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正文 第 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 章 恋耽美.[]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文案: 这绝壁是一个励志故事!大把重生机会! 注意:神瑛侍者、大荒山女娲补天弃石是两只。 当抓狂的销售经理一朝取代神瑛侍者, 你以为你是谁?绝壁死翘翘没商量! 重生……才不要救什么十二钗,还有副钗又副叉, 管得过来吗?但是可是因而所以…… 尽特么阴差阳错啊,泪目!索性骗你没商量啦! 本炮灰保证: 1、这是正剧。 2、绝不刻意抹黑原著人物,但会不会自然黑……阿弥佗佛! 3、别对我说株连有理!放P!谁也不是自己要出世的! 内容标签:红楼梦 原著向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假石头宝玉 ┃ 配角:通灵宝玉红楼众生 ┃ 其它: ================== ☆、第一章、爪子贱的假石头 本炮灰这篇文基本写完了,15年7月中旬发完! 。。。。。。。。。 台风来袭雨击窗,某医院外科病房响起“桀桀桀……”怪笑。 几位同室病友面面相觑,心的话不会是精神病患者呆错病房吧?不过,奋爪敲Ip的主儿腿打石膏,再怎么神经病也得呆这儿。 敲字的伤患叫贾石——父姓贾、母姓石,父母图省事给他起了这名字,从小到大没少被人笑话成《红楼梦》里的假石头。儿时闹过改名,末果,他变身阿Q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做销售员后所印名片特地加行字:假石头别名宝玉。 别说,这招挺抢眼球,一些本来无意的目标对象也乐意跟他聊聊,一聊二聊做成单。如今贾石筒子正经有“经理”头衔,有底薪呢。 贾经理的愉快人生在遇上“林妹妹”后泡了汤。那女滴不过凑巧姓林外兼长的小巧玲珑点,二十七强X轮X,把她虐死不算还要虐尸,像我这样的圣父举世无双啊!” “那你准备怎么做?”那声音微微抬高。 贾石手一扬,一段还没斟酌好的文字飘然出现,加说明:“看,本公子何等善良!从虐心到虐身我都会精心策划,以体现……你、你……妹妹好面熟……” 能不面熟嘛,“林妹妹”啊!一袭繁复古装白裙,周身泛动若有似无的流光,在一片昏暗中活似靓鬼! 贾石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发梦,蹦跶而起:“你个……”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 章 后面的话生生吞回——“林妹妹”散发的阴森气场太特么恐怖了,令他切实地感受到什么叫“怨念”,不自觉化身巴儿狗:“我那都是胡言乱语,‘林妹妹’多纯洁多聪慧,必定心想事成,要财富有财富、要后宫有后宫……” “用不着,没有贾宝玉死皮赖脸,林黛玉不会泪尽而亡。哼,‘还泪’?吸天地灵气而生的仙草会缺水?骗鬼呢!” 但见“林妹妹”贝齿闪寒光,充满讽刺地念道:“……层出不穷的新产品上达天听,所制武器在海战中大扬国威……” 贾石讪讪打断:“那都胡扯,我又不是理科生,能造出什么武器?就算有这本事,敢造武器必定被指为谋反,皇帝立马将我卡嚓,诛九族……” “林妹妹”笑吟吟:“脑子没坏嘛!但你有如此雄心壮志,我岂能不成全?” 贾石一惊:“你、你是谁?”旋即想起著名的红楼神棍,呐呐问:“警幻仙子?” 流光一闪,美女大变样,一袭华贵古装,云堆翠髻满头珠饰,巧笑靓兮樱唇轻启:“吾名无,无为有处有还无。君之所思,为吾之身。君即有文,吾送……” “等等!”贾石全身寒毛炸开:“仙姑慈悲,小子古文不大好,您是不是说您是我想象出来的,我写了文,就要自食其果?” 仙姑微笑:“虽不中,亦不远,入红楼吧!” “不!!!”贾石发扬不要脸精神,学电视剧扑嗵跪倒:“我是独生子啊!我老爸老妈也是独生子女,上有垂老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合家六老都指着我,我不能穿越啊!” 仙姑冷笑:“即知敬老,你卖伪劣老年保健品时,怎么不想想别家的老人?” 贾石懵了一下,随之想起上大学时做兼职的往事,昂首道:“我想了呀!正因想了,发现是伪劣产品我就不干了!” 仙姑越发冷笑不已:“是陪老女人上~床太辛苦吧?” 贾石泪目:“话不是这样说的!我是拒不卖~身!我若为几个钱那样做,挨不起老妈的棍子老爸的拳头,对不起老贾家老石家的清白名声,我向来洁身自好,本份做人……” “本份做人?”仙姑哧笑:“你卖掺苏丹红的火腿叫本份?” 都特么兼职惹的祸!贾石抹把冷汗,自辩:“那是黑工厂干的,我哪知道是有毒产品?我自己还吃呢,知道后恨不能砸了那家厂,再没干过!” 仙姑鄙视:“那是因黑厂被工商局封了,你还把手中积压的毒火腿处理给摊贩。” 可恼,敢不敢不调查的如此清楚?贾石赔笑:“那不是因为我自己吃了还活着嘛。” 仙姑冷哼:“你推销伪劣手机,导致一位空姐青春夭折。” 贾石喊冤:“那是有国~家出品证的手机!她不按手册操作,插着电源充电时打手机,这能怪谁?再说那手机又不是我亲手卖给她的,我只是推销过那个牌子……” 仙姑披唇哂笑:“好一张巧嘴,无论做什么你都有理,常有理!缺德小子欠收拾,灭了你利家利国利人类。” 这是老妈骂自己的话啊!贾石眨眨眼,仙姑变“老妈”,单手叉腰似笑非笑。 贾石“嗷”一声,扑过去死死抱住“老妈”大~腿,呼天抢地:“我错鸟!我真的错鸟!儿会痛改前非一定会改这回真的会改,给个机会……” “老妈”一脚将他踹飞:“行啊,入红楼……” 贾石悲愤,拿出跟老妈吵的干劲:“什么破红楼!老子不过爬个文、不,还没爬呢,只做了两个人物设定……不对,只一个,另一个还没写完!老子又没发出去,顶多算思想罪,法律都管不着,你凭什么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你有什么资格操~控老子的命运……” “老妈”冷喝:“操控你命运的是你自己,有因就有果,因果轮回懂不?” 贾石眼一转换招,扬起纯良的衰脸:“不懂,我不是佛教徒,我家没一个教徒。但我保证不爬文,也不做销售经理了,草泥马高危职业!我考公务员、我去种地……” “老妈”打断:“少废话,因已种下,果必结。” 贾石出离愤怒了:“我要上诉!” “老妈”不予理睬,顾自道:“不求你做到自己所定的目标,你能活到老死便通关,一梦醒来仍在病床上,等着喝你母亲送来的爱心鸡汤。若六十不到死了,做一周植物人;四十不到死了,做一个月植物人。如果二十不到就死了,恭喜你,做一年植物人,并重头来过,再早死再来过。你会有无数次重生机会,做植物人的时间顺次叠加。” 贾石一颗心哇凉哇凉,暗道改变不了命运怎么也得争取点福利,眼巴巴道:“穿越者总要有点傍身的,求赐种田空间、武功秘籍、救命仙药……” “老妈”哈哈大笑,两手一扬:“滚!!!” 但闻一声霹雳,有若山崩地陷。贾石筒子蓦地流下两行泪:“后妈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新文: 卧槽,爬文是高风险职业!不要重生机会成不? ☆、第二章、出后院:三惊假正经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略有背景交待,以免万一有人没看过红楼,不清楚个中关系。图为“荣府”。 这是被迫伪更,因21改图片地址了,不得不动,顺便改错字。 三月,红楼荣府,京都春来迟,残雪初消融。 是时日出东山,虽说温度不大给力,远近迎春花依然挣扎吐艳。 与荣庆堂相对的贾母院正门口,一群丫环婆子拥着一位身着二色金百蝶穿花锦衣、活似过年镶金大红包的七八岁公子哥冒出来。 小厮们抬着轿子候在门边,小公子冷然不睬,举足前行。 奶母李嬷嬷一把扯住他:“可使不得!寒气重仔细冻着,老太太要心疼了。” 宝玉——贾石仇恨地盯着轿子,一脸正气凛然:“我去为老太太祈福,岂能坐轿?是为不孝!” 他忘了他是只包子,说发威不如说像胡闹,丫环婆子们混不回事,笑得前仰后合。 大丫环袭人没笑,软语劝说:“老太太自是知你孝敬,惟身体肌肤受之父母……” 此女乃红楼第一贤丫环,直追与林妹妹并列女一号的贤宝钗。太贤必招嫌,比如说红楼第一俏丫环晴雯,十分看不上处处讨好卖乖的袭人,当即小腰儿一扭:“哟,这大早的书袋子都掉出来了!爷麻溜儿上轿罢,仔细贤德人儿跪请,爷又要心痛了!” 袭人涨红了脸,她一个丫环哪识字,只是听多了顺口说出来。 众丫环素知晴雯口角不饶人,袭人不会跟她吵,李嬷嬷却是顶看不惯她,若在老太太的院门口吵起来,大家都落不到好,于是你一言我一语争相劝说。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3 章 红楼丫环个个涂脂抹粉,假石头虽经受过劣质现代香水的磨练,仍头晕脑涨,心的话什么“如桂似兰”、“风流灵巧”,一群十岁上下的小萝莉罢了,叽叽喳喳吵死人,谁特么有恋童症!老子是健康向上富有进取精神的大好男儿,偶像饭岛爱武藤兰苍井空! 有心化身咆哮马威振红楼,萝莉们连推带搡将他塞进了轿。 萝莉凶猛啊,假石头深刻认识到好汉架不住群狼,一群小母狼更可怕,现在他相信男被女暴大有可能,决定做识时务的俊杰、好吧,是胆敢不从还有帮身强体健的婆子! 轿子一路颠颠,假石头痛苦不堪,话说轿子真不是好玩意,广义上的轿子把人颠晕,窄义上的轿子把人颠散,不信入红楼消受! 所幸路不算太遥远,在他被颠吐前,国公爷当年住的荣禧堂边上的小门到了。 七浑前“荣府简图”。这是ABCD红楼学者穷经皓首考证出来滴,本炮灰涂脂抹粉冒充一次考据党。】 说起来此为世勋人家惯例,不弃祖屋,降爵承袭后将违制屋或空或封,以期子孙中有那了不得的主儿发达起来重现祖上荣光,那就可以再开封。 与荣府一墙之隔的宁府也是这样,两府同一祖宗,当年一对兄弟贾演、贾源在本朝开国时立勋功,被封为宁国公、荣国公。第二代各自的嫡长贾代化、贾代善降等袭伯爵;第三代各自嫡长贾敬、贾赦再降袭男爵,虚封一品将军。现今宁府当家人、贾氏族长大人贾珍是第四代,只有一个没实职的三等威烈将军世职。 扯远了,回到贾二老爷家。 宝玉进房后往棉垫上一跪,有气无力道:“给老爷太太请、请安!” 贾政顿时眉染恼色,这孽子是他年近不惑才得的,落胞时口衔一块五彩晶莹之玉,都说是大吉之兆,岂能不喜爱?可此子抓周时,世上所有之物摆了无数与他抓取,他只伸手把些脂粉钗环抓来,令他在宾客面前大失脸面,只好自嘲:“将来酒色之徒耳!” 未料一语成谶,孽子仗着老太太的宠溺混迹内纬,年届八岁了还不用心读书,还满口胡咧咧:“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活脱败坏门风的废物!今天这嘴脸更可恨!前段日子老太太因敏妹病逝泪落不断,年都没能好好过,直到妹夫林海答许送外甥女黛玉来荣府才开颜,身子渐安。他特特告假为母斋戒,带这孽子一块去家庙还愿,摆这付衰脸给谁看? 王夫人见老爷沉下脸,忙拿话打叉,嘱咐路上小心、到庙里好生烧香磕头等等。 宝玉垂首恭听一语不发,贾政气得将茶杯一顿。却见宝玉抬起头,声音清朗道:“老爷,儿有一事求教。” 贾政一怔,此子在他面前总是扮鹌鹑,居然会主动请教? 见到他就怕的是神瑛侍者牌宝玉,可不是穿越牌假石头。 咱们的假石头有备而来,脑瓜高昂侃侃而谈:“老爷自幼饱览群书,职任工部员外郎,世人皆赞老爷端方正直。不孝儿年已八岁,不思进取,深感惶恐。昨晚儿披读《孝经》,复观《仪礼?丧服》,见书中有‘大功’一说……” 贾政大惊失色,“大功”即服丧,服丧对象包含已嫁姑母、姐妹,为时九个月,丧服为布衰裳,牡麻绖,冠布缨,布带,绳屦。妹妹贾敏过世堪堪九个月、错,还有十来天才满九个月,但阖府谁也没服过大功。不但贾敏,另三位庶姐过世,家里也没人服过大功。 并非贾家不知礼,而是古礼早淡了,俗话说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京里谁家替出嫁女服丧的?但事情怕较真,贾家向以诗礼簪缨之家自喻,竟不遵古礼,传出去不知会不会被好管闲事的御史参一本。自己并非科举入仕,是先父临终上遗本,皇上恤先臣赐了个六品工部主事(注:入工部习学),千辛万苦才熬成从五品员外郎,若是因不尊礼法被掳去,那可没有起复之望。 王夫人乃世勋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王家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识几个字能看看账本,什么“古礼”压根不懂。当下她只怕小儿浑说被老爷打骂,抢着喝斥:“要请教几时不能请教?天色不早了,赶紧登程!” 立一侧的丫环忙过来扶宝玉,此子低叱:“放肆!男女授受不亲!”又扬起小脸无比恭敬地问贾政:“请老爷示下,今日出门走西角门还是侧门?” 贾政又是一惊,国公府三间兽头大门,正门居中,旁边两道叫“侧门”,迎圣旨才敞开大门,侧门……爷爷荣国公在世时常开,如今家里最长的是老太太,老太太只是伯爵夫人,为母祈福也不能开国公爷那时的正侧门,只能走平日进出的东西角门。 于是他沉声道:“西角门!”又朝王夫人道:“林家外甥女快到了吧?届时……从大哥的院子入府,开侧门,她虽小,也是官宦女,不可怠慢。” 宝玉仍不起身,贾政懊恼发令:“吩咐下去,家中凡与敏妹平辈、晚辈者着素服,阖府仆众皆着素服。”——丧服太打满大功期了,没得被人察觉。 王夫人满头雾水,先前宝玉一个字没提到姑母、林家,她也就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老爷此为何来。想问,又觉得似有责疑老爷之嫌,不便当着儿子、丫环的面问。 但见宝玉重重磕了个头:“儿遵命!”爬起时起的太快,“扑嗵”跌地、额撞火炕、左手擦过炕壁,擦的那个重,鲜血立马渗出。 政老爷惊的呆怔当场,王夫人则悲呼一声扑上前。 可怜凤凰蛋已晕厥,王夫人大痛,唤婆子喊丫环,将宝贝儿弄到自己的卧室暖炕上,又命人请太医,复痛哭早逝的长子贾珠,说小儿子若有个好歹,她也要跟着一块去。 至于贾大人贾二老爷,谁记得他啊!莫名其妙发番话,害她的命根子平白跌一跤!这乍暖还寒的天气地下别提多冻,可怜宝玉跪那么久,他竟没心没肺不让儿子起身说话,活活要她的命! 她好恨,今天老爷和宝玉去为老太太还愿,是她小心谋算才不露痕迹成事的,只因今天林家那个带孝女登门,她怕冲撞了。自己无所谓,老爷为官、宝玉还是小人儿,可不敢沾丧气,谁知那丧门星还没到呢,自家宝玉就出事了。 更让她恨的是,老太太话里话外要跟林家亲上加亲,那林家祖上虽为四代列侯,到林海已经是第五代,已经没世职了。林海金榜题名高中探花,仕途顺畅,现为扬州盐政,看着是不错,可那林黛玉连兄弟都没有一个,林海又已年近半百,身子还不好,到宝玉出仕他准致仕了,能帮衬什么? 王夫人恨得抓心挠肺,死活不承认她就是看小姑子贾敏不顺眼,总算死了,才不要她的女儿来给自己添阻。 说起来王夫人自嫁进贾家就没有过轻松的日子,初始国公夫人尚在,她嫁的是不袭爵的嫡次孙,现在的老太太史氏尚低着头奉承,她更是话不敢多说一句、路不敢多走一步。那会贾敏还没出阁,目中无人没少给她气受。两层婆婆又争相给贾政塞姨娘通房,她都得一脸贤慧地谢恩!所幸她福气大,长房承嗣重孙夭了,她的贾珠成了荣府第四代长男,后来她又在福气滔天的大年初一生下大姑娘元春。 可怜元春福气太大,为了阖府阖族被送进宫!这都是珠儿死的太早,阖族男丁再没个出息的,只能卖了她的元春!想当初珠儿多争气,十四便考中秀才,成为她的依仗、阖府阖族的指望。但贾珠的婚事却没她说话的份,硬是娶了“清贵”的国子监祭酒李守忠的女儿李纨,说什么贾珠走仕途要与清流结交。清贵,清到要嫁妆没嫁妆、要福气没福气,生生克死前程远大的珠儿!珠儿不到二十岁就去了,留下寡妻孤子,将来靠谁?还不得靠宝玉。 亏得她有能耐,老蚌含珠生下口含彩玉周身祥兆的宝玉,史氏竟将她搏命生下的小儿子抱走。又不好生养,一味往浑里养,搞到外间说宝玉混迹内纬。 一定要把宝玉抢回来,不能让老太太坏了宝玉的名声!说什么老太太偏心让二房掌家,别以为她嘴笨舌拙心里就没数,还不是怕大房肆无忌惮毁了祖宗基业,却让二房担恶名。好在早两年贾琏媳妇进了门,她马上把管家权交出去了。 王夫人不会承认,她只是明面上交了权,账本财权仍捏自己手里,这么多年没功劳还有苦劳,她岂能不为自家打算?将来分家,嫡次子只能分三成。 话说王夫人满肚恨苦,假石头没比她好多少,他本无意替林妹妹出头,某仙姑都说了让他滚远点,何必往前凑?他又不是M症患者,恰恰相反,今天来这一出,甚至不惜将自己弄伤,是但求远离降珠仙子,谁让林妹妹展眼就要到,他有万般诡计也来不及施展,只好使快速见效的自伤术。 非常不幸,他已经“死”过一次,头回穿越附体时,林妹妹的老爸林海已经翘了,宁府的神秘媳妇秦可卿也死了,红楼大戏拉开。来晚了的他,还得小心不被人发现是假宝玉,真是难难难。 为了将来过的好点不早死,他努力交友。那呆霸王表哥薛蟠千不好万不好,人傻钱多,他想套套交情弄点银子,跟着出去喝酒。哪知呆霸王与人起冲突大打出手,他不幸受池鱼之殃,两眼一黑穿回林妹妹驾到的前一天。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4 章 这代表在现实世界中,他将做一年植物人!老爸老妈年过半百快退休了,摊上儿子变植物人,怎么挨啊?他发誓、他下定决心,这回一定要通关! 用“通关”是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他哪有半点游戏心情,如果不是自己爪子贱爬什么网文,哪有这场无妄之灾?这足以让他明白若怀游戏心态,自己先被游戏掉! 当务之急,远离林妹妹、远离呆霸王,远离一切危险角色! 而这首先得争取到话语权——林妹妹来了,薛家还会远吗?薛姨妈与王夫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王夫人会扶薛宝钗跟林黛玉打擂台。很快,薛姨妈将带着儿子薛蟠、女儿薛宝钗入住荣府。如果他没话语权,试问怎么远那大祸害?家里长辈吱一声,他就得陪表哥。 这时哭声、传报声由远及近,老太太来了! 假石头暗捏拳:老太太,又名老太君、贾母、史氏,在贾家从重孙媳当到老封君,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加油! ☆、第三章、出后院:贾母驾到 贾政已经在假石头暗示下命阖府素服、开大哥家的侧门迎林黛玉,为什么他还要弄伤自己?前面说了,他不是为林妹妹,是为自己。除了话语权,还有更重要的事:绝不能像原著那样,拖到晚上再讨论林妹妹的住宿问题。 老太太狡猾,一再索讨把外孙女弄来,却拖到黛玉要入府了都不安排住在哪块。 王夫人也就那么蠢,乐得不闻不问,竟没发现里面的大陷阱:她的宝贝儿子一直住在贾母的碧纱橱里,到时贾母顺口说让黛玉住碧纱橱里、宝玉移出来跟她睡,以原版宝玉的性格会肯跟老太太睡吗?肯定说睡在碧纱橱外的炕上就行了。 炕是里外相联的,只隔一道薄板,“男女七岁不同席”,黛玉不是原著中所写的比宝玉小两岁,是只小一岁,已经七岁了。虽说是虚七岁,古人就是算虚岁。一个七岁一个一样,是别人演绎的。 或者换种说法:前八十回是纪录神瑛侍者凡间历劫,清人高鹗续的才是小说。 而前八十回也不是太准,一方面是从神瑛侍者的视角纪录的,他看事物那叫一个阿弥陀佛;另一方面所著经过后人删改,很多事还不如问五彩石更准些,比如黛玉的年龄,这个神瑛侍者不可能记错,只能是后人觉得小两岁谈恋爱更美丽。 假石头第一次穿时便和五彩石接上头,搞清了不能将红楼当成虚拟世界。其实假石头来的“现实世界”也可以倒转,只不过除了某个或某些倒霉蛋,别人没“前世记忆”。反正不管有没有前世记忆,对生活于其中的人来说,点点滴滴真的不能再真。 话说假石头入了小空间,乱翻书册。未几看到贾母骂人段落,长吁短叹:“真石兄,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贾母一个就撑起大戏!” 五彩石笑道:“看戏的是我,非你个浊物。且快回体,免受针刺之苦。” 宝玉急朝外看,原来太医到了,正拧眉打脉,其医箱敞开,银针闪闪。 他不想领教扎针,回体幽幽掀开眼皮:“头……晕……” 太医初始疑惑,继而醒悟,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又想此子撞了头,有没有留下隐症倒也不好轻言,此等膏粱贵子,不防往重里说。 于是太医赴隔壁回答贾母、王夫人等问询,斟酌药方去了。 宝玉总算得了清净,无需避往鸡胁空间……或者说不敢避,袭人等死盯在侧,若觉得不对劲叫嚷起来,又是一番官司。 袭人已哭得双目红肿似烂桃,却不敢哭出声。她是贾母之婢,姓花,家贫被卖为奴。非家生奴在世勋之家不易出头,她埋头做事勤恳服侍,竟得了贾母青眼,先是派到来做客的娘家内侄孙女史湘云的身边服侍,看她不错,方赏给宝玉。她只比宝玉大两岁,按府中老例将来是宝玉的通房,若宝玉出事她便没了着落,如何不心惊胆颤。 宝玉看得心烦,他对付中老年妇女还行,哭泣的小萝莉他半点办法没有,想叫袭人出去又忍下。一众小丫头中也就袭人安静些,换一个更烦。把人全赶走不可能,别说他受伤了,正常睡大觉边上都有人,全天候身边永远有人!什么服侍,监视还差不多! 假石头也想哭一哭,再一想已经流血,凭什么再流泪?亏大了去。得,关心一下流泪专家林妹妹,他厌厌问:“几时了?”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5 章 袭人脱口道:“午时三刻了。”话出口大觉不妥,“午时三刻”向来是砍头时辰!想描补又怕露了痕迹。 宝玉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只暗衬:林黛玉的船怕是到码头了,要不要提醒一句?阖府仍穿红戴绿呢! 思之再三,他决定万言不如一默:若吱声,准令王夫人不快,她会认为宝贝儿子待林家女不一般,然后做些自以为聪明的蠢事带累自己。不吱声,贾政察觉自己发的话等同放P,一次两次能忍,多几次,再懒理庶务也会爆发,男人都是要脸面的,没准能把贾家整顿的像点样子。话说贾政在两府当家男中是惟一的“端方”人,他想无论是不是表面功夫,起码贾政比其他人强些,好些事只能指着这位假爸爸。 又一会,王夫人抹着泪入房。宝玉新染眼泪恐惧症,委婉道:“我没事,歇着即可,太太且去打理家事。” 王夫人哭道:“我哪还有心思管事,你这不争气的儿,我已将五十岁的人,只有你这一个儿,百般护持,你竟能平白能跌个跟头,倘或有个好歹,丢下我,叫我靠哪一个!”言罢嚎啕大哭。 假石头不恐惧了,耳朵嗡嗡心拧成一团,他虽无法拿王夫人当母亲,可这模样跟自家老妈像得紧。这会老妈对着植物人儿子,不定哭成怎样呢。 他望了眼袭人示意她劝劝。袭人倒是想劝,可说什么好?这会说什么错什么。 李嬷嬷也留在屋里伺侯,因宝玉不见待婆子先时没凑上前,这会可算得了机会,还是在太太面前露脸!但见她哈哈腰:“太太且收悲声,这不过一时飞灾。老话说福祸相依,王公卿相家的子弟,暗中总有促狭鬼捉弄,或拧他一下,或推他一跤。今儿个显了形,太太只管替宝哥儿多做些因果善事,往庙里供奉香烛,自能保他平安康泰。” 王夫人本是吃斋念佛之人,宝玉这一跤又跌的大出意外,心道或许真是鬼祟作怪。于是忙不迭出外呼奴唤婢,布置一应“积善”琐事。 小半个时辰后,金钏儿捧着刚煎好的药入内。李嬷嬷先前出声没被性喜诽僧谤道的宝哥儿呛声,自认已夺回在小主子面前的位置,抢着接过碗服侍宝玉喝药。 金钏儿很是不快地扮了个鬼脸。袭人见了,悄悄向她摇头:宝玉四个奶母,被宝玉赶走三个,惟有李嬷嬷,老太太发话留着,这等体面人可不敢得罪。 金钏儿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正因李嬷嬷是老太太的人,向来不得太太的眼,如今宝二爷中的话“让女人看了发疯,男人看了发情,好人看了变坏,坏人看了更坏”。 那贾珍是只了无节操的禽~兽,据红学家们分析,他将儿媳逼到初始装病、进尔真病,最后一条白绫上吊。假如同人文中所猜为真,要消弥贾家之祸惟有早早宰了贾珍。 宝玉心生杀意,可一只八龄童有啥能耐宰掉一个大男人?下毒?毒药去哪弄?上药店买砒霜药死家中耗子,都要持户籍留真名实姓。况且他若出门,后头肯定跟一大串,休想悄无声息行事。派心腹办?心腹还没培养出来,上次都没培养出心腹狗腿。 头回穿越时他想的挺简单,贾家最坏的结局是抄家,有罪的治罪,没罪的被卖为奴。他这个没本事出仕又非当家人的废物,不至于被砍头,如果有朋友念旧情帮衬一二,不至于过得太惨。最不济也能熬过二十岁,拼了做一个月植物人,故此没去多事。待到死过一回重穿他算明白了,宝二爷这“金尊玉贵”的娇体,挨上一击老拳就能玩完,非得未雨绸缪。 秦可卿看他两眼发直不接腔,想想宝玉平日里的口角伶俐,暗衬怕是真摔坏头了,于是轻扯了一下尤氏的衣摆。 尤氏自然也察觉了,她不过送点补品药材应个景,可不想替人送终,当下带泣道:“天可怜见,可得仔细养着,快合上眼睡一觉,明儿就不会这等疼。” 秦可卿则带笑道:“是这话。我那兄弟与宝叔同年,身子骨怯弱远比不上宝叔,平日磕一下碰一下便是大块青紫,总要静养些日子。” 王夫人本是想尤氏婆媳口舌巧,能逗宝玉开心一二,看宝玉一脸木然,以为睡懵了还没醒神,不由后悔扰了小儿安歇,忙客气两句往外送。 棉帘再掀起,宝玉移转视线,不经意望见一个头插银钗的素衣小萝莉。哎哟,林妹妹!她应该是依礼来拜见二舅和二舅母,王夫人没让她进房探表哥。 他想王夫人此举倒也算不上不妥,自己一张脸能把死人吓活,别吓坏小姑娘。只不知王夫人有没有说些原著中明里自贬、暗里嫌弃林妹妹的话,若讲了也没啥,反倒间接帮了忙。头回穿时宝黛已粘粘糊糊,自己为合情合理地拉开距离费了许多事。 思衬片刻,他低声唤过袭人,命她去打探一下林黛玉入府的经过,特别是林表妹去大房那边时,大房开的是角门、侧门还是正门。 一边的李嬷嬷面露不快,她顶看不惯粉嫩嫩的小姑娘们,若非林姑娘是府上客,还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难听话已出口。 袭人不敢离开宝玉,又知这位爷何等怜香惜玉,只得笑应:“我请媚人姐姐去问问,她认识的人多,定能很快回话。”——目前宝二爷身边大丫环排第一的是媚人,只因年纪大了马上要放出去,而袭人是老太太派来接班的,故媚人平日从不抢袭人风头,这会也只在门外候传。媚人在府中认识的人自然多,远非年仅十岁的袭人可比。 宝玉心一动,点点头盘算开了。头回穿时媚人早已离开,只知她是老太太开恩发还身契回家自嫁的,至于嫁的男人是谁、娘家又如何不得而知,若此女可用,倒是多条路。 这当口袭人已返转,宝玉问:“现今我月钱还余多少?” 李嬷嬷一听又泛酸,小爷们的月钱及长辈赏赐本是奶母管,偏宝玉僻性乖张,一应所物都是狐~媚子掌管。 她泛酸,袭人还头疼呢!宝玉向来手头散漫,哪有月钱余下?惟有徐徐告之:“月例是二两银子,爷们上了家学,每年多八两银子,好在学里吃茶吃点心……”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6 章 “我的儿,可不敢费脑子!”王夫人送罢客回转,听到一两耳朵,打断后尤恼火,斥袭人:“这会子你跟他说什么银子,莫非还能短了他用度?缺什么只管回我。” 宝玉暗自叹气,小孩没人权啊!可也不能坐以待毙。 他正哀哀,李嬷嬷趁机拿先前的事告状,不说是宝玉命袭人去打探表妹有未入府,话里话外指袭人挑~唆小爷学坏。王夫人却是反应过来,脸色微变,夫为妻纲,她可不敢公然不睬贾政的吩咐。 宝玉见她醒神,抢着问:“太太,这会子老太太传晚饭了吧?”——可怜王夫人已做到祖母,老太太吃饭她还得站一边服侍,待老太太用完她才能回来用餐。今天没去,应是老太太发话让她全心照应凤凰蛋。 现在刚过酉时(下午五点),老太太还得过会才传饭。王夫人没多言,只吩咐金钏儿去厨房取宝玉用的粥和药,自己带着彩云彩霞等丫环匆匆往贾母院去:贾政夜宿家庙,有一夜功夫足以让阖府换衣,至于林家女怎么进府的,到时打个马虎眼混过去。 假石头不曾亲历过今天的事,只知老太太晚饭用的较早,加上房里的光线昏暗,这会已经点灯,便以为入夜了。《红楼梦》写宝玉从家庙回来后见林妹妹,他以为贾政是同时归家的,那么这会应是已经发现王夫人不执行夫令,故让丫环去打听:贾家下人别提多爱传主子的闲话,一传两传贾政自会知道惟宝玉念念不忘父命。 得意之余,他对袭人道:“叫麝月、秋纹去翻出素服,咱们全换上素服。” 李嬷嬷立道:“宝哥儿可莫想一出是一出,老太太、太太让你好生养着呢。” 假石头大烦,神瑛侍者讨厌李嬷嬷是有原故的,连他这个爱跟中老年妇女打交道的销售经理都烦:李嬷嬷的职位也就相当于现代保姆,谁会喜欢一个自认有权对你指手划脚、成天罗哩叭嗦的保姆!只是奶母在红楼中地位特殊,不好开罪。 他微合双目,冷声道:“这是老爷的吩咐,还不快去!” 袭人唬一跳,旋即想起王夫人刚才的神色,忙奔到门外,把宝玉房里跟过来、侯在外面听传的丫环婆子都招来,说老爷吩咐如何如何。 晴雯乃金陵十二又副册中的第一美,和袭人一样也是贾母之婢、宝玉的预备通房,哪肯居于袭人之下,冷笑道:“哟,袭人姑娘这是顶了媚人姐姐的差?过了明路没?竟是敢拿二老爷做愰子,二老爷几时管起宝玉屋里事?还‘二爷说的’,宝玉可没这么大胆……” 注意到称呼没?丫环可不能随意冠“姑娘”二字,得做了通房才行。再一个,宝玉叫贾政为“老爷”没问题,睛雯和袭人在贾母那边名牌上,家里还有个大老爷。除非袭人正经做了宝玉的通房,才能叫贾政“老爷”。 袭人羞的脸白脸红,想反驳,可自己确实出了错,她甚至不能叫宝玉“二爷”,大房有个“琏二爷”,做了通房她才有资格省去“宝”字。 恰此时金钏儿用托盘托着粥碗药碗过来,她颜色虽稍逊于晴雯,却是爽利热辣别有一番风韵,太太已透话将来将她赏给宝玉做通房。袭人低眉顺眼她能容,捏尖要强的晴雯,她哪只眼看得上?不过是老太太的陪房赖嬷嬷家的婢子,送给老太太的小玩意罢了。 当下她淡笑道:“正是老爷的吩咐,我左耳右耳都听见!只因乱了整天,耽搁了。一个二个把皮子紧实些,二爷的名讳也是咱们能叫的么?” 金钏儿叫“老爷、二爷”没问题,她是王夫人之婢,故此格外将称呼咬的脆响,顺带刺晴雯犯了规矩该拖下去赏顿板子。 晴雯爆炭脾气,当即柳眉倒竖。丫口舌一等伶俐,跳脚叫道:“我倒不知宝二爷的名讳竟叫不得了!昔时老太太怕宝二爷难养活,竟是将宝二爷的名讳四处张贴呢,让那贩夫走卒担水挑粪的都来叫!从小到大……” 话没完李嬷嬷已掀起棉帘,厉声喝斥:“作死的小蹄子,不好生服侍宝哥儿,竟是顾自在这儿嚼舌根……” 袭人下意识望向房里,顿时色变——宝二爷哪去了? 宝玉并未没入“通灵宝玉”的小空间,这不躺了整天,因没吃什么东西忘了生理需求,此时要喝药喝粥,他决定去马桶上放放水库。 老天保佑穿过一回,不然他还真没法在如此热闹的环境下嘘嘘。他好不苦涩,丝毫不觉得贵公子的生活有什么好,一堆丫环婆子,半点私人秘密没有。更可恨人看着多,却一个能用的都没有,身边不是贾母的人就是王夫人的人,但凡想做丁点自己想干的事,必定要使宅斗技巧,堂堂男人真特么憋屈。 喝罢药吃罢粥,他默默窝被子里咬被角,充分领悟生活的艰辛,MD妻没娶妾没纳,年方八岁准后院就乱成这德性,哪是艳福分明是艳灾! 不想这些了,理理思路。话说重穿回来还不满两天,还没好好展望那难以乐观的未来。 目标:一定要活过二十岁,争取活过四十岁。六十岁不去想了,反正已经要做一年的植物人,加一周无所谓。 有利条件: 1)熟悉八十回红楼剧情,忘了可以再去翻。另:由某仙姑的话,加上他用小命证实,剧情可以颠覆,像自己上次早早呜呼,连王夫人抄大观园都没活到。 2)荣宁二府不会像一些同人文中写的陷入皇位争夺中,这个在头回穿越时排除了:满门废物,皇子们没兴趣拉拢。细看原著,早在不是神瑛写的第一二章便定下总基调,录的是膏粱纨绔败家子,不是夺嫡争霸战,贾家犯不了诛九族之罪。 3)宝玉皮相赛过耽美小受,红楼中龙~阳是纨绔们的公开爱好,抄家后如果被卖入小倌馆准能挂牌。但这个娇体肯定受不了蜡烛烫、鞭子抽、银针扎,接~客一次就会呜呼。 4)有一个“端方”的小官老爸,也许能借助他整顿自家,逃脱被卖命运,在贾家被抄后依然是良民,只落个两袖清风乞讨为生的好下场。 总结出四条后,他挖空心思再也想不出还有别的优势,转而琢磨如何反攻倒算。你问怎么不苟且偷生了?啊呸,无数先烈包括他自己的事迹告诉我们,随波遂流死的快! 还没理出道道,打探消息的媚人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迫伪更,因21改图片地址了,不得不动,顺便改错字。 如此悲催的命运,给点收藏分分留言安慰下成不?~~~┭┮﹏┭┮ ☆、第五章、出后院:媚人和李嬷嬷 宝玉窝在王夫人的卧房,这里和待客的朴素正房可不同,满目大红大绿,炕上铺着猩红洋毯,被盖是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炕下四副红木脚踏,靠西墙一溜四张红木椅上搭着银红撒花椅搭,杌上香鼎香盒美人觚等非红即绿,再配红艳艳翠滴滴的时鲜花草,小姑娘房里也没这等热闹。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7 章 王夫人还没回来,房里一应摆设没敢动,只丫环婆子们换了素服——不劳秋纹、麝月回贾母那边翻箱倒柜,这边备着。高门大户这些都有准备,不为自家备还得为朝上备,且不说当今翘之前不会事先发下通知,皇家后妃那么多,几时某个老太妃过世、小宠妃折了,都得换衣裳换摆设。 袭人要守着宝玉,最后换衫。媚人来时她去了隔间,留李嬷嬷坚守阵地。 宝玉抬眼打量,媚人年约十七?它认的我,我不认的它。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8 章 21改图片地址了,不得不动,顺便改错字。 ☆、第六章、出后院:长夜不宁 宝玉在王夫人面前上眼药时,李嬷嬷被“送到”偏房好生歇着。 贾母因宝玉撞伤心忧不已,专门派了两个婆子待在二房院子里盯着。说起来李嬷嬷是家生子,几代下来,在府中亲戚关系盘根错节,这两位也跟她沾亲带故。只是李嬷嬷平日没少骂街,她们不觉得这事儿能有多大,还以为王夫人想息事宁人。当看到媚人和袭人也被赶出房,顿时觉得事儿大发了,赶紧去报贾母。 老人家早睡早起,戌时半(晚八点)贾母已经由琥珀服侍着泡脚,准备安歇。 鸳鸯正巡检堂屋,见两个婆子急煎煎奔来,忙迎上前,心的话若不紧要明儿再说。待听她们说了几句,心知自己处治不了,忙入内传报。 贾母以为宝玉伤情危急,不待鸳鸯细说,一叠声唤传。 两婆子垂首敛息入内,避重就轻交待了一番。 贾母松了口气,进尔又火大。她本就一肚气,祸首老二今天躲在庙里,明早自是大清早便去工部,这一去便是整日,夜里回不回家两说,她正找不到出气的呢! 况且对李嬷嬷的德性,她老人家再清楚不过,留那老货留在宝玉的身边,是为着辖治一众丫环,可不是让老货喝骂主子!是非曲折她不需要知道,主子伤成那样,老货还敢作死,不想活了! 怒火冲头的贾母当即摔了只彩瓷小盖盅,喝令将李嬷嬷绑来。 琥珀巧笑劝解:“老太太要教训她,几时不能教训?可不敢累着气着伤了身子骨,宝二爷林姑娘指着您老人家呢。” 贾母顿时老泪滚落,长长叹了口气。贾敏是她的老来女,金尊玉贵养大,千挑万选嫁了探花郎,谁知自己这老婆子还好好活着,女儿竟丢下外孙女去了!林海说是不续弦,但从族中过继嗣子谁能拦住?女儿仅余于世的一点骨血,除了自己这个老外婆,还能靠谁?宝玉看似父母双全,可那对糊涂爹娘,落他们手里能有个好?乖孙珠儿被生生逼死! 这时鸳鸯又进来道:“老太太,媚人姐姐来了。”——媚人如今是贾母手下年纪最大的丫环,又很快要放出去,众丫环对她没有直呼其名的。 贾母对着媚人也是格外温和,并没把王夫人赶她们出房的事记罪在她头上,只细问宝玉的情形。 媚人能做到大丫环就不是大白菜,先前被赶出来时,和袭人猫门边听墙角,故此比那两个婆子来迟一会。她没一直在房里服侍,连猜带编的,拣着贾母爱听的话说。 看到贾母眉眼舒展了,她再次重重磕头“请罪”,说是李嬷嬷查问钱财,她平日由着宝玉散钱,被教训了,现下已知错云云。 贾母气笑了,大户人家给小哥儿一点子碎银,就是由着哥儿玩玩,要老货来说嘴?只是和那些倚老卖老赌钱吃酒偷摸的奶母相比,李嬷嬷尚算尽职,手脚也干净。 这么一想她息了即刻处治李嬷嬷的心思,温声道:“知错就好,快别跪了,地下凉着。媚人啊,我把宝玉托给你们,以后多劝着些。只是怎么冷不丁说起月钱?” 媚人扮踌躇状:“可不是冷不丁问起,先时奴婢在外头,李嬷嬷喊奴婢进去问话。会不会是因着林姑娘?晚饭前宝二爷让奴婢打探林姑娘入府了没,奴婢回话时,李嬷嬷神色不大好看,宝二爷便让奴婢下去了。怕是宝二爷想送林姑娘表礼,一时找不着合适的……” “这痴儿!但凡姐姐妹妹的事,他没有不上心的!”贾母含喜带悲:“宝玉念叨林家表妹多久,偏是今日连面都没见上!”这么说着又生一回气,以为她不知道,什么去庙里替她老婆子还愿,都是王氏谋算的,没去成,倒害宝玉撞破头。 个蠢妇,自己想让两个玉儿亲上加亲,是为黛玉更是为宝玉,林家什么人家,四代列侯五代书香之门,代代单传,林海又被圣上钦点天下肥差扬州盐政,那是要清贵有清贵、要钱财有钱财,林海便是过继嗣子,黛玉是他的亲骨肉,怎么也会十里红妆嫁女,两个玉儿一世无忧,岂不好过宝玉苦巴巴科举出仕?若要身份,花钱捐个官职就是了。贾政个蠢货,他以为是他自己熬到员外郎的?没大把银子撒出去,至今也只是工部主事见习!王氏也不想想,若非贾林两家是姻亲,从五品小官的嫡次子能攀上三品大员的嫡长女? 贾母气得心肝疼,又不好对着丫环婆子骂王氏,于是吩咐管箱笼的鸳鸯去挑些钗环珠宝赏宝玉。 鸳鸯笑道:“老太太慌神了,奴婢可不敢,没得让赖嬷嬷(贾母陪房)骂一顿。林姑娘还没出服呢,哪用得上?况且他两个只得七八岁,莫如将过年那阵特特从街上淘来的包金鲁班锁、镶银九连环,琉璃七巧板、关公华容道什么的全取出来,原是老太太想着平日里慢慢赏给宝二爷的,这会子索性大箱抬过去,但搏宝二爷喜开颜。” 贾母撑不住笑了:“你个吝啬小蹄子,我不过一句话,换你一大篇。唉,可不正是老糊涂了,拿的尽是浑主意。你且带媚人去选些,也不用多,省得那小祖宗挑花眼伤了神,就选三五件精致素净的。” 鸳鸯笑应一声,领着媚人去开贾母的笼箱。所幸假石头不知这一幕,否则换他心肝疼,钗环珠宝凭白飞了,不然拿去当铺就能换真金白银! 话说媚人拿了小玩件往回走,一肚愁:贾母赶着连夜赏宝玉东西,无非让她们借这由头回房服侍宝玉,可王夫人性子有些左,未必能如愿,再则她也不愿往宝玉跟前凑。 以前宝玉最粘的丫环是她,她并非那等宁为穷汉妻不做贵人妾的刚烈女,可她比宝玉大了十岁,没可能嘛!自家姨妈求到老太太跟前时,老太太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赐下颜色顶尖的晴雯,自己又刻意抬举细心温柔的袭人,再加小心殷勤的秋纹、麝月,四个大丫环围着宝玉转,他才将自己撂开了,不想今天又记起,还问三问四,未知会不会闹腾。 返回二房院落,时已近三更,大群丫环婆子悄无声息地守那儿。 媚人想了想,笑言:“这儿留我和刘妈妈就行了,你们歇着去。” 丫环婆子们巴不得这一声,顿作鸟雀散,惟袭人没走,说一块守着。 媚人叹道:“还有明儿呢,你不去歇着,明儿如何服侍宝二爷?现今咱们进不了房,守在这块也是白守。” 袭人想想是这理,便跟着众仆走了。媚人面现苦笑,把她们赶走,是不想当众丢脸,无论如何,自己得进房去试一试。 想到这她不由暗恨李嬷嬷,天生搅事精,没哪天不生事,把她的终身都害了! 那李贵她知道,尚算沉稳识眼色,原本嫁他无防,偏李嬷嬷嘴欠,闹得人尽皆知,令老太太发火,这下她嫁谁也没可能嫁给李贵。又因这事,府里但凡有点体面的都不会讨她当媳妇,除了图谋放出去还能怎么着? 嫁表哥做填房,听着不错罢了!表哥已有三子一女,大儿子都十岁了,养不亲。再则后院隐~私她多少知道些,就府上大老爷,妻妾生了四个嫡庶,填房邢夫人入门多年,却一只蛋都生不出来!还有宁府的尤大奶奶,怎么看也不像难生养的,同样入门多年不坐胎。男人有了承宗继嗣的儿子,填房就是个摆设,比小妾还苦。未知姨妈表哥会不会看在血脉份上,许自己有个一男半女傍身。 掀帘入屋,她欣喜地发现王夫人不在!彩云裹着大毛毡窝脚踏上打盹,金钏儿独坐几边喝茶。见到她,金钏儿蓦地站起,不期惊动宝玉。 宝玉原就没睡着,见媚人手上提着东西,忙温声问:“媚人姐姐有事?” 媚人笑着将老太太赏下玩件、好让他选一样送林姑娘的事道出。 假石头不敢改变太大,作欣喜样:“亏得老祖宗懂我,正愁着呢!只是林表妹喜欢什么我吃不准,还得劳烦媚人姐姐掌眼。”——你拿主意,爷没功夫。 被吵醒的彩云笑叹:“三更天了,可不敢折腾!再没有这时去送礼的,且让媚人姐姐下去细选,明儿再给二爷掌眼。” 金钏儿更直接:“说完事就走吧!二爷好容易劝到太太去歇息,太太吩咐我们不要放人进房吵二爷,莫让我们为难。” 宝玉抬起手:“等等!媚人姐姐,我没什么不妥,你让那些候着的都去睡个囫囵觉,这大冷天的仔细冻病。” 媚人笑道:“爷且宽心,我已让她们歇着去了,只余我和刘妈妈在门外候传。” 宝玉目光一闪:“让刘妈妈去歇着,换宋妈……换宋嬷嬷候着,辛苦她老人家一夜。” 媚人应了,心里暗暗诧异。宋妈妈不过是针线婆子,宝玉几时知道她了? 荣府的仆妇,年轻时叫某某媳妇,像宋婆子嫁了宋财,便叫宋财媳妇。生了孩子后,有体面的叫某某家的,比如王夫人的陪房叫周端家的、邢夫人的陪房叫王善保家的。及至上了年纪,没地位的叫婆子,什么夏婆子、何婆子等粗使婆子;有脸面的叫嬷嬷,诸如李嬷嬷、赖嬷嬷;次一等的叫某妈,诸如宋妈妈、何妈妈等。不上不下的,有了儿子也叫某某媳妇,比如凤姐的陪房叫来旺媳妇,待凤姐升到太太,陪房才能叫来旺家的。 宝玉喊“宋嬷嬷”那是大有深意的。李嬷嬷他是决心踹走了,贾母势必再派一个嬷嬷来辖治一屋丫环,不如自己选一个。他会注意到宋妈妈,是《红楼梦》中写晴雯被王夫人净身撵出去后,袭人将她素日所用打包,悄悄让宋妈妈送去。另有小丫环坠儿偷了凤姐的陪房丫环、贾琏的通房平儿的虾须镯,是她悄悄送还平儿,没将事闹大,可算是荣府少有的不多事的婆子,故此头回穿时他观察了一下。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9 章 初始他发现宋妈妈虽似锯嘴葫芦不多言,偏那些眼睛长脑门上的大丫环个个对她客气。细察之下他发现宝玉的衣鞋袜好些是宋妈妈做的! 你说宋妈妈本是针线婆子不奇怪?喳,神瑛牌宝玉只爱女儿家做的衣物,绝不穿婆子们做的。他的丫环能有多大,便是号称针线一等一的晴雯,现在也只有十一岁,她那两手还是跟宋妈妈学的。故此连袭人在内,不过当宝玉的面做些讨巧针线,其它都是宋妈妈悄悄做,再记到大丫环们头上。同人文损袭人真是没损错,明明后头有高手,她却今天求湘云、明天求宝钗帮做宝玉的衣物,这会大家都小,她还没生出那么多心机。 扯远了,穿越宝玉抬举宋妈妈还有个原故,她的丈夫宋财是外院浇花草的杂工,小儿子合家在荣府庄子上干活;长子做门丁,长媳暂无差事,两个孙女大的是厨房粗使丫环、小的在王夫人屋里做三等丫环。 他认为地位不高的宋妈妈好收服些,可怜他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收服人也只能小打小闹,像是给宋妈妈制造机会在王夫人面前露脸——明早王夫人肯定一起身就会来看儿子,彻夜守门口的必得她好感。 作者有话要说:  21改图片地址了,不得不动,顺便改错字。 假石头:老子想收心腹太特么不易了! 某炮灰:小的想要收藏留言更不易! ☆、第七章、出后院:贾家秘辛 次日大早,王夫人顶着黑眼圈,带着战斗到底的决心去给贾母“请安”。 贾母没劳她多说,笑言宝玉大了,李嬷嬷该告老解事了。然后安排李嬷嬷的儿子李贵当宝玉的长随,开春后接送宝玉上学。 王夫人心一抽!奶兄做长随是老例,去年宝玉上学堂,配了奶兄赵亦华、钱启、王荣做长随,因宝玉头天就在短短的路上磨了两三个时辰,贾政斥骂一顿,派自己的长随张若锦押阵,弄得她一度担心宝玉受委屈。后见宝玉今天“生病”、明天“下雨路不好”,又是这个姐姐那个妹妹有事,压根没上几天学,便撂开手。这回不同,宝玉像开窍了,她正想着加派自己的陪房周瑞当长随之首,老太太这一赐人,周瑞只能奉李贵为首,不若省省。 虽暗恨,这事她无法反对,只得笑吟吟应了,转而说李嬷嬷回了家,该再提一个嬷嬷,并提出人选“宋财家的”。 贾母没为难她,略一沉吟便点了头,反正派谁都一样,婆子在宝玉屋里就是个摆设。再则宋婆子本是她的针线丫环,忒地从外头买进来的绣娘,后嫁与家生子宋财。 王夫人自认扳回一局,趁胜提出宝玉该住去外院,后院住了“别家女”不合适云云。 贾母一听,恨不能泼她一脸茶沫子。到底是老封君,硬是忍下这口气,反赞王夫人想的周全,又笑骂:“他们才多大,哪来这许多的讲究?你们一心盼着宝玉专心苦读,原没什么错。只一样,天下学子每三年才选三百个,三百进士真能得了实职的又有几个?咱们家的孩子不是不会读不肯读,从东府到西府,从赦儿家到你家,谁得了个好?” 王夫人脸色大变,她嫁进贾家三十余载,一些秘辛自是知道—— 天下承平后,武勋之路到头,宁府第二代贾代化一心指着儿子科举入仕,他两个嫡子也争气,尤其是长子贾敷,自幼被称为神童,结果考死在科场。次子贾敬身体不错,活着高中两榜进士,圆了贾代化的梦。但武勋之后溶入文官圈子千难万难,贾敬饱受磨搓,末了靠袭爵站朝堂,依然是武官,且是虚封的一品将军,难得有机会上朝。偶一上朝,文官武将都斜眼看他。他受不了看破红尘,把爵位扔给儿子贾珍,自己长住道观“修仙”去了。 荣府荒~淫昏愦的贾赦,年轻时同样振作过,因读书不及弟弟贾政,学东府把希望压儿子身上。其长子也是贾敷那样的神童,两三岁一部诗经便朗朗上口,开读四书,还能写诗作文呢。但小哥儿总是好玩的,有回因玩闹没写完大字,贾赦噼里啪啦一通揍,竟生生将长子打死了!当时大太太即将临盆,哀恸过度难产,诞下贾琏后身亡。贾赦悔痛莫及,差点把自己也整死。多少年过去,大家尤不敢提那对可怜的母子。 这时黛玉、迎春、探春,及养在贾母身边的贾珍胞妹惜春,李纨、王熙凤、邢夫人等先后来请安。一屋人说说笑笑,传叫早餐。贾母没让王夫人回去,她自是老实站着服侍。 用罢饭,贾母让其他人走了,独留下王夫人。随之丫头们捧上热腾腾的燕窝粥和各色菜肴糕点,鸳鸯布箸、琥珀盛粥请王夫人用,令她受宠若惊,本能地觉得没好事。 贾母却只是慢品香茗相陪,说宝玉受的是皮肉伤,没大事,劝她莫太过担忧,要爱惜自己的身子云云。待她用罢,又吩咐鸳鸯送二太太。 鸳鸯说着凑兴话一路送到后院门,末了笑言:“宝二爷天生带福气,一点小磕碰,二太太只管放宽心。待到宝二爷娶了贤妻,二太太享不完的福。老太太昨儿还说‘考的好不如娶的好’,宝二爷定会考的好、娶的也好。” 未嫁女说嫁娶不合礼数,鸳鸯先慢后快,说完麻溜后退、开溜。 王夫人本是口笨舌拙之人,先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进尔气的一口气阻胸口,好悬没厥过去!什么“考的好不如娶的好”,休想把那个病殃殃的林家女塞给宝玉!没出息的贾家,想进文官圈想疯了!文官家的姑娘有那么容易许给武勋子?但凡肯了,必有不妥! 贾蓉娶营鄯郎之女,秦可卿不过是养女,那妖妖娆娆的模样,一准来路不正!珠儿娶国子监祭酒之女,李守中不过是“曾为”国子监祭酒,嫁女时早不是了!况且李纨只是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女。这也罢了,娶进门才知大字不识几个,还不如她这个当婆婆的! 说什么李守中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十分叫女儿读书,谁不知李氏一族“男女无有不诵诗读书者”,若果然李家女不读书,会巴巴给李纨取字“宫裁”?不读书的女子谁有字?分明是脑袋太笨教不出来,终令嫡母弃了她,随意许人。 堂堂荣国公嫡重孙、十四便中秀才的珠儿,在文官眼中竟只配娶他们没人要的女儿!那衰女生生克死珠儿,老虔婆还百般怜惜她,还把害死珠儿的恶名栽到他们夫妻身上! 再有林家,那就是活生生的教训!姑苏林家慕文人,林老侯爷在打天下时抢了一个前朝文官女,本来他可以封公,为妻族变成侯。这也罢了,那书香妻看不上他,生了个儿子后跟他形同路人相敬如冰,妾生子又上不得台面,惟一嫡子了无帮手。 该接受教训了吧?林老侯爷又为独子谋娶文官女,天下已定不大好抢,最后娶回个身娇体弱一看就不好生养的。此妇还妒,一屋子小妾蛋都没下一颗,只有她自己生了一子。第三代、第四代仍走老路,虽说混入了文官圈,林家却成了代代单传!尤其林海他老子,身子骨不好,没等到儿子长大就去了。林老夫人痛下决心求娶武官女,贾家得以和林家结亲,末了林家还是绝嗣。她虽说看贾敏不顺眼,可贾敏怎么都不像不好生养的。 林家血脉绝对不能要!王夫人气恨交织,脑门扎扎跳、两腿直哆嗦,连轿都上不了。她体态又丰盈,丫环婆子齐努力才把她塞进轿。 起轿处在荣庆堂和贾母院的夹道上。荣庆堂在荣禧堂西边,它是贾代善在世时象征身份的住处,伯爵爷去后,夫人贾史氏本就住在荣庆堂南面的“后院”,不用挪窝。 却说一行人从荣庆堂走到荣禧堂,抬轿婆子们停下步:荣禧堂是国公爷住过的地方,向来主仆都是步行经过。 周瑞家的只奉太太为主子,眼一瞪手一挥,迫令婆子们抬轿而过。 王夫人的卧房里,宝玉正与探春说话。昨天他跌倒时三春正随女先生读书,故没能在第一时间获知消息,后贾母发话让她们都别扰宝玉静养。今早请安时,探春得知宝玉已好转,她知道王夫人不喜黛玉,干脆找个借口把迎春、惜春也撇下,自己悄悄来探。假石头重视这位精明干练的萝莉庶妹,刻意与之套交情,这一说时间就长了。 别看探春才七岁,人家已经拿下了身边的丫环婆子。她生母赵姨娘是家生子,下人中的关系她也抓手中了。王夫人被抬着过荣禧堂,显然是身体不妥,马上有人跑来给她传话。 宝玉一听即惊又悔,他鼓动王夫人去战斗时,忘了考虑王夫人的承受力,贾母是积年老狐狸,两人不在一个吨位,王夫人铁定被气倒了,不知会不会中风。 当下他一把抓住探春的手,哀切切道:“将太太送来我这块!求你了!三妹妹,太医说我不能动,若看不到太太,我便是拼了不活也要到太太身边!”说着话作势欲起。 探春一把按住他:“二哥别慌,这是太太的房,太太自是来这块。” 小萝莉腾腾跑出去,一眼看到轿子正入四合院。再看一眼,没见到金钏儿(昨晚值夜,现在正补眠)。她不敢指挥嫡母的陪房周瑞家的,小手一挥直接向抬轿婆子们下令:“太太记挂二哥,把太太抬进二哥房里,太太心一松,身子就好了。快!” 王夫人只是一时透不气,这会已缓过来,大把话想对宝贝儿子说。感觉抬轿的婆子们脚步迟缓,有气无力发话:“去宝玉那块。” 这当口赵姨娘窜至,满脸的幸灾乐祸用帕子都捂不住,发出假的不能再假的泣声:“一个二个还不快听太太吩咐?母子连心啊,便是有个好歹也要在一块啊……” 探春气得发抖,喝断:“你下去!” 赵姨娘帕子一甩:“三姑娘这是吼谁呢?真个拣高枝爬上了!爬的再高,也是从奴婢肠子里爬出来的……” 没等她发挥完,王熙凤赶到,劈口喝斥:“赵姨娘好大威风,这是训起主子来了?三姑娘便有不当,自有她太太和老爷管着,与你有什么相干?”又骂丫环婆子:“都是死的啊?还不把赵姨娘请下去!” 赵姨娘不敢劳驾别人请,麻溜滚蛋。她仗着是老太太赏下的,刺几句与老太太明争暗斗的王夫人她敢,碰上王熙凤,屁都不敢放一个。凤姐儿是老太太面前的大红人,给她上两句眼药,哭都没地头哭去。 一帮人把王夫人弄进房,宝玉已指挥彩霞和袭人放好了靠枕引枕。 众人把王夫人搀上火炕,假石头见队友不像中了风,暗松一口气,开始扮蠢弱,声声呼唤“太太”,泪水哗哗流。 某人并不是一个泪腺发达的主儿,好在贤袭人带着他的零嘴,糖腌生姜是古代金牌催泪剂,指甲抠抠姜,再抹抹眼,想不哭都难。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0 章 王夫人即痛又欣慰,叹道:“我没事,昨晚没睡着,有些撑不住。” 假石头越发哭得欢,王熙凤笑吟吟道:“宝兄弟哎,你这是越发害我姑妈没法歇!你可千万别乱动弹,就你这一跌,我姑妈姑父夜不能安,姐姐妹妹齐惶恐。要我说,摔的好!老太太屋里还有个来做客的林家表妹呢,你倒了没法惊扰人家。林妹妹一个怯弱不胜的闺秀,自会吃食便吃药,没你这等皮实,你可别疯疯傻傻去吓人家。” 王夫人但觉胸口郁气散去不少,唤彩霞倒杯茶来。 王熙凤眉一挑:“姑妈且莫吃茶,茶多扰觉,且饮一杯清水。你可得好生保重,宝兄弟性子活,总要到他十五六说亲了、娶回媳妇才能透口气。” 王夫人豁地坐直,两眼闪闪亮:只有小门小户草民百姓才会订什么“娃娃亲”,有点根基的人家才不会这样做!天有不测,订了亲的小哥儿小姑娘定能活到成年?但有一方夭了,另一方便会担上克妻克夫之名。即便不夭折,联姻是结两姓之好,若一方家世垮了,结亲等同结累赘,悔婚阖家阖族脸面全无,甚或担上官司。故此总要到成亲前一两年才订亲,林家女那付风吹便倒的模样,天晓得能不能活到及笄。 宝玉一瞧,想起红楼同人文中著名的“人参养荣丸案”,心道不会是王熙凤一番话,令王夫人起了毒杀林妹妹的歹念吧? 却见王夫人往后一倒复现颓丧:“话是这么说,宝玉都所做的努力和牺牲,他不由感慨万千:贾敬贾赦之流的逆境情商太特么低了!相形之下贾政筒子太伟大了,小小一个从五品愣是坚~挺不倒!古人重人文轻技术,朝堂六部中的“工部”最没地位,官阶分郎中(五品)、员外郎(从五品)、主事(六品)三层,贾政奋斗多年仅仅爬了半级!在很多同人文中他都被嘲笑。没笑错,他压根不似原著中所写的公务繁忙,假石头上回穿时便发现,其职业生涯是以坐冷板凳为主,因为该筒子压根对技术和庶务没兴趣,但人家坚持不懈、风雨无阻去点卯,何等意志力! 王夫人且哭且诉约一个时辰(两小时),终于累倒自己,歪着头迷糊过去。 宝玉默默在铺着毛毡的四只脚踏上来回一二一,话说扮重伤患者也很考人意志力,不活动一下会从假头晕变成真头昏,顺带关节都锈了。 生命在于运动,宝玉的脑袋渐渐清晰,形成了“打破贾母计划”的攻关方针。换句话说他拒不上第一线,遥想亲自攻关呆霸王的下场,血淋淋的教训啊! 王夫人睡到午后因肚饿苏醒,大概是倒尽陈年苦水的原故,脑筋空前活络,竟与假石头不谋而合,不让他去挑战老太太了:老太太的私房多丰厚,她指着老太太将来把大半、最好全部私房留给宝玉,怎能为着这点子事冒失宠的风险? 恢复了理智的王夫人再度正确对待儿童,说万事不用宝贝儿操心,她会搞定。 宝玉不敢信任该队友,又不便直截了当争人权,复以慕孺面孔问起可敬的老爷,又怜香惜玉地担忧三妹妹会不会累着了。 王夫人接受暗示的能力一等一,即刻出去过河拆桥,赶庶女走人,又派丫环打探老爷是否回府。 政老爷一等一孝顺,从来不会给老母亲气上添气。即恰如贾母所猜,他今天就没准备回府。工部也没什么要事,或者说他没什么要事,混到午时过了,他跑出去招来几只清客,上茶楼吟诗作对,商议去哪个庄子上赏残冬夜景。 他派给宝玉的长随张若锦一下就找着地头,神色悲恐地磕头,说太太请老爷回府、宝二爷想见老爷。 贾政脸色惨变,以为小儿子凶多吉少,毅然置自身于度外,上轿归家。 贾大人一身寒气闯入房,见夫人坐在脚踏上流泪,宝玉背依靠枕闲闲翻书。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1 章 一天多下来,宝玉头脸没那么吓人了,为见老爷又特地擦尽药膏,扑了点粉。 贾政瞅着他雌雄莫辩的脸就来气,老调调脱口而出:“孽障!即受伤,养伤便是,摆这架式给谁看?休得玷污了‘读书人’三字……” “老爷……”王夫人起身欲打叉,不料宝玉抢先翻身跪倒炕上,动作之麻利吓得她慌不跌相扶。太医交待不能动啊!虽说宝玉看着没大事,也不能动作这么大。 但听宝玉诚惶诚恐道:“老爷训诫的是!儿合当沐浴净手焚香,端坐台前,方可拜读正经书。《大学》云‘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儿所学所知甚少,竟难抑求知之欲……” 王夫人帮他拿本书来,是装样子哄贾政开心,未料宝玉竟能侃侃而谈,当下似嗔似怨地斜了眼贾政。这眼神她年轻三十岁做起来不错,年近半百斜眼活似老眼抽筋,所幸政老爷没注意她,在那块捻须闭目微颔首。 贾二老爷虽说没考上功名,四书五经还是背熟了,难得小儿子肯调书袋,他欣然以《大学》之言训之,复以《论语》、《孟子》、《中庸》考之。小儿真不错,一句句都能接上,更可喜没提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假石头要引他入套,肯定不会为难他。说到背功,这不是有头回穿越的底子,那时真特么憋屈,被贾政劈头盖脸臭骂。他一个应试教育的考场幸存者、各色产品说明书倒背如流的销售经理,怕背?四书五经而已,至于君子六艺,放心吧,贾大人是专心致志的文士,只喜“读”书,什么乐射御数人家不玩;破题作文他不擅长,贾代善看出来了才会绝了让他科举入仕之心,巴巴替他向皇上求官。 话说父子相宜,一问一答时间未免长了些。王夫人难得看到老爷对小儿如此和颜悦色,沉浸于欣喜欣慰中。呆一边的金钏儿、晴雯却如猫抓心般着急:昨天就是宝玉跪太久,起身时跌倒,老爷竟还让他跪这么久! 两丫环本是互不对眼,难得心往一块想。只是金钏儿在太太身边服侍,不敢冒犯老爷。晴雯去年才被赖家买下,略加调~教便献给贾母,贾母又很快赏给宝玉,神瑛侍者牌宝玉对美人那叫一个疼惜,丫对主人也就没多少畏惧,急了眼扑嗵往地下一跪,忠心进言:“老爷、太太,太医说二爷不能动弹,需静养!” 王夫人醒过神,急扶小儿躺下。她向来讨厌妖妖娆娆的小姑娘,在同人文中被指为“美女之敌”,对晴雯本能看不惯,是宝玉为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哄到她许晴雯入屋服侍。她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忠心敢为,不由生出些许好感。 宝玉两眼含泪:“儿不孝!文不能读书,武未习弓马,房里摔一跤便成这付模样,不怪别人说我混迹内纬……” 王夫人获提醒,直挺挺跪下:“求老爷做主,宝玉定要移出后院!”言罢放声大哭。 贾政老早想将宝玉从贾母的院子里弄出来,这会更是恨不能就此留下儿:眼前孩儿分明是块璞玉!当年抓周抓钗环准是因养在妇人之手,致使良材蒙尘!想他贾政何等端方,怎么可能生出个爱吃丫环唇红的小~色~棍? 当下他袖子一甩便往外走,假石头心的话你直通通呈情,贾母肯定喷你一脸唾沫!于是恍若垂危般嚎了一嗓子:“老爷!” 贾政惊回头,宝玉哀哀道:“都是儿不好,令老太太不能放心。我又不懂事,硬要住在老太太的碧纱橱里。听说老太太已安置林表妹住碧纱橱,想来是老太太委婉规劝我。林表妹体弱多病,我再玩劣也不会跟表妹争,还是争内室碧纱橱,想想都汗津。那炕虽说长宽,隔成里外两截,但‘男女七岁不同席’,我绝不敢令表妹清誉受损。可我又舍不得老太太,惟求离老太太近些,就好似三妹妹舍不得住远……” 贾政听懂了,好歹是大家公子,如此明显的暗示都不懂,找块豆腐撞死。于是板脸端起严父架子:“即知老太太苦心,再不可夹缠不休,往后潜心读书!” 宝玉深情地将《大学》紧紧抱在胸~口,直到别名假正经的贾大人消失,尔后弱不胜衣地任由宝~书滑落,幽幽道:“林表妹真的拿药当饭吃?咱们家倒是从老太太、太太到三妹妹她们,没一个羸弱的。听说晴雯眉眼与林表妹有些似,晴雯多皮实,不会吧?” 王夫人听到儿子把林家女与丫环相比拟,暗暗开心,又怕儿子见了真人怜香惜玉,于是嘴角一撇上眼药:“我看不出,这丫头说话脆而响,你表妹可斯文了,声似蚊子叫。也不知生的什么病,会不会过病气给人。” 宝玉眉微蹙:“太太莫这样说,林表妹多可怜啊。我一个男儿都怕喝药,那药味闻着就难受,她总不会喝着喝着成习惯了。” 王夫人不以为忤脸上飞彩,心的话白担心了,花美还要花香,宝玉怎么可能喜欢一个药罐子?那股药味都能把人醺跑三里地。 作者有话要说:  假爸爸,本小子逃出后院全靠你了! ☆、第九章 出后院:英雄在此 贾政在贾母门前一跪,没把贾母跪心软,倒把林妹妹跪的泪水涟涟。 这家伙不是进了贾母院跪他老母亲房前,而是跪在院子正门口,口口声声说绝不容孽子令外甥女的名声受损,否则他活着无颜见妹夫、死后无颜见胞妹。 贾母院的正院门对着荣庆堂,两者间夹着的通道,往东通向荣禧堂,往西则通向朝外的西角门,连着后街!虽说贾老二的声音没可能大到府外能听见,但暗示意味明晃晃。 贾母气得想挥拐杖暴揍他一顿!外间传她偏心老二,笑话!她有毛病才偏心读书读成呆子的不孝子!偏心贾存周(贾政字“存周”)的是贾代善,看小儿子喜欢读呆子科举不成,贾代善临终时上本为他求来官职。王氏那蠢妇为了诰命高点,散财童子似地撒钱,可那书呆子做到今天也就一个从五品。 不光贾政,两府男人她没一个看得顺眼!惟宝玉不同,说宝玉像祖父那是场面话,宝玉像的是她,知足常乐,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要说贾母其人,那真是懂享福又看得开的老封君。她嫁入贾家时是重孙媳妇,贾家祖上是什么?当然史家也一样,她说是“长在侯门”,那是给自己贴金呢!你见过侯门小姐二十岁才出嫁?老姑娘只能当续弦,而她嫁的贾代善也是初婚。什么人家这么迟才成亲?爹妈死了守孝?男儿立志考科举、不得功名不成家?呸,都是金陵城外饭都吃不饱的泥腿子!老子爷刚从改朝换代的血海中杀出来,封公封侯,便同乡联姻。 故此在她看来人这辈子平安是福,有福享就好好享。但男人不一样,两个老国公见天念叨“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逼着儿孙上进。读书求上进是没错,第五代贾珍、贾琏的儿子没爵可袭了,但总不能为读书连命都不要了!偏这些男人瞎折腾,为着读书逼死一个又一个好儿孙,剩下的除了纨绔便是呆子。 贾母恨不能干脆带宝玉回金陵老家,末了却什么也没做:书呆子犯牛性了,她敢闹,老二没准敢撞墙!逼死亲子是为不慈,她不想跟自己为难。说到底女人夫死从子,没了儿子她就是个孤寡老妇。你说还有贾赦?那个更混账,表面孝顺都懒得做。 罢了,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老二又没打骂宝玉,只求将宝玉移出后院,事儿闹大了,黛玉没脸见人,两个玉儿的婚事泡汤。 残冬地寒,眼见夕阳西斜,贾母亲自出院将二儿子搀起,“心疼”地拉到屋里说话。 贾老二论嘴皮功夫没法跟他的老娘相提并论,但他横下一条心坚守底线! 对两个玉儿的亲事,他不反对也不答应,采取“拖”字诀,说等孩子长大再谈,家家都是这样。又说最好等宝玉考上功名再说亲事,这样面上好看些,不然从五品小官的白丁儿子娶三品大员的嫡女,两家都丢脸。 贾家不是一门心思求娶文官女,为什么贾政不上赶着? 这不是王氏不肯嘛,他并不惧内,只惧内兄。王氏的二哥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这个官职惟皇上心腹才能做,当年贾家实职最高的宁国公便是京营节度使,后贾代化袭此职,如今落到王家。 如海(林海字“如海)同样不简单,只有简在帝心的才能当扬州盐政。林如海比王子腾年轻,才四十七,谁知将来会升到什么位置?文官干到七八十的都有。 故此贾政两边都不敢得罪,惟有拖。真订亲,先开罪王子腾,转眼林如海也得罪:两个玉儿订了亲,王氏必定会摆婆婆谱收拾黛玉,老太太再怎么护着黛玉也不可能面面皆全。最好的办法是拖个六七年,那时王子腾肯定致仕了,再把林黛玉娶进门,没了依仗的王氏不敢怎么着。 你说贾政为何不把自己的顾忌和打算告诉贾母?一来人家要面子说不出口,二来老太太是谁啊?史家一门双侯,不是快入土的老侯,是她侄子辈壮侯,其中一侯还不是世袭的,而是因功得封侯!她才不怕王子腾,王子腾是无爵武将且后继无人:无子,惟一的亲侄王仁是纨绔废物,王家威风也就只余五六年。 至于宝玉移出后院的事,两人意见一致,就住到荣庆堂的抱厦中。 “抱厦”是个什么东东呢?用现代语言来说,就是“主体建筑正面出口外的附属建筑,使主体建筑的立面看上去更有层次美感”。 荣庆堂的抱厦离贾母的院子可近了,出抱厦的院门,走过通道就到正院门。 假石头会以“三妹妹舍不得住远”提醒贾政,是探春本养在王夫人膝下,住在荣国公正堂外的抱厦中,后来贾母找了个借口把探春弄去自己院子里了,令王夫人老大不快一阵。按原著进展,不久的将来贾母会再找个借口把迎春、探春、惜春都赶去荣禧堂抱厦,那个抱厦正好是三栋倒座厅,一女一栋。如此一来,贾母院中留的孩子只有宝玉和黛玉,表哥表妹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总之,贾母和贾老二互退一步,谈判取得圆满成功。 假正经凯旋归来,得获假石头无限崇拜的小眼神、滔滔如长江般的谄媚词。贾老二越发感觉良好,然后去赵姨娘屋里睡了,把王夫人气了个仰倒! 赵姨娘才二十来岁,整天妖妖娆娆,男人好~色,贾政不介意她粗鄙,这正好凸现他的清雅高贵。就因为贾政贾母双双护住,这狐~媚子得以在她怀宝玉时坐胎,生下探春。宝玉被贾母抱走后,她有样学样,贤慧地把探春抱到自己身边。话说大家庶女养在嫡母身边是惯例,以后为家族联姻便宜些。没想到赵狐~媚气都没喘一口怀上贾环,曝出来时已坐胎三个多月!所幸那狐~媚~子有色无脑,她开恩让小妾养子。赵狐~媚成功地将贾环养成一付猥琐样,给她的宝玉提鞋都不配! 王夫人气一回、再强自平定心绪,唤来周瑞家的,商议替宝玉打点新居。对宝玉住的离自己远、距贾母近,她没生气,没有宽阔的心胸,怎能得到贾母私房? 荣庆堂的抱厦自是比荣禧堂的抱厦小,仅东西两座倒座厅。不过宝玉的大小丫环加一起也就十来个,住着绰绰有余(婆子们除值夜的,回下人区自己家)。只是抱厦空置许久,虽年年修缮用不着翻修,却得好生打扫一番。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2 章 如此这般,在假石头受伤后的第六天乔迁新居了。 漫漫六天,他那点小伤早好了,但他仍坚定地往额头贴了一大块膏药,以图毁容。 是日他未进新居先拜贾母,大房婆媳、二房婆媳,及三春、黛玉等云集贾母正房。 假石头跪倒磕了个头,旋即滚入贾母怀中,好祖宗老祖宗一通乱叫。 你说这小子怎么做的出来?唉,搞销售的,脸皮厚度……大家都懂。头回穿时已是半大小子,他一样滚过! 贾母喜泪涟涟,细问这几日情形。她只在宝玉刚受伤那天探过乖孙儿,当晚便闹出王夫人把她的人赶出房的事。气还没消,贾政又来了场大戏,令她恨到不愿去老二家,难免一路牵肠挂肚。 咱们的中老年妇女之友那叫一个会说话,把贾母哄的合不拢嘴。 说无可说了,他又拿林黛玉说事,嘟着嘴道:“老祖宗欺负人,这半天都不给我引见林家表妹!” 贾母是憋着气故意没引见,这会气早消了,作势拍了他一巴掌,笑道:“即知道,还不去见你妹妹!” 宝玉忙走过去,正正经经一揖,再礼节性地俯视——黛玉比他小又体弱,矮一截,只能俯视。此姝头回穿时见过,再见仍感惊心! 原著用大段诗描绘这位女一号,而在某才子看来太罗嗦了,只需一句:秦可卿之美引男人变坏,林黛玉之美害男人变傻!但凡只要是男的,都会对这位仙姝生出腾腾保护欲,全不管自己有没有那能耐。他若非不忘远在21世纪的倒霉催真妈真爸,又虑及五彩石窥视在侧,一多半也会变身扑火飞蛾。 你说孝子贤孙在现代绝种了、都是娶了媳妇忘了爹妈?啊呸,往自己脸上贴金呢,有几个男人把媳妇放第一的?都特么将自己放在第一。他也就好那么一丁点,可怜爹妈更可怜自己,神马红楼富贵温柔乡,连牙膏都没有,马车轿子颠死人,早一天回去早一天解脱! 假石头自悲一刹那,旋即堆出满脸欢容,把经典名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改了下:“这妹妹好面善!”继尔作恍然大悟状,抢凤姐台词:“像老祖宗!” 王熙凤笑的花枝乱颤,依然继续原著套路:“这通身的气派可不正似老祖宗!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竟是个嫡嫡亲的孙女儿呢,怨不得老祖宗这等疼惜。” 宝玉肃容道:“可不敢这么说!林家表妹,那是探花郎和武将血脉凝成的人间奇姝,我这浊物竟是不敢站边上。”说着话往三春走去,笑道:“老祖宗嫡嫡亲的孙女在这儿!我虽上不得高台盘,有姐妹!林表妹,我二姐姐也是才女,未知你俩下棋谁赢谁输?我三妹妹别的不敢跟你比,她也就跟着太太学个眉高眼低,不至于像我这样平白跌一跤。便是跌了,爬起来没事人一个!比不上吧?” 众人失笑,迎春、探春都是庶女,跟嫡女相提并论不大妥,架不住某人会说话。夸探春的话不提了,那迎春别名“木头”,沉默寡言,惟喜下围棋,她已十一岁,即使下棋赢了七岁的黛玉,又算什么本事?况且二女虽姿色不差,却无以和黛玉相比拟。 黛玉正要谦虚两句,宝玉牵起宁府嫡女惜春的手,隆重介绍:“别看我四妹妹小,那是才能拿笔就画画!四妹妹,古人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况且你比林才女小,你莫干别的了,只练画画,勿必将她比下去,好让你二哥抬头挺胸人前说嘴!” 惜春六岁,九月初六的生日,古代算虚岁,按周岁算小萝莉五岁半尚差几天,还没能荣幸地患上愤世嫉俗症。闻其言眉眼一弯,脆生生道:“我正学画扇面,等学好了给二哥画许多扇子!”忽觉这话不大妥,小脑袋一偏:“给老太太画,给二太太、大太太画……” 贾母手指惜春笑眯眼:“瞧这能干的,老祖宗可等着!玉儿啊,咱不跟她们比,女子无才便是德,要比就比吃喝!” 一屋人大笑,惟假石头童鞋不笑,鼓圆眼道:“老祖宗不疼我了,莫说吃喝,哪样事能比过老祖宗?再说了,老祖宗一准偏帮林表妹!偏我今儿摆乔迁酒,岂不是让林表妹看笑话?”言罢一跺脚:“我有法子了!四妹妹,一阵你去老祖宗的厨房,三妹妹去太太那边、二姐姐上你琏二嫂子那块,紧着精致的吃食拣了拿去抱厦!”又朝邢夫人一揖:“我去大老爷那边,求大太太看我可怜,好歹赏两碗菜!” 众人笑了个东倒西歪,贾母笑骂:“了不得,出强盗了,各人看紧门户!” 凤姐手扶额:“真真宝兄弟会盘算!前两日太太还叮瞩我乔迁酒的事呢,这会子怕是菜快出锅了,白瞎了银子!” 贾母哧笑:“管你们白瞎不白瞎!玉儿走,看新居去,今儿咱们定要吃个够本!” 黛玉笑吟吟搀了贾母右臂。向来贾母左边是宝玉的位置,“金童玉女”不能玩,探春牙一咬不顾自己是庶女,抢着占据贾母左边。 假石头暗赞这妹妹果然不错,当下牵了惜春,插浑打科头前引路。他决定了,明天就去混学堂,自己不是神瑛牌宝玉那种天赋异材,混在内纬会把脑细胞全耗死。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三春还在贾母后院,按原著不久的将来会移居到图中所示抱厦中。 “出后院”成功,下一部分是“出损招” ☆、第十章、终出后院呆霸王来袭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过后损招迭出 假石头终于达成自订的第一个小目标,图谋再进一步:明天就背起书包上学堂,免得被后院滚滚红尘闷死。 王夫人不同意,说又是迁居又是摆酒闹了整天,明儿哪来的精神头听先生讲课?再则天尚寒,得带上脚炉手炉银炭、大毛衣服等,还有书笔砚该给老爷过个眼。最后,长随小厮要好生敲打一番。 假石头却不过,答许后天再去家塾。说到读书,大户人家的子弟莫不是延请业师在家独教一只宝贝疙瘩,神瑛侍者自也是如此,但这位下凡仙本事超大,来一个气走一个。贾政恼了,干脆让他去贾家私塾读。这是去年的事,神瑛牌宝玉统共没上几天学,闹出是非一堆,一路折腾到入冬,贾母看天寒让他天天在家玩,这方安生。 神瑛侍者爱贾母,假石头怕煞贾母。所幸在应对贾母方面王夫人非常给力,次日请过安后她便揪了儿子去为上学“做准备”,免了他在内纬挣扎。 王夫人心情郁郁,一想到贾敏的女儿她就难受!这绝不是心胸狭窄,而是危机感压头。虽说她不大懂官场事,可自家二哥明摆着老了,王家又后续无人,自己以后想在后宅有话事权,一定要在二哥致仕前把宝玉的媳妇定下来,要找个跟自己一条心的儿媳。那凤丫头虽说是内侄女,终究是大房的,老太太去了一分家,各过各的,她帮不上自己。 母子俩到了抱厦,王夫人指着丫环婆子干这干那,一边似不经意地笑对宝玉道:“今上崇诗尚礼,要为公主郡主选入学陪侍呢。你金陵的薛家表姐宝钗,过阵就会来京里备选。宝钗读书识字,生得珠圆玉润,你薛姨父在时最是喜爱她……” 假石头两眼发直,心的话后妈哎,我知道那只害死老子的呆霸王就要窜来荣府,敢不敢少说两句?容我押后处理……MD爷要奋起,爷要迎难而上捏死他! 他斜了眼忙忙碌碌的丫环婆子,轻扯王夫人的衣袖,示意她往里屋说话。 王夫人向来光明磊落,最见不得藏头露尾的勾~当,只是妹妹家的事确有些不好听,便皱着眉头抬尊脚随儿子进了房。 宝玉压低声:“薛表姐真是来待选的?我怎么听说是避祸,薛表哥当街打死人。” 王夫人心咯噔一下,旋即火起:她前几天才知道这事,是二哥家来人告诉她的,当时身边只有探春和几个心腹丫环。自己的丫环嘴紧,一准是探春说的!竟敢把这等污糟事告诉宝玉,亏自己待她那么好! 却听宝玉又道:“太太,表哥的事闹得很大吧?史家好几房在老家呢。” 王夫人一愣,旋即双眉倒竖:“看薛家笑话?!薛家难看,他们又能落到什么好?你表哥不过是跟人争个丫头,两家下人打起来了,失手伤了个泼皮……” 宝玉心的话那“泼皮”也有点小身份好不好,“薄命女偏逢薄命郎”乃红楼打头凶杀案,后面引出多少事。 此事曲折如传奇:某日红楼一霸薛蟠偶见《金陵十二钗副册》中的第一美甄英莲,见色起意抛下银子。英莲原是乡坤甄士隐的女儿,幼时被拐子拐了。拐子将英莲养到十二三岁,自是能捞多少捞多少。在薛蟠出钱前,拐子已经收了小乡绅冯渊的钱。冯渊也是一只纨绔,父母早亡且无兄弟,没人管他,性喜龙~阳,某日见到英莲惊为天人,誓言改邪归正不再交契弟,也不再要别的女人了。付了银子后,为示郑重说好三日后前来迎英莲,当他得知英莲的“爹”又把“女儿”卖给别的男人,忙带着家仆来论理。他的仆人哪是薛家打手的对手,呆霸王喝令豪仆将冯渊暴打一顿,携美扬长而去,冯渊伤重不治。 王夫人滔滔不休,一个劲为薛外甥开脱。宝玉频频点头,瞄着空档插话:“太太说的是,薛表哥才十二岁,除非他天生神力,否则哪能打死十八~九岁的男人?肯定是奴才下的狠手。这事得跟老爷和二舅说说,传的很难听呢,说是冯渊、英莲早就订了亲,再过三天就成亲,表哥将冯渊当街打了个稀烂,生拖死拽拖走英莲,如今英莲生死不明。” 抢良民媳妇和抢丫头是两码事,王夫人呆怔当场,转而又想:英莲便是良家女又如何?她已在薛家,拿张卖身契按下指印就是奴。只是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把宝钗娶进门恐怕会起周折,老太太准会借题发挥。 宝玉又道:“听说看到的人很多,金陵城无人不知,英莲长什么模样、眉心一点胎里带来的胭脂痣,说的活灵活现。但愿英莲没事,不然两条人命。说起来冯渊家没人了、英莲只有一个老爹,能翻出多大的风浪?这事怎么会传这样凶?说表哥本是金陵一霸,终日斗鸡走马,打人杀人对他来说只是儿戏。这种名声,薛表姐还能入宫待选?”说到这儿满脸悲悯:“姨父去了,姨妈只有表哥这一子,表姐一个女儿家……未知薛家旁枝……” 王夫人“啪”地一拍桌:“一点子小事,我说怎么你二舅忒地派人来说!定是薛家旁枝为争‘皇商’衔头搞鬼!当咱们王家没人了!”言罢起身往外走。 宝玉赶紧扯住她,懊恼自己弄巧成拙,他本是想把任劳任怨的小黄牛、薛蟠的亲亲堂弟薛蝌弄来京都,替他消受呆霸王。但他知道薛蝌其人太奇怪了,薛家老早分了家,恐怕连王夫人都不知薛蝌的存在。于是换词:“太太莫着急,咱们想清了再说。姨妈来了京城,定会来咱们府上做客,别人只需半阴不阳损几句,姨妈多郁气。哎,薛家是皇商,在京里应有屋吧?不如到时我们去探姨妈,等事淡下去再请他们来做客。”——淡个鸟,呆霸王一定会再接再厉在京都创造轰动,只求祸害不到老子。 王夫人神色暗淡:“有房也不成,皇商也是商,你薛家姨父在时赴京领内府差,都是住在你二舅家,这回……我去一下凤丫头那儿。”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3 章 宝玉没再拦,心的话看来拒呆霸王于门外还得靠贾老二!那王凤熙看似聪明,其实是个傻大胆,天下没她不敢干的事。看人家王子腾,多会趋吉避凶,“这回”绝不会让二妹进娘家门。原著中薛家三口走到京都边上时,王大人脚底抹油做“九省统制”巡边去了。他严重怀疑这家伙是自己活动了一个差事跑路的。虽说这号权贵不会拿区区乡绅的小命当个事,但薛大呆太威,到了京都准会生命不息造孽不止,王子腾哪来许多功夫替外甥擦P股? 贾政已放话下午回家训儿,这会找不着人,宝玉斜依靠枕心情厌厌,头回穿的时候他纳闷过:薛家干嘛要赖在荣府?那等宜室宜家的宝钗姐姐,怎么就非要嫁神瑛牌宝玉?街上随便拣个男人也比神瑛侍者强。 今天被王夫人一语提醒:门面!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小百姓只能用竹门,有功名的人家才能用木门,扫一眼某户人家的大门,便能知道其社会地位,故有考功名“改换门庭”之说。薛家的房子只能是商户门面,有特殊标志,社会地位还不及农人。住那种屋做生意,又是在贵人纨绔遍地的京都,多的是人当你是肥羊,个个想咬一口。 其实贾家本身也够呛,第五代往下无爵可袭,不得不搏功名,至少考个秀才回来,不然管你怎么搞门,住荣府就是违制,全家尽白丁没资格住大院。 他深深理解了贾政筒子,顺便理解了贾琏为什么不住在“自己家”:贾赦那院是一品将军府,贾大老爷一死,贾琏夫妻没资格住下去,那还不如住在三等将军能住的地方,省了来回折腾。他们夫妻住在荣庆堂北边、粉油大影壁后的院落,与他住的抱厦没多远。 至于外间说大户承爵夫妻“住叔父家替二房跑腿”,喳,贾赦贾政分居没分产,长者在不分家,王熙凤管的是自家,说王夫人捏着不该她捏的管家权才对。 心情不畅,假石头闭目假寐,魂入小空间翻《红楼梦》,研究“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这事说的是黛玉的启蒙师贾雨村持林海的荐书至京都找贾政,求贾政帮他谋个官职。贾雨村进士出身,因贪酷丢官,其时“本府官员无不喜悦”。 贾进士命超好,撞上薛蟠杀人。自己都是坐冷板凳的从五品贾政“活动一番”,竟令他出任从四品的金陵应天府(即金陵市长)。个中奥妙不必言,贾雨村徇私枉法乱断此案后,给贾政和他见都没见过的王子腾各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 王子腾、贾政都是“端方”好官,此前没提一句请贾雨村周旋薛蟠杀人案。 贾雨村到金陵后,才下马便接到人命案,满心想做一回为民做主的好官。这时冒出一位神秘门子即门丁“认亲”,门子自称是葫芦庙的前沙弥,当年贾雨村穷困潦倒借居庙中。甄士隐家在葫芦庙附近,甄老爷与贾雨村聊的投机,赠银送他上京赴考。 贾雨村第一次做官时,迫不及待纳了当年看上的甄家丫环娇杏为妾。其时甄士隐因痛失爱女兼失家财,看破红尘出家了,他向甄娘子封氏许诺帮找被拐的小英莲。如今英莲的下落有了,怎么办?门子给他出主意:凉拌!说薛蟠已被冯渊冤魂追索病死了。 贾雨村居然真这样判了!假石头怀疑他是想留尾巴,拿捏王子腾帮他升官。 王狐狸岂有这么好拿捏,人家从头到尾没露过面,只有出面跑腿的贾政甩不掉他,古代荐官负连带责任! 门子游说贾雨村时拿出了一张“护官符”,即官官相护、官商勾结名单,得罪护官符上的人家,丢官没商量。 假石头要研究的就是金陵护官符上的“四大家”。 原籍金陵的贾、史、王、薛四家都发迹于改朝换代之时,之后互相联姻盘根错节。如今一荣皆荣的好时代已过,进入了互拖后腿时代,不能不深入研究—— 【第一家贾家:民谚“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宁、荣二公时代大约属实,如今贾家人口膨胀,原籍十二房、京都中对王夫人的姐姐嫁入商家多有猜测,假石头深入研究之下得新解:看王家的家风,应该在第二代便走向没落。王子胜、王子腾奋起挣扎,武官出头比文官更需要钱,故第三代的大姑娘拿来弄钱,嫁给薛家嫡长男,成为红楼中的薛姨妈;二姑娘有福了,嫁给了贾代善伯爵的嫡次子,为两兄弟铺官路人脉;。 原著写贾琏曾指责王熙凤把钱都弄到娘家去了,她立刻翻脸,手指贾琏呵斥:“把我们王家的地缝扫扫,也够你们贾家吃几辈子了!” 真的?王熙凤在红楼中有个外号叫“破落泼皮户”。果然王夫人、王熙凤金尊玉贵长大,能棺材里伸手死贪财?她们应该是在光鲜外皮下大穷过,心性不足变成这样。 还有一个铁证:王夫人、王熙凤皆大字不识几个,半文盲来着。什么王家的家教“女子无财便是德”,有条件的世家女无不读书,读不起才拿这话装门面。 不信?王仁是男丁,他受过什么良好的教育?只能是王家被二世祖败光了,到第三代就剩下个空壳。王子腾虽然挣扎出来了,但错过了第四代成长期,如今教不出来。第五代……王子腾连儿子都没有哪来的孙子,王仁还没生出儿子。 【第四家薛家:民谚“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开朝时宝钗的曾祖父得封“紫薇舍人”,这是在内阁中的官职。薛家一直是商家,薛公得此职是先皇打天下时薛家支助大笔钱财。薛公之后薛家再无人当官,皇家赏他们领内府帑银做“皇商”。 薛家如今八房,都在金陵……错,是七家在金陵,嫡长一家正在赴京的路上呢。鉴于贾雨村判薛家嫡长房惟一男丁死翘翘了,这一家准会长居京都,最后多半以呆霸王薛蟠命丧京都或者流放边陲划上句号。】 ☆、第11章、出损招:花言动婢心 宝玉正沉思,忽听“通灵宝玉”出声:“蠢物,这八十回《红楼梦》乃神瑛侍者所历之事,况且还多有谬误,你便是翻烂了亦无用!恰如你之所言,‘一千个人一千种红楼’,如何勘不破?” 假石头无语,心的话我又没本事一刀捅死呆霸王,除翻翻书还能怎样?指望你么? 头回穿他巴着跟五彩石交友,指望“通灵宝玉”护着他通关,奈何五彩石没大本事,给他一个巴掌大的空间、提供一本经后人乱改、谬误百出的铅印本已达极限。 销售经理的秉性是无利不早起,没劲跟“通灵宝玉”扯了。 “通灵宝玉”却不同,某人如抹蜜的嘴巴成功骗得了它的好感,且令它觉得自己高人、呃,准确地说是高某谄媚小人一等。原本五彩石很有自知之明,它连人形都没修出,别提多谦虚,愣是被某人捧成了指手划脚之辈。 五彩石指教:“翻《红楼梦》还不如去考功名,考题我给你,多现成!”——贾代善的子孙不争气,除了早死的贾珠,后来再没人得功名,学堂便拿往年科考试题当学子习题。神瑛侍者牌宝玉好歹混过贾家学堂,混到红楼第八十回,五彩石因缘际会知道了这段时间的秀才考题(历年县试府试院试题,正经不少)。 假石头继续无语,题再多也无用,他连破题作文都还没学会呢! 头回穿时他曾想过借此金手指混个神童,又一想不能玩,功名是双刃剑,身上有功名,你家出污糟事先揪你! 忽地他一转念:如果有功名在贾家也会有话事权,现在这个包子身份太不方便。 只混个秀才吧,五彩石也只知道考秀才的试题。成了秀才,将来抄家被逮进牢,在判决下来前或许待遇稍好些。马丽戈壁争取在建大观园前拿下秀才功名,或许能把大观园搅黄,没准能令贾家少犯点罪,一举逃脱抄家命运! 假石头积极性瞬间高涨,甜言蜜语不要钱地往外倒,把五彩石哄得晕晕,说破题作文也不难,神瑛侍者写的文它记下好些。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4 章 假石头暗吐糟,那位只懂风花雪月的主儿能写出什么上台面的。别小看秀才,相当于现代大学毕业生,你得先有基本功底才好悄开金手指,否则跟别人说几句话就穿梆。 既然考秀才得几年后,先考虑眼前大敌呆霸王表哥。 想到薛蟠他就想到了媚人。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会扯一块? 别误会,假石头没黑到命媚人色~诱好~色成性的薛蟠,媚人的姿色也不够,他盯的是媚人将要嫁的她表哥何福全。何家有田,不拘田多少地多薄,种田人论身份明面上比商人高。他想能不能自己背后支招,让何福全去攀薛大呆,骗出钱来大家花,算报仇! 于是他施施然起身,由着袭人服侍穿衣洗漱,再命她去唤媚人。 媚人正在她房里和晴雯说知心话,顺带做自己的绣活。闻宝玉唤,心里暗打鼓,怕这只小祖宗又冒出奇稀古怪的念头,又或是闹腾着不让她走。 再不乐意也得应召,她进了正房里间,瞧见宝玉歪靠椅上看书,当下规规矩矩请安。 宝玉和煦叫起,且亲手斟茶。媚人越发不自在,连道不敢。 假石头面露悲伤,使劲揉眼,成功将眼圈揉红,哽咽道:“你是老太太赐的,打小我都是叫‘媚人姐姐’,长到这七八岁,一多半是你带的。眼见着你就要出闺成大礼,我满心想赠金送银,好歹为你添些妆,奈何我竟是富贵穷人,月钱尽数散光了!所能做的竟只是亲手倒杯茶,姐姐竟不肯接,莫非嫌我无能,又或是嫌我顽劣?” 媚人惶恐又伤感,自己服侍着长大的小主子,哪能没一点感情?况且宝玉打小嘴甜,着实有些舍不得,只是她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当下含泪道:“二爷快莫这么说,爷天资聪慧,阖府谁不夸你?媚人一介贱身,能服侍爷几年,那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宝玉摇摇头:“以后我自是会好生读书,求个上进。只以往我之玩劣,也就姐姐不嫌。都说我亲姐姐教我识字,待我不知多好,可那会我太小,如今竟是连大姐姐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宫墙相隔,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着大姐姐都不知道。说是有亲弟弟,你在府里十几年,自是知道嫡庶之别,一年到头我和他话都说不上几句。所幸还有三妹妹,她养在太太跟前倒是能说上话,可也是各住一处,伴我长大的只有姐姐你……” 媚人禁不住泪珠子滚落,宝玉忙递上帕子,自己也揉了回眼,贴心贴肺道:“姐姐莫怪弟弟不知轻重,我向人打探了你家情形,竟是真无人了。姐姐,女儿家嫁了人,即便是嫁到姨妈家,那也是婆家,若有娘家兄弟撑着总要好些。我也知道,我没法明公正道做你弟弟,可我心里当你是亲姐!待我长大后考得功名了,接你来家走走别人不能说什么。赖嬷嬷也不过是老祖宗的陪房,还不像你放了身契,她老人家的孙子读书做官,都是老祖宗一路关照。我不敢说有老祖宗的本事,儿孙长大后的事太远也不说了,现眼前……你且告诉我,你有没有法子给你姨妈家捎个信?” 媚人迟疑:“传个信倒不难,咱们屋里何妈妈她二婶家的三姑娘嫁在何家庄。只是爷想给我表哥写信么?他不识字,得请别人念(≧≦千万别写要人命的胡言啊!)。况且二太太、老太太知道了会生气,他是哪个名牌上的人,如何配爷垂问?” 假石头自是明白,别说古代,便是现代,区区八龄童与什么人交往也得告之父母、获得允许才行,官家小公子巴巴和泥腿子结交,一准挨骂。他笑了笑:“我用茗烟的名号写信,约他到学堂外见一面。我也不出面,就让茗烟见见他,茗烟机灵着,知道如何说。” 媚人大喜,扑嗵跪倒重重磕了个头——茗烟,宝玉的小厮,莫看他才九岁,嘴巴巧着。便是茗烟口笨舌拙,荣府宝二爷身边的小厮亲自召何福全入京见面,这话传出去整村人都会羡慕到眼红,日后姨妈家定会敬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媚人:哇!主子聪明,以后不叫你小猪子啦! ☆、第12章、出损招:乱捧贾雨村 假石头一文不花搞定媚人,心情大好。 一主一婢商议一番,议定三天后托何婆子转封信给何福全。 焉何要拖上三天?还用说嘛,宝二爷用小厮茗烟的名义写信,先得收服人家。 荣府说是三四百号下仆,其实将各家暂且无事做的成人、没长大的小孩及解事的老人们算上,怎么都有两千多,大半住在宁荣二府的后街。个中关系复杂到乱如麻,像此次行动的关键人物何妈妈,她的表侄女嫁给了茗烟的堂叔,又因她和茗烟都是宝玉之仆,时常互通消息,如果不和茗烟事先说好准穿梆。而要茗烟帮圆谎,先得搞定他,不然他会想:“我帮宝二爷撒谎,二太太、老太太发现了会卖掉我,或许全家发卖黑窑子,可不敢!” 因而所以某人头回穿时没弄心腹,太耗脑细胞,一个不留神就弄巧成拙,不如老老实实做富贵闲人。 “通灵宝玉”比假石头混红楼的时间长多多,于是他声称要看书,让媚人替他看紧卧房门,再次神魂入空间,就“搞定茗烟”一事予以请教。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5 章 五彩石认为他抓不住主次,教训他先准备下午去贾政书房面试的事。 宝玉虚心认错,心道对付茗烟大可明天再考虑,见了面肯定灵感滔滔。 五彩石很高兴,背了一篇神瑛侍者写的文指为滥好人呢。他自己只会在有利可图、或不帮会危及自身时帮一把,余皆为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千万别说为官者粉身碎骨也应为民做主,那叫圣父。 至于说贾雨村过河拆桥、事儿一过便将点醒他的门丁寻个错处流放了。他认为贾知府大有妇人之仁,一般来说这种事杀人灭口才保险。 《红楼梦》中“贾雨村”代表“假语村言”,也就是说这个人代表了普罗大众,大多数人都会像他这样做,此君没坏到极点,也没有做圣父的觉悟。假石头认为不能对当官的要求太高,小百姓自己达不到的高度万不能指望当官的,古往今来无数史实告诉我们,官们的道德底线往往比小百姓更低。 假石头与假语村言相谈甚欢,政老爷老怀大慰,传人治酒。席间吟诗作对,还醉醺醺当席挥毫,大书“学无止境”赏给小儿。 话说他摆这么大阵仗,无非希望别人知道自家儿开了窍,能再请到饱学之士教小儿。奈何众清客相公没一只接腔,政老爷也是傲骄的,恨恨想:爷自己就能教出来! 却说宝玉恭敬接过贾政赠言,誓言不负父望,暗叹今天是没法说薛蟠的事了,反正路远遥遥,那小子没这么快京城,不着急。 对贾雨村当金陵市长,他不打算插手,明摆着没这能耐,贾政都没能耐打绊:是王子腾王大人丢这家伙去解决薛大呆的人命案。 但有一件事可以做——揪贾雨村的小辫子、薛家的小辫子,以便不时之需,具体落在甄士隐一家身上。 于是他开始借题发挥,从勤学讲到知恩图报,讴歌饮水思源的贤臣良将。 贾雨村以为是政公借小儿之口点他,滔滔知恩必报,又言“举世尽嫌良马瘦,唯君不弃卧龙贫”。宝玉回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吹捧贾雨村必将鹏程大展。 两人越说越拢,一举达到“人生交契无老少,论心何必先同调”的境界。尔后贾雨村不小心喝多了,贾政喜留“卧龙”夜宿荣府,假石头热情掺和安排住宿…… 足够了!不管有没有私谈机会,凭此便可说贾雨村自己坦白交代过甄家之恩。 嗯,还有一事!能今天办好不明天办。当晚假石头便用炭绘英莲玉容,头回穿时他见过此女,那会已改名“香菱”,跟在薛宝钗身边服侍。 你问假石头怎么会绘画?唉,现代街头兴趣班太多啊。遥想少时,他可敬的真妈怕他猫网吧变成网络成瘾综合症患者,亲送亲接押他上绘画班修身养性。虽未晋级成画工,但因地制宜用手炉中的炭代炭笔、画画素描还是能办到的。 不过十来分钟便画成了一张,想想炭画易变模糊,又用墨加工。尔后诌出歪诗一首,前后耗时不足一小时。 次日大早,假石头梳妆打扮上学堂,先给贾母请安、再给王夫人请安。 出的门来,看到贾政正站马车边训长随小厮。他今天休沐,本想送子上学,宝玉提醒他去年上家塾时已经送过。贾政一想是不妥,这不是提醒别人宝玉没正经读书?于是退而求其次,滔滔威胁长随小厮不得与宝玉胡闹玩耍、弄些“精致的淘气”,否则“先揭了你们的皮,再与不长进的东西算账”…… 宝玉好气又好笑,两度入红楼,对贾政他倒是有些好感,不然不会遇难就想到假爸爸。他在21世纪的父亲是砖厂技术员,平日太忙没空管他,男孩顽皮免不了有成绩下降时,老妈发威,骂他不配当爹要跟他离婚。他为了不下岗拎儿去砖厂劳动改造,以示自己无比负责任。但这负责也就一个暑假,每天将儿带到地头,随手一扔放羊!再看贾政,顶着贾母的巨大压力,一次次试图将小儿拧过来,这才是尽责尽心的人父啊! 作者有话要说:  贾雨村,当然不让的男猪! ☆、第13章、出损招:民谣现家塾 宝玉上学堂阵仗不小,跟班计有以李贵为首的五个长随(成年男仆)、以茗烟为首的四只小厮(男孩),捧书捧砚的、拎炉提炭的、携衣带茶的等等,人人手上不空,个个一身新衣,还安排了一乘马车。 如此阵仗,家塾在哪块呢?距荣府西角门一里余,即六七百米! 贾家私塾是两位老国公时代立的族中义学。“义学”嘛,不用花钱,凡族中请不起私家业师的子弟都可来此读本纸墨茶及一餐饭。办学资金来源于“族中有官爵之人”,换句话即宁荣二府给钱。学生除贾家子弟,还有附学的亲戚子弟。演变到今天,已成为一个龙蛇混杂、龙屈蛇伸,龙~阳兴盛的奇妙场所。 政老爷对此半点不知情,他自己当年请的是专教他的业师,让宝贝儿读义学是神瑛牌宝玉不受业师所教,孙子贾兰则是因年纪太小还没请业师,搁义学开蒙。六岁的庶子贾环暂未混学堂,因为庶不压嫡,他至少要到明年(即宝玉的上学年龄)才能背书包。 马车之颠不下于轿子,宝玉磨牙霍霍,暗打主意一有办法就灭了马车,被现代交通工具养娇的穿越人士伤不起啊!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6 章 到了地头,他迫不及待窜出马车,展眼一望老相识入目:香怜、玉爱正在廊下四目勾连绻缱。这两位年约十一二,不知是哪房的亲戚,生得面目娇好,乃学堂风流小受,被同窗们恭送了粉脂味十足的绰号,大概没几个还记得他们的真名实姓。如果沿原著发展,薛蟠来混贾家私塾,他们将成为呆霸王的后宫,再被呆霸王喜新厌旧地扔了。 那边一付大爷派头、对同窗们吆三喝四的主儿叫金荣,他姑妈嫁给了宁府玉字辈的嫡派贾璜,贾璜夫妻家无恒产(败光了),时常往宁荣二府请安,奉承尤氏和凤姐,即打打秋风,如此方能勉强度日。金荣之父已亡,家境贫寒,其寡母就他这一枚孤子,金荣被宠成了另类二世祖,好吃懒做,为图吃穿他也跟薛蟠有过首尾。原著中香怜与秦可卿之弟秦钟勾~搭,被金荣捉住呱呱说嘴,爱煞秦钟的神瑛牌宝玉冲冠一怒为蓝颜,茗烟等小厮奋起,与金荣一伙大打出手…… 假石头觉得金荣童鞋颇有勇气,敢想敢干,头回穿时巧解神瑛侍者留下的旧怨,与他套上点小交情,这次打算继续利用。不料一看之下金荣童鞋仅比香怜、玉爱高那么小半头。这会正是恰同学少年,一只都没长成,真叫人失落到哭鼻子! 这时宁府玄孙贾蔷迎上前给宝叔请安,假石头继续失望:才十三四岁,搁古代也是未成人一枚,能派什么用场? 当然啦,十三四放红楼世界,是正当谈爱爱的妙龄。贾蔷是宁国公之嫡长孙贾敷的嫡长孤孙,人称“正派玄孙”,和宁府承嗣丁贾蓉蜜里调油。贾蔷的父母早亡,承爵的贾珍将他养在膝下。若论风流俊俏,贾蔷远超香怜、玉爱,贾珍色中魔,与侄儿也有一腿,外间风言风语不少,总之蔷童鞋和贾珍父子都不大清白。后贾珍为早就没了的名声让贾蔷搬出去自立门户,但现在他应该还住在宁府。 贾蔷童鞋上承贾珍溺爱、下有贾蓉爱溺,小小年纪已成斗鸡走狗赏花玩柳之徒,上学不过是应个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会来,是凤姐差下仆传话,说王夫人请他关照宝玉,免令凤凰蛋在家塾受委屈。 十三四的少年谁耐烦围着七章,宝钗争都不敢去争了。这应该是红楼中对此事做了烂尾处理、提都没再提的原因。 假石头认为自己善良极了,所谋也就是把水搅浑,令贾家不将薛家接到荣府住。否则不是在自家私塾搁封信,直接撒大街上,自有人做免费宣传员,古代娱乐生活少,这是多好的。 如此略一磨蹭,竟是已过午时。儒司塾饮口茶,给小的学生留一句七言对联,由他们抓破脑袋去对。然后强调一番八股文的做法,从四书中抽出一句话当题目,命大些的学生破题作文,说明天要查,复命贾瑞暂且打理学中之事。 儒太爷一走,课堂顿成菜市场,闹闹嚷嚷吵着要这个请吃那个请喝——学里虽免费提供一餐饭,总不可能是大鱼大肉,手里有钱的便去外间吃喝。 正吵嚷,后院有小学生打闹起来,香怜急请瑞大爷去管。 瑞大爷满心不想睬,人家等着宝二爷请吃。却见宝玉起身拍桌,义正词严道:“枉读圣贤书!岂不闻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 贾瑞不敢不在乎了,巴巴跟他后头跑,心的话宝玉不是最烦圣贤之言吗? 这头金荣勇士第一时间扑向瑞大爷的书桌,以其敏捷的身手排除众小抢到信。 众小哄闹不依,金荣顺从民意蹦上桌子,展信披读。个中有几个字不识,又有比他强些的学生接过来念。民谣浅显易懂,大家面面相觑。 贾蔷因受宝玉侮辱,气不过走人了。家塾里大多是旁系的、亲戚家的,贾兰贾菌年纪又太小,不大清楚金陵那边的亲戚。 金荣做出大胆推测:“英莲姑娘是瑞大爷的外家亲戚吧?” 众小认为言之有理,若非与贾瑞相关,这信怎么会在他的抽屉里?儒太爷虽说是国公爷之子,不过一庶子,他那儿媳的娘家应该身份不高,故被金陵商家子欺负。 可恼,这依稀恍惚是欺到贾家头上啊!贾家还有族人在原籍呢,这就有不长眼的欺到头上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众小吵吵嚷嚷跑去找瑞大爷。 贾瑞不在后院,人家正在家塾门口送别宝玉——宝二爷才不是跑去后院解决小毛头的争端,他嫌学堂太吵了,要找一个清静地方用功去,为此送了三四盘糕点给“瑞大哥哥”,请他帮遮掩一二。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7 章 眼见一帮小家伙喊着“瑞大爷”往这边跑,宝二爷不等马车了,麻溜奔出家塾…… 作者有话要说:  看出来了吧?“出损招”的目标对象是薛蟠薛大呆!奈何假石头的人脉太有限,得顺路收一些人手,故有旁枝末节。 ☆、第14章、出损招:诈钱收小弟 宝玉奔出家塾,跑了两百多米、拐了弯才停下。 李贵松口气,好歹小祖宗没摔跤。先时他没拦着宝玉,是怕小爷们打起来波及宝玉。阿弥陀佛,老太太派他这差事,以为多好呢,竟是比后街还乱! 其他跟班见惯不惊,茗烟还欢欣蹦跶,说去后街逛逛买果子吃。 李贵吓一跳,喝道:“作死!仔细回去我好不好先捶了你,再回老太太二老爷二太太,就说学里的事全是你调~唆的!” 茗烟扮个鬼脸缩宝二爷后面求庇护,假石头摆手道:“莫吓他了。学里的事不好从咱们口中说出,族长是珍大哥哥,他自家侄儿在学里,倒没回去说,咱们多嘴岂不显得多事?儒司塾年高有德,最是端方,他今儿讲的课我受益良多,岂有承师恩说师不是,那我还读什么圣贤书?他老人家也就是年纪大了,有些事顾不到。” 众皆点头——说主子的不是可落不到好,又不是多大个事不报不行,无非一帮小爷下学后略为闹腾了些。 宝玉又道:“这么早回府不好,第一天就这么早回府,老爷那里不好交待。你们可知道有没有安静的地方,像小茶楼包间,好歹将司塾布置的题做了。” 李贵犹豫,老太太给了他二俩银,以备宝玉不时之需,他还想贪下些呢。宝玉早早回府老太太不会怪罪,只是二老爷那儿有点麻烦,再则今天二老爷休沐,不一定出去了。 这时张若锦开腔:“过去小半里有个僻静茶馆,这时辰应没客。”——贾代儒拖堂,早过了用午饭茶点的时间。 假石头点点头,一行人往茶馆去。 某人一点不担心自己干的勾~当会穿梆:神瑛牌宝玉的专业技能是淘制胭脂、吟些风花雪月歪诗,不是绘画,其擅长的字体是女儿家的簪花小楷,是为其“爱红毛病”之一。贾政一看就来火,逼他练科举字体馆阁体,神瑛侍者痛苦不堪,后挨不过手心板才练。假石头拣了个现成,那首民谣用的便是正宗馆阁体,笔迹非八龄童所能为。 即干下此事,他决定再藏一阵拙,先将簪花小楷带上点男子气概,改变总要有一个过程嘛。至于泡制民谣所用的信纸信封,不好意思,信封是他自己用纸折叠的,纸是用家塾提供的大路货,神瑛牌宝玉嫌粗燥不爱用,丫环又不敢扔纸,一大堆放那儿。 快走到茶馆时,替宝玉收捡书砚笔墨的小厮墨雨、锄药、扫红追上来,隔着段路都能看到三只小厮脸上满是兴奋。 假石头眉头一皱,似自言自语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张若锦乃贾政专门拨给宝玉的仆人,立即转身拦住那三只,沉脸喝斥:“放庄重些!甭管学里闹出何事,不得嚼舌根,二爷不要听那些事!” 三只小厮顿时歇了劲,垮下张脸。李贵十九岁,正是好强年纪,自认是老太太赏下的,不能让二老爷的人夺了威风,却也不好太压着张若锦,便带笑加码:“正是这话,老太太二老爷二太太向不许宝二爷听那些聒噪事,一个二个放醒目些,休自寻不是。” 说话间到了地头,头回穿时假石头常来这儿。贵人地盘,收费自然贵,却也有几样便宜的茶和点心,因为清贵文人手头往往不大方便,茶馆要撑门面,便弄几样便宜货引他们来。假石头皮厚,向来只点一两样便宜的,一坐老半天。 重穿一回,跑堂们不认识某位皮厚客了,只见到小公子穿的光鲜闪亮,以为肥羊到,忙不迭上前献殷勤。 宝玉抢在众仆前开腔,要了最小的包间。 跑堂纳闷,那小包间容不了几个客,向来点那间的客人都不是来吃喝的,随便糊弄一下便有重赏,只是眼前的公子哥太小了吧? 茗烟童鞋恼火,肚儿一凸:“招子放亮些,这是荣府宝二爷!” 哎哟喂,如雷贯耳啊,可算见着真人!这位干荒唐事不出奇。 跑堂点头哈腰头前领路,宝二爷目不斜视一脸端庄。到了包间,该爷闲闲吩咐先来一壶陈年苦丁茶。 跑堂越发认为小爷儿装样儿,那种陈年劣茶是上了年纪的老酸丁喝的,小爷哪会喜欢苦叽叽的玩意,准是听谁说起过。 跑堂自不会干揭客人脸皮的事,扬声传唤。片刻便有小二提着茶壶、拎着炭炉奔来。 四只小厮不许他们入房,拿腔拿调接过,快手快脚布置包间,竟连人家的桌布都换了。假石头暗暗咂舌,心道莫非是丫环怕私塾桌椅不干净、特地备的?上回穿倒没这经历,怕是神瑛牌宝玉也受不了她们精心过头的讲究。 忙乱一通布置好,茗烟抱来菜牌,涎着脸问点什么。 宝玉眼皮子不抬,命茗烟留下,另三只小厮出去,唤李贵进来。 李贵一入,宝玉示意他将门关上,尔后冷冷冲茗烟道:“跪下!细想想为何要你跪。”又朝李贵笑盈盈道:“哥哥哎,我人小不省事,多亏李嬷嬷将我骂醒。从今往后,还要哥哥多提点着我些。” 李贵一介奶兄,奴才来着,可不敢应这声“哥哥”,打着千道:“小祖宗,我等下仆跟着爷何等体面,岂敢不上心?这小狗攮性好整事,整日价蛆嚼,二爷可莫为他气着身子,日头已过午,且点些吃食,用罢好写字作文。” 宝玉笑道:“偏是要他跪会子,想明白错在何处。我如今洗心革面,但求做个明白人。向来大家公子理庶务嫌掉身份,我自是走读书求功名的正途。惟一样,若是庄稼如何长出来的、入口之菜价几文我都不知,将来便是当官了,如何为民做主?古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竟是要从身边事做起了。一阵你出去看看,咱们带的点心还余多少,不够果腹要添多少。九个人,一餐午膳,在后街便宜行事要用几文。末了看着点一样店里的点心,就一件,面食。” 李贵脆声应了,宝玉继续吩咐:“用老太太赏的银子办。老太太的赏银你管着,只需给我报个账,让爷心里明白。去吧。” 李贵心中微凛,暗道自家老娘老说宝玉糊涂,定是她老人家自己糊涂,犯了宝二爷的忌讳,这才被解事回家歇着了。可得醒目些,莫欺宝二爷小,小祖宗心里有数! 假石头何许人,一对招子如扫描仪,对钱财的感应超灵光:李贵手里有银子、张若锦手里也有,甚至茗烟手里都有钱!MD银子交奴才手中,主子倒一穷二白。小主子手不捏钱长大,一个二个比白痴强不了多少,愣是被奴才拿捏!荣府有体面的奴子过得别提多肥,主子却捉襟见肘,这家不败都难! 李贵出去后,宝玉平定了一下怒气,淡淡问:“知道错哪儿了?” 茗烟照脸给自己来了一巴掌:“叫你贪吃,竟挑~唆二爷去后街买果子……” 宝玉打断:“不是!再想。” 茗烟眼珠子骨碌转,搁以前他插浑打科几句就混过去了,今天二爷特不好对付,竟是不敢瞎说了。半晌呐呐道:“小的该和墨雨、锄药、扫红一起去收拾笔砚。” 宝玉哧笑:“你原比他们醒目,我向来依仗你管着他们,你吩咐他们去办事足矣。你呀,看似聪明,糊涂虫一个,不说你是再想不明白了!就进店那会,报名号自有李贵他们,你抢什么风头?再看这些桌布垫子,小二进房你都狐假虎威拦着,你是给爷招怨拉仇呢!” 茗烟嗒啦着脑袋,向来高门大户的仆人都是狐假虎威在外吆吆喝喝,以前咋不见二爷这等拿腔作调……是了,二爷要“洗心革面”装样儿! 他抬手又打自己耳光:“叫你作死!叫你没眼色!二爷何等怜老惜贫,你个嚼蛆货,尽给二爷丢脸……” 宝玉笑摆手:“行了,打肿脸更没脸,不见爷关上门训你?茗烟啊,我向喜你机灵,可也莫自作聪明。你是要长长久久跟着爷的,不似屋里那些姐姐,年纪到了就要放出去许人,再不舍也得散了。我且问你,你主子是谁?” 茗烟立即指天划地:“自是二爷!小的忠心赤胆可对天,为爷赴汤蹈火……” 宝玉脸一沉:“这大话说的,不怕风闪了舌头!爷难道是作奸犯法之辈,要你舍了条命替主子去死?我竟是只求一样,你这张嘴紧着些,莫成日价跟人说爷是非。” 茗烟立即重重磕头:“爷教训小的,小的不敢喊冤。只但凡有那起子不省心的挑我说爷的事,小的莫不当头唾过去!都哪地头的嚼蛆货,二爷的事也有他们说嘴的……”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8 章 宝玉摆手打断:“算你忠心。我且问你,若太太问呢?” 茗烟懵了,二太太从没问过他话,要问也是问长随大哥,他一只小厮不过陪小爷玩玩,做些细碎事。 到底是红楼第一厮,眼珠一转,给他转出一番话来:“自是老实回话。只太太成天价诸事冗杂,瑞大爷吃了咱们的糕点、蔷哥儿说了几句酸话,这起子事怎敢烦着太太?咱们向无紧要事,不过上学下学在路上走走,我又年小不省事,便有紧要的也没瞧入眼记心上。” 宝玉表示满意:“就知你机灵,但凡我差你做点事,也不会是大事,更不会是坏事,你且把今日之言记心上,我自当你是身边第一得用人。” 茗烟大喜,小爷不会有大事,却有种种不便让人知的私密事,像是递个情信、去街上淘个小玩意送给契弟,自是心腹打理。嘿,待二爷长大,什么李贵张若锦都得退一箭之地!当下滔滔表忠心,暗损长随们是“奉旨办差”,惟有他一片忠心只为爷。 宝玉伸手虚搀:“只为爷的,起来吧你!俯耳过来,爷且问你,身上藏着多少钱,谁给你的?” 茗烟瘪了,期期艾艾道:“那个、那是……袭人姐姐赏我的。”言罢一脸肉痛地掏出十枚铜板:“就这些,一文都没用。” 宝玉捻起块铜板细瞧,说不清万般滋味:袭人的月钱!她从两百钱的小丫头做到月银一俩的大丫头,向来不怎么使钱,攒够一俩银子的铜板便换成银,收笼箱里。惟有最早得的月钱没换成银子。头回穿时他见过,还问怎么只有百来文?却原来是这样花了些。 特么神瑛侍者真特么不知惜福!头一次,他想着在红楼活个七老喜爱的“风流灵巧”扛上,竟是给脸不要脸!他冷笑一声:“好!好得紧!爷的吩咐都不听了!” 秋纹忙扯晴雯,示意她走人。晴雯将手一甩,宝玉抢在她出声前喝问:“这屋里可还有肯听爷吩咐的?!” 媚人早被惊动了,闪身冲到近前,当厅跪下重重磕头:“都是奴婢的不是,竟是缩在屋里,劳动爷出声。” 宝玉也不叫起,长叹一声:“你可看到了,你还没走呢,这屋里已是沸反盈天!我但凡说一句,人定有十句百句等着。我哪还像个爷,小厮都比我有体面!” 众丫环慌忙跑倒,连宋嬷嬷也跪下了,独晴雯梗着脖子站那儿愤愤抹泪。 宝玉也不看她,冷着声问:“宋嬷嬷,屋里有多少丫环?我这做主子的竟是不清楚呢!人都在这块了?”——按原著,再过几年,宝玉屋里被四大丫环占领,其他丫环连在主子跟前露个脸的机会都没有,乃至红楼著名利落丫环小红琵琶别抱,成为王熙凤跟前的得用人。现在大家还小,尚未到这时候,现任宝玉决意扭转乾坤。 宋嬷嬷向来只管自己不管别人的事,屋里丫环虽都认识,冷丁要说出多少人还真是报不上,只好徐徐道来:“回爷的话,大丫环媚人、袭人、晴雯、麝月、秋纹;二等丫环碧痕、茜雪、绮霰、檀云、紫绡;三等丫环翠花、小红、春燕、三丫、佳惠;还有太太刚配的未留头的小丫头乔儿、坠儿、篆儿……” “未留头”指和小男孩一样刮了头发的小女孩,有的要过了十岁才留发,谁让古代发式太繁复。宝玉打眼看去,自己屋里的小丫头正经小,才五六岁。 好家伙,从五六岁到十七八,姹紫嫣红二十多个!从名字看,二等丫环以上有幸得神瑛侍者起新名,余者便是没入他眼的。MD一只小崽仔,这么多后宫,咋不精~尽人亡? 宝玉笑笑:“成!未留头的小妹妹随宋嬷嬷靠边,余者从小红开始自我介绍、呃,就是说说是不是家生子,不是的,几时入府的、几时到我屋里的。是家生子的,爹娘是谁,几时过我屋里。媚人姐姐喊名字,让她们自己说。” 如此这般,从小红倒过来至碧痕,用了半个多时辰才说完。 宝玉又问婆子都有哪些。这一统计,加起来不多不少整整四十人,再加上长随、小厮和他自己,五十只,赶上21世纪一个企业了! 这还没配齐,按原著小厮会配满十名,丫环将有芳官等风情各异的美妞陆续加入他的后宫。假石头誓死不要配齐:就这帮人,如果他有权,一口气砍到只余四五个,特么一个主子几十只奴,什么服侍主子,喝主子血呢!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9 章 不是他胡咧咧,现今荣府下仆四百多,到大观园时代翻一倍余,一千多下仆!从上到下都靠啃祖宗基业,不垮才怪! 奈何莫说现在,到那会他也无权炒人,只能换人,以后和现在都如此。而“换人”大有可能从一变成二:就这粗粗一扫,他大致看出贾母给的下仆略少于王夫人的人,没准贾母不乐意,得了借口立马多赏几个。 怎么判断谁是谁的人呢?太好分了,以他了解的大丫环为样版看其他丫环,贾母的人颜色不行也别有特色,甚至才~色双绝;王夫人的人一刀切,均为符合她审美观的周正人,即姿色再好也“粗粗笨笨”,举手抬足中不溜。王夫人所有的丫环只有一个金钏儿出彩,是她为宝贝小儿预备的通房,最后被她亲手整死。 闲话不述言归正传。某爷对炒不掉员工认命,拿出手段立规矩:一安静、二干净,三不得传主子是非。至于各人该干什么,照原。言罢问她们记住没有,又点小红复述。 小红倍而精神应话。此丫年十二,是荣府管事林之孝的女儿,俏丽利落,不知怎么竟没争到神瑛牌宝玉跟前的位置。不过能入他屋里的家生子,个个爹娘或亲戚有体面差事,大概竞争太激烈吧。 宝玉朝小红赞许地点头:“甚好!从今往后,小红是三等丫环之首……”一语未了好几个丫环撇嘴:丫环都是打打杂,只看能不能在主子跟前得体面,哪来的首不首? 假石头眼一冷,继续道:“碧痕是二等丫环之首,你们一个二个别让我看到犯上顶嘴,第一次十下手心板、第二次一百下,第三次……我不会撵你出去了事,直接卖黑窑子!你倒是看我能不能请老爷发这个话!” 一屋丫环鸦雀无声,向来是女人管后院事,宝二爷竟一举越过二太太、老太太!不过二爷新近在二老爷面前得了大体面,没准真能做到。 宝玉又换笑脸,冲着直打磕睡的一班小丫头道:“小丫头由三等丫环管着,宋嬷嬷一边瞧着。小红啊,有什么事我只找你说话,你可别不敢管。至于大丫头,媚人姐姐走后,自是袭人姐姐为首。袭人姐姐的好不用我说,她也有一样不好,辖治不住人。故此,我要挑一个忠心护主,敢说话、敢得罪人,公平公正的执法。暂且由宋嬷嬷辛苦一下代职,我看准人就替下你,你是老嬷嬷,一屋人都指着你照应。” 宋嬷嬷跪地领职,八龄童威风八面地一摆手:“且起!今天的事不能不罚,从宋嬷嬷往下,包括小丫头,每人罚十枚铜板,可服?”——交袭人用来打赏小厮! 十枚铜板不痛不痒的,众皆应“服”。 假石头带笑点头:“那就这样了,碧痕带二等丫环打扫厅阁,打扫罢早些歇着。除打扫的统统散了,袭人姐姐、晴雯随我来。” 晴雯也是老太太赏的,原本他也要叫句“姐姐”,这回只喊名字。 可怜晴雯的犟劲在长达两小时的站立中已达强驽之末,被媚人一推,垮着脸翘着嘴随宝玉进了里间。 宝玉端了半杯冷残茶入屋,爬上椅子取得身高优势后,一下泼她脸上:“好大脸!当众给爷没脸,琏二嫂也没有你威风!大胆,爷是你的天!心气劲儿竟敢朝爷使,还想出去?看上谁了?给爷说说!” 晴雯羞躁欲死,就宝玉这年纪,怎么也得过个五六年才能收通房,她也是担心自己的位置才心浮气燥。当下羞得大哭,上气不接下气道:“我多早晚闹着要……要出去了?呜呜,拿、拿话压派我!只管赶我走,我一头碰死了……死也不出这门儿!哇哇哇……” 假石头半点同情欠奉,人家敬佩的是媚人这一种、怜惜的是袭人这一号,晴雯整一个刺头,什么直性子风流灵巧,没感觉,他只知道自己被逼着使用色~相,特么憋屈! 当下他越发脸乌乌:“收声!以为爷不晓得,看爷年纪小,看不起爷!明跟你说,爷省事了,一条二条心里记着!谁对我好明明白白!原我想着,袭人姐姐撑不起事,待媚人姐姐走了指着你撑起,你倒好,当着一屋子人拆我台!” 袭人看晴雯满脸懊悔,偏又拉不下脸来服软,只得自己跪倒:“二爷莫恼,她已是知错了,往后去定会改的。” 晴雯最看不得她这付嘴脸,但觉心火冲脑门,难听话差点冲口而出,到底还是忍下,泣言:“原是我的错,成日价混说惯了,再不敢没眼色。” 宝玉叹气:“你坏就坏在这张嘴,好也好在这张嘴。咱们一日大过一日,屋里绝计不能这样乱下去,给人看笑话呢。袭人姐姐去打盆热水,咱们洗洗脸,合计一番。” ☆、第16章、出损招:何表哥及贾环 屋里尽是贾母、王夫人的人,宝玉以为很快有人告密,两Bss将审问他,说些爷们不该管屋里事、收拾丫环有她们云云,故此准备了大篇话,不料此处黎明静悄悄! 或许是她们觉得事儿太小吧,又或许没心情欠精力——谣言长着翅膀满天飞。 原著是借周瑞家的口道出“那香菱小丫头子,可就是常说临上京时买的,为她打人命官司的那个小丫头子么?”这儿略有改动“薛家大爷临上京时抢的、为她惹上人命官司的姑苏小娘子英莲”,外加极具煽动性的民谣。 薛家是荣府二太太、琏二奶奶的亲戚早传开,宝玉至家塾,童鞋们的目光七彩缤纷。 宝二爷遵循孔夫子教导“非礼勿视、非礼勿闻、非礼勿言、非礼勿听”,患上聋哑盲综合症。每天派长随盯着,贾代儒快到了他才入学堂、贾代儒一走他也走,顺便捎上贾兰贾菌两只小童鞋。 老去茶馆花钱他不干,抱厦不是有两套嘛,西屋当“后院”、东屋做“外书房”。 在外书房服侍的丫环除了很快要离开的媚人,另两名为轮值,都得十岁往上。宝二爷有话:“爷长大了,不喜小丫头!” 三名丫环打扫若大的“外书房”太辛苦,婆子们上阵。众婆子碎嘴归碎嘴,万不敢打扰小爷们读书,倍而安静。 咱们的宝二爷专心读书又年幼,夜宿“外书房”,只隔三差五去“后院”训教一通,即将丫环们统统赶到西屋去住。 荣府的特征是人浮于事,“后院”众丫工作减半、呃,是减大半,只有轮值的丫头才到二爷跟前服侍。假石头不会让众丫闲着赌钱,除了逢年过节不得掷骰子抹牌!每天干完杂活后,统统跟着宋嬷嬷学针线、随大丫环打络子。二十几只不事生产吃白饭是无天理,正好他缺钱,打赏人用“后院”出品的络子荷包,顺便为将来开绣品店做准备。 为让丫环们口服心服,他又下令众丫环读书识字——学《女四书》!每天他亲自写一句教会袭人晴雯,再由她们教众丫。 勤俭节约从你做起,丫环们写字用清水、以指代笔。留什么长指甲,超不卫生!原著中晴雯有两根两寸长的“葱管一般的指甲”,现在已有这趋势了,且不止她一个,个个以留夫人小姐式的长指甲为人生追求,打闹时可充当凶器,趁早灭了! 丫环能识字那可不是一般的福利,大些的丫头懂事了,不懂的有人指着鼻子骂懂,众丫一个二个对宝二爷终于生出感恩心。此事传到贾母、王夫人的耳中,只当小孩子玩闹没当个事,反正《女四书》是教女子守拙少作非份之想,不是坏事。 匆匆半个月过去,又到贾政休沐日(初一、十五休沐)。宝玉不好太早回家,自是去老地头某茶馆,顺带童鞋两枚。贾兰是缺父爱的可怜娃,已是心甘情愿奉比他个子高些的二叔为长辈。贾菌枉自大贾兰两岁,从没对小宝叔的长辈地位产生反弹。 距茶馆尚有一截,某只的贼眼远远看到一个穿着簇新衣衫、三十来岁,缩头缩脚的汉子屈在茶馆左边约二十米处,即界于两家店的门面之间两不管位置。 宝玉脚步略一顿,茗烟立即会意——今天是约好的与何福全照面的日子! 红楼第一厮眼力差不了,举目一望发现目标,手一指、再打着千儿告假:“二爷,那边有奴才一个亲戚,他家在乡下……” 宝玉颔首打断:“去吧,或许来找你爹的。” 茗烟应声欲去,宝玉又唤住他:“等等!若他没什么紧要事,让他来茶馆小坐,给我们说些稼穑之事。” 李贵不赞成:“二爷想知庄稼事,唤咱们家庄头来问就是,那人不像庄上的。”说到这儿拿眼瞪茗烟:“是你家的外路亲戚吧?”——家生奴的女儿少不了有主子开恩放了身籍、外嫁小百姓的,是为“外路亲戚”。这种下等人岂配与宝二爷说话? 茗烟尚未及答,宝玉已摇头晃脑道:“我与兰儿、菌儿不过黄口小儿,岂可忒地唤管事庄头来问些闲话?对了,茗烟,不必报荣府名号,只是三位学子向农人请教农事,你给爷务必放恭谨些!古有后稷稼穑,今我膏粱之子,竟是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 长随们听不分明,只知宝二爷敬农人,此为正途倒是不好再拦。 两只小学子已背过《诗经》,大起感慨,学小宝叔手背身后摇头晃脑吟哦。三只包子一路摇进茶馆,那模样要多搞笑有多搞笑。所幸一如上回已经过了餐点,只有绝不会笑客的跑堂们充当观众。 进了小包间茶上来,不一会茗烟便领着垂目敛息的“狗剩”来到。没瞎掰,乡下寡妇的独子,自是小名往贱里起,以求好养活。 小包间坐了三枚小主子,再加成年农人狗剩、引见者茗烟,显得有些窘窄。 长随们识眼色地带着墨雨他们呆外面,但门敞开着,以防乡下人口出粗言说出些不上台面的乡间野事,污了小主子们的耳朵。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0 章 宝玉自不会涉及危险话题,正儿。即如此,薛家进京后可设法将菜卖给呆霸王,这叫宰富济贫没商量! 另京县之地大多为好地,基本被宗室和异性王们瓜分。何家的田是边角四亩薄地,还得租种北静郡王家的田,方能养家活命。 宝玉琢磨即使像同人文中写的那样皇家要灭掉异姓王,也不会灭到佃农头上,这个牵连范围大了些,自古以来没此等做法。故此何福全可交,将来自己偷偷以何家名义置点地、交何家打理,有媚人看着,不至于被昧个精光。 正事忙完干闲事:做贾代儒布置的功课。仍是对对子,某只依然超额完成,复琢磨了一会八股文,这玩意非得慢慢磨,他决定半年后拿出第一件作品。 看看时间差不多,两只小的也完成了功课,三人合用一碟廉价面点后打道回府。 先坐马车送贾菌归家,再带贾兰一块见贾政——李纨暗示明示他提携兰儿,让小不点在老爷跟前多露几回面,为此行贿新鞋一双。假石头很想说你不若直接贿银子,想想人家寡妇一枚,没好意思张口。 到了书房,宝玉惊讶地发现一只清客相公都没有,只有贾政及庶弟贾环。 赵姨娘是漂亮人,贾政亦非歪瓜裂枣,贾环没可能是丑八怪,只是气质没法看。 你说区区六龄童何来气质?瞧——两只水眸媚眼横飞,无时不像在卖嗲;两只小手乱搓衣襟,好似随时准备除衣伺人;足尖一勾一勾,小腰一拧一拧,放小倌馆不用再培训。 贾政显得心思重重,随意问了贾兰几句便让他走了。 宝玉垂首恭立,心的话小环童鞋乃红楼著名告密分子,以整嫡兄为己任,但老子这阵的表现堪称君子标本,有什么给你说嘴? 贾政未劳他久候,沉沉问:“你在学中可听到什么闲言?” 学中长盛不衰的闲言只有一事!宝玉狂喜,心的话小环童鞋太可爱了,整不着嫡兄,拿嫡表兄开整,该给你颁发一枚大勋章!当下一本正经道:“儿不理闲言。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我已责令小厮及屋里丫环不得人云亦云。” 贾政眉头紧皱,竟觉得不好问了,转而训贾环:“你学也未曾上,自在家中,哪里听来许多不尽不实的邋遢话,还不滚下去!” 可怜贾环不过奉生母之命办事。这阵贾政兴奋于凤凰蛋上进,自己也埋头读书,以便在指教宝玉时彰显才学,故此夜宿外书房,没光顾赵姨娘的香闺。赵姨娘着急了,自己不能赴外书房,便让贾环来请安。后院门早晚定时开关,开门时贾政已去工部点卯,下午他老人家或在外喝茶、或在不得打扰;拖到晚上,后院门关了!没奈何,贾环只能趁贾政休沐日前来,却仍不得进前。贾环等到日偏西,急了眼闯书房,而这必得有要事,所幸赵姨娘有准备,让他拿薛家的事说嘴,以求老爷欲知详情去问她。 贾政向来爱召清客相公,一屋子人如何说?小环童鞋一付欲语不欲语的尴尬样,好在清客们识眼色纷纷告辞而去,倒给宝玉创造了阴人条件。 贾环一走,剩下肃容的包子君,贾政没了兴致:“你也下去吧,好生读书。” 宝玉心道这就叫我走,怎么可能?当即跪倒言:“老爷,儿方才想起一事,可能紧要。雨村世兄那日喝醉酒,曾言他有一位恩公,姓甄、字士隐。甄翁在他穷困时多方接济,使他得以考取功名。甄翁膝下无子,惟一的幼女七八年前被拐子拐走,这些年他一直在设法寻找恩人之女。甄家幼女乳名英莲,眉心一点胭脂红……” 贾政太阳穴突突跳,脱口问:“甄翁是江南甄?”——若是江南甄那可要人命!虽说甄家最大的官甄应嘉和王子腾平级,都是二品,他还不在京枢,只是金陵省体仁院总裁,但甄家有女为太妃,太上皇还活着呢!甄应嘉的嫡长女又是三皇子的正妃、甄家老太太是当今的奶娘。江南甄隐然“江南第一族”,甄士隐即便只是甄家旁枝末节也是姓甄,甄家女成了薛家婢,甄家为了脸面也不会善罢干休! 宝玉垂目道:“‘本是姑苏良家女’,那民谣中的英莲该在姑苏待嫁才对,可外间又传薛表哥是在金陵城路遇英莲……” 贾政脑补:“姑苏、金陵虽靠的近也是两城,她上金陵亲戚家待嫁。”——必须和居于金陵城的甄家没关啊,不然贾家都可能被迁怒。 宝玉道:“老爷说的是。民谣中没提及英莲姓什么,姨妈定不会对太太虚言,英莲应该是真的被拐子拐的小女,养到如今再卖。当年英莲太小,只记得自己的乳名和家乡,当众喊出来了,这才有那首民谣。若如此,此事大有转圜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  假石头:请看我纯真的小眼神,我绝对没有阴人! ☆、第17章、出损招:给雨村下套 宝玉说“此事大有转圜余地”,当然不会是想为蟠大呆洗脱罪名,也没好心到想拯救金陵十二副册之首小英莲,小子在挖坑呢! 他对政老爷的禀性了解得很,果然贾政重点落到了“姨妈定不会对太太虚言”上。王家大姑太他是不熟,自己的结发夫人还不清楚?向来别人都错只有自己对! 看她满嘴胡诌些什么,好似薛家比白纸还白,是冯家子自己死了赖到薛家头上。再听民谣,前面不说了,光是“奸商薛家上京都,天子脚下再逞狂。薛家有女谋入宫,祸乱宫纬坏朝纲”,这活脱是要把薛家踏死,阖族不得翻身! 他严重怀疑甄士隐是江南甄的旁支,甄家嫡房原不在金陵,发达后才移居金陵,其族人江南各地都有,故称“江南甄”。甄士隐和甄应嘉很可能没出五服,故此本家出手了,查出了英莲为甄家女。薛家孽子抢了英莲便开溜,甄家不知往哪找人,干脆上京城开火。 好个王子腾,笑面虎老狐狸,让自己出面替贾雨村跑官职,待贾雨村当了金陵应天府,那薛蟠是王家大姑太惟一的儿子,绝无可能不顾情分绑了法办,岂不是变成贾家替薛家消受甄家的怒火?薛家是王家的姻亲,贾家就不是?就该替薛家揽下污糟事?你怎么不自己出头?你王家才是薛家的正经姻亲! 宝玉又拨火:“老爷莫着急,民谣里的英莲和甄英莲是不是一个人还不清楚,只是听起来有些像,外间有英莲人影像流传,找来给雨村先生看看……” “人、人影像?!”贾政豁地起身,两只眼瞪成铃铛大,他现在百分百肯定猜测为实,小百姓能弄出人影像在京都到处散发?(〒_〒你想多了,目前只出去一张。) 宝玉点头:“我手上没有,找一张却不难,学里同窗有。” 政老爷颓然跌坐椅中,心道贾家私塾有人影像,只怕京中个个学堂都有!薛家不过是一介商家,御史没法参;贾家掺和进去,奏折直上圣人案头! 假石头乃大孝子,继续宽慰:“老爷,虽说外间传的难听,并未牵到咱们家。只是薛表姐入宫待选怕不成了,就不知大姐姐在宫中会不会……应不至于……” 贾政恨恨一拍桌,先时他尚未想到,可不正是会带累元春!自家还有待字闺中的姑娘,如此名声,被薛家害死了! 宝玉作大有担待状:“老爷,事已至此,咱们设法抹平便是……不,先确证。像姑苏甄与江南甄有没有牵扯,有的话且看远近,这事找雨村先生一问便知。再一个,雨村先生即蒙甄翁之恩又一直帮着找甄家女,定是往来频乃,咱们跟甄家又是老亲,便是有什么事也能说开的。这事老爷且先别出面,儿以求教傍敲侧击套套雨村先生的话。” 贾政老眼发红满心不忍,自家儿子才这么点子年纪,就要为家族出力了!奈何自己的确不好出面,贾琏他们也不能,一问便好似要替薛家担下此事,只有一介蒙童去“求教”才不显眼,可进可退。 于是宝玉披挂上阵,隔日专程拜访雨村先生。 贾雨村住的不远,当初林如海为西宾妥加安排,“有所费用”不必他自掏腰包,故此清贵的贾进士入住京都上等客栈,以示自己可不是上荣府打秋风的穷酸丁。 宝玉的装束倍而符合贵栈格调,因有政老爷的金字招牌,他得以摆脱红彤彤金闪闪的暴发户造型,着一身低调却彰显奢华的学子衫,什么金螭璎珞、金珠寄名锁、嵌宝紫金冠等全扔了,“通灵宝玉”贴身戴被衣衫遮去,能看到的仅一块腰上配戴的无一丝杂质、亦无繁杂装饰的极品羊脂白玉饰,恍若王孙公子白龙鱼服,随行只有张若锦、李贵两位。 这种客栈的跑堂招子何等犀利,格外谦恭。李贵都不大敢说话,由政老爷的前长随张若锦出头搭腔。从头至尾,咱们的宝二爷一言不发,顾自仪态万方地登楼往客房去。 此番做作不期落在有心人眼中,其中有今上的眼线,忠顺亲王、北静郡王的清客等等,后来引出一番故事。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1 章 宝玉来前递过名帖,送帖下仆做了暗示,贾雨村自是孤身接待小客人。 虚套罢,宝玉恭敬地呈上的小童不多见,贾雨村微讶之余,没嫌小公子笔调稚拙,很是认真地点评了一番。暗道说什么宁荣二府“一代不如一代”,这位分明是麒麟子,可不是你们眼中的“膏粱子”,一个个瞎了狗眼。 宝玉虚心求教,瞄着机会把话题绕到知恩图报上,开始讴歌贾雨村的高贵品德,赞美他不忘葫芦庙赠银老翁、为落魄恩公之妻寻找失踪女云云。 贾雨村尴尬且不愉,没人喜欢别人提及昔日贫贱事,尤其他现在还算不上光鲜。 忽闻宝玉问甄翁是否与江南甄同宗。他心一跳,暗想得江南甄相助,与被薄有家财的寻常老翁支助,那可不能同日而语,听在别人耳中是多一条官路人脉!当下笑言:“甄翁倒是提起过,自东汉甄宇(太子太傅)以来,支派繁盛,各省皆有,尤以江南诸市同谱者众。甄翁性子恬淡,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乃神仙一流的人品,故不耐往繁华金陵去。” 宝玉击节吁叹:“甄翁终究是追仙逐道去也,留下封娘子与一点不知所终的血脉漂泊人间,倒是令人慨叹。” 贾雨村亦吁叹应和,有些不自在:姑苏葫芦庙早在火灾中化为灰烬,发生在那儿的旧事京城一个小公子知道的这样清楚,只能是自己在林大人家当西宾时,林大人派人去查过,林大人的老家恰是姑苏。想来林大人将此事信函至政公,政公用来训导宝玉。 这么想着,他暗暗庆幸自己当官后赠银送锻给封氏,心道怕是因着这原故,林大人感佩自己知恩图报方作荐信。只是宝小爷人情世故上欠了些,竟不懂适可而止,老说老说!到底是黄口小儿,都不知道这犯了别人的忌讳。 宝玉察颜观色,心知不能再磨叽,含笑从袖笼中取了一张画,郑重呈上:“先生,你且细瞧瞧,此女是否有些眼熟?” 和亮相贾家私塾的那张画相似,这张也是在炭画基础上加工的“水墨画”,与传统绘画相比拟真度高了许多,旁边忒地注明“英莲”。 但贾雨村从来没有见过英莲,那时他是破衣烂衫一穷酸,甄士隐自不可能引他见内眷。后来他纳娇杏,亦未见过封氏,而是召了封娘子贪财的父亲封肃说话。是从封肃的口中他得知甄家的悲剧,随口说了句“不妨,我自使番役务必探访回来”,至于英莲长什么模样问都没问,一个被拐的女儿家,找回来也没名声了。 说实在的,他连“英莲”这个名都忘了,只记得有这么件事。这会瞅着美人画,英莲眉眼间的婉约幽怨,轻轻击中他的老男心,仿佛绝~色佳人正向他低语倾诉,乞求怜爱。继而潜记忆爆发:娇杏曾说过甄家姑娘眉心有一点胭脂红! 于是贾进士目露无限伤感,滔滔讲述他怎么寻甄翁却只找到封肃,封肃如何回话,他如何多方寻找英莲未果,虽不敢断言此英莲便是彼英莲,但两者太像了!又声称当年他多次抱过小英莲,那乖巧的小模样想起来就心痛。 假石头暗吐槽,你个老小子心痒才对!想再纳一个是吧?也行,那何福全三十多了还娶如花似玉的媚人姐姐,你比他年轻比他周正,且按小言推理有颗怜香惜玉心。 于是某只频频点头,不答英莲在何方,淡淡讲起一个悲伤的故事,姓什名谁一概隐去。 雨村先生听得怒火填膺,大骂凶徒可恶,说若是他为父母官,一定会将凶犯绳之以法,逃了算什么,只需将凶犯的族人拷来,迫令他们招供,再动海捕文书,就不信朗朗乾坤之下逮不住一介逃犯! 宝玉深赞雨村先生清正严明,继尔讲起无名凶犯的家史背景,用词典雅且看似不带个人情绪,却入木三分地刻画出这一家自从家主过世后,慈母宠纵孽子、孽子性狂悖,族人皆侧目、亲戚齐厌恶。奈何某寡妇只有一子一女,死死护住给族人亲友招灾惹祸的孽子,如今这家子还没到京城,恶名已经传过来了。那孽子固然死不足惜,可他伏法了又如何?名声这么难听,偏姻亲连襟的,亲戚关系如此近,家家都有待嫁女,丢不起这个人。怎么办才好?恭请先生帮出个周全的主意。 贾雨村手捻胡须打量眼前蒙童,此前他难免有轻视之心,只因现在求着贾家,不得不把盲加法盲,尤其王熙风,拿人钱财害人命全当小事一桩,且让她们看清哪怕是十二岁的孩子杀了人,也没那么容易了结,休想再光鲜体面地人前亮相!如果这事能害到元春当不成妃子,三呼万岁!不就三十岁出宫,比建坑死阖族的大观园强多了,她也不用命丧宫中。 贾雨村没派仆人去走什么迂回路线,他掉头就去找了冷子兴。 冷奸商是周瑞的女婿,两府什么狗皮倒灶事不清楚?于是雨村获知了凶残的民谣,于是和贾政一样想多了,怀疑甄士隐和甄应嘉真的同宗同谱。 他认为江南甄目的不在救英莲,如此高门显贵,哪会承认一个令阖族丢脸的姑娘是甄氏女?除非英莲英烈地一头撞死。故在民谣中不提英莲的姓,只求狠狠出口恶气,踩死敢下甄家脸面的薛家没商量!一个没了当家人又无后继人的薛家算什么?还不如扶薛家旁支拿下皇商资格。甄家把民谣和人影像在京都散布,是要贾王两家袖手旁观。偏这两家也死要面子,动歪心思将难题扔给他。 在贾雨村前去找冷子兴时,宝玉的马车徐徐抵荣府。他顶烦颠死人的马车,一进西角门便下车,结果没走几步看到贾政的马车往外驶。 一长随立即报贾政,贾政掀车帘让宝玉即刻上车。宝玉三言两语交待了“真相”,政老爷早不抱希望,倒也没震惊愤慨,只沉沉道:“一会告诉你二舅。” 王子腾乃京营节度使,超忙。贾老二前天便递了帖,直到今晚王大人才挤出空。贾政心知该内兄时间何等宝贵,得了信便早早往王家去候着。 头回穿时假石头来过王府,曾被那轩昂壮丽震住——正门威威仪门赫赫、树木山石峥嵘轩峻、厅殿楼阁蓊蔚洇润,厢房鹿顶耳房钻山而过四通八达…… 如今再看,此府细节处粗燥,无非是官配二品大员之府。王家的祖宅县伯府在金陵,王子腾的父亲弄了个京官当,该二世祖没能混出名堂,做的最成功的是把带身边的嫡次女嫁入荣府。那时王二世还没袭爵,府宅能有什么架式?到王子腾混出头才有这威风府宅,一旦他死了,王家无权住此宅;他升官得改建,这家伙很快就要升……对了,上回穿时进的是改建后的府宅,那会王子腾好像升到了一品,如此现在自不会费事修缮。 男性亲戚到访男主人接待,王子腾还没回府,他又没儿子,侄儿王仁出迎。 王仁二十二三的年纪,脸色略显苍白,眼圈有些发青,不知昨晚在哪儿鬼混。此子没读过什么书,应付不来贾政的之乎者也,拉着宝玉说些哪家的菜肴精致哪家的丫环水灵,全不管政姑父气得脸发青。宝玉心知这小子没有把政姑父放眼里,要到王子腾呼呜了,他手头拮据找胞妹王熙凤打秋风才会放下架子。 不敢让假正经筒子太气愤,假石头带笑转移话题,恭维仁兄见多识广,问及从金陵到京都的水陆交通。这话题王仁能接,眉飞色舞不时扯到“风土人情”即哪儿的优~伶出彩。 时间在王仁无边瞎扯、宝玉努力扭转到“正题”上流逝,有小厮来报酒菜治好了。王仁陪客入席,旋即嫌单调,命小厮唤几个丫环来陪酒。 此等红袖添香的事豪门常有,贾政自是司空见惯,但今天没心情,外加儿子在场,连说不用。王仁认为政姑父是虚套,越发报丫环名字点人,兼介绍美妞们的长相身姿有哪些妙不可言之处。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2 章 贾政听得不堪,终于发火:“征于色,发于声,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家亦恒亡!可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BLBL……” 王仁听得一头雾水,心的话爷尽心款待你,竟是摆起长辈的谱来了!就你这垮着张脸登门的架式,定是被哪个上峰刁难了,靠我叔父为你疏通。什么荣府的二老爷,荣府是我妹妹妹夫的,爷眼里还就看不上你个迟早分府出去的酸腐小官。 宝玉不敢打断端方之士训晚辈,直到政老爷骂干了嘴、一桌子菜快凉,方巴巴奉上茶一杯,反客为主道:“仁表哥、老爷,咱们且用些饭菜,我二舅回来。” 王仁闷声坐下,心的话小表弟倒还识眼色,可惜没摊上个好爹。 政老爷本是了无食欲,待到宝玉亲手布箸盛上饭,倒是有了点胃口。思及儿子年纪小饿不得,命宝玉不用忙乎坐下用膳。 一餐饭在鸦雀无声中很快用完,小厮斟上热茶。三人复默坐一阵,王大人终回府。 王子腾年约五十三四,头发胡子仅微花,江南种身材欠魁梧,但浑身上下透着股武将的气势,两相一中和,可冠以“儒将”美誉。 王大人入府时着的便服,不用更装,也没先洗把脸喝杯茶什么的,直接让二妹夫随他去书房,又命王仁带宝玉去见二舅母、即去后院玩。 贾政拦道:“原是忒地带你外甥来的,且让他对二内兄道详情。”——太气愤了,政老爷怕自己克制不住怨怒说出不妥的话。 王子腾笑颔首,入了书房也不唤小厮上茶,把门一关,朝宝玉望了眼,示意他有话快说有P快放。 就这一眼,直似能把人看个透穿。不过搞销售的,什么厉害角色没见过?咱们的假石头垂目肃容,砍头去尾简洁交待:“近些时下仆和学中流言风起,尽道薛家表哥事,并有他所抢小娘子的画像传出。因雨村先生闲时曾提及相关事,老爷命我找他核实。雨村先生称画中小娘子正是他恩公甄士隐早年被拐的幼女甄英莲,且甄翁与江南甄同谱。” 王子腾双目微合,问:“甄翁的名字怎么写?” 宝玉坏水冒,刻意给他增加难度,作羞愧状:“我没问。呃,甄翁名费、字士隐,家住姑苏葫芦庙十里街仁清巷,只是那儿八年前因火灾烧没了。” 王子腾笑笑:“不会错了,是甄总裁的四叔。” 贾政搁椅背的手顿时青筋暴起,一把胡须直抖。宝玉站着回话的,差点跌倒,他万没料到自己的胡乱攀扯竟成真,这是金手指吧是金手指吧? 王子腾眼不看他们,淡淡补充:“庶叔,据闻甄费少时惊才绝艳,却无意功名。他姨娘逝后,自取字‘士隐’,往他姨娘家乡姑苏之葫芦庙出家,不意竟尔还俗,娶妻得女。” 聊聊数语信息量丰富:嫡庶之别众所周知,庶子该低调行事,他竟“惊才绝艳”,必是恃才傲物、性情乖张之辈。男子之字,是及冠之年由德高望重的长者取,他自己取,可见怪僻之极且被族人排斥。“无意功名”得打大问号,考秀才要乡党联保,他准是被族人联手打压,没法下科场,最后竟至无法在金陵呆下去,跑到他生母的家乡“出家”了。 注意,他是在他的生母“逝后”自己取字出家的。大户人家的一介姨娘,或许是死的有蹊跷,甄费大闹;又或许他生母是个宠妾,她一死,没人罩着甄费了,总之甄费“出家”很可能是受族法处置,这比出族好听些。他又偷偷摸摸还俗,江南甄不会承认他。 贾政自是听懂了,却没放松下来,朝宝玉道:“把民谣说给你二舅听。” 宝玉作尴尬难言状:“我只把人影像给了雨村先生,民谣留着。”言罢取出张纸呈上。 王子腾看罢略一沉哦,开门唤小厮上茶。看样子他本想三言两语打发了妹夫和外甥,所幸有民谣,能捞杯香茗喝。 茶上来后,王子腾复关上门,命外甥细道经过。 宝玉没应对过审讯,不敢太详细,只言听到下仆闲话,说薛家大爷打死人,便问母亲,始知详情,可又跟学中流传的民谣不同,于是去问贾雨村。 王子腾便要他细说跟贾雨村交谈经过。 这下假石头活了,他早想好怎么胡弄,滔滔自己拿出人影像后,只问了贾雨村一句是否认识,贾雨村如何两眼泛红手哆嗦,如何细说当年事。 王子腾沉吟了会,问:“依你看,雨村先生是怎样的人?” 宝玉很是诧异地抬眼看老狐狸,心道问八龄童这种话?有病吧? 老狐狸笑眯眯以示鼓励,宝玉无比节省地吐出一字:“官。” 贾政眉一皱,才要说话,却被王子腾以手势制止——王大人起惜才之心了,当年他老爹整一个不着调,他小小年纪就得挖空心思自谋前程。二妹夫虽着调些,却是一个眼拙没能耐的,大外甥贾珠同样小小年纪便不得不自谋前程,可惜才高体弱一病归西。眼前小外甥身体比大外甥好多了,站这许久都没腿抖,小脑瓜也似挺灵光,值得点拨。 宝玉不稀罕老狐狸点拨,说多错多别被他看穿了。奈何不得不说,纠结道:“他是周全之人,不迂,识轻重。” 王子腾颔首示意他继续,宝玉只好继续扯:“雨村先生才学渊深、面目敦正、举止从容、言谈端方……”一眼看到贾政频频点头,顿时无名火起,心的话被坑死没商量的就你这号笨蛋!当即不玩成语了,撇嘴道:“看到英莲像,他几欲落泪,假!” 贾政身一挺欲斥,王子腾复制止,笑问:“如何做此一说?” 宝玉垂目道:“我求老太太给我个丫环,那丫环又是不大好给我的,就是这么哭。英莲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了,他必得救,惟求周全之法。” 王子腾点头赞道:“能看出这么些,已是不易。贾化贾雨村,为官贪酷,且恃才侮上,令同僚侧目而视,如今谋复起,自是要改改。那人影像、民谣,甄总裁不会搞此等儿戏,许是族中小辈之为。你蟠表哥年少轻狂,开罪甄家少年子弟不出奇。你且说说,这个事儿怎么做才得周全?” 宝玉才不想周全!欲知后事见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凶残民谣的话,本炮灰在此补上: ☆、第19章、出损招:如此周全之法 王子腾的分析虽不中,却是直切要害——儿戏。 宝玉暗恼,我特么要不是人脉银钱两不趁,出个门必有大堆人跟着,会整儿戏?又不得不暗服:人家都没去查,就凭已知的真假掺半消息,分析出是薛大呆惹了“少年子弟”,对手没啥了不得,让一介八龄童拿“周全”之法。 宝玉包子脸皱成一团,俄顷皱出个超周全的大好主意:“咱们与甄家是老亲,此事本也是薛表哥鲁莽,不若至信甄世伯道歉,将英莲送归其母。冯家那边,冯渊已无至亲,给其亲族多些烧埋钱也便是了。” 王子腾摇头:“不妥。信一送,你甄世伯便不得不过问此事。二舅知你向来怜香惜玉,英莲姑娘自是当救,你且想想,他若过问,她会如何?冯家那边,人的胃口填不满,钱给的越多事越多。再斟酌。”说着话起身为贾政父子续茶。 贾政忙起身客套,宝玉本是站着的不用起,亦懒谢,心里把王子腾骂个贼死:英莲小妞关老子P事!奈何老子爱美之名远扬,又拿英莲套贾雨村,还真是不得不救。MD哪来什么出那法子已超龄,你特么非要考出老子原形?! 这么想着他奋起扮嫩:“二舅,若不至信甄世伯,我们如何知道是谁在暗中行事?我在学中,有人厌我,我不明所以,他自己道出是我请吃糕点时,给某窗友的那块大些,给他的小了点。就这么点子事便能记恨,薛表哥想必是率性不拘小节之人,平日无意中开罪的狭窄之辈不知几何,便是他此刻在京,怕也说不出是谁。” 王子腾道:“原就不必去查,这只会把事闹大。你且转个弯,往正道想。” 贾政频点头,宝玉暗吐槽:点啥点,你有法子你说!还正道,狗P正道,无非看着冠冕堂皇,那还能是什么招?找个替死鬼呗! 沉吟了约盅茶功夫,他摆出破釜沉舟的架式:“我早对太太说过,薛表哥不过十二岁,金尊玉贵养大,出入定如我一般跟着许多下仆,他不可能自己动手殴冯渊,定是家奴下了重手。这事撑死也就是纵奴行凶,况且小儿之言,他们不说劝着,反倒狐假虎威,原就是他们不对。明公正道来判,亦只该是处置真凶。英莲即是被拐良家女,合当判其归家。” 王子腾笑道:“这方上道了些。只是事涉人命案,便是七八岁的小童亦当拘去问话,甚或牢里走一遭。玉儿,薛贾王三家护不住一介稚子,趁势来踩的就多了。” 宝玉自是明白此理,恨不能多几个来踩贾家,如此方能让他们收敛些,好过将来大厦倾覆,连累自己一块阿弥佗佛。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3 章 却听王子腾笑对贾政道:“妹夫当是有了妥善之法。” 贾政脸色不大好看,垂目道:“自是将真凶绑送官府,英莲放还其家。只一样,蟠儿年少轻狂,姑太太慈母溺子,未见得肯依,我等怕是白费心思。”——王氏女家里有两个,都是惟她们有理! 王子腾略皱了下眉,笑道:“二妹当不至如此糊涂。雨村兄多年寻觅恩公之女,今获知下落,以官身登门,外甥不过一介白身,焉能抗拒?” 贾政心里这个骂,贾雨村姓贾,横竖姓王的就是不出面!可他也不敢跳起来要姓王的出人,一张脸越发死沉沉:“那便交托雨村先生去办罢。只是谣言如风,薛家大姑娘还说要上京都待选,若谣言传入宫中,元春如何自处?” 王子腾终于叹了口气,那宝钗据说貌美聪慧又读过书,他原想着英莲一去、“真凶”又伏法,那起子小人没了话说,宝钗自可照原上京待选,只是流言确有可能随着她入宫喧嚣尘上,令两个外甥女都折在这事上。于是摇头道:“还选啥选?宝钗尚小,让我大妹给二妹捎个话,待此案尘埃落定再图其它。” 宝玉无限敬佩地望向老狐狸,都到这地步,他这当二哥做母舅的都不肯直接给那家子一句明白话,贾家这狗腿子当的憋屈啊,跑腿出力担风险,还要受薛家的怨恨。嗯,王大人是好榜样,太值得学习了,没有他这样的好脑筋别发梦入朝为官。 却听王子腾问:“玉儿,就这么个事,你咋看?” 宝玉大把看法,可惜不能说超过年龄太多的话。原本他想装傻的,奈何已在贾政面前显露锋芒。再一个,自己想有话事权就非得冒头,王家母舅给点重视作用大大。 这么想着他磨磨牙,沉声道:“一人妄为,亲族受累。我在想,姨妈一家不入京,京都流言自会淡下去。只是薛表哥无恙,那起子暗地里使坏的人可能气不平,单待他再弄出点不妥,又会大做文章,惟盼薛表哥经过此事吃一堑长一智。” 王子腾摸摸他的小脑袋,微叹道:“是啊,你薛家表哥那脾性得改了才好。都是你姨妈太过宠溺他,慈母多败儿,他又没个兄弟……” 贾政豁地站起,好悬没把茶杯打烂。王子腾急转弯:“你也一样,你大哥去的早,你母亲未免处处紧张你,男儿还是要见见世面,吃点小亏才能长进。” 宝玉松了口大气,暗呼有老爸就是好啊,不然要被无良母舅绑去跟薛大呆凑堆了! 贾政再不想呆下去,胡乱客套几句,拽着宝贝儿子麻溜开路。 满天繁星缀春~夜,王府暗红的灯笼随风摇动,宝玉但觉那轩昂门户似乔装打扮的地狱之门。上了马车,此子头回以小儿之态抱牢贾政大腿:“吓死儿啦!” 贾政颇为别扭地揽住他拍了拍,恨恨道:“别怕,谁也别想打我儿主意!” 假石头老脸发红,吸吸鼻子坐直身,小手却拽着人家衣襟不放,随之思絮飘远:可恶的老狐狸,原著中对他的女儿只在七十章带了一句:“偏生近日王子腾之女许与保宁侯之子为妻,择日于五月初十日过门,凤姐儿又忙着张罗,常三五日不在家。”不知嫁与保宁侯之子的女儿是谁,可以肯定不是王子腾的亲女,大概和凤姐一样是侄女一枚,又或干脆是义女。因为他的亲女已嫁,立即生一个,得十多年后才能嫁人,不可能在神瑛侍者牌宝玉没结婚前出嫁。 王子腾的亲女嫁的那叫一个妙!嫡长女嫁守皇陵的宗室子,皇子皇孙全死光他大女婿才有可能去争大位。庶次女嫁钦天监从六品监副,二女婿最高爬到正六品监正,该部门司职天文历法,寻常文人干不了,不会调职也不会卷入权利旋涡。 马拉个巴子,就管他自家事,亲戚包括王家宗族管你死去!老狐狸真不像古人,正经看得开,这把年纪了,那么多人眼巴巴盯着,他愣是没过继嗣子。林如海比他更强,女儿都不管,往外家一扔管你死去! 不管怎么说,某只达成目标,薛家都不来京都了,呆霸王自然没法祸害他。 四月下旬,即贾雨村伴黛玉入京不过月余,金陵应天府“缺出”,贾进士轻松获此缺,拜辞贾政上任去也。送行酒宴宝玉未出席,贾二老爷在王府书房受教了,不乐意自家儿子再跟这个表里不一的“同宗”凑一块。 贾雨村意得志满又小有遗憾——虽然贾政言词隐晦,个中关系不敢不说清楚,令他不得不放弃借此攀上甄家的念头。也好,不许踩死薛家,英莲自是不能英烈,倒能成全自己知恩必报的君子名声。来日方长,好名声自有好官路。 薛家舟行赴京都,贾雨村陆行南下,一路快马加鞭,终在贾政提供的第五个薛家垛口阻着人。看情形,这家子是游山玩水上京都呢。 贾雨村持帖拜访,出舟相迎的却只得一个老管家,打恭作揖,口称“表老爷”,说他家爷得了风寒,太太在舟中恭候。 薛王氏寡妇一枚,便是表亲也不当见,贾雨村不由后悔没带上家眷。可他正房已故,娇杏不过一妾侍,带着也起不了啥作用。 为了避嫌,他只得携仆入正舱。往里一走,满目彩绣辉煌,一群穿红着绿的丫头分侍两侧,舱正中一架紫檀雕螭屏,薛王氏当是坐在屏后。 他不由腹诽:真个粗鄙不知礼的商户,孀居竟披金布红,你便是早出了孝期,儿子还没娶媳,必得素装。当下他肃容作了一揖:“愚侄见过表姨。蒙皇上隆恩,愚侄得授金陵应天府……” 一语未了薛王氏已是连声恭贺,垂问她二哥她大姐她姐夫等等安好。贾雨村还没遇过这种不等人将话说完便喳喳的妇人,奈何这是王大人的亲妹,只得耐着性子回答。 薛王氏好歹是大家冢妇,并非如此不识礼数,是贾雨村随拜帖附上了王夫人的信,那信言语不详,只嘱他们掉头回金陵,故此以为王贾两家出了麻烦,可眼前贾家表侄又得官,疑惑之下难免急切了些。 听话听音,贾雨村发现薛王氏置自家于不顾只关心亲戚,可见王贾两家都没把京中情形告诉她。这绝非时间来不及,他候缺候了月余。可见正如宝玉所言,两家烦透薛家,那就用不着太客气。 于是他将自己录的民谣递给随仆,仆再递薛家丫环,丫环呈薛王氏。 薛王氏乃王氏女不大识字,所幸宝钗在侧。宝钗一看,小脸煞白几欲晕倒。薛王氏慌忙扶女唤丫环,紫檀雕螭屏后乱成一团。 宝钗是坚强的女孩,不过俄顷便挺直身,说自己没事,且越过母亲与一表三千里的表哥说话:家都要顷了,还管什么礼不礼? 贾雨村自是又鄙视一番,淡淡道出王贾两家旨意,但没提英莲与甄总裁的关系,怕薛家不知死活提出索性娶了甄家女、一俊遮百丑。甄大人岂肯被攀扯?肯定发飚。 事已至止,薛王氏一口应承交出英莲。但她乃心慈之人,不忍交出家仆,问能不能以银赎罪。贾雨村含笑拒绝,劝他们主动绑了“凶犯”送交官府,又关心薛家孤儿寡母路上不安全,许他们随在他还没去订的官船后面南归。 这即是说该尚未到任的应天府要亲押薛家归籍。薛王氏气得肝疼,奈何她的依仗惟娘家哥哥和荣府姐姐,只能认栽。 贾雨村又提出想收恩公之女为义女,请表姨问问英莲愿不愿——薛蟠无礼到连他这位贾家表哥都不见,致令寡母和弱妹抛头露面,可知何等狂悖不孝。若那小子闻讯狂性发作,英莲英烈了,平添麻烦。不如马上带人走,而这得要有个名份,不然孤男寡女难听。 薛王氏无有不应,命丫环去唤“香菱”来。 薛蟠身体是有些不适,这不连日斗鸡吃酒累着了,正命香菱捶腿伺侯。丫环一说,蟠大爷怒了:“啥子外八路的表哥!哪来的狗官!我母舅……” 薛家船再怎么大,正舱在中心,薛蟠不可能呆船尾,咆哮声听得清清楚楚。 薛王氏羞恨交织,顾不得避忌,出屏风过甲板,一叠声骂道:“不争气的孽障!你以为你是啥龙子凤孙?且看你二舅拆了你的骨头!那丫头子可不是咱们这种平头百姓,人家大有来历呢,岂是你个福薄孤子能消受的……” 贾雨村耳听薛王氏夹枪带棍,禁不住微微冷笑。缩屏后的宝钗看得分明,心中气苦,暗恨贾家欺人太甚。 作者有话要说:  假石头:雨村世兄,蟠大呆的泼骂好听不? ☆、第20章、英莲得福媚人出门子 贾雨村爱美人,更爱仕途官声,路上刻意耽搁一二,未至金陵,娇杏已携子日夜兼程赶到。他家的小破宗族没什么大讲究,某官手书一封,娇杏便成了“贾封氏”,记入族谱变成了正室。“封”是随旧主封氏,她和英莲半斤八俩,不记得本姓。 英莲自被拐子拐走,见天挨打受骂,对认旧仆为义母自无反弹,反倒觉得福从天降。 这一日到了金陵,贾雨村交接罢,手头第一案便是“两家争买一婢,各不相让,以至殴伤人命”。 贾雨村堂前拿腔作调,欲攀新官的某门子冒出,扬扬洒洒说了通“护官符”。贾新官虚心垂听,听罢将他下了大狱。 复耐着性子等了两日,薛家终于绑送“真凶”投案,贾雨村方发签传原告。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4 章 原告被告一对状,“首犯”自认是他看上英莲、打死冯渊;另几只自认是帮凶,从犯中有个胖呼呼的小少年,痛哭流涕说他没动手,只冒充主子从旁叫了几句,乞请饶命。 即如此,新应天府雷厉风行判案:杀人偿命,“首犯”秋后问斩!众从犯视情节轻重判流放、坐监等,小少年也赏了十板子以儆效尤。主动绑凶仆送官的薛家,获口头表彰。拐子拐卖良家女罪大恶极,因已逃走,责令相关人等发现其踪迹立即出首。良家女英莲发还其寡母封氏,着令公差赴姑苏大如州知会英莲的外祖父封肃,请他来金陵领回外孙女。最后,冯家死了人,依例判得烧埋银五俩,由涉案犯合出。 判决一出,冯家大失所望,他们不依不饶打官司,无非图谋多得些烧埋银,区区五俩银拿人开涮啊?想再告,“首犯从犯”都处治了! 这时薛家给他们送来一笔银子,说无论如何是薛家恶奴干的恶事,主家有责。冯家大喜过望,口风一转捧薛家是“积善之家”。 薛王氏这么做自是无奈:京中至亲已因这么点子事淡了亲戚情分,只能指着自家儿女联姻得助,不然各省买卖承局,管事伙计都能把他们孤儿寡母吃了。偏她的宝贝儿纨绔之名、狂暴之名被冯家到处张扬,这还怎么求到门好亲事?故惟求事平案消。 你说薛蟠P大年纪谈什么亲事?不小了,十五六岁娶妻很平常,如此现在便可着手谈亲事,只要订了婚,就能得外家相助。 却说公差赴姑苏,不日回报:“去年大如州发生瘟疫,封氏族人十去七八,封氏、封肃皆亡。英莲乃大人之义女,请大人示下,是否着令其远亲领回?” 大如州在姑苏乡下,穷光蛋亲戚将英莲“领回”,肯定转手就卖了。贾雨村乃怜香惜玉之辈,不忍佳人蒙难,心的话死光正好,从此没有甄英莲,只有贾英莲!本官堂堂应天府,将义女嫁入商家,他们定不会在意英莲被拐卖过……慢着,不能嫁在金陵,甄家不会乐见。英莲还有几年才及笄,等本官任满调职,再为她找合适的人家。那会说不定王大人、林大人入阁拜相了,看我不忘旧日滴水恩,定会尽心提携。 于是某官作书信三封,分致贾政、王子腾、林如海。前两封报自己已将真凶逮捕惩处,后一封一字没提薛家的破事,述旧之余乱赞“宝玉世兄”。他不是傻的,林如海将女儿送到外家、宝玉又是那等人品,打什么主意还不清楚? 宝玉才没有舍身娶林妹妹的勇气,搞定薛家后,他便投身媚人出嫁大业。 其时贾雨村还没离京,只不用他出头周旋了,他课余便窝在自开的绣品坊指导作业,打算将大半成品送给媚人做嫁妆。 你问某只的第一份产业置于何处?当然是丫环住的抱厦西屋,他有什么本事置业。 媚人不过是一枚丫环,带走太多东西打眼,他决定过明路,向王夫人讨个人情。贾母那边不用,她老人家不管这种细碎事,又不是把屋里的珠宝珍品送给丫头子。 某日放学归来问安时,宝玉抽浑打科说了一大通,看王夫人有了笑颜,求告:“太太,媚人姐姐服侍我这些年,我想着把屋里丫头做的一些针钱送她添妆,全了主仆情,这样以后那些丫头服侍起来也会更尽心。” 王夫人无可无不可:“差不多就行啦,好些的留给身边使唤丫头。丫头子不会想许多,只看你平日给的赏赐。” 宝玉忍不住道:“这种丫环养不熟,一件赏赐我都不想给!” 王夫人微讶,进尔胸闷,这阵她真个走背运,薛家那点事竟令老爷发老大火,先前的图谋怕是要落空。可除了宝钗,她的近亲中再没年龄相当的女儿。看这情形要另做打算,儿媳不是自己挑的,至少屋里的侍妾必须是。偏偏麝月秋纹没用,轮长相袭人能比过她们?宝玉身边第一得意人竟成了袭人,若是晴雯还说的过去。 她本想再调~教金钏儿几年,待到宝玉收房年纪时赏下,男儿好新鲜,那就能一举把旧人压倒。如今看来等不得了,宝玉是好孩子,并不重颜色,只看是否得用。过上几年,宝玉已用惯袭人,金钏儿还怎么争? 这么想着她带笑道:“忠心得用的丫头本就不多。金钏儿,你去宝玉屋里。” 宝玉如遭雷击,眼见金钏儿盈盈拜倒,慌忙道:“太太,她是你身边第一得用人,会折了儿的寿……” 王夫人打断道:“一个丫头子儿你有何受不起?”复将他揽怀里,伤感道:“我就你一个儿,什么东西不是你的?长大了要孝顺,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宝玉立即翘唇鼓眼:“太太之言不敢听!婚姻乃上承先祖、供祭祀,下继后嗣、续宗统,难道儿是狂悖之辈?太太屈儿,不要活了!” 王夫人笑出声:“好好好,我儿最孝顺……” 宝玉打断道:“那就让金钏儿姐姐在太太身边服侍,别人我不放心!打眼看去,一个个别提多机灵,得用的有几个?就我屋里,我算了下,二十二个!那些未留头的小丫头,扫把都拿不稳!二等三等除了我挑出来领头的,别的我不想说了,且让宋嬷嬷教着。老早就想跟太太说,儿用不着那么多人,吵死了!” 王夫人忙问:“可是她们扰了你读书?” 宝玉难得的一点恻隐心冒出,被赶出去的丫环依稀下场都不妙,于是道:“那倒没有,我早把她们赶去了西屋,大的安静的才来我住的东屋服侍。其他人做针线,我之所用全部由她们做,不劳针线上的嬷嬷们。这才将将练手的,我想着就赏给媚人姐姐,拿出去送人我还有点拿不出手呢。” 王夫人伸指戳了他一下额头,笑骂:“原是这么回事,你个捉狭儿!”又冲金钏儿彩云她们发话:“不得跟人嚼舌根。” 几个丫环齐声应了,金钏儿更巧言吹捧二爷待丫头子恩重如山。话说她才不想现在就过宝二爷屋里,还有五六年呢,别没熬到收房就被那起子争红眼的小蹄子联手害了。 宝玉又陪着王夫人说笑了一会,瞄着空档告退。走出屋后,竟感觉后背被冷汗湿透。于是他又明悟一件事:古代男人命不长,绝对是被后院拖死的!想想吧,袭人那么能忍让,晴雯至今跟她暗斗,金钏儿过来,屋里铁定天天战火纷飞,不定几时闹出人命。古代女子可不坚强,一点小事就能去死。像原著中,王夫人炒金钏儿,给她留了足够面子,说是弄坏主子一样东西,她生气撵了,金钏儿都能跳井。 复一日,贾母后院,晚饭罢闲扯,某皮厚分子扮嫩撒娇,状似不经意提到小滑头茗烟认了媚人做契姐。贾母似笑非笑,老眼闪过一道精光。 假石头心里咯噔一下,索性涎着脸道:“她好歹服侍了我一场,总不能连个送嫁的兄弟都没有!” 三春和黛玉都在座,林妹妹闻言面现忧伤,某人没瞧见。贾母叹了声:“你向是对姐姐妹妹尽心,可也得有个尊卑远近。” 宝玉自是知道她老人家在点他啥,对黛玉,他就一个面子情,看似方方面面周全,远不及对探春,甚至不及对惜春,也就一个木头妞迎春排在她后头。某人心的话老子正是分得清爽,探春虽为庶女却是我亲妹,惜春是堂妹,黛玉是表妹、危险的表妹。 他垮下张脸:“要我选,一个丫头子都不要,只想跟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林表妹一块读书呢,成么?圣人云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天天犯规,夜里发梦圣人拿大板子打我!” 四女扑哧失笑,贾母嘘道:“是你老子爷拿大板子打吧?天可怜见,唬成了迂呆子。自家姐妹哪有许多讲究,没得淡了情分。” 宝玉嘟起嘴:“老祖宗也说是‘自家姐妹’,我还想着湘云妹妹呢!又不好老请她来玩。)老祖宗,六月里黛玉妹妹出孝,接湘云妹妹来住一阵吧。”(父在,母孝一年) 贾母一听老怀大慰,记起阖府为敏儿服大功便是宝玉提醒,这孩子准是因黛玉在孝期不肯亲近。哎哟做事这个周全,真个好笑!那媚人竟是惟一住他屋子的,拐着弯让人知晓媚人要嫁了呢,这会终是等不及直说了。 她揽过落泪的黛玉安慰一番,命宝玉和三春打点黛玉出孝之事,说:“有那不懂的去问凤丫头,就在我院子里办,不用惊动外人,自家有情有份的聚一聚。” 三春尚未办过差事,别人尤可,探春克制不住地面露兴奋。宝玉趁机告退,说去给太太道乏,顺便请教一二,免得被姐妹们比下去。 出院上轿,某只于颠簸中再明悟一事:纨绔是怎样产生的?就是这样产生的!高门大户姐妹兄弟祖宗父母族人,处处要周全,不堪重负啊,索性鬼混。 且说媚人的事入了贾母眼,转过一天便令她拜茗烟娘做干娘。 高门大户的婢子认干娘,早早认了,若是好,素日自是会得些关照;若不好,月钱和主子的打赏免不了会被干娘盘剥。便有媚人袭人这一流索性不认。但婚配前定要认干娘,如此方好发嫁。媚人去年得脱籍恩典时认了个干娘,那婆子便是帮她姨妈求到贾母跟前的人,后犯了事,全家被打发到庄子上。眼见媚人要出门子,可不得再认一个。有贾母亲自发话,茗烟娘非但不敢贪她东西,还得添妆。 五月春华遍地,婚期前五天媚人方住去干娘家,阖屋姐妹洒泪相送。 此前为免打眼,宋嬷嬷何婆子茗烟娘等帮着陆续带出去各色衣物,让宝玉见识了奴婢如何悄无声息摸走主家财物。 最后媚人随身带的只有三个笼箱,无非四季半旧衣鞋,及姐妹们送的少许针线用物。就这些,王夫人、王熙凤还觉得多了,看在宝玉的份上开恩放行。 宝玉不知说什么好,干了十余载,三只笼箱打发走,你不让人明公正道得好,奴仆们可不就暗地里动手脚? 婚日是五月二十,宝玉到家塾点了个卯便赴后街。这事虽出了格,仗这段日子建立的小威信,五只长随倒也没狠劝,反觉得这小主子待下人恩重情长。 假石头又瞄着空子对李贵悄语:“莫眼热,你一个男儿急什么?我屋里丫头多着,你是我奶兄,还能不先紧着你?自己先瞧着。” 李贵两眼放光,他是五名长随中惟一没成亲的,因贾母不接例规办事,年轻的他才得了好位置。荣府男仆迟的二十五六成亲,早的二十,他还曾嫌届时媚人年纪大了,若是那些小丫头,花红柳绿定能挑个更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假石头:苦叽什么?本炮灰比你苦叽多了,铁棒都要磨成针!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5 章 ☆、第21章、内纬秘:黛玉过生日 花红柳绿又一春……好吧,还没到柳绿,京都雪花依然飘飘。 黛玉是二月十二朝花节生日,去年在孝期又在路上,没过。今年贾母着意热闹一番,以促成“宝黛恋”。如此依旧是自家热闹,,请姐妹们裁断!” 一干人笑了个东倒西歪,贾母顿茶杯作势:“真个写下缴文,仔细你老子爷捶你!若要显才,今儿个台上唱着戏,院里开着梅花,你们几个读了书,且一人写首诗啊词的,我老婆子不懂韵啊调的,不限了,瞎凑个风雅。” 众皆叫好,探春传令小戏班停了戏,单用管弦细吹轻弹,以应“风雅”之景。 那头贾兰忙垫着脚尖替黛玉磨墨,探春则抢着铺纸,宝玉取来笔转交迎春,示意她呈给黛玉。迎春并非真木头,只是一介庶女打小屈惯了,自黛玉出孝,宝、探兄妹好些事要她帮打掩护,一来二去好歹不再是木头人。惜春仍没开窍,小不点只顾好强,拖着湘云躲一侧叽叽咕咕斟酌诗句,可怜她不过背了些五绝七言,尚未开过笔。 黛玉不愧红楼第一才女,只略微沉哦便得一首——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6 章 半卷珠帘启阁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戏台仙人缝缟抉,深闺素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曲高和寡,现场能懂的也就“几个读了书”的,比如咱们的贾兰童鞋,一咏三叹送上崇拜的小眼神,觉得二叔不及林表姑! 那是,神瑛牌宝玉都比不上林黛玉,何况一只穿越货?某人脑筋全用到死磕还要弄钱,忙着呢,他可不要做神瑛牌宝玉那种富贵穷光蛋。 话说媚人嫁后,副小姐般长大的她干不了地里活,便在京县开了家小绣品店。她姨妈兼婆婆的绣工还行,继长子的童养媳十三岁了、继女九岁,都能帮上手。更主要有隐藏其后的红楼绣坊,不用招绣娘,成本低。 茗烟爹是荣府采办上的管事,恰好姓于,和媚人一个姓,了,若不够置业,脸都翻了,何在乎把自己头上的“首饰”当了安置旧仆。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7 章 主意打定,他扬声唤湘云。但见一只假小子窜出来,后跟她的大丫环翠缕。再后面是惜春及其大丫环入画,袭人、晴雯没出来,大概在收拾被翻乱的房间。 但见翠缕手抱大红猩猩昭君披风,湘云上穿半新秋香色盘金银鼠短袄,腰束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下为靠色绣麟三镶袍,足蹬一双马靴,越发显得“蜂腰猿背、鹤势螂形”,即高个宽背细腰,瘦而结实。 宝玉取笑:“孙行者来了,我这块又不是天宫,三妹妹如何会由得你造反?” 湘云唇一翘:“她在哄林妹妹!我可没惹林妹妹,她自己哭起来!” 宝玉表示理解:“你哪可能有心惹她哭?”(准是又一次“无心”惹事) 湘云撇嘴:“就是!她跑去葬花,我说别冻坏,她非要去,还哭。” 宝玉茫然望屋顶,心的话这季节有花葬?葬雪花吧? 惜春则拧着纤眉道:“我听她说‘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小妞学的透像,她是在京都出生长大的,吴侬软语听不懂,只因黛玉流着泪反复吟哦,被她学会了。宝玉哭笑不得,心道著名《葬花词》应该是黛玉父亡后感怀身世的少女之作,怎么毛丫一只就有了? 说起来这事罪在假石头,原著中这一时期神瑛牌宝玉天天陪黛玉玩耍,伏小作低一切绕着林妹妹打转,小姑娘自是过的开心。如今没这么位小公子,她又孤高清傲与三春、湘云玩不到一块,可不就寂寞了,悲秋伤春了。 假石头想不明白,,以为黛玉写诗如他死磕章’,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都敢说,仔细儒司塾打板子!你们就在这块歇着,我代你们去磕头。” 丫环婆子们掩口失笑,宝玉昂昂然拎了三份小礼品出房,往会芳园去磕头。 没行多远尤氏匆匆而来,她管不了贾珍不代表是个傻的,荣府二老爷何等看重宝玉,若让宝兄弟上那种席面,政老爷肯定会记恨在心。当下笑言:“你珍大哥哥已是醉酒更衣了,自家人没那许多的讲究,磕头免了,礼拿来!蓉儿媳妇,且带你宝叔去歇着,一阵老太君她们过来,再请宝叔上席饮杯水酒。” 于是一行人打道回头,宝玉对秦可卿道:“兰儿、菌儿已经歇下,不去扰他们了。不怕你恼,那房我也不喜欢,什么《燃藜图》,笑我呢!”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8 章 老话说“好事不出门、外事传千里”,秦可卿虽耳闻宝玉如今天天上家塾,只当是政老爷打着逼着,于是笑道:“唐突宝叔,要不去我屋里?” 宝玉连连点头,演这半天戏就是为窜入神秘美人屋。一是好奇,二来住处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本质,比如王夫人,客房朴素大方,卧室整一个暴发户品味,若非如此他还不敢那么肯定王家一度穷到叮当响。 那头有婆婆说不大合适,秦可卿笑言宝玉不过一小豆丁,比她弟弟秦钟还矮些。 假石头没怀疑,虽说秦可卿个头小巧,并非秦家种,是抱养的。而贾家再是个头高挑,江南种,京城地处北方,北方种肯定比南方种的个头大。只是神瑛侍者迷上比自己块头大的秦小子,莫不成秦钟是攻神瑛是受?恶寒! 于是众人往秦可卿的房子去。香房门才开,假石头激灵打个颤,这香味……展眼望去,果然是“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曾经他非常疑惑,即便秦可卿真是当今的外室女、或前太子遗女,也不可能把这些著名古董都收集齐吧?这会看,不过是些赝品! 虽说他没长着鉴别古董的利眼,可那刻着字的木瓜是新鲜的绝不会弄错,还有那“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王夫人卧室里挂着一模一样的! 但见秦可卿亲自“展开了西子浣过的纱衾,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都用彩色丝线绣着醒目的字,力保目击者一眼就能看明白。至于墙上“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宋学士秦太虚写的对联‘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他没本事鉴别真假。权当是真的,好歹宁府是世勋之家,总不至于一件真品都没有。 众婆子丫环服侍宝玉净脸沐足躺下,秦可卿又命瑞珠带着三个丫环守着凤凰蛋,这方娉婷翩跹地带着仆众离去。 宝玉静听足声远去、丫环们移到门口,嗖地神魂潜入“通灵宝玉”小空间。 五彩石斥道:“大胆!不怕丫头子掀帐看到一具尸?” 宝玉唏嘘:“这不有你罩着吗?此为梦游太虚幻境的段子呢,我怕警幻仙子来逮人。小爷我年不足十,没能耐搞云~雨之事!” 五彩石哧笑:“那是神瑛侍者才有的好事。你嘛,想游太虚我赏你一梦。” 宝玉摆手:“不必了!预示这钗那钗命运的诗词歌谣我背的溜熟,但欲~揭秦可卿的底牌还得入她卧室。MD那香味那铺摆,什么正经奶奶,青~楼头牌的香房还差不多!我总以为是贾珍荒~淫,看来谁主动两说。” 五彩石道:“你不是说男人都盼媳妇‘上~床是~荡~妇、下~床是贵妇’?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想讨好的只是贾蓉也寻常。” 宝玉哼哼:“也不算小门小户,营缮郎正五品,比咱们老爷还高半级。怪哉,若秦可卿没有特别身份,她葬礼上怎么四王八公都冒头?因为贾珍是族长,她是宗妇?贾珍不过一介虚衔三品将军,贾家头衔最高的老太君也就一介伯爵夫人,贾赦是虚衔一品将军,元春还没冒头呢,这些人都来致哀,难不成怀念峥嵘岁月、齐悲同走下坡路?” 五彩石哈哈大笑,说:“真想知去问秦业,他肯定清楚。” 宝玉两眼乱翻:“我与秦钟的历史性会面提前?可他家住在‘二三十里’外,我跑趟宁府都九曲十八弯,有何本事独自跑去遥远的秦家拜访秦老头?” 五彩石道:“不用去!你忘了秦钟要附学贾家私塾,秦业会提着礼金拜访贾代儒。” 宝玉不起劲:“若秦可卿身份真的神秘,秦业的嘴巴肯定比哑巴还紧,难道搞刑讯?还没动手、不用,只要我露出盘审秦大人的意思,五只长随立即把我拖走,规劝完不算,还会向老爷密告,爷做的一年多苦功全泡汤。” 五彩石沉吟了会,言:“看见香没,那是真言香。” 宝玉诧异地望向摆《红楼梦》边的几枝香,和书房常点的香一个样,故此他都没注意。当下充满期望道:“即是说点了香,我问什么,他答什么,且说的都是真的?” 五彩石道:“是。他问什么,你也一样。” 假石头泄气!五彩石又道:“他也罢你也好,事过并不会如发梦一般忘了。” 宝玉彻底泄气,心的话你耍老子啊? 五彩石冷笑:“你个蠢物,把他灌醉不就成了?” 那倒是,但醉酒三分醒啊,再则把对方灌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不醉死过去、即能答话又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这个尺寸如何把握? 假石头长叹,言:“是高招,但我怎么觉得比阉了贾珍都难呢?秦业快七十了,小子我有何能耐与他把酒言欢?” 自命高参的五彩石火了:“这也办不到,那也办不成,阉贾珍好了!听说太监爱揽权,贾珍被阉,兴致转了,不爱美人爱谋反,诛九族!” 作者有话要说:  请留步,前面是闲人免入香闺!你说那两只?嘿嘿,窥私没好下场,将来一只触柱而亡、一只出家 ☆、第24章、内纬秘:机缘巧合盘审 宝玉即不想阉了贾珍,也不想结交秦业,明显难度太高。他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把贾珍打成瘫子,再没力气搞事,宁府门面又还能撑着。只是这事难度更高,得等他长成风流纨绔后交上醉金刚之流的地痞流氓,才有望达成目标。 五彩石恨铁不成钢滔滔开骂,他颇识趣地说斟酌斟酌,神魂回体呼噜去了。 大约小半个时辰,丫环推醒他,说荣府老太君她们来了。 此时不到申时(下午四点),盖因贾母年纪大了,女席不好拖到天黑。 宝玉会齐贾兰、贾菌前去坐席。女席设在尤氏的院子里,无儿童不宜,除一帮女眷,男的只有三只萝卜头。 贾兰、贾菌自认是男子汉,小脸满是不得劲,告退又被无良宝叔强留。秦氏笑言她兄弟秦钟也来了,不如让四个小男儿并三春和黛玉另开一桌。 宝玉暗叹历史性的会面不可抗拒地降临!脸上堆欢一叠声叫好,又跟两只包子咬耳朵:“后院都应付不了,还想走仕途?忍着!” 两包子也知事了,隐隐明白为何不能去男席,悲壮挺胸:“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咬耳间少儿专座布好,黛玉左边是迎春、右边是探春,宝玉左右自是两只包子,宁府嫡女惜春坐了上位,留出下位给她的晚辈秦钟。 这时秦小哥被瑞珠等几个丫环领进来,满场人呀了声,王熙凤一叠声叫:“这竟是把咱们家的孩子比下去了!几岁了?哎哟哟,莫怕,快过来给老祖宗瞧瞧……” 贾母笑骂:“你个破落户,人家的孩子斯斯文文,哪似你湖打海摔,别吓着小哥儿。好孩子,来老婆子这边,不睬他们……哟,这人品!宝玉快来!可不是比下去了.” 假石头没奈何,拖着两个包子共赴难。先时他冷眼一瞧,便知秦钟焉何比他高:皂靴厚底超过两寸,古代男士高跟鞋,也不知秦小哥如何能走稳。 就这样,秦钟也不过比他高一指甲盖儿,就那摇曳生姿的腼腆怯羞女儿态,他这纯爷们可看不上。因心存蔑视,某只仗着是长辈,走到近前,不动声色地踮起脚儿,踞高临下俯视某位“粉面朱唇俊俏郎”。 这一瞧,他不由微微一震:眉眼神态间与秦可卿有些似,不信这两人没血源关系。 原著中秦业年约半百时从养生堂抱养了一儿一女,养子夭,后得秦钟,没说秦钟是他自己的骨血,还是抱养的。五彩石又只知道神瑛牌宝玉了解的情况,也搞不清。 假石头上了心,待一串太太奶奶随手给过表礼、揉~搓够了极品小受,他示意和秦钟平辈的贾兰贾菌表示亲近,自己则端着长辈派头亲自引其入座。 兰包子菌包子甚喜秦钟——瞧着就很好欺负嘛!于是不必某恶毒长辈压迫,亲热话儿一串串。向来眼高过顶的林妹妹竟也不排斥秦小哥,亲自起身替他布菜。 秦哥儿受到如此热情的欢迎,显得活泼许多,有问必答,不问也说。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9 章 兰菌试图勾~引人家来贾家私塾,秦钟面露遗憾,说他有业师,又言业师体弱多病,而读书一事“必须有三五知己为伴,时常大家讨论,才能进益”云云,似想让某长辈去说服他姐姐,炒了那业师,好入贾家私熟大家常相聚。 某人头回穿时只顾展望未来、没去追索往事,但根据原著,秦钟的业师不是明年就是后年西归,秦家能请的业师家境好不了,此时炒了人家似乎不厚道……好吧,他主要是没兴趣跟秦钟夹缠,就算搞清楚了秦家姐弟的身世又如何?需要灭掉的是贾珍,秦可卿一介后院小妇人,不可能明公正道挂牌接客,更不可能勾~结四王八公谋反。 于是他环顾左右而言它,问及秦哥儿的高堂。秦哥儿没提他母亲,只忧伤地说“家父年纪老迈,怕天不假年,早早为小侄取字‘鲸卿’,盼小侄在人世间如鱼得水般自在刚强地生活”云云。言说时那眉宇间的纤纤幽怨,一举赢得了林妹妹含泪相望、惜春探春迎春使出浑身解数劝慰,以及兰菌两包子拍胸脯认他为异姓兄弟。 宝玉叹息:“令尊事宫廷、陵寝的建造修理,才学满腹,我常想请教一二,听来秦大人今天竟是未至?”——亲家公亲家母过生日呢,他也是刚刚想到,如果不是生病,秦业只派儿子来显得失礼;而秦业若病倒,秦钟不在家侍疾、跑来赴酒宴,那又荒唐。 但见秦钟面现讶然,不答他的话,只说:“家父常言他之职乃文人旁道,宝叔当科举入仕吧?” 宝叔义正辞严地声称他的家父也在工部为官,“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凡立志科举入仕者当重视天下百业云云。 众小肃然起敬,秦钟微叹:“宝叔高见!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惜家父不胜酒力,业已更衣小歇……” 宝玉砰然心跳,心的话这就是金手指啊金手指,即送到身边何不垂问?当下笑道:“鲸卿勿忧,虽说这会子你似应服侍在令尊的身边,但他已歇下了,老人家觉浅,一点子动静都会被惊醒。珍大哥哥家我再熟不过,你们且安坐,我悄悄去瞧一下。若太太奶奶们问起,就说我更衣去了。” 除了假石头这号穿越混混,红楼中的儿子没一个愿与父亲呆一块,秦钟虚套几句,便乖巧地听任宝叔替他去探父。 某只一离席,自有丫环婆子们跟后头,都当他要如厕,殷勤领路。 假石头深恨遍地眼睛,抗不过现实只好和光同尘——塞银打赏!自手头有点钱后,金银锞子他总随身带着,但真的动用却是头一回。即出了血,话自然说的比银子更漂亮,声称秦家小哥心忧其父又不得不陪他们说笑,他万分不忍想去探探秦大人。 丫环婆子们无有不依,说着奉承话将他送到二门边,并帮唤男仆。 宝玉本想有她们出声可以省省钱,一看男仆们面现不赞成,赶紧在他们规劝前塞“打酒吃果子”的碎银。 有钱铺路好说话,宝玉顺畅来到外客房。 特么这地头他别提多熟,竟是花钱买路才走到。某只暗暗发誓将来有了自主权,能不用仆人就不用:只要塞钱就领路,这到底是看家护院的,还是家贼?千万别说是他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下仆们才没拦,对主家不利的事两府下仆做的多了去。主和奴本是天然矛盾体,弄上大堆下仆,活脱给自己找不自在。 守房门的三个小厮起身问好,假石头装模作样询问了几句,摇头道:“这样不成,酒喝多汗必多。去打盆热水来,我替秦大人擦巴脸,算代秦哥儿孝顺。” 一小厮才想说这等事岂能劳动宝二爷,碎银已塞到他手中。 宁府小厮见多识广,别提多识做,估宝二爷是有悄悄话要跟老头儿讲。虽说这有点匪夷所思,但这一老一小是平辈,主子的事奴才少管。 片刻功夫热水打来,宝玉接过盆,示意他们轻开门。进去后,又示意他们关上。 小厮们挤眉弄眼,咬耳猜到底是何事。有那机灵的想到秦钟容貌,断言:“准是说让秦大爷到家塾附学!” 一语罢,三小厮揽肩贼笑,宁府脏事烂事他们什么没见过? 却说宝玉放下铜盆,打量了一下榻上秦业。 老头儿白发苍苍、白胡稀落,干瘦得好似只剩一把骨头,不知是不是老来骨架缩小,这个头实不似北方汉子,若没缩太多,在南方也算小矮个。 这会秦老头合目而眠打轻鼾,眼皮尤不安地跳动,不知梦着什么。 出了血的某只拒绝怜悯,摸出“真言香”点燃,拧了热毛巾替老头擦脸。 秦业立即醒了,宝玉将毛巾一抛自报家门(反正不说也瞒不住),又按住欲起身的老头儿:“别动!我要告诉您老的是丑事,小厮就在门口,别大声。我无所谓,你女儿……先回答我几件事。”言罢一个个问题连珠炮般出笼,坚决不给秦业问他话的空档。 秦业又羞又恼,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一五一十回答混账小子,直想把宝玉捏死,偏偏情不自禁先答话,随着问题越来越密集,竟没空转其它念头。 约摸刻余光景,假石头想知道的要事问得七七八八,这时一小厮拍门,扬声叫唤:“宝二爷,老太君找你了!” 宝玉回应了一声:“就来!让他们稍等会!”言罢按灭还没燃尽的“真言香”,盯着秦业压低声道:“我是借口令郎担心你的身体,替他来探你的,你说的事不会外传。”说到这加重语气:“绝对不会传到宁府!我不会告诉……不该知道的人。”(转心眼了,怕秦业起念买凶宰了他灭口,虽说秦业把手伸进荣府下毒不大可能,这不要上学堂,自家的几只长随不像传说中的功夫高手) 但见秦业眼角直抽凶相毕露,假石头脊背发寒,喊着“来了来了”往门边跑。 秦业撑身而起:“站住!!!” 假石头才不听,麻溜开门。哟,门外除了三小厮还有两个成年男仆,另有一位管事带着几个男仆正往这边跑。 说起来不怪贾母找人,宁府大,某只从离席到现在,消失快一小时! 宝玉窜出门躲到仆从后,觉得安全有了保障,笑眯眯对秦业道:“秦大人,我会过来,一是令郎担心您的身体;二是我今天受小蓉奶奶的照应,想着也得尽点心。她带我休息的房间,里头摆设不说比这里精致,却是别致多了,不知秦大人去过没?” 说完他觉得自己善良极了,若对方领会不了,可不能怪他没提醒。 可惜秦业不觉得他善良,两眼鼓凸,直似要生吞活吃了他。这付模样自是令众仆讶然,却也管不得主子的事,赶紧拥着凤凰蛋回席。 途中管事好奇地问秦大人怎么了?宝玉吁叹:“当我是小馆,我通名报姓他不信。也难怪,我去的突兀,还好有你们作证,不然人家要传我非礼老人家。” 众仆大笑,一仆道:“宝二爷是有不妥,干小厮的活计,亲家公岂能不误会?秦大人端方,哪天宝二爷给我们大爷端盆水,大爷定打赏!” 众仆又哄然大笑,管事斥道:“快别胡说,拿爷们说笑,仔细揭你们的皮。” 回到席上,贾母王夫人尤氏等一叠声关心,某只虚言以对,换来众人连声赞叹。 此时天色已见昏,荣府女眷告辞,逮走与秦种依依不舍的三只包子。 会芳园张灯结彩不便过,马车从将军府大门出,打宁荣街绕道至荣府西角门。王夫人认为儿子今天累了,不让他送贾菌,纷咐一众婆子好生送他回家。 宝玉回到自己屋里,终于可以脱下面具,想大笑,竟笑不出—— 秦可卿及那夭亡子,是秦业年近半百时,与京城名~妓琴情生下的双胞胎。官员狎妓革职,他只得绕个弯从养生堂“抱养”亲骨肉。会这么做自是因他无儿女。而无子女是后院斗的惨烈,要么没生即流,要么生下养不大。直到他母亲和妻子相断过世,家里才算安定:此时他已是望六之人,对有子嗣死了心,把后院清空了。 年老孤独,小女无母,他终将已过花信的琴情悄悄买为婢,再收房。自此他只有琴情这一个通房,在秦可卿十岁时又得了秦钟。虑及认识琴情的人多,他生恐别人发现,不敢给琴情抬位份,故此秦钟是只比奴仆身份高少许的“婢生子”。 秦业个子小便是他母亲的缘故,秦家是根生地长的京城人,其母是岭南种,他外公做了京官,得以将女嫁入京城官宦人家。 秦家穷也可解秘:秦业的外公人称清官,他母亲没什么值线的嫁妆。秦业前头又有两个嫡兄一个庶兄,后面两个庶弟,他分到的祖产不足一成。就算营缮郎收入高些,有那么一屋子妻妾,外加包养并买下名~妓,自己年老后多病,不折腾到穷窘才怪。没错,就是折腾穷的,秦家没落了,阖族只有秦业入仕,族亲理当巴结,若非他花钱太多,不至于精穷。 不管怎么说还是情深深雨朦朦,名~妓修成正果,伴情~郎终老,只欠一个名分。 作者有话要说:  秦大人放心,你那点风流韵事我会烂肚子里! ☆、第25章、内纬秘:琴情代儒贾环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30 章 宝玉弄清了秦可卿的身世,却拉了个尾巴:其母琴情的身世。 妓中有种是获罪官员之女,红楼判词中“造隙开端实在宁”是否与琴情有关?怪只怪他当时太意外,又紧张,只顾顺嘴猛问,竟把这件要命事拉下。 他安慰自己:琴情若是罪官之女,那罪不会是谋反,谋反罪九族宰光,没有女入贱籍的优待。而只要不是谋反罪,再大的案子也随着时光淡去了,秦可卿已十九岁,琴情生她之前便是名~妓,入贱籍的时间怎么也在二十年前,皇帝都换过了。 放下这件大心事,他觉得没什么好担忧的,在去找秦业的路上他就想过,老头儿甚至不敢对人说他是“妖孽”,妖孽表现在什么地方?秦业敢道出真相?老头儿甚至不敢变着法子说他的坏话,秦钟正好也九岁,秦业当知这个年龄正是半懂不懂的惹事年纪,俗称狗都嫌,一生气嘴巴呱呱没遮拦。 故此他放心瞎问,末了再说一番与其说保证、不如说威胁的话,翻译一下就是:你敢讲小爷坏话,你个无修老头临老丢官,秦可卿变成“婢生女”,还不及嫡母跟前的养女呢。秦钟也不堪,婢生子不能继宗统承祖业,虽说你家没什么财产可继,但“婢生子”去别人家做客都不给上桌面!而现在大家糊涂着,只当秦钟是你这个正五品的独子。 反来复去想了一通,他终究有点心虚,又画蛇添足地写了封安慰信,并找了些绣品坊自产的中老年人秋冬护膝护腰,于次日交给长随张若锦,命他送去秦家。 这封信中没再提秦可卿如何,他想明白了:琴情入青~楼时多半年幼,即使曾受过正经闺秀的教育也被冲没了,所以把秦可卿教成这德性。秦可卿的生活习惯已定型,没得改,未必是她成天想勾~引谁,人家就这种风格。 即如此,此事只能先丢一边,或许金手指再开,贾珍自己马~上风呜呼。 假石头颇有些痛苦,不是他硬要充大头去做些力所难及的事,满心想等长大了再说,可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要知道修建大观园在神瑛牌宝玉十二三岁时,那神瑛侍者万事不管,只因当时秦钟童鞋病重,他便专心犯相思,别的事全懒理,导致五彩石也不大清楚当时的情况。好在前八十回写了元春封妃是在贾政生日那天,尔后老贾家快马加鞭建省亲园子,如此总算有一个大致的时间段。 也就是说他必须在十二岁之前拿下秀才,以求本家话事权,否则休想灭了大观园,只能等着抄家、被卖入小倌馆! 考秀才分三场,县试府试年年有,最后一场院试每三年两次。今年的县府院试都已经过去,后年即他十一岁时有院试,但一年拿下三场他没把握,知道考题又如何?那种考试环境太容易生病,别一命呜呼! 思前想后,他决定明年就下场,县试应无悬念,不考八股文,是考对四书五经熟不熟,能否明白其中大义,外加用史籍经典写应制诗,他想怎么都能混个榜上有名。 县考在明年二月,说早,一应之事得做准备了。于是又他命袭人、宋嬷嬷收拾些老年人能用上的东西,以及少年人喜欢的玩意,说要去拜访儒司塾和瑞大爷。 话说王夫人抄大观园是红楼重头戏,该穿越混混老怕大戏提前在抱厦上演,瞄着机会将一些事过了明路。比如在丫环屋里搜出男人的衣物是大忌,必得撵出去,而绣品坊接了外活少不得要做男人的各色玩意,他便假言是自己要送人的。 因他年纪尚幼又表现出只怜香不好~色,王夫人便没多想,倒觉得自家儿会做人:贾家私塾的学子除了少数几位,大多家境贫寒,儿子这时收买人心,岂不比将来结交便宜?故此额外赏下许多布料针钱,反正抱厦用的不是上等料。并非她吝啬,上等料是那起子穷鬼有份穿用的?赏些荣府下仆穿的绸缎足矣! 宝玉也觉得足够,区区京县小绣品店,上等货还不好卖,以前绣品坊出的精品荷包汗巾之类至今积压着,乃至媚人被迫偷渡下等布料入荣府。 是日,贾代儒讲完课后,和往日一样布置了功课便回家歇着。 宝玉带着贾兰贾菌在外面随意用了个便饭,麻溜登马车。车上搁着大包小包,两只小包子有那么点脸红,因为每次送礼都是以三人名义。 宝玉深明升米恩斗米仇,一脸郁郁地扮弱:“咱们都是富贵穷人,叔能拿出来的也就这么些。咱们人小办小事,但盼快快长大,有能说上话的那天。” 两小只凝重点头,所谓“长大”宝叔早已诠释过——不在年龄而在话事权,贾瑞已经及冠了,家里家外都没地位,面对他们这帮小孩儿都端不起架子。 说起来豪门无幼子,在富贵中煎熬的孩子要么坠落要么早早懂事。贾兰贾菌属后者,并不觉得沾小宝叔的光理所当然。他们只有寡母,自认能在宝玉之前取得家中话事权,雄心勃勃将来要照应好面慈心软、老被些面子情辖制的小宝叔。 宝玉郁郁的表情并非全是装的,他与贾兰贾菌结交,最初亦不过是面子情,处下来倒是有了感情,或者是某只发现只能与他们深交:他的生理年龄摆这块,跟成年爷们交往谁也不会拿他当回事。再则那些人胃口超大,他填不了。贾瑞是例外,此子被他的祖父母关着养,不许他多走一步,去亲戚家做个客都得报祖父审批、定时归家,有了钱也没处花,这才能用些吃食衣物收买。却也正因那小子学堂家里成一线,派不上大用场。 贾代儒家距家塾二三里地,一出三进的院子,若跟宁荣两府比,连有些体面的下人都比不上,若跟平常人家比倒算小康。 假石头卡着时间来的,是时贾代儒刚用完简单的午餐,正准备小歇。 他也没打算多呆,唤长随小厮将包袱拎进院。贾代儒老脸堆欢,略谦了几句便受了。 宝玉解开一个包袱,翻出条皮长裤,说:“司塾,这是我们几个着丫头子为瑞大哥哥做的,二月县考天寒着,却不知这裤能不能入考场?” 贾代儒忙接过来翻看。科考不许穿夹衣,常有许多考生冻病,为了贾瑞应考,他的老妻自是做了皮衣皮裤,但皮质远不及这条。瞧这簇新铮亮的,虽是多块皮子拼起来,架不住料好针线好! 如此好的皮料,自是用宝玉的“旧冬袍”改的。他就没一件衣服正经穿旧,每季那么多新衣,孩子又长的快,好些没上身便小了。向来小主子小了的衣袍是赏给奶母,但神瑛侍者何许人物,剪成碎片也不会赏给婆子们!丫环们也不敢向他讨要“旧衣”,讨回去肯定是给家里兄弟们穿,在神瑛牌宝玉眼里“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岂容臭男人沾污自己?故此某穿越混混驾到前的衣袍都收在衣橱里,开绣品坊后他废物利用,要知道古代好料子放上十几二十年都不会旧,不如拆了做荷包肚兜之类。 贾代儒万想不到个中真相,他看皮料好,又是雪貂皮虎皮拼起来的,便以为是三个小学子在自家刚得的时令小皮子,长辈赏给他们做小帽小笼袖什么的,他们巴巴凑一块,做成一条成人长裤。当下老眼都有些湿润:“有心了!亏得你们这点子年纪便这等醒事,瑞儿竟是虚长十多岁。快回学堂吧,莫耽搁读书。” 三只脆生生应了。有那么一刹,宝玉很想说您老还知道贾瑞多大啊?还不赶紧给他娶个媳妇,免得被凤姐“毒设相思局”整死。可一来他不方便说,二来他也明白为什么贾瑞还没成亲,就他们家这条件,娶个差的贾代儒夫妻不乐意,想求好些的,至少贾瑞得有点说项,你起码将县考过了。 种种念头也就一闪而过,某只按即订方针笑言:“我等年纪虽小,却是要按科考一手一脚准备。他俩只有母亲,后宅妇人好些事没处问,科考要备些什么,有何忌讳,得我这做叔的帮他们想到,改日您老得闲了,给我们指点一二。” 贾代儒哈哈笑:“这却是太早了些!也罢,瑞儿考了几回,竟是依旧糊涂着,我正想跟他念叨念叨,明儿下了学且随他一块来吧。” 三只包子连声道谢,其实贾瑞没可能糊涂到这种程度,业已被他们问出许多话,只因贾代儒夫妻一笔一墨都替孙子打点,贾瑞但凡有点自己的想法,必挨一顿训,那他干脆什么都不懂了,由着祖父押上场接回家。 宝玉来贾代儒家只是虚点卯,家塾多的是进过县试考场的人,但他要游说贾政,得打贾代儒这块牌子才好使。 秋色渐浓,政老爷在某只旁敲侧击下起了雅兴,于休沐日招了清客相公,携了宝玉贾兰贾菌,以及庶子贾环往庄子上赏秋。 政公不喜射猎,马车登程,四只包子合坐一辆。 庄子在京都郊区,坐马车晃过去也就大半个时辰。贾兰贾菌眺望车外,遗憾秦钟不能一块儿赏景游玩。 宝玉心虚——秦老头“因秋寒又卧病”,秦钟在家侍疾。原著中秦业是被秦种和尼姑偷情气死的,别这里换成是被他气死的。他实在不想听两小只老说老说,板脸教训:“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况且都在京,见天书信往来,少作娘们态!”——就这点子时间,两小只跟秦小受通过好几封互相吹捧的肉麻信了。 两小只虚心受教,转而呱呱联诗。这东东宝玉早玩熟,信口接腔,眼角余光偷瞄贾环,果然见缩一边的庶弟眼里妒怨闪闪,配上煞白的小脸,活似小鬼。 嫡庶有别,贾环上学后他的政策是视而不见,该功利主义想不出关照了贾环,自己能得什么好处,麻烦倒大把:首先王夫人会恼火,光是使手段不让他“犯糊涂”就够他受;第二旁人会说三道四,什么他没安好心啊、嫡子变着法子欺负庶子啊,他一番好心铁定变成驴肝肺;最后赵姨娘那嘴巴一张顶十张,原著中的经典小故事会变本加厉重演。 原著中贾环用热油泼神瑛牌宝玉,又害神瑛侍者被贾政狂扁,赵姨娘更是伙同马道婆用巫术害神瑛和凤姐颠狂。他不认为自己穿过来就能令贾环心悦诚服地当小弟,他连不要马道婆当“干娘”都还没找到机会说呢。 三只欢脱一只憋屈,贾环又没什么机会坐马车,一颠两颠,肚里郁气伴早餐翻腾,忽地哇一声,酸臭之物照着宝玉头脸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假石头:兰儿菌儿,爷关照了你们,以后必须十倍百倍回报! ☆、第26章、内纬秘:庶弟及相思局 贾环喷吐,呕吐物扑向假石头。马车里空间有限,所幸宝玉至今不大适应马车,且早觉得贾环那煞白的小脸不对劲,当即将抓手中的披风朝他当头罩过去。 这下好了,呕吐物反扑,贾环弄了个满脸满身,还差点被呛着,越发大吐暴咳,马车里弥漫着大好气味。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31 章 贾兰贾菌被吓着,没命大呼“停车”。他们的车夹在中间,一停,后面的马车自是也停下了,走前面的贾政被惊动。 假石头何许俊杰,立即借机表现,大呼小叫唤长随。 他的五只长随本就紧跟马车边,立即纵身下马扑到。一看,不过是某庶子有事,当即闪身给贾环惟一的长随赵国基让路。此仆是赵姨娘的弟弟,论血缘是贾环的亲舅。 这时贾政出了马车,以为贾环生病了,忙命马车夫送他回府,又命人去请太医。 宝玉生出点不忍,摆手道:“老爷且慢!三弟应是被颠吐了,再颠更受不住。我摸了他的额,没发烫,不如送三弟往庄子上歇息。” 贾兰贾菌惟宝玉马首是瞻、好吧,他们是怕今天玩不成,一脸严肃地作证,说环三叔开始挺好,颠了阵才脸发白,他们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云云。 贾环想揭露宝玉根本没摸他的额头,奈何赵国基正替他擦嘴巴,那头贾政已下令将他安置去庄上歇着。 贾政发完话,看看三只嫡包子眼儿亮晶晶、脸儿红扑扑,欣慰又沮丧。 今天他会带上贾环是赵姨娘吹枕头风,说宝玉宁肯提携隔了两服的堂弟贾菌,不提携自家亲兄弟。他想自己年纪一把,两子皆年幼,长孙贾兰也没个兄弟,是当互相帮衬。可也得能帮上,都是在家塾读书,贾环言谈荒唐举止委琐,身子也弱,好端端坐马车都能吐,嫡庶硬是不可相提并论! 此处距庄子不过里余,秋光里的郊野格外妖饶,一帮人索性弃车步行。 宝玉看赵国基在马车边磨磨蹭蹭替贾环擦脸,便命李贵、王荣过去帮忙,且指令牛高马大的钱启背贾环去庄上,又命赵亦华骑马去庄上,让厨娘煮些清粥给贾环喝。 清客相公们一叠声夸赞凤凰蛋行事有章法、贾家兄友弟恭云云。 贾环已缓过气,只觉得心火乱窜,从懵懂醒事时他就知道满府人眼中只有那个衔玉而生的嫡兄,自己是“上不得高台盘”的庶子,可母亲告诉他“宝玉才上不得台盘,小时色~鬼大了淫~魔”,要他从科举谋出路,说老爷最喜中规中矩的儒生。 因嫡母做手脚他没有蒙师,母亲拿出自己那点月银,当下仆的亲舅偷偷带他去后街,请在家塾上学的贪嘴蒙童教他。他一直坚信自己在学业上能压倒宝玉,没想到宝玉据说突然开了窍,喜欢上读书了!无论学里的儒司塾还是这些清客相公,一个二个捧着宝玉。他好恨,恨不能往宝玉脸上划一刀,破了相看他还能科举出仕! 假石头看到了贾环眼里的阴冷,没当个事,原著早就告诉他这庶弟恨不得他死,五彩石对贾环亦无好感:红楼世界不光子怕父,弟见到兄也大气不敢吭,动不动受责,但神瑛侍者从没打压过贾环,都是这家伙自说自话、逮着机会就害人。 却说众人抵庄子,无非置酒烹茶吟诗作对,三只嫡包子的小才华均受到清客相公们的高度赞赏。至于没出席的贾环,自是被遗忘。 午饭后各自小歇,宝玉抢了小厮的活,亲自服侍假爸爸歇息,状似不经意提起他想早点考县试,因为听儒司塾说族里没谁一试就过,他想获取些应试经验。 政老爷略一犹豫便答应了,盖因他不是没考上秀才,是压根没考过,不觉得区区县试有什么了不得。 所谓“秀才”是指取得入官学的资格,正式进入士大夫阶层,故原著中写贾珠“十四进岁”。贾代善伯爵有荫子资格,即有一子可免考秀才直接入官学。贾赦不爱读书,自是荫了贾政,贾政也就一路为考举人奋斗。举子下考场,吃住都在号子间,着实受罪,他想县试又不用住号子间,虽要考上五天,每天都回家住,没什么大不了。 宝玉没料到准备的大篇话用不上,自不会多话,只说不想让老太太、太太知道,省得她们担心。贾政亦首肯,他憋着股气呢,王夫人老念叨给宝玉请业师,难道是他不肯请?他指着宝玉悄悄过县试,让所有人知道他儿子有真才实学,他更有!不是他不能走科举之路,是老子爷没给他足够机会,看看他亲自教的儿子,声不吭气不哈过了县试! 你说考县试要回原籍金陵,没法“声不吭气不哈”?不用。若年年要回原籍考,家塾贫寒子弟包括贾瑞哪能一年年考县试玩儿?县试只需要通个关系在京县附考,府试也可以在顺天府附考,稍麻烦些,但贾政是京官,他的儿孙院试都能在京都附考,考上秀才直接上京都官学。不然贾珠“十四进学”,都离家去原籍官学读书了,还能早早迎娶李纨? 考县试所需的联保手续有贾政办,他养着一帮清客相公,连族里都不用惊动。 于是宝玉照常温课、天天带着两只小包子锻炼身体,真正费心思的是指导绣品坊做他应试所需的衣裤,话说这是生平头一回,不得不格外认真。 五彩石也没经过科考,兴冲冲说无需如此紧张,它能隐身随他入考场,到时实在冻不过躲到它化出的空间中,一只十龄童蜷一团,它的小空间绝对能藏。 宝玉可不敢开这个金手指,大白天呢,巡视的过来,发现某号子间的考生神奇消失,岂不是大白天闹鬼了?当然啦,往小空间藏壶热呼呼的姜糖水还是可以的。 这么一想,他发现自己有件大事没做:得造一个假的“通灵宝玉”!入考场连发簪都不能用,怕有人做空心簪夹小抄,贾政肯定会亲自替他保管五彩石。 造假不难,京都多的是玉器行,银子他也有,只是亲自去甩不开长随,于是交给了心腹茗烟办。茗烟是能干厮,不到十天便带回三块假货。但做工再精细、玉再怎么是上等,不可能有真货的五彩华光,一看就是假的! 没奈何,他只能指望贾政不检查,反正“通灵宝玉”向来是套在樱络中挂脖子上。 贾家私塾一路开到腊月过小年时才会暂停,因为好些学子是指着学堂一餐饭来读书的。比如金荣童鞋,寡母孤子的,家里升盆炭火都要想着如何省点炭,不像学里大盆炭火摆着暖洋洋。此子过了年十四岁,正经半大小子吃穷家,每天午饭宝玉贾兰的都给他,三份吃不完人家打包,晚上带回家! 宝玉就这么一分不花地收服了金霸王,打算过几年派上用场。至于从府上多带的点心小菜,每天由贾兰贾菌派分给窗友们。别小看这活,分的不好,施恩不成反结怨。假石头乃个中高手,可能得罪人的活都叫别人去干,他只负责刁买人心。 为此该童鞋以身作则不搞特殊化,为什么贾菌的午饭没给金荣?三小只分吃一份饭,这么一来每人只有一丁点,难吃也能吞下肚,掉个头回家再吃好的。 如此这般,假石头在家塾混的风生水起,贾环有再多的妒恨也只能藏心里,丁点不敢向人吐露。六不定金荣都能揍他一顿,人家是嫡子,眼里才没有某庶子。 话说宝玉过的逍遥充实,也就没大注意贾瑞,连他有两天没来学堂,贾代儒让他带着同窗们温书都没往心上去。寒冬腊月的,得个小感冒很正常。 这天贾瑞吸着清鼻涕复至,宝玉关心地命茗烟扇旺炭火,将姜汤烧滚。 随着天寒,姜汤的消耗量越来越大了。所幸花不了几个子儿,他懒得找王夫人批办,请茗烟爹从外头帮买了两筐生姜一大缸便宜蔗糖,天天让丫环们熬一大桶带到家塾。 现在学堂的学子只余十多人坚持蹭饭,假石头照旧待到领过中饭送给金荣,尔后向贾瑞告退,话说连着两天下午耗在家塾他有点烦了。 贾瑞未似从前大抱大揽,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请宝玉再代他一日。看宝玉满面不乐意,又说只需代一个时辰,他去药店抓了药就返转。 宝玉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这小子和贾家所有子孙一样,属眉清目秀型,着实长的不差,可惜两眼圈发黑、一张脸青白,活似大烟鬼。 贾瑞被他盯的心虚,涎着脸说半个时辰便够。宝玉回首示意贾兰贾菌稍待,再示意贾瑞跟他走。这一走,宝玉看出该小子腿脚略有些不灵活,越发确定心中所猜,MD某件事应是发生在他十一岁时,竟提前了! 两人进了边上塾师小歇的房间,学里塾师只有贾代儒一个,他又住的近,很少用。但学堂下仆仍每天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没升炭火,房里冷冰冰。 宝玉反脚踹上门,淡笑道:“你不是去药店吧?抓药叫下人去就行了。” 贾瑞满心想将谎言坚持到底,瞄瞄宝玉戏谑的眼神,聪明地放弃了,打恭作揖道:“你知道我家老太爷管头管脚的,惟有指着在学里时抽开身,好兄弟帮个忙。” 宝玉撇嘴:“好说!只是这忙一帮,我怕帮掉你的命!” 贾瑞一惊,下意识朝后退了步:“莫瞎说!” 宝玉冷笑:“你能有什么事?让我猜一下,少年慕艾,佳人有约吧?” 贾瑞顿时脸涨得通红,索性不要脸了:“好兄弟,哥哥晓得你是正人君子,可学里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帮个忙,哥记你大恩!” 宝玉手指轻敲桌:“瑞大哥哥,我不问那个人是谁,她可不是好相与的,知道了绝无好果子吃。你生病是冻出来的吧?那地头比这间房冷多了,两端门闭、穿堂风寒,腊月天、夜漫漫,朔风凛凛,侵肌裂骨寒。她要你的命呢,你没冻死是饶幸,还敢去?” 贾瑞两眼大瞪,那天晚上可不正是如此,都以为自己活不了。 他认识本家嫂子王熙凤不是一天两天,管家奶奶在族亲宴上少不得露个面,素来没什么感觉,偏那天在宁府会芳园,凤姐眉带轻愁独自走在黄花曲径间,石上清流激湍,枝头红叶摇曳,佳人罗裙拽地,他一颗心砰然乱跳!但想找凤姐说话却不易,管家奶奶是大忙人,每每他找去,凤姐总是去了这太太那奶奶处。大前天总算撞上凤姐在家,凤姐的知情识趣越发令他心动,当凤姐约他晚上在西边穿堂见面,他自是无有不依,哪知冻了一晚。 他从不曾彻夜不归,回到家又被祖父打了几十板。好在祖父年老体衰只亲手打了几板,余下的是不敢用力的家仆打的,否则小命丢半条。不料祖父竟不给饭吃,命他跪在寒风嗖嗖的院子里读文章,做完十天的功课才罢休!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32 章 今听宝玉这样说,他心里直打鼓,又转而想起凤姐娇俏的容颜,嗲声嗲气的软语,怎么也不能相信凤姐在整他,还是往死里整。 期期艾艾了一会,他咬牙道:“我要去问个明白,焉何约我又失信!”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猜一下,你小子患了少年慕艾综合症吧? ☆、第27章、内纬秘:相思局加码 贾瑞不知死,寒冬腊月被关在西门穿堂生生冻了整夜,仍要去找王熙凤! 原著、或说神瑛侍者时代他这么不知死活,可说是没人给他点个醒,这里假石头讲的如此明白,瑞小子仍要走老路,真个没得救。 假石头恼火,看原著时他就觉得瑞小子该死,现在恨不能亲自踹死他。他会费心提点,也是抱了改变命运的心思,眼见改变不了,失望中还有夹着替自己恐慌悲苦。 忍了忍,他淡笑道:“人说不撞南墙不死心,就是说你吧。你这一去,她准会再约你,你若要色不要命胆敢赴约,且看等着你的是什么!小弟言尽于此,祝好运。” 贾瑞一听,二话不说脚底抹油开溜。 宝玉决定不管了,“命运可变”已肯定,不需要通过贾瑞再次证实。再则,别人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瑞小子撞上了南墙还不死心,若死拦着不让他去死,他一准恨他多管闲事。虽说贾代儒老夫妻有点可怜,谁让他们摊上这么个勇于赴死的乖孙子? 他想便是自己挡了贾瑞这一回,忘~八~蛋还会再犯,没准看上小户人家的媳妇,借宁荣二府的势把人家害个家破人亡,尔后这笔帐记宁荣二府头上,在算总账时多一笔。 走出塾师房,宝玉一眼瞄到拐角处一抹背影闪没。 贾环!这小子听墙角?房门关着,两人声音都低,量他没听清。便是听清……某只非常庆幸自己谨慎没点名道姓,凤姐可不是好惹的,使些小手段便够人消受。 他不由想起在黛玉生日宴上,凤姐挑湘云拿戏子比黛玉,何等轻巧一句话,老太太疼惜的两个小姑娘便能自己斗起来。只是那小把戏湘云、黛玉看不破,老太太能看不破?她也就是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角色,有她“哭向金陵事更哀”的那天! 回到课堂,众小已吃完午饭,正叽叽喳喳分食点心。 面对贾兰贾菌询问的目光,宝玉故作不悦:“你们瑞叔去药店了。是药三分毒,小伤风无需吃药,多喝姜汤滚水即可,他不信,非要去问老医生。” 贾环小耳朵一动一动,脚指头不信那两个是为这点事避人说话,一准事关私情!哼,迟早捉住把柄,且看到时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吆吆喝喝。 众小却是信个实成,腊月天易受寒,一个二个呱呱起防病治病,引伸到“不为名相则为良医”。 金荣心一动,他家的家境摆那儿,自己又不大读的进书,没有考科举的雄心壮志,想做被人瞧不起的生意人,地位虽低,钱大把!只是拿不定主意做什么,一会想开饭店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一会想做古董买卖闷声大发财,这会又想开药店了,生病不求人。 假石头热爱商业,平日里说过些在金荣看来妙不可言的高见,当下跑过去讨教。 宝玉信口开河,却也本着良心劝他实在些。金荣尚未经过薛蟠的调~教,跟一帮纨绔子搭不上边,宝玉的话颇听得进去,现实过头地决定转过年就不读书了,去做小伙计,如此到十七八岁,差不多可以出师自己开小店,娶个娇娥! 宝玉心一动:是否能将手下丫环脱了籍嫁给金荣?只是金母未必肯,人家算起来是宁府的姻亲。再则丫环的身籍不在他手上,由不得他做主。 他暗暗憋气,别人他没兴趣管,但几个得用的丫环不能任由她们配小厮继续为奴做仆,脱了籍,若将来有个不妙,说不定还能知恩图报买下自己。 忽地那边传来贾环的哭叫:“我拿什么跟宝玉比?你们都怕他,都和他好,都欺负我不是太太养的!” 玉爱小腰儿一拧:“这话我可听不懂,是我等攀不上环三爷!” 香怜则哧笑:“难不成司塾是国公夫人养的?都不看看自己是何德性。” 贾环小手一戳:“我是比不得儒爷爷,你们又是什么玩意?在后院亲嘴贴烧饼……” “住口!”宝玉火大,他向不管小毛孩斗嘴,但翻龙~阳私隐是“顽童闹学堂”的前曲,若贾环头脸青一块紫一块回去,不好向贾政交待。 于是他将砚台一顿,敲出大响,首次扮严兄训贾环:“三弟,兄弟们一并在家有父母教训、在学有司塾教导,几时轮到你说些捕风捉风的话?欠抽了?”又笑对众小拱手:“我从来不知自己这么威风,竟会有人怕我。不过是司塾白吩咐一句、瑞大哥哥有事托我一声,兄弟便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多多包涵。” 金荣挺胸凸肚撑衣食兄:“小爷就是服宝二爷!哪个不服?不服的站出来!” 宝玉忙躬身扮告饶状:“你且少说两句,大冷天来学堂谁是来置气的?该温书了。” 金荣立马吆喝:“温书了!把碟子盒子收收……轻些!别跟马猴似的乱跳,说你呢,赶情不是你家的打碎不心疼……” 一帮小学子很快各就各位呱呱,贾环也摇头晃脑大声诵读,心中暗自得意,他会“口没遮拦”是试探宝玉,果然心虚了,且走着瞧! 小半个时辰后,贾瑞返回家塾,眼不看宝玉,脸上隐隐带着兴奋。 宝玉气到没脾气了,简慢地打了个招呼,将金荣唤出,托他照看着些贾环,该骂就骂,只别让那小子被打个满头包,尔后带着贾兰贾菌扬长而去。 不出意料,次日贾瑞没来学堂,据贾代儒说是“风寒加重”。 宝玉暗磨牙,MD你小子爱找死只管死去,能不能晚点?赶着老子要赴考玩“生病”,害老子天天代你照看家塾! 大概贾瑞感应到他的怨念,复一日带着死白憔悴的脸出现。 宝玉已再次翻过原著,并与对此有少许记忆的五彩石研究了一番,断定衰小子贾瑞没这么快死翘翘,“诸如此症,不上一年都添全了”,即他不至于这么快卧~床不起。既然影响不到他的县考,他懒得管闲事。 未料某日人小鬼大的贾菌悄悄告诉他:“蔷大哥似在勒索瑞大叔!” 某只立扮方正君子:“莫瞎说,蔷侄何许人,岂会做这种事。再则瑞大哥哥真要我们帮忙会说,他没吱声,我们问三问四不好。” 装聋作哑的日子拖到腊月十六。这天贾代儒走后,贾瑞苦巴巴要他去塾师房一唔。 假石头满心不想理睬,偏一帮小包子探头探脑,为了自己的光辉形象只好应了。 为免被听墙角,他唤来正与家塾下仆闲磕牙的五长随、在后院玩耍的四小厮,命他们帮着金荣将所有学子圈回课堂,且在课室的门边守着,又命兰菌两包子轮流带读;再命贾兰的两个长随和贾菌的两个小厮四下巡视,不许任何人接近塾师房。 贾瑞看他搞出这等大阵仗,有些着慌,又不敢拦。 进到塾师房,宝玉闲闲往椅上一坐。贾瑞期期艾艾半天,似等着他问。他偏不出声,贾瑞心一横,往地下一跪,嚎了声:“宝兄弟救命!” 宝玉心的话渺渺真人都救不了你,爷哪有这等本事?嘴里道:“小弟受不起,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贾瑞砰砰磕头:“我但凡有点法子不能开这口!真没法子了!我、我……欠了蓉侄儿五十俩银子,就快过年,他说债不过年,我哪有……我家老太爷会打死我……”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33 章 宝玉冷哼:“本就是要你的命,你以为还了银子就完事了?” 贾瑞一愣,呐呐道:“我只写了一张五十俩欠契,没别的了。我再不会去,她真、真的是耍我……” 宝玉忍不住拍桌:“‘没别的了’?!没有不会生出事来?!什么她不她,我说过我不想知道她是谁!你也不想想,本就是你可恶,这事但有丁点风声漏出来,她一个女子便是再贞~烈也没了脸面,当然要变着法子弄死你!” 贾瑞两眼空茫:“要整死我……真的要整死我?没人知道……” 宝玉低喝:“没人?贾蓉怎么牵进来了?还有贾蔷吧?” 贾瑞悚然而惊:“你、你怎么知道?你还说穿堂……很多人知道了?” 爷知道是因为原著有写!宝玉淡笑:“那倒是还没有,我估的。你是猪脑子么?要我说多少遍?不论那人是谁,无论她有没有成亲,只要别人知道你对她有那想头,她的名声就没了,故此一定要悄无声息弄死你。弄死你也不难,腊月天气,约到两头一关出不去的穿堂,冻上一夜,命就去了半条。你家的家规大家都清楚,彻夜不归肯定会被司塾暴打一顿,你还活着才叫人意外。你的命这么硬,她自是要想别的法子。‘欠银五十俩’是赌债吧?儒太爷知道你跟人赌钱,不打断你的腿才怪。至于还钱,把你家屋卖了,将你卖为奴也还不起!那应该是张你输了外人的赌债、借头家银俩的契书。利滚利,还?!” 贾瑞无以置信,又不敢不信,身发软瘫在地下,竹筒倒豆般将遭遇道出:某女约他在某屋见面,黑咕隆咚看不清,来了一个人他便以为是某女,抱着做那事,不料光亮一闪,贾蔷捏着火捻子出现,他这才发现是抱着的人是贾蓉。贾蓉说要请族人评理,贾蔷作好歹,最后写了一张借头家五十俩银的契书。贾蔷又要他避于某处,说先替他探探路,不料一桶粪水从头顶泼下,最后他顶着一身屎尿回家…… 宝玉一脸佩服地击掌:“好计,比我想的更妙!男人有点花花事怕什么,况且贾蓉贾蔷都没有好名声。如果你不乖乖死掉,他们就会说出去,上宗祠说,至少将你逐出族。如此一来,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那位便彻底安全了。” 被逐出族,对贾瑞这种了无生存能力的人来说,是比死更可怕的事,他整个人都懵了。 而假石头会这样说,自是还想用贾瑞,不愿他像原著一样整天意~淫凤姐。其实按原著发展,贾蓉和贾蔷都不会对这小子动真格的,只是耍耍他罢了,是他自己日复一日想着凤姐搞手~淫,搞到“心内发膨胀,口中无滋味,脚下如绵,眼中似醋,黑夜作烧,白昼常倦,下溺连精,嗽痰带血”。渺渺真人用风月宝鉴救他,告诉他怎么使用,他偏要反着来,跑进幻境和凤姐云~雨,直到丢掉小命才罢休。 救这么一个混账,假石头深感丢脸。不过他本也没什么脸皮,只看能不能为他所用。于是叹息一声,继续加码:“上次你说别人都这么过来的,是不是觉得这些‘别人’过得逍遥自在,你也能有样学样?” 贾瑞木木道:“是我昏了头,我如何能与他们比。” 宝玉森森一笑:“明白就好。可我看你没明白,他们会有好下场?真无报应?你且想想他们得了什么报应,只要你能想出来,哪怕只看出一样,我替你抹平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又特么抽到要人命! ☆、第28章、内纬秘:刁破相思局 宝玉和贾瑞一席谈耗了近一个时辰,大大耽搁了温课。五只长随觉得不是个事,推喜欢出头的李贵去规劝。 李贵便向宝玉进言:“二爷,这话原不该我说,可瑞大爷素日不大正经,学里哪个小爷没被他盘索过?我这块有老太太赏的银子,他讨要给他就是。不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二爷何等金贵人,何需与他耗那许多口舌。” 宝玉手捏下巴,严肃道:“不给!钱要用在明处,宁填城门不填狗洞!我劝他,是看在儒司塾教导我的份上,他若不听劝,以后我不会傻耗功夫。” 是夜,他照例神魂入小空间,跟五彩石联络感情兼倒心灵垃圾。 五彩石对他出尔反尔帮贾瑞大为不屑,假石头向贾瑞学习不要脸:“这叫随机应变!那么多眼睛盯着我,尤其贾菌那小子鬼灵精,我若不管贾瑞的死活,下大把功夫收买的人心会全散了。换个角度想一下,贾瑞是混蛋,那三个是好人?” 五彩石赌气:“反正我是看戏的,你爱救谁只管去救!” 宝玉忙拍石P:“你是我惟一的靠山!我心里的话只能对你说,那贾瑞不是个玩意,救下他后,没事干了咱们耍着他玩。” 五彩石满意了,话说它的石生挺寂寞的,虽说迟早能得证大道,但光是一个修成人身就有的磨,这才留在红楼世界打发漫漫岁月。可怜它没能耐独自搞事儿,有一个愿效力又知情识趣的小弟多好。 一人一石聊的甚是溶洽,宝玉却越发憋气——虽说帮贾瑞是无奈,即帮了,自己也一定要得好处,总不能白掏五十俩银子! 五彩石滔滔替他出气,力主把贾瑞卖去黑窑子挖煤,进尔鼓励他借此事挑起宁荣二府窝里斗,没空去外头犯罪。 宝玉思路大开,冒出若干鬼主意,心满意足地结束会唔回体呼噜。 却说贾瑞回家死想烂想,愣是想不出纨绔们得了什么报应,他向来对宁荣二府的纨绔们羡慕无比,恨自家老太爷没本事还迂腐。进尔怨上宝玉,觉得宝玉也是耍他,真要救他借五十俩银子就行,五十俩对宝二爷算什么?但宝玉的那番分析又令他心惊肉跳,依稀真是那么回事,人家看得多透,别看人家小,料事如神啊!衔玉而生者硬是不凡!是自己不听劝才栽了大跟头,想活命怕真得指着宝玉,不然宗祠一开什么都晚了。 如此这般,贾瑞筒子倒是没空去意~淫凤姐了,饱暖才能思淫~欲,他已面临被逐出族之险,一旦出族,且不说衣食无着,凤姐贾蓉贾蔷捏死他直似捏死一只小蚂蚁!虽说他祖父管得严,偶然去亲戚家做客还是有,宁荣二府干的狠毒事他也有所耳闻。于是乎联想起外间说凤姐心狠手黑,再看看自己,不过是喜欢她,不肯回了他便是,她竟谈笑间要人命! 复一日,又是下午时光,贾瑞正冥思苦想,一眼看到贾蔷带着帮长随小厮走进家塾,顿时打了个激灵。急眼之下灵感大发,挥毫写下四个小字“断子绝孙”递给宝玉。 他能想到的也就这个了,贾蓉成亲几年、通房一堆,子女一个没有,贾珍也只有贾蓉这一颗独苗,族里早有闲言。不过贾蓉夫妻还不到二十,贾珍不到四十,说宁府“断子绝孙”怕是谁都不信,奈何他想不出别的。 宝玉看了纸条,随手往炭盆中火化,朝他灿烂一笑:“你就看不到别的?瞪大眼看!不过这条也算对,且想想背后原故。”——红楼宁府哪有第六代? 众学子听到他突兀的、阴森森的、意思不明的声音,再一看他明显不怀好意的笑脸,齐齐打了个冷颤。 不过片刻,马靴敲击石板地的脚步声清脆传来。 接下来的时光如此漫长,一等二等三等,终于贾蔷慵懒地斜依课室门口。 冬阳斜照,此君头戴金丝缠绕的嵌玉雪貂裘毛帽,额围攒珠银勒子,身穿金边闪缎收腰裘袄,腰扎七彩宝带,下为同色系皮袍,配一双闪亮的缀珠皂底朝靴,外罩刻金丝雪貂大氅,双手插在秋青绉银毛皮的手笼中。但见他一对风流俊目朝贾瑞乜了下,似笑非笑地摆了摆下巴,尔后头一掉走向院落,悠然欣赏雪景。 宝玉站起身,同样摆了摆下巴,示意贾瑞安坐,自己迈着小短腿朝外走。 紧随贾蔷身边的小厮醒目,微带讶然地唤了声:“宝二爷!” 话音未落,贾蔷的小厮长随已被一干下仆状似亲热地隔开了——别看贾蔷带了六个长随三个小厮,宝玉的长随小厮合起来便九个,贾兰两个长随,贾菌的两个小厮有十四五,可当长随用。再则家塾有五个下仆,都被宝玉收卖了。最后课堂还有十多个学子呢,撇开贾瑞,大的十五六,小的也有六七岁,这会在金荣率领下从矮到高列成一排,站课堂门外鸦雀无声地冷冷瞪视贾蔷。没出来的只有贾瑞、贾环和香怜,香怜受命看牢小环童鞋。 金荣一介附学的宁府亲戚,怎么敢向贾家族长的心肝贾蔷示威?唉,他姑父贾璜说是宁国公嫡派孙,但他到贾家私塾附学,却是他姑妈求荣府琏二奶奶帮的忙,贾蓉贾蔷从来不总拿正眼看过他,现今他又攀上了荣府的宝二爷,照他那小脑袋想:犯得着看宁府两个小辈的眼色行事? 却说贾蔷扭头这么一瞧,微现恼意:“宝二叔,你这是……” 宝玉笑得无比亲切:“自然是想跟侄儿聊聊天,赵亦华、钱启,把我蔷侄儿请去塾师房。呃,蔷侄儿,司塾让我帮打理学堂,你宝叔有权用塾师房。” 赵亦华、钱启都是大个子,往前一走颇具威慑力。 贾蔷的长随小厮不干了,叫嚷间眼见要打起来。宝玉抽出腰间早备好的马鞭,啪地甩出鞭响,冷喝:“蔷侄儿,你就是这样教下仆对待长辈的吗?茗烟、李贵,去请我蓉侄儿来一趟,一定要把人请来啊,不然我只好去东府拜见珍大哥哥,请教是不是他发了话,让东府小辈从此不用认西府长辈。若要分宗,也当提前告之一声嘛。” 这话严重了,茗烟应得脆而响,李贵则不敢不应:就在昨天,宝玉问他们主子是谁?并给他们派下“不许人在学里闹事”的任务,今天又说了一次。万想不到宝玉要逮的是族长和蓉小爷的心肝!满心想劝,硬是不敢出声,宝二爷可不是寻常九龄童,这两年再没做过无理取闹的小儿勾当,一言一行那叫一个入情入理极有派头。加上这段日子假石头老板着脸,不但是他,个个都在猜有人犯了宝二爷的大忌。 看,这都提到珍大爷了,若闹到老贾家的族长跟前,首当其冲的是他们这些下仆。惟今但求蓉大爷撕掳开这事,蔷小爷向来不着调,也该有人管管。 贾蔷肚里这个火大,到底不敢硬顶长辈,眼见贾瑞无影,估到宝玉是替那小子出头,不由冷笑一声,大步朝塾师房走。 塾师房早布置好了,两张椅一张桌,桌上摆着副围棋和一壶冷茶,就差冷到结冰。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34 章 炭火没有,咱们的假石头要锻炼在寒冷中沉着镇定的能耐,县考可不会允许考生带暖炉入场,炉啊炭的容易夹带小抄,仔细检查的话别考试,那么多考生一天查不完的。 贾蔷和着大氅往椅上一坐,乜斜着眼问:“您老人家有何指教?” 宝玉和煦一笑:“先下棋,话等蓉侄儿来了一块说,你不会是想劳动我讲两遍吧?” 贾蔷唇角一披:“你不说我也知道原故,那……” 话未完自动消音,因为宝玉从袖笼里抖出一张纸,上面大书“隔墙有耳”。 宝玉来这招一半是玩他,一半是怕贾蔷不识轻重玩武力,他的小胳膊小腿绝对打不赢转过年来十五岁还习过弓马的蔷小子。 贾蔷禁不住猜藏隔墙的是谁——政老爷?莫非贾瑞向宝玉借钱惊动了他?不会,政老爷是端方君子,干不出窥听的事。难道是老太君?要命!老太君是从开国那会过来的,玩匪路子不出奇。也有可能是王夫人,王家女一个比一个凶悍。哎哟喂,被她们知晓真情不得了,琏二婶能活吃了我们!但曝出贾瑞非礼蓉哥哥应没什么事……大件事!这等污糟事将宝玉牵进来,老太君王夫人更能活吃了我们! 贾蓉就在家塾附近酒楼等着贾蔷过去说笑,宝玉放下那样的话,贾蔷的下仆不敢隐瞒,茗烟麻溜找到地头。塾师房里的两只大眼对小眼没一会,人家就到了。 贾蓉不愧是宁府承嗣子,远远便送上赛过春风的朗朗笑声,到了近前又亲热地跟守门长随赵亦华、钱启、王荣寒暄。 宝玉偏不起身相迎,只扬声道:“有请宁府蓉大爷!” 贾蓉也当是贾蔷一时意气惹着荣府的凤凰蛋,一叠声道:“可不敢充大爷,宝二叔大人大量,你蔷侄向来混不拎……” 说到这儿消声了——贾蔷猛朝他打眼色。 宝玉取下头上的紫金冠,淡笑道:“隔墙无耳,是我小人家不想听蔷大爷想说的话。蓉大爷,你看这顶冠值五十俩吗?若值,欠契拿来。” 贾蓉反应过来,脸一垮:“宝二叔哎祖宗爷哎,你这是要折侄儿的寿呢!什么欠契不欠契的,你放一句话,我等谁敢不依?蔷弟快拿出来!唉,只是这事……” 宝玉一把抢过贾蔷取出的欠契,翻眼打断:“我小人家说了不想知道!蓉大爷,我就想问一句,我小人家哪块犯着你们了?这等威风,欺负我只有你一半大是不是?竟是变着法子整盅我!他向我借银子我能不借么?不知道他一直照应我?可我哪来的五十俩银子?不知道我小人家是富贵穷人?” 贾蓉又笑又叹:“侄儿该死!千不该万不该没想到这茬!宝二叔且休雷霆之怒,侄儿备酒、不不,备茶请罪!但求宝二叔开恩饶了侄儿们!” 宝玉手指习惯性地敲了敲桌面,勾唇一笑:“蓉侄蔷侄,他是什么人我也算有数,定是他有错。惟一样,儒司塾这把年纪只有一个孤孙,要收拾他不是现在。如今代字辈族老还有几个?儒司塾更是我的恩师,看在他老人家的份上,我也不能袖手不管。故此打个商量,儒司塾有生之年不得动他,不然真是跟我过不去了。” 贾蔷撇了下嘴,他从没把一介酸丁贾代儒当回事。 贾蓉也无敬族老之心,却不敢不买宝玉的账,荣府几座大山且不提,人家的母舅已是九省统制,眼见就要出阁拜相。当下连声道:“一定一定!别说现今,往后也不会,本就只是想教训下他,哪敢惊着儒太爷。宝二叔千万莫往心里去!走,上茶楼坐坐。” 宝玉摇头:“不是不领情,你该知道管着我的多少,现成外头五个,全是老太太老爷太太赏下来看着我的。”说到这儿亲自斟了两杯冷茶:“寒天饮冰水,点滴在心头,咱们一片冰心在玉壶!干了,这份情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特么跟我小人家过不去? 呜哇哇!终于奋爪改完了,图片地址一动惨哇! ☆、第29章、内纬秘:收人心阴宁府 宝玉与贾蓉携手出了塾师房,亲亲热热往家塾门口走,贾蔷别别扭扭跟后头。 众仆松了口大气,可算撕掳开了,宝二爷素日再和气不过,发个小脾气却是吓煞人! 贾蓉亦微微心惊,“寒天饮冰水,点滴在心头”,宝玉在说他心里有数呢。说起来应下王熙凤之托时,确实想都没想宝玉这层关系,小宝叔觉着被冒犯了。瞧这精明劲儿,愣是不要听所为何事,若说开,王熙凤是他嫡亲表姐、家嫂,再没有帮着贾瑞的理。 他想得赶紧给琏二婶提个醒,搞不好是平日婶子拿宝玉当小孩待,毛都没长齐的小宝叔心里不得劲儿,撞上了贾瑞这起子事,便借题发挥耍出一大篇。 宝玉所谋比贾蓉所猜大许多。送罢贾蓉贾蔷,他以小身板所能有的最大气势,“龙行虎步”返回课堂,喝令众仆站在门外,作揖恭请众学子归座。 尔后,他立在塾师站在位置,五体投地施了个大礼。众学子慌忙站起避让,开玩笑,在座一个长辈都没有,且晚辈多平辈少,谁敢受? 假石头亦站起,两手前伸平压,示意大家坐下、安静,再吸吸鼻子作忍泪状:“兄弟这一拜,是拜少年子弟义薄云气、情比铁坚!古人云‘百年修得同船渡’,我同窗少年,风霜雪雨此心不变!BL BL……” 听出来了?某穿越混混搞团队精神演讲了,感恩励志亲情友情框你落泪没商量,若配上音乐,21世纪的老油条都顶不住。课堂虽无乐,驾不住某只会造势,学子们又基本是家境贫寒的,旁听的下仆们更是各有各的不幸,但闻课堂内外哭成一片。连贾环也因联想到自己的委屈处境,哭了个稀哩哗啦。 趁着高~潮,某只把贾瑞揪到前面,掏出那张欠契,先打开朝众学子展示了一下,再含泪转向贾瑞:“我帮瑞大哥哥,是我知道有的事你本不会做,小赌怡情,大赌破家!家破人亡!你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敬你帮你的兄弟子侄吗?!” 贾瑞扑嗵跪倒嚎啕大哭,今天的一波三折好悬没唬破他的胆,竟是连“分宗”的话都出来了,引子是他,这等罪名落头上,绝计有死无活! 宝玉喝令:“你站起来!你睁眼看看在座的兄弟子侄!你是大哥哥,论长幼有些话不该做兄弟的出声,可你扪心自问一下,平日是怎样待兄弟子侄的?人生在世谁都会犯错,知错能改成君子!若你真心悔过,且对大家说说,以后你会怎样做?” 贾瑞自是顺着演讲路数、痛哭流涕发表听众感言。宝玉又请几个哭的最厉害说了几句,尔后发表总结讲话,即讲了个励志小故事,把众人听得热血沸腾。 演讲完毕,散学时辰到。哭成兔子眼的小学子及仆从往外一走,把路遇的人唬一跳。 宝玉心知今天的事瞒不住,他也不打算瞒着,首次没带贾兰贾菌去见贾政,只携热爱告密的贾环一块赴大名“梦坡斋”的书房。 贾政一见两对兔子眼,再看跟后头的长随小厮皆不对劲,忙喝问怎么回事。 宝玉一言不发地看了看清客相公们,那帮主儿自是立即告辞。 待到清场了,富有演员职业精神的某只长叹一声,诚挚地对贾环道:“亲父子亲兄弟,有话无不可当面直言,你且说说今儿学里发生了何事。” 贾环早在宝玉将贾兰贾菌打发走时便醒神,往日种种涌心头,偏今儿的事闹开了,竟是不好说小话。再加残余的感动尚未散尽,当下大声道:“东府蔷侄纵容下仆轻辱二哥,被二哥、蓉侄教训!学里瑞大哥哥赌博欠债,二哥代他还钱、恳劝他改过。我一定会上敬祖宗父母下敬兄长,用心读书,绝不行差踩错,不负老爷、二哥的教导!” 贾政震惊,在他看来学堂是何等神圣殿堂,司塾之子竟带头赌钱,还有下仆轻辱自家宝贝嫡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一叠声追问经过。 宝玉垂首道:“老爷,此事一言难尽,事涉私~隐,三弟年尚幼似不当听。” 贾环心道就晓得“事涉私~隐”!奈何好奇心再大,老爷打发他下去。 这头宝玉凝重跪倒,将学里事徐徐道来。当然啦,改编是必须的:他声称贾蔷以女~色~诱~使贾瑞赌博,贾瑞没银子,他便框贾瑞写下欠契。贾瑞去了一次,察觉不对,不去了,贾蔷却日日找来学堂纠缠。自己原不想管此等污糟事,却发现贾蔷其实是冲他来的,自己若感念贾瑞平日的关照,应了上酒楼帮说合,个中少不了不雅的事。 他想若不放几句重话,天晓得贾蔷还会怎样折腾,故此施计扣下贾蔷,引来贾蓉。贾蓉训了贾蔷一通,命贾蔷交出欠契。不想那张欠契写的是欠贾蓉银子,可见此事贾蓉也有份。贾蓉不肯收下还银,说本是耍贾瑞玩儿,并没有真的借出银子。 贾政火气消恨意生,且伤感不已。他老人家想起长子贾珠了,彼时贾珠埋头苦读,贾珍贾琏之辈有一阵见天搞事,总想引贾珠与他们同流合污。所幸自己两个儿子皆大有定力,这都是自己教导的好啊! 这么一想,他没夸赞宝玉,只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等圣人之言滔滔训导。虑及儿子两只眼红通通,怕吓着老太太,他又遣下仆过去报自己留宝玉吃饭夜谈。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35 章 父子俩坐一桌用餐,宝玉犹豫不决:若要宁荣二府的裂痕不可修复,光凭这件事不够,除非把琴情的事曝出来,至少曝出秦可卿香房之秘,做侄媳的把幼叔带到她的房里歇息,其房又是那种调调,足以令贾政暴怒。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先搁置:悠悠万事县考第一,别贾政一怒不让他赴考了,要知道细查的话便能查出是他自己求着去的。 饭罢茶上,贾政继续说教,并以年关将近为理由命宝玉回家温书:竟有人污贱学堂,成何体统!怎么也得趁过年给儒司塾递个话,将家塾肃整一番,才能放心让孩子们去读书。 宝玉求之不得,搞了那么场演讲,学里个顶个都成自己的粉丝,他没那么多耐心扮演知心哥哥,这会当拉开距离以维系自己的光辉形象。 他不去,贾兰贾菌贾环自是也不去。贾政命他带三小只一块读书,并加劝戒:“你三弟虽不济,到底是亲兄弟,将来或可依为臂膀。” 宝玉心道那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儿,却不得不一脸真诚地应下。 却说宝玉一行从西角门进来,早有人向贾母、王夫人、凤姐报各种不对劲,再加宝玉被他老子爷留下说话,少不得查问一番。 李贵添油加醋一通,贾母笑叹连连,她没太当个事,谁不是打少时过来的,无非小孩家家的玩大了些。 贾瑞的欠契当众展示了,李贵虽不大识字,“五十俩”还是能看明白。贾母以为宝玉拿自己的月银还的,袭人有报,宝玉每月二俩月银和年节长辈赏的金银锞子没大动,说要留着办大事,未料巴巴存了近两年,竟是替人还了赌债!她越想越好笑,命丫环婆子大张旗鼓送去百俩银碇,即将宝玉的损失翻补一倍,说赏给他送司塾窗友年礼用。 王夫人则把袭人唤来,给了她一张百俩银票,命她帮宝玉悄悄收好,又赏了两件首饰给她本人,细细叮嘱一番。需知王夫人是极有心胸的,人家想通了,自家宝贝儿即看重这丫头子,瞧袭人行止也是个好的,莫如收为自己人。 和贾母一笑置之不同,王夫人记恨上贾蔷,心的话晚辈冒犯长辈、还敢接下我儿银子,吃了狼心豹子胆!以为有珍大爷蓉哥儿宠着就能横行无忌?不过一个没廉耻的玩意儿,丢光贾家脸面,走着瞧,有的是法子叫你在东府立不住脚! 凤姐早在宝玉回来前便见过贾蓉,当即气得摔了只茶盅。她自认待凤凰蛋表弟不薄,哪有什么小觑不到处,他竟敢胳膊衬儿往外拐! 待到一帮人红着眼回府,她不便像贾母、王夫人那样直接审宝玉的长随小厮,于是走内眷路线。长随小厮本就学不了某只的花言巧语,婆子们再一转述,凤姐得悉的便只是宝玉教训了贾瑞,把大家都说哭了,贾瑞当众下跪。 凤姐颇不是滋味,那畜~牲下跪本该开心,可她莫名就觉得宝玉是拿这事儿做伐子刁买人心。她想这厮真不能小瞧了,且先避着些,老太太的心肝呢,姑妈也不是好相与的,犯不着为这点子事给自己找不自在。 却说袭人不敢瞒着宝玉“悄悄收好”王夫人给的银票,某只一听立马决定密实藏下。 贾母赏的不便吞没,他除留下二十俩送贾代儒外,其余分派——凡那天在场的学子每家五俩,配上绣品坊自产的琳琅便宜货,命长随们挨家送去。供应家塾的热姜汤、点心也持续到小年,且每天附加一份色鲜量足的肉菜,反正没几天了。 另外,他让茗烟私下送了三俩碎银给金荣个人,并附信一封,嘱其趁年关往街上逛逛,看人家怎么做买卖的,将来金荣开店他必帮衬云云。 年关到了,宁荣二府和往年一样热闹。未料贾政做了一件令人膛目结舌的事:大年初三就将宝玉贾兰贾环送京郊庄子上“苦读”。 贾母愤而责问,贾政梗着脖子回了通“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P话,把老太太气的管不了大正月图喜庆,将贾老二臭骂一顿。 未几,贾菌趁正月团拜,自求去庄子上。贾政欣然夸赞,在得知已获其母许可后,立命一帮长随将小包子送往寂冷的京郊。 政老爷会这么做自是经过深思熟虑:一来做给贾珍、贾代儒看,让他们知羞惭,好生管教自家不成器的子孙!二来大过年处处寻欢作乐,族中纨绔手段多着,宝玉终究年纪小,能识破一次,未见得能识破两次三次,不如远远离了这帮人。三来,也是最紧要的,宝玉要赴县考,不能心散了。虽说一次过不大可能,但也未见得不成。若真能一次过,那可是阖族从没有过的事,贾家惟一的进士贾敬,当年也考了两回县试。 住庄子上的四只一点也不寂寞——每温课半个时辰、活动一个时辰!而且晚饭前的那个时辰跑室外打雪仗。 贾环憋了一肚话想秘报老爷,问题是贾兰贾菌必定指他撒谎,庄子上的仆人也只看到四位小主子每天打一个时辰雪仗。而这是过了明路的,老爷还忒地吩咐他们不能整天读书。咱们政老爷也是科考过的,很清楚身体不好考不下来。 如此这般二月转眼到了,宝玉从庄子上直接赴京县参加县考。 往考场一走,他发现做再多准备都不足啊!比如说京县因是皇都之县条件好,不像别处小考入县府学宫,向来县考如院试进棚子一人一间,偏今年雪大把棚顶压垮了,于是众考生进了县学宫,桌椅摆开、考生排排坐,监考往来巡回,搁在五彩石小空间的热姜汤自是不能拿出来喝。这也罢了,考试不许上厕所,每人座位下一只夜壶,若要方便就地解决。于是整个考试过程不停地听到这里嘘嘘、那里嘘嘘,且有人不知是坏了肚还是早饭吃多,在考场拉巴巴!未及半个时辰,考场那味儿真叫一个妙不可言…… 某只由衷地发出感叹:“宝剑锋从嘘嘘出、梅花香自巴巴来!” 作者有话要说:  考场不是人呆的地头!求收藏留言分分安慰! ☆、第30章、童生出笼图谋置学田 宝玉可算明白为何区区县试没谁一次过,哪是人受得了的! 他以非人的毅力苦熬五场,天天带着一身异味回来。这不算什么,不都说久入鲍肆不觉臭,他向来具有强大的适应力。但他特制的露指手套头天便被没收,理由是“无前例”。科考不能提前退场,做完也要挨到结束,期间双手要老实放在桌上,监考来回巡视呢。 于是从没长过冻疮的某只,在短短五天里拥有了两只萝卜手!这样的手能写出中看的馆阁体字?万幸这字体是神瑛侍者练出来的,他再一路苦练,变成习惯成自然,起码没写成八脚爬,依稀恍惚还算过得去。 政老爷有意栽培另三只,命他们一路陪考。贾菌原还对自己没能赴考不服气,他虽比宝玉小一岁,却只矮一脑瓜皮儿,看着小宝叔的吓人样,没声了。 小宝叔不胜凄凉地唏嘘:“我不担心你们考不出,却得能熬过来。朝廷这么做是有考量的,身子骨不行,第一场就刷下去,不然一个病歪歪的官,如何能报效皇恩?” 朝廷是否这么考虑天晓得,反正三小只服了。贾环头回认可二哥“行事有章法”,暗暗琢磨如何令老爷许他习练弓马,宝玉只练些跑啊跳的把戏,自己准能压倒他! 政老爷盼宝玉悄悄过县考,故没告假陪考,命心腹长随们服侍,宝玉那帮仆众只用了他的原长随张若锦。宝玉第一场下来便心中打鼓,让张若锦赶紧去某绣品店找媚人。 张若锦更紧张,贾珠科考那会他没捞着服侍,未料如此吓人。他不敢离开半步,叫别的长随去找人。 县城不大,很快媚人便被抓来了,还带着檀云。 檀云以前是宝玉屋里的二等丫环,去春她大哥上夜时因喝醉酒,灯笼落柴草上引起一场小火灾。追查之下,岂止喝酒,一帮仆众聚赌呢,檀云的老子还是庄家!王夫人怒将她一家净身撵出去。这一着只比直接打死好听些:养懒的下仆、身无银俩,如何活?再度卖身,被主家撵了的谁家要?檀云已十三岁,颜色不差,用脚指也能估到她娘老子会怎么做。 宝玉出银让茗烟爹悄悄买下檀云,却去迟一步:为不入青楼,檀云一刀划破脸。她父母仍逼她做私~娼,反正走卒粗汉不讲究。于管事做采买的,嘴巴子厉害,一通威吓,以五俩银领走檀云。宝玉获知此事,觉得檀云性烈可用,她又识些字会算账,绣工也好,便先安置到媚人家的绣品店习练,以备将来在外开绣坊。 檀云毁了半边脸,头脸包着绣帕。宝玉没假悻悻让她除了绣帕,只说了几句颜色没有本事重要的废话。二女不敢让他劳神,紧着服侍他睡下。 两个前婢子的精心服侍,令宝玉心神大安,魂入五彩石空间吐槽,说自己不小心染上红楼病了,没法信任男人。五彩石正为自己派不上用场郁卒,冷笑:“别嗔着我多嘴,檀云是太太撵的,且好生思衬如何向太太交代,你这是跟太太作对呢!” 宝玉不以为然:“待我考完,拖着比死多口气的身子回府,天大的错也没错。” 他打的好算盘,却没考虑贾政的心思。最后一场适逢政老爷休沐,他跑来一看宝贝儿子的惨样,即刻下令就在京县休养。人家也是有老娘的,也怕老娘大光起火。 他们住的屋是贾政奶兄家的,不会有人忒地跑去荣府告密。你说有告密惯犯贾环童鞋?喳,他虚龄才八岁,长随小厮一个没带来,有什么能耐去荣府通风报信?再说这事告密对他有什么好处,只会惹怒他老子爷。 如此一住两住,待假石头养的唇红齿白,县试榜单下。 贾家宝玉榜上有名,但处于偏后位置。可见跟正宗古代学子比拼,舞弊也不大好使,要知道有考生胡子都白了,正经啃了一辈子四书五经。 政老爷只当自家儿才高八斗,向来板正的脸如沐春风,重赏众仆,尤其是两位忠婢,这下开绣坊她们都有钱入股了。 宝玉的冻疮比较严重,虽未溃烂,打道回府时也没全好。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36 章 王夫人心疼不已,宝玉趁机禀告了檀云的事,声称是媚人念旧情,看檀云毁了容,领回她家。女人都重容颜,王夫人叹了声“可惜”,未予追究。 贾母不大重科考,再次将贾老二臭骂一顿,却不影响大摆宴席的好兴致。 宝玉不乐意,说小小县试不算啥,眼见府试便到,他要专心温课云云。但他的意见被上下一致忽略,贾政觉得以儿子的成绩过府试不可能,与其到时落榜没面子,趁着一次过县式的喜庆遍告亲朋! 宝玉悲催,许多同人文嘲笑贾家得了个衔玉而生的小子四处张扬、竟不怕招皇家之忌。穿进红楼方知不仅贾家,举凡军功起家的世勋没几家懂低调,一个二个招摇到叫人嫌。皇家“器量宽宏”懒得忌了,立国已百载,人才多得是,不识趣的扔一边晾着即可。 但宝玉不敢太过指望皇家的器量,换他当老板,一伙蛀虫如此奢糜,绝对吐血!MD与其给尔等糟蹋,不如充实国库,借口不用找,犯罪累累,按律抄办便是。 十龄童挡不住大摆盛宴,还得堆出光风霁月的笑脸应酬。 席间少不得遇上贾蔷,蔷侄儿弃前嫌恭贺连连,兼禀告“瑞大叔”再次未过,还病倒。宝玉心格噔一下,难不成这小子仍是走上意~淫路、非整死自己不可?于是赶不急跑贾代儒跟前打听详情。 儒司塾老脸羞惭——宝玉“县考是考身子骨”的高论已传开,该司塾深愧自己的见识不及一学童,告之贾瑞是冻病的,考了一天就发热,已是好了,他将孙子送去了其母舅家习练弓马,故未能来赴宴云云。 闲言不述。荣府摆了三天流水宴,宝玉因头晕又歇了一天,终于再赴家塾。 贾家私塾有了新气象,因为儒司塾的年纪实在大了,送走孙子后提了金荣当助手:此子姓金不姓贾,又志在做生意,抢不了他家饭碗。 金大爷读书不成会管人,拘着学子们规矩呆课堂念经,严禁玩骰子赌博,龙~阳不禁,他自己都有这爱好,跟香怜玉爱粘粘糊糊。 转眼到了府试时间,过了府试便可称“童生”。 考试地点在顺天府学宫,考生依然排排坐。按官府磨磨蹭蹭的效率,怕是要拖到入冬才能修好考棚,尔后雪一压再垮,再奏请朝廷拨银…… 四月天不冷不热,没县试那么惨,就是考场味道更大。假石头已有应对措施,撕下一小片衣摆,团成两团塞入鼻孔,管你是拉巴巴还是拉嘘嘘,闻不到! 府试只考三场即三天,难度大大提高,有假爸爸会喜欢,太太老太太铁定不知所云,还不如抄袭秦可卿的临终赠言!” 五彩石不悦:“我的不好,她那个‘树倒猢狲散’、‘于荣时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世业’就能振聋发聩?六不定阖府以为你脑子糊了中邪了,请马道婆来驱邪!” 宝玉心怯怯:“我明!乌鸦话谁都不爱听,何况那帮人,死到临头他们都不要听!MD还以为假爸爸好些,不过一个童生就把他喜的发了癫!” 五彩石哼哼:“秦可卿那套本就行不通,买什么祭祀田产,那是阖族的公田,宁荣二府逢年过节拿点钱施舍贫寒族人,是要族人巴着他们,置祭田哪会愿出钱?” 宝玉灵光一闪,顾不得已交三更,匆匆更衣奔去王夫人处。 摆宴琐事多,王夫人刚躺下。某只直闯卧房,按住她不让起,呱呱一通说,核心意思是恰如管家要人手,做官需人脉,他细观贺客,那些人当不了他的助力。 王夫人自是明白,什么“四王八公”,四郡王第二代便成了闲王,八公之后到如今统统没了权。侯伯子男有的还有权,但文官与武官两个圈子,除非像她二哥位高权重,奈何到宝玉出仕王子腾肯定致仕了。当下眼圈发红:“苦了我儿!” 宝玉摆手:“路是人走出来的!儿思衬,助力就在家塾,若有人能出仕自是互相守望,没有也不打紧。咱们的家塾至今无固定供给,若置田产以恒供,助学之名……” 王夫人砰然心动,荣府公中银她很有兴趣帮花,脱口打断:“好是好,只是这么大件事需你大伯点头。还有你珍大哥哥,他是族长,事涉家塾……” 宝玉心的话这两只一扰和绝无可能,重重摇头:“从公中过与儿还有什么关系?儿看宾客贺礼加一块,没有万俩也有八千吧?在京都置田不值多少,若是在金陵祖茔呢?” 王夫人眼发亮,迅速盘算开了:贾家祖坟是真正的祖坟,两位国公爷认为是祖宗坟上冒青烟荫及后代,没挪地头。那儿说是在金陵,其实在江宁县的乡下,偏的很,于附近置产自是便宜。贺礼嘛,替宝玉摆宴费用是公中出,宾客贺的也是“荣府宝二爷”成童生,贺礼自是归于公中,将来别家有喜庆事得以荣府名义还回去。但这关她何事?用礼金置办学田,何等冠冕堂皇,老太太发下话,大房不乐意也只能认了,但准会提出让贾琏去置办。二房没法反对,自家老爷官职在身且向不理庶务,大老爷更不成,银子到他手上,一准转眼便买古董纳小妾,阖府能往金陵办这事的惟有贾琏,可那厮昧钱黑的很。 宝玉察颜观色,问:“太太可是觉得琏二哥哥去置田有不妥?” 王夫人纠结地点头。宝玉笑道:“无防!正要跟太太说,贺客都在说‘十一进学’,太太请想一下进官学为着什么?多少秀才在官学不过挂个名罢了,业师另拜。入官学最紧要的是结人脉,十一岁能结什么人脉?白给人慢待。我想如大哥一样,十四岁再进学。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儿往金陵走一趟……” 王夫人劈口打断:“不行!满口胡嚼,你才多大!” 作者有话要说:  特么童生白考了!老子不干了! ☆、第31章、下江南:阖府各自曲肠 前些时宝玉为县试离家两个月,明知就在京郊王夫人都牵肠挂肚,岂肯让宝贝儿子山长水远跑去金陵?再说置田产这种事,一个十岁孩子哪可能操办,当即喝斥连连。 宝玉情知没戏,只得打道回抱厦,被五彩石狠狠嘲笑一通。 原本宝玉是憋屈之下搞事,这一来激出左性,为什么要苦巴巴科考?为话事权!跟着堂兄回趟原籍都被否了,以后还想灭了大观园? 再说置学田正经重要,为什么要回原籍置学田?因为学田置在祖坟附近自动成祭田!所出供所有贾家子弟读书用的族田,不属祭田属什么?孝道大过天,只要不犯谋反罪,别的罪不会将祭田入官,且祭田一经置下便属全族公产,子孙只能享其出产,不得典卖。如此就算自己将来被连累到入狱、发卖,被赎出后仍是贾家子孙,回原籍好歹有口饭吃。 思衬一阵,某只决定还是去找假爸爸。 次晨天没光,他就跑去了贾政外书房——自府考放榜日起政老爷喜的天天醉醺醺,不进夫人房也不进姨娘房了,与“颜如玉”共眠。某只要找他谈正事也只能是清早,只有这会政老爷才是清醒的。 假石头到时政老爷自是还没起身,他静静候在外头,反复盘算说辞。 随侍老爷的几个小厮坐立不安,即怕慢待凤凰蛋又不敢吵醒老爷。红楼第一厮茗烟童鞋最是机灵不过,悄然移动茶具,再朝跟他颇有交情的某某歪嘴斜眼。 某某心一横,借给宝玉续茶身子一歪。宝玉下意识往后一避,“砰”一声,一只陶壶掉地下摔个粉身碎骨。 贾政自是被惊醒,其实他没喝多少酒,人家“端方君子”,那么多宾客交相敬酒,喝醉了当众失态岂不大失脸面?故此早早练成装醉神功。 政老爷一声问,茗烟八早拉着扫红溜门外,扔老爷的几只厮在那块发抖。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37 章 宝玉一瞄,心知方才的意外是自己的小厮搞鬼,生出些不忍,朝着内门跪下:“儿给老爷请安!是儿莽撞,碰掉了茶壶,吵醒老爷。” 贾政眉一皱:宝玉行止早已有板有眼,怎么会碰倒茶壶?再看看墙上西洋挂钟,心的话莫非有急事?太不稳重了,君子当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于是端方君子刻意拿腔拿调,唤小厮入内服侍他穿衣梳洗,磨蹭好一阵才出来。不期一眼看到宝贝儿子仍跪在碎瓷片边,当下心一软,唤儿起身说话,又斥小厮老半天还没把碎片收拾了。宝玉赶忙面含愧色一通检讨,贾政摆手制止了,呷了口茶,问他有什么事。 宝玉简短地把欲以贺礼购置学田的事道出,政老爷频频点头,“助学”太符合他的道德观了!此君向不理庶务,竟没想到众宾客送的贺礼只是名义上给宝玉,实际所有权归荣府,没他大哥和老太太点头不能擅用。 这当口小厮们已打扫完碎片,很识眼色地退出了书房。 宝玉话锋一转,压低声说自己想借去原籍置学田随琏二哥南下,往扬州拜会林姑父,请林姑父为自己寻一个业师——千万不能说想插手购置学田,寻田谈价是庶务,小小年纪便想着旁门左道,必令假爸爸大怒。 不料贾政仍眉头微蹙,对儿子年纪小小出远门他倒没太大感觉,当年贾代化过世,他老子爷被圣上夺情,祖母又不许贾赦南下,是年仅十一的他随贾敬扶灵回原籍。只是宝玉去拜见林如海,太像女婿拜见泰山,自家太太准恼火,二内兄也会恼火,这叫不给王家面子。但儿子要请到好业师、不,是座师,儿子是童生了,没准能拜终身之座师!那还真得林如海出面才能找着合适的,要知道座师是谁,直接关联儿子以后的仕途。所幸宝玉尚小,这事大可迟几年再说,那会王子腾必定致仕,没见过六十岁的武官。 于是他缓缓道:“无需这等着急。我知你潜心向学,然不可急功近利。你年纪尚少,院试且缓几年。业师之事关系重大,且仔细斟酌。”——必须缓几年,他应承了老太太等宝玉考上功名便议亲。 某穿越混混乃套话高手,这么长时间贾政的算盘他早已不动声色套出了。当下道:“老爷说的是,昨晚我还和太太说起,明年去不去考院试再斟酌。入官学除了潜心读书,还当结交益友,年岁太小恐为人轻。故儿想趁此空窗向林姑父求教一二,若迟几年,恐林姑父政务繁忙无闲暇(堂堂盐政大人会猜不到你想两不开罪、两头讨好?不赶紧表个态大大得罪林探花!)。金陵距扬州不算远,难得回原籍一次,琏二哥当会想着拜见林姑父。儿年少,只是随琏二哥前往。” 话说某只不是不敢娶林妹妹嘛,为何上赶着林如海?人家开了金手指的,这不林如海后年九月便会一命归西,那会他不过十二岁,与黛玉的亲事肯定还没有订下,而贾政贾母必因林如海之死改变态度。再则贾琏去不去扬州两说,他只是拿林如海当幌子,求得赴金陵亲自弄妥祭田。 贾政听了儿子的话,两眼微亮。贾琏其人他没法不了解,一等膏粱轻薄之辈,前年便图谋亲自去接黛玉来京,王熙凤不乐意他赴“春风十里扬州路”,王子腾将他喊去训了顿,他才偃旗息鼓。这回得了机会,他准会去扬州温柔乡一游。只是会不会带坏宝玉?应不至于,自家儿还没到对女~色动心的年纪,贾琏不会带一个不通风情的累赘逛花街。且派老道的长随跟着,若有不对劲点个醒,自家儿不会行差踏错。 这么想着,他缓缓道:“是啊,自当拜会亲戚,你薛表哥家也在金陵呢。” 宝玉一笑:“是当拜会亲戚家。虽说凤表姐是在二舅身边长大的,薛姨妈一直在金陵没上过京,终究是自家亲戚。” 贾政会心颔首,露出和他的端方形象大不相衬的哧笑——贾琏不可能去薛家,区区商户配让荣国公的承重孙登门?除非他那个厉害媳妇要他去薛家。王熙凤不会多这事,自己再叮嘱太太不得多事,王子腾又不在京都,没有人忒地托贾琏,他哪会理睬一门不入流还绕了弯的亲戚。薛家也不可能攀过来,孤儿寡母的,没人去信,他们都不会知晓贾琏赴江宁县。 但见他捻着胡须恢复一脸正色,吩咐:“你只需跟着你琏二哥便是!” 某只搞定贾政,心情松快许多。家里三巨头中他觉得贾政最正常,对儿子的要求翻译成现代语言便是“用功读书考大学,有能耐做番事业,没能耐也别沾黄赌毒,找份体面工作安份干着”。王夫人就不同了,不管她多爱儿子,那要求放现代叫变~态:“你只能听老娘的,只能对老娘好!”儿子但有脱离她掌控之举,必定穷折腾。贾母的要求看似简单,其实最难办:“快乐每一天!”谁特么有本事天天逗乐?没听某笑星说“我演的不是喜剧是悲剧”。不过贾母年老成精,等闲事不会出手打绊,用对方法应能达成目的。 假石头走出贾政书房时天色才微明,想着心思慢慢晃,卡着时间晃到贾母院。 贾母刚梳洗罢,见小祖宗额角带汗,又闻报他只带了两个小厮,一叠声责怪丫环婆子不尽心,作势要绑了来处置。 假石头自是打滚撒懒,声称他是在修科考必备的“锤炼身子骨大功”,才不要那些走莲花碎步的丫环和大惊小怪的婆子跟着!再吹捧贾母心赛菩萨、慈比观音,绑了下仆来,末了反倒恩赏一番,不如全部赏给他。 见贾母笑的合不拢嘴了,他这才说起置学田的事,至于亲自赴金陵一个字没提,老太太肯定不许。 贾母一口应承,她老人家顶烦迂腐呆子,可喜宝玉没读书读成呆子,瞧这精灵劲儿,虽说有些亏了大房,但贾赦拿着银子无非玩古董买女人,贾琏更本事,不是往家买,跑外头吃喝嫖赌,宝玉用贺礼做点善事有何不可? 贾母没有马上替爱孙出头,待到流水宴结束,又歇了两天,才把一家子叫来说话。 这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邢夫人了无反应,荣府的钱又不是她的,没见管家的是琏二奶奶并非她这个继室婆婆。 凤姐自是满心不愿,早前就跑贾母跟前扮痴撒娇,都说出“难道将来只有宝兄弟顶了你老人家上五台山不成”。贾母四俩拨千斤,说此等大事是爷们管的,娘儿们不好过问。把个凤姐气的心肝疼,摆明置田是琏二去,琏二得了大把银子,会干出什么好事?再说贺礼并非全是礼金,礼品怎么算?自家折成真金白银?荣府好大气派!一年到头多少礼尚往来,世勋之家拿着贺礼无不是左手进右手出,什么“贺礼置学田”,分明是府上拿银子置族田! 邢夫人不管、贾琏满脸雀跃,凤姐惟有把希望寄托于浑不拎的公公贾赦。不料贾赦突然正经起来,说了通“置学田乃事系子孙后代的大业”! 贾赦为何不浑了?唉,族长贾珍亲自拜访了他,许以诸多好处呢。 荒~淫族长怎么痛改前非大力助学?他的吃喝嫖~赌至交兼堂弟贾琏找他帮忙。贾琏怕煞他老子爷,贾赦依红偎翠也没空理他,惟有求贾珍去游说。 置学田又不花东府的钱,贾珍乐的做好人,再则他想起了一件事—— 江南甄家在前朝是普通耕读人家,旁枝中自是有穷到丁当响的,跟半斤章,男仆不提,女仆把宝玉屋里一二三等丫环全带上,再加她特选的十个婆子,为首的是她的陪房周瑞家的。 贾母火了,且不说这么多丫环婆子随行不切实,晴雯她们一看就是做通房的,宝玉这是去拜见泰山还是给泰山撂脸子?周瑞家的更不行,老二惧内、宝玉不想跟母亲顶上,这才绕了一大篇文章,周瑞家的回来向王夫人一学舌,岂不全泡汤?索性一个婆子都不要,宝玉本就不喜婆子,这些人又性喜吃酒胡扯的,没得坏事。 于是贾母做主越级提小红做一等丫环随行服侍,小红本是宝玉依重的,爹娘为府中老人向来本份,她以前升不上去有个特别原故:容貌虽不错,两只手比别的丫头大多了,好似男人的手,跟主子身边服侍掉价。现今正好,三等丫环要做些粗活,她那两只手除了大还比副小姐们粗糙许多,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偏。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38 章 为安抚王夫人,贾母又挑了紫绡随行,并替李贵向王夫人讨了她做媳妇:紫绡是从外头买的,在府中没根底,性子又懦弱,李贵能把她捏个死死,翻不出风浪。 于是李贵失去了自己挑媳妇的权利、紫绡成为少有的早早配人的丫头子。 贾母放下话,说这一路紫绡专心服侍主子,回来后再圆房。李贵倒也没觉得失落:紫绡模样在宝玉一屋丫环里都属中上,再则他老娘那等难缠,娶个厉害媳妇肯定家不安。 长随是贾政定的,按他的想法男儿出门用什么丫环婆子,清一色长随即可。奈何老太太也不放心,好在最后只有两个,一个是媳妇子,另一个年已十四,看行止不差。宝玉的长随中他只选了李贵和张若绵,另加派了自己十多个行事老道的长随,以及年过不惑的外院管事戴良。这些都是贾代善给他留下的人手及其后代,王夫人原想对这帮人动手脚,可恨老太太的命太长! 四小厮全带上是宝玉开的口,贾母贾政心知他们早已被宝玉收服,便点头许行。 由此一事可看出王夫人心理不平衡也是有原故的,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儿,她硬是没多少事能插上手! 某穿越混混心理也不平衡,带上四只小厮不过是争一争自主权,能派上点用场的只有一个茗烟,余者尽小P孩,再是机灵又能派多大用? 他想若能带上香怜玉爱就好了,那贾琏色~棍一个男女通吃。呃,还好~淫~人~妻!但紫绡不管用,就算他黑下心,紫绡懂什么色~诱? 因而所以,惟有他小人家自己上了。偏琏二没乱~伦的纪录,神瑛侍者纪录琏二对贾赦的小妾心思思,他冷眼细察,尽胡扯,不过人云亦云,琏二喜欢的是出去吃花酒,所谓家花不如野~花香,手头不便了才玩玩家花,家花还要挑人~妻即下仆中的媳妇子。至于赦老爷后院的莺莺燕燕,且想想琏二给赦老爷请安,少呆一刻都是好的,勾~搭个毛! 却说假石头满心悲催,琏二无特别爱好,他能依仗的也就只有三寸不烂之舌,争取将琏二绕昏头。而卖弄口舌非常耗时间,必须长时间避开长随们,不然被他们看到或听到什么不妥的,必定规劝滔滔。 他好想捂脸哭一哭,重生两年多,依旧动辄受制,难怪神瑛侍者干脆做个“富贵闲人”混吃等死,绝壁有情可原,谁特么不原谅,恭请他(她)做宝玉! 另一个华舱中,贾琏正拿清俊小厮隆儿泻火。他早选好这一路的寻欢埠头,奈何船上的日子难挨,家里的醋罐子、迂腐叔父齐插手,弄出艘和尚船!呃,宝玉有两个俏丫环,可那小子的人不能动,回家一哭诉,自己准成烧糊的卷儿。 忽地小厮兴儿轻轻敲门唤“二爷”,琏二笑骂:“你个浪崽子,捏着嗓门犯骚?滚进来给爷下火!” 兴儿下意识捂住P股:“爷饶了奴才,这会子还疼呢!是宝二爷的小厮来请。” 琏二皱了下眉,他虽是纨绔一只,于世路上向来善机变,对众星捧月的童生堂弟自不会慢待,前两天怕宝玉受不住舟行过去探视,竟被政老爷的人拦了,好似自己往里一走就会玷污那凤凰蛋!这回却遣小幺儿来请,莫非宝玉闹腾?嘿,准是嫌烦闷,可带那小子玩儿吃力不讨好,那帮子长随铁定说三道四,何苦来哉。 这么想着他也不收拾,刻意将隆儿揽入怀把玩,一边扬声道:“叫他进来。” 茗烟童鞋迈入好味弥漫的华舱,强忍捂鼻冲动,努力扮睁眼瞎,笑盈盈打千:“奴才给琏二爷磕头了!宝二爷前儿小有不妥,生恐唐突了琏二爷,故此不敢见。今儿个宝二爷已是大安了,从大早便念叨琏二爷,亲自指着奴才几个将船舱梳理一番,巴巴差奴才来请琏二爷过去一坐。您可得赏个脸,不然宝二爷打扁了奴才!奴才虽不足惜,宝二爷自个闯来请,后跟一堆奴才秧子,岂不搅了琏二爷的兴头……” 贾琏晃着头笑道:“行啦行啦,爷若不应下,你个小崽子车轱辘话没完没了!你是叫茗烟吧?宝玉打小是会玩的,瞧你这利落灵醒劲儿就知他那‘改了’哄人呢。只你估着,爷往他那头一走,二老爷那帮耳目能不挡道?” 茗烟小脸一肃:“不敢瞒琏二爷,那天也就是宝二爷躺下了。不是小的放肆,奴才便是奴才,虽说是二老爷赏下的,可即是来服侍宝二爷的,就得听主子的对不?宝二爷着实气狠了,怎么也得把琏二爷请过去,且看谁敢牙崩半个不是!宝二爷虽和气,性子却是左强,小的还真是怕他这口气郁心里,生生把自己郁病了……” 琏二将隆儿一撂,笑骂:“左右你是要把爷挑~唆过去,替宝二爷出头是么?你个小崽子打的好主意,拿爷当枪使唤呢!”又朝外唤:“兴儿、寿儿、喜儿,赶紧打水服侍爷梳洗,爷要去过刀山下火海呢!” 贾琏也就那么一说,又岂会真的跟政老爷的人起冲突?打扮的那叫一个规正,没带一个长随,只领了这几天未梳弄过的寿儿过去。 前些天挡他的长随都没露面,只有戴良迎候他。戴良哪愿得罪荣府未来的当家,奈何重任在身,惟有点上几句,说宝二爷好学,想向“学富五车”的琏二爷求教这一路的风土人情云云。贾琏一笑,客客气气表示十分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过了这关,琏二随着茗烟往般舱一走,才过船弦便一愣:一个身穿粉红罗裙、弱柳扶风般的丽人盈盈拜倒,柔声细语请安,春风和光里,着实令人心动。 此丽人自是爽利的小红,可怜她晕船症没好全,硬是整出了娇花一朵的韵味。 进了舱门,琏二爷心再跳:素雅屏风下,三个颜色一等一的俊童,着一模一样的缕金纱衣,领脖半敞,乌发未束起,青缎般散布肩头,雄雌莫辨啊!这几个小幺儿他平日没少见,皮猴子来着,这么一打扮,生生将自己四个风情各异的俊小厮比下去了!(那是,神瑛侍者挑的厮儿,颜哪可能不过关,因某只穿来,才活出男儿本色) 但见三俊厮动作一致地齐齐拜倒,脆亮儿齐声请安。舱里光线因屏风挡着,从外面进来人自是感觉昏暗,贾琏喉节咕咚一下,险些饿虎扑食。 正此时传来略带庸懒的稚声:“琏二哥哥,快请进。” 琏二醒过神,赶紧转过屏风。哟,里头还有一道天青纱长屏,难怪光线暗。屏前立着位穿白底碎花衫的俏媳妇,眉心一点胭脂红,羞答答垂着头,一声不吭朝他福了福,小腰一扭便朝里走。某纨绔立即追后头,都没发现寿儿未跟着。 寿儿去哪了?被绑票了!早在琏二走进舱门时,小红便含笑挡了寿儿的路,随之悄然冒出的李贵将他的嘴一捂拖走了。 李贵这么英勇,自是宝玉给的理由足够:琏二嫂有话,别让琏二哥干混事,不管有没有用他得跟琏二哥好生说道说道,这些话不好让小厮听,得给琏二哥留面子。 当然此等理由不会让戴良们知道,否则准劝他别多事。李贵是贾母的人,凤姐是贾母的得意孙媳,自然要帮凤姐,有老太太和管家奶奶做靠山,琏二爷能奈他何? 那头琏二转过天青纱长屏,又是一愣:阳光洒落船舱,长条缕金竹几边斜坐着身穿一袭秋青衫的宝玉,除了发髻上一枝白玉簪,再无任何饰物,却是显得格外粉雕玉琢,尤其那只翘在青翠竹片上的赤足,玉瓣儿似的脚指头一动一动,勾的人心痒痒。 宝玉也在打量琏二,正经一只衣冠禽~兽!居然穿着五品同知官服,层层叠叠的,也不嫌五月中旬天气开始热了。脸蛋嘛,五官一件没长歪,赠神瑛侍者的批词改改即可转赠于这只:“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尽是淫~肠。无惧脏烂腥臭,拉进房便上~床。搏得红楼采花名,万世高悬名嫖榜。” 两人“深情”地互视了一会,宝玉垂首勾唇:“爱哥哥这是罚站么?长幼有序,你站着我如何敢坐?偏我身娇体弱硬是爬不起来行礼,还求爱哥哥莫见怪。” 那个“爱”字抄袭了湘云的咬舌头,人家湘云已发狠改掉了,他倒用的起劲。琏二骨头都快酥,好歹还记得这是自家嫡亲堂弟,勉强端个架子,席地坐下。 非饭点时间,竹几上只摆着几小叠干鲜果子。宝玉手一拍:“茗烟上酒,难得爱哥哥屈尊来探,小弟舍的一身剐,陪哥一日欢!” 茗烟背冒冷汗,心的话真喝啊?喝死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小人家亲自上阵,搞不死你,不活了! ☆、第33章、下江南:甄贾是何关系 夜光杯盛玉色酒,酒中飘着殷红的花瓣,格外养眼,且醇香绵长。 某穿越混混几时成了酿酒高手?他就从没酿过酒,此乃“鸡尾酒”是也!几种后街走卒们喝的劣质酒掺一块,煮浓后再加香料蜂蜜。花瓣则是干花用滚水涨开,再挑到酒中,冷丁一瞧,可不就有了国色天香的模样。 古代酒度数低,三月那会某只冻疮痊愈,按他瞎想的蒸馏法下令丫环烹之,说是古方,每天擦擦手泡泡脚,冬天不会再生冻疮。贾母王夫人得报,想想跌打损伤也擦药酒,再询问一番太医,确定有利无害,遂恩准。既然此酒天天要用,上行舟自是过了明路。 茗烟不托底,酒中香料是熏衣袍用的,能喝吗?故此临行前拿了坛找人试。 此人是晴雯的姑舅哥,晴雯系赖大管家买下、赖嬷嬷送与贾母的小玩意,早不记得父母家乡,只知有一个姑舅哥哥和她一样流落京都。得了体面后,她央赖家买下姑舅哥。赖家不但买下,还把家里一个丫头配给他,赖大管家又将之安到厨房吃公食。 那姑舅哥混在京都早已染了身坏毛病,得了安身处成天吃酒,人称“多浑虫”。他媳妇则满宅勾男,浑名“多姑娘”,原著中跟贾琏有过枕席欢。宝玉曾想将这对夫妻带身边“服侍”,又一想铁定过不了贾母和王夫人的关,便没提。不料多浑虫仍派上用场,喝下特效酒后倒头不醒,未知是不是还活着。 茗烟提心掉胆,宝玉老神在在,他此前就拿人试过了:屋里好酒的婆子。只是量没多到一人一坛,那些婆子一个没死,仅仅犯上劣酒后遗症,即次日头疼欲裂。他考虑到琏二这号角色酒量大,茗烟提议找多浑虫试酒时,慷慨地赐了一坛。 既然知道一坛把多浑虫都放倒了,少灌琏二些就是了。他巴不得琏二哥天天头痛,金陵置田便可由他操办。 却说琏二自认天下美酒无有没饮过,这种竟见都没见过,讶然相询。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39 章 穿越混混是实诚人,坦白交代:“女儿胭脂男儿酒,弟之所钟,自不会是外间俗酒,点点滴滴由女儿酿成。此酒有一典,酒成之日,一小媳妇路过……欲知后情,先饮一口!” 贾琏哈哈大笑:“你行!儿时淘制胭脂,及长精酿美酒,干!” 假石头心的话你别这等爽快好不好,虽说杯子不大,牛饮的结果一定是向多浑虫看齐,爷还想套个话玩一箭双雕的把戏。当下眼眸轻转:“茶当细品,酒当慢饮。先闻后呷,花信徐娘若晚霞。” 琏二大起知音感,抿了口……微甜辣凛还带麻,别有一番滋味入肚肠。 假石头又道:“人在红尘走,得乐且品酒,饮酒需成双,再请呷一口。” 贾琏十分听指挥,抿罢抢话:“方才领哥进来的媳妇子叫什么?路过你那‘酒坊’的小媳妇就是她吧?跑去哪了?” 紫绡早溜出去帮三只小厮梳头换装,以防戴良们忠于职守闯来。 宝玉淡笑:“都说二哥乃品花高手,要我说满园芬芳你不曾细品过一朵!即入小弟房,且请哥从良,饮罢这一杯,说说秦淮花楼舫!” 琏二再度大笑:“分明是膏梁,少来君子腔!要说秦淮花舫,哥也就逛过一回……” 两人且饮且聊,越聊越投机。你说某只一个小身板哪来这么好的酒量?他怎么可能舍命陪酒,水来着!要不为何出动李贵弄走寿儿?斟酒的茗烟不过业务水平,多一对眼盯着,一多半会穿梆。某只仅栽培出业余段数的茗烟,扫红们由茗烟训练,目前还没上岗能耐。 可怜茗烟的小心肝饱受折磨,琏二却是头回在没花娘陪的情形下喝的如此愉悦。 一来二去,琏二信口将此行会去甄家讨存银的事道出。在他看来这没什么好瞒,银子是宁府的,他不过跑跑腿,无需向荣府交差,宝玉知道也是白知道。 宝玉心微跳,红楼前八十回中甄家已被抄了,具体哪年的事不大清楚,头回穿时他又没碰上,只能推断是大观园后期。此时想想大不妙,甄家届时若藏些金银珠宝到贾家,贾家绝对敢像原著一样收罪臣之财!有可能已经藏了,没见贾家有银子在甄家? 思及此他朝茗烟暗暗做了个手势,茗烟悄然点着“真言香”。 这是上次宝玉用于秦业的没燃完的那支,本来不想用,但贾琏已醉的差不多,不理他的询问信口胡扯,只好点上。 你说这一路有的是把酒言欢机会、没必要耗费珍贵的真言香?喳,贾琏是淫~棍并不是傻帽,再来一次,人家上当的可能性太小了。 香点着茗烟便脚底抹油,片刻舱外传来轻快的童谣声。 这是假石头的大令:点香为令,茗烟率小厮及小红、紫绡都退出舱,坐门边玩拍巴掌游戏。若有人来,撒泼打滚也不许他们进舱。 说起来人皆有好奇心,茗烟们又处于半懵懂年纪,越不让他们知道的事越想知道。不幸他们跟了一个渣主,看都看怕了,犯宝二爷手上的,你以为事过了,莫名倒大霉。比如那几个试酒的婆子,不过是趁宝二爷赴县考的空档,从绣品屋偷拿了点东西。宝二爷得知后一笑带过,掉头拿她们试酒,又以她们“辛苦半生、身子不好”为理由,请二太太“放了她们的身籍回家养老”。这叫什么?罪无二罚,宝二爷一次没整死人家,又来个几辈子老脸一点不给的撵走,罚到庄子上还好歹有碗辛苦饭吃呢! 诸如此类的事太多了,乃至茗烟童鞋明知酒不对头也不敢多劝,照他看来琏二爷躺倒了宝二爷定能自圆其说,他敢违主子的大令死定。 真言香真管用,舱中情形轻易变成宝玉问什么、贾琏答什么。 可恼的是琏二不大清楚贾、甄两家的具体交往,只知道逢年过节互送仪礼。荣府这边是多少,要问王夫人和凤姐才知道。 贾琏没见过二品大员甄应嘉,族长贾珍也没见过他,彼此相隔两地,贾琏上次回原籍去甄家拜访,是平辈甄时平等接待的。至于人们口中说的“甄宝玉”,是甄时平的三弟,和贾家宝玉同年生人,大名“甄时和”,那小名是甄家老太太因其长得玉雪可爱起的。据传甄时和只喜厮混于内纬,最厌见臭男客,又和贾琏相差十三岁,故那回他没见着。 某穿越混混眯了下眼,红楼前八十回中两个宝玉没有正面接触,五彩石对甄宝玉一无所知,只人们口中谈及两个宝玉“模样性格均极相似”。再就是原著第五十六回,神瑛牌宝玉在大观园中对着镜子睡去,梦中进了另一座大观园,见了另一帮相似的丫环,听她们谈到另一个宝玉,自己被丫环们骂成“臭小厮”。随后进了另一个,那位甄家宝玉正对丫环们说:“我才做了一个梦,竟梦中到了都中一个园子里头,遇见了几个姐姐,都叫我臭小厮,不理我。好容易找到他房里头,偏他睡觉,空有皮囊,真性不知哪里去了。”此梦五彩石未参与,当时它正“入定”即烦了,埋头修行。 他磨了磨牙,心道穿越已是玄幻,再玄幻些也就那么回事!随之想起“无”仙姑,赌他有没有本事在红楼中活二十年。MD跟甄家扯上,凭甄家和皇家那千丝万缕的关系,涉入朝堂之争乃至大位之争再寻常不过!哈,还有位高权重的王子腾、林如海,贾家的情形好似瓦罐和铁罐做亲戚,即使瓦罐老老实实,铁罐晃一晃,瓦罐落地、粉身碎骨。 前八十回中,王子腾、元春都没死,高鹗续的后四十回按东方传统使劲往好里写,而红楼世界只会按正常路数发展,贾家结局大有可能惨的不能再惨,比如王子腾、甄应嘉犯诛九族之罪,贾家阖族跟后头被咔嚓!那他现在的努力一点意义都没有。 真言香摆在他一眼能看到的香笼中,燃到头,他随口问了句:“除去甄家讨银子和置学田,你在金陵还有什么事?” 贾琏立即交代凤姐命他为迎春和薛大呆牵红线。宝玉呆怔,琏二因他没再问自由发挥起来,大骂家里的胭脂虎把钱捏手中,他要慢慢搞薛家钱,跑一次薛家弄一回钱,届时一定会照顾宝兄弟云云。又嘲笑老族长贾代化犯糊涂,银子放别人家,果然贾家有个不测,甄家保准一口吞了,哪有可能照应落难的贾家子孙。进尔夸赞宝玉想出置学田的好办法,他会把面上事做的漂漂亮亮,少说扣出一半银子乐和…… 宝玉静静倾听,看他口渴便往杯里加特地留的洗脚水,期待凭此神水让琏二哥拉肚。 终于,琏二裹着一身可与腌菜比拟的五品官服就地一躺呼噜。宝玉爬起身,开舷窗通风透气,唤进茗烟帮手收拾犯罪现场,即收好另类毒酒。再取出四只小厮藏自己包袱中夹带上船的精酿,挑了两壶倒在贾琏身上,余少许残酒的壶摆杌上。 又一会,张若锦、李贵带着寿儿跑来。宝玉叹道:“琏二哥心里不痛快喝多了点,茗烟他们挪不动他。你们仔细照应,就让他在这块歇息。” 两长随坚决不同意,麻溜将琏二爷连拖带背弄出舱。在他们看来准是琏二爷带酒过来试图灌宝玉,亏得宝玉机灵反将他灌醉了,可不敢再让他折腾小主子。 宝玉厌厌洗了把脸换了身衫,吩咐将戴良传来。 戴良转眼便到,他已得报琏二爷醉躺宝二爷舱里,大为纳闷:没见琏二爷带着酒嘛,两人也没从厨下叫酒,怎么喝醉了? 没等他开问,宝玉先出声:“一直说咱们家跟金陵甄家是‘老亲’,却不知何时谁与谁结的亲,你且细说说。” 此事戴良挺清楚,贾政派他这个外院管事跟着,也是为了提点宝玉知晓各路亲戚。虽说上路前理了一遍,可这是回原籍,五花八门的亲戚太多,早淡了往来的也有可能迎候拜见。 戴良呱呱一通,放穿越前某只保准晕头,好在做了许久古人。 略理一会,他眉头轻蹙:“就是说嫡房持续八代都没有结亲?”(老贾家乃大字不识穷到叮当响的泥腿子,往上只记得自家爷爷奶奶辈,开国时两位国公爷的父母还在,于是只有八代族谱和凌乱的亲戚谱。) 戴良暗叹到底太小,连“老亲”都不懂,遂加重语气:“自国公爷往下,旁枝族人也未有结亲的。” 宝玉豁地站直:“世交?!只是世交?!” 戴良恭敬地哈哈腰:“可不只世交,贾甄两家是‘老亲’,不会再结亲。” 宝玉笑出声,古人的智慧啊!没血缘相结便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但这个“亲”早已出了五代,旁枝末节都不搭架了,诛九族连坐不上,但有不测互相照应。故此交情一直不淡,逢年过节仪礼不绝。 “我懂了!”某只点点头,随之纠结回老问题:就贾家如今当家人的糊涂劲,四处张扬两家是“老亲”,甄家一倒,任谁都能想到甄家会藏财甚至藏人于贾家,哪怕没藏呢。皇家看看贾家又没用处,抄!抄出来罪加一等,抄不出……反正贾家罪一堆。 作者有话要说:  琏二醉酒标准相—— ☆、第34章、下江南:甄贾两宝玉 毫无悬念,次日停靠某繁华埠头时,琏二爷没可能下船一游。 接下来这一路,假石头王~八气大开,让众人充分见识了什么叫花样百出,愣是直到舟转车,琏二爷才踏足陆地。 此前贾琏为ABCD的原故,所带银票大半转到了假石头手中,好悬没把琏二爷气晕!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40 章 你说琏二没可能这么傻?唉,置祭田满打满算也就万俩银,他看宝玉鬼主意多,还以为小子真有高招必定能从甄家讨回存银,这不就半推半就哄着宝二弟。哪知到末了,臭小子竟是拿“老亲”做文章,胡说什么跟甄家私下商议以讨银为由“撕破脸”,以后有事便能悄悄照应。呸!“老亲”还含着平日的关照,甄家三位姑奶奶嫁入皇家,果然“翻脸”,贾家立刻在京城站都没地头站!她们自己不出手有何用,一众跟红顶白的忘不值两文卖给贾家,反正学里花用有限,要不了多少地。 假石头觉得琏二的黑心计颇可取,迎春那种性子嫁给谁都是吃亏受气的命,原著中嫁了三品中山狼武官,死定!低嫁到商户,薛家傍着贾家,她反倒能过的好些。至于买荒山,他自己一直锻炼身体,开荒种地应该干的了。但好田能多置些那就多置些,也犯不着太过欺负薛家,找金陵市长贾雨村大人帮忙,明公正道购田。 如此一来先得赴甄家讨银——讨银理由是“买祭田”,你田都买了,讨什么存银? 贾琏名帖送过去,不日甄家便回帖——甄时平请琏、宝二人至怡园小聚。 甄家发迹是在甄老太太做了今上奶母后,皇家以孝治天下,凡皇子的奶母家都得恩典。当然这算不得什么,今上还是奶娃,太上皇那许多皇儿,每个皇儿都有一堆奶母,甄家也就是得例行恩典。架不住甄家有位艳压群芳的女儿,是甄应嘉的六姑,她入宫后甚得业已退位的太上皇宠爱,甄家飞快发达起来。 上皇时甄家先后四次接驾,那个奢华无敌,“银子成了土泥”。怡园便是那时所造,就在主宅之侧,甄时平长居于此。该长房嫡长男是位才高福大命薄的,十五进学,原谋科举入仕,却和贾珠一样、呃,稍好点,至少还活着,且有举人功名,但只能静养了,故没住在繁杂的主宅。 宝玉随着贾琏往里一走,但见翠嶂屏立、游廊蛇折,阶下石子漫成甬路,远近佳木茏葱奇花闪灼,又有碧波池莲相映趣、月洞粉墙互环绕,晶帘垂成弯溪,蜿蜒雕梁画栋间……这是另一个大观园嘛!好吧,江南多园林,凡此种种不过一园尔。 时已入夏,甄时平在人工小瀑布边的飞流阁待客,但闻晶流轻击石,宛如音乐一般。 假石头抬眼打量,甄时平筒子二十六七年纪,容颜清雅,瘦的弱不禁风,一身纤骨好似连薄薄夏衣都撑不住,偏是两颊殷红、双目盈盈含水,苍白的素手时而屈成拳掩口轻咳,真个倾城病受惹人怜…… 但,假石头反倒怜起自己,虽说不是医生,一看也知某弱受患了什么病,敢不敢别这么给老贾家面子,一介病殃子何苦撑着接待老亲,会传染啊! 某只恨不能掉头而逃,戴上口罩再来,却只能向甄病受学习轻咳,掏出帕子掩鼻口。 偏甄病受对他大有兴趣,招到身边细看,笑言:“早听闻你们家也有个宝玉,若非这精神气儿不一样,还道是我那三弟作怪,换了身文士衫窜这边来了。” 贾琏笑道:“听世兄这般说,竟是模样像?怪道是老亲呢。” 甄时平笑摇头:“也就模样似,你们家宝玉十岁童生,我们家那个是混世魔王,淘气异常最厌读书,只喜和女孩儿一处厮混,因了老太太疼惜,老爷太太也不便十分管教。”说着话竟是拉起宝玉的手问爱吃什么、正读什么书等等,又讨看他的“通灵宝玉”。 假石头麻溜摘了某物呈上——假的,真的隐在发髻中。五彩石是有节~操的,顶烦被人摸来摸去,但某只返原籍,讨看“通灵宝玉”的多老了去。 你说不怕琏二看出来?琏二早看烦了,压根不会注意。这会更是不着痕迹地隔老远,痨症这玩意,他可不是头回见识。 甄时平何许眼光,一眼看出是玉匠的手笔,暗笑王夫人为争宠做手脚,也不想想婴儿小嘴哪能含住大若扇坠的玉石。 他自是不会拆穿假把戏,免费奉送大把吉利话,笑盈盈替某只挂回脖子上。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把假石头愁的,恨不能来道天雷劈! 老天听到某只的祈祷,一大帮娇娥笑语喧然朝这边来。 甄时平眉头微跳,苦笑道:“我们家老太太闻宝兄弟来了,想请来家玩耍,老爷说‘宝玉世侄已是童生,平日最讲规矩,不好入内纬’。她老人家竟是派混世魔王替她瞧人来了,还请二位世兄多担待。” 贾琏笑道:“合该亲近。世兄不知,我二弟儿时也差不离,大家子男孩儿谁不是这般过来的?待大些开了窍自是不同。” 宝玉亦是一叠声自谦,装成相见恨晚朝外跑,趁机离某病受远远。 奈何才跑到阁门,花红柳绿们已至近前。但见一群俏丫环拥着一乘攒花结长穗宫绦藤编步辇,辇上的公子哥儿金冠绣服,面若桃瓣目漾秋波,微翘的红唇似嗔似喜,小小年纪眉梢间风韵天成。 假石头好似假货遇真货,竟不敢往前了。特么太像了,恍若双胞胎!他都要怀疑当年王夫人是不是生了两个,送了一个到甄家。不过差异也明显,甄家宝玉肤若雪堆,他嘛,天天太阳沐呢,已晒成小麦色。穿着更泾渭分明,某只好不容易离了奢靡窝,一身简约。对方和他在荣府时一样,大好珠宝广告移动人形柱。 甄时和也在众丫环的惊叹讶然中打量某只,贾家臭小子的学名撞了他的小名,很有些令他不快,这会一望之下竟是痴了,暗道天下竟有这等人物,我竟成泥猪癞狗了!绵绣纱罗裹我这么个须眉浊物,哪及他天然去雕饰风华若仙人! 这么想着,他一叠声唤停,翻身下了步辇,含情脉脉朝某只走来。 假石头强忍住后退的冲动,心的话不会是神瑛侍者吧不会吧?若是,你特么已经做了甄宝玉,咱们不用换了,老子可不要陷身跟皇家勾~搭不清的甄家! 此时甄时平、贾琏也来到阁门口。甄时平含笑作引见,宝玉拱手作揖,甄时和忽地冒出一句:“卿本佳人,焉何做贼?” 甄时平脸微沉呵斥,令宝玉想起著名的“国贼禄鬼”论,甄家小儿不满他自甘坠落考秀才呢。当下幽幽一叹:“时和世兄,陶翁能采菊东篱下,愚弟不能!我一饮一啄来自亲长,父母半老,祖母白发苍苍,长兄孤子年方七岁,稚龄弟妹依门相望……” 还没抒完情,感情丰沛的甄宝玉珠泪滚滚,一把抱牢某只:“呜呜呜……苍天无眼!兄台如此人物竟受此蹉跎!美酒佳肴却是日日填我这泥沟,生生荼毒了‘富贵’二字!可恨我为何生在这高门贵府,若也生在寒门薄宦之家……” 甄时平气青脸:“休得胡言!宝兄弟乃国公嫡后、荣府贵子,十龄童生前程似锦!” 假石头挣出一声笑(好不容易将甄宝玉挣开了),满面泪痕泣道:“祖宗置下基业,子孙难见贤良,愚弟浊物一个,除读了几本书,竟是什么都不会!‘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呜呜呜……”特么红楼判词此时不盗何时盗? 琏二赶紧接腔:“唉,休说昔年兴盛,我们家也就是尚未死僵的百足虫罢了!百年来生齿日繁,平日钟鸣鼎食的,排场无不糜贵,正是安享富贵者多,运筹谋画者少,也就一个外面架子还不曾倾倒。故此我们族长盘算好歹置些祭田,以免祖宗祭祀都不保。” 甄宝玉听得呆了,喃喃道:“竟是到此地步!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 “住口!满嘴胡嚼!”甄时平手抚胸,郁闷的气都透不过来了,贾家那对兄弟一唱一和无非有事相求,多半看中了什么好田,主家不肯脱手,想借甄家的势霸占!可诸般话偏勾起了他苦处,自己这身子骨不过是挨日子,展眼望去嫡支竟是无人能接老爷的班!三弟说是天资聪颖,跟贾家小儿一比,活脱泥塑的呆子! 贾琏一瞧,生恐将甄世兄气到厥过去,不顾传染的危险,亲自连搀带扶将之弄回主位。 甄时平勉强一笑:“二位世兄回乡置祭田,想必诸事冗杂。我们家庶务是我二弟和达六叔打理,若有用到处只管吩咐。只是他俩今日不在,改天命他们登门造访。” 这是送客的调调了!琏二心的话甄时安是庶的、甄应达是跑跑腿的旁枝,跟他们说有个P用!当下一脸感激道:“正是要劳烦贵昆仲多加指教,我们也就只想尽银力买些薄田。昔日我们先族长在令先祖处存了些银俩,想取来一用。唉,真个不孝儿孙,只能靠祖宗早年的谋算存生。” 原来是为这事哭穷!甄时平禁不住心里暗骂,几十年前五万俩银子算个大数,随物价之涨还值多少?这些年因甄家几位姑奶奶在京都,少不得托各路亲友照应,送去贾家的钱财早已超过那数了,居然还好意思来要,莫非真是大厦将倾? 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宁荣二府都暂未到卯吃寅粮时,只是宁府自贾敬出家,还能帮上甄家什么?甄家的真金白银自是往荣府送,送宁府的仪礼不过是些面子货,贾珍没落到多少好处,岂会不想那笔存银?问题是出面讨银的乃荣府两只,甄时平又怎能不误会? 却听甄宝玉一叠声道:“万幸万幸!我这就去跟老太太说,宝兄弟不必悚惶!咱们虽非同月同日同时生,却是同年且同名,此等缘分万年难修!你莫走了,咱们一块读书作诗,又有姐姐妹妹相伴左右,岂不是美事?” 贾琏立道:“本是老亲合该亲近,二弟无需推辞。” 宝玉差点跌倒,MD早该在船上捏死这忘八蛋! 作者有话要说:  假货遇真货:OMG!那只不会是神瑛侍者吧?!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41 章 ☆、第35章、下江南:惊心隐密 琏二为了银子,无耻地将宝二弟抵押在甄家。 甄应嘉很高兴,拨冗接见。该总裁四十二三的样子,正是男人成熟又未老的好时光。 二品大员对着两只宝玉挺和气,但甄家宝玉整个过程都似小白兔见着凶虎,所幸过程不长,仅盅茶功夫。把甄总裁的话翻译一下便是:“我家三小子没开窍,你替他开个窍,哪怕需开个瓢。” 假石头无此贼胆,只巴望存银快快到手,那无耻的琏二现今四处“看地”,催逼他交出手中银票、弄出放在甄家的存银。 某只无奈何,图谋弄点甄家把柄,尽快诈出银子。 悲催的是他只有孤身一个:甄宝玉讨厌臭男人,内纬也不是小厮长随呆的地方。紫绡已成婚,甄宝玉不喜;小红手太大,惟美主义者不爱。 一只就一只,假石头冲着甄老太下功夫。甄老太太慈眉善目、呃,就是心宽体胖那种,比贾母年轻十来岁,却是走多几步就喘,估计患有心血管方面的毛病。老人家不喜动弹,心机也没有贾母多,或许她能做今上的奶母与不大精明、脾性好有关。智商平平的老人家,自是不会像贾母那样要求小辈们出口成趣,能够眼儿亮晶晶地听她唠叨便开心。 未几假石头套出情报:今上排行四,小时候是不得宠的皇子。而坏了事的义忠亲王排行二,今上打小跟在义忠亲王后头。 特么果然是变种的清朝版,区别只在皇家不是蛮夷,男儿不用削月亮头。还有老皇帝不像康熙呜呼了才传位,他被义忠亲王气垮了身子,三年前传位于老四。于是今上在金灿灿的三十三岁登上大宝,貌似没雍正那么憋屈,如果忽略他做的是“儿皇帝”。。 复一日,甄宝玉忧虑某表妹体弱,说长辈都讲该表妹神似他的三姑,他三姑是义忠亲王的侧妃,四年前六月里病逝,而他表妹也每年苦夏。 某只也苦夏了,一肚黄连水乱翻:MD穿了两次,竟然一点不知道甄应嘉的三妹是隐太子的侧妃!特么天晓得是不是病死的,义忠亲王三年前大正月“坏事”的、而甄宝玉的大姐是四年前的十月成为今上的三儿媳,说不定是甄家看义忠亲王立不住了,麻溜废了一女,转投今上阵营:别看甄家大姑娘只是三皇子妃,今上的三个儿子同年生,嫡长子早夭,老二的生母当时是侍妾,乃至二皇子妃的娘家了无势利;老三却是侧妃出的,只比老二小两个多月,甄家岂会不想出个皇后? 假石头暗自思衬:若按原著发展,几年后甄家还有一女会嫁入皇家,接下来就该甄家倒霉了。今上做儿皇帝不可能做的兴高采烈,只怕等到太上皇捏不住权,又或是呜呼了,马上就会收拾甄家。 至于甄家是不是死忠太上皇得打问号,死忠肯定要除,不忠的话今上可能更恨:从上皇到义忠,再到他,区区一个江南甄拿皇家当什么? 某只一句都不想劝甄宝玉了,换他得这么个身份也无可奈何,不如随心所欲开心一天算一天。呃,想活命还有个办法——提前“死掉”,以甄家势力现在藏个人没问题。 跟十龄童没什么好谈,小东西明白了也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假石头再访甄时平,反正“老亲”结来做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甄时平又像是明白人,痛快交出贾家存银吧,本师爷替你家出个倍而高妙的好主意! 因无法甩开甄宝玉,两人带着大帮丫环一块去的。假石头打了几句机锋,甄时平不客气地行使长兄权威,把小P孩轰去园子里和丫环们玩。 宝玉叹道:“时和世兄有大智慧啊,人一经开了窍,忧虑不断。都中世家子常爱说‘归隐田园’,可笑竟是连下仆的见识都没有,下仆得恩典放籍归良,无不哭天喊地,良民还有一称是为‘草民’呢!若非草民命如蚁,我等祖上何至于搏命求富贵、百般谋长盛?谁不知高处刀光剑影、月满则亏,一朝大树倒,倾巢之下无完卵,这方有结‘老亲’之举。弟愚,有一事不明,‘老亲’人尽皆知,一方倾覆,另一方又岂能安稳呢?莫非寄于上怜,睁一眼闭一眼?” 甄时平这两日心正烦,又苦夏,懒得跟小滑头弯弯绕,哧笑:“贤昆仲是觉得‘老亲’无用,不若各谋前程?” 宝玉严肃道:“是也不是。‘老亲’本是血亲,盛时守望,败时一若近亲。故此荣府趁尚有余力时置祭田,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宁府情形世兄当有所知,已是余力了了,故此指着那笔先祖存银。愚弟想,贵府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弥久,又不似我家武夫出身欠谋略,定是早有筹谋。虽月满则亏,但亏至无也可渐次复圆。恕愚弟直言,令三弟天资非凡,只因沉溺于富贵温柔乡,这才久不开窍,若能为其筹谋一番,便有万一,阖族亦起复可期。” 甄时平眼角直抽,心的话岂有这等当面咒人倒霉的?当下笑盈盈道:“正是为他筹谋,方留宝兄弟小住,但盼他能转~性。” 特么转成女性他也没好下场!某只苦笑:“抬举愚弟了!愚弟也知今日是交浅言深,只时不待我,世兄世事洞明,一对醒目洞若观火,该知某时一到,局势必变,今日赫赫扬扬之家岂能不入命定之道?火中取栗可一可二不可三,况且已无栗可取。”(皇帝正处盛年,除非搞暗杀才能借大位之易得利。太上皇一去,皇帝铁定梳理局势,脑门贴标签的投机分子、把制富裕江南的甄家,以及尸位素餐犯罪累累的贾家百分百上黑名单) 甄时平揉揉额头:“宝兄弟慧智,只上意不可妄测,今四海升平圣光烛照,我等袭荫之家只需殚心竭力图报皇上隆恩,何来忧患?” 打官腔了!假石头只不过是略尽心意,当下带笑转赞皇上圣明、圣光普照,天气大好,新茶滋味美妙。又言贾应天府于他有半师之恩,幸得雨村世兄拨冗,他要去拜见。 甄时平心的话这几天贾琏无影,你家仆人未至,你怎么知道贾雨村得闲了?敢不敢直说无心与我三弟相交?于是虚套一番放行。 甄宝玉自是不许,得知好兄弟仍在为银子犯愁,跑去老太太那儿哭诉。甄老太太不是贾母,甄应嘉更不是荒~淫昏庸的贾赦,故此甄老太太老早安享天年,连内纬也只有在她那院子里才说得上话,只能虚言哄劝乖孙。 假石头终于逃出富贵窝,投入置田侃价大业,嘴皮子令琏二惊叹自己的皮厚功远未修炼到家。期间两人少不了分头行动,一往薛家钓大鱼、一往贾雨村府上联情系谊。 贾雨村自是热情款待贾童生,且唤出自家刚开蒙的长子见宝叔,并言及“贾大姑娘”即英莲已订亲,是京中皇商夏家,冷子兴牵的红线。 假石头这才获知英莲的后续故事,哎哟,竟超出预期!只是夏家什么的,不会是有“几十顷地独种桂花”的桂花夏家吧?夏家只有一女夏金桂,其母将之娇养成女霸王,后成为薛霸王的元配,把薛家搅的人仰马翻。不过,“桂花夏家”应是在长安。 追问之下,竟真是“桂花夏家”。只是夏母去年急病归西,没来得及收个嗣子,皇商资格顺落二房。夏金桂才芳龄十三岁,养在了二叔家。而夏家二房当年分家后,便跑到京城做生意,已经做开了,故没因承继了长房皇商资格便回长安,老家的桂花地请旁枝帮打理。生意人向是走天下,夏家与皇宫沾边的不过是供应桂花陈设盆景。英莲的未婚夫,是二房嫡长子夏金银。 假石头虽觉得以英莲的性子当商家嫡长媳怕是有点困难,终究算好事,于是拿出从甄宝玉那儿捞的珠宝当表礼,又夸赞某位其貌不扬的萝卜头“头角峥嵘”,复声称会隆重向姐妹们推荐夏家的花卉胭脂水粉,别家的东西肯定都是劣货云云。 贾雨村哈哈一笑,笑言小心政老爷的板子,顺带提到甄家喜混内纬的宝玉。盖因他金陵为官两载,与甄家交情泛泛,行事多受制衬,闻甄家宝玉甚喜贾家宝玉,硬是留下小住了一阵,便想搭上线。 假石头自知行迹瞒不了人,拐着弯儿贬甄家的好运不长,以示与甄家的“老亲”关系不过尔尔:原著中甄家倒霉、贾雨村升官,个中岂无猫腻?换他当皇上,也会用无甚根基的寒门酷吏做刀斧手。 贾雨村不大相信甄家会走衰运,以为贾童生和他一样被甄宝玉整惨,大起同病相怜感,不胜唏嘘道:“昔我在甄家坐馆,他们家老太太最是溺爱不明,每因孙辱师责子,我竟无法应甄总裁之请长留。那等子弟无需与之计较,祖母岂能庇他一生?将来自有苦头吃。” 话题转到贾家购置祭田上,贾雨村大抱大揽,说命他的师爷去办即可——金陵城可能缺别的,保不住祖宗基业的膏粱子大把,贾家又不是要买许多,随便凑凑便够数。 贾琏的薛家之行也大畅。这两年薛王氏着实艰难,若非二哥高升且派过一回下仆来探,家业已被旁枝拆零吃了。眼见薛蟠的婚事一再蹉跎、宝钗又年届十二要考虑亲事了,她头发都愁白一把,不料竟有国公爷的重孙女下嫁,真是天上掉馅饼! 对荣府的那点怨气烟消云散,不用琏二多言,薛王氏大把银子奉上。田也好说,薛家祖田舍不得出让,但有下仆啊。前不久她在宝钗劝说下处治了几户吃里扒外的下仆,一抄,财产之多黑透良心才能有,正好均出些上等田“卖”与贾家。 因了各方倍而凑手,不足一月置田之事便办妥,贾琏在秦淮花舫也逛够了,心思神往不曾去过的烟~花扬州,遂宴践亲友、打点行装赴苏州:贾母想着宝玉年少经事不多,在他们临行前嘱咐贾琏往林家原籍姑苏添些土仪,再往扬州拜见林如海。 夏日炎炎又不赶时间,依然是舟行。 起程是午宴后,傍晚停靠某埠头,有商船先行停于相临处。主人是在金陵遇过的某某,巴结地恭请琏二爷、宝二爷过舟一坐。 琏二爷想起对方大有韵味的花娘欣然前往,宝二爷借口小有不适没凑热闹。 宝二爷爱清闲,用过简单的晚餐,慢品清茶、享受小厮们打扇子,兼听茗烟结结巴巴背书——厮们的学习积极性远不及丫环们,必得逼着。 这时小红持一封信进来报某商又登舟求见,求李贵转呈书信。 假石头是阴谋论分子,怀疑那奸商是奉琏二之命送来封一撕便令人中招的春信,命小红退出舱门,唤紫绡来拆信——中招立马去跟李贵圆房! 紫绡正俏立甲板与李贵眉目传情,闻传拆信,一看之下呈报:“是画,一个阁子,还有两句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真语时惊平湖风’。” 甄时平字“平湖”,初见是在飞流阁,这还听不出,傻子一只。假石头猜不出那家伙焉何派人找来,要过画细看,复令二婢请某商入舱。 某商人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此时天色尚明,两人一入舱,宝玉巨震:这小厮分明是他头回穿时的十小厮之一引泉!甄家送贾家一个小厮不出奇,贾琏的奶母赵嬷嬷也是甄家旧仆,但引泉的眉眼有几份似甄时平。难怪他初见甄时平觉得有点面熟,只因甄贾都是江南种且是老亲,引泉在小厮中又不出众,他便没将两人联在一块。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42 章 某商人看了看小厮丫环们,宝玉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某商人从怀中掏出封信,驱前低语:“小的奉命送上此信,说二爷一看就明。” 宝玉拆开信,内里一张甄家标记的银票,恰是贾代化存银数额;另一张银票无标记,是寻常商户银票,万俩;还有引泉的身契文书,及一张无称呼无落款的信纸,上写“婢生子,前缘断;苟为奴,惟求安”。 假石头说不清心中万千滋味,所谓“老亲”是互有需要、能帮上忙才结,随着时光流逝许多事不复从前,甄家定是观察了一番,看贾家是不是真要靠存银活命,见依然有说项才交还存银,且以婢生子相托。十二岁的少年什么都懂了,记忆里引泉低调如一抹影子,了无青少年该有的活泼,他的任务大概只有一个“活下去”吧,即使贾家坏事,一介奴仆无非是被发卖,不会被砍头。自甄家堀起,历四代不知送出了多少个婢生子,能被送出来的质素差不了,未知他们心中是否有怨。 银子是宝玉大大需要的,引泉更要留下,这是他第一个捏着身契的下仆呢,才不许他苟且偷安,话说他自己还想六不定隐身,可得好好派用场! 于是他矜持地点头:“这孩子我笑纳了,你请吧,别把我琏二哥灌死便成。” 作者有话要说:  假石头:将来吾准备这样“苟为奴”逃生去也—— ☆、第36章、下江南:赴扬州林府 假石头揣着银票秘而不告,贾琏花的是他自己从薛家“挣”来的,还分了些给宝二弟以求他不捣乱。某只终于良心发现,任由琏二沿路吃花酒。 从金陵到扬州是先沿长江顺流而下,至镇江转入京杭大运河,交接点为隶属扬州的“瓜洲古渡”。顺流而下多快,贾家官船却足足走了一旬,且愣是在离扬州没多远的瓜洲过了风情万种的一夜,说是“初品扬州”。 呃,这十天不包括去姑苏购买土仪,没去苏州。宝玉并不想真的巴着林如海,话说的倍而漂亮:“咱们家乡是金陵,送金陵土仪才显本心!” 贾琏对姑苏没多大向往,“雅名”扬天下,不是他的菜,也就没坚持。 眼见扬州将至,宝玉又提议住客栈,理由是林姑父公务繁冗,且无主持内纬的主母,大帮人跑去没得添麻烦。 贾琏大感宝二弟知情识趣,他原就不想住林府。本朝律例凡朝廷官员不可入花街柳巷,他有五品同知的虚衔,林姑父又是从“兰台寺大夫”的位置钦点为扬州盐政的,原头衔照旧戴着,兰台即御史台,闻风言奏圣,若见现行犯…… 戴良居然也没反对,因为临行前政老爷有交代,说对林家要亲又不可太亲。 话说政老爷虽迂腐却非傻到没治,他是看好林妹夫,但扬州盐政难有善终,要么贪墨而倒,四代列侯之后应不会;要么死于任上,这个可能性不小,百余年来英烈的多着。故此他一直不敢为林家开罪王家,怎么都要等几年再谈亲事,扬州盐政顶多连两任,林妹夫若能挺过来,按例必回京升职,不是大权在握就是清贵之极。 但某些事不是以某些人的意志为转移,当他们停靠码头,甫一下船,林家的管家便带着仆众迎上前。 琏兄宝弟互视一眼,假石头视线一转望向某仆,琏二眼里立闪怒火,又迅速隐去。 某仆是谁呢?大名“来旺”,凤姐的陪房。凤姐心知挡不住琏二偷腥,但不能让琏二带小妾回府,尤其是肚里揣上了娃儿的小妾,她还没生下儿子呢,只有巧姐儿一个姑娘。来旺灵醒人,一边奉承琏二,一边泯灭危险,整天高度紧张。 这会被两个主子一瞄苦水乱冒,他的确递了信给林家,是在金陵时奉琏二爷之命驿路递信给林大人,此乃礼节,哪有声不吭气不哈往亲戚家的,怎么怪到他头上了? 宝玉瞥见来旺的脸色,心知错怪该忠仆,旋即反应过来:林如海这位置,怕是船一入扬州范围便得报了。但不妨将错就错,拿来旺做番文章,王熙凤多少阴损事是通过来旺夫妻干的,包揽诉讼放高利债,逼死人命一条条! 却说林管家这么一迎,琏、宝不得不往林府,贾赦贾政贾敏一母所生,他们是林如海的正宗外甥,敢不乖乖听话? 琏二无限悲催,他料到迟早被林姑父逮去,这才在瓜洲鬼混一夜,尔后上午抵扬州,打算住客栈睡饱,晚上去花舫逍遥一番,次日再往林府递帖,声称等林姑父休沐时登门,若林姑父首肯多混几天,不许的话,他也玩过了。 扬州太繁华,街头骑马不便,林家备好了轿子。轿帘低垂,五品同知不好意思像没见过世面的娘们掀帘偷看街景,心里更是憋屈。 轿子颠啊颠,忽地前方传来吆喝声,轿夫迅速往街边移。 贾琏忍不住掀轿帘,但见军牢快手迅捷而来,一对一对过去,俄顷一乘大轿抬着一个乌帽猩袍、四十上下的官儿经过。 此官他不认识,仪仗为知府。他没太往心里去,因赴杨州,此前他略打听了一二:就在他们赴金陵那会,扬州原知府因贪墨递解入京。新知府姓刘,原在山东为官,瞧刘知府脸上倦色,怕是风雨兼程刚到任。林姑父理当给刘知府接接风,竟赶不急逮外甥。 复小半个时辰,轿子进了林府。两只都是晚辈,自是从侧门入府,至仪门下轿。 宝玉穿前到过扬州,古城不古现代痕迹大把,这会算看到原汁原味的:不过是例牌式三品住宅,一色水磨墙白石台矶,上面苔藓形成富有艺术色彩的斑纹,碎石子步行径的两侧藤萝掩映,花木深处飞楼插空、雕甍绣槛,不愧是烟~花温柔乡的建筑。 琏二亦有那么点心思思,总觉得朱楼阁窗后有美人轻语、萦迂花~径间将走来娇娥,宝玉扯了下他的袖子才回过神。 原来他们已到客房,管事正在说荣府下仆路上累了,换林府下仆服侍,沐桶已摆好,浴罢请用饭、再小歇,老爷晚上归来云云,竟是压根不问客人意见。 琏二隐隐有那么股被囚的感觉,后知后觉想:莫非瓜洲的事被林姑父知道了?万幸在瓜洲停了一晚,不然下扬州整一个白来! 宝玉心知“爱哥哥”何等憋屈,他在船上早歇够,意思意思地小歇了会,便往隔壁。果然琏二正无聊地独自打棋盘,看到他也不起身,了无风度地用下巴指凳。 一侧状如监管的男仆忙替宝玉斟茶,该男仆人到中年、面貌呆板。 琏二继续使用下巴——下巴微抬、眼睛一斜,嘴角往旁边抽一下,言:“阖府尽男仆,咱们姑父修身养性做和尚呢。” 宝玉不想开罪林大人,笑道:“温柔乡乃英雄冢,没见来的路上新知府到任。” 琏二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符,说:“前头的余知府是贪墨,不是他不肯做和尚。话说回来,在扬州这地头不贪墨难,也就咱们姑父能稳稳连任。” 宝玉心的话换你准是大贪特贪!嘴里道:“昨儿我在瓜洲听了个笑话,说是有个世家子娶了个权贵女,畏妻如畏虎。那权贵女不是安于室的,特贪财,在外放高利债,还拿夫君的名帖包揽诉讼……” 贾琏眉头微跳,心的话天下胭脂虎一个调调!但听宝玉继续道:“家里家外无人不笑世家子惧内,他叹曰:‘我是为阖家忍着她,凭什么只笑我?’一日其妻所为东窗事发,衙门将世家子拘去,过堂时世家子喊冤:‘都是我那媳妇干的!’官老爷一拍惊堂木:‘夫为妻纲,惟你妻为夫纲,坏纲常!凭此亦当流刑三千里!’世家子叫道:‘那祸首呢?’官老爷怒喝:‘夫为妻纲,她之所为自是你当!现判和离,你流刑,她另嫁。’” 贾琏哧笑:“哪来的野史,好女不二嫁,那胭脂虎再凶,也出自权贵之门,合当明白夫妻一体,一荣皆荣一损皆损。” 宝玉冷笑:“怕只怕有人不明白。前朝科举案,竟是内眷买通老爷不识字的随身小厮盗出题,再着心腹传出去卖题,终令全家人头落地、阖族男流刑女入贱籍。我亦亲耳闻豪门管事言‘仗势欺人、谋财害命实属无奈,咱们府上爵高位重,光是每年万寿节礼千秋节礼并诸皇子皇孙生辰礼,便是极大的支出’。圣上若闻,怕是会吐血,尔等平日奢糜无度,竟把罪名往皇家头上按,此等奸臣刁奴,捏死一个少一个!” 贾琏但觉大不入耳,盖因宁荣二府一般德性。当下打哈哈:“竟有这等口无遮拦的下仆,主家合当早早打杀了。” 宝玉乜斜着眼道:“正是这话,偏奴大欺主、替主子招灾惹祸的下仆向不鲜见。后宅妇人原是见识短,有那大字不识几个的,焉知律法之严?若无刁仆帮凶,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折,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回琏二听入耳了,眉眼现恼色,宝玉曾拦他是为银子,事儿一过绝不犯嫌,来旺却是家里那口子的狗,成天价盯着,却不想想他们干的事,比他玩几个美人严重多了。 宝玉继续拨火:“家宅不宁也少不了刁奴生事,夫妻当齐眉举案、互敬互谅,可若如此他们便得不着额外赏赐。于是乎,原本芝麻大的事,经他们调唆,家里葡萄架倒了。” 贾琏更火,却只能长叹一声:“你倒是懂不少,纸上谈兵尔!待你娶妻,便会明白陪房乃嫁妆,夫家动不得,至多打几板,还不能打太重。” 宝玉作苦恼色:“原是这么回事!果然我年纪小懂的少,竟没法子么?” 琏二肚里好笑,偷偷伸脚踢了他一下:“无需杞人忧天,老祖宗自会为你娶贤妻,慕煞兄弟们。”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43 章 宝玉垂目扮难为情,忽又抬眼,万般同情地瞥了他一下。琏二肚里邪火腾地再烧:明着处治那刁奴是不便,暗地里有的是法子! 林如海直到掌灯时分才归,旋即将两个外甥招去书房。 来请琏、宝的是林大管家,笑容可掬的,琏二却莫名觉得背冒寒气。 宝玉则隐隐兴奋,探花郎啊,生出天仙化人的林妹妹,同人文中大的角色,能见着大活人了。 期待值太高少不了失落,某只进了门打眼一瞧:喳,勉强算清矍、儒雅。实在太瘦了,甄时平的瘦惹人怜惜,林如海的瘦令人恐惧!颧骨高凸皱纹纵横,五官曾经再怎么俊逸也看不出了。不到五十的人,头发胡子白多黑少,瞧着能做政老爷的老爹。烛光之下,林如海的肤色显的格外暗黄,眼神也没什么凛烈,相反有些混浊,大概是累了一天的原故,又或许他没想着对自家外甥摆官威,反正看不出三品大员的威风。 小辈见长辈,两只跪倒石板地拜见。林如海也不叫起,轻咳一声:“宝玉考上童生了,会做人师了,教小厮学律法。” 律法书是假石头向甄家宝玉讨、甄宝玉向贾老太太讨,甄老太发话让甄应嘉赏的。某只考过引泉的功课后,命他当四小厮及小红、紫绡的小先生,天天背律法。 假石头加磕一个头,沉声道:“让姑父见笑!外甥见一些豪奴仗主家之势作恶,故命小厮背律法,他们是要一直随在外甥身边做事的。” 林如海一笑,随手拿起架上的一册古本翻阅欣赏,好一会方道:“你知束奴,却不知劝兄。贾同知,瓜洲夜过得可好?” 琏二额角滴汗:“外甥知罪,再不敢了!” 林如海信手将书掷在案上:“人不风流枉少年,却也得识轻重。本官事盐政,你之所犯不在本官参奏之例。然别人参奏,我亦无求情之理。起来吧,作张作势给谁看。” 琏二额角瀑布汗,恨自己没多想想:林姑父这位置,妨着碍着的人多了去,那些人为给林姑父难看参自己一本,冤透! 宝玉却觉得林如海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无非图个琏二别闹到太难看。 果然林如海和颜悦色问起京中亲友,贾琏忙呈上贾母贾赦贾政的信。林如海展信看罢,复说了几句闲话,便打发他们“早些歇着”。 假石头莫名来火,从头至尾林如海都没问到黛玉!何等冷漠冷血冷酷无情混账加三级的超品渣爹……好吧,其实林大人遵循的是基本礼数,两家要议亲,就不好当着某只包子的面提黛玉。正因此,某只一想到林如海把琏二单独叫来书房,两人有商有量地将他轮斤买卖,他这火气便腾腾照天烧! 于是某只拒不告退,扑嗵一跪,轻声道:“外甥赴扬州拜见姑父,是有一事相求,请姑父过继嗣子!” 作者有话要说:  悲愤的假石头:大家说,林如海、贾琏是不是太过分了?! ☆、第37章、下江南:宝玉咬琏二 假石头一介小辈,且不姓林,居然请林如海“过继嗣子”,实在是放肆。 贾琏不敢再扮鹌鹑,斥道:“胡嚼啥!”劈手将他扯起,哈腰道:“宝玉不晓事,口没遮拦的,姑父莫见怪。” 林如海没吱声,只眼中多了几分玩味。贾琏不管三七二十一,拖了宝玉便走,反正方才林姑父已发话让他们“下去”。 假石头心一横,嗷呜一口咬在他手臂上。琏二错不及防痛叫一声,假石头趁机挣脱,嗖地窜到林如海身后,炒豆子般飞快道:“林家四代列侯五代重臣,代代单传,外人如何看林家历五世累积之财?荣府何德何能庇护林表妹?我父只是工部从五品员外郎,大伯是虚衔一品只懂玩古董,琏二哥就在姑父面前,顶用么?我更不成,二十年后都不一定能出仕!靠老太太?她已年迈!现今荣府还能威风,无非靠我二舅,他已经五十五岁,武官,致仕就在这几年。姑父当心知肚明,我二舅致仕日,荣府覆灭时……” “住口!!!”琏二想抓宝玉不便抓,听着越来越不像话,不得不发雷霆吼。 宝玉冷笑一声:“连听都不敢听么?若我胡扯,你是现今的活法?那些个世交故旧,你比我更清楚靠不住。况且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金陵‘老亲’已枕席难安,你却是死到临头尤蒙眼不看!姻亲,哈,姻亲!别指着大姐姐,若她真有飞上枝头那天,我还就把话放这里,宁荣二府等着被抄家……” “住口。”这回发话的是林如海,声音没提高。他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冲早已站远远的下仆吩咐:“勿让人靠近书房。” 宝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会如此肆意妄为,并非真的向林如海进言,而是要林如海把他看成懵懂冲动的小儿,不定几时惹下塌天大祸。那么,林大人但凡对惟一的骨血还有点感情,必不会要这么个女婿。看到林如海第一眼,他便怀疑此人患了癌症,良医好药吊着才拖到今天,林如海应对自己的身体有数,这才把黛玉托给荣府。林氏族人与他出了五服,又没什么能人,便是心善如圣母圣父也护不住黛玉。另一方面,他是说给贾琏听的,若是私下谈达不到震撼效果,琏纨绔首先不会信,便是信了几分也不会当个事,没见人家说“真落魂了,子孙后代开荒种地去”,摆明今朝有酒今朝醉。 林如海亲自为两个外甥续了茶水,让他们坐下,和颜道:“宝玉,常言道祸从口出,不当之言,焉能肆意道出。”又对贾琏道:“外甥勿过忧,想是你们总拿宝玉当小儿,他诸般忧思困于心中,一时气急方喊出来。” 贾琏心的话谁敢拿他当小儿,神鬼莫测生生被他害死!嘴里道:“是外甥有错,我这做兄长的行止不当,方令他心中愁苦。姑父且放心,荣府虽不济,焉能连表妹都护不住?况且姑父仕途顺达,必能为表妹择佳婿。原老太太有话,一经订亲,表妹不便居于外家。宝玉又是会读书的,待他考上功名,面上也好看些。如此不若待到两个玉儿双双长成,订亲成亲一并办。日后他俩但得二子,过一子以承林家香火。却未料宝玉这等不醒事,他年纪尚少,我一定禀明叔父好生管教。” 宝玉这个气,果然是拿他当筹码骗林家的绝户财!林如海则微微皱眉,心道议亲焉能当宝玉的面,太没礼数了。贾琏满腹苦水:老太太交代的话不能不说,可此时不开口,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开口的机会,南下那一路他算领教了小忘猛赞林如海,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冷血的,以他宦海沉浮的经历,会想不到荣府接下绝户财的后果?这是把女儿和外家一块往死路上送呢。” 五彩石亦哼哼:“故此你就要他过继嗣子,找个替死鬼。” 假石头立即撇清:“他除非存心让嗣子去送死,不然找不到聪明人,可以找个大善人!大善小子可乘趁林如海还活着、能为他撑腰时,拿着林家财铺路修桥,为林大人的身子骨祈福,还可为皇上和太上皇祈福,还可上交国货、兴修水利、赈灾扶贫。折腾光了,林嗣子自然平安了。荣府却不能,且不说我一人难敌那满府的贪婪之辈,便是勉强做成,以荣府一直以来的做派,别人会想荣府得到的财定是十倍往上,这才拿少少出来装样子。” 五彩石叹了声:“死的更快!这就叫恶名在外、积重难返。”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44 章 。。。。。。。。。。。。。。。 这个夏夜注定有人辗转反侧,但一定不是假石头,发火大大有利身心健康,人家睡得那叫一个香甜,次日起来贼眼闪亮精神焕发。 顶着黑眼圈的琏二差点气厥过去,他就估小忘八另有所谋,真似他说的那等凶险,还有这股子精神气?再说小忘八才不像视金银为粪土的,哪会把林家万贯家财推出去?哼,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好在自家有薛家财,不用贪林家的,且冷眼看热闹……啊呸!小忘八手里捏着东府的银子呢,一半是爷的跑腿银! 琏二强自按捺,拿出大家公子的好修养,优雅地陪姑父及小忘八用完早餐。 待林如海一走,他劈手揪住忘八弟往花园行,一边威胁:“好小子,竟是上口咬,且看你再撒野!爷习过弓马,莫谓爷没警醒你!” 假石头被拖的踉踉跄跄,压低声发狠:“有能耐打杀小爷!但有命活,看小爷回去在老祖宗跟前打滚!” 琏二气笑了:“还有脸提老祖宗,就你这闹的,二老爷先把你打扁!” 说话间两人到了水池边的花雨阁,这里处于一个人工小山包上,四周视野略开阔,有人接近一眼就能看见。林府下仆自是识眼色,只要他们不去会合贾家下仆闹扬州,在自家府上随他们怎么折腾,大不了为兄的揍一顿当弟的,想也不至于往死里揍。万一打的太狠,大不了再上前撕掳开来。 琏二没那么野蛮,仅仅一手揪住小忘八的领子,一手摊开:“拿来!” 假石头怒道:“小爷若想昧下,会跟你说讨着了么?不过图你想明白,你且想想为何人家会把银票给我,没给你?” 琏二冷笑:“爷不用想,爷的银子都被你掏走了,一想就牙疼!” 碰上这种油盐不进的,宝玉也牙疼了,两眼含泪道:“我以为阖府上下惟你一个还有可能想明白,你都不肯想了,我还有什么奔头!我再明白,一个人撑的起荣府么?糊了心的,大坑就在前头,睁着两眼往里跳!不坑你坑谁?” 琏二皱了下眉:“这话如何说起?别跟爷绕圈子,直说!” 宝玉示意他弯下腰来,耳语道:“甄家的事一两句说不清,就说姑父家,竟敢当他是任人拿捏的傻子?哼,什么钱能拿,什么不能拿,用心想想!你以为将小爷卖给林家当女婿,就只是二房的事?只是小爷我的事?姑父做的是什么官?你个见钱不要命的,竟是赶不急给自家烧冥纸呢!” 贾琏悚然而惊,他也就是二十三岁的年轻人,父亲不着调,压根不能给他什么指点,他又不是求上进的,无非平日交际上圆滑些,宝玉的话听的半明半不明。 宝玉又道:“银子谁不喜欢?可也得会拿,拿了没有丢命之险,才能拿。若看到银子就往前扑,吃相难看,迟早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好二哥,咱俩的大哥都没了,两个老爷又是不理庶务的,太太奶奶们是内宅妇人,不添乱就上上大吉,我惟有跟你说掏心窝的话,你却想都不愿想,寒心呐!” 琏二吸吸鼻子,觉得自己才心寒心酸,荣府可不正是惟有他一只顶用,“趋利避害”谁不懂?又不是他想招惹林姑父,跑趟扬州莫名倒霉,六不定被参一本! 于是他将宝玉拖坐在石凳上,幽幽道:“你说你说,爷哪块都去不了,有的是功夫听你掰碎了细说。惟一样,少打机锋,爷有你的脑子也考功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琏二:银子拿来!不交是吧?看我—— ☆、第38章、下江南:两二货秘谋 宝玉朝着琏纨绔下力气,确如他自己所言:荣府成年男就这一位较易翘动。别看政老爷一直挺他,假正经筒子乃正人君人,最看不起庶务,若发现自己寄于厚望的嫡子不专注于读书考取功名,成天想些有的没的,六不定将他关去庄子上。 他正经痛苦,以为假死开溜容易?且玩个离家出走试试!大堆仆人成天如盯重刑犯,休想多走一步。也就在甄府、林府没贾家仆人跟着,可这两家的仆人更厉害,就这会,小山包附近散布着十多个家仆,其中几位短打装束,铁定“习过弓马”有功夫! 逃跑是别妄想了,朝琏二哥下手吧!假石头森森一笑:“小爷不绕圈子,就拿咱们府上说事。小爷早烦了那起子仗着几辈子老脸欺上瞒下、尸位素餐,整天吃酒赌钱的刁奴!家里但有女孩儿生的有几分姿色,就想爬爷的床、混成半个主子。但有姑娘当了通房、姨娘,一家子厚着脸皮充舅家,在府里吆三喝四,在外头仗主家的势欺男霸女,竟是无所不为!好二哥,等你当了家,会如何做?” 琏二眼一翻:“爷一个姨娘都没有,通房只有平儿,是你好表姐的陪房丫环,爷收拾不了她!你倒是一屋子姹紫嫣红,你且说你会如何办?” 假石头越发阴冷:“好办!爷专挑那要收拾的,将他们家的女孩儿抬举成姨娘,给种种体面,素日咱们府中多少事,有的是法子将他们吞下的钱掏出来。你且看这起子贪惯了、自以为聪明的小人会不会中招,会不会为了捞钱更加肆无忌惮。到时万夫所指,爷不处治他们都说不过去。爷多心软,不会动家法的,国有国法送官府。罪家女自是不能再做姨娘,爷若不忍呢,打发去庄子上,任她自生自灭。爷若稍狠些,深宅大院病死几个姨娘再平常不过,空出位置抬举新姨娘!” 琏二目瞪口呆,大户人家私下里再黑,面上要光鲜,哪有这等明晃晃道出的。当下忍不住劝道:“可不敢这等行事,咱们家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 宝玉眼一斜:“说的是,爷又不曾经过这起子事,如何能想出来?这等高招,是一个人小时候气不过对他奶母说的话,二哥,三岁看到老!” 琏二腾地跳起,大热天好似身处冰窑,谁不知甄家老太太是当今的奶娘! 宝玉唇角一勾,手拍石凳:“坐坐!兄站着,弟岂敢坐。这回在‘老亲’家,我见到时平世兄、时和世兄,见到甄老太太、甄总裁,却未见到贾总裁的夫人。” 琏二跟不上他的跳跃,坐下不解地望了他一眼。 假石头凑他耳边,吹气般道:“甄宝玉说他娘去庙里念经祈福了,未知是不是为四年前死在六月的某位姑太太超度……” 义忠亲王侧妃!贾琏一把捂住他的口,额角汗珠滴滴落:“姑父才说了祸从口出!你竟是越发大胆!” 宝玉眼带笑意,轻轻掰开他的手,“温柔”低语:“是你让我直说的!还有更惊悚的呢,你即不敢听,我就不说了。总之,现今甄家枕席难安。跟我撞名的那位并非真不开窍,他是太聪明了,觉得有死无活,得乐且乐。他家和咱们又不同,是坐势太大,任谁做主子都不能容,非除不可。鲜花著锦的日子,绝撑不过十年。为何我猜十年?” 那会今上怎么都得立储了呗!贾琏死盯着他:“他们把存银交给你,是要你……你个不知死的,答许了什么?” 宝玉老神在在:“我从不会应许不能做的事。你看他们家情形,一个个那等灵醒,谋反罪怕是沾不上边,那还能是什么罪?四次接驾银山金海,亏空呗!最重也就是家主砍头、举家发卖,到时捞几个人就是了,不用咱们家出面,安排人办妥。” 琏二思衬一阵,贪心起,磨牙道:“那也给的太少了!不对,肯定不止欠银……” 假石头可不想吐出私银,小米牙一呲:“才说有些钱不能拿,二哥又犯昏!我只拿了自家银,无非图个可进可退,若届时救不得,这会拿了他们家的银子,以后一准招恨。就不怕被拖下水?咱们家又有多安稳?早就招嫌了!故此我才会说大姐姐有朝一日飞上枝头,荣府便糟了!” 琏二忡怔片刻,神色复杂道:“宝玉,人说慧极必伤,你可别太耗心神。林姑父终究是亲姑父,咱们且向他请教一下如何破局。你可知,当年珠大哥哥临去,一再说不可让大妹妹入宫,怕是也看出了什么又没法明说,偏阖家只当他舍不得元春。” 宝玉冷哼:“那会你年少,便是现今又能做几分主?阖府所思我亦看的明明白白,只要大姐姐呆在宫里,谁敢说她没有飞上枝头的那天?都中跟红顶白的也就不敢太过欺负咱们家。至亲都如此,姑父能指望多少?我只求他看我是个明白人,不敢做的太过。我再说句吓不死你的话,林姑父未必无儿!”(甄家会藏人,五代重臣之家不会?重臣,意味着高风险,尤其扬州盐政,几个有好下场?) 琏二两眼呈散光状,越想越心惊,若如此,贾家便是冤大头!林家有儿,能有多少家财入贾家?即便半数,贾家充当活靶子啊! 宝玉拉起他的手,情深款款道:“现今惟有我们兄弟同心,试看能否断金!二哥,我那好二舅、你的好叔父也不能太过指望,他无儿,也不过继嗣子,你那内兄王仁是个糊涂的,以为自己能一肩挑两房么?都不看看人家有没有拿他当回事!你且想一下,林家姑父、王家舅叔何等人物,岂甘被人拿捏,早已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不能怪他们狠,谁管得了别人家许多事?咱们是老贾家的子孙,自家事好些都管不了。” 贾琏太阳穴又一扎一扎痛了,咬牙道:“或许你猜对了,林姑父‘死’过庶子、王叔父‘死’过嫡子,且都是他们升到危重之位时‘死’的!” 宝玉猛然一惊,先时他那么说,大半是吓贾琏,听了这话竟觉得一多半是真的!如果林如海真是拿贾家当替死鬼,那么藏起的不会是没长大的庶子,多半有成年儿子,才藏得起大笔财产。很可能是个婢生子!林如海二十多岁才中探花和贾敏成亲,这之前不会没通房,换别的显贵之家不会在没娶妻前许通房生子,林家子嗣单薄,有了,林老夫人绝计舍不得一碗红花药灌下去打掉,可若是将通房升为姨娘,有了庶长子,林如海便难以娶到门当户对的嫡妻,故此将那孩子藏起了。多半是这样,那通房身体好,所以林老夫人认为儿媳身体好,林家不愁没嫡子,所以求娶武门女。 如果真是这样,林如海恐怕连孙子都有了,而且他的儿子恐怕还不是没出息的,这才令他狠心舍了嫡女! 想到这儿,假石头沉着脸道:“且看林姑父是否过继嗣子!”——话都讲到那份上,林如海如果不肯过继嗣子,那就非常可疑。 琏二郁郁道:“他不过继,我们又有什么法子?林姑父的身子骨像是不大好……” 宝玉劈口打断:“可以不接手林表妹这颗烫手山芋!二哥,若林姑父有一日欲接林表妹回来侍疾,我小人家得个病寻常事,定是无法送她返扬州的,你看着办。其二,大姐姐已年届二十二,若能熬到平安出宫上上大吉。你千万记牢,后宫青春年少的佳丽那么多,咱们家的老姑娘一旦飞上枝头,那绝计不正常!都说前朝连着后宫,若彼时咱们的好舅叔没致仕且再高升,正应了升高跌重!” 这简直似在留遗言,琏二禁不住一把揽住他:“宝玉,你万万不可出事!”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45 章 假石头做坚强状:“我乃贾家子孙,昔时祖宗爷从血海中杀出,我辈岂能坐困愁城,学那娘儿们动不动便要死要活?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咱们家的事说复杂也简单。” 贾琏半信半疑,一想好兄弟连欠银都能弄回,没准是有法子,于是催他快说。 假石头越发端起架子,一派冷然道:“那些内纬妇人便是再聪明也见识有限,看看平日排场,只恨不招人忌呢!再看看素日咱们府上往来的是些什么人,危时不能互济、盛时帮你花钱!爷们该有担待了,二哥,想做成点事岂能没有自己的人手?有了人手一切好办,弄银子的法子随便想想就有,惟事秘不可外泄。弟年少,便年长,事关庶务也不大好办,二老爷在一边盯着……” 贾琏两眼放光,他才不在意干庶务失身份,可怜他枉为承爵男,祖财的边儿都摸不着,混成拿钱办事的跑腿,宝玉揽钱手段太叫他佩服,当即信誓旦旦一切有他。 宝玉求的便是弄个大跑腿,琏二尚算灵活,且是他的小爪子够得着的,于是一边嘀咕鬼主意,一边再三强调琏二必须要有自己的人手:贾琏忒没用了些,贾政都有自己的人脉,他倒好,原著中偷娶一个尤二姐,掉头凤姐便知道了,把他的所谓心腹小厮唤来,那是一五一十招供呢! 现今假石头已有一份私产,即绣品坊。不是抱厦西屋,是在外间正经有了一个作坊,由媚人和檀云担纲,干活的是从他屋里撵出去的婆子。 茗烟以为他是为泄恨撵了婆子们,人家才没这么无聊,他是觉得挑~唆王夫人撵丫环不划算,有爹娘的必四处求情,末了很可能是调个岗,再不济回家由爹娘发嫁,他白忙一场。而没爹娘的丫环必有干粮,半斤书,以及贾敏陪嫁庄子和铺面的契书,一众管事下仆的身契等。林林总总加一块,不厚也不薄。 贾琏表示会将这些全交予老太太,并请林姑父手书信函给老祖宗和林表妹,说表妹一直随女先生读书,识许多字云云。 林黛玉的启蒙师是进士,哪会看不懂信?林如海自无不可,又摆践行宴,打发两只混账外甥滚蛋。 琏、宝都不是正人君子,甫一登舟,便使小巧拆信展阅。 给贾赦、贾政的信骈文很华丽,内容空泛;给林黛玉的信无非嘱之“好生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姐妹”;给贾母的信极尽孝道,声称“向蒙训教之恩未经酬报”,“小女婚事但听岳母做主”云云。 贾琏哼了声:“就这样丢给咱们家了!嫁妆单给老祖宗一份,再抄一份给林表妹,九岁什么都懂了,让她自己收着,别以为咱们家贪了她家的财。” 宝玉点头称“是”,又言:“不能私下给老太太,咱们家那些眼浅的不会信,必得当阖府女眷的面呈交,省得闹出家宅不宁。不若在京县停一晚,差人送信回家,说准几时到家、并即刻向老祖宗并大太太二太太请安,请老祖宗将大嫂、二嫂并姐妹们都叫上,给我们接风。送信人选你有没有?” 琏二两眼翻白,送信的大把,但要做到宝玉所言之事的一个没有,定是前脚到后脚被胭脂虎截去,尔后他返荣府先回自家院子“更衣”。去贾珍那边迂回一下也不成,铁定换来宁府一帮仆人在码头截人。此时此刻,他正经痛感内纬无人脉。 宝玉没催他,至舱门命茗烟去唤李贵来。 一干下仆在林府关了近十天禁闭,个个心里忐忑,上了船也各就各位不敢乱跑。片刻功夫李贵便入华舱,宝玉又要茗烟也留舱中,把要求说了,问他们如何才能办到。 李贵尚未出声,茗烟手一举:“我去!爷写封平安信,我说是宝二爷怕老祖宗惦记派我先行一步送信,二位爷过几日到家。老太太准传我去问话,我再悄悄说。” 李贵横了他一眼:“太太奶奶们细问你从何处登岸、如何返府上的呢?二位爷只管把要说的话写在信中,奴才去赖大管家的家中,请赖嬷嬷携信给老太太请安。” 宝玉看向琏二:“你看可行否?” 贾琏苦笑:“就按李贵说的办。”——他的下仆即使跑去赖大家里,下头的管事一问二问准穿梆,生出一堆是非。李贵是老太太的人,那些人不敢找事,即刻便会带他去见赖嬷嬷。说起来他也有过老太太赏的长随,王熙凤过门后,小使手段便弄去做“更紧要的事”。现如今打眼看看,事涉内纬他竟没一个可信任又可用的人。 琏二气狠了,这回真气狠了!宝玉将两仆打发下去后,他磨牙霍霍:“不怕你笑话,我比你说的那个世家子还不如!我身边但凡有点子事,她莫有不知的,管头管脚,恨不能把爷栓在她的裤带上!而她呢,私下拿着我的官帖不知办过多少污糟事!我有心抄自家把名帖收回,可我们那好舅叔虽不在京,接到她的哭诉信,修书一封给大老爷,我必被打个半死,过后她想怎样还是怎样!” 宝玉唏嘘:“半斤八俩,这话说来不孝,二太太疼我,疼到恨不能我是牵线木偶。别无它法,惟有在下仆身上动脑筋。我那表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平儿呢?拿着男人名帖手伸出家门外该当何罪,将律法告之她,唬不死她!还有来旺那些人,不用背人说,正言直训,胆敢拿你的名帖做你不知的事,永远别让你知情,一经知情绑送官府!你看他们还敢不敢。明公正道的大义之言,王大人能说出什么?开宗祠你都不怕!爷们该翻脸时就得翻脸,我若不敢忤逆林姑父,咱们阖府等死吧!” 琏二听的热血沸腾,摩拳擦掌滔滔要如何整顿内纬。话说他并不大惧贾赦,私心里还瞧不大起,除了玩小妾玩古董还有什么本事?能将他如何?无非臭骂一顿,了不得打板子,还敢将他这残存的惟一嫡子打死?王熙凤的叔父却是位高权重,能掳了他的承嗣资格,人家还有一个嫡亲外甥,小小年纪已是童生,故此他私心里是防着宝玉的。如今发现王子腾对他们两个都不过尔尔,搞不好还有算计贾家当替死鬼的可能,那还用巴着王熙凤? 宝玉并不想内宅烽烟四起,劝他稍安勿燥,说爷们关键是要有钱有人手,如此就算没官帽都有权了,君不见一介商户都能玩转官场? 说到这儿,他把金陵“护官符”及自己的分析道出。琏二对“护官符”自是知道,各省都有呢,却没好兄弟那等入骨三分的认识,当下不甘示弱地把自己所知道出。假石头与其中大部分没照过面,闻琏二所言深感收获不小,吹捧话滔滔而出。琏二禁不住飘飘,发现和宝二弟说话正经爽,什么珍大哥哥之辈,还族长,见识不及一童生!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46 章 如此开心怎能不摆宴饮酒?两人的小厮全唤来,什么小红、紫绡不用了,琏二目前处于深重的性别恨中。 酒宴地点在琏二的华舱中,人家学乖了,不处主场一准落下风。 加料劣酒自是没上,好酒也伤身,假石头十分爱惜身体,结果茗烟们的小动作被隆儿兴儿们察觉,愣是塞银子都阻不住检举揭发。 琏二大为开心,他并不想灌坏自家小军师,即席表演如何避酒怎样装醉。宝玉颇佩服,比他在销售战场习练的功夫还深厚,所以千万别看轻古人,尤其古代纨绔。 琐事不述。宝玉与心腹下仆分开许久,自是要考考功课。 茗烟们被关在林府,心情紧张不敢乱跑瞎玩,着实读了几天书,小红紫绡也各有长劲,开口闭口律法怎么说,获得某只的口头表扬,以及继续努力的鞭策。 考罢功课,宝玉将小红单独留下。他对此女相当看重,但要收服不易,家生子!其父林之孝是荣府管理田房诸事的管事之一,母亲是内院管家婆子之一,两夫妻都十分低调,凤姐笑他们是哑巴夫妻。曾有吃红楼饭的学者研究出“林之孝夫妻”是废太子送给曹家即红楼贾家的家仆,因靠山倒了不得不低调。红楼世界没有废太子、只有隐太子义忠亲王,林之孝及其妻是荣国公夫人那脉传下的,贾母早将婆婆的人几尽扫光,林之孝夫妻闷头做事才留着没动,但也没额外抬举,小红的两个弟弟傍着垂老的奶奶闲在家。 将小红的身契从贾母手上弄出来不是不能办到,但小红还有一家子,那两个未长成的弟弟将来若是混账怎么办?来旺夫妻多能干,儿子只会吃酒赌博。 假石头装腔作势呷了口茶,笑言:“我一直看重你,你觉得媚人姐姐过得怎样?” 某只消息隔绝到位,小红不知媚人开店开绣坊,只知她嫁了个家里有田的庄稼汉,当下一惊,回道:“在京县,应是还好吧。庄稼人靠天吃饭,这两年还算风调雨顺,若是旱了涝了闹个蝗灾,怕是难挨。” 宝玉挑眉:“这么说你是不愿做庄稼人?” 小红扑嗵跪倒,声音都打颤:“奴婢的奶奶不是家生子,原是河南庄户女,的,好歹表个心意,迎春婚事要贾赦点头。 琏二筒子气吞山河:“你表姐搞定!她说了:‘王家有的是钱,把地缝子扫扫,够你们贾家吃几辈子!’” 哎哟,看来这句话是凤姐的口头禅,宝玉懒劝了。 这天上午船靠京县码头,贾琏将下仆全都束在船上,宝玉也只命送信的李贵和茗烟扫红下船,说两只小厮都是家生子,在京县有亲戚,且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本家消息。 茗烟、扫红去的是媚人绣品店,帮宝玉和媚人夫妻联系的是茗烟的老子娘,肯定能带回些消息。靠傍晚嘴巴吃的油光光的两只才返来,呈报荣府大老爷又花千俩银买了个娇娥;宁府蔷哥儿搬出去了,珍大爷替蔷哥儿置了大宅院,东西流水样搬过去,好似“十里红妆”;再就是宁府小蓉奶奶久病的爹秦大人六月初那会过世了,小蓉奶奶哀痛过甚病倒,老太太赏下百年人参,琏二奶奶几度过府探望,每次丫环婆子捧着许多东西随行…… 宝玉两眼发直,秦业到底还是死了,不过他老成那样,应与我无关吧无关吧? 琏二则追问贾蔷是不是定了亲——成亲代表成人,不会再读家塾,某件事得另作安排。 两只厮摇头表示不知。宝玉回过神,心道若是贾蔷订了亲搬出宁府算顺理成章,不明不白搬走,这是挽回名声还是糟蹋名声?连“十里红妆”都出来了,搞个外室呢! 当然啦,场面话要说。假石头和熙道:“蔷哥儿到年纪了,怕是正议亲,住叔父家终究不是个事。不用担心,还有贾菌呢。” 琏二点点头,转而商量明儿如何威风入府重振纲常。 宝玉苦笑,不由想起王熙凤的红楼判词:“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反正他是不爱凤姐才,探春之才还差不离,凤姐叫“谋财害命不眨眼、招灾惹祸一等一”。可贾琏这付小人得志的嘴脸也扎眼,王子腾一旦没了,两人针尖对蜂芒,“休”字怕是立刻出。他不打算管,一个霸道一个花心,一个表姐一个堂兄,还没一只是隔山隔水的,都是嫡嫡亲,帮谁? 正说着话李贵归来,一路打马飞奔的风尘仆仆。 马不好上船,又是茗烟、扫红牵去“亲戚”家安置。李贵回报贾母发了话,明早赖大管家亲往码头接船。 两只主子相视一眼,贾琏高声唤传饭,嘱众人饭罢便早早歇息,明儿精精神神回府。 宝玉最听命令,戌时未到(晚七点不到)便歇了,他思绪乱纷纷尚未理,即刻钻入五彩石的小空间。 五彩石正郁气,劈口便道:“老早跟你说再去问一回秦业,这下好,死了!那个琴情多半、不,十成十被他弄死了,休想搞清楚个中的结症了!” 宝玉心的话老子若跑去秦府,那就是送上门给人活宰的笨猪!嘴里道:“便是死了,琴情当年是京都名~妓,不过二十多年前的事,大把知情人活着。” 五彩石哧笑:“你个蠢物,如何问出?点真言香么?尔不是妖孽也成妖孽!吾替尔遂个想去,阖府无一人可碰!外间你又能找谁?竖子不可教……” 话说五彩石跟穿越混混交往久了,语言变成混合体,一会现代一会古代,半文不白的直骂了盅茶功夫。它会气极败坏是自己好奇心大作,假石头这次若能活过二十岁,那就走了,虽还会有别的穿越者,但一个比一个自以为是,哪里会听它指挥,它可能永远不能知晓某个小秘密。而害假石头早死再重生一次,它又做不出、呃,是办不到,它不过是块还没修出人形的石头,法力了了。 假石头把五彩石的心思猜个准准,心的话老子除努力活着,竟还有满足“通灵宝玉”好奇心的责任,太特么憋屈! 当然啦,某只绝不会开罪五彩石,含笑宽慰:“无需用真言香,时机到了,打听琴情的事顺理成章。只是还得等我长大些,现在这年纪,他们会认为我不当知。” 五彩石想想是这个理,尤堵气道:“待你长大黄花菜都枯了!秦可卿已是患病,活不到后年秋,她一死,埋下的雷再也起不出来!” 假石头纠结:“是啊,顶多两年,我长不了多大……且相机行事!秦业之死倒也并非全无好处,秦钟得守孝三年,不会来祸害家塾了。” 五彩石“呸”了声:“真个尽想好事!守孝读书是为常制,那秦钟年纪小,宁府准会将他接过来依傍姐姐姐夫,往家塾读书没出家门。” 哟,是这么回事。什么在父母坟前结庐三年,红楼世界没这回事。贾家人死了,做足七七四十九天法事便往铁槛寺一搁,等到化成白骨才送祖坟安葬,省了路上尸臭飘飘。这期间无非逢年过节去上香,平日孝子贤孙可不会呆庙里做和尚。 他不由大大叹了口气,原本秦业死在秦可卿的后面,竟颠了个倒,若说与他无关,他自己都不敢认——被他那么一逼供,秦业卧~床再不曾起来。但,他知道后果也还是会这么做的,谁会两眼一闭任由被坑死?五彩石还怪他没去再逼问一回呢! 差不多同样时间,平儿悄悄向凤姐禀告:“鸳鸯说了,只是宝玉耍子,说是办成大事归来,定要太太奶奶姐姐妹妹们一块儿接他,不然坐角门子上不进府。” 凤姐冷哼:“可莫拿他当小儿待,蓉哥儿都吃他揉~搓,他那心机深着!多半咱们那位爷昧钱昧狠了,他要当众上眼药闹腾呢!” 平儿不敢吭声,凤姐盯着灯火忡怔一阵,忽哧笑:“本是爷们合计置什么学田,与咱们不相干,难不成要我拿嫁妆银子去填?”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47 章 平儿踌躇了一下,低声道:“终究面上不好看。要不,让来旺媳妇往角门上待着,给宝玉递个话,先把这关糊弄过去。” 凤姐怒拍几:“递什么话?万事有二奶奶我担着?来旺儿竟是个昏的,竟不知规劝爷!你且看着,我那好姑妈定不会干休,不过五十俩银,她竟能生生将蔷哥儿逼出东府!一府里住着,她更能折腾了,定是要我们加倍吐出来,好圆了她那金疙瘩的心思!” 平儿无语,要不怎么说琏二爷是个浑的,捅出多少篓子,尽是二奶奶替他收拾。 且不说大房妻妾如何相亲相爱相对愁,王夫人也眉头打结,她倒是没去想置学田是不是出了篓子,即是贾琏去办,能不昧钱?本是搏名,置一两亩也是置了。她不舒服是老太太先知道宝玉将归,但若是她先知道,老太太就要不舒服了,自家儿灵醒,自是先往老太太那边报个信。这会子她正经恨老虔婆活的太长,碍着他们母子,可若是老太太真的驾鹤西归,二房展眼就得搬出荣府,一介从五品小官和荣府二老爷差远了去。 曾经她也思谋过大房爵位,可贾琏成亲前有老太太护住,还有个良妾生的贾琮备着,即使这两个都没了,贾赦又不是不能再生。待到贾琏成亲,凤姐儿岂是好相与的,那院子把持的比老太太后院还严,连个眼线都安不进去。往二哥那边使力,她是出嫁许久的姑太太,凤姐是叔父身边长大的侄女,二哥哪个也不会偏帮。 想到这她恨的暗磨牙:这就是老太太的“偏心”二房,变着法子替贾琏谋娶了凤姐,防着二房还差不离! 不管小大王氏如何各自曲肠,新的一天如期来临。 京县与其码头,水路小半个时辰便挪到位。 赖大管家清早便带着人马待在码头,路上行人尚不多,贾琏要扮威,弃轿骑马,还不许宝玉坐轿。假石头人小腿短,琏二为体现兄友弟恭,携他合骑一乘。 马颠比轿子颠更够呛,于是等待在西角门的来旺媳妇看到的便是凤凰蛋小脸通红、舌头半截吐出,状似快被勒毙! 琏二纵马入门,直至老太太后院门口。来旺媳妇没法给宝玉递话了,让人给琏二奶奶递个话都来不及。 琏、宝今天一身骑装,路上并未策马飞奔,骑装也就没见凌乱。琏二牵着宝玉的手大步往里走,可怜某只惟有小跑跟随。 贾母照着心肝宝贝的吩咐,按捺激动没有迎出来,正堂高坐,身边小椅上坐着外孙女林黛玉,下头儿媳、孙媳、孙女们没得坐,呈雁翼摆开,有那么股杨家将老太君率满门女眷接战报的味儿。 及至看到大小金孙额角挂汗窜入,贾母再忍不住,撑身站起,笑斥:“莫非真个八百路加急奔来的……” 其语未了,贾琏已将宝玉一扯,推金山倒玉柱跪下,朗声道:“报老太君,孙儿已是照足阖府所议置定祭田,种种详情容后再禀。今另有一宗大事,孙儿北归时船停扬州,前去拜见林姑父,适逢林姑父认子(是不是嗣子含糊),于认亲酒宴上得识林家表弟林兴(再含糊一下,林氏族人均属表亲,林兴本不是,但成了林如海的义子亦可称之为表弟)。林表弟年十六,风采翩翩,已为童生,明年院试可期,在此恭贺林表妹喜得麒麟兄!(继续含糊,反正他没说是嗣兄)” 满屋鸦雀无声,贾母早想过林如海可能会过继嗣子,却不料撞这么巧,私心里认为这不是“撞巧”,过继嗣子要知会外家,林如海逮着两个小辈去时办,也算知会了外家,一举免去与外家就黛玉的嫁妆讨价还价。 果然琏二接下来道:“林姑父言及林表妹久居舅家,他宦居扬州,两地相隔迢迢,恐遇事不及,特为表妹备下仪妆,命我们带至京都。宝玉——” 假石头应声而起,向靴桶取靴掖内装的嫁妆单。黛玉羞怯欲避,某只叫唤:“表妹留步,姑父有言,务必请表妹听完唱单!”言罢呱呱读单。 贾母脸色渐渐沉下,她年老成精,听个头便知大概,把贾琏恨个透!照她想来定是林如海用银子堵了琏二的嘴,个蠢货,不想想宝玉那份少了,他娘王氏能不找补?羊毛出在羊身上,二房挖的是大房财……无论大房还是二房,尽是荣府财!又恨林如海:难不成林兴是你的私~生~子?竟如此苛克嫡女,全不把她这岳母放眼里了! 那头宝玉唱完,贾琏又言:“仪单一式两份,呈老祖宗一份、林表妹一份。” 假石头快步往前,先将嫁妆单及林如海之信递给黛玉,眉开眼笑道:“家书一封抵千金!表妹且细观姑父吩咐,人生在世,穿衣吃饭,学理庶务巧当家,一世安平向阳天!” 黛玉抿唇垂首,一张脸红到快滴血,不知该恼还是笑,这宝表哥就是个佻达的,如此羞人的事竟大叫大嚷! 却见宝玉滚入贾母怀中,嘟嘴道:“孙儿要告状,琏二哥此行乐呵呢,尤其至瓜洲,生生停了一夜才往扬州。才上岸林姑父便将我们接至林府,还说孙儿不知劝兄……” 满屋女眷骚动,贾母气得直抖,原以为贾琏得了银子,竟是被人捉了把柄!个作死的,可知他一夜风~流折了多少真金白银!当下一叠声叫道:“老大家的,快叫他老子爷来!这金孙我老婆子管教不了,五品同知呢,阖府可不惟有一品将军能管……” 作者有话要说:  琏二:没错,就是爷在瓜洲一夜玩掉几百万雪花银,你咬我啊! 有亲们说这两章信息量大了些,应是本炮灰没写明白,放在“有话”中—— 导致贾家覆灭的直接原因有四:一是藏甄家财(这个暂时没法子),二是宁府神秘的秦可卿身亡(还是暂时没法子),三是吞林家绝户财,四是建大观园。 建大观园与吞了林家绝户财直接相关。 林家财绝不能拿,但千万别以为贾琏、宝玉不拿,这事就过去了。 贾家在京城有八房,任何一个男丁奉了贾母之命,或奉黛玉大舅、荣府家主贾赦之命,都可以代表黛玉去扬州。如此必须让荣府众蝗虫死心,光有一个假嗣兄不够,虽然京都与扬州相隔三四千里,去封责问信便穿梆! 怎么办?必须贾家无颜去信,承嗣男贾琏有小辫子捏人家手中,是为一丑。 宝玉在贾母跟前揭穿贾琏吃花酒,还可为贾琏洗脱贪了林如海封口银之嫌。 当然,这还不够。下章还会有更要命理由令贾母不敢发难。 ☆、第41章、欠皇银:黛玉嫁妆 贾母气得一叠声命传贾赦来收拾琏二,琏二好不憋屈,虽是与宝玉在船上商量好的,以免眼皮子浅的以为他捞了林家银子,可正经失面子啊! 宝玉要的就是他丢面子,不然甫一回家就跟凤姐对上,凤姐准会怀疑到他身上。但也不能真让贾琏被贾赦暴打一顿,当下做惊谎状抱牢贾母求情,呱呱替琏二表功,总之除瓜洲古渡那点子不上台面的事,再没错处了,诸般事办的别提多妥帖。 贾母气笑了,狗能改掉吃~屎,她才信琏二只吃了一次花酒!置学田本是小差事,拿什么抵林家几百万雪花银?如此一来王氏更有话说,两个玉儿的婚事不定起多大波折。 黛玉则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心的话我父教训你们,准是琏表哥犯了大错,看把外祖母气成什么模样了!哼,宝玉准是觉得被连累了,吃了亏要找补,却不想想我脸上多难看!于是跪倒尘埃,哽咽着替琏表哥求情。 迎春探春惜春跟着跪下,凤姐不得不替夫求情,跪下前冷横了贾琏一眼。 邢夫人踌躇片刻,暗想你们祖孙父子的亲骨肉,我去找来大老爷那个昏东西,掉个头准成我的不是,竟也盈盈跪倒。这一来站着的只有二房婆媳,李纨一想,我也跪吧,比出声求情便宜些,老太太正在火头上,别自讨没趣。 满屋惟王夫人心情敞亮,她原就没图过林家财。她又不知道林如海已身患绝症,只想着林如海打发黛玉傍外家便是想再娶,实在生不出儿子也无妨,过继嗣子。看,果然过继了!林家族人说是出了五服,却全是老侯爷的庶子传下来的,竟是没一房外人,想也想得到不会像嫡枝病歪歪,怕是个顶个结实,琏二都说那林兴“风采翩翩”。 心情好,王夫人不介意帮转个圜,带笑驱前一步:“老太太且息怒,琏儿离家已是小半年呢,衣都未更便来请罪,且看在他心诚份上,饶了他这一遭。”又朝宝玉做不快色:“你个不知敬兄的,竟赶不急告状!这一路来来去去,你淘气的事少得了?你琏二哥一句未提!赶紧劝老太太息了怒火,小心你老爷捶你,我是不会求情的!” 宝玉做苦瓜脸:“儿没淘气,只偷过一下懒,甄家老太太留我,我就跟着甄家的宝玉用心读书、吟诗……” 黛玉想起宝玉的打油诗,扑哧笑出声。 探春忙仰起小脸进言:“老太太,甄家宝玉是咱们听说过的那位吧?二哥‘用心’读的书怕是经不起老爷考,诗更不敢拿出来。他这是求老太太帮着掩遮呢,老太太千万开恩,两个一并饶了吧!” 众人忙你一言我一语劝贾母消火,贾母要发作提不起劲了,长长叹了口气,暗衬林如海准是早打定了主意,等着琏儿撞上去,死小子成日想去扬州玩耍,便是没这回往金陵置学田的事,以后也会寻机会跑去扬州,迟早被林如海算计。罢了,事已至此,便是打琏儿一顿板子也无济于事。只林如海别想着这就打发了黛玉,我老婆子还没死呢! 一番风波暂且平息,贾母无心过问区区学田之事,打发贾琏回自家院子“更衣”,心的话凤丫头绝不会给他好过!宝玉则被她留下,王夫人满心不舍,却知道老太太不问个一清二楚搁不下,只得带着李纨告退。 三春和黛玉自也不会留下,声称要去做女红,相跟着开溜。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48 章 贾母没有马上审宝玉,命鸳鸯、琥珀服侍他更衣沐浴,头一掉将李贵和小红唤来,询问扬州之行诸事。 李贵、小红知道的就那点子事,贾母听闻他们竟被关在林府长达十天,越发觉得林如海居心不良,少年公子吃花酒算个什么事,不过是唬年轻不知事的孩儿! 待假石头还原成人形珠宝广告柱,贾母已是冷静下来,笑眯眯陪金孙用点心,看了宝玉呈上的林如海手书亦面不改色,一句不提扬州事:那些个事改天问琏二,可怜宝玉不过一个小人儿,平白被吓唬一场,好容易到了家,何苦再唬他。 宝玉却不敢浪费这机会,谁知老太太会不会雷厉风行动作?于是拿眼看了看丫环们。贾母笑叹一声,打发丫环们下去,小人儿想说,也别郁肚子里。 宝玉简单明快地将瓜洲夜交待一二,少不了插浑打科,顺带替琏二再洗白:无非是办妥差事心情松快,古渡风情又迷人,就犯了点小错。 待讲到船停扬州,某只神色凝重起来,真话只说到与众仆隔绝,改为声压到低低:“老祖宗,孙儿有一事,不敢与别人说,又怕惊着老太太。” 贾母火气再次上头,不动声色地笑道:“你老祖宗虽是不济,却没那等易被唬着。当是你等没经过什么事的小人儿?一个下马威便唬的魂儿都散了。” 宝玉满脸纠结:“嗯,林姑父是否死过一个庶子?” 贾母脸微沉:“敢情你们被关着整日听这些风言风语?那孩子自打生下就弱,林家人向是体弱的,不似黛玉有咱们家一半血脉,吃些人参养荣丸便无大事。你姑姑苦巴巴将那孩子拉扯到三岁,到底一病去了,竟敢怪到我女儿头上!” 宝玉忙道:“老祖宗勿恼,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只管说去。只是……” 贾母拍拍他的手:“天可怜见,不知受了多少邋遢气,只管对老祖宗说。后宅事老祖宗见多了,只是在咱们家哪会烦着爷们,竟有人不长眼拿我两个金孙当傻子呢!” 宝玉呐呐道:“那个……说是二十年前有个侍妾给灌了红花汤。” 贾母气得眼发直,这点子陈年旧事也敢拿出来说嘴!当下摇头道:“这话本不该对你个孩儿说,向来嫡子未出,侍妾饮避子汤,总要嫡妻年过三十无子,才会容妾室子先出世。那会你姑姑年纪轻轻,嫡母未孕侍妾孕,这是治家不严,那碗汤药哪需你姑姑灌,他林家丢不起这个脸!” 宝玉两眼圆鼓,他只是猜测可能有过这种事,没想到真有! 过了片刻,他方作恍然状:“竟是这么回事!只是……孙儿怕是想多了,可……”犹豫再三,他终于没将林如海多半有儿子道出,老太太只会更恼,庶子也罢,外室子也好,能跟她的嫡外孙女相提并论?“贾家担不起林家财”更不能说,老太太才不会信这个邪。 于是他转而劝道:“林姑父终是无亲子,这是他心里一个结。孙儿觉着表妹有现今这份嫁妆已足,退一步海阔天空,能这般风平浪静过去,于孙儿未来仕途也有好处,姑父的同年同僚满朝站呢。” 这话令贾母稍受触动,终是气不平,叹道:“你性子向来和软,难得跟人急眉赤眼,现今更是稳重,思谋长远。只是有些事不是退一步便能息事宁人,人当咱们好欺,一个二个欺头上来!说到做官,是你老子爷硬要走什么科举入仕的正途,咱们这样的人家原不必寒窗萤火,只需读些书,比人略明白些便好,能做官时跑不了一个官儿。这话现下你听不明白,大些便懂了。你只记住天下的官帽都是皇上赏的,并非那朝上站着的官。若皇上不用你,满腹经纶又如何?” 宝玉沮丧,贾母竟是这样想,难怪将孙女送去九重宫!这回他真要说头发长见识短了,皇上是谁?无非大老板,若是昏庸,公司倒闭国亡;不昏庸,人家要的就是能臣,绝不会是只比别人“略明白些”的混混! 这些话没法对老太太说,她的话也不是全错,再圣明的君主也会搞几个弄臣让自己放松一二,但弄臣轮不到贾家的人去当,大把嘴巧的进士边上站着。 他心一横,吐气般轻语:“还有一事,这事琏二哥都不知道,我没告诉他。老祖宗千万莫惊着,二十年前,又或是三十年前,京都有个叫琴情的名~妓,您可听说过?” 贾母脸色微变,反问:“你从哪块听说的?” 宝玉垂目道:“在甄家,我和他们家宝玉、一帮丫头子躲猫猫玩儿,我顺着假山石一路钻,不期听到甄总裁和应达世叔说话,听得不大分明,应达世叔那意思像是说谁娶了京城妓~子之女,竟不怕阖府遭殃。甄总裁喝斥他‘慎言’,我一时好奇又往前钻,这回听清楚了,甄总裁好似对琴情有些敬畏,说‘琴情入幕之宾非等闲’。应达世叔道了声‘是’,说‘琴情之女死了,贾家就该遭殃了’。我吓一跳,头碰着石头差点露痕迹。所幸他们没留意,甄总裁叹着气说‘死或不死是非都多,咱们家不能出这种事’。之后他们往水池那边去,四周没遮掩,我没敢跟。我一直在想‘琴情之女’是谁?老祖宗,我老爷是端方人,兰儿年纪小,孙儿不能不顶起二房,若这里头有玄机,还盼老祖宗告之。” 贾母禁不住又惊又恨,暗骂真个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为什么对一个隔府的重孙媳妇倍加“疼惜”?不过欲盖弥彰,宗妇是妓~子之女,阖族还有脸见人? 看着金孙的小脸,她一阵心累心酸,勉强宽慰:“名声再盛的妓~子也就是个玩意,便是清倌人也进不得高门大户,所出子女万无归宗之理,谁又真个会为之出头?咱们家且不说正房奶奶,纳妾也要身世清白,他们说的不是咱们家,并非只有咱们家姓贾。” 真个不见棺材不掉泪!宝玉叹气:“是咱们家,老祖宗被蒙鼓里了。在林姑父家时我和琏二哥同进同出,却不是住在一间房。那晚我口渴,起身找水喝,进来服侍的不是先时的仆人,是林姑父身边的一个管事。他与我说闲话,问屋里的冰够不够。忽地说‘琴情那女儿怕也是耐不得热的,好在你们家不会缺冰’。我问他说的是哪个?他阴阴一笑,说‘你竟不知么?是了,你一个小孩儿自是不知’,讲完便走了。” 贾母气的脸色煞白,一下将手中小茶盖砸在地上。宝玉作惶恐状:“孙儿该死,不该告诉老祖宗的!” 贾母缓了缓气,沉沉道:“原就是要你带话给我老婆子的!本也没什么,不过是蓉哥儿媳妇打养生堂抱来的,便有哪起子小人胡编瞎说!不过是秦氏生得太好了些,穷家女样貌好的多了去,咱们家样貌好的丫头子还少了么?惟她好运,被秦大人抱养了,又嫁进了高门,得阖府上下疼惜,便有哪起子黑心烂肺的编出瞎话。你切莫对人言,蓉哥儿媳妇虽说见人有说有笑的,那心眼子可细,不拘听见什么话,都要思来想去度量个没完,若因闲言想不开,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宝玉作震惊气愤状,老半天点头道:“孙儿省得。即是这么回事,孙儿想,应不是林姑父让那管事来说的,怕是……哼,谁得益谁才这等起劲!只唾沫星子淹死人,不招惹他们。老话道‘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黛玉的嫁妆就这么着吧。这是琏二哥和我认下的,孙儿不是废物,琏二哥也说要痛改前非。老祖宗且想想,经此一事琏二哥变了许多,岂不是大好事?若去跟林家计较,子孙后代一个个指着吃媳妇的嫁妆,那还有什么出息,还能抬起头来说话?孙儿求您了!”言罢直直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情天情海幻情深,情即相逢必主——啥? 有亲们说这两章信息量大了些,应是本炮灰没写明白,放在“有话”中—— 导致贾家覆灭的直接原因中,“吞林家绝户财”为其中之一。 虽然林如海还活着,贾家甚至不知道他得了绝症,但贾母照样可就黛玉嫁妆发难,只要去封责问信,贾琏、宝玉的努力便泡汤。 所以,贾家必须有大丑捏在林如海手中,最好是捏在林氏宗族手中。因为贾家丑闻对林如海还有影响,对林氏宗族的影响就几近于无,人家不怕公开。 第一丑是贾琏招~妓可被参,第二妓~子之女为冢妇。 两件事并一块,至少可令贾母暂时不发难。但危机依然存在,一旦林如海身患绝症被荣府知晓,肯定要谋财。 原著中也是林如海接黛玉去“侍疾”才引发吞财之事,贾琏在扬州呆了大半年。这里贾琏不去也没用,贾家能去的人多了,请看贾家在京男丁,这还是部分,原著中用了“等”: 【代字辈:代儒,代修。 文字辈:贾敕,贾效,贾敦,贾赦,贾政,贾琏、贾宝玉、贾琮,贾环、贾珩,贾珖,贾琛,贾琼,贾璘等; 草字辈:贾蔷,贾菖,贾菱,贾芸,贾芹,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贾兰,贾菌,贾芝等】 草字辈都有人长大,何况文字辈。扫一下没几笔的建大观园,文字辈效力的多了。他们中任何一个拿着贾母、贾赦的信,都能以“黛玉外家”的身份出头夺财。 因林如海还活着,“林家财”会暂搁一下,至“欠皇银”收尾时林如海病沉再上场。 ☆、第42章、欠皇银:王夫人与贾赦 作者有话要说:  赦老爷:忘~八~儿,银子掏出来! 本炮灰的再说明—— 贾家谋林家绝户财,是家事又不是家事。 林家五代财,皇帝也动心。林如海啥位置?天下最肥三品。 这还不是关键,皇家不至于非要这笔钱。关键是贾家得了这笔钱会干啥? 所以,绝对不能让贾家拿了这笔钱,否则会在皇家逼债一览子计划中归为要收拾的。 贾家是腐朽勋爵中的一个小典型,都只剩纨绔子了,不收拾他们收拾谁?欠皇债的太多,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该算账了。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49 章 一个朝代立国百年,是相对稳定的时候,这时不收债,难道等国不稳时收?那时债主们多半把钱花光了,杀了他们也没用。 所以收网的时候到了,有为皇帝不会等到国库空空才着急,必定找个合适的时机下手。一旦皇帝下手,贾家肯定榜上有名。那些放高利债啊,秦可卿、石呆子的扇子,薛家的事等等全是理由。 至于夺嫡,就眼前贾家的情形没资格参与,得了林家财难说。 某只套问贾母半天,琴情、秦可卿仍是迷,老太太说的那等“合情合理”,再怎么套都是枉然,除非点真言香,可一点着,他自己先暴露。 无奈何,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大义凛然地苦求贾母别去索黛玉嫁妆。 贾母老泪滚落,叹自家金孙真个心善,可恨牵及东府丑事,难不成真个不要脸面翻开来闹腾?只这心里太过郁气,打发叫化子呢,竟是连敏儿的嫁妆都克扣,太欺负人了!思来想去,她惟有先虚言应下,不然小金孙不肯起来。少年儿郎就是面皮子薄,给人一唬两激的,竟是该自己的都不要了! 看看天近午时,贾母心知王夫人等的焦急,没留午饭,打发宝玉去给母亲请安。 说起来阖府为黛玉嫁妆郁气的也就一个贾母,别人都无关痛痒。王夫人还满心喜气,她至今没绝了把宝钗弄来当媳妇的心思,薛家可没有不好生养之事,家主寿短是因常年奔走操劳太过之故,况且薛家才是“珍珠如土金如铁”,二妹又惟有一个只知斗鸡走马的亲子,比林如海千挑万选的嗣子好拿捏多了。 宝玉心知肚明只是暂时稳住局面,一旦荣府蝗虫们知道林如海将亡,就算林兴是嗣子也会手段百出,甚至卡在林如海咽气那会干出谋害林兴的勾当,如此不用担心又来一个嗣子争财产,林家数百万家财落入荣府!若到时没这么多、错,是有没有这么多,林黛玉都得领受“一年三百六十天,风刀霜剑严相逼”,直到把这孤女弄死,免得麻烦:财都到手了,用得着娶进一个了无助益的孤女?太不合算。将黛玉嫁出去,贴嫁妆不说,黛玉的夫家极可能为林家财生事,需知三品大员的孤女也不可能嫁去平头百姓家,而只要是有点能耐,必会不满,进尔生事,贾家并无多大本事与人斗。 故此黛玉拿一份不薄不厚的嫁妆最安全,贾家还不至于将这点钱放眼中。假石头觉得这是他能为林妹妹做的惟一的事,所以千万别说他没心没肺,他尽力了。 出了贾母后院,周瑞家的早率一帮丫环婆子待着,喜洋洋拥着宝玉上了软轿。 软轿至二房四合院,王夫人竟是迎到门口,将假石头搂入怀中一通揉~搓,心肝儿肉的又是笑又是哭,说宝贝儿黑了瘦了,四周婆子丫环们皆唏嘘。 尚未激动完,彩云来报饭已摆好。宝玉吃了一肚点心哪还吃的下,却惟有随着王夫人入席。打眼看去,没瞧见第一丫金钏儿,不由暗自嘀咕没了神瑛侍者作孽,难道金钏儿依旧走上了命定之路、还少活几年? 此事与他无关,他也就没问,扮乖巧抢丫环的活给王夫人布菜盛汤。 王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抛开餐桌“食不言”礼数,询问南行诸事。 宝玉瞧瞧丫环婆子们,也不待王夫人打发人,凑她耳边道:“我把琏二哥拘着,一文铜板都不让他乱花,置完了学田才随他意。想是素狠了,才弄出瓜洲的事。” 王夫人笑的差点打翻碗,举拳捶子:“你个捉狭的,还敢告状,仔细琏儿恨上你!” 宝玉手一摊:“他回过味来谢我才对!” 王夫人一品,笑道:“我儿向有主意的,只是他未必领情。这次见着你姨妈他们?” 宝玉挤了下眼:“一会再跟太太说。总之,儿办事妥妥的!” 王夫人心知内~幕多多,随意用了些饭便叫撤了,特别吩咐将压根没动几筷的菜赏给辛苦服侍的李贵茗烟们。 你问小红紫绡?方才刚到王夫人院子,两婢就被打发回抱厦歇着去,那紫绡嘴笨,小红是贾母的人,王夫人先时已逮着张若锦问过话了。 向来主子拉家常,身边至少有一两个心腹丫环服侍。某只向来不喜,王夫人顺儿意,任某只自充小厮,呷了口香茶后笑言:“有话好说了,什么是不能让人听的?” “自是琏二哥使坏之事!”假石头呱呱将金陵置田删删减减道出,盛赞薛家帮了大忙,末了话锋一转,说都是贾琏出马办的,他小人家不好多话,且惧老爷不愉。 王夫人脸色微僵,心知是贾政命儿子不许去薛家,就那么点子早过去的事,老爷竟不依不饶,未免太过方正! 宝玉忙说起在甄家小住时的趣事,王夫人兴致大起,细细询问。 照她想来甄家虽有太妃和皇子妃,却无女在当今的后宫中为妃,若没有合适的姑娘上京选秀,彼此便不存在利益冲突。而这不易有:甄应嘉的小姑姑是太妃,大女儿做了三皇子妃,须是和甄应嘉一辈的适龄姑娘,才能入今上的后宫。甄老太爷已过世,甄应嘉哪还能有待字闺中的亲妹?近旁枝的,三品以上官宦人家的姑娘才能选秀,只能记到甄老太太的名下,记名姑娘的身份大打折扣,成不了气候。如此一来,这层关系倒是可以帮帮元春。 宝玉察颜观色,将对琏二讲的“抬举姨娘惩刁奴”改编成“封妃以惩奸臣”,说是甄宝玉透露的。 王夫人唬的不轻,她万想不到自家宝贝儿敢撒这种弥天大谎,心道难怪甄应嘉几个妹妹却没一个嫁给当今,昔时甄老太太伴圣上到五岁,虽说小儿之言不可当真,但那是天子,儿时之言足见其禀性。 于是她木着脸问:“这话你还对谁说过?” 宝玉压低声:“至亲莫过母子,儿省得!对老太太我都没说,怕唬着她老人家。但甄家宝玉小儿性子,见天讲不让姐姐妹妹入宫,琏二哥是否听到一两耳朵不清楚。” 王夫人心中烫贴,缓声道:“那就是琏儿没对你提过?他或没听到,或知轻重。这事你连老爷也不能说,他向感皇家隆恩忠君敬圣,定会迁斥于你。再则你大姐姐二十多了,无非熬日子,何必令老爷寝食难安。” 宝玉揉了揉眼,唏嘘道:“儿但盼大姐姐平安出宫,咱们家难道还供奉不起一位姑太?届时家里女孩及族亲家的姑娘有人训导,竟是好事,大姐姐亦不会寂寞。” 王夫人泪盈双眼,当初她觉得以元春的才貌入宫岂能不飞上枝头?未料竟是年华虚度,熬油似的熬成老姑娘,什么“女史”,不过比宫女好听些!回头想想,元春便是做了嫔妃又如何?得庇护得好处的是阖府阖族!自家老爷年近半百,一直在工部,这把年纪还能谋外放从头再熬?而非科举出身的工部官员升不到五品郎中,这辈子最高从五品,没元春的助力她也已经办到了。至于宝玉入仕,怎么都是十多年后的事,三十还“少进士”呢,那会元春早出宫了! 宝玉又敲边鼓:“太太莫伤心,自古以来裙带关系是双面刃,甄总裁那等才华,外间照样笑话他靠裙带上位。这也罢了,我在甄家住时,他们家竟有种惶惶不安,想来是他们深知当今脾性。有回我听到时平世兄和他打理庶务的庶弟说话,隔的远听不太明,好像是商议贡送上礼,隐约听到‘当今厌奢华、容不得奸邪’,又说什么亏空。咱们家只有老爷在工部做份寻常差,应是无亏空之事,不会欠下国库大笔银子。” 王夫人脸色难看:“亏空是不会有,却欠了皇银!京中勋爵之家谁不欠皇家银子,独荣府不欠倒成了异数。这事可与老爷说,大老爷买样古董花多少银子,莫如拿去还债。现今不还,分家时二房还得分担一笔债!” 宝玉未料到有如此收获,心中窃喜,原本想等赚到些钱后给贾琏敲边鼓,但玉字辈说话岂有文字辈管用?当下滔滔吹捧王夫人高见,且说起路上听闻荣府大老爷“千金纳美妾”,千银变成千金,足见世人之嘴可怕,不定外间将荣府传成什么,万一上达圣听,圣上一想荣府家主“有钱买妾、无钱还债”,必厌弃荣府。王夫人深以为然,噼哩叭啦数落贾赦如何糟蹋银子、邢氏如何一毛不拔只进不出。 感情加深的速效丸是凑一块说人坏话,母子俩同仇敌忾,商议如何游说政老爷出头,浑不觉时间嗖嗖过去。 政老爷自是也知道小儿今天归,午时一过便回府,闻自家夫人与儿子秘谈,以为他们无非说些贴心话,便没打扰。不意等来等去等不到小儿出来,恼而着人传唤。 王夫人这才发现聊太久了,忙亲手替宝玉整衣理冠,再次叮嘱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 宝玉连声应是,心的话老子在图谋还债前尚有一关要过,此次赴扬州半句没向林如海提及业师之事……怕个鸟,有林如海满纸虚言的书信在手,当时呈了政老爷的信给林如海,人家没接话茬。 且不提宝玉如何糊弄政老爷,这个下午贾琏也被贾赦传去,在座还有贾珍。 贾珍巴巴跑来,是担心赦老爷太黑,借口看中什么古董将甄家还银“借用”。 赦老爷不指着讨还存银,他老人家有数得很,债有没有讨到自家儿都弄到银子,焉有不孝敬老父的? 贾琏带着古董而至,该古董不是凤姐给的,人家有话:“王家地缝里的碎银喂狗都不喂没良心的东西,拿你喝花酒的大碇金子去讨好老爷!”因而所以,你知道的,这是薛家所赠贾琏还没来得及倒卖的六朝古都珍稀品。 却说贾赦接了古玩,火眼金睛认出是真品,心中颇为喜悦。再观林如海的骈文信,微感失望,直接向贾琏问起林兴。半天功夫,林家有了嗣子的消息已传遍两府。 琏二心咯噔一下,暗自庆幸自己做了最坏打算,当即将认亲酒宴描述一通,夹带林兴是三年前从姑苏到扬州的、已经订亲等等。暗示敏姑妈刚咽气林如海便招来林光,一应事宜早已安排好了,没贾家什么事。 贾赦暗自来气,他打的主意自是将迎春许给林光,庶女婚事向来难如意,当年国公夫人尚在,他几个庶妹也尽是嫁给庶子,没能给娘家带来任何好处。原想着林兴不过嗣子,勋爵庶女配之也算门当户对,未料林如海根本没将贾家放眼中。忘八蛋立嗣子都不跟他这个大舅哥说一声,只来封虚头巴脑的酸信。 贾珍看气氛有些僵,忙装模作样尽族长之职,问起置祭田之事。 贾琏来劲了,顾及贾赦高踞上座没敢太吹,置田一句带过,关键在讨存银过程中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花钱打点处,那叫一个有理有据,最后是讨回的存银只余一半!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50 章 贾珍未料好兄弟这等黑,但这笔银子原本讨回的可能性不大,有总比没有好。 族长即肯认数,贾琏麻溜掏出一叠银票。贾珍一看,恨不能踹他一脚:小额银票,这意思给赦老爷的那份得从他这一半出? 没奈何,他只得抽出一张说孝敬赦老爷喝茶,看赦老爷神色不悦忙指一事开溜。 赦老爷手捻胡须一脸阴森,拒不发话让贾琏一并滚蛋。贾琏识做,乖乖跪倒,双手托着张银票敬上,声称打点过程中所费无半点虚数,这张是薛家孝敬的。 贾赦未接银票,皱眉道:“就是那个为争姑苏小娘子打死人的薛蟠家?”话说他玩了一辈子美妾,向来明公正道花钱买,从不曾为这种事惹人命官司。 贾琏叹息一声,没为旧事替薛蟠辩护,只强调薛大呆现在也才十四岁,薛王氏已是对他严加管教。又言薛蟠性子耿直,尚不大通经济世事,致使都中生意被些管事伙计拿捏。再之薛家是领着内帑钱粮采办宫中杂料,因两年前薛蟠少不更事惹官司,招政老爷厌弃,薛家迟迟不能赴京销算旧账以计新支。 贾赦眉头打结,这回不是冲薛家,打小他就看不惯二弟那付德性,老太太却是偏心到没谱了,居然让大王氏管家理事,他堂堂承爵爷竟不能痛快花自家钱!儿子儿媳更冤,明明住在自家,外间谁不说他们住在叔父家?也不看看荣府是谁的! 于是他拿起银票扫了眼,鼻孔一哼:“你媳妇是薛家太太的侄女,那是她嫡亲姑妈,亲戚家当常相往来,告诉她我说的,去信请薛家上京。” 琏二脆而响应了,心的话可算过了明路——尚在北归路上他便差下仆往薛家送信,这会薛家怕是已登程。原想薛家在京城有房,暂且瞒着荣府,未料一说就成! ☆、第43章、欠皇银:三春移抱厦 贾琏得意归来,第一时间想和宝玉通个气,发现宝玉还没回,只好放下话。 宝玉在哪呢?去琏二刚离开的地头觐见赦老爷!话说假正经筒子正经忠君,他还是头回知道自家欠了皇银,即刻带着宝玉去找大哥。 赦老爷无限鄙视,夹枪带棍一通,把政老爷气得吐血。宝玉没胆硬撼贾家最浑、有权将他的假爸爸暴揍一顿的假大伯,扯了假爸爸开溜。 这一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得知贾家欠银三十二万俩。 贾政对三十二万俩无概念,假石头将之折合成米粮几何,够多少人度灾荒。 这下政老爷懂了,哪年没几处闹灾荒?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贪墨赈灾银粮的官吏被砍头!照他看来,欠朝廷银俩不还罪过差不多,一时又惊又气又急。 宝玉惟有真假掺半宽慰:“太太讲了,咱们逐年归还,挨上些年便能还清,只是动用大笔银子得老太太和大老爷首肯。” 于是父子俩会同王夫人商议,王夫人闻大老爷把自家老爷骂了一顿,怒气攻心!又闻数额没她担心的那么多,恨恨透密:“只要开祖库明儿就能还了!这笔债本就是国公爷和伯爵爷那会随众借的(她估的,贾赦哪有借银资格?),凭什么任由大老爷糟蹋祖产,末了咱们二房竟要分担十万俩巨债!” 这么一说她越发气愤,什么二房管家,不过是替大房打杂的!她嫁进贾家二十多年,至今不知祖库在何处,那只有老太太和贾赦知道,钥匙则在老太太手上。怕是只待凤丫头生下承嗣子便交给大房。虽说这些年她靠打理家事弄了些银子,如何能与祖财比? 别以为她不知道,每年老太太私下给“不受见待”的大老爷一笔银子吃酒玩乐,那能是老虔婆的私房?定是祖库银子!贾家的家规,祖库之财全是承嗣丁的! 她不去想了,想也想不到,祖库是贾赦喝醉后在他自己屋里嚷出来的,她留的眼线私下报给她。这话没法拿到明面上说,若追究,老虔婆一准指府中素日收放往来礼物的大屋是祖库!可总不能大房占着祖库,却要二房分担皇债,必得逼大房还了! 宝玉忙劝父母别太冲动,说贸然找去,老太太肯定不会答许开祖库,所幸太太有实际管家权,那就先让阖府上下知道荣府“入不敷出”,而入不敷出的原因是祖上欠了皇银,二老爷忠君,要从日常所耗中扣出来,老子还不完儿子继续还!老太太要面子,定会找老爷太太说话,岂不比急煎煎跑去找老太太便宜些? 政老爷觉得此法可行,滔滔一通勤俭持家的大道理。宝玉暗自腹非,漂亮话谁不会说,你特么养大帮清客相公叫勤俭? 王夫人则埋首盘算,宝玉那意思她自是听明白了——装穷。这套她自然会,平日见客的房子一派俭朴,只是再怎么俭朴,大帮金奴玉婢,谁信?除非打发一些下仆装样,可她好不容易有了吃斋念佛宽柔待下的善名……理当凤丫头出手,大老爷折腾掉的银子是他们的,二房原就拿不到手。再则皇家早些算账还好,拖个十年断字能帮她看账本。琏二奶奶将翠花提成了大丫头,改名叫彩明。” 宝玉嘴张老大,“彩明”在原著中着墨不多,是为凤姐管簿册的丫环,居然会是书中从未提过的翠花!看来剧情强大,小红不去凤姐身边,自己屋里也终有一丫窜去上高枝。话说回来,凤姐想讨人早就可以讨,原著中讨小红也是向宝玉开口,这回赶着趟儿直接向老太太讨要,且给翠花改了名,大约是给自己颜色看,让自己知道贾瑞那件事惹着她了,反正只一个三等丫环,又是抬举起来用,自己不可能为此翻脸。 不管怎么说,损失不算太严重,便是严重又如何?只这彩霞,原与彩云一样想攀贾环,不料自己屋里的三等丫环抢了她们的位置。但她们本是攀不上,贾环只占好处不拿她们当回事,末了彩云病死,彩霞被来旺夫妻向凤姐讨去、给他们的渣儿子做媳妇。 这么想着他把事丢开,笑道:“还不给兰哥儿菌哥儿斟茶,打发人去说一声,说我留下他们过夜了,明儿再去给两位大嫂道恼领罚。” 两只包子嗷一声欢叫,贾兰犹不忘悄声提醒:“二叔得赏金钏儿姐姐。” 宝玉笑道:“都得赏,辛苦整天呢。惟袭人姐姐要罚,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好好的屋子整成这样,我们三个爷们如何使得?且先记下改天算账,拿银角子赏金钏儿姐姐,说我先时惊过头,不到处多包涵。” 是夜三只小爷联榻夜话,宝玉得知五彩石的预测应验:秦钟果然“傍姐姐姐夫”了,但没住在宁府,跟贾蔷住一块,“相伴读书以求进益”。秦钟尚未进贾家私塾,贾兰贾菌因了曾与贾蔷的嫌隙不愿去那边,彼此依然鸿雁传书。 两包子期望小宝叔将秦钟接来抱厦,宝玉对秦业略怀愧疚,有心照原著道路走,又怕麻烦横生,笑言会相机行事。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51 章 。。。。。。。。。。。。。。。。。。。。。 转过一天,王夫人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贾母先动作了:在众人早请安时,说孙女们已长大,一处挤着不方便,着王夫人、凤姐将三春移到荣禧堂抱厦,三个倒座厅(即门向着荣禧堂)正好一人一栋,又命李纨照看,复命凤姐亲自去接湘云来给她老人家解闷。 众人自是明白贾母因黛玉的嫁妆发作,恼她们一个二个不当回事。 谁也没大放心上,惜春本是宁府的姑娘,而迎春探春失宠于贾母也无所谓,不过是两个庶女。王夫人还不希望贾母到时给探春大把添妆,那是老太太的私房,会分薄宝玉那份。至于迎春,邢夫人懒管,凤姐则偷喜此后拢络小姑更方便。 如此这般,不过数日三春便移去了荣禧堂抱厦,身为兄弟的某只自然要到贺,少不得把贾兰贾菌绑来一块消受。 至地头,发现黛玉湘云也来凑热闹,众女聚在宁府嫡女惜春的屋中。她是嫡女,自是住居中的倒座厅;迎春是大房庶女且年长,住了东屋;探春住西屋。 惜春年纪小,压根不知道自己失宠了,兴冲冲吵着要宝玉给她的新居题字。 假石头恶趣味发作,大书“藕香榭”,又给探春的新居题“秋爽斋”,迎春的题“紫菱洲”,这下大观园凭空冒出一角。 只是惜春、探春的新居之名胡掰一通还像那么回事,迎春的却是一点边搭不上。 假石头硬扯:“心中有洲,紫菱来!” 姑娘们又吵吵他自己住的抱厦尚无名,某只想:那还有什么好说,“”,挂牌小倌惟一只,怡红公子! 黛玉没新居,但她住的地头忒好听,众女一致恭送“碧纱居”。某只悲天悯人地想:但愿这名儿令你摆脱“□□馆”那一派潇瑟的调调。 大说大笑的湘云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宝玉心一动,笑言:“听袭人说你们家针线都是自家女眷做,你可别夜里做,伤眼。” 湘云眼圈一红,强笑道:“原是婶子说我性子燥,要用女红磨磨。” 贵族小姐不会女红不成体统,但若是整天做,又成针线婆子了,众女及两只包子禁不住同情地望向湘云。 宝玉即刻给了两小包子各一个栗子:“什么眼神!人生至重莫过穿衣吃饭,你们湘云表姐精了一样,还不快快恭喜?说实在话,我觉着史侯家才像过日子的,自己做,知道多费功夫,自会减省。咱们家,就说我,那么多衫老可惜了,都没上身就小了。赏给下仆我还就小器不舍得,给兰儿菌儿,那叫捡我剩的,两个嫂子拿大耳光扇我。” 一屋人笑倒,正此时周瑞家的来了。惜春闻秋纹报,忙命请进来。 周瑞家的是率婆子们送王夫人赏的茶果,自己手上拿着只大匣子,但见她打开大匣子,笑言:“是奴婢女婿店里的小玩意,孝敬姑娘哥儿们把玩,莫嫌土气。” 湘云抢先抓了只趣怪猴,惜春拣了歪脖砚。众小皆赶着挑拣,嬉笑纷说。 宝玉也拣了一物,含笑未语——腹非滔滔呢!周瑞家的女婿即贾雨村的好友冷子兴,做古董生意,少不得搞些假古董,原著中提了笔他“因卖古董和人打官司,故教女人来讨情分。周瑞家的仗着主子的势利,把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晚间只求求凤姐儿便完了”。他想保不定是用假古董坑蒙拐骗惹官司,时间应是在明后年。 原著中未提王夫人包揽诉讼,可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若非过去几十年她老仗主子的势利,岂会“把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再则以他穿过两次的经历,深知王夫人品性,有朝一日算总账,天知道会挖出多少旧罪。 他不由暗暗叹气,心道旧罪抹不平,周瑞家的……自己现在也没能耐动,况且只干掉这一宗包揽诉讼又有何用?真特么累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三春到位,原著中大观园建成前她们就住这位置。 ☆、第44章、欠皇银:凤姐脑仁疼 王夫人已拿自家儿当小大人,装穷计划宝玉自是知道,还帮着出损主意,趁机讨要秋纹的身契文书,说:“四妹妹是宁府嫡女,她用两个大丫环才合适。她屋里嚼用原就该珍大哥哥出,我去琏二哥那块挑两句,让他去说。即是这么着,不若将秋纹和入画的身契给她自己拿着,她比兰儿还大些,女儿家该理事了,如此好坏与我们无关。” 王夫人有些不舍,秋纹原是准备做宝玉通房的,那样貌配小厮叫大恩典。思衬片刻,到底不愿落了宝贝儿的面子,叹道:“入画的身契在东府,惜春来咱们家就带了几个下人。老太太一句话,都在她屋里算,现如今也是一句话挪出来!往后一应打公中过,一屋子丫环婆子,嚼用说不多也不少,我正想着跟尤大奶奶递个话,她若是要秋纹,那就给呗。” 宝玉心的话给尤氏,老子白忙乎。于是笑道:“嫂子终究隔了层,太太且看着,琏二哥办这等事那是即好看又便宜,面面光!只一个,惜春的事由她自己拿捏,难不成太太还要连她的终身都管了?尤大奶奶原就不爱管她,太太何苦操这心?吃力不讨好。” 王夫人不快道:“当我没事干呢!原就是老太太管一半丢开手,我这竟是替惜春出头向东府讨公道!罢了,且由着你们找她哥哥去。” 宝玉摇了摇她手臂:“这等尴尬事本是儿子和琏二哥没办好差事整出来的,岂能烦着太太?要我说搬出来也好,我冷眼看去,粗使丫头婆子竟一个没有,尽太太的人替她们打点,这下不用减人了。且稳上半个月,我命晴雯那辣子好生调~教乔儿她们,到时一屋两个,我看她们敢拿不起三等丫环的活!我那屋不用添人,二等一等不能干粗活?反了她们!减月钱也从我屋里开始,别处太太看着办,我那屋减半!太太放心,只需三年不动她们,屋里人不增不减,我自有法子叫她们半句闲话不说。” 王夫人目露纠结,喜欢在内纬厮混的大家公子多得是,别人混成依红偎翠,自家儿混成辖治丫头婆子,若是姑娘家自是好,男儿岂是干这种事的? 假石头何等眼色,忙表孝心:“儿知道,男儿管内宅叫人笑话,我却是不怕!谁敢说闲话顶南墙上,‘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儿是要孝敬老爷太太的,绝不许那起子小蹄子动什么歪心思,娶了媳妇也是一样,少跟爷玩心思,实实诚诚孝敬太太!” 王夫人心里这个烫贴,虽说“孝道大于天”,可男人娶媳妇后哪个不另存心思?孝敬爹娘也就是摆大面上给人看的。自家儿这种,做夫君自是不好,做儿子千好万好! 却说某只拿到秋纹的身契,兴冲冲跑藕香榭,命入画出去,与小红、麝月一并把着门,留下秋纹在屋里说话。 就见他满面神秘地掏出一张五十俩的银票,又将腰间的荷包摘下来,倒出里头的金银锞子,说:“这些合一块约摸百俩。你们可知道,在外头二十俩银够五六口之家温饱一年。咱们家这排场不敢指望,二哥想看看四妹妹能过多久。”又对秋纹道:“你帮着盘算,月钱吃喝穿衣全算里头,好似单过一般,不懂如何做,去问三姑娘,她不懂自有问的地方。”尔后胸一挺:“你们别怕做错,更别怕别人嚼舌根说闲话,看看我,招过多少闲话,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可明白了?” 惜春对管家没什么兴趣,但开天劈地头一回,好似扮家家,小脸满是兴奋,即刻打发秋纹去请探春过来。 假石头看秋纹走了,特地跑门口瞧瞧,再掩上门奔回,一脸鬼祟道:“四妹妹,二哥求你帮个大忙,你帮不帮?” 惜春小手握拳:“没事!要多少扇面?”(某只无良东东压榨童工,拿了惜春画的扇面让丫环们加加工,再让金荣去倒腾,不说挣大钱,打赏人的银角子挣出几把) 某只闻童工童言摇摇头,将秋纹的身契掏出给惜春过目,低声道:“若有人问起,你就说秋纹的身契在你的手上。成不?” 惜春懵懂点头:“她本是二哥的人,因她能画,跟我有话说,我才留着她。” 宝玉摇头:“从今往后她是你的人,但身契文书在二哥手上,这事不能让人知。” 惜春眼珠一转,用手指划脸:“没羞!我自不对人说,只拿她当嫂子。” 宝玉头痛,干笑道:“瞎说什么,丫头子罢了,这事对她也不能说!我会告诉她,她的身契在你手上。” 一时探春过来,假石头不免指教一番如何过日子,说的众小频频点头。 到与琏二约好的时间,某只告辞。走出倒座厅,他很有些感慨,原本他不大看重秋纹的,将身契文书给了惜春也无妨,但惜春如果像原著那样对什么都不上心,轻易将人放走了,他白损失一个能看账本的人手,古代识文断字的女子可不多。就目前来看,惜春和原著已有不同,她又不像黛玉,对自己没什么威胁,何不能帮则帮。 回到抱厦,贾琏已在等他。琏二是从凤姐的嘴里得知家欠皇银,凤辣子尖酸话一堆,把他郁到一张脸如苦瓜。 宝玉给他宽心,手指荣庆堂:“用得着担心?就那一栋也不止三十二万。你且想想,这是大好事,咱们家养这么多又贪又懒的下仆,我早受不了。借这机会清理一番,你总不会是特别乐意养一帮吸血蝗虫吧?” 贾琏笑起来,他一向打理庶务,自是清楚三十二万俩白银对荣府来说虽肉痛,却也不会伤筋动骨,倒是那些几辈子老脸面的下仆,往日忍着忍着成了习惯,被宝玉一挑两挑的心火也上来了,哪有什么比主子更有体面的仆人,这是要他这承嗣丁好看呢!也就是他做不到像宝玉这么黑心,不然挨个抄家,三十二万俩轻松出来。 两人嘀嘀咕咕一通合计,敲定后,宝玉说起惜春的事,声称这个妹妹他管了,让贾琏去给贾珍打个招呼,免得在王夫人那儿穿梆。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52 章 贾琏眼珠骨碌,他绝不信小忘武都开罪了,还有贾家站的地头? 贾赦哧笑一声:“宝玉,你这是死读书,费许多功夫弄成个书呆子!哪来的欠银,那是先皇降恩,咱们只需谨记皇家隆恩也就是了,皇上焉能不知老贾家一片忠心?二弟,今日大哥把话搁这儿,你无需担忧‘子子孙孙还债’,此‘债’原就一直由嫡长房担着,未见国公爷那会分家把‘债’分给叔父们。” 贾母缓了脸色,颔首道:“正是这话!没事少找事愁。咱们家向来宽柔以待下人,原是怎样,照原过日子,都散了吧。” 贾琏这个气,原本二房能分去十万俩欠银,竟全成大房的!可能千秋万代欠着吗?就算当今不似宝玉说的脾性,往后去但有一个刚性的,定讨债!不是他便是他的儿孙还! 于是他拒不告退,重重磕了个头,朗声道:“不只史侯家,林姑父家也早还了!” 林家早已还债是宝玉推测的,他估计是第三代林侯爷还的,怕无爵子孙担不起重债。皇家体恤,为免他们遭攻忤帮着掩遮,且降下隆恩,让他们家多袭了一代。 此刻他灵机一动,作怅然状:“本不想告诉老太太的,林家何止还债,林姑父无亲子,家财再多又如何?我在林姑父书房瞄到赈灾回单,怕是家财散的差不多了。”——他敢用脚指头打赌,就算林家财产现在纹丝未动,贾家想要林家财,非得在林如海死时去送终才能弄到些,不然如何拿贾家做挡箭牌、掩护另一批财产去向?贾母现在去索补黛玉的嫁妆,绝对讨不到。而有他这番话在先,讨不到预期嫁妆的贾母便会心存疑虑,或许就不会派人赴扬州等着林如海咽气。 贾政脑门嗡嗡,认为林妹夫之举才是真忠君、为君分忧!哪似贾家,阖府奢糜享乐不还国债,难怪自己兢兢业业一生,一直呆在工部!工部最高品级只有五品,还不是他一个非科举入仕的能当的。 就见他嘶声呐喊:“皇上,臣有罪!臣罪该万死!”言罢一口老血喷出。 上房顿时乱成一团,哭的叫的,抬人请医,还债之事不了了之。 贾大人吐血栽倒,不能再去工部点卯。贾家一众下仆的嘴又超不严,这段日子荣府发生的还银风波传的沸沸扬扬。京中笑话政书呆的多了去,赦老爷却空前受欢迎,向来宅在家的废物,居然争相有人请吃喝,令他春风得意一番。 许是事儿闹太大,一个闲置小勋爵家的事报到了当今座前。 正为国库不丰烦恼的皇上冷哼一声:“贾存周倒是忠心,惜无能尔!” 政老爷就此被圣上嫌弃,无能的所谓忠臣要来干嘛,没听他自己都说“罪该万死”。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53 章 却说荣府这头,二老爷吐血倒下,贾母差人拿着自己名帖请来正牌太医。 太医诊过脉,云里雾里一番,核心意思是急火攻心,静养一段日子便可。 政老爷向来没什么大病,私~生活又尚算检点,不像贾赦明显被美妾们掏空了身子,贾母劝解一二后便放开手。 鉴于前段日子阖府风声鹤唳,贾母借着给李贵和紫绡圆房,好生打赏了一番自己院子里的下人们,并抬举戴良做了仓上管事头目。呃,是府中库房的管事头目。莫小看府中库房,历年铺面和庄子上的收入,加素日往来的礼物等,也是颇可观的。 老太太想:戴良是老二的心腹,抬举起来,可让大房小辈和二房宽宽心,莫以为我老婆子真个老糊涂了,会任由老大折腾祖财。 此外,老太太还给跟随琏二、宝玉南下的众仆不等打赏,这本是早该办的事,因什么还欠银拖了大半个月。同时她老人家又发话,说众仆为政老爷伺疾辛苦了,统统多发半个月的月钱。一时阖府其乐融融,皆赞老太太厚德。 真正为政老爷伺疾的只有二房上下,宝玉贾兰贾环都不去家塾了,亲奉汤药。 贾政自认愧对祖宗和子孙,闭目不受。王夫人又急又气,扔了贤德外皮,将趁机生是非的赵姨娘狠狠收拾了一通,关屋里不许见老爷,她自己又气倒,只余年老色衰的周姨娘硬撑着率仆服侍。 王夫人正经愤慨,赦老爷发话不让二房分担皇债有P用,是二房的姑娘在宫中!当初元春顶着荣府大姑娘名头入宫的,贾家遭殃前,元春先遭殃!除非现在就分家,奈何老虔婆不肯死,孝字大义分不了家! 她真想把一切告诉老虔婆,但“揣测上心”是大忌,且况是这种诛心揣测,一旦泄露,泼天大祸临门。 宝玉也郁气,有些话能对王夫人讲,却万万不能对贾母讲。王夫人干多阴损事,人总是将心比心,她不会生疑。贾母虽不乏手段,却是真心“宽柔以待下人”,不会相信堂堂圣上会用下作手段收拾功臣之后,细问之下他的谎言可能穿梆。贾母又与甄老太太有交情,她可能派心腹下江南询问,那就必穿梆了。 尔后黛玉嫁妆之事贾母必做动作,林如海多半将计就计,他的努力全泡汤!最后,小小年纪的他满嘴谎言,贾母焉能不心生厌弃,政老爷王夫人也会大失所望,从此他在荣府了无地位,一举失去千辛万苦打下的局面。 没奈何,他只好虚言宽慰假爸假妈,说琏二哥琏二嫂也是一力主张还的,只是老太太和大老爷一时想不开,此事且从长计议云云。 某只的“从长计议”也非全虚,只不好跟政老爷、王夫人讲,掉个头便与贾琏盘算薛家之财。以前他想慢慢来、一块发财,现在时不待人了,便是将薛家挖空他也无半点愧疚。照他看来,有薛大呆,薛家万贯家财必定化灰,还是呆霸王吃喝嫖赌、打死人要买条命等等折腾个精光,那还不如提前拿来用用。当然啦,硬抢不成,他出的主意仍是“生财经”,成则大赚、败则血本无归。无论是赚是赔,拿着薛家银去做买卖的琏二先扣一半银子! 琏二心火乱窜牙根痒痒,薛家财他已当成自己财,而祖库银子能有一两成到他手上就托天之幸了!当下催宝玉再想诡计,务必拿祖财还债! 宝玉已计穷,劝琏二别死耗在这事上,先发财,财发到一定程度,不就是三十二万?且以政老爷的脾气,一定以及肯定会分担十万俩,只待分家他老人家便会立即还。 贾琏想想二老爷的君子脸,觉得应是这么回事,这方暂且丢开。 政老爷病了十多天,不好意思再病下去,他再怎么坐冷板凳也有些案头活,而同僚大多公务繁冗,岂能一直让人家代他干那份活,于是木着脸继续点卯生涯。 二房子孙随之重返学堂,喜坏了孤单的贾菌。琏二也招了帮人手,选了一些冒充贾菌的长随,跟着引泉识字学看账本。 薛家尚在路上,有的事等不到薛大呆来了再办,贾琏便找贾蓉贾蔷合计,因为以他的名头挣的钱,按规矩统统归于荣府。贾蓉也是一样的身份,惟有安在贾蔷头上。 贾蔷是一位敬长知礼、视钱财如粪土的好少年,对分赃不感兴趣,要求琏二叔将小宝叔请来他府上喝次酒,令他有机会感谢遥远过去小宝叔的谆谆教导。 小宝叔闻讯脑仁疼,用脚指头想也知酒无好酒,他后头跟着五个长随,还有两只他到哪跟到哪的包子,怎么办? 没奈何,他只得在“”东屋召开秘密小会,将婆子丫环都打发去西屋。坐下来开场第一句:“明儿午时我去探一下鲸卿。” 贾兰贾菌蹦脚欢呼,宝玉脸一沉:“你们不能去!” 两包子立即投以控诉的目光。 宝玉不予理睬,扭头问:“茗烟,扫红练的差不多了吧?” 没头没脑一句话,茗烟却是倍而清楚,胸一挺:“成了!酒水壶做了六只,墨雨锄药也练成了,绝不会再失手!”(“酒水”是指一半为酒一半为水,“六只”指按现今常见的六种式样做成,便是去别人家,取一款相同的作弊。当然,前提得人家许你的小厮斟酒。) 宝玉又望向五只长随:“你们不用劝了,还得帮我瞒着。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难得蔷哥儿不计较,我一个做长辈的连门都不敢登,以后还能做什么事?” 五只长随满脸纠结地互相望望,对宝二爷敬服归敬服,可明摆着的事,被老太太二老爷二太太知道了非打扁不可。 末了张若锦苦叹一声:“若是二爷年岁再大些,奴才自无二话。便现今,二爷也是大有主张大有担待。只一样,东府小爷们太闹了些,还盼二爷许奴才们随席服侍。” 宝玉暗衬紧要事都是私下谈,酒桌上并不会谈正经事,于是点头道:“那就你和李贵跟着,人太多不好,没得让蔷哥儿作恼。”又威吓试图谋反的两只包子:“叔的吩咐都不听了?又不是去打架,叔先探探路,成了,请鲸卿过来玩儿。” 作者有话要说:  贾老二:皇上,臣有罪! ☆、第46章、欠皇银:焦大和宫花 宝玉在蔷哥儿府上的经历略过,人家占主场,且是酒桌上混大的纨绔,那么好糊弄?一举将某小人家弄“病”,过了三天才缓过劲。 幸运的是欺上成功,三位Bss不知情,以为他是因天气乍寒受凉。贾母甚至认为是给贾政伺疾、再加心思过重,积到天寒一举病倒,越发觉得小人儿不该担太多事,见天反对宝玉明夏赴院试。院试不是县试府试,大热天关三天两夜号子间,十一岁孩子受得了? 却说宝玉大醉一场,自是不会白醉,比如秦钟比原著提前进入贾家私塾,圆了贾兰贾菌的企盼。另讨来东府老仆焦大教四只小厮拳脚,地点在贾蔷府上。 焦大只在前八十回中出现一次,却是红楼名人,“只因他从小儿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给主子吃,两日没得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因这些功劳,焦大自认有资格教训小主子们,敢于大骂宁府小主子们“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尔后被贾蓉的众小厮一拥而上捆起来,“用土和马粪满满填了他一嘴”。 宝玉老早想向焦大打听琴情的事,但焦大成天死吃酒,难得有清醒时,他一说要见,众仆个个大惊失色,死命儿拦着。这回他是说就想找一个“经过沙场血战、浑不拎的人来教茗烟他们”,加之有了稳妥地头,万事方便,比如非要焦大清醒着教人,教完才给酒喝,在焦忠仆醒着时与之说说话,自是没什么打紧。 虽如此,琏蓉蔷仍怕茗烟们被整死,找了宁府两个习过拳脚的家丁“一块跟着学”。 时不时假石头前往蔷府检验习武成绩,一来二去,在第一场冬雪飘下前,终于找到机会与焦大私下秘谈。 焦大果然知道名冠京都的琴情。琴美人的出身他不清楚,只知她的入幕之宾皆为王侯将相,包括诸皇子,据传现在的太上皇都曾慕其名微服而往。琴情直至双十盛名不衰,忽一日红颜命薄“驾鹤西归”,多少男儿为之洒泪。 说到这儿,焦大当场表演嚎哭,吓得宝玉赶紧哄他灌下一壶琏二领教过的“鸡尾酒”,期待他长醉不醒。 焦大的话单独看没什么新料,但加上假石头从秦钟嘴里套出的料就不同了。 秦钟并不知自己的生母是名人,以为只是家中婢子。早在秦可卿与贾蓉订亲那会,某日秦业出门后,婢娘抱着他痛哭一场,说老爷为了他的前程,打发她去庄子上,又嘱他将一封信交给老爷,便挽着包袱坐着马车走了。 用脚指头也能猜到琴情没去秦家庄子,她久历风尘,当知秦可卿嫁入高门,秦业便不会容她活下去。她应是早有准备,现在多半还活着。按原著路数秦可卿秦钟都早死,而宁府丑事不是秘密,她怎么会不把儿女之死归罪于宁府?宁荣二府一脉相承,全该死!一个绝望又有头脑的女人会干什么…… 从原著的描述,再加他就近观察,宝玉怀疑秦可卿是因那种事患了难言的妇科病,最后索性上吊。他没有本事将贾珍干掉,便干掉了,还有贾蓉,蓉小子一样喜好花样。把蓉小子也干掉……秦美人没依靠了,别男一涌而上!贾赦父子未必不在其中,琴情更恨荣府。他没法忘记秦可卿的香房,蠢女人,下了床处处周到有什么用,上~床挨虐的命,居然丁点意识不到布满性~道具的环境多危险,男人性~致勃~发,失控之下S不就来了? 他不信琴情没教过秦可卿如何才能让男人怜、而不是男人虐,但这种事靠悟性,便是写出一二三四五,用不好还是用不好。 现今秦可卿已是动不动就病倒,长命的可能性太小。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54 章 他想恐怕惟有往秦钟身上使力了,秦业已亡,秦钟不会因为和小尼姑偷~情被老爹暴打一顿,尔后病殃殃赴黄泉。但臭小子弄个精~尽人亡却是有可能的。 思来想去,假石头找了医书给秦小受看,还老嘲笑他身娇体弱,引~诱他和贾兰贾菌及小厮们玩耍打闹。 锻炼身体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某只自己也在努力,不敢领教焦大爷,蹲马步玩蹦高打雪仗没问题,练的脸蛋红扑扑无惧寒风吹。 日子一天天过去,薛家终于抵京,他们沿路巡了一番自家铺面,十一月中旬才到。 到底顾忌政老爷,薛家没敢大张旗鼓跑来荣府见亲戚,住了自家的宅子。薛宅不小,没大修,只小整了一下,迎门那栋地契换成了贾琏的名字,大门也就变成五品官宅门面,好似薛家住在表亲琏二爷家。这事得了赦老爷和王熙凤的首肯,知会了王夫人。 向来娶妇娶低、嫁女嫁高,王夫人发梦也没想到勋爵女图嫁商家子,以为凤姐大有亲戚情份,且站在她这边为她盘算呢。 却说转眼冬至,家塾休学一日,各归各家。 宝玉因太忙,平日去荣禧堂三春的抱厦,只能抽晚饭后的时间隔三差五跑跑。今天没事干也没包子跟,大上午便窜过去。 到地头自然先进秋爽斋,这栋倒座厅是西边屋,顺路,且是亲妹的屋。探春现今是他的得力帮手,像屋里丫环多识些字之类,已经由探春接手了。他的六个小丫头拨这边抱厦当三等丫环,也是探春继续调~教,指使她们帮他干些私活,等于还是他的人手。 踏进秋爽斋,假石头满意地看到乔儿、明儿正持抹布四处擦。一见到他,两丫立即行礼并大声请安,就此将他驾临的消息传出。 那头探春的大丫环待书、迎春的大丫环司棋双双迎出来,说二春正下围棋,请他帮参详一二,随之待书比了个手势。 黛玉也在?宝玉一愕,今早去贾母那儿请安时,贾母发话让黛玉跟凤姐身边学学怎么安排家宴,怎么跑来这边? 他迟疑着要不要进去,表妹不是亲妹堂妹,对黛玉他至今能避则避。但笨丫头乔儿明儿的声音贼大,现在指一事走人未免着痕迹,林妹妹心眼可细了。 这么想着他继续往前走,看见黛玉的大丫环紫鹃打起门帘。 紫鹃乃红楼中聪明又忠心的名丫,自然也是贾母调~教出来的。黛玉来荣府只带了一个奶娘和一个叫雪雁的小丫环,贾母便将紫鹃赏下。原著中紫鹃为两玉牵红线,穿越混混连黛玉都避着,与她更不熟,只含笑点了下头。 里屋升了两盆炭火,棋战比炭火更炽,探春笑言都是黛玉在下了,推黛玉上。 黛玉翘嘴道:“不就是宝玉来了你没心下么?偏不许,我帮二姐姐了,两对两。” 宝玉拱手作揖:“一个二姐姐我都下不赢,再加个七窍玲珑的表妹,不用下了!你怎么没帮琏二嫂准备家宴,偷懒!” 黛玉俏眼斜横:“尤大奶奶来找凤姐姐,凤姐姐让我出来玩。”——转过年她便十岁,荣府下人又爱嚼舌头,东府那摊烂事或多或少知道些。 宝玉笑道:“故此你有了明公正道的偷懒理由?世上哪有这等便宜事,罚你下棋,我瞧着二姐姐像占上风了,且看你能不能反败为胜。” 黛玉猜某忙人有事跟探春说,顺势坐了探春的位置,且挤兑宝玉拿彩头出来赏胜者。 话说因假石头向来那付做派,她没生出什么疑心,又或是年纪尚小的原故,一颗玻璃心竟未察觉宝表哥避着她,反觉得有宝玉在的场合总是忒轻松。至于不陪她们玩,男儿哪可能老陪着姑娘们?她自己的父亲都把她打发到外家来了,理由是“减我顾盼之忧”。 宝玉看她们专注下棋,也没找什么借口,直接携探春出来,信口问近日琐事安排,又提点探春别忽略惜春。 探春笑言:“水月庵的智能儿来了,两个有说有笑,反嫌我碍事。” 宝玉眉头微锁,他还没见过这个原著中与秦钟情深切切的小尼姑,头回穿时秦可卿姐弟都死翘翘了,智能儿不知所终。 昔宁荣二公修造了铁槛寺,以备自家京中人归西后寄放遗体。水月庵距铁槛寺不远,虽非贾家建的,却是从国公夫人那会一路布施下来,这样送灵时女眷们居住方便。水月庵与京中权贵之门往来繁多,藏污纳垢活似青楼,兼营替衙内谋良家女。 但探春是女强人是助手不是保护动物,假石头磨牙霍霍:“看看去!” 藕香榭就在秋爽斋隔壁,早有婆子迎出来行礼。宝玉似笑非笑点点头,大步前行。 探春使了个眼色暗示宝玉心情不好,众人忙噤声。 惜春和智能儿正怀抱手炉在前廊嬉笑咬耳,后头跟着秋纹、入画。宝玉摆手制止了两丫头行礼,毫无礼貌地肆意打量智能。小尼姑约摸十二三岁,头戴青毛茸帽、一袭玄青靴袍,所谓“要得俏一身皂”,真个风流标致,未知有没有开~苞,这个他不会看。 智能被他了无善意的目光弄得有些惊惧,下意识往后缩。 惜春尚不大会看眼色,况且这是倍而亲厚的堂兄,当下舞着小手道:“你也觉着她这身好看是吧?智能儿说庵里腊梅开的可好了,我也想剃了头去当姑子!” 宝玉同样想过出家,奈何披上袈裟事更多。于是笑道:“你且问她爱不爱呆庵里,便是要清修,也当找真正的清静处。” 智能脸发白,垂首不敢吱声。 宝玉挑眉:“你那好师父去哪儿了?” 智能呐呐:“往于老爷府内去了,叫我在这里等她。” 惜春这方察觉不对劲,扯着宝玉衣袖不依:“你休吓她,人家是来取月例香供银子。” 探春解释:“现今各庙月例银子是余信管,她师父来找余信家的说话,因还没拿着,让智能儿在这块等。” 智能轻轻点头,点的一派妩媚。假石头45度角望天,却不好再呛人——余信家的在抱厦当差,尼姑不便直接往外院找管事,可不就只能在这儿等着。 几人扯着闲话,周瑞家的抱着一只锦匣笑吟吟进来,说:“薛家太太送了冬至礼来,可巧有一打纱堆扎的宫花,说是宫里最新式样,太太吩咐送给姑娘们戴。” 宝玉哑然,这么巧撞上“十二枝宫花案”!原著中剩下最后两枝给黛玉,黛玉生气地扔一边,是为荣府轻贱林妹妹、还说林妹妹小性儿的名案。 入画已是接过锦匣打开,里头八枝宫花。宝玉笑问:“送了四枝给琏二嫂?” 周瑞家的微惊,不知从几时起,宝二爷再不喊“凤姐姐”,竟是有了嫌隙么?当下小心回道:“原是太太有事吩咐琏二奶奶,便先去了那边。” 狗P事,无非周瑞家的好女婿卖假古董时不时惹麻烦、要凤姐帮忙,于是几枝宫花也要绕个大圈先送给凤姐挑。他勾唇一笑:“四妹妹快别挑了,二哥要考考你,这八枝宫花应该谁先挑?有主有客,谁先挑?” 惜春偏了下头:“林姐姐?” 宝玉击掌:“四妹妹识礼!三妹妹,接下来该谁挑?” 探春笑道:“自是四妹妹,再是二姐姐。” 宝玉深深看她一眼:“好妹妹!”又转向惜春笑道:“即懂了,还不快捧去秋爽斋,二哥在这块等你们回来。” 探春微感酸涩,却是丝毫未露脸上,笑盈盈携了惜春开路,入画、待书自是随后而行。 宝玉手背身后,淡淡吩咐:“小红、袭人,还不陪智能小师傅下去玩儿。秋纹,怎么像木头似的,快给周妈妈倒杯热茶。”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55 章 周瑞家的脊背发寒,她就没见过哪个爷们在后宅事上这等精细,是要发作自己么?原本她是太太的陪房,比小主子有体面,可也不知从几时起,阖府竟没有一个老仆敢在宝二爷面前搭架子。 宝玉心中冷哼,不是他爱管内宅事,偏荣府少说有一半是倒在后宅! 作者有话要说:  水月庵俏小尼 ☆、第47章、欠皇银:劫缘份赴科场 作者有话要说:  教导主任假石头训导:“不得早恋!”贾兰们:“YES!”贾环:“二哥,你自己呢?” 昨天半夜爬上来,看到“恋耽美家的丫头”地雷,激动的嗡一下晕了! 这是我平生第一颗雷啊,要不是太困,今天这章已改成宝黛牵手! 一觉醒来,惊觉婚姻问题是严肃的问题,本炮灰一定不草率! 所幸我爬好的也不多,只有大纲,而大纲好修改。 本炮灰不小心剧透的那句无视吧!重复:终身大事绝不草率! 细雪飘下来,庭院静的一点声音没有。 宝玉心里这个气,十二枝宫花,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偏是于细微处可看出太多,贾家是彻底腐了朽了没治了,可恨自己逃无可逃。 直到秋纹捧了热茶出来请周瑞家的用,他方展颜一笑:“周妈妈办老了事的,嫡庶之别长幼之序拿捏的准准。你原不知林表妹也在这块,她本应在琏二嫂那儿帮忙。” 若别人讲这话,周瑞家的早不知多少腹非,掉个头便往下仆中散闲话。偏这位是太太仅余的嫡子,且已是童生,可说是二房的指望。于是她的思维颠个倒:要命!姑娘乃娇客,原该先给姑娘挑,最后去琏二奶奶那块,琏二奶奶大气人,定不会计较这点子事。 宝玉看她如原著中一样只低着头不吱声,越发来火,和熙道:“原不过小事一桩,只是若不提点三妹妹,姑娘家出去做个客,别人倒要说太太的闲话了。” 这下周瑞家的脸色大变——怎么对待别人无所谓,三姑娘是养在太太跟前的庶女,是体现太太之贤德的人,待人接物不能出一点错,若太太以为她故意令三姑娘行差踏错,那可没好果子吃! 宝玉稍感满意,转圜道:“若非太太有事吩咐琏二嫂,这点事原劳烦不着周妈妈。对了,我有一事要周妈妈提点,二十多年前,我过世的大舅是否与一个王姓京官连过宗?” 周瑞家的前惊未消,想了会方道:“有这么回事,只不是大舅爷,是老太爷认下一个王姓八品县吏做侄儿。” 宝玉笑道:“我年纪小,诸多亲戚原是不清楚。咱们跟这家子想是许久没往来,若他们有天上门,太太不得闲,琏二嫂也没得空,还请周妈妈带来见我。” 周瑞家的应了,心中好生疑惑,暗衬难不成那家子发达了?想问,看着宝玉高深莫测的脸又不敢。却听宝玉叹了声:“还有一事,周妈妈,你劝劝你女婿,若非他是你女婿,又是雨村先生的好友,我也不多这个嘴。” 周瑞家的打了个激灵,想分辩,却不知从何说起。女婿做生意,少不了跟人起纷争,大大小小的太多了。在她看来无非鸡毛蒜皮之事,向来仗着主子的势随手便撕掳开,可宝玉怎么会知道?真个不能轻看他,他这是在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呢!当下连声应“是”,不免把什么王家侄儿也扔一边,若真有说项,太太岂会不清楚? 这时探春惜春归来,周瑞家的接了锦匣告退。惜春叽叽喳喳要秋纹帮她戴宫花,还要探春也戴起来,一块给宝玉看看。 几人说笑着往屋里行,宝玉垂目敛去眼中闪烁:他在偷偷截别人的善缘呢!某王姓小官联着红楼名人刘姥姥,小官之重孙王狗儿如今只是一农人,娶了刘姥姥之女,又接寡居的刘姥姥为他带儿女。因过冬欠食刘姥姥带着外孙板儿到荣府打秋风,找到周瑞家的。周瑞家的作了个引见,凤姐随手赏了刘姥姥二十俩银。后来荣府覆灭,刘姥姥救了被“狼舅奸兄”所害的凤姐之女巧姐儿,这在红楼判词中写的分明:“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偶因济刘氏,巧得遇恩人。” 这事大约发生在他十一岁的冬天,但如今好些事提前,谁知会不会是今冬?他怕凤姐因欠皇银之事烦恼,懒理刘姥姥,那还不如他接手,任何善缘都得珍惜啊,说不定到时刘姥姥能把他赎出来。 却说冬至过去展眼便是腊月,贾瑞终返学堂,一来过年不能不回家,二来他祖父仍要他明年去考县试,以验证县试是不是真的“考身体”。 宝玉一问之下,得知他母舅在皇家猎场做马夫,求了上司许外甥来打杂。因贾瑞是荣国公的重孙,这事倒也没难度。一年弓马练下来,贾瑞筒子壮实不少,皮肤粗糙爪子粗糙,说话好似咆哮,有那么股兵匪味。 宝玉审视一番颇为满意,暗打主意帮这家伙过了县试:贾代儒那么大年纪,贾瑞能接下家塾,他就多一个地盘。 于是他考起贾瑞的功课,别说,贾瑞苦读十多年四书五经,真论功底比他厚实,加之这一年有母舅盯着没能把书本丢一边,基本底子全在。 假石头放心了,许诺帮他温课。 贾瑞自是感激涕淋,口口声声不忘某只的再造之恩。 贾兰贾菌看他们说的热闹,嘟着嘴说也要去考县试。这一申请两只早已提过,宝玉心里没底,真包子呢,转过年也就一只八岁一只十岁。现在看看,依稀今年没去年那么冷,便答应去和政老爷、儒太爷说。 不料贾环也挪着碎步过来,要求同赴考。 宝玉两眼圆瞪,自打去年县试过后,政老爷因他要赴府试没再提要求,他便乐得不管贾环。这会打眼一瞧,就这软绵绵白呼呼的小模样,别特么死在考场!他不想开罪小白眼狼,巧言推托:“不是我不帮你,此乃搏命的事。你得问过赵姨娘,老爷那儿你也得自己说,只有司塾这边我能帮你说。” 两只嫡包子立即跃武扬威,炫耀他们的蹦跳功夫。 贾环一片心酸,他和贾兰贾菌原就玩不到一块,又憋着口气,悄悄求生母给老爷吹枕边风,让他去习练弓马,却被赵姨娘劈头盖脸臭骂,说宝玉没安好心,也就他这个傻瓜信。他自己去求老爷,又挨了一顿骂! 这事吧,是政老爷极讨厌什么弓马,那是他的弱项。再说了,书生几个习过弓马?科考只要身体好就行,他两个嫡子也没特地习练过,一个十四考上秀才、一个已过两关。 宝玉每天晨昏定省,政老爷这段日子心情郁郁,他总会挖空心思来几句宽慰,已经很能在政老爷跟前说上话了。 这天他携贾杯贾兰给政老爷请安,把事儿一说,政老爷略一沉吟便答允贾兰去考。 他老人家也是有考量的,莫看贾兰比宝玉小,进家塾比宝玉早,且用功,底子颇扎实,身体也结实,不妨一试。 宝玉又说无需去庄子上,家塾就很好,儒司塾已同意把空着的塾师房收拾出来,如此吃住现成,不受过年影响。这回政老爷没马上答许,说见过儒司塾再讲。其实他是想去看看塾师房好不好,贾兰是他的长孙,虽脸上不露,心里岂能不看重。 至于贾环的申请,政老爷一句话驳回:“再读三年!” 看贾环垮塌下脸,政老爷气乌眼,难得地吼了通大白话:“休得好高骛远!兰儿三岁启蒙,读了六年,也不过去试试!宝玉路还没走稳就识了几千字,前前后后换过多少业师,你真以为你二哥只读两年就考过县试府试?笑话!” 宝玉心的话:老爷子哎,你说少了,爷读了两辈子!还知道考题,这才过了! 却说贾家私塾是两位国公爷那会置的,塾师房有两套,分里外间,红木家俱再过百年也坏不了,火坑年年修缮,不用怎么收拾,贾政看罢表示满意。 这次赴考明公正道,无需劳动他那班清客悄悄联保,于是政老爷随贾代儒一块,直接找乡党为三个孩子一并联保了。服侍的人也不用另拨,贾兰本有两个长随,宝玉的四只小厮可供他用,靠这么近,差什么东西回家取即可。 政老爷还额外关心了一下和贾兰住一间的贾菌,看他有两个十五六的小厮便放心了,余事交给身为叔叔的宝玉去办。 小贾兰将参加县考,贾母自是又生了通气,但政老爷已老脸皮厚,任老太太怎么说岿然不动,反正他的儿他的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纨例行扮木头人,她的焦虑已过,明摆着这回县考没有宝玉考时那么冷,且京县考棚修好了,不用在学宫吃穿堂风。 宝玉笑眯眯装无辜,听了两天唠叨后,他也躲到学堂去了。话说年关前后是挣钱的大好时机,为什么不去庄子上要呆在学堂?为的就是指挥挣钱!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56 章 小年一到其他学子散尽,正月过后才会再来。 秦钟不肯随众散去,盖因秦业去世才半年多,他带孝在身,自觉与蔷府热闹的过年氛围格格不入。贾瑞对此无所谓,反正秦钟不会跟他住一起。贾兰贾菌则由衷欢迎,塾师房的炕大得很,几小只横过来睡都成。宝玉颇有些感叹,原著中秦可卿亡,秦钟了无悲伤,灵前与智能儿偷~情,应是不知秦可卿乃他一母同胞的亲姐。 闲言不述。这个隆冬某只一手抓钱一手抓文,在帮几只温课时少不得夹带舞弊内容。正月底他搂着媚人交的利润、贾琏分给他的万余俩银票,伴赴考的三只赴京县。秦钟也跟着,所谓近朱者赤,至少这会他满心想走科举之途,以慰亡父在天之灵。 依旧是住政老爷奶兄的院子。这回有经验了,媚人早早带了几个婆子来服侍,贾政又请了荣府常请的给太太奶奶们看病的鲍太医随行。 其实鲍太医非太医,是因他医术好,得了个“太医”尊称。 此行没什么悬念,两只包子和宝玉一样擦了一年劣质酒,手脚只生了轻微冻疮。贾瑞的冻疮厉害些,也没达到恐怖程度。但他们小病大养,愣是拖到县试放榜单。 贾家阖族再次迎来从未有过的特大喜讯:一年过了三个县试,最小的年仅八岁! 一个多月后便是府试,在二房坚决反对、贾琏夫妻不愿,贾赦夫妻无所谓下,荣府没搞庆宴。其时政老爷痛哭流涕,说祖上欠银还摆宴,他咽不下,把贾母气得肝疼。 荣府都不庆,另两边也没折腾,贾菌的寡母娄氏一心盼儿子如宝玉一样连过两关,贾代儒则觉得人家八岁十岁就过了,自家孙子二十多,再开心也不好意思。 府试在顺天府,院子是老贾家的,乃当年贾代化为贾敬府试所置。之后族人前赴后继,这院子又只是普通的三进院,没有雕栏玉砌,贾珍便任之成为阖族公用物。 四月天不冷不热,有长随小厮足够,无需丫环婆子。但重重备了各式药材,鲍太医继续随行,要知道春季易生病。 亏得准备充分,第二天贾兰一出考场便昏倒,是夜发高烧。 宝玉见他脸上出现小红点,魂都散了,问鲍太医会不会是出天花? 鲍太医锁眉道:“大热大汗大渴,左右衬皆脉大洪,此乃阳明热症。又兼咳嗽……” 宝玉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不为良相则为良医,他没这本事,只想知道有无生命危险!于是索性借口上马桶,魂入五彩石小空间。 五彩石来了通更悬的,不过最末给了句他能听懂的:“急性扁桃体发炎。” 宝玉松了口长气,但这病在古代也要命,惟有切夜给贾兰擦烈酒降温,且不顾小包子咽喉巨痛,残忍地亲自灌药。如此过了一夜一天复一夜,贾兰才脱离危险。 受贾兰高烧影响,明明开了金手指的贾菌发挥失常,名落孙山。 贾瑞和贾璘住在另一侧房子,又有贾代儒夫妻陪考(押考?),没往他们这边跑,直到考完才知贾兰高烧。于是贾瑞筒子幸福地过了,贾璘很遗憾,再次落榜,假石头不可能为这个乱恋林妹妹的傻子开金手指。 回过头说等榜单期间的事—— 贾兰是扁桃体发炎,中药治疗不可能眨眼就痊愈。顺天府距京都没多远,李纨获悉急急奔来。她到时贾兰已无大碍,倒是贾菌因小心灵承不住重压喝上了汤药。贾瑞贾璘不甘示弱跟着头疼脑热,鲍太医闲闲开了安神药命长随煎熬。 既然只是调养,李纨有闲心和宝玉聊起府中诸事,提及秦可卿又一次病卧在床。 秦可卿之病已呈常态,三天好两天病,李纨没太当个事,碎嘴的下仆们也没多话。 宝玉却知道按原著这位美人命不久矣,有心让陪考长见识的秦钟先回去。又一想,秦可卿的丈夫婆婆都在身边,没有弟弟为姐姐伺疾的,况且明面上两人还不是亲姐弟。再则宁府那种环境,对秦钟来说有百害无一利,便没出声。 如此这般,当他们五月中旬归府时,秦可卿已是病沉。 宝玉猛然想起一件要命事,顿时如猴子PP被火燎奔去找贾琏…… ☆、第48章、欠皇银:秦氏亡棺案出 什么事将宝玉急的如猴子PP被火燎?当然是棺材案! 原著中秦可卿死后,贾珍比死了娘老子痛苦百倍,非要好棺材板。以秦可卿的身份只能用杉木板,他怎么都看不中,最后薛蟠献上贵棺:“原系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就不曾拿去。现在还封在店内,也没人出价敢买,你若要就抬来使罢。”如此要命的事,阖族只有贾政不痛不痒劝了句,贾珍不听,他也就不管了。 大白天,琏二不可能在家。宝玉杀去贾蔷处,蔷哥儿也不在,下仆告之去了某酒楼。 宝玉即刻要贾蔷的下仆带路,李贵尴尬进言:“那块是……是戏班,爷若不能等,奴才去找?” “戏班”两字说的很含糊,再加蔷府下仆说是“酒楼”,多半那是另类青楼或小倌馆。宝玉吐了口浊气,发现自己事急犯浑,完全可以着人将贾琏找来,于是重重点头:“钱启一块去,告之琏二爷十万火急,他要醉了,背回来!” 两长随应声而去,张若锦又进言:“让茗烟在这块等吧,爷先回府?” 宝玉摇头,他还没向Bss们请安,更衣时听袭人说秦氏病沉便窜出来。这会回府,四下请安一通,万一秦可卿上赶着咽气呢?咱们的薛大呆仗着是赦老爷请来的已过明路,不大敢跑来荣府晃悠,在宁府那边却是混的风生水起,据说生意脑袋竟不错,卖了不少莫明其妙的玩竟给宁府纨绔们。 等候的时间格外难挨,某楼也不太近,过了一个多时辰,冠带微斜、口喷酒气,身上带着暧昧香味的贾琏方被请回。 琏二爷知道宝兄弟无事不会强请,打着哈哈道:“哥八百里加急赶来了,上刀山下火海,只管发个话!” 宝玉是在偏房客厅等,一个眼色众仆皆下去了,斟茶丫环也被茗烟们挤眼歪鼻地拖走。 贾琏神色凝重起来:“穿梆了?”——他最担心的莫过挣的银子被贾赦掏走。 宝玉冷笑一声:“比这严重!薛家是皇商,我担心他家有常人不能用的寿材……” 琏二瞪大眼:“真给你说着了!有一副樯木寿材,出在潢海铁网山上,说是做了棺材万年不坏。这不小蓉奶奶病沉,说是且冲一冲,珍大哥看了几副上杉木板都看不中,蟠表弟说他们家木店有副薛姨父当年带到京都的寿板,是义忠……” 讲到这儿他嘎然止声,一张脸煞白,当时他只顾将滞销货卖个高价,竟没多想想!真个要命,有些事没想到时不觉得,想到了魂都惊掉:逾制一经追究阖府阖族治罪,甚至可往谋反上牵,那便是诛九族!偏偏那是坏了事的隐太子曾想要的寿材。 宝玉也脸发白,他没想到要命的寿材会在秦可卿还活着时就冒出来了!他没早早给贾琏放下话,是怕讲太早对自己不利,多少预言家没好下场,要么变成别人眼中的妖孽,要么别人认为你是危言耸听之辈,再不拿你的话当回事。 半晌,贾琏呐呐道:“这怎么劝珍大哥,他准不当个事。” 宝玉擤了把脸:“宁荣二府私底下逾制的地方多了,逾着逾着便不当个事,连那不能开的大门石狮子前都要派上几个健仆显‘脸面’。这也罢了,可以说是为指着不明白的人往角门子走。但亲王才能用的棺木摆家里,给区区监生之妻冲喜,惟恐死的不快呢!” 贾琏眼一亮:“可不正是!福气压不住,没得给小蓉奶奶招灾,我去说!” 宝玉抬手道:“现在去和过会去有多大区别?秦氏乃冢妇,真去了,我们虽是长辈也需服小功,你悠着些,别明晃晃将把柄送人眼前。”——原著中,琏二个蠢货在家孝国孝双重孝期间偷纳尤二姐,被王熙凤捏住把柄,唆使尤二姐的未婚夫上告。虽说那是将来的事,可谁知会不会发生在秦可卿孝期? 琏二略带尴尬地应了,心里颇郁气,不期想起南下船上经历:小忘八那四个看着像皮猴的小厮、一本正经的丫头子,怕是除了自己谁都料不到私底下风~情万种!小忘八才叫会玩啊,哪似自己,惟一的通房摆着当样子的,这头名声竟臭大街! 宝玉回到荣府已是暮色沉沉,拖着疲倦的步伐给贾母请安,贾母自是问他慌不迭跑出去干什么。他没隐瞒,私心里期望贾母能出马制止。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57 章 贾母骂了贾珍几句荒唐,转而老调重弹,要他小人儿少烦这些琐事,又说起贾兰活活考病一场,劝他别去考今年的院试,怎么也得过个两三年云云。 宝玉乖巧地应了,腹非滔滔:考上秀才又有何用?照样“小人儿少烦琐事”。 转过一天,琏二跑来告之贾珍听了他的劝,将招灾的寿木移去了别院,换了副普通的杉木棺材给秦可卿冲灾。 宝玉心知不可能让贾珍把上好寿棺扔了,便转而说别的事,拿出一块红砖给贾琏看。 烧红砖之事他思来想去终未交给不大靠谱的琏二,也没交给媚人的丈夫何福全,太多事交给一家子办,最后自己被拿捏,故此他选了贾菌的寡母琪大奶奶娄氏:贾菌祖母得了老年痴呆症、祖父贾敦不中用,家中大政捏在琪大奶奶手中。而娄氏肯应承他,是贾菌的曾祖父乃贾代善的嫡弟,当年两兄弟关系不昧,后来她也没能攀上贾母王夫人凤姐,惟宝玉一路提携她的孤子。烧红砖便安排在贾菌家一个庄子上,且听从假石头的高见,挂在放了良的仆人名下,那仆人和荣府赖家一样,是第三代放身契,祖父母的娘老子还是奴,作不了反。 贾琏看了红砖颇稀罕,却怀疑这颜色做屋子好不好看。 这正是宝玉找他的原因,先时他只想到红色在东方象征喜庆,没顾及人们的使用习惯,如今砖烧出来了,惟有请贾琏打理庶务时伺机推荐:卖不去别人家,荣府有大把庄子,强行让他们用,实在不肯,搭猪圈! 听宝玉这么一说,贾琏失笑,讨价还价一番,答允连宁府的庄子也硬按,说珍族长是只要好处给到位,他能帮忙往阖族的庄子上硬按。 诸事理顺,某只生活恢复正常。现在他手中存银有两万多俩,没再拿去投资,他很犹豫要不要先还些债,但两万俩只是欠银的零头,再则怎么向贾政解释银子的来路? 他曾想让贾琏拿万俩银子跑趟户部,以少搏多将事闹开,这么一来,或许荣府只好开祖库还银。琏二苦叽着脸说这法子他早就想过了,奈何他那比政老爷高半级的衔头是虚的,户部的门都挨不着,想还银只能请政老爷出马。 假石头不敢冒险,银不银的,搞不好不等荣府垮台他先跪祠堂,什么都别想折腾了,两眼一闭等着与荣府共覆灭! 表面和乐、心中郁郁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六月初二,五更初,荣府诸院二门上传事云板连叩四响,宣告秦氏驾鹤西归。 一时两府、阖族哭嚎震天——有哀没哀都得嚎,长辈也得嚎,这是宗妇。 不提宝玉怀疑的床~上蠢笨,秦氏平素待人接物可不蠢,见人未语三分笑,对长辈孝顺、与平辈和睦、待晚辈和详,身为宗妇时常接济贫弱,处事“无有不到处”,故此哭的人中真心的颇有一些。 阖族披麻戴孝哭向宁府,宁府府门洞开——开了宁国公时代才能开的正门! 宝玉两眼发直,但见四下灯笼高挑,人来人往乱哄哄,哭声摇山动岳。 他急寻贾母,这时大概只有爵最高的贾母能制止,可人头涌涌找不着! 话说他是荣府小字辈,又单住,没人专门往他这儿报信,是贾政差下人将他唤醒,待他穿衣出门车已等在门口,估计贾母先一步到了。 未等他多想,政老爷带着自家的三只包子已进了门,随引路下仆至停灵处。 停灵地头妙极了,是贾珍日常淫~乐的会芳园之登仙阁。 假石头在灵前痛得情真意切:特么遗体旁边摆的绝计不是杉木棺材,那色质纹路那檀麝味儿,十成十是要命的亲王棺! 事已至此,宝玉强迫自己冷静。古代大丧他是头回经历,冷静下来发现乱中有序,比如哭灵是男左女右,女眷在要命棺的右边。但举目张望,别说贾母,荣府女眷都不见,要么哭过了,要么还没到,女人穿衣装扮复杂得紧。 正这么想着,他看到浑身素白的探春、黛玉,两人没往灵前哭,面带焦急地对下仆说什么。灵堂哭声太响,隔着距离听不清,这时不方便走去右边问,他只好垂目不管。 忽地后堂一团乱,婆子丫头乱纷纷叫嚷尤氏犯了胃疼旧疾倒下、西府琏二奶奶也晕倒。宝玉心的话凤姐那么刚强都倒了,肯定是被要命棺材冲的! 女眷晕倒女眷管,便是要男的管,也没有包子们什么事。 哭灵的规矩是痛哭几声后把位置让给别人,宝玉看到假爸爸起身,也赶紧爬起来,牵起贾兰的手往外走。 不期贾环也扯着他的衣摆,假石头暗叹一声,心的话小白眼狼儿还不到十岁,罢了,一块牵着吧。 父子孙到了外面,看到代字辈的族老,还有文字辈、玉字辈、草字辈哄哄闹闹聚在族长贾珍身边。 但见族长大人哭的泪人一般,说“长房绝灭无人了”。众人忙着劝说,惟贾政板着脸摆长辈谱:“且商议如何料理后事要紧,我看那棺木不大合适,殓以上等杉木……” 话未完被贾珍跺脚打断:“谁不知我这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如今伸腿去了,还有什么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 宝玉看这家伙无可理喻,拉了下政老爷的衣袖:“且寻敬伯父说。” 贾珍耳朵尖,奇迹般在一片嘈杂中听到某只的低语,扯着嗓门哭嚎:“他已是出家人,前阵我寻他几次,他说族事家事皆与他无关,他要飞升,绝计不要染红尘……” 宝玉差点气笑,不论原著还是他亲身感受,敬老爷奇葩一枚,正是这调调。他先时说那话只不过给贾政台阶下,看到棺材时他就知道劝不了,秦可卿已经死了,珍情痴还管什么福气不福气,逾制更不在乎,没见大门大敞,恨不能阖族给秦氏殉葬。 管不了宁府事,惟有另寻别径。王夫人是秦可卿的堂祖叔母,再是冢妇,王夫人也没有彻夜守灵之说。当晚宝玉溜回家堵王夫人说话,得知凤姐刚查出怀孕两个多月,她也是秦可卿的长辈,已回府歇着了。 宝玉大喜,为秦可卿送灵联着凤姐整的一件人命官司,她即怀孕当不会去送灵,某案不了自了。微一凝神,他沉声道:“珍大哥说要请一百单八名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四十九日为秦氏超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请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灵前另请五十高僧、五十高道对坛按七做法事……” 王夫人眼皮子都没抬:“宁府欠债不会比我们少,欠着国债大办丧事,他这是惟恐不打眼呢!现今惟求老祖宗发话,三日后发丧时将正门关上,明晃晃逾制,拖阖族下水!” 宝玉苦笑:“老太太肯不肯出声两说,咱们得想想退路了。今有一事请太太帮遮掩,实在是凤表姐太过好强,若她有太太一半贤德,琏二哥不至如此。请太太答许儿,不然儿真个对不住琏二哥。” 王夫人哧笑:“琏儿有私银是吧?多少,要办什么事?” 宝玉堆出笑脸:“这不没法子,琏二哥钱也不多,就两万,实是他摸不着户部……” “不行!”王夫人横了宝玉一眼,又长叹一声:“你年纪小不懂,他个坏了心肝的!他的主意无非他出两万俩银,说是咱们出的,着老爷交去户部,摆个荣府愿还钱的架式。他倒是安稳了,老爷若这么做,置老太太、大老爷于何地?御史会上奏弹骇老爷僭越、忤逆,皇上也会认为老爷不孝不悌。” 宝玉眼发乌,好像是这么回事,越过家主贾赦还债叫“僭越”,做贾母不许的事叫“忤逆”,减一等罪也叫“不孝不悌”。马丽隔壁,看来惟一能干的就是培养死忠、多结善缘,将来指着他们把自己赎出来。 此时此刻他再次想起某仙赌他能不能活过二十岁,若容易人家哪会赌? 作者有话要说:  喵了个咪的,没活路了…… ☆、第49章、欠皇银:水溶水月庵 贾珍逾制太过,贾母终于出声,代字辈、文字辈齐施压,宁府终于在三日发丧前关上了国公时代的大门,开了会芳园临街洞门。棺木他死活不换,当众叫出“真个论身份她合当用此棺”,吓得众人齐噤声。 开丧日登仙阁摆上了两具棺,据说秦氏的丫环瑞珠触柱殉主母,珍大爷感其忠以孙女之礼敛殡。又有小丫头宝珠因主母无所出,甘为义女,出家为主母祈福。珍大爷甚喜,命阖府称宝珠为“宝小姐”,在灵前举哀、担负摔丧驾灵之任。 或许宁府大戏太有调调,皇上派内宫主管戴权来看戏、呃,给宁国公玄孙媳上祭。 贾珍喜难自禁,掏银给戴内相,为子捐官,以图丧事更好看些。戴内相忒好说话,当场赏了个“五品龙禁尉”——皇上为丰盈国库设的衔头,指定卖给世家子,不用上岗,皇上不放心把自己的龙命交由他们保卫。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58 章 自此,来上祭的人越发多,除肯定会来的四王士相聚,常来谈会谈会学问,当可日进矣。” 贾政一听满脸喜色,北静郡王府的文士自是不凡,四王之后虽早无实权,与之往来对宝玉的仕途没多少助益,却有望搏个“名士”之誉,当下感激滔滔。 水溶一笑,复讲了几句场面话便告辞回舆去也。 送灵队继续前行,好不容易出了城。 宝玉准备齐全,两乘宽敞的马车中备了夜壶,又有婆子徒步跟车,便没在原著中提及的某庄子打尖小解,自是没遇到“大有意趣”的乡下丫头,顺顺当当到了铁槛寺。 铁槛寺接灵众僧将灵柩接进寺庙,设香坛、演佛事,呜噜哇啦一大通。贾珍则率族中男丁在外款待亲友,素斋摆开,有人吃,有不吃辞去的,乱纷纷直至末时将尽(下午三点)才大致散光,只余贾家人和秦钟之类的近亲。 贾家要在铁槛寺做三日安灵法事,该寺几近于宁荣二府的家庙,自是早安排好族中诸人下榻处。凤姐却嫌不方便,说已经和水月庵的净虚师太讲好了,去那边歇着。 至此宝玉方觉自己反应太迟钝:原著水月庵弄权是凤姐第一次与净虚勾结作案,“自此凤姐胆识愈壮,以后有了这样的事便恣意作为起来,也不消多记”。但这里只怕凤姐和净虚师太早就勾在一块,现今凤姐坐稳了胎,前来继续交易!马拉个巴子,事涉两条人命,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不管……管!或许可趁此机会将贾琏逼出点男人气! 于是他飞快将正忙乎的琏二拉到一边,悄声道:“你那位要去水月庵。水月庵常干的勾当是在良家女来上香时,让一些衙内偷窥,看中了,便帮衙内将良家女弄到手,为此不知害死多少人命……” 贾琏自是知道水月庵干些什么勾当,惊道:“她们敢打凤姐儿主意?!” 宝玉冷笑:“现在不敢,以后难说。” 贾琏脸色惨变,现今不用宝玉吓唬,他也能预见宁荣二府的光鲜日子不长了。 宝玉继续道:“你别吓死啊,我怀疑你媳妇参与了水月庵的勾当,不然她为什么非要来送灵?她肚里正揣着孩子呢!咱不说为孩子积阴德,被害的人家能不心心念念复仇?现在拿我们无奈,一旦势弱,你还有个嫡女巧姐儿!” 贾琏拔腿便走,宝玉拽住他:“你现在发作没证据,有何理由不许她去水月庵?听我的,朝来旺下手。水月庵虽说也搞当场让衙内~奸~暴良家女的事,那总要良家女是了无根基的贫家女,这种她们只知水月庵,不会知道后面的人。怕的是有些根基的人家,那就要拿着你的名帖、仗荣府之势霸占。你媳妇只会叫来旺跑腿,盯住来旺即可。” 贾琏切齿道:“你买的那几个家丁带来了吗?” 宝玉摇头:“用他们不合适,终究是宁府的,到手还没多久,尚未对我们死心塌地。我另外有人,二哥,兄弟豁出来帮你,你要做的就是亲自审来旺。你不会连这都不敢吧?那我们趁早洗干净脖子等着砍头。” 假石头手中居然“另外有人”,是什么人?当然是倪二的“仗义兄弟”,某只本是买凶备用,不料真用上了。一人许以一百俩银,人家没有不敢干的事,捉一只家仆算什么? 铁槛寺与水月庵没多远,宝玉为脱嫌疑没有去那边住,秦钟自也没机会与小尼智能儿暗度陈仓。原著中这两只是在贾母后院相识相亲的,现在他们还不认识,秦小爷对去尼姑庵住了无兴趣,欢欢喜喜与贾兰贾菌联榻夜谈。 你问贾环,自是与宝玉合住一间。宝玉要干阴谋勾当,吃不准会在晚上还是白天,睡前将倪二提供的“醒来不头痛特效酒”倒了一碗,声称是安神酒,喝了夜里能睡个安稳觉。贾环不认为二哥够胆毒死他,乖乖喝下,果然是夜无梦…… 然而可是但是,某只花高价买的酒浪费了,直到次日近中午,茗烟才悄然来报。贾琏早和贾珍通了气,于是指一事携宝玉开路。 李贵张若锦等被假石头指派了“紧要活计”,五只长随因身处家庙,不觉得会出什么不妥的事,眼见宁府确实诸事繁杂,便各去帮忙,这会自是无人阻拦他们。 那头琏二宝玉等至某山坳,来旺已被三个蒙脸汉堵着嘴倒吊在树上,两眼直翻白。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59 章 宝玉不想露面,携茗烟扫红们隐于一侧,示意贾琏上前。 贾琏没亲自干过打打杀杀的勾当,为不在宝玉面前掉价,强自镇定取下来旺的堵嘴物,一派风轻云淡道:“山里狼多,爷不忍你被狼吃了。说,拿着爷的名帖去干什么勾当?” 作者有话要说:  你别吓死啊,我怀疑凤姐参与了水月庵勾当…… ☆、第50章、贾琏抄自家林如海身亡 来旺不是经过特训的死士,喘着气连锅倒:张姓财主家的女儿金哥到水月庵上香,“遇见”长安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李衙内看上金哥,向张家“提亲”,张家告之金哥与原任长安守备的公子订了亲。李衙内不信,执意要娶金哥。张家正无措,守备家得了信,“不分青红皂白”骂张家一女许几家。张家火了,偏要退亲,守备家一怒告官。张家便找净虚走门路,说只要能与守备家退亲,愿“倾家孝顺”。净虚找到凤姐,凤姐命来旺持贾琏的名帖去找长安节度使,判两家退亲。 贾琏听罢哧笑:“守备家告的是李衙内吧?还‘倾家孝顺’,除非金哥的娘老子黑了心烂了肺,才会将金哥卖给李衙内作残!” 宝玉暗道“黑了心烂了肺”的爹有,就是你老子,五千俩将迎春卖给中山狼奸~虐。 忽地他心一跳:可能真不是张家悔婚!原著对此案着墨不多,只写长安节度使判两家退亲后金哥“好女不二嫁”自杀、守备之子跳河。如果是张家悔婚,守备之子未免太对不起爹娘,且了无男儿血性,既然决定死,何不提把刀去跟李衙内拼命?守备家告的是李衙内才更合理……不对,是告因惧怕李衙内、不得不装模作样的张家。两家想靠官府之力令李衙内不敢妄动,张家清楚李衙内何许货色,当守备家败诉,金哥自知无活路,干脆死个痛快。守备之子也不是自己跳河的,而是被恼羞成怒的李衙内干掉的。 那头来旺诅咒发誓,说二奶奶和净虚师太是这么说的,他绝无虚言。 贾琏呸了声:“那个恶妇!明跟你说,你个为虎作伥的刁奴今儿没个好。说,还拿着爷的名帖干过什么,若爷事后发现一句不实,你儿女你媳妇你娘老子一并喂狼!” 来旺是被反吊,先时说那番话便吃力,惊惧之下更是吭哧吭哧。 贾琏不耐烦,喝道:“把他的脚筋挑了,给爷放下来说话!” 干追债活的做这号事别提多麻溜,一个人就够了:捡起地上脏布往来旺嘴里一堵,挥刀挑了他左腿的脚筋。鲜血飞溅中,人家淡定望向贾琏,眼询要不要把右腿一并挑了。 贾琏脸发白,迟疑了会,咬牙道:“放下来!” 宝玉则被血腥一幕吓得两眼死闭,私心里却觉得贾琏不够狠。 来旺可不这么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包括他所知道的因催逼高利债、令多少人家卖儿卖女。很不幸,高利债也是用贾琏的名义放的。 贾琏虽早已估到,但亲耳听闻是另一回事,联想起宝玉说过的世家子,真个目齿欲裂,惨笑道:“这是要送爷上断头台呢!打断这刁奴两条腿,明晚定更时分丢进水月庵!”言罢抽出张千俩银票递给领头的。又用脚踩着来旺的脑袋道:“你的儿女娘老子,爷会好生照应。告之你那好二奶奶,爷回府抄家去了!”——来旺媳妇跟在凤姐身边,贾琏便有再大的怒火,不好搅了冢妇的安灵道场。 贾琏手上没有黑势力,自家庄子不保险,于是干了件断后勾当:抄自家抄出来旺一家的身契文书后,除了不在府上的来旺夫妻,其他让人牙子即刻卖往煤窑子。 当时荣府中除了陪着贾母说笑的三春和黛玉外,再没别的主子。荣府仆人虽众,但琏二自家院子因主子们不在家,只有几个留下看门的。他带的是外头添置的人手,把看门婆子们往侧房一关,事情办完都没惊动贾母,头回令他感到什么叫力量。 可惜已经发生的事抹不去,他能做的也就是将名帖收走,高利债卷一把火烧光。 凤姐没像宝玉以为的那样被血淋淋的来旺惊到流产,很坚强地挺过来了。 琏二虑及凤姐随身带着的名帖还没收回,直接搜凤姐的身他还干不出来,再加多少顾忌王子腾大人,转而威吓平儿和众仆,说但有一张他的官帖流出去被他发现,来旺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众仆被琏二的凶残唬的浑身发抖,掉头又被凤姐威吓一顿:但有谁敢将此事张扬出去,全家发卖黑窑子! 以凤姐的刚性,原不可能缩头咽下这口气,只悠悠万事肚子的事最大。对外面,她说来旺被她派出去办事了。不知是不是真的密不透风,反正琏二抄自家、发卖琏二奶奶陪房一家的事府中竟无人嚼舌根。 琏二自得意满过后满心悲催,对宝玉说能明白林姑父了,怕是当年敏姑姑嫁到林家,那不把夫君放眼里的架式跟凤姐差不多,天晓得在后头捅了林姑父多少刀。 宝玉假悻悻劝琏二和凤姐谈一下,说夫妻无隔夜仇。 贾琏一句话顶南墙上:“你怎么不劝劝你表姐?‘你是素日知道我的,从来不信什么是阴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行就行’。” 宝玉苦笑,那句话是凤姐口头禅,可能除了同为王家女的王夫人,谁也劝不了这位红楼女强人,而王夫人不会认为放高利债、包揽诉讼、逼良为娼等等是大不了的事。不信?王夫人会真不知道水月庵素日干些什么?打眼看看俏美的小尼姑们也该明白。贾母同样不会不清楚,蒙着眼装不知情罢了。 虑及不远的将来种种祸事临头,贾琏把寻欢作乐的兴致淡去大半,向宝玉学习安排身家退路。自家院子鲜有回去,要么住薛家,要么呆宝玉在外头置的朴家小院,即便回荣府也是在宝玉的抱厦住。 因他向来不着调,加之凤姐有孕在身要安胎,贾母没过问。倒是宝玉看琏二全当凤姐不存在了,担心凤姐做出更可怕的事,借着探凤姐将彩明叫过来,将自己的丫环小厮们练笔抄的相关律法交与她,说是琏二哥的吩咐,要她看了讲给平儿听。 日子继续慢悠悠过着,宝玉重返家塾,两套塾师房他和贾瑞各占一套,俨然两人是半个塾师。金荣没有再读,他读来读去就那样,正好贾琏缺人手,于是顺寡母心愿跟在琏二爷后头跑腿。贾琮则成学子一枚,他比贾环大一岁,才开蒙!还是贾琏悲催之下想起这位高龄十岁的庶弟,觉得至少比送他上断头台的媳妇好,于是拜托宝玉关照一二。 另贾芸也来混学堂了,他已十七岁,没读过几天书,如今是宝玉需要他外引内联。 贾芸父早亡,母舅做生意的,大名“卜世仁”即不是人,对外甥了无关照。贾芸家境贫寒之极,吃饭都成问题,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人情练达,倍而精明圆滑。原著中贾芸在大观园建成后,走凤姐门路谋了园中种树种花的活,又因神瑛牌宝玉开玩笑说他“像我儿子”,厚着脸皮认比他小的宝叔为父。 穿越牌宝玉早想过找这位侄儿办事,只因年纪小没钱没权,人家不可能给他白跑腿。现在是时候了,透过贾芸可与倪二那帮最低层的流氓混混保持联系,以备不时之需。 九月八日,林老管家带着帮下仆风尘仆仆至京都,说林如海病重,接黛玉回扬州伺疾。琏二即刻“病倒”,宝玉自毁诺言不生病,主动向贾母表示愿送林表妹回扬州,令泪眼盈盈的林妹妹无限感动。 贾母没答应,在她老人家看来,金孙才十一岁能干什么?又最是懵懂不知银子紧要,果然林如海有个不测,不往外贴钱就是好的。 宝玉心情沉重,他是真的想去——祖孙同心,他也想到自己年方十一,便是去了扬州也没谁认为他有本事捞林家财。而他不去,贾母随便都能找到肯去的,贾家族人在京中八房,男丁大把,草字辈都有成年的,任谁拿着贾母的手书都能代表黛玉的外家! 怕什么来什么,最有资格代表黛玉外家的赦老爷挺身而出。 宝玉两眼发黑,原著中一再写这家伙昏庸荒~淫、只会抱小妾,可能吗?贾赦再不济也接受过做家主的全套教育。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赦老爷拉肚拉到站都站不直——某只弄不到古代这药那药,未来家主贾琏能弄到,生死存亡关头琏二爆发了,命庶弟贾琮对现任家主下药。贾琮生母早亡,向来无人过问,得了嫡兄提携惟贾琏之命是从。别看人家没读多少书,混在后宅,一些阴损手段学的倍而溜,圆满完成任务。 这下荣府本家无人了,黛玉的二舅政老爷官职在身不可能去。 宁府本家正戴重孝不便上亲戚家,其旁枝贾效闻讯前来请命。 贾效何许人?就是那位痴迷林妹妹的贾璘的父亲,这家人患有贾家特色的不知天高地厚综合症,自认也是国公爷之后,配得上林家门第。 贾母气得眼乌,一口谢绝。因这事,其他人家没急着请命。大家族的谁没几根弯肠,荣府大房父子莫明其妙病倒,效老爷说去,讨了个没趣,这里头有什么名堂? 正此时,扬州六百里加急入朝:扬州盐政林如海九月初三病逝任上! 消息抵荣府,贾母一口老牙几近咬碎,立命心腹赴史家。 恰巧两侯闲在家、好吧,他们除了有战事都闲在家,因贾母难得向娘家求助,两位侯爷一商议,由忠靖侯史鼎亲自出马送表外甥女往扬州。 这下琏二做不了手脚,史鼎不过到贾母跟前请了个安,一帮雄赳赳的亲卫兵便拥着黛玉主仆出门去也。 宝玉遥望兵爷们自我安慰:若是史侯家捞要命财,跟荣府没太大关系。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60 章 不提史侯赴扬州会发生什么事,荣府这头日子按部就班,贾母将湘云接过来以解寂寞。湘云性子活跃,一会拖着三春宝玉一块搞桂花宴,一会拉大旗结金菊诗社。宝玉陪了几次顶不顺,借口学业繁重躲家塾,反正抱厦诸事有探春代为照料。 在学堂也不能全躲闲,秦可卿六月初身亡的,三个月热丧一出,作为隔府长辈宝玉没有不能去别家做客的话,他又是童生,少不得有人请。纨绔之请他能推则推,北静郡王府的请帖却是他之所盼,但去了两次都没得到合适机会打听户部尚书。主要是他不敢着痕迹,京都大官小官都知道他的书呆爹想还债,别横刺里杀来拦路虎坏了他的事。 金秋一过冬临,这天他坐在塾师房审看小学子们写的大字(至于课室那边,有两只考过县试、一只考过府试的,还用他亲力亲为吗?),忽地茗烟来报,说周瑞带了个乡下婆子和小幺儿找来。 宝玉心一跳,算时间应是刘姥姥和她的外孙板儿吧?当下连声说有请。原本他还想迎出去的,又觉得太过了,有道是升米恩斗米仇,分寸可得拿捏好! 过了会,“乡下婆子和小幺儿”没出现,只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弓身入门。自打王夫人接过荣府管事权后,周瑞一直是管荣府春秋两季地租子的管事,古代收入最大一块是地租,由此可看出王夫人“将管家权交给凤姐”交了多少。 宝玉估计周瑞不立即带人来是要显体面,不然一个小厮回句话便见着宝二爷了,那还要他这个周大管事干嘛?当下抬头笑了笑:“你个忙人这会子怎么有闲?”——初冬时节周瑞应到处跑着收租。 周瑞打了个千,满面堆笑道:“回二爷的话,奴才刚从顺天府回来,正要往南边去,赶巧儿撞上件事,奴才媳妇说二爷交待过。” 宝玉故作不知,笑道:“我交待过的事没有十件也有》、一本《三字经》,能认下也就算大致认些字了。” 茗烟接腔:“纸张文墨甚贵,我等识字都是用毛笔沾着清水写,看着像个样了,这才使墨写一张给先生看。” 宝玉笑点头:“此乃我想出的便宜法子。姥姥,我的意思,乡里也有私塾吧?真有?这就好,束资不必愁,扫红,取三块我用的墨来,墨雨去取一捆纸。姥姥,读书人没有不惜纸墨的,将这几块墨和那捆纸当贽见礼,想先生会乐意收下板儿。” 刘姥姥老泪纵横,按着板儿给宝玉行礼。板儿吓得咧嘴哭,宝玉摸摸他的小脑袋,对刘姥姥道:“待我板儿侄子识了字就不会是现下情形,我等着他背书给我听。” 刘姥姥千恩万谢,宝玉又借口“篮重纸重板儿小”,命茗烟和钱启用家塾的骡车送他们回家。其实是想搞清刘姥姥住哪儿,原著没写,头回穿时他又不觉得有必要,导致这一回想找不知去哪儿找,惟有傻等。 家塾骡车是今年置的,外观不扎眼,方便某只窜出去办不可告人之事,给乡下人坐也不会逾制。刘姥姥婉拒几句,抹着泪受了,一个劲念叨“活菩萨”。 周瑞把刘姥姥祖孙带来的,这时依礼也该由他送上车,宝玉却将他留下。 周瑞不知宝二爷有什么紧要话说,眼巴巴等着。宝玉慢条斯理呷完一盅茶,打发随侍的扫红出去守门,这方笑问:“我这么着可妥?” 周瑞不知该说什么好,照他看来宝二爷言谈举止未免有失身份,穷亲戚上门打秋风,愿赏几个钱赏就是了,犯得着做这么一大篇文章?只这话不好出口,小主子正得意,可不敢扫兴。于是滔滔夸赞宝二爷怜贫恤老,准备到最后轻轻点拨两句。 宝玉没那么大耐心听完恭维,留他下来是另有话说,于是一笑打断:“即无大错,你就这般回太太话罢。有阵没见着来旺了,你可去见过他?” 周瑞纳闷,琏二奶奶说来旺办坏了她交办的差事,打发他一家回金陵看她的陪嫁庄子,阖府都说琏二奶奶待下人未免太严了些,宝二爷不可能没听说这事吧?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61 章 这么想着,他哈腰道:“八月那会收租还留着些尾事,奴才东奔西跑,未能送送来旺一家。琏二奶奶的陪嫁庄子是她的陪房打理,奴才竟是连地头在哪块都不知,便是去南边亦不知往哪找。” 宝玉哧笑一声,又肃正脸:“去年我对你媳妇说过一回,今儿再对你说一次。你女婿做生意悠着些,虽争执免不了,到底和气生财。有个什么事莫找我琏二嫂了,想来她应不会再拿着琏二哥的帖子出去办这办那。这要再有个事,你们找谁去?找太太么?若太太持老爷的帖办些不好让人知的事,我是不依的。老爷何等方正,知道了能有个好?” 周瑞额角冒汗,虽心里少不得不服气,却立即打千道:“二爷教训的是!定是奴才媳妇不识轻重,奴才回去便重重教训他们。” 宝玉叹气:“你们一家子是谁?我能不乐意你们诸事都顺?况且你那女婿还是雨村先生的好友,只这锋芒太甚了些,惟有你们做长辈的劝诫一二。总之太太已上了年纪,老爷偶给太太一个脸色,我这心里便跟刀扎似的,你可明白?” 周瑞立即跪倒表忠心:“若因奴才一家令太太没脸,奴才万死不足赎罪!二爷放心,奴才绝不许他们烦太太!”——若非事太大不用烦,有荣府招牌足矣。 宝玉伸手虚搀:“快起来,地下寒着。我若不信你,何需说这些?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下去吧。” 周瑞出了塾师房,寒风一吹脑瓜清醒,先时的惊没了,满心都是别扭,他恭敬是守着做奴才的本份,可按府上规矩宝玉该叫他“周叔”,宝玉却是除了当着刘姥姥的面喊过一句再没喊过,那架式竟比老爷还足!或许是得给自家女婿唠叨唠叨,凭自己干的差事,随便摞摞便是钱,用不着他孝敬,很不必为点碎银琐事伤了老脸面。 塾师房的宝玉心情也不大好,他会对周瑞说教一通,乃因同病相怜,在红楼不是洁身自好就行,多的是至爱亲朋把你往下扯。 却说冬意渐深腊月悄至,这天李贵来报,说湘云的大丫环翠缕找来家塾。某只吓一跳,两眼圆鼓:家塾向不许女的进! 李贵忙解释:“没让她进来。史家打发人来接史姑娘……” 宝玉跳起便跑,湘云向来呆到快过大年才回家,这会还没到小年,一多半是忠靖侯从扬州回来了,有些不得不说的事! 一气奔回府,不见忠靖侯的马车,只有保龄侯家的,湘云穿的齐齐整整立在二门处,两只眼泪汪汪。假石头心一拧,若某女成天泪汪汪,也就那么回事,湘云向不作无病呻~吟,着实令他难受。 湘云原以为等不着宝玉,看他竟连马车都没坐,就这么火烧火燎跑来,不由心中烫贴,悄语:“你可得记住,便是老太太想不起,你时常提着,让老太太打发人接我来玩。” 宝玉一叠声应了,说起来,红楼一众女中湘云顶安全,从不搞高危系数的谈情说爱,无非小姑娘好玩乐。 湘云走后复两日,忠靖侯方携黛玉归京,向贾母禀告林如海已葬入姑苏祖坟、诸事停妥云云。没等史鼎禀告完,贾赦胡指一事,将琏二拽去将军府。 贾母没空管琏二,政老爷不在,邢夫人、王夫人不会管,凤姐在安胎。 宝玉见势不对秘令茗烟往将军府放火,茗烟不负使命,往赦老爷心爱的马棚放了把火,令贾赦揍子半途而废。 但贾赦老当益壮动作比茗烟快,琏二仍被打的惨兮兮。 下仆将他抬回时,他死活要窝去宝玉的抱厦养伤:凭什么只有爷挨打?绝不能让宝玉得清闲! 宝玉可不这么看,他认为琏二幸运极了——史鼎不只带回黛玉,还带回林兴。 林兴是庶子一枚做不了“嗣子”压根没提,依然含糊着。忠靖侯只说他收了林兴为义子(“义父”如外室,两相情愿没限额),又说他某阵亡部下有一个孤女,因先守父孝再守母孝误了花期,待两小出了孝期便成亲(就是这件事激的赦老爷大怒,明摆着林兴没有未婚妻嘛,混账儿竟敢骗老父,忤逆!)。 林兴是侯爷的义子又是童生,忠靖侯要林兴教自己的武夫儿子,自是住去史家。另史鼎补了黛玉五万俩银票做嫁妆,说其它的被林兴捐作军饷了,此事已呈报皇上。 宝玉思及原著通过贾琏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暗示林家有“三二百万”落入荣府,未知是否也给林兴留了这么多。反正不管多少,忠靖侯又私留了多少,人家至少不像贾家吃相难看一口吞光。这家伙是在林如海死后跑去扬州的,替皇上抢了笔银子回来,哪怕只有几十万,皇上也会认为他忠心耿耿。 却说贾政得知林如海的“嗣子”也如此忠君,大哭大醉一场。 贾母则气了个仰倒,痛恨子孙没一个孝顺的,惟一的安慰是黛玉的嫁妆好歹比她娘多,即林家总算出了些嫁妆银。 因了林家事,再加冢妇之丧,荣府这个年过得没什么喜气。 黛玉心中悲伤,她不认为自己嫁妆少,去年她就悄悄问过奶娘王嬷嬷,得知公侯嫡女有万俩银票压箱就很体面。她只是三品之女,以前的三千俩都不算少,何况现在有吓人的五万俩!她不知道的是王奶娘所言为常例,那会王奶娘又不知道林如海会死,当林如海病逝的消息传来,惊慌还没过,凶恶的忠靖侯便驾到,王奶娘想死才敢叽歪。现在更不敢了,她的儿孙已在忠靖侯手中,惟有说“该讲的话”。 如此一来,贾母的不悦被黛玉看成是偏心她,悲伤中免不了带着窃喜。 虽说这有点不孝,可一个六七岁便离开父亲的女孩,对父亲的孝实在只能停留在女先生教的“孝道大义”上,展眼十一岁的林妹妹,更多的是失去依靠的惶惧。但贾母为了让她明白嫁妆之重要性,早已将常识以及不可告人之语都悄悄讲了,于是热爱悲秋伤春的林妹妹转向了另一个极端:我有嫁妆我怕谁! 且说荣府一片沉郁,新年初三云破日出:凤姐喜得贵子! 此乃荣府承嗣丁,贾母笑逐颜开,贾赦不管男孩要长到三岁才起大名的习俗,为孙起名“贾蒋”——到草字辈没爵可袭了,咱找一个源自西周皇族的姓氏当名儿! 蒋哥儿与秦可卿同辈,要服齐衰丧一年,即今年六月前他不能办什么喜事,洗三满月都不能办。贾赦不干,在他的将军府摆宴,只没用孙子的名义。一干勋爵之后自是知道他老人家喜得承嗣孙,纷纷登门贺喜,一路热闹到元宵节。 这时一个更大的喜讯从天砸下:荣府大小姐贾元春晋封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作者有话要说:  刘姥姥酿新酒,喝一碗贺荣府“大喜事”! 咳,本炮灰不爱悲秋伤春,林妹妹不管嫁谁都会有所改变。 当然,也不会改到面目全非,人家靠山大,不用做女强人。 ☆、第52章、封元妃:中门接旨惊魂 作者有话要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原著中元春封妃是在贾政生日那天,这里也挑了个好日子:元宵节。 话说此前晴了好些天,大概物极必反,正月十五从大早便阴沉沉,像要下大雪。荣府只有一处热闹,即贾赦的将军府。 最爱热闹的贾母没折腾她的后院,是顾忌黛玉丧父没多久。凤姐没折腾是坐月子,虽有平儿打理内宅,她认为肚子第一,说一切等她坐完月子再讲。王夫人更不会折腾,她心情没比阴郁的天好多少,凤姐有了承嗣子,意味着她的宝玉在贾母面前的地位直线下降,哪还有凑热闹的心情,借口冢妇之丧一盏花灯都没上。 将军府可不同,贾赦从贾母手上拿到一大笔银子,喝令邢夫人不得省钱。 邢夫人扬眉吐气当家,命采办购买了各色纱绫扎的精致花灯,天刚放光,便往树上廊中悬挂。 众仆无一敢怠慢,大老爷什么人?若扎了他的眼不用邢夫人发威,他能喝令当场打杀。 过年赏灯并不只在元宵节,前后大约十天。将军府因承嗣孙诞生,早就是金银焕彩帐舞帘飞,现在只是补挂新进的时鲜花灯,很快将军府万“花”争辉。 可喜天色越发阴郁,邢夫人索性下令白日点灯。于是仆人一担一担挑进蜡烛来,往各处点灯。随着灯火相继点燃,华光交相辉映,花彩缤纷闪眼。赦老爷颇开心,下令请来的戏班子奏起丝管鼓乐,又命点燃百合香。香烟缭绕中,将军府好似仙府一般。 诸般停当了,夫妻俩兴冲冲前去恭请老太太。 大上午就赏灯不伦不类,只因晚宴会来众多宾客,他们没法时时紧着服侍自家老祖宗,不若现在便请来,吃吃喝喝兼看戏,一晃便过午,届时客人陆续而来,老太太说声累了,早早送回后院安歇。 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不绕大圈从西角门走了,直接从将军府的小后门走。出了此门过荣禧堂便是贾母后院,邢夫人平日请安都是走这道小门。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62 章 两乘软轿还没到贾母后院,门丁从将军府那边狂奔而来:“老爷!太太!六宫都太监夏老爷要来降旨!着令阖府迎旨!” 贾赦唬的差点从轿上栽下来,阖府迎旨要么大喜,要么大悲! 可怜赦老爷宅男一只,好事想不出来,皇上总不会为他一个寸功没立、挂着虚衔的一品将军有了承嗣孙,特派大太监前来赏赐;坏事……他一时想不出自己犯过什么大罪,只想到宁府逾制,当即喝问:“宁府呢?!” 门丁哪知宁府如何?茫然摇头,重复:“小黄门(注:小太监)说午时降旨,着令开荣府正门!” “正、正门?!”赦老爷直接晕了。 倒是邢夫人颇镇定,当年她父亡母丧,嫡弟极小,庶兄只会哭,阖家靠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顶起来。此刻她能想到的也是宁府逾制,棺木不说了,国公爷时才能开的正门竟开了两天多才合上,这会皇上明旨大开正门,能有好事? 是祸躲不过,她撑身下轿,着令随仆往各处报信,又指派了午时开正门的壮丁,这方温声对木呆呆的贾赦道:“咱们回府着大装吧。”——接圣旨要按品级着装。 不说各处如何乱成一团,午时前除了重孝在身的外姓女林黛玉,阖府上至白发苍苍的贾母、下至出生才十三天的蒋哥儿,全家聚到了中门。 接旨必跪,忠心护主的平儿命婆子们在地下铺上厚厚的绒被,又命丫环们捧着手炉团团将凤姐拥在正中。凤姐怀抱不能受风的小婴儿,神色一派肃然。 腿还有点跛的琏二见状哧笑一声:“紧着享用,一会进大牢。”这会他好恨自己信了宝玉的鬼话没早早跑路,什么欲抑先扬,皇上吃饱撑的难受才跟小勋爵来这套。 宝玉没空睬琏二,阖府成年男都焉了,他不得不挑大梁、呃,其实是给自己找点事做,省得越想越憋屈。这会他忙着指挥仆众铲雪——因王夫人倦怠,从正门至荣禧堂的正道冰封雪埋,惟有玩命铲雪。 这时候就显出人多的好处了,数百男仆没一个敢偷懒,那么长一段路,愣是奇迹般抢在午时前打理停当。 假石头大有成就感地抹了巴汗,尔后悔恨:早点逃跑多好!特么谁知是封妃还是抄家?原著中可没有写贾珍那忘化,人家能给嫡孙起名“蒋”,那也是读了不少书的,奈何他丁点没往好处想,夏太监的声音过耳没入耳。 贾母来气,笑唤大儿子请夏太监“吃茶”(送银包)。 贾赦这才醒过神,忙不迭站起。夏太监却正眼都不看他,面一肃:“口喻!特旨:宣贾老夫人携媳晋见贤德妃,以慰亲思。” 贾母哽咽谢恩,看,圣人何等体恤!先时她就觉得不对劲,贾珍逾制虽过分,却非存心作乱,只是一时犯糊涂,阖族已将他劝住,皇上怎么会这样对待功臣之后?再说这都过了半年,贾家犯了什么大罪,令皇上非要在上元节发作?却原来是她苦心养大的元春丫头终于飞上枝头!她就知道大姑娘是个有福的,赶在大年初一降生的啊! 却说贾赦准备进大牢,没带银子只带了银票以便行贿狱卒,这会管不得好不好看,没封没包的就这么塞了张给夏太监。 夏太监未嫌他唐突,寒暄几句带了一半太监开路,留下一半等着。其意不言而喻:贾赦们别借着护送去凑热闹了。 这头贾母喜洋洋吩咐鸳鸯帮平儿送凤姐回去、再持她的名帖请太医过府来看视,又扬声吩咐快备马车——她和邢夫人、王夫人已着品级正装,直接入宫便可。 王夫人一直木着脸,贾母只当她惊喜过头没回过神,这会尚未来得及过问她。宝玉趁乱跑到王夫人身边,捏着她的手道:“太太勿慌。” 王夫人泪水差点滚落,若无宝玉提点,自己怕也会当今日之事是皇家隆恩!太荒唐了,两府欠着巨额皇银,宁府却为个小辈雪花银铺路大办华丧、荣府也是为一个才落草的小子连摆豪宴十三天,如果她有这样的奴才早打杀了!可恨老虔婆不懂,凤丫头不过罚没几个刁奴的月钱,老虔婆掉头赏赐阖府下仆!圣人怎么可能和她个老糊涂一样蒙了心! 偏这时贾母走过来,低声嗔道:“老二家的,可不敢喜极而泣,哭肿眼宫中忌讳!” 王夫人瞬间收敛了所有表情,垂首应了声“是”,又揽住宝玉殷殷吩咐:“好生在抱厦等我回来,不可惹老爷气恼。娘对你说过的话可都记得?你还是个孩子,不懂的事太多,没跟娘商议过,什么都不许做!” 宝玉心一酸,王夫人从没自称过“娘”,豪门臭规矩,爹妈不是爹妈,是老爷太太,对他这个穿越混混倒是方便,不用将对亲爹妈的称呼用在假爸假妈身上。这会听着“娘”他好想捂脸大哭,假妈妈对别人不好,对他是顶顶好的!当下胡乱点头。 贾母则微生不愉,心的话就你这糊涂劲,别教坏了我的金孙!这会也不好说什么,只一叠声催着两个媳妇赶紧登车。 太监们列队等着,马车自然是从正门出府。贾母感慨万千,便是国公爷在世那会,她一个做儿媳的也只有随在婆婆后面才走过正门,今天竟是她领头出正门! 目送三乘马车远去,众仆蜂拥而上乱纷纷道贺。 贾赦喜得恨不能散银票,奈何面额虽大张数不够,于是大手一挥招呼众人都去将军府,说阖府上下统统有赏。 宝玉行个礼道:“大老爷,侄儿不过去了,留下照应琏二哥。” 贾赦打眼一看,琏二额滚虚汗一脸惨白,被几只小厮搀住。他不由生出些悔意,那天见家丁装样子打大板,一怒之下抢过板子乱轮。回头想想琏二未必说了谎话:林兴订了亲又如何?便是已娶,忠靖侯带帮兵爷杀到扬州,林兴敢不停妻另娶? 于是他难得地和颜悦色,吩咐贾琏好生养伤,又命随仆去取上好药材送给贾琏。尔后携了政弟的手,率众乐哈哈往将军府去。 贾兰察觉不对劲,满心想留下。但宝玉有大事和琏二商量,抢先对探春道:“三妹妹带好兰儿、三弟,二姐姐带好四妹妹,东府尤大奶奶应是很快便会过来道贺,她自会帮着招呼族亲,你们且学着些。” 赵姨娘没资格接旨也没资格赴宴,听到宝玉这般说,心中酸水冒,冲贾环道:“你是哪根葱?以为自己是国舅爷?赴什么宴,没得碍人眼……” 宝玉本就一肚火,闻言火盖头,厉声道:“今天圣恩隆降、阖府大喜!谁敢作乱,别怪爷翻脸不认人!”尔后头一掉:“刘妈何妈陈妈赵妈,将赵姨娘请回房安歇!” “老爷……”赵姨娘尖叫一声试图坐地打滚,四个腰膀圆粗的婆子一涌而上,堵嘴的堵嘴,“搀”人的“搀”人,拖着赵姨娘下去了。开玩笑,阖府只有宝二爷与娘娘一母同胞,还是娘娘亲自开蒙的胞弟,竟敢不长眼跟宝二爷叫板! 贾环脸上变色,望向东面,不幸二老爷已被大老爷拖的脚下生风不见影了。 宝玉目光冰冷地盯向他:“三弟,你是主子爷,即去赴宴,莫令二哥失望!” 探春打个激灵,朝自己的丫环婆子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即簇拥贾环而去。她自己牵起贾兰的手,朝宝玉略一弯身:“二哥放心。” 宝玉叹了口气,意兴阑珊,心的话难兄难弟谁也别笑谁!老子还不如贾环,荣府覆灭赵姨娘无非发卖,王夫人会被判……天晓得判什么罪! ☆、第53章、封元妃:琏二要逃跑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63 章 琏、宝返回抱厦,将小厮丫环婆子统统轰外厅守门,琏二伤势瞬间痊愈。 琏二没练过金钟罩,这不赶巧挨揍时正当腊月,贾赦急火攻心忘了扒掉他的衣裤打,再加赦老爷的力气没年轻时大,琏二却不像他惨死的嫡兄那么幼小,便幸运地没被打死打残,养了不到十天就好了。他不想去豪宴上亮相,继续装伤,今天瞄着空档一把寒雪抹脸上,再次变成“额冒虚汗、脸色煞白”的重伤员。 琏二恶狠狠灌了口假石头擦手用的劣酒,问:“神算子,还有多久抄家?” 宝玉哼叽:“等爷举幡上街头讨食时你再这么叫。我不过从甄老太太嘴里套出点话,又想上位者总会讲究些,免得朝野说天家亏待功臣之后。” 贾琏冷笑:“你瞧见大老爷塞给夏太监的银票是多少吗?” 宝玉诚实地摇头,他不过是二房嫡次子,只有童生衔头,不可能跪在一品将军身边。 贾琏比了个手势:“这么送,不用多久咱们家翻倍还银。” 宝玉哧笑:“你是不是觉得以这种方式还银了,圣上就会饶了贾家?” 贾琏是闪过这念头,苦笑:“哪可能?层层过手、层层捞,天晓得几文入国库。” 宝玉点了下头:“不单如此。家里出娘娘了,一个个以国舅爷自居,欺男霸女谋财害命越发无顾忌。虽说治国是‘水至清则无鱼’,但水被搅到发浑发臭,圣上不管,天下人都要指圣上是昏君,一味纵容衙内、毒妇作恶。圣上是明君,自是要向作恶累累、民愤极大的世勋之家动刀。万恶子孙玷污列祖列宗,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琏二擤了把脸,使用他学到的现代词汇:“只能采用六号(溜号)计划了。少拿这眼神看爷!爷管得了她么?她生了承嗣子,是老太太、大老爷的心头宝!” 宝玉无言以对,世家子受的制衬只有处于这位置才能明白,所以也别怪琏二没有为父为夫为兄的责任感,他不是能大砍大杀的刚性之辈,只有弄小巧的计谋。 思衬片刻,他带笑道:“拿定主意了?走出这一步你就不是荣府承爵丁了,外间风大雨大不是那么好混的。多少人都是呆在家等死,伸个头任砍,活比死难。” 琏二翻白眼:“你能爷就能!你且估一下还有多久?迎春展眼及笄,爷想着把她嫁进薛家。你别看薛蟠傻傻的,仗义,不会欺负迎春。” 宝玉刮目相看,还以为这家伙只管自己,居然记得妹妹!于是问:“琮三弟呢?” 琏二毫不犹豫:“自是带着!他精灵着,不会拖累我们。你别想着带上兰儿菌儿,人家母子情深。再则若非诛九族大罪,孤子节妇总会网开一面。” 宝玉点头,他原就没想着带两只小包,也没想带上秦钟,秦可卿只是“秦家养女”,宁荣二府犯事不会牵到秦钟头上;而贾菌贾兰不在覆灭之列,贾菌是分出府的不必说,贾兰在红楼判词中有辉煌前程。 于是他淡笑道:“我想带走的是探春、惜春。别瞪眼,惜春丹青上有天分,将来会派上你现在想不到的用场。探春不必说了,除非你打算浪迹天涯做流民,成天为路引愁破头,不然咱们就需要一个好管家。你那些女人给我死边儿去,一个不中用!” 琏二有些尴尬:“本也没拿她们当真,只是你这些丫头子不更有用?个个识文断字,又能干活,大小姐还要丫头服侍。” 宝玉心的话你个忘八~蛋肖想老子的丫头许久了吧?于是警告道:“她们另有用场,你给爷放规矩些。我估咱们还有一年时间,这些丫头我要放良籍,还有几个小子。将来帮我们打掩护的就是他们,你且想想如何过了老太太、二太太那关。” 这方面贾琏的鬼主意超多,嘀嘀咕咕一通,两只肚皮饿了。 宝玉跑出去叫丫头弄吃的,却发现贾政已命人将宴席上的佳肴送了一大桌过来。他不由心发涩,自己开溜那天假爸假妈定会饱受打击,可也不能特么死一块啊! 贾琏没什么感觉,他以为宝玉不过是比他会装,和老子的关系能好到哪去?王夫人嘛,他没享受过母爱,搞不清,只知宝玉对王家没好感,偶尔提到王夫人时,好兄弟神色总是不大对劲,故此认为宝玉和他一样“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为了体验“艰辛生活”,难兄难弟只各自端了一碗碧梗米饭、一碟绘珍珠鹅掌鸭信、一碗玉兰片炒野鸡崽子,入里屋继续阴谋。 话说贾赦摆十多天豪宴,这两只也赚一把。谁让赦老爷懒管庶务,这活一直是琏二干,那些牵七扯八的采买线自然大多是他的,像纱绫扎的花灯便出自薛家铺子,各色吃食也有许多来自关系户,两只坐守抱厦抽头便肥嘟嘟了。 琏二非常感慨,搞不懂凤姐焉何要用那等阴毒手段弄银子,像他,你好我好大家好,连薛家都认为他别提多好! 琏筒子不小心忘了,好些主意是某销售经理出的。当然,他熟悉庶务,脑筋又灵活,颇能举一反三,无需假石头太过费心。恰因此,他一不留神便将幕后军师给忘掉了。 却说两人正神聊,袭人扬声报信,说彩明来见琏二爷。 两只已议的七七八八,便传话让进。 彩明垂首而入,请过安后,说赵嬷嬷求见琏二爷,已等了一个多时辰。 琏二哼了声,赵嬷嬷是他的奶母,真要找他,自会寻来抱厦。 他瞟了到未时半(下午两点),按凤姐习惯这时歇晌醒来。若放以前他信口便以身子不适回绝,但已决定溜号,心情竟有些复杂,好歹夫妻一场,曾经期盼的儿子他都没细看过,巧姐儿也许久不见,两个孩子都太小,没法带走,以后不知是什么收场。 于是他定定望着宝玉:“陪哥走一趟。” 宝玉恨不能踹他一脚,这家伙就是那种遇事能避则避的混账!来旺的事早对他提过,可他竟从没找来旺谈过,一直拖到水月庵案出!现在凤姐要见丈夫,你说你把一只亮闪闪的电灯泡拖着算什么事?况且凤姐还在月子里,丈夫进妻子的月子房按规矩都不合适,一个小叔子跑进去? 张嘴欲驳,瞥见琏二眼里乞求的神色,他不由大叹命苦,特么这算什么搭档,偏是不可缺的,于是合理的不合理的都得硬着头皮应下。 外面雪下得很大,琏二亲自撑一柄大油遮,左手携着宝玉,貌似亲切,给宝玉的感觉却似怕他半路改主意开溜。 抱厦和凤姐的院子很近,绕过荣庆堂、再过影墙便至。 宝玉望向院门口欢天喜地往里传话的婆子,莫名升出点怜悯,半年多来此院是货真价实的“凤姐院”,琏二难得回去一次。因凤姐待产没谁多话,古代正妻怀孕期间是要给丈夫安排小妾的,几个长辈顾忌王子腾和凤姐的肚子没出声,自是不好多管贾琏。等到凤姐出了月子,亲长们怕是不会再许琏二乱来。凤姐大概想趁今天的喜庆和解一二,大户人家,夫妻私底下如何不说,大面上总要过得去。 两人进了厅房,赵嬷嬷赶着请安,满面堆欢道:“二位爷大忙,原不该没事儿跑来扰着爷们,只老奴这心里着实欢喜,天上掉落这样一件大喜事……” 贾琏打断道:“我是你奶大的,说这些虚的干嘛?这么大雪你老人家特特跑来,我怎么着也不能不领情。只是这事你再别管了,个中情形没法跟你说。” 赵嬷嬷故作慌张打了下自己的嘴:“看老奴个多嘴的!只是这年轻小夫妻,现今看着比天大的事儿,过个几十年还算什么?” 贾琏哧笑一声,宝玉忙推他:“我就陪到这块,你自己进去,我陪赵嬷嬷说话。” 贾琏心知不可能拖小叔进嫂子的月子房,狠狠一跺脚,昂然赴沙场。 凤姐生巧姐儿那会,他偷偷摸摸进过月子房,那味儿令他着实难受,今天不愿来与此不能说无关。奇的是进了门竟没有不洁的味道,整间房弥漫着百合清香。 房里升着旺旺的银丝炭火盆,再兼火坑漾出的热气,温洋洋如春天。凤姐云鬓高挽粉光脂艳,身穿桃金红撒花袄,后垫雪狐褥靠,依在云雕靠背上,手拿小铜火箸儿拨着手炉内的轻灰。平儿站在炕沿边,一袭粉红凌罗孺裙,娇艳中带着几分怯色,手捧托盘,盘内一只小盖钟。见他入门,平儿挪步向前,屈膝行礼,柔柔道:“二爷请用茶!” 贾琏长叹一声,依稀回到新婚时。凤姐何等颜色,好色的他两三下被拿捏住,恼火时看看温柔乖巧的平儿,那口气又顺下去了,觉得凤姐除了醋劲大点没别的不好,最可恨的惟有摆着个平儿给他看不给他碰。 凤姐抬头灿然一笑:“国舅老爷大喜!妾身年纪轻见识浅,脸子又软,最是搁不住人给两句好话,做下错事,令国舅老爷恼怒至今。原该负荆请罪,只我这身子不争气,惟有让平儿代请罪。国舅老爷且看我没经历过大事,胆子又小,见谅一二。” 贾琏忽地好想哭,头朝一边拧,闷闷道:“平儿起来!不是不喝你们这杯茶,实是不用喝了。凤姐儿,原本你在月子里我不当讲,只你比我强许多,听了怕也就是一笑。只这夫妻一场,我总不能连句话都不留给你便走了!” 凤姐修眉微挑:“国舅老爷这是要去哪?从军出征么?”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64 章 贾琏冷笑:“再莫提‘国舅老爷’这四个字,惟有皇后娘娘的兄弟当得起。凤姐儿,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有数,你是不当个事,我却知道是杀头之罪,最轻也要流刑三千里边徒。妇以夫为纲,你便不按我头上也是我担着。我这人吃不得苦,现今已是备好药,东窗事发之时自我了断而已,今儿我也就是来见你们最后一面。” 凤姐心火腾腾烧,多大点子事,竟是吓成这付模样!怪道今儿阖府大男人像死绝了,那正门府道上女人不便抛头露脸,招呼仆众扫雪的竟是半大的宝玉!并非姑妈会养儿,是她的儿有我王家人一半血性!贾家男人什么玩意儿,没出息的窝襄废,天天窝宝玉那块,靠个半大孩子壮胆?脸皮子都不要了!这胆子老娘也能给你! 她抿了下红唇,笑得越发妩媚,柔声道:“我原不等那几个钱使,一时犯糊涂干下了错事。只二爷想想,妻偷了人,不是将夫浸猪笼吧?妻杀了人,也不是砍夫的头吧?我只从今往后改过不做了,但有东窗事发时我自出首认罪,你也就担个失察,哪有刀子往你身上砍的理?再则我并未杀人放火,宝玉拿来的律法,彩明已跟我说过了,只要不是杀人罪,有一条以银赎罪,二爷实不必太过担心。” 贾琏看着她,慢慢地摇了摇头:“你的性子我也是知道一二的,怕是不会收手,只会越发敢做,家里出了个娘娘呢!平儿下去,守着门莫让人进来。” 平儿应声出外,贾琏走近前,压低声道:“你原是聪明人,今儿竟是一块犯昏了?老爷大摆宴席十多天,京里谁不知荣府得了承嗣男丁?阖府接旨,十三天的蒋哥儿、月子里的妇人都要出去接旨,真是降恩?有钱撒花玩都不还银,丢水里听个响也不还银,皇上还降恩?偏是老太太、大老爷死活不明白,爷除了早早备着药省了受活罪,还能怎么着?” 作者有话要说:  凤姐:怕毛!老娘六岁习艺,十二杀遍后宅!十六出阁,纵横江湖无敌手…… 琏二:享年二十二。 ☆、第54章、封元妃:灯迷出谶语 凤姐夫妻在月子房里秘谈,宝玉陪着赵嬷嬷在上房客厅闲聊。 赵嬷嬷很是唏嘘地说凤姐性子好强,月子里不能挪地方,为见琏二硬是换了房,怎么都劝不住。平儿发急,命人将她请来,她到的时候太医已在请脉。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请琏二爷回家劝劝二奶奶,夫妻哪来的隔夜仇? 宝玉认为这话只能信一半,琏二与凤姐闹了半年,住荣府后街的赵嬷嬷才知道?当然这怪不得她,一个回家荣养的下仆哪管得了主子的事? 他也无意过问琏二的家务事,转而聊起甄家,赵嬷嬷以前是甄家奴。 赵嬷嬷笑言:“那会我尚未留头呢,咱们贾府在姑苏扬州一带监造海舫,修理海塘,甄家太夫人挑了我们一帮小丫头,送过去服侍咱们家老太夫人。记得那会太~祖~皇帝仿舜巡,咱们府上只预备接贺一次,那银子花的淌海水似的!说起来……” “说起来”的都是陈年旧事,按赵嬷嬷的说法,谁家也没钱买那个虚热闹,“不过是拿着皇帝家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罢了”。 宝玉眉头微蹙,难不成荣府是那时欠的银子?那会三十二万俩确是惊人数目。 在北静郡王府,他少不得听过诸多对太~祖~皇帝的讴歌,那是一只性情豪爽的武夫,对追随他打天下的小弟们忒大方,最喜欢跑到小弟们的家中做客,每一去,那家银子便“成了泥土”,一帮翻身做主子的暴发户纵酒狂欢。 他估计武勋们欠的银子多半是太~祖~皇洒出去的,所以贾母贾赦认为不必还。但那会即已立国,国制便随之而立,太~祖~皇让尔等去国库领银子,总得打个欠条吧。太~祖~皇的后代们看看欠条,那自是凭欠条说话,不算利钱就是“皇恩浩荡”。 言谈间又扯到王家,赵嬷嬷提及凤姐的曾祖父(即发家的都太尉统制县伯)管番属国进贡朝贺之事,海关洋船货物都是王□□过手,故有“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后来凤姐的爷爷(即败家的二世祖)袭了此位,变成“凡有外国人来,都是王家养活”。所幸二世祖的身体不好,没干多久一命呜呼。大概二世祖干的太荒唐,凤姐之父王子胜未能袭此职,和二弟王子腾一块在军中打拼。 宝玉猜测王家作为勋爵应该也有随众国债,多半在二世祖手上还了,证据有三:一是王夫人知道有“随众债”,却不清楚贾家借了多少,显然不是嫁到贾家后才知道的。且王夫人主动认为此债应还,应是王家还了。二是王氏兄弟仕途不大顺,若非因还“不必还”的债打了别人的眼给他们使绊,当不至于如此。三是皇家重用王氏兄弟,多少奏折都参不倒他们。尤其是只剩王子腾后更一路重用,他自己有才是一回事,套用贾母的话“皇上不用你,便是满腹经纶又如何”。 约摸扯了小半个时辰,贾琏返回客厅,神情甚是萧瑟,只朝赵嬷嬷点了下头便拉着宝玉跑了。 赵嬷嬷叹了口气,她原本还想着家里出了娘娘,少不得奢糜一番,想请琏二爷提携她的两个儿子,竟是声都出不了。罢了,待二奶奶出了月子重新管家,哪里找不出几宗肥差? 那头琏二、宝玉默默往外走,但闻风雪中传来欢喜的呼喝声。绕过影墙,看见一帮仆人正往荣庆堂檐角廊上挂灯。及至抱厦,这边的花灯已悬起。 守在外面的晴雯呈报:“大老爷吩咐的挂的,大老爷命管事出去采买了许多新灯饰,除琏二奶奶那里不好惊动,别处都已张灯。” 宝玉苦笑,略微吩咐了几句,直接回自己住的东屋。 下仆们没有不识眼色的,两位爷明显神色不对,谁也不敢喜上眉梢。值班的袭人、小红甚至没上前帮两位爷除大衣裳,这自有小厮干。自从琏二喜欢跑来抱厦住,只要他在,宝玉贴身的事便不用丫环们,对此袭人很有意见,奈何不够胆赶琏二爷。 琏二拖着宝玉进了他的房间,和身往榻上一躺,合着眼道:“原就知跟她说是白说!我问她‘蒋哥儿都要出去接旨,真是降恩?’,她竟说‘圣上哪会知道荣府赶巧刚添丁?国舅爷,你们贾家是今儿才成皇亲国戚!’先时我已跟她说了不能叫‘国舅爷’。她还说爷‘把胆子留在娘胎里没带出来’!” 宝玉推了下他:“即是估到了,别这付要死要活的模样。赶紧起身,洗把脸泡个脚除了衫睡。我也要打个盹,上元节呢,今夜怕是有得折腾。” 琏二撑身下炕,也不唤仆,自己倒热水,一边抱怨:“一个二个赶不急寻死!我愿想着还了皇银能得安稳,你看着,还不还一码事,不折腾到家破人亡不罢休!” 宝玉心情不好懒回自己房间,随便洗了洗,唤小厮倒了脏水,与琏二同榻而眠。 火炕贼大,难兄难弟各抱一床暖被各睡一头。某只魂入五彩石空间,张嘴便叫:“老子死心了!琏二个混混竟说出真理!荣府可不就是不折腾到灰飞烟灭不罢休!” 五彩石笑道:“汝可算悟了!富,为富不仁;穷,穷凶极恶。你已留退路,无需惊慌,届时一并出去遛遛,瞧瞧大千世界。” 宝玉心的话你自是不在乎,来来去去一块石头,老子真做了古代草民、不对,是古代流民,特么有得苦头吃。琏二习过弓马,老子至今只能骑温顺的小马,接下来得请焦大爷王短腿之流给老子一番特训! 某人打定主意后回体呼噜,不幸贾赦兴奋过头,等不及天黑便下令放炮仗。 但闻远近炮仗轰响,难兄难弟没法睡了,拥被坐起大眼瞪小眼。 正此时贾琮兴头头跑来,一看下仆神色不对劲,忙敛了喜色,进到屋里也是垂着头板板正正说话:“二哥,宝二哥,宫里来了一位小黄门(即小太监),说贤德妃娘娘留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在宫里赏灯。另娘娘送来一个灯谜,让咱们一块猜。大老爷命我来问二哥能不能起身,若是能便一并儿去;若不能,着宝二哥去,我留这块照应二哥。” 琏二斜看宝玉:“真个神算子!如此恩典,小的爬也要爬去啊!” 梳洗整装、出抱厦。外面停着一辆悬挂琉璃彩灯的八宝马车,一帮健仆替马儿张着遮雪伞。道上又有众多健仆随时清雪,一个个干劲十足,可见赏赐厚到吓人。 如今琏二拥有了火眼金睛,一上车便言:“莫说你们两个白丁,我这五品同知也不能坐这样的马车。莫以为在自家没事,人多嘴杂定会传出去。哼,满眼看去尽是逾制……” 贾琮垂着头不敢吭声,宝玉打断道:“大老爷能坐,这是大老爷用他的马车来接子侄。好二哥,上元节啊,莫说不吉利的话,我不好赶在今天放火。” 琏二思极黛玉归京那天自己被大老爷暴打的惊险,没宝玉命小厮往马棚放那把火,自己能不能留下命两说,当下重重哼了声不再言语。 车抵东院——注意,大老爷下令了,他那块不再叫“将军府”,改叫“东院”。没见荣府开了正门?有娘娘荣光笼罩,荣府何需拆成两处? 三人下了马车,但见东院上下莫不欣然踊跃,个个面现得瑟,言笑鼎沸不绝。 往那宴席上一走,喳,还有什么孝不孝的,贾珍贾蓉贾蔷等等皆在座,倒是秦钟没来,说“父孝在身”。宝玉暗暗点头,揽了奔过来的兰包子菌包子,又与各色人等寒暄。那头贾琮随在“行走不便”的贾琏身边,脸上不敢有丁点喜色,挨了赦老爷瞪眼。 小黄门立在宴席正中,灯谜尚未开,等宝二爷驾临呢。 那是一盏四角平头白纱灯,罩着轻纱。“白色”原是不吉利,但灯谜除外,凡灯谜都是用这种白纱灯,将里头的蜡烛点着,金黄光芒映照,格外吉祥。 这会小太监亲自点亮灯谜,含笑道:“娘娘口谕:众小爷、小姐猜了,不要说出来,各自写在纸上,一并封进宫去,娘娘自验是否。” 于是元春的平辈、晚辈小爷们依次往前看灯,宝玉乃贤德妃娘娘的胞弟,自是当先第一个看。白纱灯上面是首七言绝句:“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 宝玉心里格登一下,原著中的这首不祥的灯谜诗提前出笼!看来留给自己的时间或许真的只有一年!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65 章 男席看罢,小太监提着灯谜往女眷席位那边去。这头仆众们捧笔磨墨,服侍小爷们写答案。宝玉瞄见贾环拧眉苦思,想起原著中他和迎春没猜中,迎春不当回事他却郁气,不由圣父了一把,带笑道:“三弟,世间诸事本寻常,莫往偏里想。” 贾环应了声没往心里去,待到提笔时忽又醒神,写下“炮仗”。他原先觉得娘娘不可能出如此浅白的灯谜,却没想想太过深了,宝玉未必能猜中,岂不扫兴? 一时小太监拿着答案和丰厚的茶水银去了,贾赦吆喝重布宴。 丝管弦乐响起来,一众宾客再度贺喜说笑。有人提及大朝封印前(过年朝官放假),林如海被圣上追封为“忠勤侯”,其嗣子林光也得了圣上亲赐“秀才出身、国子监监生”,只待守完三年孝便可去考举人、与忠靖侯部下的女儿成亲,说不定来个双喜临门——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众人哈哈大笑,神色里大有不屑:林家五代侯又如何?到林光成光板,五代高官累积的家财全数献出,连最末等的“男爵”都没得到,只一个秀才出身!那小子还本是童生,再考过一场就是秀才。至于“国子监监生”,就这在座的,混过国子监的多了去,里头情形再清楚不过:分成生员和举子两院,不是正经科举考上秀才和举子的,进国子监不过是混日子,哪有师长正经指点。故此林兴所得不过是个虚名,半点实在好处都没有。 众人说笑,政老爷却有些坐立不安,不是为这帮家伙有诽圣之嫌,他们没这胆,笑的只是林兴。他是想起自家嫡子今年要考院试,竟一直没顾上! 宝玉就在边上一桌,将贾政诸般神色看在眼里,黯然想:要么去考个秀才?这大概是自己能够送给假爸爸惟一的、最后的安慰。 却说随着夜色~降临,各色华灯越发争芳映彩,戏班登台献艺,把夜宴推向高~潮。 先时的小太监踏夜雾再至,宣口谕说除了二小姐(迎春),别人都猜中了。尔后颁发娘娘的赏赐之物给猜中的人,无非各得一个笔筒一柄茶筅之类,但这是宫制之物,很能对人炫耀一番,众皆喜笑颜开。 小太监走后,琏二告乏。赦老爷点头:“歇着去罢,你们那边离老太太的院子也近,别急着睡了,一会给老太太她们道过乏再睡。” 依旧是来时的马车,只这回的乘客缺了贾琮,惟琏二和宝玉两枚。琏二耳语道:“你看那灯谜,一响而散的炮仗,你说娘娘是不是……” 宝玉忙伸手捂住他的口,这还用说嘛,元春乃才女一枚,上元佳节送来这么一个灯谜自是有所指,可叹能意会到的却没有几人。原著中也只有贾政觉得不详,辗转反侧失眠了那么一夜,过后仍是闭着眼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得不叹政老爷神经强大。 作者有话要说:  琏二:亲,我觉着咱们不如啥不知更好! ☆、第55章、封元妃:还债如此轻巧? 远近炮仗烟花渲染夜色,抱厦东屋气压低迷。茗烟等四只厮都没回去,和琏二的小厮一块窝客厅打盹。长随们不便留宿,被宝玉打发回家。他又命值夜的晴雯、麝月也打个盹,至于也应值夜的宋嬷嬷何妈妈,大过节的该跟家人团圆,回家去吧阿米豆腐! 一对难兄难弟胡乱拿围棋耗时间,至亥时将尽(夜十一点),西角门的门子终于来报信,说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已归。 琏二、宝玉带着,这都不肯自掏腰包。当下故作沮丧地抓抓头,进尔眼一亮:“好办!学堂那几个下仆早就嫌活重月钱少,我请琏二哥去跟珍大哥说一声,给他们换个差事。珍大哥早就懒得管学堂了,现今我跟琏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已有引泉在学堂打杂的先例,再安置几个良民。堂堂家塾用什么家仆?良民能进学堂干活,有口饭吃,一文月钱没有都抢破头。” 王夫人想了想,笑叱:“你个精刮的,要他们忠心,月钱多少得给些。丫头子……你不会是想配给他们吧?倒也衬,只是小了些。” 第 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66 章 宝玉手一摆:“那就过几年再成亲,往后街租间屋,三个丫头住一块。还叫她们给我做针线,专做荷包。太太不是有铺子?放铺子里卖,月钱不就出来了。” 王夫人呸了声,戳着他的额头道:“你四季多少衣,袭人她们做的完?还叫她们做你的衣裳,月钱照给,从学堂那边出。哪有不给月钱叫人干活的?越是良民,越发要多给些,私下告之他们是两人份的。”说着话便开锁拿身契文书,一边对宝玉道:“小红也放了,最可能出事的是她,阖府都知她最得你用。” 宝玉眼睁老大:“她不是老太太的人吗?” 王夫人哼了声:“老太太要走了紫绡,自是得给我一个,大太太知道此事。” 宝玉忙问:“那小红家里人呢?前两天琏二哥还说他想将壮儿的身契送给引泉,要我去和老太太开口。” 王夫人皱眉:“在老太太那里。现今你可管不得这事,他自己没嘴?” 宝玉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是非常识轻重的。王夫人又吩咐了几句自认紧要的话,便打发宝玉回去了,话说她是真的累惨,全靠意志力撑到现在。 得尝所愿的某只兴奋地返回抱厦,无比感激贾母没把小幺儿当回事,四只小厮都是王夫人安排的。盖因小幺儿这种生物是陪小主子玩的,尤其最早的一批,小主子还有老主子管着多少读点书,他们直接变废物。总要小主子长到有点能耐,再换的小厮才有点说项。但像琏二这种,二十多岁的人了,隆儿他们仍是玩物。 却说假石头捏着身契,并不打算现在就放良,一来这些做惯豪门奴的不易接受,二来放奴要往衙门办个手续,大正月的太招眼。他只命小红、麝月、彩霞、碧痕和四只小厮连夜离府,去后街某院,明说是避大老爷的锋芒。 茗烟现在十三岁,个头高挑能混充小伙子,后街某院是年前他悄悄买下的,只有他知道地头。但茗烟童鞋满肚担心,找各种理由不走,又说画个图扫红们必能找着。 宝玉微生感动,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琏二爷都还躺着呢!爷可不想要个被打残的厮儿。要不,你去学堂把引泉吵起来,让他来服侍爷几天,惟有良民才保险。” 此时已是丑时初(凌晨一点多),贾母后院的栖坪居中,黛玉莫名惊醒。 她从贾母房里移出来是这次归京后,那会马上要过小年,她身戴重孝,便移到上房旁边的小居中。此前她觉得清静多了,不料今天竟被阖府炮仗吵得没法睡。这会侧耳听听,好像已没有炮仗声,惟闻风雪呼呼。 某仙曾说没神瑛侍者,降珠仙子什么事没有,正经对! 穿越牌宝玉没死皮赖脸围着黛玉转,黛玉在守孝更不会缠宝玉,王夫人犯不着针对她。 王夫人觉得犯糊涂的只有老太太,自不会费事安排下仆嚼舌根气孤女,黛玉悲秋伤春少了许多,随着年岁增长身体好多了。这里面还有某只无意中立下的功劳:他视屋里丫环们为员工,不乐意她们如副小姐般动不动病上一场,于是将广播体操改改,按上不搭界的“太极”之名,命她们每天练。探春是他的得力助手不能拉下;探春要照应惜春,少不得教她;即如此迎春也一并教了,顺便将黛玉带上。只姑娘们怕人说女孩儿挥手抬腿的不庄重,关上门偷偷做操,外间没人知道。 却说黛玉低声唤“紫鹃”,脚踏上的紫鹃睡得死沉。没法子,该丫是在贾母们回府后才歇下的,天打雷都拒醒。 睡外间的王奶娘人老觉少,点着灯进来,问:“姑娘可是要上夜?” 黛玉摇头道:“不用,我就口干,把杌上茶给我。” 王奶娘笑道:“可不敢饮茶,会走了觉。这有温在炉上的白水呢,姑娘将就着饮两口,屋里放着炭火原就易口干,白水最好了。” 黛玉应了,王奶娘倒了盅白开水,送至炕边时故意踩了紫鹃一脚。 紫鹃终于苏醒,抱怨:“姑娘怎么把枕头弄掉?砸的人生疼。” 黛玉扑哧失笑,就着王奶娘的手喝了两口水,秀眉微蹙:“老太太半夜才回,未知会不会累坏,偏生我不能去道乏。”——重孝在身,大过年不好去老人家面前。 紫鹃立即道:“真的没事,不信你明儿问雪雁!” 雪雁是黛玉从扬州带来的丫头,性情活泼,今天满府疯窜,怕是踩三脚都踩不醒。 黛玉哼叽:“她看谁都是没事的。” 王奶娘宽慰:“老太太向来精神头健旺,况且这等大喜事,便是稍稍累着也不会有事。姑娘不放心,我明儿去给老太太请安。” 黛玉应了声,合目而眠。 王奶娘悄然退出,有些发怔。她并非黛玉真正的奶娘,最小的儿子都快二十,十年前哪来的奶喂黛玉?不过是黛玉屋里的一个老妈子,与黛玉的情份说不上多厚。到荣府后,贾母安排了一堆人服侍,她便自觉靠边站。去秋往扬州赴丧,贾家丫环婆子除了一个紫鹃,别的都莫名病倒,还死了两个。忠靖侯又敲打了她一番,她只能努力争宠。黛玉也是念旧的,她这才有了住外间的资格。 她没老眼昏花,老太太一行从宫里回来后,那情形隐隐透着怪异。不过就似忠靖侯说的,林家姑娘在荣府只是客居,得劝劝姑娘,闭上眼当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次晨风雪小下来,王奶娘在例行请安的时间往贾母上房去,看到鸳鸯正在门廊那儿对李纨母子说老太太累着了,免了今早的请安。 正此时三春进来,还有袭人。袭人正与探春闲话,说宝二爷微感风寒、琏二爷也起不来身。于是王奶娘声都没吭便往回走,忽地一个婆子匆匆跑来,对李纨悄悄说了几句话。 贾兰脸一变拔腿便走,李纨一把拖住他,低喝:“这岂是你能管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假石头:爷真的起不来,没见蹲着?旁边这只偶感风寒! ☆、第56章、封元妃:赦老爷杀奴 什么事令贾兰变色、李纨却不许他管?当然是赦老爷发作了。 贾环庶子一枚,只有一个丫环一个婆子,长随倒有两个,除了他的血亲舅舅赵国基,另一个是政老爷给他的,专门跟着他上学堂。大正月不用上学,长随又是成年男仆,不能呆在后宅,便没来。他和神瑛侍者相似,犯有讨厌婆子病、好吧,男孩子鲜有不讨厌婆子的,向来他只带丫环往贾母后院请安。今天路遇贾赦的马车,贾赦指着分明避在路边的丫环说冲撞了他,喝令家丁往死里打。 贾环的丫环是谁?是宝玉曾经的三等丫环春燕。贾兰常去抱厦自是认识,且知道小宝叔看重丫头子,顿时发急,偏被李纨拖住,当下急得直跺脚。想请姑姑们去宝玉那边报个信,却见探春携迎春、惜春往黛玉屋里去了。 没奈何,他只得长叹一声:“明白了,大老爷教训奴才本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只这大正月的……唉!” 李纨斥道:“少说两句。” 贾兰点点头,眼往边上瞟了眼,诧异道:“那是谁的荷包?” 李纨闻声朝那边瞧,贾兰猛地挣脱往里跑,一边嚎叫:“大老爷杀人!老太太救命!” 众仆忙阻拦,但这小子成天和贾菌们跌爬滚打,比泥鳅还滑溜,三窜两跳接近了贾母的暖阁,嚷嚷:“娘娘封妃,大老爷杀人!老太太救命!大逆罪……”不知怎么一来,竟被这小子攀上了高高的红木橱顶,一时丫环婆子们拿他无奈。 贾母被惊醒,但闻一声声“娘娘封妃,大老爷杀人”,惊的险些背过气去!偏现在不能晕,于是一叠声喝问怎么回事。 贾兰亮开嗓门回话:“大老爷发话打死我二叔的丫头!我二叔自是不肯,他若打伤打残我二叔,娘娘如何会依?这是心怀怨怼,阖府大罪……” 贾母眼发黑,满嘴胡言的是二房承嗣孙,他老子是娘娘的胞兄,难道能在娘娘封妃的次日绑了这小子?又思及贾赦发起狂来没准真能暴打宝玉,若打出个好歹,莫说娘娘不依,王子腾也会发怒,再则那胆大妄为的王氏绝计不会忍着,阖府打成一团还了得?当下喝令婆子们速去阻止,说她随后就到。 婆子们闻令赶紧往外奔,还没到院门,望见大老爷昂然入内,众人惊呼后退——大老爷袍角带血! 贾母尚在穿衣,鸳鸯硬着头皮立廊前,满脸带笑行礼:“给大老爷请安!老太太已起身,大老爷且饮杯茶稍候。” 第 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67 章 鸳鸯是管贾母笼箱的,即贾母的私房是她打理,阖府谁不给几分面子? 贾赦同样如此,含笑点头:“我就想着老太太今儿怕是要晚起些,又不敢迟了。昨儿老太太睡的可安稳?” 侍候贾母安歇梳洗的是琥珀,鸳鸯哪里清楚?嘴里却言:“可不正是过了觉时,辗转了好一阵才睡着,这方起身迟了。方才老太太还命琥珀手脚快些,说大老爷就要到了,又让给大老爷备上百合莲子茶。靛儿,茶烧好没?” 茶自是烧好了,那是小丫环们烧来孝敬大丫环的。红楼大丫环们向有“副小姐”之称,吃用和主子差不离。 却说探春将迎春、惜春领到黛玉住的栖坪居,所带丫环婆子一并避入屋,只央了林家丫环雪雁在外头瞄着。 待雪雁回报大老爷被鸳鸯哄进了屋,探春偷松口气,嘱众人呆到大老爷离开后再走,又央雪雁陪她去宝玉那边。 众人自是阻拦,黛玉自告奋勇:“宝玉不会讲究有的没的,我去一趟。”(带孝不吉,不好随意走动,不过两人是嫡表兄妹,事急从权。) 王奶娘才要劝,众人已纷纷谢林姑娘——大老爷再不讲理,不能对着别家姑娘发威。于是黛玉套上毛毡,唤雪雁和王奶娘随行(大丫环紫鹃是贾府的,不能冒险)。 这时雪已经很小,黛玉出了后院门,看到大帮健仆拥着大老爷的豪华马车,个个神色森然。她下意识朝东边望去,大概视力太好,竟望见距宝玉抱厦不远的道上一摊血,且血迹一路延向抱厦!她一个深闺大小姐几时见过这样的情形,一颗心扑嗵瞎跳。 王奶娘老眼昏花没瞧见,只惦记劝自家姑娘,越过那群健仆后,忙压低声道:“咱们客居的,探过宝二爷给姑娘们回话就好,可不敢多嘴。” 黛玉默默无语,不期想起南下赴丧那一路,原满心凄惶,忠靖侯一番话定了她的心神,且令她觉得似父亲这样的忠臣死在任上是得偿所愿。那些话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吾乃军旅汉,时记东汉伏波将军马援之言‘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今人更有‘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林大人赤胆忠心,人虽逝,志尤存,万点落红封妻荫子,尔乃忠臣遗孤,焉能哭哭啼啼令林大人蒙羞?”年前皇上追封父亲忠勤侯,自己成为侯门小姐,嗣兄又蒙赐国子监监生,入京守制读书。待自己及笄,或许嗣兄已金榜题名。反观荣府,成天无事生非。大男人哪有管后宅事的,大概只有贾家大老爷会冲着侄子的丫环发威,大正月喊打喊杀!自己也就是舍不得外祖母,不然傍嗣兄而居一块替父守制,省多少心。 三人至抱厦,守门婆子双手沾血神色惊谎。 她才想问,贾琏跑过来,好似见着救星般道:“表哥求你个事,你们快拿我的名帖到西角门,着一个门子去请王太医,说重重有赏!” 黛玉接了帖,问:“宝表哥伤得重么?” 贾琏愣了下,含混道:“还好,你们赶紧……”话没完从抱厦内传来哭嚎,却只得一声便停了。 琏二两眼发直,兴儿跑过来:“二爷,不用请医了,没了。” 黛玉打了个踉跄,喝问:“谁没了?!” 兴儿迟疑,望向贾琏。贾琏垂下头:“春燕。老太太年纪大了,可不敢惊着她老人家,你且坐会再回去,容我想想如何说。兴儿,带林表妹到东屋喝杯热茶。” 黛玉没动弹,盯着他道:“三表妹等我回话,宝玉如何了?我要见见。” 宝玉什么事没有,他根本没出抱厦。贾赦发威那会他正在屋里晨读,没法子,生物钟已经形成,昨晚欠了觉也在卯时初(五点多)醒来,想着要去考秀才,便捡起书本。 贾环随赵姨娘住,即住在二房大院,从那儿往贾母后院向是穿过荣禧堂,故此他撞上贾赦的地头在出荣禧堂后。宝玉住在荣庆堂正门前的抱厦中,紧临通道,事发地点不可能离抱厦太远,他自是听到道上哄乱,包括贾赦吼叫“往死里打”。 宝玉大惊,他对王夫人说怕大老爷拿他的下仆出气,只是借此讨身契文书,万没想到贾赦真敢!在贾母答应还银的次日你发狂,管你打的是谁,皇帝肯定给你重重记一笔,没准提前发作,反正荣府的罪行大把。 他不敢迟疑,忙开窗朝外喊话:“圣恩隆降,谁敢作乱?!正月见血,心怀怨怼?!” 通道上刹那死寂,他又嚷:“作死的奴才,还不散去?!想聚众作乱么?!看我不报老太太、大老爷,待出了正月,一个个揭了你们的皮!” 贾赦冷哼一声,心知宝玉是给他台阶下,暗悔自己压不住火气,要打要杀在哪块不成,干嘛在人来人往的通道上。当下一脚踹开春燕,爬上马车,喝令前行。 春燕口喷鲜血晕死过去,而贾赦的马车停在视线可及的贾母院正门口,没一个人敢上前探一下春燕,贾环也倦缩在路边发抖。 雪飘着,视线不是太清晰,故此宝玉仍不知道挨打的是谁,只想着不能任由那倒霉蛋冻僵了,传出去,荣府因纵容下仆而得的“善名”,转眼变成“残暴不仁”,于是命引泉和壮儿出去看看。 引泉、壮儿不认识春燕但认识环三爷,赶紧将春燕往抱厦抬。 两人都只是虚十三,又不是干力气活的壮少,冬天人还穿的多,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春燕弄到门前。 看门婆子见状帮着一块抬,将春燕抬进丫环住的西屋。 晴雯见遭殃的是春燕,大惊失色,急命二等丫环茜雪去报宝二爷。 宝玉留下的四个丫环都是贾母的人,但茜雪不是贾母赏的,是走李嬷嬷的门路进来的,原著中她因将神瑛牌宝玉的茶倒了杯给李嬷嬷喝,被撵了。换句话,茜雪模样不怎样,否则颜控神瑛侍者不会为这么点事撵走她。晴雯向以宝玉的通房自居,自是爱用茜雪,至于靓丽的绮霰,那当然和她一块照应满身血的春燕。 宝玉正在游说贾琏用他的名帖去请一个好医生,琏二惧怕他老子,说下仆看病治伤向有定例,叫壮儿去后街找个草医就是了。 茜雪进来一报,宝玉呆怔当场,旋即往西屋跑。琏二也不敢不当回事了,但让自己的小厮去请大夫,大老爷的随仆会看到,一个个在老太太的院门口站着呢。恰好黛玉主仆至,他便奔出来请黛玉帮忙。 黛玉追问宝玉如何,贾琏打了个顿。黛玉不再问,直接朝先时传出哭声的西屋走。 兴儿想拦,被贾琏一个眼色制止——他想荣府凶多吉少,何苦拖累林家表妹?如果黛玉因看到死尸受惊吓,或许会动脑筋住去忠靖侯家。虽说亲戚关系远了些,但她嗣兄在那里,忠靖侯又有女儿,说声接黛玉过去小住并无不可。史湘云三天两头跑荣府,一住半个月一个月的,黛玉大可有样学样。 却说黛玉往屋里一走,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旋即看到宝玉背朝外而立,貌似没受伤。 她才松口气,王奶娘一把捂住她的眼,旋即听到雪雁尖叫:春燕入屋那会就一付有死无活的架式,晴雯便没让她入房,搬来一张软榻搁在厅里,又不敢大动,只擦去她脸上血迹。而这越发可怕,她一只眼被抽暴,披散的长发好似从血中捞出来,厚厚的破烂棉袍长裙被血浸透。 这是专事执刑的健仆抽的。荣府再是没落,世勋出身,贾赦身为家主,手中自然有从荣国公手中传下来的健仆,他们的一身功夫,是从血海中杀出来的战场真功夫,真往死里打,凭你多厚的衣袍,能抵过盔甲?几鞭下去衣袍便全烂了。 假石头知道宁荣二府都有这种健仆,故此不敢贸然对贾珍贾赦出手。他从宁府买的那几个少年也是这一型,素日看他们出手他就觉得吓人,真正看到死在“真功夫”下的,这是头回。对雪雁的尖叫他恍若未闻,只死死盯着春燕。 莫明的,他竟没有惊恐,只有怒火,他从不知自己能怒到这种程度:谁说贾赦昏聩?找了一个多么合适的人下手!春燕本身没什么说项,其母不过是王夫人院里的浆洗婆子,其父原为二房外院有些体面的管事,已死,但他有个嫡亲外甥叫钱启! 一直以来,宝玉只把茗烟们当自己人,至于五长随,除了李贵张若锦不得不给面子,钱启王荣赵亦华跟路人甲乙丙似的,他们本是神瑛侍者的奶兄,跟他实无多少关系。这一刻他方意识到,无论他认不认,他们打了标签,自己的任一行动影响着一干下仆的生死。 春燕,原著中的“”丫环,第八十章时仍活蹦乱跳,此刻如此凄凉地惨死在他眼前!玛丽戈壁,他可不是善良废物神瑛侍者,敢杀爷的人,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  黛玉、雪雁:好可怕!这荣府不能住了! ☆、第57章、封元妃:春燕还给二哥 王奶娘不敢让自家姑娘细看恐怖的尸身,一把捂住黛玉双眼,不管不顾往外拖。不期将贾环撞跌倒,痛叫一声。 贾环尚不足十一岁,魂都吓散了,几乎是下意识跟着走进抱厦。入了屋也没人理他,就那么缩一边发抖。跌倒了,脑门碰的生疼,也只是失声喊了一下,手捂着头不敢看人。引泉是婢生子,不免同病相怜,上前将他扶起。 黛玉听出贾环的声音,气急低叱:“嬷嬷,咱们撞到环表弟!” 第 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68 章 王奶娘心的话我管你表弟表哥,嘴里哄道:“他没事,宝二爷他们忙着,咱们不在这块碍事,琏二爷说了去东屋坐,他有话对你说。”但黛玉已踩着少女门坎力气正涨,人家天天练广播体操呢,王奶娘却是老了,两人拔河似的。 宝玉闻动静醒神,望向两眼大睁、手捂嘴的雪雁:“还不快送我表妹去东屋!”一眼看到鹌鹑似的贾环,无名火起。理智上他知道怪不得贾环,如果他在现场,可能第一反应是拔腿逃跑,贾环好歹没开溜。但又克制不住地想起原著中来旺夫妻求到凤姐“恩典”,逼彩霞嫁给他们的渣儿子,彩霞向跟她有一腿的贾环求救,期望他向政老爷讨下自己,贾环却不当回事,认为不过一个丫头子,没了这个,还有更好的。 这么想着,他寒笑一声:“三弟,不过是个丫头子,没了这个,还有更好的。只是,这对我却不一样!春燕就还给二哥吧。”尔后死闭了一下眼,旋即声音恢复平静:“晴雯、茜雪留下,绮霰引泉壮儿,带人去东屋,好生服侍环三爷,告诉琏二爷一会我再过去。” 黛玉不干,大声道:“我也留下!探春妹妹等我回话,我必得告诉她实情,不要听琏表哥的谎话!” 宝玉没想到林妹妹这么拧,依稀和印象中的不同嘛,难不成因为是女孩,对血淋淋有免疫力?当下叹道:“实话就是春燕死了,原因还没弄清楚,不可瞎猜。等我查明,自去告诉三妹妹。春燕是我的人,我要送她最后一程,你先去那边屋吧。” 黛玉满心不愿,奈何敌不过王奶娘、雪雁和绮霰三只强绑,其他人都听指挥,片刻功夫厅堂空了。 严寒天,厅堂里三只大炭盆上暖着三大壶热水,又为防火靠墙的大水缸装满冷水。 宝玉对茜雪道:“把热水倒进木盆,再去小厨房烧水。”——冬天饭菜易冷,抱厦两套屋都拨了间房做“小厨房”,其实是专门热菜,外带烧开水。 看到晴雯傻站在一边,全无平日的灵活劲,他暗叹一声,命她去找合春燕身的衣衫,自己亲自替春燕除衫。没办法,晴雯、茜雪不过十三四岁,能不尖叫着逃开就不错了。说起来他同样没收敛过死者,面对如此恐怖的尸身,愤怒过后也感到害怕,如果不是还没来得及吃早餐,或许已经吐了。 当然啦,一个丫头子,就这么叫她家里人来领也行,但他不忍、不愿。虽说春燕做他丫环时他都没怎么注意过,此刻却大起兔死狐悲之感:荣府一旦覆灭,不管被卖入小倌馆还是被卖入豪门为奴,同样生死由人。 春燕的衣袍被抽烂,脱很麻烦,他干脆用大剪刀咔嚓嚓一通剪。 脱去~衫后,尸身更凄惨:胯骨斜倾、胸口塌陷,两根胸骨捅破刚刚发育的胸…… 他虽非忤作,也能一眼看出这是健仆反复飞脚跺上春燕的身子,再用马鞭狠抽,别说小姑娘,便是壮汉也有死无活。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没上过战场,但从常识也知战场只是杀敌,没有说虐杀的。生死一瞬间,哪有功夫虐杀对方?而春燕是被虐杀,是刻意让她的尸身一看便恐怖。短短时间,东院家丁便能泡制如此恐怖的尸身,这是长期练出来的,可见贾赦禀性残忍! 红楼原著中只写了贾赦荒~淫,没写他残忍,大概神瑛侍者不曾目睹过。回头想想,邢夫人为什么会畏夫如虎?只是出身小门小户的原因? 尤氏同样出自小门小户,她仅仅管不住贾珍罢了,秦可卿丧礼上她恼了,够胆“生病”。换邢夫人敢吗?再看贾赦的妻妾,原配死了,迎春的生母死了、贾琮的生母也死了,他的孩子竟无一个有娘!而那些没留下孩子的不知名侍妾,天知道死了多少! 再看邢夫人的穿戴长相,容貌上等、不过三十来岁,却穿的比王夫人更老气。 很多同人文笑话邢夫人愚蠢,学王夫人扮庄重,搞到自己了无魅力,失了丈夫欢心。只怕她是不敢要贾赦的“宠爱”!不信?为什么贾赦会欣赏将迎春奸~虐而死的中山狼?应是禀性一样才惺惺相惜!还不信?因为原著说贾赦是为五千俩银卖女?那请问鸳鸯为什么死活不做贾赦的妾?说鸳鸯性子刚烈,但就宝玉的感觉,鸳鸯性格圆滑,原著中也只有她不肯做贾赦的妾显出“刚烈”,她讲的那些理由只怕是给别人听的,真正原因是知道做贾赦之妾受不完的活罪,末了也就一个惨死。 最后,贾母为什么要二房管家?假石头不知道王夫人真的肖想过大房爵位,他头次穿和这次重生,王夫人皆已不再肖想那个小爵位,言谈间还流露恨不能早点分家搬出荣府。 假石头顺理成章地推论:除了贾赦挥霍无度,还因他太残忍,主子虽有权打杀家奴,但肆意虐杀、杀的太多肯定恶名远扬。而大房不当家,贾赦就只能动他自己的奴才。 他怀疑贾母对下人“宽待无边”,有掩饰东院死人太多的原故。反正这时代医疗水平有限,动不动“病死”几个也正常。 大概是进入了理性思考的状态,他颇为镇定地替春燕洗净身子、洗净头发,穿上华服。脸上却没办法,眼抽曝一只,脸颊皮开肉绽,胭脂水粉别想遮掩。 他只能将春燕的头发擦到半干,抱来床厚被垫在她身后,令她“坐”起,尔后用帕子蒙住她的脸,再扶牢她的头,对晴雯说:“能帮她梳个头吗?” 晴雯双目含泪使劲点头,起初她怕得要命,只因她是大丫环非得撑住,看宝玉一手一脚为春燕收敛,竟是恐惧全消,不无羡慕地想:若宝玉这般待我,便是惨死也值! 于是茜雪捧奁、晴雯梳妆。到春燕躺上另一张干净的软榻,若不将蒙脸的锦帕掀开,看着竟似很安详的样子。 茜雪是负责倒血水的,看大致停当了,呈报:“二爷,袭人等在外面。” 宝玉估到了,因为茜雪倒血水速度太快,且带回的盆是洗干净的。于是点头道:“将窗门打开通个气,若春燕家里来人,让他们等我一下。” 到了外面一看,袭人神情凄惶,脸色之惨白竟超过里面两个,大概想象比真实还可怕。 宝玉疲倦地擤了把脸,决定替她找点事做:“你进去看看有哪些没收拾妥,一会到东屋回个话。” 袭人应了声“是”,复压低声:“琏二爷下了禁口令,说春燕在咱们这儿养伤。鸳鸯过来传了绮霰、壮儿去老太太跟前回话;周瑞家的带了隆儿、寿儿去太太那儿回话。” 宝玉微怔,心道自己竖立的新形象还是管用的,搁以前,老太太、太太的人,第一时间会干的事应是将自己和“被打伤的丫环”隔开吧。 这么想着,他低声问:“林姑娘呢?”——别人的口能禁,禁的住林妹妹吗? 袭人道:“还在东屋等着。琏二爷让兴儿给三姑娘回了个话,说没大事,你不让三姑娘过抱厦。三姑娘已带着二姑娘、四姑娘回去了。” 好个琏二,敢假传老子的旨意!不过他现在也没精神宽慰探春们,皱眉思衬片刻,悄声对袭人吩咐了几句,然后朝自己那栋屋去。 兴儿、喜儿守在门外,见他过来立即打起帘子。宝玉进去一瞧,嗬,四只围桌摸骨牌!琏二、黛玉坐高椅,王奶娘坐矮些的凳子,雪雁站着,引泉在一侧斟茶服侍。 见宝玉进来,黛玉立即扔了牌,瞪眼以目相询。 宝玉苦笑:“劳表妹久等,凡事耳闻不如目睹,先时我在窗前瞄到两眼,刚才验伤,春燕确系马踏而亡。她应是被马车误踩,当时大老爷喊‘往死里打’,我吓一跳,但不是打春燕,是打车夫。我想大正月的,一个生死不明,另一个并非故意,就喊了两声拦住。大老爷像有急事,先往老太太那儿去了。” 雪雁面现恍然:“难怪那么吓人!”可惜表情做的不到位,她虽未见过被马踩死的人,鞭痕认得出。为示自己信个十成,又急急补充:“大舅爷是有事,我听到他对鸳鸯姐姐说不敢耽搁。” 黛玉到底单纯,不疑有它,语带悲切道:“我就说大舅怎么会要打死侄子的丫环。车夫或许是昨天喝多酒还没醒,可怜春燕冤枉丢了性命!还有,不是我说你们家,三人成虎传成什么样了!我看你赶紧去老太太那儿回个话,绮霰、壮儿不像知道实情的,天晓得回了些什么话,快一个时辰了,还在回话!” 宝玉颔首:“说的是。要不你先回去,让雪雁把我的话告诉老太太。我得沐浴更衣,身上沾了血味,会吓着老太太。” 黛玉认为宝表哥想的周到,立即带着王奶娘、雪雁走了。 贾琏殷勤起身,命引泉代他送一下,“送到老太太院门口”。 宝玉目送黛玉主仆出了门,全身力气似被抽光,瘫坐椅上。 贾琏亲斟一杯热茶,无限佩服道:“你这脑袋硬是好使。” 宝玉冷哼,问:“贾环呢?” 贾琏道:“我扣下了!告诉周妈妈他受了惊,喝了安神药睡着了。没骗她,我给环三弟灌了一碗你的擦手酒。” 宝玉两眼翻白:“也就是说明天才能跟他讲厉害关系?你这人,还‘禁口令’,那对老太太、二太太管用吗?现在我去二太太那儿,你去老太太那儿,赶紧救人!” 假石头把事情讲的太过严重了、呃,是他仍不不了解古代后宅。去贾母、王夫人那儿的人怎么会有生命危险?便是必须杀,那也是用不见血的手段杀,且今天绝不会有事。再则后宅动刑,通常是动后宅之刑,等闲忤作都别看出来。 但,贾琏的小厮有P个忠诚度,那用动刑,王夫人轻轻吓两句,什么都说了! 拖这么久是因为政老爷今天去工部占卯,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家将还银匆匆奔回,不期撞上此事,又审了一遍。 第 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69 章 贾母那头,绮霰是贾母的人,她瞒谁也不会瞒老太太。 而贾母拖这么久,是在调~教壮儿。壮儿的第一份差事便是去引泉身边,引泉名义上又是琏二爷朋友的亲戚,他不曾在贾母的手下呆过,于是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弄不明白,居然傻呼呼惟琏二爷之命是从! 贾母是个好祖母,见壮儿榆木脑袋不开窍,倒为大金孙终于有了个忠仆感到高兴。 当琏二跑到她老人家跟前,她主动把壮儿的身契给了他,劝他把壮儿带身边,说:“这么好的奴才,送给什么酒友的远亲,真个猪脑子!” 对宝玉泡制的说辞,贾母颇满意,觉得不枉自己疼宝玉一场,哪像那个跟贾政一样笨的兰哥儿,能不能说的话都瞎嚷嚷,欠调~教! 此事的余波是,本想在上奏本时诉通苦、将债务拖上一拖,再打个折头什么的贾母说到做到,很快将所欠皇银全部还清。 另:王夫人赏了春燕之母何婆子百俩银子,以厚葬春燕,又将春燕的幼妹小鸠儿选上来做了小丫环。私心里,王夫人把贾赦恨了个毒透,这是打她的脸啊! 呃,还有政老爷,他又大醉一场,醒后坚定地打发宝玉带着贾环、贾兰住家塾,以示对有权将他也暴打一顿的贾老大之不满…… 作者有话要说:  至于某只,借与五彩石的一段秘谈纪录之—— 五彩石:真下手啊?他是你大伯! 假石头:是假大伯。若爷承认自己是贾家子,那忘~,将大哥变主子,小弟成忠仆,个个忠仆在主人放了身契后仍死忠旧主,最后与旧主共享荣华。每天讲一小时,讲的钱启茗烟小红们热泪飞溅。某只由此练出了堪称专业的说书功夫,等闲说书先生比不上他。 琏二经贾母敲打后,痛感自己缺忠仆,带着他的四宠厮跑来蹭课。 第 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70 章 宝玉大感碍眼,要知道现代企业保密法无可避免地与古代观念相冲,比如古人信“人之初、性本善”,而保密法的本质是“人性本贪,谁都不可信”。兴儿们碎嘴惯了,叽叽喳喳往外一说,平白添麻烦。 只这话对琏二讲了没用,某只改编一番:“二哥,没用的。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不是他们多坏,是戏子靠演戏吃饭,习惯成自然,什么都当是演戏。婊~子、小倌从心到身日日被作践,他们若对玩弄自己的人还有情义,不是脑残就是变~态。” 某只一生气就会下意识用上现代词汇,所幸琏二满肚小聪明,竟能听明七七内容,或许根本不会有,或许那只老狐狸真的能在“九省都检点”位置上平安致仕,混个善终。 于是某只握紧小爪子对王夫人道:“儿今年去考院试,一定考上秀才!”——举人别指望了,且不提爷没这学问,荣府能否再撑三年都成问题。特么好些事提前了,就算皇上肯放过荣府,宁府被抄,一脉相承的荣府能不被拖下水?多少罪孽是两府合伙犯的。 假石头下定决心考秀才,潜心用功。 家塾收集了院试考题,五彩石自然有。但县试都不曾考过的神瑛侍者没做,某只惟有自己一手一脚做。贾瑞不能放过,十多年四书五经白读的?实际水准分明在他之上。 当然,舞弊老手不会直接拿考题示人。八股文是从四书五经中任抽一句话为题,意思相近的话多着,十几二十篇做下来,不信应付不了院试! 他考上童生已一年多,平日得闲做过七八篇,三百来字的文章,需要的是精益求精,这会正好拿出来与贾瑞一块探讨。贾瑞也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拿出来,奈何没一篇与考题搭界。某只了无兴趣又不敢暴露,着实痛苦。 第 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71 章 你说某只焉何不去向北静郡王府的文士们求教?唉,他们只热衷诗词和咏,谁让官中也有欠皇银的,同样排斥荣府。贾进士欠缺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勇气,“偶感风寒”省了访亲拜友。当王子腾升官圣旨一颁,他发现自己大走眼:贾家宫中有娘娘、前朝有高官,还有后继的麒麟子们,贾宝玉十岁连过县试府试已罕见,贾兰后来居上,年仅无修改价值,神瑛侍者的文采不是他能望其颈背的,没得露拙。 贾进士改过的文生色不少,政老爷被迫领情,恩准宝玉一块用午饭。 这餐饭菜肴虽丰,一只清客都没请,只有他们三个。饭罢用茶,宝玉就那篇改过的文章“展开”请教,实际上是请教考题,院试三天不可能只考一篇的夫人陈刘氏,及陈大姑娘。 陈刘氏是带着嫡女上香求婚事顺畅,看到黛玉忘了主因:忠勤侯之女的嫁妆光是压箱银就有五万俩,做儿媳多好!虽说凤姐儿不能在林姑娘婚事上做主,却是贾母跟前红人,当下可劲向凤姐献殷勤。 凤姐别有用心欲拒还迎,于是回程时三家一块走。 大地染绿,阳光明媚,途中往某庄子打尖。 第 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72 章 宝钗只比迎春小一岁,两人“颇有话说”。许是春光太明媚了,两人说笑着往池塘行,尔后迎春一个“不小心”掉落水中。 北地三月春寒仍陡峭,丫环婆子们吓的尖叫。尔后生性莽撞的薛家子情急跳入深仅及膝的池塘,英勇地将迎春救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迎春MM,你咋这么不小心掉水里了? ☆、第60章、迎春订婚皇恩再降 薛蟠乃好~色之徒,原对娶什么“公府千金”了无兴致,不就是贾琏的妹妹?贾琏虽说长相不差,若穿女装不如薛家的烧火丫头!奈何寡母鼻涕一把泪一把,只好认命,心的话正妻搁一边摆着,娶一窝美妾! 或许是期望值太低,见到真人,蟠大呆一颗少男心直似要跳出胸膛! 话说贾家人本就是江南种眉清目秀,迎春之母又是得赦老爷青眼的美妾,贾二姑娘的长相岂能差?这几年有凤姐嘘寒问暖,不知不觉间将木头味去了大半,余下温柔和顺,精心装扮下腮凝新荔、眉弯秋水,真个“金闺花柳质”! 你说黛玉比迎春美多了?喳,她才十一岁身量未足,迎春十五岁正当花龄,且黛玉在重孝中,戴着遮脸帏帽。惜春更是萝莉一枚,探春刻意丑化自己。陈大姑娘嘛,她若不是长相抱歉,陈刘氏会带着她来庙里上香?注意,她不是求姻缘,是求“婚事顺畅”。该闺秀已订婚,未婚夫是镇国公之重孙,风闻自订婚牛家小子便闹牛脾气,通房收了七官武将又排斥荣府,他压根没机会出去。但他认为家里出了娘娘,贾家还自甘倒霉公开还欠银,向娘娘求告一声,娘娘肯定会乐意向皇上开口,皇上也会乐意给迎春赐婚,何等体面风光! 想到这儿他不由迁怒邢夫人,若不是这蠢妇跌断腿,迎春一出孝便可向娘娘求恩典,怎么会让薛家抢了先? 他忘了即使真这么做了,皇家不可能马上给回话,拖上一年半载寻常事。而凤姐、琏二筹谋这么久,哪会给他破坏的机会?铁槛寺香火旺盛,没陈家也会有牛家马家去上香,只不过陈家最及时,又只有两个女眷最合适。 却说赦老爷冲到邢夫人屋里一通咆哮,恨不能暴打蠢妇一顿。邢夫人吓得抖衣而颤,不小心将正在看的信落到地下。 贾赦一瞅像礼单,拣起一看,是王子腾夫妻贺蒋哥儿出生的信及礼单,这东西应在儿媳妇那里,怎么到了邢夫人之手? 他不是傻的,旋即意识到定是厉害的儿媳估到他有此举,特地将这信给邢夫人。他真不敢乱发怒了,王子腾是正一品大员,致仕前提的最后要求只要不离谱,皇上定首肯。那老匹夫只需保举他这个一品将军去边疆为国效力,他这把老骨头定是有去无回。 这么想着,他记起了这两年薛家的孝敬。说实在的,若非林兴那小子,他都记不起还有迎春这个庶女。嫁商家就嫁商家,聘礼不能少了!皇家一口啃去荣府三十二万雪花银,他大人大量不朝薛家要这个数,十万俩意思意思吧。 琏二听到这数目差点栽倒:皇子成亲出宫立府,内务府也只是拨十万俩银,其中包含建府第。贾家一个庶女,敢比皇家媳还值钱许多?找死呢! 凤姐不在乎另类“逾制”,但薛家财被她视为自家财,岂能给荒唐公公糟蹋? 看琏二那没出息的窝襄样,她懒得废话了,亲自出马婉言劝说公公,说薛家平日定会多有孝敬,随意几件古董都是有钱无处买的,聘礼就别要这么高啦。 赦老爷不干,说薛家送的古董是一回事,他随自己的心意选购古董是一回事。十万俩没商量,不然他宁可将迎春送去寺庙落发为尼!堂堂一品将军之女嫁给商家子,这是将他的面子扔地下踩呢! 琏二夫妻没法子,只好去与薛王氏商量。薛王氏虽肉痛,但这两年琏二帮薛家挽回的损失加上挣到的钱,远不止这个数。当然,她有条件:“我们孤儿寡母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我只想早些抱上孙子。两个孩子又都到了年纪,惟盼早些成亲。” 琏二更盼早点嫁妹,老子爷这种做派,天晓得几时出事。凤姐倒是觉得太快了难看,又一想拖不得,自家公公不讲理,今天开个口明天伸个手,吃不消! 一番商议后,双方认为有两个月准备足够。于是琏二回头找老子爷蘑菇,未料贾赦一点绊没打,他向来“爽快”,即卖女,早卖晚卖有什么区别? 向贾母呈报的自是凤姐,特地避开她的好姑妈王夫人前往贾母上房。 贾母一听便沉下脸,一言不发盯着凤姐。凤姐硬着头皮陈述薛家母子何等不易,又说嫁妆不必愁,她把为巧姐儿准备的嫁妆送给迎春做嫁妆。 贾母冷冷问:“家具衣裳来得及做?”——贵女虽从出生起便准备嫁妆,家具却只准备木料,要订婚后看了新房才做。四季衣裳更要到婚前半年才开始做,不然长身高的年纪,做太早怎么会合身? 凤姐缩缩脖子:“家具两年前就开始做了,四季衣裳也是备好了,只欠一件嫁衣,能赶出来。”——四季衣裳可放宽尺寸做,嫁衣必须合身。 贾母哧笑一声:“难得你们做兄嫂的这等尽心,你们老爷也许了,我这老婆子又有什么话好说?只一样,那蟠儿听说是个暴躁的,可莫让他欺负我孙女儿。” 第 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73 章 凤姐立即道:“蟠表弟小时候是有些浑不拎,却是敦厚性子,老祖宗见了他便知道。他事母至孝,我大姑妈甚是喜爱迎春妹妹,定会顾惜她,我也会常去探看。” 贾母闭了闭眼,淡淡道:“你是该常去走走,不然别人还说琏儿家外置家。” “家外置家”是养外室的风雅说辞,凤姐难得地涨红了脸,干笑道:“我们那点子事哪瞒得过老祖宗?实是我大姑妈太不容易,真个住商户屋,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 既然大Bss点了头,三媒六证赶紧过。 政老爷这才知道贾家要跟薛家亲上作亲,慌忙跑去劝赦老爷。毫无悬念地,他被贾赦喷了一脸唾沫,说他不知生计艰难,还欠银后家里连饭都吃不上了,逼到他卖女。 政老爷气得脸煞青,还银前后缩减开销的只有二房,尤其是他的嫡子,宝玉屋里还剩几个丫环?对比琏二,那么多美婢尤嫌不足,弄一屋男宠守书房! 管不了他干脆不问了,嫡子今年院试、嫡长孙明年县试府试,庶子也要考县试,没功夫跟不着调的大房扯! 三月中旬京都百花迎春,未知是不是皇家获知赦老爷将庶女卖出奇价……好吧,天家不会专门针对某个特定的小勋爵,该旨意是针对所有贵戚—— 太上皇降谕:“二六日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故“诸椒房贵戚,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即可启请内廷鸾舆入私第,庶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 看明白没?修盖“省亲别院”的大戏当当开场啦! 作者有话要说:  太上皇:皇儿,你那个“椒房眷属入宫”捞钱又慢又麻烦,看父皇给你使一招! ☆、第61章、大观园:宝玉醉酒泄秘 皇帝号称“后宫三千”,是否真有这么多得问内务府。 人们知道的是三御妻(一后两贵妃)、五妃(原编制四妃,多了一个贤德妃)、十三嫔(原编制九嫔),下面类似通房的贵人才人没限额,京官中有三四十家是贵人才人的娘家,还有外放官员呢,故此实际人数不大清楚。 后宫嫔妃这么多,今上却是著名的“不好色”,最爱呆的地头一是上书房、二是太上皇和太后那儿。 该四四和清朝倒霉的雍正童鞋不同,他幼时是不受宠,太上皇十多个儿子,哪里个个顾得过来。及年事稍长,他因跟在义忠亲王后头,入了太上皇的眼,喜他没什么野心,只会犟头犟脑做事,便常带身边乱宠。再后来义忠亲王阴杀得宠的皇子,老四也险些遭殃,这笨蛋还为义忠求情。原没打算传位给四四的太上皇犹豫再三,终将大位给了他,至少这个不会坑杀骨肉兄弟。如此这般,太上皇对今上难免不放心,看他胡乱让贵戚们入宫见后妃,抱着让皇儿吃点苦头的看笑话心情准奏。 看笑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很快太上皇就看不下去:椒房眷属老入宫,别说太子尚未立,便是立了,这些个贵戚也会穷折腾。更有那无子嫔妃,弄些宫中严禁的秘药,别把皇帝整到精~尽人亡!故此这阵太上皇、太后牢牢将皇帝扣身边。 没法子,有心查处人数太多,有子的还想多要一个,包括小才人都有份!果然全关入冷宫,会搞到后宫动荡,进尔前朝动荡。 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太上皇便下达了修盖省亲别院的上谕,他不怕贵戚们向国库借钱,早在他父皇手上就将此事扎住了。 他的父皇即高祖皇颇悲催,在位仅九个年头,盖因太~祖~皇交出的是一个看似繁盛、实则一团乱的天下,把高祖皇生生累死!而他交给老四的可不是吏制崩坏的朝政,在他看来武勋早不是问题,这不都没什么权了?只有文臣中的权阀世家还没有全拿下,但大政方针也已定下了。他自认是有史以来顶顶有建树、顶顶有心胸的皇帝,试问有几个皇帝还活着时就传位?好吧,他其实是怕自己死后再传位,小四坐不稳龙椅。 皇帝“诚赞”太上皇英明伟大,心里却不大领情,他是想大乱达成大治的,还没乱出个名堂,就被皇父曲线救宫扎住! 仅从这点,便可看出当今并不像太上皇以为的那样“忠厚”。是的,他不会坑杀手足,这不有战斗力的死光了!故此他那个拧巴脑袋恨毒奸臣,照他看来隐太子早先极好,是被奸臣害了。奸臣挑动天家手足自相残杀,他们捞好处,十分该死! “该死之最”是勋爵之后,权阀虽可恨,终究有些用处,出了不少能臣。勋爵之后在干什么?宗室还种田呢,那些老少废物窝在京都安享富贵、败坏风气,早在他做小皇子时就想收拾这些膏梁,凭什么?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暂时皇帝忍了这口气——若不忍,太上皇不便废了他,却可送他上西天。 于是太上皇的上谕在大朝上颁布。没有挨家去各贵戚府上颁旨,是太上皇不乐意放太监出宫乱窜,肯定索贿嘛。 宁荣二府没一个上朝的朝官,政老爷在工部听到消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娘家走亲戚民间才有,后宫嫔妃哪可能出宫? 宝玉是在北静郡王府获知消息的。因他今年要考院试,年后水溶尚是头回着人传他。 水溶乃闲王一枚,皇家为示不忘开国功臣,给了他逢大朝去当朵壁花的资格,于是他在朝上亲耳听到上皇上谕。又因他长相可人,曾得义忠亲王青眼,与当时充当义忠跟班的今上有了红楼很流行的某种关系,故某些私秘他有所知。 四王八公之后中,现今只有荣国公重孙女为妃,他颇喜某只的狡智,这孩子是荣国公嫡次孙的嫡次子,且小小年纪过了府试,不在皇上厌憎之列,皇上还因王夫人“勇于犯险”有意对荣府二房网开一面,故略为提点了一二。 宝玉大喜过望,他虽不信龙阳感情多可靠,但“荣府二房”吨量太低,不值得高高在上的皇帝一骗。你说王子腾是王夫人的二哥?喳,他还是凤姐的叔父,水溶只叫“荣府二房”别掺和某些事,可没叫荣府别掺和,明摆着皇上没打算放过荣府。 二房能逃出一劫就好!自私自利的某只带着获大赦的激动,与水溶痛饮了几杯酒,醺醺然返荣府。 迎春已订婚,此前此后某只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没管。 他不认为薛家以后能帮上他,没了荣府的庇护,薛家肯定被豺狼啃光,除非将宝钗送给权贵当侍妾,那还得有这门路,现眼前及可预见的未来没有,王子腾远在九省的天晓得哪一省,顾不上。 今天心情好,他兴冲冲跑去荣禧堂抱厦探视将要出阁的二姐姐,后跟已放良仍充当他小厮的茗烟们。 四只厮都窜个头了,不便进抱厦,假石头挥手命他们与门口的婆子做伴,孤身一只杀向东边的“紫菱洲”。 迎春正强颜欢笑与探春说话,她的大丫环司棋红着眼圈在一边斟茶。司棋的外婆是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故此她老早获知“兄嫂设局,大老爷卖女”。奈何她只是个丫头,救不了自家小姐,只能陪着掉掉泪瓣。 假石头闯进来,没注意到存在感向来弱弱的迎春,先看到探春同情地望向他,立马想起为安慰王夫人所耗的口舌,大嘴一张:“跟你说过多少回,我跟宝钗……” 探春急打断:“你醉了!”又喝令丫环们全出去。 宝玉不快地咕哝:“本就没可能,老爷不会许!” 这话宝玉此前只对探春说过一回,她只当二哥安慰她,现在也没当真,笑言:“知道知道,快饮杯热茶!在哪块喝这么多酒,仔细太太生气。” 宝玉顿时兴奋,嘿嘿傻笑,倒还“清明”地记得某些话得保密,转而放厥词:“你告诉二姐姐,嫁到薛家,是琏二哥能为她做的最好的安排,不然嫁给中山狼,死无好死!” 探春额角冒汗,想把迎春也打发走,但这是迎春的房,且说的是迎春的事!无奈之下只得软语哄劝:“好好,快喝了茶,闭眼歇歇。” 假石头夺过茶杯一口咕咚,击桌高叫:“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又扬声歌咏:“中山狼,无情兽,全不念当日根由,一味的骄奢淫~荡贪还构!觑着那,侯门艳质同蒲柳;作践的,公府千金似下流!叹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 探春急过头不急了,心的话不知在哪块看了戏本,跑来胡嚼! 因宝玉声音太高,她估计花圃那边的粗使丫头都听到了,忙窜出去敲打丫头,命她们不得传闲话,又命待书赶紧做醒酒汤。 众丫头想笑不敢笑,盖因某只老是一付小大人面孔,未料喝醉后这付模样,难怪逢年过节都只饮果子露。 房间里假石头终于注意到代替探春照应他的迎春,拖其袖压低声道:“薛蟠是个混账,孙绍祖更不是东西,全不念祖上受过咱们家关照,骄奢淫~荡,家中所有媳妇丫头都被他淫~遍,还喜殴人,你嫁给他,活不过一年……” 迎春心惊肉跳,暗衬莫非大老爷要将我嫁到孙家,二哥二嫂方情急出此下策? 第 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74 章 这时探春返回,开门声惊动某只,赶紧换“安全”词:“薛蟠是个糊涂东西,说好听些就是小孩心性没长大。什么叫小孩心性?就是没责任感,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他中意时能把你捧上天,没兴趣了弃之如敝履!对这种人,他说的话一个字别信!对待小孩子,该骂时就要大骂一顿,什么以夫为天以夫为纲扔一边!他是个M,是个欠虐的,打他骂他,他反倒拿你当回事!你要顺着他,他瞪鼻子上脸!千万别拿他当人待……” 探春听着实在不成体统,首次对二哥板脸:“收声!太太来了!” 假石头蹦跶而起:“太太!儿有要紧话跟您说!” 一把拉开门,没看到王夫人,只看到司棋。京都在北地,婆子中腰圆膀粗的不少,但做大丫环的都是能衬主子的纤巧人。大约迎春不受见待,她的大丫环成了例外,司棋身材高大丰壮,喜梳利落的鬅头,颇有些蛮横,对迎春倒是忠心。原著中司棋和表弟私相授予,抄检大观园时从她笼箱中搜出男人之物,被撵出去,迎春虽有不舍却不敢为她求情。现在司棋年十七,是否和那个遇事便逃的潘又安已有首尾不得而知,但某只认为司棋能降住薛大呆,别看高胖,脸盘子不错,没准对薛大呆的味口。 于是某只朝司棋招手:“你过来,爷有话吩咐你!” 司棋得令,上前将十二岁的爷一抱,窜入房,反脚将门踹上。 探春不敢让二哥胡说,扯条长巾替他擦脸,顺便阻嘴,一边道:“二哥,太太真来了,马上就来了!老爷也来了……” 假石头扭头躲长巾,躲不开两腿乱蹬,挣扎发言:“来了爷也要说!司棋,奶娘都不是好东西,仔细她们偷我二姐姐的攒珠累丝金凤……” 这下迎春也慌了,她的奶娘手脚出名不干净,早被凤姐找借口捻走,现在的“奶娘”两个是针线婆子、一个是教引嬷嬷。众所周知凡教引嬷嬷都凶恶,随便给她使个绊,她的膝盖腿受罪不浅! 三女齐心协力试图将某只制住,但这家伙天天锻炼,一颗头七扭八拧堵不住嘴,那话越发不成样:“爷就要说!司棋,男人都不是东西,千万别信那些甜言蜜语!薛蟠敢欺负二姐姐,你拿大棍敲他!敲晕了,说是他自己撞的墙!我二姐姐是没用的,你找琏二哥,琏二哥有的是法子治他!琏二哥若不在了,你带二姐姐逃出来!我给你个地址、呃,没有门牌号码,拿笔来,我画张图给你……” 正闹得不可开交,前头大声传报,王夫人真来了! 话说凤凰蛋摇摇晃晃窜入荣禧堂抱厦,不用这边的丫环婆子报信,早有下仆跑去呈报王夫人。因某只鲜有喝醉时,王夫人忙吩咐备下醒酒汤,尔后带着丫环婆子过来。 此时假石头已在为讨要笔墨纸英勇战斗,王夫人以为宝贝儿子想做功课,不由心疼又好笑。随之瞅见三女发乱衣脏,探春身上赫然还有两脚印,惊得她两眼大瞪,喝令:“快给我将这醉猴子绑上软轿!” 众婆子没胆真绑,无非捉手捉脚提溜上软轿。软轿比正经轿子舒服许多,一颠两摇,抵二房大院时某只已呼呼入睡,小呼噜一长两短那个香甜! 王夫人失笑,到底没舍得将之弄醒灌汤。小爷偶然喝醉原也没什么,只是跑去闹姑娘们太不像样了,若非茗烟们已放良,非得一人赏一顿板子! 却说某只一觉好睡,次日方醒。北静郡王府的酒自是好酒,入口香醇,先时没多大的感觉,后劲足,醒来并不头痛。但贾家向有秘方,凡生病静静饿两天,只喝药。某只虽非生病也得饿两顿,把他饿的前胸贴后背眼发绿。想走,王夫人理家事去了,婆子们不放人。 饥饿之下某只头脑格外清醒,先前的兴奋一扫空:皇上只是有心放荣府二房一马,可大房出了事,自己一样没个好,这时代宗族至上,自己注定要“家世不清白”了! 所谓的“家世清白”指三代无男犯罪、无女再嫁。之所以不提“无女犯罪”,是女之罪算男人头上。王熙凤六年前嫁过来的,管家不到五年,且王夫人至今仍插手管家之事,若罪重,皇上没理由不一并处置,顶多说声“从轻发落”。那么贾政削了官、自己的功名再削掉,大概差不多了。特么王夫人可别犯新的大罪,赶紧找亲亲后妈恳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得考个功名抵后妈罪!只要不被卖就是幸福啊! ☆、第62章、大观园:超节俭别院 王夫人智商虽不高,却没低到水准线之下。穿越货低估了她,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是智商有硬伤,经历过大落大起,怎么都不至于太昏馈。她嫁入荣府时王家什么状况?一个小媳妇低着头为兄长铺路,多少常人不能忍的都得咬牙忍着。 王熙凤比她命好,凤姐少女时代王子腾已经升到高位,荣府却走下坡路,丫有足够资本张狂做人。当时王子腾还不乐意将凤姐嫁入荣府,奈何他只是凤姐的二叔,儿女婚事由父母做主,王子胜已故,凤姐的母亲却活着,且中意勋爵家。彼时王家大太太还怨怪王子腾不谋封爵恢复祖上荣光,王子腾言武勋日子风光不了多久。大太太很是不屑,在王夫人面前抱怨了一通,想让小姑劝劝不醒事的小叔子。 王夫人吃惊不小,她不认为二哥会口出妄言,也就是从那时起淡了谋取荣府大房爵位的兴致,加上凤姐厉害,她没机会,便彻底死心。 宝玉和王夫人打交道这么久,自是知道怎么说才最有效,故此“没加”自己的看法,仅仅将北静郡王的提点修饰一通,“一五一十”告之王夫人。 王夫人大为紧张,嘱他不可对人透露一字,掉头便往宫中递牌子,求见贤德妃。 妃子的生母求见,旋即获准。“椒房眷属入宫”日,从五品小恭人王氏蒙召入宫。 可怜王夫人平生入宫仅两次,上次还是随贾母、邢夫人一块来的,今天独自入宫,手心直冒汗。所幸还有别的椒房眷属,跟着一块到了候传殿。 却说元春正愁闷不能派小太监往荣府宣口谕,她觉得家里还了皇银,诸事便了,而自己的一生也只是如此而已,未料天家皇恩浩荡,竟有望回家省亲!若能再看一眼旧时闺阁,这辈子也算圆满了——反正没别的盼头。 闻母亲入宫晋见,她喜难自禁,心知母亲独自入宫难免紧张,派贴身宫女抱琴去迎。 王夫人入殿后见女儿春风满面,一时以为因家里还了皇银,元春得了皇宠,不由也喜出望外。 母女俩牛头不对马嘴说了几句,方发现彼此会错意。元春开始滔滔感念皇恩,又屈指算自家人口,询问各自住在什么地方。 王夫人恭声回话心中愁苦,很明显女儿一点不知此次“皇恩”的玄机,于是委婉地问起别的嫔妃家有没有盖省亲别院。 元春醒悟自己太急了,且不说她是五妃之末,五妃之上还有两位贵妃!于是笑言她觉得荣府用不着盖别院,荣禧堂前后都空着,只需选一栋屋做她的落脚处即可。 王夫人心道哪有这等便宜事,垂目笑道:“娘娘凤鸾驾临,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族长、大老爷定不许等闲行事,我们家尚不曾接过驾呢。” 元春修眉微蹙,赦老爷的荒唐她自是清楚,珍大爷也不是好东西,莫非他们想借省亲捞银子?岂有此理! 当下娘娘玉容微敛:“老圣人、圣上及皇后娘娘皆崇尚节俭,昔圣上欲为老圣人和太后娘娘扩整寿康宫,上皇不许。老圣人上谕只言‘可以驻跸关防’,省亲不会过夜,黄门宫女羽林哪里不能驻跸?指定‘凡有重宇别院之家’,也是为免省亲扰戚家安居。依本宫看荣府屋宇足矣,稍事打扫便甚佳。” 王夫人连声称是,元春又招抱琴上前,微叹道:“抱琴随我入宫九载,年届二十五了,我已向皇后娘娘请旨,欲借省亲送她归家。” 王夫人震惊,凶恶地瞪向抱琴:当年元春入宫做女史,属女官,可带一名丫环,便带了一直使唤的大丫环抱琴。她的女儿都要在深宫虚耗一生,抱琴凭什么回家?! 抱琴慌忙跪倒,声称但求一世侍奉娘娘。王夫人忙不迭抢话,禀告自己如何善待抱琴一家子。 元春苦笑,自己已是没指望,何必再拖一个?再则她这个五妃之一连金册都没颁,是无品之妃,“妃”应为正二品,她是“凤藻宫尚书”从四品,凤藻宫就是她自己住的宫殿!这些话无法告之家人,宫女嬷嬷们一边站着呢!惟有放抱琴出宫,才能透过她让家人明白自己的真实处境,别去想些有的没的。 抱琴出宫之事皇后娘娘尚未准奏,她很快将话题转开,问起胞弟近况。得知宝玉确定了今夏考院试,亦喜亦忧:“才十二岁!只是不严不能成器,过严又恐生不虞。” 王夫人心酸欲泣,若非家中这等情形,她哪里舍得自家稚子去熬棚子间?当下强忍泪,带笑道:“宝玉身子骨甚佳,皮实着,北静郡王爷还说我们太过宠溺,碍着他上进。前些天郡王爷招他去玩,喝了几杯酒……” 元春听着王夫人的描述笑声连连,她比宝玉大一轮,政老爷说宝玉“路未走稳便识了几千字”略夸张了些,但元春入宫前,确实将年仅三岁的胞弟教到背了几本书在肚里。两人说是姐弟,在元春心中这胞弟好似儿子,要知道她不可能有亲子。 觐见在堪称愉悦的气氛中结束,依然是抱琴送王夫人出宫。当然啦,后面少不了一大溜做排场兼做监视的嬷嬷宫女太监。 行至内宫门,抱琴呈上未开启的、装着银票的封套,笑言:“贤德妃娘娘有谕,‘我在椒房之列,素浴天家之恩,无有需费银之事,请恭人收回’。” 王夫人一阵心痛,元春当女史时,她还能透过七拐八绕的关系送点银子给女儿用,自家一还欠银,关系全断。这尚是元春封妃后她首次塞银,还是因抱琴出迎她才得了机会,竟当众归还!一时她接封套的手都有些发抖。 抱琴深望着她,又言:“恭人,奴婢能服侍娘娘乃此生幸事,惟兢兢业业勤慎恭肃。奴婢之家人原是怎样便当怎样,奴婢一介微末之身,无能亦不敢庇之,盼恭人谨记。” 王夫人微微发颤,抱琴哪里是在说她自己的家人,分明是元春的告诫!她虽早猜到元春的处境,听了这话仍胸似被锤击。勉强撑到宫外上轿,再忍不住泪水,又怕哭红眼被下仆看到传闲话,惟有狠咬绢帕死死忍耐。 第 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75 章 其实抱琴是假传元春口谕,她能在深宫混到今天还没死,自是聪明人,元春放她出宫所为何来哪会不清楚?她也没那么高尚,真愿陪着元春耗死宫中,但出了宫,王夫人能放过她和她一家? 说起来她和元春都是苦命人,如果不是王夫人露了口风,怕是到死都不明白个中原故。封妃那会,元春还以为贾家有人得了皇上重用,需知后宫联前朝,没实际用场,哪可能因早死了的荣国公封其重孙女为妃?她更以为苦尽甘来,有娘娘做靠山,说不定能脱了奴籍嫁个如意郎君。却原来是黄粱一梦,本有希望活着出宫的她们,得生生老死宫中! 回到凤藻宫,抱琴立即向贤德妃娘娘请罪——她们的生活没有秘密,到处是眼睛,况且今天她从接王夫人到送走王夫人,一直在殿上站着,这能瞒住谁? 元春恨不能亲手捏死她,假传口谕是死罪!俄顷,她淡笑一声:“很好!本宫一个月前说的话你仍记得牢牢,果然勤慎恭肃!” 这头王夫人回到家,思前想后,着周瑞家的往书房请来政老爷。 二十多年夫妻,王夫人对政老爷说的话自是修饰到该迂呆能听入耳,核心意思是娘娘盼省亲,但口谕不得曲解老圣人上谕,必得节俭,娘娘看中荣府正门西侧的萱草院,稍事修缮即可;其二,省亲必得在两位贵妃及另四妃之后,不可过早上折。 政老爷激动得老眼含泪,他至今对省亲一事将信将疑,未料竟是真的!娘娘的口谕又如此合他的心水,别看他脍不厌精,理念上十分崇尚“节俭”。当下连声称善,高赞:“老圣人启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臣不能报于万一!” 贾政不喜庶务,对某片院落的概念惟“闲置”二字,故掉头便命心腹悄去察看。 几只长随兜了圈,回报:“萱草院因在正门之侧,一直有人看守打扫,现今管事是赵天栋,他是琏二爷的奶兄。萱草院每隔四五年修缮一次,赵管事说新近这次恰是去年。奴才们察看了,屋子甚是完好,只家具不多,若住人还得添置些。是否要传赵管事回话?” 政老爷断然拒绝且有些不愉,怎么会是琏儿的奶兄管着?若是自己人现在就可动手,家具虽不必添,门楣、对联必得重搞……不着急,等别的娘娘省完亲,多半过了六月,届时宝玉考完院试了,让他撰联!若是赶不急,还有兰哥儿呢,当年自家嫡长子与娘娘亦是兄妹情深,且让娘娘知晓二房后继有人。 宝玉不知自家省亲别院如此俭省地定好了,他因心情烦乱无法独自用功,窜到课堂上混充塾师,尔后痛心疾首地教育不好好学习的香怜、玉爱,这两只是他寄予厚望的,照他看来两只很该开展工作了,比如勾~搭贾珍,令那家伙趁早精~尽人亡!再比如奉承贾赦,特么花钱费事让你们学古董,可不是叫你们自娱自乐! 忽地贾琏出现在课堂最后面,歪鼻斜眼一付着急样,于是假石头迅速结束训话,下令贾兰贾菌带大家诵书,自己手背身后、脚迈不易,在我偷偷找到上网地点前……八过我把网文放存稿箱了! 看在我如此老实敬业的份上,给点分分留言啊,别让我爬上来时啥看不到……磕磕拜拜~! 贾琏警告“隔墙有耳”,其实是“隔门有耳”,比如忠心耿耿的守门长随钱启,人家习武的耳目超好,不幸被假石头怪异的笑声吓得一哆嗦! 宝玉意识到自己失态,挥手表示他已无比冷静。贾琏迟疑地松开手,倒霉的假石头被捂的呛咳连连,捧起冷茶连灌三口,打着呃问:“那个、呃,商线、呃,布好了?” 贾琏拍了下胸:“爷是谁?薛家不用说了,那些个管事掌柜废话不罗嗦,我妹夫牛眼一瞪,谁敢不听?再有夏家,依你的交代,冷子兴出面谈的。咱们拿银子办事,无非借个铺,夏金银应得爽快。若夏家没跟着咱们出银……商人嘛,无奸不商,见咱们赚的多,定会挖空心思多分走些。冷子兴那儿咱们只占个抽头,放心,我跟他说了不能玩假古……” 宝玉气恼打断:“他不造假太阳从西边出!跟你说过多少次,有些钱不能赚,冷子兴迟早给咱们带来大祸!” 贾琏讪讪:“哥不是为银子,我是看他关系多,搭着这条线,没准要命关头能帮忙。” 宝玉冷冷道:“他的心早黑透了,只会攀高踩低,火中取栗,绝不会雪中送炭。莫谓我言之不预,冷子兴一个,贾雨村一个,把身家性命交他们手上,不若拿把刀自抹脖。” 贾琏仲怔了一会,晃头道:“也对,宁可信醉金刚,不能信他们。这么着,我跟他说抽头不拿了,权当谢他帮搭上夏家的钱。我没落纸字在冷子兴之手,口对口说的,他没那个胆昧了我们的银子。做完这笔,再不跟他搭线。” 宝玉点点头,他让贾琏隐身幕后、请冷子兴出面找夏家,是防着夏金银的岳父贾雨村。冷子兴一介商人,政治敏~感度不会有贾雨村高。 他还有两条线贾琏不知道,一是媚人的丈夫何福全,二是刘姥姥的女婿王狗儿,嫔妃加贵人几十个,有财大家发。只是小门小户只能挣小钱,全压在薛家又怕太打眼,惟有分一些去夏家。其实细想想,只要不卖木料石料,皇家或许不会注意。 琏二又道:“兄弟哎,我大半银子都压上去了,盖省亲别院不会落空吧?” 宝玉苦笑:“我只知道一件谁都知道的事,从太上皇到今上,没扩建宫苑也没建过皇家别院,陵墓也因不能越过太~祖、高祖,建的甚是俭省,高祖也只是将太~祖~皇那会没完工的宫苑草草收工。几十年了,进贡的奇石不易坏,可一直摆着,木料呢?难不成任由那些好料烂掉?再有甄家,他们的亏空是四次接太上皇御驾亏的。太上皇喜欢让人接驾,却不像太~祖~皇那样会借银子给臣子。” 琏二呆怔当场,一张脸越来越白,此前他对宝玉的“大令”很不解,只因该小子的生意脑瓜超灵,便来了个不理解也执行。但他出的银子远没有他说的那么多,这才会对冷子兴玩空手套白狼——你按爷说的做了,挣到钱分点给爷。今天风闻修省亲别院的事,他才醒悟宝玉为何要那么做,又不解宝玉怎么会老早估到,于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结果问出令自己浑身冒冷汗的答案。 憋屈过头,他破罐子破摔往椅上一歪:“怎么着都没好结果,爷早打算当流民!” 宝玉摇头:“大好生机摆眼前,咱们不建省亲别院,这不就成了?” 琏二两眼翻白:“你不会糊了心吧?就咱们家那些个,这等机缘会放手?娘娘在上,打着建省亲别院旗号,什么黑心烂肺的事都能干出来!” 宝玉磨磨牙,冷声道:“那也得搏一搏,搏成了,你有命做三品将军,爷能科举入仕。搏输了,咱们原就打算当流民,没损失。” 且不提这对难兄难弟如何商议,薛家此时沉浸在狂喜中。 蟠大呆的智商虽说低于水准线,四年前出了那桩事,家里饱受打压,他这人又爱讲点义气,他的忠仆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他再混也受了些触动。再加薛王氏成天以泪洗面,他终是硬着头皮学了点东西。入京后跟着滑头的琏二厮混,脑子稍稍开了点窍,风闻上皇上谕后,不敢对外人吐密,窜回家对薛王氏和宝钗一通咕哝。 薛王氏喜泪涟涟双手合什:“你琏内兄竟是你的亲兄呢!还有你凤表姐,可不敢忘了他们的大恩!以后你可要待迎春好些!” 蟠大呆大嘴一张:“我自是会待媳妇好!只一样,我二舅哥早说了,经商的事不能让凤表姐知道,女人家就该呆在家里!” 薛王氏心的话我若守妇道,阖家早屈死!嘴里言:“只要你们男人能干,哪个女人爱出去抛头露脸?好生跟你琏内兄学着点。” 宝钗年已十四,一双慧眼早看出琏二与凤姐面和心不和,私心里她更愿和琏二打交道,至少没让薛家吃亏,凤姐却难说。于是带笑提醒母亲:“凤表姐小名叫凤哥,您还说她行事比男人更爽利。偏琏哥哥也是能干的,两人怕是有些子争强斗胜。” 第 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76 章 薛王氏笑起来:“我听周瑞家的说的,‘赌口齿十个会说的男人也说她不过’。凤姐儿是厉害,如若不然,你哥哪能给你娶来迎春当嫂子?” 薛蟠不服气道:“是我琏舅哥的主意!” 薛王氏笑点头:“好好,都是琏儿的主意!我心里有数,小夫妻总会有些争斗,咱们承他们夫妻大恩,可不敢说漏嘴弄得他们赤眉瞪眼,那罪过大了。我看迎春是实心眼,待她过了门,一些事莫对她说,她嫂子‘少说一万个心眼子’,三两句就套出话来了。” 宝钗看薛蟠嘴翘老高,忙道:“哥,你先时还说女人就该呆在家里,何需拿外间的事烦嫂子?不怕你嗔我,咱们家和荣府门不当户不对,琏哥哥焉何想尽法子将他妹妹嫁咱们家?他图什么?他这等人才,会差那点银子?不过求妹妹过省心日子。凤表姐好强了些,琏哥哥自是更疼惜妹妹。” 这话薛蟠能接受,嘿嘿笑:“那是我媳妇儿招人疼!”——那天贾琏只不痛不痒踹了他一脚,凤姐为求戏演的真,又要在陈刘氏面前维护荣府的脸面,将薛蟠好一通刮,连带薛王氏也大吃挂落。薛王氏心知非得如此,智商低于水准线的呆霸王却对凤表姐没好感了。 薛王氏又说要备礼向王夫人道贺,宝钗拦道:“自是得向姨娘道贺,只这事跟琏哥哥商议一下再说,娘娘是荣府大姑娘。” 薛蟠立即鼓圆眼:“正是这话,娘娘是荣府大姑娘!” 薛王氏叹息一声没坚持,私心里她也对妹妹妹夫大有看法,那逼迫薛家的贾雨村只跟荣府二房往来,宝玉到了金陵不上薛家门,于是她顺理成章地认为侄女侄婿看不下去,才拉拨他们孤儿寡母,自己的妹妹和妹夫未免太没情份。 她也罢,宝钗也好,怎么都想不到会造成这种局面,是某小人精一手干的好事。 原著中贾赦谋夺石呆子之扇,贾琏不肯下黑手,是贾雨村将石呆子整了个家破人亡!再有贾雨村跟宁府往来密切,许多同人文写是贾雨村将宁荣二府送上绝路。假石头自然要尽力避免,“有意无意”提点贾雨付“想跟荣府二房往来,就远了那两房”。 贾雨村只长着寻常人的势利眼,心想娘娘是荣府二房的,贾家有出息的子孙是荣府二房的,恩公王子腾赏识的是荣府二房,傻了才远着荣府二房、跟那些不成器的亲近。 闲言不述,展眼已是三月下旬,京都风传上皇上谕,但此上谕没登在祇报上,因为只有娘家在京里的才可能建省亲别院,没必要上祇报。 这天凤姐召赵嬷嬷说话。赵嬷嬷的大儿媳现已是凤姐身边的得力人,一路领着赵嬷嬷至内间。凤姐正在吃饭,赶着欠身请赵嬷嬷上炕。赵嬷嬷哪里肯,平儿忙在炕沿下设一杌,又放了个小脚踏。赵嬷嬷在脚踏上坐了,天梁媳妇拣了些菜放杌上孝敬婆婆。 凤姐笑骂:“可见是个木的,妈妈很嚼不动那个,没得磕着牙。平儿,早起我说的那碗火腿炖衬子呢?烂烂的正好给妈妈吃,赶紧热了拿来。” 赵嬷嬷念着阿弥陀佛:“二奶奶这心细的,正经疼惜老奴。我们那爷啊,嘴里说的好听,却是掉个头就忘了我们,若不是二奶奶,只怕我们早饿死了。” 凤姐哼了声:“放心,两个奶哥哥都交给我。你奶大的儿子,你还有什么不知的?成日东奔西跑的,不落家呢!现放着两位奶兄,哪个是不成事的?他倒好,整天用那起子外人!哟,我这话又错了,我们看着是外人,他却看着是内人!”——现今琏二的外仆大把,那些人自是不认凤姐。又有薛家的生意,琏二不许她沾手,薛王氏借口自己是妇人,竟是一问三不知,恨得凤姐认为自己大亏了。虽说薛王氏打点了她五千俩银,但能跟赦老爷的一口价十万俩比么? 赵嬷嬷不敢顺着凤姐说,人家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当下笑道:“二奶奶屈着二爷了,‘内人’、‘外人’这起子事,我们爷哪有?不过是脸儿软,搁不住人求两句。” “内人外人”含有自家内眷和外室之意,琏二又向有风流名气,凤姐掌不住失笑,复叹了声:“我虽不贤,却也不是个会害自家男人的毒妇,他却生生将我当外人防!那胆子,竟是比针尖还小!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给他把天捅个窟窿?不过想知道些原该知道的事,果然忙乱起来,也有个备手。” 前些天凤姐差天梁媳妇给赵嬷嬷带话,命之打听省亲别院的事。赵嬷嬷小时候服侍过国公夫人,后来拨到贾母院里服侍,之后又做了荣府承爵男贾琏的奶母,认识不少权贵家的下仆,如今荣养在家爱窜个门,消息倒比呆在后宅的凤姐灵通。 赵嬷嬷将打听到消息细细讲了,末了笑叹:“满京城都传开了,谁不踊跃感戴老圣人之仁德?偏我们爷藏着捏着。现今周贵妃家已在家里动工修盖省亲别院,吴贵妃家也买妥地,正紧着买木石,连陈贵人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这还能假?咱们家娘娘贵列五妃,若是太过落后头,面子上怕是不大好看。” 凤姐很是兴奋,修造省亲别院虽说是男人的事,可屋子里面的摆设必得管家奶奶经手,还有院子里打理花草饲养鱼鸟等等活计,都是管家奶奶分派人做。 哼,有了由头,自是可从薛家掏出大把真金白银,没得全便宜琏二,那混账钱多了,说不得真养个外室! 却说京都妇孺尽知上皇上谕,贵人才人家都纷纷动弹,咱们的政老爷一派消停。 政老爷已经亲自悄悄去察看过萱草院了,国公时代紧临国公府正门的院子差不了,他很满意,惟一欠的就是匾额对联。 这令他略有些苦恼,他知道自家嫡子在这方面师承自己(?),颇有些迂腐古板,嫡长孙兰哥儿稍好点,也强不到哪去,倒是外甥女黛玉听闻别才上佳,可一个外姓女兼孝期女来做对联拟匾额不大合适,若请清客相公们拟又失了本意。 这天贾老二正无事愁,贾老大的下人跑来请他去东院。 政老爷到了东院,打眼一看,贾珍也在!他心里咯噔一下,没大事族长不可能在座,惟一的大事除了娘娘省亲还有什么?不过这事儿迟早要摊开说,他微一凝神,正襟坐下。 ☆、第64章、大观园:两老爷顶上了 贾赦将贾政唤来谈娘娘省亲的事,并不是故意搭架子。照他的性子,倒想直接杀去二房阻二弟。可不知怎么搞的,年后他身子骨老是厌厌的,不大爱动弹。 如果某小人家知道此事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还没动手呢!再有,贾赦这症状像煞他头回穿时见识过的林妹妹“娇懒之症”。据此表象,再将贾赦常服的人参养生丸查查,结论跃然而出。可惜贾赦是不孝的东西,难得去向贾母请安,去了也是一会便走。乃至火眼金睛的贾母无法察觉异样,毕竟贾赦早就被美妾掏空了身子骨,若非天天见、不,是若非呆在一块的时间较长,一时半会的赦老爷还是威风如故,故此谁也想不到补药出问题了。 虽是身子不大爽利,贾老大性子爽快如旧,开门见山道:“二弟,娘娘省亲之事,你应是已经知晓了。我也不指着你拿出个章程,只这往四王八公府上知会一声,却得咱们兄弟一块去。”——该死的贾老二,若不是你们二房闹腾还欠银,爷叫儿子跑一趟便成,现今却得卖了老脸面、劳神费事亲自登门! 政老爷暗惊,先时王夫人跟他说“怕大老爷借此向诸公侯府伸手”,他觉得不可能,娘娘省亲是荣府之事、好吧,是阖族大事,犯得着知会别人家?硬要说该告之亲友家,也用不着两兄弟一块登门。 于是他手捻胡须,沉吟道:“两位贵妃娘娘家尚未上奏本请旨,咱们不必这等着急。我知道别家都在修园子,咱们家却不必。贤德妃娘娘已有口谕,省亲宜俭省。娘娘看中了萱草院,我已去细察过,稍事修缮即可。萱草院的怡心堂紧临母亲后院,顶上有个阁子,娘娘登阁一望,便可看见旧时闺阁……” 贾老大气的出不来声,一指前伸点着贾老二,那指头直发抖。 贾珍赶紧打圆场:“二老爷向是实成,大老爷又不是今儿方知,可不敢气着身子。二老爷,不是侄儿说您老人家,娘娘言‘俭省’,那是娘娘体恤,可这等旷古未有之圣恩,岂能如此轻忽?不知道的还说咱们还了皇银就装穷,心怀怨怼。” 贾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贾赦顺过气,冷笑:“正是这话!爷踹了一个不长眼挡道的丫头子,都有人说爷心怀怨怼。拿个闲置的破院子接娘娘,倒不怕人说了?” 政老爷脑门嗡嗡,论口舌,他打小干不过蛮不讲理的大哥,再加口舌一等滑溜的贾珍,他哪是对手? 但政老爷身边没哪个嘴笨,包括向以“嘴笨”著称的王夫人也比他能说,他早练就“任你说下大天,我自坚持底线”的神功,反来复去强调“娘娘有口谕”、“娘娘自己相中了萱草院”,又说老圣人和当今都是俭省的、绝不会怪罪贾家云云。反正他是绝计不去向四王八公讨钱的,侯伯子男管你多近的亲戚,一概不去! 贾老二油盐不进,把贾老大气煞,恨不能给这书呆子两耳刮!偏他是娘娘的亲父,建省亲别院没有政书呆做招牌大不妥。 没奈何,只好找老太太帮忙。原本这事也越不过老太太,赦老爷先时的打算是弄了一笔银子再跟老太太说。老太太精明,一开始就过了明路,他捞银子没那么便利。 贾珍也深感不快,他先是找贾琏说的,琏二却不听招呼,那小子有了薛家,不在乎这点银子了,还拿许多大话唬人,害他只好跟赦老爷打商量,未料政老爷犯倔! 传遍京都的盛事,贾母没可能不知情,先时不吱声是心里来气,自从她的乖孙女元春做了娘娘,王氏整天失魂落魄!你舍不得女儿,当年干什么去了?难不成是她老婆子强送元春入宫的?再说了,女孩儿总是要嫁人的,出了门子都是泼出门的水,以元春的身份定是嫁嫡长子,从重孙媳做起有那么好熬?若是遇着王氏自己那样的婆婆,日子苦着!现如今有什么不好?贵列妃位,国公爷那会贾家还没姑太太当上娘娘呢。 待到贾老大跑来一说,贾母气结!荒唐,她就没见过这种糊涂爹妈,哪一家不为自家姑娘争个脸面?宫里捧高踩低的,竟敢拿一个破院子打发元春,以后元春怎么见人?真个不是自己身边养大的不亲?珠儿倒是他们身边长大的,逼死了!宝玉,十岁下科场!珠儿留下的惟一孤丁兰哥儿,更是八岁就赶进科场,这是生恐逼不死呢!庶子庶女倒不见恶待,好一对混账夫妻! 不过贾母不同意向勋爵们伸手,忠靖侯所为伤透了她的心,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荣府怎么就建不起一个园子?迎春嫁商家子,薛家很该帮衬。再有宁府,为个妓~子之女的丧礼雪花银铺地,娘娘省亲不该出些银子?再有王氏,管家这些年,以为别人不知她私吞了许多银子?不想出银子非叫你出!宝玉不指着二房那些个私银,有黛玉的嫁妆,再加她老婆子帮衬,不说多富,这辈子丰衣足食绰绰有余。 贾母将算盘道出,赦老爷有些失望,不过薛家痛快拿出十万俩聘银后,他越想越觉得要少了,改口又不好,可巧赶上娘娘省亲,自是要让薛家出银子,反正一应庶务贾琏打理,叫那小子孝敬一二。 母子俩商议定,隔天便召二房说话,宝玉也叫上,什么院试,贾母反感透了,十二岁就去熬棚子间,别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宝玉毫不客气将贾兰捎上了,豪门无幼子,你特么是二房的承嗣孙,很该见识一番。 三春是闺秀,没参加。不过她们知道今儿事大,悄悄聚在贾母上房边黛玉住的栖坪居。你说迎春下个月出阁怎么不忙自己的事?喳,凤姐包圆了,她可不希望迎春太能干。 第 7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77 章 这会贾母上房中,赦老爷、腿伤未愈的邢夫人一左一右坐在老太君身边。宁府的族长夫妻也来了,贾珍、尤氏坐在在贾母左下首,再下首是宁府承嗣丁贾蓉。政老爷、王夫人坐在贾母右下首,往下是宝玉和贾兰。 琏二夫妻没得坐,站着!贾母对他们很有看法,你们是大房的还是二房的?老跟亲爹拧着来,贾赦平日虽糊涂,遇大事不糊涂! 当然啦,再生气贾母也是笑吟吟,鲜有地咬文嚼字:“现今满城争说娘娘省亲之事,咱们家起自草莽寒门,得天恩垂幸有了今朝富贵,一日不敢忘圣恩。娘娘凤鸾归省阖族生辉,滋体事大,老大,你是家主,可有个章程?” 贾赦肚儿一凸,滔滔将他与贾母合计的法子道出。 琏二眼角直抽,他虽估到自家老子爷会趁机向薛家伸手,可如此理直气壮的,未免太过了些,又不是薛家的娘娘! 凤姐眼角余光瞄着他,满肚幸灾乐祸,心的话叫你独吞,迎春嫁进薛家还是奶奶我出的主意,你个黑心烂肺的,都给奶奶吐出来! 暂时还轮不到琏二夫妻吱声,娘娘的亲爹妈上首坐着。贾政被贾母拿眼一望,亦是昂起脑袋,将他的老调调第N次道出。 贾老大怒,咆哮:“好你个老二,我还就明跟你说,娘娘是荣府大姑娘,我绝不许你如此慢待!建别院不劳你操心,二弟妹,你拿出十万俩银,余事不用管了!” 王夫人头顶冒火,心的话当我是薛王氏那蠢货?十万俩,梗不死你!当下带笑不笑道:“为迎娘娘,便是将我的嫁妆全拿出来也是应当的。只我们老爷说了,省亲宜俭省。娘娘的口谕是对着我说的,弟妇虽蠢,不敢有违娘娘懿旨。”——听明白,便是抗旨,老娘也只有嫁妆,压厢银明公正道三千俩,将首饰家具铺子统统变卖,也不到六千俩。 贾母顿了下拐杖,悲天悯人地叹息:“老二家的,娘娘不这样说如何说?你也是从做闺女走过来的,难不成你回门时会递话说‘我难得回娘家,你们可不能俭省’。咱们家也不是要搞多奢华,大面上总要过得去。真拿个萱草院接娘娘……萱草是什么意思?宝玉,你是童生,你且说说萱草的意思。” 宝玉恭身站起:“萱草又名忘忧草,诗经疏称:‘北堂幽暗,可以种萱’。北堂即母,凡游子远行时先在北堂种萱草,以求减母对子之思念,忘却烦忧。唐孟郊有《游子诗》:‘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王冕有《偶书》:‘今朝风日好,堂前萱草花。持杯为母寿,所喜无喧哗。’” 其实萱草就是黄花菜,易种活、价廉,故此民间有“宜子草”之说,认为吃黄花菜易养子,于是经诗人引伸有了宝玉所说的那些意思。 荣府有一个萱草院,是荣国公爱吃黄花菜,最早叫“黄花菜院”,因太过俗气且与“黄花姑娘”同了,被文人笑话,后改为“萱草院”。 贾母熟悉的是萱草之本意“廉价”,不过后面的意思也听说过,暗骂小滑头,硬生生将娘娘瞎指萱草院变成思母慰母。但她老婆子不至被难住,举帕抹眼角,吁叹:“老二家的,你可听清楚了?娘娘指萱草院,那是别有所指!” 贾珍郁闷,好好一起捞钱的机缘,竟弄到要他掏银。却不能不有所表示,当下接腔:“闻娘娘懿意,我等岂能不尽心尽力,让娘娘知晓阖家安宁。这么着,我一介晚辈不好越过二老爷二太太,且奉五万俩以资建别院。” 贾赦恨不能踹他一脚,堂堂族长,五万俩?! 贾琏目光一闪,抢话:“今上昔日出宫建府、迎娶现今的皇后娘娘,总共只得内府皇子例十万俩,娘娘别院不宜越过此数。” 赦老爷恨不能生吞了逆子,十万俩,捞个毛啊?! 贾母也觉得荒唐,皇子例是皇子例,但哪个皇子真的只靠十万俩建府宅成亲?且不说外臣有孝敬,外家当摆设的?当下笑横了贾琏一眼,问凤姐:“你个管家奶奶如何说?” 凤姐吃吃笑,复掩口,俏声道:“老祖宗太过抬举我了!我年纪轻,见识又浅,哪里懂这些呢?只是老祖宗点着孙媳妇的将,我若是推三阻四的,老祖宗断不能饶了我!依孙媳之拙见,咱们且看看别人家怎么建的,照葫芦画瓢呗。再有周贵妃家是在自家建的,咱们娘娘那意思,自是想回来看看旧时闺阁。咱们荣府虽说小了些,这不和宁府就隔一道街,且是私街,就不知珍大爷舍不舍得把会芳园……” 政老爷厉声喝断:“不要!”——会芳园是什么地头,辱没娘娘!再则荣府哪里小了,从南到北能跑马、从东到西得坐马车! 气氛一时冷僵,贾母淡笑一声:“老二啊,只一个萱草院是绝计不成的,娘娘在我老婆子跟前长大,你们不疼,我疼!” 这就是非建不可了?贾琏一肚苦水,和宝玉对了个眼色,笑言:“未知老祖宗怎么个章程?也好叫孩儿们心里有个数。” 贾母抬了抬眼皮:“凤丫头方才那话没大错,且看别人家怎么建的,咱们不越过两位贵妃娘娘家。再有,先出张建别院的图,看看要多少银子。” 贾珍哈哈一笑:“这可巧了,侄儿恰识得为周贵妃家筹画起造省亲别院的老明公,他有一位好友,号山子野,也是筹造园子之高手……” 宝玉心中冷笑,就知道这只坑死人不偿命的山子野会冒出来!眼见贾母听得微微点头,抢在她老人家拍板前起身,从袖笼中抽出一卷画:“老祖宗,孙儿亦识得一位世外高手,号怡藕客,其手笔别俱一格,请老祖宗过目!” 作者有话要说:  谁说不及大观园爷跟他急!多俭省,房子不用建,这不有现成的黄花菜院。 ☆、第65章、大观园:灭了山子野 宝玉呈上的画卷每张尺余见方,色彩缤纷夺人眼球。 贾母最爱喜庆色,看得喋喋称奇。贾赦也被吸引,别以为他暴烈荒~淫就一定粗俗,人家是暴发户第三代,若非少时受过良好教育,他会痴迷古董?这些园子画非传统笔墨,细腻真实如见实景,竟猜不出是如何配出这等妙~色。 赦老爷咳嗽一声,拿腔拿调道:“真个建出来,巧夺天工!这位怡藕客奇人也,且请他过府一叙。”——照爷的吩咐画,不画个几百万踹死他。 宝玉笑道:“大老爷发话岂敢不遵?只怡藕客乃隐世高人,来去无踪。建出来却不难,有琏二哥监工便成。” 贾赦面现不悦,那头贾珍一脸愉悦:“恭喜大老爷!琏兄弟必定能造出!依侄儿看,咱们犯不着照搬别人家的,娘娘省亲,图个喜庆,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说着话站起身,将自己手中那张塞到木然不动的贾政手里。 政老爷一瞧,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太合眼缘了!瞧这一弯矮墙田舍家风,两溜青篱红屋桑榆,佳蔬菜花漫然无际……真个引动归农之意! 王夫人欠缺文化修养,没看出有什么好,只看出肯定要花银子,当下责怪地瞥了一眼宝玉:“什么怡藕客,骗谁呢?不就是你和四丫头!” 政老爷骇然抬头,再有不到两个月就考院试,耗这许多功夫画园子? 那头贾母品过味:、藕香榭,可不就是“怡藕客”?当下怒瞪贾老二:“宝玉画几张画怎么了?现如今除娘娘省亲,还有什么算大事?院试院试,十二岁考下来又能如何?不过是个虚名!过两年再考!他亲姐姐省亲,做胞弟的不该尽心?” 宝玉面现惭色:“孙儿自是当为娘娘省亲尽心尽力,只孙儿埋首书堆,别才向拙。我母亲火眼金睛,是我说的,四妹妹画的。” 其实惜春只画了一张,她没这么快的手笔。宝玉私下细教过她如何用炭画、怎样以竹签棉签沾色彩勾画,故此看不出是两人画的。至于色彩,穿越混混没这能耐也没这功夫。这不媚人绣品坊的员工出自“”,当年神瑛侍者善淘各色胭脂,丫环婆子受了醺陶,做绣品之余兼卖各色纸花样,一番琢磨弄出各种喜庆色彩,假石头拣个现成。 贾母笑叹:“总以为四丫头只能画个扇面,竟是有这等能耐了!” 宝玉颔首:“可不正是,我就那么一说,四妹妹便画了出来。原该叫‘藕怡客’才对,只孙儿觉着藕字猛一听似‘偶然’之偶,‘偶怡’兆头不好,故此……” “故此尽是你们瞎想的!”赦老爷兴致索然,对贾珍道:“莫乱夸了,哪来的红屋子?且请那位山子野老先生过府一叙。” 贾珍大力摇头:“自古英雄出少年,红屋子有,就在咱们庄子上,琏兄弟造出来的。娘娘省亲,自家弟妹筹画,自家兄弟筹造,多好!请什么外人?”——绝计不要!红砖售卖爷分利,不光不用掏出真金白银,大赚一笔。 政老爷颇意外,忙询问红屋子在哪个庄子。在他眼里琏二就一个只能跑跑腿的纨绔子,不意竟能筹造出屋子,虽非正途,总好过一无所长。 红砖样版屋建在贾菌家的庄上,只放些农具种子没住人,建成仅年余,看着如新屋,四周景色也好,贾琏自是隆重推介一通。 政老爷每日下午基本无事,当即说定明天便去瞧瞧。 王夫人愁闷,掉头便将宝玉捉了问话。 宝玉扮苦脸:“琏二哥老早搞了红屋子,玩玩罢了,四妹妹便画了那些画给我品玩。今天老太太差人去家塾传我,我想除省亲别院再无别事,就带身上。琏二哥说造价不高,方才观他神色也无不悦,应不会超出十万俩。” 第 7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78 章 王夫人松了口气,又叹息:“你哪里明白个中玄妙,屋子不贵,里头摆设呢?珍大爷定在动脑筋,大老爷又好古董,准会借口娘娘省亲四处搜刮奇珍。”——老娘没法一剂药下去整死他们,露了马脚,咱们二房完蛋。 宝玉心中恨恨,暗衬不下黑手是不行了,嘴里道:“太太勿忧,您没细看,那是田园家舍之风,搁古董不对味,放些草编稻茎才合适。只他们要的不过是个借口,再不合适也会生出事端。且拖一拖,二姐姐五月十九成亲,他们即谋薛家的银子,总得拿出些诚意先将亲事郑重办好。我请琏二哥想个法子,令他们死盯薛家,待儿考完院试,帮琏二哥一块煽火,反正薛家姨妈出多少银子他们都嫌不足的。一路煽到娘娘省亲前,再请二舅弹压!” 王夫人失笑:“是个法子,没法子的法子。唉,老太太真个年纪大了,搁以前她定会思及个中不妥,哪会让大老爷拿主意。” 宝玉心道她才没老糊涂,只不觉得没什么不妥罢了。要不是爷一路对你暗示明示大施催眠法,这会你也和他们混一堆借机狂捞。 这一刻他颇遗憾自己不是专业催眠高手,不然将贾赦贾珍贾母全催眠了,什么麻烦都没了!不过,就算是催眠大师,催眠有一个先决条件,被施术者必须高度信任施术者。别人且不提,贾母太精明,看着疼大小金孙,不过宠而已。“宠”是什么?对小猫小狗皆宠,同人文中有一点说的再正确不过:贾母养孩子如养宠物! 次日山庄之行宝玉没去,有贾珍帮腔比他管用,再有贾菌的母亲娄氏,那也是嘴巴子超利落的。 或许因帮腔的够力,琏二也放了宝难弟一马,他很清楚宝玉必须在政老爷面前摆出专注于书堆的架式,若他硬逮宝玉,政老爷会非常不快滴。 琏二老认为宝玉的所谓读书是摆虚架子,假石头自己却知道这会真要专心致志了,以为开了金手指就一定能考上?贾兰府试落第!所以在考前这段时间必得调整好心态,保持身心健康,免得忧思过度也发场高烧,别烧死了。 故此不光考察红屋子他没掺和,随后的事也没管,搞庶务琏二比他强,又有建过红屋的庄丁们,个顶个比他强。 如此这般,他只在元春婚礼时从家塾返回荣府露了个面。 就这回府一转,他惊见惜春、探春瘦了好些,小脸只剩一对眼骨碌转!一问,惜春这段日子天天玩命画园子画,探春帮上色,连守孝的黛玉也被逮来帮忙。 假石头气愤跺脚,要去找琏难兄算账,被惜春、探春双双拖住,说已画的差不多了,要算账也不能今天算。某只想想是这理,惟有忍了这口气。 他画比惜春快许多,有算账的功夫不如帮手,于是抽了两天时间,将余下的活画了个差不多,只余少少细节处留给姑娘们细染色。 转眼院试到,宝玉没惊动贾母,反正他大半时间住家塾,又因建省亲别院太忙乱,例行晨昏定省免了。 院试在京城,无非换个靠考场近的屋子。李贵要管整个家塾的杂务,没带。需知这阵因建省亲别院,小学子们颇浮燥,他索性将张若锦们、贾兰们统统留下镇守学堂。话说考秀才实不用人陪,一进去就是三天,他们呆外面发傻啊? 于是假石头仅带了钱启和茗烟、小红服侍,连扫红锄药墨雨也扔家塾。呃,还有后街胡草医一枚当随身大夫。因为天气热起来,诸贵府上的太太奶奶姑娘们多少有那么点不适,鲍太医张太医王太医之流忙的团团转。 政老爷熬过棚子间,家里诸般庶务又没他插手的份,便于临考前一天“悄然”带着大帮长随降临,并有老熟人鲍太医——再忙,考前给考生打个平安脉的功夫有。 贾瑞也参加今年的院试,贾代儒夫妻照例亲陪。结果政老爷一查,自家嫡子的考篮竟不及贾瑞的精细!这下把他气的,狠训了钱启茗烟一通,又责怪嫡子不着张若锦打点。张筒子大为解气,指手划脚重理了一遍篮子。 假石头不识好歹,嫌假爸爸烦,照他看来篮子里装些大路货足以,五彩石才是法宝。 政老爷因为不放心,告病请假了。某只的假“通灵宝玉”自是交给他保管,所幸政老爷只将用帕子包好的假货贴身放了,便是块烂石头也不会发现。 次日,某只天未放光便与贾瑞一并抵考场,搜身、抽号,入棚子间。 首日考试除汗水湿透衣衫没不妥,及至傍晚他发现惨了,自己这间棚子房竟是臭号! 何谓“臭号”?考生进了棚子间,三天不得出来,吃喝拉撒都在里头。为防借便桶夹带小抄,自带的便桶有严格规定,不大,每日一倒,这样即使入考场时没查出来,刷洗两次,有没有小洞也能发现。“臭号”便是靠近放大粪桶的号子间。大夏天云蒸日晒,那味道真个消魂!据说谁摊上臭号,便是祖上没积德,或自己做过缺德勾当。 某只不认为是德不德造成的,怀疑是因自家还银遭报复。 光是味道熏人他不怕,密实捂上鼻子便可。问题是苍蝇太多,还有蚊子,密密麻麻如轰炸机,写字都困难! 假石头咬牙切齿,暗自庆幸做了周全准备:历年考试纸张是一样的,故此前些天他做好一份藏在五彩石空间。可恨巡考官不惧恶臭,时不时来晃,他非得做出认真写的架式。 到了晚上,他再也顶不住,眼看天全黑了,忙拿发的那点食用水胡乱擦擦身,钻入五彩石空间喘息。话说该小空间长宽高各一米,便是成年人蜷起来也能猫里头。 五彩石没嫌弃他不洁,臭味秽迹也是世间自然存在物,修道者岂能惧之?故此着实安慰了他几句,提醒他将藏空间的解暑汤药喝了。 汤药装在竹筒中,小筒是药,大筒是凉开水,某只咕咚一通,磨牙霍霍:“那个老来晃的忘八蛋定有份!且等着,非将他丢粪坑泡三天!” 未知是不是某巡考官测算到不幸,第三天没来。当然,也可能是臭号太可怕,书生身子骨晃一晃都顶不住,一举病倒了。别人不愿步其后尘,索性不管某只了。 终于熬到散场,假石头两眼发绿窜出考场。久待的政老爷大为吃惊:能跑啊能跑啊不会是看花了眼吧?! 贾瑞枉自练过弓马,艰难地挪出考场,望见自家祖父母,立即两眼翻白晕过去。 余波:贾瑞缠绵病榻月余,假石头饱睡一夜原地复血,令政老爷更鄙视弓马。 又及:政老爷命宝玉将考卷默出来,拿去给清客相公们看。县试府试都不曾这样做过,县试那次某只的小爪子长满冻疮,无法默;府试那次,贾政认为绝对过不了,没让他默。这次宝玉跑出考场,希望太大,政老爷自是迫不及待。 院试榜单没这么快出来,且回到荣府。 琏、宝泡制的省亲别院和原著的大观园大不一样,首先宁府会芳园没有并过来,东边下人群房也没拆,赦老爷的东院更没动弹,它就一个反L状:从萱草院弯出,沿正门大马道一路建到荣禧堂。探春、惜春自是从荣禧堂的抱厦移走,住回了贾母院。惜春时不时出张色彩鲜艳的画,黛玉配上一首诗,拿去贾母座前奉承。 宝玉有时也来凑个热闹,但他的拙作没法跟降珠仙子比,除非是搏人一笑的打油诗。假石头不乐意老献丑,不玩了! 某只有大把紧要事,一介廉价园子,偏有人变着花样折腾银子,贾珍父子不说了,什么荣府总管赖大、宁府总管赖二,以及来升、赵天栋等等下仆各奉主子之命掺和,更有清客詹光(沾光)单聘仁(善骗人)之流在那儿瞎掏腾,政老爷本是请他们帮看着别乱花银子,他们倒好,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平白多出一堆事! 忍无可忍不必再忍,这天他揪着几只清客理论,施施然往政老爷书房行……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画红房子的惜春十岁、配诗的黛玉比探春大不足一个月,年十一。 原著中神瑛侍者入住大观园时十三,那年黛玉探春皆十二,这里提前了一年。 ☆、第66章、大观园:中秀才闹庆宴 宝玉选择的发作时间是秀才放榜日,如此即使他们告状,贾政也会网开一面。 谁让这些清客相公欺他年纪小,特么两辈子、错,三辈子加起来,论心理年龄差不多也到而立之年,以为他不会损人?损到尔等恨不能掘地三尺! 詹光们很不舒服,他们只是想发光发热,至于银子,堂堂荣府会缺这几个子儿?料不到政公之子如此小气巴拉,亏他们以为宝二爷颇有祖父遗风。 快到梦坡斋,遥见张若锦、李贵如飞奔来,一叠声高叫:“中了!二爷高中了!” 政老爷揣不住架子闯出书房,喝问:“中了第几?” 两长随同声回话:“高中第八!” 第 7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79 章 贾政欢喜又失落,盖因清客相公们信誓旦旦,说宝玉那卷子必中案首,他自己也越看越得意,心中未免存了妄想。 宝玉有自知自明,那些东东全是他亲笔爬的,有什么能耐与真正的古代学子比?于是颇为冷静地问:“我瑞大哥呢?” 李贵一愣,张若锦暗自得意,整天跟他别苗头,却连宝二爷之心胸都看不出!于是施施然呈报贾瑞也中了,在孙山之上第二,即倒数第二名。 宝玉点点头,掏出荷包打赏他们,又对跟后头的钱启道:“我瑞大哥尚在病榻,你将我屋里的药材送去,说我给老太太、太太磕过头后便去拜谢司塾。” 政老爷醒过神,拿腔拿调喝斥:“慢着!谢师礼岂能这等随意?张若锦,你去报太太,着她仔细备好,明日我带宝玉去司塾府上拜谢。” 宝玉慌忙跪倒行礼,检讨自己行事不周,滔滔吹捧他能得中是祖宗的庇祐、老爷的谆谆教导、师长的辛勤施教,诸位清客相公的平日指点,反正就是没他自己什么事。 詹光们自是一叠声谨虚加恭维,单聘仁顶能谄媚,满脸激动:“二世兄真乃龙驹凤雏,他日檐宫折桂可期!这些天吾等才是多得二世兄的指点,二世兄天分高,才情远,不似我们读腐了书的,一应见识远不及二世兄!” 这等于说宝玉先时放的P全是香P,众清客随声附和,心的话原本只是帮衬,犯不着与春风得意的青头小子一般见识。 政老爷恢复矜持,着令传宴,命下仆将众清客相公请去摆了冰的客厅先饮茶,自己带了宝玉往宁府那边的祖宗祠堂上香。 大夏天,政老爷坐的是无遮春藤步舆,长随跟在一侧打遮伞。宝玉没得坐,顶着大太阳步行!某只暗恼,特么没伞给个斗笠成不?不就是一时疏忽,只说给活人磕头,忘了说要给祖宗们上香,假爸爸居然罚这么重! 政老爷却认为这只是小惩大戒,虽说宝玉及时反应过来了,也得好生敲打。再则他对宝玉混迹工地很有些不满,那些庶务是读书人做的吗?只是嫡子刚考完,老太太又有话,他便睁一眼闭一眼,如今嫡子是正经生员了,可不能再瞎混! 于是假正经筒子在祠堂正经对某只进行了一番“谆谆教导”,末了轻描淡写地吩咐他谨记某日去领回考卷,并好生学习前七名的文章——不服气,倒要看看那些人的文笔是否真的强过宝玉! 上章提到宝玉明显被阴了一把,居然抽到“臭号”。要知道院试不是会试,只是一地童生考秀才,又三年两次,且因考试时间在大夏天,身子骨较弱或心理脆弱的童生们老在考前病倒,乃至很少有考生满员的时候,臭号通常被空出来。 那么,宝玉怎么能高中第八名呢?因为在考卷上做手脚风险太大。首先考生的考卷要专人誊写后再交考官改,以防有考官从字迹上认出考生;其次改过的那张卷,以及考生原卷要发还考生本人;最后中榜者的卷文要公开,从而最大限度杜绝科场舞弊。 所以五花八门的科场舞弊案中,鲜见在考卷上做手脚的,特么找死呢!太上皇那会曾有考官看某考生的卷子不入眼,只改了两笔便没改。考生拿着卷子告官,考官丢了乌纱帽。这还只是疑为不尽职,真个敲实,砍头没商量。(注:真事,发生在清代。) 却说贾家中了两名秀才,珍族长大喜,廉价园子丢一边,在宁府摆宴,这不荣府建省亲别院不大方便,自是应在族长的府宅庆贺。 宝玉一个头变三个大,他敢用脚指头打赌,贾珍准会在庆宴上搞鬼,以找补先前没能挨家挨户骗银子! 与这家伙相比,赦老爷是好老爷,宅男一只在家高卧,无非时不时将琏二传去敲诈一二……好吧,某只下手了,这不有琏二给他老子下药的榜样在先,他送上另类药“西洋高清避火图”。不是他画的,洋船往来这些东东市面上多得是,只因赦老爷爱~国爱古董没见识过,某只细细分析其胃口后选购了一套,借其长随之手送上。于是这个春夏赦老爷潜心在家研究避火图,力有不逮时用心进补,如此……不必多言了。 对付贾珍的法子宝玉还没研究出来,直接下药又办不到,贾珍不愧是族长,身边防的似铁桶。这家伙性喜上窜下跳,有同人文写他卷入夺嫡大战,宝玉怀疑有可能,皇帝虽然春秋鼎盛,太子还没立,而贾珍是一个了无自知之明的家伙,若被他弄到许多银子,天晓得会干出什么。于是他决定用香怜、玉爱试一试,借口是同窗加亲戚,且带上赴宴。 现在香怜十五、玉爱十六,对好玩龙阳的家伙来说,他们略老了些,论容貌又不及贾蔷。但假石头很有信心,因为贾珍胃口超好,最是喜新厌旧,怎么都会啃两口。说起来,在贾珍所有的相好中,大概只有绝代尤~物秦可卿令他长情了几年,贾蔷会搬出宁府,除了王夫人使阴,跟贾珍兴趣淡了也有关系。 今天香怜、玉爱身穿一式一样巧做点缀的学子青衫,周身散发明显的异香。某只若自己带着他们,政老爷肯定不悦,故此是琏二带来的。 两尤~物甫一登场,如某只所愿立即抓住了贾珍的眼球。族长大人走过去跟琏二寒暄,问是谁?听了琏二介绍,满脸不悦道:“亲戚们就该常走动,我竟到今儿才识两位外甥!知道的呢,说你们弃厌我们,不知道的那起子小人,还当我们眼里没人!” 香怜吃吃娇笑:“舅爷何等贵人,我们好似野地草芥,岂敢贸贸然凑前?” 玉爱嘴一翘:“虽是草芥,也是得了舅爷恩泽的小草,好容易见着舅爷了,您要真不嫌弃,请饮了这杯酒!”——公然一杯酒含口中,当众哺给贾珍。 贾珍大觉得趣,拧了下玉爱的PP,凑其耳边道:“你个浪~厮,宴罢爷好生疼你!”说完匆匆往前面接~客去也。 香怜、玉爱愁眼相望,宝二爷的大令是今天缠到贾珍顾下不顾上,偏族长正事为先,难道将他绑了拖走? 琏二气定神闲,悄声道:“稍安勿躁,一阵他若找你们,再拿出十八般武艺。”——那酒是青楼壮阳酒!对贾蓉他不敢用,一用就穿梆。贾珍是有品的淫~棍,不上青楼,只在家里淫~乱,故此一个秦可卿竟将他迷到昏头。 这时贾蓉贾蔷过来了,他们倒是情哥情弟情谊长,老是联手向贾琏施压。 园子刚开建时,贾蓉想拿下金银器皿打造,琏二声称陶罐土碗足矣,恭请未来族长烧窑去,恨得贾蓉想将他塞入麻袋暴揍。贾蔷想买小戏子搞戏班,琏二以和娘娘曾共同养在贾母跟前的经历断然否绝,说娘娘最爱听的是君子六艺中的“乐”,皆时让兰哥儿菌哥儿弹琴,蔷哥儿“吹箫”吹的一等好,到时来个琴箫合奏,贾蔷两眼发红想卡死他! 蓉哥儿蔷哥儿都大有心胸,事过了不予计较,这会又笑眯眯跑来进言,说老太太二太太都礼佛,娘娘肯定也斋僧敬道,应买些小尼姑小道姑念经给娘娘听。 琏二恨不能唾他们一口,买小尼姑小道姑自己玩还差不离! 正扯着,前头报锦乡伯公子韩奇、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驾到。 琏二听了暗暗肉~痛,别小看给贾珍喝的一小杯壮阳酒,很贵!不料今天来的尽是些少年公子,虽说都是嫡子,还有的是未来家主,可现今在家里P个话事权都没有,照这架式就不该耗那杯酒! 贾珍也沮丧,荣府还欠银,宁府只稍受了点牵连,无非被人刺几句他这个族长奈何不了书呆子,平日一应往来如旧,故此他以为用自己的名义发请帖,爵爷们定至。这会想想,贾瑞算哪根葱?明摆着是为宝玉请客。而宝玉是还欠银祸首的儿子,人家怎会买账? 沮丧过头,另一种渴~望莫名渐涨,且越来越难克制。族长大人扫一眼白吃白喝的纨绔子们,索性朝香怜、玉爱走去。 假石头冷眼瞧着贾珍携香怜玉爱消失,暗暗捏了下贴身小口袋,里头装着他活了三世头回弄到手的烈性毒药。 曾经,他不经意在网上看到蓖麻籽蛋白毒性是氢化物的六千倍,前些时他往庄子上跑,凑巧得了蓖麻籽,拌入香食放在学堂毒老鼠,效果吓人。只是他没杀过人,挖空心思想出一个个投毒法,又一个个否决了,似乎没一个法子能令自己洗脱嫌疑。 马拉个巴子,且再等等,不到万不得已别走极端。只要贾珍不掺和夺嫡,宁府抄了也不至于把自己连累死。 忽有一位风神俊朗的少年热情地朝他扑来,一付自来熟架式:“哎哟我的宝二爷,可算有机缘见着您了!您说您深藏深闺十二栽……” 卫若兰!某只一颗心似要跳出胸膛,刚才他便看见好些老熟人,颜控神瑛侍者最爱跟这帮美少年饮酒玩乐。上回穿他一命呜呼,蟠大呆是祸首,帮凶卫若兰、冯紫英等等,故此他一直紧跟在贾政身边,政老爷不喜搭理他们,他们也不爱往上凑。这会贾政去上厕所了,他本想跟着一块去的,不意瞄到贾珍,就这么一打晃,凶徒驾到! 假石头左右一瞄,不好,“旧友”们都朝他走来。 他当机立断往酒桌下一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救命啊!!!” 别以为他是小题大做,这帮家伙的爱好他太清楚了,性喜“讨赏”。下人才讨赏,可小纨绔们皮超厚,经常用这一手打劫,弄来银子喝酒逍遥。偏今天他无可避免地被贾母王夫人打扮成了人形移动珠宝广告柱,大好目标!别的他不在乎,可脖子上挂的是假通灵宝玉,被他们抢到手“传阅”,明天满城争说那是假货。求五彩石牺牲一下也不行,明天满城争说通灵宝玉何等稀奇,皇上的受受水溶立马知道自己被骗了。 这是宴席上,长随不得进,非宁府的小厮们也不得进,所幸茗烟机灵,和宁府的管事有交情,想着今天少不得要饮酒,便领着扫红、墨雨、锄药混充宁府下仆,伺机救主。这会闻主子惨呼,他立即杀过来,一边咆哮:“谁敢撒野,有胆动一动你茗大爷!” 来的纨绔子们是清一色的武门之后,平日没事还要找事,舞拳大呼:“兄弟们上啊,开打了!”“反了!奴才小子都敢欺人!”“小妇养的,动兵器了!”——不知谁操起一碟小食扔过来,一时但见花生与碟子齐飞、椅凳共桌布腾舞…… 宝玉藏身的桌子被掀翻,他麻溜钻入另一张桌子底下。 忽有一人跟踪钻入,且一把将他揽入怀。 假石头惊的倒吸冷气,下意识死捏着贴身小口袋,特么内装巨毒,别在混战中混入满地小食中,毒死宁府猫狗一片,顺便再毒死人…… 磁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慌,我带你上房!” 宝玉一怔,但觉身子一轻,四遭惊呼一片,尔后不知怎么一来就上屋顶了,脚下瓦片卡卡碎响,随之PP一痛…… 第 7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80 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他喵的,爷躲起来,能耐我何? ☆、第67章、大观园:座师黑了脸 宝玉被人携持上屋顶,笨脚踩碎许多瓦片,进而PP生疼! 别误会,没谁爆他~菊~花,是他被按坐在屋脊上。古代屋顶是斜的,想坐下来只能跨坐在屋脊上。所以电视剧是骗人的,什么坐屋顶对月饮酒逍遥,那得多高的武功才能不弄碎瓦片在斜面施施然坐下。假石头了无武功,屋脊也坐不稳,呲牙咧嘴。 携持者低笑:“吓着了?没事儿,朝下看,打的多热闹。” 假石头拒朝下面看,“深情”地打量携持者:丹凤眼,眉梢天然斜吊。樱桃嘴,朱唇不染殷红。琼鼻粉腮,几缕乌丝垂耳际,任是无情也动人啊! 莫想歪,不是薛宝钗,宝姐姐长着满月脸,这位瓜子脸,非女性,乃红楼惟一的侠士柳湘莲,性喜串戏,扮小旦惟妙惟肖。原著中曾被薛大呆痴缠,怒而暴打呆霸王一顿。 说到这事儿,又不得不讲神瑛侍者的眼神超有问题。古代,略有身份家财的人家,必定会有护院武师存在,而红楼前!有辱散文啊!” 代字辈族老儒太爷等先时也受波及,这会被晚辈们搀扶着,兀自发抖,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煞了。贾赦是典型的窝里横,不说出面了结事端,只朝贾政冷笑:“都是你惹出来的事!阖族脸面都被你丢光了!”又冲着没能耐制止骚乱的琏二咆哮连连。 琏二挨惯骂不当个事,只暗恨自己给贾珍喝什么壮阳酒,搞到没人主事了。 贾政则脸涨成紫色,昂首而立,照他看来即是忠臣,哪怕万夫所指,我自独往矣! 正此时前头慌乱传报:“北静郡王爷驾到!!!” 宁府虽大,但从前门一道道往后传声速度却是极快,众人都慌了。 贾赦、贾政打眼一看,看不到族长侄儿,族老又颤危危,搞不好要请医生,只得兄弟俩当头领先去接驾。 今天的主角两个秀才公得带着,贾赦破声大喝:“宝玉!瑞儿!还不快出来!” 一道、呃,是两道人影从天而降,吓得贾赦贾政连连后退。 纨绔子们大声哧笑,旋又禁声,北静郡王的大驾可不敢当耍子。 宝玉来不及解释,迅速冲到摇摇晃晃冒出来的贾瑞跟前,一把将他拖低,替之整了整衣冠,又试图架起。贾兰贾菌先时聪明地躲起来了,没伤着,看宝叔力有不及,齐奔上前合力将贾瑞架起来。 一大帮人呼啦啦往中门去,后头下仆们玩命打扫,万幸还没正式开宴只上了餐前小菜,不然光是地下污迹就够呛。纨绔子们也有小厮引路躲起来:鼻青脸肿的有之、披头散发的有之、缺了鞋破了袍的有之,可不敢郡王驾前失仪。 因北静郡王意外驾临,宁府庆宴一张大被遮丑。只吞了一口壮阳酒的贾珍扔下香怜玉爱挣扎回席,一众纨绔子也人模人样返回——不就换身包装,宁府有的是靓衫靓鞋。 水溶却没多呆,他是从今上那儿得知宝玉考院试时竟抽到“臭号”,为表明自己的态度特来亮个相,对两位秀才说了通勉励话,像征性饮了杯水酒便指一事告辞。 之后的庆宴没他么好说,公子哥们没再索要赔银,各捞一身衫回家。归府后也没告状,长辈们是派他们来应付一下,可没指令他们闹庆宴,六不定挨板子。 贾母、王夫人闻此事各自着恼,却也没办法,半大小子们瞎闹,总不能告去人家府上。 对救了自家宝贝的柳湘莲,王夫人特地召见了一次,尔后竟生出丈母娘的心思。她向来势力,怎么会看上破落户?盖因探春的婚事难办,庶女一枚,送给皇子们做侍妾,有元春的悲催事在前她再不会做此想。嫁去商家不可能,政老爷绝不会同意。嫁门当户对的只能配庶子,了不得嫁没能耐的嫡次子,帮不上宝玉还会拖累宝玉。嫁寒门举子哪怕是嫁寒门进士,天晓得他们能不能发迹,发迹前的拖累却是一定的。 如此柳湘莲便成了好人选,他再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再则,柳家虽破落,柳湘莲本人的人脉甚广,因为爱串戏且戏唱的好,高门贵府皆以能请到他来串场戏为荣。又有一身好武艺,却不似别的纨绔子爱生事,正好做宝玉的保镖。 要知道似宁府庆宴上发生的事,在豪门宴会上时不时便出一回,纨绔们酒盖脸,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而小厮长随身手再好,这样的场合没法贴身保护。 至于柳湘莲养不了家小,她为面子也得给够探春嫁妆,以探春的能耐准能把日子过好。上头还没婆婆管着,凭探春和宝玉的感情,定会实心实意嘱柳湘莲护着宝玉。 有了这番盘算,王夫人自是吩咐宝玉和柳二郎好生交往(上头的哥夭了)。宝玉求之不得,多好的教头,将茗烟们再操练一遍,特么没用,竟然四只都挂彩! 操练有得慢慢练,宝玉出外应酬没得等,且与王夫人的瞎想不同,好些场合柳湘莲也去不了,比如跟一并考上秀才的同年们相聚。所幸文人只打嘴仗不动武,倒也没有王夫人担心的事发生。 另外宝玉有了座师,北静郡王牵的线,大名吕毅中,国子监教谕。 入国子监读书可不容易,要礼部审核。荣府已有一名婴儿监生,宝玉别想了,只能去普通书院,不料竟有国子监的教谕为座师,政老爷自是喜难自禁。 第 8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81 章 假石头却没什么喜,他压根没有考上举人的信心,再则关系到小命的省亲别院正建着,有了座师他没法干真正紧要的事! 未几,宝玉发现自己福好大,座师是名人、呃,名人之后! 红楼中没出现的吕毅中,有一个大名鼎鼎的老爸——吕留良,字庄生、号晚村! 特么他历史学的再差,不会不知道反清志士吕留良先生。只是该老在红楼中无清可反,又不喜欢做官,中进士后跑回家做教书先生,晚年和贾敬筒子一样出家了,已故。死的还特不是时候,恰在吕毅中考上贡士、差一步就是进士之时。 倒霉的吕毅中过了六年才考殿试,因为殿试三年一次,他守完孝上京,未知是不是守孝时营养不良,半路病倒!不过后来他的发展还算顺畅,国子监之师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宝玉欣喜又发愁,思衬没有皇上点头水溶不会牵这条线,而这旁证皇上必朝勋爵之后开刀,不好全干光,故此处挑出些过得去的,做皇家不忘本的样版。 问题是他实在没有信心高中,再则宁荣二府若太混账,皇上也不会因为他拜了吕毅中为座师便放他一马。 吕毅中是个好老师,夏日炎炎的,小弟子才十二岁,没怎么逼迫,亲考过宝玉后直接放话:先学六年,再看看能否下场。现眼前将四书五经重新通读一遍,每日认真习写两张馆阁体即可,秋凉后着手破题作文。 宝玉大松一口气,吕座师让他每隔十天去吕府一趟,功课少少,大把时间旁顾。 可是然而不幸,第二次赴吕府,吕座师不考他的四书五经了,改考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礼,某只仅啃了书本,实操方面惟豪门常用的会,被座师一考,烤糊; 乐,他只会唱卡拉OK,宫商角徵羽仅认识这五个字,令座师大摇脑袋; 射、御不必提,座师彻底黑脸,说秋凉后开练,师从吕家的家丁车夫; 书,有神瑛侍者的功底在,座师虽没夸,从只需每天写两张字便知予以了充分肯定。 数,穿越混混最长项,别看不是理科生,可以去国子监当师。 故此吕座师产生和政老爷一样的感叹,觉得自己这小弟子是块璞玉,生生被教歪,严重不均衡,前两年怕是功夫都得用在重塑上,国之开科取士,是取官,不是取书呆子。 “礼”太复杂,吕毅中没功夫一手一脚教,命弟子张明同教之,十天一考;“乐”更简单,荣府还请不起一介乐师?按他开的条目练即可,反正只是普及常识,“乐”科举不考,只是若弟子连起码的都不懂,座师别见人了! 某只被投入水深火热中,时间却大把——张明同举子一枚,国子监监生,本住校,奉座师之命每天回家教小师弟,即宝玉只需晚上去张府学“礼”。而“乐”这东东整天练,他的小嗓门和弹琴的爪子吃不消。于是改编师命,告诉政老爷:“先生说我只会啃书本,别才太差,着我趁夏日什么都学一点,庶务也了解一二,免得别人说话时我听都听不懂。” 吕座师的指示是最高指示,政老爷立马首肯,暗盼嫡子经过这个夏天别才飞涨,到时题个匾额、拟个对联灵光四射! 于是假石头合理安排时间,晨起沐浴罢习练“乐”,上午帮琏二打理庶务,午饭后饱睡一觉,起来后复习一下“礼”。尔后吃饭、沐浴,打扮成衣冠禽物,前去张府受活罪;回府立即挺尸,没力气沐浴。 转眼定周兄弟就重病,周家只得回了这事。偏儒太爷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儒太奶说瑞大爷也是命硬的,无妨。可这门不当户不对的,瑞大爷乃国公之后,又是秀才公。偏夏大姑娘过世的娘是儒太奶远房侄女,说亲上加亲。呃,夏家给夏大姑娘备的嫁妆光是压箱银便九万俩,说是长长久久!” 宝玉估到是这原故,按说夏家长房绝嗣,惟一孤女出嫁应带走三分一家财,原长安“桂花夏家”总不可能只有二十七万家财吧?喳,夏金桂再泼,孤女一枚罢了,多半弄不清自己财产几何。至于周家悔亲,不用说,准是打听出某女底细,人家堂堂皇商不缺那点银子。 这么一想他没劲了,人为财死鸡为食亡,各有各的缘分,贾瑞并不值得自己太过关心,瑞小子自从中秀才就没怎么来学里,先是生病,后是入官学。显然贾代儒因孙子年纪轻轻考中秀才,起了让贾瑞更进一步的心思。即如此,下任司塾另找。考吧考吧,科举必得有家底,有了夏金桂的嫁妆,贾瑞可以什么不干学到老、考到老。 返回学堂,宝玉心情有些郁闷,琴也不练了,琢磨找谁来做下任司塾。 贾代儒精力越来越不济,现今家塾是靠他、贾兰贾菌及引泉撑着。引泉不愧是甄家子,到他身边时虽只有十二岁,秀才该会的大致都学了,他自己学“乐”便是师从引泉,反正座师只要求他懂基本乐理,熟弹一两曲便行。 家塾被他看成自己的私人地盘,从同年中找一个他不托底,人家要在学堂贯彻自己的那套怎么办?思来想去,他决定选谄媚小人、政老爷的清客单聘仁。此人是举子,年过半百不做考进士之想了。其家被他“读书”弄了个贼穷,又没儿子,仅两个女儿,大女儿特地挑了个孤子嫁,变相招婿。大女婿替单聘仁打理附来的田地(举子名下有若干田地免税,自家没田,便有亲友记名其下),据说附田年年“歉收”,单聘仁自己又不善庶务,没法接过来自己看着,只能成天在外晃悠混吃混喝,应会乐意来贾家私塾教书。 与琏二商量后,琏二去攻关珍族长,宝玉找单聘仁。贾政不用攻关,举子到一个小家塾来当塾师,他肯定乐意。 宝玉给单聘仁开出丰厚条件:只需上午往私塾转转,在儒司塾未告老前,指教一下贾兰贾菌贾环的功课即可,年薪百俩,四节礼另备。待贾代儒告老了,单司塾的年薪涨至两百俩,也只需上午上堂讲讲课,余事引泉包了。 你说怎么不管贾琮、秦钟?用不着,兰儿菌儿钟儿老腻在一块,秦钟不懂的,问那两只就行了。贾琮开蒙没多久,有壮儿指导便够,况且他跟引泉玩的还挺好。贾环却是老大难,和贾兰贾菌互不对眼,又看不起没下过科场的引泉,那就请举人指教吧! 通常塾师只拿四节礼,公中过,“年薪”是假石头自掏腰包。 单聘仁颇乐意,这和以前政老爷为宝玉寻业师不同,那个压力大,做塾师别看学生多,又不要求教出秀才,不过指点一二。 第 8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82 章 如此这般,在宝玉消受吕家的射、御教育前,贾家私塾多了个来晃晃的塾师。 贾代儒十分乐见,夏家急着嫁女,婚期十二月? 核心新建筑是耸立在马道两边的六栋红砖小院落,取六六大顺之意。荣禧堂抱厦没拆,为统一风格,建了一道红砖花墙,此为接驾主殿。 为什么不是荣禧堂做主殿?喳,妃只是二品,用国公爷的宅子叫逾制。贤德妃还让王夫人传了口谕:主殿格局不能超过她的“尚书”从四品。即如此,抱厦略改改便好。比如向着荣禧堂的门用砖封了,“小后门”变成正门。要知道国公时代的“小后门”绝对超过从四品可用的正门,于是乎左中右三个倒座厅的后门都改小改矮,做成正门模样。 萱草院没动,望之如新屋的大院落动个毛!琏二借口娘娘肯定想看到萱草院原貌,连花木鱼鸟一并省了,萱草本就具有观赏性,破坏是罪。 余下的活是匾额对联,不能全题好,每处得留一两字,在省亲时让娘娘玉题。 特么太考人了!原著用了差不多一章的篇幅展示神瑛侍者的文采,众清客相公及政老爷均为衬托其才华的迂腐背景。穿越货哪有这才华?抄袭原著,景不同,能用的实在不多。林妹妹倒是为惜春的画写了许多诗,女眷们都欣赏过了,好意思抄么? 眼见受难日~逼近,某穿越货愁苦欲上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从天而降:探春的大丫环待书鬼鬼祟祟跑到“厨苑”,请小红们支使厮们唤来宝二爷。 宝玉奉召而来,接过待书呈上的“信”,展开一看,大喜过望,遂揪住人家问究竟。 待书让他放心抄袭,说前晚她亲自贿赂了看院子的婆子们,黛玉探春惜春打扮成丫环,悄悄去转了圈,秘制的东东只有这几张,草稿烧了。 假石头泪流满面,暗叹做人还是要积善行德,看,现世报了吧!又惭愧自己不大关心林妹妹,瞧人家,何等以德报怨!别的不论,人家掏出的万俩银必得找个借口还了。 闲言少述,有了外挂,假石头童鞋自是大放光彩,且很有风范地让贾兰、贾环也表现了一下。但抛开政老爷的偏心不提,那两只的文采也无法与降珠仙子比拟,最后意思意思地在不显眼处各用了一联一题匾。 题完,得雕木刻,板子老早备好,匠人们拖拖拉拉五六天搞定。 万事皆备,静候东风。早在六月那会周贵妃家便率先省亲,她老爹是内阁大学士,必定是她家打头。书香世家低调,借一品大员府宅略做修缮便成省亲别院。 七月吴贵妃家省亲,选在不年不节的寻常日子。相对于周家,她家动工较大,谁让她老爹只是侍郎,必得在城外一手一脚建。却也没大动干戈,借现成山水搞了些江南竹寮。 采飞扬的折子,宝玉悄至。 就见该子郑重呈上一单,言:“老爷,此乃红砖、红瓦(薄的微弯的红砖)的配方。琏二哥原是偶然弄出来的,玩玩罢了。因建省亲别院,他思及红砖红瓦价廉、结实,或许对工部有用。比如考棚,若用红砖红瓦,就不会发生雪太大压垮棚子、朝廷又得拨款重建之事。他不希望红砖红瓦变成咱们一家私物,钱多了,只会出纨绔子。” 贾政激动,虽说匠术是小道,难道荣府承爵男有此心胸!当下捻须道:“善哉!若寻常百姓亦能住砖房,雪灾年能保多少人性命!” 于是政老爷挥笔重书,洋洋写了千字。又狡猾地保留了原文,这个明早要给大哥过目,他不信贪婪的大哥会愿意献出方子。 次日折子递上,仅两日,工部郎中带着一大帮人来考察。 赦老爷甚是诧异,应是太监来,工部郎中跑来做什么? 五品实职郎中对着一品虚衔将军只是面儿上尊敬,并无太多敬意,直接传唤琏二。 一帮人在省亲别院兜了整整一天,这可是一帮行家,琏二枉自做足功课,被问了个满头大汗:没法子,方子献上了,人家按方盘价,造价怎么也凑不出二十五万俩! 你说内用物价高?不好意思,尽是常见物,人家知道市价几何,给你翻一倍成不? 第 8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83 章 说起来工部官员并非故意为难琏二,只是想把真实造价盘出来:院子就在京城,天子眼皮下的省亲别院,怎么打马虎眼?至于贾家自家人贪自家,他们不关心。 复两日,圣上朱批准奏:九月二十日,恩准贤德妃、风藻宫尚书贾氏省亲。 什么都搞好了,为何还要拖十来天?喳,你家搞好是你家搞好,长街不要打扫?还要撵逐闲人、各处设关防。对不起,两万俩白银拿来!五城兵马一动,不要钱? 于是贾赦从他贪的钱中痛苦地吐出一万,另外一万由二房出! 王夫人没打绊,她早前出的一万五千俩,琏二悄悄退回一万,再拿出来呗。 九号,太监们终于来堪查,什么“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指示贾家的人“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等等。 人家如此辛苦,不能不给银包,全数由荣府承爵男出,谁不知琏二贪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各种层出不穷的事不多述。只一事必得提:凤姐向贾母进言,说没买小尼姑小道姑,怎么也得请姑子为娘娘念经祈福,现摆着水月庵,十分省事。 贾母认为甚善,于是小尼妓们登场了,所有花费琏二出!凤姐恨琏二恨毒。 琏二咬牙答应,他若指着那所谓的二十五万俩,捞不着不说,还得往外掏! 哥有难,弟岂能闲着?某只隐形财主也得掏!宝玉知道破省亲会省出各种意外,为免某些人以此做文章捞到外头去,他埋头认倒霉。 因接近省亲日,宝玉不再住学堂,每晚都带着贾兰们回荣庆堂抱厦。 十五日,袭人向隐形冤大头呈报:“太太差人接了位戴发修行的女尼来,法名叫妙玉,年十七,是姑苏人氏,说祖上也是仕宦之家,她因从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皆不中用,只得入空门,这方好了,故带发修行。她父母已过世,去年跟着师父到都中拜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不意她师父于去冬圆寂,临寂遗言说她‘衣食起居不宜回乡。在此静居,后来自然有你的结果’。故她未回乡,在西门外牟尼院住着,身边带着两个老嬷嬷、一个小丫头服侍,太太下帖将她请到萱草院静心庵住。” 宝玉翻白眼,原著中可疑的妙玉是住在美丽的拢翠庵中,这里只有一个静心庵,她仍住进来了,剧情太强大!原本他想让省亲别院中无庵的,但豪门每个大院落都有庵或佛堂,以供内宅女眷就近求神拜佛,总不能将萱草院中的静心庵拆了。若拆,贾蓉贾蔷们必吵吵另建一个更大更好的! 即是王夫人发话让接妙玉来荣府,宝玉便直接找去问了。 王夫人苦笑:“林之孝家的来说的!妙玉的曾祖母是咱们家老太夫人(荣国公夫人)的手帕交。她姓苏,兵部苏侍郎是她祖父。她母亲与我在闺中时也有过往来,十二年前她外祖因贪墨午门受斩,苏家将她母亲送入庵堂,不过半年便亡。她‘扶灵’回姑苏后,即在家庵出家,去年上京是她父亲苏秀才病重。苏秀才平日结交的想来只是苏家亲友,听闻临去前托了好些人照应妙玉,可她自家人都不管她,别人又如何好过问?咱们权当为娘娘积善吧,可怜你大姐姐在宫中,也不过如住在庵堂。” 说着话王夫人落下泪,宝玉也鼻酸酸,心中暗愧,他被荣府的抄家命运弄得草木皆惊,细想想,若妙玉的来历真的牵到隐太子,岂能如原著中那样静居拢翠庵中?无论好坏都会门庭若市的,可不是妙玉一个“孤高清傲”便能挡住。苏秀才也是难得,这时代违抗父母之命不肯再娶可不易,怕是将苏家上下都开罪狠了。 闲言不述,二十日终于到了。五更鼓响,自贾母起凡有爵者皆按品服着装,无爵的如宝玉着秀才装,贾兰们着学子装,探春惜春着闺秀装。 黛玉呆在自己屋里,她还在孝期呢。对此穿越牌宝玉颇感诧异,按原著,元春省亲是明年上元节,彼时黛玉仍在孝期,父孝三年,她怎么会出现在迎娘娘的现场?问五彩石,它也搞不懂,说大概可能也许贾家的人都昏了头吧,神瑛侍者那会林如海又没被追封为侯,谁会特别在意这事?贾母只记得要跟王夫人别苗头,不让宝钗独领风骚。 原著中贾家从早等到晚,才等到来赏灯的娘娘凤驾。这回不用,赏桂必得是白天,约摸辰时半(八点),一队太监纵马而来,说是娘娘将临。 贾赦阖领合族子侄在西街门外静候了一个多时辰,闻言精神一振。女眷不好抛头露面,先时贾母领着合族女眷在大门内的花草坪上,这会呼啦啦尽数出门,立于门外。 未料那个“将临”提前量大的惊人,又过了近一个时辰,才有一对红衣太监骑马缓缓而来,到了西角门下马,垂手面西而立,有兵丁过来将马牵到围栏外。 半晌,又一对,重复前述过程。如此这般不知多少对,才终于听到隐隐的乐声。 假石头长松一口气,两腿发酸隐隐打颤,特么科考都没这么惨!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他以为娘娘总算驾到,谁知不是,这只是仪仗,后头跟的是捧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等的太监宫女队。 一队队过了老半天,一乘金顶金黄绣凤舆可算冒出,但闻尖细的太监声响,贾家男男女女慌忙跪倒尘埃。有太监宫女上前,女眷那边扶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男的这头,文字辈往上被搀起,至于玉字辈往下,经续跪! 宝玉觉得跪着倒舒服些,特么站太久了,这要当了朝官,天天这么站,还不得累死?难怪“君子”要学射御,不练好身子骨上个P朝。 凤舆终究是凤舆,没从西角门进,像征性打个绕,摇摇转至国公时代的侧门。 进了府,一眼便可望见隔着花草坪的“省亲别院”。红门青墙,统一格局无甚特别。凤舆未直接入院,而是从大门之侧的红门西进萱草院:更衣殿在此。 现在不是萱草开花季节,薛家提供了金红色的纱绫扎花,洒在老绿的萱草中。洒的时候不费事,以后一朵朵拣起来可费功夫。 却说元春更衣毕复出,见满园花“开”,诧异道:“我怎么记得萱草花是六七月开?” 抱琴跑去拣了一朵给她看,又有昭容启奏是薛家花。 元春暗叹奢糜,她从王夫人的半遮半掩的话里,听出母亲对薛家甚是不满,心中自也不满,□□府建省亲别院薛家出了大笔银子,势必今天要召见。 大帮人拥着元春往怡心堂去,至于妙玉率小尼们呆的静心庵,压根没经过:元春对萱草院熟得很,儿时每当花开她就带着丫环婆子来摘黄花菜,引路太监想绕道观风景都不成,贤德妃娘娘急着去看旧时闺阁。 “怡心堂”匾额没改动,得留些旧时痕迹对不?顶上的小阁以前没题字,现在题了一个字“眺”,另一边蒙着。 元春笑道:“眺远?真个省力气,我也省省,不必改了,且揭开。” 蒙布一揭,却是个“庭”字。元春笑点头:“倒是切景。谁题的?” 贾母跪地禀告是宝玉题的,声称各处对联匾额都是宝玉题的,贾兰贾环直接删了。 对这事贾母很有看法,让贾环“染病静养”。她觉得贾老二糊涂到真个叫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拟对题匾捎上贾兰是应份的,不拘题的好环,娘娘看了只有开心。捎上贾环算个什么事?庶子就不该在这等场合出头。居然让堂堂承嗣孙跟个庶子一样只题一联一匾,阖府脸面丢光,不若两人都隐了。 元春果然开心,念着阁前对联,竟将先时因归家升起的伤感去了大半。 进了阁子,她朝北一望,贾母后院中各色名贵菊~花盛开,俨然旧时风光。而在她的旧闺阁前,有一个着素色衣裳、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领着丫环婆子正给花草浇水。 这年纪这打扮,定是林黛玉无疑。元春心中纠结,王夫人明显不喜黛玉,说黛玉多病。可打眼一瞧,实不像多病之身。 她不知道王夫人与贾敏不昧,她记事时贾敏早出嫁了,故此以为是婆媳相争。照元春看来宝玉娶忠勤侯之女不失为好选择,虽说无外家相帮,却也不会有外家添乱。 于是她笑问:“那孩子是我姑妈的女儿么?” 贾母又跪地应“是”,说黛玉向是闲不住的,每日替父母念完经便会出来浇花草,不意扰着娘娘了云云。 元春心道黛玉会在这时出现在我的闺阁前,定是您老人家的安排,偏自己的母亲没有好人选,恐怕末了父亲会订下黛玉。不过宝玉才十二岁,男孩子,便是十七八说亲也不迟,或许会有阖家都认为合适的呢? 这么想着她带笑道:“都是自家亲戚,何来许多讲究,且请来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  元春从最南的侧门入萱草院更衣,从中间侧门入琏二建的园子,最北的侧门干啥用? 偶逃出来了!家很恐怖,请听这个节奏—— 当家主母从厨房冲出来,冲坐沙发上的家人们叫唤:“不要坐!”“起来!”“马上起来!”(一声比一声凶恶)接着是十分凶厉的女高音:“都给我起来!!!”最后一声:“把阳台上的衣服收进来!” 第 8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84 章 我一蹦而起冲向阳台,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要前面四句。 亲们,这个家有四五百平米,外带一个“冂”形阳台花园,物质条件不算差,但整天尖利的叫声不断,都是芝麻绿豆大的事,还要加上一只贵宾犬和一只不知啥的名犬凶猛的叫唤。 据说家就是这个基调,永远吵不完的架,事件:报纸没放好位置,给狗狗吃多了一块饼干……我不明白,家是这基调,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结婚。 ☆、第70章、大观园变成小观庄 元春要传黛玉来见,礼仪太监立即跪地,说正殿不在此,请娘娘移驾正殿“会亲”。元春对什么正殿了无兴趣,奈何仪礼如此,只得下了阁子。 往正殿路稍远,元春被请上步舆。这回是从内侧门东进。此门呈圆孤形,门题三字,最后一字也是蒙着,前两字为“小观”。 元春笑道:“再没别字,定是‘园’,快揭!” 蒙布一揭却是个“庄”——小观庄。 元春挑眉:“偏是他促狭,城里哪来的庄子?” 侍奉太监拔腿去传话,却被元春叫住,说看完了再定。 步舆继续前行,方过洞门,元春撑身坐起——国公时代超品的大马道变小了,修成从四品的双马道,这令两侧十分宽敞,浓烈的景色夺人心神! 说起来九月下旬的北地,桂花已稀桂香早淡,但另一种花依然盛开,就是这会沿道蓬勃吐芳的野、菊、花! 在洞门之侧,建有一个小巧的红屋院落,题名“秋爽”,揭下最后一字的蒙布,乃“秋爽斋”。小院之外三五菜畦“青菜”长得正好,边上插着高脚牌:冬萝卜、雪里红、包心菜等。马道对面,另一栋红屋院落大同小异,为“枕霞阁”,院外种的是旱粮,玉米已熟、高梁挂红。过去是青竹轩(取代不吉利的潇湘馆),细竹扶疏;对面紫菱馆,里外盆景中各色红紫花儿争芳吐艳。 再往前,不远处又是两座小红院落隔着马道相对,这回东面种的是秋冬蔬菜,西面种的是刚吐青的冬小麦,又有乡间水井、风车依院墙而立。 这两个小院子,西院名“藕香榭”、东院名“蘅芜苑”。为什么这样起呢?某穿越货琢磨剧情强大,宝钗会住进来,故此在东院内外种了对土壤适应性强、耐瘠薄的蘅芜菊。 越过“藕香榭”、“蘅芜苑”,马道两侧是两口小池塘,水色青青秋草半黄。 老桂树下,东面一口立着“鱼塘”牌,并注“春夏养菱莲”;西面一口立着“藕塘”,并注“兼养龟螺”。咱们惜春住的“藕香榭”、迎春住的紫菱洲可算落到实处,只是迎春已嫁,不会来住了。 再往前是花草坪,主殿在坪北边,一看就是荣禧堂抱厦刷了刷墙粉改头换面。花草坪上主打花为野菊,构成金红交杂的四个大字“有凤来仪”,在阳光下奕奕生辉。 元春但觉心旷神怡,她再料不到纨绔子琏二竟有这等手笔,真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她再不肯坐步舆了,非说正殿已到,蹦跶下来步行穿花坪,命太监介绍那些她不认识的做配衬的花草,却原来都是和野菊差不离的清凉药材。 入了正殿,礼仪太监跪请娘娘升座。 乐起声中,太监引路、贾赦领着阖族子侄于月台下排班拜见。元春懒懒一挥手,昭容传谕:“免。”男的退下后,贾母领着女眷随引路太监往月台排班,昭容再谕:“免。” 所谓的“会亲”就此结束……非也,到吃饭时候了,传膳! 话说就这么一顿饭,五万俩雪花银砸下去都不一定打得住。所幸元春老早有口谕按从四品例,故此娘娘宴仅十八道菜,而不是九九八十一道。其他人,除了贴身服侍娘娘的,余者在萱草院和贾赦的东院用餐,随娘娘例降半,每桌只有九道菜。这很难让太监宫女及兵爷们满意,故此某穿越货倾情贡献了一道穿越牌主食——竹筒饭! 元春的主食也是竹筒饭,碧梗米拌着鸡丁、玉米粒。别说粗燥,原汁原味,绝壁是吃惯宫餐者的美味,且拼的是你没见过。 贤德妃胃口大开,一竹筒饭吃下大半,多少年没有过这等胃口!至于其它菜,只动了几筷蔬菜,生生糟蹋了红楼厨子们的精心泡制……没,这不抱琴们还没吃,娘娘尽数赏给她们了,至于菜冷了会不会拉肚,那谁管得了。 饭罢饮茶,彩嫔三献后,元春麻溜降座,宫乐随之而止。 又得更衣,元春退入东侧殿即迎春住过的屋子。片刻复出,从北侧门前往贾母后院,真正的会亲开始。 别以为“真正的会亲”就能把太监宫女赶走,元春有权赶的只一个抱琴。 刚到贾母后院,元春便将抱琴赶走——抱琴也有家人,这次不见,或许再没得见。凤姐自是会意,命平儿领着抱琴往别屋“歇息”。 进了贾母上房,元春欲行家礼,贾母等哪敢受,赶紧跪下。 元春泪水夺眶而出,亲手搀起贾母、王夫人。王夫人呜咽出声,贾母也是老眼眨红,一时探春惜春,凤姐李纨邢夫人皆垂泪。 礼仪太监重重一咳,元春抽绢帕呼噜抹掉泪,如川剧变脸笑盈盈道:“好容易回家,娘儿们一块说些悌己话,倒哭起来!薛姨妈、迎春、宝钗、黛玉呢?真个要三请四请?” 谁敢劳娘娘等,眨眼薛王氏便领着媳妇女儿晋见,黛玉也换了吉服见娘娘。 元春跟迎春不熟,对着薛家无非一番客套,却是牵起黛玉的手问三问四,顺便不动声色地打个脉。昔时贾母对她的栽培真个全方位,如今却只能用于给备选弟媳号脉。 一时政老爷来晋见,太监宫女麻溜拉起锦绣珠帘,父女俩无非隔帘虚套一番。 又一时太监传“贾秀才”晋见,某穿越货顽强地撑着疲乏的身体入内,隔帘行国礼。 不料元春一把掀了帘,快步上前将之揽入怀内。礼仪太监连声咳嗽,元春听不见,手抚某只头颈:“长这么高了……”一语未了泪如雨下。 不知是不是身体遗留记忆的反应,假石头心酸得不行,泪水不用酝酿哗哗下。众女眷忙涌上前相劝,顺便隔绝礼仪太监不善的视线。 好一会,元春忍悲强笑:“竟是秀才了,姐要考考,且看进益多少。” 假石头悲去慌来,大嘴一张:“草民向无快才,那些个对联匾额琢磨了几个月。”说到这儿瞄见一脸端庄、恍若未闻的黛玉,心虚地补允:“林家表妹、薛家表姐才堪高,娘娘考她们吧!对了,还有兰儿,大哥哥的独子兰侄儿,比我强!” 元春立即横了眼李纨:“如何不见兰哥儿?听闻八岁过了县试,得考考!” 原著中对贾兰只一句描述“此时贾兰极幼,未达诸事,只不过随母依叔行礼”。 九龄童(周龄八岁)通常来说确实就这么个水平,但咱们的兰哥儿现今已见过诸多大世面,那叫一个有板有眼进退有矩,喜的元春一手携一个,从盘古开天地起瞎问一通。 兰哥儿宝二爷的强项都是四书五经,被问的额角冒汗。 元春乐不可支,为免他们太难堪,也挑了些八股问。宝玉无限叹服,皇帝封元春做女尚书不是瞎封的,若去科举,不说状元,二甲定有份。 这时凤姐来救两只烤糊的小子,启曰:“赏菊筵宴已齐备,请娘娘游幸。”——贾母院子里没桂花树,便是有,这会没什么可赏了。 赏菊宴摆在元春闺阁庭院中,才吃过午饭,所谓的筵宴无非各色点心,意不在吃。 第 8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85 章 一入旧庭院,元妃立传笔砚,挥笔写下“稻香舍、青麦堂、莲影馆”,笑言:“我也是素乏捷才,方才见只有正殿三屋没起名,从西往东就这三个了。虽小观庄中无稻,咱们原籍江南,虚设一舍以念之。青麦堂取实景,莲影馆正对养莲塘,待到明年春夏就有莲了。另几栋红屋宝玉来写名,写完抽签,抽到抱厦三套的拟联,抽到红屋的写首诗。宝玉再多写一首《小观庄》,这方不负我自幼教授!” 宝玉亦喜亦忧,喜的是《小观庄》早泡制好了,忧的是若抽到正殿那三套,一时哪弄得出来联?难道现场求林妹妹帮忙?这么多眼睛盯着呢! 没法子,他偷偷在屋名纸的背面做记号。不料元春火眼金眼,发话别人先抽宝玉最后。掌盘的太监何许人才,某只“顺利”抽到了“莲影馆”。 某只绝望,莲、影就不对仗,除非将“影”当成实物! 或许是读的杂书起作用,他居然竟然灵感大发,冒出一联:“莲动水上,清风翠曲巧盈窗;影摇蕊芳,野草黄花铺满径。”虽不够工,勉强成。 元春只是和弟弟开个玩笑,没跟他较真,夸他小有别才。 贾兰抽到“稻香舍”,撰联:“稻花白酒梦初醒,粉蝶金菊香晚来。” 惜春抽到“青麦堂”,撰联:“劈出道侧作田地,收来麦香伴琴书。” 谁都知道联比诗难,这是正经现撰。贾兰乃男丁抽到联没什么好说,惜春虽小却是贾家的嫡女,所以别觉得人家是刁难你,你还得有这资格被刁难。 至于诗,那肯定比联强,早琢磨了不知多信,个个棒。 元春只着力夸了下黛玉、宝钗。不过真正令她意外的是宝钗,诗可以让人代笔,但宝钗的言谈举止竟丝毫不输于黛玉。可惜迎春已嫁到薛家,不然从五品之子娶商家女也无不可。至于宝玉走仕途的造化,不是她自卑,才高又如何?敬伯父都是出家的命,宝玉能有多少前程?故此她觉得自家胞弟能娶黛玉的话,不是高攀一点两点。 品完诗,元春又要宝玉弹琴,说是听闻他习了好久的琴,此时不弹几时弹? 宝玉欣然奉谕——排后头更丢人!果然他弹完后便是贾兰,别看兰哥儿比他小,师从引泉的时间长,硬是弹的比他好。 接下来是迎春探春惜春,最后宝钗、黛玉,正经一个比一个强。贾兰羞愧,咕哝:“二叔,咱们今天献丑啊!” 甭管是不是献丑,又或是什么都没表现的,统统有赏。从贾母往下,包括没有露面的贾环,贾家凡在京族亲们个个都有赏。另,凡园中管理工程、陈设的,及厨役、杂行人丁等也有赏。只是元春没拿王夫人进献的银子,自不会是原著中金银钱串宝砚绸缎,无非不值钱的宫制之物,搏个彩头而已。 赏赐罢,元春往贾母院的庵堂上香,这才是她闺时常至地头。什么静心庵,彼时也就是下仆打理以保香火不断罢了。 上完香、饮素茶。茶过三巡日西偏,执事太监启奏“摆驾回銮”。 元春一阵心酸,勉强堆笑道:“天恩浩荡,令我得以归省。小观庄即已造出不可荒置,黛玉、宝钗、惜春、探春,你们且随大嫂居于庄中,或可怡情养性。”(薛家透过腿伤好后不得不入宫觐见娘娘的邢夫人递话,盼娘娘能为宝钗的婚事筹谋一番。元春能有什么法子?惟有让宝钗住入荣府,沾点光,看能不能说上一门好亲事。) 王夫人也知薛家出了那么多银子,不如此没法交代,心里却仍是堵得慌。更可气,黛玉不过出了一万俩,却排在所有人前面,不就因她那死了的爹被追封为侯?要说侯门女,另一个才正经是!当下带笑启奏:“娘娘可还记得宝玉幼时有位玩伴?就是史家大姑娘湘云,可怜湘云父母早去,老太太常接她过府小住,过不多久定会又来做客……” 元春想起来了,她入宫前湘云还是毛毛丫,上窜下跳甚是讨喜。于是连声道:“哪会不记得,她在咱们家里一住便是旬月,庄中屋子那么多,哪会少了她的?只是她恐怕更乐意住萱草院,我记得她最喜在萱草中打滚,压坏多少黄花!” 贾母暗暗着恼,她虽喜爱湘云,但湘云不可能嫁给宝玉,王氏这是发什么梦?哼,我老婆子犯不着做恶人,待湘云订了亲,且看王氏怎么折腾!当下也笑语连连凑趣,说湘云早吵着要逛小观庄,又说湘云好新鲜,没准抢红砖屋。 一个到别人家做客的姑娘“抢”屋住,实在不是好话。偏黛玉又加一句:“我倒喜爱萱草院,怡心堂多好,穿过小角门就到老祖宗的院子里。”——萱草院和贾母院紧相挨,原也算贾母的后院,贾母不喜黄花菜,再则贾代善的姨娘通房们一去,住不了那么一大片院子,便将萱草院闲置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贾母院赏菊:管它是不是献丑,爷诌出来了! ☆、第71章、小观庄:琏二拜凤姐 贤德妃娘娘谕令寡嫂李纨带着姑娘们入住小观庄,却没像原著那样捎上宝玉:假石头又没有热爱混迹内纬的好名声,元春自不会多事。 贾家上下奉旨,姑娘们却不能马上住入:娘娘题了三块匾,又有三小只撰了联,得雕好牌牌挂上。虽无原著“磨石镌字”那等费事,总也要一两天。另,琏二搞的那些乡村棉布麻布草垫子,哪能供金尊玉贵的闺秀用,全得弄过,没有十天半月搞不定。 这些事属后宅事,自然是管家奶奶打点。琏二心中郁闷,他可以预见自家媳妇将会如何大肆铺张,没准女代男职,给小观庄弄些观赏景石、猫狗鹿兔! 或许因为小观庄是他一手一脚搞的,向来能躲就躲的他主动找凤姐谈判。时间是九月二十日晚,即娘娘省亲当晚,够效率吧? 凤姐累了一天,却是兴头不减,歪炕上享受平儿、丰儿捶腿,彩明奉茶,一边闲话如何打点小观庄。忽闻二门上的小丫头大声请安,不由朝平儿嗤一声笑:“稀客来了!” 平儿忙将她扶起:“奶奶何苦与二爷较真,且放软和些,二爷这阵甚是辛苦,可不就想起二奶奶的诸般好。” 丰儿彩明也跟着劝说,凤姐懒懒道:“省点口舌,还不快去打帘。” 莫小看打门帘,有姨娘在通房不能逾越,有通房在自是没丫环什么事,平儿赶紧理了下衫往外走。 今天大出风头的是赦老爷等,已完成历史使命的琏二仅早上在西街站了下班,兼在正殿会亲时亮了个相,午饭都没随众用,跑家塾睡大觉去了。 一觉睡到傍晚,接报娘娘果然下了意料中的口谕——此事起自吴贵妃,她家不像周贵妃家借用官宅,是自家掏钱建的,故此省完亲后吴贵妃口谕别院供吴氏入京科考的举子们住;张妃家和周贵妃家一样用的是官宅,但她的姐妹们很快出嫁、便谕令姐妹们入住省亲别院沾点喜庆之光;李妃没有待嫁闺中的姐妹,谕令寡嫂带着小侄女们住。荣府也有寡嫂一枚,元春此前虽未明说,估也能估到会随前头的例。 却说睡饱觉的琏二精神头十足,脚程特快,平儿出到外间才行两步,他已经自行打帘入内,后跟捧着金银珠宝头面的兴儿、隆儿、寿儿、喜儿,个个神色巴结。 平儿打了个愣,忙屈身施礼:“二爷辛苦了!二奶奶正说二爷今儿不知在何处用饭,进的香不香。已备了水酒给二爷道劳,二爷可要用些?”——没说假话,只不是为琏二备的,是近身服侍凤姐的丫头婆子们吃的,奈何都累狠了,没胃口。 琏二瞅着永远柔和的平儿,莫名觉得今天会无功而返,当下口气淡淡:“不必。你们奶奶这会便歇下了?” 凤姐娇俏的声音传来:“哎哟,我忘了琏二爷向是不欺暗室,妾身衣衫不整,竟是不敢见二爷呢!” 说“不敢”,却是人随声现。凤姐满头乌丝只松松挽了个髻,钗环未齐,身穿金丝绣撒花滚边夹袄,下穿撒金挑绣孺裙,足蹬缕空凤头鞋,一看便是宽衣小歇再起。 美人暗香盈室,琏二没出息地有些心跳,却又觉得眼前人说不出的陌生,那感觉复杂极了,不由下意识勾起客套的笑意:“扰着二奶奶了,往后去小观庄劳二奶奶打理。”言罢朝兴儿们摆了摆下巴。 四小厮毕恭毕敬将礼盒捧到外炕案几上,再将盒盖打开。 话说他们自从霸占外院的书房,少不得跟凤姐的丫环婆子们起冲突,天天担心没好果子吃,总算有机会见正主,恨不能使出混身解数卖乖,又顾忌琏二,太特么考演技了。 凤姐压根没注意他们,只盯着首饰。没有女人不爱珠宝,其笑容不觉灿烂许多:“二爷破费了!原还以为二爷整一个没成算,只顾着讨老爷和珍族长的好,竟将蓉哥儿蔷哥儿他们全开罪。却原来二爷大有成算,备着事后描补。只我这块哪用二爷费心,我又不缺头面,一个铜板不见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不是我说你,一开始就不该拧着来,一个好汉三人帮,你省多少事。天可怜见,瘦成什么模样了!” 琏二满嘴苦涩,说是筹资二十五万,贾珍的五万俩一个子没出,还借着包下砖瓦石生生啃走八万俩真金白银,自家老子更好,薛家银票直接扣下十万俩!贾蓉抢了购木料的活,啃去四万俩,别以为他没长眼睛,那些杨木杉木,分明是宁府庄子上每年修屋剩下的。贾蔷抢了植花的活,就那点一文不值的野菊花,没羞臊的敢要两万俩!再有贾珖贾琛贾菖贾菱等,哪个没贪了上千至几千俩!所以小观庄其实是他和宝玉各掏六万俩修的,再加各色打点,实际各出资八万俩,而庄子造价不足四万俩! 若他不是主事者,绝想不到三万多俩的庄子,竟要用十倍的银子砸出来,还有那么多人不满意,说他小器没有丁点大家风范!由此及彼,宁荣二府自开府以来,生生吞了多少民脂民膏?这等蛀虫不灭,天理不容! 想到这儿,他语气带上寒森:“未知你想如何打理小观庄?” 凤姐有些来气,又有点后悔,何苦拣着这时来什么忠言逆耳,当下斜飞他一眼:“我哪里懂这些?今儿就在老太太跟前再三再四苦辞,偏是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都不许,反说我图受用,不肯习学。我这心里正捻着一把汗儿,你是知道我的,先时因没经历过大事,胆子麻大,现今生生被二爷唬小了。况且我年纪轻,头等不压众,脸子又嫩,最怕别人闲话,事事想周全,却事事顾了头顾不着尾,正经要二爷教我。” 琏二心中和软下来,扫了眼丫环小厮们,三丫四厮麻溜退下,平儿还略重地关上门,以示自己亲自在外头把门。 第 8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86 章 琏二叹息一声:“小蓉奶奶临去前,可有留话给你?” 凤姐脸色微变,秦氏死的那晚,她梦到秦氏来向她辞行,说了好些不祥的话,可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她向来不信。当下取帕抹眼角:“她是个心思细的,王太医说她那病就是打这上头起的。每次去探她,她总有许多事交代,不知二爷说的哪件?” 琏二犹豫了片刻,仍是将宝玉的“推测”道出:“她是冢妇,所知、所思应是与你有所不同。她对你说过月满则亏、多置些祭田以备不测吧?” 凤姐脸色再变,旋即满不在乎地谎言:“这却没说过。二爷,我知你心系阖族,可这事论情论理该珍大哥、蓉哥儿去操心,咱们荣府顶天了将自己这边的近旁枝照应好,逢年过节多施些银子米布。管多了不落好,反倒招人闲言,好似咱们想夺族长风头。” 琏二重重叹气,将建小观庄各人贪的银子数报出,声称余银是他找商家悄悄出的,不敢说出来,怕那些人知道了又伸手。 凤姐气得柳眉倒竖,虽说数额不大,可除了一个自家公公,余者尽是宁府那边的!你说你个琏二,亏她还为这点子头面开心,竟然大数都喂了别人! 当然啦,她是有心机的,并未将不满道出,只帮着琏二痛骂宁府及其旁枝近枝。 琏二摆手道:“咱们这边差不离,只因我特地没用他们才没显出来。我且问你,若你手下有个奴才,三十俩银能办的事,他要三百俩,且成年累月如此,你容得下么?” 凤姐心一阵痛,她自己贪是一回事,荣府一众下仆所为,那是早不想容了!当下恨恨顿茶杯:“非是我不想管,先前因还欠银之事,我不过罚了几个向来贪懒的奴才月钱,被老太太一顿狠说,还加倍发下赏银,真个面子里子全没了!” 琏二笑道:“老太太向是心慈,只你正经当家后,定是不能容的,对不?” 凤姐垂目娇笑:“我一个妇道人家,自是听二爷吩咐,二爷要我做恶人,妾身便是被指为母夜叉,也不怕闹个马仰人翻!” 琏二点头道:“老太太春秋已高,大太太无所出,且论手段论出身做不了荣府主母,你正经当家的日子没多远。”说到这儿压低声:“皇上正经君临天下的日子也没多远,你说他能容下一帮什么都不干、只会奢糜享乐的勋贵么?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是时候收拾这些成天巧取豪夺、贪得无厌的勋贵子孙了!” 凤姐悚然而惊,又觉得荒诞,皇上能把四王八公的子孙都斩了?还有侯伯子男,开枝散叶到如今那是多少?除非改朝换代才能灭了,不然皇上还不被千夫所指“忘本”? 却听琏二继续道:“你我乃结发夫妻,妻者,齐也,我原就不该瞒你,只是怕你不肯信才没说。你看着,省亲是个起头,皇上定会变着法子将这些人家的银子掏光,待他们为敛财作恶累累,再挨家收拾。” 越发荒唐了!凤姐心中火起,硬生生按捺下去,将沾了香料的帕子往眼上一抹,顿时泪水夺眶而出。就见她跪拜在地,颤着声道:“你我结发夫妻,妾身这辈子指着爷!蒋哥儿、巧姐儿都指着爷!妾身只求一事,方才那些话爷万万莫对别人说!” 琏二弯身将她扶起:“我有几个脑袋?便是对你也是酌斟再三方道出的,实是不能不说了!你道我缘何吃力不讨好非要建个小观庄?我思衬,到那一天,咱们回不了金陵,没族田回去讨饭?小观庄的模子,阖族但有一个秀才便能住,蒋哥儿是御赐监生,尽够了。故此只要不是阖家阖族发罪,那便能入庄、围庄而居,无非将国公大门和东院大门拆了。” 琏二声凄凄面楚楚,烛光映照下说不尽的凄楚。凤姐心惊肉跳,一时竟觉得琏二所言近在眼前,赶紧悄拧了一下自己,这方醒过神,啐了口沫,笑骂:“知我胆儿小还唬人!咱家有娘娘……好好,咱们得未雨绸缪!二爷的意思可是小观庄不动弹?只这屋里不收拾一二,薛家那头交代不过去。再有林姑娘,老太太如何肯?” 琏二哼了声:“只要外边不动,宁府那些人就不会来争差事。屋里摆设,薛表妹向是素净的,不会在意。林表妹将她现在的物什摆进去即可,三妹妹四妹妹亦如是,何用费事?怕别人说,拣那库房里用不着的搁上。” 凤姐火大:“瞧你说的轻巧!姑娘家的时鲜物怎么都得有些。你且放心,我心里有数,总之不糟蹋银子。现今距过年不过三个多月,姑娘们皆有过年公例,将她们各自的公例挪前些拨出来,添到庄子里去便是了。 琏二心知不可能什么都不添,叹道:“你看着办呗,总之莫枉费我一番筹谋。” 凤姐忙信誓旦旦凡事惟琏二旨意办,这是她向大姑妈薛王氏讨来的妇经:私底下怎样不论,大面上必得将男人捧高高! 琏二果然受用,竟留宿凤姐房中。 其实他并没被捧昏头,早年凤姐常来荣府玩,两人可说是一块长大的,凤姐的性子他哪能不清楚?赦老爷有银子搂、有古董美妾玩便乐醺醺,凤姐不光爱财还爱弄权,只他现今奈何不了凤姐,惟有求她别太过分。 是夜长别赛新婚,两人甜甜蜜蜜,早起双双往贾母上房请安,把贾母喜得直念佛。 请安罢各干各的,凤姐在大帮丫环婆子簇拥下回院理事,遥见院门口一枚青衫小子伸长脖子张望。她不由撇下了嘴角,脑袋高高昂起。 青衫小子无惧其威势,笑逐颜开,哈腰恭手抢上前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个蠢琏二,谁要你教,奶奶我有的是盘算! ☆、第72章、小观庄:凤姐的照应 青衫小子乃贾芸,琏二建小观庄没用他,一是怕荣府这边的旁枝(庶子们及其后代)近枝(嫡次子们及其后代)跟风贪,二是有更紧要的事派他去做—— 这不琏二打算“一死了之”,田庄不能不置,且拉着宝玉一块置的。贾芸认识的下层人多,找了几个反不了的天聋地哑盲人,将庄子安在他们头上。这些人是草民,没权越出户籍所在地置庄子,即最远不能出顺天府。于是置在顺天府西北的群山中,为免打眼零零落落,总管贾芸。芸总管做事细密,将几位残疾人移庄上住,风声彻底传不出来。 小观庄快建好时,宝玉派了位“仆家”心腹代替贾芸。盖因小观庄中别的好说,那些庄稼任由凤姐派人打理,你看着,三四个庄稼汉轻松干完的活,她弄百来人还会“差人手”。千万别以为是夸张,荣府多少主子?将黛玉、惜春加上也不足二十,而假石头上回穿时,阖府下仆逾千。现今日这势头已明显,单为元春省亲,下仆生生从四百多翻了一倍!再弄一帮人来吃干饭,给自己添堵啊?故此这活最好是让某族亲出头包圆了。 宝玉与难兄这么一说,琏二琢磨此事若自己出头和凤姐说,她当面应的脆响,掉头弄出一堆事来,故此命贾芸自己设法揽下来。宝玉熟背原著,将原著中贾芸巴结凤姐所费翻了两跟头,拿五十俩银给贾芸去买冰片、麝香。 却说贾芸候在院门口,凤姐正眼不瞧他,只随口问:“五嫂子可好?” 贾芸上赶着道:“我母亲身子向是不大好,老想来探婶子,竟不能来。昨儿她又说起中秋那会婶子着人送银俩米面,我这不就来再谢婶子关照。” 凤姐嗤了声:“那原是老太太的意思,你竟是谢错人了。” 贾芸笑道:“老太太自是恩隆,却也是婶子心慈,老太太有哪没想到的,都是婶子处处周全。这里里外外多少事,亏得婶子样样不落下,若是换个差点儿的,不知出多少饥荒,故此侄儿不敢忘了婶子的好。” 凤姐心中得意,不由停下步子,似笑非笑道:“是这样么?偏是昨儿记起!” 贾芸叫起撞天屈:“婶子屈杀侄儿了,侄儿日日不敢忘婶子大恩!”说着话,打袖笼里取出一只锦匣高高举起:“今儿来是赶巧遇上件事,我有个云南的朋友在京里开香铺,前些天老家来人,说知府开了额外恩典许做边贸,催他赶紧回去。这一来香铺买卖自是不做了,细贵货他舍不得贱卖,索性分送亲朋,我得了些冰片麝香。我母亲说若转卖,寻常人家不会买,便是大户人家也只是买个几分几钱使使,因此便想起婶子每逢年节都要格外花银子去买香料,不若送与婶子,也只有婶子才配使。” 凤姐斜眼相看,摆手命他入院,又命丰儿接了香料,交给平儿收好。 入了院子进上房,凤姐吩咐回事的婆子媳妇们稍候,自己施施然坐下,呷了口香茶,笑言:“芸哥儿,你不用跟我胡天海地扯,直说罢,想干啥?” 贾芸憋红脸打个千:“婶子最是知道我们家的事,我父亲没的时候我年纪尚小,这些年都靠婶子关照,方衣食有着。眼见着我也大了,虽是无能无力的,亦想尽些犬马之劳。现今小观庄里外都是婶子料理,别的事我也干不了,那些庄稼我却是学着伺弄过,且求婶子疼惜侄儿,赏侄儿这活罢。” 凤姐眉头略挑,她还正为这事烦,那些菜粮是琏二传贾菌家庄上的农人来栽种的,照原丢给他家,娄氏也看不上。换别人家,谁也瞧不上,只能丢给下仆干。偏她只熟悉府中的仆众,对庄丁不熟,让琏二去找,她不乐意,好似她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可恰贾芸赶着上。 但凤姐何许人物,不打算就此应下,好似自己没见过东西,为得了一点子香料就混许他管事。于是淡淡道:“你说迟了,芹哥儿已求了这差事。” 贾芸顿时发急,贾芹之父是荣府二位老爷的庶四弟,虽和他爹一样翘了,孤儿寡母却更得老太太照应,那也是她老人家的儿媳重孙嘛。贾芹之母周氏又嘴甜,会恭维凤姐,他拿什么跟贾芹争?只是那贾芹P大年纪,懂伺弄庄稼?怕是韭菜禾苗都分不清。 哼,琏二爷宝二爷有令,自己非得将庄稼活抢下来!于是他顾不得大帮媳妇婆子在侧,哀声道:“婶子可怜下侄儿,芹大哥何许人才,婶子手中任一桩事他都能办好,侄儿惟一会的也就伺弄庄稼了!” 凤姐抿下了唇:“真的?我正想着快过年了,正月里烟火灯烛那宗活派谁好。” 贾芸眼一亮,这活认的银子的都能办,且油水极丰!于是涎着脸道:“好婶子,你先将庄稼活派给我,待我办好,再派那个。” 凤姐啐了他一口:“你个没羞的,庄稼只差收了,看你会不会掰包谷么?明跟你说,现眼前就这两宗活用得着男人,你且挑一样。” 第 8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87 章 那还有什么好选?贾芸垂头丧气道:“我哪够格跟芹大哥争活计,我母亲打不死我!再则侄儿真心喜欢庄稼活,婶子赏了我罢。” 凤姐挑眉:“真的?不会是你琏叔差你来求这活吧?” 贾芸心乱跳,脸上一片苦叽:“婶子再莫提了,再三再四求了叔叔多少回,他却用了敦爷爷家的庄丁!他们家烧红砖的,哪在意这个。” 凤姐心中冷哼,琏二说没用荣府的族亲,这家子不就是?偏是老太太不见待的!若说红砖非得用他们家的,庄稼活哪里找不来人? 这么想着她笑摇头:“他不就是谁不稀罕,偏要派谁做,里外不落好。亏得你成天往你琏叔跟前凑,建庄那阵不会一样差事都没捞着吧?” 贾芸作沮丧状:“没有婶子不知道的,惟有求婶子疼我一点儿。” 凤姐撇嘴,拿眼扫了扫垂目竖耳的婆子媳妇们,叹道:“你是爷们,盼着叔叔照应原是应份的,只你琏叔那人啊,就爱旁顾那些不着边的,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也是你爱拣远路儿走,早些跟我说一声,阖府多少差事!现摆着自家侄子,难不成我硬要舍近求远去顾惜别家的亲戚?午错时分你便来领银子呗,明儿赶紧料理庄稼,眼见着要忙乱起来,偏那些庄稼就种在院外,你一个小子,不好跟媳妇子掺杂着干活。” 贾芸感激不尽,那头彩明忙开批票。凤姐命贾芸画了押,扔给他对牌,一边道:“省了那些子好话,多大点子事,神神叨叨费尽心思,快滚!” 贾芸兴冲冲领了对牌出来,看时间尚早,掉头便往家跑。他的舅舅开香料铺,最是市侩嘴毒心狠,他母亲卜氏却是怯弱良善之辈,顶怕见外人,故此老称病不出门。贾芸替琏二、宝玉干的事绝计不敢告之母亲,大家公子偷偷在外以外人的名义置田,能把他母亲唬病。今天从凤姐那儿得着活却是可告之,想必母亲会开心。 果然卜氏喜泪连连,自家儿子老出去做“小生意”,一走两三个月的,每回都令她牵肠挂肚,又拦不住,可喜在荣府得着差事。于是不住地忆昔追今,又哭自己没本事,不能帮儿子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 贾芸头大,忙指一事开溜——跑去小红们住的“厨苑”。 你说这家伙东跑西跑,怎么不去给琏二、宝玉回话?人家心眼多,怕凤姐派人盯着他。后街都是熟人熟面,凤姐便是没派人盯着,想知道时找人问问就清楚了。去小红处没关系,和原著一样,他和小红对上眼了!一个脱籍丫环,一个大字不识多少的白丁男,没那许多讲究,顶多被人笑话一二。这便是卜氏会哭的原因,丫环媳妇,何等丢人现眼。 贾芸不在乎破名声,P个门当户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不是他消受得起的,娶个似自己母亲那样的媳妇,累不死他!小红有什么不好,识文断字比他强,力大能干活,样样拿得起,他还怕自己配不上呢!可喜宝二叔说了,只要他能拿下小观庄的庄稼活便许亲!至于小红父母是不是同意,他没问过,一来不方便开口,二来料他们不敢违扭宝二叔的意思。或许可以请琏二婶做个大媒,林之孝家的叫琏二婶一声干娘呢! 才这么想他又觉得不大合适,琏二叔和琏二婶不大对眼,可别迎了婶心违叔意,平白起风波,宁可绕个弯请周婶子李嬷嬷什么的去说媒,且听听宝二叔的意思! 后街的房屋大多是草木土结构,草民百姓只能住这种屋子,但凡遇火灾,一烧就是一大片。“厨苑”却不同,别看在家塾外,那也是贾家宗族之房,一色青石结构,家具也是上好樟木,院子里还有口水井,并两棵老槐树,夏日坐在树下甚是荫凉。 贾芸进了院子,小红、麝月、彩霞、碧痕正在庭院洗菜以备午餐用,小红的二弟根儿正瞎帮忙,林奶奶连声喝斥,老人家没闲着,坐凳上剥蒜。 见贾芸进来,六人皆起身行礼。贾芸颇有些不得劲,自从他和小红的事传开,林奶奶便整天盯这块,想私下说句话都不成。所幸他今天没需要避着人的话,呱啦啦一通说。 小红心领神会,笑言:“前些天宝二爷说不知小观庄的玉米什么味,芸爷收下来可得留些给我们。不许忘了!一阵我让送饭的给宝二爷带话。” 贾芸笑点头:“绝计不敢忘。林奶奶,先时琏婶子说我一个小子,不好跟年轻媳妇一块混着做事。现眼下我先入庄干活倒是便宜,往后有些麻烦,虽说种的都是些宜生长的,最好见天巡一巡,您老人家好似懂庄稼,能帮我瞧着些么?” 林奶奶笑道:“我老天拨地的哪敢往姑娘们跟前去,且我逃难出来时年纪小,那点庄稼经早忘的差不多。不若往庄子上寻户人家,媳妇平日里照看菜地庄稼,播种收获时请姑娘们回避了,传男人去干活,您一个大家公子爷,哪能真个自己打理庄稼。” 贾芸正是这么想,他虽比贾芹强,却也没正经干过农活,不过因好奇提着锄头下过田。于是凑着林奶奶询问找什么人家好,给多少钱粮合适。 话说小观庄那点活,琏二、宝玉大大高估了所需人手,其实一个农人便足够。因为那些粮菜不是同一时间种、收,身体壮实的农妇都能一个人拿下来。但不可能只用一人,一用就是一家子。贾芸不想这等费事,已选好贾菌家庄子上的一对年近四十的夏姓夫妻,夏婆子的长孙女已半大,可帮手带下头的弟妹,不用拖家带口跑来京都。 且不提贾芸如何盘算打理他那摊事,十月十二日李纨领着姑娘们入住小观庄。 惜春自是选了藕香榭、探春住秋爽斋、宝钗住蘅芜苑,枕霞阁留给湘云,青竹轩、紫菱馆也空着,自家姑奶奶(迎春)回来、亲友家的姑娘来做客时入住。 黛玉住了萱草院中的怡心堂,那是轩昂老屋,最适合用古董点缀,故此她那里最雅致最昂贵。李纨没住她儿子亲撰联的稻香舍,那是省亲侧殿,可不敢住,故选了怡心堂之侧的怡翠堂,这儿比小观庄的小院子大,可带着两位女先生和教女红的绣娘们入住。 自姑娘们入住,小观庄的南侧门和正门便封了,平日用不着,还要耗人手看门。再则门多了,搞不好坏姑娘们的名声。连北侧门都关上了,因为假石头叨叨离他的抱厦太近,男女有别什么的,后因打理家事需要才开。 这会姑娘们每天去给贾母请安,是穿过萱草院、从贾母院的后门而往。小观庄西边也有道侧门,没封,方便李纨探春宝钗给王夫人请安,也方便邢王两夫人就近入小观庄。 诸事搞定,贾母方让人去史家接湘云来小住。 史大姑娘一到,那自是绝不会让宝玉童鞋偷闲避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喵呜!爷拿下了庄稼活!小红,爷来娶你了! ☆、第73章、小观庄:魇魔五鬼案 荣府下仆近千,人浮于事,大把人图谋少干活多拿钱、不干活也拿钱。 姑娘们入住小观庄,求告到凤姐跟前的不知几许。于是每位姑娘除原有的,各添两个嬷嬷四个丫环,又各处派上专管打扫的。像不住人的省亲正殿即荣禧堂抱厦,竟派了六个婆子并门为何看不起武门)。这天她又挑起话头:“不是说宝玉的座师指他别才有限,合当吟诗唱和,都下雪了,快过年了,还读什么书?” 这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探春没指出其言荒唐,只道:“兰儿明年要考府试。”——她没说的是贾环明年二月下场考县试,那是她的胞弟,庶子一枚,不好意思张扬。 惜春支持湘云:“那也不用天天陪着!先时他自己考院试,还隔三差五能见着面,现今倒好,十天半月不见影!”——每年最后一季荣府总是热闹过头,贾政怕众小分心,替他们请免了晨昏定省。 宝钗对荣府二房了无好感,她出于亲戚情份给王夫人请安,姨娘倒好,竟连面上功夫都不做,连个笑脸都不曾给过。于是她带笑道:“男儿自有凌云志,我等后宅女子岂能扰着宝表哥?没得令他觉得我等好吃好住、竟不能清静自守。” 十分在理的话,偏黛玉听着怪怪的,修眉微蹙:“宝玉并非这等人,不过是兰儿上回府试病了场,他自是心中着紧,便盯着兰儿定时读书、定时练身子。” 湘云双手一拍:“可不正是该练身子!君子六艺‘射’排第三,珠大奶奶,还不叫你家兰哥儿入庄射猎!” 黛玉凤眼斜吊:“在在在庄里射猎?”——射人么? 湘云玉手一挥:“怎么不能射猎?没瞧见麻雀仔?虎豹豺狼那么大只能练出什么准头,射中麻雀才是本事!”又手指划香腮羞黛玉:“昔年笑我咬舌头,现世报,竟变成结巴,看你如何寻得林妹夫!” 黛玉羞恼,别人顾忌她尚在孝中,向不说过头之言,惟湘云每来必大说大笑!当下也不管许多了,玉手乱舞:“主辱仆耻!还不给我捉住那没羞的,狠狠啐她!” 紫鹃、雪雁巴不得这一声,立时娇喝连连,张牙舞爪扑过去。 湘云来荣府只是小住,丫环只有翠缕一枚,肯定干不过。于是她嗖地窜李纨身后:“好你个大奶奶,竟不管这些野丫头么?” 李纨因她们先时说到贾兰,思子之心起,任由她们胡说,这会闹得不成样了,手指探春笑骂:“你这是坐山观虎斗么?还不撕掳开了!” 待书、翠墨等不待探春发话,一拥而上“撕掳”,众丫扭成一团。 第 8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88 章 惜春拍手笑道:“先是两虎相争,现是群虎相斗,满庄母老虎!珠大嫂子,赶紧叫宝玉兰哥儿一并入庄,再不‘打猎’咱们被虎啃了!” 探春返身拧她:“竟是火上浇油呢,看我不撕烂了你的促狭嘴!” 且不说小观庄中的热闹,这个夜晚宝玉抱厦气氛低迷。 如今宝玉带着贾兰贾环贾琮并贾菌或住家塾(平时)、或住荣庆堂前的抱厦(初一、十五,再要科考这两天也得请安)。他们住到家塾抱厦,秦钟自是跟来蹭住,他与贾蔷的年龄差距大了些,玩不到一块(或者说受受相遇不来电)。 秦钟心思细,察觉贾环这两天神色不对劲,悄悄盯着,尔后从宝玉床垫下搜出五个纸铰的青面白发小鬼,及一张写着宝玉年庚官,哪还敢找事。 宝玉撇嘴:“不敢搜?哪还开什么祠堂,细审都不能,贾环这点年纪,一审两审必定连锅倒!咱们阖府女眷从老祖宗往下,无不斋僧信道,末了只会抓一个替死鬼,比如彩云,我敢肯定她对此事不知情。”——彩云虽讨好赵姨娘,却清楚自己能否做贾环的侍妾只在王夫人一句话,故此对赵姨娘只是私赠些东西,并不敢拿她当真。赵姨娘心知肚明,不可能将性命交关之事告之王夫人的耳目彩云。 琏二思衬片刻,言:“马道婆今儿对你使魇鬼术,明儿就会害别人。不能任由那老妖婆在咱们家搞鬼,这事得告之老祖宗!还有你凤表姐,她会有法子制那老妖婆!” 宝玉摇头:“正要跟你说,这事不能跟她们讲。老祖宗知道了,信不信两说,信了,也是命你媳妇设法处治。咱们原就怕她手伸出府外,得了这由头,她可算能明公正道整事儿。不怕你着恼,她之黑狠,比马道婆有过之无不及。” 琏二眉头深锁:“那你说如何办?咱悄悄去她那破观放把火?” 宝玉嘴一咧,小白牙森森闪寒光:“犯不着!她不是我干娘嘛,杀子之娘是为不慈,天道人伦必令她自作自受。” 琏二不可思议意地瞪着他:“听之任之?这次你走大运才没中招,下回呢?肯定是有人出银子请马道婆作法,只怕是与咱们有仇的人家,阖府必得大清一次,保不定别人那里也有魇鬼。” 宝玉大点脑袋:“是这话,阖府大清却不必,事儿没那么大。若是与荣府有仇的人要害咱们,应是害大老爷、你、蒋哥儿,我一个二房嫡次子,害了我有何用?就算只是整二房,二老爷和兰儿也排在我前面。魇鬼术,跟画一个小人用鞋底抽差不离,这种会不会起作用的事,一看就是女人手笔,不会是男人所为。借环三弟的手放魇鬼,背后指使人是谁,这不是昭然若揭嘛。若我没估错,只你媳妇榻垫下有魇鬼,赵姨娘恨她比恨我更堪。” 第 8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89 章 琏二目光一闪,有一刹起了和宝玉相同的念头:听之任之,保不定有用呢?随之觉得自己太过混账,于是道:“我回去一下。” “等等!”假石头将他拉低,附耳咕哝一番。 琏二听的两眼发直,暗自庆幸自己老早慧眼识珠与宝二弟同流合污,不然真个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琏二率厮而去,这头宝玉着手善后:先命茗烟、扫红将彩云放下,拎去贾环房间,又命双端去喊袭人过来给彩云上药;复命裹好了PP的三只厮去养伤,由双寿照应;再命扫花、挑芸打扫上刑房间,再亲自拎了贾环去自己卧房,带着四只包子一块会审。 他很有些郁闷,真想把替贾珍备的毒药塞这小白狼嘴里,但杀人不难,善后才困难。最重要的是杀了贾环有毛用,这小子本就害不到自己。他倒想宰了贾珍,问题是贾蓉当了宁府家主会更好吗?再杀贾蓉?他死了有贾蔷,贾蔷死了有近枝嫡子继承宁府,都特么纨绔!全部杀完,荣府一枝独大,天晓得闹出什么污糟勾当。难道又在荣府乱开杀?不用劳动别人来抄家了,自己先把自己整死。 因而所以能混则混吧!他将抹布从贾环口中抽出,笑眯眯道:“我知道你有诸多理由恨不得我死,虽说我没做过对不住你的事,可我的存在就令你觉得碍眼。我只想请你想清楚,我死了,你真能得到好处?再一个,你看清楚,我是不是真的风光得意。”又朝贾琮道:“你也是庶子,且想想你二哥是不是活的风光得意。” 贾琮对提携自己的琏二大有感情,压根没想就猛摇头:“我二哥不容易!”一语未了抽抽哽哽哭起来,大老爷暴打二哥那回他被拎去旁观,直似要将二哥打死啊!后来他听说事缘二哥没能将二姐嫁给林表姐的嗣兄,二哥又不是林兴的爹妈!再有建小观庄,二哥累死累活,阖族上下没一句好话,娘娘省亲时,二哥竟是连上桌吃饭都没份!私底下他为二哥抱屈,可一枚小庶子,哪有他说话的份。 宝玉摸摸他的头,心中大为感慨,有的人,你对他好一点他便知感念;有的人,你对他再好也白搭!虽说他没往贾环身上投感情,那也是看清事实的原故,他哪有许多精力与战斗力超强的赵姨娘争人?再则诸多事他也捎上了贾环,贾环但凡有点良心,至少不该将魇鬼塞他榻垫下,这是欲致他于死地呢。 假石头没兴致打机锋了,抓了把剪刀,咔嚓咔嚓替贾环松了绑(包子们胡乱捆的,解开太费事)。尔后淡淡道:“想你也明白使魇鬼术该受什么处治,这次我保下你,没第二次。”言罢对贾琮道:“把他扶你房里去,好生照应。” 贾琮搀着贾环走了,宝玉关上门,朝秦钟深深一揖:“大恩不言谢!实是谢不了,此乃救命之恩,我不能巴着你也被人魇魔,一式一样报答!” 秦钟先时大不自在,闻言失笑,复又沮丧:“我莽撞了,该告之琏二叔的。” 宝玉脸一沉:“是我被魇咒,不该告诉我么?知道了,看不起我!宁可说与这两个昏头小子也不告诉我!” 贾兰气愤:“告诉你,你只会打马虎眼!这是魇鬼术……” 宝玉砰地一拍桌:“是又如何?!我能不饶了他?!这事一点不能泄露出去,侄子绑叔叔,打叔叔的丫环,你们是要科举入仕的……” 两只嫡包子惊白了脸,先时他们只想到侄子不能打叔叔,没想过这事传出去的后果。 宝玉长叹一声:“醒过神了?传出去,你们这辈子就完了!说过多少回,不管做什么,先得保证自己安全!钟儿,你也是一样,原本你比他们大,该比他们周全,竟一块胡闹!你即叫我一声叔,今天也得罚,一并长长记性,服不服?” 三包子猛点头,宝玉摸出戒尺,喝令:“兰儿,把左手伸出来!钟儿,给我打十下!” 秦种脸煞白,他只挨过手心板,没打过人、呃,梦里打过,打塾师手心板! 宝玉森森道:“下不去手?是不是要把明隆、明兴请回来动刑?” 可不敢!秦钟忙操起戒尺,一尺打下去,自己浑身哆嗦两眼泪。 宝玉磨牙:“重重打!打不肿手不算数!” 秦钟赶紧加大力,贾兰牙咬唇身一抽,钟哥儿扔了戒尺哇哇哭:“呜呜……打我吧!宝叔打我吧!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个没出息的!宝玉横看贾菌:“你来,还有八下!” 菌童鞋强多了,人家在学堂充当小先生时练过,操起戒尺飞快打完八下,而后伸出自己的左手。贾兰二话不说,眨眼功夫十尺抽完。宝玉点点头,伸出自己的左手。 三只包子一愣,“嗷”一声扑上前抱手抱脚,哭了个稀哩哗啦…… 另一间房,贾琮一声不吭地替贾环查伤。贾环只挨了两拳,都在胸口,左右一边一拳十分对衬,有些淤青。贾琮倒了红花油替他揉,心里郁闷极了,原以为是这小子受欺负,不惜冒着被排斥的危险去告密,没想到是他干出此等阴毒事,枉费自己一片维护之心。 贾环先时吓懵,这会随着胸口的疼痛和舒缓回过神。贾琮的嘴脸令他气不打一处来,忽地嗤笑一声:“用不着你假好心!爷不稀罕!装什么好人?巴儿狗,拣高枝攀!再攀也不过和爷一样,爷哪只眼看得上你个两面三刀的东西!” 贾琮气了个仰倒,一张脸紫涨,厉声道:“我再不是东西,知好歹!满屋人只有你住宝二哥隔壁,只有你带着丫环服侍,你却只会想你的丫环没宝二哥多!那原是他应有的,兰侄儿还一个丫环没有呢,他是你们二房明公正道的承嗣孙!” 抱怨丫环少是贾环私下对贾琮说的,他不由气结,冷笑:“五十步莫笑百步,你不吭声就以为我看不出你恨妒琏二哥……” 贾琮无以置信,劈口打断:“昏了你个头!有我二哥才有我的逍遥日子!爷乐意过现今日子,别害爷!果然宝二哥被你阴害,兰侄儿也被你阴害,顶上去的是我,不是你!” 贾环两眼发直,他被生母天花乱坠说动心,却忘了自己是婢妾子!婢妾子成亲后便分出去过,不能承嗣。宝玉和贾兰都死了,二房也是从近枝过继嫡子承嗣。贾琮虽不是嫡子,却是良妾子,贾琏若早死,大房是贾琮承嗣。如今贾琏已有儿子,那么二房过继嗣子贾琮便顺排第一位!冒如此风险,就算事成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难怪宝玉会说“我死了,你真能得到好处?” 这一刻他怨极了糊涂生母,又恨舅舅赵国基,都是他不肯干,才害他不得不亲自动手!自己费了多大的力气讨好老爷太太宝玉,才得以傍着宝玉过日子,几张破符,生生将一切都毁掉了!这一该他觉得老天太不公,都是庶子,他竟然连贾琮都不及!难怪贾琮能独住一间大房!自己却住下人房! 这一刻他选择性忘了贾兰们三只住一间。豪门虽说嫡庶之别分明,但小哥儿凑一块读书并不会时时那等讲究。宝玉让贾环住自己隔壁,是彩云晚上不值夜,他怕庶弟睡觉不老实受凉发烧,政老爷怪罪他,故此让茗烟们多盯着些。若他知道贾环会有此怨,宁可让茗烟们夜里多跑几步路,还空着两大间呢! 却说贾环童鞋怨天怨地怨生母,怨半天才怨到揭破他的秦钟头上,却不敢深怨,秦小子乃冢妇之弟,秦氏的葬礼太吓人了,京里四王八公侯伯子男全出动!别说人死灯灭,珍族长和蓉哥儿都活着,那可不是好惹的,跺跺脚阖族抖三抖。 贾环只是十岁出头的孩子,一吓一郁,次日无可避免地发高烧,宝玉向政老爷告了罪,获准后麻溜将贾环送去赵姨娘那边养病。 彩云也“病了”,其实是被抽惨。别看扫花、挑芸名字娇怯怯,人家是贾珍特地为心爱之人的孤弟挑的保镖,身手哪叫一个凶狠,若不为逼口供,彩云早死了,她身上的伤没三五个月养不好。 彩云是家生子,有爹有妈送回家养伤。当然啦,宝玉赏了银子和上好的药材堵口,免得她死于伤重不治。 就在贾环病倒、彩云回家的当天,赵国基被告做庄聚赌。荣府惯例,聚赌的头目向不轻饶,于是赵国基一家被净身撵出府。 宝玉对此深感怀疑,就他的感觉赵国基是识轻重之辈,怎么会犯这种事?十之八~九知道魇鬼案!原著中没写赵国基与此事有关,从常理看,赵国基一个成年男仆入不了后宅,赵姨娘无从拉他帮忙。但这里贾环参与了,以贾环对血亲舅舅的依赖,不大可能不告诉他。大概赵国基劝过,一看事发知道没劝住,便设法开溜了。倒也怪不得他,若此事掀开,闹到开祠堂,贾环是主子无非被逐出族,他和赵姨娘是当场打死,没有参与此事的赵家其他人也没个好,一多半卖去煤窑子。 日子一晃到了腊月,老贾家连办喜事:十二月八号贾瑞迎娶夏金桂,夏家急着嫁掉麻烦女好过年。十号贾蓉迎娶继妻许氏,他是下任族长,原本出孝后便得赶紧娶,因娘娘省亲拖下来,不能再拖了,不然过年祭祖不好办。 虽然贾蓉是娶填房,该有的排场少不了,尤氏拉了凤姐帮打理。 珍族长向来大手笔,喜事办完,又设宴答谢帮忙的亲友。十四号这天上午,会芳园忽地一片混乱:凤姐手持闪亮的菜刀狂呼乱叫,见鸡杀鸡、见狗屠狗,见人亦砍…… 作者有话要说:  猫嗷!魇鬼术啊!快躲好,凤姐过来了! ☆、第75章、小观庄:玉碎会芳园 凤姐发作时,宝玉和柳湘莲、金荣、贾琮正在会芳园一棵梅花树下闲聊。另几只不在,贾兰贾菌要考县试府试(没考上童生,县试要重考),只在贾蓉成亲的正日子亮了个相;秦钟未出父孝,从头至尾没露面。 那边凤姐挥刀乱砍,众人惊叫闪避。柳湘莲虽不惧,却是外男,只好拣了石子朝她持刀的手臂扔去,不料宝玉猛朝前窜,大叫:“啊,头好疼!” 柳湘莲措手不及,竟被宝玉冲到凤姐身边,接下来的情形令人目瞪口呆—— 明晃晃的冬阳下,从凤姐身上浮起五道扭曲的黑影,似想夺路而逃,却在一片五彩光华中徐徐化为青烟! 第 8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90 章 五鬼浮起时凤姐便清醒了,却是惊得足不能动,怔怔看着黑影化成烟。随之感觉裙摆被人抓住,忙一把牵起跌倒的某只,撑强道:“莫怕!青天白日有什么好怕!” 这时贾琏姗姗冒出,大声喝问。一众吓得抖衣而颤的丫环婆子说不利落,贾琮奔上前呱呱一通,那头先时被凤姐踹倒的平儿丰儿等也忙上前搀扶主母。 宝玉喝道:“退下!女的都退下!阴怕阳,凤表姐,我们过那边!”说着话拖了凤姐往琏二身边跑,又朝柳湘莲招手。 柳湘莲略一犹豫拖了金荣一块上前——太怪异,不是讲男女大防的时候。 贾珍贾蓉贾赦贾政等等本在园中赏梅饮酒,此时都聚过来。 贾母和邢王两夫人因天寒没兴致赏梅,带着姑娘们和尤氏婆媳在前宅屋里说笑,这会也匆匆赶来,却被丫环婆子们拿宝玉的话拦住。 贾母一个劲念佛,怀疑是秦氏亡魂作怪,你说你死都死了,男人能不再娶?当下低声对尤氏道:“可得请高僧来好生做番法事!” 其他人连声附和,尤氏微叹,她也怀疑是秦氏作怪,而这除非贾珍发话,她可不敢贸然请僧道做法事。 正此时贾珍扬声发话:“老太太,没什么事了!蓉儿媳妇,外头天寒,快请老祖宗大太太二太太回屋!大奶奶,你过来一下!” 众皆知肯定是还有事,不过有这么多大男人,又有当家主母在,不妨一边歇着去。 却说尤氏走到男人那边,贾珍沉沉道:“琏二奶奶被鬼附体,宝兄弟也受了阴伤,必得做过法事、确证无事方妥。他俩一时半会不能回荣府,你且好生宽慰老祖宗她们。另有一事你徐徐告之老祖宗和二太太,今日是‘通灵宝玉’碎身护主。” 尤氏大惊:“碎、碎了?!”——那可是宝玉的命根子! 假石头手握五彩络子脸色沉痛:“我总说它是劳什子,却不想想与生俱来之物岂会无灵性?你且帮我好生宽慰二太太,她竟是给了我两条命呢!” 五彩玉真碎了?怎么可能,区区五鬼就能弄碎女娲所练之石,红楼早碎了。 老早假石头就想将五彩石隐起来,讨玉看的人实在太多,咱们的五彩石早过了瘾头,别提多讨厌被人摸来摸去,骂某只连拒交玉的本事都没有,假石头只好弄假货蒙人。起初他是不得已,后思及同人文中所言:小小荣府得了个衔玉而生的儿子,不说藏着捏着,竟大肆张扬!他想就算皇家不生忌,各路有眼红病的角色呢? 可他找不着好机会藏玉,若说掉了,服侍的人都有罪;自己砸了,神瑛牌宝玉砸过多少回都没能砸烂,突然就能砸碎?再则会显得自己性情乖张。马道婆搞魇鬼术,可算令他逮着大好机会。 五彩华光是五彩石放的,不过它没本事烧死五鬼,它只能令阴物不喜靠近。 烧死五鬼的是马道婆的师门法宝。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那天宝玉给贾琏出的主意便是找一个看似与荣府无关的人,拿着大笔银子去马道婆师门讨制五鬼术的法宝。对马道婆,他仗着“干儿子”的身份早已打听清楚,包括其师门谁的本事最大。 因而所以,你知道的,当凤姐发作时,法宝一出,不但五鬼化烟,正作法的马道婆也自食其果,口喷黑血而亡。 她死她的,除了琏二宝玉及拜托她作法的赵姨娘,再没人知道此事是马道婆干的,她死不死自是与荣府无关。 当天宁府紧急恭请大帮僧道来作法镇宅,贾母也命贾赦亲自去请僧尼到荣府做法事。贾政贾琏,并自告奋勇的柳湘莲则率仆众护送宝玉、凤姐前往清虚观。 为何凤姐宝玉不是去如同家庙的铁槛寺?第一魇鬼术属道术,第二清虚观有张神仙。 张神仙乃当年代荣国公出家的替身,太~祖~皇御口亲呼其为“大幻仙人”,当今又御封他为“终了真人”,现掌“道录司”印,已年逾九旬,诸王公勋贵皆称他为“神仙”。至于是不是真神,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张老道与荣府渊源深厚,自是无比重视此事,亲自在后殿拣了一处好地头,将宝玉、凤姐分男左女右塞入,两人中间以守门大帅、千里眼、顺风耳,当方土地、本境城隍等泥胎圣像从门口直至北墙隔开。 收拾停当,“四大部州至中之地、奉天承运太平之国、总理元始三一教门道录司”张法官执香披衣,鸣锣启动法事。一时殿内殿外香烟袅袅、钟鸣鼓响,众道手舞足蹈。 静坐铺团、背靠香案的某只见没人关注自己,悄悄魂入五彩石空间,吐着舌头道:“没病都被折腾出病了!石兄,那个张神仙有没有两下子?与马道婆比如何?” 五彩石乃修真石,最是不打谎言,曰:“吾未见过马道婆,不知也!亲,刚刚张法官下场了,告之贾政贾琏,需为你和王熙凤做足七天消灾洗业平安水陆道场,她还得有两个血亲童男守护,你需有官衔且是亲父的贾政守护。” “什么?!”假石头大为恼怒,他自作自受就罢了,假爸爸已年近半百、好吧,准确地说四十八岁,古人自己“年届不惑”,一过四十即“年将五十”,但四十八也不年轻了,天天在这块闻二手烟?不知道二手烟有碍健康? 假石头爱恼怒只管恼怒,张法官的旨意不折不扣执行下去。 守护凤姐的童男当天便押上清虚观,一枚非贾蒋小包子莫属,另一枚赫然是要下科场的贾兰童鞋!没法子,大房童男贾琮与凤姐没血缘关系,二房的宝玉和贾兰才有,宝玉“自身难保”,自是贾兰上。 某只气得直打呃,他已不幸吃了一顿以老豌豆为主的素斋,上打呃下打P,臭气盈盈,被视为身上阴气正在驱逐中。 凤姐那边也不香,蒋哥儿要到下月初三才满周岁,进殿第一件事就是往自己身上拉了一包屎尿。张法官不以为忤,说童子尿童子便对驱逐阴物大有助益。 张老道安排的消灾殿除了“二手烟”别的不差,最好的是有地炕,温暖如春,赤脚走路都没关系,打上地铺睡大觉更是舒服。 蒋哥儿如今摇摇晃晃能走两步,爬就极利落,老想突破封锁杀到不许他去的左殿,累贾兰时时追后头。话说凤姐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妈,几时需她亲手带娃?如今右殿不能进丫环婆子,把她愁的!所幸贾兰比她强,该小爷向他二叔看齐,诸多事自己动手,理由也充足:科考号子间有下仆服侍么?这会正好混充奶爸。 他二叔则混充小厮,政老爷枉活几十岁,愣是连自己穿衣都不利落。假石头一手一脚服侍,又会说话,旁征博引宽慰政老爷别在意“玉碎”。贾政心暖暖,他倒是想照足家规摆严父嘴脸,奈何嫡子言行太合他心水。 当然啦,道观生活也有不便处,最不便的是出恭。右殿有女眷,虽说中间用泥塑圣像隔开了,政老爷还是没法在殿内用马桶。张神仙体谅其娇贵,逮头上有顶虚衔、身为堂兄的琏二替代,说贾员外郎出恭时有贾同知守着亦可。穿越牌宝玉此前没来过清虚观,不知这里的厕所条件,这会又时值天寒地冻,于是每次都呼唤右殿的贾兰,命之随后服侍,反正还有只阳气旺、成天折腾的蒋包子留守右殿。 这天贾兰又服侍政老爷出恭去也,可喜蒋包子闹累睡着了。凤姐看琏二、宝玉有说有笑也想加入,不敢跟非童男讲话,叫着宝玉的名开腔:“宝兄弟,我思来想去,这事不会是小蓉奶奶做的,我分明看见五道影子,莫不成她一个□□为五?” 宝玉点头道:“自不会是她,她向与嫂子交好,没有害嫂子的理。唉,满殿圣像,一些个事原也瞒不住它们,恕我放肆,会芳园未免污浊了些。” 凤姐重叹一声大为着恼,怀疑上自己身的是淫~鬼,都是贾珍不检点,弄得家宅不宁,害她当众出丑! 却听贾琏冷笑:“不洁的何止那儿,有些个佛门‘清静地’亦是污烂!智缘、智能、智善她们是哪里来的?老妖婆必下十八层地狱!” 凤姐心中咯噔一下,净虚师太的美貌徒弟们自不会是好来路,智能智善智通们原是谁家女她不清楚,智缘却是金哥!金哥到水月庵上香被李衙内看中,偏金哥与守备之子订了亲,净虚师太拿三千俩银子请她出手搅散金哥的亲事,她让来旺拿着琏二的官帖去办,被琏二发现,将来旺一家发卖,也就从那时起琏二对她生出大间隙。她又怀着蒋哥儿,自是撒手没再管那桩事。后守备之子与李衙内当街恶斗,一块见了阎王,长安节度使判金哥为不祥女,出家水月庵。到了水月庵还能有个好?肯定是充做尼~妓。这事外间人尽皆知,而她忙着生琏二的闲气不知道,小观庄建成时向贾母进言请水月庵姑子给娘娘祈福,结果金哥一块来了荣府。她这才得知后续事,那金哥一看便不是姑娘身了。 宝玉也着恼,他虽无做圣父的自觉性,可折腾半天,末了金哥比原著还惨!偏他们奈何不了水月庵。当下冷哼一声:“下地狱是死后的事,看不见摸不着。净虚老尼一个出家人没儿没女,不怕自家儿女受现世报、被淫~徒当殿轮~暴。她只当水月庵是她家的呢,凭是什么事,她说行就行,但凡有银子,哪管什么阴司报应。” 凤姐直似被人戳了肺管子,“凭是什么事,我说行就行”是她的口头禅。偏宝玉没点她的名,骂的是下作的净虚。一直以来,她隐隐怀疑琏二大变与宝玉有关,不然怎会那么喜欢和宝玉呆一块?可又觉得荒唐,转过年来宝玉也才十三岁,有何能耐拿捏琏二?这会方觉宝玉口舌歹毒,人家不光会甜言蜜语给二老爷灌迷魂汤,骂人亦是一等一! 耳听琏二、宝玉你一言我一语咒骂淫~尼,她做出判断:这两只说不上谁拿捏谁,整一个臭味相投! 不能沐浴、烟熏火灸的七天终于过去。久困消灾殿的五只出来第一件事:在香火环绕中洗头洗澡换香衣。 沐罢,假石头尚未来得及和久待的柳湘莲等打个招呼,先迎接黑脸师兄张明同。 某只仅将张师兄当礼仪师,张明同却是正宗古人,所谓“天地君亲师”,贾师弟与他那是极之密切的关系!奉师命教宝玉的第一天,他便要了假“通灵宝玉”细看,虽说他不是鉴玉大师,张家后宅有,判为争宠之物。因争宠的那位是师弟的亲娘他没好深说,只言:“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乃儒生,身上无须挂许多饰物。”不料师弟为不戴那劳什子,竟弄出这么大一篇“怪力乱神”,不好生教导一番,以后不知弄出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劳资“碎了”,以后再也不给你们摸了! ☆、第76章、小观庄:爷改编聊斋 第 9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91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师兄,玉真滴是跌碎的,您就饶了我吧! 张明同,国子监监生,年方二十,想想“三十少进士”便知此人属少年得意,需知他是被座师压着才没去考进士,说是还需磨磨。 此君微胖,笑时忒和气,板着脸直追端方君子的政老爷。这会人家很生气:宁荣二府就没秘密,一点子家宅“闹鬼”闹到满京城皆知!他是卡着时间来的,向贾员外郎、贾同知行过礼后,声称奉座师之命而至,有话交代小师弟。 那还有什么好说,可怜假石头饭都没扒一口,乖乖随师兄入静室。 入室先行大礼,师兄奉师命而来,自是行参见座师大礼。 张明同断喝:“尔知罪否?!” 假石头心知肚明师兄为何而来,颇担心隔壁有耳,间谍片告诉我们,凡道观寺庙教堂之类的地头,静室之侧都有耳朵偷听。 于是他诚惶诚恐道:“先生、师兄向教导‘子不语怪力乱神’,当时我不该惊慌。我看到家嫂挥刀乱砍,原是想夺下她手中菜刀,却看见几道黑影。回头想想,园子里许多梅树,太阳照着,有影子不奇怪。华光……有、有可能是谁正巧理妆,手中镜子晃了一下,其时园中有诸多丫环婆子。玉碎却是真的,我跌了一跤,应是摔碎了吧?大家都说是‘通灵宝玉’碎身护主,我没敢分辩。” 是意外?张明同脚指头不信,连蹊跷华光如何来的都能道出,你说不是你搞鬼,谁信?百分百是你和你那管家嫂子联手弄出来的勾当!奈何没证据,不好直指其撒谎。但小师弟的漏洞多老了去,于是他怒冲冲喝斥:“还敢狡辩!你家嫂一介妇人也知青天白日无什可怕,尔堂堂儒生,竟至跌地需妇人搀起?再有,若只是玉碎一事你未予分辩,原算不得大错,你分明装神弄鬼,大呼‘头好疼’BLBL……” 从张师兄愤怒的训斥中,假石头意外获知张“神仙”是他家的。百年前张家便是京县耕读人家,家风向正,惟出一逆子,娶不到表妹闹出家,这便是张老道。张家从不以该道做了荣国公的替身为荣,向来不踏足清虚观,这回张明同是奉了师命才破例。 张儒生滔滔训了大半个时辰,口干了,这才放过小师弟,命之明天便去向座师请罪。出了静室,拒不喝道观之茶,昂昂然下山去也。 恰如某只所料,静室之侧确实有耳。张神仙听了小道禀告十分不屑,你说你除了仗着身份欺负一个不敢回嘴的少年还有什么能耐?“通灵宝玉”他不只见过一回,分明灵物,硬要指鹿为马说成俗玉,只能说是睁眼瞎! 对宝玉他颇同情,朝着政老爷大赞其“同当日国公爷一个稿子”。其实宝玉的模样不像荣国公,倒是甥肖舅有些似王子腾,但机灵劲像,从不拧着人说话,当年太~祖~皇嘴上常跑马,哪怕真个指鹿为马,荣国公也能说出一番道道:这不都是四只蹄子! 闲言不述。一行人回到荣府,假石头获知刘姥姥于冬至前送了堆田园瓜果来,其时贾母正忧心,王夫人看刘姥姥是积年老人,引她陪贾母闲话。不意暂接至贾母身边的巧姐儿竟绽开笑脸追着叫“姥姥”,贾母甚喜,让巧姐儿认之为“干姥姥”。 假石头暗叹剧情强大,将来巧姐儿真有个什么事,刘姥姥定不会袖手旁观。 说起来宝玉出意外,受打击最大的非王夫人莫属,脸瘦一圈,凭添许多皱纹,白发也多了一把。假石头十分愧疚,给贾母请过安后便专事安慰假妈妈。 王夫人心酸又欣慰,玉已碎,莫可奈何,况且净虚师太再三说了,似宝玉这等贵公子,命里合当有大劫,能如此破去,乃她这位母亲斋僧敬道积慈行德之故。 母子俩絮话小半天,用过晚饭后宝玉方回抱厦。尔后获知因为他,贾芸和小红原定十定。 小红乃放良丫环,在抱厦办不合适,地点定于家塾边的厨苑,中午在这边摆酒、晚上往贾芸家摆酒。袭人晴雯绮霰茜雪等都来帮忙,又有麝月彩霞碧痕等帮手,媚人夫妻也从京县赶来,探春还打发曾为宝玉三等丫环的坠儿篆儿等前来送礼凑热闹。 原著中坠儿曾帮小红和贾芸牵红线,两人关系自是不错。坠儿还有个纪录:偷了平儿一个虾须镯,被晴雯赶出。 现今坠儿在探春手下,别说偷东西,举手抬足都十分谨慎,生恐被处治。需知探春牢记二哥教导,什么撵出府去了事,没那等便宜,在哪出的错必从哪儿找补。 客来如云,有荣府下仆,有良民亲戚。女有林奶奶、林之孝家的带着宝玉的大丫环袭人晴雯及媚人麝月接待,男有宝玉、琏二并林之孝等接待,又有众丫环婆子、贾菖贾菱等族中同辈,并何福全、柳湘莲、金荣等里外帮衬,自是妥贴。 两个摆酒地点都在后街,酒宴变成流水席,从中午喝到晚。宝玉虽有些累却很兴奋,昔时媚人出嫁他跑去露个脸都偷偷摸摸,现今却是主事的,今非昔比啊!当下敲定婚礼在明年五月挑个黄道吉日,彼时贾兰贾菌考过府试且歇过劲了,他有心思旁顾。 京都除重大年节外平日有宵禁,故此闹酒没闹到太晚。大家都喝了酒,不回府了,袭人等歇在小红们这边,宝玉琏二等揽肩搭背往家塾去。 金荣也跟来了,该小子在建小观庄时是琏二的得力跑腿。这也是凤姐看琏二不顺眼的原因,她以前照应各路亲戚都是有讲究的,琏二倒好,除老太太派的赖大管家等有限的几位,余者从身边跑腿到外管事基本是宁府那边的族亲和外亲,你就不想想将来你是荣府当家人,害她一路跟后头描补。 一帮人到了家塾兴奋不减,吵吵嚷嚷挤在琏二房里,唤留守的引泉泡茶来。 金荣借酒盖脸,涎着脸道:“芸大哥已有着落,二位爷也疼惜些小侄。” 宝玉眉头打结,金荣的心思透过琏二跟他说了,这家伙不知怎么搞的看上了姿色平平的袭人,且不说袭人接受度如何,金母可不是管不了儿子的贾芸娘,他还有一个蛮能搞事的姑妈璜大奶奶,宁府近枝来着,侄儿娶个丫环,她能答应吗? 话说回来,按红楼判词将来袭人是嫁戏子,高鹗续文干脆写她嫁给了红小旦蒋玉涵,过上幸福生活。可戏子的地位多低,戏子之妻哪有可能幸福,被人唾骂嘲笑是轻的,有那变~态的,把玩你夫君时叫你在一边服侍。若是袭人与金荣能成不失为上选,至于金母,袭人真过了门,相信以她的手段能拢住。你说金荣有龙阳之好、不是好人选?喳,这是红楼世界,去哪找没毛病的男人? 于是假石头挥退闲人,只留下琏二、金荣两只,将自己的顾虑道出,又出主意:“我着人打听了,当年花家百般无奈才将袭人卖了,她哥哥叫花自芳,是个有志气的,一直存着将妹妹赎出的心思。现今他做点小买卖,若能扶他一把,家世别相差太多,或许你母亲能松口。不过事成前一点风声不能露,袭人是爷身边头一号得意人,爷可要面子了!” 第 9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92 章 金荣头点的似鸡啄米:“小侄心思只告诉了二位爷,绝不敢让旁人知。” 琏二皱眉道:“宝玉,你那主意瞧着不错,可扶起花自芳需功夫,这事却不能拖,璜大奶奶见天托人给金荣说亲呢。” 金荣嘿嘿笑:“那倒不怕,没那么易成。她俩被瑞大爷的亲事晃花眼了,都不想想瑞大爷考上秀才方得娶夏家大姑娘,我有什么?” 宝玉失笑,白的银子人的眼,可天上哪会掉馅饼?贾瑞暂处蜜月还没吃到苦头,他也不好多话,且走着瞧。 ☆、第77章、小观庄:滴翠亭秘事 作者有话要说:  爷又被阴了!发生阴谋的,就是后头那个隐隐约约的鬼亭! 二十六日是个艳阳天,三九寒天的,太阳一出比下雪还冷! 萱草院一棵腊梅树边扒出一小块空地,空地上撒了小米碎谷,麻雀们英勇扑来抢食。两个一身骑装的小子手持小弓搭箭劲射,“嗖”射中梅树了、“嗖”射入冰雪中…… 姑娘们笑了个东倒西歪,黛玉直嚷肚子疼,滚入贾母怀中。湘云连连跺脚,劈手抢过宝玉的弓,“嗖”——强些,飞半空去了,可惜鸟毛都没擦着。 贾母哈哈大笑,手拍黛玉背:“若等他们的猎物吃,准饿死!照我说的做,弄个大匾,拿根棍儿支着,棍上绑根绳,雀儿来了将绳一扯,捉住多少。” 探春忙吩咐丫环婆子照办,果然一会便捉住许多麻雀。贾母兴冲冲话说当年,遥想那会她是捉雀捉鱼的高手呢,什么箭啊网的全不用,捕鱼只需在小溪的上下各筑一小坝,直接拿盆舀水,不一会就能拿盆舀鱼了。 说着往事贾母大为感慨,本朝说是立国百年,那是从太~祖~皇十四岁落草为匪时算起,实则到她快出阁时,太~祖~皇方一统天下,距今不过五十多年。 小辈不知旧时艰险,嘻嘻哈哈恭维老祖宗。假石头哈着白气道:“咱们拿什么跟老祖宗比,随口出个主意也比我们练了整年的强!我却也有一个好主意,拿盐和了泥,裹着雀子放炭火里煨,毛都不用拨,煨熟将泥一扒,毛就掉下来了,可香呢!” 秦钟怀疑地瞄他一眼:“你吃过?” 宝玉两手一划拉:“那当然!我跟座师家的家丁出去练射御,吃过好些。” 贾母失笑:“少说嘴了,是吃的煨鸡吧?雀儿这么小,一扒肉全没了,必得用滚水烫了细细拨毛,再去了脏,用竹签子串起来油煎,又或就这么烧栗子才有得吃。” 宝玉并未吃过煨鸡,是从武侠小说中看过叫化鸡的做法,却没想想麻雀太小不能照此办理。当下又是没口乱捧老祖宗,再出主意往阁亭吃火锅。 这回他的主意被采纳,由李纨领着婆子们去张罗。 其实一应所需早备好了,他是瞄见某阁亭垂着棉帘才出这主意。往里一走,阁亭中升着旺旺的火盆,比暖阁不差多少。很快火锅的锅底烧开,开吃! 因黛玉还没出孝,特地做了锅素的。不料荣府天天大鱼大肉众女吃腻,都青睐素火锅,抢了个精光。黛玉恨声连连,婆子们赶紧再上素菜,什么雪里红、冬菇、豆皮、粉皮,晒干的黄花菜等等摆了满桌。 如此好吃好喝自是要吟诗作对,尔后考出秦钟诗才比某秀才高,某只又被大大笑话。 正热闹,管家奶奶凤姐带着帮人来凑兴,个中有薛王氏、迎春。 薛家人少,店铺管事伙计那一摊又有琏二领着薛蟠打点,故此过年诸事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薛王氏想着凤姐被魇,便领了儿媳过府来慰安。 贾母对薛家没什么看法,都已经是亲家了,宝钗又会做人,住在荣府一点不犯嫌,再则大房皮厚八尺地从薛家刮了那么多银子,她自是笑脸相迎,招呼一众都坐下吃喝。 宝玉细瞧迎春,娘娘省亲那会瘦了些,这会又胖回来了,虽仍是话不多,神色却颇为开朗,笑盈盈的,看来薛王氏对儿媳应是不错。至于薛蟠,只要他不搞宠妾灭妻,别的啥啥,以迎春的性子想是不会计较。 说笑一阵,宝玉起身“更衣”。秦钟没胆独对众女调~笑,也跟后头。 若去贾母后院上厕所略远了些,李纨亲自领着他们往自己住的怡翠堂去,路上不免问起贾兰的情形。 假石头气性已过,决定还是帮贾兰贾菌过关,这也好掩去自己的风头,于是大夸贾兰功底好,诅咒发誓兰哥儿只要不像上次紧张过头病一场,肯定能过。 出罢恭,正经更衣,破骑装不穿了,没得被人笑个没完。 李纨原给几位读书小哥每人做了一套里外新衣,且每人一件狐皮大毡衣,准备当年礼送的,反正也没几天了,换上! 秦钟揽镜自恋,因他还在父孝中,大毡是白狐皮,衬得他越发唇红齿白。他忽起冒出一念,悄声道:“方才我望见红梅,咱们去摘两枝,送给老祖宗装瓶吧。” 宝玉连声道好——萱草院的红梅树在静心庵外,不必像原著那样为了枝梅花非得敲开妙玉拢翠庵的门,只要不大说大笑,不会惊动妙玉。 于是两人告之李纨一声,也不带丫环婆子了,相携前往。话说半大小子在自家大院里去摘枝梅,后头还要带大帮下仆,想想都汗津。 萱草院是国公爷那会建的,楼台亭阁游廊曲桥皆备,静心庵外便有个小巧的滴翠亭,几树红梅映华亭。 两人走近,闻滴翠亭中有人在说话。 宝玉觉得其中一个声音颇耳熟,依稀是智能! 水月庵的尼姑在娘娘省亲后便回去了,智能怎么还在?他悄拉了一下秦钟,隐到边上假山后细听。 智能正凄声道:“……我但求离了那牢坑,离了那些人……” 另一个略带稚气的女声嘘道:“诸天神佛在,可莫这等说话!出家虽有些闷人,可有吃有穿的,比我以前的日子好多了……” 智能冷笑:“那是因你跟着你家小姐!若你在水月庵,以为有这等清闲?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只你告诉环三爷,若要我依他,除非是离了那牢坑……” 宝玉大吃一惊,贾环转过年来也就十一岁,竟搭上智能了?原著中智能是搭上秦钟,看来此女一心想离开那淫~窝,而她所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是搭男人,便是不着调的贾环也被她当成救命稻草。 却听稚气女语带纳闷道:“你这话我竟是听不明白,环三爷只让我问问你,这块手帕子是不是你丢的。若不是,改日赵姨娘来庵里上香……” 智能道:“可不正是我那块!你即不明白,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更不可告之赵姨娘!” 稚气女道:“好罢。我原对环三爷说不过一块手帕子,又不是金针银绣,失了便失了,未见得你在意。偏他左右央告,也是要我莫告诉别人,连我家小姐都不能说。” 智能叹道:“难怪人道难得糊涂,你竟是大有福气的人!我似你这般大时……” 稚气女打断道:“莫想那些个从前的事,我一想逃荒路上的事,夜里必发噩梦!我家小姐说了,往事种种譬如昨日死……” 恰此时披着鲜红大毡的宝钗领着她的大丫环莺儿过来,宝玉因听得太入神,外加被假山挡住视线,她们走到近前才察觉。 滴翠亭中,智能嗤笑一声打断稚气女的唠叨:“往日也罢今后也好,对我都是一回事,除非跳出那牢坑!要我说,你家小姐生成那颜色,绝非福气,且自当心。” 稚气女语带恼:“什么意思?我家小姐清静自处,吃斋念佛……” 第 9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93 章 智能冷哼:“你是再不会明白的,除非你遭孽见过些事了。不说这些了,且快去摘一枝梅花,莫劳你家小姐久等。” 宝玉心微跳,原著中有段公案:姑娘们在园中玩耍,独不见黛玉,宝钗去潇湘馆叫她,恰见神瑛侍者进去,便退回。尔后看到一双玉色蝴蝶,便追着扑蝶,不小心听到滴翠亭中小红和坠儿私语,说的是小红和贾芸那点事。小红怕有人偷听,唤坠儿一块将糊着纸的窗户全打开。宝钗欲避不及,故意放重脚步,叫着黛玉的名说“看你往那藏”,仿佛她是追着黛玉刚到的,乃至小红和坠儿误会黛玉偷听了她们的话。 很多人说这是宝钗阴害黛玉的明证,某只倒更认同另一种说法:宝钗只是不想惹麻烦,随手抓一个人顶缸,只因先时她是去找黛玉,便脱口而出。但这也说明宝钗是一个只要自己没事、别人会如何才不管的狠角,且看她这回会如何。 才这么想,就听宝钗笑扬声:“宝表弟,跑那么快干嘛?不就是抢先摘了枝梅,谁还会差了你那枝?” 秦钟怒上眉梢身一动,宝玉急按住他,以目示意他看雪地——先时他们操近路,没沿着扫净雪的小径走,雪地上明晃晃留着两排脚印呢。 却见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跑出亭子,伸长颈子左右张望:“在哪呢?向听人说宝二爷,我竟从没见过呢!” 莺儿笑道:“跑远了,合该你没眼缘。你怎么跑这块玩?不用服侍你家小姐啊?” 丫头回身施礼:“薛姑娘万福!莺儿姐姐少说嘴,我是来替我家小姐摘枝新梅装瓶,你撩着薛姑娘跑这么远,仔细受寒。” 宝钗笑道:“我们不是来摘梅,是出来赏雪景。大帮人往林姑娘那屋更衣去了,我不想和她们挤,来扰你家小姐,不会让我吃闭门羹吧?” 丫头笑道:“先时我家小姐还说起薛姑娘好些天没来,竟是忘了我们!且待我摘枝梅。”又扭头朝亭阁叫道:“智能师傅,一块走罢。” 智能笑应一声,微白着脸走出亭阁,朝宝钗合什施礼。 宝钗微带诧:“赶情今儿静心庵客来如云,你们如何得空过来?” 智能敛目取下背上的小篓子,笑言:“只贫尼来了。师父命小尼送平安符至荣府,先时妙玉师傅赞过鄙庵的香烛,贫尼顺便带了些送来。” 这时丫头已摘下一枝梅,几人且说且行往静心庵去了。 宝玉、秦钟转出假山,没了细挑的心思,各自随手摘了枝梅,慢慢往回路走。 秦钟耐不住压抑,出声道:“书上说僧尼道乞最是不能招惹,智能已知悉咱们听到她的私情,会不会搞魇鬼术?” 宝玉失笑:“佛门哪来的魇鬼术?智能也就是个可怜人,她这点子年纪,还整天价想着还俗,我赌她什么法术都没有。” 秦钟翻了个小白眼:“上回你也说没事,仍是被阴伤!” 宝玉不想他无事瞎愁,叹道:“两码事!宁府的一些个事你多少该知道些,我和琏二嫂是在会芳园撞邪。明跟你说,水月庵也不是好地方,这术那术她们没有,却秽污之极,偏女眷们斋僧敬道的信她们信个十成,方才的事可莫对人言,没人信。” 秦钟纠结地点头,他在蔷府呆的时间不算短,贾蔷贾蓉们玩小尼小道又不避人,岂能无所知?嘴里嘀咕:“真不用点醒她们?尽是些淫~尼呢!” 宝玉长长叹气没吱声,便是毁了水月庵,别的庵又能好多少?说起来僧尼道们要在红尘立足,少不得迎合世人之好,“变相青楼”大概从有寺庙道观庵院开始就存在。只是水月庵净虚老尼做过了头,逼良为娼包揽诉讼的,总有踢到铁板时。别人不提,待他有能耐了,定要叫老贼婆没好收场! ☆、第78章、小观庄:反正爷赢不了 宝玉、秦钟回到阁亭,主子们一个不见,婆子们忙着收拾,另有晴雯、待书、翠缕三位大丫环等着他们。 翠缕笑言:“老太太回屋歇息了,姑娘们去了红屋那边,命我们一定要将你们领去!” 待书笑道:“快去吧,奴婢在这块等薛姑娘。” 晴雯眉微蹙:“二姑太吐了,薛姑娘或许已经知道,不会来了。”说着话,眼斜看嘻嘻哈哈的婆子们,似在怪她们没心没肺。 宝玉眉微拧,心道这些婆子都是贾母院的,你有必要开罪她们么?原著中晴雯会落个悲惨下场,坏就坏在不识眼色,他说过好多次,还是本性难移。 一个婆子笑扬声:“宝二爷且莫心烦,咱们二姑娘多半大喜!” 另一个婆子嘘她:“这些个话可不是小爷姑娘听的。” 那婆子不服地撇嘴:“哪来的姑娘,还没挣上呢。” 晴雯怒上眉梢,宝玉严厉地瞪了她一眼,笑对众婆子道:“偏劳妈妈们,一会告之老祖宗,待晚些我们再过去叨烦她老人家。”言罢领头往洞门走。 后面传来婆子们的闲言,无非宝二爷何等和气,袭人又多么和气,偏是有人连姑娘(通房)还没挣上就整天给人摆脸子。 晴雯气得两眼冒泪,宝玉叹了口气,因袭人要打点过年礼物,他今天才带了晴雯过来,不料弄成这模样!他不想晴雯阴着脸跑去那边见人,反正翠缕是湘云的大丫环不算外人,秦钟更不是会多话的,于是压低声道:“哪来这么大的气性,被人说两句会死么?再则错的是你,那些妈妈们谁是不识眼色的?人家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二姐姐肯定没生病。赶紧把眼泪擦了,你这是闹笑话了,妈妈们是教你个乖呢。” 睛雯满肚委屈,却不敢违拧,忙掏出帕子试泪。说起来性格天成、最难改变,磨性子别提多痛苦,偏是穿越牌宝玉从不纵着她的小性子,愣是磨去诸多棱角。她也知道宝玉是将她当自己人方会有一说一,对别人宝二爷向是笑眯眯。可她真烦那些毒舌碎嘴的婆子,更烦假模假样的袭人,却又不得不忍,好辛苦! 宝玉讲完那番话便没管她,只向翠缕询问迎春的情形。却原来迎春先是随姑娘们一块吃素火锅,后收拾干净的麻雀端来下锅煮,贾母解说是今天刚捉的,让薛王氏和迎春都尝尝,谁知香气才起迎春就变了脸色,将吃的东西全吐了。贾母便传下人去请太医,并吩咐姑娘们自去玩耍,自己带了薛王氏、迎春和凤姐回后院。 宝玉心道看这情形迎春是怀上了吧?回思迎春模样,奈何他穿前连正经女友都没有,无法确定,倒是想起自己吃坏肚发烧大吐的往事。进尔想起21世纪科普知识,迎春到明年二月才满十六周岁,若是真怀上了,岂不是说不满十七周岁就生子? 他觉得这事太糟蹋,迎春也就罢了,轮到探春,不到十七八不能生!转而想起红楼判词,探春是“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特么远嫁!绝不要!可喜王夫人看上柳湘莲,转过年来探春虚十二,可以订亲……订不了!好像得他这个做二哥的先成亲,难道真要在红楼结婚?五彩石会不会闹别扭?依稀恍惚它还没有吃醋的自觉性。但,娶谁?没了绝户财危险,林妹妹……特么嫡亲表兄妹啊!若穿到古埃及,难道遵从习俗娶亲姐妹?原本湘云不错,按21世纪标准踩着出三服的线,但史侯家不会肯!要不要将她那个命定的夫君卫若兰灭了?自己上回死,卫小子也有份,一报还一报…… 胡思乱想中到了藕香榭,姑娘们都聚在这边,但外头只有一枚:史湘云! 藕香榭北边是口小池塘,已结冰,冰面戳了些窟窿。这是某只瞎想后命贾芸整的,说给下面的水生物透氧气。这会湘云手持一根钓杆俏立塘边,两个婆子苦口苦脸狠劝,说若脚一滑摔冰上、再砸碎冰落塘里不是玩儿的,又说这口塘没养鱼…… 湘云昂昂然指她们撤谎,分明先时还说养了泥鳅,定要钓一篓泥鳅煮粥吃。 宝玉哑然失笑,重咳一声:“随她闹,她哪回不闹出点事?” 却听黛玉在后头接话:“可不正是,前些天老太太簇新的大红猩猩毡斗篷放那里,眼错不见她就披了,那等长大,她拿个汗巾子系腰上,和丫头们在后院扑雪人,一跤栽到沟跟前,弄了个满身泥水!” 湘云跺脚:“滚身泥又如何?我就是那出了污泥照开的白莲花,回头口吐锦绣词章!” 这时入画奔出来:“笔墨已摆好、香已点上,我们四姑娘有令,一柱香出不来诗的,统统算输!” 两女都听不得输字,湘云扔了钓杆追着黛玉往屋里跑。宝玉不在乎输,反正赢不了,倒是钓鱼玩过,这口塘里养了些草鱼,只不知大冬天是否冬眠了,他没有养鱼经验。 且试试,反正这会没女笑话自己。于是他拣起鱼杆……钓个毛,饵都没有! 小观庄的闹腾不细说了,无非诗词斗尖新。冬天晚来早,太阳西偏时,一大帮说说笑笑往贾母那边去吃晚饭。 到了贾母上房,王夫人、邢夫人、凤姐已在,宝钗也在,一屋喜气洋洋,却不见薛王氏和迎春。原来迎春真的是有喜了,已回家安胎。宝钗闺秀一枚,没她的事,过年都不必回,免得扰了嫂子。 第 9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94 章 凤姐十分得意,自家小姑再不适合做当家主母,肚皮争气!当初迎春新嫁,薛王氏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心图谋宝钗能在娘娘面前露个脸,而这最好迎春也在场,竟是狠心给迎春服避子汤,这才不过停了两个多月,便有喜了! 王夫人脸上笑着心中发苦,元春若没入宫,自己应是老早做了外祖母!忽地记起自己老早做了祖母,比妹妹福气大的多!迎春肚里的是男是女还不知呢。于是拿眼看李纨,李氏一如以往低眉顺眼呆一边不吱声,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这儿媳顺眼许多。 迎春怀孕与假石头关系不大,他有紧在眼前的大考:张师兄说了,过年给座师拜年,便是礼仪课大考时。偏是这十来天他被搅到没练习,不得不临阵磨枪。 秦钟是好童鞋,他过世的老爹乃正经两榜进士,“礼”方面的功底比某只强许多,陪着假石头每天只睡三个时辰,奋勇苦练。 一晃年关过、拜师日到——师若父,年初一就得给正经座师磕头。 这回假石头没带钱启,个头太大了,不够斯文,还是带上张若锦,人家久随政老爷,看着颇像那么回事。茗烟委屈,却不敢抗议,宝玉曾带过他去张府,偏张举子知道他是放了良的,黑口黑脸训了宝玉一通。茗烟自认是宝二爷的终身之厮,平日去别处都没事,惟那什么师门穷讲究!私心里他认为张举子是故意给二爷排头吃。 李贵也委屈,虽说学堂这一摊是二爷最看重的,可他自打做了学堂管事,再难得有机会随二爷出门,别说吕府,张府都不曾去过! 他们爱委屈只管委屈去,宝二爷只顾着自己的大考。正月无宵禁,他思及古书上的敬师篇,起了个贼早:寅时初(凌晨三点多)便梳妆打扮好,携张若锦悄然出门。 年夜他们特地歇在家塾,因为若从荣府走,贾母、凤姐甚至王夫人都不会同意他正经出门用什么骡车,他是贤德妃胞弟、荣府二爷! 长街静悄悄,至吕府,不出意料地大门紧闭。没关系,等着,别看骡车外观不怎样,内里手炉脚炉齐备,零食茶水皆全,还有夜壶,不怕喝多茶要嘘嘘。 某只是体贴下仆的好主子,要张若锦入车暖和暖和。 张若锦不敢造次,笑道:“奴才穿的厚实,不会冻着。整年到头惟这一遭,可不敢有半点错处。奴才盯着,二爷且眯会,别一阵没了精神。” 假石头暗叹政老爷给自己拨的长随着实可靠,王夫人、贾母给配的,忠心有余,做事可没有这等牢靠。于是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递出:“怕是有得等,且暖暖身子。不打紧,要方便上车,不过一时片刻,耽搁不了正事。” 不知是不是他乌鸦嘴,张若锦偏就上不了车:卯时初(清晨五点多)下起鹅毛雪,骡子虽是吃苦耐劳的典范,一动不动在雪街硬冻也不行,先时张若锦便在骡肚子下升了一小盆碳火,这会更将备好的简易棚撑起来,且得不断扫雪以免被压垮,还得不时以人力顶着棚,抵抗劲吹的北风。 艰难地顶到天放光,忽地雪停。假石头长松一口气,赶紧递热巾给张若锦擦把脸。那头吕府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某只大喜。 不想人家第一件事是朝外丢串鞭炮,骡子受惊奋蹄。所幸张若锦老早将疆绳索在街边大树上,骡子拖不动大树,却将棚子、火盆掀翻,车也摇摇晃晃…… 假石头好歹练过射御,身手不算笨,麻溜从车上跳下,避免了被茶水泼一身湿。 正此时一顶青呢小轿靠近,忙乱的两人没注意。忽闻一声冷喝:“停!贾秀才,你这是摆什么乌龙阵?!” 某只惊得差点跌趴:“张、张师兄,是骡惊了、不不,都是我的错……” 鞭炮还没响完,吕府家丁们都认识某只,冒着被嘣的危险奔过来帮忙,一边埋怨:“爷这是来了多久?不是告之过您老,下雪天亮迟,总要卯时末(近七点)才开门。” 假石头衣冠已散乱,张明同气得头顶冒烟,下轿亲自为其打理,一边磨牙道:“你个昏了头的,这等天气驾骡车?竟是一点不知变通!过了十五即来寒舍!辰时半!” 辰时半?早上富武”,穷文都要有家底才读得起书,“武举”可想而知,光那身行头就吓人。而且本朝没什么武秀才,一考就是武举,再考夺武状元! 老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夺武状元得准备战死考场。柳童鞋惜命没兴趣夺武状元,考武举却是他过世老爹之期望,有武举头衔,一入军便是从七品武将。但他过世的老娘不许他从军,临终逼儿发下不从军重誓。可喜柳小哥三两下将本已穷困的家折腾成精穷,武举都考不成,从个毛军。现今为头顶的教习帽,他决心混个武举,当初又没发誓不考武举。 你说柳湘莲潇洒不羁的性子不适合做“师”?你也不看看学子们都是谁,年纪相近性情相投……好吧,不会都相投,柳教习只教他乐意教的,其他人由徒弟们代传了,反正乐射御都是副课,科举不考。 却说假石头在众友宽慰(?)中打扮好,由四只厮簇拥着回府。 抵贾母院门口,听到里头正唱大戏。某只心知姑娘们都在,这个面子正经不要掉,于是跟守门婆子说不扰老祖宗看戏,明早再来请安。 越抱厦、过荣禧堂抵二房大院,这里虽没摆戏也是一片热闹,守门婆子们嗑着瓜子花生说笑。见宝二爷至,赶不急往里传话。 宝玉带笑往里行,那头王夫人早迎出上房,牵了他手,一叠声问今天有没有受委屈。 某只早已想好说辞,什么骡惊一隐了之,只言今天吕座师如何和颜悦色,引他见了这个那个,虽都只是国子监监生,可人家将来的造化绝差不了。 王夫人甚喜,命丫环婆子往暖阁摆了酒菜,大过年的,母子俩理当喝点小酒。 第 9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95 章 假石头在座师家已塞饱肚,意思意思抓起小酒盅。 王夫人又将丫环婆子们打发了——有丫环婆子在侧,儿子就不大说真话,这毛病即改不了,且顺着吧。 果然某只两杯小酒一喝开始说真话,神秘兮兮地将这师兄那师兄当什么官道出。 王夫人讶然,她早打听清楚,以为座师会亲口告之儿子才没说,不料人家含蓄,拖到这会才让儿子看出一二。于是将某只不知的徐徐道来,包括各自家世、诸姻亲故旧等。这么说着她大为感慨,自家儿硬是有福气,竟入了北静郡王爷的眼,得拜这等座师,虽二哥已上致仕折子,往后去倒也不愁全无助力。 宝玉趁机道:“儿的师门好归好,就是讲究了些,张道长何等人物,他们也不接纳,见天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咱们斋僧敬道并无错,只不张扬为好,似水月庵,咱们悄悄奉上银子即可,姑子们老来咱们家,实是太密了些,别整出好说不好听的事。” 王夫人岂会不知水月庵是什么地方,叹了声:“原是老太夫人那会结的缘,老太太又见待那些幽尼,一时冷下来难办。你可是听到什么不妥的事?” 咱们二房环爷搭上了尼~妓!假石头没法直言,苦笑道:“外间谁不知智缘师傅?再有智能智机智通智善她们,生的太好了些。虽说老爷、大老爷、琏二哥都没有那坏名声,可我和兰儿一天天长大了,冷不丁撞上……不瞒太太,光我就几次在府中偏静地头撞上,虽是或带着小厮或带着丫环,可他们全是我身边的人。咱们府里下仆那么多,但有那起子小人瞄见,一个心不顺,瞎说我与幽尼私会,名声多难听!儿这个年纪多是非,‘君子防不然’,不如早早做个防避为是。” 王夫人听了如雷轰电掣的一般,心道蓉哥儿蔷哥儿那脏名如何传出的?不就因后宅女眷引了尼姑道姑来自家,若他们自己悄往庵院,岂会外传?当下连声称是,又苦于没法不许姑子们入府,暗自盘算告之凤丫头,尔等再来,到哪块都派一群丫环婆子跟着,这可是敬重方外之人,谁也说不出不是。 宝玉见好便收,又说起他的张师兄发宏愿考上进士才说亲,至今连通房都没有。 王夫人笑叹:“我知你心在书本,可大家公子向有惯例,禁着对身子骨不好,老太太不能答应的。至多不开脸,这也叫没通房,不会有碍说亲。给我放句老实话,是不是看上了师门哪个闺秀?”——她自己没合心水的人选,巴望宝玉能娶师门女了。 某只不识母心,立即诅咒发誓,说师门别提多严,他在座师家用饭,师母都不照面。又将婚姻乃上承宗庙下衍子孙的大话大说一通,以示自己别提多正统。末了方言:“儿思衬,似儿这等情形,不求外家帮衬,但求莫制衬,太太心中比儿更有数。”——某只已得五彩石明确指令“应娶亲”,盖因他娶了,肯定图谋在红楼久呆,继续做五彩石的小弟。 见王夫人沉吟不语,他忙转话题:“太太,三妹妹的事怎么办?柳兄已定下今年去考武举,好歹有个功名,只我这心里不知怎么不托底,老怕夜长梦多,三妹妹乃娘娘的庶妹,会不会被眼大心空的人家盯上了?偏我这做兄长的亲事不订下来,她的亲事也不好说,她只比我小一岁,已经是十二岁。”——可恶的封建社会,十一周岁都不到就得愁亲事! 王夫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可不正是有眼大心空的人家来透话了,家世本就一路滑,还是区区庶子,能给宝玉什么助力? 见宝贝儿子面现惊慌,她忙绽开笑脸:“难不成谁还能来咱们家抢亲?我已和老爷商议过了,老爷那心思你是知道的,说不若寻贫寒士子,所幸现今他已是松了口,柳公子能拿个功名,自是水到渠成。你不用忧心,若他今年没能考上,我且与他姑妈商议一下,先换生辰八字,也算是小定。不摆酒,外间说不出妹逾兄。”(其实是武门不大讲究,包括孝期订亲也就那么回事,忠靖侯大嘴一张就把孝期男孝期女配对了。你想吧,若父兄肃边去了,一走十几二十年,期间很可能因战事音信断绝、生死不明,下头弟妹不成亲?) 宝玉一听大喜,虽此事还没与柳湘莲挑明,想他不会无所知,便是不乐意……喳,那小子看似冷心冷情,其实最心软,一哭二闹求他救命,看他如何不应!探春颜色又不差,至于是不是天下绝~色,没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哼,柳小子应没离开私塾,等着爷回去看爷的笑话呢,今儿就把你小子拿下! 于是某只借口累了便要告辞。王夫人只当柳湘莲等着他回话,虽不合规矩,但柳湘莲父母双亡,姑妈终究隔着层,倒也不好怪他着紧,于是笑骂两声,放了宝玉出门。 这会已近亥时半(晚十点),然大正月,阖院上下仍是热闹。 假石头不期听到贾环可着嗓门叫:“六、七、八……”原来环三爷正和王夫人跟前的二等丫环绣鸾、绣凤等在廊角掷骰子。绣鸾拍着手笑叫:“幺!幺!幺……”绣凤则有些不屑地撇嘴。瞧情形贾环输狠了,他不由想起原著中的经典片段:贾环和宝钗的大丫环莺儿打围棋掷骰子,输了撤赖,被莺儿嘲笑,神瑛牌宝玉不巧撞上,劝贾环去别处玩。贾环嘟着嘴回到赵姨娘那儿,赵姨娘一通指桑骂槐,赶巧又给凤姐听到,引出一番是非。 他有心快步避开,不料绣凤已瞄到他,赶过来施礼,笑嘻嘻向他讨赏钱。 宝玉略生烦,他自己的下仆从不敢讨赏,真个需赏,他又忽略了,女有袭人麝月提醒,男有张若锦茗烟提醒。但他挡不住别处的下仆讨赏,好在不像原著,动不动就将宝二爷的饰物汗巾等私物抢精光。 于是他眼一翻:“赏钱没有,只有太太赏给我三弟耍子的碎银,还不是过过他的手就到你们手中了!姐姐们,不是我说你们,我三弟平日读书,偶然玩玩,哪是你们的对手?别太过狠了,大过年不就图个开心?”说着话掏出只荷包抛向廊角,笑言:“三弟,便是真个输光也不打紧,改天我往老太太那边请鸳鸯姐姐过来,管叫她们将月钱都输光!” 丫环婆子们哄笑,接了荷包的贾环也起身干笑了两声,自从魇鬼案后,他一直小心避着宝玉,不意在廊角玩个骰子也会遇上,真个阴魂不散! 这时宝玉看到周瑞家的,趋前两步递上另一只荷包:“劳周妈妈驾,给姐姐妈妈们散了打碗热酒喝,满院上下火烛劳大伙照应,很是辛苦了。” 丫环婆子们纷纷谢恩,假石头不经意地摆摆手,领着四只厮走了。 贾环眼热心涩,他何尝不想随手一把赏银搏个满堂彩,可他有么?这一刻他觉得理解了生母,便是没好处,只为出口气,也想让宝玉倒霉再倒霉! 却说宝玉回到家塾,柳湘莲果然没走。打一开始宝玉便存心与之交好,没给他安排单独的房间,拖了与自己共住。柳湘莲却是不惯与人共榻的,故初时在外间搭了一张床,未几砌了炕,拿屏风一隔恍若小间,反正塾师房厅堂贼大,宝玉无要事也不招人来。 这会屋里人却多,琏二也跑来了,一帮人喝着小酒摸骨牌打围棋。见宝玉进来,立逮其亲说历险记。某只悲催,只好混说一通,好歹将闲杂人等打发走。 四小厮飞快收拾屋子,那头引泉、壮儿打来大桶热水给宝二爷洗浴。话说从天没放光出门到这会已十个时辰,宝二爷两眼圈都是青的。 假石头向来手脚快,呼噜噜洗完,灌了一杯俨茶,披着湿淋淋的头发出来,图谋擒下他相中的妹夫。 柳湘莲正在泡脚,惊道:“癫了!这大晚洗什么头发,没个把时辰干不了,你当自己是铁打的么?非闹病了不可!” 某只不答,唤了茗烟扫红将浴桶搬出去,再严实合上门,抬手揉揉眼,垂泪道:“我哪还睡得着,眼见便有过不去的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这么傲气,姓柳滴,爷的妹子哪里配不上你?! ☆、第80章、绑妹夫及宝钗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  穿越货梦想中的威猛:姓柳滴,休想逃脱爷的虎口! 柳湘莲见宝玉落泪,惊的差点踩翻脚盆,飞快擦脚,一边气愤道:“不过是炮仗惊了骡子,就这么点失礼,竟是要驱你出门墙么?” 某只长叹:“先生向慈和,只怕我被伤着,师兄更连难得的假都不休了,要帮我补课,哪会小题大做?可有一样,不能触着禁忌,还记得我张师兄上清虚观?” 柳湘莲想起那天张明同阴沉的脸,皱眉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又不是你想撞邪,青天白日五道黑影众人都看到,搁谁身上也得做个法事才能心安。” 宝玉吸吸鼻子:“师兄是指着这事上道观的,却意不在此,是生气我去会芳园。” 柳湘莲无语了,再怎么护短也没法乱护。开门倒了水,转回头,语重心长教训:“他合该生气!有些事能避则避,蓉爷娶亲你不能不去,犒劳宴什么的,不若称病避了。那边府上成日摆宴,有几回干净宴?莫说你师兄,我也替你担着心事。” 假石头点头受教:“我原去的少,却几回撞上倒霉事。我明白他一心为我好,你可知张家有家训不得上清虚观,师兄竟是为我破了例。那位张道长BLBL……” 柳湘莲听的柔肠百结,吁叹:“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未料张神仙竟是如此性情中人,是他表妹无福!” 假石头又抹泪:“你且想想,我师兄缘何翻出自认是家丑的事告之我?小观庄现住着我两位表姐妹呢!薛家表姐来做客,我不过在老太太座前跟她照过面。林家表妹虽是住的时间长,可她最是守规矩,从她来的那天到如今,一直在守孝!我竟不知外间传成什么样子了,劳师兄特地来提点我,先生也问我现今住哪块,我何曾在庄中住过一天!” 柳湘莲听得怒火中烧,一把将之拖身边,恨恨替之擦湿发,却不知如何宽慰。向听人言宁荣二府只有门前石狮子是干净的,又说荣府衔玉而生的公子自幼情窍开、专爱混迹内纬吃丫环唇红,待见了真人,何等干净的一个人。更有贾兰,与贾菌两个活似小和尚。还有名声坏透的秦氏及其弟,秦氏他没见过,即会年纪轻轻便去了,想是受不了宁府污浊。看看其弟秦钟,何等玲珑剔透!左不过家里误结一门脏亲,生生被泼了个满身污!可见人太干净了,那起子污贱之人便容不得,说也要将你说脏! 老半晌,他沉声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原非好人,却看得分明,你是骨子里正,并非为名声假作态,花红柳绿环绕也不会攀折。我并未听到外间传你和表姐妹的事,你先生和师兄当是知你品性,怕你年纪小、一个不小心被污,这方时时点个醒。要我说,荣府是被宁府拖累了,可琏爷行止也有不当处。你们二房,却是冤老了去!” 某只心中暗喜,越发一脸悲催:“我琏二哥再有错,却是个有担待的人。我常想,我乃男儿身,便是被污了,总不至于无立足地,可我妹怎么办?琏二哥狠,竟是不怕千夫所指,替二姐姐安排下终身,宁为商人妇,不做贵人妾!” 柳湘莲心微乱,他虽年少却早通人事,宝玉向他示好,可说彼此对眼缘,王夫人隔三差五差人送他吃的穿的,依稀不大寻常。若说为“救”了宝玉,那原不是大事,一众少年子弟不过是瞎闹闹,挨上几下也不过皮肉伤。可他又不敢多想,政公乃官身,嫡长女是娘娘,庶次女再不济也不能嫁他这个破落户。 却听宝玉哽咽道:“以前太太常向对我言,等大姐姐出宫定是嫁不好,不若不嫁,要我好生奉养。三妹妹虽非太太生,却打襁袍里便养在太太跟前,凭是何处,绝不能容她为妾,难不成太太养的姑娘都是妾命?这竟是摘人心肝呢!故此一心想为三妹妹寻个内里好的,便是穷些,人有两只手,什么挣不出来?” 柳湘莲耳根发热心乱跳,嘎着声问:“真是你母亲的意思?” 宝玉哇一声大哭:“呜呜呜……如何不是?!我是打谎言的人么?!太太已是和老爷商议过了,呜呜呜……我只恨我不敢像琏二哥那样,凭别人说的多难听,事成便好!要里子不要面子……” 第 9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96 章 柳湘莲作势喝斥:“什么里子面子!琏爷便有为难处,那等行事也过了。你要真个做出那等事,师门岂能容?好了好了,莫哭了,都成花猫脸了!那个、呃,即是你父母的意思,我回去跟我姑妈说,等我考上武举……” 宝玉劈手拉住其袖:“我母亲并不看重功名,太太吃斋念佛,惟求阖家平安和乐,最不忍骨肉分离,背了人不知为大姐姐落过多少泪。她说了,便是你没考上,也可先小定,只不张扬。实是我这做哥哥的拖累妹子,虚长一岁,偏是亲事难定。” 柳湘莲被哄的大为感动,为遮己羞,伸手刮其鼻:“原以为你是个正经的,喉节儿还没长出,竟是想媳妇了!” 某只才不怕羞,“切”了声,大刺刺道:“若不为三妹妹,我才懒想,老爷太太又不是没谱的,费这心思还不如睡大觉!”言罢往柳湘莲膝上一爬,竟即刻打起小酣。 柳湘莲且笑且怜,十多个时辰奔来跑去,便是自己也疲乏,小东西为了妹妹,竟硬撑着跟自己磨牙。 他正是少年慕艾时,对妻室肖想过许多,因了无身家,只想娶一个颜色好的,总以为会是贫家女,不料竟是高门贵女。他不认为探春会是丑女,宝玉模样摆这儿,探春的胞弟贾环虽举止有些小器,单论眉眼比宝玉还胜两分,可知探春的容貌必出色,不然王夫人、宝玉也不会担心探春被“贵人”看上。却是奇了,探春一介庶女没有选秀资格,莫非怕被什么王爷看上?非秀女出身的王府侍妾,那处境可不是一般糟。都怪那起子下作东西,将四春之名到处张扬,自己还真是不能拖,早定早心安! 这么想着他莫名豪情大起,好似自己就是那救助弱女的侠士、不对,是救助弱小,膝盖上爬着只哭累了的小秀才呢,头发尚未干,竟不能移炕上。于是信手扯了长巾往火笼上烘,待到触手热了,又扯回替某只轻轻擦头发。 忽地小秀才叫嚷:“蠢货!” 柳湘莲哑然,骂谁呢?小秀才又嚷:“尤三姐是泼妇!” 柳湘莲尚未听说过尤三姐,以为他骂荣府哪个下仆的媳妇,忙用力摇了摇他:“发噩梦了?且醒醒,这么睡不成,上炕侧着,一会头发就干了。” 某只迷瞪着两眼,一时竟忘了前事,咕哝:“柳兄,凭谁给你说亲事,切莫一口应承,我帮你打听清楚再说。” 柳湘莲好气又好笑,想起头回见面的情形,那日也是这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冷不丁冒出一句。心道莫非是这小子一眼看上爷,变着法子令政公王夫人应承了?人小鬼大的,且看谁家瞧上你,变着法子弄去做女婿! 古代订亲成亲有得磨,探春的亲事没可能一蹴而就,某只一个字也没透给探春。需知古代女子承受力不大好,便是探春,万一最后与柳湘莲没成,那也会大受打击。 转眼上元节过,假石头老实赴张府受难。张师兄可不似吕座师说的那样只是带他见识一二,时时鼓着两眼挑他错。该小子是家中幼子,头回有人给他训导,虽经验不足,认真度却是十成十,把某只折腾得每天手软脚软。 很快假石头找到喘息机会——宝钗过生日!正月二十一日。 宝钗过的是十五岁及笄生日,如原著一样贾母发了话,由凤姐操办,但可想而知会比原著热闹许多。原本这与某只没有多大关系,但琏二特请柳湘莲串戏,柳童鞋想着探春会在台下看,拒不扮小旦,英勇客串武生。自命舅子的某只欢欣鼓舞,决心去捧场,只是这话不便对师兄讲,便谎言家里老祖宗要他赴宴。 张明同一听,马上想到荣府名声在外的小观庄,薛家为此出了许多银子。他想应是这个原故贾家才替薛家姑娘操办及笄礼,并要娘娘的胞弟去给薛家撑场面。虽说不大合礼,但京都多的是人家为了姑娘找门好亲事,及笄礼在亲戚家办。 沉吟了一会,他笑道:“女子及笄礼宴向来无男客,即是你家老夫人发了话,想必要摆男席。薛家大少爷会来吧?” 原著中宝钗的十五岁生日宴除了神瑛牌宝玉再无男客,假石头不知这次会如何,做茫然状:“是我琏二哥说老祖宗命我赴宴,没提薛表哥、呃,二姐夫来不来。” 张明同不满地瞪他一眼:“几时才能周全些?凡赴宴,都得问明哪些人来,不然迟早惹大祸!即是贾同知跟你说的,薛爷定是会来。” 宝玉作惭愧状:“应是会。我……以礼相待,此前还没得机会跟他说过话呢,他虽不拘小节,应是不会灌我酒的。”——重穿后,他只在迎春婚礼那天跟呆霸王照过面。 张明同点头道:“甚是。闻薛爷向来‘心直口快’,便有不当之言,他是你二姐夫,你一个儒生,没有与他顶撞的理,更不必往心里去。” 宝玉连声应是,他以前只在理论上知道古代师门关系不寻常,半年下来可算有了切身感受,吕毅中、张明同方方面面的叮嘱,竟是比政老爷王夫人还细致,若自己行差踏错,心里都要过不去了。 当晚宝玉归府,问贾琏呆霸王来不来,居然还真不来!话说薛大呆成亲至今,后宫娘娘们建省亲别院一直没停,大好挣钱机会不能错过,导致他与迎春相处时间极少,好容易大正月不动工,人家在家补蜜月,都没怎么出来与朋友喝酒。况且宝钗一生一次的及笄礼,薛王氏必定要来,迎春还没坐稳胎不来,薛大呆自是在家陪媳妇。 听宝玉一说,琏二觉得薛表妹的及笄礼宴尚不够气派,男宴也得摆,外男不请,荣府这边的草字辈来,辈份不对,自是无暧昧之意。 说办就办,琏二捉了宝玉一块写请柬,命自己的四只厮连夜去送:明天就是二十一号,一应事必得今晚办好。 宝玉便替贾兰贾菌请免,要科考呢,除非十分不得已,可不敢分心。 琏二应承了,却要拿抱厦西屋摆酒——及笄礼宴重大,贾母为给薛家一个交代,发帖请了好些诰命,她们会带自家姑娘来,如此贾母院子里不好进男客,他家的院子又在荣庆堂的后面,略远了些,抱厦位置正好。反正客不多,两桌足矣。 宝玉自是点头,琏二又亲自跑去告之凤姐加了客。这头袭人、晴雯、绮霰、茜雪忙着收拾客厅,且请示要不要将空着的房间收拾一间出来,万一有人醉酒呢? 一语提醒宝玉,有他在,别人不会闹酒,薛大呆难说。可是,呆霸王会不会来? ☆、第81章、说亲事:薛大呆登场 原著中宝钗的生日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着重写贾母如何抬举宝钗、湘云如何拿黛玉比戏子,宝玉如何提醒她,结果湘云着恼,黛玉也着恼,可怜的神瑛牌宝玉左右不讨好,悲催之下大书“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 写了一大章,却一字没提礼宴上最紧要的及笄礼(换发型和服饰)。或者神瑛侍者没目睹,此礼原就不应有男客;又或者压根没办,一大章热热闹闹的,竟无一个外面的女客。何为及笄礼宴?那是告之外间“有女长成可说亲”! 本次宝钗生日客来如云,辰时刚过(早上九点)荣府西角门便开始入客。宝玉抱厦西屋中,聚着提前来的荣府近旁枝草字辈,另有薛大呆一枚,是琏二大清早亲自将之逮来的。 呆霸王十七岁了,模样着实不差,可能是挣钱忙,曾有过的虚胖退尽,猛一见颇精干,细瞧,两只牛眼大书“傻气”。 男客今天不好窜出去,关着!倒是不用宝玉出头招呼,现摆着琏二,又有已婚男贾芸帮忙拢人。一帮主儿拉开桌子摸骨牌投骰子说笑,呆霸王居然坐住了。伺候的是明隆茗烟等官夫人也有,二老爷的同僚都是文官。” 正此时传来一声:“傅通判夫人、傅大姑娘到!” 别人都没在意,因为通判只是从八品小官,与侯夫人伯夫人没得比。宝玉却是微微打了个顿,因为这是原著中提及的人物:傅通判傅试慕贾家名势,拜在政老爷门下做门生,傻不愣登的政老爷被蒙,待之格外不同,却不知傅通判想的只是将“才貌俱全”的妹子傅秋芳嫁入豪门,神瑛侍者也是备选。因为只是原著中仅提了一笔的人家,穿越牌宝玉没在意,看情形仍与贾家有了往来,只是贾政长心眼了,未引傅通判与宝贝嫡子结交。 第 9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97 章 他不由暗吐槽,原著中傅秋芳拖到二十三岁还没许人,彼时神瑛牌宝玉多大?撑死了十四五,亏他们敢想!唉,红楼世界都是些敢想敢干的英雄英雌啊。自己这回重穿,诸多事提前了,却也没有提前太多,傅大姑娘现今应已二十出头,古代这年纪百分百老姑娘,不知今天跑趟荣府,能否找着合适的人家嫁了。 足过了一个时辰,进客方稀落下来。又一阵,贾母院中鞭炮大响,想是及笄礼成。 复一阵,端菜提酒的婆子们在宋嬷嬷引领下进了抱厦。 酒菜上桌,宋嬷嬷行礼道:“琏二爷、宝二爷,那边戏已摆开了,老太太有话,等戏散饭罢,太太奶奶姑娘们要游小观庄,请二位爷引路解说。” 宝玉一呆,立马回绝:“小观庄是琏二哥一手一脚建的,有琏二哥过去就成了,说我身子不适,不过去了。” 宋嬷嬷面现为难,琏二心中有数,笑道:“你怕是非得过去。老祖宗定也不乐意,可那些个太太奶奶们谁是好相与的,等着看十二进学的小秀才呢。” 薛蟠醒过神,不满道:“这是给我妹子办礼宴,怎么给她们的女儿相亲来了?!” 如何对付时不时傻蛮的薛妹夫,琏二经验丰富之极,笑道:“总要顺搭些个事,且逐她们心愿,免得她们心不顺,说些咸咸淡淡的话,倒对薛妹妹不好。” 琏二这等直白,薛蟠没话了,宝玉也不好强拒,郁闷地点了下头。偏薛蟠左右看他不顺眼,在一边咕哝:“毛都没有长齐就说媳妇!” 众人忙拿话打叉,贾芸更是赶着奉承,他那滑溜口舌不是呆霸王能招架的,很快笑逐颜开。宝玉却是愁肠百结,文官看不起武官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武门不大讲规矩,那些太太奶奶们看罢人,定会到处说,必传出去,传到张师兄那儿又是一场官司!特么王夫人应是心知肚明,便是贾母不挡她也会挡,即没挡住,可知不是一般难缠。 无可奈何,只能丑化自己,尽可能低调。于是他杯酒没饮,有滋没味地扒完饭,装成如厕跑去自己住的东屋。 正月处处上灯,空屋也有两位婆子看守,见他进来忙起身施礼。 他笑点了一下头,摸出钥匙开房门,自从贾环往他榻垫下塞魇鬼后,他毅然决然锁了卧室门,一枚钥匙自己拿着,一枚交给袭人保管。 正开锁,茗烟贼头贼脑窜入。来的正好,某只闷头进房,却没关门。 如此明显的暗示某厮自是懂了,麻溜入房关上门,低语:“二爷可是想穿儒生服?大正月的一身青去见老太太不妥,再则儒生服一穿,更显二爷人才。” 假石头斜看某厮,不愧红楼第一厮嘛,正经是自己肚里蛔虫。 某厮挠挠头,凑其耳边一通咕哝。假石头两眼乱转,颇为怀疑该厮的能耐,又想不妨试试,不成立换装! 过了小半个时辰,主仆俩复至摆宴的西屋。 宝玉还是那一身红彤彤金闪闪的衣裳,且加披一件“金翠辉煌、碧彩闪灼”的大氅衣,即原著中“哦啰斯国拿孔雀毛拈了线织的”、因神瑛侍者不小心被火燎了个指顶大的烧眼、劳病中晴雯巧手补织的雀金裘。这回是贾母因他大正月要去座师那儿考礼仪特地赏的,今天正式上身。 然而谁也没注意骚包大裘,一个个吃惊地盯着他:脸蛋腊黄、眼圈乌青! 假石头暗自得意,有气无力道:“吃坏肚,拉稀。” 琏二忙命小厮去请惯常来荣府的王太医。 某只不敢见医,急道:“我又不是泥捏的,已是吃了保济丸,清静两餐就好了。” 这通话说的中气十足,琏二会过意,心道难怪去了许久,当即吩咐他多喝些热茶:一会好正经如厕,装就要装的像! 赴宴的大多精灵鬼,乱嚷嚷给宝叔泡茶、泡浓浓的俨茶! 偏是薛蟠不醒事,可劲卖弄自己那点医药知识,说拉肚不能喝俨茶,又说他认识医术超好的“胡太医”,就住在荣府后街,喝令自己的小厮即刻去请。 一根筋的贾芹坚定支持薛爷,说必得看过医生才能安心。 宝玉一颗头变三个大,后街胡医有两只,一只是他请过的,大名胡琅,下药特重,铁定依例下一剂刮油狠药:走卒小贩们平日欠油水,过年狠吃肉,多半拉肚子,他都是这么治。另一个更糟,大名胡君荣,庸医一枚,原著中给尤二姐看病,尤二姐明明动了胎气,他却说是“迂血凝结”,应“下迂血、通经脉”,愣生生将尤二姐的胎打下来了! 贾琏一瞧其神色更确定了,笑嘻嘻附和“应看医”之说,把某只气得眼发绿。 茗烟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挤眼道:“看看罢,打不打紧都看看。” 假石头醒过神——看就看,怕个鸟,爷不吃药,谁还能硬灌? 吵吵嚷嚷中薛蟠的小厮回转,人家是打马奔去的,超快。 看来找的是开重药的胡琅,郎中大人没来,小厮只带回三丸荔枝大小的中成药,说:“胡太医讲了,和酒吃下,一会便好。” 薛蟠立盯宝玉吃药。假石头气结,暗衬这家伙是真呆还是假呆?害人从不落趟!更可恨琏二在一边装神弄鬼,猛劝宝玉赶紧吃。 所幸茗烟机灵,说宝二爷肚肠弱,且用酒化开,温热了再喝下。 宝玉甚慰,命茗烟赶紧弄。 茗烟满肚愁,药丸化入酒黑乎乎,去哪块弄点东西把酒整黑鱼目混珠?旋即灵感大发:墨!夸人老说“一肚墨水”,若墨不能吃,哪会这么说? 当茗烟从小厨房端出滚烫的“药酒”,众皆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齐齐眼发直。 琏二再忍不住,捧腹大笑。薛蟠不明所以,咧嘴道:“胡太医神了,瞧这墨香味,正经是给秀才吃的药。” 众皆捧腹,笑了个东倒西歪,一个二个催着某只快吃。 好在假石头终于被穿越光环笼罩了一回——婆子们适时来救驾,说是老太太那边戏已经散了,请二位爷即刻过去。 假石头昂昂然出门,正眼不瞧琏二,只问宋嬷嬷袭人们何在。原本他还想请琏二罩着他一些的,个没义气的,不求你,爷也死不了! 琏二心知小堂弟怒了,凑近前赔笑:“这不是你先把哥吓一跳?哥给你赔不是了,且悠着些走,你‘闹肚子’没力气了。” 宝玉一想是这理,磨牙道:“可不正是脚打晃,还不搀着爷!” 抱厦到贾母院正门统共没几步路,四丫环早候在门口,见宝玉的模样大吃一惊,琏二又肃容命她们仔细伺候。 这还用吩咐嘛,袭人、晴雯早一左一右将宝玉搀住,欲将之扶回抱厦,又命茜雪绮霰快往里回话。 宝玉低喝:“站住!我不去,外人只当我是装的。” 后面的婆子们赶着打手势,顿时众人都心中有数了,皆扮肃然样往前行。 贾母上房的厅堂很大,贾家两枝在京城绵延百年,说是八户,那是长者在不分家,按小家算有二十多户,女眷齐聚那也不少,有时男的一块来请安,地方小了不行。今天将平时间隔的屏风撤去,主子们加上服侍的丫环婆子近两百号也宽宽松松。 薛宝钗终究只是商户女,今天没来什么王妃、老王妃,诰命最高的是保龄侯史鼐夫人、忠靖侯史鼎夫人,分左右坐在居上位的史家老姑太贾母身边,左边下首坐着史湘云、右边坐着一身盛装的今日主角薛宝钗。 第 9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98 章 某只一瞧这架式后悔莫急,早知是史家夫人要看自己,怎么也得十二分精神! 作者有话要说:  湘云妹妹,我真的不知道,不然一定打扮得无比精神! ☆、第82章、说亲事:悲催的相亲 作者有话要说:  爷只是虚龄十三啊,能饶了爷么? 宝玉悔的肠子打结,倒不是他对湘云情根深种了,是这位血脉远点且算合得来,外加王夫人接受,五彩石不反对……好吧,五彩石对他娶谁都不反对,乃至某只严重怀疑它不明白结婚是什么意思,那神瑛侍者只恋不婚,早早神隐,五彩石能懂毛! 却说贾母人老眼不花,惊站起喝问:“宝玉这是怎么了?” 琏二抢前一步,笑扬声:“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福禄安康!宝玉只是昨晚略失了觉,太医看过了,说是照服旧药,静养莫劳神即可。” 宝玉哪来的旧药?贾母心知大金孙是给自己递话,着恼又不得不顺着,笑言:“都是他老子成天价逼着他念书,生生的把个孩子逼出病来。” 宝玉已是回过神,甩开袭人晴雯,脑瓜昂得贼高:“老祖宗勿忧,我只是昨晚玩太晚,睡一觉就好了。” 琏二急侧首横了他一眼,宝玉一惊,猛然反应过来:保龄侯夫人、忠靖侯夫人未必是替湘云相亲,大有可能是黛玉,她的嗣(?义)兄住在忠靖侯家!当下声低八度:“我里子是弱了些,这不有老太医开的药,我已是服过了。” 他们那点眼皮官司,居高临下的几位早看在眼里,史鼎夫人笑扬手:“天可怜见,快过来!我虽拙,打脉懂些,且给你打个平安脉。” 假石头仰起“蜡黄”的小脸,两只眼满是悲催。 贾母不理他无声的求告,大声催道:“袭人晴雯,还不快将宝玉扶前来,能得我侄媳妇看脉的可没几个。” 你问王夫人怎么不来救场?喳,一应杂事不要人打理?今天是对外请客,且主角是薛家大姑娘,大房乃薛家正经亲家,大房婆媳的诰命还都比王夫人高,李纨更只是秀才妻,自然是大房婆媳在前头招呼宾客、二房婆媳在后头料理杂事。 却说宝玉被押到前面,史鼎夫人一捞其手腕,真好看——茗烟化妆师特仔细,将宝玉的手也涂了料,于是腕上皮肤和手上皮肤泾渭分明! 湘云没什么心机,只顾担心没注意,先时没捞着说话,这会压低声道:“早跟你说了不能死读书,才多长功夫,竟变成这模样!” 忠靖侯夫人偷笑,朝贾母挤挤眼,咳了声,曰:“左寸沉数,左关沉伏,右寸细而无力,右关虚而无神,应是虑思过甚夜不能寐,至忧虑伤脾血亏气滞BLBL……” 某只心道怎么如此耳熟?这不是原著中张太医给秦可卿探脉后“论病细穷源”?敢情无病或不治之病,医家都用这套来糊弄人? 终于史鼎夫人说到了最后总结:“小人家最是不能思虑太过,需知心性高强聪明忒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若放开了得乐且乐。闻琏外甥建庄那会你常在他左右,一阵带我们游庄去。琏外甥多少事,忙你的去罢。” 贾母连连称善,假石头大惊失色。琏二终于义气一把,笑道:“老祖宗,二位姨母,且疼些小甥!平日小甥也只是跑跑腿,大正月的本是玩乐,莫将小甥抛下。” 保龄侯夫人勾唇一笑:“带着你原本无妨,只你那眼神儿不大好使,我们这胳膊腿儿已是老了,被你带沟里去可如何了得?” 旁边一众上了年纪的武勋夫人们皆大笑,琏二涎着脸道:“太太奶奶们目光如炬,我便是走偏了也能拉回来,且许小的做个引路厮。” 凤姐先时在陪几位四五品官夫人说话,因被盯的是宝玉她没管,这会琏二硬往上贴,真叫她看不入眼,宝玉娶谁,上有老太太、下有二老爷二太太,跟你有毛关系!搁以前她早三两句将琏二轰走,因薛王氏的指教,她觉得不能不给琏二留面子,巧笑趋前:“我们宝兄弟三天两头受考呢,今儿也没先告之一声,怕是小观庄的路都没记熟,看把这脸儿都惊黄了!太太奶奶们且开个恩,许他们兄弟互相提点。” 两位侯夫人并不是非要赶走琏二,不过嫌他多事,说笑几声便请贾母示下。 贾母笑问:“软轿备齐了?” 一边的婆子忙上前:“回老太太话,都齐了。” 于是体弱的坐轿、体强的步行,由琏二宝玉领路,笑语暄然往萱草院行。 湘云和原著一样,与宝钗颇投缘,做了今天及笄礼的赞者,这会自是陪在宝钗右边,紧随贾母的软轿。 宝钗的左边是薛王氏,原本诰命们在前,她只能走在最后,这会托女儿的福,行走在前面。一边走她一边生出诸多沧桑感,当年她及笄,王家虽穷到叮当响,父亲还在,门庭尤在,薛家为争面子出了大笔银子,办成轰动金陵的盛宴,虽没有这么多诰命到场,论富丽堂皇比今日有过之无不及。再有今天的及笄礼虚了些,来了这么多人,宝钗花落谁家却没个着落,反倒是将宝玉硬拉来,竟成了替别家女相亲! 宝钗一等灵醒人,心中如何不酸,脸上却保持最恰当的笑意,不时陪贾母说笑两声,兼提醒活跃过头的湘云小心脚下。 黛玉尚在孝中今天没出来,宝钗却猜到两位侯夫人十之八~九是替黛玉相亲,不然贾老太太哪会如此和乐?对黛玉她没什么嫉妒,地位相差太多,性情也不投,几近不相干的人。她倒是不大希望湘云嫁给宝玉,这是她的闺友,做了荣府二府的媳妇,以后定生出间隙。偏二太太喜欢湘云、湘云又和宝玉亲近,两位侯夫人终究只是湘云的叔母,怕不大好狠拦。 这会宝玉没去想破亲事,特么反正论不到他自己做主,人家破罐子破摔了,脚下生风,眼再瞎的也能看出他无甚不妥。 萱草院曲廊楼台亭阁假山建的颇美,但诸诰命家中谁没有漂亮园子?故此只略游了游便往红屋那边去。 小观庄说简陋那是真简陋,一眼便能望到底,了无东方园林曲径通幽、山石水榭交相映的意境。说新奇是真新奇,红屋衬白雪,大寒天地里青悠悠(雪里红、冬小麦等),最奇的叶子几近落光的桂花树,枝叉间竖着一个个椭圆顶“小房”。 众女眷自是指问,琏二十分得意,说是灯,夜里点上蜡烛便亮。 如此奇趣的灯乃某穿越货的贡献:灯顶是薄铜皮,架子是木头,周边糊桐油纸。 众所周知椭圆最耐压,便是大雪也不易压垮,就算压垮了,薄铜皮敲敲又是椭圆顶,木头油纸都便宜。制造者薛家工坊,凤姐一看那造型便喜欢,于年前绑灯上树,二十多天还没坏,比那些绢纱彩灯强多了。只是略贵些,铜贵,可若是不贵凤姐还不要呢,人家拿抽头。且现在看来合算,凭是哪天想看灯,取下来拿去薛家工坊翻新一下,不贴油纸蒙绢纱,各色彩灯便出来了。 贵妇们七嘴八舌向薛王氏询问,薛王氏自是吹捧琏二、薛蟠,说都是男人们整出来的。又捧凤姐,说琏二奶奶敢用这种从没见过的灯,才有奇灯现世。 一帮人兴冲冲往前行,尔后看见了弧叶风车。正常的古代风车她们都没见过,又是一番询问。这回宝玉亲自上马,因为琏二也不清楚个中区别。他重点强调弧形的诸多好处,后来夫人们回家喳喳,满京城传开,又引来工部官员。此为后话,略过。 走过四个红砖小院落,奇境再现:正殿前竖着各式冰雕。 这是姑娘丫头婆子们鼓捣出来的,庄子里近三百号人,大冬天窝屋里无非吃酒赌博,于是探春挑头玩冰雕。一个冬天下来,正殿之前众雕争奇了。 还有一奇:冰雕南边、红屋北边,左右各一个小垛围圈着的池子碧波盈盈! 连宝玉都吃惊不小,用红砖砌一尺高的垛围将两个池塘圈起是他的主意,免得有人晚上走路不小心掉池塘里,故此每逢下雪都有婆子们随时清扫垛围积雪。可池塘再小也不会似洗澡盆,把冰砸了不算费事,但将浮冰全捞起来,小观庄养尊处优的丫环婆子们能办到吗?难不成赦老爷的拳脚仆奔来辛苦了一番? 所幸外客们不清楚荣府情形,只慨叹红围白雪碧池煞是好看,尔后往省亲正殿的侧殿稻草居喝茶闲侃去也。 制造池塘奇境的是柳湘莲童鞋,他上台客串过武生便当离去,临行向王夫人告辞,恰听到王夫人向李纨抱怨,担心有姑娘窜池塘的冰面玩,若压垮冰面、掉池塘里就糟了。话说她是真烦,薛家大姑娘及笄,竟劳动她忙前忙后,偏是为阖府体面不得不为之。 柳湘莲在建小观庄时来逛过,知道那两口“池塘”多大,于是为未来的岳母分忧,自告奋勇去除冰。王夫人一听未来女婿有这等能耐,立即拨了些粗使丫环婆子帮忙,于是不光冰砸了,还全捞光:很简单,用长杆鱼网捞,冰块太大,就用小冰块射小。 却说女眷们进了稻草居饮茶,琏二、宝玉可以功成身退了,太太奶奶们却拉着小秀才的手问三问四。琏二不敢不陪着受罪,他虽好熟女,可一来这些人不能招惹,二来除了贾蓉媳妇和他自己的媳妇,余者少说三十往上,好些做祖母了(有诰命且做了祖母才称太太)。若非自家孩子已长成或将长成,人家也不会来。 宝玉头麻,这种场合无法指望探春救命,不光探春,惜春也有任务,得陪姑娘们闲话。湘云倒是闲,她只需陪宝钗。 宝钗更闲,她今天必得端庄,不好主动跟人说话,别人过来跟她搭腔,她才能开腔。 第 9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99 章 不知是不是太过憋屈,当有太太问起她爱喝什么茶时,她说起原著中经典的茶经,包括茶价,赢得几位太太奶奶的随口夸赞,也收获一些人撇嘴:豪门贵女谁不懂茶经?要你个商女来卖弄,还价值几何,真个满身铜臭! 这又是武门与文门的区别,若是文士家女眷,心中再不以为然也不会显到脸上,武勋女管你这许多,嫡女们围着惜春说话、庶女们围着探春说话,别提多干脆。如果不是有湘云,众女都买史家账,湘云又老把话头往宝钗身上引,她今天准会大受冷落。 宝钗心中万般苦涩,教养再好、心志再高,一个出身竟是将人限死!她没法忍下这口气,暗暗发誓一定要翻身,本朝没有商人三代不得科举之规,便是自己最后不得不嫁入门当户对的商家,下一代也不要再做商户! 宝玉没注意今天的主角处境尴尬,他自己身处太太奶奶们包围中自顾不暇。而且他不小心听到几位太太奶奶聊起武生柳哥儿,说他这样的其实不差,世家子、孤丁,嫁女如招婿!立即有人搭腔说某家又某家正寻这一种,不妨给她们透个话。 假石头恨不能冲过去宣布柳哥儿已被订下了,奈何为了探春的名声一个字不敢透露,忍得好辛苦! 恰此时一对姐妹花拿着香包跑湘云身边,要她评判哪种香料更佳。 湘云笑言:“这可考倒我了,宝姐姐看呢?哟,我忘了你向不用香料,自带冷香。” 姐妹花只有十一二岁,好奇地询问何为冷香。于是宝钗闲闲说起自己胎里带的热毒,总治不好,某年某月某日一位癞头和尚给了个海上方子,吃后倒是有效。 两个姑娘听到“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惊诧地连呼“仙方”。 忽有一个柔柔的声音插进来:“这等仙方,怕是十年都难配齐。” 宝钗自是又细说多么巧一两年就配成了,一坛冷香丸“从南带至北,现在就埋在自家梨花树底下”云云。 宝玉忙里偷闲瞟了眼,跟宝钗、湘云相谈甚欢的是位年过双十却做姑娘打扮的女子,没得说,定是傅秋芳,颜色真不差,可叹被她那个眼大心空的哥哥耽误了。 得,少替人家操心,回去就给柳妹夫灌迷魂汤,可不能被人抢走! ☆、第83章、说亲事:秘而不宣小定 宝玉奈何不了太太奶奶们,对付柳童鞋那是一拿一个准,不细说。 那头王夫人自也知道前面的情形,且不说有下仆呈报,柳湘莲的姑妈也来了。 柳姑妈不过是小官之妻,对侯伯子男们来说整一个不入流,迎客唱名时又不会说某奶奶的娘家姓氏,乃至武勋夫人们竟不知她就是柳湘莲的姑妈,说话口无遮拦,把她气得!心的话王夫人有儿有孙,至少不存招婿心思。再则一番相看,她对探春品貌满意极了,以自家侄儿无恒产的没落家世,祖宗积了多大德才能找着这等媳妇!于是十分积极。 王夫人又向政老爷下功夫,声称柳湘莲属文武双全、大器晚成的,如若不然岂能与宝玉交好?不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等人才已被一些眼利的夫人盯上,不能拖了,等柳湘莲考上功名再说亲,远不如现在好,这叫慧眼识英才! 政老爷终是点了头,因为上清虚观那会他与柳湘莲相处过。柳母不希望儿子习武,在湘莲小时候压着他背四书五经,虽被柳父扰和,驾不住柳小子脑瓜灵光,硬是背熟了。虽然后来扔一边,在贾家私塾呆了小半年,为跟童鞋们有更多共同语言,他又拣起了那几本书,政老爷的之乎者也人家听得懂。 如此这般竟是没出正月两家就互换了生辰八字,算小定。此事颇出格,逾兄套句“武门不讲究”可揭过,但探春养在老太太跟前,招呼都没打一个! 王夫人不在乎,她恼火着,以为来两个侯夫人,就能压着她要黛玉做儿媳?宝玉还是娘娘的胞弟呢,宝玉的亲事还得娘娘点头!这事却也不着急,虽说林黛玉是林家独女无需参加选秀,但她明年才出孝,侯门女又是文门女,可没有孝期订亲的话。哼,先将探春的亲事订下来,好叫尔等知晓二房不是任人拿捏的! 你说政老爷怎么也没想到应告之贾母?探春不是庶女嘛,庶女的亲事向来是嫡母做主,当然啦,也要他这做父亲的点个头。再则柳湘莲都去老太太的院子唱戏了,他以为王夫人已和贾母通过气。总之,小小庶女的亲事没太过放他心上,仅略微遗憾没找个现成儒生,在他看来举子找不着,贫寒秀才还是能行的。 宝玉得了信十分兴奋,竟也没想着告之贾母,只想着要和妹妹好生谈谈。原本此事应是王夫人知会一声庶女,但人家通透,将此事让与宝玉,务必令庶女牢记嫡兄之情。 在哪儿谈却有些麻烦,宝玉不便入小观庄,而王夫人和贾母的院子都太复杂。如此拖到二月初张明同回国子监上课才得了机会:某只不用白天去张府了,而每天早上探春都要给王夫人请安,趁此时说袭人们有事向她请教,拉她去抱厦。 其时李纨、宝钗也在。宝玉心一动,觉得宝钗的品貌和张师兄挺配的——瞧,都是圆圆脸,都一本子正经。 张明同二十一岁了还没说亲,张家的家风那么严,父母兄长竟能容,自是有原故。他是幼子,不幸P大年纪时祖父去了,他老子初初没人管兴奋过头,给幼子定了娃娃亲。这还能有个好,小姑娘不出所料没能长大。因亲家是张父极要好的同窗,又订人家的庶女。这回张母慎重,非要到庶姑娘及笄才下文定。亏了这一拖,庶姑娘又病故。这下那家再没女儿,却有侄女。张母火了,搬来娘家兄弟跟张父摊牌,因为那家子原就多病多灾,倒害她的老来子担上克妻名!张明同痛感因自己弄得家人不和,于是誓言不考上进士不议亲。 男儿年纪大些没关系,尤其是张明同这种,要知道本朝公主不和亲,往往拖到十七八甚至双十年纪才嫁人:众所周知公主难嫁,驸马不能做官,有才的谁乐意?皇帝也不乐意。但驸马人选事关皇家的脸面,又不能差了,张明同这种挺好,张家不需要他撑门户,他那脾气也迂了些,同窗好友没少笑他是“驸马命”。这话宝玉正月里听过几回,故此那念头只一闪便丢开,开玩笑,便是没这一说,够胆给张师兄牵红线?别被黑脸师兄整死! 却说宝玉领着探春主仆到了抱厦,袭人等正在东屋例行打扫,于是入了西屋。 西屋只有宋嬷嬷留守,宝玉命丫环婆子们都留在厅中,自领探春进了袭人的房(他占踞的那间装样的,没烧火炕升火盆)。 虽是兄妹,这样做也不大合适,但没人劝阻,一来宝玉、探春御下甚严,二来今儿气氛微妙,王夫人笑意平添几份,众仆都是精灵的,估着探春好事近了。 探春的奶母一脸得色说起宝钗及笄礼,夸薛大姑娘有大家子风范,末了轻轻一句:“偏是世上人讲门第,我冷眼瞧着,那些个太太奶奶们眼珠子都在咱们家哥儿姐儿身上转呢。过分!咱们家哥儿姐儿才多大年纪。”众皆面现得色,得便宜卖乖的事谁不会?一个二个交口讨伐那起子冷落及笄姑娘的太太奶奶们。 房里某只神色庄重,询问探春对迎春的婚事如何看。 探春吃一惊:“二姐姐有不妥?上回见着时倒挺好的。” 假石头摇头叹息,从迎春的性格着手分析,说除非薛王氏似老太太这般高寿,撑到娶进如凤姐般厉害的孙媳妇,不然迎春撑不起门户。又讲琏二的种种“无奈”,不得不给妹妹选了薛家。 探春面色发白,心的话莫非我也要嫁商家子?当下涩声道:“二哥,姑娘的亲事都是父母做事,我不过是个庶女。只是……只是……”心一横,终究咬牙道:“嫁个庄稼人,也好过嫁进商户!” 宝玉笑起来:“老爷太太哪可能将你嫁商户?你的性子和二姐姐大不同,天生主母命,太太为你盘算的可多了,挑女婿和挑媳妇那是大不同,谁乐意自家女儿被压制?左不过大家都这么过来的,没法子。若有法子,便是女婿穷些,有娘家帮衬,似你这等人才,没有日子过不好的。” 探春羞红了脸,心道莫非是穷秀才?倒也不怕年轻时挨点穷。 假石头神色一肃:“有些话原不该我说,可我怕太太也不懂,咱们年纪尚小可关起门来说悄悄话,再大几岁却不可,不若今天一并说了。二姐姐怀孕太早,生时会吃大苦头,便是母子平安,孩子的身子也弱。你打眼看看,蒋哥儿的身子骨比巧姐儿强吧?咱们老爷的身子比大老爷强吧?偏是世人老说‘早得贵子’,你可得记住,至少到十七八再说。” 探春羞得恨地无缝,难得地发出蚊子声:“记住了。” 某只重叹一声:“女儿原就比男儿难,还有些话我必得说,御夫术……” 探春劈口打断:“今儿没喝酒吧?莫胡说了!” 假石头重重一顿茶杯:“莫非我错看了你?你本脂粉队里的英雄,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及你,竟是几句真话也不敢听么?你听好,你上无婆婆,那些个讨厌的通房不要弄了,装什么假贤惠,没得给自己添乱!若实在不得已,像是三十无所出。你记住,似待书这一种久跟你的,万万不能弄成通房,她太过了解你BLBL……” 某只从哪儿学来的宅斗术?喳,人家有实战经验,再有秦钟他老爸的悲剧还不够吓人?再有他穿前不是大看红楼同人嘛,尽是宅斗滴,虽然看的不大仔细,用来唬虚龄十二的小姑娘足够了。探春听得一愣一愣,枉自己以为是个有手段的,拍马都追不上二哥啊! 某只最后发表总结讲话:“男人就是M,不抽不打不调~教绝计不成,却也不能过头,打一棍给两颗甜枣!” 探春不懂什么叫M,以为是“马”,取笑:“二哥是要出仕的,几时才能咬清楚字?再有马不能喂甜枣,有核呢,难不成挖了核喂?那不是马,竟是娇养的雀儿。” 某只嘿嘿笑:“就那意思,反正男人不是天,只需面儿上当他是天便足够。” 探春失笑,忍羞问:“究竟是谁、谁家?” 哎哟,竟将最紧要的忘了!宝玉一拍脑袋:“你见过的,就是薛家表姐及笄礼宴上串演武生的柳湘莲,柳家BLBL……” 第 9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00 章 探春听不到了,一张脸直似烧熟的虾!柳湘莲上台浓妆重抹,她不知道那小子有张比姑娘更娇艳的脸,只看到那灵活威武的雄姿,外兼太太奶奶们免费做了通宣传,什么世家子好人才、嫁女等同招婿等等,一时忽略了柳湘莲身无功名也无财,只觉得天降佳婿、不不,是太太果然疼自己,订下如此佳婿! 宝玉一看成了,大力拍拍其肩,将之拍醒,告之因自己没订亲的原因,不便摆酒,只换了生辰说赵姨娘虽粗俗却真的爱儿女,他真没看出来,就算养在她身边的贾环,仅凭她老唆使贾环干些损人不利已的事,便可知那“爱”有多少。探春更别提了,无论原著还是他亲眼所见,那位充满“真爱”的妾娘就从没给过亲女好脸色。 探春也就是个小姑娘,曾愤愤向他抱怨。他劝解之余也告之探春不必应承赵姨娘给贾环做衣鞋,赵姨娘那张嘴,不到一柱香功夫就会嚷的人尽皆知,没得招王夫人之忌。 却说当天下午假石头便往政老爷书房去:已是二月二,五六岁的小家伙都已返私塾,贾环再不上学正经说不过去。 政老爷见他不是在请安时间来,心知儿子有要事,清客们也识趣地告辞。 宝玉没直言贾环上学之事,而是向政老爷请示贾环考县试如何安排。说实在的,就这话由他主动提起都显得不大妥,应该政老爷安排。 政老爷忡怔了一会,叹道:“今年天气太寒,你三弟的身子骨怕是顶不住。他说想习弓马,有用吗?” 作者有话要说:  探春:“二哥,全靠你了!”某只:“包爷身上……啥?环小子……” ☆、第84章、说亲事:通房愁死人 贾政说今年天太寒,贾环的小身子骨顶不住,不去考县试了,又说贾环想习弓马,问宝玉习弓马有没有用。 宝玉心打鼓,好似看到贾环童鞋举箭射来,一箭要了他的小命!于是使劲揉揉眼,暗道荒唐,除非环小子真个不要命了,才敢公然射杀嫡兄。 略一沉吟,他语带纠结道:“应是有益无害,射御列于君子六艺中,吕先生说了,虽不求精总得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瑞大哥习了一年弓马,身子骨好了许多,要么请瑞大哥的母舅帮个忙,也让三弟正经去习练一年弓马?” 政老爷顶烦弓马,少时为此吃过诸多苦头,练来练去,恰是“会而不精”的那种,若非吕毅中要他的嫡子补射御课,他早劈头盖脸臭骂一通庶子。 听嫡子这般说,他颇能接受,摆手道:“那却不必,瑞儿是多年苦读,弄垮身子才搁下功课去习弓马,你三弟才读了几年书?湘莲不是教射御,让他跟着习练便是。” 宝玉苦笑:“家塾所求不过是学子们课间活络一下身子骨,湘哥自幼习武,教人总是往严里教,故此我只敢让他教身子骨强健的,再由他们教别的学子,三弟怕是觉得不地道。要不三弟半天在家塾上课,半天随东院健仆习练?我在吕府也是随先生的家仆习练。”——原著中贾赦蛮欣赏贾环,不如送他们凑堆! 贾政多少知道庶子的拧巴性子,估计贾环不光看不起“别的学子”,年少的柳教习也看不上,可他又不愿向贾赦开这口,于是道:“用不着,我从庄子上唤两个精于弓马的猎户来府里教他即可。” 此事就此敲定,政老爷即刻唤来外院某管事,命之从附近庄上找两个人。 宝玉心情不大好,没马上回家塾,返抱厦命茜雪去告之探春一声。 为什么不是大丫环袭人或晴雯去?他怕晴雯莫名招惹麻烦,能不派她出外就不派。袭人嘛,放出去的日子不会太远,得培养后继者。他在茜雪和绮霰间比较了一番,觉得还是用茜雪好些,虽然两人性子都不错,奈何绮霰太漂亮,丫头们会嫉妒,婆子们看不顺眼,长相安全的茜雪却是连晴雯都能接受的,就她了。 想着不愉快的事,假石头钻进东屋自己房间,魂入五彩石空间,大嘴一张:“红楼这富贵那富贵,却连个软猬甲都没有,随便挨一箭就能送命!” “软猬甲”乃《射雕英雄传》中黄岛主的防身法宝,某只对五彩石吹过,说头回穿时若有软猬甲他就不会送命。 五彩石不曾见识过那等神奇的玩意,听他旧话重提,也旧话重提:“你正当少时,现摆着柳湘莲这么好的武师,习武嘛!” 男的谁没有侠士情节?假石头跟着练过,吃不了苦头,一脸悲催道:“人各有所长,我不是那料,况且柳湘莲要考武举,没那么多功夫教我。不说了!现眼前有更要命的事,顶多拖到我过了今年的生日,老太太、太太必会给爷配通房!你估一下,金训儿来了,跟晴雯针尖对锋芒的,会不会整死一个?”——他的假生日是四月二十八日,其时贾兰、贾菌的府试已过,他没理由拿子侄们说话,多半没可能再拖。 五彩石不懂这有什么可愁,鄙视道:“或许双双命赴黄泉!通房罢了,不喜欢打发了便是。哼,少装清高,贪恋她们的姿色舍不得吧?” 假石头心乱跳,老早他就怀疑五彩石会吃醋,说什么他应该娶妻,那是因为神瑛侍者没混到娶妻便开溜了,果然自己真娶了,天晓得五彩石会如何。 于是他沉沉道:“亏你是修真石,红颜白骨都看不出么?我跟你打个赌,晴雯、金训儿都是赵姨娘那一型,老爷昏了头才看不明赵姨娘是什么人。你别看我笑话,快愁死了,打发了这两个,还有大把丫头子!若一个接一个打发,坏自己名声。” 五彩石生出些同情,叹道:“当初渺渺真人茫茫大士说过,红尘中虽有些乐事,却极易瞬息间乐极悲生。不若给你便收着,这不有两套屋,一边一个……”、 假石头两眼翻白,心的话东屋是“外书房”,住了通房,包子们住哪去?爷更是连自己的空间都没了!再则多来几个通房,爷哪有许多屋安置她们? 五彩石大哼一声,说:“行了你,这才二月初呢,还有两三个月通房危机才临头,少在这块没事愁,且想想明儿贾环入学的事!” 贾环复学也没什么好琢磨的,不过是次日给贾政例行请安后,领了人往家塾去。 现在环童鞋有小厮了,这不赵国基一家都被撵了,赵姨娘找来她的内侄钱槐做小厮。钱槐年已十八,拿小厮份例却可充做长随(男下仆无特别恩典,二十五岁婚配),政老爷便没再给庶子拨长随。即贾环现在是一小厮一长随,只比贾兰少一个长随。 家塾距荣府不过六百来米,三叔侄没坐马车,领着帮下仆步行前往。路上十分和谐,如果忽略兰哥儿阴沉沉横了他三叔几眼的话。 日子不紧不慢过着,展眼贾兰贾菌考过县试,两小爷的小爪子连冻疮都没生。 可见政老爷那个“天太寒”不过是替庶子找借口,他又不是脑袋出毛病了:最该静心用功的正月贾环整日玩耍,没抱过一天书本,能过县试? 闲言不述。这天上午宝玉考校过贾兰贾菌的功课,茗烟悄入塾师房,告之:“方才茜雪往厨苑报信,说袭人姐姐的母亲病了,使人求告到老太太那儿,已接她家去。” 宝玉忙问:“真病还是假病?金荣知道么?” 茗烟笑道:“先时我已着扫红去给金爷报信,要他来学里一趟,应是快来了。花娘子是不是真病,一问金爷便可知,他没哪天不和花爷见面。” 金荣没那么快到,人家是琏二的大跑腿,过了大半个时辰方至。 第 10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01 章 宝玉忙问花母安康否,金荣笑言:“她老人家身子结实着,不过是接了几个外甥女和侄女来家给袭人庆生。” 宝玉这方想起今天正是二月十二朝花节,因黛玉在孝期不过生日,他竟忘了。当下兴冲冲道:“去凑个热闹!” 茗烟、扫红忙去套骡车,金荣摆手道:“莫套了,花家住的偏,套骡车去太打眼。不过一里多的路,咱们悄悄儿走去。” 宝玉点头:“正是这话,一套车,没得惊动李贵钱启他们。咱们走过去,正好在路上买些庆生之物送给袭人姐姐。” 茗烟不托底,命扫红将墨雨悄悄唤来——论拳脚功夫墨雨在四厮中是最高的,柳湘莲已放话,说他若考下武举便收墨雨做入室弟子。 五人出了家塾往后街东北方向走,经过店铺时不免挑些吃用之物。提在手中太费事,宝玉花三块铜板买了只藤篓,金荣抢着背了。 花家距贾家私塾比金荣说的远些,有三四里呢,靠后街之边了。昔时花家因与住在后街的宁荣二府下仆相熟,方能将袭人卖入荣府。 又行一阵,经过贾代儒家,看见好些街坊伸长脖子朝紧闭的大门瞧,里头传出女人的哭骂声。宝玉眉微拧,望向茗烟。 茗烟摸摸鼻子好生尴尬,儒太爷家闹笑话不是一两日,琏二爷有吩咐,说宝二爷心软又迂腐,莫拿这些事烦他,故不曾说嘴。 金荣眼见瞒不过,轻描淡写道:“后街小夫妻吵嘴哪天没几起,这些人闲的没事干,过会就散了。” 他声虽不大,偏有人耳朵尖牙齿利,撇嘴道:“金大爷倒是大忙人,忙到连恩师家沸反盈天都没眼瞧。” 金荣一反常态拒不回嘴,只扯着宝玉欲一越而过,暗恨去花家只这一条路,不然绝对绕个道。宝玉却不肯走,遥想在贾瑞身上花了多少力气,他早想将贾瑞逮回私塾效力,天上掉下个夏金桂,且看看时机到了没! 一番询问,夏金桂竟是嫁过来才月余便生事,先是聚人斗纸牌、掷骰子作乐,儒太奶看不过眼责骂了几句,瑞大奶奶满地打滚哭闹,说大正月不让人过年,又说丈夫成天闷书房,丢她做活寡妇。贾瑞出书房训媳妇,夏金桂越发大撒泼性,寻死觅活的,昼动刀剪、夜挂绳索,几近没一天安宁。可喜出了正月,贾瑞住去了官学,她这方安静一阵,今天不知为何事又闹腾起来。 宝玉眉头深锁,贾瑞躲了,岂不只余贾代儒老夫妻在家,如何会是夏金桂对手? 茗烟凑他耳边嘀咕:“媳妇子闹事,爷们没法管。不若改日请琏二奶奶去说?” 宝玉很不愿凤姐窜出荣府,何况凤姐与贾瑞有“前缘”,想弄死贾瑞,如何能请她出手?但除了她又能找谁?贾代儒家是荣府旁枝,想来尤氏婆媳不会多这个事。 金荣只求将宝二爷弄走,一拍胸膛:“你们先行一步,儒太爷是司塾呢,我去找我姑妈来说合!”——家塾是阖族的,璜大奶奶乃宁府近枝,有资格管司塾家的事。 宝玉一听,心的话对啊,尤氏有义务出面!于是拦道:“咱们办正事去,茗烟跑趟宁府,跟尤大奶奶说是我的话,瑞大奶奶不敬长,请她好歹过来一趟。” “不敬长”十分严重,茗烟再不乐意也得听命,狠狠吩咐扫红、墨雨小心服侍。周边的人交头接耳,他们虽不识荣府宝二爷,却知道茗烟们服侍的是谁。 宝二爷不喜被围观,紧着脚底抹油走也。不多时到了花家门前,不过一出二进草木土结构的院子,却是翻新不久,看着还不错。 金荣扬声唤“花大哥”,转眼花自芳奔出。某只头回穿时没见过花自芳,此刻打眼看,十八~九岁的年纪,容长脸一团和气,眉眼和袭人有几分似。 那头金荣笑做引见,花自芳慌了,欲跪又觉不合适,屈着身打千,嘴里道:“茅檐草舍的又窄又脏,这可如何能请宝二爷小坐?”又扭头喊:“珍珠,宝二爷来了!” 珍珠乃袭人的本名,展眼袭人奔出来,赶不急将宝玉让进院子,一边道:“你怎么跑来了?街上人挤车碰的,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又瞪扫红:“就你俩?茗烟呢?” 宝玉笑道:“茗烟自有公干,我们是来给你庆生的。可叹你服侍我几年,我竟从不曾给你庆过生。金荣,快将篓子放下给袭人姐姐瞧瞧。”又朝袭人道:“他是我的同窗,璜大奶奶的侄儿,向来跟在琏二哥身边,应是见过吧?” 建小观庄那会荣府人进人出,抱厦靠西角门又斜对贾母院的正门,袭人自是见过金荣,但连话都不曾说过,当下盈盈施礼,算是头回见面。 金荣来花家却是不知多少回,这次竟有那么点缩手缩脚,颇为腼腆地回礼。这时花母闻声迎出来,一叠声恭请他们入屋。 小门小户没处避让,屋里几个女孩都低了头羞怯怯。偏花母怕冻着宝二爷,可劲请他上火炕。宝玉颇有些不自在,所幸炕下升着旺旺的火盆,倒也不怕女孩们冻着,于是老脸皮厚上了炕,反客为主招呼:“都别忙呼,我们本是来给珍珠姐姐庆生的,倒令主人不得安。” 袭人一惊,二爷唤自己的本名,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瑞小子,逃个毛啊?你家只有一只河东狮,我马上有两只! ☆、第85章、说亲事:花袭人夏金桂 宝玉早注意到袭人两眼微红,明显哭过,却权当不知,只拣着庆生的吉祥话瞎扯。 那头花母又是摆果桌、又唤女儿倒好茶。可花家能有什么好茶?袭人难堪不已,觉得满桌果品无一样可入口,勉强笑道:“不用白忙了,可不敢给二爷乱吃东西。”一边从荷包里取了两个梅花香饼子,搁入自己带着的手炉中焚上,转身欲放入宝玉怀中。 宝玉顾忌金荣在侧,早伸手接过,笑言:“袭人姐姐总是这等仔细,这是你们自己做的梅花香饼吧?花妈妈且闻闻这味儿。”说着话将手炉搁炕几上,微叹:“我是没福的,向来她们用香熏了衣,我总要放上两天才敢穿,味儿稍浓便打喷嚏。” 这确实是某只的习惯,可梅花香味某只向来喜欢,袭人大感没意思,低声道:“二爷略坐会就回去罢,这儿不是您该来的。” 宝玉抓了把松子穰,笑摇头:“有你这等赶客的?金荣,莫冒充客人,给爷倒杯茶!” 花自芳抢着倒了杯茶递给他,一脸纠结道:“二爷贵趾临寒舍,原是求都求不到,只这地头万不是二爷来的,给人瞧见怕不妥。” 金荣可不愿就这么走,出声道:“宝二爷又不是三岁孩儿,若大家塾都是他打点,走趟后街能有什么事?你不是说有事求宝二爷,好容易将他请来了,有话便说罢。” 花自芳更纠结了,与花母面面相觑。袭人心中气愤,冷笑一声:“我道二爷这等忙人,如何会特特跑来这块!原我卖的便是死契,已是死了,再不必起赎我之念!” 宝玉闭了下眼,原著中袭人的话比这难听许多,或许在他来以前已讲过。唉,无非副小姐的生活比出来好许多,且她存了做姨娘的心思,这方不肯。 他不由感到自己跑这趟唐突了些,原该私下谈的,可他东忙西忙拖了下来……好吧,他比琏二好不了多少,尴尬事没逼到头上便能拖且拖,终是越拖越糟,这会不把话说开,金荣心里定有看法,便是最后两人能成,以后的生活也会留下一道阴影。 略一沉吟,他苦笑道:“袭人姐姐,这我竟是要说你两句,除了真个狠心的,谁家愿卖儿卖女?你家只有一子一女,更是舍不得。我闻当年你父病重,不说没钱抓药,连买付薄板的钱都没有。那会你哥能有多大,十一二吧?自从卖你那天起,怕是他心里就不曾安过,总想着为奴委屈,总怕你挨打受骂。你看看他已是娶亲年纪,不思为你娶个嫂子,只想着赎你出来,因想着是卖的死契,弯弯绕找上我金侄儿,又找来我,你何忍说那等诛心话?” 满屋人早哭成一团,袭人几个表堂姐妹拥着她哀哀,苦求她回家。 宝玉作势抹了抹泪,叹道:“不瞒你们,我金侄儿冷丁那么一说,我这心里一百二十个舍不得,只因我身边竟无一人能替代袭人姐姐!可我又想,为奴婢终不是个事,便是现眼前看着不错,以后呢?顶多再过两三年,我就得说亲了。不怕你们笑话,荣府这等家世,娶亲有各种考量,不会以夫妻和乐为第一,故此宝二奶奶会是什么性子,我一点底都没有。将来后宅是宝二奶奶打理,现今越是得我用的,只怕越难熬,这便是我一得着机会便将小红她们放良的原故。总要将你们安排妥了,我才放心娶妻。” 袭人玉容惨变,以她的处境哪会不想将来,总以为宝二奶奶不是黛玉就是湘云,可听宝玉的口气依稀两个都不是!也对,一个是老太太看中的,一个是太太看中的,最后老爷可不就两个都不要。若宝二奶奶最后似琏二奶奶那等性子,通房可没活路!听说琏二爷成亲前有两个通房,一个撵出去自嫁,一个据说卖去了青楼! 宝玉瞄了她一眼,起身道:“袭人姐姐,你原是通透之人,万不可使性子。这事咱们商量着办,如何对你自己才是最好的,你且细想清楚。你先在家住两天,我去老太太那块替你告假。等你回抱厦,我还有话跟你细说。” 金荣心知宝玉挂着司塾贾代儒家的事,暗恨贾瑞废物一只,连婆娘都管不好,生生耽搁他的事,却也只能陪着一并告辞。 花家哪敢让他们就这样走,花自芳非要去雇乘小轿,袭人更紧着劝,说若是撞上嚼舌根的小人,告到太太那儿便糟了。 宝玉思衬尤氏大概已到贾代儒家,她后头铁定跟着大帮宁府下仆,便点了头。 第 10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02 章 一时花自芳雇来顶小轿,又坚持亲送。宝玉推辞不过,暗衬爱送就送吧。 小轿上路没一会,果然看到贾代儒家被大帮衣着光鲜的下仆包围,路都断了,一众健仆吆三喝四不许人靠近。又有眼利的认出扫红、墨雨,可着嗓门喊茗烟。 结果不只茗烟跑来,还有赵嬷嬷的儿子赵天梁、赵天栋。 茗烟赶着撇清自己:“尤大奶奶差人去请了琏二奶奶,这会她们都在儒太爷家,定会处治的妥妥帖帖,咱们赶紧回家塾。” 赵天梁、赵天栋也劝宝玉走人,说瑞大奶奶极蛮横,差点挠花琏二奶奶的脸。 假石头没见识过这等奇葩,暗呼自己有先见之明,先时没一头闯去贾代儒家。正掉头欲上轿子,意识海中响起个声音:“看看去!这么多人,夏金桂还能要你的命?” 哎哟喂,五彩石童鞋!竟自破诺言开腔了!假石头无限希望五彩石能将诺言一破到底,肃容道:“奶奶们处治那悍妇,我去探一下儒司塾,头前带路!” 末了四字甚是凶恶,茗烟们没法子,只得拨开路簇拥着宝二爷往里走。又有下仆怕凤凰蛋出事,可着嗓门往里传话。 贾代儒家原是三进的砖瓦房,因瑞秀才娶亲,额外多给了些钱盘下左右草舍茅房,扩成了四进屋,圈了个贼大的外院。 一行人还走没到门口,便听到尖利的嘶叫:“谁不知你们宁荣二府的势头儿!说什么秀才公,不过是借着读书的名头在外找忘八粉头乐子……” 凤姐断喝:“好个没规矩的!你太婆跟族长夫人说话,有你插嘴的?” 夏金桂厉叫:“哈,我没规矩?嫌我不好,谁叫你们瞎了眼,三求四告上我们家求亲!这会子人来了,金的银的也赔了,却是吃个饭也横挑鼻子竖挑眼,竟是不让人活了!还怕谁笑话来着?如今我也不要这条命了……” 凤姐呷舌:“可不成!你是八抬大轿抬来的,不能混闹死了,便是嗓门儿喊哑了,我们老贾家也没法交差,堵嘴!” 院子里可算安静了些,宝玉没忙着进门:听声音院子里全是女的,不大好进去。 但听儒太奶哽咽着诉苦,说并非她这个做太婆的挑刺,乃孙媳妇每天都要杀鸡宰鸭,将肉赏给下仆吃,自己只吃油炸的焦骨头,她一世人没见过这么糟蹋的。想着孙媳妇娇生惯养长大,吃的也是她自己的嫁妆,便忍了。可孙媳喜喝酒,每喝了点小酒便乱骂一通,今天更一气杀了十只鸡七只鸭,命丫头婆子拿肉喂狗,又嫌狗长相难看,要将她养了七八年的看家狗打死,她这才不得不出来拦着。孙媳越发不管不顾肆意海骂,终是惊动了两府当家奶奶,她一张老脸没法见人了。 尤氏叹道:“瑞弟妹,向说长辈屋里的小猫小狗得敬着,你竟是喊打喊杀,全没规矩。即是太婆都不肯敬,足见忤逆。儒太奶,阖族脸面丢不起,她家嫂乃官家女,且请她叔婶兄嫂来说话罢。” 儒太奶慌了神,尤氏这话摆明是个“休”字,当下连连喝骂夏金桂,要她向两位当家奶奶求饶。 凤姐巧笑圆场:“请是一定要请的,没得给人说咱们老贾家欺负新媳妇。只瑞弟妹显是喝醉了,且先让她下去醒醒酒,看她醒过神还敢不敢这等没皮没臊。”又笑扬声:“不是说宝二弟来了,如何这半天还不见人影?” 宝玉应声而入,看到一个穿红着绿、嘴里塞着巾子的俏媳妇被几个婆子拉下去,那两只大眼满是疯狂。他不由心里咯噔一下,果然闹出人命可不妙啊! 凤姐拉着尤氏早迎上前,修眉一挑:“亏我们姐妹成日说嘴,竟是远不及宝兄弟细心,族里出了这等事一点不知情!只我们奉令赶来了,你却避去了何处?” 宝玉冷眼瞧见院子里绑了十多个丫环婆子,想是夏金桂的陪房们,凤姐那番话定是说给她们听的,好叫夏大小姐将来莫找错算账对象。 他无意从此事中脱身,还想借此向贾瑞卖好,将该劳力逮回来。于是苦苦一叹:“好些日子没见司塾去家学,担心他老人家身子,便过来一探,不意撞上瑞嫂子骂儒太奶,便差人请珍嫂子过来。又想瑞大哥很该管管,走半路又觉不妥,若传到官学去,瑞大哥还如何见同窗们?二位嫂子,好歹帮劝劝瑞嫂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我雨村世兄乃京机参赞,官声最是紧要,这事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尤氏心烦,又不好不管,苦笑回头:“儒太奶,终究是你孙媳,你看如何是好?” 儒太奶垂泪道:“她是年少不醒事,若能骂醒,您几位可就是我阖家的救命恩人了!” 凤姐斜瞟宝玉一眼,笑言:“我却是不怕做恶人!把那个叫宝蟾的提过来!” 两个婆子立即拎了个十七八岁的大丫头上前,宝玉一瞧,不过小有姿色,原著中蟠大呆竟会为了她暴打英莲,只能说蟠大呆是瞎子。 那头凤姐喝令婆子打宝蟾的手心板,直打得该丫鼻涕眼泪横流。眼见宝蟾一双手成了箩卜手,凤姐方命人抽了她堵嘴的巾子。 宝蟾满脸惊惧,喉吭卡卡,却不敢哭叫。 凤姐笑吟吟道:“看你是个聪明的,你奶奶犯糊涂,焉何不劝?” 宝蟾叫起撞天屈,说她家姑娘向听不进人劝,母亡后到二叔家,守着孝,顿顿要喝酒啃骨头,不依她便满地打滚。夏金桂的二婶也狠管过,将她关进佛堂,命几个婆子守看,只给清水白饭。夏金桂不吃不喝、一个错眼便撞墙。盖因夏母去前有话教导女儿:“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宝玉大吃一惊,心的话怎么这等耳熟?不会夏母也是穿的吧? 忽闻尤氏哧笑:“向听走卒粗汉拿这话横行街头,却没见谁真个不要命。” 凤姐冷笑:“今儿咱们见着了。宝蟾,我且问你要不要命?” 宝蟾立叩头,表示自己无比惜命,但求主子开恩。 凤姐扫了眼一地丫环婆子,淡笑道:“夏家原是想将你们姑娘远远嫁去平安州,是生是死与他家再无干系。谁知你们姑娘命大,竟是嫁到我们贾家,又有儒太奶怜惜,不忍一纸休书打发。即如此,被打发的就是你们了。来人,将这些个欺主刁奴一并送回夏家,老贾家用不起!” 宝玉两眼发直,这些人是夏金桂的嫁妆,贾代儒夫妻并贾瑞都无权处置,凤姐有什么权利发回夏家? 作者有话要说:  快来看啊,真有不要命的! ☆、第86章、说亲事:夏金桂的惊人之举 女人的嫁妆婆家不能动,凤姐只是嫡枝媳妇,居然要把属嫁妆的夏金桂陪房丫环婆子全赶回夏家,宝玉吃惊不小,心的话真是个天生乱来的主啊! 尤氏看他满脸欲言不言的,笑叹一声,对儒太奶道:“您看这样成么?要说呢,连瑞大奶奶也该一并送官,便我和凤姐儿是不相干的人,也是诰命,纵奴对诰命行凶还亲自动手,原就不是一个‘休’字能了结的。谁让咱们是一家子,惟有遮起来。再一个,这些凶奴不送回夏家,夏家还当嫁出大姑娘,万事便与他们不相干了。哪有这等便宜事?咱们贾家凭什么吃这等闷亏。” 儒太奶呐呐无语,婆家在一种情况下可动媳妇嫁妆——休~妇,将嫁妆发还其娘家。现今是发还部分,明示夏家这事不能善了。但扩建屋子的钱、所谓的娶媳聘礼、孙儿上学的钱全是夏家给的,她如何敢休了这孙媳?可她又没法拦,孙媳妇一个秀才娘子,公然打三品将军夫人兼族长夫人、五品同知夫人兼本家主母,若送官论罪,罪名会落在她那好不容易考上秀才的孙子头上,准会被革去功名。 宝玉醒过神,趋前一步劝道:“儒太奶,瑞嫂子不吃一个大教训怕是改不了,夏家那边怎么都得知会一声。” 这边宝蟾拼命磕头,所幸地下是土不是石,再用力也就是磕的脑门微微红肿。她心里苦不堪言,一来被送回夏家她没好果子吃,她是夏金桂从长安带到京城的大丫环,在京无亲无故,不会有人替她求情;二来贾瑞外貌标致又是秀才公,她暗盼贾瑞厌弃了奶奶、抬举她做姨娘,否则不会挑着夏金桂生事,若被赶走全完了! 凤姐抿唇淡笑,这起子眼高心空的丫头她见多了,她才懒得替贾代儒家按平此事,贾瑞那畜生早该死,夏氏更该死,竟敢朝她亮爪子,真个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只是碍着迂腐的秀才表弟,惟有绕个弯儿让明面上好看些。于是偏了下头:“你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尤姐姐,要么就让她留下吧,我也没那许多人手看着瑞大奶奶。” 尤氏无可无不可,贾代儒家是荣府旁枝,原就该是凤姐的事,她不过因宝玉开口相求才过来。即过来了,那就周全些,于是说只宝蟾一人怕是看不住癫狂的瑞大奶奶,再留两个腰膀圆粗的婆子,又威胁:“若瑞大奶奶有个好歹,便是你们三个奴杀主!” 院外早有下仆赶来荣府的带蓬马车,将夏金桂的陪房们分三乘马车装了,由赵天梁夫妻带着群豪奴押往夏家。 院子里空下来,宝玉再三向两位嫂子道谢,又问儒太奶:“司塾可好?” 儒太奶老脸发红:“他去代修兄弟家了。” 第 10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03 章 众人面面相觑,敢情那对祖孙都躲了,只留儒太奶一个对付她的远房外孙侄女。 凤姐笑拍宝玉的肩,含嘲带讽道:“你也赶紧避了呗!真个讲义气,一二再、再二三替人担事儿,没得吃力不讨好。” 宝玉讪讪而出,却决心把“义气”讲到底,塞了只荷包给花自芳,悄言:“一阵请你妹妹买点小礼物、找个说辞去见宝蟾,套套她的话,看瑞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摆着没娘家撑腰,她怎么就敢这等不管不顾瞎闹腾。” 金荣听在耳里不满极了,倒不是对宝玉,宝二爷向来关照亲戚同窗,可瑞小子就不配别人相帮,忒不够义气,学里事手一撒不管,家里事也劳别人替他打点,居然劳烦到他未过门的媳妇头上!当下沉声道:“一阵我去官学找一下瑞大爷,这事不能不知会他。” 宝玉点头:“明儿去吧,明儿是官学休沐日,让他先来见我。” 贾代儒家的事众人看了许久笑话,惟宝玉因大家齐心协力瞒着,直到今天才知情,偏他一知情便帮着出头。 一行人回到家塾,贾兰贾菌贾琮秦钟柳湘莲等,及长随李贵张若锦赵亦华王荣等都来婉言相劝,连钱启也吭哧吭哧道:“清清官,难难难断、断……” 宝玉听得吃力,替他说完:“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明白,可这么闹,阖族都丢脸,且让珍大奶奶、琏二奶奶杀杀她的性子。行啦,管一不会管二,我一个爷们,顶多再跟瑞大哥聊一回。”——补后面一句,是怕一帮家伙明天将贾瑞拦在学堂外。 为躲家塾批斗,某只猫去厨苑,后跟几只尾巴,谁让他们误了午饭。 后街都是熟人,小红们已听说了某件事,非常识趣地没多嘴,只呈报晚餐吃什么菜。假石头甚是开心,指手划脚乱指挥。 四丫有一耳没一耳听着,照某外行的指挥,今晚大家都别吃了! 大约未时半(下午两点),袭人提着只小篮子跑来。 宝玉正喝餐后香茶,忙搁了杯迎上前:“不是让你在家里歇两天嘛。” 袭人举篮垂目,言:“奴婢怕这事耽搁不得。这是宝蟾给奴婢的糕点,说掺了砒~霜。” 宝玉大吃一惊,高鹗续文中才有夏金桂在汤里掺砒~霜、想药死英莲,怎么这会子砒~霜就冒出来了? 但见袭人木着脸道:“宝蟾说,她家姑娘在被夏二娘子关进佛堂那会便不想活了,可巧夏大爷说亲事,因说的是官家小姐,夏家怕生出不妥,夏二娘子再三对夏大姑太伏小做低,许她随自己的心意择婿,夏大姑太方歇了死志。夏家贴钱赔人将她嫁了,先便说好从此两不相干,砒~霜便是那会夏大姑太命宝蟾去仁济堂买的,说婆家好便好,若是不好,一把药下去大家都别活。糕点是我去前夏大姑太命宝蟾做的,说是先药死老的,待明儿瑞大爷回家,再药死瑞大爷。” “真个疯了!”假石头不可思议地晃头,亏原著写夏金桂“若论心中的邱壑经纬,颇步熙凤之后尘”,特么凤姐的脚丫子她也赶不上!细想想,这里的夏金桂十二周岁便失母,小学生的年纪,夏家二房对她不过是面子情,哪会细心教养,到了十七,那个一通演绎,字字血声声泪! 袭人听得眼乌,她原觉得林姑娘虽清高了些,却也不是不能相处,若是承继了敏姑太的性子,还真是要人命!只这么一来,宝二奶奶人选未定,太太不会害二爷,老太太除了一个林姑娘一个琏二奶奶,想也不会偏着别家姑娘,老太太多疼二爷,应会给二爷选个贤妻。 假石头的眼神比周龄十四的小姑娘更好使,一眼看穿其抱饶幸之心,涩涩道:“有些话我原不该说,可我一心盼你过得好,竟是不能不说了。若依我心,一个通房姨娘都不要!枕边人没好下场,我心里能好受?你看,老太太慈和吧?老姨奶奶还有吗?太太慈和吧?若老爷走在太太前面,你估一下赵姨娘会是什么收场?” 袭人心惊肉跳,压低声道:“快莫说了!我懂!只你这话再莫跟人讲,晴雯是个藏不住话的,要打发,你直接打发了。” 宝玉摇头:“没法都打发,太太已说了,我必得有通房,不然老太太也不答应。晴雯是个死心眼,非让她走,她会抹脖子,那只能由她自求多福。你却一定要过好,放心,若金荣搞不定他母亲他姑妈,我不会让你强嫁他。男人多得是,另找!只一样,你万不可使性子,什么戏子之流嫁不得,宁可似媚人姐姐嫁个庄稼汉。初时不惯,过过就好了,媚人能开铺子开绣坊,你也能,我会帮你。” 袭人羞红了脸,回思媚人、小红的亲事,暗叹宝玉对她们是真个用心,又嫉妒晴雯小蹄子走狗屎运,宝玉嘴里虽那么说,难道会真看她被宝二奶奶卖进青楼?若能似赵姨娘生下儿女,怎么都会护她周全。只她再好运也是妾命,这辈子休想穿正红! 这时李贵跑来厨苑,盖因二月天黑早,家塾申时半(下午四点)便放学,这都过了小半个时辰,茗烟们还没送晚饭过去。 宝玉略一思衬,觉得四小厮的去向不好解释,于是没瞒他,只言此事应由贾瑞处置。 李贵不以为然,心道都弄出砒~霜了,很该赶紧报族长!但他也没劝说,家塾的大小主子刚刚玩了通拳脚,个个嚷饿等着吃饭。 他想不急在这一刻,一会吃过饭,请柳教习他们过来劝劝二爷。 宝玉不劳他请一伙牙尖嘴利的混蛋们来劝,十多人的饭菜,李贵一只没法一趟带走,便帮手提了两只大食篮。 二月天犹寒,一帮人窝在炭火尚未撤去的课堂,热呼呼吃大锅饭。正吃着,茗烟带着贾瑞进来了。 因李贵顾忌宝二爷的脸面、准备一会私下告密,弄得不清楚状况的众人颇惊讶。 假石头朝脸色灰败的瑞童鞋招手:“先吃饭,天塌下来也先吃饱肚。壮儿,给我瑞大哥打盆热水洗把脸。” 众人便当他是为先前的事将贾瑞找来,谁也没兴趣管别人家事,纷纷加快扒饭速度。贾兰放下碗时还说:“二叔,我新写了篇文,一阵帮我看看。”柳湘莲跟着凑热闹:“我也写了篇八股,一会给你瞧瞧。” 啊呸,考武举的也爬八股?真个撤谎脸不红!假石头磨牙:“都给爷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爷一会还得去上礼仪课!” 作者有话要说:  宝二货,还不躲起来!管这种事绝壁吃力不讨好! ☆、第87章、说亲事:夏氏吃斋念佛 贾瑞不是个有决断能力的,宝玉问他如何处治媳妇之事,他第一反应是问祖父! 所幸宝玉没对他存太大期望,只劝他没必要依仗媳妇的嫁妆,说家塾会给他留着位置。贾瑞感动的两眼泪汪汪,抱怨在官学过得很憋屈,是祖父硬要他去读。 宝玉心知以他的性格在官学很难混开,可他也没法劝说望孙成龙的贾代儒,再则酉时半(晚六点)前他得赶到张师兄家上礼仪课,惟有虚言宽慰一二便收场。 大概心情不佳,今天上课他发挥得不怎样,被黑脸师兄狠狠训了顿。 带着更加不佳的心情返回家塾,一入塾师房,悲催地看到贾兰贾菌贾琮秦钟柳湘莲排排坐,他不由苦笑。半天功夫,他已反省过了,依稀自己是惯性思维,时至今日有没有贾瑞这个帮手已不重要,难道贾兰、贾菌高中后会像贾瑞那样不管家塾?帮手只会越来越多。相反贾瑞再回家塾倒有点麻烦,以其品性,敢让他继承他祖父的位置当司塾? 柳湘莲神情严肃:“方才我们议过,这事至少得告之二老爷二太太,还得告之贾参赞。贾司塾年纪大了,若他想含糊过去,哪天他老人家去了,瑞爷压不住夏氏,果然弄出戮亲惨事,娘娘都会蒙羞。” 第 10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04 章 宝玉微惊,一直以来他怕的是贾家害别人,没怎么想过贾家也会被别人害,可夏金桂这桩事,虽是贾代儒夫妻贪财,却也是被坑,若知夏金桂这等品性,借他们一个胆也不敢要。可恼这是宗法社会,出了事不只是他们一家子遭殃,阖族都倒霉。 贾菌沉沉道:“一介商户竟敢将这种姑太塞来咱们家,谁给他们的胆子?” 贾兰切齿:“蒙走舟归姐姐做他们家媳妇,却送个毒妇给咱们,太可恨了!” 可别将事儿闹大发!宝玉赶紧灭火:“夏家是有错,可原是夏氏之母是儒太奶的远房侄女,才说了这门亲事。先时夏家告之过此女克父克母还克夫,司塾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儒太奶又怜惜夏氏孤苦伶仃,这方娶了她过门。要么我明天告之太太,琮三弟跟琏二哥说一声,老爷那块就免了,他何曾听过这等阴私,没得让他心烦。” 秦钟笑道:“二老爷乃端方君子,不烦他亦可。只柳爷什么事没见识过,现今都是自家人了,有些个阴私是不是该让他知晓?” 贾环?宝玉心打鼓,他生怕探春亲事出差错,贾环之事瞒得密实,不料秦钟竟当面说出这等话!更可恼,贾兰贾菌贾琮竟频点脑瓜,看来四小只商议过了! 柳湘莲斜了他一眼:“都觉着我该知,就你觉着该瞒我,又是什么好兄弟的事吧?不是我说你,瑞爷家的事,这块任一个都会处治的比你好!若你不请珍大奶奶、琏二奶奶去司塾家‘说合’,夏氏未必会拿出砒霜。她无非想把夫君太婆太公都踩脚底下,乡野这样的悍妇多得是,待到生下儿女,未必还会似现今这样动不动就嚷嚷玉石皆焚。” 宝玉刮目相看,这等通透之人,怎么会被一只尤三姐弄到出家了?当下咧咧嘴:“是我错了,我万没想到她会连族长夫人的面子都不给。至于瞒你的事,在我看来是小孩把戏,偏他们认为不知多严重。就是我三弟,往我榻上塞脏东西,想吓我一跳……” 兰、菌、钟两眼鼓凸,贾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两手乱捏炕沿。 宝玉眼一瞪,厉声道:“叔如何教训你们的?!贾环有错,我、琏二哥、琮三弟都能揍他一顿,你们便有天大的气也得忍着!都说过再不许提那事,一个字不许提,偏要翻出来!给我记住,能把大事化小才叫本事,似我今天这样把区区小事弄成祸,叫昏头!” 柳湘莲以为贾环将癞蛤蟆什么的塞嫡兄床~上,虽淘气了些,可小子哪有不淘的,他自己还曾用蟑螂吓过已去世的母亲。 这么想着他一阵伤感,急展笑容掩饰:“别凶神恶煞的,替你打抱不平也错了?行啦,天不早了,都去歇着,我担保他再没能耐给宝玉暗亏吃。” 四小只嘟着嘴走了,宝玉未免柳湘莲细问贾环的事,抢先问他装备准备的如何了。 考武举光是那一身盔甲就很贵,宝玉深明男子汉的自尊何等骄娇,没直接掏钱帮柳湘莲配备,而是给他一份可提前支取的年薪,三载年薪取到每月柳湘莲只留三俩零花,其它投到挣快钱的商铺,一个年关下来、再提前支取今年红利,已够其全身装备。 武者对装备没有不钟爱的,柳侠士呱呱一通宝玉听了直想打哈欠的装备经,以至当晚做了个武器满天乱飞的噩梦。 次日,宝玉将贾瑞家的破事删删减减向王夫人说了。王夫人惊恼之余,吩咐他别管,说这种事沾上甩都甩不脱。 宝玉点头受教,转而讲起袭人将赎身。话说袭人的身契虽在贾母手中,却万不敢绕过王夫人放了,不然等着倒霉。 王夫人一口否了,她已将袭人收为心腹,岂能许之赎身? 宝玉叹了声:“太太定是要将金训儿姐姐赏给儿的,袭人姐姐是我身边第一得用的,老太太的意思又明摆着,再加一个晴雯,她不走,金训儿姐姐往哪站?” 这回论到王夫人叹气了:老太太赏的通房,身份上比她赏的高,晴雯没脑子,金训儿能将她挤边儿去,袭人却不同,四角皆全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可她再好,岂能及上自己一手一脚栽培的金训儿?依稀是只能打发了。 贾母心胸硬是比王夫人宽许多,她老人家一点绊儿没打。在她看来男的都好色,宝玉不乐意要袭人做通房也在情理之中。以袭人的普通长相,在府中配小子,怕也不会有顶尖的来求。人家那么用心服侍主子,花家即愿赎,不如开个恩典放了。 又数日,琏二亲自跑来告之宝玉对夏金桂的处治:贾夏乃姻亲,不能因一个浑妇断了。恰好儒太奶被气病,夏金桂“悔恨莫极,自求赴感恩寺为太婆祈福”。 假石头两眼圆鼓,这感恩寺不是武则天出家的寺庙么? 一问之下还真是,尼姑呆的地方向称庵院,惟感恩寺传承千载没改名。不过本朝后妃没有皇上驾崩便出家的,如今那地头关的是犯事又不便处治的诰命。夏金桂一介秀才娘子,因是国公爷的重孙媳、娘娘的堂弟媳,花了五万俩银送进去。此银夏家出,夏金桂的嫁妆留给将来奉其为嫡母的良妾子。良妾人选已定,乃夏家旁枝嫡女,年方十四。妾没许多讲究,二月二十六便是黄道吉日,摆酒抬过门。 宝玉不由问起那位揭发主母的勇婢宝蟾,琏二呲牙一笑:“主母吃斋念佛,贴身丫环很该随身服侍!他们夏家的姑娘,咱们老贾家怕了,小夏氏过门,只有夏家的下人可不成,二太太发话,让彩云带两个婆子服侍小夏氏。” “什么?!”宝玉扒扒指头,彩云的伤还没好全吧?好了也该回贾环身边服侍。 琏二压低声道:“二太太怕是将彩云被打伤归到了环三弟头上。也是他自己不俭,大正月帮赵姨娘打屋里小丫环,恰好给二太太看到。听凤姐儿说彩云自己也不愿回去,前有春燕惨死,后有她自己被联累,又有小鹊儿被环三弟踢到吐血,但凡长脑子的谁不惜命?瑞弟家好不好有九万俩银,以彩云的姿色手段,混个姨娘不难。” 宝玉苦笑,可以预见贾瑞以后的生活不会风平浪静。只是少替别人操心了,自己的安稳日子也没多久! 一晃到了二月二十六,宝玉不想再管贾瑞的破事,借口“偶感风寒”,没去出席纳妾酒宴,只让李贵和王荣送去份厚礼,这两位跟彩云家有弯弯绕的亲戚关系,得让人家去预祝一下彩云当姨娘嘛。 展眼月底,张明同放了宝玉的大假,让他专心陪两个侄子温课赴府试。话说张天才的科举之路也曾在府试折戈,原因和贾兰差不多,谁让四月易发病。 宝玉却无法完全专心:三月一号是王夫人生日,连贾兰也得赴家宴吃餐饭。 王夫人的生日宴自是摆在二房大院,不是整生日,承嗣孙还要考府试,没请外客,也没叫戏班,就宁荣二府的主子们晚餐时聚聚。 茗烟们长的贼高了,宝玉没带,只从厨苑喊了曾为王夫人二等丫环的彩霞,又往抱厦喊了晴雯茜雪,如此他和贾兰贾琮一人有一个十多岁的丫头当跟班,基本体面有了。贾环下午学弓马不在家塾,再则过年那会赵姨娘屋里添了鹊儿吉祥两个丫头,不用为他考虑。 家塾四点放学,三人到的挺早,宝玉奉上一堆中年妇女保养品,包括柳湘莲送的一根上好山参。此参是顺天府北部秘密庄子上的庄户挖到的,琏二做人情送给柳湘莲,让他去孝敬他姑妈,不孝侄转手孝敬未来岳母。 王夫人见多好东西,没细看礼物。她看上去心情不大好,随口讲了几句应景话,说迎春花开了,打发宝玉带贾兰贾琮去院子里转转。 二房院落和萱草院一样是国公时代的老院子,曲廊楼台亭阁美仑美奂,景石假山碧池皆全,但宝玉和贾兰对此别提多熟悉,贾琮也没什么兴趣,不过和东院半斤八俩,于是从兜里掏出木旋,嚷嚷比赛抽旋子。 宝玉没兴致,让他和贾兰玩——方才给王夫人磕头时金训儿不在,大丫环这时出去三请四催客人不出奇,但一路行来,其妹玉训儿也不见。玉训儿才虚龄十岁,不会被王夫人派出去请客,不会是金训儿依然被撵了吧?没有神瑛侍者作孽,金训儿能出什么事? 他朝开阔处走了几步,回头望了眼随侍的茜雪。 茜雪赶忙趋前,宝玉压低声道:“去打听一下,玉训儿怎么不在。” 茜雪微惊,垂首回以蚊子声:“今儿午间太太歇晌时,金训儿姐姐和环三爷……好些人看到,太太将她撵回家,玉训儿想必正陪着她。这事太太下了禁口令,爷莫管了。” 宝玉两眼珠差点瞪凸——金训儿和贾环,好些人看到,特么禁口令有P用!人民群众最喜爱的丑闻八卦啊,阖府上下怕是无人不知了!柳湘莲一直以为二房是干净的,这起丑事传到他耳中,探春的婚事只怕平地起风波!这一刻他恨不能把贾环撕了!不,是撕了自己!早就知道回避没P用,在知道贾环和智能不清不楚时就该下狠手,却指着王夫人挡了水月庵那帮尼~妓!特么找块豆腐撞死去! 呆怔两秒,他扭头便走:现在最紧要别让金训儿自杀,出了人命府内外更要风传! 晴雯被分派服侍贾兰,很是不快又不敢流露,一只眼时时瞄着这边。 见茜雪一付尴尬样说了几句话、宝玉脸色大变,她准准估到是什么事,一阵风似的追过来,扯住宝玉衣袖道:“二爷这是去哪呢?二老爷他们就要来了。” 宝玉木然望着她,见她眼底闪动解恨和厌恶,无名火冒,淡淡道:“你来的正好,茜雪彩霞都是家生子,后头牵的关系太复杂。你去趟白家,告诉金训儿姐姐,我知道她被冤了,不会不管她。” 晴雯脱口叫道:“冤?那许多人看到!那贱蹄子……” 宝玉劈口打断:“可笑!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你扪心自问,你信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个环小三,跟爷过不去,等着! ☆、第88章、说亲事:金训儿事件 第 10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05 章 晴雯说话向来响,宝玉也没放低声音,院子里人来人往的,一个个惊疑不定。 宝玉冷哼一声:“松开手!光天化日拉拉扯扯,你不嫌丢人,我嫌!即支使不动你们这些个贵奴,我自己跑一趟!” 晴雯脸色煞青,宝玉在人前向来给她留面子,这是头回骂的如此难听。 宝玉知她是个左性子,说完便后悔,赶紧描补:“别嫌我话难听,你很该起兔死狐悲之心,别哪天落入一样的处境。虽说你是老太太赏的,今天即有人敢给太太难看,明天就有人敢犯老太太!” 这时贾兰贾琮跑过来,贾兰低声道:“二叔怎么了?忍忍成不?太太生辰!” 宝玉撇嘴道:“有人拣着太太生辰断太太的手臂,正看咱们笑话呢!跟我走一趟。” 一行人呼啦啦往外走,后头下仆们交头接耳,说实在的他们都觉着不可思议,金钏儿只差明说是给宝二爷做通房的,怎么会勾~搭一个庶子? 宝玉脚下生风心中冷哼,他就是要那些亲眼目睹的主儿们不信自己的眼睛:既然琏二奶奶都会在会芳园中邪,怎么就不会有人看“干净”的二房不顺眼使阴? 白家很近,就在荣禧堂后靠东的下人院子,住这块的都是没本事往后街购屋的。金钏儿之父在马房干杂活,笨笨的,人称白老儿,其母便叫白老媳妇,粗使婆子,却嘴甜活络会套关系,生的两个女儿也千灵百巧,大女儿更成王夫人身边第一得用大丫环。 宝玉是头回来下人住处,外面看着不错的院子,里头拥挤不堪,过道摆着各式杂物,大小灶台搭在长廊中,哭笑乱窜的小毛头们伴鸡狗随地便便,一眼望去落脚处都没有。贾兰贾琮何曾见识过这种地方,呆站院门口。宝玉也有些头麻,硬撑着往里走,随意逮了个正做饭的老婆婆,问金钏儿家怎么走。 老婆婆极老,耳背眼花,大着嗓门道:“哪家的小子?住后街的?跑这块来做什么?” 做饭的媳妇婆子们这才发现三位爷驾到,顿时一片惊呼,惊得鸡飞狗跳。 茜雪心一横挤到前面:“奴婢知道她家住哪块,往这边拐。” 这时周瑞家的已带着帮婆子追来,远远便叫:“太太叫二爷快回!要开宴啦!老太太、老爷、大老爷大太太、珍大爷珍大奶奶、琏二爷琏二奶奶、三姑娘四姑娘薛姑娘、蓉哥儿蓉哥媳妇他们都来了……” 狗P!贾母在自家府中向来不介意略晚些,荣府的生辰家宴总要到酉时(下午六点)过了才开,这会还不到五点。趁着周瑞家的报那一长串,宝玉蹭蹭往里奔。 忽见某家草帘子一翻,披头散发的金钏儿冲出来,扑嗵一跪:“二爷!奴婢没脸见您!奴婢冤啊!冤……”一语未了跳起朝墙撞去。 玉钏儿跟着她姐姐出来的,凄厉惊呼。宝玉早察觉不对,可恼隔着距离,又路窄难奔,情急抓起块柴掷过去。“射”没白学,这一掷砸中金钏儿,令她身子一歪。白老媳妇原在门前灶台上做饭,见状扑上前搂住大女儿,儿一声肉一声大哭。 周瑞家的终于窜进院子,见状喝斥:“白老媳妇,你怎么也不懂事?还不快扶你家姑娘进屋里去!二爷,阖府真个都到齐了,老爷正生气呢,您快回吧!” 宝玉冷笑:“我只问一句话,周妈妈你经老了事的,怎么都看不明?” 周瑞家的一噎,若非没法子,她也不敢来撩宝二爷的虎须,当下堆出笑容:“奴婢向是糊涂的,只这地儿实不是二爷来的。大奶奶也急着找兰哥儿,您快回吧。” 宝玉森森道:“不该来?周妈妈的意思是我该看着金钏儿被人阴害死了、再看着阴毒小人将这罪名儿安在太太头上?” 周瑞家的惊恼交织,顾不得地下多脏扑嗵跪倒:“老奴不敢!” 宝玉灿然一笑:“你自是不敢,你也不会。原也怪不得你犯糊涂,谁会想到有人借一个丫头子来害太太呢?金钏儿你可听明白了,第一不得自寻死路,这正是人家巴望你干的,他不用亲自动手了。第二别被人弄死,我即已叫破,说不得他就要狗急跳墙。所幸这院子里人挺多的,想神不知鬼不觉下手,还要弄成是你自己寻死的样子,除非是这院子里就有他的同伙。茜雪,你是个忠心的,今儿就留在白家,守着金钏儿。” 茜雪忙应一声,宝玉笑点头:“甚好,我没看错你。发生在抱厦的事你没忘吧?今儿晚上白家烛火不灭,待太太生辰平安过了,记你头功!”然后摘下腰间荷包抛给她:“烛不够,差别人去买,你别离开金钏儿。” 袭人口风一等严,茗烟们更是经过特训,故此茜雪们都不知贾环曾搞魇鬼术,只记起春燕的惨死,心的话莫非是大老爷阴害二房?若是大老爷带帮家丁来,怎么挡? 宝玉就是要她们误会,那笔账还没跟贾赦算呢!当下45度角望天:“茜雪,你是老太太的人,胆儿放大些,莫让爷失望!” 晴雯热血冲头:“二爷,奴婢也留下!求您让奴婢留下!” 宝玉深看她一眼,点头道:“好!记住,那人这回不会明着来,放醒目些。” 彩霞一看就拉下自己,忙说她也留下。宝玉摇头:“你已放良,这事别掺和了。太太恐怕还被蒙在鼓里,一会太太若问你话,你直说,看到的才说,没看到的,可别凭你猜的说,那人就是要咱们瞎猜,水越混,他才越好搞事。”又冲周瑞家的笑道:“起来吧,你老人家不起,爷如何出去?” 一帮人返回二房院落,果然如宝玉估计的,夜宴只是摆开了桌子,离开席早着。凤姐探春惜春宝钗倒是先来了一步,帮着李纨忙前忙后。 王夫人的“禁口令”也不是全无效,宝玉打眼一看三个姑娘的神色,心知至少还没传入小观庄。凤姐显然了若指掌,带笑打趣:“宝二爷,这是带着弟侄又上哪儿打抱不平去了?赶紧换双鞋,地都给你们踩脏了。快些,二老爷可真的就要来了!” 三只讪讪换了李纨亲自送上的鞋,并得一句蚊声警告:“太太恼了。” 宝玉原想带贾兰一块见王夫人,以加强效果,看看李纨担忧的脸,一举作罢,孤身一只入小正房。房里丫环婆子排排,绣鸾、绣凤分左右站在王夫人身边,那气色神色显是已成大丫环。王夫人依然面目慈和,惟死捏佛珠的手显出她多么恼恨。 宝玉扑嗵一跪:“太太,儿有极紧要的事跟您说。” 王夫人眉头微跳,她或许智商没法跟穿越混混比,可后宅之事却是专家,打一开始她就看出金钏儿和贾环的事有蹊跷,而这令她更怒:金钏儿是谁?她一手一脚费了多少心血栽培大的,竟会中招,怎么不死去?!更可恼,儿子一听便跑去见那蠢蹄子,可见什么孝顺都是假的!更可恨,竟打着孝敬太太的名议,其心可诛! 当下她绽开无懈可击的笑容,极之和蔼道:“是么?说吧。” 宝玉一脸痛苦:“儿错了!有一事,儿死死瞒着太太,以为自己已消弥祸事于无形,直到闻金钏儿之事,儿才知糟了!此事极之阴毒污秽,不能过三人之耳。” 王夫人一惊,以为宝玉也中过招,那还真不能让儿子在下仆面前丢脸,当即摆手命丫环婆子们全退下。 留给宝玉的时间已不多——今晚政老爷必留宿王夫人房中,现在不讲,谁知晚上王夫人会不会忍不住向政老爷说些不妥的话?偏现在快到五点半,二门已传“琏二爷到”,其他人展眼就来,一来必会先至小正房向王夫人道贺。于是他忙驱前三言两语讲了魇鬼案及贾环与智能勾~搭的事,只隐去马道婆,又道出上中下三策。 王夫人差点气晕过去,恨不能即刻将赵姨娘贾环逮来扒皮。待听完三策,好歹怒气平了些,沉沉道:“用下策!再有金钏儿,不管是中了魇鬼术还是中了淫~药,都不成了,得打发去庄子上。” 果然是个狠角色!罢了,只要不死就好,原著中的名案呢。宝玉重重点头:“太太所言极是,惟面子上要做的好看些,不能让人看笑话。” 王夫人哧笑,却放下大心思,金钏儿去了庄上,宝玉再见不着,却没半点迟疑,可见儿子分明赤子心,是自己想多了。当下心疼地揉揉他的脑瓜:“你就是太重面子!依你依你,明儿再说。”——老太太在贾政和贾赦夫妻之前驾到了,王夫人虽是寿星也得迎出门。 家宴没什么好说,只政老爷听到庶子“练弓马扭伤脚不能来”皱了下眉,暗恼别人都能在家塾习练,惟庶子非要另寻师,搞到嫡母生辰都不能来磕头,可得找个时间训导。 赵姨娘很老实,以前她敢张狂是王夫人使阴,刻意令她不知分寸,待到王夫人失去耐心收拾了几回,她已是见着王夫人便怕。况且这回儿子害了王夫人的大丫环,解恨之余生恐王夫人借题发挥,真个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 因王夫人“身子欠安”,家宴早早散了,宝玉领着贾兰贾琮回家塾,顺便拉上琏二。 时间尚早还没人歇下,柳湘莲也在塾师房看书,现今不是百年前的草莽时代,武举也要考文,这是替军队储备将官,总不能大字不识连文书都看不懂。 宝玉、琏二已在路上通过气,着贾琮将柳湘莲请来琏二的房间。 与会者除大房二房各两只,便是柳湘莲这位准妹夫。 琏二居长,自是他开腔,一脸和悦道:“妹夫快坐!今儿咱们家又出桩荒唐事,照宝玉之想仍是瞒着你,他觉着二房迟早会分出去,到时就没有这么多麻烦。真个孩子话,别的不提,说句大逆不道的,便是老太太明儿驾鹤西去,还要守三年孝呢。就这大半年功夫,妹夫已瞧去多少笑话。” 第 10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06 章 在柳湘莲眼中宝玉就是只纯蠢货,当下斜看故作垂头丧气的小内兄,展颜一笑:“分出去又如何?还是姓贾。再则莫说树大招风的贾家,便是人丁稀落的人家,事也多着。跑乡下去看看,庄稼户一样三天两头吵架。” 琏二笑道:“可不正是。有些事你看它大,那比天大!不当个事,就是个笑话。今天有人看到环三弟跟一个丫头拉拉扯扯,那丫头说不要活了。环三弟平日是有些不着调,可他才多大?开没开窍且不提,那丫头已十六,能被他欺负?环三弟脚都扭伤了,唬的躲屋里不敢出来。偏是宝玉慌不迭跑去宽慰那丫头,大概明儿府内外就风传荣府兄弟争一女。” 柳湘莲气得拍桌:“如此心大的丫头也就你们府上有!她肯定不是看上了环弟,瞄着宝玉来的!琏二哥,这点子事不会按不下去吧?” 琏二撇嘴:“一个丫头还能翻了天?她即思嫁,嫁了便是。只我这宝二弟叫人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倒是能听你几句劝,赶紧将他带走骂醒。” 作者有话要说:  爷才不傻!爷是白皮黑腹,看爷耍个黑给你们瞧! ☆、第89章、说亲事:不肖子被胖揍 不过几天功夫金钏儿便配了小子,当然不是在府中,而是王夫人陪嫁庄子上的庄头的长子。王夫人出阁时王家那种家境,能有什么像样的嫁妆?该庄却位处顺天府之南,一等好地。用脚指头也能想得,此乃偏疼小儿子的贾代善为面子塞到王家嫁妆中的。京都除皇家宗室,还有四王,另有公侯伯子男一大帮勋爵,当年荣国公虽为考气氛,顺便强迫考生们睡好吃饱。 大概柳教习比鲍太医还来事,贾兰未重复上回的悲剧,且考完只歇了两天便回来,没赖着等放榜,毕竟学里有摊事。 一行人刚归府,琏二便悄悄告之宝玉:“咱们的小庄子上有个和引泉年纪差不多的良民孤儿死了,可以给引泉安上新身份,明年去混童生。” 假石头大为开心,又虚伪地觉得自己不地道,即便死的是陌生人也是条命……喳,还是开心怎么办? 他这么开心自是有原故:小学子们一个二个看不上县试都没过的引泉,害他这个月给单聘仁双薪。重财的他颇心疼,巴望引泉尽快取得资格。他不怕引泉得了功名自立门户,有身契文书!真敢搞搞震,眨眼打回原形——身契上有十指按下的指纹,除非某人能狠心把自己十指的指纹都毁了,那才无法证明是奴。 琏二又一脸神气道:“金家已托媒人去花家求亲了。” 宝玉忙追问究竟,原来琏二套上了贾璜。贾璜虽是宁国公的嫡重孙,他爷爷早将分家时所得挥霍的差不多,到他已是穷叮当,不然不会娶金荣的姑妈。璜大奶奶眼界再高,不敢违拧夫君之意,得了笔钱财便将外甥卖了,亲自跑去游说嫂子。 金母一介寡妇,住的是和花家一样的二进草木土房,两家可说是门当户对,若非袭人曾为奴,真没什么好挑的,故此犹豫一阵便点头了。 当晚金荣来谢真媒,一伙人拥到厨苑的院子里吃喝。 宝玉酒上头,兴冲冲抛出厨房承包制、快餐理念,抨击贾家不许已婚妇(马上要嫁贾芸的小红)出来做事,鼓动金荣让袭人挑起“厨苑”大业,把连锁餐馆开起来…… 众人当他说胡话,琏二虽觉得宝玉的赚钱本事大,但论吃喝他自认是行家,再则宝玉那套真行会拖到今天才叨叨?不过他认为厨房承包制倒是可试试,若可行,等他做了家主便在荣府推行,特么现今荣府大厨房小厨房活似无底坑! 。 。 。 。 。 。 。 四月二十七日,一个艳阳天。未时末(下午近三点),二房院落的小佛堂,王夫人默默地捻着佛珠,某件事经过近两个月的安排,时机已成熟了。 原本可早点动手,拖到今天,是明天宝玉过十三岁生日,老太太喜洋洋亲自操办,且发话要将晴雯开了脸做宝玉屋里人!开脸通房和不开脸的暖~床丫头差大了,这分明是要害她的宝玉说不到好亲事,不得不要了那个林家女! 时至今日,王夫人对安分守己的林黛玉已没太大怨念。她虽爱迁怒,但黛玉摆明对宝玉没那想头,老爷也没有撮合之念,自家儿更没那心思,全是老太太一个人的主意。有时她甚至想,若她是黛玉的娘,一定怒极,有丰厚嫁妆的侯门女,哪找不着好夫婿? 婆媳乃天敌,王夫人横下一条心,非要将老太太的图谋扰黄。 又一时,绣鸾入报:“老爷过来了。”王夫人点点头,贾政会在这时来后院,自是她让人去请的,理由是商量贾兰过府试的庆贺,盖因清客相公们看了贾兰默的卷都说必过。但放榜是在五月初,现在显然太早,以贾政的性格定要告诫她不可张扬,免得万一落榜难看。 同一时间,一片风吹叶动的花坪上,贾环正举弓射箭。 二房住的院子不到贾赦住的东院一半大,没有宽阔的演武场,但作为国公时代建筑,射箭跑马还是没问题。偏贾政烦弓马,贾代善过世后,本属外院的演武场划归了后院,用来种花草。现今贾环要习弓马,便让他在这边练,反正他年纪还小,且在这边打理花草花树的都是上了年纪的粗使婆子。 今天一个猎户师傅“闹肚子”去了毛厕,另一个正与拐了七八道弯的老姑妈瞎扯。贾环顾自举着小弓射鸟,渐向花木深处而去。他很满意两个猎户师傅,下人罢了,一个不高兴便可大声喝斥,一来二去,两人都倍而识眼色。 花木林都是些矮树,但见树荫合地满耳蝉声。一片蔷薇花架下,着青衣的智能儿正眉蹙轻愁、眼颦秋水独自编花环,间或发出好似呻~吟的轻叹。 将近五月,蔷薇花叶正茂盛,一阵凉风吹过,点点碎红落在智能儿的衣襟,令人禁不住心动神荡。贾环哪里耐得住,一个虎扑将智能儿压倒。 智能花容失色:“三爷?!不要……有人过来了,求你别……” 贾环嘿嘿笑:“姐姐莫怕,向要到浇水时才有人来这边。好人儿依我罢,再不依,我就要死这块了……” 智能心中冷哼,这一阵她来荣府,丫环总将她往这边引,又找借口离开,所为何来还不清楚?她早开了条件,对荣府少爷来讲不过动动嘴皮,这都办不到? 于是她娇~喘加悲泣:“快别……哦!你个狠心的……除非我出了那牢坑……住手!你家又不是没佛堂……不要啊……” 贾环焦躁,他知道智能看上静心庵,可去那块除了求太太,还得求老太太、琏二奶奶,他有毛病才去碰钉子。当下越发涎下脸:“这也容易,可你到时不理我呢?先依我!” 男人是什么东西智能太清楚了,这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还没长大的环三爷身上,但盼他一个晕头顺手救了自己,故此越发作态,欲拒还迎的,就是不让毛小子得手。 贾环连扯带抓,智能大半边身子露出,娇怯怯低泣…… 忽地一声怒吼炸响:“孽障!拿贾环!给我将这畜牲绑了!” 贾环魂飞魄散,下意识蹦起来便逃,却被自己半褪的衣裤绊了一跤。长随们啖指咬舌,拥上前将贾环捉了。附近也没绳索,只将他提溜到贾政跟前。 贾政气得面如金纸,他会过来自然是王夫人挑的,说听闻两个猎户教贾环不大尽心,不知贾环练的怎样了。前些时金钏儿的事贾政也有所耳闻:要赏给宝玉做通房的大丫环冷不丁嫁去庄子上,他自是问了一下,长随们遮遮掩掩,王夫人又替贾环开脱,他便以为是出了意外,像是贾环或金钏儿不小心绊倒在对方身上、被人看到。但眼前分明是贾环使强非礼,且是非礼尼姑,祖宗八代的脸都丢光了! 打眼看尼姑,小尼姑梨花带雨蜷成一团。贾政恨声连连,命长随去找婆子来,将尼姑带去王夫人那边,自己提了贾环往外书房去。 荣庆堂抱厦中,宝玉接报,慢条斯理弹弹衣衫,再呷口茶,方举步出门。 第 10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07 章 一出门,某只脚步立即加快,就差没跑起来。几只厮也是满脸焦急,弄得路遇下仆颇为诧异,以为二太太或二老爷病了,忙去向老太太、琏二奶奶报信。 抱厦在西边,二房院落在东边,他们又没骑马坐车,赶到时贾政早已开揍。 一伙人奔近梦坡斋,但闻杀猪般的惨叫。书房门大敞,贾环被两个小厮反按在长凳上,一长随举着大板噼里啪啦,其声震天响,劲却没多大。 政老爷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喘吁吁叫嚷:“打死!立刻打死……” 宝玉心一涩,假爸爸这行径显是盼有人来劝劝,给个台阶下,偏是老半天没人来。 不能糟蹋假妈妈送的做孝子机会,他冲上前抱住板子,泣道:“三弟犯了错,老爷自是该教钏他,只是打在儿身痛在父心……” 贾政跺足:“我是痛!痛恨养了这不肖孽障!你且问问他干的勾当可饶不可饶……” 宝玉忙磕头:“三弟定是犯了大错,都是我这做兄长的没管好他,求老爷看在他年纪还小,许我往后严加管束。求老爷消消气,切莫气坏身子BLBL……” 贾政长叹一声泪如雨下,话说贾环的惨叫早令他心软,进尔醒神:看那尼姑的模样、穿的衣衫,应是水月庵的。水月庵什么地方?搞不好是尼姑勾了贾环。可即便如此也叫人生气,但凡有一点定力也不该跟尼姑干苟且事!还是光天化日下,畜牲啊! 这时王夫人终于姗姗来迟,一进门便垂泪道:“老爷管儿子,原没我说话的,偏这事出在后院,竟是我没管好后宅!我哪里想到环儿才这点子年纪便出这等事,且请老爷看在二房子嗣单薄,饶他一命,许他改过。” 贾政好不悔恨,贾家规矩,庶女无所谓,庶子不能养在姨娘跟前,当年赵姨娘哭哭啼啼求告,他又虑及夫人心恨手辣,便让赵姨娘养亲子。他忘了,二房只有两子,那会宝玉还被老太太抱走了,太太如何会害贾环? 宝玉察颜观色,又磕头道:“三弟有千错万错,以后咱们往严里教,他伤势甚重,求老爷许儿子先带他去抱厦疗治。”见贾政不反对也拉不下面子说饶了逆子,他索性直接命茗烟们去寻藤屉子春凳,将不知真晕假晕的贾环抬走。 闹了这么久,赵姨娘怎么不见影?按说她是家生子,为人再差也有三朋四戚。唉,王夫人打发她去静心庵上香了,小观庄门户严,她还没得到信呢。 你说二院大院也有佛堂,赵姨娘怎么没怀疑?嘿,那是王夫人专用的,她有什么资格进去烧香?原本王夫人要了赵姨娘母子的小命也不算难,却怕老太太借机另赏政老爷一个小姨娘。再有探春和柳湘莲,那是宝玉的助力,不能为此事起间隙。再有王夫人恨毒了,思前想后否了宝玉的下策,选了上策:此着即可令老太太的图谋受挫,又可令那对黑心母子先尝尝骨肉分离的好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环童鞋长得不差吧?表情变一变,绝壁是极品小受!可惜,红楼顶顶高明的进谗者,被穿越小人和他的假妈妈联手阴了…… ☆、第90章、贾环霉透宝玉省了通房 茗烟、扫红、锄药、墨雨沉痛地抬着贾环往外走时,遇上匆匆赶来的鸳鸯、平儿,她们是代主子来探是不是政老爷王夫人突然病倒,不料只是个庶子挨揍。 因宝玉满脸悲切只管抹泪,两人没上前行礼,闪到道边,悄向丫环婆子们打听。 贾环的那点事再好打听不过了,很快两丫回返。 此时凤姐正在贾母座前说宝玉特别小生日的安排,鸳鸯、平儿面带尴尬一前一后进来。贾母嗤道:“多大事这等嘴脸,二老爷虚了么?” 一语说的边上婆子丫环们想笑不敢笑。鸳鸯心知某事虽不好听,在豪门也不算什么,赶紧三言两语禀告了二房的热闹。 不料贾母气得脸上变色,一叠声道:“把红嫣带来!”(赵姨娘做丫头时名“红嫣”) 她老人家真气着了,一时不察没想到此事是王夫人刻意为之,只当贾环看不得宝玉好,给宝玉生日添堵。话说金钏儿之事她没可能不清楚,因无关痛痒只当不知,可今天的事是跟她过不去,贾环躺在宝玉抱厦疗伤,还怎么给宝玉办小喜事? 凤姐忙劝贾母息怒,又骂:“若是琮三弟这等不上台面,我早正正反反拿大耳刮打他。环三弟日日在他姨娘跟前,竟是不知教导!” 贾母冷笑:“红嫣一个婢妾,原就没见识。倒是你那好姑妈,慈过头贤过头,上回闹出那等丑事也不声不响遮过去,这回作践到出家人身上,不怕天打雷劈!” 凤姐垂首不敢吱声,鸳鸯笑道:“老太太怪错人了,环三爷早已进学,管儿子已是老子爷的事,二太太如何好插手?宝二爷接他出来,不过是怕二老爷一时气极伤着身子。似环三爷这等情形,很该在二房外院疗治,二老爷也好时时教导。” 贾母鼻孔里哼了声:“二老爷?他只会教导宝玉、兰儿,对着庶子千般宠,可怜宝玉兰儿一点大下科场,他那庶子却半天上课半天玩耍,玩出多少是非!” 一时赵姨娘到了,颤惊惊跪倒哀哭。贾母“啪”地砸了个茶盅:“好大本事!向无婆婆替儿媳管侍妾的,惟你逼到我个老婆子破例!看看你养的下流种子,什么腥脏事都敢做!是见没人理论得了意么?下作玩意儿,也配住在宝玉的屋里?没得污了我金孙!即是他老子宠他,赶紧接走!” 赵姨娘两眼发黑,贾母贾政是她的两大靠山,料不到儿子竟将靠山双双惹怒,她恨得直想扒了那小贱尼的皮,又恨宝玉趁机带走她儿子。谁想住宝玉那块?金窝银窝也不稀罕!贾环住家塾抱厦时,她日里夜里提心掉胆,果然儿子大病一场。这会又是被老爷打了,不知伤的多重,宝玉哪会真心照应,怕是恨不能贾环快些死。当下顾不得许多,重重磕头谢老太太开恩,爬起身便要去接贾环。 贾母喝道:“站住!想拿着鸡毛当令箭就这么去?一个婢妾去嫡子屋里?怪道教出个不知礼数的混东西!回去,说我的话,叫他老子爷接走!” 赵姨娘喏喏而应,踉跄着出了贾母上房,旋即三步并着两步朝外奔。 她因是去静心庵上香,妙玉向不喜荣府碎嘴的婆子,故带的是不到十岁的鹊儿、吉祥,两个小丫头哪里追得上她,眨眼功夫便被抛下。快至院门时,她一眼望见探春正过通道,显是去宝玉抱厦,当即大叫:“探丫头等等!” 探春会来是王夫人命丫环给她传了消息,这会心里正熬油似的,闻赵姨娘呼唤一肚火。“探丫头”是老太太、太太叫的,赵姨娘得喊“三姑娘”,当下只作没听到。待书朝翠墨使了个眼色,翠墨立携小丫环们停下拦路,探春的奶娘怕生事,也停下步子。 赵姨娘眼见探春进了抱厦,气得直骂:“黑心黑肺的东西,亲兄弟伤了,竟只顾自己上高台盘子!下作黄子!我如何就生了这么个阿物儿……” 晴雯因看到探春来,赶着出迎,见赵姨娘叉着腰站通道上泼骂,哪里忍得住,一对柳眉倒竖:“赵姨娘这是骂谁呢?老太太院门口也是你发威的地头?反了天么?” 赵姨娘一噎,旋即绽开巴结的笑容,小碎步奔上前:“好姑娘,我原是糊涂的,求您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不是急狠了么,且求晴雯姑娘告之环儿伤的如何,请了医么?” 晴雯原就看不起贾环,眼见自己好日子到,横插一杠!再有春燕因贾环而死、彩云因贾环被打成重伤、金钏儿因贾环被发嫁到庄子上,真个晦气十足!当即哧笑:“我不过是个丫头子,当不起姨娘这声‘姑娘’。我们这块也没有什么‘环儿’,只有环三爷,自有宝二爷照应他。”言罢掉头而去。 探春的奶娘是有子女的人,体谅赵姨娘为母之心,低声道:“姨娘且宽心,太太已差人去请太医了。” 赵姨娘一千二百个不放心,太医?后街草医也叫“太医”!惟有求老爷向老太太求情,找个真太医来。于是心急火燎朝回跑,她不知道政老爷因太伤心,已被王夫人劝着出门找清客相公喝酒散心去也。 其实贾环的伤势不重,但也不算轻,长随不会看眼色当不了长随,起初政老爷气坏,怎么都得打几下。但茗烟们跟着焦大时挨过不知多少揍,跟了柳湘莲后变本加厉,故认为贾环受的是小小轻伤。这点外伤有什么大不小?医生尚未至,几只已将贾环涂好药包扎妥。 当探春走进房,看到的是清清爽爽的胞弟,只侧着身闭着眼,脸色微白,不由松口气。随之发现贾环眼睫毛微动,明摆着是装晕嘛!当下恨恨道:“二哥,我已知原故,再纵着他,明儿不知干出什么污烂事,不若狠狠收拾,打怕了他!” 贾环未料到胞姐说出这等话,猛然睁眼,怨毒地盯着探春。 探春惊的倒退一步,进尔恨苦:“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下三滥的事,必得报应!” 宝玉冷笑:“正是这话。三弟,今天还有老爷打你,三妹妹骂你,再这般下去人见人嫌。需知真心换真情,虚情换假意,你如何待人,人如何待你,自己细想去。”又对待书道:“扶我三妹妹去西屋喝口茶,太医来了。” “太医”已接近抱厦,从窗口便能望见。闺秀不能见外男,严格地说脱了籍的茗烟们都是外男,探春太焦急有些失分寸,听了宝玉的话忙往外走。东屋和西屋由一道游廊相联,有丫环婆子们开道挡道,自是没与“太医”撞上。 赵姨娘没冤枉穿越混混,请的真是后街草医,贵姓“胡”。好歹某只没敢太混,来的不是胡庸医胡君荣,是开虎狼药的胡琅,又名“虎狼医”。 胡郎中以为会看到个出气多入气少、能张显他高超医术的主儿,望闻切诊后十分失望,然后认为这种娇贵公子轻轻挨几下就会吓坏,进尔热毒发作,一命呜呼。 医者仁心仁术,他郑重摸出一颗药丸、呃,因他的病员群体有些没条件熬药,他跨时代做了各式中成药,这颗大名“安神丸”,剂量之重足以充当蒙汉药。 第 10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08 章 贾环混过后街,虽没见过虎狼医,听闻过。一看药丸大惊失色,惨呼“救命”。 窗户是敞开的,其声之响传至通道,被来探的柳湘莲贾兰们听到。他们放学后向要开练个把时辰,宝玉特地让报信的墨雨在他们练完后再说,结果赶上救命。 柳湘莲足尖一点飞掠而至、穿窗而入,尔后看到胡郎中手托一丸药神色茫然。 两只是老熟人,胡郎中解释:“这丸药可令小公子安睡一两日。”旋即摸出另一丸:“待他睡着,再将这丸药用酒研开,替他敷上,把淤血的热毒散开,便好了。” 宝玉觉得这句寻常之极的医嘱莫名耳熟,随之想起原著:神瑛侍者被暴打后,宝钗手托一丸来探伤,告之袭人如何用。特么没准就是虎狼医的药,蟠大呆倍而推崇该“太医”,薛家有他的成药不出奇。 柳湘莲瞟一眼惊恐万状的环舅子,认为他是装样,二话不说掰其下巴,药塞入,捂住其口鼻。贾环两眼翻白喉吭卡卡,宝玉心惊肉跳,怕他噎死,这会破坏计划滴!于是巴巴递上一盅半冷的茶。胡郎中拦道:“茶冲药性,这么着便成。” 别说,人家硬是有眼力,或者说柳童鞋本事十分了得,胡郎中话音方落,贾环神奇地将老大一丸药吞落。 柳湘莲扯着宝玉出门:“有茗烟照应就行啦,小子挨顿揍,多大个事!”——他自己儿时习武哪天不挨揍?何况贾环能叫那么大声,肯定没事。 这时贾兰贾菌贾琮秦钟等等脚前脚后奔进厅堂,贾菌似笑非笑道:“对宝叔是大事,他不曾挨过打,手心板都没挨过。” 骚年们个个面露羡慕嫉妒恨,柳湘莲笑叹:“那就等宝玉挨揍再探!走走,吃饭去。胡太医,一块吃饭?好久没跟您喝过酒了。” 宝玉思及探春还等着,推托道:“你们先去吧,我还没问明他为何挨打,一会得回老太太的话。” 贾兰抬手作抹泪状:“我刚刚也挨了打,挨了十七文的影响,他觉得主角天然就是“万人迷”,但红楼世界并不是小说,前八十回是纪实文,顶多带有视角偏差,红楼中人其实是按常规行事。长辈,都会更喜欢即聪明又好拿捏的儿孙,不然凭“宝玉”一个二房嫡次子的身份,衔玉而生又如何? 五彩石嘿嘿笑:“少来这付嘴脸,你又不是只能呆后宅的女儿家。六不定找你座师和师兄帮忙,出去游学!” 第 10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09 章 假石头吐槽:“哪有这等容易?他们许不许且不提,咱们跑了,留琏二哥一个,对付得了满府犯罪狂么?没准明天王夫人便和凤姐联手放高利贷。下人们有样学样,咱们正逛的起劲,捕快驾到,一根铁索捆牢里去……” 五彩石忽道:“停!你的通房好像吓蒙了。” 假石头朝外一瞧:晴雯玉~臂高挽娇~喘嘘嘘,在他身体上连卡带捏,湿巾好死不死掉在口鼻位置,别特么闷死! 假石头紧急回体,巨痛之下失声惨呼,把晴雯惊的扑嗵跌下榻。 今天他特地在西屋住的,反正这天气不用升火炕。其惨叫惊动还没歇的茜雪、绮霰,两丫捶门兼呼问。 某只扬声回应:“没事!是晴雯以为我醉死了,抽我呢!” 晴雯大羞,脚一跺,拉开门逃之夭夭…… 收通房闹剧就此不了了之,某只为示对晴雯的信任,将抱厦东屋卧房的钥匙交给她,暗自决定以后尽可能不在抱厦过夜。 转眼府试榜单下,贾璘、贾菌、贾兰三人皆成童生! 宝玉暗服璘童鞋,几年来贾家只有他一个是凭真功夫考过县试、府试的。可惜贾母看不上璘哥儿,要不将宝钗配给他?他是宁府旁枝,宝钗嫁他,算不上薛贾换亲。 恰好琏二跑来家塾训贾琮,琮童鞋开蒙虽晚,肯用功,老得单塾师的表扬,令琏二生出期望:读上五年十年的能不能也考个童生中秀才? 某穿越货手中考题只到神瑛侍者开溜,听琏二这么一说,心的话爷可没法子在五年十年后还搞舞弊,当即喝令引泉将贾琮带走开小灶,明年便双双去考县试! 琏二提醒他还有贾环,假石头冷哼一声转了话题,说起宝钗亲事。 琏二脸变苦瓜,从正月到现在他费尽心思,包括逮宝二弟的同年,但考上秀才的要么已成亲,要么门第太高,小小少年能考中秀才,除了宝玉这种奇葩,其他都是书香世家的,哪肯与商户结亲? 宝玉笑道:“放低门槛嘛,秀才不成选童生,效叔父原想攀林家,现今林妹妹是侯门小姐,他们应死了心。” 琏二苦笑:“我也想过,一来效叔父未必肯,那家子眼界高着。二来我妹夫、二姑妈多半不乐意,蟠弟想找个爽气的,贾璘那性子他一看就不会顺眼。二姑妈盼女婿家能给薛家助力,已说实在不成做填房也行。蟠弟哪肯薛妹妹当填房?为这事吵了好几回。” 宝玉眉头打结,原著中反复描写薛王氏多疼女儿,她若真疼,能死扒着论其本身百无一用的神瑛侍者?高鹗续文写宝钗嫁了宝玉,但红楼判词“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分明林黛玉、薛宝钗都没好结果,极大可能宝钗被她的好娘亲耽搁了青春,一路拖到家败、配不起冷香丸,在寒冷的隆冬病死。 琏二又道:“大老爷说有一个合适的人家,大同府孙家,祖上也是军功出身,虽非咱们国公爷部属,却拜在曾爷爷门下做门生。孙兄明年出父孝,会来京候缺,故函致大老爷,送了好些礼。他已袭三品指挥之职,就不知能不能得实职,现今世家子没几个能得实职。再一个年纪大了些,二十有六,这年纪还没妻室,应是眼界高,能看上薛妹妹?” 宝玉微微冷笑:“是不是叫孙绍祖?” 琏二微诧:“你认的?我倒没见过。说起来是世交,可他父亲并非京都武官,你什么时跟他照过面?” 爷在原著中跟这条中山狼照过面!宝玉鼻孔朝天一哼:“这位可了不得,‘相貌魁梧,体格健壮,弓马娴熟,应酬权变,家资饶富’。只一样,所谓的世交,‘当年不过是彼祖希慕荣宁之势,有不能了结之事才拜在门下的’,你可知是什么事?” 琏二撇了下嘴:“杀戮太过,将方圆百里的百姓杀光了,‘百里屠尽无人烟’。这种事当年挺多,杀红了眼。孙将军被参了,朝中无人,求告到咱们国公爷门下。” 宝玉垂目道:“我没见过孙绍祖,听过,我有个师兄是大同知府。此人性凶残,淫~狠,家中丫环媳妇略平头整脸便遭其作践,死伤不计其数,故大同府略有身份的,无一肯将女儿许配给他。照我想,这不完全是疼自家女儿,似他这等豺狼心性,为官后必惹大祸,现在是太平年间,没那么多人给他杀。孙家就算家资饶富,他买了下人来杀,年复一年的,家财再多也被他花光。” 琏二惊出一身冷汗:“此事当真?” 宝玉哧笑:“是真是假,他明年上京了便知。此等淫~虐成性的,他便是知道不能在京都做太过,也会收不住手。” 琏二寻思片刻,沉沉道:“大太太已对薛姑妈说了这事,我原想不大可能成,没过问,看来得即刻告之蟠弟。哼,咱们得尽快帮薛妹妹订亲。薛姑妈一门心思攀高门,可那些个高门谁知以后会不会是祸门?几十家‘皇亲国戚’,省亲院子一路建到这会还没完,别哪家为钱财求娶宝钗。” 宝玉大力点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不能让目光短浅的内宅妇人招来大祸!” 两人商议一阵,决定一块请薛蟠喝次酒。 宝玉因畏惧蟠大呆的杀伤力,再加政老爷王夫人双双厌了薛家,一直对其敬而远之,现在他觉得该破冰了:薛王氏是个会攀的,别真将宝钗嫁进豪门,将来的祸事且不提,他和琏二押了那么多家当在薛家商线上,可不能冒出个打劫的。 要说的是秘密话,原本抱厦最好,可西屋有俏丫环,东屋住了告密分子贾环,家塾也不合适,这里人员说简单又复杂,喝酒总不好将柳湘莲排除在外。 思衬片刻,某只觉得不如走大众路线上附近酒楼包间房、错,去某茶楼!许久不去某茶楼的小包间了,那地方多安静。 琏二一听脸上变色:“你你你在那块干过什么勾当?隔壁便是听墙角的!” 宝玉傻眼,穿两回红楼,最喜欢的地头竟隔墙有耳?快想想干过什么犯忌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个蠢货,在那坑人房干过什么勾当?! 顶着锅盖的炮灰:不得不隔日更了,存稿悲催! ☆、第92章、少年烦:宝钗嫁给谁 宝玉紧急搜索记忆,记不起自己曾在某间坑人房泄露过要命秘密,可心里还是不托底,借口上马桶向五彩石求证。五彩石记忆一等一,终是令他松了口气,告之琏二自己只在手头紧时霸那间房温课,不曾破坏挣钱大计。 某只对酒楼茶楼怕了,提议去挂着五品门面的薛家,那是琏二的“家外家”呢。 琏二否了,说薛蟠超爱交友,什么古董行的程日兴、绸缎行的胡斯来、金银器行的余大富等等,乃至贾家私塾的塾师单聘仁,以及冯紫英、卫若兰那伙热爱吃白食的小纨绔都是薛家常客,没法安静说话。 即如此只得由琏二去安排了。为教某只一个乖,琏二特地安排在青~楼,告诉他:“真要说背人话,就得去这号鱼龙混杂地。那起看着清爽的地头,一些客偏爱做拆烂事,茶楼怕出人命,似那种小包间都有隔墙耳。” 次日琏二特地驾了自己的马车来私塾接宝玉,说是某友过生日请客,且替宝玉点了墨雨锄药当跟班(环童鞋的伤还没全好,茗烟扫红在抱厦服侍)。傻大个钱启心中悲催,深深嫉妒小厮们青春靓丽,好些上台面的地方轮不到他去! 假石头穿过两回,古代青~楼却无幸去过,但南下那一路听琏二吹多了,对大上午跑这种地头有些纳闷,为免显得自己见识短,一声不问。 到了地头,打着哈欠的龟~公将他们引到某花阁,又打着哈欠走了。 假石头环顾四周,马儿在阁外草坪上啃草,花阁内的厨架上摆着酒水果蔬,一边是柴炉清水,竟然是自助式。 锄药、墨雨自然也是头回来这种地方,见无人招待很有些茫然。好在明堂们久经锻炼,三下五除二布置好。 又一时,一乘骡车在迷瞪瞪的龟~公引领下驶入。薛蟠神气地从车上蹦跶下来,后跟的小厮有提食篮的,有提酒提炉的,还有一位抱着大西瓜。 蟠大呆有一个突出的优点——不大记仇,他自认在妹妹及笄礼那天狠狠落了宝玉面子,该表弟鹌鹑似的乖乖消受,那何苦小肚鸡肠老揪着不放? 就见他扬起手:“舅哥哎,你将宝表弟领来这块不怕吃挂落?”又朝宝玉道:“这块都敢来,我过生日怎么不敢去?你送的那张春~宫,画的着实好。” 宝玉悄悄踩了脚琏二:爷几时送过春~宫给这呆子当贺礼? 第 10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10 章 琏二偷笑,热烈招呼薛蟠坐。蟠大呆拒坐,张着手比划:“宝表弟,你是个没口福的!可知古董行程日兴送给我的生日贺礼是什么?这么长这么粗的粉脆鲜藕,这么大的暹罗国进贡的灵柏香熏的猪仔,这么长一尾新鲜的鲟鱼,可喜初三那天来的人多,都吃完了,不然生生糟蹋了。西瓜还余几只,是我孝敬母亲余下的,她说太凉,也不许我媳妇吃,我就带了一只过来。瞧瞧,多大一只,如何种出来的?偏是沙甜,一点都不水。” 京都在北地,五月初的天气吃西瓜是嫌凉,宝玉不敢拿自己的肚子开玩笑,抢着看食篮里带了什么,又命锄药温黄酒。 酒上炉后,琏二说这酒得自温自斟才有趣,将小厮们全赶出去。 薛蟠牛眼闪闪亮,上下左右打量宝玉,呷呷摇头:“好舅哥,这个小了些,迂了些,天下有玉的多着,找别人成不?” 琏二给了他一巴掌:“胡说些什么!” 薛蟠眼一鼓:“谁胡说了?宝表弟,我妹妹胎里带热毒,每逢变天便咳喘,为这病请医吃药的可折腾了,不知花了多少银子总不见效。后来亏得遇上个专治无名症的和尚,给了一个海上方子,配成药丸,逢咳喘吃一丸便好。那和尚还给了句吉利话,‘不离不弃,芳龄永继’,让錾在金项圈上天天戴着。和尚还说,这金要拣着有玉的才可正配。你名字里虽有玉,可你胎里带来的玉早碎了,自是配不得。” 宝玉使劲忍笑,他以为贾家人自我感觉超好到天下一绝,不料呆霸王更上层楼,竟觉得满世界男人排着队等他妹妹挑么? 琏二有些尴尬,训斥:“跟你说多少回,这事不能对人讲。虽是宝二弟,可若一个不小心在外露了口风,别招伙骗子拿着玉上门。” 宝玉庄重点头,举手发誓:“此屋事此屋了,出门统统忘光了。要我说,蟠表哥的话没说错,宝表姐的金项圈是自家做的,无非刻了句吉祥话。带玉饰的多着,玉上刻字的也多,却不必盯着有玉的去。若是人合适,上寺庙求句话刻玉上,摆佛前开光,不是一样?” 薛蟠大力拍桌:“我怎么没想到呢?见着戴玉的就变着法子去瞧,偏那些篆字难认,费多少事叫人念了给我听!” 这时黄酒煮沸,宝玉年纪最小,混充小厮,往琥珀碗中倒了,滔滔祝愿薛蟠早日找到如意的妹夫。薛蟠神气加叹气,说起很令他母亲心动的孙家绍祖兄,抱怨该兄太老。 琏二吁叹:“喊你出来就是为这事,我一点不敢对大老爷说。孙兄我们都没见过,大老爷只当他是世交之后,听别人说了些夸赞话,便当他是个好的,我若讲些有的没的,或许挨顿板子。宝玉,你且说说你探来的。” 宝玉便将中山狼传奇又演绎一通,薛蟠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我说他老大年纪怎么还没个妻室!准是他找人骗我老丈人,想骗娶我妹呢!狗~日的别上京,上京打断他腿!” 假石头很有兴趣打断中山狼的腿,虚伪地劝道:“跟他计较什么?他也就是个傻的,难不成我们都是死的,不会托人去大同府打听一二?” 琏二频点头:“他袭了三品衔,朝廷命官呢,可不敢打。只他这等豺狼心性,上了京不需多久便有他苦头吃,朝廷法度可不会因他祖上有功便网开一面。” 薛蟠立马想起当年事,脸色有点僵。宝玉察颜观色,决定挑破某事,谁知哪年哪月的哪一天穿梆呢?于是叹道:“二姐夫,原本咱们五年前便相聚,谁知出了意外。冯渊那事,原是你花钱买个婢子,他带人来争抢,没抢赢。若当时输的是二姐夫,一样挨顿痛殴。怪只怪他命不济,伤重死了。人命关天,他一死,没理的便成咱们了。” 薛蟠大起知音感,滔滔当年是冯渊先动手。琏二皱眉欲言,又被宝玉悄踩一脚。 待呆霸王说的差不多,宝玉似笑非笑道:“可见怄气不是好事儿,下手略重些,闹出人命案,有理变没理。再有,大街上看着寻常的人,谁知他有什么后台?当年那个‘婢子’,你可知她是谁?” 薛蟠眉头大皱:“说是贾参赞的恩公的女儿。” 宝玉哼了声:“贾参赞的恩公,金陵前应天府的恩公,会是寻常人么?什么贫寒之时被恩公接济,我可不信。且不说雨村先生是贾家联宗之后,他还曾是林姑父林侯爷的西宾,此前又是金陵甄总裁的西宾,这样一个人会有‘贫困落魄’时?我总忘不了,当年雨村先生看到那婢子的人影像,两只眼都红了。亏得有咱们二舅,这事才周旋过来。听说冯渊的烧埋费只判了五俩银,显是你俩都被人恨毒了。” 薛蟠道:“可不正是只判了五俩烧埋银,也就薄板一付。我母亲看不过,送了冯家一笔银子。英莲到底是谁家女?” 宝玉垂下目光:“二姐夫,你是见不得藏头露尾之事的爽利人,偏这事说不得又得说。你可知道,那姑娘自被拐,寻她就没停过。便是贾家,若有姑娘被拐了,为名声怕是也只好说已死,找她却是不管不顾,可见多得宠。将她寻回后,已好好的嫁了,就嫁在京城,是以雨村先生长女名义嫁的。” 琏二脱口道:“夏家大奶奶?!” 宝玉点头:“正是,她被拐过,终是与名声有碍,故嫁入商家。夏家应是知晓此事,迎娶夏大奶奶时遍请宾客,只没请薛家。” 薛蟠有些发傻:“竟是这么回事!我母亲一直气不顺,说夏家瞧不起我们。” 宝玉笑道:“告诉姨妈吧,宝表姐那块也得说一声。明年九月林表妹出孝,届时夏大奶奶怕是会来做客,别到时露了痕迹。这事咱们得烂肚里,没得被人记起旧怨。” 薛蟠忡怔了会,缓缓道:“必得烂肚里!贾参赞当年说送她回苏州了,却是带到京都!你们是没见过她,那容颜……天!爷什么都不知!” 宝玉不知这家伙脑补出什么,顺势凝重道:“有些事知道越多,死的越快。若非有林表妹这层关系,夏家又是荣府旁枝姻亲,迟早会照面,我绝不会吐一字。” 琏二叹道:“可不正是!她是夏家大奶奶,迟早成夏家的当家主母,便是不与宝钗撞上,也会与我姑妈撞上。蟠弟,不必告诉我妹,省得她瞎担心。再有,宝钗亲事快些订下,免得横生枝节。有些事人家没想到便罢了,想到了,谁知会不会顺手报复一二?” 宝玉不认为贾雨村有这闲心思,却顺势加码:“这正是我想说的,表姐及笄礼上来了那许多显贵,婚事却迟迟订不下来,会不会有猫腻?英莲都只能做商家妇,怕是有人看不得表姐嫁进高门。要我说,高门显贵也没什么好,那么多妯娌小姑婆婆太婆婆,有得熬。还不如选个聪明上进的童生,十年二十年后,往事怎么都成烟了。熬到表姐夫出仕,表姐自有凤冠霞披,这个‘熬’比做小媳妇要松快许多,有咱们帮衬,日子能差到哪去?” 薛蟠眉头打结:“爷最烦腐儒!便是商户不好,庄户总成,只要人爽,没田咱们帮买。” 宝玉禁不住拍了下他的肩:“好哥哥!只是你母亲那块怕不好办。虽说长兄为父,应是你说了算,可也不能把她老人家气坏了。” 琏二目光一闪:“有个合适的!配宝钗极好,我看着极好!只是蟠弟怕看不上,姑妈更看不上。” 薛蟠立逼他说出来,琏二拿眼看宝玉,某只大感不妙,大嘴一张:“即知蟠表哥和我姨妈都看不上,还说什么?” 琏二嘿嘿笑:“就咱们三人知,说出来又怕什么?刘泉!” 宝玉手中杯拍嗒落地,琏二帮引泉弄的新身份是位死去的孤儿,姓刘名猴儿,“猴儿”一听就是乡下人的小名,故此户籍上换了学名“刘泉”,字“引泉”。 薛蟠不曾去过贾家私塾,就算听说过在学堂打杂的“引泉兄”,也不会把两者联一块,看宝玉神色大变,疑惑道:“贵公子?不是说不嫁高门么?” 宝玉苦笑:“非贵子,乃才子,我和琏二哥小心藏着不让人知晓的才子。琏二哥,我虽舍不得,奈何是你开口,只是真成么?”——那身份不会穿梆吧? 琏二傲然道:“为你备的,你说成不?” 宝玉目光一闪,记起这家伙曾想拉着他一块儿假死,为此在顺天府北部庄子上收容了好些山里孤寡,那些庄子又大多小小,有的只需两三人打理,即认识刘猴儿的人没几个,名一改,地方一换,在信息不发达的古代暴露的可能性几近不存在。 薛蟠听不懂他们打什么机锋,只纠结于“才子=腐儒”,嚷嚷要见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此猫名“引泉”,看看够不够格做妹夫?不够格,爷嗷呜吃了。 ☆、第93章、少年烦:宝秀才黑化 薛蟠嚷嚷要见“刘泉”,琏二可不敢就这么让他去见引泉,引泉沉默寡言丁点不起眼,百分百入不了蟠妹夫的眼。于是声称“刘才子”不是京都人,待他去封信召其上京。 薛大呆又打听“刘才子”的家世,宝玉道:“你先看看合不合眼缘,若还成再说别的。若不成,你只当从没听过这个名,爷想将他藏着用呢。” 话说假石头正经舍不得,这是惟一他秘密捏着身契的,虽没往官府报备,可只要有按了指纹的身契,几时报备都行。若给了宝钗做夫媚,那张身契只能自己悄悄烧了。再一个,引泉终究是甄家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暴露,事儿大发了!但,任由薛王氏拿女儿去攀高门也不成,千金万银压在薛家商线。 这么想着某只掏出几张纸,将他费心收罗的ABCD童生报出。薛大呆哼哼哈哈应付,人家也有心机,认为自家舅哥说的刘泉才是好的,没见宝表弟一脸肉痛,“藏着用”?骗鬼!多半想留给他的小不点妹妹。发你大头梦,看爷和琏哥合伙打劫! 扯皮到近未时(下午一点),几只酒饱菜足,薛蟠将几张纸“郑重”收好,拉琏二“去商铺转转”,赶秀才表弟回家塾教书育人。 第 1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11 章 宝玉是识眼色的好童鞋,没让琏二送他回家塾,命锄药租了一顶轿子开路,以免被人看到他“逛青~楼”。坐在颠颠的轿子里,他心情郁郁,原本他想将麝月配给引泉,彻底将引泉捏在手中。换成宝钗,那妞胸怀大志,是个“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的,肯定会磨着引泉追名逐利,且不说废掉一枚棋子,还会引来麻烦种种。 他决定找引泉恳谈,不料轿子刚入家塾便被玉爱拦截。 香怜、玉爱现今是赦老爷跟前的红人,只偶尔来家塾打个绕,盖因两人家境太差,在家塾挂个名能混各种免费福利。 贾赦并无龙阳爱好,怎么宠上这两只了?此宠非彼宠,假石头发狠盯上贾赦后,发现不光美妾们没大用,长随小厮的作用也有限,主要是贾赦性子暴~虐,东院下人除不得己不敢近其身。琏二也需要掌握他老子的动向,两人反复商议后,决定启用香怜玉爱。老早这两位就是宝玉当另类人才培养的,还在古董行突击培训过,如今终于上岗了。 一对活宝走的是贾珍的路子,珍大爷喜新厌旧,对旧人却不算坏,给赦老爷推介两位小亲戚。香怜、玉爱是职业嘴甜分子,又能就古董发表些看法,还能唱唱戏弹弹琴,且能挥胳膊蹬腿打两套太平拳,竟将赦老爷哄住。 说起来赦老爷并非天生浑人,他幼时国公爷活着,少时贾代善年富力强,哪会不好好培养未来家主?但该老爷不够通达,长子之死、发妻家的悲剧,给他打击极大。长子是他自己失手揍死的,不提了。妻族也是勋贵,一门子孙大有出息,后在诸皇子血雨腥风的夺嫡中死了个不明不白:明面上是近枝谋爵位,害嫡枝男丁死光,连襁褓里的娃儿都“一病呜呼”。当时的圣上(今太上皇)震怒,将一众或杀或流放,这也是荣府无人提贾琏舅家的原因。好在那几年赦老爷因发妻长子之亡,一味悲催不问世事,没牵涉其中。 赦老爷没从正面接受教训,认为出息也就那么回事,手握军权必招忌,你不惹事,从圣上到诸皇子都盯着你,不如当富贵闲人活个逍遥自在。至于子孙后代,天资那么高的长子没了,次子被老太太抱走,养成纨绔,其他人管他死去! 当然啦,如今他有了承嗣孙,又有了点盼头。只是他的盼头和年轻时的图上进不可相提并论,在他看来家里出了娘娘,便有了免死金牌,比让后代求上进保险多了,以后给孙子留下丰富家财足矣。这点和老太太不谋而合,但听在琏、宝耳中岂能不心惊肉跳?试问赦老爷的弄钱手段能看吗?再说该老爷对庶务一窍不通,又享乐惯了,由奢入俭不可能,什么留给长孙的钱,多半连祖库一并被他自己折腾光。因而所以,这主儿不监视不行。 却说宝玉将玉爱招进塾师房,以眼神示意他有P快放。 玉爱抓起桌上冷茶壶,了无修养地嘴对嘴咕咚咚灌了通,呈报:“大老爷踹了秋红姑娘好多脚,不让请医,不知会不会……” 宝玉眼前闪过春燕惨死的模样,下意识地两手握成拳,过了片刻方道:“细说!” 玉爱遵令细述:今天赦老爷起兴射箭,唤来秋红等通房丫头助兴,秋红带着亲手做的点心,赦老爷尝了一块,骂做的不好,命秋红顶一只苹果站在百码外当靶子。秋红跪地求饶,赦老爷怒而踹到她口吐鲜血。 宝玉闭了下眼,沉沉道:“你怕了?” 玉爱垂首不吱声。宝玉叹了声:“怕是正常的。大老爷虽喜虐奴,不至于对亲戚横,况且你和香怜是宁府的亲戚,他不敢。” 玉爱仍不出声,神色显得极挣扎。宝玉生出些怜悯,话说谁敢保证赦老爷不揍亲戚?香怜玉爱又不是有身份的亲戚,直白的说,打秋风的穷亲戚比下仆不如,于是叹道:“实在怕就别回去,我跟琏二哥说一声。香怜呢?” 玉爱抹了把脸,回道:“他找琏二爷去了。宝二爷,我不是怕,秋红姑娘怎么办?” 凉拌!侄儿能插手大伯的后宅事?宝玉虚言宽慰:“大老爷虽发了话,也就是一时恼怒说说罢了。后宅诸事是大太太打理,她不会不管秋红姑娘的死活。” 玉爱仍是一脸苦相,他并非对秋红真个“情深意重”,再则秋红只挨了两脚,死翘翘的可能性不大。正因为秋红不大可能死,他才担心。 吱唔片刻,玉美人沮丧道:“都怪我,大老爷喜欢吃咱们厨苑做的点心,秋红姑娘老问我如何做的。告诉她是买的,她非磨着我帮弄食谱,只好请麝月姐姐写了给她。” 此事麝月呈报过,说玉爱天天磨叽,宝玉怕玉爱生事,便点了头,不料惹出祸。当下冷笑连连:“蠢死你!一样的油盐酱醋,你做的菜和小红彩霞她们做的能是一样的?光是煮个白饭,你也会煮成猪都不吃!秋红给了你多少赏银?真个利令智昏!” 君子远庖厨,玉爱虽非君子也没下过厨,故先时没想到,获提醒拍头道:“是哦!我还生怕她恨上我,原是她自己手艺不行。” 喳,哪怕秋红是点心大师,她也做不出“厨苑”牌点心,因为那点心掺了阴损调料“奇子香”即罂粟粉,多吃几次会吃上瘾。虽因浓度问题不像后世中毒瘾那么严重,但导致食者吃别的觉得不好吃是一定以及肯定的,麝月的方子当然不会写这种不可告人的调料。 针对贾赦的这一毒计早在宝玉搞清他口味时便想实施,奈何没合适人选奉上毒点心,于是拖到香怜玉爱得宠。那些点心先是照贾赦的喜好做,渐渐改成中老年人爱吃、却对身体不利的高脂高糖食物:特么整不死他,也叫他迸发各种中老年人常见病,最好中风,再没能耐作恶!网文中的这种手段假石头原本看不上,他倒想学原著中的贾环,用沸烫的灯油一举弄瞎对头的眼睛,奈何找不到机会,只好慢慢来。 宽慰玉爱一阵后,假石头再次强调不能暴露点心出自家塾厨苑。 玉爱用力点头,目闪贪色:“二爷放心,便是没有今天的事我也不会说的。大老爷那等强蛮,强要了麝月姐姐她们去,哪天一个不对眼喊打喊伤,我罪孽大了。只是我们老说点心从外头买的,总得隔三差五去趟奇香楼。” 宝玉笑骂一声,摸出只荷包扔给他。奇香楼非酒楼,是京城最大的赌场,所供的极品点心便加了“奇子香”,以确保优质赌棍们当回头客。红楼世界尚无提纯罂粟的手段,罂粟壳罂粟粉是医生用于镇痛的药。因北方不产罂粟,药价昂贵,也就财大气粗的奇香楼会将之加在食物中。此乃奇香楼密招,某只头回穿时,听冯紫英那伙狂捧奇香楼点心,生出怀疑,悄悄拿给后街的“虎狼医”看,胡琅看出加了罂粟,这回穿时终派用场。便是暴露了特制点心出自家塾厨苑,也没人会意识到他在下毒,左不过小红麝月们学到了奇香楼手艺。 送走玉爱后,宝玉将引泉拎进塾师房。引泉不像玉爱喜绕舌,某只滔滔一通后问其人生期望,人家惜字如金地吐出两字:“如旧。” 假石头心中苍凉,唏嘘道:“如旧?如来我身边之前,还是之后?” 引泉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家塾很好。” 宝玉兴奋,相对于引泉以前的婢生子身份,家塾确算桃园!当下将今天的事呱呱告之,又说了原想只让引泉考个童生,顶多考个秀才,然后做塾师、娶麝月。 引泉静静听完,回了段较长的话:“凭二爷安排。麝月姐姐自是好,不会有首尾。若是薛姑娘,她也不过是商家女,童生并不委屈她。” 假石头微怔:没错!自己受原著和同人文的影响太大了,宝钗心比天高、才震古今又有何用?商家女而已,便是真有幸做官夫人,也会被人斜眼相待,不如做小塾师的妻子。 主意打定,是夜某只与琏二相谈甚欢。琏二不是傻的,早将引泉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否则不会主动给引泉弄假户籍。 正因此,他觉得宝钗嫁引泉属高攀:他不知道甄家是以“卖身为奴”把引泉交给宝玉,以为是甄家私下托好兄弟照应这小子。照他想来,甄家未必真的完蛋,就算灭了,人家百年前便是书香世家,血统清贵。薛家是什么?世代为商。 琏二不打算让薛蟠太快见到引泉,架子得搭高些才能成。五月多少事,先办三位童生的庆宴,接下来贾芸小红成婚,再有金荣袭人文定,都是他的人,必得办出体面。 热热闹闹的五月过去,六月秦钟出孝。 贾珍亲自摆宴,即席向单聘仁、宝玉垂问秦钟的功课。 别误会,贾珍虽是色~狼,却没打过极品秦的主意,或许对秦可卿有感情吧,对她临终托付的弟弟没伸出狼爪,而是让秦钟住去蔷府,且各方面颇照应。再一个,他被荣府嫡近旁枝子孙科考频频出彩晃花眼,可喜贾璘为宁府争了光,再来一个多好。 假石头深感担子重,明年考县试的真不少:秦钟引泉贾琮贾环,还有荣府近枝贾蘅贾芬等等,不能全靠舞弊过吧?贾环先排除,再砍谁? 琏二想的是另一桩事:因京县靠京都太近,贾家没为考县试在京县弄栋屋子。但二月天气寒冷,跑来跑去也会吃不消。哼,爷大把钱,必将宁府买的府试院子压下去! 且不提琏二如何整县试院子,展眼七月到,柳湘莲考武举。 武举考试时间长达十天,只能带一名随仆,目的是考生死了,自己拖去埋。墨雨童鞋无意外被柳湘莲挑为随仆,两只喝罢壮行酒、雄赳赳气昂昂去也。 假石头虽对柳湘莲有信心,焦虑难免。牵心挂肚半个月,柳湘莲毫发无伤归来! 一问:夺状元才上擂台一对一比武,考武举没什么大风险。文考不提了,箭法射飞禽,破阵设陷阱,陷阱中垫了厚厚的稻草……最后考武举有年龄限制,十五到十八,不大可能有一批传说中的绝顶高手冒出,柳湘莲童鞋就这么轻松中举了。 柳湘莲看准舅子一脸气愤,略有些汗津,他此前虽未考过武举,过世的老爹一五一十告诉过他,但他没把握一定中,便任由宝玉胡乱脑补。 琏二的狐朋狗友多,对考武举自是不陌生,不屑道:“武举是为军中备存小将,一把年纪如何从军当前锋小将?再有,若上摆台打到断手断腿,又或内伤太重,这人直接废了,兵卒都做不了。” 柳湘莲不想当小将,他在母亲灵前发过誓不从军,再说做小将还得花笔钱弄实职,他现在是标准穷光蛋,得替宝舅子卖力几年才能清债。 却说王夫人得报,十分称心快意,借向贾母求问送柳家什么贺礼,道出庶女与柳家武举子已换生辰八字。 贾母暗恼,照她的盘算,探春这等人才,受庶出身份限制入宫不成,做王府侍妾绰绰有余。只是元春贵为皇妃王氏都叽叽歪歪,定不会肯。罢了,儿女之事自有天意前因,何必出头多事,故此只淡淡说了声:“知道了,你是嫡母,看着办罢。” 她老人家忍了这口气,主要是为了两个玉儿的婚事,老二虽说惧内,老拿王子腾说事,但王家老二已五十有八,还能拖多久? 第 1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12 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穿越牌宝玉,特来探该死的主儿们死了没。 ☆、第94章、少年烦:凤姐生日风波 王子腾确实没法再当他的九省都检点,本朝立国以来,何曾有过这么大年纪的实职主将?本朝没人了么?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致仕折子递了几次。 八月祇报上,一则官员任免令举朝大惊:王子腾卸九省都检点之职,任尚书房太傅。 尚书房是皇子皇孙读书之所,从没有武将当太傅的,皇子皇孙的射御由千挑万选的宫廷内卫教,称“教习”,军法师从大将,叫“师傅”。“太傅”何等清贵,武将有何资格当?御史们愤怒了,铺天盖地的奏折涌向皇帝案头…… 政老爷很快知晓了这一动态,特么天天点卯都有人对他横鼻子竖眼睛,除非他是木头才察觉不了。 宝玉知道的比假爸爸更早,谁让北静郡主对他青眼有加,座师又是国子监教谕。这家伙不为二舅担忧,还黑心黑肺琢磨:会不会有义士在王子腾赴京路上将他干掉?若这么死了,皇帝应会垂怜王狐狸的家人亲戚吧? 因王子腾做太傅受攻忤闹的沸沸扬扬,以至八月里迎春喜诞一子贾家大房都没什么反应,凤姐甚至觉得小毛孩来的不是时候,若二叔父倒了,等着活受罪。探春倒是聚集姐妹们各备表礼,悄悄向宝钗贺了一贺。 另贾母特向邢夫人发话,提醒她这个做外祖母的得去薛家走一趟,还让邢夫人捎去她的贺礼。贾母不觉得王子腾之事有什么大不了,无非那些人嫉妒王太傅得圣心,皇帝退一步,王子腾只做皇子皇孙们的军法师傅,也地位清贵。 古代交通慢吞吞,王子腾不可能这么快抵京挨唾沫。展眼凤姐生日临近,她的生日是九月初二,小生日。荣府惯例,小生日无非全家吃餐饭,况且凤姐辈份小,没道理大办。不料贾母起兴致,发话“学那小家子凑份子”,尽着份子银给凤姐过个别致的生日。 原著中也有这回事,写了近两章,背后原因神瑛侍者不会清楚,这里却明显:把对双玉婚姻漠不关心的凤姐拉过来,届时在王子腾夫妻面前帮腔。 贾母不信王子腾会反对宝玉和黛玉的婚事,但人家也没有促成的义务,儿女婚事合该由父母做主。可恼贾政惧内,只好拉拢王家顶梁柱帮忙。 凑份子是女眷玩玩,排除了男人,若拉上男人就不像样了,那是不给贾琏面子。 “女眷”包括荣府有体面的婆子媳妇丫环,晴雯、茜雪、绮霰皆在其中,宝玉也就在第一时间获知了消息,顿时郁闷:原著中的这个生日可不平静,贾琏喝到半醉,溜出去和下仆媳妇鬼混,被凤姐抓个正着,那媳妇上吊了!虽说他一再劝告琏二“兔子莫吃窝边草”,这家伙依稀已改过,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忘~八蛋未必不走原著老路。 假石头紧急搜索,未几从一个“卖艺不卖身”的红倌花阁将之挖出。 每次某只发疯般找人都是有要命大事,琏二不免紧张。 假石头没法直说琏二将害死一个漂亮媳妇,满脸沉痛地弯弯绕:“老话说亲不间疏,何况你媳妇是我表姐……” 琏二生烦:“直说!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假石头以手捂眼:“或许不是真的,可咱们家冒不起这个险……” 琏二恼了:“是真是假都给爷吐出来!” 假石头深深叹气,耳语:“别问我是谁报的信,不能跟你说。小心仁表哥,他或许穷疯了,想绑蒋哥儿。” 琏二难以置信,没错,王仁是个忘八蛋,凤姐贪财与王仁不无关系,天晓得多少钱进了这位嫡嫡亲胞兄的腰包,可那家伙压根扶不起,能有本事绑蒋哥儿?又为何要绑?王仁要钱向来理直气壮,前两天他刚被王仁敲走三仟俩! 宝玉没再吱声,保持着自己也无以置信的纠结表情:他敢打赌琏二不敢不当回事,首先他信誉良好,预言不曾落空过。第二王仁太特么忘仁,王子腾升九省统制那会,王仁送家眷回了金陵,实际上是借机将寡母妻妾扔回金陵,掉头便独自溜溜达达回京都,借着王子腾的威势到处打秋风。妹妹妹夫这块是常来的,借口都懒的想,直接“欠赌债”。赌鬼向来无下限,谁敢说王仁不会绑了外甥要赎金?要知道自打王子腾升大傅的事传开,王仁一直赖住在琏二的外院客房,没皮没躁到了相当境界。 你说琏二信了,王仁没行动,某只的信誉会破产?放心吧,忘仁不干这事会干别事,只要琏二上心了,一定会获知许多奇妙的事,没准亲耳听到王仁说要把妹夫卖去小倌馆。那家伙向来嘴上跑马,琏二多多窃听,准能气到无心泡女,只想暴打王舅哥。 假石头半点不为破坏堂兄的亲缘关系惭愧,反而觉得自己在曲线救亲,红楼判词中巧姐儿是被“狼舅奸兄”卖掉的,“奸兄”是谁红学家们争来吵去没定说,“狼舅”一致公认是忘仁筒子。早早提醒琏二小心王仁,也好避免未来的祸事。 却说琏二脑筋急转,觉得王仁再混账也不至于绑了蒋哥儿。但他也不认为宝玉会骗他,怀疑王仁看上了李贵之妻、蒋哥儿的奶母之一紫绡,紫绡不从,便信口瞎说唬紫绡。 他想肯定是这么回事,紫绡曾是宝玉屋里的丫环,惟有她告密宝玉才会为之遮掩。好得很,既然王仁找死,不妨利用一下,没准能令凤姐恨上王仁,再不拿夫家银子贴烂泥。 这么想着,他朝宝玉勾勾手指,俯耳说了通馊主意。 宝玉听得两眼大瞪,声称紫绡绝对没这本事,提出新人选:鲍二媳妇。此妇在凤姐内院做管事媳妇,是原著中跟琏二鬼混、末了上吊的那位。 琏二上下打量宝玉,嘿嘿怪笑:“好个人模人样的小秀才,爷院子里的俏媳妇你怎么这等清楚?爷不管你几时搭上的,你去说。” 宝玉头麻:“爷从没跟她说过话,只听说鲍二媳妇面上正经,私下风流。叫兴儿隆儿他们去跟她说呗,大碇银子送上,她准干。” 琏二抓脑袋,这是设计凤姐兄妹反目,必得事密。兴儿们不保险,还是自己来!于是密令心腹明隆去传鲍二媳妇。 。 。 。 。 。 。 。 。 转眼便是凤姐生日,身为婆婆的邢夫人亲自操办。说起来这不合礼数,像原著那样由隔府平辈尤氏操办还好些。但贾母发了话,余者不管许多,只顾给王家面子。 摆宴地点是琏二夫妻的院子,女席在内院、男席在外院。 小辈的小生日,没请什么外客,女眷只附带大房亲家母薛王氏、宁府尤氏婆媳,以及在荣府玩耍还没回史家的湘云。反正荣府本身女眷多,除太太奶奶姑娘们,有体面的丫环鸳鸯晴雯等、赖嬷嬷赵嬷嬷等,及赖大媳妇天梁媳妇等各上矮小些的席面。 男的不多:琏二、贾琮,大房女婿薛蟠、凤姐胞兄王仁,二房宝玉、贾环、贾兰,以及宁府贾珍贾蓉贾蔷,刚刚好十人,凑成一桌席。长辈贾赦贾政没来,政老爷英勇地去工部点卯继续挨白眼,赦老爷“偶感风寒”即不感兴趣。 虽是区区小生日,难得显摆本事的邢夫人办的颇热闹,不但有常见的折子戏,还有耍百戏(杂耍)、说书的男女先儿等。戏台搭在内院外院交界处,里外皆能看到。 为照顾外院男人们,先登台的是耍百戏,引得呼喝连连。接下来是咿咿呀呀的折子戏,薛蟠头一个没兴致,滔滔吹嘘他那还没满月的胖小子,请大家去喝满月酒。贾珍们看在琏二面子上少不了恭喜几声,惟王仁面露不屑,起身“更衣”去也。 琏二、宝玉对视一眼,贾蔷一笑也去“上毛厕”:琏二知会了他,没知会贾珍父子,怕他们顾忌王子腾。贾蔷不大识轻重,一心想看王仁笑话。 又一会,贾琏、贾琮先后去“上毛厕”。贾环眼珠转转,没动弹,这几个月他天天被拎上家塾演武场,武场不分大小,贾兰贾菌见天揍他一顿,把他修理得没劲作乱了。 贾珍则心生不快,他估计王仁贾琏贾蔷玩男人爱玩的去了,竟将他晾席上!他跟宝玉们没什么话说,席上又惟他最尊,借口都没找,命贾蓉好生陪坐,回家寻美妾去也。 离开的人中只有王仁是找乐子去的,因为外院没俏丫环,以前还能出去寻欢,王子腾的事一出,凤姐要他收敛些,别给人逮住攻忤叔父的把柄。偏他又没龙阳爱好,着实旱了些日子。可喜这几天安排凤姐生日,丫环媳妇进进出出,勾上个俏媳妇,约好今天趁乱私会。 内院其乐融融,凤姐点的戏,自是按中老年妇女的味口点些母慈子孝热闹戏。 贾母懒坐席,歪软榻上看戏,和薛王氏说些闲话。两人面前小杌上都只摆了几样爱吃的,席面赏给没席面的听差婆子媳妇丫环,命他们在廊檐下只管坐着随意吃喝,不必拘礼。如此这般,鲍二媳妇开溜再顺当不过。 平儿也没上席,一直跟凤姐后面。因为凤姐自从坐双月子后很注意保养,今天这样的宴席少不了敬酒,自是要保驾的替饮。 大半圈下来,代酒的平儿脑门扎扎跳,心突突往上撞。 第二梯队彩明见她双腮赤红,赶紧替下,凤姐也嘱她去洗把脸。 第 1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13 章 平儿出了席往堂下去,小丫头赶着替她打水洗脸。正此时一个媳妇走来,悄声道:“平姑娘,二爷唤你去外院。” 平儿以为琏二偷腥病发着,恼道:“今儿可是二奶奶的好日子,这起子话你也敢传,仔细你的皮!” 媳妇瞄了眼左右,凑近前越发压低声:“是仁大爷出妖蛾子,二爷不想惊动二奶奶,唤你去一下。” 平儿心道二爷都管不了仁大爷,我去就有用?当即道:“莫声张,我去叫二奶奶。” 席面正热闹,平儿怕一过去又被灌酒,自己隐檐下,命跟着的小丫头传句话。 小丫头是个机灵的,不敢当众说舅爷不妥,跑过去扯了下凤姐袖子,朝檐下使眼色。 凤姐望过去,见平儿面带焦急地比了个手势,不由火大。照她想,兄长无非是喝醉了闹酒,这点子事琏二都处治不了? 虽恼火,她却不敢不管,琏二浑起来是个袖手大爷,兄长丢丑,她不好看。 于是她装成要上毛厕向邢夫人告了退,不料尤氏说也要“更衣”,携了凤姐朝穿堂走。凤姐和尤氏向来交好,低声告之:“我们家爷急红赤白寻我,且帮我遮掩些。” 尤氏哧笑:“你骗鬼呢,避酒才是真。不看你素日孝敬我,才不依你!” 两人平辈说“孝敬”,搁平日凤姐定不给她占便宜,这会只打个哈哈,匆匆带着彩明丰儿等绕个小弯与平儿会合,悄往外院行。 兴儿早等在角门那块,见凤姐领头,笑道:“二奶奶怎么来了?二爷只说唤平姑娘。” 凤姐打个顿,似笑非笑斜看平儿。平儿脸涨红,以为是贾琏拿王仁逼她出来,酒气上头胆比平日大几倍,恨道:“少拿我作阀子!别叫我说出好听话来!”言罢摔手而去。 凤姐笑骂:“小蹄子竟是要降伏我么?”说着话也欲回转。 兴儿一瞧,心道这可不成,两个都跑掉了,二爷宰了小的!当下急拦阻:“好奶奶,真个是仁大爷有事,二爷急得不行,万请走一趟!” 凤姐看兴儿不像撒谎,便命之头前带路,一边拿话盘问。 兴儿说不出个名堂,他只知王仁半途离席,之后明隆来传话,让他将平儿带去客房。 凤姐满肚疑惑,跟着兴儿到了客房区。这边没院墙,景石花树依依,一眼望去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一行人还没走到近前,长着和气生财脸的明喜小跑着奔来,打千道:“二奶奶千禧!二爷说只请您老人家过去。” 这意思是把丫环婆子们打发掉?便是凤姐向来爽利也愕然,且不提一眼望去里头都是男人,就是寻常在府里走走,谁家奶奶不是一脚出八脚迈?当下柳眉倒竖:“趁早收了那起子藏头露尾!走,我倒要看看谁敢拦道!” 两个婆子便头前开道,不料假山后嗖嗖窜出人,眨眼功夫将所有丫环婆子媳妇全放倒,连凤姐也被两个大白天穿夜行装、只露出眼睛的女人捂住嘴。 明禧仍是一脸和煦,不紧不慢道:“有请二奶奶。” 两个黑衣女立即携持凤姐飞奔至某处,又惊又怒的凤姐来不及回神,听到从兄长房里传出浪~荡的女人娇笑,依稀是鲍二媳妇,旋即看到脸色煞青的贾琏。 贾琏一眼不瞧她,只死盯着紧闭的窗户——里头王仁正大骂自家妹夫是活王~八。别的事哪怕骂的再狠,琏二爷不能气成这样,“活王八”是指他戴了绿帽。 鲍二媳妇也心慌,不住拿话打叉,这会正说:“爷哎,可不敢胡说!谁不晓得你那妹子是活阎王……”王仁恨恨打断:“她有P个能耐!不过是靠娘家撑腰!”鲍二媳妇道:“瞧你说的,母凭子贵,且不说大哥儿,还有大姐儿,保不定巧姐是娘娘命……” 王仁因这些日子凤姐拘着他,怨气不是一般大,破口大骂:“保不定婊~子命!不和我说这个还可,以为我不晓得她干的那些子好事?哼,蒋哥儿不知是谁的种……” 作者有话要说:  想歪的拖下去宰了!本女王是要咬死他!他喵的奶奶千恶万坏,那啥啥最干净不过! 今天的第二更,试发,发文很不熟了! ☆、第95章、少年烦:好个狼舅奸兄 凤姐千恶万坏,私~生活再检点不过,她的好强心都用在争权扒钱上,没兴趣玩费时耗力的红杏出墙。听到嫡亲兄长这么糟践她,恨的想扒了王仁的皮!偏是被黑衣女人携持,一动不能动,嘴又塞了巾子叫不出,气的胸口血气翻涌,脑门一嗡晕过去了。 两个黑衣女是谁呢?琏二、宝玉没先知先觉到训练女杀手,两只是麝月、碧痕,以她们天天干杂活的力气,携持个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内宅妇人不在话下。原准备携持平儿的,换成琏二奶奶,两人着实有些慌,看凤姐晕过去更是吓坏,麝月壮着胆禀告。 琏二回首一望,冷冷吩咐:“带下去,别放走。” 房里一对仍在浪言浪语,王仁身子被淘空,有些虚嗒,鲍二媳妇不得不使出百般手段,力求成就好事。她早与贾琏有一腿,后来贾琏淡了她,心里难免郁气。她又有个姿色不错的妹子在老太太屋里做丫环,暗盼琏二纳其妹做妾,自己好混充主子的亲戚, 王仁色~令智昏,没口骂琏妹夫是“活王八”。其实他是嫉妒,他只生过一个庶女,还因胎里带来的病弱死掉了,妹妹一家却是儿女双全。更可恨,自从妹妹有了儿子,变得小器巴拉(其实是凤姐没再大肆包揽诉讼放高利债,自不会似从前那等手头散漫);妹夫更摇身变成正人君子,花酒都不喝了(其实是贾琏现在十场花酒九场半谈生意,生意上的事他向来不让凤姐知道,怎么会带上王仁),妒怨之下便信口胡扯。 琏二听得目齿欲裂,此前他对凤姐再不满,没怀疑过她的贞~操,此时想想,凤姐借着管家奶奶身份,跟外男往来别提多方便,还成天跟子侄小叔们说笑,特别是宁府的贾蓉贾蔷……呃,贾蔷哪去了? 贾蔷当然是早溜了,他再是年少不省事也知道某些事万万听不得,王仁一骂凤姐他便开溜了。贾琮同步开溜,且机灵地命打手们将贾蔷扣下。 这会两只呆在一间空客房中,贾蔷被捆在椅子上。可怜蔷哥儿没受过这等罪,嘴巴子说到口干舌燥,琮三爷岿然不动一言不发。 蔷哥儿无奈,恨恨道:“琮叔哎,祖宗爷哎,不给走,给口水喝成不?” 贾琮但有法子不愿得罪蔷哥儿,都怪蔷哥儿练过弓马,怕他成功开溜。闻其言爬起身,倒了盅冷茶喂他。 正此时麝月碧痕拎着昏迷的凤姐进来,往榻上一搁便走——虽有宝二爷这个大后台,但听了那等惊心“隐密”,两人魂都掉了,只想脚底抹油。 贾琮自是追出来:“你们去哪儿?我二嫂怎么了?” 麝月谎言:“琏二奶奶醉了,琏二爷说唤平儿、彩明来服侍。” 凤姐身带酒气,贾琮不疑有它,只言:“去一个就行了,我如何照应二嫂?” 麝月丢下句:“眨眼就来了。”言罢携碧痕窜没影——得扒了夜行装改头换面,不然一出去吓煞众人,没准被家丁当贼子打扁。 却说贾琏发现贾蔷不见了也不管,只一心听墙角,试图将莫须有的奸~夫挖出。曾经他万般看不起贾蓉,料不到自己头顶也绿汪汪,一时心里那个恨,直想一剑捅死凤姐并贱子,再将奸~夫大御八块! 忽有岗哨飞身来报,说尤氏领着帮丫环婆子往外院寻凤姐。 琏二暴跳而起,又硬压下火气:这种事翻台面上最难看的是他,大老爷怕王子腾,一多半不会许他休妻。 当即他退后一段路,带笑扬声唤:“大舅子哎,黄汤醒了没?咱们叔父来信了,你妹子寻你说话!” 王仁被搅了兴致有些不快,又一想借此好日子可向妹子弄些银子,于是一叠声应了。 第 1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14 章 这头琏二在岗哨领路下往另一端客房去,然后瞧见贾琮在某间房的门口团团转,不时伸长脖子张望。他快步走过去,吩咐贾琮去应付尤氏,自己飞起一脚踢开门。 贾蔷先就觉得不对劲,哪有将年轻婶子和成年侄儿关一间房的,这会望见凶神恶煞的贾琏,当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由暗叫苦,他拖着没成亲是为贾蓉,可不是为了辣椒似的凤姐!当下没口喊冤:“琏叔要冤杀侄儿么?!你去查,除了今儿被绑到这屋里,爷再没单一个跟婶子在一处呆过!” 琏二阴森道:“没错,再加一个蓉侄儿。” 贾蔷眼发直,还真有过,凤姐有时交他们办些阴损事,比如阴贾瑞。欲要连锅倒,琏二已换了张笑脸上前为他松绑,一边道:“有胆做,没胆认么?把心放回肚里,叔再恶不会杀侄儿,叔侄血亲,女人如衫,爷早不想要这娼~妇了。” 贾蔷暗叫苦,什么“叔侄血亲”,草字辈已隔五服!若非如此,外兼宁府没出息子孙,他和贾蓉也不会巴着琏二凤姐。 那头凤姐先前是气晕,被麝月、碧痕带过来时一颠两颠已半醒,在榻上躺了阵,一口气缓过来了,胸~口却依然闷痛,听了贾琏这话,哇一口血吐出,手指琏二厉叫:“好!你好!有种杀了我!” 琏二先惊后怒,冷笑道:“何需爷动手?明告诉你,唤平儿出来,是你那好哥哥说要绑了你那贵子,朝你要赎金。我就奇怪了,怎么不是朝我要?原是这么回事!你们且合计,爷没功夫奉陪。”言罢掉头而去。 贾蔷满心想拖住他申冤,奈何绑只解了小半,没这么快挣脱出来。 甩手大爷琏二大步朝外行,半途撞上收拾好出来寻妹的王仁,当即指点他前去某房,复命众打手将彩明们放了,让她们去与凤姐会齐。 打手们训练有素,不过盅茶功夫,客房这片只余鸟语花香…… 琏二回到席上,薛蟠不免问他跑去哪作了。琏二不答,似笑非笑朝贾蓉道:“蔷哥儿有些不妥,你且去瞧瞧。在客房那边,你只管朝有好些丫环媳妇的房子去。” 贾蓉脸色讪讪,只当贾蔷玩脱了力,有心不管又不忍,终是告了声罪走人。 薛蟠心同此想,浑身发痒,顾忌琏舅哥盯着没好意思,举杯胡乱灌酒。 琏二问贾兰:“宝玉呢?” 薛蟠撇嘴抢答:“大概也在哪间房不妥了!” 琏二估计宝玉是接报后怕他灭口,安置麝月、碧痕去了,不由心中冷哼:爷倒想灭口,灭的完么?只怕外头无人不知,惟爷到今儿才知! 他没估错,宝玉不光安置麝月碧痕避风头,还安排人接鲍二媳妇逃命,琏二敢不敢杀人灭口他不知道,凤姐绝对敢。 假石头后悔莫极,他万没想到会弄出这种惊天雷!他绝不信蒋哥儿不是琏二的孩子,凤姐怎么看也不像会为爱爱昏头、不管不顾生下私生子的女人,那岂不是给奸~夫留个拿捏她的把柄?真个一时忍不住偷~情,不会喝避子汤? 他估计凤姐这会气疯了,谁让这种事越描越黑,又不是现代,一个DNA就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抓狂之下谁知凤姐会干出什么事。 可恨!王仁真个脑残加三级,就算贾家顾忌王子腾不敢将凤姐怎样,也不会容承嗣丁是私~生子,这是要蒋哥儿的命呢! 他严重怀疑红楼判词中的“狼舅奸兄”都是王仁,对凤姐来说他不就是“奸兄”?不知害了亲妹和外甥,对这家伙有何好处,百分百的害人不利己! 诸事安排定,他默默回转担心不已,身为男滴,他太清楚男人都不是玩意,自己怎么拆烂都行,妻子却是不能红杏出墙的,MD琏二别亲手宰了亲子亲女。 进了院子,他一眼看到琏二坐在席上,神色看上去挺平和,不由微松口气。 这会戏台上换了男先儿说书,贾兰贾环一脸无聊。宝玉笑笑:“三弟、兰儿,你们回家塾温课罢。”两只早想走了,脆应一声麻溜退席。 这头宝玉拍了下琏二:“二哥,我二舅母身边又养了个侄女?” 琏二纳闷,心的话你不是早知道吗?嘴里道:“近枝侄女,老伯爷嫡二子那枝的。” 宝玉笑道:“听说雪表姐的三哥王佑已有两子一女,不论二舅会不会过嗣,看别人眼里佑表哥是做嗣子的好人选。” 琏二哼了声,薛蟠摇头晃脑:“若如此,仁表哥没法一肩挑两房了。” 宝玉叹道:“仁表哥至今无一儿半女,虽说尚年轻,可他那模样一看就掏空了身子。蟠表哥,往后长个心眼,别在他面前说你那胖小子。” 琏二眉头微挑,他会怀疑贾蔷,一是贾蔷自己撞上来,二是贾蓉娶了两次妻,外加满屋美妾,至今一儿半女皆无。 宝玉又道:“仁表哥在咱们家住了快个把月,你和二嫂都是大忙人,忙到想不起送他一个丫环。” 薛蟠正不满,立即道:“还说我没心眼,仁表哥要调~养身子,还送丫头子?” 琏二目光闪了闪,后知后觉想到会不会是凤姐开罪了王仁,乃至那家伙胡说?但别的事可以胡说,事涉子嗣,王仁有多大的恨要这样害凤姐?若是平常妇人,浸猪笼! 正此时客房那边一团乱,王仁惨呼“救命”奔来。就见他衣破袍烂,身上、头脸被指甲抓得血肉模糊。他能逃出来是贾蓉贾蔷怕出人命,没法向王子腾交代,再则王仁一死,他们浑身长嘴说不清。 琏二今天带的打手超多,嗖嗖挡住出院门的路。 王仁望向酒桌上面无表情的妹夫,再看后头追来的婆子丫环,情急扭头朝内院跑。 听差的下仆们见一个血人朝里窜,惊呼连连急挡道。 王仁大呼:“老太君救命!凤姐儿杀兄啊!老太君救命……” 邢夫人、王夫人已带着人过来,见王仁的惨样王夫人好悬没跌倒,邢夫人见惯贾赦行凶还算镇定,喝问怎么回事。 王仁哪敢说真话,哭叫:“她得了失心疯!” 凤姐曾中邪挥刀砍人,两位夫人没生疑,见追王仁的下仆们挤在角门那儿不敢往前,便扬声问凤姐如何了。 却说巧姐儿、蒋哥儿各睡了一小觉,被奶娘带出来在贾母跟前承欢。听到前头乱哄哄,巧姐儿尤可,蒋哥儿趁人不备三窜两跳奔出来瞧热闹。 小家伙不到两周岁,尚不知怕,看到血人越发往前凑。 王仁眼中凶光一闪,和身扑上前将蒋哥儿擒住,厉叫:“放爷走!不然捏死他!” 贾琏因看到王仁往内院窜,怕惊着贾母,跟后头进来。见状冷笑:“只管捏!” 王仁悔的想撞墙,想说自己是信口胡扯,这是你亲子,可惜来不及,打手们蜂拥而上将他制住,顺带堵了嘴。 蒋哥儿终于吓着,哇哇嚎哭。王夫人抢着抱起小家伙,叱骂:“都得失心疯了!两碗黄汤一灌朝自家人喊打喊杀!琏儿,先将这醉疯子关起来,去瞧瞧你媳妇。” 凤姐正往内院来,她发~泄一通后恢复理智,担心琏二宰了蒋哥儿,顾不得收拾,急匆匆奔向内院,赶上听到王夫人的话尾。当即冷笑一声:“妾身来受死了!” 她的衣衫倒完整,只是沾了许多血,外兼披头散发,比王仁更像疯子。 邢夫人厉喝:“拦住她!!!” 第 1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15 章 凤姐不用人拦,自己站定,深望蒋哥儿一眼,指着王仁对贾琏道:“二爷,是我不修德现世报,竟有个畜~牲兄长!我是不能活了,这畜~牲你却得交与我!” 前头闹得这么欢,贾母早命李纨带着姑娘们、尤氏婆媳及薛王氏避去后堂,自己则拄着拐杖、领着鸳鸯琥珀走过来。 听到凤姐这么说,老太太以为王仁喝醉调~戏亲妹,直气得心肝疼,但看凤姐和王仁的模样,应是王仁被修理惨了,当下强笑道:“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个醉猫胡拆混闹,这便要死要活,倒是我和你婆婆的罪孽,不该治酒宴叫你们多喝。一个二个傻站着看戏么?还不将他们扶下去醒酒!” 琏二见凤姐挣扎不依,两只眼死盯着他,莫名生出不忍,再则不愿自己的“绿帽”当众晾晒,于是温声道:“且宽心,我不会放了他,等你二叔回京再处治。就方才,他还想当着这许多人把蒋哥儿捏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  琏二想象中的捉~奸—— ☆、第96章、少年烦:殴兄事件余波 贾母有一大优点:难得糊涂。或者说人老成精,压根没问发生了何事,只命将王仁和凤姐分头“扶下去醒酒”,并敲打下仆们不得嚼舌根。 王仁勾~上鲍二媳妇知道的人多着,他理直气壮打秋风更是无人不知,下仆们只当是王仁与鲍二媳妇鬼混时,密谋窃取凤姐夫妻的钱财,恰好凤姐喝了几口酒,一怒之下殴兄。不免觉得王仁太混、凤姐太凉薄。 琏二懒理下仆们怎么想,他还没挖出奸~夫呢,当即押了王仁去他的“家外家”薛府。 你问怎么不押去ABCD秘密小院?喳,要亲戚做见证!薛王氏是王仁兄妹的嫡亲姑姑。先时琏二虽命人堵了王仁的嘴,那是不愿在下人面前丢脸,亲戚面前他不在乎,他以为自己头戴绿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豪门这种事不稀奇,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贾家不会为此开罪王家,他休不了凤姐,证据却得拿到,等王家势弱,一举休妻! 宝玉不敢听之任之,再怎么也不能看着无辜的蒋哥儿遭殃,还有巧姐儿,如果蒋哥儿是“私~生子”,谁都会猜巧姐儿是“私~生女”,于是巴巴儿跟后头。 琏二任由宝玉爬上自己的马车,他肚里窝着火,亏他把小忘八当好兄弟,竟不说实话,躲一边看笑话……好吧,宝玉多半不知情,这小子一等爱惜丫头子,若知道,不会让麝月碧痕掺和进来。但他还是恼火,小忘八真个讲兄弟情,帮爷把铁证拿到! 薛蟠也爬上了这辆马车,急赤白脸询问,他虽见过血腥,但今天这一幕还是把他唬着。 宝玉不相信蟠大呆能保密,抢在琏二开口前道:“听我说一句,仁表哥是疯的!中秋节那会他向我借五仟俩银子,说这钱不是为自己要的,是去弄秘药,保娘娘生个皇子。我告诉他‘往宫中弄秘药,光是起这个念头就是杀头大罪’,他笑话我是兔子胆!我看不如直接送他去二舅母跟前,把他要毁了贾王两家的事如实禀告。” 薛蟠大手拍大~腿:“他就是个胡咧咧的!前儿他向我借银子,说琪官儿跟他好了,他要带琪官儿回金陵。琪官儿是谁?忠顺老千岁的心肝儿,我说‘哥哎,你别害死兄弟’,他也笑话爷是兔子胆……” 宝玉苦笑,琪官,本名蒋玉菡,红小旦,原著中跟神瑛侍者一见对眼,后蒋玉菡逃离忠顺亲王府,王府长史官找来荣府,神瑛牌宝玉惊惧之下将琪官的去向卖了,仍没逃过贾政一顿暴打,想不到在此王仁跟琪官发生了~关系。 见琏二眉头打结,他忙压低声道:“二哥,你不会想细审他吧?审不得……” 薛蟠对王仁意见多多,这位表哥老朝他伸手还一付“向你要银子是看得起你”的嘴脸,他再笨也不爱做冤大头。当下抢话:“宝表弟说的对,咱们不好管。你想,凤表姐气消了,仁表哥还是她亲哥,送回舅家吧。” 琏二灵醒人,听宝玉瞎扯若有所悟,笑瞥了他一眼,缓缓道:“我应许凤姐儿不放他走的……罢了,你们说的在理,留下里外不讨好。只是就这么血糊糊的送回去不行,蟠弟骑马跑一趟,告诉凤姐她二婶,说我带仁弟去看伤了,靠晚送回。” 薛蟠急唤停车,抱怨没长多一个心眼,说王仁的长随铁定已去告状。 其实王仁的长随早被扣下,不然凤姐哪能那么顺当地殴兄。宝玉看着薛蟠带人走了,立即一个翻身在马车中跪趴:“二哥,王仁的话我一个字不信!此事因我而起,若因此害了咱们贾家子孙,我万死难恕罪!求你了,你若不能释怀,孩子给我,我安排去处。” 琏二嗤笑一声,言:“再说罢,用不着这般急吼吼。只是证据我要拿到手,人证你可别给我灭了。证据在手,至少能让你那好表姐安份些,少给咱们招灾惹祸。” 宝玉忡怔了一下,点头道:“好!孩子的事你也得应我。” 琏二无可无不可,他怀疑蒋哥儿却不会怀疑巧姐儿,那会他和凤姐好的蜜里调油,当下解嘲道:“你放心,好歹是‘贾家子孙’,错不了。”——无论是贾蔷的还是贾蓉的,那血统比他还贵,老贾家嫡长枝上的! 却说王子腾夫人接了薛蟠添油加醋的报信,仅仅讲了几句场面话。堂堂王家妇,熊心豹胆腹中装,岂会被轻易唬着?几十年来王子腾每回带兵出征,都是她领着家小在京当人质。在她看来王仁不过是个废物,便是站在大街上叫嚷要造反,也只会被当成脑袋有毛病。只是现在王子腾处于风口浪尖,不能由他折腾。 于是王仁回府后,吃大好“补药”吃的手软脚软,却不忘天天哭诉思念老母亲,哀求二婶许他归南。王子腾夫人怎么也想不到王仁会污蔑亲妹跟人私~通、生~下私~生子,而且按了指纹的供述状落在贾琏之手。看仁侄儿真心实意想回去,便停了“补药”。 王仁这一去便“神隐”了——被一直盯梢的琏二的手下逮去了某山庄坐牢。 这些都是后话,回到凤姐生日当天。家里发生这等大事,下人自是要回报家主。赦老爷身子骨正厌厌,闻报眼皮子都没抬:“琏儿媳妇打赢了?好,送枝参去。” 王夫人估宝玉有得耽搁,傍晚请安八成赶不回,于是在贾政从工部回府后,轻描淡写地说了凤姐兄妹争斗。政老爷颇不快,当爹的都不会乐意儿子掺和这等狗皮倒灶的事,但他也没多话,此事一听就知与其说是大房的笑话,不如说是王家的笑话,好死不死王家是他的妻族、宝玉的母族,没法不闻不问。 次晨宝玉顶着熊猫眼请安,挨个呈报已将王仁“妥善送回王家”。Bss们皆未就此发表评论,只贾母发话往王家送了些药材。 此事含混而过,余波是凤姐病倒。 凤姐对姑娘们向来不错,且是小观庄诗社的常任“监社御史”,即常送些小钱给姑娘们吃喝玩乐,众女自是满怀同情。即使曾对凤姐很有看法的黛玉,因迎春过的貌似不错,也没再怨怪凤姐,只私下自己暗暗警醒。 那天黛玉虽没去赴宴,驾不住有湘云,惜春也是藏不住话的,当天便知道了。王奶娘一再告诫她别管荣府的闲事,可她觉得要看情况,比如凤嫂子被气病,装聋作哑未免太虚伪。再有,自己已经十二岁,眼见将长大,以后是要做主母的,贾家是自己的外家,打断骨头连着筋,“闲事”可以不管,却不能不知情。正好雪雁是包打听,紫鹃是家生子,一番打听下她竟比探春知道的还多。 探春是刻意没去打听,这种一听就知涉及私~隐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若二哥需要自己帮忙,会让丫头来传话。宝钗心同此想,王家是她母亲的娘家、贾家是她嫂子的娘家,生日宴上闹那么一出,谁想知道背后更丢人的事。 如此一来叽叽喳喳的只有湘云和惜春,她们并非全无心机,知道不好在探春、宝钗跟前议论,跑到怡心堂和黛玉商量该不该去探望凤姐。 黛玉苦恼道:“若是咱们遇上这种事,怕是不愿见到探病的,谁也不想见。可若真个没人来探,心里也难受。” 惜春翘起嘴:“说了等于没说!你俩再不会明白……” “我懂。”湘云牵起她的手,无声地叹了口气,一直她觉得自己连黛玉都不及,黛玉还有嗣兄,逢年过节总会送来贴心的礼物,她只有一帮互不对眼的堂弟堂妹。现今想想,惜春和凤姐倒是有亲兄弟,又如何?还不如没有! 想了想,她宽慰道:“你有宝表哥、琏表哥,比我强。” 惜春两眼蒙雾水:“正因此我心里难受,一直都是宝二哥、琏二哥琏二嫂关照我,他们有个事,我想探一下都不知怎么做才合适。” 黛玉以手捂额,不知从几时起,惜春特擅长摆这付欲哭不哭的模样,害她满心罪恶感。依稀恍惚自己也曾经喜欢掉泪瓣,后来只要一想哭就会想起惜春的嘴脸,她真想大叫“凭什么要我想主意?我还想有人帮我拿主意”! 悲催的是有些坏习惯养成了改不掉,她揉着太阳穴硬憋出一个法子:“或许、呃,把巧姐儿接来玩?” 湘云眼一亮:“成!就说结诗社,凤姐姐能意会咱们都站在她这边。” 惜春眉头打结:“巧姐儿会写诗?琏嫂子病着,咱们还结社,亏你们想的出!” 黛玉轻蔑地横了她一眼:“不过是闺中游戏,会不会很不打紧。且想想,这会琏二嫂最烦什么?定是大家都盯着她气病了。湘云写张帖子,说接巧姐儿住枕霞阁……” 惜春脱口道:“哪怎么住的下?”——红屋是小院落,巧姐儿住进枕霞阁,肯定要带上自己的丫环婆子,与湘云的下人合一块,有二十多人,无论如何住不下。 湘云摇头:“你啊你,动点脑子好不好?我这么写只是个意思,我是谁?我姓史,史家大姑娘,老太太最宠的外孙内侄女,明白了?” 惜春咕哝:“老太太最宠的分明是林姐姐……哦,在守孝。” 第 1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16 章 湘云向来大度,没在意她口无遮拦,相反手一摆:“凤姐姐不会在意这个,林妹妹也写一张帖子。” 黛玉失笑:“四妹妹三妹妹宝姐姐也各写一张!你写就行了,咱们都签上名、不,签上别号,请监社御史恩准……不用!四妹妹这不是要过生日了,生辰结社,便是琏二嫂打不起精神头睬咱们,平儿姐姐也会让巧姐儿来。” 惜春生日是九月初六,女孩子的十一岁小生日了无说项,这会倒真能拿来当个事办。 湘云立即说去找珠大奶奶商量——李纨带姑娘们习女红读书,凡事越不过她,偏她是二房长嫂,王家是王夫人的娘家,此前她们没敢打扰她。 黛玉点头道:“先找三妹妹、宝姐姐,议好了再寻珠大嫂子。” 三个姑娘想出来的借口不错,成功获得探春、宝钗认可。而且这两位重面子工程,不似她们会仔细地替别人考虑,在她们商议时已经去探过凤姐,虽没见着,意思到了。 李纨最是安分守己怕惹麻烦,听了姑娘们的话没马上答复,悄悄去向婆婆呈报。 王夫人想的复杂些,她最担心的是凤姐兄妹一闹,影响贾王两家的关系,于是吩咐李纨好好办这次生辰诗社,让小寿星发张闺帖给王熙雪。 李纨头麻,除了史湘云这种异数,小姑娘没长辈带着向不出门做客,而王子腾夫人是只要丈夫不在京,她便“身子不适”,即不请客也不出门做客,几乎可以肯定请不来王熙雪,届时王夫人准会将办事不力记在她头上。 无奈何,她只好去向太婆婆呈报,希望借贾母的面子将王熙雪请来。 贾母一听想多了,以为王夫人打算为宝玉娶内侄女,心里很不舒服,却还是点了头。盖因王子腾无论做太傅还是做皇子的军法师傅,干到七十来岁都有可能,如果宝玉真能娶到王熙雪那也不差。黛玉嘛,还愁找不到好人家?只是王熙雪嫁妆少的话,她可不会应,别以为她不知道,王熙雪除了是王子腾的侄女什么都不是,自己家穷的叮当响! 这么一想她觉得要冲淡相亲色彩,笑言:“即是结诗社,不若将舟归丫头请来,玉儿几个见天说舟归的诗这好那好。” 李纨笑应了——夏大奶奶是只要帖到准来。想到这儿心一动:即有这么些通家之好的女眷驾到,是不是把三婶的两个女儿也请来? 当年她是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女,动辄得责,三婶可怜她,时常照应。后三婶年轻守寡,因无子,在李家处境艰难,便带着女儿傍京城娘家住。按说都在京城了,可多多来往,奈何她是不得婆婆青眼的寡妇,向来小心谨慎,和寡婶仅私下互送些东西,若借老太太的势请来侄女们,便可过明路,但会不会令太太着恼? 她正犹豫,贾母又发话:“她们原是想宽凤丫头的心,将刘姥姥也请来,巧姐儿的干姥姥呢,积古的老人家,或许几句话一说,凤丫头心里的郁气就散了。” 李纨笑打趣:“要不要叫上王板儿?他能去念书,是宝玉想的法子。” 贾母垮下脸哼了声:“叫上!宝玉原也没什么事,合该给四丫头庆生。”——比比!她还就不信王熙雪的姿色能跟黛玉比,别比成烧火丫头。 李纨心一紧,后知后觉意识到婆婆、太婆婆在斗法,很可能事关宝玉的亲事,两个侄女与宝玉年纪相近,可别令太太误会自己有那心思。 如此这般,原著中李家两位美妞李纹李绮入红楼,在假石头毫无察觉下蝴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熙雪:神马相亲不相亲,你们的狗皮倒灶事跟本姑娘有毛个关系! ☆、第97章、少年烦:宝玉受死吧 惜春生日定下正经办,探春想到可能会来的王熙雪,悄悄写了封信,通过小观庄看门婆子张妈妈之手,交由出门采买的于管事(茗烟爹)带到厨苑,再由嘴馋跑去厨苑找零食的壮儿捎给引泉,最后抵宝玉手中。没从抱厦转,是宝玉现今难得回去住,探春怕延误了。 因涉及不便明言之事,又是白纸黑字,这封信自是满纸隐喻暗喻。宝玉拜读再三,从诘屈聱牙的华丽词藻中,半猜半蒙地弄明白个中曲折,不由感叹再恶的人也有三朋四友。那天他隐晦地劝过琏二:凤姐遇上这等有口难言的糟心事,只要琏二退一步,可谓修复夫妻感情的大好时机,奈何琏二不接茬。 好吧,他其实是装样,曾经他妄想过或许能让琏二把凤姐拉过来,奈何凤姐三观强大,坚定认为家里出了娘娘万事有靠,说下大天来人家也不当回事。世上最难的事,是让别人接受自己的观点,假石头自认段数不够高,没可能收服凤姐,那不如将错就错,如琏二所言拿捏住凤姐的把柄,令她不敢肆意妄为。 盯着花笺上“王熙雪”三字,他郁闷不已,这就叫自作孽吧,琏二夫妻不和,终是波及到他头上,现世报啊。 此刻他对“王熙雪”已从最初的抗拒变成麻木:换个角度想,王子腾未来的职位太容易扯进立储或夺嫡中,而他即使不娶王熙雪,自家假妈妈就是王氏女,诛九族自己榜上有名!即如此,乖乖娶王氏女,不用害别的姑娘。 灵台上响起五彩石的声音:“你怎么一身死气?探春的信有何不妥?” 假石头勉强振作:“王夫人大概会替我娶王熙雪。” 五彩石嗤笑:“即这般讨厌包办婚姻,开溜就是了。” 现今五彩石一有机会就劝假石头逃跑,假石头苦笑:“备手做的再多,逃亡也不是一件轻松事。再有我想见见王子腾,或许他能给我一些建设性意见。” 五彩石觉得自己的高参地位受到质疑,不满道:“他能给你的意见就是忍着,忍到抄家关大牢里!” 宝玉哼了声:“这回若出事,不是抄家,是砍头。所幸探春不是太太生的,王家便是灭九族,她不会在里面。蒋哥儿、巧姐儿却在其中,或许早早安排他们离开才对,可凤姐不会肯,人不到利剑落下,不会相信死到临头。” 五彩石指责:“原本贾琏有的是办法安置他们,都是你想提前灭了王仁,却搞到贾琏不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 假石头没好气:“我不提点琏二哥,王仁也会瞎说,传到谁都知道更糟!至少琏二哥已答应放过那两个孩子。”说到这儿他心情突然开朗起来:“石兄,咱们其实没那么糟,有你,六不对我起码可以躲进你的空间避难。有我,你可以到处转,天下大得很!” 五彩石开心:“现在你才知天下大得很么?你只需小心些,就不会重踩复辄一命呜呼,咱们左不过是能救多少人。哈哈,以吾之名救苦救难,泽庇苍生……” 假石头捂额,五彩石的自大病越发重了,动不动便当自己是启点英雄,其实不过是一块阴石,都怪自己一开始把它当成阳性,应该叫石姐石妈石婆子! 腹非归腹非,他心里又有小小喜乐,若没有天性乐观的五彩石陪着,他的生活准会一片阴郁,破红楼就是个让人坠落的世界,束缚处处,闭着眼醉生梦死最容易,想从泥潭中挣脱出来费老鼻子劲,不怪贾敬筒子干脆出家。 咕咚干了杯冷茶,他唤进茗烟,吩咐:“你去街市买些补品,面子货就行,再买些小女孩喜欢的小玩意儿,直接交给茜雪,说补品送琏二奶奶、小玩意送四姑娘。” 转过一天是初五,下午时分贾母命下仆来学堂唤宝玉。 他不由眉头微皱:例行晚请安时他会和贾兰贾环贾琮一起去贾母上房,贾母避开那三位只传他去,多半是要他单独参加惜春的生辰宴,或者说见王熙雪。 有时他真搞不懂老太太,王家就那么好?竟令她如此轻易地放弃了将他和黛玉凑一对。好吧,王子腾比贾母年轻十多岁,大概不会死在贾母之前。喳,娶就娶吧,至少娶王熙雪不会有血缘上的纠结,也不会有良心上的负担,特么娶谁不是娶? 虽这么想,他仍是憋屈,一时很想来场恶作剧,偏带上贾母不想见的,比如贾环! 不过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虽然他恨不得贾环天天倒霉最好消失,却不愿意令政老爷难受,贾环明年得下场考县试呢。说起来贾兰比贾环还小一岁,已经可以去冲刺院试,政老爷明示暗示多少次,要他提携庶弟,实不便老拖着贾环赴可去可不去的宴席。 至贾母上房,果然花团锦簇,除生病的凤姐,阖府女眷都在。一只穿着簇新衣衫的男孩局促地垂着脑袋,坐在贾母脚边的小杌子上,刘姥姥则坐在贾母下首。 宝玉略有些意外,几年来虽借刘姥姥的女婿家做了不少事,但都是茗烟或扫红接洽,这还是第二回照面。 但听贾母笑扬声:“秀才塾师可来了!板儿已是背下《三字经》,就等你考呢!” 宝玉快走几步,笑道:“折煞孙儿了,老祖宗听着好,还用孙儿考么?” 刘姥姥忙命板儿行礼。宝玉向老人家问过好,牵起板儿:“长高许多,会行礼了,《三字经》想是背个透熟,叔偏不考!我且问你,‘男女七岁’,后头呢?” 第 1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17 章 一语未了惜春先跳脚:“好个当叔做兄的,教出一帮迂呆子不够,还要来祸害板儿!明儿是我生日,我还就非要你两个坐席,不从今儿就扣下!” 刘姥姥也笑:“咱庄稼人七岁不同席,家里哪来的两张饭桌?” 宝玉郁气,刘姥姥应该算他的人吧?却偏向贾母,个老势利! 巧姐儿从宝钗身边奔过来,小嘴一张:“宝叔,我没七岁,咱们一桌。” 宝玉傻眼,“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么解?呃,绝计是这么解! 湘云肃容屈指:“把蒋哥儿抱来、将迎春姐姐的大哥儿接来、再接舟归的大姐儿过来,你们六个坐一桌吧。” 众人哄笑,王夫人笑骂:“别理他个迂呆子,珠儿媳妇,且说说明儿的安排。” 李纨谦虚:“都是姑娘们商议的,全不用我操心,三妹妹说吧。” 王夫人满意地点头:“是该学着操持些事了,且说给老太太听,看成不成。” 探春赶忙谦虚,声称都是老太太帮出的主意,说席上所用除了果子露和黄酒,全是刘姥姥带来的,因为刘家“今夏多打了两石粮,瓜果菜蔬也丰盛,送些野意儿给太太奶奶姑娘们尝个鲜”。 一大篇话说下来,宝玉诧异地发现宁府嫡女的生日,尤氏婆媳竟不过来!好吧,不过是女孩十一岁小生日,摆宴原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请不请她们过府无所谓。可夏家大奶奶又有何必要请? 宝玉再想不到会请英莲来的真正原因,实在太微妙了。探春也没想到,还以为夏大奶奶入了老太太的眼,再说明面上要结诗社,请个高才来添彩正常。至于英莲嫁了人不是姑娘,媳妇出门交际比姑娘方便,无需长辈带着,这不是还有珠大奶奶等相陪? 说笑一阵,贾母打发宝玉带板儿去家塾,说她这里一堆事,贾兰们不必来请安,明天也不用来了。 宝玉心中暗叹,好些同人文批贾母是偏心大王,没冤枉她。不过她老人家老封君一枚,已经到了可随心所欲的年纪,犯不着勉强自己处处周到。 家塾还在上课,他把板儿带到厨苑。这里现由袭人执掌,彩霞欠缺厨艺天分,只能择菜淘米打个下手。袭人带了表堂姐妹们来帮忙,又有花母帮手,诸事井井有条。只是袭人的表堂姐妹们处于备嫁中,帮不了太久。当然啦,也不需要她们帮太久,这不是还有麝月碧痕?琏二压根不在乎麝月碧痕知道秘密,凤姐又不知携持她的是谁,两丫可以回来。但宝玉先前以为她们一去不能回头,放话他派麝月碧痕出京办事,总不能这么快回转。 板儿相貌平平,却是天庭饱满一付敦厚相,这种容貌最易搏人好感,尤其他还是一只小正太。袭人们把做的小糕点堆在小家伙跟前,板儿大有爱心地将糕点转赠宝玉:“叔,吃饱了肚子就不会难过。” 宝玉哑然失笑,孩子直觉最灵,他面上和悦无比,板儿却知他不快乐,一路用笨拙稚嫩的语言宽慰他。乡野能养出这样的孩子,环境应不至于太糟,或许自己将来隐居小庄子上不会过的太辛苦? 。 。 。 。 。 。 。 。 这个夜晚姑娘们非常兴奋,她们原以为又是一次自娱自乐,不料老祖宗不但发话请来舟归,还把滑不溜的宝玉逮来,怎能辜负如此盛会? 黛玉一对眸子闪闪亮,她已不是懵懂小丫,贾母想亲上加亲的心思哪会不明白,原本她对宝玉蛮有好感,偏这家伙不开窍!喳,以为她稀罕,论样貌和识情趣,秦钟在宝玉之上;论个性爽快慧黠,贾兰不输于宝玉;论腹中学识,宝玉拿什么跟自家嗣兄比?虽说这三位都不能谈婚论嫁,却可看出外间好男儿多着,谁要扒着木头表哥! 因而所以,降珠仙子决定要大大落宝秀才的面子,素手撑桌发言:“即是生辰宴结社,我戴孝在身不好……” 一语未了众女皆不依,黛玉虽不出去做客,小观庄聚会结社从不拉下。 黛玉摆手道:“我是说我不好在生辰宴上写诗,并没说关屋子里。结社,有一职绝不能没有,偏琏二嫂病了不能来……” “监社御史!”惜春小手一拍:“你做再合适不过,评诗你来,一言九鼎。” 黛玉想要的可不是评诗权,摇头道:“诗之高低有目共睹,‘监社御史’掌奖罚,由珠大奶奶做才服众。我,自请当考官,出题,限韵。” 探春忙道:“不用考了,二哥准是最后一名。” 湘云不快道:“他敢是最后一名,罚他将咱们的屋子全扫一遍!还有巧姐儿呢,人家还没开过笔。” 惜春向得宝玉琏二关照,很不愿宝二哥丢丑,笑言:“是啊,咱们是为宽琏嫂子的心结社办宴,总不好难住巧姐儿,就拣那咏菊咏桂写了玩玩。” 宝钗别提多乐意看宝玉的笑话,闲闲道:“巧姐儿背诗是我教的,果然写不出,我再教她‘背’两首。我等结社不过取乐,便是再拙也不过一笑。宝玉却断不了与文友诗词唱和,那才需争个高下。” 黛玉一脸慈悲,虽说是一张瓜子脸,神态倒和她二舅母王夫人有几分神似。但听降珠仙子长吁短叹:“唉,可不正是这话,我总觉得宝玉尚年少,还是有救的。再则明天兰儿琮三弟环三弟都不来,宝玉不会输给兄弟子侄。” 探春心的话有王板儿呢,不过那孩子年纪小又是乡屯的,或许还不及巧姐儿。 惜春更是一举上当,闪着星星眼问黛玉出什么题。 黛玉越发宽其心:“原是玩乐,诗题犯不着过于奇巧,你说的《咏菊》就不错,虽是前人写了许多,若能翻新,便是不俗之诗。” 探春可算看透她的用心:“翻新”最难!她几乎能预见宝玉写出的俗词烂调,尔后被黛玉那张刻薄嘴贬的一无是处。 湘云直率,丁点没看出黛玉居心不良,击掌道:“甚好!不妨以菊为宾、以人为主,一个虚字一个实字,如《忆菊》、《访菊》,新鲜又大方。” 宝钗笑盈盈赞同:“赋景咏物两关着,不落俗套。我看不若弄个菊谱,起首《忆菊》,忆之不得,故访,第二是《访菊》;访之既得,便种,第三《种菊》;种既盛开,故相对而赏,第四《对菊》;相对而兴有余,故折来供瓶,第五《供菊》……” 原著中的十二菊题就此诞生,黛玉犹嫌不足,说这是主打题,还得弄点开胃小菜。 探春越听越绝望,天已晚,没法往家塾送信,便是送了,谁知这几个诗痴又弄出什么新奇怪题?罢了,谁让二哥老是一付板正面孔,生生将姐妹们开罪了,听天由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板儿:你们哪是难宝叔,分明是跟我个乡下小娃过不去! ☆、第98章、少年烦:她想做武则天 姑娘们天天住红屋区早已熟透,故此斗诗摆宴地点设在萱草院的花庭中。 宝玉最喜强调“男女七岁不同席”,姑娘们予以充分尊重,没摆席,每人一椅一杌,杌上摆各自爱吃的。 户外宴席向是中午开场,大上午仆人便跑家塾三催四请,宝玉只好早早携板儿前往。 九月初的天气不冷不热,但对老人来说户外仍属风地,两人到时,贾母王夫人邢夫人还没来,她们在李纨住的怡翠堂品茶,只有姑娘们指挥丫环媳妇婆子忙前忙后。 板儿咕哝:“叫我们来干活么?宝叔,该做什么?” 宝玉严肃道:“我们的任务是当好配衬。” 曲廊边的宴席已布置的差不多,众杌环绕着一张雕花楠木桌,桌上搁着盆抢人眼球的秋海棠:金红白三色晕染,在阳光中烁烁生辉,更有嫩红中泛绿的叶子,衬得娇花更艳。 装海棠的花盆熟眼之极,一看就是贾芸牌产品,某只不由慨叹“海棠社”不期登场。原著是贾芸弄到两盆白海棠孝敬神瑛侍者,众女写出诸多海棠诗。这里某只对花草兴趣聊聊,对贾芸兴趣大大,搞明白他的花草都是从野地挖的。谁让贾家一年到头应酬没完没了,芸童鞋没那么多真金白银送礼,恰好他在养花草方面有些天分,便包装花草巧充数,想来这盆是送给惜春的生辰贺礼。 第 1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18 章 湘云望见宝玉,蹦跶而起招呼:“不能同席的快过来,这位是你久仰的‘舟归客’!” 英莲忙趋前施晚辈礼:“舟归拜见宝叔!”又施平辈礼:“见过板哥儿。” 宝玉感慨万千,一时竟忘了回礼,上辈子所见的英莲娇耿中带着怯弱,眼前之人风华万千自信满满,看来在夏家过的不错。 这时探春领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姑娘上前:“二哥,这是王家表姐。” 宝玉急回神,来者瓜子脸丹凤眼也算小美人,但有英莲在前,又有黛玉、宝钗在侧,衬得她倍而寻常。 再寻常也是自己可能要娶的,他格外热情道:“王表姐、舟归侄女,两位大名我是如雷贯耳!史表妹林表妹薛表姐的大才更是甘拜下风,三妹妹四妹妹,想来今天你俩不会罩着我们,老祖宗更是偏着你们!哼,要我和板侄儿好看,只管放马过来!” 惜春原本带点小愧疚,一听宝二哥叫嚣,嘴翘老高:“别号都没有的安分些!本寿星送你一个大号‘酸秀才’!” 众女哄然叫好,小观庄常结社,姑娘们各有别号,王熙雪和英莲自带别号,两个来当配衬的男儿却是没有。 湘云摸着板儿的圆脑袋道:“姑姑送你‘板栗君’。” 这话顿起激起一阵哄笑:乡下男孩儿留头晚,总要十二三岁才留发,板儿脑瓜上只有三撮毛,蛮像板栗。 戒尺三响,作女先生打扮的黛玉笑吟吟道:“众诗翁,别号已定,开场诗《咏海棠》,限七言律,韵十三元。海棠花主,且来抽字。” “海棠花主”即巧姐儿,也是今天刚得的别号,就见她鼓圆两眼扑到韵牌匣子上,小手翻飞抽出“门、盆、魂、痕、昏”。 这五字对常结社的姑娘们来说没难度,对某只来说可不同,向来一限韵某只就蔫。黛玉得意地命紫鹃点燃三寸长、灯草粗细的“梦甜香”,这种香易烬,向来作限时用。 假石头没当个事,原著中神瑛侍者写过海棠诗,只是什么“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脂粉味太重,他还不想要呢。 某只富有长辈情怀,首先关心巧姐儿,但丫丫傍着宝钗咕哝,不需要他帮。于是他又关心背依梧桐、手捏拳的板儿,不料板儿听了神瑛侍者的大作也嫌不好。 假石头大感无趣,又看王熙雪。王姑娘鹅眉微皱,显然在难~产中。 他想王表姐看不看的上不论,得表现一下。于是把被板儿淘汰的诗悄说给茜雪,让她告诉王姑娘。茜雪傻眼,她虽识了不少字,但宝二爷不好诗,带累丫头们都不好,没听懂。假石头无奈,只好用树枝在地下划了给她看。 这时“梦甜香”已烧的差不多,宝玉忙挥毫写下应制诗一首,这东东他早就熟能生巧,不求好的话要多少有多少。写完回头看,王熙雪也在她自己的案几上挥毫了。 假石头没去打扰,顾自看姑娘们写成的大作。这一看,不用评,若科考肯定他排第一,所有典故都出自经子史集,别提多规正,岂是一干不用科举的闺秀所能比?若论诗本身,如果王熙雪不垫底,便是他。其实他也不是诗才真这么拙,但今天有何必要表现? 又片刻,王熙雪赶在香将烬时写完。不待他去捧场,探春抢先取了读,念一句赞一通。假石头听得直发愣,话说原著中的诗词,包括黛玉宝钗的,没一首算天才之作,年仅十来岁困于内宅的小姑娘能有多了不得?王熙雪的诗也算不上多好,但—— 海棠自野入重门,带露花衣舞素盆。短调长歌惊冷苑,嫣香姹紫醉芳魂。 一天秋色迎佳客,万点金阳送雨痕。泼墨山河千载过,丹青留影笑黄昏。 假石头暗叹了不得,虽及不上宝钗的“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直白,也够明晃晃,人家自比野地来的海棠,要惊艳看不起她的豪门,还想流芳千载。听,“丹青留影”,什么人能留画像千载?想做国母?做女皇武则天? 原著第七十章曾提过一句“王子腾之女许与保宁侯之子为妻”,王子腾的两个亲女老早嫁了,入侯府的说不定是王熙雪。但小小侯府能满足王熙雪吗?反正他是满足不了,若王夫人真看中她,娶过门,“怨侣”可期。 姑娘们正叽叽喳喳评诗,李纨陪着贾母们向这边走来。 王夫人没听懂姑娘们才高八斗的吟哦,贾母肚里墨水比她多,别看她长在战乱时代,做重孙媳那会正是贾家成新贵时,着实咬牙读了些书,不光听明白了倍受夸赞的王熙雪大作,还注意到宝玉的神色,不由略带嘲讽地瞥了眼王夫人。 王夫人对眼神的敏~感度超高,心中暗哂,她压根没把王熙雪当儿媳人选,王家惟一有出息的是她二哥,姻亲关系有她维系便够,王熙凤都不用娶。把凤姐娶过门,后头带着穷泼皮王仁一家,已经闹出丢人现眼的事。再娶雪姐儿,给小辈找一堆累赘? 一边的邢夫人头疼,她不想得罪妯娌,更不想得罪婆婆,索性扬声招呼姑娘们。众女忙奔过来施礼,探春一叠声命婆子们去厨房催菜。 今天说是都用刘姥姥带来的新鲜菜蔬,但红楼厨子上阵,菜本身成配料,各色昂贵佐料才是主体,且厨下日夜吊着高汤,主子几时想吃都能飞快送上。不过片刻功夫,厨下管事媳妇便亲率婆子们送来佳肴。 众女拥着贾母坐了面南之位,其小杌比别的高一小截。巧姐儿搀着她的干姥姥坐在贾母右边,邢、王,李纨都没坐,立在贾母后面服侍。 贾母摆手:“都坐都坐,娘儿们家里乐乐,哪来许多的规矩。今儿酒好菜好景更好,咱们也学人行酒令。” 众女欢声叫好,黛玉乱摇贾母手臂:“向来老祖宗行令都是鸳鸯姐姐充当令主,玉儿不服,偏要做令主!” 所谓“令主”是专事出题的,贾母哈哈笑:“你个猴儿,别以为我年老耳聋,方才独独你没写诗,想偷懒么?边儿去!” 黛玉扭股糖似的不依,宝玉压根没意识到人家冲他来的,以为黛玉想作弄刘姥姥。原著中“刘姥姥游大观园”,凤姐、鸳鸯做安排,太太姑娘们拿刘姥姥取乐,黛玉还给刘姥姥取绰号“母蝗虫”。他很看不上这种做派,思及板儿小有诗才,推板儿坐刘姥姥身边代答。 王夫人笑道:“应不来就多吃杯酒,醉了睡去,还有谁笑话咱们不成。” 宝玉一怔:是了,王夫人也不擅长。于是忙窜过去站假妈妈身边。 黛玉无限蔑视地鼻孔一哼。贾母醒过神,暗衬小儿女瞎闹闹只会越闹越亲近,于是恩准黛玉当令主。 黛玉神气地哗啦啦洗骨牌,一边道:“此令再寻常不过,每张来句押韵的,合成一首诗词歌赋,错了的罚一杯!” 刘姥姥傻眼,她先时以为是划拳行令,当下连呼“饶了我罢”。 贾母忙使眼色:“现今玉儿已是令主,非得听她的,咱们只管混酒喝。” 黛玉越发得意:“酒令如军令,不论尊卑,惟我是主,作假替诗,罚酒一壶!” 两个腰膀圆粗的婆子立即举壶,可不是杌上的小酒壶,乃烧水的大水壶。 刘姥姥吓的差点跌倒,黛玉红唇一弯:“若要替诗,惟令主代行!姥姥安坐莫惊,依令,老祖宗先吃一杯令酒。” 贾母爽快喝了,黛玉又道:“令从中位起,左转一圈到姥姥止。已有一副了,老祖宗,左边是张天。” 贾母道:“头上有青天。” 刘姥姥喜道:“若是说这个,我也会,庄家人闲了也常饮酒说顺子。” 黛玉不是要为难她,话都没接,唰唰往下。 不一会到了板儿,她特地挑了韵脚简单的骨牌:“且看这副,左边是个大长六。” 板儿接道:“田间走过一条牛。” 贾母赞道:“说的好,庄稼子本色。” 第 1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19 章 黛玉笑道:“右边还是个大长六。” 板儿接道:“晚笛声声溪水流。” 巧姐儿拍手:“妙哉,人在画中行!”众女皆赞雅。 黛玉又道:“当中是个小幺四。” 板儿应道:“七彩浓秋铺大地!” 黛玉刮目相看,笑扬声:“凑成山野红配绿。” 板儿垂首半晌不吱声,众女笑他才尽。 贾母笑道:“你们好意思,除了巧姐儿就数板儿小,已是难为他,好孩子喝杯果子露。” 板儿一拍脑瓜:“牛羊猪狗板栗头!” 众人怔了一下,思及板儿别号“板栗君”,顿时哄笑。 宝玉击案:“妙绝!大俗即大雅,此乃丰收之景。我常思,人间一食一衣,皆出自农人织妇之手,焉敢轻农贱贫。” 他会这么说,是原著中神瑛侍者叫刘姥姥“贫婆子”,黛玉妙玉等都看不起刘姥姥,若非有顾忌,他真想补句“不耕不织者是为寄生虫”,你们这帮家伙全特么寄生虫!可惜他的微言大义没人听懂,湘云嚷嚷:“令主快行令!且看他的大雅之句。” 行令继续,板儿捧着果子露闷喝。他会冒出最末一句,是昨晚贾兰们拖他说了半宿话,要他护着宝叔兔遭众女欺负,但他都使劲贬自己了,姑姑们还是揪住宝叔不放! 说宝玉,展眼便到。黛玉重重一咳,众女肃静。 但听黛玉悠悠道:“左边长幺两点明,转痕韵。” 别人都没转韵,与所出句子押韵即可,惟轮到宝玉换花招,这要还看不出在针对谁,他就是个傻的。小女孩的把戏他懒得在意,随口道:“无人。” 众人发傻,黛玉点头:“算你写词,中间还得幺四命。”宝玉嘴一张:“无神。” 黛玉拍桌:“这是哪起子词牌?你找罚呢!” 宝玉垂首道:“阁下尊为令主,无人能及,考焦小子,在下两眼无神,罚酒一杯。” 王夫人笑出声,她因了无诗才,顶烦开宴时玩湿啊干的,宝玉胡闹正合她意,故作不满道:“令主,只罚一杯难以服众,诗文最少要四句吧?怎么着也得一句一杯。” 黄酒度数不高,酒杯也小,宝玉老老实实连饮四杯,并自认先前写诗他是垫底的。 黛玉一肚憋屈,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但,是真英雌屡败屡战!于是做大度状:“《咏海棠》只是开场点缀,不罚了。宴后十二题菊花谱,如若再输,大家说怎么罚?” 湘云第一个高叫:“还席,连还十二席!”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本炮灰的大作,王熙雪的诗也是俺的,水平就这么高,说不好,哭给你看! ☆、第99章、少年烦:贵女攀不上 湘云扬言赛诗输了“连还十二席”,大家皆觉过了,话说这里要算穷人,湘云最穷!她也不是真穷,是嫁妆由保龄侯夫人掌管,不会许她拿来请客。 末了贾母和稀泥,“监社御史”李纨拍版,敲定垫底的还一席。宝玉见板儿悄悄松了口气,心中有些难过,板儿家现今虽算小康,哪能跟穷奢极欲的荣府比?一直以来他对贾母没好感,除了他没能耐左右贾母,还因为贾母热衷的言传身教是玩乐享受,从没教过小辈要量入为出、不能坐吃山空,乃至养出一个又一个患有深度富贵病的后代。 说说笑笑午宴罢,贾母重养生,饭后例行走几步,带众人往静心庵吃茶上香。 妙玉早得了信接出庵来。这是宝玉再穿后第一次见到她,隔世再见没多少感觉,他是俗人一枚,消受不了妙玉的僧不僧俗不俗,说自己是浊男会冲撞了女菩萨。 众女一通乱轰,将之裹携而入。话说女子可以去寺庙上香,自是不会有男子不能入庵院之说,只是荣府男人没有玩姑子的喜好(贾环除外),各院的小庵和佛堂也就真正是祈福之处,而男的祈福向是往外走,趁机跑名寺游玩一番,故此家庵向无男的来。 静心庵的道婆已烹好水,妙玉取了成窑五彩小盖钟斟茶,鸳鸯、待书、秋纹等大丫头忙上前接茶,各自服侍主子们。 一时上过香,年幼的巧姐儿眼皮直打架,贾母命琥珀抱了巧姐儿,随她一块午歇,邢夫人则拉了刘姥姥去探凤姐。王夫人往李纨住的怡翠堂休息,也不要李纨服侍,命她只管带着姑娘们做诗玩耍。 下午赛诗场就在静心庵中,此处各色菊花正盛开,是从贾母院直接摆来的。 众女合拟的《忆菊》、《访菊》、《种菊》、《对菊》、《供菊》、《咏菊》、《画菊》、《问菊》、《簪菊》、《菊影》、《菊梦》、《残菊》十二题,已用花笺做好挂墙上,任才子才女们选着写,写的少且差的便是输了。 因没限每人写几首,时间宽达一个时辰。众人三三两两散开,王熙雪和英莲咬耳切磋,板儿被惜春拖去角落嘀咕,探春塞给宝玉几张花笺:“莫愁,垫底是我。” 宝玉心中感激,悄声道:“请客的钱我出,只莫跟她们比富,似今天这样甚好。” 探春笑应了。贾芸开了些铺子,除一个是贾芸自己的,其它本钱皆是宝玉出,记在她和惜春名下,说将来给她们当嫁妆,现在每月也有零花碎银。宝玉总叫她们少花多存,有时她觉得二哥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但对妹妹们的这份心没得说。 宝玉又道:“湘云总是这般天真烂漫,将来出阁,怕是有得苦头吃。” 探春失笑:“她将来嫁的是将官,若无这份率性,成日悲秋伤春。” 宝玉一想是这理,挠头道:“话虽这么说,她若三两下就将嫁妆花完了,便是我们从旁帮衬,她不会盘算仍是枉然。”——某只经过郑重思考,认为红楼判词中湘云惨兮兮并不是夫君一命呜呼的原故,而是湘云不会过日子,天下寡妇多着,没见个个活不下去。 探春憋屈,湘云做闺友千好万好,可那性子哪是能理家事的,她情愿跟黛玉合计如何省钱又好看地办宴席。奈何湘云才是二哥正经的“青梅竹马”,又因不能嫁二哥,竟得了二哥和太太的双双怜惜,只好硬着头皮应承去游说一二。 两兄妹正说着,湘云拿了自己写好的诗笺窜过来。 这丫写诗绝对快手,一会功夫已写成三首。宝玉懒得动脑子,拿探春给的充数。 探春诗才没法跟诗痴们比,湘云认为宝玉必输,拖他去转转,说没准能转出好的。 宝玉无可无不可,随着湘云在庵中瞎转,一边拿理家的话点她。 湘云生烦:“你竟是越发无事忧了!好好一个书生,别总想那些俗事,我劝你只管清静读书,安富尊荣。比不得我们没这清福,非得拿纺绩针黹当本份。” 宝玉无语,暗道真个性格决定命运,且湘云不是探春,原也没自己操心的份。 正转着,忽闻一间耳房传出黛玉的声音:“这是旧年雨水?” 第 1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20 章 妙玉冷笑:“好个俗人,隔年蠲的雨水有这样轻浮?如何吃得。” 湘云立即拖着宝玉窜入:“好啊,躲着吃梯己茶,可给我们捉住!” 耳房里只有妙玉、黛玉和宝钗,风炉上正滚着水,黄梨木架上摆着各色器具,依稀是专搁茶具的房子。 宝玉不自在:“我乃俗人,原没我的份,你们且享用,我还得琢磨多写两首诗。” 妙玉瞥了眼他:“是没贾秀才的份,若只有你来了,我可不会亲手烹茶。即赶上倒也是缘分,请坐罢。” 宝玉听了这话,倒觉得不好走人,讪笑坐下。 那头妙玉取了只绿玉斗杯搁在湘云面前,湘云不乐:“她俩用古玩奇珍,我就是俗器?” 妙玉道:“俗器?不是我说狂话,只怕你家里未必找的出这样的俗器。” 宝玉听着与原著极似的话更不自在,偏一个道婆提着一篮子洗好的茶盏进来。 妙玉皱眉道:“紫红盖盅杯不要了,搁外头去。” 宝玉心知那是刘姥姥用过的杯,妙玉嫌脏。原著中妙玉说自己用过的杯子砸了都不给乡下婆子,连刘姥姥走过的路都得用水洗,真不知她修的是什么行,再怎么身世凄凉,他也没法同情。因看不上妙玉,他自不会像神瑛侍者那样替“穷婆子”向妙玉讨一只杯子,刘姥姥又不会缺茶杯,自命清高的主儿爱砸只管砸去。 却说湘云呷了口茶,盛赞“轻浮无比”,请教是什么水。 妙玉微带得色道:“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时所收梅花上的雪,只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夏才开。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你怎么也尝不出来?” 宝玉摇头晃脑道:“难怪‘轻浮’,收梅花上的雪要多少人工。闻前朝一位贵女,漱口也要极品大红袍的二道茶水,且水需是旧年菊花上的露水,一盅漱口水百俩银,却也比不得你所收的雪。更难得,你是亲力亲为收的罢?唐朝百丈怀海禅师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我等未作,白饮好茶,愧也。” 一番似褒似贬的话,令妙玉不知做何答,梅花上的雪她确实亲手收了点,但大多是丫环收的,数九寒天,她一个娇女哪受得了那个冻。 她索性不答,寻了一只竹根雕的蟠虬大杯,笑问:“此杯可否?能吃一海么?” 宝玉挑眉道:“常闻‘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我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却素愿当耕田驮物的牛骡,自是盼饮一海。” 四女失笑,黛玉挖了宝玉一眼:“常言‘世法平等’,你真个通透了?非牛非骡,不过与我们一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合当与我们一般只饮一盅。” 宝玉微讶,依稀听懂的惟有黛玉!当下笑道:“便是一盅也不配饮。今日与餐者,惟刘姥姥祖孙是真种田人,我常思,若将我等丢入民间,怕是一天也活不下来。” 湘云嗔道:“胡思乱想!堂堂国公之后自比耕农织妇,羞也不羞?” 黛玉以手划脸:“他哪懂羞?佛云‘众生平等’,人虽分三六九等,原无高低,只各自应做好各自之事。宝表哥写成几首诗了?且做好眼前事。” 宝玉大惊,黛玉怎么有这番见识?如何不笑“母蝗虫”? 黛玉想笑也没得笑,刘姥姥今天在李纨那边已用过点心,宴席上压根没吃多少,更没为搏夫人姑娘们一笑自出洋相。再则黛玉与嗣兄时有书信往来,林兴出自中下层,所言少不了烟火味,又有凤姐、探春不时拉她帮手理家务,外加深通经济的宝钗在一边比着,她早不是那个只通风花雪月的“仙子”。 宝钗深知妙玉生性怪僻,与之相处时向来少话,今见宝玉老针对妙玉,所幸被黛玉堵的没话说。为免尴尬,她起身笑言自己一首诗都没写,拉了众人一块出来。 外间板儿已泡制出三首,得了湘云的夸赞。宝玉不好连板儿都比不过,又信笔涂鸦了两首。估着不会让探春太难当垫底,装成如厕跑去找王夫人。 王夫人已小歇起身,宝玉凑上前,绕三绕四把话往王熙雪身上引:若定下了这位,他也好不想三想四,只需琢磨如何将之拿下,别将来好死不死的给自己添许多罪。 王夫人装听不懂,直到宝玉沮丧告退,方挥手命丫环婆子退下,低声道:“她本该心气高些,明年多半会去选秀。” 宝玉吃一惊:“不是说三品往上的官家女才能选秀?” 王夫人淡笑:“若你二舅收她为女,她便是一品大员之女。” 宝玉“哦”了声,心道原来“王子腾之女”是这么来的!嘴里道:“儿想多了,竟是高攀不上的贵女。其实选秀受罪不浅,好在四妹妹是独女,不必去。” 王夫人嗤笑:“你敬伯父早已出家,爵位珍大爷袭了,惜春不过是白丁之女,哪有选秀资格?偏是老太太想头多,且看她如何将惜春嫁入贵门。” 宝玉巴不得惜春是白丁女,只要过得好,入什么贵门。当下转了话题:“太太,我思衬似今天这样的宴席少不得还有,湘莲不便来,芸哥儿也不好来,兰儿他们要读书,不若留板儿住些日子,待过年时再送他回家。” 王夫人笑道:“那孩子瞧着机灵,结个善缘也是好的。今天本没这么大阵仗,是老太太喜热闹。秋闱一过,你座师定会上紧你的功课,不过个把月,且陪着老太太说笑。” 宝玉点头应是,心的话国子监分举子院和秀才院,爷的座师是举子院教谕,举子试他忙个毛,反倒秋闱后必忙,张师兄明春考贡士。这会座师和师兄闲得紧,三天两头考爷! 但这话他一个字不想说,为的是年前年后躲懒,那会荣府比现在闹腾多了。 母子俩说着闲话不觉时间过,一时李纨带了姑娘们来逮溜号的。询问之下,果然是探春垫底,还席就在明天。 亲妹妹摆席,宝玉合当捧场,但也放话他得给小学子们上课,只吃个午饭。 却说板儿要常住,宝玉不愿他影响贾兰们读书,逮板儿跟自己同居。 板儿是懂事的孩子,自动充当宝叔柳叔的小厮,倒水端茶,遭了墨雨白眼,人家现今是柳湘莲的入室弟子,小厮的活向不肯借手别人。倒是茗烟大度,教板儿注意事项。 宝玉一瞅,索性让茗烟领去教几天。他这么做自是想独处,抓茗烟带小孩。话说板儿又不是小厮,学小厮本领干嘛? 是夜做完功课后安歇,某只第一件事便是入五彩石空间翻原著。 五彩石纳闷:“你能倒背如流了吧?” 假石头叹道:“很多紧要的事原著只顺带一笔,比如选秀,从没正面写过……” 五彩石打断道:“跟荣府有关的三次,元春那回,宝钗上京一回,但她们都不是参加正经选秀,只有甄家上京那回是,明年。” 宝玉“啪”地一拍书:“没错!甄家四个女人来荣府见贾母,之后王夫人带神瑛侍者去见甄夫人和甄三姑娘,这应是甄家最后一女入皇家,嫁了谁?” 五彩石道:“指婚忠顺亲王世子,两年后甄家被抄。你上回穿都没挨到自家抄大观园,不怪没印象。” 宝玉长长叹气:“我只赶上老太妃、呃,甄太妃欠安,诸多事提前了,她不会是明年薨吧?贾兰考不成院试了,但愿不会影响秦钟县试。” 五彩石哂笑:“太妃而已,科考关系国运,岂会为一介太妃暂停取士?” 作者有话要说:  赶紧翻原著,特么紧要事尽是一笔过,谁记得住。 ☆、第100章、留后手及清虚观打醮 第 1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21 章 虑及甄家会被抄,琏二又八成知道引泉的身份,宝玉悄寻琏二恳谈,借所谓的“师门情报”分析朝中局势,绕了老半天方“随意”问是不是要重新考虑宝钗的婚事。 琏二早已想的透透,笑言:“引泉姓刘,草民,正图谋考功名。蟠弟已肯了,他母亲我也说动了,只她非要等咱们的好舅叔抵京城后再定。若此事最后不成,咱们的财线要重新铺排。我在王叔父跟前不大说得上话,得靠你。” 宝玉冷哼:“自当尽力。只我担心二舅为了自己,会将宝钗送给权贵做侍妾。虽侍妾的娘家不算正经亲戚,一旦势败薛家仍会遭大灾,咱们不得不多做几手准备。” 琏二叹道:“还能怎么做,费力气扶小商家罢。好在金荣、花自芳、程日兴、刘国栋他们都还扶得起,又有芸儿他们帮手,只是线多了累人,你也该分担些。” 宝玉思衬片刻,言:“家塾这块不能丢,若咱们家无大事,靠家塾转成书香之家。茗烟虽年少,是我带出来的,且当我替身,你先用着。呃,他惯和扫红搭挡,也带着。” 话说下仆被放身契文书后,向不会用为奴时的名字,宝二爷放的仆不同,往衙门报户籍也就加个姓氏,以示对某只忠心不改。 琏二自是知道宝玉旧仆的德性,怕用不顺手,踌躇道:“墨雨已给了湘莲,你只留一个锄药成么?” 宝玉不懂兄心、其实懂,但他立意在古代推行21世纪公司法,员工换部门换老板那是常事,哪来的好马不二鞍?必得适应他这套!于是摆手道:“总得培养新人,板儿挺机灵,钱启可靠,再加个锄药,暂时无妨。对了,薛蝌那边怎么说?” 薛蝌是蟠大呆的嫡亲堂弟,其父大有志气自行经商,是薛家阖族惟一没和主枝结怨的。原著中薛蝌送妹妹薛宝琴上京完婚,悲催地与造孽无止境的堂兄纠缠在一块,蝌小黄牛不得不任劳任怨里外打理。老早假石头就想把小黄牛弄来当苦力,但人家跟着父亲天南地北跑生意,还跑到大海上去了,逮不着。可喜去年蝌父病故,薛蝌送灵柩回金陵与亡母合葬,商家没有三年孝期不得出门之说(若如此多少商机错过,全家喝西北风去),宝玉闻讯便鼓捣琏二将蝌小黄牛弄来京城,不料拖到今天还没成。 琏二摇头道:“莫看薛蝌比蟠弟小一岁,听说大有成算。他家在京城并无现成生意,只是妹子的婆家在京,听他口气,恐怕明年底才会来。后年宝琴出孝,正好及笄发嫁。嫁完妹子,他有自家生意要打理,哪会呆在京城,别指望太多。倒是你,婚事有谱了没?” 宝玉苦笑无语,他曾对王夫人说自己跟老太太摊牌,不娶黛玉,被王夫人拿大道理喝斥一通,核心意思却是“我这当儿媳的胡搅蛮缠没大事,你个当孙子得罪了老太太,以后别想得到老太太的私房”。他很想说不在乎那点私房,但拧着王夫人,便一家伙开罪两个Bss,处境立马艰难,搞不好坏大事,惟有硬着头皮忍耐。 琏二察颜观色,耳语:“老太太疼林表妹,舍不得她去别人家,这才强求。照我看你母亲未必不肯,或许只是不想让老太太轻易如愿。只你自己怎么想的?” 宝玉微惊,一时还真吃不准王夫人的盘算,半晌道:“嫡亲表兄妹成亲,生下的孩子好些先天不足,甚至是傻子。你别不信,我查过。只这话别外传,没人信,中表亲也有好些生下健康的孩子。我不想冒险,若最后娶的真是林表妹,我不打算要孩子。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不怕犯你忌,蒋哥儿巧姐儿必是你的亲骨血,过继给我,我宝贝着。” 琏二脸微黑,强笑道:“少胡咧咧,不要嫡子,那就生良妾子。我也不怕你笑话,我的儿子已无爵可袭,无爵之子,以后无非分得家财多少,咱俩暗地里的钱财比明面上的多,我想给谁就给谁,何需计较许多。我和你凤表姐真合不来,以后我会纳良妾。” 宝玉心一沉,若是纳了尤二姐,后患无穷。当下道:“咱们是共患难的兄弟,我自是愿你有可心人。惟一样,纳妾别留首尾。说白了,若她是有夫之妇,光和离不够,她的前夫必得先娶了别人。若你信得过我,到时我帮你收了首尾,别人我不放心。” 琏二不满道:“你当哥是昏头的人?纳良妾肯定找身家清白的姑娘,犯得着找那起子有麻烦的?你还是多想想自己,二太太、老太太那般疼你,你又不是承嗣丁,自己看上了,撒个娇还能不依你?” 宝玉不敢想这等好事,进尔觉得想想无妨,依稀自己真的没为婚姻努力过,既然非娶不可,且娶谁都是害人,何不娶一个本身没多少牵扯的姑娘,将来带着逃跑也方便。 此事说过只数日,贾母又起兴,决定带众小去清虚观打醮。 “打醮”即道士设坛为人做法事、求福禳灾。事缘凤姐自生日那天气病后一直不见好,看病大夫是正宗太医,说琏二奶奶“郁气甚重”,即得了心病,光吃药好不了,这口郁气若不散去,会一直病歪歪,有碍寿数。 贾母自是明白郁气源头,觉得小辈太看不开,她老人家若一点子事就郁气,早被老大老二气死了!于是命王夫人接手管家,自己带着众小和凤姐去打醮散心。 初十这天艳阳高照,荣府门前车轿纷纷、人马簇簇。 贾母坐一乘八人大轿,邢夫人坐四人轿,李纨陪着凤姐并蒋哥儿及奶娘紫绡坐翠盖珠缨车(凤姐心病太重不许蒋哥儿离半步,时时得在她眼前)。再后面是湘云黛玉宝钗坐的朱轮八宝车,探春惜春携巧姐儿坐的墨轮华盖车。再往后是随侍的嬷嬷丫环媳妇们的骡车,每个主子的下仆不少于八人,每辆骡车只能坐四五人,车队之长可想而知。 这么多女眷出门,随护家丁们两三百,领头主子宝玉,加二房准外子柳湘莲。琏二被贾母开掉了,死小子一点不懂疼媳妇,没得让凤姐见了气上加气。 当然啦,光两个少年主子不够,贾珍带了宁府直系及近枝旁枝子孙先行打理各色事宜,盖因贾母获知凤姐兄妹打架是贾蓉贾蔷拉开的,不免对宁府男丁生出些好感,恩准他们鞍前马后效力。 宝玉现今骑马过关了,携明亮的灯泡王板儿同骑,以期遇尴尬事驱散阴雾。柳湘莲行其左边,后面跟着锄药、钱启、张若锦等。 清虚观就在京都郊区,很快便到了。张神仙带着众道士在路边迎接,又有贾珍带着族中子弟迎接。 先入山门的自是贾母的大轿,一进去便望见豪华祭坛,贾母立命住轿。 邢夫人的轿子尚在山门外,鸳鸯等丫环更在后头,宝玉翻身下马,前去搀贾母下轿。尔后原著中撞了凤姐的小道士脚下一绊朝他撞来,旋即被柳湘莲的马鞭缠住扔向一边,吓得小道士“嗷”一声惨叫。 贾母忙询问,得报后连说“别唬着他”,要贾珍带小道士过来。小道士吓得浑身乱颤,贾母温言宽慰了好一会,又要贾珍给小道士几百钱买果子吃。 宝玉心中暗叹,说起来贾母为人不错,怜贫惜弱、宽待下人都是真心真意,偏是这样一个人无法沟通,照着她老人家铺的路走,有死无活。 “打醮”说是祈福,其实是赏景看戏玩乐,尝尝素斋换个口味,顺带布施银子给观里,由道士们散给贫弱孤寡做善事。至于道士们散不散、散多少,祈福的不问。 荣府的夫人奶奶姑娘们驾到,清虚观早将闲杂人驱出,尤其女眷落脚的正对祭坛之楼,连道士都没一个,里外均由自带的下仆服侍。 宝玉将贾母送到楼上即告退,说是去看看各处安排妥了没。 出到外面,他一眼看到贾珍站在阶矶上朝林之孝发话:“……把小幺儿们多挑几个在二层门上同两边的角门上服侍,专管传话,一个闲人也不许到这里……” 林之孝一叠声应“是”,贾珍吩咐完抬腿欲走,忽又问:“蓉儿呢?” 贾蓉就在近前,闻声忙跑来。贾珍眼一竖:“我还没歇,你倒躲闲!”头一转命身边小厮啐贾蓉问其话。小厮不敢违令,一口浓痰朝贾蓉啐去:“爷还忙着,哥儿咋躲懒?”贾蓉垂首恭立一动不敢动,任由恶心巴啦的浓痰粘头顶。 贾珍大概觉得碍眼,喝斥:“白站着等抽么?还不快骑马叫你娘你媳妇过来!老太君并姑娘们都来了,叫她们快来服侍!” 贾蓉如蒙大赦般掉头便跑。贾珍哼了声,手背身后施施然往里行。 宝玉默立无语,他见过贾赦凶神恶煞待琏二,贾珍训子头回见识。虽原著中有提及,但大篇是写贾政如何张嘴便骂神瑛侍者,乃至贾珍所为入眼没入脑。这会看,政老爷骂儿子好歹有个原故,珍大爷纯属没事找事,只是抖他的老子爷威风。这能教好儿子?只能教出阳奉阴违的逆子吧! 柳湘琏看他发怔,跑过来问:“蒙头蒙脑的又如何了?” 宝玉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看着严重的问题,古人或许认为再寻常不过,没事打骂儿子依稀是世家常态。当下强笑道:“想起上回来这块驱邪的事,家父待我好。方才的事你都看到了吧?你有了儿子,可别这么待我外甥。” 柳湘莲喷笑,又脸红,暗想自家媳妇没准正在楼上偷看自己。 这时板儿跑过来:“宝叔,梯口小幺儿传话,老太君唤你去点戏。” 宝玉眉头打结,柳湘莲笑推他:“最难消受美人恩,哥救不了你,快去!” 某只回首给了某损友一拳,闷闷往正楼去。他会装神弄鬼将五彩石“弄碎”,跟该观也有关系,张老道当年是作为荣国公的替身出家的,宁荣二府上清虚观打醮是常事,神瑛侍者“诽僧谤道”不爱来,他也不爱来,盖因张老道顶喜欢讨了“通灵宝玉”给什么“远来的道友并徒子徒孙们见识”。现在五彩石“碎了”倒无此忧,可张老道还喜做谋,此事在原著中提过一笔,是给神瑛侍者做媒,被贾母婉拒。这里只怕会旧事重演,贾母不乐意,王夫人怕是会上心,可张老道往来皆权贵,别找个大麻烦。 宝玉牵着板儿上楼,探春、惜春带着巧姐儿下楼,后跟端盆执巾的丫环婆子,瞧模样应是去出恭。 惜春一见他们小脸飞彩,扯到一边嘀咕——打醮点戏和在家里看戏不同,不是点了的都上,而是众人点完后放去神前“拈戏”。当然这只是小把戏,像今天凤姐点的戏肯定会“被神拈中”,余下的若无特别指定才乱拈取乐,惜春便拖多几人点她爱看的戏。 宝玉笑应了,继续爬楼梯。上得楼来,看到张老道正在贾母跟前说笑,此“仙”年逾九旬,白胡白眉腰板笔直小眼滴溜转,一点没有老年痴呆症的迹象。 凤姐斜靠躺椅,不过七八天功夫清减了好些,竟有股弱柳扶风的味道,眼神老瞟向紫绡抱着的蒋哥儿,对身边说笑了无掺和的意思。说起来凤姐何等刚强,会被打击到这等地步,是琏二亲自把按了手纹的王仁供词给她过目(为防被撕,备了多份),明言请她安份。凤姐知道琏二拿她无奈,但蒋哥儿就悬了,哪怕琏二亲口许诺不会如何,她也不敢信,谁家肯让承嗣丁是野种?而以她和琏二现今的情份,再生一个没可能。事到如今,许她妄为她也不敢分心旁顾,惟有自己时时盯着惟一的宝贝儿。可恨,蒋哥儿明明是根正苗红的荣府承嗣丁,竟被嫡亲舅舅害惨! 第 1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22 章 贾母不清楚原故只当凤姐心事重,颇有些不喜,又不好多说,扭头笑问:“老神仙,我们蒋哥儿的寄名符儿可得了?” 凤姐目光嗖地转过来,张老道呵呵笑:“瞧我这忘性儿,只记得奶奶的平安符了!哥儿的寄名符早有了,原是前日要送往府上的,闻众位夫人奶奶小姐来打醮便搁下,正在佛前镇着呢,小道这就取来。”一转身看见宝玉,急上前揽肩抚背问好,说脸瘦出尖型的某只“越发有福像”,至于虎头虎脑正经有福像的板儿,眼角余光都没给一个。 宝玉笑寒暄:“老神仙纳福!可是要取我们蒋哥儿的寄名符?您老人家莫奔来走去了,在哪个殿?我去取。” 张老道笑道:“托哥儿万福,小道还康健,这几步路不打紧。小道常记挂哥儿,大老久不见,哥儿也不来观里逛逛!” 贾母笑叹:“他就是个无事忙,老屈在家塾,好似我们家多请一个塾师请不起,非要他混充塾师。他一个,凤丫头一个,成日多少心事,活似没了他们天便要塌。现今病倒一个,这个不知几时也躺下!” 张老道晃头:“躺下是好事,竟不是病,是身子骨说要歇歇。哥儿且候着,莫让老太太替你烦心,小道一阵就来。” 宝玉恭敬不如从命了,暗笑该神仙果然大有“仙”气,见小子叫“哥儿”,见年轻媳妇唤“奶奶”,上了年纪的是“老太太”,就像21世纪的风流老板,凡小蜜都叫“亲亲”,绝对不会有忘了名搞错名的时候。 那头湘云早不耐烦,嚷嚷快点戏。黛玉抿唇一笑:“点什么?点了一堆,还是要拿去神前拈戏,不若就这么将戏牌全捧去!无事忙,赶紧捧了追张神仙去。” 邢夫人笑道:“定要点的,一人点一折,且看谁点的戏能在神前拈上。” 贾母、邢夫人随意点了,将戏牌递给凤姐。凤姐信手翻着,抽出《南柯梦》,贾母眉头微微一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被林妹妹附体的凤姐儿 ☆、第101章、斩乱麻:清虚观后续 凤姐竟点了《南柯梦》,兆头实在不好,令贾母眉头微皱。 宝玉心中不是滋味,凤姐千错万恶,红杏出墙绝对没有。从红楼判词看,凤姐的下场是“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即被休,并不像高鹗续文所写年纪轻轻便病死。 假石头来自21世纪,不觉得被休了有什么了不得,在他看来除死无大事,当下笑言:“好戏!《南柯梦》劝人莫贪富贵,醒来空一梦。要我说,人也莫怨坎坷周折,一梦罢了,老话说‘守得云开见日出’,不经风雨哪能见到彩虹?” 末一句是21世纪老调牙的陈词,红楼中人却是头回听闻。 湘云击节:“风雨骤停见彩虹,长河滚滚自向东……” 宝玉抢接:“闲评人事泥沙好,处变不惊空对空!” 可惜凤姐乃准文盲,没听懂,一派漠然。宝钗憋气,凤姐不只是她嫂子的家嫂,还是她表姐,生日宴上兄妹大打出手不算,凤表姐还患上心病搞到来道观打醮,怕是满城皆知,都在看笑话!于是借着评诗劝解凤姐:“不给宝表弟限韵,倒是常有好诗。这意境绝了,谁人背后无人说是非,‘处变不惊’方能化解,过分在意只会苦了自己。” 黛玉撇嘴:“你们尽是微言大义的诗君子,我却只想到‘留得残荷听雨声’。” 湘云奇道:“如何搭的上?” 黛玉悠悠道:“‘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此意境何等幽怨,然无霜何来枫叶红?秋阴方有傲霜菊,荷残承雨化新梦,待到来年,十里荷风菡萏开,吃藕片!” 湘云击掌:“我顶爱吃藕粉!只你之言仍是微言大义,人生向是有阴有晴,如若三百六十天都出大太阳,那叫大旱,莲藕稻麦全无……” 一语未了众人哄笑,蒋哥儿听不懂,他先前是坐马车累了才老实窝在奶娘怀里,这会歇过劲,扭股糖般要下地玩。 宝玉笑对紫绡道:“放他下来罢,我这侄子和琏二哥一个稿子,最烦被拘着了。” 凤姐立即深看他一眼,宝玉心一闷,他不是没想过凤姐就这么病着倒少些麻烦,但蒋哥儿巧姐儿何其无辜。再有,他很不愿假妈妈重新管家,若王夫人搞包揽讼诉放高利贷,制止起来比对付凤姐难多了。于是笑的越发灿烂:“贵儿媳妇,我蒋侄子性子一等活络,怕是长到二三十岁也脱不了孩子心性,最是吃软不吃硬,得顺毛,若拧着,准闹翻天。” 凤姐心知宝玉在点自己,暗自苦笑,对贾琏的性子她哪会不了解,虽曾看不起他,可这人是自己的夫君,她也想好好过日子,偏是贾琏里外都拿不起,只知吃喝玩乐四处偷腥,她惟有下狠手管着,以免弄出一堆庶子庶女。不知几时起贾琏靠谱些了,感情却淡了,好容易她伏小做低挽回一二,自己的亲哥哥竟狠狠捅她一刀! 一直以来,她不是不知道王仁混账一个,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能混账到下手逼死亲妹子亲外甥。也好,就此恩断义绝,自己拿再多银子回娘家,也满足不了王仁胃口,好在许多银票是交在母亲手上,打个金人都有多,养育之恩可说还了,从今往后自己只有蒋哥儿。 她不由望向儿子,宝玉正逗蒋哥儿玩耍,小家伙抱着堂叔的腿咯咯大笑。 她心一跳:真个傻了!宝玉是自己的姑表弟,又跟琏二极要好,拢住宝玉,他必会给自己和蒋哥儿撑腰。恰如琏二所言,下一代无爵可袭,承嗣丁没那么紧要,以琏二的性子,或许真的会放蒋哥儿一条生路。 宝玉压根不知自己被凤姐盯上了,他没找凤姐恳谈,一是叔嫂要避嫌,二是觉得凤姐自视甚高,非他能说服,今天会点上几句,无非心中有愧,会不会起作用他没去想,凤姐从没被他列入自己人的范围。 又一时,张老道用搭着大红蟒缎的茶盘托回蒋哥儿的寄名符,宝玉抢着取了,哄蒋哥儿挂脖子上,一边道:“回去给你老子爷看,要记得说是老神仙送的!” 张老道呵呵笑:“待哥儿有了小哥儿,小道送个双份儿开光符。”又朝贾母道:“哥儿已是秀才公了,小道想也该寻亲事了。前些日子小道在一户人家见着位小姐,论样模聪慧,根基家当,倒也配的过,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小道不敢造次,来请老太太示下。” 贾母满肚不得劲,声称有位和尚说宝玉“命里不该早娶”,要年纪大些再定,又说“只要模样配的上就好”(你找个比我家黛玉更好的来瞧瞧),“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俩银罢了”(聘礼就几俩,多了别想)。 张老道心知贾母无意,便问起折子戏点好没。李纨并姑娘们忙各点了一折,宝玉自己点完不算,又替板儿拿主意,其实就是点惜春交代的戏。张老道要亲捧了去,宝玉坚决将一堆戏牌交给板儿捧,再无比敬老地扶着张老道下楼梯。 张老道肚里好笑,心知某哥儿对某事大感兴趣,但十三岁的公子哥说亲略早了些,他不过是想到某家的拜托顺嘴一提。 宝玉确实有话说,却不是为着那个“根基家当配的过”的小姐,用脚指头也能估到是什么人家。待将戏牌放佛像下后,他毫不扭捏地笑言:“老神仙如我祖爷爷,我有几句话不怕您老见笑,方才我家老祖宗所言并非虚话,只这模样尚可便好,我母亲常说娶妻娶贤。至于根基家境,我父乃从五品文官,我一个次子,对方是耕读人家便好,最紧要是本份。向说娶妇娶低,往高里说,五六品文官足矣。”(武勋绝不要!) 张老道好不诧异,归结于少年人胡思乱想,笑拍其背:“莫害小道,真寻个配不得的,你老爷太太定将小道撵出门,老太太一恼,着人拨光小道胡须!” 宝玉并不是真想要该势利牛鼻子给自己做媒,左不过老家伙往来皆高门贵府,想借他的口把话传出去。于是认真道:“老神仙,我父母若大年纪,我焉能迟迟不婚?令父母悬心是为不孝。如此一来,媳妇也年少,便有些事不会,我母亲自会教导她。故此最紧要是她安守本份孝敬公婆。再有外家要安分守己,我乃娘娘胞弟,不说给娘娘增光,至少不能给娘娘抹黑。那起子豪奴众多、享惯富贵的断断不行。我们二房出荣府不过迟早的事,我又是走科举之路,出仕后从头做起,少说要熬二三十年清寒岁月。” 张老道连连赞叹宝玉好心性,说起国公爷当年如何盼子孙从武转文,夸宝玉实现了国公爷的遗愿,说的两眼流下泪。其实他心里一千二百个不以为然:国公爷嫡后、娘娘胞弟,外兼“十二进学”,要熬“清寒岁月”?多的是带着大笔嫁妆的贵女求嫁。 某只没有读心术,或者说张神仙演技太好,把纵横商海的前销售经理蒙了,两只竟是相谈甚欢,到贾珍来催戏方打住。 却说荣府老太君率家中小辈打醮,有心人早得了消息,折子戏开场没一会,便有这勋爵那将军备了猪羊茶银送礼,又有这侍郎那尚书敬送香烛斋包。 贾母颇烦,她的交际圈向是武勋这一块,这会文官也跑来,绝不是因娘娘之故,文官最喜嚷嚷后宫不得涉前朝,不会公开这么干。所以,这些东西一个二个瞄着探花之女来的!还有脸子说文官清贵,若黛玉没丰厚嫁妆,才不信他们这等上心!自家好好的外甥女,犯得着去那起子酸腐家做小媳妇?武勋也可恨,自不量力瞄着黛玉不算,还有人家把主意打到宝玉头上!小子哪有十三岁就说亲的?呸,肥水不流外人田,都别妄想! 老人家已是望八高龄,有了老小孩脾气,原定打醮三天,结果当天下午便回府,将清虚观一摊扔给大房婆媳。她看出来了:凤姐哪有病,郁气而已,那就给凤丫头找些事做,省得没事自找烦。 贾母声称自己受了暑气(不知北方的九月有神马暑气),姑娘们自是紧张地追着老太太服侍,惟宝钗留下照顾她嫂子的嫂子。另尤氏婆媳也留下了,这么多人来送礼,珍族长怎能放过捞财机会? 鉴于清虚观有宁府众男,宝玉、柳湘莲没管那摊子事,护着本府女眷归来。 是夜宝玉向王夫人呈报了打醮诸事,独删去张老道信口提亲一事,免得生是非。 话说王夫人歇了谋娶宝钗的心思,并非换亲不好听,是薛家财被大房拿捏了,宝钗的嫁妆说不定还没黛玉多。至于黛玉,早年的区区姑嫂恩怨不提了,但四万多压箱银加些铺子庄子,再加个小宅子(相对于可跑马的荣府),能抵消林家血脉子嗣艰难?王夫人心气高,认为门第可以无所谓,子嗣不能难、银子不能少!有了银子,宝玉这等高才,还能没前程?故此武勋女不在考虑范围,她们有万俩银子做嫁妆顶天了。 第 1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23 章 听了王夫人一通老调重弹,宝玉沮丧不已,武勋女他自是不想要,财女权女也不想要,都特么难伺候!他总担忧五彩石吃醋,虽说某修行石真没当个事,很明白地说想要的就是一个乖巧的小弟。架不住某只自恋,总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他心中五彩石无异于他的底牌。问题是为了探春的婚姻,他最迟十六岁得成亲,故此他暗打主意等自己二十岁后再考虑要不要圆房,那就必须娶个好拿捏的妻子。这是他会对张老道说“要家世低的”重要原因,到时王夫人成天骂宝二奶奶不下蛋,小可怜也能低着头忍受。 想着为难事,他不由暗叹灭了“大观园”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就好似升级流,第二步“成亲”更艰险,大有可能顷刻定生死。 自己的事还没纠结出名堂,贾珍派下人来请他,说有些事要他帮手。 宝玉没多想,柳湘莲都没带,只领了板儿并十来个家丁赴清虚观。 他不曾跟珍大族长直接打过交道,贾珍也没把十三岁的小秀才放眼里,寒暄几句,便说各处送荣府的礼在琏二奶奶处,让他去寻凤姐。 女眷歇脚的楼空出了一个厅理事,丫头们打起大红撒花软帘,宝玉一眼看见凤姐身穿一袭银红洋绉秋装,斜依锁子锦靠背,神采飞扬地和尤氏婆媳说话。 看到宝玉进来,凤姐笑扬声:“秀才公快过来,正愁彩明的字不行,蓉儿奶奶磨墨,让他给咱们抄礼单。” 礼单是随礼走,宝玉以为是宁荣二府的回礼,忙推板儿磨墨,自己接了礼单看。 一看之下他大为诧异,这不是标准礼单,而是文官们给荣府送礼的名单,另一份给宁府送的名单基本为武勋。他不由瞟了凤姐一眼,凤姐意味深长地微笑。尤氏略显尴尬,乱指一事带着许氏走了。 宝玉心一动,举着武勋单子压低声试探:“这些人家送的是两府礼?” 凤姐嗔怪地斜他一眼,带笑不笑道:“送咱们老贾家的礼,自是族长接礼、族长还礼。宁府没文官,自是荣府还礼。” 宝玉悟了,单子根本不需要他抄,凤姐不过是在向宁府和他卖好:武勋礼重,还礼略少些,贾珍便能落下一笔。文官们礼轻,还礼稍重些,可为他和家塾一帮小子铺路。 对凤姐递的橄榄枝他乐得接下,如果能把凤姐拉过来,平添一股助力,说不定还能把尤氏姐妹悄无声息地灭了。 这么想着他滔滔捧凤姐理事周全:“有二嫂操持,须眉浊物打个帮手都嫌粗糙。说起来珍大奶奶也是能干人,只娘家艰难了些,她后母拉扯着两个姐儿,都是颜色极好,尤三姨性子爽利泼辣,尤二姨却是温柔似水的人儿……” 凤姐先时还有些纳闷,渐渐脸沉下来,贾珍、贾琏的做派她再清楚不过,宝玉这是在透信给自己呢,有大老爷纳良妾在先,又有王仁泼自己的那身污水,贾珍没准把他玩过的小姨子塞给贾琏做妾,这要生下良妾子,蒋哥儿往哪块站? 作者有话要说:  蹦起来的某只:凤表姐,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勾结起来! ☆、第102章、斩乱麻:凤姐决断太傅归 作者有话要说:  凤姐威武:好你个琏二,想怎么着? 尤家姐妹,一个以火辣美貌令柳湘莲伤情出家,一个以楚楚动人令贾琏背上家孝国孝期间纳妾的罪名。宝玉在手上有了人脉后自是要查一下,尔后发现这两姐妹毫不浪费青春,已经和贾珍父子卿卿我我滚~被单。尤二姐幼时被许配给张家子张华,后张家生意败落,两家断了往来。假石头把张家的下落也查出来了,但没帮尤二姐的未婚夫另娶,他想如果这回琏二没和尤二姐混一块,犯不着造孽,那张华泼皮一只,娶谁都是害人。 这会呆在理事厅的婆子媳妇不全是凤姐的心腹,宝玉用扯必备的卖身葬父?宝玉忙问究竟,得知冯姑娘并非逃荒女,是家住西城的本地人,才十岁,母亲大前年过世,两个弟弟一个夭折,一个被无子的堂伯收养。花家愿意要这个童养媳,主要是无需彩礼。花自芳是好哥哥,怕袭人出嫁后受委屈,定要给妹妹备份像样的嫁妆,如此一来,他自己娶妻的聘礼就成问题了。 宝玉颇感慨,表示要跟去喝酒,并摘了一只荷包给花母充贺礼。说起来他完全能帮袭人备一份闪瞎后街狗眼的嫁妆,思前想后到底没这么做,“升米恩斗米仇”不敢忘,再有他想用金荣和袭人,若袭人的嫁妆丰厚过头,金母肯定不许儿媳出来做事。小红现今就在家做少奶奶,谁让林之孝夫妻是荣府富奴,又只有一个女儿,陪的嫁妆足够他们吃一世,所幸贾芸不纨绔,否则已拿着媳妇嫁妆成天吃喝嫖赌。 花家只是收个童养媳,没准备摆酒。花母忙不迭赔笑:“可当不起,西城哪是宝二爷去的地方?冯大爷今儿落葬,靠晚自芳请帮忙收敛的亲友坐一坐。” 宝玉意识到自己跑去纯属添乱,客套几句便返回家塾,继续指点小厮们算术。话说某只为人师原有不得已成份,现今发现自己颇有这方面的兴趣,琢磨穿回原世界后不干销售了,考个教师资格,当老师多安稳。 没想到今天注定没法安静地教书育人:明兴跑来说琏二爷有请。 宝玉的垫师房住了柳湘莲,又时不时有人来找,琏二有秘密事,便将他唤去自己霸占的那套房说话,里外都是心腹,门前一守无人打扰。 假石头往里一走,看到琏二脸黑沉。 未及询问,琏二爷已开口:“你表姐想跟我和离。” 宝玉嘴半张作吃惊样,万分佩服凤姐精明果断。 琏二接道:“她想把巧姐儿、蒋哥儿带走。” 宝玉抓了下头:“你怎么想?” 琏二冷笑:“发梦呢!便是我肯,老太太、大老爷如何会应?王家更不会肯。” 确实如此。宝玉禁不住苦笑,他打那主意时没深想,其实和离虽说比被休好听些,王家声誉也会大大受损,别的姑娘且不提,打谱上青云的王熙雪立马没戏唱。王子腾又不是凤姐的亲爹,哪肯担这等干系?再则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和离”的理由不充足,琏二肯定被赦老爷暴打一顿,除非说出“真相”。而“真相”一出,贾家准会选择留母去子,王家或许加马让凤姐和蒋哥儿双双“病逝”,再嫁一个王氏女过来。 琏二冷笑连连:“她向来聪明过人,哪会不明白行不通,不过是以退为进,逼着我帮她和巧姐儿、蒋哥儿‘一死了之’。法子都想好了,说她母亲病重,让我送她母子三个归宁,实则送到她私下买的一个庄上,回府报江上‘翻船身亡’。” 果断太果断了!宝玉缓缓点头:“倒是个办法。就是要弄新户籍,有备好的么?” 琏二啪一拍桌:“休提户籍,我已驳了!想的她美,拆白凭空我费这力?!还不如我自己‘一死了之’,让她的好儿子安稳做荣府承嗣丁。琮弟、巧姐儿我要带走。你要不要一块走?迟走不如早走,犯不着死拖活拖,别栽进去。咱们家大小姐封妃时受的惊吓,莫非你还想来一回?” 五彩石一听,可劲在假石头脑瓜里大喊:“走走!向着万水千山前进!!!” 宝玉自然心动,但想到假爸假妈又有些不忍、好吧,他主要是对流亡生活心存恐惧,这可不是便利的21世纪,六不定身无葬身之地。如果古代流亡生活容易,“无”怎么会赌他能不能活过二十岁?只是这话不便出口,不然五彩石作怪,平添麻烦。 片刻,他缓声道:“咱们一直做备手,要发动随时可行。哎,你估我二舅会不会也打这主意?他对家族就那么回事,明面上后继无人,犯得着搏命?上京做太傅会遭遇什么,他铁定清楚。老都老了,何苦自找横死?”——高鹗续文中,王子腾死在回京路上,这里未必不可能。他自己不肯死,没准有那看他碍眼的出手。说实话他都想出手,只是不敢赌手下死士能不能拼过王子腾的将士。 琏二两眼发亮,又迟疑:“会么?便是他走这步,四大家族一荣皆荣一损皆损……” 第 1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24 章 宝玉没好气:“那是开国时的情形,史家早就自家单飞了,选的姻亲没一个能祸害到他家!贾王薛倒是一直抱团,可现如今除了我那好二舅,三家中还有谁够资格、有能耐犯上诛九族的泼天大罪?” 琏二微微点头。五彩石看穿假石头找理由不开溜,破口叫骂。 宝玉无奈何,笑转圜:“我要走说声去访师兄、出外游学即可。你更方便,携弟带女去津口会友,掉海里‘尸身’都找不着。” 琏二失笑:“是这话,只别掉个头又舍不下这妹妹那妹妹,带她们走可不易。” 宝玉暗吐糟:你亲妹安置好了自然轻松!嘴里言:“三妹妹已定亲,柳兄不是那等薄情寡义之辈,自会照应她。四妹妹是宁府的,和王家没关系,诛九族都牵不上她。” 琏二撇了下嘴:“明白就好!且看王大人能不能到京城,反正也不会他一到,咱们立马被绑去菜市口。” 。。。。。。。。。。。。。。 王大人没如恶外甥、混侄婿的愿死在路上,于九月二十二日这天顺利抵京。但不是风光入京,该太傅旧伤复发,病的气息奄奄,无法即刻面君。 恶外甥、混侄婿自然奔去探视,太傅府气氛凝重,来探视的亲友同僚都被挡了,连门都没能进。还不能怪人家:男主子垂危,尔等贵胄总不能由下人招待。 圣上连着派太医,太医拿出的脉案令圣上恼火又郁闷。他认为有人下黑手暗害王太傅,但从脉案看不出。圣上亲历过的阴暗多着,认定是黑手下的高妙。征战老将谁的身上不带旧伤?不必下毒,甚至不用下药,弄些相克的食物就能达到目的。于是下令密查。 你说为何圣上没怀疑是王子腾自己下的手?这不王子腾及其亡兄王子胜的记录太好,从来没向对手低过头。再则王子腾无后,而以王子腾的年纪,肯定死在他前面,不必担心一朝天子一朝臣,即无后忧,为什么不斗到底? 太上皇很苦逼,任谁有一个年将不惑还时不时胡闹的儿子都苦逼。别说天家没亲情,太上皇已经拄着拐杖走路都吃力,还能拿捏神马权柄?故此掏心掏肺和儿皇恳谈,说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君一代臣,王子腾之流就当是他的人,别用了。但天家颜面不可伤,皇帝已发了明旨,王子腾仍做本朝第一个武将太傅,专职陪太上皇下棋喝茶。 皇帝不得不退让,如果王子腾死了,更打脸。 不日义忠郡王奉旨探视王太傅。此人是坏了事的义忠亲王之子,庶妃生的,幼时因后宅争斗跛了一条腿,因祸得福成为废太子惟一幸存的儿子。他不良于行,身份又不够,原本无资格袭爵,奈何皇上和废太子交情好,不理朝议硬是让他做了郡王(宗室无不变之爵,亲王的嫡长子也就是郡王)。因其嘴巴子乖巧,不时被太上皇招到座前说笑解闷。 太上皇、圣上的厚爱,终令王太傅病势减轻,他只会有一顶虚衔的话也传出来了。 危极解除,琏二烦恼依旧:凤姐为母更强,拿自己以前犯的罪威胁琏二。 几经拉锯双方达成妥协。十月初,王仁和他的某妾侍在顺天府某处“急病过世,因患的是时疫,两人都烧了”,忠仆带着妾侍子和王仁的“遗书”等往王府报信,在门口遇上去探叔父的琏二。 王子腾缠绵病榻,琏二自告奋勇送内兄遗孤及其骨灰往金陵。凤姐“心悲兄逝,思念年迈多病的老母”,拉了琏二向贾母、邢夫人求告,要带着儿女一块去金陵。 金陵山长水远,凤姐又是管家媳妇,一众亲长皆不愿凤姐随行,惟贾母思及自打凤姐兄妹闹了一场,琏二夫妻关系更紧张,不若趁此机会让小夫妻同行,或许又好的蜜里调油,至少不会似冤家相看两厌,于是点头恩准。 王夫人满身不得劲,声称自己上了年纪,要邢夫人管家。 为何她不要权柄了?喳,管家不可能完全不得罪人,她装菩萨这么多年,犯不着为此暴露狠辣的一面。她有谱,老太太不可能把管家权都给邢夫人,只会是二人协理,这样就可以让邢夫人去当恶人。再一个,琏二私下孝敬她许多银子(其实是假石头借琏二名义孝敬的,以求王夫人不为银子作恶),在她想来,琏二无非为大房正位请她高抬贵手,荣府迟早是琏二的,不若做个顺水人情。 果然贾母发话让她们妯娌协理府中诸事,并命李纨、探春、惜春搭把手。她原还想让黛玉也学学,黛玉明智地以“守孝”婉辞,她再想学管家,也不便在外家管事,顶多拿闺中聚宴练练手。 这些事宝玉没掺和,因为十月秋闱,那头锣一敲,这头他的黑脸师兄便要潜心苦读,为明年的春闱奋斗。师兄一路苦心教他,他也该关心一下师兄,于是跑张府做狗腿。 没想到张举人压根不在乎科考,只顾逮小师弟苦读——他已内定配公主了! 仕途彻底完蛋,张明同自然寄厚望于小师弟,再则自家座师终究年纪摆那块,又有国子监诸事,在京师兄惟有他一人,他不管小师弟谁管? 假石头十分受教:太傅危机解除后,他生出点雄心,高鹗续文中神瑛侍者中了举,他觉得自己未必不行。身为应试教育产物,背功还是过得去的。再则考举人已是按取仕标准,不是取书呆子,他好歹是21世纪大学毕业生,出社会数载,眼界肯定比古代学子宽阔。更紧要有好座师、好师兄,名师出高徒!虽说考举人无法再提前弄来考题作弊,但座师和师兄手上有大把主考官副主考们的文章,他们的偏好总能拿捏住,没准又是一次过了。 如此这般,家垫交给柳湘莲贾兰贾菌等,他只在每晚回来时询问一二,现今人手充足,又有举人单聘仁坐堂,倒也不用他时时盯着。 不日秋闱结束举子榜出,个中有国子监的秀才,有张家亲友故交,少不了应酬,张明同领着小师弟迎来送往:宝玉本是随他学“礼”,现成的机会。 正忙碌,忽地“圣恩”再降贾府,一家伙把宝玉砸的吐血! ☆、第103章、斩乱麻:假石头下黑手 作者有话要说:  假石头发狠 政老爷升官,和王子腾略有关系。 这不年将不惑的皇上有着迟到的逆反症。当然,皇上不是冲着疼惜他、又老到没多少战斗力的太上皇逆反,而是他打小看不惯的吏制陋病,自登基开始不时出奇招。新近一招被重重打脸:只是为自家子孙选了一个太傅罢了,只有这一个是他亲选的,而不是照老例由内阁报上一堆由他画圈,居然闹得沸反盈天,最后逼到他退让。 皇帝有气肯定要出,官场继续动荡。倒也没血流成河,今上是孝顺儿,不想气死太上皇。故此动荡的突出表现是不拘一格用人才,荣府不幸受波及:贾政升官也! 宝玉措手不及,他以为还了皇银、灭了大观园,这个情节蝴蝶掉了。 原著三十七章“贾政又点了学差,择于八月二十日起身”。不是科举出身的政老爷被点学差,红学家们吵的乱七八糟,某只头回穿时便搞明白所谓的“学差”少了两字,是“水利学差”,否则不会出现“又”字。古代工商都没地位,本朝小有改变,比如商人不会三代不许科考,太~祖~皇还直接给世代商户薛家的家主封了“紫微舍人”文职。工也一样,尤其事关国计民生的水利,一线小吏要过笔帖试,并有工部指派的官员给他们上课。贾政在工部可有可无,便时不时被点学差。但四十岁后没再出去,毕竟往来奔波挺辛苦、好吧,这是明面理由,实际上是他当不好水利学差,政老爷“饱学”的是四书五经,不熟水利。 这次贾政不是被点学差,而是被圣上划拉到户部,升为五品“山东粮差”。 事缘秋收将尽,山东粮道在例行请安折上夸了几句某粮差,说某某尽忠尽职,拖着病体四出催粮。不巧圣上例行气不顺,心的话既然某粮差有病,再派一位! 圣上直接钦点了贾存周,压根没管区区五品不配被钦点,向来是吏部任命。 他不认为自己用官不当,粮差干的只是新粮收下后催征官粮,尔后将陈了两年以上的旧粮出仓、新粮入仓。他想贾存周虽无能,上头有粮道,粮道才是统管一省官粮的,况且等贾存周赶到山东,粮已征完了,贾存周只需任劳任怨跑跑腿,巡视一圈粮仓,以防虚仓,或用陈粮代新粮。干这种活有忠心就行,贾存周够忠心,正合适。 圣上钦点何等荣耀,假石头却眼乌:山东乃产粮大省,围绕粮食的私下交易肯定乱如麻,假爸爸不事庶务,百分百被官场老油条并奸商们玩弄于鼓掌。更有荣府的众贪仆,老爷当肥差,他们肯定棺材里伸手死贪,高鹗续文所写的贾政“纵下仆犯罪”必成现实。 眼瞅着阖府喜气洋洋、假爸爸春风满面,一时他想听任假爸爸死去!反正贪污罪不是特别严重的话,不会诛连到家小,好歹贾家还了几十万真金白银,那宫中当摆设的贾娘娘,也多少也要给点面子。只是万一很严重呢?若那些家伙将罪名都推到假爸爸头上呢?自己还想科考,那得自家祖孙三代男无犯罪、出嫁女没有被休的。若能考上进士,返回原世界后,没准弄个学者身份,多清闲多有地位! 这么想着,假石头不免对皇帝老儿一肚皮意见:为什么非要跟小小的荣府二房过不去?说放过二房,跟放P似的! 恼归恼,他不会脑残到去找打过包票的北静郡王,请他求情免了假爸爸的差事。他从不相信什么小攻小受情深似海,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多半已扔了水溶小受。 王子腾更不会去找,那是脑门贴标签的太上皇党,想死才找。师门提都别提,吕座师张师兄铁定不能理解。 假石头信奉求人不如求己,决定自己悄悄扰黄此事。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下达了平生第一道正儿八经的黑暗指令。 一应暗棋们是按“死士计划”培养的,虽说真正的黑涩会他没搞过,却会洗脑大法、愚忠教育,他相信死士们的忠心度不会有问题。身手嘛,又不是让他们挑战宁荣二府的健仆,一个个苦练数载,如果对付四体不勤的政老爷还会有难度,统统死去! 却说政老爷意气风发急着上路,但官场必不可少的升官酒宴还是要摆摆。而张明同无论多着紧小师弟的学业,不能不放他回府送父,话说这也是必修礼仪。 第 1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25 章 酒宴上少不了老上司旧同僚,工部官员少不得眼红:百无一用的酸腐,就因为是娘娘之父轻松得肥差! 眼红之下,众同僚少不得灌酒。政老爷老道地装醉,宝玉亲搀假爸爸离席。 父慈子孝往书房走,还没走到穿廊,一人没头没脑撞上来。宝玉急将假爸爸推一边,自己被撞跌在地。那人身子一歪又撞向政老爷,可怜政老爷一个踉跄,左腿巨疼,扑嗵压在宝玉身上。宝玉虚龄十三,他肯定比宝玉高胖多多,脸和地来了个锅贴…… 事发突然,直到政老爷痛叫连连,下仆们才反应过来,赶紧扶起。 倒霉的政老爷半边脸擦破,撑地下的右手严重扭伤,左腿干脆骨折了,只能金鸡独立。宝玉大概练弓马有功,仅仅手抚PP叫疼。 祸首贾环童鞋蒙了,他是听到下仆议论赵姨娘病重、太太不给请医跑来找老爷的。现今他无法去后宅,更没钱为生母请医,只能找父亲。他进不了宴客厅,一个下仆同情地让他到这边等。等了老半天才看到老爷过来,迎上前时难免走快了些。刚才好似被人狠推了一下,又给绊了一下。但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根本没看到下黑手的,活似小鬼做崇! 这么一想他脸色煞青,难不成有人对自己搞魇鬼术?他不由恶恨恨望向宝玉。 政老爷是好爸爸,自己一身伤还关心儿子,听嫡子说没事便望向庶子,尔后看到庶子凶恶的目光,一时气得差点厥过去。 他不是没疑心过宝玉苛待贾环,庶子都是受气包,可看来看去不大像,无非漠视之,能不管就不管。自从贾环闹出丑事,宝玉已将他再次带身边,学里但凡别人有的,贾环都有,孽子哪来这么大怨气? 当下政老爷恨声连连:“把这孽障拿下!” 宝玉急道:“三弟怕也受了伤,快扶起他!张若锦去请鲍太医……呃,锄药去后街叫胡太医,他来的快。” 下仆们紧急请医,虎狼医第一个赶到,随后鲍太医、王太医,乃至太医院的正宗太医接连驾到。三个伤者宝玉最轻,仅P股蛋发青,贾环扭伤腰。政老爷不光手伤腿断,脸还擦伤了,有可能留下疤痕,而破相之人不能为官,政老爷所受打击之重可想而知。 王夫人好悬没气疯,老爷还没替她请封五品诰命呢!近年她确实使了点手段,令贱~妇赵姨娘病殃殃,可她岂会不给请医?不请医如何在药里做手脚?又有哪个下人会传这种不戳都穿的闲言?故此她认为贾环是胡扯,其实想害宝玉破相,结果伤到老爷。 虽恨的想撕了贾环,王夫人并未失去理智:老爷未必废了,再有宝玉兰儿将来要出仕,家里不能有污点。于是她丁点没虐待贾环,好医“好药”迅速将之弄成病殃子。 伤筋动骨一百天,况且政老爷年届半百(这回真的,转过年周龄四十九),大好肥差无可避免地丢了。 皇上得报贾存周尚未出京身先残,气得鼻孔冒烟!他可不信什么“庶子闯祸”,直接阴谋化了,立点二皇子为钦差巡视山东。 年轻的二皇子拎着上方宝剑,气势汹汹登程,山东震荡…… 要找事铁定能找出许多,二皇子经验不足,幕僚们厉害,趁机连打带拉收揽势力。即没往上层动,一批四五六七品小官,以及后台不够硬的奸商们倒了血霉。其中被山东粮道夸赞的某粮差,判了三千里流刑。话说这帮家伙全特么是蝗虫,套句21世纪的大俗话:先枪毙后查证,没有一个是无辜。 查案需要时间,逮人判刑是年后的事。宝玉不知此案与他的假爸爸受伤直接相关,获悉后无比庆幸自己英明果断。 回到乐极生悲的荣府。政老爷卧床养伤,儿孙自然要伺疾,假石头没法去师兄和座师处上课。吕座师来探视品格太高,张明同跑了趟。 政老爷颇激动,人家可不是普通举子,出自声名赫赫的正统书香世家!宝玉的师门何等清贵,他只在嫡子拜师时有幸去过一回,只在闹魇鬼案时见过一回张明同,尤记得那次张明同茶都没喝一口,只和宝玉关上门说了通话,这次却是代表师门指名道姓探望他。 张举人礼数周到,温言细语向政老爷问安。政老爷感觉大好,声称自己没大事,只是外伤,静养即可,无需宝玉日日服侍。 张举人连称“不可”,拿“百善孝为先”说话。此君略迂,所言甚合政老爷口味。此君也懂婉转,借赞自家小师弟,点拨政老爷要正家风,不可任庶子荒唐行事。 政老爷早悔不当初:圣人云“子不教父子过”,那孽障成天葳葳蕤蕤,荒疏学业,玷~污母婢,淫~辱尼姑,无所不敢为,老太太都提点过几回,自己却总没下狠手管教,致令孽障今朝祸害父兄,明日酿到他弑君杀父,有何面目去见祖宗? 恨一回,看一眼神采飘逸的嫡子,他越发愧疚,觉得不该拖累嫡子,偏是嘴拙,只能再三谢过张举人教导嫡子,复谢不在场的吕座师,一连串拜托不已,依稀连嫡子的终身大事都拜托人家了。说到动情处,两只老眼含泪,任是迂腐也动人。 张明同微诧,进而找到合理原由:贾家是勋贵之家,小师弟走科举之路,文武向不和,小师弟的姻缘可不就难了。只是不便应承,得回报师尊,于是三言两语叉开话题。 假石头汗津,他从没把主意打到师门去,主要是21世纪的烙印太深,就他的观念,老师在学业上对自己负责已经尽责,指点自己为人处事叫超额完成任务,连婚姻也要人家管太扯了,他的皮厚功尚未修炼到这等境界。 政老爷左右留张明同用饭,命宝玉作陪。 张明同看他精神头确实不差,又有嫡孙贾兰带着厮们服侍在侧,便应可了。 张明同在小师弟面前严如半师,宝玉不敢随意约陪客,询问能不能让柳举子作陪。 对与小师弟相交甚厚之辈,张明同不会不知,早想一睹某名小旦。世家子串戏在文人圈亦属雅事,不算品行有缺,故此无甚排斥。再则听宝玉告之柳某和其妹订了亲,他觉得很有必要见一见。 柳湘莲何等人才,长相气质不提,身为武举子,肚里还有几点墨水,相谈之下令张明同刮目相看,且对政老爷夫妇高看一眼,毕竟家有娘娘,却愿为次女选一贫如洗的孤子,不是谁都会这般行事。 他甚至觉得荣府大姑娘入宫为妃,和那起子卖女求荣的不同。选秀之年,官宦家未出阁的姑娘应选是常例,他的胞姐张家四姑娘也去过,没选上罢了。他想贾大姑娘非独女,偏是荣府惟一嫡女,她不去谁去? 其实选秀猫腻多得很,张四姑娘便是张家走路子落选的。说起来,今上和太上皇还真不是好~色的君王,选秀间隔上六七八年寻常事,多为皇子皇孙宗亲之需而选,再则重臣子孙有赐婚之需,“充实后宫”反倒是搭个便车。看看今上的妃们就知道,尽特么为平衡百官势力而封的,愣是无一因色~上位。 小选倒是正常,宫女到了年纪要放出去,不能没人干活。元春便是小选入宫的,白银铺路当了比宫女好听些的“女史”,属宫中女官。 张明同年轻,对选秀交易不是太清楚,倒是明悟了小师弟的暗示:柳举子比贾三姑娘大了足足五岁,希望早些成亲,偏小师弟没着落,政老爷夫妇着急,一时失言。 他自己的亲事波折重重,拖到年纪老大,所幸下头没有等着嫁的妹妹。这么想着,他心里大起同情,着实宽慰了几句。 宝玉暗吐糟,说神马张师兄迂直,瞧这的嘴皮子,不愧出自书香世家,自己的功夫还浅着,必须好好学习。 张明同只是万事有自己的原则,对小师弟的关心没得说,临别时轻轻点了句,让他亲自送年礼去座师家。 新年拜见座师为必须,送年礼没有说亲至的,都是下仆送,个中微妙:年尾的这笔礼甚重,而君子不沾铜臭,你跑去,主人不好不接待,未免不大好看。 宝玉发怔,心的话什么意思?师门真接手自己的婚事?便是说媒也不会凑这时吧? ☆、第104章、斩乱麻:宝玉得字琏二回 送年礼得到腊月,假石头抓心挠肺恨时间过的慢。虽说他不愿麻烦师门,可有机会白捞白不捞!他觉得座师狡猾不下于老狐狸二舅,但待他的出发点不同,座师无需小弟子为师门增光添彩,只要不给师门抹黑即可,那为他选的媳妇肯定以稳妥作准。再则座师做媒,对方只会是书香之家的女子,不会像武门女那般胆大妄为,若再加点假仙,好拿捏,比如把圆房拖到二十岁后,人家不好意思吱声。若是一只女才子,更佳,人家有书为伴,无需他费精力讨好,省多少力气。他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尽瞎扯,改成“女子无才便是祸”才对,特么没精神寄托、成天争风吃醋以宅斗为业,要人命。 不管他如何异想天开,日子不会嗖一下过去。而政老爷不乐意耽搁嫡子学业、假石头非要装孝顺,两相叠合取了个折中:假石头抱着书在榻前吟哦,间或向政老爷“请教”、抓兰儿一块探讨,父子孙其乐融融。 政老爷安逸过头,又把管教庶子丢脑后。不过他就算记得也管不了,这不贾环童鞋贵体欠安,王夫人“慈爱”,不许他带疾侍父。 终于日子推进到腊月,因明年二月是三年一度的春闱,国子监还没收馆,宝玉便在腊月的第一个休沐日前往吕府。礼物精挑细选了两车,量虽不大,却非等闲货:古董书画,贡茶贡酒(出自皇商薛家夏家,为避逾制换了包装),精制腊野味(荣府名厨出品),关外皮毛等等,即好看又实用。重中之重是一张大额银票,夹在中自有黄金屋。 辰时半(上午八点)骡车抵达吕府,这是一个微妙的时间:避开了饭点,如果座师想留饭,自会以考他功课做借口,拖到午间;辰时末又略偏早,可避开访客,接下来座师若有要紧客人,三言两语便将他打发了。 不曾想有人比他更早,恭立吕毅中座前煮茶斟茶如小厮。 第 1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26 章 一个是熟的不能再熟的黑脸师兄张明同,另一位三十五六,国字脸三溜须,斯文中透着忠厚。吕毅中介绍说是某只的师兄陈安峰,刚从平安州回京述职,将赴吏部任职。 宝玉恭恭敬敬施礼,至今为止,陈某是他见到的第二位师兄,但师兄们的大名履历倒是早知道,不由纳闷:陈师兄在平安州当知州还没到期吧?怎么回京述职了?还将去吏部,莫非官场又出事了?新近没听闻哪个京员坏了事嘛。 圣上调官,不必官场谁谁落马,该皇热爱不时抽风。也不能怪他,他不抽风,无法把僵硬的吏制撕开缺口。再则抽着抽着大家习惯了,他略退一步,众臣便感恩戴德。到他为充实国库对一干奸臣敲骨吸髓时,相信众臣的承受力够高了,不会闹撞柱进谏。 陈大人自己对圣心还没琢磨出个名堂,自不会指点把心思显到脸上的小师弟,笑眯眯询问假石头的字:文士间交往都是用字。 吕座师咳嗽一声,考起宝玉的功课。话说像宝玉这种早早拜终身座师的,“字”应是他收弟子时帮起,代表他认下这位弟子。但当时宝玉不光年纪小,还偏科厉害,礼仪都够呛,没法带出去见人,故此打算调~教几年再说。现今小弟子要说亲,字不能再拖了。 考校一阵,吕毅中手捻胡须,面带欣然道:“看来这阵很用了功,有些长进。为师替你取字‘桂圆’如何?你生而风雅,名与字合当大俗方妥。人盼春华秋实,你少小进岁,但望秋之年如桂芬芳,得圆满。” 宝玉自是拜谢师尊赐字,心中苦逼,毛个“桂圆”,当劳资吃货、不,被吃的货! 吕毅中为小弟子取此字确有调侃之意:“宝玉”,岂不就是圆圆的?小人儿又香又甜,合该叫“桂圆”。但个中亦大有深意,谁让小弟子“生而异像带着通灵宝玉”?糟心的争宠之物碎了也遗痕。偏小弟子十二进学,天资确实不凡。不如巧加自污,俗之又俗的字与名,配着如珠似玉的外貌,再加其父从入仕便在工部当差,很可能因跌一跤就此致仕,那就是一生都在工部当差,“工”向与工匠之技相连,小弟子给人的感觉会是“巧人”。恰好小弟子术数上佳,将来走仕途往工靠,与江山社稷不挨边,可将某种影响降至最低。 吕毅中看小弟子明显没悟,也不点拨,只言:“听闻你年年送族中学子赴考,在家学上甚是用心,此乃我辈之应为。惟令尊受伤卧榻,明年不若请族中长辈代劳。” 假石头嘴半张满脸震惊:由科考突然想到红楼判词中的“兰桂齐芳”,兰为贾兰无疑;桂,好些红楼学者猜是神瑛侍者之子,搁这里,没准是自己!自己和贾兰年纪相近,同期金榜题名大有可能,高鹗续文中也写叔侄一块高中。 惊喜过头,他竟忘了回座师的话。张师兄大感丢脸,重重咳嗽。 假石头醒过神,啪嗵跪倒:“多谢师尊提点!” 这反应未免大了些,张明同满头黑线。吕毅中只当小弟子悟明某事,晃头道:“明白了便好。桂圆,你一天大似一天的,很该学着喜怒不形于色。回罢,好生服侍令尊。” 。。。。。。。。。。。。。。。。。 政老爷闻嫡子之字十分纠结,奈何吕毅中是大儒一枚,他不得不拿“大俗即大雅”作自我安慰,反过来教导了嫡子一通。 宝玉别提多爱“桂圆”、呃,是爱“兰桂齐芳”,顺势引伸出诸多让政老爷耳朵舒服的微言大义,结果令贾兰等也晕呼呼认为“桂圆”是世上再妙不过的字,竟发愁自己将来难有与之媲美的字。 闲言不述,冬至前夕琏二归来,去时浩浩荡荡,归府阵式也不小,但女眷只有巧姐儿、仆妇李贵媳妇(紫绡)和平儿。她们坐马车,外头看不见,男的统统着素服。 琏二来的快,快走到宁荣街,贾母等才接报,一时唬得抖衣而颤:莫非凤姐没了?怎么没先报个信? 邢王两夫人正带着姑娘们打理家务,赶不急往贾母院跑。贵体厌厌的赦老爷也坐着软轿前来,现今他多走几步路都喘气,原著中这个时候林妹妹还没这般糟呢。谁让王夫人和假石头不曾商量一下,母子俩各自下药,效果不就来的快。 赦老爷现今已是卧榻之身,过来前不免要收拾一二,到的时候,琏二已经跪在贾母面前哭诉,说蒋哥儿一场风寒夭亡,业已埋入老家祖坟;凤姐伤心子亡,又因其母年老病重,留在金陵侍母。 赦老爷差点厥过去,当初他就不乐意儿媳一家去金陵,王家又没死绝,用得着贾家送王仁之棂归乡?发封信叫王家族人来京即可。退一步,有琏二去就行了。只因顾忌王子腾圣恩太盛,他未能坚持,没想到带累自家嫡承孙送命! 贾母也伤心不已,哀哀哭泣,一时众人哭声震天。姗姗来迟的贾兰凑到贾母身边,再三劝老太太节哀。 你问宝玉为何没来?政老爷卧伤在榻,他怎么能为一个隔房晚辈弃父不顾?二房有主母和承嗣丁到场,份量够足,任谁也挑不出不是……好吧,他倍而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才不要凑这种热闹! 却说赦老爷被众人哭的脑仁疼,大喝一声,挥拐杖打琏二,喝令儿子即刻接回儿媳:赶紧再生一个!岂有此理,王仁虽死了,有其妻服侍王家老虔婆,有族人帮扶,哪有贾府媳妇留在金陵侍母的话? 他现今的力气连打痛琏二都办不到,琏二故意让脑袋挨了一下,就势“晕倒”。这下想养多久养多久,接毛个媳妇。 众人乱成一团,这边将琏二抬下去,那头匆匆请太医。 贾母打眼一瞧就知琏二装死,心中恼火却不得不劝说赦老爷,哭诉都是自己的错,当初就不该许凤丫头归宁,便是许了也不该让蒋哥儿一块去,几岁小儿何等易折……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请长子看在她老糊涂的份上,饶过她的大金孙。 贾母难得这般示弱,赦老爷略感安慰,就势偃旗息鼓。话说他也就是惊痛了一小会,诚如老太太所言,小儿易拆,他夭拆的儿女多着,贾琏才二十来岁,又不是不能生了,紧要的是把凤丫头接回家生嫡孙。 贾母心同此想,劝赦老爷稍安勿躁,说琏二夫妻显是因蒋哥儿之亡闹翻了,且容她细加劝说,令琏二识轻重,乖乖去金陵赔罪、将凤丫头接回云云。 赦老爷已身疲神困,想训子也训不动,惟有托给老太太。 劝人得问明情形,先时贾母将巧姐儿留在自己院里,这会就近唤了蒋哥儿的奶母李贵媳妇问话。 紫绡所知不多,禀告登程第二天,琏二奶奶便发作服侍巧姐儿的丫环婆子们,连两个跟着的奶娘都被发落去临近的庄子上,打发她和平儿服侍巧姐儿。路上二爷二奶奶吵过几架,又发落了一些下人,另外买了一些。到金陵王家后,巧姐儿单住一个院子,二奶奶说办丧事乱糟糟,吩咐她们别出门。除了发丧那天,主仆三人守着院子不出。忽一日,二爷说蒋哥儿没了,又言收到家信,大老爷病倒,要回京。二奶奶身子不好,便留在金陵。 贾母气结,凤姐入魇般着紧蒋哥儿她看在眼里,时时都要在跟前!照她想来,王仁治丧凤姐必忙乱,还非要带着蒋哥儿,迎来送往的,小人儿能不被冲撞?也是琏二无用,制不住媳妇,急眼了就知道乱发牛劲,终至失了个哥儿。 家信是她安排的,她知道琏二拿凤姐无奈,早在他们起程时便安排人带着信赴金陵,看着时间送去,以求琏二夫妻年前回府,免得过年祭祖时不好看。 贾母自认对琏二夫妻间的事已清楚,但还是唤了平儿和几个长随问话。 平儿说的和紫绡大同小异,长随知道的略多点:琏二凤姐自登程三天两头斗嘴,还动过手,二爷老喝闷酒,说和二奶奶没法过。到蒋哥儿一场风寒没了,二爷翻脸,独自带着下仆往祖坟葬子。至于二奶奶是不是真病了,他们是入不了内院,不大清楚。王家老太太就是真的病了,他们刚到,便听王家下仆说王老太太接报独子身亡便病倒,大夫说来日无多。仁大奶奶也病倒,王家乱糟糟的。琏二奶奶不肯即刻回京,也在情理中。 同一时间,闻贾琏被“打晕”的宝玉,拨冗前去探琏二哥。 琏二在自家外书房养伤,门外守着打手明兴们,门里服侍的是内宠隆儿们,别提多自在潇洒。这会琏二不用装了,正挥毫泼墨大书“瑚琏院”,替住处改名。 宝玉无语,“贾瑚”是被赦老爷打死的长房嫡长子,一直是荣府禁忌,琏二是找打呢还是找打?他懒得多话,转而问起琏二有没有去金陵老宅。 原著对贾家的金陵老宅一笔带过,同人文好些浓墨重彩,穿越者必跑去整顿,狠狠收拾欺男霸女的恶仆、教训招灾惹祸的族人,再施恩一番,以示除了后患。 假石头惟一赴金陵的那回事太多,没赴老宅,之后问琏二,得知荣宁二府由两国公的嫡庶子繁衍的正经族亲全部在京城,故此仅八家(按小家算则是二十多家)。金陵的十二家是攀附上来的,是不是贾演贾源的同村族人,连他们两兄弟的父母也不清楚,战乱数十载,哪能弄清?反正两位国公爷认下他们了,请他们帮看祖墓祖宅,赏他们一碗安稳饭。论身份,他们不及两府派去的下仆,谁会巴结他们?他们想借势也借不到。 至于像同人文写的在金陵办族学,琏二认为万万使不得,说山长水远看不见管不着,那些人一旦有起色,反倒添乱子。 这会假石头问起金陵老宅,乃无话找话说,他懒得假悻悻请琏二节京——蒋哥儿铁定变成了“王家大哥儿”,而那不知从哪块买的可怜小儿多半做了替死鬼,他残存的小良心不想明确知晓这号阴~私事。 琏二心知肚明,压根没搭腔,微带得色地告诉他把小黄牛薛蝌抓来京城了,说那对兄妹家财不多,主要是薛蝌那点子年纪,有财也守不住。此子识时务,抛了大半家财,保住兄妹俩性命。他一番游说,薛蝌当机立断跟他跑。 宝玉甚喜,说改日见个面,随之谈起商线上的事:琏二跑去金陵解决家务事,他肯定要过问赚钱大业,好在有贾芸金荣花自芳等打理,薛蟠也能担些事了,不用他亲力亲为。 这一说时间长了些,忽有厮来报:“老太太正往这边来。” 琏二立刻倒榻上挺尸,宝玉坐榻边使劲揉眼睛。 琏二哧笑,复吭哧:“那个,我是要纳二房的,已相中一人,二太太那边……” 宝玉打断:“放心,我给她递话,不会给你添乱。” 琏二点头:“你也放心,有王仁、巧姐儿,你表姐不敢在金陵妄为。” 第 1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27 章 宝玉默默,他早估到王仁没死,琏二哪会灭了人证?巧姐儿可怜,他总以为琏二带回巧姐儿是不舍亲骨肉,原来只是人质。或许兼而有之吧,琏二也叫没法子,又没与凤姐和离,凤姐妄为,罪名仍记在他这个夫君头上。唉,有这么位神仙妻,太悲催了。 思极此,他问了句:“你那二房可靠么?哪家的?或许小弟能帮你掌掌眼。” 琏二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太太庶兄的女儿。” 宝玉吃惊不小:不会是邢岫妍吧?高鹗续文中这位是薛蝌之妻! 作者有话要说:  琏二:爷被大老爷打晕了…… ☆、第105章、斩乱麻:邢岫妍与宝钗 邢夫人娘家对贾家生死存亡无影响,宝玉不大关心。琏二不同,那是他后妈的娘家,时不时被烦到:邢夫人有一胞弟,即红楼原著中人称“傻大舅”的邢德全,此子被庶姐姨娘们一挑,三天两头找邢夫人要钱,口口声声“家私都被你带到婆家,我要的是邢家钱”。 傻大舅热衷吃酒赌钱、眠花宿柳,从邢夫人手里讨到银子便乱花,常与宁荣二府不肖子弟鬼混,曾当琏二的面对贾珍说:“老贤甥,你不知我邢家底里。我向我姐要钱,也非要的是你贾府的,我邢家家私够我花了。无奈竟不得到手,有冤无处诉。” 琏二皮厚不以为耻,乐得看继母笑话。后因需监视父亲,存了拢络继母的心思,为讨好邢夫人,便帮邢德全找事做。因为除了傻大舅,邢家其他人不大敢烦邢夫人。 琏二熟悉的花天酒地处太多了,托人拉邢德全去那些地头巡巡场子陪陪酒客,好歹弄些银子花用,别老找邢夫人“讨债”。傻大舅是傻大胆,喝多几杯哪里有事往哪冲,某次酒客打闹,他醉醺醺提棍冲上花楼,推拽之下跌落楼,伤重不治。 琏二心生愧疚,出钱帮治丧,又悄悄出了份嫁妆,将与邢德全关系极好、因贫滞留成老姑娘的邢家庶三姐嫁了。 办红白喜事家无男丁不方便,邢家除嫡子邢德全,还有一位庶子,是邢夫人的庶兄,老早被排挤出京,在江南苦叽叽谋生。接讯后邢老兄忙带着阖家进京,指望邢夫人与他家治房舍,接济一二。邢夫人不可能掏腰包,琏二代劳了,由此和邢岫妍照上面。 他原对邢岫妍没想头,他喜欢的是“美加贱”,而邢岫烟容颜端雅,且因家道贫困没银子打扮,一看就是钗荆裙布的寒门女子。到蒋哥儿变成“野~种”,琏二对风情万种的美女倒了胃口,并将纳良妾当正事办。邢岫妍成为好人选:长相周正、肯定能生,其母生了三子一女。至于邢夫人无子,他清楚不是继母的原故。 如此这般,送凤姐归宁前他涎脸直接问过邢岫妍之父。白的银子人的眼,邢岫妍家靠琏二过活,琏二又是五品同知,以后是荣府当家、三品将军,邢父哪有不肯的。 琏二顾忌宝玉会帮着亲表姐,直到这会觉得差不多成定局,才知会宝玉:需要宝二弟鼎力相助,以免王夫人横生枝节。 宝玉只担心琏二又弄一个凤姐式的祸家精,或原著中麻烦多多尤二姐,相形之下邢岫妍妥当多了。至于邢岫妍从妻变成妾,关他什么事?再说商人~妻有那么好当?恐怕给邢岫妍自己挑,她情愿当贵人妾。 头回穿时他见过邢岫妍,觉得此女不像红楼原著写的那样是“温厚可疼”之辈。邢岫妍曾与妙玉为邻,妙玉教会她识字写诗,而她果然如原著所写的,话里话外贬损妙玉,可见是浅薄兼不懂感恩的。古代别说女子,男的识字都不易,这种恩等同再造之恩。 当然啦,以妙玉的孤拐脾气,可以肯定邢岫妍受过许多窝囊气。若她果然温厚,就不会斤斤计较。若她有点城府,便是对妙玉不满也不会人前说嘴。话说回来,浅薄女没本事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她又不像尤二姐一女二嫁,琏二纳此良妾应无后患。 转过一天,假石头趁政老爷午歇,去寻王夫人说话。隆冬日短,王夫人怕晚间失了觉,午间不打盹。 王夫人正与探春分说年尾诸事。小姑娘清减许多,环童鞋“祸害父兄”,受伤最重的其实是她。宝玉待她再好,终究有嫡庶之别,私心里她总巴望胞弟出息。而将父亲撞伤失官的庶子,还会有什么前程?更令她伤心的是,她每去探病倒的姨娘和胞弟,不是被泼骂,就是被讨要东西。她不过是跟在嫡母的后头学管家,P权没有,哪能满足他们?更更令她难过的是,因姨娘胞弟之故,父亲也不爱看到她。她不过十二岁,心思重的恨不能也病一病。到底不敢,她得借年尾大忙时打起精神表现一番,才能为自己挽回一二。 宝玉心中生疼,却无悔,他认为坑害环童鞋是帮探春,那贾环不光长歪,还心黑手狠,只有探春对胞弟绝望绝情,以后才不会被拖累惨。看看邢夫人,人家就敢毫不讲情面地把骨肉至亲赶出门,自过自的日子。 却说王夫人招呼爱子落座,问起老爷伤势。话说政老爷之伤只需静养,因脸上留下了浅疤,不喜看到妻妾,王夫人也只能偶尔去打个绕,想知道夫君的身体状况,只能问儿孙或问太医。太医无需天天来,假石头便担起告密重任。 宝玉细说一番,把话转到也在养伤的琏二身上,透露琏二哥想纳良妾。 王夫人菩萨脸立露狠色:“琏儿行事越发不成样了!”——通房收再多无防,抬丫环出身的贱妾当姨娘亦无防,纳良妾却是不给王家面子。良妾子在无嫡子的情形下可继承家业,再有正室亡,良妾抬为正室虽不大好听,却不算背纲常。 宝玉唯唯,替她换了杯热茶,叹息:“我就说不能怪凤表姐。仁表哥没了,大舅母又是来日无多,凤表姐留在金陵伺疾就算不妥,也其情可悯。” 凤姐的做法在这个时代是失妇德,王夫人沉吟不语眉打结。 探春满心想避开,奈何王夫人不发话,只好起身给茶炉加炭。 宝玉不避着探春说事,是觉得她该知晓一些阴~私事了。当下起身替王夫人捶背,一边道:“若大舅母有个万一,凤表姐便回府也要守孝。琏二哥那性子……我们这种人家,婢生庶长子不会有,就怕琏二哥学仁表哥……” 王夫人心咯噔一下,那“王家大哥儿”明显是外室子。 妾,无论是良妾还是婢妾,要过明路必得跪见主母、给主母敬茶。当然男人在外为官经商时收下妾又两说,却也是迟早要拜见主母的。而王仁闲人一个,能有什么特殊情形?况且“王家大哥儿”据说三四岁了,其生母怀他时王仁一家在京城,她怎么没进王家门?王仁之妻又不是能辖制男人的,此妇只能是入不了门的戏子婊~子之流,那会王仁一家住在王子腾府上,多少有些顾忌。 宝玉又言:“听琏二哥的意思,要请老太太做主,想来老太太会有计较。” 王夫人满心不得劲,哼了声:“她自是巴不得子孙妾侍满堂!大房的事,咱们本也隔着一层,不好多言。且管好自家事,你三弟犯了大错,我恨不得他跪死在祠堂,只他病着,年纪又小,你当兄长的很该开解教导他,常去探探。”——多好的打名声机会!放过琏二也是为二房名声,毕竟还没分家,琏二养出外室子,阖府丢脸。 宝玉闷闷应是,心里对王夫人的宅斗水平给了个差评:装过头了,天下哪来这么大肚量的主母?探春又不是傻子。 另一头,贾母不介意孙子纳良妾,却要琏二先将凤姐接回,按规矩办。 琏二打滚撒赖,说凤姐一回来,他的良妾没可能进门。就算勉强进了门,不定怎么个死法,良妾子绝无可能生下,而他绝不会再跟那胭脂虎生子。 贾母不以为然,世家大族,真想让小妾平安生子,法子多着。她老太婆还没死,凤姐再刚强也是孙媳妇,能翻天?只是自家儿没出息,一味畏惧王子腾,若凤姐横下心不应,贾赦或许真会压下此事,于是转而要琏二纳妾后即往金陵迎妻。 贾琏装了下样便应承,心的话到时凤姐“不肯回”,不关我事。 鉴于琏二畏父如虎、邢夫人畏夫如虎,贾母亲自找长子。 姜是老的辣,贾母没多话,只一脸沉郁地告之凤丫头月子没坐好,后又撑强没细养,再想怀孕很难,并拿出一张医案为证。 赦老爷气得不行,生不出孙子的儿媳妇要来干嘛?无奈凤姐休不得,惟有同意儿子纳良妾,让琏二自己去向王子腾赔罪。 贾母冷笑:“有你这样为人父的?当初你父亲怎么待你的?罢了,儿孙都是债,老婆子舍了这张老脸自去告之他夫人。” 贾母真会去寻王子腾夫人吗?发梦!又不是停妻再娶,男人三妻四妾等闲事,纳个妾还去知会姻亲,哪有这种规矩?还要不要脸皮子? 于是新年拜客时,邢夫人领了侄女见贾母。和原著中邢姑娘的寒酸登场大不同,此女脚蹬麀皮小绣靴,头插金步摇,身披粉红猩猩毡,内着水红装缎狐肷短袄,下为同色纹锦添花洋线裙,衬着粉面桃腮,硬是端庄女扮出了妩媚样,有了宠妾的味儿。 所以别说邢夫人没见识,这身行头,银子是琏二出的,装扮是她的功劳。她清楚琏二夫妇情份几何,下足功夫打扮侄女,心想待侄女生下大房的承嗣丁,自己无子女又如何?荣府终落邢家女的子息之手。 贾母看邢夫人勉力作小心谨慎状,眼角却掩不住得色,心里平添恼意,认为琏儿看上邢家女,定是上不了台面的大儿媳没廉耻暗做勾联。不过是个妾,这般上赶着,且看有没有福气生下男丁。 于是贾母觑着眼明知故问:“谁家的孩子?好可怜见的。” 邢夫人忙弯弯腰:“愚媳的侄女妍姐儿,来给老祖宗磕头。” 邢岫妍便跪地展拜,一丝不错行了大礼。 第 1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28 章 贾母也不叫起,戴了眼镜,命鸳鸯琥珀:“把妍姐儿拉过来,我瞧瞧肉皮儿。” 众人皆笑,邢夫人心生难堪,暗咬牙抢着自己将邢岫妍推上前。 贾母上下打量一番,命鸳鸯:“拿她手出来我瞧瞧。” 一边的琥珀赶着凑趣,笑吟吟揭起邢岫妍的裙子,让贾母看其脚。 邢夫人禁不住涨红脸。贾母尤嫌不足,瞧完摘下眼镜,笑对她道:“是个齐全的孩子,我看比你俊些。” 这叫什么话?好歹邢夫人是一品将军夫人,跟个妾比?就算是亲侄女,也太辱人了! 再则单论颜色,莫看邢夫人三十六七,她没生养过,安闲度日姿色尤在,不是小清秀的邢岫妍所能比。若非邢夫人颜色一等好,贾母不会将她聘给好~色的赦老爷当继妻。那会赦老爷沉在丧妻丧子中几近没命,她老人家只好不计家世为长子求娶绝~色妻。 贾母看邢夫人再撑不住笑容,脸活似抽筋,自家胸~口闷气散去不少,又言:“探丫头惜丫头学着管家,宝丫头家去(过年回家),我跟前就一个玉儿,还守死礼,竟没人说笑。老大家的,你这侄女乖巧,留我这块住些时日。” 邢夫人连声应承,心知贾母要搓磨侄女:待邢岫妍进了门,一介小妾不够格来上房给贾母请安,可不就要趁这会作怪。她不由偷眼看侄女,邢岫妍垂头站在一旁,模样着实可怜,也只能暗叹一声,心道正妻都要遭婆婆搓磨,做妾更该能忍。 。。。。。。。。。。。。。。。 新年间,琏二、宝玉往王太傅府上拜年。现今赦老爷政老爷都卧榻,邢夫人王夫人名义上得伺疾,不便出外见客,他们晋级为荣府大房二房的代表。 话说因赦、政两位老爷不对眼,此前大房二房的男丁从没一块去过王府,今年不但一块前去,还捎上了薛蟠。 为什么说是“捎上”?别看薛蟠是王子腾的亲外甥,这是头回拜见二舅。原本应是薛王氏领着儿女登门拜年,薛蟠拒不随母:十一月某日他母亲从荣府接了宝钗回家,带着兄妹俩去舅家,只见到二舅母,没见到二舅。表妹王熙雪今春会去大选,母亲认为王熙雪肯定能进宫,求二舅母让宝钗充作王熙雪的丫环跟进宫!此事一点没给他透口风,只说他的二舅母喜欢宝钗,留在王家住段日子。 快过年时,他要接妹妹回家,薛王氏不许他去接。他觉得不对劲,以为母亲是请二舅母替妹妹做媒。一介商女嫁高门,不是做填房就是做妾,故此他非要接妹妹回家过年。薛王氏不得已道出实情,说宝钗正随教养嬷嬷学规矩。 他快气疯,大吵了一场。薛王氏说原本几年前宝钗便要进京小选,小选也是当宫女。 薛蟠更恼火,那时他年纪小不懂,只当入宫光宗耀祖,现今知晓宫女如丫环,被一顿板子打死等闲事,有幸熬到平安出宫,老宫女顶天了也就是做填房,还不会是好人家。他一个撑门立户的大男人,卖妹当丫环?岂有此理! 跟母亲说不通,他想找二舅把事情搅黄,但他估自己递帖没用,便求告内兄。琏二估自己也够呛,王太傅至今仍说“病体欠安”,等闲见不着,于是拉上宝二弟。 宝玉不认为自己的面子够用,随帖夹了封言辞含混似有重大密报的信,果然起作用。 私心里他觉得蟠表哥的一片爱妹之心,八成遭雷劈。宝钗何许人?那是“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之辈,凌云志不在王熙雪之下。奈何他和琏二仍有过半银子压在薛家商线,不能不帮薛蟠。再则虽然原著中王熙雪没入宫,这里谁知道?两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联手,没准在宫中闯下塌天大祸。王熙雪和贾家血脉远,她便是卷进谋反,贾家也不会被砍头灭族;宝钗太近,最好还是将她入宫之事搅黄。 故此他从不曾提醒薛蟠问一下宝钗自己的想法,只要薛蟠不盯着问、不,就算盯着问,宝钗也必定满嘴女戒女训,不会直白地暴露野心,以薛蟠的悟性一准听不懂。因而所以,他绝计是为宝表姐不做丫环挺身而出的善良表弟。 却说三人进了府,未行几步,一个比琏二年长几岁、留短须的男人笑吟吟迎过来。 琏二忙拱手,向宝玉、薛蟠介绍:“这是你们雪表妹的三哥。” 薛蟠微露敌意,爱理不搭地唤了声:“佑表哥。” 王佑长笑:“蟠表弟?数载不见,长大成丁了!”又向琏二恭贺得了好妹夫,复吹捧了宝表弟几句,尔后一脸愧色对琏二道:“你受委屈了,我已向叔父禀明凤妹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愤怒的薛大呆 ☆、第106章、斩乱麻:蟠痴兄气疯 出嫁从夫,凤姐回娘后不归,说下大天也不合妇德。王家没法不心虚,贾家追究,王家女出没出嫁的都名声受损。 虽如此,王佑领教了一回凤姐的手段后,在金陵P都不敢放一个。他和王仁一样大字不识几个,却比王仁精明许多,迅速从中找到机遇:借机上京! 王仁一死,他便是最够格过继给太傅堂叔当嗣子的,奈何王子腾不出声,他硬往前凑只会惹人嫌,只能变着法子在堂叔跟前晃晃。 你说王仁留下了一个儿子?喳,区区外室子有什么资格一肩挑两房?再则几岁小儿,能不能长大还两说,而他已经儿女双全,自己又年轻,还有得生。 故此琏堂妹夫前脚离开,他跟着后脚登程,在太傅堂叔家过了个年。 先前王熙雪入京是他送的,在王子腾府上住过一些日子,内院不敢说,外院已熟。这会他一付主人模样领着琏二、宝玉、薛蟠往里行,说他的堂叔身子骨越发弱了,往宫中朝贺领宴归来便躺倒。 薛蟠没注意听,他满心不得劲。因亲戚关系,在金陵时他便见过王佑。那会他对金陵的王家族人真个没眼看,日子过的比他家奴才秧子都不如,时不时到薛家打秋风。万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要将他的妹妹送给王佑的妹妹当丫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王子腾在外院一间封窗的大房中养病,房里光线昏暗,依然能看出他头发白了许多,胡须几近全白,确实是个老人了。 房里盘了火炕地热,暖洋洋。王子腾斜歪炕上,背依皮毛引枕,下半~身盖着厚厚的褥子。三人行了大礼,琏二居长,率先问候叔父身子,再呈上礼单、恭贺新年大吉。 王子腾命长随接了礼单,赏下押岁金锞子,尔后直接道:“凤丫头不对,我写封信,上元节后你和佑儿一块去金陵。只你一个大男人,由着凤丫头胡闹,不成体统。” 其实他不认为凤姐有大错:猝然失去惟一的兄长,母亲嫂子病倒,又丧了爱子,女人家伤心过度,不免一时失了分寸。但贾琏做什么的?教妻都不会,凤丫头的公公也病了,贾家妇不赶紧回府服侍公公,留在娘家,是要王家难看么? 琏二暗叫苦,过完元宵节就走,如何来得及纳妍姐儿入门?嘴里则拣着好听话替凤姐开脱。王子腾按了下太阳穴,打断道:“不必说了,你们去给凤丫头的二叔母磕个头。” 这就打发了?薛蟠一急,跪倒磕了个响头:“求二舅做主,我不要妹子做丫头!” 王子腾微愕,低喝:“放肆!” 沙场大将一声喝,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琏二脸发白,宝玉腿发软,蟠童鞋更是浑身打哆嗦。但蟠大呆已聪明许多:入宫是侍奉皇上,若二舅拿些大道理训话,自家妹妹入宫入定了!当下哇一声大哭,砰砰磕头,磕了那个重,两下便血流满面。 王佑、贾琏忙上前拖拽,薛蟠挣扎不依,几人扭成一团。 王子腾火大,有心叫浑外甥只管磕死,奈何大妹妹只有这一个独子,总不能在他这儿出好歹。于是吩咐:“拖……带下去,敷药,送回薛家。” 薛蟠绝望嘶叫:“二舅开恩……” 话没完,一个高大的随从轻松将蟠表少爷夹了出去。 琏二没出息地跟后头开溜,惟宝玉没动。 王子腾眉微挑:“有话且说。” 宝玉略一顿,趋前两步:“二舅息怒,蟠表哥本是糊涂人。宝表姐品格端方,容貌丰美,志高才显……” 第 1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29 章 王子腾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眼中利光刺的他又是一顿,直觉被老狐狸看了个透穿。 思及老狐狸身子欠安,定没兴致听他弯弯绕,至亲舅甥也无必要,于是凝声道:“她内里醋、妒极重,因平日压抑过甚,一味往庄重扮,时在不当场合露出真性情。她性子又拧,爱自作聪明,示意她不妥,她越发往不妥做。” 说到这,他将宝钗在及笄礼宴那天,当着满座贵妇贵小姐卖弄茶经之事道出,又举了几件平时闺阁结诗社时与人争风的事(一介商女诗才胜过侯小姐湘云,与侯小姐兼探花之女、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黛玉齐名,本身即大不妥,叫不懂藏拙),顺便将原著中著名的讽螃蟹“皮里春秋空黑黄”诗吟出,言女子针贬世事可称放肆,必碍人眼。 王子腾眉头打结,他家是标准的男主外女主内,他哪有许多功夫注意女儿家?自家夫人处事稳妥看人准,对宝丫头甚是看重,倒对雪丫头看不大上,说雪丫头去选秀也就是搏个出身,到最后一关落选,居时嫁入高门方便些。夫人已选中一位贵女,准备让宝钗随其入宫。难不成这回夫人走了眼?只怕是宝玉被蟠儿求不过,才这般言说。 宝玉察颜观色,加码道:“都说蟠表哥糊涂,他心里是明白人。或许因少时闯过祸,如今他甚善趋吉避凶。知妹莫如兄,他认定妹妹上高枝必会给家里招灾惹祸。他说了,若宝表姐不肯嫁入寻常人家相夫教子,便是为保宝表姐平安,他也不敢给宝表姐助力。” 王子腾着恼:明白了,是贾家不愿宝钗入宫!自家有娘娘,不愿薛家为宝丫头铺排,想薛家银子只用在贤德妃娘娘身上,或许还怕宝丫头分了贤德妃娘娘的宠。真个荒唐,后宫佳丽三千,一个无子且华年已逝的妃子,该做的是弄新人帮自己固宠。只是宝丫头入宫后初始仅为宫女,不知多久才能出头,说能帮上贤德妃,怕是贾家不肯信。 王子腾其人当官没得说,但犯有男人通病,就是看不起女人。在他看来女人能成个什么事?嫁进豪门也是关内宅。故此他让夫人收养侄女,帮她们高嫁,免得别人指他冷心冷情不管族人和亲戚。男人他可不会轻易提携,一个搞不好就惹大麻烦。为何金陵王家穷?他怕这些好族亲有钱便搞出无尽是非。 对宝玉说宝钗会“招灾惹祸”,他自是听不进,他若不善揣摸上心能到今天的位置?他自认看得分明,从太上皇到今上,都不是会因美~色误国的。嫔妃,乃至皇后太后,都不能过问前朝事,一个宫女能惹出什么祸?至于他不送亲女入宫,是他不需要靠裙带上位,也不可能借此上位,太上皇和今上哪会因女人而升谁的官。 帮亲戚家的女孩儿是为卖好,不是结仇。先前薛蟠的癫狂将他气得不轻,这会更觉得没意思。他想蠢外甥已被宝外甥和琏侄女婿的骗的团团转,若让宝钗入宫,蠢外甥定然记恨他这个二舅,大妹妹也会被蠢外甥怪怨。尔后薛蟠被贾琏宝玉挑到真的不给宝钗银子,难不成叫他贴钱替宝钗打点? 不识好歹的青头小子,爱怎样便怎样吧!于是他漫声吩咐:“来人!去与夫人说,叫宝丫头收拾下,随她兄长回家。” 强将手下无弱兵,王子腾的亲随们动作那叫一个快,薛蟠和贾琏已被押走,收拾好的宝钗只能随宝表弟归家。 宝钗不明所以,以为家里出了事,心中不免焦急。行至二门,闻小厮向宝玉见礼,急掀帘探头:“宝玉,我哥哥呢?” 宝玉笑道:“蟠表哥受了点伤,无大事。” 宝钗如何能信,心中苦涩:大过年会是怎么受的伤?亏她以为哥哥长进了稳重了,仍是这般不着调!自己为何要进宫,还不是哥哥没成算。一味靠着荣府,□□府的娘娘是二房的,老太太春秋已高,还能撑多久?西归后二房出荣府,大房父子只有空爵,如何能护住薛家万贯家财?而只要她在宫中,那起子跟红顶白的就要顾忌几分。 她也没想着上高枝做宠妃,本不是争宠之辈,没得污了自己。但与女子相处她有信心,盘算以后到宠妃宫中、最好是皇后身边当个得用的女官,便是一世不嫁亦无妨。 宝玉若知她的盘算,绝不会敬佩她的自我牺牲精神:宠妃或皇后身边的“得用女官”,不掺进夺嫡的可能性太小了,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想死自己找根绳子上吊,莫拖累家人和近亲。神马富贵险中求,千万别自作聪明,有能耐掺和夺嫡的没一个蠢,龙椅却只有一张,最后坐上去的,未必是最聪明最有势力的那位,里头含有无法把握的运气成份。再则就算站对了队,争的过程中被炮灰的多了去,他绝不要被拖进这种赌局。 说起来此乃出发点不同,宝钗敢搏,宝玉图稳,说不上谁错。假石头胜在是“先知”一枚,为免冤死,早早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琏二和薛蟠都被洗脑了。宝钗之事只是他看情形不对顺手而为,并未刻意为之。可怜宝钗任是百般谋算,被他顺手一刀斩断青云路。 那一头,薛蟠被绑押回薛府,绑一松便跳脚大哭大骂。薛王氏气苦,即心疼独子,又恨儿不明理,竟去舅家胡闹,这让宝丫头如何自处?不由抱着金孙嚎啕。小娃儿跟着嚎哭,迎春宝琴在侧陪哭。一堆丫环婆子媳妇胡乱劝解,琏二薛蝌束手无策…… 忽地前头来报“宝二爷送大姑娘回府”,薛蟠喜出望外,跳起就朝外奔。琏二一把将他拖住,耳语:“装晕!” 薛蟠不干,咆哮:“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乃薛家家主,装什么晕?!” 琏二看他犯横,只好跟后头跑。薛蝌想想也跟着跑,年少的他对女人、尤其是大伯母的哭哭啼啼很没辄。 宝钗已换了薛家软桥入二门,两厢半途相逢,一眼看到哥哥衣衫凌乱,头缠沾血巾,不由连唤停轿。 薛蟠急着问宝玉究竟,挥手抖威风:“封了二门!蝌儿看紧门户,外不许进、内不许出,大姑娘犯了时疫!” 薛蝌到京不足半月,哪里拿得住下人?好在这是琏二的“家外家”,他朝明隆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其带众打手帮镇场子。 正月里迎来送往,薛蟠又有诸多挡不住的猪朋狗友,外院清静不了,故此他领琏二宝玉进了后院一间房,也不让厮们斟茶服侍,赶着询问。 宝玉自不会细述,只道二舅其实慈心一片,他帮着说了些软话,无非蟠表哥不忍心妹子吃苦,二舅便打发宝钗回家了。 薛蟠长松一口气,复抱怨:“我母亲入了魔障,此事了了,往后去也会生事。宝钗的婚事不能再拖,我要见刘泉。” 引泉今年考童生,已去了京县备考。好在京县没多远,他们去王子腾府上又早,这会尚不到午时。 宝玉略一沉吟:“你身子吃的消么?若没事,咱们这便去。只一样,刘泉还是白身,又是孤子……” 薛蟠脱口道:“那不是和柳兄弟一样。”——原著中薛蟠看上柳湘莲,柳童鞋一怒将他揍成猪头。这里也看上了,当然不是想搞龙阳,是想要人家当妹夫,曾向薛王氏提过,被啐了一脸唾沫。 琏二笑道:“那又不同,柳兄是武举子,刘泉是文士。若非如此,我也不敢提。” 薛蟠对文士兴趣聊聊,但眼前有秀才表弟成功带回他妹妹,倒也不好说文士无能。再则是文士,母亲那关容易过些,母亲心心念念攀贵门,文士当官了岂不就是贵人。 此时天飘小雪,薛蟠又带伤,便套了青油幔骡车。琏二、宝玉也不爱顶风冒雪骑马,一并坐车。 宝玉打发小厮侍墨回府报信:“说我往京县探备考的兄弟子侄,明儿回府。” 他原来的四厮墨雨做了柳湘莲的徒弟,茗烟扫红跟着(监视?)贾琏,最小的锄药也已能独挡一面了,故此换了四只,起名侍墨侍砚侍松侍竹,保留了点神瑛侍者风格,只去尽脂粉味。四新厮是家塾下仆培训班中拼文比武挑选出来的,均十四五岁,能当半个长随用。他打算带身边调~教一两年再外派,以此提升忠诚度。此乃21世纪一些老板的做法:先当秘书后当干将。 为族人考县试而备的“勤为径”院子是琏二搞的,有小观庄一半大,平日里仅檀云一家打理。呃,檀云成亲了,自有不在意她破相的农人。贾琏采纳宝玉的超前观念,不用他们卖身为奴,而是将院子承包给她家。 檀云家目前老少六口,将若大院子打理的妥妥当当,大户人家置花草处开成地,种了菜养了鸡鸭,除自家吃,还供给媚人的绣品坊。县考时,媚人也会带人过来帮几天忙,那时学子们考惨,需熟手帮着照应。 “勤为径”分内外院,外院是学子习武之处,琏二在此常备一套房。三人不欲打扰备考的学子们,在这块歇了,拿银子命小厮去外间酒楼置些酒菜。 一时火旺炕热,梳洗罢,小歇片刻酒菜上来,琏二差明喜去内院唤来引泉。 引泉了无准备本色上演,穿着一身半旧对襟棉褂。不过姿色摆那儿,仍可算翩翩少年,只是用功太过,眼圈带青。 薛蟠一看便有些不喜,瞧这单薄的小身板儿,会不会早夭?他因父亲早逝,外兼琏二宝玉的影响,对身子骨看的挺重,什么玉树临风,又不是挑小倌儿。 贾琏一瞧,忙命引泉打套拳,好歹挽回些印象分。 坐下喝了两杯酒,薛蟠眉又皱:举止刻板,言谈无一丝伶俐劲,能撑门立户? 宝玉还舍不得将引泉给他做妹夫呢,蔫儿坏开口考校功课。这下引泉活了,引经据典,听得薛蟠脑仁疼,心的话给秀才表弟做妹夫不错。 宝玉觉得功夫下的差不多了,打发引泉回去温课,带笑道:“刘泉功底扎实,若无意外应能考上童生。” 薛蟠抿唇不语。宝玉又道:“我原想着待他考上秀才再说亲……” 薛蟠鼓眼打断:“便是童生式也要到四月才见分晓,我妹等不了那许久。” 琏二自己纳二房的事还起波折,禁不住烦躁:“这不成那不成,要我说,找门当户对的人家有什么不好?” “门当户对”即找商人之家,薛蟠恨恨:“你又不是不知,若我母亲答许,早成了!” 宝玉撇嘴:“表哥孝顺,那合当对姨妈言当计从,任由表姐当丫环。” 第 1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30 章 薛蟠脸涨成猪肝色,宝玉抢在他发飚前缓下语气:“我明白,总不能令姨妈心气太过不顺。说起来宝表姐满腹珠玑,若用心相夫教子,定能教出蟾宫摘桂的麒麟儿。” 薛蟠眼一亮,大手拍桌:“对啊!想改换门庭,子孙去科举!我家大哥儿就是个爱书的,他娘对着他念书本便咯咯笑,哄他睡也要念书BLBL……” 作者有话要说:  宝钗:怎么着?本姑娘就是皮里黑黄之辈! ☆、第107章、斩乱麻:贤宝钗生恨 蟠呆子说起他那名都还没起的宝贝儿(小儿易折三岁后起名),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又与琏二合计哪个商家子配得上他妹妹。 宝玉成了背景,听到学子们“放风”了,起身道:“我去瞧瞧,免得他们过来。” 这次考县试由单聘仁和柳湘莲压阵。呃,可怜贾兰贾菌是没福的,又或是老天看不惯某小人搞舞弊,结果开了金手指的两小爷去年府试再次双落第,拿回试卷方知是写错字:科考不是玩儿,错一个字就别想过。 换个说法,就是兰菌功底不扎实,真个滚熟了,不会写错字。又或是应考经验不足,毕竟府试那个条件,需要强大的心理适应能力。 老规矩,学子们初三便过京县。此时柳举子正领着考生在雪地里蹦跶,单举人不出宝玉所料正迈着八字步往琏二住处而来。 莫说善骗人不识眼色,荣府准当家和某秀才驾到,除了探探考生还能有什么事? 宝玉快步迎上前拱手:“老先生新春万福金安、大喜大福、万事如意,押岁锞子拿来!” 单聘仁长笑回礼:“同喜!我就说今儿大早放晴,午时又瑞雪飘飘,定有喜临门,原是二世兄驾临!前两日府上赏下成篓银锞子,有喜登科的,有锭如意的,有梅花式的,有海棠式的,那叫一个乱花迷人眼,诸生喜得合不拢嘴,却原来等在这块,竟要讨回!” 宝玉声称他正是打这主意,携了单举人的手,两人说笑着往内院行。内院有烧了地热的房子,比外院房子暖和多了。盖因琏二说要过简朴日子,他的房只有火炕没地热。 众学子望见宝秀才,奔过来纷纷道贺。宝玉两手一拍:“少讨巧,吾乃穷秀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且待你们琏当家忙完事,朝他讨去。”——今天是临时起意,琏二也没带足够的押岁锞子。倒是薛蟠出门时拎了一大袋,人家乐意散银子,自可慷他之慨。 众人哄笑,宝玉又对柳湘莲道:“辛苦了,一会置些好菜,咱们晚上喝两杯。” 柳湘莲笑摇头:“可不成,我得巡夜,三九天哪个踢了被子受寒,不是玩的。” 宝玉便问备了哪些药材,心的话得去向鲍太医道声万福,人家大正月抛家全程陪护。 兜了一圈天色见晚,他率厮们返回琏二房里,那两位已拟出一串妹夫人选。 排首位的是绸缎行胡斯来的长子胡安岚,此子早早跟着父亲场面上行走,父子俩皆为薛蟠的狐朋。胡家不是皇商,家财自是比不上薛家,但胡家为京城本地人,多少代经营下来,底子也不薄。更紧要胡家族人中出了几位秀才,还有一位举人,这些人靠嫡枝胡斯来家出银子捐官当小吏,虽不显,自有一些势力,非寻常商家所能比。嫡枝的承嗣丁选媳略挑了些,胡安岚转过年十五岁,还没订亲。 胡斯来和琏二、薛蟠交情都不错,琏二说他明儿就去胡家探口信,命宝玉把王子腾“逼迫”他的事禀告老太太。 次日宝玉回府,进了西角门便转贾母院“报喜”,说他二舅过问某事了。 贾母听了脸上笑吟吟,心里骂翻:个畜孽,分明是你王家女的错,肆意使小性子赖在娘家不归,却这般折腾我金孙,竟命琏儿过了元宵就去金陵接媳妇。大正月河水冰封,琏儿惟有走陆路,寒天雪地迢迢数千里,何等辛苦! 因了这一怒,她老人家赶在元宵节替琏二纳了邢岫妍。 你说时间太紧?不过是纳妾,要什么讲究,老太太又不想给邢家长脸,借元宵家宴摆酒即可。如此这般,是日自家族亲都没来多少,外客一个没有。 回到宝玉返府那日,他在外过了一夜,得对政老爷王夫人有交待。 政老爷好办,他只胡诌了一通二舅如何关心他的学业,尔后他思及离家备考的兄弟子侄们,便往京县走了一趟。 政老爷已经养了快三个月,虽说因年纪大了恢复的较慢,也已能拄着拐杖走几步了。脸上疤不大明显,有心情与交情甚厚(即超善奉承)的清客闲聚,无需宝玉整日陪伴,早对宝玉说只管用心读他的书,故此泛泛教导几句便略过。 王夫人处他不敢打马虎眼,那是假妈妈的娘家,别哪天穿梆。 探春照旧跟在王夫人身边,宝玉瞎指一事支开她,与假妈妈里屋密谈。 对自己掺和此事,他解释:“一来撞上了,蟠表哥看着可怜见的,不帮转个圜,二舅面上也不好看。二来我想宝表姐进了宫,准会去找娘娘,大姐姐本就艰难,如何给的了她想要的助力?若她心生怨怼,或许碍到娘娘。” 王夫人连声冷笑,她早知道好姐姐是心大的,与琏二夫妇勾联骗娶勋爵女,现今又图谋送女爬龙床,个下流作派!都不想想本朝从没有商家女封妃的。撇开家世,单论人品才貌,那下九流的宝钗能跟元春比?便是元春,也不过在形如冷宫的殿宇中苦熬。 平息了一下心絮,她淡笑道:“蟠儿倒有点子赤子心,只宝丫头也是个心气高的,她的婚事你可莫多嘴,没得招怨怼。” 宝玉连声称是,言:“我这点年纪懂什么?她有母亲有兄嫂,又有琏二哥帮掌眼。我只闲陪着坐了会,便去寻单举人他们说话了。” 王夫人点点头,乜斜着眼冷哼:“琏二也是个糊涂的,他们夫妻闹出多少妖蛾子,全不顾脸面体统。” 宝玉不好接话,转而说起给二舅和二舅母磕头得了多少银锞子,自己如何死捂着不给兄弟子侄们刮走,令王夫人笑斥连连。 说了阵闲话出门,看到探春站廊下与小丫头们玩笑,他走过去表关心:“风寒,仔细吹伤脸,赶紧回屋里去。” 探春谢过,压低声道:“听闻琏二哥过了元宵便去接二奶奶,我思量二奶奶性子硬,要不要捎封信去说合?” 这就满府尽知了?宝玉再次对荣府下人传闲言的速度深感敬佩,缓声道:“凤表姐和你们姐妹一向要好,你挂心她也是应份的。只此事没那么简单,凤表姐向来主意正,不是我们能多言的。” 揬春思及凤姐得理不让人、无理也要闹成有理的性子,不觉叹了口气。 她其实不想多这个嘴,但邢岫妍往老太太院子里一住,惜春黛玉都替凤姐愁闷,惜春跟着邢夫人不好触其霉头,黛玉是客居身份也不便,请人捎信惟有她出头。她不想对王夫人开口,便找二哥了。私心里她挺羡慕凤姐: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住娘家,丈夫就得伏小做低去接,天下几个女子能过得这般随心所欲? 薛家那边,薛蟠回城后没直接返家,跑荣府后街逮了素有交情的“虎狼医”。 不出他所料,薛王氏果然“气病”。薛蝌满面愧色,堂兄发话“外不许进、内不许出”,但伯母病倒总要请医,伯母又非要请相熟的郎中,他没法拦。就见他巴巴掏出封信:“这是明隆他们从何郎中身上搜出来的,何郎中还扣在外院,昨儿打发了人去他家说他喝多酒,歇在咱们家。” 薛蟠冷笑:“把我母亲打赏他的金银扣下,叫他滚!告诉他,你大伯母得了癔症,要卖女为奴,请他积点阴德莫管闲事。若跟爷过不去,爷也没别的法子,改日带上被他这庸医害惨的冤主,到他的医馆讨公道。” 薛蝌唯唯而应,心道堂哥果然长进了,不说砸医馆,是“讨公道”。 浑人再有长进,浑劲尤在。某呆领着胡郎中闯进薛王氏屋里,不向母亲问安,第一件事是打发媳妇,拖着戏腔发话:“娘~子~哎~~你躲屏风后头作什?也不藏严实,裙摆都露出来了,这叫不守妇德!母亲欠安,大哥儿过了病气,母亲一急,没病都要急出病,你再添不孝之极的大罪!快带大哥儿下去。” 胡郎中忙面朝房角背转身,以示自己非礼不视。迎春打小听惯吩咐,夫君的吩咐更不敢不听,即刻携大哥儿及其奶娘丫环们开路。 薛王氏气结:“你个蒙了心的孽障!我竟是白养了你!人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连媳妇一并祸害!好!好!你大了,本事足,威风大,可怜我养儿养成仇寇,我们娘儿几个竟成你眼中钉肉中刺……” 薛蟠跪倒磕头:“母亲这话,儿如何禁得起?儿闻母亲欠安,紧赶慢赶请来胡太医,生恐耽搁。胡太医,快替我母亲看视。” 第 1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31 章 胡太医本领强,不用切脉,望诊即可,滔滔一通术语,核心是薛王氏年迈痴呆,宜关在屋里静养。薛王氏气了个仰倒,丫环婆子们慌忙替她揉~胸捶背。 宝钗也隐在屏风后,外男在场不敢出来,又急又气抽抽哽哽哭起来。 薛蟠一颗心顿时软了,外男在场不好去劝妹妹,索性耳不听为净,拉胡郎中去隔房写医案。话说长兄如父,他本可不管薛王氏的意思替妹许亲,就因为狠不下心,才今妹妹差点变成丫环:真的要卖身,今年无小选,宝钗跟着大选入宫的贵女进宫,只能是贴身丫环,要先签卖身契。因王子腾夫人看重宝钗,想让她过年期间见些以后或许用得上的贵妇,奴的身份不合适,便还没签。 却说薛蟠行至门口,心中气不顺,掉头恨声道:“儿是紫薇舍人之后,薛家没有卖身为奴的!若如此,儿死了也无脸见祖宗于地下!” 薛王氏气得捶榻,心道奴又如何?小选入宫的都是奴!荣府大姑娘是国公之后,不为奴做仆岂有今日之荣耀?可恨这般明白的道理,说了又说,蠢儿仍是不懂! 宝钗心思细密,觉得哥哥言行不像他所能有的,一时有了和王二舅一样的想法:荣府为着贤德妃娘娘,不想让我进宫! 这一想她恨的牙根痒,无法甘心,当下白着脸出来,挥退丫环婆子,悄对母亲道:“哥哥入了障,他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咱们好生跟他说。” 薛王氏心道我又哭又求还不够软?忽地惊疑:“入障?你是说琏哥儿……”——琏二善装模作样,在宝钗的亲事上一直顺着她说话,先前她也就没疑上他。至于宝钗谋进宫没事先告之琏二,这不是用不着他嘛,也怕事不密,琏二跟薛蟠好的“似一个人”。 宝钗垂下眼睑:“原本我想我入宫,对琏二哥只有好处,他不该作梗才是。可荣府终究还没分家,便是以后分了,恐怕琏二哥也盼薛家只能依仗他。” 薛王氏豁地坐直,抓住她的手道:“我的儿!但凡你哥有你一半明白,我也不愁了!” 宝钗扯出笑容:“哥哥只是一时糊涂,不妨掰开了说给他听。”——薛蟠性耿直重义气不善掩饰,此前她们不敢对他说不能太过依仗琏二,恐他在琏二面前露出痕迹,毕竟眼前靠着琏二。她进宫后,出头前也得靠琏二关照薛家。王子腾位太高,等闲事不敢相烦。 母女俩合计一番,恐薛王氏喊不来人,宝钗命自己的大丫环莺儿去请薛蟠到她闺房。 假石头没猜错,宝钗的女戒女训学的一等好,从不对自己的亲事置词,薛蟠问她,她总是含羞带恼声称“这话女儿家听都不该听”、“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不在,合当兄长与母亲做主”。蟠大呆听话直着听,对妹妹更是怜惜不已,认为都是母亲不着调。 你说宝钗怎么在胞兄面前都这般装?喳,她怎么能跟惟一的亲兄起冲突?淡了情份,以后兄长哪会处处为她着想。反正她的意思薛王氏会变成自己的意思替她说,也用不着和犟脾气的兄长顶牛。 这回依然如此,薛蟠跑进妹妹的闺房,看到的是妹妹眼中含泪、欲语不语。 他不由快步上前,软语哄劝:“好妹子快莫哭!你放心,哥绝不会让你去吃苦,定会为你说门好亲事……” 太过急切的他没注意到丫环婆子们悄悄退下、将门掩上。薛家后院,那完全是薛王氏的天下,迎春连自己的院子都管不住。 薛王氏不想听蠢儿子重复了千遍的废话,从垂帘后转出来,含悲带泣唤道:“儿啊!我的儿,你还在发梦呢!” 薛蟠展眼望去,看到母亲素白着一张脸,大概未施脂粉的原故,皱纹重重……不对劲,母亲一身华装不大合体,似是就这两天瘦了好些。 他再次心苦心软,跌坐椅上,故作强硬地耿声道:“莫逼儿,儿怎么都不会应!” 薛王氏看到他这付犟头犟脑的模样就来气,恨不能劈头盖脸训一顿,勉强忍下,软着声解说荣府情形,明言分家后空有爵位的大房撑不住。至于琏二的私心一字没提,她的儿她知道,肯定听不进,但凡有人说琏二的不是他必跳脚,惟有拿再明显不过的事说话。 薛蟠照样听不进,起身道:“母亲常说儿糊涂,母亲才是糊涂。好罢,娘娘是荣府二房的娘娘,我和宝玉好着!琏舅哥和宝玉更兄弟情深,宝玉和兰儿也叔侄情深。姨娘姨父眼珠子朝天看不起我们,却年事已高,要不了几年,二房便是宝玉兰儿撑门户。莫嫌儿言重,女人家何苦操心这些事?儿这般无能?母亲是把儿的面子里子心肝肺全扔地下踩呢!儿早已成家立业了,您老人家孙子都有了,母亲安享富贵不好么?”言罢拂袖而去。 薛王氏气得打哆嗦,几近站不住,却不见女儿来扶来劝,扭头望去,惊见女儿一张脸扭曲的不成样。 宝钗好恨,新仇旧恨涌心头!她可算看清楚了:不是和薛家休戚相关的贾琏作怪,而是小人精宝玉!早该明白的,将自己从二舅府上带回的是宝玉,只有宝玉,只有荣府二房才会不乐见自己入宫! 作者有话要说:  蟠呆子:劳资无能?这许久妹子的婚事都搞不定?那换你试试。 ☆、第108章、斩乱麻:他是要毁了你 荣府中,宝玉告诫了探春几句莫管琏二夫妻的事,便例行去探庶弟,丁点不知慧宝钗已经看穿他,被人家恨毒。便是知道,当年和现在他依然会这么做,和小命相比,一个商家女的仇恨算什么?还能买凶宰了他?他现今的小厮与长随可不是摆设,都是练家子,时时防着自家三弟暴起给他一刀。 王夫人一等宽仁慈厚,绝非苛待小妾庶子的恶主母,因赵姨娘母子皆病,开恩拨了个小院让他们母子相聚,一块养病。贾环已十来岁,不好呆在后院,此院在他以前习弓马的花草场,即介于内外院之间的偏角,派了十几个粗使婆子“细心服侍”,顺带侍弄花草。 宝玉在四个拳脚厮的簇拥下入小院,婆子们赶着见礼,其中有金训儿之母白老媳妇。因金训儿被贾环所害,却由王夫人做主得了门好亲事,还将她的二女儿提为大丫环,她对王夫人那叫一个忠心耿耿,而对赵姨娘母子自是恨透。 宝玉和悦地向众婆子道辛苦、散打赏,尔后细问庶弟起居。下仆之首陈婆子恭敬应答,她是赵姨娘之妹的婆婆。所以说王夫人后院手段是专业的:你们自己的亲戚照应,不周到可莫怪主母。至于婆子中有白老媳妇之流,贾环犯了那么大错,光有与赵姨娘母子相好的下仆服侍,一个不着调再搞出是非,主母何以自处?这叫阳谋! 假石头也通后院手段,问完陈婆子又问白老媳妇。白老媳妇巧嘴婆一枚,借答话夸过二爷孝悌又夸三姑娘孝顺,隐讽赵姨娘奴充主、她生的白眼狼成日没事找事,再告胡太医(后街草医)隔三差五来一趟,日前王太医替老太太并太太们请平安脉时也来看过。 宝玉听明白了:王太医是正经名医,且与政老爷相熟,敢让他看,意味着有一阵没在赵姨娘母子的汤药里做手脚,也没在食物中做手脚。话说世家大族,想让一个人死不了好不了的方法多多,其中之一是红楼良方:病了,清清静静饿上两天。你想,两天才给点吃食,能精神才怪。饿出大毛病又不会,每天早中晚三海碗清心败火的养身汤药,即可保命,又可让人更爬不起来。 王夫人对赵姨娘母子的处治是:赵姨娘病到老爷想起她来,毕竟换个姨娘或许更糟。贾环病到娶妻,贱妾子娶了妻便出去过,单过后一命呜呼,跟她这个主母“无关”。 假石头非圣父,对环三爷夫妻欠奉不忍。贾环曾想要他的命,其妻目前不知在何处,以后顶多就是贾环有幸留下一男半女,他给些照应。 做戏做全套,假石头为人身安全不想觐见环三弟,命侍砚去贾环房里。侍砚早背熟宝二爷的爱弟训导词,飞步而去。不一时归来,禀告环三爷一切如旧(即挺尸不起、闭目不答,而其房干干净净,其身清清爽爽,任谁来探,都看不出被苛虐的痕迹)。 同一时间,薛家那边琏二带回胡家求之不得的喜信。 胡斯来之妻拜访薛王氏时见过宝钗,曾试探着求亲,薛王氏哪里看得上。不料峰回路转女家来求,那还有二话? 琏二记挂着元宵后再赴金陵的糟心事,放下话便回府了,薛蟠则扭头去找母亲。 薛王氏仍在宝钗闺房,因宝钗猜中是宝玉即荣府二房作梗,母女俩不得不歇了入宫的心思:贤德妃为五妃之一,宝玉十二进学、贾兰八岁过县试,贾王两家后代中的钟灵毓秀尽在荣府二房,王子腾不可能偏向薛家。 薛王氏觉得薛家退了这步,二妹(王夫人)、二嫂(王子腾夫人)合该帮她寻一个好女婿,于是与女儿合计人选。 宝钗及笄礼上来了那么多勋贵主母,薛王氏心里早拉了一张单子,贾母曾帮说过一家,没成。私心里她觉得是贾母未尽力的原故,人尽皆知贾母偏心二房,且对二孙女嫁到薛家满心不乐,哪会对大房的姻亲正经上心。 薛蟠跑来一通说,薛王氏气得手发抖:“这就是你寻的‘好妹夫’?!还不如孙将军呢!好歹三品将军,也是头婚……” “孙绍祖?!”薛蟠两眼瞪凸,差点气炸肺,死忍着没破口大骂,放话:“妹子肯,就定下胡家了!”言罢甩手而去。 “孽障……”薛王氏跳脚欲追,宝钗一把拉住她:“母亲息怒,且从长计议。” 薛王氏恨道:“还什么从长计议,他是要毁了你呢!我管不住他,这就去找他二舅!” 宝钗心道哥哥在二舅家那般胡闹,二舅准恼了,肯不肯过问此事两说,便是肯,你出得去二门?嘴里则轻言细语:“母亲莫急,哥哥说了要我肯,且容我想想如何跟他说。”——太糟心了,扮了这许久,末了还是要自己不顾脸面亲口跟哥哥言说。 那头薛蟠黑口黑脸闯进媳妇房里,把迎春吓得脸白脸青,呐呐求夫息怒。 薛蟠挥手将茶盅茶碟扫落地,大叫:“她这是不害死妹子不罢休呢!索性连我也治死!现今她有金孙了,有没有我这个孽障不打紧……” 第 1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32 章 迎春吓哭了。大丫环司棋看不过眼,挺身护主:“大爷很不必说这起子话,大奶奶一个做儿媳妇的如何能听?人尽知‘长兄如父’,原是大爷欠了些担当总不肯决断,才至令大姑娘受委屈、大奶奶整日担惊受怕。这两日竟是扬铃打鼓的连二门都封上了,大正月的,亲戚邻里谁不说荒唐?” 薛蟠不以为杵,反似被点醒般拍了下头:“你少说一句,‘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原不用母亲操持。”说到这哈哈大笑,望向司棋:“好丫头,你奶奶没白疼你!往后相中了谁,跟你奶奶说一声,爷替你做主。” 司棋涨红了脸,丫头是主家指配小厮,或是相中谁,向主家求告。若私相授受,那是大罪,挨顿板子撵出去是轻的。她却偏有自己“私相授受”的,私相授受好多年了,又叫青梅竹马,那位是她表弟潘又安,潘家在荣府大房门下。 现今有了家主的话再无忧,可她又想若自己嫁回荣府,如何能放心奶奶?不如向大爷求个情,将表弟讨来薛家。琏二爷不会不应,可这等羞死人的话怎么说? 她闷着头只顾害羞,那头薛蟠已风风火火奔去找胡斯来:以前胡家想结亲,宝钗没说不乐意。这回宝钗也没出声,还拖住母亲,在他看来妹子自是千肯万肯。 胡斯来早从他妻子和蟠贤侄的抱怨中知晓薛王氏的为人,又有荣府琏二爷递小话,正盘算如何才能顺当订亲。薛蟠一到,两人即刻拍板:由薛家大爷大奶奶见媒人换庚帖,相看姑娘省了,往薛家后院一走平添麻烦,反正两家知根知底,用不着。 胡家族人中就有做官媒的,胡斯来即刻唤了人来。 一帮人往薛家外院走了个过场:交换生辰定酒席。 琏二借此把自己的登程日顺拖了几天,话说原本没他的事,他就算是事实媒人,订定文书上不会写。当然他是近亲,薛家人又少,去撑个场面不为过。 琏二心情爽,他不光在正月十五如愿纳了邢岫妍,还求到贾母许他带爱妾去金陵“给主母磕头”(其实是贾母想给凤姐一个小教训:再闹,我金孙一个接一个纳妾)。心情一好便插手做安排,让不必露脸的胡安岚也上桌,反正商家没许多死规矩。 胡安岚上桌,自是宝钗在帘后相看。胡小爷相貌不错(否则颜控薛蟠不会看中),谈吐挥洒自若,尤难得瞧着便可亲(生意人成功的要素)。 宝钗亦喜亦苦亦怅亦酸,心中莫名冒出句“纵然举眉齐案,到底意难平”。 作者有话要说:  宝钗的《临江仙》:“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第109章、斩乱麻:宝琴入荣府 办过宝钗的文定,琏二不得不择吉日登程。他不可能接回凤姐,无需赶路,准备沿路巡商铺做买卖。王佑一起走不打紧,琏二买了两丫头送他,从青楼买的,号称“清馆人”。王佑非柳下惠之辈,乐得享用。况且他领教过凤姐手段,对归家不急切,借口都想好:天寒地冻半路病倒。薛蝌也一块走,他上京就是替琏二和堂兄薛蟠“跑腿”。 薛家大房二房皆人丁单薄,可喜二房败了,薛蝌兄妹到京后,薛王氏看侄子年少谦和,依稀好拿捏,打主意将早分了家的两家再并成一家,命宝钗人前改口,叫亲哥“大哥”、堂兄“二哥”,宝琴自然是“亲妹子”。 订了亲的女子应在家备嫁,商家不讲究,订亲后没几天,薛王氏便领着宝钗宝琴赴荣府给贾母磕头,即让宝钗住回小观庄,图谋让宝琴也住进去,还想让妹妹王夫人认宝琴做干女儿,这是荣府二房欠薛家的! 薛家那点事沸沸扬扬,贾母颇同情薛王氏,人老心慈,尤其她长子不孝二子迂呆,很有几份感同身受。接帖后,派下仆去史家接来与宝钗相好的湘云。是日又扣下学打理家事的探春惜春,再加黛玉巧姐儿,座前花团锦簇。 王夫人是薛王氏的胞妹,面上要过得去;大房是薛家正经姻亲,邢夫人向对银子多多的薛家上心。两位夫人理了些紧要事,命李纨分派琐碎家务,也往贾母院凑趣。 她们没耽搁多少时间,薛王氏母女刚到一会。 贾母正拉着宝琴的手喋喋称奇,小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颜色犹在宝钗之上,行走间裙裾不散,颈正腰正肩不动,展拜如行云流水,声清和却不失女儿家娇俏,双眸微垂不东张西望,且所垂角度,余光恰能将该看到的都看到。这架式,定是宫中教养嬷嬷教出来的,且不是一年半载的功夫,乃从小养出来的,竟似天生的贵女一般。 当年她的元春也是打小请了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却不得不承认比宝琴欠些。宝钗更不成了,端庄大气是扮出来的,事关内里不提。举止也显刻板,这却不能怪她,宝钗去王子腾家后才跟着宫嬷嬷学,不足两个月。 第 1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33 章 见邢王两夫人进来,贾母笑抬手:“快过来瞧瞧琴丫头,这水葱儿的好模样,把我们家姑娘比下去了。” 王夫人的亲女为妃、庶女已订亲,不在意。待宝琴行礼,方心一跳,强笑道:“果然千巧百灵,多大了?”又问薛王氏:“订了亲么?”——若没订亲,准是想送入宫的,二妹真个贼心不死呢! 薛王氏暗恨,笑的越发慈和:“当年她父亲在京时,将琴丫许配了都中梅翰林之子。这回她胞兄便是送她来发嫁的,女儿家,总要备上两年。” 王夫人强笑变欢笑,一叠声凑趣,暗自不屑:什么梅翰林,没听说过,怕是此翰林非彼翰林,后街的草医还叫“太医”呢!新科进士考上庶吉士,先去翰林院混几年,出来实授个七品从六品小官,这才算官场起步。宝琴的公公怎么都有三四十,能有多大前程? 她没猜错,她以前为夫跑官、以后儿孙都由科考入仕途,成日关注官场,莫说翰林大儒们,有些身份背景的官吏都历数家珍,没听说过的人物,能有多高身份?梅翰林是当今登基后的第一榜高中的,今年授官。但“三十少进士”,他也不算太老。 宝琴订亲那会梅翰林是梅秀才,家贫母病,妻子儿女都快养不活,舍一子换得薛家二爷的支助。富商找个穷秀才做女婿不难,何况是秀才的儿子?好些同人文写梅翰林发达后,翻脸不认这门亲事。这不大可能,大多数文官都重声誉,没必要干出悔婚勾当,大不了娶进门后让商家女“病逝”。 梅翰林更不会,就为了那个“非翰林不入阁”的野望,他也不会自毁名声。再则人家有成算,当年订亲文书上写的是薛宝琴与梅家子订亲,没写哪个,庶子也是子。 你说薛二爷怎么会肯?商家女能嫁进秀才家不错了,再则宝琴小,写明哪位,小子夭折呢?姑娘夭折男的另娶天经地义;而小子夭折,严苛的人家会要姑娘守望门寡,当然会守的很少,但再说亲时所受的影响比小子大多了。 宝钗看不上童生秀才,和宝琴的亲事有直接关系。她二叔一直支助梅家,梅家半点回护给不了,二叔亡后,女幼子少守财艰难,已经高中的梅翰林仍给不了助力,眼睁睁看着亲家家败。她想就算自己走大运,挑的夫婿下一榜便高中,等熬出头,至少是十年后的事,黄花菜都凉了! 今年梅翰林授官要使银子,不然不知得个什么差事。原著中宝琴迟至年底才入京、呃,应为明年底,这里因假石头的蝴蝶翅膀乱扇,好些事提前了一至两年。总之,薛蝌兄妹拖时间是为了避开梅翰林为授官讨要银子,那是无底洞,薛蝌手上钱不多了,宝琴成亲时嫁妆总得像点样子。因无银铺路,原著中的梅翰林继续在翰林院打杂。至于他的儿子们,只有已婚的长子中了秀才。梅翰林又是特别执着的人,或许宝琴的夫婿考成白发老童生,要知道梅翰林自己大器晚成三十六岁才金榜题名! 不管怎么说,宝琴的公公是“翰林”,薛王氏、宝钗想借此替宝琴认个干娘抬抬身份,王夫人是所能有的最好选择:薛蟠开罪了王子腾夫人,人家也不会在意一介翰林。再则王子腾这把年纪致仕在即,文武又不搭界,王子腾还是太上皇的人,对梅翰林无助益。而宝玉以后要入仕途,那时梅翰林入官场超过十年,对宝玉会有助力。王夫人是贤德妃之母,皇亲国戚梅家不敢不当回事。对薛家来说,也好拉近和正当势的荣府二房的关系,不管王夫人怎么想,在外人面前薛家能借到势。 薛王氏委婉一提,贾母觉得不错,带笑打趣,说自己想要这个干孙女,“逼”王夫人认作干女儿。 王夫人着恼,她倒不在意顺手帮胞姐一下,虽说可恶,到底是亲姐姐,可你也该事先通个气吧?邢夫人更恼火,她认为宝琴认干娘该认她,薛王氏又没说认谁,老太太偏心二房偏到没谱了,竟将大房的姻亲往二房拖,有本事把薛家银子直接搬去二房!但她刚为继子纳她侄女的事令老太太不快,不敢出声抢宝琴,于是拿眼看薛王氏。 薛王氏垂眸“没看见”,倒是宝钗微现惶惑,邢夫人越发认为薛家没那意思,郁气之余琢磨怎么转个圜。 王夫人看在眼里暗自冷笑,想顺水推舟将宝琴推给眼皮子浅的邢夫人。 这时薛王氏笑吟吟道:“前儿我带她们去给我二嫂磕头,我二嫂说琴丫头若没订亲,倒可在宫里娘娘跟前端茶倒水。唉,我们家姑娘薄柳草质,哪有这福份?我又是个耿的,天幸琴丫头得老太太眼缘,若指点她一二,以后到婆家也不丢份。” 王夫人郁气,只是宝玉确在舅家多过几句嘴,可你亲子先闹翻天的!个眼大心空的,也不看看宝钗配不配入宫!罢了,不过是认干亲,遂了你们的意。 王夫人“欢喜”地脱下镯子,亲手替宝琴套腕上。贾母甚是开心,不许宝琴随宝钗住,要留身边“亲自教养”,让两个儿媳自去理事,别在此碍着姑娘们说笑。 两位夫人时被贾母刺几下,浑不在意。邢夫人更言:“亲家母也莫在此碍眼了,且随我吃茶去,我特地让婆子们做了细巧点心。” 夫人们一走,黛玉即刻拉起宝琴的手问她会不会作诗,说要结诗社。此女虽比原著中开朗许多,仍有降珠仙子的真性情,交友更重眼缘而非身份。 昔时薛二爷替女儿订了秀才之子,不能不备着梅家发达后嫌弃商家女,费心寻来夺嫡战中沦为官奴(不得赎身)的前皇子府教养嬷嬷,且带着子女走南闯北见过诸多世面,故此薛蝌兄妹能耐不一般。他早亡后,一对上无父母、亲友变身恶狼,偏有万贯家财的小儿女才没被人捏死。黛玉不过是后宅少女,几曾见过宝琴这等人物,喜爱得不行。 湘云性子爽朗,看宝琴比她略小些,也十分爱惜,不避嫌地提点:“在老太太跟前和小观庄中,你只管玩耍。去你干娘那里,若她在屋里,倒无妨坐坐。她不在你可别进去,那屋里人多,有的人心极坏,仔细害了咱们。” 探春脸上不显心中气苦,所谓“心极坏”的能是谁?但姨娘和胞弟都被关起来了! 宝钗暗自开心,二房的笑话她最爱看,笑戳了一下湘云的额头:“说你没心又有心,虽有心到底嘴太直。我妹有些像你,你老说有我做亲姐姐就好,不若认她做亲妹妹。” 湘云看似大大咧咧,到底是侯门小姐,深知正经换庚帖的手帕交不是玩儿,便是身份相当还要看亲长是不是一党,史家不结党,且文武不相交,宝琴的公公乃翰林,这事不好应。于是拿话混:“姐姐外道了,我只认住庄子里的都是姐姐妹妹。咱们许久没开社,我可不管许多,听闻蕉下客(探春)、藕榭(惜春)管家了,赶紧拿银子出来置酒,给我和宝妹妹宝姐姐接风洗尘!” 贾母最喜与小儿女说笑,笑的合不拢嘴,一叠声唤丫环婆子去抄三姑娘四姑娘的屋,把押岁锞子全抢来…… 那头家塾已开课,今年赴县考的多了些,引泉贾兰贾菌等都去了,单塾师柳教习又去了押阵,宝玉暂且顶梁授课,夜歇塾师房,只早晚回府请安。 当天晚请安时王夫人说了宝琴的事。假石头第一次穿时,想坑薛大呆的银子,特地打探过薛家诸事,知道某翰林是打杂的,就算他将来够格犯上谋逆罪,也不会株连到干亲家。但他每有机会都要吓一吓王夫人,以防她犯旧病,王家女人实在是恐怖。 于是他沉吟道:“翰林?改日我问问座师,看他是哪一党的。” 王夫人色微变,相对于宝玉的师门,那听都没听说的梅翰林算什么?自己造次了,只要是官,哪有不结党的?若梅翰林在吕座师这一派,儿子不会不知,他好歹是庶吉士。 这么想着她咬牙道:“我就说不妥,老太太非逼着!那……他会不会还没入谁的门下?他应是还没授官的‘翰林’,归过来应不难。” 宝玉点头:“且看看他能授个什么官。他若没多少造就,师尊准会说君子不党。” 王夫人叹了口气,心道有造就没造就全看人脉,梅翰林肯定不是出自书香世家,也非勋贵世家,否则自己不会不知。一个正宗寒士,又是年纪一把才入官场,宝玉的师门能看上才怪!可恨老太太没事找事,宝玉定会因此被师门责怨。 宝玉装模作样宽慰:“亦非多紧要的事,薛家本与我们有亲,太太不过是怜惜琴姑娘无父无母,难不成梅家还能成咱们家的正经姻亲?只以后咱们遇事多加斟酌” 王夫人重重点头:“原我就想与你商议了再说,你姨妈拿你挡了宝丫头入宫说话。她家的事硬是半点不能沾,一沾就甩不脱手。” 宝玉垂首作愧疚样:“是儿年轻不省事。” 王夫人举茶盅顿了下桌:“任她入宫烦心事更多!你那好姨妈准会寻我领她入宫探女,左右讨要宫中人脉。我就不该心软认下琴丫头,咱们拿薛家当亲戚,她倒好,就知道一门心思算计咱们!儿啊,咱们看着四平八稳,实是熬油似的,半步不能走错。你二舅……”说到这压低声:“他那情形,我估八成是中了毒。” 宝玉作万分震惊状,其实这是他给假妈妈的误导,王子腾即使真的中了毒,也不是他能看出来的。但假妈妈下的毒他熟,原著中也有迹可寻,只需禀告二舅的脸色如何举止怎样,假妈妈定会往那方面猜。至于王夫人告之王子腾夫妻,只管说,他又没讲二舅中毒了,二舅确实神乏疲困,甚至不能说他看错了,只能怪王夫人心中有鬼,看谁都有鬼。 王夫人眼中垂泪,细说药理:长期慢慢给人下的毒、一次性生效的阴毒,尽是中毒的人看上去好似生病,或旧伤复发。她断言王子腾中了某种一次性的阴毒,完全拔除很难,会有碍寿数、缠绵病榻。 假石头无限佩服,心的话屈才了,放武侠小说您是毒药大师;放玄幻小说,努力一下能成炼丹大师,原著中的“人参养荣丸”做的多奇妙。继续钻研下去,在后宅发光发热,只要不像凤姐和薛王氏那样心太大、手伸的太长,咱们家无大忧。 然而可是但是,这世上永远好的不灵坏的灵。 不过几天后,王夫人牌奇药的受害者,在后院爆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假石头:假妈,儿真滴真滴没吓你! ☆、第110章、贾环爆起探春伤黛玉惊 在后院爆发的是英勇的环童鞋,受害者是他的胞姐探春,黛玉也差点遭殃。 话说赵姨娘母子关在二房角落,黛玉怎么会撞上? 黛玉早在去年腊月初二出孝:“守孝三年”其实是二十七个月,即两年零三个月。 荣府去年下半年颇多不顺,先是凤姐生日宴上王家兄妹大打出手,尔后凤姐病厌厌。大老爷是病厌厌许久,凤姐之兄王仁干脆病故了。好容易二老爷升官一扫秽气,庶子贾环将二老爷撞成重伤!进了腊月,送王仁骨灰往金陵的琏二夫妻迟迟不见归,老太太少不了郁气。与此同时宫中甄太妃欠安,她是长伴太上皇的宠妃,今上“以孝治天下”,嫔妃们为老太妃减膳谢妆,停了后宫一应酒宴。官宦们不得不有所表示,能不办的宴席都不办了。 第 1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34 章 如此一来,黛玉出孝不好大办,仅老太太设家宴,众姐妹及夫人奶奶们,外带未成丁的近亲贾琮宝玉贾兰赴宴。贾琮也是庶子,但人家的言谈举止、得合家上下看重的样儿,令探春格外难受,黛玉不免心生同情。 而王夫人对黛玉的态度大改——她告诉贾母“宝玉的师门会过问他的亲事”,老太太明显松动,不再摄合宝黛。她想黛玉以后必嫁高门,现在不拢络几时拢络?再之她并不讨厌安份守礼的黛玉,只因老太太犯糊涂,她才待黛玉淡淡。而这理由好找,黛玉守孝,不好扰外甥女清静。 虽如此,她仍自恃身份,巧妙施展手段:黛玉不愿掺合荣府家事,打理家事却又是女儿家必学的,于是让探春私下“拿烦心事讨教”。如此一来二去,两个姑娘便亲近了。黛玉聪明人,对二舅母甚是感激。 王夫人与邢夫人协理家事,下人们往来大房二房回话不便,便每日卯时正到小观庄正殿西边的侧门会齐(即因假石头说距他的抱厦太近而关起来的小观庄北侧门),此处有三间花厅,原是娘娘省亲时众执事太监的起坐处,后闲置,正好做议事厅。这里离贾母院近,众人早请安后过议事厅没几步路,有个事回报贾母也方便。 宝钗、宝琴至荣府后,因宝琴是王夫人的干女儿,姐妹俩明公正道日日与探春一块去给王夫人请安,再随王夫人向贾母请安。王夫人虽烦她们,面上不得不装个样。 邢夫人暗与妯娌争风,对宝钗姐妹格外亲近,说两个姑娘都订了亲,不能不学着些,公然把她们带去议事厅。探春拉黛玉一块去,黛玉略谦两句便随众了。惟湘云向烦打理家务,顾自与巧姐儿在贾母跟前玩乐。 理事到午正方结束,可在小观庄吃,可去贾母院吃,也可自己回去用餐。 仅此一事便可看出荣府之奢糜浪费,主子能吃的太有限,那许多好菜不若说是下仆自做自吃,还是吃一半丢一半,连在膏粱锦绣中长大的贾琏都受不了。 这日王夫人说置了新鲜蔬果,探春又言她的小账本上有些疑难不解,拉了黛玉去二房那边用饭。邢夫人不是滋味,在她看来,东府惜春也好,客居的姑娘们也罢,很该跟着她这位大太太才对。只现今王夫人好些事让着她,对琏二纳邢岫妍也没打丁点绊,外甥女就让一让罢,于是带着惜春和宝钗姐妹往贾母处奉承:老太太和姑娘们用饭,她站着布膳。 二房那头,用过膳后清茶上,探春拿出“小账本”。说账本,其实是探春为向黛玉“求教”列出的疑惑,有易有难。个中黛玉看不明的,王夫人便细加解说。 话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要估出庄子上的出息、铺子的亏盈,着实不易,王夫人是当家当老了才有成算。 黛玉心知二舅母这么教她,绝非装样的面子情,越发感激。 一时到了探春探胞弟姨娘的时间,黛玉也说要去。王夫人眉微皱,但贾环也是黛玉的血亲表弟,不便拦,于是吩咐丫环婆子们仔细服侍。 赵姨娘母子所住的院子,在国公爷时代是住饲马的下仆,一间挨一间无内屋外厅之分。现在仆人们住两边,将赵姨娘和贾环夹在中间两间房,即他们母子紧相临。 二女坐着软轿抵小院,探春先探赵姨娘。 赵姨娘为人众所周知,黛玉便没进去,怕她浑骂探春,自己在场三表妹未免不好看。 站门外廊下也能听到,赵姨娘声音向来大。就听她说:“难为姑娘贵脚踩贱地,全怪我和你弟不肯咽气。只姑娘想一想,这屋里的人都踩下我的头去,姑娘又有脸面么?”一边说,一边呜呜咽咽。 探春木着声道:“姨娘这话我竟不解,谁踩了姨娘的头?”——院里有姨娘的亲戚有交好的下仆,若赵姨娘受了欺负,定有人悄悄报给她。对赵姨娘之病,她曾疑心太太下药,因长住小观庄不方便查,后常在王夫人跟前服侍,她瞄着时辰探视姨娘和胞弟,略拖拖就到两人用汤药,但闻味尝药没发现不妥(王夫人早换了法子,会换正是因为她),平日吃食也无不妥,以至她疑心是赵姨娘自己整盅:小妾以病求宠常见,晚上掀了被就能办到。 贾环的汤药她没管,胞弟非得大病一场,老爷不大安,贾环的“病”就不能好,不然怎么处治?以贾环所为,在祠堂跪到腿残都是轻的。而贾环不学好是赵姨娘教唆的,略严些的人家,会将这姨娘送家庙或庄子上,赵姨娘仍在屋里养着,还有什么不知足? 赵姨娘也是气苦,若见不到老爷,她和贾环必被关到死。可贾环犯的错太大,下仆没一个敢去老爷跟前帮求情,惟有指望女儿出头,谁知明示暗示探春不接腔! 她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拍着榻哭告:“老爷太太疼你,你合该拉扯拉扯我们!你只顾自己上高枝,一心讨太太的疼,把我们忘了……” 探春无言以对,心的话老爷至今走不了路,便是我不管不顾去求情,老爷也只会记起你们的种种不好。 这时汤药来了,她端起来,大大方方尝了一口,对婆子道:“服侍姨娘喝了,明儿问问胡太医,看是否加重些清心药材!” 出了门,探春朝黛玉苦笑笑,转向贾环房里。 贾环正服药,咕咚咚挺快——且想想荣府了不起的病患常方,两天才给一次吃食,还十分精致,就那么巴掌大的一盅上等燕窝或炖参鸡之类,再加一小碗清粥配小菜,活活把人饿到眼发青,汤药再苦也能填填肚。 黛玉来探是想劝劝贾环,以求为三表妹和二舅母排忧解难。在她看来贾环是自找的,看大房贾琮,虽说人家是良妾子,到底也是庶子,大舅对贾琮不闻不问,相形之下二舅待贾环好太多,竟成这付样子,能怪怨嫡母?你早已出后院了,一干兄弟都在家塾读书,好男儿就该拿出点骨气,活出体面。 当然她没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和颜道:“环表弟可好些?老躺着对身子骨可不好,若能起身,不妨在屋里走走(表姐我就是偷偷在屋子里挥臂蹬腿练好身子的)。莫怕冷,这屋子也不冷,穿厚实些,多走几步就暖和了。” 贾环哧笑一声,沉沉道:“想治死我不用这等费事,一碗药下去,我没有不喝的。” 探春火了,她是姐姐,训胞弟当份,当下厉声斥道:“你还晓得你该死?!人的脸都是自己挣的,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必立一番事业。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有我乱说的。太太满心疼我,叫我学管家务,你不说替我长脸BLBL……” 黛玉听的暗暗点头,贾环却肚里长牙:我不争气?一点大就拿了姨娘的月钱,向族中混学堂的侄辈求告学几个字。原以为凭此能把宝玉比到尘埃里去,谁知尽成空!麻着胆子放魇魔,不料没能弄死宝玉,自己倒被教训的大病一场。病好再往家学,天天在演武场上揍打,不得不伏小做低。已经认命了,谁知被魇魔!那后头毒手,除太太宝玉再没别人! 耳听胞姐说太太好话,他不由邪火乱窜,操起药碗砸过去。 探春来不及反应,细瓷碗在她的脑瓜上开花! 紫鹃,和身护住黛玉,碎片溅到她身上,所幸冬日衣厚没伤着。雪雁、王奶妈等慌忙拥住黛玉出去,黛玉急叫:“快看看三表妹!” 此时房里乱成一团,待书、翠墨等扶着发蒙的探春尖叫。探春身穿兜头羽毛缎斗篷,因入房把兜头掀了,贾环弓射学的不错,碗正正砸上她的头顶,这会她云鬓歪乱,不知是砸出的还是碎片划出的,殷红的血顺着额角往下流…… 。。。。。。。。。。。。。。。 贾环把政老爷撞伤,还能说是小孩儿毛躁;砸胞姐,明晃晃幼犯长,够得上忤逆。荣府再不讲规矩,这种事至少明面上不曾有过。 王夫人恨极,原本她便以为贾环是误撞老爷,实是想令宝玉脸上落疤无法入仕。这回得到印证,那黑心的下流种子专爱毁人脸,女孩儿的脸何等紧要,万幸伤到头没伤到脸。一只碗不足以把人砸死砸傻,却打乱她的图谋,她需要赵姨娘母子“好好儿”活着,现如今不得不严加处治。最可恨,处治不处治都大损二房名声,这叫家风不正。 惟有死不认账了,好在白老媳妇识轻重,悄悄来报,知晓的也就是跟前这些人和小院那边的人。于是她厉声下禁口令,说不许惊扰年迈的老太太、在外院养伤的老爷,命周瑞家的里外盯住不得走漏风声。尔后也不请医,唤了轿子,带着心腹们去那边:奴才领着太医往府中一过,下人们必多嘴多舌,不过一点子小伤,她就能治。 王夫人赶到小院,探春尤在贾环房中。盖因下仆受这种伤寻常事,婆子们大有经验,寒天最紧要不能见风,环三爷被众婆子驾去隔壁赵姨娘房里了。 赵姨娘闻太太到,搏命闯出房,一身夹袄跪雪地求告。 王夫人牙根咬断:没婆子们徇私,走都走不稳的下流娼~妇如何出得了门?这起子背主的刁奴不能留了!大恨之下,她一脚将赵姨娘踹翻:“阻嘴!拖下去!” 那头黛玉出来迎二舅母,不期看到这剽悍一脚,唬的眼发直。 王夫人立变慈眉善目,上前携了她的手臂:“玉儿勿惊,家里家外少不了出些乱子,早早经些事倒是福。” 屋里探春形容狼狈,虽不幸中的万幸没伤到脸,可伤在头发中甚难办,姑娘家又不好把头发铰了,婆子们只能帮她去了钗环,多多洒白药。 这会探春已止住血,起身欲行礼。 王夫人忙命人按住,亲自上手拨开她的头发细看。见不出所料只是轻伤,笑叹:“毛躁丫头,走路都会平地打滑撞着,不知这天气处处冰雪被冻硬么?一天大似一天了,如何是好?”又骂丫环婆子们不仔细服侍,一个个都该打板子。 探春见太太有心掩饰,忙言是自己非要亲手摘梅花滑倒,怨不得下人们。 王夫人板脸道:“那也是她们不知劝!都听好,三姑娘伤着,你们且用心服侍,板子记下,先罚一个月月钱。”尔后看了一眼黛玉,微带苦涩道:“女儿家一句话不敢说错、一步不敢走错,不慎跌一跤,能被人传成肆行妄为。”再冷厉地扫视众人:“三姑娘偶感风寒,我怕她吹了风加重,留我屋里养两日。” 众仆齐齐应了。王夫人唇角微勾,吩咐替探春包好头,抬去她院子里歇息。 黛玉心中千回百转,不由想起凤姐兄妹斗殴:分明王仁醉酒无状,却是凤姐以病躲羞! 第 1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35 章 随之她心一跳,想到王仁突然病故,会不会内有隐情?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这要是换成探春姐弟……太可怕了!环表弟虽可恶,到底年纪小,到底是三表妹的胞弟,那王仁一死凤姐何等伤心。还是二舅母周到,关上门教训环表弟也就是了。嗯,这就叫后宅手段,谎上套谎,下人们再是口不严,传来传去环表弟殴姐也就是其中一种,听起来匪夷所思,外人只会当是三表妹跌了一跤,充其量贾环又犯毛躁,不小心撞倒胞姐。 宝玉晚请安时得知此事。原本王夫人连儿子也想瞒住,思及儿子仍要不时去探视那丧天良的下~流胚子,不能不点个醒。 宝玉这回真的震惊,且生愧疚。原著中便有贾环企图用沸烫的灯油泼瞎神瑛侍者,这里环童鞋亲手将魇魔塞他铺垫下,想要了他的小命,他哪会不防贾环,从没进过其房,却没提醒探春一声,实是他没想到那家伙连胞姐都能下狠手。 好些红学家同情贾环,认为他是封建大家庭中被压抑到扭曲的小可怜。 他不同情,王夫人再毒没想过要这小子的命,换成他做贾环才不在意,还会偷笑:环童鞋只比神瑛侍者小两岁,按原脉络发展贾环娶妻时,荣府应还没被抄(前墨,或可试试。” 王夫人有些不舒服,凡得过政老爷宠的她都讨厌,除非像白老媳妇没了颜色。她犹记得昔时桂香的妖媚模样,没将之打发掉,一是桂香嘴巧善奉承她,二是通房总得留几个。她想要不就让桂香试试,这般年纪至少不会生下孽子。 于是转过一天,政老爷见到几近忘了的老通房。他随着伤势渐好心气已平和,桂香又是个识情趣的,便没打发出去。 说起来贾母对王夫人可算苦口婆心,她确实从不懂揣摩男人心思,不适合的时候安排颜色再好的美人,那也成不了事。何况王夫人能调~理出什么人?她的品味和男人的喜好南辕北辙,侍妾成天板着脸扮端庄,看着都累人。 以桂香的年纪,早不适合打扮的妖妖娆娆,故此她淡妆示人,这又顺了王夫人的眼,加上她擅长奉承王夫人,不过数日便站住脚跟。 王夫人看诸事妥当,便拣了一天向政老爷进言。 政老爷顶孝顺老母亲,即刻唤来外院管事,将赵姨娘母子送走。 王夫人眼发乌,不过她也估到色~迷心窍的老爷不会许她插手,偏是这事儿不能越过老爷办了,不然老爷一准恨上她。 不管怎么说,好歹将赵姨娘母子打发出府了。于是她往贾母跟前回话,说赵姨娘母子一直不见好,已回过老爷,待雪化后送去庄子上“将养”。 第 1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36 章 人都走了,她怎么敢这样讲?唉,赵姨娘是老太太赏的,送走必是要回老太太一声,偏是政老爷不管不顾,惟有她描补一二。 贾母大有气度,没当个事、呃,是政老爷将人送走后意识到不妥:怎么送、送去哪个庄子是有讲究的。于是他抢先命心腹向老太太禀告,说贾环以后就在乡下娶妻。 贾母只求奴才秧子莫祸害她的正经金孙,自是一笑带过。 这会她老人家也就略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搁一边,转而说起眼前大事:黛玉出孝因种种原故没大办,二月十二日合当好生办个庆生,姑娘十三,已到了说亲年纪。林如海将黛玉的婚事托给了她老婆子,邢、王两位舅母也当效力。 却说探春受的只是轻伤,两三天便好的差不多,回了小观庄。“风寒”没这么快好,王夫人戏做全套仍命她包着头静养。 这一日,晴雯提了养生补品往小观庄探视。她已是宝玉的通房,当然私底下两人一清二白,宝玉“疼惜”她,声称不忍心她喝伤身子的避子汤。晴雯天真之辈,更是对假石头忠心耿耿,领着丫头们用心打理抱厦。现今绣坊已转去媚人那边,她们只做宝玉的四季衣裳,外加宝玉装打赏银子的荷包等。再就是府中族里各色人等的生日及年节随礼,平日有个事的走礼等由晴雯料理。她不及袭人细心,但旁有宋嬷嬷提点,又有茜雪做帮手:茜雪是家生子,一时没想到的,有她的老子娘提点。 晴雯至秋爽斋,早有丫环往里传话。黛玉笑扬声:“有请小表嫂!” 待书迎出来打帘子,一边悄告:“姑娘们忙着写帖子,莫坐太久。” 晴雯点头谢过,咬牙入门,恨声道:“就会欺负奴婢!都说表姑娘水晶心肝玻璃人,谁知私底下可恶。现今老太太摇铃拨鼓大排宴,竟不知就要便宜谁。” 黛玉羞恼:“我说一句,小蹄子回十句!快拿板子来,正经欺负一回。” 众人都笑起来。这会是上午,惜春并宝钗姐妹跟着两位夫人去了议事厅,湘云又回了家,巧姐儿便跟着黛玉到探春这边,三人写帖子,平儿紫鹃待书磨墨服侍。 平儿见晴雯呲牙瞪眼的,打趣:“林姑娘且饶她这一遭,不然宝二爷心疼。” 晴雯立扑她身上卡拧:“好你个促狭的!琏二奶奶不在,没人拘着你了!” 平儿连声告饶,探春叹道:“赶紧收了手,天可怜见,你俩都是无父无母无兄,很该相怜相惜。说起来,有个唐僧取经,就有白马驮他。有琏二奶奶,就有平儿姑娘前后打点,皆是主仆相宜。晴雯姑娘一等伶俐人,日后也是有造化的。” 众人知她因赵姨娘的事心闷,纷纷拿话打叉:荣府中,明面上敢违逆主母的姨奶奶只有赵姨娘一个,听闻要被送去庄上,三姑娘脸上多难看。 晴雯看探春强作欢笑,忙言要回抱厦赶针线活,搁下补品告辞而去。 这头平儿带笑替姑娘们斟茶,心中苦涩。她估自己再也见不着二奶奶,二奶奶含泪将巧姐儿托给她,说“从此巧姐儿便是你的亲女”。她当着二奶奶的面喝下绝子汤,如今只盼将巧姐儿平安养大,再向二爷求情,充当巧组儿的陪嫁婆子。一个没开脸的通房,按荣府老例本也可做婆子用。 巧姐儿年纪虽小已会看脸色,强拉平儿坐她身边,借口是“帮看看错没错字”。 黛玉心情微黯,短短时日,因了贾母王夫人有意让她知晓一些后宅阴~私,令她看到了做主母的种种艰难。以前“主母管束侍妾”只是一句话罢了,她没当个事,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她对那尚无着落的夫君也无着紧之心,觉得似外祖母、舅母们自过自的挺好,哪曾想过要替侍妾庶子担待。寒气逼人的地下,二舅母一跪再跪,可恨! 探春一句“无父无母无兄”提点了她,她觉得赵姨娘张狂和家生子身份分不开,亲戚旧交那许多,便原是好的,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不停挑唆,自是会变。她身边也有一个“无父无母无兄”的雪雁,虽没紫鹃周全,忠心不缺,又是林家下人,日后或可做臂膀。 三个姑娘写的是黛玉生日宴的请帖,每张都用干花瓣装点。帖子二月初送出即可,且姑娘们是随亲长出门,需补张女儿帖的没多少,用不着赶工,于是她们精工细作。 探春拿起黛玉写好的一张名帖,锁眉道:“这家的姑娘怕是要斟酌一二。” 黛玉不在意道:“那就搁一边,原我就一个都不识……”见探春一脸不赞成,忙起身学文士拱手为礼:“怎么个不妥?恭聆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  林妹妹:侍妾……会叫人得婚前恐惧症滴! ☆、第112章、春到夏:请帖及甄夫人 黛玉写生日请帖,请的客一个不识。这些年她先守母孝再守父孝,没出门做过客,到出了孝,邢、王两位夫人因各自的夫君卧榻不便出门,贾母又年纪大了不出门。姑娘她就认识贾家姐妹、薛家姐妹和史湘云,她们不必用请帖;还有见过一次的王熙雪,人家要选秀来不了。再有舟归(英莲),她是夏家大奶奶,由太太奶奶们发请帖。 探春比黛玉好些。但姑娘家出门通常从十二岁起,她去年才十二岁,再则姑娘出去做客主要是为相亲,她已经订了亲,一些场合不便去,故此她只随王夫人出过几回门。好在王夫人有心栽培她为宝玉所用,早早命她背官眷家谱,另外荣府请客时她会出面陪庶女们,自然比黛玉强。 探春细说某家姑娘不好请来的原由,黛玉手抚额:“这奶奶那太太的,多少家的事难为你记的清楚!往后我们就天天纠缠这起子事?我算明白妙玉焉何出家了。” 平儿叹道:“她想纠缠也没法纠缠,二奶奶说她外家犯事,她母亲哀毁过度没了,她父亲苏秀才不肯再娶BLBL……” 黛玉两眼发直:“天可怜见,世上竟有这等重情的男子,偏是不容于世。” 探春笑摇头:“魔怔了!咱们可不是活在戏文里,原是她外家贪墨所至,若家中女眷能劝劝总好些,只怕非但不劝,还乐得收礼索礼,又怎能怪怨苏家不认这门姻亲。贪墨非一官所能为,她外祖被斩那年,午门斩了好些贪官。故此平日交往亦要警醒,人言妻贤夫祸少,一个‘贤’字多少事,莫等当家了再做功课。” 黛玉悚然而惊,连道“受教”。她与探春的交好可不是面子情,早先人前不显罢了,免得碍王夫人的眼。探春多有成算,即使年纪小时只知道看王夫人的眼色行事,她也做到大面上不能过不去。略长,她意识到黛玉不嫁高门便是她二嫂,应早早做好姐妹,故此素日细琐处总是悄悄关照,为人处事更时有贴心提点。否则到王夫人想拢络黛玉时再拢,以黛玉聪慧和个性,哪有这么容易。 这次黛玉生日宴请的除武官家眷,还有文官家眷。武官是邢、王两夫人拟了单给贾母过目,文官出自去秋贾母往清虚观打醮时送礼的那些人家。 王夫人将文官家眷的名单交由宝玉定,他拿去向座师请教,又问过北静郡王,删掉了大半:贾母与文官家眷们素无交往,这些人不便给贾母送礼,更没路子送给黛玉,只能送宁荣二府礼。当时打理诸事的是贾珍,能为了黛玉的嫁妆银,不惜向贾淫~棍献媚的文官,多少有些问题。假石头底线虽低,不至于在无关自己小命的情形下,把林妹妹往火炕推。 这些人家的问题包括能耐,想求娶黛玉绕个弯不成么?攀不上贾母的高门槛,政老爷只是从五品,竟也找不着路子,贾母当时就看扁他们。 即看扁这些文官,为什么要请其家眷? 唉,黛玉的生日必请武官,且不提荣府属勋贵,光是黛玉的嫁妆银由史家讨来,就要以勋贵为主。文武不对眼,为了生日宴皆大欢喜,文官家眷需是肯伏小做低的,所以得从这些人中选。 那为什么不文武分开请? 荣府有多少文官人脉?黛玉又是侯小姐,父亲还是探花,文官宴若是比武官宴差太多,荣府必被人指脊梁骂。索性不请文官家眷更不成,更要挨骂,只好将就着请。 而黛玉一看名单就觉得糟心,探花之女就请这些文官家眷?于是加了几个。 林如海没留人脉给她,她所知道的文官家的姑娘,来自贾雨村夫人。娇杏夫人是贱妾扶为正室,会折节与她交往的京官家眷,看着地位不低,实质可想而知。 话说贾雨村寒士出身,扶正娇杏时不清楚个中道道,做京官后才知麻烦大了。但娇杏已被他带出来见人,且生了儿子,不好下堂。他又有怜香惜玉的毛病,舍不得将娇杏弄死,便坚定地一往情深:娇杏是在他贫贱时高看他的,贫贱之妻不下堂! 戏文般的佳话击中黛玉的玻璃心,再加他们的养女英莲有才情、性子好,她对这家子颇亲厚。 探春不便直言,只好七大姑八大姨歪套,将那些万不能请的人去掉。实际上连娇杏都不会请,反正她也没有到了说亲年纪的儿子。请娇杏,会把赴宴的太太奶奶们得罪光。夏大奶奶就会请,荣府姻亲薛家也是皇商,不出格,顺带也就没开罪贾雨村。 这里头的弯弯绕,黛玉要学的还很多。她到及笄尚有两年,能悟出多少看她自己,毕竟探春、王夫人隔着一层,给她掰开了细说的只能是贾母。 。。。。。。。。。。。。。。。。 转眼正月底,这天王夫人命人传话,让宝玉赶紧去她那儿。 宝玉至王夫人上房,里外一片肃静,门口探春守着。他悄做了一个“勿语”的手势制止探春递小话,直入房展拜:“儿到了,母亲有何吩咐?” 第 1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37 章 王夫人失笑,劈手扯起他:“跟你说正事呢!” 宝玉扮了个鬼脸:“说正事,礼更不可失。” 王夫人不觉轻松下来,言:“也不算大事。江南甄府家眷昨日到京,先前也没递个信,忽派人来送礼,又来了四位妈妈拜见老太太。她们说甄夫人带着甄三姑娘进宫朝贺去了,改日见老亲,又说起你在甄府做客时的事。老太太要着人唤你,我挡了,说你正讲课,改日见面是一样的。我明日得去拜见甄夫人,你便不随我一起去,甄夫人来咱们府上做客时,你不好不见,不若去京县避避。” 宝玉早估到按诸事提前的脉络,甄家女最后一次上京在今年,已和琏二商议好应对法。当下笑道:“避开亦无用,等她们来时见一面罢。紧要的是甄府被抄时,往咱们府里藏金银珠宝不能收。” 王夫人苦恼:“我不收有何用?老太太、大太太必收!只是甄家真会被抄?他们家大姑娘是三皇子妃,二姑娘……” 假石头淡笑:“二姑娘是庶女,去年被南安郡王纳为侍妾,无儿女。她被纳没多久又是侍妾,无儿女不奇怪。三皇子妃嫁了多久?也无一儿半女,三皇子的侧妃侍妾倒生了不少。江南乃国之财仓,皇家不会放任江南糜烂,时机一到必整治,负债累累的甄家首当其冲。若非情形已险,甄夫人不会悄悄携女入京,最后一搏罢了。拜帖都不递便送礼到咱们家,明摆着是为藏银打招呼,可不敢接他们家是非银。且瞧着,嫡出的甄三姑娘定是上京选秀,若她被留牌,甄家又多一道催命符。” 王夫人道:“贾太妃、甄老太太还在呢。” 假石头似笑非笑:“甄老太太年事已高,便长命百岁,一个奶母,圣上可敬着,也可以不敬着,咱们家撵出去的奶娘还少了?” 王夫人苦笑,心道妃也不算什么,妾罢了,玩意儿。就前些天,老太太下令撵走二房一位有儿有女的妾。甄太妃儿女皆无……甄家女都不能生?怕是皇家早想收拾甄家。 宝玉看她悟过来,俯耳说了番话。王夫人眉头打结,良久道:“只能如此了。” 复两日甄夫人母女至荣府回拜,邢、王两夫人备了上等席面,叫来名班大戏。 贾母年迈又是长辈,陪看了一折戏便回屋歇息。王夫人告诉甄夫人已差人唤宝玉,只是她的儿肖父,刻板守礼,有外姓姑娘不会进门。 邢夫人和甄夫人搭不上话,坐着难受,借机起身,说带姑娘们去园子里逛逛,等下一折上场再回。探春笑言别处犹可,妙玉那里必得去。黛玉应和,倍赞妙玉的才情品貌。 甄夫人不免问妙玉何许人,王夫人微叹着兜底,末了道:“她外祖家被抄前,送金银珠宝藏到亲家,苏家大义灭亲送去刑部,她外祖家也就罪加一等了。” 甄夫人无从接话——苏家所为着实凉薄,奈何朝廷嘉奖!于是她叉开话题,让丫环拿银子打赏方才登台的小旦小生,以示催戏。 台上戏肯定不会这么快开场,宝玉还要做戏呢。 那年假石头赴金陵甄府,甄夫人恰去寺庙祈福,没见过。当假石头进来行礼,甄夫人不由喋喋称奇:“向听他们说两个宝玉像的似一个人,我想大家公子哥儿都养的娇嫩,又一般大年纪,大约看去一般齐整,未曾想这般像。倘若别处见到,还只道我儿跟着进京了。”一边拉起假石头的手问长问短。 王夫人笑道:“形似神不似。都说你们家宝玉一等讨人疼,我家这个,小小年纪跟小老儿似的,素日一身文士青衫,今日~逼着才换了身。” 甄夫人叹道:“我家宝玉最是淘气古怪,无法无天,一逼他上学就生病,哪似你家宝玉十二进岁?那混世魔王,最烦男儿,只喜姐姐妹妹,屋里也只使唤女孩儿,婆子不许近前。说的话行的事,我家老爷恨的无法,偏是他得老太太疼宠,由着他淘气。” 假石头不免拿“真性情”云云替甄宝玉涂脂抹粉,又问候时平兄。 甄夫人眼圈微红,说她的长子已于去年夏末过世。 甄时平自中举后便静养,无力往场面上行走,亲友至甄家都很少露面,琏二宝玉那回由他接待,是甄贾两家关系不近却特殊,再则甄家与琏二相熟又身份相当的只有他。这么位几近隐身的人,上头又有两代亲长在世,过世时便没大办。贾家不过是甄家“老亲”,自是不会特地来封信。 琏二、宝玉一直关注甄家,自然知道甄时平去世了,早有一番计较。去年琏二赴金陵时给打理庶务的甄二爷递了话,不料甄家女人仍按原著路数至荣府,显然甄家妇和贾家妇半斤八俩,行事习惯绕过男人。谁让女人地位低?她们但凡有“出格”之举,第一瞒着的便是自家男人。假石头对此十分敬重,亲自上阵给甄家当家主母难看。 就见他泫然欲泣:“时平兄音容笑貌犹在,竟去了!真的去了!他对我说时,我哪里肯信!时平兄说,若他去后您来,给您看看……” 说到这他掏出一张半尺见方的画,王夫人的心腹丫环们立即一拥而上,将甄夫人的丫环隔开视线。 画是假石头的特色简笔彩画,两颗相连的青草,草叶歪向两边折断,题名《断青》,旁盖着醒目的甄时平私印(假石头有甄时平的墨宝,做个假私印不难)。 甄夫人瞪大眼,想接过来细看,假石头已收起,众丫飞快退下。 《断青》谐音“断亲”,甄夫人智商没低于水平线,一下就悟过来了。 可她无法相信沉稳的长子会在这样一张画上盖私印,脸色有些难看地笑道:“才说两个宝玉不像,这又像了,都爱胡闹。” 王夫人笑道:“我儿爱胡闹就好了,孩儿该有孩儿样,可他从不胡闹。”——其实她也觉得像胡闹,但紧要的是表明意思,目的能达到,管他胡闹不胡闹。 甄夫人即惊且疑,王夫人端起茶杯慢慢饮茶,菩萨脸格外慈和。 甄夫人眼神一冷,可算明白过来王氏先前讲妙玉家事的用意。 这时台子那边传来开场前的琴箫合奏,宝玉摇头晃脑补刀:“来来去去一场戏,时平兄一语成谶,夫人还请节哀。” 甄夫人迅速收敛异色,带笑望向戏台。她想见见假石头,是她的夫君说贾家的宝玉非等闲,长子更叹甄家枉为书香世家,小辈中找不出比贾宝玉更强的。 她想一个小孩儿能有多强?怕是言过其实,也就是肯读书比自家宝玉强点。现在她疑心贾家宝玉的秀才是撞大运考上的,言谈举止还不如自家宝玉呢!自家儿脾性再刁钻,懂里外之别,见人时礼数和大人不差什么,可笑王氏竟纵着这么个东西……不对,是王氏想断亲,让她的儿借着年纪小浑闹,真个武将府中无规矩! 甄夫人原本有些想头:因贾母与南安郡王太妃交好,平日对二姑娘多有照应,她想这是荣府示好,自家不必搭架子。老亲老亲,本就是相望相持,贾家宫里有贤德妃娘娘,外有姻亲王太傅,可与甄家相互关照。不料王氏狗眼看人低!什么妙玉家事,咒甄家被抄? 话说政老爷非要还欠银、后来荣府真的还了,此事在京城闹的很大,三皇子妃写家信时提过。这回入京她知道得更详细了,在她看来,贾老太太、贾大老爷都是明白人,可惜贾老太太年纪大了,贾大老爷又多病,管不住自大愚妇王氏和自负忠君的贾二老爷,有这对夫妻作怪,甄家想与贾家亲近也难。哼,甄家不稀罕! 所以说困于后宅方寸地的妇人眼界有限,她压根没想过甄家会出事:低调入京,是因今上崇节俭;没事先往荣府递拜帖,是骨子里看不起贾家。 自始自终,她没把贾家和甄家婢生子联在一起想过。甄家婢生子卖为奴,事虽秘,身为当家主母的她不会不知情,否则婢生子们能不能生下来两说。她没把这等事放在心上,一来在主母的眼中婢生子等同奴,对外间隐瞒是不好听;二来她认为甄家真有女入贱籍、男为奴那天,都是做奴,明公正道卖为奴仍有姓氏,比隐姓埋名的婢生贱~种强。 甄夫人场面功夫一等一,再是不悦也坐到戏散。随之与贾家淡了往来,后甄家被抄时如假石头所愿,甄家女人没送金银珠宝至荣府。 回到二月初,后宫选秀鸣锣,前朝春闱科考开、各地县试启动,荣府则喜气洋洋筹办黛玉生日宴…… 作者有话要说:  假石头:喵了个咪的!甄阿姨,你敢抬赃银来我家,爷就敢抬去刑部! ☆、第113章、春到夏:惜春执行密令 县试开考,假石头抓心挠肺,今年是他头回没陪考,偏一干紧要子侄下场。 五彩石看不入眼,鼓励他偷偷跑去京城。他表示这是考验意志,要咬牙忍耐、好吧,他是不敢对座师之命阳奉阴违,再则他不可能年年陪考,总要有放手时。 却说首场开场一个多时辰,锄药快马至学堂。宝玉正在课堂讲课,李贵不敢耽搁,悄悄出现在课室最后面。宝玉心知有紧要事,命学童们自行亮嗓背书。 出了门,李贵低声禀告:“锄药在塾师房外候着。” 宝玉大吃一惊,因他自己不能去陪考,特派锄药做张若锦的副手,这时锄药跑回学堂,有人病倒?出科场舞弊案了?当下飞步奔向塾师房。 第 1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38 章 转过廊角望见锄药,锄药正与钱启说笑,观其神色不像出了大事,于是他缓下脚步。锄药忙上前行礼,拿眼看了下李贵。 李贵心中暗骂,自他做学堂管事,谁不给几分面子,宝二爷都给面。偏是最早跟二爷的几只厮脸大,每至学堂必装神弄鬼,只与二爷说事。 他是稳重老道之辈,不与小子计较,笑言:“廊上风大,屋里说话罢。” 宝玉便推门而入,将在房里收拾的侍砚打发出去,命他站门外守着。 锄药大声嚷嚷天贼冷,拎茶壶自倒茶,一边凑近前耳语:“柳举子下场了。” 宝玉眼乱眨,一时没反应过来。锄药有些尴尬,在他看来这点子事,实用不着“八百里急报”,柳湘莲已下场,等考完再说不迟。于是摘出自己:“张管事命我即报二爷。” 宝玉眼珠子从左转到右,再从右转到左,问:“谁为他做保的?” 锄药挠头:“不知……或许是他姑父找的人吧。” 宝玉没吱声,哪用柳姑父出面,问完那话他便悟过来:柳红小旦认识的人太多了,京城随便一扫,就能扫出大把愿悄悄为他做保的。 张若锦的心思更好猜,那是人精一只,果然五天后他才知道,准会认为张若锦被柳湘莲“收买了”。虽非大事,张若锦不会冒被他猜疑之险。但柳湘莲下科场太叫人崩溃了,小子怎么会起这心思?想科举入仕好更配得上探春?他那性子能入仕? 柳湘莲没有科举入仕之念,是他的亡母有这心思,和他的亡父打擂台,一个逼他读书一个逼他习武,把他逼成浪子一枚,以串戏为乐,也算文武双全。到贾家私塾做武师后,尤其是和探春说亲后,他想弄个功名配得上佳人及自己的教习身份,便考了武举。尔后看历年县试府试的考题,觉得难度并非高不可攀,就想弄个童生,哪怕只过县试,身份大不同,在家塾可教小蒙童。所以说爱情的力量巨大,令浪子回头,走向正人君子的不归路。 宝玉猜不透柳湘莲心思,索性不猜,柳妹夫不难对付,等见了面一问便知。于是笑对锄药道:“张管事做事甚妥,你全当没跑这趟。告诉张管事,待柳举子如别的考生一样,嘴巴子严些莫传闲言。嗯,告之单举人及贾兰他们,一应人等回来后都莫传此事。”——柳妹夫爱面子,若没过县试不好看。 锄药连声应是,灌了两杯热茶便返京县,今天“勤为径”院诸事繁冗。 宝玉存了心思,下午无意上课,给学童们布置了功课,命年纪较长的贾菱盯着,自己往府中抱厦。可怜晴雯对他一片痴心,他拿人家做挡箭牌兼心灵垃圾筒,闷了便过抱厦转。 恰好惜春带着秋纹、入画在抱厦帮着描图样,见宝玉跑来喜不胜喜,要他评点。 话说邢夫人待惜春整一个面子情,面上十分光亮,上午不能不在议事厅呆着,用过午饭便任她玩耍。那头王夫人对探春黛玉拘的紧,便换成惜春常来抱厦。秋纹跟了四姑娘,与晴雯再无争风可能,彼此相处甚欢。 假石头信口乱赞绣品图样,复赞晴雯正绣的荷包,对美貌丫绮霰的示好视而不见。 晴雯甚是解气,拿了碎银,命绮霰去大厨房要梅花香饼儿、洁粉梅片雪花糖糕等。听起来是时令小点心,但不年不节且不是吃早点之时,厨下没可能现备着,等厨娘做好了绮霰拿回来,宝玉准走了。没关系,四姑娘喜欢吃。 假石头暗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不好为这点子事落晴雯的面子,不由失了兴致,转而笑道:“四妹妹,我有紧要话跟你说,咱们去房里。” 堂兄妹至房中,宝玉懒绕弯,直接道:“林姑娘就要说亲了,你对自己的事如何想?” 惜春涨红了脸,手揉衣角:“我不过这点年纪……宝姐姐十五才说亲呢!大太太说女孩儿就这几年松快日子,让人家松快松快嘛……” 宝玉笑起来:“要松快还不易?莫看你三姐姐忙的团团转,那是陪你们林表姐,你三姐姐以后的日子定松快。” 惜春眼中闪过一丝愁色,垂首道:“莫哄我了,我是嫡女,三姐姐和二姐姐的福气不会有。我倒想学妙玉,一应烦心事都没有,奈何由不得我。” 原著强大!不过原著中的惜春没眼前惜春的“认命”精神,那种环境,认命必完蛋,且牺牲自己为家族联姻也起不了作用,惟有青灯古佛保住自身。 假石头不觉得青灯古佛不好,只不便公然附和,笑言:“她虽清静,常年茹素。别急着翘嘴,果然能常年茹素再来驳我。要说你也确实不急,且松快几年。你是家里姑娘最小的,未见得不能如你二姐三姐那般(等宁府抄了,惜春的联姻使命不破自破)。只是若你自己想入高门,种种烦心事少不了,主母手段必得学会,不能这般松松散散。” 惜春冷笑一声,咬牙道:“高门大户污糟地,莫欺我小,什么不知道?就宁荣二府,我每每风闻多少不堪的闲话!我清清白白一个人,竟被他们带累!” 宝玉微叹,改编原著中惜春原话开解:“气性莫这么大,好歹自有公论,古人说‘善恶生死,父子不能有所勖助’,何况旁人?不说这些了,二哥有事请你帮忙。” 惜春立变眉开眼笑,宝二哥琏二哥交办的事,总让她大有成就感,看看小观庄,有几个女孩儿能画造屋图样? 。。。。。。。。。。。。。。。 转过一天,探春、黛玉下午没去王夫人处:贾母院子要大排宴,宝琴搬去与宝钗一块住蘅芜苑,巧姐儿搬进大房姑奶奶迎春回娘家时偶尔住一下的紫菱馆,妞儿长大了,可以享受姑姑们的待遇。 另谭氏女先生过完年回来,姑娘们为之接风。荣府以前有两位女先生,因姑娘们都大了,惜春展眼也到十二岁,于是一位辞馆去了别家府上,谭先生留下教巧姐儿,顺带让惜春再读点书。 茶点用罢,黛玉早早回她的怡心堂。这段时间送礼者众,她交给了雪雁打点,但自己也要过个目。眼下送礼的是宁荣二府并贾家族人,一般来说外人是靠近生日、甚至到正日子才送礼,亲疏远近这时最能体现,她得学着些。 现今萱草院只住了黛玉、妙玉,及李纨和女先生、教女红的绣娘们,都是安静性子,仆随主,一路行去静悄悄。近怡心堂,忽闻欢声笑语,黛玉立刻住足。 紫鹃笑道:“是晴雯姑娘和茜雪,准是来送礼的,快去看看宝二爷送的什么。” 黛玉嘘了声:“一会不就知道了?那小蹄子最是牙尖嘴利,不要见。” 紫鹃略生惆怅:“怎么会是她做了宝二爷房里人,若是袭人……” 黛玉沉脸打断:“这是女孩儿该说的话?表哥房里的事,几时轮到咱们置言。” 这么说着她不由心中怅然,琏二也是她的嫡亲表哥,她总以为出孝后的第一个生日是琏二奶奶帮她打理,未曾想物是人非,凤姐归宁后不返,琏表哥纳了良妾! 一时晴雯茜雪风风火火走了,黛玉主仆便快步而行。 进了堂屋,黛玉惊讶地看到惜春端坐饮茶,不由笑道:“你从哪条路过来的?即来我这块,怎么不一块走?” 惜春翻翻眼皮:“自是刻意避开,来查你收了多少银子。”一边用下巴指某物:“宝二哥送的,多大的手笔!” 黛玉一瞧,扑哧乐了:那是一只扁形花篮,中心一碇银子,约三俩;周边一圈弧形的细银条,每条上缀着若干银蓓蕾,每颗一到两钱,构成一朵银花;底下铺着铜串子,四串,加起来约摸十来俩银子。这份礼说太轻也不是,宝玉尚未成丁只领月例,只是明晃晃送银子,模样又别致,想那晴雯、茜雪抬着篮子穿院而来,不知多少人盯着看。 惜春小米牙一呲,蹦起身劈手扯住她:“笑什么?嫌铜臭?人生一世穿衣吃饭最紧要,你不喜欢,给我!来来来,咱们房里说话。” 黛玉恨声连连:“竟是上门的强盗!雪雁看紧些,少一枚铜板扣你月钱!” 雪雁等脆声笑应,紫鹃想跟进房服侍,秋纹拉住她:“四姑娘有话跟林姑娘说呢。” 紫鹃一愕,随之想起宁府对四姑娘不闻不问,四姑娘不过二俩月钱,又爱画画,纸笔颜料哪样不要钱,怕是手头紧,找表姐打秋风。 房里惜春早换了神色,肃容道:“我方才说的并非戏言,穿衣吃饭最紧要。人尽皆知你有五万俩压箱银,现今还有多少?光是建小观庄那会你就出了一万俩。” 黛玉眨眼未语,她确实用了些钱,平时闺中小聚、去厨下要份例外的吃食,给丫头婆子们的打赏等等都要钱,荣府内外平日及年节随礼也不可缺,再有嗣兄林兴两手空空住在忠靖侯家,所谓“一饮一食一纸一墨皆仰仗史家”,她自然要借年节礼补贴嗣兄一二。但她也有收入,外祖母将她的铺子庄子交给赖大管家打理,收入尚可;再有亲长赏的银子,两相对冲四万俩银没动,手头另有四五千俩搁着。她估到出阁时,“五万俩压箱银”应该补全了。 惜春又道:“宝二哥说女儿家必得有傍身暗银。人尽皆知的银子是明面上的,将来嫁的男人若是好的便罢,若不好,莫以为嫁妆真是你的,没出息的男人,用媳妇的嫁妆多着!不说别人,看看我……” 说到这她忍不住呜咽。黛玉忙掏出帕子替她擦泪,心中禁不住难过,她觉得小观庄最可怜的姑娘惟有惜春,有父有兄嫂却住在荣府,名不顺言不正。还不如她,都知道她有身家,只是为女儿家的教养傍外家而居。 第 1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39 章 惜春吸了吸鼻子,恨声道:“我也有母亲,也是独女,我母亲的嫁妆哪去了?好在有宝二哥琏二哥,他们待我如亲妹,只不便让人知晓。他们待你也一样,姑表兄妹又更要避嫌,明面上只能淡淡。两位哥哥有东西托我给你,你要嫌烫手,那可枉费他们一片心意!” 黛玉眼前晃过假石头假模假样的嘴脸,干笑道:“那是,两位表哥待谁都一般‘亲’,他们的礼我没有不收的,人人皆有,凭什么我往外推?” 惜春不快,横眼道:“你不懂他们!不懂宝表哥!哼,他也无需你懂!”说着话从怀中摸出一本中自有黄金屋!” 黛玉眼发直——《太上感应篇》。她看的书不可谓不多,偏这本没看过,看它的多为斋僧敬道的老年妇人,不过千来字,厚厚一本,每个字贼大。 因为没看过,接过来她也没察觉不对,信手往书架上搁。惜春翻白眼,捉住她的手将书翻开,指甲轻挑,原来每页都是双层,内夹着银票。 银票有小额的,也有大额的,竟有万俩之数!黛玉手足无措:“这、这……” 惜春急声道:“你方才怎么应我的?莫嫌少,也莫嫌多,此乃心意!” 黛玉苦笑:“心意我自是领了,只是不大合适……” 惜春劈口打断:“你退回去试试!”又放软声:“好姐姐,这是暗银,你一世的暗银!只有你我和两位哥哥知道。你若心里过不去,收着不用。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若有一日他们落难了,你拿出来接济他们。” 黛玉脚指头不信,思衬片刻,面带无奈道:“那我收着。男人少不了手头散漫,或有一时不便,也叫‘落难’。一人五千俩?”见惜春点头,板脸道:“我记下了,他俩讨要时任谁超过五千俩,得给我打契书(欠条)。” 惜春松了口大气,她可是对宝二哥打包票办成此事。话说她很有些疑惑,宝二哥怎么不叫和林表姐更要好的三姐姐办呢? 宝玉不叫探春办自有他的计较,对银钱,探春比惜春敏~感多了,万俩白银,她嘴上不说心里准会有看法。人都有惟一之心,迎春是大房姑娘,惜春更是隔府的姑娘,故此探春一直当自己是他惟一的妹妹,但若中间夹上一个千灵百巧的表妹黛玉,表兄表妹据说叫“天生一对”,那兄妹情份不知会淡多少。 再则他给黛玉这笔钱,是还钱也确有做备手之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能肯定荣府不被抄?黛玉重情义,拿了这笔银子一定不会对他袖手旁观。也因此,他不敢拖到黛玉出嫁时才送,没准这之前就抄家了!而此念他丁点不想让探春察觉,惜春好糊弄,探春没准不会浅薄地吃干醋,却往深里想,别特么忧思过度顶替黛玉变成病殃子。 作者有话要说:  惜春:我母亲的嫁妆,被无良爹炼丹烧光了…… ☆、第114章、春到夏:黛玉生辰与亲事 作者有话要说:  贾母教导:四丫头,看你林表姐多风光,下一个就是你了! 我的设想:黛玉会平顺。在第一章定的调子。 没有神瑛发神经,降珠仙子平顺一生。 降珠本没有欠神瑛的情,她哪会缺水? 二月十二朝花节,京城白雪尚未化尽,只有残梅和刚吐芳的迎春花。 没关系,缺花可做花。荣府从西角门到贾母院悬灯披彩,小观庄也披锦挂红,国公时代的正门侧门皆备着仆众:侧门入太君公夫人等,正门入公主王妃等。 话说过年命妇入宫朝贺时,娘娘特地垂问黛玉生辰,而且没接到请贴的显贵们也提前送来贺礼,乃至本就想好生办一下的贾母,将规格再度提升了。 辰时(上午九点)一过,客人陆续驾临。 邢王两夫人及归宁的姑奶奶迎春、宁府尤氏婆媳,并探春惜春湘云跟着贾母谦恭迎候。后头打点是李纨和宝钗宝琴,薛家姐妹订婚了,身份又低,不适合跑前面来。原本订了亲的探春也该呆后面,但得备着有庶女随亲长前来。 然而客过完,一只庶女都没有,全是嫡女,连皇家公主都是嫡公主。 所有贵女皆着正装,有那么股千篇一律的刻板味。这是无言的示好:不抢寿星风头,林侯家小姐才是中心。 可怜黛玉头回经历这样的大场面,光是见礼便要了小半条命,暗呼“不堪盛情”。 礼罢入席,上席两桌,南安太妃、北静郡王妃等一桌(外姓王妇王女),安和公主、忠敬郡王妃等一桌(皇室女、宗室妇)。 那边戏台参了场,一个未留头的小厮捧着戏单至阶下,递与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她今天专执阶前回事。接了单,她递与林之孝家的(前国公夫人侍婢,今天专执内回事)。林之孝家的用小茶盘托上,躬身入帘递给二房侍妾桂香。桂香是国公夫人赏给政老爷的,场面上的功夫比王夫人还强。就见桂香没将戏单递给王夫人,而是转给了邢夫人,话说对外邢夫人才应是荣府当家夫人。 邢夫人小门小户出身,这等场合着实有些怂,恨桂香不给王夫人,众目之下又不得不接单,暗叫苦:给谁?按辈份是与老太太一辈的南安太妃最高,可东桌坐着皇室宗室的! 再怂人家也有决断的,牙一咬祸水东引,递给傍着贾母的小寿星黛玉。 林侯家的小姐倍而干脆,都没看一眼外祖母征询其意,立迈碎步递与安和公主,谁让安和公主比她只大几岁,看着明快雅致,合了她的眼缘。 安和公主与忠敬郡王妃谦让了一回,点了一出吉庆戏文。尔后戏单转到南安太妃那桌,又是一番谦让,北静郡王妃笑言:“命他们随便拣好的唱罢。” 众皆称好,其实戏就那回事,台上唱戏台下说笑饮乐。再则戏必是大家都熟悉的,今天谁也不会点偏冷之戏。 少顷,戏开菜献。四献菜后一道汤,众人更衣罢复入席,桌上已换佳果,清茶敬上。 忠敬郡王妃问起大名鼎鼎的小观庄,贾母略说了几句,牵过惜春:“我这孙女也没别的能耐,就会画几笔,那些红屋子是她画的。” 众人喋喋称奇,交口夸赞“才女”。南安太妃拉起惜春的手问几岁了,平日做什么。 惜春不是滋味,老太太特地点出她、南安太妃又这般亲询,所为何来不言而喻。 富有逆反精神的小嫡女抿唇一笑,答非所问曰:“愧不敢当,红屋子是我三姐姐、林表姐和我一块画的。” 南安太妃应对多老道,半点不尴尬,勾唇对贾母道:“你们家姑娘个个德才兼备,都是好的,竟叫我不知夸哪一个。” 北静郡王妃笑道:“那便一并领着我们游庄去。” 众复称善,一众贵妇贵女纷纷起身,缓步细语游小观庄去也, 贾母院对面的抱厦中,红屋子的真正设计人正陪着林兴和史侯家公子们饮酒说笑。 姑娘家的生辰宴鲜有摆男席的,但黛玉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嗣兄,林兴不能不来。史侯家三位随他读书的公子哥陪着他前来,四人赶在女客前至荣府。尔后按照宝钗及笄那天的例,在宝玉的抱厦摆了桌男席。 宝玉拖贾菱作陪,没法子,大些的考县试去了,他一个人陪酒太孤单。有一瞬他甚至想抓贾蓉贾蔷,到底顾忌坐不到一块。 在座只有宝玉知道林如海当初认的是“义子”,被史家侯爷一通鼓掏,林兴变成嗣子。两人在林如海认义子的酒席上照过面,林兴不免略带尴尬。 假石头多机灵一只,绝口不提林家事,只谈科考,呱呱四书五经。 林兴知道他的某师兄已高中贡士,即将殿试,恭贺之余提及自己对举人试的忐忑。假石头没见识过秋闱,只在张明同考春闱时跟后头算是接送了一下,但人家会掰,呱啦啦一通应考注意事项,竟似他亲历过秋闱。 史侯家的三位公子哥不用科考,看贾菱的爪子有点力气,侃起习武诸事。贾菱在家塾演武场上蛮得意,兴致起舞爪挥拳,四只在厅廊上比划开了。 第 1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40 章 林兴摇头晃脑:“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恬淡为上。” 假石头接腔:“胜而不美。” 上场只能挨揍的两文男相视而笑,复聊起读书人感兴趣的话题。 宝玉原以为今天陪客会烦闷无聊,不料和林兴很有共同话题、呃,准确地说是假石头谈兴前所未有地高。这里头有个原故:他老在张师兄那儿受虐,吕座师处更是高朋满满,而家塾又有个沉默的引泉,论真才实学比他这个秀才厚实,做贼心虚的某只总觉得似背后影,不敢暴露自己是伪秀才,平日处处扬长避短。林兴头顶国子监监生光环,又在林探花身边呆了几年,他认为自己不及林监生理所当然,故此说话格外放得开。尔后,某只惊喜地发现自己似乎不比林兴差!果然名师出高徒,没白受虐,长劲许多呢! 其实假石头被蒙了,人家林兴是正宗古代君子,又是庶子充嫡子当了林家嗣子,低调已经刻入骨髓,处处凑着他说话罢了。 当然假石头也不算差,否则吕毅中不会收他为入室弟子。目前他欠些,是吕毅中还没正经教他,正慢慢磨,以求将他“只会死读书”扭过来。他因此看了许多杂书,张明同也不只教他礼,凡与“礼”相涉的都勒令小师弟背熟、贯通,熟能生巧…… 宾主相宜,浑不觉时间过去。忽地下仆匆匆来报:“宫中公公快到了,老太太请林表少爷和宝二爷往小观庄正殿候旨。” 宝玉讶然,贤德妃会送贺礼他自是知道,但由女眷接礼便行,老太太唤自己过去干吗?难不成贼心不死,仍要捉我给那班贵妇相看?可恼打着候娘娘懿旨的旗号,再不乐意也不敢找借口不去,还得乖乖仔细整理衣冠! 从抱夏往小观庄正殿,由庄子的北侧门而入没几步路。假石头想到省亲那会的苦等,刻意拖时间,劳动下仆三催四请。 如此这般,当某只至地头,中门早摆上了香案,贵妇贵女们不见影,只有今天的寿星黛玉并荣府主子们,包括拄着拐杖的政老爷、靠仆人搀扶的赦老爷。 假石头不由暗骂万恶的封建社会,特么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爬起来接旨,感沐来自皇帝小妾的浩荡恩典。 他这头胡思乱想,那边探春急奔上前:“老太太唤你们过去。” 两人忙跑过去,贾母取出一对精致的荷包:“拿着,请宣旨的公公喝茶。” 假石头微愕,家主在此,怎么轮到两个青头小子上前?再一想:是了,不能失仪,假大伯假爸爸都行动不便,上前必失仪。 但为何要两只荷包?宣旨公公不可能有两位,莫非两只都是给那位的,一只代表林家,一只代表林妹妹的外家……MD真繁琐! 贾母也有些郁闷,领旨规矩何其大,今儿在场的贾家人,惟一懂规矩的只有半截入土的她老太婆!从国公爷的长媳走到今天,竟后继无人。两个儿子别提了,一个比一个拙,大姑娘封妃那会,老大蠢到不能看! 就因贾赦学什么都不成,当年她和伯爵爷特地替长子求娶巧媳妇,可惜没了。 斜看一眼上不了高台盘的邢氏,老太太更是郁气,邢氏出自小门小户尚有情可原,老二媳妇王氏一样蠢,大姑娘封妃至今一年余,仍是半通不通。琏儿凤姐儿倒还算伶俐,可小夫妻恁地事多,没怎么学,也不知几时回府。 她想看来得栽培宝玉,倒头来竟是二房嫡次子撑门面,让人看笑话啊! 时间在各怀曲肠中过去,大约贤德妃体谅娘家人,没似省亲那回劳人久等。 假石头到后约摸一柱香时间,红衣太监持仪仗唰唰入门。捧诏太监紧随其后,南面而立宣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假石头发怔,不是娘娘是皇帝?不会是把林妹妹召进宫做嫔妃吧?那边正选秀,你说你不走正途乱封嫔妃,后宫不提,文武百官也会炸毛吧? 好在这不是他头回听圣旨,外加古文根底深厚不少,没听完后不知所以然。 呃,皇上这回没抽风,此旨并非封嫔妃,而是赐婚,将“德贤淑贞,恭言慎行”的林氏女赐与忠敬郡王世子为夫人。说起来这也不大合适,郡王世子的正室侧室都该出自秀女。不过例外时有,今上又是时不时乱来的,连祖制四妃他都能弄出五妃,何况一个世子夫人。 圣旨最后是赏赐:金玉如意一柄、彩缎若干、金玉环若干、帑银若干,末了一声“林监生接旨”。 就这一声“林监生接旨”,贾母心一沉:林家要开府了,黛玉不会从荣府出阁! 愚妇王氏则想:林家开府要银子,我可没钱……林家在京城有府宅,还有小姑贾敏的陪嫁别院,别提多体面,只需翻新一下。没错,林侯爷没了,无需按侯府规格翻修,拿皇上赏的帤银翻修就够了,不够老娘也没钱补贴! 假石头对此全无反应,领旨的规矩他自是在师兄那里学了,但请宣旨太监“喝茶”乃旁门左道,又是头一回,难免紧张,只顾偷瞄国子监监生怎么做。 林监生不负重望,语调沉稳地恭请宣旨太监往侧殿喝茶,只是手有点打颤,依稀不大会塞荷包。假石头认为这事儿自己比他老道,众人三呼万岁平身后,他快步上前,麻溜将荷包塞到宣旨太监的手中。某公公一捏,笑眯眯随他们到侧殿。 香茗上,林兴咬牙将荷包搁在茶盘中。别笑话人家,没干过的,将荷包“自然而然”塞到对方手中绝对是高难度。 某太监没嫌他莽撞,借着端茶,轻巧地将荷包塞入袖中。 抿了口茶,该太监意味深长道:“林侯爷忠君报国,林氏女自当一世安乐。” 两个青头小子恭恭敬敬起身致谢,宣旨太监又问林兴几时成亲。 林兴原定出孝便成亲,但年前甄太妃欠安,百官跟后宫之风不摆宴,史家向来谨慎,打算等过了风头再说。于是他回答要听义父的意思。 宣旨太监眯了下眼,玩笑般道:“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你妹妹及笄成亲,你不会是想考上举人再成家吧?” 假石头心一跳,恭送太监们后,他悄对林兴道:“赶紧成亲,越快越好!” 林兴不解,以目相询,心的话我只是监生(学生),就算太上皇过世,也不过三个月内不能娶妻,用得着这么急? 假石头移开目光,他只是随口提醒一句,要他解释,他可说不清楚,这是第六感……好吧,人尽皆知宣旨太监不会顺便说话,他估计很快进入多事之秋,史家为武将,林小子成了家便可携妻脱离史家,躲入林如海的余荫中。 却说贵客们先前避入贾母院,由尤氏婆媳款待。当贾母等进来,众人一叠声恭贺。 忠敬郡王妃从头上拨下一枝金叉,插在黛玉的头上。此乃订亲时必为,以示婆婆满意这个儿媳。 众人又是一连串恭贺,黛玉心中一片茫然,她早知道自己必定嫁入高门,但在出孝后的第一个生辰宴上便被赐婚,令她颇有些意外无措,心中竟是无喜无悲,面对未来的婆婆,很荒唐的无怯无欣,惟一的感觉就是累。 这时南安太妃、北静郡王妃等纷纷随礼,无非金玉戒指钗环等。 安和公主脱下腕上一串香珠套在黛玉的手腕上,笑道:“光禄寺开过光的。我最喜仲春时节跪经礼佛,偏殿悄静,从正殿隐隐传来吟颂声,胜过新茶一杯焚香听琴。来日约你上山礼佛,且观草绿雾轻。” 黛玉心一定,暗道人生漫长,今天这样的场面不可能太多,宗室妇的日子大半应是安闲适意。于是款款施礼:“如诗画卷,极之期盼。” 贾母王夫人没她这么天真,王夫人想的是:可惜!宗室不入朝堂,原本盼黛玉的亲事给宝玉以助力,如今这助力有限之极。 贾母则想:要给外孙女请王府教养嬷嬷了。这不是难事,只可叹二孙女三孙女的亲事不如人意,琏二夫妻将迎春嫁入薛家是为银子,王氏糟蹋探春图什么? 不过某种程度上她老人家也能理解,哪个主母不嫌弃庶女,她自己的三个庶女都是嫁给面上光的公子哥。但那好歹有面子光,王氏公然将庶女嫁给一贫如洗的孤子,太不堪了!宁府尤氏夫妻也是混账的,惜春可不能被他们糟蹋。嗯,让惜春跟黛玉一块学规矩。 ☆、第115章、春到夏:多少弯绕在其中 天恩浩荡,赦老爷接旨时跪了那么一跪,病体不支亵~衣湿透,尔后心情大坏,迁怒伺病的贾琮,喝令下仆甩了琮童鞋几击大耳光。 第 1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41 章 琮童鞋孝顺无怨言,马上命下仆请来王太医。名医不是神医,看罢无非殷殷告诫身虚体亏的赦老爷修身养性,务必静养。 宝玉知道赦老爷必定要请正经太医,巴巴跑去候着,美名“探视大老爷”,不料变成慰问顶着烧饼脸的琮三弟。话说贾琮原本今年也想去考县试玩玩,赦老爷卧榻不起,他只能天天敬领父亲大人的肆意海骂,时不时挨顿胖揍。 待到王太医看罢赦老爷,假石头请他去给他的假爸爸看腿。 政老爷恢复的尚算好,又因天恩浩荡老怀大慰,正手拄拐杖、临窗面对院子里的残雪新绿抚须吟哦,于是也被王太医告诫一通“务必静养”:真不妥,伤势未愈跪恩,年轻人也会加重伤势。天气犹寒,他竟作死的开窗抒怀,肯定要多躺一两个月。 假石头心疼他的假爸爸,是夜赖着伺病。 他心情不错,本朝宗室不入朝堂,林妹妹嫁了宗室子,来自林家的隐患彻底没了。你说还有林兴?他将要娶的是阵亡将士的孤女谭瑛,自己举人都还没考上,哪怕他三年后一考就中,还得熬官路,到他能带来威胁,假石头早过了二十岁大劫。 长夜静寂,宝玉和衣卧躺政老爷榻边脚踏上,细细回忆今天这一幕。 皇上赐婚也不是瞎赐,一般来说男女双方的亲长不会不知情。忠敬郡王家肯定知情,否则素日了无交往,忠敬郡王妃怎么会跑来贺寿? 贾母也应知情,他注意到谢恩后,老太太虽开心,却无大喜过望之色。哼,难怪假妈妈一说自己的亲事有师门过问,老太太便顺水推舟不撮合宝黛婚。向来爱慕虚荣的老太太这回居然口风如此紧,特么自己一点不知道!这是哪时的事? 当然是政老爷在家里“被庶子撞伤”后的事。今上认定是奸臣下的手,这么个迂笨的忠臣都不放过,今上恼火之余想起了住在荣府的林如海遗孤,扒拉一下,忠敬郡王的世子尚未婚配,年纪相若,就他了。 因荣府命妇难得入宫,赦老爷政老爷卧病,皇上又不爱见到编制外的贤德妃,外兼后妃不够资格掺和宗室子的婚配,他便嘱皇后给北静郡王妃递话。北静郡王妃与贾母来往不密,递话给南安郡王太妃,两个老太太是闺中手帕交。 贾母瞒的密不透风,是深知宗室妇不易为,宗室降等袭爵,黛玉将来也是国公夫人,家里家外的,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外孙女的性子有些天真烂漫,自己年迈,得指着王氏打磨黛玉一番。而王氏最是眼皮子浅,一旦知道黛玉婚配宗室子,哪会用心指教。 老太太把贾王氏估了个准准,当晚王夫人也有点失眠,黛玉对宝玉助力有限,她教黛玉的心思即刻淡了,决定把施教重心放在探春身上。她希望以后探春不光不用娘家支助,还能在银钱上鼎力相助宝玉。需知欲要仕途通达,必得雪花银铺路,她还有同样走科举入仕之路的长孙,无法把钱全用在宝玉身上。 有件事假石头估错,王夫人并不曾以包揽诉讼捞银子。你想,王夫人嫁入荣府时什么地位?她能跟王熙凤相比吗?女人把手伸出府外,得用男人名帖,她哪有资格碰大房名帖,而政老爷入仕后只是芝麻官,即使后来熬到从五品,在京城能管什么用?原著中政老爷帮贾雨村谋到官,靠的是王子腾,当年王子腾还没发达呢。 王夫人管家后也碰不到代表荣府的大房名帖,赦老爷在别的事上反抗不了贾母,名帖牢牢捏在自己手中。凤姐能兴风作浪,用的是贾琏的名帖。琏二虽然只有五品同知的虚衔,但他是荣府承爵男,他的名帖自然管用。 高利贷王夫人干过,但也没用政老爷的名帖,一来不大好使,二来她指着政老爷替她挣凤冠霞披,自是不愿政老爷的清名蒙尘。她用的是下人,老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家奴倒比主子的身份管用些。奈何别的且不提,荣府下仆贪的无厌,利钱到她手里也就有限了,故此干了一阵便放弃。 王夫人的来钱路子主要是贪自家的公中财,主要手段是低报庄子铺子的收入,将差额塞进自己荷包。打理庄子铺子的家奴也爱用这种手段,外带进货出货时贪墨等。王夫人收拾起他们来眉头不带皱,手段之阴毒,岂是对付后宅小妾所能比拟的(故此她自认对那些狐~媚子十分仁慈)。 一个智商不怎样的后宅妇人,能把庄子铺子的收入估的官不多,所谓和光同尘,太过清高在官场上混不出头。故此兴隆街常年有屋出租,供那些上京备考、慕此街清名而来的举人租住,买个院子也就不难。常年住人的房子无需翻新,只需略事打扫,将备好的家具搬进去即可。 贾母皱眉:清名等同穷名,怎么配得上自家外孙女的身份?她原还担心史家借着林家开府从黛玉嫁妆中挖一块,即在兴隆街有屋倒是不怕了。 于是她略带不快道:“那院子是谭姑娘置的吧?林监生到底是林家嗣子,成亲合当在林家府宅。当年敏儿的陪嫁宅子一直有下人打理,因黛玉眼见着大了,去年我差赖大管家翻新了,正可当新房。谭姑娘再是倔强,以后住哪儿还不是她做主。” 忠靖侯夫人迟疑:“搬来搬去的,太过折腾了。” 贾母叹道:“我叫赖大管家安排人手帮忙。你也替我老婆子想想,可怜敏儿就留下一个姑娘,天恩浩荡赐婚忠敬郡王世子,我如何能让黛玉从兴隆街出门子?林监生夫妇哪怕在林家宅子住几天,黛玉以后也可说是从嗣兄家发嫁的。” 忠靖侯夫人笑击掌:“姑母想的周到,我且做个传话的,至迟靠晚回话,姑母先命赖大管家备好人手。”说着话四顾张望:“云丫头跑哪儿疯去了?二嫂托我接她回家。” 贾母便命鸳鸯去找湘云,半句挽留的话没讲:转过年来湘云十四,合当订亲,故此年后湘云两次过荣府,她都没留外侄孙女多住几天。 忠靖侯夫人安坐等待,闲闲与贾母说笑。她对林兴、黛玉,甚至湘云的婚事都不上心,湘云是随保龄侯一家住。她只着紧自家,她家爵位打头为“忠”,凡爵位前缀此字,要么是宗室,要么是皇帝的心腹,或如忠勤侯林如海一样追封的,不能世袭。话说人心难测,同一个人都可能变,何况父子孙?皇家特赐的“忠”字爵,自是不能世袭。 忠靖侯是太上皇的心腹,虽然史家的家规确保史家尽忠龙椅上那位,谁知今上怎么想?她想今上性子多疑,史家一步都不能走错,但求下一代顺当成为无爵的皇家心腹将官。就好似湘云正说亲的卫家,两代皇上都重用卫家,岂不比挂个易招嫌疑的爵位强许多。 如此这般,林兴亲事快马加鞭筹办,假石头却犯了难:其成亲日子和金荣袭人撞了! 金家花家定下二月二十三日,是金荣那帮考县试的窗友都已回来且歇过劲了。金家是宁府的近枝姻亲,金母和金家的姑太璜大奶奶主意大,改日不可能。 宝玉是黛玉的嫡亲表哥,其嗣兄成亲不能缺席。无奈何,他被迫舍了心腹手下这边。为补偿,他只能在袭人备嫁上下功夫,又跑去找贾琮商量:赦老爷虽是黛玉的嫡亲大舅,奈何真的起不来,无法赴林兴的婚宴。贾琮伺病不用去,连邢夫人都不好前往。正因此,荣府二房的到场格外重要,除了守寡的李纨,余者都要去,包括贾兰。 贾琮大抱大揽,人家对付老爹经验丰富,一付药下去包管赦老爷沉沉昏睡,邢夫人向来不管他的事,届时溜去金荣袭人的婚宴上。 宝玉还想过再拜托一下贾蓉,蓉小子不会不给他面子。但凤姐之事后,琏二远了宁府,他自己也想和宁府拉开距离。罢了,琮小子再加贾菌贾芸柳湘莲薛蟠等,勉强说的过去。 却说王夫人不想再用心教黛玉,倒也不会得罪宗室妇,面上功夫做的光亮。 身为舅母,她带着众仆提前三天至“林府”帮忙,后跟探春黛玉。政老爷宝玉贾兰等正日子驾临,一帮爷们于后院的事本也帮不上,外间打点有林光的义父史侯爷领衔。 忠靖侯夫妻要两头打点,谭姑娘也是他们夫妻的义女。故此王夫人到时她不在,女主子只有年方十三的保龄侯家二姑娘(其实是大姑娘,上排史老大的遗孤湘云)。 史二姑娘一看就爽利能干,和探春气味相投。三个姑娘同年,即刻牵着手姐妹好。 探春暗自腹非,湘云和黛玉也算交好,居然没来,你就算烦杂事,装个样也该来。 黛玉没往心里去,有些八卦地俯耳问史二姑娘:“听闻云丫头在说亲,是哪家?” 王夫人没理会女孩儿们交头接耳,不是滋味地巡视“林府”。当年小姑十里红妆,这个陪嫁别院是专门买地起的,占地虽不算多大,却用足功夫,三十余载过去更显韵华,庭院中树木已长大,小桥流水假山错落,亭阁飞檐壁彩仙灵……做郡王世子夫人的别院倒配,可那林兴夫妻便是借地成亲也不够格! 第 1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42 章 羡慕嫉妒恨中她心一动:黛玉虽不能给宝玉助力,却能帮到探春!宗室子不能经商、不能为朝官,只能种地,但各处庄子有所需,郡王府中更少不了日常所需,探春以后有这么一家大主顾,经商开场便飘红…… 于是她满面春风朝三个姑娘招手:“忙活呢!闲磕牙改天,三丫头三月三的小生日,到时你们自己搞赏花宴,三朋四友的任你们从早磕到晚。” 三位姑娘大喜,赏花宴搞大了累人,小生日小宴席,交好的姐妹聚一起,可谓“偷的浮生一日闲”,何等逍遥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  喵呜,那些夫人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第116章、春到夏:金榜驸马昏事 林兴婚事紧锣密鼓筹办时,殿试放榜,张明同金榜题名,排二甲第十七名。 这在意料之中,哪怕张明同才压状元,内定驸马也不可能进一甲,亦无缘成为二甲第一的传胪,当然也不会掉到三甲变成同进士。 喜报飞传,假石头P颠颠去贺喜。 张府贺客纷纭,张师兄手抚下巴森森盯着贾师弟,良久道:“桂圆,一年之际在于春,不可松懈。” 桂圆师弟背冒冷汗,心的话师兄不用再考、不能为官,以后不会专门盯我吧? 他心思写在脸上,一对星星眼发直,全是后知后觉的惊惧。 张师兄愉悦,上下打量一番,心的话不盯你盯谁? 本朝驸马不能入朝为官,但去民间可以。张明同的二叔是无涯书院山长,早说好请他当教书先生。不过他得过几年再去,否则是打皇家脸,好似他对做驸马心怀怨怼,虽说确实如此,也得遮起来对不?可喜自家座师有言:“你桂圆师弟暂不能入,会读成书虫。”即如此,他决心助座师将贾桂圆敲扁、务必敲打成材。 复数日圣旨抵张府,新科进士张明同成了安和公主的驸马。 其时林兴婚礼已过,袭人的回门礼也过了,宝玉姗姗来迟地跑金家贺喜,闻讯又把心腹手下扔了,跳上快马奔向张府。 抵地头复见贺客纷纷老场面,准驸马顺手将他扣下,应酬到晚还不准回家。假石头体谅师兄得了婚前恐惧中,周到服侍,尔后耳朵被虐了小半夜。 也不怪张明同郁闷,本朝文士做驸马的不多,皇家惜人才、呃,准确地说是不愿寒了天下士子心,人家寒窗苦读多少年,终于金榜题名,结果成了不能当官的驸马,换谁都憋屈。故此本朝驸马大多从勋贵子弟中挑选,今上讨厌以吃喝玩乐为业的勋贵子弟,恰好张家幼子性格不适合当官,便配了最得宠的嫡公主安和。 安和公主年方十七,在几代公主中是最早招驸马的。她是今上最小的妹妹,即太上皇最小的公主,又是太后(太上皇继后)惟一的孩子,自是集万千宠爱为一身。 安和公主府早在她十五岁时便建好,张家也早准备好,因此吉日随圣旨而下,定在三月初六,妄想还能缓两年的张明同难免心情不佳(公主十九岁成婚不算晚,而民间讲究的人家通常要备婚两年)。 假石头倒不觉得意外:太上皇是身子骨垮了才活着传位给今上的,如今他老人家年将七十,能拖上这么久已是令人意外,一旦驾崩,安和公主就要守孝三年。想必太上皇也很想亲眼看着小公主成亲,怎么会拖呢? 张师兄即将失去自由身,贾师弟专事陪伴准驸马,任劳任怨任虐。 这时县试榜放,贾家私塾大丰收,有六名考过了:贾兰、贾菌、贾芹、秦钟、柳湘莲、刘泉(引泉)。其中引泉高踞第二名。 贾兰喜难自禁,他自己过县试没什么好说,都已是第三次考过。但家塾过了这么多那可不同,他在学堂也顶半只师呢!于是亲自跑到张府向二叔报喜。 宝玉得报心咯噔一下,他估引泉必过,但没料到成绩这么好:所谓的第二名应是头名,科考再是杜绝这杜绝那,排名时也有道道,“刘泉”只是在贾家私塾附学的“农家子”,如果不是考的太出色,不可能排到第二名。特么会不会被人盯上?别紧张,今年还有个亮点:武举子上科场,一次过! 果然“外人”之一张明同无视考的最好的,面带惊讶道:“柳湘莲?是不是那位一块吃过饭,跟你三妹订了亲、喜欢串戏的武举子?” 贾兰骄傲地抢话:“正是他!文武双全,我姑父!” 张明同眉微皱,他是问桂圆师弟,哪有在长辈面前抢话的。不过他并未扫人兴头地指出贾兰此举与“礼”不合,只对宝玉道:“回罢,事儿忙完再过来。” 于是叔侄同登骡车。行不多久,某只沉声训侄,叨叨不可得意忘形,四月府试在即,必须埋头苦读、勤练身子骨等等,责问兰侄儿是不是想再考一次县试。 贾兰童鞋哆嗦:县试题不难,奈何天气冷煞人,整整五天,谁想再来一回? 至宁荣街,假石头没往家塾去,这会过了县试的小子们肯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柳湘莲也应跑去了他的姑妈家。 骡车先经西角门,他打发贾兰下车,命之去萱草院见其母李纨,复命骡车绕去东角门,那里距二房的院落近,无需穿府而过消受众人恭贺。话说王夫人的算盘早已半遮半掩与他讲过,他十分支持让探春经商,在他看来把“敏探春”关后宅大大屈才。他估王夫人这会肯定恼火,而他已和柳妹夫恳谈过,对安抚假妈妈大有把握。 王夫人确实正在房里生闷气,那一声声恭贺好似在煽她耳光,笑她痴心妄想。她已不是非要忍着的小媳妇,说声身子不适便回了房。 丫环婆子都被她打发出去,独自盘坐炕上,手捻佛珠喃喃念经。 可恨!她万没想到柳湘莲会去科考,害她的图谋尽成空。什么“文武双全”,科考花钱,入仕更花钱,姓柳的想靠贾家把他供出来?发梦! 忽地门被推开,一人直直闯入。敢这么进她房、丫环婆子们还不拦的再无别人,熟悉的气息更令她着恼,沉着脸睬都不睬,顾自念经。 来人扑嗵跪倒,轻声道:“太太勿恼,湘莲去考县试我知道,是我们商议好的。没跟太太说是怕他考不过,学里个个都帮瞒着。” 王夫人猛地睁开眼,直瞪瞪望向自家儿,气的直喘,一个字说不出。 假石头抬头凝眸:“儿以后想把家塾交给湘莲,他也不喜做官,惟爱学堂,考上秀才便到顶。太太请想,贾家子弟但凡有点指望的,谁肯耗在家塾?少年人考上童生奔秀才,考上秀才奔举人,考上举人望金榜题名。而我在家塾这般使力,也是指望贾家子弟出息,以后出仕可守护相望,可不想他们只守着家塾。” 王夫人气略平,微微颔首。宝玉继续道:“儒太爷之后的司塾用谁甚是紧要,不能指望瑞大哥,他不成,再则他必是考到老的。因了儒太爷的老例,司塾请外间饱学之士不易为,族亲中没人来做,亲戚中必会有人盯上此位。会盯着小小司塾之位的,一多半资质平庸,甚或年纪老大才考上秀才,没别的指望了。这种人当司塾,能把学堂管好?家塾是咱们贾家的根底,儿盼交给信得过的人,琏二哥也是这意思,珍大哥不会过问。” 王夫人不觉叹了口气:贾代儒是当年两位国公爷看他一把年纪,实在考不上举人,怜悯这迂拙的庶弟才让他做了家塾的司塾,反正家境好的都是自请业师在家里学。贾代儒就是个白拿例银的,说什么“年高有德”,每日只去学里打个转,皮猴子们哪会用心读书?多少年连县试都没人考过!贾代儒连自己的孙子都管不好,累宝玉替贾瑞还赌债。贾瑞二十多岁还没正行,若非宝玉,他能进学才怪。待贾瑞考上秀才,掉头便娶富妻、入书院,祖孙俩再没去过家塾,贾代儒却有脸仍领薪俸。若再来一个这样的司塾,学里风气败坏殆尽。 这么想着,她觉得就算只为不糟蹋自家儿的一番心血,家塾也很该交给得用的人。于是沉吟道:“司塾都是方正之人,湘儿做久了,会不会方正过头?”(若如此,探春做生意就成问题了。) 宝玉宽慰:“三岁见老,湘莲非迂腐之人。这事且慢慢来,好塾师成天在学堂,以湘莲的性子在家塾过夜会是常事,以后三妹妹行事倒是便宜。经商一无需非要入商籍,二不是非要自己抛头露脸。太太多善用下人,三妹妹但凡学到太太一半,那些事没有不成的。” 王夫人微露得色,她从不认为自己的钱是贪墨得来的,那是她管家应得的辛苦钱!她打理庄子铺子用了多少心力,一年复一年呕心泣血,私下的家业才一点点由少到多,如今即刻分出府心中也不慌。 假石头察颜观色,爬起身替她捶背,谄媚词一套套。 王夫人冷哼:“儿大了,学会先斩后奏了。” 假石头心道我若知情肯定先跟你说,问题是柳小子先斩后奏!嘴里则一叠声告饶,说是先前对柳湘莲能不能过县试半点把握没有,不敢讨打。 王夫人作势拍了他两下:“这会说一样打!扭股糖似的,老爷看到定说‘成何体统’。快去老爷那边,他那高兴劲,竟是无可无不可了。” 政老爷有佳儿佳孙,已觉不负今生,不料柳女婿“文武双全”更了不起,自是喜的合不拢嘴。珍族长也欢天喜地,亲家的遗孤、错,是早逝情人的孤弟秦钟过了县试,他自认大大有面子。假石头到时,这两位正商议摆庆贺酒宴。 第 1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43 章 宝玉忙进言:“展眼府试,他们还是专心温课才好。府试没过还得考县试,不若等府试张榜再说。” 贾珍不同意:“得讨个吉利,前年没贺一贺,兰哥儿府试生病;去年没贺,兰哥儿菌哥儿双双写错字,怎不见默出的卷子错字?要我说,这是有小鬼作盅。” 政老爷频频颔首,莫看他以儒生自居,“子不语怪力乱神”没学到,颇迷信。 假石头无奈何,暗骂渣族长皮厚士没席位,各自站在座师后继续“观礼”,看师长们吃喝。 假石头小腿隐隐发酸,自认在练习站朝。他曾想过当官危险又辛苦,不如学吕家老爷子金榜刚题名、掉头就退隐,专门教书育人。为师相对安全,历史上只有明朝篡位的朱棣搞过株十族,将人家的师门也株了。那是史无前例后无来者的勾~当,不足为虑。今天这一站,他痛感做什么都辛苦,为师是要站堂滴!况且为师不一定安全,文字狱历代都有。听这些师们说话,滴水不漏尽是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不怪神瑛侍者见到他们就烦。 任是腹非滔滔,他也得乖乖熬到席散,再强撑身子骨侍奉座师登车。 吕座师疼惜小弟子,命他一并上车,取了备好的糕点给他果腹。 假石头两眼含泪,先前累过头不觉得,闻到糕点香肚皮咕咕叫。感动中他心思又变,觉得教书不错,君不见山东衍圣公,孔夫人的后人,历朝历代都封衍圣公,永不降爵,无需入朝当官、呃,是嫡枝不入朝,近旁枝每代都有一两人入礼部、翰林院,充当孔家代表。再没有比孔老二更牛P的祖宗,永荫后人。 孔夫人乃不可超越的高峰,他觉得座师倒可作为他的榜样,座师的几个儿子或在家乡教院为师,自己孤身一只在国子监当教谕,乃至他从没见过座师的儿孙,师母也没见过,因为吕座师只带了个侍妾在身边。 他觉得座师会享受生活,妻为家族娶的,丢老家,带一朵解语花红袖添香,即不是会导致精~尽人亡的启点种马流,也不是专情到要付出高代价的JJ文,何等具有可操作性! 吃罢糕点口干,座师不许他喝冷茶,还问他话。好在不是考功课,无需滔滔应答,吕毅中问的是政老爷贵体大安否。 假石头简洁告之:“仍不良于行,要拄着拐杖行走。” 吕毅中手捻胡须:“能行便好,这等年纪亦只能慢慢将养。下个休沐日,我过贵府探视令尊。” 宝玉愕然抬首,吕毅中已合目小歇,身子随着马车摇动而晃悠,好似在无声吟哦。 喳,座师从未去过荣府,假爸爸伤重那会只派张师兄探视,不会是说亲的节奏吧? 追问不合“礼”,他只能干巴巴谢过,暗骂万恶的封建社会,自己的婚姻却不能过问!依稀不能怪神瑛侍者以逃跑收场,自己也就是怕死怕苦欠魄力,不然早响应琏二、五彩石的号召脚底抹油…… 作者有话要说:  师兄节哀,早昏晚昏都是昏,你先昏个样儿给师弟学学…… ☆、第117章、春到夏:算盘打的精刮 本朝休沐日是每月初一十五,今天六号,吕座师要到十五号方赴荣府“探视”政老爷。宝玉在师兄婚宴上累的贼死,借口小恙狠歇了两天,才向政老爷禀报。 政老爷满面喜色,即刻拄着拐杖寻王夫人。假石头殷勤随侍左右,一边想:假妈妈的话好套,至少可以提前知道自己将娶谁。 王夫人听了政老爷所言,未作任何表示,吩咐宝玉:“你雪表妹和武宁侯府的三爷订了亲,你且带份贺仪往你二舅家道贺。” 宝玉一愣:“雪表妹不是去选秀了?” 王夫人摆手:“撂牌了,前些天订的亲。” 宝玉原以为王子腾地位高过原著,王熙雪会入后宫,或是留牌后再按原著脉络赐婚武宁侯府,不料心高气傲的雪姐儿未能在选秀中大放异彩,甚至没能嫁勋爵嫡长子。 雪姐儿嫁的好不好与他无关,他应了声便随周瑞家的去取贺仪。其实订亲贺仪不是必须送的,王夫人此举无非是打发他,外带让他多一次机会亲近二舅。 抵王子腾家,他没见到老狐狸二舅,只见到二舅母。尔后得知甄三姑娘选秀留牌,日前赐婚忠顺亲王世子为侧妃。 假石头微讶,原著中忠顺亲王没正面亮过相,其长史官跑荣府讨要逃跑的王爷男宠,令神瑛侍者被政老爷暴揍一顿。这里嘛,他不会去勾搭什么琪官儿蒋玉函,自是不会与忠顺王爷搭上边,花边事就听了不少。该亲王是宗室中的纨绔,而本朝宗室管得略严,飞扬跋扈之事鲜闻,他也就格外亮眼。 忠顺是今上的胞弟,而今上最讨厌纨绔,怎么会容他呢?有一说是今上多疑,忠顺亲王自污以求自保。又有一说是昔年夺嫡乱时,年少的忠顺阴差阳错替今上挡了灾,之后身子一直不大好,今上对胞弟便格外优容。传闻胡天海地的忠顺某次向太上皇哭穷,太上皇怒而传板子,今上得报扔下朝会跑去救弟…… 不管忠顺亲王何许人,与假石头关系不大。或许以后黛玉会遇上甄三姑娘,但黛玉两年后才出嫁做她的忠敬郡王世子夫人,故此假石头也就左耳进右耳出。 返荣府向王夫人复命,王夫人往小佛堂礼佛去了。他估假妈妈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便往贾母处奉承、错,是学规矩。老太太教的那套,他不知道自己的使用率会多高,反正技多不压身。 王夫人佛前烧香,是祷告儿子有一个好姻缘。拱手将自家儿的婚姻拜托儿子的座师,她也是无奈,武勋对科举入仕的宝玉无助益,文官圈,她能打交道的是政老爷的同僚夫人们,还是愿与贾家来往的那些人家,即不在意“文武相交”忌讳的小官太太们,那能找到什么得意儿媳? 王夫人一等现实,几年前才会打薛家的主意。宝玉说到底只是丛五品、呃,现在是五品文官的嫡次子,“娘娘胞弟”的身份,只有眼皮子浅的人家才会高看。故此要么拉下脸皮娶一个身家丰厚的商家女,政老爷肯定不许,别的商家女也没有宝钗的表妹身份,图谋起来困难。再则当初她是想将薛家财全吞下,没这么多银子,她犯傻了?要么就是娶没多少嫁妆,但能带来重要人脉的文官家姑娘,她只求不是李纨这种落不到半点实惠的。 门弟高、人脉广,嫁妆又丰厚的文官家姑娘她不会妄想,正因此,她才会把希望寄托在探春身上,企盼庶女将来财源滚滚,不断将雪花银供给宝玉铺官路。 所求太殷切,她礼佛的时间略长了些,晚请安时母子俩才见上面。 宝玉绕山绕水套假妈妈的话,王夫人置之不理,叨叨探春的嫁妆,提及要先弄屋,有新房才好打家具。 宝玉笑道:“儿有一念,置在薛家旁边。” 王夫人对她胞姐家了无好感,瞪眼道:“宝琴的事还没冷呢,少跟那家子搭边!” 宝玉肃正面容:“儿岂敢忘了太太的吩咐,只是此一事非彼一事。太太且想一下,薛家为何在淮安街置屋?做生意的好地段,一头搭着街市商圈,一头搭着官宦人家。淮安街虽非寸土寸金,一屋难求却是常态,省力的法子是薛家让一个院子出来。也不用太大,湘莲的身份有个三进的院子便可。这对薛家算不了什么,蟠表哥会乐意的,他老说他家大哥儿是读书种子,只需应他等大哥儿到开蒙年纪来咱们家塾附学。屋子应由男家置办,湘莲有钱,塾师月例年礼扣个十来二十年不就有了……” 王夫人扑哧失笑,她原本还觉得宝玉说柳湘莲会长留家塾有些一厢情愿,想寻个机会亲自盘问女婿,却原来留了这么个后手! 她禁不住戳了下宝玉的额头:“莫以为肚里曲肠就你最多,湘莲‘文武全才’,你可得斟酌着办,以工抵债要有张契书吧?话说不圆,他心里积郁。” 第 1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44 章 宝玉作犹豫状,片刻道:“湘莲最是重情重义,话说圆了,越不让他写契,他越会自己写好。就说二姐姐和三妹妹姐妹情深,蟠表哥做生意难得着家,两人想有个伴……” 王夫人鼻孔一哼,打断:“尽是虚言!那院子一文不出吧?就算你和蟠儿说好,蟠儿大大咧咧,不定哪天说走嘴。” 宝玉鼓圆眼:“置屋怎能不给钱?亲兄弟明算账!蟠表哥不肯收,亲戚间送年礼总得收。薛家不是小器的,若还礼更多,不是咱们的事。” 王夫人笑出声:“你有理,总有理!亏你是大家公子,算盘子这等精,我不嫌你,小心你媳妇嫌死你,你以后的媳妇是那起子嫌铜臭的。” 假石头立即替假妈妈捶腿,滔滔媳妇如草老娘为宝的不二孝心,顺利套出王夫人政老爷商议后、对儿媳不算离谱的期待值。 他不由松了口气,只有媳妇一般般,诸如二十岁大劫过了才考虑圆房的离谱勾当,方有望悄悄达成。你说这小子太没天良?那是,良心早被狗吃了。 却说宝玉得了王夫人应可,次日便传信琏二,又给薛蟠递话。 薛蟠一口应许,当初琏二搞的是“五品同知府”,而薛家原居地盘按规格小了些,后来宝钗婚事不顺,蟠童鞋索性重金购下左右屋舍扩建,打算实在不行就招一个妹夫,柳湘莲是他相中的人选之一,如今做不成妹夫做兄弟! 柳湘莲更无难度,他多信任假石头,还外带怜惜,再加知己情谊。潜意识里他把小内兄当成可追随的人,小内兄主意多正,士为知己者死!为了小内兄的诸般图谋,旁薛家而居算什么?薛蟠为人也爽快,够义气。再则他不认为是“旁薛家”,那分明是琏二爷的家外府宅。琏二爷行事虽有些无忌,也是够朋友够义气的好兄弟。 一晃休沐日到,大早宝玉往吕府迎座师。路上吕毅中一字不提亲事,闲闲考他功课,提醒他可以继续向张驸马求教了。假石头好不郁闷,古代怎么没蜜月之说呢? 马车抵荣府,长辈会面没小辈的事,假石头被打发去家塾“好生读书”。 吕毅中走时也没劳某弟子送,政老爷亲自送大儒,人家只是走路要拄着拐杖,坐马车不算个事。因心情大好,归途政老爷招来清客“上茶楼”。小半年没出门,他难免兴奋了些,当晚索性没回府。 如此这般,过了数日假石头才从假妈妈口中得知,吕座师此次前来只是问问政老爷想讨个什么样的儿媳,具体人选还没有。 这倒也没出假石头的猜估,说亲向来有得拖,以为迎春的婚事快?她十二岁那年凤姐便图谋将她嫁入薛家。宝钗订亲快?薛家初到京城那年,胡家便看上了贤宝钗。因太难,才卡着机会速战速决。再有张明同,他还是国子监监生时便被太上皇太后相中,为什么压了他三年不许考?安和还小!十四岁的公主就订亲,对别的公主太不公平。 假石头相信座师大人不会太拖,师门知道他这般着急是为了妹妹,探春及笄出阁,他不能耽搁妹妹。 因他过于关注自己的事,某日贾母告诉他“湘云这回过来要长住”,他才知官场又发生一次震荡:浙省百余官员落马,总督被罢官,圣上旨派保龄侯为新总督,携家眷赴任。 湘云已和卫家公子卫若兰订亲,两年后出阁,若随她二叔去浙省,届时发嫁麻烦。忠靖侯家只有三个小子,湘云又与她三婶不亲近,不乐意去三叔家,贾母便接她到荣府。 话说本朝承平已久,打仗多为剿匪,故无需(不许)大将久带兵(以免其坐大)。史家两侯皆为纯将,逢战领兵、战罢交权。总督不是只管打仗的,保龄侯史鼐能行吗?朝堂吵成一团。不过与皇上违祖制非要让王子腾当太傅相比,这又算不上太荒唐,也就没搞到举朝皆反、京城无人不知,史鼐得以“沐猴而冠”当他的总督去也。 假石头颇多感叹,对五彩石抱怨:“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神瑛侍者好歹是神仙,一点感觉都没有,原著里就记了句‘谁知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 五彩石反喷:“莫非总督非大员?正因他是神仙,红尘种种如云烟。哪似你,成天汲汲营营。便是你,你会注意大榕树下蚂蚁窝中的工蚁头领换了?” 假石头默默,暗自腹非:我又没成为蚂蚁崽,神瑛侍者却做了凡人之子,竟对身边惊涛骇浪了无感觉,只知享受红尘富贵,不怪红楼同人评他是一等凉薄之辈。话说回来,劳资也想过只享乐不负责的好日子,管他谁死去。问题是我敢这样,死的是我,死上百回千回万回,永远回不了21世纪。 三月二十五日,甄太妃薨。 随之而来的事实,证明五彩石记忆无敌、神瑛侍者是正宗混混。 原著“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这是什么?这是比照皇后、太后薨,皇帝下这样一道敕谕,御史会撞柱的。再说太上皇还活着,再是宠妃也就是个妃,何况该“宠妃”得宠的原因不好说,哪会这么抽风。 敕谕只是“文武官爵之家,三月不得筵宴音乐婚嫁”。神瑛侍者会记错,估计是接下来贾敬一命呜呼,荣府的玉字辈要守制一年,他又有宅男倾向,只爱和大观园中的姐姐妹妹们聚宴玩乐,长达一年不能肆意,郁闷过头犯糊涂了。 进宫哭灵某仙没记错,有诰命品级的贾母、邢王两夫人每天入宫随祭,早出晚归前后达二十一天,府内诸事由没资格入宫的秀才娘子李纨带着几个姑娘打理。 假石头是孝子贤孙,命晴雯率丫环们赶制出“跪的容易”,王夫人十分领情,贾母斥了他一顿。贾母是保留着真性情的老人家,颇难过,从甄贾两家遥远的老亲关系算,她和甄老太太、甄太妃是同一辈,但甄太妃享年仅四十六岁,和贾敏差不多大。 扯远了。且说甄太妃薨时,贾兰们已赴顺天府备考。妃薨不影响国之取士,科考照旧。假石头担心他们情绪波动,特地跑了一趟,挨个励志了一番,顺带开金手指。 没有甄太妃薨,他也会跑这趟:为免家塾“后续无力”,他决定只帮贾兰和引泉开金手指,以免明年一个过县试的都没有。小子们在一起少不了互相切磋,他把时间拖到临近考试的日子。这段时间考生们为了保证休息好,一人一间房,串连机会大减。 你说他怎么不管未来司塾柳湘莲?喳,假石头相中的是引泉,柳湘莲率性,小小家塾琐事多,他能管好?再则,柳湘莲一次便考过了县试,如果再一次考过府试,他的姑妈姑父,未来岳丈政老爷等也会逼着他奋发上进。尔后无论柳湘莲动不动心,王夫人都会大怒,不知弄出多少麻烦,他可不敢轻视王氏女的战斗力。当然啦,柳湘莲自己能考上,他高风亮节不会打绊、呃,主要是柳童鞋本次考上童生的希望不大(县试考了个倒数第七名)。 引泉则必须今年过,宝玉被驸马师兄盯上,抽不出多少时间管家塾了,引泉成为童生才能代替他上堂授课。而贾兰考上童生,因年纪还小,明年考不上秀才正常,特么府试都考了三回才考上,秀才能一次过?事实上,以贾兰现在的功底,不开金手指,连考童生都悬。既然贾兰明年中不了秀才,自然不会离开家塾。贾兰是大有责任心的好童鞋,只要在家塾自会与引泉一道将担子挑起来。 你说他不怕贾兰再次莫名落第?落吧,他求的是引泉必须考上,为此不惜将引泉逮去马厩毛厕之类的地头折磨。 他想家塾有了童生,加过了县试的几位协助,三两年内家塾不会出问题。再往后,是引泉秀才和柳湘莲共同担纲,再配一两位来讲讲课的单举人之流,家塾便无大忧。 假石头开金手指已十分老道,无需漏题,只需借挨个励志,单独考问贾兰、引泉,重点处反复问几遍。 因担心引泉不愿引人注目,他特别强调:“府试比县试难许多,你只管放手考,我赌你考不到第一。便是榜首,也只是一个童生罢了,大不了明年院试落榜。三年两次院试,后年再考。”对曾考病又曾失误的贾兰,则是放松大法:“莫把叔吓你的话当真,你才多大,考不上有什么大不了?不许跟叔比,你真的在学业上压我一头,我怎么当叔?” 如此这般,六只小子精神焕发奔赴考场。五彩石闲闲说风凉话:“算计到如此地步,你不怕聪明反被聪明误?这等紧张家塾,现放着一个饱学之士不用。” 假石头苦笑:“饱学之士多了,能为我所用才行。你说的是谁?” 五彩石哼哼:“两榜进士贾敬!他还活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作者有话要说:  请注意,算计人时,要保持这种纯良诚恳的微笑。 ☆、第118章、雪雨春:没人敢掠锋芒 五彩石鼓动假石头拯救命不久矣的炼丹大师贾敬,将他逮到家塾当塾师。 宝玉暗道匪夷所思,贾敬何许人?贾家祖坟冒青烟出的第一、惟一的两榜进士,何等的才华飞扬;抛妻弃子出家,妻亡都没回家一趟,何等的意志坚定。如此人物,岂是他一个小小秀才能收为己用的?十之八~九人家见都不会见,拯救个毛。 原著中有一章写年夜贾敬领着族人在宁府祠堂祭祖,五彩石说没这回事。它的记忆和神瑛侍者的记忆,谁对谁错还用说?又或是神瑛压根没写这事,是后人添上去的,毕竟记错这种事太离谱。假石头自己穿两次,从不曾见过或听说过敬老爷回家转。 虽如此,他一口应承去拜见贾敬。五彩石视他为小弟,他视五彩石为最后的保命法宝,大多时候他都会顺着某修行石,反正该石也就是好奇心重些,不会逼着他舍己救人。他早看穿了五彩石的本质,就是一块八卦石,因没有长距离自由移动的能力,拿他当载体,载它去满足好奇心。再则五彩石热爱闭关修炼,出声打扰他的时候又不多。再则贾敬呆在京郊的玄真观,从顺天府回京城,途中只需打个小弯便到。 是日,宝玉目送贾兰们进入考场,尔后在四侍和长随们的拱护下回返。 他现在不便离开荣府太长时间,主母们只余没诰命的寡嫂李纨未入宫,男主子看似两位老爷都在家,但一位卧榻已久、一位不良于行,他不得不做顶梁柱。话说贾赦贾政便是身体康健也不喜庶务,一直是贾琏打理诸事。琏二不在,年仅十三的贾琮顶上去。这次诰命们进宫给太上皇的小妾哭灵,琮三爷随贾珍父子前后打点,每日送贾母和邢王两夫人、尤氏婆媳前去,尔后随祭(在那等着),靠晚再接夫人们打道回府。 闲言不述。宝玉一行纵马来到玄真观山脚,由此往上是很陡的青石台阶。 山脚有一个孤伶伶的茶肆,里头只有一位白发老翁,显然不能把十多匹马丢给他照看。就算太平盛世没盗马贼,老翁也服侍不了马爷们。 第 1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45 章 宝玉吩咐长随们留下,带着四侍上山。不料钱启跪地挡路:“奴、奴奴才……” 钱启向来老实听话,这是怎么了?宝玉笑道:“不着急,你写字。” 莫看钱启貌似傻大个,人家有内秀,跟宝玉前便识几个字,不然神瑛侍者的奶兄一堆,当年王夫人哪会挑中一个结巴服侍她的凤凰蛋入学堂。 就见他在地下划拉:“会索礼……” 宝玉晃头:“唉,入寺入观哪有不用布施的?你不放心便跟着吧,只是不能黑口黑脸冒犯道长们。” 钱启乃不起,继续写:“没带礼……” 奶兄之二赵亦华失声道:“奴才们疏忽了!小的曾听宁府下人说,敬老爷不收黄白阿物儿,又挑礼,珍大爷来给敬老爷磕头,礼备的不对,即刻轰下山。” 奶兄之三王荣道:“听闻珍大爷进不了观,每年老真人生辰,他都是朝山门磕头。小蓉奶奶过世那会宁府来报丧,老真人说他一个出家人,哪来的孙媳妇。” 奶兄之N们七嘴书卖不了?墨窑子没身契算什么,直接抓了手在新卖身契上按指纹。 你说假石头不怕被他们的主子记恨?老太太自己说卖的!至于赦老爷,他现在还有战斗力吗?邢夫人好办,塞银子给她即可,反正不用他出钱,任一个体面奴才的家抄了,他都能顺便发笔财,只需拿些出来与邢夫人分享。 至于王夫人政老爷……不用考虑,二房下仆怎么会作怪?刺头都是那三位的,又以老太太的人为主,若不是自认能压宝玉探春一头,他们也不敢充刺头。 当然,二房的下仆也不是一开始就识相,但宝玉一翻脸立即乖了,连带探春一并高高捧起,不论他俩做什么都下死力气撑。 你想,宝二爷是谁?老爷太太的命根子,探春的后头站着发横的宝二爷,谁敢没眼色找死?宝二爷那嘴皮子,黑的能说成白的,往国之大义上一说,老爷必不顾身子骨冲出来亲手操板子。太太嘛,只需宝二爷抹着泪告个小状,准会活扒了他们的皮! 对他们的识眼色,宝玉、探春自是投桃报李,二房下仆空前威风。 当王夫人强打精神垂问,一个个莫不大骂那起子眼里没主子的恶奴,把王夫人恨得直想即刻算账,奈何充其量只能学老太太斥骂李纨一顿。 李纨不敢喊冤,她心里忐忑之极,老太太只知犯事下仆,宝玉兄妹却是一卖一家子,还有连坐亲戚家的,只现今下仆个个缄口了,待太妃归葬后老太太过问,多半后悔。 但宝玉待她母子何等情份,便是这次大发作,是为荣府,也为她撑了面子。她想反正老太太发了话,后悔也不能为下人真的恼了小辈。 为示公充,她咬牙把自己的下仆也卖了一家。这家子自然不是刺头,只有昏头的婆娘被人拉着喝醉酒,换别家只会把醉酒婆娘打十板子。由此可见李纨也非心慈手软之辈,否则她早被啃的不剩骨头,世家大户的正室,积郁早亡的比比皆是。 如此不过四五日,再没人敢掠小主子们锋芒,宝玉也才能抽身去探府试的小子们。 府中李纨并姑娘们仍如平时一样,上午在议事厅理事,之后分头坐了小轿,领着丫环婆子和猎狗往各处巡察。 靠晚众女再至议事厅相聚,就近迎候从西角门入府的贾母一行。到夜里临寝前,众女复分头带着上夜人等往分管地盘巡察一回。 宝钗姐妹管东院即将军府,宝钗本不愿在亲戚家张扬,奈何这种时候,身为姻亲家的姑娘不帮忙,亲戚情份就没了。可喜赦老爷久病,她们便天天打着探病的旗号前去。 大房莺莺燕燕多,但除了两个跟在邢夫人后头服侍的姨娘,余者皆为通房即奴,此前探春发威时打过涂脂抹粉的通房,谁也没敢叫骂:再不懂规矩也明白,太妃薨你还花枝招展,打死不论!她们不过是看大房没主子才肆意。然而正因老爷病的没劲出声,二爷去了金陵,邢夫人回府就歇万事不问,她们被打死了白死。 第 1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46 章 如此这般,宝钗宝琴一帆风顺,没主子撑腰的大房下仆个个缩头安份。 湘云最烦杂事,但关键时候也蛮有担待,主动说帮巡察。众女不敢给她派紧要活,小观庄和萱草院本就管得较严,划给她。 李纨亲自巡贾母院、荣庆堂并宝玉抱厦,这里太紧要,连着西角门。 惜春年纪最小,活也简单,巡察不住人的荣禧堂并后头空置院,以防有人躲到这些地头吃酒聚赌。 探春和黛玉管的地盘较杂,为府中住下人的院子、二房院子并东角门等处。 这么一划分各处井然有序,里外下人偷偷抱怨:“好好的姑娘成了巡海夜叉,竟是连夜里偷着吃酒玩都不能了。” 话说他们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日子,近的宗妇过世、远的伯爷国公爷国公夫人过世,府中也没这般吓人。 你说自家主子过世不能与太妃过世相比?宫里死个妃子太寻常了!皇位传承四代,后宫太妃死了多少,皇后太后皇帝过世,勋爵人家关起门来也是该如何便如何。 这天晌午,惜春巡察完地盘至议事厅喝茶。 她巡的是空屋空院,只需查有没有人,猎狗前头跑,每天她都是最早巡完的。 喝了两盅茶歇过劲,她看时辰尚早,起身去探巧姐儿。 现今巧姐儿随谭先生读书,女先生不拘言笑,李纨又将平儿借走(平儿久随凤姐打理家事,对府中诸事甚熟),巧姐儿身边亲近的下人只余紫绡,紫绡是个嘴拙的,这段日子可把小姑娘闷坏。惜春和凤姐要好,格外疼惜巧姐儿,有事没事便去探探。 走进小观庄,她一眼看到湘云扎着袖子、手持小花铲在正殿前的药圃中翻土,不由皱了下眉头,对入画道:“她就是个随性的,想起一出是一出,可不敢指望她!你且带几位妈妈去萱草院看看。别处尤可,林姑娘住的怡心堂靠前门,必得敲打一下守门婆子。那些人但凡一个错眼不盯着,没有不吃酒斗牌的。” 入画等应声而去。湘云被惊动,手搭凉棚朝这边望,嚷嚷:“珠大奶奶!” 惜春一回头,看到李纨的软轿从议事厅后转出。话说李纨也不大放心湘云,她巡的地方紧临小观庄,巡完了,若还早便会入庄来看看。 惜春朝李纨走去,一边道:“我已着人去萱草院了,你且歇歇,可不敢累倒。” 萱草院对外的只有前门,而小观庄开的三道侧门,一道与萱草院相联,属内门;一道是议事厅所在的西侧门;最后一道是朝向二房大房的东侧门,从此处一眼能望见。 李纨忙命婆子们住轿,笑道:“真真是个水晶心肝!四姑娘也已百事周全,我竟是乐得饮茶歇脚。” 那头湘云弃了花铲,唤丫头打水洗手。 大丫环翠缕四顾:“傻大姐呢?” 傻大姐是贾母院的粗使丫头,长相趣怪,力大做粗活爽利,人傻傻的,说话行事和副小姐似的荣府丫环大不同,贾母常拿她解闷开心。现今贾母白天去宫里,湘云便要了她到庄中逗乐子。先前翠缕叫傻大姐去提桶水,备着湘云洗手用,这会人和桶都不见。 湘云笑道:“不会是掉池塘里了吧?” 众人失笑:傻大姐十四五了,小池塘的水淹不着她,再则以傻大姐的性子,掉塘里定会大叫大嚷。 湘云蹦蹦跳跳叫唤:“痴丫头!呆丫头!傻大姐……” 一个体肥面阔、拎着只空桶的丫环从正殿奔出来,咋咋呼呼:“奴婢在这块!奴婢拣着只好彩绣,姑娘瞧瞧,这绣的是什么……” 湘云跑过去接了,一看,脸唰一下涨成血红。 作者有话要说:  跟本犬斗?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 ☆、第119章、雪雨春:十锦春意香囊 傻大姐在小观庄正殿拣到一只“好彩绣”,问湘云绣的是什么。 湘云手快,接过来才意识到是香囊。“香囊”腰间挂,染衣香,姑娘媳妇会用,男人也用,有妻妾做了送夫君,有戏子妓~子送情郎,戏文中少不了香囊添彩。这只香囊里的香味已淡,故此她先前没意识到,还地看清模样:不是姑娘用的清雅刺绣,也不小媳妇常用的鸳鸯交颈刺绣,而是一对男女赤~条条相~抱。偏是绣工精致,细微处纤毫可见。她再是性子爽利,也脸通红、眼发直,下意识将香囊抛地下。 傻大姐弯腰拣起,笑嘻嘻道:“姑娘也不识?布好线好……” 这时惜春走到,劈手夺过,一瞧,小脸先白后红,两眼迸射怒火。 傻大姐吓一跳,胖脸肉打颤。丫环婆子们见势不对,悄悄后退。 那边李纨已下轿,三步并着两步至近前,低声笑问:“痴丫头拣着什么狗不识的?给我瞧瞧。” 惜春一言不发塞她手上。李纨倒吸一口冷气,猛然攥紧,厉声喝斥傻大姐:“以后休再提起!不许告诉一人!这不是好东西,多嘴打死!” 傻大姐腿一软扑嗵跌倒,胡乱磕头:“奴婢不敢!再不敢了!奴婢不敢……” 惜春冷笑:“珠大奶奶,‘不敢’就没事了?” 李纨已缓过神,暗衬傻大姐从正殿跑出来,显然是在里面拣的,素日正殿是扫尘婆子、呃,也有年轻仆妇打扫,想来是哪个没皮子的小媳妇带身上,不意落在殿中。 此事可大可小,处治傻大姐容易,但后头站着那么多下人,传出闲言有碍姑娘们名声。于是她强笑耳语:“这丫头是傻子,想对人说也说不清。四姑娘勿恼,我已有计较,过些天寻个事撵了那几个。”又朝傻大姐喝斥:“还不快走!讨板子么?” 惜春急声道:“且慢!有一就有二,谁知还有没有?那是正殿……” 李纨一把捂住她的嘴:“好姑娘,慎言!我去查,这就去!你且与湘丫头定定心,心不定你们万勿去议事厅,可不敢漏出丁点。”——此事说大,大过天!有风来仪殿是娘娘省亲正殿,可说是玷~污娘娘,玷~污娘娘就是玷~污皇家。 冷汗淋淋的李纨不敢多带人,喝令众人守外面,命她的心腹陪房牵了猎狗,携上平儿,由傻大姐带路,入正殿巡察。 大家奶奶向是一脚出八脚迈,这会若大殿宇只有四个人一只狗,空荡荡的,轻轻走路都带起回声,李纨只觉得心惊肉跳。 傻大姐已吓哭了,眼泪鼻涕糊满脸。平儿温声细语劝她莫怕,不敢问她拣到什么,便问在哪里拣到的?傻大姐哪能说清,东南西北瞎指一通。 空殿平日只有桌椅,再没别的摆设,倒是方便查看。 正殿侧殿转下来无所获,李纨心微定。方才她细细寻思,觉得香囊的针脚有些眼熟,又不能肯定,于是对陪房道:“吴妈妈,你带痴丫头下去,告诉赖大家的(贾母院的内管家),痴丫头手脚毛燥弄脏了屋子。本不是做精细活的,让她回去照原提水搬柴。” 吴妈妈和傻大姐一走,殿里只余两人,更是静的让人发毛。 李纨挣出一声笑,言:“并无大事,只我胆子小。你随你奶奶不知经过多少事,莫笑我经不起事。你且看看,这针脚会是谁绣的?” 第 1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47 章 平儿接过香囊细瞧,脸亦不免微红。半晌浅笑道:“猛一看似晴雯她们绣的,细看并不是,应是学了她们的针法。宝二爷的打赏荷包好寻,比一比就知道了。” 李纨松口气,她真怕这事牵扯上宝玉的通房大丫头。当下道:“晴雯姑娘是跟宋嬷嬷学的绣工,宋嬷嬷在府中几十年,学她绣工的不知多少。应是哪位媳妇子落下的,素日她们没皮没脸的,倒不便就事论事处治,嚷出来累及姑娘们。” 平儿想了想,笑道:“不若悄悄铰了。香味都快没了,掉了有一阵,事主应是不大上心,她若嚷嚷四寻,我们不会无所知。” 李纨点了下头,将香囊纳入袖中,却不打算绞了:卖了那么多下人,老太太回过神定然不快,宝玉探春年纪小,一并都会记她头上。有这香囊便不同了,小观庄住的都是没出阁的姑娘家,相连的萱草院中又住着黛玉,黛玉已和忠敬郡王世子订了亲,那起子下~流奴才竟把腌臜物带进庄,落在有风来仪殿都不当回事,这是连娘娘都没放眼中了,平素可想而知,不严加处治,主子奴才颠个倒了。 平儿眼眸微垂,她本就不是多事的人,现今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香囊她一眼就看出了来路:外头雇工仿内工绣的,带子穗子一看就是市卖货。 荣府有些体面的下人都不会用市卖货,再加是这种东西,她敢肯定是晴雯的寡嫂多姑娘的。说寡嫂,其实她男人只是睛雯的远亲,又或只是乡亲,晴雯被卖时太小,对儿时的事记不大清。多姑娘好吃懒做又淫~荡,去年男人死了,裤~带子越发松。晴雯嫌弃她,不肯将自己做的绣活送给她,她便爱用绣工与晴雯有些似的市卖货,要相好的男人们买了送给她,再向人吹嘘是晴雯送的,好似这样她就成了宝二爷的亲戚。 多姑娘在贾母院的厨房打杂,没资格进小观庄。湘云不知情,她最是天真烂慢,前些天讨要傻大姐时,说管家不能不懂厨下事,跑去贾母院的厨房,尔后听多姑娘说自己是晴雯的嫂子,枉在荣府做事,从没进小观庄玩过,就把多姑娘带进庄。守门婆子悄报李纨,李纨命她把多姑娘喊出来申饬。而她正是在正殿找到多姑娘,其时打扫的婆子媳妇你一言我一语挤兑多姑娘,几个人拖拖拽拽的,想来香囊便是这样落下,多姑娘自然不敢回头找。 她不知道打扫的婆子媳妇们是真的没发现掉落的香囊,还是拣到后再扔在显眼处,伺机让傻大姐拣到。甚或是从多姑娘身上扯了香囊,尔后做局。傻大姐嚷出来,她们只有小小连带之责,晴雯则必受牵连,宝玉脸上难看。晴雯平日就易得罪人,宝玉这次发卖下人,那些沾亲带故的心里不知多怨恨,她只求自己和巧姐儿别受池鱼之殃。 两人各怀心思出了殿,看到丫环婆子们朝藕香榭望,那边隐隐传来哭闹声。 藕香榭是惜春住处,李纨心打鼓,仍只让平儿跟着,急急往那边去。 藕香榭发生了什么事? 回到李纨领着平儿等入殿时。湘云木愣愣回不过神,满心愧疚,小观庄是她巡察,而她只盯着门禁,从没去空置的正殿瞧瞧! 忽听惜春道:“史大姑娘,站这块与事无补,我劝你回枕霞阁查查!你是订了亲的,后院之事该比我懂才对。往你屋里搁些腌臜东西,丫环们不知事,打扫时嚷出来,再是清白人也被污了!”言罢喝令自己的丫环婆子们回去自抄家。 湘云嘴半张,苦笑着摇了下头。她没天真成傻子,老早知道荣府腌臜事多,但她只是客居的姑娘,向不与人结怨,谁会害到她头上? 她想惜春其实也是客居,怎么会觉得有人害她……明白了,惜春跟着大太太学管家,大房乱糟糟,惜春年纪小,看到些不干不净的事,便往自己身上想。 惜春胡思乱想不打紧,她想若自己去议事厅,一会探春她们问惜春为何没来,怎么说?不如让珠大奶奶设法圆场,反正珠大奶奶说了心不定别去议事厅,自会想好借口。 于是湘云也带着丫环婆子们打道回阁,打算关门刺绣,话说备嫁女要做的针线活她还没绣一针呢。 湘云估错,惜春没目睹过大房阴私,邢夫人对惜春只有面子情,她都不怎么去大房。她所知道的,是贾琮看她跟着邢夫人,怕她吃暗亏略讲了些,更多的来自入画。 入画是宁府家生子,虽很少回去,但每回一次总带回诸多奇闻。丫头之间嘀嘀咕咕,惜春难免听到几耳朵,到她学管家,自认必须知晓这些,便抓了丫头们细问。 却说惜春回到藕香榭,先查自己的房。她正长个头,衣物换的快,没多少。纸墨笔砚书籍略多些,丫环婆子们齐动手,不多时也就查完了。 接下来查贴身大丫环。大丫环两人,入画还没从萱草院回来,从秋纹开始。 秋纹处的“异物”只有一双没做完的男鞋,是奉惜春之命帮贾琮做的(邢夫人向来不管贾琮,他只有例牌上的衣鞋。半大小子抽条快,不合身的衣袍扎眼,宝玉会命他的丫环们帮做几身,外出靴袜等也会帮配,但在家穿的便鞋,宝玉没这么细心)。 秋纹和入画同一间房,惜春不耐等人,下令掀榻开箱。然后,在入画笼箱中寻出一大包金银锞子、一包男人靴袜和男人用的玉带板子等。 惜春脸色变的难看之极,这么多东西,不可能是别人偷放的! 秋纹慌神,跪下道:“姑娘容禀!入画说是她哥哥的,她老子娘在金陵,哥哥跟着她叔叔过,她叔叔婶子性喜吃酒赌钱,她哥哥不敢放家里……” “够了!”惜春死闭了一下眼,喝令:“把入画叫来!” 入画已回小观庄,因枕霞阁在两院相连的洞门之侧,她和湘云一行遇上。见众人神情不对劲,便问一个小丫头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头默默摇头——方才莫说小丫头,连大丫环和奶娘都没敢靠近。 湘云翻翻回去,你家姑娘郁气,正查……掉了什么。”(多出东西事大,少了什么,只会是贪心手贱的小丫头或婆子顺手牵羊,与大丫环无关)。 入画微惊,谢了声便快步奔向藕香榭,半途遇上来寻她的小丫头。 小丫头呱呱一说,入画乌眼:她替哥哥收藏财物,按规矩是不许的,她是服侍姑娘的贴身大丫环,等同姑娘身边有男人的东西,有碍姑娘清誉。 没法子,她进门便跪地请罪,哭诉兄妹俩的种种不幸与无奈。 惜春冷心冷情,哧笑:“倒是我有罪,一块长大,竟不知你有这许多苦楚。未知你哥替我哥立了多大的功,得了这么多打赏。” 入画心咯噔一下,珍大爷的行事做派人尽皆知,得他重赏,她哥哥做的能是什么好事?正因心知肚明,再是主仆情深,她也没敢告诉惜春帮兄长收着财物。 心思斗转间,她抹泪道:“奴婢只知哥哥帮催庄上粮货,或许庄头们也有打赏。他每常得了钱物,便烦老妈妈带进来叫我收着。”(庄头都是富奴,给跑腿的一些打赏是常事。钱财是逐渐累积的,那也就寻常了。) 惜春淡笑:“原是这么回事。谁许你私相传送的?替你传送的妈妈是谁?” 入画一僵,“私相传送”是很大的罪名,但在宁荣二府几近公开的秘密。再则她也不能把“老妈妈”供出来,人倒是真有,庄中丫头除了从外头买的孤奴,谁没有亲友?守门婆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干过这事,从中得些好处。 她快悔断肠,明知姑娘爱较真,找什么理由,认罪便是!于是哀哀求告:“姑娘开恩,奴婢再不敢了!求姑娘看从小的情份,饶了奴婢这一回……” 入画平素为人不差,里外丫环婆子纷纷跪下求情。藕香榭是距正殿最近的红屋子,只隔着一片充当景致的药圃,哭求声引来李纨。 惜春板着脸道:“你来的正好,烦珠大奶奶差人去宁府将我那大嫂请来。”——尤氏去宫里哭灵仅两天便报了“产育”,总不能府中一个主子都没有。 李纨只带了平儿过来,平儿但求远离是非,忙说她去请。李纨仗平儿替她定心神,不许她去,随手指了两个婆子。 事有凑巧,两个婆子刚出去,便看到尤氏和宝钗姐妹从东侧门入庄。 会这么巧,缘于宝玉兄妹卖人,竟把邢夫人的心腹陪房王善保家的全家卖了!邢夫人虽拿到大笔银子,终究郁气,这会又没法讨公道,便请尤氏帮盯着大房“不长眼的下人”,免得在这节骨眼上触那对兄妹的霉头。尤氏便不时过荣府看看,宝钗姐妹巡察将军府一帆风顺与此也有关。 尤氏身为婆婆无需迎候哭灵回府的儿媳,那许氏还步了秦氏老路和贾珍不清不楚,不若眼不见心不烦。故此今天她想和宝钗姐妹一起到议事厅等贾母一行,近年宁荣二府的关系莫名淡下来,自当把握机会多多亲厚。 一时尤氏驾到,她已从婆子口中得知原由,进门便巧笑转圜:“姑娘消消气,切莫气坏了身子。银子是你哥哥赏的,可她私自传送,该打!”又骂入画:“糊涂脂油蒙了心的,官盐竟成了私盐!我是没脸为你求情,姑娘平日如何待你的……” 惜春冷声打断:“你很不必说这些,我用不起她。她本也不是我的丫头,你即来了,省了我牵马扶鞍送她回宁府,带走!” 入画脸色惨变,她以为顶多被打一顿,不料竟要撵了她! 尤氏则着恼,她不知道惜春已有私产,以为惜春是暗讽宁府不管她,以至丫头的身家倒比主子丰厚。于是笑对众人道:“听听这话,真个年轻不省事。你们二太太有回对我说把入画的身契文书给四姑娘,我想四姑娘才多大,哪有这么做事的?却原来个中有典故!四姑娘太急了些,到你出门子时……” 惜春豁地站起身:“住口!这是我一个姑娘家能听的?难怪入画胆大如斯,原是专门安到我身边的!休白费心,我清清白白一个人,死也不会落污泥!今儿我把话搁这儿,我不管你们的事,你们也别累我!” 尤氏气结:“姑娘安的好大罪名!虽是孩子话,也太过寒人心。我们不指着你识好歹,只这丫头从小儿服侍你一场……” 第 1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48 章 惜春再次打断:“恰如此,请珍大奶奶带走她!入画,我一不是你的主子,二不是你的血亲,哪天你害了我,自也有一番不得已的苦衷。人说‘好聚好散’,又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已不能信你,你好好跟你的主子去,才是全了我们打小儿的情意。” 作者有话要说:  惜春女王:别跟我说主仆情深!宝二哥语录“世上只有永远的利益”…… ☆、第120章、惜春冷血与叔嫂阴谋 惜春年纪虽小,继承了她父亲敬老爷百折不回的孤拐僻性,任是李纨劝,宝钗宝琴劝,嬷嬷们劝,众丫环一并又劝又求,她咬定牙非说入画不是她的丫头,要撵了。 为示决心,她也不唤丫环婆子们动手,亲自将入画的衣物扔出屋。金银锞子太多,一次提不动便分几次,李纨平儿等只好帮忙。 尤氏心里有病,耳听惜春讥笑嘲骂,不免羞恼。 她听明白了,小姑子是借机讨要入画的身契文书。一个丫头子她并不在意,以前王夫人向她提及把入画的身契给惜春,她没给,是入画一家的身契在贾珍手上,她懒的多嘴,便含混过去。这会更不可能明说,这岂不是让人知道她这个主母名不符实? 于是她带笑不笑道:“不怕你恼,向来姑娘发嫁时,娘家才将陪房的身契给姑娘……”见惜春面寒若冰,飞快道:“好好,你是千金万金的小姐,听不得这些话!我唐突了小姐,以后不敢亲近了,免得带累小姐的美名。”言罢对婆子们摆手:“将入画带走。” 入画惨声嘶叫:“求姑娘留我!好歹生死在一起……” 惜春微动容,但现在尤氏把入画的身契给她,她也不敢留下入画。她今天才知道入画的哥哥得贾珍重用,不敢细想入画瞒了多少事,以后又可能会做出什么。贾珍扒~灰、亵玩国公爷嫡玄孙,常在府中聚众淫~乐等等人尽皆知,会不会玷~污亲妹,把亲妹拖出来供人淫~乐天知道,若入画听贾珍的吩咐从中做手脚,她死都落不到一个清白。 这么一想,她一颗心越发冷硬,漫声道:“我只知道保住我就够了,再不会管你的。且请珍大奶奶赶紧把人带走,勿扰我清静。如今我也大了,往后珍大奶奶再莫寻我,我也不敢往你们那边去。” 尤氏没答话,她打不起精神等贾母和邢王两夫人了,顾自带了下人携入画回宁府。 宝钗宝琴自是要送一程,借机免了尴尬。李纨也不敢多劝惜春,胡乱说了几句场面话,告辞往议事厅去。 惜春缓缓坐下,一地跪着的丫环婆子谁也不敢抬头。 良久,她发出声哧笑,平日里她总是动不动抹眼泪,今天方明白宝玉说的“哭是给人看的,若无用,自是不会哭”。 秋纹不知自己的身契文书仍在宝玉手中,以为宝二爷早给了四姑娘,自认满屋下人中她是惟一能得主子信任的,于是大胆爬起身,凑近前低语:“奴婢服侍姑娘回屋歇息,日子长着,姑娘保重身体要紧。” 惜春冷冷道:“你与入画姐妹情深,很该觉得我心冷口冷,心狠意狠。” 秋纹笑道:“奴婢替入画求情是情份,不求是本份。奴婢已想明白,她不能留。” 惜春盯了她一眼:“如何说?” 秋纹纠结,身为奴婢,诸多话不能说,况且宁府才是四姑娘的家。 垂首想了会,她抬头扬声道:“奴背主罪该万死!恰如姑娘所言,她今儿走了,才是全了打小儿的情份。” “果然是个明白人。”惜春望向地下众人:“都听清了?我是个遇事保自己的,若不想在我跟前服侍,各自去与你们的主子说。” 众人皆说“愿服侍姑娘”。话说侍候姑娘的差事轻松体面,费好大劲才谋到,哪愿别人被撵了自己也走?四姑娘平日又不难服侍,只今天突然翻脸,前些日子最是平和恬淡的三姑娘也翻脸变成夜叉,都是太妃薨闹的,深闺小姐经不起事,拿着棒槌当针(真)了,过了这阵自是如以前一般。 惜春点头:“即如此,接着搜!” 众人不敢不从,一路查到掌灯时分。居然十分干净,也就抄出有人攒了不合当丫环用的头油,有人积了些没烧完的蜡烛之类,惜春大度地未计较。 这里头有个原故:婆子们除上夜的,门下杠时便各回各家。而丫头们有那“私自传送”的,都是把攒的东西传回家,似入画的情形少见。再则丫环是合住,入画也要秋纹不告密才能藏下她哥哥的财物,别的三四人住一起,若有碍眼的东西,又如何能藏住? 复两日,宝玉从顺天府回府,获知原著中“惜春撵入画”的桥段已发生。他不是从丫环们口中知道的,是李纨亲口告密。 是时他才进西角门,门丁便说珠大奶奶有要紧事。他知道一回来便有诸多事,昨晚躲去某秘密小院歇脚,上午在家塾例行塾师使命,再吃饱肚皮,这方带着钱启等本府打手气势汹汹上岗。 李纨说有要事,自是在他的抱厦见面,贾兰不在,小叔子岂能跑去寡嫂屋里。他这边有挂名通房,有婆子有小厮,李纨来探倒不犯忌。 不一时李纨便至,直奔主题“香囊案”,明言如何在老太太面前做文章。 一件腌臜物,年轻寡嫂寻小叔子商议,实是尴尬事。但在李纨眼里宝玉非等闲人物,心机手段、杀伐决断比她强多了,惟有与之商量,香囊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果然宝玉脸都没红,双目清明地仔细翻看香囊。 其实假石头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镇定,原著中著名的“十锦春意香囊”,导致大观园被抄捡,若干美婢被撵,他早就好奇,今天可算见到实物!神瑛侍者还没这眼福呢,五彩石自然也是第一回见着这玩意,兴致勃勃地要求假石头翻来翻去给它瞧。 假石头自己有个暗中持股的绣品坊,和平儿一样,一眼看出香囊是市卖货。加上针脚与抱厦绣工有些像,他不由疑心会不会是媚人小店出售的?琢磨得给媚人夫妻递个话,这玩意好似21世纪的□□,卖光碟没问题,千万别给市管逮住。 对李纨所谋,他完全赞同,心安理得地与之商议栽赃嫁祸大计。 大计商定后,李纨顺带讲了惜春自抄藕香榭的荒唐事,尔后拿出两张身契:“四姑娘那儿大多是老太太的人,只这两个丫头是琏二奶奶的,平儿把身契给我。我怕四姑娘面薄性扭不肯收,她向来信服你,不若你给她。” 宝玉一口应承,再次暗恨自己被原著误导。他扣着秋纹的身契,就是因入画一事,怕惜春不懂珍惜人才,白损他一个人手。但原著对人物的心理描写,都是来自不懂揣摩人心的神瑛侍者,叨叨惜春因自认伤了面子,硬是撵了入画,全不念“从小儿服侍的情意”。李纨虽也认为惜春性子扭,三言两语中却显示惜春撵入画另有原由。 叔嫂说完话,差不多快到往常惜春巡察完地盘的时间。李纨是巡察半途跑来的,活没干完自是要接着干,于是告辞而去。 众打手先时被宝玉打发去瑚琏院候命,他们也不便赴议事厅,于是宝玉领着宋嬷嬷晴雯等往议事厅等惜春。 闲坐花廊,几盅茶下肚,猎狗吼叫声近,宝玉忙起身恭迎。 惜春看到宝二哥,也不知怎么了,明明没想哭,眼泪哗哗流。 假石头顶怕小妞哭,思及21世纪哭泣疗伤法,干笑道:“坐下慢慢哭,哥备好了茶,咱们边哭边饮茶,经得起泪水从春流到夏。” 惜春扑哧失笑,旋即哇哇哭出声,手帕揉成腌菜,全不顾大家闺秀的仪表。 丫环婆子们赶着扶惜春坐下,你一言我一语劝慰。 秋纹则低声将入画的事告诉宝二爷。假石头想听惜春自己的想法,吩咐晴雯打盆洗脸水备着,复命下人们去花廊外守着。 红楼小姐洗脸流程复杂,水温、用物等皆有老例,要几个丫环服侍。但探春惜春等是假石头的粉丝,身体力行“简单生活大法”,自己动手,一应花哨物不用,宝二哥说“冷水洗脸有益身体,能让皮肤变好”。 一时晴雯打来水,惜春悲伤渐收,胡撸洗把脸,灌盅茶润嗓,叨叨倒苦水。 惜姑娘一等信任宝二哥,羞人话也半吞半吐道出。 第 1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49 章 宝玉心惊,他从没想过贾珍可能淫~污亲妹,而这是极可能的!贾蔷是谁?曾祖宁国公是荣国公之兄,贾蔷是贾家最正最贵的后代,贾珍照玩不误。贾蔷与贾珍父子皆不清不楚,他这回穿时,初次见到的贾蔷已十多岁,荒~淫入骨子,故他没多想。但贾蔷如白纸般的儿时呢?贾珍亵玩的男孩,小的不过六七岁。贾珍就是一个色~中恶鬼!玩~侄儿,玩~儿媳,玩~小姨子,怎么就不会玩~亲妹?只是贾珍惟一的妹妹养在荣府老太太跟前,他碰不到。相形之下赦老爷很有道德,人家只玩~小妾,不碰血亲,无龙~阳之好。 第一次,他认可惜春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人,惟其看透了,才会有出家之念。 他甚至升出知己之感,惜春的原则是“保自己”,他又何尝不是?为什么不敢沾黛玉、那样对宝钗?都是为了“保自己”。他不觉得有错,连自己都保不住,妄谈救人,那是脑残型圣父,十之书。故此莫看宁荣二府姓赖的家仆多,与赖大家是正经亲戚的只有姻亲家。现今赖嬷嬷家不关痛痒,苦的只有赖大的媳妇。 赖大家的很清楚她三弟浑的,仗着姐夫家得老太太信重,在府里横着走。先前宝玉兄妹将犯事的一人打十板子,她都觉得轻了,在老太太跟前笑言:“十板子太少,关进琏二爷院子还一个个白吃白喝不用做事。不若多打几板子,或许就识轻重了。” 万没想到宝二爷会把这些刺头全卖了,还是阖家发卖!手脚那个快,半夜动手,竟连声哭叫都没听到。第二天宝二爷说“全卖去了黑窑子”,她当场“昏倒”,打算借昏倒回家,设法从人牙子手中把三弟一家捞回来。万幸起了此念,凡开口责问或求情的,即刻抓了、阖家发卖,全然不管几辈子的忠心效力。 赖大家的不恨宝二爷,惟恨珠大奶奶管束不住小主子们,平日里带姑娘们就是个摆设,现今更是倒过来听十三四岁的小叔子小姑子吩咐。而莫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们,便是宝二爷,半懂不懂的年纪,哪里识得轻重?怕连黑窑子是什么地方都不清楚!那黑窑子有进无出,莫说赖家,宁荣二府也没能耐从黑窑子捞人。世人只知“黑窑子”之名,各地黑窑子在何处,只有做这行的才知晓,竟不知宝二爷一个小秀才如何搭上这条线的。 她觉得没可能,估计卖去了煤窑子,山西煤窑子时不时塌窑,但凡一塌死人无数,常年要苦力。夫家却不许她寻,婆婆说:“且当你兄弟一家横死了!莫说你三弟是罪奴,便不是,主家卖奴天经地义。咱们家去煤窑子捞人,冒死和主家作对么?” 她不甘心,却真不敢动,现今家里住着楼房厦厅、使着金奴银婢,但根子上仍是奴。更有自家长子赖尚荣,打小公子哥似的读书认字,虽因老子娘是奴才无法科举,考了笔帖吏,二十岁上捐了前程,熬了八~九年做到从八品,已是官身。官家如今不拘一格任用官员,自家儿正谋被选上,外放到州县为官。宝二爷一句“我师兄在吏部”,自家便被扣死,不求宝二爷使力,但求莫打杠,吏部处治一个从八品,跟捻死只蚂蚁似的。 如此这般,到了贾母跟前,赖大家的一是一、二是二,半句多话不敢有。 贾母惊到无力,命她下去。她退到门口,终是忍不住跑回跪求:“求老太太开恩!奴婢的三弟是浑人,本该处治的,奴婢惟求将奴婢的娘家人尽数撵出府,又或发去金陵守坟,好歹容他们有个善终……” 贾母心道撵了你娘家人就能完事?满府亲戚故旧呢? 她不禁叹气:“谁家没个糟心亲戚?你老子娘和兄嫂子侄都是好的,且容我细想想。” 老太太只问了一个心腹,心情大坏一团乱,没精神头“细想”,索性唤鸳鸯来问话。 鸳鸯是家生子,母聋父拙,在金陵守老屋,阖家只有她在老太太跟前有体面,兄嫂托她的福进了老太太院子,哥哥干肥差买办,事发时不在府中;嫂子是浆洗房头儿,带着浆洗仆妇不干活斗牌玩,被打了十板子。 鸳鸯的嫂子欠缺赖大内弟的底气,没敢叫骂,也就没被阖家发卖。私底下她嫂子自是向小姑子报怨,鸳鸯多聪明一个人,才不会替犯事的嫂子向老太太告状。 鸳鸯管贾母笼箱,这阵府中风声鹤唳,她守着屋子不出,但她也不能“什么都不知”,于是讲了两件不得不说的事:傻大姐搞坏东西,被湘云送回做杂活(老太太院中事,她不知情该打板子);入画做错事(什么事不清楚),惜春将她撵回宁府(惜春天天给贾母请安,身边大丫环二缺一,老太太疲累没注意,她不能没看到)。 贾母没往心里去,傻大姐哪能服侍姑娘?湘云过了新鲜劲自是把她打发回来。入画她以前就看不上,因是宁府的,混充惜春身边大丫环。撵了正好,另给惜春仔细挑一个,惜春要随黛玉一块跟着王府嬷嬷学规矩,秋纹略欠了些,必得添个能撑场子的大丫头。 想着孙女外孙女,贾母心情好了许多。惜春身份可不低,曾祖父国公爷、祖父伯爵爷,父亲两榜进士、一品将军,谁能说惜春以后嫁的一定不及黛玉?林家只是侯,首代侯末代侯中间降位袭爵,林如海被追封前只是三品,还不及贾敬。再有贵居后宫妃位的元春,封妃时父亲是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现在是无实职的五品官身,怎么和惜春之父比? 贾母深信自己调~教出来的女孩儿都会有出息,越发对宝玉捅出的漏子头痛。当然她的金孙只是年少一时糊涂,正经该死的是李氏!不怨王氏看不上李氏,才十来天功夫,能把家管出这么大的漏子。王氏更可恨,李氏是她的长媳,她该最清楚李氏经不起事,不出声!宝玉是她的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做母亲的半点不着急,天天在太妃灵前装昏混睡! 没法子,她想只有自己病一病,漏子太大,王氏报病回府也未必能补起来。 第 1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50 章 她不由思念得意长孙媳凤姐儿,若是凤丫头在,省多少心。可恨琏二无能,从正月到四月,还没把媳妇接回府!随之又想到金孙宝玉,虽捅了大漏子,却是胆大有担待的,以后若有个细致媳妇在身边提点就好了,可恨愚妇王氏非要给宝玉迎娶什么书香世家女,一个李氏还不够?莫非她就想要李氏那种唯唯诺诺、管不了家的儿媳?这等贪权,五十岁的人还舍不下管家权,也不想想没儿媳帮衬,早晚累死! 一夜无眠,次日贾母顺利在灵前昏倒。这回是真的,撑不住打瞌困。一觉好睡,回府后她继续找林之孝家的等心腹问话。 复两日,太后特下懿旨不许贾老太君再入宫:望里唱托孤,但有一日遇事,我能托的就是她们……”说到这儿老泪纵横。众嬷嬷纷纷起身陪哭表忠心,林之孝家的、鸳鸯琥珀则翻身跪倒。 感伤一阵,贾母命嬷嬷们坐下,复命宝玉直说。 宝玉牙咬唇,半晌暴出句:“他们、他们说我凤表姐是巡海夜叉……” 众嬷嬷倒吸气以示惊愤。鸳鸯暗撇嘴:琏二奶奶的“巡海夜叉”名声谁不知,这还算好听的,宝二爷一心读书不管闲杂事才头回听闻。 第 1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51 章 宝玉两眼发红:“说我凤表姐被琏二哥卖去暗门子了!” 众嬷嬷诧异,这一说头回听闻,略离谱了些。 宝玉继续道:“说荣府姑娘都成了巡海夜叉,说林表妹也会被忠敬郡王府卖去暗门子,说史表妹会守望门寡、琴表妹会被退亲、宝表姐是当垆沽酒的命、三妹妹……”说到这似不愿亲妹名声受损,砰地磕了个头:“我绝不容他们活着!” 贾母淡淡道:“灌了黄汤胡咧咧罢了,你且说他们哪来的酒。” 宝玉恨声道:“因他们身带伤,我未命人盯着,只让门丁守着院门不许出。他们搜出琏二哥的藏酒,连厨房炒菜的料酒也搜刮光,还、还污践……琏二哥的书房!犯上污主,罪该万死!我绝不容他们活着!” 许嬷嬷扑嗵跪地暗叫苦:只怕这些畜~牲污践的是琏二奶奶的房榻!自家儿自家知,老三几口黄汤灌下去,什么腌臜话都能出口,什么污烂事都敢做。 她惟有哀声道:“下流种子合该打死!只……”(老三的幼子才五岁) 贾母淡然打断:“宝玉,犯上污主的东西都死了?” 宝玉咬牙不吱声。贾母暗叹自家金孙太纯良,竟学了迂老二那套,连句不算谎的话都出不了口,那黑窑子买人总不会是做人肉羹,必是还活着嘛。 她不想太过逼迫金孙,端起茶盅道:“你母亲、伯母应回府了,请她们过来。” 哭灵待遇好,宫中管三餐。但丁点油星没有的素餐难入口,故此靠晚正对西角门的议事厅会摆饭,让夫人们赶紧用了饭回去歇息,也方便姑娘们服侍,不用跑来跑去。 靠的近,不一会宝玉便请来人。不是从正院门进的,而是鲜用的暗门。宝玉和一身素缟的王夫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脸乌黑的政老爷,贾琮乖巧地跟着同样未更衣的邢夫人,后头是两队素衣仆妇,都戴着面具。虽如此,有些人太眼熟,戴了白戴,比如王夫人身边周瑞家的、邢夫人身边的费婆子(王善保家的一去,原无体面的费婆子升位了)。 众嬷嬷起身恭迎,鸳鸯琥珀布了座。主子们坐下,仆妇们呈雁翅排开。 贾母朝鸳鸯看了一眼,鸳鸯便出厅宣召。管事婆子媳妇们鱼贯而入,见这阵式皆屏声敛息,规规矩矩磕头请安。 贾母微笑:“辛苦各位管家奶奶,我老婆子的小孙们年轻不知事,让奶奶们见笑。” 管事媳妇们皆言“不敢应”,贾母神色微冷:“如何应不得?宝玉他们那点子心术,奶奶们哪有看不穿的?几个小孩子,牙行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往哪卖人?奶奶们猜的准准,不过是关在宝玉他老子娘的一处别院。” 众仆皆松了口气,惟赖嬷嬷眼神微闪半个字不信。或许因她是旁观者,她比贾母看得更清楚:宁荣二府贾家阖族,行事做派惟一像国公爷的就是宝玉,看似随性无章法,乱拳打死老师傅。故此她死死拘住儿子儿媳,不许他们有丁点妄动。 贾母哧笑:“关别院,每日照三餐自扇三回巴掌,每回十掌,奶奶们如何能不见笑?” 众仆噤声,一个婆子勉强笑道:“是主子慈悲……” 贾母不想听接下来的求情话,声忽地抬高:“慈过头,少不得悲过头!我老了,人老心软,怪道人说‘老糊涂’!我竟不知老贾家奴大欺主到这等田地,主子当场抓住犯事罪奴,犯大不敬罪,还敢泼骂主子!犯上作乱,欺主污主,欺凌幼主!宝玉父母还没死呢!我老婆子还没死呢!不过就是一时没看顾到,你们竟敢……” 砰砰砰一片磕头声,嬷嬷们也跪下了。政老爷不解气,恨不得打死这帮刁奴,枉他一直在府中,竟不知出了这么大的事。怪宝玉又不能,自家儿一片孝心,怕扰了他养伤。 贾母重重顿了手杖,冷声道:“好日子过久了,易让人忘记些事。赖嬷嬷,我记得你到老贾家时已十岁,记事了。你且说说国公爷那会,如何处治犯上罪奴的。” 赖嬷嬷应声站起,老腰挺的笔直:“那时我在善二奶奶(贾母重孙媳时的称呼,当然演源兄弟还没分家)身边做丫头子,外间时有战事,老贾家如军营,莫说犯上欺主,但有不听令的,莫不一刀斩了,丢去喂狗!赦哥儿落地两年余,二奶奶管家了,心底慈悲,该死的给个全尸,裹上席子埋了。政哥儿六岁时,二奶奶已是大夫人(分家了,上头死剩一层婆婆荣国公夫人),说积善人家有余庆,犯事的只打一百板(不死也残),阖家发卖。有回一个犯事的婆子,男人是随国公爷征战死的,大夫人法外开恩,只打了四十板,阖家撵出府。后来成了老例,凭是犯多大事,四十板子撵出去便罢了,渐渐又成只撵了犯事的。到如今,奴婢已不记得多少年了,老太君对下仆只有赏的,实在不成样,也只是骂几句。” 本朝天下大定五十余载,虽说“大定”之后仍有战火,但正当用的管事婆子,年纪最大的也就四十多岁,她们记事时宁荣二府早已安居京城,虽也曾听老辈们讲过,好似听戏文,这会竟有股子心惊肉跳之感,一个个背冒冷汗。 贾母吁叹:“咱们老贾家根生土长的奴才,祖上哪一个不是跟着国公爷、伯爵爷从刀山血海里闯过来的?惟重罚重赏,方有国公府、今日的荣府。老了老了,我竟将罚忘了,总以为老贾家也是翰墨诗书之家了,上下人等犯些小错难免,大错不会有。谁知竟冒出这许多罔顾天恩大不敬、欺凌幼主十不赦的恶奴!”言罢转向政老爷:“老二,妇人只管内宅事,母亲先将内宅清一清,外院是你们爷们的事。”尔后一声喝:“带上来!” 暗门开,一帮粗壮仆妇押上来四个衣衫不整的风~流小寡妇。 夫亡守寡,奴也一样,当然你守不住,请了主子恩典也可再嫁,但三年孝要守完。这几位夫亡均不足一年,且夫在时便以收纳男人为己任。这其中便有晴雯的寡嫂多姑娘,并非贾母火眼金睛挖出了她是香囊案祸首,而是借机除去她,谁让晴雯是宝玉的通房,令宝玉因一个娼~妇被下仆说三道四。 多姑娘梨花带雨小声呜咽,心里并不惊慌,不就是发卖,到哪儿不是解~裤~带。 除了戴寿媳妇,另两位想必也是此念,还有心情向上首的三位男主子飞媚眼。 戴寿媳妇被堵了嘴,押解仆妇才放手,她便爬向王夫人政老爷。 她男人死了不足三个月,还在热孝期,枕边男人已不知凡己。她蛮有来历,是政老爷的心腹戴良的儿媳妇,又是王夫人陪房周瑞家的姨甥女、赖大家的姑表甥女,做过蒋哥儿的奶娘。凤姐南归时,因戴寿媳妇背后牵涉多,逮住她与琏二的小厮们鬼混,将她撵了。但人家头一掉,便在王夫人的院子里谋了份轻松活。 戴家、周家把她弄进王夫人院子,是内宅只有女人,总好些。谁知此妇本事了得,竟能溜去大房外院与赦老爷的下人行鱼水~欢。 为什么不是二房外院?再是好~色~男,不能不顾忌戴周两家的面子。 戴寿媳妇是王夫人抛出来的,贾母恨她不管宝玉,哪可能?她在太妃灵前装昏混睡,为的是晚上有精神头。邢夫人的陪房被卖了一家,她马上“卖了两家”(往庄子上躲着,老太太还能活几年?分家了再召回来)。戴寿媳妇是顶好的软柿子,老子娘就是浑的,整天闹亲戚家,被亲戚们联手排挤去金陵替主子守祖坟。戴寿媳妇做姑娘时便浪~荡,戴家要她,是戴寿幼时一场高烧双腿残(小儿麻痹症),又病殃殃,难有后,娶了此媳,戴家得了两个不知生父是谁的孙。如今戴寿已死,媳妇再生,戴良夫妻无法骗两个孙。 却说戴寿媳妇膝行向王夫人政老爷,一边扯堵嘴布。 雁翅行中的一个面具仆妇越众而出,飞起一脚将她踹翻, 戴寿媳妇失声嘶叫:“姑妈!!!”——她的姑妈也是她婆婆,平素对她不知多亲热,她之所为是姑妈兼婆婆默许的,不如此姑妈哪来的孙?她姑妈兼婆婆也恼火,早说了“忍三年随便嫁,不可在孝期生事,不然怀上了没法遮掩”,非要找死! 婆媳俩没能吵起来,眨眼戴寿媳妇的嘴又被堵上。 贾母嗒拉着眼皮唤了声:“老二家的。” 王夫人应声站起,义愤填膺叫道:“妇失贞,沉塘!寡妇孝期失贞,罪加一等!太妃丧期白日宣~淫,大不敬!杖毙!” 多姑娘等这才知大事不好,大哭求告。行刑仆妇们充耳不闻,夹着她们拖至院子里。旋即行刑声响,不过片刻惨叫声便消失。 那头贾母又唤“带罪奴”,处治的那个快,全是三言两语不容声辩。 话说当家主母们谁心里没本账?抛些“该死的”出来太容易了。 管事婆子媳妇们没一个求情,且不说这些人原就没人缘,罪奴之罪众所周知,若细算账她们一样有罪,不识趣即刻会被发落。 于是一众罪奴罪重的当场打死,即已打死,罪不及家人;次者四十大板,阖家发卖;再次者四十大板,阖家撵出府……最轻的二十大板,革半年月钱,拨入圊厕行内。 打扫小观庄正殿的婆子媳妇是“四十大板,阖家发卖”,因为她们在正殿干活时嬉笑唱小调,本应以“大不敬”罪打死,念她们的婆婆恭顺,发卖了事。 其实搞出香囊案的只是十四个婆子媳妇中的三人,她们素日要好,与别人不昧,自不会拉上别人。干这事时未深想,泄愤罢了,恨宝玉拿着鸡毛当令箭,姑娘们也如夜叉,且素日就不拿正眼看她们,连一众服侍姑娘的丫头婆子都对她们吆五喝六。 这等事在荣府本寻常,背人编排主子们、给主子设个小陷阱多的是,总是主子先不仁,奴才们才会使些手段。这会她们也没意识到是香囊惹的祸,倒是有一个想揭破丑事立功免被发卖(先前被押在暗室中,不知多姑娘已死),想想没敢:珠大奶奶悄悄压下了,自己若知情定是作案的,准会被罚的更重。 血腥味弥漫,三更已过。贾母呷了口茶,亲口判已被宝玉卖了的罪奴们刑罚:“领头犯大不敬罪,罪在不赦!然一罪不两罚,宝玉即罚了,照原。只是往黑窑子卖人,非我们这种人家做的事,阖家卖往北疆做军奴。” 作者有话要说:  欺幼主?欺我老婆子的金孙?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第 1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52 章 ☆、第123章、暗云飞:漏夜治奴后续 贾母判宝玉抓的罪奴们“阖家卖往北疆做军奴”,亲友们虽伤心却不敢求情,院子里现摆着那么多犯“大不敬罪”的尸身,这已属轻罚。再则国公爷随太~祖~皇草莽起兵,老贾家根生土长的奴才,祖上谁不是军奴?无非打回原形。 政老爷不乐意秀才儿与军汉打交道,说:“儿去办,宝玉尚未成丁,还是读书年纪,不该沾这起子事。” 那帮罪奴早卖去了黑窑子,哪能让迂呆子插一脚。贾母冷声道:“人由宝玉抓的,自当由他发卖。宝玉已经长大了,以后要入仕为官,卖些奴才,还要你这做老子的接手?”又吁叹:“老二啊,咱们家愧对皇恩,现如今入朝为官、替皇家效力的只有你一人,你合当快些养好伤才是。小事让孩儿们去办,权当练手。” 宝玉接道:“老爷放心,二舅的旧部、忠靖侯爷的部属,任寻一位就能办妥。” 政老爷只得作罢,暗自琢磨如何肃正家风,尔后意识到他只能管二房,而二房除了夫人已处治的几个,都是好的,自家儿女依仗他们才撑住了荣府,老太太处治罪奴也是靠他们才能“政令行通”,都是有功无过,得重赏。 于是他转而琢磨如何规劝病兄,暗叹琏儿在就好了,自己插手兄长会多想,劝兄长将处治权交给琏儿总不犯忌……琮儿在!琮儿只比宝玉小一岁,也该顶事了。 政老爷的图谋注定成功不了,赦老爷哪会买他的帐,却也没力气训弟,只厌厌让他去演武场瞧瞧。政老爷跑去东院若大演武场一看,天天在此习武的健仆竟少了近半! 护府武夫怎么一下子卖掉这么多?喳,一个也没卖,也不是像王夫人为装样送自己的下仆去庄上避避,堂堂家主才不会以弱示人。 他们是南下了,贾母痛感凤姐不在家不宁,动手前去探视过一次久病的长子,于是近半健仆南下“恭请”琏二夫妻回府。 赦老爷认定不是儿媳不回府,是贾琏暗中使坏。 贾母被提醒,认为极有可能是满肚坏水的琏儿故意气凤姐!不然凤姐儿再是小性子,不能如此不识轻重,于是同意给大金孙一点颜色看看。 当晚贾琮便知道了此事,他没白在赦老爷跟前挨打挨骂,与一众下仆交情甚厚,需知同受虐叫“患难情”,比别的交情深。他马上知会宝玉,宝玉立即通过薛家商线飞书报难兄。 琏二仍在路上晃悠呢,这几个月挣的银子比他呆在京城遥控多许多。接书后大惊失色,抛下爱妾,马不停蹄奔向金陵,找相见两厌的能妻商量对策。 闲言不述。贾老太君血腥处治家奴,令阖府奴才噤若寒蝉,记起老贾家也曾有过家风清正堪称严苛的时候,那时阖族上下令行禁止如军营,若非如此不会有国公府,贾氏一族早在战火中灰飞烟灭。 邢夫人头回经历这种场面,吓得木愣愣,哪还记得要替被卖的陪房讨说法。不过她恢复力也强,散后回屋,更衣罢便恢复精神头,暗自盘算借机卖通房。 说起来荣府真正学好了“三从四德”的只有邢夫人,了无捻酸吃醋之心。她看不惯赦老爷的通房们,是好些连针线都不拿,纯属白养。 当然,她打算卖掉的是早被赦老爷忘角落里的,还能在老爷跟前晃晃的可不敢卖,姿色绝佳的小狐媚子也不能卖掉,老爷哪天想起就不美了。莫看老爷好似已病入膏肓,太医说好生静养,再活上十年武百官没怎么关心“大不敬”,奴仆有什么资格犯“大不敬”罪?八成栽的罪名,谁让这些作反的奴才欺辱幼主,合当打杀了! 主子们最痛恨的就是“欺辱幼主”,幼主被欺辱太常见,从呀呀学语说不清话的孩儿,到十来岁为面子不敢吱声的姑娘小爷,遭下人阴算的比比皆是。家主们谁都能想起几件小时候被欺辱之事,故此叫好声一片。 第 1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53 章 不和谐的声音也有,主要是嘲笑赦、政两位老爷,就算一病一伤,你们就在府中,竟发生奴大欺主之事,还要靠年将章去拜见座师和师兄了。 话说由贾琮送诰命们入宫哭灵,而不是年长一岁的宝玉,为的不是让宝玉帮管家,是让他安心读书:太妃也是妃,妃薨,按祖制不能惊扰士子,宝玉有秀才功名。 吕座师、张驸马修养高,一句没问假石头荣府漏夜杀奴之事,只将“乐殊贵践,礼别尊卑”作题,命他写十篇文,半个月后呈上。前回宝玉来,也是布置极容易的文题,让他回家作文。盖因吕、张都见过政老爷,知其“端方”到何等惊人程度,赦老爷又抱病,贾同知也不在府中,一个家怎能缺能担事的男丁? 宝玉十分感念,再次认为古代之师比21世纪的老师强,不怪师之地位越往后越下降,统统是流水钱生产出来的。进尔他认为古代制度谈不上比现代落后,任何制度都是人创,特征是附合这一时代的条件。工业革命后,科技越来越发达,国家也就越来越易于掌控个体的人,于是“众生平等”表面上渐成,实质沦为科技的奴隶,个体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生存环境飞快向着不适人居发展,不知几时末世降临。 他觉得古代“人与自然的关系”比21世纪和谐许多,人类内部氏族式控制,依稀比科技时代冷冰冰的条文有人情味。至于“礼别尊卑”,人的肩膀上长着同样的脑袋,别以为奴顺从主子天经地义,“侍候过老主子的奴才比小主子体面”非荣府一家。还有“男尊女卑”,发你大头梦呢,别人家不提,荣府主母们有一个算一个,没谁真的把男人当天,拿捏住男人才是本事,似邢夫人那种拿捏不住的,连赦老爷的老娘贾母都看不起她。 牢骚打住。展眼到了诰命们送太上皇的小妾去皇陵,来去要十多天。原本王夫人想报病,老太太不许,因为邢夫人必定跟着报病,荣府就没有一个人去送甄太妃娘娘。 为什么老太太哭灵时不敢报病?就因邢夫人学习热情高,涉及皇家,老太太和王夫人无论哪位有异动,她必定有样学样。和她说道理没用,她才不管荣府如何。 邢夫人也是没办法,她不懂,贾母又看不起她,什么都不教,她认为婆婆不管她死活,也就只能自己灵醒些有样学样。 在邢王两夫人踏上送灵路的次日,老太太病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瞧荣府,一窝废物,被奴才踩脚下 ☆、第124章、暗云飞:尤三姐挨耳刮 老人家一病,极有可能不起,惜春、黛玉眨眼病愈。 惜春黛玉是心病,贾母是身子骨撑不住,这么大年纪大动干戈,总算稳住阖府,气一松可不就躺倒了。 太医来看也没别的话,只说静养,笑口常开,不能费心,不能积郁云云。 李纨并姑娘们轮番伺病,其实没什么可服侍,比如排夜间的李纨,就是换个地头睡觉。惜春、黛玉排上午,这时老太太精神头较好,可以讲讲古,教她们些命妇手段。没两天宝玉也被喊来,因为老太太讲到大场面上的应酬,宝玉还没学完。 贾母讲的自是世勋当家主母该会的。可恼荣府主母们不行,赦、政两位老爷里外都担不起,琏二又不着调,惟有让宝玉由女及男去体悟。 四月二十日这天,阳光明媚小风和煦。贾母自觉歇的差不多了,命鸳鸯琥珀将春藤躺椅摆在院中梨花树下,悠悠然品茶说古。 院中血迹早已无痕,惜春那晚没看几眼,且是老贾家的种,已无多少感觉。 黛玉却是左右难受脸发白,声称有些腹泻,频频去“便衣”,弄得贾母讲古兴致大减。假石头个没出息的,那天只闻声没目睹行刑,居然也觉得尸身在眼前晃来晃去,又不好意思学黛玉,只得找点事做以转移注意力。于是声称自己从古书上看了煮茶汤,弄来小炭炉演给老太太瞧,尔后笨手笨脚逗得贾母笑哈哈。 忽地西角门云板响,其声之响不说阖府尽闻,至少贾母院听的一清二楚。 云板响丧事到,三小色变,不为别的,老太太欠安,这时报丧的上门真个晦气。 宝玉飞步出院,拦了报丧的往贾母二门敲板,命他们往议事厅去:临时当家主母李纨正在议事厅理事,什么都好办。 返院后,宝玉斟酌着说辞,除除问:“老祖宗,冲虚真人应是出家了吧?” 贾母盯了他一眼,略带伤感道:“原来是他!你敬伯父看不透生死,一味好道求仙,竟先我老婆子去了。” 宝玉作正容状:“说是功行圆满,白日升仙了,应是真的。即是升仙,不会迎回家办丧事吧?玄真观应不会许宁府迎灵。” 贾母挥退下仆,挨个看了看三小,慢慢道:“会许的,这里头自是有原故。惜丫头,那是你父亲你大哥,你且说说。” 惜春对父亲一点感觉没有,装不出悲伤,垂眸道:“我哥年年往玄真观撒银子,迎回真人自是不难。真人在俗时是一品将军、两榜进士,逢大朝上殿面圣。我哥只有三品虚衔,素日向对人说‘父亲年迈多疾,养静于城外玄真观’,如今岂能不迎灵回府办丧事。” 黛玉脱口道:“僧道出家皆有度牒,官府有备牒。” 贾母道:“这有何难?有人脉有银子,自可将备牒拿回。再则冲虚真人多半没报备,报备是玄真观报,银子到,观主自会掩了此事。冲虚真人只爱烧丹炼汞,余者一概不在心上。惜丫头,换了丧服回宁府,黛玉一块去。” 惜春面露惧色,宝玉忙道:“老祖宗,那边这会应是正乱,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大方便,不若我先过去看看。” 贾母唇角下披:“宁府哪日不乱?惜丫头十二了,嫡长女,岂能经不起事。过去也不必管这管那,惜丫头的大嫂在,没有她一个小姑子出头管事的,一边看着就好。你且想想,你敬伯父‘没出家’,这会惜丫头不即刻过去,还有名声?你送她俩过去,也不必出头,有蔷儿在呢,他虽分出了宁府,却是嫡长枝上的嫡长,自当由他安排一应事宜。”言罢高声唤林之孝家的,命她挑百名粗壮仆妇伴两女过府。 如此一来,加上惜春、黛玉自己的丫环婆子,宝玉带的人手,近两百人将两女护的密不透风。 一众身着素服,拥着披麻戴孝的惜春驾到宁府,看到阖府乱哄哄,宁府都中大总管来升及其媳妇不在也就罢了,只管府中诸事的管家赖升和他媳妇也不在。 宝玉又连问几个认识的,竟然都不在。这时醉醺醺的焦大跑来,说来升随珍哥儿蓉哥儿去了皇陵,尤氏带着赖升等一干家仆出城了。 第 1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54 章 “忠仆”焦大仗着酒盖脸骂骂咧咧,说敬哥儿就知道参星礼斗,成日服灵砂妄作虚为,求长生不成,反因此伤了性命云云。 焦大辈份高,在他嘴里宁府爷们尽是“哥儿”,不分辈份。 宝玉看他说得太不像,好言劝他歇着去,而后仗着头回穿时对宁府的熟悉,长驱直入占了一个时常有人打扫的客院:惜春枉为宁府嫡长女,府中没有她的院子。 先前宝玉不想让惜春过府,是原著中尤氏没敢将贾敬的灵柩迎回府,而是弄到城外的家庙铁槛寺,在那儿开丧。宁府这边,尤氏请了她继母尤老安人携尤氏姐妹看家,尤氏姐妹将宁府弄成勾~栏。这会他们跑到宁府,一多半会与尤氏姐妹撞上。奈何贾母之言合情合理,他不便强充先知。再则红楼世界有变化,谁知尤氏能否展眼迎回灵枢?惟有命长随王荣等往玄真观打探、张若锦等往铁槛寺打探(张若锦更细致,若尤氏在铁槛寺开丧破孝,他可提前为姑娘们安排好落脚院子)。 客院无厨房,只能烧些茶水。宝玉不想和宁府乱成一团的下仆打交道,命侍松侍竹去外间卖素点心混充午餐。 这个时辰,点心铺有没卖完的现货。当客院略事扫尘、茶水初上,十多家点心铺的伙计挑着提着各色点心送来,数量之多足以供四五百人裹腹。 这是宝玉吩咐的,因为若往铁槛寺去,多半下午起程,有可能错过饭点,点心好带,用不上,搁到明晨也坏不了。 用过点心各自小歇,约摸丑时半(下午两点),望风的婆子来报尤家娘三个入宁府,正在前厅召众仆,问要不要派人过去。 宝玉眼皮一翻:“不用。老祖宗有令,你们只需紧守着我四妹妹和林表妹。”——荣府下仆听尤家姐妹的支使,必定被扯进说不清道不明的勾当中。 复小半个时辰,一个娇艳的女子领着大群丫环婆子往客院来,远远便笑扬声:“大姑娘回府了,你们这起子作死的奴才也不报一声,害我不曾远接。快快往里传报,说请大姑娘恕我仓促慢待之罪。” 守院门口的锄药立应一声,却挡着门不让进,赔笑道:“是尤三姑娘么?外院有男人,且容清一条道。” 锄药乃俊俏少年,尤三姐媚眼横飞,伸出丹寇指戳其额:“你个小忘八崽子能有多大,断了奶么?倒敢挡你家主子大~姨姐的路,快快给我收了这嘴脸。” 三十来个临时门丁急列阵挡路,一位道:“药爷可不是奴才,是外路亲戚。” “外路亲戚”是对放良奴才的尊称,换成说薛蟠金荣们便是贬称,尤三姐不大熟悉世家勋贵府中的词儿,只当是宁府一表三千里的表亲,越发叉起小蛮腰调~笑。 这里从内院出来一个婆子,恭恭敬敬跪地展拜:“四姑娘正焚香祭拜敬老爷,要上祭到尤大奶奶迎灵回府,不便见尤三姑娘。” 尤三姐郁气,又挑不出礼,挑眉道:“宝玉呢?听闻你们宝二爷也来了,他总不会也在上祭吧?” 一门丁点头:“尤三姑娘说中了,宝二爷正焚香祭拜。况且男女授受不清,也不便见。” 尤三姐火了,一对修眉倒竖:“怪道人说荣府奴大欺主!通报都没一声便不许见,这是将小主子们关起来了?那许多欺辱幼主的贱奴发卖了,你们也想去牙行走一遭?” 众仆心道正是不想被卖入牙行才不敢让你进,还不敢说是宝二爷的话,宝二爷说“好奴才替主子担坏名声,刁奴才自己捞好名声”。 尤三姐瞅着这帮贱~奴木然不答腔,越发来火,挽起袖子娇喝:“打进去!” 宁府下仆哪肯动手,不过是尤大奶奶的娘家妹,还不是亲的,娘是继母,妹是继母头婚时生的,敢听吩咐,正经主子回府非揭了她们的皮,于是一个二个争相劝说。 尤三姐眼见无法打进院子,怒极肆意海骂,不知怎么就说道:“……牌坊立的倒好!你们大老爷那么利害,他儿子还不是和他的小姨娘不干净!琏二奶奶成天说嘴,瑞大爷还不是躲穿廊里堵人……” 隐在靠门假山石后的宝玉脸一沉,吩咐了侍墨几句。 他这个火大,琏二是好~色,可他还真没搞过父亲的妾,原著中秋桐之流是赦老爷赏下的通房,这里不知在哪个角落。贾瑞肖想凤姐已过去几年了,原本瞒的密不透风,贾蓉贾蔷为不担蒋哥儿生父的虚名,添油加醋透出来,所幸琏二不相信,贾瑞算什么东西,凤姐眼再瞎也不会看上。 不一时,从内院奔出来一群戴着面具的粗妇,为首仆妇高喝:“朝有君辱臣死,家有主辱奴亡!打!” 仆妇们如狼似虎扑过去,壮丁们迅速隔开宁府丫环婆子。 两仆妇将尤三姐双手反扭,一仆妇挥掌狠刮。为首仆妇喝叫:“第一掌,贱~女~尤三谎污国公之后、本朝一品勋贵!第二掌,贱~女~尤三谎污勋贵侍妾!第三掌,贱~女~尤三谎污本朝五品命官!第三掌,贱~女~尤三谎污命妇!第四掌,贱~女~尤三谎污清流士子!第五掌,贱~女~尤三惊扰得道仙人之灵!第六掌、贱~女~尤三妄闯孝女祭灵之院……” 第一掌下去尤三姐就骂不成了,杀猪般惨叫。打到第六掌,某只不忍看花颜女变成无盐女,伪善地背转身。其实他对尤氏姐妹谈不上鄙视,祸首是无耻的贾珍父子,但他收拾不了贾珍父子,便无耻地收拾弱女,以求荣府不被尤氏姐妹所累:特么琏二会迷上尤二姐,尤三姐又思慕柳湘莲。偏是柳湘莲和探春订亲之事,因他没订亲一直没张扬,知道的人有限。他怕尤三姐嚷嚷非柳湘莲不嫁,害柳妹夫沾一身骚,索性命婆子打掉尤三姐满嘴牙。 辣手摧花何其残忍,某只浑不当个事,只想着尤三姐毁了容,总没脸皮再对人说思慕柳湘莲。说不定还能令尤家娘三个自动离开宁府,琏二回来也就不会撞上尤二姐。 假石头的阴毒算盘打的好,但诚如他自己所言,奴肩膀上长的也是脑袋,荣府奴才心眼尤其多。行刑婆子就想了:尤三姑娘终究是尤大奶奶的妹子,果然脸毁了,仇结大了,必会告到老太太的座前。宝二爷只是嘴凶,那起子挑头闹事的罪奴落到他手中,末了也只是卖为军奴,老太太一怒杀奴不眨眼。 故此行刑婆子打的只是听上去响,不会伤筋动骨,无非牙龈出血、脸肿老高,敷敷药,过些天便好。 宁府丫环婆子们吓的抖衣而颤,眼睁睁看着尤三姐被大耳刮子打成猪头,竟是惨叫都不能了。想报信不知给谁报,尤老娘尤二姐过来恐怕一样挨打,再则去路被封,走不了。 行刑婆子看看差不多,望了眼为首的仆妇。为首仆妇喝道:“叉出去!再有惊扰孝女为父上祭的,同罪!” 尤三姐本就没能进院门,扭着她的两个婆子,无非将她扔给宁府的丫环婆子。宁府下仆赶紧借搀实架,忙不迭把尤三姐架走。 客院恢复安静,赴玄真观的王荣满头大汗地入院向宝玉禀告。 其实他已经来了一会,院门行刑不便进,头上冒的本是热汗,这会变成冷汗。不是经不起事,是他没见识过内院行刑,貌似比一顿板子下去将人打死还可怕。 冷血的某只一派淡定,笑容可掬地道辛苦。王荣越发寒毛倒竖,垂首道:“尤大奶奶命以俗家寿衣装裹了敬老爷,抬往铁槛寺。玄真观将服侍敬老爷的道士全锁了,说待珍大爷回来亲审。奴才见到敬老爷遗容,面皮嘴唇发紫皱裂,太医说系吞丹砂烧胀而死。” 贾敬不是这么死的倒奇怪,只那些服侍的人倒霉,该仙自炼丹自服食旷日持久,众所周知与别人无关。某只摸了摸下巴:“你没顺路去一趟铁槛寺?” 王荣一愕,忙道:“瞧奴才这记性!张大哥先时对奴才说,铁槛寺本是咱们的家庙,无论尤大奶奶会不会移灵过去,他先着僧侣收拾妥院子。” 宝玉满意地点头:“他办事向是稳妥。你且带原班人马回府,着传事嬷嬷报珠大奶奶,将衣物送铁槛寺,你们跟车行,赶在日落前出城。”——日落城门关,而衣物不能没有。古人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样样难”,原因之一是哪怕仅仅过隔壁府,主子奴才的穿用也要带一大堆。惜春要表孝道,今天先行一步,李纨差下仆收拾所需。宝玉估要去铁槛寺,便让李纨不必急着送到宁府。 王荣应声而去,侍砚趋前禀报从骡马行雇的车马一个时辰前已停在东角门外。 宝玉即命出府登车。除了久跟他的,一众下仆都有些恍惚。向来主子出行,哪次不是满府奴才忙的人仰马翻,这回竟是静悄悄:原就穿的是素服,只四姑娘换了一身麻衣。这会远上铁槛寺,也是就这么上路,车马居然是从骡马行雇的,这对世勋之家来说很没面子,宝二爷做事真不知让人说什么好。 宝二爷认为这种面子不值钱,他只求与尤氏姐妹共处一府的时间越短越好。再则从骡马行雇车马多省事,从一个时辰起算,若用不着,那也花不了多少银子。自家套车哪叫一个折腾,因所需车马较多,还得去与他最不乐见的赦老爷打商量,磨磨蹭蹭非拖到明天。 未带衣物轻装上路,每辆车能坐九到十人,惜春黛玉的车也坐了八人(各带两个大丫环一个奶妈)。如此这般,女坐车男骑马,不一时,十余辆车、五六十骑向城门而去。 车快马急,一行出城门老远,方见夕阳西斜。或许蒙了头的原故,仆众皆无闲聊兴致,官道上惟闻马蹄声响、车轮咕咕…… 作者有话要说:  三姐儿,只会撑口舌之利死的快。没见劳资整天装纯良?看看那些黑心黑肺的,谁不装? ☆、第125章、暗云飞:宝玉借题发威 一行人抵铁槛寺夜色已沉,放下人,骡马行的车马也回不去了。 第 1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55 章 所幸张若锦办事十分稳妥,他差僧侣打扫好的院子足够住——霸占了铁槛寺大小居士院的一半!这个意思就是荣府及近傍枝占这半,至于宁府亲友来拜祭、夜宿的地方不够,不远处就是著名的水月庵,反正荣府这枝无论男女都不会去水月庵。 主子们的素餐已备在厨下,若无人吃,张若锦等自吃。奴才们的现做,食材都备好了,若用不上,现在又不是七月流火天,食材放一夜坏不了。 惜春、黛玉用过餐便梳洗,屋里除了没换洗衣衫别的都有,木梳都有、呃,和尚庙有木梳也不奇怪,这不常有居士来礼佛。 受某只蝴蝶翅膀的影响,两位贵小姐早不似原著中那样讲究到极致,欠缺非自己的东西不用的良好品德。倒是翡翠不大习惯,频频往外看行装车来了没有。 王荣一行自是紧赶慢赶,竟赶上姑娘们换衣。原本惜春黛玉打算今天不换,一路坐车不是太脏,只是皱的厉害,明天又不会开丧,不见外人有什么着紧。 假石头更不在意,人家熬过科场的臭号棚子间,何在乎这点风尘。 他只洗了把脸,三两口扒完饭便唤来张若锦们。因为开丧虽在三天后,荣府的近傍枝极可能明天便有人赶来,一些事必得安排妥。 春天孩儿脸,正说着话天飘小雨。忽有下仆来报:“尤大奶奶过来了。” 按礼,惜春一到便要至灵前大哭一场,尔后见大嫂,宝玉没让。 某只不让自有他的道道,揉红双步至院门。 又片刻,一众持灯笼的婆子、撑着油纸伞的丫环拥着尤氏近了,前头是贾璜贾珖等宁府近枝男开道。荣府壮仆唰拉在门口列阵,那架式一看就是不让进。 贾璜、贾珖等仲怔,假石头趋前几步施礼,一脸寒霜沉声道:“宝玉向尤大奶奶请罪,今日我等过宁府候灵,荣府奴才掌掴令妹……” 尤氏大吃一惊,愣神间某只已噼哩叭啦报罪名,至于尤三姐说了什么则一字没透。 尤氏暗叫苦,宝玉虽没指是她哪个继妹,她准准估到是三妹,只有这辣子才口无遮拦。有心转个圜,可奴才打主子的亲戚,无论为什么都是奴才的错,得宝玉先说软话,尔后她气愤之余再显大度,尔后狠狠处治犯上的恶奴,此事便可揭过。但宝玉全无说软话的样儿,令她僵在那块,暗恨不就是三姐儿碎嘴了些,值当这般较真? 宝玉双目含泪,厉声道:“该挨耳光的是我!家主受辱,兄嫂受辱,我不在当场,未能为至亲张目,可事后竟也无为,宝玉不孝不悌!尤大奶奶,宁荣二府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恨!我好恨!一介民女满口谎言,污勋贵、污官宦、污命妇、污士子,试问该当何罪?尤大奶奶教我!” 尤氏脑门嗡嗡:眼前小子是敢将伯母陪房抓了的混不吝,据闻卖为军奴了,偏是明面上无人能指他不是。抓的是犯了“大不敬”罪的奴才,当场打死都应当。三姐儿怎会不长眼触了这个混不吝?两人是平辈,宝玉逮住家主兄嫂受谎言侮辱,还是民污官,又是晚辈侮辱长辈(荣府家主赦老爷与敬老爷同辈),三姐儿一个“犯上”罪名妥妥的! 无奈何,她只得强笑道:“宝兄弟息怒。那丫头向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整日里胡咧咧,把我恨的,没少骂她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也是嫂子没管束住她,嫂子给你陪个不是,改日押她过府磕头赔罪。宝兄弟何等人才,俗语说‘胳膊只折在袖子里’,莫跟她个天雷劈脑子的丫头一般见识。” 假石头深感佩服,上纲上线老半天,被她一番自贬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只是他也不是吃素的,冷哼一声:“不敢当!令妹所为,让人齿寒心寒!我会向亲长禀告,可不能容她入荣府!老太太、我伯母我母亲并我嫂子们,或诰命或文士妻,不曾见识过令妹这等毫无体统的人物!满口谎言满口污言秽语,容她入府,阖府蒙尘!荣府还有自家和亲戚家未出阁的姑娘们,容她入府,姑娘们还有清誉?” 这番话似一掌又一掌扇尤氏的耳光,令她的笑容无法再维持。 假石头等了片刻,没能如愿等到尤氏的反唇相讥,只好唱独角戏:“我四妹妹乃国公爷之后,父为两榜进士,她是我老贾家金尊玉贵的姑娘,宁府的嫡长女!可怜她欲迎父灵却颤惊惊不敢入宁府,我不知何故,却原来宁府有令妹鸠占鹊巢!尤大奶奶,你即在铁槛寺停我敬伯父之灵,我盼灵前没有污我老贾家亲长清名、污我老贾家姑娘清誉之辈,我想这也是我珍大哥所盼。今夜已晚,雨正飘,我不强人所难,明早辰时末我四妹妹至灵前,这么长时间该够你清场了。尤大奶奶,好走不送!” 尤氏气得好悬吐血,一言不发掉头而去。 五彩石兴奋,在某只意识海中大叫:“爽啊!太爽啦!恭喜宁荣二府反目成仇!” 假石头心道哪有这么容易,劳资的目的是分宗,古代分宗不说难于上青天,肯定不会因为一个胡咧咧的外姓女分宗。不过这么一来,至少琏二与尤二姐、尤三姐与柳湘琏的孽缘能被断个彻底。 那头一众婆子纷纷劝慰尤氏,有的说:“宝二爷年轻,针尖大的事挑起簸箕大的花,奶奶莫往心里去。”有的说:“不过隔府兄弟,各门另户,奶奶只当耳边风。”…… 尤氏默默无语,细雨随风飘,湿了裙裾湿额角,她渐次静下心,暗想:宁荣二府淡下来会不会就是因这些胡咧咧的闲言?凤丫头何等性子,哪会有那种事。琏二虽是风流好~色,也和贾珍那起子畜~牲有别,不过一妻一妾一通房,通房是凤丫头的人,妾是良妾,为传宗结代纳的,谁让蒋哥儿夭折后凤丫头不肯回府…… 猛然她心一跳:琏二凤丫头反目不会就是因为这些闲言吧?三姐儿会知道,必是贾珍贾蓉贾蔷说的,会不会就是他们编的谎?他们肖想凤丫头不得,就泼污水! 她不由冷冷一笑,亏她还为宁府百般巴结荣府,真个咸吃萝卜淡操心。嚼舌根的三姐儿不过是受池鱼之殃,宝玉是积怨在心借机发作。那凤丫头是王家女,是他的亲表姐,他和他母亲定是早就恨的牙根痒痒。这下可好,王太傅必也恨毒了宁府,蒋哥儿若是平安长大还好些,偏偏在贾琏夫妻争闹不休时没了。王氏女生的荣府承嗣丁、落地就是国子监监生的蒋哥儿没了,王家和荣府双双恨上无事生非的宁府! 自认想明白了的尤氏意兴阑珊,倒也挥去心头重负,贾珍敢为了三姐儿的事斥责她,她有的是话回驳。 她是提得起放得下的人,不如此早已郁死,况且累了一整天,倒榻上便恬然入睡。 。。。。。。。。。。。。。。。。 次日辰时末,数十壮丁开道、七八十个丫环婆子前呼后拥,披麻戴孝的宁府嫡长女贾惜春一路哭向尚未布置好的灵堂,搀着她的是侯小姐林黛玉。 敬老爷的寿棺早就寄在铁槛寺,但尚未入殓,这需天文生择日期定时辰。当然天文生绝不会拖,贾敬是前晚守庚申时死的,四月下旬的天气暖洋洋,尸身已经隐有异味。 宝玉哀切切陪着哭灵,他只是一身细麻素服。因为贾敬没做过一天族长,与荣府文字辈隔了三服,只是他的族伯。按祖制,荣府上下四代都只需守三个月轻丧。 惜春哭的情真意切嚎声震耳、重重磕头额角磕青,不一会便昏过去了。丫环婆子们大惊失色呼天抢地,将金尊玉贵的大姑娘抬去“偏殿”即客院。 惜春偷松口气:催泪香料包、借昏歇息是老太太前些天教的,她头回实操没经验,把眼睛弄的难受之极,不得不提前晕,好赶紧去洗眼睛。 因惜童鞋太拙,黛玉也没能好好操练。话说她与敬老爷属远亲,和孝女的哭法不同,正琢磨如何才能哭的哀婉真切,谁知草草收场,不免有些扫兴。 宝玉也没留下,他要护卫老贾家的姑娘和亲表妹。离去前瞟了眼摆边上的寿棺,不出所料符合敬老爷的俗家身份,与秦氏的棺材差老远。 他就不懂了,宁府怎么敢将敬老爷迎回办丧事?亲友纷至,看看寿棺,想想敬老爷的孙媳妇的奢糜丧礼,贾珍夫妻这是尽孝还是忤逆? 尤氏没想这么多,对她来说,那个碍眼堵心的秦氏早过去了。敬老爷的丧礼虽无法与秦氏的丧礼相提并论,里外诸事也不少,她操心都操不完。 话说族人在开丧前到,自是来帮手的。从巳时末(上午十一点)陆续有人赶至铁槛寺,尤氏一个个分派活计。尔后她注意到听指派的都是宁府这枝的,荣府那枝莫不是哭几声上枝香便走人。她不由暗怨自己:都到这地步了,荣府近旁枝都恨上宁府了,竟到宝玉大骂一场自己才醒过神! 荣府近旁枝没这么齐心,闲言大多听说过,但宁荣二府的浑段子太多了,况且所传的琏二奶奶的闲言太不着调,大家只当笑话听。那贾瑞昔时在他老婆夏氏面前只会打哆嗦,还是宝玉给他出头、宁荣二府出面,帮他休了恶婆娘,又帮他纳了小夏氏做良妾。不说他应感恩戴德,这么个怂货敢跑去荣府穿廊堵琏二奶奶?琏二奶奶眼一瞪,活活吓死他。 即不是闲言的关系,哪是因什么?自然是某小人精差人递话:“老祖宗讲了,看着蔷哥儿些。珍大爷和蓉哥儿不在,理当是蔷哥儿主持外间诸事。” 众人一想是这理,贾蔷是宁国公的嫡长玄孙,为敬老爷主丧都够格!再则贾蔷是珍族长和蓉爷的心肝宝贝儿,分出宁府是不得已装个样子,成日里蔷小爷仍在宁府转。这次珍族长与蓉爷送族中诰命赴皇陵,明公正道将外间诸事交托给贾蔷,尤大奶奶太没成算,你便捻酸吃醋,场面上要过得去。我等若听你指派,岂不是与珍族长蓉爷作对? 尤氏是看贾蔷不顺眼,太恶心了,但她并非不顾大体的,没用贾蔷,是找不着人。 蔷哥儿在哪儿呢?这会还醉卧在某红馆人的香榻上,压根不知敬老爷殡天了。素日他就和尤氏不对眼、错,是没把尤氏放眼里,尤氏想不用他,就能不用? 他出外鬼~混,原是留了话,有事府中下人知道去哪儿找他。这回也叫赶巧了,敬老爷殡天的当晚,大约在天之灵保佑他,赌场得意赢了一大把,于是决定情场也得意一下,跑去找红馆人。已是夜半三更,当红的红馆人不会等在那儿,得了个快过气的。即将谢场的美人十分珍惜恩主,来了个金屋藏金主,宁府下仆自是找不着他。 红馆人知情识趣,楼中吃喝嫖~赌一应皆全,蔷哥儿腰间金尽方打道回府。 半途遇上苦寻他的宁府下仆,当即欲飞马往铁槛寺。心腹一把拖住他:“爷再想想,已开丧了!爷再想想……” 蔷哥儿眼珠一转、再转,心的话这会才跑去,必被人指指点点……对了,不都说爷是被尤氏弃而不用的,爷岂能热脸贴冷灶。 于是蔷哥儿马头一掉奔向皇陵,找珍蓉两位爷诉委屈去也。 第 1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56 章 铁槛寺开丧有条不紊,只是比秦氏那会冷清许多。一来那次很多人是来看热闹的,二来秦可卿有宗妇身份,敬老爷非俗非道身份尴尬,除了至亲,别人不可能嚎的像孙子。 政老爷于开丧日驾到,由贾兰柳湘莲并贾芹秦种金荣等等拱护,探春随行。宝钗宝琴湘云与敬老爷亲缘太远,又是姑娘,没来。李纨要服侍欠安的老太太、照应久病的大伯,府中又不能没主母,故此没来。贾菌要为他母亲“伺病”也没来,其实是荣府外院需男主子,他是荣府近亲且与贾兰宝玉贾琮关系极好,便托给他了。 探春只在铁槛寺住了一夜,府中诸多事耽搁不得。贾兰柳湘莲送她回府,途中柳童鞋小施手段,终于在婚前窥见佳人娇容,一颗火热的心再热三分。 其实探春与他所期望的“绝~色”还是有距离的,但女要俏一身孝,盈盈十三初长成,外带通体的气派,恍若仙子落凡尘。又有一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看在柳童鞋眼中那自是千好万好,绝无一丝不妥。 政老爷留在了寺中,他最是端方正直,一看贾蔷不在,再听自家儿半吞半吐一说,对尤氏很有看法,又不好指责隔府侄媳,便大有担待地留寺镇场。 政老爷有些苦闷,养伤半年余,每逢快好时总出点事,这回一番折腾,怕是又要拖上个把月,但愿不再出意外。 假石头也郁闷,他真的真的没想过让假爸爸久伤不愈,半百年纪没准搞成老伤腿!奈何假爸爸太迂了,人生在世哪会不碰上各种事?就说这回祭贾敬,你与敬某同辈,宁府那枝的男丁排排站,明公正道躲个懒也没人说嘴,偏是假爸爸不屑为之,施小巧更别提,借他个胆都不敢向假爸爸传授技巧。 日子在各种纠结中一天天过去。五月六日晚、错,天交四更已是五月七日,突然间铁槛寺锣喧天、诵经声大作,生生将假石头惊的从榻上一蹦而起…… 作者有话要说:  女要俏一身孝!我是金尊玉贵的宁府嫡长女。 ☆、第126章、暗云飞:珍方唱罢琏登场 四更天,夜静人眠。突然铁槛寺锣喧天、诵经声大作。 这等架式,自然是贾珍父子惊闻噩耗、星夜驰回。你说三位诰命怎么办?那不是还有贾琮嘛,还是贾蓉的长辈呢,合当十三岁顶三十岁用。 据说贾珍父子一路快马加鞭,夜不投店,不知跑伤了多少匹马。如此孝心,当然要大力张显,坐更的闻报,立即将僧侣们唤起,造出滔滔声势迎候。 贾珍父子飞马至寺门,滚下马放声嚎哭,从大门外一路跪爬进来,直至棺前,且哭且嚎额头磕出血。 声势这等惊人吓鬼,没人有本事再睡大觉,索性纷纷起身前来陪哭。一时哭声震天,总算有了几分秦氏丧礼时的气氛。 政老爷不会落后,由宝玉搀扶着而来。你问贾兰?草字辈隔多少服了?兰童鞋送探春姑姑回府便没再上铁槛寺。老太太来过一次,她不放心黛玉探春,非让下人用软桥抬来,往返由贾芸夫妻、薛蟠夫妻等相伴。你说关蟠童鞋什么事?他的妻迎春是敬老爷的族侄女,虽说已是外嫁女,家在京城,再则迎春担心惜春“哀毁过度”,自是颠颠来探。 却说政老爷一瞧贾蔷仍无影,眉头打结,命宝玉去问问大总管来升。 宝玉没找到来升,随意问了个人,得知蔷哥儿与来升去了宁府布置灵堂,以候移灵。 政老爷听罢微微颔首,趋前抚棺哀泣。他是真伤心,老贾家祖祖辈辈就出了这么一个进士,他仍清晰地记得敬兄金榜题名时的意气风发、老贾家阖族欢腾,年幼的他暗暗发誓自己是第二个。如今须发半白,科甲之路老早断了,靠祖荫做个小官,好不容易升到五品,未上任身先伤! 政老爷越哭越悲,一直哭到天光大亮,嗓子都哭哑了。 宝玉郁闷:身带伤不知保重,几时才能好全?若躺在棺材里的是你亲兄贾赦,你这般哀哭倒也算合当。“礼”没学好啊,难怪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书没读好就罢了,生存常识也不懂,看人家贾珍父子多会偷懒,天刚放亮便收了悲声,借换凶服老半天才出来。 这会贾珍父子俯伏棺前,宝玉冷眼相看,梳洗罢换身衣,两只精神气整个不同了。 他严重怀疑这对父子白天睡饱,踏着时辰来上演这一幕。莫说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算算,飞马往皇陵要五天?肯定以及一定不用!十九号晚敬老爷宾天,二十号上午尤氏得报,立刻派人报丧。那天是诰命们登程的第四天,满朝诰命送灵,车队蜿蜒慢吞吞,能走出多远?贾珍父子半途返回,“快马加鞭”要十多天? 贾珍贾蓉伏了没一会,贾璜贾衍贾璎等轮番上前劝他们“节哀,稍减悲戚理事”。 珍族长从善如流,任人扶坐到一边的条凳上。饮罢一盅热茶,热巾擦过泪脸,他方手捂眼哀声道:“珍闻噩耗五内俱焚,即向礼部乞假归殓。珍与蓉儿俱列陪送之员,礼部言不敢自专,具本请旨。” 说到这他起身朝北而跪:“当今仁孝过天,且隆重功臣之裔,见秦本下额外恩旨,”尔后挺身而起,转过身下巴抬老高,仿太监宣旨:“皇上圣谕:贾敬虽白衣无功于国,念彼祖父之功,追赐五品之职。令其子孙扶柩由北下之门进都,入彼私第殡殓。任子孙尽丧礼毕扶柩回籍外,着光禄寺按上例赐祭。朝中由王公以下准其祭吊。钦此。” “皇上圣谕”和原著中纪录的一模一样,证实神瑛侍者过耳不忘的神仙本领。 你说贾珍也是“过耳不忘”?啊呸,翻历朝历代的皇上圣谕,没这种如大白话的。若是口谕,假石头又不是头回听今上口谕,今上口谕倍而口语化,才不会有“入彼私第殡殓”之类的书面语,更不会有“钦此”二字,分明是珍族长改编了圣旨,大不敬! 贾家族人有没有心生怀疑的不好说,面上一个比一个恭谨,“钦此”一落便纷纷磕头三呼万岁,进尔称颂今上隆敦孝悌,皇家天恩浩荡云云。 假石头默默佩服珍族长胆敢改编圣旨,但估他不会改编到离谱,腹非:皇上这是施恩还是骂人?“白衣无功于国,念彼祖父之功”,尔后曾贵居一品将军的贾敬,摇身变成五品小官,以五品身归葬! 忽地他灵光一闪:贾敬的“五品之职”,会不会和贾蓉的五品虚职一样,是贾珍花钱买来的?贾珍聪明人一个,父五品、儿三品,一些能将孝子折腾死的繁礼可略简。更重要的是前来拜祭的亲友们,没人会忘了秦可卿的丧礼,而贾敬定了五品官身,按制操办丧礼无人能挑礼。秦可卿有宗妇身份,妇诞嗣,一族宗妇,族有大有小即人多人少,其规格可高可低无明文之制。不像男人,是按社会身份定丧礼规格。只是贾珍再聪明再会钻空子,不还皇银,外带罪行多多,还是会被收拾的。 内讳尤氏也心中犯怂,“朝中由王公以下准其祭吊”,只怕会丢脸,“准”又不是非来不可,皇上说老爷“无功于国”,那起子爬高踩低的会有几个前来? 先时她服侍贾珍换服,贾珍和颜悦色,一句没提尤三姐和贾蔷,也令她犯怂,枉她想好许多应对之词。贾珍其人见面便发火,大吵一场都无妨,吵完就没事。若怀恨在心,天知道会干出什么勾~当。曾经她因看不惯秦氏的做派拿出婆婆架式,贾珍未置一词,掉头就建了个天香阁,顶层四面无遮掩,下人隔老远都能看清,他明晃晃与秦氏在阁中白日宣~淫!一对狗男女不羞,她快羞死! 这回尤氏想多了,贾珍太了解蔷哥儿,那虚张声势的嘴脸,明摆着是因鬼~混误事,尤氏才是受委屈被连累的。至于尤三姐挨耳刮,他准准猜到是宝兄弟发的话,那小子绝非“事后方知”。人小鬼大的小子,才不会一时怒起便命奴才掌掴三姐儿,准是为了惜春想将三姐儿赶出宁府,热孝三个月惜春要住在灵前。 而宝玉着紧惜春,在他看来是为了惜春的亲事,三年孝一过惜春便及笄,这个孝期对惜春自是十分紧要,是赚名声的,不能出叉子。 惜春的母亲去世时将惜春托给了贾母,其亲事贾珍没权做主。后琏二又找贾珍,说老太太春秋已高,若在惜春未订亲时西归,怎么办?贾珍毫不犹豫仍托给荣府:只有荣府才能高嫁惜春,嫁的好,他坐享好处。荣府有娘娘、有郡王世子夫人、有薛家万贯财等等,琏二还不是小器的,他是傻子才会与荣府争惜春的婚事权。 他也绝不会为了一个尤三姐得罪宝玉,女人如衣兄弟是手足,何况是必定前程似锦的宝兄弟。但他也不想赶走两个姨妹,多可口的尤~物,孝期憋人正好用以解闷。 他觉得这事不难办:宁府若大地方,将惜春住的院子与尤氏姐妹的住处隔远些,再命下人看着些,尤氏姐妹又不用哭灵,两边便不会照面。 言归正传。宁府布置好灵堂、门前起好鼓手棚牌楼,铁槛寺择定日期,珍族长发帖知会亲友,一应事宜搞妥,十五日卯时请灵柩入城。 移灵场面颇为宏大——数万人夹道观赏!尤氏不用担心没人捧场了,这叫民心所向,宁荣二府的名气不是一般大,前不久还因“老太君漏夜杀奴”又一次名传茶楼街坊。 五品小官无权清道,看热闹的多为平头百姓。你说当年秦氏发丧也没资格清道?那次有四王路祭。这次自然没有,原因不复述。 申时灵柩入宁府,停放正堂供奠举哀。礼毕亲友渐次散去,但帮打理杂务的族亲们不会散去,孝子贾珍、孝孙贾蓉,不得不按礼制在灵旁铺张草席,枕着砖头歇息。 惜春是姑娘,不必也不能在外头席地而睡,自是回准备好的院子。黛玉陪她回院,这阵两位姑娘一直同睡同吃。 宝玉不能伴二女去内院,担心也没用,索性不担心了。 据五彩石说,神瑛侍者那会惜春没回宁府,丫一口咬定父已出家故无父,她自己也要出家,众人拿她无奈。 假石头很感慨,封建大家族中一个小辈敢像惜春这样反抗,便是不打算活了,也就是贾母心地慈悲,换成礼教森严的文人家,为了家族名声,此等不孝女不是一根绳子勒死,就是一碗药灌下去药死。他没有惜春拼死一搏的勇气,绝不会与礼教对抗,只会借势而为,在现存体制下做一个滑不溜的伪君子,以求活的长长久久。 。。。。。。。。。。。。。。。。。 且不提某伪君子如何随众给族伯上祭,随着送甄太妃归葬皇陵的诰命们回京,今年的府试也张榜了,贾家私塾新出三位童生:刘泉(引泉)、贾兰、柳湘莲。 第 1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57 章 引泉这回的名次没县试时吓人,是第九名,贾兰第十七名。 柳湘莲低空飞过,倒数第三名,未知是否和他一个手刀劈昏扰乱考场的疯学子有关。童生试要求不高,当然没做完或有错处不行,基本线过了,就看考官肯不肯抬抬手。 荣府十分喜悦,具体地说是荣府二房十分喜悦,奈何在丧期不好庆贺。政老爷只得退而求其次,将宝玉贾兰和半子柳童鞋叫他书房喝了半宿茶(白天要上祭)。 王夫人则招三小吃了餐“家常饭”。席上不见腥荤,小磨麻油炒的菜,琳琅满目赛过上品素席。席间王夫人慈祥套话,柳湘莲对科场真的十分恐惧,试想府试考场比县试考场可怕多了,院试更在六月间,考场会是什么样子?故此不用演戏,他愁眉苦脸表示拿着历年院试考卷在家做都做不好,等哪天有些谱了再去考秀才。 王夫人一眼看穿柳湘莲不想再考,心中颇满意。她认为贾代儒死后,司塾头衔由宝玉或贾兰挂着即可,柳湘莲帮守着,再多请一个单举人这样的塾师,诸事便妥帖了。 五月十九日,赴金陵的荣府健仆中两人返京,那吓人模样瞧着才是正经“马不停蹄、夜不投宿”——迢迢五千里,不足四十天便打个来回,还要扣去在金陵办事的时间。 两健仆带回家书和凤姐的病案——凤姐“得了女儿痨”即肺病。痨症在古代属于不治之症,拖日子罢了。 家书的笔迹是琏二的,前半截是凤姐口述,说痨症会传人,故此她年前离开了娘家,住到了老贾家祖坟边的祖庄上,生是贾家妇死是贾家鬼。得了这种病不便回府,她趁琏二这次来接,将生死相随的丫头彩明给琏二做通房,若她死了彩明没死没病,要琏二将彩明抬为姨娘,保彩明一世有口安稳饭吃。 信的后半截是琏二的,从老太太问候到老爷太太、二老爷二太太,府中上下个个问到,连林表妹养的一只鹦鹉也没拉下,声称自己在路上病了一场,怕老祖宗挂心,故没敢写家书等等,通篇紧要话只一句:邢姨娘怀上快三个月了。 贾母没什么喜色,邢姨娘生下的是儿子也就是一个妾生子。 听琥珠念完,她要了眼镜戴上细看,越看越火大,当她真个是老糊涂? 勉强忍了一天,次日辰时未过,便将两个半死的健仆从榻上提来细审。 两健仆用井水泼过脸,但短短一天不足以歇过劲,仍是活似鬼。 健仆甲禀告他们到金陵王家时琏二还没到,王家族人说琏二奶奶得了女儿痨,带着她的寡母寡嫂和大哥儿不知去了哪儿,又说王佑或许知道。他们找到王佑家,王佑说琏二奶奶去了贾家祖庄,并言前些日子他在金陵街头看到琏二爷,追后头没能追上。 王佑认定琏二爷在薛家,说他面子不够,带着贾家仆找上薛家铺子。薛家的伙计不买荣府家主赦老爷的账,声称没见过琏二爷。他们只好留下口信,尔后分成两路,一路去祖庄,一路在老宅等琏二爷。王佑很着恼,陪他们一块等。 健仆甲是留在老宅这一路的,言“当日靠晚琏二爷就带着邢姨娘来了”。 王佑大骂琏二爷,说琏二爷在南来路上生病是装病,骗他先回金陵,要琏二爷即刻去见琏二奶奶。琏二爷应了,王佑不许邢姨娘带丫头,说妾就是丫头,是服侍主母的,又指几个丫头是扬州瘦马,带去贾家祖庄是气他堂妹。众人做好歹,说不带邢姨娘的丫头,带老宅几个婆子服侍,终究邢姨娘是琏二爷的妾,一行人只有她一个女的,路上不方便。 王佑又要带上大夫,说他以前不知道贾家祖庄在那么偏的乡下,能有什么好郎中? 琏二爷便把名帖给王佑,让他自己去请。王佑拿了名帖找甄家人帮忙,请到为甄总裁的长子治过病的金陵治痨圣手何大夫,如此拖了两天才登程。半途邢姨娘吐的厉害,琏二爷说大概水土不服。何大夫一打脉,说是喜脉。 这时将邢姨娘送回金陵也是颠簸,于是照原往祖庄去。 接下来换健仆乙说他们那一路的情形。 健仆乙禀告他们没能进祖庄,庄上人说“琏二奶奶死了”。但看神色就知道是气话,他们想总归要等琏二爷来接琏二奶奶,就没硬进庄,在边上村子里借宿。 第二路赶到后,王佑带着何大夫、老宅的两个婆子进去了。过了半日,鸳鸯的娘金婆子来传话,说琏二奶奶不见邢姨娘,请琏二爷独自入庄。 金婆子并非全聋,只是耳背得厉害,大声喊她能听到。琏二爷问金婆子有没有见到二奶奶,金婆子说“见到了,二奶奶怕是不中用了”。琏二爷一听,马上跟着金婆子走了。 转过一天,王佑眼红红来村里,说琏二奶奶许他们进庄,只邢姨娘不能进。于是他们留下琏二爷的长随,还有老宅的三个婆子服侍邢姨娘。 王佑将他们领到庄中一处偏院,院门紧闭,琏二爷正在摆门外的案桌上写信,彩明站在他后面。过了会琏二爷写完,彩明拿起大声念。念完,门里传出凤姐的声音,说是这意思。彩明禀告老爷的人来了,凤姐便问老爷身子如何了,又问老太太可安康,府中主子都问到,还问起林姑娘的鹦鹉,说那是她送的。 贾母听到这儿气的直骂“孽障”,凤姐儿问是情真,琏二照葫芦画瓢骗谁呢? 她不要再听了,问:“何大夫如何说?” 健仆乙道:“他说琏二奶奶的痨病是心思积郁所致,要好生静养,这会不可舟车劳顿。故此奴才们来请老太太、大老爷示下。” 作者有话要说:  红楼名言“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人生本是一场戏,且看谁演的更高明。 ☆、第127章、暗云飞:一个谎要十个圆 琏二为不接回凤姐会满口谎言,贾母心里早有数,但她不认为赦老爷的下仆会骗她。 两只健仆确实没骗老主子,就算琏二漫撒银子他们也没这胆:家人都是荣府家奴,人质扣在府中。且贾家在金陵的那么多亲友,老太太赦老爷甚至不必派人,诸亲友中总会有新近上京的亲朋故旧或下人,略一打听,就会知道诸如“归宁后不肯回夫家的荣府琏二奶奶,过年那会在不在她娘家”、“有望做王太傅嗣子的王佑返金陵后,对他的堂妹有失妇德之事说过什么”等等,这些家长里短总是让人津津乐道。 问题是健仆们只闻凤姐之声、未见到风姐之面,何大夫及老宅的婆子们又不认识凤姐,祖庄上的人也没见过凤姐,只见到一个年轻病妇。再加去年九月那会,太医曾说凤姐心思积郁,放不开会有碍寿数。前后一对,由不得贾母不信凤姐来日无多。 贾母万想不到凤姐会主动求去,向来女人哪怕一根绳在夫家吊死,也不敢离了夫家,何况凤姐有太婆婆宠她撑她、公婆不敢给她半点委屈,小姑们敬她爱她,又有姑妈是同府叔母时时照拂,还有什么不足的?你说因为琏二待她不好?女人活的是儿女!凤姐有巧姐儿,蒋哥儿虽说夭了,年纪轻轻再生就是。琏二不喜欢她又如何?以她在荣府的地位,大可拿出伦~常家规,初一十五琏二得乖乖进她房。 贾母恨铁不成钢,好好一个媳妇子,怎么就积郁成疾了?她禁不住泪水潸然而下,想起了秦可卿,凤姐与秦氏在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上倒是挺像,昔时好医好药流水般用在秦氏身上,仍是年纪轻轻便去了。 事已如此无奈何,老太太打发两健仆下去歇着,亲自去见长子——因估琏二会用装病玩花招,赦老爷对健仆下的令是:“请回你们二爷夫妻,无论死活!若两个月内请不回,你们不用回府了,家人全数打杀!” 健仆们不敢真的罔顾琏二奶奶死活,于是派两个功夫最好的一路跑死马回府。至荣府也不敢向赦老爷禀告,跑到老太君座前。 却说赦老爷听了老母亲一番话,心中一阵快慰,自从迎娶了王熙凤这个儿媳,他便惧上王子腾。现今不用惧,他已缠绵病榻,王太傅无法举荐他去守疆。 于是他一脸正色道:“祖庄岂能养病,接回方妥。便是路上有个意外也好在京中发丧,不然亲戚故旧都要说荣府做亲长的不慈。” 贾母老眼发寒盯着他,盯的他心发虚,捻须道:“凤丫头于家有功……” 贾母劈口打断:“你说的不错,亲长岂能不慈?王太傅伴驾太上皇,太上皇重孝悌,也重慈!” 赦老爷打了个激灵:太上皇尚是皇上那会,他发妻一族倾覆,罪名中便有一条“为长不慈”。事缘为夺嫡,族老强栽嫡枝带孕寡妇失~贞,包括子不能承嗣的带孕贱妾都尽数逼死,致令嫡枝血脉断绝。接王熙凤上京与此不是一码事,但王熙凤若死在路上,王太傅在太上皇跟前进谗言,太上皇下旨斥他不慈,一天照三餐跪听,他一把老骨头受不住。他可没活够,只是身子发虚罢了,太医说修身养性未尝不能安享天年。 被吓着的赦老爷懒的管了,说全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将接琏二夫妻回京改为“徐徐接风丫头回金陵老宅”。话说“老贾家的祖庄”就是个破庄子,不知多少年没翻修过,兼地远乡偏,如何请医问药?老宅也是空置,只放了些下人守着,需修检过才能住人。这事得另派人手,琏二不能久居金陵,痨病拖上几年寻常事。邢姨娘也得回府,再是妾生子也是贾家子息,没有生在外面的规矩。三个月坐稳胎了,可徐徐回京。大房最好去一个主子,邢氏去只会平添是非,贾琮去!当年宝玉下金陵才十岁,贾琮已十三岁,从近旁枝中挑两个稳重长者跟着…… 贾母正安排诸事,薛蟠带着薛蝌来磕头请罪。 薛蝌有些委屈,说正月那会他随佑表哥、琏内兄赴金陵,才出顺天府琏内兄便打发他去平安州办事,后来种种他全不知情。 薛蟠说自己刚刚接到琏舅哥和佑表哥的信,两人所言大不相同,但凤表姐病重是不争之事,自己即日便南归,请老太君示下。 第 1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58 章 贾母愁怀稍安,薛蟠是凤姐儿的嫡亲表弟,虽年轻,早早当了家主,撑的起事。于是与薛蟠合计:薛家商线有信鸽,即发信请王佑先行料理些琐事,王佑兄弟多,托他们修检贾家老宅的主院,以备凤姐入住,琏二“没银子”去薛家商铺取。 邢姨娘怀胎两月余方在路途查出,可见琏二和邢姨娘都不着调,即命薛家下人寻几个老道的婆子服侍邢姨娘。贾琮并贾效、贾敦随薛蟠赴金陵,一应事宜听薛蟠的吩咐,若琏二犯糊涂,请两位文字辈亲长“劝说”…… 薛蟠已非吴下阿蒙,确能顶事儿,吆五喝六麻溜打点妥当,一行人带着大堆药材和下仆起程,薛府和京中诸事丢给堂弟薛蝌。 小黄牛薛蝌默默飞书琏二,禀告他哥不听琏内兄的吩咐自作主张云云。 其实不能怪蟠童鞋,他才是真正“全不知情”的那位。这么个大大咧咧的爷,琏二不敢让他参与阴~私事。偏蟠童鞋极关心琏舅哥,怕他失措怕他孤立无摇:若凤表姐转眼咽气,王家兄弟多半怒而暴打琏舅哥!越想越急,自是要赶去帮描补。最有效的法子是给穷鬼们塞银子,所以飞鸽传书让王佑兄弟“修检贾家老宅”。 王家那边除了凤姐姑嫂母三个,知情的只有人精王佑。 去年那会凤姐本想“一死了之”,什么麻烦都没了。琏二怕仍要娶王氏女,不许。凤姐只得早早做多手筹备,安排一个得了痨病的病妇住到贾家祖庄只是其一。 至于将彩明给琏二做通房,是为邢岫妍不被荣府留在金陵服侍主母。琏二仍觉不保险,便让邢岫妍“怀孕”了,反正小产等闲事。假孕药不难搞,何大夫是治痨圣手,不是精于辨别真假孕的圣手,就算是行家,没往那上头想,一时半会也分辨不出。 有道是一个谎要用十个来圆,贾母已经知会了王子腾夫妻,他们会不会派人赴金陵不得而知。光是薛蟠一行南下、王佑兄弟必定借机死要钱等,够凤姐琏二烦心了。凡此种种是金陵城将要上演的大戏,就此打住。 。。。。。。。。。。。。。。。。。。。 黛玉一路陪着惜春,除了贾母想让她见识一下丧仪,更多的是借她的身份压宁府,使贾珍父子不得不收敛些,免得惜春受连累污了名声。 敬老爷移灵宁府后,贾母来探过一回。但她过来,宁府上下必得摆大阵场迎候,老太太嫌烦,便每天让赖大家的或林之孝家的来看看,以提醒贾珍父子莫放肆。 这天靠晚赖大家的过来,说老太太有请林姑娘,尔后亲自替惜春守夜。 惜春受宠若惊、呃,是惊黛玉遇上什么事。郡王府、嗣兄等瞎想一通,又担心是老祖宗病了,终于忍不住套赖大家的话,没套出,倒让翡翠悄悄用安神香弄睡了! 黛玉贾母均无不妥,是贾母送走薛蟠一行后,思来想去特地喊黛玉过府,以凤姐得了痨病教导她做主母定要心胸宽。黛玉伤心之余深以为然,并为惜春担心。 有宠妾伤妻的二舅、满屋侍妾的大舅在一边比着,黛玉不觉得琏表哥对凤姐不好,认为凤姐是因将胞兄看得太重积郁成疾。人尽皆知凤姐补贴娘家无数,王仁扶不起便罢了,竟当众给凤姐没脸,且是在凤姐生日宴上。末了王仁死在外室的榻上,妻妾满屋无子息,倒是留下一个外室子。这种丑事合当遮掩,王仁竟遗命下仆在人来车往的王太傅府前、拦住贾琏喊出来。她想凤姐那么好强,如何受得住? 返宁府,黛玉自是拿凤姐之事教导惜春。惜春也极难受,抹泪道:“琏嫂子是傻的!我才不在意,谁和我好,我就和谁好,什么亲疏远近,我是不知道的!论理我不该说他,他究竟是我胞兄,可你也看到,忒不像样!我只认宝二哥琏二哥是兄长,别人一概不管。” 黛玉不担心惜春会因亲兄贾珍而积郁,担心的是惜春将族兄宝玉看得太重。 她挑不出宝表哥半点不是,也承宝表哥“赠”暗银的情,尽管她已悟过来宝玉是替荣府还她钱,但做到令她肯接下银子,显是费了许多心思。 她准准估到“暗银”是宝玉一个人想出的法子,琏表哥才不会费这神,只会在给她添妆时送张银票。若由她选,情愿是接添妆时拿银票,明公正道,无非她为建小观庄出过钱,荣府还她的人情,如此花起来也无顾忌。宝玉一番弯弯绕,她还就只能存着不用,以备两位表哥几时手头不趁来取,偏她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事,真个别扭。 一种感觉由来已久,她就是觉得宝表哥假,假模假样无真心。 她知道这话对惜春说了白说,只会吵一架,惟有打伏笔:“凤姐姐有一样最是不好,有了苦楚绝计不对人言,成日强撑。还认死理,他哥就那么紧要?紧要到无人能比?我竟是有些子心寒,就说府中姐妹,哪一个不挂心她?我可算悟了,便是哪天我知晓自己极信极亲的人是心里藏奸的,一直花口滑舌糊蒙我,也就当个教训,以后带眼识人。在我身边有真心真情待我的姐妹,便是能耐不大,遇上愁烦诉诉苦楚,事也就过去了。老祖宗说的好,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惜春叹道:“这一大篇可当闺阁宝训,旁人不告诉她,就咱们姐妹私藏!换衫,现眼前就有一道坎等咱们去过。” 需换衫的只有惜春,黛玉一身轻便素服便可。天渐热,莫看只是五月底,大太阳天照样热身汗。惜春要披麻戴孝,她不想把自己闷一身痱子,受不了便“病倒”。今日尚好,天阴阴的时不时飘一阵雨,她有心去灵堂练练跪拜嚎哭功。 你说这样守灵没人说闲话?这时代对孝子要求高,孝女……也不是不高,是贵女不见外男在帘子后面,不用亮相灵前(除非灵前全是女客,或只有族亲)。而随夫来上祭的女眷,又是由尤氏婆媳里外招呼,惜春是未出阁的姑娘,只需跪那儿哀哭。故此由与惜春身量相仿的小丫头们轮番代替便行,凶服头顶的麻布之大,垂着头能将脸挡住。 总之,诸如此类的小巧很多,像惜春出嫁后当孝媳时,便可以学尤氏婆媳借招呼祭客歇一歇,主家总不能将客人丢在一边。若不弄小巧严格按“礼”办,一场丧礼没办完,因“哀毁过度”或病或亡的孝女贤媳不知几许,没哪家吃得消。 闲言不述。二女到了前厅,冷冷清清不见祭客。 并非亲友们太势利太无情,宁府这事就办的不着调。丧礼是按七算,尤氏在铁槛寺已经开丧,且过了“三七”二十一天。而皇家刚办的祭丧也就二十一天,虽说那是妃属小妾,却是皇家人,你不过是个爵位早已传给儿子的老道,怎能越过?况且两场丧事靠这么近,远亲近戚自是赶在“三七”期间来。不料宁府又奉旨移灵到宁府,祭客们再来一回……再送一次祭银?你说你不用收银子,没这个礼!送两回祭银,同样没这个礼。 事已至此,贾珍若是要面子的,移回府摆上七天便出殡送铁槛寺。若只有七天,倒是可以帮你找些祭客来撑门面,故此“宾客如云”只撑到五月二十一日。贾珍见好不收,便成了现在这模样。 贾珍也是无奈,父丧,他是重中之重的“孝子”,到铁槛寺后他得一直守在寺中,直到做完百日道场。接下来是按圣旨扶灵柩回金陵,尔后在金陵祖坟守制三年。 不是青楼楚馆林立的秦淮河畔的三年,是在老贾家那穷乡僻壤的祖坟呆、呃,守制实为二十七个月,减去三个月是二十四个月,再减路上时间……怎么减都在一年半往上! 由此可见皇上阴坏,老贾家向是将棺木在铁槛寺摆上三年五载,待尸已化骨后再运回老家安葬。如此一来,路上轻省许多,也不必在祖坟苦守。 贾珍想着漫漫孝期恨苦居丧,对去铁槛寺住两个月提不起精神,什么水月庵的俏尼,在自家府中多自在,两个千媚百娇的姨妹就在后宅,淫~情浪态勾~人迷离颠倒。 这会孝孙贾蓉不知何所去,孝子贾珍因夜来“劳倦”正在灵前补眠,轻鼾悠悠荡荡。代小姐哭灵的小丫头不敢造次,默默无声地跪那儿。 惜春正为琏嫂子伤心,示意秋纹将小丫头扶起送下去,尔后施施然跪下,惨嚎:“哀哀我父昊天罔極~啊~啊~啊……” 贾珍好梦惊断,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脱口叫骂:“嚎丧啊!!!” 丫环婆子们想笑不敢笑,黛玉心发拧,一声莺啼燕啭:“天~尽~头~何处有仙丘?南山烈烈飘风弗弗!仙踪渺渺已无迹,人道是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惜春大哭:“啊~啊~啊~南山烈烈,飘飘發發!堂上空余旧躯壳,灵前惟见甜鼾客!冷雨敲窗儿心碎,泣血悲呜人笑痴……” 贾珍翻身坐起,眨巴眨巴眼,心道:这是骂爷?好口彩,酸掉爷的牙!怎及三姐儿泼言厉骂,骂的人骨头发酥。 想去寻三姨妹洗洗耳,他又觉得腰有些酸,于是喊了声,翻趴于草席上。 几个清俊小厮应声上前,捶背捏腿揉腰各施其职,只差浪~声嬉笑来场灵前龙~阳欢。 你问不怕祭客突然驾到?喳,门前鼓手棚牌楼干什么用的?客至鼓响遥遥传来,足够珍孝子酝酿悲伤,哭出满脸鼻涕泪。 惜春黛玉在帘后看不到灵前丑态,也不在意,悲哭哀嚎是发~泄自己的伤情,大半年的牵挂换来凤姐得了肺痨的准信! 两地相隔,生无法相见、死不能相送。而凤姐年纪轻轻患上不治之疾,只因一个不值得她亲不值得她信的“嫡亲胞兄”,帘外那人又何值得她们分一丝心? 她们哭的太悲,外间风声雨声来伴奏,间或一声惊雷滚过天际,种种杂音掩饰了从内宅隐隐传来的吵闹声…… 作者有话要说:  哭灵图:我不是小丫头,是孝女惜春!毛毛都是白滴,凭什么说不是? ☆、第128章、暗云飞:尤三姐闹灵堂 高门大户的灵堂,男女祭客的走道不同,男左女右隔着若大正堂。 第 1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59 章 起于内宅的骂声,从堂左的男客走道接近灵堂。阵雨正急雷声阵阵,灵堂右边的重帘后面,跪祭的惜春、黛玉及丫环婆子们都没听到。珍孝子被小厮们服侍得太舒服也没听到,等听到已经近在咫尺:尤三姐一阵风似的冲来。 尤三姐乌发松挽好似春~睡方起,素衣几近湿透紧裹身,勾勒出妙曼身姿,前襟半掩半开,露出内里葱绿抹胸、一痕雪脯,秋水眼含泪带怒,越发显得柳眉笼雾。更兼薄酒上脸,娇颜染红霞,珠唇一张一合,因奔走微微喘息。 趴在草席上的贾珍偏头一瞧,只觉得所见过的上下贵贱女子,无一有如此绰约风流的,不禁魂荡荡骨酥软,哪还记得那头帘后有胞妹,脱口叫道:“祖宗奶奶,谁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给你气受?说给爷听……” 尤三姐挥舞拎手中的油纸伞扑上前:“休要花马吊嘴的!打量我不知道,拿着我们姐儿俩当粉头取乐!你们打错了算盘!休要躲,掏了你个牛黄狗宝……” 重帘后乱成一团。贾珍喊出“祖宗奶奶”众人方察觉不对,王奶娘本能伸手捂黛玉的耳朵,秋纹下意识想将惜春搀起,贾母派的保驾仆妇们急将她们撞开,携了两女便跑。黛玉心知反抗不了,百忙中望了雪雁一眼。 雪雁心领神会微颔首,一手拖一个想跟着逃的小丫头:“哭!轻轻哭!” 展眼帘后只余下三个丫头,跪那儿呜呜咽咽。 雪雁胆贼大,膝行到帘边,掀开一条缝朝外偷窥…… 那头仆妇们裹携着黛玉、惜春奔到棚廊,灵堂的叫骂声听不到了。 棚廊是因春天雨水多临时搭的,通向惜春黛玉住的院子,因为孝女哭灵要走着来。 宁府游廊本就多,在间断的地段搭几处便连上了。但游廊和棚廊皆中空,这会阵雨大,雨急风急,往前去撑伞也会湿了衣裳。 仆妇们收步放下两女,纷纷跪地告罪,说“那些话不是姑娘们能听的”云云。 黛玉撇嘴,老祖宗说了:“照理女孩儿只该做些针黹纺织,以贞静为本份,略有不妥的事便不当听、不该懂。这是怕姑娘懂多了会心野。识字的女孩儿又有一怕,读了杂书,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只是姑娘可以贞静度日,主母不成。莫说你要嫁进郡王府做世子夫人,便是寻常人家的长媳,也不能一派天真烂漫。不然娘家被看低,自己吃苦,还会成罪人。你看你珠表嫂,李家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人称李氏是菩萨,暗讽泥塑木雕的蠢妇。若非她无能,我积善之家岂能打杀那许多下仆?条条人命都是她的罪……” 贾母的教导,让黛玉悟出了做人要“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放以前,真性情的她定然难以接受。但那晚贾母院中,灯火月色下血淋淋的一幕告诉她生死只在转念间,做人不可无所顾忌想怎样就怎样,也不能掩耳盗铃做木头,否则误人害己。 思及此,她和颜道:“妈妈们快请起,原是老太太预到今日这样的事,方请妈妈们护着我们姐妹。站在这儿也不妥,回去无非换身衫。回院泡热茶煮姜汤,上些素点心,咱们上下人等去去寒气晦气!” 众仆妇甚是开心,这话一听便又有打赏银。林姑娘最是大方体恤下人,这些日子虽时时提着心,所幸两个主子住一块,倒是省了许多事。 不一时众人归院,梳洗罢换过衫,香茗点心案上摆。黛玉特地命惜春的大丫头秋纹去散赏银,让自己的奶娘守门外,房里只留紫鹃、翡翠服侍。 紫鹃翡翠都是老贾家的家生子,下仆中沾亲带故的很多。世家大户对紧要的联姻姑娘必会精挑细选出这样的得力大丫环,以后姑娘嫁了,与娘家往来方便,且能防姑奶奶随着岁月推移对娘家的情分淡了。与此相反的是给紧要男丁、比如贾母给宝玉的大丫环便是孤奴,走了的袭人是孤身在荣府为奴,晴雯也是如此,这两个都是备选通房。 这方面王夫人比贾母差远了,她的合适人选“不中用”,被宝玉巧施手段打发掉。惟一最能勾动男儿心的金钏儿,有一妹和父母。这在王夫人已是无奈的选择,金钏儿还被贾环弄小巧废掉了!大家公子向是婚前两个通房,贾母将晴雯给了宝玉,另一个通房留给王夫人安排。王夫人失败太多,索性照政老爷的意思不费这个心了。 晴雯惟一的不知真假的姑舅哥为何死在去年?因为晴雯成功晋升为宝玉的通房了。多浑虫自然得“醉死”,其妻多姑娘本可活着,她必定守不了寡。不巧撞上宝玉治奴,下人免不了拿多姑娘是宝二爷的“亲戚”说嘴,倒霉的俏荡~妇也就被贾母借机打死,生的惟一的女儿被赖大家的悄悄领走,不知卖去了何处。 回转正题。黛玉留下紫鹃翡翠自是要问话,惜春小脸木然,她一点不想知道胞兄丑事,但她也不想再遇一次,便听任黛玉为之,自己只管吃喝。话说孝女不能吃这么好,仗黛玉只是宁府远亲,她甚是方便地沾光。 翡翠姓赖,她家的“赖”与赖大家的“赖”不同,两府赖姓奴仆大半是她家亲戚。 贾母对她有吩咐,主问奴答不含糊,她只在言词上做了些修饰:“那人应是尤三姑娘。奴婢大姑父的姨家侄女的男人名唤鲍二,在珍大爷身边当差。敬老爷移灵那会,珍大爷命鲍二媳妇服侍尤二姑娘。听她说,尤二姑娘说话细声细气,尤三姑娘性子爽利。尤家两位姑娘帮着招待祭客,虽在内院,都是些男客,说是珍大爷的兄弟,珍大爷说‘都是一家人,原无避讳’。这事有一阵了,未知今日因何闹起来。” 这段话信息量蛮大,“珍大爷命鲍二媳妇服侍尤二姑娘”,意味着尤大奶奶没什么权,连派什么人服侍妹妹都做不了主。而“尤家两位姑娘帮着招待祭客”、“说是珍大爷的兄弟”相矛盾。贾珍没亲兄弟,那就是族兄弟。能入内宅的族兄弟,应为宁府近枝,在祭礼上是主不是客,理当在外院帮忙,怎么劳动尤氏姐妹在内宅招待?再有“都是一家人,原无避讳”,尤氏姐妹姓尤不姓贾,所谓的“一家人”是什么意义上的一家人? 黛玉还不大能听懂个中蕴含的深意,眉头打结:“再是自家兄弟,也不能让小姨子在内宅招待。蔷哥儿呢?钟哥儿也能帮招待吧?”——秦钟名义上是傍姐夫贾蓉生活,借此在贾家私塾附学,敬老爷祭期他理当在宁府帮忙。贾蔷是宁府的“正派玄孙”,因未承嗣,不用守在灵前哭敬老爷,那么男客不论远近都应由他出面招待。 翡翠看她没悟过来,一时不知如何接腔。 紫鹃笑道:“尤老安人年高,年将四十(三十五岁也是“年将四十”),精神头不济,并不管事,素日喜欢歪榻上和做针线的丫头们说笑。我大表哥岳丈家的三女儿绿萍是宁府的针线丫头,绿萍姐姐说,尤老安人言自她先夫去了,家计艰难,向是珍姑爷接济。每每都是珍姑爷亲自送银子去她家,如今姑爷家中有大事,她两个姑娘自当出力。” 黛玉似懂非懂,惜春不耐烦:“我哥叫她们当粉~头!粉~头接~客……” 翡翠色变:“四姑娘,你是千金小姐,满嘴说的是什么?” 惜春哧了声:“门关着!你们绕山绕水,绕到明儿我林表姐也听不懂!下去,我有不传三人耳的话告诉林表姐。” 紫鹃、翡翠面面相觑,暗衬“明白话”做奴婢的绝无胆讲,门关着也有八只耳,“教坏姑娘、调~唆主子”的罪名担不起。四姑娘是主子,讲了也就那么回事。 惜春所知道的尤氏姐妹,自然是敬爱的宝二哥讲的。因她热孝期要在宁府,假石头怕她吃亏,恶意诽谤那对姐妹花是暗门子(暗~娼),被珍族长包养了,等同家~伎,不过披着一张正经人家姑娘的画皮。 黛玉忡怔,她是感~性之人,待人接物依仗直觉,喜爱真性情。尤三姐的怒声控诉充满不甘,令她情不自禁偏向尤氏姐妹。良久叹道:“你我锦衣玉食长大,闺门不出,何曾知晓外间艰难?寡母弱女无以为生……” 惜春两眼圆瞪:“你省些心!宝二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且用脑子想想,尤老安人的第一个男人是皇粮庄头,这种人家能不富?结果她男人一死,她就没法活了!她分明是一个懒婆娘,就这会,试问她多大年纪?不过三十多岁,竟有脸充‘老安人’,整日‘精神头不济’歪榻上,万事不管,只和做针线的丫头说笑!她但凡略勤快些,当年也不会过不下去。能嫁皇粮庄头,她娘家就穷不了,试问她自己的嫁妆呢?男主外女主内,女人管家不藏些私房?她的傍身钱哪去了?以至‘为生计’要带着两个女儿再嫁。宝姐姐的母亲怎么就能撑起家门?稚子弱女一寡母,不只是撑住,薛姨妈光耀家门!生意从金陵做到京城,在京中开府,为子迎娶勋贵女……” 黛玉脸色有些难看,薛王氏和凤姐合谋骗娶迎春,她在当场!虽说后因迎春过得不错,她放开了心结,但那等手段如何值当夸赞? 惜春恼火,素手击桌:“尤大奶奶的娘家虽不算多富,尤老爷也是官身,待尤老爷一去她又‘家计艰难’了!这就是个败家娘们!败了前后两个男人的家!这种女人养大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听宝二哥说,那尤二自幼订亲张家,她嫌张家穷,不肯嫁。试问她要嫁多富的男人?什么男人会娶她这嫌贫爱富的失德女?谁娶她,谁家败!你若不信,即刻差雪雁去打听,看看那娘三个在宁府素日是何等行径!” 黛玉不得不承认惜春言之有理,又无法相信尤家孤女寡母会是惜春口中那种人。 呃,某侯小姐没看到尤三姐惊世骇俗的装扮,只听到悲怒声。尤三姐的市进俚语她又听不懂,只感应到声音里强烈的情绪。她觉得那样一个女子,应是书中所写的烈女才对。 雪雁是天生的探子,素喜窜门。先时黛玉怕她在宁府生出是非,死拘着这丫头,今天开了禁,相信她必会“满载而归”。 为打发时间黛玉做起了针线活,她的针线做的极好,就是不大爱做。 去年腊月出父孝后,她咬牙开绣对她来说了不起的大活——百寿图(不同字体的一百个寿字),准备在今年外祖母过生日时献上。不料敬老爷宾天,还余少少首尾。 当然她没将活计带到宁府做,不吉利,对敬老爷也不敬。这会她绣的是素色抹额,贾母虽是老太君,寡妇身份也不好穿红着绿。抹额青底暗纹绣,正中嵌一颗无一丝杂质的和田极品羊脂玉。暗纹要先绣好,用十多种素色线搭配。 惜春在旁以配线为名行掏乱之实,蹭着黛玉厚颜道:“是我想出的,是我开绣的,我也有一块羊脂玉,用我的,抹额算我的……” 黛玉被她搞的没法绣,索性将绣活一放:“那你多绣几针!” 惜春翘唇扮鬼脸。黛玉翻眼白:“我打络子。素日湘云笑我不似闺秀似女书呆,我看你也是个女画匠。一日大过一日了,平时用的……横谁呢你?我没说我用的全是自己做的!别人能看到的,总有一两样是我自己做的。” 惜春肃容点头:“是是是!不就是三姐姐的话,‘不能全仗丫头子,太过不像了’。当成自己的话教我,你好意思!” 两女说笑着干女孩儿该干的本份活,一路到摆晚膳时,雪雁方兴头头回来。 惜春怕坏了胃口,命雪雁用过饭再开讲。 于是在这个雨打窗扉、烛影摇曳的夜晚,惜春黛玉听闻了一篇闺阁女儿一个字都不能听的奇闻逸事。 先是灵堂后续:尤三姐扑打她姐夫没得手,反被几个小厮扑倒。珍族长喝骂小厮,这时蔷哥儿带着人追到灵堂。珍、蔷打拱作揖,众人齐劝,尔后珍族长搂着尤三姐走了。蔷哥儿没跟着走,命下人去寻蓉哥儿,自己立灵堂发呆。 第 1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60 章 不一时蓉哥儿到了,蔷哥儿说:“我们那三姨娘再是块肥羊肉,烫的慌。叔父未必降的住她,不若正经拣个人聘了。”蓉哥儿说:“我哪敢说,他正情~热。”蔷哥儿说:“我们都不能开这个口,让二姨娘说,你去跟她讲。”蓉哥儿说:“更难!那天二姨娘说她妹必是要配一个又有根基又富贵又年轻的,我去哪寻?” 蔷哥儿说:“她这是借说三姨娘的事,道她自己所望。这不难,二房!二姨娘应是肯做二房吧?”蓉哥儿说:“讲三姨娘,如何扯到二姨娘身上了?” 蔷哥儿道:“两个都不能留!向是你劝我识轻重,碰上二姨娘就情~热智昏!莫忘了府中住着尊玉佛,今儿万幸没撞上,冲撞了呢?”蓉哥儿道:“都是三姨娘生事!” 蔷哥儿叹道:“即这般舍不得二姨娘,换个法子。你告诉她有合适的,要相看。总不能在重孝府上相看,先回尤家。等玉佛离了府,还不随你们。”蓉哥儿击掌道:“如此甚好!只是从哪找这么个人?空口白话,二姨娘老实,三姨娘不含糊,她能找上那家去。” 蔷哥儿说:“这容易,见过二姨娘的定肯……休急眼,不是抬走!人家未必肯抬回家,左不过快活一阵。等我回话,看牢过廊,再莫让三姨娘跑前头来。”蓉哥儿笑道:“这不是没想到嘛。这么些天她都没跑前头来,小猴崽子们松了劲,我这就给他们紧紧皮子。” 蔷哥儿顶风冒雨走后,蓉哥儿命下仆在灵堂往内宅的过廊上设三处哨,每处四人,“若是我三姨娘再到前头来,揭了你们的皮”。 贾蓉安排完便代父在灵前安睡,雪雁掉头“寻尤大奶奶”,对某面善的管事媳妇抱怨她和两位丫头在灵堂受惊吓。 管事媳妇一听,忙将她引到厨下,又是洗面擦身又是汤水糕点伺候,大帮人围着她转,劝她莫向主子告状,说尤大奶奶也艰难,那尤三姐快掀了宁府,天天挑穿拣吃,首饰是要了银的又要金的,阖府守孝如何能戴金饰?素食绝计不吃,餐餐要好酒好菜,府里存的腊肉她嫌弃,要吃新鲜的肥鸡肥鸭肥鹅,下仆只好偷偷去后街买。而她稍不称心便掀桌,衣不如意拿起剪刀就剪,绫罗绸缎皆不惜,连剪带撕的,边骂边撕…… 作者有话要说:  雪雁禀告:二位姑娘,奴婢从厨下打探来的路透社最新消息…… ☆、第129章、暗云飞:黛玉默默汗津 雪雁的所见所闻,将黛玉对尤三姐的好感碎了个透。更令她郁郁的是,蔷哥儿给她取了个别名“玉佛”!貌似好听,谁见过真佛?庙里的佛是泥塑木雕,即没脑子,照老太太的说法为妇叫“蠢妇”。那没出阁的姑娘叫……叫“傻大姐”,老太太院里就有一个! 她想:原来我在别人眼中是傻大姐那样的?好似人家没说错,惜春把尤家娘三个看的多透,我只因听到尤三姑娘的叫骂,骂的是什么都没听懂,居然就怜惜不己! 黛玉意兴阑珊,不想再听那家子的事了。惜春却兴致勃勃,赢了林表姐,看林表姐一脸的憋屈,太开心了!她两眼闪光追问:“尤二姑娘呢?” 雪雁心道尤三姑娘还没说完呢……不管了,话说尤二姑娘! 丫清清嗓子,以茶盅盖代替说书人的醒木啪一击,摇头晃脑道:“个个都说尤二姑娘可惜了,模样儿标致,温柔和顺,不只男人喜欢,女人看着也可亲可怜。更难得她最是温和怜下,对下人从不说一点子重话。听说她先是和珍大爷相好,都以为珍大爷会纳了她,姐妹共事一夫也是一段佳话。谁知珍大爷一颗心忽地系到了尤三姑娘的身上,尤二姑娘却和蓉哥儿好上了。前儿尤二姑娘在会芳园溪边赏花,撞上小蓉奶奶,可怜她脸发白颤惊惊……” 黛玉再也听不下去,素手撑额娇喝:“闭嘴!再言此女,脸无皮!” 惜春眉开眼笑:“我知出处,明代咒矿使税监的联!下联略改,用来恰对情境‘早去一天天有眼,再留两尤脸无皮’。”(原联:早去一天天有眼,再留此地地无皮。) 黛玉讪讪,吩咐雪雁:“无需再打探,那些话切不可再对人言。传这种闲言丢脸,你是我林家的人,不要在这边府中随意走动了。去歇着罢。” 雪雁喏喏而退。惜春谈兴仍浓,带笑不笑道:“她们做的出,自是不怕人说。你听着都嫌脏,偏是你不听这些个脏话,哪天碰上了这一种,还当她们是好的!对你哭诉几句生计如何艰难,你是给银子呢,还是替世子纳了她们……” “你……”黛玉羞恼难言,好悬没把手中茶盅砸地上。 惜春冷笑:“表姐,替世子纳了还算好,莫替儿子纳了!” 黛玉脸唰地发白,半晌苦笑道:“向以为你年纪小,随性不知事,竟针针见血。” 惜春垂下眼眸:“我与你不同,你是老太太的亲外甥女,是宝二哥琏二哥的亲表妹,又有端方的嗣兄。我有什么?我仗老太太一点子怜惜活命。我不怕告诉你,宝二哥是我巴巴儿贴上去的!那时年纪小,懵懵懂懂就知道宝二哥若待我好,我就能过的好些。我做他喜欢的事,他说画画好,有用,我十分用心画。长大了……我知道宝二哥是精明人,你可以不屑他,我不能。他是男儿,是人尖子,是你说的那种心里藏奸的,他能救我,只要他肯费心,我哥不能拿我怎样!” 黛玉心酸欲泣,一把抓住她的手:“好妹妹,并非只有他,老太太疼你……” 惜春哧笑:“糊涂!我若似你这般天真烂漫,早已沦~落不堪,比尤家姐妹还脏。我哥是谁?族长!我哥非要对我如何,老太太能跟他对上?伦~常律法都在我哥那边。故此我绝计不会怜惜尤家娘三个,我哥不能拿她们如何,自己贴上来,贴上我哥这种人!生计艰难?我便是一文钱没有,也能干干净净活着,你信不信?” “信!”黛玉重重点头,莫名就信惜春能做到,一句没问她有什么法子。 降珠仙子感觉准,包括对尤三姐,那确实是个烈女,另类烈女。惜春有颗清醒的脑袋,不抱幻想,该拼死一搏时敢搏,能吃苦,舍得,她活下来的可能性当然比别人大。 在红楼判词中惜春就是那个“活下来的”,黛玉宝钗迎春元春尤氏姐妹等等皆无善终,惟有她青灯古佛,可以说是清静自在地活着。古代就算生活在大富之家、官宦世勋之家,乃至皇家的女人,又有多少幸福可言?相形之下,舍了万丈红尘算什么? 却说这晚后,两女亲近许多。原本黛玉偷偷盼这段日子快些过去,好回荣府与投契的探春做伴,如今发现惜春也不差,竟能令她学到不少。 比如她不许雪雁再打探尤氏姐妹的事,惜春命翡翠去打探。 翡翠说话和雪雁大不同,从没有“听说”这种词,从哪儿听来的信,事儿如何,平铺直述不加自己的猜估。她的话永远貌似明明白白,略往深处想,一句能打三个弯!还有紫鹃,如今说话与翡翠像极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 黛玉再次恨自己傻:紫鹃都看不透,紫鹃以前不过是照我的性子说话,现在是照我该学会的样式说话。嫁进郡王府后,一多半成天听人这般说话,若自己不会甚或连听都听不懂,那就是蠢妇。学!老太太苦心为自己筹谋,学不会,有何面目见老太太? 于是黛玉新增“必修课”:夜深人静时,在榻畔将翡翠的话、紫鹃的话拆开揉碎讲给惜春听,惜春再帮她理一遍。 她默默汗津:看,都是在荣府长大,十二岁的惜春硬是比我这做表姐的强许多! 有了必修课,“尤家娘三个”也就是个词儿,不至令她听不入耳。 从翡翠打探的情形看,蔷蓉动作蛮快,不过两三日,府中便风传有位姓孙名绍祖的三品将军相中尤二姑娘,极之钟情,欲娶回家传嗣承宗。是“娶”,不是“纳”。据说孙将军的祖上是宁荣二国公之门生,他年纪尚未满三十,家资饶富,现在兵部候缺等等。 黛玉、惜春皆不知孙绍祖何许人品,只知贾蔷贾蓉在灵堂商议好设个局,将尤家娘三个骗出宁府。黛玉摇头道:“天下哪有这等好事?竟有人信!” 惜春道:“两相情愿,那对姐妹心里能没数?我哥也就是个三品将军,她们不一样乐意不明不白贴上来?” 黛玉道:“我是说宁府一众人!” 惜春淡笑:“信一下有何紧要?或为打赏钱,或为讨蓉哥儿蔷哥儿欢心。你我也为她们终是要走了信一信!” 于是黛玉又学了一个乖。 尤家娘三个离开时起了点小波折:珍族长不肯让尤三姐走,说官媒相看的是二姐儿,三姐儿有何必要回家? 尤三姐怒掀桌,举凳将周边物什砸个稀烂,泼声叫骂:“打谅我们好欺?若大家好取和便罢,如若不然,不砸了你这富贵淫~窝,也不算是尤三姑奶奶!” 贾珍极吃她这套,一举被禁住,并奉上银子给尤二姐做添妆,未几加码变成帮尤二姐置办嫁妆,耗银不知几许。 因嫁妆银,尤家娘三个拖到六月初九才回家“相亲”去也。 三姐儿一走,贾珍顿觉小厮无味、丫环无色、通房花颜老,真个一天都难挨,于是很快择定了出殡日。 与此相关的是探子雪雁禀告,说昨儿她在灵堂帘后亲耳听到蔷哥儿告之珍大爷:“水月庵有一对玫瑰花儿似的妙尼,生的一模一样。只是有些刺大扎手,尚未落发,正待能降住她们的施主,亲手为之‘剃度’。”珍大爷甚喜,命蔷哥儿即去给庵主递个话。 惜春惊白脸,她半点不知水月庵是淫~窝,竟想过往水月庵出家! 第 1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61 章 黛玉揽着她轻拍背,细语慰之。话说黛玉也不知水月庵内里乾坤,但直觉准,那些凤姿绰绰的尼~妓不时往荣府一游,贤德妃省亲时她们还在府中家庵住过一阵,她直觉大尼小尼们表里不一,比僧不僧俗不俗的妙玉更不似出家人。 闲言不述。贾敬送殡日,不免又哀荣一番。尔后惜春黛玉住在寺中,宝玉守护。 这是贾母的一番慈心:情份是处出来的,以前宝玉对黛玉总不肯亲近,黛玉待惜春也不及待那个和孤子订了亲的庶女探春,现有了“必为”之机,自是要将宝黛惜往一处凑,三嫡亲近了,对荣府对三小都大有好处。 于是,宝玉终于知晓了尤氏姐妹的花边事后续。 你说闲言风传,某只是死人竟不知?唉,他多忙啊,要头悬梁锥刺骨,不负师兄和座师的教导;要兢兢业业过问学堂诸事、关爱柳湘莲引泉等好帮手;要为他一心想套牢的小黄牛薛蝌做军师;要飞书金陵,慰安焦头烂额的难兄琏二;要花样翻新地拍贾母王夫人政老爷等的马屁;外兼阳光普照探春贾兰贾菌秦钟等欠缺父爱的卿卿们…… 好吧,这全是借口。真实原因是琏二密信到他手上,他屈指一算,约摸敬老爷百日过了琏二都回不来,没机会往宁府与尤二姐相识相知相爱,自是不关心尤氏姐妹了。 你问某只为何非要斩断琏尤情缘?琏二风~流本性,没尤二姐也有别女。 有别女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是尤二姐就好。尤二姐有未婚夫尚不是大事,张华他随时能灭了,关键在于原著中是琏二看上尤二姐,迷的颠三倒四。若重复原路,他不知琏二会不会再次迷上那朵花,一旦如此,宁荣二府的关系又会近了! 多少阴差阳错才导致两府疏远,玄妙战果岂能泡汤?而只要贾敬丧期琏二不在宁府撞上尤二姐,就没机会见到宿命佳人。为什么?琏二再是不喜凤姐,也因发妻对蓉蔷一见就厌,和贾珍的关系貌似如旧,心里早淡了,没可能再揽肩搭背一块儿嫖~赌。 却说假石头闻尤二姐与中山狼孙绍祖搭上红线,哧笑一声便丢开手。他对林妹妹宝姐姐尚且如此这般,尤氏姐妹算哪根葱? 听了惜春一番尖锐到堪称刻薄的分析,他极之赞同,言:“这种女人多的是,只需小心不被联累。青~楼楚~馆在明处,她们被着良家女画皮。暗门子可恨就在这里,似水月庵,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的很多,不知道的也很多。你们以后去寺庵观这些地方,定要事先向亲长打探明白。要我说,能不去就不去,世事多变,现在清净的地方,以后未必清净,高门大户谁家没个家庵?在自家一样礼佛敬道。” 两女受教。黛玉问:“二舅母可知水月庵之事?” 宝玉犹豫了一下,言:“知道,我亲口告诉她的。太太若能做到,自是将她们拒之府外。奈何不成,里头的原故极深,佛云不可言。非要言,便是祖上原故,祖上结了香火情,又或是欠了天大的人情,无论水月庵怎样,后代都得继续布施。她们来府中,太太也只能多派些下人跟着,以免闹出丑事。” 黛玉闷闷:“竟有这许多无奈!世间无处不是无奈,我算懂了湘云,索性不管不顾!” 走极端了?假石头不在意顺手做善事,笑道:“有因方有果,有因必有果。真个不管不顾,其果转瞬便至,湘云也是在门槛内‘率性而为’。你看世间乱纷纷,万丈红尘中大有活得自在逍遥的。人言出家清净,披上袈裟事更多的比比皆是。铁槛寺草青林翠两相宜,夜来风声水声虫声鸟声梵呗声,无声不寂。你二人皆有悟性,不妨体悟一番。” 林妹妹珠唇半启心如鼓撞,一脸高山仰止地瞻仰某神棍…… 。。。。。。。。。。。。。。。 铁槛寺是国公爷时代的两府家庙,自是风水宝地,夏日风吹来凉爽宜人,夜间还要盖上薄被。更兼离城不过二三十里地,小弟们有事便拍马来寻某只,顺带给敬老爷上香。 假石头享受到平生从未有过的宁静,将“披上袈裟事更多”之说抛脑后,每日清茶一杯读些之乎者也,有感时挥挥毫,自我感觉大好,认为现在去考举子也有两成把握。 惜、黛难得打扰他,她们也有功课,吟诗作画做做针线,感叹一下人生。 你问不用去灵前跪着?跪给谁看?寺外有下仆瞭望官道,若有人来,立传信,两女即刻套上孝服往灵前。十次里有六七次看不到贾珍父子,尤氏婆媳倒一直在。每次黛玉客气疏远地施个礼,惜春则视而不见。 岁月静好,一晃到了七月初。宝玉接报琏二已在回京途中,不免书信一封,嘱其勿忘老祖宗的吩咐“徐徐回京”。这并非欲令琏二们将敬老爷的百日道场也误了,而是邢岫妍真的怀孕了,查出孕就在从金陵往老贾家祖庄的途中,由治痨圣手何大夫诊出。 话说邢岫妍亦非等闲人,与她的姑妈邢夫人一脉相承,荣府如何男人如何关她毛事,她怎会吞下琏二给她的假孕药?是药都伤身!她不在意留金陵服侍凤姐,凤姐不会将她怎样,施小巧将琏二拖到她肚子里有了便成。她的月份自是比琏二报的小,当时是“快两个月”,踩到了甄太妃的丧期。不过这点子时间没什么大不了,女人生子,或提前或推后一些时间乃常事,只不能随意找大夫打脉了。琏二寻了往顺天府探亲的周郎中随行,周郎中乃市进郎中上不了高台,且不会入京,自是无碍。 假石头给琏二发了信的第四天,柳湘莲、秦钟顶着七月流火骑马来探。 某只欢喜非常,无耻掏摸了所谓的“和尚素酒”款待,菜为上品素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钟扑嗵跪地:“宝二叔千万莫生怒……” 作者有话要说:  红尘太复杂,槛内人躲篮子里看世界。 ☆、第130章、三姐思慕湘莲终归水月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虽说“远方”不远,可这是盛夏七月,酷日当头,友从城里双骑而至,正午时分抵寺,怎不令人动容? 宝玉趁着秦钟柳湘莲用凉水洗尘,把小厮长随使唤的团团转。 不一时,临水亭阁中果至、酒到、菜上。 某只的生理年龄仅虚十四,平日不饮酒。此酒是寺中好酒者镇到深井中,准备夜来饮两盅的所谓“和尚素酒”,被某只的长随截胡了。果子倒是现成的,某只天天吃。菜为一碟凉拌素三鲜,某只有话:“石桌上只摆一碟菜、一碟果子。”如此便有外人看到也显得简朴。厨子们也从容:厮们传话了再开炒,等的时候以冷盘顶,始终保持桌上一碟菜。 山中林多自阴凉,清风吹着,驱蚊虫的薰香边上袅袅。三只少年郎天南地北神侃,酒盅儿一碰,凉丝丝的素酒入腹,夹两筷美味,何等逍遥赛神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钟扑嗵跪地:“宝二叔千万莫生怒……” 假石头全身一僵,眼珠都不会转了,好似化身真石头。 柳湘莲忙举右手在他眼前晃晃,左手揪着他的耳朵一拧,某只蓦地痛叫。 柳湘莲松口气,笑道:“无甚大事,不必这付嘴脸。他只是替蔷爷求个情。鲸卿(秦钟的字)终是在蔷爷府上住过一些时日,你便给他个话罢,这般跪着倒搅了酒兴。” 宝玉嘿嘿冷笑,直眉赤眼道:“起来!且说说什么事,若不能见谅,你跪死也无用。站着说!一五一十丝毫不可乔饰!” 某只平素温和,脸子一拉,家塾上下无人敢逆,秦钟嗒啦着脑袋坦白。 柳湘莲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却没找借口开溜。赴铁槛寺寻宝玉是他坚持的,他怕小内兄听到闲言压不住火,做出不妥的事。 事缘昨日贾蔷差小厮将秦钟请去,说四年前柳湘莲在某府老太君的生日宴上串戏,老太君的外孙女对其一见钟情。到说亲年纪,佳人言:“终身大事非同儿戏,我只要拣一个可心如意的人。若凭你们拣择,虽是富比石崇,才过子建,貌比潘安的,我心里进不去,也白过一世。”佳人之母问女儿要怎样的“可心如意人”,佳人忍羞道出陈年旧事,并言:“若不能嫁柳郎,情愿剃了头当姑子,吃长斋念佛以了今生。”言罢折簪为誓,称:“有违此誓,我就如这簪子!”现今真个自关在闺房中,每日诵经不绝。 秦钟之感性与黛玉半斤八俩,感动的鼻酸酸泪汪汪,问佳人是何家闺秀? 贾蔷不肯直言,说讲出来会有碍佳人闺誉并损及家声,要秦钟设法将柳湘莲带至某处,与佳人来场偶遇。若柳湘莲也一见钟情,自是皆大欢喜。若不成,也无碍佳人清誉,左不过由她去做姑子,家声不至于受累。 秦钟早被假石头教成了小古板,大感不妥,偏他面薄,直拒的话讲不出,便言隐约听说柳湘莲订亲了。贾蔷自是不信,涎着脸软泡硬磨。 秦钟心中疑云大起,借更衣(上厕所)命扫花、挑芸去套贾蔷小厮的话:扫花挑芸是贾珍送给他的小厮,去套话,贾蔷的小厮们应无多少防备心。 果然事成。没一会挑芸托着果盘送上,侧身间,秦钟看到他手心写着“尤三”。 秦钟魂都掉了,他是宁府近亲怎会不知尤三姐?他喜欢的是温婉佳人,烈火般的尤三姐在他眼里活似吸男人精~气的妖精! 于是钟童鞋虚言以对:“男女私会不合礼数,弟做不出。弟将佳人苦思直告柳举子,劝他珍惜。若他没订亲,应会亲来向你询问此事。”见贾蔷有些不悦,又狡猾地强调:“他自己向兄询问!自己来!兄请他饮茶酌酒。”(爱约去哪儿就约去哪儿。) 第 1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62 章 蔷爷只好放了他的钟弟。秦钟返家塾,汗滴滴向柳湘莲连底兜。 柳湘莲先怒后疑,看了他的戏而迷上他的女子不少,从女孩儿到半老徐娘,论手段那叫一个花样百出。以秦钟所说的尤三姐的性子,四年后才出手?若说以前他“萍踪浪迹”不大好找,他到贾家私塾后,尤三姐应会学戏文带个丫头跑到家塾外堵人,不必请贾蔷绕这么一大篇。于是他细加盘问秦钟,尔后盘出了敬老爷殡天那日,尤三姐闯客院,肆意辱骂荣府,被宝玉的下人掴了耳光。 他觉得自己弄明白了:这是冲荣府来的!自己和贾三姑娘订了亲,虽知道的人不多,贾蔷未必不知。而宝玉的下人在宁府打尤三姐,是给宁府没脸。蔷小爷闲来无事,便想弄个风流局,若自己去了,自是能打荣府的脸。不去,怕是一样能编大篇谣言!那“瑞秀才夜堵琏二奶奶”活色生香,全不管贾瑞有没有这本事。 柳童鞋早不是不管不顾的浪子,揍一顿贾蔷的念头起都没起。他不小心拥有太多,男人的梦想“娇妻与功名”有了,前程在握,不屑与贾蔷之流计较。故此他只为小内兄担忧,十四岁的少年不就是个半大孩儿,竟一怒命下人打尤三姐耳刮子,与事无补惹身腥。 他想贾蔷与贾蓉好的似一个人,不定几时铁槛寺谣言风起,得赶紧给宝玉递话。 其时已入夜,城门关了。于是今日他布置完学堂诸事,携秦钟打马出城。 这会他瞧着小内兄的脸蛋忽青忽白忽紫,活似蛤~蟆呼呼喘气,暗自庆幸没耽搁。 为给小内兄出气,他重重一拍桌:“可恨!绝计不能见谅!你说如何办?” 假石头脱口叫嚣:“爷划烂那贱~货脸!”——这事他真个想不通,惜春“话说尤氏姐妹花”时便吃惊不小,那天他亲眼看到尤三姐被打成什么样子,怎会娇颜如旧?难道是JJ文中被泼硫酸都能复原的奇女? 柳湘莲忍笑点头:“小的去办。划几刀?如何划?” 假石头眼一瞪:“不行!你去必沾一身骚!难不成你对她心思思、想看看多美?” 柳湘莲气歪鼻子:“你还知道会沾身骚?不过是人尽可夫的贱~人,值当你喊打喊杀?你是谁,我是谁?她边儿都挨不上的人!这事也跟她无关,是蔷爷想搞事羞我们。一多半事缘尤三挨了打,在宁府,你的下人打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假石头直愣愣回不过神,柳湘莲估摸小内兄忘了两个月前的某事,叹着气话说旧案,并将自己的猜测道出,劝他不可意气用事,言:“你十二进岁,不知得多少人瞩目,也就只能少年老成,遇事不论多气,都要多想想。蔷爷再是年纪比我们大,无论他做什么,别人一句荒唐便罢了。你我和鲸卿却不能,那是自毁前程。他编些闲言,我们也只能是一笑了之。不让他编也不难,珍大爷总归是贾家族长,我冷眼相看,珍大爷便有千般不是,家塾学子有长进他比谁都欢喜,且一心望鲸卿走正途科甲入仕,我们不妨拜请珍族长教导蔷爷,命蔷爷莫再烦扰学子。” 假石头心思斗转,他先时气成那样,是恨原著太强大,自己的功夫全白做,尤三姐照样叫嚷“非柳郎不嫁”。但这事就算嚷的人尽皆知,与柳湘莲并无大碍。 他担心的其实是好好的柳妹夫,因为一个尤三姐出家!但这里的柳湘莲已订亲,还认为尤三姐根本没对他起心思,是贾蔷搞鬼。再则柳家祖传的鸳鸯宝剑,作为订亲信物给了王夫人,待探春出闺成大礼时随身带。尤三姐要自杀只能去找把菜刀。最后,柳湘莲不会去见尤三姐,她真的拿把菜刀自杀,跟柳湘莲有什么关系?绝无可能为此自愧自恨出家。 心情一好,他注意到秦钟仍垂首站一边,忙拖人坐下,检讨:“是我莽撞,倒令鲸卿代为受过。你做的极好,若是我,保不准又会怒而失措。” 柳湘莲欣慰,瞅着小内兄,他总有一种自己十分沉稳的错觉,继续教训:“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连划烂那种女人的脸都能叫出来。知道的说你气急失言,不知道的说你冲冠一怒因吃醋,你说你冤不冤?” 秦钟忍俊不禁,急咳嗽。假石头拱手告饶,刻意拿话将事从尤三姐身上引开:“原是我没往深里想。早年我和蔷哥儿就有点子小怨,他勾着瑞大哥赌,设局耍他,诱他写下欠契。我唤来蓉哥儿,趁着性子大闹一场。虽说后来蔷哥儿灌我酒害我躺了几天,这事算揭过去,遇上新怨没准又想起来,总要阴一下我,他才称心。” 秦钟笑道:“不必新怨,素日提起你,他也说你心生七窍,窍窍冒坏水。却原来是你堵了他的偏门发财路!不若我去跟珍族长说,你们都莫出面。我以小卖小,蔷兄调~唆我做不妥事,我自是要禀告珍族长。更兼事涉尤三姑娘,我不说,成什么人?” 假石头一想,原著中贾珍不知柳尤配,这里也应不知情,或许由秦钟去上一通眼药,确会更省事。于是点头道:“你明明白白告诉珍族长,柳举子订亲了,是好人家姑娘。他年十武双全,武举子加童生,童生只考一次就考上,县试、府试都是一次过,也就一个宝玉能与之相提并论,往后去什么前程?这等才俊是她能肖想的? 再是恼火也得设法,孙绍祖比尤三姐更难对付。于是贾蔷就想骗柳湘莲与尤三姐私会,坏了姑娘家的“清名”总得给个交待,越是有身份有前程,越能拿捏他。 不料算盘落空,贾蔷不知如何是好了,心想若是尤三姐真会因嫁不了柳湘莲就“剃了头当姑子”,倒是可以送去水月庵,多烈的女子进了水月庵也变绕指柔。 忽地他心一跳:尤三姐即有这话,可以将她逛进水月庵!逛不到,绑去!进去了就由不得她。珍叔父正觉得水月庵妙尼无趣,换成尤三姐,他一准乐意。 越想他越觉得这法子可行,只是太过阴损了些。但他又难以放开这念头,他会对二尤之事如此上心,自是吃醋,就没见蓉哥哥对哪个女子这等着迷过,蓉哥哥是他的,那些花花草草不过是玩意儿。故此他不安好心地将孙绍祖夹在“佳婿”人选中,见贾蓉连声叫好,暗自称心。谁曾想尤三姐扰局,恨得他牙根痒痒。 尤氏姐妹都是纯真女子,向来一次只跟一个男人,贾蔷与两女都说不上话,惟有寻贾蓉商量。贾蓉击节称善,让贾蔷游说他父亲,自己立寻水月庵主净虚师太说事。 尤三姐不知道她能肆意,是男人宠纵的原故,诸如贾珍之流就喜欢这调调。现今贾珍不反对将尤三姐送水月庵:人家是有节操的淫~棍,不喜欢出去耍,被贾蔷舌绽莲花说到往水月庵耍姐妹花,其姿色性子却无法与尤三姐相提并论,乃至这一阵只能拿清俊小厮泄~火,三姐儿能到水月庵,那真个千好万好,他还要在铁槛寺呆个把月呢。 这厢贾珍点了头,那厢水月庵立即动手。庵主净虚亲自出马,她做老了诱良、逼良为~娼的勾~当,不过数日,尤三姐便成了“智尤”。 却说宝玉被柳湘莲劝住,心里仍有些放不开,密令锄药盯着尤家,尔后知晓了尤三姐出家的事。这事外间全然不知,是锄药请鲍二吃酒,鲍二透的口风。 鲍二媳妇便是智诱王仁的那位,宝玉本想将这对夫妻送远远,人家不愿,掉头攀上蓉蔷进尔攀上贾珍。人艳舌巧的鲍二媳妇与贾珍有一腿,得以谋到美差。她成了尤二姐身边的得意人,鲍二自是外院管事,采卖等活由他经手,锄药没费事便请到他。 据鲍二透露:孙将军的亲长原是帮他订了亲,偏那家的姑娘福薄得了痨症。亲长满心想退亲,孙将军重义不肯,如此一拖两拖,拖到年纪老大。某日孙将军遇上二姐儿,竟是一见钟情。只那家的姑娘时日无多,这会另娶不大妥,孙将军便想在孙府后面置房,待那女子过世后再徐徐向亲长禀明,若尤二姐能生下一儿半女,亲长绝不会不许,孙将军年二十七尚无子息。尤三姐说偷来的鼓敲不响,要见孙家长辈。孙将军家在大同府,自己正在兵部候缺,无法送尤家娘三个去大同。尤三姐又咬死要待那姑娘死了,明公正道办婚事。成日里三姐儿在家泼骂,打了丫环骂婆子,没一刻斯文。前些天三姐儿忽地安静下来吃斋念佛,又一日忽地往水月庵出家,可怜尤老娘尤二姐相对落泪。好在没了尤三姐胡搅蛮缠,尤二姐的亲事已订下了,将在七月中旬择一吉日入洞房。 假石头无语,这等漏洞百出的谎言,尤二姐真能被骗?什么“姑娘得了痨症”,一听就是由凤姐“患痨病”得的灵感。痨病不错,一时半会死不了,想拖多久拖多久。 他再次将尤氏姐妹撩开手:琏二知道孙绍祖何许人,更不可能与尤二姐发生宿命情。至于尤三姐出家水月庵,他认为顶合适,别的地头容不下这么个烈火女。 作者有话要说:  学生姓秦名钟,字鲸卿,别的能耐不敢说,玩小巧上眼药堪称专业,敬请留神…… ☆、第131章、夏接秋:阴兄毒弟夜谈 荣府承嗣丁贾琏,“马不停蹄”赶在族伯敬老爷百日道场前奔至铁槛寺,悲恸不下孝子孝孙,哭拜直至日落西山。 琏二来的这般及时自是有原故:贾母是命带孕的邢姨娘“徐徐回京”,可不是让她的大金孙迟迟不归。接到薛蟠从金陵发来的飞鸽传书,老太太便请邢姨娘的父兄南下。两下路遇后,琏二满心不得劲,奈何蟠大呆亲自押解,哀求舅哥看在他的面子上,赶紧去给某位死的不是时候的老道上香。琏二却不过呆妹夫的蛮缠,被迫扔了爱妾拍马先行。 当晚,久别的琏二、宝玉联榻夜谈。琏二滔滔抱怨在金陵城受的诸多窝囊气,个中波澜叠起,他能全须全尾回京着实不易。 假石头去华存实,发现基本是凤姐运筹,琏二主要与王家兄弟斗智斗勇,阻止他们往薛家商铺肆意取银。可恨蟠大呆一到,他下的功夫泡了汤,白白便宜王家龟孙! 他不免拿破财消灾劝慰,唠叨银子去了还能赚之类的老生常谈。 琏二深以为然,他这次做成几桩好买卖,自己到和使唤下人做大是不同,加加减减仍是嫌不少,只是便宜王家兄弟太憋气。 第 1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63 章 进尔他又骂起宝琴未来的家公,说梅翰林应叫“霉寒邻”。这事假石头有份掺和:薛家大房二房并一起了,二房的事就是大房的事,给梅翰林银子跑官自是应当应份,谁知人家高风亮节,尽数捐给翰林院修缮古籍书。 此举不能说不好,但梅翰林不过是在翰林院混资历以待选官,胆敢越过上官们出风头,能不碍众儒的眼?于是在得了一通大大的褒奖后,他被发配去修缮旧书。可想而知霉寒邻会被穿小鞋,别的与薛家无关,银子不足他老找薛蝌要! 偏是前阵薛蝌代薛蟠掌家,人在京城不好避而不见。蝌童鞋满心不想给,又不能一点血不出:不给,梅家下仆滔滔背梅翰林训词,再则顾忌宝琴出嫁后的日子;给,朝官大半出自翰林院,小鞋套到薛家脚上,同样是花钱买灾。搞的薛蝌苦不堪言,恨不能退亲了事。所以说别以为官身了不起,这种蠢亲家,想退亲的倒是商家。 退亲不可能。宝玉劝薛小黄牛,说这种腐儒官运亨通不了,多半一世混在翰林院,倒是不会有大祸,随着日移星转,或许有天梅腐儒幸运成为清流们敬重的前辈。 这会他不免用大同小异的话劝慰琏二,无耻声称:“又不用你直面霉寒邻。” 琏二哼哼唧唧:“蝌弟他爹一世精明,偏在挑亲家上犯糊涂,相中一个酸秀才,金榜题名了也是腐儒!而今想教一下梅安欣都办不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梅家这是养男儿还是养姑娘?爷还听说那小子身子骨不好,风吹就倒,琴妹妹以后真个不知如何是好。” 宝玉默默,“风吹就倒”的应是林妹妹才对,黛玉没事了,变成宝琴的未婚夫!说梅翰林是腐儒,人家也有精明处,真的拿了个庶子配商女,还是个药罐子。若非如此,庶子就庶子,回旋余地还更大,文士家的庶子经商不是一个两个。但梅翰林一样要庶子搏科甲出身,更糟的是梅安欣不是贱妾子,是良妾子,非得等到梅翰林死了,他才能分家出来另过。梅翰林年不足四十,或许等不到他死,梅安欣先死了!若分了家,宝琴守寡也有娘家关照,或许还能改嫁,没分家时守寡,那日子真个不知怎么熬。 琏二叹道:“琴妹妹可惜了,订亲太早!只是有合适的也不能耽搁……” 宝玉立马牙痛:正月那会他们陪薛蟠去“勤为径”院相看引泉,薛蟠没看上引泉,琏二不知哪根线搭错看上秦钟,说“做我家女婿如何”,秦钟脸红红眼闪闪,无耻追问是不是巧姐儿(贾琏是荣府下任家主,他说的“我家”可包括近旁枝)。宝玉即刻将钟童鞋打发了,告诉琏二“鲸卿比巧姐儿大七岁”。琏二吃一惊,原来他以为秦钟只有十岁。 将虚十四的少年看成十岁稚童,并非琏二眼太拙。这不老贾家虽为江南种却是武勋,家中男儿习弓马,历几代个头偏高。而秦业是矮个子,琴情估计也不高,女儿秦可卿就是小巧玲珑的美人,秦钟虽还是少年,看势头高不了。秦钟的生日在九月,正月那会周龄不到十二岁半,发育又略晚,尚未抽条,性子柔,辈份低,在一帮飞扬少年中自是显小。 怕什么来什么,琏二言:“我问过你凤表姐了,她说钟儿考上秀才便成。钟儿不会是梅翰林那一种,他放得下身段,以后会是我们的助臂。” 宝玉一点不想要这位助臂、错,是不想要秦钟做侄女婿。关系近成了一家子,谁知以后会不会有磕碰出意外?他不敢忘了不知藏身何处的琴情,此妇若是恨上贾家,不定翻起多大的风浪。这话不便说,他皱眉道:“好二哥亲二哥,你该最清楚男人的毛病,他比巧姐儿大了七八岁,现在少年慕艾,以后呢?哪可能守得住。” 琏二不以为然:“大七岁!你少给钟儿长岁数。男人婚前谁没通房,挑两个规矩的丫头子送他。他又没父母急着抱孙,珍大哥那边我说一声。年纪小的是巧姐儿,大的是他,只要他自己乐意,这事便成。你莫耍阴,宁拆一堵墙不拆一桩婚。” 宝玉苦笑,总以为男大女许多是女的吃亏,却原来并非如此:世家子女不早早订亲,第一怕是官场祸至、亲家家败,秦钟孤子一枚无家可败;第二怕是对方夭折,秦钟半大少年且幼时出过天花,夭折的可能性比巧姐儿小多了,自然是秦钟是否介意。 原著中巧姐儿嫁作农妇,红学家皆认为是王板儿。宝玉觉得王板儿比秦钟强,小小年纪就能担事,身子结结实实,做丈夫一看就让人安心。莫以为荣府未败,板儿配不上巧姐儿,王家祖上做过小吏,现今家境小富,板儿他爹打出“耕读传家”旗号,供板儿兄弟读书。板儿聪明,乡塾先生每每夸他将来定能有番前程。到板儿十四五,未必考不上童生,父母双全弟妹皆有,且家底比破败的秦家厚,什么不比孤子秦钟强? 然而可是但是,琏二夫妻相中秦钟,他一个做堂叔的又能如何?于是点头道:“赶明儿我就和湘莲说,必得抓秦钟勤练弓马,宁可他迟些考上功名,不能读成病弱书生。” 琏二笑击掌:“甚是!巧姐儿还小呢,等得起。引泉你怎么打算?童生了。若是梅家那个病弱书生一病而亡就好了,宝琴和引泉多配。” 假石头恨不能踹他一脚:引泉的妻去哪了?!老早他就想着麝月配引泉顶好,麝月颜好心好还有脑,平日话不多,该说时嘴巴利落极了,又勤快能干身体好,且识字,无一不好,惟一有欠的就是放良丫头身份,引泉的身契还偷偷捏他手里呢。不曾想琏二截胡,要将引泉配给宝钗,鼓动茗烟求娶麝月,仗着身份胡搅蛮缠替那两个做主。尔后蟠痴兄看不上引泉,宝钗与胡家子订亲了! 宝玉郁苦,恨声道:“你该明白,引泉择妻不易,最好是孤女。碧痕不行,再是忠心,她亲戚太多。引泉不能有那些成天说三道四的亲戚,别的且不提,他是秀才到顶。” 琏二总不大信甄家会败,又不想和宝玉起争执,沉吟道:“也不难,这世上最不缺的是孤女,‘朴家’现有十几个,都是孤女,挑一个拔尖的放了身契。别拖了,珍大哥问我刘泉有没有订亲……” 宝玉怒击榻:“又哪来的贱~货?!想都别想!成天肖想爷的人……” 琏二不知柳湘莲被某女肖想之事,信口道:“榜下抢亲寻常事,你当只有金榜下抢?我说引泉订了亲,珍大哥还问女家是不是乡下的,那意思给女家塞些银子退亲。” 宝玉气得脸发紫,他就知道贾珍父子必是欺男霸女之辈,原著中只记了贾蓉帮尤二姐退掉自幼订下的张华,现实中不知凡几。 琏二失笑:“值当气成这样?女求男,家塾学子招人见待……” 宝玉冷厉打断:“找死!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知道天高地厚!爷是阉了他,还是扔本罪行录请他阖家去衙门做客?” 琏二没当真,撇嘴道:“爷也想这么干,奈何一荣皆荣一损皆损。等贾蓉当了族长,这边也是我们兄弟当家作主了,分宗!” 宝玉缓缓道:“只怕等不到那天,宁府就会被抄。罪太多,仅仅不孝,有心人就能叫他们被夺爵流徒。你信不信咱们那位族长能将不孝犯到明面上,敬老爷百日后,他一多半‘卧病’,不会即刻扶柩回金陵。若是天恩浩荡来一个真太医诊脉……” 琏二摆手打断:“我去说无用,珍大哥不会上心。抄罢,抄了好!省了我时不时夜来发噩梦,真个抄了心倒定了。我竟是等不及了,不若早些将巧姐儿钟儿的亲事订下,钟儿说是宁府近亲,他那姐姐不过是秦家养女,宁府出再大事牵不到他身上。” 原是这么回事!宝玉有些感慨,琏二但有法子一样是慈父仁兄,紧着嫁了妹妹,又赶着替女儿找安身立命处。他不由点头:“要这么说秦钟倒是合适,他那性子做不出狠事,将来有个意外,他也会善待巧姐儿。他父亲虽只留下薄田老宅,守着过倒也安稳。” 琏二叹了声:“向是金荣帮他操持,问我要不要补贴一二。我说不用,钟儿现今的本事护不着太多家财,不若就这样。贾家家败,他薄财孤子的,也不会被人盯上。若他有朝一日能耐了,爷手中漏一漏,他们小夫妻什么没有。” 宝玉道:“甚妥。只我再三盘算,宁府被抄,未必一定会将我们拖下水。宁府之罪,尽是些地痞恶霸的勾~当,牵不上亲戚,不孝也是他们自己担当。最大一宗是‘荒~淫奢糜却不思还皇银’,抄了家还不够,那就将府宅卖了,这才轮到我们贴钱。惟一桩,若我们牵进那边谋财害命欺男霸女的案子里,一并吃官司。以前有没有?若有,尽早抹平。” 琏二默默,半晌道:“自那年我们从金陵归来,哪天我不提着心,还掺和他们的事?再往前,珍大哥还怕我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呢。他命我办的最大一桩,是向甄家讨要存银。我再三想过,要出事就出在大老爷那儿,他不通庶务,只会借些下人给珍大哥。落下痕迹也没法子,珍大哥不会说。大老爷那性子,我去问是找打。下人我问过了,他们说早年倒是有过,记不大清了。哼,不肯说罢了!那是只传家主的世仆,待我当了家主才能拿捏他们。话就略透了几句,说我母亲过世后,大老爷状似半疯,没事都要打杀人,珍大哥不敢找他。罢了,该如何便如何,我父缠绵病榻,出了赎罪银当不至于砍头流徒,大不了削爵。” 宝玉估摸也是这么回事,故此先前问都没问过琏二。这会问自是别有用心,就见他半趴着身,凑琏二耳边嘀咕,力陈借老太君治奴之势“肃正家风,减省开支”,令宁荣二府在人们眼中截然不同。如此就算挡不了宁府带来的灾祸,宁府向荣府求告时,荣府出银有限合情合理,届时务必将宁府逼到卖了府宅滚出京城。 琏二丝毫不觉得宝二弟阴毒,颔首道:“二老爷常言要勤俭持家,莫搞那起子虚耗人力之事,你母亲那边自是你着力。大太太本是性喜克扣之人,我再让岫妍去说说,她应是没有不乐意的。只老太太没这等容易瞒着,她最厌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宝玉眼一斜:“管家的是两位太太,我嫂子并姑娘们听太太们的。林表妹……明儿你我一并与她说,只言大道理便成。湘云那儿却得宝钗游说,我的话有一句她回十句。” 琏二笑点头:“我去与宝钗说!这叫上下齐心只瞒老祖宗。老太太这等年纪,她院里所供一应照旧罢,外人只会当我等咬紧牙关孝敬亲长。” 。。。。。。。。。。。。。。 转眼盛大的百日道场铺开,贾珍父子又是泣血哀哭。珍族长说要差下仆先行修缮祖坟,方可送父入葬。 宝玉暗赞高明,看人家多有孝心,比装病强多了。这一修,没个一两年如何能修缮好?珍族长只需往祖坟装个样便可回京城。 琏二捶胸顿足,大呼自己不孝,声称砸锅卖铁也要凑齐银子“修祖坟置祭田”。 如此这般,琏二出了银子自是不必出力,他还要去接带孕旅途颠簸的邢姨娘呢。 珍族长也开心,觉得琏二极识眼色,于是顾自打发下人往金陵。当然啦,核心不是修祖坟而是修缮祖庄,可怜他要去住一阵,那等破败怎么行? 之后人家也没有宝玉估的那等离谱,只拖到腊月便拜过宗祠,再辞拜贾母等等,携大帮家仆扶柩回籍(没拖过年便不算拖,不叫违圣旨)。冰封之路难行,外加珍族长哀毁过度,路上不免病了几场,拖拖拉拉直至来年五月方至祖坟…… 回到贾敬百日道场结束那天,最开心的莫过宝玉:有了荣府承嗣丁“砸锅卖铁”之举,荣府厉行减省更是师出有名! 因是为敬老爷办大道场,贾母及邢王两夫人并政老爷等都赴铁槛寺。回程车水马龙,某只忙前跑后,尤偷闲琢磨如何与假妈妈说事。因以前母子俩便私下合计过,他不觉得说服王夫人有难度,主要是帮假妈妈盘算如何瞒住贾母。 然而可是但是,意外总是不期而至,他万没想到阻力竟会来自假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阴兄毒弟:以祖宗之名起誓,我们是孝心爆棚二犬组! ☆、第132章、夏接秋:假石头亲事定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的我就这样订亲了,展望未来一片昏沉,回首过去沧然泣下…… 第 1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64 章 我想这里要注一笔:假石头要赌命,他的婚事肯定没这么轻松。 妻是谁,要新婚夜揭晓。没有暗笔,他岂不是很容易活过二十岁? 贾敬百日道场丧仪焜耀,开坛诵经亲友上祭,礼罢回程,车水马龙闲人夹道。 宝玉奔前跑后,不免听到一两耳路人议论“丧礼与其奢易,莫若俭戚”云云,心中着实郁闷,需知逾半车马是荣府的!主子五六只,仆众五六百,何等的炫富耀贵。 他没耐心择日再说了,将惜春黛玉交给李纨后,擦了把脸便奔二房大院。 王夫人已梳洗毕,精神头极好,见儿寻来,故作不快地斥责:“一身汗湿,知道的说你有孝心,不知道的说你装样!” 假石头一呆,心的话怎么会冲动到用汗臭熏假妈妈?如此气氛谈个毛!于是告退说去沐浴换衫。 王夫人哧笑:“坐下!母不嫌儿脏,你尿炕的样儿我没瞧过么?” 假石头赶紧抓起绣边缠枝蒲扇朝假妈妈乱扇,一边讴歌母亲“一把屎一把尿带大孩儿”的无限恩德,一边腹诽那是奶娘丫环的活。 王夫人听不到某只的腹诽,满脸感慨道:“一晃眼你已是这般大了,都说你少年老成,有些事照样不省心。就说晴雯丫头,替你守着个空院子,我看着都不忍……” 假石头皱眉:“她有怨怼?” 王夫人眼一斜:“她若真个这等不晓事,我也不会怜惜她。向来大家公子婚前两个通房,你只有一个,还拿人做针线丫头,不若早些安置了,不枉她尽心尽力服侍你一场。” 宝玉即惊且疑,试探道:“太太这话,儿可不应,替儿做些针线哪里就委屈了她?她是老太太赏下的,太太想打发了她……定有原故!” 王夫人戳了下他的额头:“你个小人精儿!自是我儿福份大,要娶贵女。” 假石头心一沉,哀叹自己诸般图谋泡了汤。 王夫人见儿无半分喜色,暗自称心,描补道:“清贵,并非高官厚爵之女。你那岳丈只是从四品,贵在姓孔,说的是嫡二姑娘孔媛。” 宝玉嘴半张:从四品,姓孔,只能是礼部孔侍郎,山东孔家旁枝。莫看孔侍郎只是衍圣公之旁枝,却是孔家在朝堂的代表人物。孔家向来如此,后代大多承祖宗衣钵教书育人,嫡枝不入朝,近旁枝会有一到两人在翰林院或礼部为官,品级不高。 他急思片刻,淡笑:“倒是意外之喜。孔氏女应是三从四德学的极好,儿最大心愿也是她孝敬老爷太太。晴雯留着,莫看她貌似乖巧,实是爆炭性子,且拿她试试孔氏。若有不对儿也好早做盘算,背人教妻。只是对不住老太太一片慈心,却也无奈。” 王夫人更称心了。她想打发掉晴雯是真心,向来婆家给亲家最大的颜面,便是由婆家出手打发掉通房。她看孔媛也极顺眼,前段日子荣府虽守制,只是轻孝,她借口老太太欠安往清虚观祈福,见了一面“为母上香”的孔二姑娘,此女端庄到刻板,绝计不能将男人的魂勾走,便生出些怜惜,想晴雯那等姿容,孔媛定然难受。但宝玉说的也对,向来贤妻美妾,孔氏若这点子事都受不住,贤也有限。 沉吟了一会,她点头:“那便这样。一个通房不好看,索性将玉钏儿给了你。” 宝玉直似吞黄连,他不敢打发掉晴雯,是这丫头死心眼,吞金上吊等闲事。再来一个玉钏儿,自找麻烦呢,等不到大婚就后院起火! 于是他重重摇头:“通房是主母管,玉钏儿折了对不住太太。再则金钏儿那事,我心里总有些不安。她们娘在太太跟前得用,以后给玉钏儿配个管事,岂不稳妥?” 王夫人浑不在意:“玉钏儿若似她姐姐那般蠢,折了也就折了,左不过配奴才,孔媛还能将她打杀了?” 宝玉笑道:“老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儿向做最坏打算。定要添个通房,绮霞现成。” 王夫人心道这些年你正眼没看过绮霞,搁你屋里不过是摆设!嘴里道:“不急,没有刚说亲便添通房的理,总要过个一年半载。月中你寻个由头往庙里住两日。” “往庙里住两日的由头”不必寻,宝玉心知假妈妈是告诉他文订在月中某天,按礼他这当事人得避开。他不由担心文订搞太大,笑言:“庙里不去了,儿住够了,到时会友去。太太不知这两个月儿受的罪BLBL……” 王夫人神色渐冷,一张脸板的似木板,文订聘礼大婚她一样不想将就,恨不能遍告亲友得娶天下文士仰慕的清贵女。宝玉的话揭开她一直不愿细想的事:贾珍父子肆意挥霍,宁府祖库还余多少银子?皇家追讨欠银时,宁府还不起,荣府能不分担?那是老贾家的族长一枝欠皇银,家家要分担,荣府排第一。 宝玉察颜观色,缓缓将与琏二的合计道出,言:“琏二哥有句话说的好,我们‘过里子不过面子’,不能为面子被那起子不知收敛的亲戚拖下水。孔家清贵,向是克己复礼,应不会太过在意场面上的事。不若儿去向座师讨示下,看孔家内里怎么个意思。” 王夫人苦涩道:“委屈我儿!不知死的下~流东西,家中上祭那会,便在天香楼聚世家子饮乐,以为去了家庙至多往水月庵问柳评花,竟在寺中肆意。抬头三尺有神明,祖宗们看着呢,仔细天雷劈!” 宝玉不想污了铁槛寺众僧清名,笑道:“他们只在居士院尽兴,和尚难以狠劝。只铁槛寺说是咱们的家庙,现如今外间居士常往,少不得看见。” 王夫人气得心口疼,假石头继续拨火:“这番珍大哥说修祖坟,不知要修多久,宁府关门守制,必会遍召‘至交弟兄’斗鸡走狗,宰猪屠羊等闲事。老爷实诚,怕是得给老爷提点一二,莫往那边去。” 王夫人哼了声,下巴微扬傲然道:“不会请老爷,你老子去了,他们如何尽兴?再则老爷起复在即,哪有许多闲功夫!” 。。。。。。。。。。。。。。。。 政老爷的腿伤终于好了,终于要起复了。宝玉不免悬心,问假妈妈,王夫人也不清楚政老爷将官居何职,只知是去礼部。 宝玉心知假爸爸不可能回工部,皇上亲提的品级,无缘无故降不了,而工部最高五品,非政老爷所能当。户部刑部兵部等等,政老爷更干不了,也就礼部貌似还合适。但礼部琐事繁多,政老爷不通庶务搞砸了,罪名可大可小。 是夜假石头难以安眠,次日便奔去找张师兄:该驸马虽不为官,消息灵通,说话又直。再则今儿是七月三十一,明天才休沐,他找不到座师。 果然张明同一找一个准,人家正在公主府与娇妻吟诗作对。 或许因为对婚姻期待值太低,张筒子婚后过的还不错。安和公主“外柔”合了该古板的脾胃,“内钢”制住一众嬷嬷。以安和公主之得宠,嬷嬷们也不大敢拿捏她,张驸马得以长居公主府,无需贿赂嬷嬷才能夫妻相会。 某只扰了人家夫妻恩爱,张驸马大度地不予计较。对小师弟疑惑自己如何有幸成为孔家的毛脚女婿,张师兄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这几年官场起伏动荡(皇上经常性抽风),孔二姑娘许给哪家都似孔家在站队,又不能再拖(孔二姑娘高龄十四),贾桂圆便成了不错的选择:虽为勋贵之后,父为文官,还是纯臣(政老爷步了当年敬老爷的后尘,文官武将都不乐意睬他)。贤德妃嘛,用张明同的话来说:“圣上登基后所出子女,母皆位卑。”即本就韶华不再的贤德妃不可能生下子女,即孔二姑娘嫁给贤德妃的胞弟,以后不会涉入储位之争,只是孔家向皇家示好。 至于政老爷起复后的官位,假石头的另一位师兄就在吏部,准确消息:礼部监礼官,专事监礼“修缮古籍书”,将去和梅翰林做伴。 现今太平盛世,盛世修书,朝廷十分重视古籍书的修缮,此为翰林院常设活计,派给坐冷板凳的翰林们干。因为这活计不可能出功绩,修的再好也能挑出一堆毛病,动辄受责。礼部管皇家及朝堂方方面面的“礼”,派官去监礼修缮古籍书是以视重视。因这种官太憋屈,一般是初入礼部者去见习一番,熬一到三个月。无新官至,派坐冷板凳的去受罪。贾存周不用受罪,他非科甲出身,不能参与修缮,也就当尊泥雕木塑长任监礼官。张明同宽慰:“即便出了大失误,责不到令尊。” 假石头感激涕淋,假爸爸能有这份美差,不用说是师门和孔家安排的。而政老爷以前能在工部安全地坐冷板凳,一半祖荫一半王子腾之功,不然早完蛋了,绝不可能像高鹗续文中写的那样官运亨通。 高鹗本身是清朝官,却胡乱美化古代官场。古代官场比现代官场危险多了,现代官场自己不找死,顶多爬不上去或丢官。古代官场说是生死场一点不为过,很多时候不是你想不站队就能不站的,智商与情商缺一不可,还要运气。张明同比政老爷强多了,张家都不放心他入官场,宁愿送给皇家当东床。 师恩如海,次日假石头捧着厚礼,P颠颠去拜见座师。 吕座师慈眉舒展捻须微笑,告之孔侍郎相看过某只多次,答题挥毫皆看过,还看到过某只射箭脱靶、执礼失仪。 假石头汗滴滴,依稀恍惚好似是和一位中年人多次照过面,座师没介绍,他也就以为不是什么紧要人物。因其所处位置总在他可上前行礼的距离之外,以至招呼都没有打过!倒是对“孔翰林”留下点儿印象,那是在张明同与安和公主的婚礼上,后面有人耳语“那是孔翰林”,但究竟哪位是孔翰林并不清楚。 吕座师甚是开心,小弟子太有意思了,竟令他油然升起为父情怀。他的入室弟子中,只有这一位是父在、父慈,父为官却因资质无以给子助力,做的最给力的事,是将子之婚姻托给子之师门。说起来人有这点自知之明,也够安身立命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吕座师细加提点某只“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文士女婿”,诸如不可急着去拜见泰山,最合适的时机是腊月送年礼时亲至,在冬至前。原本中秋节也行,但刚订亲太过急切。重阳节不是好时机,重阳敬老,孔侍郎未到半百…… 假石头学问大涨,看座师说来说去,总没说到文订礼该如何办,厚颜问询。 第 1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65 章 这是亲长办的!吕座师十分无语,咳嗽一声,反问:“你说呢?细想想。” 假石头愁眉苦脸使劲想,终于灵光一闪:“按、按制办?” 吕座师掀掀眼皮:“令尊在礼部为官,你岳丈也在礼部为官,能不按制办?等着御史弹劾么?” 假石头恍然大悟,起身深深拜谢恩师,兼背冒冷汗——若由着假妈妈大肆张罗,孔家或许临阵退亲。 吕座师不乐意受谢,鲜有地夸下脸,补充道:“男家五品制,女家从四品制。你还没学到,去问张驸马。” 宝玉表示自己倍而识趣,麻溜告退。谁让“礼”太烦人,座师大人从一开始就拒教礼,推给了勤勤恳恳的张师兄。 吕毅中错估了小弟子的水平、呃,是错估了张驸马的蛮横:该背的宝玉早背完了,欠的是深入理解、触类傍通,以及实操时的准确度、熟练度、自然程度。因而所以,某只无需也不敢去公主府讨骂。 天气尚炎,为见师时保持仪表,假石头是坐青幔小轿来的。窝在微颠的小轿中,他心中一片茫然,仿佛是紧要事落实了,他才能放任自己茫然一下。 对未婚妻,他毫无想象一下的兴致,那只是一个符号。若有人指责他卑劣地误了一个女子的终生,他一定嗤之以鼻。他觉得惨的是他才对,有着21世纪灵魂的他,要与了无感情的女子行“周公之礼”,和牛~郎有什么区别?他想“无”赌他活不过二十岁,应将婚姻算进去了,赌他能不能逼迫自己低入尘埃以求活命。 为什么他不能拖到十七常指赖尚荣一家是忘恩负义之辈,证据是高鹗续文中有写:贾政扶贾母灵柩南归时手头不便,差下人向赖尚荣借五百俩银子,结果赖尚荣只给了五十俩,后又补了百俩,贾政对此极为恼火,没要。 假石头认为这是高鹗看不惯“奴荣主衰”瞎写,便真会这么发展,那也是理所当然。五百俩银在政老爷眼中不算什么,草民人家一年有几俩银就叫“宽裕”,赖尚荣不过是一介小吏,随手就能拿出五百俩银子,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再则趋吉避祸是人之本性,他和琏二都想将同根生的宁府踹开,赖尚荣不想侍奉老子娘的主子有何奇怪? 却说赖嬷嬷见贾母应了,喜笑颜开说还要去请太太奶奶姑娘们,其他嬷嬷则言要帮忙知会一众下仆,于是告辞而去。 她们前脚刚走,湘云一阵风似的跑进来,跪地攀着贾母的膝痴缠,声称她亲手为老太太煮了午间喝的“清爽凉汤”。 贾母嗤之以鼻:“你洗手做羹汤?省了!白吩咐厨下几句,她们也是白听听,照你说的做,狗儿都不食!”这么说着略生郁闷,对湘云她不是没愁过,奈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想自己当年懂什么,还不是从重孙媳妇一路过来了。做将士的媳妇,最紧要性子爽看得开,那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第 1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66 章 湘云十分不依,吵吵琥珀搬炭炉来,说要在厅堂煮给老太太看。 众人自是不能从之,八月初的天气,夏未尽秋老虎来,炭炉一升热煞人。 宝玉手持纸扇用力扇,并唤小丫头们一并帮忙,务必“清风阵阵消炎气,灭了史大姑娘的心火”。 一帮人正笑闹,外间报尤氏婆媳来了。 宝玉眉打结,重孝妇来拜寿,太不吉利了吧?又想隔了四服的孝嫂、隔五服的孝侄媳,自己这个将成丁、未成家的族叔不便见! 贾母看他缩屏风后,心中暗叹金孙守礼守成迂呆。但她不大待见宁府婆媳,自是不会帮转圜,还竖指示意湘云不可闹宝玉。 那头尤氏婆媳带着手捧寿礼的丫环婆子们进来了。 送贺仪,没有披麻带孝来磕头的,一众甚至没穿素服,仅仅未穿红戴绿。 这两日族中及有体面的下人陆续来送礼,贾母不耐烦亲接,只有身份够的才见一见。先时赖嬷嬷等来送礼,客间设了铺红毡的大桌案。前礼已收起,正好给宁府摆。 寿礼摆开,无一不是珍品:金寿星、沉香拐、伽南珠、福寿香等等琳琅满目。 贾母连道太过破费,尤氏巧笑恭维,心中着实郁气:守着孝,派下人送礼才合礼,贾珍非要她亲自过府!她委婉道出蒋哥儿的事,劝贾珍好歹冷一冷再套交情。贾珍不当个事,说琏二凤姐老早针尖对锋芒,现今蒋哥儿死了、凤姐得了痨症,琏二纳了良妾,邢姨娘已经有孕,往后去难说的紧。或许有天琏二求他这个族长大哥抬抬手,许邢姨娘扶正。不然琏二怎会借着修祖坟的名头大把塞银子?荣府已示好,赶紧接着才对。 尤氏无话可辩,心中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琏二塞银子,也可说是不想与贾珍一道办修祖坟的事。她冷眼相看,隐隐觉得贾琏起了非分之念,需知一族之长,好些由不入仕的承嗣丁做。琏二是荣府承嗣丁,且一世只会有虚衔,而宝玉贾兰贾菌等都走科甲入仕之途,贾家现有的三个秀才(宝玉贾瑞贾代儒)都是荣府一脉的,宫里有位娘娘是贾琏嫡亲堂姐,宫外有位嫡亲表妹是郡王府世子夫人,庶妹是“珍珠如土金如铁”的皇商薛家之长媳,贾琏有这许多得力助臂,凭什么屈居在贾珍之下? 贾母人老成精,一眼看出尤氏并不想走这趟,格外热情地留饭。 尤氏不敢太早回去,顺势应了。 贾母微愕,她是给尤氏婆媳一个告辞的借口,你说你们守孝茹素,难不成要这边的厨下特地做桌素席? 奈何客已留了,她只好命婆子去办,尔后搀着湘云的肩站起身,说去院子里看看:不识眼色的蠢妇不走,屏风后头的宝玉躲到几时? 宝玉自是不会再留,麻溜从后门走人。一出门,看到晴雯带着丫头站在萱草院的前门,正与守门婆子们说笑。他不由道:“能卡会算?竟知道在这儿等我!” 晴雯笑道:“我哪有这本事,薛二姑娘(宝琴)说你定会从后门走。二爷,都到了萱草院,要不要去探一下四姑娘?” 宝玉撇嘴:“她跟林表妹住一块,我跑去,教养嬷嬷大棍赶我!”——教养嬷嬷是南安郡王嫡长女的,郡主婚期原订在四月,说好教养嬷嬷送罢郡主便过荣府,被太妃丧延误。好在南安郡王是外姓王,只延到七月。那会黛玉伴惜春在铁槛寺,前天两下才接上。 一个守门婆子道:“四姑娘不在怡心堂,这几日都在静心庵拣佛豆,为老太太积寿,明日煮熟了差人往十字街结寿缘。” 静心庵有妙玉,宝玉更不想去,只心疼惜春,跪那儿念一声佛拣一粒豆,太辛苦了。于是命晴雯带小丫头鹊儿去探,吩咐她们设法令惜春起身歇歇,若有不妥鹊儿来报。 宝玉背着手站在门边阴凉处等候,忽见琏二带着等大帮小厮长随跑来,有人扛长梯,有人用板车拖着花灯。他忙迎上前:“这是做什么?不是说萱草院不装点?” 琏二悻悻:“装点老祖宗后院墙!先时大太太订了许多花灯,别的花灯好办,可你看看这些花灯,七巧七喜七寿七福,今年七巧节过了,往哪卖?放到明年旧了。” 宝玉失笑,搞这么多七字花灯,是贾母未足八旬。 笑完他又涌起一股凄凉:生日张灯、七旬老人过寿挂七字灯,都不是京城习俗,是湘云突发奇想。贾母觉得有点小意思,吩咐邢夫人去订花灯。所幸邢夫人想翻出各色花样,七字灯只是其中一部分,现今谋节省,倒是可将能卖的倒手转卖。他想荣府的奢糜自己现今已能变着花样节制,湘云的性子却是真个没办法,丫八成没想过上个花灯要用多少钱、要耗多少人力!这丫还听不进劝,不知以后会是什么收场。 天地良心,小观庄姑娘中,他费心劝过的只有这位青梅,偏是劝不醒。而探春、惜春压根不用人劝,偶尔提个醒足矣。怪道人说性格决定命运,能活好的永远不会是面上聪明内里糊涂的角色。罢了,各有各的缘分,福祸自担。 小厮长随们忙着将灯上墙,难兄难弟立一边闲侃。宝玉提起赖尚荣的庆宴,琏二表示他也会去捧个场,赖大管家的儿子得官,怎能不去贺一贺。 宝玉摇头:“理是这个理,可前儿你对珍大哥说要去接邢姨娘,那许多人听到,你迟至初七还在赖家庆宴上晃,太不像了吧?” 琏二正色道:“赖嬷嬷是服侍过老祖宗的老嬷嬷,她孙儿也就如我们的兄弟一般,恁有多大的事,我也得放一放。” 假石头对如此“重义”的难兄无语了,踱到萱草院门口伸脖子朝里望,心道晴雯不回,鹊儿怎么也耗在家庵?八龄女童能扶稳惜春? 就这一望,不期瞧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当下他两眼发直,回首问琏二:“老太太寿辰,请了水月庵姑子来念经?” 琏二也打愣,一边的茜雪快嘴道:“那是智能儿,住咱们府上一个多月了,听说二太太买下了她。” 宝玉眉头打结,守门婆子你一言我一语说起大好八卦:妙玉只有三个下人,老的老小的小干不了什么活,偏是她极爱洁又怪僻,素日不许荣府丫环婆子在她眼前晃,令在家庵洒扫洗涤烧火做饭的下仆们很是不便。二太太便从水月庵买了智能、从地藏庵买了荷尘,两个都做的,好歹妙玉身边不用出现俗人了。只是智能尚周正,荷尘却是瞎了一目缺了只耳,竟不知如何会比荣府下仆更能入妙玉的眼。 琏二笑的怪怪,宝玉将他扯到一边,以目相询。 琏二板正面孔:“休摆这付嘴脸,我没见过妙玉师太!只听说她是带发修行的年轻女子,容颜姣好。女的不会嫌女的丑,只会嫌长的太好,又或是胡咧咧传她闲言,咱们家的丫头子两条都犯了。” 宝玉恍然,荣府下仆虽经贾母夜杀奴威镇,但三四十年养成的习惯,不会因为这一件事便脱胎换骨,守门婆子们见了他和琏二半点不怕,可说不可说的都叨叨。 这种局面一时半会改变不了,他无法变身管家公肃正家风,所求也只是下仆们别太过放肆危及荣府,故此略着恼便丢一边。他有想不通的事:王夫人怎么会买下智能?她应该最讨厌这种“小娼~妇”,莫非她烦了妙玉想赶走,变着法子给妙玉添堵? 作者有话要说:  假石头:只要回府转,必定发现奇妙的事。无论堵多少漏洞,一定有新漏洞冒出…… ☆、第134章、夏接秋:升官宴之暗波 宝玉不关心妙玉,一个“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最后“终陷淖泥中”的戴发修行女关他毛事。他只关心智能儿,此尼在神瑛侍者那会导致秦钟一命呜呼,现在秦钟不会见到智能,将来娶了巧姐儿会不会不期撞上、尔后一见钟情?十年后智能也娇容犹在。 当晚给王夫人请安时,假石头“不经意”提起呆在家庵的智能。 王夫人脸一冷:“老爷起复了!” 假石头搞不清假爸爸起复与智能儿有什么关系,纳闷地望着假妈妈。 王夫人暗叹儿子到底是男儿,少个心眼,于是解释:“咱们家要迎娶孔家姑娘,你那个庶弟绝计不能回府!” 假石头恍然:人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赵姨娘是政老爷的真爱,贾环是政老爷从小疼到大的幼子,没准哪天他便想接回这对母子。但政老爷亲眼看到贾环光天化日下亵~玩智能,一旦他起了那念头,让智能在他跟前晃晃,他必会记起丢光祖宗十八代脸的往事。 随时可能被假爸爸接回的贾环、将来某日或许与秦钟一见钟情的智能儿,孰重孰轻不用比较。假石头一举放弃赶走智能,颠倒黑白地吹捧:“太太一片慈心,环弟那性子,在庄子上娶妻安家倒能安稳一生,也全了他们的母子情份。荷尘师太又是什么人?” 王夫人眼中涌出泪水:“我的丫头!老爷……因赵姨娘……将她卖了!好好一个周正的丫头,成了这付模样!” 假石头心生怒火,当然,不是恨他的假爸爸,正所谓帮亲不帮理,他果断给赵姨娘贴上“刁毒”标签,想他的假爸爸那般迂腐,还不被赵姨娘这种女人玩弄于股掌?想他是阴算过环小子,但神瑛侍者真没对不住过这对母子,赵姨娘一样要神瑛侍者的命。也就是神瑛侍者是神仙开了金手指,不然妥妥地被毒妇害死。未知贾珠之死有没有赵姨娘的手笔,贾珠死时赵姨娘已生下贾环。 第 1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67 章 一时他想令那对母子死无葬身之地,末了还是忍了:赵姨娘母子要不了他的小命,他若轻举妄动,便是手脚再密,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违”,被捕快逮入大牢那才冤。同理假妈妈也不能,没必要的风险无需冒。 于是他一字没提贾珠之死,转而把握机遇图谋另一事:因无需言说的原故,他一点不想在红楼世界做种~马,更不想留后代。若实在逃不过,他希望过了二十岁大坎再说。 就见他满脸悲怒,切齿道:“母亲,儿绝计不要贱妾子!若孔氏不能生,给孔家一个面子,我二十岁后纳良妾。” 王夫人失笑:“这算什么面子?三十、四十无子纳妾才叫面子。只我和你父这把年纪,哪能等许久?她十六嫁过来,四年都没生儿育女,纳良妾说的过去。” 假石头故作阴坏:“女不算,必须是子。有功名者可以有两妾,届时太太帮儿纳两个好生养的良妾,不可能都生不出儿子。” 王夫人大感贴心。为妻,她嫌透夫妾,为母就是另一回事了,只要儿子不被狐~媚子迷的失了分寸,她不介意儿子妻妾满堂,那必会带来满堂子孙。原著中王夫人容不下晴雯,是神瑛侍者不务正业、专职讨好狐~媚子们。这里的假石头不好~色到令人发指,千媚百娇的晴雯竟被他充当针线丫环,晴雯又傻傻的安于守空院虚度青春,她反倒有几分怜惜。 看着深明事理的儿子,王夫人欣慰之余,无法不对政老爷生怨:何姨娘有什么不好?模样周正举止端庄,为了赵狐~媚竟将何姨娘发卖,可怜何姨娘受那许多罪,天幸被她遇上,自是要接回府安置。 她不会承认遥远某日往地藏庵上香时就撞上昔日丫环,怜其不幸也就是多布施几串铜钱,那何丫头只是当年她特地为贾政买的一介孤奴,即无拿捏其家人的需要,也没什么相处的情份可言。一个多月前将昔日的何姨娘接回府是要派用场,如果政老爷敢提接回赵姨娘母子,她就将何姨娘带到他跟前,让他看看自己作的孽! 政老爷会不会悔不当初不好说,站在男人立场他没做错:他只能有两个姨娘,王夫人不问他的意思抬举了两个,且是两个他从不曾正眼瞧过的“通房”,欺夫太甚!某日他终于遇上真爱,周姨娘是祖母赏的,那自然卖掉夫人的丫头。 对赵姨娘母子,至少现在政老爷了无接回之念,他是年届半百的人了,知轻重:有佳儿佳孙佳女婿,何等福气。贾环只会给二房给荣府抹黑,放到庄子上他都不放心,特地派了于达(茗烟的大哥,政老爷手下的得用管事)过去,协同其当庄头的岳丈看紧贾环,不许孽子出庄,免得造孽乡间,累及他的官声。 他不会承认,对真爱他还是在乎的,王夫人为何担心?因为赵姨娘母子关在政老爷时常宴客的京效庄子上!庄头是政老爷的奶兄,王夫人便想灭了那对母子都没法子。 却说贾母生辰宴,因不是整生日,宁府又在守孝,故此只排了两天,请的都是荣府这枝的,一天女眷,一天男丁。过完政老爷便去礼部点卯,当他的修缮古籍书监礼官。 这职位好似为政老爷量身打造的:清茶一杯,翻翻古书,耳听鸿儒们高谈阔论,令他十分适意。 展眼初七到,赖家为长子升官排宴请客。 贾赦病歪歪去不了,贾政新官上任没告假之理。于是是日贾琏宝玉贾兰伴着贾母、邢王两夫人,并黛玉湘云探春巧姐儿宝钗宝琴等往赖家赴宴。 贾母今天这身大有福气:抹额是惜春黛玉做的(就是在铁槛寺开绣的那付),里外衣衫是湘云和宝钗姐妹合做的,腰间香包是黛玉巧姐儿做的(巧姐儿年幼针拙,其实和抹额一样主要是黛玉绣的),鞋是探春做的。手中沉香拐非宁府之物,是贤德妃赏的。腕上紫檀木念珠是迎春送的,在佛前供了七七四十九天。 老太太的打扮,自是赢来赖嬷嬷、赖大家的、赖尚荣媳妇等等一叠声恭喜,荣府近旁枝的奶奶姑娘们纷纷恭维,一时不知是贺赖尚荣升官,还是贺贾母福禄寿齐全。 假石头没能目睹这一幕,男宾女宾已分开,他在外间大厅。目光越过尚未上戏的台子,可望见赖嬷嬷口中的“破花园子”。论富贵浮华此园自是无法与荣府相提并论,却也是泉石林木楼阁亭轩齐全,能射箭跑马。 他不知道琏二是何感觉,只知这些绝非赖尚荣挣的。豪奴即已仗着荣府富到这程度,怎能再让他们为奴?这不是鼓励阖府奴才从主家刮油吗? 21世纪的私营公司,员工强干到一定程度,要么请君另谋高就,要么你让贤请人家当老总,至少请人家当股东。为什么?不为主就为贼了!古代无法这么干,那就赶紧放良,否则奴强主弱必成祸,主家会被扒皮抽筋吸干吸尽。 假石头暗瞄族亲们,居然一个个似无感觉。他不由哀叹族亲们心胸广阔:家贫到吃不上饭的虽少,能与赖大家比富的也没几个,怎会接受良好?莫非常往豪奴家打秋风? 这会客刚至,还没有入席,众人相互拱手寒暄,猜测赖家今天请了什么名角来唱戏、闲扯各家厨子的手艺。倒是紧跟在他身边的贾兰脸上略有异色,他悄悄捏了下兰侄的手,示意他喜怒莫形于色。 贾兰显然做不到,踮起脚尖凑他耳边道:“莫去主桌,我听到蔷大哥的声音。” 宝玉一惊,心道宁府一枝身带孝跑来赴宴? 举目四望,都是荣府这枝的嘛!进尔他察觉外厅比他以为的大,左侧有道顶天立地的百叶垂帘,猛一看还以为是雕花墙。 贾兰微颔首,表示自己听到的声音就是从“雕花墙”后传来的。 周边声音嘈杂,假石头的耳力没贾兰好,索性借打招呼往垂帘靠。 靠近了,声音自是清楚了,果然是贾蔷的声音,正嘲讽赖尚荣的二弟赖尚华,说赖大人只知奉承荣府,招呼都没来他这边打一个。一众宁府子弟乱纷纷附和,赖尚华不住赔罪,声称是珍老爷的吩咐,若各位爷们不介意,他这就差下人将帘拆了。 假石头瞄了眼正站在厅门口迎客的赖尚荣,心道赖家也不易,花钱买罪受:宁府客就不该请,此举对好不容易谋到“老家”县尉之职的赖尚荣来说很危险。一多半是贾蔷等纨绔闹着要来,贾珍担心冲撞了以他为首的小古板,便让赖家拉帘隔开。赖家不敢得罪宁府,硬着头皮“欢欢喜喜”顶硬上,于是今天不似原著“请了几个现任的官长并几个世家子弟作陪”,而是单纯请贾家客,穿梆了,贾家人也不会自家砸自家的台。 某只管不了宁府事,鼻孔哼了声,牵着贾兰的手大摇大摆往主桌去:琏二正东张西望寻他们,他们叔侄不到,除了琏二没人敢坐下(因贾赦贾政没来,荣府这枝文字辈往上的男丁一个没来,以贾琏为尊)。 主桌之侧是副桌,别看贾兰小,副桌以他为首。也难怪他不安,贾蔷在,副桌应以贾蔷为首,那是嫡长枝正派玄孙,够份坐主桌次位。也就是贾蔷一出,贾兰和宝玉若是已坐下,都会面子上难看。 假石头浑不在意地将兰侄按坐在第一副桌的主位上:有什么大不了?蔷哥儿过来,他才不会让兰侄难堪,自己倍而爽快跳起让位,顺便问问那不孝孙子是不是跑错地方。 大约贾蔷顾忌某“七窍坏水心”,又或是不想违背贾珍的吩咐、使气与荣府争风,前菜上桌也没见他跑来宣示自己的地位。 这时赖尚荣亲捧戏牌“请琏二爷赏戏”,琏二笑道:“老祖宗堂上坐,我们点什么戏?蹭边儿看戏,总之闹你一日!” 众皆会心叫好:老太君肯定坐不久,告辞回府了,小辈们尽可放开了乐。 随着热菜上,戏台那边细乐声喧,忽又一静,角儿未现,一声悠悠扬扬的稚声飘:“庆筵开处风光好……” 众人齐齐爆了声“好”,假石头直直望向戏台,一个比记忆中矮小些的熟悉身影踏着碎步登台。 他不自禁地以手抚额,头回穿时,他对戏文别说喜欢,字都听不清,为了不露馅,逮着分到的芳官,要她唱了又唱。没等听明白,与薛蟠出去喝次酒便一命呜呼!他以为红楼十二官蝴蝶了,谁知出现在赖家戏台上。 他想不知道柳湘莲暴打薛蟠会不会重演。原著就是在赖尚荣的升官宴上,薛蟠调~戏柳湘莲,被柳浪子诱到城外,打了个半死。这事应该蝴蝶了,柳湘莲现今功名加身,薛蟠不会或者说不敢对他心思思。蟠大呆也很有些家主派头了,纨绔味所剩无几。今天两只都没来,赖家只请了贾家。 琏二见好兄弟神色不对,心里犯起嘀咕:赖嬷嬷、赖大管家喜欢送小玩意讨好老太太,今儿弄班小戏子唱戏,莫非打这主意?哼,那得问爷应不应! 因荣府一枝的男丁仅玉字辈以下来做客,够份坐主桌的也就只能凑一桌。现在尚未到离桌敬酒时,赖尚荣陪在主桌。 琏二笑吟吟道:“赖大人,你家戏班子不错。” 赖尚荣心发苦,养戏班虽未限定什么人家才能养,他家肯定不够格。于是赔笑道:“借的戏班子,只求搏老太君和爷们夫人姑娘们一笑。” 借的自是不能送人,琏二笑举杯,欲说两句场面话与赖尚荣碰杯。 宝玉猛抬头,问:“谁家的?” 赖尚荣只觉得宝二爷双目似两点寒星,心惊之余又有点着恼,含糊道:“同僚家的。” 宝玉笑容越发冷:“不是蔷哥儿的?” 赖尚荣不知如何作答,一时气氛尴尬。 贾瑞是老贾家活着的三秀才之一(第四个是死了的贾珠),自然坐主桌。他与宝玉算是大有交情,又与赖尚荣交好,见状忙用话打叉。琏二哪会给他面子,将酒杯重重一顿,一杯酒大半泼出,将众人吓一跳。 就见琏二爷长叹一声,手搭赖尚荣的肩:“赖大人,求你件事,差人告之你祖母和你老子娘,这班戏子一个也不能入荣府!” 第 1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68 章 赖尚荣没让下人去说,自己告罪离席。他就知道这事不对,偏父亲却不过宁府大总管来升的请托。原本今天请的是和庆堂名角,变成这起子嗓子都没拉开的丫头子!荣府想养戏班自家不会买?宁府想送,珍老爷自己送才像样,绕这出把戏做什么? 他不知道早在建小观庄那会,蔷小爷曾想用荣府的银子下姑苏采买女孩搭戏班,从中捞一把,结果被琏二胡扯一通搅没。贾蔷不幸惦记上这事,跑京城牙行买了十二个小丫头,再从宁府找了贾代化时代原为家班戏子、后做仆妇的老妪教戏。教戏是在他府上,没闹出太大动静。现今他觉得小戏子能亮相了,偏偏宁府守孝了,便想去荣府发光发热。 照蔷小爷想来,老太君爱听戏又喜爱女孩儿,听过一场便会招小戏子去唱戏,一来二去也就与琏二交情如故。他觉得他和他的蓉哥哥比窦娥还冤,所幸那凤辣子得了痨症,蒋哥儿也死了,兄弟们很应该将旧事揭过去。贾珍认为他的主意不错,恰好赖大家办庆宴,便命来升找赖大,要赖大换戏班子。 赖大家办三天庆宴,和庆堂唱两天戏拿三天钱,没有不应的,于是成就今天的局面。 大厅这头,某“七窍坏水心”又冒坏水,不顾酒宴才开没一会,装成上毛厕离席。琏二自是紧随其后…… 作者有话要说:  兰侄儿莫怕,那孙子敢上来,看叔耍死他! ☆、第135章、夏接秋:造谣生事谁不会 宝秀才一心只读圣贤书,两府常年不断的筵席,向来只有非到场不可的他才赴宴,更何况奴才家。赖大家他是头回来,要上毛厕,下仆自是殷勤领路,却被琏二挥退。 琏二别提多熟地头,好似自家般领着宝二弟三转两转,进了外院一个小书房,快手快脚将门窗尽数敞开。他带来的长随、宝玉的四侍即刻驱人,把小书房圈住。 宝玉不知小书房有没有装铜管之类的古代窃听器,反正小心为上,于是凑近琏二低语。 贾琏一张脸七彩纷呈,即叹难弟脑瓜活络,又叹自己嘴快:若任由老太太唤宁府小戏子入荣府唱戏,自己伺机大闹一场……没用,分宗何等严重的事,没这么容易办到。代字辈族老都还有活着的,莫看素日没什么能耐,分宗时个个成大佛。 宝玉也知凭那点子事办不成,低语:“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早打伏笔!” 琏二默默点头,心的话蓉小子蔷小子能造谣生事,爷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来二去,宁荣二府自是越走越远。 宝玉摆出谈完的架式,貌似随口道:“瞧赖大人这书房,麻雀虽小五脏皆全。每每我看到赖大管家,总会有些子心虚。咱们府上的奴才能干的不少,吃白饭的也多。数量会不会也太多了?逾制就不好了。” 琏二微叹一声没搭腔,揽了难弟回席。奴之事,宝兄弟时不时给他吹风,他也就只能听着而己,等当了家主再说罢! 历朝对奴都有明限,国之税依仗良民,奴多良民少,国库艰难。故此只有官宦之家、世勋之家,及皇商家等才能有奴仆。便是皇家宗室,也是有品级的方能有奴才,无品级的只能雇长工短工。举凡无功名的富户,地主商家匠户等都只能雇伙计做事。但违禁的比比皆是,有点地位的人家谁没奴?尤以世勋之家为最。比如荣府,将各处庄子上的庄丁加一块,奴仆之众逾万,自然逾制了。只明面上没有,好些是没往官府备案的红头契。红头契律法认,于是若官府追究,往轻里说是“藏奴罪”;往重罪栽,能牵上谋反! 假石头尤嘀咕:“奴多害己,人浮于事坑煞主家。老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那些冗奴就是一只只蚁,坑死了主家,他们还一脸无辜,不明白跟他们有何关系。” 琏二失笑,宝玉又咕哝:“用兵有言,兵贵精不在多,多了白吃粮。素日我想那些清流之所以清贵,就在人家能拉下脸子,忠孝仁义礼智信一出,放良积德,该撵的全撵光。没了累赘一身轻,如何能不‘清贵(轻规)’,轻轻松松立规矩。” 琏二也感慨:“原本他们就比我们轻省,便是几代连着做官,品级有高有低,每代按品级增减下仆。便是一代之内,家主官级每有升降、老来致仕,下仆都要增减,传代世仆比我们少多了。再有咱们这种人家,世仆祖上跟着主子闯过刀山血海,情份不同。” 宝玉大为不屑:祖荫能吃多少代?做主子的都吃不了祖荫啦!只这话说过多少回,炒剩饭没意思。于是转而聊起赖大家外厅那道酷似雕花墙的百叶垂帘,以此暗示琏二“荣府主不及奴”已深入到日常生活的细枝末节。 却说花园亭轩内,贾母甚是乐和。她老人家看了一世戏,嗓子果然紧要,稚憨之态、偶尔出个错更是有趣。 上了年纪不耐久坐,一折戏收后,老太太命将方才唱的最好的龄官唤来。 戏才唱了半个多时辰,龄官自是没下妆,转眼便顶着一脸油彩来了。贾母笑哈哈,命鸳鸯拿肉果给她吃,又问龄官几岁了、学戏多久了等等。 赖嬷嬷心中略郁,原本她没觉得来升的求托有什么大不了,无非小辈变着法子讨老太君的欢心。待孙儿差婆子递话,她才想起琏二爷与蓉蔷两位小爷不昧。虽是这些小爷们向来互嚼舌根,三天闹两天又好了,自家却不必做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奈何戏已开场,蔷小爷就坐在厅里盯着,总不能停下来。 小戏子们得了贾蔷之命,龄官回话时“不经意”带出自己是“蔷大爷的丫头”。 贾母微愕,随之笑吟吟望向邢王两夫人:“蔷哥儿是个精细的。伯爵爷那会,两府都有戏班子,置办乐器行头、往姑苏聘请教习,素日吃食又有讲究,甚是费事。伯爵爷去后居丧,戏班子散了,我便再没起念养家班。蔷哥儿素日也没个正行当,他那性子做些子风雅事倒不错,亲友间唱唱逗个乐也是好的。中秋节戏班子订了?” 老太太的意思明摆着,邢夫人又得了尤氏厚礼,趁机道:“媳妇正愁呢!中秋节请戏班的人家无数,订了名班,班主应的好,角儿全不全难说,倒不及蔷哥儿的丫头。” 王夫人是心胸狭窄之辈,当年那点子小仇怨仍记住,十分嫌弃贾蔷,又找不出话驳,神色微露不愉。 贾母瞥了她一眼:“老二家的,你老爷端方正直,你儿你孙正直端方,满门任拿出一个都是正人君子!小孩子年纪轻轻,竟是一个比一个古板。蔷哥儿不过是借出几个丫头子,他也没来赴宴,也没在他府上唱戏,碍着什么?” 王夫人心知贾母是怜惜贾蔷父母早逝,身为正派玄孙却不得继宗嗣,暗骂不过是个命里无福、品行下作的小子,能怨怪谁?脸上则堆满笑,话里带骨道:“原是媳妇想叉了,她们并非家生子,原就是唱戏的,倒也无需陪着主子守孝。” 邢夫人笑望赖嬷嬷:“我怎么听说这些丫头如今在来升总管的亲家那儿?”(来升大总管和赖大半斤八俩,他的亲家自然是良民,不是要随主守孝的奴才)。 赖嬷嬷不得不开口:“大太太说的是。蔷爷栽培这些丫头费了许多心思,舍不得就这么散了,故此将她们连人带身契送到刘家。来升想她们长久不唱戏,嗓子会废了,便拜托亲家送她们出来唱唱。” 贾母不说话只朝王夫人微微笑,王夫人勉强道:“蔷哥儿精细,如此便无碍了。” 赖嬷嬷笑道:“只怕妨碍大了!方才我那孙儿差人递话,说琏二爷甚是不快,他和宝二爷在老太太的寿宴上没出彩,似想在中秋节彩衣娱亲,瞧着这班丫头大是碍眼,放话说一个不许入荣府呢。” 贾母老眼发亮,故作不快道:“谁让他们没女孩儿巧?两个小爷能出什么彩?莫不是宝玉说书、琏儿唱戏?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回头递个话,我老婆子不受!除非倒过来,琏儿说书宝玉唱戏!” 众人哄笑,湘云蹦跶而起:“好好好!小戏子也要!向来大家子的公子串戏,这回却要琏二哥宝二哥当台柱连说带唱,唱不下去,差龄官她们串戏!” 一帮人笑的前仰后合,贾母手指湘云:“你个捉狭的!知晓打赏串戏的公子哥儿要多少银子?那竟是比请名班名角还贵!你还想拿他们撑台子?赶紧儿回府,找大箩筐装铜板,需知打赏时响声不够,台上台下满场喝倒彩!” 。。。。。。。。。。。。。。。。 贾母坐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府了,将整日端着个架子的王夫人带走,命邢夫人带着姑娘们多乐一会。 先时有下仆将琏二宝玉几近翻脸之事传报贾蔷,恼的他想掉头就走,到底忍住。这会传来老太君已定小戏子的话,他再没兴致憋屈地呆着,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告辞而去。 赖尚荣得报松了口气,再三再四向琏二宝玉赔罪,尔后借着去别桌敬酒开溜。 琏二爷心情不佳,未免多喝了几杯,酒气上头大骂瑞秀才,说他当年不修,代祖坐镇家塾时处事不公,结怨不知凡几。瑞秀才哭丧着脸叫屈,说自己那时年少不懂事,并非故意为之。宝秀才在一旁劝和,说人谁无错,有的人睚眦必报、肆意诬陷才叫可恨。三人言词间含糊带出些令人心惊愤慨的旧案。 贾瑞配合的这么好,自是去年某谣言初起时宝玉就找过他,提点他咬死不认账,只认做的惟一蠢事是被贾蔷勾去赌,写了张五十俩的欠契。 瑞秀才未料过去那么久的事还被翻出来,唬的一叠声应好,尔后在宝玉和他自己的双重催眠下,竟认为那原就是贾蓉贾蔷的诡计,不然他怎么会在宁府会芳园、于那么个情形下见到与平时大不相同的凤姐?好在他迷途知返,没一错再错,自然不能认账! 之后,一个活灵活现不下于“瑞秀才夜堵琏二奶奶”的风言悄然流传: 【去岁凤姐生日那天,欠了赌债的王仁向凤姐要银子,两兄妹吵起来。琏二劝和,王仁当琏二的面指蒋哥儿是凤姐和贾瑞之子。凤姐气疯,与王仁撕掳一场。 琏二绑了王仁恶审,王仁招供是贾蓉贾蔷说的。琏二不信,王仁招出贾蔷极嫌贾瑞,说贾瑞穷酸一个,他在家塾读书那会,贾瑞吆五喝六活似讨债鬼。凤姐则是一张刀子嘴,贾蓉贾蔷素恨凤姐使唤他们似使唤小厮,说凤姐和贾瑞正正可配成一对。王仁生气加码,说出蒋哥儿是野~种的混账话。 【气极的琏二暴打王仁一顿,又将贾蓉贾蔷揍了顿。尔后找凤姐算账,骂凤姐与人结怨凭白给他招了顶“绿帽”。凤姐气病,未料不久王仁死于疫病。、 第 1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69 章 凤姐说是琏二打伤王仁令之体虚染病,琏二说是凤姐殴兄太重留下内伤。夫妻俩带愧送王仁骨灰回金陵,一路怄气,蒋哥儿生病时还在怄气,一不留神儿子死了! 【蒋哥儿一死,夫妻反目成仇,凤姐拒回夫家。琏二怒冲冲回京纳了良妾,不料年后再下金陵,凤姐积郁成疾得了痨症,在祖坟边等死。琏二后悔莫及,留在祖坟陪凤姐。 痨症传人,贾家祖坟又偏,请医问药不便,王家怕琏二夫妻双双死在坟前,向贾家老太君报信。老太君急请琏二的妹夫薛家家主赴金陵将琏二带回来,凤姐则接到金陵老宅养病,可怜凤姐已时日无多。】 风言风传,暂时贾母没听闻。她老人家从夜杀奴后便不大经得起折腾,偏是敬老爷百日道场在她的生日宴前四天,可说才累一场又接一场。 生日宴连摆了两天,光是坐着受那么多晚辈磕头就累人。没缓过来又往赖大家做客,老太太终是不济了,回来后便静养,这会谁也不敢拿流言蜚语扰她清静。 贾珍闻风言,将贾蓉贾蔷招来,二话不说揍贾蓉,贾蔷抱其腿求饶,切齿骂王仁。 话说这两只一直没敢将王仁诬亲妹之事告诉贾珍,若他们不是当事人,定会以为蒋哥儿真是他俩中哪位的,甚至是聚麀之子,说不清是哪位的。 虽如此也得挣扎一二,贾蔷求贾珍去问鲍二媳妇:鲍二夫妻能攀上贾蓉,是鲍二媳妇最清楚王仁那天说了什么,王仁就没明说凤姐的“奸~夫”是谁。于是贾蓉不管这对夫妻的身契在贾琏手上,将之收容了,反正两府奴才也有串着用的。 但贾蔷不提鲍二媳妇尤可,一提贾珍更不信:人是贾蓉收下的,蓉蔷要她说什么,那她还不就说什么。 当下贾珍面露可惜道:“是不是都死了!贾瑞怎么回事?” 贾蓉贾蔷心有灵犀一点通,异口同声说是随意抓来顶缸的——谣言摆明是琏二宝玉放的,宝玉要保贾瑞,琏二不许人污凤姐名节。虽说他们未见得怕了两个混账东西,但手中没证据,告诉贾珍实话,贾珍也不会信贾瑞胆敢肖想凤姐。 贾珍恨恨踹了贾蓉一脚:“敢做不敢当的孽障种子!现摆着满屋妻妾,如何不生一个出来给你老子瞧瞧?” 贾蓉贾蔷对望一眼。贾蓉一抹脸,自暴自弃道:“没那事,老爷不信也没法子!总之一个死了一个快死,跟荣府结仇了!” 贾蔷道:“那未必,不怕说句诛心话,琏二叔或许暗自称心。叔父也听过,琏二叔没少说凤婶子嘴甜心狠,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常恨没法休了。只宝二叔难办,那鬼话十之八~九是宝二叔编的。他不好~色,惟重亲缘,怕是恨毒了我和蓉哥哥。” 贾蔷能得贾珍之宠,自是吃透了贾珍。贾珍有一大优点,遇事永远往好处想,或许是但凡往坏处想想,以他所干的事马上要去死一死,久而久之养成粉饰太平的习性。 贾蔷的鬼话他自己都不信,贾珍却信了,神色明显和缓:“王熙凤只是他的表姐,姓王不姓贾,宝玉护你们惜春姑姑护的可紧了。恨你们自是会恨一阵,谁让你两个下流种子占了便宜还卖乖!那起子酸书生最重名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却也是不闹出来全当没这回事。你们若不造王熙凤的谣,哪有今儿这一遭?”想想他又觉得不对,皱眉道:“宝玉心眼子多的似筛子,为何拖到这会才生事?” 贾蔷作沮丧状:“他嫌我没守制,调~唆琏二叔不许小戏子进荣府。老太君自己看上,他母亲想拦,说什么奴才应随主子守孝,老太君说了他们二房几句,” 贾珍叹道:“酸丁难缠,他老子爷就是个死古板。不必跟他一般见识,那一家子都是爱说酸话的,照他们那套做,咱们爷们别活了!” 贾蔷笑道:“正是这话。要说呢,宝二叔虽古板烦人,跟琏二叔极好,琏二叔可不是个古板的,无非这会子要装装样。等事儿淡些,侄儿和蓉哥哥去给琏二叔磕头,怎么也不能让叔父对着琏二叔好似亏欠了他,他分明该谢我们。” 蓉蔷真的会找琏二吗?他们又没脑抽!哥俩倒是想寻宝玉聊聊,实在是冤枉!以前拉不下面子,现今不得不把面子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流言的群聚效应:快看,天上下金子了! ☆、第136章、夏接秋:假石头历险记 蓉蔷二位爷想找他们的小宝叔恳谈,假石头已离京。 事缘湘云对宝二哥唱戏兴趣十分大,趁着他晨昏定省堵人,要他先唱两嗓来听听,又逼他往小观庄排戏。黛玉也看不惯宝表哥的嘴脸,跟着起哄。宝钗那是一定以及肯定从旁撩火的,大仇报不了,架火看热闹! 假石头受不了提前离家,反正文订是在十二日,早两天开溜。 柳湘莲护驾随行、错,这趟他才是主,宝玉是蹭边儿的,去不去无所谓。 他们是去请柳湘莲的姑妈一家于九月初一到荣府“赏桂品菊”:湘莲和探春订亲时静悄悄,补摆酒无此一说,王夫人便想搞一个赏花宴,就此公开湘莲是她订下的女婿。赏花宴拖到下个月办,是政老爷必须到场,而他刚起复已因宝玉订亲要告假半日,庶女的事只能排在休沐日。休沐为初一、十五,本月十五正好是中秋节,家家团圆,不便请外客。 柳姑妈嫁在永定县,虽是顺天府地界,偏了些,快马要跑两天。一行人初十登程,中秋节必得赶回,故此也就比马不停蹄略宽松些。 风清日丽,随行者为宝玉的四侍、长随钱启,柳湘莲的弟子墨雨。 宝二爷出行这等轻简,一是有柳妹夫这个大保镖,二是湘莲的姑父小吏一枚,去的人多了,人家招待一餐饭都麻烦,更别说住宿。故此尚未上路宝秀才便鼓吹客栈好,说他还没住过外间客栈。柳湘莲嗤之以鼻,说小县客栈被盖发馊、夜来鼠窜。宝秀才越发要住,说要看明白不好之种种,回头鼓动蟠表哥开客栈。 柳湘莲有心给小内兄一个教训,又怕折腾坏了,于是马跑半日,寻了一个路边茶水铺子打尖。此铺开在苇塘边,附近无河无溪,吃的是井水,用的是苇塘水,旧凳桌辨不清颜色,仿佛积了一层塘泥。正午阳骄,苍蝇起舞,村犬在一边翘腿排~泄,依稀人排~泄的地头也没多远,但闻异味阵阵。更有三五饮茶客,打量稀罕物似的盯着他们。 钱启是荣府家生子,缺少见识,傻站在那儿。四侍以前是流浪儿,反应飞快,买了井水又冲又擦的,又从行囊中取布巾铺在凳桌上。 墨雨是宝玉的前小厮,跟着忙碌,并告诫前主子:“这种地头的茶水吃不得,碗筷茶盅都不能用,用咱们自带的水囊干粮,歇会脚就走罢。” 假石头冷然训斥:“别人吃的,我们怎么吃不得?一路不添水,能顶到永定?水烧开,烧滚开,提壶灌进水囊。莫全灌进水囊,茶壶嘴要消毒,先倒掉些开水。”言罢抹了巴冷汗落座,暗自庆幸没脑袋发热弃家逃亡,他就知道古代流浪不是美事,光是不洁的饮水、不干净的食物就能让人拉痢疾,拉来拉去一命呜呼! 柳湘莲亲自绞了净巾递给他:“井水太凉,一身汗不能洗,擦擦手脸就好。” 假石头从善如流,一边问:“路上有没有好些的寺观?客栈怕是真不能住。” 柳湘莲忍俊不禁,弹其额:“一会快跑些,日落前能到六安寺。” 假石头叹息:“向来我觉得寺观太多,僧侣道士有田产也不交税,与国与民无益。却没想过再差的寺观都比外间干净,他们等同开客栈,还传播善念安定民心。” 柳湘莲摇头:“世人敬鬼神,故敬僧道,你竟拿他们当商户!可不敢胡咧咧,仔细斋僧敬佛的居士放狗咬你。” 未知是不是假石头诽僧谤道之故,一行人竟被屑小盯上了。 说起来也不奇怪,柳湘莲貌若好女,假石头粉面朱唇。墨雨是神瑛侍者扔下的小厮,相貌自然也姣好,如今他是柳湘莲之徒,非奴才身份,与湘莲宝玉坐一桌。落在路人眼中便是三个富家少爷出门游玩,只带了五个下仆。 假石头精选的四侍望之平常,惟有钱启高大威猛。屑小们认为好汉驾不住群狼,决定捞一票:八人十六匹马,一匹骑一匹驮行装,只需抢到几匹驮物的马便发达了。 “屑小”之所以叫屑小不叫匪徒,缘于他们欠缺抛头颅洒热血的搏命觉悟,导致踩点抢劫水平远不及匪徒专业,看人看走眼,看物也看走眼。 宝玉一行每人多带一匹马是换着骑,以求速度快些。行装除了水囊重点,余为路上或许要用的轻省物,他们又不是专程给湘莲姑妈家送礼的,送礼套骡车,自有下人去干,何必主子带着压马的重物吭哧行? 钱启是开道的,一马当先。他虽没经历过江湖风雨,好歹打小儿习武,五官之利自非普通人能比,其锐目远远便发现了醒目到不够专业的绊马索,当即从马上纵身而起,反手抽出背上大刀,怒吼声声扑斩藤索。 湘莲、墨雨也一跃下马,分左右向草丛掠去。柳湘莲还施施然打招呼:“我等兄弟借道过宝地,何方朋友相迎?且请一见!” 潜仆在茅草丛中的江湖“朋友”们毫无礼貌,一个个拔腿狂逃。奈何比不上武举子师徒的脚力,但闻鬼哭狼嚎震山野,尽数被打趴下。 不一会,柳湘莲带回头目一只给小内兄过目。假石头早被四侍护在一边,惊恐已去,满脸从容,手背身后喝问:“哪个山头的?” 第 1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70 章 头目咚咚磕头答非所问,声称自己上有,偏是一路来鸟都没打到一只,瘦狗倒跑的不见影,求朋友赏口野菜!” 这时钱结巴奔回,比划着禀告:“爷……前前前……” 柳湘莲打断:“前有捉兔子的陷阱!雨儿,将这只兔子扔去坑里蹲着。” 墨雨领命而去。假石头未予阻拦,只幽幽长叹。其实他没这许多善心,不知怎么搞的,在柳湘莲面前会习惯性扮善良。 柳湘莲习惯教导小内兄,冷冷分说屑小们的穿戴、老掉牙的说辞,又拿沿路庄稼长势作证据,指出屑小们只是乡间不务正业的地痞流氓。 因不知众地痞挖了几个陷阱,高明的陷阱不是一眼能看出来的,他们索性牵着马走了两三里。这一耽搁,日落前赶到六安寺有些难。 钱启登程前做了功课,是王夫人命周瑞帮他备的这一路荣府亲友所在,及荣府公中铺子庄子所在。之所以拉上亲友,是荣府在顺天府地界的庄铺甚少,很幸运,前路虽无铺面,恰有一庄,还是老贾家的,虽比六安寺远些,自家庄子不会杠门拒客。 如此这般,一行人披星戴月赶到庄上。庄头尚未歇下,诚惶诚恐赶来。 于是宝二爷得了暖水沐浴,好吃好喝好睡。入睡前想起他和琏二的那些秘密小庄,琢磨几时借口游学去巡视一番。 一夜好睡,迎着晨光而起。庄头已备好早餐,领着子女服侍。其中一女十二三,打扮得花红柳绿,眉眼娇羞。假石头不快,向他献媚无所谓,还有柳妹夫呢!于是三两口扒光,假笑着命侍砚打赏庄头,拖了妹夫便往外跑。 往外一走假石头愣住了:除了庄头家是砖瓦房,其余都是土墙茅顶。满地跑的小童虽非骨瘦如柴,也没见胖的,且一个个衣不遮体。 柳湘莲一瞧,拍了下他的肩:“不错了,我去过的庄子村子,好些只有茅寮,风大些就会被刮倒。乡下这般年纪的孩儿,热天谁不是赤~条条?即便家里没穷到一件像样的衣衫都没有,怕他们白糟蹋了。” 宝玉默默,他只去过京都边上的庄子,那是政老爷的别院,时不时假爸爸便带清客相公跑去吟诗作对,公中庄子自是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未知琏二将王仁塞在何处,那活该死了再死的忘八,合当呆在这种庄子上。 柳湘莲以为他想起贾环,有些不是滋味。贾环所为,宝玉没对他说过,贾兰贾菌秦钟等以前帮瞒着,到贾环将政老爷撞断腿,他们哪还忍得住。 柳湘莲没想到未婚妻的胞弟坏到这等程度,谋害父兄合当打死!后听王夫人“失口”漏出贾环差点毁了探春的脸,更是恨不能揭了他的皮,自不会对贾环被送去庄上心存怜惜。以他的身份又不便对着小内兄骂贾环,于是高声唤庄丁快快将马牵来。 闲言不述。今天他们没错过宿头,踏着暮色赶至永安县城外的迷觉寺。 县城就在眼前为何不入?赶过去城门可能已关是其一,主要是湘莲的姑妈家接待不便。虽下仆送节礼时递过话,但究竟哪天到不确定,入夜跑去,人家准备饭菜都麻烦。又不是庄子上,有现成的蔬果鸡鸭鹅。 柳湘莲常在迷觉寺落脚,一入山门便熟门熟路与众沙弥打招呼。 小沙弥们喜笑颜开,奔上前帮牵马,又有敞着嗓子往厨下跑的。 乱哄哄中,檐角那边转出一僧一道。假石头一瞧如遭雷劈:僧的脑瓜长满癞疮,道是跛子一身泥水,这不是红楼世界专事坑蒙拐骗的两位大仙吗? 他怔在那儿,柳湘莲也一脸惊疑:“你……是你?!” 假石头立往前窜,挡在妹夫的前面——原著中柳湘莲跟一个道士跑了! 就见他恨声咆哮:“修行当修慈心,渺渺、空空你们算什么仙?!令妻失夫(甄士隐是被这对拐走的),令年迈父母失子(带走神瑛侍者导致他穿入红楼),令慈母忧女而亡(想拐走黛玉,一通仙言仙语使贾敏忧心不已,早亡或许与此有关),你们叫魔头才对!我告诉你们,人生非梦万境非空,我思故我在!但有人性,绝不入你们的破空门!” 一僧一道上下打量他,僧断言:“此为痴儿。” 道言:“非也。是你我丰彩不凡,形神如仙,被这位檀越引为故旧。” 柳湘莲轻笑出声:“果然是你!”复揽宝玉的肩:“他们应是度己不度人的‘仙’。赶紧儿都去冲洗风尘,一会去我们那块喝杯素酒。” 宝玉惊疑不定,柳湘莲但笑不语,携了他一径往客房去。 客房外有水井,柳举子不惧冷热相冲,放摇索提水冲身。宝玉得等厨下洗好热水,于是捧了小沙弥送来的热茶乱灌,很有些坐立难安。 不一会柳湘莲披着湿发入房,斜眼相看:“喜怒不形于色!我不是不说,是不好当众讲。那位道士你应听说过,京城名角儿,叫琪官,一场堂戏被忠顺王老千岁看上,成了王府戏班的小旦。偏他生性不羁,三不五时就逃一回!” 假石头嘴张老大:“蒋、蒋玉菡?!” 柳湘莲笑道:“果然是‘故旧’!知道他本名的不多,我串戏时与他相识,过了年余才偶然得知。” 假石头以手抚额,他怎么敢不记得蒋玉菡?因这小子,神瑛侍者被政老爷暴打,他绝计要对琪官儿退避三里!那神瑛不修,与琪官儿暧昧非常,两只互换系小衣的汗巾,神瑛接了北静郡王给琪官的,琪官收的汗巾是袭人的,怎一个乱七八糟!他痛快斩断贤袭人与一介优伶的姻缘,现今袭人已嫁,过的可好了,才不要见姓蒋的。 于是他定定望向柳妹夫:“我闻忠顺王爷有言‘若是别的戏子一百个也罢了,琪官甚合我心,断断少不得此人’。小弟怕事,那杯水酒咱们还是莫喝。” 柳湘莲摆手:“已是无妨。老千岁座前向是新人换旧人,六月那会琪官在玄真观出家,一众旧友很是感叹。我往玄真观寻他,他已持度牒出外云游。我还想他那容貌,云游怕是会招惹许多是非,不料他扮成这付模样。想他何等洁净一个人,竟忍的。” 假石头两眼乱眨,心道湘莲不出家了,换成另一个美少年?忽听柳湘莲问:“你说的渺渺空空是什么人?” 假石头打个顿,含混道:“偶然遇上的和尚道士,想度我出家,被我骂跑。那些事是他们自己说出来的,你有兴致,过会跟你说。” “过会”是因为他望见侍松侍竹挑着两担滚水过来了,也因为他要改编一下,以求让柳妹夫对出家心生厌憎。 柳湘莲忙去提井水,侍墨摆大沐桶,侍砚翻出皂角换洗衣衫等。 若在家,假石头绝计不要这许多人服侍他洗头洗澡,但两天快马跑下来他腰酸腿软,还想命厮帮他松松骨呢。 人多手快,转眼假石头泡进沐桶。有厮服侍不用他动手,柳湘莲催着他讲渺渺空空。 假石头开讲:英莲隐去,其父甄士隐缩减成不足二十的少年郎,成婚不久被一僧一道拐走,娇妻追后头哭喊。僧道高唱“好了歌”,说甄士隐是孤煞命,幼克父少克母,理当挥剑断尘缘;其妻是富贵命,不应做穷汉妻,应为富人妾,他们是顺天应命而为。 柳湘莲虽非“幼克父”,却是“少克父母加祖母”,而探春之命依稀是“王府侍妾”,可把他气坏了,冷声道:“有人看上了那少年的妻,两个拐子才不是僧道,是地地道道的拐子!拐了少年,其妻无依,雇他们的恶霸便可霸去做妾了!盯上你,是你看上去不识世事。有种拐子专拐貌好少年,不定卖去什么脏地方!你是在何处、几时遇上他们的?” 较真了?不会是侠义冲头想跑去逮拐子吧?那是捕快干的活计,休串行! 假石头继续故事新编,一脸后怕道:“竟会有这种事?我竟是没想到!是那年我在金陵逛街,十岁那年我跟着琏二哥去金陵……” 作者有话要说:  假石头:若我弃家逃亡,就会是这付模样。啊~~赤脚肚饥走天涯…… ☆、第137章、夏接秋:琪官儿与秘药 第 1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71 章 假石头有条好舌头,如若不然他也不能在21世纪搞销售,真真假假早玩熟。 柳湘莲听的心惊肉跳:十岁小子徜徉金陵街头,自以为是抛开烦人的下仆,撞上自称渺渺大士、空空真人的两个拐子,在那秦淮河畔口若悬河争锋许久,没被人堵上嘴绑走,实在是福大命大! 某只浴罢将发擦到半干,嚷嚷腰背腿无处不酸,必得按一按才能活过来。 柳湘莲气笑了,将四侍轰去井台冲澡,自己将小内兄拎到卧房榻上,背朝上翻趴。 一掌按下去,不过使了两分力,某只大叫“肋条折了”。柳湘莲恨声道:“这点力道都受不住,以后必得每日练一个时辰!看你这文弱样,莫以为十岁时没被绑走,现今更没事!看你再敢身边不带人BLBL……” 宝玉暗叫苦:一个时辰,就是每天苦练两个小时!爷又不要做武林高手,那会害爷英年早逝!于是无比诚恳地检讨,巧言为自己减刑。 那头厨下将斋菜做好了,因布施丰,菜肴相应丰且香,钱启、墨雨并一僧一道各提两只大食篮至客房。 十二的月亮已够亮,四侍肚皮饿扁,懒得摆桌,抢了食蓝站树下开吃。 墨雨笑道:“你们倒会挑好地头!这不冷不热的倒是正好赏月,不若桌摆门外,挑只灯笼挂门前。” 一僧一道连说风雅,于是钱启跑房里将樟木桌搬出门,僧道帮着搬椅凳。 听着外头动静,宝玉想将头发束起去吃饭,被柳湘莲制止:“仔细明日头痛。又不是在学堂,山野地方不用许多讲究。” 宝玉恍然,怨自己被张师兄的“礼”教成了条件反射型傻子。 出了门,他看到蒋玉菡也是披散湿发,月色灯火相映,那长长的乌发如瀑一般,眉目若画,狭长微勾的眼形,平平常常朝人一望,都似媚眼轻抛,说不尽的万千风流态。只年纪有十七八岁了,在盛行小戏子的京城合当过气。某僧二十三四,满头癞疮不见影,顶一个蹭亮的光头,双目如铃不怒自威,举止似军旅出身。 柳湘莲拱手寒暄,称蒋玉菡“道兄”、某僧“僧兄”。那两只称柳湘莲“施主”、墨玉是“小施主”,宝玉是“檀越”(施主别称,此间风俗指有钱有地位的大施主)。这下不用通名报姓,十分省事。 五人围桌而坐,墨小施主是小辈,赶着布碟筷;宝檀越谦谦君子,亲执壶斟素酒。 酒杯一碰感情来,柳湘莲吁叹:“我曾上玄真观寻道兄未遇,不料有缘相遇迷觉寺。” 蒋玉菡微微冷笑:“寻我做什么,我本没个一定去处。玄真观,出家?倒是扰了一众道长的清修。” 柳湘莲一噎:琪官儿出家,去寻的不知抱什么心思,自己竟凑了这份热闹。 宝玉叉开话题:“你总在那儿呆了几天,可知因冲虚真人过世被锁的道士们如何了?” 蒋玉菡挑眉:“听闻宁府送了几车物什赔礼,说不关道长们的事。” 宝玉叹道:“谁说不是?冲虚真人是吃自己炼的丹吃死的!你即入了此门,可别被炼丹误了。我祖母都知道那起子丹药吃不得,求长生倒误了今生。” 僧兄哈哈一乐:“出家图个自在逍遥,练什么丹?寒冬腊月还好,盛夏酷暑找罪受,还不如打铁来的痛快!” 柳湘莲击节:“僧兄快人快语,说什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谁不是活在万丈红尘?我代我内兄给二位赔个不是,几年前他遇到件可恼的事……” 宝玉忙打断:“说不得!”头一掉朝四侍喝令:“爷下禁口令!昨儿的事、以前的事都不能说,万不能让老爷太太知晓。一来唬着他们,二来我出门难了……” 柳湘莲眼一横:“先练好身子骨再提出门的话!两日快马就骨头酸,游什么学?” 宝玉咧嘴:“是是是!这一趟我可算明白何谓‘门外即天涯’,若非你们,我已是葬身在那路边茅草下!” 某僧以为某只是累瘫在路边,晃头道:“谁少时没几件糗事!知道爷怎么出家的?那年在我大伯帐前,外头传来木鱼声,有人叫‘南无解冤孽菩萨,有那逢凶遇险……’话没完一众将士慌不迭奔出去,前呼后拥进一个光头和尚。爷就想这差事好,比跨马横刀强多了,缺吃少喝了,跑人家门前叫一声南无解冤孽菩萨……” 众人大笑,墨雨好奇地问:“现如今您就用这招化缘?” 僧兄竖指朝蒋玉菡一指:“是他!好本事,换身衣衫就是不同样貌,抬眼一瞧就知谁是傻的。我就搭个边鼓,见少的说声痴儿,见老的叹声痴翁,不老不少的是痴公,他便能化来盆满钵满。” 宝玉敬佩地望向琪官儿,无论神瑛侍者那会还是这里,蒋玉菡都是个人物,三不五时逃离王府,换别的戏子早没命了。忠顺评他“随机应答,谨慎老诚”,自己竟因人家是优~伶便一味看低,其实蒋玉菡是个生存能力极强的,看红楼判词中就知是“活下来的人”。 蒋玉菡唇角微勾:“人生两片嘴,翻云覆雨。”忽地持筷敲碟,轻声漫唱:“总输他翻云覆雨手……您看那风起玉尘沙……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 不同的词牌曲调,但听他随意串唱,意连调圆情怅,换到21世纪,不是大师也会是明星一枚,可惜生错时代。 柳湘莲被挑动戏瘾,起身摆手势:“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假石头不喜悲调,借酒盖脸乱打叉,吼叫“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可算过了把穿越必备的引吭高歌瘾。 墨雨为前主子捧场,折了根树枝充当长剑,随着某只的怪调横扫庭院…… 话短时长,菜光酒尽各自安歇。宝玉躺榻上兀自兴奋,喋喋夸赞蒋玉菡是人生赢家,一举挥别王府小戏台,在红尘大舞台上演绎精彩传奇,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柳湘莲冷笑:“可见你不知世事。若能采菊东篱下,谁愿浪迹天涯?琪官儿曾在京城东郊离城二十里的紫檀堡买了房舍,置了几亩地,想安生过日子,被王爷拆了屋,纵马啃光田里青苗,地踩的不成样。出家玄真观,一众狂蜂浪蝶踩破山门!他这人,怕是惟有容貌老去才能得安宁,只不知那时还有没有傍身金,身边又有没有人相随。” 假石头哑了,他兴奋成这样是由人及己,觉得浪迹天涯未必多恐怖,看人家蒋玉菡活的多潇洒……喳,哪有这回事?蒋玉菡不过是擅长掩饰。 琪官儿是小旦不是武生,便是戏班武生,也就是个花架子,无从和柳湘莲、僧兄这种正经武者相提并论。柳湘莲都不觉得浪迹天涯潇洒,原著中的柳湘莲也是为避祸离京,而“祸”是一张俏脸引来的。柳湘莲尚且如此,蒋玉菡更拒不了登徒子。想不要好颜色,其实容易之极,炒锅豆子,脸往热豆上一贴转眼变大麻子。蒋玉菡敢这么做吗?脸是他最大的本钱,甚或惟一本钱,若没有,等同保镖的僧兄能跟他身边? 不是他不信真情,贪鲜好~色是男人本性。他不由庆幸自己从不曾仰仗脸蛋,没形成靠脸蛋的习惯,日子总会好过些。 很多次他暗搓搓想“你们这些俗人,知道爷是谁吗?爷是这世界的中心!爷一死,这个世界就要倒带重来”。奈何这只是阿Q精神,用脚指头想想:别人无知无觉重来算什么?只有他,在另一个世界要多做一年植物人,在这个世界带着宿世记忆挣扎。 武者感应敏锐,柳湘莲察觉小内兄在黑暗中发僵,周身弥漫一股子凄凉气息,暗悔自己嘴快,伸手拍了拍宝玉的薄被:“我也就那么一说罢了,琪官儿经过多少事,富过穷过高过低过,在哪里不能活命?他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只要他想,偷偷在某处安个家,对他不是难事。倒是你,我恼的是你,遇事一定要多想想!我第一回见到你,就想这小秀才,年纪这么小就只能往上走了,竟是没有退路……” 假石头泪水突然脱框而出,自己可不正是没退路,挖空心思安排退路只是骗自己! 这是他最不愿正视的事,琏二几次邀他逃亡,为什么不走?种种理由全是借口,他真正怕的是逃亡必死。他又不是神瑛侍者,人家只是来红尘享乐一番,而他是来做宝玉的,命运早就定了,荣府存在时他可能会死;荣府完蛋他一定会死! 为什么他不敢学神瑛侍者得乐且乐?21世纪享乐至上,拒绝负责任风行,反正他能活无数回,21世纪回不去有什么大不了?奈何他不敢试,不敢赌,他怕死无好死!死有无数种死法,活生生品尝过刀山下油锅的滋味,没人愿品尝。 柳湘莲听到他吸鼻子,心中怜惜大起,将人连被窝一并揽过来,没口道:“我就是个嘴笨的,只是怕你懵懂吃亏罢了。不哭不哭,我是个闲操心的,老话说吃亏是福,又说人不吃亏长不大,吃几次亏什么都懂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宝玉闷闷擦去泪水,泛起不无辛酸的欢喜,突然他明白了古人为什么珍惜兄弟情。夫妻很难相知相惜,生活环境两重天,能相敬如宾就不错了,只有兄弟才能相扶相携。男人“爱”女人,更多的是好~色,再就是做生育工具,不会指望她们在别的事上帮到自己。人之天性喜新厌旧,荷尔~蒙冲动能持续多久?生儿女,是个女人就行。只有利益长存,所以娶媳嫁女要门当户对,姻亲族的男人才能帮到自己。 因心潮过于起伏,是夜假石头没能好睡,清早依然在生物钟作用下苏醒,尔后被柳湘莲狠狠操练一个时辰,好似对墨雨和四侍。钱启十分不忍,奈何结结巴巴无以代主抗争。 练罢沐浴用餐,墨雨问小沙弥:“挂单的大士道长用过饭了?” 第 1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72 章 小沙弥告之那一僧一道清早就走了。宝玉心口微阻,放昨天他或许会叹声潇洒,今天第一感觉是这两人怕走漏了风声。蒋玉菡要隐身还在其次,那位僧兄家里地位明摆着,此人言谈举止不像出家人,额头也没戒疤,说不定是逃家的,说不定是六月那会上玄真观的狂蜂浪蝶中的一位,被琪官儿媚眼一勾,P颠颠跟后头当保镖了。 闲言不述。一行人将马匹尽数存在迷觉寺,途经菜市又买了蔬果鸡鸭。 这番准备很是必要,湘莲姑妈的夫家姓余,公婆健在,尚未成亲的子女三个,已成亲的长子生了两个,家境也就一个小康。宅子比宝玉以为的大些,但人多也宽敞不到哪去。 余家没下仆,宝玉的下仆没一个会做饭,全仗余家婆媳张罗。 吃过午饭,宝玉坚定地将五仆打发回迷觉寺,他作为亲戚怎么都要在余家住一晚,有墨雨服侍就行,小厮出身一应事熟门熟路。 柳湘莲原本不安,虽说早在姑妈第一次赴荣府时,来送请柬的下仆就见过姑妈家情形,必向主子禀告了,但耳闻与眼见两回事。只是即做亲戚,一些事无法老避着,故此宝玉坚持要跟,他也就没狠拦,今见宝玉面无异色,心中大石落下,暗赞小内兄品行着实不错。 为免余家招待费事,下午宝玉拉着湘莲的二表弟在屋里下棋。 二表弟年十五,学医的,师父便是岳丈。岳丈是永安县首屈一指的老中医,年过六旬,命中无子全是女。二表弟九岁时拜师,即那会便将自己订出去了,以后所出长子承继岳家姓氏。老中医留着配~种的自是最聪明的女儿,比余小郎中大一岁。老中医不求早抱孙,重质量,要再过两年才给小儿女成亲。 素日白天余小郎中都在岳家,今天特地在家陪贵客,众所周知儒生必懂些医,有话说。 柳湘莲到姑妈家必帮着干活,在院子里劈柴。宝玉下了会棋便打发墨雨去帮忙,斟茶什么的哪就非要一个人服侍?墨雨知其性子没坚持。 宝玉棋艺一般,但比小郎中肯定强些,故意相让。余二也让他,棋下的着实无趣。两人索性不拿棋当个事,闲侃良医良药。 一时宝玉嫌蚁蝇相扰,点着带来的香——真言香! 至此不言而明,他非要跟着柳湘莲跑这趟别有用心,是瞄着小郎中来的。就冲余二年少好骗,又是柳湘莲的表弟,且不在京城,漏出话引起流言的可能性小。 那,他想知道什么呢?当然是避子汤和绝子汤。他很怀疑这玩意的功效,21世纪的避孕药还会失效呢。 宝玉铺垫的好,小郎中全然没觉得不妥:大家公子都有通房,宝二爷不能有庶长子,自是会关心此事。于是交待的那个详细,药方、剂量,连喝时应放凉而不是如平常药一样趁热喝都详尽相告。绝子汤也顺口道出,因某只没细问,他得保医者良心。 宝玉一颗心拨凉:如他所估避子汤只是令女子身体偏寒,服后伤身,保险系数也不高。通房们不该怀时怀了,红花药灌下去!绝子汤保险系数高,那是毒~药,毁了服药者身体,古代妓~子服此药时都还没发育好,所以鲜有命长的。秦钟之母琴情叫个案,他将“有这么位奇女”道出,小郎中咬定某奇女没服过绝子汤。这也在情理中,琴情的情商智商岂是寻常人所能比拟的。 假石头不想在红楼世界留后,这太考验他的小心肝,故此原想着没法子时,偷偷给妻和良妾服避子汤甚至绝子汤。现今良知令他做不出、好吧,是孔媛死了对他没半点好处,他仍要娶妻。良妾也一样,两个名额,生不出,死了正好,再纳! 现实的压力令他绝望:难道自己非得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才能太平无事活下去?那自己又比神瑛侍者好到哪去?不,更糟!神瑛侍者只是对父母不负责,该仙又没逼着王夫人将他生下来。同理,他的儿女不是自己要出生的,生而不负责,良心死绝! 作者有话要说:  琪官儿:僧哥哥,贫道浪迹天涯全靠你了…… ☆、第138章、夏接秋:中秋夜天雷劈 从永定县回来便是中秋节,银月刚悬空,贤德妃娘娘送来例行赏赐。 荣府上下例行谢恩后,重头戏拉开——宝二爷登台唱戏! 唱戏算什么?假石头丁点不惧,人家有21世纪嚎卡拉OK的功底,还向引泉学了几年的“乐”,这可不是白学的,古代精曲两三首能唱唱。 你说必须唱大戏?那是什么东西,君不闻“乐殊贵贱”,儒生自是唱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和者稀,政老爷都不大能领受。某只一瞧,即兴发挥:“十五的月亮圆又圆,老祖宗福禄寿全又全,子孙满堂喜团圆……” 虽是无新意的陈词,应景,好歹赢得众人喝一声彩,得赏铜板一簸箕。 接下来是琏二说书,他没这本事,但会说笑话。 只是琏二会的笑话无一不是荤段子,于是花银子请单举人之流帮写了些女眷也能听的,用功背熟,倒是比他的难弟讨巧许多。 最讨巧的是柳湘莲。宝玉文订后,他和探春已订亲的事即刻传开,孤子一枚自是在荣府过中秋。他在佳人面前一定以及肯定串武生,小戏子们比他矮一截,插科打诨几句,加点过招时玩险,满场吸气声叫好声不断。 贾母歪在躺椅上笑的合不拢嘴,一声接一声“赏”,但闻铜板哗哗往台上倒。 大约太开心,梆敲二更(晚九点)她老人家便撑不住了,唤鸳鸯琥珀扶她回屋,并命众人只管乐呵。 晚辈们哪敢吵了她安歇,即刻移去小观庄。赦老爷也是要静养的,没掺和,软轿穿过小观庄从东侧门回了他的东院。 小观庄花灯绽放,下仆们已待多时,这里的戏台搭在闲置的青竹轩中。 青竹轩竹影扶疏,鼓乐换成了笙箫,命一班小戏子们细细唱。 柳武生洗去油彩换了身常服,探春早早避走,只借王夫人之手送了他鞋袜香包。更私~秘的没有,虽是武勋家也不能太过不讲究。 政老爷看着儿孙女婿越看越欢喜,他一欢喜就要吟诗作对,命众小每人来一首以月为题的诗,“不许用那些海蟾冰玉晶银明素等样堆砌字眼,要另出己见”。 笑语声中笔墨纸砚摆开,众小各施才华,女孩儿也不落于人后。 不一会诗成,政老爷捻须吟哦,论合他要求的非宝玉莫属,用典皆出四书五经,立意家国天下,就是匠味儿太浓。贾兰半斤八俩,倒是柳湘莲的诗有些灵气,但无法与黛玉湘云们相提并论。政老爷略生遗憾,只得安慰自己吟诗乃雅趣,于正途不过尔尔,于是命下仆捧来绘彩的扇子书签等,不分高低胡乱打赏。 梆敲三更(晚十一点),政老爷明早要去礼部占卯,学子们要读书,众人恋恋而散。 柳湘莲宝玉贾兰回家塾,至门口,诧异地看到锄药在与门丁聊天。 宝玉脱口道:“几时你成了门子?你老子娘和妹子都在府里服侍,你祖母岂不孤单?” 锄药打了个千:“二爷柳爷兰哥儿,儒太爷又犯病了。李大哥说明儿再报,我总觉得有些子不妥,他老人家这等年纪,要不要过去探探?” 宝玉颔首:“兰儿且歇着,我和湘莲过去看看。” 已犯困的贾兰应了声便走人,不是他不敬师,儒司塾就没教过他几天,从他入家塾,贾代儒三不五时犯病,或索性“精神头不济”。当时贾瑞连县试都没过,代他祖父坐堂,整日放羊,哪有半点学堂样。病不病的,他又不是郎中,跑去干什么?私心里他认为二叔和三姑父也不必去,奈何这话不大好出口。 宝玉也没太当回事,贾代儒报危好几次,就算这次成真,那也是到天年了。 湘莲宝玉前头走,四侍和锄药后头跟。呃,神瑛侍者的前四个小厮都是家生子,墨雨回家过中秋去了,故此柳湘莲没跟班。不是假石头不想帮妹夫配小厮,这不墨雨醋心大,最恨别人跟他抢师父。 子夜的后街依然灯火通明。中秋节呢,再穷的人家也会自扎一盏花灯挂门口与月辉映。偶尔从三五人家传出笑闹,想来是明天没什么事的。 一行人快步疾行,两三里地抛身后,到了儒司塾家,锄药抢上前敲门。 第 1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73 章 来应门的竟然是张若锦,一身素服。 宝玉朝门里一望,没看到贾代儒家的下仆,问:“司塾去了?往各处报丧了?” 张若锦避而不答,言:“二爷、柳爷,且往这边换服。” 柳湘莲盯了锄药一眼。后者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心的话若非儒太爷去了,我吃饱撑的半夜将二位爷请来?李贵不报丧是为他们家好,中秋团圆报丧的上门,谁不骂声晦气,又不是族长宗妇去了,敬老爷死在夜里都是次日才报丧。 借着换服,张若锦不着痕迹地将两位爷隔开,自己亲自服侍宝玉,悄声禀告:“彩云姑娘三个月身孕。” 宝玉脑门嗡一炸:三个月,就是贾瑞在五月令通房怀上,MD国孝家孝双重孝!即便太妃丧不算国丧,贾瑞又只是秀才不是官,违家孝跑不了,功名妥妥革掉!连头带尾四个月都熬不住,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贾代儒妥妥是气死或吓死的! 可恼,彩云是大家婢子,这都不懂?他切齿问:“彩云呢?” 张若锦垂目道:“关在夏姨娘屋里。儒太奶晕厥,胡太医守着。” 宝玉暗骂好个忘八蛋!儒太奶这年纪,十之八~九挺不住,气死祖父母罪加一等,自己当年怎么会救这么个东西? 忽地他心一跳:不对劲,小夏氏说是良妾,其实是顶替要被关到死的主母夏金桂,通房是小夏氏管,她管不住贾瑞和彩云滚~床单,彩云怀了三个月会无察觉?一多半是故意的,这么大月份灌红花汤打胎,即便饶幸没一尸两命,彩云也别想再生。原著中彩云爱上贾环被作践个透,这里逃过贾环,折在贾瑞身上!MD不找一个男人来爱她就没法活,无论那男人是怎样的垃圾。MD这就叫该死的命,不值得怜惜。 换过素服往正屋去,这里已挂幡布置成灵堂。尔后他看到小夏氏的陪嫁下仆们,一色孝服静悄悄,没一个亮嗓哭嚎。 李贵迎出来,语带恼意:“瑞大爷疯了……” 宝玉不认为贾瑞疯了,披麻戴孝“跪”灵前,PP却坐地上,知道偷懒会是疯的? 心中着恼,某只越过李贵快步上前,随之看清儒司塾寿衣着身已装裹好。 瑞秀才闻脚步声抬起头,两眼蓦地一亮:“宝二弟!求你救救彩……” 宝玉本想先磕头再说话,这会不得不冷声打断:“你祖母呢?!” 贾瑞一呆,边上一个婆子跪告:“我家太爷于戌时半(八点左右)急逝,太奶悲惊晕厥,就近扶入夏姨娘房,即往请胡太医。现夏姨娘守在太奶榻前,胡太医候在外房。” 婆子的声音极稳,跪倒的姿态也稳,所言全且简,用词不是寻常婆子能有的。 宝玉放缓声问:“妈妈姓什么?” 婆子道:“姓夏,夏家家主遣奴婢服侍夏姨娘。” 宝玉微一凝:夏家家主?是啊,将夏金桂嫁给贾瑞是坑人,闹出若大风波,小夏氏自是要派稳妥婆子看着,不能再出事。荣府也不地道,夏金桂由夏家出钱关起来了,人家另送一个嫡女来做良妾,何苦将彩云塞给贾瑞做通房?贾瑞家全靠夏家补贴,小夏氏怎么会容彩云生下子女?这就要反过来给荣府颜色看了,连大带小全灭掉! 他真想摔手而去不管,但贾瑞出丑,老贾家只有三个秀才,死了一个,另一个因不孝被革除功名,荣府、自己能不受挂落?于是他越发和缓道:“有夏嬷嬷在此,诸事都稳妥。我年轻,没经过多少事,你老看几时往各处报丧合适?” 夏嬷嬷略停了片刻,言:“五更鸡鸣,五更末可合适?请宝二爷示下。” 宝玉望向夜空,月近中天,还不到夜十二点,五更末即五点。五个小时,浓浓的红花汤足够打下胎儿,也就是这会彩云还没被灌药。 草泥马!竟逼爷做决断!某只幽幽道:“五更末,五更末!那,夏嬷嬷去……” “不能啊!”贾瑞惨嚎一声,死拖住夏嬷嬷,朝宝玉叫唤:“那是我……” 宝玉再次低喝:“瑞大哥!”旋即声音放的极平缓:“瑞大哥,你抬眼看看,司塾殡天了,你祖母生死未卜。你细想想,想不明白,一头撞死在司塾灵前!我荣府会以出了个孝孙为荣,司塾可过继嗣重孙,你说是不是?” 贾瑞忡怔,片刻咕咚栽倒。 宝玉淡然道:“瑞大哥哀毁过度,扶下去请胡太医看看。” 夏嬷嬷随即起身,想去料理彩云。 宝玉唤住她:“夏嬷嬷,夏姨娘身子可好?” 这话问的怪,族弟问候族兄侍妾的身体?夏嬷嬷不由微怔。 宝玉叹息:“我瑞大哥自幼身子不好,也不知能不能挺过去。” 一个气死祖父母的孽子、令阖族蒙羞的孽子,能不能“挺过去”全在荣府!夏嬷嬷禁不住猛然望向宝玉。 先时夏嬷嬷一直低着头,宝玉这方看清她的脸:四十左右的年纪,脸呈倒三角型,额宽下颌窄,下巴尖,却没有这种脸型的婆子常有刻薄味,因为她颧骨不高,眉淡鼻平唇微厚,整体感觉是一张平脸,显得寡淡,微扬起下巴,略有点孤傲味。 他审示的目光太直接,夏嬷嬷又垂下头。 宝玉勾了下唇,又问:“夏姨娘身子一向可好?” 这还听不出就是傻子了,夏嬷嬷木然道:“夏姨娘打小身子骨就结实。” 宝玉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七月三十我敬伯父摆百日道场,到今日半个月。可怜夏姨娘守过四个月国孝家孝,又立时要守三年。夏老爷可在京城?” 夏嬷嬷未料世上有这么无耻的爷们,这意思竟是让那贱婢生下来,装成是夏姨娘在这半个月里怀上的?打的好主意!相差三个月,莫非将那婢生子的生日改了? 她想连一个没成形的婢生子都想保,会让瑞大爷去死?于是心一定,有恃无恐道:“即便家主这会不在京,主母总在。” 主母?打算跟荣府哪个主母谈?邢夫人王夫人,又或是宁府的尤氏,她们都会毫不犹豫让彩云去死一死! 其实假石头不在意彩云死活,问题是柳湘莲来了!MD贾瑞的惨嚎一举令他冲来了,素服都没穿好。显见是下仆拖着,但人家不在乎衣衫整不整洁。 不知怎么搞的,某只觉得柳湘莲就像他的良心,哪怕他的良心早被狗啃了,剩下的尽是伪善,也本能地会在柳湘莲面前装。 于是他声略冷:“中秋佳节家家团圆,夏老爷若因生意上的事不在京城,实可叹!夏大爷夏二爷他们事母甚孝,总有在家的。现如今我们荣府大老爷久病,一应事已是我琏二哥操持。你本夏老爷遣来服侍夏姨娘的,司塾过世,你带几个人去夏家报丧罢。” 夏嬷嬷唇抿出横纹,问:“奴婢这就去?” 宝玉闭了下眼,言:“中秋节无宵禁,自是即刻去。张大哥,你着人去套骡车,劳你亲自驾车送夏嬷嬷往夏家。带上服侍夏姨娘的彩云姑娘,夏老爷问起情形,也能说个一清二楚对不?告诉夏老爷,说我贾宝玉素仰夏家盛名,听闻夏家祖训是‘内儒外商’。儒商之祖子贡先生有言‘为富当仁,以仁为本,以和为贵’,我琏二哥五更初在此恭候夏家家主。我们这边往外报丧,是在辰时初。” 夏嬷嬷心中一阵厌恨,要点脸皮子的人家都会即刻处置了那贱~婢,竟要她带着那贱~婢去夏家!奈何这不是她一个下人能拒的,眼前的爷是娘娘的胞弟,她不敢也不能代夏家开罪这祖宗爷,连指一声小爷不该管这起子事都不敢。 张若锦李贵等倒觉得宝二爷的处治并无多大不妥:作死的彩云,一是贾家悄悄处治了,二是交与夏家处治。后者是给夏家脸面,虽说这么办有失荣府体面,谁让瑞大爷不着调,竟敢护住通房不让灌药。你乐意被革去功名,贾家丢不起这个脸,夏家也不会愿意要一个不孝子当女婿! 夏嬷嬷、张若锦领命而去。宝玉偷偷松了口气,这下彩云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了!贾瑞也不用他操心,夏家不会愿意失去一个秀才女婿。 第 1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74 章 柳湘莲赶到时只看到贾瑞昏倒在地、宝玉命人将之扶下去。后面云山雾绕的话,他也就没能听明白,竟认为贾代儒之死,或许是小夏氏侍奉不周造成的。但为一个妾惊动夏家和荣府的家主?惊动两边主母都过头了,夏家准会说打死发卖任凭贾瑞处治。 于是他将宝玉拖一边耳语:“快喊回他们!我去把贾瑞弄醒,该他处治!” 宝玉苦笑:“他?瑞大哥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小事他能弄出天大窟窿,害死他自己不算,还能把我们的脸面丢光丢尽!我懒管他,请琏二哥处治,家主就是替这起子浑人操心的。我等琏二哥,你先回去睡,明日辰时初,带学堂学子过来哭灵。素服孝服引泉知道放哪里、谁该穿什么。” 柳湘莲本想陪小内兄,再一想作罢。只要宝玉不揽事,他没什么好担心。瑞秀才的能耐是做流言靶子,估计这回又丢人现眼,欲知详情改天就知,省了爱脸面的宝玉难堪。 打发了柳妹夫,某只再松一口气。琏二哥自然是等不到的,需要他亲自去请,荣府门禁现在严了是其一,其二琏童鞋必在温柔乡中,人家新得通房名秋桐…… 作者有话要说:  快看瑞秀才,这特么作的一手好死! ☆、第139章、夏接秋:两家爷们的图谋 秋桐其人,原著中赦老爷赏给琏二,以奖励他够胆偷纳二房,给了凤姐大大的没脸,后秋桐做了凤姐弄小巧杀尤二姐的刀。这里也是赦老爷赏的,奖励琏二令凤姐积郁成痨,秋美人会有什么作为则不得而知。 宝玉惧秋桐是搅事精,以贾环为例告诫琏二“婢妾子要不得”。 琏二惊讶:“要婢妾子做什么?我疯魔了才要。”宝玉便郑重告之避子汤不保险,琏二贼笑:“难怪听闻晴雯姑娘眉心未散,你不会是不敢碰她吧?” 宝玉对此十分疑惑,他仔细对比过姑娘眉和妇人眉,恰好这阵孝连孝,女不上妆,恕他眼拙看不出有何区别,于是不耻下问。 琏二笑疼肚皮,怜悯地传经送宝。原来此眉非彼眉,乃“下媚”,指女人被折腾太过,次日走路时有异。而“避子汤”对下流种子们来说无必要,取乐手段太多了,男人只愁正室生不出嫡子,不想让玩意儿们怀上,容易之极。 宝玉受教,顺便进一步认识到下流种子们除非遇上超蠢超~贱的女人,有点脑子、自尊没死绝的都不会拿他们当真。 却说宝玉漏夜将琏二从秋桐榻上挖起来,琏二听罢原故很是不快,他别提多想让贾瑞去死一死!倒不是贾瑞令他戴了顶莫须有的绿帽,而是贾家三个秀才贾瑞祖孙占两个,却全然无用白捞便宜,这让准家主情何以堪。宝玉老说要裁减冗奴,他恨不能裁减冗亲。 宝玉一瞧,附耳嘀咕一番。琏二黑脸稍霁,乃不大起劲:“五五数,要看夏家接不接招。有贾瑞这种女婿他们也受够了,多好的时机,有足够理由不管。” 虽不起劲,琏二也不得不打着哈欠“去给儒司塾上香”,谁让瑞秀才被革了功名荣府丢脸。他恨不能趁机将贾瑞驱出宗,又嫌费事,这么个东西不值得费大手脚。 难兄难弟至贾瑞家,还没到五更。儒太奶已顺利驾鹤西归,虎狼医回家补眠去了。小夏氏手脚快,已帮祖婆婆装裹好,摆在贾代儒身边。一众下仆连李贵在内皆抓紧时间打盹,只有锄药带着几个上夜的等二位爷。 琏二宝玉候了没一会,更仍未敲五,夏老爷夏大爷带着下仆匆匆赶到:不来才傻!瑞秀才算什么?不是他夏老爷看扁了族女婿,贾瑞能金榜题名也是个废物,否则他不够胆将夏金桂嫁给贾瑞,那摆明是结仇不是结亲。未料宁荣二府跳出来,致令坑人反被坑,贴了诸多银子又舍了个旁枝嫡女。这回是荣府理亏,岂能不借机攀上琏、宝二位爷。 所以说女人和男人的立场天差地别、错,是能人和庸人的眼光天差地别,在小夏氏主仆乃至李贵张若锦们的眼中,彩云是最紧要的,即刻灭了万事大吉。而在夏老爷们的眼中,彩云无足轻重,贾瑞和小夏氏也无足轻重。 四位满肚诡计的爷一照面,立时各自有谱了,连装样给贾代儒夫妻上枝香都没干,即往侧屋品铭开谈:时间太紧,辰时初就要往各处报丧,贾家族亲们就在近旁,必须赶在报丧前谈定若干事宜。 例行的寒暄试探一举省去,琏二开门见山:“贾瑞其罪难恕!我之意,他往荣府家庙为他祖父母守灵三年,再扶柩回金陵安葬,由夏家派人服侍他。” 夏老爷即刻点头,接了荣府示好。你问琏二宝玉为何不让贾瑞马上滚?贾珍会送敬老爷入贾家祖坟,以贾瑞之蠢,遇上贾珍不知出什么妖蛾子,到时收烂摊的还是他们两个,不若关入铁槛寺省心,连看守都不用他们出。 琏二爷第二示好是彩云任由夏家处治,荣府不过问。 假石头虚伪地说了几句上天有好生之德云云,但夏家父子不是柳湘莲,一眼看出他没什么诚心,无非因为儒司塾是其挂名之师,顺口说点场面话。 再是场面话夏家也乐意买账,夏老爷明确道:“留子去母,子记夏姨娘名下。” 注意:彩云所生的孩子是记在小夏氏名下,为妾生子女。而小夏氏生的子女,按纳妾时所议是记在主母夏金佳的名下,为嫡子女。夏家有何必要计较?只彩云不能留,这么蠢的贱~婢会坏事。 为此夏家下任家主夏金银额外解释了几句:六月那会,彩云以其母生病为借口回娘家,因彩云是荣府给的,小夏氏随她去了。今晚、不,是昨晚了,彩云由其父母送回,彩云的娘以彩云怀子有功,要儒太爷夫妇做主,趁中秋佳节抬彩云做姨娘。儒太爷又惊又气一命归西,彩云父母趁乱逃走。而彩云和贾瑞抱一起互诉衷肠,全然不管儒太爷夫妻一死一昏。 琏、宝羞惭难言,宝玉招李贵问话,李贵禀告彩云一家逃走了。 宝玉冷笑一声:“算他们见机快。即成了逃奴,不用管了。”——量他们不敢冒头,逃奴抓住最轻是发卖煤窑子。他们会逃,大约也不是畏惧气死贾代儒,而是贾母怒杀孝期违禁的奴婢,那几十具尸身招摇过市,血腥味还没散呢! 琏二加了句:“通房彩云伺病偷懒,已被发卖。” 夏老爷颔首。两件小事就此敲定,双方进入实质性会晤。 琏二虽是借薛家商线“隐身经商”,夏家也是皇商,没可能被蒙。他们不知琏二后头还藏着一位高参,在夏家父子眼中琏二堪称鬼才,恨不能送个嫡枝嫡女给琏二做妾。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夏老爷只隐晦表示夏家愿为琏二爷效犬马之劳。 琏、宝对搭上夏家商线喜闻乐见,当初不敢是省亲太敏~感,畏惧夏家的姻亲贾雨村大人看出端倪,现今叫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于是约定改日细谈。 接着夏老爷盛赞贾家义学,恳请给夏家一个助学机会。 这摆明是想送子息附学。宝玉笑言:“恭敬不如从命,晚辈代学子们敬领了。只贾家义学是私塾不是书院,若有孩子要附学,人数不能多。” 夏老爷深为认可:私塾谁都可以办,书院是栽培士子即文官之地,贾家为武勋,涉入办书院绝对招忌。 宝玉又言贾家义学以教出秀才为宗,考上秀才入书院,他可荐人(妻族孔家、座师吕家都是以教书育人为宗,恶师兄张驸马以后也是书院儒师)。 夏家父子滔滔感激,顺势问到贾代儒之后谁做司塾。 琏二告之第一安排是举人单塾师做司塾,荣府女婿武举子、文童生柳湘莲做副司塾;第二安排是瑞秀才顶祖职做司塾,湘莲宝玉为副司塾(贾瑞太蠢、柳湘莲太直,宝玉明公正道当副司塾,可唬到贾瑞不敢沾家塾之边)。 夏家父子对善骗人和瑞蠢货都不满意,夏金银眉微皱:“少年司塾多着,乡间不提,京里家贫小秀才教蒙童的比比皆是。” 宝玉笑而不语,琏二代言:“且看族亲们如何说。无论谁做司塾,家塾不会变。” 夏家父子明白了,这是要族亲中辈份高的来提,琏宝二位爷抛出的是一看就不妥的。此为贾家的家事,父子俩不再置言,转而议谈贾代儒夫妻丧事的操办。 说话间天色见明,李贵打点好了早餐,张若锦则安排人手往名处报丧。 又一时柳湘莲领着早读的学子们来了,宝玉赶紧跑出去领哭。 转眼但闻哀声齐整,悲伤弥漫灵堂…… 话说假石头别提多想当司塾,即有清名又安全。但假爸假妈指着他科举入仕光宗耀祖,师门虽要求不高,至少待他年纪稍长得去,没法当家塾的司塾。、 他难以死心,试探着在王夫人处做铺垫,果然假妈妈好办,竟“主动”认为司塾就该是她的儿孙当。 座师那边,前些时他估贾代儒时日无多,也试探着漏了点口风,未料吕毅中当即首肯,并提点了他一二:私塾只是为蒙童启蒙,司塾无需学问多深,要的是仁心诚心耐心。贾家私塾又是不收束脩的义学,学中除贾姓蒙童,还有附学的外姓学子,某小秀才当义学司塾,可累积十分需要的好名声,将来更易赢得文官群的认可。 第 1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75 章 吕毅中对小弟子的安排是:首次考举子落第,以冲淡十二进学的光环。最佳入仕时间在二十三四,迟至二十七八也无妨。众所周知文官是什么玩意,尤其太平年间的文官,其特色决定了宝玉以低平入仕为上,万不可做高调天才。书香世家子顶上“天才”的头衔都要平添诸多坎坷,何况宝玉是武勋之后,又属外戚,贤德妃再不得宠也是娘娘。 在吕毅中的安排中,小弟子就没有入书院这一环。明面上的理由“会读成书虫”只是说给人听的,实质是贾宝玉不宜堂而皇之地广交士子。未来人脉,不是非要在书院结交同窗,避忌为上。 吕毅中从没担心过小弟子不能金榜题名,若资质不行,北静郡王的面子也不好使,他的入室弟子无一不是两榜进士,才不要因水溶小辈坏了自家名声,大不了挂冠回家。 座师的肯定令假石头信心倍增,其实细想想,他在21世纪好歹是本科毕业生,不能一朝穿越,读书的能耐凭空降低,无非自己肯不肯下功夫。 名师让他明白只会死读书没好收场,为什么寒士虽有冒尖儿的,整体拼不过世家子?这是重要原故。故此他安心循序渐进,在这过程中将为人处事的手段练圆滑。 吕毅中能看中他也因他认时务,搞销售的特质是圆滑。缺点也明显,别的不提,七情六欲露于形(面部表情太丰富)。但劣势也能成优势,老奸巨滑之辈不会生出忌惮之心,此子由无关江山社稷的“工”低调入仕,可望一世平顺。 师如此费心地为小弟子盘算,假石头自是感恩戴德。原本他还担心座师要他抛了家塾一心读书,做好了两手打算,那个“第一第二安排”就这么来的。未料顺风顺水,那他当然要将司塾之帽捏手中。 宝玉当司塾的阻力有二,一是族中迂腐闲人,免不了唠叨司塾应为白胡子的“德高望重之辈”。但他们的话起不了决定作用,关键在于第二阻力政老爷,他是最大的迂腐,且眼神不大好使,自欺欺人地认为儿住家塾,只是为了清静地读书,“素日不问闲杂事,拜在师前苦用功,只朝蟾宫图折桂”。 琏二是行动派,他亲往宁府报丧,与他的珍大哥密谈。 贾珍正恨自家两个孽障嘴贱,原本无大事,竟莫名犯混开罪了琏兄弟宝兄弟,当下无有不应,拍胸放言:“大哥搞妥!宝兄弟不当司塾谁够资格?” 当天政老爷从古籍书修缮处归来,闻丧讯换了素服,往贾代儒灵前烧香,尔后被贾珍并族老贾代修贾代成,及单聘仁等阻住。 珍族长在灵前大放悲声,说儒太爷一去司塾没人做了。 政老爷心道现成的司塾不就在眼前?两族老含悲言“瑞贤侄孙可代祖职”,瑞秀才立刻头撞棺,说要入铁槛寺为祖父母守灵三载。政老爷深以为然,清清嗓子想提名单举人,珍族长抢先说“只有宝兄弟了,老贾家就这么两个秀才公”。 正焚香的宝秀才“大吃一惊”,连说自己年少、书还没读好云云。 单举人立夸宝世兄才华横溢品行高洁,两族老颔首称赞某只“年少志高谦和敬慎,祥麟作善吉祥止止,入学堂后令家塾焕然一新,才子叠出”。 宝秀才连称不敢,说都是儒司塾单塾师的功德。单举人十分谦逊,说功在学子肯读书,而这却是因宝世兄“秉节持重,为众学子之楷模”。 珍族长快人快语:“我听明白了,小孩儿就是要有好样儿才能学好。这么着,宝兄弟自是要安心读书,你就挂个名,代瑞兄弟做三年司塾。” 宝兄弟诚惶诚恐,瑞秀才砰砰朝他磕头,众人再三劝进…… 政老爷勉为其难发话:“即是族老、族长和瑞贤侄相托,你且朝乾夕惕克尽厥职,素日勤慎恭肃,以单塾师为马首。”——政公听懂了,族长族老非要自家子侄做司塾。他想这些年儒司塾也就挂个名,宝玉能进学,是他这个父亲教导出来的,而家塾学子频频过县试府试是单举人执教后。宝玉学儒司塾挂个名不会耽搁学业,难得单举人这等高风亮节,又极赏识自家儿,那就让宝玉好生学学人家的品德。 假石头当司塾就此尘埃落定。贾瑞暗松一口气,他没蠢到愚不可教,昨夜宝玉的话令他醒悟自己所为不是革除功名就能了事,贾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他敢妄为,大可让他去死一死,成为人们交口称颂的“孝孙”。夏家他也惹不起,彩云已落到夏家手中,夏大爷言只要他当好孝孙,万事好商量,一个贱妾子夏家不在意。这等同许诺让彩云做姨娘,他自是要为贾夏两家所图竭诚效力。 贾代儒夫妻身后哀荣,丧事办的极体面,“举凡家塾学子,日日执孝灵前”,包括夏家选送的两名学童。 三日起经,祭祀二十一日发引,寄灵铁槛寺。是日铁槛寺佛僧传灯照亡,开金桥引幢幡大祭。小夏氏忽在灵前晕倒,恰有京城某名医慕儒司塾之名来上香,为小夏氏一诊脉,断言她“已有一月身孕”。区区一个月就能诊出,这真是非名医不能为之。 夏家女虽带孕又只是孙妾,仍入铁槛寺为儒太爷夫妻守孝,赢得一片赞誉。 孝孙贾瑞入寺守灵更是应份,他独处一院,小夏氏另一院,格守礼法虔诚敬祖,两人每日只在儒太爷夫妻的棺前见面。 夏家极之照应这对孝妇孝男,服侍他们的是夏家下仆,三不五时还有下仆来探,于是某日瑞孝男见到了一身素服的彩云。 彩云犹在做她的姨娘梦,悲泣叮嘱良人“勿忘红绡帐里言、切记花灯月下誓”。 吃斋吃到满嘴寡淡的瑞良人含混应付,心中很不满,觉得都是彩云不懂事。若不是她父母来逼,祖父母能这般离世?若她早些悄悄告诉他,他自会与小夏氏商量,以小夏氏之贤良能容不下她?夏家法子多的是,将她接去庄上住一年,什么事都没有。 他不会承认,对心心念念的彩云姑娘突然生厌,是彩云胖成猪,素衣加身更显臃肿,脸上还长了孕斑,真个令人望之反胃! 这对真爱的后续无需细述,琏、宝二位爷浑不在意,一切自有夏家打点。 这会令琏二爷在意,令宝二爷叹声“终于来了”的事是:九月中旬金陵甄家获罪…… 作者有话要说:  宝司塾:爷这般穿戴,总该有老成持重、德高望重的范儿吧? ☆、第140章、金陵甄家被抄荣府宴客 金陵甄家获罪,宝玉是从邸报上看到的,地点公主府,时间九月十三。驸马师兄将邸报递给他,他看罢无限沉郁地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如果可能他绝计省了一声叹,奈何京中无人不知甄贾两家是老亲。 这是贾母的功绩,原本四年前贾家讨回存银,甄贾两家八辈子以前的姻亲缘一度就这么散了,但贾母非要照应甄家的出嫁女,会客时老提。今春二月甄夫人送女入京选秀,王夫人宝玉联手“断亲”,后来甄夫人停留京城的日子对贾家极冷淡,可以再次散了。 不幸甄太妃薨,贾母如至亲死了一般,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肝肠寸断。与此相对照的是宁府尤大奶奶早早告病,荣府邢王两夫人灵前装晕混睡。后贾母漏夜杀奴,外间不知是宝二爷的无奈手笔,只当贾母对甄家情份非同一般,于是风传史太君重旧情,而宁荣二府的小辈却因自家出了一个娘娘,不将亲友放眼中了。 之后敬老爷亡,甄家送宁府的打祭银仅五百俩,这对甄家来说就是意思一下。 原因嘛,甄老太太归西比敬老爷早几天,宁府送的是五百俩,荣府一般无二。 荣府会如此是老太太在夜杀奴后欠安,邢夫人不大懂这些事,王夫人做的主。贾珍则是甄家不拿他当回事久矣,否则四年前不会让他的琏兄弟去讨存银。 两家关系如此,假石头身为小辈的小辈,有一声叹也就交待了。 张驸马意味深长地拍拍师弟的肩:“盛极而衰莫过如此,渐衰的倒有再起之力。” 假石头对他的安慰表示心领。其实道理人人懂,甄家更懂,奈何上去下不来。甄家比贾家更糟的是属典型外戚,连带已死的,一门四女入皇家,还有一个入外姓郡王府。而最初冒尖儿,只是甄老太太做了今上的奶娘。那时今上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奶娃,能不能长大都两说。只因皇家以孝治天下,皇子的奶娘们均被高看些许。这样的人家只要呈现弱势,虎狼立即扑上来。为免被环视的虎狼扑食,甄家与各路势力广结善缘,结果在太上皇那会就为皇家所忌。 而贾代化贾代善会与甄家结老亲,是那会甄家为普通的耕读人家。时过境迁,贾母却没有这份政治敏~感,只看到甄家赫赫扬扬,却不想想皇家朝外戚下手乃老例。 出了公主府,宝玉未寻难兄琏二,第一时间返家塾。 柳湘莲去了他姑妈家,某只的房也就没人会不告而入,正好做密谈地。 将引泉唤来后,他直截了当告之:“甄家入罪,罪名巨额亏空并买卖盐引等数十条,已被抄没家私,甄应嘉及阖族男丁调取进京治罪。” 引泉神色茫然,半晌唇角勾了下,似想笑笑,泪水却忽地滚落。 宝玉不忍看他的模样,故作洒脱道:“想哭就哭出声!我也会背人哭一场。世事难料,不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 第 1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76 章 “并非不测。”引泉声微黯,“迟早的事,我从记事起就知道。” 那是,你一早就是被安排送出来的。宝玉叹息:“衰极复生,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忍耐是人要学的第一课,你的亲事我有私心,不若再等等,或许我有重要的人拜托于你。你且放心,我安排好了,即便贾家覆灭你也不会有难。” 引泉忽地跪拜于地:“主子走一步看三步,奴才放心,但有差遣定当竭力。” 这是引泉第一次口称奴才,宝玉甚是别扭,但没驳回。他想甄家没了,引泉暗中仍存指望的甄家没了,小子急需再找一个靠山。 于是他刻意将声音放的四平八稳:“爷记下了。你起来,走出此门,你只是爷的兄弟。人活在当下,眼前你所要做的,就是帮爷管好家塾,再无其它。” 同一时间,琏二也得悉又一贪官入罪的消息,暗叹宝二弟真个是神算子! 他也没有赶着找难弟,即刻回府向老太太“请安”。 莫误会,琏二绝计不是想跑去暗讽老太太,老太太郁病了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比谁都希望老太太长命百岁。只有贾母活着,大房二房才不会分家。虽说分了家还是会难兄难弟相扶相携,但感觉上终究不同。 宝玉婚后住的院落,他一直力主用瑚琏院边上的嘉佑院,那院子大,宝玉有父母侄儿寡嫂要照应,住处必须大些。嘉佑院又只是国公爷那会住清客的院子,没什么逾制处,不用费手脚拆除。如此只要荣府不获罪,老太太和大老爷都西归了,兄弟也能并排住。 贾琮他也想好了,庶子不用多大院落,又不像他要奉养一品诰命的嫡母,就住宝玉现在住的抱厦。夹在瑚琏院和抱厦间的荣庆堂正好当宗祠。至于别处,老贾家哪有可能再出一个国公?即无法保住祖产,不如痛快放手。 贾母今天精神头不错,正和几个老嬷嬷玩叶子牌。因坐在四敞的亭阁中玩,琏二远远便瞧见,不由心生犹豫,朝想通报的丫环摆了下手。 站在贾母身边的鸳鸯琥珀向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到这一幕不由莞尔。 恰巧贾母想唤鸳鸯帮看牌,见她神色有异,顺着一望,笑骂:“哪来的小子作鬼作神?赶紧儿进来。” 琏二快步入亭:“见老太太玩牌不敢惊动。秋凉了,亭阁有风,屋里打牌好些。” 贾母叹道:“真个老了,孙儿管头管脚了。风又不大,我喜秋阳暖暖儿照身上。” 老嬷嬷有的附和贾母说今日天暖,有的夸赞琏二孝顺,说爷们这么仔细的少见。 贾母估琏二有事,声称自己老胳膊老腿不耐久坐,要起身走几步疏散一二,命鸳鸯代她打这圈牌。 琏二忙亲自相搀,借着赞花赞草夸自家富贵安闲,有实职的二老爷也是安稳差事。 贾母哼了声:“不用绕山绕水,我进这门子从重孙媳妇做起,到如今也有了重孙媳,几十年凭着大惊小险也经了些。” 琏二坚持绕,说这两年贪官很有些落马,有些人所作所为着实愧对皇恩云云。 贾母盯了他一眼,问:“谁家?” 琏二垂首半晌,缓缓将甄家获罪、递解进京之事道出。 贾母抬头望望天,叹道:“竟如此!莫管人家的事了,去与宝玉商量赏菊宴是正经。” 琏二笑道:“老祖宗说岔了,不过是亲戚来了,招待吃餐饭。” 贾母似笑非笑:“一遭儿你这么小心?也罢,咱们家向是俭省的。” 琏二不知做何答,赔笑道:“原是二太太的意思,上回说赏花宴,竟遇上事。这回只是随意用餐饭,凭是什么都冲不了。” 琏二所言是指原本订了九月初一请柳湘莲的姑妈家赴赏花宴,不料贾代儒夫妇双亡,没办成。贾母指他小心,语带双关,一是指他被甄家之事吓到,连个赏菊宴都不敢办;二是代字辈族老去世,按制荣府至少要服三个月轻丧,乃至荣府不敢办宴。但贾代儒亡不用守什么孝,他出生太低,实为婢生子,这就是为何彩云父母身为奴竟敢逼他的原故。 贾代儒是代字辈惟一能静心读书的,当年得了国公爷和嫡兄堂兄们的青眼,在他考过县试后,开宗祠将他记到一位婢妾名下。 你问为什么不记高些?荣国公夫人不肯。你想荣国公什么出身,一朝封公没停妻另娶,固然有嫡子们随他一并打天下的原故,也因夫人非等闲,说白了是个匪妇。三从四德她只知这四个字,才不会像贤妇那样打落牙齿和血吞,丈夫的孽子她无法见待,没一刀砍了是她心底善良。贾代儒在她眼里就是个奴才,记到死了的婢妾名下是她最大的让步。 贾代儒当司塾不称职,说实在情有可原,当年国公爷请到家的业师,哪只眼能看到一介婢生子?他就是个蹭边儿读书的,可不就认为丢了书给学子,带着读读就成了。 贾母对儒司塾的丧事办的这般体面,心里很有些看法。主母总是更看重嫡庶之别,一个实为婢生子,改记成婢妾子的庶子,就因是司塾,学子不分嫡庶奉侍灵前,太过了!她就没觉得家塾有何紧要,认为押着子孙死读书是男人犯糊涂。方才她听琏二细说甄家罪名,照她看来那全是甄家男人非要科甲入仕当大官惹的祸。甄家女嫁的那般好,安安分分过日子,皇家能不见待? 琏二不知她所想,知道了,大概只能无奈一笑。甄家真的安分过日子,就不会有四女嫁入皇家的荣耀。一多半还不及甄老太太当今上奶妈前的状况,甚至老早完蛋了! 不信?无声无息家倾的皇子奶娘家不是一家两家。需知当被皇家高看一眼,打主意的必多,最常见的是想借光走捷径,又以联姻最为常见。你答许,会被牵入种种勾当,不理睬必有人生怨,变着法子寻麻烦。比如最简单的诱不孝子去嫖赌,三两下家倾。 甄家好歹是耕读传家,没这么容易倾灭。但族亲多,难以全约束住,免不了有人或主动或被诱犯个事。尔后携怨者扩大事端,令甄家嫡枝焦头烂额,不得不奋起。男丁科甲入仕原就有,否则出不了甄太妃,三品以上官宦人家的女儿,才能经由选秀入后宫。 甄家一朝成了外戚,广交各路势力,自是被皇家所忌。甄家挣扎,而办事离不开银子与人力,甄家越陷越深,明里暗里犯罪无数,牵动的势力越来越广,成了江南毒瘤。 皇家自是不能容,灭甄只在选择合适时机。 不能在灭甄时令江南大乱为重中之重,此事铺排许久不必细述。再则皇家以孝治天下,颜面要顾及。今上能忍,且对他认可的人向来不错,他的老奶娘安宁地享尽天年。 此前年余甄老太太已是挨日子,皇家赐药无数。而她的小姑甄太妃适时“病了”,并抢在她前头死了,谁也不能疑甄太妃是死于非命。因甄太妃是这么死的,今上先是要他的后宫为病中的甄太妃祈福,后又旨发几近逾制的治丧。 两重与孝相关之事一去,已准备好的皇上密旨立发——甄应嘉丁忧,换上心腹。甄家大大小小的官吏最少的也要服丧三个月,全换了。如此一来,江南之乱可降至最低。 因甄家祖坟距金陵千里之遥,甄老太太入葬拖了些时间。待老太太风光入葬,甄家丧钟随之敲响。 甄家的事听起来无奈,但从绝境中闯出一条生路的也大有人在。琏二、宝玉所干的就是闯生路,不然贾家会以和甄家大同小异的方式覆灭。 言归正传。十四日柳湘莲将他姑妈姑父,并十岁小表弟七岁小表妹接至荣府,王夫人周到地将他们安置在二房一个单独院落中,由白老媳妇领着经过敲打的下仆服侍。 湘莲的姑父只是小吏,陪客身份不能高,王夫人图省事只请了薛夏两家。 王夫人与胞姐重归于好,自是湘莲探春要在薛家“隔壁”安家,即由薛家送屋。 请夏家来做客,则是他们图谋送女给琏二做妾,琏二装听不懂,欣喜地说他的蝌兄弟尚未订亲。此乃门当户对之亲,夏家没什么不乐意。于是王夫人做顺水人情,给薛夏两家一个机会相看。 因是先照个面,非正式相亲,只由英莲夫妻带近枝嫡女夏浣儿来荣府给薛王氏瞧瞧(薛蝌是二房之子,不值得夏家出嫡枝嫡女),夏金银则瞧瞧薛蝌。 说到商家女,商没资格纳律法认可的妾,所以只有嫡女和婢生女。女联姻,命好嫁门当户对的人家,通常送入需巴结的高门为妾。嫡女水分自是大,婢生女看着颜好聪慧,便记到嫡母名下。但也别以为这就不值钱了,打小栽培,能用银子打个活人。由这点看,薛王氏实在不是合适的皇商主母,但她是官小姐嫁入商家,薛家不能不扒着。 十四过去是十五。“亲戚上门用餐饭”,这饭一吃整天,带游园耍乐,与宴席相比只欠请戏班唱戏,别的皆全。 小观庄住的是姑娘,女眷往庄中游玩,男客在二房外院。 二房外院比小观庄齐整,正经的国公时代院落,亭阁山石雕梁画壁,想弯弓射箭有旧日演武场,而今花草葱葱另有一番情致。 第 17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77 章 湘莲的姑妈家是主客,余家十龄小童由贾兰携机灵厮陪着玩耍,余姑父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夏大爷、琏二爷作陪,蝌童鞋殷勤服侍。 政老爷由宝玉湘莲相伴,没法子,他学问太大,和湘莲的姑父无话可说,索性招了詹光等清客相公自顾自吟诗作对,于是原著第七十限额。 不一时侍竹孤身只影回来——他走时快到定更(夜九点),定更后宵禁,似宁荣二府的后街这类地头无所谓,往大街去就不成了。生意人出外应酬乃寻常事,过了定更,必是夜宿外间,今夜贾芸便不在家。 宝玉想了想,跑瑚琏院寻难兄琏二。 不料琏二也不在,人家十分有孝心,去探久病的赦老爷了。 宝玉心知琏二探病是假,探爱妾才是真。邢夫人多着紧邢岫妍的肚子,打她归来便带在身边,琏二想与邢岫妍相会只能去东院,也不知今夜会不会回来。 第 17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78 章 宝玉掉头欲走,忽闻尖利的叫骂:“你个狗X的敢挡路!作死号丧!成天家混咬舌根!我和她原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就会冲撞她?什么大太太的侄女儿,不知哪个乡下来的没汉子要的骚~达子!就会哄棉花耳朵的爷罢了!什么孩儿,往南走一回就有了,也不知姓张姓王呢!谁不会生养,一年半载养一个,还是一点搀杂没有的……” 假石头立在外院门口,心道这情形像是秋桐想闯去东院寻琏二,被下仆拦住了。特么瑚琏院多大的地盘,秋美人竟能过三关斩六将、闯至大院门能闻其声的地头,果然是战斗机!也就喜爱美加贱的琏哥哥能消受。 他不由揉了下受摧残的耳朵默默开溜,思及以后自己也要享受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万千憋屈涌心头。 如此这般,次日午后琏二爷和芸爷才联袂至家塾:宝玉又没说有紧要事,他们自是料理了生意日常再过来。 听罢宝玉所言,琏二冷笑:“你没去宁府报信就对了,他们谁不知谁的事?孙绍祖喊叫或是想敲珍大哥银子,或是知会一声要拿鲍二夫妻顶缸,自有人去宁府报信。” 贾芸笑道:“孙将军祖财甚多,不会缺银子。他是时常手痒,三不五时打杀条人命。死的都是他孙家的奴才,碍不着别人。上京不足年,他从勾~栏买的粉~头、戏班买的小戏子两只手算不过来,从牙行三文不值两文买的丫头小子不知凡几。尤二娘怕是他打杀的惟一良家女,自是要寻顶缸的。” 宝玉心发寒:“孙绍祖的大名京城无人不知吧?”——原著中赦老爷“青目”大开,择孙绍祖“为东床娇婿”。连政老爷一个迂呆都知不妥,显是听闻过孙绍祖的大名,这方“劝谏两次”。一时他恨不能让赦老爷去死一死,莫说这里赦老爷没将迎春嫁给孙绍祖,还有春燕惨死那笔帐!一直留着贾赦的命,是他死了,贾政可以丁忧。贾政被官授山东粮差那会,他以为断腿不算什么,加上终究是21世纪来的,直接杀人有点下不了手,便以可能会露陷给了自己一个理由,改为弄断假爸的腿。谁知假爸爸经不起折腾,下回自是不能再用这招,若假爸爸又一次被任命不妙差事,定请赦老爷适时归西! 却见琏二摇头道:“他不过是从大同上京候缺的武官,各地入京候官的不知凡几。孙家祖上也是外将,京里正经有故的怕是只有我们老贾家。他租的府宅又在福临街那么个鱼龙混杂地,若非大老爷曾想给他和宝钗牵红线,爷哪只眼会看到他?” 贾芸接腔:“孙绍祖虽不算个人物,却是识眼色的。福临街那边是煞豹头卢爷的地盘,他一早搭上卢爷的线,供给甚丰,托卢爷的人帮看着尤二娘那一屋上下。尤老娘嫁人,是他嫌尤老娘碍眼,请卢爷帮打发。卢爷看尤老娘可怜,给她说了个北地死了婆娘的老马贩,远远离了是非地。” 宝玉心道难怪腿脚利落的鲍二夫妻没逃走,先时他还疑过贾蓉怎么会惧孙绍祖,宁府怎么都比一个上京候缺的闲将势力大。宁府的拳脚厮也不是花架子,这回带少了人,大可改天再战。却原来后有卢爷的原故,底层黑涩会与高高在上的世家其实是互利关系,彼此都有用得着的时候,不会为等闲事对上。 于是他对琏二道:“那你跟茗烟扫红说一声,莫往卢爷的地盘跑了。好不好的,还以为我们跑去生事。” 尤二姐之死就此揭过。假石头欠缺为民除害的良知,孙绍祖之流多的是,他又不是来红楼世界行侠仗义的,没碍着他,管那许多做什么?那是官衙的差事。 旋即他吩咐手下不用盯尤二姐的未婚夫张华了,这颗棋子已彻底无用,哪天需要收拾孙绍祖都用不上。人家没娶也没纳尤二姐,打死尤二姐又有顶缸的,张华告不了。 转过小半月,某日贾芸随口告诉宝玉:“鲍二两口子死在牢里了。” 宝玉听过也就罢了,有的人不值得上心。鲍二夫妻他帮过一回,没第二次。再有贾瑞,他当初如果没救那小子,又或是后来没帮贾瑞考上秀才,不会有后面的麻烦事。当然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那会他太缺人手,只能是能拢到手中的都当成宝,如今有条件看人品用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相对安静,若忽略宁府的污烂守制。 守孝可以干两件事:文士在家守制读书、武者守制习武。 于是贾珍和原著一样,“日间以习射为由,请了各世家弟兄及诸富贵亲友来(宁府)较射”。习武不能亏了身子,贾珍一家守孝,来较射的世家子们又不用守孝,于是“天天宰猪割羊,屠鹅戮鸭,好似临潼斗宝一般,都要卖弄一番自己家的好厨役好烹炮”。习武应有张有弛,于是“以歇臂养力为由,晚间抹抹骨牌,公然斗叶掷骰,放头开局夜赌起来”。赌~嫖一体,宁府俊厮美婢有的是…… 与原著不同的是赦老爷要静养,万事不管了。贾琮又远在南京,贾环被关在庄上,宝玉贾兰他早就管不着,也就没命荣府“无甚事的小辈”天天去宁府“习射一回”。 十月中旬,甄家罪名定,御笔勾红…… 作者有话要说:  尤二姐:嘤嘤嘤,这些听墙角的一个个见死不救啊…… ☆、第142章、风月轻:宝玉做媒不遂 经大理寺雷厉风行的审案,甄家罪名定,判甄应嘉等三十七人“秋后问斩”,已经是秋天,差不多是斩立决。其他成丁或流或徒,甄家阖族永不得入仕。 今上慈悲,特下恩旨“罪不及女眷”,且随父兄递解入京的未成丁皆免罪。 甄家罪太重,升为谋反罪也不能说莫须有,皇帝的法外开恩引发阁争。 今上一通咆哮乾纲独断:三皇子妃是甄家女,女眷入罪,出嫁女也逃不了。他的已入土的老奶娘要刨出来,连甄太妃都逃不了,想让皇家担上薄情寡义的恶名?! 而随父兄递解入京的甄时和(甄宝玉)是老奶娘最疼的孙,绣花枕头一只饶过又何妨。可喜甄时和年仅十四,若成丁了难办,“未入仕男丁皆免罪”今上可不乐意,未入仕而涉罪的多了,尤其嫡枝打理庶务的某庶子罪行累累,必砍不赦! 这头甄家未成丁出牢门,那头忠顺王府的马车将人接走,莫忘了甄三姑奶奶是忠顺王世子侧妃。今上的胞弟忠顺原就是浑人一只,想找他的岔只管来。 王府一入深似海,甄家子们就此消失。想看他们乞讨回江南的闲人落空,想趁甄家余党半路接济、顺手逮一批的政敌们也落了个空。 待甄应嘉等午门斩首,三皇子府出现,一并收敛了尸身发送江南甄家祖坟:甄家不是谋反罪,祭田自是未被抄没,祖坟更没事。 这事说白了是皇家权衡,甄家案牵连太大,远不只江南。若追根就底,大乱之下动摇皇权。不若就此打住,皇家示恩可安定甄家同党。收拾他们,大可延后以别的名义。 甄家案就此揭过,今冬第一场雪姗姗来迟,一下就极大。 单举人“小恙”没来家塾,人家也上了年纪,若无要事,天气不好诸如春季雨大、夏季太阳猛,他都会派小厮来说“小恙”了。众人已经习惯,宝司塾顶上,他上午教课,下午丢给童生妹夫童生侄。 柳教习铁面无私,哪个敢偷懒拎上演武场……此事缘于宝司塾心慈,上任没几天便废除了对学子的体罚,打手心板多不好看,要打上演武场! 心慈的宝司塾不忍听小学子们的哀嚎,对引泉说:“这里有湘莲兰儿足够了,去抱厦喝两杯暖暖身子。” 于是两人带了四侍和引泉的小厮壮儿往荣府去。四侍是某只的最低配制,或许阴暗事做多的原故,哪怕在明显安全的环境,他也不敢孤身只影,甚至想着索性将四侍留到他二十岁后。四侍功底扎实,若因此被耽搁了干不了别的,可以专事操练新丁。 一行人披着避雪的青色哆罗狐皮氅,戴着大藤笠,由西角门至抱厦。 院门匾额“”被飘雪半掩,这是姑娘们入住小观庄后,惜春见人人住的地方有名字,非要将宝二哥曾起过的院名给抱厦题上,又有惟恐天下不乱的湘云作怪,他只能愧领。因这院名大有小倌馆的味儿,他越发无必要不回,引得王夫人说晴雯替他守空院。 入了院,但见院中梅花盛开,连接东西两屋的游廊银装素裹。 自七年前规矩定下,东屋变成假石头的外院。因无小厮长驻,仍是丫环婆子们打扫,主卧最齐整,升上火烧暖屋就能入住。 早有守门婆子往里报,假石头一行在门边抖着呢氅上的雪时,丫环婆子们提着火炉水壶等物什由西屋迤逦而来。打头的晴雯着一袭缀花羽毛缎斗篷,头带着挖云鹅黄片昭君套,围着大貂鼠风领,越发显得人比花艳。 四侍赶着叫“晴雯姑娘”,引泉心知是宝二爷的通房,忙侧身避而不望。 宝玉则扬声:“宋嬷嬷快放下!怎么劳动你老人家?都放下,让侍砚他们搬。我们要打边炉儿,或许住一夜。晴雯且看东屋缺什么,打发他们搬,再去厨下要食料。” 晴雯便问多少人。宝玉道:“就这几个、或许靠晚柳教习会来,要十人……索性要十二人份,他们师徒吃的多。若吃不完,我打包带去家塾。” 晴雯脆笑,将自己的手炉塞给他,一边道:“爷越发吝啬,也不说赏我们尝个鲜!” 宝玉笑道:“瞧我这有首没尾的!赏什么赏,你看着办,阖屋上下都要。年节厨下忙,咱们不赶她们忙时,瑞雪丰年,就拿今儿当节过。”说着话解荷包递过去。 晴雯不受:“哪里用得着?素日随礼什么的有个开销,爷向是另拿银子,爷的月钱都收那儿摆着,难不成等着下子儿?趁今儿帮爷散些出去。” 宝玉没勉强,点头道:“那你记好帐,缺花销早吱声。” 第 17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79 章 说话间已是火炉入屋,炭盆升起来,壮儿赶着替引泉弄了只手炉。 主房还得笼炕,宝玉、引泉捧着手炉走动着暖身。 这儿墙上挂的画不是古典名画,是一个个方框镶的红屋图。这不小观庄建好后,当初画的玩意已无用,便镶成图分了。因不够分,惜春又画了些。再画的不全是红屋,最大一张送给宝二哥,三尺见方,是以青竹轩为蓝本:翠竹掩屋,窗扉略启,两只胖胖的彩鸟展翅,飞姿甚是笨拙,仿佛有人正推窗,将还飞不大稳、躲懒栖窗边的稚鸟惊起。 宝玉见引泉盯着看,略心虚,坦言:“不是大家手笔,线条色彩什么的可莫往‘前无古人’那厢想,是小孩儿画了玩的。” 引泉一笑:“童趣跃纸上,望之令人欣然。” 宝玉道:“小孩儿画的嘛,难不成还能隐喻暗喻一大堆?你看这张。” “这张”是以宝玉为蓝本画的垂钓图,但人物是配角,突出的是一根光秃秃的钓杆,刚出水,水点正往下滴,一条胖鱼跃出水面嘴大张,边上是某只的亲笔题拔——人言:“还要装勾和鱼饵?”鱼怒:“亏我想做一条饱死的鱼!” 引泉笑出声,宝玉严肃道:“此图乃微笔大义,叫‘宝公子钓鱼,人怨鱼怒’。” 壮儿诧异:“我听人说过,仿佛是史大姑娘钓鱼没放饵,怎么成了宝二爷?” 引泉悄瞪了他一眼。宝玉也不愿谈女孩儿,古代姑娘成男人口中的谈资,哪怕是美名也不是好事,于是笑道:“可见话传话必定走样。我传你一句话,你一会悄悄传给侍砚,侍砚传侍墨,侍墨再传给侍竹,侍竹传侍松,每次去门外说,不得让第三个听到。”言罢将壮儿拖进一间空房,附耳低语:“四十是四十,十四是十四。” 壮儿不明白这算什么,立即揪侍砚出屋说话。 他没多想一下,侍墨、侍竹皆略带乡音,侍松略有钱启之疾,于是最后由侍松说出的话便成:“是是是是是是……” 壮儿不可思议地鼓圆两眼,众人捧腹大笑。这时晴雯携丫环们送来餐前干果、冬日常饮的黄酒等,眼盈秋水问:“笑成这样是为何?说来让我们乐乐!” 宝玉随意拿话岔开,暗自检讨是不是对晴雯太过宽,分明是古代女子,言行跳脱如斯,也不看看引泉是外男,恐怕给引泉留下的惟一印象就是“轻浮”,绝计不会乐意要这么个玩意为妻,总不能硬塞给他。MD你要真轻浮倒也罢了,偏还是一个死心眼,爷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你,莫非真个要任由孔氏灭了你? 虽恼火,其实他知道就算引泉十分愿意,睛雯十之八~九不乐意,所以今天也没刻意为之,只是晴雯的表现仍令他失望之极。 以他歪了的三观,认为晴雯就是找死的命,与尤氏姐妹并无本质区别,都是脑残,莫说古代,21世纪也没个好下场:尤二姐是职业小三,不定那天被泼硫酸;尤三姐是我之所爱不爱我,我死;晴雯更强,被老板骂一顿炒了鱿鱼就会去死,太容易死了! 一时主卧炕火燃,都是天天被柳教习迫害的,不用等房子暖起来。 上夜的小间摆了边炉供四侍和壮儿用,宝玉和引泉往里间炕上。之后丫环婆子哪怕晴雯亲自送食料来,都由五厮去接。 假石头抛去了做媒之念,心里倒也轻松,神叨叨:“‘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爷最向往的境界。只是新酿成的酒,酒面泛着一层细小的似绿蚂蚁的泡沫,想想就瘆人!黄酒多好,清爽微甜好入口……” 引泉微笑倾听,侧身斜屈炕上并不坐实,鞋都没脱。偶尔接一两句话,替宝二爷斟杯烫好的酒,剥几粒花生,或端了宝二爷的碗夹滚锅中的菜,并不装满,浅浅的如某只的习惯,显然他当年学的包括了服侍人。 假石头有些心酸,易位相处,他怕是做不到引泉这么自然这么仔细。 窗外旋风卷雪过,带起连绵不绝的暗啸声,而房里暖意渐升。 假石头莫名有些恍惚,那些几近遗忘的名诗涌入脑瓜,自言自语般呢喃:“你为什么沉默无语?我们来同干一杯吧,我不幸的青春时代的好友,让我们借酒来浇愁。酒杯在哪?这样欢乐马上就会涌向心头!唱支歌儿给我听吧,山雀怎样宁静地住在海那边;唱支歌儿给我听吧,少女怎样清晨到井边去汲水……”(注:普希金的大作) 引泉一动不动,仿佛被催眠了。但觉眼前少年如梦似幻,长眉若柳,深邃乌黑的眼眸泛着迷茫,粉唇微微启合,其声勾魂夺魄,无论说什么都让人失魄。 他想这就叫天生贵胄吧?从他跟了假石头,对“主子”自是十分上心,但要说真拿宝玉当主子、心中敬畏,那不可能。身为甄家子,他要做的是将甄家血脉延续下去,无论活的多卑微。宝玉给了他体面身份,他虽感激,更多的是惶恐,被人注意对他可不是好事。 九月十三号那天宝玉讲的话,令他突然明白其实那是后手,即贾家获罪,他一个“附学的学子”也不会有事。那一刻他才是真正感激,心甘情愿跪下叫了声“主子”。 他想当年宝主子才多大?十岁!他竟从没看明白过主子,竟以为主子是因甄家之势才待他不一般。难怪茗烟那些人对宝主子忠心耿耿,他相信就算贾家蒙难,也有人愿为眼前少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此刻他就愿意,他想死就死,甄家送出的婢生子不会只有自己一个,虽无人说过,他就是知道。只不知那些兄弟落于何处,所托的又是怎样的主子。今生今世都无缘相见,相见也不相识…… 眼中不觉涌出泪水,且无以止住,他忙背转身装成拿茶叶。 假石头误会了,手一指:“出恭在那边,帘子后头。” 帘子后面是个好地方!引泉搁下茶罐便朝帘子后跑去。 假石头看到茶罐,想起烫酒的水烧了太久不能冲茶,扬声喊:“侍砚!快快装壶净水,爷要泡茶!我告诉你们,喝酒要边饮边喝茶,喝浓浓的茶,千杯不醉就这么来的!”忽想起引泉一会要洗手,又喊:“盆拿一个,你们烧没烧热水?烧了装小半盆来。” 外间连应带做一通忙乱,五只厮都不是太仔细的,哪会提前烧水?且他们没烫酒,是用姜糖煮黄酒,这会只能现烧。 某只对要等不耐烦,敲着碟儿高唱:“大雪天,酿新酒!好洒!好酒!好酒……” 一人杀入房:“喝了多少?” 某只一瞅是柳妹夫,下意识脖子一缩:“问引泉,他倒的。墨雨呢?” 柳湘莲呲了下牙:“他有先见之明,听说你要了黄酒,掉头就去老太太、太太那儿替你告醉,老爷回府自会知晓,你不用晚请安了!” 那是,墨雨是神瑛侍者留下的四厮之一,四只小子都是别提多灵醒。得承认神仙就是有眼光,他假石头选的四厮,这些方面差远了。 某只略带尴尬地哼叽:“吃过没?” 柳湘莲好笑:“真醉了!时辰都不知!沙漏能看清?几时了?” 某只使劲揉明眸,柳湘莲哧了声:“不用看了,酉时(下午五点)刚过。” 假石头给自己找理由:“下雪天黑早,瞅着像夜晚了,点烛台。” 他这话还真没错,先时只是喝酒又没看书,炉中炭火有光,醺醺之下未察觉。 柳湘莲摇着脑袋点烛台,侍砚提了壶水进来。 假石头欣喜:“不用等!将烫酒的水倒盆里,掺上冷水就可以洗手。” 侍砚以为他要洗手,喊侍墨们快拿皂角甘油来。柳湘莲认为小内兄最该做的是用滚烫的手巾擦把脸,见房里没有,窜出去寻。 乱糟糟中,引泉收拾好情绪出来。假石头吃惊地盯着他:“哇!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引泉估自己眼圈红了,垂眸强笑,凑趣儿:“假话如何说?” 假石头挺胸吁叹:“大丈夫不拘小节!兄弟你日理万机,没空管鸡毛蒜皮之……” 柳湘莲持手巾而入,哼道:“好听,以后你就专说假话,敢说真话拎了上演武场。” 假石头垮下脸:“真相不容掩饰,这么多只眼看到!” 第 17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80 章 没人关心某只想揭破的“真相”,柳湘莲揪了他擦脸,引泉侍砚等重整杯盏。 再开饮,某只被妹夫按住只许饮茶,越喝越清醒,谈兴越大。柳湘莲也是嘴逗的,屋里再没了先时的沉郁。 闹腾中墨雨代某只“告醉”罢前来,还携来琏二爷。 琏二向是快人快语,开口便道:“贾雨村大人黜降海南。” 作者有话要说:  旋风卷雪窗外过,必须窝进毛绒绒中 ☆、第143章、风月轻:探子及拜泰山 红楼著名酷官贾雨村,是此次灭甄急先锋。他曾为金陵应天府,早年做过甄家西宾(教书先生),对江南甄所知甚多,持上方宝剑南下。若无圣谕不动甄家女眷,他必将甄家阖族递解入京治罪。 “调取男丁进京治罪”按罪分等次:诸如七十以下成丁,十五到六十等。阖族递解必须是谋反罪,而谋反罪女眷也逃不了。再则圣谕是“调取”,不是“递解”,故此江南总督认为抓甄家十五到五十岁的男丁即可。贾钦差厉斥“居心险恶”,总督怕钦差大人挥上方宝剑先砍了他的头,不吱声了。 一族之众,免不了有才落地的男婴,书,玩意儿们比不了茗烟们,正事干不了,旧厮各得了笔银子安家。 新小厮是从戏班买的,都会唱戏,随身带了笛箫,似模似样唱曲助兴。 他们的艺技与蒋玉菡无法相提并论,柳湘莲提不起亮嗓的兴致,看时辰快到戌时半(晚八点),说这天气怕住学堂的小学子有不妥,要回家塾。宝司塾连称“甚是”,想跟着走,被琏二拖住。引泉表示不劳司塾,说有他和壮儿加柳教习师徒,分班巡探便可。 不一时主卧只余难兄难弟,炕桌上换成清茶。 假石头用茶盖拨着茶叶,问:“什么事等不到隔夜说?” 琏二笑道:“蹭酒喝不成?好好,不是急事也不是大事,你拦我话头才留到这会禀告。贾雨村被调任还没上邸报,外间也还没传言,你当我如何知道的?他家奴才包平持他的手书来投。”说着话掏出厚厚手书搁桌上。 宝玉想起高鹗续文有“甄家仆投靠贾家门”,那仆也姓包,于是笑言:“是否身长五尺有零,肩背宽肥,浓眉爆眼,磕额长髯,气色粗黑……” 琏二失笑:“雨村大人乃清流文官,门下哪来这等武夫?怎么也得似侍砚他们,四平八稳望之悫实。” 宝玉展信而观,厚的是包平一家的身契文书,贾雨村的手书只有一张纸,说包平夫妻是京城人,上有六旬父母、下有三龄稚儿,他怕带去海南水土不服出个不妥,故此送到荣府,“倘使得备奔走,糊口有资,屋乌之爱,感佩无涯矣”。 宝玉手摸下巴:“你如何看?” 琏二翻白眼:“我与贾雨村话都没说过几句,他向与你们二房交往,我就奇了,怎么不是荐给二老爷?” 宝玉鼻孔一哼:“二老爷厌他,无奈应酬罢了。我向他求教倒是执礼甚恭,只我年方十四,荐人给我算个什么事?他知你我兄弟不分彼此,这是绕个弯荐给爷。” 琏二笑道:“你也是面上应酬他,可有地方安置?” 宝玉烦恼:“安到这屋专事扫尘,可妥?” 琏二哈哈大笑。宝玉苦笑:“真没处安顿。贾雨村的人,拿着身契也不敢用!此君最是睚眦必报,向听他说在甄家做西宾时如何受气,可那只是甄老太太糊涂,甄应嘉甄时平他们极之礼遇。他能到咱们林姑父的府上做西宾,是甄应嘉亲书荐举。之后他靠这条路搭上贾王两家,当上金陵应天府。而他对甄家向无一句感激,惟有怨怼。这样一个白眼狼,我看包平该叫包灾才对!” 琏二皱眉:“照这么说,包平有可能是来搜咱们把柄的。” 宝玉道:“怎么往坏里想都不为过,贾雨村绝计不甘心终老海南,用咱们的血染红他的顶戴有何出奇?顺带报了二老爷慢待他之仇。” 琏二低语:“若如此,不收包平也不成。”说着话手朝天指:“贾雨村只是一把刀。” 宝玉点头:“要不让包平做西角门的门丁,我再与我母亲交待一番,将他媳妇放到二房厨房,任查!” 琏二屈指击桌,沉吟道:“包平不能搁西角门,不然咱们有点子事进出不便。要么安到东角门,请他隔着小街看宁府会芳园的好戏……有了!我有极之紧要的事,托给极之可靠的奴子,请他替我守瑚琏院的二门,务必不许秋桐出后院。” 这叫“极之紧要的事”?宝玉眼皮一塔拉:“你着调些成不?再则那儿并不妥,我可听说了,你那秋美人一张嘴极之胡咧咧,从邢姨娘肚里孩子是野~种,到你去东院是与大老爷的侍妾恩爱,无所不言。这也罢了,她是大老爷屋里丫头吧?若大老爷那里有什么不妥,被她添油加醋一番,麻烦着。” 琏二冷笑:“她是今年六七月间才到大老爷跟前的,大老爷已静养了,能有什么事?此前秋桐是洛红姑娘的丫头,洛红失宠少说有七八年,落到针线房做事,能知的尽是大太太如何克扣异常。秋桐向爱唠叨这些,一个碎嘴诽主子的东西,爷要她,是长者赐不能辞,还得好生养着。为免家声受损,可不就得求包咱们太平的包平大爷看紧。” 宝玉有些茫然:“洛红姑娘?通房?怎么会有丫环? 琏二吐露家丑:赦老爷宠了谁,浑不讲规矩,洛红曾按姨娘例配丫环婆子,失宠后只遗因年岁太小派不了用场的秋桐留她身边。大房还有一奇,赦老爷的侍妾身契不在主母手上,是赦老爷捏着。赦老爷养病,邢夫人便想卖掉些老早失宠的,于是动用正室身份,谎称“奴才身契文书因失火烧掉”往衙门补办。失宠侍妾们饥一顿饱一顿,整年没件新衣,天一冷,冻的发抖,下人都比她们过的好,也愿意走。而秋桐长成后自负貌美,用姿色打通了大老爷的长随小厮们,未料大老爷虚了!见邢夫人打发通房,她怕自己也被卖,牙一咬闯至赦老爷跟前。赦老爷喜之,自己用不了,赏给儿子。 假石头暗骂就知道你是个喜欢“美加贱”的,原著拣职业小三尤二姐,这里收人尽可~夫的秋桐,还半点不以为耻,真是男人楷模。罢了,跟琏二认真就输了!那秋桐即是这么回事,大可任她与包平相亲相爱,有道是“不怕人说假话,就怕人说真话”,况且秋桐嘴里无论真假,都是不能伤筋动骨的八卦。 转过一日,假石头向假妈妈咕哝一通,包平媳妇便安置到二房厨房。 二房现今下仆数量是五品官标准配备,因正经主子只有政老爷王夫人,倒也宽松。只厨房比较减省:周姨娘和桂香等是吃下人份例,厨娘们主要伺候政老爷。而政老爷早膳匆匆,午膳吃当值饭,晚膳十之八~九在外间酒楼茶肆与清客相聚。可怜他养伤那会在家闷伤,以前常有的召清客于府中饮宴已极少。偶尔有宴,往小观庄厨房调人。 小观庄厨子即多又佳,需知要嫁入忠敬郡王府的黛玉,不在贾母处吃就在小观庄吃,姑娘们又不时搞个诗社来场赏雪赏花,会请外间闺友,厨房自是不能差。故此王夫人早中两餐都在理事厅搭小观庄的伙,晚膳她这年纪以吃素为主。 虽如此,下人份例也不算差,就是烹炮平平。包平媳妇自己没厨娘手艺,倒嫌二房的厨娘太差,想去小观庄,但一时半会不好向主子开口,只得暂且忍耐。 一晃腊月到。初一休沐,政老爷兴冲冲领着儿子给亲家送年礼。 说实在的过了些,时间未免早过头,其二宝玉上门便足够。但假石头没扫假爸爸的兴,反正政老爷不至塌台。孔家也是瞄着他的尴尬身份订这门亲,假爸爸越迂越好。 第 18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81 章 孔侍郎的府宅在著名的兴隆街,别名穷官街。 侍郎大人是从四品衔,所住府宅五品四品都能住。话说天子脚下的京城,官多如麻,三品往上才有资格面圣,四品往下皆为小官,故此四五品的府宅没多大区别。此宅为山东孔氏在京恒产,到孔侍郎致仕,换别的倒霉蛋入京。呃,孔家的人不会当大官,但也不可能做六七品的芝麻官,于是备了这种宅子。 宝玉至孔府,第一感是下人极有规矩,门丁好似秀才公。想想也不奇怪,此为衍圣公在京门面,也可说是天下读书人在京门面,门丁岂能不上档次? 往里一走,第一感俭朴之极。再感,透着低调的奢华。 要知道书在古代很贵,若你经过游廊,看到不远处穿半旧棉衣的下仆抱书匆匆过,这家的底蕴便可想而知。 其实孔家并非显摆给贾家看,是大姑爷家送了年礼来,礼以书为主,仆人正搬年货。 两个女婿同一天上门送年礼,巧合也是贾家赶人家的巧:孔侍郎的庶长女嫁回了山东老家,京城今年雪来迟,山东十月上旬便开始飘雪,于是送年礼的下仆们早早登程,到京已经有些天了。奴住客栈只能住通铺,挨到腊月,还不紧着上门? 对孔大姑奶奶嫁回老家,假石头猜孔侍郎有宠妾灭妻之势,不过也可有另一解释:嫡子女才紧要,孔侍郎敢将嫡女嫁回老家,恐怕皇家就有看法了。他的嫡长子娶的是京城无涯书院老山长的孙女,即京城人。贾家虽原籍金陵,在京已传五代、错,是六代,族亲中第六代水字辈已出生,如此也可算本土人氏。 孔家客多,就假石头往里走这么一会,已见仆人引了几拨人入内。 客人和仆人都极安静,令贾家父子不由自主放轻脚步。 他们自是先递了拜帖的,至厅堂,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发现无外客,只有孔侍郎和他的儿子大郎二郎(孔家不呼“爷”,遁古风叫“郎”)。 假石头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恭恭敬敬磕头。孔侍郎和悦地唤他抬头说话,他才借余光瞄了下未来岳丈,奈何岳丈恰好侧身端茶杯,没看清。 于是某只默背:孔岳丈年四十五,熬在京城的日子还长着,所幸不是长子,他那白发苍苍的父母不用陪着熬。岳丈有三子两女,按嫡庶则是两嫡三庶。 嫡子孔大郎年二十七,进士,在无涯书院当夫子,可以和他的老祖宗一样叫孔夫子。已有一子一女,子七岁女两岁,都是嫡出。 孔二郎年十七,秀才,在无涯,去年三月成亲,妻族也是山东老家的。二郎和嫁回山东的孔大姑奶奶乃龙凤胎,孔~老二比其妹早出生片刻,文士守礼,他娶了,孔大姑奶奶才能出阁。兄妹俩均为良妾子,由此,说孔侍郎宠妾灭妻似也不对,长子孤单一只长到快十岁,他才有了庶子女。只不知是夫人生不出,还是生的夭了。 孔三郎年四岁,良妾子,和要嫁到贾家的嫡出二姑娘又相差十岁。仿佛孔侍郎是瞄着十生儿育女,只出了比孔~老二兄妹小三岁的异数孔媛,好似计划外产物。 孔侍郎不知二女婿瞬间转过诸多不恭念头,随意问了几句话,命孔大郎领宝玉往书房,自己携亲家公和庶子接待外客。 假石头想:夫子领人往书房,定是要考考学问。爷不惧考,前生今世爷早被考糊,爷死猪不怕开水烫,任烤! 未料孙夫子没有当考官的兴致,让准妹夫随意翻书看,尔后不知跑去哪儿了。 书房有地炕,暖洋洋,还有一位静默的仆人立在门边。 某只暗搓搓认为那仆人不是服侍他的,而是看守他的。于是没去探密孔家所藏的古书,只拿了本朝刊印的《周礼注疏》,省了贵仆为难。 近午孔大郎复至,说“家母有请”,带着准妹夫去后院。 假石头保持不东张西望的君子品格,于是余光所见的只有几棵雪松、一树腊梅,近主屋有几丛苍竹,君子“松竹梅”齐全了,别的没看到。 孔大郎没领他进厅堂,而是旁边的暖阁。打帘妇看穿戴是妾,未知是良妾还是婢妾。 入阁见一穿从四品诰命服的瘦妇,样貌没敢看,某只是从身形看出此妇偏瘦。 磕头之后,未来岳母没唤他抬头,只叫起,问了几句冷不冷、渴不渴之类的家常,尔后命传饭,叫孔大郎作陪,自己带着仆妇走了。 寐不语食不言,下仆默默上菜,两人默默用饭。 假石头味同嚼蜡,心道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爷这位丈母娘大约对爷不满意之极,竟是装都懒得装呢。不过,爷对你也不满意之极,没见过穿诰命服见女婿的岳母,压谁呢?爷的假妈妈也就比你低半级,假伯母一品诰命,假祖母伯爵夫人! 饭后用茶,孔大郎闲闲问他在。 假石头凝神答话。谁知才说了几句,仆人来传政老爷唤子。 孔大郎礼送妹夫,一路送到大门口。孔侍郎正与政老爷寒暄,见某只至,颔首微笑。某只这才看清孔家父子的脸,都是三溜须国字脸,放戏台不用化妆就是正人君子。 上了马车,政老爷再三吁叹“这方是书香世家”。 某只再三暗骂:爷的师兄和座师家都是书香世家,哪有这般装逼的!MD是另类下马威吧?只管放马来!只要孔家能保爷过小命坎,这点子委屈算什么?孔家不就是想要一个老老实实的女婿,放心,爷一定比木头疙瘩还老实! 这么一想,某只轻轻松松将不快抛脑后,反正再登孔家门是下个月的事,拜个年罢了,到时再说到时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爷对岳家不满,对夫人无感,但爷能忍,超能忍…… ☆、第144章、风月轻:衙役如狼似虎 今年雪之大是假石头穿越以来所仅见的,恰在甄家人被砍头后没几天飘起,他以为会有“甄家冤”风言,不料丁点不闻。 原来这世界每隔几年便有场大雪,来年必丰收。就是住茅寮的人家苦,屋子必被压塌。官府救灾经验也丰富:向商家富户要钱要物要人手(下人),文武百官则奉圣谕捐资捐人手。荣府勋贵世家,自是榜上有名,琏二管庶务,越发里外忙碌。 那头宝玉怕小学子们冻病,入腊月后便仿后世布置寒假作业,放一应明年不考县试的小学子回家猫冬去,剩下的自是半日功课半日操~练。 也就是宝司塾只需隔两三天考一下应试生,其它时间可给琏二搭把手,反正他的假爸爸天天公办,不知他之所为。 忽一日,珍族长放惊天雷:要顶风冒雪无惧严寒扶敬老爷灵柩往祖坟埋了! 宝玉以为他至少混到明年雪化后才走,这天气上路是不是想被雪埋? 琏二与族长太熟,悄告:“他在府中呆烦了,想‘半路病一病’,去庄子上耍。” 宝玉了悟,庄子分三六九等,找个好庄子,舒适度不下于府中,且越发不用顾忌。 腊月十二雪雯冬阳悬空,贾珍拜了宗祠又辞拜贾母等,率大帮下仆浩荡出城。 众所周知下雪时还好,太阳出来寒刺骨。倒霉催的贾家男丁,除了婴孩老者和久病的贾赦之流,都顶着风刀子送至距城遥遥十里地的洒泪亭。 祭酒摆下,珍族长念作皆佳,唱完又谆谆训子“要好生收心治家”(贾蓉守府不南下)。 假石头恨不能踹他一脚,MD你打小习武不惧寒,爷是半路出家!训子延后成不?蓉蔷琏不是还要往前送TM三天! 第 18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82 章 琏二为什么也要送?这不珍族长念唱个没完,高举将祖坟修缮好了的旗帜。为了面子荣府下任家主随口一说要继续送,贾珍立揽其肩哥俩好,估计在什么庄上安排了消遣,要逮琏兄弟重温同嫖共赌的好时光。 眼见终于要收场,两个穿庄丁短打棉袍的汉子,连滚带爬扑入洒泪亭大哭。 众人以为是忠仆表忠心送族长的,在场最高长辈政老爷命长随去扶。 琏二则一脸诧异:“这不是关外祈连屯的祈庄头?怎么这付模样?” 祈庄头父子哭的更欢了,禀告他们送年货千辛万苦至京县,被一帮衙役不由分说拦路掀了车子。庄丁们拦阻,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混打一顿,将车与骡尽数抢走。 政老爷勃然变色:“这还了得!天子脚下,竟有这等恶吏!” 假石头脚指头不信,若说别处的衙役打抢还成,这本是常有的事,不然为何人们明知官场凶险还要搏金榜题名?但京县太夸张,琏哥哥能不能编个更合理的借口? 就见琏二脸微沉,言:“或许是救灾急用。年货呢?” 祈庄头禀告堆在路边命庄丁们守着,又说他们还算好,都是些皮货腊味,有客商运的是瓷器等易碎物,衙役一掀车尽数碎了,赶车的但凡抗声,就被打的头破血流。 琏二脸色巨变,贾珍心知他想到薛家商车,忙劝他不必送,祖宗那头有他这个做大哥的尽心,琏兄弟且去打理活人的事。 如此这般,珍族长登前程,族人们回返。 兰童生并贾菌秦钟等奉宝司塾之命,带着考县试的学子们走了。 政老爷只告了半日假,直接坐轿去公办。 琏二则率仆往洒泪亭附近的酒家,说要借地头给京县的知县写帖子。 宝司塾转过年虚十五,个头已长至踮起脚尖能挨着琏二的耳朵,于是踮脚尖扯下他的护耳,俯耳道:“差不多就行了,路边店乱糟糟,要写回府写,随你写什么风花雪月。” 琏二瞪他一眼:“爷能卡会算,算着珍大哥会来这手?真的!” 宝玉吃一惊,赶紧唤祈庄头询问。 一时众人入了酒家,店小二颠颠将贵客引往二楼。话说这家酒楼不差,需知往洒泪亭送行的以官宦为最。当然这天气鲜有,今天仅楼下有客商吃饭,二楼雅座空荡荡。 琏二忙着写帖,宝玉则安排给守货的庄丁们送热汤馒头。此地距荣府年货车被掀处也就七领回,其他人家包括薛夏两家都付了“辛苦银”。话说京县横在入京道上,人家辛苦一场不给银子,以后定被找麻烦。因为要将货重新装车、路又不大好走,赵天梁怕定更(夜九点)前无法赶回府,让一应人等今夜住京县客栈,明日押货入府。 难兄难弟对视一眼,举手互击掌,异口同声道:“虚惊一场,喝两杯压惊!” 。。。。。。。。。。。。。。。。。。 复数日,茗烟、扫红带着薛家兄弟打赏的金陵物什,至学堂孝敬菩萨心肠的宝司塾、凶恶的柳教习,并他们曾经的难友兰菌钟等小爷,等同薛家给学堂送年货。 他们到时天将擦黑,宝司塾不在家塾——某只并未乱跑,他不是脑门发热的某县令,素日只与他的琏二哥安坐抱厦东屋主持大局。西角门如今不会挡茗烟们了,琏二爷派了心腹做门子,也没抢原门丁的活计,这不天太寒快过年,他们专事值夜。 茗烟扫红至东屋,兴儿们正伊哑唱曲。 琏二挥手打发兴儿们下去,命两只机灵鬼细说前情,谁让这两只的嘴巴能抢说书先生的饭碗,夜来无事好消闲。 这一说果然有翻新。因薛家车夫有被打到伤重的,而薛家在京县不会没铺面,便就近安顿在铺子里疗伤。茗烟扫红留在京县办后续诸事,顺便打听到准确消息:那天动手的并非衙役们,那肯定会被青天知县重重打板子。所以人家坐茶铺喝茶,事发时还出来制止了一下。动手的是他们招来的市井泼皮,有京县的有别处的,其中一人大名张华! 琏二挑眉:“与死了的尤二姑奶奶指腹为婚的那个?” 第 18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83 章 扫红道:“爷真个说的巧,可不正是那位!个狗不理的贼花子(乞丐),整日只识吃喝嫖~赌,终令他老子吃不消,举大棍赶出张家门。巧中之巧——” 茗烟接腔:“前儿我俩带厮儿往药铺买药街市过,一眼瞧见那贼花子身着绫绸袍、手持夏日扇,人模狗样立在那富临酒楼旁——” 扫红道:“我们就想,这小子是拣着天上落的金,还是挖着地下埋的银?又或是夜来撞大运,每摸一把都是糊?正此时——” 茗烟嘿嘿笑:“非也,二位爷火眼金睛,一定知晓你我等了老半天,终于看到一奇景!嘿,就见街那头奔来骏马十余匹,领先一人相貌堂堂体魁梧,盔甲披身眼如铃,正是那来自大同的候缺将军孙缺德!” 若按两只所述纪录,能扬扬洒洒写万字。简单地说,伪装成商家膏粱子的张华,搭上了不知为何来京县的孙绍祖(据某两只事后密访,孙家没车被掀)。张华极尽巴结之能事,将孙绍祖请进酒楼。张、孙没见过茗烟扫红,而富临酒楼的掌柜恰与某两只很熟(京都范围某两只不熟的茶楼酒肆很少),该酒楼生意不错客挺多,某两只仗义帮打杂,混充店小二,上菜时顺便听到几耳朵。呃,富临是普通酒楼,雅座没有铜管之类的窃听玩意,且所谓的雅座并非单间,仅用薄板略一隔,周遭食客声浪嘈杂,不凑近,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听到的“几耳朵”都是张华向孙绍祖荐嫖~赌好地头,估摸是京县的黑涩会欲与京城煞豹头分杯羹。其间提到妙尼…… 宝玉脸猛一变:“琏二哥,咱们府上比筛子还似筛子!谁家姑娘外头不是大姑娘二姑娘这么叫,惟咱们家四春名扬商贩间!竟连客居的修行女叫什么都传出去了!” 茗烟、扫红一愣,琏二笑起来:“应不是指咱们家庵里的那位,怕是说水月庵之类地头的妙尼,可是?” 茗烟扫红连连点头,顺带报出京县几个“妙尼庵”。假石头自击额,他误会是因连高鹗在内,海量同人文中“妙尼”一词专指妙玉,这里做那起子生意的尼姑都叫“妙尼”。 被假石头这一打岔,茗烟扫红三言两语结束了。其实也没什么可讲了,就听到几耳,之后的密访,他们呆在京县又不是专门打探此事的,只塞银给某衙役探问出孙家没车同遭殃。话说若是有,孙绍祖也不会迟至前天才往京县。 此事揭过,琏二问起蝌兄弟给夏家的年礼准备。 薛蝌与夏浣儿上个月文订了,今年是头回送年礼,得上紧。说起这事,琏二爷便想起霉寒邻,如此讨厌的东西却非得给他家送年礼,他那文弱庶子几时得痨病? 宝玉失笑:“少说两句,积点口德!爷也是宝琴之兄,二老爷甚是敬慕梅翰林之高洁,正月里要带小爷去拜年呢。” 琏二哈哈大笑,有什么事比好兄弟同落难更让人开心? 开心的他们没想到,一起与今日所言之事相关的暗波正涌动。就在这个腊月,一场冲天烈火震惊朝野……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是侦探二人组,带来有关风月的最新消息…… 这篇文不小心略长了点,还要半个月即七月中旬完稿。叩叩拜拜,莫砸小的板砖,本炮灰坚定日更! ☆、第145章、风月轻:腊月烈火冲天烧 冬至过后年逼近。腊月二十七日,又一个难得的雪霁天,宝玉差锄药带人给铁槛寺送几车蔬果“供奉佛前”,王夫人让锄药带上给水月庵的正月布施。 你说这差事应是赖大管家干?开什么玩笑,铁槛寺距京城约摸三十里地!赖大管家的长子年将三十,试问他多大年纪?这天气只能派年轻的拳脚仆去,由临时任命的“学堂管事”锄药小爷带队。 你说铁槛寺乃家庙,应从贾家子孙中选一人带下仆前往,比如原著中专管水月庵诸事的贾芹……找抽!芹童鞋正为过县试苦读! 有件事假石头一直好奇:原著即神瑛侍者时代,贾芹管尼姑那会多大? 按诸事提前一两年……算三年!三年后贾芹也还是少年,原著中他不但没成亲,连订亲的痕迹都没有,那能多大?这是古代,撑死了十五六。需知他不是贾蔷那种父母死光,又摊上荒~淫叔父的孤子,肯定正常年纪订亲娶妻。 一个亲都没订的少年管尼~妓,贾母等不在意,芹母也无异议?居然还挖空心思走凤姐的门路谋这份差事?千万别说贾周氏不知内里乾坤,除了神瑛侍者这种眼神长偏、认为凡未婚美女都无比美好的,又或是像惜春那种年纪太小的,有点常识的搭眼一瞧,都知水月庵姑子是干什么的。 闲言不述。锄药登程前,琏、宝双双警告他不得入水月庵,任一仆都不能去。 因怕荣府家仆恶习难改,这趟他们特地用了外头的“仆家”健丁,骗王夫人是借的薛家仆。但小子们年轻,包不准有谁好奇跑去声名远扬的水月庵观光。那可不是寻常青~楼,年节期间“敬香火”的超多,有平日不得闲的高官微服狎~尼,撞上岂不是找死。 锄药一叠声应了,心道爷还没娶碧痕呢,才不敢沾水月之边,反正二太太又没布施大宗物什,一袋银子让寺里的小沙弥送去便可。 王夫人给的是银子而不是银票,自然是避忌,银票会落下荣府痕迹。原著中提及荣府往水月庵送月钱,那是因元妃省亲买了些小姑子,后送水月庵“寄存”。这里没有,给水月庵的银子叫月供或布施,供奉水月庵的多了去,早几年王夫人便只供银子不供物。 锄药们辰时末(上午九点)起程的,因难得雪霁,他们又略迟了些,街上行人多如过江之鲫,其间还遇上大官出行清道,光是出城就用了近两个时辰。城外官道雪铲的不大干净,此时南来北往的车已将路踏成冰浆,骡们蹄腿身皆裹着棉,蹄变冰坨。 一行挣扎到拐向铁槛寺的侧道才算得救,侧道清静,且雪铲的蛮干净,一多半是托水月庵“香客”们的福。锄药索性令停,将骡们蹄上的冰坨换了。 再上路算是轻松不少,至铁槛寺已过申时半(下午四点多)。 当天没法回府了,用罢斋汤斋饭,锄药携年果去探替祖父母守孝的瑞秀才。 这就是为何要派“学堂管事”前来的原故,平日有夏家看守,逢年过节宝司塾总要有点表示,得做给别人看对不?偏他前阵不小心忘了瑞大哥,琏二提醒才记起,所幸年前再次雪霁,于是很没良心地派心腹跋涉、咳,送铁槛寺蔬果才是顺带,年供早送了。 却说贾瑞见锄药管事至,激动的两眼含泪。以前宝玉关照他,他竟有那么点理所当然的味儿,关入铁槛寺,总算沾上点佛性,明白世上没那许多理所当然。 锄药哪只眼看得上瑞秀才,不过面上应酬,花言巧语哄了通,借口还有事告辞。 这时往水月庵送银子的两个小沙弥已归来,带着回条向锄药管事交差。 锄药注意到两只眉眼不对劲,也没问,掉头命拳脚厮悄悄将小的那只掳来。也不塞银子行贿,胆大包天刑讯。需知铁槛寺供奉甚丰不缺吃喝穿,又管得严,行贿不好使。 这事要追溯到铁槛寺初建时,有国公爷旗下将士出家于此,将个寺庙弄的似军营。岁月流逝风气也没改,自有好清风的外姓权贵给铁槛寺撑腰,该寺早已不是老贾家一家之庙,故此贾珍之流不敢在此放肆。再则无论多混的古人,对祖宗也多少有点敬畏,没见珍蓉蔷真个在敬老爷灵前来场风~月~事。 锄药的刑讯甚是“温柔”,将小沙弥的靴袜扒了,拿笤帚芯儿轻搔脚板。 可怜小沙弥不过十一二,哪受过这个,没一会便眼泪鼻涕齐下,乖乖连底兜:他们没进庵门,在门口和守门僧交割银子(青~楼必有打手,水月庵也一样,守门僧便是打手,此外还有供淫~乐的清俊小沙弥也是男子),故此真没看到什么。 没看到,却听到。打手僧们尽脏口,互言庵中来了些女道士,待她们与官爷们乐完,也可享用一番。又听到庵里的尖叫嬉闹声,有人高唱歌偈:“尼庵道观风光~好,女入空门全被~操!贫家女儿成妓~子,小姐诰命变荡~骚……” 锄药急喝止小沙弥,后悔自己多事,有些话真个听都不能听。诰命夫人官家千金往尼庵道观烧香,尔后住上一宿,甚或住一阵祈福的不知凡几,这是一并污了。 耳提面命了小沙弥一番,他又将听到此言的两个拳脚厮训了通。三只皆知轻重,指天发誓绝计不敢多口。 是夜无话,次晨天未亮寺僧们便起身做早课,“仆家”的拳脚丁们也闻声而起晨练。话说冲着这三九寒天,就该警醒功夫一日不能拉,练完用过早点再回去不迟。 天色渐明,可也明不到哪儿去,鹅毛大雪飘飘,锄药们却不能不走,已是腊月二十八,谁知明日天气如何,难不成在庙里过年?还得给琏二爷宝二爷回话呢。 这厢赶着车欲出山门,猛然寺钟大响,僧众失声惊呼!锄药抬头一望,就见水月庵方向浓烟腾上半空,如此晦暗的雪天还能看得这等清晰,火势可想而知多大。 铁槛寺跟水月庵不足三里地,林木相连,再是雪大,众僧也不敢视而不见,操起盆桶和刀斧(砍树)往那边奔。 锄药小爷琢磨就这么开溜,回府怕是不好交待,于是将拳脚丁们一分为二,半数驱骡车逃难,半数随他去帮忙。你问不管瑞秀才和小夏氏?喳,自有夏家管! 第 18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84 章 昨夜山径上的积雪未清,别看不过千余米,雪深,赶到近前用了小半个时辰。 水月庵附近两个小村也陆续有壮汉赶至,却只能眼睁睁望着大火烧:兜了雪往火中泼,火势更猛! 乡下人缺见识,雪扑不灭的怪火,令他们心惊胆寒。一些人跪在雪地磕头,喃喃“南无阿弥佗佛”,有人惊呼“天火”,却无人逃走,因为火势只集中在庵里烧。 水月庵最高的七层阁位于庵侧,没被大火波及,第四层有红衣女轮番高唱歌偈:“尼庵道观风光~好,女入空门全被~操!贫家女儿成妓~子,小姐诰命变荡~骚!冲天烈火焚贼~窝,焚杀官场淫~乱獠……” 雪大火猛烟浓,只能看到阁中红衣女们恍惚的身影。 锄药听声辩音,认出其中有多次随净虚师太过荣府的智善智通等,还有一道长发飞扬的身影蛮眼熟,依稀是曾调~戏他、又大骂荣府爷们,而被婆子打耳刮的尤三姑奶奶。 铁槛寺僧众中有见识高的,说这是地油火(石油),必得油尽火方灭。 于是有胆大的汉子高喊:“里正在此!尔等有什么要说?”——衙门已封印过年,便是能找着官,今天怕也来不了,小村的里正便是最高官。 便有红衣女高喊:“我等冤情尽在梅林血衣中!”又有人喊:“官死数十,官至从二品,量你们不敢瞒天过海!”等等。 立时有人往梅林去,锄药等冲锋在前:不敢不去,那尤三姐准记恨荣府,她的冤情里一多半会扯上宁荣二府。 “血衣”其实是裙,挂在梅树枝上,不是一条,约摸心存死志的每人一条。质地是可书字的白色锦帛长裙,故此字不是太大。裙分为前后片,前片血书法号、俗家名姓籍贯,如何入庵观的;后片是入庵观狎~玩尼道的官们名单,略一瞄,估摸有数百。 锄药不及细看,悄命众仆寻找尤三姐的。他们运气好、错,是铁槛寺某僧找到了尤三姐的血裙,赶紧传给邹管事(锄药姓邹)。 雪虽大,仆们皆壮丁,围一块以斗笠蓑衣合挡,火拆子一打,锄药疑目细看。 得说尤三姐大有担当,一字未提宁府,也未提“暴打她致令她出家”的荣府宝二爷,只言思慕心上人不得,被贼尼净虚所诱入水月庵礼佛,落入火坑。下摆血字略大些:“闻二姐被三品将军孙绍祖奸~虐而亡,恨!恨!恨!不杀此獠誓不为人!” 锄药松了口气,翻转再看,按品级排,还分文武,没费事便找到三品将军贾珍、五品龙禁尉贾蓉!字迹和前片不同,应不是尤三姐所写,这像是统一做的血裙:后片比前片的字体小许多,且是馆阁体,估计淫~官之名先写好了,冤情后书。不会个个赴死的尼姑道姑都识字,尤三姐识不识字都两说,或许是口述由别人代书。 昧下此衣不敢且无用,宽宽的裙腰上写着此次赴死尼姑道姑的法号,件件都有。 那头里正传命收血衣,锄药拖到最后,使劲儿记住一些。 交罢血衣,他与铁槛寺武僧合计了一下,悄悄带着人手开溜了:他们本是多事跑来才倒霉撞上此案,若说一开始就赶着骡车走了,那也能交待过去。 因有前一拨拳脚丁趟道,侧道上的雪不算深,锄药们走的算快。 于是不幸中的万幸,上官道走了一阵后,他们才看到九门提督的人马旆旗猎猎奔来。后闻红衣女们直至官兵驾到,惨声呼冤后,方扔下火把点着楼下地油,焚阁而亡。而滞留当场的僧俗,统统就近羁押铁槛寺。 却说先一拨回京的拳脚丁们,只知水月庵方向起火。 因附近有村庄,琏、宝以为是村民不慎引发火灾。至于仆们看到烟势惊人,青头小子总是容易夸大其词,又或是习武的人眼神比寻常人利。再则十里不同天,京城鹅毛雪,铁槛寺那边未必,若只下小雪珠自是能看清楚。 如此这般,二位爷没去告之贾母和邢王两夫人,眼瞅着过年,莫拿晦气事相扰。于是打发众仆回“仆家”,并命他们不得多口。仆家之仆都经过严训,门禁又严,故此后来风传朝野的风言没一句是从仆家传出的。 锄药一行无骡马代步,虽是轻装奔行,到城里也过了未时(下午一点多)。入城便能雇骡车了,他将一众拳脚丁关入“仆家”,挑了口舌利落的朴明与他一并赴荣府。 琏、宝正在抱厦东屋听下仆回禀杂事,获放风的贾兰秦钟坐边上见习:贾琏以巧姐儿亲父的身份,瞒着贾母赦老爷等订下了秦女婿,反正订亲文书不往官府备档也无妨。 因锄药朴明脸色明显不对,琏、宝忙命贾兰秦钟学着理事,带他们入主卧说话:主卧有两间下仆上夜房,四侍守着外头那间,不会有隔墙耳。 锄药朴明一通说,琏、宝惊变色,锄药记下的名姓是他有所耳闻的,又以和贾家有交往的为主,比如与荣府“相交甚契”的云光,此人是长安前节度使,今年秋后回京述职,尚未有新任命,腊月里还给荣府送来年礼。 宝玉对云光记的最深的是他判金哥为“不祥女”,罚入水月庵。于是问锄药:“红衣女中有没有智缘(金哥)?” 锄药告之不认识智缘。宝玉想起金哥只在元春省亲那会来过一次荣府,而凤姐插手金哥案被他和琏二联手搅了,旁人无所知。于是掩饰道:“智字辈都是净虚的徒弟,你再说一遍认出的智字辈。” 锄药能隔着烟火雪辨认出来的,只有多次来过荣府的尼姑,尤三姐是因惟一的那次照面给他留下太深印象,她又在一众红衣女中格外显眼。 琏二问的更仔细,再三确认锄药们是不是真的没在村民面前露馅,需知他们的衣着与僧侣们不同。 锄药朴明大有信心,说那么大雪,个个身上一片白,他们能认出谁是乡民,是乡民们叫嚷个不停,而“仆家”一众和铁槛寺武僧尽是悄声细语。 宝玉觉得毫无意义,忍了会没忍住,直言:“九门提督的人马去了,审问之下,铁槛寺僧众能保密?但衙门没来提人不必自首,锄药他们只是到现场一游,那么多人在现场,衙门没必要将所有人提去盘审。如果九门提督想灭口,我就不信做下如此大案,那些尼姑道姑的血衣只会挂在庵前的梅林中。再则锄药他们已抵京城,要传消息早已传出。” 琏二想想是这个理,放锄药朴明去歇着。当然,不能跑人,就在东屋的空置房歇息,谁知会不会想起紧要事还得问问? 难兄难弟坐下来商量对策,宝玉第一句话是:“智能儿不能留!” 琏二摇头:“此地无银三百俩。水月庵卖出来的小尼小沙弥多着,随便算算,京城也有百十号人家买了水月庵的小尼小沙弥,未见得都是买回来淫~乐的,有人就是像智能这般福气好得清静。智字辈不算什么,智能卖了,水月庵里又会有一个智能儿,智善八~九前也另有其人。满门妙龄尼,似智圆智通这种三十往上的极少,她们本事大做到鸨尼。我们若是灭了智能儿,倒显得咱们心虚。” 风~月这一块假石头自知没难兄了解,虚心请教该怎么办。 一番密谋,两人议定往上禀告“避重就轻”,反正荣府牵涉不深。 尔后难兄难弟分头寻邢王两夫人,至于贾母,他们吃不准,由太太们拿捏着报。 琏二暗自庆幸,他之所以没狎~尼道,是不好这口,他喜欢红尘脂粉。经此一吓,他觉得清倌戏子之流也得掂掂,家里又不是没有,秋纹兴儿们也蛮有意思。 今天注定没得安的,九门提督当排第一,接报后不得不漏夜赶去铁槛寺。 原本水月庵属京县地盘,出个案该知县管,可恼死了一堆京官!提督大人快呕血,死的品级最高从二品,血裙上品级最高的是一品阁老! 作者有话要说:  尤三姐:害姑奶奶?!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了! ☆、第146章、风月轻:烈女冤情雪地飘 作者有话要说:  悲催的九门提督:本官没搞刑审,这是本官自己吐血三升溅上的!尼~马,害本官大过年的进宫报丧! 九门提督痛感世界森森的恶意,死在水月庵的混账,竟有丛二品高官,而上风~流榜的京官中,一品当权阁老赫然在其中!如实呈报到御前,他吃不了兜着走……但,他乃忠君不二的孤胆直臣,怎能愧对圣恩、将若大血案的真相胡乱掩盖? 这事不能欺瞒圣上……好吧,他承认是瞒不住。九门提督算什么,锦衣府探子不是吃干饭的!再则,区区尼姑道姑哪有本事犯下如此大案?死了的官,统统砍头去势,弱质女流能那么齐整地把男人脑袋砍下?再则,狎~姑子的官,品级最低的也不会单身只影入水月庵,那么多下仆,大半是习武的壮丁,全灭了! 他甚至往谋逆上想了,接报后第一想就是有人谋逆,欲调虎离山将他从城中调到城外水月庵,又不敢不理睬,于是派属下去瞧瞧。等飞马送来血裙,不得不命副手坐镇京都,自己漏夜奔赴铁槛寺。 你问为什么不将证人们递解入京?疯了你,千余“囚犯”年前长街过,嫌风~月事不能即刻如风传遍大街小巷?怎么都得把年先混过去。 第 18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85 章 虽如此,次日他仍是顶着两只黑眼圈去递奏折,反正朝堂封印了,他不能面圣,照班宣奏往上递,应是年后递到圣前吧?应该是吧? 一路上他还在想:血裙上没皇子皇孙的大名,连宗室子都没有,莫非真的只是风~月案,皇家宗室有他们的去处,不来外间庵观,故此没有? 在九门提督苦巴巴递奏折的时辰,秦钟带着挑芸扫花等返贾蔷府上。 为什么用“返”?他住过的房一直给他留着,昨晚挑芸特地过来递了信,下仆们早已打扫好。蔷府不大,二十余间房屋,却是前厅后舍俱全,穿山游廊雕梁画栋甚是精致。按白丁身份明显逾制,但京城逾制的多了去,不缺蔷爷一只。如今却又欠了些,贾珍“闭府”守孝那会,终于想起爱侄年过及冠仍单身只影,特地花银子帮贾蔷捐了个与贾琏同知、贾蓉龙禁尉同品级的五品守备,以备出孝后说亲。此事办妥后,珍族长方择日扶柩南下。 钟小爷是得珍族长爱惜的娇子,又得琏二爷青眼,蔷府下仆别提多亲热,早早将房子烘的暖洋洋,各色年果摆着。只蔷爷没候着,说是往宁府为敬老爷守孝,请钟爷来的早过去用早点,来的迟过去用午膳。 钟小爷纤眉打结,挑芸立道:“好哥哥好爷爷哎,你们这是害小的被主子打嘴呢!莫非昨儿小的没说清道明?我们爷有那私密话儿与蔷爷细述,赶紧儿来个人,与小的一块三跪四拜将蔷爷请回府!” 众仆哄笑,心道蓉爷蔷爷不分彼此,有什么好避忌的?无非是钟爷在学堂里学了些假正经,什么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不肯见宁府腌臜事。 他们是下人不好勉强,推出一位陪挑芸前去。送死鬼愁眉苦脸嚷嚷要挨板子,挑芸才不管许多,一把揪住他,脚不沾地飞奔而去。 这头扫花面容端肃,声称:“我家爷要温功课,哥哥们只管忙去,这块有小的服侍。”言罢悄挤了下眼。 众仆笑嘻嘻打千,说有事唤他们一声,必奔来效力。 秦钟说温课不是虚言,谁知贾蓉几时来?就见边上一厮手持书,胡乱一翻念一句。 钟童鞋立即滔滔开背,背一段还释几句:释义紧要,县考不会只考背没背熟四书五经,县试府试都有释义,想搏好名次就不能老生常谈,要有自己的见解。 如此混了个把时辰,前面终于传报蔷爷蓉爷驾到。 蔷蓉并未到联体婴的程度,联袂而来是有些着恼。他们估秦钟来,不是琏二叔有话就是宝二叔有话,而这几个月他们几次想寻宝玉恳谈,不是被这个事挡了就是被那个事误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未料小钟儿也学会装神弄鬼,竟不肯往宁府,好似踩着宁府的地就会脏了他个洁净人!偏是不能不接茬,好歹荣府小爷得闲来递话了。 远远贾蔷便笑扬声:“钟爷下降,不曾远接十里,望恕不恭之罪!” 其声未能将秦钟催出来,只将孤立房门口的扫花催的跪地磕头。 随在蓉蔷后头的挑芸抢上前,躬身侧立,将厚厚的门帘微掀:“有请蔷爷蓉爷。” 这意思一望而明,贾蓉哼了声,对随仆道:“退后些。看紧门户,勿让人靠紧。” 往里一走,下人上夜房只一个眉眼陌生的小厮,年约十四五,重复挑芸的动作言辞,只是内门帘掀的较高,于是蓉蔷注意到里间一团昏暗。 雪天光线暗,窗和门又要用厚帘挡寒,在房子里需点烛台或挂灯笼。 贾蔷披唇哂笑:“一个个都要打板子!谁敢这般苛待钟爷?” 进到里屋,蓉蔷愕然——能点七枝烛的盘花烛台,只有最上头一枝亮着。 秦钟立在烛台边,以指碰唇做了个噤声动作。这时四个长巾覆脸、大毡帽压到眉骨的高挑个头下仆,齐齐朝一个穿短打青棉衣裤的小厮打千,尔后动作飞快地闪去了下人房。秦钟则引某厮坐于烛台边的太师椅上,谦恭地长揖而退。 蓉蔷惊疑不定,某厮抬手扒下脸上的挡寒风领,低唤:“蓉侄蔷侄……” 哎哟喂,装神弄鬼的是小宝叔!蓉蔷不敢非议,无声地跪下磕头。 宝玉也不叫起,低沉道:“我今日没来过。听好了,‘水月庵案发,淫~官榜出,三品将军贾珍、五品龙禁尉贾蓉榜上有名’。” 引号中的话某只特地用了变声,以示是传话。蓉蔷被唬的猛抬头,眼前竟有些发晕。 贾蓉声打颤:“这、这是……怎么回事?求二叔详告!” 宝玉微叹:“你问我,我问谁?莫问我从何得来的消息,有那一句已是托天之幸。你听好了,必是大案,寻常风~月案,何来淫~官榜?成宜妃胞兄案,你该清楚。” 那是,朝野无人不知!成宜妃是武门女,论家世和老贾家没得比,不过是其父考了个武状元,之后成家才发达起来。省亲那会何等赫赫扬扬,论品级成宜妃也在贤德妃之上,将老贾家压得那叫一个憋屈。偏是成宜妃有个不省事的侄儿,偏她胞兄就这么一个嫡子,不免略跋扈了些,为抢一美貌民女,在京城闹市将够胆阻拦的民女父兄的腿打断。谁知那一家竟是宗室庶民,宗令抱太~祖牌位上朝堂,圣上震怒。彻查之下,成家膏粱子们犯的事多了,尤以成宜妃的承嗣胞兄为最,够砍头。成家赎罪银子流水般倾出,连省亲别院也抵赔给宗室,方将膏粱们的小命保住,成父官降五级,成兄往下尽成庶民。 贾蓉心如鼓撞两眼发直,好悬没一头栽倒。 贾蔷则心的话怎么没我?莫非只记官?爷捐得“守备”后是没去过,下大雪了(其实是做血裙时他尚为白丁)。这么一想略微镇定,问:“二叔,这可如何是好?” 宝二叔冷笑:“还能如何?准备赎罪银罢。” 蓉哥儿悲催应“是”。蔷哥儿目光微闪,抓紧机会诉莫须有的“奸~夫”冤:“赎罪银自是紧着备。另有一事,我和蓉哥哥真个冤,死都不能瞑目……” 宝玉心知他想说什么,低喝:“那就想想已经死了的!大的小的都死了,还有快死的!总是你们素日不修招的灾,向爷叫什么冤?爷不是青天大老爷,不断案!” 贾蔷话哽喉中,私下里他猜过王仁是不是被王家处治的。 他从薛蟠嘴里套出话,薛蟠透露那天自己和宝玉力劝贾琏莫审王仁,掉头就将那畜~孽送给王子腾夫人了。他想王仁毁的是王贾两家的姻亲缘,且成天无事生非,即已有后,染上时疫死一死,多省事。至于蒋哥儿,小儿易折,南下一路折腾,应是一场风寒不小心没了。王仁的真私~生~子活着,贾琏的假私~生~子真嗣丁却没了,可想而知贾琏何等气不顺。王熙凤又患了痨病,贾琏再是对妻不喜,那也是王家女,不定贾琏在金陵吃了多少排头,回京又被王子腾收拾,种种恼怒自是牵怒到他和贾蓉头上,故此他们不敢找琏二叔诉委屈。 莫名他又想起与此不相干的尤二姐,他真没打算让尤二姐去死,谁能想到孙绍祖竟敢弄死官宦女(尤氏姐妹虽是继女,姓了尤便是官宦人家姑娘),那忘八一直只弄死他孙家奴!孙家奴那许多,末了竟是贾家的奴才鲍二夫妻替他顶杀尤二姐的罪。收尸的下仆回报“鲍二媳妇新伤叠旧伤,除了脸,全身没一块好肉”。他觉得淫~官榜该是孙绍祖上,他的蓉哥哥珍叔父几时做过恶事? 宝玉见贾蔷目光游移,估他多少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以指击桌道:“自家事胳膊断了折在袖子里,且思衬临头灾。我有一念,宁府欠多少皇银?” 蓉蔷哑然,半晌贾蓉道:“不敢瞒宝二叔,我父亲没说过这事。只侄儿私下估,祖上应是欠了的。” 宝玉也知贾珍这年纪没到交待后事时,贾蓉所知必有限。于是淡笑道:“不若蔷侄儿趁年节‘悄悄’向某些人打听一二,摆出想还的架式。你是国公爷的嫡长玄孙,做这事顺情顺理,无需我珍大哥首肯。欠银有准数,赎罪银无底洞。若仅是风~月事,赎罪银有限。” 蓉蔷大悟,一叠声感激。谢罢贾蔷又有些犹豫:“侄儿自当遵二叔之命。只查案是官差们办差,侄儿露了痕迹,会否开罪太多……侄儿厚颜求二叔,可否私下递话?” 宝玉气个仰倒,竟敢叫爷替你办事?!当下冷笑:“糊涂东西!你是顾命还是顾脸面?睁眼瞧瞧,多少新官换旧官,你还在发梦呢!” 贾蔷喏喏,心里有些不以为然,“新官换旧官”关勋贵什么事?四王八公老派勋贵,就没几个还有实权。而自家痕迹一露,连个上门的故交都没了。 宝玉起身弹了下短打青衣,冷冷道:“莫因小失大。爷言尽于此,你们细想想。” 蓉蔷一看他要走,赶紧一人抱一条腿,苦苦跪求小宝叔息“雷霆之怒”。 宝玉心的话爷从头到尾声都没抬高,何来雷霆之怒? 说实在的,他恨不能借这机会将宁府轰出京,奈何细思之下不敢冒险——虽说水月庵一案宁府只是被捎带,此案又涉官甚多,有道是“法不责众”,但宁府不还皇银,保不定皇家便借此发作,从淫~官榜中特地挑出来充当替死鬼。多好的替死鬼,没用又荒~淫,不选对不起老天!而一旦彻查宁府,荣府能逃得了?赦老爷旧案几许?保不定王夫人的旧案、凤姐的旧案,近旁枝并一众下仆的新案旧案统统被翻出来! 就算荣府被从轻发落、唉,成家也被从轻了,成宜妃的胞兄是纨绔,成父却是悍将,没被一撸到底,不久便复升两级,携骁勇的某庶子去清肃犯疆土的海盗。而老贾家成丁中惟一有点用的就是琏二,琏二上战场生死两茫茫且不提,他即刻大大被动。 无奈何,假石头只得将厉害关系讲的更明晰些。话说他今天为什么要装神弄鬼扮成小厮?无非让贾蓉贾蔷醒悟事态严重,但他实无把握两混能听进去多少。 第 18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86 章 。。。。。。。。。。。。。。。。。 暗地风云暗地涌,转过一天年三十。因宁府守孝,荣府也偏低调,只贾母院及与之紧临的荣庆堂并抱厦,与之相连的小观庄、萱草院等处红火些。 守孝的惜春住去了家庵,这是王府嬷嬷的意思,说便是平日各处也有要避忌的,想和林姑娘一块学规矩,林姑娘换上素服往家庵岂不便宜? 这事吧,其实就是王府嬷嬷不大想教惜春,她是什么身份?教郡主的!侯小姐的身份都不够,只因林姑娘以后是宗室的国公夫人,这才能请动她。而贾四姑娘,说白了只是一介民女罢了!故此她想着惜春只需言行举止还过得去,能给贾老太君一个交待就足够。惜春乐得清闲,她才不想当什么世家嫡长媳。 守孝女无年可过,惜春童鞋懒得跪经,悄悄躲房里画赏雪腊梅图。忽地黛玉的大丫头雪雁闯来,形不是形色不是色的,嘴唇一个劲打哆嗦。 原来今晨百件血裙现京城,宁荣二府没摊到,有穷官街清官街等等大名的兴隆街一举摊到十件。宝玉的岳家孔侍郎府最醒目,门前雪地高竖一杆,顶上血裙飘舞,猎猎如旗帜,早起行人围观。某御史家也摊到一件,御史夫人是林监生岳母的闺中手帕交,素日对无亲长的两小甚是关照。两家隔的不远,御史夫妇即刻将林家小夫妻唤去。血裙的前片写着尼姑道姑杀淫~官后焚庵赴死之事,并一首血字歌偈:“空门烈火冲天烧,烈女冤情雪地飘。敬告诰命千金女,莫向庵观拜淫~獠。”后片为淫~官榜,黛玉的嗣兄嫂看罢慌了神,他们与宁府素无交往,即刻赴荣府报信。 这会黛玉正宽慰贾母,派雪雁向惜春报信:家庵也是庵,赶紧走! 惜春虽唬的不轻,却没慌脚蟹般走人。往哪走?大过年到处一片红,是她能去的? 她小时候曾与智能玩一块,夏天那会知晓水月庵是什么地方,很是恶心一阵,后回思智能到家庵后粗活细活抢着做,妙玉那等挑剔的人都说不出智能的不是,私心里觉得若论可悯之人,智能才是。住到家庵后,她曾“不经意”问智能如何出家的,智能说:“家贫吃不上饭,被家里卖了。”言词淡淡不见怨怼,更令她高看一眼。 略思片刻,她笑对雪雁道:“回报你家姑娘,那些事与我何干?我自守身守心。” ☆、第147章、风月轻:血裙案后续 “血裙案”风传,但朝廷已封印,无法即刻处治,怎么都得过了年。于是年照过,拜年照往。 对宝玉来说倒省了些事,政老爷因族长父子荣登淫~官榜“气病”(没脸见人),无法携儿去拜年。于是某只得以孔岳丈家走过场、梅翰林家走过场,这家那家统统走过场,谁都没心思应付一个半大小子。 惟张家不同,原本张明同伴公主入宫了,他也可以走过场,但无涯书院张夫子驾到,带来几位忧国忧民的弟子。书生们情绪激昂,拖住某名门弟子,从抨击京都奢糜风气,到列数历朝弊病。假石头被迫旁听,暗叹难怪张家将某人打发去教书,原是不适合当官。 说到历朝弊病,有些常识的都知道,无非新朝风气一新,从战火中拼杀而出的新贵们,饱受前朝弊病之苦,上下励精图治。待日子渐好,老的死了换成世祖们,上下步向奢糜享乐,若扭不过来,此朝迅速走向没落。 其实个中还有个关键原因,未知是不是书生们故意视而不见:人口滋生与土地兼并。古代受科技水平之限粮产不高,于是人均土地低于四亩乱相便生。历朝末代,都是豪强兼并土地日盛,与人口增生压力同步。这时来个天灾,遍地烽火,等人死的差不多,自是天下一统修生养息。本朝号称开国百年,其实距真正平定战火不足六十载,豪强兼并土地有限,人口尚处求丁阶段,自是还没走到末路。但没落之相已出,整不好大约也就百余载两百来年的寿命,整好了翻一倍,三四百年没问题。 因假石头旁听之态太碍眼,张夫子点名要驸马侄儿的师弟发表高见。 假石头诚惶诚恐讷讷不能言——师为父,他拜年第一拜是拜座师,吕毅中的告诫只有两个字“勿言”。他谨遵师命,他悟过来了,别看血裙案涉及数百只官,动摇不了根本。且想想贾蓉贾蔷都是五品,孙绍祖那种候缺的三品,没干过半点实事的赦老爷高居一品,不夸张地说,上酒楼拿竹杠一扫过半是官,死个几十、废了几百算什么?还能为朝廷省一笔开支。需知无论实职还是不发薪的虚职,逢年过节都要意思一下,积少成多很是个数目。 某只的表现太不像样,被书生们集体鄙视。 宝二爷趁机告辞,前往必须去的人家点卯,包括云光的临时府宅(云家不是京城人氏,京中也无恒产,云光只是赴京述职)。不料云府闭门谢客,凡血裙上有名的人家都闭门谢客了,省去假石头若干事。 因这些人家都闭门谢客,一时无法确定哪些人死在水月庵。 宝玉能确定是孙绍祖肯定一命归西,谁让他住在煞豹头的地盘?孙家下仆已哭兮兮往大同府报信。再有云光,和荣府关系近了些,荣府下仆从其下仆口中获知他没回家过年。 至于出了个衙内亲戚、导致金哥悲剧的长安原知府,倒是没涉入此案:李衙内早死了,知府前两年丢官,阖家回了原籍。 净虚师太也没有死在水月庵,事发前些天某郡王的爱妾诞下一女,净虚携智圆等姑子往郡王府念血盆经,要念整七天。 宝玉懒得猜估净虚离庵的内里玄机,似这种贼尼,死个痛快倒是便宜了她。 张华下落不明,宝玉早撤了监视这家伙的人手,现在更没理由去找,特么血~裙案沸沸扬扬的,姓张的与尤三姐、孙绍祖可算是亲戚,避着还来不及。 看看天色不适合再拜年,假石头掉头往不必讲礼节的薛家探蟠表哥。 “血~裙案”原与薛家没关系,可恨登榜的有贾家族长父子,而贾家是薛家姻亲。薛蟠往外拜年,好事之徒贼眉鼠眼问三问四,气得他“抱恙”,由好脾气的蝌弟应付。 宝二爷驾到无需通报,长驱直入蟠表哥“养病”的院子,尔后听到某大呆正气势如虹吼迎春:“……你是大奶奶!是当家奶奶!那起子通房给爷提脚卖了……” 宝玉暗暗称奇,蟠大呆不是最好~色最喜欢通房吗? 这事吧,叫人随境迁。薛蟠不是琏二那种有修养的下~流种子,琏爷好~色已入骨,蟠爷是个粗线条,脑子里放不了太多事,现今令他上心的比比皆是,色~念无形之中就淡了。再则他的好岳父怎么倒下的?他才不要虚了!迎春怀大哥儿时,遵薛王氏的意思给他安排了两个美貌通房,后来在宝钗亲事上他快气疯,又不能对母亲如何,便卖了通房出气。现在迎春又揣上了,再次遵婆婆之命安排了两个俏通房,薛蟠心事一堆没劲理睬,谁知今天潘又安媳妇(司棋)来告状,说通房如何欺主母,可把他气煞。 宝玉心知迎春胆小,怕她受不了吼,赶紧扯出长笑入门寒暄。 蟠大呆有事没事吼几声,迎春幸运地麻木了,今天又不似宝钗议亲那会真个剑拔弩张,人家正暗暗为夫君替她撑腰开心,羞涩地垂首说去沏茶。 蟠大呆立瞪铃铛眼大骂丫环婆子是死人,竟要怀胎的大奶奶去沏茶。 宝玉忙做好歹,拿出送宝表姐的生日礼物哄蟠表哥开心。 宝二爷今天就没给薛家带拜年礼物,因为送宝钗的礼略多了些:宝钗正月二十三成亲,而她生日是正月二十一,最后一个做姑娘时的生日,某位嫡亲表弟的自是要表现一下。 说到宝钗成亲,她真个被薛王氏耽搁了,体面人家的姑娘应订亲后隔两年成亲,而宝钗再拖变成老姑娘。好在商家不大讲究,胡家喜洋洋盼迎贤媳。 蟠表哥看到一堆礼物更来气,滔滔抱怨,他今天在他母亲那儿受了天大气! 话说临近婚期宝钗自是要回家备嫁,宝琴相陪,而薛王氏对宝钗的婚事左右不满,又一次当着薛蟠的面叹息宝钗比不上宝琴,且提起某位错过的三品将军。 薛蟠别提多烦霉寒邻,那孙绍祖更上了淫~官榜!恐说出冲撞母亲的话,他掉头跑回了自己院子。他真个不懂,满心想好生奉养母亲,母亲怎么就成天惟恐气不死他? 宝玉问:“你有没有将孙绍祖的事告之我姨妈?” 薛蟠叹气:“那些腌臜事,不是妇道人家能听的。” 宝玉笑道:“我姨妈不是寻常妇道人家。我要去给姨妈磕头,不若我避重就轻说几句?不然她总是对宝表姐的婚事心气不顺,对身子骨也不好。” 薛蟠想了阵,点头道:“也好,你的嘴比我巧多了。” 于是两人去见薛王氏。这时辰已无外客登门,薛家娘三个正在暖阁闲聊首饰。 薛王氏场面上的功夫一等一,见到极不待见的宝外甥,满脸堆欢:“我的儿!大寒天,难为你这会子还跑来!磕什么头,拜年也就是个虚礼!快快上炕坐着!” 宝钗宝琴忙下炕行礼,说她们不下来宝兄弟绝计不会上炕,又说姑娘家不能跟“外男”呆在一屋(薛蟠猛使眼色),笑盈盈相携避走。 这头宝玉命四侍将送宝钗的生日礼物呈上给姨妈过目,薛王氏一叠声说有心了,又问政老爷的身体、王夫人用饭香不香等等。 第 18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87 章 宝玉笑语作答,把话饶到去梅翰林家拜年,隐晦道及梅家的寒酸劲。 薛王氏顿感舒畅,其实她哪只眼能看上梅家,只是怎么都比商户胡家强。 宝玉又提起尤大奶奶的二妹,说原是议嫁某三品将军,不知怎么变成纳妾。 薛王氏笑容不由淡了些:尤大奶奶的妹妹虽说是继妹,身份也比商家女高,若尤二姐都是纳,宝钗更不可能嫁。只宝钗原是进宫,被妹夫家坏了事……唉,雪姐儿选秀竟被撂牌,实出人意料,宝钗跟着她也进不了宫。但入王府做侍妾总行,只要贾老太君肯帮忙。 宝玉老早知道薛王氏母女的心思,绝计不会任她们给荣府招灾惹祸,只现今宝钗成亲在即,往事种种无需计较了。于是继续言“听闻某三品将军没回家过年,他家下人慌慌往大同报信,未知出了什么事”云云。 薛王氏笑容凝固,她又不是蟠大呆祈望的不闻外事的“安分内宅妇”,血~裙案满京城风传,她岂能不知?都说凡没回家过年的官只怕都悬了。只她先时不知孙绍祖在其中,这也不奇怪,一众官宦中,没实职的外省入京候缺官孙绍祖丁点不起眼,他又不是贾珍,京城生京城长,有祖荫光环有娘娘光环,还顶着一族之长的光环。 宝玉见好便收,转而说起从街市过时看到薛家铺面如何客似云,夸赞蟠表哥年少有为粗中有细,善取舍,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实为“仁中取利真君子,义内求财大丈夫”。 蟠大呆难得地有些脸红,却又觉得宝表弟并未夸张,就拿宝钗的婚事来说,若他不懂得取舍,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惟一的胞妹这会不知多惨。母亲不知情,他可知道那尤二姐已惨死!再有宝琴,将来肯定难挨,可叹是叔父订的亲,他和薛蝌无能为力。 薛王氏没将宝外甥的话当真,在她面前夸薛蟠的多了去,一个二个舌绽莲花,只能听听罢了。但没哪个母亲不爱听人夸她儿子,一时倒将对宝外甥的厌弃去了几分。 。。。。。。。。。。。。。。。。。。 一晃正月初八,今天琏二出外拜年,宝玉坐镇府中。 没法子,谁让赦老爷无力见外客、政老爷无脸见外客,只好玉字辈接待来拜年的男客。你问草字辈的贾兰童鞋?人家已伴考县试的学子去京县。 午后未时半(两点多),东院大喜:邢姨娘平安诞下一对双胞胎,均为男! 邢岫妍还真是有福,需知双胞胎比单胎落草要早,这下“坐实”了她是在太妃孝期之前怀上的。不过甄家已覆灭,违不违禁,若无人特地找岔,倒也无关紧要。 琏二不在府中,宝玉代兄前去探视,东院人人争说二子“生而异相”。 宝玉微惊,一问,原来只是两娃有胎记,又恰生在眉心。 到了邢夫人正房,他没敢抱两只皱巴巴的猴崽,只凝神细瞧。 喳,还不及英莲额间的泪红痣,是紫色的,大哥儿的痣略深,二哥儿的淡淡,未知随着长大会否消失。 抱着低调原则,他笑对邢夫人进言:“都说小孩儿要贱养,‘生而异相’还是莫提,没得招三灾九难。” 邢夫人十分认同,她开心昏了,尚不知一众马屁精胡咧咧,当即招仆厉训。 约摸一个时辰后琏二兴冲冲赶回,恰巧他午膳在某家用了这季节难得见到的香菜,一看之下喜悦道:“这痣好似芜荽(香菜别称)花儿,大的叫芜哥儿,小的叫荽哥儿。” 邢夫人十分不喜,那蒋哥儿落草便得名,没了!于是道:“你个离谱的,你老子还没说话呢,你倒起上名了!不过是妾生子,长到三岁再说!” 琏二知她忌讳什么,满心不以为然:蒋哥儿打小结实且福大,本是必死命,现今记在王仁妻的名下,摇身变成王公最贵的嫡长曾孙,得名王诚,未知有没有封王命(诚通成)。 赦老爷没对琏二的放肆发火,反倒在他“随口”说给两娃起了小名时予以肯定:“就这么着罢,本是草字辈,上族谱也不差什么。” 话说荣府这代家主此生惟一能叫响的得意事,惟有“嫡长”二字,故此蛮看重嫡庶,再是良妾子,在他心里比嫡子差了不是一截。暗恨凤姐儿怎么不快点死,琏二或是再娶,赶紧再生个儿子,或是索性将邢姨娘扶正,他老人家就有了嫡孙。 这些事邢岫妍一概不知,她全心全意坐月子。邢夫人早有话,这胎无论男女都是放她这个祖母身边,邢岫妍只管养好身子再怀,抢在凤姐咽气前再生一两胎。生的多了,琏二自有计较,便是再娶,那女人一多半下不了蛋。若非如此,她也有法子叫她下不出! 贾母对大房喜庆不关心,不过是妾生子,她的大金孙摆明多子多福命,要多少没有?若不是凤姐儿太过好强喜揽事,绝计不只一对儿女。她现今烦的是外孙女,不修的贾珍父子这般没脸面,黛玉怕是在荣府住不下去,而搬去陪嫁别院,她真个不舍,满心想跟着去,反正黛玉明年二月便出阁。越这么想她越觉得可行,待雪化了已是二月底三月初,她“病一病”去外孙女的别院养上几个月,再回府住几天,复往别院,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黛玉走不走、几时走,不是大雪乱飞时的事。 正月二十朝堂开印,一开朝,天子连降三道圣谕—— 第一道黜降、罢免百余京官,理由无一与血裙案相关,但人尽皆知都是“淫~官榜”上有实职的。托天子大善大德慈悲为怀,无一官入狱。于是无人呼冤,需知真个彻查,那真个“先判后审无冤案”。 第二道圣谕是准奏都察院判原水月庵主净虚“斩立决”,罪名是谋杀官宦及家仆(水月庵纵火案栽她头上了,无人替她喊冤)。 第三道圣谕译成大白话:三十以下的女子不得出家(古代女人年过三十便称“婆”,后宫嫔妃年过三十不侍寝),凡尼庵道观三十以下尼姑道姑,官衙收回度牒,令之还俗,有家归家,无家由各地官媒发嫁。圣谕下发三月后,庵观仍有妙龄姑子,一经查实,庵观上下尽数没为官奴,由官衙发卖。 这道圣谕一出,荣府家庵有事了:妙玉带发修行无度牒,荷尘、智能有,前者年过三十无碍,智能儿却在还俗之列…… 作者有话要说:  尔等没看错,拉的就是天子御座。神马血裙案,三两下搞定! 剧透:血裙案只会暂时压下,如此大案……宁荣二府不可能一举逃脱 ☆、第148章、风月轻:蔷哥儿想分宗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今上慈悲,修养日深,淡定处治所谓的血裙案。译成电视剧语言—— 黦降、罢免官员诏书,众爱卿可有异议? (众爱卿:皇上圣明!) 朕自是圣明。宣下一道诏书。 …… 烈女?此话怎讲? (众臣恨不能捏死某同僚,便有天大冤屈,杀官便是反贼!当下群情汹汹) 天子不耐:查什么查?都察院已判凶首净虚斩立决,纵火尼道均为凶首之同党。 (众爱卿激动:皇上圣明!) …… (某臣:启禀圣上,被害官员抚恤……) 第 18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88 章 什么?再说一遍,朕耳背,没听清。 (某臣慌,扑跪:臣罪该万死!) 平身,恕尔死罪,黜降正阳门巡夜。宣下一道诏书。 …… 你说今上太荒唐?那是,今上哪天不抽风,众臣烧高香。 御史焉何不撞柱?柱上包了大棉被!再说了,今上别提多能纳谏,掉个头,必令尔等悔不当初。自今上登基以降,不按理出牌的诡异手段令百官领教怕了。 说实在的,对“血裙案”暗地猜估的多了:淫~官榜上的实职京官,怎么尽是些“不体圣心”的?只这等不大敬的话谁也不敢说出来,谁身后没几条小辫子。 因而所以,在佛道大盛的当今,圣谕“凡道观三十以下女尼道姑,官衙收回度牒,着令还俗”也没招来多少非议。 这事吧,其实有民间基础。男的出家无关紧要,本朝虽仍处求丁期,也不是太缺丁。而女子出家者众……男无妻是为祸!无妻汉子是祸根,生出无数是非。 可恨太平年并无大灾大难,举国庵院道观竟是越来越多,此前便常有奏折称“佛道盛行致令男子无妻”。借着“血裙案”一举扎住此势大善!需知三十未嫁女罕见,历朝历代都有明文“二十未嫁女双头税”。而妇人出家的甚少,除非是被罚出家的罪妇,又或是无子女且不愿再嫁的贫穷寡妇。家有余资的不想再嫁,大可当节妇。 圣谕颁发次日是宝钗的生日,再隔一日,出闺成大礼。于是无可避免地遭殃,赴宴贺客虽众,私下莫不交头接耳姑子还俗、血裙案等,真个大不吉利! 当然薛胡两家不是惟一倒霉的,凡这段日子有喜庆事的人家都遭殃。琏二的双生子满月礼也没办好,“亲朋好友”大多带着看笑话的心登门,偏还要说一番荣府“受无妄之灾”云云,以示自己大有同情心。 此为后话。却说王夫人闻圣谕,立时将宝玉、琏二唤来,她的意思是即刻将智能并其身契文书、度牒送京兆伊府。 琏、宝已商量过,宝玉道:“那案子只怕还没了结,不若只将度牒送官衙。即刻将智能嫁了便是,嫁给侍松。他练的是童子功,二十岁后才能有房事。”(其实没有这么神奇的童子功,侍松是天阉!想掩饰此事,智能最合适,丢一边不理睬即可。若是别的丫头,哪怕是一个丑痞写妙玉被强盗劫走,喑示遭轮~暴而亡。 静心庵清静了,主子只余守孝的惜春,她没许多讲究,一众下仆松快不少。 王夫人为免或许会有的麻烦,将荷尘的身契放了,她成了客居身份。但荷尘没胆以主子自居,一应粗细活照做,成了家庵管事婆子的角色。智能“婚后”,宝玉懒得安置她,说等到侍松二十岁后再圆房,惜春又愿留她,于是以媳妇子的身份照旧在庵中打杂。 此外,食不厌精的妙玉一走,静心庵厨房立时用不着那么多人,正好二房需要:政老爷深恨酒楼茶肆闲言扎耳,从过年那会便天天在家吃。当时从小观庄调了些人手,得赶紧还回去,因为小观庄厨房要调一半厨娘去黛玉的别院。她们这一走便不会回荣府了,将来是黛玉的陪嫁下仆,而黛玉出阁就在明年,她们要提前熟悉别院诸事。 二月中旬某日,春雪犹飘飘,晴雯与出了月子的邢姨娘相携往静心庵烧香。 一个通房一个姨娘,不够格一脚出琐节的精致日常,硬要住在此,说自己的下人有十六个,夜里可轮班帮忙就近添灯油上香烛。 妙玉走后,她也不愿搬,因为住这儿有一大好处:不似姑娘的卧房有帘没门,她独占一间,关起门一杠,谁也不能帘一掀就进来。当然夜里拒不了丫环陪,由她捏着身契的大丫头秋纹、二等丫环彩屏冬雪轮流上夜。彩屏冬雪已有十二三,不至于这点子事都干不好。至于贾母给的大丫头翡翠,怎敢让翡翠姐姐辛苦?素日管好一应丫环婆子即可。 邢岫妍进屋时,惜春身边只有秋纹冬雪服侍,彩屏昨晚上夜,在隔间补眠。 两人寒暄一番,邢岫妍凑近惜春耳朵说了句话。 惜春眼一转:“晴雯姑娘在拣佛米,冬雪去帮着拣,拣够了替我送送晴雯姑娘,顺带将宝二哥许我的新色料带回来。” 冬雪应声而去,惜春又道:“秋纹,你陪邢姨娘去隔壁喝杯茶。” 那头邢岫妍已掀帘开门,秋纹略一皱眉往外行。她原以为邢姨娘有紧要话和四姑娘说,瞧这意思,是大太太派了一个丫头子来传话? 想着大太太一人不信的做派,她不由暗自撇嘴。出了门,见门口立着四个风领竖起挡住脸的婆子,她也没多想,此为穿廊,风过甚寒,只暗自嘀咕四个婆子个头好高,一多半是大房的行刑婆子。大太太真个疑神疑鬼,竟派出刑婆护着邢姨娘,也不知满府谁有那心思害琏二爷的小妾。 房里惜春见某丫杠上门,唇角微勾:“不用藏头缩脑,这是青石墙,喊一声隔墙都未必能听到。你且说说,琏二哥有什么话?” 某丫快步至近前,将挡脸风领扒下。 惜春一瞧差点喷笑,捂住肚道:“你、你……此地无银三百俩!你堂堂皇皇来探我,谁又能说什么?倒是这般行迹,邢姨娘嘴紧么?” 某只轻咳一声,言:“她只知琏二哥有紧要话,派个小厮男扮女装来见你。” 惜春神微凛:“确有紧要事吧?他们是下狱了,还是判斩了?” 宝玉忙向地下啐了一口,道:“晦气话少说!自你到这边,我总想来看看住处怎样,又烦妙玉,可喜她走了,不就赶着来了。事也有,若分宗,你可愿做我或琏二哥的亲妹?” 惜春毫不犹豫点头:“自是乐意。几时分?” 宝玉又轻咳一声,笑道:“先白问问。是蔷哥儿有这意思,他是嫡正玄孙,若珍大哥和蓉哥儿有个不妥,自是他担起宁国公一脉。大约他不想与荣府夹缠,到五服了。” 贾蔷若知小宝叔这般污蔑他,一定大声喊冤,他才没那野心,谁要当烦人的族长?他会试探着问一声,是贾蓉让他问。 第 18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89 章 贾蓉也是无奈,自腊月二十九宝玉递了话,他一边派健仆给父亲送信,一边筹银。而他和贾蔷能有多少现银?只能将手边古董字画收收典卖。再变卖秦可卿的嫁妆,那嫁妆九成是贾珍备的,秦氏死后,贾珍不知是伤心过头还是觉得愧对儿子,没收回。贾蔷又将小戏班折零卖给膏粱兄弟,一举显出他潜在的经商才华,几俩银买的小丫头变成十二官,竟卖出七千俩之巨。如此拼拼凑凑,又卖了从贾珍书房搜出房契的几个铺子,凑成十万俩。 正月二十圣谕一颁,两人暗存的饶幸心丢光:无人是因风~月案罢官黜降!翻别的事宁府哪经得起翻?那些人没入狱是有官可罢可降,似他们这种,怕是要应小宝叔的咒。 于是蔷守备忙不迭往户部还欠银,但宁府欠银整整一百万俩! 所幸贾珍南下没走出太远,正月二十五日健仆带着手书返:贾珍许贾蓉入祖库,且突然信任起夫人尤氏,指定开库要尤氏在侧,每出一笔祖财要尤氏盖私印。 祖库开,贾蓉贾蔷并尤氏一清点,蓉哥儿眼乌,资不抵债!想还清皇银,或卖庄子铺子或卖掉宁府的奢华府宅。但卖这些不是他能定的,尤氏甚至不肯动祖财,说有荣府,只要将族长之位让出去,荣府自能抹平。 贾蓉无权让出族长之位,也不乐意,所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只要能保住父爵和他的官衔,宁府在他这一代总不至于落魄。于是让贾蔷试探琏、宝,说荣府尽清流,尤其宝叔兰弟是要科举入仕的,分了宗,宁府污点便无碍荣府。只是…… 琏二宝玉一听:九十万俩白银?!当爷们开钱庄的?再则,且不说蓉蔷是小字辈,便是贾珍想分宗也没这么容易,宁府一脉还有个代字辈。 当然啦,琏、宝也有所表示,由荣府做保,让贾蔷给薛家写了张十万俩欠契,尔后由琏同知持银票陪着蔷守备一块去户部还银。这是二月初的事。 二十万俩有点用,二月往后,接二连三的膏粱子出岔子,珍蓉蔷暂且没事。 可怜膏粱子们躲家里不出都不成,大把旧案!其中一宗令宝二爷惊了惊:某“孝子”看中二十把古董扇,想买来孝敬他嗜好古董的父亲,扇主石呆子不肯,便讹人欠官银,抄了石家。倾家荡产的石呆子妻离子散,成了乞丐,某日泼命拦官轿,“走运”拦住某青天,一举翻出陈年旧案。 原著中这是贾雨村和赦老爷共犯的案:好古董的赦老爷让琏二买扇,石呆子不肯,贾雨村讹人欠银抄了石家,尔后将扇子做官价送给赦老爷。 却说眼见别人家赎罪银流水般往外淌,贾蔷一咬牙将贾珍送他的宅子卖了,住回宁府。尔后以宁国公嫡长玄孙的名义,向宁府一脉家家讨银还祖债。 宁府一脉自是向荣府求告,赦老爷本就久病,拒不见客。 政老爷听到宁府就恼火,再则他的琏侄儿早说了,宁府还不起欠银是不肯开祖库!想起当初荣府为还皇银开祖库的周折,他更火,哪肯理睬。 贾母也不理。某则风言传许久,她自是风闻了,这才知道荣府的嫡正嗣丁蒋哥儿是因宁府爷们胡咧咧没了,大金孙也险些没了,她的得意孙媳因此怄成痨症! 你说某谣言漏洞太多、且与赴金陵上下的回禀不同?唉,老人家,那都是自家儿孙好,若坏,也是别家不肖子害的。再则老太太前后联起来细琢磨,凤姐儿的病太蹊跷了,生生怄出来的,是“有苦在心、口难开”那种。 她想就算大金孙一家的冤苦或有不实,现今因宁府爷们的风~流旧案,害她的外孙女无法傍她而居!她没恨到举拐杖上门打一顿就是客气! 还银?盲,他便东学几个字西学几个字。故此他开蒙时,并非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进了家塾,还有谁比他更知道要?只他怕显在脸上招忌,向是偷着用功。他也没去想下科场,就是多学点东西,帮嫡兄打理庶务也便宜些。 去岁六月那会他随薛蟠抵金陵,琏二不乐意回京,这事那事找岔,重中之重是他的庶弟要科举入仕。谁也没拿他的话当真,但王家兄弟恨不能即刻送走他,薛蟠也急于将琏舅哥抓回京城,于是同心协力托人情,重金聘了位举子,单教贾琮。凤姐不需贾琮操心,这半年多他头悬梁锥骨苦读,竟在才子聚集的江南考过县试。 却说琏二爷开心了,宁府有福,人家捐弃前嫌主动寻蓉侄蔷侄,给他们出了一个妙不可言的还债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蓉蔷:我们才是难兄难弟,没法活了!可恶的荣府见死不救! ☆、第149章、风月轻:黛玉离开荣府 琏二爷宣召宁府两侄,蓉蔷赶紧整理衣冠觐见。 没夸张,蓉蔷真是带着觐见之心。从他们倒腾古董字画,后头就有荣府的影子,不然急着筹钱,定会被压到三文不值两文。蔷守备卖府宅,夏家买的,商家又不能住,只是备为以后送人情,竟给了二十万俩现银,没荣府情面哪可能? 奈何祖宗欠皇银太多!他们也不敢将二十万俩全部拿去还债,还要过日子,还要各处打点。你以为凭蔷守备一介虚职能跑到户部?首次还银花了六百俩铺路。第二次倒没花一文,琏同知领着,长驱直入抵户部。 见了面先磕头,贾蔷道出自己的为难,希望仍由琏叔领去,并言本月能还十五万俩。 琏二冷笑:“十五万俩?不差!” 哪有这等事……贾蔷眼猛然一亮:卖些小奴算什么,抄家!皇上抄了甄家,我们也可以抄富奴!于是喜笑颜开重重磕头。琏二见他悟过来,挥手打发两侄滚蛋。 贾蓉可没他的蔷弟开心,奴子有这么容易处治?为省开支,府中没根底的奴才已卖的七七八八,不便卖的家生子裁减逾半,再减,地都没人扫!抄奴才家?富奴又叫豪奴,有那么好抄?牵一发动全身,没见荣府为还皇银抄了赖大家。 蓉哥儿这么一说,蔷哥儿垂头丧气:“这可怎么办?要不求他们借些银子?” 贾蓉眼中冷光闪:“主子求奴才?!好大的脸!你主外,国公爷的债,宁府一脉家家有责,给爷逼紧些,逼不出银子,就逼到他们答许分宗!我朝咱们的好太太下功夫,无论是处治富奴还是动祖财,都要太太点头!” 尤氏,又称尤大奶奶,不分宗,她这个玉字辈媳妇只能叫“奶奶”。一分宗,珍大爷摇身变成珍老爷,她马上就是三品威烈将军的太太。 但尤氏对虚衔半点兴趣没有,她真是不懂男人,分了宗,凭只懂吃喝嫖~赌的珍蓉蔷,外间谁给面?靠着荣府这棵大树多省心,只需让出族长之位,万事不烦。奈何她娘家位低,不敢向贾珍进言,指着蓉蔷去游说。谁知两小子竟比贾珍更混,公然将“分宗”讲出口。没法子,她只得极尽委婉地写了封信,差下仆送给贾珍。不料贾珍的回信尚未至,贾蓉又跑来胡搅蛮缠。动祖财?抄家生奴才的家?败家孽障! 且不提宁府如何闹腾,三月初冰雪渐融,黛玉要搬走了。 第 18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90 章 原本黛玉想向惜春学“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但王府嬷嬷找贾母说了番话,贾母坚定地让外孙女住去“林府”,无非她老婆子跟去“养病”。 王府嬷嬷也没说难听话,只言黛玉订了婚,别人不好请黛玉去做客,但命妇贵女们能以种种说辞上门探黛玉。林姑娘在家中款待用个饭,等同开闺阁小宴。黛玉明年就要出阁,却对宗室圈不熟,此等小宴十分紧要。 贾母一想:受宁府妄八爷们的连累,命妇贵女们确实不便登荣府门,必须搬! 因怕宁府一脉拦路跪求,向喜摆排场的老太太忍气吞声低调。 下仆早早发过去,那头由黛玉的嗣兄嫂代为安置。怕林兴夫妻小家子气,临近搬家,她又让能干的宝琴携湘云提前过去。宝琴是翰林家未过门的媳妇,身份不低;湘云更是史家大姑娘,忠靖侯乃林兴夫妻的义父,小两口应不至于不乐意听两个姑娘调遣。 于是到搬家那天,上路的只有两乘不起眼的小轿、两辆装贴身丫环婆子的骡车,由宝玉带着十来个健仆徒步护送。此时天刚放亮,残雪尚未化尽,街上行人稀疏。 一路快行,不过半个多时辰便抵达实为别院的“林府”。 这么近?能有多远?此为当年贾敏的陪嫁别院,若非不合适,贾代善恨不能傍着荣府买地建院! 因不是休沐日,林监生不在家,其妻谭氏率阖府上下恭迎。男仆留外院,由老成的张若锦带着小歇用饭。宝玉则无法与他的四侍不分离,被贾母揪去后院。 最开心的是湘云,春暖乍凉的天气,她穿着三镶领袖五色窄褃短袄,腰束长穗绦,脚下麀皮靴,蹦蹦跳跳越发像个假小子。就见她双手抱拳:“爱哥哥勿忧,有小生相陪,只管放胆往里行,沿路胭脂虎业已扫尽!” 宝玉心道最大一只就是你!扯着贾母扮痴:“老祖宗见怜,分明没有孙儿立足地,且放孙儿回府复命。” 宝琴眉眼立拢愁:“二哥哥的意思,我等也是胭脂虎?琴儿自知品行不足,玉姐姐却是德言功容堪为楷模,怎也见弃于兄?呜~我等女儿家,一世人指着父兄为靠山,这可如何是好啊?”说着话以袖掩面装泣。 黛玉补刀:“琴妹妹谬赞,秀才哥哥不喜,自是我举止有欠。姐妹们,且一并向秀才哥哥行大礼,求哥哥勿弃我等荆叉草芥。” 陶氏哈哈大笑,她是个英气的武门女,按京都精致风尚略显粗糙,但望之舒心。 她抢了发呆的某只位置,扶着贾母往里行:“老太君好福气!向来我见着我们姑娘,总有些不敢出气,生怕气大了些冲撞玉人儿,偏是姑娘在老太君跟前这等活络。” 贾母唇角使劲往下撇:“我老婆子福气大,大到有个呆金孙!满屋至亲骨肉,手脚竟不知往哪儿摆!听好,不用过膳,你是怄我们娘儿们呢!” 用膳先盥漱,众人各领丫环分散而去。宝玉没带丫环,由婆子们领走。 姑娘们洗罢脸必要梳妆一番,宝玉便也慢吞吞洗,洗罢乱抹甘油,反正没香味,湘云宝琴总算没在这事上作弄他。 婆子又端来烫脚水,说是风地里走过,不将脚心汗散去会得风寒。某只从善如流,然靴尚未脱下,进来两厮。于是从烫脚变成按脚,足足折腾小半个时辰。 如此这般,坐到桌边已是辰时末(近上午九点),某只真有些肚饿了。 各色点心皆精致,香气扑鼻。但贾母黛玉起程时用过,陶氏湘云宝琴怕今儿事多,早起时也用过饭,于是从老到小全淑女。 可怜徒步的假石头肚皮咕咕,却不好意思大嚼,怕替代刘姥姥赢得蝗虫美名。 这时一溜丫环人手一份端来玉盅装的汤,陶氏道:“老太君多少要喝两口!琴妹妹湘妹妹昨儿就领着众人备料。那个磨牙,老太君且瞧瞧,我是不敢喝,恐糟蹋了。” 某只穿入红楼已年深月久,早无珍惜艺术品的自觉性,信手揭了盅盖。可惜汤烫,暂且只能看不能喝。确实好看,汤净如清波,飘着些豆大的细点,有莲蓬状的,有菱角状的,有梅花状的,色彩纷呈极养眼。 宝琴笑道:“可不敢承赞,岂是我俩的功。老太太且瞧瞧,说是叫‘怜子汤’。” 贾母道便唤鸳鸯给她眼镜,结果戴上被雾气蒙了镜片。 黛玉不愿外祖母折腾,笑言:“不就是去年初夏结新荷诗社时吃过的?做好的银模子覆上新荷叶,面点压在模子上,借点新荷清香。当时说这汤看着比吃还香,定要起个好名,起了一堆,不及老太太一声‘怜子汤’,即有莲意又显拳拳慈心。” 湘云拍手道:“亏你记得这般清楚,我们过来前,珠嫂子巴巴寻出银模子,嘱我们做了给老太太和你接风。只这天气哪来的荷叶,借的是迎春花瓣香、竹叶香。” 贾母虽对李纨有些不喜,仍笑眯眯说:“她有心了。琴丫头,要不一阵你就随你二哥回府,现今府里只三丫头和你珠嫂子打理(王夫人假病不好公然打理家务,而邢夫人的心思尽在她的两个小孙身上),且帮着些。一应物什不用收拾,素日靠晚没事了就过来玩,早上再回去。让你二哥接送,整日里哪有许多事,无事忙!” 宝玉好似吞下颗大苦果,汤都不香了。宝琴却是脆生生应了,几个姑娘挤眉弄眼,再没有比捉弄迂腐小秀才更有趣的事。 陶氏凑趣:“今日赶回去也半早不晚的,不在这一日。素闻你们结诗社,我糙人一个也想沾点风雅,凑时不如赶巧,这许多精巧点心,又有怜子汤,起一社?” 湘云连声叫好,说:“就扣着这桌点心来,我起句——胭脂虎笑下庖厨,爱哥哥!” 某只眼一翻剽了句名人名诗:“怜子如何不丈夫。” 众皆哄笑,有说意思歪了的,有说也算能通。吵嚷中,一人一句往下联。 眼前热闹令贾母不自禁想起惜春,憾意涌心头:四姑娘到底被她胞兄误了!男人过了风头该如何又如何,女孩儿,淫~官之妹,还能说到好亲事? 这也是她决然跟着黛玉过别院的原故,呆在荣府越想越气,宁国公的嫡曾孙女,有娘娘为姑,有郡王世子夫人为姐,竟然就这么废掉了!贾琏虽一口一声说“会保住四妹妹”,那下~流种子会如何保?还不是将惜春往商家嫁,这下不用愁宁府整日向他借银子!偏她不好说什么,谁让宁府爷们太不成样,总不能由荣府替他们担起来。 琏、宝并没想过将惜春嫁去商家,四丫的性子不合适。宝玉也不可能天天接送宝琴,回来与难兄一商量:荣府一脉的草字辈尽是宝琴的晚辈,轮换接送! 宝琴不是湘云似的粗线条,她清楚以后宗室妇帮不到她什么,她能依仗的是正经娘家和干娘家,可不能令琏、宝烦了。故此她也就隔三差五跑一趟,且是与邢王两夫人、或探春或李纨或巧姐儿等一并过去给贾母磕头,原本小辈们也该轮番探视老太太。 一晃到了三月下旬,春回大地。因小观庄的姑娘只余探春宝琴和巧姐儿,贾母又跟着黛玉走了,李纨不必呆在老太太后院的后院,便搬到小观庄青竹轩,与巧姐儿住的紫菱馆隔着马道相对,也好就近照应小姑娘。 搬家前,李纨劝惜春随她一起去小观庄住,但四丫头热爱上有门有杠的房,说小观庄尽是红屋,不适合守孝女住,坚定赖在家庵。 如此一来,假石头探四妹妹方便了,只是邢姨娘搁着瑚琏院的庵堂不用老跑静心庵会令人生疑,他便改成跟随晴雯。于是晴雯每往静心庵烧香必带着两个丫环、四个高大的婆子,倒让一些碎嘴的看不惯,说一个通房一脚出八脚迈的,以为自己是正牌宝二奶奶?好在晴雯傲气惯了,不在意担黑名。 因天气渐暖,假石头要伪装,只能挑雨天。 这个春雨绵绵的下午,一行人又往家庵去。静心庵的媳妇婆子已习惯,送上所需物便各干各的去了。晴雯点上香拜了拜,溜去通报了一声,回头做了个手势。 某只驾到惜春房,里头已清场。 他脱了斗笠蓑衣,尴尬道:“又弄湿你的屋子。” 惜春撇嘴:“一阵洒了香灰扫扫,屋里倒能沾佛香。只我总不明白,你何苦?” 宝玉擦过脸,捧起热茶喝了口,这方慢慢道:“习惯吧。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多在意四妹妹,免得弱点落人手中。” 惜春心一暖,又不屑,翘唇道:“我还知道,‘咱们做事,要说出别人能接受的理由,实际原故藏桌子下,千万莫指望别人懂’。” 宝玉略难堪,话说他也找不到为何自己非要改头换面的明确理由,就觉得这事搁明面上不大好,即使庵里住的是探春,他也会这么做。即无好理由,他索性不管了,老脸皮厚地感叹:“难为二哥的歪人歪语四妹记这般牢,不枉我费事抄了本诗册。”说着话掏出诗册:“怡情养性的,关屋里也能望天空,别闷呆了。” 惜春一翻,有太白的有东坡的,还有没注名的,不由轻念:“竹花开过满园杀,空穴来风寒酒家。坐井观天天似镜,纷繁照尽照袈裟。好诗!我就知二哥时有奇笔!” 第 19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91 章 宝玉目光游移:“不是不是!你知道我最怕诗社,什么接龙啊限韵啊,爷写应制诗都写不完,哪有心力写这些东西?你千万莫给人瞧,万万不能写到你的画上,古诗多着,用谁的不能用?” 惜春吃吃笑,有些忍不住泪意:一本手抄诗册,齐整的馆阁体,不是珍品胜似珍品,二哥对在意的人实在是好! 她背转身,故作调~笑:“知道你要藏拙,绝计不给人看。万一被看到,我就说是从杂书中抄的,馆阁体我也会写。” 宝玉笑道:“这才对嘛。上次送你的拳谱练了没?虽是简单几拳,好玩,春天总是天郁郁,多挥动手脚,才不会成什么病西施。” 惜春立摆姿式。宝玉手背身后做严师状,心中泛起略带凄凉的欣慰:诗真不是他写的,是引泉的。他是悄牵红线,若不成,无人知晓。或许因为自己不能在红楼世界拥有爱情,他总会不自禁地希望所关心的人有某种圆满,媚人小红袭人麝月碧痕,探春惜春…… 。。。。。。。。。。。。。。。。。。 三月的最后一天,贾蔷求到琏二帮忙,再次未花铺路钱还了十万俩银。 怎么从十五万变成十万了?四月还有十万!而他和他的蓉哥哥双双进展不利。 贾蔷主外,只挤出两千多俩,大头却是来自姻亲家的小辈:未及冠的金荣一千俩,年仅十五的秦钟,准奏各地建屋。 去冬雪灾复至,死人却比以前少许多,这下皇上高看一眼了,密令锦衣府查“督建小观庄的五品同知贾琏”。 第 19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92 章 于是琏二的诸多勾~当曝光圣前,皇上认为此人可用,只是若族中今天出个淫~官、明天冒个欺强凌弱的纨绔,御史必定参某官“治家不严”,于是拖下来。今见老贾家分宗扯皮扯个没完,可喜贾珍找死“游秦淮河”,于是就势推一推。 因事涉太上皇的心腹贾代化,今上特地跑去进谗言。 太上皇的心腹死忠多着,某家的一点子遥远往事已记不大清,直接将宁府世职不在嫡长枝归于“夺嫡”。他老人家最恨这起子事了,责令儿皇必得重办并“还爵于嫡长”。 今上已命人查过宗卷,知道无关夺嫡:贾代化死时长子贾敷已亡,向来传子不传孙,况且其长孙多病迟迟无子嗣,自是传次子贾敬这枝。 如此这般,皇帝忽略“重办”,仅仅还爵于不能袭爵的某小子,一个三品虚衔在天子眼中算个什么事儿?当然,衔头不能白给,圣旨暗示甚强。 传旨太监深体圣心,又给了贾蓉几近明示的“暗示”。 贾蓉多精刮,听到“五品守备”就知要滚回老家了,需知他原来的官衔“龙禁尉”无旨不得出京。这也是他没贸然跑去金陵救父的原故,以前只有虚衔的龙禁尉违禁的比比皆是,值此关头可不敢玩火自焚。 “年内赴金陵听调”,明显是给他们时间分宗。 蓉蔷深恨尤氏,接旨后第一件事,跑去京城最大的钱庄,蔷将军以承爵身份,将宁府的府宅抵借六十万俩,一举还清皇银。 次日,贾蓉携银率仆奔去金陵见父。尤氏许氏想跟后头走,蓉大爷一个不带。蔷大爷则留京主持分宗,并求亲托友卖府宅。 分宗好说,本已议的七七八八,再则前族长“交宗族束管”,难道让荣府掺一脚?那宁国公一脉脸面丢地下踩了。只一样:在家塾读书的孩儿怎么办? 琏、宝极好说话,本是同根生,继续读罢,附学的学子以前占小半,现今无非占大半。若有人家要往金陵去,年过十岁的可在家塾寄读,只是要留家仆照应。不是荣府小器到连几个下仆都计较,而是分宗后蔷将军蓉守备的官职挂在金陵,以后宁府一脉考县试府试院试需回老家,那么远的路,孩子又小,荣府不敢担干系,要你们自己的家仆接送。 宁府一脉听了,立马大多愿回老家:自家儿保不准就是读书种子,一点大的年纪,大老远回金陵下科场,哪能放心? 金荣的姑妈璜大奶奶却不同,人家不想离京,且要将年方五岁的儿送义学。 金荣一急,咬牙出血,求蟠大哥将金陵良地卖给他六十亩。 贾璜一家无恒产久矣,接了地契喜的合不拢嘴,老宅有他们住的屋,有屋有田不去金陵是傻子。 金荣这么大方自是好姑妈太犯嫌,三天两头闹的金家家宅不宁。现今金家大有起色,经不起她出妖蛾子!话说他一介生意人无所谓,但金家今年出了童生,要脸面了。 金童生是与金荣隔了三服的堂弟金芷。金荣认为是他供出来的,其实他只是冷手拣了个热灶,金芷原就考过两次府试。去年芷父大病一场,金芷眼见读不起书,金荣又是请医赠银又是求宝司塾许金芷附学,结果家塾也拣了个便宜,金芷一举考上童生。呃,今年贾家私塾出了三个童生,另两位是贾菌秦钟,院试这会还没放榜。 扯远了。却说别人家有些纠结,算不上大事,尤氏婆媳却是慌了神,府宅一卖她们往哪儿住?虽有庄子,谁知贾蔷会不会发黑心卖了? 无奈何,她只得向邢夫人哭求。邢夫人甚是同情,她与尤氏交好,始于她挺身而出替秦氏治丧,两人的丈夫都是荒~淫之辈,不免同病相怜。再一个,两人虽说隔着辈,年纪相差不大,彼此也有共同话题,一来二去便越走越近。 问过尤氏的意思,邢夫人跑去找王夫人,说让尤氏婆媳住去静心庵。 王夫人满心不乐意,奈何大太太的面子不能不给,再则宁荣虽分了家,到底同根生,不能让人说荣府太凉薄,于是唤琏二宝玉商量。 琏、宝自是唤贾蔷来商量。贾蔷虽恨尤氏,不能代叔父休妻,再说许氏还是听吩咐的,于是同意荣府收留她们,说待叔父和蓉哥腾出手后看怎么办。 于是王夫人将东北角梨香院划给尤氏婆媳,就是原著中给薛家住的院子。 此院是荣国公暮年养静之所,很是不差,就是小些,只有十余间房屋。小院有一门直接通到街上,尤氏婆媳出入甚是便利。 地方小,尤氏婆媳只带上贾珍纳了的姨娘偕鸾、佩凤,并十来个心腹下仆。至于贾珍那些没名没份的通房玩物,管她们死去! 不一日宁府卖出,贾蔷住去京郊某庄,宁府一脉各家也收拾的七七八八,只待蓉族长来信便挥师南下。呃,蔷将军不当族长,人家要“随时听调报效皇恩”。 你问宁府一众下仆?紧要仆人贾蓉带走大半,至于下仆的家眷们,以后自会来接。 贾蔷已经给了各家安置银,将带着上路的全是青壮,再就是贾珍的莺莺燕燕,总不能没有丫头服侍对不? 你问著名的孤老忠仆焦大?唉,酗酒成性的,去岁贾珍父子“闭府”守孝那会,不知他是过于气愤,还是不小心喝太多,终于一醉不醒。 你问宗祠?都是牌位,已装厢。 还有祖库?宁荣两国公什么出身,荣府的祖库都不在府中,宁府的能在府宅中? 祖库在何处,按祖宗家法,只有家主及原配主母,并镇守祖库的家生子知道。蓉蔷不敢贸然处治家生奴才,这是其中一大原故。 当然宁府到玉草辈因情形特殊破了例,继室尤氏并蓉蔷都进过祖库了。荣府也破了例,贾母自感年事已高,赦老爷又久病卧榻可能比她更早归西,已提前让贾琏接手。 纷纷扰扰尘埃落定,贾母“病愈”,携外孙女黛玉、内侄孙女湘云风光回府。 老太太要回府过八十大寿。其实她是虚七十九,但民间有过九不过十之说。老贾家虽没这习惯,奈何前阵太过晦气,得用喜庆事冲一冲。 老太太很是开心,趁着分宗她给大金孙使了个坏,发话将惜春记到二房名下。 她自认是顺势而为,这不老大憋着气老找岔,何必去触老大的霉头?再说了,宁府已还清了皇银,无需惜春下嫁商家。 往荣府捧场者众,展看一下礼单,三天绝计请不完客。琏族长狠了狠心,决定从八月初一排到八月初八,八十大寿嘛,排八天。 真不是讲排场,没法子,送礼的开罪不起。请看:初一请皇亲公主驸马及王公诸郡主王妃等;初二请国君太君夫人等;初三是老太太正日子,本家的家宴;初四是众族亲一并参加的家宴;初五是都府督镇及诰命等;初六请诸官长及诰命等;初七请远近亲友及堂客等;初八是赖大林之孝等家下管事人等(千万别看轻要人命的奴才们)。 男客女客分开,女客就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摆席,男客指着名儿要进小观庄观景,姑娘们只好暂且移居贾母院。 且不提荣府如何悬灯结彩,屏开鸾凤,笙耧鼓乐,反正有琏二宝玉携贾兰秦钟主外,王夫人携探春黛玉宝琴主内,一应事不劳贾母费心。 终于到了正日子,自家人不用开小观庄,一并在贾母院庆贺。 宴是没法安稳吃的,一会是礼部奉旨钦赐,一会是贤德妃娘娘赏赐。也不用贾老太太跑多远,只需出院门走几步入小观庄的北侧门,再走几步便到接赏的娘娘正殿。 两大重头恩赏结束,吏部又来人,特地赶今天宣调琏同知为山东粮差! 作者有话要说:  琏二:爷、爷要去山……山东当粮差?谢主隆恩嘤~嘤~嘤…… ☆、第151章、逐流云:官运加身悲情多 吏部委派从四品以下官员,这回皇上总算没抽,是吏部来宣调琏同知做山东粮差。 第 19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93 章 你说武将怎么任文职?贾琏筒子还有没袭祖上世职呢,而同知本就是文官,因是虚衔向来无人在意文武之分。这回正经顺理成章,都是五品,平调。惟一不妥是上门宣调,应将琏二召去才对。 吏部官差十分客气,特地告之收秋粮还早,在家过完中秋,九月去上任都不迟,山东又不用跑个把月才到。 这摆明是体贴地给予琏族长、不,是给琏奸商交代首尾的时间。今上别提多任人惟贤,从没想过因红屋之功将琏二搁工部,此官妥妥是进户部的,从粮差干起。 琏二满面堆笑,苦水肚里咽,他哪想过入仕,还是去二皇子灭了许多官的山东! 宝玉也是如遭雷轰,怨师门丁点消息没透给自己,琢磨是不是让赦老爷去死一死,琏二就可以丁忧了!旋即打了个激灵:使不得!山东粮差两度落到荣府,不是偶然。上回自己下手阴假爸爸跌断腿没去干,这回贾琏戴上官帽荣府索性死人,没准皇帝老儿大光起火,命细查贾赦死因,那自己一准没命,下毒手段自己是业余段数。 圣意啊圣意,他这政治脑瓜一般的也能估到非要荣府去干山东粮差,必是圣意! 虽说来宣调贾琏的是吏部,可那回贾政被委以山东粮差,下的是圣旨!而且,若无圣意将宁府一脉赶回金陵,分宗有得拖。因而所以,不必怨怪师兄什么的,人尽皆知今上热衷抽风,想一出是一出……得,也别怨龙椅上那位,他想若自己是公司老板,不抄掉某老员工,那也一定要该员工干活,妄想一直吃祖荫,原就不现实。 却说荣府上下,除了难兄难弟,个个雀跃欣喜,需知哪怕江南粮差也及不上山东粮差,江南商事太昌盛,收粮不及收桑麻。 老太太喜的合不拢嘴,在她眼里求官和皇上赏官不同,费尽心思求官不落好,就好似奴才从她这儿讨好处,强求,哪个主子会高兴?主子愿赏,就是另一回事。山东粮差,人尽皆知的肥差,皇上一再赏给贾家,可见隆宠。 政老爷不免捻着胡须叮咛一番今上轸恤,力报圣恩之类。 你说他不怕琏二走了无人打理庶务?他哪懂什么庶务,以为别提多轻省。族长之职也不在话下,当官的族长又不是惟贾琏一人,况且老贾家闲着一位族老,贾代修比老太太还年轻几岁,身子骨挺好,诸事自有族老代为打理。待族老打理不动,贾琮长大了,庶子就是打理庶务的。 政老爷咬文嚼字这么一说,琏、宝惟有泪水肚里流。 赦老爷看出儿子千般不想干,多好的肥差,绝计不能丢了!于是对香怜说了句话。 香怜玉爱,别的差事干不了,为贾赦伺病成了他们的正经饭碗,直接拿自己当奴才,今天两人亲手用软轿抬着赦老爷来赴宴。素日里,他们不但要服侍好赦老爷,邢夫人也不能开罪,更要将琏、宝二位爷交办的事办好,着实不易。分宗时若无他俩变着法子哄贾赦,波澜不只那点。 香怜过来俯耳这么一说,琏二惊的酒杯差点落地:琮儿竟长到说亲年纪了! 赦老爷的话是只要他老实去当官,贾琮的婚事由他说了算。 琏二何等看重庶弟,什么歪心思也不敢有了。 老太太的生日家宴,就这样在众人欢喜两只忧中结束。 吏部官差早送走,自家宴席没外客,难兄难弟眨眼钻入抱厦东屋。 宝心中已是打了几个转,对难兄说吏部选初三来宣调大有讲究,凑兴在其次,明天是阖族宴,族长可交代族中诸事;后天、大后天铺铺官路,这不是宴请都府督镇及诰命、诸官长及诰命嘛;初七宴亲友,拜托亲友关照荣府;最后一天是府中有体面的下仆贺老太太生辰,族长训诫家中下人,交代家事…… 琏族长惟有苦笑,匆匆展细薄绢纸,一边道:“等会再说,我先写封信飞鸽传金陵,让商线递解琮弟入京!六百里加急办不到,快马日奔三百里总能做到,好歹见个面。” 宝玉等他刷刷写完,提醒:“再给我凤表姐写封信,从今往后万万不能出妖蛾子,随时可能掉头啊!” 琏二垮下脸:“每个月都会写一封!可她那人……琮弟在金陵我还放心些,现今只盼她看着甄家覆灭、血裙案,宁府被撵回金陵警醒一二。” 宝玉冷冷道:“提一下巧姐儿多乖,暗示一下某位仁兄结实着。再有云光年富力强官运正隆,忽地不明不白没了。被罢官的某知府也提一笔,她不会忘了金哥案。以前写过没事,如今是什么时候,官场诡异,她不懂说到她懂!不怕说到她怕!” 琏二写老了这种信,不一时便写好,命明寿送去薛家发信,并带回薛家兄弟。 宝玉亲手给他斟上热茶,悔恨道:“早知有今天,我必俯小做低哄好孔府!” 山东,孔夫子的老窝!琏二涩笑一声,拍拍难弟的肩:“读书人讲风骨,过份俯小做低怕也没个好。咱们登门时只管谦逊再谦逊,求孔侍郎指点。好歹是姻亲,难不成贾家折戈,孔家面子上能好看?读书人最讲脸面。” 宝玉道:“可用的官场关系咱们搁后一步想,明后天肯定有人送关系,届时再理。你带去任上的下人,宁可不够活络,绝计不能是会给主子招灾的,粮差太易受贿,你在任上无过即有功!府里那起子花花心肠的家生子,这会不肯在转什么鬼主意呢,我之意,一个不带!我的四侍均为孤子,你挑三个带走,留一个给我就行……罢了,索性全带走!保镖而已,我再从‘仆家’挑选。茗烟扫红还给我,他们两个加锄药帮打理庶务。咱们的明暗线,家里家外事,那起子不安分的族亲,要机灵又有人脉的盯住。” 琏二点头:“下仆要本份的,师爷却要有心计的,此人最好是孔侍郎荐的。” 宝玉对准岳父的信心着实不大,磨牙道:“他肯荐人自是最好,若他绝意推托,我去向座师求告,向张家求告!” 两只商量中,薛蟠薛蝌踩着定更(夜九点)梆声气嘘嘘奔到。 薛家兄弟很是兴奋,半点不为琏舅哥无法再亲力亲为替薛家操持紧张。实职比虚职更能庇护商线,商行天下,薛家又不是只在京城开铺子,相反在天子脚下还得收敛。 贾家兄弟大感碍眼,一人一句恶恨恨吓唬,结实将他们兴奋的火焰泼灭。 如此这般,连唬带合计,一路盘算到近子夜,薛家兄弟自是住在抱厦。 终于盥漱毕安歇,宝玉却无法入眠,点了安神香都没用,只觉得秋老虎燥人,索性魂入许久未进的五彩石空间,大声抱怨:“原以为分了宗,总算安稳了,竟有这种变数,这是惟恐爷不死呢!” 五彩石被他吵的石心不宁,喝斥:“那就自己去死一死!休烦爷!爷入定了!” 假石头撇嘴,一块阴石也自称“爷”,却到底不敢再啰嗦,暗自嘀咕:还要熬五年、错,是六年,可不敢按虚岁算,要熬到虚二十一岁的生日,才敢说第一道命坎过了。 翻着仅有八十回的红楼原著,复哀叹他已没有知晓“剧情”的金手指,复叹高鹗续文也非全胡扯,高鹗是清代官,所写自是有现实依据,比如给贾政加一堆官衔,非科场出身的原是不可能,但看看今上,不光敢授迂官贾政当粮差,武勋膏粱子的代表人物贾琏,实职一安也是五品粮差!反正缺什么都不缺官,干不好,从罢官一路到砍头! 。。。。。。。。。。。。。。。。。。 八月十七,风和日丽的“宜出行”吉日,琏二宝玉秦钟金荣等,将宁国公一脉送至京杭大运河边。政老爷没来,他最讲规矩,分了宗就是不相干的人。 假石头不敢这么想,他对这残酷的世界绝望了,需知金陵还有位能耐极大的凤姐,谁知她会不会和珍蓉蔷搅一块?只要没和离没“死”,凤姐便是荣府的族长夫人,奈何现今真没人手去盯她,族人派过去只会跟着她作乱,下仆无用,凤姐三两招便灭了。 凤姐若知道一准捏死他!她不在意那早该死的兄长,但亲生女儿在琏二之手,难道她竟是连儿女都不在意的恶妇? 再则蒋哥儿、不,是诚哥儿了,诚哥儿尚小,她无需急着抛头露面,正好深藏大宅,一身两用冒充嫂子。嫂子可恶,竟然病死了!不然她还可以想想再嫁什么的。嫂子一死,母亲若大年纪,护不住诚哥儿,她只能冒充嫂子。两人是嫡亲表姐妹,原就有五六分相似。嫂子的父母早死,仅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庶兄,不然也不会嫁给王仁,是她的母亲将外甥女当成女儿养,才有了门当户对的儿媳。 因而所以,凤姐绝计不会见珍蓉蔷并尤氏婆媳,他们对她多熟悉。 是的,尤氏婆媳也一并南下,是贾珍发的话, 贾珍千般混账,有一样好,对和他有过一腿的,负责谈不上,至少不会主动加害,若玩物们心愿不高,他也愿如其意。比如玄真观山脚的某村姑,换别的男人,肯定不许她回家,银子买的玩意儿,死在后院有谁知?村姑临死想回家,他便派人送回,没去想外间会将他传的多不堪。尤三姐为什么不恨他?她入水月庵后贾珍便包了她,而她不理不睬,贾珍也没将她如何,任她礼佛。临走想赎她,说水月庵是妓~庵,她丁点不信,挥棍将贾珍赶走。 对贾珍来说,尤氏婆媳自然比玩意儿们高一等,只要他活着,两个女人不至于被蓉蔷发落。有这么点好,他也算得果报,但凡不再领着儿侄自寻死路,安稳日子总会有。 船队长长,连贾蔷在内都是搬家。仗荣府和薛夏两家的打点,码头上下皆礼让,他们装船顺利。乃至一些膏粱少年竟意识不到现今和以前不同了,对远行一腔兴奋。 贾蔷筹银半年余,世态炎凉已有感,饮罢送行酒,猛然一跪,泣言:“二叔!容侄儿再唤一声二叔!琏二叔、宝二叔,往后去,侄儿再不能膝前孝敬了!” 琏、宝才不想要他的孝敬,拖胳膊揽腰硬将他扯起,一个道:“可使不得!折杀下官!哪有三品拜五品!”另一个却是心有戚戚,含泪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祖坟相连、祭田相挨,金陵才是我们的根,百回千折,将来都要回故土,君且先往故乡行。” 第 19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94 章 琏二也伤感了,吸着鼻子道:“世侄,莫看世叔实职加身,粮差啊!叔又没当过官,若干不好,愧对圣恩,叔怕是要不了多久便白身回金陵,届时还要世侄关照。” 一时叔侄三抱头痛哭,这正是执手相看泪眼对,风潇潇兮运河寒。 泪腺发达的秦钟金荣等嚎陶大哭,周边下仆皆呜咽。不明真相的路人纳闷不已,心的话这是送被贬的官?那不是应该在洒泪亭长歌当哭相送吗? 终于船队扬帆,琏、宝相视一眼,心中竟无多少欣然。那头下仆牵来马,双双翻身上马默默行。他们还有诸多事,要去与幕僚商议。 莫看孔家平日淡淡,大事上靠谱,孔侍郎不是荐了一位师爷,是四位老资格的幕僚,相当于一个小幕僚班子,对区区粮差而言过了些,大约估着某官会往上升吧。 孔家的鼎力相助,假石头无法不感念,咬牙以后要善待孔二姑娘,便是在红楼留后也认了,良知什么的,哪有自己的小命紧要? 。。。。。。。。。。。。。。 时间在贾粮差紧锣密鼓的筹措中过去,满心想跟着琏二爷上任的家生子们尽数落空,赵天梁兄弟也被琏二留给贾琮。 平儿却出人意料被抬为姨娘,将随琏二赴任。为什么不是邢岫妍?她又揣上肚子,距芜荽落草也就半年余,若在21世纪会被医生骂,古人不懂,只讲多子多福。 抬一位姨娘带着赴任,是慕僚们的高见。 如此一来,琏二的两个姨娘位占满,无人再能给他塞姨娘。 随行姨娘的人选紧要,要充当主母应酬,要管束推不掉的女人,比如上峰送的。琏二思来想去,只有安份又不失手段的平儿可用。平儿自是不乐意,琏二要她相助不敢强令,许诺她以后可以跟着巧姐儿,那秦钟孤子一枚,还不是傍岳家而居? 呃,秦钟过明路了,琏二仗着阖家巴望他老实当官,一举公开。贾母虽恼火,奈何琏二是巧姐儿的亲父,贾赦又不当个事,只好任之。 通房秋桐被发去服侍巧姐儿。这是假石头的高见,他认为秦钟太弱,只能打磨巧姐儿,让她学会如何治刁仆。反正有探春宝琴黛玉李纨等从旁照看,巧姐儿吃不了亏。 疑为探子的包平带着上任,琏、宝并幕僚一致认为带着有大好处,可显示琏二不怕查,也可警醒自己,免得一个松神,放任下仆干出不法勾当。 章,便说只庄中姐妹结社玩玩。 神瑛侍者泽荫替身,姑娘们帖发家塾恭请宝司塾,为顺理成章附带上兰侄。 二房叔侄无奈何,惜春已是二房的姑娘,光送份贺礼依稀是不成。但两只都不愿早早跳油锅,回帖说“秋天正是读书天”,上午要上堂,下午赴会。 下午很长,上完正课,将学子丢给柳教习收拾,两人才裹携贾琮并刘塾师往萱草院。 刘塾师是家塾今夏出的惟一的秀才,字引泉。事缘上半年贾家闹分宗乱哄哄,贾家子弟过县试中童生皆波澜不兴,宝玉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秘令引泉全力以赴。 果然引泉过了院式无人关注、错,政老爷只身往家塾勉励了一番,言贾家可支助刘秀才去。引泉表示自己蒙贾家深恩,绝不会在此时离开,想留在家塾教蒙童,素日向单举人求教即可。政老爷对此子的品行甚为欣赏,命司塾儿善待之。 宝司塾十分善待引泉,带他共赴难。呃,别诬蔑人家的善心,他是想暗牵红线,明面理由是自己和兰侄一定会被姑娘们难住,琮三弟更不成,请刘塾师相助。 大约天人感应,本该秋高气爽的天气,却阴阴的欲雨不雨。 四位少年穿一色的学子衫,后跟四厮。贾兰贾琮引泉都没带厮,他们的贴身厮儿大了,要叫长随了,不好往后院带。四厮是宝玉的新保镖,望之十三四岁,其实小的虚十五大的虚十七,特地挑的矮子,叫静平静安静无静事,合一块平安无事,此为某只的最高祈愿。 平安无事的身手不必提,不幸路遇另类劫匪—— 八人进萱草院没行几步便被挡道,领头一人长巾包头、披风飘飘,手持竹剑,后跟十只婢子:翠缕笑儿、紫鹃雪雁、秋纹彩屏、待书翠墨,及宝琴的丫头文杏拂云。 十婢有些别扭地娇喝:“此院为我占,此路为我开,要想打此过——” 匪首挽了个剑花:“留下买路财(才)!牙嘣半个不字,你且看——” 宝玉暗叫苦,原著中湘云虽活泼,哪有这么野,这中~华第一大坑歪哪儿去了? 这么想着他顺着剑势望去,那边款款走来一个小千金,身后跟着婆子丫环,其中奶娘紫绡手提一笼,小千金言笑晏晏:“宝二叔,秋风起螃蟹肥,且请以此为题——” 十婢齐声道:“不限韵,不限律绝,不限诗词,口占一首,此路为君开!” 某只犹豫是不是任剽一首,巧姐儿已至近前,嫌宝二叔不够爽快,返身开笼门。 假石头大惊,没喝止也没拦小妞,第一反应是自己猛往后退。 第 19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95 章 平安无事急将他护住,静安上前想关紧笼门。巧姐儿跳脚不依,一个不慎,将提笼的紫绡撞的身一歪手松,笼子掉边上花圃中。 笼门已拨了栓,这一掉大开,几只螃蟹爬出,大约动物天性,飞快爬向一边的水池。 巧姐儿娇喝着去捉,还不许别人帮忙。某只终于想起为叔之职,心的话这要夹一下可不得了,于是一脸仁慈地叫唤:“住手!即已爬出,何不放生,为你四姑姑祈福!” 湘云笑扬声:“好!你就以《笼开蟹逃》为名,快快快!” 宝玉暗叫苦,名一定,剽都没处剽。于是打商量:“且容小的们先给四妹妹贺声寿,曹子建还七步成诗呢,小的怎么也得七十步七百步对不?” 湘云狡笑:“也行,这是你说的,有请!” 宝玉看她剑指边上的怡心堂,再次傻眼:“这……王府嬷嬷……” 巧姐儿吃吃笑:“嬷嬷有事儿,家去了!” 湘云不耻道:“休拿嬷嬷当借口,几时嬷嬷们拦过你?走!” 宝玉苦着脸跟随,其实硬要泡制一首也不难,只是憋屈,焉何好不好的便冲爷来? 引泉原对宝玉叔侄所言有些不信,觉得几个闺秀难住秀才和童生未免荒唐,这会不得不信,再是满腹珠玑,一逼一吓也糊涂了。于是悄悄紧走了两步,俯耳道:“无肠也惧笼,蟹足步横匆。忘却来时路,承恩潜水中。” 宝玉暗叹一声才子就是才子,螃蟹又名“无肠公子”,引泉这是将自己比为逃蟹,暗喻腹中无曲肠,已忘前尘,只承他的恩。 不过几步路,怡心堂眨眼便到。今日此堂摆螃蟹宴,因螃蟹越新鲜越好,故此就在一边的小厨房做,且是西角门眼线飞报“宝司塾来了”才开做。 小厨房素日只做小点心,自是翻不出花样,只清蒸,调料是贾母院厨房配的。 因动手晚,这会正忙乱,李纨站门边看着婆子们干活。吃螃蟹必备热姜茶,在堂前用小炭炉烧,由探春宝琴领着丫环们煮茶。 黛玉惜春没事忙,傍着贾母服侍。矮桌上摆着果品,就见二女专拣磨牙的瓜子,剥出瓜子仁,用小碾子捣碎。贾母摇头:“瓜子仁碎成粉还怎么吃?” 黛玉表示可做羹,此为“新鼓捣出来的小食”。话说宴摆黛玉住处,倒不是特地为难某拙才,这不现今萱草院只住了黛玉惜春,螃蟹为荤,不好去家庵蒸。怡心堂又距贾母院近,老太太过来方便。 见小子们来了,贾母故意唤琥珀拿眼镜,觑着眼道:“这是谁呢,一色儿素衫,不是来贺寿的吧?” 宝玉牙疼,做人形珠宝柱的人生实在是悲催,奈何老太太就好这口!但今天只是给惜春贺寿,当哥的有必要丑化自己?无语以对,惟有领先下拜,再起身向四妹贺寿。 老太太对小金孙不满,打断其滔滔,说:“这眼生的就是刘塾师?果然年少才高。只他叫外男吧?你不是最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怎么领头破例?” 宝玉咳嗽一声,正色道:“回老祖宗话,引泉兄即在我贾家私塾执教,那自是要来给老祖宗磕个头。再则一个好汉三人帮,孙儿立志做好汉了,请看好汉泉大哥、好汉琮三弟,好汉小兰儿,今儿一首我们四人上,十首……明白了,这孩儿不是在乡下长大的,打小在贾家私塾附学呢,是老贾家养大的孤子。 政老爷去探过引泉后,曾在贾母跟前赞了几声,当时贾母就有些不舒服,心道你将庶女嫁一个孤子,莫不成还想将嫡女也嫁个孤子?先前她刺宝玉也缘于此,她可知道小金孙了,不为个什么哪会带外男跑来? 这会她心里却有些松动,又伤感:探春许了孤子、巧姐儿许了孤子,惜春又要许孤子,而迎春其实嫁的也是孤丁。她想应是荣府本家男丁太少的原故,大房二房玉字辈的嫡子都只有一个,琏二拿庶弟当宝,宝玉可怜,想拿庶弟当宝当不成,那是白眼狼儿,只能拿孤侄当兄弟相伴,可终究不是一个辈份,论起礼数终是该磕头的小辈。男孩儿一孤单,岂不就往外寻兄弟,妹夫若是孤子,便如亲兄弟一般。她想准是老二夫妻看宝玉太可怜,才会这么选女婿的,倒也其情可悯。有元春有黛玉,玉字辈连带草字辈已是有靠,再高嫁一女也就是锦上添花儿。低嫁就低嫁吧,惜春有那么个亲兄,高嫁也不易。 宝玉没想到会达成如此奇妙的好效果,他一直有些悚贾母,除非实在没法子,等闲不敢打老太太的主意。今天撞上贾母出乎他意料,惜春只是过小生日,申时已过,他以为只剩下姑娘们。他想的是让引泉和惜春见个面,若能互相入眼,他对假妈妈假爸爸是有把握的,反正惜春已记在二房名下,老太太若打绊,大不了到时耍耍阴招。 你问为什么探春他没搞男女婚前来相会?柳湘莲是什么性子?他多看重女子的“德”,安排他们婚前见面,必定起反作用,莫忘了老贾家名声不大好。而探春看过柳湘莲,妹子满意又是有手段的,婚后定能过好。引泉不同,内心细腻,他要引泉心甘情愿为他所用,自是要引泉满意。惜春更是要她自己能看中,拧儿巴的脾气,一个不对就看破红尘了,他可不敢乱牵红线。 惜春没怎么注意引泉,别的姑娘容易春~心动,她的期盼低,记到二房名下便心定,不管怎样,婚事不至于太离谱。若联姻嫁入高门,她虽不喜,自认不是全无手段的。嫁低再好不过,她有私房傍身,有二哥关照,日子定能自在。 引泉倒是留意了一下她,毕竟在场的姑娘只有贾四姑娘尚未订亲,又受亲兄连累婚事怕是有些艰难。但他对婚姻也没太多期盼,能将甄家血脉延续下去便足矣。贾四姑娘离他远了些,合适的应是放良丫头或商家女,他的明面身份不过是附学孤子,一无所有。 且不提无感的一对会不会有后续,宝玉挑这时辰来,也为着晚膳前要送宝琴回薛家。她的亲兄下个月迎娶夏家姑娘,嫂子又坐月子,家里一堆事。 第 19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96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假石头:我期待四妹和引泉会一见钟情,再见这样…… ☆、第153章、逐流云:延后的纨绔宴 作者有话要说:  爷在岁月深处观风雨,终于有了红楼薄愁…… 薛蝌订亲不足一年便成亲,是两边年纪已到,夏浣儿若非赶上薛蝌这个巧宗,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会被送入哪个官宦人家为妾。薛王氏又急着替侄儿娶媳,迎春帮不了她什么,看中夏浣儿后,比急着迎娶宝钗的胡家还急。夏家一想,再拖一年没什么意思,不如就在金秋十月选一个吉日,免得下雪了麻烦。 宝玉将宝琴送返薛家,少不了给姨妈磕个头。薛王氏正开心,说宝钗总算有喜了。 假石头暗叹古代女子不易,才成亲大半年,就用上“总算”。看这样子,自己在红楼留后免不了,怎敢让孔氏担上“下不出蛋”的名声。 其实他走进了误区,王夫人是薛王氏的妹妹,成亲在后,贾珠可比薛蟠大。 薛王氏是个好强的,官家小姐嫁入商家并没有人们想的那等便宜。那会商家诸事,她是什么都不懂,事事现学。后来她悔的不行,只有一对儿女!故此她丁点没逼迎春,趁年轻多生几个孩儿要紧。她不觉得迎春是呆木头,就拿安排通房来说,一试就知道,迎春安排的看着个个俏,没一个合薛蟠的喜好,这就是主母手段。有这手段,什么学不会? 因而所以,夏浣儿……在薛王氏眼中也就是一个暂且代为管家的。 因临近饭点,薛王氏留外甥用饭。宝玉怕呆表哥请了堆狐朋狗友,借口家塾有事告辞。 未料才出后院便被薛蟠挡路,很是开心地说:“你个大忙人!还当你会打发琮弟送宝琴回来呢。这可赶巧了,你那些个临居冯爷……别想跑,那班小爷的厮儿看到你了!喝两杯,哥不许他们灌你,晚了就在这块住,明儿大早回去,不耽搁家塾的事。” 宝玉只好声称要先出个恭,掉头便打发静平飞马将柳妹夫唤来。什么冯紫英卫若兰,尽是柳湘莲的损友!他一直小心避着,阴影太大,头回穿,就因薛冯卫等丢命的。以为已经避开了,未料原著排很前的聚头宴仍不期而至。 话说冯、卫们如何与假石头成了临居?唉,七月那会贾蔷急着卖宁府,一时半会往哪找这么大的买主?便有,也会狠命压价。故此拆零卖给了一帮武将,众武夫并不将之当正经宅子,只做个寻乐的别院。这其中有宁荣二公部属的后人、有仍顽强活着的王子腾的前部属,有史家的属将,都没怎么压价。但勋贵世家就一个没有,未知是家底空了只剩虚架子,还是恨贾蔷还皇银闹的沸沸扬扬、累他们也得琢磨还债。 却说某只拖了阵,仇都尉的儿子亲自来寻“掉厕坑的秀才”,宝玉只好乖乖赴席。 今儿客不多,只一桌。薛蝌不在,结婚这种事,但凡家有亲长,向来当事人最闲,薛蝌索性带伙计巡铺子去了,月底才回来。薛家女婿胡安岚在座,他是来报喜的,住一夜,明早接了丈母娘去胡家探宝钗。再就是冯卫仇沈四小爷,另有小旦蕊官、小生藕官:贾蔷零卖了的十二官在别院会齐了! 话说宁府一败,肯伸手帮忙的有限,便有荣府暗中使劲,转来转去还是些旧人家。买小戏子的是膏粱子们,买宅子的是他们的父辈,大多是通家之好,于是小戏子一拼又成齐整的班子,逢年过节可唱折子戏。 宝玉姗姗来迟,众少自是要他先喝三杯。 蟠表哥言出必行代饮,饮罢酒上头,扯着蕊官的手要她唱梯己曲子。 蕊官唱了一曲《琴挑》,薛蟠嚷嚷:“逛爷!再唱好的来!”蕊官的主子冯爷不乐意,吵吵要秀才吟艳~诗,若假正经,“逐出席外与人斟酒”。 宝秀才笑道:“什么诗啊曲的,喝酒就凑个兴儿。依我说必得雅俗共赏,不若我去院里折枝桂花,着蕊官藕官击小鼓,击鼓传花,鼓住花在谁手,讲个笑话。说的好,共敬一杯;若是不好笑,那就罚讲笑话的一大海碗,逐出席外与人斟酒!” 众少皆叫好(得说“少”,最大的薛蟠不过虚十九,搁古代也是尚未及冠,虽有儿子也不能留胡子)。因蕊官、藕官没随身带鼓,薛蟠亲自领着小厮去后宅寻。宝玉跑院子里,为拖时间装文弱,老半天爬不上树,将众人逗的直乐。 卫若兰心生怜悯,平地起跳,用佩刀削下一枝,得了大家齐声喝彩。 于是众人回席,那头小花鼓也寻来了。蕊官、藕官玩击鼓是惯了的,一时紧一时慢,或如疾电倏忽暗,或如惊马乱飞驰,陡然鼓一停,花在冯紫英之手。 这是有讲究的,他是神武将军之子,在座众少中他地位最高,宝玉只是占了娘娘胞弟的名头,父实为五品小官。再则由冯紫英起头可定下调子,免得秀才之乎者也。 冯紫英便说了:“秋日艳阳照,老和尚领着小和尚下山化缘,经过那将收未收地,遇着一个俏~寡妇和野~汉子地里滚,又啃又扒衣衫~解。小和尚问:‘他们在干什么?’老和尚拖过小和尚飞脚奔,跑了好一阵,气嘘嘘说:‘徒儿,那边厢可不敢去,发大灾了,馒头都没得吃,人啃人啊!’” 众人哄笑,举杯共饮。旋即花再传,停于宝秀才之手。 某秀才摸了下脸,正色道:“爷说的不是笑话,就前些时大早的事。一帮下仆前呼后拥送个锦衣小公子来家塾,那小子可威风了,对众学子说:‘知道小爷是谁?小爷三岁习武,五岁打遍江湖无敌手!’一边的长随哈了哈腰,对我说:‘故此六岁送家塾来了。’” 众人等了等,没下文了?再一想,哄然大笑。在座除了宝玉,再没谁上过家塾,但家里请业师那就个个有,都是淘气的,背不出书,先生打手心板,手肿了还得藏好,被老子爷看到必定再打一顿。于是笑完皆说不好笑,要宝秀才重讲,不然灌一海碗。 宝秀才肚里笑话有的是,改自网络笑话,古代没有。长长短短连讲四五个,众人越听越来劲,无耻地不放他过关。 终于柳湘莲赶来,假石头激动:“可算来了!再迟会,就见不到我了!” 众少嘘声大作,说某秀才的笑话一个不好笑,须喝一大海碗,看看能否真个挺尸。 柳湘莲立即豪爽地连灌四碗,其中一碗代小内兄喝的。 而柳红小旦一来,笑话肯定要暂搁,必须唱唱曲儿助兴。 柳湘莲不肯“独自献丑”,逼令所有人都要唱,否则他不亮声。 众少不惧,谁不能唱几嗓子?薛蟠也不落于人后,该呆早非原著中的文盲,至少行酒令不会冒出什么“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 闹闹嚷嚷中,忽闻定更(夜九点)梆响。 冯卫仇沈立即起身,说要去值更。这四只或许不能说是膏粱纨绔,因为他们也就混到十四五,之后必被亲长扔入五城兵马等处练练。成亲后有年把两年空档,是给诞子时间,若没抓紧时间诞下子息,也得上战场。本朝说是太平盛事,剿匪镇边肃海疆等都要用兵。 按红楼判词卫若兰是战死湖南(湘江水逝楚云飞),假石头思及此有些黯然,但将士必定上战场,无可奈何。 一时他又想到高鹗续文,高生,卫若兰是病死,宝琴的家公也是病死、呃,没说是病死的,但梅翰林不过年届四十,不可能老死。 宝玉拜见过梅翰林,那腐儒精神着,指望他病死,不如指望宝琴的未婚夫病死,偏那病庶子不肯痛快死!说起来梅翰林真个不厚道,又不是只有一个庶子,用了薛家那许多钱,至少给个身体好的庶子,居然这般坑人。唉,谁让商家地位低? 闲言不述。四少不可能带着小戏子去值更,命薛蟠收留蕊官藕官,说明儿来接。 女戏子住客房,宝玉自恃身份不住、呃,是没必要。这不柳妹夫来了,柳湘莲明年三月成亲,薛家早早帮打理好院子,探春的陪嫁家具虽还没搬过来,住的地方有。 柳府在薛家大宅的东南角,行至半途,闷了一天的雨终于落下。 柳湘莲携了小内兄飞奔,平安无事紧相随。忽见前面灯笼闪——陈墨雨及其父母兄嫂带着雨具来迎。 墨雨一家托了他的福,阖家被王夫人放了身契、好吧,是陈家四代没一个能干的。便是墨雨,若非假石头顶了神瑛侍者,一个陪小主子玩耍的厮儿,能有什么出息? 而他的祖父母、父母兄嫂不会种田不会纺纱,可说这时代草民应有的基本生存技能他们一样没有,惟一会的就是服侍主子,还不如主子的意,也就只能到柳府当帮佣。 是帮佣,不是卖身的奴才,柳湘莲即收了墨雨为徒,怎么也不可能收徒儿的家人做奴才。墨雨下面尚有一对弟妹,兄嫂已生了两个儿,不知还会添多少。这么一大家子,搁外面,用完安家银便无以为生。好在陈家因无能倒也算安分,放身契那会探春递了话,说待自己出阁后,会安置他们去铺子或饭馆做伙计,陈家自是十分尽心照料空置的柳府。 先前墨雨没去赴席,是先过来帮着收拾,这会几间客房皆高堂素壁烛亮几净。 进屋不过片刻,沐浴热水提来,宝玉嫌酒味脂粉味憋煞人,将昨天刚洗过的头发也一并搓了通,可算透过这口气。 第 19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97 章 柳湘莲动作比他快许多,看他打理好,端了醒酒茶过来,责怪:“有我和蟠兄替酒,你喝什么?这些小子,你索性一杯不喝也就罢了,但凡饮一杯,必起哄。” 假石头两眼汪汪:“突然想喝的,突然心里郁郁。风华少年……沙场行……” 柳湘莲打断:“各有各的活法。他们多豪气,等闲人家谁能眉不打皱一掷千金、买下别院只图个乐子?叫他们干别的,未必乐意。” 宝玉点点头:“‘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他们打小听着这样的诗词长大,哪里会去想‘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我总搞不懂,好好活着不好吗?看看我们身边,素日总有人无事也要生是非,累少成多,积到一定时候便打仗,总要尸横遍野,这方叫苦连天。事过了,转眼好了伤疤便忘疼,一遍遍重来,几千年都是这样。” “白担心了!”柳湘莲做松了一口大气状,揭其真面相:“爷不懂那许多,爷只知若真个有事,你必装一派轻松,没事才忧国忧民!” 假石头不乐:“我还悲秋伤春呢!说实话,我喜欢秋雨,风潇潇雨潇潇,隔着门窗观风雨别有情趣,只要我不在雨地行。未知琏二哥行到哪儿了?驿路风雨夜思乡……” 柳湘莲腮帮发酸:“你省省,他是驿路桃花处处开,这会正抱着美人。” 妹夫左右不配合,假石头悲不下去了,转而说实事:“琮三弟是读书种子,我想着明年还是让他去考,打理庶务也可以有功名,秀才见官不跪。” 只有童生衔的柳湘莲另有武举功名,见官也不用跪,思及得功名前后的差别,他心有戚戚地赞同:“考!能考为何不考?墨雨我也想让他去考笔帖试(放良奴才不能科考),过个一两年我怕是没什么可教他了,让他去做小吏,也可帮衬家里一二。可惜他弟他两个小侄根骨都不行,顶多做记名弟子,且过两年再说。” 假石头立马感到人口滋生的恐怖,优质少劣质多,墨雨的父母那叫一个能生,生了九个活下来四个,也就老二墨雨的根骨悟性皆佳。 茗烟锄药家的人少,却是放良无期:茗烟一兄锄药一妹,父皆为能干的管事。茗烟的大哥于达是贾环的“长随”,肩负王夫人政老爷交托的监管重任,等他当庄头的岳丈老了,于达便是那个庄子的庄头。锄药的妹妹春纤,去年提为黛玉的八位大丫环之一,是荣府精选的陪嫁丫。扫红阖家放良的希望也不大:母为王夫人院中得用的管事婆子,父为政老爷的得用管事,他下头的一弟一妹在府中皆有轻省差事了,让他们当良民还不乐意呢。 柳湘莲见宝玉满脸愁云,一阵心疼,在他眼里小内兄只是小小一只……唉,倒也不是他眼神不好使,正抽条的少年,莫说相差四岁,便只差一岁,区别也很大。 于是他板脸训话:“整日瞎愁,小心变成多愁多病身,长不高。下棋!下完一盘,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呼呼睡一觉,睡醒什么愁都没了。” 于是两人闲敲棋子落灯花,窗外风声雨声一阵紧一阵慢。忽有灯花爆起,不知几时溜进来服侍的静安,悄举剪子剪烛芯。 莫名的,某只想起一首词记不清的歌谣,胡乱改编轻哼:“人在少年,在岁月深处。在岁月深处,路过风雨,路过一段轻愁……” 。。。。。。。。。。。。。。。。。 有些人不愿长大,是身后有靠,不乐意负起成人繁重的职责。身后无靠的,又或是像假石头这种要过命坎的,巴不得一夜长大。无论想不想,时光不紧不漫流逝。 大雪飘飘年又近,朝堂封印官衙闭门。这天宝玉随假爸爸一块给贾母请安,撞巧王夫人也在,姑娘们却不在。老太太提起惜春的亲事,说刘塾师不错。 宝玉惊喜,王夫人暗松口气:惜春的亲事真不好办,贾珍带来的丑名是其一,惜春的性子又拧,若联姻,有可能结亲不成,结仇!其三若订刘塾师,惜春虽为嫡女,陪嫁有限。联姻的陪嫁可不敢少,突然多个嫡女,她着实有些烦心。 政老爷略犹豫了会,言:“引泉这孩儿是不错,只四丫头还小,过个年把再订亲。” “过个年把”即惜春为亲父守完二十七个月的孝,按说改了族谱不必,但政老爷对敬进士很是敬慕,不愿唐突。众人皆知其意,惜春也确实不急,此事就此订下。 某只开心不已,请安结束,立即冒雪往家庵奔,尔后不小心撞上某事…… ☆、第154章、逐流云:良心被狗吃了 宝玉去向惜春报喜,萱草院的前门正上演一场好戏,再次提示他原著强大。 这回不是重演原著情节,而是向他张显:不想在红楼世界做找死的纨绔种马,大约就要向赦老爷看齐做暴虐恶棍。企图做个正常人、对得起自己的小良心,千难万难。 事儿得学堂放年假说起。假石头订于正月成亲,嘉估院已修膳一新,晴雯和丫环婆子们搬过去了,抱厦给了打理庶务的贾琮,这样贾琮到议事厅和贾母院都近。秦钟乃大房过了明路的准女婿,自是跟着贾琮。琮三爷又将孤伶伶的引泉拉来,兰童生借口要清净读书并向刘塾师求教,与他的密友秦钟凑堆。尔后菌芹芬等也跑来凑热闹,众小一并住在抱厦西屋。只有贾琮住在东屋,这里仍为办事处,并给宝玉留了房,以备需要时住。 宝玉暂住去了二房的外院,与假爸爸做伴。这样早上请安可以和政老爷同行,有政老爷的板正面孔,以老太太为首的女眷不至于拿他开心。 政老爷不是一味迂腐,人家也风闻了,故此总会略迟些往贾母处请安,以避开女眷,顺便也避开了总有些琐事向贾母禀告的贾琮。他老人家掩耳盗铃地认为这样一来,自家嫡子就不会过问庶务。 今早老太太盘算好给惜春提亲,特地将王夫人留下来等贾政父子。姑娘们各归各处,湘云不理杂事,巧姐儿尚小理不了事,两人跟着黛玉往怡心堂。 黛玉现今也不管杂事,她订于二月成亲,要修身养性、好吧,她是针线活还有些首尾,谁让她嫁的是宗室,门高人众的,绣完新妇必绣的,随礼绣活多多益善。 虽说这活无需她一针一线绣,她看着,每样刺上一两针,那就是她绣的,心里也有谱,送出手时能说出花来。湘云的绣活没得说,巧姐儿还不过关,只有络子打的不错,于是让紫绡去将她屋里针线好的丫环婆子们统统叫来助阵。 秋桐原是大房针线房的,自是被喊来了。她心里郁着股气,越做越郁气。 她原以为跟了琏二爷就能出头,谁知早被扔到巧姐儿屋里的平儿平地春雷,竟被抬为姨娘,跟着二爷去了山东!无奈何,她只好打主意走平儿的路,服侍好姐儿被二爷高看一眼。谁知巧姐儿身边的第一得意人是奶娘李贵媳妇(紫绡)!这也罢了,几俩银子买的二等丫头燕语莺歌也比她得意(两丫是“仆家”功夫丫,琏二为长女挑的保镖兼玩伴),自己竟成做针线的,这与在针线房有何不同?难不成自己要做针线婆子终老? 心情太差,满屋笑语听在秋桐耳中声声刺耳,于是她声称手抽筋了要歇歇,裹着狐皮氅跑出来。怡心堂距大院门近,她一眼看到晴雯和两个小子言笑甚欢。 两小子是茗烟扫红,扫红的娘是管事婆子,差他们给各处守门婆子送炭。 各处门禁为防火向来不存炭,每天都要门子自己领炭。下着雪,守门婆子都是三四十的年纪,跑来跑去辛苦,扫红娘就抓自家小子帮送炭。 茗烟扫红一堆事,哪来这闲功夫?因为跑荣府也是他们的差事。 荣府中有个穷仆住的院子,穷仆大多没什么能耐,邢王两夫人陆续打发了逾半。宝玉怕两位太太青白眼太过厉害,吩咐茗烟扫红时常探探,看谁家缺炭少食,及时送上,别大冬天的冻死人。所以他们也就是顺带送炭,由婆子看门的是内宅门,总共也没几处。 晴雯则是给惜春送汤。庵堂不做荤食,宝玉担心惜春营养不良,怕王夫人李纨等因年节忙碌一时忽略惜春,发话“从腊月到出正月,每天给四姑娘送盅看不到肉的荤汤”。晴雯向是打发丫头子送,今天雪较大,年长些的茜雪佳蕙又鼻塞头痛,而使唤绮霞,那丫的温顺是做给宝二爷看的,碰上坏天气她敢使唤绮霞出门,必吵闹,索性自己送。 茗烟扫红原是宝玉的厮儿,和晴雯打小认识,碰上了不免说笑几句。 秋桐看的眼冒火星,扬声道:“这是谁呢?今儿怎么没一脚出八脚迈?竟是身后连个丫头子都没有,特地来勾野~汉子么?宝二爷的名声生生被小浪蹄败坏了!” 晴雯大怒,想都没想冲口而出:“哪来的骚猫子,雪还下着就赶不急叫~春!这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只见淫!打量旧日鬼鬼祟祟干的事没人知?也就是琏二爷心慈赏口饭吃,嫌寡淡何不求去?外间野~汉子多得是,不必在这块看到小子就浪~声浪气!”(小子指没长成的男孩,按家奴“男二十五岁成亲”,尚未及冠的茗烟扫红当然是小子。) 秋桐气了个仰倒,她是不大干净,却非天生如此。她虽是家生子,老子娘死了,兄嫂根本不管她,除了自己想法子“上进”还能如何?而她有的就这么一张脸,不免就和赦老爷身边的长随小厮有了些首尾。 恨极怒极,她扑上前便要撕掳。守门婆子们赶紧阻拦,莫小看守门差事,至少在黛玉出阁前,萱草院的门子是肥差,若在此打起来,包不准害她们丢差事。 其中一个婆子与秋桐沾点亲,且对张扬的晴雯向来看不顺眼,劝道:“大姐儿不是唤你有事?快去罢!不过是个眉心未散的丫头子,值得你呛声?” 这下招火了,晴雯还没怎样,茗烟扫红跳脚骂——对晴雯“眉心未散”,内宅无非说宝二爷看不上晴雯,外头说什么的都有,什么宝二爷是天~阉宝二爷好龙阳等等。 两小子书没白读,骂人骂出水准,引经据典再译成大白话,务求让婆子们听懂。 先前刺晴雯的婆子,男人是得用管事,不然她谋不到这份差事,恼怒之下泼声大骂,声声不离下三路。有道是帮亲不帮理,守这道门的婆子家里都有人在府中得用,彼此沾亲带故的,茗烟扫红的父母虽说也有地位,但两小子在她们眼里是小辈,以她们的年纪骂几句算什么?于是一个二个指着茗烟扫红的鼻子叫嚷。 第 19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98 章 荣府的婆子,那都是出口成脏,晴雯再泼也做不到奔下三路,不乐意掺和了,想走人,路却被挡住:荣府的门都有宽宽的前后檐,若天气不好,门子来开门,不至于顶雨冒雪。这会胳膊乱挥的茗烟扫红、叉腰大骂的四个婆子并袖手冷笑的秋桐都立在门檐下,正正将门阻住。她想还不如从小观庄绕一下,于是转身走人,不料一眼望见宝二爷率四厮笔直立在门外雪地,也不知站了多久。 宝二爷多讨厌下人吵架晴雯最清楚,况且是满嘴脏~话,她只觉心一慌,全然没有素日的泼辣劲,扑跪雪地中:“二爷!” 晴雯的声音虽不大,却如惊天雷,炸的众人陡然一静。茗烟扫红忘了身份,如从前一般翻身跪倒。四个婆子也慌神,曾经宝二爷最是“温和怜下”,现今威严日盛,且是个不理“男不问后宅事”的主子,被他撞上怕是没个好,于是略一犹豫,也跟着跪下。 众人皆跪一人站,秋桐很是不忿地斜看宝玉,却莫名全身一寒。 其实宝玉看都没看她,只问晴雯:“是空盅还是汤盅?” 晴雯抱着用小褥子包裹的汤盅,闻询忙道:“汤盅,奴婢这就送去。” 宝玉笑道:“不用了,给我。你去寻赖大家的,说我的话,茗烟扫红已是外路亲戚,怎么我总看到他们给后院各处门子送炭?应是自己去领炭吧?若改成了送,又欠人手,让她给琮三爷递个话,他会安排小厮做。” 晴雯应声而起,宝玉接了她手上包包,体贴道:“不着急,回去换了这身,喝过热汤再寻赖妈妈。告诉她,荣府不养懒人。”(他半路来的,晴雯骂秋桐他没撞上,只看到晴雯满面烦躁地站在一边,对她不掺和颇有些欣慰。而从吵骂中他大致知道事缘何起,晴雯因“眉心未散”受过多少嘲讽,这是他作的“孽”,自是要给晴雯撑腰。) 婆子们一听更着慌:宝二爷的口气,像是要撵人呢!一时将秋桐恨毒,搅事精,平白无事招惹宝二爷的通房,可把她们害惨了。 晴雯心中得意,脆应一声昂首而去。宝玉对婆子们的求告充耳不闻,轻踢茗烟扫红,语带笑意:“好亲戚,这是跪给谁看呢?老大不小了也没个稳重,被狗咬了,咬回去,那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两人爬起,茗烟愁眉苦脸道:“小的哪还记得那许多,管它是狗是鼠,但凡犯着二爷,小的恨不能咬死一只少一只!” 扫红恨恨:“素闻世家大族败落,起于奴子不将主子放在眼中,今日奴辱主,明儿就该奴卖主了!” 宝玉微笑:“谁说不是?门禁之地,竟成嚼主子舌根的地头。我这会子有事,你们帮个忙去寻赖大管家并林管家,请他们问问那些管事是如何教妻劝母的,教不好劝不好,荣府门坎低,用不起他们,午膳后我在抱厦听回话。” 茗烟扫红应声而去。众婆子眼乌,这是要将她们的男人和儿子的差事也抹了! 当下大声呼冤磕头的,怒向胆边生跳起指宝二爷过分的,揪秋桐要她说句话的,乱哄哄一团。宝玉眼一冷比了个手势,平安无事飞身上前,除秋桐外,一个给了一脚,将婆子们尽数踢入雪地。每一个飞出去,未及倒地便口喷鲜血。 秋桐失声尖叫没命奔逃,她在赦老爷身边呆的时间不长,没亲眼见过贾赦处治奴才,今天是头回见血。其实她不跑也没事,宝玉绝计不会出手收拾她,莫忘了她是特地留给巧姐儿的磨刀石。只是秋桐不知此事,吓的抱头鼠窜。 却说怡心堂就在大门之侧,先时的吵闹里头就听到了,因是荣府之事,权当没听到。这会婆子惨叫秋桐尖叫,将她们惊着,一群丫环婆子拥着王府嬷嬷出来看究竟。 宝玉谦恭地施了个礼:“惊扰嬷嬷,惊扰姐姐妈妈们,我在处治辱主奴才。” 对守门婆子们的碎嘴,王府嬷嬷自是不会无所知,虽觉得一个爷们管婆子跌身份,但与她无关,于是回了个礼,命众人回去,闭紧院门。至于跑的不知何处去的秋桐,又不是怡心堂的下仆,谁管她? 宝玉目送她们进小院,这头婆子们连滚带爬回到檐下。 宝玉叹了声,温和地问:“还有谁叫冤?” 婆子们哪还敢出声,这哪是斯文秀才,活阎王呢! 宝玉淡笑:“教你们个乖,奴才就是奴才,别在主子面前充长辈。欺主之奴,死。几十岁的人了,这点道理都不懂?” 婆子们毛骨悚然,谁敢不懂,老太太在前头院子打杀几十个“欺幼主”的奴才! 宝玉继续七情不动道:“其二,主子错了也是对的。向爷喊冤?爷从不问经过,只看结果。小观庄萱草院,素日的闲言是如何传出来的?别对爷说是别人传的,你从没说过,一人犯事,所有人连坐。传主子闲言,死。辱主,杀无赦。看在你们男人和儿子的份上,且留你们半条命,回家好医好药养着,或许能拣回命。” 说完,他掉头对记性最佳的静无道:“你在此等赖大家的,将我刚才的话一字不差讲给她听。告诉她,今日之事,被爷听到一字闲言,爷便将这四位妈妈阖家上下全打杀。即使是从怡心堂传出去的,这几家也统统死。”(全部是贾母的奴才,他再次横下心要撩老太太的虎须了。) 你问假石头怎么这么狠毒?他鲜有冲动做事的,今天却无以克制。 萱草院因为住着黛玉,向是贾母亲自过问。早在中把这起子奴才骂了个狠。清代,奴婢可打却不能公然打杀,而红楼世界不是外族统治汉族,用不着示恩,遵历朝之律,主杀奴再过,也就是一个暴虐之名。 某只不在意暴虐之名,是仁慈地遭殃,还是暴虐地活着,还用选吗? 他决意要借此事立威,逼令奴才们学会闭嘴。万一禁不住,无非他恼羞成怒于年前暴打家中下仆,他又没犯这时代的律法,对做主子的来说,软弱可欺才是致命伤。 作者有话要说:  假石头:从今往后,爷就是一只无比暴虐的恶犬! ☆、第155章、逐流云:正家风祭宗祠 贾母知道自己的小金孙等闲不发狠,一旦话出口,那就是言出必行。 宝玉说的是“今日之事,被爷听到一字闲言,爷便将这四位妈妈阖家上下全打杀”。这是打定不管亲长之意、杀了再说的主意。 禁口令不保险,四家都是得用的家生子,老太太来不及细审,立刻命将这四家“发落去庄上”,嘱赖大管家悄告他们赶紧上路,万不可存求情之心,耽搁了,她救不了。 第二件事是差赖大家的去敲打后门婆子,命林之孝家的知会王府嬷嬷,与嬷嬷一并敲打黛玉湘云巧姐儿的下仆,“只管往重里说,人命关天”。 第三件事是将邢夫人唤来。邢夫人一听别提多爽快,不就是封秋桐的口?那狐~媚子她早就看不顺眼!于是这边差婆子去寻秋桐,那边熬哑药,尔后麻溜给秋桐灌下。你说秋桐是赦老爷赏给琏二的通房,她不怕赦老爷发怒? 谁会替秋桐喊冤?没人提,赦老爷哪能想起,他自己的莺莺燕燕有多少都记不清。 第 19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9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99 章 三件事办完,老太太方传后门的婆子们问话,又命人唤晴雯。 守贾母院后门的婆子们什么也没听到:两道门虽只隔一条通道,风雪大,宝二爷出了后门她们便关了门,钻进门房烤火、闲磕牙(按长幼有序,茗烟扫红先是给贾母院前后门的婆子送过炭,才往别处送,她们无需开着门等那两小子)。 晴雯则老老实实交待经过,只将脏话隐去,说“腌脏话污主子的耳”。 贾母哪会不知婆子们的脏嘴,但骂的再过,回了她,打顿板子也就完了,小金孙这动辄喊杀的性子得拧拧。于是小辈晚请安时,将宝玉独一只留下说话。 假石头别提多受教,苦着脸说自己怒过头,尔后将晴雯不敢讲的脏话学说了几句。 贾母暗叹小金孙经不起事,嘴里一叠声宽慰:“这起子嘴里嚼咀的,着实可恶!何止说几句腌臜话,闲来无事,专管调唆主子护短偏向,我都是经过的,早想拿几个作法了。天可怜见的,你一个斯文书生,哪里听过这些话?咱们老贾家也是书香之族了,你辛辛苦苦操持家塾,出了这许多书生,一应人等脏口必得改了!只过年,喊打喊杀的不吉利,祖母先将他们撵去了庄子上,改日必重重打她们板子!” 假石头跪攀老太太之膝,滴下几点鳄鱼泪:“是孙儿不省事,劳老祖宗这等年纪还为孙儿担忧,实是该死!只孙儿想着大老爷如何到今天这等田地?她们骂晴雯‘眉心未散’,孙儿不怕丑说句大实话,要下媚散,男人得将女人折腾到何等田地?这是逼着爷们做下~流种子呢!少年时被激不过走了这条路,还能回头?一世都毁了!” 贾母惊愕,如被冰水当头泼,她从没想过个中干系,总以为是老大自己没把持,回思老大小时候,那也曾是规规矩矩的好孩儿!她不由抚着小金孙的脑瓜恨声道:“好孩子,我老婆子枉活玉草水字辈男丁一并入内拜年、邢王两夫人再领女眷一并拜年,散完押岁荷包,各回各家。 再下来是荣府男妇小厮丫鬟按差役上中下行礼,再散押岁荷包。 闹哄哄约半个时辰,终于摆上合欢宴,本家男东女西归坐。 赦老爷已是疲惫不堪,熬到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毕,便要回去。政老爷坚定地要送兄,并言他在此,小辈们不敢放开了乐。 贾母恩准,心中泛起丝丝伤感:老了老了,老兄弟才亲热了!早知如此,实不该放任一众下仆。又想起小金孙生带祥兆,暗道却原来应在此处,怪道人人说宝玉似国公爷,未知是否国公爷看不下去,托胎再投老贾家以正家风。那宁府也整肃了,世职还了嫡长,一众不孝子孙打发回金陵…… 不提贾母如何心中警醒,宴前礼罢,秦钟引泉被唤来(柳湘莲去了他姑妈家)。两小给贾母并邢王两夫人磕过头,小辈秦钟还得给宝玉贾琮磕头,这才正经开宴。 年夜宴通宵开,贾母年迈无法守岁,未到定更便告乏。邢王两夫人也回去了,她们不似贾母得恩免,明早五更得按品大妆,往宫中朝贺,并单给贤德妃拜年。 剩下人等由李纨领头继续乐。探春明年三月成亲,黛玉湘云都是二月,这是做姑娘时的最后一个年,必得可劲闹腾。老太太不能吵,一并上小观庄,宴搁哪儿不是搁? 小观庄花团锦簇明灯高悬,上下人等笑语喧阗。 宴摆在惜春的旧居藕香榭。没说错,等她为生父守完二十七个月的孝,必定变着法子依然赖在静心庵,此居可不就是旧居? 藕香榭紧临冰光闪闪的池塘,由塘边往正殿前的空阔平地(三九隆冬药草长不了),飞禽走兽、花木鱼龙、星月楼阁等各色冰雕林立,除夕夜幸运地雪霁,冰雕不会被飞雪掩去真容,灯笼或挂或放于冰雕中,那叫一个万象争辉。此情此景不吟诗作词对不住人生,假石头情知躲不过,舍命陪才女,且不敢将引泉推前头替死。 话说那天他跑家庵报喜,不敢直言,绕山绕水将话往引泉身上引。奈何惜春对什么刘塾师全无印象,倒是听出了他的意思,说:“二哥觉着好,那便是好,只这事要老爷太太肯。”某只甚喜,呱呱一通说。惜春却来了小脾气:“即是老太太老爷太太都看着好,你怎么偷偷来问我之意?婚姻之事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某只鬼祟道:“只要四妹妹不愿,哥有能耐坏了此事,反正老爷说了再看一年。”惜春失笑,点着他说:“人皆言你最是知礼,原只是明面上的!好二哥,不能这样做。他虽为贫家孤子,也是知书达礼的秀才,咱们按礼数待他,将来若有个不昧,二哥帮我,话也能说响,咱们不是以势压人。” 四姑娘如此识礼数,假石头惟妹之命是从,这会坚定要求在男女之间竖屏风。 众才女不认为他是讲礼数:有了屏风,作弊多容易! 没错,某只就是图谋作弊,他这边除了才子引泉,还有写诗向具灵性的秦钟,有功底扎实的贾兰,最差的贾琮也是过了县试的,且看如何难住他! 才女们自是不能容某只如此轻松地作弊,屏风边儿去,由最小的巧姐儿起句,联诗! 如此这般,洋洋洒洒一举吟成《除夕夜小观庄即景联句三十五韵》。 为逼宝司塾出奇句,韵脚可跳跃。有此关照,某只欣然。 于是与原著中“凹晶馆联诗悲寂寞”不同,偶有悲情立时被搅光,比如湘云冒出“寒塘渡鹤影”,某只立剽后世伟~人的名句“飞雪迎春到”;黛玉来句“冷月葬花魂”,秦贤侄悠然应和“烈风弹剑吟”…… 一路闹到三更梆响,各处依然爆竹起火、人声嘈杂。李纨强令姑娘小爷们歇息,需知下仆可以轮班,主子至迟辰时初(早上七点)要起身,领受下仆们磕头,尔后或在府中接待拜年的客人,或往初一便要去的人家拜年。比如宝玉要去座师家,师为父,除夕夜不能磕头,新年第一天的第一个头是拜座师。 第 19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0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00 章 假石头佯装不胜酒力,强拉引泉送他,一路叨叨县试府试要注意的事项:单举人永远是帮衬,今年引泉挑大梁,初三便带着应考学子往京县“勤为径”院去。贾兰贾菌秦钟等因他的婚事,中途都要回来。柳湘莲更不能指望,县试还能忙里偷闲去几天,府试备考期人家新婚,婚完得在荣府住对月,再加走亲访友,没两个月闲不下来。 到了住处,假石头又非要拖刘塾师“联榻夜谈”。 待盥漱毕,门一关,某只刹那酒醒,说:“你见过我四妹妹两回了,可愿以她为妻?” 引泉向是在家塾过年,从贾琮强将他拉到抱厦,他便有所觉,故此只垂首道:“只恐误了四姑娘。” 宝玉心知他是说若有万一,他的功名就没了。于是道:“我四妹妹也只是犯官之妹,改了族谱,血亲也永远是血亲,血脉不会改变。” 引泉猛抬头,眼中隐有泪光闪,可不正是因血脉,甄家才偷偷往外送子,不然隐了身份改了姓,与甄家宗嗣有何关联? 宝玉微叹:“我要将家塾交在你和湘莲手中,此为安身立命的根本。贾家子息,你和湘莲以后的孩儿,那些附学的学子们,只有小时候根基奠正了,才有望将来不被迷乱心智、自寻死路。咱们才能得到长久安宁,才能福泽后人。你可明白?” 引泉扑嗵跪倒:“奴才必竭尽所能,不负主子所托!” 宝玉将他拉起,笑道:“等你成了我妹夫,就是一家人,不可老跪。”又俯耳道:“是永不可入仕。‘不可入仕’罢了,举人自己不费心跑官,哪能当官?过些年,待机缘合适你去考举人,只说不能因单举人年纪大了,令家塾无举人坐堂……”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容易嘛,在红楼混了整整官武将,此举可谓赤果果的报复。若非他夜里能躲进五彩石空间,莫说考上,保不准大病一场丢了小命。MD还敢嘲笑贾家,他没骂脏话是修养好。 但见故人冷哼一声,掉头对众儒道:“此子狡诈,不可放过!” 假石头脖子一拧:“鄙人实诚,无意逃脱。” 这下擦出真火,再往前刀光剑影。 诚如假石头恼火时所想,他能闪耀穿越光芒的惟有剽后世诗词。 这条金手指其实蛮粗,因为他熟的可不是古诗词,古诗词他能偷多少?就一个清代,清代的格律诗能叫响、乃至他能记住的能有几首?但21世纪有许多格律诗词,好这口的大多为老~干~部,虽退下来仍有影响,人家有官二代官三代。故此商人做生意做的大些了便附庸风雅,自己写不出没关系,请枪手,21世纪枪手遍地,不就几个小钱?搞销售的某小子也写不出,但他无需有作品,能将人家的“大作”背出来就能讨好。 此技他以前没用过——大多是应酬诗,家里那些姑娘必定嘘声连连。 却说假石头过五关斩六将,某竖子出恶联:“佳人嫁作俗人~妻,恨姻缘已定。” 俗人答:“水墨绘成丹墨画,喜眷佑未减。” 堂前立上笔墨伺候,要俗人绘画。俗人的笔底功夫不敢贻笑大方,索性画了一张开启时代画风的Q图,题云:“儒生笑向院庭行,一路奇葩自报名。” 这下更招火了,拦路的都是儒生,某俗人竟敢独抢此号,别人全是“奇葩”!虽说奇葩貌似属褒义,但配上趣怪的画,实在看不出褒在何处。 好汉驾不住群狼,拼到唱催妆曲,宝新郎备好的全唱完,仍不见新娘。 真个技穷了,某只愤而开创白话诗、错,是白话歌新篇章:“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分离,而是夫在门外,妻在门里……”(请配世界名曲《昨日重现》) 据传此曲一出天地色变,新娘含泪启阁门。 某只由此一举成为名士,满城争相传唱:“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佳人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见,便迟尺天涯无法相聚;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遥遥相对的树不能相聚,而是连理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日升月降的别离,而是鱼与飞鸟,一个在天上,一个潜在水底……” 对即将成为名士,宝新郎了无所感,拼死拼活在吉时前将新娘迎入荣府,拜堂时已如泥雕木塑。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红枣花生等等伴吉祥话乱飞,压~床童子芜荽兄弟呀呀乱叫,放肆地在榻上撒了两泡童子尿…… 终于某只挑起红头盖。众所周知新娘妆千篇一律,况且某只头晕晕,耳听众人一连串温柔敦厚贤良淑德兰心蕙质等等,他大致估到孔媛不是美人,反正他也没在姿色上抱期望,胡乱喝完交杯酒,坚强地撑着已发酸的笑脸,随意应酬几句,往外敬酒去。 敬酒无风险,他有三妹夫柳湘莲、表哥兼二姐夫薛蟠保驾,有兰菌钟等一大串护航,喝的主要是水。之所以不全是水,是敬座师和驸马师兄不能不实诚。 他注意到座师眼中闪过怅然,没多想,长辈嘛,谁知他是慨叹小弟子终成亲,还是慨叹自家逝去的年华。 敬的差不多某只装醉,被真正送回洞~房。 丫环奉上擦面热巾,说沐~浴水已备好。 第 20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1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01 章 宝新郎声称不需要,将丫环们打发了,人家有紧要话对新娘说。 孔媛独坐红烛边,估摸夫君只灌了一肚酒,便起身盛温在小炭炉上的热汤。 她已御妆,假石头冷丁一瞧,惊的差点跌倒——林妹妹!当然不是黛玉,是害他跌断腿进尔没事乱砌文、进尔被“无”扔进红楼的那位。只是年少许多,脸不是玩命减肥减出的尖瘦型,略圆,加上没挑眼线未勾唇抹粉,五官显得平淡。 他重咳一声,发出穿越接头语:“天王盖地虎!” 孔媛只当他喝醉了,温婉道:“且先喝碗汤垫垫,糕点要蒸会,或去下碗面?” 某只胡噜一把脸,冷笑:“不用装了!几时穿来的?” 孔媛一脸纳闷。假石头一想:或许只是长的像?仔细看也不像,那条女整日扭捏作态,哪有眼前女子朴实……难说!那条女别提多会装。 皱着眉使劲想了会,某只终于想起“林妹妹”的本名,淡淡道:“刘莎芝,久违了,我是贾石。呃,是假石头。” 孔媛更纳闷,“刘傻子”是谁?屋里没第三人,这是魇着了还是醉糊涂了? 旋即她自以为悟了,轻声道:“你我已是夫妻,何需如此试探?贾家只是有一门商家姻亲,商贾商贾,论根求源,一为国一为邑,贾姓是黄帝的后裔,比孔家古早许多。夫君之事,我虽在深闺也有耳闻,那块玉不是早就碎了?你十二进学,科班秀才公,往后再莫以假石头自贬了。” 假石头扑嗵坐下,暗衬就算是某女,以那条女的性子,定然装成古代女不肯暴露。 也罢,不过是相敬如宾的夫妻,是与不是有什么要紧?于是他叹了声:“爷蒙了,今儿被逼蒙了。我有紧要话跟你说,嘉佑院的后宅交给你了,不怕你笑话,贾家实无孔家的门风严勤,你且看着办。多听太太的,若她有错,你悄悄跟我说。” 孔媛含羞垂首:“多谢夫君垂教。你放心,我虽不懂事,也知要孝敬太太老爷。” 宝玉点头:“孔家女儿自是贤良的,后宅交给你,没什么不放心。我盼后宅规矩本份,偏是这四个字不易得。别人也就罢了,有个麻烦人,或许你听说过,就是那个眉心未散的晴雯。不瞒你,我确实没……”略一顿找到了合适字眼,继续道:“我没收用她。她这人,看着张狂狐~媚,实是脑子……”吞下“一包糠”,换成委婉的词:“她是个笨人,就长了一张脸。老太太赏的,大家公子的通房不都是这样?太太曾问我要不要打发了,我不敢,怕她去寻死。她伴我长大,明里暗里我拿她做挡箭牌,用假话骗她守空房,以免别的丫头似盯肥肉似的盯着我,尔后招来亲长收拾,闹得后宅不安宁。总之我亏欠了她,若她有个好歹,我良心上过不去。” 孔媛笑道:“妾身懂了,夫君的通房,妾身自当善待。方才的联,妾身对上了,‘天王盖地虎,宝玉怜晴雯’。” 别说,天王、地虎;主子、奴婢,蛮工整的。 宝玉苦笑,心道用上“妾身”了,还直呼夫君之名!唉,做妻子的怎么可能不捻酸?除非她对丈夫死了心。他抓抓头,苦恼道:“或许这会说什么都是废话,可我不想等出了麻烦再说。通房也是一条命,搞不好别人还要说你不贤良。我烦通房,不喜欢左拥右抱亨齐人之福,可这话我对太太都不敢说,若无子嗣,敢不纳妾?故此我跟太太说好了,给我们四年时间。你放心,医术我懂些,应不至于四年都没有。只你怀上后,势必要为我安排通房,你要选那老实嘴紧的,守空房也不敢吱声,我没功夫跟她们夹缠。” 孔媛是正经虚十六,按周岁还不到十五,三从四德背的再熟,新婚夜~谈这些也难承受,难道今夜不是洞~房花烛?当下咬了咬唇,涩声道:“夫为妻纲,夫君有爱宠,我会尽力与她们姐妹相宜。” 敢情白说了!某只不检讨是他自己说什么纳妾,反倒气吼吼道:“爱个P宠!爷又不是挂牌的小馆!” 孔媛愕然抬头,先前她一直不好意思正眼看夫郎,这时才看清炸毛的某只,只觉得脸腾地滚烫,一颗心扑扑乱跳。 她只闻荣府宝二爷如宝似玉,没想到是这么个可人儿,气呼呼的小脸蛋,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奈何教养根深蒂固做不出来,只不由自主放柔声:“为妻是说夫为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先喝碗汤,糕点也热了,吃饱了,多少话不能说?” 假石头摸摸肚皮,端起已不烫嘴的汤咕咚咚喝完,打个小饱嗝,言:“爷不饿,爷瞄着空档吃过了。方才的话爷没一字虚言,爷指着与你‘一生一代一双人,白首不分连理枝’,别逼着爷对你也满嘴谎言。” 孔媛不以为忤,反倒暗自窃喜,哪个女子不盼“一生一代一双人”?当下轻笑道:“妾身明白了。爷不就是烦那起子通房?我管着她们,爷不想见她们,谁也不能烦爷。” 宝玉不满:“没有她们,就一个,一个爷就够烦了!晴雯是吃软不吃硬……也不是吃软不吃硬,是主子一骂她就会死掉。你若是能哄到她乖乖嫁人,再好不过。万不能逼她,她要不肯,就这么着罢。她针线活不错,就当她是针线房的。” 孔媛一叠声应了,哄某只去沐浴,说“累了一天赶紧洗洗解乏”。 宝玉起身欲行,想起紧要事,忙往榻上翻。榻上的红枣花生之类已没了,白巾有一条,大如被单。 孔媛问他干什么,他下意识望望左右,鬼祟道:“不能有坐~床喜!爷又累又醉,有了孩儿一准多病多灾。爷翻了不知多少医书,听我的,爷有数。”言罢抽出白被单而去。 孔媛傻立榻边,过了会才会过意,先羞后恼再忧:个小东西,不会是也想骗姑奶奶守空房吧?休打错算盘! 为何孔媛想到某只处处不离“小”?唉,假石头的生理年龄尚不足十五周岁,抽条都还没抽完。而女子在这年纪比男儿长的快,孔媛又是山东女子,与江南种比,无论个头还是块头都要大上一号。再加上假石头三世都不曾正经恋爱过,却处处摆一付别提多老道的做派,可不就越发显小。 孔媛“兰心蕙质”,收拾丈夫不会拣新婚~夜,只默默另铺了条垫单。 一时假石头沐罢,抱着被单腿发软归来。莫看人家不曾实操过某事,理论知识丰富:卫生课、A~片,酒桌上的瞎谈等等,外加确实翻过古医书,深刻明白贞~洁单不是洒点血上去就能混,还得有哪啥痕迹。趁着沐浴人家打过手~枪了,因这辈子要操心的事太多,他没空去想些有的没的勾~当,导致打枪属头回,很费了些事,不免腿软腰酸。 孔媛更是未经人事的,闻到异味只当是男子血味,忙查看夫弄伤了何处。 假石头用剪刀扎伤了小手臂,自己胡乱扎了下。解开来,白嫩嫩的手臂上一个刺眼的血洞洞,可把孔媛心疼坏了,又是涂白药又是裹扎。 折腾半天,到终于躺下已是子夜。假石头鲜有这么迟睡的,他也没有柳湘莲不惯与人连榻的恶习,头沾上枕头便朦胧。忽地想起顶顶紧要的事,身一翻:“我对你说的话,一个字不能告诉别人,太太也不能说!” 孔媛扑哧一乐,善解人意地宽慰:“只怕这一点聪明妾身还有,爷不就说了要好生孝敬太太老爷,管好后宅?” 假石头放心睡去,孔媛却难以入眠,悄悄撑起身,借着彻夜不灭的红烛光细看夫郎。 必须承认色的力量很强大,身为孔家嫡女,联姻嫁入武夫家,她当然心有不甘,但为家族只能认命,这会却觉得姻缘天定,瞧这小人儿多有趣。一时又想到晴雯,暗骂竟将一个爷儿唬到这田地,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昏夜:不就是一个白圈圈,爷有得是法子变把戏! ☆、第157章、逐流云:京城成亲热季 新妇五更起,妆罢侍妾拜主母,晴雯的美貌立时将孔媛重重震了下。 但几句话一过,孔媛心大定,暗道难怪小夫郎看不中,这么个不知收敛的东西,绣花枕头说的就是她,外面光、里头一包糠。 话说假石头迎亲时,孔媛没看到夫郎,声音听到。男儿这年纪正处变声期,唱歌能用柳湘莲教的气声掩盖,说话是标准鸭公嗓,故此孔媛原没对夫郎容貌有期待,只当人云亦云瞎传罢了。待到夜来看清夫貌,三从四德丢脑后,需知“占有”乃人之天性。 晴雯乃蠢通房,孔媛心道太好了,小夫郎嘴里的“刘傻子”一多半就是她,宝玉知道她姓刘,却任她糊涂着,可见真个没将此女放心上。 如此这般,拜亲长时孔媛特地将晴雯带着,行走时紧跟着她,排在陪嫁丫环即准通房们的前面。 王夫人甚满意,就算孔媛半点不贤也会满意:天未放亮,染血带迹的白被单便送给她过目了。她其实一直担着隐忧,外间的传言她哪会了无所闻,虽说给宝玉诊过脉的太医都说没事,但男儿“不好~色”,母亲能不忧?这也是后来她没给宝玉安排通房、且对晴雯和颜悦色的深层原故,万一真是那么回事,可不敢让人知晓。 拜亲长、阖府会亲。满目美女玉男,可怜孔媛一震再震,震到麻木了,便是姿色最次的大嫂李纨,有真正寻常的她一衬也是美人。 不过孔氏女心态强大,暗道婆婆夫郎都不嫌弃我容颜寻常,或许是整日面对好颜色,美女倒寻常了,不都说妻贤妾美,拼贤! 接下来是上宗祠、排家宴,新妇服侍亲长。 第 20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2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02 章 贾母向来慈和,奈何她老人家是颜控,对新妇的“容”太过失望,便任由孔媛一路站着服侍,反正这也是规矩。 午宴罢略事小歇,其实只是换身衣衫重上妆。尔后又是见上门贺喜的众族亲,一路折腾到晚宴结束,新妇方回屋,一身骨头半散。 假石头还等在那块有事交代,看孔媛太过疲乏,长话短说嘀咕一番。 孔媛身为联姻嫡女不会没看过医书,却不知欲受~孕有这许多讲究,决定暂听小夫郎的,若半年没受孕,那就得听她的。 这几天不在最佳受~孕期,假石头暗松口气,体贴地让孔媛先歇,说去抱厦有点事,个把时辰就回来。 假石头真有事,不是杂事,是抓贾琮的功课。 贾琮没往“勤为径”院备考,只能由他盯着。他只剩今年的金手指了,明年的试题只有县试题,还是五彩石记下的。当初学堂送来,神瑛侍者甚至未闻,因为他不上家塾久矣,日复一日只在园中和姐妹们厮混,家塾送来的科考题他向来不架上,怕招二爷嫌,说都不敢说。 他想可叹偏是今年没院试,不然可保贾琮一举得功名。不过童生也行,童生虽说不算功名,至少荣府一帮跟红顶白的奴才不敢轻看贾琮。 算一算,神瑛侍者开溜时应为凡龄虚十七岁,男儿这么大没订亲已是少有,探春也没有订亲!探春是赵姨娘趁王夫人有孕偷怀的,只比他小不足一岁,女孩十六都没订亲,迎春更是变成老姑娘才胡乱嫁了孙绍祖,可见那几年荣府从贾母往下内里一团乱。 他估计是受甄家所累,甄太妃和甄老太太一死,甄家便大势所去。从原著寻迹,那时甄家挣扎的时间比这次久些,贾家不可能不被牵进去。神瑛侍者向不关心这些事,关于甄家被抄只有聊聊几笔,跟着他混的五彩石自然也没印象。 假石头细思原著,史湘云早在第三十二回便订了亲,应和这次一样,是在这时代女子最规范的出阁年纪十六岁嫁人,大约比这回迟两三个月。因为最后的第,给“世上最远的距离”胡谱名曲哼哼是为发泄,他自己真正喜欢的是口水歌,绝计不敢拿到古代现。 所幸这阵成婚的多,湘云是二月二十二出阁的,又有与贾孔两家非亲即友或世交之家喜帖频至。赴喜宴,新郎才被众所瞩目,不是名士。宝名士便积极携妻赴宴,总要拖到近定更才回孔侍郎府,一举避开牛鬼蛇神们。 每年第一季天寒地冻,实算不上大好成亲季节,这么多人家赶着嫁娶,是传闻太上皇不大好了,而皇上一悲,不知会拖百官多久不许嫁娶。 假石头喜忧掺半,现今荣府无大患,探春的亲事被耽搁倒是好事,留多两年他更放心。但府试在四月,若太上皇驾崩,铁定今年没得考。也不知贾琮能否凭自己考上童生,众所周知杂务甚烦,贾琮没太多时间静心读书。 太上皇不理睬假石头巴盼留妹的心思,坚~挺地活着,三月三探春出闺。 赶在生日发嫁,是一介庶女的及笄宴办不大,偏是与黛玉及笄靠的近,相比之下未免太过寒碴,王夫人便索性以婚礼代之。 柳湘莲有武举子身份,且位高的友们多,诸如冯卫仇沈等武将之家不提,忠敬郡王府是荣府的姻亲该份的,但老混混忠顺亲王也跑来了,加北静郡王南安郡王东平郡王西宁郡王,并镇国公府忠靖侯府等贵客,宾客云集算是十分体面。 亲妹出阁,宝玉夫妻自是不能置身事外,越发不到定更无法回孔府。 如此忙忙碌碌的,对月糊涂过去,孔媛正式成为荣府主母之一。她虽无凤姐之巧嘴,腹有诗文气自华,且处事稳重颇有些手腕,比李纨强许多,倒让贾母放下几分偏见,暗赞真嫡女和记名嫡女大不同。 柳湘莲婚后那叫一个精神焕发,妻贤夫不沉浸温柔乡,人家忒能干,与宝玉一唱一和,哄到王夫人恩准贾琮赴顺天府备考,由他和贾兰协同宝玉打理个把月庶务。 你说王夫人不怪儿子女婿吃里扒外?话说对了就不会,况且两小说的是实情:现在是对贾琮施恩的最佳机会,他考上功名也是庶务命,族长之弟,阖族庶务是他打理。到贾琮摆脱庶务即琏二的儿子长到能担大梁时,他已年将四十,中了进士前程也有限。无论中与不中,贾琮对二房来说都是助臂,耽搁他前程的可不是二房。 王夫人认为有理,况且二房没有专事打理庶务的男丁,分了家,势必要靠女婿帮衬,不若让柳湘莲先熟悉诸事。 贾琮往顺天府备考,自是考童生。家塾今年考过县试的比去年多:贾琮贾芹贾芬贾芳,及附学的娄庆禄、王板,王板便是刘姥姥的外孙王板儿。 话说去岁分宗后,私塾陡然少了小半学童,宝司塾小有失落,与琏二商量着吸纳了些亲友家的孩子。义学不用交束修,王家兄弟三个都来了,虽说最小的才六岁,有个下仆,上头两子有贫苦记忆不用人服侍,还能帮着带小不点,宝玉便准了。 乡间私塾和贾家私塾的教学水准没得比,附学时间虽不长,板儿童鞋是读书种子,不靠某只作弊自己考过了县试。此事令假石头信心增加不少,需知他只给贾琮开了金手指,心的话便是比去年差一截,那也有话说,这不身为司塾的他要成婚,顾不上。 府试开锣,太上皇仍未驾崩。假石头真心诚意往静心庵上香为之祈福,此试一过,太上皇几时崩便与他无干系,反正今年没院试,贾琮想成秀才必须靠自己。 你说嘉佑院有庵院他为何没用?没有!那本是清客院,只住男的,自是不会有为女眷而设的佛堂。迎娶的新妇乃正宗儒门女,子不语怪力乱神,故此修缮时也没建一个。 四月萤飞草长,翠鸟穿花度柳、蝴蝶迎风翩跹,李纨带着族中小姑娘喜鸾画眉并项姐儿巩姐儿扑蝶玩耍。 巩姐儿原叫四姐儿,应与原著中那位是一人,她不是改了名字,是正经起了名。向来男丁三岁上族谱,而女孩若不得亲长看重,往往拖到议亲时才起名,免得中途夭折了再开一次祠堂,开宗祠家里要花钱请客。 故此喜鸾画眉的闺名没变,另两位随巧姐儿起名,四女现与巧姐儿一块住小观庄。这是晚辈怕小观庄的姑娘只余一二,待贾母从“林府”回来会不适伤感,便从族中挑出颜姣活泼的女孩儿搁庄中。呃,邢岫妍月初诞下一女,名邛姐儿,不过贾母能不能看到邛姐儿住小观庄就难说了,女孩儿总要到六七岁才能单住。 却说宝玉率四静入萱草院不一会,李纨便带小姑娘们过来行礼,并问贾兰怎么没跟着。 假石头笑道:“他在家塾上课。那话也就是说说,什么打理庶务,我一个做叔的,怎么也不会耽搁兰哥儿读书。” 李纨甚是感激,嘴里虚谦:“个把月能耽搁什么,他跟着你和三妹夫学点眉高眼低也是好的。这阵他还听话?我总担心他有了单门独院便放肆。” “单门独院”是嘉佑院靠东的睢勉苑。嘉佑院太大,现今只用了三分一,待贾兰成亲往东再扩用三分一,他是二房承嗣丁,居东。最东那一块,留待政老爷致仕后入住。但王夫人私底下可不这样想,她打算等老太太归西后,就将儿孙招回二房大院,此院对内有院墙,对外将荣府东北角的院墙拆去一小段对角,二房就算分出了荣府。当然这话她藏的严实,对宝玉都不曾说过,怕他露出痕迹,到时分得的老太太私房会打折扣。需知大房太精刮,嫡子就罢了,庶子也趁宝玉大婚抢了抱厦紧傍老太太,二房的嫡子嫡孙可不敢落后。 宝玉对假妈妈的小心思无所知,知道也不会在意,他的重心不在这种事上。 闻李纨相询,他笑摆手:“那也是虚的,兰哥儿整日捧着书本,不是在家塾就是在琮三弟的抱厦,几时去过睢勉苑住?也就他二婶当个事,日日差人打扫,白做功夫。” 李纨便猛赞宝二奶奶贤良,两人虚套好一会,假石头方得以脱身赴静心庵。 静心庵清静如旧,宝玉点上香,默念一句偈磕一个头,足足磕了七七四十九个头。反手握拳捶着不经折腾的腰背爬起,一眼看到惜春站边上抿嘴乐,不由问:“来多久了?” 第 20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3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03 章 惜春实诚:“好一会了!没见你寻我,我就找来了。二哥勿忧,小妹日日佛前敬香,求佛保佑二哥二嫂早得贵子。” 宝玉尴尬,又不好解释,借口天气好,携惜春往外行。一边道:“你三姐想让你以后和她做临居,可我想你是好静的,那条街太热闹,不若住家塾边,你之意呢?” 惜春立道:“自是家塾旁边好,可我听闻家塾边没屋,难不成现起?”(为让学子静心读书,家塾外只有属设的东边厨房、西边骡马厩) 宝玉笑道:“紧挨的是没有,多走几步就有了。买下来翻修一下,你喜欢青石屋,咱们就建青石的,你自己画。” 惜春大喜,立拖某只回房商议。这原是不大妥的,毕竟某只成亲了,成亲就是成人,便是亲兄妹也不好关门说话。但宝玉略一犹豫便随丫而去:让丫环婆子在侧即可,若传到假妈妈耳里,正好说引泉有点家底,足够建屋。 两人商议毕,宝玉在静心庵用过斋饭,返回抱厦东屋。 柳湘莲也在此占了一间房,反正房子多的是,不住尽空着。午间没下仆回事,这会他正在房里合目小歇。 某只不讲道德将妹夫吵醒,将惜春之意说了,再加自己的理由:“让你们住过去,是家里总不放心二姐姐。三妹妹又要照应二姐姐又要照应四妹妹,太费心。我冷眼瞧着,四妹妹打理家事应比二姐姐略强些,便有不妥,靠荣府近,她二嫂可照应一二。” 其实某无耻的东西只是嘴上说的好听,无非想让引泉全心全意打理家塾,兼担心薛家客来多,蟠大呆拖引泉做陪客,令该低调的引泉被人注意上。 柳湘莲不会将小内兄往坏处想,他对这事也无可无不可,出声只因娇妻有令。而探春有此言,又是迎春担心惜春:已有儿女的迎春自不会是原著中“虎狼屯于阶陛”也闭眼不理的木头人,因不知惜春久居庵堂的真实原因,怕她真个看破红尘了。 却说四月十墨的史大姑奶奶读书读去狗肚子里了?! 宝玉则头痛,湘云这性子,小时候还可说直爽讨喜,大了必惹大麻烦!因是不会有碍他小命的青梅,又不是能劝的那种,他向来能避就避,避不了哄着。这会却不想哄了,一个成了亲的女子与别人的丈夫唱和,名声还要不要? 眼前小辈多,这话不好直说。他叹了声,委婉道:“你这情性要改改了,结诗社是闲来无事玩玩,哪有做了媳妇还耽于此的?你便不用打理家事,也该应酬亲友。” 湘云振振有词:“这就是应酬嘛,应酬才结社,难不成女子也谈仕途经济学问?便是你们身为束带顶冠的男子,一心只想为官做宰,也得精诗文,科举要考!” 宝玉心的话科考才不会考风花雪月,嘴里言:“老祖宗教教她!在这块胡咧咧,我不与她计较,若兰兄听了,成什么样?” 湘云脸一红,甩手道:“我向是有话直说!他从不似你这般迂腐,他若如此,我早与他生分了!大不了我叫他一起……” 贾母忙喝断:“胡嚼!他们兄弟自有他们的应和,哪有搅我们队里的话?不就结个诗社玩玩,你宝姐姐来不了(快临盆了),琴丫头诗才不差,二丫头三丫头四丫头都闲着,你宝二嫂(孔媛)也是个才女,再请舟归丫头来,多少诗不能写?” 湘云翘嘴不乐,片刻道:“林妹妹!” 贾母也头痛了,戳其额:“你当个个做媳妇的似你这等省心?可不敢扰玉儿,她但凡有了闲空,自会发帖请你们姐妹去玩耍。” 宝玉趁机告辞,状似不经意道:“听琏二哥说邢姨娘大有诗才,她是妙玉的弟子。” 耳听湘云惊叹连连,某只拖着贾兰飞快开溜。原著中贾母没在意过湘云黛玉和薛蟠的通房香菱搅一块,是香菱位太低,而邢岫妍绝计是膈应贾母的存在。 他坏水使的愉快,出了荣府便领受贾兰的谏言,指出邢姨娘的身份不合适。 假石头教侄:“叔故意的。除了老祖宗,你史姑姑还能听进谁的话?偏是老祖宗万般疼惜她,只有她实在离谱,老祖宗才会说她几句。” 贾兰大悟,一脸佩服。假石头暗自阴笑,他其实只是顺手给贾母添个堵。照他的高见,湘云是被贾母误了,原著中湘云还会规劝神瑛侍者,这里却变成不明事理,应是贾母没蠢孙可疼、黛玉又要教成国公夫人,只能宠坏湘云。 不提某只以小人之心将贾母往坏里想,五月初府试榜单放,贾家私塾再添两个童生,一个是贾菌的表哥娄庆禄,一个是贾琮。 娄庆禄寻常,他已十九岁,附学原因不是娄家没钱为儿延请业师在家教,而是考了三次府试没过,贾菌的母亲便说到贾家私塾试试。去年又没中娄家很是失望,娄庆禄自己说附学后大有进益,不肯回家。今年终于过了,娄父大喜,送了两车礼物到家塾。 至于贾琮,哪还用说嘛,假石头替他开了金手指。但别人不知情,皆叹一个读书种子可惜了。琏二更借商线飞鸽传回一封泪迹斑斑的信,某只认为是洒的水。 因惜贾琮之才,荣府排宴为之庆贺。各路亲友并不因琮小子是庶子不买账,此子打理荣府庶务,素日往来都是此子把持,正可借机要打好关系。 赦老爷纠结,他别提多想让庶子科举进身,但荣府也不能放手。再则二房没人,难道让比贾琮更会读书的宝玉打理庶务?老二夫妇定然不肯。再则老太太疼惜宝玉,小子又满肚鬼主意,若任之把持庶务,家底非被掏光。 由此可见赦老爷也是有心计的,已看穿宝二侄不是善茬,人家少时受的是家主栽培,看人多少有几份眼力。 年来赦老爷身体渐有好转,每日能拄着拐杖走上小半个时辰。太医频给祥言,却再三告诫需静养,加之他对庶务没兴趣,再纠结也没想过养好身子后亲自打理,自我宽慰:爷还有两个庶孙,等芜哥儿荽哥儿长到琮儿这般年纪,琮儿也就三十,三十少进士,爷还有几十年的命呢,不信看不到儿孙金榜题名! 却说荣府庆宴未散,薛家下仆悄悄来寻薛蟠兄弟。蟠大呆大嘴巴,不管忌讳,说胡家老太爷去了,宝钗一个激灵正临盆,他要去看看。 胡老太爷是喜丧,高龄九十七,熬死了长子夫妻,长孙夫妻头发白,曾长孙夫妻也年将四十,宝钗是他老人家的玄长孙媳。 复一日,宝钗生下一女。薛王氏怕胡家大办喜丧,忽略了只是弄瓦的宝钗,带了能干的侄媳夏浣儿跑去胡家。探春帮迎春打理家务,柳湘莲帮不上,索性住学堂。 宝玉为表现自己不沉迷安乐窝,总要到定更才回嘉佑院,若不在孔氏最佳受孕期,有时甚至借口这事那事不回。但除非真有紧要事,贾琮的抱厦他每天必转转,毕竟琮三爷是正宗少年,他得落力帮衬。柳湘莲若不回家也会跟着,反正学堂有细心的引泉,又有贾兰秦钟等童生及他的徒弟墨雨打点,加上天气暖和,不用担心住学堂的小学子。 今天春雨哗哗,天未擦黑学童们便被撵回各自房里用功,湘莲宝玉往抱厦用饭。 去岁抱厦后院建了一个厨房。事缘琏二担心庶弟,贾琮不是宝玉,若在贾母厨下搭伙,老太太不当个事,下仆们一多半会怠慢,他便命赶工,抢在他赴任前将厨房建好。 两人过来前递了话,待他们冲过澡换了湿衣,饭菜正正上桌。 第 20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4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04 章 宝玉夸赞琮三弟会调理下仆,贾琮谦逊都是宝二哥教的好。柳湘莲不耐烦听他们虚套来虚套去,叉开话问给胡家备的洗三礼。原本这事是女眷们上门贺喜,奈何薛蟠十分疼惜他的胞妹,他们身为好兄弟,决定凑个热闹各送一份礼。 贾琮已备好礼物,说一会请他们过目,又提及贾瑞的良妾生了个女儿,洗三不问,满月礼是否该以学堂的名义送一份,这回柳湘莲也夸贾琮仔细。 宝玉无可无不可地点头,他小人之心惯了,颇怀疑那女孩是不是彩云生的。照他想来,彩云便是难产一尸两命,夏家也会买个孩儿塞到小夏氏名下,故此若为男孩多半是真,女孩难说,夏家犯不着买个男孩来分家产。不过夏家若报是男孩,他也会怀疑:良妾子又能分去多少?所以这家伙就是标准小人一只,贾蔷骂他是“七窍坏水心”没说错。 饭罢上清茶,不劳四静和贾琮的长随双端双寿,琏二将兴儿们留给了庶弟,他不方便带着唱小曲的厮儿赴任,贾琮打理庶务却能用上。 最擅冲茶的是隆儿,片刻冲好,兴儿寿儿喜儿各捧一盅茶过来。 猛然钟鸣由远及近,瞬间满城钟声一片,震的人耳朵嗡嗡,格外惊心。 宝玉率先回神,瞄见三厮打翻茶盅兀自发愣,重重咳了声。厮儿们仍无反应,倒是呆在外厅的四静闪身而入,神色肃穆如临大敌。 宝玉这才意识到在场的无人经过此事,他是“礼”学的滚熟才明白,于是朝着紫禁城方向扑嗵跪倒,可着嗓门嚎叫:“太上皇……” 这一声可算压住外间钟声,又或是习武之人耳目灵,柳湘莲吼道:“换孝服!” 他的气声比某只的穿透力强多了,里外人等都听到,顿时忙成一团。 上崩是悲钟九下,隔一阵再响九下。皇城之钟所布地头有远有近,最初各处因闻钟便敲造成乱响,不一会便齐整了,每一响更是惊心,风声雨声正大作,仿佛天地同悲。 悲情易传染,抱厦上下匆匆换服,一边哀嚎,仿佛比死了至亲还悲。 惟假石头是干嚎,趁着钟声间隙,冷静地提醒贾琮:“快派人给族亲们报信。” 贾琮一想,众族亲多半仍未反应过来,这会不知多惊惶,于是忙跑出去派人手。 柳湘琏想回家,宝玉劈手拖住他:“静平去薛家给我三妹妹二姐姐报信,静安去学堂给刘塾师报信,静无去东院见大太太,静事从嘉佑院往二房,给二奶奶二太太报信。”尔后对柳湘莲翻白眼:“这会你我该去老祖宗座前!” 柳湘莲只是荣府的女婿,其实不用去贾母跟前,但四静都派出去了,某只只能抓妹夫当保镖。柳湘莲不知小内兄在家也要保镖,只想着薛柳两家也就几个主子,又非勋贵,有探春在无碍,荣府这头却是阖族上下,且不能错一点,自己是应该在这边帮衬。 两人披蓑戴笠,还没穿好,贾母的人到了,是给贾琮传话的。老太太经过两次皇崩,经验甚丰,让贾琮带人去她那边,并言已派人往各处报信。 。。。。。。。。。。。。。。。。。 得说太上皇十分将江山社稷排一,因知自己的儿皇常抽,早早留上谕:皇帝只能按制以日代月守孝二十七天,举国不得筵宴音乐一个月,百官是一百天。 这与原著区区一个太妃薨就“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三月不得婚嫁”相差太大,宫里妃和太妃多了去,三天两头举国不婚嫁,难不成搞计划生育?某只由此判断必是神瑛侍者记错了,除非龙椅上坐的是昏君,才会有那种昏敕出笼,只能是当时敬老爷殡天,荣府不知怎么替出了三服的贾敬守上一年孝。 上皇上谕还有六十往上不得入宫哭灵,百官分班哭灵,仅七天。这是因为官们要维系朝廷运转,若不分班哭灵,都将公务丢一边,便是只哭七天也会国将不国。 太上皇体恤老臣们,老臣更感皇恩。其中一直伴驾太上皇的太傅王子腾,泣血奏请为太上皇守陵,今上泪准。满朝尽赞王太傅忠君不二,惟在野的某小秀才腹非:爷的好二舅分明是借公济私,傍他守皇陵的女婿家养老去了! 却说上皇崩,朝官有公务,哭灵主力是宗室和诰命们,要哭足七七四十九天。 : 只是上崩了,小的们学爷跪拜…… ☆、第159章、逐流云:真作假时假亦真 宝琴病歪歪的未婚夫终于死了,梅家要她抱牌位拜堂,连政老爷都骂“荒唐”。 政老爷不是最捍卫正~统的儒生嘛,怎么会有此一说? 贾大人忠的是君,忠君不二,捍卫的是皇道,除此都是邪道! 本朝距太~祖~皇真正平定天下不过六十载,贾政少时缺丁严重,无子寡妇再嫁寻常。现今也就是没那么缺丁了,有腐儒上表为贞~妇求赐贞~洁坊,皇上着恼,心的话此等奢侈物是现在能赐的?于是命礼部“察核前代以来,应加褒奖而遗落未经请奏各项人等。无论僧尼乞丐与女妇人等,有一事可嘉,即行汇送履历至礼部备请恩奖”,政老爷为此还在荣府搞过一个征挽诗的雅聚(见一百四十章)。后来皇上恩赐这恩赐那,却连一块贞~洁~小牌都没赐下,还借血裙案将年轻的尼姑道姑赶出庵观发嫁。 无比忠君的政公,自是不能认可梅家有违圣意之举。 王夫人也觉得梅家过分,说若死的是承嗣长子,可从兄弟中过继嫡子,抬宝琴过门还勉强说的过去,死了个庶子,要宝琴过门守无望之寡,不叫荒唐叫什么? 第 20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5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05 章 政老爷听了,越发觉得于情于理自己都站的住脚,于是以宝琴义父的身份劝梅翰林,结果被向来敬慕的“大儒”喷一通,气个仰倒。 这下将“七窍坏水心”宝秀才惹火,对假爸爸他还是颇有些感情的。 原本他为免自己被拖进此事,一直压着暴怒的薛蟠,说等薛蝌从平安州赶回京再说,薛蝌是宝琴的胞兄,薛蝌不到,梅家不能强行将宝琴抬过门。现在他怒了,不过是翰林院一只最低的七品酸丁,欺到爷们头上!于是从老缠着他酬和的儒生中挑出些忒好事的,一并以晚辈身份上梅家祭拜梅老太太。 晚辈上门执礼甚恭,宽慰了梅前辈,又安慰梅平辈们,只字里话间对梅家丧事与礼不合处频表诧异。 梅翰林好歹是庶吉士出身,办老母亲的丧事会有这么多与礼不合处? 必然的!谁也不可能百分百合古礼,况且梅老太太与她庶孙的丧事一块办,梅家又不是大富之家,光是器具使用不分长幼尊卑的地方便比比皆是。在某只的刻薄嘴下,梅孝子成了假孝伪善的典范,贪财卑劣无人能比。需知皇商薛家送梅家的银俩累积起来数目吓人,某只身为薛家主母之弟兼家主的嫡亲表弟,说出的话可信度自是高。 宝秀才用词典雅又委婉,梅翰林先时不觉,闻众儒倒吸气,一个个满脸不屑才回过味,气的差点厥过去,愤而滔滔他将银子用去了何处。 宝秀才一脸难以置信,轻轻插话:“翰林院竟未拨古籍修缮费?倒未听家严说过。” 儒生们更鄙视了:贾大人是礼部派去的监官,翰林院有没有拨费能不知?早听闻姓梅的性喜沽名钓誉,果然是读书人的耻辱,竟连翰林院的清誉都敢污! 宝秀才吁叹:“梅前辈高风亮节,实为晚辈楷模!您老人家可不能哀毁过度,上崩尚未满百日,晚辈闻贵府只待百日满,便为安欣兄娶妻,总要到那时老大人方能放下心事。” 众儒再忍不住,呸呸声大起:上崩、母丧,只记得为死了的庶子娶妻,什么人? 一儒大声道:“一二三四五六七!” 众儒应声叫唤:“孝悌忠信礼义廉!” 此联是宝名士从后世偷来的绝对,上联暗喻“忘士之家,哪可能应许?便是薛蝌不拿胞妹当回事,只讲利益,试问送妹守寡,梅家能给薛蝌什么? 梅翰林乃一介寒士出身,在朝中没根基,不过数日,便有御史上奏弹劾。 皇上正沉浸于悲痛中,闻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之辈,差点将之下狱。还是翰林院掌院为他说了几句公道话求情,皇上才忍怒轻惩:“不仁不孝,永不取用!” 梅翰林、不,是梅进士好歹保住了功名。梅家并非京城人,原籍倒也不远,就在顺天府的梅家村。梅老爷子早亡,按礼制梅进士不是替母丁忧一年,而是要在寡母的墓前结庐披麻三年。梅家没脸再呆在京城,梅老太太的三七一过便举家扶柩回原籍。 平安州距京城仅千来里,薛蝌在梅安欣死后第四天便赶回京城,立往梅家祭拜,亲送梅进士一份“祭仪”,次日梅家就送还订亲文书。 梅家肯这么做,当然是把柄落薛蝌手中。梅进士本身真的是清正之辈,但他保不了阖家都规矩,他的嫡长子竟在外包了一个红妓~子。按说此子只是秀才还没当官,且不是在国孝家孝期包的,罪肯定没有,就是名声难听。但儒生重声名,没了名声还有什么前途?当时梅进士还没接到“永不取用”的上谕,自是不会再坚持为死子娶宝琴。 而薛蝌会有此证,是他设圈套令梅大爷落坑的,当时他是想贿赂梅家承嗣丁,宝琴过门后不至于太难挨,未料梅安欣如他所愿在婚前死了。 话说若梅安欣不死,宝琴也不会在今年成婚,因为直至太上皇崩,梅家都不曾来请过婚期。梅老太太殡天,梅家也没个话,庶孙要为祖母守孝一年,梅家很应该递话说等梅安欣孝满便成亲。可见梅家太没将薛家放眼中,会在梅安欣死后言娶,大约是想到宝琴另嫁,薛家便不会再给梅家银子,所以宝玉其实没骂错。 八月中旬,粮差琏二押送新粮返京。这是山东粮道关照下属,同行的还有一位家在顺天府的粮差。山东粮食好,每年都会送两次新粮入京进贡,去秋琏二新赴任没轮到。 收粮押粮忙,琏二到京后才知梅家想抬宝琴去守寡,气的跳脚大骂,被琮弟宝弟蝌弟蟠弟八只手按住,才没跑到梅家闹一场,却仍差人递狠话。梅家三七一过便回原籍,与此不无关系,他们可算明白荣府非善茬,迂呆的贾政及薛家都不是梅家能欺的。 琏二在家只有几天,还夹着公务,他打宝琴的主意久矣,问过贾琮的意思后,马上跑去求赦老爷为庶弟做主娶宝琴。赦老爷对薛家颇有好感,一个庶子也没许多讲究,换亲就换亲有什么大不了,宝琴又不是蟠女婿的亲妹,于是将政弟夫妻请来。 政老爷面有迟疑,王夫人则连声称善,说亲上加亲大好事——宝琴做琮三奶奶,对二房乃上选!至于宝琴“克死未婚夫婿又遭退亲”什么的,关她何事?义女更不算个事,又没上族谱,林兴夫妻还双双是忠靖侯夫妻的义子女呢。 贾母听了亦连声称善,她老人家别提多喜欢宝琴,只言明年再办,说现今正处风头,明年宝琴也就十六岁,年头订亲年尾成亲。 蟠蝌兄弟自是千肯万肯,薛王氏也无异议,宝琴这种情形能嫁荣府庶子上上大吉,再说不是她的亲女,男家肯她不肯,那成什么人了? 此事就这么定了。也是宝琴会做人,得了荣府上下欢心。尤其琮童鞋,琴姑娘何等天仙绝~色,他从没想到竟能成他的妻。 琏二意得志满,顺便替锄药说定碧痕。碧痕的父母有些犯嫌,都已被放良了,还老想着让碧痕做宝二爷的通房,宝玉也就搞不定此事。如今老贾家的族长发话,碧痕的老子娘不敢不买账。呃,成亲旺季那会,茗烟娶了麝月、扫红娶了媚人的继女大丫。某只最早的四厮只有墨雨还单着,陈家的家境不好,说等他考过笔帖试、当了小吏再议亲。此子成亲较晚,直至贾母过世鸳鸯放良。原来他早相中鸳鸯,鸳鸯未经赦老爷逼其为妾而发誓不嫁之事,有珠大奶奶宝二奶奶给面说媒,未经周折便成了。 闲言不述。却说琏二交完差准备返山东,内务府突然将他调任苏州织造监督。 织造监督也是五品,但与五品粮差大不同,是正职,且举国只有三个织造监督,分设在织造发达的苏杭宁,属钦差,与地方长官平行,不仅管理织务、机户、征收机税等,还兼理宫中采办及皇帝交办的其它事务,并监察地方,可向皇上专折奏事。向来此职由内务府派资深的五品郎中担任,苏州织造太过资深年迈,老死任上。六百里快奏入京,内务府欲派备用郎中,被皇上否了,说老郎中飞马赴任别命殒途中,贾粮差恰在京城,正合适, 其实不合适,资深什么的就不提了,本朝外放官应离家千里,贾家祖籍金陵,苏州距金陵城只有六百余里,加上金陵到贾家偏僻祖坟的路,小路弯弯……就在金陵地界,怎么也不可能遥遥四百里。但皇上说是千里,那一定是千里之遥。再则荣府在京城,也可以说离家迢迢数千里。 琏二自此走上替皇帝捞财之路,倒免了他一只非科班出身的在户部挨白眼。 琏织造要“飞马赴任”,宝玉思及红学家大书康熙时代久任江南织造的两世家,忧心忡忡地嘱咐难兄宁可开罪小人、万不可贪墨。 琏二宽慰难弟:“打发我去应是为年终税,本朝此职向是一年一换,换任时清账严苛,不曾有过因贪墨下台的。都是那老东西不争气,一年不到就死掉了,明年内务府定会选年轻些的接任。” 琏二猜的准,不过此职向是在官衙新年开印日换任,所以他当了年余。接下来他仍是干肥差,却不是好差,其时蜀省矿区因瘟疫发生暴动,他临危受命当蜀省矿监。 宝玉不知难兄还会当更危的官,常忧织造难为,又帮不上忙,只能学内宅妇人,得闲便往庵堂上香,祈祷琏二别掉坑里。 家人不明其心,只当他是祈祷宝二奶奶生个大胖小子,一个个偷着乐。 未知是不是菩萨烦了,这头太上皇移柩皇陵,那头传报琏二奶奶于九月初九殡天。 宗妇亡大件事,政老爷是长辈又有公干,不必去。王夫人夫唱妇随,孔氏挺着大肚子自是也不成。于是二房由宝玉和李纨母子下金陵。 薛蟠是凤姐的表弟,兼不放心琏舅哥,一并南下。柳湘莲本想跟着,宝玉要他帮忙看着荣府,替他孝敬父母。 大房赦老爷久病且为家公,自是不用去。邢夫人应给赦老爷伺病本不该动,她在贾母座前磕头哭求。贾母知她心思,不过是怕王家再嫁个女儿给琏二,而王子腾已守皇陵去了,她也不想与王家再续姻亲缘,于是恩准。 于是大房只留庶子贾琮为赦老爷伺病,邢夫人携凤姐的亲女巧姐儿、三个庶子女及邢姨娘南下。秦钟与巧姐儿订了亲,一块去。 族亲每家都派出一到两人,贾瑞是孤丁,不用在铁槛寺苦守三年了,与小夏氏一块扶祖父母的灵柩南下。 女眷多又有婴儿,南下自是坐船。邢夫人贵为一品诰命,又有擅打理庶务的晚辈们内外操持,可算顺风顺水。 抵金陵老宅,早过了七七四十九天。老宅不见琏二,迎接他们的是王家众兄弟、平姨娘并老宅旧仆。王佑告之琏二爷有公干无法久候,经其首肯,已将凤姐尸身烧了。 第 20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6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06 章 邢夫人作色大骂,众人放声痛哭,其实都偷偷松了口气,痨症呢,会传人! 烧了也有一坛骨灰,还有衣冠,同样可安坛场做佛事,百日祭后再开丧破土。 平儿是从山东随琏二的幕僚班子急赴苏州,气都没透一口又奔金陵治丧,瘦的只剩一把骨架子。满场恸哭中,大约只有她和巧姐儿是真伤心。 最无悲情是假石头,全靠姜汁催泪。他心知肚明凤姐活的别提多结实,私心里他还是蛮佩服凤姐的,奈何道不同,不为盟。 百日祭已是腊月,族人们无论如何没法在年前赶回京城,反正各家都有人来,族长就在苏州,大家商定今年在祖坟祭祖过年。 如此这般,凤姐“落葬”索性拖到了琏二封印后从苏州赶来。 琏二爽快人,一到便许诺邢夫人会扶正邢姨娘,但要她在贾母面前周旋。邢夫人心知不容易,也只能苦思如何磨。于是议定过完年邢夫人带族人北归,巧姐儿邢岫妍并芜荽邛三兄妹在祖庄守制,秦钟随琏二去苏州,待一年孝满由秦钟伴他们回府(父在母孝一年)。 金陵之冬也够冷,好在祖坟祖庄不远。原祖庄被贾珍建成了豪华庄子,分宗时自是宁府得了。荣府祖庄后建的,琏二掏银子、凤姐差人建庄,凤姐的手笔……只比宁府祖庄略次。虽不合琏二宝玉的低调原则,这会倒是不用听族亲们抱怨。 落葬罢,归庄摆素席。餐罢琐事毕,难兄难弟终能私谈,宝玉开口便道:“巧姐儿身边多了个媳妇子,是彩明。我不好多问,你可有谱?” 琏二自嘲地撇嘴:“爷的开脸通房!等邢姨娘扶正,她就是新姨娘。爷是不得不将平儿带身边,她不管,将当初的虚言变实言。也罢,彩明尚算老实,且由她服侍巧姐儿。” 彩明最初是宝玉的丫环,他自认有责任,叹道:“即如此,你瞄个空将彩明唤来,有些话你不好说,我来敲打。女人不会明白当官多难,自你下苏州、不,自你往山东,爷这小心肝一直悬着,独忧忧不如众忧忧,请她分忧!” 琏二扑哧一乐,又苦叹:“谁说不是?爷恨不能犯个错被免官,又拿不准分寸,只好将妾扶为妻,但盼圣上嫌了下官,随意打发了我。” 宝玉万千感触涌心头,喃喃:“有人漏夜赶科场,有人辞官归故里……” 作者有话要说:  浊世沉浮,必须有狐的本事 ☆、第160章、敢情只有咱俩是难兄难弟 金秋风爽,长江上一艘官船顺流而下。官船仅四品,见者尽避让,因为这是回京述职的蜀省矿监使官船。本朝矿监没明代权大,却也不小,奏折直抵圣前。 某矿监使自是琏二,已有那么股官场油条的味儿。此船有两位蹭船的,一位是丁忧已满的政老爷。贾母在书已下,再因良妾扶正被夺官,就有些小题大做了,又未乱纲常。 宝玉巧言开解:“总比娶进一个不知底细的好,以前提心掉胆的日子还没过够?二嫂好歹不是生事的人,颜色也不差。便是你眼界高,要美妾多少没有?” 琏二不起劲地翻白眼:“爷历尽千帆了!这些女人,从你表姐到岫妍平儿她们,就没一个真心待爷的!” 宝玉心道你个花花太岁,谁拿你当真叫脑残,嘴里言:“莫这么说,上上下下都说平姨娘贤惠,要惜福。” 琏二撇嘴:“面上光!哪似你真个妻贤妾美,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福气,爷就不信爷哪些不如你。” 宝玉似被针扎了下,这是他心中痛,到如今也没能将晴雯打发了,还添了两个不知所谓的通房,跑金陵陪贾政与此不无关系,孔氏居然说有庶子将来就有打理庶务的!悲催的是他还能理解:大户人家要庶子是有原故的,王夫人竟大为后悔将贾环养废了,为了让他和贾兰安心科考,贾母去后,她没敢催着分家。 琏二见他神色不快,意识到宝玉和自己一样是面上光,同情地揽其肩:“哥说错话,果真如旁人所言,你又怎会跑金陵乡试?一准如你那二姐夫,整日似没断奶赖家里!” 宝玉缓了神色,笑道:“蟠表哥傻人有傻福。只你那话回去莫说,会招众怒,琮弟湘莲引泉都是赖家里的。” 琏二愤怒:“敢情只有咱们两个是难兄难弟!” 宝玉怕他失落过头,宽慰道:“往开里看,这世上最难受的不是没贴心人,是相思不相见。钟儿兰儿菌儿他们在(都是秀才了),素日休沐也难得回家。尤其钟儿,托你之福至今单着。你天南地北为官,待巧姐儿及笄也不知在何处,不若趁这次回京述职帮他们办了,左不过明年再圆房。有琮三奶奶和我那好贤妻看着,亏不了巧姐儿。” 琏二注意力被转移,叨叨起巧姐儿的婚事筹办,都是贾琮宝琴操持的,他们的意思也是趁他回京让秦钟和巧姐儿成亲,免得巧姐儿心中凄凉。 叨一阵,琏二表示要在扬州停船,买些精致的扬州货给巧姐儿添妆。 宝玉心生警惕:“好二哥,你不会还迷着春风十里扬州路吧?可不敢!” 琏二胸一挺:“休看扁二哥!本官不下船,站船头看风景,回忆旧日好时光。本官列出单子,你个小举子去买。” 宝玉做苦脸长揖:“晚生遵命。大人,是否回舱议单?过瓜州时靠一下岸,小的差安平骑马去扬州先打点一二。” 安平是某只的新厮之一,安四安平安八安稳,合为“四平八稳”,与神瑛侍者的起名风格相比堪称粗俗。静字打头的“平安无事”给了两个妹夫,实际上都搁学堂。柳湘莲没耐心教悟性不足之辈,墨雨又做了小吏,四静充当他的记名弟子、呃,不是四静根骨不好,是颜不足,姓柳的颜控一枚,看不上。 却说难兄难弟入舱,边议边记。一时丫头们送来茶点,尽是闪瞎人眼的绝~色丫头,个个乖巧,是平姨娘一手调~教的。其实就是平儿不乐意跟琏二爷恩爱,她不知凤姐还活着,深恨自己不能服侍巧姐儿、愧对二奶奶托付,又无法反抗琏二,只好非暴力抗拒。 宝玉知道平儿的心思,劝难兄:“芜哥儿荽哥儿已开蒙,不若带二嫂上任,你许过平姨娘跟着巧姐儿的。” 琏二眼一横:“不是还有彩姨娘服侍巧姐儿?她们先毁诺的!你莫以为你那温顺的二嫂好到哪去,爷不是傻子,她还不如平儿!” 宝玉不好再劝了,怀疑难兄跟平儿扛上了。其实琏二没这等恒心,也非认为邢岫妍待他真个不及平儿,而是觉得邢岫妍小门小户出身,论手段,拍马都追不上平儿。官场不好混,多少钻内宅空子的阴私,是平儿不动声色化解了。 第 20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7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07 章 复一日船近扬州,四品官船吃水不深,为免不必要的麻烦,没在正码头停,靠在相距四五里的小埠头。 薛家胡家的掌柜们早候着。薛家在扬州铺面十来个,宝钗的夫家只有一个,倒不是胡家差薛家太多,是胡家只做绸缎,扬州织造业无法与苏杭宁相提并论,仅刺绣有些独到处,所以胡家这个铺子主进货,倒是便宜琏二为女儿选仪妆。 上岸的主子只有宝玉,政老爷乃正人君子,不屑金粉窟。宝玉非君子,惜小命,同样无心逛扬州,网文中逛扬州必出事! 有薛胡两家打点,宝玉也就是跑铺面将备好的货挑拣一番,靠晚便回船了。 一上船他便觉得气氛不对——众人个个拿眼看他,政老爷更死盯着他。他才要过去,政老爷又手背身后迈着武相交都是忌讳,老贾家却文官武将都有,皇上还不许老贾家不做,当然要备后路。 某只表面认真,内里抱游山玩水的心态,反正琏二哥才是为宦时久的,理当比他更懂怎么做。当然啦,他不会让琏二太辛苦,但凡琏二过忧,他必变着法子开解。末了琏二采纳他的高见,让芜荽兄弟分了宗:族人自家选,不怕死的跟贾芜,想安稳的跟贾荽…… 老子还在,亲兄弟分宗,甚荒唐!但这是宗族内部的事,官衙无权打杠。 政公留下的这枝尽文士,自是跟着贾荽。不过宝玉本人私下仍跟着琏二,继续操心贾家后路。其实他再清楚不过,只要他一死红楼便倒带,有什么百年千年基业可谋算? 只是他若这态度,老贾家没准又会纨绔频出,他过不了第三道命坎。他还想长命百岁呢,好看着身边众人安平一生。 第 20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8 章 (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208 章 这个愿望他基本实现了,其所关心的人还算平顺。毕竟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比如媚人子孙满堂,但她的亲子先她而去,病故的。袭人的长子命硬克妻,竟死了两个长媳。嫁金荣的小红夭了一女,嫁茗烟的麝月夭一子。嫁锄药的碧痕无子,不得不为夫纳妾。扫红发妻是媚人的继女大丫,大丫生第二胎时难产而亡,之后扫红娶了放良的待书…… 贾琮三十,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 208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