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玫瑰(H)》 分卷阅读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 菩提玫瑰 作者:三月桃花雪 【文案】 中学时代,单纯本分的乖学生文嘉和有黑道继承人之传闻的校园小霸王有了一面之缘,在一切都不明了之前,却已经被奇怪的感觉所牵引。理智与怪异难忍的诱惑开始激烈搏斗。 很多年以后,两人再次相遇,往昔的单纯早已不复存在。 抖s渣攻&白莲花(?)受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文嘉,梁以庭 ┃ 配角: ┃ 其它: ———————————————————————————————— bsp;1 豪华渡轮一路行驶,在缱绻的黄昏抵达东太平洋公海海域。 歌舞还在继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身着燕尾服的侍者附耳说了几句,随后微直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梁以庭嘴角微翘,放下了酒杯。 红色羊毛地毯向下延展,他整了整水晶袖扣,步履平稳地走下去。 脚步无声停驻,空气中弥散着烟草夹杂脂粉香水的气味,奢靡而腐朽。 展台上灯光明亮,而展台下的光线却暧昧迷离。 “梁先生,坐这边吧!”手持雪茄的中年男人一脸热络和兴奋地招呼。 并未多作迟疑,梁以庭闲庭信步走了过去,最后在舒适的绸缎座椅上落座。 中年男人梳着夹杂白发的油亮大背头,发福的身躯别扭地半转,侧身与他笑道:“知道梁先生好这口,据说这次都是顶级货色。” “哦?” 男人吸口雪茄,回转了身子喷出烟雾:“非常漂亮。” 梁以庭架起二郎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展台布置得古色古香,正是绮云楼的风格。 绮云楼,上流人士消遣的高级会所,通俗点来讲,不过是家有暗门的娼妓馆,店长不知是什么来头,能让会所坐落于最繁华的维多利亚港湾长盛不衰,将那颠倒阴阳的男色事业搞得风生水起。 盛装华服的妈妈桑迈着拘谨的小步退下,在和缓的七弦琴音里,绸缎幕布缓缓拉开。 入目是一扇古代窗格,微风拂过,窗后一棵巨大的樱花树飘落了纷纷扬扬的花瓣,花枝上错落地悬挂着三座能够容纳一人的金色鸟笼。 微风拂卷着花瓣带出阵阵幽香,梁以庭拈了拈衣服上沾到的花瓣,花是真花。 鸟笼里有人,衣着分别是三团不同的颜色,黑色压同色龙纹刺绣,白色压金色云纹滚边,大红色镶深红富丽牡丹。 坐得近的缘故,能够清晰地看清这三人模样。 黑衣男人一头短碎,半闭着眼睛靠坐着,神情淡漠,胸口裸露大片蜜色肌肤,乳`头上嵌着一枚小巧金环。 白衣的规矩地盘腿坐在中央,一头长发瀑布一样和衣服层层叠叠交错,面孔白`皙清秀,不伦不类的竟似有几分仙气。 身着红衣的男女莫辩,却也长得最美,妆最浓,苍白双手抓着细细铁丝,长长的红色纱幔从笼子里垂落,半是跪坐的姿势裸露出雪白匀称的腿,微微睁大的眼睛在灯光下是剔透的琥珀色。 梁以庭看了他片刻,只觉得他莫名有些眼熟。 遥远的记忆细想费力,他懒得想。 中年男人替他烧了一支雪茄,察言观色地问道:“梁先生,有满意的吗?” 梁以庭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嘴角,无声地接过雪茄吸了一口,未等第二场开场,便离开了。 他的确喜欢男人,同样也不排斥女人,却并不能接受有女人味的男人。 做一行的,模样再怎么男人,都有种抹不掉的脂粉气。 他如鱼得水地周旋于一场靡丽的狂欢,结识新贵,也交流生意,接近午夜时,才带着微醺满意而归。 侍者沉静而有礼地告知有人给他送了礼。 梁以庭短暂地想了一下,并不能想出具体眉目,但也没多问,直接推门进了房间。 一杯冰水喝下去,才发觉有一股熟悉的淡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端,伴随着这股香气的还有一声声轻浅难耐的呻吟。 轻微地皱了一下眉,他记起了这股气味是方才那场情 色交易中与七弦琴声一起缭绕的蓬莱香。 推开主卧的门,果不其然香气更浓,而与这略带佛性的进口沉香夹杂在一起的,却是另一种能唤起情 欲的魔香。 昏暗的光线下起伏着一团旖旎的欲 火,一只苍白的手从被中探出,难以忍耐般屈伸,随着一声急促喘息蓦地抓紧了床单。 床头的分机闪了一下,提示有留言—— “……梁先生,‘礼物’还满意吗?见你先前似乎是有兴趣的样子。绮云楼调教出来的优伶,他们的规矩程序想必你也知道,况且这位还是第一次出来,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请尽情享用吧。” “有兴趣的样子”是什么样子? 梁以庭不禁要去回想,自己方才是做了什么让对方以为有兴趣? 他的交往史上从来没有这样不男不女的怪物。 红润的薄唇因为不悦而抿起,望着床上的身体被欲 望驱使着扭动作出淫浪的姿态,嫌恶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 四肢在欲 火煎熬下从薄被中探出,发髻凌乱地散开,鲜红的衣裳层层叠叠衬得皮肤愈发洁白,背对着他,左侧的脖颈血管处有一块胭脂色的胎记,耳朵泛出粉色,胎记此时也红得仿佛要滴出血。 梁以庭转身的步子倏忽顿了一下。 手中杯子溅出了几滴水,片刻之后,他上前了一步。 胎记下面就是微微隆起的血管,所以脸红时胎记颜色也会变深,而在情事中,这枚胎记更是情 色异常。随着颜色逐渐变深,即便是隐忍着不肯发出声音,也能知道他的欲 火烧到了什么地步。 “你叫什么名字?” “嗯……夏、夏璃……” 梁以庭的手指触到他颈侧,那身体便敏感得一阵战栗。 “先、先生……请您……请您快……” 指尖只是不断地摩挲他的胎记,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恍惚,下意识地想要寻找那上面自己留下的痕迹。 然而当然是不可能有的,时间太久,印象中也并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咬过他这里——只是在起初与他交欢时,会因初尝情事而无法自抑,高 潮时忍不住一遍遍在那片殷红上啃咬吸`吮不知轻重,应该是不至于咬出疤痕。 回忆被细细的呻吟声打断。 他微垂眼眸,眼神清冷,语声没什么起伏:“什么?” “请……进入,我的身体。” 指尖从脖颈移到他的下巴,用突兀的力道捏起了,微微偏转方向,梁以庭不带感情地轻声念道:“李文嘉。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 ” 那身体蓦的一震。 面孔的浓妆已经卸干净,眉毛浅淡,鼻梁窄而直挺,下巴精巧纤细得有种薄命相,然而依旧是出类拔萃的相貌。 秀气洁净到了极致,反而有种扭曲的妖异,在不经意间就能挑起最原始的恶欲,压制、掠夺、摧毁,使他哭泣,内心深处的妖魔轻而易举被撩出,是一种令人焦躁且无所适从的不悦……亦或不安。 “十多年前就说你是骚 货,你还不认。” 那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蔷薇色的唇抿出了痛楚的弧度…… “不记得我了吗?” 手下的身体开始无力地挣扎,挣得力不从心,迎合一般。 梁以庭从善如流地压下那一截扭动的腰,手掌覆在薄薄的红缎纱衣下,贴合着细腻肉 体粗鲁地一阵拧压,直到那挺起的双丘,五指掐入那团白色软肉之中,不知轻重地掐进去。 透明的体液从股间渗出,将纠缠在臀间衣料都洇湿,知道这是药物催情的缘故,手指插入时却仍旧以能令他羞耻的语气说道:“你的这里,应该还记得吧?这么饥渴,能满足你的人想必没几个。” “……不要碰那里,走开。” 梁以庭摩挲了一下潮湿的指尖,嘲讽染上嘴角。 将那碍人的衣料狠狠扯开,雪白的双臀瞬间裸露在空气里,臀尖也因先前的亵玩而沾染了淫靡的水光。 梁以庭松开皮带,拉起他的腰臀,将硬`挺滚烫的性 器直接插进那湿润紧窒的秘穴,久违的身体带来一种道不明的快感,头脑似乎也有些麻痹,呼出一口气,绷紧的五指只不带感情地扣着他的腰:“这滋味还记得吗?你这里第一次所容纳的,男人的东西。” “呃……嗯……”随着硬物插入,李文嘉发出一声长吟,背脊挺得僵直。 “啊……哈啊……不要,不……” 梁以庭将身上西装甩脱,扯开衬衣领口,合身压了下去,听着他的呻吟,轻笑了一声:“你能做的,还有什么。” “放、放开……”那几乎可以忽略的迎合般的挣扎仍未停止。 他的后颈细白,脆弱,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梁以庭擒着他,下`身野兽直捣入他身体最深处,狠狠蹂躏。知道他是真的在挣,然而气息不稳中仍旧是冷嘲,“都能出来卖了,还装什么?” 令人羞耻的交`合声很快响了起来,下`身泛滥的液体被搅动的声音淫靡到异样,梁以庭笑了一声:“看你湿成什么样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要……” “还是说,这只是勾`引男人的手段之一,嗯?” 李文嘉痛苦地呜咽了一声,是梁以庭的不断进犯给予了他可耻的满足,催情药让快感强烈到无以复加,想要抑制却无能为力。快感从下`身一直蔓延到心脏,牵扯着仿佛全身的血脉都被拽紧,强烈得几乎连着心脏一起疼痛起来。 “……再也不要,不要和你做这种事!” 梁以庭蓦地薅住他一头长发,迫使他后仰了面孔,性 器狠狠楔入,坚硬地在他敏感处反复碾压,“那么……” “嗯……哈啊……啊……”身体连同湿滑甬道一起抽搐起来。 “我们现在在做的,是什么呢?” 随着话语结束,李文嘉整个身体僵硬了几秒,而后带着哭腔尖叫着射出。 当晚并不止做了一次,自从柏舟不在以后,他就再也没和人有过肌肤相亲,即便身在绮云楼也只是被用工具调教,将近十年的禁欲和催情药的作用,让他在后半夜几乎要发疯,从一开始的推拒到毫无理智的迎合,最后意识都不清楚了。 梁以庭玩够了他,并没有在此过夜,换了卧室休息。 蜷缩在床上不知睡了多久才睁开眼,李文嘉恍惚分不清梦和现实,觉得自己此刻睁眼见着的一切才是梦幻,十年仿若一个轮回,如今他再次陷入了梦境。 ………… 门铃声打断了脑中的一片空茫涣散,片刻后,食物的香气透过半开的房门飘进来。 李文嘉两天没有进食,这香气被无限放大,遵从本能似的,因为这美味手脚渐渐有了力气,散出的灵魂重新回归。 他拖着乱七八糟的衣物下床走出卧室,六神无主之中望见了一桌好饭菜——既有西餐的牛扒和甜点红酒,又有日料海鲜刺身,还有炒饭和浓汤。片刻之后,他福至心灵,转身加快了步子进浴室洗漱。 认真地洗了个澡,牙齿和面孔也都一丝不苟地整理干净,假发因为难以拆卸的缘故只能先将就,洗好后披上浴袍,简单擦了两把湿发便坐到桌前开始狼吞虎咽。 米饭混着红酒咀嚼,他吃饭又快又急,咽的有些费力,却倒是没什么声音,只认真地瞪着一双眼睛,像是在无声地使出全力对付一个敌人。 几口之后缓和了先前的饥饿感,便嚼地慢了一些。 油腻的手指拿了寿司正往嘴里塞,却又听见开门声。 他不知道梁以庭会这么早回来。 咽下了一大口食物,将满手油腻在湿巾上擦了,他略僵硬地站了起来,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状态下往后退缩了两步,撞到了桌沿。 他的眼睛是透明的琥珀色,挑着长长的睫毛,无悲无喜地和他对视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情绪失控。 梁以庭这个人以及他的一切,好像已经在十三年的时光里被淡忘了,只残留了一点畏惧的余味。 男人走近了,眼眸微垂,是一双细长风流的眼睛,近距离的时候能看到右眼眼角有一颗细小的褐色泪痣,明明是个狼心狗肺,却会因为这颗泪痣凭添几分多情。 修长漂亮的手指朝他伸过来,那是双没有任何劳动痕迹的,养尊处优惯了的手,拿着的即便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也好似透出几分贵气。 而此刻,那手探进他的衣领。 李文嘉湿漉漉的长发蜿蜒地贴着肩背,衣服底下也是一片潮湿,手指顺着水渍往下。 肉 体交易而已,十多年前不是交易的相处,他们之间都没有多少交流,更不用提现在。 下`身被桎梏,双腿不由自主绷紧,被动地顺着他的手动作。李文嘉随着那手指深入呼吸渐重,是紧张畏惧和一丝让人惶然的燥热。 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衣摆下方一丝`不挂任由对方玩弄,已渐渐泛出水声,手指用力地扶着桌子,关节有些发白。 扩张片刻,对方便掀开他的下摆,让他背对着,就着站立的姿势进入了他。 两人衣着完整,只下`身交叠着律动摇摆。 李文嘉咬着牙齿,在越来越深入的交`合中渐渐红了眼角,急促的鼻息染上一丝低靡细弱的呻吟。 梁以庭突兀地狠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 顶了他两下,将他翻转过身,抬起他一条腿,面对面地进入。 李文嘉垂着头低喘,显出了清伶的眉骨和微凹的眼窝,而下一刻,他忽的扬起了脸,微张的口唇抿紧了。 虽然目光因为色浅的眼珠而仍显涣散,无助的表情中却有一种少见的倔强。 梁以庭很快将他整个人都抬了起来,深深贯穿,李文嘉呜咽一声,猛地闭上眼睛,殷红的双唇中一口雪白的牙若隐若现紧紧咬着。 气息越来越近,李文嘉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偏过了脸。 梁以庭眸光转冷,嘴角翘了翘,只是凑近了,语音淡淡地讥嘲:“柏舟不能满足你?” 闻言,那两道蝶翼般的长睫毛颤了颤,慢慢展开了,被这么托着身体,是以微微俯视的姿态与他对视的。 梁以庭顶送着下半身,舒出一口长气,挑着一双风流的桃花眼,看出了李文嘉那双眼睛里因为恐惧而极力隐忍着的嫌恶。 下`身抽 插忽的变狠,李文嘉猝不及防被颠的后仰,手往后支撑,碰翻了桌上那盅喝了一半的佛跳墙。 叮当的茶碗碰击声里,他走神地想这桌好饭菜大概要被糟蹋掉了。而不待多想,就被抱着往沙发里走去。 性 器已经埋入很深,随着步子似乎越来越深,李文嘉迫不得已地双腿缠住他的腰,在那火热硬`挺的器官小幅度的动作下,身体封存的欲 望再次被挑出,略微急促的喘息中,沾满汤水的手抱紧了他的后背,在那白衬衣上留下了一个油腻的掌印。 沙发大的和床一样,李文嘉衣散发乱地仰靠着,衣带被解开,一条腿搭在对方肩上,另一条腿弯曲着半踩沙发,下`身赤 裸地展露出来,梁以庭一边视奸一边爱`抚着他。 好像在高中的时候他就喜欢这样,喜欢看他骚浪犯贱的样子,看着他一边羞耻一边难以自持地发浪求欢,他就会异常兴奋。 然而现在的李文嘉已经不是当年的李文嘉了,没有那时候纯,也没那时候蠢。 他已经不会像最初做`爱那样,被性的快感和梁以庭这个人所迷惑,求欢和羞涩的程度都很有限。 梁以庭握住他另一只脚踝,将他半踩沙发的腿托起。 李文嘉略微僵持了片刻,就顺着他的力道将腿搭在了就近的沙发扶手上,门户大开地看着他扶着紫红狰狞的性 器,一点点重新插入他的身体。 “嗯……啊……” 梁以庭开始不停歇的抽 插律动,李文嘉渐渐发出呻吟。 完全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更不想和他发生关系,所以此刻的快感如此罪恶。 梁以庭欺身而上,挺入时含住了他胸前乳首吮咬拉扯。堆积的快感在一瞬间爆炸般让他脑中空茫。下`体酸软,那滚烫的性 器仿佛要将他熨得融化,喉头牵扯着,发出了一声接近无声的暧昧低吟,带着令自己都头皮发麻的欢愉和撒娇般的意味。 “别……别再舔那里……不要……放开……” 梁以庭用手指揉拧他的乳尖,那两颗红豆涨成了平时的两三倍大小,红红的泛出湿润淫靡的光泽,“其实很舒服吧,嗯?” “……不……” “就像昨晚那样,嘴里说着不要,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可明明就是爽的不行,射了那么多……” “……” 性 器不断顶着他酸胀敏感的地方,梁以庭手指游移在他全身,只是用温柔的力道爱`抚:“被碰这种地方,怎么可能痛苦?” “不要……” 他轻笑着:“可你下面咬着我不放,好紧。” “嗯……啊啊……” 听着他发出的呻吟,梁以庭抽 插的越发凶狠。 李文嘉难以忍受地终于放开了声音,眼前烟花般迷乱,他沉溺于绚烂的快感中,也像沉溺在无边的苦海里。无论是欢愉还是疼痛都强烈到极致,强烈到他想要忘记正和自己纠缠不休的人是谁。 他只是需要一块浮木,于是此时此刻,他伸手抱住了身上那人的脖子。 ………… 和绮云楼的其他男妓一样,出来卖不太会用真名,他在那里的名字是夏璃,塞西莉亚打电话来时也是叫他夏璃。 渡轮快要靠岸了,李文嘉照例洗好澡,坐在餐桌前一个人默默吃饭,假发在无聊时已经自己一点一点地全部拆卸掉,本身是一头半长不短的碎发。 “……那么,就请尽快帮我安排新的客人吧。” 塞西莉亚爽朗地笑了一声,浑不在意地开玩笑道:“传闻中皇天董事可是相当厉害,你陪了梁先生这么久,还能不带歇的马上找下家?” “我需要钱。” 声音很清和,语气也很平静,这样的话题内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听不得说不得,如今却已有些麻木。 塞西莉亚音调婉转地嗯了一声,一种温柔风情仿佛能透过手机听筒传过来:“跟梁先生的这笔钱会先打给你,一共是……” 李文嘉听到对方所报出的数目。 对于他这把年纪的男人而言,这数目着实是高了,如果每个客人都能这么大方,那么再接两三次,手术的钱差不多就能凑齐。 只不过这不太可能,浸淫许久,知道正常行情价格只会递减而已。 “梁先生那种程度,你真的没问题吗?”塞西莉亚又问。 很好听的声音,大概是带上了关切所以格外好听,谁能想得到这把温柔的女声原本是个低哑的男音呢。 “什么?”李文嘉后知后觉地发问。 “你知道,口味重一点的客人付的价格会更高,梁先生不是很……还是说,他其实很温柔?”塞西莉亚不太确定地问。 温柔?真是遥远的词汇,李文嘉食不知味地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叉子,他本能地将塞西莉亚口中的“温柔”词义大众化,并没有往床事上想,梁以庭显然不是温柔的人。 脑子里将这句话过了一遍,李文嘉踟蹰着再次拿起叉子慢慢卷面条,“塞西莉亚,口味重的客人,一般能出多少钱?” ………… 结束通话,李文嘉忽的感觉心头发闷,食物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推开椅子站起来,他想出去透透气。 渡轮很大,但能活动的范围还是有限,绮云楼在渡轮底下第二层包了一块地方,供此次出海工作的人员居住休憩,他也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狭小房间。 附近会有一个小小的泳池,因为场地划分,离他们的住所很近,基本都是他的同僚会去,大概也是知道他们的身份,即使有客人住得近,为了干净卫生也不会愿意和他们共用一个泳池。 这样也好,同僚的话就没有那么多避讳,身上有深深浅浅的吻痕也能够脱光了进去游泳。 李文嘉在水里泡了一会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 儿,一会儿之后就有人过来。 那两人肤色差异明显,交谈举止亲密,肤色较深的胸口有枚乳环,正是那晚和他一起被卖出的两人。 他们下水之后泳池就好像变小了,李文嘉游了个来回,见那二人似有若无地开始调笑亲吻,便自觉上岸,清洗身体裹上浴衣离开。 廊上海风习习,夕阳映衬着一望无际的碧海晴天,是曾经只有在电视画报上才能看到的美丽景致,欣赏晚阳的人们也都穿着随意,他的装束并不突兀惹眼。 “夏璃?” “……” “夏璃,真的是你啊!” 对方欣喜地喊到第二声时,李文嘉才极不情愿地循着声音扭头。 他有一种没来由的心惊胆战,大概是因为清楚地知道在这船上的唯一身份,喊他名字的人不会有第二种目的,所以只要是在这里有人主动喊他,就会条件反射地紧张。 然而等看到来人时,那已不是单纯的紧张和心惊了,“洛维……” 男人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下摆收进米色的休闲裤里,显出宽阔的肩膀和窄瘦的腰身,简洛维有着二十出头青年男人特有的蓬勃精神气,大步流星面带微笑着朝他走来:“夏璃,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渡轮都快靠岸了,那么多天我怎么都没见到你!” 李文嘉看着他走来的方向,那儿有一张白色小圆桌,梁以庭慢悠悠喝着咖啡,手指懒洋洋地拨弄着桌上一只瓷瓶里的白玫瑰,嘴角要笑不笑地微微弯着。 简洛维笑着简单介绍:“那是皇天娱乐的董事长梁先生,我和他在这里谈笔生意。” 李文嘉扯了扯嘴角,尽力让自己笑得从容自然:“嗯。” “你呢?你是来度假吗?” “哈,我怎么可能花得起这钱……” 简洛维歪歪头,用力地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似的说:“啊知道了!是跟着绮云楼来的?生意嘛……” “……”李文嘉硬着头皮笑了一下,算是默认。 简洛维知道他是绮云楼的人,也知道绮云楼是做什么的,但因为早前刻意的隐瞒,他并不知道他在那里也是卖的。 梁以庭不知何时也朝这边望过来,修长手指支着下颚,目光幽深,耐人寻味。 三天之后,既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梁以庭并没有提出续约的要求,塞西莉亚也已经替他联系到了新主顾。 李文嘉有些意外如此顺利就能离开他。 渡轮于次日在c城海湾靠岸,正是夜来香绽放,华灯初上的时候。 这座繁华奢靡的城市,有着东亚地区数一数二的金融娱乐体系,它的夜场辉煌犹如一颗明珠——赌场、酒吧、高级会所,以及无时不刻举行着的各类晚宴,富豪和明星们或许穿着西装晚礼服正在此聚集,亦或许正戴着多余的墨镜穿着随意地出现在某条街道的转角。 停靠下来的豪华渡轮为这座城市带来别样的光辉。 璀璨的夜幕之下,梁以庭踏过甲板,在几名随从簇拥下走向不远处停靠的劳斯莱斯。 他穿着酒红色的绸缎上衣,上好的衣料泛着和葡萄酒一样甘美的色泽,衬得整个人细致且昂贵。 眼前忽的被灯光闪了一下,简洛维远远的坐在白色跑车里冲他笑道:“送你一程?” 李文嘉诧异地看着他,随后嘴角慢慢弯出一个弧度。 简洛维欲言又止,他笑吟吟的,在皎洁的明月之下,纷乱的人群之中彻底安静下来,等待他的回应。 塞西莉亚喷着烟雾突兀地出现在他身侧,夜风拂乱她的长发,带来一股温柔的馨香,她雪白的牙齿习惯性地咬了咬烟蒂,含糊不清道:“答应他啊。” 李文嘉吸进一口凉爽的风,清晰地喊道:“谢谢你洛维!不用了,我们有车!” “笨蛋。”塞西莉亚呛了一口,蹬着高跟鞋事不关己地兀自走下去。 李文嘉望了眼那近一米九的窈窕身影,很快跟了上去。 ………… …… 正是因为珍重,所以才不敢。 李文嘉不是信命的人,然而活到这把年纪,却也会开始怀疑…… 身为一名富翁的私生子,他其实有着比普通人更宽裕舒适的成长期,他的母亲倚着美貌得来父亲十几年的宠幸,即使因为家庭而无法真的娶她,作为家族唯一的男性子孙,他也会得到重视,然而却没有。 遥远的祖母也曾同意他入族谱,却在请人帮他批完八字之后反悔,他仍旧只能是李家在外的私生子。 八字究竟批得怎么样,他不知道,但肯定是不详,母亲在一次喝醉之后指着他哭:“从上克到下,你还真是从上克到下。”清醒之后的母亲跟没事人一样,而一周之后他才得知她已是晚期胃癌。 这番话像是魔咒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埋在了心底。 母亲去世,李家破产……误以为情真的“恋人”伤得他最狠,生活渐渐和同窗们拉开差距了,可他没有垂死挣扎的念想,好像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他随波逐流地脱离了宽裕的生活,一步一步走向平庸,甚至是落魄,生活又趋于平稳。 没有远大的抱负,能平稳着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 简洛维。 他在繁花烂漫的早春夜晚念这个名字。 像散发着幽香的玉兰花瓣,会让人联想到温热的阳光,清凉的雨露,健康而有朝气。 可不敢喜欢,也喜欢不起了。 陈北林的生意没人和他争,他出价高,但床上太折腾人。 塞西莉亚一开始就把情况和他说明,“如果有犹豫就干脆不要接,接了做到一半吃不消被客人投诉公司会追责。” “只要死不了就可以了。” 他不是要以这为职业的人,凑满够给靖云心脏移植手术的钱就会收手,被一个男人上一次和被十个男人各上一次于他而言还是很不一样,有选择的话,他选前者。 “你多少岁数了?”男人的手指慢慢抚过他的面孔。 那手指修直白净,李文嘉垂着头,看到他略微有些发福了的身躯。 头皮不由自主一阵阵发紧,不易察觉地缓了一口气,他抬起脸,平静地报出年龄。 中年男人笑得倒是很温和,“年纪不小了。” 李文嘉手指无意识地攥着,一点点地握紧,极近的距离,无悲无喜地对着他。 “不过你长得真漂亮,这把年纪了还能出来卖,靠的就是这张脸吧?” “……” 男人突兀地又说:“你会不会笑?” 李文嘉弯了弯嘴角,冲他笑了一下。 随后便看见对方扬起了手,在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一掌朝着他的脸抽过来。 李文嘉被抽的跌下去,耳边嗡嗡作响,剧痛从脸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 颊蔓延,稍微清醒时,手脚已经被绑缚。 接下来所要做的任何事情,他都有数。 被以几近虐待的姿态口`交,逼迫着吞咽,他的痛苦神色令得对方愈发愉悦。 “骚 货,真会演,表情真销魂。”男人激动地喘着气,射过的性 器很快又硬了起来。 腥臭气味在口腔蔓延,恶心感让他不由自主皱眉,痛苦不是假装,即便事前吃过药,他的前端依旧是疲软。 痛苦的表情因为对方的不反感而不再隐忍,他难受得想哭,却发现还不至于,不至于哭。 男人将他翻过身,揉拧他的臀,李文嘉身体绷紧着,听见皮鞭在空气中划过,落到身上,痛得一震。 几鞭过后,那雪白的脊背臀 部便渗出几道淋漓的红。 男人的喘息更加厉害了,手指急不可耐地掰开他的臀,扶着那铁杵般狰狞滚热的东西,一下子顶进他的穴 口。 李文嘉闷哼,浑浊的气息在他耳边缠绕,男人叼着他的耳垂吸`吮。 下`体不停地冲撞,男人的手也拧着他的乳尖。 李文嘉单只是喘息,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床单,想着幸好来之前就已经自己扩张过,不然真会被干死在这里也有可能。 在这么想着的时候,男人又一次射在他的身体里。 敏感的内壁感受到那异样的温度,李文嘉一时之间微微睁大了眼睛。这感觉当然并不陌生,不久之前才在和梁以庭一起时体验过。然而却是突然之间,此时此刻,才意识到某种道不清的闷痛和心惊。 长久的岁月,十三年,入了绮云楼三个月,他像是现在才真正知道,什么是作践。 一根红绸带子缠上他的脖子,松松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男人往他后`穴里塞着什么东西,冰凉冰凉的,止住了汩汩流下的精 液。 李文嘉微张着唇喘息,身体也开始战栗。 “别怕,小烂`货,等下就爽得你哭爹喊娘。”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勾紧他脖子里的红缎带。 李文嘉被迫仰起头,那手指依旧用力在向后勾。 他感到窒息,与此同时,陈北林又一次闯入他的身体。 肠道内有异物被挤压到令人恐惧的深度,穴内胀痛,李文嘉终于忍不住呻吟着求饶:“陈……先生,好、好疼……” 陈北林再次甩了他一巴掌:“叫主人。” “主人……下面,有东西啊……拿、拿出来吧……太深了,会死……啊……会死的……” 男人愠怒,“小母狗,干 死 你!你应该感谢主人,感谢主人操 你那么狠!” 那缚在脖颈间的缎带时而抽紧,时而松开,说到这里时,男人恶狠狠的,手指勾紧了许久都没松。 反复几次,等终于可以自由呼吸时,李文嘉已经垂着头,意识散乱了。 柏舟,潇湘,靖云……洛维…… 身体无力支撑,只臀 部被男人桎梏着,性 爱工具一样被反复机械地操弄。 李文嘉喃喃念着这几个名字,却连在脑海里回想他们的面容都做不到。 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破开的。 陈北林像是一条交配中的狗,狼狈地被人强行拉起来,性 器湿淋淋地从身体中抽离。 “梁以庭,你做什么!” 带着低笑的嗓音徐徐散开,“怎么,那玩意儿还痒得厉害?” 男人喘息着,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 “阿七。” “在。” 梁以庭笑了一下,“给他止止痒。” 坚硬的皮鞋声渐渐走近,下一刻,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云霄。 梁以庭搭了搭沙发扶手,站起身,几步之后在床前停下,垂眼望着地上的陈北林。 那下`身一滩血迹渐渐化开,梁以庭轻皱眉头,嫌恶地收回了半步,声音冷硬如冰:“我今天来,是为忠义堂清理门户。” “……” “忠义堂洗白了十七年,怎容得了你打着梁家旗号在金三角贩毒。陈叔,你是活腻了。” 血腥味在空间里弥漫,其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膻气味。 几名保镖打扮的黑衣男子冷峻沉着,然而却按着吩咐做那格格不入的事情,轮流地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拳打脚踢,间或夹杂着陈北林微弱的挣扎:“……阿七……住手,梁以庭,我不会放过……” 梁以庭推开窗户。 阿七走过来:“梁先生,是打算亲手要他的命吗?” “梁家几十年不沾血了,况且,处置他还用的了我亲自动手?” 外面的天很蓝,草很绿,无端地让他想起一些过往,梁以庭神色不明,却在转向陈北林的一瞬间腾出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杀气。 阿七察言观色,低声道:“那么人我先带下去了,没有特别吩咐的话,到时候会交给警方处置。” “嗯。” 阿七带着一行人离开。 房间里剩下梁以庭和李文嘉。 窗口有早春的青草香气拂进来,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李文嘉赤身裸 体地趴在大床一角,身上伤痕累累,头脑昏眩,四肢发软,粘液一点点地从后`穴渗出,腿间一片狼藉。 一张毯子落在他的后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触碰到他的手似乎微微的在颤抖。 而触碰并没有持续多久,梁以庭冰冷的声音响在头顶:“活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李文嘉似乎也因为这个问题而迷茫了一下,为什么要死? 似乎真的,还从没有想过要去死。 周围又安静下来。 他睡着,不知睡了多久,睡到了自然醒来,醒来之后自己去洗漱。 还是像往常一样,他乐于清洁身体,里里外外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然后一丝不苟地刷牙。 穿上衣服,因为疼痛而放缓了脚步,慢慢走出酒店大门。 “李先生。” “……” “李先生。”黑衣男子又叫了一声。 李文嘉顿了顿,见那人几步跟上,将自己拦住:“请跟我走吧。” 他带着疑惑看向他。 “是梁先生让我候在这里的,大概是怕你出事,他吩咐我等你出来就带你走。” “……” 男人走在前面,李文嘉犹疑地跟在他后面。 走道两旁是笔直高大的银杏树,早春冒出了新芽,一片嫩绿一路延伸,看不见尽头,黑色轿车停靠在路边,男人打开车门,静静等他进去。 一片绿色的银杏叶飘然在眼前落下…… 李文嘉微眯起眼睛,仿佛看见那片叶子旋转着,从嫩绿变成深绿,深绿转为淡黄,悠悠飘落,直至枯萎。 那片望不到头的青葱绿云由近及远,一层层扩大、泛黄、延展,直至变成沧桑而夺目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 的深黄,绚烂得如同十三年前那个美丽清冷的秋。 bsp;2 高二的时候李家还没有破产,他的妈妈仍旧风姿绰约看不出年纪,父亲源源不断在给他们钱,并将他们母子保护的很好。虽是见不得人的身份,可生活过得阔绰自在,已是比大多普通人来的舒适,以至于李文嘉从来都未意识到自己是个私生子,私生子与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什么不同。 他长相漂亮,性格又是乖巧的,本就讨长辈喜欢,况且那李家是单传,正牌的儿媳没有生出男丁,若是不出意外,他迟早是能回本家的。 李文嘉对这些概念模糊,他和家境良好养尊处优的普通少年们一样,上着贵族学校,花钱学着自己的兴趣爱好,勤恳认真地念书学习,对于其他事物不用操心,也不曾在意。 似乎每个学校都会有那么几个风云人物。 少年时的李文嘉,顶着那么一张脸,哪怕行事作风稍微高调一点,都毋庸置疑会是学校风云人物之一,然而并没有。 他有几名交情一般,各方面都算得平庸的朋友,上课偶尔发呆却从没有传纸条的对象,业余报的兴趣班是极其冷清的民乐古琴班,唯一走的近的是美夏——一名长相差强人意,家境也不怎么样的女生。 如果不是长得好看,大概会是和胖子一样成为众人欺负的对象。 他只是没有存在感而已。 会有这样的人,长得不怎么样但气场强大,让人无法忽视,那么当然也会有李文嘉这样的人,明明是活生生的,却像静物,长得很美,却只是一副挂在墙角的工笔画,无声无息。 很多他感兴趣的游戏,只需要两个人就能完成,美夏是他很好的玩伴,踢毽子,打羽毛球,买两份冰淇淋一边聊天一边散着步回家,路上会讨论一起在追的动画片剧情。 别的男生背上背着网球拍或者吉他,李文嘉背上背的是一张青布碎花装着的古琴。 美夏起先也会好奇:“你怎么会报古琴社啊?” “因为这个社团人最少啊。”李文嘉笑道:“而且我妈妈也是学琴筝的,从小耳濡目染,所以我上手快,学起来也容易。” “哇,看起来好厉害,这要怎么弹?” 李文嘉就把琴拿下来给她看,路边有供人休息的石板凳,他坐下来弹两声给她听。 弹琴的时候有一名观众,也是很好的事情。 当然,在外面弹琴,观众就不止美夏一个人。 是放学后的学校附近,会有同校同学围观,二人世界被渐渐涌来的人们打破,似乎是出乎意料,李文嘉也开始赧然,很快就收手了。 然而还是晚一步,美夏之后就有了男朋友。美夏告诉他,她和男朋友就是在那次他弹琴的时候认识的,他凑热闹跟着人群来围观,看上了坐在他旁边的她。 李文嘉就少了个玩伴。 因为美夏的缘故,他也和那个男生见过面吃过饭,人长得挺结实,就是黑,人一黑一结实就糙,况且听说也是跟着老大混的,李文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觉得美夏至少应该找个正常点的啊。 “小刚很有男人味,对吧?”趁着对方去洗手间的功夫,美夏冲他挤眉弄眼。 “我以前看到过别的学校男生打架,拿着刀子乱捅,很吓人,听说小刚也和人打过架?”李文嘉不踏实地询问。 美夏似乎是陷入热恋,浑不在意:“你别听人瞎说,你看他长得多老实。” 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李文嘉都是独来独往。 午间,等学校餐厅人少一些的时候,他夹了一本漫画踱步过去吃饭。 像往常那样点了杯红茶和一份双浇的凉面,一边看漫画一边吃,凉面很好吃,等真正入了秋,餐厅就没凉面卖了。 吃得正投入的时候,美夏突然出现,满头大汗声音里似乎带着点哭腔:“文嘉!文嘉!小刚出事了!” 李文嘉一怔,“打架了?” 美夏用力点着头。 “我就知道……”他喃喃着,想自己是能帮他一起打,还是帮他去报仇,可似乎都很为难,对上美夏红红的眼睛,“我,你觉得我能打得过——” “现在不要你帮忙打架,小刚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断了条腿。”美夏哭泣道。 李文嘉暗自松口气,站起身拉开位子让她坐下,又去买了杯红茶给她。若是真要他帮忙打架,那可真是要命了。 “那么,我放学和你一起去探望小刚?” 美夏拿着纸巾擦擦眼睛,低低嗯了声,又道:“文嘉,和我要好的男生就你一个人,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之所以和美夏成为朋友,大概是在性格上有着极其微妙的相似之处。他们一样的傻,一样的天真,一样的会喜欢上不值得喜欢的人。 在此之前,他们是被圈养着的小羊羔,和那种整天打架,让老师头疼的学生完全没有过交集。 “我知道,小刚是跟着梁以庭他们混的。”美夏低着头说道:“小刚太固执了,就算这样也还要跟着他们,你和我一起去找梁以庭,让他们不要再找小刚,不要再让他去帮他们打架了,好吗?” 梁以庭是学校很有名的人物,恶名和好名参半,美夏为了喜欢的男孩子鼓起勇气要去找他,拉上文嘉这个男生陪着,壮壮胆。 再怎么恐怖,也只是高中生而已,况且还是一个学校的,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应该也不要紧,只要不是打架就好,李文嘉答应了下来。 ………… 那是个阴晴不定的天气,风里已有了秋寒,李文嘉迫使自己冷静沉稳,看起来不好欺负。 拉着美夏,他们一起找去了天台。 天台上总是三三两两聚集着那样一群学生,铁门口有人恶声恶气地说:“没看到有人在吗?滚。” 李文嘉攥着美夏,使着那一腔低软嗓音,不卑不亢地告诉他:“我们就是来找梁以庭的。” 忘记了那人又说了些什么,悬着挂锁的镂空铁门缓缓打开,发出低哑刺耳的吱嘎声。 梁以庭穿着黑白相间的学校制服,闲闲地倚靠着栏杆,过耳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然后风吹开云层,金色阳光铺天盖地地散落。 梁以庭拂了一把额前头发,与他对视了,嘴角散漫的笑容微微的有些凝固。 李文嘉望着他的眼睛,他们的视线交缠在一起。 真是太过漂亮的眼睛,睫毛纤长,眼尾微挑,一粒浅浅的褐色小痣,像是画出来的一样。甚至比画还要好看,画是画不出眼睛里那片满含的情意的,风情而又多情。 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过,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在第一次见到梁以庭的时候,心跳好快,掌心好热。 心底有一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 个遥远的声音—— 梁以庭。 这是,喜欢吗? 柏舟吹了声口哨,从栏杆上跃下,打破了这奇异的僵局。 梁以庭睫毛微颤,错开了他的视线,嘴角笑容重新生动起来,声音散在风里,显得有点轻:“怎么,你是要找我?” 李文嘉掩饰地提高音量,低软的声音变得有些冷硬:“有个同学,叫宋小刚的,他是我朋友。” “嗯?” “因为替人打架受了很重的伤,我们都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请放过他吧。” 梁以庭唔了一声,道:“难道不该是去劝他么,怎么来找我?” 李文嘉脑中颠三倒四,刻意地避开目光不去看他,急促地组织措辞,“他性格比较难劝。” 梁以庭听到这儿,笑了:“我看起来比较好说话?” “只要别再带着他,别让他有机会跟着去打架就可以了……”李文嘉又补充一句:“当他不存在。” 美夏在一旁点着头。 梁以庭笑了笑,看向柏舟:“宋小刚是谁?” 李文嘉听到这里,有了不爽的感觉。 柏舟道:“让我想想……” 美夏这时出声,受了点惊吓似的声音弱弱:“长得很高,皮肤比较黑,眼睛挺大的。” 柏舟回想了一下,哦了一声,笑道:“我想起来了,放心吧,以后不让他跟着就是了。” “谢,谢谢。” 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渐渐远去,像是两只按部就班制造出来的洋娃娃,连后脑勺都比普通人更秀气可爱一点,是统一的小巧溜圆。 柏舟道了声难得。 梁以庭知道他意有所指,并不理会。 “你们刚才互看对方的眼神,我在旁边看出一身鸡皮疙瘩。” 梁以庭低头笑了一下,“我刚才心跳很快……” 如果没有接下来那句话,他可真像是因为初坠情网才神色赧然。 “就像小时候第一次碰到玩具车一样,会很好玩吧。” 文嘉和美夏一起去医院探望过小刚,那小子霜打的茄子一样吊着一条残腿,脸色还很臭。 美夏给他切着苹果,娇声安慰:“我和文嘉不也是为了你好,打架混帮派不是好事,这回是断了腿,下回指不定断了脑袋。” “闭嘴!” 美夏擦擦手指,“叔叔阿姨供你上这么好的学校不容易。” “婆娘真烦人。” 李文嘉看着小刚,有种莫名的厌烦。 顺着美夏,也好声好气地安慰了几句,探视过这次之后就再没来过。 日暮晨昏,太阳西斜,李文嘉做好值日,收拾好书包,在准备回家之前跑了次厕所。 厕所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所以在看到梁以庭的时候,他几乎是受到了惊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对方的班级应该是在另一座教学楼,是与他们普通班分开的国际班,并不需要来这里上厕所。 两名同学充当小弟,将其余人等遣散,李文嘉小解到一半,看着他们驱赶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在被驱赶之列,因为憋不住动作慢了会儿,等人都走干净了,才知道大概是特地来找他。 两名小弟在外面站岗,梁以庭也并没有什么动作。 李文嘉尴尬地拉好裤链,在洗手台洗手。 “你如果——” “我来是想——” 异口同声地开了口,梁以庭顿了一下,微弯起嘴角:“你想说什么?” 李文嘉看他离自己近在咫尺,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轻声道:“你如果想找我的话,可以直接去教室,不需要这样。” 梁以庭心不在焉地:“嗯……真的可以?”他的手背浮凸起血管脉络,是周身血液在快速流淌。 李文嘉有种被他压迫着的感觉,然而这感觉似乎并不坏,“你有什么事?” “哦……”梁以庭看着他,却又没有深看,目光从他精致的面孔上移开,落在他纤细的脖颈,又到他脖颈后的墙面,“宋小刚,他怎么样了?” 李文嘉不知道报平安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微笑一下,他不确定这算不算报平安,但他还是微笑了:“他没有什么大事,应该很快能出院。” 梁以庭的呼吸陡然有些粗重,李文嘉甚至能听见他那两声不太自然的呼吸声。 “嗯,那就好。”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得不正常。 梁以庭撑着他身后的墙,手指微微屈起,手背经络明显,他克制着一种奇怪的欲 望,想要把眼前的人撕裂,或许不是撕裂,而是……品尝,想要噬咬。就像一枚汁水饱胀,熟到极致的果子,轻轻一戳就汁水四溅,他无法忍耐地想要将它刺破,看着它不再饱胀完整,流出一包甜美的汁。 那呼吸带着危险而陌生的男性气息喷洒在耳畔,李文嘉的脸慢慢泛出红,那异样的感觉让他刺激却又惊惶。 而在无措中发现对方身体的反应,惊惶和恐惧瞬间扩散,压过了那怪异酥麻的感觉。 他猛地用力推开他,像是困惑又像是被吓呆了,定定看了他一眼,而后拔腿就跑。 李文嘉一夜没睡好,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睡得不沉,但还是做了梦,梦里乱七八糟的,他梦见梁以庭。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会梦见他。 梦里的情景有的凌乱,有的却很清晰。 他在迷雾中行走,渐渐迷雾散开,眼前是一棵大树,大树白烟缭绕,很是飘渺,如同仙境,他甚至能够听见温柔潺潺的溪水声。 梁以庭如同那日在天台上所见般闲适,慵懒地倚在枝桠上,笔直修长的腿垂下来,用微挑的眼尾扫过他。 明明有些远,却又那么近,能够看见他闪着瑰丽色泽的乌发,染着清寒露水的眼睫。 他的手里握着一只熟透的红苹果,手指白到刺眼,苹果红到夸张。 在飘渺无声的梦境里,他美好的不似凡人,像精灵,也像是刻意伪装起来诱惑众生的恶魔。 洁白修长的手指举起那枚鲜红到刺目的果实,他清清脆脆地咬了一口,而后微笑着看向他:“很甜,想不想吃?” “叮铃铃——” 李文嘉陡然睁开双眼,一时惊愣,突兀的闹铃声尤在耳边狂响。 从梦境中清醒过来,意识到时间不早,急忙穿衣洗漱。 上课迟到的紧张让他无暇去回顾那个梦,早饭没吃就赶去了学校。 还好并没有错过早自习,一边喘息着一边终于放慢步子走向自己的位子,因为奔跑太快,额角还渗出了汗。 果然刚坐稳,早自习铃声就响了起来。 空气里还有同学们早餐的香气,李文嘉饿着肚子,没来由的怨起梁以庭,如果没有看见他,就不会做梦,没有做那神经兮兮的梦,就不会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 赶时间连早餐都来不及吃,自从进入青春期之后就几乎没有不吃早餐的印象了。 摸出课本,开始和同学们一起念书,不过那整齐划一的念书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稀稀落落,彻底消失了。 李文嘉从课本后面探出头,看清来人之后好似被人打了一闷棍,加之饿着肚子,脑袋里更是一团浆糊。 他怎么会来? 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 怎么可能啊李文嘉,你别自以为是了。 脑袋里有声音这样说着。 “梁以庭,你个子比较高,就坐在后面的位子吧,可以吗?”班主任说道。 “哇靠,梁以庭,班主任这回麻烦大了!这厮谁能管得了!” “也别这么说,看上去挺斯文的啊,而且听说学习不差,这就够省心的了。” “传闻还说他是黑社会继承人呢!默哀……话说他怎么会突然转来我们班啊?” “难道是……” 李文嘉竖着耳朵听旁边几个同学窃窃私语地八卦,听到这里也想催促“赶紧别卖关子!” “妈的!卖什么关子!” “陆清予。”那同学讳莫如深地报出一个名字。 “哈?”另一名同学露出惊诧的表情:“是因为陆清予才特意换班?哦我草,同性恋还敢这么高调,真不愧是梁以庭。” “陆清予才高调好吧?” “行了行了,他走过来了!”那名同学推搡着另一名同学。 李文嘉朝着前面瞄了一眼,迅速地坐直身体,低下头。 梁以庭穿过他,在最后一排抽出椅子,放下书包。 两人还没有说过一句话,上课的时候李文嘉总忍不住想回头看他,可能只是因为好奇,但是他忍着,不好意思回头看他。 为什么会不好意思,他就不明白了。 两节课后,他终于没有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 梁以庭刚巧抬起头,和他视线撞到了一起。 一点热意悄悄地爬上他的耳朵尖,李文嘉硬着头皮朝他笑了一下,梁以庭也朝他露出微笑。 随后他迅速地转过脸,用手指半撑着自己的脸,仿佛能掩饰什么似的。 好像也是在这一瞬间,他有一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好意思了,“我在和你见过两次面之后就梦见了你,而且还做梦到差点迟到,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稍微试着想一想,就臊得浑身都冒鸡皮疙瘩。 李文嘉很乐意和梁以庭成为朋友,所以当对方主动接近的时候,他也毫无保留。 “你是什么社团的?” “古琴社。” “那些民乐类的社团都是女生啊。” “啊,虽然是这样,但确实是因为喜欢古琴才报这个社团的。”与他说话的时候,李文嘉一直是笑吟吟的。怕冷场,他的话也多了一些:“其实,这里也有很多故事的,钟子期与俞伯牙、周瑜和小乔,刘正风与曲洋……《广陵散》、《高山流水》,都很美。” “有时间的话,想听你弹一弹曲子。”梁以庭作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路,心中却是兴趣缺缺,评价他“真是无趣至极的人”。 当然,李文嘉不会读心术,不知道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他腼腆地点点头,又掩饰不住喜悦地说:“好啊。” 自从美夏有了男朋友之后,李文嘉就常常独自一人吃饭了,后来他也会和梁以庭一起吃饭,当然不是每天。 “我以前都不怎么在学校餐厅遇见你。”李文嘉说。 “……” “其实这里的食物味道还不错,你要试试凉面么?下个礼拜起餐厅就不提供凉面了。”他诚恳地说。 梁以庭打量了一眼菜单,嗯了一声。 李文嘉犹豫着是不是要帮他一起付钱,梁以庭已经付掉了自己的。 他有点讪讪的,和梁以庭一起吃过两三次饭,每次付账都有这种感觉。虽然把他当做和美夏一样的朋友,但是和美夏在一起不会有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可能还是不够熟吧。 “还不知道你是什么社团的?”李文嘉一边卷着面条一边说。 “篮球社。” “唔,我之前有看过你打篮球。” “是吗。” “你们下次有比赛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去给你加油。”李文嘉低着头说。 梁以庭支着下巴,根本没有动过碗里的面条,只是垂着眼睛看着对方的发心——李文嘉始终低着头,他只能看到他的发心。 嘴角淡淡的笑容变得有些敷衍,事实上从男生的角度去审度他,李文嘉太过懦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作为男性,不说要多么挺拔伟岸、雷厉果决,至少也该落落大方,声音不那么轻。 谨小慎微,腼腆内敛得像个小女生,哪怕是收个小喽啰都不会选他这样的。 可他真好看,大概也只是好看吧。 李文嘉咽干净嘴里的食物才抬起头,像对待美夏那样,把自己多买的小菜往他面前推:“梁以庭,一起吃吧。” 梁以庭笑道:“不用,你多吃点。” 小菜是凉拌干丝和花生米,里面放了很多香菜,是他根本不会碰的东西。 他望着李文嘉,那让他想要继续下去的目的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突兀的生出了,即使厌烦也不曾打消,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他是甜的,像是一定要证实一样,想去品尝。 李文嘉吃完面,发现梁以庭还没怎么吃,柏舟端着餐盘走过来打招呼:“嗨。” 于是三个人一起坐了下来。 李文嘉听着他们的谈话,发现自己并不能够很好地融入,便找了借口先离开。 他走在那条熟悉的林荫道上,发现自己的人际关系真是匪夷所思,美夏和梁以庭,一个是女生一个是男生,他对他们的感觉好像颠倒了。 梁以庭见他走远,拿起餐盘就往垃圾桶旁走,被柏舟拉住了,他笑嘻嘻的:“喂,你不爱吃留给我啊。” 梁以庭把碗往他面前一放,重新去点了餐。 “不喜欢吃面食和带气味的蔬菜就不要点啊,面条加这么多葱,哈哈,要死啊,你没吐出来?”柏舟喋喋不休。 “盛情难却。” “哼,我没看出哪里‘盛情’,你根本没搞定好吧。”柏舟吃面条吃得很开心,“枉费你那么多周折,我看那小子别说和你上床,他根本还没开窍吧!他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吗?他知道男人可以喜欢男人吗?” 梁以庭看着他。 柏舟抽张纸巾擦擦嘴,“他大概连怎么和女人恋爱都不懂吧,让他和男人上床,你的耐心够你等到什么时候?” ………… 李文嘉收拾好书包,临回家的时候又去看梁以庭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 的位子。 像是忽的意识到了自己在他面前的拘谨,自己也觉得厌弃。 这样的话,和他交朋友会很难吧,其实平时不是这样的,不会拘谨到这种地步。 李文嘉坐上回家的地铁,决定不再想这些事情。 处在放空状态的时候,一张脸突兀地出现在面前,李文嘉觉得有些面熟,却一时叫不出名字。 “李文嘉?”那人不怀好意地叫他名字。 “嗯。” “我是陆清予。” “嗯?” “离梁以庭远一点。” 对方有着一种清高的美貌,还有点凶巴巴的,是李文嘉从来都会退避三舍的对象,“我没有和他走很近。” 对方的手忽的放在他的面孔上,粗鲁地拍了拍:“听话。” 周围有人朝这边看过来,李文嘉扭过脸,从位子上站起来,躲过他。 下一站很快到了,李文嘉头也不回地下车。 一开始跑了一段路,发现陆清予没有跟上后才渐渐放缓了脚步。 到家后在玄关处换鞋,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脸上火辣辣的。 厨房里传来忙碌的炒菜声,并且伴随着浓郁的红烧肉的香味,李文嘉动作迟疑了半拍,发现今天的气氛不同以往。 母亲拿着锅铲跑出来,笑眯眯的:“文嘉,快点换好鞋子进屋,你看今天谁来了。” 李文嘉带着疑惑进了客厅,才发现沙发上端坐着一名发丝银白衣着端正光鲜的老太太。 母亲将他往老太太面前带,平时能言善辩的,此刻却和他一样,仿佛忽然变得内向,也会露出怯怯的模样,单只是笑,欲言又止地说道:“老太太……这是文嘉。” 老太太也不多言,望着李文嘉“嗯”了一声。 “文嘉,这是你奶奶,叫奶奶。”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奶奶,或许小时候也曾经见过,但自己没印象了。 老太太于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存在,似乎也缺乏了一些老者该有的慈眉善目,他很礼貌地叫了声奶奶,语气里自然没有多大情谊,又问了母亲:“爸爸没有来吗?” “你爸爸他忙。”老太太代答道。 “哦……”李文嘉有点失望。 “文嘉长得像你,不太像明河。”老太太对母亲说道。 母亲在她面前一直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听闻之后,更是有点不知所措:“其实和明河也挺像的。” 老太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倒是笑了:“长得像你没什么不好,这瓜子脸大眼睛的。” “……” “只是品行别像你就行。” 一时沉默。 母亲握紧了锅铲,因为这句话手有点抖,声音也有点断续了,“老太太,我去厨房看下菜,让文嘉陪您一会儿。” 李文嘉给她添了些茶,一一回答了她的一些问题,譬如学习怎么样,和母亲生活得如何。等她问得差不多了,他音调软和地开了口:“为什么我的品行不能像妈妈,我妈妈很好。” 语气是温和的,然而所说的话却像是在顶嘴。 老太太有些诧异,而后露出那种让人看了不舒服的笑容:“文嘉,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么?” “嗯。” 老太太依旧是带着那样的笑容看着他。 李文嘉避开她的目光,冷硬而生涩地说道:“一定要谈这方面的话,难道像爸爸就好吗?有了妻子还在外面和别的人生孩子,一个巴掌拍不响。” 厨房的炒菜声音消除了这无言窘境。 等声音渐渐消下去,老太太道:“文嘉,你在生气?” 李文嘉声音里没有怒意,只是语调很淡,淡得清冷:“我妈是顶着压力生下我养大我的,就算她有再多缺点,我也见不得别人说她不好。” “你还跟我倔上了。”老太太笑着放下茶杯,“好好好,你妈什么问题都没有,是你爸不好,行了吧?” 李文嘉抬起眼睛看向她,像是突然说无可说,然而拎了书包站起身,他又觉得一定要说些什么,“我妈因为你来才辛苦做那么多菜,打人不打脸,这句老话连我都懂……” “你又懂什么是非!”老太太像是被泼了冷水,硬着脖子说道:“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说这个的,文嘉。” 她跟着站起来,将手边一只大盒子提起,递给他:“这是奶奶给你捎带的礼物,你收下。” 李文嘉犹疑着不动。 老太太放缓了语气,又说道:“我也知道,你们这样的总是比不上正常家庭,今天是特地过来看看你们娘俩,你也快满十八了,我有心想着让你认祖归宗,以后你能跟着你爸多学学。” “爸爸……”李文嘉动了动手指,终是接过了老太太递来的盒子。 老太太察言观色的,见他眼神渐渐放软,又恢复了那湿润晶亮的本来色泽,不由的一笑。那眉眼间浮出一丝能令人会心一笑的略显幼稚的期冀神情,仿佛是很受感染,她这一笑没头没尾,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李文嘉一夜无梦。 次日早晨,他能够用充足的时间好好地整理自己的仪容,吃饱了肚子,不紧不慢地去上学。 未到早自习时间,教室里人还不多。 他看到梁以庭的位子上坐着别人,那人正是陆清予。 像是要示威似的,对方用冷冷的目光杀过来,让李文嘉有点措手不及。 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位陆同学和梁以庭的传闻,李文嘉只是觉得他有点太过于小心眼了,自己和梁以庭不仅没有那种暧昧,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仅有几次一起吃饭而已,这么久以来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和在美夏在一起时一天说的话多。 目前在他看来,即使和梁以庭做朋友,也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 陆清予朝他走过来,手撑在他的课桌上:“欠揍啊你?” 李文嘉一脸莫名。 “昨天跑那么快干什么?” “怕你打我。” “胆小鬼。” “……” “昨天的话听进去了么?” 李文嘉点点头。 陆清予很满意。 “但是……” “嗯?” “偶尔和他说一下话没关系吧?” 陆清予看了他片刻,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花来,片刻之后只说道:“那个没问题,但是你不可以和他亲吻上床。” 李文嘉霎时瞪圆了眼睛,愣愣地抬起头,确认似的看向他。 “不要和他谈恋爱,懂吗?” “……”李文嘉露出难以理解的神情。 陆清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的留意到梁以庭的身影正从走廊穿过,要进教室。他不再组织措辞,伸手抬起了李文嘉的下巴,迫使他扭转了角度,而后朝梁以庭走过去,搂住他的脖子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 周围一片惊叹。 李文嘉的眼睛原本就大,此刻更是大得快要脱窗。 陆清予很快放开了梁以庭,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地奔逃出教室。 梁以庭擦了一下唇,看到李文嘉睁着一双奇大的眼睛震惊不已地看着自己,仿佛是活见鬼。 在他的目光之下,梁以庭不知何故,嗓音有些滞涩了:“我和他没什么的。” “我、我知道……”李文嘉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随口就道。 梁以庭走到他跟前,“真的。” 李文嘉看着他红润的薄唇,下意识地往后退:“……嗯……哦。” 梁以庭的气息又包围了他,那是一种要近在咫尺时才能感受到的气息,带着奇怪的魔力,会让人手足无措。 梁以庭的手指触碰了他的脸颊,也许碰了,也许没碰,速度太快了,他又没有留意,记不清了。 李文嘉憋着什么似的,他没有和梁以庭一起出去吃饭,把所有心思投在学习上,一本正紧的,望着黑板的时候目光炯炯,极其投入。因为这个,还破天荒地被老师连提了好几个问题——平时的他没有存在感,一般是不会被提问题的。 一天结束,李文嘉咬了咬唇,发现自己嘴唇干得厉害,嘴角也火辣辣的发痒,是个要长火泡的光景。 当晚果然再次失眠,迷迷糊糊早起的时候,又被时间吓了一大跳,没吃早饭就冲去学校。 李文嘉饥肠辘辘,嘴角果真是顶了个大火泡,嘴唇也略微的肿了起来。 中午时分,梁以庭主动邀他一起吃饭:“不去学校餐厅,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煲仔饭特别好吃,价格也不贵,一起去?” 李文嘉望着这个让他连夜失眠的对象,很谨慎地拒绝了。 梁以庭微微皱眉:“为什么不去?” 李文嘉只是说道:“我在学校解决午饭就可以了。” “李文嘉。”梁以庭若有所思地叫了他的名字,“你在躲什么?” “……” “我和柏舟天天一起吃饭,是朋友的话这样有什么问题?” “……” “我记得不久之前,你还说要弹琴给我听,让我邀你看篮球赛。” “……” “现在你这样,那么之前的那些话也都不作数了吗?” 如果李文嘉能够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那他必定会连自己都认不出。 他像是被梁以庭问住了一样,有点出神,眼睛湿亮,像一只不在状态的豚鹿,面孔也微微发热,一贯白`皙的脸上有了一种色泽适宜的,健康明丽的神采。 在梁以庭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没、没有的事,我和你一起去。” 梁以庭脚步微顿,嘴角轻轻上扬,当做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李文嘉不出所料地快步跟上去,“梁以庭,等等我。” 本来以为只是学校附近的餐厅,跟着走到了车站,才知道原来有一点距离,还需要坐车。 李文嘉已经答应了和他一起去,再犹犹豫豫地询问有多远的话自己觉得不太合适,而且也是多余,于是就默不作声地跟着上了车。 等公交车行驶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李文嘉终于忍不住问:“还要多久?会不会太远了?我们赶得及回学校吗?” 梁以庭的笑容和话语都很具有欺骗性,他颇温和地一笑:“快到了。” 约莫十分钟后,两人下了车。 在一家装修很是豪华的餐厅门口,李文嘉趁着梁以庭不备,偷偷地去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钱,摸了摸口袋之后,又犹犹豫豫地看了眼这餐厅大门。 不是说煲仔饭而已吗?这餐厅只外观看起来就知道里面食物价格不菲。 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进去,即使是往常那样各付各的,他也有可能付不起钱,这太丢脸了。可如果打退堂鼓,似乎也不好,要不要和他直说自己钱不够呢,可这也很不好意思开口啊…… 他手心冒汗,在短短的几步路里就觉得自己要纠结而死。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餐厅。 这太不妙了,李文嘉暗自想。 不管是哪个方面。 梁以庭翻着菜单,一一点了菜名:“芝士扇贝,金针菇牛肉卷,蜜汁鸡翅……南瓜汤,主食的话,一份蛋包饭,一份香菇滑鸡煲仔饭。” 看起来是经常来这里的样子。 合上菜单直接还给服务员,梁以庭并没有过问他想吃什么,而只是笑微微地说道:“点的都是这里比较好吃的菜式,香菇滑鸡是特色,你不挑食吧?” 李文嘉摇摇头,他这样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食物一样样送上来,梁以庭面前的是蛋包饭,李文嘉面前的是他的煲仔饭。 梁以庭笑着示意了一下,“对蛋包饭有没有兴趣?” 李文嘉在他面前迟钝并且常常智商不够用,还没有反应过来,梁以庭已经开始用勺子往小碗里舀了一勺饭。 勺子是干净的,小碗也是干净的,他的手长得特别漂亮,修直白净,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普通的动作也看起来透着优雅贵气。 然后那只堆满了饭的小碗就递到了他面前。 李文嘉不是个会和食物过不去的,更何况是好吃的食物。 美食让他忘记烦恼,充盈的肠胃传递出生命的力量。 梁以庭看他人挺瘦,却未能料到他这么能吃,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对方那标志性的纤细小下巴,又看了眼桌上干干净净的菜盘子,梁以庭没有再叫服务员添菜,他几乎要怕他吃出了毛病。 “够不够?”他问。 李文嘉默默地打了个饱嗝:“够了。” “吃不下不要硬撑。” 李文嘉早饭都没有吃,而一想到没有吃早饭的缘故,立刻就追溯到自己失眠的问题上,之所以会失眠,又要想到梁以庭。 他想到这里,靠着椅背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像是忧郁,又像是无奈和满足。 梁以庭笑了一下。 “我只是……”李文嘉缓缓地说:“我只是不喜欢浪费食物。” 梁以庭招来服务生买单,李文嘉在桌子底下默默地摸自己的肚子,看着对方买单,他低着头,腿不由自主地要动作,先是抖了一会儿,又立刻停止了,贴着桌腿缓慢地蹭,仿佛能缓解某种不自在。 梁以庭付完帐,喝了两口水,片刻之后,他忽的抬起头望着他。 李文嘉一怔,只感觉自己蹭着的桌腿突然消失,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呛了一口,瞬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捧了杯子慢吞吞地喝水,梁以庭不催,也不提醒他。等一杯子水见了底,他蓦地挺直了背脊,骤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 然之间的,杯子搁上桌发出了一声巨响:“完蛋了!我们上课要迟到了!” 梁以庭非但没有和他一起紧张,看着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反而觉得很好笑。 他看了看时间,不置可否:“那么,一起去看电影?《驱魔人2》刚上映,两点开场。” 李文嘉是一幅瞪大了眼睛的模样,几乎能够感受到他因为着急而焦灼的呼吸,或许此时心跳也异常的快速。梁以庭欣赏般默然看着他,随后悠然地开了口:“下午本来就不上课,你不知道?” “……真的吗?” “上面来了个专家,要开什么讲座。” 李文嘉想不出梁以庭想要欺骗自己的理由。 梁以庭又道:“是去看电影还是去听讲座,随你。” 半小时后…… 二人在宽敞的电影院里看《驱魔人2》。 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电影院人不多,两人选了角度最好的位子,并排坐着,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影。 李文嘉不停咀嚼着爆米花,不知过了多久,爆米花见了底。低头看了一眼,却看到梁以庭目不斜视地将自己那满满的一份递到他眼前。 李文嘉顺手接过,又开始大嚼。 嚼了片刻,他走了一下神。 手里捻了两颗爆米花,他晃晃然地思考着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李文嘉跟着梁以庭厮混了一整个下午,厮混得稀里糊涂。 三四点的光景,商场和街道上行人依旧不多,ktv里也是。 梁以庭靠在沙发中拿着铃鼓打拍子,李文嘉手持麦克风在唱《双节棍》。 他蹦蹦跳跳,嘿嘿哈嘿唱得满头大汗,制服外套也穿不住,于是死板的长裤便勒着一截小细腰利落地展露出来。 那是属于少年人的标准形体,甚至是偏于漂亮了,没有篮球社那帮运动少年那样偏于硬`挺的肌肉感,也不似成日伏案的书呆子那样虚软轻浮,他的比例堪称美好。 梁以庭一直是个要笑的模样,即便也觉得他那把劲瘦的小细腰引人遐思,还是忍不住要嘲笑他五音不全得太过分。 李文嘉蹦的毫无章法,走音数不胜数,曲子已经结束,他勉强加快速度,念书一般将剩余的歌词追赶着念完。 梁以庭再也无法忍耐,在沙发上笑的打跌。 李文嘉余光扫他一眼,也是知道自己唱歌完全没法听,但难听到这种程度,还是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不由有一点挫败和羞恼。 随后他坐回了沙发,抹了把热汗在心中茫然:我怎么会被他嘲笑?我怎么会真的跟着他一起来唱歌……太奇怪了。 “再唱一首。” “不,我不唱了。” “为什么?时间还早啊。”梁以庭把麦克风往他面前送,看着他一点点地往后躲,很不自在似的,却又不肯果断地凶一点地拒绝。 “真的不了。”李文嘉捂了捂脸,半笑着拿了一罐啤酒,到最后连脚一起缩进了沙发里。 这么躲了一会儿,他头一次主动说:“梁以庭,你还没有唱过,让我一个人唱怎么公平?你也唱!” 梁以庭不再强求,听他这么说了,便是莞尔一笑,“好,不过我唱的不好,实在难听可以把耳朵捂上。” 李文嘉殷切地盼望着他也是个五音不全,可惜事实证明他不是。 梁以庭点的几首都是较早的粤语歌曲,李文嘉对粤语不通,光是那一腔听不太懂的语言就能唬一唬他。 欢悦的伴奏在耳边回绕。他嗓音低柔,旋律准确,还带点自身风格,从他一开口,李文嘉就知道自己希望落空。 然而并没有失望或者郁闷。 纯净的音质有种引导的力量,把他带入了歌声里。温柔的,带着一点活泼,梁以庭唱的轻巧自然。 ………… 夕阳醉了 落霞醉了 任谁都掩饰不了 因我的心 因我的心早醉掉 是谁带笑 是谁带俏 默然将心偷取了 ………… 寻寻觅觅这一生因你 寻寻觅觅这缘份接近 斜阳别让我分心 好吗 斜阳浪漫可惜放任 红红泛着酒窝的浅笑 何时愿让我靠近 ………… 桌子上横七竖八摆了几只空啤酒罐和可乐罐,液晶屏已经切换成了电影。 此刻外面夕阳正艳。 李文嘉缩在沙发一角,因为失眠终于困顿地睡了过去。 他的唇红润微翘,眼睫毛纤长,闭着眼睛的时候会显出很清秀的眉骨。梁以庭看了他很久,蓦地放下了手中的饮料,无声地朝他走了过去。 李文嘉在睡梦之中感觉唇上温热,本能地舔了一下,尝到了些微甜蜜的滋味。 ………… 柏舟伸手,正要按门铃,门自动开了,正是梁以庭家的钟点工张妈:“柏少爷,你来了?快进去吧。” 她是从c城梁家本家跟着出来照顾梁以庭起居的,在梁家服务过很多个年头,柏舟与梁以庭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她自然都熟悉,也很客气。 “少爷他也是刚回来。”张妈让开一些道,手里拿着自己的包,是个收工回家的架势。 “嗯。你收工回家啊?”柏舟也很客气。 “是啊,少爷这儿一个人住,没多少事情。” 柏舟点点头,“拜拜。” 张妈冲他一笑:“拜拜。” 梁以庭拿了一杯加了冰的红酒,问他:“要不要也来一杯?” 随后不待他说什么,拎起酒杯就给他倒满了。 柏舟把他的书包扔在沙发上,接过酒杯喝了一口,看他这副熏熏然的模样,便笑道:“怎么今天兴致这么好?” 梁以庭在沙发上坐下来,微仰起头,手指不经意地抚过唇,而后渴极了一般拿起酒杯,几口将剩余的酒喝了干净。 他的面颊露出一种奇异的绯色,眼睛也亮得惊人,然而被密长的睫毛半掩着,始终是内敛的。 “柏舟。” “嗯?” “过来。” 柏舟并不多犹疑,往他身旁坐过去了一点,侧着脸望着他。 梁以庭嘴角微挑,用手指勾起了他的下巴。 他的瞳仁被密长的睫毛遮去了一半,看不清眸光,朦朦胧胧的,是种多情而又内敛温柔的模样。 随后他挨近他,棱角分明的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辗转着亲吻。 柏舟短暂地愣了一下,而后笑了:“你又耍什么花样,不在乎卫不卫生了?” 梁以庭紧贴着他的唇:“不要说话,也不要回应我。” 他的舌带着酒气,吸`吮了他的唇,探入了他的口腔肆虐,吻的时间并不长,然而他自己觉得似乎是够长了,却并没有品味出自己想要的味道。 分开之后他拿过柏舟的酒又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 喝,似乎是真的有点醉,身体被抽去了骨头般懒洋洋的,从骨髓里沁出一种酥麻。 柏舟打量他片刻,忽的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手往他胯下一摸,攥住了他的命根子,惊诧地笑了一声:“你这是……吃春药了?” 梁以庭被他这么一捏,除去刺激别无他想,闭着眼睛由他惊诧确认了一番。 柏舟的手收了回去,梁以庭睁开眼睛。 他扭头看着他,软在沙发里的长腿忽的一横跨到对方的身上。 与柏舟面对面的,他忽的不再软了,浑身都是种想要宣泄的劲,他很硬。 微微俯视的姿态看着他,伸手解开下`身束缚。柏舟终于能够看清他的眉目,该死的傲慢和妩媚。 “帮我弄出来。”他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胯下按,淡淡地吩咐道。 bsp;3 李文嘉开始不间断地失眠,感觉自己是中了邪一样,没过多久,眼睛下面就有了隐隐的黑眼圈。 “文嘉,你搞什么啊?”母亲偶尔比他早起做早餐,看到李文嘉顶着鸟窝头火急火燎的就忍不住抱怨。 “妈,你不早叫我!” “我怎么知道你们学校上课这么早。” 李文嘉不再废话,拿了片吐司就要出发,母亲在后面喊:“头发好难看!文嘉!你怎么变丑了!” 李文嘉刚奋力套了一只鞋子,“真的很丑吗?” “嗯!哎——” 李文嘉飞快吃光面包,金鸡独立蹦进卫生间。 母亲站在门口看着他拿了梳子狂梳,笑笑地说:“文嘉长大了。” “什么啊。” “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 “妈,我早恋你很开心啊?” “这才是青春。”母亲捧了脸,“我儿子真好看,也要找个漂亮的女朋友喔!” “一定找个比你还好看的!”李文嘉穿戴整齐,套上另一只鞋子飞奔出门。 上午的时候只是觉得自己饿得厉害,于是中午就多吃了一些,不想下午第一节课还没有结束,胃部就不适起来。 疼得倒也不算厉害,只是挺不直背,稍一挺直胃就跟被拉扯一样疼,只能趴着桌子。 “李文嘉!好好上课!”老师在讲台上不满地提醒。 李文嘉只好说道:“老师,我不舒服,想去医务室。” 美夏扭过头来看他,热情地举手说道:“老师,我陪他去。” “你扶不动他,还是我来吧。”梁以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最后是梁以庭和美夏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和他结伴去了医务室。 李文嘉有了两名这样亲近的好朋友,内心十分感动。 美夏泼冷水:“我最讨厌数学课了,出来浪费点时间。” “哼。” 梁以庭松松地搀扶了他,问道:“你有胃病?” “没有……”李文嘉又转向美夏,“你看看人家,这才是好朋友!” “哇,你这喜新厌旧的!” “你才是,有了小刚就把我忘了。” 美夏用力地一收手臂,把李文嘉勾紧了粗鲁地扯过来:“你看,我都没嫌你重。” 梁以庭顺势松开了手,与他二人岔开了点距离,看着李文嘉与美夏之间堪称活泼的交流,倒是有一些意外。 校医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他的状况,老生常谈地说道:“要按时吃早饭,饿过头了不要一下子吃太多。” “嗯。” “我给你开些药,如果吃了还是胃痛就得上医院检查。” “嗯。” 美夏说:“你不是吃饭一直很有规律吗?怎么会养成不吃早餐的习惯。” 李文嘉不大自在地说:“最近老是起不来。” “你不会路上买的时间都没有吧?” 几人离开,美夏絮絮叨叨的:“喂,我早上给你带早饭啊,我知道你最爱吃刚出炉的烧饼了,哎呀,你怎么会爱吃烧饼呢。” 李文嘉走得有气无力,神色却是常态:“小刚会吃醋吧?” “我也会帮他买啦,顺便帮你带嘛。” 美夏果真是帮他带了早餐,不过带了两三天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李文嘉本就不想麻烦她,努力让自己晚上睡觉之前不想东想西,拿了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当睡前读物,每天翻几页。 刚开始两天还比较有用,慢吞吞看了三四天,发现这书还挺好看,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枯燥。 第五天的时候他把书看完,躺在床上又开始想东想西。 次日母亲并没有起床做早餐,冰箱里土司面包还剩一片,拿着在赶去学校的路上吃了。 一节课结束之后,李文嘉又觉得饿,水喝多了不仅不抵饱,胃里更是酸的厉害,便偷偷拿了片胃药吃。 下课的时候他赶着课堂作业,一道阴影从身边掠过,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李文嘉嗅到了食物的味道,是梁以庭将一只煎饼放到他面前,“不是烧饼,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你——” “是叫人帮你买的。” “谢谢。” “我上课的时候看到你不停喝水,又没吃早饭吧?而且你这人很奇怪啊……”梁以庭皱了皱眉:“饿了不去买东西吃,吃什么药?” 对方虽然没有嘲笑的意思,但是这番话说出来,李文嘉听了还是非常不好意思,脸都要红了,“没有……我今天只是,只是特例,要赶着写作业,怕来不及。” 梁以庭手一伸,从隔壁课代表的桌上抄来一把本子,一本一本地翻。 “你干什么?” “丁晓云,王志峰,孙露……孙露,抄她的吧,班长,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不抄。” “死脑筋。” “……” 梁以庭催促他快点吃东西,真的吃快了,却又皱眉。 李文嘉一会儿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挺招他待见,一会儿又觉得梁以庭是个很嫌弃的模样,他吃得五味陈杂,掂量着有一句没一句地接茬。 梁以庭皱着眉说道:“你怕什么,迟到又怎么样,胃真的出了问题有你罪受。” 李文嘉看着他不说话了,因为真的摸不透他这么说的时候,是嫌弃还是待见。 后来他想,他应该是待见他的。 因为之后梁以庭一直帮他带早饭,有时候是面包牛奶,有时候烧饼生煎,甚至有时候是连汤带水的面条。 多数时候,他会给他带烧饼。 李文嘉一直尽力地让自己不要失眠,要早起,即便是失眠了也要早起,这样就不会来不及吃早饭而胃痛了。 但是吃饱了肚子,看到对方又给他带了早餐之后,李文嘉却无法开口拒绝。 烧饼面包之类的不容易坏,他撑不下去也不会扔掉,偷偷地藏进了书包里,再后来他就会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 刻意地不吃早饭来上课了。 梁以庭一直是个体面人物,谈论他的话题都跟偶像剧男主似的,没有一样沾着地气,但是有多事的像是突然抓住了他见不得人的把柄,得意洋洋地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烧饼。因为梁以庭天天会去某店里买烧饼。 这个绰号很快被全校同学得知,不知为何,在他们口中,烧饼仿佛是一种很搞笑的食物,一说到烧饼,他们就会笑,而烧饼一旦成为了梁以庭的绰号,就似乎变得更加与众不同,值得探讨嘲笑了。 看着别人在背后讨论他的绰号,李文嘉感到非常抱歉和尴尬。 梁以庭在他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他还是会每天继续给他带早餐。 然后他找了一个时间,叫上两名小弟,把第一个喊他烧饼的狠狠收拾了一顿。之后那人连着一个礼拜没敢来学校,一个礼拜过后,就再也没人喊他烧饼了。 之后李文嘉又如常地收到这样的早餐,两个烧饼和一瓶牛奶。 和往常一样,烧饼装在一个纸袋子里,飘着能勾起人食欲的香气,牛奶沐在阳光下,流畅的瓶身凝结了一层细密水珠。 李文嘉回头看了眼梁以庭,他低着头在做自己的事。 他握起纸袋子里那两个饼,饼买的时候应该是新鲜出炉,热呼呼的,几乎还有些烫手。随后手心不由紧了紧,他忽的哆嗦了一下,那热度像是灼到了心。 李文嘉将吃剩下的一只饼塞进了书包里,放学之后留下来做了值日。 一如既往的要等待人来检查卫生。 “文嘉,我远房亲戚来了,要早点回家。”一起的胖子扫完地,丢掉扫把朝他挤眉弄眼双手合十。 李文嘉看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道:“我来等好了,我没什么事。” “谢谢。” 胖子走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夕阳也快落山。 教室里干干净净的,只剩下李文嘉一个人。 他走回自己的座位,想要拿出作业做一会儿,而手刚碰到书包拉链,却又恍恍然地顿住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梁以庭的位子旁,手指正顺着夕阳攀爬的痕迹,一寸一寸地抚过去。 安静的氛围中,他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声,牵扯着脖颈的血管一阵阵激荡,连带着面孔也微微发热。 抽出椅子,他在他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从没有坐到这么靠后过,有点不习惯,看黑板也会有些模糊。 李文嘉往前这么望了一会儿,便收回目光低下头,手臂搭着课桌,把脸埋了进去。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这安静氛围中格外突兀刺耳。 李文嘉猛地抬起头,在一片缭乱的光线中看到了杀气腾腾的陆清予。 没有一句废话,在李文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清予已经像头豹子朝他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张牙舞爪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死贱 人。” “……”李文嘉无声地张了下嘴,从惊讶到惊慌到羞愧,最后这三个字沉甸甸的,让他又感到了难堪。 陆清予气血冲头,又来了劲,除了打架,就再也无暇顾及其他,伸出腿朝他猛地一踹,李文嘉腿骨狠狠痛了一下,整个人要跌坐下去,却又被他提着衣服,劈头盖脸地抽了几巴掌。 李文嘉几乎瞬间就感觉脸肿了起来,口腔里也有了血腥味,伸手挡着,他听见陆清予恶狠狠地,一边抽他一边问:“知不知错?知不知错?” 李文嘉没有吭声,说不好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挨了几下子,他找准了一个时机,用力推开他朝着外面跑。 陆清予显然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反抗,愣了一下。 而李文嘉迈开步子刚跑了两步,忽的想起自己桌子上的书包,略略分了神想要伸手去拿。 陆清予简直是震怒,速度比先前更是快了好几倍,冲上去抓起他的书包抢过来,往地上用力一摔,李文嘉被牵绊着一起摔了下去。 书包里的东西零零碎碎撒了一地。 李文嘉跌在地上,一时摔得身体发麻,缓不过劲。 “贱 人!”陆清予走到他跟前,一脚踩住了什么东西。 李文嘉定了定神,看清了他脚底下的正是那只早已凉透的烧饼。 他的鞋子踩在上面,用力而缓慢地碾,像是忍无可忍,他极尽刻薄地骂道:“果真是什么人生什么种!你那下贱的妈职业抢别人的男人,你也抢别人的男人。” “……别太过分。”李文嘉声音发哑。 “过分?你是说我骂你妈下贱,还是说这个?”他收回腿,脚下的烧饼已经碎成了渣,而后朝着他的脸,将那碎渣一脚踢过去:“吃啊,你不是喜欢吗?张嘴啊,躲什么?” 李文嘉用力擦去脸上碎渣,猛的站起来,顺手抡过一张椅子就朝他砸了过去。 陆清予霎时瞪大了眼睛,所幸反应还算快,半躲半挡的才没被他砸出大问题,只是一只手疼得发晕。 “我和梁以庭,什么都没有!你这个疯子!”李文嘉的声音又粗又响,几乎无法和他的模样联系起来。 胸口起伏着大喘气,他抡出椅子之后也觉出后怕,然而怒火像是和这椅子一样被抡了出去,无法克制,喘了好一阵,门口又来了人。 “你们这是……陆清予,你住手!”来人话音刚落,便忽的冲了过来。 陆清予红了眼,提起了一只椅子,是要以牙还牙,砸回去! 柏舟在他出手的一霎那制住了他,一时之间一切都静止了似的。 “我不会喜欢他的。”李文嘉说。 柏舟和陆清予一起看向他。 压抑着难堪和愤怒,他蹲下`身收拾自己的书,“我不会去抢别人的东西,永远不。” 静得像有了回声,他不像是要说给谁听,他像是自己在对自己发誓。 陆清予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柏舟目送他离开,转过脸问他:“你要不要紧?” 李文嘉将叠好的书本在地上齐了齐,重新装回书包,抬起头对着他:“我没事,谢谢你。” 柏舟看他,看他长了一副那么少见的好模样,却是这种老实的性子,泯然众人的气质。 他忽的发现自己是第一次这样和他单独相处,并且有话题可讲,想要活泛起来似乎一点都不难。 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几只创可贴,随后蹲下`身和他平视了,“陆清予那种人说的话呢,你就当放屁好了,因为一模一样的内容他骂过不知多少人。” 撕开一只创可贴,他露出那标志性的笑容,双颊显出类似酒窝的凹陷,偏长形的模样,没有酒窝可爱,却显得清癯明慧,笑容也似清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 晨日光,有一种逐渐穿透的感染力。 “我帮你贴,还是你自己来?”他问。 李文嘉接过他的创可贴,“话可以无视,拳头可没办法。” 他并未觉出柏舟的笑容有安抚的功效,因为只有局外人才会在此时此刻用微笑来安慰。如果换成美夏,大概会帮他一起骂陆清予,眼睛红红的看他的伤,而不是笑的。 那是属于外人的客套,所以李文嘉也只是将他当做外人看待。 李文嘉的脸上贴了两张创可贴,去门后拿了扫帚,要将被弄乱的地方重新打扫。 柏舟道:“我帮你。” 两人一起扫了扫地,排了排桌椅,柏舟过了片刻,又开口:“你之前那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陆清予?” “嗯?” “你说你不会喜欢梁以庭。” “……重要吗?” 柏舟撑着扫帚柄,端详他的神色,忽的又抿唇露出一道很浅的笑纹:“不重要。” 李文嘉挪动着课桌,要与前排对齐。 柏舟又道:“这点年纪的小男生,能懂什么真感情。” 李文嘉说:“你说的对。” ………… 梁以庭拎起球杆,一杆出去,中间聚拢的台球四散开来,纤长白`皙的手指映衬着台球桌上一片流光溢彩。 柏舟在他旁边,半坐半靠着另一张台球桌,手里执着一根球杆把玩,酒吧里放着轻缓音乐,不甚明亮的光线从头顶投下,照得人影错落,有种蒙了纱似的漂亮。 当然,梁以庭是不用蒙纱也漂亮的,他的那种漂亮像怒放的红玫瑰,华丽刺目,多情得不加掩饰。 这也显得他和李文嘉那么不般配,因为在一起似乎更多的是要互补,一对恋人,是无需双方都漂亮到这种程度的。 这一想法在柏舟心中出现得没头没尾,又飘然而过。 “怎么,不打算教训教训那个陆清予?你不是追着李文嘉么,就这么看着他因为你挨一顿打?” 梁以庭的衣摆松垮垮地舞动,他不知何时坐上了那球桌边沿,球杆竖在桌上,手指轻巧地握着那一截黑檀木,“不打算。” “你是真的没感觉?” 梁以庭笑了一下,顾自说道:“那样就不好玩了。就这样,一起看看他们两个接下来会怎么样,你猜李文嘉是会直接来找我呢,还是和那个姓陆的争——” 柏舟反应过来,他忽的笑出了声。 “笑什么?”梁以庭不悦。 “你……哈哈,原来你是在期待,期待李文嘉为了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梁以庭……”柏舟渐渐止住笑,扶了扶球杆,嘴角依旧忍不住上扬,认真道:“你恐怕……要失望。” “……” “因为他后来还说,他不会喜欢你了。” 柏舟不和他卖关子,本是觉得没必要讲那么仔细,可既然已经说到这里,就自然都说了出来:“当然,他也可能是口是心非。” 梁以庭听过他那一番话,像是突然有了心事。他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若有所思地打完了一局,便收了杆。 坐下喝了点东西,酒吧这种地方,本就是寻欢作乐的,自然会有人来搭讪。 而梁以庭是从来不会接受那种邀约的。 没有经历过真正鱼水之欢的少年人,对于那种事情的渴望,并没有强烈到需要在酒吧随便找个陌生人就做的地步。 他们在学校是一团能搅浑清水的泥,而在这种地方,又显得干净了点。 柏舟最开始以为梁以庭是个天生的性冷淡,对于那种事情没有冲动,也不感到好奇。后来他知道,他大概只是开窍得晚。而此时此刻,梁以庭始终能够压抑住那种好奇,没有随便去找个男人或者女人试一试,却是和李文嘉在那永无止尽地磨时间,这让柏舟几乎要怀疑他是真的想要和他谈恋爱。 离开的时候时间还早,柏舟一如既往的没有喝酒,要开车送他回家。 梁以庭喝的也不多,坐在副驾驶上,他神色如常地望着前方。 车子开到半路等红灯,梁以庭的手摸到了他胯下。 “干什么?”即便不是第一次这样,大马路上柏舟还是忍不住蹙起眉尖。 梁以庭隔着裤子摸他那里,淡淡道:“随便摸一摸。” “你自己没有?” “摸自己的有什么意思。”随后又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一摸就硬。” 柏舟猛踩一记油门,警告道:“别找死。” 车子从驶入小区之后,梁以庭便又重新握住了他的分身,缓慢地玩弄。 车子在公寓门口停了好一阵,直到柏舟他手里缴械了。 “骚 货。”他浅淡地笑,这一声说得自然而然,毫不拖泥带水,而后将那沾了污浊的手往他衬衣上一拍,慢慢地抹了干净,皱了皱鼻子,“满车都是你的味道。” 柏舟望着自己脏掉的衬衣无话可讲,跟着他进屋清理了一番。 末了坐在沙发上,梁以庭含笑望着他,骤然伸手将他推倒,压到他的身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小骚 货,我想干一干你。” 柏舟忽觉他像是只动物,之前的推测都不准确。可能不找陌生人干只是发情还没发到点上,真的发了情,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在他还没有进一步动作之前,柏舟一把将他掀开,手指下意识地摁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动作很快,即便心里有想法,整个过程也不超过一秒,是练过的手法。 “要干,也是我干你。”他的手指收了回来,只身体紧压着他。 梁以庭的面孔正对着沙发旁的落地灯,瞳孔缩得针尖一样细小,乌黑的瞳眸缀着眼角那粒泪痣,浮出了一层清冷妖娆的光:“你敢。” 静静地,柏舟看着他,随后捧住了他的脸孔,发狠一样地亲了下去。 那亲吻是意味不明的,短暂且蛮横,更像是一种攻击。 梁以庭的唇上被迫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他痛得皱眉:“反了你,还不快滚下去。” 真上了他,他是不敢的。 永远只有梁家压着柏家,从爷爷的父亲那代开始,从梁家给了柏家的那一碗饭开始。 忠义堂从民国初混迹至今,财力与势力都已不容小觑,柏家在外也算是有头有脸,名义上是梁家的世交,然而在内,依旧是梁家养的奴才,世代如此,是种习惯。他的“不敢”,是从小耳濡目染的。 而此时此刻,看着梁以庭这即便不悦,也依旧懒散堕落的模样,他忽的想,就算真的上了他也没什么——他只是“不悦”,而不是在发怒。对于那种事,他仿佛是真的满不在乎,缺少了一点神经。 柏舟已经想到这里,然而回过神来,却又发现自己对上了他这件事实际上兴趣索然。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 坐在沙发上整了整衣襟,他神态自若地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明天见。” 走了两步,又顿住,扭过头,嘴角微微翘起:“对了,李文嘉这个人嘛,你看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是不是?” 李文嘉真的没有再理过他,梁以庭起初还不信。 李文嘉是个什么样的人,畏首畏尾,上不了台面,几乎有点胆小懦弱的意思,可他真的敢这样不理他。 “梁以庭,不要再给我买这些了。”清晨,他把他买给他的早餐悉数还给了他,“以后都不要再买,我可以自己解决。” 这样平淡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语气,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梁以庭抬眸看他,而后笑了笑,“还我干什么,我也已经吃过了,你随便扔了吧。” 李文嘉没有扔,也没有再说什么,回了自己座位。 梁以庭把还冒着热气的食物丢进教室后的垃圾筒,里面有牛奶瓶子,扔进去是一声刺耳的玻璃碎裂声。 李文嘉没有回头。 梁以庭又给他带了几天,这几天里又亲自把买来的早餐扔进垃圾桶,看李文嘉是真的软硬不吃了。 李文嘉见不得梁以庭,也见不得浪费食物。 第四天,他当着梁以庭的面,亲手把那丰富的吃食丢进垃圾桶。 第五天开始,他终于没有再给他带早餐。 放学和你一起走。 一张纸条在上课的时候递到李文嘉面前。下意识地回头看,梁以庭扶着书本也在看他,没有笑,也没有怒,摇摇坠坠地转着一支笔。 李文嘉捏紧那张纸条,直将那纸条捏成了个球。 一放学,他就收拾书包飞也似的出了教室。校门外的公交站台正好开来一辆往家方向的车,他也不顾还要转车,感觉到梁以庭要追过来,立马就上去了。 是已经有些冷的天气,可李文嘉还是出了汗,明明没有奔跑也没怎么剧烈运动。 公交车行驶四五站之后才平息下来,下了车,一阵风吹过来,便能明显感觉到衣服底下被汗沁湿的皮肤透出了凉意。 四周有些陌生,他不太坐这趟车,朝着站牌走过去,试试探探地查看着具体应该再转哪一路车。 他看得认真,所以梁以庭从站牌后面出现,着实是吓着了他。 对方在薄毛衣的外面套了件风衣,只是比在学校时多了件风衣,气质就截然不同了,是个身长玉立,端方挺拔的模样。 而大概是心情差,他表情沉沉的微拧了眉头。 李文嘉直直望着他,已经不由后退了两步,又被他伸出的手推搡了一下,按住了肩。 “胆小鬼,你跑什么。” 梁以庭那只手那么白,映衬着黑风衣的袖口,像一捧雪,然而力量却不容忽视,李文嘉的肩胛骨被他按得发酸,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是陆清予?是因为他才要躲着我?” “……” “要我说什么你才信……”手渐渐松了,却将另一只手也搭上他的肩,梁以庭离他很近,像在无可奈何地叹息,耳语一般地道:“我和他什么都不是,我统共也没见过他几面。” 李文嘉听着他的声音,单只是一腔的挣扎和喘不过气来的窒息,并没有意识到这番话从梁以庭口中说出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梁以庭凝视他,像凝视一朵初绽的花。 那种微妙的窒息感让李文嘉发热,抬起脸的时候,似乎连眼睛都和面孔一样泛出了红。不过始终是不至于到丧失理智的地步,平静了一下他说:“梁以庭,算了吧。” “……” “不可能的,不现实。”他又后退了一些,让他的手从自己双肩落下,很坦然地笑了一下,是友好温和的微笑,没有其他意味。 他是真的喜欢梁以庭。时间停在这一刻,他的喜欢,就还是可以克制的,真心能把他当做朋友的喜欢。 好在梁以庭从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作风,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左右得了他。 李文嘉望着他走远的背影,也终于登上了回自己家的车。 双手插进口袋里,梁以庭走了一段路,心神才渐渐稳下来。 他停下了步子,仰头望了眼被晚霞染红的天,像是刚刚才走出了一阵奇诡的迷障,脑子终于清醒。 李文嘉,你甩我。 事实就是如此,而他竟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某种怒意,以及……不甘。 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 只是想要玩弄的对象而已。 这是段刚冒头就被扼杀的情分,断的时机很好,李文嘉想。因为和梁以庭在一起确实不现实,而此时此刻还没有陷太深,不会太难过,也不会闹太僵,模棱两可的,还能留着普通同学之间的普通交情。 得知梁以庭要生日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他们的关系确实如他所想,没有僵到那种避而不见的地步,所以在对方邀请了他之后,他也不好意思不给面子立刻就拒绝。 之后柏舟又来邀请了他一次,也得知班级里有其他同学参加,李文嘉犹犹豫豫就答应下来。 其实不应该去的,他心底这样认为。因为时间还太短,怕会动摇。 可另一个声音又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一定不这样。 到了周六,他特地去了商场,要给他挑件生日礼物。 挑礼物是最头疼的事情,然而这次他倒也没有费多少时间,只是费了不少钱。逛到时装区时,几乎是立刻就确定了要送他衣服。觉得那样的人,是无论穿什么都不会难看的。 想起上一次他穿了风衣的样子,令人印象深刻。李文嘉觉得他很适合穿那种显成熟的服装,西装呢大衣之类的,倒不是说穿其他的不好看,只是穿了那种衣服的话,会显得人沉稳踏实些,没那么奢艳浮夸。 况且天也凉起来了,穿着正合适。 大冬天的厚呢子大衣买不起,李文嘉花掉攒了小半年的零花钱,选了一件秋天穿的烟灰色薄呢子,那种英伦的款式,料子垂顺服帖,是很适合这个年纪的人穿的,有些正式,又不会显得老气。 周末傍晚,带着礼物盒子按照抄写的地址登门造访,梁以庭家中已是一片热闹景象。 他在人群里一向是低调的,可进门的时候,欢呼玩闹的声响还是低了好几度,不少人想要掩饰什么却又无法掩饰地看他,看过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摇滚乐的音量被调高,把所有的怪异都盖了过去。 梁以庭朝他走过来,朝他微笑道:“你真的来了。” “嗯。”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我答应了怎么会不来。”李文嘉露出笑模样。 梁以庭看着他,没有很快接话,两人都这样温柔地微笑,像一种隐秘而含蓄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 的眉目传情。 “给你的礼物。”李文嘉把盒子递过去。 梁以庭收下了,没有拆开,问:“去一起唱会儿歌跳会儿舞?” 李文嘉低下头,“我都不会,你知道的。” 梁以庭笑了笑:“那么你沙发上坐一会儿,很快就能吃饭了,我去给你拿点蛋糕饮料。” 李文嘉点点头,便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在这种环境下有些木讷,因为人不熟,也玩不开。 梁以庭把他送的礼物交给了柏舟,用细瓷碟子盛了一块很大的蛋糕。 盛好之后蛋糕放在一边,他进厨房开了一支价值不菲的红酒。 门是半掩的,张妈此时出去张罗星级酒店送来的自助餐了。 柏舟走进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瓶子递给他,随后看着他将瓶中的透明晶体一点点地撒入漾着艳丽色泽的高脚杯子。 “行了。”柏舟低声喝止,很快挡住了他的手腕:“西班牙苍蝇很猛,多了硬一夜要死人的,他看上去就是个雏儿,一点点就够你玩了。” “小胖,你也来了?” “哎!文嘉!来吃啊,吃嘛!”胖子招呼他一起过去吃自助。 李文嘉有点新奇,因为并不知道梁以庭和小胖子也有交情,两人明明是完全没有交集的类型。 胖子端着盘子一路夹过去:“他请我,我就来咯,顺便也很好奇他家啊。” 李文嘉笑了,低头挑着个大饱满的樱桃:“你真相信他是什么黑帮少主啊。” 胖子哼唧了一声:“他气质还是蛮有那种风格的啊……” 取了满满一盘子食物,胖子抬起头来,又一本正紧地发出疑问:“不过,黑社会继承人不应该都是一帮大汉簇拥,住很大的房子,然后被一群人喊少爷之类的吗。梁以庭只一个人住公寓……” “你港片和漫画看多了吧!”李文嘉叼着樱桃说话,话说完,也吐出了梗。没多少工夫,就吃完了一大堆樱桃。 “在聊什么?”梁以庭朝这里走了过来,手中红酒递到他面前。 李文嘉低头看了眼那杯红酒,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微微笑了下:“没什么。梁以庭,我不会喝酒。” “……” “不过,这杯我喝,只喝这一杯哦。”说着,他把杯子举起了,依旧是看着他浅浅地笑。 梁以庭微滞了一下,忽的放下手中蛋糕,去拿放在冰桶里的葡萄酒。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而后走过去。 李文嘉歪了歪脑袋,等着他走过来,看着两只高脚杯子轻轻碰撞,发出一声悦耳的低鸣。 两人举起杯子,皆是一饮而尽。 柏舟啧了一声,往盘子里堆着蔬菜沙拉,低头笑道:“交杯酒么?” ………… …… 在李文嘉有限的年岁里,他一直活得普普通通循规蹈矩,不参与任何打架斗殴,不进行任何不符合他身份年纪的娱乐活动,他的认知纯洁而有限,有限的范围是正常少年该有的范围。 不正常的人是他们,从不是他。 他没有发现这场生日宴有什么不同。 宴会进行到中场的时候,他头有些发晕,身体也不自然地发热,大概是喝了那杯红酒之后,又喝了些五颜六色的果酒的缘故。果酒或许也有些度数,喝的太混,红酒又来了后劲,有点晕也是正常的。 李文嘉去了趟卫生间洗把脸,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坐在马桶盖子上缓了缓,顺便感叹一下他家卫生间真大真干净,置物架上放着绿植,长得郁郁葱葱,比他家养在阳台上的还茂盛。 再要站起来的时候,脚下蓦地一软,又坐了回去。李文嘉吐出一口气,暗叫糟糕,这是真的喝多了。 他坐在那里,没有其他动作,按捺着脑子里深深浅浅一阵阵的昏眩,身体的热度像一簇火苗,随着突兀而碎裂的记忆越烧越旺。 他扶着额头…… 那是天台上,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他,眼角那颗泪痣明明那样细小,却近乎是明艳到夺目,他的眼睛泛出幽亮的光,然后他的脑子里铺天盖地的,都是梁以庭那双眼睛。 一阵难言的激荡在血管里窜流,渐渐的被他压制下去,随后脑海里的场景又有了变化。 稍微的柔和了一些,夕阳温暖,耳边有欢悦低柔的歌声,他窝在沙发里,和现在一样又困又无力,可是并不难受。这场景像是现实中发生过,又像是他幻想出来的,在昏昏欲睡中,他闻到那人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气息,眼中是他深酒红色的衬衣衣摆,随后有些含糊的,他的唇上一热,是那人吻了他。 他彻底闭上眼睛,再度激荡起来。 那片酒红色的影像在他心里猝然扩散,像熊熊的烈火,烧灼着他年轻而懵懂的心,他感到一种火热的刺激,像烈酒穿肠而过带来的那种烧灼感,过去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酥麻和畅快。 门口传来敲门声,几下之后那人拧开门把走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门虚掩着,修长的身影正好挡住了半开着的一条缝隙。 李文嘉揉了揉眼睛,勉力打起精神:“梁以庭啊……” “你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有点喝醉了。”他以为自己只是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事实上已经过去了很久。 梁以庭扶起他:“去卧室休息吧,我等下打个电话给你家人,实在不行就住下。” 李文嘉四肢发软地倚着他,没有什么异议,低而含糊地在他耳边说:“麻、麻烦你了……” 卧室开了一盏壁灯,暖色的灯光让人安逸,不由自主就完全放松了神经,他拥住那一床软到极致的被褥,昏昏沉沉地陷入一种沉睡状态,或许并不是沉睡,他陷在一场又一场的绮丽幻境中,不知道是梦还是自己的想象。 生日宴进行到中后段,梁以庭重入卧室,重重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李文嘉侧身压着一床被子,睡得面颊滚烫发红。 梁以庭伸出手指从他脸颊抚摸过去,最后两指捏住了他的下巴,探身吻了上去。 舌尖描摹了一番他双唇的形状,而后长驱直入地探进他口腔。 果真是甜的,甜死了。 他甚至感觉到对方在给予回应,饥渴难耐地吮`吸着他,一点点地吞咽着泌出的汁液,间隙发出了一声难以言喻的销魂叹息。 所有灯光骤然熄灭。 一阵骚乱过后,柏舟清咳了一声,“抱歉,好像是线路出了什么问题,已经打电话找人来检修,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虽然结束的方式有些扫兴,不过这聚会也进行得差不多了,至少食物丰盛,个个都吃得肚子发撑。 柏舟一一送走这群小伙伴,坐回沙发,在寂静无声的黑暗里吃了小半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7 块蛋糕,随后起身,将拉掉的电闸重新推上去。 屋里凌乱不堪,检查了一番水电煤气,重新关上灯,用力关上大门走了出去。 他妈的,他在心中骂粗口,老子成了拉皮条的。 卧室的灯亮过一下之后就没有再开。 梁以庭拉开抽屉取出保`险套,饿狼一样地压上了他,床猛地一沉,李文嘉不由得蹙起眉。 他没有中了春药那种症状,然而也没有挣,单只是像睡着了一样,偶尔会不适地皱眉,偶尔又发出一丝两气的低吟。 梁以庭就着保`险套上的润滑液进入他的身体,那种被紧紧包裹的快感瞬间从下`体蔓延,让他丧失理智。 李文嘉被他弄疼了,开始不安地扭动,梁以庭便放慢了速度,试图安抚他。 即便是一场不入流的迷奸,他也在克制,在稍微平定了呼吸之后,他自嘲地一笑,心想自己真是随了老子,是个天生的多情种。 这么有一会没一会的抽 插了片刻,下面便湿漉漉地开始淌水,梁以庭插得越发顺畅,忍不住往那下面摸了一把,摸了一手湿,他将那湿液抹在李文嘉赤 裸光洁的后背,惊诧而满足地念叨了一声:“你还真是天赋异禀,男人都能湿成这样?” 李文嘉没有应他,逃避般地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梁以庭下`身越发的硬,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硬成这样,简直不能自已,之后便不再说话,按着他一阵猛烈抽送。 柔软的床铺在激烈地晃动,他掐着他的腰身,每次都插到最深,李文嘉的身体被他顶得不成样子,好几次他几乎觉得李文嘉已经清醒了,但又不像。 不过无所谓,醒不醒都一样。 他既然敢这么干,就没想过怕。 次日一早,李文嘉在他床上醒过来,梁以庭躺在他身边,一床被子横在两人腰腹。 他头痛欲裂,羞耻至极,也惊恐至极,只是惊恐比不上羞耻。 他不知道那竟然是真的。 而梁以庭睡得那么坦然,活像干了他是天经地义。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一种难言的异样从后`穴传来,让他整个人都瞬间僵硬了。他不知道这是真的,他以为这只是幻觉,和之前心头的那把火一样,也和夕阳下那个吻一样,烧灼感,唇的柔软触感,都很真实,但不可能是真的。 即便是场春 梦,他那样沉沦也还是矜持的。 可醒来后他发现这根本不是春 梦。 这样的认知让他无法接受。 男人和男人,他和梁以庭,用那种地方……做了那种事情。 而在此之前,他还想要和他断个干净。 李文嘉踉跄地跑进卫生间,途中还跌了一跤,然后拼命地用凉水冲脸。 他想自己一定是面无人色了,而抬起脸的时候,却发现镜中人面色酡红,双唇是一种鲜润饱满到诡异的样子,仿佛昨夜的酒还没有醒,依旧沉浸在酥软的醉意中。 这事给他带来的冲击力太大,无关喜欢与否,他纯粹的只是被吓着了。 平素连电视剧中的情 欲镜头都会刻意躲过,清心寡欲地连自己手 淫的经历都没有。 这不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该做的事情,他想。 如果被别人知道了,那该是多么羞耻的事情啊。 他们甚至都还没满十八岁,即使只是接吻,他大概都还会紧张的要命,怎么可以这样。而且还是同性之间发生这样的关系,在极度的羞耻之中还无端地加入了一种惊悚黑暗的元素。 李文嘉鼓起十二分的勇气才敢再折回房间去拿自己的衣裤,梁以庭已经醒了,半拥着一床被子闲散地坐起身,露着雪白的肩头和胸膛。 明明是同性的身体,他不该有异样情绪的,可还是忍不住别过脸。 梁以庭的身体非常漂亮,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漂亮,那是一具修长洁净的年轻酮 体,纯净得看不出性的意味,线条利落优美,肌肤饱满而有弹性,单纯的只是盈满了生机和年轻新鲜的气息,不掺一丝杂质,几乎是圣洁的,像书中所描述的,没有性别的安吉儿。 李文嘉满头大汗地寻找自己的内裤,表情一会儿呆滞一会儿凝重。 梁以庭先开了口:“你有没有不舒服?” “……”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脸上带着微笑,在床上翻了一下,掀开被子很大方地走下来,然而长睫毛闪了一下,没多久就突兀地觉出了一种奇妙的不自在。把内裤递给他,他的语调堪称温柔:“这条脏了,去洗个澡,我给你拿条干净的。” “……”李文嘉的脸红成蕃茄,“我、我们……” “我们做了,做`爱。”梁以庭很清楚地告诉他,“我们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你没有拒绝,还……很兴奋。” 血液冲顶,李文嘉眼睛都要红了,他确实,应该,没有拒绝,还很……兴奋。但他不想这样的,他完全一点也不想这样。 梁以庭的身体赤 裸地在他眼前展现,那副躯体洁净优美得让他心惊,仿佛没有一丝欲念,没有一丝污秽的痕迹。 他的面孔稍带有一些阴柔,李文嘉一会儿将他看成一名圣洁的安吉儿,一会儿又把他看成是被自己玷污了的处`女,就是无法形成正确的概念:对方是个十足的男人,他自己才是被干了的那个,到底是谁在玷污谁。 李文嘉在这件事上想不开,回到家中只觉得全然无法面对,仿佛被剥掉的衣裳仍然没有穿上身,脸皮也没了。脑子里反复的只有那样一句话,“怎么能做这种事”,随后还要补上那个黑暗的元素“还是男的和男的”。 他想要怨恨一下梁以庭,以此找个发泄口,然而恨的力不从心。 最后走投无路一般的,他只能躲着他。虽然并不知道这样躲着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的妈近些天早出晚归,有些顾不得他,他的好朋友美夏,也许久没有出现了。 李文嘉独自在家休息了两天,到第三天时心慌慌地去上学了。 梁以庭故作矜持地等了他两天,期间望眼欲穿。见他来了,便继续矜持地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李文嘉上着课,不仅没有搭理他,连回头看看他都没有。 梁以庭支着下巴,转着笔,偶尔去瞄他一眼,后来便是盯着他的背影看。那端整的制服下面是少年细润白洁的皮肤,蝴蝶骨展开的样子性 感到匪夷所思,脊椎线条流畅一路延展,直至末端私密之所。 李文嘉忽的站起来,打断了他的那几分心思。 梁以庭便也坐直身体,看着他上黑板解了一道数学题。 下课之后,李文嘉就失踪了,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来他才姗姗来迟。 放学之后,他是第一个收拾书包,像躲妖魔鬼怪一样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8 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又速度飞快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以庭追得那么含蓄,在挤挤嚷嚷的车厢里走近他,隔着两个人,李文嘉似有感应似的忽的回头看了一眼。 梁以庭拉着吊环,纤长洁白的手指在他眼中瞬间化为九阴白骨爪,要朝他张牙舞爪地伸过来。 车子到站,李文嘉面色惨白,见鬼一样挤下车子逃跑。 梁以庭揪了一团空气,有那么几秒钟的短暂怔愣,渐渐的,胸腔里那团温热的东西冷却了,那种奇妙的刺激感也一点点地开始腐烂……就像一朵淬了毒汁的鲜花,鲜丽得异常,而一切过去之后,腐叶和花刺也都会带着毒。 bsp;4 他已经不记得那种感觉了,从葳蕤盛放到刹那间枯朽腐烂的震荡。 只要是在意了一个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一样的耗损精力,差不多了就放手,这一页荒诞迟早会翻过去。自此之后,他没有再体验过这种感觉,因为,没有人像李文嘉那样难得到,也没有人让他那么的想得到。 梁家宅院坐落在市郊,是面积广阔的一套海景别墅。 家中有管家佣人,和当年小胖形容的一样,进出常有黑衣保镖跟随,只是没人叫他“少爷”。梁家早已是他在当家,传统一些的佣人称他“老爷”,一般人都叫他梁先生。 李文嘉搬来这里的当夜便发起高烧,生了一场时好时坏、连绵不绝的病。 五月的天气已然热起来,他觉得稍微有点精神了,便出去走了一圈。 那个叫阿七的人一直跟着他,他在烈日下的海边打了个转,穿了身宽松舒适的麻料子,生病让他瘦了很多,四肢从空荡宽大的布料间探出,几乎有种瘦骨嶙峋的错觉,肤色也是苍白。 踢掉鞋子,他踏进水里,去捡了两枚贝壳,起身要往回走的时候看到阿七匆忙地想要跟上他,穿着鞋子就已经趟了水。 虽然当初对他冷冷地说过“你怎么还不去死”这种话,可还是派人看着他,似乎是怕他真去寻死。 李文嘉穿回鞋子,把其中一枚贝壳给了阿七。 长相冷酷的年轻保镖略微地怔愣了一下,伸手接过。 李文嘉回到住所,将剩下的一枚贝壳放在床头,与靖云通了一次电话—— “……等你病好了,就带你去看大海。” “当然啰,你手术的时候爸爸肯定会陪在你身边啊。” “很快就会回来……嗯?也不会很辛苦,今天出门还捡到了贝壳呢,到时候带回来给你看。” ………… 李文嘉挂掉电话,又看了眼床头的贝壳。靖云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内陆,从没有见过海,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看到这漂亮的贝壳兴许就会高兴上老半天。 想着他笑起来的样子,李文嘉也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为什么要去死呢,他想。一直以来所付出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能让生命延续吗。 家庭医生又来帮他做例行检查,医生的脾气倒是很不错的样子,也会和他聊聊天谈笑一番,和这个家中其他人不太一样。 “今天感觉怎么样?” 李文嘉笑眯眯的:“我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健康。” “气色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医生说。 “所以你不必再给我开药了。” “梁先生呢?” “……不知道。” 医生鲜少问他梁以庭的事,而这个人物自他生病之后就没怎么在他面前出现过,大概是怕传染,所以更不用提做那种事情。 他房间的隔壁便是间简朴的书房,里面有台电脑可供他使用,李文嘉几乎每天都要登陆一下查看自己的银行账户。 在没有出这些事之前,他在一家公司做设计,这工作也算是一项专长,除去每月固定工资之外,还可以额外赚些外快贴补家用。 外快也是笔收入,然而相较于巨额的手术费,是真的九牛一毛。 梁以庭出了趟差。他很少有一直呆在家的时候,像是总有办不完的事情。正事,或者是其他。 看着生意版图不断扩大所带来的快感和似真似幻的谈情做`爱一样让他享受。 新近他又开始玩男人,甩了先前还交往甚密的性 感女明星,破天荒地选了个小白脸。小白脸是个想要攀关系大红大紫的小演员,长的倒是很漂亮,尖下巴大眼睛,眼睛水灵灵的是标准的杏仁眼,只是这个长相一向是不符合他审美的。 小白脸穿着当季新款西装,剪裁合体,走出来也是人模人样的,两人一起去参加了一场珠宝拍卖会。 梁以庭兴趣缺缺,看着小白脸举了几次牌,心里却是不搭调地想起了其他事情。 他想,可惜李文嘉既不会唱歌跳舞也不会演戏装样子,更不是个长袖善舞的圆滑人物,不然让他混娱乐圈,他随便捧一捧都能大红大紫,哪还用得着出来卖身。 “梁先生,那块血玉很不错的样子。” “嗯?” “听说经常佩戴玉器能养人哦……” “嗯。” 梁以庭不懂玉,不过这样的价格拍下来总该不会是差的。 天光大亮,李文嘉在卧室睡了场午觉,他睡得不深,听见门口响动便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梁以庭问道:“听陆医生讲,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李文嘉带着睡意望着他,没有说话。 光天化日的,他感觉对方浑身散发着荷尔蒙,是个要把他淹没的危险讯号。李文嘉不需要确认这种讯号,这种气息深植在记忆深处,就像童年的夏末走在街上闻过的青橘子气味,即便时隔多年,却依旧熟悉深刻不容置疑。 房间没有拉窗帘,午后的暖风吹拂着,连同阳光一齐挤进来。 梁以庭的手指灵活地抚过他的脖子,解开他胸口两枚扣子,而后那手绕到他脑后,将他微微托起。 李文嘉的脖颈修长白`皙,仰起了一个性 感的弧度,锁骨也完全`裸露。 梁以庭的脸埋进他脖颈之间,没有急切而猥亵地亲吻。他深深浅浅地呼吸着,像是在捕捉什么气息,干燥的嘴唇擦过他勃勃跳动的颈动脉,而后停留在那颗殷红的胎记上,轻轻地吮了一下。 李文嘉低微地颤动了一下,不知何时他已被松开了,重新枕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一枚雕作小鱼形状的玉器冰凉地贴在他的胸口,雕工精细,鱼鳞也栩栩如生,上面浮着洇开的鲜血般的纹路。 他稍微动一下,那玉便滑到了锁骨。 有那么一点认命地,他没有再抗拒,不再说着不要之类的让人扫兴的话。 审美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出来卖的没权利去挑剔什么,可模样优质、品位正常的客人总归是让人更乐意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9 。而且,至少梁以庭不会折腾死他,这是最重要的。 他认命的是自己所想要维系的唯一一点东西都彻底灰飞烟灭了。 那东西像是和爱情有一点关联的执着或者尊严,模糊却一直都那么强烈。理所应当的憎厌,抗拒再次受辱,因为当年那样的对待而恨到发狂的怒意。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辈子不会向他低头,即便自己烂死。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憎厌基于对他的爱恋。 而爱情从不存在,肉欲而已,从始至终。 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发自心底的叹息。 他在十数年后的这个明亮午后看清他赤 裸的身体。 早已不似当年那样清纯圣洁。身体附着的肌理坚硬而流畅,倾覆下来是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起伏的线条充斥着一种难言的性 感,喷吐着暧昧情 色的诱惑。渐渐收窄的腰腹硬`挺地浮凸着肌肉线条,继而往下是尺寸傲人的男性象征。 两人下肢交叠着结合,纠缠得难解难分,缓慢而深入,像两股缠绕的绳,在干柴烈火里拧出了汁,滴滴答答地渗透着,粘稠而缠绵。 李文嘉摊开身体随着对方的律动而一下下颠动,好似每个毛孔都在往外渗水,下`身湿液顺着交`合部位滴落,在床单上留下水渍。 眼前变得刺目绚烂,他的身体渐渐绷紧,露出似要哭泣的神情,腰不自觉地挺了起来,脚趾蜷紧,喉间发出低低的一声嘶叫,整个人又软下去。 硬热的性 器毫无怜悯地持续律动,进犯着尤在高 潮中抽搐的甬道。 李文嘉头昏目眩,不断喘息,呼出的气细弱而战栗,是一种舒服到极致而无自觉的娇声。 ………… 李文嘉的身体逐渐好透了,他在阳光下端详那一枚小鱼,小巧可爱,质感通透,有着红色的纹路,像是一条小锦鲤。 那枚玉器系了红绳戴在他的脖子里,都说好的玉有灵性,身体和精神气都恢复得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它的功劳呢? 梁以庭没有专制到去禁足他,李文嘉有他分寸内的自由,便去见了塞西莉亚。 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很适合谈天的咖啡厅。 他对她有一种天生的不设防,大概是因为她长相温柔,当初走投无路时也是她出手才让他有了条出路,虽然这出路并不高端,但总比没有要强。 李文嘉把玉放在一只棉布小袋子里递过去,“应该会值一些钱,你那里渠道比较多,麻烦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机会卖出去。” 塞西莉亚闲闲地喝了口咖啡,将袋子接过来,打开了看了眼。 随后她又把整块玉取了出来,照着光源看:“文嘉,这是梁以庭送的?” “嗯。” 她点点头,重新收好,笑起来:“那么,靖云的手术费凑齐了。不出意外的话,后续疗养的钱你也不用再操心。” 李文嘉预料之外地露出讶然神情,“它那么值钱?” “这是血玉,本来就很值钱。况且梁以庭的手笔,怎么会选次品送人。” “如果真的都凑齐的话,那么我就……” 就终于可以离开了,他在心里盘算着。 塞西莉亚搅着咖啡,并未觉察出他心中想法,尤在一旁聊着闲话:“说起来,你和梁先生以前认识么。” “……太久之前的事情了。”是心不在焉地、有些敷衍的回答。 “梁先生可能对你……有其他的想法。”她语焉不详,带着点暧昧。 李文嘉乍的听到这句话,本能地惊恐了一瞬,“没有的事。” 两天之后他就接到塞西莉亚的电话,对方有些得意,玉被她转出,得了个出乎两人预期的高价,于李文嘉而言堪称是天价。 “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现在正出门,顺便帮你钱打卡上。” 挂断手机,李文嘉感觉四下有了着落似的,他摸索着椅背,踏踏实实地坐了下来,喝下了一杯温茶水。 几分钟之后,手机再度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他略顿了下,赶忙按下接听。 手机对面声音沉静简略:“李文嘉?s市第一人民医院。” “是,是的。”他的手有些抖,那声音是靖云的主治医生。 “有匹配的心脏,家属请立即来医院。” 手边的杯子哗啦一下掉落在地,他站起身,心口突突地直跳起来。 脏器来源是一名刚出车祸的同龄孩子,正在急救,不过生还几率渺茫,医生正在试图劝说孩子的家人。而他的靖云这边,则是需要家属一同去劝,时机一到,便立即签字动手术。 李文嘉原地转了两圈,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他即便现在订机票,也没法第一时间赶过去。他和靖云都没有其他家人了,除了潇湘,可潇湘听和说都成问题,大概帮不上什么忙。 他翻出久远的通讯录,试探着给她发了一条讯息,而后按下拨通键,希望手机的震动能提醒到她。 随后打开电脑,定下机票,拿好证件,头也不回地出门。 到达s市是凌晨,依旧明亮的医院走廊让他有些刺眼晕眩。 他握着手机,在数十分钟之前才收到了短消息,潇湘已经签过字,靖云的手术开始了。 他跑得很急,喘着气穿过走廊,脚步声空旷而急促,打破了手术室门口的沉寂。 女人站起身,朝着他的方向,露出一种柔软而殷切的神情。 李文嘉隔着十来米远的距离缓下了脚步,看到潇湘已经怀了身孕,肚子圆圆的,大约是要有七八个月了,全身上下一起肿起来,几乎有点面目全非的意思,略微浮肿的眼睛让目光看上去愈加温软。 她的男人是个人高马大的糙汉子,五官硬朗,黑得有些看不清眉目,站在她身后,也朝着李文嘉的方向望着。 夫妻二人像行注目礼一般地无声望着他。 李文嘉是一道白净修长的影子,与他们二人格格不入,可凑在一起,却又有种奇妙的和谐,仿佛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潇湘。”他轻缓地唤了她一声,又温柔地笑了一下。 好久不见,文嘉。 女人望着他,比划手势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柔软,似乎能够想象,假使她会说话,必定也是一腔温柔乖巧的嗓音。 老实巴交的汉子也冲他打着招呼,笨拙地替女人作安慰:“孩子不会有事的。” 李文嘉站直在他面前,朝他伸出右手。 此时此刻,他苍白却没有病态,背脊笔直,仿佛每一根骨头里都灌注着耗不完的力气,他像一名真正的家长,与另一名家长握手交涉。 “带潇湘回去休息吧,这里留我一个就够了。” “可是……” “别可是了,她有身孕,不能累着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0 。” 安静的环境里,女人能够微弱地听到只言片语,便摇了一下头。 李文嘉走到她跟前。“潇湘,听话,回去吧。” 人都走 光了,安静的长廊里,他疲惫地坐进椅子中,弯下腰将脸埋进手掌。 不管结局是好是坏,都已经结束了。 无论是自己,还是靖云,生命运转到这个进程,已经是尽力了。 尽管不知道手术是否能够成功,却没来由的感到欣慰和自由——整件事情,他都没有欠任何人,即便钱来的不光彩,可他没再欠着谁了。 他谁的债都不用还。 清晨的阳光漫过鞋面,潮湿的露水气味飘在鼻端,手术室灯灭了,印象中性情清冷的主治大夫站在他面前,露出一丝微笑,“手术很成功。” 口吻依旧清淡,却忽的发觉,他似乎并不是很冷的人。 李文嘉不停地说着谢谢、辛苦了之类的话,点头哈腰,庸庸碌碌的模样,是个普通到黯淡的青年男人,一个疲惫已极的父亲。 靖云被推进icu,处理了一些善后的事情,他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真正的住所。 那是租在郊区的一个蜗居,单只是笼统的一间房,房子外部有些破旧,不过推开 房门就别有洞天了。 内部的墙壁粉刷得很光洁,颜色也选得舒适而富有童趣,一袭颜色素雅的窗帘遮掩着窗子,窗口是一张整洁的写字桌,上面的玻璃杯子里插着一束已经枯萎的野山茶。 空间有限的缘故,他一直都和孩子挤一张床睡,换了一层床单,烧了一壶水洗漱,他最后躺下来,心平气和地计算着时间。 靖云大概还要好久才会醒,他先定好闹钟休息一会儿,那户提供心脏的家人也应当买些东西去看望一番,然后烧些白粥吧,不知道靖云什么时候能吃东西…… 拿出手机搁在床头的时候,动作顿了一下。 应该换掉电话卡了,塞西莉亚知道他这个号码。 之前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当然想要一刀两断。哪怕塞西莉亚对他还不错,可只要是那个世界的人或物,他一样都不想沾。 忘记吧,把所有不该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人和事,通通忘记吧。 天宽地阔,吹进的风也有着海阔天空的味道,卷着一丝微苦的药味,送他入眠。 诅咒一般的执念,他痛苦地梦见梁以庭。 是一种散发着暗香的腐朽,会腐蚀身心的缠绵。 在梦里他是一团魅毒的藤蔓,开着妖娆至极的花,疯了一般地肆意生长,将他缠绕,枝蔓灵活地绊住他的手,裹住他的腰,艳美的花朵在他脸旁盛放。缠得越紧,开的越盛。甘美的蜜汁伴随着疼痛滴落在唇角。 那是梁以庭给他的感觉,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就是这样的存在。 从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就想躲着他,可却还是莫名地纠缠在了一起,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 而事实上,最开始的抵触也微弱到可笑。第一次之后,他们没过多久就有了第二次。 敏感的身体很快就体验到了性 事所带来的快乐,甚至沉迷其中,清醒的时候几乎觉得先前的坚持做作得让人不齿。 那是秋季举行的校际篮球赛,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态,在冷战着、几乎要绝交的状态下,去观看了他们与临校的最后一场练习赛。 比赛是在放学之后,而深秋的天气黑得很早,留下观赛的人并不多。 李文嘉已经选了不显眼的位子坐,可并没有过多久,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都还是和梁以庭视线交汇。 他明明不是喜欢篮球的人,甚至连比赛规则都不清楚,却依旧从头看到了尾。 比赛一结束,大群真正来看比赛的男生便蜂拥着回家,李文嘉等着那一阵拥挤过去,跟在一小波稀稀落落的女生后面要走,却被场中声音洪亮的队长喊住了:“那个男生,和梁以庭一个班的吧?熟人啊,来来来,帮个忙,一起打扫一下场馆。” “我——” “瞧这天黑的,多个人帮忙大家都能早回去,梁以庭这混蛋一声不吭自己溜了!” “……” 等意识到“梁以庭不在的话,就能松口气了”和“那就留下来打扫卫生吧”之间根本差了十万八千里之后,他已经开始被队长奴役着在捡球了。为什么听到梁以庭不在,就会顺口答应没必要做的事啊,根本没这个义务……对那人的阴影是有多深。 背着一网袋篮球推开器材室的门,只是借着窗口透进的月光,摸索着将篮球摆放到固定的位置。 对这里不熟悉,所以想要找开关开灯也是件麻烦的事,地上大概是很乱,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李文嘉蹲下`身,把绊着自己的铅球往旁边挪开,揉了一下脚踝之后再度起身,器材室的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 月光正好照在两人身上,梁以庭拎着最后两只篮球,径直走进来,看也没看,将球往角落里一丢。 “哐当”一声,稳稳落入框内。 他没有走,站在月光里看着李文嘉。 身后的门慢悠悠的自动合上,而后一半的光线消失。 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空气里有了淡淡的汗味和清凉的水汽,因为这种气息,黑暗变得暧昧而性 感。 李文嘉不知道他靠得有多近,只在这逼仄的空间里闻到了那种气味,只有在亲吻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的那种极致诱惑的熟稔气味。 “……你没有走。”因为紧张,连声音都变得干涩。 梁以庭没管他说了什么,温热的气息拂在他耳畔,带着一点笑,还有一点咬牙切齿,“李文嘉,你是什么意思。” 原来那么近,他稍微低头,就会撞到他的下巴。 清凉的,还留着一些湿意的手指狠狠地钳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火热的双唇倾覆下来。 粗鲁的动作激发出最原始的野性,双唇被摩擦噬咬得滚烫,李文嘉僵硬的身体渐渐地发软,不受控制地调动着舌尖,要与他相缠。 脚下没有站稳,往后踉跄了一步,像是分开瞬间都难以忍受一般,对方喘息着跟上,再次低头将唇覆上。 李文嘉鼻息沉了一下,轻喘着张开唇,将舌尖迎上,几乎有些迫切地唇舌相抵,探入他口腔,舔吮了他的汁液,吞咽下去的时候,一股酥麻从下腹腾起,浑身都不由地战栗起来。 衣服是怎样被一件件脱掉的,即便是十数年后依旧能够清晰地忆起,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疯狂。 十六七岁的年纪,校风严谨的高中,一向保守正经的文嘉像是被恶魔攫取了灵魂,在学校幽暗的器材室里,做那连想一下都觉得罪恶的事情。 所做的一切都丧失了自我,没有原则没有理智,只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1 剩下本能,那是一种爱的欲 望。 无法分清是爱还是欲 望,或许二者都有。陌生的快感在翻腾,热烈澎湃,欢悦期待,却又矛盾的感到羞涩,心跳的感觉和喜欢上一个人时是类似的。 缠绵不休地接着吻,寂静中细微的动静都被放大,那一向要拉至最顶端的校服拉链被另一双手缓缓地拉下。本能地按住了那只手,略微停顿片刻之后,却又矛盾地顺从着那人的动作继续往下。 微凉的手指从单薄的毛衣下摆探入,在他腰间流连,抚至下腹的时候,连带着腿部肌肉都收紧了,轻浮的战栗电流一般窜起,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都浮出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那手指继而往上,一寸寸地摩挲着他的身体,直到胸前那两处凸起。 明明从来都被无视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却异常地敏感起来,指尖拨弄了两下,就觉得与全身的敏感处都连通,那手指富有技巧地揉拧,而后骤然掐住了乳尖往里摁下去,李文嘉失控地叫了一声,再顾不得亲吻,喘息不已地感受着那几乎令人惶恐的快感。 毛衣已被推至胸口,他尤在激烈喘息,梁以庭面孔掩埋在他凌乱的衣物下,含着他另一侧乳尖吸`吮舔咬,手从他大腿内侧穿过,使他整个人都被迫着后仰。 身后是一张低矮的柜子,李文嘉半坐在上面,双腿不得已地张开,梁以庭也似乎是终于无法忍耐,呼吸逐渐重起来,手在他下`身揉 捏了几下,便拉开他的裤链,往他私`处深入。 李文嘉半睁着眼,本能地要合拢双腿,却是扭曲地缠紧了他的腰。 梁以庭惊异地发现他大概是真的天赋异禀,低喃般问了一句:“你射过了?” 那下`身湿润黏腻,泛滥地几乎不需要润滑类的东西,硬物顶端还在渗着清液。 “嗯……”李文嘉含糊地发出一点声音,“……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裤子被脱光了,下`身不着寸缕,梁以庭是个朦胧的轮廓,朝他贴近,勾起他的双腿,将火热的东西抵近他羞耻私密的地方。 他不由去抓他的衣袖,刚开始也会疼痛,然而比起这种疼痛,那种暧昧甜美又略带危险的气息似乎更让人迷恋。 “抱着我。”对方沙哑的嗓音也性 感到匪夷所思。 双手勾紧了他的脖子,他被完全抱起来,腾空地抵靠着墙壁深深贯穿。 激烈的动作伴随着两人此起彼伏的呻吟和低喘,疼痛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欢愉,仿若身陷沼泽,再也无法挣脱,一波比一波强烈。 风吹过,门口轻微响动了一下,李文嘉浑身紧绷,压抑着哭叫了一声,在猛然苏醒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快感之下射了出来。 梁以庭被他夹得脑中一阵空白,一记深顶将灼热液体灌入他身体深处。 李文嘉颤抖着推拒:“不要……” 他满是惊慌之色,梁以庭夜视能力好,习惯了黑暗,能够看清他的面孔,知道他怕什么。短暂地缓了片刻,便微微侧过脸,在他面颊轻吻了一下:“别怕,没有人。” 那热度过去了,就有点心慌,李文嘉茫然地和他维持着这种姿势,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不知过了多久,是梁以庭先松开了他,两人这才分别开始整理衣裳。 重新穿戴的模样一定很狼狈,身上黏糊糊的不干净,想必还留着诡异的青紫,而事后捡起裤子穿这种动作想想也觉得异常下流,幸好周围很黑,不至于尴尬到想死的地步。 李文嘉沉默地下流着,听到梁以庭说:“不方便的话,去我家洗澡吧。我是一个人住的。” 那声音缓缓的带点沙哑,好听得过分。 李文嘉已经不太会思考了,只知道不能就这样和母亲见面,如果被发现的话…… 虽然也知道被发现的可能性不高,但恐惧感还是一层层袭来。 他在黑暗之中点了一下头,随即想到那么黑对方或许看不见,才又开口补充了一声:“好。” 虽然这一切都不是他所想的……心中的挣扎却也仅仅只是这样。李文嘉穿戴整齐,仰头轻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 真正清醒着体会了那种事情的过程,黏腻窒息,却无法否认它的甜美。这种发腻的甜在事后依旧徐徐浮动,缭绕着余香似的,让他在一片黑暗之中感到了阵阵温暖而隐秘的欢喜。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体育场馆一片漆黑,学校也早就空无一人。 校舍还没有安装摄像头这类东西,所以李文嘉只是很不安心地反复着刚才的风声,想要确认刚才真的没有人。似乎只要是从梁以庭口中得到肯定回答,不管是不是骗人的,他都会安心一点。 走在前方,梁以庭的步子在他不安的絮叨中终于停住了,等着他跟上,安静片刻后说道:“他们早就迫不及待想回家了,我来放球的时候人已经都走 光了。” 李文嘉于是讷讷地住了口。 “你之前没走吗?”走出校门,他靠近了他一点,细声问道。 “嗯,我只是去洗了把脸,买了瓶水。” 两人并排站在路口,本以为会打车,然而没多久,一辆崭新的白色跑车停在了两人前方。 李文嘉也会被漂亮的车吸引目光,去猜测这辆车子的价格,还没看多久,就被梁以庭拉住了手带进了车里。 开车的人是柏舟,李文嘉吃了一惊,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时候遇见熟人。 毕竟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后知后觉地升腾起一种难言的羞惭和惊慌,几乎想要打开车门夺路而逃。 柏舟问:“干什么去了,这么晚。” 梁以庭嘴角微微翘起:“没什么事。” 李文嘉手心有点潮,听着二人对话,想就这样逃跑的话,似乎是此地无银。 坐下没有多久,臀 部那不正常的湿凉感就愈发严重起来,李文嘉一声不吭地坐着,腰不自然地蜷缩,低着头满脸通红。 之后车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于李文嘉而言,这是太尴尬的沉默。 其实也可以勉强自己镇定,可不知怎么,总觉得被人盯着。他一直低着头,偶尔去望窗外,却始终不敢往前看。 临下车的时候,果真在后视镜里撞到柏舟的目光。 只是并没有促狭或者意味深远,对方发现之后,只在镜中朝他有礼地微笑了一下。 次日,梁以庭带着他上街,那是放学后的单独邀约,只有他们两人。 上街之前,梁以庭将他带去卫生间里,让他换下了那身校服,李文嘉别别扭扭地在隔间里换上了他带来的衣服,有点拘束地走出来。 掺杂着晚霞的昏暗光线,绚烂而又静谧。 梁以庭趁着没有人,亲吻了他的唇。 李文嘉感受到唇上那种温暖的湿意,嘴角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2 微微地动了一下,跟在他身后出门时,忍不住舔了下唇。 两个男生事实上对逛街的兴趣都不会太大,与其说是逛街,不如说是纯粹出来消费。 除去一顿晚饭是两人一起吃的,其余的都是梁以庭在给他买东西,他有一张卡,买东西几乎不看价格,看中了就刷,势必要帮李文嘉从头置换到脚。 在逛百货商场时随口顺着他的话说了句“还是这件比较好看”,那衣服就被刷下来,等拎着包装袋看清了上面的logo时,李文嘉差点变成了结巴:“太、太贵了,我、我不能收……” 梁以庭没有在这上面和他过多争辩的兴趣,付完钱就走,李文嘉只能连忙跟上去。 在一家运动鞋专卖店里,梁以庭和店员熟络地打了招呼,买走了一双预定的限量版鞋子,又问李文嘉:“你脚多少码?” “我不需要,我不太运动,真的……” 梁以庭垂下眼睛,盯着他的鞋子看了片刻,猜了几个码数,带着询问的目光抬头看他。 “我真的不需要你帮我买啊。” 因为觉得这样太奇怪了,李文嘉几乎有些急躁,他自己也是不缺钱的,可还是觉得没有这种必要,这是没必要花的钱。 梁以庭像忽的发现了新乐趣一般地,自若道:“那就把这几个码的都买下吧。” 李文嘉活像个替他省钱的小媳妇,皱了皱眉,痛心疾首的样子,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挑了一双。 不过他的不情愿没有持续很久,他是懂得拿捏的,该高兴的时候就该高兴,花了钱买不开心,没这个道理。 至少表面上,他一直都很平静,没有和他争得太难看。 差不多时,李文嘉说:“我们早点回去吧,还要写作业。” 梁以庭顿下步子,从书包里翻出本子:“我都做好了,给你抄不就行了,我们再去看场电影吧。” 李文嘉:“……” “放心吧,我功课还不错。”他补充了一句。 前面是个电影院,两人之后就又去看了场电影。 几次之后,李文嘉总结出了规律。只要是前一晚他们做了,第二天,梁以庭就必定会带着他出来,给他花钱,帮他买各种各样的昂贵东西,对他格外好。 就像……新婚那样。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人,沉迷于畸形的爱欲不可自拔。 与梁以庭的相处堪称是色 情,色的超过了他的底线和认知,他们最多的交流是在他公寓里的那张床上,周末籍着一起做功课的借口来到他家,真正拿了书看的时间没有多长,剩余便是在床上颠三倒四不分昼夜地抵死缠绵。 都是看不够彼此的,两个人全生得太漂亮。梁以庭将他压在厚软被褥中,追逐着他的唇舌亲吻噬咬,间隙里见他面孔泛红,模模糊糊地朝着他一笑。那笑柔软而诚实,在床上却显然是另一种意味,透着股天性的纯媚,是要招得人将他弄坏的骚气。 他干的更狠了,李文嘉随着他的动作蹙起眉尖,按着他的肩膀仰起了面孔。透过他的颈项,他看到他流畅起伏的背脊,像一头灵活矫健的兽。 他神魂颠倒,迫不及待地沉沦。 那是真的妖精打架,床随着有节奏的动作摇晃,两人紧紧相缠,紧到能拧出汁。一开始还会用保`险套,后来就顾不得了,李文嘉里里外外都湿了个透,下`身那私密严合的地方被开拓得艳红,汩汩地淌着液体,是他不敢看到、不敢知道的淫乱禁忌。 这样的纵欲,也会让他事后那里隐隐作痛,每一次,他都想着下次不能再这样。 清理身体之后,他还能有力气和他一起出门,吃一顿精致的晚餐,看一场傍晚的电影,第二天平静如常地去学校。 不上床的时候他是清醒的,那些胡思乱想也在正常范围之内。他忽的想起了自己那个遥想——若有若无,却确实存在的。 潜意识中对于未来的所有肖想,都不包含变成同性恋。 或许是自小家庭不完整,他内心深处渴望着正常的家。正常的家,就是有父亲,有母亲,有孩子,他是想要有孩子有妻子的,妻子和孩子,在他脑子里没有具体的轮廓,但那一定是温暖柔软的,有着能让人快乐安详、充满勇气的力量。 可一到了床上,他就彻彻底底地完了。梁以庭……他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梁以庭。 他不知道他有哪里好的,可他就是能要他的命。 极致的瞬间,他会哭出来,愿意为他去死。 可能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也想过,或许以后不能够有妻儿了。心情会因为这样而时好时坏。 他爱上了他。 不清楚是不是每个陷入爱情中的人都会像自己那样浑浑噩噩,智商变为负数,不管做什么脑子里总有他的影子。 虽然身体的交流已经到达极限,但还是想要离他更近一点。 李文嘉不知道这是自己贪心,还是因为对方没有像自己这样在意而生出的不安定感。 身陷其中,他一时之间并不能够清晰地体会出,这是一段真实存在的距离,是一道被刻意划出的沟渠。 因为,“陷太深,就再也放不了手”。 ——这是梁以庭的分寸。 只要他不认真,那么他也不会认真,随时可以放手,将它当成游戏。 只是他从未想过,感情如水诸多变幻,事情还会有另一种可能。 将李文嘉从爱情的迷障中清醒过来的是他的好朋友美夏。 放学后的值日,一组的小胖一边扫地一边推了推他八卦:“美夏最近总是请假,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可能是家里有事吧。” “扫那么卖力干什么!又没人给你付钱!”小胖追上,继续与他八卦:“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 “女孩子乱七八糟的事情总比较多嘛,今天头痛明天肚子痛的。”李文嘉头也不抬。 小胖贼头贼脑地低声说:“我听说她有了。” “……”李文嘉停了手里的活儿,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什么?” “我也是听其他同学偷偷讲的,她怀孕了!这两天有人在医院碰见她,和那个宋小刚在一起。” 这种事情,若是换做烂一点的学校,小太妹小混混的或许也没那么劲爆,可他们学校不是那种烂学校,纵然是梁以庭那种风云人物至少表面上都是风平浪静的,更何况美夏也不是那种乱来的女生。 城市的这片区域都是安分守己的,教学环境也很严谨,高中女生怀孕会是大新闻。至少在学校间传开的话就是爆炸性的。 李文嘉草草地扫完地,之后就火急火燎冲去了美夏的家。 和蔼的中年女人开了门,见是他便微笑:“文嘉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3 ?没有和美夏一起回来吗?” “……嗯。”李文嘉后退了一步。 女人露出困惑的表情:“啊,这样,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 “文嘉你进来坐会儿吧,你都到了,估计她也会很快到家。” “不用了,阿姨。” 看来美夏的家人还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希望只是乱传的八卦。 李文嘉回到家,满腹心事地写了会儿作业,家中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喂,文嘉,我是美夏。”声音里带着哽咽。 李文嘉握紧了听筒:“你在哪里?我有事……想问你。” “你听说了?”对方说到这里,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文嘉,我、我怕……我害怕,之前打你家电话,你总是不在……” “没事的,你不要怕,我现在一个人在家。” 话说到这里,几乎能够肯定那八卦是真的。 “美夏,你别怕,你现在在哪里?我出来找你,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别哭,别急啊。” 李文嘉留了一张便笺,拎了件大衣便飞快地出了门。 bsp;5 两人约在了一家离家和学校都很远的茶餐厅里见面,李文嘉一路赶来被风吹得鼻尖发红,美夏站在门口瑟瑟发抖,鼻尖和眼睛一起发红。 李文嘉去握了握她冰凉的被冻得通红的手指,见她是比之前要胖一些的样子。 美夏顺势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文嘉将她手掌拢在了掌心,传递出温暖熨帖的温度。 “还没有吃东西吧,一定很饿了。”落座之后,他翻开一本菜单。 “文嘉……” “我们先吃点东西。” 许多天没有吃下饭,在温暖的环境里,对着那样一张没有大惊小怪没有指责的温柔面孔,她忽的没有那样惊恐。慢慢喝下了一些汤,胃里舒服了,整个人像一只在风雨里飘摇的小船终于能够靠岸了。 “……是最近发现身体不对劲,才去医院查的……小刚他、他不肯用……” “混蛋!”李文嘉低咒着,“你以后还要和他在一起么。” “……我也有错,我不应该同意的,文嘉……文嘉,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是多么严重、多么荒诞的事情啊…… 李文嘉心中也有指责和怨念,却骤然发现自己没有资格。 他想到了自己和梁以庭的关系,如果他也是女人的话,恐怕会是和美夏一样的……他们也做那种龌龊下流的事,多数时候顾不得也不想用套子,疯的时候或许比他们要疯得多。 “你能不能帮我去买药……”美夏最后抽着鼻子,低声恳求着。 “药不能随便吃的。” “可我……我不敢去医院。” 李文嘉想了一下:“我记得满几个月就不能吃药了,会出问题,只能上医院。” “……” 他也不是很懂,带着商量的口吻:“我们先上网查一下吧,我记得是三个月,如果确实是三个月,你这个时间,就必须去医院了。” 那个年代,电脑尚未普及到家家户户都有,李文嘉送美夏回家后就找了一家网吧,搜寻了一下这方面相关的东西。 看到血淋淋的图片和关于堕`胎相关过程科普的时候整个人都无法适应地头皮发麻。 即便身为男人知道自己不可能怀孕,还是难受到了一定的程度,甚至对之前自己和梁以庭发生关系的过程反感和恐惧。 为什么一定要做`爱? 心烦意乱中隐约地升腾起一些厌恶,他笼统地想了一下,发觉每一次都是梁以庭主动提出要和他做,虽然过程中也是喜欢的,可这喜欢并不是健康向上的,就像犯了毒瘾,解瘾的时候也是舒服享受的,但那是不对的。 李文嘉很想把宋小刚打一顿,这小子惹出事端后就不见踪影,真不是东西。 美夏发生这事情后谁也不敢说,只敢和他讲,他焦头烂额地帮她想办法,感同身受地操碎了心,小半个月里,人都要瘦下去一圈。 不知道是怀孕了的缘故,还是真的被吓傻了,美夏甚至说出要退学生孩子这种话来,李文嘉唠唠叨叨,彻底成了她爹。 “不要说傻话,这事儿我们谁也不说,他们乱传也没有证据……去远些的大医院,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心。等回来过段日子就都消停了,很快谁都不记得了……你往后的路还很长,不要被宋小刚这个混账拖累了,不值得。” 两个少年人闷声不响地想计策,确定方案之后私奔一样上了长途汽车。 李文嘉特地在隔壁市最好的医院附近找了个酒店,订了两个房间,好让她休息够了再回去。 离开那天倒是个好天气,他们并排坐在并不拥挤的大巴里,阳光细碎地散落,将两人笼罩,温暖极了。 美夏昏昏欲睡,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 李文嘉脱下外套,轻轻地盖住了她。 她却没有睡着,忽的问:“文嘉,你是怎么请到的假?” “我和我妈说我爸要带我出去旅游,又和我爸说我想和朋友出去度假怕我妈不同意。我妈神经大条,我爸爸又对我很好,不仅帮我骗过了我妈,还给我了一大笔钱呢。” 美夏听着他不紧不慢地说着,蓦地握紧了他的手臂,将脸埋进他胸口。 李文嘉没有再说话了,安慰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 美夏怕得厉害,实际上他也怕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那样她会更怕。 堕`胎这回事真正的过程倒是并没有花去多长时间。 然而依旧像是打了场仗似的。 动完手术,两人回到酒店。美夏早早休息了,李文嘉回到自己房间,也躺了下来。 一时之间心中有些空茫,在即将睡去又没有彻底睡去的时候,终于知道这空茫感从何而来——很久都没有和梁以庭说过话了。 自从开始担心美夏,就再也没有好好地面对过他,这期间当然也包括亲密的肢体接触。 再度回到学校的时候,那些风言风语仍在,凡事总需要些过渡的时间。 美夏没有很快就来上课,回本市的时候,拉着李文嘉回家壮胆子。 他们撒着似是而非的谎,完全没有想过要坦诚—— “我作证,没有那些事的。” “早恋是不对,美夏也不应该这样离家出走……可,学校里这样乱传,受人排挤,她心里总也不好受。” ………… 事情的最后,李文嘉不知道她的父母是真的相信了他们的话,还是其实心中有数,只是碍于颜面,所以表面上没有将事情说穿。 美夏转校了,最后一天来学校办理手续时,去班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4 级里看了看他。 很多道目光朝她投射过去,她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离开之后班级里也不消停,议论纷纷的都是在说她怀孕的事。 那些目光像是射在李文嘉身上一样,那些人所议论的对象也像是他。 他低下头,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很难受。 过了一会儿,偷偷地转过身,去看梁以庭。 梁以庭撑着脸颊卷着一本书,似乎是很久,他散漫地将书放下了。像是知道他一直在看他,目光直接就落到他身上,而后嘴角轻轻地翘了一下。 那不是笑,因为没有半分愉悦的意思,反倒看得人有些发寒。 李文嘉知道必定是美夏的事情让他不悦,但他是不可能不管她的。 之前一直沉迷于与梁以庭的关系中,等一下子知道好朋友出了事,一时之间也被震得发懵,就会着急顾不上其他。 而脑子迟钝也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 想着可以和他解释一下,然而再度与梁以庭面对面了,对方却并没有表现出怒意,依旧是和平常一样的态度。 李文嘉觉得有些微妙怪异的同时,却也放下心来。 “今天放学之后来我家吧。”梁以庭朝他发出邀约。 李文嘉一下子想到先前的恐惧,本能地想要拒绝。 但是又带有一些期盼,对于梁以庭,他也想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彼此无话地一起写作业。如果他问起,他会想要将自己烦人的心事倾诉出来。 “不想去的话就算了。” “没、没有。”李文嘉急忙说道:“我去的。” 他并没有看见梁以庭转身时嘴角不屑的轻嘲。 “来我家吧”这句话的另一种释义就是“做`爱吧”,仅此而已,因为每次去他家两人都只是做。 半个月后再次来到这片小区,已经有些陌生了。秋季发黄的叶子会很快脱落,绚烂的景色仿佛一夕之间变得颓丧清凄。 李文嘉有了一种难以启齿的条件反射,来到这里就会紧张,甚至某个部位隐隐发麻,变得异常敏感。 推开门的时候屋子里有股食物的香气,那位勤恳尽职的钟点工阿姨会每天为他准时做好饭,有时还会备上香甜的烘焙点心。 去的时候她正好离开,桌上有还热着的曲奇饼干,临走时热络地招呼文嘉去尝尝看。 他到桌前,也是饿了,吃了好几块奶香浓郁的黄油饼干。 “吃够了么?” 李文嘉抿着入口即化的酥脆滋味,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便没再吃。 梁以庭走到他身边,骤然将他狠狠一推。 李文嘉后背撞上装饰橱柜,有些受了惊,而梁以庭吻住他的唇,那吻却是几许温存,并不粗暴。 带着淡淡的香甜气味,双唇胶合着彼此互动,柔软的触感和独特的气息都让他悸动。 李文嘉很喜欢和他接吻,亲吻技巧也随着经常性的实践变得熟练,本身那就是一件浪漫的事,若彼此都有些技巧的话会很舒服,舒服却又没有那样色 情。 双唇在亲吻后变得潋滟润泽,微微离开时,安静的气氛变得极其温柔。 下一刻,亲吻落在发鬓,一点点地向下,梁以庭吮咬了他的耳珠,火热的唇在他唇角流连片刻,解开了他两枚衣扣,扯开领口衬衣,继而向下,在他脖颈锁骨间亲吻噬咬。 那吻就像狼狗一样让李文嘉有些疼,也有些怕,让他有种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被咬破了血管动脉的错觉。 “我、不想……”艰难地发出拒绝的声音。 “嗯?” “我不想做。” 梁以庭没有出声,温热的手抚上他的腰,爱`抚着往上,扯弄了他的乳尖,弄出他一声颤抖的低吟。 “我真的……真的不想……” 口中说着这样的话,胸口却在那略带粗暴的爱`抚之下敏感地坚硬,梁以庭抽出一只手,探至他下`身,随后嘴角便染上耐人寻味的笑意:“硬成这样了,你装什么。” “啊……不是,嗯……”李文嘉仰起头。 梁以庭的手指已绕到他身后,揉 捏着他挺翘的臀瓣,朝股间密所探去。 呻吟瞬间变调,李文嘉狂乱地呼吸着,猛地抱住他,身体不住地轻颤,面孔浮起一层靡丽的艳色。 “唔……”在迷乱中亲吻了梁以庭,那爱`抚仍在继续,他衣发散乱地轻咬着他的唇,声音柔情至极,甚至带上不自知的宠溺,“……以、以庭……用保`险套……啊……不要,不要就这样进来……” 对所有人都是温和的,对喜欢的人,更是毫无保留地温柔对待。 而这种时候的极致温柔,是只有梁以庭才能拥有的。 两人在客厅里就做了,从站着进入达到高 潮,再到沙发上翻来覆去地弄,李文嘉的呻吟里缀着哭音,是要被那种不断涌动的炽热情潮逼疯了。 大约是年轻气盛,尝过那种滋味之后时隔月余再度交融,身体愈发的敏感渴望,从结合那一瞬间开始,就一直处在高 潮边缘。 梁以庭在床事上越发过分,而他竟也甘之如饴。 赤 裸地伏趴在沙发上,对方摁着他大操大干,将那两瓣雪白的臀揉 捏得通红,兴奋时狠抽两掌,饱满挺翘的臀肉便可怜兮兮地颤一颤。 李文嘉发出受不了的呻吟,梁以庭过来牵住了他的手,他懵懂地握紧他的手指,却被他牵引至身后,抚摸滚热臀 部上粘湿的液体。 多情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湿不湿,嗯?” “……” “你是饿了多久,饿得这张嘴流这么多汁……”梁以庭捻着他的手指,两人交缠的指间皆是滑腻粘液。 “嗯……”李文嘉羞耻地闭上眼睛,悲鸣一般地埋下头。 “你说你骚不骚?”依旧是温柔而魅惑的嗓音。 李文嘉忍不住颤抖起来,在轻拂的气息中热血沸腾,连脊背都透出粉色,他越是说,身体便越是兴奋,后`穴的液体溢出更多,自己都几乎能感觉到在滴落。 埋在身体内部的器官硬涨滚热,却不抽动,强而有力地脉动着,刺激得他从身体至深处难耐渴望。想要它动起来,狠狠地,狠狠地插进去,再抽出来,反复地摩擦那里。早就丧失了自制力,这样渴望着,不自觉地便呻吟出声:“……里面、里面好难受……想要……啊……要……” “要什么。”梁以庭轻抚着他的头发,摩挲着他的额角。 “动一动……再、进来一点……啊啊……” 他不轻不重地薅住他的头发,“想要啊,自己来。” 直起身体,性 器从红艳透亮的穴 口退出。插入的时候紧得要命,退出时亦是销魂,湿滑高热,紧紧地吸附挽留着他,完全退出后,穴 口欲求不满地翕合着。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5 梁以庭粗重地喘了口气,蓦地再度挺身,将性 器顶端插入。 身下腰肢迫不及待地扭动,臀 部迎合着往上凑,直将他整根吞了进去。 梁以庭声音喑哑,猛地扶住了他的腰。 李文嘉伏在他身下,微微撑起身体,缓慢而用力地扭动着,将臀 部上抬,一次又一次反复吞吐。 少年的躯体年轻饱满,曲线流畅得没有一丝赘肉。他应该在阳光热烈的操场上挥汗如雨,而不是这样,摆着难以言述的淫`荡姿势雌伏在男人身下求欢。 梁以庭头脑莫名发热,没来由的,几乎要为他这难以言喻的模样感到羞耻……并且厌恶。 李文嘉肤色白`皙,体毛稀疏,背对着他沉溺在欲 望中的样子有些雌雄莫辩,妖娆扭曲到刺激的地步,这种刺激让梁以庭都感觉到变态。 两人纠缠不休的身体终于分开,李文嘉情潮未退的样子,身体仍旧发烫,面孔微微酡红,是一种健康氤氲的气色。 做完了之后,他又会陷入矛盾的后悔之中,然而此时此刻酥麻着,没有力气去做一场激烈的内心挣扎了。他很舒服,手横在梁以庭的胸口,身体微微蜷缩着,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鼻尖不着痕迹地轻轻蹭着他。 梁以庭的身体很热,摸上去硬邦邦的,李文嘉迷迷蒙蒙地嘟嚷:“你好硬。” 梁以庭只轻笑了一下。 李文嘉闭着眼睛,炽热的温度游走在四肢百骸,久久不散。他的指尖触碰到他紧致有劲的腰腹,顺着浅浅的凹陷继续往下,是带着一些潮湿的触感。手停在那里,没有再继续。 他的呼吸滚烫,觉得自己还没够,还想要梁以庭弄他,但是他不敢。 就像是要向某个不是很熟的人索取什么一样,他开不了口。 静默着,李文嘉没话找话地提起:“之前真是抱歉,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出这样的事我很着急。” “我……我不是故意半个月不理你。” 梁以庭不急不躁地“哦?”了一声,“你不是请假出国旅游去了?” “……”李文嘉愣了一下。 “不是……”那声音越发的低了,“我陪她去……堕`胎了。” 梁以庭却也不意外,拍了拍他背,笑了笑:“不用和我说抱歉。你的私事,没有必要向我汇报,更不需要解释什么。” 李文嘉听着他的话,有些懵懂,只顺着嗯了一声。 梁以庭的笑痕仿佛更深了一些,“舒服吗?” “……嗯。” “李文嘉。”梁以庭那样笑着,“这样很好。” 这样很好,正如这句话所说的那样,梁以庭忽的很轻松。他活得轻狂恣意,无谓方圆,满溢了一腔浮媚浪荡的情意,如今,也何必规矩? 看了一眼时间,梁以庭道:“起来吧,柏舟要来了。” 李文嘉意外之余,赶紧起床了收拾。 好几次都是在刚刚完事不久遇到柏舟,这让他很不自在,而梁以庭并不能够体会他这种不自在。 在洗澡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柏舟进来的声音。 李文嘉慌乱冲洗好,穿上衣服,随便擦了下头发就出来了,“那我走了啊。” 那两人一齐在客厅里,梁以庭叫住了他:“等一下。” “哎?” 对方穿着睡袍,一点都没有自觉,神情和语调皆是一片坦然,“桌上的饼干带走吧,你喜欢吃。” “……” 在他没有作出回应之前,梁以庭已经拿了一只保鲜盒把一盘子饼干装了进去,然后递给他。 李文嘉垂着头嗯了一声,接过盒子,飞快地离开了。 带着一些饼干香气的修长手指忽的拍上柏舟的面颊,将他面孔掰正,梁以庭略微地皱了一下眉:“你看够了吗?” 柏舟笑了一下:“他怎么总跟你不熟的样子。” “我们的身体很熟。” “呵,看出来了。”他曲指弹了一下他胸口吻痕:“你要被他玩坏了。” “是啊。”梁以庭造作地靠近他:“你说他好不好?” 柏舟捞了一块盘中剩下的曲奇饼干,似笑非笑地唔了一声。是人都有审美的,那一截修长的缀着红痕的脖子,白`皙清瘦的脚踝,滴着水滴的黑头发,都让人肖想。 “你很想啊……”梁以庭勾住他的脖子,说出的话有些疯癫,却又叫人感觉不出疯癫。 柏舟回过神时,手指已经探入了他的睡袍里,拢住了他那团湿软的器官。 梁以庭咧着嘴角笑了一声:“湿不湿?都是他的水,弄我身上,到现在都没干。” “很湿,也很骚。” 他在做这恶心变态的事情,却仿佛感受不到恶心,变态也变态得没有刺激性。 “又不是女人,怎么会。” “对啊,怎么会。”梁以庭舒服地把头搭在他的肩上,声音时断时续:“而且……他,怎么弄都弄不坏……哈,看来是天生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催使着气氛变得古怪。 两人磨蹭到了沙发上,梁以庭的性 器已被抚弄地挺起,双腿勾过他的肩,在他后背缠紧,小腹浮凸起肌肉的纹路,“你和那个骚 货倒是天生一对,舔人鸡 巴也不嫌脏。” “他也帮你舔过?” “我还要亲他的嘴,没让他舔。” 柏舟低着头侍弄着,像入了魇,耳边梁以庭的声音还在继续:“他疯起来可真是……喜欢我射在他脸上,要命……” 柏舟的额角渗出了一点汗,他的冲动来得凶猛而诡异,吮`吸的动作下意识地加大了力度,梁以庭从未受过这种刺激,发出一声闷哼,在他口中缴械了。 相貌俊美的少年人犹如绽放的红玫瑰,美得愈发艳丽嚣张,他餮足地靠着沙发,睡袍凌乱散开,无所谓地裸露着情 欲纵横的身体。 四周寂静着,柏舟的冲动仍蠢蠢欲动,脑海里也一片火烧般难以平息,然而想要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个。 他站起身,进了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漱了口,冲了脸,撑着洗手台脑中空白了一阵子。等那热度散去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一种隐隐的恶心感也渐渐泛了上来。 ——这种事,是他连做梦都不可能梦不到的,简直丧心病狂。 重新出来坐下没多久,梁以庭便从另一间卫生间走出。他洗过澡,换了件白色衬衫,头发湿漉漉的,发梢滑落的水滴在肩头印出慵懒斑驳的痕迹。 “找我什么事?” 柏舟翘起二郎腿,修长无暇的手指搭在膝盖,“这学期结束,我们可以回家了。” 梁以庭微顿,抬眉看他。 “你父亲从接任忠义堂第一天起就想洗白,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最棘手陆家已经被斩草除根,陈家也式微了。”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6 说到这里,他颔首笑了一笑:“这么多年费尽周折,妻儿都不敢养在身边,梁叔叔算是终于熬到头了。” 梁以庭若有所思地慢慢问道:“忠义堂以后算是‘名门正派’了?” “都是正经生意了,往后你也不是什么少主,等过几年接任,你就是梁氏集团的董事长。” 钟摆敲过一下,余音里,梁以庭起身。 倒上了两杯酒,递给了柏舟一杯,垂眼看向他:“这么多年,柏家也是难得。” ………… 周五的社团活动结束,李文嘉背着青花布包裹的一张琴慢慢从小礼堂走出。 学期临近末尾,社团的活动也渐渐开始收尾,比较密集的成果展示和交流活动也频繁起来,民乐社冷清,没有太多的活动,只在末尾时运气不错地请到了在本市较有声望的老先生来聊一聊琴,讲一讲课,琴弹得比较好的几位同学上台表演一番。 李文嘉前一天也邀过梁以庭“要不要来看一下,我有表演。” “你弹什么曲子?” “平沙落雁,我最喜欢平沙落雁,不过弹得还是不太熟。” 聊得似乎很热络的样子,但人却没有来。 不过也能够理解,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种调子。即便七弦琴古典雅致,音色华美,然而与其他乐器相比较而言,节奏还是偏于迟缓滞涩,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尤其是他所钟爱的平沙落雁——乐曲中自己所感受到的暮色黄昏,宁静悠远,于他那样流于时尚和快节奏的少年人来讲,兴许节奏缓慢得能让他肠杆子都作痒,浑身不舒服。 而今背着琴出来,也没有美夏在一旁和他叽喳交流了。 李文嘉忆起往昔时光,忽而腾起一种难言的落寞与怅然。 很多东西,他是无能为力的,如果要失去,自己似乎也无法抓住。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浮出了这样的概念。 在校门口看见柏舟,穿着浅灰色毛衣,长身玉立,朝他走过来。 他是个天生的衣架子,个子高挑,肩膀比同龄人要略宽,极其的端正,挺拔得一身正气,学校制服穿着英气勃勃,休闲装倒是带有几分书卷气。 “梁以庭叫我带你回家。” “他人呢?” “他有事。” “哦。” “需要帮忙吗?”他冲着那张青花布包裹着的,从模样看去颇为沉重的古琴。 “不用了,不重。” 天已黑下来了,车子停的地方不甚明亮,关上车门,傍晚路上的喧闹被隔绝在外。 李文嘉等待着他启动,而后报出自家住址,然而等待片刻,柏舟都没有动静。 “文嘉。” 被突然这样叫了一声,李文嘉也有些诧异:“嗯?” “离开梁以庭吧。” “……” “我不知道你们还在一起,我以为半个月前你就已经和他断了。” 和柏舟并不相熟,忽然谈起这个,李文嘉有点不知所措,迷惘之中也抓不住重点:“……半个月前,我,美夏的事……我和他解释过了,他还因为这个生气吗?……我确实是急了,才没有顾上他……” 柏舟苦笑着打断他:“你想多了。” “那么……” “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你们性格不合。” “……” 突兀的话语并没有让李文嘉感到生气。 因为柏舟所说的这番话,他茫茫然的好像也有所感悟,甚至是想到未来,作为同性的话,在一起的可能性更低。可现在,他和梁以庭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他很喜欢,也舍不得。 手指慢慢地摩挲着衣摆上一枚扣子,仿佛是陷入两难:“可是……我喜欢的呀……” “李文嘉。”柏舟的声音清晰有力地打破了他天人交战的思维,“你不应该跟着他……厮混。” “你还小,那些事情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能做的。”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他内心深处最惶恐隐秘羞耻的所在,李文嘉一下子红了脸孔,默不作声地垂下了眼睛。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口气重了,柏舟许久没有说话。 车子启动,开了很长一段路,他直视着前方,忽又不温不火地开了口:“还记得那天放学,陆清予和你打架过后,你说过什么?” “……” “你说你不会喜欢他的。” “……” “文嘉,适可而止,过回原来的生活吧。梁以庭……玩一玩可以,陷进去了,你受不起他。” bsp;6 他在那一段交往中,一直在努力着什么,到最后人散了,场也冷了,才终于明白柏舟所说的“你们性格不合”。 他内向而现实,既没有洒脱无谓的胆量,也没有幼稚梦幻的盲目冲动,遇到他之后,就一直努力着在与自己的本性做斗争,长久以来从未停止过纠结—— 这是不对的,不可以,可……无法控制。 沉沦,清醒,再次沉沦,无限地循环着。 而这样的过程总无意识地展现在外。 偏偏,这样纠结的对象是梁以庭。 因为柏舟的一席话,再次处在“清醒”的阶段,不愿意见到梁以庭,更不想和他做那种事情,所有的邀约都想要拒绝。 放学之后来不及先走掉,就找借口要做值日,或者帮同学义务劳动来拖延时间。 那一日,初冬,哥特风格的校图书馆,夕阳悬在天边,剔透冷冽的光线以极低的角度穿透错落的窗帘,拖拽出长长的人影。 李文嘉归纳好最后一叠书,从小梯子上爬下,确认图书馆内已没有人,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门“喀嚓”轻响。 “同学,图书馆今天关门了,有什么事请明天——” 微凉的手指从身后探过捂住了他的嘴,他的声音连同动作一起僵硬。 那气息再熟悉不过,背对着他也能够知道是谁。 “不要……” “我知道……”漫不经心的嗓音慵懒如染了四月春情,在他耳边轻轻地撩着,“你也想的。” “不是……以庭,我不要……唔!” 这一次,再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梁以庭知道他的死穴,也知道——他在这种事上多么的口是心非。 早就应该这样对待,不需要迟疑和多虑。 直接亲吻爱`抚进入主题,李文嘉就会乖乖听话任他摆布。 只有在深陷情 欲中时,他才是最听话最好控制最合他心意的。 滑腻灵巧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爱`抚着他最敏感的部位。 快感电流般窜起,牵引出煎熬炽烈的火苗,一路蔓延。李文嘉喘息着仰头,软在他怀里,他看到高高的穹顶,迷离的光线,身体烧出一团炫丽的火焰,在空茫又杂乱的思绪中低叹,这竟是个浪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7 漫的地方。 梁以庭拧过他的下巴和他接吻,说话声音如此惑人,动作却蛮横且毫不温柔。 很快就衣衫不整,李文嘉在光怪陆离的欲海中沉浮,火烧火燎的快感危险而又极致的性 感,梁以庭亲吻着他的脖颈耳垂,轻咬着他的肩膀,同时手上不停,分开他的臀瓣。 一股透心的凉意让李文嘉打了个哆嗦,轻颤着低声询问:“是什么东西?” “润滑。” 迟钝中带着商量的口吻:“以庭,它好凉。” “……” “以后能不能不用……” “你会受伤的。” “之前,都没有啊……别,别,不要……太凉了……” “热的在这里。” 进入之后,便没了声音,只轻一阵重一阵地喘息,渐渐有交`合的水声泛出。 不知道是不是润滑剂的缘故,感觉比以往更加强烈,进出之间的淫靡声音让人难以自持,两人发泄过一次之后也远远不够,换了姿势又做,而这一次比之前更加放 浪淫乱。 完全忘记了事前的拒绝与挣扎,李文嘉狂乱地抱着他,修长光裸的腿缠在他身上,靠着墙壁不断被进入。 随着抽 插而断断续续地呻吟着,他单薄得像要被他刺穿,却仍在甜腻地索求着更多,绕在他后背的手指紧紧握着,指节泛出青白,拉近了距离,还想要接吻。 即便与他一同死去也甘愿。 怕无法一直、一直在一起。 甚至痛苦于两人性别,永远无法真正地结合出一个完整正常的家。 身体在濒临崩溃时颤抖着无力勾缠,梁以庭抽出性 器,顺着他绵软地滑落半跪在地。 李文嘉呼吸急促,怕他会忽然离开似的双手紧紧抱着他,那与其他人相比色浅且堪称秀致的器官此刻涨到发疼,色泽深艳,顶端不断泌着泪珠,迟迟得不到发泄,继而往下,穴 口艳红翕合,泛着湿润的亮光。 他轻声催促,无比的渴望凝成一声低哑的“要”。 “我们玩点别的。”梁以庭捡起二人细长的制服领带。 “我想要……” 没有任何防备地被蒙上了眼睛,手腕也被系在了一起。 “不要这样。” 微弱的抗拒抵不过重新被填满的快感,方才有些弱下来的欲 望在接下来的抽送中再次高涨,“嗯……我快要不行……” 而在这种时候,那火热的让他销魂的东西再次离开他的身体。 后面没有东西,就怎么也无法满足,身体的空虚前所未有的强烈,到这种地步已经完全失控,身体主动贴近,双腿张得更开了一些,贴着他的耳畔低颤着呻吟:“弄我……以庭,求你……插进来,我要,我要你……插进来……” 呻吟声戛然而止,是门口再度传来异响。 李文嘉忽的咬紧了牙齿,身体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 “……有人。” 脚步声随着轻叩上门的声音变得毫无滞涩,一声一声平稳缓慢地靠近,很轻的声音,然而在安静偌大的空间却无比刺耳。 梁以庭笑了一下:“别怕。” “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有人?” “会很刺激,我保证——”手指轻弹了一下他的前端,“会让你舒服得哭出来。” “我不要——!”几乎是瞬间尖叫出声,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 梁以庭抓住他抗拒着挣扎的手腕,在他嘴角浅浅地亲吻了一下:“……虽然放学了,不过学校还有人在。你叫这么大声,是想把人都引来看你怎么被上?” 李文嘉拼命摇头,密布着吻痕的赤 裸胸口不断起伏,挺立着的鲜红乳首尚还留着淫靡的水光,粗重的呼吸声里带着急切的哭腔。 “是谁?不要,请你不要这样……”声音颤抖着压低,身体不断蜷缩。 然而却并没有得到回答。 四周一时之间寂静到诡异,他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恐惧和难言的痛楚让他一片混乱。难以相信梁以庭那温柔的嗓音之下会蕴藏着这样的恶意,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 “梁以庭……”他畏惧而茫然地低声叫着他。 性 器被握进陌生的掌心,没有那样柔软,没有那种熟悉的凉意和滑腻,滚热,干燥,能够将它完全包裹,掌心里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陌生的气息完全倾覆下来,那人含住了他胸前的凸起,柔软的头发在他鼻端散发出芬芳。 他浑身浮起鸡皮疙瘩,抖着牙关瑟缩,低低的哭音:“为什么要这样,我做错了什么?” 梁以庭一点一点地亲吻着他的唇,“很好玩的,你会喜欢。” “我不——嗯!啊……不要……” 嘴里这样拒绝着,然而下`身的欲 望却总将他出卖,带着薄茧的暖热掌心带来完全不同的体验,被反复玩弄的性 器在他手中再次挺立涨大,濒临高 潮。 “哈。”随着梁以庭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他感到前端被人舔了一下,难以言述的柔软与高热,潮湿酥麻。 痉挛着颤抖了一下,眼角的湿润凝结成滴,在精 液射出时泪水也滚落下来。 然而折磨并没有结束,在失神着射 精过程中再次被舌尖舔过,并且不仅仅只一下,颤抖的性 器被紧窒的口腔完全含住,用力吮`吸,是爆炸般的快感—— 他的尖叫被梁以庭堵在喉间,双手被束缚着难以大幅度挣扎,双腿挣扎着绷直,脚趾蜷紧,而后又再次屈起。 仰起脸,泪水不断从蒙着眼睛的布料下滑落,他听到猥亵的吞咽声,那潮湿热烈的口腔将他吸干了,连灵魂都好似要被吸出去,紧接便是深喉,没有丝毫放过的意思。 男人像是一头饿极的兽,要将他吃得尸骨无存。 燥热的手指爱`抚着他的大腿内侧,性 器根部也被舌尖舔过,他的双腿被抬起架到肩上。 至始至终,对方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随后,右脚脚踝被柔软滑腻的手指握住,梁以庭勾过他的右腿,两人一左一右地将他双腿分到极致。 粗壮阳 物抵着他的入口,浅浅地试探了一下,李文嘉呻吟着再度挣扎,梁以庭索性捏开他的下颚,将一团布料塞入他口中。 片刻之后,响起轻嘲:“怎么,心疼?” “……嗯。”轻到难以捕捉的一声应答。 “……”一种怪异的怒意缓慢地流窜,沁在他冷淡而柔软的嗓音里,“他喜欢这样,你不知道他这里有多厉害……两根一起干他,他会爽得喊破喉咙。” 火热的性 器破开甬道缓缓插入,李文嘉已经不在意这是谁,只是最后奢求不要做那样可怕的事情,然而并没有。 梁以庭,这样干脆。 玩就是玩而已,玩得那样无所顾忌,嚣张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8 恣意。 李文嘉也曾模糊地想过,若是自己不这样拖泥带水,拒绝了不再动摇,接受了也不再动摇,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所有的设想最终还是恨—— 为什么,连一点点真实的情谊都不能给他。 哪怕有一丝感情,都不会做出这样过分的事。 这是他的梦魇,而梦魇背后温暖的假象让一腔温热的血寒成冰,心头缓慢而持久的寒意才是凌迟。 薄弱的阳光照进窗子,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你不去上课吗,文嘉?” “烧已经退了呀。”母亲抚了抚他的额头,温柔地说。 他慢慢地醒过来,闻到了奶香浓郁的面包气味,还有谷物煮开的清香。 “我去的,妈妈。” 对上母亲漂亮的眼睛,在一片恍惚的柔软中直起身体。 吃了一个甜味的早餐,终于在母亲一如既往的注视下背起书包去上学。 他并不知道,这将会是她最后一次亲手做早餐了,这样温情的对话,也再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李文嘉只是换了班级。惧怕着如同当初投射在美夏身上的目光,所有的事情他不敢对任何人提起,怕被刨根究底,所以连“是被同学欺负所以想换学校”这样的话也不敢说出来。 家人没有理由无缘无故同意他转校,所以只是换班。 走到班级后面的时候,才发现与柏舟进了一个班级。 一瞬间焦虑和困惑毫无掩饰一同出现在他的面孔上,皱着眉头怔愣着。 “文嘉。”柏舟的问候打断了他的思维。 李文嘉拉开自己的位子,很快转过了身,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探究。 天有些阴霾,像是要下雨,教室里开了灯,骤然亮起的光线让他莫名有种一切肮脏都被败露的不安全感。 冬季的室内他依然穿得很多,厚厚的羽绒服让他有些臃肿,脸孔却更显得小了。婴儿肥褪去了一层,显出更加单薄纤细的下巴,眉毛细长而色浅,斜飞入鬓,形状漂亮的眼睛下方有些青黛颜色。 他不声不响低着头的模样有种冷清伶仃的气韵,叫人想起故事里无辜而薄命的红颜。 柏舟对着他的侧影,思绪忽而变得极其杂乱。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破坏他平稳的步调,打乱他井然的秩序。 他握紧手中的笔,投入去解一道复杂的难题,最终却仍旧被打断。 一场酝酿已久的雨终于落下来,冬季的乌云和雨水将上午的天色搅得浑浊昏暗,黑得匪夷所思。 男厕里李文嘉刚解开裤链,就看见梁以庭走来。 他牙关一个哆嗦,直奔入隔间,将门重重关紧。 “李文嘉。” 不轻不重的声线魔音一般在一片混沌里清晰入耳。 李文嘉抖着牙齿摁住门把,他与梁以庭一门之隔,寒气四面八方地涌入。 “你出来!” 出于本能只想死死地抵住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没有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之前要做那样的事,只想与他保持距离,他是个可怕的入侵者。 “李文嘉!” 周围杂乱的声音也散去了,自己的名字由他的声音清晰复述,每一个字都如同尖刃擦过地面,刺耳且带着危险。 “你给我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踹门的声音。 梁以庭越发的不耐,他鲜少在语气中显出狂躁和怒意。 李文嘉捂住耳朵,往后退去,他印象中犹如天使的少年在渐渐加剧的狂躁声中,仿佛露出了獠牙显出了本性,让他出于本能地畏惧想要逃脱。 在达到临界点时他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那声音被沉重的雨声和男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模糊凌乱地掩盖。 柏舟合上册子,起身朝着声音来源大步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文嘉听见声音。 木板门轻轻扣了两下,“他已经走了,你还好吗?” “别怕,没什么好怕的。” “开门吧,文嘉。要上课了,你要一直呆在里面吗。” 李文嘉慢慢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是柏舟。 天色暗到了一定程度,而面容却清晰得纤毫毕现。 李文嘉的眼睫被泪水染成一簇一簇,琥珀色的眼珠掩在湿润的睫毛下,是华贵美貌的顶级珠宝,其间蕴含着独一无二的光泽与情绪让它至高无价。 这是一种怎样的渴望…… 来得悄无声息,猛烈地摧毁所有意志,像甜美的毒药。 他朝他伸出手。 李文嘉滞涩地迈动步伐。 下一刻,他脚下踉跄,跌入他的怀抱。 柏舟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开十公分的距离,修长洁白的手抚住他的面颊,略微停顿,而后迅速擦去他脸上的潮意。 你完了,柏舟,他对自己说。 ………… 阴霾如同这场旷日持久的雨,时急时缓,久久不歇。 认为事情已经糟糕到极致,但事实远非如此。人的一生,感情能占几分之几?感情而已,在真正的困苦中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或许这尚还称不上是他一生最黑暗的时光,但如同从白昼陡然跌入永夜,即便之后习惯黑暗不再惊慌,初时的恐惧和无措却仍旧刻骨铭心。 那是母亲第一次对着他叹气。她是有些迷信的,从不允许他作出垂头丧气的样子,叹气更是不可以,会把福气一起叹出去。 这一口长长的气,叹出了她几十年的美貌青春,像是不老的妖精吐出了元丹,人在瞬息之间苍老颓败。 “文嘉啊……”她还是很温柔的,坐在他的旁边,“爸爸破产了。” “以后,我们得自己养活自己啦……” 母亲忘记做晚饭了,他也忘记了饿,两个人在温馨的暖色灯光下沉默着。 李文嘉慢吞吞写着作业,断续的低烧仿佛又席卷而来,心跳很快,头脑昏沉。 “文嘉啊文嘉,你往后……可怎么办呀。”母亲依旧坐在他的旁边,不知过了多久,这样叹息。 包裹在厚厚的棉衣里,他不想动弹,昏昏欲睡。 窗外下着瓢泼大雨,阴沉沉仿佛黄昏,教室内明亮寂静,老师上课的声音时近时远。 “李文嘉,你的作业呢?” “李文嘉!” 李文嘉回了一下神,突兀地站起来。 “你的作业呢?” “……” 周围的目光朝他投射过去,齐刷刷一片。 “还有一周就期末了,你在干什么?!” “……” “不想上课就回家去,来什么学校?!” “……” 是一套老旧的陈词,只是不太会用在他身上,在没有换到这个班级之前,他是个听话老实的学生,成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29 绩不错,从不惹事。 然而魂不守舍的,他拎起书包,在一片诧异的目光里真的走出了教室。 冰凉的雨水劈头盖脸落到身上也没有把他的魂浇回来。 耳边是轰鸣声,听不见其他,雨落得睁不开眼,他发呆地站在雨里,茫茫然一片,灵魂像是从身体里飘了出去,散落在这无数凌乱的雨点里,和整个天地一样混沌。 一柄哑光面料的黑伞遮到他的头顶。 乌木的伞柄映衬着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指骨分明,手背浮凸着浅浅的筋脉纹路。 一种陌生的温度在冰凉世界中缓慢地传递。 “……我疼。” 难以启齿,而在此时此刻,他终于求助一般地发出了声音。 “下面……好疼。” 轻如蚊蚋,几乎听不见。 他没有自己的钱去看病了,不知道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只知道这一刻,真的好像就快死了一样。所见所闻所感,都如濒死一般不是正常的形态。 大雨滂沱。 即便如此,双膝还是僵硬着站地笔直。 他一向是健康的,不知道昏迷是什么感觉,那双手扶住他,让他可以把所有的重量倾轧上去。 然后恍惚地想着,原来昏迷就是可以逃避。 被抱起来时,连最基本的站立的力气都无需使用,放弃抵抗脑中所有歇斯底里的挣扎时,浑身的精力也一瞬间被全部抽走,只余下气弱的呼吸。 在剧烈摇晃的视野里,望见那堪称陌生的坚毅下颌。 已经知道了什么,可就和其他的痛苦一样,选择放弃时,却能够得以安宁,正如此时此刻。 ………… …… 在意识朦胧中,李文嘉被人捏开下颚,灌入了一口甜味浓烈的糖水。麻木的味觉受到了刺激,不适应地拧了下眉,而后淡淡的甜扩散开来。 他陷在软绵绵的温暖与甜味之中,听到柏舟与医生交谈的声音。 或许也有这样的缘故在。 就像驯兽时的条件反射,总与那些他最需要的东西相伴着出现,所以叫人不设防备,难以厌恶,甚至无法抗拒。 李文嘉需要打点滴,下`身清洗然后上点药,洗澡并换掉湿透的衣服。最后干脆是弄了一间病房,顶层豪华的单人间。 病房里开着暖气,有独立的洗浴间,柏舟一言不发地拾缀着,洗刷了浴缸,调了温度后哗哗地放水。 他把他抱坐到马桶盖上,在一片水雾缭绕中避无可避地开口与他说了第一句话:“我不帮你,你没问题吗?” 李文嘉点点头。 “外套先脱下来给我吧。” 李文嘉拉下拉链,把湿掉的外套脱了下来。 柏舟接过,走出卫生间,关上门,将两人湿透的外套悬挂在暖气出风口。 他无声地站立了一会儿,那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如同曼妙缠绵的丝线,一圈一圈地困住了他,那是种柔情万种的疼痛,让他否定了自我也不舍得挣断。 梁以庭给了他一个潘多拉魔盒,他亲手打开了它。 李文嘉在思想上对性并不是特别敏感,而在病中更不会往那层面去想。 柏舟买了毛巾和内衣裤回来,在隙开的病房门口听见里面传出忍痛的轻吟。 李文嘉已经洗完澡,正躺床上让护士给帮忙上药。女护士还是尴尬,所以那是名珍稀的男护,没有干净衣裤,他赤 裸着趴着,倒也是真坦然。 护士絮叨一番后离开,出门时与他打了个照面,平和地朝他打了个小小的招呼。 随后柏舟在门口轻叩了一下。 李文嘉只疲惫地嗯了一声。 他进了门,李文嘉也没有动,床上依旧是一摊雪白鲜活的赤 裸肉 体。 李文嘉缓缓地挪了一下,翻过身,扯了扯凌乱的被子盖住了一小截身体。 他的存在和那名男护士一样,或者,是与其他男人都一样,所以没有必要遮掩,柏舟忽的明白,或许之前的回避也都是没有必要的。 而如果是梁以庭,他反而会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吧。 柏舟上前,帮他把被子盖好。随后拖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来。 李文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得并不安稳,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发现柏舟还在。 “我给你家人打过电话了。”见他醒了,柏舟合上书本。 “不可以!”李文嘉一下子完全清醒,“不可以让我妈知道!” “我没有和她说你在医院。” 有点难堪的沉默,柏舟已经站起身,“我叫人做了点粥,你一直饿着肚子,吃点吧。” “……” 柏舟将他扶起来,从保温桶里盛出热粥。 李文嘉静默地望着他的侧影,忽的轻声开口:“是不是你?” “……” 柏舟放下瓷碗。 顶层的豪华病房,好在人少,有时几乎是一层楼都没人住,要闹也吵不到别人。 他静静地:“是。” 出乎意料的安静。 “为什么。” “情难自禁。” “你是怎么说出,当初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的?” “文嘉……”他朝他走过去,就那么清清爽爽地站在他面前,高挑挺拔的个子,嗓音里除了沉稳的温润听不出其他:“我现在站在这里,你想怎么办都随你。” “……我不想再见到你。” 只是这样而已。 李文嘉似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没有一点攻击性。柏舟甚至希望他能更强硬一点,哪怕跳起来狠狠揍他一顿也好。 他太容易被诱拐和说服。在短暂的静默里,几乎已经能够想象,或许真正去完全占有这个人,也并不会是难事。 但是,这却意外地没有让他多高兴。对方的这一特质,并不是好的东西。 ………… 还有一周就是期末考试,然而柏舟真的消失了,同样一起消失的还有梁以庭。 李文嘉考试没有考好,他的家中发生了大变故,成绩单下来之后,稍许知道他家中境况的班主任都没有再过多地烦他。 李家破产了,还欠下了巨额债款和高利贷,而他的父亲失踪,那些逼债的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和母亲的身份地址,从此以后不得安宁。 那是常人无法体会的绝望和恐怖,天还未亮,就有人来砸大门,母亲披着衣服尚未走出房间,就呛咳出一口血。 一群粗鲁的男人在门外凶神恶煞地狂吠,夹杂着母亲胃癌难忍的呕吐声,光是声音就足以让人恐惧崩溃。 李文嘉拿了条毯子,光着脚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用毯子裹住她。 短短的小半个月,她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一边咳嗽一边咯血,止也止不住。 一边是恶徒破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0 门而入的惊惧,一边是母亲疼痛难忍生命即逝的折磨,而身边没有一个能够求救的人,这就是他的世界末日。 说起来仅仅只是一句话,颠覆的却是十七年的人生,在即将跨入十八岁的当口,人生轨道彻底偏离了方向,朝着自己从未想象过的境界奔去。 母亲时日无多,房子迫不得已被抵了债,不过这样也好,哪怕住的环境差一点,也想让她清清静静地走,那个家日日夜夜被恶鬼侵扰,已经是个噩梦。 两人身上留了一小笔款,在隐蔽的民居里找了间车库住下。 车库中用帘子隔开了,稍微方便一点。 如果白天外面出太阳,他必定会搬出椅子让母亲出去晒一晒,然而这个冬季,一直都是阴雨连绵。 农历小年夜的时候,高利贷的追债人又追上了门。 “臭娘们得了癌还拖这么久没死!有钱治病,没钱还爷爷的债?!” 污言秽语和砸门声隐没在连绵不绝的鞭炮声里。 隔着一道帘子,李文嘉看见母亲的影子弯下了腰,一声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吐得她半宿没能缓过气,而他抵着门,生怕在这时候那群人破门而入。 外面安静了下来,但仍旧不敢开门。 李文嘉轻轻地走到床边,帮母亲掖好被褥。 “妈妈,你放心地睡一觉,我守着门呢。” “嗯。”她点点头。 美丽的容颜早已不再,掩在脏乱被褥中的是一张瘦削到恐怖的面容,能让人联想到鬼魅魍魉。 一道帘子隔开的两边,李文嘉在安静中小小地打了个盹。 除夕那天,他再度被砸门声惊醒。 不知道外面聚集了多少人,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源源不绝,车库大门的锁在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之下变得摇摇欲坠。 他细瘦苍白的指节握住那震颤欲坠的把手,回头望了一眼帘内沉睡的母亲,整颗心狂跳起来。 “哐当!——”一声巨响,手上麻了一下,而后剧痛随之蔓延。 一帮流氓恶鬼冲了进来,然而没过多久,又出去了大半。 “操 他妈的!怎么这么臭!你们几个,把那小子给我拖出来!” 扑面而来新鲜冷冽的空气让他胸肺一阵不适地刺痛,屋外的墙面已被猩红油漆泼洒得不成样子。 李文嘉有些迟缓地抬起头,面对面地看着那冲着他凶神恶煞的大汉。不擅长打架斗殴,可低姿态的乞求也同样不擅长。 他再次低下头,在对方眼中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麻木。 这种麻木莫名将那群人激得盛怒了,二话不说直接拳脚相加。 李文嘉蓬头垢面,被打得满脸是血,屋内忽的传出男人叫喊:“哇呀——那女人死了!” “死相太他妈吓人了!” 随后他们纷纷从屋中冲了出来,李文嘉一口气滞在胸口,极其痛苦,屏出了眼里一点湿润的光。 他的母亲死在大年夜,热热闹闹的世界里肮脏凉薄的一个角落,带着不甘和恐惧,走得一点都不体面。她是爱漂亮的,尸体面貌却瘦削丑陋到吓人。 李文嘉吐掉两口血沫,站立不稳地扶着墙面跨进屋子。 呼吸过干净的空气,才能感受到屋里那股浑浊的恶臭是多么令人作呕。即便是亲生母亲,模样骇人的尸身也让他心生惧意,伸出手指探过鼻息,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他怕到难以言喻,心脏几乎要跳到破裂。 “不要怕……”他站在那里,连心底的声音都带着颤:“这是妈妈。” “这是妈妈……”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他疼痛且不知所措,坐在帘外,茫然地平复着心情与伤口,仿佛整个人被困在了冰冷的地狱,不知如何挣脱。 房东不知道会招来这样的晦气,而且是在大年夜,心中自然怒不可遏。然而按照风俗,尸首是要摆两天的,并且正值年里,谁都不乐意靠近那处地方。 车库的门大开着,李文嘉就那么坐在那里,几乎有些魔怔。整个车库都被带得像个棺材,楼梯下的一排车库仿若都成了坟场,透着股无孔不入的凄寒阴森,年纪轻些的人都不敢去拿车停车。 在这样的怨念快濒临集体爆发的时候,一辆纯黑色宾利悄然停靠在了楼前。 年轻人在湿冷的冬季似乎只是穿了一件黑色薄毛衣,大概正因如此,比普通男人更强健的体格却显得修长瘦削,甚至有种贵族般格格不入的优雅。 司机是名面孔有些欧化的中年人,穿着中规中矩的服装,跟随着下了车,将一件线条利落的烟灰色大衣披到他的肩头,手里拿着一副黑色的小羊皮手套,始终停留在他身后两步距离的位置。 房东与几名邻居正站在楼梯口对着车库的方向竖着眉毛指指点点,而此时目光也不由扭转了方向—— 年轻人走来时带着一股干燥且略带馨香的暖风,在他们面前顿下步伐,堪称和气地笑了笑,“我刚才听到,你应该是房东?” “是……啊,是我。” 他点了一下头,示意了身后站着的男人:“想要赔偿多少钱,你们直接跟他开张支票。” “啊?这……” 年轻人嗓音温柔,性格也低调,然而气质犹如那辆纯黑宾利反射出的冷硬光线,刀锋一样锐利,锋芒毕现。 他踩着一双翻毛的黑色皮靴,独自朝着光线昏暗的内车库走去,烟灰色的衣摆拂着不染纤尘的微光,隐没在一个转角。 一种强势的气流如同烈日当空的阳光,不可抵挡地顺势蔓延,森冷如同坟墓一样的地方,仿佛因为他的出现瞬间变回了正常的人间世界,甚至连那种令人作呕的晦气都被一扫而空。 李文嘉枕着一团被子半靠在床边,睁着半只眼睛神魂颠倒。 温暖干燥的手抚上他的脸孔,抹掉了血污,拨开他的额发。 “柏舟……”他不知道他怎么能够找到这里,不过,既然那群要债的能找得到,那么他能找来,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应该、应该怎么办呢……”他扯动了一下`身后的帘子,这才发现,所有的声音都只在嗓子里,没有发出来。 应该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对着摆放了两天的自己母亲的尸体,他像丧了魂,想不出主意,也迈不动手脚,白活了这么些年头。 柏舟掀开帘子一角看了一眼,也是一怔,随后将那帘子放下了,“别怕。” 他的手摸了一下他的发心,而后脱下大衣盖在了他的肩头,直接将他整个人扛了起来。李文嘉朝着帘子伸出手,发出了一点含糊的声音。 柏舟揉了一下他的头发,轻声道:“不要担心这里,都会好的,我先送你去医院。”他步履平稳,默不作声地扛着他往外走。 大衣滑落下去,带着馨香温暖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1 的风,将李文嘉整个脑袋都遮挡住了。 得知父亲已经自杀的消息是两天之后,他鼻青脸肿的在挂点滴。 作为私生子,自己的身份直到最后也没有被承认,债务并没有理由让他背。那些来讨债的都是地下钱庄雇佣的黑社会,凶狠蛮横,不择手段,能把人活活逼死。 然而之后,却也没有再来。 柏家混了将近一百年的黑道。 病房门口有些吵闹地聚集了一些人,他在半梦半醒间望见一道身影站起来,自他身旁掠过。 而后,门口传来他一声有些玩味的反问:“……你要和我谈黑社会?” 那些困扰了他那么久的事情,好像只是对方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李文嘉虚望着软管里的点滴,即便思维不够活络,也知道柏舟的本质与他们一样,是他惹不起的。 等清醒些了,他能更看开一点,把对他的那点恨意也扼杀,因为没意思,也没必要了,他帮过他了,而自己真的要恨,也是使不出任何手段的。 身体好得差不多时,他趁着护工不在,拔掉点滴的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李文嘉从不属于意志力强的那类人,迫使他不再垂死迷惘的是生存的本能。身无分文,天气又冷,并且不敢回到那间车库居住,那就是等死,加之没有经济来源,开学后的学杂费也是交不起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在两天内找到了一份包吃住的廉价工作,在一家小餐馆里洗碗。若年间没有一天休息,并能全天候一个人工作的话,小半个月下来能有一千来块钱。这一学年未完,还用不着交高额的学费,这些钱书本杂费之类的就够了。 活干了不到一个星期,双手就已经变了形,十根手指没有几根是完好的,都长上了冻疮,红通通地肿了起来。 下午两点左右,他和几名服务员上光线昏暗的顶楼杂间吃大锅饭,托着比脸还大的破碗捞那白菜帮子,鼓着腮咀嚼一周才有一次的大荤猪肘子,最后梗着细长的脖子,吃得满脸通红,噎出了一汪眼泪。 “小李,你脸上淤青散了呀,和老板说说去端菜吧,稍微轻松点嘛。” “对啊,你看你洗碗洗得那个手哟。” “小李哎,我突然发现你长得还挺俏,当服务员店里也会有点体面。” ——“李文嘉!有人找!” 楼下传来叫喊,李文嘉没怎么迟疑,应了一声就跑下了楼。 他不希望柏舟再来找他。 他不知道他这次又是怎么找来的。 柏舟像是辨认了片刻,才对着他浅微微地笑了一下。 李文嘉停止了继续向前的步伐—— 或许,都只是出于那件事后的歉意,但总能感受到一些似是而非的情谊。于他而言,这种情谊异常莫名,堪称荒谬,他不想去了解和回应。 “文嘉。”柏舟垂下眼,修直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了一下呢子大衣精致的象牙扣子。随后重新抬起头,平静地问道:“你还不知道伯母葬在哪里吧?” 两人最终在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李文嘉记住了地址,在沉默着要起身时,柏舟忽的道:“梁以庭——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不想亲自找他弄清楚?” 他果然重又坐了下来,怔怔地望着他。 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地作出了反应,他轻微地颤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动容了,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痛恨起了自己。 被人这样对待,做到了那种地步,哪个正常人还会想要拖泥带水,再有瓜葛? 嗓间泛出一股作呕的腥甜,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温水,将这股腥甜压了下去。而后握着杯子,缓缓说:“梁以庭不是好人,你也不是。” 柏舟看了他一会儿…… “我也不是好人,但我喜欢你。” “……” 他望着他红肿破裂的手,倏忽站起身来,握紧了他的手腕,“文嘉,我带你去见梁以庭。” 爱也好,恨也罢。 无论如何,都做个了断吧。 是那么远的距离。 飞机穿过云层,他往窗外看了一眼。 柏舟坐在他身旁,两人之间没有话讲。 李文嘉被杂乱的情绪所掩埋,而此刻,随着窗外蓝天愈发清朗,他的大脑清晰了一点。 收回目光,他冷静而平淡地看了一眼柏舟。 喜欢。 只是浅微地琢磨了一下这个字眼,即便对方不动声色,李文嘉也仿佛能看出他表象之下的不安。 他肯定是会不安的,因为在他面前说出这个词来,他是没有底气可言的。 柏舟靠着座椅闭着眼睛,或许只是假寐。 他的眼尾很长,唇角的弧度巧夺天工一般,微抿的时候在脸颊显出一道浅浅的类似酒窝的凹陷,眼尾睫毛微微颤动。 所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涩与感性,都隐藏在了他那一弯曼妙得不易察觉,仿若被上帝亲吻过的唇角。 与之前的阴寒湿冷全然不同的碧海晴天。 一场豪华盛宴正在精致且富享盛名的海岛举行,海鸥贴着水面翱翔,碧波与海浪平静浩瀚,沙滩与棕榈树相映成趣,是一片美丽的好景致。 梁家包下了整座岛屿,要为年满十八的唯一血脉举行生日宴,与此同时,也宣布梁先生金盆洗手了,宴会上往来的都是黑白两道颇有名望的客人,不乏政客与黑帮大佬,然而穿着剪裁合身的高定西服,个个都是人模狗样,一派倜傥,辨不出是黑是白。 岛屿上星级酒店的会场已经布置完善,梁先生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手工定制西装,端着酒杯与来人闲谈,“犬子脾性还是顽劣,所幸书倒是念得不错……早晚也是要出国的,哈佛、剑桥都好,若能够有本事,现在就安排他去也好,哈!早点念完书回来帮忙家里嘛……往后也还需老朋友你多担待他一些。” 梁先生是一名温柔美男子,人到中年没有发福,体态依旧如二十出头的青年人,只是说话语态中有一些苍老迹象,十分的慈祥和蔼,同时,一头浓秀的头发剃成了贴着头皮的短寸,与隽秀的容貌不太搭调。他是信佛的,如今一切停当,扒了西装就能遁入空门。 梁以庭靠在钢琴边听人弹琴,此时转过头,看了他父亲一眼。 游艇在港口停靠,柏舟带着李文嘉下船。 岸边有人在抽烟,此时摁灭了烟蒂,“柏少爷,你现在才来?” “带了个朋友。” “生日宴都开始了,少主大概以为你不来了。” 有一刻的迟疑,柏舟回头看了一眼李文嘉。 酒店被簇拥的花朵环绕,生日蛋糕必不可少,宴会场中,梁先生说了一番开场辞,声音不疾不徐地传出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2 。 即便没有侍者拦住去路,李文嘉也没有再往里面走。 他顿在那里。 白色与粉色的蔷薇花环绕着原木门廊,他在花墙后面,知道了这个日子是梁以庭的生日。这才是他真正的生日。 “当初,你和梁以庭一起串通的,是不是?”声音很轻,他问柏舟。 真是费尽心力的一场戏啊…… 从那个时候起,就不怀好意了。 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玩弄他而已。 “谢谢你带我来,我已经知道了。” “……我带你找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见你这样。” “那么,你是觉得,我和他还有可能平静地面对面吗?”李文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知道所有真相!你觉得还有可能?” 梁以庭,把他当成了什么。 原来那所有的好与恩惠,都只是嫖资罢了。 李文嘉完全不恨柏舟了,因为与梁以庭相比,他堪称是善良。 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 他望见坐在醒目处的梁以庭。 眼角有一点湿润,他没有去擦拭,心底有一个声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他转身离开,那道声音变成了痛楚的嘶嚎—— 你毁掉了我! 他已经不再正常了,他再也不能够正常地喜欢上一个女人,有一个完整的家。 温热的海风迎面吹来,他紧绷的喉头嘶哑烧灼,轻咳一声便涌出股腥甜气味,口鼻一起渗出了血。 李文嘉用衣袖擦拭口鼻溢出的血,对柏舟说道:“麻烦你,再把我弄回去吧。”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家?房子、女人……” “如果……真的放不下,想和他在一起,我会帮你。” “不想见到我的话,我也会离开。” 柏舟送他回去的路上,这样对他说。 “那就离开吧。”李文嘉说,“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要。” 从一开始,就不想再与他有纠葛,不去接受他的好处,这是他的底线和尊严。 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所有一切都彻底平息了…… bsp;7 柏舟没有再出现,李文嘉依旧在那家小餐厅打工。 后来环境变好了一些,餐厅老板重新修整了一下设施,洗碗通了热水管道,并且增加了几台洗碗机,也新添了人手。 开学的时候,长相挺精明的老板娘搓了搓手,和他说:“你这小孩挺好的哈,我知道你开学了,不过乐意的话可以留下来继续干,时间嘛不影响你学习,工资也不会差你的,你想呢?” 李文嘉答应下来,并且得到了之前说好的一千多块钱,原本担心会因为添加了人手拿不到这个数额,最终却没有多也没有少。他认为这是一种苦尽甘来的运气。 开学之后,他听到一些流言八卦,是关于梁以庭的。 梁以庭和陆清予在交往。 这两个都属于长相优质,并且极不安分的那一类人,单独一个都是焦点,聚到一起更不消说,更何况是他们这座校风严谨的高中。 如果不是刻意,李文嘉能和透明人一样再也与他碰不上面,就如同高中那前一年半的时光。 陆清予像是一个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糖果的小孩子,不仅不介意这伤风败俗的流言,还恨不得能让全世界都知道,尤其是李文嘉。 欲 望像是开了闸,再也无法止住。 梁以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沉溺欲 望的人。陆清予比李文嘉听话得多,床上床下都一样甜得要命,关键是热情似火,表里如一,几乎要将心肝肺都掏出来供给他。 他能感觉到他强烈的爱意。 他想,如果真要喜欢,也该是这一款更合心意。 李文嘉在餐厅里忙完一个晚饭的时间,要回住处时才发现忘记了东西在学校。 学校周围多是公园和居民区,过了上下班时段就很安静。 走过一辆黑色车子的时候,那车无征兆地震动了一下,李文嘉受了惊,往一旁挪了两步,顿了顿步子,仍旧有些疑惑地盯着那车看,直到在寂静中听到了一声隐秘的呻吟,他陡然明白过来,登时手足无措,无处可藏地加快步子往前走了。 梁以庭从他体内退出,将保`险套丢进垃圾桶。 陆清予腻在他身上,喘个不停。 车内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此刻路上很安静,没有行人。 他抬手降下车窗,要将那一股甜腻的腥味散去。 “我好不好?”靠在他胸前的人这样问。 梁以庭碰了一下他的头发,路灯的光线将对方的睫毛鼻梁照得秀气可人,如果没有看到李文嘉,他大概只是淡淡地敷衍过去,而此时此刻,他倏忽觉得匪夷所思—— 自己怎么提得起兴趣,去干这么一个骚里骚气不男不女的东西。 李文嘉在这方面也没见得有多好,可陆清予和他一对比,就是成了下九流,连那秀气程度相似的红润嘴唇,也变得恶俗不堪。 梁以庭衣着完整,陆清予清醒些了,也懒洋洋将衣裳整理了一番。 他靠近他,作势要与他接吻。 梁以庭摩挲了一下他的后颈,只将他摁了下去。 李文嘉拿了落下的书本,依旧是要走那条路的方向回去,只是有意识地靠了另一边人行道走。 而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发现那辆车子开了车窗。 他并不需要很仔细地辨认,就能够知道那是梁以庭。 他没有驻足,更没有想要去确认,拿紧了手上的书本,加快步子往前走。 直到一口气走到大马路上,才终于停住了脚步,他站在那里,等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抽痛缓过去。 求你走吧。 这是李文嘉最后唯一想对他说的话。他再也不想看见他,只是自己无能为力,无法离开这里。 三天后,传来梁以庭出国念书的消息,据说各项考试都接近满分,直接申请了哈佛。 上天永远是不公平的,一个各方面都趋于完美的人渣。 高二下半学期开始,似乎每个人都在飞速成长,那是一个少年长为青年的起始期,不论是外貌还是心理,都很明显地勃发起来,男孩尤甚。 半年,李文嘉就已彻底褪了那一层看去丰润乖巧的婴儿肥,身高也一下蹿了起来,需要从中间的位子换到靠后了。 谁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一下子冒出了这么个美少年。他的容貌是种单薄的纤丽,淡浅的细眉飞扬起来,眼窝略深,瞳仁的色彩华美得难用言语描述。更何况,他待谁都好,诚恳踏实,没有其他美少年的骄矜和嚣张—— 李文嘉也会开始收到一些女孩表白的情书了。 只是,如果知道了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3 自己的身世与处境,还有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女孩子有感觉的话,大概会很失望,也很难堪的吧。 李文嘉的生活没什么变化,在那家小餐厅里打工,间或会去想一下自己的未来——不会经常想,只是偶尔。 天生的同性恋这样的概念是之后才有的,他想自己是与生俱来,后期又被催发得根深蒂固、无力回天了,这和发现自己无法勃`起,有性功能障碍的人一样,于他而言是一种猥亵而又可悲的顽疾。 李文嘉将情书叠好,丢进一只盒子里。 小餐厅提供包住的宿舍环境不算差,起初是几人合住的,后期大概是生意好了,听说餐厅又扩大了经营,条件就都改善了。设施不算特别好,但能够有单独的一间,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 暗夜中点了一盏小灯,很久之后,他拿出了一本杂志,翻过两页之后又合上,温热的手指探入短裤中。 即便是独自在被中抚慰自己,也是一件非常害羞的事。 他几乎从来不自 慰,仅有的几次只是对着正常向的色 情杂志,忐忑不安地想要试着让自己变回正常,然而就如此刻,一如既往的不起作用。 李文嘉枕着枕头,屈了屈膝盖,微微蜷缩着翻了个身。 手指慢慢地往下,探到紧闭的入口。 那是他一直回避的方式。 而只试探着刺入一根指节,便万劫不复。 与麻木机械地抚弄性 器完全不同的体验,身体所一直渴望的,是被填满的快感。后`穴被侵入的瞬间不是排斥,而是让身体瞬间忆起曾体验过的灭顶快意,食髓知味地翕合,吮着手指想要更多。 李文嘉面孔很快浮出红晕,呼吸也不再平稳,一手更深地往体内探去,另一只手从衣摆伸入揉弄乳尖。没过多久,股间就泛出湿意,性 器慢慢地抬了头,肿胀地撑着布料,顶端沁出清液。 他轻微地喘息,将内裤褪下,简单抚弄了一下前端器官之后,便又深入后方,将三根细长洁净的手指插进去,直插到最末。 身体在那一瞬间微微地僵硬了一下,小腿肌肉都绷紧了,而后手指模仿着交媾的动作,在穴内反复搅弄抽 插。 初夏的温度湿润而适宜,在微弱的灯光下,身体赤 裸地暴露着,张着双腿做那雌雄不分的变态事情,他呻吟着出了一身薄薄的汗,在羞耻和快感中沉溺,稍微能够克制时,起身关掉了灯,腿间液体缓缓地渗出,贴着大腿根部滑落。 李文嘉在彻底的黑暗中百无禁忌,痛苦的欢愉,毒品一般欲仙 欲死又罪孽深重,他像一尾垂死的鱼,扭动着潮湿滑腻的身体,发出热烈的喘息,低昧渴求的呻吟。 后`穴仅是手指似乎都已经不够,顾不上胸前的抚弄,两手都探至身下,双腿屈起。在穴内反复抽 插的手指泛出潮湿的水光,手背都浮出了筋脉的纹路,另一只手握着前端抚弄,而后又朝后方探过去,在穴 口流连,呻吟声变得急促,手指也加快了抽 插的速度,热得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融化,在高 潮的前一刻他侧身将面孔埋进被褥,腰部猛地挺起,片刻后软下来。 脸侧的被子有点潮湿,他发觉自己不知是什么时候流出了眼泪,微咸的液体源源不断从眼角滑落。 ………… 路边的大树换上了初夏特有的嫩绿,生机勃勃。已经不再是需要穿外套的季节,李文嘉也换上了短袖的白衬衫,衬衣下摆齐整地收进裤腰里。 经常性的劳动催发出了一些恰到好处的肌肉廓形,他的体态匀称且没有赘肉。 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风把头发吹起来,五官完全展露在灿烂的阳光下,青春而明媚,会有很多人想要回头多看他两眼。 李文嘉去了一趟银行。 他在小半年里攒下了一笔钱,这钱不够他支付贵族学校一整年的学费,但却够一所普通大学一整年的学费。 从开学时候起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好好念书,高二结束就参加高考,早点念大学,然后尽早参加工作。 进入大学,似乎才是真正成人的标志。长大了,就意味着拥有更多的能力,工作也能找到更好些的,生存再不必如此艰难。 这样的选择,在高考时日逼近时难免会手忙脚乱,但全部敲定之后,反而心安。 “无论如何,先试一下。”周末的晚间,也会和餐厅的小老板以及其他同伴聊两句,“如果真考砸了,差得离谱,那就换普通高中再念一年,虽然我觉得应该是不可能啦。” 李文嘉在这里工作的时间算是长的,所以纵使是没那么热络的老板和老板娘,要聊也能够聊得起来。 “那、那不是很可惜吗?”老板娘搓了搓手,突然有点结巴地这样说道,“你书不是念得挺好的?如果念满三年再去考试,说不定能考上名牌大学。” 李文嘉没有过多解释,只笑了笑说:“累,不想念了,我懒嘛。” 其实念书并没有多大天赋,这样的生活,好成绩都是靠超负荷的时间与精力堆出来的。 “哎!”老板娘露出蛮可惜的模样,“那你好好准备准备,多看看书,活儿先放一放吧,钱不会差你的。” 听到这话,李文嘉还是诧异了一会儿。他们这私人经营的小餐馆,老板和老板娘成天在店里盯着,一向是抠门的,虽然大概是相处久了对他挺好,但这样大度还是少见。 在确定这不是客套话之后,他也就坦然接受了。 小餐馆中午的生意还不错,会有附近写字楼的白领在这儿吃饭。李文嘉忙着念书,已经许多天没有在中午时回来帮忙,老板和老板娘亲自上阵结账开发票。 中午乱乱糟糟的,夹杂着厨房里的吆喝声和顾客拍桌子与老板娘大吵多算钱少算钱的争执声。 时光一溜而走,午后整个餐馆就都冷清下来。 服务生们上顶楼吃午饭,老板娘在柜台数钱,偶尔挥一挥苍蝇拍。 门口响起声音,老板娘稍抬眉望了一眼,便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贵、贵客!” 柏舟很随意地笑了一下。 他衣着质朴,但天生是个模特身材,白衬衣和靛蓝牛仔裤愣是穿出欧美风,是个气韵内敛而精力勃发的磁场,有点压人。 “柏……柏,柏先生,你还亲自来了啊?就小李高考那事儿?” “嗯。” “挺远的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啊?”老板娘使劲搓着手,“去咖啡厅说?那里环境好!” “没事,就这里坐吧。” “哎,我给你~给您倒茶。” 柏舟又笑了一下:“不用。” “你这大老远的……你人可真好。”老板娘从架子上拿了好茶给他泡上端了过来,开始絮絮叨叨,从“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4 您对小李真好”“您就是我命中的贵人”絮叨到“您和小李啥关系”。 柏舟清咳了一声,淡淡问道:“你现在一个月付他多少钱?” 老板娘话茬被打断,纠着手指期期艾艾地报了一个数字,又立刻作解释:“你当时说了不想被他发现,所以不要做得太明显……我们给他减轻了一大半工作,加了至少两倍的工钱,住的地方也都照你意思去安排的。” 柏舟端起茶杯,吹了吹茶面。 “总之,不会有克扣这回事……” 他喝了一口茶,温和地笑了笑:“我没有责怪的意思。” “……” “你之前做得不错。” “哎,呵呵。” “你这餐馆,我也不会不管,只是……”他四下环顾了一周,倒是个怎么也不会大动肝火的样子,只有点无奈:“怎么又开成了这副样子。” 阳光攀爬过来,将他拢进午后热烈的光线里,“文嘉上课到几点?” “他最近很忙,总得晚上九十点才结束,你放心吧,碰不上。” 柏舟嗯了一声,点点头。“你带我去看看他住的地方吧。” 下午三点多钟,照课表李文嘉下午的课才算刚开了个头。 那间住所在离餐馆步行大约二十多分钟的距离,柏舟开了车,过去不过几分钟而已。 是一栋比较旧的居民楼,但生活气息浓厚,也不显脏乱。 他站在楼外稍稍地仰头望了望,才上了楼梯。 “这儿?” “是啊,我有备用的钥匙。” 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掏着自己的小皮包。 “……”柏舟双手插兜站在一旁,忽道:“不用了。” “啊?不进去看看吗?” “这样可能不太好。” “啊哈!没关系吧!”老板娘钥匙一扭,门就开了,“你别进他房间就行了,三室一厅,小李住那个房间,另外的房间俩大厨住。” 话语刚落,李文嘉那间房的门把转动了一下,发出了声音。 一时间,像是凝滞了一样,几人都转不过弯来。 李文嘉穿着背心,手里拿着一只杯子想出来倒水,而望见客厅里站着的两人,特别是柏舟时,整个人都消化不过来地顿在那里,手里的杯子也拿不稳了。 “你、你怎么在家啊?!”老板娘都结巴了。 “今天不太舒服,请假了。”李文嘉低下头,捏了一下茶杯柄,他介意并且担忧老板娘会因他没向她告假而不满,然而现在柏舟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和老板娘很熟的模样。 “你先回去吧。”柏舟出声,对老板娘说。 李文嘉去倒了一杯热开水,动作有点飘。 短短的几十秒里,他已能够理清思路。 他并不蠢笨,可还是太迟钝了一点…… 半年啊。 柏舟没有向他多解释什么,李文嘉出乎他意料的平静。 “可能你已经猜到了。”他说。 半年足够文嘉平息对柏舟的任何情绪,何况他又是个没脾气的。 只是他不想受他恩惠,这一点至始至终没有变过。 这一点烦躁,在半年后已经能被理智压制住。 柏舟站在那儿,浅色的头发有几缕落在额前,看去又有了学生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意外,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不用再这样了——” “你可以就当我,不存在。”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柏舟将话说完。 “我说了不用。”他重复。 “文嘉……”柏舟叹息似的。 “这是我对你的……”话语微滞:“我单方面,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没有人会厌恶被温柔地对待。 李文嘉会因为他所做的事与自己意愿违背而生气,但绝做不出向一个对他示软、言语温柔且曾真心帮过他的人大发雷霆,刻薄相向。 他会拒绝之前那些帮助,就更不用提柏舟所提出的念完三年书再去高考的事。 然而拒绝的言辞也是平和的,没有早前忍耐的厌恶。 气氛没有异样。 “有时候自私一点也无妨啊。”柏舟笑了笑,说道:“这是你关乎自己将来的事,想要走怎样的路肯定比我清楚,我不会干涉你一丝一毫,只是不想你因为无关紧要的原因丢失机会。” 李文嘉的茶水杯子在八仙桌上飘着热气,他坐在长椅上抚着正发热的额头,吃吃地笑:“只是凡夫俗子罢了,个性也不活络,真以为多读一年高中就能颠覆整个人生了吗。” 柏舟没有多劝,是知道哪怕他一无所有,自己也能让他衣食无忧。 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想要无边无际地纵容他,永远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这是他喜欢一个人的方式。 李文嘉考取了本地的一所普通大学,那一年他开始了自己的大学生活,辞去了餐馆的那份工作。 因为外形条件好,加之年满十八且有了大学在读的身份,工作不再难找,他换了一份在培训机构教小孩子外语的工作,时间也比较宽裕。 他有好脾气和耐心,在培训中心很受孩子和家长欢迎。 大学二年级,脱离了小学弟小学妹的身份,在校的生活变得更加适应,同窗们也渐渐熟络。李文嘉干干净净的一个漂亮小伙子,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成为了全校女生追捧的对象,被标上了“最适合的结婚对象”这样的标签。 人勤快,长得好看又质朴实在,身材高挑,甚至还有一些性 感的意味,在外人看来,确实是很好的结婚对象。 不过这样就免不了会遭受同性的排斥,一点风吹草动就被添油加醋地恶传。 培训班里的小孩子中不乏家里有点钱的富二代,有个很粘人的小男孩儿,母亲是一位单身离异的富婆,三十冒头的美丽妇人,保养得如同二十四五,青春靓丽。 在接孩子下课时,因为顺路,也热情地载李文嘉回了学校。 几百万的宝马在校门口停下,他从车里出来。这事不到一周,学校里就有了他被富婆包养这样的流言。 富婆似乎对他的确有好感,但在经过两人一次恳切而富有耐心的交谈之后,她放弃了对他的追求。 李文嘉不善于应对这样成熟而热情的女性,回绝时委婉而切实地表达了因为一些自身原因所以没有想要恋爱与结婚的想法,还在思量回绝的态度是否太伤人。 他怕孤单,但这辈子或许就注定了孤单。 女孩子多好啊,甜甜的柔柔的,可自己是不行的,男人呢,男人有时候让他觉得怕。 那种冲人的暴力因子,以及他所明白的,自己被学校不少男生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5 所排斥,他是被他们所厌恶的。 纵使从不惹是生非,他终于还是无法避免地与一个男生起了争执。 原本只是在上自习,碰见了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同学小柔,小柔是个挺开朗的个性,主动地与他坐到了一起,向他请教问题,不想小柔的男朋友这时候走进教室,将他俩撞个正着。 本身其实也不算个事儿,但小柔和那男生的反应活像是在演绎捉奸在床,最后甚至要动起手来,李文嘉哪里还能坐得住。 战场在哄闹中移到了教室外。 走廊上,男生指着他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大骂:“他妈的!你就是和她有一腿!没别的?!你他妈的当我脑残!没别的你插什么手?!老子教训自己女人轮得上你插手?!滚你娘的!” 小柔哭哭啼啼,捂着脸作解释:“他就帮我提过两次水,解过两次题,真的,你别喊了,丢人!” 李文嘉被他推搡地衣领扣子都崩了,但还是忍无可忍地争论。明明没有做过的事,却被指桑骂槐地羞辱,任谁都是无法容忍的。 周围没人劝架,只传来一阵看热闹的嘘声。 两人乱糟糟地扭打起来,李文嘉被推到走廊栏杆。 年代久远的不锈钢栏杆早已锈迹斑斑不堪重负,在两人推搡间摇摇欲坠。 一声惊呼,李文嘉身后一空,直坠了下去。 幸亏只是二楼。 他神志不清地被救护车拖走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清醒过来,被推到普通病房。 或许在昏睡的时候有人来看过他,或许没有,他醒着的时候身体也没办法动,吃饭上厕所都不方便,时间变得极其煎熬和漫长。 人在孤单和病痛中容易胡思乱想,李文嘉躺在床上想,很多年后老了,自己是不是也这样呢,一个人熬着熬着就死了。 后来他看见柏舟,有将近两年没有看见他了,他变得很英俊,英俊到有点陌生,头发虽然有点乱,但看得出是个重要场合才会有的发型,齐整冷硬地往后梳了,身上穿着一身铁灰色正装。 他抿着唇很久没有说话,开口的第一句是:“文嘉,我来晚了。” 那声音不知为何,穿透了时间和记忆的膜,那一点陌生消失殆尽了。 李文嘉望着他,提出那样的要求好像也没有那么困难,“我……我想上厕所。” ………… 据说那天学校差点翻了,劳斯莱斯和黑色宾利排满了校门口的林荫道,为首的男人一言不发往学校里走,连门口保安都傻眼了忘记去拦。 李文嘉跌落的教学楼统共六层,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和普通民居不能比,即便二层看着也很高,每一层的栏杆都是一样的。 他在那楼前驻足了片刻,被匆匆赶来的校领导请去了办公室。 几个亿的合同签下去,学校当天就易了主,肇事者被统一开除,围观怂恿的也杀鸡儆猴被处分了好几个,楼层设施全部整改。 李文嘉在柏舟的帮助下解完手,当即就被转了医院,换了病房。 他在平静之中望了他一眼,才忽而觉出对方衣冠楚楚地帮他解手是不合适的。 他被放进一团柔软的、带着淡雅芬芳的软被里。 “我可能不会马上就离开,你介不介意?” “……” “我呆在这儿不出声,你睡你的觉。” “……” 李文嘉闭上眼睛,睡了一个沉沉的觉。 出乎预料,他既没有失眠,也没有做噩梦。梦里似乎是春天,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太阳悬在蓝蓝的天际,阳光将他晒得暖暖的,晒出了一身懒劲。 偶尔醒来几次,他都能看见柏舟在床边看报纸,金融时报的巨大版面格挡了两人视线,他在不甚清晰的思维里盯着那版面上的几个大字出神,在对方没有觉出他醒来的时候又闭上眼睛睡过去。 模模糊糊的,感觉梦里的阳光像是从柏舟的方向照射下来的,他就是那一轮太阳。 两天之后,李文嘉熬不住需要洗澡。 因为受着伤,自己洗是不行的。柏舟懂得他分寸,特意去请来了一名帮忙照顾的男护理,自己在外面翻着杂志等候。 然而没过多久,那名男护理就被轰了出来。 “怎么了?”他问。 “对不起,我、我照顾不了。”说完人就跑了。 李文嘉在里面,则是整张脸都通红了。 他腿上有伤,洗浴时一条腿需要抬起搁在浴缸边沿,水太清澈,又是面对面的,在莫名地对视了两次之后,就开始感觉到不自在。 柏舟在门口敲了一下,“手边的架子上有泡泡浴。” 李文嘉愣了一下,循着他的声音往旁边找。 “你可以先把自己‘埋’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门口又传来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李文嘉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柏舟走进卫生间,望见了一池子的泡泡,果真是埋得密不透风。 他一边挽起衬衣袖子一边朝这边走过来,李文嘉便收回目光低下头。 “水太凉了。”他试了一下水温说道,径自伸手打开热水龙头。 “……你怕陌生人吗?”他没话找话地问。 李文嘉没有躲避他帮他擦背,轻声答道:“那个人,他不是医生啊。” 柏舟笑了一下:“是什么道理?” “如果是医生的话,他见得多,我就不算什么了,没必要害羞。” 柏舟没再说话,帮他擦背和腿,许久擦完了,说道:“下面自己洗一下。” 大概是氛围太正直,完全没有异样,李文嘉也没觉得尴尬了,将健康的左手臂伸进水里摸索了一会儿。 最后柏舟帮他开了花洒,背过脸,让他一边放掉泡泡水,一边坐浴缸里自己用花洒避开伤处过一遍,差不多时扔了一条能盖住整个人的大浴巾给他。 “好了吗?” “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文嘉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两个大男人这样子。 柏舟转过身,见他已经包裹整齐,便顺手将他抱着扛了起来—— 李文嘉显然是不能理解他这种惯性的抱人方式,被吓了一大跳,猝不及防地张开手臂按住了他肩膀,那浴巾瞬间从身上掀落。 “没、没事。”他说,那浴巾掀到柏舟抱着他的腰际,下半身还是盖着的,“你把我抱紧点。” 这句话很有歧义,尴尬地沉默了片刻,李文嘉声音都变得飘了:“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柏舟没有说话,只将他往上托了一把。 在要过门口的时候,他又顿了一下步子,将他往下放了一点。李文嘉伏低身体,趴在他肩头,心想他的肩背是很宽阔的,大概两只手都很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6 难圈过来,这么想的时候,双手便已松垮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李文嘉洗得干干净净的躺在病床上,嘴里含了一块糖,从身体到心灵都有了一种安逸熨帖之感,望着天花板,和柏舟半生不熟地聊起了天。 “其实这两年,我过得还不错。”他鼓着一边的腮帮子,让糖慢慢在口腔融化,“毕竟父母都不在了,我一个人生活的话,都……都可以算的上是不错了吧。” “普通人过日子,也就是这样过的。往后年纪再大一点,大概就不会再遇上这样不成熟的男生了。” 他说着,侧了侧身,“柏舟?” “嗯?”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柏舟笑了一下:“你不难找啊。” “……” “黑社会和警察一样,划分地区,一层层下去,和网一样……” “那你到底做什么的?” 柏舟折了一下报纸,看着他,笑容几乎带了点抱歉的意思:“黑社会啊。” “诶……” 李文嘉喃喃,过了一会儿……“你混黑社会也要念书啊。” ………… 后来,柏舟有给他解释,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一名残暴的黑社会成员,不是所有混黑社会的都跟港片里演的那样打打杀杀,几名颇有地位的长辈中甚至不乏哈佛耶鲁之类的高学历,而他念书也是很好的,并非揣着中学毕业的文凭就上社会混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李文嘉正抱着笔记本在看他口中打打杀杀的港片。 听着他这样很有耐心地作解释,他也很给面子地点头,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道是戳中了哪根神经,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太厉害简直有点像发疯,最后笑出了一身汗。 柏舟那个时候已经帮他洗过好几次澡了,所以两人不再那么避忌,一如既往地帮他又洗了一次然后抱回来。 “你还在笑?”夏季衣服穿得少,两人相贴着,能感觉到对方的腹部因为笑而一抽一抽的。 “是啊。”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他的笑点简直让柏舟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觉得好笑啊。” 将他搁上床,柏舟没有离开,而是忽的说:“文嘉,你第一次这样对我笑。” 李文嘉看着他,笑容渐渐地从活泼变成了柔和。 “你……还喜欢吗?” 柏舟顿了一下,以为是幻听。 “还喜欢我吗?” “傻瓜,你觉得呢。”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柏舟回答不上来,“也许只能问上帝了,是他让我喜欢上你啊。” 住了两个月病房,李文嘉接受了他的安排,出院后先找一处地方养身体,等调养得利索些了再去上课。 “你对房子有什么要求吗?”柏舟问他。 “小的,只有一两个人住的话大了太冷清。” 柏舟揉了揉他的头发,在他床沿坐下:“除了你还有谁和你一起?” 李文嘉冲着他笑了一下。 柏舟垂头亲了他的脸颊。他的唇没有很快离开,而是停在离他很近的距离,像是在迟疑什么。 李文嘉侧过脸,鲜红丰润的唇擦过他的嘴角,在极近的距离中与他对视。 那种炽烈到难以控制的东西又一次攫住了他,他吻了他的唇,柔软微甜让人欲罢不能,那亲吻在得到了对方回应之后,变得越发深入不可收拾。 李文嘉勾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面颊染上胭脂一样的红。 两人双唇胶着,舌尖勾缠,那是一个极其潮湿炽烈的深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荷尔蒙气息,只是亲吻,下`身就有了反应,并且硬到极致,柏舟简直要为这样的状态而难堪。 深吻在毫无预兆中变缓,李文嘉喘息着感觉到对方不再纠缠,自己大腿处正抵着一个火热坚硬的东西。然而柏舟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无声地抚着他的脸孔,又揩了去他嘴角的一点湿痕。 bsp;8 如果按照惯性的思维办事,柏舟会买下最好的独栋别墅,照对方喜好一件件装修完了去安置他,但因为入住比较急,装修是不能够了,只租了一套现成的。 那房子地段好,虽然不大,但布局与装修非常温馨,是符合李文嘉心意的。 他有自己的事要忙,出院之后,就不再那么频繁地陪在他身边了,请了一名手艺好人又实诚的阿姨来照顾他。 李文嘉在搬进去的第一天推开 房门,看见了墙上挂着的一把七弦古琴。 一瞬间而已,眼睛里就有了湿意。 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走进去,手指抚过琴弦,熟悉的婉约音调流泻而出,是极佳的货色。 他忽的再也不想回避自己心底那座已经偏差了的天平,他无法抗拒他对他的好,无论如何都无法抗拒。 从醒来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能够明白了。 住在那里虽然多数时候是一个人,却也没有很无聊。 每逢一三五,都会有一名老先生上门教琴,他在弦乐器方面颇有一点天赋,也有兴趣,而这类乐器,是怎么也学不完的。 此外因为自己的专业是设计方面,在家的时候已经可以接些私活做一做,赚些零花钱。 柏舟来的时候很低调,独来独往也不招摇,只开一辆旧了的越野车,每次来不带别的,捎来都是吃的,除去小零食还有满满的两大篮子菜肉蛋奶。 他来的时候阿姨就不用来了。 傍晚家里灯火通明,李文嘉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他带来的新鲜蛋糕,听着厨房里传出的乒乒乓乓打仗一样的声音。 “需要帮忙吗?”他走到门口问。 “不用。”刀剁排骨的声音,与其凶残程度格格不入的是柏舟温柔的态度,“做一顿饭都学不会的话,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两个小时后,他搬出了完整的四菜一汤。 其实李文嘉喜欢吃的东西都不难做,乱炖以及各类小炒,都是家常菜。他对于吃是几乎不挑的,什么东西都能吃出好滋味来。 “我们下次做手擀面怎么样。”柏舟和他面对面坐着吃饭。 “你不是不喜欢吃么,上次嫌弃那个有生面粉味儿。” “所以半个月最多只能陪你吃一次啊。” 李文嘉低头拨着米饭,这明明算不得是一句情话,却还是让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就像第一次收到了超出自己预想的贵重礼物一样。 “你吃辣么?”他片刻后才回避地问道。 “吃。” “那下次做的时候可以多放点辣椒,这样那味道就吃不出来了。” 在家长里短的闲聊之中吃完了一顿饭,两人一起洗了碗,睡前时间也是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地度过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7 。 电视上播着一部平淡无奇的连续剧,李文嘉不太看电视剧,看得没头没尾也没多大兴趣,柏舟去厨房泡茶的时候,他也起了身。 约莫十来分钟,对方招呼他喝茶。 李文嘉打了一个哈欠,趿拉着拖鞋从他房间里走出来,“我给你换了床单。” “……谢谢。” 他在他身旁坐下来,已经有了一些困倦的睡意,端过小几上冒着热气的花茶喝,没过多久,姿势就变成双腿也一起缩在沙发上,搭着一条小毯懒洋洋的模样了。 十点半上床睡觉是雷打不动的事,时间一到,他就像是上过发条的闹钟,刻板而守时地困意沉沉要回房间睡觉。 然而一如既往温馨有礼的道别,最后却迷迷糊糊变成了唇舌相接的火热亲吻。 起先只是让他诧异的甜蜜晚安吻,渐渐变成双唇相贴着温存的厮磨,在李文嘉略微清醒本能想要回避的时候,却变得越发强势起来。他越是推拒躲避,那吻就越是攻城略地,李文嘉被抬起下颚,半逼迫着与他交缠,充满了情 欲意味的深吻,甚至发出潮湿的水声,鼻端尽是对方陌生而浓烈的男性气息。 激烈到让人恐惧的厮缠,紧密胶着的唇角甚至溢出唾液,李文嘉躲不开他,也不愿意用极端的方式对待他,一时之间只矛盾和不知所措。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在窒息的亲吻中发出畏惧而急迫的低吟,眼角也开始发红。 终于被放开的时候,双唇已经被蹂躏得微微肿起,红润饱满仿佛初绽的玫瑰花瓣,愈发的唇红齿白,眼中因为刺激而泛出湿亮的水光,他愣愣地看了他一眼,本能地后退转身,却忽的被对方从身后拥住。 “对不起……”热烈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到他身上,对方声音喑哑,在他耳边低喃,“文嘉,我无法克制,无法克制对你的欲 望。” 对于这样温柔的道歉,他在不知如何应对时,只顺着惯性说:“……没关系。”没有更深地去想这样回答意味着什么。 任由他抱着,他轻声拒绝:“我只是困了,想睡。” 柏舟吻上他的颈项,随后是锁骨和肩头,没有放过他。 手指抽开他腰间的系带,干燥有着薄茧的手掌从他衣襟探入,在紧致细腻的胸腹流连爱`抚。 李文嘉呼吸不稳,在那手指抚上他胸前敏感的凸起时,整个人都细细战栗了一下。 被那令人神迷的男性气息所笼罩,乳尖揉拧按压着传来电流般的快感,他蓦地仰起头,向后靠进他怀里。 柏舟喜欢他,在纷乱的脑海里他朦胧地想,而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还给他的。 睡衣已经完全散开,下`身落入对方手掌间,李文嘉呼吸急促起来。 强势烈性的男性荷尔蒙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即便粗暴也觉得温柔,让他深陷其中。 他微微朝他侧过脸。 柏舟吻住他润泽如花瓣的唇。 他张开嘴回应,在凌乱的气息中辗转着激吻,随后整个人被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 柏舟解开衣扣倾覆下来,从他双唇、脖子锁骨一路向下亲吻,在那深艳笔直的性 器顶端舔了一下,李文嘉发出一声喘息的低吟,随后性 器被整个含入口中,他的低吟瞬间连绵急促染上了哭腔:“……不,不要这样……” 像是失禁了一般,连自己都能感觉到有体液渗出,“……脏,啊不要……别……” 在一阵强烈的快感袭来之前,他抬起赤 裸的腿试图踢开他,柏舟蓦地挺起身握住了他的脚踝,顺着他的动作在那脚腕亲了一口。 他惊叫一声,一股白浆喷射而出,溅在两人胸腹。 李文嘉喘着粗气,陷入了脉脉流淌的绵软情谊之中,涣散地看着柏舟又亲吻了他的脚背。 随后他被翻过身,对方就着射出的液体和股间透明的淫液开拓他紧窒的后`穴。 手指退出之后,便是炽热灼人的性 器。 李文嘉颤抖了一下,喘息变得破碎急促,“柏舟。” “嗯?” 他指骨泛白,下意识地揪紧了底下的毯子,声音很轻:“我怕你……” “对不起。”柏舟俯身吻他的背脊。 体格比常人强健,性 器尺寸也同样,勃`起的模样堪称狰狞,粗大的顶端在穴 口试探着摩擦,嵌入了一些,“我一定会很温柔的。” 缓慢地,整个插入了进去。 “疼不疼?” “呃,嗯……”李文嘉没有回答,只长长呻吟了一声。 柏舟握住他的腰,缓缓抽出,又猛地挺进,李文嘉随着他的动作一颠,红晕一点一点浮出,随着渐渐加快的律动,他呜咽着再次体会到如同浮在云端一般欲仙 欲死的极致快感。只有被同性 爱`抚才会有感觉的身体,被男人粗壮的分身进犯才会获得的高 潮,延绵不断,随时濒临崩溃,舒服到令他想要哭泣。 翻过身面对面地交`合,李文嘉的腿缠住了他紧致性 感的腰——已经不再是少年的身体了,那是一个有着六块腹肌的青年男人,在他穿着衣服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 望着对方退出的性 器,他一时之间微微发怔,简直不是一个人种。难怪当初……和梁以庭一起的时候,他这种体质都会受伤,这两个全都是非人类。 性 器再度送入他体内,李文嘉的思路被打断。 对方“非人类”的器具莫名的让他刺激,面孔也泛出艳丽的酡红,身体如同绽放的花朵般洇开红晕。 下`体冲撞着激烈进出,发出令人不齿的声响,臀 部发麻,红得像是被凌虐抽打过一样。 李文嘉散乱地在沙发上扭动着,被进入的时时刻刻都高 潮般舒爽难抑,再次射 精的快感都变得不足挂齿,夹着他腰的大腿内侧一阵痉挛,无法控制地收缩颤动,随后被抽去了力气一般地瘫软下来。 柏舟握紧他的臀,灼热的岩浆射入他体内,他没有挣扎拒绝,甚至在试图平息下来的过程中感受那被精 液灌入的奇妙刺激。 柏舟粗重地喘着气,李文嘉躺在沙发上,看着他抽身退出,赤 裸的足尖无意识地描绘着他绷紧的腹肌轮廓,沿着腰线往下的深邃沟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身体。 直到感觉淋漓的液体从下`身流出,他才动作微滞,移开了目光,柏舟趁着这个时候扯过那条毯子,将他盖住了抱进浴室。 清洗完身体之后两人仍是分房间睡的。李文嘉原本很困,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全身的血液像是从凝固渐渐融化流通了起来。 床头柜上放着一块蛋糕、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一只削得洁白干净的苹果。 临睡之时,柏舟帮他端来了蛋糕和牛奶,最后反复思考了一番似的,还添了一只苹果。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8 他在床边削苹果,李文嘉就一边喝牛奶吃蛋糕,一边看着他削。 他削得特别郑重,李文嘉看着他就笑了一下。 慢慢吃完了苹果,他的困意像是彻底消散回不来了。 夜深人静,新的环境,新的恋人。没有家人的避讳,没有年纪的束缚。 “不舒服吗?”柏舟打开灯,问道。 李文嘉慢吞吞走过去,唇齿间还遗留的苹果的清甜滋味,摇了摇头。直白的求欢他说不出口,而只是静默了两秒,柏舟就将他拉下来摁进了床被里。 两人吻了一会儿,李文嘉便喘息着勃`起了。 柏舟捏着他的下巴,轻声地问:“没够?” “……嗯。” 他笑了笑,亲亲他:“什么没够?” 李文嘉细细呻吟着:“还要。” 他又解开了他的睡衣,去亲那一片已经有了青紫印记的皮肤,将硬`挺的乳尖含进嘴里吮`吸,含糊地问:“要什么?” 李文嘉抬腿去勾他的腰,急促地喘了一声:“要你。” 说完之后,接下来动作就再也不受控制,柏舟抬起他的腿,一边亲吻他,一边用手指帮他开拓,李文嘉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战栗着去寻他的唇,缠绵呻吟着索求。 性 器顶入的时候他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两人激烈交欢,像是发情期的兽类一般状若疯狂,柏舟将他双腿架在肩上,不断地冲撞律动,李文嘉身上渗出汗水,大声呻吟着迎合,交`合部位滴落的淫液在床单上汇集出了一小滩水渍,反复抽 插间带出湿亮的水沫。 李文嘉被干得神魂不在,彻底的不要了矜持,灯光明亮也无所顾忌,被顶得一下下要撞上床头,仍旧那么望着他。迷迷蒙蒙的,是一种癫狂的痴态。 对方揽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带了起来,李文嘉坐在他腰上,一边起起落落,一边抱着他的脖子接吻。 “嗯啊……柏舟……柏舟,我要死了……呜……”这样染着哭腔呻吟,在对方真的停止动作之后,却又开始委屈地催促。 柏舟捧着他的脸,深深将他贯穿,“文嘉,你真好看。” 换过姿势,他被从身后进入,趴着被干了没多久,又被他抱起来,背脊贴着他的胸膛,以一种极其羞耻的方式张开双腿,几乎是直接坐在了他的性 器上。 有汗水顺着乌黑的发梢滴落,他低着头喘息了一会儿抬起脸,瞬间整个人都吓坏了似的爆发出一声尖叫—— 柏舟捂住了他的唇。 正对着他的是床前的一面穿衣镜,明亮的光线下,两人赤 裸纠缠的身体全部映照其中。 大张的双腿间,狰狞的性 器在雪白的臀间进出,他肿胀的分身红艳到极致,不断吐露着清透的粘液,腿间一片不堪入目的狼藉。 “不要……不要……” 柏舟捂住他的眼睛,炽热的呼吸在他耳边回绕,声音染着情 欲的甘醇低哑:“……我的心肝,我怎么会那么喜欢你。文嘉……” 背脊紧贴的着他起伏的胸膛,李文嘉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胸腔里那颗蓬勃激跳的心脏。 他平息着惊颤,晃晃然地问他:“有多喜欢?” “……想把全世界都给你。” 李文嘉一脸的汗水和眼泪,身体战栗着,几乎要溺毙在他温柔的粗暴里。 在随之加快的律动抽 插里,两人一起达到巅峰,一股股的热流注入他体内,李文嘉下意识地抚摸微涨的腹部,而后失力地软在他身上。 两人拥在柔软的席梦思里,他趴在他坚硬的胸口喘息,激烈到超出想象的欢爱让他失魂落魄,喃喃着呓语:“……好多,会不会弄出孩子来。” 柏舟抚了一把他汗湿的头发,“什么?” 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而已。 不要刻骨铭心惊涛骇浪,也无需多么的富有铺张,有一个可以陪伴的人,无论是什么事,都可以与之分享和商量,简简单单的,不要有太复杂的东西。 像是重回到母亲还在世的日子,只是角色和定位不同了。 纷纷扰扰地走了一圈,他发现,自己是适合这样的角色与定位的。或许显得格外没出息,但是与一个男人这样的地位关系与互动模式,都是他能安然接受的,甚至可以说是内心深处最本真的想法与向往。 像是从胎里带出的本能一样,在这种事上,他不能够像一个正常的男人。 他渴望安全感,会被有着强势气场的男性所吸引,被这样的人温柔对待,就会近乎虔诚地予取予求,死心塌地。同时,也能够如鱼得水一般地享受到这种畸形的、被男性所宠爱着的欢愉滋味。 到次年的同一个时节,两人不仅仍在一起,关系也变得更为亲密,已经完全没有了起初在一起时的疏离。 虽然因为各自学业之类的事情不能够每天都见面,但柏舟还是会一有时间就来这里,几乎所有假期都是与他一起度过。 李文嘉如果是一只宠物,那么必定会是一只最让主人有成就感的宠物。 他的性情几乎完全没有冷情暴戾灰暗这类的负面,且无论好坏,都懂得给予回应,让人有分寸拿捏,继续循循善诱。 只要耐心地去对他,就能得到他给出的相应回馈。 一开始,只是在家里乖乖地等着他来,后来会亲自坐两个小时火车跑去隔壁城市的机场接他,再后来,会在电话里说想他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过多少日子,李文嘉的暑期生活就开始了,两人在假期初始通过一次长途电话,在得知对方有事在身,暂时不能够脱身时,他哦了一声,挂掉电话。 不过两三分钟,又打了个电话拨回去:“喂,柏舟。” “嗯?” “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安抚地笑道:“我在缅甸,家里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很快就能回来了,乖乖等我,给你带好吃的。” 李文嘉挂掉电话,等待着摇了两下蒲扇,又撩起汗衫下摆抹了把脸上湿漉漉的汗。 面前电脑终于启动好了,他开始搜索去缅甸的旅游攻略。 那是一个忽然之间就冒出来的想法,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时日了,既有时间,又不缺钱,也没有生活上的负担,出去旅游一趟是不错的安排,还能见到他。 详细地搜索了一通后就大致的有了眉目,随后定机票酒店办签证,收拾好东西就出发了。 飞机在昆明中转了一下,一天时间到达仰光。 雨季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他拖着一只行李箱,踏入了这个闷热而葱茏,仿若一座巨型花圃般枝繁叶茂的城市。 在酒店歇下已是晚间十一点多,怕太晚了打扰到柏舟休息,就没有立刻打电话告诉他。 次日醒来,他吃过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39 早饭,在酒店的庭院溜达了一圈后才悠闲地拨通了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到达缅甸,正在仰光的一家酒店歇脚。 一个小时不到,他惊诧地看着柏舟仿佛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出话来,李文嘉打破自己的困惑,“那、那么巧?你和我住那么近啊……早知道的话——” 柏舟接过他的行李,啼笑皆非:“哪会有那么巧的事。” “诶?” “直升机啊。” “……”李文嘉只跟着他走,坐了约一刻钟的车,果然在停靠下来的一片空地上看见了一架私人直升机。 “要来怎么不提早和我说?” 李文嘉完全不在状态:“我是不是,会不会打扰到你?” 柏舟缓下步子,等着他跟上,笑容在颊边浮出,轻声念了一句笨蛋,“你没看见我有多开心么。” 柏家在仰光有一处经年的小公馆,是祖父那辈就建造遗留下来的。 房子是颇有古韵的和式风格,不过细节上却粗犷,夹杂着当地多原木的古朴土著风情,所有建筑加起来的占地面积并不大,大的是延伸而出的植被。 同属于公馆的上百公顷土地,蓬勃生长成了一个雨林,有潺潺的溪流、茂密的竹林、属于热带的奇花异草,以及掩在巨大芭蕉叶后精致的亭台楼阁。 雨季的道路有些泥泞,吉普车在竹林里蜿蜒小道上前行。 “我们是进森林了吗?”李文嘉望着车窗外问。 柏舟笑了笑:“这儿早前都是田。竹林植被看上去长得没有章法,实际上都是后来特地栽种的。” 车在主楼停下,纷纷有佣人前来帮忙。 等周围都没什么人的时候…… “你爸妈也住在这里吗?我要去拜访一下吗?啊——” 话没有说完,就随着一声口哨被对方抱起来扛进了屋子。 李文嘉被他碰到了腰上的痒痒肉,顿时整个声音都变了调,又笑又叫,挣扎着与他闹成了一团。 隔着一层精致的雕花太极门,两人在和室的叠席上毫无章法地乱斗,亲吻打闹撕咬尖叫,李文嘉抓起一个蒲团往他身上砸,目标没有砸中,反被擒住了双手,完全被压在了对方身下。他被挑起了笑的神经,疯了一样狂笑,一边笑一边挣扎着往前爬,爬了一段被拉回来,继续往前,又被拉了回来,单薄的衬衣在拉扯间“嘶啦”一声,从领口一路裂开到腰上,柏舟揽住他的肩膀,炽热的双唇印在他裸露的肩头,辗转着吮`吸亲吻,在上面留下了鲜红印记,像一捧白雪上落下了一朵红梅。 门口传来不合时宜的轻叩声:“少爷。” 李文嘉顿时止住笑声,只是腹部肌肉细细抽搐着,脸孔也笑出绯红色泽,是个难以忍耐的模样。 “午餐约过乔先生,时间差不多了。”门口人恭敬地提醒。 极力平稳下来略带沙哑的声音,“这两天的所有行程都推掉,乔先生那里,事后我会亲自上门。” 纤长秀致的手指按压揉弄着他胯间,李文嘉按下他皮带上的锁扣,面颊带着忍耐过后的春色与浅笑,俯身舔吻他,粉色舌尖勾着他的拉链,而后细白的牙齿咬住了轻轻往下拉。 津液润湿了金属拉扣,离开时牵扯出一道细细的银丝,李文嘉扯开他的内裤,带着腥膻气味的暗红色阳茎终于挣脱束缚,火热地脉动着蹭在他的面颊。 呼吸陡然变得粗重,李文嘉闭上眼睛,用力地呼吸着鼻端气息,而后将唇舌凑上,一点一点地啄吻舔吮,仿佛那是需要细细品尝的无上美味。 柏舟抚摸着他茂密乌黑的头发,因为对方近乎沉迷的痴态而完全无法自持,那忘我专注的样子一点色 情的意味都没有,然而却偏偏让他觉得疯了一样,简直淫乱到了妖异的地步。 肿胀着开始勃动,顶端也沁出汁液,李文嘉略微顿了一下,张开红润双唇,将他整个含进口中,慢慢地深入进咽喉,而后缓缓退出,在他顶端反复地吮`吸,直到浓稠液体喷薄而出,他吞咽着,随着一股股的射出,喉结缓慢地滑动。 连嘴角溢出的一些都舔舐干净之后,他抬起身体,发出极致餮足到染上细弱哭腔的长吟。 “坐上来。” 李文嘉解开下`身长裤,而后是贴身的已经被淫液洇湿的内裤,光裸着下`身靠近他,将一双匀称修长的腿分开缠上了他的腰,又勾住他颈项。 “宝贝儿,你只记得脱裤子啊,衣服都烂了,还舍不得扔?”他调笑。 “唔……嗯,你帮我……” 在身体相贴的蹭动与亲吻间,很快就再度勃`起,粗硬的性 器毫无滞涩地没入紧窒湿滑的穴 口,一寸一寸地往里挺进。 在淫浪动听的呻吟中,两人结合到极致,一时都没有动作,只唇舌交缠着亲吻。 缓慢地感受着肉 体不受控制的收缩蠕动与那坚硬炽热的勃动,一点点地体会彼此交融,只差骨血相通,再也没有了更近一步的距离。 干干净净地洗了一个澡,两人在主屋旁侧延展的廊台吃午饭。 原木地板沁出湿意,雨季的仰光几乎时时刻刻在下雨,雨水顺着搭成塔尖状的茅草屋顶延绵滴落,不远处芭蕉树叶被水浇灌得油绿青葱,一丛又一丛艳丽妖娆的花朵开得蓬勃茂盛。 “我父母不住在这里,所以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 李文嘉静静吃着饭,听闻他这话之后,忽的有了一个问题想要问他,可问题到了嘴边,却又发现太迷糊了,都还没有把它想清楚。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就彻底忘记了想问什么。 “文嘉。” “嗯?” “来的时候有没有计划好行程,想去哪里玩?” “……也没有想得特别具体,之前是想等找到你之后再一起研究的。” “那么,明天和你一起去蒲甘逛逛?缅甸的历史古城,应该是比较有意思。” “好啊。” 去蒲甘的路程较远,加之上午那一场折腾所带来的不适感,当天下午被安排着要多休息。 两人只是在较近的街区逛了逛,但因为下雨,实在是有种无处可躲的憋闷感,最后还是早早就回去了。 本以为没完没了的雨,却在黄昏时分停了一阵子。 因为知道难得,所以即便已经洗过澡换上了干净舒适的绸缎褂子,他还是趿拉着拖鞋摇着扇子跑进了丛林,踩了一脚的青草和稀泥。 李文嘉循着一股马粪味儿走,拐了几个弯,看见了一个马厩,负责管理马厩的是个棕色皮肤的年轻人,冲他笑了笑,还招了招手。 李文嘉站在十几米开外的距离,也冲着他笑,望着那几匹高大强健的汗血宝马,犹豫了一下,走近了。 在棕色皮肤年轻人的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0 引导下,他试探着摸了一下那匹看起来最矫健凶猛英俊的大黑马。 与年轻人道了别,他又摇着蒲扇慢悠悠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随后便看见了一片十分开阔的场地,场地尽头是一排的枪靶子。 柏舟不知什么时候找到了他,将一双过膝的胶鞋递到他面前,“这地方蛇虫鼠蚁多,你穿一双木屐就敢踩到草地里,勇气可嘉。” 李文嘉缩了缩脚趾头,低头看了一眼,踢掉一些泥泞和杂草,接过胶鞋套上了。 “那是什么?” “哪个?” “那个。” “那个?” “就是那个啊!” “你想玩吗?” 可能每个雄性对于机械枪支之类的东西都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兴趣,基因中就有着追崇强大与力量的因子,他被引出了难得的亢奋与强烈的好奇。 柏舟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说:“跟我来。” 在一间布置完善,却显然久不住人的纯当地建筑风格小楼里,他用指纹锁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门。 “都是还没有装子弹的真货。” 随着他平静的嗓音,李文嘉走完最后一级阶梯,看见了这间地下室的全貌。 “这一排是手枪,1955年产的柯尔特巨蟒左轮、勃朗宁m1911a1、马努汉系列、伯莱塔92,这一排比较新,sti、px storm、57式系列、斯芬克斯……” “……” “其他的都是狙击枪和冲锋枪,不用看了。” “……” “嗯?挑一把。” “……”这个地下室,堪称是一间武器库。 柏舟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下:“这不算什么,只是一些私人收藏。真正要用到的武器库不是这个样子。” 李文嘉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挑,目光微动,扫过那一排排的枪支。 像是一层一层地剥开了外壳,他终于在真正意义上摸索到了他的世界。 柏舟将一把特别定制的银色bull放到了他手里,“它和你一样漂亮。” 小巧而冰冷,明明是武器,却有一种能让人联想到女人唇膏金属管套质感的奇怪感觉。 他没有接,碰了一下之后就还给了他。抿了抿唇,沉静了一会儿,开口说:“柏舟,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照顾好自己呀。” ………… …… 前途无量、意气风发的年纪,他英俊多金且不缺青年男人蓬勃热血的劲头,魄力和手腕都有,年纪轻轻就已拥有了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东西。 更何况,家族也在退出,不再牵扯阴郁暴戾的帮派事宜了。 如今主营着规模庞大的制药集团,是东南亚最大的药品供应商,所研发产出的麻醉药品几乎垄断整个行业,而他所念的也是名校化学工程系,将来的职业甚至可能是从事医药开发的研究员。 当下的生活那样平安而精彩,他享受和把握,不会去遥想未来。 闷热潮湿的环境中,凉爽的空调和利落的丝绸织物不可或缺,卧室的湿度和温度都调得非常适宜。 竹帘错落地掩着朝外的那一面玻璃门墙,透进一些幽幽的属于夜间的暗蓝色光线。墙上悬着名家的油画和一把呈黑的dsr微声狙击枪,几件衣物凌乱地挂在床边的藤椅上。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李文嘉蜷在他怀里酣睡,呼吸安稳带着丝丝的香甜。 他抱着那一团柔软,手掌覆着带有体温的细腻丝缎,是一种极致的舒适感受。 次日一早,两人就登上了飞机,于下午到达蒲甘。 那地方不似仰光多雨,云层较厚,运气好的话,能看到相当壮美令人震撼的晚霞。佛塔和佛寺是这座城市的标志,坐着哒哒的马车在小路上穿梭,能看到卖艺的长颈族人和大批的虔诚佛教徒。 临近黄昏的时候,两人坐在佛塔里,望金乌西沉。火焰般的晚霞一直燃烧到了天边,空气中开始升腾起淡淡的水汽,霞霭层叠缠绕,朦胧得诗意,明晰得壮阔。 李文嘉忽的想起了那个要问的问题—— “如果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话,可不可以呢,你的家人会反对吗?” 柏舟笑了一下,望着他:“只要你愿意,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长途的游玩是件累人的事情,在蒲甘的两天里,两人休息都只是单纯的休息。而柏舟体力比他好太多,夜晚的精力与欲 望让他有些失眠。 回仰光的第一天,李文嘉精力旺盛了,柏舟则是不管白天黑夜倒头就睡了过去。 他洗去了旅途的一身疲惫,神清气爽地独自在庭院溜达,随后遇上了一名印象中名叫玛丽安的女佣。 玛丽安捧着一大盆冰镇荔枝正往着主宅的方向走,遇到他时微微一笑。 李文嘉也点了点头,目光追随着她,随后又迟疑地叫住了她:“玛丽……玛丽安?” 玛丽安显然是诧异于这位不熟的客人居然能喊出自己的名字来,于是驻足了。 “柏舟在睡觉。”他指指荔枝,“他睡觉不吃这个。” “……”玛丽安纠结了。 李文嘉说:“你跟我来吧。” 玛丽安于是跟着他走到就近的一间和室。 拉开一道隔扇,李文嘉自动脱掉拖鞋,踩进了室内,伸手去接她那一大盆荔枝。 玛丽安把荔枝递给他。 李文嘉说:“谢谢。” 玛丽安忽的笑了:“先生,我再去给您泡点茉莉花茶吧。” 用精致陶瓷茶具装着的茉莉花茶飘出袅袅热气,冰凉剔透的碎冰上铺着薄薄的绿叶,滚满了一颗颗水灵饱满的鲜荔枝。 李文嘉赤脚走在灯芯草织就的叠席上,拉开了和室内的所有隔扇,带着泥土植被芬芳的微风梭梭穿过外面的一片葱郁竹林,温柔地吹拂进来。 他独自在一个蒲团上坐下,喝茶吃荔枝,坐着吃了一会儿,又向后躺倒,翻滚到榻榻米上吃了两颗,感受着微风和丝缎衣物的柔腻触感,他体味出了一种极致的柔情,舒适地眯起眼睛,甜蜜地左摇右摆。 他边吃边睡边翻滚,是个见不得人的傻缺模样,弄得一头柔顺乌发成了自然卷,衣裳也七零八落不成体统。 最后睡眼迷蒙地爬了起来,端着茶杯打着哈欠走到面朝竹林的廊台。 细雨飘拂,竹叶青葱,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延伸进竹林,隐没在一片泛出绿意的苍茫雨雾中。 他蜷起膝盖登上廊台的椅靠,趴在乌木栏杆上,一边喝着凉透的茶,一边无声地欣赏烟气朦胧的雨幕和竹林,远远的,看见了走在小路上的柏舟。 他笑着朝他招招手,“柏舟。” 长柄的黑色雨伞收拢了靠在室外的廊柱下,水滴蜿蜒成细细的一道流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1 淌。 柏舟穿着白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坐下来挑捡了盆中剩下的几颗荔枝吃,他一边剥荔枝,一边笑笑地望着文嘉在水汽浓重的廊台上懒散发呆的模样。 他像一只瞌睡的动物,在下雨天里抻着筋骨,茫茫然地神游天外。 随后转过身面对了他。 手指和发梢溅到了水滴,浅紫色的丝缎衬得面孔愈发白`皙分明,他像果实一样剔透莹白而饱满,琉璃般的眼珠子闪着温润的华彩。 那种色泽的眼睛,与所见过的所有人都有着微妙的不同,而这一点不同 ,或许正是无法调配出的、是世上仅有的这双眼睛才有的色彩。 柏舟觉得,他从少年模样成长到了此时此刻,这是要美得成精了。像是下一刻,就会散在这飘渺的雨雾里,再也寻不见。 李文嘉在微微潮湿的木地板上走了两步,随后眼睛睁大了一些,是看见了墙角摆放着的一把装饰用的曼陀铃。 蹲下`身拨了两个音,能够发出悦耳的响声。 “我给你弹一个曲子吧。” 曼陀铃的音色是悦耳清脆的,因为长时间不用加上潮湿空气的浸淫,变得有些暗哑发涩。 他重新爬上廊台椅靠,盘起赤足,认真地调音。 乐器都是相通的,虽然没有学过曼陀铃,但是到了手上也不是完全不懂。 断断续续的音一个两个地蹦出来,有些古怪,但渐渐连贯了,却也别有风情。 柏舟走到他身边,“这弹的是什么?” “菩萨蛮。” “会唱么?” 李文嘉笑了一下,脸颊泛出了红晕,他微垂了眼睛,陶醉在心中的旋律里,低声道:“我五音不全。” 绿芜墙绕青苔院,中庭日淡芭蕉卷。蝴蝶上阶飞,烘帘自在垂。玉钩双语燕,宝甃杨花转。几处簸钱声,绿窗春睡轻…… 他是真的五音不全,唱的词几乎是念出来的,生涩而古怪,然而唱着原本曲风就古怪的调子,反倒是七饶八绕地准了不少,别有一番怪异的情调。 唱完之后,他口里被喂了一颗剥好的荔枝。 柏舟微笑道:“意境不对,现在不是春天了,哪来的春睡。” 李文嘉回忆几秒,说道:“不是春天睡觉,而是睡着了做春 梦。” 柏舟的笑意愈发浓厚,亲吻了他的嘴唇,轻声道:“想要做还需要在梦里?” “……唔,不是。” 手指从衣襟探入,一边接吻,一边爱`抚着他的乳首。 李文嘉松开手,曼陀铃在椅靠上倾倒下去。 展开身体接受着对方的侵占,衣物已经凌乱散开,从胸口至下`身的赤 裸部位贴合上他的肉 体,只两条光裸修长的腿毫无遮挡,被以色 情的方式分开,一双修直有力浮出了筋脉的手扣住他大腿嫩肉,滚烫的温度沁进皮肤,让他渗出了汗。 下肢隐秘地交叠了,性 器插到至深处,李文嘉扬起脖颈急促地喘了一声,感觉得到对方的小腹紧紧贴上了他腿根,毛发摩擦骚刮着他敏感的耻骨。 身体被顶得蹭出栏杆,面孔被几滴雨水打湿,柏舟将他拉回来,他顺势扶住他的臂膀,挺起胸膛,清凉的水滴从面庞和脖颈滑落,身体也变得潮湿。 柏舟凑上前亲吻,李文嘉张开唇回应,又将湿掉了的胸腹贴上去,要在他暖融的白衬衣上蹭干。 亲吻了片刻,在要缓缓加快的激烈交欢之前,他呻吟了一声,完全地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去里面,关上门。” 保持着插入的姿势,柏舟托着他的臀将他抱起了。 李文嘉的衣裳遮着后背,长长地将臀 部也遮住了,他搂着他,脑袋歪在他的肩头,仿佛是在青天白日的室外非常害羞,所以抱得很用力,将前方赤 裸潮湿的肉 体紧紧贴着对方,不透缝隙。 bsp;9 时间过得很快。 八月初,柏舟忙完了他在缅甸的事,两人便一同回程了。 那个在市里不大的房子,似乎成为了李文嘉又一个家,一个在母亲去世之后,再次属于自己和家人的真正的家,与柏舟一起回去时,会有一种莫名的踏实与喜悦。 行李不多,傍晚时分,两人一齐站在了家门口。 柏舟等了一会儿,终于摘下鼻梁上的墨镜,“找到没?” 李文嘉不甘心地又翻了遍行李箱,最后看着他:“你也找找。” “……”柏舟默了默,“我不用找。” “……” “我出门就没带钥匙。”他补充。 李文嘉摸着门把,有点抱歉又有点忧愁,扭头看了他一眼,又回头望门把。 柏舟拉起了行李箱拉杆,“时间不早了,还是饭点,叫锁匠来大概也要很久。” “……” “你饿不饿?” 七八个小时的航班本就很消磨精力,晚餐也没再打算自己做,所以总还是要再找地方吃晚饭的,这下就不如干脆直接找一家酒店,吃完晚饭顺便歇下了,其他事情明天再想办法。 车子在畅通无阻的高速公路上开了一刻钟,两人抵达了郊区一座度假酒店。 这是开车过来最方便的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虽然觉得又远又破费,但李文嘉已经能够摸透他那点习惯,在这里落脚是意料之中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在时隔三年后的这个地方,再次遇见梁以庭。 华丽的水晶吊灯之下,是紫金色调的宽敞餐厅格局。 即便是饭点,吃饭的人也并不多,四周很安静,只能够听见轻缓柔和的音乐声。 冷气很足,并不会让人觉得热,可仍会有一种厚重的暖意。 李文嘉吃了两个冰激凌球,起身去了洗手间。 柏舟切着牛排,刚叉了一小块送入口中,抬眼便看见穿着深色休闲西服的男人出现在了视线里。 没有同行的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这几年一直都在国外,即便放假也难得回来,更不用提再回到这座只呆过两三年的小城。 他与这里没有任何牵扯,除了…… 李文嘉。 随着他一步步地走近,柏舟擦净了修长指节,停止了脑中思绪。 静默了两秒钟。 两秒钟里,梁以庭只是看着他,看得极其平静又认真,而那一双似真亦假的桃花眼,永远显不出深沉与深情。 他呼出了一口匀长而平定的气,眼前柏舟英俊明晰的眉目与三年前重叠。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带着少年气,柏舟的轮廓比现在要浅些,然而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他,我喜欢他。”他眉目清朗而温顺,从容不迫地冲他笑了笑,这样说道。 初时梁以庭很诧异,诧异之后便是莞尔,仅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2 此而已。 因为,那是天方夜谭。 而此刻柏舟打破沉默,说话的神态与三年前如出一辙,“梁以庭,我们在一起一年了。” “……” “我们想要一辈子在一起。” 梁以庭许久没说话。 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消失,连最后的一抹影子都烟消云散了。 三年,那种回过味来所感觉到的怪异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完全地显出本来面目。 他想,这就是嫉妒。嫉妒夺走了李文嘉的柏舟,还是嫉妒夺走了柏舟的李文嘉?他分不清楚,他只不过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比他更开心。 可他终究做不了什么。 诡异怒火烧得胸口连带着嗓子眼都冒出火星,他压抑着那股怒火,嘲讽地轻笑一声:“我曾以为他很介意,可现在看来,他并不排斥我和你一起上过他。或许,这还算的上是顺水推舟?” “所以,当初要死要活是做给谁看呢。”仿佛是非常好笑的一件事情,他又笑了:“哈,他和你?” 一切都是场游戏,他云淡风轻,也不屑于做什么。 李文嘉洗过手走来,运动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没有什么声音,冷气很足,然而却始终有一种沉甸甸的暖意。 下一刻,他猛然刹住脚步。 不远的距离,清净的环境下,看见梁以庭在和柏舟说话,那个人面朝的方向正好对着他。 李文嘉一时之间有点发怔,梁以庭显然也看见了他,说话声音不大却字句清晰,远远地,仿佛是盯住他,又仿佛不是。 目光和声音一样漫不经心—— “你喜欢就喜欢吧。” 他又笑了一笑,懒散中透出轻视与凉薄:“这样的贱 人,我要他做什么。” 像是胸腔里被刺入了尖锐带刺的冰刃,在痛不致死的境地里缓缓地绞着他,凉着他,在酸涩的疼痛里几欲作呕。 李文嘉没有出声,呼吸不稳地后退两步,转身跑了出去。 柏舟意识到的时候转身欲追,却被梁以庭一把拉住了。 他收起了所有的轻浮笑意,淡淡道:“我有正事要和你谈。” “……” “父亲出家了。下半年开始,梁家以及忠义堂所有生意事物都交由我负责。”他略微地顿一顿,冷冷地正了色,“我们两家相交了上百个年头,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 “……” “黑社会生意上一代已经了结,忠义堂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以后,梁家是梁家,柏家是柏家,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桥归桥,路归路吧。 李文嘉发了一夜的烧。 没有高到需要去医院的地步,只是所有的精力都被抽走了一样,是种虚软无力的潮热。 松垮垮地盖着被子,头上覆着凉毛巾,他一阵一阵地出着汗,几乎浑身都湿透了。 然而依旧能够与柏舟清晰对话,问他:“嫌不嫌?” 柏舟“嗯?”了一声。 “全是汗,嫌不嫌?” “有什么好嫌的。” 李文嘉从被中伸出一条光溜溜的手臂,揽住了他,请求道:“柏舟,进来。” 四周温度适宜,因为他发烧的缘故,冷气没那么强,甚至是有些热,柏舟一直坐在被子外面,并不需要钻进被窝。 他此刻解开衣扣,脱掉那一身牵牵扯扯的累赘,掀开被窝,裸身躺到他身边。 李文嘉侧过身,不顾那凉毛巾滑落下去,朝着他炽热的身体靠近,将半个身体压到他身上,一条腿横过他腰腹,手臂也揽过他的胸膛。 他像一尾滑腻的蛇,浑身的潮意,湿哒哒地拖泥带水一般勒紧了他,缠绵得如同华丽丝帛织成的牢狱,音调发软:“我……我爱你。” 交织的汗水也带着香气,是沐浴液淡雅的花香,柏舟轻抚着他的背脊,忽而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于他的蛊惑。 如果将恋爱比作狩猎,那么在这一场狩猎中,强势一方的自己,其实才是猎物吧。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喜欢,就是喜欢。 想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横竖都是一样的。 ………… …… 十年之后的这一天,梁以庭回到家中。 安置李文嘉的整个庭院都空空如也,戴着版型眼镜看起来一丝不苟的严肃女管家,忽然打了个寒噤,语句也结巴了:“我、我们都以为,他只是出去散心,很快会回来……” 洁白修长的手指扶着花架,指关节忽的泛出青白。 他没有说话,那是一种极少出现的眩晕,深处的记忆被翻出来,带着古旧的色调,像是隔着屏幕那样遥远,却清晰得纤毫毕现。 这么多年过去,这陌生的眩晕感竟一夕之间如同凶猛的海浪再度回潮扑了过来。 他很冷静,一如当初。 冷静的表象下,是连绵不绝的滔天火焰。 所有被遗忘的事情,倏忽之间,就那样历历在目了。 一声突兀刺耳的玻璃碎裂声,花架上晶莹剔透的工艺品应声倒地,碎成了一摊。 等重新平静下来,他已经身处了绮云楼。 梁以庭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搭着膝盖,那一股从前还能够克制的怒意,此时此刻却正跃跃欲试地要冲破极限,打破他冷静的表象。 摩挲着手掌中微微刺痛的指甲印子,他微抬眼眸。那是一双细长风流的眼睛,右眼眼角有一颗细小的泪痣,多情的,透着股寒凉如冰刃般的……怪异的妩媚。 纤长的睫毛并不似西方人那么的卷翘,长长地在眼下投出暗影,幽黑的瞳仁泛出捉摸不透的暗蓝色调。 经理对这样的不速之客无法拿捏——贴身带着随从与保镖,也没有寻欢作乐的意思,看上去像来找茬的。 梁以庭扬起下颚,心不在焉地看着他,淡淡地开了口:“我只是想要李文嘉而已。” ——我只是想要李文嘉而已。 脱口而出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雕梁画栋的厅堂处处透着浮夸与奢靡,纸醉金迷,嬉笑言欢,而在他清冷言语所辐射的距离之内,人们自动地退避远离,莫名地腾出了一块清净之地。 经理随后才道:“……请您稍等。” 周遭的声音仿佛更小了一些。 一道深蓝色的影子在二楼回廊精致的花木栏杆处晃了一下,只消一下,便有人抬头去望,望了一眼,就移不开目光。 片刻之后,踩着高跟鞋的妖艳女人出现在他面前:“慕容先生请你去雅间。” 她心平气和地说完,有意无意的,也朝着侧上方仰起面庞。 慕容蓝站在那儿,穿着单薄的深蓝色针织衫,里面是素白衬衣,领口少扣了两枚扣子,是个有些凌乱的v型。 他怀里抱了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3 一只尚处年幼的小猫,是长相异常良善柔弱十分惹人爱怜的折耳,虚靠着木栏杆,诱哄着怀里的小东西吃完了一块血嗒嗒的生肉,也朝下望了,冲着梁以庭微微地一笑。那目光十足和蔼,仿佛是忘记了收敛望猫咪时的温柔表情。 把小猫往旁边人手里送了过去,他接过毛巾擦了擦手上血迹,迈动步伐走去。 慕容蓝,外貌是个软相,然而步调稳健,肩平腿长,骨头又似乎是硬的,不过硬得刻意,仿佛是一种克制过后的正经,粉饰过多的禁欲。 他步履平和,不急不躁,十分有礼地伸出右手:“梁先生,别来无恙。” 鲜少有人知道,绮云楼的主人慕容蓝。 即便是常年混迹于这个缭乱奢靡的圈子,梁以庭对他的印象也不算深,仅仅只是一面之缘。然而却知道他活成了个老妖怪,那一副长相经年不变,像是永远定格在二十出头。 慕容蓝亲自斟上了大红袍。 雅间布置典雅,袅袅茶雾中,梁以庭望着对方嘴唇翕张,悠悠的,一门心思想着李文嘉,想他似乎也有这方面趋势,要与这位慕容先生一样,活成一名永远漂亮的老妖怪。 “……干这一行,原则是自愿,也是底线。强求员工接待客人,那是黑社会干的事,可不是绮云楼的风格。” “况且,消遣嘛,你情我愿的不是更舒坦。” “我们这里还有很多红牌的,梁先生……” 梁以庭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尖,“叫他出来。” 慕容蓝身旁,塞西莉亚往后退了点,言辞闪烁:“梁……先生,慕容先生,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他逃哪里去了。” 慕容蓝抚着薄胎茶杯,剔透的指甲轻轻弹了弹,停止了劝慰。他忽的笑道:“梁先生,其实像这种干完一票攒够钱就离开的并不是少数。类似的事毕竟有过经验,于我们而言,想要找到他也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他顿一顿,又笑道:“不过说起来,他要离开也是合理的。而你们之间又没有契约关系,所以,绮云楼也并没有义务一定要交出他来。” 梁以庭听出他弦外之音,略一思索,便直截了当道:“说吧,要多少?” 慕容蓝笑眯眯地伸出手指晃了晃。 梁以庭没有废更多的话,直接签了支票给他。 如慕容蓝所说,或许通过绮云楼会是最稳妥快捷的途径。的确几乎已忘却记忆中的人和事,他与李文嘉隔了太久,也太远。 远到他以为这个人从未真实存在过,只是一个朦胧的梦。 风格穿越的雅室,茶雾飘散的视线,始终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慕容蓝看了眼支票,笑容愈发灿烂,和蔼而温存地说道:“梁先生,一掷千金啊。” 这笔生意,可真是满载了年轻人们炽烈而冲动的情意啊…… ………… …… 李文嘉一向起床很早,初夏天气暖和,也不似冬季那么的困难。 香甜的白粥在锅子里翻滚,他熄了火,盖紧了盖子让它闷着,赶早地提着一只篮子去就近的市场买菜。 买完菜回来后剥了一小碗豆子,炒了一小碟子配粥的毛豆萝卜干,再配点清爽开胃的酱瓜,与粥一起放进保温桶里带去了医院。 靖云已经转到普通病房,能够开始吃些清淡食物。 小男孩儿八九岁,性格是外向活泼的,与李文嘉格格不入,然而长相极其的灵秀标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奇异的与他有几分相似。 不过大概是因为病着,他也无法活泼了。 李文嘉舀了一勺粥,吹了吹,仔细地喂给他吃。 床头柜上,与瓶瓶罐罐的药物摆在一起的,还有一只螺形的漂亮贝壳。 靖云手伸了伸,李文嘉便将那只贝壳拿来了塞进他手里。 病房并非单人间,到了七八点钟,病人家属们也纷纷地忙碌起来,隔壁床的家属还与李文嘉打了个招呼:“这么早啊!” “是啊。”虽然面生,仍旧很客气地笑了笑。 “儿子长得真可爱。” 就是这样,因为长相,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他与靖云并非亲生父子。 粥慢吞吞吃了一半,靖云踢了踢被子,恹恹地叫了一声爸爸。 “嗯?” “我下面难受。” 因为经常难受,所以并不避讳。 李文嘉放下粥,“抽屉里的药膏,之前自己没有……” “爸爸,我难受得厉害。” 喂完了那一碗粥,李文嘉起身去倒了一盆水,然后将隔帘拉上,病床形成了一个相对隐秘的空间。 药膏是下`身的外用药,事先也询问过医生,与其他在用的药物没有冲突。 靖云把玩着那枚贝壳,在他的帮助下褪去了下`身穿戴,随着热毛巾整个地覆盖上去,他自觉地微微将腿张开了一些。 毛巾细致地擦净了他,重新丢入水盆。 李文嘉坐在床边拆药盒子,一旁靖云侧着脑袋,将贝壳放在耳朵边上听,冲他甜甜地笑。 那光裸的两腿之间,是叫人怵目的魔异构造。嫩红娇小的男性象征始终静巧犹如幼童,而隆起的囊物下方,却有着一道不该有的幽闭缝隙。 两`性畸形,相较于来势汹汹的先天性心脏病,在并未发作出明显病痛的此时此刻,几乎可以忽略不提。 “等你病好些,就得自己抹药了。”挖了一块膏体,他认真地说。 靖云望着天花板,浑不在意地顾自玩着,“为什么啊爸爸。” “因为你长大了啊,不羞羞吗。” “不要。” 李文嘉帮他抹好药,拧紧盖子又放回柜子里。 “爸爸今天要出去一下,陈叔叔会来帮忙照顾你。” “我才不要他来!”提到陈叔叔,立刻就拧起了眉头,有点暴躁起来。 李文嘉很冷淡的样子,完全不理会他的情绪。 靖云带着病中虚弱,尽力地大声抗议:“他抢走了妈妈!要不是他,我们,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的!真不知道妈妈喜欢他什么,那么黑,长得又那么难看,像粗笨的狗熊一样。” 李文嘉只是摸摸他的头发,用重复过很多遍的话来安抚他:“不要怪陈叔叔,之前说过了啊,这是约定……” 她会有自己真正的丈夫,自己的小孩,自己的家庭。 “以后也别再叫潇湘妈妈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低下来,感觉到了失落。不过时间长了,这种失落感已经没有像一开始那样让人窒息。 他和靖云重申着:“是爸爸和潇湘很多年前就约定好的,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呢。我们约定过,等陈叔叔来了,她就会跟他走的。” “……” “现在陈叔叔来了,我们只是履行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4 约定啊。” 口头这样安慰着孩子,心里的情绪却抑制不住。 那么多年共同生活下来,本以为不会再出现那个“陈叔叔”了,本以为会一家人这样过一辈子的。 回过神来,却只是深深厌恶自己没用。 同性恋于他而言,就和男人无法人道一样,是一种纯粹生理上的,会牵绊他一生的病症。 “以后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是爸爸不够称职,不是其他人的原因。你不要怪陈叔叔,更不要怪妈妈。” 早就计划过要去买些礼品探望为靖云提供了心脏的孩子的家人。 临走时,李文嘉再次替靖云擦洗了双手和脚丫子,床头柜上也放好了洗净切好的水果以及一杯热腾腾的白开水,为的是尽量少麻烦其他人。 俯身捏了捏孩子的翘鼻子,轻声在他耳边说:“下面又痛的话忍一忍,爸爸回来帮你擦药,或者让那个年纪最大的护士姐姐来。” 靖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不要让陌生人碰,陈叔叔也不可以的,知道吗?” “嗯。” 交代得差不多时,病房门“笃笃”地被人敲了敲,因为房内人声有点杂,没人去响应,老实巴交的男人便自己推门进来了。 潇湘因为临产无法照顾靖云,而短时间里照看几小时,也没有必要去请护工,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就建议自己现任的丈夫来帮忙照顾。 男人手里还提了一些肉松水果之类的东西。 李文嘉站起身冲他笑了笑:“老陈,你还带东西来,都说不用了。” “应该的,应该的。” “实在是麻烦你了。” 如果不是因为手头拮据,李文嘉无论如何不会让老陈来照顾孩子,一个本就与谁都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让已经离婚了的妻子的现任丈夫来照顾,实在是说不过去。 男人是个老好人,那些乱七八糟纠纠葛葛的事情,他都没有放在心上,照看靖云也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陈叔叔。”靖云挺有礼貌地喊了一声。 他已经恢复了孩童本性,不去思考复杂的问题,也答应不和陈叔叔吵闹。 李文嘉走出病房,轻轻地掩上了门。 很多年前父母亲是他的全部,后来,柏舟是他的全部,再后来潇湘和靖云是他的全部。 而现在,他只剩下了病房里的靖云,那个孱弱得仿佛随时会消失的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一生中,还能承受多少次一夕之间一无所有的崩溃。 柏舟离世时肝肠寸断的疼痛仍旧记忆犹新。 或许真的会死吧…… 所以才要那样去争。 失去他们,就像斩断与这个世界牵连着的所有血脉,浩阔天地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独自一人,茫茫然的像个孤魂野鬼。 家人离世时,依附着柏舟渐渐地重新生长出与世相连的血脉。柏舟死去的时候,那些新生的蓬勃血脉,再一次被全部斩断……新生的希望和勇气是鲜血淋漓一次比一次脆弱的,斩断的时候也一次比一次疼痛。 那一整年的情形都历历在目。 在一起两年半,那套他所喜欢的、共同生活了那么久的温馨房屋,最终成为那三年记忆的坟墓。 柏舟像一枚流星,来得悄然而强势,然而一瞬间就毫无征兆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就那样再也没有出现,临走的时候还承诺着半个月后就能回来,说会捎当地的好玩意给他。 李文嘉从端午等到了立冬,马路边葱郁的梧桐渐渐稀落,覆上了薄薄的霜雪,他始终不愿意相信。 那是一个冷到极致的冬夜,外面下着绵细的雪,湿哒哒的在地上形成了一滩一滩的冰水混合物。 他撑着伞从实习单位回家,看到家门口徘徊着的男人身影,血液上涌,踉踉跄跄地三两步跨上台阶,“柏舟,柏——” 然而回过身看着他的不是柏舟,而是一名陌生人。 李文嘉愣在那里,睁大的眼睛里蓦的有了水光。只是那一瞬间,他骤然彻底明白,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对面的男人小麦肤色,体型同样高挑强健,只是瞎了一只眼睛,脸上蒙了眼罩。 “从来不知道还有你这号人物存在。”男人换上柔软的拖鞋踩进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一番,笑了笑说。 “柏先生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帮派么,你大概电影上也见过。”他点了一支烟,声音迷迷蒙蒙的,和烟雾一样飘渺,“陈家有只老狐狸,表面上称兄道弟,背后却谋划了这么久,呵……那么多年的交情,下手那么狠……” “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听了也不懂。”男人摇摇头,摁灭了香烟,“我在床上躺了半年,这才能利索地走路找到你这儿。别等了,柏先生挺喜欢你的,如果见你这样,他一定不开心。” ………… 春天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好,我是这里的房东。” “嗯。” “不知道你们还要不要续租呢?房子三年的租期已经满了。” 李文嘉如梦初醒。 如那人所说,他没有再继续等下去。 搬离了那所房子,甚至要搬离那座城市。 因为每一样东西都沾染了柏舟的气息,他连看一眼都不能够,稍微去想一想,胸腔里就好似要烂掉一样——疼痛,并且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恶病般蔓延着的衰腐浊臭。 柏舟会出事,或许连他自己都从未预料过。 他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他,不过两三年里,零零碎碎赠予的昂贵礼物和状似无意一次次给他的钱加起来,却也有够他在市里买一套自己的房子。 李文嘉像是死过了一次要重新投胎一样,两袖清风孤身一人,选了个市井气息浓厚的小地方住了下来。 彻底脱离学生生涯,在小城市中找了一份专业对口的设计工作,所居住的也是当地类似于拆迁安置房的老旧小区,邻里关系较为融洽,左邻右舍的都是一家一户有老有小的寻常人家。 清晨的时候,能隐隐听到老头老太买菜打招呼和父母亲送子女上学的声音,傍晚日落时分,还会有人架起煤炉烧水做饭。 李文嘉骑自行车上下班,在日落时回家,春末温暖的微风里,夹杂着煤火和米饭的香气,触动了极深处的记忆,仿佛看见了走过的悠远时光。 扎着羊角辫的邻居小姑娘奔跑得脸蛋红彤彤,拿着朵喇叭花神采奕奕地跟在他身后凑热闹,一声一声喊着他:“叔叔,叔叔啊,你看这朵花。” 渐渐的,也和邻居们相熟起来,会有人上门来给他做媒。 邻居们眼里,李文嘉几乎是个挑不出缺点的小伙子,除了早早就没爹妈。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5 不抽烟不喝酒,自己有房有工作,人踏实,脾气好,关键是那相貌也长得体面。 连电视机里的演员都没几个能比得过他。 “真的不可以。”已经推辞了不知道多少回,而这一次仿佛开大会,不仅媒婆来了,媒婆口中自己的老姊妹一名居委会大妈都跟着来了。 “小李啊,这姑娘真的不错,妈是医生,她父亲是市里的官儿呢。你说这条件搁哪找不到好人家?可人家偏偏中意你,不然,你们也约个时间见一面喏?” 李文嘉是个斯文的青年,被几位大妈叽叽喳喳热情地围住,他因为无法真的与姑娘恋爱,歉意并且头痛,到了一定程度,反而是屏蔽了周围一切噪音走神了。 居委会大妈经常调节纠纷,换她上场时自有一番谈话技巧,示意其他人都闭嘴之后,她温和地问:“小李,你和大妈说实话,你是有女朋友了吗?” “我……” “你也不像有女朋友啊。”大妈自己又说。 “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肯找对象呢?” “……” 大妈冲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先走吧,走吧走吧,我和小李好好谈谈。” “……”李文嘉叹了口气,无奈地苦笑。 待人走尽了,他说:“我是有病的。” 嘶—— 冷不防的,那居委会大妈脸都还没转过来,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吸了口轻不可闻的凉气。 对于这把年纪的人来说同性恋大概无法承受,会被认为变态也有可能。李文嘉没有想全部坦白,他说了那个相似的病症:“对着女性,完全没有感觉。没有办法人道,以后也不可能会生孩子的。” 事实上对于男人,他或许也不再会喜欢。 认真去经营累积一份爱情的力气,已经随着柏舟的逝去一起消失了。 而那种恋爱的欢喜与悸动,只属于另一个人,他再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也不愿意有,这种悸动,是他曾被那样辜负的标记,与羞耻和愤怒同在。 潜意识里,甚至连同性也已经在回避。 ………… 后来,就被介绍着认识了潇湘。 女孩儿的名字很好听,不过也不是家人费心起的。潇湘没家人,在那片区的孤儿院长大,那里所有孩子的名字都是老阿姨们随便起,为了起得不太过“随便”,孤儿院里常年放着一本翻得快烂掉的诗词三百首。 来做媒的是那个快要忘记长相的居委会大妈。 潇湘大约是因为性格太内向,显得有点儿笨拙,一直都没被送养出去。孤儿院将她养至成年,已经十分不易,院里没有比她年纪更大的孤儿了。 她还是个哑女,成长环境糟糕,学历低,成年后又有成为就业困难户的危机。 潇湘唯一的优点是年纪轻,十八九岁的姑娘,稍微拾缀一下就是漂亮的,外形上跟李文嘉凑一堆也并不会太过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既然潇湘是个聋哑人,李文嘉是个残废,那么这两个“残废”凑一堆,真是太适合不过了。 对于被一群人怂恿着介绍相亲,李文嘉虽然需要费些力去拒绝,但从不会真的拉下脸面发脾气。 他一个人生活得冷冷清清,并不介意生活里有这种无伤大雅的吵闹。这样的事情,心平气和地一次次拒绝,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放弃的。 她像只懵懵懂懂的小动物,被人卖了大概都不会知道。 两人就那么被安排在家附近的麦当劳里见了一次面。 独自相对时,他始终是很温和的样子。 小姑娘看着他,也不说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潇湘。”他知道她听觉弱,因而语速很慢,声音低缓清晰:“你知道,他们叫你来这里和我见面是干什么吗?” 潇湘见识不多,反应也慢,但脑子不是傻的。她点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纸笔,写道:处对象。 笔尖停顿了一下。 (我觉得,你很好的样子) 刚写完这一行,肚子就咕噜噜叫起来。 李文嘉有点木木地望了眼窗外,起身去给她买了份套餐。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长得是有多么英俊,温和的样子有一种难述的魅力。他像遥远记忆中孤儿院残垣的墙角那朵清透湛蓝的虞美人,看起来美丽而温柔。 潇湘吃相不好看,又是真的饿了,几乎是狼吞虎咽,不过狼吞了半个汉堡包之后,忽然之间福至心灵地减缓了速度,变得克制了。 她抿了抿嘴,冲他笑了一下。摸索着拿了笔:很少吃这个,谢谢你。 “喜欢的话,等会儿再买一份带回去。”李文嘉说。 他酝酿着,平静地对她说:“潇湘,我们是不合适的。” 潇湘嘴里咀嚼着,一时顿了一下,随后,只是将头埋得低低的点了点。 天有些晚了,虽然已经把话说开,李文嘉还是送她回去。 那是地方上建立的小孤儿院,设施实在是算不上好,周围都是破旧的老厂房。孤儿院里里外外是排列规矩的松柏,大概是环境差的缘故加上已是深秋时节,绿树也总像是蒙着层淡淡的灰。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当啷啷沉沉赘赘地合上,潇湘提着麦当劳的塑料袋子,在铁门里很快乐地冲他挥挥手,又继续向前走。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然变得非常难受。 再次见面已是深冬,李文嘉收到了一条长长的短消息。 你好,我是潇湘,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打扰到你的话非常抱歉,是问当时相亲的阿姨要了你的号码,你一定没有想到我会给你发消息吧,呵呵。我现在找到了工作,存了钱买了手机,想请还你上次的麦当劳,不知道你还有没有空? 临近年关的城市比以往更安静了,下班过后总要路过那家麦当劳,在透明的玻璃窗口看见了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的潇湘。 最后李文嘉和她并排坐在了那里。 两人之间的交流也非常安静,安静得仿佛时间就此静止。 (在工厂里做工,三班倒,今天难得有空,所以就约你出来了。) “那样的工作,很累吧。” (还好。) 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局促不安,手指长了冻疮,捂着杯子红通通的发肿,而李文嘉也捂着杯子,手指却是修长的,白得像一捧雪。她偷偷地将手藏进了自己口袋。 后来渐渐不再局促,不知不觉聊了很多。 (虽然现在是住厂里宿舍,不过还是会常常回孤儿院帮忙,他们像我的家人一样。你呢?) “我家人已经都不在了。母亲在高中时生病去世,她也是单亲家庭出来的,那边没有其他亲戚,外婆和母亲一样的毛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6 病,很早就过世。父亲那边,不管是谁都已经完全和我没联系了。” ………… 并排而坐望着窗外,静默时,“咻”的一声,一朵炫丽的烟火在黑暗的天际绽放。 李文嘉推了推正低着头的潇湘,和她一起看了一场平白无故的美丽烟火。 爱情太奢侈,两人都只想要搭伙过日子,生活没有那么孤单。 生病的时候能够相互照顾,回家的时候,屋子里亮着灯。倘若有一天死了,一方还能为另一方收尸。 对外说他们在一起了,因为彼此都没有亲人,只在酒店里请了媒人和孤儿院的几位阿姨吃了一顿饭。而事实上,那时候并没有领结婚证。 “可能,只能够把你当妹妹看待。当然妹妹的话,房子也会加上你的名字。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喜欢的人,能够和他在一起,就那样离开也没关系。如果没有遇上,那么我们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吧……你觉得呢?” (你呢?) “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一直会在这里。” 潇湘搬进了他的家,之后就再没有进工厂工作。他生活认真,仿佛是有一杆无形的标尺,经济上总能保持适当宽裕,工作之余还试着开网络商店增加收入。 李文嘉教她用电脑打理网店,她就在家里做一点家务,看看店。 后来对这方面业务熟悉了,两人商量着拓展了一番,又在网上试着卖服装。 两三年后,收入稳定增长了不少,感情也一直很好。那时候,就觉得生活这样定下来了,以后都不再会有变化,一家人,可以再添一个孩子,那样会更完整。 于是就领养了靖云,补办了结婚证。 “人都逃不开死亡,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老了,我希望自己能走在你后面。因为你那么胆小,一定会害怕。” 冬天,在一个被窝里,他暖着小小的孩子和温柔的女人,轻轻地吻了她的手指。 他爱她,想要和真正的丈夫那样照顾她,和她白头到老。可相处那么久,只会说这样的一句话。 试着和女人接吻,身体却始终无法有感觉。 潇湘二十三四岁,渐渐地成熟,是她的好年纪,雨露未沾。曾经想过,要如正常夫妻那样生活不是不能够用其他方式,但稍想一想就被完全打消。 只能够接受男人的身体,那样变态。而与两个男人有过关系的自己,在她面前几乎显得肮脏。还要用肮脏的方式与她结合,这样的自己更让人恶心。 领养靖云时那孩子已经三岁,几乎是完美,乖巧可爱,漂亮得如同瓷娃娃一样,一眼就让人喜欢。 被丢弃的孩子们,大多会是女孩子,又或者是有残疾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会被抛弃。 后来开始一刻不离地照顾起孩子,才终于发现那无法想通的原因。 带着家人望子心切的期盼呱呱坠地,一出生就有着比其他婴儿更清晰优秀的眉目,是那样完美漂亮,却,骤然发现……那完美的背后,是最令人难以承受的异端病症,雌雄同体,双性人。 诡异,并且丢人。 不会有真正完美的东西,就和靖云一样。 完美的背后,总会有裂缝,逃得过人为也逃不过天命。 潇湘有一天会遇上喜欢的人。 其实一开始心里就有数的,只是后来他忘记了。 李文嘉叹出了一口气。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那时候就不应该和潇湘在一起的。 虽然一起生活的那几年很快乐,但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宁愿独自一人活过来,放弃那几年的快乐,也不想承受如今他们离开的痛苦。 当初,真的错了啊…… bsp;10 气氛始终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事故中丧生的孩童照片仍旧挂在客厅的墙上,屋子里有一股燃烧着的淡淡线香气味。 知识分子家庭的良好素养支撑着温文的待客之道,李文嘉不便多言,表示了哀悼和感谢之后,就只安静地倾听那家人断续地讲述孩子的过往。 挑起更多往事非他所愿,快点忘记伤痛才是更好的。 因此也并没有倾听很久,拜访得差不多时,他起身道别。 心中有大致的时间安排,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回去做午饭了,再炖上鸡汤。 走在路上时手机响了起来,李文嘉惯性地按下接听。 “喂——” 塞西莉亚低沉柔媚的独特嗓音,只听得一声,他立即掐断了线。 之前太忙忘记了换号码,而在铃声再度响起之前,他手忙脚乱地拆开手机盖子卸下电池拔出电话卡,如同烫手山芋一样将卡丢了出去。 加快脚步回到家,心脏仍砰砰地激跳着,心中有些恐慌。 按理说绮云楼也不至于要盯他那么紧,他不起风浪,做的时间也不长,只是离开时走得比较突然,并没有触到什么避讳。 这样自我安慰,接下来的两天也算平静,渐渐就不再在意。 生活的重心回到靖云身上。 医生每日会来记录,李文嘉问:“现在没有排异反应,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有?” “不一定,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个体差异不同,有些人术后半年才会出现排异。” 靖云快要醒了,他没再继续追问。 医生又说:“接下来的半年要多加留心,一有问题就来医院,生活要保持乐观。” 李文嘉点点头。 孩子睁开眼睛。 “你醒了?” “嗯。” 李文嘉拿起床头柜上几本新买的漫画翻了翻,“老时间,爸爸现在要回去做晚饭,你自己看会儿漫画书吧。” “嗯,爸爸你几点过来?” “六点。” 靖云扫了一眼漫画,打着商量说:“下次买点有剧情的漫画吧,这种彩色漫画太无聊了,给五岁小孩看的。” “你年纪也不大呀。”李文嘉笑起来,“有剧情的你字大概都还认不全呢。” “爸,我都不小了。再说,你陪我的时候可以给我讲啊。” “好了,不和你闲扯,我要走了,下次再给你买。” “爸爸。”靖云叫住他,忽的坐起身体,特别诚挚地说:“爸爸,你辛苦了。” 李文嘉顿了顿,因为这句话眼眶有些酸涩发热,他用笑容掩盖泪意,“很快回来,等着。” 一间孤零零的房屋,一盏寂寥的灯,烹煮的热气飘散,灯下人影染满苦乐酸甜的尘烟。 靖云是他的命,他们相依为命。 天已经快黑了,提着保温桶推开门,沿着小路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灯光刺目,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迅速地用白色帕子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7 捂住了他的口鼻。 李文嘉挣扎了一下,头脑一阵眩晕。 握紧的保温桶摇晃了几下,当啷坠地,热气腾腾的饭菜翻撒了一地。 他被拖进车里,放到座位上。 一旁的人嘀咕着:“这狗不拉屎的地方,没抓错人吧。” “不会有错。” 那人低叹:“啧,不识相,非得来硬的。你们再给他补一针,免得半路醒来在直升机上闹。”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恢复意识,第一反应是头疼得厉害,紧随其后是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靖云没有人照顾。 费力地睁开沉重眼皮,望见了华丽的天花板。 重新闭上眼,用力摇了摇头,再度睁开。 渐渐的,眼睛越睁越大。 这天花板并不陌生,周围环境也是熟悉的,这里是绮云楼,当时自己所居住的那一间房。 塞西莉亚架着二郎腿在床前的黄花梨木座椅中等着他醒来,手指抚过褐色的长卷发,手背上有微微凸起的青筋脉络,猩红的长指甲细长犹如凄媚艳鬼。 李文嘉骤然直起身体,因为愤怒和急切不安而急促喘息。见他不是个要好好说话的光景,塞西莉亚眼疾手快地两步上前,一掌摁住了他胸口,直将他摁进了床被。 “放开我!放开!——” “冷静一点。” “混蛋!你们做了什么?放开我!放我回去!” 挣扎着几乎厮打起来,整个被褥都凌乱了,李文嘉被她揪住衣领狠狠地晃了两下,“又不是让你去死,急什么!” 那一嗓子因为破音,显出了粗噶怪异的男声。 “我会报警。” 女人顿了一下,倏忽笑了一声,“夏璃,你梦还没醒?”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报警有用的话,你以为现在还会有绮云楼?” 李文嘉粗重地喘着气,连指尖都在颤抖,汗水顺着苍白的面颊滑下来。 塞西莉亚松开他的领子,安抚道:“不会再让你接客的,梁先生把你包下了,他……那样的人不知道多少人想和他上床,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 剧烈起伏的喘息声里,夹杂着细微的类似于哭泣时喉头紧绷的气流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因喘不过气而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他发出轻到极致的一声哀求:“我不要这样。” “放我回去吧,求你,放了我……” 他的情绪不稳定,无论是狂躁还是安静下来后的样子,都极端得不太正常。塞西莉亚甚至怀疑他会以头抢地去自杀,不由得也有些惴惴,于是干脆叫来下人拿了绳子将他绑在了床上。 无论是声嘶力竭地挣扎还是低声下气地乞求,都得不到丝毫的善意对待,他像疯子一样折腾了小半天,口干舌燥力气全无,最后不再发声。 乱糟糟地缩在床被之中,他已经浑身湿透,面无表情的脸上湿漉漉的,是汗水和眼泪的混合物。 这里最擅长的,就是怎么调教人。 等他闹够了,没力气了,慕容蓝才姗姗来迟。 木地板上,他的脚步声笃定沉稳,有一种微妙而分明的辨识度。似乎只听脚步声,就能够想象出他那异常优雅有劲的走路姿态。 推开门之后,他惊讶地说道:“怎么绑起来了?” 李文嘉眼睫微动,看到一个蓝色身影朝他靠近,帮他解开了手上束缚。 慕容蓝的猫从他肩上跳下来,小步地爬向李文嘉,伸出前爪踩了踩他的头发。 李文嘉一语不发。 慕容蓝将猫弹开,问他:“想好了吗?” “……” 他离他很近,姿态暧昧,语气温和,却仍有种生疏的距离感:“我要说的话,想必塞西莉亚都已经和你说过了。” “……” “到了梁先生那里,你要走要逃都和我们无关,只是在这里,你要先乖乖听话。” 他在近距离中默然不语地看着李文嘉,近到能看见他脸上细致的毛孔,发现凌乱微潮的碎发和沉闷死气的表情之下,是一张难得一见的美人面孔,唇珠丰盈湿润,瞳眸有种透亮的冰色。 梁先生也是极致的俊美,风流多情,奢华冷艳。 慕容蓝突兀地微笑了,心中浮现出这两人缠绵的旖旎景象,细节模糊而形态妖异,酥麻感直冲脊背,连手背都要浮起鸡皮疙瘩。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抚着猫的后颈补充说道:“你是逃不掉的。” 李文嘉坐起身体,低哑着嗓子说道:“我不能离开靖云……” “嗯?” “我还要照顾那个孩子。” “孩子?”慕容蓝有些诧异地转过身。不过很快,他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会叫人去安排。” 地中海风格的房子,有着无比宽阔的落地窗,地上的陶罐里盛放着滴着露水的白玫瑰。 清晨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漫过来,铺满一地。 不习惯清晨室内就如此明亮,几乎光芒万丈,鸽子扑腾着翅膀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掠过。 king size的大床无比柔软,李文嘉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被中裸露的身体布满红痕,腰间甚至被掐出指印。 身旁的男人沉静地睡着,肩背上有被他抓出来的伤,而此刻已经结痂。 大概是目光中的情绪太过强烈,梁以庭有知觉似的睁开了眼睛。 混杂着苦闷与嫌恶的目光,虽然很快避开了直视,还是被捕捉到了。 狭长漂亮的眼睛眯了眯,他撑起身体,洁净白`皙的手指捏起他纤细的下巴,“忘记昨夜快活成什么样了?” “……” “床单都湿透了。” 夜晚无节制的淫靡景象因为这样的话语渐渐浮现,熟稔的气息也瞬间让人忆起情 欲的喘息,而那撩人的喘息里,无法避免地夹杂了自身腻人的呻吟。 浅和的阳光在他背后铺展,肌肉轮廓流畅而匀称。李文嘉望着他的身体,羞耻感毫无预兆地涌出,翻腾的情绪溢满胸膛,蒸腾的热意在无声中凝结。 晨起本就潮湿的眼睛忽的颤了一下,一颗豆大的泪滴瞬间顺着眼角滚落了下去。 梁以庭微怔,片刻之后手指摩挲过他的眼角。 随后描绘一般,缓缓地抚过了他的面庞。拇指停留在他唇间,去碰那红肿起来的湿润唇珠。 轻轻触摸的时候会有一种怪异的满足,小小的,非常柔软饱满,指尖传来几乎让人心颤的舒服感觉。 李文嘉皱着眉头避开了他的手指。 梁以庭便收了手,唇角微翘,柔声地问道:“很讨厌和我上床?” “……” “可是谁一边哭一边求我干他?” “……别说了。” “浪货,我还是第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8 一次见男人能被干出这么多水的。” 李文嘉徒劳地掩住视线,不再出声,呼吸声却变得急促起来。 而很快,他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住手!” 梁以庭的手指抚到他的大腿内侧,温润的指尖刮搔那里浅显的印子,随着他那一声嘶哑的拒绝,干脆彻底甩开薄毯,将他双腿猛地拉开折起。 淡淡的薄荷味散开来,李文嘉避无可避地看见腿间令人不齿的痕迹,用力地要将双腿并拢,却无法做到,只引得双腿内侧肌肉细细颤抖。 梁以庭挑着药膏,慢条斯理地涂抹在他秘处的伤痕上,“知道什么是命么,文嘉?” “……” 他抬起眼梢,从容地望着他:“不管有多厌恶我、憎恨我,哪怕把我忘得干干净净。那么多年以后,还是莫名其妙被送回到我床上,被我里里外外干了个遍,这就是你的命。” “好了!去洗漱吧。”梁以庭拍了拍他抬起的屁股,“我们一起吃一顿丰盛的早餐。” 李文嘉被那话语刺激得头脑发热,心口焦灼,却永远学不会和他辩驳,尤其是面对这种话题。 他眼角发着红,默不作声地扯过衣袍爬下床。刚快速地走出两步便又慢了下来,腰酸得几乎站不直。 盥洗室内传来水声,梁以庭沐浴着阳光,按下床头传声系统。 对面传来甜美的声音:“梁先生,早安。” 梁以庭道:“多准备些早餐,另外这两天的菜清口一点,都别放辣。” “好的,您今天起得格外早呢。” 梁以庭不置可否,他起得早并不稀奇,被狠狠折腾了一夜的人不仅不赖床,还能走路早起才是稀奇。 旋转楼梯下就是餐桌。 主屋的设计不同于别院,休闲的欧式风格,面积大,装修却丝毫不显得冷清。 日常生活中并非和在外时那样时刻有人跟着,吃饭时,屋中也只是两个人相对而坐。 李文嘉面色发白,没有食欲。夜里的欢爱就是对他先前离开的惩罚而已,激烈到难以承受,最后几乎快没有意识,身体此刻仍然隐隐作痛。而最重要的是心里一直担心着靖云,担心到了快要无法做任何事情的地步。 梁以庭闲适地吃着早餐,一边吃一边看着他,仿佛是在观赏一件肖想许久终于到手的好玩意。 李文嘉始终没怎么动。 梁以庭于是擦拭了手指,从他餐盘中拿起完好的红豆面包,撕下了一小块喂到他唇边。 李文嘉闭着唇,厌恶地躲闪着,最终却还是没躲过,香甜的面包被强硬地塞进了嘴里。 梁以庭乐此不疲地继续喂,喂了三次之后,忽的稳住了他的下颚,倾身吻了上去。 强硬地顶入他的唇齿,攻城略地般地扫过他的口腔,肆意地舔吮,一点一点地绞着他的舌尖。 李文嘉反应不过来,双唇胶着,很快就发出湿润的声音,透着无法掩盖的情 色意味。 随着越发过分的动作,他伸手推他,几乎让人窒息的间隙里,发出沙哑的带着怒气的声音,“放开,不要碰我!” 梁以庭扶着他的后脑勺,丝毫不理会他的挣扎。 “放手!唔……你这个,肮脏的恶魔!流氓!” 动作终于停止了,“……你说我什么?” “流氓!” 前尘旧事恍然如昨,这就是一个无比低俗的、从一开始就只想着要拐骗他上床的男人。 “那么,你是什么?” 被问住了一般,忽的一片寂静。 “肮脏……”梁以庭嘴角挑起,却毫无笑意:“一个男人,沦落到出来卖身。呵,真有出息,真够纯洁正直啊。” 李文嘉眼前黑了一下,所有温度都被抽走了似的,手指凉得像冰。 他平息着那被骤然掀起的刺骨痛意,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阵,吃力地说道:“……我要救我的孩子。” 再次陷入沉寂。 梁以庭低垂的长睫蓦地动了一下,眼睛完全睁开。本能地扫了一眼他全身。 “我的儿子,我要给他治病。” 梁以庭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收回那愚蠢的目光,声音愈发刻薄了:“你这样的,也能生得出孩子来?” 李文嘉忽的感受到了,来自于他的,某种强烈的情绪。 “是我和女人的孩子,已经快八岁了。”他缓缓说道。 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回击一般地说出这句话来。 梁以庭已经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又松了开来,冷硬地问道:“柏舟呢?” “……”李文嘉沉默着。 梁以庭了然地一点头,“我还以为他真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执迷不悟。” “你不知道……”李文嘉忽的浑身发冷,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已然失控,“你不是他的兄弟吗?” “他死了快十年了!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要和他断?当年为什么不能去救他?那么多年没有任何联系,现在又假惺惺地提起他做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梁以庭在他的怒声中猛然扬起手,一巴掌抽的他脸都偏了过去。 “柏舟死了‘快’十年,你儿子八岁。贱 人,你可真有良心。” 他的手指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你们不是情深意重吗?啊,你的情意真够长的……” 李文嘉屏住了呼吸,忽的打了个大大的寒噤,他抖着牙齿,连声音都不连贯:“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你对柏舟很有情意吗?”他愤怒而恐惧,回击的声音始终嘶哑,然而到了极致,反而不受控制地要笑,“你心里,其实巴不得他死了才好,是不是?他要是还活着,你以为自己还能这样,这样对待我吗?” 梁以庭简直怒火滔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文嘉风中落叶一般寒凉萧瑟,带着微微的颤抖,平静地说道:“他就是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不管我有没有儿子,都轮不到你来说什么。” 梁以庭强忍着怒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他从小一起念书,一起长大。啊……还有,我们还一起干过你……” “为了你,我巴不得他去死?”他怒极反笑,“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李文嘉完全褪去血色,面孔煞白。 他随时就要倒下去了,稍微一松懈眼里就会涌出泪来。可面对他,他的本能只是迫使自己绷紧神经,站得笔直。 “所以,我不是东西,你还留着干什么?”他说。 “滚!” 梁以庭踢翻身旁一把椅子,厉声喊道:“阿七!!” 门口很快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梁先生。” “给我去查柏舟怎么死的!” 梁以庭和阿七很快就一同离开了,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49 房子里瞬间空荡荡。 李文嘉头昏目眩地坐了一会儿,听他的话准备滚。 身上穿着睡衣,他上楼重新找衣服。 打扫房间的小姑娘有点胆怯,“衣服都洗了,新的在衣帽间。” 李文嘉走了一圈,拉开那华丽到令人瞠目的衣帽间,里面一排一排的都是顶级品牌定制成衣,呆站了一会儿,小姑娘又说:“你的衣服是那一排,那里都是你的。” 从衬衣t恤牛仔裤到西服套装领带皮鞋一应俱全,他随便套了一身,穿上袜子和运动鞋,意外的,是非常舒适合脚的尺码。 他孑然一身,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面生的青年始终跟着他,李文嘉便说:“你不用再盯着我了,是梁先生叫我走的。” 青年犹豫了一下,也就消失了。 李文嘉逃似的离开,身上没有一分钱,随身的手机和皮夹都被强制收走,里面还包括他几张证件。茫茫然地在马路上发了会儿呆,他发现自己走投无路。 然而一切都微不足道,他现在只想知道靖云好不好。 或许在日落之前,能走到绮云楼询问塞西莉亚。回去大概也不会再被过多为难,因为是梁以庭叫他“滚”。 横贯半座城市的距离,徒步走了半天,却还只是走了一半。 太阳渐渐落山,城市中心却依旧热闹。 简蕴珠宝,印象中是非常熟悉的名字。 李文嘉在门口的长椅上休息了很久,霓虹灯都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幸好不是冬天了,他想,这么远的距离,一整天都走不过去,冬天要露宿在外的话是很难熬的。 半梦半醒之间,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个面熟的年轻人推开珠宝店的门,朝他走过来。 年轻人又惊又喜地说道:“夏璃,我之前怎么都找不着你,还向你的朋友梁以庭先生打听过你呢!你啊,你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呢?” 李文嘉强打起精神,微笑道:“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 李文嘉坐上了简洛维的车。 他的家不是很远,就在市中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在简蕴珠宝做事?” “帮家里忙而已。” “简蕴也是老牌珠宝店了啊……” “我爷爷那辈开的,只是现在生意也不好做了。对了,你想要换工作吗?” “……” 简洛维说出这话之后才有点尴尬,“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之前那份工作其实,其实也不错……只是可能,会比较累。” 李文嘉没有在意,淡淡地笑道:“我已经不在那里工作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我比较内向,可能也不适合在门店做销售类的工作。” “没关系,如果你要找工作的话,我会帮你留意的。” 李文嘉点点头,车窗外的灯光流虹般倾泻,他坐在充满了朝气的年轻人身旁,难以抑制地思念起了早已逝去的柏舟。 在他离开那么多年之后,第一次如此疯魔地思念。 那时候的他,和简洛维一样,总是精神百倍、神采奕奕。月亮升起,夜色温柔时,偶尔会在家中客厅穿上笔挺的西装,绅士地朝他伸出手,“亲爱的,一起跳支华尔兹吧。” 他的身材非常完美,十多年后的现在,必定出落得更有男人味,无论是什么样的西装穿在他身上,都会非常好看。 ………… …… 虽然得到了简洛维的热情款待,但夜晚睡得并不好,几乎一夜失眠。 次日清晨去了卫生间,发现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 李文嘉生怕简洛维见了会询问,想了想,便给他留了张字条提前走了,顺便拿了他几枚硬币。 他奔回绮云楼,见到了正在处理业务的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惊讶地说道:“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 “唉!”塞西莉亚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跨不过心里那道坎。这样吧,文嘉,你郁闷的时候就想想我,我呢,之前是个男人,现在是个……拉皮条的。你对比一下,就会发现其实自己还是很——” “靖云呢?” “啊!你放心吧,之前没联系到你,那孩子现在被接来了,在白云疗养院,有专人照料。” 李文嘉辗转了一路,出了一头汗。 疗养院的环境算是数一数二,有人工的小山坡,夏季植被茂盛,喷泉不遗余力地挥洒着。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楼里。 想塞西莉亚在这方面算是长了点心,要是把那孩子直接送到会所酒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靖云被人喂着在吃粥,看见他时,惊喜地喊了一声:“爸爸!” 随后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只是想你了,靖云。”李文嘉抱了抱他,对旁边的两名看护说:“他是我的儿子,让我来照顾他吧。” 看护离开了,李文嘉端起碗喂他吃粥,一边喂,一边问:“有没有人凶你?” “没有呢。”靖云摇摇头,“他们对我都很好,说是爸爸在这里工作,所以带我过来,这样的话就能天天和你见面了。” “……” “爸爸,你在这里工作一定很忙吧?眼睛肿肿的。” “还好啦。”李文嘉低下头。 “爸爸,你吃早饭了吗?这里的早餐很丰盛哦,我叫阿姨给你也盛点吧。” “……好啊。” 李文嘉和靖云一起吃了早饭,靖云摸了摸他的脸,说道:“爸爸,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 “今天就别工作吧,好吗?你睡一觉吧。” 他往一旁挪了挪,腾出了旁边的空位拍了拍,“在这里睡一觉吧,爸爸,我也很想你。” 窗帘半掩了,李文嘉躺了下来,轻轻地搂住了孩子。 靖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学着他之前哄他入睡的样子,给他哼了一首童谣。 李文嘉终于渐渐地进入梦乡。 靖云一缩一缩地缩进他的怀里,没有来由地,空荡荡唤了一声:“爸爸啊……” 门又一次打开了,他侧过脸,微微地抬起头,看见一名高挑修长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他始终缩在他爸爸的怀里,不动声色地看着那男人走近,盯着他那近乎魔魅的长相,本能地伸出手臂,将沉睡的父亲搂住了。 梁以庭也盯着他,平静地问道:“你几岁了?” “八岁。”靖云答道。 他点点头,慢慢俯身…… “你干什么?”孩子压低声音,急吼吼地道。 梁以庭的手指比他的面孔更加精致多情。 修长白`皙的手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0 抚摸了李文嘉微微发肿的一侧面孔,他在一瞬间头疼到无以复加。 那孩子尖细急躁的声音难以忽略地彰显着存在感,令他非常不悦。 “不要碰他。”靖云皱着细细的眉。 敌意是相互的。年小的孩子异常敏感,像是原始动物的本能一样,灵敏地觉出了怪异与不适,不由自主就充满戒备。 梁以庭厌烦的同时站起身,他保持了冷静,克制着不想再做冲动的事情。譬如先前头脑发热就把他绑了回来,又譬如抽他的那一巴掌——后者让他一门心思感到躁郁不安,而前者……他算什么,值得他茶饭不思一定要栓在身边?简直匪夷所思。 真是讽刺。 眼前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无法给人来带一丝愉悦,横竖挑起的,全是他的恶意和那令人无法自控的极端情绪……除了上床。 他无声地退远了距离,仿佛是忽然之间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干脆利落地走了出去。 负责开车的阿七还很年轻,面相带着少年气息,然而沉默寡言的,做派偏于老成,已经跟在他身边做事有些年头了。 阿七没有问不该问的,默默地握着方向盘,开口说:“柏先生的事过去十多年了,线索断断续续,有点难查,他的墓倒是已经找到了。” “留意一下路边的花店,我要去买一束花。” 墓园静谧肃穆,整齐干净,倒是个需要花大价钱才能买来的地方,只是柏舟的这一个角落,显然已经被人遗忘过很久,碑上文字都已经褪色。 梁以庭站在冰冷的碑前,他很平静。如果习惯于抽烟的话,或许还会愁绪满载地点上一支烟,只是他不抽烟,所以他平静到几乎无动于衷的地步。 柏舟是个浪漫而大胆的人,童年的愿望一度是想成为警察,生在黑道世家有这样的愿望显得荒谬天真。 可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梁以庭道:“偶尔想起过,我还以为你真会丧心病狂到带着他去隐居。” 原来是死了。 阿七站在他身后侧汇报着:“……因为梁氏几乎和这几个东南亚国家完全断绝了生意往来,所以很多信息当初都没有关注过。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根本没有媒体报道,可能是被人压下来过,也可能只是一场集团内部的吞并暗杀。” 梁以庭倏然冷笑了一声,“柏家人死光了,现在所有产业都姓了陈,还只是‘可能’?” 阿七默然不语。 “这么多年了,姓陈的都还顶着柏家的名号闷声敛财,他心虚什么?” “……” 梁以庭垂下眼帘,目光幽冷:“我早说过,当年那几个老东西都是祸端,哪会有乖乖听话的豺狼,还是死了最干净。你啊……” “梁先生,那么现在……要弄陈家?只是这么久,很多证据恐怕已经被抹干净了,您现在身家清白,其他方式想必也不合适。” “我会看他自己挖坑自己跳。”梁以庭侧过身,走到阿七跟前,取了一副墨镜。 “这么贪得无厌的人,怎么可能守得住本分,欲 望这么大,破绽满身都是,一点手段就能让他自己引火烧身。改天帮我约几位警官喝杯茶。” bsp;11 李文嘉过了两天毫无头绪的日子,生活似乎陷入某种僵局。 没有证件与钱几乎寸步难行,更别提还要带上身体虚弱的靖云离开,但却迟迟不肯重回梁以庭处向他要回自己那些东西。 他不敢去,也不想见到他。而去了,结果又会怎样?似乎也能想象。真要去,或许还需备好足够的勇气。 他在白云疗养院蹭住了两天,渐渐到第三天,整个人都因为这种四下无着落的感觉焦躁不安起来。 日子不能够过得浑浑噩噩,必须要有备无患才会踏实。 无论做什么,他手上都需要先有一笔钱,就连出行也需要交通费。一边攒着钱,一边才能够安定些慢慢想办法。 靖云有人照顾着,可以不必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同时有点别的事做,也不至于整天胡思乱想。 这么决定下来,于是当天就出了门。 他身上没有齐整的证书证件,因此看的都是布告栏里的短期工。有打扫卫生的钟点工、工地搬砖的、商场活动的临时主持、电影里的龙套、美院的人体模特…… 一个抽烟的大汉发出了几张面试单子,走到他跟前,问道:“年轻人,你想聘哪个?” 李文嘉仔仔细细地扫了一圈,定定地说:“工地……搬砖。” “哈?!” 李文嘉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他一眼,客气地问道:“您是中介吗?” “嗯。” “钟点工都招女性,主持人我嘴太笨,跑龙套的刚才就看见太多人去,没机会了。” “那人体模特呢?当天结算,没那么辛苦,薪水比其他的都要高。”大汉熄灭了烟,认真地说。 李文嘉犹豫了半天,问道:“那……那个,要全脱光吗?” “去了才知道。” “……” 他迟疑不定的时候,大汉看了眼时间,说道:“有兴趣的话上午十点半去院里面个试。” 李文嘉点点头。 若是需要全`裸的人体模特,想了想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似乎已没有必要像年轻时候那样害羞,但想来,又觉得反而是年轻人才会那样肆无忌惮吧。 面试之前去了一趟卫生间,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后背,确定那些乱七八糟的痕迹已经退干净了。 那一天的运气不错,面试通过了,并且只需要裸露上半身就可以。 下午三点多,他在二十来个学生齐刷刷的目光中走进画室,脱去上衣,在窗子旁固定的位子坐了下来。 倾斜的阳光以适宜的角度挥洒而下,在他的身体打出半明半暗的光影。那是鲜活而温柔的躯体,比例完美,有着内敛紧致的肌理,深刻的锁骨,肤色洁净,在阳光下泛着玉一样润泽的光晕。 他的头发有点长有点乱,讲台上的老教师简单解说完毕,从桌上拿了把梳子,把他的那一把头发整个的往后梳了过去。 李文嘉不由抬起脸去接那把梳子,半张脸在阳光下晃动了一瞬,右眼的眼珠子顷刻间折射出璀金色妖光,饱满白`皙的额头,纤细分明的下颚,那梳子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鸦雀无声。 李文嘉尴尬地笑了一下,俯身将梳子拾了起来,有点抱歉地小声问道:“要把头发都往后梳吗?” 被这么多人无声地、认真地盯着,会很紧张,身体也僵硬了,但是当天的运气仍然很好。工作结束之后去结薪水,被挽留着签长期合约。 一番小小的商议之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1 后,合约顺利地签下了。 除此之外,他还有大把时间剩下,可以去搬砖。 短期的苦力活难不倒他,很多年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拼命辛劳的经历,但男人的身体是很容易蓄积力量的,印象中只要能坚持一段时间反复的超负荷体力工作,很快就能让消退的力气重新回来。 只是刚开始会有些难捱。 体力活让食量也变大了,而身体尚未适应,一天下来,到了晚上就饿得厉害,十来个工人围着大锅饭吃,李文嘉也狼吞虎咽。 夏季都打了赤膊,他也只披件破破烂烂的汗衫,那原本平坦瘦窄的腰腹,在三大碗饭菜下去之后,不堪重负似的微微鼓起,仿佛要撑爆他那薄薄的肚皮。 工头看他埋头苦吃的样子,几乎显出可怜相,然而不敢再给他盛饭了,他那皮肉架子比这里所有汉子都要瘦一个号,怎么能塞得下和他们一样的饭量,光看着就像要塞坏了。 所幸李文嘉没有再添。 工头抽着烟,纳罕问道:“小李,你怎么不去正经找份工作啊?” “……我外地的,没证件,重新办也要很久,又急着用钱。” “唉,我看着你都心惊胆战的。” “……” 夜晚星空明净,他简单擦洗掉汗渍和灰尘,回靖云所在的疗养院。 手脚无法避免地酸疼,跟灌了铅似的。 回去时,两名看护也已经习惯地自发离去。 李文嘉搬了把椅子,在靖云床边坐了一会儿,权当歇息,听孩子絮絮叨叨地讲今天做了些什么,除了漫画书之外,有看教科书,还练了几页字。 靖云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他身上的汗味。 李文嘉看他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小狗鼻子,爸爸身上有这么臭?” “爸爸,你今天又很辛苦。” “还好啦。” 李文嘉站起身,打算先去洗澡,“等爸爸攒够钱,我们就搬出去自己住。” 靖云望着他的身影,“其实这里住着挺好的,你不要那么辛苦了,好不好?” 李文嘉拿了毛巾和换洗衣物,安静了一会儿,说:“靖云,这里不该是我们呆的地方。” “爸爸……” “……爸爸没有别的意思。”李文嘉喃喃着安抚他,“这里始终是别人屋檐下,我们就像是雨天来躲雨的小鸟。别人高兴了,还会给它撒点米,可别人不高兴了,挥挥手就能赶它走,甚至看不顺眼就能踩死它……你懂吗?” “嗯。” 将近一周的体力工作几乎要抽干他所有精力,相比之下,一次两三个小时的模特工作轻松得不值一提,只是后者不常有,再加上不愿意全`裸,机会就更少一些。 大概是真的年纪上去了,记忆中年少时的劳累辛苦似乎也并没有此刻这么难捱。 进了卫生间之后,并没有立刻洗澡,而是坐在浴缸边又休息了一阵。他太累了,腰尤其酸,不仅腰酸,腿也是稍动一动就酸痛到顶点,几乎站不动。 好一会儿,才重新起身,拧开热水龙头。 洗澡之前,他褪去衣裤,先解了手。 伴随着轻微的刺痛,他有些惊慌地发现尿液里掺染了几丝血迹。 念头里第一个想法是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生病。 带着不安洗澡,渐渐的,对疾病本身的恐惧感占了上风。与靖云一起挤在软软的小床上,他的身体快要虚脱,却始终睁着眼睛睡不着。 猜测着这样的病症或许只是因为太累了,但或许也会是重症前兆。 胡思乱想着,在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候,有种胸闷到濒临崩溃的苦痛。遇到的所有问题似乎都是这样,没有绝对的死路,不至于到绝境,但唯一的生路都是他最不愿走的……就像当初……生不如死。生不如死,还不如一开始就毫无余地。 那绝望的思绪如同暗夜下的沼泽,要将他无声地沉陷入地狱。 睡梦中,靖云伸出手臂松松地抱了他。 李文嘉渐渐地回神。 那已是个半大的孩子了,很多感情他都懂得,又那么会安慰人。 刚才仿佛是一场梦魇,李文嘉喘了两口气,让自己平息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甚至后怕起那梦魇中清晰的思绪。 他还想要和靖云健康、平安地好好生活。 天渐渐亮起来,李文嘉眼里有了红血丝,他打起了精神,穿衣洗漱,一如既往和靖云道别。 出门后先去工地请了假,然后又去了学院,商量着改了工作协议。 负责人调侃道:“上次还保守呢,这么快就适应了?” 李文嘉嗯了一声。 他还有牵挂,所以怕死怕生病,相比这些,怕羞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我看一下,你十点钟有时间吗?” “有时间。”他老老实实的。 ………… …… “虽然身体很漂亮,但肢体太僵硬了” “虽然肢体很僵硬,但身体太漂亮了” 学院里开始针对这个话题展开规模浩大的争论,一个礼拜之后,李文嘉就成为了焦点。他的一副大尺寸裸 体画像也被摆在了教室后面,与其他油画一起陈列,每日被人围观。 简洛维来早了一些,李文嘉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这一日,他穿了衣服让人画肖像,但当一眼看到画室外站着等待的青年时,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简洛维看着他,大概是怕影响到他,许久,才含蓄地朝他弯弯嘴角。 不过多时,工作结束,李文嘉与他人道了别,便拿起自己的东西加快步子朝简洛维走了过去。 “辛苦了。”青年微笑着伸手,帮他接过东西。 “麻烦你了,今天还特地来这里接我。” “我的荣幸。” 李文嘉坐上他的车,车子平稳地载着他,朝着市中心医院驶去。 “饿不饿?我来的路上顺带买了寿司。”简洛维一边开车,一边递给他了一个木盒子。 “嗯。”李文嘉笑着接过。 “我就知道这个点你肯定饿了。” “谢谢。” 李文嘉靠着舒适的椅背,往嘴里塞进一个寿司卷。 他微微眯起眼睛,懒散地望着前方,思绪又飘远了。记忆里,也有一个人和他一样,总是会关心他这个问题,“饿不饿?”“想吃什么?帮你买”。 “晚上想吃什么?”简洛维问。 李文嘉单只是笑,笑得有点傻气,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简洛维有点踟蹰地换了话题,“……文嘉,你来我这里工作吧。” “……” “公司总部,你不是学设计的么……” “我不是学珠宝设计的啊。”李文嘉无奈地笑道。 “没关系,只要会简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2 单的文职类工作就可以了。” 青年嘟嚷着,“虽然人体模特也算是为艺术献身,但是看到教室后面你的画像之后,还是有不好的感觉。” 李文嘉望向窗外。 简洛维沉默片刻,“你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倾慕着你。” 他踟蹰良久用了这个词。 可如果,你知道,我当初在绮云楼,是做什么的,你会怎么想呢? 倾慕这个字眼,比梁以庭口中所有对他的讥讽加起来还要令人可怕。 他知道,换上绮云楼风格怪异的华服,整理好凌乱的头发,最好再描上那似有若无的妆,他那一张脸,很能唬住一些男男女女。而对简洛维,从一开始起,就下意识地想要隐瞒,因此躲避着,一直保持着距离。 为了掩盖龌蹉而已,又比他年长这么多岁,这样的自己在他的眼里,却变成了疏离清高,是需要站在远处“倾慕”的。 简直让他感到恐惧。 ………… …… 在处境艰难中,偏偏还生了病。萦绕不去的绝望情绪驱使下,不得不开口向他求助。 因此近来才与简洛维接触频繁起来。 所用的手机是他帮他买的,去医院看病所支付的医药费也是对方帮忙垫付,甚至在挂点滴时,都是他一直在陪着。 虽然和对方说好了,一定会还他钱,但简洛维并没有在意,还要给他一份工作。 李文嘉不知道应该以何种方式去接受他的好意,自己不能够接受的,可又太需要了。 电梯一路向上,简洛维亲自带着他去了简蕴总部,让他了解一下工作环境,做下决定。 单纯的朋友都不至于帮忙到这种地步,而接触时所感受到的,也完全不是朋友之间会有的氛围。 说好了会认真考虑,但真的跟他来了之后,心中所想的完全不是关于这份工作的事。 自己就是一个骗子。 在这个年轻热血的青年面前,他就是个含糊其辞,携以对方感情为筹码的骗子。 满心满脑的都是这个认知,矛盾与负罪感让他愈发疲惫,毫无心力。 直到独自一人走回大街,惶恐凌乱的大脑才终于恢复正常。 盛夏,火辣而安逸。 他漫步走过林荫道,日光倾洒的大桥,一家家的店铺,偶尔驻足,去看店门口贴着的招聘布告,看得一片茫然。 炎热让人无精打采,路走多了也感觉到累,在街边休息了一阵重新站起来,他头脑一片空白,猛然间不知今夕何夕,想不起自己是谁,这是哪里。 无措地站了好几秒,这症状才慢慢消失。 李文嘉晃了晃头,继续往前走。 他的包里装着好几份简历,在这一天自欺欺人地全部投了出去。 皇天娱乐熠熠生辉的大厦顶层,是广阔豪华的boss办公室。 冷气吹到人脑仁发疼,当事者却毫无所觉,拿了一杯加过冰块的酒,他用一只手拎着高尔夫球杆,慢悠悠地拨弄着地上的白色小球。 “……集团当家人是陈锦生,门面上都是正经生意,但他的关系网不太干净,一个是陈北林,还有一个五年前被警方通缉的大毒枭……制药集团,又是以研发生产麻醉剂为主的,所以……” 阿七雕塑一样向他呈报着消息,末了,梁以庭放下了球杆。 “一边贩可卡因,一边卖美沙酮……老不死可真是胸有大志。” “警方五年前就埋了线人。” 梁以庭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夕阳正艳,晚霞漫天,林立的高楼大厦仿佛都在脚下,商业中心闹市区,眼前却是一片开阔,纯净无暇。 办公桌的一侧,有一个透明的文件夹,里面是李文嘉的所有证件以及手机和一个钱包。 这些东西始终没有人来取。 他喝光杯子里的酒,按下了内线电话,秘书甜美的声音还未响起,他已经开了口:“明天和简先生的行程帮我推掉,我不想看见他。” “啊,好的。” 公司分好几个办公区,装修风格有着娱乐公司的前潮个性,暗金色调的镜面墙划分着员工区和经理总监办公室。 梁以庭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坐进宽敞的软椅中,架起了二郎腿。 几个总监站在前面,排着队把一份份的文件递给他。 翻了几份文案,签了几个名字,最后把阿may留了下来。 “重点项目的进度要准时发给我,最终面试的新人我要亲自过目。” 他在办公室内独自饮下一杯清茶,驱散了淡淡的酒气,随后推门出来。 只是偶尔会在工作区看一看,他像一道寒流似的,走过的地方都格外安静。秘书端着咖啡杯正从茶水间走出,看见他时倒是正好有事汇报,于是立刻顿了步子。 “梁先生!” “嗯?” “我刚才已经和简蕴那边联系过了,只是那边很执着,想要再约时间,不知道您想怎么安排?” 高层的心思总是很难猜的,就比如眼前这一位,不久前还与简蕴珠宝的准继承人一起打过高尔夫,相谈甚欢,一眨眼就翻脸不认人了。秘书面上还是保持淡定,等待着他的回复。 “我很忙,如果他愿意等就等着吧。” 简洛维挂掉了电话,沙发上坐着李文嘉,先前正和他谈着工作问题。 因为自己已经接到面试电话,所以还是想要先试试看出去面试别的工作,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接受他的好意。 简洛维揉了揉额角,说道:“没事的,如果你遇上什么麻烦,尽可以来找我。对了,面试的话,有合适的服装吗,我可以借你一套。” 李文嘉想了想,笑着点点头:“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借用完会洗好熨平还你。” 简洛维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 “说起来……”他撑起下颚,有点苦恼,“梁先生还真是喜怒无常啊……” “嗯?” “你的朋友,梁以庭先生。” “其实我和他不算是朋友。”李文嘉说。 “……”简洛维笑了笑。 当初在渡轮,也以为他们两个不熟,是之后梁以庭心不在焉地告诉他,其实二人早已熟识,并不需要他再多作介绍。 简洛维随后有点了然地点点头,“你单方面不喜欢他也很正常,梁先生的脾性太奇怪了。” 李文嘉试探地问道:“刚才的电话?” “……嗯。”简洛维叹息一声。 “梁家和东南亚人也做过宝石生意,他们在缅甸有块矿田,出产的蓝宝石都非常优质,但好几年前这条生意线被切断了,大概是与其他生意相比利润太少,矿田也一直被荒着,不再产出。之前和对方谈过,想要合作开发进口那块矿田的宝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3 石资源,但现在……” 他也很无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就是这样。”李文嘉说,“他一直都随心所欲。” 简洛维果真给他拿了一套很合适的工装。 面试的前一天,他养精蓄锐,很早就休息了。 皇天娱乐,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不记得了,或许是在某些娱乐新闻里听说过。 李文嘉当天起床后洗了个澡,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对着镜子梳了头发抹了点发油,让发型不那么松散。 头发整齐得有了梳齿的纹路,像柔顺乌黑的绢丝一样。 皇天新人选拔,大厅里人有些嘈杂,不多时,衣着干练的负责人走了过来,让来面试的新人一起跟她走。 李文嘉站起来,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跟着一起过去,那人便走到他跟前打量了一眼问:“你不是一起的?” “你好,我是来面试设计的。”李文嘉说。 阿may又扫了他一眼,哦了一声:“没事,也一起来吧。” 新人们跟着她去了舞蹈室,随后李文嘉和几个人一起被领去一间小会议室等待,阿may有忙不完的事情,利索地和他们说:“等会儿会有人事过来,要喝水的话自己倒哦,别客气。” 她转身走了,出门没几步,梁以庭的女秘书就踩着高跟鞋蹬蹬地走了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阿may姐,梁先生要亲自面试里面那个。” “?”阿may一脸疑惑:“他们不是艺人来的,boss不是只看新人吗?” “梁先生刚才路过这里,回去后就这样吩咐了。总之让那个叫李文嘉的去他办公室。” 梁以庭处理公司杂事一般不在顶层,而是在办公区,于是她把他带了过去,说道:“等会儿我们boss忙完了秘书叫你进去你就自己进去,我先走了啊。” 剩下李文嘉独自站在那面暗金色的镜面墙前,他左右看了一下,不确定对方是否带错了地方。 而很快,完整的毫无裂缝的镜面开出了一道门,秘书走了出来。 于是换李文嘉慢慢地走过去。 羊入虎口一般地,他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中的梁以庭,整个人都僵硬了。 梁以庭将文件丢回桌上,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该说什么好呢?” “……” 桌上是他证件的文件袋。 “反正外面有人肯养你,所以这些都不需要,是不是?” “……”李文嘉在他面前仿佛永远丧失语言功能,无法对答如流,他干脆不予作答,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压抑着想立刻就跑的冲动,妄图夺了文件袋再跑。 “没有钱又回不去,情愿卖身给男人也不想来拿回这些东西,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这句话让李文嘉脸上仅存的一点血色都褪了个干净,混乱紧张中看到梁以庭已朝他走来。 他瞬间退到门边去拉扶手,人刚探出半个身体,就被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拽了回去,门被重重合上。 “我很好奇,你的底线究竟到哪里。”梁以庭摁着他的脖颈,一向滑腻温凉的手此刻滚烫。 “放开我!”李文嘉低声地、用力地挣扎着。 心中很愤怒,而话语中的侮辱意味让他连回击都感到痛苦:“我没有……没有卖身给简洛维!” 他的指尖划过他细致的面庞,“心甘情愿,真心相爱了?” “……”李文嘉在他手下喘着气。 “是不是每个干过你的人你都会爱上他?” “喜欢了才会做那种事。” 梁以庭的手指又紧了几分,关节泛白,一语不发地盯着他。 李文嘉声音粗粝破碎,嘶声道:“我爱上了,喜欢上了,所以想被他干!……想和他做那样的事!” “所以,你有什么原则可言呢。”梁以庭极轻的声音在他耳边拂过,“你恨我……可那些事柏舟也都有份,你却可以忘得干干净净,爱得毫无负担了。” “我只讨厌你。” 被细细地亲吻了耳垂和脖颈,梁以庭贴着他的面孔,置若罔闻,是一种冷冰冰的温存呢喃:“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连柏舟都不如。” 李文嘉难以忍受地躲避着来自于他暧昧的轻吻,温热的唇沿着颈间动脉划过,微凉的鼻尖蹭在他激越跳动的筋脉上。 一阵一阵带着沐浴液馨香的暖意从领口泛出,他的话语被堵在唇舌间。 想要怒骂他是个神经病,或者冷冷地问“关你什么事”,而此时此刻,他感受到梁以庭炽热勃发的欲 望,强烈旖旎,鼻端再一次传来在亲密纠缠时对方身上所散发的、熟悉隐秘的浓郁甘甜气味。 他齿关轻颤,忽然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对他身体的病态迷恋。 那是一种纯粹生理上的,毫无道理可言的病态欲 望,就像野兽只依据原始本能择偶,不可理喻。 缠绕在两人之间的甘美气息销魂蚀骨,绝无仅有,纵然厌恶着,脚下却止不住发软,沉寂麻木的心口漾起让人战栗的涟漪。 在急促的喘息声里撕扯抵抗着,他身体发虚,听得梁以庭轻喃:“骚 货,你又在发浪。” 他的手指在他下`身爱`抚,另一只手攥紧他一双手腕,鼻尖碰上了他的,双唇近在咫尺,温柔道:“我想干 死 你。” 语毕,那唇顷刻间又覆了上去,唇齿交缠,辗转不休。 “不……放、放手!” 不顾他的挣扎,梁以庭一把扯去他的外套,随后“哗啦”一声,里面衬衣纽扣伴随着衣帛撕裂声全部崩了下来。 他咬着他的耳垂,抚过他皮肤的手指沾染了潮湿的汗水,“挣得再厉害一点啊,贱 货,待会儿好好看看,你和我是怎么从强 奸变成合奸的。” 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呻吟,梁以庭的手指从他下`身抽出,细长的指尖沾染了透明滑腻的粘丝,将那一手的淫液涂抹在他腹部,一路爱`抚着,捻住了他胸前凸起。 李文嘉猛地吸了一口气,被他陡然间翻过身,压在了玻璃墙上。 “啊……”刹那间睁大了眼睛,连挣扎都忘记了。 办公室外的情景一览无遗,员工们来来往往,穿着职业正装,都一本正紧地工作着,稍微走近一点的,连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要……不要……”他浑身肌肉绷紧,只细细战栗着重复。 梁以庭硬`挺地顶在他后腰,脱他裤子的时候从那口袋中摸出了他的新款手机,“他给你买的,嗯?” 只扫了一眼就扔在地上,坚硬的鞋底一脚踩了下去。 碾压着的细微碎裂声里,仿佛传递出莫名的怒意。 男人的力气隐藏在匀称苍劲的骨骼肌肉里,是长年累月合理运动蓄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4 积的爆发力,柔软的上好衣料不断摩擦着赤 裸皮肤,竟也有火辣辣的疼痛。 深藏的恐惧随着对方毫无征兆的怒火渐渐泛出,李文嘉发丝凌乱,只是喘息着与他无声厮斗,挣扎着,汗湿的指尖僵直地划过他的手背。 一直都对他有所畏惧,哪怕是当初喜欢他。年少时,是美丽矜贵、冰冷厉害的印象,潜意识里崇拜敬畏,如今疏远之后再相对,这些特质都变成了恐惧的源头。 湿滑的手臂骤然从他禁锢的手掌间挣脱,不受控制地撑向墙面,发出极大的一声动静。 办公室外数十双眼睛同一时间朝这边看过来。 李文嘉顿时屏息,明明知道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依旧有着无所遁形的强烈恐慌。 他在不住的喘息中被抬起一条腿,炽热粗壮的阳 物顶入他身体。 浑身赤 裸着被衣着完整的同性以这样的姿势侵犯,不知会是怎样羞耻变态的场景。 他极力地蜷缩身体,要死掉一样惧怕,颤动着眼睫低头回避。 梁以庭在他颈项流连亲吻,下`身缓缓地在他体内厮磨。 皮肤上沐浴后的气息变得极其暧昧腻人,出门之前的特意收整仿佛是个讽刺,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就是这样送上门给他的。 “呃啊……”李文嘉陡然张开五指,发出一声嘶哑悲鸣,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坠。 梁以庭揽着他的腰,再一次顶入,重重地冲撞在他的敏感点上。 “啊……不要,不要……那里,啊……不要……”忍耐着快要冲破喉咙的泣声,反复着毫无用处的哀求,硬涨起来的前端不停地泌出汁液,磨蹭着打湿了玻璃墙面,胸前乳`头被撩拨得红肿充血,淫靡地挺立起来。 “干到了,是不是?”梁以庭将他的腿分得更开,加快了频率狠狠操干,每一次都插得极深,直往那点上撞。 李文嘉不再说话,呜咽着随着性 器不断顶入发出一声声破碎低吟,淡淡的绯色从胸口蔓延,耳朵尖都染红了。 那手指托住了他的臀,凌虐似的狠狠掐进去,更用力地分开,一边律动一边低语着:“你在吸我,浪货。”他捏住他的下巴,微微地抬起,“在这么多人面前高 潮,你会不会爽得哭出来?” “不……不要……”他细细地战栗,话都说不连贯,挣脱着他手指的钳制。 “不要什么?” “我不是……不是那样……” 每一次进犯所带来的都是无以伦比的感受,粗暴也恰到好处,他的动作比话语温柔得多。 像是踩在云端上,快感汹涌澎湃地侵袭而来,将那不知意味的疼痛都掩盖了,连带着思绪都涣散,喃喃着说出这样的话。 梁以庭微微地停滞了一下,随后又缓缓地继续深入,“不是怎样?” 稍微清醒了一点,李文嘉没有回答,小腹抽紧了传出一丝丝的刺痛,他惯性地在冰凉镜面上曲张了手指。 那手随后被他握住了,握了一下之后往下拉,整个人被调转了身体重新抱起来。 梁以庭再次插入他的身体,火热的甬道在细细抽搐,挤压推拒着他,毫不犹豫地全部送入,李文嘉扶着他的肩膀一阵颤动。 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交`合,片刻之后走向办公桌,步履颠动下,李文嘉猛然一声吟叫,身体蜷缩着在他怀里达到了顶峰。 他脱力地沉溺在那一段特定的过程里,被放到桌上,梁以庭展开他的身体,俯身噬咬他胸前凸起,舌尖卷弄着吸`吮,随后架起他的双腿,挺腰抽送。 李文嘉仰面躺着,眼神涣散,凌乱的头发有几缕潮湿地贴着面颊,身体随着他的力度一下下地晃动,本就因为肾炎乏力,不适合做这种事,欢爱过后更加疲累,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渐渐地从余韵里清醒,垂软的双腿蹬了一下,又一次开始挣扎。 而梁以庭想要再禁锢住他简直轻而易举。 他压着他,两人在喘息声里对视,还没有开口说什么,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梁以庭抚着他的头发,按着他不断扭动的身体,在急促刺耳的铃声里,慢条斯理地问他:“我开免提,好不好?” “……”李文嘉睁大了眼睛。 注视几秒之后,他并没有真的那样做,拿起了电话,一边沉默着接听,一边在他体内研磨。 片刻后,他嘴角浮出冷讽的笑,很快就挂断了。 新一轮的交欢才刚刚开始,梁以庭不顾他的挣扎,拉开他的双腿,比之前更猛烈地抽 插侵占。 “混、混蛋……啊……”腰被干得弓起,他的眼角有干涸的水渍。 “叫得真好听。”梁以庭狠狠地干着他,亲吻着他的耳垂,说道:“真想让他看看……你和我在一起时的样子。” 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忽的伸手,拂开了桌角一叠遮挡视线的文件。 简洛维穿着银白色正装,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李文嘉霎时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体都绷紧了,梁以庭被他夹得脊背发麻,喘了口气,轻笑道:“要不要让他进来呢?” 静止的时间里,下腹的疼痛蔓延。简洛维站在不远处,正和秘书交谈着什么。他……可能是来找他谈那笔生意的。 “……我和他没有关系。”颤抖的嗓音低哑而清晰,他胸膛起伏,终于试图解释:“我没有和他上过床,我骗你的,连普通朋友都……都算不上……啊哈……只是因为走投无路才请他帮忙……啊啊……” 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到简洛维一丝一毫。 而这样的话语,引来的是足以令他崩溃的粗暴进犯。 按着他的身体来回抽 插,猛烈律动,不知过了多久,炙热的液体射入他深处。 李文嘉感受到那热度,在同一时刻再也无法抑制,发出一声嘶哑鸣泣,眼角渗出液体,针刺的疼痛密密匝匝地扩散。 在反应过来还要继续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再用哪种言辞才能逃脱。 “……好疼……” 身上人低喘着,仿佛刚刚才开始,完全不予理会。 “放、放过我吧……”说不定真的会被弄死,他并没有欠过他什么啊。在无自知的状态下,已经近乎哭泣,“我骗你的……孩子、孩子也不是亲生的,从来没有和女人在一起过……我没有办法……和女人生孩子……” 梁以庭顿住了动作,抬起脸看着他,片刻之后,他说:“你再说一遍。” 李文嘉全然沉浸在黑暗无边的恐惧中,甚至没有听见他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出于应激才会说的话,他并不认为他真的多在乎。 冷下来的身体被强行撑开的感觉非常疼痛,甚至隐隐的让人作呕。 不过……或许这样程度的疼痛和令人作呕的感觉才该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5 是对的,好过身体健康时,那违背意愿的沉沦。 但,梁以庭又没让他继续疼。 一时之间没有了任何感觉,他昏沉沉的,像是处在了虚空、世界的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两腿间渐渐涌出了热流,在呈黑的桌面上洇染出淫靡的白浊。 他感觉到了那股液体,虚空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涟漪。 会生孩子的话…… 大脑里自己的声音,有点麻木和陌生。 梁以庭的孩子,流着他的血,有相似的面孔,但不要是这样的性格。善良的,多完美。 逐渐觉出这个想法有多荒谬时,他彻底清醒了。 办公室明亮宽敞,夏季撤掉了厚厚的天鹅绒地毯,是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挣扎着起身,却从桌面上狠狠跌落下去,一声让人骨头都发痛的沉闷撞击声。 梁以庭没再多挑,从柜子里扯下一件外套,朝他走过去。 那外套轻飘飘地落到他身上。 李文嘉没有动,梁以庭拉他起来,他也不动。 最后梁以庭在他面前蹲下`身。 谁都没有说话,却弥漫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气氛。 梁以庭拾起他的文件袋,把那文件袋放进了他手里。 所有证件包括他的银行卡都在里面,他要走,立刻就能够。 然而李文嘉又听得他一字一句地开了口—— “我要你的眼睛里,只能有我。” 淡淡的,瞬间在空气里了无痕迹。 从胸腔里扩散出意味不明的强烈情绪,李文嘉忽的战栗了一下,裸露的皮肤浮出鸡皮疙瘩。 那件黑色的外套披在他肩上,他背对着看得到人来人往的玻璃墙,弯着背蜷缩着,不想起身,不愿出门,无动于衷。 这个样子是无法见人的,哪怕是穿整齐了,也无法从这扇门走出去,走到外面的人群里。 僵持了十分钟之后,梁以庭打了个电话。 “……让法务部和财务部现在去会议室集合,我要开会。” 不消多久,外面的人就陆陆续续都走了。 暗格的柜子里,除了衣物还有几条薄毯,梁以庭取出一条,将李文嘉裹住了,手从他膝弯穿过去,一把将人抱起,走出大门。 穿过空无一人的办公区,在路过监控的时候稍微侧了下`身,把他直接带去了顶层。 bsp;12 李文嘉厌恶着他,两人始终是不能朝夕相对的,不过没有关系。 梁以庭给他置办了一座别院,在半山腰,前面花园后边泳池,华丽到令人发指。 那处地方并不是新近购置,规划过的草木葱郁而不杂乱,栽种的花朵也已如期绽放,与整套屋舍融为一体。屋内空气干净,也没有任何新装修的气味。 几辆货车载着十来架衣柜和一个老婆子上了山。 老婆子年纪大了些,但精神气很足,指挥着将那些衣柜搬进去。那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先前买回海边别墅的李文嘉尺寸的衣裤鞋帽,一年四季,从头到脚,全部是顶级品牌、高级定制。 那老婆子看到他时,似乎是端详了一会儿,“我是不是……见过你啊,小伙子?” “……” “叫我张妈好了。”她说,“我在梁家很多年了,当年少爷出去念书,也是我跟出去帮忙照顾的,以后我在这儿照顾你啦。” 不知是否是因为心情的缘故,脑子里一直混混沌沌的。 李文嘉感觉四下不着地。他轻轻嗯了一声,大致的想起了眼前的张妈,他吃过她做的饼干,她的手艺很好。 园丁在花园里修剪,几块土地被翻开了播撒种子。 李文嘉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去,他看到了不远处一大片深红浅白的玫瑰花。 没有人理睬他,他开口问一个园丁拿剪刀。 园丁于是把剪刀递给他。 李文嘉在玫瑰丛中挑拣着,剪下一枝枝花开正好的粉玫瑰。那颜色很娇俏,含苞初绽,水灵灵的,挑六七枝捆成束,带去给靖云,小孩子都喜欢这种鲜艳俏丽的颜色。 园丁在他背后一脸不悦的样子。 还没有剪满五枝,身旁就有声音说:“让它在花园里盛开,美丽才更持久。” “喀嚓”一声,第五枝还是被剪下。园丁从他手里夺过剪刀。 李文嘉捏着那几枝玫瑰,慢慢站起来。 大太阳下,他是摇摇欲坠的一个影子,仿佛要被晒化了。 另一个园丁走过来,说道:“要剪就让他剪呗。”把手里的剪刀塞给李文嘉,“这里几朵玫瑰而已,真喜欢的话,梁先生几十亩的玫瑰庄园都舍得送。” 两个人说完拍拍屁股走了。 李文嘉无声地站立了一会儿,仰了仰头。 别墅有圆圆的穹顶,像童话里的城堡,也像一座华丽的牢笼。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要开始过这样的日子。 拧开花园里的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刷下来,冲净了花朵和手指上的泥土。 他逃不过他,可是等真的不逃了,梁以庭大概反而很快就会腻,到时候,他就可以离开了。 时间还早,李文嘉拿了这些花,下山去了。 如果没有交通工具,需要徒步下山的话,走到山脚就需要半个多小时。 李文嘉不知疲倦地走了将近一个钟头,走到了最近的公交站台,转了几趟车后,终于到达了疗养院。 靖云在旁人的服侍下吃药,随即欢呼了一声:“爸爸!” 他对旁边人说:“你们回家吧,我要让我爸爸喂我吃药!” 李文嘉打起精神,把那束花插进了床头的花瓶,经过几个小时的夏风与阳光,花瓣边沿有一点脱水似的蜷曲。 病床上,靖云撒娇地蹭过去,扑到他的怀里。 李文嘉摸了摸他的头发,那头发有点儿长了,让他看上去秀气得像个女孩子。其实这样的相貌,并不适合长在男孩子脸上,只是靖云的身体特征更偏向男孩,嗓音也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倾向。 小孩长得很快,从在他怀里只是那么一点,到现在,可以完全扑满他的怀抱。 李文嘉收紧了手臂,拥抱着的仿佛不仅仅是个孩子,还是过去的十年和所有的未来。 靖云像他具化的孤独,很可怜。 李文嘉蓦然第一次感觉到,“李文嘉”很可怜。 “爸爸,你不来的话,我在这里很无聊。” “我要,上班的啊……”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说出这句话来的。 靖云哼唧了一会儿,吃完药片,喝下了一杯子清水。在床上躺了没多久,就绞着腿唤他:“爸爸,我,我又疼了。” 李文嘉翻找着柜子,打开床头的柜子时才想起来,问道:“当时他们把你带来的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6 时候,你记得让带药膏一起吗?” “……” 国外进口的药膏不仅昂贵,而且并不是哪里都能买得到的。 靖云摇摇头。 “好难受,爸爸,你帮我揉一揉。” “不抹药的话大概也没多大用。”虽是这么说着,还是习惯性地去打来了热水。 褪去孩子的裤子,清洗干净之后,因为少去了抹药膏的一步,忽的感觉有些怪异。 “爸爸……”靖云催促着。 只是纯粹病理上的难受,当初外国医生也说过,在成长发育期间,这一套畸形的器官也在长,所带来的不适感或许要在发育结束之后才会消失。 “下面,爸爸,下面……” 手指很轻柔地按压着。 “再稍微里面一点,里面疼。” 遮挡的帘子被风吹拂起来,小男孩漂亮得不像人类,那张面孔和不合他年纪的姿态充斥着病态和诡异。 门口倏忽传来刺耳的金属坠地声,伴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叫。 李文嘉擦干手指,站起身来。 一个面生的女护士急急忙忙地捡起掉落的药盘,转身走了。 靖云慢条斯理地拉着裤子,李文嘉冲了下手,“你先自己玩会儿,我去解释一下。” “嗯。” 或许的确不能再帮靖云做这件事了。在他眼里,他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宝宝,在别人眼里,他却已经是大孩子了。解释一下并不难,却免不了尴尬。 随后李文嘉寻思着要给他买新的药膏,太阳下山了,又照顾他吃了餐晚饭。天越来越晚,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像是纠结了一番,最后起身和孩子道了别,独自一个人回去了。 上山的路走得他累,不过沿途的风景很美。虽然夜晚降临,但山道上并不荒凉吓人。 张妈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做饭,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保姆帮忙。 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可这么大一栋房子,一两个人住又渗得慌。 李文嘉去厨房转了一下,张妈一边炒菜一边问道:“你知道少爷要不要来吗?” 李文嘉含糊地问:“谁?” “梁先生。” “不知道。” 张妈笑眯眯地说:“如果他不来的话,我做鱼汤给你喝吧!” 李文嘉嘴角翘了翘,“他不吃鱼?” “嗯。” “他是不是很挑食?” “哪里不是呢!”张妈笑着摇摇头:“带气味的一概不吃,葱姜蒜一点都不能碰,还有羊肉那么好的东西,他闻到味道就要吐,难伺候呀。” “……” “不过他以前喜欢吃鱼的,小时候卡过鱼刺,这么长的。”比划了一个夸张的长度,“还是让医生拿了镊子夹出来的。” “卡过这么一次之后,就再也没碰过鱼。” 李文嘉拿了一个点心吃,咬了一口后想,如果当初没有在海上相遇,他们是不是这辈子就此别过,梁以庭再也想不起他了。就像他对鱼一样。 一闪而过的念头。 走得累了的缘故,晚饭没有吃很多就早早休息了。 半夜三更,万籁俱寂,房门咔哒一声响。 李文嘉翻过身,看见一道颀长的影子朝他走来,伴随着淡淡的酒气,近到与他呼吸相缠。 两人没有说话聊天的雅兴,就像墨守成规的嫖 客和妓 女。 梁以庭抚摸着他的肉 体,在他身上宣泄着极致。 盈白月光下衣散发乱的美人,像荷叶上清透饱满的露水,也像深山里色艳而枯槁的魑魅。 恨不得……把他吃下去。 李文嘉按着他的头,高架的双腿一阵难耐的屈伸,腹部紧绷,呻吟着在他口中崩溃。 微腥的液体呛入喉咙,梁以庭直起身体覆上去,倾身堵住他的唇。 李文嘉扭头挣扎,却被他箍住了后脑勺,带着淡淡酒气的浊液在胶合的唇间溢出,荷尔蒙的气息泛滥,那亲吻渐渐变得无比湿泞,难舍难分。 梁以庭松开了他,而亲吻还在继续。 他单手解开裤链,火热的性 器抵到到那湿透的腿间。李文嘉背脊发麻,一股酥麻的痒意从骨头里泛出来,在尾椎一阵阵地发作,随着那硬杵滑动,越发的急迫难耐,臀 部不由自主地扭动。 身体终于结合,伴随着急促起来的喘息。 他的腰弯折到不可思议的角度,甚至能让对方一边小幅度地抽 插,一边与他接吻。 稍微低头,就能看到交`合的部位。 厮磨了片刻,开始大幅度地进出,静谧的空间里弥漫着潮湿的肉 体拍击声和此起彼伏的喘息,间隙里有一两声染着哭腔的呻吟。 火热的甬道抽搐着绞着他,梁以庭一个挺身,李文嘉蓦地弓起背长长地吟叫,和他一起高 潮。 这一次湿得像在水沼泽,还是温热的沼泽,太过了,简直会溺死在里面。梁以庭没再折腾,虽然只有一次,却也觉出餮足。 他抚过他瘦削的脚踝,勾在他腰两侧的双腿无力地垂下来,任他摆动。 梁以庭握着他的脚,那脚底心一片滚烫,“怎么这么烫?” 李文嘉安静地说:“山路太远了。” 梁以庭揉了一下他的脚,而很快又松开了,撑过身体在他耳边问:“你有驾照吗?” “……” 李文嘉没有回答,收起双腿扯过了毯子,他答非所问地说道:“我会去找工作的。” 梁以庭顺势在他边上躺下了,笑了一声:“想玩家家酒吗。” 他的声线沉稳而清冷,但骨子里永远有种睥睨的慵懒:“你的孩子,也让他住过来吧。” “让他过来,看我怎么卖身?” 黑暗里眯起了眼睛,梁以庭幽幽道:“我不介意先带他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卖身。” 月光倾洒的房间,空气里流动着沉闷粘稠的甜腥,让人轻易陷入黑甜梦境。 他们的睡眠时间毫无节制,直到接近晌午,李文嘉的手机响起来,才打破了沉静。 事实上感觉到天亮之后,就一直处在浅眠的状态。李文嘉很快摸索着起身去接。 “你好,我们是xx公司,您之前在我们这里投过简历是吗?” “是的。” 几句简单交谈之后,他掀开被子起床,去取抽屉里的纸笔。 一本正经与人对话记录着地址时,却是赤身裸 体满身情 欲的痕迹。 梁以庭也已经渐渐醒来,披了件睡衣下了床,本是要洗漱,然而却走到李文嘉身旁,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李文嘉背对着他,半跪坐着正拿着支笔写写画画。 他的后脑勺圆而小巧,发丝浓密,与修长的脖子连接成一个看上去十分脆弱易折的弯度。没有明显肌肉的身体,却有着大致肌理间明晰的轮廓分界线,漂亮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7 的蝴蝶骨,从微微凸起一路向下深深凹陷进去的脊椎,以及对称着挺翘臀峰的两个浅浅的腰窝。 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梁以庭伸出了脚,用足趾踩住他的腰窝,随后往下,脚背嵌入他双臀,缓慢地磨蹭着他的会阴。 那动作猥亵而低俗,做起来却别有一种刺激的快感,高温的微微潮湿的细致触感,他甚至不甘自己的脚长那么利索洁净,要再粗糙丑陋一点才好。明明在这种事上并没有特殊的癖好,可稍微想象一下却还是克制不住地亢奋。 李文嘉终于伸手制止,按住了他的脚,同时皱起眉毛。 “不卫生。”他说。 “嗯……那我们来个‘卫生’点的。”梁以庭朝他走近,抚摸了他的发顶,将睡衣下摆扯开。 深色的巨物狰狞挺立着,表面浮凸着青筋纹路,映衬着李文嘉那张白`皙的脸,显得格外龌龊。 粗长炙热的性 器在他脸颊轻轻抽了一下,划过一道透明的水渍。 李文嘉避开那略带侮辱性质的触碰,握住了它,那东西在他手里难耐地蹭动。 抚摸片刻后,他顺着对方的挺动张开了唇,将它含了进去。 与这个男人的相处总是非常淫乱,甚至连穿内裤都是累赘,几乎没有可能与他穿戴整齐地独处。 这样的日子,怎么能够把半大的孩子带过来一起过。 ………… 明明出门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无所事事,李文嘉却还是早出晚归。 一段时间之后,才确定了梁以庭过来的频率。他不是经常来,大概是清楚两人日日相对无法避免争执。 当然,更准确的应该是外面还有许多其他的好去处。 与此同时,李文嘉收到了公司的复试通知。 那家公司并不是大企业,不过工作内容和待遇综合来看都是最合适的。 打开衣柜,他准备挑选一套合适的衣服,而挑了好几分钟都没挑到合适的,稍微正式些的西服款式和裁剪都精致过了头,他几乎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 那像是个准备去参加晚宴的少年贵族,而非准备去面试的落魄青年。 很好看。一样是西服,比简洛维借给他的那套更好看,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或许从某些方面来讲,梁以庭比他自己都更了解他这副皮囊。 自嘲着将服装都重新挂起,他忽的想起简洛维来。 这么一想就一发不可收拾,带着莫名的心慌和隐隐的疼痛。 仅仅是大半年,却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似的。重新回忆起来,很多事情竟然已经模糊不清,那是为数不多让他恍然如昨的—— 南国鲜少有的下雪天,却在他来这里的没多久就遇上了。 缀着红梅的剔透冰雪洇透薄薄的鞋底和袜子,清冷的寒意让人刻骨铭心。 即便如此,绮云楼的庭院依旧一如既往静静绽放着妖娆。 成片的苍兰和梅树取代了牡丹冬樱,在冰雪里冷冷地燃烧。初来乍到,因为无法适应而整日处在惊慌之中,几乎夜夜失眠。身体每一日都会被以闻所未闻的方式调教,而等熬过那一段时间之后,他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那间屋子。 在细雪里跑向居住的木楼时脚下打滑,整个人向前扑去,还飞了一只鞋子。从身边路过的同僚没有人来搀扶他,他们像一群冬日里格格不入的艳丽花蝶,悠悠地拢着袖袍,踩着哒哒的木屐从他身旁嬉笑而过。 从地上爬起来,他捡回鞋子穿上,汹涌流窜的血液仿佛也已经被冰冻得平息了下来。从梅树下拿了一把笤帚,缓缓地开始扫楼前的积雪。 “喀嚓”一声,他循着突兀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了简洛维。 “不好意思。”青年挥了挥手机,朝他走了过来,“唔,是梅花。梅花开得太漂亮了。” 他是一道最素净的颜色,微微地低了头,一侧面颊显出了浅浅的狭长纹路:“你们都住在这座院子里吗?” 李文嘉点点头。 “那么你是……?” 随后,他直起身,似乎觉察到这个问题不合适,换了话题道:“其实我……我也只是工作的关系才陪客户来这里消遣,还是第一次来。” 李文嘉微微笑了,他明白的。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在他和柏舟还在一起的时候,那个男人也会带着他出去见识。虽然极力避免他参与到他的人际关系中去,但遇到不是特别严肃的事务还是会带上他一起,顺道在各个城市玩乐一番。 风流奢靡的烟花地,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别具一格的高级会所。他四仰八叉地在雕花窗格红木床里喝着果汁等,他梳着纹丝不乱的头发和人在外谈笑。 他带着他,那是他的生意。夜深下来,推门而入,私密时才有的矫情嗔怒伴随了一夜旖旎,盛唐的华丽装饰和摆设,仿佛也凝结了久远时光,他闻到三月里清丽的梨花香,带着微微陈腐的气味。 “我……扫地而已。”他挥着笤帚,掩饰地绕开了他。 “啊,你是后勤吗?” “……” 为什么当初没有告诉他实情呢。李文嘉也不知道,他甚至希望他永远不会知道。 扣上衬衣的最后一枚扣子,他拉上了衣柜门。 依旧是步行的方式下山,起初会觉得累,走得满头大汗的,但习惯之后也还好。当做锻炼身体那样走,路边的风景也不错。 清晨朝阳烂漫和煦,还是会让人有所憧憬。 高峰时段川流不息的人群渐渐缓和,远处城市的钟塔指针指向十点。 盛夏的温度再次升腾。 三层的精致办公楼内,有人掩上窗子,打开冷气,随后说道:“让人进来吧。” 高中毕业后,所有同学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再也没有遇见过,明明当初是那样小的一座城市。 谁也没有料到,会在这么多年后的这里遇到故人。 陆清予惊诧过后回过神来,笑了一声,“李文嘉?你变化挺大的。”不过话虽如此,还是能够很快认出来。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明显的错愕过后,这样回复道。 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好奇目光,陆清予回到桌前,后知后觉地翻开文件夹寻找他的那份履历。 毫无亮点的履历,唯一的优点大概是够长情。 a市a大毕业,十年来就换过两家公司,从事过最高的职位也只是部门组长。有点意料之外,毕竟当初他是属于优等生一类的,而长相也不差,甚至是非常受欢迎的类型。 不过再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意外的。这年头gay毕竟还是占少数,男人要靠脸蛋上位也没那么容易,况且他看上去就是不善交际的那类人,对女人大概也不行。 合上文件夹,陆清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8 予问道:“你周一可以来上班吗?” “可以。”李文嘉停顿了一下,又说:“……没别的问题吗?” 陆清予挑挑眉,态度也不再公事公办,笑了笑说:“我倒是挺想和你叙叙旧的。” 冷气温度适宜,窗外有着茂密的法国梧桐,规模不大的私企环境却十分雅致。 “想和你说声抱歉。” 李文嘉讶异地望向他。 “那个时候……不懂事,现在想想幼稚得很。”陆清予笑着摇头。 两人当年的交集就是那个人,谈话间自然也避无可避地聊到他。 “你应该还记得梁以庭的吧?”看他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陆清予提醒说。 “当、当然。” “当初因为他,我干了不少蠢事。想起他来我就——”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属于成年人的英俊面容染上熟悉的懊恼愤怒:“气死了!当时怎么会那么死心塌地喜欢上那个人渣。” “……” “李文嘉,话说回来,你幸好早就跟他掰了。”陆清予喝了一口败火的菊花茶,“他就是个混蛋!” 李文嘉说:“你们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想了解,却还是问出了口。 “他玩我的,不满一个礼拜就把我甩了,出国后就一次都没联系过。高中毕业我来这里念大学,后来又在这里定居工作,才知道他是这里人,家里还挺有背景的。他的那些事迹,啧,真爆出来比艳照门不知精彩多少倍,只是没人敢。” “……” “那个人,他连群趴都敢玩!你说恶不恶心。” “什么是群……” 陆清予甩甩头:“我现在和你说这些干什么,都这么多年了,真是。” 李文嘉的声音低下来,没有问下去。 陆清予又呼出一口气,轻松地说道:“所幸我也算想得开,现在有了脚踏实地的稳定恋人,梁以庭啊,谁受得了他。” 叙旧变成这样的倾吐,似乎也不大合适,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多说。 李文嘉看了一眼时间,便起身告辞了:“我还有别的事情。” “嗯,周一过来报道吧。” “好,那么再见。” 李文嘉循着烈日去银行取了钱。胸腔里塞了一团阻滞不通的木塞似的,单只是麻木。 无论是遇上陆清予、还是听到他口中梁以庭的那些事迹,本都应该有所刺激才是,至少应该更厌恶那个人。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他只觉得木。 简洛维,要找他并不难。 简蕴珠宝的总部就在本市,而那个青年有职务在身,除非是必要外出的事情,否则肯定每一天都会乖乖打卡上班。他的脾性就是有着良好素养的家庭教育出来的样子,积极开朗,做事也认真本分。 没过多久,他的办公室就已经到了,人也果然在。 李文嘉是拿了一叠钱去还他的,顺便想要看看他。 走进去之后,简洛维从他的文件里抬起头。时间好像静止了一会儿,他死死盯着他,李文嘉说不出那到底是种怎样的眼神,但好像能感觉到…… 在这样的注视中,肢体变得有点不灵活,但与以往类似感觉所不同的是,他不会感到害怕。 慢慢将钱从公事包里拿出来,放到他桌上:“真是……非常抱歉,衣服可能没办法还你了,之前说好的还你钱。” 话语结束,简洛维一下子站起来扼住了他的手腕! 李文嘉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 “你——手机又打不通。”青年僵硬地吐出这句话来。 李文嘉眼睛本就大,离得近了几乎是瞪着他,轻声道:“我之前,有点事,真的对不起啊……” 简洛维松开他,因为方才的动作好像有点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突然就没联系了的话,我会多想啊。” 李文嘉露出笑容,“谢谢你。” “你还真还我钱啊……”他嘀咕着。 “有借有还嘛。” “对了,你换新号码了吗?” “……嗯。” “……” 随之而来的是意料之外令人尴尬的沉默,李文嘉并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走了。”对方只是故作轻松地这样说道。 简洛维却在这时忽然开口说:“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李文嘉滞了滞,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开始这么问。有点惊诧疑惑地看向他,却发现对方正盯着他的胸口。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领口的扣子不知是什么时候松了一枚,里面的新旧吻痕已经若隐若现。 简洛维迟疑的声音还在继续:“文嘉,你气色也很差,之前医生说的禁忌忘记了么?”顿了顿,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还是说,有人在逼你做这种事?你发生了什么?” “你想太多了。”这么一连串问题从他口中问出来,莫名让他喘不过气。 “那么你告诉我,之前突然消失是发生了什么?”简洛维清清楚楚地问道,先前的僵硬迟疑一扫而空。 “我不方便告诉你,你别管我了!” 简洛维再一次拉住了他,这次他的手指有点抖,声音仍旧清晰,却气急了似的加快了语速:“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认识到现在,我就只能傻子一样一个人等着,等到什么是什么。你是绝缘体吗?我在使劲你看不到吗?就算、就算我连做你的普通朋友都是不够格的,那之前又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拒绝我——” “简洛维!”李文嘉快速地打断了他,心脏激跳,难以启齿。 “我很早以前就开始骗你了,我在会所不是什么打杂的,我卖身。” 大概,这些年的所有勇气都用在了说出这句话上。说出来只是一瞬间而已,但从来不知道,要承认的痛苦甚至会比做的时候更让人难以忍受。 “这是说不出口的事……”李文嘉低声地,忍耐着痛苦,“但我,确实是这样的。你还会愿意接近吗。” “……” “我和你、你们这些人不一样。每个月拿固定薪水的普通员工,没有家底,没有其他本事,就算逼死我也没办法一夜之间变得有多会赚钱,两百万就能逼得我走投无路,想不出任何办法,没用到只能靠走这条路才能解决问题……” 那种痛苦随着一一道出又渐渐缓和。 对于男人来说,那是低到尘埃里,完全不要了脸面和尊严的坦白。但真正说出来之后,却又像卸掉了千斤大石一样轻松。 说出来了,要做难题的就终于不再是他了。 处在被动的位置,也意味着他终于可以清净下来听之任之。 随着脚步声的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59 响起,眼前光线被遮挡住了一些。 简洛维张开双臂拥住了他,干燥暖融的气息四面八方地涌过来。 那是与他的第一次拥抱,闻到他身上有清新的风一样的味道。 “如果我说不介意,你会试着接受我吗?”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来。 李文嘉慢慢抬手抱住了他,眼里有了湿意。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一点水痕落了下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微笑着喃喃重复:“谢谢你,洛维,谢谢你……” 夏季雷雨,倏忽之间就有了要下起来的苗头。 与男人之间毫无情 欲的拥抱似乎从未有过,哪怕是幼年被父亲寥寥可数的几次拥抱也已经在记忆中淡化。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衣服。 沉闷天际一声惊雷过后,雨点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离这里车程大约半小时左右的机场,因为一名新近红起来的偶像而小小地热闹了一把。 “黎蔚!我爱你!黎蔚!我爱你~~” 少女们热烈的呼喊足以盖过雷声和雨声。 那是个符合少女审美的小白脸,有着比女孩子还要纤细的尖下巴和一双波光流转甄明瓦亮的漂亮眼睛。 坐进车里,小白脸那标准化的笑容瞬间收起,冰花般剔透轻慢的美艳在眉眼间自发弥散。 “梁先生怎么没有来?” “可能是临时有事吧。” 他皱起眉,做什么事都没了心思。 临时有事的梁先生在落地窗前看雨,山上水雾蒙蒙,天也是暗沉沉的。 乌云之下没有开灯,他咬着一只苹果,在些微的暗色下用最舒适的姿势坐在单人沙发里,修长的双腿搭在脚凳上。 梁以庭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很大的不同,但在他人眼中,他还是与以往一模一样。 黎蔚的车子在暴雨之下的盘山公路上疾驰,循着记忆里的路线,终于找到了这一处别墅所在。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梁以庭放下苹果,亲自去开了门。 “你去了哪——” 昏暗的光线和水雾让人一时辨认不清,毕竟是有着相似廓形的人,但这只维持了一瞬间。他的语调瞬间转冷,“你来这里干什么?” 花一样的美人成了一只落汤鸡,经纪人替他打的那把伞正矗在两人头顶直颤。 暗光下心思也已经不知道转了几转,少年绽出最甜美的笑容,“梁先生。” 他顾自走进屋里,“你说好来接我的呀,怎么没有来,窝在这里干什么呢。” 那经纪人随后自动退散。 “我忘记了。” 没有经过同意就来这里,是种逾越和冒犯,但毕竟是宠过的少年,又有着那样相似的面孔,梁以庭不至于动怒。 他重新在那沙发上落座,吩咐道:“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别感冒了。” 黎蔚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扶着他的沙发靠背,低头索吻似的朝他靠近。 梁以庭捏住他靠近的下巴,那唇是蔷薇的粉色,没有唇纹,很是精致。 他在那唇上轻轻一吻。 随后又道:“然后离开这里,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少年猛地一怔,“你说过这里的别墅是留给我的!” “我给你换了新的。” “我才不要吸甲醛!而且、而且这里的装修不还都是你特地按我的喜好设计过的吗?不给我给谁?” “都是环保材料,哪来的甲醛。” “你要甩我了是不是?”少年控诉一般扬高了音调。 梁以庭蹙了蹙眉,不耐烦于他忽然之间的不聪明。 黎蔚失控了一样,整个人怒发冲冠,“你骗我!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混蛋!”从来没有对谁认真过的梁先生,对他认真过,温柔起来简直不像话,他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你疯了?”怒火换来的不是安慰和解释,只是冷冰冰的这三个字。 梁以庭看着他发疯,觉得面相一说真是迷信到毫无道理可言。都说尖下巴刻薄,不还是有老实可欺的,明明是相似的外貌特征,性格却天差地别。 “你以为我舍不得收拾你?”他说。 在黎蔚一顿哭天抢地之前,他从位子上站起身来。 那声音顿时截止。 “要我亲自扔你出去,还是你自己滚出去?”他一字一句地问。 黎蔚红着眼,抽着气转身跑了。 一场暴雨过后已是黄昏,夕阳浮出,天地间一片清爽净朗。 湿漉漉的山野间,下面是凝绿滴翠的大地,上面是连绵不绝的晚霞。 雨后的空气里有万物复苏的气味,那是屋前铁栅栏上的藤本月季所散发出的、特有的植物芬芳。 华丽而清冷的宅邸,因为一缕炊烟而变得有了人气。 李文嘉缓缓推开栅栏门。 院子里的榕树下多了一套炊具,一名厨师打扮的外国人正一门心思地归纳着器具和食材,张妈将一张碎花图案的餐布铺到一旁的杉木长桌上。 那是一种怪异的热闹,因为纵然如此,却依旧冷清。 梁以庭从冰桶里拿出一支酒,熟练地开瓶,给两只杯子倒上。好酒不一定是要年份最久价格最贵的,哪怕只是果酒,只要口味合拍,它就是最好的。 李文嘉在他倒满的一只酒杯前坐了下来,水晶杯壁上凝了一层诱人冰雾,一路走来也有些口渴,他直接拿起杯子喝了,才发现并不是印象中干红的涩味,而是清爽微甜、尚未完全发酵的甜葡萄酒。 厨师开足马力开始工作,松茸牡蛎墨鱼籽一样样地上桌。 一块煎好的小羊排被放进梁以庭面前的碟子里。 他面色如常地将那碟子往李文嘉面前挪。 李文嘉看了他一眼,将那羊排叉进了自己碗里。 “牛排你要几成熟?” “随便。” “那就按老样子。”梁以庭淡淡道。 不过多久,两份热气腾腾的新鲜牛排端了上来。 李文嘉切开了一点,看见内部还有大片红肉,一口都没有吃。 他吃小羊排和蒜香面包,把盘子里点缀的青椒和洋葱都慢慢吃光了,然后听到那个吃生肉的衣冠禽兽对他说:“你口味也太重了。” 李文嘉并不理会,他还是习惯于要吃点淀粉类主食,随后站起身来,拿了只碗走到厨师那里,从锅子里捞出剩余的意大利面,往里面猛撒蒜末和香葱,然后托着碗不回座位,一边吃一边在园子里看花。 在那片葱郁的玫瑰花前站了一会儿,因为跋涉而腿酸于是干脆托着碗蹲下来吃。 大概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他一直蹲在那儿,面条吃完了也没站起来,只是端着空碗发呆。 梁以庭走到他身边,无声站了片刻之后,将一把车钥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0 匙丢给了他。 李文嘉在放空状态被陡然砸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瑟缩闪躲,那钥匙最后直接蹦进了他油腻的碗里。 ……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人有感觉。 梁以庭移开目光,困扰过他那么久的问题,又一次浮上来。 “走得站都站不直了?就算舍不得每次打车,连买辆自行车都不会吗?”他微微拧眉。 李文嘉于是眩晕地站了起来。 花园一旁就是车库,里面停了一辆崭新的银色跑车,是与自行车隔了一个银河系的帕加尼。 因为少见的车型和陌生的标志,李文嘉毫无反应,是真的不识货。 “你不是有驾照么,出门就开车吧。” “我考虑一下。”李文嘉把钥匙从碗里拎出来,随手塞进裤袋里,“盘山公路不太敢开。” “那就聘个司机。” 李文嘉不予作答,对这个话题没有任何兴趣。 他回到餐桌前,将碗放回桌上。与此同时,张妈将一个热气腾腾的锅子端上来,拿了两只细瓷碗,分别给两人舀羹汤。 这一餐饭吃了快一个钟头,李文嘉已经吃不下了,但是那汤实在香气怡人,还是忍不住喝了。 虽然西餐原汁原味,但传统慢炖的中式羹汤好像更符合他的口味。 梁以庭喝了一碗之后就差不多了,李文嘉把剩余的汤喝了大半,抬头看见那个男人撑着腮望着他。 张妈也笑眯眯地说:“这是少爷最喜欢喝的蛇羹了,三条墨脱竹叶青,原来你也喜欢——” “咳——”一口尚未咽下的汤连水带肉呛了出来。 李文嘉面色难看到极致,快要窒息一般——“我以为是鳝……” 话说完,一股恶心瞬间侵袭而来,他扭头跑出去,顺带撞翻了一只椅子,扶着树吐了个天翻地覆,差点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很恶心?”梁以庭对他的呕吐物毫无反应,只冷冷地问道。 李文嘉被恶心出了一脸泪水,一声干呕直观地回应了他的问题。 梁以庭面色铁青,莫名觉得,被这样恶心着的并不只是这一碗汤。一想到这里,怒意就不可遏制——他觉得,自己也被这样恶心了。 bsp;13 李文嘉吐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几乎把胃里的食物全部交代了出去,可即便如此,还是一阵一阵不停犯恶心。 短暂的黄昏渐渐落幕。 厨师已经收拾东西离开,张妈利索地来来回回收拾残局,梁以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李文嘉一个人扶着树喘气,肩膀一颤一颤的,不时又干呕几声,面孔都发了白。 蝉鸣声渐渐响起来,周围十分安静,他用衣袖囫囵地抹了一把脸,感觉痛苦异常。 那开了闸之后就无法止住的恶心感,好似要把心肝脾肺都吐出去才甘心。 毒蛇熬出的羹汤,再鲜美无害都会觉得肮脏有毒,可吐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因为那汤还是因为别的。 连自己都不清楚是联想到了什么东西,催使着他又一次吐出了胃酸,连带着刺激出源源不断的眼泪。 张妈把所有事物都打点完毕,终于给他端去了一杯清水:“你这孩子怎么吐个没完了。” “……” “你把少爷都气跑了。晚上虫子多,回屋里去早点休息吧。”她使劲帮他顺了顺背,“别想了,都吐干净了,不去想就不会吐了。” 李文嘉有点蹒跚地挪了两步,听到梁以庭是真的已经走了,慢慢地松出一口气。 这一吐伤了元气似的,连带胃和腔管,整个内脏都火辣辣的好像被绞过了一遍。 次日依旧觉得不适,李文嘉便没再出门,清早起床只喝了杯清水,随后拿了把花洒,在花园里浇了几朵花。 清晨太阳还没升起,是最舒服的时候,他在树下搬了张摇椅,开始翻书。 并不是经常看书,但大约也是因为这样,才无论是名著诗集还是通俗小说,都能体味出新鲜的趣味性。 新的一天真正开始应该要从张妈推开最外面那扇栅栏门算起。 店家上门送来当天的新鲜食材,随后又陆续有卡车和工匠上门,张妈如数家珍,一一安排,比他清楚得多。 李文嘉捡起一片落在手边的树叶,随手夹在了书里当书签,然后起身,跟着那群工匠一同进到客厅去看了看。 “这是要干什么?”他问。 张妈小小地指挥了一番,回答道:“少爷要把客厅重新改造一下。”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工匠开始砸墙。 “大概两三天工期就能完成了,觉得吵的话可以去后院休息。”张妈补充说。 李文嘉摇摇头,又回到了屋外树下。 他想离开这里。 这不是正常的生活,再奢侈舒适的环境都无法让他安下心来住在这里。 手机提示着来了短讯,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简洛维。 “嗨!今天周末,一起出来喝杯茶怎么样?” 面对简讯上的内容,他握紧手机,几次想着如何回复,可最后还是没有回。 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而那个青年,确实是很好的…… 明明应该是让人欢欣的讯息,却只是让他愈发心焦。 犹豫着要把信息删除,最终却又下不了手删。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做不到、也不能够和他发展出什么关系来,两人之间的尺度若能在此刻的程度止步,才是最让他觉得合适的。 可一旦明明白白拒绝了,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无关任何情感,他自私地只是不想让他就此消失。 勇气这样东西,真是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消耗。 越发的想要离开这里…… 至少离开这里,他能够毫无忧虑,坦坦荡荡地面对那个青年。 ………… 像是生了场大病一样,周末两天他没进食没运动,昏昏欲睡地度过了。 周一打起精神起床上班,镜子里人瘦了一圈,好在早餐已经能够喝进稠稠的白粥,除了有点气短体虚,并没有其他不适。 李文嘉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到车库启用了那辆跑车,以最缓慢的速度一路开下了山。 一天的工作忙碌而有序,虽然一如既往不善交际,但这种嘈杂熙攘之中独自默默的安静有一种莫名的踏实。 带他工作的是个看上去年纪比他还小些的男人,自我介绍叫阿仁,午餐也是和阿仁一起吃的。 “最近公司来了蛮多新人的。”阿仁说。 李文嘉笑笑,只夹着那易消化的豆腐吃,“是吗。” “公司又拓展业务了,合作方据说是陆经理的大学同学,对了,你知道经理是gay的事吗?”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1 “……” 正说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从眼前掠过,陆清予和另一名西装男士在远处靠窗的位子落座。 “哎哎!”阿仁压低声音,兴奋地和他八卦:“那个男人就是我们公司副总裁,也是陆经理的同性恋人,公认了的。” 那个男人并不算特别英俊,但眉目清朗,身材高挑,无论走路还是神态都透着沉稳,看上去是很可靠的类型。 “他们最近有点矛盾,一个想领养孩子,一个不想领养。”阿仁琐琐碎碎地说道。 李文嘉把筷子换成了勺子,默默地舀了满满一勺小葱豆腐低头吃。 三十而立,这样的年纪是该成家立业了。 爱人、孩子、事业…… 他想起久远记忆里那个女孩子,因为怀了孕抬不起头,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高二搬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现在,她是不是也早已有了自己的家呢,孩子是不是也已经好几岁了。 李文嘉摇了摇头,把这些让人胸闷的思绪都抛到脑后。 下午的工作比上午更轻松一些,大概是熟悉的职务,李文嘉适应得很快,晚上下班,还顺带着载了阿仁回家。 几天下来,他与同僚们相处得都不错。 这一份工作的人际关系比之前都要来的顺风顺水,大概与他每天都会毫无怨言地载同事回家脱不了干系,此外偶尔下班后的酒吧小聚,就算只是去吃两串章鱼烧也不曾拒绝。 有了工作后,他回去得更晚了。 临下班前两小时,同事们的手机统一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短讯提示音。 陆经理群发了一封邮件,大致内容是因为近期来了好几位新同事,部门下班后一起去附近的酒楼聚一下餐,大家相互介绍熟识一下。 之前任何一次聚会都没推脱的李文嘉,自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一大群男人结束了一天疲惫工作后聚在一起吃喝,又不需要自己掏钱,到最后便乱七八糟没了正形,各种酒水不停地上。 李文嘉喝第一口时还是半推半就犹犹豫豫的,后来喝下了第一杯,也明白无论如何今天都不可能自己开车回去了,后续就不再推辞,与他们一样一杯接一杯喝了个稀烂。 不知道喝到了几点,酒楼小服务生提醒着要打烊,同事们才陆陆续续地回家。 李文嘉本喝得犯困,猛地一惊醒,周围已经没什么人。 阿仁喝的不多,和他又熟,义气地没有丢下他不管,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哎,看不出你喝酒这么爽气啊。” 李文嘉搭着他的肩膀,已经和一滩烂泥没什么两样了,笑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阿仁把他扶出酒楼,外面已经是夜深人静的光景,大马路上都没什么车了。 “你家住在哪里?”他七手八脚地提着不住往下滑的醉鬼。 李文嘉脑袋垂在他肩上,一口酒气喷到他耳畔,却什么也没说。 阿仁干脆把他背起来:“你醉成这样一个人回家也不大安全,算你运气好,我呢正好一个人住的,背个醉鬼回家也没人嫌弃,和我凑合一晚吧。” “哇呀——别吐我身上!”阿仁怪叫起来。 李文嘉听到那拿腔拿调的怪声音,伏在他背上吃吃地笑。 “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阿仁自言自语地感叹,“要是换了厉哥这么吐我身上还满口酒气冲我傻笑,我肯定一拳揍飞他。” 阿仁的单身公寓小到可怜,客厅就是卧室,只有一层书架当隔离,沙发又小,根本睡不下一个大男人。 不过正常男人不会考虑那么多,又不是一男一女还有避讳,睡一起也没什么,床够大就行。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一点一点洒下,亮白的一道日光照在他薄薄的眼皮,密长的睫毛颤了颤,闭着眼睛仿佛也感知到了光线。 阿仁还在打呼噜,李文嘉扶着额头坐起来,才发现两人不仅是睡了一个被窝,还都光着身,只下`身穿了内裤。 因为宿醉而头疼,李文嘉缓了缓,才推了推阿仁,“起床了。” 回应他的是更响亮的呼噜声。 “再不起床上班要迟到了!” 阿仁瞬间惊坐而起,“手、手机怎么没响???” “关机了吧。”李文嘉比他安然,起身找衣服穿。 阿仁拉开床边衣柜,一边给自己套裤子,一边给李文嘉找衣服,“那个,你昨晚醉得太厉害,衣服裤子都吐脏了,我给你一起塞洗衣机了。” “谢谢。” “我忘记,你那件外套好像versace的,一起机洗也没关系吗?……啊,一定是假货对不对?” “没事。”李文嘉压根没听清他说的英文单词是什么,接过他丢来的衬衣披上,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去了卫生间。 两个人急匆匆又有条不紊地收拾得差不多,分别准备出门。 “喂!你要吃片吐司吗?我昨天面包机做的!再不吃会坏——”阿仁在后面追问。 李文嘉已经推开门下楼了。 楼下门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阿七看到他出来,丢掉手里半截烟,一脚踩灭,不温不火地说道:“梁先生想见你了。” 不知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他脚边满是烟蒂。 阿仁提了公文包叼着吐司面包冲下楼,但没有追上他。 他只看到了一辆绝尘而去的车子。 ………… …… 这样不起眼的小公寓都能找过来,那切实的被束缚的感觉清晰浮出。李文嘉面无表情,紧紧拿着自己的公事包,望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临时出这样的事,去上班的话也不一定会迟到吧。 过了很久,他才想起来拿出手机打电话去公司请假。 一路上都是寡言冷淡的样子,直到车子开到别墅门口,看见梁以庭背着手悠闲地站在树下,不知名的怒火瞬间燃起。 可那一把火被压制着,只缓慢地炙烤了他自己。 梁以庭踱到他跟前,盯着他发黑的眼圈,淡然地笑了一声:“夜不归宿。” “不要有下次了。应酬多的话,那工作不做也罢。”他一边说着,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李文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僵硬地被他牵住了手腕,一路往屋里带。 客厅在修缮期间都用布料隔离,因为晚归也从未仔细去打量,而如今修缮完毕,撤走了隔离,便露出了新模样。 下陷了两阶的台阶与周围欧式风格分割,一扇浮世绘的古意屏风背后,是珠帘玉案、雕梁画栋的浓浓盛唐风,紫檀木架上,一件件地摆满了乐器,从琴筝到弦乐无一不备。 “我记得你好像喜欢民乐。”梁以庭的声音低沉悦耳,离他很近。仿佛努力回忆了一下,漫不经心道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2 :“你喜欢什么呢?琴?筝?还是琵琶二胡?” 随即又笑了一声,“我都买给你好了,文嘉。” “……” 从微微的怔愣间回过神来,李文嘉扯了扯嘴角,垂下目光,中规中矩地回答道:“只是学生时代觉得好玩的东西而已,早就已经没那么喜欢。” 梁以庭不以为意,“喜欢过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忘,你还是会重新喜欢上的。” 他又靠他近了一些,手指抚上他的面孔,毫无顾忌地迫使他望向自己,“你一直不想看到我。” 李文嘉和他目光对视了一眼,挣脱着别开脸。 “可我想你了。” 一如既往真假难辨的平淡语气,却让李文嘉不易察觉地蓦然战栗了一下,心跳都好似快了两拍。 他的身体愈发僵硬了,目光发呆般定在了虚无的某一处。 梁以庭将脸挨向他,呢喃着又道:“我们做`爱吧。” 那缓慢流淌着的令人心悸的温度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梁以庭的手覆上他的腰,棱角分明的唇印上他脖颈间勃勃跳动的血脉,在那枚嫣红胎记上轻轻地吮,没过多久,那里就红得仿若要滴出血来。 一时之间忘记了挣扎,甚至连对他的怨愤都已经忘记了,攫住他心脏的是一种孤独空茫的痛楚和恐惧。 这个男人曾为他带来最目眩神迷的爱情感受,但同时能置身事外地设计他,毫不犹豫地邀请别的男人共同分享他,把恋爱当成游戏,在毫无芥蒂地和那么多人上过床后,回过身又能那么坦然地逼迫他,仿佛天经地义。 而自己,刚才是期待了什么吗? 离不开,走不出。挣扎不过,他的潜意识里却像在茫茫然地等,等永远等不来的东西。 他的那些猎物中,会有人和他一样没用吗。 “别碰我!” 梁以庭并没有恼怒,对于他的反抗几乎习以为常。 一番并不算激烈的争斗,李文嘉被他几下就压在了桌案上,撑在他胸口推拒的手被一下子握住了,那手心底下是热烈急促的心跳。 梁以庭心跳很快,却依旧是平静的表情,看到李文嘉毫无缘由再次挣闹,甚至像要哭泣,简直如同犯病了一样。他握着他的手腕,哄人吃药似的低声道:“上次怎么那么乖?” 李文嘉喘息的声音里带着嘶声,手掌覆在他的心口,下意识地蜷曲了手指,洁净的指甲在他心脏位置抓出了五道火辣短促的红印。 梁以庭狠狠地吻了上去,待那亲吻缓解下急不可耐的欲 望,才将人整个抱起了往卧室方向走。 大白天的门外还有人走动着打扫卫生,但白日宣淫对于那个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毕竟连性 爱派对都参与过,那些出格的事他做起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是极致热情而又带着温柔的交缠,浓烈暧昧的气息发散着,能让人沉溺。 然而在这样的气氛中李文嘉还是走神了。 男人停留在他体内,只是温存地亲吻他,耳边传来性 感而难以自持的喘息…… 被这样对待过的,不仅仅是他。 一想到这里,恶心感就从深处扩散。 梁以庭似乎是不满于他的不在状态,忽然之间就加重了力度大肆挞伐起来,滑腻的手指向下,爱`抚揉弄着他的敏感 部位。 李文嘉渐渐皱起眉头,快感加剧,而恶心感却也随之愈发强烈,两种感觉交织着,让他快要崩溃。 床头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没有人去理会,床在吱呀摇摆,梁以庭让他发出了更大声难耐的呻吟喘息。 像要把之前那么多天都干回来似的,欢爱持续了很久,中途还浅浅地睡了一次,等彻底的畅快餮足已经快要下午。 李文嘉昏昏欲睡地终于睁开眼睛,发现梁以庭没有离开。他背后垫了只靠垫,穿着睡衣在他身旁看手机,沐浴液的芳香从他身上散发,乌黑的发梢还挂着水滴。 他有着俊美无俦的长相,干净利落面无表情的时候也带着一丝浑然天成毫不造作的妩媚,只是这种阴柔极致的美貌因为那比男人还男人的冲天戾气打了折扣,平静安然的时候,才是美到了人神共愤。 李文嘉脑中空白了一阵子,终于看清了他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的手机,猛然起身将它夺了回来。 梁以庭没和他抢,只是淡然地看着他手忙脚乱。 手机页面上不出所料是之前与简洛维来往的短信,刚才的未接电话也是他,而主屏幕的提示已经没了,显然是被他查看过。 李文嘉的手有点抖,“你怎么可以翻我的……” “以后别再和姓简的来往。”话语被平淡的声音不疾不徐地打断了,听不出其中情绪。 “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梁以庭笑了一笑,看着他:“因为……我想捏死他就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这就是我的权利。” 顿了一顿,他又安抚似的说道:“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 ………… 在他眼中一文不值的简洛维,只论身家外在都足以吸引大批异性,更不用提在那段不堪回首的灰暗日子里,他曾是唯一的色彩。 而无论是品性还是经历,那个青年都比他干净纯粹得多。 无法平复的情绪,因为想到这里而几乎想要嘲笑。 李文嘉不想和他过多争辩。事实上,他也已经很久没再见过简洛维了。 糜烂的欲 望充斥了两人所有的相处时间,除去美食和性再无其他。 感官的刺激好像也让别的东西变得麻木。喜欢,或者不喜欢,在肉 体沉沦的时候变得无足轻重。但略清醒的时候又会无止境地拷问自己,这究竟算什么。 梁以庭两日之后有了正事才离开,他睡得昏昏沉沉,隐约看见那人站在穿衣镜前垂头整理袖扣,随后周围渐渐冷清了下来。 李文嘉在寂静中整个人都恹恹无力。 那种感觉早已不似当初,会因为满腔爱意而心甘情愿乐此不疲,因为喜欢,所以怎么折腾都欢欢喜喜不觉得累。 到盥洗室清理身体,镜子中本以为会是晦暗无光的面色,却是异常艳丽,唇色尤其夸张,红润饱满得像是刚吸过血一样。 伸手将额前略长的碎发撩起,他的整张面孔都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弧线流畅的尖下巴,色彩浅淡怪异的眼仁。 有一种莫名眼熟的女气。看了片刻,才蓦然想起了母亲那时候的样子。 母亲生他比较早,再过几年,他也快长到她过世时的年纪了吧。 回去上班的第一天有不少工作要赶,等去茶水间倒水的功夫,阿仁才好奇地找他八卦,“你那天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李文嘉说。 “那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3 辆车很酷,是你家人的车吗?这么有钱还来公司上班。” “你看错了吧。”李文嘉低头倒完茶水,敷衍着他,想要快点离开,阿仁却又一把将他拉住:“工作狂,多休息一下能死吗。” 时间静止了一会儿。 李文嘉僵硬地回过头,把肩膀被扯下的汗衫重新拉回来。阿仁盯着他身上的痕迹目瞪口呆:“哇塞,你女朋友也太生猛了吧!” 茶水间门忽的又被拉开,是同一期进公司的新同事,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笑眯眯的:“你们在说什么?” 李文嘉脸色不太好,趁着这时候出了门。 阿仁本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但见李文嘉这样也有点尴尬,摸了摸脑袋笑哈哈地岔开话题:“是你啊,刚才想八卦文嘉,上次看到他家人开豪车来接他。” 年轻人倒着咖啡,不以为意地一笑:“豪车?你现在还稀奇啊,不是三天两头蹭李文嘉一千多万的帕加尼回家。” “噗——”阿仁被烫人的咖啡呛到。 年轻人好笑地看着他:“也不怪你土鳖。这最新款的车型,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要提前下订单,车型的确少见。”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忽的打开,陆清予和他的恋人副总裁一前一后走出来,身材高大穿着合身西装的男人和李文嘉打了个照面,和气地朝他点了点头,回头和陆清予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陆清予冲男人背影挥了挥手,笑容清浅却很是甜蜜。 李文嘉端着咖啡,心想这男人可靠而沉稳的样子和当年的梁以庭真是丝毫没有任何相似,陆清予最后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了呢,说实话还是有点出乎意料。 “李文嘉。”陆清予叫住了他。 “嗯?” “等下和我一起去趟伊人总部,他们的新门店主要是你负责设计的,有些要改当面说会比较清楚。是比较大的单子,所以不能出什么差错。” “好的。” 整理了一些材料过后,搭了陆清予的车一起出去。 一路上都没什么话好讲,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陆清予却忽然笑着说:“你是不是嫉妒?” 这话题让李文嘉困惑,“什么?” 陆清予的笑容简直有点得意过头:“你刚才……看我们的时候。” “……” “你就是嫉妒吧?” “没有。”嘴上这么说了,心里却在迅速地回忆自己是不是真的显露过那种情绪。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要回应他这种格格不入的问题。 会说出这样话来的陆清予,看来还是本性难移的。 李文嘉笑了笑说:“如果这么认为会让你很爽的话,你就这么想好了。” 一直很糟糕的情绪倒是并没有被带入工作中。 与客户交涉工作时,总是下意识神经紧绷,不苟言笑,提出的意见也是照单全收,一心一意地记录。 等公事结束后,整个人放松下来,先前的抑郁仿佛也因为这一下的松弛变得遥远了。 离下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陆清予批准他可以提前回家,而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办,车子便只载他到了就近的公交站台。 李文嘉四处张望,看了半天站牌,发现这里离疗养院不远,于是到附近商店买了几本漫画和几袋小吃,去看了靖云。 虽然常常通电话,但无法每天见面还是让李文嘉感到愧疚。 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最爱玩的,因为生病而无法出门就已经像坐牢一样痛苦,而靖云还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呆在这里,没有亲人在身边。一想到这里,几乎整个人就要不行。 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他是很没用,直到现在都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实在不行的话,就接过去吧…… 这么想着,推开了病房的门,床上却是空空如也,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李文嘉顿在那里,刹那间几乎显出惊惶神色。 一名护士刚巧路过,被他一下子拉住了,“这里的孩子呢?”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探头望了望:“孩子不在吗?我不太清楚——” 李文嘉扭头就往大厅跑。 安静的环境顿时变得噪杂起来。 “请冷静,冷静一下!疗养院这么多人,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 李文嘉紧紧拉着对方,眼睛都发了红,是种神经质的慌张:“他很乖,不会自己乱跑的。” “最近是有位先生常常来看望那孩子。”一旁的护士说。 手指颤抖着,他的声音又快又急躁:“那孩子没有监护人在旁边,你们不是不知道,怎么可以随便让陌生人来看他!” 在这里,不可能会有常常来探望靖云的其他人。 对于他的神经质,工作人员有点不耐烦起来:“请不要那么紧张,会来探望的肯定是认识的人啊。可能只是在附近玩,已经派人去找了。”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恐慌。 拉拉扯扯间,有人一边大声说话一边小跑过来:“孩子找到了,就在附近的广场花园!” 李文嘉终于松开手,不顾那几人背后的议论与抱怨,二话不说跑了出去。 广场花园离疗养院很近,至多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夕阳晚照,墨绿的植被与锈红色光线交织,已是一片浓墨重彩的夏末光景。 凉风习习,吹散了白日的闷热,几只鸽子咕咕叫着,一两只野猫从花坛边窜了过去。 花园的合欢树开得郁郁葱葱,然而大约是时节快到,盛到了极致,开始一点一点地飘落…… 空气里弥漫着合欢花的异香,缓慢地每走一步,都会有凋零的粉色丝绒扬起。 树下聚着一大一小两个脑袋,以及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狗。 “小黄乖,喝奶啰。”靖云伸着手掌心,让小狗一点点舔着。 “喝完了!哥哥,你再加点,再加点!” 简洛维拿着牛奶盒子,很小心地把牛奶一点点倒进他的手心。倒完之后,他在余光里看到了李文嘉,立刻站起身来,朝他笑道:“文嘉,你来啦。”顿了顿,又变得忐忑起来:“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真是抱歉,我之前都没和你说一声。” 靖云听到声音,也是一喜,跳起来直往李文嘉怀里冲。 李文嘉踉跄了一下,伸手揽住他。 靖云由着他抱了一会儿,才发觉他状态不对,急急地安慰道:“爸爸,这个哥哥很好的,是好人,你不要担心。” 李文嘉没有说话,只是抚摸着靖云的发心,机械地一遍又一遍。 微风吹过,合欢花在三人之间悠悠飘落,有一朵飘落到了靖云乌黑的头发上。霞光晚照映衬着柔美的丝绒,如同氤氲的情愫,华丽却透着盛极必衰的苍凉。 李文嘉浅浅地笑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4 了,看着简洛维:“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我……我去绮云楼找人问了一下关于你的事。” “……”李文嘉一顿,随后捏捏靖云的脸蛋,让他自己去玩。 “我知道这样做不好。”青年低头好像是微微咬了一下牙,“其实也问不出什么,那里规矩挺多,只是听说你都有孩子了……但我并不介意啊。” 靖云在一旁逗小黄,有点好奇地看着他们。 合欢花散发着浓烈的异香,李文嘉的叹息声在夏末流动的绚烂与芬芳中显出悲惋的缠绵。 如果时间可以定格的话,他愿意就定格在这一刻。 把一生时光印刻在这唯一的一副画面里。夕阳灿烂,一只小狗,几只鸽子,有他的孩子,有爱他的人。不要刻骨铭心浓墨重彩,只要这样简简单单平平淡淡。 然而时间还在流淌,他世界的光影里没有温和的色彩,有的是一片凛冽绝艳的绸红,在要淡忘的时候,还会让他撕心裂肺一次,彰显着存在感。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 李文嘉平静地说:“我命格不好,谁和我在一起谁倒霉。” “什么年头了,你还信这个。”简洛维扬起唇角,朝他走近了,“文嘉……” 李文嘉摇摇头:“我不信的,是你。” 简洛维的动作止住了。 “你还太年轻,和我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想过很多,避着他,确实并不仅仅是因为梁以庭。 “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你还——” “洛维!”李文嘉突兀地打断了他。 他看着他,许久,音调复又变得柔和,“近之不逊,远则怨。” 简洛维定定地望着他。 “爸爸!我肚子饿了。”孩子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李文嘉回过身去牵靖云,“我们回去吃饭,想吃什么?” 六点整。 位于城市商圈的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李文嘉在翻菜单。 如今手头宽裕了一些,他能够偶尔带着孩子吃一顿好的。钱花在靖云身上,便是理所应当,无论如何都不会觉得奢侈过分。 靖云托着腮,在小小的点餐过程中仿佛也能体会出父亲不一样的魅力。 虽然贫穷过,但花钱的格调并没有留下缩头缩脚的寒酸迹象,和服务生交流时英文菜名的咬字也非常清晰标准,如常客一般。 “其实只要和爸爸在一起,什么都好吃。” “小鬼头。”李文嘉笑着合上菜单。 菜色一样样呈上来,等胃里暖暖的有了些着落,李文嘉才开始和他上课,“今天的事情,自己知道错吗?” 靖云咬着勺子,对于父亲的教育习以为常,并不紧张。 “爸爸知道,你一个人会无聊,但是不能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出去,这样很危险。” “简哥哥人很好。”靖云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那是幸运,如果遇到的是一个坏蛋装成好人的样子把你骗走卖了怎么办?” “……” “总之不能跟着陌生人走,明白吗?不管对方怎么哄你,只要不认识,就是不能跟着走。” “嗯!我明白了!”靖云郑重地点头。 晚上十点。 广阔的海岸线变成一道闪闪烁烁的光带,从豪华别墅的露台俯瞰,依稀能望见成片的棕榈树以及远处从深蓝渐变到漆黑的地平线。 一个人影快速地靠近,在别墅大门口的信箱处略作停留,又很快消失。 梁以庭站在露台扯松了领带,独自扶着栏杆吹风。 他刚从一场晚宴回来,穿着意大利手工缝制的黑色哑光面料西装,修长优雅的体格淋漓尽致。他的肤色是洁净温润的白,而发色漆黑如墨,映衬着夺目的五官,整个人完美无暇,像一件昂贵极致的奢侈品。 他的神采浸润于一派运筹帷幄之下,慵懒而嚣张,华贵到刺目,叫人只能仰视,难以接近。 略微的疲乏丝毫影响不到他无懈可击的容貌,只是让他眼神有点放空。 片刻之后,他回房洗澡,早早地休息。 然而彻底消去了疲累,穿着睡衣躺下的时候,平静的脑海里铺天盖地都被李文嘉占据了。 只是一天没见面而已。这样思念的感觉简直让他紧张,短短的几个月,却让他快要忘记之前的十几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脑海中,那个人几乎透出魔异,轻而易举就能挑起他最原始的本能,深刻得不像爱欲,而是饥饿,关乎生死的、最原始的食欲。 一夜睡眠深沉,虽然总是梦见自己在奔跑追逐着什么。 正常的作息让梁以庭得以次日清晨自然清醒,随后像往常一样洗漱,吃早餐。 天气不再热得夸张,他把用餐地点换到了户外露台。清早空气微凉适宜,还带着海风的气味。 桌上除去早餐,还放着一叠报纸,梁以庭一边喝咖啡,一边翻看。 除去金融股市风投实业,他也看一些橘子周刊之类的娱乐新闻,毕竟手下产业经营规模最大的是娱乐公司,如日中天的当红艺人和几个影帝影后多多少少是有他的心血。 大致地翻完报纸,才发现底下还有一个白色信封。 那信封拿在手上略微的发沉,梁以庭打量了一眼字迹,将信封拆开,里面果不其然是三五张偷拍的照片。 虽是偷拍,不过也十分敬业,人像清晰,甚至还有那么些构图的讲究。 照片中,夕阳之下,李文嘉和简洛维在粉云似的合欢树下对望,一旁孩子抱着小狗逗弄,大约是人都长得好看,连那条狗都肥嘟嘟的十分上镜,这画面犹如电影剧照,充斥着呼之欲出的狗血剧情。 梁以庭手指抚腮,将这几张照片欣赏完毕,丢到了一旁,继续喝他的咖啡。 早餐吃了半分饱,他下楼去散了个步。 最后在阴凉的树下站定,望那日头逐渐喷薄而出夏日的刺目,腕上的智能手表忽的有了来电。 那头声音杂乱,还支支吾吾,倒是梁以庭先开了口:“怎么,放着好好的明星不想当,改行做私家侦探了?” 对话那头一紧张,“你、你怎么知道……” 梁以庭默了默,发现回答什么都费口舌,单只是笑了笑,“你就这点出息,想不知道都难。” “……” “你不生气吗?!!”电话那头咆哮了一声。 梁以庭本能地按住了表面,片刻之后道:“别忘了你在和谁说话。” 一时没了声音,黎蔚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虽然不止一次要求他不要再和简洛维见面,但那两人还会有联系也完全是意料之中。 事情需要过程,而李文嘉,也从不是肯乖乖听他话的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5 人。 他不需要黎蔚的特意提醒。 bsp;14 靖云独自一人留在房里,翻着手上的绘本。周围只听得到空调声和纸页翻过的声音。 大约是他这边总没什么大人约束着,料理他的护工渐渐的也不大上心。 八岁的孩子,要说他什么都懂是不可能,可什么都不懂也不至于了。护工们对他到底好不好,他会有知觉,所以要走就走,眼不见心不烦。 梁以庭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对这个人,他也有知觉。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本能,就像动物遇到天敌。 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与司空见惯的人物不一样,与父亲温和柔情的样子更是完全勃逆的。 ——他的父亲,不可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潜意识里,靖云已经下了这样的定论。 ——上次来的时候,人也怪怪的。 他回想着上次的情形,越发笃定。 ——这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才会和父亲有交集吧,他有什么目的? 靖云带着敌意,警觉地望着他。 梁以庭对这个孩子并没有好感。 能够压制住恶感就已经十分不错,虽然自己也知道,这孩子本身并没有什么错。 “跟我走了,你就不用再住这种地方,还可以有很多玩具和朋友。”他嘴角微弯,话语温和却并不带感情。 “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 “我爸爸说过,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走。” 梁以庭收起那一丝寡淡无味的笑意。 寂静中,鞋底叩击地面的声音平稳而清晰。 他踱了几步,逆光里又转过身,言语之中有了情真意切的温柔:“跟我走,你就可以和你父亲天天见面。想必这样,他也会很开心。” 靖云对这样的诱惑有点心动,不过上次爸爸的教育还铭记在心,“那么——”他思索着,“你借给我手机用一下,我要打电话给我爸爸确认一下。” 梁以庭并没有答应让他打这个电话,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你是我想给他的惊喜……”他笑了笑,姿容如钻石般熠熠生辉,但也同那冷硬的质地一样清高疏远。“怎么能让他提前知道。” 这话语听在耳中,让靖云感到不适,虽然他还体会不出其中那让自己不适的逻辑。 他扭过脸:“我不会跟你走的。” “这就由不得你了。”梁以庭说道。 想了想,觉得对小孩子这样说话似乎也不太对,于是他纠正了一下,“不会骗你的,玩具和朋友,你不喜欢吗?” “不!我不需要!” 靖云在被强行带走的途中大哭了一场,梁以庭不仅是违背了他的意愿,更是吓到了他——好人才不会像强盗一样做事!这个坏人会把他掳到哪里去? 见面仅两次,他是“坏人”这个烙印就已经深深印在他心里。 靖云哭得背过了气,最终在平稳行驶的车上昏睡了过去。 虽是大哭,不过因为身体虚弱,做不到持续嚎啕,最后更多的是抽噎啜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像死去了一样,那孩子斜靠在后座一团柔软的毯子里,紧闭着双眼,静静地沉睡。 李文嘉如一个茫然的守望者,他感觉自己被分成两半,他的魂魄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上,无言而长久地俯瞰着这一切,像在等待一场还不落幕的戏。 戏里是另一个自己,装作充实而忙碌,是一个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正常人。 一切如常的他正拿着喷壶,在给院子里的玫瑰浇水。玫瑰花的边沿已经开始枯萎蜷曲了,地上也有了薄薄的一层落叶。 梁以庭的座驾驶了进来,纯黑色加长劳斯莱斯如安静夺目的幽灵,倾轧着枯枝落叶一路睥睨。 李文嘉只是站在原地遥遥地望了望。 车子停下来,阿七从后座把孩子连同那条毯子一起抱了出来。 李文嘉怔了怔,这才放下花洒,加快步子跑了过去。 梁以庭走上前,把孩子接手过来,打发了阿七去停车。 靖云睡得毫无声息,人倒是不沉,那睡相遗留着婴儿时期的风格,会不自觉往人怀里靠。 李文嘉盯着靖云,怕吵醒他,又像是发了懵,没有出声。直到梁以庭托了一把手臂,要迈开步子往卧室走,他才带着疑惑和惊诧看向他。 两人间的气氛始终都不正常,一前一后走着,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梁以庭不和他说话,李文嘉就不主动开口,他完全沉浸在和那个孩子有关的自己的思绪里。 主卧的床大得够睡下四个成年人,被单床单都是干净新换上的,没有一点灰。 李文嘉走到落地窗前,将天鹅绒窗帘拉下了一些遮挡光线。 随后慢慢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给孩子掖了掖被角。 他没有说话,嘴角紧紧抿着,像是有莫名的紧张,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 梁以庭望着他的手背,不紧不慢地朝他伸出了手。 “他是该上学念书的年纪了。想找个家庭教师在家教他,还是送他去学校,你可以考虑一下。” 那没有杂念的干净语调让李文嘉一瞬间真的遵从着去考虑了一下。 能去学校当然是最好不过的,能和正常孩子一样生活交际,可他的身体让人无法安心;如果请家庭教师的话,就意味着靖云每天和他相对,或许无法避免…… 他紧紧蹙眉,梁以庭握了握他的手指:“你慢慢想。” 李文嘉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倒似是被他这句话叫醒了,本能地要抽回手,“你怎么突然把他——” 手却忽的被一下子被完全握进了掌心,一点都动弹不得。 “李文嘉。” 被这个声音完整地叫了名字,李文嘉本能地抬眼望向他。 梁以庭看着他,那眉眼近似于梦幻,话语也不真切:“……无论之前我和多少人在一起过,但是今后都不会了,我只想要一个人。” “……” 他的睫毛微不可见地颤动,声音仿佛染上隐秘不畅的涩甜:“你呢,你也可以吗?” “……” “回答我。” ——凭什么。 在还不清晰的脑海里冷冷地浮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心中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样的话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凭什么要求一个被你那样对待过的人还能对你死心塌地。 这并不是常态下李文嘉会应答的话,连语调都是陌生。强行压了下去之后,他的眼神才渐渐聚焦,对着梁以庭,有一点怔。 最终,他只是说道:“那么也请你……不要在靖云面前,太乱来。我是他的父亲。” “接吻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6 可以吗?”梁以庭突然说道。 “……” “我想吻你,现在。” 李文嘉握紧了手指,只觉得受辱一样难堪,“不要在这里。” 他们在后面飘着轻纱的小阳台上接了吻,阳台外是广阔的山景,没有人影。 李文嘉执行公事一样,等待着他微微低头,吻住他的嘴唇。 梁以庭的味道明明很淡,鼻端味蕾不仔细体会闻不出任何气味,但又浓烈得像是被直接埋进了他的基因里,屏蔽嗅觉都似乎能感觉到。 动作不激烈的时候,李文嘉甚至连手指都不想碰到他,除了双唇玩闹一般胶合翻搅,他的身体和他保持着距离,不住地向后仰。 微风吹过来,夹杂着草木气息,是特有的风的味道。 梁以庭蓦地把他拉近了,逼着他用手环抱住他,吻得更深。 李文嘉被硬拽进了他的怀里,腰被死死箍住,深吻让他下颚发酸,然而始终克制的动作却渐渐让他泛出了异样的情绪,像雨丝落入湖心的涟漪。 原来梁以庭也有这样一个怀抱。 或许只是错觉,但就是在这么一瞬间,他被迷惑了。 温柔的,风的味道,将他包围。 不知道为什么,倏忽之间鼻腔泛酸,视线因为不明所以而溢出的液体变得有些模糊。 好像这么些年所有的忍耐与辛苦,都能在这样一个拥抱中得到解释和慰藉。 即使仅仅只是“好像”。 ………… 靖云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李文嘉陪在他的身边。 因为受到了惊吓,他神经敏感,很想要向他爸爸诉一诉苦,讲一讲那个人是有多么可怕,自己是怎么被强行绑架到此的。但是,因为最后他真的见到了李文嘉,那个人并非真正的绑架犯,靖云发现自己想要发泄一通居然无从说起,抱怨了几句,似乎也是不痛不痒。 李文嘉最后只是安慰他:“那个人,他脾气是不太好。”随后又微微笑着说:“可是我们可以一起生活了啊。” 他那个笑容特别好看,有一点不同以往。靖云咬了咬唇,不说话了,片刻后他开始打量四周,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虚幻的空间。 天已经黑下来,李文嘉领着他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带下楼吃晚饭。 靖云默默地跟着他,周围的环境陌生到让他觉得不安,对于从小生活在那一亩三分地的他来讲,这样的房子只会出现在电视或者童话书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房子,为什么他们可以住在这里。 他一肚子的疑惑,却只是默默地打量,没有叽叽喳喳问来问去。 晚饭的食物照顾了他的情况,做得比较清淡,菜很丰盛,但吃饭的只有他们父子两个人,张妈帮忙布置完之后也不上桌。 靖云咬着筷子,掂量着出声:“奶奶,一起吃饭吧。” 张妈嘿哟笑了一下,“小主人,我不好上桌的,这是规矩。” 李文嘉似乎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一起劝说什么,靖云于是低下头自己扒饭。 过了一会儿,他看向李文嘉,犹犹豫豫地开口说:“爸爸。” “嗯。” “我可以把小黄一起接过来吗?” “小黄?” “就是上次那只小狗。” “啊,当然可以。” 虽然他的爸爸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着他,但靖云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在被介绍着要求称呼那个男人为“梁叔叔”之后。 在这里的几天,不知是因为拘谨还是气没消,他变得有点闷,所幸他所心心念念的小黄李文嘉并不是敷衍的,等一有空,就载着他去疗养院附近寻找了,这让他重新开心了起来。 那是十月夏末,热意不减。 靖云不能累到,所以独自坐在广场的椅子上等。 李文嘉在花园广场附近找了很久,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只小小的、棕色皮毛的小土狗。 他很热,好几个小时在太阳底下跑,不仅出了很多汗,肤色也黑了些,形态有些狼狈,不过笑起来却有了种活泼的少年气,献宝似的在孩子面前说:“这一定是小黄吧?” “就是它!”靖云从椅子上跳下来要抱。 李文嘉调皮地举高了手,“先让我抱一会儿。” 不过似乎也没过多久。 “呐,我们先去宠物医院,给它好好洗个澡,打个针,然后再带回去养。”李文嘉蹲下来,笑眯眯地和他解释。 然后他一手抱着小狗,一手牵着儿子,去停车场拿车。 车子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靖云忽的说道:“爸爸,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好吗?” “你要用来干什么?”话是这么说,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 “我要给简哥哥打个电话,叫他不要再来疗养院找我了。”靖云一边嘟囔,一边按下了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众所周知,世界上最好的钻石产于南非,但世界上最好的钻石加工业在荷兰,真材实料的质地和顶级的技艺是最直观的,品质决定了口碑,而口碑决定市场。” 简蕴总部例会,简洛维在作发言。 作为公司的唯一继承人,他在这里却并不打眼,甚至没有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几乎像个打杂的,工作不分大小,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那话语诚挚而固执,并未激出什么水花,市场部的老油条们只是面带微笑,不置可否。 年轻人都是这样的,缅甸那个宝石矿他一直想要争取,其中波折不断,却还未放弃。让他波折的是梁以庭,那是一只公认的妖孽,这种精神在还未取得成功之前,只叫天真。 简洛维有些固执,但也不至于天真。与梁先生那里谈过好几次,对方一直不肯松口,却又没有直接给出原因,这才是让他悬而不决的根本所在。或许无关公事,仅仅只是没有拿捏好那个人的准头呢,因为这样就放弃,感觉很可惜。 那位梁先生在他的心中,已经与董事会那些脾气古怪的老东西如出一辙——虽然对方看起来并不老。 所有的材料都是他在奔波交涉,如今只等着对方哪天心情好,直接签下字。 不等会议结束,他就出门去接电话。 来电所显示的号码让他一瞬间激动得手心发热,而接通之后,电话那端传来的只是一把稚嫩的童声。 不可否认,他有一点失落,不过还是维持了靖云所熟悉的温暖语调和他寒暄。 快要结束时,他问:“可以让你爸爸接下电话吗?” 那头靖云好像是询问一下,随后清晰地告诉他:“爸爸在开车,他不方便接电话。” “……” 真的是在避着他呢,简洛维吸了口气,揉了揉鼻尖。 他知道,对方并不是厌恶他的,那到底是为什么。 出于私人的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7 原因不想和他见面,那么,如果是公事不得不见面,他会不会介意? ………… 晚上回到家,张妈一如既往做了香喷喷的饭菜,吃过晚饭之后,李文嘉督促靖云去洗澡。 夜深人静,山上更是格外的静谧。 客厅的落地灯下,两人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讲故事。 李文嘉手里翻着漫画书页,“斯蒂夫·罗杰斯,被视为美国的精神象征,是人们心中的超级英雄。不过在故事的最初,他只是一个身体瘦弱的新兵……” 靖云在那个特定的年纪里,格外爱做梦,喜欢看超人蜘蛛侠那类热血英雄的故事,他幻想着自己与别人的不同,虽然现在体弱多病,但说不定会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英雄呢,就和美国队长一样。 这美梦让他高兴,而父亲的怀抱又是那么温暖,他陶陶然地在温暖的美梦中睡了过去。 家中的次卧已经整理过,不过那孩子一定要和他睡,对于这样的小小要求,李文嘉不会拒绝。 次卧虽是布置得比较童趣,但面积大,床也够大,足够睡下他们两个。 李文嘉把他抱上床,又出房间洗了把脸,路过隔壁房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步子。 走廊的光投射进去,隐约照出些微不同,他犹豫了一下,按下墙壁开关。 那是一间简约的书房,此前一直无人使用,而现在桌上多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摞文件,一支钢笔,以及一只还散发着酒味的杯子。 梁以庭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但印象中却从未见他喝醉过。 他的手指慢慢地划过,从文件中随意抽出了一份看,翻开的第一页就是宝石矿藏的内容,稍微回忆了一下,就把文件合上放回了原处。 他无意去看他的工作内容,只是…… 手指不由自主地继续游移着,触摸了他的钢笔,最后碰到那只杯子。指尖沿着杯口划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杯沿那处浅淡的红酒印上。 他想起了那个吻。 在这种时候,他匪夷所思地想起了阳台上那个吻。 并且……渴望而怀念。 李文嘉骤然收回手,指尖被火烧灼一般滚烫,仓皇无措地呆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夜晚下起了雨,他睡得不太安稳,很累,却又醒不过来。 真是个糟糕的梦。 梦里的自己究竟在跑什么,那么累,让他满头大汗。 谁在抚慰着他,周身有凉爽的气息扑过来,李文嘉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他好像看到梁以庭,在分不清梦与现实的当口,他死死盯着他。 “好了。”被这么盯着的人没有躲闪,与他对视了两秒后,轻不可闻地说道。 他的手穿过他的膝弯,将再次沉睡过去的人抱了起来,往主卧方向走。 他的衣服上有夜间的雨露味道。 主卧的冷气开得很足,让李文嘉得以消退那一身异常疲劳所引发的热度。 到了后半夜,噩梦似乎平息,渐渐的觉出了冷。 李文嘉卷过了被子,那被子上遗留着他人的体温,柔软而舒适。不过并没有持续很久,被窝中的温度又变得不够,他朝着热源靠近。 梁以庭被他抱住的时候从朦胧睡意中睁开了眼睛,他的手从他背脊抚摸到他的头发,把他揽得更近。 窗外的雨滴声清晰入耳,似乎已有了初秋的味道。 他要的不仅仅只是拥抱,一直以来,对他都想要完全地占有,心中似有一个缺,只有肉 体也完全结合时才能够填满。 但此刻这样的拥抱,却奇异的也有了别样的满足。 李文嘉的手臂有一点凉,横过他的胸口,找寻着舒适的角度,缓慢地调整着。欲 望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膨胀,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最后拇指轻轻地摁在他高温的双唇。 李文嘉紧闭着双眼,侧了一下头。 梁以庭稳住了他小小的脑袋,用火热双唇代替了手指的位置。 雨夜清凉静谧,亲吻却凌乱而含糊。 潜意识里没有保留,李文嘉的吻技好到让人惊讶,不仅仅是当初绮云楼的缘故,拜他所赐,早在学生时代,就不知被灌输了多少经验,他又是个一学就会的好学生。 这样的亲吻,让梁以庭都觉得不太真实,手指不断摩挲爱`抚着他的腰际,妄图缓解一下欲 望。 “你疯了?”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低哑地出声,手下肉 体的线条和温度简直火上浇油。 李文嘉趴在他身上,细微地喘着气,泛出光泽的唇挨着他的脸颊,摸索着靠近,舌尖舔了舔他的下唇,长驱直入伸进了他口腔。 不过持续了没几秒,他陡然间惊醒,瞬间坐了起来。 “你是谁?”那声音紧张万分。 梁以庭静了静,黑暗中手指揩了一下嘴唇,随后按开了灯,“你把我当成了谁?” 李文嘉卷过被子,确定是他,反倒没那么紧张,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和靖云一起睡的,你觉得……你觉得我把你当成谁了。” 杂乱的梦境没有逻辑与常理,他差点以为是靖云。 梁以庭看了他好一会儿。 李文嘉缓过来,心情用惊吓和尴尬不足以形容,用被子把脑袋一起卷住了。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半夜三更突然出现。”他闷声说道,“很吓人。” 次日一早,尴尬的感觉仍旧挥之不去。倒不是因为梁以庭,而是“误以为是靖云”这个认知。 两人都有工作在身,因此在差不多时一同起床。时间还早,靖云还在睡觉,李文嘉在洗漱之前静悄悄地去看了他一眼。 之后用冷水反复冲了几把脸,才面色平静地走出去。 细雨未停,落地窗上布满蜿蜒而下的流水,雨天清早的室内有些黯淡,头顶开了暖橙色的灯。 梁以庭在这样的落地窗前一边看报纸一边等他吃早餐,桌上摆着虾饺、烧麦、小笼包之类的传统早点,用细瓷盛放了,显得很是精致。 见他来了,他将报纸放下,喝了口豆浆。 似乎是揣度了一下他的心思,片刻后说:“他都八岁了,分开睡有这么困难?” 而李文嘉心不在焉的,却并不是在想这个。 没有得到回应。 梁以庭把豆浆杯子往一旁搁了,声音在略久的沉默中显出突兀,“给我咖啡!” 遥远的厨房里很快传来应答:“好的,马上——” 梁以庭齐了齐手边红木筷子,却只看着他:“之前问你的事你一直没有回复,那么就由我来定。学校已经找好了,离这里半小时车程,国际私立学校,下周一可以去报道。” 李文嘉一路听他说完,没有任何反应,只在最后时刻动摇了一下,慢慢睁大的眼中透出因对方擅做主张导致的不满情绪。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8 “我担心他的——” “学校的纪律不错,身体方面,到时候可以专门再给他安排一名生活老师照看。” 梁以庭把话说完,关于靖云的话题就到此为止。 李文嘉思考这件事,思考到早餐食用完毕,接着两人先后起身。 屋外天色不见好转,始终是黯淡雨天。 李文嘉在窗口站了一会儿,期待雨能下小一些的愿望确定落空,拿了雨伞正准备出门时,被梁以庭叫住了。 他回头去看,见他已经穿上得体的西装。 正式的着装,却因为修长体形和那样的容貌仍旧透出风流倜傥的味道。 淡淡雨雾中,右眼眼角的褐色泪痣尤显多情。 随后李文嘉手里多出了一件衣服,他的目光终于从他脸上移开。 “今天下雨会降温,多穿一件出门。”梁以庭对他的迟缓微微有些咬牙,很快重新拿回那件外套,直接抖开披到了他肩上。 待推开门时,他又道:“我会路过你们公司,今天别自己开车了,我载你。” 这一场雨下了很多天,缠缠绵绵的夹杂着久违的秋意,很有几分缱绻意味。 窗外乌云细雨,办公室内是种充满人气的安静。 “……这是我们设计部,我们公司主要承接室内设计,活动会展布置这些方面,室内设计这块在业内还是比较有口碑,和几位国内外的著名设计师都有过合作,著名的几件作品包括……” 早早的就有人来参观公司,且是由经理亲自带着作介绍。 待人走后,坐在旁边位子的阿仁说道,“看样子又有的忙啰!这大概是我们这季度最大的客户。” “嗯。”李文嘉寻常地附和了两声。 阿仁又道:“说起来,像简蕴这种老牌珠宝公司换新血,会喜欢哪种风格?” 李文嘉猛然抬起头,碰翻了手边半杯水。 “你说哪家?” “干嘛那么惊讶地看我。”阿仁觉得好笑,丢给了他一块抹布,“简蕴珠宝要在市中心开新门店,规模是目前最大的,肯定是要大费周章。” 李文嘉擦干净了桌子,想起此前似乎是有和简洛维提起过自己工作相关。 不过……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个。 因为这件case,部门成立了设计小组,开了几次会议。 在前去简蕴与责任人进行细节交涉的时候,不出意外看到简洛维。 会议结束,天色已晚,简洛维从boss椅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辛苦你了,一起吃顿便饭吧。” 会议室里人走得差不多时,他的笑容有点孩子气。 “……” “走啦走啦,我也有公事和你谈。” “……” “你生气吗?” 憋了很久,李文嘉只是叹息,“你啊,之前明明都已经……” 简洛维重新露出笑容,拉起他的手腕往外走。 “你会不会觉得……我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甩不掉很头痛。”到了环境典雅的餐厅,简洛维忽的又说道。表情认真又踟蹰。 这样的形容让李文嘉看了他一眼,“不会。” 不管是迫不得已的回避还是自己想要忘却的,这都是个让他喜爱的青年,无论是公是私,他也确实很久没见过他,会有想念的感觉。 内心矛盾的感觉让他有点痛苦,以至于食不知味。 简洛维把切好的牛排放入他餐盘中,李文嘉连忙道:“不用这样。” “举手之劳而已。” 本不应该这样的。李文嘉想,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和一个人见面要这样诚惶诚恐。 “虽然我也不能够确定,但是——”简洛维看着他说,“如果你是因为非主观的原因才要这么小心翼翼,我会帮你。” ………… 回去的路上接到陌生来电,交谈两句后才知道是靖云在学校的那名生活老师。 “靖云同学在学校很乖喔,每次都要吃那么多药,可都乖乖吃下去了。” “嗯。” “今天您不能来接,是您家里司机接的,现在大概也已经到家了。” “好,谢谢。”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对了,靖云和其他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刚开始可能因为性格有点孤僻所以不能完全融入进去,不过他长得那么可爱,学习也勤奋努力,相信很快就会和其他孩子打成一片的。” 挂断电话后李文嘉轻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 至少对靖云来说,现在的生活环境算是衣食无忧、平静安稳吧,甚至,能够算的上是非常优渥的。 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张妈占据了一个小角落,在灯下织毛衣,桌上摆着属于靖云的饭菜,却没怎么动。 见他回来,她连忙起身道:“吃过了么?” 李文嘉点点头:“在外面吃的,靖云回来了?怎么没吃饭呢?” “那孩子好像有点不太对,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喊他吃饭也不肯。” “别是身体不舒服,我上去看看。” “爸。”靖云闷在被子里喊了他一声。 李文嘉掩上门,担忧地朝他走过去,“怎么了?” 摸摸他的额头,一手汗,“被同学欺负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下面、下面又难受了。”他悉悉索索地几乎想要哭泣了。原本并不以为然的病症,在渐渐懂事之后才知道是那样怪异,被子里紧紧绞着双腿,这样能够稍微缓解胀痛,可在别人看来,原来是那样羞耻的,会被人嘲笑的。 “爸爸……” 李文嘉掀开些被子散热,打开了床头的小风扇,他把孩子抱起来。 靖云埋在他胸口,无声地啜泣。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这样的,爸爸。”他抽噎着断断续续。 李文嘉吻了吻他的发心,“还记得爸爸以前给你讲过的那些故事吗?” “……嗯。” “天使才会这样。” “我会好吗?” “会的,都会好的。”李文嘉揉揉他的头发,“来,爸爸给你擦药,擦完药就不难受了。” 一如既往的步骤,他打来热水,帮他擦干洗净,之后将药膏涂抹在患处。 “里面会很胀。”靖云述说着不适。 “是最近才这样吗?” “嗯。” 两人细碎的说话声忽然之间被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梁以庭一把推开门。 李文嘉被那突兀的质问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把被子给孩子盖上。 梁以庭一脸不可思议,简直怀疑自己所见,不过即便不确定,他都已经走到床边,一脚将旁边水盆踹翻。 刺耳声音中,李文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揪起了衣领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69 ,冰冷僵硬的声音从他齿缝间一字字迸出:“你在做什么?” 李文嘉对上他的眼睛,一时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像被他吓住了。 倒是靖云陡然扬声道:“放开我爸爸!” 梁以庭看向他,眼中温度更冷。 靖云毫无畏惧地瞪着他,重复道:“放开我爸!” 那语调不太像个孩子,并不是懵懵懂懂体会不出那种煞气才不知所谓地顶撞,他瞪得凶相毕露,像一只被惹怒的狼崽子,不知畏惧为何物,是清清楚楚地打算全力抵抗,只剩本能。 “不识相就给我滚。”梁以庭说道。 他松开手,仿佛觉出恶心,说完这句之后,连多面对一秒都无法忍受,直接走了。 李文嘉脚底发软,跌坐下来,他大口地喘息,既震惊愤怒又羞耻担心,头脑嗡嗡响,心中一团乱麻。 他怎么会那么想! 他把他看得那么龌龊变态,不管不问就这样定论了。 无论如何这样的误会都太荒谬了,荒谬得超出了他所能忍受的范围。 “爸爸……”靖云小声地呼唤。 李文嘉平息着不知名的激烈情绪,走过去安慰他。 “爸爸你别走……” 李文嘉坐下来,哑声道:“我不走。” 他几乎有种要犯心脏病的错觉。对于这件事,不管误会他的人是谁,他都想要解释清楚。他要冷静一下,等冷静下来,才能平静地好好说话。 一夜雨声中辗转未眠。 理应不再那么冲动了,梁以庭却又收到了那样的照片,用白色信封装着,在次日清晨,和他订阅的那些报纸一起出现在他的餐桌上。 照片内容并未推陈出新,主角依旧是李文嘉和简洛维。 低气压笼罩着整个山顶,李文嘉精神颓败,早起下楼的时候,看到梁以庭身边那个如他影子一样的人正坐在沙发上等待,见到他之后端整地站起来。 这是阿七第一次用聊天般的口吻和他说话,“你一直想走,现在可以得偿所愿了。” 李文嘉安静了半晌,“对,他是说我们可以滚了。” 阿七又道:“不过梁先生虽是那么说,以后肯定又会后悔。” “那我要走远一点才好。” 阿七更是鲜少地对他弯起了嘴角,“梁先生很喜欢你,他逞口舌之快说的话没有一句真能做到,他让你滚,却会在之后的日子里想你想到发疯。” 李文嘉没有说话,望向他的眼神透出诡异。 阿七收回那一丝笑意,“我只是一时有感而发。” 李文嘉走下楼梯,在他身边略作停顿,“谢谢你多跑这一趟,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是要先和他解释,我不是——”他又顿住,下唇咬出了个青白齿印,没再说下去。 在细雨中穿梭身上也染了濛濛的水汽,李文嘉先去了他家里,人却不在,等到潮湿的头发都干了,人还是没回来,女管家说道:“运动过后直接去了公司也有可能。” “哦,这样。”他像是等得有点麻木了,拿起手边的雨伞,重新走入雨帘。 虽与梁以庭的生活圈没有一丝交集,一些信息不大提到转瞬即忘,但他所在哪家公司却记得一清二楚,有些事情记忆犹新,想忘都忘不掉。 不知又等了多久,有人上前热心地问他:“你等梁先生?” “嗯。” “是谁让你在这里等的啊。”那人皱皱眉,“他处理公司琐事才会下来在这里办公,一般谈事和私人见面都在顶楼啊,你这样等一天都不一定等得到。” “……” “我帮你打内线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想起来了,你上次来过吧!叫文、文——” “李文嘉。” “啊哈,对!你直接去顶楼找他嘛。” 去顶楼有专属电梯,在到达梁以庭面前的时候,墙面石英钟显示已经下午四点。 差不多一天都过去了。 他的头发湿了干,干了又湿,人又没精神,显得很是狼狈,梁以庭看到他的时候皱了眉。 李文嘉下意识地抚了一把有些发潮的头发。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的语气意外的平静,停下了手里事情。 李文嘉继续往前,走到他宽敞的办公桌旁。办公室太大了,他想让他听清楚,“靖云的事情……” 梁以庭修长的手指撑了腮。 “他不仅仅是心脏有问题,他还——他还有其他病。”李文嘉微微地倾身,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因为所说内容是不能随随便便让人知道的,“……他是两`性畸形患者,也就是双性。因为怕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所以这件事,我能瞒着就想瞒着。” “……” “心脏不换会死,这个病不会死,但是……难以启齿,也无法治愈,成长期间并发症胀痛难受,隔几天就要擦进口药膏。” “以后让他自己擦药。”梁以庭说完,又淡淡地补充,“他已经八岁了。” 话说出了口,他忽然发现无论李文嘉说什么,自己都会信,信得毫不迟疑。 李文嘉却笑了笑:“走了之后我们无论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梁以庭望向他,又皱起眉:“走什么?” “梁先生年纪轻轻,记性怎么那么差。” “你在赌气?”梁以庭忽的说。 李文嘉讶然望着他,渐渐凝神:“这不是一件能让我产生除了痛苦以外任何奇怪情绪的事情,它很严肃。” 梁以庭站起身,绕到了他身边,“可是你看起来很奇怪。” “……” “你就像个……”他仿佛是想了想,“像个受了委屈的、急于和大人辩解的孩子一样。” 李文嘉听到这里,几乎是瞪着他。 梁以庭拉起了他的手,摩挲着他薄软的掌心,“我是一时冲动了。” 他喜欢他现在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让他喜欢,喜欢得克制不住,喜欢得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端到他面前去。 越是这样,他的不领情才越让他失去理智。 他吻了吻他的唇。 李文嘉在那一瞬间想到上次亲吻之后的某个夜晚,自己所思念的,带着风一样味道的温柔亲吻,亲吻他的是同一个人。 梁以庭握着他的手,呢喃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因为这嗓音,莫名的脸上发热,他急促地换着气,有点恍惚,“十二点。” 梁以庭更用力地在他唇上吮了一口,辗转去咬他耳垂,手也难以忍耐地移到了他腰间,让他离自己更近,“为什么不直接打我电话……你、笨死了。” 在他出现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把什么都抛到了脑后,那狼狈可怜的样子。 最后几个字很轻,隐没在倾巢而来无尽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0 的欢悦里、一声难忍的轻叹中。是李文嘉咬了他的唇,却抱住了他的肩。 梁以庭一把将他托起,放上宽敞的办公桌。 他一边吻着他,一边去解他衣扣,李文嘉手撑着桌子,衣襟渐渐地全部敞开,任那火热的双唇品尝般一点点地舔舐着他,最后回到他胸前啃咬吮`吸。 本就敏感至极的部位被久违地侍弄,李文嘉很快就支持不住细细喘息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按住了他的脑袋。张开的双腿间传来令人坐立难安的酥麻渴望,忽然急切地蹭动了一下,绞紧了他的腰。 梁以庭舌尖用力地顶上他乳尖,而后擦过去,吸得那粒小东西通红涨大,湿漉漉的像一枚果实,而后用手指轻轻地按揉,换了另一边舔弄。 那双腿缠得他越发的紧,像是不能自已了。李文嘉细细地颤抖,压抑的呻吟从喉间逸出,猛然间蹭了上去,像发了情的动物,在他腹胯紧贴着狠狠厮磨了几下。 “嗯……”那失去的自我意识伴随着激烈的快感重新回来了,他的手指掐进他皮肉,手背浮出淡青色的脉络枝桠,战栗着,不知是因为极致的快乐还是极致的痛苦。 他渐渐松弛下来。 梁以庭的手从他将褪未褪的裤链里伸进去,抵着他亲吻的双唇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低声道:“它比你乖多了。” 那上面此刻已经沾染了自身的湿液,是一团瑟瑟发抖的小东西,顶端还在不住地泌着泪珠,羞涩而秀致,然后它一边流着泪一边在他手中胀大。 过程中,李文嘉一直埋着头,他看着自己勃`起了,在他从善如流的技巧下,被挑开那龌龊狰狞的欲 望,他发出可耻的呻吟,空虚急切地想要他,那声音极尽缠绵甜腻,因为甜能换来他现在想要的,狠狠的疼爱。 梁以庭不断地亲着他,单手解开束缚,滚热性 器挨着他的,一点点蹭动。 “呃啊……嗯……”李文嘉眼里有潮意,牙齿紧紧地咬住了。他不要这样,他几乎不想要了,他不想要自己那套淫贱的东西。 那性 器滑过他根部,嵌进他臀缝里,湿漉漉地上下滑动,色 情地摩擦着他隐秘的穴 口。 他的呻吟里有了啜泣般的哭音,就着臀间的一片滑腻潮湿,梁以庭一点一点地顶了进去。 内壁炽热高温,温柔地吸附着他,紧箍着要将他往深处带。 论床事频率,李文嘉不仅算不上频繁,甚至偏少,一两天的纵欲之后,许久都难得有第二次,这还仅仅是在遇到了他之后。 本就不是能够清心寡欲的身体,他比常人更要敏感,却偏偏要想禁欲,怎么可能。 梁以庭整个抽出,又狠狠地全部没入,李文嘉眼角泛红潮湿,随着他越发强烈的动作,那一点水渍渐渐凝聚,在他的撞击下滚落。 梁以庭俯下`身,将那一道泪痕舔了过去,“乖,我喜欢你这样。” 他又吻住了他的唇,怎么也亲不够似的,专心地吻着他,亲了一会儿,又开始重新干他。 办公桌上做了一次,意犹未尽,梁以庭又抱着他,打开了后面一扇隐蔽的门,里面别有洞天,是一间宽敞整洁的卧室。 李文嘉最后吟叫到声音都沙哑了,梁以庭在他体内不肯退出,连上厕所都不肯放过他,就这么维持着被插入的姿势,被他掰开了双腿把尿。 呻吟完全变成了压抑的哭泣,卫生间的镜子里,他让他看,那双腿被分到极致后的淫乱模样,胸腹喷满了星星点点的白液,前端紫红挺立,囊袋下面的穴 口被撑到极致,粗大的性 器在其中不断进出,拉扯出透明的湿液。 “不要……” 梁以庭啃咬着他的脖颈,“宝贝,我喜欢你。” “呜……” “甜心,你哭什么。” 梁以庭把他放下来,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按下了他的腰,抓着他的臀一阵猛烈抽送,李文嘉晃了两下,再次高 潮了。 他腿下发软,几乎站不住,梁以庭便将他又抱回了床上。 逐渐清醒的时候已是深夜,李文嘉一团浆糊,在朦胧间已经回忆不起来这些事是怎么发生的。 他是怎么和他心甘情愿如胶似漆地上了一回床。 梁以庭支着脑袋,侧躺在他身边看他,见他醒了,微笑道:“洗个澡,一起吃宵夜吧,我给你做。” 李文嘉下了地,脚下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十分柔软,眩晕的感觉却怎么也止不住,眼前一阵发黑,好一会儿视线才清晰起来,他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有点低血糖。 去洗澡也想着速战速决,但终究还是有点吃不消,洗到一半的时候关了淋浴龙头,贴着壁砖蹲下来缓了缓。 梁以庭听到里面没了动静,又不见人出来,于是过去看了看他。 就见他光着身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湿漉漉的头发上还留着一头泡沫。 “痛吗?”他走过去,俯下`身,丝毫不避讳自己干净的衣服触碰到他潮湿的身体。 李文嘉摇摇头。 梁以庭干燥的手指抚了他的头发,最后伸进那一头滑腻丰富的泡沫之中。 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明明是有着一点洁癖的,他满身黏腻的触感却都阻止不了他想要亲吻拥抱他的欲 望。 就这么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梁以庭取下那支喷头,试了下水温,帮他冲净了身体。 “我自己可以。”在洗净之后,见他似乎是要将他抱着走出去,李文嘉连忙自己站起来。 却没能阻止他。 在草草披上浴衣的时候,梁以庭将他抱了个满怀。 李文嘉瞬间拉紧了腰间衣带,因为惊吓而微微睁大眼的时候已经躺进了他怀里,梁以庭和他视线相接,凝固了好几秒。 湿润而透亮的冰色,纯净至极,其中倒映而出的,却是他的罪。 李文嘉捧着鲜榨的橙汁,小口而快速地将一整杯喝下了肚。 那口冰箱内容丰富,仿佛有取不尽的食物,梁以庭闲适地在灶台边摆弄,陆续端出了扬州炒饭,煎蘑菇小牛排。 那牛排是全熟的,味道都还不错。 李文嘉把碗里的都吃干净了,把手伸向了唯一一个奶酪包。 香甜的奶味入口四溢,在饥饿的午夜,美味到不可思议。 他咬着那个奶酪包,听见梁以庭说道:“我可以帮他找最好的医生。” 李文嘉看向他。 梁以庭也看着他,在对视之中,他慢慢起身,手指抚过他的面颊,掂起了他的下巴,缠绵地吻了上去。柔软而香甜的味道,美味到不可思议。 “你说的……”李文嘉不确定地低语着。 梁以庭摩挲着他的唇,贴着他耳鬓道:“靖云,如果想要治疗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这方面最顶级的专家。”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1 一夜之后,不仅没有被赶出去,反而换来了更多东西。 靖云不知道他的父亲是怎么做到的。 次日傍晚,李文嘉独自坐在沙发上,手上翻着靖云的漫画,他早早睡了,没有让他给他讲故事。 翻了一会儿之后,他站起身,像是没有着落似的在客厅里走了一圈。 最后他跨下两级阶梯,穿过那幅浮世绘的屏风,去看那张琴。 每天都会打扫的缘故,即使不太用,也依旧一尘不染。 那是他最喜爱的一件乐器,曾以为从此不会再碰了,因为生活被琐碎占满,因为绮云楼并不美好的回忆。 然而却在指尖拨出第一个音的时候,发觉那没有着落的感觉似乎得以缓解。一串音律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它们深植在记忆深处,从未被忘却。 bsp;15 梁以庭一个人用餐,酒杯里深红色的液体是1990年份的勃艮第红酒,酒味淡,果味浓郁。 桌上烛台点了三支蜡烛。 他吃完半碗蔬菜沙拉,面前蜡烛才烧了三分之一。 随后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张照片,在蜡烛上点了火,丢进盛放沙拉的碗。 他支着腮,一张接一张地把那些黎蔚发给他的照片烧进了沙拉的碗里。 红色火焰在玻璃碗里窜起半尺高,很快就燃烧殆尽,随后手一伸,他将半杯喝剩的红酒倾倒了下去,沉淀下飘浮出的灰絮。 “我会拍到有意义的。”黎蔚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不敢直接打电话。 而梁以庭平日连手机都基本用不上,更不用提短信,所以他看不到那条信息。 黎蔚大约知道,自己的“恋情”是无法挽回了…… 简洛维并不是无名小卒,业内稍微八卦一点就能知道他正恋慕一个男人,只差别有用心的人去挖一下对方身份——那两人就是这样显而易见的关系。 他印象中梁先生对感情近乎严苛,是容不得一点杂质的,若换做是他当初在外与他人有暧昧,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如今他这么冷静,已经不是他的风格。分手是可以的,偏偏这点戳中了他什么似的,让他不大甘心。 所幸,这年头没什么事情是钱办不了的。私家侦探神通广大,当事人周围一些新同事,与他感情淡薄又比较缺钱,是不错的眼线。 黎蔚既想要报复性地刺激梁先生一番,又想要好心地告知他一些真相,譬如这世上,自己才是最爱他的,那个谁谁谁,根本不是真心爱他。 李文嘉狠狠打了三个喷嚏。 一旁的新同事说道:“你感冒了?”抽了纸巾递给他。 “谢谢,感冒倒是没有。”李文嘉擦了擦鼻子。又是连续加班的日子,夜晚灯光下,部门还留着负责这件方案的三五个同事。 简蕴的设计草案要在月底拿出来,赶在年内要能装修完毕正式开张。 其实本身并没有很复杂的设计要求,但因为客户是百年老店,依那名气和来头都不能匆忙敷衍。 “他们并不是要这样,毕竟是珠宝店,太朴素了也不合适……简蕴的logo是脸谱,室内用上稍微艳丽有质感一点的油彩元素,你觉得怎么样?”李文嘉比划着设计师电脑屏幕。 “油彩、脸谱……是比较复古,印象里红黑色相交,倒也是挺时尚感的配色,我先搜点资料,试试看做出来什么效果吧。” “嗯。” 李文嘉在自己位子坐了一会儿,拿杯子去茶水间泡了杯姜茶。 干这一行加班是常有的事,所以习惯了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一周之后交了设计初稿。 周末晚上餐桌上是三个人。 靖云一直闷闷不乐,李文嘉有所察觉,只觉得这孩子记性太好,心思也重。 “吃过饭,去看看梁叔叔给你带了什么玩具。”李文嘉说。 靖云嗯了一声,放下碗筷。 “吃完饭再去。” “我吃不下了,爸爸。” “让他去吧。”梁以庭开口说。 靖云看了他们一眼,独自去客厅拆玩具。 “陆医生最近来过吗?” 李文嘉点点头,“我最近工作忙,都是陆医生在照料靖云。” “明天忙吗?” “还好。” “明天下午剧院有场木偶舞台剧,小孩子喜欢看那种东西,一起去吧。我下午过来接你们。” 梁以庭吃过饭后去了书房,李文嘉督促靖云洗澡,早早上床休息。 回了房间,靖云才生闷气似的说:“为什么梁叔叔又来了。” 李文嘉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问题,他仍会把他当成人事不懂的五六岁孩童,“梁叔叔……上次的事情,他已经道过歉了啊,你不要再生他气了,好不好?” “……” “你啊,小小年纪的总是想大人的事情,你的同学也和你一样吗。”李文嘉帮他盖好被子。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打开电视,“今天有你喜欢看的铁甲勇士哦,你乖乖看电视,别总想其他事情了。胡思乱想对身体也不好。” 靖云抱住他,小脸埋在他胸口,轻轻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明的哽咽:“爸爸,我晚上要和你睡的。” “爸爸哪天不是陪着你睡的。”李文嘉轻抚着他的背。 “你好几次都是半夜就走了。”靖云咬着唇,很是委屈地憋着声音。 “……”李文嘉忽然有点尴尬。 靖云抱着他不再说话。他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明明父亲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却依旧升腾起不舍的情绪。他的父亲是他的天和地,是他的全部,他不想任何人分走他,尤其是自己所厌恶的人,可是他无能为力,他病弱而幼小,所说的一切都属于孩童撒娇的戏言,毫无效力。 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李文嘉不会主动去招惹梁以庭。 夜晚的欢爱似乎无法避免,他有些抗拒,却比此前任何一次都顺从了,因为不想拉拉扯扯弄出什么动静来,他想以最快的速度开始结束,然后消无声息地回到孩子身边。 靖云睡熟之后,整个夜晚万籁俱寂。这个月份,已经有了秋寒,山顶温度更要低一些,主卧却是一室热`辣春色。 渗透皮肤的汗液带着荷尔蒙的气息,在彼此交融间混合成一种浓重催情的气味,身体的欢愉如同一阵一阵的浪潮,席卷而来扑灭一切理智。 裸露的肢体紧密交缠,以极其色 情的姿势,不断摩擦、碰撞、深入,勾`引出一声比一声轻媚的呻吟,淫乱到低俗,低俗到肮脏。然而沉浮在欲海中,所有肮脏都是妖冶艳丽的花,漫山遍野盛开在一片浪荡春意里,摇摆着滴出粘稠香甜的蜜。 他修长洁白的手指沾了一些,送入他口中。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2 情事在一场绵长腥甜的深吻中渐渐平息。 李文嘉白`皙的面孔上浮着一层旖旎的艳色,片刻之后掀开被子,裸身下床。修长匀称的身体,点缀着深紫浅红,腿间有白液蜿蜒流淌。 径直来到卫生间,他扶着洗手台狠狠吐出一口唾液,那面色艳得几乎有了病态,妖邪地透着恣意的轻浮和乖张。 梁以庭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手覆上他瘦窄的腰,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漫不经心地盯着眼前的镜子。 镜中两人挨得极近,乌发红唇,眉眸潋滟,目光皆是轻慢散乱,有种朦胧的妖气。 “今晚怎么这么浪,像个……小荡妇。”那三个字咬的婉转多情,在他口中甜的齁人,简直不像脏话。 李文嘉没有理会他,手指扶了额前头发,又盖住了眼睛。 不过多久,他按住了他乱动的手,是完全示弱的声音:“不要再弄了。” “那么,一起洗澡吧。” 按摩浴缸足够大,架子上有玫瑰花瓣和浴盐,李文嘉无言地泡在水中,那脸上红晕终于渐渐褪去,显得有点苍白。 “我还要回去睡的。” “嗯?” “靖云不喜欢你。” 他的话有点颠三倒四,不过梁以庭大致是明白,精致的唇角微微翘了翘,不置可否。别人喜欢也好,厌恶也罢,他丝毫不在乎。 他只在乎眼前的。 “你想回去陪他,那就回去吧。” 李文嘉有点诧异,而最终还是一刻也没有停留,他鲁莽地从水里站了起来,去到莲蓬下快速地冲洗,然后擦干身体穿上睡衣走了。 梁以庭虽未能如愿与他相拥到天明,却也十分餮足,那种热情回味起来,比真枪实弹更耐人寻味。 清早门前花园的地上落满一层黄绿交杂的树叶,一直停停歇歇的阴雨天迎来一段多云转阴的天气。 与靖云一同起床时,梁以庭已经出门工作。 李文嘉让张妈自己安排时间去休息,不必忙碌这一日家务事。早餐过后,他带着靖云下山去了市场。 那嘈嘈杂杂的菜市场,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了,而熟悉的热闹感觉却依旧是很好的。在靖云还很小的时候,就总会一家人一起出来买菜。 李文嘉仔细挑选了他喜欢吃的菜,然后带回去亲自下厨做饭。 靖云的学习日程已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动,考虑到身体因素,他每周只去学校三天,剩余时间会有家庭教师上门授课。 周末的上午,则是有一节陶冶性情的绘画课。 青春靓丽的女教师将讲课地点换到屋前的小花园,天马行空地渲染着秋天的色彩和感触,李文嘉陪着靖云一起听了十来分钟,进屋子里做饭。 米饭上蒸了甜玉米,锅子里开大火煮上了香菇小排骨。 渐渐的,玉米的香气四溢开来,加上已近饭点,惹得人魂不守舍。 几道菜都做好之后,靖云的课也已经上完了,剩他独自一人在花园里玩耍。 李文嘉擦干净手,走出去笑眯眯地说:“让我看看这节课画了什么?” “唔,是大树,是院子里的这棵大树吗?” 靖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手里摆弄着一个变形金刚的玩具。 “怎么了?”李文嘉蹲下`身来,温和而耐心地询问。 “没什么啊。”他一件一件地把玩具零件硬拆下来。 李文嘉伸手试图阻止了一下,“先去吃饭吧,等等再玩。” “好。” 得到那乖乖的回复,他笑了笑,站起身先将靖云的画收了起来,然后将小桌子小椅子一一搬进屋子。 再出来的时候,却看到靖云把一个什么东西掷了出去,待走近了,才发现他手里的变形金刚玩具已经被拆得四分五裂。 李文嘉怔了一下,才走过去把远处被丢弃的零件一个一个拾了回来。 随后手缓缓落到他发上,轻声道:“……你那么讨厌梁叔叔。” 靖云不肯说话。 李文嘉看着他,欲言又止,许久终于说道:“你的病,现在只有他可以帮忙,所以就算再怎么讨厌,他都……” 靖云直直地注视着他,“我的病……” 李文嘉忽的感觉难受,或许是因为他的病,或许不是。 他避开了他的眼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避开,叹息地说道:“忍耐一下,他可以帮我们的。” 靖云对那个男人的厌恶,好像在提醒着他什么,他本该和他一样厌恶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劝慰着他,去接受他。 下午,梁以庭如约而至。周末午后的时光闲散恬静,虽还有烦扰的情绪,但并不至于多么深刻,大概是因为那些……连自己都弄不清缘由的、类似于期待的情绪。 生活还在继续,靖云就在他的身边,他幼小的心脏蓬勃跳动,他成长着,可以陪伴他很久的时光。 而那个男人,他像一块巨石,会压得人喘不过气,但与此同时,却又仿佛拥有能平息一切的力量。 此时此刻,他在他心中举足轻重。他能给靖云最好的医疗,使得他健康成长,活得很久很久…… 那个孩子是他的命,有他未来时光的美好期待,但他总是担心会失去他。而现在,梁以庭像是给了他一些可以安定的东西,让他可以真的期待。 尽管有些不乐意,靖云还是配合着上车,跟他的爸爸和令他烦扰的梁叔叔去看了一场木偶剧。 剧场里很多都是家长带着孩子一起来,他们的组合有点怪异,不过因为剧场很大,光线又暗,没有多少人去注意他们。 出于靖云的脾气,李文嘉有意识地想避让一下,让靖云坐在了外侧,自己坐在中间,隔开了他与梁以庭。 剧场彻底陷入黑暗,靖云不出声,在屏息等待中,他听到身旁传来轻柔对话声。 “这样的儿童剧你不会喜欢吧?”李文嘉随意地问。 “会很好看也说不定。”梁以庭回答道。 靖云忽的有种想要彻底消失的欲 望。 开场了二十来分钟,梁以庭没打招呼就离开了位子。 果然还是不会喜欢的,李文嘉心想。而对于他没打招呼就离开,他略觉得不适——既然是一起出来的,要走至少也应该说一声。 但这样走掉的是梁以庭,又是那么正常,没什么好不悦的。 这么暗自想了一会儿,把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了,梁以庭却又出人意料地回来了,黑暗中无声无息的就只见了一道影子落下,伴随着很是香甜的奶油气味。 随后李文嘉手里被塞进了一大杯爆米花和一袋子薯片。 他还有点不确定是他回来了。 “多少年没进影剧院了,总觉得手里少了点什么。”梁以庭补充,“可能就是这个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3 。” “靖云不适合吃这种——诶?”李文嘉看到又有食物递过来。 “纯牛奶和草莓派,对街那家现做的,我看食材很新鲜。”他的嗓音迫于环境而十分轻柔浅淡。 李文嘉接过,转身去看靖云,又微微笑了:“他好像有点困了。” 他给牛奶盒子插了根吸管,塞到孩子手里,让他半睡半醒地自己喝。 舞台的剧情轻松欢乐,他一边看一边吃爆米花,恍恍惚惚的,想到很多年以前,他和梁以庭两个人,也是有过类似的时光。 木偶剧结束,靖云困得几乎睁不开眼,本该不再闲逛,但最后却是把靖云交给了阿七带回去休息,他和梁以庭两个人又去走了一圈。 漫无目的又没话讲的时候,李文嘉觉得尴尬,梁以庭似乎是察觉他的情绪,逛的时间不长,最后走进了一家宠物用品店。 “欢迎光临。”店家很热情地打招呼。 “怎么来这里?”李文嘉自言自语。 “总要买点什么才算没白逛吧,家里不是有只狗么。”梁以庭四顾一周,朝着一个狗屋走了过去。 李文嘉跟了上去,蹲下`身去打量那屋子,材料结实,设计豪华。他嘴角弯起,笑道:“小黄只是小土狗,好养活,这房子也太豪华了。” 店家搓搓手,凑上去:“这还不是最豪华的,我们这里最豪华的是那座!” 最后两人买了最豪华的狗屋和两袋狗粮回去了。 不过一个多小时,刚到家中,那狗屋也送货上门了。 靖云早已醒了,撑着腮坐在院子里看风景,小黄在他脚边打转。送货人员送来的是零散的材料,还需要亲自拼装,他好奇地走过去看,李文嘉也上前帮忙。 梁以庭并不凑那热闹,泡了壶茶,在树下休憩,懒洋洋地看着他们。 “爸爸,这房子好漂亮呀。” “是啊,以后小黄就可以住这里。” 靖云摸着小黄的脑袋,“小黄,你以后的房子哦,开心不开心?” 小黄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转身跑了。 李文嘉心情好,和小黄也有了玩乐的心思,起身去追它。那活泼好动的狗在草丛中扭动了一阵,叼了个小玩意又冲出来。 李文嘉看着它被梁以庭一手捞了起来,捏了一把耳朵。 小黄在他手里嗷嗷叫,叼着的小玩意也掉了出来。靖云正要冲上来解救它,梁以庭却是突兀地转了性,很温柔地抚摸了一把它的皮毛,将它放下了。 李文嘉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梁以庭呷了口茶,说道:“靖云不喜欢那个玩具?” “……什么?” 梁以庭踢了踢脚下那个零件。 他这才看清狗叼的正是被靖云扔进草丛里没被捡回来的那部分玩具。 李文嘉一时无所适从。 梁以庭看他呆站着,那双眼睛透亮地映衬着灿烂秋叶,像两颗金色清透的琥珀。 他走上前,微笑道:“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 梁以庭道:“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随便买的。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吧,他最喜欢什么?” 李文嘉被他近距离盯着,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脸上发热,或许还红了,不想还好,一想热得更厉害。 他分心地说道:“铁甲勇士,还有……美国队长吧。” 梁以庭若有所思地唔了声,错开他,在靖云面前蹲下来。 靖云抱着狗,不大想理睬他。 “你想要铁甲勇士的签名吗?还可以和他们合影。” “……”靖云眼睛一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美国队长也可以,不过时间可能要稍微久点。铁甲勇士的话,你周三休息我就可以带你过去见他们。” “我、我才不信。” 梁以庭难得的有耐心,“你感兴趣的话,超人蝙蝠侠也都可以。” 李文嘉并没把这件事当真,只以为哄一哄就过去了,靖云却牢记于心,非常当真,到了周二晚上甚至还兴奋得有点睡不着,不过别别扭扭的,不肯把这心思表露出来。 他比李文嘉醒的还早,醒来之后闭着眼睛装睡。 梁以庭这时候推开门走了进来,那头发松软乱翘,身上穿着睡衣,也是刚刚起床。李文嘉差不多要醒,模模糊糊看见是他,眼睛一下子完全睁开。 梁以庭忽的笑了一下,恶趣味地看着他的反应。 笑了片刻,指指旁边闭着眼的靖云,提醒道:“之前说好的,今天要带他去,早去早回。” 李文嘉和困意作了一会儿斗争,终于跟上思维,问道:“你真的,能带他去见铁甲勇士?” “嗯。” “真的可以见到吗?” “……”梁以庭体会着他的语气,莫名地说道:“只是部三流娱乐公司投拍的特摄剧,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而已。你要真的铁甲勇士,当然是不存在的,没睡醒?” “……不是那个意思。” “叫靖云起床吧,等下和我一起出门。你九点多才上班,再睡一会儿。”梁以庭说。 他先去洗漱了,刚一走,靖云立刻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李文嘉十分诧异,“你什么时候醒的?” 靖云调整姿态,作出刚醒的样子,模模糊糊地说:“喔,梁叔叔要带我、带我去见铁甲勇士了吗?” 现在肯叫梁叔叔了。李文嘉好笑地看着他,小孩子就是这么忘性大,时好时坏。 出门之前,李文嘉帮他收拾好小书包,把要吃的药一一摆进药盒,做好标注,交代给梁以庭。 “爸爸不一起去吗?”靖云期期艾艾地望着他。 “爸爸今天还要上班,所以只有你和梁叔叔一起去,你要跟着他,不要乱跑。” “嗯。” 梁以庭听到这里,解释道:“我安排了几个助理带他过去,自己就不过去了。” 见李文嘉踟蹰,又道:“吃的药我都会嘱咐好,你放心吧,都是我的贴身秘书。” 想来梁以庭也不会有空闲亲自带他去。 “记得不要让靖云累到。”李文嘉再三说。 梁以庭点了下头。 “晚上你带他一起回来吗?”李文嘉啰啰嗦嗦地问。 “嗯。” “差不多什么时候能结束?” “花不了一天的。” 公司关于简蕴的设计稿一结束,工作相对也轻松许多。 “送去的稿件甲方已经看过,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些细节还需要再改一下,内容不多,到时候他们会安排时间派人过来接洽。关于后期的施工,目前也是定了由我们公司接手。” 会议上,针对这次的项目做了一次总结。 “这件案子李文嘉功不可没。” 大概是因为与简洛维的关系,项目才会进展得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4 这么顺利。公司几个人物都是人精,其中因果多多少少明了。 陆清予藉此给李文嘉升了个不大不小的职,职位比较虚,因为该做的工作依旧不少,但有了间单独的办公室,与普通员工有所不同。 ——毕竟是简洛维的朋友,而简洛维,未来简蕴的继承人,也是不可小觑。况且,李文嘉工作也算得上卖力,他是有多年工作经验的,再和一群职场新人混在一起也不合适。 一群人祝贺着他,并提议下班后必须要干一杯,被李文嘉委婉地拒绝了。 “换办公室了,需要帮忙搬东西吗?”阿仁示意。 “我东西不多,这两天陆陆续续般点就可以了。” “你好像兴致不高哎!升职都不开心?” “不是啦,我在担心天会下雨。”其实曾工作十年,升个主管也不是第一次,于他确实可有可无。他想明明出门时天气很好,下午却又阴沉了下来,不知道靖云是在室内还是室外,会不会淋到雨。 陆清予路过这边,显然因为这件case的成功比谁都高兴,说道:“你们不是要去聚餐吗?今天天气好像也不太好,早点下班吧。” 阿仁乐道:“早下班太好了!” 于是提早了两个小时,就他们部门一哄而散人全走 光。事主虽然比较扫兴没和他们去喝一杯,不过同事们纷纷觉得能提早下班也很不错。 李文嘉打了个电话回去,是张妈接的,告诉他靖云还没回。 他在路上开着车,寻思着想必靖云拿到签名之后,还会回梁以庭公司等他下班,然后两人再一起回家。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方向盘,换道直接开车去了皇天。 “不好意思,梁先生现在不在。” “他什么时候回来?”李文嘉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行政前台对他有印象,态度很和气,“梁先生这个时间原本应该没什么行程的,可能只是临时有点事,很快就会回来,你可以等一会儿。” 周遭人来人往,都是些打扮时髦的年轻人,李文嘉呆坐着自我感觉比较傻,犹豫了一下,进了电梯,上顶层去等。 在此之前,梁以庭给过他顶层办公室的钥匙和密码,让他可以自由出入,而他来过好几次,也没那么生疏拘谨了。 李文嘉有点无聊,站在广阔的落地窗前看了一眼,那高度几乎俯瞰全城,几秒过后,头脑一阵眩晕,连脚底心都软了,立刻别回了视线,转身朝后走了几步。 他一个人东看西看,等了半天没等来人,倒是等得犯了困。最后推开 房间门,干脆去洗了把脸,躺沙发上小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文嘉渐渐睡熟,进入了梦乡。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梁以庭手上拿了一份文件,径直穿过了几道门,在办公桌前落座。 他凝眉翻阅了几份内容,丝毫未觉察出周遭有什么异样。 内线电话响起,梁以庭接听。 “又是他?” “简先生对这个项目真的很坚持,其实,合作的话于我们也很有利,我不知道……” 梁以庭的笔在手上转了一圈,心不在焉地打断道:“你当然不知道。” “他现在就在楼下——” 那声音刚落下,简洛维的声音便突兀地传来:“梁先生,我重新起草了方案,涉及利益的方面我们可以再谈,抱歉,无论如何请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 梁以庭笑了一声, 他已经多少年没见过像这样幼稚的人了,还是著名的简蕴珠宝唯一继承人。 “那么,我们谈谈。”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只梁以庭和简洛维两个人,简洛维在沙发上坐下,将文件递给梁以庭。 梁以庭拿过翻了几页,一边翻一边说道:“简先生的诚意我看到了。” 他从手边拿来钢笔,直接在下面签了名字。 简洛维一时呆了,万万没想到这次真的签下了合约,而且……签得这么顺利。 他几乎要以为是做梦。 梁以庭笑了笑:“缅甸那块矿不仅是红蓝宝石,还有资源丰富的坦桑石。坦桑石什么行情你比我清楚,让利这么多你也不算亏。” 简洛维有礼地说了声是。 梁以庭靠进沙发,说道:“希望签下这份合同之后,简先生不要再去招惹李文嘉。” 听到这个名字,简洛维猛然抬头直视他。 梁以庭感受到他的眼神,翘起了二郎腿,姿态倨傲而淡漠:“简先生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为什么,不要再问我。” 一时之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又好像全搅在了一起,彻底糊涂了。是自己太迟钝了吗?简洛维思绪混乱,什么话都说不出,只一双眼看着他,像要喷出火来,有不甘也有挣扎。 原来这么久一直拖着,是因为他和文嘉,自己是不识相横插了进去…… “私事就是私事而已,和公事联系上似乎不太好吧。”简洛维笑得牵强。 “你说的对,但他是例外。” “你喜欢他可以理解,但是——”简洛维顿了顿,回想起之前种种,霎时有了头绪,“你不要对他太过分!” 梁以庭有点意外地皱起修长的眉毛。 简洛维站了起来。 回忆里,那个男人总是一反常态地逃避,仿佛连多和他说句话都不可以,身上有夸张的情 欲痕迹,这不是正常的恋爱迹象,他早就怀疑过…… “文嘉不喜欢你。”简洛维说道。 梁以庭笑了一声,“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 “你这是软禁!他和你在一起不开心,怪不得,怪不得他总是那副样子。你逼着他和你在一起,不让他见我,还、还逼着他和你做那种事情……”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气血上涌了,理智全失,完全忘了眼前这个人是谈了多久的生意伙伴。 “软禁?”梁以庭笑得嘴角微斜,“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文嘉和你在一起很痛苦,你不能这样,真正的喜欢不是你那样子。爱情应该是平等的,公平公正的……” “和我在一起很痛苦……你是不是还想说,应该让他自己选择,我们两个公平竞争?”梁以庭的笑又冷又媚,有一种神经质的怒意,刻薄而冰冷地问他:“你那么在意他,你知道他多少?” “你那么在意他,你知道他多少?” 李文嘉睡意朦胧,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人声,起身想要走出去,到门口时,耳中却传来梁以庭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顿下了步子。 “绮云楼,你想说这个是不是?”简洛维丝毫没有意外,“他很早之前就和我说过,他在高级会所工作过。” “他跟你说——” “男妓。”简洛维说。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5 梁以庭滞了一滞。这个词非常的刺耳,只是一瞬间,他连冷笑都收起,表情彻底变了。 “他什么都和我说了,所以用不着你再提醒我什么。”简洛维平静而清晰地说道:“他是迫不得已才会去做那行,本身不是那样的人,在我眼里,他就和宝石一样纯净而美丽,始终如一。” “和宝石一样……”梁以庭复述着这个比喻,看着他道:“在你心目中,像宝石一样纯净而美丽的人,会在未成年时就懂得怎么勾`引男同学在学校器材室里做`爱吗?中学就会骗家人补习功课,在外和男人没日没夜地上床厮混,他都和你说过?” “住口!” 梁以庭抬起眼皮斜望着他,嘲讽道:“简先生还真是好品味,别人碗里吃过不知多少口的剩饭,还那么有兴趣,非要凑上去跟人公平公正地分一分。” ……念书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后面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李文嘉已经听不清了。 手从门把上收回,他无声无息地后退了两步。 有温热的液体滚落下来,他发现自己脸上一片潮湿。 胸口抽搐一般痛得发抖。 在他眼里,他肮脏而丑陋,是不知被多少人吃过的剩饭。 可是……是啊,梁以庭提醒的没错,他真的卖过身。 自己怎么能就这样忘记呢?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安静下来。 李文嘉坐在窗前的地板上,眼前的整个世界都陷入茫茫夜色。 那毫无防备的剧痛过后,他像被人整个掏空了,那些一点一点填塞进他身体里的东西,一下子被全部抽走,连带着先前还剩余的一些。 或许本就不该再有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落空。 他的眼泪比任何一次流的都要多,懦弱而无用,难以抑制。他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令他痛过第一次,还能再令他痛第二次。 就这么哭泣吧,把眼泪都流光,再也不要有第三次了。 他拿起钥匙,从地上站起来。 办公室里梁以庭早已走了,在黑暗中,他行尸走肉一般地穿过那一扇扇门,下电梯,走进了苍茫无边的夜色与人流中。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落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和眼泪混在一起,在他脸上一道道流淌。 他很疼,不知道是哪里疼,疼得让他弯下腰,要蜷缩起来才能稍稍缓解。 他在路边蹲下`身,恍恍惚惚的,世间一切都消失了。 所有东西都离他而去,他从始至终,一无所有。 雨一直在下。 漆黑一片的世界里,裂开一道彩色的光,那是唯一的一道光。 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逆着光伸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奶声奶气地唤了他一声:“爸爸呀。” 领养靖云的时候他三岁,圆滚滚胖嘟嘟,是小孩子最可爱的年纪,漂漂亮亮,喜气洋洋,看见他就会笑,像年画上的小娃娃。 睁开眼睛,已是天光大亮,细雨停歇。 他头疼得像要裂开,从马路牙子上站起来,步履缓慢地走了回去。 陆医生带来医药箱给他测了体温,看了一眼温度计之后二话不说开始配药水给他输液。 靖云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我爸爸没事吧。” 陆医生调了调输液管,露出安慰性质的温柔表情:“只是普通发烧,大概是淋了雨,两瓶水下去就能好了。” 自从他们来到这里,陆医生的工作明显要繁忙许多,他隔三差五要过来帮靖云检查身体,开些调理菜单,靖云和他慢慢也熟络起来。 “你们不打算先给梁先生打个电话报平安?”陆医生提醒。 “是哦。”靖云连忙去拿电话,“我来打吧。” 他一边翻找着号码,一边和父亲碎碎念:“爸爸,你之前是去了哪里?梁叔叔以为你晚上又加班,早上见你一夜没回,电话又打不通才出去找你,啊……喂,梁叔叔吗?” ………… 李文嘉茫然地望向窗外。 身边陆陆续续有人走进走出,靖云一会儿给他端来一杯温水,一会儿给他换条毛巾。 最后,他的手指被人握住了。 是梁以庭坐下来,在他耳边道:“文嘉,你怎么回事?” 李文嘉转过脸,望向他的目光很混沌。 凝视了很久,他动了动唇:“我没事。” 一夜的雨,浇熄了很多东西。 他是真的没事,就如陆医生说的那样,两瓶水下去,烧就慢慢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天又过去了,梁以庭没有走。 “你醒了?”他问。 “嗯。” “我给你去盛碗粥。”梁以庭站起来。 不消一会儿,他端来了漱口水、毛巾和一碗热腾腾的白米粥。 李文嘉漱了口,拿毛巾擦了一下。 梁以庭舀了舀白粥,吹一吹,送到他唇边。 他的双唇异常干涩,像是脱水了似的苍白蜕皮,那温热的瓷勺子碰到他的嘴唇,他犹豫了一下,顺从地张开口,就着他的手吃下了一口粥。 “帮靖云找医生的事……”李文嘉木然的眼珠在灯光下泛出了一点光,看着他,“什么时候可以?” 梁以庭不紧不慢地舀着碗里的粥,缀着泪痣的桃花眼抬起来,他的眼睛总是那么的满含情谊,眼角的细小泪痣仿若会闪光的小星星,望一眼便能让人万劫不复。 李文嘉的眼睛也好看,但常年的平淡如水,是一对流光溢彩的死物。 “劳伦斯医生是美国人,现在在意大利度假,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去。” “……” 梁以庭望着他的眼睛,放下碗,又道:“名医多少有点脾气,但如果你实在等不及,我会想办法。” 李文嘉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尽快。” 他的病,不在发烧的身体上。从本能里渗透出来的不安与恐慌,他需要有安全感的东西,譬如那份工作,那每一个月的稳定收入。 而这里,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让他不安与恐慌的根源。 次日,他便不再休息,去了公司上班。 出门时间很早,他先坐车去了趟皇天附近的地下停车场,把那晚遗留的帕加尼开了回去。 想必梁以庭是没在这里看到这辆车,不然也不会不明所以在清晨去找他。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李文嘉这一切做得十分隐秘平静。他很累了,每次与梁以庭争闹一次,都仿佛能看到自己的生命血槽被急速耗损,并且,最终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而现在,整件事中还掺入了对靖云的安排,他更加无力顾全,不能、也不想再横生枝节。 公司里,同事们忙忙碌碌地做着自己的事,一切如常。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6 it已经帮他把电脑搬入新的办公室,阿仁得知他又生病,关切地慰问了几句,帮衬着一起搬他剩余的东西。 新的办公室宽敞明亮,窗台上摆着园艺公司定期更换的清新绿植。 但眼中所见,仍旧是晦暗模糊的。 病后的脑子变得不太好使,思考问题也仿佛隔着层膜,朦胧不清,有些迟钝。 这样昏昏沉沉之下,时间仿若不是时间,是滑落那层隔膜的流水,在雾蒙蒙的眼前唰唰而走。 下班之前,他没能完成当天的工作。 而意料之外的,在下班后不到十分钟,简洛维造访了他的新办公室,他们整个部门因为他的到来,被迫都要加班。 那个青年仿佛是赶了一天的行程,虽然姿态从容,西装熨帖,额角却隐隐有汗。 他在李文嘉面前站定,微笑道:“恭喜你升职了。” “……” 他略微停顿,换上温润谦和,却公事公办的口吻,“之前和你们项目经理说过,会安排时间再接洽一下要修改的部分,今天时间赶了点,真是抱歉。” 李文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对他这份说辞不置可否,却露出复杂神情。 大体框架确定的情况下,细节上的修改已不需要劳烦他亲自过来,更无须这样匆忙在下班时间赶过来,他难道是,想要过来见他。 李文嘉清了清涩然的嗓子,对他道:“你先坐。” 他起身起给他泡杯茶。 简洛维等待片刻,说道:“你电脑上有设计稿吗,打开来我直接和你说吧。” 李文嘉一点头,便拿着杯子径直走到电脑前,打开软件。 简洛维跟上去,拉过一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主要是室外广告橱窗和外墙的设计一些细节的修改,因为一方面我们的珠宝也是要向时尚国际性靠拢,另一方面,店面两旁是hermes、el,风格都是……” 要改的东西确实不多,简洛维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又道:“你的同事们不会都等着加班吧,其实不用,就这些,让他们明天再弄也不迟。” 李文嘉唔了一声,自言自语:“我就知道,你来这里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直接在电脑群里发出消息,告诉他们不必加班。 简洛维后仰了一些,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从他身后侧望过去。 暖色灯光和荧荧的电脑光线映衬下,李文嘉的后侧面是个清晰的剪影,皮肤上显出细微的柔光,圆而小巧的后脑勺,一截修长的脖颈,仿佛幼儿般一拍就会折断似的,脆弱又无辜。 他的视线似乎一时无法从他的侧影上收回。 越是无辜的样子,越对比出梁以庭的可恶。 简洛维抿了抿唇,说道:“……你想过要改变吗?” 李文嘉转过脸,望向他的神情一时有些困惑,渐渐变为无解。 “我已经大致地……知道了你的事情。”简洛维组织着措辞,慢慢地说道:“梁先生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和他在一起生活,想必会很累吧。” “……” “我喜欢你。”简洛维说,“但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试图说服你和我在一起。我只是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被任何人束缚,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必须服从另一个人的道理。” “……” 李文嘉垂着眼睫。 从简洛维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无论如何无法避免这个话题。 沉默良久,简洛维眸光微动,望着他:“还是说,你是真的喜欢梁先生,你是自愿的?” 李文嘉一顿。 喜欢他…… 他的嘴角竟无法自抑地颤动,微微地咧了一下。这就像个笑话,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讽刺的笑话。 简洛维一时失措。 好在李文嘉理智尚存,他想自己可能吓到了他。极力缓和下情绪,他微微颤抖地叹出一口气,低低道:“喜欢他?这世上,谁会真的喜欢上那种人。” “那么……” 李文嘉望向他,眸色变得深黑,胸腔里的酸涩仿佛到了极致,发酵成黏黑刺激性的东西,带着连自己都会被灼伤的恶意。 “洛维,你知道的没错,我没有一秒钟想呆在他身边。”说出口的话语冷静得几乎轻巧,似乎这样能掩盖什么,“一开始,就是被强制留在他身边,后来……” “后来我知道,因为我和你的关系,你坚持的那份合约才一直没有签成……”如同呓语般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不想因我而影响到你一丝一毫,所以才认命地和他在一起,刻意避开你。还有靖云,他有足够的钱,给他最好的医疗。” 简洛维手指紧握,有一些难以置信:“是为了我,才……”他一时不知道是应该欣喜若狂,还是继续烦躁困扰,“你真的,不喜欢梁先生?” “……” “是因为我和靖云的缘故,才勉强和他在一起吗?” 简洛维抑制不住激动,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李文嘉忽的感觉到自四面八方围堵而来的压抑,无论是简洛维,还是梁以庭。 他离他远了些,微微后仰进椅子,闭了闭眼,极轻地说道:“对,我不喜欢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bsp;16 有了秋凉之后的海边似乎也变得清冷起来,俯瞰下去,整个海湾都是宁静空旷的。深色的潮水将金色的沙滩熨得细致而平整。 梁以庭正在二楼书房通电话。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梁先生,劳伦斯医生太难请了。我们、我们劝也劝了,钱也给了——” “给了多少?我说过,这方面不要吝啬。” “我们开的数字,都快够建一间医院了!” 梁以庭不动声色地静默了片刻,他没挂电话,那头也不敢先挂。 女管家这时候敲了敲门。 “进来。” “梁先生,这是今天的报纸和信件。”她将东西整齐摆放好之后,便自动退出房间。 那报纸之上又是一个同样的信封。 梁以庭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无意识地拿起那个信封,在手上掂了掂,似乎不像是之前装有照片的质感。 “梁先生。”电话那端出声提醒。 梁以庭对这一系列信件早已丧失兴趣,便随手丢在了一边。他对电话那头说道:“这件事,你联系阿七去办,他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不出三天,阿七在电话里告诉他,一切都办好了。 其中过程梁以庭并未细察,但多少知道些手段。 阿七问道:“梁先生是亲自去趟意大利,还是想要把劳伦斯医生也直接‘请过来’?” 梁以庭想了想,道: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7 “说到底也是我们有求于人,多少要有些诚意,还是亲自登门拜访吧。” 当天他便又去了李文嘉住处。 天色将晚,客厅灯光下,李文嘉捧着靖云的课本,陪同他背诵课文。 靖云背得卡住,恩呀了半天没有下文,他便字正腔圆、富有情感地将下一句念诵出来。 干净柔和的嗓音,在静谧的傍晚仿佛有一种魔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他的青葱年代。 与梁以庭在一起时,也共同做过功课,一起背诵过课文。 天台上透过广阔的玻璃窗,能望见漫天星辰。墨蓝色幽静的天幕下,他们在温暖的被褥间玩玩闹闹地写作业,你一言我一语,断断续续地背着“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这几乎是最容易背的一篇了,记忆之中,它永远带有一种乐律,美丽而缱绻,萦绕在玻璃窗外的星空之上、墨蓝色的天幕之中,一同烙在了记忆深处。 梁以庭倚靠在不远处的沙发扶手边沿,不知看了多久,与他视线交汇,碰撞在一起。 他是不是,也想起了什么。 他还会记得吗。 李文嘉合上课本,对靖云说道:“明天早上再巩固一下,今天早点休息吧。” 面向梁以庭时,他只是点头招呼了一下,而后帮靖云拿了换洗衣物,带去浴室洗澡。 靖云洗着澡,问道:“爸爸,你和梁叔叔吵架了?” 李文嘉帮他擦背的手停顿了一下,“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就是感觉得到啊。” “……”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爸爸。虽然梁叔叔能给我签名,但是,但是签名也代表不了什么。” 李文嘉笑了笑:“我们没有吵架,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喔。”靖云便不再说话了。 哄他上床入睡之后,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唯一的外人张妈已步入老年,她遵循着老年人的生活习惯,早已回到偏房睡觉。 李文嘉冲洗完一个澡,穿着睡衣走出来。 梁以庭仍旧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扭头望向他。 仿佛带着朦胧的雾气,他走向他,只是一个无法避免的步骤,他慢慢抽开衣带。 梁以庭看着他,一时毫无反应,像是被迷惑了。 李文嘉蓦地将衣服完整脱下,修长雪白的身体,微微倾过去,仿佛在逼视,绢丝般的黑发,琉璃色的眼睛,华丽得让人一阵晕眩。 一切将要发生的事都那么顺理成章,就像按部就班完成工作一样,他们很快拥吻在一起。 沙发上平整的织物凌乱起来,洁白赤 裸的肉 体在色彩鲜艳的织物中起伏,那双修长洁净的手爱`抚着他的腰,慢慢往下,在他臀 部停留。而后分明的指骨渐渐凸显,将那两团白肉揉 捏得发红。 李文嘉伏在他身上,闭着眼呻吟了一声,因为过分的疼痛下意识地往前挣了一下,蹭过他胯下硬物。 梁以庭呼吸沉了沉,又按住了他的腰,将他往下推了些。 就这样上下轻微地摇摆,他的整道背脊线条都透出淫靡。似乎是察觉出这样的动作太过色 情,李文嘉睁开眼睛。 梁以庭喉结滑动,说话声音格外突兀:“今天不是非要做这种事。” “……” “我来是想和你说,这两天准备一下,一起去意大利吧,医生确定了。” 李文嘉止住动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梁以庭与他对视着,又道:“你前两天还在生病,身体大概也不合适,不过……” 他在他臀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微翘的嘴角漾出诱惑气息:“它被你弄得起来了,像刚才那样,弄到它射出来,我不进去。” 李文嘉略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平息。他感知到了他的恶趣味,虽不喜欢,但不是实质性的交`合总要好些。 停顿片刻之后微微撑起身,将会阴紧贴着他性 器,缓慢而用力地前后摩擦,几下之后就有体液染湿了交汇处。 维持着这个姿势一边动作一边被拉下去断断续续地接吻,然而动了很久,抵在他私`处的硬杵丝毫没有发泄的意思,反而更加硬`挺。这样的方式仿佛是隔靴搔痒,毫无用处。 没过多久就感觉到累,李文嘉直起身体,直接跪坐到他腰两侧,将他性 器嵌入臀缝,夹紧了臀瓣。 他的手指撑在他胸口,一边挺动腰身,一边看着他。在没完没了的动作中,一点一点地抚摸过去,最后抚摸到梁以庭的脸。 而片刻之后,他的手指移到他脖颈间,骤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样的动作太过放肆,或许下一刻就会被他掀下去。 不过最后却没有。大概是因为,他实在不像是能够真正掐死他的。 李文嘉一点一点地收紧手指,那根硬热的事物在他臀间勃然跳动了一下。 梁以庭望着他的目光里,有奇异的光,像是在缭绕的邪气中怦然绽放了一朵花,致命的性 感。 李文嘉深吸一口气,扭动着臀 部缩紧,连屈在他两侧的膝盖都竭力并拢,几秒过后,他松开手,股间有一股热流冲出,渐渐地染湿整个臀 部。他忽的痉挛了一下,前端在未受任何刺激的情况竟也淋漓地流出了汁。 梁以庭灼热微潮的掌心忽的握住了他,李文嘉又是一阵战栗,在他手指侍弄下射得一滴不剩。 十一月米兰,潮湿的西风从海洋吹来,酝酿成空中绵密的细雨,洒落在人群穿流的繁华街道。 距离米兰四十多公里,有一座始建于1568年的私人庄园,文艺复兴风格的建筑带着古早的气息,风格与内部家居统一,华丽的吊灯、猩红色天鹅绒窗帘,中世纪油画……阳台朝向科莫湖,此时雨水飘入湖面,泛起丝丝涟漪,有灰色的水鸟低低徘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迷迭香气味。 所有一切都风平浪静。 这座庄园在被包下之后就没有闲杂人等,只有劳伦斯医生、管家、厨师以及阿七为首的几个保镖。 梁以庭秉持着斯文的待客之道,将劳伦斯医生“请”到这里小憩,手笔阔绰之至,也周到之至,因为他是真的非常“诚恳”。 而劳伦斯医生却十分的桀骜,丝毫不领情,一见到他就气势汹汹,张牙舞爪,一头半长金发乱飞,操着口美式英语连珠炮似的破口大骂,一句话里四五个fuck。 梁以庭等他骂完,才平静地回复了他话中提及内容,“你的乔伊现在很好,我们只是另外给他安排了个旅游行程。” 与劳伦斯医生如出一辙的标准美式口音,他笑了笑,又道:“不如现在让他和你打个招呼?” 他叫来阿七,打开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个一头红色短发的可爱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8 少年,能够看见那边阳光灿烂,少年的五官占满屏幕,脸颊上有几颗俏皮的雀斑。 “乔伊!”劳伦斯激动地大呼了一声。 “嗨,劳伦斯!”少年亮出白牙,大笑道:“我是你的乔伊,我现在很好,正在火热的海岛度假!啊,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岛,不过请不用担心我,好好医治梁先生的,唔,儿子?因为他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一定要让他好好地活下去喔!” “我们的目的一开始就很明确,并没有恶意。”梁以庭把手机丢进他手里,“佣金已经打了一半进你账户,结束之后付完整。” 行程漫长,靖云终于模模糊糊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又置身于陌生的环境。 “爸爸,我想和你一起睡。”他拥着被子坐起身,声音绵软,神情落寞,沉浸在新环境所带来的一丝对未知的恐惧惆怅中。 李文嘉还没开口,梁以庭的面孔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靖云的同学们也都和你一样,需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才能睡得着么?” 靖云被问得窘迫,小脸发红低着头,嘴硬地说:“才没有!我只是、只是一时有点不适应……” 环顾四周,华丽得不真实,就和住着吸血鬼的古老城堡一样,让他有点恐慌,当然,这点心思说出口很没面子,在大人听来也会很荒谬,没什么好说的。 李文嘉半拥住他,没有过多地附和梁以庭,也没有直接答应靖云的请求,夜晚的步骤无非如此,其实与先前也没什么不同。 “爸爸的卧室就在你隔壁,晚上如果真的害怕,就按这个电铃,我听见了就会过来陪你。”李文嘉折中了说道,按下一个数字给他示意。 “好吧。”靖云把脸埋进被子,他欲言又止,却最终不好意思再要求更多。 劳伦斯医生抱臂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他们谈论得差不多,才弹了弹衣角走过去。 李文嘉从床沿站起身,确认般出声:“劳伦斯医生?” 一边说着,朝他伸出了右手。 劳伦斯扫他一眼,也将右手伸出,与他握了握。那手修长骨感,掌心有些粗粝,五指力道均匀,骤然握下去,重得让人一时皱眉。 劳伦斯没再看他,从上衣口袋中取出金丝边眼镜,朝靖云走过去,“这个孩子就是病人吗?你的儿子?” “是的。” “听说心脏也不太好?”他取出听诊器。 靖云看着这个金发碧眼的高大青年微微弯腰,将冰冷的金属隔着睡衣贴到他的心脏位置,一动不动。 “心脏移植过……” 劳伦斯医生顿了顿动作,哦了一声。 李文嘉的英文真正交流起来还是非常生疏,他辨认着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地措辞道:“心脏目前为止一直没什么问题,所以才能够有精力想要帮他医治两`性畸形。听说您是这方面非常有权威的专家,请一定要想办法帮我们,拜托了!” 劳伦斯收起听诊器,抚了把柔软垂落的金发:“等调整好时差,状态恢复之后,还是要先去大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确定心脏真的没问题,我才会再做安排。” 劳伦斯医生并未提及更多,但这番话还是让李文嘉有了不安感,甚至是非常不吉利的,不好的预感。 空旷古老的房屋在人散去之后确实显出孤寂与些许森然,即便壁炉里烈火燃烧,屋外细雨温柔,但这些都极其陌生。 梁以庭与他并肩走下楼梯,在转角要离开时,手指忽的被拉住了,他讶然望向他,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李文嘉的手却是异常冰冷,“刚才劳伦斯说的话,我可能,好像没有听明白,你可以再翻译一遍给我听吗?” “等调整好时差,休息够了之后,带靖云去医院做全身检查,没问题了他会再制定治疗方案。”梁以庭转成中文复述给他听,又道:“这里交通挺方便,市中心就有大医院,设备应该都齐全,具体怎么安排你不用操心。” 李文嘉没有理睬他,逐字逐句地思考着他那句翻译过来的话,几乎到了神经质的地步,是要再三、反复地确认话中并没有关于心脏不好这类的讯息。 劳伦斯医生虽然有着满腔怨愤,但在确认乔伊安全之后就平定了许多。 之后几日的相处,能够看出李文嘉是非常无害的类型,而那个孩子……漂亮并且令人心生怜悯。他居然也会心生怜悯,真是不可思议! 看在金钱的份上,他仰头吐出烟圈,就别再纠结了。 庄园的大厨在身旁的花坛中采摘香料。他修长手指夹着烟,出声询问:“hey,晚餐是什么?” 大厨报了一串菜名。劳伦斯遗憾地在铁艺扶手上摁着烟头,“我的乔伊,听音乐喝啤酒按摩着长大的牛,滋味一定不错,你却品尝不到了。该死!他们到底把你绑去了哪里!” 梁以庭开车载着李文嘉出了趟门,让他去认一下附近的路线,包括确定好后续靖云治疗的医院所在位置。 “如果觉得无聊,你可以自己出来逛一下。”梁以庭说。 他是有事情做的,可以在庄园办公,甚至趁机理一下在欧洲几个近邻国家零散投入的博彩业。而李文嘉除了陪伴靖云就无事可做,靖云又大部分时间在睡觉。 他很沉默,沉默得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摸不透、无法掌控。 或许只是想多了。 梁以庭停好车,撑开一把深灰色雨伞。 十度出头的气温,他穿了boss&ion的暗格纹大衣,垂顺的衣角随风翻飞,alexander m别致的骷髅伞柄衬托着他修长的手指,洁白到刺目,有一种冷冽艳极的妖。 走在世界时尚之都的蒙特拿破仑大街,他如同t台上直接走下来的时尚绅士,却又带有中世纪贵族的特质,瑰丽的乌发,棱角分明的唇线,仿佛清冷倨傲的血族存活了百年时光重见天日。 李文嘉撑了一把同样的伞,与他保持着一些距离慢慢走着,在尚未弄清他要来这里做什么之前,他被领进街边一家店面。 跟进去还没站定,那上了些年纪的裁缝就上前帮他脱掉外套,拿了软尺开始比划他的肩宽,梁以庭则坐在一旁翘着腿喝茶,托着腮笑盈盈地望着。 他似乎是游历过欧洲各国,语言方面又一直是颇有天赋,因而还会些意大利语,与旁边人能够流利交谈。李文嘉沉浸在思绪里,回忆年少时他鹦鹉学舌,模仿他给母亲打电话时用的东北口音,惟妙惟肖,偏偏又一本正紧,让他忍俊不禁。 想到这里,不由自主也弯起了唇角。 梁以庭的目光在那掠过的一眼之后,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两人之后又去了百货商店,在路过那一排排珠宝柜台的时候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79 ,他甚至产生了想要买下一枚戒指,直接套进他无名指的冲动。那像是一种所有权的宣誓,也像是某种忐忑的具化,他想要一副那样的枷锁,能够牢牢地圈住他。 理智让他压住了那股冲动,在珠宝柜台旁的另一家柜台停住了脚步。 李文嘉抬起头扫了一圈,问道:“你要买香水?” 梁以庭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柜员立刻拿出好几款男士香水招待试香,“先生想要哪种风格的?” 梁以庭把李文嘉一把拉了过来,“你过来选!” “我不用……” 梁以庭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会来买香水。他不用香水,但是人已经站到了这里。 “让你选你就选。” 李文嘉有点尴尬,便不再多说话,顺着店员一种一种地闻过去,本只想着随便买一款应付了事,却闻到了一股略微熟悉的,风的味道。 他不记得在哪里闻到过类似的气味,只记得这股味道裹挟了一种温柔,宽广而令人安定。抬起眼去看梁以庭,在这股淡淡的芬芳中,连他的眉目都仿佛脉脉流淌着温存。 “风之恋?”店员问道。 “嗯。” 梁以庭付完款,李文嘉把香水袋子递给了他。 回去时天色已擦黑,空气里缭绕着浓重的水雾,庄园门前维多利亚时期古老的煤气灯已被点亮,投射下氤氲的光。 花纹繁复的沉重大门缓缓打开,门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管家拉紧缰绳,一辆马车在他们前方停下。 有人替他们拉开车门,将汽车停去车库,而他们换上了风格古早的马车,一路向着庄园内的古堡缓缓驶去。 古堡内已是灯火通明,壁炉依旧燃着火,水晶吊灯光芒流转,大厅中央是一张铺着洁白餐布的长桌,有人正擦拭着高脚杯陈列餐具。 靖云还在房间睡觉,李文嘉去看了看他,下楼之后吩咐厨房再做些清淡白粥,留着等靖云晚上醒来当宵夜。 宽广的餐桌最终落座的也只是梁以庭、李文嘉以及劳伦斯医生三人,桌上烛台燃烧着三支蜡烛,穿着燕尾服的管家给他们分别倒上红酒。梁以庭泰然自若,对于这样的服务相当习惯,劳伦斯则沉浸在美食中,刀叉使得叮当作响,对食物格外满意时会发出几声赞叹。 李文嘉吃饭时全程不发出任何声音,就如一个隐形人,刀子将牛排切开了一点,见当中未熟透,仍是一口都不碰,哪怕它是真的非常鲜美、与众不同。 他简单吃了几口素食,便算是用完了晚餐,上楼休息去了。 夜晚并没有其他消遣,他无事可做,从行李中翻出了本之前夹带的闲书,在洗漱完毕之后躺着慢慢看。 大概是远离市中心的缘故,窗外安静极了,没有霓虹灯之类的,夜如一潭死水,六七点钟就已像深夜凌晨。 困意渐渐袭来时,他遵循着本能闭上了眼睛,连灯都懒得抬手去关,累极了似的,没过多久就陷入深度睡眠。 他做了一个梦,光脚踩在碎石错落的浅湾,海水冰凉刺骨,是冬季暗沉的阴天。孤身一人,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没有捷径,也没有人能帮他,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步都那么痛,还要往前走,为什么不能够停下。 一望无际的海面,飘渺着浓重的雾,他终于望见前方有花团锦簇。打起精神,加快了脚步走上去,低头刹那,却发现那是口镶满鲜花的浮棺,当中靖云紧闭着双目静静躺着。 李文嘉一个激灵坐起身,胸口合着的书滑落到地上,满身虚汗大口喘息。 远远传来钟声,他神情恍惚地看了一眼时间,才刚过去三个小时。 夜晚,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窒息的安静里,他伸手扶住额,让十根指头深深埋进发丝,梦与现实有点难以区分,他身上仍有冰凉刺骨的寒意,仿佛已经走到尽头,无路可走,所有一切都终结了,孤身一人、生无可恋。 门口蓦地传来两声敲门声,李文嘉没有出声,那门便自己开了。 梁以庭穿着深色的丝缎睡衣,半干的头发往后梳了,有些凌乱,他走到他身边,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这么早不可能睡着。” 李文嘉掌心揉了一下眼,揉到些许水迹,他嘶嘶呼吸着,仿佛肺部得了恶疾,胸口有被利爪揪住般的阵阵沉痛。 随后平静地放下手,梁以庭靠近他,修长手指抚摸了他乱掉的头发,一股温柔的馨香扑面而来,将他笼罩。 李文嘉鼻尖抽动了一下,微微抬起眼睫,梁以庭便俯身下来,捏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印了个吻。 那双眼睛乌黑明亮,眼角微微挑着,缀了一粒多情而美艳的细小泪痣,仿佛珍而重之地脉脉将他望着,随后他按了一下床头电铃,让厨房送来了一份宵夜。 “我看你晚餐没吃多少东西,没睡的话现在应该会饿。” 李文嘉平缓下呼吸,腔膛内脏的闷痛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不仁的沉坠和疲惫。 没过多久,就有人送来精致食物,热气腾腾滴落着酱汁的肉排,点缀着新鲜柠檬和樱桃番茄,外加一盘水果和两杯清口香槟。 在很久以前,他内心深处似乎期盼过类似的情景,来自于梁以庭琐碎而不造作的温柔,接下来,他们应该会一边喝酒吃东西,一边亲昵地聊会天,话题可以是课业同学间的琐事,也可以是一些私密情话。 当然这一切从未发生,而现在,李文嘉对此也已丧失兴趣,甚至是极度排斥。梁以庭的话语得不到任何回应。 肉 体关系,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其实才是最好的。他不想再更深入,不想再与他有任何情感上的纠葛。 一开始就是这样考虑的,不是吗。 梁以庭切下一块牛肉,将叉子递到他唇边,说道:“这次做的是全熟的。” 李文嘉从他手里拿过叉子,“我自己来就可以。”咬下那块牛肉吃了,又低头慢慢切块。 梁以庭端起香槟喝了一口,站起身去落地窗边望那寒潭一样的夜色。 李文嘉吃了几口,含糊问道:“需要我刷牙吗?” “嗯?” 李文嘉没再重复,将不想再吃的食物放在一旁,起身去卫生间清洁。 梁以庭一个人站了会儿,拿起他用过的叉子,在那剩下的水果盘中叉了块蜜瓜吃。 不知过了多久,李文嘉光着脚从卫生间走出,浑身冒着水汽,径直走到了他跟前。 梁以庭看了他一会儿,终究是没能忍过多久,直接将他推到床上,合身压了下去。 他的手自他下摆伸进去,一边爱`抚过他每一寸肌肤,一边将那半遮半掩的浴袍彻底解开。柔软的唇有力地吻上了他的,灵活舌头深入进去,与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0 他纠缠。 两具身体赤 裸的部分紧密相贴,反复厮磨着,一股火苗在渐渐燃烧,夹杂着些许痛苦与万分快意。 李文嘉被吻得透不过气,鼻息间尽是那股陌生又熟悉的香水气味,每个毛孔都张开了,腿间事物被握住套弄的时候,久违的快感让他头皮都发麻,屈起双腿在床单上难耐地摩擦,几乎立刻就要泄出来。 或许身体在这方面真的是有些毛病,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 李文嘉喘息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宝贝儿……”梁以庭将那一把黏腻精水往他股间蹭,咬了咬他耳朵,低声道:“你想要了,是不是?” 他又低下头去啃咬他胸口,李文嘉“啊……”地呻吟出声。 梁以庭吮着他乳尖,挑着湿液的手指慢慢埋入他体内。 “嗯啊……”快感充斥了每一个毛孔,他的下`身又再次昂扬起来,泛着湿亮的水光。 竭力隐忍着呻吟,却又无法抹去肉 体的欢愉,缠绵交融所带来的满足是一种无以伦比的体验,就像七魂六魄被打散了,混入了他的,重新组合排列,他变得更多、更为充实,而梁以庭在他的灵魂里面,紧紧地结合,成为了一部分,能感知到他的一切,他不孤单了。 三根手指插入到指根末端,李文嘉断断续续呻吟着,待他不再动作时睁开眼望着他,嘴唇轻轻翕合了一下,下一刻,那手指猛然抽动,在他穴内快速进出,微微屈起的食指关节反复摩擦过内部敏感的那点。 李文嘉瞬间挺了下腰,再也无法忍耐的呻吟冲破喉咙。 “嗯啊!啊啊……哈、哈啊……” “舒服么?” “嗯……啊哈……” “告诉我。” “我、要……啊……”他话都说不完整,脚趾蜷缩,猛地抬起臀 部,迎合他的抽 插。 梁以庭蓦地抽出手指,换了胯下硬得发疼的性 器,直捅入他潮湿甬道,身体前倾,全部楔入。 李文嘉一阵战栗,抱住他肩膀,双腿抬起勾缠到他腰际,随着冲撞上下起伏,呻吟时轻时重,浪荡中带着气短低媚的娇声。气息交缠间充斥着温柔缱绻的味道,甚至让他忘记了他究竟是谁,寻找着他的唇索吻。 梁以庭缓了缓下`身动作,李文嘉紧闭着眼睛,沉浸在与他的亲吻中,手指划过他的脊背,去感受他每一寸肌理。 “……再、再进来。”他埋在他的肩头,身体随着接下来的动作一颤,是梁以庭重新插了进去,完完整整地填满了他。 “不要出去……”嗓音染了微微的哭腔,他的声音越发的微弱:“……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 “不要那样对我……” 梁以庭要疯了,一瞬间脏话和情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只将人狠狠地推了下去,拉开他双腿,挺腰不断冲撞。 李文嘉几乎被他顶出床沿,身体泛着红晕,连眼角都红了。他的手半遮了面孔,在高 潮来临时感觉到了些许潮意。 梁以庭的身影渐渐又清晰了,仍在不断进犯,李文嘉喘息着,在神智略微清明的时候,停止了无法自控的情绪,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迎合摇摆,眼神涣散地望着他。 “……你让我,病入膏肓。”他喃喃道。 整个房内都充斥了毫无顾忌的淫靡声音,交欢时的肉击声,黏腻的水声和两个男人变态的呻吟喘息。 这景象比幻想中吸血鬼出没吸食人血的景象更要恐怖千百倍。 人的肢体可以扭曲到这种地步,他的……他的父亲,比魔物更妖娆。 靖云缩在门后,整个身体因这一幕而僵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美丽到恐怖。 如镜面般的巨大落地窗,反射着两人激烈交欢的景象,梁以庭也是一张魅惑到极致的面孔,后背浮凸着肌理轮廓,收窄的腰间缠着两条洁白匀称的腿,脚趾痉挛般蜷缩。他钳着父亲的腰,用力挺胯摆动,熟悉的嗓音转化成极为陌生的呻吟,既痛苦,又像是极致的欢愉,探出床沿的身体微微后仰,胸 部被迫高高挺起,那两点平坦细小的东西此刻红艳发肿,泛着湿润水光,梁以庭伸出一手,像对待女人般玩弄揪扯着它,而后俯身将那一点含入口中。 片刻之后,他将人整个拉了起来,李文嘉便顺势落入他怀中,双臂环住他颈项,四肢完全地缠在了他身上。 看到他正脸的一刹那,靖云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再工作了,要整个从喉咙里跳出来。 两人之间似乎又说了些什么。 李文嘉闭着眼睛,脸贴着他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秀长的双眉微微蹙起,十指掐入他肩背皮肉,划出几道血痕。他仿佛在遭受某种酷刑,而逸出口的呻吟却分明是欲仙 欲死,完全沉溺其中。 那张脸染着潋滟春色,眉目细致漆黑,双唇红润饱满,美好仿若三月红樱,背后落地窗的镜面倒影中却是另一幅狰狞至极的丑恶景象,流畅的脊背一路往下,雪白双臀间,属于男性的那件丑陋粗硬的东西不断在他那个小口进出,而那里本该是用来…… 靖云极轻极轻地后退几步,静止的心跳重新跳了一下,他强忍着某种不适,连走带爬地回到自己房间,用力关上房门。 静谧之中,他忽的干呕了一声,觉得自己或许就要死了。 如同天生就厌恶的某些气味或者食物一样,从见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开始,靖云对他产生的就全是负面情绪。 虽然后续克制过这种情绪,但有时候直觉却那么准。人本能所厌恶的,往往正是与自身所相克的。 这个男人是他的天敌,他的存在就是蚕食、侵蚀他所拥有的一切。而他的一切,只有父亲而已……他就是那样,魔鬼般凶狠肮脏地吞噬着他的唯一。 几天的休息,靖云已经睡够了,身体检查的事宜也被安排在近几日,他无法逃避。 催眠着自己夜晚所见的都是梦,但对梁以庭的厌恶,却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周围环境陌生,这是他第一次出国,变得沉默寡言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李文嘉体贴的安抚也只是出于他怕生的缘故。 陌生的语言、迥异的金发碧眼、冰冷的仪器、未知的病情…… 他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沉闷、缓慢,他的手指冰冷,一动不动,任人处置。 细雨在傍晚时分停歇,剔透的雨珠从洁白花瓣上滑落,滚入泥土,带出植被芬芳。 庄园很大,坐着马车慢慢溜达一圈也有些趣味在其中,这里有湖水和山坡,以及错落的欧洲古建和一片盛极的马蹄莲花海,能够平静地消磨一些将晚不晚的时光。 那片花海一眼望去尽是细腻的洁白,掺杂着鲜嫩绿意,好似能嗅到久违的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1 春天气息。 马车于是渐渐停下。 精心打理过的花丛,缀着清透雨滴,每一张花瓣都像白瓷般滑腻细致,靖云小心翼翼地踩在泥土里,伸手去触摸。 梁以庭扶着一朵花,摩挲了一下花瓣:“喜欢的话,采些回去装在花瓶里。” 李文嘉没有动作。 梁以庭笑了笑,直接将手下那支摘了下来。 “本就是种来取悦人的东西,开在哪里都一样。”他又挑了开得格外鲜嫩的摘满了整一束,最后把那束花递给了李文嘉。 李文嘉捧了一束马蹄莲,就那么站在点缀着烟霞的苍茫暮色中等待,与花海和天空融为了一体,是一幅绚烂而静谧的油画。 梁以庭看着他。 李文嘉本只是帮他拿着这些花,而在他的目光中却忽的感觉到了不自在。 “这些花在你手里,才算没白开。” 李文嘉蓦地抬起脸看了他一眼。一时间匪夷所思的安静…… 靖云这时朝他们走了过来,李文嘉刚要朝他伸手,他却已然从二人之间穿过,上了马车。 不管想不想接受,这束花最终还是被插进了李文嘉床头的花瓶中,既没摆在客厅,也没放在梁以庭那里。 深夜他从靖云房间走出来,梁以庭已经在他卧室等候,一手举着高脚杯,一手摆弄着从花瓶中抽出的一朵花,似乎陶醉于那经久不散的鲜活气息。 欢爱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从接吻开始,梁以庭脱去他衣物,将杯中红酒洒了一些在他胸口。 当李文嘉因这不适的冰凉而皱眉时,他俯身下去,将温暖柔软的唇覆了上去,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舔吻。 他的手指反复摩挲着他的腰,又往下爱`抚揉 捏他的臀,唇从胸口吻到腹部,又回到上面那两点殷红,不住地吮`吸啃咬着他的乳`头,直将那两粒东西吸得通红涨大水光涟涟。 李文嘉的胸已不由自主挺了起来,喘息也有些重了,梁以庭直起身,却是没有进一步动作。他拾起枕边的花,玩闹般心不在焉地将花朵按在了他胸口乳尖上,那洁白的花碗似的倒扣在上面,将整颗红肿的乳珠包裹了起来,当中嫩软的蕊芽直戳在了那殷红的中心。 李文嘉低低呻吟了一声,梁以庭执着花茎,又轻轻旋转着往里按了一下,那根细蕊开始不停地轻挠刺激着他最敏感的地方。 花朵在他手里反复戳刺的动作令人联想到下`身交`合的淫靡下流,李文嘉被刮搔得奇痒难忍,又无比渴望,在梁以庭低下头来要亲吻他时,他从他手中夺过了那支花,一把扔在了地上,“别用这个。” 梁以庭吻上他的唇,同时手指狠狠在那一点上掐了一把,引来身下人一声沉闷的痛呼。 靖云骤然在黑暗中睁开眼,他仿佛听到了。 事实上,晚上根本就没有睡着,李文嘉离开的动静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已经不需要仔细分辨、甚至不需要真的听到什么,他都能确定他的父亲半夜三更离开是要去做什么。 靖云用被子蒙上头,感觉到一种恐惧。 那黏腻婉转的呻吟,莫名其妙的,给他的感觉既不是色 情,也不是身临其境的羞耻,而是恐惧。 大概已近凌晨,门口终于传来轻轻的开门声。 靖云闭着眼睛,装作一直熟睡的样子,身旁被褥随之沉了沉,一股浓重的沐浴液香气混合了温热水汽直往他鼻子里钻。 是要掩盖什么气味才又洗了澡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翻过身,避开了那股味道。 李文嘉生怕吵醒了他会被发现什么,动作都小心翼翼,靖云一翻身,他更是往旁边挪了一点,身体也微微蜷缩了起来。 他不确信自己身上是不是还残留有梁以庭的味道,那瓶香水似乎有奇异的魔力,在对方用过之后的每一次欢爱都格外缠绵激烈,甚至会让他错以为自己是真的爱疯了他。梁以庭或许也觉察到了,所以每次做之前都会用。 靖云的体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满怀期待出国想帮他治病,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心脏虽然暂时没有问题,但在提及还想为他动手术矫正两`性畸形时,却遭到医院方面医生的强烈反对,大意是因为心脏问题孩子最基本的身体状况都无法确保稳定,这样的情况下还想再给他安排大手术是冒失而不负责任的行为。 “能保证这孩子心脏健康已经非常不易,贸然进行这样的手术,不能保证不会发生连锁反应出现其他意外。如果两`性畸形并没有严重到非做手术不可,还是建议采取保守治疗。”医生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从医院回去之后气氛比较沉闷,劳伦斯医生叼着烟站在门口看靖云的心脏彩超和心电图,吐着烟圈说道:“原来心脏移植手术都还没满半年么。” “……” 心电图上有几个提前出现的异位搏动,他并非这方面专家,只摇摇头:“其实很多双性患者没动手术也过得好好的,一定要动手术的话我建议至少三年以后。” “……” 劳伦斯把材料袋子交还到李文嘉手里。 李文嘉显然是心情差到了极致,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但能体会得到。 劳伦斯拂了把头发,本只想言尽于此一走了之,但最终却道:“看在乔伊心情不错以及你们那一半定金的份上,我会继续帮他治疗,这方面出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 “谢谢。” 金发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他回忆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气质的人,想无所求地满足他一切愿望,因为仿佛他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孤独可怜又美丽无害。 靖云在次日发烧了,这又是沉闷的一击。对于普通人来说,偶尔发烧感冒只是小事,但对于有过器官移植的病人来说却非同一般。 李文嘉立刻就把他送去了医院,但不知是不是烧迷糊了心烦意乱,靖云不肯配合,并一直嚷着要回家。哪怕当初心脏要动手术那样恐怖的事情,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抗拒。 本来是必须要住院观察的,因为他一直哭闹着要回家,最后不得不又回到庄园。 “你是怎么了?”车上李文嘉紧紧地抱住他,他的状态让他不安,连声音都低哑发颤了。 术后第一次发烧,这么多年来从未遇到过的、他那么激烈的反抗。这么多年来,为了他,他付出了很多,他这么累,只是为了他。 他是一根早已绷到极致的皮筋,已经这样维持了很久很久,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突然断裂。 “爸爸,我想回家。”靖云的声音很小,很弱:“不是这里,也不是那座大房子。很早很早以前……我和你,还有妈妈,三个人一起住的地方。爸爸,那里是我们的家乡呢。” …………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2 夜晚12点,整栋房子都还灯火通明。 几位医生在相邻的客房休息随时待命,靖云卧室开着小灯,李文嘉在一旁的摇椅中小憩,梁以庭则坐在一张椅子中看书。 “怕什么,这么多医生在,他死不了。”特地调暗的卧室光线下,李文嘉一直睁着眼睛看着靖云,梁以庭是用这句话哄他入睡的。 纵然在他心里两人关系已经到不可能挽回的地步,但潜意识中,梁以庭,似乎只有他才能说出这句话,只有他说出的这句话,才能让他安心。 靖云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软管中的点滴,华丽的大吊灯…… 梁以庭把那字典厚的书合到一旁,怕吵醒了李文嘉,声音放得很轻:“醒来把这些药吃了。” 他拿起旁边保温水壶,在杯中加了些热水,药都摆好递到他面前。 靖云睁眼躺着一动不动,于是梁以庭将他扶了起来。 “不要你喂我!” “轻点,你爸睡着了。”梁以庭忍耐着好脾气,把水递到他唇边。 他不说还好,一说到他爸爸,靖云立刻被触动了什么似的,沉重的脑袋里一阵翻搅的不适,猛地一推,直接将梁以庭手里的杯子掀翻了出去,梁以庭也是措手不及,脸色一下子变了。 夜深人静时玻璃的碎裂声有些刺耳,李文嘉瞬间惊醒。 “你想干什么?”他三两步冲到床前,本能地护住了床上的靖云。 因为梁以庭实在面色不善,李文嘉像护犊的狗似的,对视中眼里也有了敌意。 持续时间很短,梁以庭收回目光,毫无笑意地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这件事之后谁也没有再提,因为比起靖云的病情以及李文嘉对他大起大落的恩怨情仇,这件事实在不足以挂齿。 十来天后,靖云的烧渐渐退了,身体整体状况都趋于稳定,一行人趁此时机飞了回去。 梁以庭的生活也终于渐渐恢复正常。 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与那个孩子说过话。 梁以庭是高高在上惯了的,从来只有人在他面前自讨没趣,不可能反过来,更何况还是那么一个本不该出现在他与李文嘉之间的异类。 ——是异类。一个事实上一直以来就没有任何好感的异类。 哪怕是差劲点的普通孩子,他都不至于用这个词来定位他。 他整个人都透着种病态的百无禁忌,无论是男女莫辩的身体,还是那张根本不适合长在孩童脸上的漂亮面孔。他仿若随性而生。就像寡淡的棉花植株上骤然开出了一朵艳丽牡丹,美好抵不过扭曲与怪异。 这种“百无禁忌”渗透到角角落落,几乎令人担忧他下一刻就会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情。哪怕有一天,从那个孩子嘴里说出他爱上了自己的父亲这样的话,梁以庭都不会觉得奇怪。 可不奇怪并不代表他不介意,他介意一切失控的、无法掌握的东西。 在偶然间又一次见到李文嘉为他上药的情景时,那异端一样透着诡异的畸态身体让他瞬间怒火滔天。 李文嘉显然是不能够明白他的思维与体会,甚至觉得梁以庭思想龌龊。 然而那种无名的怒火盛到无需任何语言,李文嘉感觉到危险气息。纵使梁以庭除了那句强硬的“让他自己弄”之外没再多说一句话,两人无声的对峙却已经像是吵了一场无比激烈的架。 梁以庭离开时怒气冲冲,还带着某种令人作呕的感觉,或许又会气上一阵。 不过差不多临近年末,各种酒会应酬多了起来,赶了几场之后,就没功夫再去过多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他衣着光鲜,在踏入那特定的人群与氛围中时,自然而然能换上一副全新的面孔,或许带有笑意,看起来却仍旧不好亲近。像是隔了一层玻璃罩子,他的微笑,就单是一个浮于外表的俊美印象,从他的面孔上看不到此前所遗留的任何情绪。 这是一场私人名义举办的名流宴会,大厅中央的舞池中旋转着一对对绅士佳人,女士们作为成功人士的太太露面,打扮皆是华贵大方。 一曲结束,走下一名中年男子,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气色颇好,周围三三两两的有人前去敬酒,恭贺他政界道路一帆风顺。 那男子打点完毕,才熟络地与梁以庭招呼:“多年不见,还是‘孤家寡人’?” 梁以庭与他说得上是有点交情,却对这个话题没兴趣,只与之前那拨人一样,端起酒杯与他碰了碰,恭贺他即将当选。 对方谦虚一笑:“还没一撇的事。说起来,你对从政倒是一直没什么兴趣。” 梁以庭唇角微翘:“我黑道出生,这么明目张胆不合适吧,最起码洗白到三代之后啊。” 男子又来了劲,拍了拍他肩膀:“我记得你也该三十多了吧?还是独苗。不管怎么爱玩,差不多就先找个女人生孩子吧。” “……” “年纪大了,男人那细胞质量会下降,影响后代生长发育,而且……”他晃晃酒杯:“你还那么爱酗酒。早点做打算,别浪费了好基因。” 梁以庭呛了一下,手指覆着杯口,将杯子放进了路过服务生的托盘。 “听说你这两年在投资博彩业?澳门?” 梁以庭清了嗓子:“美国。澳门差不多已被六大家族瓜分了,新政策马上出台,也不是什么好动向,蚊子肉罢了。”顿了顿,笑道:“你有兴趣?” 男人不置可否:“我有个朋友,对这方面倒是一直挺感兴趣……” 话题还未展开,男人“嚯”地一声,又换了方向:“小维。” “……吴叔叔?”来人正是简洛维。 梁以庭笑了笑,看来这一天并不适宜聊天谈正事,正打算离开,男人却又亲切地作起介绍:“梁先生,这位是我老友的儿子,简蕴集团简洛维,去年才刚从学校毕业。小维,这位大概也不用我介绍了,梁以庭先生。论辈分,你也该叫他一声叔,不过他比我长得年轻多了,这真是生生叫老了,哈哈。” 简洛维涵养再好,对着梁以庭听了这番话,脸色也开始变差,“我的确认识他。” “哦?是吗?”毫不知情的男人依旧笑眯眯。 梁以庭忽的像只装模作样的老狐狸,心平气和地朝他伸手,嘴角噙了一丝笑。 简洛维维持着基本礼仪,上前与他握了握。 一股淡淡的,几不可闻的香味飘入鼻端。 是从简洛维身上散发出的男士香氛的味道,如果不是觉得太过熟悉,他压根就不会注意。 因为气味太淡,又混合了他身体本身的味道,所以一下子无法确认。 但还是,太熟悉了。 梁以庭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手上动作瞬息之间也似乎忘记了,直到简洛维抽回了手,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3 提醒道:“梁先生,你怎么了?” 梁以庭这才恢复原状,他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淡淡道:“没什么。” 这确实不是一个适宜谈正事的日子,那么其他的交际也就变得多余。晚宴未完全结束时,他便离开了。 黑色轿车在路上行驶,梁以庭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夜景像是在发呆。 车子忽的急刹,让他回过了神。开车的是个面生的司机,显然各方面都比不上他那名左右手阿七,大约是通过后视镜才感觉到低气压,司机后知后觉地说了声抱歉。 车子在家门口停下,管家开门迎接,接过他的毛呢外套。 梁以庭双手插在西装裤兜,往着旋转楼梯方向走,刚跨了几步阶梯,却又反常地倒退下来。 时间说晚也算不上太晚,本来他要去会儿书房也正常,这举动倒是让管家有点拿不准,于是又开口问道:“梁先生要先去书房,还是先洗澡?洗澡的话我去给您放水。” 梁以庭点了点头,示意她去放水。 天气冷下来,海边湿气又重,寒意更甚。 大海不复夏季的凉爽与热情,在冬季便是一隅广阔的冰冷,在这短暂却寒冷的几个月里,似乎起着雪上加霜的作用。 墨蓝色的夜空点缀着几颗孤星。 世界沉寂而冰冷。 那瓶香水他一直留着,虽然带回来之后还没碰过,却一直放置妥当。 梁以庭拿起那瓶香水,边走边看,而后他将那支香水放到鼻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神经质一般的,他闭上了眼睛。 再度睁开时,目中深黑一片,一丝光亮也无。 “砰”地一声,他骤然将那瓶子狠狠掼在了地上! 浓郁而不刺鼻的香味瞬间弥散开来。 他踏过那滩芬芳的碎玻璃,悠然在椅中落座。 落地灯照着他半边侧影,辨不清眉目。 过了很久,他伸过手,抽出了被压在书桌最底下的那只信封。 猛地撕扯开来,里面不再是照片,而是一只小小的u盘。 u盘里是一段音频,内容并不长,却字句清晰。 李文嘉的声音徐徐传出—— “喜欢他?这世上,谁会真的喜欢上那种人。” “那么……” “洛维,你知道的没错,我没有一秒钟想待在他身边。一开始,就是被强制留在他身边,后来……我不想因我而影响到你一丝一毫,所以才认命地和他在一起,刻意避开你。还有靖云,他有足够的钱,给他最好的医疗。” “是为了我,才……你真的,不喜欢梁先生?是因为我和靖云的缘故,才勉强和他在一起吗?”。 “对,我不喜欢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 没有按下停止键,那段音频便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循环。 “还是说,你是真的喜欢梁先生,你是自愿的?” “喜欢他?这世上,谁会真的喜欢上那种人。” 梁以庭抬起脸,一向从容的面孔上忽的显出了狰狞,手一挥,直将桌上触手能及的所有物品统统摔了下去,连带着手边台灯应声倒下,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只有李文嘉的声音还在继续—— “对,我不喜欢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墨蓝色的天际,有孤星闪耀。 广阔无边的黑暗中,流淌着温柔如风的香水气味。 风之恋,温柔如同情人的怀抱。 难怪,会一反常态那么热情。 呵……简洛维。 阿七身上还留有屋外的寒气,他循声上楼,径直推开书房门,“梁先生?” 梁以庭坐在黑暗中,嗯了一声。 阿七鼻尖微动,在黑暗之中又闻到股浓烈的馨香。 籍着走廊光线,能看到梁以庭手上正把玩着一块暗色的东西,正脸也未看他,低着头漫不经心地问:“你做什么去了?” “几个月前,你交代我的事情,善后。” “……唔。” “要开灯吗?” “不用。” 阿七便没开灯,又朝里走了些。 走得近了,便听清了地上那台苟延残喘的电脑依旧循环往复所发出的声音。 寂静中听过,他便知道了大概。 “山上别墅,你去处理一下,让他走吧。”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梁以庭将手上把玩的事物丢了出去。 阿七望着他的手,那被扔出去的分明只是块杯子的碎瓷片,暗色是他手心里捏出的血。他的手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深色液体,而他自己却置若罔闻。 阿七略有些迟疑:“……梁先生确定让我一个人去?连最后一面都……” “你一个人去。” “……” “我会控制不住……”他抬了抬手,鲜血顺着掌心往手腕蜿蜒,“控制不住想打死他,你一个人去。” bsp;17 李文嘉站在门口,清晨院落中有树叶纷纷扬扬落下,红红黄黄铺满一地,呼出的气化作一团白雾,消散在这季节落幕前的最后一场缤纷里。 阿七办事一向很有效率,一天未拖就把话语带到,于是这一天就这么悄然来临了,或者说是,终于来临了。 虽然有些突然,但似乎也没什么好觉得突然的。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在期盼着这一天,不是吗。 李文嘉就这么站了一会儿,起先像是欲言又止,而最终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回头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的脑子像被劫持了一样,塞满了不想回忆的过去,以及拼命思考着的将来。 在这一片混乱中,他想,是要立刻买机票离开这座城市了吗? 这里已有了他新的工作圈子,公司办离职,和阿仁他们道别,都需要些时间,还有……简洛维。 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并不多,收拾起来没有花去多长时间。和靖云走出门时,他却忽的清醒过来—— 自己为什么还要那么急切地逃离这里,已经没必要了啊。 梁以庭终于看腻他了。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强迫他留在这里。 那么,自己还“逃”什么呢? 他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他,自由了。 ………… 两天之后的早晨,梁以庭恢复了正常作息,推开 房门,去了顶楼花房吃早餐。 用全玻璃封闭的花房没有室外的刺骨寒风,却充斥着毫无保留的阳光,周围盛开着各类品种的兰花和色彩丰富的郁金香。 “他走了?” 阿七点点头:“已经走两天了。” 梁以庭背对着他,坐在一张摇椅中,又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阿七回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4 答道。 梁以庭把咖啡杯子放回桌上,那椅子也彻底地停止了晃动,他莹白修长的手指平静地搭着椅子扶手,在冬季刺目的阳光下,显出略狰狞的鲜红色伤口。 寂静中,阿七将一件大衣展开,披到他肩上。 一股淡淡的暖香拂过来。 梁以庭伸手,将那件大衣扯了下来:“扔了它。” “……” 那瓶香水质量太好,衣服上碰到一点就一直有股若有若无的气味。同样,在书房打碎之后,整一层楼都飘着那股香气。 梁以庭站起身,吩咐道:“三层楼全部大扫除一遍,每个角落都喷上消毒水,别再让我闻到这股味道。” 阿七一时并不能倚靠有限的信息想明白这香水又戳中了他哪根神经,不过是非不问、一口应下已经是习惯了。下楼遇到管家时,便将这件事交代了下去,并且加重了语气提醒,不要因为打扫的不是切实的脏东西而偷懒马虎。 他在走出门时叹出一口长长的气,那口气如同他的人一样,被压抑得平缓而不易察觉。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至于松的是哪一口气,一时之间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只是觉得,李文嘉走了很好。 梁以庭永远不要喜欢上任何人,才是最好的。 无欲则刚,有了执着与牵挂,就是有了弱点和软肋。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想当然而已。阿七的车此刻开在夜晚的环山公路上,梁以庭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毫无预兆地提出要来这里。 空空荡荡的偌大别墅里,张妈本因为没了要伺候的人而有些懈怠,眼下又重新打起精神,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诚惶诚恐地给他做出了三菜一汤作为晚餐。 那极为挑剔的个性对这顿仓促的简餐竟也一言未表,顾自吃完了,在客厅开了蓝光机看了部电影,看完之后洗澡,上楼,睡觉。 他没有歇斯底里、多么避讳那个人用过的一切,早上是从李文嘉的那间卧室走出来的,正好阿七早起看到了。 寡言的青年仰脸望去时目光中有一丝诧异,诧异的同时,忽然之间也混乱起来,无法理解这整件事究竟属于什么性质。 梁以庭难动真感情,如果真的没什么感情无所谓他的离开,那么他现在就不会来这里。可如果他是真的爱上了,却如那录音所示的被对方背叛,那么他的愤怒应该远不止这样。 此前他并不是没有与他人交往过,关系还只是段亦真亦假的露水情缘,为了某些目的上了他床的小情人,在被发现与他在一起的同时外面还养着别人后,下场非常惨。 梁以庭永远不缺人,无论是为了钱财前途,还是仅仅只是他的那副皮相,总有人上赶着要把自己送上去。 或许他只是憋着一口气,没有发泄出来,需要一个渠道。 山上别院本是没什么人知道的地方,阿七也从不插手他这方面的事,而在想到这点之后,对于那些投怀送抱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果有合适的,上山来一趟也没什么不妥。 家里几个佣人都被打发了,迎着寒风站在门口的是个青年,拨下镶毛边的连衣帽子,露出一张英气勃勃的脸来。是与纤细美少年完全相反的类型,说成熟看上去却也未满三十,英俊而有男人味,同时难能可贵的有着某种少年的生机。 他笑一笑的,一口雪白牙齿露出来,阿七看他有些眼熟,想来应该也是个艺人,或许曾在某个广告或电视剧中看见过。 青年话不多,礼貌地打过招呼后,就在客厅沙发上落座了等待,期间一直都很安静。 梁以庭这些天过得很是规律,每天回来的时间都差不多,因此他也没有等太久。 踏着一层厚厚的枯枝落叶进门,青年闻声朝他望过去,梁以庭的目光扫过来。 一圈厚实的貂绒映衬着他洁白的面孔,眼角泪痣熠熠生光,他摘下皮手套,等阿七上来帮他拿外套,整个人都透着种雍容奢华,像个触不可及的梦幻。 那个梦幻般的美丽投影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便盯住了阿七。 阿七头也没抬,简略地问道:“梁先生想怎么安排?” 有些事,是不合适事先商量的,所以只能开门见山。 一时之间静得让人心慌。 沙发上的青年在听到再度响起的脚步声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 梁以庭忽的笑了一声,那一声轻笑意味不明地,让空气都仿佛冷了好几度。 他在他面前坐下了,懒懒地靠着沙发,似乎在打量他,随后说道:“那就脱吧。” 青年一怔,随即利索地开始解外套。 阿七站在一边,不曾想过他要在这里办事,正犹豫间,又听得梁以庭道:“这次来点不一样的,阿七,去拿点绳子来。” 鲜红色的一捆绳子,粗细得当,用来捆人正合适。还有一条皮鞭,粗糙的牛皮质地,头粗尾细,四五尺长。 男人的身体与他的面孔很相称,小麦肤色,一身很漂亮的肌肉,身体所散发出的,是纯正阳刚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而这样的一副身体,现在却要臣服于另一个男人。 梁以庭绕着绳子一端,穿过他的手臂。风月场上那些事,即便自己不用,也多少知道,他一边回忆一边绕,帮他打了一个结结实实、漂漂亮亮的结。 鲜红的绳在他胸前交错,继而往下缠绕,深深嵌进肌肉,胸乳被挤压凸出,双臀被绳子拉扯捆缚,下`身阳 具越发显露。 梁以庭终于是满意了,拍拍他的脸,命令他背对着他趴着。而后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拿起那根皮鞭,骤然出手,狠狠一鞭抽了上去! 毫无情 欲的暧昧,皮开肉绽的声音,一道鲜红的血印子瞬间在那小麦色的光洁皮肤上绽开。 那名青年虽有些心理准备,但这么快狠的一下还是让他措手不及,经不住大叫了一声。 梁以庭微微俯了身,卷起的鞭子抬了抬他的脸,“叫得真难听。” 那青年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多久,便迎来了第二鞭子。他这回忍住了,吼声憋在喉咙里,只发出一声闷哼,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背部显出明晰的肌肉线条,像张蓄势待发的弓。 阿七还站在一旁,一时像被定住了,脚下僵硬迈不开步。 梁以庭将他视如空气,再一次扬手,鞭子凌空破风,又一道鲜红伤口烙了下去。 门口这时突兀地吹进来一股冷风。 阿七后知后觉地望去了一眼,看清来人之后猛地一惊。 室外冷风蜂拥而入,吹起人的鸡皮疙瘩。李文嘉站在门口,整个人像被寒风吹坏了似的,面孔发白,做不出任何动作。 梁以庭侧过脸,视线朝他扫过去。 李文嘉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5 的神情茫然空洞,像是只剩下一副躯壳。 梁以庭慢慢折起那根鞭子,坚硬的手柄一寸寸划过底下肌理起伏的肉 体,他的手指白到刺目,透着某种淡薄而情 色的温柔,线条精致的唇线里吐出几个字:“哦,看到了?” “……” 他的嘴角翘了翘,却没有笑意:“这样的,才算的上是男人。好好看看,才能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李文嘉恢复知觉,几乎是夺路而逃。 如果事先能够预知会看到这种情形,那么即便付出再多的钱重新去买那支药,他也不会选择折回来取。 如果,如果,又是如果! 他发现自己一直在错。 如果走时不那么仓促,靖云那一管昂贵的药就不会遗留在这里,钥匙也不会忘记还掉。如果不是想当然觉得梁以庭短期内不会再来,他是疯了才会直接开门进来。 很久以前…… 还有很久以前,如果知道多年后还会遇到他,他死也不会上那条船…… 如果在收养之前就知道那个孩子有那么多病,他一开始就不会收养他;如果,知道柏舟早晚会死,他就不会和他在一起;如果,学生时代见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梁以庭是那样的人……他的人生会不会和现在截然不同。 沙发上的青年满身伤痕埋着头,将整张脸埋入织物中,他仿佛是忽然之间无法面对自己。 梁以庭没再继续,这一场荒谬就这么戛然而止。 “带他去医院。”他对阿七说道。 青年动了动,低声道:“不,不用。我这样……不方便去医院。” 梁以庭端详了他一会,想他一个小明星大概是要避嫌,便改口让打电话叫家庭医生。 抬起头去看阿七,梁以庭诧异地发现自己那名木讷的保镖竟有了反应。 他的耳朵很红,下`身支起了帐篷,离客厅电话几步之遥,一时却只是僵持,无论是站着不动,还是走过去,都无法避免尴尬。 梁以庭半是嫌恶半是好笑:“这样就把你看硬了?你是有多欠操。” 阿七默不吭声,挪过去拎起电话,通知了陆医生过来。 梁以庭站起身,将那根皮鞭丢回茶几,一时若有所悟。他此前并没有这方面癖好,家中本不会有这么一套玩意,想来应该是阿七的私藏。所以,还是人不可貌相。 “梁先生,我……”正忍痛解着绳子的小明星唤了一声。 梁以庭顿了顿步子,斜过身道:“明天我让阿may安排,帮你换个经纪人。” 李文嘉从过渡的酒店搬出,换了一套小公寓居住。那套小公寓并不是多么好的地段,可凑巧,倒是与同事阿仁成了邻居。 阿仁一向活得大大咧咧,对于他的一切都缺少好奇心,从不刻意过问。 晚上在家中腾出桌子,他邀请李文嘉及他的儿子一起来吃小火锅。 “原本是打算这几天就提离职的,想回老家了。”李文嘉夹了片菜叶子晾在碗里。 阿仁热火朝天地给靖云夹了个肉丸子,“现在离职,不是很不划算么,过完年再走!” 李文嘉道:“我们那边冬天冷得厉害,没这儿好过,而且原先的房子也半年多没人住了,都要重新打算起来。这季节,想想也确实挺头痛。” 阿仁笑道:“你要走,经理大概还会加工资挽留你。我们这季度业绩很不错,多亏了你帮简蕴的那单设计,吸引了好几个大客户,连下季度的业绩都不用愁了。” 提起简蕴,李文嘉不免又会想到简洛维,一时没再说话。 简洛维是一块不属于他的蛋糕,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落进他的碗里。 在饥饿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可他知道,那终究不会属于他。 简洛维年轻而活泼,他的未来有无限可能,与他截然相反。命运交错,并不代表就能够相缠一生,年纪大了,能够看清某种方向。简洛维会继续往前走,交错过后,他们朝着各自未来的方向越走越远,他最终会变成他生命之线上一个不起眼的结。 简蕴珠宝位于市中心的新门店是目前为止规模最大的,装修期间李文嘉偶尔要过去盯一下情况。 简洛维不遇上他就没什么事,遇上了便会请他吃顿饭。 那是一种循序渐进的追求,在知道他离开梁以庭之后,也没有轰炸式的表白和甜言蜜语。 李文嘉孑然一身了,他不再刻意扭曲这条轨道。他们相遇了,便是相遇,要相交,就让它相交,然后有一天他要走远了,那么就让他走远。 他也会有欲 望,在饥饿的时候,想要小心翼翼地咬一口碗里的蛋糕,因为它是那么的香甜,做不到视若无睹。 简洛维说:“其实珠宝设计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我在国外虽然念的是mba,但有一些珠宝相关的课程也会去看。” 在简蕴,一起路过设计部的时候,他又带着他进去参观。 设计部有一张桌子,似乎是常年的没什么人坐那儿,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简洛维从桌上拿起一张潦草的设计稿,朝他笑了:“我最近试着设计了一款戒指,你看看。” 李文嘉接过那张稿纸,因为太过潦草,看不清具体眉目,诚实地说道:“术业有专攻,画技差了点,期待成品。” 简洛维爽朗地笑了一声,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这动作让李文嘉有点怔,简洛维的手也顿了一下,随后他笑道:“我也期待。” ………… 整座山都被冬染作枫红杏黄,七零八落。 别墅门前的铁艺大门紧闭,一个年轻人在门口徘徊良久,先是不停按门铃,未得到反应之后更是跃跃欲试地想要攀爬而入,被身后经纪人急急忙忙劝了下来。 “黎蔚,你冷静点!得罪了他怎么办?” “妈的!老子花钱请的私家侦探,又是拍照又是录音,最后不知道被哪个混蛋趁虚而入,白白便宜了他!”在粉丝口中“看起来乖巧无害”的当红偶像明星此刻正指天画地爆着粗口。 梁以庭此刻在阁楼的阳光房里喝茶,遥望大门前那拉拉扯扯的景象,闲适又漠然。 这天没有阳光,是个阴天,窗外的冬景绚烂之中带着萧瑟残败,却也别有味道。 他的脚边蜷缩着一只狗,酣睡在舒适的羊绒地毯上,十分惬意。狗是只四五个月大的土狗串串,小小的没什么特别,只是如今浑身冒出香氛气息,每天都要被狠狠洗刷上两遍,毛都快被洗脱了一层。 梁以庭抱起那只狗,站到了窗前,面对着漫山遍野的绚烂秋叶和远处拉拉扯扯的两个人,拨弄着狗耳朵说:“好歹你也是个活的,他怎么不来接你回去?他不是很喜欢你么。” 狗嗷呜叫了一声。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6 “你还没有一管子药膏值钱。”他说。 ………… 农历新年终于在城市沿海的烟火晚会下拉开了序幕。 李文嘉带着靖云,在人群中仰着头,观看那一簇簇在墨色天空绽放的绚烂烟花。 天气冷得并不厉害,周围甚至有时髦女郎光腿穿裙子,而他们却统一的包裹严实,系上了亲子围巾。靖云带着毛线帽子,脸蛋红扑扑的陷在织有卡通图案的蓝色围巾里,他的下巴显出一些瓜子脸的轮廓,似乎是又长大了一些。 最后一排烟花“咻”地冲上天空,天上显出新年年份,周围霎时传来众人响亮的欢呼声,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李文嘉蹲下`身,笑吟吟地捧住他的脸:“你又长大一岁了,靖云。” 他牵住他的手,待烟火已凉也未急着回去,似乎是流连于这场缤纷热闹。 周围人渐渐散场,但还是灯火通明。 李文嘉买来两个现做的纸杯蛋糕,两人坐在沙滩的秋千上,一边吃蛋糕,一边望着眼前活力四射的年轻男女们。 一对情侣正在上演求婚的戏码,蜡烛在地上摆成心形,一辆敞篷车内装满了玫瑰,地上也零星地洒落了玫瑰花瓣。 靖云看得认真,末了问道:“爸爸,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他确实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自小生活的环境柴米油盐,十分的缺乏浪漫。 李文嘉道:“这是求婚,男孩子会单膝下跪,把戒指给女孩,女孩如果戴上了戒指,他们就能结婚了。” “爸爸,你求过婚吗?” “没有。” “以后呢,我会有机会看到你求婚吗?” 李文嘉转过脑袋看他,纳罕于他问出的这个问题,笑道:“应该没机会了。” “……” “不过,等你长大了,遇到喜欢的人,可以自己求婚。如果爸爸有机会能看到你求婚,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靖云不出声了,默默望着他们,似乎酝酿着还想说些什么。 李文嘉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是简洛维的来电。 “新年快乐!”简洛维的声音平静悦耳。 “新年快乐。” “在家守岁吗?” “不,你听我周围声音。”李文嘉按了一下扩音,周围热热闹闹的,“我和靖云今晚出来看烟花了,在放烟花的海湾。” 简洛维笑道:“靖云也在身边吗?” “大哥哥!”靖云认出了他的声音,凑上去喊了一声:“好久不见!” 简洛维用孩子气的口吻说:“靖云啊,那你想我了吗?” “想啊。” “我现在过来找你玩,好不好?” “好!” 天色其实已经很晚了,但这个日子注定是不眠的,整个城市依旧人潮涌动。 “简哥哥来了,就更热闹啦。”靖云自言自语地说。 事实上,是这样呢。 并没有等待太久,简洛维就开着车找到了这里,他还带来了热气腾腾的宵夜。 李文嘉往旁边挪了一点,秋千椅上恰巧能坐下三个人,靖云坐在中间,整个人都活络起来,喋喋不休地和简洛维说着话,从两个月前学校里的见闻,谈论到前天家里误打误撞飞进来的小鸟。 简洛维就是有那样的能力,能和孩子融洽地交谈玩笑,放的开,又没有不符合年龄的别扭感,很能招孩子喜欢。 如果他不是世家子弟,做个幼儿园或者小学老师也很合适。 “放寒假了,你天天来找我玩也没关系。”简洛维说。 “太好了!”话一说出口,靖云又皱了眉头:“可是……” “嗯?” “可是我和爸爸快离开这里了。” 话音落下,不远处那对求婚的男女开始给周围人发糖。 糖是晶莹剔透的质感,有爱心和花朵的形状,挑着细细长长的杆子,样子很漂亮。靖云被那糖果吸引了目光,从秋千上下来,不由跑了上去。 简洛维看向李文嘉,李文嘉只是目光怠懒地望着前方,片刻后低头望自己的脚尖:“我已经从公司离职了,离开也是很早之前就计划好的。” “……你会去哪里?” “……” 简洛维垂下头:“你走以后,是不是意味着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文嘉忽的愣了一下。 “不,不一定吧。” 话是这么说,可想来谁都明白,这样分别之后,要再相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他不会再回这里,也不会主动来找简洛维,而简洛维找不到他,日后又要忙于公司事务,时间长了,就会渐渐淡忘。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忽然,又一丛烟花在空中绽放。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一场烟花表演再一次出现在了天际,伴随着口哨声和鼓掌声。那对情侣在灿烂的天幕下、群众的祝福声中相拥。 李文嘉手上忽的一热,是简洛维触碰到了他。 他的手覆在他的手背,握住了他的手指。 被那炽热的温度所包围,李文嘉忽的细细颤抖起来。他没有躲避他,仿佛是被周围情绪所感染,耳中听到的,全是欢呼与祝福。 他的喉头紧涩:“其实……其实我不知道。” “什么?” 李文嘉调整着自己,把手抽了回来:“我已经订好了年后回去的机票。” “……” “但是,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他喃喃着。 热闹过后的冷清是最难熬的。 居住在公寓的不少人都回了老家,连阿仁都回到了家人身边过年。 家里格外安静,深夜,他失眠了。 在此之前,他还是那么麻木地顺其自然着。而忽然之间,他仿佛不得不真正地去衡量这些事情。 可他想了一夜,想不出眉目。 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态,莫名就焦躁起来。不能够接到简洛维的电话、看到他的信息,不能够看见他,所以,他关机了。 距离离开的日子还有十天,说它很短,却又很长,说它很长,却又很短。 似乎是难以忍受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安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7 静,李文嘉索性每日都带着靖云出门,将这里的公园、景点、游乐园,一处一处逛过来。 也确实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机会,能带着靖云一心地只是在外游玩。 白天他们不在家,或许简洛维来找过他,又或许没有,他不知道。 过完年了,他们开始收拾行李。 靖云坐在一个行李包上,说道:“爸爸,我们就这样走了。” “是啊。” 靖云犹犹豫豫地问道:“我们要和简哥哥道别吗?” 李文嘉停下动作,有那么两秒的怔忪。 “他还邀我寒假找他玩,可这么多天,他连电话都没打过,现在我们就要走了……”靖云有点落寞。 李文嘉把手伸进大衣口袋,无意识地握住关掉的手机:“说不定,他以为我们早就回去了。” “……哦。” 出租车一路行驶,李文嘉望着车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街景,离机场越近,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就越是强烈。 他一直握着口袋中的手机,犹豫着是不是真的应该打个电话好好道别。 可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他清楚地知道是不能打出去的。 自己还在举棋不定。 他还在纠结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指节泛出了青白,手心里甚至出了薄汗。 很快,就能离开了…… 半个小时…… 二十分钟…… 十五分钟…… 那种焦躁和纠结,无论多么的令人痛苦难受,在十五分钟登机之后,就会彻底烟消云散了吧…… 十分钟…… 这么短的十分钟,再想做些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再烦扰,都只是短短的十分钟而已。 他终于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一下子,上百个未接来电映入眼帘,短消息不停地跳出。 李文嘉翻开记录,身体无法控制地战栗。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这个男人,不知道自己会给他带去什么,也不知道他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幸而,已经不用再去想这些了。 李文嘉最终滑动手指,与他作最后的道别。 电话几乎没有响满一声就被接通—— “文嘉,是你吗?!” “是我……” “为什么之前不接电话,也不肯见我?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很急切。 “我没事,洛维。”与之相反的,是李文嘉平静的口吻:“我打电话给你,是要和你道别。我要走了,十分钟后就登机了,哦,不,还剩七分钟了。” 广播里已经开始播放通知。 对简洛维电话里那一腔火急火燎,李文嘉已经没有多大波动,因为无论如何已成定局。 他看了一眼靖云,温声说道:“靖云一直挺喜欢你,我让他和你说几句话好不好?” “文嘉,你别上飞机,我现在过来。” 李文嘉静了静,“洛维,不要再来了,来了也赶不上的。” “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别挂电话!让我知道,你还没有离开!” 李文嘉没挂电话,也很久没有说话。 七分钟内不可能赶到,如果他真的在开车,也不方便接电话。 几分钟后,他才简短地开口:“我只是回老家而已,不是要去寻死啊。” “……” 广播里开始催促,李文嘉拿出登机牌。 他通着手机,却始终没和他说话。在最后的半分钟里,他说:“你慢点开车。” 即将挂断的一瞬间,那边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简洛维的电话先他一步断线。 李文嘉的脚步骤然止住。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有那么一段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恍恍惚惚恢复神智之后,耳边传来的是“嘟嘟”的忙音。 “洛维!——”一声刺耳的叫喊冲破喉咙,引来周遭一片目光。 李文嘉的身体失控了一般,一下子就跑出几十米远,又猛然刹住了脚步。 ……他毫无方向。 “爸爸!爸爸!——”靖云放弃了登机,一路追上去。 李文嘉捂住额头,一阵天旋地转,他扶着靖云的肩膀,勉强支撑着身体。 是……车祸吗…… ……他会死吗? “爸爸,你怎么了?”靖云看着他,紧张中带着一丝惊惧,喃喃地叫着:“爸爸……” 是在哪个路段,会被送去哪家医院。 要去哪里找他。 还是,再也找不到他了…… 李文嘉面孔煞白,一双眼睛仿佛要滴出所有流光,眼中的绝望几乎令人惊骇。 周围有人围拢过来,耳边一片嘈杂。 “你没事吧?” “你怎么了?” “要送你去医院吗?” ………… 就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他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休息室,周边围了几个地勤和热心路人,有人在掐他人中。似乎已经过了很久,而墙上的时钟指示却才刚过去十分钟左右。 “醒了!他醒了!先生,你要不要紧?” 李文嘉撑起身体,疲累已极,“……我没事。” 旁边人担忧道:“我们帮你叫了救护车,应该很快到了,还是去医院一趟比较放心。” 李文嘉吸了一口气,声音沉沉:“谢谢,我只是一时着急没缓上来,没什么大碍。” 旁边人给他递来一杯水。 李文嘉接过杯子,喝了几口。 他表面上似乎已能够稳住情绪,但始终六神无主,又过了一会儿,便听到飞机起飞的声音。 靖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爸爸,飞机起飞了,我们不走了吗?” 他不敢大声说话,问得很轻,而即便这样,还是触动到了他。 李文嘉慢慢拉过他的手,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抱住了他。脸埋在他小小的肩膀,身体不停发抖。 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简洛维的情况还不清楚,但最坏的结果一遍遍地在心头翻过,没办法不去想,自责的情绪也已经完全攫住了他。 “大哥哥……”靖云唤了一声。 李文嘉黯哑模糊地道:“他出事了,我们,我们现在不能……” “爸爸,你在说什么?” “你的简哥哥,他应该在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爸爸,简哥哥来了,他就在那里啊?”靖云又叫了一声:“简哥哥!” 李文嘉抬起脸,看到简洛维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他的额角有点渗血,但并不严重,西装凌乱发皱,但四肢健全,此刻面对了他,微微笑了起来。 “文嘉。”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这个狼狈的男人望过去,所以,眼前的简洛维,不可能只是他的幻觉。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8 大起大落的心情能让人疯,李文嘉感觉自己要疯。 然而这是起死回生,失而复得。难能可贵,无比珍重。 他疯得欣喜,掺杂感恩与喟叹,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拥抱了他。 他抱得很紧,有不敢放手的后怕。 “你还在……”他说。 这种后怕仿佛存积了十年,因为始终是虚幻而无法宣泄,此时此刻,他却终于有机会得以宣泄。 简洛维被他拥抱到发痛,他的身上终归是有些伤,咬牙笑道:“再抱下去,我的手就真要断了。” 救护车终于抵达,外面传来嘈嘈杂杂的声音,医生抬着担架冲进来。 简洛维奇怪道:“哎?这里怎么会有救护车。” 李文嘉道:“正好给你用了,上担架吧,还是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才行。” 简洛维腿脚能走,脑子清楚,不好意思躺下让人抬:“医院要去,担架就不需要了,只是与其他车擦碰了一下,不算严重。” “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去医院的路上,简洛维小声问道。 李文嘉并不理他。 简洛维又说:“人哪有那么容易死,说死就死了。” “别说这个字了。”李文嘉瞪他一眼。 靖云托着下巴默默坐着,虽是乘坐了救护车,但气氛有种劫后余生般的轻松,他没把刚才父亲担忧到晕倒的事情说给简洛维听。 “这种话真是孩子气,车祸可大可小谁都说不准,命是你自己的只有一条。” “知道,知道啦!” “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自责一辈子。”李文嘉叹息说:“就算是为了我,以后也别再这么冲动。” 简洛维口中的“擦碰”是与别人发生追尾,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车头几乎报废,不知该不该说庆幸的是,人都没什么大碍,事发后打电话叫了老张来处理,他又往机场赶。 最后全套检查做下来,轻微脑震荡,右腿有骨裂,手臂有挫伤,而他一路竟都没感觉到痛。除了需要正常吃药外,他还得做一段时间理疗,无论如何是要卧一下床。 李文嘉跑前跑后帮他办医院手续,靖云一个人等着,本来是和简洛维话很多的,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多少受到些刺激,提不起谈笑的劲头。 靖云的肚子“咕噜”叫了一下,李文嘉考虑再三,打了个电话给阿仁,在得知对方可以的情况下,把靖云拜托给他先照顾。 阿仁一向热心,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李文嘉特地先给两人订了外卖付了款,然后把靖云亲自送回去。 “阿仁叔叔可能懒得做饭,我帮你们订了外卖。如果他肯做饭,你让他额外做点粥给你就可以了。”李文嘉说。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晚点回来,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简洛维挂了点水,大概要到夜晚结束,医生说并没有住院的必要,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住两天观察一下。 李文嘉心里想着事情,脚步比较慢,返回去的途中在走廊看到一个颇有气质的中年女人走进了简洛维的病房,身后还跟了个助理一样的男人。 那女人挽着高雅发髻,耳朵上带着两枚珍珠耳环,走路时背脊笔直。几乎无需揣测,一眼就能看出这样的人势必出身富庶,事业与感情都是一帆风顺的。 李文嘉走到病房门口,并没有走进去,靠着墙等在那里。 “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你怎么都不第一时间通知我!要不是老张打电话告诉我,你打算就这样瞒着家里人吗?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不是怕你们担心么,别生气了妈。”简洛维说。 “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像话!这次不要命地赶去机场做什么?”女人 逼问道。 “……” “追人,男人还是女人?”她言辞犀利,语气听起来是气得不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玩也要有个度!你给我收收心吧!公司那么多事情,你以为现在日子还那么好过,随随便便就能继承家业掌管大权?那几个老家伙……” 长篇大论刚开始没多久,就被一个电话打断。 女人接完电话,说道:“我有事先走一步,等下我让家里阿姨来照顾你。” “不用——” “我刚才说的话,你给我好好想想!” 门外李文嘉听到动静,很快背过了身,女人从他身旁穿过,毫无所觉。 等她走远了,他才走进病房。 “你什么时候到的?”简洛维有点忐忑地问。 “我刚刚到。” “靖云安排好了?” “嗯。” “发生这样的事,最后麻烦的还是你。”简洛维有些懊恼的样子。 “我没事。”李文嘉随意说道。 简洛维抓了抓头发,“我妈刚才来过……她说的话,你没听到吧?” 李文嘉看着他:“我听到了。” “……” “不过她说的没有错,你肩上有责任。对你来说,事业才应该是最重要的。” 简洛维沉默了片刻,他仿佛是酝酿已久,开口问道:“你会走吗?” 李文嘉抿了抿唇,忽而微笑了。这个问题,似乎潜意识里是自己一直想问他的,是该他问他才对。 你会走吗? 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离开。不要像他们那样,一开始都好好的,最后却都一个个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我不会走。”他微笑说。 “……真的吗?” 李文嘉点点头:“我们在一起,以后好好过日子。” 新年结束之后,工作都渐渐走上了正轨,李文嘉又搬回了前同事阿仁隔壁的公寓。天气还冷着,两人晚上还是经常一起搭伙吃火锅,旁边的电视机里播放着动画片,他们聊工作的时候,靖云就安静地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吃饭。 “早知道这样的话,你当初不辞职多好!”阿仁说。 “哪会有‘早知道’这回事。”李文嘉笑着摇摇头。 不过话虽如此,他依旧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过年的时候公司走掉好几个人,恐怕年初又要招人,不如你重新回去?”阿仁给他出主意:“不要不好意思。” 李文嘉停了停筷子,说道:“其实新工作我已经有着落了。” “是吗?这么快?”阿仁惊讶道:“哪家公司啊?” 李文嘉笑道:“简蕴,职位是助理。” 阿仁恍然大悟:“说起来,你去简蕴也不奇怪,之前公司一直有传闻,说你在简蕴有熟人,啊……别介意。” “不会,人多的地方就是这样,什么都传得特别快。” 况且,这是事实。 担任简洛维的助理,是在确认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89 关系之后丝毫没有考虑就答应下来的事情。 简洛维很高兴,而能和他一起工作,李文嘉也觉得很好。 但一切的前提是,在工作时间不能乱来。青年满口答应,却在话语结束之后就立刻吻了他的双唇。 仅仅只是双唇相碰而已,纯情得就像高中生,但这样的吻却让李文嘉记忆犹新,一想起来心口就暖洋洋的。 二月中旬,公司筹拍新广告,推出铂金钻戒新系列,广告女主角是简蕴钻戒一直以来的代言人,男主角以及广告具体的策划则是简洛维负责把关及最终确定。 李文嘉和他一起挑选部门送上来的广告剧本,给出修改建议和男主角确定人选。 “你喜欢哪个明星?”他这样问。 李文嘉听了又郁闷又好笑,抽起企划书轻拍了他的脑袋:“不能看我喜欢哪个,要看预算和哪个更合适啊。” 简洛维道:“看他们送上来的照片,那些所谓的当红偶像都还没有你好看呢。” “……” “啊,不如直接你来拍。” 李文嘉假装沉吟:“你真这么想啊,那我这就辞职,以后混娱乐圈吧!” “开什么玩笑,那个,我们找时间一起见一下真人再做决定吧。”简洛维连忙改口道。 李文嘉忽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李文嘉忍住笑,微微地朝他靠过去。 近距离中,简洛维的脸有些发红。 李文嘉凝视着他:“你真的想看我怎么含情脉脉地把一枚戒指套进别人的无名指?” “不想。”简洛维回答的同时,把他推开了一些距离:“文嘉,文嘉,我答应过你,工作时间不能乱来的……” 广告最终落实后,选在一个晴朗的天气于本市的海边开拍。 如果在别的城市拍,或许还需要出差,在本市的话就没有这个必要,随时都可以过去跟进度。 女明星是颇有资历的一线艺人,红过多年,男明星则是当红的新生代偶像,两人前不久还合作过一部名导操刀的电影饰演一对情侣,拍这支广告也是借这对的人气趁热打铁。 拍摄现场不免有些报社记者和粉丝前来探班,在不影响正常拍摄的前提下,也没做过多驱逐。 李文嘉坐着看了一会儿,简洛维也来了这里。 现场一片安静,镜头里女明星敬业地穿着长款连衣裙,在海边奔跑欢笑,风吹起她漂亮的裙裾。 明明是冬天,画面所表现的却完全是夏天的感觉。 有金色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以及贴着海面低飞的海鸟。 英俊的男主角出现之后,整个画面都充斥着属于夏天的热烈与浪漫。不可否认,这位当红男偶像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魅力,广告短片无法用过多的镜头来铺陈爱情的感觉,演绎的关键就在那么几眼的神态里,他做到了,温馨与浪漫仿佛要溢出镜头之外。 在男主角拿出戒指的同时,远处的简洛维拉起了李文嘉的手。 他如同镜头里的男主角,变魔术一般地取出了一枚戒指。 李文嘉吃惊地看着他手里的那枚戒指。略熟悉的花样设计,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简洛维握着他的手指,先试戴了他的尾指,似乎大了一些,随后便试探着带进了他的无名指…… 没想到真的戴进去了。 这让简洛维忽的紧张起来:“你会不会觉得太快了,其实本来……” “本来是尾戒?” “嗯。”他几乎有种冒犯了的感觉,“这是我亲自设计的,就是你上次看到的图纸。本来想是尾戒,等我们交往久一些,我再设计一枚婚戒,亲自给你戴上。如果你觉得这次唐突了——” “不,我很喜欢。”李文嘉展开五指,将那独一无二的花纹旋转到最合适的角度,微笑道:“很合适,我很喜欢。” bsp;18 广告拍摄现场,狗仔队没能挖掘到男女明星的新料,倒是偶然挖掘到了简家公子非比寻常的特殊恋情。 虽然没有明星们那么瞩目,但好好深入一下,也完全能搏个版面,因为他们手上拍到的可不是捕风捉影的两个男人身影,而是简公子给另一个男人戴戒指这样的照片。世家子弟,又是同性恋情,这样的新闻图片堪称劲爆。 照片中虽没有放出清晰正脸,但走得近的还是能够一眼认出当事人来。 会出这样的事始料未及,李文嘉本身无牵无挂,对他不会有实质性影响,只是担心简洛维。 不过,简洛维似乎也不着急。 按他的意思,这件事其实并未严重到什么地步。要么花点钱,把新闻都撤了,要么干脆亲自出面,对这件事做个简单解释,群众少了好奇心,自然就淡了。娱乐八卦终究只是八卦,算不上正经东西,看的群体也多是年轻人,包容性强,很多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他这样安慰李文嘉。 这件事就这么吩咐人下去办了。 事情解决多少需要些时间,料想中很大可能是要做出公关回应之后才会平息,然而几天之后,不仅几家领头媒体都没了消息,街头巷尾其他小道消息也都烟消云散,除了网络上还有寥寥的只言片语,所有照片都被删得一干二净。 简洛维正诧异于这次的效率,负责前去媒体谈判的公关文秘犹豫地道出了实情:“……这件事是办成了,不过……不是我们办成的。” 秘书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简蕴素来不和娱乐媒体打交道,这次新闻都上头版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个爆点,并不肯轻易松手。最后能处理得这么干净,是皇天娱乐那边出了面。” “皇天娱乐,梁以庭……”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名字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一想起来就会让人条件反射戒备起来。 简洛维忽的不知道现在这样究竟是好是坏。 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市区的新门店已经落成,届时会举办剪彩仪式,邀请明星助阵并设置晚宴。 把剪彩仪式提前,一来能转移一下公司上下的注意力,二来让人误以为之前这件事是炒作也无不可。 似乎一切都已经平息了,他们开始筹划剪彩仪式和晚宴的细则内容。 出于种种原因,这次的仪式投入很大,晚宴也会非常隆重。邀请名单上除了公司大股东和合作方,还有与简家交好的商界名流与政客,各方媒体也会到场。 简洛维特地给李文嘉准备了晚宴服装。 如果只是以工作人员的名义前去参加,完全不需要这么顶级的高端服饰。李文嘉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身份参加这样的晚宴,在最后关头,他踟蹰地问他,能不能不去。 简洛维笑道:“你不要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0 怕,媒体都事先打过招呼,只报道公事,也不会进入场内,今天没别的,就当是去看个热闹。” “……” 他从手边衣架上拿过那套定制的衣物,走到他身旁,放轻了声音说道:“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被外界知道我们的关系,我甚至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和我在交往,你是我的。” 这番话让李文嘉几乎手足无措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声音却还是熄灭在了嗓子里。他的手心很热,简洛维没有让他试图再开口,倾身吻住了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带有清甜的味道,他的舌尖探过他的齿关,与他纠缠在一起。 亲吻之后的热度久久无法消散。 李文嘉换上那套复古烟装,修长收身的皮草西服,午夜蓝的丝绒材质细腻而富于神秘气息。他的脸颊有一抹浅淡的绯色,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盛极而妖的艳丽。 简洛维看得发怔,而后握起他的手,在那手背上亲了下去。 李文嘉笑了起来,见他迟迟不抬头,反手抚住了他的脸,轻轻摩挲。 “走了。”他小声催促。 晚宴已正式开始。 洁白的餐布铺陈而开,各类美食美酒陈列其上。 乐音悠扬,在舞曲的节奏下,开始有人结伴跳舞。 如同盛开在午夜的花,漂亮的男人令人目之为夺,他的头发略微有些长,整齐梳理之后五官清晰显露,眉目分明,双瞳在明亮的灯光下流转出剔透的金珀色。 而这样的男人,反倒没有人上前邀舞。李文嘉端了一杯红酒,与简洛维一直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在各色蛋糕前流连时,有人上前打破了二人的默契。 “世侄,好久不见啊……”一个中年人略显轻浮的声音穿插进来。 简洛维扭过头,数秒之后笑着说道:“原来是陆伯伯,自从你去了美国,就很少再见到你了。” 中年人发鬓已有些斑白,身形也是未经克己的富态,目光越过他,在李文嘉身上停留,径自说道:“所以,有这个机会还是要来一趟啊……不给我介绍一下你朋友吗?” 那审视般的目光让李文嘉不免与对他对视,而试着避开那目光,又极其怪异。 简洛维说道:“你也知道这是我朋友了。”又对李文嘉道:“文嘉,这位陆伯伯是我们公司股东之一,他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与我父亲是一辈,当年交情很深。” 李文嘉伸手与他握了握:“陆先生,您好。” 那男人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李文嘉顿了片刻,抽回手,笑了笑,对简洛维道:“你是东道主,有不少客人要招待,我就先不打扰了。” 他有意借故离开。 简洛维点点头。 李文嘉来到远离他们的餐桌坐下,刚才被握过的手心无意识地在衣服上擦蹭。 期间也有人上前搭讪,但因为还不适应这样的场面,交谈中难免放不开,而这样的不善言辞在他人看来,却是一种美人专属的疏离清高,之后便不再有人上前。 李文嘉独自喝了点酒,不知不觉就两杯下肚,在身体热起来的时候,默默告诫自己不能再喝。 忽然之间,他仿佛在人群中听到低低的惊呼,余光中一道影子缓缓而来,光线都亮了几分,是人群散开了道。 看清来人的一刹那,李文嘉心脏一缩,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梁以庭披着深色大衣,水晶衣扣质感冷硬,仿佛还留有外面的寒意,他遥遥地冲他弯起唇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李文嘉转身混入人群,不停步,也没有回头,他感觉到梁以庭在跟着他,那种感觉堪称恐怖。 这个男人…… 如果他再步步相逼,他会死,他一定会死。 厌恶、畏惧、憎恨,最终交集而成的是一种难以言述的惧怕。他怕他,在这一刻,简直怕到极致。他的出现,或许意味着现在的一切美好将要消失,而他永远无能为力。 手指转瞬就变得冰冷,回过头,他看到有人出现拦住他,似乎是要与他攀谈。 梁以庭维持着那虚假的斯文,停下了脚步。 李文嘉咬着牙关,暗自松下一口气。他想要逃离这里,简洛维就在不远处,他朝他走过去……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他猛地回头。 先前那位陆先生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杯酒,说道:“怎么慌慌张张的?” “没有。” “没有?”男人上下打量着他,笑道:“那就赏个脸一起喝一杯?” “不,不用了。”李文嘉拒绝道。 男人慢悠悠道:“不卖身了,连喝杯酒都不行?” 李文嘉倏忽之间整个人僵住。 男人拉起他的手,将酒杯放入他手里,魔鬼般在他耳边道:“我以前可是在绮云楼见过你,夏璃。以为换身皮我就认不出来了?” 这个名字如同炸弹在他头脑中猛然炸响,掩埋的肮脏与羞耻被翻搅而出,赤 裸地展现。 他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唇色发白。 男人微笑着与他碰了碰杯。 李文嘉的手不停地颤,连酒杯都拿不稳,直接翻落下去,溅了一身。 男人将酒一饮而尽。 周围有人看过来,李文嘉极力缓了缓,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什么,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他拧开水龙头,拼命地冲洗着被泼到酒水的双手,而后抽出上衣口袋中的丝绢,沾湿了开始擦洗西服上的酒渍。 那污渍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擦洗干净。 昂贵的丝绒西服,奢华低调的午夜蓝,在沾染了一片暗色的酒渍之后瞬间变得不伦不类。 或许永远无法擦干净了。 他握着潮湿的丝帕,面对着镜子沉默,随后忍无可忍地掩住了面孔,发出一声压抑破碎的悲泣。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梁以庭走了进来。 李文嘉脚底虚软,看着他,踉跄后退了一步。 梁以庭一步步逼近,而后伸手钳住他的臂膀。那手异常滚烫,一寸一寸地往下滑,热度几乎透过衣料灼伤了他的皮肤。 李文嘉在他手下不住战栗。 梁以庭的手指滑过他的手腕,最终到达他的掌心。 他紧紧攥着的拳头被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了开来,无名指上的戒指慢慢旋转着从指间脱落。 那被剥离下来的于他而言不仅仅是一枚戒指。 而梁以庭一眼也未看,直接将它扔进了水槽。几下碰击过后,戒指无声地滚入了下水道。 李文嘉无处可逃,手被他钳制在掌心,骨头仿佛都要被捏碎的力度,在挣扎中死死望着那个吞没了戒指的池子。 梁以庭硬掰过他的下颚,强迫他望向自己:“舍不得?”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1 “放开,放开我……” “你的眼泪要是敢掉下来,我就叫简洛维过来,让他看着我上你。”男人对于他的挣扎置若罔闻。 李文嘉终于看向了他,嘴唇哆嗦着,声音轻而含糊:“……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既然你已经厌烦,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各取所需?”梁以庭笑了出来,他摩挲着他的下颚,离他极近的距离,“你真以为自己这副身体值那么多钱。” “……” 他的眼睫细微地扫过他的面颊,声音低沉,甚至还很动听:“好一个各取所需……那你知不知道,做婊 子也是要有职业操守的,拿了钱,就要把工作做好,绮云楼没教过你吗?” “……” “谁允许你在和主顾上床的时候想别的男人?你连婊 子都当不像。” 李文嘉睁了睁眼睛,眼中那滴泪凝结得珍珠大小,直接坠进了梁以庭的衣领。他在下一刻狠狠地推开他,劈手朝他抽了过去。 梁以庭抬手将他截住,直接扣紧他的手腕,将人拖进了里面的隔间。 离洗手间不远的外面,不仅有简洛维,还有那么多衣冠楚楚的人物,甚至会有媒体记者混迹其中。而在这样堪称隆重的宴会现场背后,却进行着这么一场龌龊不堪的事情。 梁以庭外貌修整纤长,但长期有规律的运动和饮食,匀称肌理间蕴藏着的力气并不亚于肌肉粗壮的男性。 而李文嘉这一年里因操劳身体大不如前,有限的空间里畏首畏尾,身体也不及他灵活,下`身衣物很快就被脱去。 在衣衫不整、整个私密部位都被迫裸露之后,就再也不敢弄出大的动静。一门之隔外,不时会传来脚步声,如果被人看到的话…… 这样的场合,被人看到这种情景…… 他简直不敢想象。 梁以庭扯下领带,趁着他恐惧到几乎失神,将他双手反绑了起来。 李文嘉转动着手腕,只喘着大气不知所措地望着他,在看到他解开皮带,释放出早已勃`起的狰狞巨物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不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是怎么能够这么快就兴奋起来。 梁以庭的手掌在他下腹摩挲,继而来到他的腿根,不顾他极力并拢,将那一双白`皙匀称的腿完全分了开来。 双腿开到一定程度就再也使不上力气,梁以庭将他掰开到近乎呈一百六十度,所有构造一览无遗。 “梁、梁以庭,你变态!”嘶声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却是无助到快要哭泣一样。 “是吗,或许吧。” 梁以庭冷淡地说着,将他的腰托起一些,性 器与他的贴在一起,缓慢而用力地摩擦,同时背后的手指顺着脊椎滑入他臀缝。 李文嘉已经说不出来话,他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样的动作下流到极致,在这种地方,更是羞耻到让他不想活。 而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自己在那厮磨之下也有了反应。 梁以庭讽刺般轻笑了一声,手指握住了他的前端,“你这幅样子,还要装下去吗。” “……不,啊……放手。” “文嘉,乖乖跟我回去,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梁以庭吻了吻他唇角。 李文嘉只是一味躲避,对这番话丝毫没有回应。 梁以庭低下头,牙齿舔咬过他的大腿内侧,在他那炽热的顶端舔了一下。 李文嘉顿时触电般地绷了一下腹,“啊……”地呻吟出声。 那舌头很快缠了上去,从顶端舔到根部囊袋,又回到上面,将他完全含入口中,试探性的吮`吸几乎有缠绵的感觉。 “唔嗯……不要,混蛋……” 这种体验寥寥无几,所带来的是灭顶的快感,性 器很快就完全勃`起,渗出透明的清液。 “不要什么。”梁以庭抬起脸,唇上牵出一缕剔透粘丝,将那紧按住他头发的双手扯了下来。这样的动作已经是一种冒犯,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抓着他的头发让他口`交,嘴里还骂他混蛋。 李文嘉喘息不已地望着他,下`身器官涨到极致,眼神中透出了自己无法控制的欲 望与渴求。 梁以庭对上他的目光看了他一会儿,忽的说道:“支配你身体的不是你的灵魂吗,心口不一,你该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有多下贱!” 事实上,他觉得他现在的样子要命的性 感,胯下又硬了几分,恨不得要将这个人活吞下去,而正是这样的情绪让他越发难以忍受对方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厌恶他。 李文嘉挣扎着双手想要触碰一下自己,那种羞辱之下依旧高涨勃发的性 欲要击破他的底线,他会有感觉,他怕自己真的在他一口一个的“贱 人”“婊 子”下达到高 潮,那他到底是什么。 他的腰挣动中有绮丽的诱惑,下腹不停地起伏,梁以庭鬼使神差地在那腹部亲吻了上去,一颗扣子接一颗地解了开来,手指抚摸到他胸口。 “啊……哈啊……” 揉到他的乳尖,不过一会儿就发出了难以忍耐的呻吟。 “嗯……啊啊……不行了……不……” 梁以庭要看他沉迷的样子,抬起身体一手爱`抚他的身体,一手撸动他的性 器。 李文嘉仰着头,像是已经忘记身处何地,呻吟声甜腻而痛苦,带着性 事中特有的旖旎,几下之后一声高亢的长吟,他猝不及防射了出来,精 液喷薄而出,甚至有几滴溅到了梁以庭脸上。 一时之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茫然地睁着眼睛大喘,手脚完全失力,仅靠对方揽住才不至于滑落。 梁以庭舔掉了嘴角那一缕污浊,抹了一把液体往他股间开拓,随后分开那雪白双臀,将忍耐许久的性 器一寸寸顶入他体内,李文嘉的身体调整着弯曲折起,间隙发出一两声低吟。 已经许久不曾这样来过,他会有不适应。 梁以庭发现他紧得不像话,完全进入之后几乎有痛感,缓缓退出又插入,反复几次之后舒服到头皮发麻,他低喘着问道:“他没有碰过你?” 李文嘉与他一样喘得厉害,他也很舒服,除了舒服,只有“下贱”这两个字在脑子里回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梁以庭一边顶送,一边摩挲着他的面孔:“你喜欢他什么,他给你的什么东西我给不了你?” “……” “文嘉,我永远给你最好的。” “文嘉,你在这里吗?” 梁以庭的话音刚落,简洛维的声音陡然之间传了过来。 李文嘉整个人一凛,从销魂彻骨的旖旎快感中惊醒,穴 口不由自主收缩,梁以庭猛然抽了一口气,在他臀上狠抽了一掌。 “啪”的一声,带着色 情意味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开来。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2 “文嘉……”脚步声朝着这里越走越近。 梁以庭勾起唇角,越发凶狠地进入他,直往那敏感的一点上撞。 李文嘉拼命摇头,却不敢发出一个音节。 梁以庭偏在他耳边道:“舒服吗?” “……不,不要再说了。”他的眼里露出乞求。 “你喜欢得要死了,是不是?” 一抹绯色从他耳朵尖蔓延,转瞬间全身都泛红,微凉的空气中每一寸皮肤都渗出了汗。 “文嘉,是……你吗?”仅仅隔着一扇薄薄的门,简洛维就站在那里,语调里有犹疑。 交`合时的肉 体撞击声不仅未停,反而越发快狠,一扇门内,李文嘉被绑的双手始终无法挣脱,他猛然挺身吻住了他的唇,将他所有话语全部堵了回去。 那个吻激烈而缠绵,梁以庭从未在他这里体验过。 李文嘉吮着他的唇舌,主动探入他口内,缠着他,一心一意地与他的舌尖嬉闹,吞咽着两人汁液,细细的银丝顺着双唇胶着之间滴落。 他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性 器进入到更深的地方,李文嘉只能将身体完全倾靠在他肩上,双腿紧紧缠在他腰间。 欢爱激烈到从未有过的地步。 李文嘉又摇了一下头,失控地直用脚跟踢蹭他的后腰。 “哒哒”门板响了两下。 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进来—— 他一口咬上他的肩头。 随后浑身战栗,双腿内侧一阵痉挛,眼前发黑。 有那么一阵,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简洛维,会不会知道? 他大概已经知道了。 但是他并没有冲进来。 李文嘉不想让他看见那不堪入目的一切,但他真的那么走了,却更加令人恐慌—— 他一定以为他是自愿的。 极力隐忍,还是泻出了完全沉迷的甜腻呻吟。 李文嘉前所未有地痛恨起了自己,他有欲 望,那种欲 望淫`荡下贱,他的身体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嗜欲,从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与梁以庭上床之后就彻底沦陷开始,他就知道。 短短的几分钟,他的眼睛渐渐聚焦。 梁以庭从他身体抽出,扶着他让他坐稳,李文嘉定了定睛,转手一巴掌抽到他脸上。 那一掌又快又准,让梁以庭措手不及,明显怔住。 “你问我,他哪里比你好。”李文嘉望着他,“他给我的什么东西,你给不了我……” “……” “那么我告诉你,他哪里都比你好。他确实不及你给我的多,那些你带给我的伤害和痛苦,他的确都给不了我。” 梁以庭笑了笑:“好,很好。” “……” 他理好衣着,把外套披到他肩上,盯着他的眼睛,微笑道:“那我再问你,你觉得,接下来我会怎么处置他呢?” “……” 梁以庭摸了摸他的脸颊,站起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仪容端整、一丝不苟地径直走了出去。 从走出酒店大门的那一刻起,李文嘉就知道,不会再好了。 无法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氛围,他仓皇而又冷静地坐上了简洛维的车,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 车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弥漫着一股他自身无法感知的旖旎香气。 在高速公路上开了几分钟后,简洛维忽的降下了车窗,冬夜的风吹散了那股惑人气味,吹得李文嘉发抖。 一下了高速,他便立即道:“停车。” “……” “洛维,停车。”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气氛,一秒也不能够,央求般说道:“我自己回家……” 车在人迹罕至的街道缓缓停下。 李文嘉打开车门,迈了出去。 寒风吹透单薄的一件西服,让他打了个寒噤,他一路往前走。 在走出几十米距离之后,他还是无法自控地回头,仅仅只是看一眼。 昏暗的路灯下,男人的车子已经掉了头,一踩油门冲了出去,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李文嘉颤抖着叹息,那是他投入了期盼,认真想要经营的生活,而现在一团糟。 他回过身,加快了步子往家里狂奔。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没有再回简蕴上班。 开始几天在家的日子度日如年,几乎每夜都会做噩梦,夜深人静被噩梦惊醒之后就再也无法入睡。从那晚简洛维的反应,到未来对于两人关系的设想,再想到梁以庭这个无法摆脱的人物,和身边这个一身病痛永远无法治愈的靖云。无止境的忧虑像潮水一样朝他扑过来,越陷越深,他又一次难以克制地回忆深埋的剧痛,共度十年又离他而去的潇湘,早已消失到毫无痕迹的柏舟,他感到一种生不如死的窒息。 后来渐渐平复,是毫不知情的阿仁误以为他丢了工作郁郁寡欢,安慰了他好几天,甚至帮他投简历,嘴里碎碎念地说着:“这有什么好郁闷的,大不了重新开始啰,你看我一穷二白,不也过得挺好。对,你还有这么可爱的儿子呢,我是老光棍一条。” 事情过去将近半个月的时候,阿仁要参加高中同学会,还来询问李文嘉自己穿哪款西服好。 李文嘉参谋似的帮他挑了一套。 阿仁说:“你也好几天没出过门了,不如和我一起去怎么样?出去透透气吧。” “……” “都是一群人喝喝酒什么的,会很热闹,靖云这么大了一个人在家也能照顾好自己。” 李文嘉最后跟着他去了,他怕自己一直这么一蹶不振下去要出事。 同学会的聚餐点定在一座酒楼的包厢,他们那一群年轻人显然是多年未见,起初都认不全,有人诧异起李文嘉来,说并不记得班级里有过这样的人物啊,接着一群人附和,全是些对他外貌的夸赞溢美之词。 阿仁连忙出来打圆场:“这是我朋友啦。” 大家都是一团和气,也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李文嘉与他们喝了好几杯,也渐渐融入到这样热闹又接地气的气氛中。 “不知道文嘉有女朋友了没有?”有女性嬉笑暧昧地说。 “开什么玩笑,长这样会没有女朋友?” 阿仁不留情面地说:“我朋友可是连孩子都快十岁了。” 众人一片惊呼。 李文嘉在惊呼声中笑了一下,他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之后,说道:“抱歉,出去接个电话。” “一定是女朋友打来的吧?” 李文嘉酒喝得微醺,只是模棱两可地带了点笑意,并没有正面回答。 走出包厢,随手掩上门,那一片热闹便被隔绝开了。 外面很清净,也没有了呛人的烟味,他靠着墙壁接通了简洛维的来电。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3 “文嘉。” “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 李文嘉的手指不断抠着背后的墙纸,又抹了一把自己因为酒劲发热的额头。 简洛维停顿了一下,又说:“我那天一时冲动了,对不起,不应该中途丢下你。我后来想了很多,想明白了。”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啊。”李文嘉说:“事情是我……是我做出来的,你听见的吧?那种事……” 他抚住自己的额发,缓缓蹲下`身,“回家也是我中途要自己回去。” “……” 简洛维道:“文嘉,是我糊涂了,你以前亲口说过,你不喜欢他,不会想和他有瓜葛。” “……” “是他强迫你的吧,那种环境下,他不要脸,你和他不一样,所以你没有办法,只能忍着,甚至配合。我当时一时糊涂,没有想过这么多,只以为——” “不要再说了。”李文嘉手指盖住面孔,他本身就不想再提这件事,更不想从简洛维那里听到这么多剖析。 “洛维,你给我一点时间。”他调整着呼吸,努力想让一切都恢复原样,包括生活,“我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等差不多了,就回公司。” 关掉手机之后,与阿仁一同回了公寓,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 次日是周末,阿仁大概是宿醉有些头痛,不打算出门,便又如之前一样,他们三个人一起合伙做饭,弄了个羊肉火锅。 已是三月,中午阳光和煦,照进玻璃窗暖融融的。 饭桌旁边是一台电视,午间没什么可看的电视剧,只回放着一些新闻。 “……两年前在简蕴珠宝购买的金戒指,现在却出现质量问题,戒指内侧发黑,并且这不是个例,在几天之内,已经接到多起投诉……” 新闻里背景音如是说道。 李文嘉不由抬头去看,阿仁看了一会儿,立刻放下筷子打开旁边的电脑去看了他的股票。 “黄金变黑应该只是正常的化学反应吧。”李文嘉喃喃。 阿仁一边看k线图,一边说:“会买黄金的大多是些老头老太,哪里懂这些,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是一窝蜂的……说起来昨天还看到新闻,其他几家珠宝公司都在同一时间打折降价,偏偏只有简蕴现在爆出质量问题,靠,跌得好像有点厉害。” 李文嘉在之后的几天,再也没有接到过来自简洛维的电话。 简洛维突然之间变得很忙,他要忙着保住自己的公司。 这简直是一场无妄之灾。 此前抱着万无一失的心态,一心想要拿下缅甸的珠宝项目,哪怕出让了部分固定资产,在犹豫之后还是投入进去了,然而眼下,当初这个决定却成为他致命一击。 新项目投入初期,他们并没有多大的盈余,所有的经营性现金流都有条不紊地运转着,维持着每个项目的基本运作,一旦东西卖不出去,会直接影响现金回流。而这就像是有人一手策划,先是不断有人将那似是而非的质量问题直接捅到媒体,随后几大品牌珠宝毫无预兆统一降价,并且还不知道会降到什么时候,逼得他无路可走。 简蕴股票在连续下跌几天之后,就又有八卦爆出新掌门人简洛维的感情韵事,那些半遮半掩的同性绯闻和那追求恋人的痴狂态度,在有别于八卦小报的刊物上登出之后,反响也截然不同。 公司紧急召开了股东大会,妄图安抚民心,然而收效甚微。 持有散股的群众里,直接有人提出质疑:“据我所知,简蕴之前投入了大笔资金在新项目中,现在应该还没有到盈利的时候,在爆出质量问题之后,公司股票就一直在跌,项目也终止了,银行似乎都拒绝了你们的贷款,请问公司现在是不是资金周转困难,已经陷入困境?” 简洛维坐在主席台上,虽然疲惫,然而形貌依旧体面精神:“怎么会呢?简蕴是经营了上百年的老牌珠宝公司,有底子在那里。请大家放心,这只是暂时的,我们是有计划——” 一只鸡蛋飞了过来,砸倒了面前话筒。 随后接二连三的鸡蛋和塑料瓶开始砸向主席台,现场一片混乱,有人大声说道:“我看简蕴就要败在你手里了吧,你会干什么,不就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大家别信了他的邪,难道你们都没看到报纸吗?他喜欢男人,是个变态!这样的人怎么会做生意?我看简蕴迟早会败在他手上!简蕴快要破产啦!” 股东大会被迫终止,简洛维整洁的西服上一滩滩的臭鸡蛋,在保镖的护送下撤离会场。 他还从未有受过这样的羞辱。 ………… 正如简洛维所说,简蕴是有底子在的,短时间内遇到的资金问题还不至于一下子将它打垮。 真正让人焦虑的是,他知道这件事本质并不单单只是资金问题。 有人在其中刻意煽动,造成公众恐慌。 而这仅仅只是第一步。 每个人都很忙,阿仁忙着看股票,在犹豫再三之后,他把简蕴的股票抛了。 李文嘉回到了公司上班,再度成为简洛维身边的助理,而这次所面临的工作与先前全然不同,压力极大,他开始与简洛维在各大银行和股东之间跑来跑去游说。 梁以庭也很忙,他忙着交际,与银行家吃饭,和简蕴的其余几个大股东打高尔夫,投资了好几家品牌珠宝,同时,开始在股市疯狂扫盘。 短短数天,皇天以低价购入了简蕴几乎所有散股,简蕴几个大股东因见形势下跌太快,简洛维似乎靠不住,也起了倒戈的心思。 钟摆的滴答声清晰入耳。 办公室内死一般沉寂。 简洛维手上翻看着文件,许久额角有汗渗出…… “速度太快了……”他的手指不由自主战栗。 李文嘉给他泡了壶茶,还是用细腻釉瓷盛装的上好银针,亲自端到他面前,“你几天没休息过了,喝点茶打会儿瞌睡吧。” 简洛维却只“啪”地一声将手中文件丢了出去:“我怎么可能睡得着!皇天已经可以强行收购我们,这份就是收购股权的要约,现在所有股东人手一份!” 李文嘉沉默着不再吭声。 “那帮老狐狸全看谁给的肉多就跟谁走,也不知道剩下两个能坚持多久……” “或许,多少会留些情面吧,毕竟当初跟我爸有过交情。”简洛维摇摇头,苦笑着望向他,“文嘉,你知道现在意味着什么吗?” “……” “皇天已经拥有简蕴30%的股权,只要剩下这两个大股东里任意一个转投了它,梁以庭就可以让我立刻卷铺盖滚蛋。” “……” 他是真的被逼急了,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4 喝一口茶都呛出了声。 李文嘉安抚着轻拍了他的背脊,“不会有事的。” bsp;19 穿上得体的套装,拿了公文包每天出去应酬,已经是这段时间以来工作的基本状态。 几个股东都是大忙人,事已至此,能谈的都谈过了,一再纠缠也不合适。 简洛维出了趟差,这里便暂时只剩下李文嘉。 他和简洛维不一样,他不是简蕴的支柱和脸面,那些简洛维拉不下脸来做的事情,他可以代他去做。死皮赖脸一些再三去找他们约谈又如何?哪怕跪下来哀求,他也可以。他什么都不是,所以做什么都无所谓。 一家集温泉、餐饮与住宿的日系风情会所内,旖旎的琴弦声忽近忽远。 李文嘉赶得急,衣服里衬出了一层汗。 他在套间门口止住脚步,平复着急促呼吸和略微凌乱的仪容,眼前是一格格的木质窗棂,投映着屋外小院横斜的疏影,里面传来三味线弹奏的古韵琴音,有种特有的晦涩黯哑。 这是第三次约陆先生见面,此前几次都被推脱,因而这次机会也就更显得来之不易。 他抬手敲门,在得到屋内人应允之后,脱去鞋子推门入内。 入目一面素色拉扇,却掩不住后方影绰的艳丽魅影。 一支枝桠颀长的红梅插在细细的青瓷瓶中,被搁置于低矮的花架上,散发出幽幽的冷香。角落摆放着龙衔灯,灯罩简素,龙形灯座却精美细致。 两名华服艺妓哼唱着日本演歌,那带有江户时代风格的唱腔婉转幽怨,充满愁绪。她们的衣着厚重而富于质感,面上妆容古典却并不白得夸张,像两只精致的瓷娃娃。 陆先生盘着腿坐在一只蒲团上,他身着黑色浴衣,面前正布着茶道,饶有兴致地沉浸在那一派纯正的东洋风情之中。 这里的一切都似乎在彰显着不菲的代价,无论是一桌一椅一盏灯,还是那名中年发福体态糟糕的陆先生。 李文嘉神情平静而专注,在对方示意他坐下之后,他才在他对面坐下。 事实上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吞下双倍剂量的抗抑郁药物。忧虑反复吞噬他的头脑和心脏,严重时与外面的世界沟通困难,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无法理解别人所说的话,除了发呆,处理不了任何工作。 药物确实能够起到作用,至少现在,他思维清楚,能够做到与这个令他恐惧作呕的男人正常交流。 “……或许你不知道,我跟过梁以庭很长一段时间。从去年夏天离开绮云楼之后,就一直在他身边。” 他甚至可以坦然地提起那段往事。 陆先生挑起眉毛:“哦?我确实不知道。不过,这和你来这里想与我谈的那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文嘉道:“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 “虽然我不做生意,但做生意之前,首先要知道合作对象是个怎样的人,这应该是很有必要、并且也是最基本的吧。” 他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很诧异,简蕴高层应该早知道,简洛维与梁以庭是合作伙伴,他们上一秒还在一起开发缅甸项目,而下一秒皇天却开始有目的地想要吞并简蕴。这样一个可以说翻脸就翻脸并且下手毫不留情的人,为什么你们还会有人敢去跟他合作。难道,就不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简洛维?” 陆先生品了口茶,似笑非笑:“这件事我还没做决定。但皇天前景确实无可估量,现在,你却想让我听你三言两语就放弃,你觉得,你凭什么?” 李文嘉嘴角微弯起讽刺意味的笑,“我确实算不上什么,我只是一个,与他同床共枕过半年的人……”半年,对于那类人来说,应该够久了,“陆先生是聪明人,你在商场那么多年,懂的比我多,迟迟不做决定,大概也是有一些顾虑。我想告诉你,你的顾虑是对的。” 话说到这里,陆先生感到有些本末倒置。他喝下一盅茶,改变了态度,笑眯眯地说道:“我想象中的会面可不是这个样子,说到底,难道不是你有求于我?” “……” 李文嘉不作答,他话语间开始肆无忌惮,“这么严肃可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我以为你会知道怎么做才最讨男人欢心,我一开心,说不定就答应你了呢。” 这句话太过刺耳,李文嘉一字一句说道:“我也是男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陆先生的目光仿佛在扫视一只天真的动物幼崽,好笑道:“男人就不行吗?你也算是绮云楼出来的,不应该最擅长这些,现在怎么反倒装起纯洁来了?” 李文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男人将一杯热茶递给他,保持着抬手的姿势等着他接。 李文嘉凝滞了一下,缓慢地伸过手,刚拿到杯子,整只手就被他握在了掌心,杯子骤然掉落下来,弄得桌上一片狼藉。 男人不住地用手指摩挲他的手背,堪称是毫无掩饰的猥亵,李文嘉在那一瞬间眼中爆出血丝,他挣也不是,不挣也不是。 “我记得你很会弹琴,在绮云楼的时候见你弹过,三弦七弦都很拿手。来,给我弹一曲,这次只弹给我一个人听,哈!”他连连摆手将那两名艺妓支走,只留下了那把三味线。 李文嘉被他拉扯着站起,在无法安宁的急促心跳下定了定神,声音微哑:“陆先生,我弹了曲子,你就能答应我吗?” “答应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对方的脸上突兀地显现出兴奋的红光。 李文嘉正要上前拿乐器,却又被叫住:“等等。” 他回过头。 陆先生道:“换衣服!西服套装不是太没情调了吗?里间有和服,去,快去换上!” “……” “顺便,把你自己洗洗干净,你头上有汗,你身上也一定满身臭汗!” “……” 李文嘉不想换衣服,更不想在这里洗澡,那男人的目光像散发着恶臭的粘液,无法甩脱,他不想在这肮脏的环境下脱下哪怕一件衣服,仿佛皮肤一旦接触了这样的空气就会立刻被污染腐蚀。 他艰难地挪动了脚步,朝着里间浴室的方向。 他的视线又变得模糊不清,室内温泉紧邻着后院,只隔着一扇半掩的拉门,点缀了翠竹和鹅卵石,傍晚时分,温泉的雾气在缭绕。 迟疑片刻,他很快脱去衣服,走入了温泉旁边一帘之后的淋浴室。 在紧闭的狭小空间内,他呼吸困难般缓着气,随后拧开水流。 草草冲洗过后,他到一旁衣柜拿衣服。 说是和服,实际也是一套浴衣,李文嘉翻找片刻,里面除去白色浴巾,便只有一套明显是女款的紫色浴衣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5 。 陆先生的声音仿佛是贴着那扇薄薄的门传来:“好了吗?” 李文嘉一激灵,顾不得其他,很快将那衣服展开披上了身,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随后取了那缀花的半幅带,在腰上系了个死死的结。 陆先生的目光从拉门后侧方掠过,看着他洁净的赤体被细腻光泽的浅紫色布料覆盖,浓密黑发下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万分诱人。 他像一名不怀好意的猎人,并不急于很快将猎物猎杀,而是要在股掌之间尽情玩弄戏耍,待到心满意足之时再一举捕杀。 李文嘉从门后走出,径直走向榻榻米。 陆先生好整以暇,在原位坐定,桌上的狼藉此刻已收拾妥当,他捧着杯子,红光满面地看着他。 李文嘉拾起那把琴,动作缓慢而端整地跪坐在了柔软的蒲草垫子上,细长手指试着音,在琴弦上划出滞涩颤抖的音符。 他哼唱了这一曲系中著名的《樱花》,唱得并不好,断续并且破音,然而他自己似乎是无法察觉,表情木然,缺乏生机,也如同一只瓷娃娃。 他的眼前蒙起朦胧的雾,仿佛药物失效,有幻听在耳边响。 一个声音说着:“就这样吧,来这里之前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你一开始就知道。认命吧,你不是没做过这种交易……你要害死简洛维吗,试一试吧,有一线机会也试一试吧……” 另一个声音从低哑颤抖的“不要”演变为嘶声裂肺的尖叫,不断重复着:“我不要……放过我!我不要再做这种事!!放过我吧——” 陆先生再也无法忍耐,朝着他扑过去。 李文嘉猛地往旁边倾斜,直从榻榻米上摔了下去,他无法聚焦一般睁大了双眼,颤抖着嘴唇说道:“陆……先生,请自重。” “自重?”他玩味地咀嚼着这个词,身体前倾,“我不信你真有这么‘单纯’,从上次见你的一眼起,你就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这次是你单独约我,我才赴约,其实你什么都明白,我说的没错吧?” 他说的没错,他什么都明白。 李文嘉随着他的逼近,在极度恐惧中一点一点后退。 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从未想过要违抗,更不能激怒他,他不能弄巧成拙。在一切说辞都说尽仍旧没有用的时候,他会顺从…… 他的手指碰到了自己之前放在一旁的公文包,在对方再次扑过来的时候,他将公文包往暗角里推了过去。 黑色的公文包在一瞬间闪过了一点微光。 男人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将他整个人擒压在地,李文嘉的额头“砰”地一声,重重磕在在了桌角。 一瞬间整个世界泛白,他被撞懵了,等渐渐回过神来,剧痛一阵阵蔓延,男人正解着他的腰带,大约是有些费力,解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在他脸上舔了一口。 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没有人理会,几下过后,便有沉静的声音慢条斯理传了进来:“陆先生,是在办什么大事呢?连我都不能进了。” “操 你妈的!”男人低咒了一声,飞快爬了起来,整着衣服去开门。走了一半,他想起了什么,对李文嘉吼道:“滚里面去!” 李文嘉被撞的那一下还没缓过来,几乎要死了,一时间只弯曲了一下手指。 他的衣物散开,浅紫的衣料铺展后显出大片完整的紫阳花图案,眼花缭乱的深浅色彩中,他的身体亦像一朵花,盛放在那一片花团锦簇间。 想他如今沦落至此,也没什么分量,陆先生便不再理会,匆忙开了门。 梁以庭站在门口,与他面对面时,嘴角微勾。 他身形修长,身上的黑色西装平整没有一丝褶皱,面孔在黑夜中显得很是洁白,白到几乎有种神经质。 他没有脱鞋,顾自踏进室内,一眼便撇到这里的另外一个人。 陆先生对他的到来诧异而又郑重,关注度显然远超那名已经缩到了角落里不足挂齿的男妓——无论以怎样的身份与他交谈,从始至终,在他的眼里,他都只是妓。 “梁先生怎么会……” 梁以庭弹了弹衣角,自若地坐了下来,微笑道:“听说陆先生要赴‘简蕴’的约,为此还特地推掉了我的邀请,所以我心下好奇,过来看看。” “梁先生说笑了,随便玩玩。” 梁以庭取了只干净杯子,白净骨感的手拎起温热茶壶,将一线青色茶水注入。 陆先生正要在他旁边坐下,梁以庭却悠悠说道:“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会儿,请陆先生去别的房间。” “……” “嗯?”他笑了笑,“不可以吗?” 男人明白过来,虽不情愿,却也只客气道:“当然可以!梁先生玩得开心,那我就先走了。” 他离开时掩上了门。 屋内一片静谧,梁以庭也没有说话,握着那细瓷杯子,将一整杯茶慢慢喝了下去。 李文嘉四肢着地,衣衫不整地从角落出来,他抱住他的大腿,挨到他身上,将身前大片的裸露肌肤贴上他冰冷的黑色西装,蜿蜒着像蛇一般将他缠绕。 拖拽的浴衣随着张开的双臂铺展,梁以庭的视线被一片细腻妖娆的紫色淹没,李文嘉环住了他的脖颈,微凉的唇落在了他的颈项。 而下一秒,他被重重地推了下去。 李文嘉跌在地上怔了一瞬,又再一次朝他扑过去。 梁以庭又一次推开他。 几次过后,李文嘉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不断吻着他的嘴唇,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又低头吻在他的喉结,反复地吮`吸着那个凸起。 梁以庭的手在他腰上动了动,冰冷地说道:“你的演技很差,你知道吗?” 李文嘉顿下动作。 “浑身都是硬的,该软的地方不软,该硬的地方不硬。”他扳过他的面孔,将桌上一整壶已凉的茶水对着他的脸冲了下去,水源源不断顺着他的面孔淌满全身,“他碰过你了,是不是?” “……” “靠近我之前,先把自己好好洗洗。” 梁以庭放下茶壶,站起身。 李文嘉却如甩不掉的牛皮糖,在这个夜晚无路可走,浮木一般紧紧抱住了他。他趴在地上极卑微地抱着他的腿,什么话也说不出。他只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 “你把我当成什么?”他低头望着他。 “……” “和那些人一样的嫖 客。” “……” “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他俯下`身,箍起他的下巴,“娼妓?” 角落里,公文包上又有微弱的光点闪过。 梁以庭扫过一眼,说道:“摄像头?……哦,是了。陆先生有妻儿,如果上了床他事后又不认,可以拿这个来威胁他。” “…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6 …” “说话啊,我说的对不对?” “……” 梁以庭摇了摇他的脸,指骨几乎要掐碎他的下巴,“为了那个野种,你可以把自己卖了,为了个有手有脚的男人,你可以把自己再卖一次……” 他的话语轻飘,却几乎升腾出了恨意。他离不开他,他离不开这样的一个人。 “你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什么?” 如果可以,他想把他劈成两半,将那一半作恶的碎尸万段扔出去喂狗。 李文嘉在他脚边喘息,身体微微痉挛。 梁以庭笑了笑,眼中却毫无波澜,他清晰地在他耳边说:“我要惩罚你。” 李文嘉像垂死的动物,昏沉中忽然惊悸般睁大双眼。 他所能感知的痛苦分两种,一种如同钝器砸来,是鲜血淋漓的剧痛外伤,但只要没死,即便残废伤口也会愈合。另一种则如病毒入侵,或许刚开始并不痛得厉害,但折磨缓慢而持久,并时时刻刻伴随着对未知的恐惧,说不定哪天就会恶化,是慢慢腐烂着死去。 梁以庭属于后者。 他抵死挣扎了起来。 眼前那片朦胧的雾气渐渐扭曲,直至沸腾,他歇斯底里,眼睛发红,脖颈间青筋浮出,胎记殷红像要渗出血来。 他被人用绳子捆起,整个人凌空扛在肩上,一路疾驰。 如同一只被割破了脖子的天鹅,他一路扑腾着翅膀,在一声嘶哑啼鸣之后,那修长白`皙的脖颈毫无生机地垂了下来。 窗台上的一盆海棠,在阳光下暴出了一只洁白的小花苞。 靖云咳嗽了一声,将浇干净水的玻璃杯子收回。 他已经有两天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这是很少发生的情况,他心里有点不安。但隔壁的阿仁叔叔说,说不定只是因为工作太忙了。确实,这些天爸爸一直忙于工作,甚至连饭都没有好好吃。 阿仁叔叔照顾了他两天的饮食,午饭时间,他又来叫他过去吃饭。 靖云答应一声,跟着过去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胃口,单纯的,只是没胃口吃饭,但不能不吃。 阿仁叔叔一边布着碗筷,一边说:“咳嗽药水喝了吗?” 靖云点点头。 他最近断断续续地有点咳嗽。 阿仁叔叔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不会发烧吧……” 正在这时,门口出现一张陌生的面孔,问道:“你好,请问李文嘉是住在这儿吧?” “嗯……你是?” 陌生男人跨进来一步,带着善意的笑容:“我是他的同事,他最近很忙,可能没办法照顾孩子,我受他委托,带孩子去学校办一下寄宿。” “忙成这样吗?……”阿仁挠挠头。 靖云问道:“你是他哪位同事?我爸爸没有事先和我说过寄宿的事。” 男人看他一眼,微笑道:“我和他在简蕴一个部门工作,你想先见见他么?我可以带你过去看一下,不过,你爸爸真的很忙,没空陪你玩,你只能看一眼。” “会议中他可能不方便接电话,不过……”他拿出了李文嘉的身份证,“我有这个。” “……” 靖云犹豫了一下,因为迫切想见到父亲,跟着他走了。 然而上车之后开了十多分钟,他发现这并不是去学校的路线。 李文嘉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窗外一轮皎洁的弯月洒下的细细银辉。 他动了一下`身体,听到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辨认着又动了一下腿,那声音越发明晰。随后,头顶的声控灯毫无预兆大亮,他条件反射地遮了一下眼睛。 随后手慢慢移开,他看到自己右脚的脚踝被拴上了一根银白色的锁链。那根锁链婴儿手腕粗细,套住他的那一圈上甚至还刻有精美花纹。 房间除了柔软的床铺和地毯,再无其他。 他走下地,锁链很长,似乎够他走进房内盥洗室,但也仅仅如此,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整条链子就绷紧了,他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不断地往前,再往前,锁链晃动着发出阵阵悉索声,他的脚踝开始渗血。 深夜,一点声音就被放大。 整栋房子都安静异常,这里的所有帮佣都被辞退,除了梁以庭……以及当初他带来的那只土狗,再也没有其他活物。 梁以庭在灶上打开瓦斯,两分钟后热好了一碗面条。 面条是西式的做法,有股奶油香,然而显然是不懂细节,忽略了常识,热过之后全糊在了一起。 梁以庭搅拌了一下,还是就那么盛出,往上面撒了一把香料。 李文嘉听到楼梯口传来脚步声,随后阴影中显出一个人来。 梁以庭出现在了他眼前,手上拿着托盘,上面是一碗面和几个苹果。 李文嘉脚下流了一小滩血,却像不知道疼似的。 他看着梁以庭一言不发走进房间,在那床沿边坐了下来,随口说:“过来吃点东西。” 李文嘉犹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 梁以庭头也没抬,从盘中拿了一只苹果,开始削皮。 他从来没削过苹果皮,也是知道第一次不可能削得多么漂亮,因而准备了好几只,足够他慢慢削,削出一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来给他吃。 “你想干什么?”李文嘉举步维艰地挪过去,每走一步,都带出一串响声和一丝血迹。 梁以庭转动着苹果,削下了小半圈皮,“你不是喜欢吃面条吗?让你吃啊。” “放我走……” “这条链子是不是特别漂亮?”他心不在焉地说。 手上苹果削坏了,便放下了又拿起一只。 “放了我……” 梁以庭没有理会。 新的一只削起来熟练多了,不一会儿,一只干净的苹果就削好了,他把苹果递给他。 李文嘉没有接。 梁以庭放进了他手里,又拿起那只没削好的,自己咬了一口。 李文嘉慢慢跪在他面前。 梁以庭脚尖勾了勾他带了血的锁链,“这条链子是我特地帮你定做的,你知道我想这么做多久了吗?” “……” “你知道为什么我之前不这么做吗?” “……求你,放了我。” 梁以庭伸手抚摸他的头发:“我想要我们两个,一起过日子。” 李文嘉在一阵沉默之后,彻底疯了,将手上的苹果朝他砸过去,又把那碗面摔到地上。 柔软的地毯在泼到黏糊的面条之后变得滑腻不堪,他赤脚踩在那滩粘稠物中,血色和食物颜色混合,湿泞肮脏。 梁以庭看着他疯,“你疯了,简洛维就更不要你了,你只能在我身边。” 李文嘉陡然夺过那把削苹果的刀,指向他。 梁以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7 庭毫无情绪的模样看上去比他更疯,他指指自己的心口,似乎还微笑了一下:“往这边刺,我死了,你也永远走不出去,不出一星期,你就得给我陪葬。我们两个一起死在这里,很好。” 李文嘉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刀尖忽然调转头,对准了自己。 梁以庭看着他。 片刻后,他斜了斜嘴角,还是笑了:“你开一个洞,我就帮你补一个,没死痛的是你自己,死了么,痛的是你儿子。” 李文嘉的喘息声在静谧中粗重得可怕。 他手中的刀子在无知觉中掉落在地。 梁以庭捡起那把刀,站了起来。倏忽间,他已完全收起了那轻佻笑意,不疾不徐地说道:“你这辈子别想再见到靖云了,我已经把他送去了国外,你永远找不到他。” ………… 他最爱的不是简洛维,甚至不是柏舟,谁都不是,他最爱那个孩子。 只有那么一个孩子,陪伴了他最久的时光,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久——除了母亲,可她早已死去了,他却还是鲜活的。 如果说简洛维出事还能让他保持一丝理智,那么靖云出事,他会彻底崩溃。 梁以庭知道,他必然会有这样一个过程。 起先是躁郁疯狂永无停歇的反抗,等力气都用尽了,便开始沉默寡言地绝食。 山上别墅入住率低,独门独户都隔着十万八千里,在家中没有外人后,确实就像与世隔绝一样,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梁以庭推掉了所有多余的应酬,能在家办公便在家办公,不得已要出门,也会在中午抽空回来一次。 即便他不吃饭,他也一日三餐端到他面前,有时是外面捎回的现成食物,大多数时候是他自己做出来的简餐——这几乎是一个完全封闭的二人世界,哪怕是一个送外卖的都显得格外多余。 一个星期后,粒米未进的李文嘉已接近半昏迷状态,梁以庭从善如流地叫来陆医生,在他手臂上扎了一针,开始给他输葡萄糖蛋白质。 饥饿虚弱到这个地步,只要还有一丝不想死的念头,身体本能的求生欲就会开始起作用。 他可以继续不吃饭,却不会去想要主动拔针头。 陆医生既然来了,便又顺手帮他换了缠在脚踝的纱布。 那纱布缠得整齐而厚实,里面的伤口愈合得很好,也没有发炎的迹象。 陆医生简单清洗了一下,又给上了点药,重新缠上纱布。 “缠厚一点。”梁以庭提醒道。 “这伤口已经不需要——” “别废话。” 陆医生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一边一圈圈缠上去,一边在内心无限困扰地思考着这两个人的关系。 又一个夜晚悄然降临,梁以庭像一个永远能够准时赴约的体贴恋人般,在固定的时间点给他送去了一碗煮得香稠软糯的白粥。 灯亮了起来,原本躺着的人似乎恢复了一点体力,迅速地蜷缩起来,他像无处可藏了,在床的一角瑟瑟发抖蜷成了一团。 梁以庭朝他走过去,柔声说道:“今天煮了粥,尝尝看吧,肯定比第一次煮的好吃。” 李文嘉望向他的目光浑浊而茫然,像是尚未从睡梦中清醒。 梁以庭端起碗,用勺子舀了舀:“你看,里面我还放了枣子和桂圆。” “……” 他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他唇边。 李文嘉喃喃着说了一句什么,低头含住了那勺子。 梁以庭见他终于是吃了,很快又舀了一勺递过去。他的眼角浮出一点笑意,像对待小孩子那般耐心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海……有人和我说,走过那片海,就能看见我的家了……”他伸出手指,定定地指向了床前虚无的一块空地,“骗人的……走不过去,怎么都走不过去,我只看见、只看见……” 梁以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你看见什么了?” “……棺材。” 他忽然露出恐惧至极的表情,将身前被子直往上拉:“我看见了棺材!我们都死了!靖云也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梁以庭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你在做噩梦。” “不、不——他真的死了,你看,你看他来找我了,他站在那里,他在那里看着我——”他嘶哑的尖叫透着惊惧与凄厉,整个人抽搐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梁以庭制住他大幅度的动作,显然对他的反应措手不及:“你醒醒!文嘉?” 李文嘉犯了哮喘一般大口吸着气,瞳孔涣散,他挣动的双臂不由地抱住了他,整个身体战栗着紧紧缩在他怀里,紧张地重复着:“我真的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阳光从巨幅落地窗斜斜落下,如同笔直的金线。 对于昨夜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他的枕头和床单都换了新的,有花香味,头发变得松软,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有人给他洗过澡。 寂静中模模糊糊想起一些,他似乎是吐过,在吃了几口粥之后,胃部难受起来,最后不仅是吃进去的全吐了出来,连胃液都像开了闸一样全冲了出去,身上床上一片狼藉。 梁以庭给他送去早饭时,他独自坐在地上晒太阳。阳光有一种穿透力,他的头发跳跃着金光,耳朵变成半透明,皮肤白亮到发光,像要被这太阳晒化了。 梁以庭站在门口看着他的侧影,一时并没有动作。 过了许久,李文嘉的声音遥远地飘出来:“我昨晚,好像做噩梦了。” 像是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他说话时没有回头,维持着原先的姿势,看上去很是清瘦,仿佛能感觉到那衣服下面凸显的脊椎。 梁以庭走上前,把热腾腾的食物摆到他面前,还有一杯澄澈的蜂蜜水。 这回他粥里面什么都没放,怕他胃又受不了,所以更不用提什么鱼肉荤腥,单是用大米熬成的白粥。不过那粥熬了半夜,稠得连米粒都快化了,香气四溢,也很令人开胃。 李文嘉看着那粥,嘴唇动了动,轻声说:“我想先刷牙。” 随后他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挪进卫生间。 按着以往的步骤,上厕所,洗脸,刷牙。在仔细清洁着口腔的时候,他从镜子里看见梁以庭走了过来。 他在镜子里与他对视,冲洗掉泡沫之后,没再费力自己走,男人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他靠床坐着,那人一勺一勺地喂他吃粥,直到那碗见了底。又把正温热的蜂蜜水端给他喝。 李文嘉喝了两口,犹带着一些恳切与怯懦,小心翼翼问道:“你把靖云……送去了哪里?” 梁以庭看了他片刻,说道:“美国。” 李文嘉喉头动了一下,拿捏着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8 分寸没再追问,他垂下眼睫,只说道:“你好好待他,不要伤害他。” “我没有必要伤害他。” 李文嘉沉默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终于不再绝食,脚上的枷锁依旧束缚着他,每天睡醒了就吃,吃完了就坐在太阳下发呆。然而每一餐都吃得很有限,吃多一些就会吐,人始终瘦削。 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一个礼拜,李文嘉没再挣扎吼叫,也没对他提任何要求,梁以庭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只靠发呆该怎么度过一整天。 于是之后便每天给他带些新鲜刊物和小说。 这个月份外面的温度还是有些冷,而在屋内他仅需穿一件薄衫,对于这一地域的人来说,地暖开到早春四月算得上奢侈,这奢侈已经让他快要忘记外面真正的温度。 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踏出过这房门一步。 天气阴沉下雨的时候,他没有太阳晒,便只躺着不分昼夜地昏睡。 梁以庭回来看他,见到他半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李文嘉眼珠木涩地转动了一下,看向他。 窗外乌云密布,天都像要倾轧下来,室内有一种隐秘的安全感,而眼前这个人物,却又是危险的。 或许并不只有危险。他是矛盾的,从始至终,他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个矛盾的存在。 他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他有多危险,就意味着他手上的力量有多强。 他足以摧毁他,却也足以在他心里盛开一片最妖娆的花。 他会痛吗?李文嘉心里想。 在这一场似是而非的情爱里,他有过那样刻骨的疼痛,他会知道吗? 那样一个淡薄、自我的人,可曾因为这场爱情,因为他,痛过? 他的血液忽然之间开始沸腾了,他在想象里欣赏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并不因为别的,只为他。 李文嘉近乎魔怔地望着他,他沉浸在那样的幻觉里,面颊逐渐燃烧。 梁以庭抚过他的脸,“文嘉?” 李文嘉苍白而滚烫的手指,像蔓延的藤蔓,顺着他的手腕一路向上。 梁以庭顿了一下。 他攀着他的手臂慢慢起身,眼中显出异样的狂热,丝萝一样将他缠绕。他低哑呢喃着他的名字,手指陷进他细密的发丝,如同最温柔的安抚。 梁以庭捧过他的脸,呼吸灼热,蓦地吻住他的唇。 李文嘉张开唇,舌尖直往他口中顶了进去,随后,他被整个人压进床褥,男人滚烫的身躯将他彻底包围。 他呻吟着回应那炽热的爱`抚和充斥了情 欲的亲吻,帮他一件件脱去外套,衬衣。 他的双手在他赤 裸的背脊抚过,用指尖在那起伏的肌理上狠狠划了下去,他听见他带着痛楚的哼声,下`身那怪物因为他这一声轻哼而亢奋。 梁以庭对那疼痛毫不在意,他已经等太久了。他的欲 望因他而起,积蓄着,稍有一点火星就要爆炸,而他似乎只能在他身上倾泻才能酣畅淋漓。 李文嘉在他身上啃咬着,牙齿合在他肩颈部位,在两人身体静止着慢慢契合时,骤然一口咬了下去! 梁以庭整个身体抖了一下。 李文嘉闭着眼睛,长长吟叫了一声。 血腥味在他口中弥漫,温热的液体从口角溢出,他将那一嘴鲜血咽了下去,性 器瞬间坚硬充血,不断溢出清液,下`身湿得一塌糊涂。 梁以庭肩上犹在滴血,李文嘉终于睁开眼,他伸出舌尖,将那一滴滴坠下的血珠子卷入口中全吞了下去。 他的眼里有妖异的红光,隐匿在一片绚烂的金珀色里。 梁以庭舔过他的唇,性 器死死地钉在他身体里,随着舌尖那带有血腥味的厮磨,膨胀到极致。 他不能够再亲吻他,只有一心一意地进入,才能有足够的时间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地品尝他。 整张床微微摇晃起来,李文嘉四肢缠在他身上,随着那反复的律动发出蚀骨呻吟。 他的每一寸骨头都要在这弥漫着血腥芬芳的快感中碎裂了。 梁以庭忽的揽起他的腰,让他坐到他身上。 “啊……”李文嘉身体猛地往下一沉,那根东西直直捅到了他最深的地方。 缓了片刻,梁以庭小幅度地抬起他的身体。 李文嘉抱着他的肩,一边扭动着腰胯迎合,一边舔着他肩上血迹,在那些血迹全被舔干净之后,开始在那伤口上吮`吸。 他的舌尖反复舔卷着他的伤口,吮`吸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他的精气。 梁以庭低咒了一声,狠顶了他几十下,在他身体里一泄如注。 就像吃饭一样,没有胃口也能往胃里塞食物。做`爱也是如此,只要身体契合了,没有感情也能觉得舒服。 李文嘉早已没必要再去纠结应不应该和他上床这种事,曾经他觉得自己不能够,因为他对梁以庭尚还有想要维系的东西,他把这些东西,看得比卖身还要重。 而现在,已完全不复存在。 他忽然想起在最早的时候,曾因为同学的一句话,他发过誓不会和梁以庭交往的,后来他没有做到。 这是最早的底线吧。 那时他还觉得,与男人交往是扭曲的,和男人做`爱很可怕,他永远不可能在那样的年纪,和一个男人在学校里做那种事,他最后全都做了,他甚至会爱上柏舟——以那种方式进入他视野的男人,稍有一些自尊,都不应该接受吧。 更不用提后来那些事。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在一步步退让,退到现在,他发现自已已经跌入深渊,再也无所谓退不退了。 梁以庭抱着他睡了一夜。 他的睡颜安然得像一个事外者。 李文嘉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了他一会儿,又慢慢睡着了。 他断断续续地沉睡,直到再也睡不着。 梁以庭将早中两餐的食物都放到他房间,告诉他这几天会比较忙,中午不再回来。 李文嘉坐在床上,望着脚上的锁链,动了动,发出悉索的声音。 梁以庭并没有要帮他解开的意思。 片刻后,他抬起脸,对他说:“早点回来吧。” 梁以庭像是没有心的,他亲吻他的脸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对他的一切变化都接受得那么坦然。 李文嘉看着他,眼眸清润无害,什么都没说。 等他离开之后,室内仿佛腾起一股涌动的暗流。 李文嘉呆坐在床沿,那一片暗潮忽然之间扑天盖地翻涌上来,在他身周咆哮翻滚,滔天海浪遮天蔽日,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感到窒息,转动身体,朝着有阳光的地方挪过去。 他把脸贴在玻璃窗上,望着青山开始染上嫩绿颜色,远处湛蓝天空浮动着白云,有那么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99 一瞬间,他想推开窗户,跃下去。他觉得自己会跌入那一片蘑菇形状连绵起伏的青葱绿叶里,脱离身后黑色的桎梏。 在他的极目处,那只他带来的小土狗正在有限的空间里奔跑玩闹,追逐着一只色彩缤纷的蝴蝶。 小黄被养得圆滚滚,前院虽不大,对于它来说也已足够,它很快乐。 李文嘉坐在地上,看着那只狗。 不知过去多久,有一个陌生的人影从围墙翻了进来。 李文嘉站起来,不由自主拍了拍窗子。 那陌生人四顾一周,循着声音抬头,看到了他。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匕刃反射出一道雪白的光。 李文嘉愣住。 不知是与他有着怎样的怨恨,他的目光恶毒到杀气腾腾,然而他不想杀人,他朝着那只蜷缩着开始打瞌睡的土狗走了过去。 李文嘉睁大眼睛,开始用力拍打那扇窗子。 那人像是要发泄或者展示什么,拎起狗的后颈,一刀捅进了狗肚子。 小黄瞬间发出挣扎凄厉的吼叫。 李文嘉张了张口,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看着他一刀又一刀地插在那只狗身上,鲜血直流,直到它奄奄一息,然后将它装进袋子里带走。 傍晚时分,又一场倾盆大雨浇灌下来,将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色冲洗得一干二净。 夜晚来临,整个世界被裹进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黑色斗篷里。 李文嘉坐在墙角,四周一片黑暗,随着脚步声,有灯一盏一盏亮起来,直亮到他的房间。 他像一只被他养在笼子里的宠物,因为刚开始学会怎么讨好,所以让他分外新鲜激动。就像小学生一放学连书包都来不及放,就要跑到笼子边看自己新养的仓鼠一样,他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 “中午又没吃饭?”梁以庭蹙起眉尖。 “……不好吃,烧粥吧,你做的粥。” 他的态度果然软了下来,“只喝粥怎么可以。” 李文嘉说:“我喜欢的。” 他们当夜又滚到了一起,干柴烈火一路烧尽了流年,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的那间公寓。 李文嘉胸腔里灌满了澎湃的爱意与初尝情 欲的骚动,他叫着他的名字,还要矜持。而现在不同,他再也不需要那一层清纯的伪装,他要引他堕落,释放的酣畅也令他自己痛快到无以复加。 他用最淫`荡的呻吟勾`引他,最柔软的身体接纳他。 他晃得像一片风中的叶子,几乎要被那力道一寸寸碾碎,溢出嗓子的却是夹带着痛楚的甜美嗔念。 “我爱你……”梁以庭在他耳边说。 李文嘉微微弯起唇角。 “我爱你。”他又再次重复,吻上他的耳垂,反复噬咬着他的脖颈,恨不得要把他整个人吞吃下去。 “我也爱你。”李文嘉说。 可惜,他们之间早已不是仅靠这三个字就能理清了。 李文嘉趴在他怀里睡着了,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他又早早醒来。 梁以庭还在酣睡,他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人静静地坐到窗边地毯上,望着天空等日出。 “你每天都在想什么?”梁以庭醒来后,走到他身边问。 “我在想靖云。”李文嘉说。 梁以庭不置可否。 “我还能再见到他吧……”他自言自语地喃喃着。 当天下午,梁以庭接到了一个电话。 “梁先生,出事了。” “嗯?” “那个孩子……”那边沉默了片刻,说道:“死了。” “你说什么?” “是突发的心脏排异,之前没有任何症状,或者也可能是症状不明显,我们都没有留意……” 梁以庭挂掉电话,脑子里还在轰鸣。 他只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让李文嘉知道——如果他知道靖云死了,想必是要彻底疯了。 ………… …… 四月。 洛杉矶。 位于比弗利山庄的豪宅清扫完毕,迎来了将要在此常住的新客人,然而最终,他却并没能在这里住上几天。 那个孩子死在充斥着陌生面孔和刺鼻消毒水味的国外医院里,遗体被送去教堂,由牧师主导整个入殓、告别仪式。 前来参加仪式的没几个人,整个过程很安静,气氛也谈不上多么悲伤。 他的周身铺满白玫瑰,面容隽秀漂亮,仿佛只是睡着了。 远处传来钟声,像来自天国的召唤。 那个漂亮的孩子,最终被焚烧成灰。 在最后一缕烟消散殆尽之后,李文嘉在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唯一一点东西,都被上帝彻彻底底收走了。 干净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终于看到那轮久违的、没有了一丝云系遮挡的烈日,眼睛在太阳底下被刺激着凝出了一点泪光。 梁以庭解开了他脚上的枷锁,带着他下楼吃午餐。 这一天的午餐是由一名苏菜大厨上门来做的,四菜一汤两道甜品,精雕细琢,口味又清淡,适合他胃口不佳又许久没碰过荤腥的肠胃。 大厨只负责做饭,做完饭人就离开了。 梁以庭用勺子给他舀了一小碟滑炒虾仁,说道:“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如果喜欢,就叫厨师天天过来,等差不多腻了,就再换一个。你习惯吃中餐,我们几个菜系一样样轮着来。” 李文嘉喜形无色,拿起筷子夹了颗虾仁吃了,半晌道:“……靖云小时候最喜欢吃虾仁,但他已经很多年没碰过了,都说这是发物,生病了不敢让他吃,家里也很久没做过。” “……” “你能不能告诉我,靖云到底在哪里啊?”他眼睛里有些发潮,看着他说。 梁以庭忽的哑然。 “只要靖云在我身边,我保证以后哪里都不去了,我不去找简洛维,你要我留在你身边,我就留在你身边,你要我走,我就走,我发誓,只要你把靖云送回来,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文嘉。”梁以庭打断他,“你忘记他吧。” “他不能没有我,他一个人在国外见不到我,会害怕的。”李文嘉的声音轻而快速,有种神经质的唠叨。 “我说过,你这辈子见不到他了!” 李文嘉的话语彻底止住,眼里的一点光亮瞬间黯淡了下去。 梁以庭不再用链子拴着他,但也并没有彻底放他自由。 大门外加了一套装置,一旦锁上,就无法轻易从里面打开。他没有手机电话、没有网络,也不能与外界联系。 李文嘉曾试着推了推那大门,发现打不开后就没再试第二次。 他有计划地想让他放松警惕,因而每一天都很听话。至少现在,梁以庭已经不再拴住他,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0 只要再这样过一段时间,很快他就会有机会离开…… 他按时吃饭,晒太阳,看他送来的杂志小说,看上去一天比一天健康正常——除了夜晚。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几乎每个夜晚都在做噩梦。 在甜蜜而热烈的缠绵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仿若第二人格的惊悚梦游和梦话,歇斯底里、绝望可怖,叫都叫不醒。第二天醒来,具体的梦境又完全回忆不起来,只知道自己晚上睡得不踏实,睡醒后也精神不济。 “我今天要出门,帮你约了陆医生,他下午会过来。你和他见过多次了,应该都比较熟悉,没事可以和他多聊聊。”梁以庭在早晨临走之时对他说。 李文嘉点点头。 下午两点多,陆医生准时过来了,不过并非他一个人,一起来的还有另一名男子,陆医生对他的介绍是曾经在一个学院念书的同窗。 “虽然做过同学,但毕业之后我们所专攻的方向完全不一致了,师兄他放弃了本来专业,选择做心理医生。” “你好。”李文嘉站起来与男人握了握手。 他穿着宽松休闲的米色毛衣,浅灰色长裤,原本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看一本小说,看起来很正常,在得知对方职业之后也并没有意外。 三人寥寥的谈话间,那男人态度温和谈吐风趣,并未直接提及此行目的,而是借机对李文嘉说:“我们来做个游戏怎么样?” 他拿出一块怀表,认真道:“说到我的职业,在平常生活中,我遇到过很多人都不信真有催眠这回事。” 李文嘉笑了笑道:“是梁以庭请你过来的吧?其实,我本身并不排斥这方面的治疗。” 心理治疗,至少在短时间内能适度帮他调整心态,缓解痛苦。 “被你知道了啊。”男人摆出无奈的样子,又微笑道:“不过,不用把它当成治疗,只是一个游戏。” 3、2、1…… 不知过去了多久。 被催眠中的具体情形在“啪”的一声响指过后像瞬间消散的烟火。 李文嘉清醒过后只是麻木地眨了一下眼睛,陆医生从桌上抽过一张纸巾,替他擦了一下眼角。 心理医生依旧是温和淡然的模样,说道:“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我给你开些药,下次让小陆带过来。” “好的,谢谢。” 在此之后,陆医生来得比往日更频繁了一点。梁以庭在时,他待的时间比较短,若碰上梁以庭不在,他待的时间就比较长,或许这本身也是梁以庭的意思,让他可以找个人“多聊聊”。 李文嘉在沙发上打瞌睡,手里的书本掉在了地毯上。 陆医生打开门,在寂静之中走过去,将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回茶几。 李文嘉听到了一点响动,慢慢睁开眼睛。 陆医生朝他一笑:“抱歉,吵醒你了。” “……” 陆医生本身也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对上一个精神不济懒得说话的病人,要能聊得起来实在是强人所难,而他那位心理专业谈吐风趣的师兄在来过一次之后就拒绝了后续预约,不打算再来。 “如果我知道的没错的话,这是软禁吧?不知道你小时候有没有养过外面捉来的麻雀,哪怕尾羽全部挣脱也要逃出去,关在笼子里,你是养不活它的。” “想要一个被软禁的人心理健康这根本就是妄想,如果第一步不肯放了他,后续的治疗也完全没有必要。除非……梁先生本质只是想要个纯粹的斯德哥尔摩症病人,并非真正的想让他身心健康。” ——他的师兄这样回绝。 “你是又做什么梦了吗?”陆医生问。 李文嘉在午后睡得昏昏沉沉时最觉得压抑,“你知道的,陆医生。” 外面的阳光已变成接近晚霞的浓烈铁锈色,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室外。 “我每天都在想我的那个孩子,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他、没见过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 “我不知道靖云到底在哪里,过得怎么样,这么久没见到我会不会哭,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无法控制会去想一些很可怕、很可怕的事。” 陆医生走到他身边,“其实……” 他迟疑了半晌,说道:“其实我稍微知道一些,之前我不小心听到梁先生在打电话,你的孩子可能在美国。梁先生在美国拉斯维加斯和洛杉矶都有房产,所以我觉得……” “……” “我觉得你的孩子可能会在那两座城市的富人区。” 李文嘉彻底沉默下来,这或许已经是自己所能得到的全部信息了。 院子里的大树吐出了新芽。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两人共享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那一顿早餐没有阿姨下厨,是梁以庭自己做出的简单食物,两碗小葱拌面,他自己的没放葱,两个煎至金黄形状完美的荷包蛋,两杯热的谷物豆浆。 吃完之后,李文嘉收了碗筷去洗,梁以庭出门上班。 在他离开半小时之后,李文嘉穿过庭院,试着去开最外面的大门。 不知是从何时起,他已对他完全放松了警惕。 门毫无预兆“吱呀”一声开了。 李文嘉愣了一下,随即迈开步子,朝外面跑了出去。 他甚至连拖鞋都没有回去换,如同逃离地狱一般,朝着山下狂奔,像一个彻底的疯子。 bsp;20 “将产品一贯着重的目标群体暂时改变,定位为二十出头的时髦年轻人,相比成色和质感要更重设计感,并在多部偶像剧中投入广告,这个方案在刚提出的时候遭到一半人反对,但事实证明它还是有效的,这个月,我们的营业额比上个月明显增长……” 秘书在门口敲了敲门。 简洛维暂停了一下,示意她进来。 底下人交头接耳讨论着数据,秘书在他耳边说:“简先生,外面有人找,说是有急事。” “我还有十五分钟左右结束会议,请他稍等片刻。” 秘书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是您之前的那名助理,看上去真的很着急,身上还穿着居家服,气色也很差,像是病了。” 李文嘉是一路连走带跑地过来的,花了将近三个小时,他出了很多汗,不仅仅是因为运动过后热,身体显然也一下子支撑不住这么长时间的奔跑,唇色发白,像是随时要晕厥。 短短的十来分钟就像过去了半个世纪那么长,简洛维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文嘉嘴唇颤动,拖着步子朝他走过去,面上表情难以言述。 因为他的形态实在是糟糕到引人注目,简洛维略微皱了一下眉,说道:“我们去办公室谈。” 李文嘉的脚已经磨破了皮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1 ,休息后再走动的每一步都透出钻心疼痛,因而步履有些拖沓。 简洛维见他双唇干燥,给他倒了杯茶。 李文嘉微微颤抖着接过杯子,因为渴得厉害,凑上去就喝了一口,结果被狠狠烫了一下,手里杯子摔到了地上。 他口唇被烫到发麻,说话有些结巴:“对、对不起……” “没关系。”简洛维又重新给他倒了杯凉的,叫外面打扫的阿姨进来收拾。 时隔这么久,彼此间似乎生疏了很多。 李文嘉一时无措,他忽然之间不敢再对他尽情流露情绪。 因为梁以庭的关系,简蕴遭遇前所未有的麻烦,简洛维在这段时间,一定经历了很多,也会成长、看清了很多。他不知道成长后的他,会不会后悔和他在一起过,甚至一旦回忆起来就只剩下厌恶和恶心。这种担忧从他第一天和简洛维在一起时就根植在心底,虽然当时会有这种不安感的主因并不是因为梁以庭。 他的声音带着试探一般的嗫嚅:“洛维……” 简洛维看着他,只是等待着,并没有追问。对于李文嘉,他已经重复过那句话太多次了——“为什么你又忽然消失”“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梁以庭,他把我关了起来,我趁着他忘记锁门,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要先去医院吗?” 李文嘉摇摇头,他感觉身体有一根弦在紧缩,背脊疼痛地微微蜷缩:“你、你找过我吗?……” 不待简洛维回答,他又很快道:“我知道,我明白的。洛维,我现在有件事想求你,只有这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只有你能帮我……” 简洛维道:“文嘉,我们之间不用这样说话。” 李文嘉满脸哀求之色,他的面貌此时此刻颓败到极致,几乎像要哭泣:“靖云被他送走了,求你一定要帮我,带我去美国找他。我什么都没有,出不去,而且我只有一个人……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美国吗……” “求你了,求求你……”他不断重复着。 因为害怕回到原先居住的公寓会很快被梁以庭找到,李文嘉完全是一副无家可归的样子,最后被简洛维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李文嘉一路上虽是沉默,心脏却一直像要爆裂般狂跳。简蕴现在处在这样一个当口,所有人都忙得抽不开身,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这样恳求他有多么强人所难,也看出了简洛维的犹豫。 但他彻底走投无路了。 夜晚,简洛维放了水让他去洗澡,又找来几套干净衣物给他,临上床时,见他走路勉强,才发现他脚上那些磨破的伤口。他拿来医药箱,在灯下帮他擦拭了伤口,抹了药,贴上纱布。他又变回了之前那个似乎带有一点孩子气的,毫无所求的温柔男人。 李文嘉见他那温柔模样,再次说道:“那件事,可以吗……” 他像一台卡机了的电脑,只剩下这样一道程序还能运作。 简洛维抬起头说:“我会帮你,但你知道现在公司有多忙,我需要安排一下,稍微等两天。” 李文嘉攥住了他的手:“能不能、能不能再快一点?” “再快也不可能现在就走啊。”他无奈:“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 “睡不着吗?”简洛维看了他片刻,最后从药箱取出一颗镇静安眠药片,“等下吃了它再睡吧。” 在简洛维家住了两天,如果没有那药片,或许会度日如年。他狂躁的心脏大抵是在药物的作用下缓慢下来,终于能够安静入眠。 在忐忑不安中,他等来了简洛维的消息。 “你证件不全,所以我们这次过去需要费一点周折,今天凌晨的班次。” “嗯。” “没有更具体的信息,两个地方范围还是太大了点,所以我已经先安排了一些人过去找,当然,最好还是能从梁以庭那边套到切实消息。这件事他终归也是让人去办的,只要经过手,就不可能瞒得一点不透风。” 简洛维与他说完这些之后,就没再提别的,回到自己卧室稍作休息。 屋子里安静极了。 李文嘉躺了一会儿,正待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听见外面传来争执声。 “美国?全公司上下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你还有心思去美国?!” 是简洛维母亲的声音。 “又是为了那个人吗?你有没有一点出息!” 她的声音是异常暴怒的,因而听来很清晰,相比之下,简洛维的声音就几乎听不见。 “你被他害得还不够吗!上次是车祸,这次是公司出事,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的负面新闻我就不去说它了,下次又会是什么?” “……不算什么?”她被气笑了:“我养你到这么大,一根手指头都没让你伤过,一下子就上来车祸!公司从你爷爷辈顺风顺水开了百年,他一出现就差点成了别人的!你从小也是个人人见了都夸的乖孩子啊,看看现在外面都在怎么说你?你知道企业领导人的形象有多重要吗?!” “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不过多久,外面彻底安静下来。 “对不起。”李文嘉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 ………… 差不多两天后,他们抵达了拉斯维加斯。 夜幕之下俯瞰,这座娱乐之都被兜在一圈荒凉无尽的黑暗里,五光十色,熠熠生辉。一路走过街道,不夜之城光怪陆离。 映在眼睛里,只是一圈又一圈的光影。 简洛维订了位于三十层高的酒店套房,房内有两间宽敞的卧室、舒适的按摩浴缸,以及视野开阔的落地窗。 他带来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期间无法避免需要处理一些公事。 李文嘉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有一阵眩晕。 城市是那样的广阔无边,凭他一己之力,一无所有、完全陌生的环境,要想找到一个人,几乎是天方夜谭。 幸好…… 幸好还有人能帮他。 “谢谢你。”他对简洛维说。 青年停了一下手中事物,抿了抿唇,微笑:“说过多少次了,不需要总对我说谢谢。” 气氛终究还是不一样了,李文嘉与他面对面时,会有一种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忐忑。 或许换做任何人,现在都会这样忐忑吧。与他在一起后,自己只是个完全的索取者,在所谓的恋情中没有付出过任何东西,甚至……身体。简洛维确实迷恋过他,却从未碰过他。在这段恋情中,他给他带去的,只有厄运。 简洛维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他:“你身无分文不方便,这里有张卡先收着,密码在里面。” 李文嘉犹豫了一下,没有推脱,将卡收下了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2 。 简洛维说:“我们来计划一下具体事宜吧。这件事我安排了两批人,一批人帮着一起找,还有一批在试图联络参与了这件事的人……” ………… …… 梁以庭没有去找他,这次,李文嘉猜错了。 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海边逐渐恢复了往昔的热力,但心情的转换似乎还跟不上气候。 他的晚餐只是一碗简单的面条,原本没加葱,却又在之后叫人拿来了他从来也不碰的葱和香菜,以及醋和辣椒,全部丢了进去。 他显然吃得有些痛苦,但还是硬撑着吃掉了半碗。 要吃这样一碗面并没有多么明晰的理由,只是忽然之间的一个念想,想知道“他喜欢的,究竟是怎样的”,然而纵观这个问题,和区区的一碗面其实是毫无关系的。 梁以庭摆手叫人收掉碗筷,拿了杯子喝水。 阿七在他身侧问道:“为什么这次不把他找回来?” 他却答非所问,“靖云是真的不在了吧……” “是的。” 梁以庭放下透明玻璃杯:“他迟早会知道,但我做不到由我来告诉他,我不想看到——”他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于某种层面而言,他的心理一直健康正常。看到他痛苦,他实际并不会感到任何愉悦。 阿七走出门,在有些走神中被一通手机铃声惊扰。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陈”字。 他漠然接通。 “我说过,不要再找我。” 电话那端传来低哑猥亵的笑声:“骚 货,我那一顿鞭子没把你抽爽吗?” “……你始终是个废人了。” 对方因这一句话而怒火中烧:“梁以庭,我不会放过他。他废了我最宝贝的东西,我必定废了他最宝贝的东西。” “他是无坚不摧的……”阿七嗓音微颤,有些奇妙。 “呵呵,果真是一条好狗啊,可惜他并不需要一条真正的狗。” “他已经是我的主人。” “你的鸡 巴硬了吗?”对方讥笑:“如果让他知道,是你当初放走了我,而你这个变态为了能在我胯下当一条真正的狗,把什么都说了,他会怎么处理你?” “……那只是一个被包养的普通男人。”阿七喉头紧绷了一下:“只说过这些而已。” “你是怎么描述他有多么喜欢那个臭婊 子的?你曾有多嫉妒?都忘了吗。”男人愉悦地笑了一声:“确实只有这些,但我也只需要知道这些,告诉我,那个婊 子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阿七挂掉电话,急促地大口喘气。 远在拉斯维加斯的两人陷入了一场徒劳的奔波之中。 世界被分为两个,一个是他们的,靖云还一如既往在过生活,他会说会笑,每天早晨乖乖起床,背着小书包去上学,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痛苦地思念着他。另一个世界是他们以外的,时间如利箭飞速穿过,拖着长长的尾巴早已卷走了过往的枯枝落叶,连同那一条瑟瑟单薄的生命。 他们走访了当地媒体,协商过刊登寻人启事的事宜,也明知没有多大用仍旧每天出门在疗养院小学之类的地方徘徊试图找寻。 一周过后,自然仍是一无所获。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文嘉的情绪越发失控,他有深深的忧郁和无法平息的焦躁。 简洛维有些担忧,说道:“文嘉,你不如在酒店好好休息几天。其实我派出去的人手已经足够,该做的也都做了,我们只需要等消息就可以。” 李文嘉面朝着落地窗,眼睛反射出一点晦涩的微光,“为什么这么久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的手握着拳头,似乎在颤抖:“我是不是,是不是应该回去,求那个人,只要靖云能回来,再把我关起来也可以……” “……” “可是、可是我不是没求过他啊!我什么都做了,他到底要怎么样……”李文嘉眼睛里染着血丝,看起来非常困惑:“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要怎么样?我不明白,十几年了,我是不是欠过他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不明白。” 简洛维看着他,手掌随之按抚在他的发心:“别想那么多了,去泡个澡,早点睡觉。” 李文嘉恍恍惚惚地被他拉着,带进了洗浴间。 圆形的浴缸非常宽敞,随着哗啦啦的放水声,渐渐腾起泡沫。 简洛维站在一帘之隔外,发出一声不可闻的叹息,他忙前忙后,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都已经让他非常疲惫。 办公桌上传来手机铃声伴随着震动,他走过去接听。 在听清对方话语之后,他怔住,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回应。过了片刻,拿着手机走进了卧室。 “你说,靖云已经……” “没错,我们找人查证到大约在半个多月前,那个孩子就已经生病去世了,当时他是在洛杉矶。” “再具体一点。” “梁以庭叫人把他带去了比弗利山庄,甚至已经安排好念书的学校和所有生活所需,但据说那个孩子一直很抗拒,情绪很激烈,或许这是一大诱因,间接导致心脏在移植半年后产生排异。几个照看他的大概是习惯了应付他的脾气,忽略了他身体一开始的情况——他其实一直在发烧,等昏迷之后再送医院,人已经不行了。” ………… …… 简洛维挂掉电话,遭受了一拳重击般久久不能回神,等稍微缓过劲来,只觉得心口像缺了一块什么……说疼,也并不疼得多么厉害,只是空落落的,像是连风都能穿过去了。 李文嘉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屋内太过安静,没有看到简洛维让他有点心慌,直到推开他卧室的门,见他坐在灯下翻看手机才终于平定下来。 “怎么了?”简洛维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问道。 “没什么。”李文嘉已经恢复平静了。他朝他走过去,问:“你在干什么呢?” “随便看点国内新闻。”简洛维说着,把手机收起来放到了一边,“洗完澡是不是好多了?” “嗯。” “天不早了,头发一定要吹干再睡。” “嗯。” 简洛维露出微笑,朝他招招手,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了吹风机,“过来吧,我帮你。” 他们坐在柔软的床上吹着头发,如同最亲密的恋人,床铺的那一隅变得非常温暖,在迷迷糊糊中,好似整个人都能陷下去,沉入那一片温暖又柔软的黑暗之中。 电吹风的噪音消失,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他的头发、耳朵,像羽毛一样悄然,李文嘉却仍是灵敏地捕捉到了一些什么。 简洛维,此时无论想要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而这种事,本也是理所应当、顺理成章的……他甚至有些期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3 待,因为在潜意识里,他终于可以给他一些“他想要的”。那完全偏向自己的天平,似乎可以稍微平衡,抵消那不公所带来的焦虑与负罪感。 与所设想的一样,这是一名洁身自好的青年,经验不会多么丰富,与此前的任何人都不同,他的动作甚至看不出带有性的意味。 他很轻地吻着他,手指隔着睡衣摩挲着他,如果不是下`体炽热的反应,这就像是一个单纯的亲吻。 李文嘉回应了他,配合着他的节奏,明明是主动的,却又演绎得十分青涩。 简洛维一边亲吻他,一边解开了他的扣子……在即将沉沦的时候,他止住了动作,声音沙哑地问:“这是什么?” 他腰侧有两块形状不规则的红斑,李文嘉一时不能够反应,他已经许久没有审视过自己的身体,洗澡的时候也不曾留意过。刚开始想到的或许是之前那个人留下的吻痕,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否决,离最近一次的床事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有痕迹也早就该消了。 “手臂上也有。”简洛维似乎已经完全清醒了。 李文嘉无措片刻,说:“可能是水土不服起了疹子,不痛不痒的。” “刚才真是抱歉,你回去休息吧。” “不做吗……?”李文嘉讷讷地看着他。 “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还对你做这种事。” “没关系。” 简洛维有点烦躁,“你去睡吧。” 李文嘉没做不识时务的事,从他床上爬起来,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他隐约听见来了客房服务:“先生,请问哪个房间要换床单?” ………… 次日,李文嘉早早起床。他和往日一样,想等简洛维也起床后一起吃早餐,然后开始一天的寻找计划。 推开 房门,没想到简洛维已经起床了,桌上陈列着早餐,他迎着阳光对他说:“早安。” “早。” 李文嘉洗漱完毕,坐定下来,问:“我们今天应该去东边找吗?” 简洛维喝着咖啡,在李文嘉的目光中不由得抖了一下手指,他放下杯子,说:“文嘉,我今天带你去医院吧。” “医院?你是说心理医生吗?我知道我最近有些焦虑,但等找到靖云,这些症状都会好的。” 简洛维似乎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许久道:“我们没有必要再找靖云了。” “……什么意思?” 简洛维沉淀了片刻,只是说:“我们只需要等消息。” “你是不是,厌烦了?”李文嘉小心翼翼地问。 “……” “洛维,无论你是什么想法,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我不能停下来,我真的不能停下来。我现在可以自己去找,你可以忙公司的事,我不会打扰到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都明白的。” 简洛维像是头痛不已,扶了一把额前头发,不再说话。 李文嘉看着仿佛异常痛苦的简洛维,有如履薄冰的感觉。 他想自己实在是麻烦他太多了,被厌烦也是情理之中。等这件事结束,他会带着靖云离开的,他们回自己的家乡,永远不再回来。 简洛维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就这样吧。” 他站起身,忽然变得有些冷漠,背对着他看着窗外流动的街道。 “你来这里也好些天了,我手头又正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李文嘉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接下来他也没再吃东西,站起来去沙发上拿了自己的外套,轻声说:“那我出门了。” 他一刻也不能够浪费。 身上有手机,可以看地图导航,也有简洛维给他的一大笔钱,他现在的确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奔波,尽量不去烦扰他。 四月末的气候是很舒适的,似乎能够减少一些额外的负累。 他背着双肩包,手里拿了地图和手机,穿梭在一群群的陌生面孔中,按照地图上所圈出的区域,一一询问附近的居民路人。 在找寻的过程中不会感到饥饿,他甚至可以一天不吃东西,但知道这样不行,所以仍会填鸭一样在街边买份热狗塞下去。 偶然回头,看见了商场玻璃墙倒映出自己全身模样,不知在这几个月里瘦下了多少,他发现镜子里的人已经有了些瘦骨嶙峋的意味。 待到华灯初上,赌城愈发热闹明朗,他却已经消耗完一天所有精力,如同璀璨灯火下一只奄奄一息的飞蛾,迷迷离离穿过那满世界的辉煌,背后是渐渐落幕的无尽黑暗。 酒店房内简洛维不在,大概是有什么事出去了,李文嘉独自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差不多时起身走到写字台旁,开始仔细梳理这些天的行程,把已经去过的地方一一勾掉,罗列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并提前搜索好地址和路线。 简洛维两个小时后还没有回来,李文嘉于是打了个电话给他。 “是临时想起,去拜访了一下当地的老同学,如果实在太晚就不回来了。”简洛维在电话里这样说。 李文嘉嗯了一声。 “你吃饭了吗?自己吃了早点睡觉,不用等我。” “等下就去。” “嗯。” 电话里安静片刻,简洛维似乎正要说再见,李文嘉开口说:“那个……” “嗯?” “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脑么,我查地图还有一些单词,手机快没电了。” “你用吧,我那里没什么重要资料。”简洛维说。 得到对方同意之后,李文嘉起身去拿充电器充电,门铃也在这时响起来,他过去开门,是客房服务送来了一小盘水果拼盘。 他把那盘水果当了晚饭,没再特地下楼去吃,咬了两口西瓜之后,去放洗澡水洗澡。等最后全部都收拾妥当了,才打开他的电脑,开始搜索资料。 因为更熟悉国外的缘故,以往这些事简洛维会帮他做掉大部分,而现在全由自己做,不免有些乱,需要全神贯注。伸手拿了纸笔要记录些东西的时候,却不料碰到了旁边水杯,李文嘉吓了一大跳,急忙伸手抢救,抽了纸巾擦拭被溅到了水的键盘。 所幸的是屏幕没有一下子暗掉,但是屏幕上跳出来的图片却让他渐渐停止了动作。 不知是按到了哪些键,浏览器里出现了新的网页,乍一眼望去全部是令人作呕的皮肤病,定了睛之后,才看到那网页上的搜索字是性病症状,图片中是各种严重程度不一的皮肤红斑。 李文嘉怔了好一会儿,偷偷地去翻了一下他的搜索记录,最后彻底明白了。 早上简洛维说想带他去医院,根本不是去看什么心理医生吧,而是想带他去检查有没有性病。昨晚没有碰他,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李文嘉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4 有说不出的苦涩,胸口一阵阵翻搅。 他知道即便是这样,对方也无可指摘。他的那方面经历实在是龌龊不堪,有所防范才是对的。或许他自己也应该去检查一下,会不会真是什么脏病。 但是,现在,他也终于明白…… 自己和简洛维之间,已经到了最后。 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晚上简洛维没有回来,到第二天李文嘉出门之前,他们都没见上面。之后的两天也是类似的状况,或是简洛维回来时,李文嘉已经快睡了,见不上几分钟。 拉斯维加斯已经找得差不多了,他打算去洛杉矶,自己行李并不多,包了一辆车,趁着不是人流高峰的时候连夜去了。 他临走时只给简洛维留了一张字条。 简洛维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公路上行驶三个多钟头。开车的司机说话口音很重,因而听不太懂,聊不起来,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乍然开口,声音有些涩然。 大概是留的字条被风吹走了,简洛维似乎一点不知道他去洛杉矶的事,得知后情绪很激动,在电话那头用近乎咆哮的声音说:“你立刻给我回来!洛杉矶这么大,你人生地不熟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要怎么找?” “我有导航。” 听得出简洛维在努力沉下气,他说:“你其实是想一走了之,再也不不想见我了,是不是?” “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文嘉……”简洛维停滞良久,“靖云已经死了,你不用再找了。” ………… 时间静止了。 这句话太过突然,也太过可怕—— 李文嘉颤抖着,轻声说:“我不信,你在骗我。” “半个多月前,洛杉矶圣塔莫妮卡医院救治无效,人都已经火化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冷酷。 “这不是真的,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听我的,别再找了,我们回去,以后我——” “不要再说了!!”李文嘉骤然叫道。 “我不会再和你回去!靖云也没有死!我会去找他,我会找到他的,我一定会。” 简洛维声音干涩:“比弗利山半山腰1088号,梁以庭的别墅,你可以直接去问。你迟早要接受——” 李文嘉大口喘息着挂断:“我叫你别说了,别说了!”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仿佛恶魔在召唤,他再次按掉,将他的号码彻底屏蔽删除。 他不要再见到简洛维,也不需要他再管他的事。 但他去了那个地址。 夜晚十点,经过三个小时的赶路与寻找后,他在别墅门口急促地按门铃。 片刻,一个中年女人困惑的声音从门口装置传出: “ it's&ing late .who do you bsp;,sir ? ” 李文嘉一脸焦急,“ is my son living here ? he is bsp;jing yun .” 女人又问道: “ oh ,y , don't you ?” 李文嘉点点头,随后门开了。 门内盛开鲜花,小道上有一些坡度,路边安置着形状考究的雕花杆路灯,一名女佣打扮的外国妇人顺着小道一路走来,见到他后说道: “ i’m so sorry .” 她带着他来到主屋,一脸悲伤地用英文说:“很抱歉,我很遗憾,这是那个孩子留下的一点东西。” 没别的,他只留下了一个小书包。 李文嘉在天旋地转之中喃喃地问:“他人呢?” “难道梁先生还没有告诉你?” “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李文嘉拿起那个书包。 妇人忧伤地看着他。 “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他抬起脸,一时之间胸腔内如有汹涌的岩浆,无法自控地目眦欲裂:“梁以庭叫你把他藏起来了,是不是?” “上帝,先生我知道你很悲伤,但是……” 李文嘉颤抖地揪住了她的衣领:“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告诉我,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不,请您冷静!”妇人在他手下挣扎,然而他的力道竟如此之大。 李文嘉的情绪越发激烈,嘶吼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susan!help——”妇人终于惊恐地尖叫起来。 随后冲进两个女佣上前拉开了他。 李文嘉不顾眼前,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对着空旷的大房子喊道:“靖云、靖云!你在哪儿,爸爸来找你了……你出来吧,爸爸来带你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却没有一滴眼泪,他朝着楼上边喊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爸爸什么都听你的,这次我们回老家,再也不回来了。我知道你讨厌那里,这次听你的,我们回老家……” 很快有安保人员拿着电棍朝他扑过去。 “你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想爸爸了,你孤不孤单?你一定很寂寞了吧,靖云,靖云,爸爸来了啊,你在哪里,你出来啊。”他一声一声地叫着,随后被人拉住头发打了两拳,血液从嘴角渗出。 “你走的时候害不害怕?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在你身边,你一定很害怕,是不是?”他的声音艰涩哽咽,却始终流不出眼泪,“我的好孩子,你陪了我这么多年,你走了,爸爸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回来吧,好不好,就当爸爸求你……” “……爸爸求你,你回来吧。” ………… …… 不会有人明白,这个孩子的分量在他心里有多重。 十年,他恨不得用血去供养他,为了留住他的命,他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尽了。而最后换来的是一场空。 三十岁,他一无所有。 简洛维反复拨打了他的号码,但只是一串提示音。 他握着手机,有一瞬间,差一点就要将它砸出去。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或许是某种不知名的愤怒,亦或许是令人无比挫败的深深无力感。 随后,他的手机又来了两通不得不接的电话,关于公司,银行,股市…… 等接完这些电话,他已经平静下来。 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一段不知所谓的年少轻狂,他想,是时候结束了。那个人是一段春日清晨绮丽的梦,短暂美好,天亮了,梦就该醒了。 他们本就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他清楚地知道,那个人现在疼痛、悲伤,可等不再疼痛、悲伤,他又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就像以往。 哪怕到现在,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5 或许他也未曾真正喜欢上他。 没必要付出那么大代价,只为一个若即若离的美丽幻影,或者说是,他终于明白,自己付不起。 这次不同了。就这样吧,他想结束了。 作为一个商人,他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懂得“及时止损”这个道理。 他忽然觉得很轻松,那种求而不得的苦闷,被“情敌”狠狠踩在脚下的挣扎与狼狈,统统都消失了。 深夜,李文嘉被几个彪形大汉丢到了外面大街上。 在此之前,他显出与那个孩子一般无二的攻击性,挣扎、叫喊,歇斯底里地与他们搏斗,最后,他们不得不使出对待不法分子的方式来对待他,用电棍将他击晕,丢出屋外。 他像一个死人一样,躺在夜晚鲜少人路过的街边,头发与衣服凌乱不堪,布料上有斑驳血迹。 及至凌晨街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了,几个流浪汉出现,围到了他的身边。 他们围着他看了又看,将他从头到尾摸了一遍,最后拿走了他身上仅剩的一个钱包和一部手机。 李文嘉嘴角有呕吐出的白沫,奄奄一息、一动不动,被触碰到时,条件反射地痉挛,像是得了恶疾,他们大约是怕被传染到什么,取走财物后便逃之夭夭。 凌晨时分的气温极低,露水在他头发睫毛上凝结,天亮时,他的体力有些恢复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到了一旁台阶上。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黏成一缕一缕,衣物凌乱,散发着酸臭气味,与流浪汉们如出一辙。 等太阳仍旧冉冉升起,阳光一寸寸地将他笼罩,他渐渐蹙起眉尖,抱起手边的书包,自言自语道:“去上学怎么还能忘记带书包呢,一定会被老师罚站吧。” “儿子,别急啊,我这就给你送过去。”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将那个小书包紧紧抱在怀里,毫无方向地迈开了步子。 靖云怎么可能死呢? 他明明好好的,能跑能跳,会对他笑,上学也一天不落。 他浑浑噩噩,思维与记忆一片混乱,出现了空白与断层。 他忘记了自己身处异乡,一心想要去靖云的学校,把书包带给他。 可他找不到那所学校。他走了很多路,问了很多人,没有人愿意告诉他路该怎么走。 他急得什么都做不了,六神无主,寝食难安。 后来,他终于睡着了。 有人要抢他的书包,他和他们打了起来,后脑勺重重着地。 在倒下来的那一刻,才体会出自己已经累到极致,仰望天空时,连视线都模糊起来,闭了眼睛之后就再也睁不开,彻底睡死了过去。 有好心路人经过时给他留下一只面包,不过没过多久,就被其他流浪汉拿走了。 他蜷缩着睡在街角的路灯边,虽已是春日,夜晚却仍然有寒意,梦里是一片冰天雪地,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会找到你的,你要等我,你要等我……”他在梦里重复着现实中连说出口的机会都不会再有的哀求。 三四道人影忽的出现在路灯下,就像午夜的幽灵,暗沉沉地将他围住。 为首的中年男人手里拄着一根锃亮的手杖,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那贱 人倒是没骗我,果然在这儿守株待兔就能找到他。” 他像看一堆垃圾,垂着眼皮瞧着他,手杖拨过他的面孔,不可思议道:“我陈北林真的干过这个婊 子?这也算人?真恶心。” 李文嘉慢慢睁开眼睛,他显然早已认不得他,茫然出声:“你是谁?” 男人向前走了两步,微微俯身,吊着嘴角笑道:“我是你的恩客呀,小朋友,这么快就忘了我?” 他的左手按在了自己下`身,笑容扭曲,表情狰狞:“我就睡了你一次,结果被姓梁的一脚踩成残废,辗转治了一年终究没保住。你很有本事啊,你知道吗?” “原来梁以庭喜欢你这样的。”他打量着他,啧啧称奇。 “那个男人让我断子绝孙,那么,我现在给他回个礼,就叫……‘永失所爱’。” ………… …… 他感觉自己像在一池污秽的沼泽里沉浮,粘稠而窒息,时间与黑暗一样,永无止尽。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终于有人出现,将他拖了出来。随后一盆凉水迎头泼过来,从头凉到脚。 夜晚的风有些寒冷,眼前是深邃沉寂、无边无际的大海。 大海…… 李文嘉努力睁了睁眼,的确是大海。 他扭动酸涩的脖子,看到一双赤足踩着甲板,朝他走过来。他不由想逃,但扭动了手腕,发现身体被完全捆绑束缚。 那人走到他跟前,将手中木桶提了起来,整整一桶水再次顺着他的头顶“哗啦啦”倾泻。 李文嘉打了个寒战,随即又看到那人背后站着五六个男人。 一个轻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笑意:“这张脸洗干净了还是很漂亮的,是不是?对着这张脸要硬起来不算难事吧。” 手脚的束缚被解开,然而李文嘉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逃不掉。 船已不知开了几天几夜,他的身后是望不到边的苍茫大海,身前算不得十分宽敞的甲板已经被那一群男人围住。 他们慢慢朝他逼近,他恐惧地想要尖叫,但发出的只是嘶哑的哀鸣。 两个男人当着他的面解开皮带,露出下`身早已充血肿胀的器官,朝着他扑了过去。 一切就这么发生。 他在那两人身下拼命挣扎,衣物转瞬就被撕扯扒光,浑身上下不着寸缕,三个人以暴力而色 情的姿势扭曲地缠斗在了一起,一双苍白的手徒劳地抓挠着地面,指甲断裂,有血渗出。 不远处,陈北林死死盯着这一场暴力的侵犯,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朝他们走近,仔细观赏着那人痛苦而美丽的面孔,感到久违的舒心愉悦,手指伸进裤裆,拢住了自己那团毫无反应的软肉。 他试图套弄它,妄想出现奇迹。 但它似乎真的是彻彻底底死透了。 黑色商务车在街上疾驰,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咆哮:“我叫你再、开、快、一、点!” 而即便再快都已经晚了。 梁以庭青白的手指一把扯住男人的衣领,将他从驾驶座拉开,两人换了座位,他一脚踩下油门,车子以极危险的角度避开前方障碍,流星般飚了出去。 “直升机搜索进度,船只定位。”他面无表情地说着,整张脸青白如鬼魅,一双眼睛里却燃烧着赤红烈火。 在知道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安排人手,调动了私人飞机,依循着航线迎面追击。 但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阿七正要回话,梁以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6 庭抬手让他稍候,他的耳机里又传来声音。 “想知道你亲爱的小婊 子现在怎么样了么?要不要我帮你拍几张照片?” “呵呵,怎么不说话?梁以庭啊梁以庭,你当初治我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这就是报应。”陈北林似云淡风轻地嘲弄,却每一声呼吸都带着不甘和无比的怨毒。 “……唔,你听听,他叫得多痛苦?”他把手机拿近。 李文嘉的惨叫清晰地透过耳机传入他鼓膜,他扶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乎颤抖。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陈北林已被某种别样的快感冲昏头脑,“你说,他今天会不会被他们干死在这里?” 梁以庭咬牙切齿,要将他活活撕碎。 “你敢动他一根头发,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或许是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着实恐怖,陈北林不再与他说话。 李文嘉仍在苦苦挣扎,看似瘦削病弱的人,却会在这种时候爆发出惊人的体力,不断挣脱着腰间钳制,那操入他体内的阳 具因大幅度的动作甚至让身后人吃痛,不得不从他体内抽出。 “废物!”陈北林狠狠踹他一脚,只恨不能亲自上阵。 他胯间事物经过这么许久,却仍是软垂着,毫无反应,又因方才电话中梁以庭那一句震慑渐渐沁入头脑,积蓄的愉悦逐渐冰裂成为齑粉。 但那又怎样,他冷笑,事情已经发生,终归是刺中了他。 他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柄匕首,简单粗暴地直直扎进了那只痛苦屈伸抓挠着的手,将他整只手掌钉在了木头甲板上。 李文嘉瞬间凝滞,窒息般扬起头,冷汗从额角不断滑落下来,剧痛让他无法再挣扎。 另一人顺势捏起他单薄的下颚,手指稍一用力,便错开了他下颚骨骼,将腥臭阳 物捅入。 一切才刚刚开始,他们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等着。陈北林望着这情景,再度愉悦起来。 ………… 这个黑夜格外漫长,似乎白昼永远不会降临。 从起先的竭力反抗,到最后奄奄一息,他的体力已经流失得差不多,尖叫也渐渐平息下来,整个人如一潭死水般沉默。 他的身体被迫在粗糙的甲板上沉重反复地摩擦,前胸与后背已无一处完好。 他仰着面孔,在那一下一下有节奏的侵犯下,影绰望见与大海一样浩瀚的星空。 可以看见很多、很多星星,就像玻璃瓶里闪闪发光的星砂…… 他的孩子从没有见过这样绚烂的星空,但是现在,他或许已经变成了这些星星中的一颗。 会吗? 他会在天上看着他吗? 有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他麻木的眼仁中闪过一点微弱的光,将面孔微微地偏了过去。 已经……无所谓了吧。 死去之后,身体就会化成灰烬,不,他会在海里腐烂,被鱼啃噬。不过总之,再怎么肮脏,他的这副皮囊都要消失了。 似乎传来枪声。 他的眼皮很沉、很沉,所有声音都无比遥远。 身上的重量随后消失,那群施暴者终于离开了。有风吹过来,似刀子抚过他全身,切实的寒意沁入肺腑。 过了许久,他试图扶着船栏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迈动双腿,有红白的血线顺着青紫的大腿内侧流淌。 模糊视线中,他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入口。 无声的。 所有人的面目惊慌、狰狞、惶恐、扭曲,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不要动。”一根已经上膛的发热枪管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李文嘉并不为之所动,他望着前方,动了动唇。 “这一副身体,可不可以不要了?”他说。 离他不远处,梁以庭刹住了脚步。他手里握着一把手枪,白色的衬衣上晕染着触目惊心的鲜血,周身被浓烈杀气笼罩,如同地狱而来的修罗。 他以为自己要去地狱,所以问那浴血的修罗,这副身体,可不可以不要了。 那个人摇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李文嘉低下头,他似乎是想了一会儿,了然。 靖云一定在天堂,他却要去地狱,但这样也好。这样,就不会被靖云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那么,就去地狱吧。 他拖动脚步,朝梁以庭走过去,却蓦然被一把薅住了头发,整个人往后拖。 “我说不要动!”沙哑的嘶吼在他耳边响起,陈北林喘着粗气:“后退!不然我一枪崩了他!” 梁以庭眼睛里似有燃烧迸出的火星。 陈北林发出粗粝的笑声:“好世侄,看样子我这件‘礼物’是戳中你的心尖了?疼不疼啊?” 男人压迫着手下人头颅,展示般逼得他后仰挺起胸,露出那被磨烂的胸口,血淋淋的伤痕,“没错,这里的所有男人都干过他,他的滋味好极了,他们爽得停不下来,你看啊……” “放了他,我也放了你。”梁以庭却忽然能够安静出声。 “我怎么信你?” 他手指一松,枪就那么掉落下去。步伐缓慢往前挪了一步:“把他还给我。” “不要过来!” 梁以庭停住脚步,轻唤了一声:“文嘉。” “睁开眼睛,不要睡。” “乖,我会好好地带你离开。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再也不强迫你做任何事……睁开眼睛。” “哈哈哈哈!”男人大笑起来,笑得打颤:“我的好世侄,你真的爱上了一个婊 子?天!你爱上了一个万人骑的烂`货!臭婊 子!” 李文嘉在那狂笑的震动中费力掀开眼皮,疲惫地望着他。 “对不起,文嘉,对不起。” 李文嘉困惑地张了张口,滴落着血沫口齿不清:“梁、梁先生……你在说什么?” “我爱你,我后悔过,从那年学校图书馆……” 他的话语几乎有些凌乱,这是平时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啊——!”陈北林忽的尖叫一声,他的手腕在不设防时被人趁机打出一个血窟窿,枪从手里飞了出去。一个人影闪电般出现,快速利索地将他擒压在地。 在毫无预兆中,那把枪却被李文嘉捡了起来。 他低头翻看着它,不知是从哪段记忆中挖出了信息,喃喃辨认出了它:“beretta 92 a1。”枪托上有一枚小小的独特图纹,是特别定制。 “文嘉,把枪放下。”声音里透出紧张。 李文嘉冲他偏了偏头。 发现自己还没有要死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失望,而梁以庭也不是前来带他去地狱的使者。他试试探探地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从腹部,慢慢往上移动。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7 周围人再次屏息,不敢轻举妄动。 他看似已是丧失了神智的疯子,手一抖,枪说不定就要走火。 “信我一次。”梁以庭的面孔显露出从未有过的痛苦神色:“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依你。有伤好好治,不开心的事情就一起把它忘掉。” 李文嘉对他摇头说“不”。 这些话中几分真、几分假,他已经不在乎。而即便全是真的,他也不需要。 倘若他是在很多年以前对他说出这番话来,或许结果截然不同。 但年少时骄傲跋扈,容不下一点沙子。稍有不被在乎、若即若离,便顷刻风雨欲来,一点迁就不会,宁愿玉石俱焚。满腔怒火,更不用提还能甜言蜜语表露心迹。 而如今终于说出这番话来,他却已经不会轻易相信。 李文嘉望向他:“我不需要那些。” 他陷入绮思:“我只要一个家,有爸爸,有妈妈,我只要、只要家。” 随后似乎想到一辈子也不得解的苦处,“为什么,人人都能有家,我偏偏没有……人人都能有的、最普通的东西,我那么用力去挣,就是得不到……” “都会有的,我保证。” 李文嘉摇摇头:“不会有了,我的靖云已经死了。” 梁以庭朝他走过去:“我和你结婚,我们以后可以再有孩子,我给你家。” 李文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忽然大笑起来:“你在做梦吗?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男人怎么可能怀孕有孩子?” 他平息笑意,扣动了扳机。 “文嘉,你干什么——” 几乎是电光火石,梁以庭朝他冲了过去。 枪被他抢了下来,子弹斜飞出,擦过了颈项。 李文嘉摸了摸自己颈边鲜血,望着因惯性而跌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在他似乎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的又笑了一下。 他转身,瞬间翻过船栏,一跃而下,彻底消失不见。 梁以庭反应过来,手只抓了个空,连他一根头发都没留下。 阿七飞快上前,使出浑身力气拦住了他:“梁先生,冷静一点!我们的人已经乘快艇到了,都是专业搜救员,您水性不好下去太危险。若是救上来他,您却出了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后方海面传来人声,梁以庭终于止住动作。 而随后他却忽然一把提起他衣领,将人狠狠摔出去,一脚碾在了他身上,“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七仰着脸,恐惧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梁以庭大口喘着气,步履有些不稳,面色也苍白如纸。手里拿着那把beretta 92 a1,他朝已被囚住的陈北林一步步走过去。 那个男人发出一声吼叫,似乎终于体会到濒死的恐惧。 “你说过……会放了我……” 梁以庭蹲下`身,将9mm口径的枪管顶住他的头,一枪的威力就足以掀翻他的头盖骨。 “梁以庭,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你踩废我不算,还不择手段斩草除根,连陈锦生也被端掉,集团所有财产被政府充公,混口饭吃,是你逼人太甚——”他在听到枪械细微响动时已经失禁。 如他所想,枪声很快响起。 一连五发,全部喂给了他的脑袋。 脑浆血浆迸裂,他的头像个开了瓢的西瓜,完全没有了一点人的模样。 bsp;21 等枪声平息,天已经微微发亮。 梁家早从上一代起就金盆洗手,不再舞刀弄枪。至于清理门户,也从不必他亲自动手,手上沾血,总是不大好的,可现在终究是沾了。 事情还需善后,但发生在海上,对方又有案底,省去许多周折。至于那把beretta 92,上面有标记,是柏家的东西,陈北林所带的全部武器,都是从柏家得来,有证可查,与他全无干系。在这件事中,他甚至算得上受害者,所做一切,皆是出于“自卫”。 之后的日子,他开始考虑阿七的生死。 他的这名左膀右臂跟随他多年,用起来得心应手。身边人一直在换,唯独他始终都在。如果他能再忠心一些,老老实实跟他个十年、二十年,或许会像曾经的柏舟一样,成为他某一层面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惜,他拎不清。 梁以庭并非全然冷血,给了他一线生机——假若李文嘉活着回来了,就饶他一命,让他离开;假若李文嘉死了,那么他也别想活,去给他陪葬。 只是这件事不容乐观,好像上天要与他作对。 在起初搜寻的最佳时间段,海上却忽然起雾,降下狂风暴雨,搜寻工作被迫中止。此后搜寻难度更大。李文嘉是带着一身伤坠海的,三天后仍没消息,那么他生还的几率就几乎为零。 三天后,美国,洛杉矶。 主宅内空无一人,阿七朝他跪了下来。 梁以庭用手绢擦拭一把积灰的bsp;650左轮,装上消声器,隔着绸布递给了他。 男人不敢抬头,伏低了身体,沙哑地说道:“阿七没有家人,在遇上梁先生之前,吃过许多苦,您对我有恩,这既是福,也是煞。阿七谁也不怨,因为这是我的命。” 他接过枪,没有多少犹豫,抵住了自己咽喉。 “砰”地一声,他颓然倒地,死于自杀。 梁以庭越过他的尸身走出门,门外站着的保镖随后进屋开始处理。 屋外花园开满鲜花,天空艳阳高照,已是真正的春天。 两周以后,他回了c城,开始正常的工作生活。 纵使仍旧派人在不停歇地寻找,但他心里已经非常清楚结果会是什么。 只需要两个月…… 如果两个月后始终没有一点消息,他会正面接受他已经在这世上消失,把他彻彻底底再忘一次,就像十多年前。 ………… …… 保镖里一个叫小山的代替了阿七,开始贴身伺候他。 小山不像阿七那么闷葫芦,武行出生,曾经做过电影武替,嫌收入不稳定才转行,他有狐朋狗友以及新婚一年的妻子,比起阿七更入世,是个有喜怒哀乐的正常人。 这样的人,才不至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么闷声不响,一响就要天崩地裂。 皇天娱乐顶层,已经开起冷气。 小山向他报告关于寻找李文嘉的进度与线索,话说完以后,照例陷入沉默。 梁以庭桌上的电话响起,三声之后,小山上前帮他接听,随后捂着话筒对他道:“秘书说来了两个和尚要见您。” “……” “要么我帮您回绝掉?”想来他不可能与和尚有瓜葛。 梁以庭却上前接过电话,对秘书说:“让他们直接上来。”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8 和尚不是别人,是十年以前就遁入空门的他的亲生父亲。 来者两人,一个大和尚,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 大和尚念了句佛号,自报家门道:“贫僧法号慧明,这是我的小师弟,慧心。” “阿弥陀佛。”小和尚用公鸭嗓念叨一声。 梁以庭看着他爸,嘴角要笑不笑地扯了起来,随波逐流道:“慧明大师数年不曾造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来这里做场法事,顺道化缘。” 梁以庭唔了一声,叫小山去拿支票。 慧明大师拿到支票,上面数字可随便他填。 小和尚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兴奋得满面红光:“师兄,这真的可以随便填啊?” “当然。”慧明大师云淡风轻地道。他虽已步入中老年行列,但五官十分出众,老也老得十分英俊,尤其是对着巨款面不改色,更为他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小和尚崇拜地看着他,随后又对梁以庭说道:“阿弥陀佛,施主真是大善人。贫僧无以为报,不如帮施主看个风水。” “慧心,此言差矣,这怎么能叫‘无以为报’。” “师兄,我就想给人看个风水,你真烦!”小和尚已经走到落地窗边,四处看起来。 慧明大师无奈地摇摇头。 “施主,你是不是常感觉十分孤单,身边人来来去去,却总没有一个留得住?生意往来上伙伴很多,却没有几个是真朋友?” 梁以庭不置可否,弯了弯唇角:“怎么看的?” 小和尚一副“快看快看被我说中了吧!”的表情:“你这栋大楼犯了‘孤峰煞’,你看从这里望出去,那是一览众山小,没有一座建筑物比你更高。要知道,高处不胜寒……” 慧明大师打断他:“慧心,可以了。这位施主打小不信鬼神,风水也是如此,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慧心质疑道:“那他怎么会给我们巨额钞票化缘?有钱人都信这个。” “阿弥陀佛,因为我是他爸。” “……” 慧明大师朝儿子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低声说:“看你似乎是有了烦心事,红尘世界,总是诸多烦恼的,如果实在解不开,不妨跟我回山里小住。” 梁以庭抚着下巴笑了:“有需要的话。” 他最后亲自送那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出门。 两个月时间眨眼即逝,转瞬就已是炎炎的八月。 夏日的海滩在夕阳下展现出格外摄人心魄的魅力,他在二楼书房整理了半黄昏资料,结束之后却在这样的夕阳下仰靠进椅中昏昏欲睡,旁边方口杯里还漾着半杯喝剩的酒。 在睡着的短短一个多小时里,他做起噩梦。 沉重、杂乱、永无止尽。 小山不知何时进来,见他似乎深陷梦魇,便试着他耳边叠声呼唤:“梁先生?梁先生?” 梁以庭挣扎着醒过来,额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汗。 “您做噩梦了?”小山问。 “……嗯。” 梁以庭并未多说什么,梦的具体内容记不清,一时只是望着窗外茫茫大海出神,凭空生出一种极度的空虚失落。 小山受秘书所托,正准备提醒他明早行程,却听到他忽的问:“还是没消息吗?” 小山一愣,反应了一下才答:“没有。” 事实上从半个月前开始,这件事就已经不再怎么被提起。所有人都默认那人不可能生还,包括梁以庭,而现在,他却又这么突兀地问起了。 梁以庭手指揉了揉眉心,他感觉到一种细碎的疼痛,从黑暗中生出,在他胸腔及胃部扩散成为一个虚空的宇宙。 他几乎有种要死的感觉,在这一瞬间,连心脏都是空的。 他想抓住一些什么去填补它,然而什么都没有,永远不会再有。 他骤然喘出一口气,对小山说:“准备车,去山上别墅。” 小山怔了一怔,很快点头:“好的。” 那个地方,在十天以前才刚挂出牌子要卖掉,里面的东西也按照梁以庭的吩咐都收了起来,他本应该是想要彻底忘却,不会再来。 同去的还有五名佣人,在一个小时内将整栋房子打扫得干净如初,所有摆设都放回了原位。 梁以庭慢慢走过大厅…… 李文嘉曾经存在的气息已浅淡得近乎消失。 他最后在一把古琴前停住了脚步。 伸手拨动了两根琴弦。 悠悠的琴声回荡开来,在夜晚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无比寂寥。 小山作为贴身随从,在不远处看了他许久,最后打了个电话,让人把卖房挂出的牌子撤了下来。 他又站了一会儿,才猛地想起秘书所托,上前说道:“梁先生,明早十点我们受邀去博物馆看展,出席的服装要提前过目吗?” 办展的是知名画家,与他隔着不知几层关系,这请柬也就是个再直白不过的交际潜规则,只要有些来头、能攀上些关系,不管熟不熟,都会一律将请柬发出,哪怕直接不去也无大碍。 只不过他近些天心情不佳,因而行程排得松了,去看看画展是权当散心。 “不用。”梁以庭说,显然也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夜晚,他在这里住了下来。 次日一早五点多就醒,醒来后也不起床,单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八点半,他起床,去更衣室取准备好的衣服。 挽着袖子照镜子时,看到旁边的架子上有一枚掉落的纽扣,极其普通的、黑色塑料扣子。 几乎是瞬间,对方穿着那件黑色棉衣的模样在脑海里清晰显现。 鬼使神差的,他拿起了那枚扣子,紧紧地握在了手心。 知名画家的画展并没有引起他多大兴趣,到达博物馆已经十点半,场外签名板上签满了名字,可见场内人有多少。 不大的场馆熙熙攘攘的都是人,一幅画前至少七八人围观,梁以庭大略地走了一圈,便到休息区喝咖啡。 画家坐镇还有演讲,出于礼节他并没有来了就走,让秘书买下十本画册拿去排队让画家签个名,告知一声梁以庭来过。 等秘书满头大汗地拿好签名画册,他人已在二楼。 原来博物馆二楼、三楼别有洞天,不仅展出有文物,也有其他画家留在这里作展的不知名作品,与楼下相比,这里人少得多,十分清净。 慢慢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展区,他拐一个弯,随后脚步慢慢停滞了下来。 他看到一幅油画,是阳光下的少年肖像,上身裸露,有精致深刻的锁骨。画中人微微扬着下颚,长长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侧面线条在柔和光线下天使般美妙。 他盯着那幅画,随后打电话让秘书上来。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09 此行是为知名画家画展而来,而最后他却买下摆在二楼名不见经传的画者所作的一系列同一人物肖像画。 两天内,他如疯魔的集邮者,四处搜寻同一画中人物的所有画作。 他把那些画作挂满房间。 微笑的、无表情的、正面的、侧面的、单一脸部肖像、全身肖像…… 全是李文嘉。 他睡在这样的卧室里,内心却并没能得到妄想中的安宁。 这些画没能填塞他的心脏,相反,那片虚空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他的失落与绝望累积到一个极限,掺杂着某种念想,终于爆发。 所有预设的步骤都乱了套。 他不仅没能忘却,且难以自控满脑子都是他,无论做什么,那个影子都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可他死了…… 他忽然发现,“他死了”与“他还活着,只是与别人在一起,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 生活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 梁以庭从皇天走出,热浪席卷而来,他却走得平静而淡漠,犹如缺失体感,体会不出热意。 忽然有人冲过来喊他的名字,抓着他的手说:“我有一个项目希望能与您合作!借一分钟!就一分钟!” 小山拦住他,略不耐烦:“想找梁先生谈事,请事先预约好时间。” 梁以庭连眼皮都懒得撩一下,小山于是直接一把将人推开:“滚开!” 那人踉跄退到路边,扶着眼镜诚恳地在背后喊道:“好、好,其实我是很有诚意的。” 梁以庭充耳不闻,一边走,一边从小山手中接过湿面纸巾,将被那人一手汗碰到的地方擦了擦。 大概是天逐渐热起来,人也变得容易冲动,这样的人,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已遇到一个,且比这个更不可理喻。 ………… …… 当时尚处在春末的温热中,万物窈窕,生命力勃发。 一个形貌邋遢的中年男人从路边冲出,疯子一般扑过来,不停说道:“我叫高平孝!这是我的作品!请贵公司看一眼,它很棒!非常棒!它是我的心血!” 如同甩不掉的水蛭,死死纠缠。 “给我投资吧!它一定会成功的!相信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投资我吧!”一叠厚厚的稿子被硬塞进梁以庭手中。 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疯子。 保镖迅速冲上来,对着男子一阵拳打脚踢,而梁以庭看他的目光就如看一堆垃圾。 他有许多事要办,且正因为恋人的离开而郁郁寡欢,没空搭理这样一个疯子。 彼时五月的末尾。 高平孝,在这样一个季节中,如同大自然的一切动植物,也勃发了。他的艺术细胞在这曼妙的季节中发酵,与大批春季发病的精神病患者一脉相承,同流合污。 从皇天回去之后,他一度想要自杀。 “高桑,自杀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他的伙伴桑原光先生苦口婆心劝道。 高平孝吸着烟,夕阳斑驳地投映着他颓废空虚的躯壳:“桑原,我想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这梦已经做了十八年。如果用这些心血去培育一个后代,他都已经成年了。” 桑原踩着木屐,拢着袖子,哒哒地在院子里徘徊,边徘徊,边与他闲聊:“高桑真是个执着的人,说起来,我最近也有了新的计划。” “嗯?” 桑原望着满树繁花掩映下的天空,说道:“我与高桑也有了十来年交情,想当年,你来日本学习,我们相识于北海道的樱花下,当时也是这样的花开烂漫……”他扭头看他:“后来,为了理想,我们一起合作,我跟你来到中国。但是现在,我觉得或许……是时候回去了。” “回去重操旧业?”高平孝手指忍不住握起了拳:“你也要离开了?” 桑原光叹口气:“拍av至少能赚钱。高桑,你也该想开一点,这些年我们走文艺路线,投下去了多少呢?却只进不出,知道是死胡同,仍旧要继续走吗?” “哼。” 桑原光又殷切道:“如果高桑不想与我分别,不如你与我一同回日本,我们改行拍色 情片。这其实也是艺术,你看,一样要编剧本,一样扛摄像机,最终成片一样是在屏幕中展现,关键是,还能赚钱。” “桑原,这不是我想要的。” 桑原光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翌日,桑原光不告而别,只留信件一封。 高平孝顿感生无可恋,决定实施自杀计划。 离此小镇十分钟的车程,便是大海,他朝着蔚蓝汹涌的海水一步步走去,满心皆是不得志的怨天尤人。 十五岁起,便立志从事电影行业;成为一名优秀的导演是他的毕生所求。然而,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么些年过来,他耗尽心力与钱财,却仍旧默默无闻,无人问津,甚至悲惨到去庙里求神拜佛,只希望事业有一丝起色——哪怕昙花一现,他也甘之如饴。 想到此处,不由悲从中来,因为即便昙花一现,他也不曾有过。 高平孝痛苦地咆哮,抱怨着苍天的不公。 而正在这时,一个人影随着海浪翻滚,飘到了他的身边。 高平孝已决意要死,并且是投身大海的悲壮死法,本无心再关注其他,但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却偏偏就飘到了他的脚边。 他看到他半趴的侧脸。 即便经过海水浸泡,形貌狼狈,却仍能看出,他有着异常美貌的面相骨骼。 高平孝心头一震,当即下了判断:“美人。” 他小心翼翼上前,探了探他鼻息,虽然很微弱,但还在。 他忽然不想死了! 短短数秒钟,他思绪万千,灵光乍现,认为这是菩萨显灵——上天给他送来了个大美人,这是个玄妙的机会,靠着他,自己说不定能名声大震、一雪前耻。 他激动不已,连手指都哆嗦了,如同抚摸名贵的玉器,触碰到那人面颊。 他也算阅人无数,但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这半张脸简直巧夺天工,万里挑一…… 然而,当那整张脸完全展露在视线中时,他又滞住了。 这名美人只有半张脸是完好的,另外半张脸血肉模糊,已腐烂得几乎能够见骨。 高平孝最后将美人背起,朝着自己的小汽车走去。因为对方身上粘湿腥臭,唯恐弄脏车内环境,于是将其塞进了后备箱中。 他既欢喜,又忧愁。欢喜的是,他捡到了一个这么漂亮的玩意,忧愁的是,这就半张脸漂亮。 不过,他的欢喜比忧愁更多一些。因为他还可以期待,那腐烂的半张脸能慢慢长好——毕竟,这是神仙显灵送来给他的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0 东西,不至于到此境地,还送个残次品来戏弄他。 高平孝将那人身上仅存的一块破布扯掉,放进浴缸,哗啦啦地开始放水。 他用喷头对准他的脸,一路猛力喷洒,最后又对准他的两腿之间,掰开了他的屁股,一阵狂喷。 浴缸中的水慢慢蓄起,这副青白的躯体渐渐整个沉浸入水中,毫无声息。 半张脸美如梦幻,半张脸狰狞似恶魔,在晃晃荡荡的水波中被放大,呈现出悚人的效果,他一时之间竟有些被吓到,头皮发麻。 直到一个气泡翻出水面,他才如梦初醒,确定这的确是个活人,赶紧将他从水里捞起。 洗干净之后,他把他弄上了床,开始研究起了他的屁股。 他不想承认这是个男人,但是不得不承认。 这个认知让他失望透顶。 而随后,他发现这人的肛 门似乎被异物插入过,他用床边的一支笔戳了戳,翻弄了一番,可以确定。 原来是个同性恋,他想。 美人久睡不醒,高平孝不由有些着急,最后不得不把他送去医院。 他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目的与秘密,所以只将他送去了镇上医院,并且不打算让他住院太久。 一系列检查下来的结果是病人身上多处骨折,内脏也有一定程度的受损。 高平孝追问道:“医生,他身上有红斑,会是性病吗?他是个同性恋!” “这你应该去性病皮肤科问。”医生说,“单子差不多也出来了。” 门诊内,老大夫戴着眼镜,说道:“血液方面没什么问题。红斑是压力过大生出的玫瑰糠疹,长得是挺像梅毒的,不过小毛病,开支药膏抹抹就行了。” “他是个同性恋。”他强调。 老大夫推了把眼镜,乜斜他:“那就去肛肠科。还不放心过段时间再查一次。” 高平孝连跑几个科室,又安排住院及手术,内心换算了一下花费出去的钱财,决定一定要物尽其用,将花出去的钱在他身上统统赚回来。 三天后,病床上的美人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个油腻的脑袋,几缕头发摇摇晃晃,随后脑袋的主人伸出了面孔,问道:“你醒了?” “……”他茫然地望着他,蠕动嘴唇,许久才发出一点点声音:“这是哪里?……我,是谁?” 在得知他真的一点前尘旧事都想不起来之后,高平孝内心无比亢奋。 他想他从海中来,便随手给他起了个名字,假装含情脉脉道:“不用怕,你的名字叫‘海’,以后就让我们一起生活吧。” 海的身体几乎一点都不能动,光是肋骨就断了三根,说话吃饭都相当吃力,于是他每天都只能躺着睡觉。 他睡着的时候,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干瘦、苍白,呼吸微弱到低不可闻,一点活气都没有。 不过当他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眼角眉梢就像跃上了星光,整个人都有了生机,那是一种纯净而又璀璨的颜色,像两枚琥珀嵌在秀致的眼眶里。 他说话不再那么痛苦了,对高平孝也有了印象,在吃过他送来的几次稀粥后,才想起来问他:“你是谁?” 他的声音有些怯生生,因为对周围一切都不熟悉,包括这唯一的饲主。但又并不至于真的害怕,因为是他总在照顾他,给他吃的。 高平孝端着小碗,一下下翻搅着热粥,似乎在想什么,随后他嘴角一歪,笑得不怀好意:“我是谁?我是你爸爸啊,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海看了他好一会儿,“……爸爸?” “是啊,我是你爸爸,快叫我一声。” 海的目光堪称是孩童般天真,在那令人感到好笑的疑惑过去之后,他带着点安心与满足,真的冲他喊道:“爸爸。” 高平孝听着这声呼喊,感到有些滑稽,又有些奇异。 他现在基本已能够断定,海不仅是失了忆,智商也不是很正常,或许原本就是弱智,又或许是这次事件造成的损伤。 不过,他并不打算给他治疗这方面。海呆头呆脑的,才更好任他摆布,省去不少麻烦,这正遂了他的愿。 一大早,医生过来查房,询问情况之后再次叮嘱,病人脏器受损还未恢复,不要喂他吃油腻荤腥的补品,接下来半个多月还需以流质食物为主,并还有几项检查要做。 横竖海说话都不利索,高平孝隐瞒了他失忆的问题,问道:“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出院?”医生抬眉,“我想你不是不知道病人的情况,与他类似症状的车祸病人曾在医院住满整整一年,他这才刚一周。” 高平孝苍蝇似的搓搓手:“请、请给我们个大概的时间,一年肯定是不行的,我的经济状况不允许。只要他没有生命危险就可以了。” “至少三个月,不满三个月想都别想。”医生说道。 似乎是毫无余地,但高平孝只将这番话当成耳旁风。 当半个月后海已能够慢慢地试着自己翻身,他便立刻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看上去呆呆的海,跟着高平孝回了他口中两人“相依为命”的家。 那是一个普通、甚至有些落后的镇子,离海很近,有许多人是靠捕鱼为生,穿梭在村落中每个角落都好似能闻到鱼腥味,不过高平孝的家中却没有这股味道,他的职业与捕鱼风马牛不相及。 他的家是一栋陈旧的木质小楼,散发出纸张与墨水特有的味道,典型的上世纪自建房风格。 房屋统共两层,一层附带了吃喝拉撒睡所有功能,二层狭窄昏暗,置放杂物用,可忽略不计。屋前有一个五六坪的小院,院中生长着一棵年岁不小的洋紫荆,正值花开时节,郁郁葱葱,几乎要遮盖住天空。 房子一楼大约是改建过,倒算得上窗明几净,并不昏暗。 其中共有两间卧房,既然老友桑原光已经搬走,高平孝便将这间房挪给了新来的海。 一回到家中,高平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房子加了条能反锁的链条锁,并对海循循善诱:“外面的世界是很危险的,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随便出门哦。” 海正处在类似于瘫痪的状态,即使想出门也不能够,只对他点点头。 高平孝原本对自己的生活与前途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现在,他已然有了新的计划。他将所有时间花在研究先前的剧本以及照顾海这两件事情上,打算在这段时间内养精蓄锐,等待时机成熟,一举翻身。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起来,或许是身体也在逐渐愈合的缘故,那种渐行渐远的感觉消失了,他再度回到这个世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早前几个月,海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1 会昏睡、梦魇、头痛,精神萎顿,而随着时间流逝,这些症状消失,他的精神也恢复了正常。待能够下床拄着拐杖挪动到小院中时,他弯着唇角微笑,甚至显得神采奕奕。 高平孝在厨房使用榨汁机,在海只能吃流质的一段时间里,他已经习惯了榨各种果汁以及谷物粥类。 轰鸣声传出来,海便朝着厨房一步步走过去。 榨汁机里在榨苹果胡萝卜,能够闻到隐约果蔬香味,而高平孝人却不在。海四顾一周,又朝卫生间走过去。 高平孝正对着镜子刷牙。 两人在镜中对视一眼,高平孝囫囵说道:“怎么又下床了?” 海抿了抿唇,有一点笑的样子:“想看到你。” 高平孝很大声地漱着口,很大声地吐掉漱口水,拧开水龙头边洗脸边说道:“你才刚长好了一点,要多休息,不然骨头又断了怎么办。” 海听了这话,挨挨蹭蹭地离他更近了一点,看上去两人很亲密:“不会的,爸爸。” 高平孝平静地用毛巾擦着脸,海就对着镜子看——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在一面镜中仔细端详自己和他。看了一会儿,他困惑地皱起眉,忽的问道:“为什么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高平孝嗤笑:“你半张脸都烂了,能看出个屁!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海乖乖地把贴了纱布的半张脸凑过去。 高平孝掀开他的纱布看了一眼,很快就盖了回去。那皮肉长出了一层肉粉色的薄膜,已经比一开始烂出个洞能抠进去手指摸到牙龈舌头好了很多,但仍旧是令人作呕。 海察觉不出他的心思,望着他胡子拉渣的面孔,继续先前的疑惑:“你看上去很年轻。” 高平孝只将这句话当成夸赞,“哦?是吗?” “爸爸,我有多大了?”海又问道。 高平孝抚摸着他脸部另一半完好的细皮嫩肉,似乎是想了想,笑嘻嘻道:“二十岁!” “我二十岁。”海对自己说。他又看了眼高平孝,对方正值壮年,不过样貌邋遢有些显老,也该有四十了。 他在心中仔仔细细计算了一番,想得几乎头痛,却也终于消去了疑惑——四十岁的人有个二十岁的儿子,也不能算奇怪。 高平孝却在此时哈哈大笑:“傻子,你真以为我是你爸?哈哈哈哈,我才不是你爸,哈哈哈哈哈——” 海被他吓住,在他的笑声中整个人都怔了。 高平孝看他这模样似乎有些可怜,不过也很有趣,拍拍他的肩说道:“好了好了,你就把我当成你干爹,和亲爹也差不多嘛。” 海在得知这一真相的时候,有种生理上条件反射一般的疼痛感觉,但高平孝对于此事云淡风轻,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只是一个玩笑,海受他影响,也将它当做一个能够一笑置之的玩笑,然后,它就真的只是一个玩笑,很快就能够不痛不痒了。 高平孝终于要带他出门,去医院复查一下伤势。 在这么久的时间里,海从未踏出过大门一步,也未曾想要踏出过这里一步。 他的世界现在是一张白纸,执笔的只有一人,他画出多少,便只有多少。他对外界没有任何印象,因此也没有好奇与向往。 重去医院,又是重头挂号,医生也不再是之前那位,海的恢复状况不错,而在看了高平孝作为参考提供的早期x光片之后,医生惊诧地“咦?”了一声:“这真的是三个多月前受的伤?” 高平孝对骨头的生长速度毫无概念,还嫌他恢复得慢:“是啊,都快四个月了。” “已经是奇迹了!”医生惊讶不已地对比着新旧两张片子:“虽说年龄不同痊愈的速度也有快慢,但这样重的伤能恢复得这么快我还从没见过。” 高平孝松下一口气,随即又问了他更为关注的问题:“医生,他脸上的伤你看什么时候能长好?” “不要急,我来看看。”医生放下片子,戴上手套,准备揭他纱布:“这纱布自己贴的吗?” “嗯。” “啧,这怎么受的伤?”揭开的一刹那,医生都忍不住抽了口气。 “现在已经长好很多了。”高平孝跟着凑上去看了一眼,把之前的脸部照片和x光片又递给医生。 海只躺着,任由二人摆布,似乎没有一点情绪。 医生翻了翻照片:“这是,这是完全的贯穿伤?” “反正当时小半张脸都剐了,是一个窟窿,医生你看这还需要恢复多久?” “不可能吧!这样的伤口不可能长回来。”医生反复看着照片,又去看海的脸颊,“还真长出肉来了。” 高平孝听着这小医生毫无专业素养的唠叨有点不耐烦。 医生又说道:“你要知足了,这种伤能长出肉来撑住脸颊已经很不错,要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几乎不可能……你们等一下,我去叫我们科其他几个大夫也过来看一下。” 医生就这么跑了出去。 高平孝伸了个懒腰,十分不屑,镇里小医院的医生就是没见过世面。 他在门诊晃悠了两分钟,很是无聊,见医生还不回来,便自行带着海离开了——反正检查下来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特别。 烈日炎炎的季节中,高平孝实在无事可做时,便研究起海的身体。 两人长久地共处一室,还省了冷气费用。 高平孝习惯于抽烟,所以整个封闭的房间内烟雾缭绕。 海已经被他熏得习惯了,床上铺了凉席,因为太热,他光着屁股赤身裸 体也未觉出不妥。两人一同躺在床上看高平孝所珍藏的一柜子老电影,一张片子一张片子地看,他看电影,高平孝就看他,从他脖子里的痣,看到他胸口的疤和乳`头,再到屁股。 床上放着一小碗冰块,海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送,呼出去的气也是微微的发凉。 高平孝贴着他的脖子,狠狠地吸了一口他的气息,抚摸着他脖子里那颗艳红的痣,说道:“这颗痣长得真勾人,本来是浅红色,捏一下就变深红,只可惜这里有道两公分长的疤。” 海看电影看得入神,敷衍地唔了一声。 高平孝摩挲着他:“我帮你在这里纹两朵花吧,桃花?或者是梅花?正好能遮住这条疤。” 海一切都听他的,并没有异议,只是问道:“那痛不痛?” “不会很痛。” 高平孝在他身旁吞云吐雾,海抽了一下鼻子,他便嬉笑着把指间香烟凑到他唇边,怂恿他也抽一口。海一闻到这气味就觉得呛,摇头拒绝了,随后伸出条白晃晃的胳膊来,将旁边的窗子推开了一条缝。 两人安静地看着电影,影片中不免播放到男女亲热的场景,而外国电影又是格外的豪迈,高平孝已经许久未近女色,看到这样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2 的镜头,下`身一时无法克制慢慢抬了头。 他不由去看海的下半身。 海却毫无反应。 “让我看看你的屁股。”高平孝要求道。 海无趣地抬了抬腿,同时拿起遥控器,按下了电影快进键。 高平孝隔着纸巾碰碰他软垂着的粉 嫩阴 茎,又往下看他的肛 门。那处此前曾上过药,长好之后也未仔细瞧过,现在这么整体一看,发现此处颜色似乎略深。他想到不该想的,忍不出鄙夷起来:“屁 眼真黑。” “……” “你怎么一根毛都没有?比女人还干净。” 海终于有些抗拒:“我是男人。” 高平孝来了一点兴致,隔着那层纸戳进去了半截手指。 海哼哼唧唧地叫了一声:“不要。” “痛吗?” 他摇摇头。 高平孝转动了一下手指,更往里进入了一些:“真他妈的紧。”他的下`身更膨胀了,若不是一眼就能看到海的平胸和阴 茎,他恨不得立刻就把鸡 巴干进去。 高平孝直得不能再直,虽性 欲旺盛,但多看了他的性征几眼就要痿,最后既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甘,说的全不是好话:“妈的果然是天生的同性恋,之前被插成那样还能长回来……” 他的确是有着比常人更容易愈合的体质,无论是那已经痊愈未留下任何后遗症的私`处,还是脸部愈合速度相对缓慢的伤口,或许连这次的失忆,也是这种体质在发挥作用,妄图以忘却一些事情的方式,来达到真正完整的自我修复。 但高平孝对他的恢复速度仍不满意。 他已经在他身上花去太多,无论是时间、还是金钱,他快要等不及了。 海活在这一小方天地中,自睁开眼睛起,看到的便是高平孝。他的生活中只有这个人,而这个人也从没有亏待过他,所以他全心全意地和他过着日子,从没有想要奢求什么,也从没有质疑过什么。 “今天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弄吃的,不要乱跑。”高平孝说道。 “嗯。”海与他隔着院子外的铁栅栏,看着他将外面的链条上锁。 高平孝落了锁,又看他一眼,掩饰道:“外面有很多坏人,说不定会进来抓你,所以我帮你锁上它。” 海点点头。 高平孝扭头走了,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海在午后小睡了一觉,醒来后高平孝还没回来,他的肚子却咕噜噜地响起来,有点饿了。 他拿起床边的拐杖,慢慢挪到厨房,本想自行拿些剩下的干面包吃,却看到厨房地上有几捆囤着的蔬菜,冰箱内也有储存着的鸡蛋肉类。 他犹豫了一下,把面包放回了袋子,从冰箱中拿出了一块猪肉解冻,同时将蔬菜捡了起来,开始挑挑拣拣。他下了决定,要亲自动手做一顿晚饭,这样等他那干爹回来,就能吃上热腾腾的新鲜饭菜,不必再劳他动手。 他的右手掌心有一块很深的伤,结痂之后还是有些使不上力,再加上手法有些生疏,这顿饭做得并不容易,而最后还是搬出了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 肉炖蛋、红烧四季豆、清炒菜心、冬瓜咸肉汤。 他饿着肚子,坐在板凳上等着他回来一起吃,手边支着拐杖,等得无聊便摸一摸它、往地上拄一拄。 天已经快黑下来,他终于听到门外传来动静,顺势拄起拐杖站起身来往门口走,温温柔柔地喊了一声:“干爹,你终于回来啦。” 高平孝却喝得酒气冲天,是个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冒失形象。 他指天画地骂骂咧咧:“操 你个老天爷,到底长不长眼!季小年的烂片都他妈上映大卖了,老子还在这旮旯,嗝……在这鸟不拉屎的旮旯里扒灰,你他妈的……”说着,将手中酒瓶子狠狠往地上一掼,发出哗啦的刺耳声响。 “干爹?”海吃了一惊,也被他吓了一跳,等确定是他之后,连忙上前要扶他。 “哪来的小瘸子!”他烦躁地挥挥手。 “怎么喝成这样了?我是海,干爹我做了饭等你吃,快来坐,我去盛饭。” 他口中不停骂骂咧咧的小瘸子仿佛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安顿他坐下了,一瘸一拐地朝厨房里走,给他留下个小小的,圆溜溜的后脑勺。 海……他喃喃重复着这个字,海。 海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不够用,于是用砧板当了托盘,上面搁了两碗热腾腾的白米饭和一小碗解酒的姜汤。 海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半张倾城面孔,还有一截诱人的雪白脖颈。那颈间被描刻了两朵并蒂的梅花,鲜丽万分,氤氲地散发出一阵阵错乱颠倒的性诱惑。 可惜他还有半张脸是混混沌沌一团糟,夏天太热怕闷着对伤口不利,因而就这么晾着了。 高平孝看了他的残脸半晌,一时竟看得怒不可遏,猛地一巴掌抽了过去。 海猝不及防没拿稳手中砧板,拐杖也被他随后一脚踢到,整个人摔了下去。 高平孝想着他迟迟不能痊愈的脸,想着为他花出的精力,想着曾与自己一样落魄的三流导演季小年,口齿不清地咆哮着:“这张脸究竟还要不要好?”骂一句,踢一脚:“你到底,还要不要好?!”骂一句,再狠狠踢一脚:“我养你一个废物,要来干吗?” 海的右手血流如注,手掌正压在那一块碎瓷片上,而尖利的一头恰恰扎进了先前掌心那个刚结痂的窟窿里,皮肉再次被刺穿,他疼得头冒冷汗,耳边全是白噪音,连视线都模糊起来。 在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一张电影票根缓缓落下来,渐渐的,从他手掌流出的血液将那张小纸片完全浸润,染成了血红色。 高平孝的酒醉随着那滩刺目的鲜血逐渐清醒,见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紧张起来,不由后退几步,随后又狠狠拍了拍头,上前将人扶起。 海整张脸面无血色,加之身体太瘦,看上去真像个死人一样。 他有点怕,他其实什么都有那么一点怕,转了个身将人背起来,飞快地朝着离家最近的卫生所奔了过去。 半夜他的酒已经彻底醒了,卫生所的赤脚医生眯着眼帮海挑去了掌心里的玻璃碎渣,用纱布帮他重新做包扎,一边包一边说:“小年轻啊,不用怕,我帮你这么一包,几天就能好。” 海不说话,眼睛里红红的全是血丝。 高平孝最后带着他回去,对之前所做之事十分懊悔,于是在后半夜实施了怀柔政策,一个劲地给他道歉。海困了想睡,他就躺到他的身边,将他半搂着,一阵亲昵的诱哄。 海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天还是黑的,高平孝还搂着他。 察觉到他醒过来,那男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3 人又咕哝了一句:“你原谅我了吗?” 夏日的深夜,海无端生出一股寒意,仿佛是忽然之间看到了自己的处境。海,就如这个名字一样,起伏不定,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有从前,也望不到未来。 他在黑暗中靠近他,将脑袋枕进他肩窝,然后点了点头:“干爹,我不怪你……只是你以后别再喝酒了。” “嗯。”男人答应得很干脆。 海摸摸索索地伸手回抱住他的胸膛:“我,我以后可以负责做饭、打扫屋子,很快也能试着出去挣钱,不会白吃饭的……” bsp;22 有那么一段时间,大概是对这件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海对他没有像从前那么亲密了。 他的右手在这次事件后一直隐隐作痛,总不见好,却也未和他提及。在这段时间里,他所做的最重要的事,是试着去上手一些家务活。 直到有一天他扫着地,右手疼痛总在持续,连握一把扫帚都感到困难,他猛地想到会不会就这么长坏了,以后变残废?一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上耿耿于怀,立刻扔了扫帚,冲去卧室找正睡懒觉的高平孝:“干爹。”他喊了一声:“干爹,我手痛,想去医院。” 高平孝翻了个身继续睡。 海摇了摇他,紧张地告诉他:“干爹,我手痛,我怕会变残疾啊!” 高平孝迷迷糊糊地驱赶了他:“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残疾,说什么鬼话,滚滚滚,等我睡醒再说。” 而等高平孝睡醒,他已然把这件事抛掷脑后。 高平孝此刻全身心沉浸在一件喜事之中——时隔小半年,他的好友桑原光先生给他来电,说是即将回来,想要再次与他共同开拓事业。回来的同时,身上还带着一笔来自老东家数额不小的投资。 高平孝等待桑原光的两天时间里,喜悦得几乎有些癫狂,他肾上腺素飙升,满脑子都是未来的光明大道,其余一切都成了空气。 而等桑原光本尊降临,海就彻底成了空气。 桑原光打量着海,问高平孝:“这是谁?” 高平孝说道:“外面捡来的,不用管,来来我的老兄,我已经太久没见到你了,我们好好叙叙旧,还有关于投资的事,是真的吗?”说话的同时,打发海去厨房做饭炒菜。 桑原光目送那个瘦伶伶的、全无正常人气质的年轻人一声不响地朝着厨房走去,回头万分奇异地问高平孝:“高桑!你是捡到了一枚奇异的海螺吗?” “什么海螺?” 桑原光又探头探脑朝厨房方向望去:“我想到了田螺姑娘的故事。” 多么奇怪的年轻人。行事奇异、长相也很奇异——他一时几乎辨不明他是美还是丑。这名年轻人无疑是有着一种诱惑力,但盯着他的面貌看久了,就会生出种莫名恐惧。那像是个太过精致的瓷娃娃,连脸上的伤都像是刻意做出来的艺术效果。总之不太像个切实存在的人类。 桑原光将这一想法道出。 “没有烟火的气息?”高平孝笑了,放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出过这扇门,从初夏到现在。哦对,除了带他去了几趟医院。” 桑原光果然露出惊异表情:“他肯乖乖待着,一点都不反抗吗?”随即又摸不着头脑地连连晃头:“不不,我说高桑,你做这一切是为了干什么?” 嗞了口白酒,高平孝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桑原,如你所见,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只是脸上受了伤。我的本意是想让他演《鹿姜》。但是现在……他的伤迟迟不好,按医生的说法是不会痊愈的,所以他现在于我而言,没有一点意义,等同于一件失败品。” “《鹿姜》?哪个角色……帝君?” 高平孝点点头:“我认为,只有这样的相貌能够胜任剧本中所谓仙妖神魔的气质,当然是在他痊愈的前提下。” “不不不!”桑原光再次连连摆手:“《鹿姜》这个剧本是我当年与你共同执笔完成的,里面人物性格我亦是揣摩得一清二楚!这个人——” “海,他叫海。”高平孝提醒道。 “海,以我目前所见,他与剧本中帝君的性格千差万别。而且我猜测,他的演技并不会多么的好。” 两人边喝酒边聊着关于海的问题,等海端出菜来的时候,桑原光就停止了话语,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他。 最后四个热菜上齐全了,外加几碟小菜,食物也算丰富,高平孝满意了,对海道:“菜够了,你也吃饭吧,搬个板凳回房间吃。” “桥豆麻袋!不必要进去吃啊,这里有位子,让小海也一起坐这里吧!” “桑原,我们还有正事要谈。” 桑原光对着海挤眉弄眼招着手:“不会有妨碍的,一起来吃吧。” 海看看他,又看看高平孝,最终搬了个椅子坐到他们旁边托着碗开始吃饭。 “高桑,你是已经决定了想让海演主角,不肯改变吗?” 高平孝一聊到这个话题情绪就不受控,他握了拳,有些恶狠狠地低声对他说:“我不让他演,那我做这一切岂不是都白费?我开福利院吗,白白养一个傻子?” “别激动!”桑原光看了一眼旁边默默低头扒饭的海,装模作样地哈哈笑了一下:“不是不能演,只是如果一定要演,我认为他可以演鹿姜,不必演帝君嘛。” “什么意思?鹿姜的设定是女人,他怎么演?” “凭心而论,高桑应该也知道,其实他并不适合演帝君。之所以一定要让他演男主角,你要的只是那一张脸,是不是?” “……” 桑原猜中他的心思,目光灼灼,继续说道:“鹿姜这个人物的设定,起初只是妖,一个很美的妖,我们谁也没下定论它究竟应该是男是女。有一种美是可以模棱两可、男女莫辩的,不必特地向观众提点它的性别,他们觉得它该是男人,那就是男人,它该是女人,它就是女人。” 他随即看向海,微笑道:“伤口可以用浓妆或者面具遮盖,他的脸,的确是可以美到男女莫辩的。” 高平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明朗了起来,他心情愉悦:“我们果然是最好的搭档!”他举起杯子与他碰了碰,小半杯白酒一饮而尽。天气还是炎热,而此刻血脉蓬勃,愈发的热了,他站起身去冰箱拿了两瓶啤酒,并将最后两根雪糕拿了出来,妄图与桑原光分享解暑一番。 海端着碗,刚吃完一碗饭,热得脑门上冒汗,仿佛是魂都热得飘出去了。 高平孝与桑原光倒了啤酒,冰爽的水雾在玻璃上凝结起来,两人其乐融融,笑得十分开心,桑原光将雪糕沉浸入啤酒,喝了一口,高平孝看着新奇,依葫芦画瓢,也将冰凉的雪糕放入冰凉的啤酒中。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4 海只是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们二人,望着那冰爽的水珠子,内心十分向往。 高平孝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把啤酒瓶子递给他:“这里还有小半瓶,你喝吧。” 海凑上前,拿了瓶子喝了一口。 啤酒的味道并不符合他的口味,他坐在高平孝的身旁,在那两人谈笑风生之中,偷偷地盯着他杯子里那块冒着气泡的雪糕。 高平孝将那块雪糕举起来,他的目光就跟着雪糕一起飞了起来。 高平孝咬了一口雪糕,对桑原光说道:“剧本我已经又改过一遍,如果照你说的拍,不知道还有没有要改的地方,到时候你再看看。如果资金充足,我们就可以开拍了。” 桑原光沉吟了一下:“高桑,好消息你已经知道,在我的游说下,我的老东家愿意投资这个剧本,人手、资金他们都可以提供。只是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与你协商,你知道我们公司一向拍的是什么……” 高平孝手中拿着雪糕,准备听他讲。 海盯着那块雪糕,见它逐渐就要融化,有一滴白色的奶油慢慢地滑下来…… 桑原光正要说话,却见海忽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过身体,伸出红红的舌头,在高平孝的雪糕之上狠狠地舔了一口,二人同时被他惊呆。 海舔了一下嘴,与高平孝四目相对。 高平孝无话可说,将雪糕直接塞进了他嘴里,对桑原光无奈地笑道:“海总是这样,他的大脑受到了一点损伤。桑原,继续说你的。” 那两人在树下相谈,时而正襟危坐,时而举杯欢笑,而海最终还是被驱逐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手里拿着已被舔得干干净净的雪糕棍子,趴在窗口望着他们,心中是一片掺杂着寂寞的百无聊赖。 他伸了个懒猫式样的懒腰,浑身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随后躺回床上,打开了电视。 他将双手平放在自己被食物填塞得微微鼓起的腹部,打了个嗝,认真地看起了一部关于一只狼无论如何也吃不到羊的动画片,看到有趣的地方便浑身抖动着一阵大笑。 动画片结束之后放起新闻,他不喜欢看枯燥的新闻,等有一丝睡意袭来,也就倒头睡了过去。 高平孝与桑原光吃饱喝足,天色已有些黯淡,风也凉爽了起来。 一时的寂寥中,桑原光拿出了一盒特制的烟卷,掀开盖子抖了抖,递给了高平孝。高平孝看了一眼,见怪不怪,露出丝笑来,从中取出一根细长精致的香烟。 两人开始吞云吐雾,桑原光笑呵呵的:“高桑,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高平孝慢慢从口鼻中喷出两缕烟来,闭着眼睛摇摇头:“没什么安排。” “不如我们出去乐一乐,我请客。” 高平孝吭吭地笑了起来:“你这次是赚足了才回来的吗?” “老兄,我说过,”桑原光咧着嘴看他,“拍文艺片是烧钱,对于我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来说,想要赚钱还得放低身价,我拍色 情片怎么了?色 情片有钱拿啊!我这不就是有钱了吗!?” 两人抽完烟,望着天空清醒了一会儿,又勾肩搭背地出门去了。 走了一段路,高平孝说道:“我还想再考虑考虑,把它拍成三级片实在是有违我的初衷。” 桑原光并未利用嘲讽他的困窘与梦想的方式来达到游说的目的,对此只是说道:“三级片也是可以全球上映的,无论最后是否能取得成功,这都是你目前唯一的机会。当然,你或许还会有其他机会,前提是你还有这份耐心,能够再这么无休止地等待下去……” “就不能再与他们商量吗?我是期待至少能在国内上映的,连季小年的片子都……” “别被嫉妒蒙住眼,高桑。”桑原光打断了他:“看着别人的腿迈自己的步子是会摔跤的,正确的走路方式,还是应该向前看着自己的路。你要知道,能拿到这笔投资有多不容易,虽然已经说服了他们,但实际他们心里也没底,因为……我们两个算什么?曾有过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吗?没有!公司是拍色 情片做起来的,想让他们拿出那么多资金来投拍籍籍无名的小导演导的冷门玄幻片,你觉得他们真的肯吗,就算肯也不一定敢!” “……” 桑原光苦口婆心,要给他分析这一事件的轻重缓急,“投资我们,是他们单纯对剧本感兴趣,而执意要拍成三级片,是他们对我们没底,不敢把线放太长,这已是最大的让步。公司也想试着转型挣大钱,但有点真本事的编剧导演不可能找上一家av公司,如果我们这次把片子拍好了,以后就不愁能有再次与他们合作的机会。而且《鹿姜》这个剧本,设定如此,本身就很适合拍成这种类型,说不定更受欢迎。你若只是因为无法在国内上映而不肯做出改变,放弃这次机会,未免因小失大,眼界太窄。” 高平孝迟钝地想了半天,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而仔细再一想,又似乎有什么不对。 又走了一段路,他一拍脑袋,终于想了起来:“三级片岂不是要露?海一脱了衣服,还怎么男女莫辩?!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男的了,这不成了同性恋片了?!” 桑原光也是一愣,但随即却兴奋地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这样的设定更有意思……” “谁想看两个大男人腻歪!”高平孝唾弃。 “好了,说真的!”桑原光越想越激动:“这个角色既是美艳柔情专一,又有欲 望野心和杀气,恰好是典型的男女特质,其实我们无需对它的性别含糊其辞,它就是雌雄同体,这样直观的设定不仅能更极端地烘托这种气质,也足够猎奇。所以,我们不必掩饰什么,相反,可以干脆再给他装副义乳。” “……” 高平孝感受着这个由自己创作而出的传统的古风片在桑原光的口中变成一个天方夜谭的猎奇片,脑袋一片混乱。 他并不想有这样的改动,但似乎不得不屈服。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有惋惜与不甘,感到些许不快。然而到了后半夜,这些情绪都被掩埋,倚靠着桑原光给他带来的大麻和女人,他飘飘欲仙,身体与心灵共同愉悦了起来。 桑原光无疑是打算在此长住一段时间,高平孝异常重视自己的这位老友,要将他原先的房间腾出来给他。 “以后桑原先生和我们一起住,你做饭也多做一人份的。”他吩咐海。 海点点头。 “我就委曲求全凑合一下,跟你挤一张床。”他说。 高平孝自认为海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因为如果没有他,自己可以睡得更舒坦。 海听出他的不愉快,而因为曾经的多次暗示,也能够很快领悟到他为什么不愉快。他谨小慎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5 微地试图挽回一些什么:“干爹,我会试着出去赚钱的,只是你总把门锁死,我——” “说这个干什么,马上就有用得上你的时候。” 海默然片刻,讷讷地又点点头。 他最近有了心事,他怕有一天,干爹嫌他没用又碍事,要将他扫地出门,而现在凭空多出一个桑原先生来与他争夺有限的资源,让他愈发的紧张起来。 海卖力地做饭、扫地、洗衣服,早晨也很早起床,为那仍在睡梦中的二人做早餐,做完早餐,开始清洗三人衣物。 他拿了一个衣篓,自发地收集了所有被遗漏的衣物,拿了个大盆在院子中搓洗,一番翻搅揉搓之后手动拧干晾晒。 海洗了许久,将拧干的衣裤一件件抖开,随后,他看到一条黑色的丝状织物从桑原先生的裤筒之中探出。 海好奇地扯了扯,扯下了长长的一条黑丝,那应是一双属于女性的黑丝裤袜,其上已经挑丝,被勾出了一个大洞。他不知道为何桑原先生的裤子里会掉出一条女性的丝袜,只老老实实把所有衣物包括这条袜子一起晾晒了起来。 高平孝打着哈欠起床了,去院子里做了几个深呼吸,他一眼就看到了这条袜子,在得知这袜子是从桑原的裤筒中掉出来之后,高平孝一阵狂笑——这必定是那个寻欢之夜桑原离开之时太过手忙脚乱,以至于穿裤子时连同女人的袜子一起套了进去。 高平孝藉由此事调侃了桑原光,然而对方在起初的惊诧与不好意思之后,很快就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照常吃吃喝喝,与高平孝共同商议剧本。 到了日落时分,海去收衣服,将三人衣物分别作堆,一一折叠好,那条丝袜也整齐折叠了,放到了桑原光的衣物上。 桑原光刚洗完澡出来,穿着大裤衩,摇着一把工艺精妙的从日本带回来的折扇,在看到自己那叠衣物时,忽的加快了脚下步子,将那条丝袜拎了起来,笑嘻嘻地扔还给他,说道:“这个就不用了。” 海正叠好了高平孝那一摞,或许是天闷得精神不济,不愿与桑原先生多说话,随手将那袜子一起垒了上去。 全部叠好之后,他抱起这三摞衣物,分别放回了各自两间卧室。 天气有即将下雷雨的征兆,闷热而潮湿,隐约还传来雷声,三人便不再与往日那样继续于院内乘凉,早早回了屋子。 一伙人原本聚集在一间卧室看电视,却不料一个响雷下来,电视信号就这么断了。 桑原光十分无奈,叹了口气,道:“早些睡吧,明天我们要忙正事。”说完便回了自己房间。 海每日都很早起床,因而这个时候早已有了睡意,电视没了信号,他在内心谢天谢地,周围终于安静了。 高平孝一时无聊,点了根烟开始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海说着话,说话的同时,还要摸摸他的耳朵和屁股——这并无其他的意思,单纯只是觉得无聊,而海的这两个部位摸上去手感格外的好。 海翻了个身,离他远了一点,声音泛出浓重困意:“干爹,早点睡吧,我真的好困了。” 才刚到晚上九点而已。 窗外传来倾盆大雨的声音,哗啦啦的覆盖了一切。 高平孝出去倒了杯水,重新回房后捣腾了一下电视机,希望信号能够回归,但并未能够如愿,无聊之中,他又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台早年自己曾使用的摄像机,仿佛是一时想到旧日时光,心血来潮,将机器好好擦拭了一遍。 随后,他躺在床上聆听风雨声。 在风雨声与海细微的鼾声中,他看了看自己老旧的摄像机,又看了看海那半侧完美无暇的睡颜,两者代表着他的过往与未来,此刻莫名交织,释放出令他战栗的色彩。 ………… 高平孝搂着海有点硌手的小腰,在他身旁睡了下来,热烘烘带着烟草味的呼吸喷洒在海的脖子里,混杂出了一种类似于动物的味道,很臭、很原始,却杂带了浅淡的腺素一般的香味,他本能地知道,这是属于海肉 体的气息。 高平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抱着海睡,梦见了笔下的故事《鹿姜》。《鹿姜》的主人公鹿姜,在梦中有了明晰的形象,她长着与海一样的面孔,额角生出两支漂亮梦幻的犄角,穿着层层叠叠的华丽衣裳,万分雍容,倾国倾城。 鹿姜是一只妖精,它最早生活在丛林里,是一头活泼天真的小鹿,机缘之下开了灵窍,知晓了天地法则,懂得了如何吞引日月精华延长寿命,就这么无忧无虑地生活了五百年,最终幻化出人形。 她的本体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相貌俏丽,本真可爱,尤其是一双眼睛,盈盈带水,仿佛会说话。她走出丛林,混迹于人世间,寻找到了更为容易的修炼方法,倚靠着那一副俏丽容颜与天真无害的性情笼络无数男子芳心,却只将他们视为修炼鼎炉,一一吸尽男子阳精。 直至有一日,她遇到下凡历劫的帝君。 那一世,他仍贵为九五之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宫佳丽三千,却独宠鹿姜一人。鹿姜爱上他,收敛心性,也一心陪伴,从碧玉年华至而立不惑,他一天天沧桑,她却仍旧窈窕。鹿姜轻抚他眼梢纹路,对他道出自己身世为妖,帝君知道一切真相后却痴心不改,一如往昔。及至五十知命之年,他溘然长逝,摆脱肉 体凡胎,跳出了六道轮回,方知自己亦非凡人。 之后五百年的漫长时光,他没有回九重天,而与鹿姜隐居九嶷山,郎情妾意,日日厮守。鹿姜一天天成长,越发的明艳逼人,天伦乐土无非如此。 然而这类所有的故事都好景不长,东窗事发,真正的劫数才刚开始,仙人与妖都要遭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鹿姜修为尽毁,只剩一缕妖灵,却信守当年承诺,发誓好好活着,必会等他回来,将来还要在一起。 这一等,就是八百年。这八百年里,她拼命地活,从一只将死的鹿重新长成明艳逼人、倾国倾城的鹿姜,她为修炼不择手段,是踩着一摞摞的白骨走上去的,她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妖。可她所做这一切,只为长久地活着,等着她的心上人回来,带她离开。 而她最终等来的却是他与另一个女子举案齐眉,比翼双飞。他为她描眉画目,与她耳鬓厮磨,一如曾经对她那样。 她想起曾经的诺言,想起为他挡下的七十九道天雷,想起遍体鳞伤任人鱼肉的过往,想起这个让她一路走到今天的执念,妒火与怒火燃烧,她杀尽了所有人,唯独他。 而这个相貌平平,早已褪去了往昔音容的男人,最终选择的不是重新爱上她,而是自杀。他举起匕首抹了脖子,宁愿去死,也不愿与她在一起。 与帝君相守五百年,等待的时光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6 与彼此相爱相杀却花去一千五百年。 他不再爱她,即便没有了其他女子,也再不会喜欢上她。 他历过劫,大彻大悟,不会再有爱恨,他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淡漠而生疏,他说:“鹿妖,我可以渡你,别再执迷。” 高平孝睡了一场,醒来睁开眼睛,窗外淫雨霏霏,天还没亮。 他打开床头灯,陷入梦中的绮思,再看身旁睡着的海,他几乎产生幻觉,海就是鹿姜,鹿姜是女人,海也是那样的女人。 鹿姜是那样的风华绝代,妖媚惑人,侧身睡着的海,也是同样。 他揉了一把海的屁股,在这半夜时分,忽的兴奋激荡起来。 海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一条湿漉漉的东西舔过他的脖子、锁骨,随后又来到他唇边,试图拱进他的嘴里。 海抗拒地推了他一下,困倦不已地睁了睁眼睛,“干爹,你怎么还不睡?” 高平孝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脸重新侧回去,只露出完好的那一面,“海,陪干爹玩玩怎么样啊?” “可是我真的很困。” “没关系,你睡你的,干爹自己来就行了。” 高平孝呼出一口灼热的气,伸进裤裆抚摸着自己的东西,摸了一会儿之后手上便沾了些湿漉漉的体液,随后他剥下海的短裤,一巴掌盖住了他半边臀瓣,玩弄面团似的揉弄了起来。 海经常被他摸屁股,对此行为没有防备,又实在困得很,只是委屈地哼了一声:“干爹,你轻点。” “哦,我的宝贝儿,我的大美人。”高平孝忍不住呻吟道,他一边玩弄他的屁股,一边抚摸自己的阴 茎。 海睡得难受,仰面翻了个身。 高平孝看到他的性 器,身上温度顿时降了几度,连鸡 巴都快软了。他停了片刻,准备把海翻过身背对他,先来个后背位爽了再说,却在这时看到了那条与干净衣物摆在一起的黑色裤袜。 高平孝突然有了绝妙的主意。 他下了床,将那条黑丝拿了过来,随后抬起海的一条腿,开始帮他穿,一边穿一边说道:“乖乖别乱动,你只管自己睡。” 高平孝一番折腾帮他穿好这条裤袜,发现连袜子上那个洞都破得十分绝妙,这个洞正好破在屁股后面,前面完好无损,刚巧能够紧紧箍住海的性 器,只要不仔细去看,完全可以把他当成女人。 高平孝搞定一切后扯过毯子遮住他的胸,一双大手开始在他腰上反复地摸,又掰开他的腿,将自己粗黑的性 器嵌进他的臀缝里抽 插,等海被他揉搓得极不舒服忍无可忍时,他一把将人翻过身去,往手上啐了两口唾液,手指慢慢插进了他的屁股。 海身体猛地一僵,在半梦半醒间叫了一声:“干爹,你干什么?” “很快就让你舒服。”高平孝撤出手指,换做自己肿胀的阴 茎,对着那个已经潮湿的洞口一下子捅了进去。 “呼……”他叹出一口气,从未想过男人这里可以这么销魂,忍不住快速抽 插了两下。 “不要!干爹不要!”这样的动作似乎让海彻底清醒了,他开始剧烈抵抗起来。 海的反抗让人很败兴,虽然他即便真的反抗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高平孝一边不断动作,一边敷衍道:“好好,我马上就出来。” 在那样的反抗下,他的鸡 巴都被他扭得疼,几乎有种要被扭断的不安感,高平孝觉得这样做下来也没什么意思,最后深深地捅了他一下,意犹未尽地退出来。 他呼呼喘了两口气,说道:“海,告诉干爹,这有什么不行的?你不也一直想为干爹做点什么吗?” 海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本能地恐惧着这件事,也体会不到任何他所说的“舒服”,他心脏砰砰跳了半天,平息着小声说道:“我不喜欢。” 高平孝翘着仍旧充血的阴 茎,从床头烟盒里取了支烟——不是普通的烟,制作得细长精致,是桑原光特地带来给他的大麻。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许久烟雾从鼻子里喷出。这样只是偶尔抽几次,效力于他还是很强劲,能让他整个人都像是要飘起来。 高平孝连抽了两口,忽的叼着烟重新起身,将海的大腿往两边狠狠一掰,再次插了进去。 海猝不及防,身体已随着他的动作激烈地摇摆起来,“啊啊……不要,干爹,不要这样……”他在晃动中一刻不停地挣扎着,用力地推着他。 高平孝被磨得没了耐心,一口吸光那支烟,扔了烟蒂,随后把海整个人抄起来坐到他腰上,探身堵住了他的嘴,将那一口大麻全部渡给了他。 海吸了口气,霎时整个人定住,胸口像被人猛捶了一下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渐渐回笼意识,他的身体已经软成一滩水,飘飘摇摇,如处云端。 高平孝以观音坐莲的姿势猛干了他片刻,又很快换了体位,让他趴着,从背后进入,并用力摁住了他的头,免得他露出那半边残脸,坏了他的兴致。 他像条狗似的,压在他身上飞快耸动。 海被他顶得不住前蹭,又被拉住了头发,在某种无意识的飘摇中,这样的痛感显得有些突兀,他迷蒙着眼,呻吟着低声道:“……啊,轻一点……梁、梁——” 哼了好几声,那呻吟才忽的顿住。梁什么,他要叫谁? 这个名字到了口边,却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他试图回忆,头却阵阵疼痛起来。 他不能够深想些什么,身体却不由自主开始战栗。 高平孝乐此不疲地玩了他一个多小时,玩得满足极了,海可以任他摆布的样子堪称是美味可口。他忽的发现了海的正确用途,他的确并非一无是处。 “下次还可以再准备一些其他装束,用以增添情趣。”高平孝心想。 他已经尝到了羔羊的滋味,满足之余,心里还盘算着下次要再加点佐料,以期能够烹饪得更加美味。 凌晨三点钟,万籁俱寂。 梁以庭被梦惊醒。 他头一回做春 梦,梦中旖旎至极,有浓到化不开的色彩,几乎令人窒息。 他微微喘着气,下`身被浊液濡湿,渐渐传来些许凉意。许久,才开了灯去了卫生间处理。 洗过一个澡,披着睡衣回到房间,短短的一瞬间里,他的目光有转瞬即逝的茫然。 房间内置放了许多幅李文嘉的肖像。 静谧之中,他仿佛身不由己陷入了一个漩涡,目光无止境地在那一幅又一幅的画像上流连。 眼前画中,李文嘉半侧面孔,目光悠远,仿佛已透出画布,但却无法捕捉。 梁以庭沉浸于梦中情境,有种恍然的错觉——他仍活着。而自己正在做一件可笑的事,试图去捕捉画中他的目光,期待着他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7 能够转过脸来。 所有搜寻工作早已经结束,哪怕他仍不愿相信,一切已成为定局。 他身上连一块金属也没有,因此无法动用卫星定位,而纯粹的撒网式搜索本身就是天方夜谭,不可能做到。时隔这么久,是真正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小山在这一天回来,向他汇报:“我照您吩咐去了他老家找他亲戚,但查下来确定他没什么血缘关系的亲人。母亲那一脉都是独生早逝,一个人都没了,父亲那边是不认他的,寥寥几个亲戚也根本没有过来往。” “……” 他正一个人吃早餐,听到这里不由蹙起眉尖。 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总不能让他家人一直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但显然他未料到,那个人的社会关系是真的单一到无。 许久,他又问道:“我记得他是结过婚的?” 小山忙又说道:“是的,那女人叫潇湘,是个残疾人,又再婚嫁了个穷酸的打工仔,生了个胖小子。不过已经跟李文嘉没有一点关系了。” 小山踟蹰良久,实实在在地说道:“梁先生,这件事都过去大半年了,咱们中国人都讲究入土为安,既然他的亲戚都已经不在了,不妨就由我们代劳,帮他安置个衣冠冢,让他早日安息吧。” 梁以庭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连手中刀叉都停了。 小山支吾了两声闭了嘴,他话说出口了,才开始忧心自己说话不经脑。 蛇有七寸,龙有逆鳞,这事就是他的七寸和逆鳞。他见过他为这件事焦头烂额、失眠噩梦……可自己也是出于好心,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总不能没完没了一辈子藏个心事过日子啊。 梁以庭随后却作出令他意想不到的反应,起身去书房取了支票夹,开了个不菲的金额:“你再跑一趟,把这笔钱给那个女人。” “潇……湘?”小山咋舌。 梁以庭点头,把事情交代完后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而上楼,去换准备出门的着装。 几百万够普通人家过得很好,如果李文嘉还活着,他必定会想见着那女人幸福无忧。 梁以庭在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能为力,为他的死,也为自己。这似乎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自己的某种负罪感。 他站在镜前,一丝不苟地开始整理仪容,最后穿戴整齐,系好袖扣,戴上手表。镜中,他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俊美无俦的男人。 然而在整理头发时,梳齿向后翻过鬓角,一向浓密乌黑的发丝里竟翻出白发。 他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长出白发,有些诧异,凑近看了,试图拔掉它,然而在发现拔去一根两根也无济于事之后,就彻底放任不管了。 放下梳子,他习惯性地把桌上那枚黑色的塑料纽扣握进手心,装进当天穿着的裤子口袋里。 ………… 几天之后,他打算听了小山,去选块山清水秀风水上乘的墓地,让他“入土为安”。 这件事的简单程度与他的心事形成两个极端,从选定地点到刻好碑文,总共不超过一周,去哀悼的只有他自己。 直至站在这块墓碑前,他仍不愿面对——尘埃落定。 时隔大半年,他的手指终于又一次触碰到李文嘉的实质,冰冷的、不会再有任何回馈——哪怕是愤怒、哀伤,他现在是一块石碑,代表着死亡、以及,对他的惩罚。 他可以坦然面对当年他与柏舟双宿双飞,二人涟漪般徐徐消散,十多年无影无踪,却无法面对惊涛骇浪的死亡浪潮,带着血色的决绝背影。 他怕他死,似有血脉联通,他死前的痛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 ——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与不安。 而一切并未随着当事者的死去消失。 它像一把刀,现在倒转了方向,刺进了他的心脏,深深地绞着。 墓地落成之后,他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安宁,反而愈发频繁地梦见他。 如同被他的魂魄缠上。 这是一种隐蔽的、无解的思恋与绝望。 小山窥不到他的内心深处,他自己也窥不到。 小山出主意说:“或许,我们应该给他超度一下。” 梁以庭一旦休憩下来无事可做,整个人便如病入膏肓。 他于午后夕阳下抱着一把琴,拨下两个袅袅的音,仿佛沉浸入一个不得解的瘾。 小山主动说道:“梁先生,令尊是专门做这行的,我就去请他,您看怎么样?” ………… …… 慧明大师在得知自己的儿子需要办场法事的时候大感疑惑,简直是吃了一惊,因为他不会记错,自己这唯一的儿子是多么的唯物主义,从不搞这一套神神鬼鬼。 慧明大师惊讶之余,捎上了自己的师弟慧心小师父即刻启程了。 最后,他确定——梁以庭确确实实是要让他办场法事。 客厅变成了法场,排场也不小,一群和尚从午后开始念经,需要念到晚上天黑。 梁以庭被念得犯困,上楼午睡,不再管他们,一切杂务都由小山去打点。 午睡中,他又做起春 梦。 青天白日的,李文嘉一丝`不挂躺在他身边,没有鬼气也没有人气。 他轻飘飘像团柔软的云,一抱就是满怀,浑身都是甜的。 梁以庭吻着他,躁动不已地想要揉碎他,两人疯狂亲吻,滚作一团。而随后,他却又后知后觉地节制了,他怕自己太用力,他就真要这么碎了、散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醒来后额角浮出青筋,简直忍无可忍。 耳边隐约还能够听到和尚们的念经声,法事还未结束。 他闭了闭眼睛,感觉需要超度的不是李文嘉,而是他自己。 恍惚之间,他下了决定,要度一度自己。 bsp;23 海,正式成为了高平孝的情人。 关于这件事,高平孝并没有明确地和任何人提起过,而作为一个大脑受损、拎不清状况的傻子,海恐怕连自己都搞不清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桑原光是在与这二人朝夕相处中偶然发现这个秘密的。 一次半夜起床小解,桑原光听到自好友的房间传来做`爱时的呻吟。 高平孝做`爱或者自 慰本身并不会引起他的好奇,他好奇的是,在这半夜时分,他在与谁做? 要知道,高桑房内的另一个人是海,而自己的这名老友,性向笔直,总不可能对着海这样的男子下手。 难道说,高桑在这方面终于开窍,也试着开始接受男人了?以前一起出去寻欢时,他可是信誓旦旦说过,同性恋很恶心,自己永远不可能和男人做这样的话。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8 怀着戏谑与强烈的好奇心,他踮着脚尖,悄悄地扒到了高平孝的房门口。 老旧的房门并不牢靠,稍微一推,就隙开了一条缝。 房内弥漫着一股他所熟悉的,大麻的气味。 朝着大床望过去,桑原光却愈发疑惑了—— 那床上分明是个女人!虽然未看清脸,但他看到了穿着黑色丝袜的一双大长腿,此刻,那一双腿正淫`荡地大张着,无力地承受着毫无理智的撞击。 高平孝毫无所觉地背对着桑原,双手托着身下人的腰臀,一心猛力挺胯,干得呼呼大喘,背上肌肉连成一片。 片刻后,他将人抱坐了起来,桑原光也清楚地看到一头乌压压茂密的卷发随着动作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 随后,桑原隐约看到那人正面。 她身上穿着蕾丝胸 罩,而嘴唇是浓艳夸张的鲜红,大概是高平孝胡乱的亲吻啃咬,那一点口红花了,在脸颊和嘴角也留下了几道凌乱的痕迹。 她的身体在那凶猛的进攻下上下起伏颠动,双臂不得已搂住了他的肩膀,而那一双腿也随之缠上了他的腰。 湿泞的水声在低哑的呻吟中越发清晰,在桑原光的眼中,那个“女人”真是美艳至极,她的指尖、她的长腿、她缭乱的发丝、她精致微扬的下颚、她沉沦性 感的低吟—— 又似乎有哪里不对,“她”的声音…… 桑原光忽然整个人一激灵,这个“女人”是海,没错,他是海。 他看清了他绕在高平孝颈后交握的手,右手掌心有一道对穿未愈的血红色伤疤,他扬开那一头乱七八糟的假发,显出另外半边尚不那么完美的脸——也有疤,但的确在愈合着,并且似乎被妆所遮盖,离得远了并不突兀。而高平孝忍不住抚摸他的蕾丝胸 罩,那只胸 罩挪动了位置,隐隐露出他平坦的胸 部。 房间内有淡淡的烟雾,在浓烈的大麻气味以及性别倒错的美人之下,这非常态的激烈欢爱淫乱到几乎令人瞠目。 “疼……”许久,海微微蹙起了眉毛,一双眼睛挑着睫毛缓缓睁开,那目光是失焦的,“不要做了,干爹,我疼了……” “干爹还没射呢!再忍忍。”高平孝大力拍着他的屁股,拍得“啪啪”直响,阴 茎直往他那湿润的小洞里塞,没轻没重地乱捅。 海眼睛有点泛红,喘息着小声说道:“干爹,我真的……真的不舒服,你快一点,好不好?” 高平孝抽了他一巴掌:“你想老子变阳痿?” 海呜咽了一声,像要哭了:“……我疼,你轻点……干爹,你插进来的时候轻点……” 高平孝从床头拿起那支燃着的烟,递到他唇边,“疼?我看你是瘾犯了。” 海的眼睛下面多了道泪痕,仰着脸凑过去。他像是吃糖似的,就着他的手咬住烟蒂,舌头在烟蒂上舔抿了一下,才缓缓吸了一口,随后半闭着眼睛,让途经肺部的烟雾从鼻腔喷了出来。 “学得倒快。”高平孝看着他伸出手指熟练地夹住这支大麻,有气无力、欲仙 欲死地吞烟吐雾,整张脸都性 感撩人起来。 高平孝重又开始干他,这次海感觉不到了疼,他软绵绵地感到了舒服,被埋在体内的性 器戳弄到某个点时,也有了毛孔都要炸开的战栗快感。 “啊……”他在那一霎叫了出来。 高平孝贴着他脸颊。海的鼻头和嘴唇都湿漉漉的泛红,喷涌着温暖浅淡的烟味,他狠狠吸了一口,张嘴咬住了那两瓣精致的唇,用力地吮`吸他的软舌,吞咽他的唾液。 虽然两人下肢紧紧交缠,海也沉沦着淫`荡地配合,但高平孝知道,这多半只是那软毒品的作用。 海的性 器大多数时候都是软垂着,偶尔吸了大麻才硬一会儿,硬得也十分不像个男人,流点水就很快射了。 一场性 事结束,床底下堆满烟头,那贵的好玩意数量有限,高平孝舍不得一次给他抽太多,其余都是普通香烟。 海认知有限,分不清那些烟里还有好的坏的,他笼统地照单全收。烟本身就有瘾头,无论哪种烟,解瘾的过程都会有快感,那种快感深浅不一,但都可以试探着体会享受。 海与他裸 体斜躺在床上,两人手中一人一支烟,混混沌沌地呼吸着。 高平孝的手不老实,总要在他身上乱摸,海的手则搭在他的肚皮上,以缓慢的速度百无聊赖地移动,最后伸进他的胯间,得趣地揪了一把他的屌毛。 不知是否是某种效应,在知道这二人的关系后,桑原光愈发频繁地能听到这两人上床的动静。 此后的日子里,他看海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 海,真是集各种功能于一身,不仅能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帮他们拍电影,现在还能供高平孝泄欲,任他捏圆搓扁翻来覆去地操干。 在内心深处,桑原光对此其实是有些嫉妒的。 偷窥那两人做`爱,他会有种激荡的快感,效果类似于看活春宫,欲 望久未纾解时,甚至尝试一边偷窥一边自 慰,过程很舒爽,结束之后却又会伤怀地感到这样做的自己有点凄惨可悲。 而那一日,正当他抓着鸟缩在高平孝门外的角落自怨自艾时,门忽然开了。 高平孝完事之后尿急,夜半无人,光着屁股就出来了。 桑原光则被他吓了一跳,直直站起来,裤子没拉上,又掉了下去,两人于是屌对屌双双吃惊了一秒钟。 一秒钟后,桑原光褪去了惊吓,恢复了本色,他一边提上裤子,一边淡定地嬉笑道:“高桑,男人的滋味怎么样?” 高平孝明白过来,无奈地摇头斥责:“老兄,家里a片g片到处都是,再不济你花钱找个女人,何必要蹲这里看我?”说着,指了指桑原的裤裆。 桑原光摆手道:“实在是你们动静太大,让我也难以自持。” “真有那么响?”如果是这样,那确实是打扰了友人休息,实在不妥。高平孝说道:“那么,我们下次尽量小声点。” 他急着撒尿,又有些犯困,便不再过多与桑原光纠结这些不足挂齿的事情。 次日晌午,海洗完衣服,做好午饭,去叫那两位大爷起床。 节气上已是冬季,他们不再于屋外的洋紫荆下摆小桌吃饭,但地域缘故,其实也算不上多么的冷。 菜是红烧肉、炒青菜、番茄香菇汤,三人围着桌子边吃边说话。 桑原光说道:“高桑,男一我已经选好了,下个礼拜找个时间,我带他给你看看。” “可以。” “冬季景不太好,我认为明年三四月份开拍是最合适的,一来准备充分,二来海脸上的伤应当也恢复得更好。”桑原光一边说着话,一边抬头去看海,海的脸经过漫长的复原,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19 已经好了大半,他对高平孝说道:“你也别总对他这么抠,多给他吃点好东西补补,说不定能恢复得更快。” 对于拍《鹿姜》,他们二人达成了默契,执意要慢工出细活,钱用到位,拍一部史无前例的华丽猎奇三级片。 高平孝夹了一大块红烧肉进海的碗里。 海受宠若惊地看着他。 桑原光皱眉道:“高桑,你怎么给他吃这么肥腻的红烧肉?不怕他皮肤出问题?” “他天生不长痘也不长疤。”高平孝说,随后又促狭地道:“多吃肉多长肉,这样抱起来不硌手。” 海听到这句话,脑子里不由想起了晚上的那些事。平白无故的,他陡然间有了羞耻心,脸上像要烧起来,不得不低下头。 吃过午饭,海去洗碗,高平孝跟进了厨房。 待海将碗全部洗净,高平孝猛然间一把将他扛起,朝着卧室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干爹!”海惊惶不已地狠捶他的肩背:“你干什么?” “老子要操 你!”高平孝干脆利落地说道。 桑原光就坐在客厅喝茶,拢着袖子看那两人狼狈为奸,白日宣淫。 高平孝显然已经破罐子破摔——既然桑原光发现了这个“秘密”,那么以后也无需再遮遮掩掩了,尽可以正大光明地开干。 桑原光的嫉妒之情很有限,他对生活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在这一套理论中,“嫉妒”是负面且毫无可取之处的。而区区一个海,也并不足以在他心中掀起多大的浪潮。 几天之后,桑原光带回来了一名二十七八模样的男子,他对高平孝介绍道:“高桑,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过的aaron,我心目中最适合的帝君人选。” 海彼时正穿着件老旧的薄棉袄在院子里晾衣服,高平孝披着睡毯翘着二郎腿,在屋檐下抱着电脑打字。 那名青年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敞胸穿一件黑色大棉衣,棉衣兜帽上镶着一圈厚实的貂绒,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弹力心领内衬,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质感紧实的胸膛。 他在这几人之中,显得格外年轻且富于生命力,如同一片嫩叶落入了一潭腐臭的死水。 “我中文名叫李牧,也可以叫我阿牧。”青年说道。 阿牧的目光被海所吸引,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海也在看他。 相比之下,海的目光直白得多,他就是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阿牧与他对视片刻,无法从他的目光中读出情绪,于是扭过头,看向带他来此的桑原光:“不是还要面试么?要脱衣服吗?” 桑原光并未应他,而是对高平孝说道:“高桑,你要不要看一下?” 高平孝一向信任桑原光,他上下打量着阿牧,似乎是对他的外形很满意,于是摆了摆手,“不如你自我介绍一下吧,之前有过什么演艺经验吗?” 阿牧双手插兜,淡淡地说道:“客串过几部电视剧,没什么水花,后来去国外发展,做过模特,也拍过adult video。” “嗯,可以。”高平孝点点头,他兀自做了会儿自己的事,抬头又问:“我们的剧本你之前都看过了吗?” 桑原光这时笑呵呵地上前替他答道:“我之前都已经给阿牧看过,他是个非常有天分的演员,只是没有好的机遇,相信这次我们联手好好干,会有一番成就。” 高平孝听出他话中有明显的护犊意味,目光因此而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桑原光顺手揽住阿牧的腰,他与高平孝心照不宣,笑着扭头去看身旁青年:“下午跟我出去应酬一下,见几个投资商,晚上回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名叫阿牧的青年看似很顺从地嗯了一声。 桑原光含笑又叫了一声海,吩咐道:“我们出去应酬,免不了是要喝些酒,晚上额外煮些面条吧,好养养胃。” 他吩咐完毕,与阿牧并肩出门。 他们走后,院中便又只剩下海和高平孝。 海晾完了衣服,搬了个椅子晒会儿太阳,在一时无言的静谧中,高平孝伸出脚来,不三不四地踢他的背,如同逗弄一只不懂人事的猫狗一般,不怀好意地问他:“你看出来刚才那个李牧有什么不对没有?” 海无知地摇了一下头,躲避着来自他大脚的攻击。 “你真够笨的。”他吭吭地笑了:“也是被我干了这么久,这点事还看不出来?” “……” “那个李牧跟你一样,和桑原光有一腿,他们在搞同性恋,看出来了吗?” “嗯。”海见他兴致勃勃,虽对此不感兴趣,也只得给他一点反应。 “你说他们谁捅谁屁 眼?” 海揉了揉掌心那个疤,撑了腮:“阿牧捅桑原先生的屁 眼!” 高平孝来了兴致:“哦?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海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桑原先生一天到晚软绵绵骚里骚气,看上去欲求不满,非常欠操。” “嚯!”高平孝惊讶地怪叫了一声,“桑原真的是这么一个形象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午后时光,高平孝无事可做,点了一支烟抽,同时习惯性地分了一支给海。 海抽烟抽得比他慢,抽了好几口,才有点皱眉地问出困惑已久的问题:“为什么香烟味道相差那么大?” 高平孝咧着嘴角斜睨着他,明知故问:“什么味道?” 海弹了弹烟灰,“这烟,少了一点什么似的。” 高平孝饶有兴味地笑了一声,并不作答,心中却道,这岂止是少了一点,区别可大了。 他又吸了两口,忽然想到了一些事,突兀地将烟掐灭了,“下午横竖没什么事情做,不如我带你去趟医院吧。” 海唯一踏出这扇门所做的事情就是去医院,虽有点奇怪为什么干爹这次会这么突然,但也没什么异议。 到了医院,高平孝给他挂了个男科的门诊,所幸医院在工作日人不算多,排队排了半个多小时就轮到了他们。 在海被推怂着看见了男科的门牌时,他才惊诧地叫道:“干爹!你带我看什么男科?我要看的不是骨科吗?” 高平孝不由分说就拉着他进去了,说道:“你是个阳痿,自己不知道吗?这次带你来治一治。” “……” 门诊大夫按部就班地询问病情症状。 高平孝代答道:“就是硬不起来呗。” 大夫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他的谁?” “我是他大表哥!”高平孝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干爹。”海在一旁,完全是一幅状况外的样子,“你等下带我去看看手吧。” “……” 大夫又将这两人打量一遍,有些明白了: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0 “无法勃`起也不一定是阳痿。” “不是阳痿还会是什么?!” “阳痿指的是在有性 欲要求时,阴 茎不能勃`起。但对另一半没有性冲动,也无法产生性兴奋时,自然也不会勃`起。” “你当我傻呀?” 大夫不想招惹他,转头对海说道:“你自己说,都什么症状?” 海一时支吾,有点结巴地说道:“我、我阳痿……的确是硬不起来。” “听见了吧,大夫。”高平孝恢复了一点情绪,把海往旁边推了推,“实话跟您说,我这兄弟是个智障,口头表达能力不太行,这病大概你是天天见,也没什么特别的,我来就是想让你给我兄弟开点药,那种能兴奋起来的,持久力强的。” 大夫摇着头:“我先给他检查一下,你先出去。” 高平孝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等了约莫十来分钟,海自己拿着单子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说?开药了吗?”高平孝问。 “医生说我身体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心理原因导致的,就开了点中成药。” “庸医!”高平孝恨恨道。 两人下楼取药,高平孝看那些药也是疗效平平,不功不过,干脆没再掏钱买,拉着海就走出了医院大门。 医院旁边有几家卖保健品的药店,他忽然之间有了新想法,下一秒便拉着海直奔保健品店而去。 最终,他花了几百块钱买了两盒据称药效强劲的生命一号。 海在一旁拉扯着他:“干爹,我的手一直不大好,使不上力气还捏一下就痛,你再带我去看看吧,好吗?” 高平孝看了眼时间:“今天太晚了,改天吧,你傻吗?捏一下就痛那你就不要捏!” 总而言之,高平孝的心情因为那名庸医的缘故不太愉快。 海也不太愉快,他有病的明明是手,这次去了医院,高平孝却也完全不管,晚上回到家中,他还要倚靠着自己的残手来给总共四个人做晚饭。 海有了一点脾气,不愿意忍着痛给毫不相干的人物做丰盛晚餐,他只切了青菜,和了面粉,做了一大锅全素的糊涂面。 到了晚上,桑原光果真是带着阿牧回了家。 桌上冷冷清清,只盛放了几碟酱菜,随后海将四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出,四人围着桌子吃面,晚餐就仅此而已。 桑原光本就想吃面,对此没什么异议,只是有些惊诧:“说额外做面,就只做了面吗?” 海吃着面,说道:“做了一大锅,总之是管饱的。” 高平孝并不知道这一锅面是因为海的脾气,他甚至从不认为海也是会有脾气的,他对桑原光解释道:“今天带海去了趟医院,回来晚了来不及做饭,明天再好好补偿。”目光看向了阿牧,笑眯眯问道:“阿牧不介意吧?” “我什么都好。”阿牧说道。 桑原光喝了几口面汤,对阿牧是越看越上眼了:“高桑,阿牧暂时没找到房子,想在这里住上几天,你看可以吗?顺便也是方便起见,可以让他与海两个人早些熟悉起来,免得日后演起对手戏太生分。” 高平孝对于桑原光,是几乎没有一个“不”字的,他想也不想便点下了头:“好好,你自己安排吧。”又刻意地客套了一句:“就怕房间不够。” 桑原光笑道:“没有关系,我们就学习一下你和海,挤一个房间。你们这么久了,不也住得挺好?” 海心里还是不高兴。 在最初的时候,这座不大的房子里只住着他与他的干爹,二人的相处很是和睦;后来,这里来了个桑原光,他一来,气氛仿佛在无形之中就变了;而现在,桑原光自己住不够,还搞起了同性恋,又带来了一个阿牧。 在他脑海构出的图像中,这座房子是个饼图,起先是完整的对半分,随后分成了三等分,而现在则是已经分出了四等分。 海飞快地吃完了一碗面,郁郁寡欢地回到房间看动画片。 随后,阿牧也吃完了面,表示自己有饭后散步的习惯,要出门走走。 待两人都走 光,桑原光问道:“今天去医院是海又生病了吗?” 高平孝摇头,压低了一点声音说:“我带他去看阳痿了。” “哈?”不知是戳中了桑原光哪根神经,他几乎要笑出来:“海?阳痿?话说回来,你把他当成女人用,阳不阳痿对你来说不都一样吗,如果他真的勃`起了,你看着他那个部位,还会有感觉吗?” “这个嘛,你不懂。”高平孝咂摸了一下滋味,试图解释:“他有感觉的时候,会特别骚,我就干的特别爽。他没感觉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会抵触,还要逃,我不喜欢玩这套。” “……” “对了,下次你要出去,再多给我带点大麻。没了这玩意,他就完全没感觉,我只能试试生命一号了,还不知道管不管用。” 高平孝完全陷入了海的气息中,那包裹着他的,既像是个甜蜜缱绻的温柔乡,又像是朵艳丽却散发着浊臭的大王花。 他并不是同性恋,连想一想都会觉得恶心,却上了瘾似的和海搞到了一起;他也知道,海是个大活人,说不定哪天就恢复了记忆,总不可能一辈子将他关在这个地方。自己现在还能和他玩一玩,甚至嫌弃一番,但以后或许会连他人也见不到。 总之,一切都是有变数的。 他既不想有这种变数,又知道真到那时,自己也是毫无办法。同时,在幻想到若真的与海要永远在一起,心理上却又是莫名的一阵反胃。 高平孝人长得万分粗鄙,却有着一点抑郁的倾向,一旦思考起这样的问题进了死胡同,整个人就有点神经兮兮。 哄骗海吃下了那所谓的治疗阳痿的药片,高平孝叼着烟,在等待着药力发作的空档里调弄自己的摄像机。 这是他的工作之一,也是一项业余的兴趣爱好。房内有三脚架,在此之前,他还恶趣味地录制过几段自己与海的性 爱录像。 不可否认的是,海非常上镜,这些内容无比的低俗与颓废,他却仍是美的。低俗的时候,他浑身充斥鲜活勃发的肉欲,艳极而妖,活色生香。颓废的时候,他如一朵晚秋夕阳下的无邪之花,似即将凋零而透着莫名哀凉。 高平孝因为回顾这段视频,下`身渐渐起了反应。 或许好好地拍摄这么几段很有必要,在将来海不在了的日子里,他还可以藉此视频聊以自 慰。 海趴着似睡非睡,药效他是暂未感觉出来,但高平孝给他抽了支烟,这让他快乐起来,连肌肉都微微抽搐,任他摆布地穿上了长至大腿的黑色丝袜,惬意地磨蹭着床单。 高平孝脱去衣物,成了个赤条条的模样,利落地爬上了床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1 。 他叠上了海的背,压着他,性 器嵌入他的臀缝猥亵地摩擦,嘴唇摩挲着他的耳廓,手指则摸索着伸到他前方,揉搓他胸前两颗乳`头。 海在他的身下没有任何挣扎,他呼吸沉而急促,每一口都清晰可闻。两人躯体光裸着交叠蠕动,仿佛两条正交尾的蛇。 高平孝极富耐心地撩拨着他,亲吻他的脊背,手指伸至他两腿之间的私密处,时而抠挖他的肉 穴,时而抚慰自己的性 器。 他的顶端分泌出腺液,在摩擦的过程中染湿了他的臀 部,他沉重呼吸着,拿过床头润滑剂,又挤了一大把进他的臀间,一边湿漉漉地扩张,一边咬着他耳朵问:“想不想要干爹进来?” 海深深浅浅地喘息,并不回答。 高平孝便将手指头往他里面深入,三根手指直没到指根,全部插了进去。进去了也不安分,转着圈按摩内壁,甚至在他内部试着分开手指。 海低低地叫了一声,一股汹涌的热流倏忽之间朝他袭来。 “干爹……”他有些发颤地喊了他,“我要了,干爹,进来……” 高平孝抽出手指,狠狠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扶着粗硬的性 器对准了他的穴,一股脑地挺了进去。 海发出一声长吟,抬起屁股迎合他的抽 插,“啊,干爹……” “舒不舒服?” “唔……啊啊……”海晃动着身体,忍不住伸手去抚摸自己的性 器,呻吟着:“好舒服……干爹,我硬了……真的会很舒服。” “那是干爹操得好!”高平孝飞快抽 插着,等稍微缓解了急躁的欲 望,便将性 器抽了出来。 海的下`身沾染着大把的润滑和两人体液,肮脏湿泞地几乎流下了水,而那个小口被撑开后又一下子失去了填塞物,正欲求不满地翕合。 “干爹……”海喃喃地呻吟。 “骚 货,翻过身来给干爹看看,你的鸡 巴硬成什么样了?” “嗯啊……好硬,我的鸡 巴好硬了。”海嘟囔着翻过身来给他看。 高平孝果然是看清了他那根玩意正一柱擎天,顶端渗着透明粘液,红通通的倒是十分的洁净漂亮,与他的个人形象比较一致,并不至于让他一下子反胃。 “干爹、干爹……”海仰着脸,一声声唤着他。这个当口,他的欲 望被前所未有的快感全部撩了起来,却又无法纾解,令他非常难熬。他一边难耐喘息着,一边不由自主收缩着穴 口,期盼着能有东西插进来,好好地填满他。 高平孝看着他宛如一只肚皮朝天的青蛙,双手扶着屈起的膝盖向两边按压分开,毫无廉耻之心地朝他展露下`体那个湿润隐秘的入口,双目湿亮,嘴唇微张,淫浪入骨地期待着他的进入,像是一刻也无法忍耐了。 他被他的浪样刺激了一下,也顾不上男人不男人了,忍不住再次挺身插了进去。 海在他再度插进来的瞬间整个身体都战栗地一缩。 “操!你要夹断老子?放松点!放松!” 海这一刻什么都顾不上,兀自叠声浪叫,简直带上濒死的哭腔。 高平孝掐着他的腰猛肏,直肏得他整个腰都要向上弓起。 在海还差一口气就要到达顶点的时候,他忽的又抽了出来,一边大喘着平复呼吸,一边从身旁捞过一只胸 罩,“穿上全套的,干爹再好好肏你。” 海几乎要哭出来,腹部抽搐一般不受控制地猛烈起伏,崩溃道:“干爹,我等不及了……要到了……啊啊,好厉害,插进来……干我,干我……” 高平孝粗略地给他套上了胸 罩,隔着胸 罩抚摸他的乳`头,却忍着不肯插进去干他,而是故意问道:“干你哪里?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尚且不知海能淫`荡成这样,一时起了心思,想要看看他还能到什么地步。 海扭动着腰肢,双腿色 情地绞动着,低泣地哀求:“干我的屁股,要干爹……插进来,干我的屁股。” “屁股?”高平孝拍拍他的臀,阴 茎在他臀缝间来回抽 插,又顶了顶他屁股上的嫩肉:“这样?” “干爹、干爹别这样,插进来,求你……” 高平孝被他叫得几乎胀痛,海在他身下扭得比任何一个女人还要妖、还要软,他穿着胸 罩和丝袜,脸也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在这一刻,他简直恨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这样,自己就可以娶了他,百无禁忌,就这么爽快地干他一辈子。 “我都在和你做`爱了,还是你‘干爹’吗?” “……” 高平孝循循善诱,性 器在他穴 口磨蹭,却不进入:“我在干你,现在,我是你的男人。” “嗯……哈啊……” “你要叫我老公,懂吗?” 海胡乱地点着头,没有丝毫迟疑便叫了他好几声:“老公,老公快干我……呜……我受不了了。” 高平孝心头一窒,一种奇妙的感觉支配着他凑上前,蹭了蹭他的鼻尖。 “你要老公干你哪里?” “老公,干我的屁股。”海回答道。 高平孝没插进去,只狠狠挺着腰,在他臀缝间插得啪啪作响。海哭唧唧地急忙又改了口:“老公,干我的小洞……我的、我的屁 眼。” 听到他恬不知耻的用词,高平孝终于遂了他的愿,重又捣进了他的后`穴,抄起他的双腿,大幅度地狠干了起来,干他的同时,那一点奇妙的感觉也烟消云散了:“呼……怪不得,第一次见你就是副被人干到屁股开花的烂样……果然是个万人骑的浪货!老子也要操死你,操到你屁股开花!” ………… …… 海一夜沉浮,脑海之中绽开成片烟火,一切都是混混沌沌,唯有快感刻骨铭心。 次日,他疲乏至极,几乎有了要发烧的征兆。而对于夜晚的记忆,他除了爽和隐隐莫名的痛,其他细节已经全然记不起来。 高平孝在这一夜的狂欢中尝到了不同以往的滋味,他认为在这其中保健品功不可没。 他倚靠保健品小药丸得偿所愿了,于是更加起劲地又去屯了几盒回来。 此后的每个夜晚都变得有所期待起来。他与海二人纵情沉迷欲海,几乎要将所有花样玩个遍。 不仅仅是他们,另一间房内,桑原光与阿牧也是同样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于是一到夜晚,这栋房子便连空气都仿佛弥漫出了发情的气味。 不过,这样淫靡肆意的夜间生活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伴随着海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尖叫戛然而止了。 半夜三更,高平孝顾不上睡觉,连夜就把人送去了医院。 海,是真的被他玩坏了。 桑原光与阿牧闻声起床,只看见了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2 那床单上血迹斑斑,分外悚人。 海住了院。有东西断在他身体里,无论如何都取不出来,不得不动个手术。 由于病情特殊,小地方、人也并不算多的夜间急诊科话传得特别快,难免会有人凑热闹看笑话。 海又疼又怕,神智却还有些清醒,那些目光让他无助且焦虑,而在渐渐能够明白体会出那些目光之下都澎湃着怎样的心态之后,他忽然之间痛苦到了连呼吸都困难的地步。 这已不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一种道不明的难堪,这种难堪让他自心底冒出个声音:还不如死了。 可他现在又并不想真的死——熬过现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现在就死了,多么的不划算。 他难过地呜咽。在这样的无助与恐慌中,他需要一些亲人的安慰来缓解,而他的生活中除了那么一个干爹,再没有别人。 海的眼睛里饱含水分,本能地拉住高平孝的手,一时忘记究竟是谁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在麻醉的作用下,海渐渐昏迷沉睡。 手术室外,高平孝也受到了来自桑原光的责备:“高桑,你未免也玩得太过火了!” 高平孝垂着头,也有了些许悔意。 “这样下去,先不论海的身体状况会不会影响开春的拍摄计划,他若是因为这件事恨上了你,还怎么肯乖乖听你的话,帮我们拍这个片?” 高平孝原本正昏昏沉沉,听到这里,却是灵清起来:“桑原,这你就多虑了。”他换了一口气,笃定地说道:“海不肯听我的话,还能听谁的话?我是他的衣食父母,没了我,他只能出去喝西北风。他是个一问三不知的,来历不明,脑子又不好,怎么养得活自己?” 桑原一想,也是了然,便止住了话题。又陪着坐了片刻,他犯起困来,于是勾搭上阿牧,提前回去休息了。 手术室的灯一灭,高平孝就站了起来。 海被推去病房,主治医生取下口罩,对高平孝说道:“病人也算是运气好,异物最后还是用其他工具取出来的,没有动大刀。只是,房 事要适可而止,尤其是在恢复期间。” 高平孝乍听之下又是一阵后悔。这一整件事就好似吃饭,因为饭好吃,所以一顿全嚼了下去,结果吃出了胃病,往后不能再吃。还是应该一天一口,慢慢来。 在病房陪着海坐了没多久,又有医生过来,手上拿了化验单。 高平孝这时已是一夜未睡,早就犯困,昏头昏脑地听了医生一串专业术语,他也没一句听明白,只在最后听清了:“……所以从初步的化验结果来看,病人有肾炎的征兆,不过,尿道出血也会一定程度引起化验结果偏差,建议过两天再验一次。” 高平孝一听明白,立马就跳了起来:“他一直好好的,怎么可能肾会出问题?” 医生平静地后退一步,问道:“病人此前有没有过肾炎的先例?最近体力劳动有没有增加?或者,近来是不是给他吃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都有可能。” 肾炎可不是闹着玩的,高平孝希望这是误诊,而在医生走后他仔细一想,就想到了那些保健品。 路边随便买来的保健品,真能是什么好东西?他自己心里也有数,只是万没有想到副作用来的这样快。 不过,早在他捡到海时,对方就已一身是病,如今多一个肾炎,他虽感到懊悔,却也不至于多么痛心疾首。 海这么一歇就是半个多月,他是个彻底的药罐子,从睁眼的第一天起,就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气,药向来是当饭吃的。现如今身体好了大半,药相对减少了,可眼下又有了新的病,剂量大不了也是回到从前。 上床是万万不能了。高平孝思忖着。 他还想要海健康起来,按原计划帮他演鹿姜。 他也按照了医生的嘱咐,给他吃清淡的伙食,特地盛出一份,不加油盐。 海人是醒的,活得却一直迷糊,他对自己的病情一知半解,倒是在病中体会到了高平孝对他的关怀之情。 “干爹到底还是爱着我的。”海甚至这样想,“他给我花钱治病,现在还给我做饭吃。” 而且,他都不再折腾他了。 不过,清清静静的环境下再一想,他想到了,也正是高平孝将自己弄到了这一地步,他做这一切,是理所应当。 懵里懵懂地又一想,他终于想到了自己的悲惨之处。同时幻想,如果干爹在此时对他是不管不顾的态度,那便不仅只是面目可憎一词能够形容的混蛋恶劣了。 海因为这虚空的幻想,竟凭空生出来了委屈,他进一步认为,高平孝对自己再好一些,也是不算过分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海半夜睡着,偶尔也会被桑原光房内的动静吵醒,然后就会带着有些久违的感觉,试试探探地把手伸进裤中,摸一下自己的器官。 然而肾亏气虚的,他抚摸了,也始终是没什么感觉。 他这么试过好几次,在最后彻底放弃,也终于明白到底什么是真正的“阳痿”—— 早前高平孝带他去治阳痿时,他其实还算不上阳痿,因为那时候,身体偶尔还是能在性 事中体验到快感的;而如今,他是从身到心对此事丧失了兴致与活力,只要一想起这回事,就想起这次进医院的痛,连头皮都发了麻,是彻底的无心无力。 在四体不勤的日子里,海过得很是清闲,闲到无聊的地步。高平孝起初还和他斗斗嘴,开开黄腔,但由于开了黄腔也干不了黄色之事,高平孝逐渐就对此丧失了兴趣。 海有点闷葫芦的个性,现下这家中加上他居住有四口人,其他三人都是身体健康、有话能说、有事可干的,他们常常围在一起商议大事,海则被关在房内,几乎要被遗忘了。 人在孤独时,常会忍不住回忆一些事情,海没有特别遥远的事情能够回忆,浮现在他脑海中最遥远的记忆,也不过是刚来到这个家时所见的情景。 今时不同往日,往日即便没话说、不上床,海也不至于被遗忘,因为他们只有两个人。 而现在,桑原光可以为高平孝带去利益,阿牧比自己更开朗健谈,他们二人强势的存在,令他渺小薄弱成了角落里的一道影子。 在一个深夜,海又一次被桑原房中异常高亢的叫`床声吵醒。 他皱着眉,在铺满月光的卧床上翻了个身,却发现惯常睡在他身旁的干爹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床铺上只余一片银白月光。 或许是去厕所了。海猜测着,重又闭上眼睛。 耳边的呻吟声时高时低地一直在持续,他浅眠着,始终没有彻底睡去,高平孝迟迟没有回来,而他忽然之间竖起耳朵,在那澎湃的呻吟中,听出了异样。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3 抱着不确定的想法,海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片刻后,他赤着脚下地,朝着桑原的房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门缝里透出微光,他看到了心中所猜测的画面。 实际上,在决定要过来一看究竟时,他的内心并没有多么挣扎——床上那些事,再怎么荒唐,都是平淡无奇,不足以激起他的波澜。 然而当这一切那么直观赤 裸地呈现在面前时,他还是有点作呕。 原来,他们三人已到这种地步。 三具光裸的赤体交叠在一处,从腿型可依稀辨出桑原与高平孝是一上一下。阿牧被夹在当中,他俯趴在高平孝健硕的胸膛,身体近乎对折,桑原则以原始而淫猥的姿势压在他背上。 上下两人的性 器同时插在一个孔穴中,而那个惊悚的部位正对着门口方向,那三人以一致的频率疯狂耸动,整张床都被摇得吱嘎作响。 海没有看太久,很快就离开了。 他说不清那令他作呕的究竟是这一幅下流荒唐的景象,还是心中那种强烈、却又道不明的情绪。 他的干爹把他干进了医院,随后又飞快地和其他两人热火朝天地滚在一起;内心深处,他本不愿意与干爹上床,因而他找了别人,也说不上是件坏事。 另外,他的干爹给他做了饭,也照顾了他。 理论上,他似乎是能够心平气和的,但实际上,却并不能够。 他一腔憋屈与怒火,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情绪为何而来。 哪里不对,他想。 这整件事情,到底是哪里不对? bsp;24 高平孝未料到,海这么个人物会有一天对他有了意见。 海是一个漂亮的木偶、有趣的玩具,或者是个能干家务的保姆,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对他提了自己的意见,在高平孝看来,一时只感觉匪夷所思。 在这种好笑和诧异过去之后,他一拍桌子,对他扬高了声调:“看样子,你是真闲出屁来了!连我睡哪都要管?” 海轻声说道:“干爹,你不觉得这样不好吗?” 高平孝当然没觉得这样哪里不好,只觉得这样的海才是不好。他中气十足地又拍了桌子,显出来不耐烦的怒意:“这样不好?要不是你这狐狸精当初勾`引了老子,我会喜欢上男人跳进同性恋这个大坑吗?” 精虫上脑时倒不觉得怎样,而在此时清醒中回忆了自己干男人的细节,高平孝忍不住一阵反胃。 海蠕动着嘴唇还想说些什么,高平孝挥挥手立刻转移了这个令人反胃的话题:“别再给我扯这些腻腻歪歪的小心思,你要是真闲得发慌,我就把家政辞了,家务还是你去干,还省老子一笔钱。” 海说到底,也并非无欲无求是个真正没心没肺的木偶,他不再与他说话,转身走了,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恰巧与正面走来的阿牧撞了个正着。 高平孝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白白养着海。他说到做到,说了要省钱,就立刻把家政辞了。 一夜的时间,家中就积攒了一摞脏衣服和一池子碗筷。 海休养了一个多月,倒并不至于干不得这点家务,只是心情不快,干得不情不愿。那一篓子脏衣服里,还有阿牧和桑原光的。 阿牧第二个起床,在卫生间刷牙洗脸,一边刷牙,一边看着海。 刷完牙,他走过去,把自己衣服拿了回来,“我的自己洗吧。” 海不和他争这些,他要自己洗就自己洗。 阿牧顾自打开了洗衣机,把几人稍厚的毛衣外套丢进去,一边丢,一边问他:“你这件外套掉不掉色?” 海摇摇头,阿牧便嗯了一声,全部塞进去,合上了洗衣机盖子。随后他将自己贴身的内衣裤装进一个盆里,往里面撒洗衣粉,撒了一些,忽的叫了一声海。 那一声是生疏的,有点试探的意思,海抬头看他。 阿牧那一口牙很白,此时是个很好说话的样子,他没头没尾地说:“那样不好吗?” 海不明就里。 “你看到的那些事。”阿牧提醒,“我以为至少你会松一口气。” 在他的眼中,海软绵绵的,像是一只家养的宠物。对着这种软绵绵的生物,他说话的声音也是偏于柔软的,不同于高平孝,是想大声也大声不起来。 “和那种人上床很可怕,不是吗?现在这样,他就不会再来找你。”阿牧说道。 海不予作答。 阿牧所说的,他哪里没有想过,然而令他所不快的,不单单是这些事。 没人懂他,连他自己都不懂。 在他的眼中,阿牧与桑原光一样烦人。 海要做四人份的食物。 柴米油盐菜肉蛋奶,大都由高平孝与桑原光采购了囤在家中,粮油够吃大半年,各种速食肉类鸡蛋也总是存满冰箱。新鲜的绿叶蔬菜,在这破落的小渔村,常会有外地人推着三轮车大清早的蹲在巷子拐角贩卖,走过去不过百来米,偶尔还能把小贩叫到家门口来选菜。 海不被允许随便出门,也没什么事需要他出门。 他为那三人煎炒烹炸,自己却碍于健康,只能吃一碗小米杂粮粥,外加两根不加油盐的水煮青菜。偶尔改善了伙食,也不过是多给自己蒸两只小孩拳头大的奶香馒头。 晚上四人围着八仙桌摆开了架势吃饭,海自己端着粥就青菜吃。 他埋着头,脸上皮肉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只余下一片深粉的印子,下巴瘦伶伶的,一双大眼睛嵌在十分精致的眼眶里,深黑中偶尔会闪过淡金色的微光。 默然吃了一阵,桑原光起了话头,盯着他的饭碗,说笑道:“海眼下真成仙了,什么叫不食人间烟火?看看,这才叫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哈哈哈!” 海在他的笑声中放下筷子,起身去厨房拿出蒸好的两只奶黄包。 奶黄包散着热气,软颤颤,香喷喷,是惟妙惟肖的小兔子形状,兔子的肚子鼓囊囊,里面是一包奶香浓郁的馅料。 这是最后的两只奶黄包,他像动物囤食似的,要把有限的美食留到最后再品尝。 他重新端起粥碗,一边闻着奶黄包的香气,一边划拉淡滋寡味的杂粮粥,仿佛粥也因此变得香甜起来。而一想到吃完粥,就有香喷喷的奶黄包等着自己,这碗日复一日清淡且毫无调味佐菜的清粥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下咽。 可当他放下粥碗,霎时就如中了晴天霹雳般呆住了。 桑原光的筷子中,正夹着他的奶黄包,不待他发声,他已一口塞进嘴里大肆咀嚼起来。 海张口结舌,在对方又要伸筷时,先他一步以雷霆万钧之势夹住了剩余的奶黄包一下子站了起来。 三人同时仰脸看他。 桑原光尚还不明所以,有些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4 尴尬地夹了夹空筷:“这包子还挺好吃的嘛,之前没吃过,还有吗?” 海不受控制地怒视着他,“这是我的!” 高平孝猛然一摔筷子,怒喝道:“反了你?什么态度?啊?” 海在他的咆哮声中一抖,奶黄包也落了地。 高平孝继续说道:“什么是你的?你有什么?这一桌哪一样不是我们赚钱买来的?” 海期待许久的两只奶黄包全部落空,一时心如死灰,在高平孝的骂声中愈发生无可恋,他抬起头,看那三人都统一地盯着自己,仿佛是一致对外的架势。他指了指满桌子饭菜:“这些菜都是我一棵棵洗,一道道做的,你们吃自己的还不够吗?” 高平孝听出他话里竟有了脾气,果真是不一样了。 “你别忘了,你还吃着老子的!” 海肠胃之中是清汤寡水,满桌佳肴自己碰不得,唯一的奶黄包还泡了汤。辛辛苦苦忙了一场吃不饱不算,还要被这样数落,他不知哪来的一股邪火,手勾住了桌子,猛然用力一抬,将一整桌饭菜统统掀了下去! 掀下去了,他也知道自己完了。 高平孝不由分说冲上来,对着他的脸就啪啪两巴掌抽了上去,又一脚狠狠踹在了他心窝,将他整个人踢倒在地。 海被他打得满眼金星,看不见、也听不见。 依稀听到有人在劝,可他再清楚不过高平孝的脾气,他要打人,是谁也劝不住的。 海的头发已经很长,高平孝于是拽住了他的头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他往房间里拖,是打算关上房门,不受干扰地将他狠打一顿。 晚上九点,高平孝殴打完毕,气哼哼地叫上桑原光,决定一起出去寻欢作乐,开心一场,顺便把半途而废的晚饭补上。 海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连滚带爬地出了院子。 他这次受了比较大的刺激,在院子的椅子上坐了片刻,等身上不再那么痛了,便费力翻出了院子,决定离家出走。 高平孝玩乐到了凌晨才回来,回来之后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桑原光率先发现海不见了踪影,急赤白脸地找高平孝询问。 高平孝跟他里里外外把家里找了个遍,确定海是离家出走了。 桑原光大叫道:“叫你不要冲动,这下好了!大事不妙哇!” 高平孝却淡定地抓着头屑,吹了一口指甲缝,说道:“你不要急,他离不开我,早晚会自己回来。” 高平孝认定海就是在作妖。日子安定久了,难免要作一作,加上海近来又生了这么一场病,情绪有波动,所以想撒气。 然而气撒到他头上,就别怪他没有好脾气了。 但现在,高平孝已经揍他一顿出了气,也就和他没有隔夜的仇怨。因为坚信海会自己回来,他本人丝毫不急,照常过日子,一边过,一边等。 海黑灯瞎火地出了门,一路凭着感觉走,直到走得累了才停下。 午夜十二点,他走不动了。临近有一个小区,隔着外墙便能看见小区里有供人休憩的长椅以及秋千一类的娱乐设施。 海坦坦荡荡地走进小区,先试探地踩了踩地上的圆盘扭腰机,又吊了两下高低杠,随后坐上了秋千,独自荡了起来。 秋千不累,还摇摇晃晃的有种摇篮般的舒服感觉,午夜又没有其他人和他争夺,他一个人荡得自得其乐。 不甚明亮的路灯下,海无声地荡着秋千,一个路人走过,海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路人突然之间“嗷”地尖叫一声,瞬间拔腿跑得无影无踪。 海被他一叫,顿时也紧张起来,连忙环顾四周,生怕有什么妖魔鬼怪。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然而他终究是被那人叫得不安起来,头顶是灯,他正暴露在一束灯光下,是个无所遁形的情境。 海于是停止了荡秋千,朝着黑暗走过去,在暗中的长椅上落了座。 伴随着一丝困意,他渐渐横卧,用棉袄后的大帽子当做枕头,安安稳稳地躺了下来。 黑暗如同一床厚实的棉被,将他层层叠叠包裹。身处其中,他微微蜷缩了膝盖,有了一种隐蔽的安全感。 清晨的阳光洒向他的面庞,白生生的,仿佛要滴下来晨露。 海醒来了,坐在椅子上打哈欠。 有人清早倒垃圾,垃圾桶离他不远,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人的垃圾有点多,塞了塞,还掉出来了一本破册子,捡起破册子重新塞进垃圾桶,人才转身离开。 等她走远了,海走到垃圾桶旁边,往里面瞄了一眼,随后伸手进去,将那一本花花绿绿的破册子捞了出来。 那册子上有漂亮的卡通图案,早在女人还没将它扔进垃圾桶时,他就相中了它,想要凑上去一探究竟。 随手翻了翻册子,内容很丰厚。这是一本儿童连环画,里面好几页都被乱涂乱画,封面也是破旧卷边,标题不清,不过并不影响具体阅读,内页上也清清楚楚写着书名,叫做《木偶奇遇记》。 海把册子卷了卷,塞进衣服口袋。 他走出小区,去公厕方便洗刷了一番,决定继续赶路——仍旧是没有目标和方向,全凭感觉。 他似乎是第一次这样独自在阳光充裕的大街上长时间行走,他的皮肤很白,是常年不见阳光刺目的白,他的眼睛很大,清澈透亮,在强光下色浅得有些异于常人,他的眉毛也很淡,头发却是分外茂密色泽莹润。 海在街上走,感觉自己再次无所遁形,有人在看他,他们都在看他。 为什么要看他? 海紧张起来,不知道人们心中又在想些什么。 他停下脚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进了菜市场,菜市场附近有不少早餐摊点,热气腾腾香喷喷,勾`引着他的食欲。 “烧饼两块钱一个!”摊点前的小老板对他说道。 “两块钱一个。”海重复他的话。 “对,两块一个!” “我喜欢吃烧饼。”海盯着烧饼,在记忆中搜寻它的味道,喃喃地说道。 “甜的咸的?” “我饿的时候喜欢咸的。” “好嘞!”老板吆喝一声,装了个咸的烧饼递给他。 海看了看那个烧饼,又看了看四周,周围还是有人在看他,他不喜欢这样被人看,这让他始终带着一种紧张。 一紧张,他就不太会思考了。 海迟疑地接过那个袋子,在诱人的香味下忍不住咬了一口,随后,紧张的感觉驱使着他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小摊老板这时惊叫了:“哎!你还没给钱呢!” 啊,对,还要给钱。钱很重要…… 他一时怔愣,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带钱。心慌之下,他把饼放回小老板摊头:“那、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5 那我不买了。” “你这个人,这都咬了——” “哎哎,我来帮他买,我来我来!”老板还没说完,几个人冲上来争着付钱。 海趁乱挤出人群,朝着前方狂奔。 海没头没脑,奔进了菜市场内部。 他在过道上挑挑拣拣,捡了几根被人废弃的干瘪胡萝卜和几个烂了一半的苹果,然后拿去水龙头处洗净了,揣进衣兜充当干粮。 海一路不停歇地行走,走得累了,便找地方歇脚,歇脚的时候翻出连环画看起了《木偶奇遇记》。 “仁慈的老人皮帕诺,把一块能哭会笑的木头雕成了木偶,并把取得生命的小木偶当成儿子,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匹诺曹。” “这个木偶聪明善良,却也顽皮任性。他的爸爸非常疼爱他,卖掉上衣供他上学,可他却一心贪玩,为了看戏卖掉了课本……” “他在木偶戏班获得好心老板的五枚金币,回家路上受狐狸和猫的欺骗,金币被抢走了。” “他不肯听别人善意的劝告,还说了谎,导致鼻子变长,因为贪吃,被捕兽器夹住,被迫当了看门狗……” 海一页一页地看了许久,看到这里,心有戚戚焉,吁出一口气。 好好读书很难吗,他认为匹诺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因为作死,才成了别人的看门狗。 而自己比匹诺曹听话一百倍,最终却还是成了干爹那三口子的看门狗,真是残酷的世界。 海在外奔波了三天,小册子始终如影随形卷在衣兜中,每天停歇时便看上一段。 到了第三天,他身上脏臭了,力气也一点都使不出来了,便坐在马路牙子上发呆。 “匹诺曹经历了种种困境,向仙女保证,要做个好孩子,认真读书。他不想做木偶,想当一个真正的男孩子。” 海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匹诺曹暂时还当不了一个真正的男孩子。 他替匹诺曹感到惆怅。 天渐渐暗了下来,海疲乏并且饥饿,他在无聊中试图回想自己那已被忘却的二十年人生,最后未果。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来,要去到哪儿。 一辆大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车上司机口音浓重地冲他喊道:“去哪儿?上车带你一段?” 海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我没钱。” “没事,顺路就带你。” 海蜷了蜷酸涩的脚趾,上了大巴。 大巴座椅柔软,还有空调,车上人不多,他选了个靠后的位子,开始打瞌睡。 睡得始终不安稳,两个小时后,他醒了过来,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海摸出小册子,决定就着车上昏暗的光线把这个故事看完。 “匹诺曹和他的同伴们打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受了伤,匹诺曹就被警察抓了起来。” “匹诺曹差一点被人当做鱼,放在平底锅里油煎。” “匹诺曹没有成为男孩,而是偷偷地同他的朋友蜡烛芯一起去了愚人国。不久以后,他变成了一头驴子,不仅长出了驴耳朵、驴尾巴,还开始像驴子一样叫喊……他被卖进了马戏团,钻铁圈、跳舞,可有一天他摔断了腿,不能够再表演,于是他被另一个人买走了,那人想用他的皮做一面鼓。” 海合上册子,不想要再看下去。 尽管它是一本儿童读物,此时此刻,这个故事还是让他感同身受地觉出了害怕。 匹诺曹变成了驴,没有了原来的样子,也不再会说人话。曾经认识他的人都不再认识他,也没有人能来救他。 海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对司机说道:“我想下车了。” “到加油站再下吧。” “不,我马上就要下车!” 海的警觉心这时才姗姗来迟,他手心出了点冷汗。大巴一路不停歇地行驶,让他浮想联翩—— “于是他被另一个人买走了,那人想用他的皮做一面鼓”。 是谁变成了“海”,海没有了原来的样子,也不再会说原来的话。曾经认识他的人都不再认识他,也没有人能来救他。 “停车!”海忽然声嘶力竭地大叫。 乘客们因这一声尖叫骂骂咧咧起来,司机不得已在下一个路口急刹车,一脸不悦地打开车门放他下车。 海决定回家。 饥饿和疲惫很可怕,一无所有而充满未知的路途更可怕。 匹诺曹最后变成一只要被扒皮的驴,还不如倒带,做回一只能跑能跳的看门狗。 ………… 当初出门时,海黑灯瞎火没有记路,所以回去就不得不费一点周折。他花了两天时间才终于摸到家,走至家门口时天早已黑了,大门紧闭。 海经历了风吹日晒,并且将近一周没有洗过澡,样子自己也知道不会多讨喜。 他对着紧闭的大门呼唤了两声,两声过后没有回应,也就没再贸然呼喊下去。 他不知道干爹是否已经对他消气,会不会就此与他两断,不肯让他再进这扇门;而眼下,他也不知道干爹在门内是否又是在干那桩好事,如果不知好歹大吼大叫,坏了他的兴致,即便是没有与他两断的心思,一时迁怒,又爆出火气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自己现在的模样那么肮脏不讨喜,被干爹看在眼里,又是个火上浇油的效果。 这里的天算不上多么冷,海却害冷似的一直缩着肩头。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他无精打采地绕着这栋房子转了一圈,最后转到了巷子里。 巷子里有扇窗,窗子里正是家中厨房,他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希望能看见个人影,如果有人影,就再喊两声,可惜窗子里面一团黑,一丝光线都没有。 海在窗口徘徊良久,又回到了大门口。 他的棉衣经过风吹日晒,变得不再那么温暖,双手拢在袖子里,他既想迫切地进屋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又胆战心惊不知如何面对高平孝、面对接下来尚还不清不楚的命运。 惴惴不安地在门口坐下了,他既是在等,也是在怕。 坐着坐着,海忽然之间感觉疲惫极了,自己分明是不想再回来的,此刻却等在这里,挣扎痛苦着这些事情。 翌日清晨,卖蔬菜的小贩推着车照旧出现在了巷子口,阿牧第一个起床,推开了院外大门。 海头上兜着衣帽,双手仍旧拢在松垮的袖子里,身体蜷缩着蹲坐在门口,睡得浑身关节僵硬。 阿牧初碰到他时吓了一跳,而海刚栽下去一半,又恢复清醒端正了身体,青白眼皮也逐渐睁开,定定地看向了他。 阿牧几乎以为他死在门口了,这时才吁出一口气,声音低柔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懂喊人?” 海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没有手表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6 ,也没有手机,不知道时间,只知道回来时早已天黑。 阿牧让他进了家门,自己则是又出门了,他本就是打算骑自行车出去买早餐的。 十来分钟后,早餐被买了回来,好几袋子摆在了桌上。 海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椅子中,没有言语。 他皮肤洁白,眼睛明亮,面孔看上去很显年轻,然而心事重重地默然不语,让他显出了一种有别于外貌的沧桑感。 沧桑来自于一种积淀的麻木,麻木缘于某些无法解脱的绝望,而无法解脱的绝望,本就不应当属于任何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阿牧看着他,海的嘴角忽而松弛下来,佯装出了一丝轻松,“阿牧,我饿了,吃吧,我要先吃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带着点微笑盛粥,那笑容像是六神无主之下的无可奈何,还有点不好意思,仿佛一张可爱而无辜的面具,习惯成自然地掩住了方才那一股晚暮的精神气。 海与阿牧一起先吃了粥,并做了一些简单交谈。 海从这难得一次的交谈中得知,干爹不会将他扫地出门,因为他还需要自己帮他演电影。 电影马上就要开机,在较为寒冷的一些城市以及桑原的家乡,早樱已经蓄势待发即将盛放,剧本及资金也已经全部到位。等室内部分拍完后,最缤纷的晚樱与海棠桃花也共同盛放了,故事与这些美景将被一并装进镜头。 这是他们筹备已久的计划,甚至因为海的原因,延后了大半年。而海生活得浑浑噩噩,还是今日才正面知道了这整件事。 高平孝在九点多起床吃早饭,不意外地终于再次见到了海。 他出乎海的意料,没有再摆臭脸,连端一下架子都没有。如同他的亲爹妈,对着海一个劲地嘘寒问暖,末了又拍着他的肩,一副苦口婆心的语调对着他诉说衷肠:“在你心中,干爹真是那样十恶不赦的人吗?十恶不赦到了你要离家出走的地步?” “……” “如果干爹是那样的人,当初又怎么会救下你,为你治病?” “……” “海,你知道干爹为了治你这一身病,花掉了多少钱吗?干爹本身也不是富裕的人,可是把半辈子积蓄都花进去了。” 海原本担忧的是不知如何应付他的脾气火气,未料等来的是这一番衷肠。 在松下一口气的同时,他的内心也作了短暂的思考,随后叹息了,承认这的确算是救命之恩。 高平孝是在安抚军心。 假模假样地使用怀柔政策安抚好了军心,他开始吃粥,等桑原也起床后,他在四人和谐的氛围中宣布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不是别的,正是方才阿牧所说的电影要开拍。 “下个礼拜,我们就一起启程去江南。”他宣布得郑重其事,又带着点少儿过家家酒的即视感,“海,你演鹿姜,阿牧演帝君,剧本我都发给你们看起来。” 他说话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海的脸。 海脸上的伤虽然还有痕迹,但已经属于可以用化妆品遮掩的范畴。他现在不担心他脸上的伤,担心的是他太瘦,原本就瘦,出去了几天后更瘦,太瘦了,也不好看。 海几夜都没踏实睡过,吃过一顿暖热的早餐,特别想洗个热水澡去睡一觉,正犹疑着怎么与刚起床的几人打这个招呼,高平孝倒是关切地开了口:“你累吗?休息去吧,对了,出门后一定没好好吃过药,睡前把该吃的药都吃了。” 他看海那么瘦,又身患多种疾病,生怕他这一下子又要病倒。海在这个当口,可千万不能病倒了。 高平孝望着海离去的背影,目光之珍重令人毛骨悚然。 待海洗漱完毕躺上床了,屋外几人摆开架势,又开始商议大事。 桑原光打了几通电话,高平孝在笔记本上啪啪打字,时间在有事可做的情况下走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中午。 钟点工做好了午餐,海这个时间正睡得醉生梦死,高平孝本想叫他起来吃午饭,看了一眼他睡得那么死,便又出去了。 “他应该再长点肉。”高平孝自己吃着大块的红烧肉,鼓着腮帮子说道。 桑原光遗憾地摇头:“的确是瘦,但没办法了,他忌口那么多,每天只能青菜萝卜,不可能再长肉了。” “忌的是高蛋白和盐,况且这么久了,他病也该好一点了吧,可以适当吃点肉。” 桑原光摆摆手:“几口肉也吃不胖,又不是人参,吃了和没吃一样,再说人参你又舍不得给他买,所以别再想了。这件事,你倒是该自我反省一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给他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保健品,我看这病就是吃那玩意吃出来的。” 高平孝自然也是后悔的,但被桑原光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他就不大高兴了。 阿牧在一旁只顾自己吃饭,他吃饭挺悠闲,但再悠闲也不去插他们的嘴,因为多说无益,和他们也无话可说。 倒是正在拿报纸擦窗的钟点工老大婶插了一句:“我们村隔壁一小子也是从小身体不好,瘦得跟芦柴棒似的,后来给他吃了胞衣,现在白白胖胖可壮了!” “什么是……” “真的假的?” 老大婶的话也不知有几分可信度,但成功地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就是胎盘咯,医院里可以弄到,或是有认识待产的孕妇,可以弄个来,大补的,包饺子或煮汤喝。” 这席话成功地让阿牧丧失了胃口,吃光最后一口饭,起身去了厨房。 海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他实在是累了。睡着后,也做了梦,梦很长,像是有剧情的连续剧,梦里有几张面孔很清晰,他甚至叫出了他们的名字,可醒来之后,一切全都飘然而逝,一点影子都抓不到。 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的枕巾有点湿,不知道是梦中遗留的口水还是泪水。 他又饿又难受,因此不确定这是心里难受才流了泪,还是饿得狠了才一边流口水一边流眼泪。 这一觉睡足了二十四小时,他到第二天早晨才起床。 起床后也没什么事情做,和阿牧一起去买了早餐,回来没多久,那名钟点工大婶就来做工了。 海在当天吃到了饺子,并且还是独一份,特地为他包的。 饺子里面有肉馅香菇和香豆干,一个个圆滚滚的撒了香葱淋了醋,虽然盐加得不多味道总体偏淡,但对于太久没好好吃过一顿像样饭菜的人来说,这已经是无上的美味了。 海抱着一个盆子吃,吃得鼓了腮帮瞪圆了眼睛,几乎有点受宠若惊。 他一口嚼完了一只饺子咽下去了,才发现几人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却止不住在望他,海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们为什么不吃饺子呀?” 高平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7 孝低头吃了口白饭,说道:“你吃吧,专门给你包的,你喜欢的话就再包几顿。” “那我都吃啦?”海低头又夹了一个,这次吃得节制了,不再一个一吞,分了两口咬。 “味道怎么样?”桑原光盯着他,问道。 饺子虽然有一点腥,但海已经个把月没碰过一点肉末,一切不完美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吃得几乎有些幸福:“好吃的。” 与此同时,阿牧又提前吃完饭,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碗筷放回厨房,出门散步了。 bsp;25 海在一个礼拜中吃了好几顿这样的饺子,身体有了好的环境,也恢复得不错。 他是下了决定,抱着想要好好生活的长远计划继续和高平孝相处的,因为吃人的嘴软,所以想要帮干爹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让自己尽量不要吃白饭。 但他万万没料到,高平孝给了他一本名叫《鹿姜》的剧本。 看了几页剧本之后,他恨不得再次离家出走。 而高平孝这回不再放任,一切工作都已经展开,不能够再有差错。他积极采取措施,对海软硬兼施,双管齐下。 “这只是工作,你看阿牧不也拍了吗?都是假的。”高平孝劝说道。 如果能用言语劝回来,自然是最好的,因为知道海本人失了忆,思想方面不完整,原则同样也不会多么完整。 但如果海最终仍旧不肯听话,他会毫不犹豫采取暴力措施逼迫他。 高平孝本就一无所有,他将所有赌注都下在了这部电影上,一个一无所有的赌徒,身上不会缺少亡命之徒的成分。 海与他磨合了好几天,心中万般不愿,却在他未采取极端措施前妥协了。 因为这只是工作。 因为高平孝救过他。 因为以后的日子里,还想要好好地一起生活。 他与干爹朝夕相处,也是有感情在的,这感情在他的世界中独一无二,没了对象,就会彻底枯萎。 人活着,不能没有一点感情。而在他的世界中,没有第二个熟知的对象能够让他倾泻这些感情。 来自于日本公司的资金已经到了一半,此外在桑原光的口才与人脉下,还拉来了寥寥可数的几个赞助。 较为充裕的资金投入了下去,影片的硬件设施也比预想的更完善了,他们甚至有余地能够挑选实景拍摄的场地。 最终定下的拍摄地为国内一座以雾与花闻名的大山中,它地处潮湿的江南,山中风景绝美,却又不属于名山大川,加上不是旅游旺季,因而游客不多。 一行人于早春来到了这里,正遇上所谓的倒春寒,早晨山脚最低气温甚至跌下十度,将所有人冻了个结实。 海怕冷,在原先居住的地方,阿牧已经能够穿短袖里外地跑,他还没能脱下那一件破烂的小棉袄,那边最冷似乎也没有冷成这样过。 居住在山脚下的一座旅馆内,房间的空调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他还是冷,寒意从骨头里泛出来,带着令人牙软的酸,漫过他的每一寸骨头与皮肉,让他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疼。 海尚未入组,每日会有人来和他讲讲戏,教一教他,而他的资质显然太差,不止一次被那位人物骂,他被骂得几乎惶恐,知道自己是惹得所有人都不高兴了。 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他有一种举目无亲的孤独感,默默忍受着骨缝关节中一阵又一阵细密的酸疼,他将想要与高平孝诉说病痛的想法彻底咽了回去,因为他孤独,不想再招人厌了。 《鹿姜》的整部戏大致分为四个部分,首尾两部分大都在这座山里拍,其余部分,一个是在大众化的影视基地取景,另一个是在一座借来的古典中式庭院内,距离这里两小时车程。 这座庭院本质上是一间私人别墅,主人是个与桑原光打过交道的日本人。当初购置时,是看中了古色古香的韵味与格调,但真正居住了,才觉出乌漆漆的木棱窗门阴森森的曲径长廊还不如大众欧式家居有人味,尤其是在冬季的雨夜,看着几乎有些凄凉,而这一带偏偏冬季特别长,雨水特别多。别墅价格不菲,周遭基本没有邻居,转手也难卖出,因此已经闲置很久,或许还会有些破落。 海在大半个月后硬着头皮上阵,山间拍摄的两部分,分别为鹿姜最初作为一只美丽精怪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以及最后鹿姜与死后的帝君相守相恨相杀的终结。 两个身为精怪的时段,有两套最为华美的服装,一套是浅紫色的缀着刺绣梅花,一套是绚烂无匹的大红,像阴冷的血,也像最艳的花,是一场轰轰烈烈美丽绚烂的死亡。 山上有大大小小的瀑布以及一眼碧绿色的水潭,下过小雨的清晨,云雾弥漫,泉水叮咚,风里裹挟着瀑布四散的水珠。 高平孝与桑原光都是学摄影出身,高平孝此前还一直执着于拍摄费力又不叫座的文艺片,他对每一帧画面都讲究到严苛的地步,这种讲究根深蒂固,是没办法全部剔除的。 他要捕捉每一个自认为美的细节。 山中的云雾,剔透的泉水,凝露的花苞,海琥珀色的眼睛,海纤细洁白的脖子,海瘦削而仙气飘渺的背影。 海穿着那件浅紫色戏服,冷到浑身发抖。戏服是样子货,好看却单薄不抵冷,他的面孔冻得发白,眼睫眉毛上沾满了细小水珠,眼睛湿漉漉的像是随时要溢出眼泪,完全做不到剧本所要求的表情与动作。 飞溅的水珠染湿了他的面孔和头发,他僵硬地在池边潮湿滑腻的石头上坐下了,僵硬地摆出汲取天气灵气时满足而惬意的样子。 高平孝屡次指导不成,彻底发了怒,走上前毫无预兆踹出一脚,只听“扑通”一声,海被他一脚踢入了冰冷刺骨的潭水中。 海四肢僵冷,挣扎两下之后便迅速沉入潭底。一串气泡浮出水面,他睁着眼睛,感觉自己要死了。 不是淹死,而是就这么冻死。 水极其清澈,能够看到被水波覆盖的高平孝的面孔。 他还是不能反应、不肯相信,干爹就这样把他踢了下来。 干爹还曾经打过他多次,每一次都会把他打到出血,他的右手在被他踩碾过一次之后始终不见好;他还睡他,好几次都让他很疼,甚至因为这事去过医院。 如果就这么死了,自己会非常恨他。 海是想要爱他的,可恨意在这一刻那样浓烈,不受控制,陡然爆发了。 水波一阵凌乱激荡,有人开始下水。 海没有死成,他在旅馆小床上睁开了沉甸甸的眼皮。 身体很沉,思维也很沉,不知是不是被冻傻了,整个人从躯体到心灵,都异常麻木。 海盖了两床棉被,手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8 脚处被人各放了一只热水袋,头顶对着热空调吹。 时间在他脑海中凝滞,许久能够活络了,他想起了前一刻对高平孝的那股恨。 在水中时,那恨意几乎毁天灭地,如果真死了,都足够令他变成一个厉鬼。 而现在,他整个人麻木着,恨得很淡,爱得也很淡。倒是隐隐约约的不明白,那恨意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来的这样汹涌澎湃。 他重新闭上眼睛,感觉要累死了,没有力气再去恨,也不想继续爱了。 高平孝虽然救过他的命,给他饭吃,是他的唯一,但要爱他真不容易。 海的身体没有大碍,暖和过来之后和之前一样,该疼的还是疼,并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 他睡了很久,错过了一顿晚饭,做好心理准备出了被窝,他不甘心自己又苦又累还要饿肚子,决定出去觅食。 属于自己的大衣口袋内侧,有他偷偷藏的两百块零钱。高平孝对他一毛不拔,那几块钱还是他从牙缝里省下来的,花了小半年。 拿了十块出门,本想去外面找个杂货店买一盒方便面和几个卤蛋,却在途中遇见了阿牧。 阿牧下了戏,是个很随性的春装打扮,和海一比,他可算作是个时尚潮男,精神面貌和他是截然不同的。 “今天你落了水,身体怎么样了?”他问道。 “我没什么事。” “还出门?” “嗯。” 客套地聊了几句,阿牧算是知道了他出门的目的,随即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了句“你傻呀”。 海不明就里地被他带着走了,一路带到了旅馆后院的小餐厅。 拿了菜单点了好几道菜,阿牧末了合上菜单,对服务员说道:“都记剧组账上。” 海承认自己是愚蠢了,等着吃饭,没话说。 阿牧看着他,微笑说:“我正好也没吃,一起吃吧。”随后像要做坏事似的,压低了一点声音,“以后你要吃什么,就像我刚才那样说。花自己的钱,傻不傻啊?” 海与阿牧一直都算不上相熟,长久的离群索居让他在骤然回到人群时几乎产生交际恐惧症,和所有人都说不上话,对阿牧已经算是症状轻的,但在这样面对面时,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阿牧显然也并不是活络多话的类型,但安静得随性自得,所以一起吃饭倒也并不尴尬。 用餐完毕,两人一起回房间。 海想起什么似的,忽的抬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阿牧被他看得莫名,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略迟疑地笑问道:“我脸上有饭粒?” 海摇摇头,才又将目光收回。 他想起了鹿姜的剧本,他要和阿牧演那样的戏,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停顿的时间里,他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海一直就不想拍,你说演这么烂会不会是他故意的呢。”是桑原光唉声叹气的声音。 原来旁边就是高平孝的房间,房门没有关紧。 海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子。 随之听到了高平孝恶狠狠的回应:“故意?如果他真的死活不肯拍,非要和我作,老子打死他你信不信?实话不怕和你讲,你也是早就知道的,我救他养他,为的就是这么一天,既然没有用,就让他重新死去吧!” 海低下头,在这番话过后,面色完完全全的黯淡了下来。 阿牧站在旁边一时也是无措,随后拍了拍他的肩,两人没再久留,继续往前走了。 海一路低头无话,最后到达了自己房间门口。阿牧忽的问道:“他有没有给你片酬?” “片酬?” “你拍了这部电影,高平孝给不给你钱?” 海摇摇头。 阿牧随他进房间,房门虚掩着,他低声说:“你可以和他谈片酬,问他要钱,这是他应该给你的。高平孝那么看重这部片子,和他好好谈,不至于为了该给的片酬和你动手,你真的不能拍,麻烦的还是他自己。” 阿牧说完这些话,又最后补充了一句:“有了钱,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两人静静对视了片刻,他转身要走,海蓦地出声:“阿牧,你教教我吧。” 阿牧歪了歪头:“教你什么?怎么和高平孝谈?还是怎么演戏?” ………… …… 海第一次这样迷茫。 自有记忆以来,他的心从没有这样凌乱过,凌乱得犹如台风过境,从前所构筑的一切都被吹得乱七八糟。 阿牧后来两样都教了他,怎么和他谈钱,怎么去演这个角色。 故事除去最初的部分,后面都是和他的对手戏,戏中他带他引导他,戏外他们提前试探熟悉了剧本和彼此。 在旅馆的小房间里,阿牧尝试着吻了他。 就像剧本所写的那样,深情款款的凝视,然后他微微低头,温热的嘴唇触碰了他的,略微停顿过后,是热切而缠绵的胶着,一边接吻,一边像安慰小动物一样抚摸他的头发。 这样的亲吻是海与高平孝亲密接触时都不曾尝试过的,一吻结束,他惊奇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惹得阿牧忍不住笑了,真把他当成了小猫小狗,狠狠地抱进怀里勒了一下。 接下来还有更进一步的剧情,但他们没有再继续。真要再继续,事情就不对劲了。 海的确是不会演戏,他身上有太过明显的个人风格,这种风格与故事开篇鹿姜的活泼快乐相距甚远,却在故事的中后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历经世事的鹿姜绝望、沧桑,不再快乐,却有一张永远美丽且无辜懵懂的面具。 当海穿上那件大红色衣服,站在花飞花落花满天的山林间,不必言语,另一个鹿姜藉由他的身体活了。 海与高平孝变得疏远,即便存留着一些顾念,但对方的一些恶言恶行他始终无法消化掉。 与阿牧的几场室内戏都是在租借来的那间中式庭院别墅内拍,建筑群面积很大,的确是亭台楼阁,没有一丝现代风味。由于主人是日本人,个别院子的设计也带有些许日式风格,譬如葱郁草木间设置了一支别有特色的醒竹,流水灌到一定程度,便会有“嗒”的一声清响。 庭院前是一间小屋,屋子四扇门全部拉开,里面皆是矮几矮凳,墙角壁龛上摆着一只花瓶,瓶内是结了花苞的桃花枝。 在摄像机与一群工作人员的注视下,海四散了衣襟,与阿牧在一张矮几上缠绵不休。 他已经是个半废的人,演得再投入,叫得再销魂,身体都没有丝毫快感,因而也不会有一点反应,但阿牧是个正常人,在下`体无法避免的搓蹭中,他能明显感到对方的热度和硬度。 亲吻与爱`抚已经到达极致,两人衣着也已近乎全`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29 裸,只差最后一步。 原本并没有说要真的做,中途却又改变了口风。 高平孝与桑原光支走了其他工作人员,要求他们做到底。 海扫过他们一眼,见那两人裤裆里都顶了出来,一时觉得荒唐,真荒唐。 那两人支着帐篷扛着摄像机拍他们,而阿牧压着他,见他脸色不对,便以亲吻的姿势垂下头,在他耳边用气流送出了声音:“我们可以自己借位,我不会真进去。” 转而吻了他的唇,手往下伸入了他的大腿内侧,混合着喘息又低声道:“不行又要重拍,已经到这里了,你想清楚……别怕,腿张开一点,相信我。” 海绞紧了他的手腕,忽而紧闭了双眼呻吟了一声,他像是要哭,真是走投无路了。 阿牧扶着已经勃`起的性 器,往他臀缝间塞,海半躺着,让臀 部微微悬空,那滚烫的物件一点点地磨过他的尾椎,最后被他的下`体囊袋所遮挡。 阿牧扶着他的腰,开始冲撞,一下一下地抽 插拍击,撞得他那里发红作痛,几乎要破皮。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听到一声“抱歉”,随后下`身一热一湿,是阿牧猝不及防射在了他身上。 不远处,醒竹“嗒”的一声,拉回了人散漫的思绪。 高平孝对今天这一场戏很满意。事实上,在海前段时间进入了状态,能演出他想要的“鹿姜”后,他对他就已经改变了态度,只是海似乎记了仇,对他一直不冷不热。 趁着拍摄空隙,他去看了看休息中的海,想要和他打打感情牌,激励他再接再厉。 海搬了一把椅子,正独自一人坐在葡萄架下吃鸡蛋。 葡萄架后有一间屋,是他在这里拍戏时住的地方。由于这座古典别墅确确实实相当的大,因而除去拍摄的几处,剧组还打扫出了几间屋腾给工作人员居住,这样也能节省一笔经费。 海沉默不语,身上大红色的戏服还没换,里面凉飕飕的光裸着。 他一条腿搭着地面,另一条腿则是搭着椅子,是个有些懒洋洋的坐相。 地上一堆鸡蛋壳,高平孝笑眯眯问道:“怎么吃这么多鸡蛋?你是不宜多吃的。” 海吞掉了最后一口,看也没看他,有些神经质地回答道:“我的那里有些痛,要以形补形。” 高平孝又上下看了他,在那神经质的背后,似乎看到了他半死不活、失魂落魄的精神气。 正要使用糖衣炮弹出言安慰几句,海却拍了拍手上的鸡蛋壳,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 “干爹,我要和你谈一谈,我拍《鹿姜》,你打算付我多少薪酬?” 海问出这句话来时,语气和内心都异常平静。 从拍完这一场戏,到此刻他吃完两只白煮鸡蛋,短短的时间里,与高平孝的那些过往流水般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他找到了曾经那个问题的答案——“到底哪里不对?” 是啊,到底哪里不对?曾让他心里乱成一团。 而如今这部戏拍到了这里,高平孝已经给出了答案——哪里都不对,从头到尾,从没有对过。 这是一个局、一张网,好的坏的,皆是有目的的。 救他养他、睡他、不睡他、恶语相向、好言相慰,都不过是一己私欲。 那些凌乱与纠结一扫而空,他的心现在寂静而空旷。 高平孝眼里只有《鹿姜》,日日夜夜,只为了这一天,为拍这么一部戏。现在,戏已经帮他拍了这么多,他也似乎很满意。那么,就照阿牧教导的,来和他谈一谈他该付的片酬吧。 一边是他梦寐以求即将拍完的《鹿姜》,一边是本就该计算在内的一笔必要支出。 阿牧让他“好好谈”,但他发现实际上并没有这个必要。 高平孝舍不得《鹿姜》,也不会真舍得前功尽弃、打死已经帮他演了这么多《鹿姜》的他,甚至为了后续的一点戏份,他不能够对他动手。因为动了手,他会破相,同样拍不了。 “干爹,你说了这是‘工作’,没有酬劳的工作谁愿意干呢?我也不愿意干。”他对他的一切反应都视若无睹,淡淡地说道:“你很看重这部戏,但对我而言,拍不拍都一样。” ………… …… 天气直到六七月份才真正热了起来。大约是受了冻的缘故,海骨头中的酸痛直到这个季节才总算渐渐消退。 然后,他得到了一笔钱。 钱不多,是高平孝对他所承诺金额的一部分。拿到钱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 虽然身体已经没有那样的疼痛,但还是做了一套全身检查。 检查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大碍,他全身的骨头的确是愈合了,之所以会疼,大抵只是后遗症。很多骨头受过损伤的人,大都会有这样的后遗症,恢复期间若是保养不当,症状就重一些,在寒冷且湿气重的时候,骨头里总会隐隐作痛。 他的右手也在这次检查中查出了问题。 粉红色的创口久久不能痊愈,医生帮他做了个小手术,重新挑开了这个伤口,从骨头血肉中夹出了两颗玻璃碎渣。 碎渣已经和皮肉长到了一起,取出时连血带肉,让他很疼。 手掌上好好的一块地方,就这样被碾开了又愈合,愈合了又碾开,反反复复,最终是伤了筋动了骨,再也不能够恢复成原先的样子了。 手不能够再提重物也没事,只要能够料理日常写写字就没问题,但为什么会那么疼? 半躺着任由医生处理伤口,他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疼痛从手掌一直蔓延到了心脏,伴随着不知名的恐惧,让他无法自控地瑟缩战栗,额角湿漉漉的冒出了汗。 ………… …… 与此同时,梁以庭已经在山中寺庙修行了大半年时光。 他落发剃度,念佛吃斋,每日清晨做早课,整部地藏经都已能够倒背如流。与其他和尚不同的是,他住寺庙豪华单人间,早课过后需要处理公司事务,无法避免要出差开会,此外他也没有烧戒疤。 佛戒贪、嗔、痴、慢、疑,他戒不掉,也不想戒。 慧明大师曾惊诧他有一天竟也会信鬼神,遁入空门。从山脚至寺庙,焚香沐浴,一步三叩首,认真得彷如最虔诚的信徒。 而后来他只念了句佛,叹红颜白骨,皆是虚妄。 ——梁以庭从未想要真正的四大皆空,他信的不是佛。 他捐半数身家做慈善,只为抓一丝飘渺念想,为那个人存善积德,求他活着。他念经只念地藏经、往生咒,专为一个人念,要他还有来生,平平安安。 初夏光景,梁以庭与一直陪伴他左右的保镖小山下了一次山。 山脚下新开出一家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0 特色餐馆,卖当地农家菜,也卖自酿的烧刀子。新坛开封,浓烈的酒香四散十里开外。 梁以庭嗜酒,却从未有闻到过这么纯粹原始的烈香。他踏进酒家,要了这样一碗酒。 盛酒的是普通陶瓷海碗,抿了一口,那烈香便如一位暴烈美人,在唇齿间引燃了一串旖旎的热火。 小山见他喝酒,犹豫地小声说道:“梁先生,你、你还没还俗呢,这算是犯戒了吧……?” 梁以庭当时顿了一顿,还是把酒喝了。喝完了这碗酒,他上了山,当天就还了俗。 山上有一颗巨大的菩提树,香客不多的日子里,慧明大师在树下扫落叶。 新芽吐蕊,旧叶脱落,落叶颇厚的一层,梁以庭拿了扫帚,临走前帮他一起扫了扫。 慧明大师知道他还俗了,问他:“你已经放下了吗?” 梁以庭身上落了一片叶子,拾了叶子在手指间转了转,他反问道:“把本来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放进一个谁也到不了的地方封起来,慢慢的,也会积灰忘却,这算是放下吗?” 慧明大师笑了:“你这是着相了。” “青青翠竹,悉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梁以庭指尖一动,菩提叶子随风飘远。 秋天,《鹿姜》的最后一场戏杀青。 那是夕阳下的山林,百花凋零,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悠悠飘落的红叶。 鹿姜额角支出两根树杈般的华丽犄角,他穿着烈烈红衣穿梭游走在荒山野岭间,像一个身着喜服流离失所的艳鬼。 他的容貌非常美,美得让人唏嘘绝望,如同沧桑瓦檐下、老竹青苔上浓艳凄冷的暮色,眉眼间尽是朝飞暮卷,漠漠韶光。 秋天过后是冬天,随后这一年就这么在令人不甚愉快的庸庸碌碌中过去了。 《鹿姜》的拍摄算是顺利,上映却遭遇了一些波折,不过似乎也不算什么大波折,只是拖了个把月。直到次年夏末,上映日期才板上钉钉地敲了下来。 在这将近一年的漫长等待中,高平孝将“喜怒无常”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大怒时,他对海又打又骂,状若神经,大喜时则又对着他甜言蜜语,亲亲抱抱,几乎带上了谄媚。 在这期间,海离家过数次,最长一次四个月。每一次离开,他都抱着一去不复返的勇气和决心,但每一次最终又都回了来。原因不外乎两种,一种是高平孝抓到了他,不得不回去,附带一顿暴打;另一种可算作是他自己无能犯贱,昏头昏脑去啃了一口回头草。 海离开最远的地方是出省,身上带了全部家底有近小十万,这笔钱来的令他措手不及,很是吃惊——当时高平孝喝了点酒,忽然就对他和蔼可亲了起来,说是自己有钱了,海功不可没,干爹给你钱啊。随后醉醺醺地拿了张银行卡,勾肩搭背搂着他去了银行取钱。 高平孝看似清醒,对着他一言一语的都是清清楚楚的好话,又确实是有些醉了,在柜台前唠唠叨叨说记不得密码。 周围没什么人,海就站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看他,看着他一边念叨一边按密码,在柜员不甚耐烦的提醒中取出了好几万块钱。 在那笔钱被尽数塞进他手中时,他的脑子久违地活络了,噼里啪啦火花四溅,短短的几个小时中,就下定了决心,并收拾出了一个小包袱,然后揣上此前高平孝帮他办的假证,趁当日天黑就上了路。 他想这次有钱,要走的远一点。飞机似乎较为复杂,他摸不着头脑,不会弄;火车高平孝领着他坐过一次,他有印象,所以就坐火车吧! 他火急火燎偷偷夜奔,周围环境全是陌生,像个七十年代刚进城的老农民,在窗口又傻又木问了很久才终于买下了一张出省的火车票。 两天之后,他背着背包,如同一只冬眠的鼹鼠出洞般走出了火车站,光天化日之下来到一个全新而陌生的世界。 小十万块钱,省着点花,安安分分租个房子过日子,就算没有工作坐吃山空,一两年还是能过的。 但他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非常善于伪装的大骗子。 就在安顿好住处一个多月后,他打算试着出去找点活计,而以他的背景与身份,工作不是很好找,然后他就遇到了这名骗子。 骗子开了家小公司,表示自己愿意招聘他为公司员工,每日的工作也非常简单,帮他打打字就可以。公司总共就他们二人,事后证明,公司也不过是个骗人的道具。 在这一场骗局中,骗子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与他套近乎,两人从同事关系飞速升温至朋友关系,甚至在骗去他全部财产之前还给他发了一笔好几千的工资。 海当时高兴地展望未来,有了工作,也有了一位热情的朋友,一切都是这么顺利,以后可以再找个愿意一起生活的伴儿,这就算是扎根了,有家了。 他的梦很久没有这么火热高兴过,但一盆冷水很快就兜头浇了下来,将这一簇新生的火苗生生浇熄了。 骗子在取得他信任之后,把他有限的底子摸得一干二净,以着一起喝一杯的名义来到他家,把人灌醉后便将那一大把现金全部偷走。 海是在两天之后才后知后觉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骗子不屑于摸他的口袋,他的口袋里还有二十块钱零碎,所以他只剩下了这么点钱。 攥着二十块钱六神无主地在家里打转,最后他忍无可忍嚎啕大哭了一场。 在有限的生命中,他从没有这样嚎啕大哭过。 他有多不想再回去、多不想饿死街头,他的内心就有多崩溃。 小孩的嚎啕是高调而中气十足的,成年人的嚎啕则是嘶哑凄厉,悲怆到可怕。 等他能够彻底冷静下来,已经是十天之后。 他整个人瘦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比骨折生病时还要再瘦一圈,两颊凹陷,目光暗沉发灰,整个人像具骷髅。 十天里他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吃没吃过东西,二十块钱不够他过完这个月,所幸房子还可以住。 佝偻着身体出了门,他恢复了意识,出去吃了十天以来第一顿冒着热气饭菜。然后回到家,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垂死挣扎着试图再出去找能赚钱的活干。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他活成了一具丧尸。 死不至于真的死,但活得不像个人。 二十块钱让他不得不在至多三天内找到能立刻拿到钱的活干,不然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饿死,这样找到的活又绝不会是多么轻松钱多的,而生活步步紧逼,让这种模式成了一个死循环。 他变成了一只心惊胆战的陀螺,即使下面是悬崖,也要毫不犹豫死命去抽,不停旋转,分身乏术。 在支付不起接下来的房租之后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1 ,他在外成了个居无定所的流浪汉。 每天零零碎碎所赚到的钱仅供他填饱肚子,要攒钱,就要挨饿,等终于重新攒下两百块钱,他停止了这样的生活,然后整个人从心到身,彻底的枯竭了。 夜晚他像个孤魂野鬼,睡不着的时候想起了那个《木偶奇遇记》的故事。 他见识到了真正的现实,而这样的现实并不比高平孝慈悲多少。 在忍饥挨饿、基本的生存条件都不具备的情况下,他所期待的热饭热菜总是伴随着高平孝的面孔一起浮现,因为那一口饭菜,高平孝也变得没那么恶形恶状。 他在快要低血糖饿晕的一刹那,甚至想起了被骗走的那笔钱还是他和颜悦色亲自放进他手里的。 海于是自己又回去了。 回去的代价是被打断了两颗门牙,高平孝揍他一顿出了恶气,然后气消了,带着他去医院装了两颗上万的烤瓷门牙。 装好了门牙,吃饭总也不能习惯。 吃的是好饭好菜,想的是门牙被高平孝打断了这件事。 海像个蠢蠢欲动的精神分裂患者,在吃饱喝足之后,脑子里又一次翻江倒海开始厌恶高平孝,计划再一次离家出逃。 而高平孝,最初一穷二白,随时可以成为亡命之徒,现在却不再具备成为“亡命之徒”的条件了。 海化身白眼狼拿了钱就离家这件事令他暴怒到极致,在早前他或许会毫不犹豫一刀捅了他,与他同归于尽,但现在他有了可期待的事——《鹿姜》已经如愿拍完,正等待上映,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而海与这些都息息相关,他甚至在他往后的梦想道路上还会继续发挥作用。 一想到这里,他不仅可以打消打死他的念头,甚至在高兴之余能够对他百依百顺。 两人闹来闹去,乱成一团毛线,缠裹着绝望、无奈、暴怒及希望,剪不断,理还乱。 海在高平孝身边又乖乖待了几个月,他之前元气大伤,即便想再逃,也是打算先养精蓄锐,做足充分准备。 但世事难料,接下来这一次,他不得已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落荒而逃。 因为高平孝别出心裁,在一轮朗朗明月下对他表白了心迹,并提出了基本要求—— “海,你别总想着离开了,和我在一起是最合适的。我少过你吃穿吗?其实我是爱你的。” “……” “海,你和我在一起吧,或许可以结婚?干爹想了很久,也想通了不少事情。” “……” “虽然你是男人,但这段时间我看了不少资料,现在的变性手术也挺成熟。我出钱,只要你去做一个这样的手术,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海本以为他是心血来潮,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两天后,高平孝准备好了钱与车,并告诉他已经预约好了医生,现在就要把他直接送过去阉了,车就停在门口。 海受到了十足的惊吓,拼了命逃出生天。 他想高平孝是个疯子。 不仅疯,还根本没把他当成人看待过。 由于身上没带钱,逃出去不足一个礼拜就被高平孝找到并抓了回来。 正磨刀霍霍打算将他绑去手术台,忙碌的工作空降袭来,算是救了海。 桑原光时隔许久,再次找到了高平孝,并为他带来了一部新片,为了这部新片,他要与他一起出国出趟差。 高平孝为此暂时没有精力再提手术这件事。 ………… …… 海,对高平孝这个人已经看得不能再透,所以他不可能再与从前一样,心无杂念满腔赤忱地一心跟他过日子。 他也学会了讨巧卖乖、虚与委蛇,会在对方拳脚相加,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施展一番。 而在吃饱喝足相安无事的日子里,他对他冷淡敷衍,满脑子都在盘算着未来。 高平孝要出国,怕海逃跑,所以原本是计划要把他一起带出去,但由于海办不了护照,只能就此作罢。 海被他的变性计划吓坏了,不负他所望,等他一离开,果然再次收拾行囊逃了出去。 高平孝出差了半个月,半个月后回了家,好事与坏事都有。 好事有两件,一件是期盼已久的《鹿姜》上映日期已临近,宣传与海报全部打出,反响热烈得超出预想,所有人都认定它会爆;另一件是桑原的老东家要筹拍新电影,剧本已经出了,在有过合作以及桑原这位老友的影响下,担当导演的重任落到了他头上。 如果这两件好事都顺利进展到最后,那么他的人生也就算是从此步上正轨,再也不会缺钱花了。 至于坏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海真的逃走了。但这件事他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意外,同时他也并不着急愤怒,因为他早就留了一手。 海的手机被动了手脚,装了一个简易的追踪器。 他在一座城市的角落被高平孝未费吹灰之力就准确无误地抓获了。 及至被带回家中,他才知道问题出在自己那部手机上,但为时已晚。 高平孝喜事环绕,对这唯一的一件坏事也能忍了许多,没有再对他动手,他只是很得意:“你是逃不出我手心的。” 至于变性的事情,他没有再提,因为那新的剧本,他对海有了新的计划。 海原本是拼了命在挣扎,要被强行阉割变成女人的恐惧令他歇斯底里,直到得知这一计划搁浅了,他才喘息着能够渐渐平静。 一段时间后,《鹿姜》上映,票房惊人,高平孝名利双收,整日眉开眼笑。这段时间里,他对海关怀备至,连他态度敷衍的冷言冷语都照单全收,恨不得把他当成菩萨供起来。 海有记忆的生活只有这三年,他在高平孝口中是摔坏了脑子不知人事的“傻子”,而傻子也知道了这部片子“热映”“大卖”意味着什么。 他与人赤 裸缠绵的画面,被展示到了千万人面前。 而那种事情,本该只能是关上房门,与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不能被第三个人看见。 海感觉很不舒服。他没有生气,也没有伤感什么,单纯的只觉得胃部不适,暂时没有胃口吃饭。 他所处的环境,本就是这样肆意荒诞,这件事的荒诞程度,充其量不过是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一朵不足为奇的浪花。 但就如此前窥见那三人同时的性 爱一样,他冷静地眩晕着,冷静地感到了来自于本能的羞耻。 院子里,高平孝兴奋地手舞足蹈,要与他商量事情。 海翘着二郎腿,拿了把闪着银光的叉子,百无聊赖地叉着陶瓷碗里的新鲜水果。 “海,你知道现在你有多红吗?网络上都在讨论《鹿姜》,讨论你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2 !” 海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叉子送入口中,咬下了一块又冰又甜的蜜瓜。 “干爹要重用你!新片还是让你来当主角,这部片子你一定拿手,因为也是演同性恋。我们就趁热打铁,早点开拍,帮你再加一把火。” 海一边吃一边听他讲,直至他说完,才抬起头,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角:“我不演。” 他一闪而过的眼神里甚至流露出轻蔑,因为此时此刻,高平孝在他的眼中是那样的低级下九流。 之所以不再提变性那档子事,为的就是这所谓的新片吧。 这个男人,一无是处,既想要通过他来满足低级的欲 望,又要倚靠着他来帮他争名夺利。 “你敢再说一遍!”高平孝被他的态度惹火。 海握着叉子,依旧是一派平静,他重复道:“我不演。” “你翅膀硬了啊?!”高平孝第一次见他如此倨傲,似乎是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这让他瞬间怒火中烧。 海听了这句话,一时失笑:“干爹,感谢你的养育之恩,我的确是翅膀硬了。说不演,就不演。” “片子下个月就开拍!你以为我没有办法——” 电光火石间,海忽的举起那根叉子,在自己脸颊狠狠划了下去! 高平孝乍然失语。 两道伤口在他脸上交错浮现,伤口极深,皮肉都仿佛翻了开来,鲜血在道道青白过后才猛然渗出,随后开闸了一般滴滴答答淌了他整半张脸。 而海仿佛不知道疼似的,朝他咧嘴笑。 伤口划在原本受伤后新生的细嫩皮肉上,这样的伤没有三个月不可能恢复,恢复了也多半会留下久久难以消退的疤痕。 报复的快感充斥了他全身,他乐得破坏高平孝那自认为万无一失的狗屁自信,更乐得看他这难得一见震惊失措的表情。 高平孝不知如何处置这样的海,他许久才反应过来,冷冷一笑,对他抛出了杀手锏:“既然你不能拍了,那就等着我送你去变性!” 海还是坐着没什么反应,眼中瞳孔却陡然放大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高平孝没事做,寸步不离地盯着他,按他的说法,是要再次等待医生排好时间,把他绑去医院。 海平静地过了几天,在一个家中没有其他人在的傍晚,他爬上了高平孝的床。 他祭出了那一套巧言令色的本事,主动放软了态度,哄他上床脱光了衣服。 事实上,两人已经快两年没有上过床,自从那年海肾不好,开始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性功能障碍人士之后,高平孝就再没有碰过他。一方面是玩着无趣,另一方面也是那年工作忙,兴致并不高昂,等结束了工作,他手上有了钱,也已够他去高级会所找好女人寻乐子。 他只记得海是个性 无能的男人,几乎要忘记了他的滋味曾是那么的好。 海一寸一寸地亲吻着他,将完好的一面脸颊贴上他灼热的性 器,发出诱人的沉醉呻吟。 “……干爹,我是男人又有什么关系。”他鲜红的嘴唇触碰到那丑陋的阴 茎,嘟囔着说话。 高平孝下腹一紧,挺了挺腰身,用性 器抽了一下他的脸颊。海口中喷吐出热气,说话时的那一点轻微震动让他感到一阵阵的麻痒。 “我这幅样子,不一样能让你兴奋。”手里拿过了一根领带,海一边爱`抚着他,一边往上靠近了他的耳侧,用一双透亮的琉璃色眼珠看着他,“干爹,我们来玩点不一样的,很刺激,保证让你欲仙 欲死。” 海挑起了他记忆深处的欲 望,欲仙 欲死,的确是欲仙 欲死。 他彻底想起了他的味道,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令人战栗的快感了。 海将他的双手牢牢地捆在了床头,又用了一块布料缚住了他的眼睛。 “干爹,你还要阉了我吗?” “小婊 子,你说你要是女人该多好。” 海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脸:“干爹,我真的很感激你养我。” 门这时候忽的被推开,门口站了个染着黄毛的小年轻。 高平孝听见异响,不由一愣。 海安抚似的撸了撸他的阴 茎,在那顶端轻轻一弹,“可惜,我实在不想和你上床,连想一想都要吐。”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黄毛小年轻招了招手:“傻站着干什么,脱衣服啊。” 高平孝喘着粗气,挣扎着问道:“你做什么?” 海利索地从他身上起身,开始一件件穿衣服,“干爹,你看我对你多好,怕就这么丢下你把你憋死,特地帮你找了个小鸭子。” 黄毛这时已经取代了他的位子,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正往自己屁股里挤润滑。 “哦,抱歉。我一时忘记了,你喜欢操逼,不喜欢干屁 眼,将就一下,不介意吧?” “你……”高平孝你了半天没你出下文,呼呼地喘着气。正是小鸭子低头,一口含住了他那一副丑陋的家伙。 海并没有很快离开,他捡起高平孝的皮夹翻了翻,没有翻到想要的东西,便随手扔了它,转身去拉柜子抽屉。 在连续翻了好几个抽屉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高平孝的银行卡。 将银行卡塞进自己口袋,他转身看到了干爹那副深陷情 欲的模样,眼睛与手都被捆缚,口角因极度的激爽流出了一些涎液。 小鸭子干得很卖力,因为他之前在电话里承诺了会给他一大笔钱。 高平孝是个毫无自制能力、完全遵循生物本能的男人,他爽到了,便不管干的人是谁。双手掐着小鸭子的腰猛一挺身,他毫无顾忌地将性 器全部挺了进去。 海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儿,最后想起什么似的,弯腰对高平孝说道:“干爹,我忘记和你说了,他好像有性病。” “……” “是梅毒还是花柳呢,我也不确定,你完事了自己问问他吧,我要走了。”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传来高平孝的咆哮,而门外早已有车在那里等候。 海上车关上车门,汽车一溜烟地疾驰,身后一切很快便被甩脱,离他越来越远。 ………… 即便离开,对于外面的世界,海并不期待。 车子载着他驶向了临时决定的一座近邻城市,他阖眼长叹出了一口气。 手指摩挲着口袋中的银行卡,他在脑海里回忆它的密码。不消多久,便立刻让车绕了一趟银行。 在银行卡未被冻结之前,他将其中金额尽数取走。 生活中高平孝对他没有丝毫防备,大概无论如何都料不到会有这样一天,而他这次逃出了经验,绝不会让他再次抓到。 身上所有电子设备在出门时便已统统扔掉,歇脚的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3 第一天,衣服鞋子从头到脚也都全部换成了新的。汽车过后是火车,在辗转了几座城市之后,他终于在一座繁华都市落了脚。 五光十色的街巷高楼,金碧辉煌的大堂门厅,他住进豪华酒店,在电梯明亮柔和的光线下,学着旁人按下了所住楼层的那一个数字。 及至站到了房间宽广的落地窗前,他的心倏忽激越起来,眩晕之中尽是光怪陆离的灿烂光晕。 花花世界,不必当真。 不过如此。 这一次,他有足够的钱。 他并不追求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只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再不强求什么。而脚下的世界闪着琉璃光,一路隐没至他晦暗而不明晰的遥远过去,他看到了一场浮生若梦——自己早已死了,活着即是空花,即是捉影。 他踩着琉璃光,要做一场琉璃梦,趁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bsp;26 梁以庭有个好用的脑子,学什么都很容易上手。 这两年,他清心寡欲,连流连花丛的心思都偃旗息鼓了。多出来的时间找了点新爱好,没事做时便倒腾那一圈乐器,吹拉弹唱的学会了好几样。 小山来找他时,他正摆架势拉二胡,姿势不是个正经姿势,拉的是不伦不类的一曲流行乐,然而修长有劲的一双手捏弦拉弓大开大合,曲子被他拉得行云流水,别具一格,异常的动听。 直至小山颤着嗓音开了口,那乐声突兀地戛然而止。 小山的声音仍旧是颤的,又朝他走了几步,重复道:“梁……先生,他、他可能没有死。” 梁以庭寂静无声地看着他。 小山情绪激动,几乎不知是该兴奋还是该忐忑,颠三倒四地道:“李文嘉,我说的是李文嘉!梁先生,你、你看三级片吗?” 梁以庭蹙起眉,倾身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别问乱七八糟的!把话说清楚!” 小山手忙脚乱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影碟,“我哥们住在老街,喜欢买些盗版碟看,这个是最近很火的一部三级片,网络上也有很多人讨论。我没见过李文嘉真人,只看过那些素描,感觉……主角和画上的他很像,您看,要不要调查一下?……” 梁以庭不待全部消化掉他这一番话,揪住他领子的手已然僵硬。 他低头只扫了那封面壳子一眼。 粗制滥造的印刷,下九流的画面装帧,实在上不了台面,更上不了梁以庭的台面——他旗下娱乐公司首屈一指,投拍过多少国际大片,捧出过多少一线明星影帝影后,那一条道从来都是顶尖,洒满熠熠星辉。 可偏偏那样荒谬,最珍视的人,要以这样下九流的姿态,出现在这样一张低俗到了尘埃里的封面上,那么讽刺地,重新跃入了他的视野。 梁以庭松了手,去接他手上的这张碟。 最初的惊怔逐渐退却,他的手指抚摩过封面人像,很快将那一面合了过去。 他幽黑的眼睛里闪过某种惊痛,平复着情绪一时无话。 小山不安地看着他,看他就如被当胸捅了一刀的人,在生死线上挣扎,却发不出来声音。 许久,他慢慢站起身,声音很沉,话语却简短:“立刻去查,一定要找到他。” 小山答应一声,下去了。 ……只要活着就好。 激烈混杂的情绪在沉淀,最终这个念想清晰浮现。 梁以庭重新抽出那张碟,想要确认一般,将它塞进了蓝光机。 看了不过十分钟,他关闭电视,已经能够肯定。 太阳穴在突突激跳,他紧握着拳头闭眼冷静了一会儿,随即拎起电话,又将一通事情吩咐了下去:“去查一下《鹿姜》这部片子在海外哪几家院线上映,帮我联系院线负责人;网络上涉及到这片子的全部封口,你去处理,该给钱给钱;另外把市面上流通在卖的《鹿姜》这张影碟全部买下来,能买多少是多少。” ………… …… 高平孝顺风顺水了两年,在这一年秋末,好运耗尽,迎来了煞星。 海滨小镇落寞的秋季,院内洋紫荆开始落叶。 他的新片还没开拍,《鹿姜》所挣来的钱被海扫去一大半,而海这次不仅逃了个无影无踪让他无从找起,还留了个性病给他。 “贱 人除非一辈子别让我逮到,不然老子亲手弄死你!” 他处在一个彷徨期,不知是该等那贱 人回来再拍新片,还是该彻底放弃他,立刻投入工作——但这又不甘心。 在彷徨无奈中,他无聊懒散起来,午觉过后的空闲时间里,想要翻张色 情片看看,爽一爽,发泄一下子。 然后,他从柜子里翻出了曾经刻录想要珍藏的“真人秀”。 镜头里,海穿着丝袜戴了胸 罩,面孔上涂脂抹粉地画了红唇,骚浪入骨地对着他张开双腿求欢。 那求欢的言辞下流直白,高平孝闭上眼睛,光是听那三维立体音效的叫`床声便已硬得滴水。 手指抓着阴 茎猛烈撸动,他按下遥控器倒回去,反复去看两人干得最激烈的那一场,即便是自 慰,他都爽得神魂颠倒,意识迷离,连有人进了他家大门都没觉察。 房门被一脚踹开。 几个身穿黑衣的大汉鱼贯而入,为身后人开道。 而甫一进门,在场所有人全被眼前画面震到。 耳中是兴奋到略带痛苦的高亢呻吟,清晰的液晶屏幕上放映着两人兽类般疯狂交`合的画面。 一种糜烂而鲜活的肉欲穿透屏幕,妖气冲天,不堪入目。 梁以庭的视线与心神一起被凝住。 许久过后,他的眼睛里雾一般漫出了朦胧血色。 随手抄起一旁的玻璃摆设,他不由分说朝着液晶屏猛砸了过去,一通暴力的打砸过后,周围寂静下来,他大喘着去看那个男人。 高平孝被保镖按在了地上,下`身袒露,神色有些畏惧。 他那裸露出来的部位生了疖,一看就知道是得了什么病,恶心到令人作呕。 梁以庭就那么俯身看着他,在只听得见喘息的寂静中,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头涌出了一股腥甜。 “是、是我从海里救了他。”高平孝试图挣扎。 梁以庭伸手摁在了他的头顶,轻声问道:“……你知道,被你糟蹋的这个人是谁吗?” “……” “你动他一根头发,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我要见海!是我救了他,帮他治病!你该让我见他一面!他是自愿和我上床的,你没看见吗?他是——啊!” 话未说完,他被保镖一脚踹翻,碾在了地上。 梁以庭面色青白,唯有一双眼睛泛出血红。 他自以为近年来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4 修身养性,心境与以往大不一样,而这一刻杀气腾涌而来,他几欲将他碎尸万段。 “把他绑起来带走。”他从唇齿间吐出这句话来。 这就像是第二个陈北林,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漏给他一丝还魂的机会。 ………… …… 华灯初上,一辆白色迈凯伦在夜幕下招摇穿行。 身旁的青年穿一件休闲夹克,一边开车,一边与海谈笑风生:“……你又开玩笑,不懂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改天有时间先一起去趟交易所看看?” 海套着件烟灰色大外套,衣料细腻,柔软质地,好似整个人要化在如烟的夜色中。他扬起白`皙精致的尖下巴,不置可否,只抿唇笑出了一轮皓洁齿廓:“谢谢你了,小季,到时再说吧!” 他眼帘下垂,从后视镜中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尊容。 海并不认为这副模样属于能勾搭上伴侣的范畴,右边脸颊像古代受了墨刑的囚犯,是个巨大泛红的叉,夜晚兴许一个不留神就会吓到人;既然如此,那么身旁的小季,会不会又是一个善于伪装的骗子呢? 似乎也不至于,小季看上去很有钱,不至于要再来骗他的钱。 海和小季来往了一个多礼拜,享受着对方超乎友谊的温存与热情,同时在内心谨慎探究着对方的实质与目的。 他最后顾自在内心否定了一切,猜测对方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好,既非骗钱,也不可能是想与自己成为伴侣,而应该只是简单明了地想与自己睡几次觉,逍遥快活一场。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段往来只怕是不会持久的。 因为自己肾虚不举,对上床这回事提不起任何兴趣…… 他对自己的不举也是很忧愁的。床上的风流快活他不是没体验过,热烈销魂,是一件无聊时最打发时间的快乐之事,但如今有了某种障碍,他体验不出那种快乐了。 什么时候自己要再试一试,他在内心作计划。 车子开到一个小巷口,海下了车:“晚上吃太多,我散步一段路回家。” 小季对此没异议,与他打过招呼便走了。 海喝了一点酒,但不算醉,至多是身上有些发热,吹着秋夜的风也不感到冷。 他现在从酒店搬出,换了一套公寓居住,穿过巷子,再走二十来分钟就到。 慢悠悠走着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抽,深吸了一口,烟雾便飘飘袅袅地从他口鼻喷出。 大概是因为他手指瘦削,唇红肤白,那姿势熟练之中带着种不堪一击的凄颓,是一种单薄的优美。 路边墙角缩着一个小乞丐,海夹着烟,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卷钞票放进了他的小碗里。 小乞丐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 海吐着烟圈,有点无聊,还想找个人说说话,于是便倚靠了墙,与小乞丐吹了一会儿牛。 他笑眯眯的:“等我钱都花光了,就也拿个碗,和你一起蹲这儿要饭。喂,你到时候记得要照应照应我啊。” 小乞丐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你还有多少钱没用完?” “我不告诉你,我谁也不告诉。”海摇头,“……啊呀,没办法,谁叫这个世界坏人那么多呢。” 抽完两支烟,他又上路回家去了。 海无所事事,每日的生活都是娱乐,要么去图书馆看些小说打发几天,要么去娱乐场所赌一把或喝一杯,实在什么都不想干,就在家里睡大觉。 当初与小季相识,便是在市中心繁华街道的一家赌场内。 他之后又去了几次,大体上是有赢有输的,但最近一次输的较多,让他不大甘心。 在家休息了几天后,他重振旗鼓,再次踏入了这里。 赌场与所有娱乐场所一样,在傍晚时分才正式热闹起来。 海将自己收拾得体面,东走西看地玩了几次轮盘,等人渐渐多了,便陆陆续续有几张熟悉面孔与他打招呼,随后五六个人一起坐了下来,在一番众星捧月的寒暄后,开了局玩德扑。 几个玩家里有男有女,玩的数额都不算大。 两个小时后,六个人变成了三个。 海手气不错,他笑容可掬,正待赢到差不多时收手,却不料迎来了个新角色。 那男人穿着件黑色休闲西装,腿长腰窄,肩背宽阔,身材是个完美的倒三角。他替掉了一个正想散场的男人,坐到了海的对面。 海的目光忍不住被他吸引,整个人都有点呆。 那实在是个太过夺目的男人,身材很诱人,举手投足间有着别具一格的气质,而那双眼睛简直漂亮极了,眼角微挑,有一颗细小的泪痣,又冷又媚能把人的魂魄都勾进去。 海与他对视片刻,冲他笑了。 男人一直盯着他,嘴角动了动,似乎也笑了笑,语气很平和:“重新开一局,来不来?” 海点点头,稀里糊涂就跟他下了注。 等下完注回过神来,他背上猛地惊出一身汗——这局玩大了! 另一个玩家撇了撇嘴,笑道:“我弃牌。” 海捏着牌心中一阵紧张,对面男人却气定神闲,还有心思与他闲聊:“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海。” “海?” “是的,你呢?” “……我?”男人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笑了笑:“我姓梁。” “哦,梁先生。” 海集中了精神选牌,梁以庭则一直是幅漫不经心的态度:“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是啊,我三年前受过伤,撞到了头,所以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一时寂静,片刻后海才抬起头,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梁以庭也看着他,随后他忽的垂下了眼帘,闭上眼睛。 他的睫毛纤长细密,在眼睑垂下倒影。海感觉自己的掌心有些灼热,脸似乎也有些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梁先生,然后他忽的一惊,看到了一颗小水滴从他眼睫间迅速坠落…… “梁先生,你怎么了?”他惊讶地问。 没看错的话,那是眼泪吗? 梁以庭重新抬起脸,神色却是如常,说道:“没什么。” 海怀疑自己是看错了,等待对方选牌,随口又问道:“梁先生,你以前见过我吗?” 梁以庭不置可否,“有位故人……和你长得很像。” “喔……” 海不再理会他的话题,因为牌局到了关键时刻,两人要开始出牌。 如果输掉的话……应该也不至于真的去要饭吧…… 海安慰着自己。 而等梁以庭把自己的牌翻了过来,他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那男人输得很随便,总之是不太在乎,他笑道:“你赢了。” 海当然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5 与他不同,先不说赢了一大笔钱有多开心,原本一直是绝望地以为自己会输,没想到赢了,心态也不一样。就好像中彩票了似的。 不过赢过这一笔,他也不敢和他再来。 梁以庭手指抚着腮,没有继续和他玩牌,却也没有走,就那么注视着他,像看得走了神。 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后又笑眯眯地走到了他身边,将一只手拍到了他肩上:“梁先生。” 却不料梁以庭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指。 海的手被他握在手心,一时竟心跳如擂,换成他走了神。 等有些清醒的时候,他发现两人不知是怎么已经靠的那么近…… 像触发了某个开关,海知道自己正在被他看着,身体因此而发热。他不敢抬头看他,可又忍不住。 他慢慢地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他咬住唇,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有了奇妙的感觉…… 或许自己的阳痿可以找他试一试,说不定这次就会好了呢? 因为,就是这种感觉。 这么想着,他拿捏着措辞轻声开了口:“梁先生,我好热……” “嗯?”梁以庭仿佛也不在状态。 “梁先生,我一看到你就觉得,觉得好热。”他靠近他,手都有些战栗,是真的战栗,在他耳边嗫嚅:“梁先生要我吗?我、我觉得自己……自己好想要你……” 梁以庭明显一怔。 而海骨头发轻地说完这些话,才忽的想起自己的脸此刻有疤,非常的不好看,不足以具备吸引配偶的条件。 不知道梁以庭对着他这么张脸,听他说完这些话,会是个什么感想。 想到这里,他浑身血液倒转方向,开始往脸上冲,他忽然害羞到不能自已,几乎手足无措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暧昧着,周围赌徒来来往往,大概是都沉浸在赌局输赢的狂热中,倒没几个人会特地盯着他们看。 海略微尴尬,几乎后悔当初毁了自己的容。掩饰似的往一旁偏了偏头,想要离他远一些,后脑勺上却忽的一热,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引着他向前,直到下巴抵上他的肩头。 梁以庭的手指陷在他那一头茂密的黑发中,无法自控地微微屈起指节,抚摸他。 海愣过之后,心中有了数,便心安理得地枕着他的肩,笑着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天色已经不早,他寻思着要拐梁先生去开间房。 梁以庭随后松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往后看了一眼。随即一名年轻男子毕恭毕敬地站到了他身边:“梁先生,有什么吩咐?” 梁以庭低声与他耳语几句,那人一点头,又转身离去。 海勾着唇角,因为知道自己此刻丑陋,所以尽量笑得甜蜜,“梁先生,我们……” 梁以庭紧紧盯着他,声音带着莫名沙哑:“你真的确定?” 海手掌覆在他腰上游移了一段,而后轻轻拍了拍:“我确定。”他说完,又顿了顿,感觉对方眼神似乎太过炙热,让他有些怕了,笑着补充说道:“只是……梁先生要温柔一点,我怕疼。” 既是怕,却又期待着。 他的右手是使不上劲的,隔着垂顺细腻的一层料子软软地搭着他的腰,跟着他走出赌场,穿过了一个不大的欧风庭院。 庭院后就是与赌场同属于一个娱乐中心的豪华酒店。 两人没有再过前台,梁以庭从先前那名跟随他的年轻男人手中取过房卡,便径直带着海进了电梯。 海的腿有点软,身体前所未有地亢奋起来—— 说是亢奋,也不尽然,他已经不举太久了,下`身的反应很缓慢,并未真正意义上的勃`起,但身体里有一把火在燃烧,烧得他春 心荡漾,仿佛吸进的空气都带着甜味。 不待走出电梯,两人便凌乱地纠缠在了一起。 海喘着热气,在他颈间蹭了蹭,撒娇般呢喃:“梁先生,你身上真好闻。” 他的手从他西服里伸进去,那里面是一层柔滑的丝光衬衣,他隔着衬衣攀到肩背,因嫌西装外的一颗纽扣碍事,又摸索着去解他的纽扣,然后他被整个人抱了起来。 梁以庭抱着他走在昏暗的长廊上,他像小孩子被父亲抱着,面对面地被托住了臀,双腿缠在他腰胯,埋着头在他发间蹭,不时地亲一亲他。 一打开 房间的门,他便迫不及待要去脱他衣服,那件西装外套很快被随意扔在了地上。 他里面是一件黑色质感极佳的衬衣,泛着丝缎般的光泽,玳瑁袖扣上刻有精致花纹,领口休闲宽松的设计显露出他修长的脖颈、锁骨以及一截胸膛,每一寸剪裁都无比贴合,仿佛量身定制。 海试图解他衣扣的手指蓦然停在,歪头看着他,犹豫要不要脱去他这件衣服,因为实在是赏心悦目。 下一刻,梁以庭上前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海与他相拥片刻,手不老实地往他下`身摸,笑着道:“梁先生,你明明早就硬了。” 他抬头主动亲吻他,解他的裤子,把手伸进去抚摸他。 梁以庭却似乎在克制着什么,与他厮磨缠绵又喘息着避开了他的吻。 “梁先生……” “文嘉。”两人同时出声,而他的声音似乎带上某种痛苦。 海不解地看着他,轻声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不。”静谧之中,他抚过他的脸颊,低哑着嗓音又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那话语间夹带了陌生的温柔。 海犹疑着还想说些什么,梁以庭却抬手捂住了他的唇。他闭上眼睛平定着呼吸,而后在他额间落下了一个吻。 海被他的气息所包围,前所未有地涌动出炽烈情潮,在他手指的侍弄下逐渐勃`起。 那男人确认般地一寸寸亲吻着他的身体,仿佛真的只是想“好好看看”他,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仅仅只是如此,海便已体验到了久违的快感,延绵不绝,绚丽而甜美。 既然这样就已经勃`起了,那么或许不插入更好,毕竟彼此都不清楚对方底细。所以,海倒并不介意对方或是因为洁癖而不肯真正意义上地碰他,他甚至出言调笑:“梁先生怕我有病?” “……” “嗯……下次梁先生带我去体检,我们都体检一下,等看过报告觉得没问题了,再……”他的身体微微痉挛了一下,声音陡然低了两度,“哈……到时候你再干我,我们可以不用套,你直接插进来……射在我里面……” 那男人一点也不懂敷衍:“那我们明天就去。” 海失力地蹬他一脚,哑声道:“其实我没病。” “你受过重伤。”男人手指抚过他的皮肤,轻得如同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6 云絮。 海有点诧异,然而那点诧异很快便被快感盖了过去,他笑了一声:“都三年了。” 他并不是疤痕体质,身上曾有纵横伤疤,然而好过之后只留下淡淡的粉色,并不狰狞,要在激动得全身都泛红时才会显出比较明显的颜色。 他像一个被摔碎后重新拼起来的瓷娃娃,每一道裂痕都是刻骨铭心抹不去的痛,然而他自己感觉不到。 梁以庭触摸他身体每一寸,都在小心翼翼克制力道,他怕稍一用力,自己就会碾碎他。 他的身体里有一头野兽,禁锢了三年,几乎为他疯狂。 他那么的渴求他,想要与他融为一体,彻底占有他,操到他哭,要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男人。 海浑身搐了一下,猛地喘了两口气,随后颤着嗓子叫出了声,一股浓稠浊液喷薄而出射了他一手。 久违的高 潮令他头晕目眩,他陷在柔软的被褥里不愿起身,似乎也是有点困乏了。 许久,有温热的毛巾帮他擦身,从头到脚擦过两遍之后,掀开了被子,将他摆好姿势塞进了被窝。 又过了会儿,身边床垫一沉,另一个人洗完澡带着湿漉漉的馨香睡到了他身旁。 海睡得有些迷糊了,感觉有点像在做梦。 梁先生摩挲着他的面颊,那张面孔俊美并且深情,令他心头莫名一软。 “梁先生……”他嘟囔着,朝他靠近了一点。 “叫我梁以庭。” “梁以庭。” 梁以庭朝他俯身,海本能地闭上眼睛。 他的唇落在他面颊的伤疤上,而后是脖子……落下的却是他微凉的手指。脖子里原本有颗红色的痣,后来被人纹上了两朵并蒂的红梅,他的手指在那文身上摩挲。 海因为犯困,任由他摸。 而最后他右手掌心一热,大概是惊动了潜意识里的恐惧,在半睡半醒中呜咽着蜷缩了身体。 梁以庭伸手抱住了他,在他耳旁低语:“我每天都在想你,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 他几乎一夜没睡,直到临近天亮才困倦地睡着了一会儿。 而海睡出了细小鼾声,一夜都舒服踏实,清早也精神饱满,早早就醒了。 他晨起看着睡梦中的梁以庭,对方英俊而体贴,令他非常受用。 他轻手轻脚地起了身,洗漱完毕之后想这算是自己嫖了他,还是他嫖了自己呢?毕竟想要嫖的人是自己,房费却是对方出的。 他思虑了一会儿,最后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大卷现钞放到床头,这才离去。 ………… …… 海的生活漫无目的且毫无计划,新的一天他不想赌钱,因此不再于娱乐场所逗留,而由于夜晚睡得很好,他也不想回家继续休息。 吃过酒店的自助早餐后,他拿定了主意,决定去图书馆混迹一天。 他在街边买了杯珍珠奶茶带走,像个勤奋好学的学生,图书馆刚一开门就进去找了个位子坐了。 大概不是周末,市图书馆内人很少,他优哉游哉拿了两本小说慢慢看起来。 所看的书籍之中除了小说还是小说,绝算不上是高端,然而他就是喜欢,不高端就不高端吧。 他看书的速度比较慢,等半本书翻过,已是下午时光。 一个人影在他对面落座,正是近来与他关系匪浅的小季。 “来碰碰运气,你果然又在这里。”小季说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海懒懒地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 “我这不是看书呢,你找我我也不能陪你玩啊。” “《冰与火之歌》你还挺有耐心特地跑图书馆看这个,买套书自己在家看不更省力。”所幸周围也没什么人,小季和他闲扯开了。 “我想要出门蹭点人味。” “……” 小季是有一点看不懂海的,他眼中那人吃喝嫖赌抽一样不少,入世很深,仿佛远离人群一天都无比痛苦,然而他又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我说,你这么无聊怎么不干脆去找份工作呢?” “我什么都不会。”海无所谓地说。 “那就去学点什么咯。” “无从学起。” “我带你做生意,炒股票。” “哎,太麻烦了。”要知道,他一张正经的身份证都没有。 “海,我真不明白,那你经济来源靠什么?是有家里资助吗?” “一言难尽……”海实话实说,分外坦然:“等我钱花完了就去等死,政府会替我收尸的。” 小季将此视为一个玩笑,干笑道:“你真幽默。” “老兄,你该祈祷我的钱永远花不完。” 他想真到那一天再说吧。 自己这一副身体三天两头出毛病,时不时就这儿疼那儿痛,不能冷也不能热着,大概遗传基因也不好,父母家人都是短寿早逝的——不然不会这么久没人找他。说不定等不到钱花完那天,他也就归西了。 晚上小季请他吃了顿饭又送他回家,车子开到了公寓门口,两人说笑着打招呼道别。 正拿了钥匙要开门,忽然发现楼道边站着个人。 海心下一慌,那人已朝他走来,待看清他面容,海惊诧地张了嘴:“梁——” 而这个名字还没念完,那男人便已结结实实将他堵在了身体与一面墙之间,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朝他逼近,带着秋夜冰凉冷冽的露水味道。 “你跟踪我?”他的声音里有回不过神来的愤怒以及比较迟缓的后怕,瞪视着这个目的不明的男人。 梁以庭眸色漆黑,里面反射着灯火与星光,下一刻猛地垂头吻住了他的唇。 海起先挣扎,然而随着那亲吻深入,他脚下发软,有了难以言述的感觉。 脑海中有一闪而逝的东西,那么熟悉,他捕捉不到,却能够感知,那是属于他的记忆。 梁先生让他有熟悉的感觉,这样的亲吻似乎也不陌生。 而自己对于他的气息,有出自本能的迷恋,他不受控制地沉沦。 喘息着分开了,两人近距离地注视着彼此,梁以庭开了口:“那个男人是谁?” 海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有些惊怒,半是调侃地道:“梁先生,难道是觉得我早上给你的钱不够,所以特地打听了我家地址来追讨嫖资?” 他问出的话并未仔细去想,问出后自己也知道这不至于。 然而这句话仿佛提醒了对方,梁以庭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有些滞涩地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我不需要你的钱。”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无论对他的第一印象如何,两人见面时间不长,算不上熟悉,被这样找到家门口实在令人惊惶。 梁以庭却只是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7 再次伸手,一把拉住了他,像要感知他存在似的,将他紧紧抱入怀中:“跟我走吧,文嘉。我那么的想你,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早晨醒来的一刹那,他几乎以为这又是场梦,无论梦里多么亲密无间,醒来都是一场空。他要确认这不再是一场梦,如此迫切地想要再见到他,已不知在这里等候多久。 海自然要挣扎:“我想……你是认错人了,请放开我!” “我没有。” “文嘉,你叫我文嘉!我是海,梁先生,我是海。” “……”他的身体微微的有些僵。 “梁先生,你爱文嘉?可我是海。”海在他怀里,肋骨仿佛要被勒碎,一时不再动作。他看到他弧线完美的下颚,眼中闪着耀眼星光,这样的男人,有令人一见钟情的资质。 海的内心在这一刻隐隐期盼着什么,自己没有过去,梁先生又有莫名熟稔,他们曾经彼此相爱,刻骨铭心,所以才会有此刻突兀莽撞的相见,他妄想有一个深情甜美的故事,为自己漂泊无岸的生涯画一个句号。 梁以庭最终却并未给他这样一个故事。 他迟疑了。 他本可以借此机会,将过去一切全部告诉他,然而他迟疑着,不想再让他想起来。 海呼出一口气,却又忽的笑了起来。 自己本性懒散,毫无追求,活得乱七八糟,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失忆之前大概也不会是多么出类拔萃,又怎么可能与这样的人有深情羁绊,充其量不过是个替身故事罢了。 不过比起之前的骗子,也算是有了新意。 他刺探着这个替身故事的真实性,问道:“梁先生,文嘉是谁?” “叫我梁以庭。” “梁以庭。” 他叫了,对方却没有回答,看上去非常黯然。 “梁以庭,我和他长得很像?” “你和他……一模一样。” 海愈发笃定,同时心中隐隐的有些异样,说不清是失落还是烦躁,他故意岔开话题,笑道:“梁先生,你还想找我玩?” 那个“玩”字被他咬得暧昧不清,意味深长。 接着他又道:“但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和你说清楚。由于本人的身体原因,我不宜纵欲,也是同一个原因,对于这种‘游戏’我并不是每次都会感兴趣,比如现在……实在也是有心无力。” “我只是想见到你。” “哦,那么现在见到了。”海和颜悦色。对于这类所谓的情话他几乎麻木,混迹娱乐场所之时耳朵里每天都要过好几遍。 梁以庭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我们……重新开始。” 海弯着唇角,很乖地问道:“好啊。那么,我该叫海,还是文嘉?” “文嘉。” 海笑了:“‘海’这个名字是我干爹帮我起的,现在,你又帮我起了一个新名字,你要做我第二个干爹?” 梁以庭蓦然握紧了他的手掌。 海看着他,手心传来刺骨疼痛,然而他没有挣扎:“我对我干爹一直很孝敬,可他睡我,打我,最后还要阉了我,梁先生,你不要这样对我。” 海想自己的手在痛,梁以庭的心一定也在痛,大概和他的手一样痛。 是为谁而痛呢?他不去深想了。 有个人和他一起痛,他就不孤单了;如果对方是为自己而痛,他的感觉则会更好,因为越是痛,就代表越在乎,没人那么在乎过他。 但做人要知足,他知足了,不去钻这个牛角尖。 bsp;27 海允许他进了自己的家。 他的家中堆满许多现金,吃一堑长一智,此前是从来不会放任何一个陌生人进来的,但如今放了一个人进来,也是发自内心认了,什么结果都接受。 他坐沙发上看电视,得知梁以庭还没吃晚饭,便道:“我已经吃过了,你可以叫外卖,或者冰箱里有冷饭和鸡蛋,自己炒个蛋炒饭吧。” 梁以庭进厨房炒饭,花了好几分钟研究灶台开关,最后炒出了两碗黄澄澄的蛋炒饭,把一碗分给了海。 海原本已经吃饱,但看到那炒饭色香味俱全,忍了一会儿,还是拿过勺子开吃,权当宵夜了。 梁以庭吃饭很斯文,却似乎是有一点啰嗦,对他的厨房提了些许意见,最后说道:“我帮你换个暗火嵌入式的灶台吧,干净又安全。另外冰箱太小,微波炉太脏,我都叫人来——” “停停停,行了知道你是个白富美。”海连忙打岔:“能不能别把标准定那么高?这样我们处不来啊。” 梁以庭想了想,不再与他争辩,因为这里住不久,自己迟早会把他接走。 海鼓着腮帮子咽下一口饭,问道:“你技术真不错,这个炒饭怎么这么香?颜色也好看。” 梁以庭心不在焉道:“黄金蛋炒饭嘛,鸡蛋只放蛋黄,要把蛋白去掉,我放了三个蛋黄……” 海跳了起来:“以后我来炒吧!” 梁以庭眼睛闪着星星看向他,有点受宠若惊。 “你个败家子,你太浪费了!” “……” 两人晚上睡在了一张床上,没有聊很多,也没有做什么,静静的一夜睡到天明。 梁以庭依旧睡不着。 想从前,想现在,想未来,想李文嘉,想海…… 他想很多,臂弯中那温热柔软的身体在提醒他,他很幸运,一切都不是空想。他还有机会,可以好好爱他……补偿他。 次日一早,海睁开眼睛醒来,梁以庭也和他一起醒来。 海起床洗漱,梁以庭也跟着起床洗漱。 他对着镜子挤牙膏,右手大概是昨晚被他捏得太用力,有点隐隐作痛使不上力气,牙膏没握住掉进了洗手池,梁以庭帮他拾起来,又帮他挤在了牙刷上。 海看着镜子里对方头发乱翘睡眼朦胧的模样,觉得生活新鲜又热闹。 他洗漱完毕,出来倒水喝,手又没拿稳,杯子掉下来发出碎裂声。 梁以庭叼着牙刷冲出来,一脸紧张的样子,海却快乐起来,冲着他笑。 梁以庭刷完牙洗完脸,拉着他去了医院。 他走vip通道,挂号门诊不用排队,带他去看了手,又履行了那日所说,两人双双体检了一次。 海几乎从头到脚被查了个遍,最后连身上每一道疤的来历都被查得一清二楚。 也亏得高平孝没对他撒谎,平日对海也留有一丝自认为的情意,挨打求饶时把该说的都说了,若真的过了什么脏病给他,或是不小心把他打残了,恐怕连命都难保。 仅仅只是意料之外那错过治疗留下了后遗症的右手,梁以庭已乌云盖顶,杀气腾腾。 ………… …… 小季已有许多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8 天没有约到过海。 海的生活变化得太快,连他自己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在他尚还有些迟钝时,梁以庭就那么自然而然搬过来与他一起住了。他们同寝共卧,仿佛一对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自然得没有一点不对,以至于海浑浑噩噩,一时连提出异议的想法都没时机产生。 门铃“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海跑去开门,门口穿着工作制服的小弟已经与他熟识,打过招呼后,将一大捧造型考究的鲜花塞入他怀中。 “等、等一下!”海叫住那名要离开的小弟。 “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明天不要再送花来了。”海侧身让他看自己的公寓:“你看,我这里都快放不下了。” 每天一束鲜花,不到枯萎他又舍不得扔,都是好好布置着摆放的,但越堆越多,不大的公寓几乎成为花海,已经有些没章法了。 “可是梁先生没有要求中止服务,您可以及时处理掉一点……” “……这花多少钱一束?” 小弟彬彬有礼地说道:“这您无需多虑,梁先生是我们品牌的合作商户,所有鲜花都是免费提供的,全球范围内只要有我们的连锁,都能免费送货上门。” 海最后抱着花进屋,坐在沙发中扫视一屋子的花,脑子里晕乎乎。 他纵观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活,感到了一点匪夷所思。 为什么日子过成这样了呢? 他甚至,都还不了解梁先生的身份背景,他究竟是什么人。 两人……就这样,在一起了? 梁以庭与他几乎形影不离。 在有事不得不离开几天的时候,想起来给了他一张信用卡。 那是一张黑卡,他告诉他这张卡没有限额,想买什么都可以,连房子都可以直接刷。 而几天里,那张卡一直被随便扔在茶几上,因为海觉得有点像在做梦,不太真实。 他又怀疑起梁先生会不会是个骗子,至于为什么要用这张卡来骗他,他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可能是觉得他智商低? 抓了抓头发,海将那张卡揣进了兜里,下午没什么事情做,决定出去逛商场。他妄图去试一下这张卡是否真的如他所说,什么都能刷,以此来确定梁以庭是否真是个目的不纯的大骗子。 海独自一人穿梭在大街,因为怕冷,早早穿起了小棉袄,手上吸溜着一杯珍珠奶茶。 他东走西逛,走进一家装修豪华顾客稀少的品牌店,看中了一件新款上市的羊毛大衣,店员原本只是微笑着站在一旁不作声,海从兜里掏出卡问:“我可以用这个结账吗?” 对方看清他手中卡片,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变了态度,热情地道:“我先帮您试一下,先生要不要再看看我们这一季的新款皮鞋?” 在一番热情洋溢的接待之下,海最终拎着几个大袋子满载而归。 买得太快,他都没弄清楚这一堆乱七八糟的花了多少钱。 时间尚早,他拎着几个袋子又去商场里逛了一圈。 一个小时后,他从顶楼坐电梯下来——这一趟,他是知道花出去多少钱了! 直到电梯停下,他稀里糊涂的脑子总算清醒过来,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一百六十万,短短一个小时,他花掉了一百六十万。 他在顶楼乐器铺,被诓着刷下了一架最贵的白色三角钢琴!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脑门上几乎要冒汗,天知道他根本不会弹钢琴,买这个做什么?!还买了一架这里最贵的。 至始至终没有想过要买钢琴,只是觉得那琴太漂亮,光泽锃亮,所以才站在那儿多看了几眼。最后不知怎么的,被好几个店员围住,七嘴八舌之下有些招架不住,就把那张卡拿出来了—— 谁知道,这么贵的,它真的也能刷…… 等刷了,就来不及了。 海有心想要折回去退,但又拉不下面子。 他现在不担忧梁以庭是骗子了,他担忧自己太能花,梁以庭生气了要他还钱。 回到家不过一个小时,他接到电话,送钢琴的已经到了楼下。 几个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把钢琴运了上来,最后却卡在了门口。 一帮人在门口抓耳挠腮了近一刻钟,海偷偷庆幸着,正想借此机会和他们打商量把钢琴退了,不料下一刻琴就被塞了进去……海顿时非常失望。 客厅不大,一番安装完毕之后,那架钢琴占据了一半位置。 工作人员走 光了,海傻站着在客厅看了一会儿,最后把几捧紫色鲜花放到了琴盖上,又拿了扫帚把周围好好打扫了一番。 整个客厅因为这架钢琴和满室鲜花,变得熠熠生辉,优雅而富于格调起来。 但一想到这琴的价格,他就忍不住一阵紧张。 梁以庭你别回来了,别回来了,别回来了……海在心中念经。 然而越不想发生的事,它偏偏就越容易发生。 在海念了十来遍“梁以庭你别回来了”之后,门铃又响了! 他想要装死,但装不了,因为知道对方手里有钥匙。 挪着步子去开了门,门外果真站着梁以庭。 这是一周之后的再次相见,梁以庭在他的印象中又变得陌生起来。 陌生,但是好看。 好像第一次看到他时所感受到的那种视觉冲击又回来了。 海一时屏息,而后冲他挤出了甜蜜笑容,谄媚地抱住了他,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好想你!” 梁以庭一时怔了怔,好一会儿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不自觉软了好几调:“我也想你。” 海随后松开他,眼睛睁得很大,不知道该做什么似的,只是闪烁不定地看着他,像一只恍恍惚惚的小鹿。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明亮有光,睫毛密密长长,微微地抖了一下。 梁以庭被他这么看着,只感觉一股火从下腹烧了起来。 海浑然不觉,咽了口唾沫,试图针对自己花天价买了钢琴一事亡羊补牢一番,撒谎道:“那个,我今天出门,帮你买了一件大衣……不知道合不合身。” “你帮我……买的?”梁以庭仿佛不太相信。 事实当然不是帮他买的,海挑的款式尺寸都是给自己的,只是这种时候拿来浑水摸鱼,先讨好讨好他。 “是啊是啊。”海拉住了他的手腕,一路欲盖弥彰地直把他往卧室拖:“只是,我不知道你的尺寸。” 海的眼光虽称不上特别好,但也绝算不上特别差,衣服本身也是奢侈品的牌子,还是很有模样的。 不过梁以庭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尺码。 海殷切地看着他,抖开衣服想让他试,他不想扫他的兴,脱掉外套试了一试。 “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39 唔,袖子短了。”海喃喃着,“肩膀是不是也窄?看来这个尺寸不适合你。” 他又帮他脱下来。 两人靠的很近,海低着头想要把衣服纽扣扣上挂起来,梁以庭看着他,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海被惊扰了,不由抬起头。梁以庭抬起他的下巴,亲吻如同疾风骤雨般地落下来。 海没有准备好,被搅得一团糟,双唇被吮咬得发痛。等他微微离开,他几乎有窒息的感觉,眼冒金星。 下意识地舔了舔尤在发痛的唇,梁以庭的吻又落了上来,同时带着他往床边挪,最后在床上厮缠地不可开交,彻底成了前戏。 “不、不要……” 他感觉到了他的东西,硬邦邦地抵在他胯间,而他的身体还没有进入状态,太过强势的倾轧让他本能地有些惊惧,微微挣扎起来。 梁以庭猛地刹住了动作,声音里带着情 欲的喑哑,喘息着问:“弄疼你了?” 海眨着眼睛望着他。 其实……继续下去也没关系,只要真正进入的时候,稍微慢一点。 但是他忽然有了坏心思,眨出了一点泪花,委委屈屈地开了口:“不要做。” 梁以庭在试图平复呼吸。 “……”海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亲了亲,酥酥软软地又说:“亲我,梁以庭亲我,我要和你接吻,我要你亲遍我全身……” 他的每一个音节都猫抓似的挠在了他心口。 唇又被堵住。 片刻后,海大口喘息着,任由他一件件脱去他的衣服,一寸一寸亲吻他的身体。 他的腿被分开,那粉色肉芽还未触碰,便已颤巍巍地立起,期待着他靠近,兴奋地承迎着即将袭来的极致欢愉。 梁以庭吻了吻他的茎身,在那鼓起的囊袋上吮了一口,而后便来到顶端,将他整个含了进去。 他的动作不煽情,只有直白的技巧,除了曾经寥寥几次粗略地帮他做过,从来都只有别人伺候他,所以只能是按着记忆中曾体验过的感觉,尝试吞咽和吮`吸。 而李文嘉一如既往经不住这种唇舌的挑 逗,并不需要他多么技艺高深,也无需他多么富有耐心,没过多久就挣扎尖叫着一泄如注了。 室内始终都亮着灯,海一时没有声音,沉溺在近乎魂飞魄散的余味中,闭着眼睛低低地抽气。 那段时间短暂却又显得漫长,他睁眼时看到梁以庭正在擦拭,脸颊上有一点遗漏的白浊。 他见过比这更为出格的欢爱方式,然而此刻望着那男人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衣着,一边不自觉地舔舐色泽潋滟的唇,他忽的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刺激。 海发泄完毕,彻底软成了面条,也没有想要继续的欲 望,两人于是分别进卫生间洗澡。他第一个洗,洗完之后就坐在沙发上抱着个铁皮罐子吃饼干,一边吃,一边朝着卫生间张望。 梁以庭迟迟的不出来,他想象了一番里面的情形,不由乐得笑出了声,笑完了之后,又发觉这好像没什么好笑,脸颊倒是慢慢地红了。 梁以庭下`身裹着一条浴巾,湿漉漉地走出来,去房间翻衣服,海的眼睛跟了他一路,直到他消失在房门口。 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一副居家模样了,运动型的灰色长裤,一件薄薄的深咖色镂空毛衣,领口露出较深的锁骨。 他的头发还是有些潮湿,软软地搭下来,没有了印象中衣冠楚楚的精英气,反倒有些像个运动过后出了汗的青葱少年。 海白白纠结了半天,梁以庭压根不关心那台多出来的钢琴,不仅没问价格,连看都没看它几眼,仅仅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买了钢琴啊。” 海哼哼唧唧地嗯了一声,“用你的卡买的……” 梁以庭重点与他完全偏差,挑起眉:“你还会弹钢琴?” 海连忙摆手:“我不会。” 梁以庭笑了笑,很亲昵的样子:“那怎么想到要买?” 海走过去掀开琴盖:“它、它好看嘛。”又岔开了话题:“你会弹吗?” 梁以庭摇头:“我没学过。” 海垂头哦了一声,然后在琴凳上坐了下来,乱七八糟地敲了几个音符。 梁以庭走到他身旁,伸出一根手指,也在琴键上敲了两下。 海往旁边挪了挪,让了点位子给他,梁以庭笑了笑,便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我们都不会弹琴。”海自言自语。 “嗯。” 梁以庭心不在焉,食指在琴键上一个一个敲过去,他敲出了一串单薄的《小星星》。 “所以这琴买来有点浪费……” “想学吗?” “什么?” 梁以庭侧过脸看着他,眉梢唇角皆是宠溺的笑意:“我们可以一起学啊,试试看?” 海看着他,睫毛又抖了一下,转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哦了一声。与此同时,他的内心几乎惊涛骇浪了—— 天啊!梁先生真是自己所遇见过最浪漫的人。 海沉浸在一种令他头昏脑热的酥麻之中,在夜幕降临时,又与他一起出去吃了晚餐。 餐厅开车过去十五分钟左右,位于大楼最顶层,美食与美景兼得。 海肠胃熨帖,在低柔的乐声中一边饱啖美食,一边欣赏窗外夜景,末了又去看梁以庭,最后莫名地高兴极了,忍不住想要笑,并且是咧着嘴痛痛快快的大笑。 他忍住那会令自己丧失形象的大笑,顾自笑在了心里,震荡出了一股暖热的幸福。 吃过晚餐,他们一起去了就近的剧场看了一场话剧。关于这话剧,之前并没有明确目的,是临时起意,所以只要时间差不多,随便是什么话剧都买了票进场。 等话剧结束两人出场,海感觉自己的腮帮子笑到发酸。 那话剧本身有一点小幽默,而他笑得实在是夸张。 梁以庭伸手去拉他的手,他也没有丝毫犹豫,十分快乐地与他牵着手进停车场,到了家,又与他相握着上了楼。 夜深人静,等一切都拾缀好了,他们如往常那般一起躺到了床上。 海在静谧之中渐渐平复了心绪,然而大概是之前太热闹了,有点睡不着。 梁以庭从背后抱着他,一条手臂搭在他腰间,彼此都不再说话。 似乎过了很久,在似醒非醒间,海隐隐地感觉到对方正热腾腾地顶着他。他这时候已经有了睡意,因而假装不知。 又过了一会儿,他感觉那手臂松开了他。周围还是昏暗,梁以庭籍着一点窗外投入的星光起了身,大概是去了卫生间。 这一夜,梁以庭没睡好,海也没睡好。 他能感觉到他炽烈的欲 望,然而他始终没有真的碰他。 睡不着的时候思维活跃,海在黑暗中想着与梁以庭相处的细节,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0 想到最后,他简直有些嫉妒那长得与他“一模一样”的文嘉。 次日海醒得比较晚。 他起床时发现梁以庭不在身边,但并不意外,就算他不辞而别再也不出现,海都是不会意外的。 而当迷迷糊糊走出房间,看到梁以庭正睡在客厅沙发上时,他才是真的意外了。 大概也是和他一样昨夜睡眠质量不佳,所以白天才开始渴睡,此刻他睡得十分安然。 海看了他一会儿,大致能猜出他半夜从床上跑去沙发睡的缘由。忽然之间他又想笑了,手指也不由去碰他的脸颊。 梁以庭的眼睛就在这时忽的睁开。 海与他四目相对,手指一僵,触电般地收了回来,而后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他刷着牙,庆幸梁以庭没有跟上来,不然多么尴尬,自己也是神经兮兮的不太正常,大清早的就跟丢了魂一样。 ………… 梁以庭没有要睡懒觉的打算,等海再次出现在客厅,他已经简单穿戴了,并微笑着与他打招呼。 早晨九点多,阳光正从阳台漫进来,不知是否是他刚睡醒,头发柔软蓬松,皮肤也给人柔软的错觉,整个人笼罩在光晕中,映衬着满室鲜花,像一副漂亮的油画。 海拍了拍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于是打破了这一氛围:“你快去洗漱吧,等下我们一起出去吃早饭,吃豆浆油条还是包子蛋饼呢……嗯,你得快点儿,不然都收摊了,只能吃沙县。” 梁以庭在那一幅“油画”中移动,恰似从画中走出,走到了他身边,修长指节屈起,毫无预兆地在他鼻头轻轻一刮,弯着嘴角从他身边穿过。 海顷刻间呆了一下,他鼻头动了动,仿佛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气息,一股似有若无的淡香萦绕着他,要钻进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脑海中没头没尾地浮出了“勾`引”这个词。 这股香味很好闻,好闻到会让他觉得头皮微微发麻,有舒服到战栗的感觉。 “喂,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别的事吗?”他走到卫生间门口问道。 “嗯。”对方似乎在刷牙,一切反应如常。 海问过这一句后便不再作声,后退一步蜷在一张椅子中撑起了腮。他确定他刚才没有故意勾`引自己,不然现在……他不会连刷牙都关着门,而是应该……应该…… 海幻想了一下“应该”的情景,顿时张开双手捂住了脸,整个人都不太好。 这是除去赌博、娱乐、去图书馆以及在家闷头睡觉之外海近来的另一种新生活——闲散莫名的二人世界。 九点半出门,两人一起去吃早餐,吃过早餐后逛超市,买一些果蔬肉类带回去做午饭。 虽说两人零零散散加起来也同居过许多天,但这样要一起下厨做一顿丰盛午餐还是第一次。 海对于梁以庭的厨艺是相当的捉摸不透,他时而能做出令人诧异的美味,譬如一些浓汤,煎烤的肉类,时而也会做出令人不忍直视的黑暗料理,譬如煮成泥浆的红烧茄子和煮成石头的糖醋排骨。 现在,他一边调动锅铲,一边拿了个平板看菜谱,海走过去瞄了一眼平板上的菜色 图片和他锅子里的菜,竟也八九不离十。 梁以庭很笃定:“这菜等装完盘,绝对从口味到品相都和菜谱上的一模一样。” 海跃跃欲试地想要尝尝,张开嘴:“啊——” 梁以庭从锅子中夹出一只肉多的蟹腿,海的嘴张地更大了,急切地又“啊——”。 “小心烫。”他把那蟹腿往他嘴边送。 海一口咬住肉多的那头,果然是被烫到了,舌头和嘴唇一起调动着呼气,连连扇风。 梁以庭见他嘴唇鼻头一起发了红,也替他害了烫,不由就捏起了他的下巴,要把那蟹腿从他嘴里拿出来,“赶紧吐了。” “不,好吃死了。”海稀里哗啦咬掉了肉,梁以庭只从他嘴里抽出了两根蟹壳。 他咀嚼地飞快,转眼嘴里就吞了个干净。 “嘴都烫红了,有没有烫出水泡?” “就是舌头有点麻。”海说着,冲他张大嘴,把嗓子眼都晾了出来。 梁以庭托着他的下巴,倒也真是认认真真端详了一会儿,见那嘴唇还是火烧火燎似的红,条件反射地轻轻吹了一口气。 海霎时心跳漏掉一拍,佯装若无其事地合上了嘴,转头去洗水果。 梁以庭并未觉出他的异样,将锅中的泰式咖喱蟹装盘。除去热菜以外,还有一个金枪鱼蔬菜沙拉,他从那食材里掐出了一段苦菊,清洗过后放在盘中做点缀。 现在这样看,与图片中的确是一般无二了。 海切着水果,闲聊道:“梁以庭,你小时候念书肯定很好,还是实干派的。” “嗯?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你一次就能把书上的东西原样复制到现实中来。” “……谢谢。” “你什么学校毕业的啊?”海想要与他多聊聊。 “哈佛。” 他的回答太过云淡风轻,以至于海受到一定刺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下午,他们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静谧的午后大约是太过适宜,睡意悄然来袭,将两人一同缠裹。 海枕着他的大腿睡着了,梁以庭把他抱去了床上,脱去外套盖上被子,最后躺到了他的身边,侧头静静地又将他看了一遍。 一个小时后,海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换作他撑着着头去看梁以庭的睡颜。 他的鼻梁高挺笔直,嘴唇棱角分明,润泽得几乎看不出唇纹。 似乎只需要这么看,就能知道那唇亲吻着的感觉会有多好,而他也确实亲吻过……欲罢不能。 如果他是恶魔,他必定会被他带入地狱。 不过令人心安的是,在海的眼中,他不是恶魔,他看起来像天使。 他有了一种渴望,想要亲吻他,想要离他再近一点。 但是许久,梁以庭渐渐醒来,并没有对他那样做。 他握住了他的手指,仿佛在一点一点摩挲,只是淡淡地问他:“文嘉,我们下午要不要出去?” 海在他身旁,心思不在这上面,望着天花板出神了片刻,才懒懒地说:“去哪里?” 梁以庭想了想:“书店,我们等下去书店买点钢琴入门的工具书,然后再去看一场电影吧……有几部新上映的片子,你应该会喜欢。” “嗯。” “如果时间来得及,就先看了电影再去吃饭,如果来不及,我们就先去吃饭,再看电影。” ………… …… 海没什么异议,在接下来的时光中,与他一起去了书店。除去梁以庭挑选的几本钢琴入门与曲谱,他自己也选了套书,是打算收藏一下的《冰与火之歌》,另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1 外还买了两本诗选。 并肩在街上走着,那迥然不同的生活气息越发强势地侵入了他,几乎要颠覆他固有的思维与认知。 只要目光在一件商品上停留稍久一点,梁以庭的声音便掷地有声:“买!” “买!” “买!” “买!” 一路买买买!如果不出言制止,他几乎怀疑对方能把整条街都给买下来! 天啦!他到底是多有钱!哪有人这样逛街啊! 海的内心咆哮了——这样的手笔!实在不可能是骗子啊! 如果不是骗子,那为什么认识不到半个月就能对他这么好?他也不像傻子啊! “不要买了,拿不下了!不需要这个,真的!!”海大声说道。 话语刚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黑衣保镖,自发上前替两人拎了所有购物袋。 海看得目瞪口呆,那两名保镖非常恭敬,接下来也未离开,而是亦步亦趋,与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 走了一段路,海刹住了脚步,打着商量与他们说道:“别跟着了,怪不好意思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周围,太多陌生人的目光令他惶恐。 保镖面面相觑,统一地看向梁以庭。 梁以庭一点头,保镖们便听话地提着大包小包离去。 海呼出了一口气,说道:“不要再买了!” “你不喜欢?” 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内心百感交集,最后只说:“不需要的就不用买了,家里也放不下。” 之所以对他那么好,是因为“文嘉”吧…… 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合理的理由来解释有关梁先生的一切,这果然是个替身的故事。 他们随后路过了一家乐器店,那店内陈列满琴筝,却传出悠扬而流畅的二胡曲。 梁以庭的步子有些反常地在那店门口停留。 海探头,看到店内有个人在摇头晃脑地拉二胡,转而诧异道:“怎么了?你对这个有兴趣?” 梁以庭扭头看他。 说不出是种什么氛围,太阳西下,把人的影子拉长,似乎有些落寞,但并没有真正落寞的理由。许久,梁以庭朝他一笑:“……其实,我拉二胡不错,古琴也弹得很好。” 海哦了一声,未给出常规答复,而是促狭地朝他眨了眨眼:“你箫吹得也不错。” 梁以庭的目光静静地看进了他的眼瞳里,最后失笑了一声。 闲逛闲逛,海不介意再进这家乐器店逛逛消磨时光,梁以庭却摇摇头,把他拉走了。 海跟着他走,也没多问,想着两人买的钢琴入门书:“学钢琴只看书学得会吗?我看还是得报个班。” “好,改天给你报个班,你好好学,到时候教我。” 海与他一起吃了顿烛光晚餐,最后去了电影院看电影。 影片是好莱坞大片,很杀时间,爆米花之类的零食也都准备了。 海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电影,自己那份见了底,便伸手去吃梁以庭的,梁以庭也十分配合地把手中零食递到他面前。 海拈起一颗他手中的爆米花塞进嘴里,目不转睛望着大荧幕慢慢咀嚼着,忽的感觉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 是既视感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进过电影院了。 从电影结束走出影院,到望见外面月朗星稀,直至两人坐进他那辆低调奢华的座驾之中,这种既视感都挥之不去。 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 海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梁以庭,转脸把目光投向窗外。 “怎么了?”梁以庭问。 “没什么……” 要怎么解释这奇怪的“既视感”,望着车窗外流过的灯光,想着两人要回同一个家,回家之后呢,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些不该出现的画面。 那些画面就像真实发生过,一幕幕地掠过,他们裸裎相对,呼吸交错,炽热的皮肤彼此相贴摩擦…… 海有些不自在,说不清那是一种兴奋期待还是紧张畏惧。 他的心跳地有点快,降下车窗,想要吹吹风冷静一下。 畏惧,自己在畏惧什么呢?梁先生对他温柔体贴,一直以来都很能克己,在那件事上并未强迫过他。 天气似乎一下子冷了很多,深秋晚风猛烈地灌进来,让他一哆嗦,迅速地又把车窗关上了。 外面是车水马龙热热闹闹的不夜城,车内却是另一个安静隐秘的小世界,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馨香。 海抽了抽鼻子,脸颊有种灼烧感。 梁以庭扶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路况,问他:“热?” 海摇摇头。 “哪里不舒服吗?” 梁以庭的声音充满磁性,态度堪称清心寡欲,相比之下,海属于欲 火焚身的范畴,因为这一差别,他有了一点没道理的恼羞成怒:“你别总喷那么多香水,车里全是你身上的味道,我这才开窗的。” “嗯?我不怎么用香水啊。” “……” 车子开进小区,梁以庭嘴角漾出一丝笑意:“你喜欢的,不是吗?” 海当即反驳:“谁说的?!你不要太自恋!” “你自己说的。”车子缓了下来,梁以庭好整以暇地停车,提醒道:“在赌场的那天晚上,电梯里。” 海随着他的话语,忆起了那一天情景,头脑中轰地一声,无法思考了。 “你身上真好闻……”梁以庭在他耳边,吹出了一口暖热的气流。 海的耳朵尖瞬间红到滴血,脖子里的脉搏激跳,两朵梅花如初绽,红艳艳地盛放在雪一样的脖颈间。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会儿。 梁以庭的唇覆了上去,辗转着吮咬了,沉沉呼吸着,贴着他的耳朵又道:“你兴奋了。” 海低头看了眼自己下`身,牛仔裤紧绷着支起了帐篷,真的是勃`起了。 他有点晕,都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这段时间以来,他兴奋过好几次,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阳痿好转了?但仅仅只是与梁先生在一起时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似乎也不太妙,并且眼下这样的状态,走出去上楼相当尴尬。 车子停在一颗大树下,周围光线比较晦暗,外面人倒是不多,但偶尔还是会有一两个走过。 是应该偷偷摸摸上楼,还是、还是在车里就…… 不、不是这样!这种情况下,正常点难道不是应该先让自己冷却下来吗?! 天人交战着,他不说话,脸是绯红的,看上去呆呆的像是在害羞。 梁以庭的手指在他后颈不住摩挲,停顿片刻后呼吸一下子灼热起来,拧过他的下巴,吻在了他的双唇。 海被那热烈的气息包裹着,脊背瞬间过电一般,整个人都酥麻了。 等微微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在急促喘息,视线赤 裸地交织,仿佛有电流激出了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2 火花。梁以庭手指抚在他面颊,犹豫着什么。 海暗道这就是精虫上脑吗?完全没法控制了,下一刻便朝他扑了过去,用力吻住了他的唇。 梁以庭一怔,随后闭上眼睛,按住了他的后脑勺。两人变换着角度激烈地深入,唇舌交缠,亲吻终于彻底失控。 海与他吻到舌头发酸,唇都微微红肿起来,等这个吻再次停歇,他已在不知不觉间跨坐到梁以庭身上,仰着脸急喘。 他什么都不管了,松垮地搂着对方的头颅,任由他舔吻自己的脖子,双手深入衣摆,抚摸过身上每一寸皮肤。 那手指像带着火花,游移过的每一处都好似要燃烧起来。 海的衣服被他一件件脱下来,终于赤 裸了上身,湿热的吻毫无滞阻地印在了他胸口。 梁以庭辗转着亲吻着他,舌尖在嫣红的乳尖上舔舐过去,而后含住了用力一吮,海霎时低低呻吟了一声,陷入他发丝的手指痉挛般屈起,腰胯难以忍耐地在他身上扭动。 梁以庭爱`抚着的他腰,轮番噬咬那两颗红豆,每吮`吸一次,海的身体便颤抖一次,然而食髓知味似的,在他忽略那里时,又会挺胸试探着将自己那处往他唇边送,并小声要求:“再舔舔这里,好舒服……” 那两颗东西不消多久便湿漉漉地挺立起来,红肿着泛出淫靡水光。 梁以庭的手往下,不住地揉 捏他的臀瓣,海在他身上扭成了水蛇,胸前被缠绵亲吻,乳`头一受刺激,扭得就越发激烈,在他腿上用力蹭动着,亟待爱`抚。 “湿了……”他呻吟着,话语间染上情 欲中的急切:“下面……下面好胀,梁先生,我想要了,唔……” 梁以庭狠狠地咬了口他的唇,解开他了他的裤链。 那箍紧的内裤上洇湿了一大片,果真是湿了,深红色茎头泛着水渍探了出来。 梁以庭手指按上那潮湿的顶端,摩挲着打了个圈,引出了海一声颤抖的吟叫。 凌乱地脱光了下`身,两人换过姿势,车内座椅也放倒下来。海仰面看着他,已是浑身赤 裸,在对方俯下`身的时候,他伸手搂住了他,毫无避忌地迎合了上去。 室外的性 爱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刺激,这种头皮发麻的兴奋与期待是从未有过的,他不举了两年,实在不舍放弃这极致的欢愉体验,只是在真正等待进入的时候,还是会有莫名的恐慌。 “外面、外面真的看不见我们吗?”他想要确认地在他耳边询问。 “看不见。”梁以庭啃咬着他的颈间,一只手已经勾起他一侧腿弯。 海的胸口不断起伏,感受着对方的灼热在他股间摩擦。 “梁、梁先生,温柔一点……”他已经欲 火难耐了,然而仍是有莫名畏惧,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梁以庭止住了亲吻,微微地撑起身体,似乎看了他一会儿:“……真的,可以吗?” 海热得发晕,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 梁以庭哼出了声音,火热性 器在他下`身顶了顶,沙哑着说:“让我进去,插到你最里面……让我干到你射,舒服到哭出来……” “我,我都已经这样了,你问我这个……”海的性 器因这番话而胀到发疼,他的眼角已有些发红,喘息声里带着呜咽:“梁以庭,不要欺负我……” 话语刚落,那硬物便籍着润滑一下子顶了进去。 海呼吸一窒,在那瞬间瞳孔都放大了,随后急促喘息着,感受着对方愈发深入,直到会阴触到了他的耻骨。 “嗯啊……唔……” 梁以庭将他两条腿都抬了起来,缓缓抽出,又再次顶入,与此同时俯身吻他。 海无法忍耐地逸出呻吟,唇齿间温柔缠绵,而下`身渐渐的加快了速度,这种既粗暴又温存的感觉令他浑身毛孔都绽开了。 “哈啊……”他的双手无意识他在他背脊抚摸,一路往下,那猛然凹陷下去的是他劲瘦有力的腰。那截腰不断起伏,是在猛力地进入,狠狠操干他。 “你……好大……好热,唔……受不了了!” 梁以庭又再次吻住他的唇,堵住了他的呻吟。太久没有做过,他也坚持不了多久,而这些从未在他口中听过的放 浪呻吟令他把持不住,差点就被叫得射了。 性 器死死地埋在他体内,一时没有动作,梁以庭喘了一口气,想要缓一缓。 海却已临近顶点,无法忍耐,“动、动一动,我快要……啊……我快到了……” 梁以庭一下子按住了他试图扭动的腰:“先别动。” 海急切地望着他,眼中泛出一层朦胧水光,“好想……好想要……梁先生,我不行了……嗯……干我……快……” 梁以庭扶着他的腰胯,重又猛烈抽动起来,海发出一声短促而愉悦的惊叫,随后断断续续呻吟着,将双腿张得更开,热烈地迎合。 那已近极致的性 爱激烈到难以言喻的地步,交`合部位发出羞耻的肉击声,仿佛快要着火,渗出的液体都被碾成浊沫。 这么抽 插了一会儿,海双腿蓦然紧绷,整个人都痉挛起来,颤着嗓音尖叫:“啊!别、先别动,来了……哈啊……” 湿热的甬道一阵无意识的抽搐,梁以庭在那极致的高温下再次狠顶了他两下,也随之泄了出来。 “啊……”海低低地呻吟,闭上了眼睛。他的额发全被汗湿,黏成一簇一簇,一时像要死了,一动不动,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梁以庭衣着还算整齐,抽了纸巾简单擦拭了自己,又帮他整理了一下,手指理了理他的刘海,轻声问:“感觉怎么样?” 海散出去的魂魄慢慢回归了一点,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软绵绵的:“舒服死了。” ………… 下车的时候周围没什么人,两人彼此无话进了电梯。 海长裤草草穿了,里面是空的,湿掉的内裤被随意塞在了裤兜。在较为明亮的光线下,他看到了梁以庭的嘴唇,看了一眼,又迅速别开了目光。实在无法想象,那些痕迹都是被自己弄出来的。 拿出钥匙开门,在摸索着想要开灯的时候,他被他推到墙边,又一次唇舌相贴,缠绵激吻起来。 空气中浮动着温暖暧昧的气息,海难得如此餮足过,余味未消,那亲吻令他浑身酥麻,两腿发软,最后整个人被抱起,一边与他接吻,一边朝卧室走去。 房内洒着一层银白月光,男人解着自己的衬衣纽扣,近距离地俯视他,而后火热结实的身躯再次倾覆下来。 原本是不可能再有感觉的,但刚才太过舒服,海心痒痒的也就没有拒绝。 有过之前一次,这一次可以慢慢来。 梁以庭缓缓进入了他,那穴 口因先前的交欢仍旧湿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3 泞松软着,轻易便再次容纳了他。 他小幅度地律动,顶蹭着内壁的敏感点,耐心十足地亲他吻他,抚摸他。 海在那温柔的侍弄下,似乎感受到了绵绵的爱意,情潮涌动,再度热血沸腾,胯下那物也半软不硬又一次勃`起了。 梁以庭听到他逐渐急促起来的喘息,渐渐加快了动作。 海四肢缠在他身上胡乱蹭动,发出沉迷的低吟。 激烈起来的冲撞让床都微微晃动起来,两人沉浸在只有彼此的世界中,水 乳 交融,灵魂相契。 “文嘉……”在临近高 潮时梁以庭抚摸着他的脸,低喃着叫他的名字:“文嘉,文嘉……” “唔……”海战栗着喘息,声音发颤,胯间有热流涌过,身体一下子僵硬。 片刻后,他倦怠下来,身体随着对方的动作而晃动,热意却已渐渐消散,气若游丝般的在那男人耳边道:“能不能别叫我文嘉,叫我海吧。” 梁以庭动作一滞,一时无话。 黑暗中,海未等到回应,知道自己大概是多话了。他无奈笑了笑,其实也无需强求,随他吧。 结束之后,屋内重归寂静,两人躺着休息了一会儿,随后海起身开了灯。 灯光之下彼此都将对方看了个清楚。 地上扔了一路的衣服,两人都是赤 裸,海身上青青紫紫布满吻痕,下`身一片狼藉,湿哒哒的黏腻,梁以庭肩膀多了几个牙印,身上也有了几道抓痕,而海的目光往下游移,发现他实在是精力旺盛,那处竟又硬了起来。 “喂,你不会也是两年没做过了吧?”海调侃道。 “三年。” “……”海笑了起来,不去探究他话中的真实性,伸出细长手指握住了他那里,上下撸动了一番,随后又道:“还想要吗?” 梁以庭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 海撩了他一眼,将他手掌从自己腰间拿了下来,转身趴在了床上,臀 部高高翘起:“来吧。” 那穴 口湿润泛红,一张一合地等待着。侧头见他犹豫,海勾`引着摆动臀 部,轻哼着开始呻吟。 梁以庭把持不住,扶着阴 茎再次操了进去,直把身下人顶地往前一扑。 海两次下来已经足够,事实上这一次已经没什么感觉,这样的状态下被插入甚至有些难受,但所谓礼尚往来,既然梁先生让他痛痛快快舒服了两次,自己照顾一下他的感受,勉强纵容他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对方那玩意实在是太大了点,持久力也不容小觑。 海微微蹙了蹙眉,又笑了,不由评价道:“嗯……你真厉害……” 他摸索着往前蹭了点,在不影响下半身交`合的情况下,伸手拉开床头抽屉,取了支烟点燃抽了一口。 “嗯啊……”烟雾随着低哑的呻吟从红润唇齿间溢了出来。 海闭上眼睛,迷迷蒙蒙的又有了些许快感,飘飘然仿佛身处云端。他又狠狠吸了一口,一手夹着烟撑在床头,一手探至下`身抚摸自己的性 器。 那姿态越发的大胆放 浪,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扭摆着腰臀往他胯间撞,口中呻吟不断。 梁以庭吸了一口气,鼻尖动了动,蓦然止住了动作:“你飞叶子?” 海尤在云端沉浮,迷蒙地问:“什么?” 梁以庭已彻底抽身。 海穴内一下子没了填塞之物,不适地缩了缩。 梁以庭从他指间拿过了那支烟,问:“你知道自己抽的是什么?” “朋友给的烟啊。” “哪个朋友?” “……你怎么了?” 不仅下`身反应偃旗息鼓,神色也前所未有的严肃,两道长眉拧着,几乎能从那双幽深的眼瞳里看到有火焰窜出,海在那逼视下经不住瑟缩,不由后退。 梁以庭将那支烟碾灭在床头柜台面上,手背浮出青筋,似在微微发抖,最后将整支烟丢进了玻璃杯子。 “哪个朋友?”他再次问道。 “我、我不记得了……” 海有点语无伦次,混迹娱乐场所时他总能被一群狐朋狗友拥簇,而离开那里,那些“朋友”也随之销声匿迹,一个地方一批人,第二次相见也不一定认得出。 梁以庭盯得他毛骨悚然,第一次看到这男人并不温柔的另一面,竟让他一时紧张地无法思考。 “戒了。”那男人的声音冷硬得陌生。 “其实……其实我很少抽这个,只是偶尔用来助兴,自从我干爹不和我上床之后——喂!你干什么?!” 在他说话间,梁以庭拉开那抽屉,将里面剩余的一些全部倒了出来,瞬间捏了个粉碎。 海又惊又怒,睁大眼睛瞪着他。 梁以庭的目光像要杀人,手指关节泛出青白,咯咯作响,随后他一言不发地起身,进了卫生间。 毒品是他的大忌,家族里从小耳濡目染,无论是大麻这类软毒品还是可卡因海洛因,他自己甚至连普通香烟都极少尝试。 而令他情绪不受控制的并非单单是这支大麻,而是“李文嘉在抽大麻”。 换做任何人抽它,他都不会有这么大反应,唯独李文嘉。 谁都可以抽,唯独他不可以。 冰冷的水流浇灌下来,深秋刺骨的寒意抵住了心底丝丝缕缕泛出的疼痛,他喘出了一口气,骤然间狠狠一拳砸在了墙面上。 海蜷缩在被褥间,一时之间感到茫然,不知道事情最后怎么成了这样。 他有心想把梁以庭赶出门去,却又下不了决心。 没过多久,梁以庭披着浴袍走了出来,他走到他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不起,吓到你了。” 海抬起头望向他。 梁以庭的面孔又恢复了往昔模样,像是在苦笑,然而笑容依旧是好看的:“生气了,嗯?” 海扭过头,不想理睬他。 梁以庭俯身,面颊在他耳边蹭了蹭:“抱你去洗澡,别生气了。” “……你刚才很凶。” 梁以庭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望了眼他身上刚被折腾出来的情 欲痕迹,忍不住在他脸颊又亲了亲:“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没有要凶你,我凶的是给你抽这烟的人。” 浴缸里已经蓄了一池热水,梁以庭将他放进去,拿了毛巾帮他擦拭,声音始终低沉温和:“这不是好东西,以后戒了它。” “……” “你想玩什么都可以,往后我都供着你,但这东西不能碰。它是大麻,抽了损害脑神经影响免疫力,让你容易生病,而且越抽越大,会有瘾的,你知道毒瘾发作有多可怕吗?” 海摇摇头又点点头。 梁以庭拨开他额前头发,望着他的眼睛:“这两天过得开心吗?” “嗯。” “我们要健健康康,活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4 得长长久久,才能一直这样开心下去啊。” 海只觉得他的口吻与话语仿佛掺了蜜糖,哪怕是怂恿他做坏事,他都会难以拒绝,于是只得道:“我不抽了。” 他伸手摸了摸梁以庭的眉眼,觉得他真是长得好看极了,又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半干不湿地往后梳理了,有几缕不羁地垂落下来。 “你多少岁了?”海忽的问道。他在他发鬓看到有白发,似乎还不少,曾经从未留意过。 “我和你差不多大。” 海笑了一声:“你骗人,我今年……”他回忆了一下,确定道:“我今年才二十三,我也没长白发呀。” 梁以庭抓住他停在他发间的手,许久没说话,而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与他交握了,末了在两人交错的指间吻了一下。 bsp;28 海破天荒地约了小季吃饭。 工作日正午,在一家南洋风味餐厅,顾客稀少。 小季略感到受宠若惊:“实在是难得,已经许久没见到你了,还以为你要就此人间蒸发。” 海笑得很俏皮:“你请我那么多次,我偶尔也要回请一次嘛。” 待两人都落座了,开始看菜单。 小季手上翻着菜单,眼睛却看向海:“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有好事啊?气色看起来不错,好像还胖了点。” “真的假的?”海看菜单,没有抬头,抿着唇笑微微的,“其实我今天请你来,是有件事情……” 小季抬了抬眉:“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说要带我做生意么。” “嗯?你改变主意了?”小季好奇,又笑着说道:“的确是不能坐吃山空啊,你想花小钱炒个股票还是入股和我一起干?不如我先和你具体介绍一下情况吧……” 海连连摆手:“不不,我听不懂你那些东西,今天我带了一百万过来。”说着踢了踢脚下一个小皮箱:“换成美金了,不占地方,待会儿你带走,怎么赚钱你就给我怎么弄吧。” 小季一口茶喷了出来:“这……现金?” “嗯。” “……” 海的态度看上去实在是有点太随便了,有点像在过家家,让小季一时不知如何接茬。 “你到时候和我保持联系就行,亏了赚了都让我知道一下,其他的我不懂,就不掺和了,想好吃什么没有,我叫服务员点菜啦?” “嗯,点吧。” 点菜完毕。 小季还是好奇:“为什么你突然就下决定了?” “其实能有钱赚我还是想试试的,只是之前所有钱加起来也就这么点,我不太敢乱花,毕竟有风险。” 海自己有一点心思,一方面是不信任小季,另一方面是怕亏本,他不想为一点不确定的利益孤注一掷。但是现在,即便拿出一百万,自己还有与先前一样的家底——至少家中那台钢琴都值一百六十万呢!这笔钱就像捡来的,用起来尽可以随意了。 况且小季也不可能百分百是个骗子。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出手也阔绰,所以我手上比较宽松——” “什么人?认识多久了?”小季查户口似的,忽然就正襟危坐了。 海回忆着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家赌场,认识了不到一个月,嗯……二十四天。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就挺喜欢他的,会有那种感觉。” “一见钟情?” “啊,对!一见钟情,就是这样。”海觉得这个成语很合适,笑得眯起了眼睛。 “这也太乱来了吧?!”小季听完,却是一脸不认可:“海,你可不要被骗了啊!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 “我们同居了。” “这、这么快,别最后被骗财骗色!” 海能够理解小季的担忧,知道他这番话别无他意,是单纯在为他着想,因而对话还是很融洽,他开玩笑说道:“骗财骗色吗……这些他自己好像都有,至少‘色’很直观,倒是我很想骗一骗他的。” “……” “说真的,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都考虑过这些,既然在一起了,我也想过最坏会是什么样……人财两空嘛,就当是我也阔绰了一回,呃,花掉所有积蓄包了一次高级的男公关?”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比喻了一下,直白地评价道:“他的技术太好了,而且赏心悦目。” 小季扶额哀叫了一声,表示听不下去。 “再说,我不是还有一百万在你手里吗?所以你努力干,别最后给我全亏光啊!”海说道。 “你放心吧,海,其实我对你……”小季撑着额头,欲言又止:“……虽然我和你也是在赌场认识的,但我对你是真心实意,至少,我绝不会骗你。” “诶……”海似乎不适应他这么说话。 菜一道道上来,两人开吃。 吃了几口,海踟蹰地问道:“小季,你第一眼看到我,会觉得我丑吗?会有‘这个人我只想和他玩玩而已,玩过就算了’这样的想法吗?” “你说什么呢?不信我对你是真心实意吗?” 海被说中了一些一直以来的内心想法,不过很好地掩饰了过去:“不,我是说第一眼,你看到我第一眼,就想对我真心实意了吗?不觉得我的脸渗人?” “我觉得你第一眼看上去就挺好看的,虽然你脸上有疤,不过大部分脸上没疤的人都没你长得好看。” “……谢谢。”海第一次知道自己现在不算渗人,得到了一点安慰。 “虽然说第一眼就、就想要对你掏心掏肺是有点夸张了,但我也从没有过什么‘玩过就算了’这样的想法。” 海将小季的想法套用在梁先生身上,很是起到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效果,听完这番话,他心里安定了很多,同时也对小季信任了许多。 似乎一切都很令人踏实了,海很高兴。 小季这时却忽的停了停筷子,打量着他。 海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是。”小季摇摇头:“突然发现你脸上的疤淡了很多!” “真的吗?!” “嗯,这么看,总觉得你面熟,长得像……”小季想了半天,不确定地说:“可能是长得像某个演员。” 海身体一僵,不由低下头,心跳渐渐快了起来,忽然有些害怕。 这段时间以来,他过得逍遥快活,几乎要忘却那些旧事。被小季一说,他骤然想起《鹿姜》。 在荒诞的世界里,做荒诞的事情,并未觉出不妥,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5 而在正常的世界中再去看那些荒诞,就显得难以面对。 “别想了,吃饭吧。”他岔开了话题。 虽然已与梁先生同居,但除去他出差的日子,两人朝夕相对的日子也并不算长。 他不在时,海仍是自顾自地娱乐。 作为一个长期阳痿,很难得才会有一次欲 望的人,他也有一些自己的宣泄途径,用来缓解心神不宁。 高度数洋酒,震耳欲聋的歌舞厅,眼花缭乱看不清人脸的黑暗环境。 谁也不认识谁,谁也看不见谁。 五颜六色的镭射灯飞速旋转,他跟随着群魔乱舞的人群疯狂扭摆,高声尖叫,跳得手脚发麻,吵得头脑发晕,然后会找一个角落坐下来,一个人。在疲惫不堪无力思考时,被密不透风的黑暗包裹,会很有安全感。 梁以庭离开了三天,三天之后在一家夜总会里找到他。 海一直由两个保镖在暗中跟梢,他们此刻穿着便装,隐没在人群里,安静地坐在一张小桌前喝酒,而当事者浑然不觉。 海满脸通红,烈酒喝了半瓶,毫无章法地在舞池中乱扭乱蹦,热得身上只脱剩一件衣服,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甩得像个疯子。 梁以庭穿过嘈杂人群,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手带着室外的凉意,有点冰,海挣脱不得,被半拽着离开舞池。 然后他扑进一个怀抱,那怀抱有他熟悉的气息,于是不挣不闹,伸手过去抱住了他的腰:“你回来了。” “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什么?”周围太吵,什么都听不清。 梁以庭大声道:“怎么来这种地方玩?” 海咆哮:“好玩!你也来!”说着要把他往人群里拉。 梁以庭一把将他扛了起来,往人少的角落里走,海在他肩上摇头摆尾了一阵,安静了下来。 两人在相对僻静的一隅坐了下来,一张小圆桌正对着靠墙的直角沙发。 梁以庭点了两杯鸡尾酒,给了海一杯。 他虽有些不适应李文嘉会来这种地方,但并未多说什么。早些年的时候,他自己也是疯过的,相比之下区区一个夜总会根本算不上什么。 海喝了几口酒,剧烈运动过后的热情还未散去,因为恋慕着梁先生,再度相见令他心潮澎湃,毫无顾忌地与他狎昵。 他坐到他腿上,唇角沾着烈酒,与他耳鬓厮磨地说了几句话,又断断续续地接了几次吻。 周围光线黯淡,耳边尽是噪音,而暗处一对对缠绵在一起的也不止他们两个。 海最后与他吻地停不下来,呼吸也急促起来,忽的说了一句:“我想要了。” “嗯……”梁以庭意味不明地吐出口气。 “我要做`爱。”海蹭了蹭他胯间,在缭乱光线下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喘息:“这里,好刺激。” 梁以庭想要确认似的望向他,一时之间几乎产生疑惑。 海却没有过多言语,他的目光穿透了这缭乱光线,露骨地直视着他。 梁以庭静了片刻,嘴角勾出一道浅淡的笑纹。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四周,而后抬手开始解自己西装外套的扣子。 卡座堪称是隐蔽,所处的角落也正是寥寥几个红外摄像头的盲区,且周围无比噪杂,非要寻求刺激试一试,似乎也无不可。 海的呼吸沉而灼热,直到见他真的开始脱衣,紧张的感觉才慢慢涌上。背脊绷紧了,他从他膝上挪下,让开了些以便他双手伸展。 “衣服就不用——”想要说些什么,梁以庭却笑着拉住了他的手,思绪被打乱。 在他带着勾`引意味的引导下,海再次坐到了他身上,背脊贴着他的胸膛。 “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传进来,那件西装抖开,盖住了他腰以下。 海不易察觉地松下一口气,手伸进那件西装内侧,不由自主扯紧了它,“我以为你想……” 声音低了下去。 梁以庭亲吻着他的耳廓,笑声带出了一点震动:“做全套?……不是那么玩的。” “你很懂?” “唔……”梁以庭缓缓地拉开他的裤链,手伸了进去。 手指隔着内裤淫秽地玩弄着他,表面却还保持着冷静,单只是贴着耳朵时不时地交谈两句,“我很懂。” “……” “吃醋吗?”他的指尖摩挲到了一点点湿意,手下那物有了一点硬度,然而他并不一味地逗弄。微湿的手指从下摆钻了进去,抚上他的腰。 海迟迟地没有回答。 梁以庭手指一路点火,富有耐心地爱`抚着他每一个敏感处,海的呼吸愈发急促。 “嗯?回答我,你会吃醋吗?”那指尖最后来到他胸前,话语间有点不依不饶。 胸口两处被他粗暴地蹂躏,淫猥地按压打转,酥麻快感中夹杂着疼痛,很快便充血胀大了。 “会。”海喘息着,骤然发出声音。他忍耐不住想要呻吟,掩饰着化作了吃力不畅的语调:“我会吃醋……一想到,一想到你和别人也这样来过,我就……我就很难过。” “我很高兴。” “……” 梁以庭话语落下,褪去了他下`身最后一层包裹。 “宝贝,我要进来了。”低沉的语调充斥着蛊惑,他释放出早已忍耐许久的欲 望,顶在他臀缝间,蓄势待发地蹭动。 海咽了口唾沫,浑身如同着了火,热情,同时不知所措。 清液不断顺着挺起的顶端流淌,股间一片粘湿,越蹭越湿。 “啊……” 在梁以庭抵着他的入口缓慢进入的时候,他感到眩晕,既满足,又羞耻。 两人完全契合了身体,一时却维持着不动。 海缓了缓,片刻后侧过头,两人似乎对视了一会儿,海嘴唇微动,凑过去,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梁以庭怔了怔,而后猛地堵住了他的唇,狠狠地亲吻他。 仅仅只是身体结合着接吻,海已体验到无与伦比的快感,眼前发白,在唇分的时候,喉间发出了沉醉的低吟。 那一声清晰的呻吟彼此都听得清楚,海吓着了,脸颊通红,而很快,劲歌热舞的声潮盖过了一切,男男女女们在舞池疯狂,重金属乐震得地面发颤。 西装在腰间摞成一堆,梁以庭托住他的臀,微微用力,海顺着他的力道挺腰,在结合处分离些许时,那力气一收,海重又跌坐下来。 两人动作不明显,那硬物始终抵在他敏感处按压捣弄,时而幅度大了一些,性 器便直插进最深,让他失声叫了出来。 在有意识地咬住唇想要强忍住呻吟时,梁以庭却越发放肆,顶地越来越狠,到最后几乎扣着他的腰往下按,同时挺着胯插入。 “啊啊,啊哈……”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6 他颤抖的呻吟溢了出来,所幸声音全部隐没在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 海面色通红,在知道不可能被人听见后,破罐子破摔也不再继续忍耐。他一手攥着那件西服,一手撑着他的大腿,配合着自己往下坐,每一次身体下沉,梁以庭便同时迎合上来。 隐秘的角落里,两人趁着全场暗下去的光线,在偶尔晃过镭射灯的黑暗中疯狂交`合, 梁以庭狠狠操干着他,海沉醉其中,早已忘了身处何地,每一次深深的插入都令他想要尖叫。 高 潮时,激情澎湃的音乐仍在继续,他浑身痉挛,绷紧了双腿,甚至挣扎着蹬了几下,梁以庭按住他,在那随着呼吸震动剧烈收缩的甬道内一泄如注。 周围一刻也没安静过,两人在震耳欲聋的乐声中喘息,平息着余韵。而后梁以庭帮他重新穿好裤子,捡起那件西装,整理了自己仪容,随着重金属疯狂的乐律搂着他的腰出门。 他们像久未品尝珍馐的老饕,甫一开荤,收不住场。在就近一家情人旅馆开了房,一路亲吻着进了房间,又做了个天昏地暗。 这房间的一切都令海十分新鲜,床是圆形,飘满纱帐,一旁的柜子上除了放置有满满一盒保`险套,还有皮鞭、蜡烛、红绳…… 一旁衣橱里有好几件奇形怪状的衣服。 梁以庭解着他的扣子,在他光裸的肩胛亲吻,察觉他走了神,看了他一眼,而后顺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排东西上。 “想玩这个?” 海玩闹地勾过那一捆红绳,绕了一圈在他手腕上。 梁以庭的衬衣雪白,手指修长清瘦,指甲洁净泛着光泽,隐没在洁白袖口的手腕有种独特的吸引力,而红绳鲜艳,缠绕在素净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那种吸引力越发的强烈,在弥漫着荷尔蒙的空气下,几乎是致命。 海拉过他的手腕,在覆着交错红绳的跳跃脉搏上亲吻。 他的模样始终柔顺乖巧,梁以庭伸出另一只手抚摸他的头发,在这一刻,无论他想做什么,他都会依了他。 海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推着他坐到沙发:“试试?” 一边说着,一边将绳子往他身上绕。 梁以庭看他笨手笨脚的也挺有意思,脱去了衣物任由他绕,但绕了半天都不成样子,最后他笑道:“要不要我教你?” 那是堪称无条件的纵容。 海最后将他绑了个七七八八,大部分还是梁以庭自己绑的。 因为这个,起先还有些丢脸,但等手上结束之后,看着那交错红绳下裸露的躯体,海头脑发热,瞬间将这些都抛掷脑后。 那身体修长匀称充盈着力量感,腹肌练得恰到好处,人鱼线分明,背部则像一张张开的弓,他的每一寸肌理都仿佛刻意比量过,呈现着一种属于亚洲男性的,最优美适宜的形态。 海抓起那根鞭子,呼吸都兴奋起来,但还保持着理智:“我会很轻的。” 话语落下,一鞭对着他的胸膛抽了下去。 那鞭子大概是特制的,普通力道落下去并不会很疼,那一下几乎没什么感觉。 梁以庭也十分配合,并不躲闪。 而海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他一鞭比一鞭抽得重,直到最后,一鞭子抽出了血痕。 梁以庭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身体,抬头去看他。 海的目光变得有些可怕,手里攥着的鞭子在空中一甩,迫不及待以同样的力道又抽了上去。那交错的血痕似乎让他兴奋。 梁以庭正想开口说什么,海一下子捏住了他的下巴,往他口中塞了个口塞,“贱 人,我允许你说话了吗?” “……”都从哪儿学来的。梁以庭虽感觉疼痛,但也觉得眼前景象新鲜。 海的眼睛兴奋到有些发红:“痛吗?” 梁以庭点了下头。 “我想让你更痛……”海盯着他的双眼,“转过身去,让我在你背上抽出一幅抽象画。” “……” “贱 货,我让你转身!”海嘶吼,又一鞭子抽到他身上。 这回他使出了全力,那伤痕一抽下去就渗血。 梁以庭感觉他不太对劲,但仍是转了身,然后,在还未来得及准备接受下一鞭时,疼痛铺天盖地而来。 海像是疯了,一下接一下地往他身上抽打,每一鞭子都抱着要让他皮开肉绽的目的,下手用尽了力气,狠到面目都开始狰狞。 梁以庭额头开始冒汗,一声未吭,脑海中一时纷乱,想到这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对他的恨意。 是啊,怎么可能忘得干干净净。 他知道他有多恨他,什么都可以忘,恨却根深蒂固,忘不了。 然而恨也好,爱也罢,忘不了他,他便满足。 他仍活着,已是最大恩赐,他没有怨言。 海丢下鞭子,吻他眼角泪痣,撤掉他的口塞,啃咬他的嘴唇。 梁以庭不知何时挣开了束缚,抱起他,将他往床上一丢,而后合身压住了他,分开他双腿,一点一点地进入了他。 海攀着他的肩背,在他肩上看到一枚牙印,张口合在那枚印记上,他狠狠咬了下去,血腥味瞬间充盈口腔,他舒服到浑身酥麻,闭着眼发出陶醉的呻吟。 梁以庭身体因为疼痛而有片刻的僵硬,随后擒着他,开始大开大合地操干。 海四肢紧紧缠在他身上,随着他的律动不断晃动身体,两人拧成相互盘绕的藤蔓。 在微微睁开眼时,他看到床顶天花板竟镶嵌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梁以庭背脊布满了纵横的血红色鞭痕,肌理分明,蓄满了力量,而自己在他身下辗转承欢,一脸放 浪痴态,活像个欲仙 欲死的妓子。 这副景象让他在惊悸中愈发快活,盯着顶上镜子,他甚至伸手去抚摸他不断挺动的腰臀,感受着他操干自己的力道。 海被干得眼角泛红,嗓音沙哑,两人交缠的画面宛如最风流的春宫图。他的手又搂住他的脑袋,看到那鬓角的些许白发,带着欢愉激荡的绵绵爱意,撒娇地唤了他一声:“哥。” 梁以庭顶得他声音断续。 海不知何时已经滴滴答答地泄了,精 液是淌着出来的,溢得股间全是黏腻汁水,他的声音满足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喘息着软声道:“好舒服,和你做`爱,比飞叶子还舒服……” 毫无节制纵欲了一夜的后果是第二天差点就下不来床。 海清早轻手轻脚想去卫生间,脚刚一落地,整个人就踉跄了一下。梁以庭飞快下床扶了他一把,海诧异道:“你醒了?” “嗯。”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夜都还那样疯,这时候却莫名有些难以面对。在意识到梁以庭会抱着他去解手时,海连忙拒绝:“我自己来就可以。” 梁以庭想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7 了想:“我抱你到卫生间就出来。” 其实并不是真的完全不能走路,但海矜持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梁以庭将他一把抱了起来,很轻松,这两年他实在是瘦了很多,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也能摸到骨骼,“昨晚有没有弄疼你?” “啊,没有。”感觉还挺好的,但这个话题,现在清醒着谈论还真是令人不好意思。 “以后不能这样了。” 海听到他话语中似乎有些自责,想要安慰他,“其实……我自己也喜欢的。”话说到一半,脸就已经红了。 “做太多你身体吃不消。” 海的耳朵也红了。 两人残留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海在卫生间刷牙洗脸,梁以庭在卧室洗刷浴缸。时间尚早,海身体酸痛,就泡个热水澡舒缓一下再走。 这家情人旅馆的浴缸设置在床的对面,一个很大的爱心形状,一旁架子上有玫瑰花瓣。 海洗漱完毕趴在床上玩手机,见梁以庭洗刷个没完,忍不住调侃道:“大少爷,你洁癖真严重啊。” “洗好了。”梁以庭直起腰,热水哗啦啦开始注入,他把玫瑰花瓣全部倒了进去,水流搅着花瓣翻滚。 海脱光衣服泡进水里,那水温暖舒适,没过他肩胛,舒服到让他打了个哆嗦。 换了梁以庭去洗漱。海一个人长吁短叹地泡了一会儿,起来去拿烟抽,顺便拿了电视遥控器,准备看个什么节目消遣。 等梁以庭再出来,就看到海叼着烟,手里举着遥控器正拼命乱按,墙上的电视里白花花的肉 体占满屏幕,呻吟声高亢嘹亮。按了半天节目没换掉,海佯装淡定,直接把电视机关了。 他抽了一口烟,转头去看梁以庭,笑着问道:“要不要一起泡?” 梁以庭表示不用,转身脱浴袍,换上了自己衣服。海看到他背后那一片鞭伤,这才全想了起来,这样的确是不能泡澡的,同时内心后悔自己下手太重,当时不知怎么,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梁以庭穿好长裤衬衣,理着袖扣走到了他身边。 海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抽烟,那嘴唇一直都是红润的,此刻有一点肿。 一口烟雾从他口中袅袅逸出,梁以庭弯下腰,在他脸颊轻吻了一下,那烟雾将两人一同萦绕,直到散去。 海的手指湿漉漉的,有种偏于病态的苍白,手背有一块殷红伤疤,那只手拿着烟,忽的毫无预兆将剩下半支碾灭在了浴缸边沿。 他侧头看他,笑道:“普通香烟而已,我说过不会再抽大麻的,不信我?” 梁以庭满意道:“信你了。” “嗯。” “只是普通香烟也不适宜多抽,对你身体健康有害。” 海在这点上简直有点受不了他,“你自己也酗酒,酗酒难道就不有害身体健康了吗?” 梁以庭短暂地被堵住了话头,过了会儿才道:“那我戒酒。” “就这么说定了。”他的语气忽而变得不容置疑:“我戒酒,你给我戒烟!” 海回去的一路上都在纠结,“我们何必对彼此都这么严苛呢,梁先生?” 这种有瘾的东西,哪是说戒就能一下子戒掉的,再说香烟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梁以庭坚持这点不肯动摇,最后只是与他协商着能够循序渐进着来,把战线拉到足够长。 海最终抗议无效,放弃了辩论。 “那个人,他一定是不抽烟的吧……”他小声嘀咕。 回到海的公寓,正是快要午饭时间。 推开门,所见的却并非意料中一贯的冷清,海刹那几乎以为自家招贼了,大叫了一声就要冲进去抓贼,被梁以庭一把拽住了。 空气中浮动着饭菜的香味,厨房传来一阵响动,海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一名厨师打扮的中年人探出个脑袋,与梁以庭打了个招呼,随后将一道道热菜端出来,不一会儿,不大的餐桌就摆上了五六道海见所未见的精致菜肴。 “凤尾鱼翅、八宝野鸭、佛手金卷、龙井竹荪……”厨师一道道介绍了名字,最后又道:“还有梁先生您特别交代的野山参鸡汤,这边厨房施展不开,火候也不大够,还在锅子里炖着。” “嗯,我来看着,你回去吧,再炖一下午?” 厨师说道:“炖到下午最好,听说这是长白山的千年老参?随便炖了浪费,当做药膳喝最好就不要放盐了。” “好,我知道了。” 厨师走后,屋子里恢复冷清,梁以庭说道:“洗手吃饭!” 海吞了口口水,冲进厨房盛饭。 “啊啊啊,这、这太好吃了!” “这个也很好吃!” “啊,为什么这么好吃?这个厨师太厉害了!” “梁以庭,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师傅?” 吃过这桌菜,海的人生观在某种程度上颠覆了……过去那三年吃过的东西统统被比成了饲料。 “让他每天都给我们做菜吧,太好吃了!” “当然可以。”梁以庭道。 海小心翼翼道:“其实我是随便说说的,请这样的厨师一定很贵。” “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能给你。” “……” “更何况只是个厨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如同阐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落在海心里却足以激出千层浪花。 海低头不说话了。 “怎么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梁以庭顿了一下,随后微笑道:“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要你每天都开心。” 快乐地、健康地,一直一直生活下去。 直到齿摇发白,任何人、任何事,都再也夺不走他。 下午,海帮梁以庭处理身上伤口。 似乎变天要下雨,房间有点暗,开了暖色的壁灯。 “伤口处理晚了会和衣服粘一起。”海解释道,很小心地帮他把衬衣脱下来。 梁以庭趴在床上,海拿了碘酒和和棉花帮他擦拭。 天冷了,光着身会冷,因此空调暖风也开了,屋内很温暖。 海帮他擦好碘酒,躺到他身边,笑嘻嘻地道:“你得光着晾一晾了,帅哥。” 梁以庭伸出长臂揽住了他,两人靠很近,海忽的有点害羞了,单只是朝着他笑。 傻笑了一会儿,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 随后两人唇舌交缠地吻了许久,海最后气喘吁吁的,整个人缩进了他怀里。 梁以庭一直搂着他,海在他怀抱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悠长地睡了一个午觉。等惺忪着睡眼醒来,梁以庭仍在他身旁抱着他。 外面天色昏暗,在下雨。 梁以庭看上去像是一直是醒着没睡过,见他醒来,便帮他掖了掖身上被子。 “你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8 在想什么?”海打着哈欠问。 “海,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海怔了怔,梁以庭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叫他。 “去哪里?” “我的家。以后就是我们的家,我们朝夕相对,每天都住在一起。” 海伸手抱紧他,一瞬间连指尖都发热,身体几乎有些战栗。 “……我、我愿意的,梁先生。”他声音很轻,一时手足无措了,手上力气却出奇的大,“梁先生,我跟你走。只是你……你不能骗我,也不要对我不好。如果有一天,你厌烦了我,一定要——” “嘘……”梁以庭伸出食指,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他红润嘴唇,而后挑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bsp;29 海最后一次路过公寓不远处的那条小巷子。 巷子里常年会有几个乞丐徘徊,都已是十分面熟。 海靠着墙壁抽烟,想找人聊天。 头顶是早已枯萎了的一丛野蔷薇,有叶子落下来。他在飘扬的落叶下熟练地弹烟灰,像个瘾很重的烟鬼:“听说现在乞丐都是有团伙的,很多像你这样的小孩都是被坏人拐卖来要饭的,要不要我帮你报个警啊?” “我不是被拐卖的。”小乞丐说道。 “哦。” 海哦了一声之后没了下文,片刻后腾出手伸进裤兜掏东西,然后他摸摸索索地掏出了一大把百元大钞。小乞丐看得目瞪口呆,从未见过这么多钱。 海蹲下`身,把那一刀钱塞进了他衣兜:“冬天挺难熬的,自己藏好了省点花。” “你……你……”小乞丐知道他是个大方的人,但这一回的数额还是令他激动地语无伦次。 “我?”海见他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自顾自地说道:“哥哥今天高兴,而且我有钱了。” “……” 他把半支烟拧灭在了地上,笑得很开心,拍拍他肮脏的脑袋:“哥以后不来这里了,我要走了,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啦。” 小乞丐问道:“你要去哪儿?” 海说道:“我要和我喜欢的人走了,他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说话间,一大波乞丐朝这边涌过来。 四五个乞丐和流浪汉把海围住,纷纷露出可怜相:“好心人,给点儿吧!” 海笑嘻嘻的,没嫌恶,也没恼怒,他心无杂念,出手阔绰,把身上所有钱都分给了他们,最后连几毛的硬币都没留下。 小乞丐目送他远去,此后果真再没有遇见过他。 这个冬天来得晚,却来势汹汹,持续很久,所幸他已经陆陆续续从这名大方的人手中得来了上万块钱,冬天不必再每天出来要饭。 ………… …… 海湾在这个季节变得有些寂寥,岸边的深色礁石在狂潮的拍击下显得嶙峋而锋利。 一向冷清的海岸豪宅却在这些日子完全换了一副光景,宅内人手齐备,修理绿植的,打扫卫生的,洗菜做饭的,一派欣欣向荣。 客厅内多了一台三角钢琴,在无需旁人打扰的时候,佣人管家自发的都隐匿了,两人坐在钢琴前,乐律自跳跃的指尖流泻。 从简单滞涩的练习曲目,到需要技巧的二重奏,不可思议地在短暂的时光内竟已能够完整弹奏,虽然弹得并不算十分流畅。 一曲结束,海看向梁以庭的目光带着纯粹的惊讶与喜悦。 这目光好似一种甜蜜的毒药,能令人深陷且神迷。 冬季的阳光自窗外斜斜投入,两人沐在淡淡的金光中,举手投足皆染着光晕,音容美好仿若不属于人间。 这里一切都齐全,想看书整整一墙的书够他看,想吃饭满汉全席不用他亲自动手都自动送到他嘴边,偶尔想要活动筋骨也有足够的健身设备与场地,海几乎不用出门。 在他足不出户的日子里,梁以庭活成了个话本中被妖精迷了神窍不思早朝的封建君王,他哪儿都不去了,单是与他日夜厮守缠绵,如胶似漆的仿佛分开一刻就要干涸而死。 这期间,两人相处并不单单只是床上那些事,梁以庭寻名医找药材,他像是要给他续命,那断过的骨头,缀着伤口红痕苍白的一身皮肉,轻不可闻的呼吸……烟一样轻巧,他怕他轻易又要死,请了中医治他的手,如同求仙药般天上地下地派人找千年灵芝野山参,隔三差五给他炖汤补气。 两人也在后院的网球场一起打打球,或者打打牌,每到这时,梁以庭的那名贴身保镖小山就要上场,打网球时他挥汗如雨地当陪练,打牌两人无趣,他就得当个电灯泡。 小山起先觉得这工作不好做,颇有种伴君如伴虎的危机感,然而几次下来发现这工作实在太轻松了,海没个正形,仿佛永远懒懒散散没有脾气,大多数时候都一副开心的样子。梁先生则是意料之外的温和好说话,在游戏期间简直变了个人,连同对待他的态度也十分和善可亲。 小山这天没有当电灯泡,而是出去办了件事,他照吩咐带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被他们私下囚禁关押了一个多月,上过刑,但不至于死,只是近来精神似乎出了点问题,疯疯癫癫没人样了,不知该怎么处置。 他像一摊腐肉散发着腥臭被几个保镖扔到地上。 梁以庭皱了下眉,用余光扫过一眼,轻叱道:“真不会办事,脏了我的地方。” 小山连忙赔笑。 海正尽职地演绎妖精角色,撒娇似的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腿上,低头一指头一指头地乱敲琴键,这时抬起了头望过去。 辨认了好一会儿,他才认出那人是他的干爹,高平孝。 他有片刻愣神,短短瞬间,先是惊后是怕,最后攥紧了梁以庭衣摆,蓦然松下一口气,笑了。 他从他身上下来,踱到他跟前,微微弯腰打量他。 臭气钻入鼻腔,让他忍不住作呕又后退了两步。 他第一次发觉,原来他的干爹竟长得如此丑陋。稀疏油腻的头发,眼睛小且眼白多,宽大蒜头鼻,一张嘴大且宽,而此刻浑身血疮,几乎不堪入目。 他再扭头去看梁以庭,仿佛看到了周身圣光照耀的大天使长,简直美到窒息。 高平孝在他身前,卑微如蝼蚁,肮脏如垃圾。 他呼着污浊臭气抬起头,小小的眼珠子上翻,露出大片眼白,咕噜着道:“海?”嘴角扯起,神经质地勾了勾。 海往后退了一点,背脊撞上了梁以庭,温热气息朝他拂来,梁以庭的手环住他的肩,下颚在他鬓边摩挲了一下。 海忽而有恃无恐,垂眼看着他,言语间毫不避讳的虚情假意:“干爹,你怎么成这样了?” “贱 人,还不是因为你!”话语刚落,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49 一旁保镖将他一脚碾在了地上,鲜血从他脊背溢出,海清晰地听见了骨头吱嘎作响的声音。 海只置身事外地提醒道:“他的血不干净,你们小心着点。” “你忘恩负义……” 海不甚在意,一副天真无邪模样,说道:“先别管我了,干爹。你成了这模样,桑原先生知道吗?你的戏,还能拍吗?你要的名利、前程,还能实现吗?” “……” 他最清楚不过他想要什么,什么能令他疯。高平孝口角渗血,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瞪着他。 海笑得花一样甜,亲热地倚着梁以庭,把脑袋靠在了他肩上:“干爹,你知道他是谁吗?” “……” “你一定知道他的,他姓梁。” 东亚娱乐圈大亨,皇天集团几乎垄断整个传媒影业,业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是做这行的,就不会有人不知道皇天,不知道梁家。 “你本可以……前程似锦,如果当初能对我好一点。因为……” “因为我爱你,我什么都会依你。”梁以庭的声音平缓而充满磁性,丝毫没有遮掩,淡淡道:“你要他生,我就让他生,你要他死,我就让他死。” 他侧过脸,俯视地上肮脏的男人,对他道:“你救了我最爱的人,我本应该尽最大所能回报你。可你又做了些事,让我想要将你千刀万剐,拆骨剥皮。” 海抚过他的脸颊,深深望着他,弯着嘴角小声道:“梁先生,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他像恃宠而骄,仗势欺人,什么都不怕了,清了清嗓子,说道:“杀了他脏了我们的手,况且,他也真的救过我一命呢,我不能杀了他啊。” 高平孝脑子与口齿都不清楚,此时挣扎了一下,含糊地重复着:“贱 人……贱 人,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海看着他,接着又道:“再说,他本身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因为……”海欲言又止,笑嘻嘻地对高平孝说道:“干爹,当时你干的那个小鸭子,可能还有艾滋,所以,你可能也感染艾滋啦。” 高平孝整个身体一僵,随后剧烈挣扎起来,大声咆哮。 海很害怕似的往后一缩,钻进了梁以庭怀中。 小山听闻他不仅有性病,还有艾滋,在将高平孝拖下去的时候不由加强了防护。 “……其实我骗他的。”海在梁以庭耳边很轻地说道,“他毕竟救了我一命,治好他的病,放了他吧。往后因果随缘,生死是上天决定的事。” 小山事后似乎患了洁癖,总忧心忡忡想洗手,海便把这真相又重申了一遍:“放心吧,他没得艾滋。” 身体上的病能治好,精神上的毛病却越发严重了。 梁以庭并没有真要放了他的打算,他仍记得当初那个陈北林,籍着精神病的理由,他顺理成章地把高平孝关进了围墙最高的精神病院。 大约半个月后,海再次听到有关高平孝的消息,他死了,死于自杀。 他用一根裤腰带系在床头,脑袋套进去,吊死在了床边。 海有些怔忪,内心里却又没有多大波澜。 高平孝有一天会自杀,似乎并不是一件会让他多么意外难以想象的事。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精神其实一直都算不上健康,长期有一些抑郁症的倾向,曾经也试图自杀过,只是没成功。 海只是觉得太快,这个消息让他措手不及。 然而来得快,去的也快,一次措手不及过后,一切恢复原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是他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这次之后,高平孝这个人物便彻底在他生命中消散了。 海并不算是个外向开朗的人,但他却矛盾地喜欢热闹,向往人多的地方。 海滨豪宅独门独院,周围连邻居都没有一户,刚开始还会觉得新鲜,但时间一久就觉得沉闷无趣。他跃跃欲试地想要在市中心置办一个小点的居所,能够方便他逛市场去影院,没有帮佣,生活也更自在些。 梁以庭知道后,即刻便差人去找了房子。要求交通方便,环境好,不要是高层,因为海恐高。 最后选了一套双层的花园小洋房,房子属于精巧型,加上院子不过八九十坪,左右都有邻居,很有居家氛围。 海原本只是计划自己去租套小公寓,却没想到最后得到了这样一栋房子,一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真去收。 梁以庭在他耳边悄声道:“是我们一起的房子,偶尔过下二人世界吧?” 整个的装修不到一个月就全部设计完成,但新装修的还需晾个一年半载。 虽然如此,海等待也等得满心欢喜。这里所有一切设计都是他喜欢的,梁以庭悄悄话里的二人世界也是他所期待的。 日子这样过着,生活太顺遂了,顺遂到让他几乎产生恐慌。 梁以庭的工作闲一阵,忙一阵,他忙起来的时候就像普通上班族,与家人只在早间与晚上才能见面,有时出国连续好几天。 海清早独自在那张宽大双人床上醒来,赖了一会儿床之后去卫生间洗漱。 低头挤完牙膏,他一边照镜子一边刷牙,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他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脸上的疤痕已经淡得不明显,与此同时,皮肤也像吸饱了水分,日益充盈。 他的头发十分茂密,长到颈间,刘海太长,视线也有些被遮挡,需要好好修剪一番。 梁以庭不在的日子里,小山开着劳斯莱斯载着他出门娱乐,寸步不离。 他这阶段沉迷于赌博,然而没有人来制止他,也没有人和他讲道理说这不对,于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毫无节制地在澳门一路狂欢撒钱。 在赌场熬通宵的时候,小山甚至还给他端来参汤,万分勤恳道:“累了吧?这太伤身了,要是让梁先生知道你两夜没睡该心疼了,赶紧补补。” “唔。”海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不知道这情境哪里不对,“我太忙啦,腾不出手。” “好好好,我知道了。”小山伶俐地搬了张椅子,端着碗一勺勺喂他。 海手上拿着牌,一边被伺候着喝参汤,一边与几位男女打梭哈,赌场内的人至多是抽烟喝酒嚼口香糖,喝着参汤打牌的堪称是奇景。 牌局结束,凌晨四五点钟,海跟着小山甫一出门,便在拐角街头大吐了一场。 小山心惊胆战,怕他生病,搀扶着他进车:“怎么吐了,我带你去趟医院吧?” 海困得眼皮打架,摆摆手,咧了咧嘴角:“不,我这回是真的玩吐了,往后再也不来了。” 他连续赌了四天,睡眠极度匮乏,睁开眼就是牌局,简直是玩命的投入,但这也不失为一个戒赌的好方法。 海在困顿中头脑混乱,记忆产生断片,仔细回想有些费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0 力,便问小山:“我这几天总共输掉多少?” 小山说道:“两亿。” 海知道自己输了不少,但笼统加起来的这个数字说出口,还是巨到让他一个哆嗦睡意全无。 小山见他陡然挺直了背脊,双目睁大,连忙安慰道:“没关系,这整条街的赌场都是梁先生的。” 海长长地哎了一声,拍了拍胸,“你不早说。” 把座椅放低了一些,他合上眼睛,准备打个盹儿。 眼角余光里忽的有闪光灯一闪。小山嘀咕了一句“狗仔队?”,而后方向盘一转,换了一条道走。 海睡了个透彻,再次醒来是一个接近傍晚的光景。 管家敲了敲房门:“可以吃晚餐了。” 海抱着一床被子发呆,落地窗外是夕阳晚照的海景,情绪涌了上来,没头没尾的感觉难过,“梁以庭怎么出差还不回来?” 管家清楚地答道:“梁先生明天下午的飞机。” “今天回不来?” “回不来,李……如果你想念他,可以给他打电话。”管家及时收住了那个曾更为顺口的称谓。 海还是捕捉到了,他笑笑,并不介意。 “我不打电话了,听到声音看不见人,好像会更难受。小山呢?把小山叫来,我要和他一起吃饭。” 海亦是这里的主人,他要和谁吃饭就和谁吃饭,没人能管他。小山和他共享了一顿山珍海味,吃完饭后按照他的需求,去买了戏院的票,载他去热闹的市中心剧场看话剧。 原本小山只会在外等候,这回跟着海一同看剧,也是受宠若惊。 海看这话剧,看得似乎无聊。自睡醒后,他就一直都打不起精神。过了一会儿,海蓦然说道:“你晚上别回去了,陪我吧。” “啊?” “和我回海边睡一夜,我们晚上——” 小山手机忽的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更是吓得他手指打滑,手机都飞了出去。 “别别别!祖宗你别说话了!”小山连连制止海,弯腰去捡手机,最后捧着手机心惊胆战地出去接听。 大约十分钟后,小山回到了自己座位前,面孔是一种因惊吓与紧张而起的红晕。 海问道:“谁打来的?” 小山一本正紧地说道:“没有谁。” 海不追问,小山自己又补充道:“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剧结束,海跟随着散场的人流走出剧场。 “我有点事,你先自己去停车场,路线认识吧?”小山问。 海点点头。 “嗯,那我先走了。”小山借机遁走。 海独自一人走到停车场,四顾一圈,一时有些茫然,在停车场找了半圈,他在一个小道口停住了脚步。 一辆乌黑锃亮的迈巴赫慢慢滑行,渐渐在他身旁停下,两面车窗降下,海看到窗口簇拥着一丛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随后梁以庭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别发呆,快上车。”说着,他举起那一把玫瑰,扔向后座,露出了侧脸。 海一惊,望了眼后面快要有车排起队,来不及惊讶就赶紧拉开车门上去了。 车子驶到地面,在等待着前方车辆读卡的时候,海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你不是明天才回来?” 梁以庭笑了笑:“我听说有人想我,就提早回来了。” 车内弥漫着馥郁的玫瑰香气。 海朝他扑过去,在他脸上吻了吻,“难道你没想我?” 梁以庭握了一下他的手,海的手掌很热,脉搏处激烈跳动着,不消仔细去碰都能感觉到。 “花是买给我的吗?” “嗯。” 海笑眯眯的,在他身上蹭蹭:“那怎么不和我说,还扔后面去了。” 梁以庭道:“拿着碍事,不一样放着看的吗,你这么看看就行了。” “……” “去吃个宵夜?我晚餐还没怎么吃。”梁以庭说道。 “好啊。” 已是晚上十点多,大部分餐厅不经营夜宵,都早早打烊。 这个时候,梁以庭也没什么想讲究的,找了个生意看似还不错的餐厅就进去了。两人面对面落座,点了些寻常宵夜类的东西吃。 周围挺热闹,有年轻人谈天碰杯声。 食物的味道,乃至于环境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因为彼此的存在已经胜过一切。 海想与人聊天,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是对着梁以庭,并不能够像面对小乞丐那样侃侃而谈。 从餐厅出来坐上车,气氛在某种暖烈中凝滞了一下,随后他们开始接吻。 亲吻火热缠绵,这直白的交流触碰抵过了言语的诉求,海感到一种满足。 他不需要再纠结着想对他说什么,却不知如何说的窘境。他只需要回应,以更热烈的回吻倾诉那混沌的、没有头绪的激烈情感。 他想他能明白的。 终于止住亲吻是梁以庭感觉到异样,几乎是出于本能,他知道暗处有人在偷拍。不知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从他这里挖料。 他伸手挡了一下海的脸,关上车窗,很快启动了车子。 世上始终没有不透风的墙。 丑闻如同暴瀑,上游分支狭窄密集,围追堵截也免不了时事变幻百密一疏,至下游,汇聚成汹涌澎湃的一股,势不可挡,越流越宽。 那些不入流的狗仔原本目标并不是皇天梁以庭,单单只是海——这个数月前曾爆过一时的三级片主角,却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实在令人好奇。而梁以庭,在这起八卦中纯属意外,一个重量级的、足以将这件事掀出一个新高度的意外。 他有手段可以收买媒体,大型网站、论坛,但堵不住悠悠之口,以及那越堵越凶的群众好奇心。 不仅《鹿姜》的无删节版在网络流出,甚至有人在隐蔽的色 情网站找到了海与其他男人的性 爱录像,尺度大到令人瞠目,已完全超出三级片范畴。 尽管这些视频在出现后不久就被第一时间删去,但仍有无数人讨论并留言索求。 短短一周,这个话题成为热门,被强行压下了数次。 海劣迹斑斑,形象已经跃然纸上,一个私生活混乱的男人,荒淫无度,嗜赌成性,凭一张狐狸精似的脸,竟半只脚踏进豪门。 这其中不知有多少下流放 荡的手段,多少目的不纯的勃勃野心。 多么恬不知耻,也多么的……令某些人心生妒忌。 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唯独海仍被蒙在鼓里。 他被诱哄着少出门,家中网络也设置了屏障,只能打网游看电影。 而在这一周内,他本身也没有特别强烈想要出门的欲 望。他在家中专心致志看起了砖头厚的一本书,看得废寝忘食,什么都不知道。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1 从书中出来的世界依旧平静,远远能听见海浪声,几名园丁在小花园里修剪植株,两名年轻的姑娘手脚麻利地拿着吸尘器清扫。 他喝过一杯下午茶,吃了几块现烤的美味点心,终于有了想要出门的念头。 有了这一想法之后,他率先打电话给小山,要求对方为他充当司机,小山却一反常态,支吾着说自己有事,将他拒绝了。 海是个随和的人,在要求几次实在行不通后,便妥协地答道:“那好吧。” 小山松了一口气,以为他打消了出门的念头,不着调地安慰了他几句。 海挂掉电话,想的是自己手脚齐全,即便没有司机,出门本也不是件难事,不必懒成那样。 他又坐回沙发上吃了两块饼干,点心师的手艺着实不错。 吃完后起身去厨房,心中确定了等下出门的目的地。 他从橱柜中拿出了保鲜盒子,将自己觉得格外美味的点心认真码齐装了进去,还有两块精致的乳酪蛋糕,特地选了漂亮的玻璃容器放置,最后提着一个小餐盒去了梁以庭工作的地方。 外面很冷,他搭乘公共交通,给自己配了帽子和大围巾。在这里仿佛他是最怕冷的,周围没几个人和他一样打扮得那么夸张,公交车上偶尔有人会特地打量他,让海有些别扭。 下车之后,他哼着不着调的小曲,直奔皇天而去。 “你好,请问有事先预约吗?”长相甜美的前台小姐客气地问道。 “没有没有,不过我和他很熟的,你和他说海来了。” “抱歉,梁先生现在在开会,恐怕你需要久等。” “没关系,我等好了。” 海稳妥地提着那个小餐盒,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清晰响亮的高跟鞋叩击声由远及近,甜美的女声很是有礼地打了声招呼:“阿may姐好。” 海坐着百无聊赖,闻声张望。 那名叫阿may的是个打扮干练的女人,褐色长卷,仪态端整,笑吟吟的看似很是友善,眼角弯弯,有些许不算明显的细纹。 阿may转过头,不经意间和海视线相撞。 海便扭过头,避开了这陌生人之间有些尴尬的对视。 一丝异样在阿may脸上稍转即逝,随后她微笑着走到了他跟前,“李……文嘉?” 海迟疑地抬头看着她。 那实在是个精干的女人,令他想起无数影视剧中的女强人形象,话语间落落大方。 只是…… “你认错人了。”海说道。 “我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哦。”阿may笑道:“我是梁先生的助理,几年前我们见过一面,也是在这个地方,哈哈,你看你都不记得我了,我那天情形却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海还想辩解,阿may却深谙他的心事,率先道:“你要找梁先生对吧。” “……嗯。” “好多年了……”阿may低低地感叹,“新来的前台小妹妹不懂事,你自己去顶层梁先生办公室等他吧。” 海想说这里真的是他第一次来,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避着什么似的,很快就结束了攀谈,对她表示感谢之后,他提着小餐盒起身,去寻找她所说的办公室方位。 他像大海中的一条小鱼,一时有些辨不清方向。这里很大,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穿着职业套装行事匆匆,偶尔有些特立独行的人,他们美貌而耀眼,仿佛天生散发着光芒,拒人于千里之外。 海安静地自己找路,最后站进电梯,十分犹豫地按下最大的数字。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 入目是一条走廊,走廊一旁是员工办事区,尽头是一扇看似沉重的雕花大木门。 海站在电梯口迟疑,这里并不像有单独办公室的样子。 他回了电梯想再找找,在反复的犹豫中,却又再次来到这里。 有人奇怪地打量他,海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往前走,这感觉着实不好……但如果再倒回去,说不定有人会以为他是神经病,岂不是更尴尬。 这么想着,他已经走到那扇巨大的雕花木门前。 门的后面,会不会就是他的办公室?不管是不是,既然来了,就确定一下看看,如果不是,也好果断调头再不来了。 海拉住门把,用力地、小心翼翼地拉开那扇门,朝里面探进一个脑袋。 他看见了梁以庭,但这的确不是一间办公室。 这是一间宽广的会议室。 梁以庭正在说话,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尤为清晰,他的目光扫过去,仿佛是料想不到他竟会出现在这里,话语不由滞了滞。 底下两排与会精英顺着他的目光,纷纷往后看。 海对他嬉笑不过十秒,感到气氛不对,立刻识相地关门退出。 “你这人怎么趁我不在随便进啊——” “抱歉抱歉!”海双手合十朝她拜了拜,餐盒袋子夹在大拇指间,“我是梁先生的好朋友,给他捎带点下午茶。”他解释道。 看得出眼前的人是负责会议外勤的,工作得盯着不让外人打扰里面开会,他让她的工作出纰漏了。 “我会给梁先生解释的,没关系的。我想请问一下……”海万分诚恳道:“梁以庭的办公室在哪里?不是说在顶层吗?” “你——”女职员欲言又止,目光忽的变深,用力打量了他一眼。 她最后咳了一声,说道:“你乘错电梯了,要去c座那边。” 海恍然大悟状,调头就走,走了没几步就开始用跑的。 几经折腾,他终于到达真正的目的地。 “好高啊……”他拍拍胸口,往窗外望了望,很快收回了目光。 “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这里好大呀。”海自言自语,独自在几重门外徘徊。 他没有钥匙,自然是进不了的,只能在门外等,不过并不枯燥,门外有舒适的沙发,墙壁上则是一幅幅的油画作品。 海提着餐盒欣赏了一会儿油画,又站到门口看了看,门旁边有个看似很高科技的设备,他凑上去有些好奇:“扫描虹膜?” 眨了眨眼,没什么反应。 “扫描指纹。”他伸出食指,在蓝光处一按。 指纹扫描成功!——机械音如是说。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科技,原来就是个指纹扫描仪啊。”说话间,门自动开了。 等意识到门开了,海才后知后觉感到奇怪……指纹扫描,难道不是要提前录入过指纹才能扫描成功吗? 进了屋内,他左顾右盼,将餐盒拿出来,放到了茶几。 有些拘谨地站了一会儿,他单是四顾,很久之后才迈开步子,朝着巨大落地窗走过去。 他感觉有些怪异。 侧目看了看,那看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2 似没有异样的墙面,其中事实上隐蔽地镶嵌着一扇门,门内别有洞天,不仅有宽敞的卧室,还有厨房和卫生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面毫无破绽的墙,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冒了出来,仿佛自己早就知道。 正待细想,门口传来动静,他回过身,看见梁以庭结束会议回来了。 所有念头一扫而空。 他很快乐地快步走到他身边:“嗨~” “你怎么——” “对啊对啊,我就是来了。”海抢答,笑吟吟地道:“有没有很吃惊?有没有很高兴?啊~~我给你的惊喜!” 梁以庭微微凝固的皱眉表情很快松弛,取而代之的是无奈的微笑:“我很吃惊,也高兴极了。” 海习惯性地朝他张开手臂扑过去。 梁以庭将他抱了个满怀,鼻端盈满他发间香味,将未完的话说完:“……给我的惊喜,我收到了。” “不是这个。”海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一时没有挣脱,只勉强伸出一只手,指指茶几:“梁以庭,我给你带了点心,很好吃的黄油曲奇和乳酪蛋糕,师傅今天刚做的,特别、特别好吃。”他近距离地抬头看他,眼睛弯弯,里面闪着光芒:“我怕自己忍不住就一口全吃光了,带来给你吃啊。” 梁以庭本身并不十分钟情甜食,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莫名想起很多年前。李文嘉的口味似乎从未变过。 他带他进了那别有洞天的里间。 如海所想,里面一切具备,堪称是一套大户型的公寓,甚至连一些家具的摆放,都奇妙地与他的想象吻合。 梁以庭抽出一张碟,墙上的电视开始放一部经典的外国爱情片。 他与海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那些饼干蛋糕,一边看片子。 电影放到一半,海没骨头似的朝他身上靠,伸手从他面前的保鲜盒子里取了最后一些饼干碎屑吃,嘿嘿地笑道:“不要浪费嘛。” 电影结束,梁以庭吃光了所有蛋糕和饼干,他摸着海的脸蛋,想吃点别的。 海始终很快乐,凑上去与他亲吻的时候,顺带把他嘴角一点甜味的碎屑都舔干净了。 两人自然而然地开始做`爱。 除去一方出差很久才回来后的那几天会比较没有节制,他们其余时间并不是每天都做,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海每次感觉都很强烈。 在落地窗边站着被进入的时候,他望见白云浓厚向遥远的地方铺展,远到他目不所及,日落的光线冷而硬,沧桑且壮阔,像在做最后的告别。 不知道为什么,海忽然之间莫名想哭。 这汹涌的情绪并非悲伤或者遗憾,亦不是某种喜悦到达顶点而想哭泣,他自己也理不清,这像是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形成的一种令他难以承受的冲击。 情事结束后他眼角仍有些泛红,梁以庭在床上用手指描摹他的五官,意犹未尽。 海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看着他说道:“肚子饿了,我们回家吃晚饭吧。” 梁以庭笑道:“好。” 待两人都清洁整理好了走至电梯口,梁以庭忽的道:“你先下去,下去后在公司便利店那边等我。” “诶?不一起走吗?” 梁以庭笑道:“乖,我有点小事,很快就下来。” “好的。”海于是一个人自己先下去了。 梁以庭在沙发里坐下来,望着墙上石英钟,大约十来分钟后,他重新起身,按下电梯。 海正独自站在便利店门前等候,是个穿多了显得有些臃肿的身影,头上带了顶绒线帽,很怕冷地搓了搓手。 梁以庭的车驶到他身边,他看见了救星一般朝他挥手,手脚麻利地钻进车里。 “你再来晚一点我就要冻死了。” 梁以庭衣装挺括,比他少穿了一半不止,“这么怕冷?” 海搓了搓肩膀,嘀咕道:“吹到冷风会疼。” 车子忽的一个急刹,海诧异地抬头,望见一群媒体记者蜂拥而来,已经有人到达车前故意拦住去路。 闪光灯在刹那间此起彼伏刺人眼睛,有人敲击车窗,嘴巴开开合合仿佛是在大声而快速地质问什么。 海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的,他能够听见一两声问句“请问那些传闻是真的吗”“梁先生真的在与他交往?”“拍过那样露骨的片子也不介意吗?”…… 海忽的目露惊慌,“梁、梁——” 梁以庭没有理会外面那些噪杂纷乱,闪了一下车灯,周围人不由后退了一步,他缓缓踩下油门,不管前方是不是有人,一路开了过去。 挡道的见他越来越近,不仅未减速,反而忽然之间猛地加速,条件反射地躲避。 海坐在位子上,眼神发直。 车子一路驶上了高速,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梁以庭望着前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握住了他的手,那手指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他的声音很温柔:“吓着了?别怕。” 海眨了一下眼睛,他忽的意识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不久之前,“拍过三级片”这件事只是令他不适过一阵子,即便众人皆知,他不至于真的怕。 而现在他不仅怕,且是怕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因为现在,他不再是独自一人了,他有了喜欢的人,他们要每天生活在一起。他们之间没有距离,亲密无间,容不下一点肮脏与污垢。 “我之前……”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海已经抑制不住紧张地发抖。 “我之前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他的声音很轻,手足无措地将这句话说出来,像犯了弥天大错。 “我都知道。”梁以庭说道。 海抬起头看向他。 梁以庭简单地解释:“高平孝。那天见到他你不觉得意外?我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抓到他,有些事情,当然也早就知道了。” “……” 虽然知道,但海想,他大概不会真知道得那么清楚,因为梁以庭似乎满不在乎,甚至安慰他,如果真的看过那些东西,他不认为他还会这样平静,更不用提现下被媒体围追堵截的困扰……如果真的全都知道,要多大的胸襟去包容,才能这样在他面前纯粹的只是安慰。说到底,他们不过才认识三个月而已。 他看着梁以庭,脑海中浮过那些不堪的片段与画面,在此时此刻、仅有两人相对的氛围下,龌龊到令他自己都难以忍受。 他无法想象他在看到那些画面时的心情。 光是想一想,头皮就要炸开,他在内心乞求对方永远、永远不要去看那些东西。 bsp;30 海不再总想着出门,只要不出门,就是天下太平。 时间临近农历新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3 年,梁宅那些勤勤恳恳工作了一年的佣人也有不少要回家过年,宅子里一下冷清了很多,只余下了一名做饭的厨子和一名打扫卫生的姑娘。 厨子是高薪聘请的,手艺精湛,各项全能;姑娘手脚麻利,自称与家人闹矛盾,不如留着加班多赚钱。 厨子会烹饪精致的法式大餐,到了傍晚,家中静谧,桌子铺上花色精美的餐布,摆一束新鲜粉玫瑰,烛台点上三支蜡烛,悠扬浪漫的乐声响起。 海与梁以庭相邻而坐,在温暖的灯光下享用地道的法式料理。厨师将菜一道道端上,寡言地只做自己本职工作,多余的话一句也无。 晚餐吃了七八分,梁以庭调暗灯光,拉着海起身跳舞。 他先绅士地行了个礼,海看热闹一样,充满新鲜感同时又腼腆地朝他伸出手。 梁以庭握住他的手,搂上他的腰,优雅地迈开步伐。海跟着他的步调走,在他嗓音低醇的指导下学跳华尔兹。 在踩了他两次脚后,华尔兹没再继续,两人在柔缓的音乐中彼此相拥着,跳没有节奏的贴面。 海新修剪过头发,梁以庭的手指在他后颈摩挲,摸到他短短的发茬,再往上一点,是他圆而小巧的后脑勺。 客厅的角落里,勤快的小姑娘恰好撞见,便偷偷地看,惊奇于两个男人碰撞所叠加出的奇异美丽与默契。 新年来临之际,海接到了一通来自珠宝行的电话。 “您好,您半个月前在我们这里预定的限量版领带夹已经到货了,有时间可以来取一下。” 海问道:“请问,贵行可以送货上门吗?” “您好,这属于特殊业务,如果本人实在无法亲自来取,一定要送货上门,我这里需要备注再安排,可能会耽误您几天时间。” 海等待这通电话已等得心焦,后天就是新年,思忖良久,他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出一趟门亲自去取。这款限量版的领带夹是他想要送给梁以庭的新年礼物,错过那个特定时间再送,就没有意义了。 足不出户的安逸生活让他产生一丝侥幸心理,或许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严重。 次日,他穿上保暖的冲锋衣,戴上帽子眼镜和围巾,装备齐全地出门了。 围巾围住了口鼻,呼出的热气凝成小水珠,时间久了有些湿漉漉的不舒服。踏进珠宝行,灯火璀璨,但大概是过年的关系,原本人就不多的奢侈品商行愈发人丁寂寥,店内除去店员一个顾客都没有。 过大的温差让他鼻梁上的眼镜在瞬间浮出一层雾气,海四顾一圈,取下眼镜,将围巾也扯开了一些,朝中间的柜台走过去。 “先生您好,需要买些什么?” 海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单子:“你好,我之前在这边定的领夹。” 店员接过单子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微笑道:“新年特制版中国风领带夹,我这就给您去拿,请稍等。” 领带夹总共有两枚,分别放在两只首饰盒里,是栩栩如生的飞龙形状。龙身鳞片雕刻细致,龙的眼睛是碎钻,一枚是24k纯金,一枚是亮闪闪的铂金,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这本是一个系列的两版不同选择,海越看越喜欢,有些忘我道:“你看这像不像是一对的?真好看啊。” 店员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门口传来人声,店员便又上前招待:“欢迎光临,请问——啊,舒小姐您好。” 来者是两名年轻女子,打扮时髦,一个戴着墨镜始终没有摘下来,另一个热切地与她聊着天:“我的大明星,你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了。” “面子?他算什么玩意值得我给面子,好了不说这个。”两人在柜台前椅子上坐下来,“大明星”舒小姐手指轻叩了一下玻璃台面:“看手链。” 似乎是常客,店员利落地一下子取出好几条,热情得有些谄媚:“这些都是最新款的,您慢慢挑。” 那两人不作理会,自顾自地聊天,旁若无人。 “哎,给我八卦八卦最近那个热门新闻啊!” “这我哪清楚。” “皇天的梁以庭,算是你顶头上司啊,肯定知道的比别人多一点吧?!他这算是出柜了?多少女人要伤心啊……” 舒小姐不屑地哼了一声:“出柜?他就是个花花公子,向来男女通吃。谁值得他出柜,信不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把现在这个甩了。” “说的也是。”另一个女孩不置可否,“不过就算出柜,现在这个绯闻对象未免也太糟糕了,我都觉得不值。你看过网上那个没……”声音低下去,两人耳语了一会儿,都嘻嘻笑出了声:“那不是绿帽子吗,而且全国人民都看到了的。” “听说皇天股票因为这事也有下跌?” “的确是跌了。” “哎,事情闹到这么大,你说那个拍三级片的凭什么呀?梁以庭怎么会看上他?” “谁知道呢,大概床上功夫好吧,那片子你不也看了么。” 两人又笑了一阵:“不过我看那片子里,长得确实很好看,戴假发化妆的样子比女人还漂亮,不知道真人怎么样。” 海始终侧着身,将脸背过去,那两人的谈话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店员动作慢,找包装纸给两个首饰盒做礼品包装,缠上丝带,最后打好蝴蝶结才姗姗来迟装进了袋子里递给海。 海接过袋子之后便立即起身,慌里慌张地冲出店面。 他在路上逃似的一口气跑出几百米远,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脚步弯着腰大口喘息。 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随后,他陷入一个天旋地转的境地。 有狗仔队发现了他,一大群人将他团团围住,人越聚越多,录音笔、手机、麦全部凑到他面前,杂乱的问题层出不穷,但主题只有一个—— “请问你是在和梁以庭正式交往吗?” “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过往的经历会对两人交往有影响吗?梁先生是否介意这方面?” “请问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最近对皇天集团、梁以庭先生个人所产生的影响?” “在拍摄《鹿姜》时,是否已经与梁先生相识?” “有新的拍片计划吗?新片会不会由梁先生亲自把关?” ………… …… 他还是太过天真,事情的严重性远超他的想象。 他本以为,自己要担心的只是梁以庭在看到那些露骨镜头后会对他产生异样情绪,最坏就是与他逐渐疏远;他以为只要彼此喜欢,其他困难就都不足挂齿。 但现在他发现,整件事情最腐坏的地方不是他们自己的感情,而是外在的、眼前的,这些东西。 他看到了要付出的,实质性的代价。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4 多,海惧怕成为人群焦点,也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他被无数道目光盯着,连手脚都不知道要摆哪儿。 他推开他们,想要逃跑,被堵截着追上。 他颤着手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梁以庭,点开页面却又惶然了。 不能让他知道…… 这件事,事实上他也已经很累了吧……还总要佯装无事。 海最后打电话给了小山。 小山放了年假,正在家与老婆兄弟一起吃饭,起先想要拒绝,再一听电话那头形势不对,才立即放下筷子出门去救他。 所幸小山就居住在本城,车子开到市中心也没花多少时间。 海在人群中像一只要被巨怪吞噬的小虾米,已经毫无退路,小山冲进人群,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一边咆哮怒骂无良狗仔,一边开道拉着他往前冲。 两人逃进车里,后面还有人穷追不舍,小山不得不绕了远路,开上高速。 作为保镖,他没资格多问什么。 海沉默良久,开口说道:“把我送到别墅附近就可以,不要送到家门口。这件事你也别和梁先生说,我瞒着他出来的,他知道了要担心。” “好的。” ………… 家中的小姑娘在勤劳擦地,看着他推门而入,未觉出任何异样。 海坐沙发上休息,心中始终平静不下来,过了会儿对那小姑娘说道:“不用那么忙,你出去玩会儿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姑娘犹犹豫豫地哦了一声:“真的可以吗?” 海点点头。 偌大的房子里一下子只剩他一个人。 海发呆地坐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出了太多汗,衣服里衬一片粘湿,他伸出双手用力地揉搓自己面孔,而后精神萎顿地起身去洗澡。 淋浴间里水雾蒸腾,热流顺着头发倾泻而下。 太过安静的空间里,那些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请问你怎么看待这件事对皇天集团以及梁以庭个人所产生的影响?” “那不是绿帽子吗……” ………… 热气腾得他头晕,海关上水流,又低又沉地喘息,他的睫毛被不知是水还是汗染湿,一簇一簇地凝结。 为什么事情会到这种地步呢? 他梳理问题,想其实都不需要自己多么完美,哪怕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平常人,与梁以庭在一起,都不至于遇到现在的窘境。 为什么当初要妥协去做那些事…… 他闭上眼睛,却又感到无所适从的惶恐与无助。 当初、当初……他一无所有,妥协与不妥协并无区别,他又怎会知道未来。 那些话多难听,那影响竟大到这种程度——一切只是因为梁以庭遇到了他。他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不会有这样的困扰,他对他那样好,他却给他招来这些晦气。 ………… “梁以庭啊,他就是个花花公子……信不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把现在这个甩了。” “就算出柜,现在这个绯闻对象未免也太糟糕了。” ………… 海冲干净泡沫,换上宽松居家服走到客厅,那些话语在脑海萦绕着不肯消散。 他垂头看着沙发上那个自己带回来的礼物,一时间走了神。 许久,他将礼物盒拿了起来。正犹疑间,门口忽的传来动静,海头也未抬,简单迅速且毫无痕迹地将那盒子塞进了沙发靠垫后面。 梁以庭收拢雨伞进了屋,在玄关换鞋。 海走上前,替他脱下柔软的毛领大衣,走到衣架前挂起来。衣服上溅到明显的水渍,外面不知是何时开始下雨的,天气也很昏暗。 “怎么不开灯?”梁以庭在他身后,伸手搂住他的腰,呢喃着在他耳边吻了吻。“洗澡了?身上好香。” 海偏开头躲了一下,转过身与他面对面了,“年里不是说酒会多,会很忙吗?你怎么总回来这么早?” 梁以庭的手在他腰间收紧了一些,笑道:“我能推的都推了,每天回来陪你,不好吗?” 海点了一下头,他抚过他平整的呢子西装,洁白的衬衣领子,然后是那精心搭配的领带。 这男人比例完美的身材无论穿哪种款式的衣服都非常好看。挺括的正装显得肩宽腰窄腿长,走出来比任何人都英气且挺拔。而换上休闲款式的衬衣或者毛衣却又是迥然不同的慵懒气质,像倨傲冷情骨子里不可一世的冰冷美少年。 屋内暖气很热,海帮他取下领带,脱去了西装。在解领带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犹豫比量了一下,想象着他带上那枚领带夹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海从未在东方人长相中见过比他更俊美的面孔,龙形的中国风领带夹,当然也会与俊美的东方男人最匹配。 这么近的距离,他的专注落在梁以庭眼中,令他想要吻他抱他,一股温暖的热流从心口扩散,能令人微微麻痹。这种感觉像毒药,会让人上瘾。 海推了他一下,忽的说道:“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 他的手掌轻软地按在他肩膀,手背红色疤痕清晰,没有用力气,本身也使不出力气。 “你给我做——” “只会家常菜,手艺肯定没有专业厨师好,只是……我好像都没有好好给你做过一顿饭。” 曾经那样对待他的高平孝,他替他做一日三餐,外加洗衣服打扫卫生,连内裤袜子都全部包揽。而现在对待发自内心喜欢的人,他却终日懒散享乐,从未为他做过任何事,哪怕只是一顿饭。 或许梁以庭并不在意,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那样的高平孝可以在他身上予取予求,对他好的梁先生,他却无法给予对方一点好的。 “你……特地给我做饭?”梁以庭确认般地再次问道。 海点点头。 他在那男人眼中看到了毫无掩饰的喜悦,那喜悦中淬染着一丝不可置信,漫过眼角,凝成一种从未有过的神采。 家中大容量的冰箱内食材充盈,海拒绝了梁以庭想要帮忙的意思,拉上门,独自在厨房煎炒烹炸。 他一边想心事,一边手脚麻利地做出了三菜一汤,菜炒完之后,还炖上了一锅红豆甜汤。 就像那些新组成的再普通不过的小家庭,两口子在一天结束之后终于能够聚在一起,吃一顿亲手制作的热饭菜,两人聊聊天说说话,没有第三者打搅。 吃完饭后,海整理了碗筷还要去洗,被梁以庭拉住了笑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洗一下碗啊,很快的。” “放着让佣人做吧。” “那我去厨房看下红豆汤。” 电视里播放着财经新闻,海盛出两碗红豆汤来,一人一碗边喝边看电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5 视。 也不知道梁以庭是不是真在认真看新闻,过了会儿忽的抬起头看向海,唇边抿出一丝笑:“怎么总看着我?” 海被逮个正着,倒是也没辩解,呐呐地道:“就想看你啊。” “财经新闻是不是很无聊?”梁以庭没有正面回应他,按遥控器换台,帮他调了个正播放古装偶像剧的台。 海看什么都心不在焉,此刻唯有盯着梁以庭,眼睛能眨都不眨一下。 可梁以庭与他说了些话,他又一句都没听进去。 直到对方离他很近,伸手触碰到了他,他才回神眨了下眼睛,“你说什么?” “我们去度假吧。”梁以庭理了理他的刘海,说道。 “……” “你怕冷,我们就去暖和一点的地方,等冬天过了再回来。” “……不会耽误你工作吗?” 梁以庭抚上他的脸颊:“公司内部工作不需要我事事亲力亲为,集团扩张、谈合同……我冲锋陷阵十几年,很多工作都是自己安排给自己的。以前有些事掂不出轻重分量,错过很多,甚至差一点……”他话语微滞,“差一点连这样的机会都不会再有,所以我不想再错过。现在,我想花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海体会着他这番话,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后退了一些,偷偷将身后抱枕用力塞挪,好让那个礼物盒掩藏得更妥帖。他的嘴角咧起来,笑容不尴不尬,“你错过的……是李文嘉,对吗?” 他眼神漂移着没有焦点,似乎也无法集中精神,无法仔细思考,话语颠三倒四便脱口而出了:“梁以庭,你只是把我当成别人了,所以才会见面没几次就喜欢我……其实、其实我不在乎这个,真的,我从来没有在乎过。因为、因为你对我很好,之前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我能感觉到的。已经不在的人,不管怎样,终归是看不见摸不着了……所以不管你把我当成谁,我都不在乎……” 梁以庭的眼睛忽的睁大,一时怔住,一语不发地望着他。 海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眼眶在话语间悄然泛红,他没有要哭,眼里却突兀地蓄了一眶液体,“只是,到了现在,你觉得值得吗?” “……” “我终究不是他,我和你没有那么深的羁绊过往,我是海,我抽大麻、赌博、拍下九流三级片,被人录了那样连说都说不清的东西传上网。我拖累你的名声,和我在一起,所有人都看到了、看到了你的人怎么和别的男人上床,而我也是男人,就像……就像变态一样,你真的,可以不在乎吗——” 梁以庭一把抱住他,几乎要碾碎他骨骼的力道,要把他碾进他的骨血。 怎么会不在乎,他甚至不能听他叙述那些事情,那是踩在他心窝、碾烂了他心肝脾肺肾的践踏。 未曾亲见的他可以不去想象,而那些亲眼见过的画面每一帧都能凌迟他。那个曾经嫌恶他、抗拒他,生涩、僵硬,连亲吻都不愿接受要避开他的人,在别的男人身下用最淫`荡露骨的言辞求欢,毫无遮掩地感受别人给予的高 潮欢愉,肆意放 浪地吟叫…… 谁逼出他淫骚媚态不知廉耻,谁教得他污言秽语,又在床上婉转呻吟成最撩人的甜言蜜语,谁将他带得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 李文嘉不记得了,他却有他的回忆。至此为止,在这个世界上,他或许是唯一有他最长久回忆的人,所以他比他更清楚,比他更在乎。 然而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语:“你还是知道了……名声,媒体堵了我好几天,我没和你说过,因为我不在乎。你信我,现在的事情总会过去,而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在乎不能改变,所以为什么要去在乎?” 海闭上眼睛,手指用力到颤抖:“可是,值得吗?” 他一字一句地问他:“我不是李文嘉,我和你只是萍水相逢,认识不到三个月,梁以庭,你值得吗?” 梁以庭的身体从未有过的僵硬,而渐渐的,他呼出一口气,在他耳边叫了一声:“文嘉。” “……” “文嘉,我在叫你,你就是李文嘉。”他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们之间没有其他人,我喜欢的就是你,我没有把你当成过任何人。” 从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欺瞒会给他带来这样的困扰痛苦,是他太大意,也太过想当然了。 他曾经不知道要怎样开口告诉他那些过往,面对失而复得的李文嘉,更是做不到从再次见面的一开始,就为了私心而欺骗编造美丽谎言。他们的爱可以从头开始萌发,孕育的摇篮如果是谎言,他也会惧怕谎言之中美好的假象终有一天破裂,他们重蹈覆辙,他再次离他而去,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希冀着他永远不要想起来。 但是现在,这却成为他的“文嘉”心中的结。 海一时像是呆住了,“你说什么?” 梁以庭搂着他,手掌安抚着划过他的背脊。他既是舍不得他胡思乱想自己委屈自己,亦是饮鸩止渴,到了这一刻不得不想方设法留住他。 他娓娓道来真假掺半的回忆:“你就是他,我们从高中时就彼此认识,我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不了解对方,本以为毕业之后就再也不会相见,但缘分还是让我们又遇见了……我们在一起相处很多年,期间少不了一些矛盾争吵,但,我们终归是彼此相爱的……” 他口中过往的故事尽是甜蜜温暖,海渐渐止住了近一整天的心神不宁。 他安静下来,蜷在他怀里,认真地听他讲,每一个字都全心全意地相信。 梁以庭摩挲着他的头发,最后说道:“我们之间,就是这样。”他的声音温和且有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说:“现在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大事,我都不在担心,你又替我担心什么呢。” 他的话确实有安抚的力量,海甚至再一次相信了事情并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 他沉浸在他所讲述的回忆中,对他没有丝毫质疑之心,但是想了一会儿,却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 片刻后,海问道:“为什么一开始不说,现在才告诉我?” 梁以庭的手指明显一滞。 海眉目清澈,并非质问,等着他回答。 梁以庭随后淡笑道:“我一开始,并不想让你想起来,因为我欺负过你。” “……” “我的抽屉里,还留着一些你的证件。” 海心思不多,也不会特地去探究他口中“欺负”一词的深意,单是往他怀里深处钻,声音里有浓重鼻音,听来像受了委屈:“梁以庭,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梁以庭见他并不刨根问底,轻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嗯了一声。 两天后,海却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6 不告而别。 他的离开毫无征兆,当梁以庭在傍晚回家,他已经乘上颠簸的列车去往另一座城市。那座城市很遥远,与他隔着模糊而不可见的时光长河。 记忆如同一幅被蒙上了黑布的画,尝试去描摹却毫无印象,下手亦是丝毫没底,落笔前最是令人紧张胆颤。 但他已下了这决定。 在二十四小时之前,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能下这样的决心。但现在、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更迫切地想要拾回那些记忆。 他想知道真相。 他的心跳直到半小时之前才渐渐得以平静。白`皙手掌间攥着一张小小卡片,是李文嘉的身份证,他用这张身份证,成功买到了票并坐上火车。 看着身份证上的肖像,他神思恍惚。 夜十点,他已离开满十小时。 千里之外的梁宅一片灯火通明,厅堂前站了一排黑衣大汉,活像黑帮聚首,每个人脸上都亮晶晶的出了汗。 派出人手找人,找了几个小时不曾停歇,电话也打不通,此刻方确定消息海已乘坐火车离开本市。 最初的激烈情绪已经过去,在找人毫无头绪时对着这群大汉勃然大怒过,也感觉世界天旋地转疯了一样歇斯底里过。 现在梁以庭浑身力气像被抽走,坐在沙发上已没了一丝脾气。 他额发微潮,指节泛白,撑了一把额头,挥手将一干人等全部遣散。 厅堂内一下子空落落,静如坟墓。 唯一的佣人是个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更没见过这种情境,当即吓得两腿发软,缩在厨房一角连门都不敢出。 梁以庭静静坐了会儿,余光后知后觉瞥见沙发底下露出一角报纸,凝滞片刻,弯腰将那报纸抽出,展开。 独家揭秘:“海”与皇天“king”不为人知的纠葛秘辛 加粗标题之下,正文内容洋洋洒洒充斥整页版面: 娱乐圈一泼未平一波又起,近期网络热议最多的当属数月前热映三级片《鹿姜》主角饰演者海,与皇天娱乐高层梁以庭(king,以下简称k)之间的感情韵事…… ………… 近日又有网友在论坛爆料称,海与k之间的关系远非这么简单,两人也并不是于近日才相识并发展成为恋人。早在三年前,海在演艺界籍籍无名,却已是公关届一枝独秀,曾为“绮云楼”红牌,当时二人就已有过羁绊…… ………… 更令人诧异的是,当时的海已有一名年龄在七八岁左右的独子…… ………… 这报纸也真敢写!事无巨细,无论真料还是瞎编,囫囵竟圆出了一个七分真三分假的完整故事来。 不仅对梁以庭身份及行事作风作了相关介绍,对海的描述也明显超出海目前对自身的了解范畴。更不要提具体内容,已远超他那日对海所提及的过往。 海成长的城市,他刻意隐瞒的绮云楼、靖云、曾与简洛维的种种……竟都被一一翻出。 梁以庭将那报纸蜷成一团,心里已明白他为何会突然离开。 这份报纸…… 他一定是看到了这份报纸。 自从绯闻满天飞,梁以庭宅内已不再订阅金融财经以外任何报纸,更不会去订这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娱乐小报。 海一直没有出过门,也不可能是他自己买来的。 出于好奇而在外出时买了这样一份娱乐报的小姑娘此刻吓得几乎瘫软在地,望着梁以庭背影,悔得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她不该买了这份报纸,更不该将这份报纸遗忘在显眼的客厅,但她的确未曾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她第一次在梁先生身上看出修罗的影子,在初时得知海失踪的刹那,他的怒意中包含痛彻心扉,不是单纯的盛怒或悲恸,而是一种凄厉。她看一眼便经不住害怕,怕得几乎肝胆俱裂。 客厅里电话铃声刺耳响起。 响过三声后梁以庭拎起接听:“喂。” 声音已平静如水。 电话那头是他的助理阿may,略有些焦急道:“梁先生,听说已经有他的消息了?” “嗯。” “那就好……”阿may稍微安下心来。 海失踪时,梁以庭大动干戈,在第一时间便派出所有人手去找,事情不是小事,几个贴身助理自然也多少知道。大概不日又要公关,压下这条新闻。 阿may是工作上的伙伴,与保镖之流不同,未见过他毫无理智的恐怖样子,就算生气,也只是局限于工作的严苛。她没什么要特别避讳,此刻便十分懊恼道:“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也有我的原因。那天海来公司找你,我把他当做李文嘉与他打过招呼,当时并不知道他已经失去记忆……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他是不是因为我的话想起来了什么,才会突然——” “好了阿may。”梁以庭打断了她。 “对不起,梁先生。” “我没有怪你,不用自责。”梁以庭揉了揉眉心,叹息道:“这件事我不怪任何人。” 从来就没有妄想过那些事情能瞒他过一辈子,只是想不到会来这么快。 偷偷听他打完电话,在确定他是真的平复之后,小姑娘才从厨房出来,泡了一杯参茶,小心翼翼给他端过去。 梁以庭坐在沙发上,看也未看她一眼,一对流光溢彩的眼珠子此刻如一汪冷而深的幽潭,片刻后那一抹幽冷也消失了,他合上眼皮,疲惫已极地闭目小憩。 bsp;31 火车内环境不好,堪称是十分糟糕,过道里也堆满行李,三教九流人士或站或坐操着一口方言大声聊天。 年内能买到车票已是幸运,海对这些并不在意,他脸上戴了口罩,时间久了便觉得不太舒服,试探着将口罩取了下来,扭头一心去看窗外路过的风景。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认出他来,于是过了一会儿,海又将衣服兜帽拨了下去,露出一头有些杂乱的头发。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一人冒犯地凑上前盯着他打量还问东问西,或许换一座城市,也不会再有那些烦扰的记者苍蝇一样哄来哄去,想到这里,海甚至感到了一丝轻松愉悦。 坐在对面的不知何时换了个打扮整洁的女大学生,一边吃泡面,一边与他聊起天:“喂,你饿不饿呀?我这儿有火腿肠和饼干,吃吗?” 说着将一包梳打饼干撕开递过去。 海吃了两块她的饼干和一根火腿肠,便絮叨着与她聊上了。 “哇,你要坐那么久,都没事先多备些吃的啊?” 海说道:“我还要转好几趟车的,转车的时候去买点。” “a市你老家?回老家过年吗?” 海搓了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7 一下手,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老家”,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面上没有异样,仍是笑道:“是啊,很多年没回去,都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对,城市变化也大,不过总有些小街小巷啊一些细节的东西会留着的。走走以前走过的路,很多事情就都会想起来了,毕竟是家乡嘛,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海撑起下巴嗯了一声,喃喃道:“我也希望,重新回到最初的地方去看看,就能想起忘掉的很多事……” 海这一趟行程可谓艰辛,买票不易,还要辗转多个城市,将会是个延续十来天的持久战。 一日一夜后,女大学生走了,对面换了个风尘仆仆只会说方言的中年人,海又一个人托腮望着车窗外茫茫景色发呆。 待这一趟列车即将到站,他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终于开机了。 手机通讯录里的号码寥寥无几,他意料之中收到来自梁以庭的几十个未接电话,几条短信,以及唯一一条来自好友小季的拜年彩信。 海想了好一会儿,直到广播报站,所有人都骚动着准备下车。 他随着流动的人群一起挤下车,一路走了许久,最后在一个人相对较少的地方停住了步子。 手指犹豫似的来回滑动着手机屏幕,目光却只锁定在梁以庭的号码上,许久划了一下拨通。 电话那头几乎瞬间接通,海反应不及语塞了一下。 短时间内,两人谁都没开口,一时竟只是怪异地彼此沉默。 直到梁以庭说:“我以为你会就这样一走了之。” “……” 海本认为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因为是他对自己有所欺瞒,他才决定离开,但一听到他的声音,他便气势顿减。 “梁以庭,我看到报纸了。” “……” “那上面和你告诉我的不一样……”他的音质有些低微沙哑,说道:“很多都不一样,你说我们一直相爱,是有坏人故意拆散,所以我才会发生意外和你分开。但是报纸上说、说我和你只是……包养关系,我结过婚,有过孩子,做过、做过……”话说到这里,已说不下去。 “你哭过?”梁以庭忽的问道。 “……我,我没。” “声音哑了,是不是累的?” “……” 梁以庭又道:“不管怎样,你要离开都该提前告诉我,不然我会为你担心。” 本以为这通电话不会顺利,多少会闹出矛盾,梁以庭的语调却至始至终出乎意料的温柔。海忽的也冷静许多,甚至连心中阴霾也消散了大半。 “梁以庭,我没有想要不告而别就这么失踪,不然现在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他只是不得不先斩后奏,梁以庭既然是刻意对他隐瞒,那么必定不会轻易放任他去找回忆。 梁以庭沉默了一会儿,却只是问道:“在外面照顾好自己,钱够用吗?” “我、我够的,你的卡还在我身上……” “嗯。” “梁以庭,你是不是怕?”话语未经思考就这么脱口而出。 “……” 海反应过来,觉得太过突兀,僵持了片刻,却还是道:“你怕我想起那些事后就……就不再喜欢你,要离开你。” “……”梁以庭那边忽的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海斟酌着想要开口,对方的声音却又传来:“你有你的权利。” 那声音沉静缓慢,略微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你也有你的自由。文嘉,我爱你,这句话不是说给你听,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海心头蓦地一震。 许久,他道:“梁先生,文嘉的一部分是海,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至少有一件事永远不会变,我想让你知道……海爱你,很爱你,如果三年是海的一生,那么这一生里,你是海唯一的意义。”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调头回去,不再执着,安安心心做一辈子“海”。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一时冲动。 在过去被掀开一角之后,便无论如何不能视若无睹,想要自己是完整健康的,这是一个人的本能。而生活中也永远不可能只有梁以庭和那些美好的东西,就比如现在那些事情。他需要有自己的判断和权衡,这种权衡的前提是他要有完整的记忆和思想。 结束通话,海有些感伤,却又有莫名轻松。 他去排队买接下来的车票,新一段行程列车要在两日后才发出,海走出火车站,拦了辆出租,找了家较近的星级酒店,好好洗了个澡,吃了顿饭,而后早早躺在床上休息。 在临睡着之际,他忽的想起来要回个电话给小季。 “嗨~刚刚才看到你的短信,给你拜个晚年!”海语调欢快地说道。 “老弟!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小季一如既往的自来熟。 “谁是你老弟!话说得一点都不诚恳,怕我把你忘了怎么不亲自打我电话?发个破彩信算什么。” 小季不与他贫嘴,连连嬉闹似的与他道歉,乐得听他笑出一串孩童般的吃吃笑声。 “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年前我投资的软件公司已经上市了,势头很不错。我帮你开了个户,分红打你账上,大概有三百多万。” 海来了精神:“哟,那真不错,比利息赚多啦!” “这不算很多,应该还会有个大幅的涨势。说起来都过年了,我们怎么也得一起吃顿饭啊,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来找你。” 海如实说道:“小季,我近来发生了点事,现在在去a市的路上。” 小季不忙细问他发生了什么,倒是既惊且喜地“喔”了一声:“a市?我正在这里出差!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海,你什么时候到?我去车站接你!” 他乡遇故知,也算喜事一桩。 “那太巧了!”海告知道:“车票不好买,我大概还得四五天到,你出差不急着回去吧?” “不急,一点都不急,我可能要在这里待小半年。” “那好。哎,天也不早了,我困了,到了再打电话给你。” 两人寒暄道别了一番,海挂了电话,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随后闭眼睡觉。 他的内心已把小季自动归类为非常要好的朋友。 ………… 一周后,列车缓缓到站。 又是春节返潮高峰,海狼狈地从车里挤出来,肩上背包都皱成一团,庆幸自己没带太多行李。 手机保持着通话状态,他对着那头咆哮:“你在哪儿?!我快被挤成、挤成人干啦!” “喂?小季?小季?哦哦,我出来找你!” 十分钟后…… “小季!小季!我看到你了!”海举手狂摆,嚎叫道:“我在这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8 里!我在这里!你眼睛呢?!转身!转身!小季!季云川!” 小季终于转过身,看见了海。 海抱着背包,一路左闪右避地快走,直走到他跟前。 小季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里握着个保温杯,身上穿着件剪裁挺好看的浅灰色薄羽绒服,冲他一笑:“海,好久不见!你变好看了。” 海被散发着异味的拥挤车厢腌渍得如同臭咸菜一般,实在无法承受这一夸赞,“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狗屎都是香的!” 话说完才发觉这话讲得不合适,好在小季皮厚心大不拘泥,笑过便罢,带着他去找车。 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了很多,从赚钱的事上聊到各自近况。 海抱着自己烂布似的背包,一边与他聊,一边打开来看了看,从那包里拿出了两个首饰盒。 “是领带夹吗?真漂亮。”小季夸道。 “是啊。”看过一眼,确定完好后,海又将盒子合上,塞进了包里妥帖的位置。 过了会儿,小季说道:“我现在住在公司给我安置的公寓,地方还挺宽敞的,卧室也有两间,你是想自己住酒店还是和我一块住啊?我都不介意。” 海火车坐得累了,此刻放松了全身瘫坐在车椅上,有点疲乏道:“我大概也要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每天住酒店,和你一起住……可能也不太好。” “嗯。” “小季,不然我这两天先住你那边,你帮我一起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公寓出租,我自己再租个地方。” 小季爽快答应。 车在小区地下车库停好。 小季住的是市中心高层住宅楼,海跟着他走,问道:“你住第几层?” “第七层。”他笑问道:“你恐高吗?” “有一点,但也不算特别严重。”顿了顿,又说道:“我现在比较怕坐电梯……” “哎哎,别说了,我也挺怕这个。”小季面有菜色地说道,“不过我们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两人探讨了一番乱七八糟的内容,入得小季屋内。 虽听小季说这只是公司安排的住处,但屋子空间格局很好,装修也是精致大方,看起来租金不菲。 海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他在里面洗澡,就听见外面小季跟老妈子似的喊:“海!晚上吃什么?下馆子还是自己做饭?” “随便!”海隔着哗啦啦的水声扯着嗓子回答道。 过了会儿,又道:“能在家吃就在家吃吧,我累了。” 他洗澡洗了半个多钟头,因为冷,实在是冷,是缠绵潮湿沁入骨髓的冷。将身体完全沉入一缸热水中,他的血流开始活络,白`皙的皮肤上逐渐呈现伤愈后的一道道红痕。 待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客厅里立式空调正呼呼吹着暖风,整个空间也已变得暖和起来。 “唔,我明天要出去先买些衣服。”海自言自语地说道,他自己行李中只带了两条换洗内裤。 小季搁下电话,回头说道:“天也不早了,我订了经常吃的那家外卖,味道还不错。“ “好。”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微微低头,将潮湿的头发对着空调出风口用毛巾擦。 小季忽的不说话了,直愣愣看了他半晌,直到海有所察觉,踢他一脚:“看什么呢!” 小季面孔腾了两朵红云:“你、你真的变好看了。” 他比之前要胖了一点,或许不能说是胖,而是充盈,皮肤像吸足了养分丰润而有光泽,嘴唇如有花瓣芳泽,眉目清朗,淡色眼珠仿若被雨水冲净的琉璃。 大概“那个人”真的极宠他,要花多少心思才能将一个人养出这种气色。 海第一次发觉小季有点傻气,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小季扭过头,故意问道:“那个人,他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会一个人跑出来?” 海抱着沙发抱枕将脸埋进去,逸出一点笑声,他像开心极了,又仿佛有心事:“小季,梁先生他对我好的要命,真的,我要什么他都依我,我做错事他也不凶我,还会哄我……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好成这样,他像是、像是要把心窝子都掏给我了……” “……” 海絮絮叨叨,“就算是我亲生父母在世,大概都不会惯我到这种地步吧。可是……” “……” “可是他越是这样,我越怕……” “你怕什么?” “小季,我忘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海声音变得低哑,“我怕自己想起那些事来,心里面梁以庭就不再是现在的梁以庭,我还怕……怕自己像个扫把星,把霉运都带给了他。” “……” “我既想什么也不管,就那么一心一意和他好,又想离他远一点,好让他别因为我被人说三道四,整日不得安宁。” “……” “可我又觉得自己像是离不开他了……”海话语间有字句音破,掩饰着些微的哽咽说道:“我好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第一眼见了就喜欢,非得让我知道他也坏过,对我不好过,我才能对他喜欢的少一点。” “……” 小季听得有些愣,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一时无言。 他是个合格的听众,海开了闸与他絮叨了很久,也将此行目的对他道出。海从没有这样与人掏心掏肺过,能说的都说了出来,心里倒是畅快了。 当晚一觉睡得酣甜,多日来的疲累让他睡足了一天一夜。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海总算是睡醒了。 “我说你坐火车累成这样,当时怎么不坐飞机?”小季一边问,一边对着镜子刮胡茬。 两人仿佛又有许久未见的错觉。 海与他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坐在马桶上打着哈欠睡眼朦胧,懒懒地回答道:“我不会坐飞机。” “……” 一小时后。 海借小季的厚羽绒服穿上,带着帽子墨镜和小季一起出门了。 “你工作不忙吗?”海问。 “我的工作时间可以自己安排,因为我给自己当老板。”小季说道。 “季老板,谢谢你陪我逛街啊。”海诚恳道。 “你人生地不熟的,我先带你走走。” 两人在大街上一边啃着热腾腾的烤地瓜,一边出入各类奢侈品商行,海刷下两套armani秋冬款针织套装,两件zegna羊绒大衣,三条burberry围巾,十余条内裤,三件波司登羽绒服,以及三条杂牌羽绒裤。 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小河边的露天咖啡馆有客人惬意地一边晒太阳一边喝咖啡。 海与小季点了甜点和咖啡在靠岸边的位子坐下歇息,海取下了墨镜,让一张白生生的面孔完全暴露在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59 阳光下。 这里很好,真的没有人认出他,没有人围住他。 他的皮肤在光线下几近透明,仿佛氤氲着一层光晕,红润双唇色如春花。 许久,那双唇间叼上了一支烟,他懒洋洋站起身,双肘撑着河边木头栏杆,玩似的吐出一个烟圈,遥遥欣赏对岸风景。 小季陪他一起吐着烟圈,在他身边倚靠着栏杆,问道:“你打算怎么找回那些记忆?” 海一蹭一蹭地晃动着身体,目光漫无目的:“a市不大,我慢慢地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走过来呗。” “……” “说真的,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想起来,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年,也可能三年五年,说不定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小季手指夹下烟,喷光一口烟雾,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嗯?” “你要是一无所知才麻烦,但既然都已经拿到身份证,知道以前姓名,就简单很多了。我们可以去当地派出所把你过去档案调出来,曾经居住在哪一区,念过什么学校,小学、中学、大学,甚至之后在哪里工作过,应该都会有记录吧?确定了那些地方,就多去走走,如果还是想不起来,就……”他话语微顿,“就不要勉强了。” 海笑道:“你的建议很好。” 小季拍拍他的肩,笑了笑。 “不过……档案轻易给调么?” “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小季颇讲义气,很有把握道:“我联系个朋友帮个忙,应该不难办。” 两人抽完烟,喝光咖啡,吃完蛋糕,一起回去了。 “小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海由衷道。 “啊哈。” “我很满足,真的。”海坐在车椅中,甚至闭上眼睛,“我有了最爱的人,也有了最好的朋友,又不缺钱花,人生最安逸幸福的时刻就是这时候吧。” “海,你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小季评价道。“欲 望人人都有,但几乎没人能做到点到为止。有了一个爱人、一个朋友,会想要两个三个甚至更多,就算赚了十个亿,也会想要赚二十亿三十亿。” 海摇摇头:“小季,你不懂,你不知道我得到这些有多难。” “……” “很累的,累了就什么欲 望都没了,只想守着眼前已经得到的,趁早享受,因为来之不易。” 冬季昼短,天色渐黑,两个大男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等电梯。 电梯门开,走出两个搬家公司的工人,正将几大箱书往外撤。 海看了两眼,询问道:“几楼搬家啊?” “喔,八楼。” 海一点头,与小季进了电梯。 “你有主意了?”小季问。 海嗯了一声:“我等下上八楼看看,如果人走了房子又合适,我就搬。这里小区很方便,环境好,和你又只隔了一层。”说着朝他肩上一拍,已然是学来了他的小动作。 这栋住宅楼每层四户人家,楼道走廊都干净整洁,八楼搬走的是一个年轻老外,海顺利问他要来了户主电话,几番沟通交流之后,便敲定了租房合同,并迅速支付了押金及半年租金。 屋内是精装修过的,各种家电都齐全,只需简单改装并大扫除。海计划了一番,决定将屋内地毯沙发套床垫等撤了,换上新的,再多加些绿植。这些自然全不用他亲自动手,找了人弄,最后大扫除也是请了家政忙了两天完成。 海乔迁新居,籍着这缘由请小季上馆子吃饭。两人三天两头互请吃饭,所有理由都是借口,不过讨个吉利。 吃饭地方是个私房菜馆,海提前一周预定的,两人边吃边喝,都很快乐。 小季喝得脸颊微红,问道:“楼上住了几天还习惯吧?” 海神采奕奕,把些邻里小事一件件八卦给他听,说着,对门住的是一家三口,有个小儿子特别皮,似乎寒假在学架子鼓,最基本的都还没学成,单是一通乱敲,偶尔白天午睡,被吵得脑仁疼,好在晚上是不敲的;隔壁呢,住一对情侣,刚开始来的时候,看见男方是个细长条子戴眼镜的年轻男子,奇怪,隔了一天,男主角就变成一名肌肉壮汉了……诸如此类。 小季发现海挺能絮叨的,平时看着话少,可一旦开了话闸就能兴致勃勃说个不停,讲的内容没有具体意义,全是啰啰嗦嗦的鸡毛蒜皮。 末了,小季想起件事来,说道:“海,我帮你找了个中医!” 海停止絮叨,一时不明所以:“中医?” “对。”小季连连点头,“我觉得你要记起以前的事来,光是外界刺激是不够的,还得看看医生,用医疗手段做辅助。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去看过神经科?” “没有。”海摇摇头。 “那不妨试试,可以先去神经科看看,然后中医针灸也可以尝试一下。我跟你讲这个中医在当地很有名,给你脑袋上针灸一下,说不定有用。” “脑袋上?我、我我考虑一下……” 海对于在脑袋上扎针十分恐惧,犹豫着不肯就范。然而小季办事利索又靠谱,却又是个十分值得信赖的,没过多久,他就顺利从派出所调来了“李文嘉”的档案。 海查看自己曾经档案,心想说不定小季找的中医也秉承其靠谱的风格,真会有用也说不定。 小季除去偶尔跑公司,闲散时间挺多。海在外东走西逛几天没什么头绪,无奈中也就答应了随小季去看中医。 那中医馆在一条小巷子里,医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小季将情况一一与老头说了,老头沉思了一番,照例给海把脉。 把完了脉,说道:“你这样的情况,老朽行医大半辈子,只遇见过两例。其中一个后来想起来了,一个没想起来。针灸的确是可以刺激一下脑部穴位,但对你病情有没有效果,就不一定了,得看运气。” 海自己心里清楚这种情况,既然来了,就没想过打退堂鼓。 在一把椅子上半躺了下来,他任人鱼肉般地闭上眼睛,酒精擦过额头两鬓,细长银针缓缓扎进皮肉,疼倒是真不疼,酸酸涨涨的。 老头说针灸至少得一个疗程,隔两天再来。 海扎完一次,感觉无功无过,既不疼,也没明显效用,对小季说道:“不去了,刺猬似的躺半天,动也不能动,太无聊了。” 小季说道:“可是都付了一个疗程的钱了,再试试嘛。” 海于是勉为其难又去了两次,第三次的时候却出了点状况,针扎脑袋上没多久,他就开始狂流鼻血,血源源不断止也止不住,用掉了三包纸巾。 小季有点晕血,着急之下嘶吼声有点吓人:“医生!救命啊——他、他血流如注啦!会不会失血过多死、死,哦不,会不会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0 有生命危险啊?!” 海还不想死,听到这一声询问,也吓得两股战战,连忙跟着吼道:“救命啊!——我不想死!——” 老头说道:“死不了,我来好好看看。”走过来看了看,一脸淡定:“我先帮你拔了,再给你扎一针止血的。” 两人皆是惊恐万状,哪里等的了再被他扎一针,等拔完脑袋上所有针,便擦着鼻血夺门而逃,一路直奔市立医院。 而等办好急诊手续,向医生说完情况,海的鼻血却渐渐止住了。 经过这一场惊魂,两人回到家中已彻底焉了。 海鼻孔里塞着两团棉花,瓮声瓮气地说道:“哥再也不去当刺猬了。” 小季晕血晕得两眼昏花,终于同意他停止针灸疗程:“不去就不去吧,鼻血流成这样,真是怪吓人的。” ………… 次日,小季去上班了。 海早早醒来,翻了翻挂历上的日期,转头开始给自己准备行头。 他穿一条深褐色灯芯绒长裤,上身抓绒打底和一件宽松米白色大毛衣,脖子上围了一条棕色格纹围巾,从镜子里看,正是青葱的大学生打扮。 他曾经深信不疑自己才二十出头,但事实告诉他,时间离二十出头的自己已过去十多年,如果对着镜子仔细看,的的确确能够看见眼角所遗留的岁月痕迹。 他取过桌上的平光眼镜,架上鼻梁,将那一抹痕迹彻底掩去。 在玄关换上一双棕色凫皮短靴,他背上一只斜挎包,像一个真正的大学生那样,去了大学校园。 “李文嘉”是个安于现状的人,这是海从那些档案上体会出来的。 他在这座城市长大,度过了童年、少年,乃至于青年时代大学时光,循规蹈矩,本本分分,未曾有过外出闯荡一番的心思。在至此为止的人生中,他的大部分时光都在这里度过,这座城市有他无数身影。 到达学校时间很早,他在大学食堂买了一份早餐独自吃了,而后跟着学生人群走到教学楼,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后,从教室后门走进去,在最后一排坐下听课。 一排排有些陈旧的桌椅,画着小小涂鸦的教室墙壁,以及那遥远,却又清晰的讲课声。 或许这门课,当年的他也曾听过,也是在这间教室里学习。 因为一切都太熟悉了。 下课铃声响起来,学生们一波一波地走出教室,海也跟着走出。 外面的风有些凉,却带着记忆深处的熟稔气味,这是一种广阔校园未经污染的植被芬芳,有一种被阳光炙烤到枯萎后,又被寒凉雨水浸润的特有气息。 海靠着栏杆深深浅浅呼吸,思绪不由自主飘到很远的地方。 那儿没有具体的景物人物,单是一片错落阳光,光线强到刺目,令人睁不开眼,而在光线没有照耀的地方,则是一片浓到发黑的葱郁墨绿。 这是类似于晚秋的景象,既缤纷,又萧条,人们因收获而快乐,又为即将来临草木不生的寒冬而萎顿。 一阵男生们的哄闹声由远及近,海被路过的学生撞了一下,不由踉跄了两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男生道了一声歉,头也不回嘻嘻哈哈地跟着大部队走远。 海却在刹那间屏住呼吸,眼睛蓦然睁大,他的大脑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 他转头,去看栏杆外一楼草坪,一个名字在地动山摇间呼之欲出。 海一时头痛到不能自已,克制着不再深想,扶着楼梯慢慢下楼。 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这里显然曾发生过什么令他刻骨铭心的事情。 但是回忆的过程太痛苦了…… 海漫无目的地徜徉在校园里,额角却有汗水渗出。 一只足球滚到他脚边,海未多想,一脚踢出去,足球撞到一栋老楼墙壁,擦着窗户飞出去,传来一阵惊呼。 海置若罔闻,拾级而上,踏过三四层台阶,步子停在了老楼进门处一面公告墙前。 双腿仿佛定在了地上,将墙上内容一一往下看,他看得齿关发抖,看出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那上面有令他既兴奋又恐惧的内容。 最显眼的是带有照片的校领导介绍,校长、副校长、系主任……等等,而后是那些曾为学校捐过设备或教学楼的企业家名录。 最后,是没有加过照片,相对没那么显眼的名誉校长、校董名单。 海在名誉校长那一栏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李文嘉。 紧挨着这一行字下面是几个校董的名字,排在第一个的叫“柏舟”。 他的目光在那两个字上梭巡良久,直到有人在他旁边问:“请问你找谁?” 海顿了顿,点了一下柏舟的名字,有点傻傻地说道:“我找柏舟。” 那人看了他一眼,有些鄙夷:“校董平时见不到的,我来这里工作了七八年了,其他几个好歹还见过一两面,这位柏先生,是真的一面都没见到过。” 海想了想,“那我想见校长。” “你是谁?我帮你登记一下。” 海指指墙上自己的名字:“我是你们学校名誉校长,我叫李文嘉。” 那人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bsp;32 海自学校回来之后许多天没再出门,无论晴雨天,都在那封闭阳台的摇椅中躺着休息。 阳台上充斥各类绿植,一半真一半假,仿若一个小小的热带雨林,脚下是厚厚的地毯。晴天环境好,雨天也不赖,昏暗光线下开一盏暖色小灯,别有意趣。 海望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想这个世界真奇妙。 在不久之前,自己穷得叮当响,甚至过上与流浪汉一般无二的生活,有了上顿没下顿,而现在,他俨然比都市大部分人都要有钱。 除去梁以庭无条件无限额给他的钱以及小季帮他投资所挣的好几百万,他又得了一笔横财——作为a大名誉校长,累计了十几年津贴未取过,再加上校董“柏舟”的全部分红,现已滚成一笔颇丰的款项,如数交到了他手上。 海当然疑惑过,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同名同姓,已近退休的老校长见到他,却笑着说道:“不会错。” “我记得你们。当时事情闹很大,你在学校摔伤,我曾经代表学校去医院探望过你,当然,那时候我还没升校长。而我对那个叫柏舟的年轻人印象尤其深刻,谈合同那天的事情也记得很清楚,因为……” 老校长回忆了一番,继续说道:“因为年纪轻轻,做事冲动,几亿的合同签下去眼睛都不眨,这是这所学校成立以来最大的一笔交易。” “……” “十几年前,学校规模小,被几份合同签出去,就那么易主,还骚乱过一阵子,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1 不过……几乎买下了这所学校的那名年轻人,在露过一次面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 “我们学校管理还是照常,他除了整修校舍之外也没提过什么其他要求,倒像是我们占到了便宜,平白多了好几个亿的投资。至于名誉校长这类头衔,也是他随口一提,就像小孩过家家一样,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座学校已经是他的了。” 良久,校长又说道:“对了,财务部还留着一张给你办的银行卡。那位柏先生说过,他的部分一起给你,学校每年会给他分红,他特地交代过财务等你毕业满五年后再把卡寄给你,我不知道这其中原因,不过……五年后,你们两个人都联系不上了。这件事,我们一直拖到现在,确实是没上心。” 他话虽这么说,面上却并无赧色,忽的笑道:“你们关系很好,是亲戚吗?很难得。” 海看着他不答。 他恍然哦了一声:“年纪大了,忘性也大,你刚说你忘记了以前的事。” 而后,他意味复杂地叹了口气:“等我退休了,校长的位子会有其他人接手,到时候学校各方面都会重新刷新一遍。这些年,学校发展得不错,今非昔比了,柏舟……他十几年没有出现,存在的意义就只是这座学校校董名单上的一个符号,然后渐渐变成历史,你名誉校长的位子……” 海说道:“‘名誉校长’这个位子是用来给学校撑门面的,我有自知之明,即便您不说,我都会要求贵校帮我撤下来。最后,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今天我没有白来。” ………… …… 小雨还在淅沥沥地下,摇椅缓缓打着摆。 海身上盖着一件宽大的黑色皮草,在融融暖意里困顿地闭上眼睛,他的指间摩挲着一张银行卡。 五年……正常大学毕业后的第五年,自己会在做什么? 是在挥汗如雨地奋斗,为了房子妻子之类的伤透脑筋?还是不得志地频繁跳槽,不知道下家单位在哪里,抑或是事业有成? 谁知道呢。 海叹息一声,将那小小卡片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你有心了。” 他在摇椅上渐渐睡着,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睡梦中,他隐约听到小季的敲门声,但困得睁不开眼,动不了。 然后小季开始踹门——嘭!嘭!嘭! “啊啊,原来你在家?怎么不开门?我好担心你,怎么这么多天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 小季接着惊叫起来:“啊!海你生病了?天啊,你额头好烫,你发高烧了!” 他手忙脚乱地将他背起来,一边往医院赶,一边碎碎念着“对不起对不起,难道是那次中医的缘故吗,都发烧到昏迷了啊,会不会烧坏脑子……” 海住院了,在病房挂点滴,始终昏睡着。 玻璃窗外,一丛丛的绿植被雨水冲刷出了一点油亮的新绿颜色。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在不远处站了许久,给他撑伞的人忍不住说道:“梁先生那么担心,不亲自进去看看他吗?” 那男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如果他忽然醒来看到我,会吓到他,我知道他没大碍就好。” 海昏睡了三天,隐隐觉得梁以庭来过,自己的面颊都好似留有他手指的温度。然而也有可能是梦。 他梦到了太多次他的脸。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仿佛已过完一生。 那一生,难以言述,他身处白昼阳光下尤在惊喘,直到一张生机勃勃的脸映入眼帘:“海,你终于醒啦?吓死我了,喝点粥吗?” 他转动木涩的眼珠,迟钝而单一地一字字道:“我是李文嘉。” 小季顿住,与他对视了良久,小心翼翼问道:“你、你都想起来了?” 李文嘉像一幅凝住的画,眼睛里是另一个世界。 “我想起来了很多。”他喃喃着说道。 接下来小季又说了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闭上眼睛,是漩涡一样的飓风,里面刀光剑影;睁开眼睛,则是满目的阳光,以及床前玫瑰的花香。 他的身体在被中微微战栗,疯了一样庆幸那一生已经过去。他还要往前奔跑、用力奔跑,远离那个漩涡。 他像从囚笼中飞出的鸟,像一缕从腐烂皮囊中挣脱的洁净灵魂,喜悦得痛苦而癫狂。 小季不清楚他的过去,却也没有格外好奇——大家都是普通人,海的过去总不会是部传奇。 他笑眉笑眼地替他开心,顺口问了一句“都想起些什么了?” 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想要去追问。 海在这几天里瘦下去很多,皮肤不复以往光泽,满脸病容。小季调侃道:“海,回去你得赶紧补补,瞧这最起码瘦了七八斤,你家那位看见了得多心疼啊。” “小季,叫我李文嘉吧。” “这名字乍一听真不习惯,我就叫你文嘉吧,没那么生疏。” 李文嘉点了点头。 小季打量着他的脸蛋:“你告诉我,之前梁先生是喂你吃了什么,才把你养成那副水灵灵嫩萝卜的样子?我回去也给你做几顿。” 李文嘉神情恍惚,许久才弯了弯嘴角道:“长白山的千年野山参,听说一支三百多万,给人吊命用的,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 “我活得好好的,用不着了。”李文嘉补充道。 虽说瘦了很多一副重病后的样子,但各项检查都做过一遍,确实只是单纯发烧而已,只能说是病得不巧,病来如山倒。 醒来之后,精神也渐渐恢复,没有再住院的必要,次日一早便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了。 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由于“大病一场”,两人都不再下馆子吃饭,而是自己在家做些清淡滋补的食物。 李文嘉依旧与他说说笑笑,借口自己是病人,尝了好几次小季的手艺。 小季在他家厨房摘菜炖汤,他在外面擦擦桌子打扫卫生。 小季一边切菜一边说:“文嘉,你住的这一层楼明明很安静,我来那么多次,既没有听到小孩学架子鼓,也没看到隔壁有肌肉大汉啊!” 李文嘉说:“可能搬家了吧。” “这么巧,一起全搬了?” 李文嘉表示不知情,他整理好吸尘器,倒完垃圾,就等小季炒菜出锅,等待时间里去书架上拿本闲书翻一翻。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藏在书后的两只首饰盒。 一时有些怔愣,想起了当初买下它们时的心情。 他迟疑着没有动作,裤兜里手机开始响起来,他惊醒了一般把手机拿出,来电的只有那一个人。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不够他思考关于梁以庭的事,来电铃声就那么终止。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2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2 片刻后…… ——海,近来如何?许久未收到你消息,身体好吗? ——除却你离开当日,从未有错过我电话,你想起以前一些事来了,对吗? ——文嘉,我担心你,亦思念你。 他收到了来自梁以庭的三条短信。 坐回沙发,他没有回复,单是出神。 小季端着一盘色香俱全的糖醋小排出来,看他一眼,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李文嘉姿势未变,眼睛里有了焦距,笑了笑道:“小季,我高兴又后怕。” “为什么?” “就好像一个得了重病的病人,痛到极致的时候,我变成了‘海’。海替我挨过了那些痛,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离疾病很遥远,我是全新的……我后怕,如果没有‘海’,我现在已经死了。” “不管怎样,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李文嘉点点头,淡淡笑道:“我不想再过那种就像得了绝症一样、千疮百孔的生活,我怕那种病入膏肓的痛,很怕。” “不会再有那样的生活,海已经替你挨过来了,不是吗?” 李文嘉看着他,“小季,我更喜欢做‘海’。” 海有最爱的人,最好的朋友,不缺钱花,对生活满足。 小季说道:“海就是你,你和海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一切就看你自己怎么选择。” 李文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抿唇笑道:“谢谢你,小季。” ………… 两天后的傍晚,梁以庭重又出现在他面前。 李文嘉与小季在附近网球场打了场球,而后一同去菜市场买了些晚餐材料,彼时正并肩往家走。 早春红梅未谢,晚霞灿烂,空气中浮动着幽幽冷香。 几个人在小区门口撞见,两个人面面相觑,颇为尴尬,另两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单是望着彼此,眼睛都不眨一下。 站在梁以庭身后的小山感觉出气氛不对,张了张口,无声地叫了声“海”。 海与小山是熟稔的,目光错过梁以庭,笑着与他打招呼:“小山,好久不见。” 小山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轻:“海,梁先生特地来找你。”顿了顿,问:“他是谁?” 小季敏锐地捕捉到危险气息,已开始担忧自己是不是与海走太近。刚要自行开口,李文嘉已介绍道:“他叫季云川。” 说着,微凉的手掌挨过去,牵住了他的手,眼睛看着梁以庭,笑道:“我的男朋友,我们现在住一起。” 小季瞬间僵硬,不知李文嘉闹的哪一出,酝酿着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李文嘉的手忽的用力握了他一下。 梁以庭的视线落在李文嘉身上,他很轻地问:“男朋友?” 小季拘谨地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懂样子,扭头去看树上的鸟。 李文嘉仿佛感觉到那目光在自己身上烧灼,带出隐隐刺痛,他看着他,唇角微微地勾着:“是啊,梁先生。我有我的权利,我也有我的自由,这是你说的。”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看到梁以庭的身体微微震了一下。 “你都想起来了。”他瞳色漆黑,就那么看着他。 “是啊。” “你——”梁以庭只发出一个音,声音异常干哑,而后才艰涩道:“你恨我,你要离开我,和他在一起吗?” “是啊,梁先生,我和他至少没有那些糟糕的过去。” “文嘉,你又要离开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好看的面容几乎有些扭曲。 李文嘉笑了笑:“梁先生,难道你又想故技重施,像对待简洛维那样,不择手段来对付云川吗?” 小季听闻此言,立刻扫了一眼梁以庭,身上汗毛瞬间倒立。 小山忍不住说道:“海,你忘记梁先生对你有多好了吗?为什么要故意说这种话。” “没让你多嘴!”梁以庭低声喝止。 李文嘉清晰地说道:“别叫我海,我叫李文嘉。” 他拉着小季,望了眼浮出月影的天际,笑了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回去做晚饭,两位也早回吧。” ………… 李文嘉没有回头,与小季一直走到电梯,才松开了攥紧他的手。他的手掌变得滚烫,掌心甚至有潮湿汗水。 小季终于问道:“文嘉,你为什么这样做?” 李文嘉一时没有回答,出神许久,才道:“他越痛苦,是不是代表他越在意我?” “……” 小山见梁以庭仅有几次失魂落魄都是为了这同一个人,未曾目睹过他们的过去,但目睹过他们的现在,哪怕质疑一切,他都不会质疑梁先生的真心。 海是碎片拼就的白琉璃,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融在骨血里变成一个人,可他舍不得,只能供起来,比在庙里供菩萨都要上心。 海是活生生的人,怎可能真的任他拆吃入腹,浑然一体;海是失而复得的白月光,他再也不敢蛮横占取,他舍不得让他疼。 回到居住的酒店,梁以庭失力般躺进沙发,苍白手指遮着眼睛,淡淡道:“小山,把我那串佛珠拿来。” 他攥着那串佛珠,闭着眼睛念了一夜心经。 “我知道你又不开心了。”小酒馆里,小季说道。 李文嘉在抽烟,烟灰缸里已有四五只烟蒂。他抽烟很凶,模样整洁斯文,但烟瘾比起流里流气一口黄牙的大汉有过之而无不及,弹了弹烟灰,他对小季的话一笑置之。 酒馆很有一些怀旧情调,原木吧台与座椅,大概是为迎接春天,吧台上象征性地摆了两盆紫罗兰与小雏菊。 小季拨了拨小雏菊花朵,说道:“我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明知道会让自己不开心,还对他说那些话。” 李文嘉将一杯长岛冰茶一饮而尽,酒味直冲鼻腔,“我没有不开心。” “好,你开心。” “小季,你不懂,我就是……就是喜欢看他难受,看他气急败坏,哈……” “你别喝了,long island四十多度。”小季夺过他手中杯子,“你已经醉了。” 李文嘉支着脸,默默的不说话。 小季凑过去,悄悄问道:“文嘉,你告诉我,之前你说当初梁先生对付简洛维?他怎么对付他?” 李文嘉垂下眼睫,说道:“……联合银行和其他股东,差点把简蕴折腾到破产,我对不起简洛维。” 小季虽然没听过简洛维的大名,但简蕴这个珠宝品牌却是如雷贯耳,听闻此言,头皮又是一紧。作为一个事业刚起步的小商人,他的生意可经不住这种打击。 酒劲渐渐泛上来,李文嘉意识也有些朦胧起来,大概乱七八糟说了些胡话。 小季听不下去,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3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3 将他扶起来,“好好好,什么都听你的,梁以庭是混蛋,哦,你真要和他撇清关系?唉,可你那么喜欢他……好好,你不喜欢他,你都恨死他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之前输掉他两亿耶?其他都是假的,钱是实打实的。海,啊不,文嘉,说起来,你觉得我和你这辈子能挣满两亿吗?” “……” 小季将他背起来,外面空气冰凉,李文嘉在他背上打了个喷嚏。 “小季,我很难过……”他忽的轻声说道。 小季背着他走出一段路,能看见天上星星亮晶晶:“我过两天带你去个能让你开心的地方吧。” 李文嘉摇摇头:“我不想去夜店也不想去赌场。” “不是夜店也不是赌场,是我发现的一个秘密基地,二月木茼篙就开了,那里很美的。” 李文嘉吭吭地笑起来:“我在这个城市住过几十年,你的秘密基地我肯定以前就已经走到过。” “去了你就知道了。” ………… 小季偷来李文嘉手机,偷偷给梁以庭发了一条讯息。 两天后的傍晚,他开车载着李文嘉,朝着城郊一座小山丘驶去。 “文嘉,你浪漫过吗?”小季问道。 李文嘉顾左右而言他:“大晚上的你带我去山上作死吗?我们去山上野炊?我看见你后备箱里有三个箱子,是吃的吗?小季,我这两天都没什么胃口。” “那里很浪漫。”小季执着道。 李文嘉终于说道:“我不想和你搞浪漫。” “……” “要不是信任你,我才不会晚上跟你跑山上去,这就像是杀人之后抛尸荒野的前奏。” 小季生气道:“好了,你闭嘴!” 李文嘉果真闭嘴了,看了一会儿夕阳下山,说道:“小季,我刚才开玩笑的。” “好的,我原谅你啦。”小季说道,内心腹诽:“看在我也给你挖了个坑的份上。” 小山丘并非真正荒山野岭,地处城市郊区,一面对着的是a市最大的游乐园。作为一座没有高山的平原城市,这里被登山爱好者开辟出了一条小有名气的登山线路,小山丘属于该路线中的一小段,一路上山,皆有石阶与路灯。 若是换做温暖季节,即便夜晚也会有人登山,只是如今春寒料峭,并非登山的好时节,一路走来,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但天冷也有天冷的好处,至少没什么蛇虫鼠蚁。 一路登上至高处,天已接近全黑,小季领着李文嘉偏离石块铺就的正常道路,拨开一丛树枝,又走了一小段,眼前瞬间豁然开朗。 “就是这里了!”小季说。 延绵不绝的繁花盛开,有粉有白,正是小季口中的木茼篙,二月盛开,如今三月下旬,开得轰轰烈烈,月色朦胧中,仿若天际繁星飘泄而下,点点莹白,与星空交相辉映。 放眼望去,能够俯瞰整座城市,山脚下的游乐园灯火璀璨,整个世界如同一座闪着光的玻璃天堂。 小季找了块视野最好的平地,铺上一块餐布,拿出几瓶酒,与他席地而坐。 坐了一会儿,小季煞风景地说道:“我去解个手。” 借此机会遁走。 又过了一会儿,李文嘉听见枯枝被踩的沙沙走路声,以为小季回来了,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僵住。 ………… 另一边…… 小季等待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将那三个大盒子从草丛里拖出来。 打开盖子,里面一闪一闪地发亮,是他网购来的萤火虫。 小季合掌拜了拜:“争口气,别死光啊,谢了!” 一抖网兜,萤火虫如同轻盈的流沙,飘出一道光带,而后乍然四散,纷纷扬扬如碾碎了幽蓝的夜明珠。 月光皎洁,将人影照得明晰,而梁以庭,即便蒙上眼睛,他都能够辨认出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看到了你发我的消息。” “……”李文嘉扭过头,拧开一瓶果酒,一连喝下好几口,随后他看到飞舞着的萤火虫。 这么冷的早春哪来的萤火虫,他总算明白过来小季用意。 梁以庭在他身旁坐下来,两人许久没有说话。 夜愈深,天气越冷,李文嘉换了一瓶度数高些的朗姆酒,一连灌下两口,那酒瓶随后被梁以庭握住了,从他手里扯下:“你酒量不好,喝多了明早要头痛。” 说着将自己毛呢大衣脱下来,盖到他肩上。 李文嘉有些发怔,大衣的温度仿佛是有实体的,像一双柔软而温暖的手,带着一点好闻的木香。 “这里很美。”梁以庭说道。 “是啊,如果没有你的话。”李文嘉刻薄地笑了一声。 梁以庭望着远处,许久后道:“文嘉,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十七年前,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这么多年都无法对你忘怀,那么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会把你藏进心底,谁都无法触碰你。” “……” “可时间回不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想忘记你吗?每一次,我不择手段,都以为自己可以把你忘掉,可每一次,你都在我这里扎进去更深。”他指了指心口,看着他:“你何尝不是我的噩梦。” “梁先生是在怪我?” 梁以庭平静地望着山下璀璨灯火,嘴角浮出一丝苦笑,“我怪你让我魂牵梦绕,却偏偏唯独不爱我。” 李文嘉望着他侧脸,纤长睫毛,隽秀眼尾,下颚轮廓分明,是雕塑一样清冷倨傲的线条。而此刻他眼中闪着星光,柔和得能融化冰霜。 “文嘉,你不用再与我怄气……” 他的话语隐没在突如其来的烟花声里。 山下的游乐园举办烟火嘉年华,开始不停歇地燃放烟花,花朵在天际绽开,清晰万分。 梁以庭的声音变得有些不真切:“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无论你想过哪种生活,你想和谁在一起,我都希望你开心——” 如果说这个世界最不可理喻的是爱情,那么比爱情更不可理喻的,是他与梁以庭。 仿佛有奇怪的引线在拉扯,回忆毫无滞涩地跳跃回中学时代,那场篮球赛,那个黑暗的、透着一缕莹白月光的器材室。 李文嘉吻了他,毫无预兆地倾身吻住了他的双唇,堵住了他的话语。 等回过神来,脑海里只闪过三个字:疯了吧。 梁以庭的眼睛微微睁大,那一瞬整个人都像被定住。 等李文嘉想要落荒而逃,他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他,不由分说按住他的后脑勺,将那个吻加深。 李文嘉挣脱不得,只感觉星空在旋转,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他的舌尖探入他齿关,扫过敏感黏膜,与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4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4 他纠缠在一起,而后轻轻地吮咬他的唇。 李文嘉的身体在热烈的亲吻中难以自持地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梁以庭终于松开他,他的双唇在月色下泛出光泽,胸口微喘着起伏。 “你没有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他问道。 在不知不觉中已变了姿势,李文嘉靠在他胸前,感受到他激烈心跳,一时没有回答,随后他的手指覆上他胸膛,轻笑道:“知道我为什么约你来这里吗?” “……” 他的声音有些飘,亦真亦假道:“我要把你杀了,然后挖个坑埋起来,弃尸荒野。” 梁以庭听他胡言乱语,亲吻着他额头:“我知道那条消息不会是你发的。” 李文嘉微滞,而后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梁以庭在他发际吻了吻,“那你刚才算什么?” “……” “文嘉,你对我不是第一次这样。” 他话语落下,亲吻顺着脸颊,又一次落到他唇上,而这一次他不再只是单纯地亲吻,手直接爱`抚到他胯间,隔着布料揉 捏。 李文嘉本就已有了些反应,被他一阵爱`抚,熟悉而陌生的快感便如棉花糖的云朵,轻盈而柔软地将他裹住,层层暖意下还泛着甜。 梁以庭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声音染着浓重情 欲,低沉而微微沙哑:“我想死你了。” 手随之伸进他衣摆,一寸寸抚过他的身体,肆无忌惮地摩挲。 李文嘉推了推他,没有推开,而欲 望如同火焰,不消几下撩拨,便自下腹燃烧一路蔓延。他的推拒全然是欲拒还迎,手指扭曲地攥紧了他的衣襟,很快便低喘着微微挺起了身体,随后敏感处如愿得到抚慰,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梁以庭一手揽着他,一手在他胸前爱`抚,指尖几下划蹭过他乳尖,就已将那处挑 逗地肿胀硬起,而后手掌覆上一心揉弄撩拨。 两人唇齿相依,不消片刻,李文嘉便好似张口迎他,轻吮他舌尖,梁以庭血脉偾张,猛地吸了口气,将他压至身下,亲吻愈发激烈,李文嘉软舌主动缠上,手臂也不由圈住了他颈项,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或许纯粹只是原始欲 望作祟,他们月余未曾相见,期间也不曾发泄过,而无论如何,在一个多月以前,二人还如胶似漆,犹如蜜月般的彼此缠绵相爱,尽享人间极乐。 幕天席地在广阔星河下,梁以庭褪尽他下`身装束,缓缓契入,与他合为一体,内壁紧致高热,生涩又热情地含吮着他,勾着他进到最深处。 李文嘉意识迷离,透过他宽阔肩膀,望见月华如练,无数星辰闪耀,炫目生花。 身体随着愈发激烈起来的冲撞而晃动,他的低吟一声声入骨酥麻,有细碎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他眉梢发鬓,又被辗转的亲吻带落。 片刻,他的呻吟忽的颤了一下。梁以庭手指恰是抚过他颈侧,见指尖沾了一丝浅淡血迹,动作缓下来,随后从他颈侧扯出一枝带刺的枯枝。 李文嘉额间因情 欲而沁出晶莹汗珠,红润双唇微张,在月色下静静望着他,仿佛不知疼,情态似痴如醉。 梁以庭无法自持又再度挺腰,狠狠操干他数下,而后一把将他揽起,站起身来,朝着就近石壁走去。 李文嘉清醒了一些,牢牢攀着他脊背,只感觉对方粗硬阳 物随着步伐一下下钉入体内,深到几乎产生痛意,忍不住低低呜咽。 山上石壁日积月累经过雨水冲刷,算得上光滑。 李文嘉双腿紧紧缠在他身上,背倚着石壁借力,两人以站姿交媾,面对面离得极近。 梁以庭律动片刻,维持着深埋在他体内的姿势,蹭了蹭他鼻尖,“你喜欢的,是不是?” “哈啊……” 他缓缓抽出,又一下深深地顶进去,“文嘉,告诉我……” 李文嘉濒死一般喘息着,许久半睁着眼看着他:“很舒服……” 他断断续续地呻吟,前倾了身体,吻了吻他,有意识地微微收缩穴 口,嘴角染上一丝薄薄的笑:“你也很舒服,是不是?” “……” 他在他耳边低语:“梁以庭,我想通了。” “真的吗,你——” 紧接着李文嘉又道:“我的确喜欢和你做`爱,这好像没什么好回避的。”他唇角微微翘起,目光有些散乱地看着他:“你享受着我的时候,我也在享受着你……苦大仇深,没什么意思。” 梁以庭愣了愣,似乎在体味这句话深意。 而后起初喜悦化为一丝苦笑,他抱着他,“你还要跟我逞口舌之快。” 李文嘉捕捉到他神情变幻,又被他抱入怀中,下巴抵在他肩窝,一时没有言语。下`身随后又律动起来,在渐渐加快的频率中,他微蹙起眉尖,呻吟既欢愉又痛楚,没过多久便紧绷了身体,在狂乱中高 潮。 痉挛着蜷缩的脚趾渐渐松开,他如一朵经过骤雨侵袭的花,失力地由他抱着,手臂松垮地搭在他肩颈。 许久,等神智逐渐恢复,他的嘴唇摩挲着吻在他耳垂,双臂也微微地用力搂住了他。 “……梁以庭,我累了。”他闭着眼睛,喃喃道。 这么多年,太累了。 ………… …… 小季有近一周没有见到李文嘉。 他知道他并未出远门,一直就在自己公寓内,这回却不敢再贸然踹门。 清晨的阳光漫过窗棂,洒向房间,将床上两人笼罩。 一床被子松垮地遮盖着两人布满情 欲痕迹的赤 裸身躯,地上丢了一地用过的保`险套——原本是不用这个的,但做的次数太多,频繁清理太麻烦。 倒春寒的三四月份还是冷得厉害,室内空调似乎失灵,李文嘉无意识地裹紧被子,而等裹紧了被子仍然冷的时候,他逐渐苏醒。 梁以庭在他身旁酣睡,李文嘉没有出声,醒了一会儿之后拿过床头一本书,躺在床上翻了几页。 梁以庭睡梦中忽的翻了个身,抱着枕头趴着睡觉,赤 裸肩背就那么暴露在有些寒凉的空气中。 李文嘉看他一眼,而后朝他挨过去,身体趴在了他背上,又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背上,将他当做了人肉电热毯,一边缓解骨缝中隐隐的酸痛,一边继续翻书。 梁以庭终于有些醒了,也没动作,任他趴着,声音困顿地问:“怎么了,冷?” 李文嘉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空调好像坏了。” 趴了一会儿,他大概是维持着一个姿势有些酸,从他身上下来,书也放到一旁。 梁以庭这时侧身,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同时扯过被子将两人一同卷住。 李文嘉胸贴着他温暖胸膛,背后则是柔软被褥,两人双腿交错紧拥在一起,热意泛出,终于是熨帖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5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5 了。 “你还会跟我走吗?”梁以庭问道。 李文嘉沉默片刻,忽而低低地笑:“为什么不呢。” 他在他胸口狠狠咬出一枚牙印,“梁先生我这么恨你,见你因我霉运连连,烦闷心塞,当然喜闻乐见。” 李文嘉怕冷,卧室内空调果真出了毛病,而家中棉被有限,床上终于也有些待不住。 考虑着是否要请维修工上门维修,又迟迟懒得去询问维修电话。 梁以庭知道他冷不得,下了床也未多说,真空套上长裤与一件毛衣出了门,片刻后,他进了卧室,连同被子一起将他卷住抱起,出门朝隔壁走去。 李文嘉惊讶之余连忙挣扎:“你做什么?!” 梁以庭畅通无阻,入得隔壁屋内,一脚踢开卧室门,将他放上一床云朵似的柔软大床。 屋内温暖如春,暖风源源不断从天花板涌出,而周围欧风的家居摆设也颇有梁以庭的风格。 “我将这一层都租下了。” 李文嘉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怪不得再没听见那熊孩子敲锣打鼓。 “……也没多久。” “你监视我?”李文嘉道。 “……”梁以庭一时头痛,干脆吻住他双唇,再次将他压在身下:“不,我只是……太想你。” bsp;33 完结章 小季彻底在李文嘉那里“失宠”了。 梁以庭陪着他在这座城市,直到真正意义上的春暖花开。 他们漫步在新抽芽的香樟树林荫道下,鼻端是树木特有的香气。他们走过那些熟悉的街道、小巷,在周末假期路过曾经共度的高中校园。 无论是痛苦还是美好,有关这座城市、有关他涩如苦艾的少年时代,除去梁以庭,已再没有第二个人能为他见证。 那些曾在这里出现、与他有着共同回忆的人和事,都已经一一远去。 本就疏离的李家人、他的父亲、母亲,还有柏舟;他高中时唯一的好朋友,必定早已有自己的生活;他曾经打工过的小餐馆,现已了无踪迹;依旧宁静的高中校园,也早就旧貌换新颜。 就连那个曾经居住过的,阴冷、可怕,散发着腥臭腐朽病体气息的地下车库,也早已将墙壁粉饰一新,再也没有当年满墙触目红漆的痕迹。 只有那家电影院,仍旧矗立在那里,厅内摆着新上映的电影海报,不温不火地一直开着。 不是假期的午后,电影院一如既往的人不多,他们进去看了场电影。 是令人昏昏欲睡的文艺片,厅内人少,他们坐在中间,周围也没几个人。 李文嘉认真看了许久,吃了几颗爆米花,有人陆续从他身前掠过,提前离开,最后几乎是包场的样子。 他打了个哈欠,头歪到了梁以庭肩上。 “无聊?” “有一点困。”他把爆米花塞进他手里,手被梁以庭握住了。 李文嘉倚着他,声音很轻,说道:“……梁以庭,之前你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去那个破旧的小区,毫无意义地在那里绕了一圈?” “有一点。” 李文嘉摩挲着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与他十指交扣。 梁以庭的手皮肤细致光滑,骨骼却很有力度,不仅好看,握起来的感觉也很好。 “高中的时候,我父亲破产欠下高利贷,连累我和我的母亲被黑社会逼债。我们抵押掉住了十多年的房子,为了躲债住到那小区的一个地下车库,而我的母亲当时已经胃癌晚期。”他缓慢而清晰地说道:“就是在那阴暗潮湿的地下车库里,我送走她最后一程……我是个私生子,没什么亲戚,这之后世界上就再没有一个亲人。” “……” “但即便我的家人都死光,逼债的都不会放过我,当时我甚至认为自己也活不过那个冬天……是柏舟后来出现帮了我。你永远不会明白那种感觉,就像是神之手把你从地狱一把拽回了人间。” “……” “梁以庭,那里曾经是我的地狱,没有人陪着,我甚至到现在都不敢回去看一眼。” “是高中哪一年的事?” 李文嘉沉默着,而后笑了笑。 他的语调始终轻缓,甚至有些低柔,目光毫无波澜:“我那样痛苦,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文嘉,原谅我。” “你从来也没明白过,我怎么会和柏舟走到一起。你不会明白,为什么他一死,我还会娶妻子,有孩子。你更不会明白,我遇到过那么多人,好的坏的,为什么却偏偏恨你最深。” 梁以庭紧紧攥着他的手,去吻他的额角。他没有追问什么,只说道:“让我做你的亲人吧,不管你恨我还是爱我,我都愿意一心一意爱你、补偿你,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和事能够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 …… 春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李文嘉与小季道了别,跟随梁以庭乘坐飞机回去了。 四季分明的南方小城,曾有过那么多并不美好的回忆,如今却也能体会到岁月静好。 然而要离开,他亦不会有丝毫留恋。 冬天已经过去,万物复苏的春天来临了,生命不断更迭,一切旧的都只属于过去。 梁以庭的家在全国最繁华的大都会,那里是梁氏的总部,是他叱咤风云的地方,并且那里的冬天再冷,也比这里温暖许多。 当初海啸般汹涌的丑闻似乎已经平息下来。 李文嘉居住在广阔的豪华别墅内,所需要的一切都应有尽有,如非自己意愿,他几乎可以一辈子不出门。 而在短期内,他也的确没有出门的想法。 一时的心血来潮,他想要认认真真学一学钢琴,也算当初那台琴没有白买。 似乎是对乐器颇有天赋,前来授课的老师对他赞不绝口,只是遗憾他学得太晚,手又受过伤,不然说不定能当个音乐家。 整个梁家宅院内,叮叮咚咚的钢琴声不绝于耳,悠扬钢琴曲整天缭绕。 李文嘉进步神速,心情也因此愉快起来。 然而不出一个月,大概是练习太勤快,他的十根手指就都不同程度地肿了起来,不得不暂时停止疯狂的练习。 这么突然地一停下来,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不仅不能再弹琴,疼痛红肿的手指也不能打游戏或者打球,他的生活变得百无聊赖起来。 李文嘉在无聊的几天里认真地想了一遍,手指至少笔和鼠标是可以用。不如试着捡起以前专业,画画图纸做做设计。以后若是想要工作了,自己还是能够有一技之长可以胜任的。 只是设计不比乐器,认真动起手来细节多而琐碎,比较枯燥。 将一件方案从头至尾仔细理顺,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6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6 真正全部做完甚至会是十分疲惫的。 这几日晚上吃过晚饭,他都有些精神不济。 梁以庭也是突发奇想,忽的说道:“我弹琴给你听吧。” 李文嘉懒洋洋按着遥控器,嘲道:“你弹琴技术还不如我。” “但我涉猎面广。”梁以庭颇有自信道:“我会拉二胡弹古琴吹箫,民乐协会还曾邀我做主席。” “……” 似乎曾听他提起过,但李文嘉不太信。 梁以庭于是叫佣人取来一把二胡,靠坐着沙发扶手,随随便便就拉了首春江花月夜。 音符流畅圆润,节奏精准且带有自身风格,李文嘉因为太过意外,听得张口结舌。 他忽然就不无聊了。 因为太过新鲜。 梁以庭会拉二胡,且拉得相当好——这件事够他新鲜大半年,更别提他还真的会吹箫,会弹古琴。 李文嘉的手指渐渐恢复如初,耳濡目染的又重新拾起那七弦古琴。 他是认真学过这样乐器的,哪怕曲名乐谱一时记不起,手指摸到琴弦,都能够本能得抚出一串流畅乐音。 梁以庭倚着一张古色古香的琴案,听他弹出一段乐曲,忽的莞尔一笑,转身从琴架上抽出一支萧。 待他琴音稍滞,他指尖飞跃,一串华美箫声从容承接。 这乐曲说不出的完美,而这情景也有说不出的怪异。 或许是梁以庭无论如何与民乐搭不上边。 一曲终了,李文嘉没有出声,似乎在苦思冥想些什么。 梁以庭攥着那支萧,看着他苦思冥想,试探地问道:“你记得这首曲子吗?” “……” “很有名的,高山流水。” 李文嘉想起来了,却站起身来,嫌道:“谁要和你弹高山流水,侮辱了这曲子。” 顿了顿,又道:“不早了,睡觉吧。” 梁以庭没有回应,单是站着望着他。 李文嘉打开门,一股初夏雨后的水汽扑面而来。 回卧室要穿过一个庭院,晚上下了一场雷雨,雨水将鹅卵石小径打湿,引出此起彼伏的蛙声。 李文嘉已洗过澡,只穿了棉拖鞋,扶着门默然站了片刻,忽而侧头,也看他。 两人彼此对望,他忽道:“梁以庭,抱我吧。” 抱我吧。 他的目光如月色清透,带着隐隐的冰色,却仿佛能看到冰层底下涌动的暗流。 梁以庭走上前,一把便轻松将他抱起来。 李文嘉勾住他脖子,靠在他怀中,庭院仿佛变得无比幽静,无比宽广。 空气中浮动着玫瑰花与夜露的气息,他抱着他穿过庭院,走过长长走廊,直到两人宽敞卧室,柔软的床。 李文嘉凝视着他的眼睛,手指在他颈间摩挲,而后微微用力,将他拉了下来。 ………… …… 初夏是最舒适的季节,本就不该整日窝在家中,浪费大好时光。 而就那么一起出门,对于先前那些风波还是会有些担忧。 倒不如去国外度假,正好最近梁以庭本身还有件事是要去趟国外的。 夜里,李文嘉开了盏台灯画了几张草图。 梁以庭说道:“文嘉,不要太累。” 李文嘉嘴角弯了弯,这算什么累,伏案几个小时,实质性的正事没干多少,大部分时间只是在无意义地边上网边发呆。 “我接下来会有段时间比较空,我们出国玩一阵吧。”梁以庭道。 李文嘉许久未曾出过门,没有拒绝的理由。 数日后便一同乘坐飞机,去了久负盛名的海岛度假。 游客多是外国人,而他们毕竟不是什么电影明星,事情闹再大,也仅限于国内八卦。 植满了棕榈树的海岛气候温暖,却又不会十分炎热。 李文嘉与他一同在当地逛街,品尝当地小吃,集市上有许多花里胡哨的小玩意,淘了几样别致的回去作摆设,最后还淘了一对情侣专用的漂亮陶瓷碗碟。 下午三四点,他们回到海边的酒店,换上花裤衩,混迹在一群身材火辣的比基尼美女中,精力旺盛地玩拖伞和沙滩排球,等有些累了,便躺在茅草屋檐下看夕阳渐渐落入地平线。 晚上在沙滩附近一家露天的店内吃烧烤,火舌舔舐着锡纸包裹的各类海鲜,发出诱人的“滋滋”声。 不远处,似乎在举办篝火晚会,传来嬉闹欢笑声,当地棕色皮肤的男男女女围着跳起了草裙舞。 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光。 李文嘉喝了两灌啤酒,忽的站起来,朝着那边人群走去。 年轻的人们热情似火,很快欢笑着将他围住。 他摆起了手,扭起了胯,跟随着当地人一同跳了起来。有漂亮的姑娘给他脖子套上鲜艳花环,他笑容灿烂,肢体灵活,仿佛一夕之间回到过去,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模样。 在海岛逗留到六月末,他们去往爱尔兰。 彼时爱尔兰仍是早春十八九度的气温,风光无限。 飞机掠过海洋,透过白云,能够看见海中点缀着的碧绿小岛。 来到这里时,与之前海岛略有不同,一下飞机便有几名金发碧眼身穿西装的外国人前来迎接,而后他们坐车,直接到达一座古老庄园。 出来相迎的是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李文嘉外语不好,在那两人流畅交流间插话似乎很别扭,也就只是一路默默跟着。 庄园外壁爬满藤本植物,有些未被绿植覆盖的地方显出古旧沧桑的痕迹,而内部装潢却仍是一点不落的奢华。 踩着厚实的羊绒地毯,一路走过有着高高穹顶的前厅,紧接着便是一条长长走廊,走廊一侧是鎏金把手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房间大门,另一侧正对着郁郁葱葱、精心打理过的蔷薇花园。 梁以庭与那德国老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步子,李文嘉没留意一头撞到了他背上。 梁以庭带着笑意转过身,揉了揉他额头,又牵住了他的手,对那管家说了一串陌生语言。 感受到梁以庭刚才的眼神,李文嘉似乎已能猜到他与管家在说些什么。 那管家像个老派绅士,说话语调温和且四平八稳,几乎听不出情绪,最后笑了笑,将一把房门钥匙交到了梁以庭手上。 李文嘉对这里好奇,一同进了房间,才问道:“你和他刚才一路都说了些什么?这里是哪里?很漂亮,就像电影里中世纪那种城堡。” 梁以庭推开窗子,让清新凉爽的微风吹拂进来。 “这是座庄园,这段时间被一个……唔,一个近来我正和他打交道的生意人包下来了。我们初来乍到,本该先与他见一面打个招呼,但刚才管家说这位先生这两天又病倒了,不便见客。”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7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7 李文嘉说道:“病了不是更该去探望一下吗?我们不管了么。” 梁以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道:“这位先生名叫百里十,名字与众不同,性情也与众不同,他应该是极其的爱面子……”他伸手倒两杯茶,低垂着眼睛说道:“大概病中精神萎顿容颜憔悴,这样的话,他是绝不会想让外人见到自己模样的。” 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递给李文嘉,他示意这座庄园,又道:“这个百里先生实际上已经是坐吃山空,到了要变卖家产的地步,却还要撑门面,拉这样的排场……也亏得家底厚,够他挥霍。” 李文嘉听了半晌,问道:“你是来和他谈公事吗?” 梁以庭笑了笑:“算不上什么公事。”他冲他眨眨眼睛:“我带你来玩的。” 这的确是他从未有见识过的。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中,庄园举办了数场主题派对,前来参加舞会的每一名宾客都有显赫身份。 他们仿佛身处中世纪欧洲,盛装华服,乘着漂亮的马车在庄园中穿行,来到有着浓重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华丽宴会厅。 高高的穹顶,精美的壁画,柔软的天鹅绒地毯,以及精致的美食,古典的烛台,觥筹交错的水晶高脚杯。 每个人都翩翩起舞,仿若古老的贵族。 在宴会中,鲜少有与他们一样黑发黑眼的东方人。 他们穿着由意大利裁缝手工缝制的西服,上衣口袋按照衣服的颜色与款式,分别搭配不同颜色方巾,袖口露出衬衣的法式袖扣。 瑰丽的乌发如有绸缎的光泽,明亮的眼睛仿佛黑夜中的星辰。 他们体态修长,舞步轻盈,有着一种独属于东方人的风流韵味。 厚厚的地毯随着台阶一路往上延展。 深色皮鞋与一根雕刻着藤蔓花纹的银色手杖无声地撑击着地面,直到楼梯口停驻。 扶着手杖的是一只苍白瘦长的手,皮肤细腻润泽,微微的显出分叉的淡青色筋脉纹路。 他的面孔与手背一样有种病态的苍白,嘴唇却透着淡淡的蔷薇粉,形状极其漂亮,是那种被称作“爱神之弓”的唇形。 男人亦有着一头黑夜般的乌发,那头发微微的带着些蜷曲,长到颈间,用一根墨绿的丝缎松松地系着,在灯光下仿佛散发着幽蓝的色泽。 他抬起手来,身旁一个棕色皮肤的高大男人立刻上前了一步。 苍白手指掩在唇边,他朱唇轻启,在那男人耳边吐出一串流利泰语,语音平淡,却有种呵气如兰的意味。 那男人点了一下头,随即离去。 百里十慢慢摩挲着手杖顶端一颗奢华蓝宝石,远远望着楼下歌舞升平,一派热闹景象。片刻后,他转身步履缓慢地回房间。 梁以庭与李文嘉跳完一支舞,正在一旁挑选点心。 一个穿着西服打着领结的大汉走到他身旁,在三步开外的地方十分有礼地微微躬身,用一口标准中文说道:“梁先生,我们家主人有请。” 梁以庭放下碟子,没有很快回应,而是对李文嘉低声比划口型:“百里十。”而后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文嘉,想必是百里先生身体好些了,想找我谈谈生意聊聊天,我先过去,你自己玩会儿。” 李文嘉哦了一声,又看了眼那大汉,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待太久,晚点我们一起回去。” 宫殿式装修的豪华套房内,隐隐传来咳嗽声。 梁以庭略微停顿了步子,很快前面领路的人为他拉开大门。 百里十方才一阵猛烈咳嗽,捂着唇的白色巾帕上不出所料又染上血迹。 他在佣人的服侍下漱了口,脏了的帕子与漱口水被一同端下去。 气若游丝般地抬了抬眼皮,他与梁以庭打了声招呼,声音有些嘶哑地询问道:“茶?或者是咖啡?” 梁以庭笑道:“茶吧。” 他在他斜对面的沙发上落座,随意地架起二郎腿,礼貌性地关切道:“百里先生近来又病重了?” 百里十微微喘着气,面色有剧咳后的潮红,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仿若健康的氤氲色相。 “老毛病,所幸是不传染人的。” 梁以庭颔首道:“我这次来,也带了些名贵的中药材过来,中医博大精深,好好调理调理或许能有起色。” “多谢了。”百里十低低地又咳了一两声,仿佛是自言自语,声音又轻了两度:“奈生不在身边,我总是不能习惯,休息也不好。这个烦人玩意近来又与我闹脾气,还离家出走,真是令人头疼。” 梁以庭不说话,单是笑了笑。 佣人将盛在骨瓷杯中的红茶端上来。 百里十想起什么似的,像是从昏昏欲睡之中惊醒了,眼睛里也流露出些许光芒:“对了,合同。” 总算是记起这回事,忙叫人将一份几十页的合同契约书拿了过来。 “梁先生好好看一看吧,在对比了几个买主之后,我还是更中意你,如果没问题,我们就签下合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梁以庭将合同拿起来翻看,笑道:“看来我运气不错。” 百里十却有些突兀地笑起来,神情甚至略俏皮:“我之所以选择梁先生,是因为梁先生英俊潇洒,与我早些年颇有些神似。” “……” 笑容渐渐淡去,他抿着唇,目光在他面上梭巡,又道:“将这座岛转给梁先生,我心中落差小一些。” 位于爱尔兰西南方向的一片海域中,静静沉睡着一座面积约五公顷的心形小岛,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岛上气候终年温暖。 百里家早年家境殷实,买下了这座岛屿的永久使用权,岛上还有一座近三百年历史的古堡,他们按照设计图纸修缮城堡,并规划建造了配套的花园以及树林。 多年前家中还有长辈时,一大家族的人几乎年年会来此过冬,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而现在家族早就不复从前繁荣,百里十一人,在之后几乎从未踏足过那里。 但城堡和花树都在,十几二十年的时光,并不会破落到什么程度,只需简单修缮,就能恢复如初。 那里是一处真正的世外桃源。 梁以庭如愿以偿得到了它,心情自然愉快,脑海中尽是有关两人未来的蓝图。 李文嘉离开了片刻,他一时未能找到他,便只在僻静处喝酒。 忽的,一颗久违的黑色脑袋探到他身前,惊奇地说道:“啊哈!是梁以庭!” 那是个陌生的年轻人,除去李文嘉以及方才百里十,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黑发黑眼的亚洲人。 梁以庭由于心情愉悦,看起来也好似比平常更和颜悦色了,他道:“你是……?” “我大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8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8 哥前段时间正和你谈规划影视城的项目。”年轻人说道。 梁以庭不消回忆便了然,眼前人就是那t城首富的小儿子。仔细打量,能看出他还带着少年稚气。 “这么巧。”梁以庭客套地微笑道。 实际上对会在这里碰到这类纨绔子弟一点都不惊讶,都是来消遣的,只要人脉够广,有钱又有闲。 “巧什么巧,我也是奔着那座岛来的,听说那痨病鬼把它卖给你了?”年轻人无礼地问道,性情似乎被惯得很是骄纵。 “是啊。”梁以庭敷衍地点头。 年轻人皱着眉毛,有些生气的样子,当然作为成年人,有些场合是必须要克制的,脾气不能如孩童随时随地发作。 喝下一杯酒,他恢复了常态,忽的谈笑道:“梁先生近来很出风头啊。” 梁以庭不甚在意地嘴角一翘,兀自取了小块蛋糕,没有回他。 “我最近常在娱乐八卦上看到有关你的新闻。” “哦?”梁以庭头也未抬,道:“我以为,只有整日游手好闲的人才有功夫去看那种东西呢。” 年轻人咧嘴,也不知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还是对口舌之争丝毫不肯落下风:“那个‘海’的确是个尤物啊,我欣赏过有关他的作品,真是秀色可餐,梁先生艳福不浅。” 他顿了顿,又颇有些认真地替他忧虑道:“只是梁先生,你虽是黑道出身,但好歹也算是望族,和个男人在一起就算了,这个海,不干不净的,名声也不是一般二般的差……” 梁以庭放下手中碟子。 年轻人不识好歹,促狭道:“不过想来你对这种货色也不会是认真的,倒不如把他让给我,我还没试过这种类型呢。你答应的话,我哥那个项目——” “你想死吗。”梁以庭忽的说道。 “啊?什么?”年轻人脸上维持着略呆滞的笑容,似乎不确定自己所听到的。 梁以庭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目光冷得能凝霜。 无法否认这番话竟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从未有人会有这种胆子,与他这样说话。 而下一秒,他的余光掠过他身后,看到不远处站着李文嘉。 李文嘉就站在离他们几步开外的地方,笑微微地看着他,没有继续往前走。 两人目光相触,他表情未变,却忽而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离去。 梁以庭心头猛地一颤,顾不得其他,连忙追了出去。 宴会厅外停着数辆鎏金烤漆的漂亮马车,李文嘉上了马车,简单说了个英文单词,车夫扬起马鞭,轻轻一挥。 马车哒哒地往前走,梁以庭在后面边奔跑边喊他的名字。 那不明情况的车夫听到喊声,微微地拉住缰绳。 下一刻梁以庭便已追上来,快速地打开车门,身形利落一跃而上,坐到了他身边。 两人居住的地方就在这同一座庄园内,并不远,李文嘉没想要真正甩脱他,也知道是甩不掉的,就那么任他坐着,安安静静也并未有什么过激反应。 深幽的天际一抹弦月,周遭静悄悄的,只有马匹的踏步声。 梁以庭仿佛欲言又止,许久,李文嘉侧过脸来看他。 他的眼睛清澈如秋水,瞳仁很大,眼波水润,浅浅笑道:“你在紧张什么?” “……” 他转开目光,嘴角微微翘着,似笑非笑:“梁先生可以和从前一样,将我分享给其他人,按套路,我们或许还可以再来次三人行。” 梁以庭一下握住他的手:“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怎么会!” 李文嘉任他握着手,不挣也不闹,长长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出一片暗影,“你不是没有这样做过。” 梁以庭一时失语。 马车在楼前的小花园停下来,树影婆娑,李文嘉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下看着他,而后用力将他的手掰开,下车朝住处走去。 梁以庭回过神,很快也下了车。 他用钥匙打开门,始终背对着他。 修身的法兰绒西服勾勒出他修长身形,在月色下显得单薄瘦削。 梁以庭在他身后,说道:“我不会再把你让给任何人。” 李文嘉苍白手指握着门把,脖颈洁白纤细,令人想到摇摆在月夜下的易折花枝。 他紧紧握着那门把,骨节凸起根根分明,指甲在掌心掐出略微湿润的血迹,话语轻柔却仿佛带着嘲意:“还真是一贯的个性呢。梁以庭,我想和别人在一起,也不该由你决定让还是不让。” 他转过身,微笑重又染上嘴角,并不想吵闹歇斯底里浪费力气,安静地让开一点地方让他进门。 梁以庭上前几步,紧紧扣住他的手腕。 下一刻,李文嘉被他箍进怀中。 低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的胸膛微微震动,“……你要我怎么做。” 那不是问句,而是一种痛楚自心底扩散的具象。 李文嘉搂住他的腰,心不在焉地笑了,齿廓洁白,在他耳边一字字道:“你只要能让我舒服就可以了,梁先生。” 那话语轻飘飘的,带着恶意,像最锋利的刀子温柔舔舐过皮肤。 换做以往,这样的挑衅足以令他勃然大怒。 梁以庭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青筋在脉动,手掌猝然火热,那一刻几乎分不清对他究竟是爱还是恨了。 他抬起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他的手指很用力,像要捏碎他的下巴,他的亲吻很疯狂,像兽类的撕咬。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两人胶着的双唇间溢出一丝津液。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对某种情绪无处释放的宣泄。 他们都需要这种释放,他们相互宣泄。 等终于分开的时候,李文嘉脚底发软,梁以庭握着他的手掌,看见了他掌心掐出的血印。 一时间只是沉默。 李文嘉的呼吸声由急促渐渐转为平缓。 他没有去顾及自己掌心的伤和他的目光,而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拉着他,将他往卧室床边带。 体贴的豪华客房始终都为客人留着温馨小灯。 李文嘉的轮廓清晰可见,眼神却不甚明朗,但大约是灯光的缘故,看起来温柔平静。 他将梁以庭推到床沿,手掌搭在他的肩上,微微俯下`身。 两人都没说话,对视良久之后,李文嘉忽的在他眉间轻吻了一下,声音像夜雾融在了月色里,“……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喜欢你吗?” 他垂头,长长的睫毛似乎刷过他的脸颊。 梁以庭忽而感觉到心悸。 又一个吻落在他鼻梁,轻柔如同一触即化的雪花。 “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既欢喜,又害怕。一看到你,我就欢喜,一想到未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9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69 来,我就害怕……”他喃喃,“那时候我们年纪都还小啊,又都是男人,想得越远,我就越害怕……” 他的手指凉凉地捧住他的脸颊,“我曾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是男人我也不顾了,礼义廉耻我都不要了。” “因为喜欢,所以哪怕第一次是被你迷奸也无所谓;因为喜欢,那点年纪就毫无羞耻心地跟你、跟你在学校里做那种事……”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 “你知道么……那时候,我有一个和我关系很好的女同学,因为早恋怀孕,被所有人诋毁嘲笑,那是不对的,是不是?……可我突然发现,自己所做的错事比她还要离谱,只是我不会怀孕。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甚至遗憾自己永远不能够和你有孩子,如果可以,哪怕被所有人嘲笑,我都想要——”他的话语倏忽停顿下来,“我是疯了,对不对?” “可你最后是怎么对待我的呢?” “梁以庭……”他闭上眼睛,轻轻说道:“曾经有多爱,后来就有多恨。” 仿佛有一只手握住了心脏,梁以庭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的心跳很快,那只手似乎已完全掌控了他的心,将他肆意捏圆搓扁,悸动、狂躁,喜怒哀乐。 李文嘉嘴唇摩挲着他的面颊,一点一点吻着他,慢慢解开他的领带,而后是一颗接一颗的衬衣纽扣。 最后手指落到他皮带暗扣。 两人气息交错,李文嘉呼吸炽热,情 欲翻腾,无需再否认,他对他的欲 望从始至终。 从最早的时候起,就已开始迷恋这个男人。 他舔吻他的喉结与胸膛,自对方身上散发的甘美气息令他浑身战栗,连毛孔都张开。 两人衣衫不整,他跨坐在他身上,仿佛回到最初,他们之间还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是纯粹。他恋慕梁以庭,做着自己一直以来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肆无忌惮地亲吻他。 和他一样,他那么的想要得到他。 或许时至今日,他对他仍谈不上释怀与否、原谅或者不原谅。 他只是疲惫地顺从了本能。 也许他对他的爱,只是比恨多出零点零一,天秤便已有了方向,本能地想要和他在一起。 又也许,他对他是真的很爱很爱,爱到什么都可以原谅,一如当初,步步后退,毫无原则,十几年过去,经历太多,刻骨铭心的事也磨淡了颜色,他又一次毫无原则地接受了他。 谁知道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至少此时此刻,他离不开他。 他要与他缠绵在一起,肌肤相贴的厮磨舒服到令人战栗,他想要和他合为一体,要他火热勃动的性 器,深深地、深深地嵌入他体内,熨帖而充实地塞满他,就像离了岸在浅洼挣扎的鱼,泥泞粘稠,一点点水就能活,一点点水都离不开。 身体终于完全契合,他发出痛苦而欢愉的低吟,就像几近濒死无法承受。 梁以庭托着他滚烫肉 体,用力挺腰往他深处撞,有汗珠落到他赤 裸胸膛。 李文嘉喘息着伏倒在他胸口,快感强烈到令他眼睛泛白,目光失焦,仿佛身体和思维都不再是自己的,一边急喘,一边梦呓般在他耳边说:“梁以庭,我只想被你碰……我只想、只想和你做……”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无意识的哭腔。 梁以庭再也无法自持,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所有言语都变作最直观的欲 望,几乎凶狠地操弄起身下人来。 两人直至凌晨都未停歇,李文嘉眼角泛红,被干得低低呜咽,却又主动诱惑,俯趴着身体将泛红臀 部高高抬起,以无比淫`荡的姿势揉 捏自己臀肉,往两边分开,露出中间湿润微张欲求不满的穴 口。 梁以庭本就无法忍耐,此刻更是如同着了魔,直将对方从呜咽干到了真正的崩溃哭叫,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求饶,一声声地按他的引导,道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床笫情话,淫词浪语。 ………… 一晌贪欢,在天际露白的时候才浅浅睡去。 醒来时他枕着梁以庭手臂,那男人看着他,似乎未曾真正睡着过。 “文嘉,你喜欢这里吗?”他温柔地问道。 “……” “我在附近买座岛送你,你喜不喜欢?” “……” 李文嘉睡得朦朦胧胧,并未完全听进去他的话。 梁以庭的声音像隔着很远传来,恍如梦境。 ………… …… 假期总会结束。 数日后,他们启程回国。 再次踏入那片土地,生活的真实感才又一次降临。 家中衣柜所有衣物都已换成当季新款,从量身定制的西装到领带、手表,及至脚上的袜子,每一样都昂贵考究。 他的衣柜里不会有花里胡哨的沙滩裤,他的食谱里也不会有烧烤配啤酒,漆黑锃亮线条冷硬的劳斯莱斯代替了月夜下踽踽而行的精致马车。 每日清晨他都早起,晨练过后洗澡、对着镜子仔细刮脸,而后按照当日行程换上合适着装。 行程满且有商谈时,他穿简洁雅致的细条纹西装,像个优雅沉稳老谋深算的资本家。 从大楼出来,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仍被真实生活中工作以外的麻烦事缠身。 “这件事无论如何要做个了断,不要再拖拖拉拉理不清。” “……抱歉梁先生,它之所以难处理关键就是舆论已经形成,如果说所有报道一开始就被及时堵截,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想,转移公众注意力是最好的方法。我们帮梁先生物色了一位最近也比较有话题度的混血女模,让她刻意配合制造一些绯闻,公众的关注点必定会从海转移到这位模特身上……” “不考虑。” “但是——” “我不要让他受一点委屈。”梁以庭驻足,“哪怕这只是为了其他目的逢场作戏。” “但是……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方法。” 电话那端很纠结,以商量的口吻道:“视频是最直观的东西,已经被扩散过,我们为海做再多公关也是枉然,网络那么暴躁,公众不会有耐心听我们为他洗白辩解。而且,梁先生你又一直避讳让海露面,连新闻发布会都一直很抗拒。或许,正面回应,召开一次也是个办法……” 保镖为他打开车门,梁以庭想着什么,许久都没回话,直到坐进车里,才道:“我考虑一下吧。” 而后收了线。 李文嘉在客厅的白色三角钢琴前弹奏。 夏季已经来临,他衣着轻简,头发也由上门来的理发师重新修剪过。剪短后的头发与大领口的衣服显得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70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70 脖子格外修长纤细,隐隐显出一块暗红色的痂。 梁以庭在他身后倚着花架听了一会儿,等一个完整乐章结束,不由自主为他击节。 他走到他身边,李文嘉便抬起头来看他。 他的眉眼一如往昔,眉骨清秀,眼珠大而色浅,水润透亮,一味盯着人看,会令人无端生出一种不忍。 梁以庭伸手摸到他还有些刺手的发茬,说道:“以后别这样盯着其他人看。” 李文嘉不解地眨了一下眼。 “招人欺负。” 李文嘉脸贴上他的腰腹,伸手抱住他,“所以,我招来了你吗。” “……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我也不可以。”梁以庭抚摸着他的头发。 李文嘉弯起唇角,心想他说话难得这样没逻辑。 梁以庭的手落到他脖子,随着轻微动作,看到他脖子里若隐若现的血痂,微微扯开,那块痂完整地显露出来,几乎狰狞,将原先的两朵红色梅花完全覆盖。 李文嘉明显感觉到他的手一下子僵硬。安静地呼吸了片刻,他才道:“我今天出了趟门。”伸手将领子掖回来,抬头看他:“把那块文身去掉了,现在看有点丑,但很快会好的。” “……” 他认真地看着他,仿佛想要从梁以庭神情中读出些什么,“我不想要自己身上有其他人留下的记号,你也不想看到吧……我们说好要一起忘掉。” “……” “梁以庭,很快就会好的。” “你是傻的吗。”梁以庭捧住了他的脑袋。 李文嘉的脑袋很圆,很小,理过发之后毛茸茸的,和少年时期一模一样。 即便经历了那么多,在认真看着他,这样说话的时候,仍会不自觉地流露出类似幼兽的小心翼翼。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他摩挲着他的脸,手指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你要我怎么做才够……” “……” “文嘉,别再离开我。” 他抱着他,声音滞涩:“没有你,我……” 我将再也无法继续生活。 ………… …… 十日后,位于市中心的商贸大厦举行规模最大的珠宝拍卖会。 一枚由moussaieff设计的鲜彩蓝钻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这枚3.37ct的蓝色钻戒由名家打造,造型设计简洁而雅致,顶端钻石成色极高,全球仅此一枚。 好莱坞著名女影星的低调参与将这场拍卖会的人气拉到最高,场内场外全是媒体记者。 拍卖会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最后以6000万港元的价格成交。 梁以庭从拍卖会现场走出,已经被记者媒体围得水泄不通,几名保镖勉强维持着秩序。 比起戒指本身,这样有钱又漂亮到了这种地步的男人,显然更有话题度。 况且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近几个月来频上热搜的皇天集团梁以庭。 ——“请问梁先生还在与‘海’交往吗?” ——“梁先生拍下这枚比鸽子蛋还要昂贵的顶级成色蓝钻是打算送给谁?” ——“不会介意对方的背景与经历吗?” ——“这枚钻戒是送给‘海’吗?两人今后会是怎样的打算?” ——“国外许多地方近来都开放同性结婚政策,两位会结婚吗?” 梁以庭停下脚步,镁光灯此起彼伏,几十支话筒瞬间凑到他面前。 “如果求婚成功,我将会给他一个最盛大浪漫的婚礼。”他从容而简洁地说道。 媒体瞬间炸开锅,甚至有人在底下兴奋到尖叫。 随后又来了七八个保镖阻隔人群。 梁以庭在沸沸扬扬的喧嚣中说道:“半小时后我会在这栋大厦召开记者招待会,回应近来有关我的各种实与不实的绯闻报道。现在不便接受采访,有兴趣就请先耐心等待吧。” 半小时后,新闻招待会开始。 有关这个热门话题的实况转播也陆续在城市街区液晶巨幕上出现。 李文嘉穿着涂鸦汗衫与球鞋,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从一家医院走出,脖子上的文身已经祛除到最后一个疗程。 他一抬头,就看到屏幕中穿着西装的梁以庭,眉眼分明,鼻梁直挺,头发梳得纹丝不乱,鲜少的有了几分儒雅质感。 “……首先,我想向各位在座的媒体说明,我与‘海’并不是娱乐圈内人,即便他曾拍过一部作品,现在也已经退出。之所以此前不回应这方面传闻,是因为我们想要普通人的平静生活,希望用时间来淡化这一切。但是直至今天,话题仍在持续,越来越多不明真相的传闻不仅只是言辞偏颇,更上升到关乎品性恶意中伤的范畴。作为从学生时代就与他相识并交往的恋人,我无法视而不见,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 等回过神来,李文嘉已经坐上去往发布会现场的计程车。 梁以庭的声音仍在继续,甚至连计程车内广播都是一样的新闻。 李文嘉一会儿觉得他是个神经质的疯子,一会儿却又莫名红了眼眶。 ——既然在你眼中我有那样的好,当初又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现在的情形和媒体捕风捉影传绯闻是完全不同的性质,他不是随随便便供人娱乐的明星,商界名人公开出柜,谁都无法预料发布会结束后会有怎样的群众反应。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可梁以庭就是那样的人,像头不知轻重,没有分寸,又偏偏肆无忌惮、鲁莽凶悍的野兽,一定要受过伤,知道了痛,才会懂。 ………… …… “……我与‘海’并非简单的恋爱关系,更不同于娱乐圈炒作,我们之间是奔着想要过一辈子的想法在一起的,所以隐 私对我们而言相当重要。关于这件事,我的发言就到这里,下面接受在座提问,会选择性回答三个问题。此后,我将不再就此事回应任何话题,也请诸位高抬贵手,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们和平相处,还我们一个平静的生活氛围。” ………… 李文嘉出现在现场时,发布会已临近尾声。 一个圆脸的娱记小姑娘大声问道:“梁先生,你会用这枚钻戒向海求婚吗?” 现场忽的有些骚动,梁以庭的目光越过她,始终无表情的冷峻面孔忽的漾出一丝淡而宠溺的微笑。 “会。”他看着他,说道。 李文嘉的出现让周围又吵闹起来,就在他即将被记者围住时,梁以庭从位子上站起了身。 李文嘉没有回应任何问题,朝他的方向直直走了两步。 周围瞬间又安静下来。 仿佛受到某种气氛的感染,渐渐的人群自动散开,并让出了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71 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分卷阅读171 一条道。 李文嘉一路朝梁以庭走去,直至站到他跟前。 有人小声起哄:“抱一个!抱一个!” 又有人说:“求婚!求婚!求婚!” 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梁以庭从口袋中拿出戒指盒子,打开来。 蓝钻熠熠生辉,仿若星辰。 他微笑看着他,眼中似有万千星辉,声音温柔如沉静广阔的深海:ho vistioielli, ma nessun puo' superare i tuoi occhi. 李文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梁以庭的眼里有笑意。 下一刻,李文嘉吻上他的唇。 哗——!!! 周围爆发出惊呼! 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掌声。 ………… …… “我见过无数的珠宝,但它们都比不上你的眼睛” 这句含蓄的意大利语初时没人听懂,但几分钟之后便被传译到户外巨幕的视频字幕下,在次日便登上娱乐版头条。 当天,精心布置的玫瑰花海中,他正式向他求婚。 花海芬芳,美酒甘醇,漫天烟花绚烂。 无论如何,起初所担忧的事情似乎都未发生。 所有舆论都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 ………… …… 一个月后,爱尔兰海岛。 这是一座心形岛屿,由于气候四季如春,适合许多植被生长,这里在短时间内被栽种满各类拥有粉色花朵的植物。 从直升机上看,整座岛都泛出微微的粉色。 巍峨古堡铺上红毯,被布置得浪漫而庄严。 窗外绿草茵茵,宾客已经陆续到齐。 李文嘉收回目光,离他几步开外,梁以庭正对着镜子整理着装。 他取过手边一枚领带夹,朝他走去,为他戴上那枚金色的龙形领夹。 李文嘉手指贴着他的胸膛,抚摸着璀璨鎏金的优美龙身,“其实过年的时候我就想送你。” 梁以庭握过他的手:“现在也不迟。” 镜中,他们身穿白色西服,领带上分别佩戴了同款的金银两色龙形领夹,两枚样式栩栩如生,泛着美丽光晕,仿佛本身便是一对。 李文嘉望着镜子,这样的情景,似乎在当时就曾幻想过。 门外有人催促,笃笃地敲了敲门,语气温和道:“两位准备好了吗?我们的仪式要正式开始啰!” 李文嘉掌心灼热,唤了一声:“梁以庭。” “嗯?” “你要一直、一直,像现在这样爱我。” 不知从何时起,仿佛血脉相通,所有喜怒哀乐,皆能感同身受。 梁以庭看着他,抹开他额头几缕碎发,在他眉心落下了一个吻:“我将待你如生命,一生一世,地老天荒。” 房间门打开,他们十指交扣,一路走过镶满鲜花的长廊,踏上长长的红毯。 红毯尽头,阳光灿烂,鸟语花香,正是一片最美好的春天景象。 【全文完】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