得。 小叔叔居然没死,还被关在这种地方,父皇他知道,还骗我?! 赵凛尔实在不敢置信,心想著难道还有其他的端王,偷偷探出头去往拐角里头看。只见那往里几步处两扇牢门开著,里头一间颇大的屋子,格局与他的郁宁宫相似,说话的二人正对在赵凛尔视线前方,严公公背对他站,堪堪挡住了对面桌前人的容貌,赵凛尔只得更加向前探身观望。 “随意罢,又不穿给谁看。明日带些纸墨来,这里的用得差不多了。”一袭白衣,乌黑长发随意而慵懒的披在肩头,似笑非笑的丹凤目以及嘴角从容淡定的笑容,赵凛尔虽然记忆中小叔叔的容貌已经很模糊,他还是从这种舒服的感觉里认出了赵履寒。 赵凛尔害怕被发现,飞快的缩回身子靠在石壁上,心脏突然跳动的厉害,他忙用手捂在胸口,生怕心会跳出来般。 “奴才记住了,端王您还有什麽吩咐麽?” “没了,去罢。” 赵凛尔大眼一睁,慌张的跳起身冲洞外逃去,刚出洞口就隐约听见里头严公公应了声,“奴才告退。”接著是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他左右看看,纵身躲到一块山石之後,待严公公走了才现身。 小叔叔…… 赵凛尔朝树丛间的甬道入口望了会,一咬牙扭身大步往自己寝宫去。 密牢里关著本来在十数年前就已死了的王爷,父皇的谎言。一切都让他觉得匪夷所思,想到其中可能有著天大的隐情甚至阴谋,他决定装作什麽都不知道,不去接触。 五十七 堂堂的二皇子殿下失眠了。 星空明朗无风无雨,花园静谧无虫无声,可赵凛尔还是失眠了。眼前小叔叔的影子飘来荡去,搅的他胸口像是小猫在抓挠一样骚痒不安。 失眠的结果就是小福子被自己主子恶狠狠的从被窝里揪了出来给他穿上衣物,端水洗漱。待赵凛尔出门,小福子揉眼朝窗外一看天还没亮。“乖乖……做了个怪梦。”小福子回屋床上一倒,继续梦周公去了。 赵凛尔看看四周没人,抬脚就往御花园里走,直到那甬道入口处才停下,看着洞口紧张的来回踱步。进去了要怎么和小叔叔说话呢,是先叫他小叔叔,还是端王?这么多年来小叔叔肯定不认识自己了,该怎么和他说,他会不会不相信?直至东方泛起鱼肚白,试想了许多种相见后的可能性,赵凛尔一跺脚猛的冲进甬道中,在清晨微弱的阳光下磕磕绊绊的往里走去。 赵履寒已经起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使他起的很早。洗漱过后他靠坐在榻上凝望手心里的一块血玉。突然听见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他微微一愣将血玉揣进怀里。现在的时辰会是谁来找自己,他想不到。拖着拷在腿上的铁链,他缓缓挪到锁上的牢门口向外观望,只见一条颀长的人影从拐角处冒了出来,身着明黄锦袍头戴白玉冠,容貌俊美又不乏逼人英气。赵履寒疑惑的望着他,一面绞尽脑汁猜想这是何人,忽听得对方怯生生一声“小叔叔”,当场愣住了。 凛尔咬了咬下唇,生怕小叔叔没听见,复又叫了一声,眼眶已是热了。 “凛尔……?”赵履寒斟酌良久小声问,声音竟是有些发颤。 凛尔用力点头,过于激动抽泣了两声,终是没忍住,扑到栅栏牢门前抓住赵履寒的手嚎啕大哭。边哭边嘟囔道;“小叔叔你没死太好了呜呜……凛尔好想你啊,凛尔以为……以为你死了,好伤心好伤心……呜呜呜呜!”赵履寒听他哭声眼圈也红了,伸出手轻轻抱住凛尔的头抚摸安慰。哭得累了,凛尔抓着赵履寒的手不解的问“小叔叔,为什么父皇要把你关在这里?”摸到那微凉的手腕处,赵凛尔突然两眼大睁,赶忙翻过查看见一道极其丑陋的伤疤爬在细瘦雪白的腕上,顿时大惊;“这……这是!” 赵履寒苦笑着收回手道;“不碍事,不过不能用武而已。”另手手腕上同样一道丑陋的大疤,触目惊心。 “是父皇做的,我去找他理论!”赵凛尔大吼,扭身就想离开,被赵履寒猛的拽住。“小叔叔……我看着难受。”凛尔既有委屈又是心疼的回头伸手摩挲赵履寒手腕上的疤痕,“父皇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骗我你死了,还把你关在这种鬼地方那么多年,为什么……” 赵履寒不想让这孩子知晓过去发生的事,一声叹息隐瞒了下来,只道,“过去的事与你无关,不要再问了也不许去问皇上好么?” 虽然心里好奇疑惑,赵凛尔仍是点头答应了自己最爱的小叔叔的话。他看到赵履寒脚上栓的铁链和锁着的牢门又是一怒,大声道;“小叔叔你向后退一些,凛尔将这破牢门弄坏了救你出去!” (突然有沉香华山救母的感觉了,囧!) 赵履寒一瞬间有种说好的冲动,这么多年了,他真的有立刻就出去的冲动。转念一想他还是咬牙忍下这冲动,缓缓的摇头。 “小叔叔!”凛尔急吼。 “还不到时候凛尔,你现在把我从这里带出去又怎样,被人发现不光我走不了,你也会受到牵连。” “会有办法的,小叔叔你相信我。” 赵履寒微微叹了口气,压下心里沸腾的激动,“小叔叔还有些事没有完成,等我想出去的时候,一定会让凛尔帮忙的,乖。” 抹抹眼睛,赵凛尔不得已点头答应。 约莫着快倒严公公前来送早膳的时辰,赵履寒虽是不舍,仍是叫凛尔先回去免得被撞见,这孩子才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五十八 这一来便是接连数日,赵凛尔也不上课也不练武,只要一有功夫就往关着赵履寒的秘牢里去。赵履寒开始时还很高兴有人来陪自己,渐渐产生了些不满。他觉得像凛尔这个年岁的人应该以朝政大事为主,当朝太子赵龙笙生性软弱怕事身体也并不理想,若凛尔肯努力上进势必能取而代之。这番考虑也是带了私心的,十数年前他意图谋反失败,高宗虽未杀他却仍是废了他的武功,将他关在这个改造过后的秘密牢房之中终日不见天日。他的怨恨虽然被隐藏在平日的平静与淡定之下,却从不曾消失,多少个寂静的夜晚窜出来吞噬着他的灵魂,令他不安甚至几近疯狂。但他还是没有疯,有时候他宁愿自己已经疯了,因为比疯更可怕的是清醒。如今要是凛尔有了权势甚至能登上皇位,他就能从着十多年的噩梦中解脱了。 有回凛尔带了些小时候的玩意和美酒去看他,赵履寒忍不住装作随口问他;“凛尔,你觉得你皇兄赵龙笙此人如何?” “还好罢。”赵凛尔皱皱眉头,上次狩猎的事他还有些耿耿于怀,不太想提到这个兄长。他的动作被赵履寒看在眼里,心下明白故意道;“叔叔记得那孩子胆子挺大的又聪明,现在该是很得皇上喜爱吧?”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31 章 不满最疼自己的小叔叔夸赞别人,赵凛尔重重的哼了声道;“哪儿呀,太子哥那人最没意思了,胆子小的跟个兔子一样还喜欢打人小报告,我最讨厌他了!” 赵履寒笑了笑,拍拍侄子的手以示安慰,“那凛尔想不想当皇帝?” 凛尔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低头想了会说;“没想过,我虽然不喜欢太子哥,可我从没想过要做皇帝,感觉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赵履寒沉默,缓缓的咀嚼这几个字,自嘲的笑。自己做的那些事,以及在这个鬼地方被关了十多年,真的没有意义么?他回答不出。 “小叔叔,你怎么了?”赵凛尔见他不说话,奇怪的扯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 “没什么,小叔叔累了,凛尔你回去吧。”赵履寒淡淡一笑,松开侄子的手。 “哦,那凛尔回去了” 赵履寒望着凛尔离开的背影沉思,渐渐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成了形,他转身拖着沉重的铁链往书房里去,取了数本医书查看。 隔日 凛尔去看望赵履寒时见他十分激烈的咳嗽大惊,焦急的趴在牢门上喊;“小叔叔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凛尔给你找御医去!”喊完就慌慌张张的想往洞外跑,赵履寒连忙喊住,微哑着声道;“不碍事不碍事,咳喘症而已,凛尔你去给小叔叔配几服药来即可。”说罢将一张早已写好的药方递了出去。 “麻黄……夹竹桃……这是什么方子啊小叔叔?”赵凛尔看着药方问。 赵履寒看出这侄子对医药方面没多少知识,笑笑说;“是治疗咳喘的方子,分量都按照上面的抓就可以了。” “哎我这就去。“赵凛尔将方子塞进腰带里,说着就欲去太医院找人抓药。赵履寒提醒,“派人去民间买,别让太医院的人知道。” “哦。”凛尔乖乖应了声,回郁荣宫将方子丢给小福子去民间抓药。 小福子拿着方子看了又看,凑到赵凛尔面前拍马屁,“主子,您还会给人治病啊,小福子佩服。”看主子被自己夸得有些高兴的样子,小福子赶忙道,“小的这就去御膳房找御医大人找药。”说罢也不等赵凛尔答应就想往外面窜。 “回来!”赵凛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声吼;“给我去宫外抓药去,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再阉一回!” 小福子哭丧着个脸回了声是,磨磨蹭蹭的走了。 五十九 待小福子把药抓来,赵凛尔顾不上吃饭又给赵履寒送了去。 赵履寒缓缓的接过了凛尔送去的药包,若仔细看可看出他的手指在发着颤。凛尔却没发现,他看着赵履寒颇有些严肃的神情奇怪问;“小叔叔你的病怎么样了?你的表情很难看。” “不碍事的,乖。”赵履寒笑笑,提着药包挪进屋里放在桌上,“中午送来了些酒酿圆子,我想你喜欢吃就留了些给你。还热着,你等小叔叔端给你。”说着飞快打开药包,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夹竹桃的碎末倒进身边碗里的酒酿圆子里,用汤匙搅拌到看不出。 “小叔叔好了没啊。”凛尔看不见他的动作,笑得很愉快的催促。赵履寒手一抖,汤匙差点摔在桌上,忙捏紧拳头让指甲刺痛手心使得情绪稳定下来,端上碗挪向牢门浮起假笑道;“来了来了,心急的小坏蛋。” 赵凛尔眯起眼笑得极为开怀,接过小叔叔给的酒酿园子大口吃。 “好吃么……”赵履寒心里不是滋味,看凛尔大口将加了料的酒酿圆子送进腹里,小声问。 凛尔咂吧咂吧嘴说;“有点怪怪的味道,不过只要是小叔叔给我的都好吃!” “那就好。”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赵履寒说;“吃完了早些回去罢,乖。” “哦” 凛尔走后,赵履寒躺在榻上摩挲着手掌心的一块血玉喃喃自语。眉头皱到了一块,可见他的担心。 “你说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那个孩子说不定会死,这样真的有意义么……” “回答我,古弦……” 血玉当然不可能回答他,赵履寒默默的望着血玉,突然听见外头传来的喧闹声,隐约有人在惊叫,有人在叫二殿下,还有人大声叫着快去找御医。他狠狠的颤抖一下,捏紧了拳头。 赵凛尔是突然在御花园里倒下的,同时出现了头晕头痛恶心呕吐的症状,被周围的太监宫女发现后叫来了御医。御医看过之后断定为中毒,派人将他送进太医院,喂下了解毒的汤药,这才保下了一条小命。睁开眼睛,赵凛尔迷茫的望着帐顶,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全身不适。为他诊治的御医见他醒了上来为他切脉,小声询问;“殿下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么,请告诉微臣。” 缓缓将视线移到那御医脸上,赵凛尔问;“我得的什么病,为什么突然觉得头痛加恶心?” 御医不敢隐瞒,老实回答,“回殿下,您是中毒。” “中毒?”赵凛尔不可置信的看着御医,回想起来他今日唯一吃过的东西就是那碗酒酿园子,难道!他不敢置信,暗暗安慰自己说中毒也未必是因为吃东西,也有其他途径的。 “对,是一种叫夹竹桃的东西的毒,那东西少了可以治病,多了却是害人性命的大毒。”御医,发现赵凛尔愣在当场急忙抓住他手腕切脉一边问;“殿下,您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赵凛尔猛的挥开御医的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张方子塞进他手里,急切的问;“你看看这张,是不是治疗咳喘的方子?” 御医展开方子看了眼道,“回殿下,方子确实是治疗咳喘的方子,只是夹竹桃一味的分量是常用的三倍之多。若再多一些,食用者将立毙当场。”他见赵凛尔面上血色瞬间尽退,担心的加了句,”殿下,您这方子是哪来的,可千万不能吃。” 赵凛尔面色煞白,喃喃呼了几声为什么,突然听见外头太监报“皇上驾到”,他猛然用力抓住御医手臂狠道;“不许把中毒之事告诉我父皇,否则要你的命!” 御医诺诺称是,不敢多言。 六十 “凛尔,朕听人禀报你突然昏倒在御花园中,究竟是怎么回事?”高宗眉头紧锁可见十分担忧,大步走进太医院看见喜爱的小儿子面色苍白的坐在榻上,放下心来的同时询问御医,“徐太医,朕的皇儿为何会突然倒下,你可诊断出什么问题来了?” 徐太医显然不善撒谎,低着头半天一言不发,倒是赵凛尔笑着拉过高宗的手靠在他身上安慰,“父皇,孩儿没事,今天中午偷喝了点酒,酒劲上头摔到了而已,不碍事的,多谢父皇关心孩儿了。” 高宗哈哈一笑,宠溺的揉揉凛尔的脑袋,“凛尔呀,虽说你已经长大了,酒还是要少碰些,伤身。” “孩儿记住了,父皇国事操劳,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孩儿恭送父皇。”赵凛尔下床牵着高宗的手送他到门口,做足了乖小孩的样子,高宗欣慰,不住道,“乖孩儿乖孩儿。”便放心的走了。 高宗刚走赵凛尔的表情瞬间就从愉快变成了冰冷,变化之快让站在他身侧的御医瞠目结舌。 “徐太医。”冷得让人打哆嗦的声音。 “微……微臣在。”徐太医头皮发紧,赶忙应声。 赵凛尔满意的笑,狠厉的目光盯着徐太医,低声道,“今天所有的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小心你的狗命!”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32 章 被他从未展现过的凶狠一面所慑,徐太医扑通一声跪倒,战战兢兢的回答,“是是,微臣记住了。” 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不断发抖的人,赵凛尔觉得很愉快。看看天已暮色,他举步缓缓的往御花园里去。他将脚步放得极缓,因为他不知道见了赵履寒之后该说什么。问他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或是问他难道不喜欢自己了?晃晃脑袋,他不相信的告 诫自己;小叔叔对我这么好,他没有理由要害我,一定是巧合。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觉得可笑非常。 再长的路也终有走到头的时候,当赵凛尔终于走到甬道入口前,那宛如妖魔大张的嘴般的可怖洞口令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深深吸气,他缓缓往里走去,心脏跳得很快,鼓动着越来越深的恐惧。 “哼呵呵……” 隐约听到有人在笑,用一种他明明很熟悉在这时却觉得万分陌生的声音。小叔叔……?赵凛尔脚一抖,重重的踏在地上发出咚的声音。他莫名的开始害怕,甚至有种恐惧感驱使着他,想让他掉头就跑。 “呵……那小子这下死定了,再也没有人会妨碍妨碍到我儿成为皇帝了……哈!”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赵凛尔迷茫的看着黑色的石壁,缓缓的向前踏了两步在拐角处停下,却是再不敢向前了。再往前一些便可以看到说话之人的真面目,然而这种真实在此时令他感到恐惧。 喃喃的低语声又传来。 “吾儿龙笙,为父定会让你安安稳稳登上帝位,你可放心……” 赵凛尔混沌的脑子在一瞬间恢复了清明,一切的谜底全都清清楚楚的摆在眼前,真实而讽刺的令他作呕甚至想要大笑。 赵龙笙实际是小叔叔的儿子,为了让自己儿子安稳的坐上皇位,所以他的小叔叔刻意的接近自己,刻意的对自己好,都是为了接近自己然后找个机会除掉自己。多么的可笑自己那么喜欢他,记挂了他这么多年,差点葬身在其上。 转过身,赵凛尔缓缓的向洞外走去,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残忍笑意。 小叔叔……不,赵履寒,你会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 六十一 从那时候开始,他再也没有去看过赵履寒,这一过便是两年。 两年中,赵凛尔变了,从一个活泼的大孩子变成了神情阴狠嘴角时常带着近乎残忍的笑,如同脱缰野兽般的男人。有人赞叹那种危险气质的绝美,却意识不到这种转变将带来的后果。他开始留意朝中的一些事情并且装作不经意的插手其中并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令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渐渐朝中的大小官员口中开始谈论以及赞赏他们的二皇子是多么的英明神武不输当今皇上,而相对较为沉默寡言做事保守的太子已很少有人提起,渐渐丧失了威信,慢慢开始有臣子私下建议高宗改立二子为太子,高宗终以再议推过。凛尔的能力高宗完全信得过,但凛尔突然发生巨大变化的性格使他多少有些不安。事实证明他的不安完全是正确的,赵凛尔表面看来只是丢弃了过去的贪玩变得成熟,内里已变得残忍狠绝,仿佛从天神堕落为地上妖魔般翻天覆地的转变。他虚伪,他一方面提出治国须以仁道服之,广收人才;一方面却暗中将自己看不惯的人残忍异常的杀害,培养出自己的势力。两年之间,赵凛尔几乎控制了半个朝野,可说是只手遮天。 黎霄高宗一一四七年,夏。 高宗寿辰设宴,百官齐贺。 “朕今日大寿高兴,各位尽兴就好,不必拘束。”高宗随便说了几句场面话,挥手让下面臣子开席,与妻儿同桌坐下饮酒。太子赵龙笙早备得礼物为高宗祝寿,刚想开口被赵凛尔抢先一步起身道;“父皇,孩儿为您的寿辰特意准备的礼物,马上就为您呈上来。来人。” 赵龙笙心中略有不快,好歹他是太子亦是兄长,但这个弟弟万事都要赶在他前头,总是让他难堪。 很快两个太监抬着个两人高的事物到高宗面前,由于盖着绸布,让人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高宗疑惑,“凛尔,这是何物?”公主赵冰皓也不顾矜持好奇的站起身来围着看,一边好奇道;“二皇兄,这个东西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都没见过。”赵龙笙反而觉得这事物眼熟,沉默不语的看着。 “秘密礼物,自然不会让皇妹你知道了。”赵凛尔微微一笑,亲自揭开罩在其上的绸布。一块巨大的翡翠被雕成了碧龙冲天状,澄透的月光渗过其上投射到宴桌上,化作了一池绿水。碧龙身子上又用数十颗偌大的南珠拼成个寿字,颗颗光华闪耀圆润生辉如同一个个小月亮照亮了绿水交相辉映,美得令人叹息。 “哗!好漂亮啊!”赵冰皓惊叹。其他人也如此道,高宗更是赞不绝口,唯有赵龙笙僵直了身子不发一言。不是他不发,只是太过惊讶不知做何反应。这个雕刻竟和他准备的礼物几乎完全一样,不同的是那翡翠和南珠的成色比自己所准备的更为上乘,且这样东西是暗中雕铸的,怎么会让人知晓且做出了一模一样的?赵龙笙不可思议的望向赵凛尔,正对上他得意且满怀深意看着自己的笑眼及嘴角那抹讽刺酷笑,当下明白赵凛尔是故意与自己作对,胸中怨怼又增加了一分。 赵冰皓藏藏掖掖的将一个锦盒放在高宗面前,笑嘻嘻道,“我的礼物跟二皇兄比完全登不上台面,就不拿出来献丑了。”她看看赵龙笙又道;“太子哥准备了什么礼物呢,也拿出来让小妹开开眼嘛。” “呵呵……我准备的东西和二皇弟比相形见浊,就不拿出来献丑了。”赵龙笙无奈答。 “都怪二皇兄准备的礼物太好了。”赵冰皓嘟囔,故意装作生气去踩赵凛尔的脚,开怀的笑。 “好了好了吃饭吧。”高宗宽慰于这种天伦之乐,笑着催促。 六十二 一顿酒菜下来,赵凛尔跟高宗都喝了个烂醉,虽不至于乱说胡话,差不多也神志不清自己走路无能了。严公公和两宫娘娘扶着高宗,看赵凛尔还醉在桌上一动不动不由难堪。赵龙笙自动提议亲自送赵凛尔回去,几个大人不疑有他,任由他去了。 谁晓赵龙笙对赵凛尔一再压制自己的行为积怨在胸,并未将他送往郁荣宫,而是带往了自己未央宫,将仿若烂泥的赵凛尔丢在软榻上,有些无措的望着他的脸。 捏紧拳头,他突然下了决定,提气微颤声冲外面道;“来人,叫外头的人都退远,没有命令不许靠近。” 外头有人应了声,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逐渐化为寂静无声,赵凛尔咽了口唾沫从墙头取下一柄鞭子来,缓步接近赵凛尔,冷不丁一鞭子抽了下去。 他生性懦弱才华又不及赵凛尔,只能用如此方法来出气。 这一鞭子抽歪了,发出的响亮抽地声不仅吓得赵龙笙后退了两三步手脚颤抖几乎把鞭子甩脱手,还惊醒了睡梦中的赵凛尔。 “这……是哪……?”赵凛尔醉的迷糊,睁着眼四处张望,怎么也想不起所处的地方。 赵龙笙见他醒来更是慌神,手中银鞭杂乱无章的挥出,同时口中念叨不停。 “别怪我,都是你不好!” 赵凛尔正在发梦梦见赵履寒,突然鞭子“啪!啪!”两下抽在他身上,使得他脸上一道血痕腰侧锦袍破裂,也使他多少恢复了些神志,见有人用鞭子抽他,连忙跳起身来施展轻功跃到赵龙笙身后,抓住了他握鞭的手腕,同时又因剧烈活动酒劲上头,栽倒同时压倒了惊慌失措的赵龙笙,两个人摔做了一团。 赵凛尔捂着装疼的脑袋,迷茫的望着被压在身下那人,由于角度问题,他只能看到那人略显单薄的背部。 白衣,身体单薄。赵凛尔混沌的脑子将所看到的联系起来,竟将这个背影与赵履寒的背影重叠在了一起,不由低笑一声按住肩膀将人翻过唤;“小叔叔啊……” 赵龙笙惊慌失措,害怕赵凛尔浑身散发出的那种危险气息,又害怕清醒过后的他明白后会报复自己,发着颤看了赵凛尔几眼挣扎着欲逃走,赵凛尔被他挣扎中身上挨了几下,一时火起拽住手臂就大力的扭到身后,脱臼的痛楚使得赵龙笙惨呼一声,颤的更厉害。 “小叔叔你为什么要跑呢,凛尔不乖么,嗯?”赵凛尔醉得神志不轻,赵龙笙面形又与赵履寒有些相似,此时已完全把面前的人看做了赵履寒,把惊恐万分的神情看作了厌恶自己,狞笑着故意扯住那人脱臼的手臂拉到面前,贴近了眯起眼打量惊慌失措的表情,嗤笑道;“小叔叔你在害怕什么,怕凛尔杀了你么?对啊,你该为你所做负责了……” 赵龙笙不明他的意思,还是被杀字吓到,缩成一团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希望有人发现。 “来人啊!!救!啊!!” 嫌吵,赵凛尔不耐烦的一掌抽在他脸上,又捏住他的下颚稍微使力错开颌骨使之无法闭合,听不到叫嚷声这才满意的拍打他的脸邪笑道,“这才乖啊小叔叔……” 赵龙笙已是泪流满面瑟瑟发抖,可怜他这番尊容更是激起了赵凛尔更深的暴虐残忍,抖手将赵龙笙推倒,俯身抄起脚边的银鞭狠狠往他身上各处抽去。 赵龙笙白色锦袍各处碎裂露出白赤的肉体,伤口处又有鲜红血液溢出,鞭子抽打肉体的嗤声混合着他痛苦的呻吟呜咽之声,这情景在心理已然扭曲的赵凛尔看来美到极致,竟看得他心痒难耐欲动起来。 “小叔叔呵,你这幅样子还真是比那些个青楼里的妓 女还勾人,你是故意勾引我的么?”眼中带着浓浓的欲望,赵凛尔目光放肆的在蜷缩地上的人身上游移,笑着抬脚踩在赵龙笙的腰腹之间强迫他舒展开身体,俯下身用鞭柄挑开他染血衣襟审视。 凹 凸有型的锁骨,赤色的两点意外的有看头。 赵凛尔挑了挑眉笑,丢下鞭子用手勒住赵龙笙的脖子拖进内房丢上榻,冷笑着撕开他残破的衣物压上去,手掌恣意在颤抖的身子上抚摸。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33 章 赵龙笙突然明白了赵凛尔的意图,更加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拼命摇头的向后退去,口中发出不成句的恐惧叫声。 “啊……啊……” “小叔叔你说什么,凛尔听不懂呢……”冷笑,赵凛尔也不怕他逃跑,解开腰带将裤子脱下,抓回人掰开腿就上 。 六十三 赵龙笙已经因极大的痛苦与刺激晕了过去,赵凛尔继续忙碌中。 不同于女子的紧致销魂让赵凛尔觉得很舒服,扣着纤瘦柔韧的腰身不住的往股间的幽穴里撞击,肉体碰撞的闷声更是使他愉悦。 “真舒服呢小叔叔……你里 面 紧 紧的吸着我,是不舍得我走啊那你为什么舍得要我的命呢!”深埋心里的痛楚猛地窜出肆虐,暴怒的反手一掌掴去,赵龙笙面上顿时肿起一大块,也将陷入昏迷的意识唤了回来。 恢复意识的赵龙笙当即感觉到下 身撕裂的痛,无意识的瑟缩身子使得攻城正欢就快登上顶点的赵凛尔动作一顿前功尽弃, 赵凛尔极度不满的用力击打他的臀 部,一边用言语讽刺,“你不光身子像女人,连心都变成女人了么,这么柔弱的样子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个男人啊小叔叔。啧。真是y g!”腰一使力,复重重撞进温暖的幽穴当中,在尽头的肉壁上蹭了蹭,舒服的眯起眼喘息。 “呜呜呜……呜呜……”疼到抽搐的人从无法闭合的牙关中漏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鸣,泪连绵不绝的从凝固了两条泪痕的脸上滑落。赵龙笙的眼神此刻亦显得空洞绝望,任他也从未想到会被如此对待的一天。 赵凛尔酒还未醒,思念之情使他执着的把身下之人当做赵履寒,看到如此空洞无神的神情不由其上心头,恨恨道,“做出这种神情也没用的小叔叔,能改变你已经被我上了的事实么?”极度不满的一拳揍上赵龙笙小腹,同时更加掰开他臀瓣强硬的顶进。 “唔!呼……”赵龙笙前后同时受到刺激幽穴猛然的收缩,赵凛尔措手不及的一个激灵泄出,酒意也随着泄精退去,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低头望见身下人的面容与惨状,他心里微有讶异倒也没有一丝愧疚之感,只因相信赵履寒所言以为赵龙笙乃是他是私生子,又为让赵龙笙继承皇位加害自己,手下自然不会留情。只怪自己怎么酒醉后弄错了人。 要上也得是小叔叔本人才是。 男人笑得扭曲。 身下人剧烈的颤动起来,赵凛尔不爽的嗤了声,缓缓的将自己退出,用地上赵龙笙破烂的衣服随意的将下身一擦,穿好裤子又慢悠悠的整理仪表,全然把赵龙笙遗忘了干净。直至啜泣声越来越响,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走到蜷缩一团的人身边,毫不怜惜的用力踩在腹部强迫他舒展身体。 蓬头垢面,目有惧色。哪里还像国之储君。 赵凛尔嗤笑了声,蹲下与赵龙笙面对面,嘲讽道;“太子哥你真的很y g呢,要不要我帮你去外面宣传宣传,告诉别人我们的太子是非男人不欢的j 货?” 见他只是瑟缩着身子用恐惧的神情看着自己,而不发一言,赵凛尔疑惑的上下打量半天找到了症结所在,扬手一巴掌粗暴的将赵龙笙被卸的下颚接回了原位。 他残忍笑,复又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来回扇打,一边讽刺,“我亲爱的哥哥,你可还有什么补充的么?” 赵龙笙害怕这个恶魔真的会把发生的事宣扬出去,剧烈的抖了一下,一边摇头一边发出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狠狠的几个呼吸之后终于吼叫出带哭腔的指控来,“你这个q shu!!你会遭到报应的!!!” “啊啊啊!!!!” 赵凛尔飞起一脚将辱骂自己的人踹到一边,眼睛在屋里扫视一圈,捡起鞭子在地上猛地抽打发出响亮的笞声。 赵龙笙发觉不妙晃悠悠的爬起身来就欲夺路而逃,一鞭子抽在他脸上迫使他再度跌倒在地。 赵凛尔两手同时抓住鞭柄与鞭稍使之绷直,眼神骇人如同吃人猛兽般缓步靠近蜷缩颤抖的人,狞笑,“那你被我这个q shu上过不是连q shu都不如了?哼哼哼……”他挥手,鞭子暴风骤雨般的落在赵龙笙身上。 “要怪就怪你的亲生父亲吧。哈哈哈哈哈!” 男人狂暴的笑声很快被惨叫声掩盖。 六十四 第二日清晨,被太子命令一夜不许靠近未央宫的贴身太监小忠子回宫里伺候主子,结果发现赵龙笙满身是血倒在床下已陷入昏迷当中。他当下吓得脚软,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到太医院请了御医去给赵龙笙医治。 御医给赵龙笙看过伤势后大大摇头,惊叹何人如此心狠手辣,他一身都布满了大大小小各种被虐待后留下的伤痕,但都不至于伤害性命,可见施暴者并不想要他的命。 灌了些参汤下肚好歹人醒了,御医却发现了他身上更为严重的问题。赵龙笙的眼神里已失去了往日的清明变得浑浊,问他些什么说话也是颠三倒四,一会说冷,一会又说要去抓小虫,行为举止完全成了个五岁左右的孩童所为。 小忠子看到主子变成这样,极度害怕被责罚之下竟上吊自杀,所以当高宗得知此事时,已找不出一个可能知道发生在赵龙笙身上事情的人 赵龙笙彻底痴傻了,成了个没有人照顾就无法生存的大小孩。他的母妃淑妃见到儿子变成这番模样后当即昏死过去,后身体时好时坏,不到半月便不治身死。 高宗虽是心痛难当,奈何那晚所有人都被赵龙笙唤退,没有任何一人知道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事,于是此事只得石沉大海不了了之。 太子已然痴傻,只能被废除,而二皇子又是唯一的男丁赵凛尔自然而然的登上了太子的宝座。 这年冬,随着天上落下的雪赵履寒生了白发,夹杂在他的乌发当中格外的刺目。镜中的容貌与十多年前并无多少区别,不过眼角增添了几条淡淡的纹路,头发却已逐渐变得花白。 “呵呵……”他对着镜子笑,心想若变成了鹤发童颜倒是有意思了。 隐约的传来脚步声,那人跨着整齐的步伐每一下都踩得很重而又缓慢,似乎故意要让人察觉他的存在。 他来了。 赵履寒微微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了,至少多给了他两年的时间。 缓慢的执起桌前的梳子将乱发梳理好束起,回头时赵凛尔已在牢门外站住,带着一抹微笑望着他。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一切都和两年前相似,但已经完全不同了,赵履寒知道。突有恍如隔世之感。 “小叔叔……”赵凛尔挑了挑眉毛,装成乖巧小孩的笑容添上了几分邪魅讽刺。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晃了晃,去开门上陈旧的锁。 “凛尔,你怎么一下消失了两年之久?”从两年前那一日起,赵履寒一直在等着凛尔的报复。如今一幕虽有预料,可见凛尔真的弄到钥匙开锁他还是乱了方寸,同时故意装作疑惑询问。 “钥匙?你从哪里弄到的?” 赵履寒装作欣喜若狂的样子,心里尽是苦涩。 两年之前他很这孩子不求上进,故意将毒药下在他的食物当中,并且在他来找自己时故意说赵龙笙乃是自己亲子之事,刺激他上进。 “自然是从那老太监身上弄下来的。”赵凛尔想起被他整的几乎三天下不了地的严公公,一阵嗤笑,随手将弄下的锁收进袖中,躬身钻进牢房中复又把门锁上,然后向赵履寒走去。 看着他不同以前的笑容,赵履寒颇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见他个子已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忙后退了两步才不至于要抬头才能完整看见那张秀致瘦削充满成熟韵味的脸庞。 六十五 “小叔叔你怎么了?”赵凛尔见赵履寒后退,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更为加深,故事装作疑惑的靠近,几乎紧紧的将人贴到墙上,他才停下脚步,上下打量赵履寒的脸。 垂落在肩头的长发里新增了不少银丝,那张脸还是跟两年前看到一样的苍白无血色,却还是一样的不怎么看得出老态,依然带有如女子般的秀美,清瘦的身躯更给他添上一分柔弱。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34 章 赵凛尔不禁想象他这小叔叔穿上女装的模样,臆想出种种娇柔魅惑,令他食指大动,便觉得下腹处 烧起一把无名火,骚痒的厉害。 赵履寒竭力将背贴在墙上与赵凛尔拉开距离。他眼神游移到别处,待心里莫名升起的慌张稳定了才又望回赵凛尔的脸上。 “没怎……”张口吐了两个字赵履寒突然愣住,他看到了赵凛尔眼里露骨的欲望 赵履寒竟从未有一次像这个时侯一样感到恐惧,如同浸泡在寒潭之中,通体冰寒。 “你不能……”他愣愣摇头道,虚软无力的抗议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嗯?小叔叔你在说什么?”赵凛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看的出让赵履寒感到惊慌使他很愉快。装作无意的抬起一只手撑在赵履寒身侧的墙壁,堵住了他可能的逃跑路线。 “凛尔不明白你说的话呢……小叔叔。”信手将赵履寒一缕白发握在手中把玩……赵凛尔格外在“小叔叔”三个字上加重语气,仿佛讽刺。 赵履寒猛的一扭头,被抓住的头发尽数断在赵凛尔手中,剧烈的疼痛终于切断了他内心深处控制不住的恐惧,使之恢复了以往清明与冷静,神情冷漠的望着近在眼前的人,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绝对不可以让那种事情发生! 赵履寒心里完全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波澜不惊,他感到害怕恐惧,害怕到不惜以激怒赵凛尔而换取死亡。 赵凛尔眉头稍微皱了皱,看看手中发根处沾有血迹的白发,又看看赵履寒此刻让他觉得很陌生甚至觉得气恼的脸,甩手丢掉断发,转而捏住赵履寒瘦削的下颚,左右打量着啧啧出声,揶揄的笑。 “呐小叔叔,这样你是不是也要把下颚骨拧断,嗯?” 说罢他也不等赵履寒说出什么气人的话,张口就吻上那两片微凉的唇瓣,舌头划开颤抖的唇缝就往里送去。 被同是男人的赵凛尔亲吻,赵履寒再次品尝到那种恶心作呕的感觉,更甚的是对于赵凛尔违背道德伦理的愤怒感与些微的犯罪感猛烈冲击着他的神经。 不假思索的闭合牙关咬下,他顿时尝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血腥味。 赵凛尔一声闷哼,迅速的向后退开。余怒未消的赵履寒劈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赵凛尔脸上,厉声喝道,“这就是身为二皇子的样子?这就是身为未来皇帝的样子?!”怒其不争,扬手又是几下,直把赵凛尔打懵了。 赵凛尔退后数步愣愣的望着赵履寒盛怒的脸,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烈的笑声,瞪着双写满残暴讽刺的眸子道;“哈!小叔叔,你为了让你的宝贝儿子坐上皇帝的宝座不惜故意装作喜欢我接近我……” 他快步向前将赵履寒逼到墙角,额头顶着他的头狰狞的喝叫,“暗中却想杀了我!” 赵履寒从他眼中看到了愤恨疯狂甚至伤痛,胸口猛的一下刺痛,莫名的痛让他迷惑,压顶的负罪感令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个孩子已经让他毁了。 六十六 “你不是很想让你的儿子赵龙笙做皇帝么小叔叔?我来告诉你,他已经永远失去那个资格了,因为……” 赵凛尔笑得恶毒,贴上赵履寒的耳朵轻轻说出未说完的话。 赵履寒全身剧烈的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染上了邪恶之色的俊秀容颜,微颤声道;“你居然……你疯了么赵凛尔,你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 赵凛尔装作委屈的望着他,“丧心病狂?原来在小叔叔你的眼里凛尔是个丧心病狂的人?”他突然收起装模作样,挑眉一笑捉住赵履寒偏瘦的手腕,“那我不做点丧心病狂的事怎么对得起小叔叔你呢?” “你……放开!“赵履寒本能的想往后退去,赵凛尔邪恶笑着用力将他手臂扭转至身后,同时脚下一勾把人压在地上,强横的撕扯开单薄的衣裤,手掌在微凉战栗的身子上游移。 滚烫的手掌与冷冽的寒风相交,耻辱与痛苦相交,赵履寒狠狠战栗了一下,扬手反抗。 可他手脚经脉都在十数年前被毁去,接回之后虽然行动不成问题,一身武功仍是废了。脆弱的攻击被赵凛尔仅用一只手就接下了。 摩挲着赵履寒手腕上的那道蜿蜒狰狞的伤痕,凛尔俯下 身含住他小巧冰凉的耳垂,吮湿后又用牙齿啃咬,同时沉声询问道;”那伤痕是谁弄的,该不会是父皇吧?“ 赵履寒没有回答,只是捏紧了拳头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 “难不成……”赵凛尔不满的用力啃咬口中的嫩肉,得出了他的结论,“难不成当年我父皇看上了小叔叔你,所以废了你的手脚把你关在这种地方做他的娈童?” 赵履寒猛地双目圆睁,怒喝道;“不是!” “那难道是小叔叔你谋反?” 见此话一出赵履寒没了言语,赵凛尔讽刺的大笑,“哈哈哈成王败寇,小叔叔你怎么还有脸恬不知耻的活着?如果是我,不如一头撞死了干脆!” 赵履寒全身都在颤抖,似乎无法忍耐如此刻薄的话,赵凛尔更是火上浇油,“对了对了,你还要留着你这条老命来帮你儿子杀我,帮他登上皇位!” 赵履寒心里翻腾的厉害,无法判定的对与错逼得他几乎发疯,终是按捺不住猛的吼出一句,“我没做错!” 凛尔突然暴怒,伸手紧紧攥住赵履寒腿间的事物,疼得他整个身体弓起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无力的抓住赵凛尔的手臂,指甲抠进他皮肉中想强迫他松开手。 赵凛尔不放,而是用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他,神情犹如被长辈错怪的孩童。那分无辜突然蒙上层怒火,生生的转变为痛恨。 暴戾的一脚踏上赵履寒小腹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瞪着他嘲笑着他。 “而现在,你留着这条贱命只为供我玩弄发泄,认清你的地位吧,小叔叔……” 赵凛尔不再废话,径直的拽住赵履寒的手腕将他拖进寝室里,抛上了略嫌硬实的床榻。 赵履寒身子撞上床板不及痛呼,忙不迭的滚身从另一侧跳下夺路而逃。还没跨出寝室就被赵凛尔抓住。 “小叔叔,你还想逃到哪里去?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呐。” 赵履寒愣神的瞬间,赵凛尔把他按回了床榻上。 “小叔叔乖,我们继续……” 男人笑得春光般灿烂。 六十七 怕赵履寒再逃跑,赵凛尔用腰带把他的两只手与床柱绑在了一起,这才放心的褪下衣物露出精壮的身体,笑着上下打量赵履寒道;“原来小叔叔你怎么白,是多年晒不到阳光的关系么?”他伸出手恣意的在赵履寒肌肤上游走,啧啧赞叹它的白皙细腻,尽是用形容女子的词来羞辱赵履寒。 赵履寒无暇和凛尔斗嘴,他脑子里已搅和成了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出头绪来,唯一明白的是——绝对不能让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呐小叔叔,你这里……”赵凛尔y邪的笑,掰开雪白笔直的腿,手指按上淡粉色的花穴缓缓的画着圈欲破而入之,一边恶意的讽刺;“是不是也如女子一样紧呢?”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35 章 狠狠的打了个颤,赵履寒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抬脚踹开凛尔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你的……” 你的亲生父亲! 最后的话赵履寒说不出口,可无论这个结果是如何发生的,事实已无法改变。 赵凛尔抓住乱踢乱动的脚腕,指甲在他同样拥有丑陋疤痕的脚腕上刮搔,“对对,你可是我的叔叔,我不能这样对你。” 男人仰头大笑,似乎在说什么笑话,可惜觉得可笑的人只有他一个。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嗯?”指甲猛的刺入赵履寒脚踝,鲜红的血渲染了苍白,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赵履寒不甘示弱紧咬下唇用骂声代替痛呼,“畜生!” 不以为意的笑,赵凛尔将鲜血抹在他脸上,凑近耳边低语:“你不会忘了吧小叔叔,我可是连兄长都出得了手的人……不过那个人是你的私生子,根本算不上我的兄长”修长的手指又按回菊花状的小 穴上,不再怜悯的长驱直入。 身体内部被随意触摸的感觉令人作呕,赵履寒胃中一阵剧烈的翻滚,煮熟的虾子样蜷起身体不断干呕。手紧紧的攥住身下的床单,手背青筋凸现指节泛着青白光泽。“唔……啊……”他控制不住的泻出两声痛苦的呻吟。 “我还没上你呢,你可别告诉我你有了身孕,小叔叔。”凛尔狂笑,手指狠狠的顶入幽穴深处。 赵履寒双唇颤抖痛苦的抽搐着吼叫,“我早就该杀了你的!当你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你这个小畜生!”他拼命将全身往后缩,尽管如此仍是逃不出凛尔的越来越深入他体内的魔掌。 赵凛尔闻言眼睛里的血丝增加了,神情怨恨的笑“哈!赵履寒你好狠!连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都不肯放过!”怨怼难消,他甩手狠狠给了赵履寒一个巴掌,将他脑袋打偏在一侧,怒喝。“你倒说说,你究竟有多少次想要送我下地狱!” 赵履寒耳朵里轰鸣不止,令他完全听不见别的声音。他的唇角溢出血来,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甚至钻入意识中,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疯狂又合理的念头,然后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淡淡一笑他慢悠悠的舔去唇角的血液,品味那种甘甜中挥之不去的苦涩,然后将舌头放在齿间便是咬下。 赵凛尔先前不明他突然的改变是以一直观察他的举动,突然看他咬舌大惊大怒,一手拇指飞快的插进赵履寒齿间支撑,拔出另一只手钳住下颚不让他合拢牙关。怒火欲 火交织难宁,赵凛尔当即挺腰撞进了生涩的小 穴。 “呜……啊啊啊!” 男人凄惨的悲鸣声中,赵凛尔满足的喘了口气,眯起眼打量身下人扭曲的面容,“想死?没这么容易!在我厌倦你以前,我都不会让你死的! 六十八 抽动了几下,见身下男人也是和其他人相似的一付受难表情,赵凛尔心中莫名的焦躁,他捏住赵履寒无法合拢的下颚仔细的打量他的脸。 如画眉目紧皱,面颊爬上病态的红,身体白皙柔韧略微颤抖,有种迫人残忍虐待的美。狠狠的往他柔软的内部撞击。 “啊……啊啊……”赵履寒不甘的发出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呻吟,捏紧了拳。 赵凛尔大笑,满意的听着那种近似悲鸣的呻吟,却在扫到赵履寒颤抖着不愿落下一点屈辱泪水的眼角,心里更是躁动不已。 明明是那么的脆弱,却倔强到让人感觉无法征服,不由的沦陷又不自禁想要毁灭。 “呐,小叔叔……”赵凛尔眼中闪过一丝冰寒,嘴角勾起一个可说灿烂的笑容,俯身亲吻赵履寒闭合的眼睑。 “不用叫得这么凄惨吧,小叔叔。其实你很享受不是吗?看……” 凛尔取过丢在一旁的腰带在赵履寒□上绕了几圈将之系在他的前端,猛的一下勒紧,逼的那个敏感的地方溢出大颗的泪珠。“小叔叔……你的那里好可爱……” 轻柔的抚摸着被系紧的红紫□,凛尔激烈在赵履寒身后撞击□着。“叫出来吧,小叔叔……取悦我,也许我会让你舒服点哦。” 赵履寒张口大大的喘气,从口中模糊的吐出两个字来。 “做……梦……” 赵凛尔面色微变,伸手在赵履寒腿根嫩肉上用力一拧换来声让自己愉悦的呻吟。钻心的痛逼的赵履寒握紧了拳头用指甲刺入手掌的痛楚强迫自己不服软,但仍是间歇泻出一些不轻不愿的呻吟。 “哼哼小叔叔,听你叫的多好听那……”赵凛尔又拧了把,耳朵凑近履寒嘴边享受他的呻吟,突听到呻吟中夹杂的一句满含恨意的“畜生”,面色大变。 &qut;畜……生?&qut;赵凛尔挑眉咬牙,一字一字从嘴里挤出,仍然那样灿烂的笑着,神色却一分分变冷, “要说凛尔是畜生的话,那躺在我身下的小叔叔你是什么,嗯?” 笑容更加灿烂,他挺腰重撞两下,俯下 身注视着赵履寒屈辱的表情低声,“和畜生□的……那不就是畜生?呵呵,既然如此你儿子又是什么?”赵履寒猛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凛尔,看得他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微愣了一下接着道,“恐怕连畜生都不如了吧……” 赵履寒竟是笑了,眼神中苦涩讽刺无奈种种,是赵凛尔看不懂的。 “哈?小叔叔,你为什么笑呢,难道你觉得我说的很对?”赵凛尔狰狞的笑,大声的重复了一遍恶毒的咒骂。” “赵履寒,你儿子连畜生都不如! 再回头去看时,赵履寒已不再笑,而变成了一种麻木茫然的神情,冰冷绝秀的如同碎裂的青瓷,而刚才的笑仿佛仅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无论那种都现出一种绝望的美,令赵凛尔移不开视线去。 而越看心里越不快,明明抓在手里,明明已经得到,赵凛尔却感觉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他看不懂赵履寒眼眸里的深意,只觉得那双美丽的丹凤目蒙了尘一般灰暗,看不到一丝波动,可那眼眸深处,仿佛存在着什么东西,一点点裂开,让他本能的想要逃避。 赵凛尔低吼一声,狠狠的贯穿了男人,用尽力量一次又一次的顶撞,让自己沉浸在快感的包围里,什么都不去想。 赵履寒只因不适而皱眉颤动,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赵凛尔不满他那种态度,就着连接的姿势将他翻了个面朝下,一事物从赵履寒怀中掉出,赵凛尔疑惑的捡起查看。 见是一块色泽温润的血玉,赵凛尔也不询问便收进袖里当做了自己的东西。 他持续的撞击着, 很快他在激烈的碰撞摩擦中激射出来,满足的眯着眼回忆那种异常□的美好感觉。 随手抓过赵履寒的一件衣服擦拭下 体,赵凛尔将衣物穿戴好,这才帮他解开了束缚接回下颚,狞笑着拍打赵履寒的脸。“你可不要试图寻死哟小叔叔,你儿子可还在我手上,你要敢不乖乖听话,我让他不得好死。” 望了眼赵履寒越来越惨白的脸,男人补充了一句,“我的手段,你不会不知道吧?” 想起凛尔在自己耳边所说的对待赵龙笙的手段,赵履寒的瞳仁猛烈的收缩了一下,待回神想说些什么时,赵凛尔已经锁上门离开了。 六十九 当赵凛尔从密牢里出来,他看到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太监宫女们到处跑着似乎在找什么,嘴里喊的都是同样的三个字;二殿下。 “发生什么事了!”疑惑不解的赵凛尔抓住一个太监询问。那太监看见他,腿脚一软就跪倒在地,悲声道;“殿下,皇上病危,叫小的们找您去呢!” 赵凛尔呆愣了会一巴掌抽在太监脸上大声喝骂;“该死的狗奴才,开什么玩笑!父皇昨夜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一夜就病危了!”他表情难看的瞪了摔到在地的太监一眼,心里慌乱不已,忙施展轻功飞快的冲高宗寝宫掠去。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36 章 远远看见高宗寝宫门外围了不少御医,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赵凛尔心头一窒,冲过去猛拽住一人衣领,吼:“父皇怎么样了,快点告诉我!” 被揪住的是个在职多年的老御医,咳嗽了两声窘愧的垂下头去低声道,“殿下请节哀……”话刚说完人被赵凛尔用力推开,一屁 股摔坐在地上去了半条老命。 赵凛尔不信,又抓住另一个御医恶狠狠的瞪视,恶声问,“我问你,我父皇怎么样了,你要说实话!” 得到的仍旧是同样的话,赵凛尔依然不信邪,直到把所有的御医都问完了打完了,才跌跌撞撞的扑进屋里在榻前前跪下大喊,“父皇,孩儿来看您了,您怎么样了?”想起高宗的疼爱,男儿红了眼圈。 屋内还有其他数人,赵冰皓、颜妃、严公公、古弦都在。 “皇兄……”赵冰皓眼睛哭得像两个核桃,见兄长眼红又是忍不住的哭出来,和赵凛尔跪倒一处大声埋怨,“皇兄你到底去哪里了,父皇一直在找你!” “我……我……”赵凛尔口张了张不知道怎么回答,忙转移话题骂道,“外面那些个都是窝囊废,父皇会没事的,我这就去给父皇找一位神医!”说罢就要起身,被坐在床榻边侍候高宗喝水的颜妃拦下。 颜妃清丽的容颜变得格外憔悴,看起来老了很多,嗓音也因疲累恐惧而略有沙哑,她对赵凛尔招了招手,几乎是生平头一次对他柔声说;“凛尔,你过来。父皇要跟你说话。” 赵凛尔点点头,抹了把脸挤出个苦涩的笑容,凑到床榻上高宗身边坐下,“父皇……孩儿来了,您还好么?” 高宗面有死灰之色,笑得依然和蔼可亲。他抓住凛尔的手拍了拍,叹气道,“父皇要走了,以后都不能再照顾你们母子了,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还有你皇兄龙笙……你要照顾好他。” “父皇……”赵凛尔一时六神无主,“您不是一向身体很健朗的,怎么突然……突然……” 高宗突然开始咳嗽,颜妃边给他喂水边低声解释,“皇上前些年身体就不适,当时找了你四叔医术高超的朋友看过,可惜……亦无力回天……”说着泪就落了下来,她忙掏出丝帕擦拭。 赵凛尔猛的站起身来向外冲去,“凛尔你回来……”颜妃急唤,已拦不住。赵凛尔轻功不俗,眨眼人就到了百里之外,仅丢下一句“我这就去找四皇叔的朋友回来为父皇诊治!” 古弦向前跨了一步欲追,脚下正好踩中块硬物,他移开脚仅看了一眼便愣住。 形状熟悉的血玉,俨然是他当年送给赵履寒的那块! 古弦心乱了,如何也想不明白早已葬进皇陵之人的物品怎么会突然出现。 “不用追了,随他去罢。”高宗笑了笑,握住颜妃发颤的手抓紧,“别伤心了颜儿,朕有你们陪伴过了这么多年,已无什么遗憾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龙笙和凛尔两个孩子了。” 他唤严公公取出拟好的遗诏,上下看了两遍叹气,挥手道;“就按上面写的办吧。” 七十 赵凛尔日夜兼程的奔波了一日多,去到金麒时才发现瑞王赵吟凉并不在府中,据老管家说他跟随一个姓白的友人浪迹天涯去了,并不知行踪何处。赵凛尔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愁无处寻人,突收到京中至金麒王府的飞鸽传书,当见到字条上“圣上驾崩”四字,赵凛尔悲痛欲绝,当即跪倒在雨幕中大喊父王,泪如雨下。当日便启程回京。 马整整跑了两日终于累死在了半道上,赵凛尔抢了过路人一匹马继续赶路,他心中痛楚滴水未进,两日后回到京城时人憔悴了一圈唇上已冒出了胡渣。他不管不顾的骑着马直冲进宫内,差些被侍卫当做刺客给乱箭射死。当他跌跌撞撞的闯进灵堂,向来温柔的颜妃狠狠掴了他一巴掌。 “逆子!皇上临终之前一直念着你,而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赵凛尔双目布满血丝,沉默的受下这一巴掌跪倒在高宗灵位前重重磕头,自责。 “父皇……孩儿来晚了……孩儿不孝……”梗咽之声混在其中,闻者伤心。 颜妃泪已哭干,平静的叫严公公宣布高宗遗诏。遗诏上书长子赵龙笙身体不适不能登位,封为励王,由次子赵凛尔继任皇位。 遗诏一宣在场之人皆跪下三呼万岁,严公公当即取来龙袍为赵凛尔披上,只等高宗头七过后行祭天登基大典。 赵凛尔并不欢喜,只觉心头丢下了块大石,轻松多了。 “凛尔你过来,母后有话要跟你说。”颜妃洗净面上的泪痕冲赵凛尔招手,“其他人都先退下去吧。” 闲杂人等依令退下,赵凛尔不解的抹了把脸走近颜妃身边。“母后,何事如此秘密?” 颜妃掏出丝巾仔细的将赵凛尔的脸擦拭干净,幽幽一叹道,“孩子你跟母后发誓,今日之事你绝不可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们大宋恐怕要大乱了。” 赵凛尔依言发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赵凛尔发誓,今日之事绝不对任何人提起,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他心跳的厉害,隐约感觉到颜妃所说之事与自己有关, 颜妃打量着他的脸,心生不忍,不知该否将他身世事实告诉他。当年赵履寒谋反逼宫之时在她耳边的一言她至今记忆犹新,且折磨了她整整十多年,令她寝食难安。 “母后,到底是何事?”赵凛尔等了许久未等到颜妃说话,疑惑询问。 颜妃仍是叹气,低头从腰带中摸出一个白瓷小瓶,扯开封口将整瓶灌入口中。顿时胸腹中一阵绞痛,她勉强抓住赵凛尔的手臂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大喘了口气急道,“凛尔,母后要告诉你的是,你亲生父亲不是皇上,而是……而是已逝的端王赵履寒!” “母后……你……你说什么?”赵凛尔愣愣的扶住颜妃,脑子里转不过弯来。 颜妃中毒已深面上现了青灰,她死死抓住赵凛尔的手臂不让自己倒下,瞪着双布满血丝的眼重复,“我说你的亲生父亲是赵履寒!当年……当年他半夜闯入我宫中将我……事后便有了你!” “我不信,我不信!”赵凛尔总算明白了颜妃所说的意思,极度混乱恐惧之下甩手让颜妃摔到在地,而他则趔趄的后退了几步一屁 股坐倒在墙边,不断的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颜妃剧烈咳嗽几声呕出口鲜血,断断续续道;“此事是赵履寒所为我本不知……也不知他为何做出如此……坏事……十数年前他谋反逼宫,才将此事告之我……” 他错怪了赵龙笙……他还……他竟然还上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赵凛尔呆滞的望着面前的地面,突然狠狠的将后脑勺撞向墙面,一下又一下,用疼痛来麻木自己。 “孩子……母后要去陪皇上了……以后照顾好自己……”颜妃眼前逐渐模糊,终是化为一片漆黑,殉情而去了。 “哈……” 整个事情都令赵凛尔感到讽刺的可笑,他扭曲着脸大笑,泪水夺眶而出。 “哈哈哈……我竟然上了自己的亲爹……哈哈哈哈哈!” “赵履寒的儿子果然畜生都不如……赵凛尔你畜生不如……哈哈哈……哈……哈哈……” 状若疯癫的笑与喃喃自语持续着,很久……很久…… 七十一 骂的再找不出新鲜的词来,赵凛尔斜靠在墙上大睁着眼看对面高宗的牌位,脑子里混乱的想着些有的没的。 等了很久没听到什么大的动静,古弦不由焦急怕里面出了什么事,忙上前敲门,“皇上,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赵凛尔虽是心乱神伤,多少还有点理智,用袖子抹了抹脸道,“没事。”起身开门。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37 章 古弦看他一脸狼狈泪痕犹在,又见颜妃殉情身死,以为是他因母身死而痛苦,也没觉得不妥,沉声对赵凛尔说了句“节哀”。赵凛尔点点头,跪下给高宗颜妃两人各磕了三个响头,沉默的在一旁坐下。 是夜,古弦与严公公终于将一干事宜处理的差不多,只等新君行祭拜礼仪,这才发现赵凛尔不知道何时从灵堂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据守门侍卫所说,赵凛尔差不多晚膳的时辰离开的,走时嘴里好像念叨着履寒两个字。 “确定是履寒二字么?”古弦皱紧眉又问了一遍。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了一下,其中一个侍卫道,“小的听的确实是履寒两个音,皇上说的话小的又不敢问,望大人海涵。” “嗯,知道了。”古弦边走边从怀中掏出块血玉凝视,暗想;从未见过赵凛尔戴这块血玉,或许可以解释为他从前不戴,又或最近才得到。若说赵履寒将自己送于他的东西转送给赵凛尔也并非不可能。 他当年奉皇命出宫办事,中途得到消息说端王赵履寒已从焱暨返回,并因重病身故,待回宫时人已埋进了皇陵。他悲痛欲绝,曾有离开皇宫这伤心地之念,终还是为能每年吊唁赵履寒而留下。 若赵履寒临死之前将此血玉送给赵凛尔确实说的过去,不过古弦还是觉得有异,反倒是赵凛尔最近所得更有可能。 难道赵履寒还活着? 古弦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下了一大跳,笑自己异想天开,若是赵履寒未死,高宗又为何要昭告天下说他病逝?是天妒英才还是有别的隐情,古弦想不透。 想起那一个谪仙般的人物,古弦胸口不由的又有些刺痛,他将血玉放回怀中,举目环视自己所到之处。 不远处一间熟悉的宫殿,古弦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二皇子所住的未央宫外,里头烛火昏黄,隐约听到有说话声,上前查看。 门虚掩着,从缝隙中飘出浓郁的酒味。古弦静候在门外偷听,听了几句眉头越锁越深。 那是醉酒者独有的声音,混着打嗝声呼喝,“小福子……再拿酒来!” “主子……呃……皇上,您不能再喝了,您已经醉了。”一时还没习惯改称呼的小太监将酒坛子藏在身后,“而且酒也没了,御膳房也没了,都让皇上您喝光了……” “你也骗我!”赵凛尔大怒,操起手边的空酒坛砸过去摔烂在小福子脚边,抢过酒坛乱灌一气,喃喃,“你们都骗我……都是骗子……” 他烂醉的模样古弦看不下去,撞开门行礼,沉声劝谏,“皇上,即使您心中悲痛也万万不可做出如此有违君威之举,况且酒多伤身,还请皇上……” “啰嗦什么!现在我是皇帝,要做什么还需你来命令么!”赵凛尔不满的抬头瞪了古弦一眼,恶毒的笑,“你也不过是我父皇养的一条狗而已,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说罢便又喝酒 古弦愠怒,恨赵凛尔的不成器,劈手将酒坛夺下。“皇上岂可任意妄为,行事要以社稷为重,百姓为先像先帝及早逝的端王,都是心存天下之人,皇上要依此为榜样。” “端王……?”赵凛尔眼神暗了暗,望见古弦眼中别样的感情,猛的大笑,“端王端王的,难道你跟他有一腿?这么心心念念的想着他,啊?哈哈哈!” 七十二 “咔哧!” 古弦愤怒的捏碎酒坛,浓郁香醇的液体湿透了裤脚,他看着赵凛尔,眼中尽是怒火,“皇上,端王是您的叔叔,您怎可说这样的话污蔑他呢?” 古弦这神情这番说辞更是让赵凛尔不爽,恨不得让他从此消失了心里才痛快,冷声道,“怎么是污蔑了,那人在床上的……” 赵凛尔话没说完就被正巧进门的严公公打断。&qut;皇上原来您在这,可让奴才好找。&qut;严公公给赵凛尔行礼后他对古弦道,“古大人,奴才有些话要帮先帝传给皇上,还请您回避一下。” 古弦听了赵凛尔的话肚中有气本也不好发作,便借此理由对赵凛尔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听见没狗奴才,还不快点回避!”赵凛尔踹了小福子一脚,恶狠狠的瞪着他。小福子连忙小跑出了未央宫,还乖乖帮忙关上了门。 严公公压低声音禀报,“皇上,这件事先皇嘱托过,只能保存在你我心里,不能让别人知道。”赵凛尔当即不快,恶声道,“你这奴才想说什么就痛痛快快的说,别这么磨蹭!” 严公公心想;先帝在世时都对杂家好声好气的说话,怎么新皇语气如此不善。却是不敢把不满表现在面上,连忙道,“您还记得您的六叔端王赵履寒么,他并非病故,而是因十七年前逼宫意图谋反而被先帝囚禁在御花园假山丛中的一个密室当中。” “啊……”窗外一声惊呼,原来是古弦在窗外偷听,惊讶之余控制不住发出的。 端王竟然没死,而且谋反!? 古弦猛的退后一步,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窗格。飞速的把脑袋里混乱的思绪整理了一下,得出了结论。 端王并不像他所想的一般忠君爱民,而是一个野心家,甚至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于是对于自己这么多年都无法褪去的爱慕之情,古弦感到了茫然。 “小福子,外面是什么人在偷听啊,帮我把人抓起来!”赵凛尔明明知道是古弦,故意大声喊。 小福子当是有刺客,领着两个侍卫胆战心惊的绕着未央宫走了一圈,见是古弦才放下心来道,“主子,是古弦古大人。” 赵凛尔拍桌大怒,“朕不是说了么,把人抓起来!”他是某足了劲要给古弦难堪。 两个侍卫抖着手抽出佩刀,指着古弦慢悠悠的靠近,一边心惊胆战的在心里大叫。 娘啊!那可是大内侍卫统领,宰我们俩还不是跟切菜一样简单啊! “古……古大人……要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可不能怪小的,那是皇上命令的……”小福子躲在两人身后,探出脑袋小声解释。 古弦哭笑不得的看着眼面前的阵容,道了声“得罪”便纵身跃上屋顶快步往御花园方向,找寻赵履寒去了。 “主子,他人走了……”小福子垂头丧气。 赵凛尔顺手砸出个酒坛骂,“废物,滚一边去!” 严公公趁了这空闲问,“奴才刚才所言,皇上您听到了吧,可要现在去查看一下密室?” “这个我……朕早就知道了。”赵凛尔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道,“严公公你这些日子都在为我父皇忙碌,那是谁为端王送饭?” “回皇上的话,奴才叫了名小太监叫他每日去送饭食,并且叫他守口如瓶,任何事都没有对端王说。” 赵凛尔笑,轻声自语,“原来他还在里面么……呵!”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么?”严公公未听清他的话,问。 赵凛尔挥挥手,“没了,你去吧。” 七十三 严公公前脚刚走,赵凛尔面色难看的踹开几个酒坛吼,“小福子,给朕进来!不快点就摘了你的狗头!” “奴才在奴才在,主子您有什么吩咐?”小福子哀叹主子的坏脾气近来更是变本加厉令人害怕,忙不迭连滚带爬的跪到赵凛尔身前磕头。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38 章 赵凛尔似乎非常满意,神情稍微缓和了点问,“古弦往哪个方向去了?该不会是御花园吧?”话说完他又是不爽,心里早已认定古弦与赵履寒有私情,不由想像古弦带走赵履寒,两人双宿双飞等等情形,妒恨火焰烧得熊熊。 小福子欲哭无泪的将身子往后面挪了一点点,低声回答,“主子您明鉴,古大人确实往御花园那边去了……哎哟!”果不其然,赵凛尔甩手敲了小福子一脑壳,瞪圆了眼吼,“给朕更衣,快!” 怎么可以让你就这样逃走呢,你还欠我很多啊,爹! 赵凛尔站直了任小福子给他换下脏衣服,一双眼死死的透过窗格看着远处的御花园。 待他站在假山丛中的秘密洞口前已是半柱香之后了,看洞口草木整齐似乎还未被古弦发现,赵凛尔闪身进了洞中,放重脚步引赵履寒注意。 赵履寒本斜靠在榻上看书,思绪还是忍不住飘到别处。 自从那场灾难以来已过了三天,也让他饱受了煎熬,无论身体或是精神上的创伤都极大。以他高傲自负的个性原该自刎,以此保全一些面子,并且如此凛尔就永远就不会知道自己违背伦常亵渎了生父。 他也确实是如此想了,囚室内没有可用的东西,他当时便想等到天明严公公送来饭食后可摔碎碗碟用锋利碎片割脉自杀,却左等右等不来,直至约莫下午才有个从未见过的小太监送来了饭食,且一句话不说掉头就走,叫也不理。 向来是严公公亲自送饭,寒暑不变,从没假手于人。念及此处赵履寒不由起疑,怕外面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倒一时放下了寻死的心思,要把这事弄个明白。 可接连两天天都是个小太监来为他送饭食,赵履寒费劲了口舌也没从那木讷胆小的太监口里问出什么,更令他感觉外面发生了大事。 这天夜里正看书调节烦乱的心思,左眼皮突然猛跳,赵履寒感觉有事要发生,刚从抽屉中摸出段锋利的破瓷收进袖中,便听到了快速接近的沉重脚步声。 “什么人!”赵履寒喝问,隔着袖子捏紧瓷片,警惕的注视着拐角的地方。 再听到赵履寒清冷微哑的声音,赵凛尔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不仅有恨意,甚至还夹杂了些他不明白的酸涩苦痛。他闭上眼深深吸气,待睁开时已恢复了那种残忍冰冷的笑容,嗤笑一声出现在赵履寒面前道,“怎么?原来你还苟延残喘的活着么?” 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赵履寒见了鬼般手脚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赵凛尔……”他突然发现赵凛尔身上所穿为龙袍,兀的愣住。 “哦?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么?”赵凛尔掏出钥匙开牢门,望着赵履寒惊弓之鸟的反应,心情大快笑道,“我还以为你床上的人太多,根本不可能记得我是谁呢。” 赵履寒愣了会,不敢置信的问,“赵拓死了……?”记忆中那人身体向来硬朗,现年不过五十,怎可能这么年轻就殒命。 “他死了,你应该高兴哦那个不是么?”故意将钥匙丢在一边没有锁门,赵凛尔笑着慢慢靠近赵履寒,故意说,“所以为了让你高兴,我将他杀了。” 什么……凛尔杀了赵拓……? 赵履寒是该高兴,把他关在密牢里这么多年,他憎恨的男人死了他是该高兴。他却完全没有类似的情绪产生,有的,只是一种悲哀 “他是你父亲,赵凛尔……你竟然杀害自己的父亲,难道你就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七十四 赵凛尔哈哈大笑,缓缓的走近赵履寒。 “罪恶感?你别笑死人了。你当年企图谋害兄弟夺取皇位,难道你就没有罪恶感了?”他眨眨眼,眼神里透着讥讽耻笑。 “还是说你篡位弑兄不过是赵拓栽赃你,为的是将你关在这里成为他,甚至众多人的男宠?” “住口!”赵履寒忍无可忍的大吼,握紧颤抖的双拳狠狠砸在桌面上,见赵凛尔靠近忙抬起发麻的手指着他喝道,“你别过来!像你这般违反纲常灭绝人性,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赵凛尔被他这话激怒了,挺身向前抓住指着的手将人拉近怀里,卡住脖子怒视,“报应?你也配跟我说报应?哈哈哈!” “不……你不能……”前两日几乎被生吞活剥的回忆涌上来,赵履寒小声反抗,低头从袖中摸出堪比匕首锋利的瓷片便欲往腹部刺去。 “没错,我是违反纲常,我是灭绝人性,也不看看都是谁造成的……爹啊……你害的我好苦……”赵凛尔忍不住红了眼圈,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流进笑得扭曲的嘴里,咸的发苦。 赵履寒猛地瞪大眼睛抬头望向赵凛尔,手里的瓷片掉落在地碎成了无数。 “不可能……”赵履寒呆滞的说,嗓音都变了,变得极哑。“你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可能……”脖子被放开,他脚下不稳跌撞着后退了好几步撞上墙壁,慢慢滑坐在地。 赵凛尔抹了把脸,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为什么不可能呢……嗯?先帝死了,我娘也死了……死之前你知道她告诉我什么吗?”他向赵履寒走去,犹如蹒跚学步的幼儿般缓慢,字字诛心句句血泪,“她说我不是先帝的儿子,而是你的孽种!” “呐爹啊!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奸污我娘,你为什么要杀我,你又为什么要骗我说赵龙笙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终于走到唯一的亲人面前,赵凛尔露出了孩童般无邪的笑容,一如多少年前那个看到最爱的小叔叔就开心的婴儿。 “为什么还要引诱我上你……呵……” 赵履寒紧紧皱眉,抬头望着赵凛尔反驳,“我没有引诱你……” 他衣襟微敞领口松垮,赵凛尔居高临下看来是脖颈胸口一览无遗,又是付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回忆起那夜春宵,竟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将手按在赵履寒脸侧,顺着优美的线条一路往下来回摩挲白皙的皮肤。 “这样还说没有引诱我么?”赵凛尔呼吸急促起来,觉得体内烧起了一把火,叫嚣着想要占有这种触感,甚至想将全部完完整整的吞下肚去。 赵履寒被他的动作狠狠的吓了一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瑟缩身子往旁边躲开,欲起身逃跑未遂,便又回到了赵凛尔的掌控之中。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嗯?” 赵凛尔眼泪已干,笑着抓住他衣服两处肩头撕成两半,又将裤子撕破,将人连拖带抱的放到床上。“小畜生你真的疯了!?我是……我是你爹!”赵履寒急怒,揪住凛尔衣领扬手就想抽上去,却被抓住。 赵凛尔笑得无辜,抓过他苍白的手啃咬,“为什么以前你是我叔叔就可以,现在变成我爹了就不可以了呢?你在装什么样子啊爹……” “滚!不许叫我爹!”赵履寒挣扎更是剧烈,此刻心里大恨只怪失了武功,否则早将这个忤逆子杀了。赵凛尔看得出他眼中的恨意,笑得更灿,语气故含委屈,“爹啊……爹啊……你不要孩儿了么……”心里的痛楚却无法用笑容掩盖,痛的他更是暴虐。 他俯下身,在赵履寒雪白的颈间用力啃咬,牙齿深深没入肌肤中仍不解气,更是用力的向里刺去,用赵履寒的痛来抚慰自己的痛。 “呜……呃……!”赵履寒咬唇隐忍,不愿示弱。 七十五 赵履寒越是倔强忍耐,赵凛尔越是残虐施暴,发泄着所有不满委屈。 “你是一国之君,岂可做出这种苟且之事!!”赵履寒痛极恨极,咬牙怒骂。 赵凛尔失笑,抓住他头发用力向后拉扯,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接,“苟且?因为我是一国之君呢还是因为我是你儿子?”恶劣的加重“儿子”二字读音,气得赵履寒脸色发青,他又故作关切。“爹,爹?你脸色好难看啊爹。” 虚伪的腔调令赵履寒作呕,他忍无可忍,瞪着凛尔大声喝道,“赵凛尔!你既这么恨我你就杀了我,何苦如此折磨我!”羞辱比死更让他难受,不禁想索性将这条性命送给了赵凛尔求个解脱也好。 “呵呵,你说我怎么舍得呢?”赵凛尔笑得有些阴阳怪气,放开手里数根断发转而用拇指塞进赵履寒齿缝里防止他咬舌,另手时轻时重的拍打他的臀 部,挑眉狠声。“有这么个又疼我又想杀我还让我上的爹,你说我怎么舍得?” 赵履寒恨内心所想被识破解脱不能,牙关一合狠咬赵凛尔拇指,便趁他吃痛闭眼之时拔下下他头上金簪,抵在自己喉珠处哑笑,“小畜生,你现在可还有什么威胁的到我的?”赵凛尔要拦已拦不住,却仍是不惊不恼的看这赵履寒,隐隐还有笑意。赵履寒皱眉将金簪往里送了一寸,不敢小看他。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39 章 “我侮辱了你,你却不先杀了我报仇?”赵凛尔不可思议的眨眼看他,不等赵履寒答话继续又道,“哈!是你还顾念我是你儿子呢,还是你爱上我了?” 赵履寒抿唇不语。 他不语,赵凛尔便深吸了口气稳定情绪接着说,眼里尽是嘲讽,“都不是吧,只是因为我死了大宋的天下就要乱了,你觊觎这天下那么久,你舍不得。” 赵履寒面色未变,握簪的手已抑制不住的颤抖,隐约猜到赵凛尔的意图,忍不住吼道,“你疯了……你疯了么赵凛尔!” “疯了那也是遗传你的!”赵凛尔表情狰狞的大声回吼,之后又恢复了那种令人胆寒的灿烂笑容,“赵履寒,你不是想当皇帝么?你不是想要这个江山么,好啊,你若是死了我就把它毁去怎么样?让整个大宋给你陪葬,哈!我是不是很孝顺啊!” 赵履寒虽图谋篡位,想的却是继位后更加造福天下苍生,并不像毁掉这百年来的基业,此刻听赵凛尔如此毒愿,急怒万分一掌掴上扭曲的俊脸,“赵凛尔!你怎可弃天下百姓于不顾,你怎可让大宋的基业毁在你一人手里,若是那般,你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凛尔竟没有闪避承下这一掌,也许他心里也认为自己所说所为该打,他拭去嘴角的一缕红丝嗤笑,“赵履寒你虚伪的让我想吐!你妄想某朝篡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死后如何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赵履寒一时语结,找不出反驳的话也做不到就此离去任大宋朝陷入赵凛尔的水深火热里去,终是用尽全身力气握紧金簪,缓缓的从喉珠间挪开,丢去了一旁。 “哼,算你识得轻重。”赵凛尔这才放心的强掰开他双腿,也不做事前准备便将自己急于发泄的热源挤进了干涩的小 穴中。 “呜啊!” 赵履寒痛的痉 挛,脸色惨白冷汗淋漓,赵凛尔自己也不好过,还是逞强出言讽刺。 “真是好舒服啊爹……” “畜生!” 一声暴喝响起,表情僵硬的赵履寒与笑容残忍灿烂的赵凛尔同时抬头望向敞开的牢门,只见一人双目赤红睚眦欲裂立在那处,正是古弦。 七十六 赵凛尔神色未变,居然还招了招手说,“古弦你来的真慢,朕都等急了。”说罢狠狠一下撞进赵履寒体内,赵履寒虽是不愿,仍是不能控制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听到没古弦,连他也等急了,在向你抱怨呢,哈哈哈哈!” 古弦紧咬住下唇,眼睛更是充 血泛红,朝前走了两步停下,迟疑的望向赵履寒的脸。赵履寒别过头去,不愿让他看见脸上屈辱的表情,赵凛尔不理会古弦,却是不肯放过赵履寒,扣住他下颚将脸掰正给古弦看,一边恶意道,“怎么不看了?他不是你的老情人么?在我面前你难道还害羞么爹……” “你……”古弦在外听到些许,虽不明白中间缘由仍是知道赵凛尔与赵履寒实是父子,也听到赵履寒劝赵凛尔不可弃天下不顾所言,对此人的理解更为迷惑不解,但赵凛尔猥亵亲父的行为令他不齿,且亲眼所见自己多年爱慕之人遭如此对待更是感到恼恨,刚想指责些什么,眼神正对上赵履寒隐忍痛苦的脸,一瞬的四目相交后,古弦不忍的别开了视线。 很快他便听到了肉体撞击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y靡的水声和隐含痛苦的低吟。古弦紧紧的握着颤抖不止的拳,几乎已忍不住要冲上前去救下赵履寒,其他的他已不想管,这天下安稳与否,他都不想理会。 “皇上,先帝太傅都曾教导你做人道理,你怎可做出如此败坏伦常的事,对自己的亲爹做出这种畜生一般的事来!”古弦咬牙,顶着冒犯君王的大罪斥责赵凛尔。 赵凛尔似乎并不在意,笑道;“古弦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即使是在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侵犯的时候,难道你有怪癖?”他不给别人辩驳的机会,话锋一转又道,“朕的所作所为可都是朕的亲爹所教,难道也有错?” 赵履寒难堪到了极点,这些年他虽有想念古弦,却是不想以这种情景与他相见。他本可向古弦求救,凭古弦对他的爱慕之情绝对会答应,但他却拉不下面子,也更舍不去天下百姓的安危,就算他离了危险,以赵凛尔之为人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是以他更不能以一己之危负了天下黎民。 “呵爹啊……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是太过于享受,所以说不出话来了?”赵凛尔见他略有走神,不满的狠狠一巴掌抽在他屁 股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听的古弦全身一震,提起拳头几乎忍无可忍。赵履寒看得清楚,无可奈何的叹息,轻声道,“古弦你走罢……不要再呆在宫中了。履寒这一世对你诸多欺骗,实在不配让你为我做任何事。” 赵凛尔没有说话,谑笑着在一旁看好戏。 “端王……”古弦内心迷茫苦痛,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何尝不想离开呢,自知晓赵履寒未死且当年企图谋反以来,他便已没有理由留在宫中,出去或者四处游历山河,或者买块田地养老都是场美事。但情势逼的得他不能离开。他在,也许到了那局势真正无法控制的时候,还可为这天下百姓做一些事。他也不想离开,出于私心,他不忍放下赵履寒。 赵履寒见他犹豫暗暗焦急,恐赵凛尔对其发难,此二人若动起手来赵凛尔有个什么闪失,恐怕大宋的江山就难保要落入他人手中,便加重语气道,“古弦你快走吧!” 身后赵凛尔当即就接道,“古弦叫你快走没听到么?我亲爱的爹急着要和我亲热,你难道要在这看我们行鱼水之欢么?” “臣……”古弦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恨极颤声道,“领命……!”说罢扭头便走,脚步凌乱浑不自知,出了密道一路撞回自己屋中,倒上 床榻一指封了睡穴,强迫自己暂时遁入睡梦中躲藏。 七十七 赵履寒皱起眉,隐约感觉古弦并不会离开宫中,不由略有担忧,奈何他已自顾不暇,赵凛尔不满他那担心的神情,将自己整个退出他体外又狠狠的填充进去,同时恶狠狠道,“你到了这种地步还在关心着别人?朕该说你是圣人呢还是说你虚伪的让我想吐?” “啊……”柔软的内部哪里受得了那般的蹂躏,赵履寒禁不住冒了满头冷汗,痛呼出声。这更是刺激了赵凛尔,他扣住柔韧的腰身不断的向里面撞击,完全不给赵履寒喘息的机会。“呵!我看是你觉得他在床上比朕更能让你愉快吧,所以护着。真是y g啊爹……”赵凛尔同时嗤笑着用言语打击赵履寒。 赵履寒闭上眼表示不想再听,他如今受制于人,只盼着他早些结束,别多折磨自己就好。可他越是隐忍,赵凛尔便越是变本加厉,将他翻来翻去换着不同的体位折腾,直到几乎折断了赵履寒的腰,他才满足的从他疲累的身体里退出。 “爹啊……你真棒,没有一个人能比的上你给我的满足……”赵凛尔翻身下床,早有预备的从袖中取出一把钥匙,抓过赵履寒的脚去开铁链的锁。赵履寒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赵凛尔解释说,“朕以后想每夜过来似乎有点困难,所以你还是跟我出去吧,正好你也有十多年没到外面去的吧爹?” “十七年……”赵履寒喉间发苦,没想到等了十多年,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被放出去。 略含苦涩的声音听得赵凛尔心里有些不舒服,干脆也不说话,甩手扔掉铁链将赵履寒从床榻上拖了下来,打量他精赤的身子邪恶笑道,“不如就这样带你出去好了,你觉得怎么样,爹?” 苍白的肉 体晃动,狠狠打了个颤想往后退去,被赵凛尔捉住不放。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苍白着脸怒道,“若是被人看见怎么办,你如今身为皇帝不能不顾着自己的颜面!”怕他真的会那么做,赵履寒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许多。 “颜面?”赵凛尔不满他大声的挑起眉,不以为意的嗤笑,“朕如今是皇帝,谁敢说三道四的朕就要了他的脑袋!”话虽这样说,倒是松开了赵履寒的手让他去穿衣,狠道,“以后有机会朕一定要让你终日不能着衣,你等着。” 赵履寒心苦,怕多有波折也不敢与他据理力争,沉默的穿上干净衣服便跟赵凛尔往外走去。临走前他回首望了望关了他十多年的囚室叹气,出去又怎样,不过是一个更大的牢笼。 次日,金銮殿,赵凛尔高坐。赵履寒默不作声的站在他身侧,注视着下方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文武百官。而赵凛尔的另一边并不见总管太监严公公的身影,换成了他心腹之人小福子。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严公公,有传言说他被新皇秘密派出宫去办事,便极少有人再询问他的下落。只有赵履寒知道,严公公因反对将他放出而触怒了赵凛尔,被秘密处死了。 “你们,可有认识此人的?”赵凛尔目光在下臣中扫视了一番,问。 官吏中确有在政多年的老臣认得赵履寒,却无一人出列回答。这番反应也是正常,一个死了十多年的人突然再次出现,新帝又问这种意味不明的问题,谁都不敢做那出头鸟。赵凛尔笑了笑,又问,“你们说此人像不像十多年前因病去世的端王?” 这下便有了附和之声。 “像!” “简直像极了!” 几个老臣道。 “像极了?可是朕觉得他一点都不像,根本就是个冒牌货!”赵凛尔瞬间收起笑容,厉声道。下首那几个老臣面面相觑,忙不迭的应声,一个个道。 “是是,皇上您说的是。” “他完全不像端王,完全是个冒牌货!” “皇上您英明!”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40 章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乌压压的一片人齐声赞誉道,“皇上英明!” 赵履寒一声叹息,这安稳的日子过久了,便满朝都是除了阿谀奉承并无真本事之人,每朝每代都逃不过这种宿命。 七十武说的。那些个官员顾及着自己的安危,连忙附和称是。 魏奉祖明白求生无望,当即昏了过去,被赵凛尔一声令下让侍卫拖了下去。 七十九 赵凛尔目光在下首游移了一周,笑得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般,嘴里却说,“还有哪个觉得朕这是在儿戏的,不妨说不来,可不要憋在心里将自己憋坏了。” 前头已经杀了一个,这下自然没人敢多嘴,都默不作声的跪在那一动不动,只等反复无常的赵凛尔兴致过去。等了半晌赵履寒也乏了,他自十数年前武功被废之后,身体也不算太好,多少吃不得累,正想着这满朝文武中也没个中用的,有机会还是暗示一下凛尔让他把人好好调度一番,未曾想下首竟有个年轻官吏站了起来。 “微臣刑部侍郎苏倾意,有一事敢请皇上。”那苏倾意从列中步出,走到正中跪下端端正正给赵凛尔磕了个头,只等赵凛尔让他平身。 下面的其他官员皆暗暗捏了把冷汗,没想到这个入朝不过一年的小官竟有如此胆量,要知这上头的二人可都是不好惹的货色,且不说赵履寒当年在朝中影响极大,不仅先帝对其信任有加,能力亦是不可小窥,京城科举贪墨一案,两湖洪灾治水一事,以及李誉把持朝政之恶,哪样不是由他解决,为官多年的老臣中或心中有鬼或惧其能力,无一人敢触他半下,生怕触得了逆鳞,再说赵凛尔,他表面看来是先帝驾崩皇长子重病,他运气好才捞了个皇帝宝座,但明眼之人都明白,他两年内便在朝中形成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能力绝不低微,更别提他行事阴狠毒辣反复无常,真的是想死的人才会与他作对了。 赵凛尔似乎也有些惊奇这苏倾意的胆量,眼神闪了闪,仍做那懒洋洋的样子道,“刑部侍郎?抬起头来。” 苏倾意便抬头,明眸皓齿的,模样生得俊俏。 “长的倒不错,不知在床上是个什么味道。”赵凛尔笑,一番浪语仅说给赵履寒听见,赵履寒皱了下眉不予理睬。 “苏倾意,你个小小刑部侍郎有何事要对朕说?”赵凛尔仍旧懒洋洋的问。 那苏倾意不卑不亢的道,“当朝滥竽充数之官员众多,小可害民大可害国,实在不可留。微臣恳请皇上重开恩科挑选贤良之士,将朝中一些虽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腐官涤除。” 朝中有人发出了惊讶声,赵履寒亦忍不住望着说出这么一番惊天言论的人。这番言辞,竟是要和朝中所有官员为敌了。 赵凛尔倒没是反应,面上仍是摆了那副吊儿郎当,怒声喝,“大胆苏倾意,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有人偷偷抬头望去,见赵凛尔说话隐含怒气,眉眼间却带着笑意,便也不敢多嘴,只看他往后怎么说。 “微臣句句肺腑。”苏倾意却也不惧,持着清朗的嗓音继续,“微臣适才揣测皇上龙心,发觉皇上对朝中个个贪生怕死意随风倒极是不满,这才斗胆向皇上尽言,万望皇上恕罪。”说罢恭恭敬敬磕头行礼。 赵凛尔若有所思的瞟了身侧的赵履寒一眼,履寒不知他在想什么,莫名的将视线游移到房梁上看那里积灰不少的壁画。 苏倾意便还在磕头,每一下都能听到沉重的撞击声,大有赵凛尔不说话就不止的势头。赵凛尔也随他磕头,神情古怪的扫视着地上跪倒的一群人。如此环视一番又将视线移到赵履寒身上。 如此一来赵履寒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了赵凛尔是想他开口去求他准了苏倾意所言。赵履寒苦笑,心想这果然是父子同心,恐怕自己想劝解赵凛尔将朝中好好调度之念已让他猜到,又有苏倾意大胆提出,之前才往自己身上看,而现在这番作为,怕是想要从中得到一些好处了罢。 赵履寒在自身安危与国家安危间稍作衡量,硬着头皮道,“皇上,苏侍郎所言在理,本王想,其他清正廉明的官员也不想受那些个蛀虫的拖累吧?” 当下便有人附和,“端王说的是,臣等一切听端王皇上做主。” 赵凛尔目的达到,便叫苏倾意平身起来,又随便交代了几句就退了朝。朝后当即有官员想找苏倾意的晦气,没想到他被赵凛尔叫了去,一时间担忧的也有看笑话的也有,总之就这么散了。 八十 另一边,由小福子领着,赵凛尔在前,寒倾二人在后走了没几步,就遇上个人侯在那,见了皇帝也不过抱拳行礼道,“臣身体抱恙,故今日早朝未曾伴驾左右,还请皇上恕罪。” 赵履寒诧异的与他四目相对,被他低头避开。 “古弦,你也算是朕的恩师,朕怎会与你计较。”赵凛尔笑笑,仿佛这昨夜的事只是一场噩梦,古弦也不知道做的什么打算,谢恩之后仍做他侍卫统领的本分,护在赵凛尔左右。 几人回了御书房,赵凛尔落座后一阵快意的大笑,赵履寒当即便觉事情不妙。果然赵凛尔扬手叫人给苏倾意看座,得意道,“不愧是戏子出身,苏爱卿你好演技啊,将那为国为民的君子做派演了个十成十,值得嘉奖啊!”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41 章 原来这苏倾意以前是个戏子,不知怎么让赵凛尔使了个手段弄进官场做了个刑部侍郎。赵履寒听了此言多少有些不舒服,一是朝堂上那一幕原来是赵凛尔谋划好的,而自己竟未看出,而另一是有些看不起苏倾意,以为他不过是赵凛尔叫来做戏的,并非真有本领。 这他倒是错看了苏倾意了,赵凛尔看座苏倾意并不坐,他默默行了个礼道,“朝上所言实乃是微臣内心所想,但微臣胆怯,若不是皇上授意微臣,恐怕微臣也如其他大人般无胆直言。这是一罪,其二罪,皇上让微臣在朝上模仿昔日端王之风骨,微臣不知仿的可像?” 赵履寒脸色微变,一时间说不清是红是黑是白,总之并不好看。 “那就要问问小叔叔了。”赵凛尔盯着抿唇不语的赵履寒笑,眼有深意。赵履寒明白若自己说个不像二字,这人指不定要怎么处罚苏倾意,当下便答了个“像”,赵凛尔哈哈大笑,当即叫人打赏苏倾意。谁料这苏倾意双膝一软跪下,认真的望着赵凛尔道,“微臣不要皇上的赏赐,微臣恳请皇上让微臣出任刑部尚书一职。” 赵凛尔收起笑意目光在苏倾意脸上扫视一遍道,“罢了,你既要救那人朕便给你个机会,不过若找不到真凭实据给他翻供,别怪朕也帮不了你。” 苏倾意谢恩,赵凛尔便下旨封他做了刑部尚书,然后叫他去了。 苏倾意走后,赵凛尔将所有人赶了出去,下令不许靠近御书房十米之内,唯独留古弦一人在门外守着,他便抓了赵履寒按在书案上狠狠做了一回,压抑痛苦的呻吟与欢愉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听得古弦捏紧了拳才不至于失控。 事后赵凛尔有一下没一下的掐着赵履寒胸前的红果戏耍,邪笑道,“呐小叔叔,你为何在朝上为那魏奉祖说话,难不成你们……?”自出来以后仍是叫赵履寒小叔叔,怕不小心被人知晓两人是父子。 “莫要误会,你以杀鸡儆猴在朝中立威确实没错,我只是怕你弄巧成拙。”赵履寒皱眉忍着酸痛答,想起朝上一幕心中略有安慰,带着些微的赞赏又道,“如此看来我不必担心,你一人也能将天下治理好。” 赵凛尔听出赵履寒语气中有离开的意思,心中不快,当下又将人压在桌上展开新一轮攻势,愤恨的咬着红肿的乳珠道,“你别想离开我,你若走了我便用这天下给你陪葬!” 小孩赌气一般的话,对于别人而言或许是个笑话,对赵履寒来说却是条无形的锁链,束缚了他的手脚令他无法动弹。 他终是长叹一声,闭起眼承受着身与心的双重折磨。 此后赵凛尔祭天登位后帝号孝宗,这孝字着实让他抓着赵履寒笑话耍弄了不知多少次,日子便就这样子过了一月有余,终于出了件大事。 武官员询问解决之策。 “各位爱卿,关于两湖一带昆州的灾情一事想必你们已知道,而灾银莫名失踪及胡钦差被害的事……”他顿下,目光扫视下首众人的表情。那些官员不明所以,个个低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做了赵凛尔的出气桶。也就一人敢抬着脑袋。 那是赵履寒。他站在阶下离皇帝最近的地方,目光凝视着前方若有所思。 看了会没发觉什么不对,赵凛尔接着说,“那事朕想各位也该听说了,可有什么解决的良策啊?” 他话说完下头才有了点小小的骚动,无非是我推你,你推他,半天才有两个胆子大的提了点不痛不痒的解决方法,赵凛尔不算满意,挥手叫他们回队列里去,再等良策。 但见赵履寒半晌居然动作未变,仍是望着前方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赵凛尔奇怪,怀疑这赵履寒是不是昨晚让他太过激烈给折腾傻了,怎么早朝以来非但一言不发,还连动作都没换过,跟被人点了穴似的。 “小叔叔?”他试探性的叫。 “臣在。”赵履寒飞快的将视线移到赵凛尔面上,一瞬后又看回原来的地方。赵凛尔愠怒挑眉盯着他,心想你是嫌昨晚我治你治的不够?胆子不小敢给我爱理不理。他一边想着朝后要用何种手段炮制赵履寒,一边道,“小叔叔若是身体不适,稍后退朝回去好好休息。”他刻意加重了“休息”二字的音,赵履寒神色微变,“现在朕想请问小叔叔有何良策?” 赵履寒抬头看着他,慢悠悠道,“良策没有,不过此事在臣看来,治水事小,治人事大。” “哦?如何个治水事小治人事大?”赵凛尔佯装不懂问,眼睛却是在其他垂首而立的官员间打转。 赵履寒便解释;“那水毕竟是死物,虽冲垮堤防祸患百姓,那也是人眼可见的,只要假以时日重筑提防即可。而人是活物,私下所为未必让人看见,谁又知道站在对面的人是否知人知面而心不知?”他意有所指的对着赵凛尔笑,赵凛尔毫不在乎的也笑,右手手指敲击着龙椅等他继续说。 “先不提前些日子所报灾民抢粮与谋杀钦差之事,且说灾银失踪一事,有那般丧尽天良劫取之胆又足以令数十兵士失踪的无影无踪,恐怕在朝中地位不小吧。”赵履寒也是猜测,希望借此能让幕后黑手露出马脚。 八十二 “在朝中地位不小又有如此胆量的,该不会就是小叔叔你吧?”赵凛尔拿他打趣,赵履寒竟也答了个“若真是臣,皇上待如何处置呢?” 难不成他还有能力设下这样的局?赵凛尔面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不禁猜测赵履寒葫芦里卖什么药,同时压下怒火强笑道,“那朕就叫人把你抓起来,狠狠的……” 干了。 看到他口型的赵履寒皱了皱眉,捏紧拳道,“那为了洗刷臣的冤屈,臣就只好请缨去两湖治水查案了。” “什么!你要去治水查案!”赵凛尔一惊,几乎从龙椅上站起来,其他臣子也皆是议论纷纷,有赞同有反。 “是,臣请缨去两湖治水查案。”赵履寒腰杆挺的笔直望着赵凛尔重复。 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难道还想趁这个机会从我身边逃走?爹…… 赵凛尔怒火上涌几乎压制不住,顾及着在朝上也不好发作,咬着牙阴测测道,“就凭小叔叔你一人,别刚出了京城就像前面那个钦差一样被人杀了。” 赵履寒望了眼护在龙椅后头的古弦,理所当然道;“所以臣恳请皇上派大内侍卫总管古大人率人与臣同行,其余人等臣恐怕不敢相信。”他暗中捏了把冷汗,为赵凛尔即将爆发的雷霆怒火。 古弦一惊,讶异的抬起头遥望赵履寒。 赵凛尔也望着赵履寒,他竟没发怒,一双眸子阴狠的在赵履寒全身上上下下扫了个遍,看得赵履寒几乎忍不住要打寒噤了,这才讥讽的一笑,“好啊,朕准了。” “臣谢恩。”赵履寒目的达成松了口气。却总觉得赵凛尔答应的太过轻巧,不敢放松。 “今天就这样,退朝退朝。”赵凛尔不耐烦的挥手赶人,又道,“除了端王以外的人都给朕出去,没有朕传唤谁敢靠近朕就要了他的狗命!” 于是那些个大官小官大太监小太监,急急忙忙就排着队往外退去,生怕他们的皇帝一个不顺心拿谁给开刀了。古弦默不作声走在最后,忧心忡忡的偷望赵履寒苍白的面孔。 赵凛尔重重一哼,瞪着二人咬牙切齿,恶毒道;“古弦你还不快出去,难道还想留下来守门!” 古弦一怔,捏紧拳快步而去,听见身后传来赵履寒悠长的一声叹息,不由心痛。 人很快走光,太监识趣的将门关上离开,金銮殿中顿时空荡荡的,寂静的有些可怕。赵履寒抿紧了唇, 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发颤,冰冷从指尖一点点漫延到全身上下。 “脱掉衣服,过来。”斜靠龙椅,赵凛尔简短的发号施令。 赵履寒沉默良久,下定决心捏紧拳吐了个‘不’字。赵凛尔勃然大怒,阴狠的眸子盯着他喝问;“你说什么?有胆量再说一次!”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42 章 “我受你所迫才不得已与你……行那苟且之事,已是极限,你若要我主动,那是万万做不到的。”赵履寒僵直了脖子看着龙椅上的人,神情黯然隐忍。此话一出赵凛尔是真的怒不可遏,挥袖将龙案上的笔砚尽数扫到地上,抬手遥指着赵履寒道:“好一个迫不得已,好一个苟且之事啊!” 他冲下玉阶,猛抓住赵履寒的衣襟施力撕毁,指着苍白肉 体上几处青紫淤痕嗤笑,“也不知昨夜是谁那般饥渴,直抓着朕求朕给他,难道不是你么!” 赵履寒抿紧了毫无血色的唇,一言不发。 八十三 “你怎么不反驳了?你怎么不说那是朕用药逼你?你怎么不说了!不敢还是你也承认自己天性y g?”赵凛尔更是生气,他是见不得赵履寒那副欣然承认模样的,恨不得把他弄的又哭又叫才甘心。 前几番无论他怎么费劲心思折腾,虽让赵履寒苦痛难当惨叫连连,却终是未见到一滴眼泪。赵凛尔只当他倔强要强,便一次比一次虐的更加厉害,殊不知赵履寒生性凉薄,从记事起就未对任何事掉过泪,就酸涩当年敬爱的大哥离世,也不曾落泪。 见赵凛尔按捺不住的扯他裤头,赵履寒面露难堪,后退半步捂住裤腰急道,“你莫要亵渎了这个地方,回……”微弱的反抗换来赵凛尔狠辣的一拳击在腹上,随即被抓扯着灰黑的长发一路拖上玉阶,扔到了龙椅下方。 “亵渎?”赵凛尔狠虐的笑,掰正他脸让他目光投视在赤金的龙椅上,“看清楚了,这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咳……咳咳……”赵履寒内心凄苦,意识到自己过去所作所为皆为大错特错,到此无力回天之际才知已是苦海无边无法回头。 赵凛尔嗤笑,俯在他耳边道,“我就在这龙椅上做了你,你可高兴啊,爹?” “别叫我爹!”赵履寒急怒,大声喝止。 “为什么不叫,你分明就是我爹。你强 暴了我娘从而生下我,为的是利用我,你费尽心思让我登上皇位,不惜用你的身体取悦我。” “我没有……” “你现在高兴了?安安稳稳的做你着的幕后太上皇!” “没有……” 反驳微弱的连赵履寒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好感动啊爹,你给了我皇位又让我上,你说我怎么能不感动?”赵凛尔语含怨怼神情似哀似怒,笑得嘴角扭曲。他按捺不住的双手掐上赵履寒细瘦苍白的脖颈,施力想象将之掐断的景象。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恨不得就这样了解你的性命,在当做你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那样我或许会好过些……” 赵履寒呼吸困难,苍白的脸庞泛起一抹病态的红晕,秀眉深颦紧锁,不自觉呈现出一副绝丽的凄艾之色。 “呵……还真是会引诱人啊……爹。” 赵凛尔食髓知味当即欲动,保持卡住脖子的姿势将人拖起放在龙椅至上,一手扒下长裤,另一手便挤进了他双腿之间,手指毫不留情的深入那处窄穴,急不可耐的搓弄着。 “哼嗯……啊……”抑制不住的痛苦呻吟从赵履寒口中逸出,银牙咬唇,偶尔开启便可看见一团带水色的粉嫩。赵凛尔看的心喜,便俯身去吻他,将小巧的粉舌吸在口中吸 吮轻咬,豪夺甘甜的津液。 赵履寒羞怒,每待咬下,手指便恶意的往体内更深处推进,令他合不上牙关。 “呼……呼……”吻得动情,赵凛尔喘声渐粗,杂乱无章的在赵履寒脖颈胸口啃吻着,手指也增加到两根,恣意的按压搓弄柔嫩的肉壁,快速的进出。他将赵履寒翻了个身,强迫他曲膝趴跪在龙椅上,随即解开裤带,将自己暴涨的□顶住闭合的红唇,哑声笑,“乖啊,伺候好了朕,今天就不让你太难受,呵!”活动腰部,让前端马眼渗出的汁液涂抹到他脸上。 赵履寒气结,死咬着下唇不愿就范,赵凛尔便咬他,鼻子耳朵红蕾依次咬过来,疼得他不得不松口呼痛,滚热的活物趁机强钻了进去。 “呜呜……呜!”赵履寒全身颤动双目圆瞪,猛地发出痛苦的悲鸣,双手按着赵凛尔的胯骨拼命往外推,发现推不动便想咬下。 赵凛尔暴怒,捉住他的手扭到身后压制住……并捏住下颚不让他有伤害到自己的可能,这才舒服的呼出口气。“别叫的像个被强 暴的女人一样,给我用舌头好好的伺候。” 闭上眼。既然无法反抗,不如让自己少受点苦。 八十四 眼角一点湿热,赵履寒忍着不愿落下,不愿认输。 “哭啊,哭啊!”赵凛尔莫名兴奋,拭去那点晶莹放进口中品尝苦涩的味道,用力拍打他的脸,开始由慢渐快的□。 “没有谁比你更好了爹……哈!我真是爱死你了……”愉悦的感叹,赵凛尔动作越来越快,每一下都深入到碰撞咽喉,每一下都发出y味十足的水声,逼得赵履寒作呕压抑的呻吟也停不下来。 赵履寒颤的厉害,愤怒绝望,宛如光溜溜被扔在冰块上,心寒刺骨。 随着赵凛尔心满意足的泄身,一股腥臊的y液喷进口中,赵履寒面色惨白发青,待雄物从口中退出,唾液夹杂了浊白的□从颤抖的嘴唇间喷涌而出,溅在身上地上,差些弄在赵凛尔身上。赵凛尔也不动气,任他痛苦的躬下 身剧烈咳嗽,将他翻身压下,继续操弄软化的肉穴。 “咳……咳咳……呼……”赵履寒无暇顾及他,皱着眉趴在龙椅边缘咳声不止,直到觉得体内所有污浊的气都被吐了干净,他才贪婪无力的将较为干净的空气吞入腹里。 “对了……”赵凛尔突想起什么,挑眉贴在赵履寒耳边笑,“让你和古弦出宫我还真是不放心,干脆我把他给阉了怎么样?这样我还放心点。” “你……啊!”赵履寒又是惊怒又是哭笑不得,抬起上身刚要反驳,那根火热的粗大就借着这个机会闯入了禁地。 他已是疼痛难当,赵凛尔还嫌进的不够深,硬掰开臀缝往里头捅。 “啊……啊……呜呜……呜啊!混蛋!”哆嗦着唇,赵履寒紧抓住龙椅的边缘,发泄无法宣泄的痛苦,指节细瘦青白。 赵凛尔让他骂惯了也不生气,低头咬着一侧的乳珠模糊不清道,“你还没回答呢爹,我把他给阉了做公公怎么样?” 赵履寒明白他说这话的原因,无非是怀疑二人有私情的破烂原因。 “你……呜……想要我说什么?”他没好气的答。 随随便便一句话,反复无常的赵凛尔又怒了,对准肉穴一阵的狂插猛抽,暴风骤雨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做的自己气喘吁吁,又用尽花样折腾得赵履寒痛哼连连,待自己爽快了,抬脚就把人踹下了龙椅。 “哼!要去就去吧,事情办不好回来就治你的罪!”狠狠瞪了伏在地上的人一眼,赵凛尔理好衣裤拂袖而去。 赵履寒自他出门后才起身,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身下一滩乳白色的液体。 还真的贱的很,竟然这样也能泄…… 自嘲苦笑,随意的将破烂衣衫套上,扯下一块袖子将秽物擦拭干净,赵履寒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身后,金殿依旧肃穆,似乎刚才一幕乱伦只是场幻象。 暂代端王寝宫的未央宫。 一条人影缓缓的靠近,迟疑了片刻走上前去。待看清他的脸,守门的侍卫不约而同的恭声问候道,“古大人!” “端王回来了么?”古弦问。 赵履寒已经回来,正在屋内准备沐浴更衣,听到屋外说话声,当即扬声道,“进来罢,古弦。”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43 章 古弦只是来问问赵履寒可曾回来,本没有进去的意思,这下赵履寒叫了,他也只能进去。 “见过端王。”古弦进屋便拜,赵履寒抬手将他扶起。“你我何需如此多礼。”他唤人上茶,又道,“古弦你且做会,本王先沐浴,一会有话同你说。” 古弦哪坐得住,张口要告辞。“端……”哪个理他,赵履寒几步闪到屏风后头宽衣沐浴,剩下古弦干张着嘴对屏风上的花鸟发 愣。 八十五 水声响,古弦口中无味,正巧太监端了茶来,他便乖乖坐那吃茶,一边心有不安的数着杯中漂浮的绿叶。 “咳……咳咳……”剧烈的咳声从屏风后头传来,古弦一惊猛的站起身,又讪讪的坐下。 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选择留下来,却不敢见他,明明关心他,却装作漠不关心。只需要在角落里默默守着就够了,他这么告诉自己。 对自己的无力,古弦垂头捏紧了拳。 “咳……久等了。”赵履寒掩唇咳了两声,从屏风后冒出头来。湿漉漉的灰黑长发披在一侧肩头,给雪白里衣留下一路水痕,隐约印出下面的肌肤颜色。苍白脸庞浮着一层薄红,被风吹过,很快便淡下了。 “端王。”古弦起身再度行礼被赵履寒挡下,他道,“我记得以前说过,你我是朋友,朋友间需如此客气么?” 古弦一哽,多年前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只是人面已非,华发生,不复当初年少模样。 “是……不用。”古弦垂目,一时无语。 赵履寒抿着唇点点头,示意古弦坐下,自己也在一旁坐下。“古弦,你是否奇怪我为何向皇上请旨带上你一起去两湖?”他轻轻的用指节敲击着茶几。 “因为我最值得你信任。”古弦轻声答,说完又是一阵沉默。 赵履寒低头苦笑了笑,也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静谧中,阳光如爬虫,一点点爬到他脚边,他抬脚缓缓的踏了下去。 “这些年……”古弦抬头往四处看了看,下定了决心问,“你过的怎样?” 赵履寒抬头望他,眼神中闪过无奈,瞬间里又变得平静淡然。“凑合,总不见天日就是了。”他问,“那你呢?” 长叹,古弦拿起茶盏饮了口。茶水已冷,他皱着眉将苦涩吞入腹中。“我那时被派出宫,回来后就接到你的死讯,连最后一面都未看到,我……难过,原本那时就该离开宫中的……”赵履寒叫人换了两杯茶,牛头不对马嘴的接,“这么多年了,你可娶妻生子?” “不曾。”古弦急道,扭头注视着赵履寒的眉眼,咬唇忍下翻腾的情意,低声,“我心里一直念着一个人,许多年来都放他不下……”观他眼中沉痛暗藏情深,赵履寒胸中刺痛,垂下头长叹,缓缓道:“我知道……我知道……” 瞪大眼睛,古弦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起身抓住赵履寒的手就往外冲。“走,别再留在这了,我带你出去,让那什么皇帝国家都见鬼去吧!”他吼,两掌拍开上来阻拦的侍卫直直往外冲。“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他信誓旦旦,将埋藏在心内近二十年,再也无法压制的感情都吼了出来。赵履寒心中一颤,没有拒绝古弦,任他拉着自己狂奔。疾风吹得双目酸涩,赵履寒强睁开眼,定定的望着古弦不再年轻的侧脸上那坚定认真的表情。 他的眼眶终是热了,因为感动。然而却又忍不住暗暗叹气,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跑到哪去呢,到头来恐怕还是害了古弦。赵履寒脑中微微一转,心里便有了另一番计较。 八十六 两人一路狂奔,竟无人上前阻拦,只因此二人一个是侍卫总管一个是王爷,赵凛尔没有下禁足令,不要命的才敢上去问他们。便就这么轻易的放他们出了宫。到了城中古弦买了车马干粮,又马不停蹄的一路奔到城外,待天黑了才在一片林子中停下歇脚。 古弦拾柴点亮篝火,将一袋水递给赵履寒问道,“端王,如今已经出了京城,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赵履寒接了水袋没喝,目光注视着明明灭灭的火焰,一字一句道,“我要去昆州。”古弦望他,见他眼中倒映着火光,看起来竟像是眼中烧起两簇火焰一般。 “昆州?”愣,古弦黯然的垂下头去,“你还是放不下他们……” “对不起。”赵履寒将冰冷的手按在古弦手背上拍了拍,抬头望着无星无月的夜空道,“我答应你,等一切事情解决就跟你走。” 闻言古弦这才微微展颜笑道,“也不是要你跟我走,我带你出来不过是想你能离开那个地方离开那个人的控制,你平安我就满足了,其他的也不奢望了。” 赵履寒扭过头去看他,望见他眼中暗含的深深情意,自嘲笑道:“何必对我这么好呢,过去我曾欺骗过你,也曾动过除掉你的心思,你就一点不恨我?” “恨倒不曾,只是迷茫。毕竟原本以为你病故了,突然又得知你还活着,又是因为那么个原因被关了这么久,多少有些迷茫的。”刻意避过赵履寒与赵凛尔之间的禁忌关系,古弦脱下一件外衫披在赵履寒身上,“天冷了,明日我们去昆州路上再给你购置些衣物。” 赵履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色的里衣确实不大雅观,点头玩笑道,“我可只会花不会赚,以后的日子可就都靠你了。” “那我可要努力赚钱养家糊口了,呵呵。”古弦也跟着他开玩笑,却见赵履寒眼神稍稍黯淡了些,忙闭口不语。 “古弦我累了,天色不早了休息罢。”裹紧衣衫,赵履寒寻了块较为干净的地方躺下,古弦盯着他看了半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突然一拍脑袋骂了自己一声笨蛋道,“外面风大,再说哪能让你一个王爷睡地上呢,你还是上马车去睡吧,我给你守着外面。” 赵履寒倒一付无所谓的的样子笑,“我都做了逃难王爷了,哪那么多规矩。”古弦还可是,赵履寒干脆拍拍身边那一块比较安静的地方说;“过来一起睡怎样,晚上遇到个风吹草动的也好有个照应。” 古弦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老脸,还好火光照着也不怎么看的出来,他慢悠悠挪过去在离赵履寒稍远的地方躺下说,“就这吧,有个蛇虫鼠蚁的我还能给你挡一挡。” 赵履寒没说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古弦呆住想说些什么,见赵履寒闭了眼睡觉,楞张了老半天嘴喝了一嘴的冷风,才乖乖的闭上嘴睡觉。 隔日清晨,他二人驱车一路往昆州赶去,中途停下购了些衣物,暂且不提。 八十七 再说另一边宫中。 “来人,端王呢?”赵凛尔公事忙毕第一站便是往未央宫去,看见两个守门的侍卫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暗觉不妙快步上前表情阴沉问。 那两侍卫心念大限到了,扑通一声双双跪倒大呼饶命。“皇上饶命啊,小的知罪了!” 赵凛尔抬脚踢翻一个闯进宫中,但见茶几倒了,两只白瓷杯碎成数片滚了一地。 “小叔叔……” 他喊,声音空空荡荡的在宫里回响,这一刻他便觉得心里也是空荡荡的了。 愣了会,他缓缓的将视线挪到跪在宫门口瑟瑟发抖的两个侍卫身上,冷着声又问了一遍,“回答朕,端王呢?” 于是那两个侍卫中胆子略大的一个抬起头结结巴巴的道,“回皇上,过午后那时候端王回宫沐浴……后来……后来古弦古大人来了,他们在里面说了会话……奴才没敢偷听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突然古大人拉着端王两人就冲了出来……小的实在拦不住……那古大人武艺高强,三两下就把小的给制服了……” 猛被赵凛尔毒蛇一般的视线扫到,当即吓得他动弹不得。 “不可能……你们一定是跟他合起伙来骗我。”一抹古怪的笑爬上赵凛尔的脸,他转眼又望向宫中。环视了一下四周后,他抬脚,脚步极轻的走向那块静立的花鸟屏风,猛的伸手把它拉开同时大声喝道,“赵履寒!” 哪里有人,就仅一只装乘着冷掉浴水的红旗木桶。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44 章 赵凛尔还不信邪,走过去绕着浴桶走了一圈,又担惊受怕的往桶中望了望,生怕那人寻了死。人没有,红白相间的浊液里头倒漂了些。 赵凛尔这才真正反应过来这人是真的跑了,当即勃然大怒,一掌拍烂木桶吼道,“朕白养了你们这群废物,叫你们看好了端王不让他离开半步,这么点小小的事都办不好,给朕滚!” “是是!”两个侍卫赶忙起身开溜,不了走了还没两步又让赵凛尔给叫了回来,赵凛尔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他们,冷声问,“可看清楚人是往哪走的了?” 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确定的答;“回皇上的话,似乎是往宫门的方向去了。” “好,你们两个下去吧。”赵凛尔低声道,趁两个侍卫转身时从一人腰侧抽出佩刀,一记横抹便了却了两条性命。 扔下沾血的刀,他狠厉的瞪着远处,咬牙切齿的念着古弦的名字,拂袖而去。 当夜,他叫来守宫门的侍卫太监问了话,查明了古弦与赵履寒大概的出逃路线,待狠狠处罚了那几个办事不利的,便叫来最值得他信任的一班人马,交代他们分头寻找赵履寒古弦的踪迹,一旦发现便用飞鸽传书传信回宫交他处理。 待人领命走后,赵凛尔阴沉着脸在寝宫中走来走去,嘴里反反复复咀嚼般咬牙切齿的便是念叨着那个名字。 古弦。 赵凛尔恨他,恨他带走了赵履寒,恨他带走了自己最爱也最恨,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那个存在。 这股滔天的憎恨扭曲着他,让他恨不得将古弦挫骨扬灰了以解心头之恨,至此他已打定了主意,等赵履寒回来就仍用铁链将他锁在宫中,不让他踏足任何地方。而古弦,他要在赵履寒的面前亲手杀死,让那人再也产生不了逃跑的胆量! 八十八 古弦与赵履寒走了三日,沿路或露宿或隐姓埋名去客栈投宿,生怕被赵凛尔派出的人发现了行踪。 越往前去便越是看见一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乞讨之人,问来都是因两湖的水患不得不背井离乡,又不得生计只得乞讨为生的。古弦怜悯,可想着以后的生计,便不敢去动自己带出来的那些钱,只得讪讪的躲着那些人,让他们去往别处讨钱。再往前去便也看不到那些灾民了,自从昆州一带发了瘟疫,害怕被传染的附近州府派了兵封城驻守,杀了不少意图出逃的人。 这一日两人就到了其中一条封锁线上,被守城的士兵给拦了下来。 “什么人,不知道前面发了大水又闹瘟疫的么,不想活了啊!”领头的黄着一张胖脸面色不善的骂,上上下下的打量古弦和马车,打量半天后猥琐的笑,“我看这车里坐着个漂亮的小娘子吧,正好嘿嘿,下来陪我们哥几个乐呵乐呵!”他回头冲其他人看看,一群人放肆的大笑起来。 “放肆!”古弦大怒,当即便想翻身下车好好的教训这一群无耻之徒,被赵履寒从车厢里伸手抓住。 领头的大黄脸不知自己刚躲过一场劫难,瞪着双水泡眼大笑,“老子还放五呢,哈哈哈!” 却听得有人说了句;“那我放六。” 那黄脸定睛一看,见是车厢中钻出个男人来说的,不满的大声喝骂道,“老子还以为是个风韵犹存的小娘子,居然是个男人,真他妈的扫兴!快从哪来哪去,去去去,别来捣乱。” “捣乱?”赵履寒环视着周围那些个军纪松散七歪八斜的士兵,嗤笑道,“也不知是谁弄了你们这么些光会乱叫乱咬人的,这才叫捣乱。” 黄脸当即听出赵履寒是半明半暗的骂他们是狗,呛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佩刀,指着赵履寒唾沫横飞的骂道,“哪来的兔崽子,敢骂你爷爷我!”其他人也同时拔出佩刀,围上了马车。 古弦捏紧了腰间佩剑,若是这群人敢上来就开杀戒,赵履寒面色微冷,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每个人后落在黄脸面上。 “你……”黄脸接触到他的目光后猛的愣住。瞬间一种宛如被生剥活剐的恐惧感爬上全身,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以为是的东西,难道你的辈分还能比当今皇上大?”赵履寒道,黄脸更是一惊,后退了半步大起胆子说;“你……你到底是谁,来此有何贵干!” 赵履寒观其丑态不由冷笑,探手从袖中取出从古弦那要来的令牌掷在黄脸面前。黄脸拾起仔细一看,忙不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奉上令牌大呼,“小的不知是大人驾到,有眼无珠,还望大人恕罪啊!” 他这一跪一喊,其他人也纷纷下跪求饶,一时间跪了一地的人。 “都起来罢,我等奉皇命微服私访来治水查案,你们速速放行。”赵履寒拂袖,仍回车厢中坐下。 黄脸忙叫人打开围城的铁栅门,古弦接过令牌收好便挥鞭赶车进城,那黄脸追着道:“大人,那里头瘟疫横行,怕您二位进去了就出不来啊!喂……大人……” 马车渐渐走的远了,黄脸在城门前停下不敢再跟,愁虑的望着那一剪青色的影子消失在视线中。 “头儿你怎么了?得罪了大人物害怕了?”有人拿他打趣。 “去你的!”黄脸伸手打人,瞪着地面喃喃道;“倒还真第一次见……这么……这么……&qut;他不知该如何形容,猛一拍大腿道;&qut;哎反正是体恤百姓的好官,换做是老子,打死都不敢进那种又是瘟疫又是灾民的地方,他奶奶的。” 八十九 一辆青灰色的马车缓缓的走在寂静破败的街道上,车轮孤独的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碾过一汪汪的水塘,溅起泥水来,将其中残破的倒影碾得更是支离破碎。有个一身白衣的人掀开窗帘面色肃穆沉静的望着两旁断裂倒塌的房屋,在目光触及到一些明显死去多日尸身已开始腐烂的人身上时,他抿紧了唇。 “端王……还是不要看的好。”赶车的蓝衣人皱紧了眉头,对四周的惨状感到心惊与无力。 白衣人幽幽一叹放下窗帘道;“快到县衙了吧,也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子。” 蓝衣人赶了一路,突然发现前方一处混乱不堪,他凝神一看,只见一塌了一半外形状似县衙的地方围着不少衣衫褴褛衣不蔽体的人。他表情难看的慢慢将马车停下道;“残破不堪,还被一群灾民给围着……” “你若是开玩笑的,该多好……”赵履寒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声,从车厢内出来和古弦并排坐在马车两侧查看不远处的情况。约莫有三四十人的样子,老弱病残混杂其中,举着斧头菜刀锄头等凶器吵闹不休。两人沉默的听着,骂的无非是叫里面的狗官狗衙役速速把贪污的粮食药材叫出来,否则就杀进去云云。县衙多处墙壁破损有洞,赵履寒古弦正对着一处破洞看见里面几个身着破烂脏污的衙役服,正艰难的用一根木桩横在门上,阻挡外面人的攻击。 古弦握紧了鞭子低声道;“有胆贪污朝廷拨放的粮草药材,怪不得官逼民反,那些个狗官该杀。”赵履寒仍紧抿了唇一言不发,眉间的川字却更深了。 “狗官你出来受死!这里都是你的乡亲父老,你怎么忍心贪污那些救命的粮草,你的良心都让狗给啃了吗!”有人叫骂,其他人纷纷附和,高举着利器用力撞门。灾难过后的房屋哪里经得住这番折腾,不过一会便被撞裂崩塌,朱红大门轰然落地,数个青壮的汉子一拥而入。 赵履寒用力一扯古弦的袖子道;“过去看看。”古弦便将马栓了,带着他纵身飞到距离县衙最近的一间还算完整的房屋沿上,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里面那几个干瘦的衙役被灾民们赶着在中央蹲下,一个老人颤抖的举着拐杖边打边骂,“把刘郝那个畜生给我叫出来,老朽倒要问问他认不认得我这个叔叔!” 那几个衙役吞吞吐吐的不肯说,当即有人叫道;“那个狗县令这么久都没出现,肯定是跑了!” &qut;对对,他肯定是带着贪污的东西逃之夭夭了!&qut;不少人附和。 “不对,不是这样的!!”突有个年轻的女声声嘶力竭的叫,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只见后堂走出一个女子,身着粗布衣裳却难挡其明艳之姿,但面色憔悴,明显也有些日子不曾进食。 先前叫骂的老人显然是认得他的,快步上前几步扬起拐杖就要打,嘴里骂着;“你这丫头快把你爹叫出来,老朽要好好问他的罪!”眼看拐杖就要打在女子头上,古弦猛的一惊带着赵履寒跃下屋檐,伸手挡住了拐杖。那女子猛然跪倒在地,捂脸痛哭。 “什么人?”一个像是领头的灾民惊见天降奇兵,结结巴巴的后退了半步大声高举锄头问。古弦横了那些满目惊恐的人一眼,放开手中老人的拐杖道;“你们何苦为难一个女子,像什么男人!” &qut;我们的事用不着你们管,我看你们就是和那个狗官一伙的,把你们也抓起来!&qut;数人叫着,古弦伸手挡在赵履寒身前,提防那些人的进攻,却听那女子抓着老人的裤腿断断续续的哭诉道;“二叔公你冤枉我爹了……我爹他一向清廉,又怎么会贪污大家的救命钱……他老人家如今重病在床都没有钱请大夫……求求各位不要再来闹了……”说完已是泣不成声。老人一把将女子推开骂道;“秋丫头你爹一向身体硬朗,偏偏在这时候重病了,你不要诓骗我!” “我没有诓骗你啊二叔公,我爹真的病了,他也得了这城里的疫病……”女子掩面低泣,哭声断断续续的传到每个人耳朵了,那些闹事者听闻疫病二字纷纷忍不住后退了好几部,这城里已有不少人因患了那种疫病而死,已是让人闻之色变。 老头抹了把头上了冷汗勉强大声道;“丫头,你莫要以为说这种话我们就会相信你,谁知是不是你看在我们惧怕疫病而胡说八道的,哼!”那女子闻言猛的抬起头来,透明的眼泪沿着姣好的面容滑落,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美,她紧咬了牙一字一句道;“二叔公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啊,我做儿女的总不能咒自己的父亲生病吧。”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45 章 “哼!”老头自知理亏,甩袖不理。 九十 大致的情况也了解清楚了,赵履寒从古弦身后走出对众人淡淡道;“既然如此,进去看看那位县官不就知道他是否装病了。” 最浅显的道理,在场的却是没一个敢说敢做的,只因流传的疫病之可怕。那些个闹事的个个顾及着自己的生命,又放不下面子,当即有两个装腔作势的叫着。 “你是什么人,你说去看我们就去看啊!” “哪冒出来的回哪去,别在这捣乱!” 赵履寒也不生气,淡然的看着那两个叫嚣的人,反倒是那两人不自在的用袖口擦拭额头上的汗,古弦伸手将趴跪在地的女子扶起,环视四周怒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有人性吗!”几人吞咽着口水欲言又止,皆惧怕古弦。 “这般所为无非是想用这女子泄你们的私愤,殊不知真正的幕后黑手也许正躲在暗处偷笑……”赵履寒不愿多言,看着那女子道;“带我们去见你爹爹。” 女子忐忑不安的施了个万福礼道;“请问两位先生可是大夫?若是,还请二位救救我爹,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意卖身为婢偿还医药费;若不是,小女子不敢带二位去看,二位先生先前救小女子之情已是大恩,若是不小心感染了疫病,小女子实在是担当不起。”低着头,她忍不住又是落泪。 “无妨。”赵履寒暗叹了句这女子孝顺,从古弦怀中取出令牌扬了扬道;“本王是奉皇命来此处治灾查案的钦差,你尽管带我二人去看你的父亲便是。”那女子与旁人俱是一震,她最早反应过来,忙用袖口擦净了脸下跪磕头行礼,大声道;“民女刘研秋叩见王爷千岁!”他人将信将疑,围在周遭鸦雀无声。 “三番两次暴露身份真的好么?”古弦担忧望着赵履寒轻道,赵履寒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同时道;“刘姑娘你起来罢,带本王去见你爹爹。” 刘妍秋欣喜,还没出声就被个男人大声占了先,却是那个领头的汉子道:“什么王爷,我看就是和那狗官一伙的,大伙不要让他们给骗了!”当即也有几个附和的,更多的人是选择了沉默,无人敢出言顶撞当今王爷。 赵履寒不予理会,拉着古弦耳语几句后抬手让刘妍秋起来,随着她去后衙见重病中的刘县令,而古弦铁青着面孔环视一圈,突道;“衙役何在!”只见一斑衙役狼狈的从角落里爬出,勉强站直了身子抱拳行礼,“见过大人……” 古弦点头道;“你们速将刚刚说话的那三人抓起来押监候审。”见衙役迟疑,众人不信,他指着其中一人道;“各位可以仔细看看,此三人虽衣衫破烂但个个精神极好,明显不曾与各位一样挨饿。在下敢断定,他们是受人指使故意在捣乱的!” 被指之人目光闪烁游移不定,几乎是同一时间,三人猛的掉头想外冲,结果一个在人群中摔倒了被拿住,一个被衙役抓住,一个让古弦扭脱了手臂,都落了法网。古弦叫衙役将那三人押了下去,对着四周的乡亲一抱拳道;“各位请先回去,如今有端王在,一定会还你们各自一个公道,粮草也会在短期内到达的。” 那些灾民听了他的话,一言不发纷纷离开,不多会便走了个干净。古弦环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问题,拔脚进内衙寻赵履寒去了。 九十一 且说赵履寒跟着刘妍秋进了后衙,穿过几间潮湿破烂的屋子后终于见到一间勉强还算完整可遮风避雨的,门口一只小火炉煎着药,散发出一种极其苦涩的味道。热气沸腾,俨然已经煎好。刘妍秋担忧的低叫了声哎呀,小跑过去用毛巾包住药壶的把手将其从火上取了下来,小心的将药汁倒在一个碗中。“王爷,家父就在里面了。这药还是原来配的,效果虽不明显也多少撑了些时日,如今只剩这最后一帖,家中已无钱再购了。”刘妍秋道,打开门先请了赵履寒进去,这才端着药去给床边,扶起床榻上的人喂药。 赵履寒随意的观察了两眼这位刘县令,但见他面色苍白,口唇发绀,脸上留有汗迹,心下了然道,“刘县令,你是否发病时寒热交替且时常烦躁不安?”那刘县令病的重了精神萎靡,这才发现屋里有了别人,咽下一口药汁抬起头来道;“这位先生是大夫吧……” 刘妍秋开口便想更正,还未开口被赵履寒先一步答道;“在下正是大夫,正巧路过此地被令爱请来为你医治的。”他笑,示意刘妍秋暂时不要说出实情。“谢谢先生了……”刘县令刘郝颇有些尴尬的抬起上身冲赵履寒笑笑道;“不瞒先生,本官囊中羞涩,恐怕付不出先生的诊金来……” “不打紧。”赵履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反正那些个灾民都走了,大人贪下的粮草药材多赏赐给在下一些既好,在下保准不会出去给你乱说。” 他这是试探刘郝,故意装出一付知情识趣的模样,套他口中的话。若是刘郝真的贪污了那车粮草银钱,为救自己的性命自然会和盘托出。意料中的是,刘郝猛的一捶床,指着大门对赵履寒怒道;“你给我出去!本官上对的起朝廷下对得起良心,怎么会做那种弃百姓于不顾的混账事,你给我滚出去!” 他骂着,几乎按捺不住要从床上下来亲自赶人,刘妍秋几乎拉不住了忙焦急的唤;“爹你别激动啊身子要紧啊!他……他不是坏人啊爹!!”刘郝盛怒之下哪里听的进去,挣扎着就要下床去,将刘研秋辛辛苦苦熬的拿点药都打翻在了地上。正巧古弦赶到,见屋内狼藉混乱急问;“端王,发生何事了!”他话说完刘郝突然安静了下来,睁大了眼看赵履寒,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事。 赵履寒拢了拢袖毫不在意的淡淡一笑道;“刘大人速速回床上躺着去,本王适才试探你,可不要见怪啊。&qut;刘郝这才明白原委,激动的扑通跪倒在地连忙行礼,“微臣叩见王爷千岁!秋丫头……秋丫头百姓有救了……是王爷啊!”他拉着刘妍秋的手语无伦次的喊,过于激动竟就此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古弦连忙上去帮忙,扶起刘郝瘫软的身子将他抬到床上去。“爹!!”刘妍秋惊慌失措的大喊,扑过去抓住她爹爹的手臂使劲摇晃,哭叫着;“爹你醒醒啊……不要丢下孩儿一个人……爹……”赵履寒看着她哭喊,一瞬间似乎有个影子和她重叠了。他眼神闪了闪,垂下眼帘去。古弦探了刘郝的鼻息又试了脉搏道;“端王,他还活着,不过……”他噤言,不忍说出刘郝不久于人世的事实来。 赵履寒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一念突动道;“古弦你留在这帮刘姑娘照顾着,我去看看今天抓住的那几个闹事者。”“端王你一个人……”古弦站起身担忧的望着他,想同他一起去。“不用担心,有那班衙役在不会出事。”赵履寒道,古弦这才放心让他去。出得房门去,赵履寒从门缝中看了古弦几眼,默不作声的去了。 九十二 “爹……你醒醒啊爹……”刘郝病危神志不清,刘妍秋伏在床边哭得悲痛欲绝,生怕父亲当即仙去剩下她一人孤苦伶仃。古弦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是好,本想去拴在门外的马车上取点干粮被褥给她,不曾想马车竟已失去了踪影,想来许是被那些个灾民给顺手牵羊走了,便也无奈,只帮忙煮了些茶给刘妍秋,让他喂给刘郝喝。刘妍秋感激的道了谢,艰难的扶起刘郝喂水。古弦看不下去,便又接下她的工作,亲自扶了刘郝喂水。 便在这时刘郝恢复了神志,捉着古弦的手道;“大人……”古弦见他突然双目有神面色红润,暗道恐怕是回光返照了,便道;“刘大人,你是否有话要对我说?” 刘郝颔首,望着窗外回忆起大半月前的一幕,愤愤道;“下官记得,当日那四辆车就停在衙门外头,押车的人进来禀报说共是粮草粮车药材两车,当时下官还从这窗口看了一下,确实有四车物品在那,下官欣喜皇恩浩荡,当即派人取了水酒谢过押车之人,待他等走了才去验货,岂料刚出衙门突然就有无数灾民蜂拥而上抢夺粮车。下官唯恐有失忙勒令手下那般衙役护住粮车,并下令只许抵挡不可还击。谁知还未动手便有几个灾民倒地暴毙,其他灾民见状纷纷嚷着‘官府草菅人命!’,这便是冲上来拼命啊。伤了不少衙役连带下官都挨了他们的棍棒。”他猛的战栗,仿佛眼前又见了那般混乱的景象,缓了会继续说;“渐渐的出来了些散民围观,突然不知谁吼了一嗓子,那班灾民尽数散进了人丛中,下官再回头看时那四辆车竟已不翼而飞,下官束手无措,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告之诸位乡亲粮草在衙门前被盗,他等不信,只当是下官贪污了粮草故意说被盗,下官百口莫辩啊……”他说的急了,猛的爆出一阵咳嗽,刘研秋赶忙又是拍背又是喂水,他才缓了过来。 “想必是有人偷了……”古弦表情凝重的从先前刘郝望的窗口看出去,正对上他栓过马车如今已空无一物的地方。想起一事又问;“那前一位钦差呢?据说是被灾民活活打死的,可有此事?” “钦差……钦差……”刘郝双目又浑浊起来,摇晃着脑袋如何也想不到重点,他明白自己大限将至,紧捉着古弦的手艰难道;“大人……下官求你件事……”他声音嘶哑,渐渐便有些呼吸困难起来,古弦心有不忍,“刘大人但说无妨。” 刘郝招手叫过哭得梨花带雨的刘妍秋,抓着她的手对古弦道;“下官生平就此一件……憾事,就是身后小女一人孤苦……求……求大人……照顾……!” “爹!”刘妍秋也知这是父亲临终之言了,伏在他胸前痛哭流涕,古弦愣了会尴尬道;“这……这如何使得……”他心念以后与赵履寒两人便好,或游历名山或择水而居,若是多出来个女子那可无法安置。 “为婢为妾都……可……求大人照……”刘郝将古弦手握得更紧,话未说完便已断了气。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古弦,竟是死不瞑目了。古弦万般无奈,只得叹了口气道;“在下答应你便是……刘大人你安息罢……”他好不容易将手从刘郝僵硬的手中拔出,担忧的望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刘妍秋,他不懂安慰,只能轻声道;“刘姑娘,节哀罢。” 丧父之痛哪有这般容易褪去,刘妍秋仍是在哭,古弦听得心中沉痛,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想起另一对父子间的相处,不由摇头长叹,便在这时赵履寒回来了。 赵履寒其实在门外听了一会,他去牢房随便问了几句话便回来了只因里头混乱,也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扫了眼伏在刘郝尸身上痛哭的刘妍秋,道;“人死不能复生,刘姑娘还请节哀。”他语气平淡,却隐隐有种安慰人心的力量,刘妍秋听后悲痛减轻了些许,擦净脸来到二人身前跪下磕头,“小女子无力安葬家父,求二位大人赏家父一口薄棺,小女子甘愿为奴侍候两位大人……” 赵履寒抬手示意她起来,“刘大人乃一任为国为民的好官,本王必然将他好好安葬。古大人也会将刘姑娘你安置好的,你可以放心。”他道,若有所思的看了古弦一眼。古弦有话想同他说,便道;“端王,刘大人过世之前与我说了一些事,你看看其中可有线索?”为免尴尬,他借着告之刘郝所言,将赵履寒带到了门外。 九十三 “刘郝临死前说了什么?”赵履寒率先开口问,古弦便将先前刘郝所言都复述了一遍,然后才说到刘郝将爱女拜托给自己的事,想叫赵履寒想个办法安置。赵履寒不置可否的一笑道;“也没什么关系,你若不喜欢便当个丫鬟或侄女般看,若喜欢便收了房也没关系。” 古弦心想这只是个玩笑,却还是感觉不痛快,紧皱眉望着赵履寒道;“端王,我的心意你又并非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断然不要其他女子……” 他说完也多少觉得老脸臊的慌,忙不迭将视线移到别的地方,慢慢调整自己微乱的呼吸。他这一挪视线,却是没看见赵履寒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某种变化。 无关甜蜜,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哀恸。赵履寒慢悠悠的将手拢进袖子里道;“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你的心意我当然是明白。如今之事便先帮着刘姑娘将他父亲好好安葬了,粮车失窃一事,我心里已有了计较,相信很快盗者即会落网。”他便故意左右而言他,挡了古弦接下来可能的告白。 古弦颔首依言而行,当即就取了些银两给刘妍秋,并帮着她料理了刘郝的身后事。这时间一去便又是三天。说来也算不巧,他们才踏进城中那日,州官巡视。看守城门的黄脸将有钦差进城之事一说,那州官未听说过京中派了钦差,觉得稀奇便写了折子入京欲询问。也正巧是这天到了宫中赵凛尔手里。 这赵凛尔在宫中阴沉了好些天,憋着忍着没把怒气发泄到其他奴才臣子身上,这在批示奏章时看到这份折子,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侍候他的小福子一惊,刚问了声;“皇上您怎么了?”就被他们的皇帝甩手赶到了一边。 赵凛尔神情阴狠的盯着折子咬牙切齿,仿佛把这纸张看成了那人的脸,恨不得扑上去咬了几口才解恨。“竟然去了昆州……哈!你可真会逃啊小叔叔……”转念一想却有不明,赵履寒既有能力出逃,为何偏偏去了昆州那一带的灾区,还表明身份说是钦差。若说有人假冒,但折子上所描述的形象确是赵履寒古弦二人无疑,他便更是疑惑。 “小福子!”赵凛尔将人唤来,授意他飞鸽传书给派遣去各地的探子,叫他们全部改道昆州,也是以前的命令,发现后先不要采取行动,将情况汇报回来听他处置。小福子战战兢兢的依言去了,怕稍有差池惹恼这反复无常惯了的祖宗,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连亲叔叔都那般对待的人,他哪敢触怒。 就此便又是过了两日,探子便暗中到了赵履寒所在之地,监视之中绘了幅画像飞鸽传书回了京中。赵凛尔神情阴郁的捏着那副画像久久不语,突一拳砸在墙上喝道;“该死的赵履寒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情绪失控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来回走动,异常的思念与扭曲的恨意折磨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小福子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让他发现了,偏偏赵凛尔又喊;“小福子!!” &qut;小的……小的在……&qut;小福子暗叫了声倒霉,垂着脑袋走到赵凛尔身前听命令,正想着这祖宗可千万别有什么可怕的命令,就听赵凛尔恶狠狠道;“收拾东西,朕要出宫!朕倒要亲自去看看他赵履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福子差些吓傻了,若是让皇帝有了什么闪失,他这小小的宦官可担当不起,慌忙摇头道;“不行啊皇上,您不能出宫!” 赵凛尔盛怒,劈手揪住小福子的衣领道;“你这奴才好大胆,朕说要出宫你竟敢阻拦,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骂罢他把人丢下,甩手便打。小福子吓得连忙磕头,颤声道;“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对了对了皇上!昨儿个焱暨有使臣递来的书信说他们的小王爷近几日要来访我黎霄,所以您不可以出宫啊!”他这总算是找着个不让赵凛尔出宫的理由,也免了他自己的一顿皮肉之苦。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46 章 “什么焱暨小王爷,偏赶着这时候来,真不知想干什么!”赵凛尔面有不耐的收了手,拂袖道;“小福子你速去飞鸽传书给探子,密切注视赵履寒的一举一动。” 小福子忙不迭的去了。 九十四 再说另一边,赵履寒古弦无处可去便在衙门里住下,接下了已故县令的工作。赵履寒本略通些医术,给几个染疫的把过脉诊出是疟疾,有方可解只是无药。贪财的药房均将价格定的很高,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 于是接连着上门捣乱的灾民不少,还有几桩抢夺财物的小事,忙碌起来竟没有发现有人混在灾民里暗中监视他们,古弦一直未发觉,而赵履寒起初也未注意,只因几次看到灾民中有人目光灼灼,明显是练武之人才起了疑心。他明了是赵凛尔派出的人,避开古弦暗中写了封信藏在怀中,准备找个机会让那些探子交到赵凛尔手中。 一日赵履寒便故意寻了个事将古弦调开,独自一人站在衙门口观望,视线到处一片荒凉,墙角却躺着一衣衫褴褛之人,目光一直注视着衙门口的方向。 他心下了然走近那人道;“你可认得本王是谁?” “不认识……小的只是个乞丐,求大爷您施舍点吃的……”探子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才在门口守了两天就被发现了。他起初还抵赖,口口声声表明自己不过是个灾民,直到赵履寒指出了他几处破绽,他才乖乖的表明了身份行礼。 挥手示意他不用多礼,赵履寒从怀中将信取出交与他手中道;“这封信你们给本王快马送回京中给皇上,不得有误。”探子不敢怠慢,当即将信交给同行之人快马送进京去了。 探子彻夜不眠,隔日即将信送到了赵凛尔手中,赵凛尔面色阴沉的看着信封上‘亲启’两个秀丽的大字,猛撕开了展信阅读; 昆州一行所观皆为惨状,洪水虽退但良田尽毁民不聊生,更有恶商屯粮谋取暴利 为富不仁,我为皇上深表痛心。现粮草失踪钦差被杀一案已有眉目,近期内可结 案,但余粮已不够维持此地灾民的生计,恳请皇上调拨粮草应急。另擅自出宫一 事,待回去任由皇上处置便是,求皇上放过古弦一命。 赵履寒 最后几字略有潦草,可见他内心纠结,赵凛尔默默的将信来回看了一遍,突然冷笑道;“你以为肯回来就可以要求朕放过他……?妄想!”他捏紧了信在殿中来回踱步,忽心生一计亲自写了道密令,让小福子飞鸽传书给探子,这才下圣旨调粮去昆州,并言明钦差已至两湖一带,盗粮失粮者不问缘由一概问斩。 有了这道圣旨一路便再无人敢动这粮草的主意,六车东西安安稳稳的到了被封锁的城中,排在衙门口等着检验。衙役们跟刘妍秋个个激动万分,感激上天没有让这次的粮草丢失,古弦也是高兴,赵履寒却默不作声的望着六车东西良久,最终叹了口气竟道;“把东西留在衙门外,各位随我去里面罢。” 有衙役不解道;“端王,这万一要像上次一般被人偷走该如何是好?上次我们人守着都会被盗,这没人看守岂不是……”其他人也如此担心,只古弦了解赵履寒道;“各位听端王的便是,端王神机妙算定是有了抓捕偷盗者的计谋。”他说完却是忍不住担心的望着赵履寒,因他今日之行为确与往日有不同,让他感觉无法安心。 赵履寒回了古弦一个很淡的笑容道;“本王就是要等人来偷这六车东西,之前灾民抢粮一事本王已多少了解了些情况,又审讯了数日前带人上衙门闹事的那三个人,只怕那趁乱盗走粮草的并非灾民,而是这城中几家富户中的其中一户。” “端王你是说……”古弦皱眉道;“有人故意来衙门捣乱然后趁乱偷走那几车粮草,然后栽赃陷害到衙门的头上?该死的那些无法无天的混蛋!”他怒,一拳捶在墙上。 “恐怕钦差被杀一案也跟此脱不了干系。”赵履寒道,授意两个衙役守在门前看守粮车,若有人抢粮便任他抢了去,就领着其他人进了衙中守株待兔。 等了约莫半日,这便有群灾民渐渐围到了粮车前,赵履寒古弦从窗旁偷看得清楚,那班灾民先是故意挑拨得与两个衙役发生口角,后群起而攻之。两个衙役得了命令也不恋战,忙躲进了衙门内将门顶上,那班灾民便得意的将粮车推了去。赵履寒便叫古弦暗暗跟上那班人,查清了粮车的去向。 九十五 古弦看着粮车送进了当地某家大户人家的后门,冷笑一声回去给赵履寒报信。 这查清了是谁胆大包天抢劫粮车,后面的事情便好办了。衙役虽人数不多,但加上众多愤怒的灾民,很容易便将那大户人家之主以及那一干还在饮酒作乐的假灾民,一并的押上了县衙公堂,由赵履寒亲自审问。 这一审便还审出了些旁的,上任钦差被灾民打死一事便是其中之一,也是这大户之主害怕偷粮草的事迹暴露,就叫了几个手下人扮作灾民撺掇其余那些个灾民围攻钦差,混乱中将其杀死。最后一干人等统统判了了菜市口斩首,财物充公用于房屋的重建,那叫个大快人心。 而后开了那大户家的粮仓放粮,赵履寒又按医书里所言的开了个方子,然后命人在街上支了口大锅日夜熬煮,无论有无瘟疫症状的都每日喝上几碗,渐渐这两湖一带灾情最重的地方也恢复了生机。 如此一来个个高兴,唯独赵履寒默然不语,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古弦问起他时,他便淡淡一笑说自然高兴,只是有些累了,古弦虽觉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多问,只是也常常站在隐蔽处注视着赵履寒那种可称之为落寞的表情。 昆州灾情已解,约莫着上头要派下新的县令,古弦便问赵履寒想往何处去,赵履寒几乎是想都未想就说想乘舟南下,去领略一番江南的风光。他有想去之处古弦自然高兴,早早的在水边买下了条船,只等购些干粮衣物便可上路。同行之人还有刘妍秋,古弦本言两个大男人一路上带个姑娘家并不合适,幸好那刘妍秋说想去江南一带投奔外婆家,也就带上了。 将行之前江边小亭 赵履寒借口有私密话与古弦说,让刘妍秋先在船上等候,他便取了酒在亭中斟上,其中一杯递给古弦笑道;“两湖这一案古弦你功不可没,我这敬你一杯。”说罢仰头饮了,倒其实并未饮下。而是施了个障眼法倒了。那酒中放了剂量较大的蒙汗药,本就是为古弦这般武艺高强之人准备的,他哪里敢喝。 日前他暗暗收到了赵凛尔的信,上头说只要他肯回京,古弦之罪便不再追究。他先前请缨带古弦昆州之行,本就是做的此番打算,欲以古弦的功劳苦劳保他一条性命,再劝他永远都别再回京,而古弦带他逃出宫中之时,他亦想到了这点,相比原本的计划不过是开始时改变了,结果仍是一样的。 古弦不知其中缘由,愉快的仰头将酒饮了,道;“若说功劳,端王你才是功不可没,堂上那番审讯着实精彩啊!”他突感有些头晕乏力,捂着脑袋疑惑的看着酒壶,“这酒劲头好大,端王你喝了可有觉得上头?” 赵履寒明白是蒙汗药的药效开始发作,微微叹了口气上前扶住古弦摇摇欲坠的身子往船边去,慢悠悠道;“君情义重,奈何空对无心剑。烟波湖上,自此各东西。勿念,勿问,勿寻; 心非剑实,借君深情无缘还。今生难偿,愿修来世缘。珍重多珍重。” 疾风忽起,将他灰黑的发丝吹乱,若即若离的拂在古弦面上身前。迷茫地伸手抓住纠缠的几缕头发,古弦心中一亮突然明白过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赵履寒。 九十六 “端王你……要回去……?”古弦想问为什么,可困意席卷脑中混沌一片,使他说不出话来。不……不……!我还不能睡……我若睡了就再也……再也见不到他了! 古弦极度害怕自己会就此昏睡过去,猛的大叫一声狂乱的挣扎,想让自己摔倒,想用这样的方式逼自己清醒。他本比赵履寒壮,这一番折腾下来赵履寒自然扶持不住,双双摔倒在地滚入草丛之中。 不远处刘妍秋看得心惊,爬出船舱外喊道:“王爷古大叔,发生什么事了?” 赵履寒腰被搂得死紧,勉强喘了口气哑着声音道;“刘姑娘,叫船夫过来帮忙把人抬船上去,他喝醉了。” 刘妍秋答应一声,便叫上船夫过去帮忙,这厢古弦咬破了下唇才勉强让自己保得一丝清明,不敢放松手中的力道,赵履寒推他不开,无奈便只得凑近吻上,舔开他紧咬着下唇的牙齿,吮吸带有血腥味的唇瓣。 古弦全身一颤,失去疼痛提神更是陷入梦魇般的混沌中,不自觉的放松了双手的力道,赵履寒这才得以脱身站起。不忍再对上古弦悲痛的眼眸,他将视线转向越走越近的刘妍秋与船夫,佯装轻松的笑道;“这人喝多了就是这般,快些帮本王把人扶上船罢。” 船夫也笑,便和赵履寒一道扶起古弦往船边抬,古弦仍是没有彻底昏睡过去,紧闭着双目眉头皱成川字,捏拳轻微的颤抖。船夫只当是喝醉之人怕冷,也未加在意。终于将人扶进船仓中,赵履寒帮古弦将衣服整理好,缓缓凑近他耳边道了句“莫要再找我了……”,起身便走。 “端……履寒!!” 人才出仓便听见身后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声,赵履寒脚下顿了顿,终是没有回头,只道开船。船夫虽是不解也不敢多问,招呼刘妍秋上了船,槁一点地船便离了岸,慢悠悠的向江心划去。 赵履寒这才转头,默不作声的望着小船变成一个小点,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才道;“出来罢,本王随你们回宫。”便有几个身着黑衣的人从隐秘处出现,行礼过后牵来一辆马车,请赵履寒坐上。 一路无言,待数日后到了永安境内,赵履寒便忍不住觉得周身冰寒,想不透赵凛尔会如何惩罚,只怕是比死更可怕的酷刑罢。 终于马车赶进宫去,他望着周围熟悉至极的景色苦笑。接驾的是小福子,见了赵履寒忙不迭的下跪请安,眼神中尽是惊惧之色。赵履寒突觉得某些地方有些奇怪,却也说不上来,只是心越跳越快,仿佛在提醒他将有事要发生。 “王爷……皇上他在您寝宫等您,说是……有礼物要送给您……”小福子吞吞吐吐道,领着赵履寒往他寝宫去,赵履寒便也不问,拢了袖跟上。 待穿过长廊他的眉头已是紧锁,只因长廊上一路十分明显的血痕。要受多重的伤流多少的血才能形成这路血痕,他估算不出。这路血痕竟一直延续到寝宫门前,赵履寒下意识的脚步一缓,小福子便先一步在寝宫门前停下,青白着脸道;“端王,皇上让您自己进去……”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47 章 赵履寒重重呼出口气,推门入内,迎面扑来一股强烈的铁锈味,呛得他面色煞白。他目光在殿中环视一周,赵凛尔背着身站在中央,一处昏暗的角落里锦布兜着样事物,形状上看不出是何物。听到声响赵凛尔回过头来,目光阴损而炙热的看着他,他便觉得连呼吸都艰难了许多。“罪臣……见过皇上……”他不能下跪,便微微弓腰代替行礼。 九十七 “小叔叔你可回来了,朕……好想你……”赵凛尔咧开嘴笑,一瞬间看起来倒是真像个思念亲人的孩子,然而双目中燃烧的狠虐暴露了他的真面目。赵履寒知道,那是个魔鬼,一个因他而入魔的鬼。不知说什么好,他抿唇不语。 赵凛尔一点一点的靠近他,宛如一头饥肠辘辘的猛兽接近等待已久的猎物,抓住,然后拉进怀中狠狠的吻住嘴唇,贪婪的啃咬吮 吸。赵履寒睁着眼任他蹂躏,既不反抗也不回应,似一汪死水。赵凛尔吻得无趣,扬手猛一掌掴在赵履寒面上将人打翻,当即就骑了上去撕扯衣服。 “好你个赵履寒啊,你竟然给朕玩私奔这套,你看朕……朕怎么罚你!”暴怒的男人俯下 身,咬住身下人□的白皙肩头,尝到血腥味才松口,继续往下开拓。右手则撕开他的长裤亵裤,寻到那处幽穴一指狠狠的刺入。 赵履寒疼得闷哼,咬紧牙忍住了脱口的痛呼却仍抑制不住全身剧烈的颤抖,施虐者却不在意,凭着自己的意志蹂躏着小 穴,不给一点喘息的机会。 选择回来并不是为了做这种事,而是为了不让这孩子做错更多。不想后悔自己的抉择,赵履寒重复默念提醒自己。明明想好好教导赵凛尔,眼睛里充斥的却只有他疯狂暴虐的影子,赵履寒失望痛苦的闭上双眼,睫毛剧烈的抖动着。 手指很快撤出,表示刚才的进入不过是惩罚。双腿被拉得更开,赵履寒突然感觉一样火热的事物抵在两腿之间,立时脸色煞白,不自觉的想要合拢双腿抵抗即将的痛楚。没有前戏没有爱 抚,有的只是赵凛尔冲天怨怒下的发泄。炙热的柱身猛地钉入□之中,先是痛,然后是麻木,随即肉 体间猛烈的碰撞摩擦着,生出一人的快 感,一人的酷刑,持续着。 赵履寒只因极度的痛苦而呻吟喘息,赵凛尔也始终不曾说话,静谧中唯能听见y靡至极的声响,一种冰冷的暧昧漫延到每个阴暗的角落,沾染上了一层残酷。无数个重复的穿刺动作后,赵凛尔享受的扬起上身将自己的一部分释放进身下人体内,一瞬间竟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一段时间以来躁动,不安,甚至可说是恐惧的心,也终于安定了。 他就着两人相连的姿势,把赤 裸的赵履寒紧紧的抱着,心里想的便只有永远不想放开,永远也不让这个人溜走,否则他一定会疯狂。已不想再从夜里惊醒时怀中没有人,那些夜里蚀骨的孤独实在让人害怕。 “爹……”蕴藏已久的悲伤突然从胸腹中爆发出来,变成了这一声呼喊,赵凛尔无暇思考自己为何会吐出这个字眼来,也无暇思考这突然爆发的悲意,因他已忍不住的将头埋在赵履寒胸口,压抑了声音哑哭起来,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胸前渐渐被眼泪濡湿,赵履寒感觉那低哑的哭声已化作了一柄大锤,重重的敲打在他胸口的位置,不是疼,而是无法摆脱的压抑,与自责后悔等情绪交织在一起成为一张大网,把他紧紧的罩在其中,令他呼吸困难。 回想起一生不过短短两个词:荒唐而可笑,自己种下了一颗不该存在的种子,用错误浇灌出了一棵扭曲的树木,最后咽下了这颗苦涩至极的果实,一切的一切,荒唐、可笑至极。 所以现在该是赎罪的时候了啊…… 赵履寒缓缓的伸出手搭在赵凛尔后脑,叹了口气道;“别再哭了……乖……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不料赵凛尔情绪变化也快,听见回来二字脸色蓦变得很难看,抹了把脸抬头恶狠狠的瞪着赵履寒道;“是啊你还知道回来……啊?” 见他沉默不语,赵凛尔越想越生气,一边抓住赵履寒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一边笑得狂暴道;“你跟着别人跑了,是不是还让别人上了你的床?哈!j 人!”不知轻重的一掌挥下,赵履寒左脸肿起一块,血已从嘴唇溢出,他微微皱眉,抿着唇不语。 九十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莫道儒冠误,读书不负人,达而相天下,穷亦善其身……欲把亲恩报,亲恩即是天,古来多孝子,勉力学前贤……国正天心顺……子孝父心宽……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用略微嘶哑的嗓音念完,赵履寒心中颇有些感慨,低头见怀中人抿着唇一言不发不晓得在想什么,不知不觉便像在他幼年时那般抬手在他头顶轻揉。感觉到头顶的温暖,赵凛尔愣愣的抬头望了赵履寒一眼,与他疑问的视线相对后快速的垂下头去。赵履寒淡淡笑了笑收回手道;“若不喜欢,我以后都不摸你头便是。”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48 章 赵凛尔猛的站起来,转身用力将赵履寒推倒在床榻上随后自己也爬上床将人压住,俯身用力啃咬他淡色的薄唇,直至将之凌虐成了艳丽的鲜红色才放开,瞪着双眼凝视赵履寒包含了些许厌恶与无奈的表情。 这个人究竟是谁……究竟是情人?还是……父亲?赵凛尔突然有些茫然,对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感到茫然,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明知彼此是父子,还会对他产生不一般的感情和欲念。 哈对了,是他没有拒绝我!完全是他在勾引我啊! 本能的将错误都归结到面前的男人身上,赵凛尔抓着他的头发把玩,一边装作漫不经心道;“话说我还真是不了解你啊,我可是你儿子呢,你就心甘情愿让我为所欲为?哈!你说我该怎么认为好呢,是认为你和娘都不过是骗我,其实你根本不是我爹呢……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喜欢被我压着,嗯?”他嘴角虽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心里其实很在意赵履寒的回答。 赵履寒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若说不,你肯放么?” &qut;哼!&qut;赵凛尔极是不满他的回答,一拳捶在床榻上,随即揪起他的衣领恶狠狠道:“我要你说究竟是不是我亲爹,你别给朕打岔!”赵履寒将视线移到一边,缓缓道出了心中所想:“你若非我亲子……恐怕我们能活得快活些罢。昨日之因今日之果皆由我起,是我害了自己也害了你。” 赵凛尔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呆愣了会仰头大笑;“昨日之因今日之果……哈!说的还真好,别告诉朕你想出家当和尚去。”低头见赵履寒一脸木然,倒还真有些像入定和尚的表情,赵凛尔冷哼了几声伸手将他额发往脑后束拢,本想想象他光头的模样,结果却是被小辫一般翘起的头发逗得发笑,一个人傻瓜般埋在赵履寒怀中笑。赵履寒迷惑的抬头看,并未发现什么值得发笑的,又低头看着笑到抽搐的人,莫名无语。 笑了会赵凛尔突然不笑了,给他整了整乱发道;“对了,过几天有个什么焱暨的小王爷要来跟冰皓提亲,朕懒得跟他玩,你去招呼招呼吧。” “焱暨小王爷?”赵履寒眉毛微挑,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一个人。 赵凛尔若有所思的看着赵履寒的脸,直到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才咧嘴坏笑道;“据说是当今焱暨国主唯一的儿子,好像是叫耶律思寒吧……思寒思寒……你说思的是哪个寒?”坏笑变成了嗤笑,赵凛尔眼眸中闪过一丝凶狠:“该不是思的你这个寒吧?” “你莫要胡思乱想……”赵履寒也有些在意,心想该不会真是那人的儿子,还装作不经意的问;“我倒是还不知道现今的焱暨国主是谁。” 赵凛尔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枕在他身上,嘟嘟囔囔道;“好像叫耶律睢云吧……”说罢渐渐有了鼾声。赵履寒却是一点睡意也无,反复的想不明白耶律睢云怎会给儿子取这样的名字。思寒思寒……该不是真的在思念我罢?他自嘲嗤笑,回神时才发现赵凛尔已经睡熟,俊俏的脸上带着未脱的稚气,赵履寒暗叹只有这时他才真正像个孩子,无奈的拉过被子把他盖严实,这才闭眼强迫自己入眠。 一零一 七日后焱暨数辆豪华的马车抵永安都在驿馆住下,隔日入宫,赵凛尔借口国事繁忙叫了几个朝廷大员随赵履寒去宫门外等候迎接。赵履寒心想那焱暨小王爷没准也跟他父亲当年一般晌午才到,便叫侍从搬了椅子他在宫门侧面坐了,抱着本顺手拿的书昏昏欲睡。不怪旁的,只怪赵凛尔前一夜半夜发疯直把他折腾到了早上。其他几个官员见端王坐了,面面相觑。想坐没椅子也没胆子。忽然听见守宫门的侍卫叫嚷马车到了,赵履寒慢悠悠的接过侍从递的手巾抹了把脸,起身带人去迎。 领头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马上人衣着华贵,一人一骑很是自在,想来便是那焱暨的小王爷耶律思寒。他身后却还有一乘气派大轿,轿旁侍者无数,可见轿中人身份不一般。几个官员窃窃私语猜想那轿中所坐何人,有说是小王爷的母后,也有说是焱暨国主亲至。赵履寒抬眸往被风不时吹动的轿帘处看了一眼,看出轿中人非女子后默默将手拢进袖子里。既不是焱暨王妃,能用这排场的也只有焱暨国主了。 不待双方侍卫通报,骑马之人率先下得马来,走到赵履寒跟前行了个礼笑道:“小王耶律思寒,请问几位大人如何称呼?”赵履寒略微将他打量一番,只见他眉宇间与耶律睢云颇有些相似,不过相较当年耶律睢云的嚣张好胜更显得单纯和善得多,便拱手回了一礼道,“后面那四位分别是李大人朱大人王大人和钱大人……”他眼角瞥见轿中人原本抬手掀轿帘,突然不知怎么的僵在一半不动,心里不由微微一颤,“……本王是端王赵履寒。”他道,轿中人猛地掀开帘子从轿内走出,一脸惊容的看着他。那人脸上虽然已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但向上挑起的剑眉下一双稍稍脱了形的桃花眼,不是耶律睢云又是何人? 在赵履寒打量他的同时,耶律睢云亦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他,也难怪他惊讶了。十数年前便听说赵履寒身染顽疾不治身亡,适才在轿中听见他的声音只道是人声有相似,仍是忍不住有些失神,再听他自报名姓,耶律睢云便是忍不住从轿中冲了出来。 “端王……?”他以为自己在梦中,偷偷伸手用力在大腿上拧了一把才确定不是梦境,半是吃惊半是疑惑道;“不是说端王你……”赵履寒拱手一礼打断了他的话,淡淡一笑道;“耶律兄想必有许多话想问,宫里已设下了宴席,不如坐下再谈。多年未见本王自然与你把酒畅谈一番。” “如此甚好。”耶律睢云笑颔首,走近几步想挽赵履寒的手,被不动声色的躲过,他忙将手拢进袖中掩藏本意。赵履寒扬手做了个请势,正巧露出手腕上一道丑陋的疤痕,耶律睢云面色微变猛地抬眸看向他的双眼,亦被避开。“耶律兄请。”赵履寒道,说罢先行一步,那四位官员便两两伴了耶律父子闲聊,耶律思寒还与他们随意谈上几句,耶律睢云是全没了那兴致,目光只随着赵履寒的背影动。 酒宴之上推杯换盏间,耶律睢云碍于有他人在场终是不好和赵履寒细谈,好不容易待到饭饱酒酣忙提出要和赵履寒单独谈谈,赵履寒心想有些事确实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讲便应了。两人一路散步到御花园凉亭中坐下,耶律睢云原有一肚子的话想问,看着赵履寒的脸竟一时不知该先问哪一句好,就这么着愣了一小会才道;“原来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他是个聪明人,将当年之事一想便猜到赵履寒怕是因篡位失败而被囚多年,又问;“你这些年可是都在宫里?如今可是……功可抵罪重获自由了?” 赵履寒低头笑了笑道;“你也真不愧是焱暨第一聪明人了,既然什么都让你猜中了,那有些话也不用我再重复讲了。”他默默将手拢进袖中,不让手腕的伤疤被看见。耶律睢云看了他一眼起身环视御花园内的风景,道:“想必你也吃了不少苦罢……我记得当年见面时必是与你斗嘴,且每每两败俱伤。”记得当年两人三番两次的互相争斗,他怀念的笑。 “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当初的锋芒如今都不见了。”赵履寒也笑,笑中更多的却是感慨,感慨匆匆而过的二十个寒暑。 “如今回想起来皆是怀念,你可明白我儿为何叫思寒?”耶律睢云扭头注视着他问,赵履寒缓缓点头道:“我却是不明白你为何会思念于我,虽说我们可算是生来的对手,虽然……” 想起曾经承受羞辱的一夜,他秀眉微颦缄默不语,耶律睢云看得出他仍是对那夜耿耿于怀,不好继续接了他的话往下说,便话锋一转道:“许真是头一回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罢,故对你格外思念……”眼角余光又瞥见赵履寒手腕,他忍不住捉起那只苍白的手细看。入目一道突兀的红褐色疤痕如同条丑陋的虫趴在苍白的肌肤上,颇有些触目惊心。耶律睢云又抓过他另一只手看了,大大摇头。 “难看倒也没什么,我又不是妇人女子。”赵履寒无所谓的收回手,看了看又觉得有些可惜的笑道;“不过这身武功是废了,现在也就是废人一个,更别提与耶律兄你作对了。”耶律睢云不赞同的皱眉道;“你我性情相似有些摩擦也是正常,我可从未当你在与我作对,我其实……”他突然见赵履寒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身后方向,不由的止住话扭头向后望去。 身着皇袍的赵凛尔远远便看见赵履寒与别人坐的极近两人还拉拉扯扯,此时的表情有些难看,眼中的冰刀子刷刷乱投。赵履寒心想要糟,忙起身道,“皇上,这位是焱暨的国主;耶律兄,这是当今的皇上。”耶律睢云被他眼中的冷冽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头避过那种冻死人的目光起身行礼道,“小王见过皇上。” “不用客气了,稍后朕找人传你,现在朕和端王要先失陪了。”不由分说快步上前抓住赵履寒的手拖了就走,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对于他这种为了表示所有权的行为赵履寒只能苦笑,朝耶律睢云微微点头算是告别。 耶律睢云默默看尽了他眉眼中的无奈苦涩,胸内无端杂乱起来。 一零二 赵凛尔一路拖着人回到寝宫,扬手便将赵履寒从门缝中推了进去,接着冲门口的侍卫恶狠狠的丢下句“不准任何人靠近”,自己也进去关上了门。怒目瞪着慢悠悠的地上爬起来的人。“说,你到底跟那个耶律睢云什么关系?居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跟他拉拉扯扯的!” 堂堂的一国之君此刻看来说是愤怒,倒更像打翻了醋缸的妒妇。赵履寒如此一想不由觉得好笑,忙咬了咬下唇免得自己当场笑出来。忍了会用平静的声音道:“过去他也曾来我黎霄,当时也是我接待的罢了。” “于是你就接待到床上去了?”本这是赵凛尔的一句气话,不料赵履寒回想起往事眼神不由的一黯,这一瞬的神情变化被赵凛尔捕捉到了,当即暴怒的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人推倒在床榻边,“还真让朕说中了啊,你这个放荡的男人,你这个……”骂着按捺不住的把赵履寒扒了衣服提到床上,人便压了上去。 一番折腾下来,两人都疲累的不行,赵凛尔霸道的环抱着赵履寒的腰压在他身上休息,一双眼望着远处打坏主意。赵履寒岂会不知他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未免祸害他人忙开口转移他注意力。“你亲自来找我不会就为了看我在做什么罢,难道就没有其他原因了?” 赵凛尔自然不肯承认自己听到侍卫禀报说端王和辽主单独离开就跑去找人,冷着声道;“有事找你商量而已,你以为朕会无聊到亲自去找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亲自找的还少?赵履寒在心里反驳了句。 “关于耶律思寒求亲的事吧,冰皓可是不肯?”最近在宫里闹得最凶的恐怕也只有这件事了,有传言说公主赵冰皓看中了一个小小校尉,便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嫁到焱暨去。赵凛尔本来找履寒就是想让他出个主意好让赵冰皓答应,他三番两次与那妮子闹得不和肚中本就有火,这下听见耶律二字不由又怒火中烧,“那妮子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给朕嫁!” 赵履寒虽觉得有些不妥,细想来这对黎霄也是有益无害,便也没有多言,只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不如今天夜里设宴与他们父子将亲事给定下来,趁热打铁的好。”也好让耶律睢云早些离开宫中,免得夜长梦多, “也好让你的耶律睢云早点离开宫中,免得我发怒把他当古弦一般给宰了!”赵凛尔盯着他的双眼嗤笑,起身穿衣,顺手将赵履寒的衣物丢给他。“快穿上,一会宴席中你坐朕身旁,记住了。”料到赵凛尔不会打什么好主意,赵履寒无奈的起身穿衣,两人整理完毕后天已微暗,赵凛尔传令在御花园摆宴单独请耶律父子,抓着赵履寒的手便去了。 席间赵凛尔与赵履寒坐在一面,对面坐着耶律父子,谈论的无非是婚期聘礼嫁妆等等,偏偏赵凛尔故意使坏,总在赵履寒说话之时在桌下拧他要害处,弄得他说话不时停顿,脸上一会青一会红的煞是好看。耶律思寒较为单纯又沉浸在即将娶亲的快乐中并未发现,精明如耶律睢云怎么可能没发现,不时向赵履寒投予担心的眼神。 话说这耶律睢云十数年前与赵履寒针锋相对三番争斗,又因握得把柄与他一夜纠缠,从那之后便对赵履寒有了些不一般的情感,也是因为如此才给儿子起了思寒这名字。如今两人再见,他沉积心中多年的情也想说与赵履寒知道,然而却是发现了赵凛尔与他的关系。从他眼神中又可看出他并非自愿,便是忍不住要担心了。 他这一看二看赵凛尔心里更是不爽,谈完速速赶人,拉着赵履寒便走。耶律睢云心有不甘也没用,无奈只得离开,回驿馆中住下。 由于焱暨的聘礼是事先就准备好的,婚期便定在了三日后,期间赵冰皓逃跑过一回,被机警的侍卫抓了回来,之后是又哭又闹又绝食,赵凛尔统统不管不问,只等三日后焱暨接人的花轿来了,把她往轿子上一塞了事。 那日也是耶律睢云此行最后一次见到赵履寒,辞行之后耶律睢云背着手站在自己的轿子上,与赵履寒遥遥相望,一切来不及说的话与深情,只能用眼神来表述。待到相互望不见了,赵履寒轻轻叹气,总觉得将有些什么事要发生。 担心的皱了眉,突有人扯他衣袖问:“小叔叔你怎了?人走了你舍不得么?要不要朕把人给你弄回来?”含了怒意的声音,赵凛尔早已不爽,若不是文武百官都在肯定要好好教训赵履寒一番。 “回皇上,我只是有种要发生什么事的预感。公主她……今日的神情您可觉得太过平静?”左眼猛的一跳,赵履寒抬手按了按道。 赵凛尔并不以为意,只道是她想通了。谁料赵履寒的预感还是成了真,不过一周后便得了焱暨的书函,上奏黎霄公主赵冰皓在成亲前夜身着喜服悬梁自尽而死,竟是以死来抗拒了这门亲事。 这事说起来可算双方都有错,也不好追究什么的,但偏偏送回宫中的尸体竟是被刀划花了脸的,无数道刀伤纵横交错,连本来面目也看不出来了。焱暨方面称这刀痕是发现尸体时就有的,但经仵作验后发现刀痕是死后才划上去的,死人总不可能用刀划花自己的脸罢?如此一来如何不叫人怀疑是他焱暨在公主死后生怨,故意用刀划花了脸。 赵凛尔大怒提出开战,朝堂之上当即派人抓了焱暨的两名来使便要问斩,文武百官碍于他的性情皆不敢出言阻止,赵履寒见状不妙连忙出列阻止道;“皇上,不可啊!” “有何不可!他焱暨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难道朕还要继续姑息他们不成!”赵凛尔怒目瞪了他一眼,心想到了现在这时候你赵履寒还护着焱暨那个耶律睢云,究竟是把朕放在什么位置上了!如此便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把耶律睢云千刀万剐了才舒坦。 赵履寒哪里想得到他恼怒至此实则是记恨自己与耶律睢云的私谈与其他一些莫须有的事,只当是赵凛尔心疼妹妹。虽说死者容貌被毁确令人生气伤心,但战事一开百姓定当受战火洗礼之苦,到时怨声载道,无论此战输赢失的都是皇家的威严,他便是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的了。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49 章 一零三 “皇上请勿发怒,臣以为此事应不是焱暨所做,否则这尸首送回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赵履寒紧紧盯着上座之人道,“还望皇上三……”赵凛尔猛的扬手将一本折子砸在他头上,咧着嘴狠戾笑,“哦?你倒真是对焱暨那些人相当了解啊,竟然连他们是不是搬石头自己脚也知道?赵履寒啊赵履寒……你叫朕如何说你好呢?”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赵履寒为免他在朝上说出什么混话来,抢先一步开口道;“臣请皇上以百姓为重,黎霄焱暨战乱势必影响百姓的生活。况且这件事还有待查证,不如待此事查清后再做定夺,如今是万万不可开战啊!”有几个胆大的臣子也纷纷出列进言,劝阻赵凛尔。 “好……好你个赵履寒……”赵凛尔气他违抗自己,头脑发热控制不住吼道,“朕就知道你和那个耶律睢云有私情,所以你才处处维护着他,你说朕说的对不对!!”满朝哗然接着陷入死寂,赵履寒紧抿了唇不语,终于明白一切的症结所在。 见无人再对自己啰嗦,赵履寒恨恨道;“哼,朕正是要借此机会给他小小焱暨一个教训!”也好叫你听话些,别再背着朕与他人纠缠。后一句他没说,只用眼神向赵履寒示意。赵履寒怒他因这种原因而不顾其他,终是忍耐不住捏紧了拳暴出一句:“赵凛尔你这是不分青红皂白假公济私,你就算真的不顾百姓要受战乱之苦,也该顾着你身为皇帝的威严,难道你要黎霄毁在你手里你才甘心么!!” “你敢直呼朕的名讳?反了你了,赵履寒!”赵凛尔没想到向来乖顺的人竟会发怒,站起身狠狠瞪着咬牙切齿,更是本能的认定他是在护着耶律睢云,脑中就此产生了一条毒计。 “本王虽为臣子,但毕竟是皇上你的亲叔,皇上你既有错本王自然要指出……”赵履寒紧皱了眉道,突见赵凛尔露出一抹阴森的笑,蓦的愣住。赵凛尔见他模样笑意更浓,阴测测道,“我的好小叔叔,你既这么在意我皇族的威严,不如朕就封你为大帅,若赢了这仗便好,若是输了……哼!这皇族的威严也是你弄丢的!”他便是要逼得赵履寒与耶律睢云兵刃相见自相残杀才高兴。 赵履寒愣了片刻不曾说话,赵凛尔以为他是不敢,挑了眉笑说:“怎么了小叔叔,虽说你武功已废,但你也算是我黎霄的皇室,理当担负起我黎霄的威严,如今你可是不敢?”其实赵履寒是在思索该如何借此机会免去这场祸事,心中有了主意才慢悠悠垂下头去装作一付无可奈何的模样道;“臣还有别的选择么?”赵凛尔一声轻哼算是对他的回答,他也就半推半就的领命答应了。 赵凛尔未得考虑到许多,当即下令斩了那两个焱暨的使者,又点派了几名将领与赵履寒一同前往,明是相助暗里也不过是监视,说话间便把出征的日期给定下了。下朝之后,赵履寒借口欲找几位将军商谈出征事宜拒绝了赵凛尔拉他回寝宫的行为,却是交代了那几位将军自回军营调度,自己暗暗去了趟停尸的灵堂。 简单询问了看守赵冰皓尸首的宫女几个问题,待走出灵堂时他的表情已有了一丝释然,里面躺着的那具尸体并不是赵冰皓,而极有可能是一名侍女,而真正的黎霄公主恐怕是婚前逃走了。如此才是让赵履寒稍稍安心了些,虽将此情况告之赵凛尔也免不了因他小肚鸡肠的一场战事,但只要他拖延得时间差人将赵冰皓抓回来送于众人面前,到时赵凛尔不撤兵也不成了。 这如今的问题却是该让谁去寻找公主了,赵履寒思来想去不知该托付给何人,他在朝中虽说是个王爷,可也不过是有名无实,而如今朝中多的是害怕惹事上身之辈,又极少有可随意行动的,倒也伤脑筋。 不知不觉边想边到了御花园中,他走得疲累在凉亭中坐下,闭目沉思许久后,因暖阳照射也因前夜劳累过度而酣然入眠。 但见一人从不远处树后翩然出现,左右看过无人后蹑手蹑脚向赵履寒走去,扬起手中折扇便朝他额头敲下。赵履寒始料不及猛的惊醒站起身来,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之人,待看清了他的面貌,赵履寒蓦地愣住。那人摇扇一笑,也是看着他不语。良久无声后,执扇之人合起扇子敲了敲自己肩膀这才开口。 “老六啊……你可是不认得我了?”他道,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鬓边的几丝灰白的头发便从耳后掉了出来,让风给吹乱了。赵履寒嘴角扭曲了几下,让人看不出究竟是悲是喜,终是叹了口气轻唤:“四哥……” 原来这位手执折扇身着朱色长袍的,便是赵履寒的四哥,瑞王赵吟凉了。他与赵履寒已有近二十年未见面,早些年又宣布不问宫中琐事,带着爱人游历天下去了,是以赵履寒出来至今才见到面。 赵履寒此刻心中五味具杂,再见到赵吟凉确实让他有些欣喜,可一想到他在宫中的处境与多年前的往事便不由的恐惧着彼此的相见,害怕从他口中听到责骂和埋怨。他微微低下头,不敢与赵吟凉的目光直视。 “臭小子,亏你还认得我啊!”赵吟凉怒他明明认识自己还许久不开口,搞的他心里七上八下害怕被人忘掉,又扬手一扇子敲在赵履寒脑门上,这才亲热的揽了揽他的肩膀笑骂;“哥哥我还以为你小子早把我给忘了呢,也是好多年没见了,我都觉得我比不上年轻时候那般玉树凌风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都没什么改变?” 赵履寒淡淡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四哥你说笑呢,你不还是如以前那般喜欢作弄人,一点都没变。你看我头发都白了大半了,我可是比你小了近五岁呐。” “你不是打小就少白头么,我记得你三岁那年头顶上就长了根小白毛,还成天指着跟我们炫耀说你长大了么?”赵吟凉一句话说得赵履寒瞠目结舌,半信半疑哭笑不得道:“哪有此事啊,我可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怎么没有,后来我给你拔了你还哭闹了好几天呢,看到我就咬。”赵吟凉大笑了会,有感而发的环视着四周道;“景物依旧啊……一切感觉不过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晃眼之间,那么多年过去了……”他扭头见赵履寒抿了唇沉默,轻悠一叹慢悠悠道;“这么些年来,你可知错?” 一零四 “这么些年来,你可知错?” 赵履寒微愣,回想往事历历,若非他心气过傲一意孤行,想来也落不到今日这般的下场,如今韶华已逝,多少人已生死相隔,多少事亦无法挽回,才终是看淡了想通了,点了点头淡淡道;“愚弟知错,只恨年华无法倒流,今日之恶果已酿,怕是至死难偿了。” “老六啊……你还是放不下。”赵吟凉摇头失笑,扬手用扇柄敲了敲他的头道;“那孩子变得今日这般,你只道是因你而起,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兴许并非你所想的无可救药。我这几个月来大江南北游历,发觉二哥虽去了,各地百姓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加之如今朝中虽少能言敢荐之人,但也没了那种胆敢只手遮天欺上瞒下的蛀虫,可见那小子还有些能耐。” 赵履寒诧异于他的敏锐,也感激他未将话说白了让自己难堪,默不作声的想了会摇头苦笑:“四哥,我……真的可以放手么?”放手将大宋的基业交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的赵凛尔?他心中为难。赵吟凉也看得出他为难,摆了摆手道;“你自己慢慢想罢,我要出宫去了,我家月儿还在等。”说罢便要离开被赵履寒一把拽住,他不解的回眸对上赵履寒一双含着不怀好意的笑眼,当即后退几步缩着手脚嚷道;“你该不是又想叫我去办什么事罢,我可不去,帮你从来没好事!” “不去也行,就让你侄女流落在外我黎霄焱暨交战罢。”知道他不可能放着不管,赵履寒无辜的将双手拢进袖子中,转身便走,远远传来赵吟凉询问赵冰皓去向的话,他会心一笑扭头答了,赵吟凉便骂骂咧咧凄凄惨惨的去了。 出征前夜,赵履寒早早的沐浴更衣熄灯歇下了,睡到半夜猛的被窗外一连串的脚步声吵醒,他睁开眼见窗边有人影晃动,接着便传来了慢慢打开窗户的声音。赵履寒凭影子认出来人身份,无奈的笑了笑信手操起枕头在窗旁候着,待来人探了脑袋进来,他想都未想就扬手砸下。 “哎哟!”被砸之人始料不及,捂着脑袋哀号之声被守在宫门外的两个侍卫听到,那两人当即拔剑冲入大喊;“大胆刺客!速速投降!”随着这声大吼,恰巧在附近巡逻的一队侍卫闻得立刻冲进了事发地点,齐刷刷拔剑指着脑袋卡在窗户里的“刺客”,他们的皇帝。 赵凛尔尴尬万分偏偏敢怒不敢言;“朕不过是想试试你们的警惕性,朕还算满意吧,你们都回去!”总不能告诉别人他是先前与赵履寒说好出征前夜不碰他,结果一个人在宫里实在睡不着,这才跑出来想要夜半偷香。又怕别人看见了说他不守信,所以才这般偷偷摸摸。 待侍卫走尽了,赵凛尔狠狠瞪了无辜笑着的人一眼,仍从窗户爬了进去,坐在床边捂脑袋。赵履寒凑过头看他,嘴里还故意道;“没伤着吧?我还以为是哪个小贼或者刺客呢,谁料得到堂堂大宋的皇帝居然做出爬窗户这样末等毛贼都不屑做的事来,啧。” “朕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赵凛尔恼羞成怒,扭身扣住赵履寒的下颚用力吻上,舌头勾画出薄唇优美的线条,窜入其中恣意搅动,见被吻之人丝毫没有反应,赵凛尔冷哼了一声道;“别以为你没反应朕就会放过你,朕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说罢拉开赵履寒的衣襟将他按倒在床,期身压上。 赵履寒既不反抗也不迎合,平视着前方的昏暗斑驳慢悠悠道;“我不是你的东西,也不是你的情人……”我是你爹。血缘是不会因为人的看法而改变的。 听见他的话,赵凛尔解衣服的动作猛地一僵,愣了许久俯身在他肩头凶狠的啃咬,尝到血腥味才松口,转咬另外一侧,直把赵履寒两侧肩头咬得血肉模糊,自己体内的欲火转化为怒火都发泄尽了,他喘了口粗气,紧搂住赵履寒的腰一言不发。 赵履寒疼的厉害,心想着早些完事了去抹点药,偏偏左等右等不见赵凛尔有行动,他虽有些疑惑也不想去问,索性闭了眼随赵凛尔去,慢慢也就睡着了。睡到天蒙亮鸡刚叫了一遍,赵履寒醒来睁眼正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差些惊走了他的三魂七魄。“啊……”他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定神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赵凛尔。 “怎么了,见鬼了么?”赵凛尔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一夜没睡不仅让他双眼红的像兔子,还让他哑了嗓子,完全破坏了他自以为英俊潇洒的形象。若问他为什么一夜不睡一直盯着赵履寒的脸看,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反正是和半夜睡不着是同一个原因,便是隐隐觉得以后就看不到了,心里有处地方空落落的发慌。 “换你一睁眼就看到一双通红的眼睛你也会怕。”赵履寒无可奈何的将乱发拨到耳后,看了看天色从赵凛尔怀中挣脱起身穿衣,待衣物穿好他扭头见赵凛尔仍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微微皱眉道;“时辰不早,你也该回寝宫更衣去了,今日是你登基以来头一回派兵出征,也该去校场做做样子。” 赵凛尔慢慢爬起身来,犹豫着是否要下旨改派别人去。改换别人固然保得赵履寒在眼前,但出尔反尔势必影响民心,他一时抉择不了。 “你既然没有打仗的心思,不如放下身份对焱暨方面认个错,也算是免了百姓战乱之苦。”赵履寒看了他半天突然道,将手中那套大帅战甲慢慢叠好又放回桌上,赵凛尔闻言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道:叫朕认错?还给那个该死的耶律睢云认错?连门带窗户都没有的事!“朕做的决定岂能反悔,那不是叫天下百姓看笑话了么!” 赵凛尔理好衣服拉开房门恶声道:“朕回寝宫换衣服去了,你速速准备好了过去,别叫朕等你!”身后飘来一丝叹息,他怔了怔扬长而去。 一零五 匆匆过了几日,赵凛尔夜夜对着空帐发愣,终于被半夜的一场噩梦惊醒后,做下了一个决定,便是要亲自上战场做个御驾亲征,目的是为了看好赵履寒。他将这事在朝中一公布,当即引来了不少大臣的反对。他也统统的不管不顾,当朝便拟了圣旨指派两位武艺高强的将领与他同行,铁了心要亲自去一趟。第二日就从宫中出发,日夜兼程往战地赶去。 于此之后的第二日,大军在距离焱暨守军五百米以外的地方驻扎下来,赵履寒以一路行军辛苦为由令所有将士原地休息两日,然后派了将士暗中前去探查地形,说明是为知己知彼了解对方情况,实则为了其他用途。 将士回报中说到往西数百米处有一间破旧无人的寺庙,赵履寒想了想,提笔在纸上记下。随后将帐内之人支开后写下一份书函,内容大致为约耶律睢云夜里子时于城西百米外的那间破旧寺庙一见,不见不散云云。才将信封装好便有将士在帐外求见,他随手将信函塞入袖中,唤他入内。那将士入内行过一礼道:“主帅,皇上亲自到了,命令让您去迎接。” 赵履寒没料到那人竟会丢下宫中政事亲自跑来,微愣了愣皱紧眉道;“本王知道了,你速速传令下去,擂鼓迎接圣驾,本王稍后便去。”将士领命去了,赵履寒叹了口气迅速提笔写好一纸战书放在台案中央,这才出帐迎接。 赵凛尔是骑马闯进兵营的,然后从马上揪住了个士兵的领子就问端王是否安然,还差些被当做了闯营的刺客,亏得同行的两位将军及时出现才免了这场误会。“哼,我军兵强马壮,小小的焱暨还不是手到擒来,朕很放心。”此时他边与身边的几个将军说话边用目光在四周寻找赵履寒的身影,有人递过干净的汗巾,他抹掉满头的汗顺手又扔了回去。 几位将军本以为赵凛尔此行来者不善,无不小心翼翼,听了他言心里才放心许多,其中一位道;“皇上您亲自前来,为何不事先通知小将,也好事先做好准备迎接。” “战事在即,那种虚的能免则免。”赵凛尔斜斜的瞥了他一眼,心道朕总不能回答说之所以没有先下旨通告是怕赵履寒那家伙在背后给朕搞什么鬼吧?他説的烦了,正想说赵履寒怎的如此之慢,欲派人再去叫,已有将士望着他身后道;“主帅来了。” 赵凛尔也已听见脚步声,心中大喜脸上却装作一副怒容扭头喝道;“赵履寒,你怎么来的如此之晚,竟叫朕在此等你么?”一道闪耀的光芒晃过他眼,他忙抬手遮挡日光,朦胧间见一人银甲红氅缓缓而来,日光照在银甲上又反射出去,竟使得他像周身都散发出了光辉一般,拥光而来。赵凛尔看得有些痴了。 “臣见过皇上。”赵履寒在他身前站定,摘下头盔躬身过行礼又道;“皇上为何会亲自到这来,战事将即这里危险,还是速速回去罢。”话虽这么说他心里也仍是微微触动,之前便想不过两日便被追上了,赵凛尔路上该是怎样的辛苦,如今见他满身尘土下颚隐有胡渣,不由想要叹气。 被打量的同时赵凛尔也仔细的打量着赵履寒。赵履寒一路劳顿下来以他如今的体质已是有些吃不消,再加原本饭食进的就少,出门在外更是顾不上,如今下巴便是比在宫中时又尖了不少。行军期间无暇打理,下颚与赵凛尔一样隐约也冒出了些胡渣。头发随意的束成了一条马尾,随着风动抚过面庞。他现在的体型可算偏瘦,所以身上所穿银甲是用较为轻盈的材质为他量身打造的,并不显厚重拖沓,腰边斜挂着一柄轻巧的小剑,为防身用。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50 章 撇开憔悴,他整体还是给人一种威风利落的感觉。赵凛尔打量完毕这才发现自己失神,尴尬的轻咳一声道;“朕现在还不打算回去,朕此番前来是打算御驾亲征,速速将拟定的作战计划给朕看。”说罢上前抓住赵履寒的手就往大帅的帐篷里拖,身后几位将军要跟,他回头瞪了一眼道,“传令下去叫各将士暂时先别接近大帐,朕还有别的话要与大帅谈,一会传唤你们再来。” 将士是字才说完,眼前人影都没了。 赵凛尔憋了好几日,适才看赵履寒看得心猿意马,如今顾着面子一路也就是拖着人走,否则以他的性子早把赵履寒连拖带抱的弄走了。进了大帐他顺手抱起赵履寒放在台案上,迫不及待的勾住脖颈吻了上去,唇齿间萦绕的那种熟悉的味道令他感到很安心。一吻过后他欲念更浓,伸手欲解赵履寒的盔甲。 “皇上您来若只为了此事,还请您做完后早些回去罢。”赵履寒冰冷的语气像一盆冷水泼在赵凛尔身上,想起为了赶来见他一连数日餐风露宿日夜兼程,赵凛尔说不出的委屈,紧紧将人搂住道;“我想你,我不回去,绝不!” 赵履寒愣了一愣,低头嗤笑道;“皇上您还是未断奶的幼儿么?我没奶可喂你,你不如去找个奶娘。” 听他将自己的一片真心践踏的一文不值,赵凛尔不由恼怒起来,用力将人按倒在台案上,便要去扯裤子。“慢着!”赵履寒挣扎了一番从身下抽出那纸战书在赵凛尔眼前晃了晃道;“这个待我差人送去焱暨那边,你再……也不迟。” 赵凛尔撒手轻哼,看着赵履寒理好衣物到账边唤来个小兵,将一封书信交给他叫用箭给送去焱暨大军的主帐,交代完毕了又乖乖回来,他心情这才好了些,捉住赵履寒的手拉到床榻边推倒解衣扬鞭上马。畅快淋漓间,他未曾发现赵履寒偷偷将握于掌中的一个纸团丢到了床下。 一个时辰后,位于焱暨主帐的耶律睢云从士兵手中得到了赵履寒所写的那封信函。 一零六 焱暨主帐,台案上放着一张信纸与一封红帖,耶律睢云看着陷入沉默已经许久,身旁的一员大将焦躁的在帐内走来走去,忍不住大声问;“主上,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啊,是不是黎霄那边又出了什么新花样?” 耶律睢云若有所思的望着两张纸落款处字迹明显吻合的签名,抬头往西面看了看道:&qut;我说萧扈啊,这西面可有个破旧的寺庙什么的东西?&qut;既然确定是赵履寒写的没错,他决定去赴约。 萧扈是个急性子,心想黎霄用箭射来的信里肯定没什么好事,当即顾不上君臣之礼冲上前去抓起两张东西看。一张便是赵履寒所写约耶律睢云子时相见的信函,另一张竟是二十年前耶律睢云写了送进黎霄宫中求亲的那纸婚书,落款的地方都端端正正的写了三个字;赵履寒。看完他将两张纸往案上用力一拍大声道;“主上啊,我萧扈是个粗人都看得出这绝对是个圈套,您难道就没看出来?” “哪那么多废话,我问你答就可以了!”耶律睢云心里也确实怀疑是不是有诈,本就在心烦,被萧扈一说更是烦了,拍案而起大怒,扬手指着萧扈面门道;“你适才私自翻看,我还没治你的罪呢,干脆我叫人把你拉出去打上五十军棍怎么样!” 萧扈扑通一声跪下,双目圆瞪大声道;“主上!我萧扈死不足惜,可您不能拿自己开玩笑啊,这分明是黎霄的陷阱,您要去了就真的回不来了啊!”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难道赵履寒他就一定会害我不成!”耶律睢云再度拍案吼,此刻内心矛盾异常,他早就发现自己对赵履寒的感情已超越了一般的惺惺相惜,上次黎霄一行之后便想找个时间与赵履寒说个明白,偏偏在此时战事突起,赵履寒身为敌方大帅又投书深夜约见,他心里更是没底。 不由想起当年对他所做的一切,耶律睢云本能的害怕这真是个圈套。慢慢的坐回椅子里。萧扈不解的望着耶律睢云道;“主上您难道忘了?二十年前您总是胜他一筹,如今他肯定是为了报复啊!”他还想说些什么,被耶律睢云扬手制止。 默默的看着书函上落款三个字,过去与他一起的画面统统涌上心头,朝堂之上争锋相对,草原中御马而驰,一夜的颠鸾倒凤,多年后的重逢,他隐忍的紧抿着唇……那些场面历历在目。 真是陷阱又如何,我只想把内心的话告诉他,让他知道,我心里一直都有他。耶律睢云突然笑了笑道:“萧扈,晚上你与我同去,万一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是,属下听令。”萧扈无奈应了,随即下去集合了一队精英,准备待夜里先去那间寺庙埋伏好以备不时之需。 是夜,乌云蔽月光线不明,子时未到耶律睢云已带人到了西面的那间寺庙,仔细检查发现没有问题后,他令精英部队都在庙后潜伏起来,又叫萧扈在房顶上潜伏着,若看见有人影前来便敲瓦为信,自己单独守着昏黄的烛火静等。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估算着子时过了还未见到人,耶律睢云有些着急,在屋中踱来踱去,心惊胆战的想着赵履寒可能出的状况。 “嗒嗒……嗒嗒嗒……”屋顶上传来一阵敲打声,耶律睢云回神猛的冲到门边将门打开,凝视远处。隐约有一条人影缓缓靠近,皂色的斗篷兜着头在昏暗的天地间让人看不分明。耶律睢云一时无法确定,呆立在门边没有说话。那人一路走到他身前,摘下帽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庞来。 “端王……”耶律睢云欣喜一笑,侧身将赵履寒让进屋内,关上了门。 赵履寒是趁赵凛尔睡后借口小解溜出来的,此刻身上斗篷内穿着的只是件内衬,嫌之不雅所以他并未将斗篷脱下,进屋后冲耶律睢云点头示意,清了清略哑的嗓子道:“耶律兄肯亲自前来本王感激不尽,实在是有些事必须当面与耶律兄讲明,这才冒昧相约。” “端王说的哪里话,你约我我岂有不来的道理。不知深夜相邀所为何事?”耶律睢云扬手示意赵履寒坐下,自己在另一侧坐下了,提起带去的茶具为他斟茶。赵履寒坐下仅是看了茶水一眼,抬头道;“不用劳烦了,本王来只是想告之耶律兄,前些日子送回宫中的那具尸体并非是侄女赵冰皓,而可能仅是一名侍女。” 耶律睢云闻言瞠目结舌:“这……怎么会这样?”他不解的望着赵履寒。赵履寒微微叹了口气道;“这是本王问过看管尸体的宫女以及她其他的侍女后推断出的。据本王所知,她并不愿嫁过去,只怕是杀了随行的侍女将她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用刀划花了尸体的脸冒充自己,然后趁乱逃走了。” 对此,赵履寒也只能叹息了,这确实是赵家人会做出的事。 “如此说来,为一个误会引起你我宋辽交战实不应当,端王你可是有办法制止这场干戈才相邀于我?”耶律睢云神情略有黯淡,他原以为赵履寒邀他是有些私人话题要讲,如今自然是有些失望。 “办法确实是有,可此事并非如此简单。”手指随意的在桌上叩击两下,这是赵履寒心烦时特有的动作,“耶律兄是聪明人,本王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他缓缓的垂头看着自己的脚,下定了决心道:“想来本王与当今皇上的关系,耶律兄已看出一二了,此事本王不想多做解释,种种皆是无奈罢了。前些日子耶律兄与本王在宫中一聚被他所见,他误以为你我有私,这一次的战事便可说是借题发挥了。” 耶律睢云狠狠的怔住,一言不发。赵履寒便继续道:“如今本王已派人四处寻找侄女赵冰皓的下落,待寻得后公布天下,我自是有办法让皇上退兵。但眼下本王还不能利用此事让皇上撤兵,万一弄巧成拙让他以为我在袒护你,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原本可再拖几日的,不巧皇上今日亲自到了帐中要御驾亲征,两日内若找不到赵冰皓,你我只能战场上见了,到时……我自想办法拖延罢。”他抬头自嘲的一笑道:“大不了被罚上几十军棍,或是别的什么……总有办法的。” 耶律睢云听得心里一阵的刺痛,伸手握了赵履寒的手道:“你……为何要帮我,昔日我对你所做,你就算以此报复也不为过罢?”双目紧紧注视着他,想从眼神中看出一点特别。赵履寒微微皱眉抽回手,淡淡的看了耶律睢云一眼道:“你莫要误会了,我并非帮你,只是不想百姓因我受这战火之苦。皇上还在帐中,回去晚了怕他起疑,就此别过。”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慢着履寒……”耶律睢云猛的起身拦在赵履寒身前,皱紧了眉不忍的看着他道:“你还要回去么,你就怎么远走高飞的话,小皇帝也找不到你吧!” 跟我走,让我带你离开…… 赵履寒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道:“说句不怕你笑话的,我如今活着也只是为不让错误继续而已。”他摇了摇头笑,笑容淡的仿佛一片离尘飘零的飞雪,随后离开。临出门前他一字一句道:“至死方休。” 一零七 睢云怔怔的望着赵履寒,直至那抹单薄的背影几乎望不见,萧扈从屋顶上跃下赶紧几步走到他身后道;“主上,是否要属下把赵履寒给抓回去做人质?那小皇帝既然这么在乎他,必然会同意与我们休战,甚至更多的我们也可要到。” 耶律睢云拧了眉头不语,凝望着远处星点的火光思索。就萧扈所言他也并非没有想过,但若真做了,只怕赵履寒会比以前更恨他罢。他也明白,像赵履寒那种人最恨的便是被人利用…… “如此小人之行为,我岂能做……”他扬手命令道;“萧扈你传令下去,我们回大帐。” 萧扈传令去了,耶律睢云摇头叹了口气慢慢走出屋去,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许久。 又拖延了两日,赵吟凉那里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赵凛尔在军营中闲了两日终是闲不住,催着叫赵履寒早日出兵与焱暨对垒,赵履寒无奈应允,叫几位将军拟了作战计划按章实施。本是由其中两位将军前去打头阵,偏偏赵凛尔兴起,执意要亲自带了兵去打这场头阵立威。 赵履寒低头默默打定了主意,便也不与赵凛尔反驳,只叫他不能冲在最前,说是以免敌方玩阴的伤了他,另外又令几位将军紧紧跟随在他左右保护,只在自己身旁留下两个。 战场之上两军对垒,方寸之地黑压压的站满了近万人。焱暨士兵统统身着黑甲,以耶律睢云亲自与两位将领带头。赵履寒与他面对了面遥遥相望,身后除两员大将外便是清一色的银甲兵士,距离他身后约五百步的位置,赵凛尔身着护甲由数名将军围护,颇有些兴奋的四处张望,显然是极为期待这场战事。 双方沉默着,似乎谁也不愿先一步发出进攻,阳光愈来愈炙热的烤着每个人的脸,慢慢爬到了双方队伍的正上方。这时已到正午,双方队伍中不约而同擂响了战鼓,赵凛尔扬鞭正欲前行,蓦地撞上前方将士向后倒退的马匹。 “为什么给朕后退,你想做逃兵么!”赵凛尔怒骂,定睛一看却目瞪口呆,所有己方的兵士都在迅速的向后倒退,顿时如退潮一般,与冲来的焱暨大军之间拉开了相当大的一段距离。他勃然大怒,拉紧了座骑不让跟着退后,被人潮一推却也不得不随着向后退了许多步,“究竟是怎么回事!回答朕!” 一名从前方退到他身边的将军闻言不知所措的大声道;“回皇上!这是大帅刚才下的命令,他叫我们全部后退五百步!末将也不知所为何意!” 赵凛尔猛的瞪大了双目在人潮中寻找,一眼便看见了静止在人潮尽头孤零零的一人一骑,于天地间是那般的孤寂。前方黑压压的焱暨大军越来越近,如同一头猛兽,眼看即将把他吞没。 “赵履寒!!!”越来越浓的恐惧感充斥着赵凛尔的心,堵得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他忍不住嘶声大吼,在湍流的人潮中拼命的向前挤去,想要到达他的身边。隐约看见那马上的人回过头来,赵凛尔欣喜的想要再喊一次他的名字,与此同时从焱暨大军间凶狠的射出一支羽箭,直直的冲赵履寒而去,赵凛尔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时那支羽箭已插在赵履寒胸口的位置,霎时鲜血飞溅。 “啊……”赵凛尔震惊之下大张着口一个字都发不出,眼睁睁看着那人拉马向后退了几步一头栽下马去。他眼前蓦地发黑向后倒去,被身侧的将军的接住。将军焦急大吼;“皇上!” 赵凛尔临昏迷之前只来得及说一句话:“把端王给朕……带回来……” 日月交替过一轮,待赵凛尔醒来已是第二日近清晨时分,他习惯性的伸手往身侧摸去,却只摸了个空。“小叔叔?!”他猛的坐起身来环视四周。守候了一夜的两位军医东倒西歪的睡着,被他说话声吵醒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来,一个迅速奔出帐外向众将士汇报情况,一个提着药箱走近榻边欲给赵凛尔诊脉。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51 章 “给朕去把赵履寒找来,快!”赵凛尔扬手指着帐外,大声喝叫道。头疼的厉害,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了一团,明明有些事记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逼得他几乎发疯。他如今只想快快见到赵履寒,那样不安的心才会安定下来。 那军医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皇上您昏迷了一夜,还是先让微臣给您看看脉象罢,等您无恙了再去找大……大帅也不迟啊……”说罢便要将赵凛尔扶躺下。 “朕现在就要看到他,滚!”赵凛尔扬手将军医掀在一旁,挣扎着挪下床去向外走了几步,迎面撞上急冲冲闯进帐来的一位将军,他差些栽倒在地,亏得身后的太医慌忙的扶了一把,才不至于当众出丑。他心急如焚,当然也顾不上出丑不出丑,揪住身前将军的盔甲吼道;“赵履寒呢?把他叫来!快去!!” 该人愣了愣低垂下头不语,另一人从他身后走到赵凛尔跟前跪倒,&qut;皇上……微臣有负您所托,请您降罪!&qut; 赵凛尔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暴怒的挥手道:“降罪……降什么罪?朕要你去把赵履寒找回来!”他用力挣开军医的手,抬头见身前站着好几位将军,个个神色黯然,他猛的推开挡路的人往帐外冲去。“好……好!你们不去朕亲自去!” “微臣该死,当时混乱异常,微臣好不容易冲到前方,却发现……发现大帅的尸首被那帮焱暨的狗抢了去了!” “……尸首……?”赵凛尔已走到账边,闻言缓慢扭头看向说话之人,一脸茫然。突然头便痛了起来,脑子里似乎有根弦断了,一幕幕画面涌上眼前。汹涌后退的人潮,苍茫天地间孤寂的一人一骑,黑色野兽般扑来的敌军,还有…… “呜……”头抽痛的更是厉害,仿佛要阻止他看到接下来的画面。他双手捂着头拼命摇晃脑袋,想要抛开这种疯狂的痛。一幕画面突然闯进眼前,接着他的头不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胸口无法停歇的刺痛。 有人在他耳边急切的问:“皇上,您怎么了?”赵凛尔缓缓的抬头看他,愣了一会猛的一把将人推开扭身向帐外冲去。“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一定是联合起来骗朕!他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死了……不可能!” 掀开帘子闯出帐去,太阳正巧从敌账方向缓缓的升起,照见帐前擎天一柱上吊着的一条人影,随着风吹而晃动不已。熟悉的盔甲,如今已被染成了血色。 “小……小叔……叔……”赵凛尔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话没出口便是一口鲜血喷出。他怔愣的看着地上的血迹,身体一软再次失去了意识。 一零八 战事,大帅被敌方一箭毙命尸首示众不说,皇帝又吐血昏迷,黎霄军营内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幸亏几位将军控兵得当,才不至乱成一团散沙。两个军医诊断过赵凛尔道是:急火攻心淤血堵在体内故晕迷不醒,用尽办法也无法让淤血吐出,焦头烂额之时恰巧听说附近城中有一位医术高超的神医,将人请了来这才有了转机。 此神医虽双目失明但医术确实高超,他叫随行之人扶着赵凛尔施以金针渡穴之术,轻易就让赵凛尔呕出了那口淤血,便又辅以汤药一剂日夜灌服,终在一日后傍晚时分赵凛尔睁开了双眼。见他苏醒,守候在榻旁的军医忙欣喜万分冲出帐去报平安。 赵凛尔迷茫的在帐内环视一周,当没有发现某人的踪影后胸中猛的一痛。试探性的起身,他随手将搭在榻边的一件外衫披在肩上,却是忘了穿鞋,光着脚挪步缓缓的走出帐去。帐外士兵下跪行礼他视而不见,仍是我行我素的向前走,两个士兵见状慌忙以他身体不适为由阻拦,他只冷冷的看了那二人一眼道;“不想满门抄斩就给朕滚开。”说罢提脚便走,竟是一路向兵营外去。 中途又有人拦了几回,皆因他此话而退却了。他摇晃的身形被与神医同行之人看在眼里,那人皱了皱眉默不作声的暗暗跟了上去,看他往何处去。两人走了一路,待报信的军医带着数位将军来到帐前的时候,赵凛尔已一路走出了营外。 营外约三里处,便是昔日黎霄焱暨对峙之处。赵凛尔仅凭双脚走到那里,脚心被一路上的荆棘碎石磨破流血竟也毫无知觉,带着身后那一抹如血残阳,他勉强稳住身形缓缓的前行。约莫着到了当日骑马所站的位置,他停下脚步抬头环视四周。当天的一幕幕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晃过,每一幕都是锥心的痛。 当日为何下令后退,又为何停下……为何独自一人站在那苍茫的天地间……?你的心思我永远都不懂啊……爹…… 赵凛尔扯开干燥的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慢慢的往当日赵履寒单人独骑所站的位置走去。也许站在跟那人同样的位置,就能明白他心中所想罢。赵凛尔默默想,走了几步不由停下脚步,一滩绛红的血迹猛的闯入视线,他大幅度的摇晃了一下颓然跪倒。 暗暗跟随赵凛尔身后的人见状忙从躲藏处现出身来,见他只是跪着没有倒下,便又躲回原地去,微微叹了口气。 赵凛尔双手狠狠抠入土中将绛红色的泥土捧起看了许久,突然摇着头几近癫狂的将那捧土抛去一旁,一拳打在地上喃喃道:&qut;不可能……这一定不是你的……&qut;心里明明清楚的知道这是那人中箭后流出的血,他还是本能的选择不相信,“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呢……嗯?!赵履寒啊赵履寒,你一定是耍阴谋诡计在骗朕……朕不信……”眼泪一颗颗从眼眶中滚落,落在斑驳的血迹间湿了大片。 嘴里说不信,那人胸前插着箭从马上栽倒的画面却不时在眼前闪现,胸口痛的如同那支箭是插在自己胸前,赵凛尔呜咽着捂住胸口的位置,弯下身子头顶着地,拳头一下下的用力捶在地上,痛不欲生。他像个无助的孩童般泪流满面,哭声越来越无法压抑,终是化作了那一声呼喊:“爹……爹!!” *** 不知究竟已是多久的空白,意识慢慢的复苏慢慢的醒来,周身是一片冰凉的白色,茫茫的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身体轻的仿佛不在。然后慢慢的……寒冷从大约胸口的位置,渗了出来。 “爹……” 隐约听见有人如此哭喊着,声音中满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听着听着……牵扯得胸中某个位置酸痛起来。然后竟是全身都疼了起来,叫嚣着不肯放他,却是让他清醒了许多,混沌在一瞬间归于清明,他终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极为陌生的景象,天色看来已是夜里,身旁家具装饰等皆不像黎霄之物,隐隐可认得是一顶大帐。迷茫了片刻,过去的一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进了他的脑海中。他记得两军对阵,战鼓擂响之时他下令所有士兵后退五百步,他却是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人潮;他记得看见敌阵中央那人弓箭拉满遥遥相指,眉宇间萦绕着万般的矛盾;他记得呼啸的烈风,以及箭刃撞进体内的那一瞬间、魂魄几乎脱体的痛……还有那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赵履寒本能的闭上双目继续装做昏迷不醒。有人来到榻边拉起他的手把脉,有人问道:“大夫,他已昏睡了两天两夜,您可有让他苏醒的法子?”语含关切并不像假装,赵履寒识得,是耶律睢云的声音。 大夫似是有些为难,干咳了两声道:“那一箭几乎是擦着心脏而入,若偏过半分此人便是当场毙命了。危险期已过,按理说他该醒来了,可微臣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如今也只能等他自然醒来。” 耶律睢云无奈只得叫大夫退下,刚在榻边坐下想看看床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之人,萧扈便在帐外道:“国主,方才有探子回报说……”耶律睢云招手让他入内,低声询问道:“可是黎霄有了什么行动?” 赵履寒不动声色的听着,只听萧扈道:黎霄军帐内还未探到什么情报,却是有探子在当日我们两军交战的那块地方见到一人跪在那哀声痛哭。据说那人衣衫不整脚下连鞋都未穿,但确实是黎霄的小皇帝无疑。探子还道,他口口声声……喊着爹。” 哀声痛哭……?伤口的位置狠狠的痛了起来,耳边隐隐又响起昏迷时所听到的那声哭喊,如此的痛不欲生,那般的撕心裂肺。原来不是梦,而是感应。 爹…… 赵履寒秀眉深锁握紧了拳捶在床榻上,意图以此驱赶胸口挥之不去的矛盾和钝痛。“昨日探子从黎霄营传来的消息不是小皇帝吐血昏迷不醒么,怎么他竟独自跑去战场……痛哭悼念……”听见响声,耶律睢云扭头望向床上之人,试探性的轻唤:“端王……” 一零九 耶律睢云说赵凛尔先前吐血昏迷,赵履寒蓦的怔住,之前便阵阵刺痛的地方此刻竟觉得被一柄重锤砸下,全身一丝气力也无,喉间隐隐泛起了腥甜,被他咽下。他装作刚刚恢复意识,睁开眼迷茫的四处打量了一番疑惑道:“耶律兄……本王为何在这里?”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大夫……萧扈你快去把大夫请来!”耶律睢云欣喜的望着,大声叫随从去请大夫,他则握了赵履寒的手,感觉那只手掌太过冰冷,便捧在手心里捂着,伸手去拉另一只时被赵履寒躲开,见他拧了眉耶律睢云讪讪的收回手,起身到帐外叫人取暖手炉来。 赵履寒掀开被子艰难的撑身坐起,每动一下伤口便是一阵的刺痛,冷汗湿了前襟,鲜血从迸裂的伤口中渗出,将雪白的衣衫染出了朵朵红梅。耶律睢云回头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付景象,他心里一惊快步赶上前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人让他靠坐在床上道:“端王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必劳烦了,我不冷。”赵履寒缓缓摇头,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臂从耶律睢云掌中抽出,在见到他眼中一瞬的失望后,垂下眼帘道:“耶律兄,我若记得没错,当日你是想令我一箭毙命罢……” 耶律睢云抿唇沉默,一时间仿佛又回到那日的战场之上,战鼓擂响后对方的兵马纷纷向后退去,只剩天地相接之处的单人独骑,与他遥遥相望。他明白,这是那人故意犯下错误从而拖延时间的手段。便是这一瞬间,前几日那人所说的话在他脑海中响起。 至死方休……至死方休! 待那人回去,怕是免不了军法的处置,甚至会是其他的折磨罢……他心中不忍亦是不舍,便就此萌生了让那人解脱之意,而方法唯有杀了那人。他还记得自己拉开弓箭时双手是颤抖的,那双在战场面对最凶猛的敌人也不曾怯懦发抖的手,抖的厉害。心里乱的更是厉害,那时也不过一瞬间的时间,却觉得是过了很久,往事桩桩件件的在眼前浮现,不断的交叠成一人的影子,便是那个百里外的人。 他那时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如此无力,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做到的并非是救那人,只是给那人一个解脱而已,因为自己的不忍以及自私。自私到那时听见有人叫那人的名字,他手中犹豫的箭终于射出,因他已不愿自己喜欢的人再落入别人手中受尽折磨了。 箭出手后他当即发觉是射偏了,脑海中猛的闪现出一个计划,那时他慌忙命令随行的两位将军无论如何都要将被射中的人带回,一面叫了最好的大夫一面准备了替身用的死囚,他这一番已是赌上了自己的所有,全然不顾将来赵凛尔的报复。 “当时你面上矛盾的神情我至今记得,我知道,你其实是想帮我,用死亡这种方式让我解脱。那为何……又会救我?”赵履寒当日不解耶律睢云的举动,所以才独自留下查看。到如今结合耶律睢云的神情举动,他已明白到个中原委,却也更不解为何又会被救了。 耶律睢云叹了口气注视着赵履寒的脸道“你应该明白的,我不忍心。履寒……我的心意难道你就真的不了解么?我……”他顿住,不敢再看赵履寒的脸,害怕从他复杂的神情中看到绝对的拒绝,将视线移到帐顶才道:“我做不到杀死自己喜欢的人。” 一声长叹挪下床去,赵履寒轻轻推开耶律睢云上来搀扶的手,感激的抱拳行了一礼道:“耶律兄的苦心与情谊履寒铭记,如今黎霄那边恐怕已乱成了一团,便就此别过了,我定会想方设法让皇上退兵。”他倔强的往帐外走去,耶律睢云略有些失望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道:&qut;你已没有必要回去那个皇帝的身边了,我早已对外宣称你被我射死,并将一名死囚披上你的盔甲吊在营外示众,如今那小皇帝已当你死了。&qut; 害怕赵履寒坚持要走,耶律睢云又道:“你暂且住下,等伤势稳定一些,我再送你离开,随便你喜欢去哪都行……”望见赵履寒的眉头猛的皱紧,他担心的上前扶住道:“你怎么样了,可是伤口疼?”问完扭头大声冲帐外叫道:“快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到,快!” 赵履寒抓着他的手臂让自己站稳,颤抖着双唇一时说不出话来,默默摇头,心中五味具杂百般情绪纷乱不清。赵凛尔本就记仇,如今这局面加上之前所闻他举动,怕是绝不会与耶律睢云善罢甘休了。“耶律兄你这是何苦……依皇上的性子只怕不日就会率兵攻打你军,难道你……”他叹息。 “国主,大夫到!”帐外有人禀报,耶律睢云对赵履寒道晚些再谈,高声叫大夫进账给赵履寒把脉换药。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52 章 大夫把过脉后道一切正常只是气虚体弱了些,开了安神补气的方子吩咐每日吃两次,又去解赵履寒的衣衫查看伤口,耶律睢云视线接触到狰狞的伤口不由觉得心中有愧,便借故天色不早离去,顺便吩咐下人准备饭食浴桶给赵履寒。 一边换药大夫一边絮絮叨叨的说明伤口的处理欲注意事项,赵履寒一句也没听进,默不作声的望着地面发呆。不如便真的就此离去,这样就彻底脱离了赵凛尔的噩梦。什么黎霄什么焱暨,就算是焱暨灭国也只能怪耶律睢云,与自己何干?他上扬唇角想做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结果却是笑得无力而苦涩。心头千回百转,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夫走后,有下人取了饭食热水来让他用过,又端了药来让他喝下,那药想来是如大夫所言带了安神效果,赵履寒喝下便觉昏昏欲睡,大夫扶了他在榻上躺下让他歇息,昏沉沉便睡了。 约莫到夜半的时候,赵履寒隐约感觉到有人进了大帐走到床前看他,他想睁开眼看清楚,却感觉从未有过的疲劳,令他无法睁眼。朦胧间他听得那人叹息了一声,随后便感觉有只温热的手掌在他脸上慢慢的抚过,熟悉的体温令赵履寒心头一酸,不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那人拨开赵履寒额前的乱发,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履寒……” 那人轻声唤,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塞入赵履寒手中,扭身就此趁着夜色去了,很快帐内便恢复了宁静,唯一滴清泪从床榻上的人眼角溢出,落入了纠缠的发中。 一一零 清晨赵履寒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抬起双手查看,发现手中空无一物后他茫然的望着帐顶,想起昨夜也不知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帐外突然一阵鼓鸣,隐约听见有人叫着黎霄大军袭营,赵履寒暗叫不好,忍着伤口的剧痛翻身坐起,腿不期然接触到个硬物,他伸手取出一看当即愣住。那是块晶莹剔透的血玉,光线透过其上在掌心印出一片暖色。 这分明是古弦送与他的血玉,不是很早之前就让赵凛尔拿走了么?如今怎会在夜里被人放入他手中?且夜里那人给他的感觉分明是古弦……难道他竟没死?! 赵履寒半是欣喜半是忧虑,百思不得其解。闻帐外有杂乱的脚步声靠近,他飞快的将血玉塞入怀中。 片刻之后耶律睢云骑着马焦急的闯入帐中,赵履寒知事态严重皱眉问道:“耶律兄,可是黎霄那边打过来了?我……”耶律睢云略微一点头,下马二话不说将叠放在床榻边的衣物帮赵履寒披上,然后用一顶黑色的斗篷将他从头兜住道,“黎霄大军偷袭,我军始料不及损失惨重,如今恐怕是撑不住了,我适才已叫人将假冒你的死尸处理了,小皇帝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你还活着。我们暂且入城避一避。你有什么话待回城再说不迟。” 帐外喊杀声已是越来越响,耶律睢云将赵履寒抱上马去,自己在他身后坐下,扬鞭冲出帐去。营中已闯入不少黎霄的士军,双方缠斗不休,死伤无数,血流成河。隐隐听见有人高声喝叫道:“皇上有令,杀焱暨国主者重重有赏!带回大帅遗体者加官进爵!”一呼百应,黎霄士军气焰更是高昂,不少人抢着往大帐冲去。 赵履寒微微叹息,从马上扭头去看身后的一片混乱,刀光血影间凄厉的喊声痛苦的哀号声响彻苍穹。不知何处烧了起来火光冲天,将天空映成了血色,在他眼里隐隐变成了赵凛尔那双赤红的眼睛。眼看黎霄焱暨无数无辜的生命正承受着那人几近疯狂的愤怒,他心中不忍。同时又担心血玉的主人是否混于兵卒中,也遭受着战火的洗礼,心中又是不安。 “觉得难受就别再看了。”耶律睢云空出单手帮着赵履寒将斗篷拉下挡住视线,一路率大队人马往北飞奔数里撤回城中,紧闭城门不出,而赵履寒因一路颠簸伤口再度裂开,好不容易撑至城门关起那一瞬间便昏了过去。 黎霄大军追至城门前,门已被牢牢顶上,无数弓弩手守在城楼上排成一排箭芒对外,有士兵靠近便是一通羽箭攻击,大军死伤惨重,无奈领兵将士只得下令在距离城池稍远的地方驻扎下来,自己赶回主帐报信。 黎霄主帐 “报皇上,焱暨大队人马已随他国主退入附近城中关门死守,并由数百弓弩手驻守在城楼上,令我军死伤惨重。” “大帅的尸首夺回来没有?”赵凛尔急问,他一夜未睡,此刻的神情已是憔悴不堪,双目中布满了血丝以至于双目赤红。他紧紧瞪着站在案前之人,眼中冒着欲将人生吞活剥般的凶光。看得身经百战的老将都为之胆寒。 禀报的将军浑身一颤,倒头下跪沉声回答:“末将有辱使命,并未在敌营中寻到大帅的尸首……”他话未说完赵凛尔双目圆瞪猛的拍案站起,怒声大喝:“你说什么,那尸首昨日还吊在他们帐前,今日怎就不见了,定是你玩忽职守!” “皇上请息怒!末将赶到时尸首已不在敌军帐前,恐怕是被敌军给埋了,或是……或是被他们带回了城中,意欲以此威胁皇上您……”那将军再也说不出什么可能性来,趴伏在地上默默磕头。 “埋了……没了……”赵凛尔失了神般喃喃的低念,突劈手推翻了台案暴怒的大吼道:“分明是你玩忽职守还拿这样的理由来糊弄朕!!来人!!把此人给朕拉出去!!”斩了……?他蓦的愣住,心道因此原因就将人斩了岂不是……岂不是昏君所为了?那人一直念着要以天下百姓为重,若泉下有知,一定不愿意他如此罢。 回神见两名士兵押着那位将军正在等待他的指示,赵凛尔闭上双目倒回椅子里,挥手轻道:“算了……下去罢。”那三人见赵凛尔如此反复无常虽是莫名其妙,但也识趣的退下了。凌乱不堪的帐内便只剩赵凛尔一人,他紧闭双目胡思乱想,每一想起赵履寒胸中便刺痛不止。他知道,从失去赵履寒的那一刻起,胸口那地方便狠狠的缺了一块,稍稍牵动唯有流血不止终不能愈合。 “老天爷……你在惩罚我么……”赵凛尔扯开嘴角无声的笑了,一拳接着一拳砸在自己胸口。血腥味渐渐弥漫了满嘴,殷红的血从唇角溢出,滴落在前襟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痛……为什么……”他双手捂着脸呢喃,几日来的怨恨恐惧不安绝望一齐爆发出来,低哑痛苦的声音最终化作了悲戚之声,泪便潸然的落下来。“履寒……赵履寒……爹……”他小声的唤着,哽咽。 与神医同行的叫赵四的人端了药来,在帐外听了许久无奈摇头。无奈有些人有些事当时不懂,偏到了失去的时候才能明白,追悔莫及又有何用,也是无奈赵履寒与赵凛尔怎会走到这一步。落得个无法回头的下场。 老六啊……他暗叹,担忧的眼望遥远北面。如今他只从那人的信号中得知赵履寒还活着,却不知他情况究竟如何。 药有些凉了,赵四忙掩去担忧的神情走近帐中,“皇上,该喝药了。”他道,叹了口气俯身将侧倒的台案扶起,将药碗放在上面,静静站在一旁等待赵凛尔喝药。 “朕不想喝,你拿走罢。”赵凛尔扬手用袖口擦净了脸,低声道。他对赵四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唯独无法对他发脾气。赵四闻言也不与他废话,直接捏住他的鼻子将药汁一股脑的倒进嘴里,灌完拍拍手提上碗便要离开。赵凛尔咳了半天忍无可忍的吼出一句“站住”,吼完又了一阵乱咳。 赵四无辜的挖了挖耳朵,扭头将碗丢在案上,看着赵凛尔慢悠悠道:“皇上你如此的折磨自己,难道你要的人就会回来?” 一一一 你如此折磨自己,难道你要的人就会回来? 赵凛尔咀嚼着赵四这番话,喃喃道:“那朕该怎么办……朕也不明白为何会这么的痛……只要想起他哪怕是一分一毫,心都会痛的厉害……”他突兀的顿住,脑中灵光一闪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我只是恨他,我一直一直都恨着他!”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谓脑子死不开窍,赵四这回是终于是亲眼所见了,他朝天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在此事上与赵凛尔争辩,只道:“且不问你对他是爱是恨,我只问你,这场仗你还要继续打下去么?”劳民伤财生灵涂炭,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况且引起这场战祸的二人都尚在人间,只是赵凛尔不知而已,如此算来焱暨确实是有些可怜。赵四心想。 “他耶律睢云害我胞妹杀我叔父……此仇不共戴天!”赵凛尔恶狠狠的瞪着前方地面咬牙切齿,俊美的容貌被愤怒生生扭曲了。将身前台案想象成耶律睢云,赵凛尔劈手一掌将之变为碎片,心里一面闪过无数将耶律睢云残虐致死的画面,狠虐笑道:“朕……要灭了他焱暨,让他血债血偿!” 见他那副修罗恶鬼般模样赵四狠狠的皱了眉,心中恼怒赵凛尔糊涂,本想就此甩手离去不管,还是忍不住道:“为了区区一个赵履寒你难道要将整个黎霄都搭进去么?” “就算将整个黎霄搭进去又如何?!”赵凛尔癫狂的大笑,然而越笑越凄楚,直到再也无法伪装出笑容,他茫然的喃喃道“就算将整个黎霄搭进去……为了他也值得……”心狠狠痛了起来。似乎是被自己方才的话惊倒,赵凛尔不住的摇头呓语:“不对……我分明是恨他的,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才开心。” 这份感情从什么时候变质了或是打从开始就如此只是他没发现,赵凛尔已说不清了。 赵四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伪装身份,指着赵凛尔怒道:“赵凛尔啊赵凛尔,你简直就是魔障了!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究竟是谁的错你可有想过?” 赵凛尔大怒,猛的站起身来挥拳便打赵四,吼道:“都是赵履寒的错,都是他的错他的错!!若不是他哪有我……哪有今日的我……都是他的错!”赵四虽是年纪大了手脚还算利落,轻易抓住赵凛尔杂乱无章的拳头,双手一送将他摔翻在地,一拳揍在脸上。 赵凛尔不依,挣扎起身便要还击,他心乱拳法也乱,每每被赵四摔翻在地一通乱揍。被揍的眼冒金星昏了头,赵凛尔狼狈滚在地上脱口吼道:“我爹都不敢这样对我,你凭什么打我!” “你爹……你和你爹根本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蠢,你比他更蠢!”赵四苦笑怒骂。 “我不许你侮辱我爹!”赵凛尔纵身跳起扑向赵四意图拼命,被赵四一指点了穴道,又封了哑穴,总算是安静了。赵四摇头叹气道:“一个知错却不知要如何改错才好,一个分明错了却不敢承认,总让我操心……”他将赵凛尔扔回椅子里,无奈的闪身出帐去了。 赵四一路回了自己与神医白月所住的帐篷,进帐见白月在摆弄草药,他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白月听他声音不对,扭头奇道:“你不是给你宝贝侄子送药去了么,唉声叹气的是不是那小皇帝又犯什么糊涂了?” “小月儿啊,你快成那天桥底下的半仙了,什么都让你说中了。”赵四窜起身将白月扶到旁边椅子上坐下,自个又坐下倒了杯茶喝。咂了咂嘴又道:“早知道我哪会回来淌这场浑水。 白月准确的揪住了赵四的耳朵用力拧,笑道:“你这便是怪我不该多管闲事救那个古弦了?”赵四吃痛飞快求饶,捂着耳朵叫了半天掉了,这才恢复常态道:“人自然要救,眼睁睁看着他死我也不愿。没想到他也算个情种,自己快死了还惦记着老六……”沉默半晌他自夸:“不过他自然比不上我了,我可是情种中的情种啊。” “我看你是笨蛋中的笨蛋,连这么点家事也处理不了。”白月笑骂,赵四百般无奈的摇头叹气道:“简单就能处理就好了,这事乱得人难受。小六也就罢了,他已经知道自己有错又吃了这么多苦,我想想他也怪可怜的,竟然出了这种事情,以他的性子心里必定很介意罢。暂且不提他,现在凛尔这孩子怎么看都是心魔深种了,龙阳断袖倒也没什么,只可惜他爱上了个不该爱的人还不自知,偏又好妒,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赵四茶喝着无味,随手放在一旁。&qut;现在就算把冰皓那丫头带来也不顶事了,难道还真叫老六回来继续受折磨?&qut;他无奈摇头叹气。白月被他叹气来叹气去叹的烦了,猛一拍桌道:“赵吟凉!我看你这辈子的气都在今天叹没了。说到底变成今天的局面还不是因为你。” 赵吟凉一脸委屈,可惜他的亲亲小月儿看不见,不依不饶继续揭他的老底。“当初我就说把你侄女往那小皇帝面前一丢就算完事了,你偏说要借此机会教训一下不明事理的小皇帝,还说他也许会因此明事理些不再胡作非为。现在倒好,事情变得这么无法收拾,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唉声叹气的!” “小月儿……哎,你也多少给我留些面子啊……你也知道我聪明啊,这人聪明就容易被聪明误,哪像小月儿你冰雪聪明是吧,啊啊?”赵吟凉打哈哈,起身收拾包袱,白月不理会,虎着脸故意道:“想临阵脱逃了吧你,捅了篓子就跑你还真厚道啊你!” 赵吟凉反正被他骂了二十年也习惯了,乖乖把白月的药都收拾好了,搂上他的腰道:“这里就快打起了很危险,我还是先把你安顿好再说,要让你受点什么伤啊我这辈子就算完了。”白月冷哼了两声,不说话了,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心里很是感动。刚想开口埋怨两句,没想到赵吟凉搂着他出了营帐走了几步大概是觉得不方便,双手一拉直接把人背起就走,白月又羞又气狠狠给了赵吟凉一脚怒骂:“赵吟凉你这头猪!大庭广众的你把我放下来!!” 被踹的不痛不痒的人嘿嘿笑:“反正老夫老妻了,小月儿你别这么别扭啊~”白月恨的咬牙切齿,不依他也没辙,骂了几声怕更丢人只得住口了,两人一路闹腾着借口皇上下旨寻药出了军营,后雇了马车往附近的城镇去了。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53 章 再后来待赵吟凉安置好白月又偷偷瞒着他回到军营时,这场战事已了了,只余了个烂摊子让他收拾。这话在此先说了,以后便也不提他了。 一一二 话说赵凛尔思来想去终于认出那赵四是他四叔,待穴道自动解开后第一件事便是冲进他与神医住的帐篷,眼见帐内物品已被收拾一空,很明显人已经离开。他仍是不死心,帐内帐外找了一圈最后问了守营门的士兵才明白他这四叔是真的走了。 赵凛尔讪讪的回了大帐,盯着帐外爬进的点点太阳余晖发愣。许久之后几位将军入帐询问第二日的出战计划,待拟定好出战的计划,夜幕渐渐降下,已是晚膳时辰,他如同嚼蜡般的用了晚膳,便独自一人坐在大帐中盯着飘忽的烛火发愣。 看着看着从火光中隐隐印出一个人的面容来。鲜红的烛泪接连的滚落,在他看来仿佛是赵履寒眼角落下血泪来,不由心中钝痛不止,他失神的抬手去拭,却烫了一手。他也不觉疼痛,只因内心的痛比那还要沉痛得多。 更鼓敲过,一阵风掀起帐门将烛火吹灭,视线所及之处都成了黑暗,赵凛尔心里不安无助更甚,挪到床榻躺下,睁着赤红的眼如何都睡不着,思绪纷乱无章。 再说另一头焱暨城中行宫,赵履寒料定明日将有场恶仗,躺在床榻上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下人原本端了宁神静气的汤药给他服用,他唯恐因药性睡的太熟而误事,便又叫下人端了回去。直至三更更鼓敲过他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胸口闷疼的厉害他推开窗户透气时却看见耶律睢云屋内烛火还亮着。 他只怕也是睡不着罢。赵履寒叹气,披上衣衫出门欲找耶律睢云谈谈。走到门前被守门的侍卫拦住,赵履寒轻轻咳嗽了两声道:“我有些事想见你们国主。” 侍卫欺他是黎霄人,冰冷道:“国主有令,今晚不见任何人。”挥手便要赶人,耶律睢云在屋内听见赵履寒的声音,忙提着件狐裘从屋内迎了出来,“履寒你怎么还没睡?有事我们进屋再谈。”他亲自将狐裘披到了赵履寒的肩上笑道 耶律睢云笑得有些勉强赵履寒怎会看不出,想来明日一战他必定是伤透了脑筋罢。“来人,奉茶。”耶律睢云道,领着赵履寒进屋。赵履寒随他进了屋,只见台案上堆叠着不少公文,不用看也知道是与黎霄攻城有关的内容。 “耶律兄公务繁忙,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赵履寒道,随着耶律睢云的手势坐下。耶律睢云在他身旁坐了,下人取了茶来,他接过其中一杯亲自递给赵履寒笑道:“不忙,倒是累你深夜过来。喝杯参茶暖暖身子罢。” 赵履寒点头道了声多谢,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便放回桌上,想到不久之后黎霄大军攻城生灵涂炭的情景,他不忍的叹气。 “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派人去请大夫。”耶律睢云皱了眉起身,张口欲唤人去请大夫,赵履寒忙起身拉住他道:“不用请大夫,我的伤没什么问题,不疼。”他摇头,下定了决心道:“我是为你担心。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恐怕明日你便撑不下去了,不如将我送回黎霄去罢,也可换得你和你国家的安危。你好歹算救了我一命,我理当如此。” “你……”耶律睢云闻言微愣,明白过来后上前一步紧紧搂住赵履寒的肩膀不语。赵履寒并不习惯这种突然的拥抱,却忍着没有将他推开,念在耶律睢云对他有情有义的份上,也因为他知道这将是人生里的最后一次,享受这种温暖。 拥抱了良久,耶律睢云长叹一声松手将他放开,转身从床榻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包袱交给赵履寒,神情坚定道:“我绝不会将你交回小皇帝手中,你可放心。”赵履寒微愣,耶律睢云不等他说话,拉着他走到西面书架前,随手拧动了角落中的一方印鉴,隐约传来些机关活动的声响,书架缓缓的从中央往两侧移开,露出一条幽深的密道来。 &qut;这是……&qut;赵履寒平日灵活的脑子此刻却变得有些迟钝,明明答案就在口边,怎么都说不出来,突然灵光一闪明白过来,瞬间只觉得胸口涨满了些什么,感动中带着丝酸涩,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这条密道约势利直接通到外面,你只要沿着这条密道一直往前走,出口处我已安排了车马,我的人会将你送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出口在西面那座山的山脚,距离黎霄的军营有一段距离,你不用担心被发现。”耶律睢云道,想了想又转回头取了案上点燃的蜡烛给他,“里面很暗,你一路要小心。出去以后有两条岔路,往东便又回到城外,你记得一路往南走不要回头。包袱里装了两套衣衫,另有银票十万两,我想足够你以后的生活了。抱歉我手头能取用的只有这么多,得委屈你了。” 赵履寒皱紧了眉头看着耶律睢云,摇头将包袱丢到一边道:“我不能走,我若走了你怎么办,赵凛尔必定不会放过你的。” “履寒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我会处理。”耶律睢云知道赵履寒担心自己,宽慰的一笑重新捞起包袱塞回他手中,不舍的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就算我国真的不黎霄宋而被灭,这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请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不行!”赵履寒心中巨撼,扬手想将包袱扔掉,却被耶律睢云紧拉住而动弹不得,他焦急的拉扯着包袱,忍不住大声吼道:“说什么心甘情愿,说什么不要拒绝你的好意……呵……”伤口疼的厉害,他捂住喘息了两声苦笑:“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不值。” “我觉得值就够了,我喜欢你……”耶律睢云心疼的抹开他眉间褶皱,凑近在他耳边呢喃轻吻。赵履寒僵立不知该做何回答,便是在这一瞬间耶律睢云下了狠心扬手将赵履寒推入密道之中。赵履寒大惊,转身只来得及看见耶律睢云满含深情无奈的眼眸。机关便自动关上了门。 一一三 幽暗的密道之中,赵履寒从包袱中找到一个火折子将密道两旁的一盏油灯点亮,昏黄的光线照亮了方寸之地,便也更显得这条密道的幽深。他怅然的叹了口气,无暇顾及其他提起油灯便顺着密道一路向前行。他必须赶在天亮以前到达出口,这样或许还赶得及回到黎霄军营中阻止两国的交战。 密道是依着行宫下方所建,以此往外延伸至宫旁的山脉中。四面皆由青石板铺就,且每隔几步便有气口,保障了足够的空气。密道内还造有些房间,床榻桌椅等一应俱全,想来是为做不时之需。说来这或许已不算是密道,而是小型的地宫了。虽说有些地方因常年渗谁长了青苔,倒也不难走。 赵履寒算了算时间,距离天亮约莫还有两个时辰,十里的路程一个时辰左右便可走完。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体,用轻功会快得多罢。赵履寒苦笑,取下一侧墙上的油灯将油倒进手中点燃的灯中,便又借着昏黄的灯光继续前行。这已是他第三次续油,油灯燃烧的气味徘徊在密道中无法散去,越加变得浓郁浑浊,搅浑了空气。气息不畅,胸口隐隐的闷痛起来,他却不敢歇下,拖着疲软的身子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黑暗中也无法得知时辰几许身在何处,伤口一路上痛的厉害,也不知是否裂开了。赵履寒猛的一阵晕眩,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抽走了,撑不住摇晃了几下脱力的坐倒在地大口喘息,油灯翻在地上,瞬间熄灭了。 “该死……”赵履寒愤恨的一拳捶在地上,低哑的声音在密道中回荡,他环视着四周的黑暗嘴角慢慢浮起一抹苦笑,喃喃道“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我即便是错了,这般惩罚也该够了罢……老天爷,我能放自己自由了么……?” 他摇头,笑自己痴人说梦。只要他在世一天,赵凛尔就不会放手,他也终究是放不下赵凛尔的,无关爱恨血缘,只因那个孩子是被他一手毁了变成今日这般不辨是非胡作非为,留着那孩子一人只怕会葬送这辛苦建造的基业……他一直是这般想,究竟是不是错了么……? 赵履寒挣扎着挪起身来,扶着墙一步步往前方走去,无数画面在脑中浮现。 ‘探子在交战的地方见到小皇帝衣衫不振哀声痛哭……他口口声声喊着爹……’ ‘昨日探子传来消息……小皇帝吐血昏迷不醒……’ 他不是恨着自己么……?为何又对自己的死如此伤心呢…… ‘爹……’ ‘我好爱你啊小叔叔,你知道么?' 原来是爱么……爱上自己了…… 越是明白心里越是苦涩,这种禁忌他不愿也不能继续,否则定会害了赵凛尔也害了黎霄。赵履寒注视着前方的黑暗默默想,待消了这场战祸,便是了结这段孽缘的时候了,以死了结,或是……他微愣,扬手摸了摸揣在怀中的那块血玉,心道或许还有别的了结方式。 往前走了许久,终于有一丝微弱的光辉照在赵履寒面上,他恍惚的停下望着前方越来越明亮,这才发现自己已走到了密道的出口处,出口朝东且正值太阳东升,阳光落在他面上,渐渐刺目。他抬起手挡在额前,待双目适应了光亮才走出。 赵履寒环视四周,发现确是在一座青山的山脚,不远处两条岔路,一条向东一条向南。再仔细一看他大呼不妙,东边远处炊烟袅袅,赵凛尔清晨便下令埋锅造饭,只怕一早就要攻城。他顾不得再想其他,加快了脚步冲着向东的小路而去。 “站住,你要去哪?!”才走了几步,便有人牵着马从暗处走出拦在他面前,赵履寒认得,那满面不善的大汉是耶律睢云随从将军之一的萧扈。他多年前便与萧扈结下梁子,是以见面两人面色都有些难看。赵履寒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半步,昂首道:“我要去哪与你何干?” 萧扈极是不想看到赵履寒,偏偏受耶律睢云命令要将他平安送走,皱了眉表情难看道:“国主命令我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你要去哪快说,别耽误我的时间!”他不时扭头往东方望,担忧着家乡的安危。 “送我去黎霄的驻地,看到我还活着皇上便不会攻打你们大辽。”赵履寒道。 萧扈闻言微愣,沉默了会加重语气道:“国主命令我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除了黎霄大军驻地你要去哪里快说!” 赵履寒不解的皱眉,“你若将我送走,你们焱暨必定会被黎霄大军攻下,且将我送回黎霄驻地对你们而言有益无害,你又何苦坚持你们国主的命令?”他转念一想装作嘲讽笑道:“还是说你只是个胆小鬼,为了逃避战乱才坚持要将我送走!” “赵履寒你简直是放屁!就是因为你才会发生这么多事,我恨不得杀了你才能泄愤!”萧扈恼怒大吼咬牙切齿,捏紧拳头道:“但国主对我恩重如山,他的命令我萧扈就是死也要听从,他命令要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便一定会送到。之后若国主已不幸殒命,我必定追从。” 萧扈如此忠心,赵履寒有感于心怔愣的沉默,恍惚便从他身上看出另一人的影子来,苦笑。“好……好……你可真是忠心……你既不肯将我送回黎霄驻地,我自己去。耶律睢云对我有情我岂可对他无义,告辞。”他道,拂袖便走。萧扈如何肯依,牵着马抢走几步,欲拦在赵履寒身前。 便是这时从东边传来一阵格外匆忙的马蹄声且越来越近,分不清究竟是敌是友,两人同时防备的抬起头来往声源处看,只见有人驾着匹黑马迎面奔来扬起一路的沙尘,然后蓦的在赵履寒身前停住。赵履寒隐隐觉得此人熟悉却一时说不出是谁,直到他摘下蒙头的斗篷,赵履寒这才得以看清他的面貌,这一看便是稍稍一愣,很快回过神来眼中渐渐有了喜色。 “我来接你。”那人哑声道,刻满风霜的脸上亦有着与赵履寒相同的欣喜,一种历尽了风雨终于见了彩虹的喜悦。他自马上伸出手来,赵履寒微微一笑伸手和他握紧,一切皆在不言中。 直到那人将赵履寒拉上马背环在身前坐好,萧扈才醒过神来,三两步赶上拦在马前道:“你要将他带去哪里!?我已答应了国主要将他安全送离,还请不要误了我的事!”却听赵履寒微微一叹道:“萧将军,你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本王实在无法坐视两国争战不管,你且回去告之你们国主,他的情谊我铭记在心,他朝若有相见之日,定当还抱。” 萧扈知他去意已决只得放弃,又唯恐他有了什么闪失耶律睢云失望,万般不愿却仍是低声道了句小心。赵履寒笑,拍了拍紧握缰绳的手示意动身。烈马一声长嘶,朝着东方绝尘而去。 一一四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54 章 暖风旭日,崎岖山道上两人一骑朝东飞奔,战鼓未鸣,东方仍是片寂静。 赵履寒长长的呼出口气来,放松身子靠在身后人的肩上,那人微微一愣,随即会意的一手松开缰绳改环住赵履寒的身体,满足的轻叹,赵履寒便扬起唇角淡淡的笑了。 “古弦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赵履寒道,酸了鼻头哑了嗓音,忙仰头让风吹散眼角的一点湿意,扬手握住古弦抓缰绳的手,紧的似永不想放开。古弦收臂将他圈紧,低头在发梢落下一吻,笑道:“老天爷不收我,所以我又回来了。” 赵履寒失笑,不可置信的扭头望他,上下打量一番道:“看你平日寡言少语的,倒也难得这么风趣啊。”却见古弦格外认真道:“我心里有放不下的人,那老天爷就算要收我我也是不依的。” “我也是放不下你,现在见了你可算是安心多了。”赵履寒笑,转而神情变得凝重,叹了口气道:“却是还有另一人我始终放不下。我在焱暨帐中听说赵凛尔吐血昏迷,这可是真?” 古弦点头,便将这段时日偷藏在黎霄军营里所见所闻之事于赵履寒知道,说到他中箭落马后赵凛尔凄吼吐血昏迷,赵履寒抿紧了唇不发一言,又听古弦道赵凛尔醒后痴迷寻他,赤脚远行千米在他血迹前痛哭,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最终听完古弦说赵凛尔是如何的茶饭不思,又是如何的下令攻城夺尸,失败后又是如何的行事,统统说了。赵履寒重重一叹无奈摇头道:“冤孽啊……这一切。” 他沉默许久幽幽道:“事到如今我真的可以放手么?”是问古弦,更是问自己,将事情弄成这样后便能不管不顾的抽身而去么? “莫要再往身上套枷锁了履寒,已经够了。”古弦轻声道,搂紧了赵履寒将自身的温度传递给他,一种仿佛最厚的冰雪都能融化的温暖。 “放过自己么……”赵履寒又想起昔日赵吟凉所言,心中突然一亮道:“如此说来是四哥救了你?”古弦颔首道:“当日我以为必死无疑,正巧遇上回宫的四王爷及他那位神医友人,他二人宅心仁厚将我所救,后来四王爷又在我养伤期间入宫,将你的情况告诉我知道。此等恩情我此生都不知能否报答了。” 古弦说罢却见赵履寒面上表情有些古怪,又像是气恼又像是好笑,端端一付哭笑不得的模样,正欲询问就听得赵履寒阴测测一声笑道:“四哥明明救了你却只字都未跟我提,这等恩情他日定当好好的报答一番……”他报答二字格外加重了语调,让人顿感毛骨悚然。古弦失笑,心道这样的赵履寒有些孩子气的可爱,倒是与平日不同。 “我想四王爷是有什么苦衷罢,前几日皇上昏迷那会也是他乔装改扮了带着他的友人进军营给医治的,若非如此皇上只怕危险。”古弦忙给赵吟凉打圆场,再度提及赵凛尔,两人便同时沉默了。 许久赵履寒凝望着天边道:“你也知道如今这情形我是无法放任不管的,我本来一人回去也没什么好担忧的,若是无法脱身最多不过是回到从前的那种日子而已。”古弦微怔,揽紧了听他继续说。“现在我却是忍不住要担心了,这与在两湖时心境相同,便是不愿你因我而涉险……” 古弦窝心的笑,接下他话茬道:“若说心境我与你也是相似的,我亦不愿你孤身涉险,所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即便是你赶,也是无论如何也别想赶走的了。” “以后也会永远的陪着我么?”赵履寒双目一亮扭头问古弦,便听得他指天发誓信誓旦旦道:“天涯海角,黄泉碧落,不弃不离。”赵履寒朝天微笑,慢悠悠道:“好,天涯海角黄泉碧落,你我同行。”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似是终于放下了背负多年的沉重包袱。 战鼓突被擂响,然后便是纷乱的马蹄声,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闯入二人的耳中。 “这场错误该结束了。”赵履寒道,与古弦相视会心一笑,两手紧紧交握。古弦一鞭抽上马臀,如闪电般冲喊杀声最重的方向飞驰而去。眼见着混乱的战团,古弦歇马下地,把缰绳马鞭递到赵履寒手中轻道:“你们想必有话要谈,我在这等你。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会立刻赶去救你,你可放心。” “放心,我定会回来。” 一一五 焱暨驻城三里开外,两兵相交死伤无数。黎霄大军后方赵凛尔茫然的望着一团混乱的战场,那些厮杀时的吼叫,兵刃间相交的声响充斥着他的耳朵,错落的人影在他视线中来回反复,却仍觉得身体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说不尽的寂寞。 赵凛尔渐渐觉得麻木,神志与现实几乎脱离,然后突然一瞬间发现苍茫天地间唯剩下他一人了,眼睛再也看不到别的,也再听不到别的。他慢慢的转过身去环视四周,发现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去。奉命护在他身旁的两个将军见状赶忙询问:“皇上您要去哪?”赵凛尔没有听见,便是听见了,他也不知自己想去哪里。胸中一直以来的混乱迷茫倒是越来越清明了,伴随着自责无奈种种,化作了更深的哀痛。 做了皇帝又如何?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爹没有了,妹妹没有了,现在连叔叔也丢下他不管,仍旧只剩下他一人。这一切真的是赵履寒的错么?摇头苦笑笑自己推卸责任,这一切追根到底都是他任性妄为所造成的,才会变成现在这种连回头的路都找寻不到的地步。灭了辽报仇又如何,自怨自艾自暴自弃又如何,就算哭喊哀求,失去的也永远找不回了。 若一切能够重新开始,他愿意付出所有。可一切真能回到从前么…… “统统住手!!”一声利啸突兀的响起,语气中带着绝对的不容拒绝。赵凛尔闻声猛的狠狠怔住,不禁怀疑自己幻听。那熟悉的嗓音他永远也不可能再听到了不是么,如今又怎会在这里?他僵直了脖子不敢回头望,害怕这只是一场虚幻,只是他的一场梦。战场上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停下动作,齐刷刷望向声音的来源,世界顿时鸦雀无声,唯剩一骑的马蹄声。 听着马蹄声渐近最终停在身后,赵凛尔终于醒悟这并非幻觉,慌忙的转过身来望向马上之人。但见赵履寒白衣胜雪面如冠玉面上笑容优雅一如梦中,赵凛尔看得痴了。不禁又是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凛尔……”赵履寒轻唤,见赵凛尔面色憔悴异常,眼神稍稍黯淡了些许,仍是笑着。赵凛尔几乎忍不住要激动的颤抖,忙握紧了拳让自己平静,嗓子却还是哑了,他双唇颤抖不止,许久才吐出三个字节来:&qut;……小……叔……叔……&qut;积聚了许久的哀痛、绝望、不安统统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化作了泪决堤而下。 不能心软……不能再害了他与别人……赵履寒暗暗告诫自己,逼着自己下定决心与赵凛尔说清道明。然而心中苦痛难消,他抿紧唇控制情绪良久,叹了口气道:“莫要哭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赵凛尔几乎是恐惧的睁大了眼,含着哭声喃喃道:“你要走……?你不愿意和我回去……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么!!”他扑到马前抓住赵履寒的手大吼,&qut;我什么都可以不要,金钱地位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放弃……我只要你!&qut; 在看到赵履寒眼中明显的去意后,赵凛尔神情瞬间变得暴虐许多,咬牙手指赵履寒放狠话,“无所谓你答应不答应,我会将你抓回去的,永远都不会放你离开!” 赵履寒叹他自欺欺人,摇头道:“那样你只会永远的失去我,够了……” 闻言赵凛尔如胸口挨了一掌般后退了半步,面色先是铁青随即变得煞白,平日的强势暴虐再也无法伪装,不知所措的低喃:“为什么……我只是爱你你难道不明白么……” “恕我……不能接受。”赵履寒不忍见他那般绝望模样而垂目道:“你我本就不该变成今日这般情形,现在正是拨乱反正的时候了。你既道一切的事情皆由我起,我便唯有从你眼前消失了。近则天涯海角,远则黄泉碧落……皆看你所愿。” “爹……” 赵凛尔胸口猛痛,脱力的跪倒在地。幸在周遭没有一人敢上前,并未听见赵凛尔喊爹,这便避免了以后的很多麻烦。赵履寒稍稍放心的同时亦是因赵凛尔的悲声红了眼眶,他捏紧缰绳拼命控制着不让自己下马去扶赵凛尔,低声道:“你须记住一件事,从今以后你便是高宗帝赵拓的儿子,而不是我的儿子,这对你有好处。” 别开视线不敢再看赵凛尔的双眸,赵履寒望着广阔无垠的天地道:“你也大了应该明白,什么事情是该做,什么事情是不该做。你身为天子应以天下为重百姓为重,莫要将心思用在强求得不到与不该得到的东西上。” 他神情犹如一只被关在笼中过久的鹰渴望着天空的宽广,风吹得衣袖袍角翻起,似是下一刻便会乘风而去,激起了赵凛尔心中的惶恐。 “不……不要走……”赵凛尔跪行几步扬手抓赵履寒的衣角却抓了一空,抬头露出种极为落寞悲伤的神情:“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赵履寒眼角早已酸疼,硬忍着不让自己落泪,挑起嘴角露出抹略显苦涩的笑容慢悠悠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身边还有关心你的人,现在有以后也会有,只要你用心看便会发现,他们都在你的身边,莫要再强求得不到的了。” 一阵暖风吹过干了眼角的泪,赵凛尔面上浓浓的哀恸褪去,化作了无法散去的无奈茫然。“我果然是不该强求么……那为何老天要让我爱上不该爱的人……为何要这般折磨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低头苦笑,“不……我错了。我错在被恨意左右做出了太多天理难容的事来……皇兄……冰皓……古弦……还有你……我错了太多。你可恨我……?”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赵履寒轻喃,“是我妄想得到根本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才有了今日的种种……前尘往事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若说恨,你也是恨我的,不如两消罢。你若是心中有愧便好好治理大宋,以后你我或许还有相见的一日……别了。” 赵履寒拉起缰绳让马后退了几步,与赵凛尔相望。见他抿紧了唇强迫自己不说挽留的话,双眸中无奈苦楚中仍存一丝坚忍,淡淡一笑掉转身去,抬目遥望矗立在辽国城楼上眉宇间尽是担心之色的耶律睢云,笑了笑扬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若有缘他日便还有相见之期。” 耶律睢云颔首示意,扬手告别。 “驾!”扬鞭轻叱,一人一马朝西奔去,白衣胜雪衣阕翻飞,乘风而去。 半世浮沉,这世间终是有一人在等他,足矣。 番外《到底谁最倒霉》【EG】 某日众人聚在一起讨论究竟谁最倒霉 赵履寒:要说当然是本王最倒霉了,明明那个玉树凌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聪明绝顶,一枝梨花压海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嫦娥见了也滚边玉帝见了也色迷的堂堂端王!(人见人上吧你…… )不救谋个反逼个宫居然赌上了贞操还会失败!关了我十七年啊十七年,偏偏老天不长眼,一把年纪了还被亲生儿子压在底下压的我苦不堪言!我的老腰啊……那死小子平日就没什么好,床上还喜欢玩□,我……我我我苦啊!六月飞霜我履寒冤啊!古弦睢云嘛别看对我有点意思,关键时刻!咳,忙是帮上了,可我下场怎么更惨了?私奔……被抓回去我好生凄惨!放生……那干嘛射我一箭,很痛你知不知道!!!咳……没体力了,我歇会继续说…… 古弦:……寒儿你都说完了我说什么……?我就随便说点啥了,注意!我就是个炮灰炮灰炮灰炮灰炮灰……回声。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了二十多年我容易么我,我保存着认识他以来的童贞我容易么我!(这么说来你认识六以前的童贞就早没了?这么多年,没用了吧……?)当然有用,我宝刀不老我金枪不倒!!!(我看你是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示吧……二十年未曾示……)我还差点让人给杀了让太阳给晒成人干,我容易么我! 赵履寒:哪来的寒儿,我不认识 古弦:哀怨 耶律睢云:我……我最倒霉……(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我……我大好的美青年怎么二十年后脸就变形了?!为什么我脸变形了履寒倒没变?!为什么连古弦大叔都没变! 古弦:我就比你老一岁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履寒 作者:籁源 第 55 章 耶律睢云:[自顾自的说]我明明为了履寒美人决定放下江山了,为什么还要把江山还给我,我好累的啊啊T T为什么给了我人也跑了TAT还好的还好,还好他叫赵履寒不叫赵小春,否则我儿子岂不是要叫耶律思春…… 赵履寒:好名字…… 赵吟凉:小月儿你在哪里? 赵凛尔:小叔爹你在哪里? 赵履寒:…… 赵凛尔:[踹开古弦坐赵履寒身旁靠着] 古弦:…… 赵吟凉:小月儿你在哪里+1? 众人:…… 籁源:小叔爹是什么…… 赵凛尔:小叔叔和爹的结合体! 众人:…… 赵履寒:别人笑我命太差,我笑他人……没看出我命比你们所想的还差么……TAT 赵凛尔:曾经有一朵娇艳的菊花开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时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能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你说……爹啊,你的菊花好棒! 籁源:某好像严重偏题了啊…… 赵凛尔:哦倒霉……倒霉……呃我三岁没了爹……呃我五岁没了娘……我小黄菜地里白…… 赵履寒:你两个耳朵竖起来…… 籁源:我还两根黄瓜竖起来呢…… 众人:$&p;*^(*%$%^&p;)_&p;_…… 赵凛尔:背错台词了,我爹不亲娘不爱,襁褓中央险遭害,多年相聚又动情,偏被无情伤,爹亲弃吾吾宁成魔,我虐了哥哥上了爹爹杀了后爹(后爹???)害了自己,我我我……我现在啥都没了呜呜呜呜,谁能比我倒霉? 众人:被你虐被你上被你杀的都比你倒霉 籁源:0v0 =v= v 好整齐…… 耶律思春:……我名字直接被打错了算不算倒霉? 赵重墨(高宗):……咱爹好歹生了六只,我就生了三只?一只还不是我的?我三只小猪都凑不齐我不如不做皇帝 倒霉啊倒霉,最倒霉的人,最倒霉的人,最倒霉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 赵冰皓:我知道我不倒霉,被我杀了的侍女才倒霉 刘郝:我……我是帮我闺女来打酱油的…… 白月/胡月/……:我要更正,我叫白如月! 赵吟凉:小月儿,我可找着你了! 其他人:被遗忘了的我们才倒霉!! 赵履寒:[喝茶,准备继续说]…… 籁源:谁最倒霉的大奖就给小六了……啊哈哈,我撤退了……蚊子……蚊子……!好多蚊子!小六你给我闭嘴!! 赵履寒:[斜瞥]是真的有蚊子好不好? 赵敛夜:我喜欢上个太监我容易么我,虽然已经被改成女子了……呃?人呢?人都哪去了?人呢!!! 籁源:收工了…… 番外完 第 55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