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敌(H)》 分卷阅读1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 政敌 by 叶小树 第一章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什么声响也没有,室内的空气就像凝滞了一样,绝对的静默彷佛压在胸口的大石,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屋内沉重阴郁,充满了哀伤的气氛,墙上那张黑白照片里的人儿却是笑得灿烂,更是突显出此情此景极端的不协调,过大的反差逼迫人加速崩溃。 我不相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明明还这么年轻……明明还有美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们啊!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走了呢?同时,也带走了那个在我们殷殷期盼之下终于降临,但是到头来却还是与我们无缘的小生命啊…… 他把脸埋进掌中,一动也不动,就像是死去了一样。 哀莫大于心死。心已死,肉体的生命能否延续,似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吧! 男子神色憔悴地跌坐在地板上,发丝略显散乱,脸上浮起黑眼圈不说,就连双颊都显得凹陷,短短的胡渣零星地布满他的下巴与唇角,身边还摆着好几瓶已经喝到见底的烈酒……这让他看起来简直就像个流浪街头的失意人。 严灏啊严灏,没想到你也有落魄至此的一天!真是……想不到啊…… 半闭着眼睛,男子伸手胡乱探着,拿起酒瓶就着口又是一阵猛灌。他在酒精所带来的迷茫昏沉中,也许是少了理智的束缚吧,他居然无比清晰地回想起他俩相识相爱的种种甜蜜经过…… *  *  * 在一个寻常的日子里,他们之间发生了一段不寻常的相遇,而这一天,也就注定了他们终要结合的命运。彷佛浪漫电影中的情节一般,在不算宽敞的走道上,赶着到会议室主持简报工作的他,不小心撞上抱着一迭卷宗与设计稿的她……接着,一切也依照着浪漫电影的情节发展他们陷入爱河,他们决定结婚,厮守一辈子。 严灏,四年前的他,以二十八岁的年纪,从地方政府的经贸机关被拔擢进入中央部会服务。他表现优异,深具大将之风,又屡次在对外贸易谈判桌上立下汗马功劳,因此受到执政党高层的赏识与大力栽培,一路晋升,平步青云,被视为是未来政坛上极富潜力的新秀,甚至有政治金童、钻石级单身汉的美誉。 不过,就在媒体大肆报导着在政坛崭露头角、群众魅力十足的严灏时,这个政坛最有价值的单身汉竟然炫风式的结婚了!当时已是中央政府官员的严灏,某日在办公大楼中遇见了一位气质清新脱俗、容貌典雅秀丽的室内设计师白佩玉,两人就这么一见钟情,决定携手共度一生。 说起来,多亏当时政府编列了一笔重新设计规划中央办公大楼的预算,并决定由才华洋溢、甫自海外学成归国的白佩玉挑起总设计师大梁,才促成了这段姻缘。 这段恋情曝光后,跌碎了满地的少女芳心不说,他们的婚姻甚至为政坛带来一场大地震!因为,无巧不巧,严灏身为保守的鸽派政治人物,竟然爱上了主张改革的鹰派大老白琨的掌上明珠! 不过,当年已退至幕后、旅居国外的在野党创党大老白琨倒没有予以阻挠,反而因为极为欣赏严灏的优秀才能而放心地将爱女交给他。当时,多年未公开露面的白琨,甚至还破例接受媒体专访,透过电视台的实时联机,越洋衷心祝福这对新人;但是,这段婚姻所接受的并非全然是祝福,除了政坛鸽派与鹰派两方敌对人马基于政治考虑不断劝阻外,反对最力的,就要数白佩玉的弟弟了。 然而,爱情来了,却是任谁也阻挡不了。纵使他们的恋曲蒙上了政治权谋的阴霾,纵使他们的交往背负着街头巷尾的蜚短流长,但是,凭着真爱的牵引,他们终究还是结婚了。 只是,没想到这段缘分竟然只有短短四年,然后,一切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就像是……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明天就是白佩玉的公祭仪式,严灏并不愿参加,但是他却不得不去──他必须要出席。除了亲属之外,执政党与在野党大老也都将出席致哀,他必须亲自向党政府会高层致意,而这就是官场上最残酷的一点──即使是一场哀凄的告别式,也可以被政客当作是攀炎附势、拉拢关系的好机会。以严灏在政坛明日之星的地位,再加上他与白琨的姻亲关系,政客们是没有理由缺席的。 这几乎令他窒息。 他知道,在公祭仪式结束之后,他就必须彻彻底底地死心了,妻子就这样永远地离开自己了……明天,就是一切的句点。 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只希望自己在今夜也能够从此长醉不醒。离开了自己,佩玉是否会感到孤单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没有佩玉,他几乎没有办法一个人独自活下去了……没有佩玉,以后快乐欢欣的事情他该与谁分享呢?没有佩玉,如果遇到沮丧挫折,他的避风港又在哪里呢?没有佩玉,他痛苦而绝望的人生该怎么延续下去呢?他知道,没有了佩玉,他将永远也不会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煜煜生辉的严灏了…… 他只是一叶在无尽苦海中漂流的孤舟,渴望着那道寒夜中怎么也寻觅不着的堤岸。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步伐踉跄地站起身来,还不慎踢倒了几个空酒瓶,然后略显蹒跚地走回卧室。 这是他与佩玉的卧房,曾经是的。墙上还挂着他俩幸福洋溢的结婚照,照片里的严灏英姿焕发、俊挺帅气,炯炯的目光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柔情;他身边的白佩玉,人如其名,好似一块柔和温润的璧玉,散发着文静温婉、优雅高贵的气质,眼波流转间,带着一股充满知性、智慧的美感……他们曾经是那样一对相知相惜、互通灵犀的神仙眷侣,怎料命运弄人…… 严灏看着床头高挂的婚纱照,感慨万千,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佩玉走得太突然……她病发当时自己没有在她身边,等到一通紧急电话将他召至医院时,他才无力地发现自己居然什么忙也帮不上……在死神的面前,再有权势、再有智慧、再有能力的人,也都只是个渺小平凡、微不足道的生命,只能跪倒在的脚下膜拜称臣……严灏惊觉,自己居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苍白着一张小脸,被戴上冷冰冰的氧气罩,而自己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对她说、甚至来不及握住她冰凉的手,就眼见她被推入急诊室……就此天人永隔…… 没有见到佩玉的最后一面,是我一生的遗憾哪……拜托……让我再见她一面吧……一面就好……我……我愿意拿一切来交换…… 严灏紧靠墙壁站着,布满血丝的红肿双眼又再度濡湿;他握紧拳头,哀恸逾恒。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 因为连续多日不吃不睡,他的身心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一心想要借着浓烈的酒精来麻痹自己,但是每每在清醒之后,重新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却又要忍受更痛苦的折磨……如此日复一日,严灏不间断地虐待自己,彷佛藉由肉体的痛楚,可以稍微忘却心灵中失去至爱的悲伤…… 凭着即将崩解的一丝意志,严灏勉强倚墙站立着,不过,由于他心底积压的情绪已经快要逼近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因此,他的身躯开始不住地颤抖着。就在此刻,严灏费力地睁开迷蒙的双眼,却看见了一个熟悉而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眼前浮现的,正是白佩玉的面容啊! “……佩……佩玉?!”严灏怔了怔,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伸出手,本以为自己只会感受到微凉的空气,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而眼前的妻子也只是他过度思念之下的幻觉而已……没想到,他的指尖却是真真实实地触碰到一副柔软而温暖的身躯! “……佩玉……真的是妳?!”严灏用沙哑的嗓音吶喊道。 一定……一定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求吧…… 严灏欣喜若狂,立刻一个箭步扑向前,泪流满面地拥住她,在她耳边不住地许下一个又一个的誓言,发誓将不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抛开一切理智与矜持,严灏狂热地吻着她,而她也热烈地回吻……热烈到不像害羞的白佩玉会做的事…… 如果不是幻觉,那么……也许……也许是梦吧!在梦中……无所谓吧……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她的手正悄悄探进自己的裤档! 他微微一颤。这……这绝对是欲求不满之下所做的梦境!严灏红着脸回想着,自从佩玉发觉自己有了身孕之后,他们小夫妻就再也没有亲热过……而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三个多月。 他感觉到她的手在自己的下半身灵巧地游走、抚摸、搓揉着……佩玉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做过,但是,此时的她,却不可思议地对男人的敏感带一清二楚……直到现在,严灏才发觉自己忍得有多么辛苦!只是稍稍一个碰触,他就欲望高涨、忍不住轻喘起来了,再加上酒精的催化……很快地,他就举白旗投降了。 他紧皱眉头,重重吐出一口气。那解放的快感还在他脑海蔓延着,如此迷醉、如此令人目眩神驰,就像被施打了吗啡一样…… “……第一回合,我胜利。”忽然,一个低缓性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看吧,三战两胜怎么样?第二回合……开始。” 不是佩玉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真是个奇怪的梦境!这…… 不过,他还来不及思考这个梦境里的细节是否合乎常理,便感觉到长裤拉炼被缓缓拉下,然后,自己居然被一个温热潮湿的东西包围住了! “啊……嗯……”他忍不住逸出一声带着颤抖的叹息。 在一连串令人脸红心跳的爱抚过程中,不知不觉,他身上的衣物已被除去……他的衬衫领口敞开,胸前的肌肤泛起一片情欲的潮红,皮带扣早已被解开,长裤则是被褪到膝盖处。忍耐着一波波犹如潮水般涌来的瘫软酥麻,他紧贴墙站着,而因为下半身带来的欢愉,若不是死命咬着嘴唇,他几乎要呻吟出来了。 佩玉也是从来不曾这么做过……他记得两人温存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把房间里的灯都关掉,娇羞地用被单遮住自己,就连自己白净无暇的身子都不愿意让身为枕边人的他一览无遗,因此,更别说是像现在这样主动诱惑丈夫了…… 下意识地,严灏用颤抖的手压住她,轻轻地让她的头前后摆动。 “嗯……啊……啊……”严灏又皱起眉,此时喉间粗重的喘息却再也压抑不住……他仍努力地咬紧下唇,试着让自己那令人脸红的呻吟小声一点。 虽然他尽力压抑着自己,不过,那唇舌间的挑逗撩拨,以及牙齿边缘似有若无的轻刮,终于让严灏克制不住地再次爆发了! 他大口喘着气。“对……对不起,”他瘫倒在地上,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地替她拭去嘴角残留的液体“……佩玉,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真是个体贴的好男人啊!”没想到,那个奇异的声音又再度出现了,这次,这个声音显得有些迷茫沙哑“……我本来以为第二回合我赢定了,没想到……你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努力忍耐的表情又是这么诱人……让我几乎都快把持不住了……好吧,第二回合就算平手吧!” 严灏开始觉得非常不对劲,但是,体内的酒精却在此时开始发挥强大的效力,让他脑袋昏沉、完全无法思考,全身也软绵绵的使不起劲来。他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轻轻扶起,靠在床沿伏着。 此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只不过,这一次,声音是从自己背后传来的。彷佛梦呓一般,那个声音在他耳边呢喃道“……第三回合,开始。” 严灏头痛欲裂,但是他依稀还是可以听到身后传来解皮带扣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坚硬灼热的东西抵住了赤裸的自己── 顿时,眼前一黑,严灏彷佛坠入无底深渊。 他失去了意识。 几乎。 *  *  * “铃──铃──”闹钟响起,严灏翻身按掉它,然后维持着侧身的姿势,慢慢让自己恢复清醒。可是,头好痛……痛到几乎快要爆炸了!大概是……酒喝多了……又是宿醉吧…… 半梦半醒间,他感到腿间一丝黏滑。昨夜似乎做了一场春梦吧……可是……不太对劲呀!自己身上怎么…… 彷佛意识到了什么,严灏掀开被单,惊觉自己竟然全身赤裸!这光景,吓得他立刻又拉起被单盖住自己的身躯。不过,更震惊的事还在后头,他在下一秒立即发觉,自己身边居然躺着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男人! 那个男人有着少见的俊逸外貌,挺直的鼻梁,两道英气勃发的剑眉,还有薄得似乎不带一丝感情的嘴唇,黑发则是率性地散落在枕间……很陌生的容颜。但是,他眉宇间的神韵,与妻子白佩玉却又是那么的神似,简直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他是白瑞玺,白佩玉的双胞胎弟弟! 而且……白瑞玺居然还把一只手臂环绕在自己的腰上! “──你为什么在这里?!”严灏发出一声惨叫,同时跳下床,扯了一条被单紧紧裹住自己。 被严灏的吼叫声惊醒,床上的男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我为什么不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3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3 能在这里?”他讲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且他的唇角居然还浮现一丝神秘而轻蔑的微笑。 “你……你应该在你自己的房间里!”严灏气到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了。 “哦?那么……昨晚发生的事,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男子好整以暇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对身上寸缕未着之事丝毫不在意。他就像一个不可一世的君王,更像一头骄傲的雄狮,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尊贵优雅的气质,并用他那锐利深透的眼神睥睨着脚下的一切。 昨晚……?原来……原来那些不是梦?! 严灏脸色惨白。自己……居然跟一个男人发生了亲密关系?!而且……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还是自己死去妻子的亲弟弟! 严灏顾不得自己浑身酸麻,他立刻冲进浴室拚命刷洗自己的身体。扭开莲蓬头,把水势转到最强,在水声的掩护下,他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变态……恶心的家伙!他怎么能对我做出那种……那种事情?下流!下流…… 严灏疯狂地刷洗着身体,但是,他却怎么也刷不掉满身的激情吻痕,还有那些放纵情欲的痕迹……他懊悔地紧闭双眼,任热水流遍他的全身。 眼泪,就这样不听使唤地、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 根本不应该喝酒的!我居然在妻子公祭的前一天晚上,和她的弟弟发生了污秽而又不可告人的行为……而我……而我竟然不知道拒绝! 严灏万分痛苦地回想起昨夜的那些挑逗、纵情与快感。理智上,他根本不愿记起这些可耻的事情,但是,讽刺的是,他的身体却毫无遗漏地立刻回忆起昨夜每一回温柔的爱抚、每一个充满渴求的亲吻、每一次带着欲望的碰触,以及每一波强烈冲击着感官的狂喜与震撼…… “不……不要停……” 当时,自己的确是在心里这般吶喊着的吧……是的,不要停……还要更多……更多…… 顿时,一股充满着羞耻的罪恶感占据了他的心。 那种交合应当会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吧……但是,为什么自己却怎么也回想不起那份疼痛呢?可见……可见自己的身体是多么急欲迎合那个禽兽!可见自己的本质又是多么的放浪!可见自己的理智在那邪恶的诱惑中已经荡然无存了!自己该……该怎么办才好…… 身为应该受更高道德标准检验的政治人物,严灏真想干脆一死了之算了!他跪倒在浴室地板上,任由热水不停地泼洒流淌在他的身上。如果可以选择再也不必踏出这里、再也不用面对那个下流的男人,然后就此死去的话,严灏绝对会这么做的…… “……你到底还要在里面待多久啊?”不知过了多久,严灏迷乱的思绪突然被一个冰冷的声音中断了“别忘了,公祭快要开始了。” 啊……公祭仪式已经要开始了吗?可是我怎么能……我怎么能带着这副肮脏的身躯去送佩玉最后一程呢?我已经不再是她所深爱的那个男人了啊!因为,我和她的亲弟弟做出了……做出了那样的事啊…… 只不过,再懊悔、再自责,都无法挽回这一切了……更糟糕的是,自己绝对不能缺席公祭仪式。严灏冲好澡、彻底地把自己梳理整齐,只是,现在的他,非得要把全身用浴袍包裹得死紧才敢跨出浴室的大门。 幸好,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白瑞玺已经离开了。 严灏用颤抖的双手开始穿起衣服,一边穿,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瞄到房中的那张双人床……凌乱的床单、破碎的被套,床上甚至还留存着整夜激情交缠的痕迹……这一切,看得严灏差一点又要昏厥过去。 白衬衫、黑色领带、黑色长裤、黑色西装外套、黑色皮鞋……穿上丧服,严灏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狂乱不已的心跳,终于下定决心,打开卧室房门走到客厅。 他看见与自己同样装束的白瑞玺正用着哀凄迷茫却又深不可测的眼神,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墙上白佩玉巧笑倩兮的遗照。直到他发现严灏就站在客厅里的另一角,他才转移目光,脸色一敛,转身拿起麻布别在自己的衣袖上。 就在这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严灏真想把昨夜的一切当作是一场恶梦,但是白瑞玺却不肯放过他,他彷佛鬼魅一般地飘到严灏身边,拉低衣领,用纤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颈项“你看……” “你只知道恨我,但是,你自己呢?你那愚蠢可笑的道德贞操又到哪里去了?你只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已!”白瑞玺用着极冷的语调幽幽说道“……你好好看清楚,这是你留下的痕迹……这是你紧紧抱住我放纵情欲之后留下的痕迹!” 那是一个深深的吻痕。 白瑞玺的话就像一把锐利的尖刀,狠狠地戳刺进入严灏的心中,准确无误地命中他心口那个已经血淋淋的伤处,几乎使他当场毙命。 严灏竟然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们乘坐专人接送的黑头轿车抵达公祭会场。会场布置了纯白的玫瑰与百合,花瓣上还沾着剔透的水珠,彷佛在哀泣一个纯洁美丽的灵魂离开了这世间……从此以后,人间少了一位灵秀纤细的女子,天边却多了一抹晶莹璀灿的星光。 果然不出严灏所料,公祭会场上,许多政府高级官员与各党派高层都出席致哀,大批媒体不请自来更是意料中事。只不过,身心俱疲的严灏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去阻止那些记者了。 “……严副局长,请节哀顺变。”严灏身着剪裁利落合身的黑色西装,并戴着墨镜以遮掩他那红肿且布满血丝的双眼。看见严灏形容枯槁地现身会场,众人一一趋前与他握手、拥抱,严灏也一一点头鞠躬致意。 公祭仪式开始,严灏坐在第一排的家属席上,他的左边是专程自海外赶回国奔丧的岳父白琨,右手边坐的则是白瑞玺。白瑞玺同样也穿着全黑的西装,不过他没有戴墨镜,因此可以明显看出他的眼神中充满着严肃与哀伤。 严灏惊恐地发现,白瑞玺的身上居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香!这股香气让严灏几乎要吐了出来!因为,今晨他在浴室里努力要刷洗掉的,就是这股该死的气味!他尽全力想要摆脱的,就是身边这个男人的味道啊! 这股香气让严灏胃部翻腾不已,而且使得他再度被排山倒海而来的罪恶感席卷,内心挣扎纠葛、惶惶不安,直到公祭仪式结束。 公祭结束后,众人纷纷起身离席。或许是承受不了骤然失去爱女的心碎,白琨在贴身保镳护卫下先行离开会场,严灏与白瑞玺则是留下来向出席公祭仪式的党政高层致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4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4 谢,并协助收拾场地。 “……白议员,关于令姊的事……我们都感到很遗憾,请节哀顺变……”白瑞玺站在严灏身边,略显苍白的面容显示出他内心的伤痛,他挺直了背脊与走出会场的每个人握手致意。 熟悉他个性的人就会知道,此时的白瑞玺与平常的白瑞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此刻这个明明悲伤却又强自镇定的男子,与平常那个态度冷淡、言词犀利的激进派国会议员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难怪许多政府官员与国会同僚见到这样的白瑞玺,脸上明显难掩惊讶…… 送走了大部分的人,严灏急欲摆脱身边的白瑞玺,于是他匆忙走回灵堂前方,准备将爱妻的遗照取下。就在此时,白瑞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严灏的想法,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快步走到严灏身旁,然后,他拉住严灏,附在他耳际轻轻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吗?你穿丧服的样子实在很令人兴奋。”白瑞玺低沉的嗓音就像是从地狱传来的邪恶魔音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严灏一愣,呆立在当场。接着,屈辱的眼泪再也遏抑不住地滑落面庞。 第二章 听到那句话,严灏再也无法阻止夺眶而出的泪水了!对他而言,那简直是最残酷的羞辱! 岂料,这一幕却成了各家媒体竞相捕捉的画面。隔天报纸的政治要闻版皆是刊登那张白瑞玺附在严灏耳边说话、严灏激动落泪的照片,所有的人都以为那是白瑞玺在安慰严灏的画面……一个是失去了挚爱的妻子,另一个则是失去了双生的姊姊,两个伤心欲绝的男人在这一刻,除去了政治立场的对立,互相慰藉、彼此打气,这是多么感人、多么令人动容的一幕啊! 这张照片之所以能够成为敏感话题,实在是因为白瑞玺是出了名的厌恶保守派中央政府官员之故。 将满二十九岁的白瑞玺,负笈国外求学多年,攻读国际关系与外交策略,直到两年前才返国,并决定克绍箕裘、投身政治圈。最令人感到讶异的是,当时的白瑞玺并未选择先参与地方选举历练一番,而是直接就投入全国国会议员大选!有人称赞他怀抱雄心壮志,未来必定是可造之材,但是,却有更多人批评他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 白瑞玺参选时,没有人知道他是在野党创党大老白琨之子,因此更别说有什么桩脚或党部支持了,白瑞玺完全凭自己的本事争取选民认同,无论是土法炼钢下乡与基层选民握手拉票,或是马不停蹄地举办一场又一场的政见发表会增加曝光度,都是白瑞玺巩固自己票源的方式。当然,白瑞玺的仪表堂堂、一流学府高学历的出身背景,以及他的辩才无碍、清晰思路,同样也为他拉到了不少死忠支持者。 当时,年仅二十七岁的白瑞玺就在媒体与民调一片叫好不叫座中异军突起、成为一匹突破重围的黑马,囊括该选区百分之四十以上的选票,并挟着全国前十高票的雄厚实力顺利当选,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会议员。 直到记者发现恭贺白瑞玺当选的花篮中,有一个署名竟然是白琨,他们的父子关系才在众人面前揭晓。不过,白瑞玺对此事还是相当低调,因为他不希望给别人自己是受父亲庇荫才当选的错觉。 政治立场较为激进的白瑞玺,与父亲一样都属于改革派的鹰派份子,虽然是在野党的身分,但是他在国会殿堂上的表现却是出了名的积极强势。在执政党与在野党议员人数呈现五五波、分庭抗礼的国会生态下,白瑞玺毫无所惧,而且只要是他支持的法案,从来没有被挡驾的例子出现过!无论情势是多么艰困,他永远都可以成功游说身为关键少数的无党籍议员加入己方阵营,他甚至还创下鼓吹执政党鸽派保守议员阵前倒戈的纪录。 虽然在投票通过法案的过程中,白瑞玺不免要和鸽派议员打交道,但是坦白说,他极为厌恶鸽派的政治人物,如果能避开这些他眼中守旧迂腐、食古不化的人当然是最好。 话说当年严灏与白佩玉的婚姻,已经让政坛起过一次大地震,因为两人的结合,或许会影响到严灏与白家相左的政治理念,而且,也可能会影响到选民的信心与支持度。现在,白瑞玺一反平日不给保守派份子好脸色看的常态,竟然公然关心起严灏来了,又怎么能不成为话题呢?因此,这张照片会被拿来大作文章是可想而知的。 拍到这张照片,媒体自以为掌握到了政坛秘辛,不过,其实有一件事却是所有媒体都不知道的──自从白瑞玺回国参选议员后,就一直借住在姊姊家,也就是说,他和严灏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两年之久了! 不过,白瑞玺平日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与严灏甚少往来,他甚至很少回家睡觉,有时候研究法案一忙起来,彻夜不眠不休也是常有的事;若是疲倦了,便索性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个地铺就算了。再者,以白瑞玺这么讨厌鸽派官员的个性来说,严灏的存在根本就是一件令他无法忍受的事情,若能避开,他就会尽量避开。 虽然白佩玉总是好言相劝,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常回家团聚,也希望他能放下成见与严灏和平相处,但是总是被白瑞玺断然拒绝。 只是,在姊姊去世之后,现在的白瑞玺似乎是改变了心意。只要没事,他一定会回家,因为,他要让严灏的眼中只有自己……他要让严灏一辈子都深深记住自己……他要让严灏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两人翻云覆雨的夜晚! 思及此,白瑞玺的唇际,再度浮现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在公祭结束之后,丧假期间的严灏几乎足不出户,而且,除非必要,他绝对不会踏出房门一步。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要他单独面对白瑞玺,对他来说是一项最严苛也最残酷的考验。 与其每天待在家里、生活在惧怕的阴影中,倒不如早点销假回去工作吧。严灏是这么想的,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国际投资贸易局,六楼,副局长办公室。 “副座?!你怎么……”当欧阳衡见到严灏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他急忙站起身来;而桌上一大迭原本已经整理好的公文,也因为欧阳衡突如其来的动作而被碰倒,散落一地。 “小心点!”严灏弯下腰,帮忙眼前神色慌张的男子捡拾掉在地上的文件。 “啊,对不起、对不起……”欧阳衡皱着眉头收拾着眼前的烂摊子“副座,我来收就好了,你不必麻烦……” 不过,严灏倒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还是坚持帮他一起整理那些堆积如山的公文。欧阳衡不仅是严灏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5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5 的秘书,同时也是受他信任的朋友。在严灏两年前晋升国际投资贸易局副局长一职后,欧阳衡便一直担任他的秘书,负责协助他处理各式公文与案件,并应付媒体记者的采访,而严灏的所有行程也都是欧阳衡替他安排的。 “没想到才请了几天的假,就累积了这么多东西没批阅……”严灏看着那堆公文,有感而发地说道。 “哎呀!副座,拜托你现在不要烦恼这些事情好不好?”欧阳衡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抓了抓头发“还有,你怎么跑过来了?你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才对啊!” “我在家里待不住,所以还是来上班好了,”严灏摇摇头“家里到处都充满了佩玉的身影,我实在没办法……” 欧阳衡知道严灏的感受,所以他尽量不提起白佩玉的事。“副座,局长也知道你的情况,他请你不要烦心工作上的事,他已经安排好你的职务代理人了,”欧阳衡诚心地建议严灏“……你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我觉得你还是出国散散心好了……” “欧阳,谢谢你的好意……可是,请你别再为我担心了,”严灏打断欧阳衡的话“我没事的,我只需要静一静,然后赶快投入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好。” 欧阳衡闻言,不禁又叹了一口气。唉!他的老板就是这种人,总是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即使遇到任何不愉快也咬着牙忍耐,要不就是借着拚命工作来发泄……这样怎能叫人不替他担心?! 背负着失去爱妻的痛苦,严灏却决定销假上班,这件事是欧阳衡怎么也阻挡不了的。于是,欧阳衡只好替严灏开了办公室的门,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桌上那一迭公文搬去批阅。 坐在办公桌前专心批阅着公文的严灏,觉得自己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与心安。 只要能远离白瑞玺,他宁可不要回家!他承认,他害怕面对那个男人。虽然白瑞玺眉宇间的神韵与佩玉是那么的神似,每每见到都会让他的心揪成一团,但是,那个男人眼神中无法隐藏的邪恶与轻蔑却令他不由得恐惧起来……严灏强烈地感受到,当白瑞玺直勾勾看着自己时,他的眼中往往都会带着一丝邪气,甚至还有一些难以形容的复杂元素,其中或许有怨恨、或许有愤怒、或许有不甘心、或许有迷惘,甚至……还充满着玉石俱焚的毁灭气息…… 不仅是对外界,就连对严灏来说也是一样,白瑞玺这个人一直都是蒙上一层神秘面纱的。他的确很神秘,除了当年他在国会议员候选人基本数据上面填写的那些内容之外,外界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即使到了两年后的今天,在政坛上已经颇有声望、甚至已被视为国会中新生代代表的白瑞玺,仍然是一位个人行事作风相当低调的政治人物。 对于白瑞玺,外界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鹰派的他极度厌恶鸽派份子。 虽然白瑞玺是自己妻子的弟弟,不过,说实话,严灏并不想试着去了解白瑞玺,而他知道白瑞玺也一定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隐私。何况,他明白白瑞玺对自己并无好感,自己不需要去自讨没趣。 他对白瑞玺仅有的一丁点了解都是来自白佩玉。 *  *  * 想到白佩玉,严灏不自觉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记得,以前他下班以后,两个人吃过晚餐、洗了澡,在准备入睡前,他们都会窝在床上,扭开一盏小灯,甜甜蜜蜜地看着书、聊着天。 佩玉很念旧,很多东西她都收藏得好好的,例如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电影票根、他们第一次相偕旅行时在庙里祈求的平安符,还有他们第一次上超市采买食物时的收据……当时他们正准备一起下厨煮新婚后的第一顿晚餐…… 严灏总是取笑白佩玉喜欢捡破烂,收藏了那么多不实用的东西,真不知道她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而白佩玉总是这么笑着回答他“这些才不是垃圾呢,这些都是珍贵的回忆!我只要一看到它们,以前那些快乐的记忆就会重新回到我的脑海里,就像它们又活过来了一样!” 所以,佩玉也很喜欢和他一起翻以前的旧相簿看,她总是会微笑着跟他解释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 “天哪……”当严灏第一次看到白佩玉与白瑞玺姊弟俩儿时的合照时,他惊讶万分“你们小时候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几乎分不出来!” “对呀!”白佩玉轻声笑道“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嘛!” “可是,这张照片里怎么有两个小男生?这又是谁?”严灏伸手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疑惑地问道。 “呵呵……这是我妈妈故意的!右边的那个是我喔!”白佩玉靠在严灏的肩膀上,她笑着说“那时候天气热,我被带去剪了个短短的男生头,结果我妈妈就故意让我跟瑞玺穿上一样的格子衬衫和吊带裤,把我装扮成小男生!” “那么这一张呢?”严灏指着另一张照片,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噢!这一张照片可就好玩了!后来为了公平起见,我妈妈就把瑞玺也打扮成小女生啦!”白佩玉的脸颊红扑扑的,笑容甜美可人“你看,他和我一起穿着粉红色的碎花小洋装,头发上还扎着有蕾丝的蝴蝶结呢……怎么样?很漂亮吧!” 当时,严灏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实在没办法想象那个冷酷犀利、咄咄逼人的国会议员白瑞玺,小时候居然是这么的……这么的可爱! “不过,千万不要告诉瑞玺说你看过这张照片喔!他一定会生气的。”白佩玉柔声叮咛着严灏。 “我知道。”严灏点头“妳和妳弟弟的感情好像还满好的嘛!” “对呀!不过,这一两年虽然瑞玺跟我们住在一起,可是我和他见面的时间反而变少了,一方面是因为他开始在政界发展,平常很忙,另一方面是他一直不太谅解我跟你结婚……”白佩玉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我不在乎,佩玉。”严灏坚定地说道“只要能跟妳在一起生活,我就很满足了。” “可是,我也希望我们的婚姻可以得到瑞玺的祝福呀!”白佩玉用充满忧愁的双眼看着他。 “佩玉,这是不能勉强的。”严灏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我一直希望他也可以多了解你,但是他就是不愿意……”白佩玉低下头“其实我很担心他,你知道吗?” “为什么要担心他?”严灏觉得很好奇“他应该是一个很独立的人吧!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不,就是因为他太独立了,我才替他担心啊!”白佩玉急切地说道。 “怎么说?”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6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6 他问。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爸爸就一直很忙,他总是有开不完的会,参加不完的游行抗争,还有永无止尽的演说……他根本就没时间管我们。”白佩玉眨了眨眼睛,叹了一口气“后来,在我妈妈去世之后,我们就更孤单了……那时候我们才十五岁,正是需要别人关心的年龄啊!” “我知道瑞玺一直很崇拜爸爸,想要变成像我爸爸一样有影响力的人……爸爸是我们姊弟俩的偶像,但是,我们对亲情的需求却迟迟没有得到响应……”白佩玉缓缓说道“我记得从那个时候开始,瑞玺就变得比较沉默了。虽然他有心事的时候还是愿意跟我说,但是他和爸爸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我们两个人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我比较依赖,他比较独立,”说着说着,白佩玉的语气里竟夹杂了一丝无奈“受到挫折的时候我会找人倾诉,不过瑞玺却总是独自承受一切,有时候他甚至给我一种即使他没有任何朋友也无所谓的感觉……我真怕他终其一生都抱着这么灰暗的人生观活下去……” “佩玉,妳别想这么多了,”严灏不忍心地打断她的话“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也许对他来说,自己一个人反而比较自由吧!” “嗯,我知道,可是……”白佩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妳不是已经叫他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了吗?”严灏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我相信妳可以慢慢改变他的……” “我怕我不行,”她对自己还是没有什么信心“因为……这么多年来我还是没有办法改变他呀……” “佩玉,别担心了,一定会有人可以改变他的……”严灏轻轻拥住白佩玉的肩,亲吻她的发梢“一定的,总有一天那个人会出现的……” 严灏还记得,当时白佩玉点了点头,然后伏在他的胸膛上,就这样睡着了。她睡得好甜,几乎让严灏产生祈求上苍让时间永远暂停在这一刻的冲动……所谓幸福的面貌,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不过,回到现实之后,严灏只觉得命运之神对他太残酷。现在他只要一看到白佩玉以前搜集的小东西,就不禁睹物思人、触景伤情,内心难免一阵痛苦撕扯……于是,他原本摆在办公桌上的两人合照,此刻也被他收在抽屉的最底层了,也许等到他心口上的伤痕不再抽痛渗血时,这张照片就会再度被取出来,重见天日。 不过,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 严灏叹了一口气,重新埋首于案牍中。 自从严灏销假回去上班之后,连续好几天他都过着这种在办公之外可说是行尸走肉的生活。而他这种以办公室为家的工作狂态度,让他的秘书欧阳衡都快看不下去了!欧阳衡尝试过各种方式了,但还是没有办法阻止严灏继续虐待自己,于是,欧阳衡只好替他准备一堆补品,例如鸡精、人参茶或桂圆红枣汤,然后三不五时就送进办公室逼迫严灏将这些食物吞下肚。 这天,欧阳衡特地拜托局里员工餐厅的厨师替严灏炖了一盅冰糖燕窝。他小心翼翼地端着冰糖燕窝,敲了门以后就径自走入严灏的办公室。 “副座……吃一点东西吧,”他叫唤着正专心批阅公文的严灏“还有,你偶尔也该休息一下……” “欧阳,你这次又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灌饱我了?”严灏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欧阳衡手中端着的食物。 “是冰糖燕窝,很补的,”端着燕窝,欧阳衡慢慢走近严灏的办公桌“我请楼下餐厅帮你炖的……” “唉!你又去麻烦人家了?”严灏皱了皱眉,站起身来就要接过欧阳衡手中的燕窝“……来来来,我来拿吧!还有,拜托你,下次别再帮我进补了……” 不过,就在严灏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眼前忽然发黑,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于是,他倒退了一步,又跌回座位上。 “副座!你怎么了?!”见状,欧阳衡急忙把冰糖燕窝搁在桌上,冲上前去扶着严灏“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边不舒服?” “我……我只是头有点晕而已,可能是忽然站起来的关系吧!”严灏摇手表示自己没事“我只要休息一下就行了……” “你确定真的没事吗?”欧阳衡不放心地问“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必了,我又没有生病,去医院做什么?”严灏勉强挺直背脊“况且,我还有一些公事还没处理好……” “这时候你还提什么公事不公事的啊!”看到完全不顾自己身体状况的严灏,欧阳衡不禁又急又气“你非要弄到自己垮掉才甘愿吗?!” “我……”严灏开口想要替自己辩解。 “你别再讲了!”欧阳衡断然说道“副座,我拜托你今天下午回家去休息吧!这几天你太疲倦了。” 就这样,在欧阳衡的监视之下,严灏乖乖地把那盅冰糖燕窝喝掉,然后,欧阳衡还派了一辆公务车送严灏回家。 严灏有一种被强制遣返的感觉。不过这样也好,因为他实在是晕到有点想呕吐,如果再继续盯着计算机屏幕看,或是再多批阅几份公文,也许他真的会不支倒地吧! 严灏摇摇晃晃地走回房间,瘫平了躺在床上,连身上的西装外套也没力气脱。约莫到了下午六点钟,在他足足昏睡了三、四个小时后,那股晕眩感才渐渐消褪。静静躺在床上,严灏望向窗外,看着天色缓缓暗了下来。 忽然间,他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难道……难道是“他”回来了吗?! 犹如惊弓之鸟,严灏撑起虚弱的身体,挣扎着想要下床把自己的房门关上。他之前进了房间以后就直接倒在床上,根本没有多余的体力去阖上房门或是上锁。 不过,显然他的动作还不够快。当严灏勉强坐直身体打算下床时,他的房门口就走进了一个打死他他也不愿意再见到的人── “好久不见,”白瑞玺身穿浅灰色的西装,看起来挺拔帅气,不过他的嘴角却很不搭调地浮着一丝冷傲的微笑“严副局长,今天你终于愿意回家了啊!” 严灏难掩恐惧地又缩回床上,瞪大了双眼,全身因为过度紧张而显得僵硬。 “你的脸色好像有点苍白喔!”白瑞玺瞟了他一眼,语带讥刺“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看到我被吓坏了?” 他不喜欢白瑞玺这种眼神!他的眼神过于锐利,彷佛可以透视一切似的……而且,从他瞳孔射出的光芒总会让人不寒而栗。 “总之,好好保重。”白瑞玺转身就要离去,而在他关上房门之前,却似笑非笑、故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7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7 作不经意地又回头看了床上的严灏一眼,幽幽地说“啊!真是好令人怀念的床啊……” 严灏气得浑身发抖,不过此刻的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好眼睁睁看着得意的白瑞玺扬长而去。 ──我绝不原谅那个男人! 第三章 被欧阳衡逼着休息了整整两天之后,严灏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虽然他的心情还是常常会陷入莫名的低潮,但是至少他的外表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枯槁憔悴,原本略微凹陷腊黄的两颊也因为欧阳衡强迫他吃一堆补品而逐渐恢复健康的红润色泽。 “副座,别忘了等一下要去……”欧阳衡走进严灏的办公室。 “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严灏对欧阳衡露出了一个好久不见的微笑“还有,也谢谢你这阵子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没什么,你别这么说。”欧阳衡笑着摇摇头“你没事就好。” “说真的,我今天还真不想来上班呢!”严灏一边说一边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为什么?”欧阳衡问道“难道是工作狂终于发现休假的好处了吗?” “才不是,”严灏苦笑道“我倒想知道,有哪个官员在知道自己今天要去国会报告备询以后,还会想要来上班的?” 到国会备询,的确是所有官员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在官员的眼中,那些国会议员个个都像嗜血的食人鱼,只要逮到一点点机会,只要嗅到任何一丝血腥味,立刻就会群集蜂涌而来,扑上前拚命啃食,直到那可怜的猎物被撕扯得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今天原本是国际投资贸易局的局长要前往国会备询,不过局长临时要去主持一场海外招商说明会,因此只好指派副局长严灏代替他到国会报告。 严灏虽然有过不少次到国会备询的经验,但是他实在不喜欢那边的气氛,所以今天他得知自己要代替局长去报告,心里还是不禁有点紧张。他一次又一次地检查翻阅着到时候要提供给议员们的参考数据,以免被在野党挑出小毛病大作文章,狠狠地在国会殿堂内被修理一顿。 乘坐公务车抵达了国会大厦,严灏深吸一口气,步入会场。他今天要向国会议员报告的是双边贸易谘商中的农产品开放门坎,而这项谈判谘商即将在一个月后进行。 一切正如严灏事前所料,或许因为是同党党员,再考虑到他正逢丧妻之恸,执政党议员对他相当客气礼貌;不过在野党议员可就没那么容易打发了,他们炮火集中,字字带针、句句带刺,不断对严灏的报告内容提出质疑,其中,攻击火力最猛烈的要算是白瑞玺了。 他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家伙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虽然严灏在国际谈判桌上经验丰富,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是可不能把白瑞玺和一般的对手相提并论!首先,光是气势,白瑞玺就足以压倒绝大多数的官员了,他的目光炯炯、言词锋利,并且充满了自信;再者,他质询时一向准备充分,举证历历,把官员逼到哑口无言是常有的事。所以,如果有官员大意轻敌、倚老卖老,或是看他年纪轻轻而打算对他打官腔含混带过,肯定会落得被训到落花流水的凄惨下场。 “严副局长,我想要请教你,你难道不认为农产品的对外开放门坎过低吗?这样是不是会造成进口农产品大举入侵,损害我国农民权益?” “我认为农产品只是被你们当作谈判的筹码而已!农民的收入已经够少了,请不要如此糟蹋我国的农民!” “我真的很怀疑,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员,到底有没有真正下乡去看过农民是如何在烈日下挥汗工作?然后,他们辛勤工作一整年之后呢?他们究竟得到了什么?他们什么也没有!在原产地,连贱价也卖不出去、送人也没人要的蔬菜水果只好一车一车载去丢掉、载去喂猪!不过,最奇怪的是,首都这边的大盘商、中盘商却可以获取暴利!你们官员有没有试着去改善这样的问题呢?你们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情形发生,然后却什么也不做?!而现在,最可恶的是,你们居然还想要大举开放进口农产品低价攻占国内市场!请问你们到底有何居心?!” “除非贵局立刻修正农产品进口的门坎,否则就算谘商完成,我们国会也是绝对不会认可这项谘商成果的!你们若敢一意孤行、不愿体察民意的话,历史绝对会记上一笔的!有道是宰相有权能割地,孤臣无力可回天……你们这么做简直就是丧权辱国!” 每个议员有十二分钟的时间可以质询,白瑞玺滔滔不绝,几乎没有留什么余地给严灏辩驳,他慷慨陈词,于情有凭、于法有据,一般官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严灏倒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国际谈判会场上纵横多年的他,完全不同于白瑞玺得理不饶人的强硬态度,他总是以退为进,用他温和有礼的说话方式步步进逼。 因此,在国会里的这场质询,气势上当然是白瑞玺略胜一筹,不过严灏倒也论述得言之成理,让人心服口服,实际上两人还是战成五五波。 “……如果没有临时动议的话,散会!”主席敲下议事槌宣布。 白瑞玺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从严灏身边快步走过,连正眼也没有瞧他;而严灏则是在局里两位组长的陪伴下离开议场,随即驱车返回局里。 虽然严灏一直都很镇定,今天的质询也有惊无险地全身而退,但是白瑞玺的严厉指责在他心中仍迟迟挥之不去。 坐在办公室里,严灏越想越生气,而且他认为白瑞玺完全不把他身为官员的专业摆在眼里!他怎么能这么做?!他完全不留给自己任何情面!白瑞玺真的是太过分了!要不是他不愿意挑起府会争端,他早就不顾一切跟白瑞玺对骂起来了!一想到自己要跟这种人继续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严灏就烦恼得头痛欲裂。 “副座?”正当严灏心烦意乱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是欧阳衡的声音。 “欧阳,什么事?”严灏问道。 “呃,有访客找您。”欧阳衡的声调听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似乎……有点紧张。 “是哪一位?”严灏抬起头。 “呃……是……”欧阳衡谨慎地回答“……是白瑞玺议员。” 严灏吃了一惊。白瑞玺居然不肯轻易放过自己啊!继上午炮火猛烈、令他心情大坏的质询后,那家伙居然还…… “我在忙,没办法见他,请他回去吧!”深吸一口气,严灏做出了决定。 “可是,白议员说他一定要见到你,否则他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8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8 不肯离开……”欧阳衡向他解释。 “那么就让他等吧。”严灏语气坚决。 “副座……”欧阳衡很为难。这……他要怎么向白瑞玺解释啊?! “我不见他。”说完,严灏低下头,继续翻阅桌上的公文。 就这样,严灏的办公室大门紧闭,拒绝任何访客,直到两个小时过去。下午六点多,欧阳衡又敲了他的门。 “副座,你今天晚上要留下来吗?”他问道。 “嗯。你先走吧!”严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计算机屏幕,专心收发电子邮件。 “可是……”欧阳衡的口气略带犹豫。 “我知道钥匙放在你桌上,我会锁门的,你先走吧!”严灏催促着他。 “不,我是想向副座报告……”欧阳衡轻轻叹了一口气“白议员还在外头等着。” “他还在?!”听到这句话,严灏猛然转过头来,脸上的惊讶神色一览无遗。 “是,他一直都没离开半步。”欧阳衡回答。 “那家伙……”严灏紧皱起眉头,停止了手边的工作。 “你还是不见他吗?”欧阳衡苦笑。 严灏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让白瑞玺进来了,毕竟他不能总是挡议员的驾。因此,在漫长的等待后,身穿铁灰色西装的白瑞玺提着公文包,笔挺地步入严灏的办公室,他浑身散发出令人无法逼视的自信光芒,嘴角依旧挂着一丝冷淡的微笑。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阖上办公室的大门,严灏的口气不是很客气。 白瑞玺没回答,只是径自在严灏的办公室里四处走动,并且对室内的摆饰提出很多意见。 “这是什么?”走到办公室最里面的角落,白瑞玺看到了某样东西。 “行军床。”严灏回答他。 “做什么用的?”白瑞玺又问。 “睡觉用的。”严灏瞪了他一眼。 “……看来两个人睡好像太挤了一点。”白瑞玺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严灏似乎没听清楚。 “没事。”白瑞玺清了清嗓子“咳……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摆行军床?” “熬夜加班的时候可以用。”严灏正色回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白瑞玺的心竟然隐隐抽动了一下。想了想,他改变心意,于是,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写满笔记的纸交给严灏。 “这……”接过那张纸,很快速地扫视过一遍以后,严灏脸色大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白瑞玺摇摇头。 “你今天质询的时候还没骂够吗?还需要写这些侮辱人的东西吗?”严灏似乎对那张纸上面的用字遣词很有意见。 “我只是怕你忘记我今天上午所提出的宝贵意见,所以才帮你重新整理了一遍而已。”白瑞玺若无其事的语调反而令严灏更加气愤。 “我不需要!”严灏在盛怒之下当着白瑞玺的面撕掉那张纸,并将碎屑扔进字纸篓“白议员,如果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现在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出乎意料之外的,白瑞玺居然丝毫没有愠怒之色,他只是深沉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便要离去。 “对了,”他在打开门走出去的前一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把折伞放在严灏桌上“……你今天没有带伞出门吧!外面一直在下雨,到半夜可能都不会停吧!” 严灏愣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白瑞玺就离开了。 严灏拉起办公室的百叶窗,屋外的确是下着倾盆大雨,天色暗沉。过了一会儿,他看见白瑞玺孤零零的身影独自走进室外的滂沱大雨中,没有撑伞。 难道,他把自己的雨伞……?!不!不可能的!他那种人……怎么会……?! 他看见白瑞玺召了一台出租车离开了,他并没有回头。 雨越下越大,车子越开越远,严灏伫立在窗边,渐渐地,他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  *  * 他其实并不在意。 淋雨淋得浑身湿透,白瑞玺看起来却并不狼狈。他有种特殊的尊贵气质,即使外界的环境再怎么恶劣、再怎么严酷,他总是可以冷静面对,他就像一株挺立在冰天雪地中,兀自绽放幽香的寒梅。 回到空荡冷清的家,白瑞玺用冰凉的手指快速脱去自己身上湿淋淋的衣物,进入浴室冲热水澡。 在热水温暖的包围下,白瑞玺缓缓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他原本梳理整齐的黑发现在已经濡湿,柔顺地贴在他的前额上,冷酷的脸部线条逐渐变得柔和,紧皱着的眉头也放松了。 为什么要把雨伞留给严灏?白瑞玺其实不太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与其说有什么理由,倒不如说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驱使吧……而将那一张纸交给他的原因,似乎只是因为当时心里的一阵震动。 会在办公室里摆行军床的官员,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严灏在办公室放行军床又如何呢?自己不也常常熬夜加班,然后就直接窝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吗?明明……明明严灏只是做了一件自己也会做的事情而已,为什么在看到行军床的同时,心脏还是会猛然一震呢? 白瑞玺甩甩头,不愿继续想下去。 冲完澡,吹干头发,白瑞玺穿着浴袍,斜倚在客厅的牛皮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收看电视新闻。 其实他没有认真在看新闻。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今日的新闻,将成为明日的历史”,不过,对白瑞玺而言,今日的新闻到了明日就成为垃圾!大多数的新闻都没有保留超过一天的价值,尤其是政治新闻。他觉得很可笑,媒体常常沦为政客操弄的工具而不自知,政治新闻每天净是报导政客的漫天谎言与恶意攻诘,就像是他们的传声筒似的,这样的新闻真的能够称作“新闻”吗?!看到这种没营养的报导,每每让身为政治人物的白瑞玺不禁失笑。 所以,白瑞玺只是开着电视,把电视机的声响当成背景音乐,让这间孤寂的屋子多少有点人气。电视机上面原本放了好几个相框,里面都是白佩玉去年到东欧自助旅行时所拍的照片,但是现在为了避免触景伤情,这些相片已经被严灏收起来了。 自从姊姊离去以后,家里就失去了生气。以前,虽然因为严灏的关系而不常返家,但是姊姊每天总是会固定打电话来关心自己;现在,姊姊走了……再也听不到她银铃般的笑声,再也看不到她温柔包容的笑靥,再也吃不到她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9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9 亲手炖煮的爱心羹汤……这样的家,还能够叫做“家”吗? 白瑞玺清晰而深刻地回想起姊姊出事的那一天……那真是再恐怖也不过的画面…… 那一天,不知道怎么的,白瑞玺特别心神不宁,本来已经决定要好好研究一项贸易草案的,但是他却怎么也无法专心,待在办公室里让他心烦气躁。 “铃──铃──”忽然间,办公室的电话刺耳地响起,划破室内凝滞沉重的寂静。 白瑞玺拿起话筒“你好,我是白瑞……” “──白议员!你姊姊出事了!她气喘发作,现在情况很危急……”电话那头的人大叫着。 就在这一瞬间,白瑞玺的心脏差一点就要停止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慌乱,慌乱只会误事。于是,得知姊姊已经被送上救护车之后,白瑞玺问明医院,立刻连络那家医院治疗气喘的权威医师,请医师先做好急救准备。冷静打点好一切后,他随即飞车赶往医院。 他这辈子还没有把车开得这么快过!在半途中没有闯祸肇事、车毁人亡还真是奇迹。白瑞玺几乎是和救护车同时抵达的。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白瑞玺一直握着她冰凉的手,跟她说话,为她打气,并且努力不使自己的语调颤抖。看到姊姊额上频频冒着冷汗,脸色苍白如纸,孪生的自己似乎也可以感受到那揪心的痛苦,手足连心……大概就是这样吧…… 可是……姊姊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应该是那个家伙吧? ──严灏怎么还没有出现?! 白瑞玺从来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希望赶快看到严灏出现! 不过,最后,他与白佩玉都失望了。严灏没有来。 直到白佩玉被推入急诊室的前一秒,白瑞玺才看见一个神色惊慌的男子匆忙奔进医院。 那是严灏,白瑞玺曾经殷殷企盼看到的严灏。不过,他迟到了,他在白佩玉的生命里永远地迟到了。 急救了好几个小时,当医师终于宣布放弃的那一刻,严灏身子一瘫,跪地痛哭;而白瑞玺的泪痕早已干透,他只能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身边那名悲恸欲绝的男子。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姊姊带着遗憾而离去的神情…… ──我绝不原谅那个男人! 太多往事浮上心头,白瑞玺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于是,他心烦意乱地关掉电视,努力深呼吸好几次以后,决定回房睡觉。 只不过,他睡得并不安稳,一整个晚上几乎都辗转反侧、无法成眠,就算睡着了,也睡得很浅。其实,自从白佩玉去世之后,他几乎都没有办法好好睡上一觉……因为,他失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啊…… 在恶梦中,白瑞玺惊醒了。他翻了个身,看看闹钟,不过凌晨两点半。 这时,他发现门缝中竟然透进了一点微弱的灯光,于是,他决定起身去探个究竟。 灯光是从严灏的书房中透出来的,他的房门半掩,里面一片寂静。白瑞玺蹑手蹑脚地走近,探头向房内看去── 严灏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面前还摆着一迭如山高的公文。 白瑞玺好奇地走过去,接着,他在严灏案上看见一个他永远也无法忘怀的东西──那张在办公室里被严灏撕碎的纸,现在那些碎片居然一小张一小张地被仔细拼好、好端端地躺在桌上!不过,上面当然贴了很多透明胶带。 那家伙…… 不知道那家伙究竟是花了多少时间把这些纸片重新拼贴黏合的?! 白瑞玺看着那张破破烂烂的纸,心中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快速流窜而过。 严灏似乎很疲倦,他趴在书桌上睡得很熟,连自己披在肩上的薄外套已经滑落都不知道。白瑞玺叹了一口气,他弯下腰捡起那件外套,帮严灏把外套重新披好,然后替他关了灯,轻轻阖上书房房门,悄声走回自己的房间。 说也奇怪,那一晚,白瑞玺居然沉沉地睡着了。 翌日,白瑞玺神清气爽地醒来,拉开窗帘,充满活力地迎着早晨的阳光。他趋车前往国会大厦,准备开始崭新的一天。 在通往议场的走道上,他却与某个男子不期而遇。男子叫住了他。 “那个……嗯……”男子西装笔挺,黑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副充满自信的模样,但是他的声音却带着些许犹豫“……对不起。” “副座,请问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白瑞玺挑了挑眉,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的双眼。眼前的男子正是严灏,在这个场合里,他是国际投资贸易局的副局长。 “昨天……呃,那张纸……”严灏低下头,刻意避开他直视的目光。 “我知道,你不是已经把它撕掉了吗?”白瑞玺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 “没错,但是……”严灏坦承“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想跟你道歉的。” “哦?”说实话,白瑞玺满惊讶的。因为,他记得今天质询的议程里面并没有排定国际投资贸易局啊!难道……难道严灏会在这里出现,只是为了要向自己道歉吗?! “我仔细读了你在那张纸上面写的笔记……呃……其实你提出的建议很中肯,我想这对我们的农业谈判策略应该很有帮助……”严灏诚恳地说道“……真的很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冲动……后来我把碎片又黏……” “我知道。”白瑞玺打断他的话。 严灏愣了一下。白瑞玺怎么会知道?! 彷佛看出严灏心底的疑问,白瑞玺笑了笑,然后便很快地转身离开,不留给严灏丝毫发问的机会。 一时之间,严灏竟站在原地动不了,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呆呆望着白瑞玺离去的背影,想着他方才的笑容。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白瑞玺不带恶意的笑容。那笑容淡淡的,很纯粹,那笑容是愉悦的,是轻松的,是开朗的,是发自内心的。 令人很惊讶,他的笑容竟是出奇地好看。 第四章 每周三的下午四点钟,国际投资贸易局固定召开记者会。 “你好,”副局长办公室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后走进一位穿着入时、谈吐优雅的长发女子“……请问严副局长在吗?” “他刚刚去会议室耶!今天局里固定要召开记者会,他去主持了。”见到有访客,于是欧阳衡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请问您找副局长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是很久没跟他见面了,想打声招呼而已。”年轻女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0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0 子摇摇头,嘴角绽放出一朵温柔的笑靥:“请问记者会几点才会结束呢?” “大概四点半记者会就会结束,您要不要先在这边坐一下?”欧阳衡回答。 “没关系,不用了,我晚一点再过来好了。”她眨了眨眼睛:“对了,如果副局长回办公室的话,麻烦你先跟他说一声好吗?就说我姓杜,这样他应该就知道了。” “好的,杜小姐,我会转告副局长的。”欧阳衡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这名女子。她有一种很特殊、很典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十分吸引人。 “谢谢。”她欠了欠身,很快地退出办公室离开了。 忽然间,看着她的背影,欧阳衡心中蹦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好眼熟啊……我一定见过她!可是……却又不太记得在哪里看过她…… 身为协助官员日理万机的秘书,欧阳衡记人的功力可说是一流的,但是这次他却怎么也想不起这名女子的来历。于是,欧阳衡只好带着满腹疑窦继续他的工作。 此时,严灏正在会议室主持记者会。 依照惯例,协助长官襄理业务的副手同时也身兼发言人的角色,这一点是政府各局处单位都相同的。因此,身兼国际投资贸易局发言人的副局长严灏必须常和媒体接触,记者也常常追着他问东问西,有时候即使是深夜,记者一通电话打来向他求证,严灏还是必须打起精神、耐着性子回答他们的问题。 “……以上就是今天的报告,不知道各位记者小姐先生有没有什么指教?”严灏抬起头环顾会议室一圈。 今天出席的记者人数不多,可能是因为同时间部长在部里有另一场记者会的缘故吧!两相比较之下,大多数记者还是选择去采访部长了。严灏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记者通常都身兼数条线,如果当采访撞期、连赶场都来不及的话,也只好放弃其中一个了,反正记者拿到新闻数据以后,如果有问题还是可以补采访。当然,补采访的对象就是他这种随时待命的发言人了。 在场的几个记者意兴阑珊地问了几个问题以后便离开了,时间不过四点十五分。也许是因为今天记者会准备的新闻数据重要度还不够吧!就算参加了记者会,那些记者也不见得会发这条新闻,毕竟一眼就能看出绝对挤不上版面的新闻似乎也没有写的必要。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一件事啊!记者会的召开时间是固定的,但是不可能每周都有大新闻可以提供给记者,所以,每次一想到要召开记者会,总是会让负责新闻稿和舆情的新闻联络人伤透脑筋。 正当严灏收拾好资料准备回办公室时,他发现会议室里似乎还有一位记者。 “路小姐,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那是民主论坛报的记者路翎翎。严灏看见她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原位,正对着自己微笑。 “没有,”路翎翎唇角微扬,眼眉一抬:“副座,我只是想跟你聊一下而已,可以吗?” “呃……好啊。”虽然不太清楚她的用意,但是严灏还是答应她了,也许她有什么问题不方便当众提出,才会想要私底下询问吧! 不过,半个小时过去了,路翎翎的话题却让严灏始终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一开始的确是先问公事,她问了好几个关于经贸谈判与农产品进口门坎的问题,但是,接下来她却开始聊媒体生态、聊政治圈的是非,最后,话题的重心甚至还转移到严灏的身上来了。 “……所以,你现在就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喽?”路翎翎问道。 “呃……对。”想了想,严灏决定撒个小谎。他怎么能说出自己和白瑞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事情呢?! “一个单身男人要自己独力料理家务……很辛苦吧?”路翎翎不着痕迹地向他靠过来,严灏可以感觉到从她身上飘过来的香水味。 “还好,”虽然觉得她的问话有点奇怪,但是严灏还是回答了:“……习惯就好。” “副座,那么……”或许是发现严灏有问必答,因此路翎翎劈头就问了一个很大胆的问题:“……在那件事之后,你和白瑞玺议员还有没有继续保持往来?” 严灏当然知道路翎翎说的“那件事”指的是哪件事……但是,他不愿意再度回想。说实话,被拍到在白佩玉的公祭仪式上与白瑞玺谈话,自己还激动落泪的照片之后,着实为严灏带来很多困扰,很多人开始对严灏与白瑞玺之间的互动感兴趣,各种耳语也随之而起,例如严灏因为白瑞玺的牵线而与鹰派人士走得很近、严灏在贸易政策的推行上受到白瑞玺的影响、严灏在政治光谱上有左倾的迹象等等,虽然一般民众不一定会知道,但是政界流传的这些蜚短流长实在让严灏不堪其扰。 “我知道外界有很多臆测,但是那些传言纯粹就只是臆测而已,没有任何事实的根据。”严灏知道路翎翎想要问什么,所以他决定主动出击:“……至于那些道听途说的人,我希望他们不要再空穴来风了,谣言止于智者,我希望一切就此打住。” “可是你和白议员的关系应该……”路翎翎不死心地追问。 “──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严灏难得语气强硬地说道:“在公务上,我的确尊重、也尊敬他的专业能力,但是在私底下我们完全没有往来,我们一点私人关系也没有!” 是的,除了礼貌性或是公务需要上的往来之外,自己的确不愿意与白瑞玺有什么牵扯。至于那荒唐的一夜……就当作是一场恶梦吧!只要醒来就会没事的……总有一天自己会没事的…… 或许知道自己大概问不出什么秘辛了,路翎翎很快就打了退堂鼓。 “……副座,不好意思喔!耽误你这么多时间,”她临走前抛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我想下次我们可以聊些别的。” 然后,她纤细的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轻轻地扫过严灏的西装外套袖口。 严灏回到办公室,听欧阳衡说起自己有访客一事,问明了访客的长相后,他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他当然知道来访的人是谁。严灏很快地把桌上的公文收拾好,他决定今天要准时下班。 五点钟,严灏站在办公室门外,等候着那位意外的访客。果不其然,女子再度出现了,不过,她看见严灏专程在门口等着自己,倒是被吓了一跳,连应该出声打个招呼都忘记了。 严灏朝她点了点头,露出亲切的笑容:“文颖,好久不见了。” “你……忙完了吗?”她腼腆地低下头,不敢直接迎上严灏的笑颜。 “我下班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1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1 了,”严灏微笑说道:“……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一起去吃个晚餐吧!” 他们来到国会大厦附近一家相当出名的意大利餐厅用膳。前菜威尼斯花园色拉以裹满鲑鱼酱汁的鲜虾、干贝、淡菜及熏鲑鱼挑逗着味蕾,并佐以意大利油醋,口味令人惊喜地清新爽口;蕃茄浓汤更是这家餐厅开业十几年来不变的招牌菜色,融合了二十多种香料的汤头滋味浓郁温润,越是简单的烹调越能突显主厨的功力。接着,杜文颖点了蔬菜烤鱼当作主菜,严灏则是点了牛舌。 “一两年没见面了……”严灏小酌一口佐餐的红葡萄酒:“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家餐厅吧!” “嗯,是和我父亲一起来的,”餐桌上的玫瑰香精油蜡烛将杜文颖的脸庞映照得一片柔和:“没想到你还记得……” “最近过得如何?一切都还顺利吗?”严灏问道:“还有,妳怎么突然回国了?决定要回来工作了吗?” “我过得很好。我从法学院毕业之后就考取律师执照了,现在正在纽约一家律师事务所见习,不过我没有回国定居的打算……我只是回来放个长假而已,两个月后我还是会回美国的。”杜文颖浅浅一笑:“……你呢?你过得好吗?” “我啊……我还是不太习惯一个人生活……”严灏脸上的神采显得有些黯淡。 “啊!对不起……我不该……”像是想起了什么,杜文颖急忙掩口不语。 “文颖,没关系的,”严灏温柔地笑着:“……佩玉离开了,这是事实。” “其实我一直很担心你……”杜文颖低下了头,喃喃低语着。 “担心我?是担心我会想不开吗?”严灏轻轻放下刀叉,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真的一度很绝望……绝望到几乎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我还是走出来了……” “对不起,那段时间没有办法陪在你的身边……”她紧咬着下唇,努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不要紧的,文颖,我真的很感谢妳的心意,”严灏笑着摇摇头:“……还有,别再跟我说对不起了,好吗?” “……妳很好,真的。”严灏的话语就像一阵暖流,缓缓流入她的心房。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笑容中总是带着无尽温柔与包容的男人,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就在这一瞬间,时光彷佛开始迅速倒流,回到了四年前他们初识的那一天……所有熟悉的感觉全都回来了。 他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严灏,一点也没有改变。 *  *  * 美食醇酒,再加上故人久别重逢,这顿饭吃得相当尽兴。用过主菜,严灏点了招牌甜点米兰烤麦子,杜文颖则是选了主厨特别推荐的烤蕃茄。 “对了,伯父还好吗?我有好一段时间没向他请安了。”严灏说道。 “他身体还是很硬朗,但是,也还是像以前一样固执。”杜文颖掩嘴轻笑:“我一下飞机就回家去看他了,他还特别叮咛我要来跟你打个招呼……” “他还是把妳当成一个小女孩看待,”闻言,严灏也忍不住笑道:“伯父都没注意到,妳已经不再是小丫头了,应该二十六岁了吧?现在妳都已经可以嫁人了呢!” 严灏没有注意到,听到这句话时,她的脸红了红。 “要结婚也得先要有个对象啊……”杜文颖低下头。 “对象?妳嫌妳的男朋友不够好,不够资格当妳的结婚对象啊?”严灏发出疑问。 “才没有这回事呢!”杜文颖急忙出声反驳,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没有男朋友。” “可是……从小到大,想要追求妳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呢!”严灏瞪大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而且,我曾经听伯父说过,妳在法学院念书时,还有个条件一流的年轻律师对妳很有好感不是吗?难道妳拒绝他了吗?” “嗯……他的确对我很好,但我就是没有办法爱上他……”杜文颖别开目光,悄声嗫嚅着:“所以……只好跟他说抱歉了。” “为什么没有办法爱上他?”严灏问她。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彷佛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似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无法接受其它人的感情。” “妳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严灏追问:“我怎么都没听妳说过?”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她耸耸肩,努力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况且,我只是暗恋而已……” “可以告诉我那个受妳垂青的幸运儿是谁吗?”严灏不忍心看她被爱情折磨。他决定,如果文颖愿意讲,那么自己说什么也要拚了命撮合他们! “不行,”没想到,她还是不肯透露一点口风:“如果说出来了……就不能叫做暗恋了……” 这是她的秘密。杜文颖打算继续把这个秘密摆在心底,不告诉任何人。 用完甜点与餐后咖啡,侍者送来上好的古巴雪茄,不过严灏只是摇摇头。他一向不抽烟,也没有抽雪茄的习惯。于是,在结帐之后,两人走出餐厅大门。 “我送妳回家吧!”严灏说道。 “谢谢,不过真的不必了……”为了怕麻烦严灏,善体人意的杜文颖连忙婉拒道:“我可以自己……” 不过,严灏的声音却是温柔中带着坚定:“没关系,我送妳。” “呃……如果你坚持的话……好吧,”对上严灏的目光,她一愣,略显慌张地答应了:“……谢谢你。” “别跟我客气了。”严灏取出了车钥匙。 就在他们横越马路准备驱车离去时,对街有个男子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像是被定格了一样,浑身僵硬,无法走动……他深邃漆黑的眼瞳中瞬时间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那是不解、是困惑、是失望、是愤怒、是难以置信…… “叮咚!”来到家门口,杜文颖按了电铃,严灏则是站在她身侧。严灏原本打算送她回家后便离开的,但是杜文颖却坚持要请他进来坐坐。 一会儿,一位长者从屋内走出,替他们开了门。 “我回来了。”杜文颖笑道。 “文颖啊,怎么这么晚……”忽然间,长者发现杜文颖身边还站着一位男子,他吃了一惊:“──咦?严灏怎么也来了?” “伯父好。”严灏温文有礼地向长者欠了欠身:“刚刚我跟文颖去吃晚餐、聚一聚,然后就顺道开车送文颖回来,我不放心让文颖一个人搭出租车。” 看到严灏的出现,长者炯炯的目光中带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2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2 着几分柔和,他急忙招呼着:“……来来来,快进来吧!” “谢谢。”严灏点了点头,随着杜文颖步入屋内。 前来开门的是杜鹤松,执政党鸽派大老。杜鹤松叱咤政坛数十年,虽然已届耳顺之年,但是在党内的影响力还是无人能敌,杜文颖正是他的宝贝独生女。严灏对这位长辈相当敬重,而杜鹤松也十分赏识这位青年才俊,对他一路提携栽培,还时常指点他在官场上需要留意的地方;四年前,严灏之所以能够从地方政府迅速被拔擢到中央部会服务,其中的关键就是有杜鹤松的背书与强力推荐,之后,严灏出色的表现也证明了杜鹤松看人的眼光的确精准无误。 也就是四年前,在一场庆祝严灏高升的社交晚宴中,杜鹤松携女参加,当时甫自大学毕业、即将出国深造的杜文颖就这么认识了严灏。 在客厅里坐定了之后,一位雍容华贵、气质优雅的妇人捧着一壶热茶朝他们走过来。 “伯母好!”严灏连忙站起身来:“伯母,茶让我来倒吧。” “不必不必,你坐着就好,”杜母笑道:“……小心茶烫口啊!” 喝了一口上好的普洱茶,杜鹤松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燃起了一支烟斗。“严灏啊,最近你是不是要出国参加什么双边贸易的谈判谘商?”他问道。 严灏点点头:“对,从去年谈到现在也快十个月了,希望这一回合可以顺利完成谘商。”只要一谈到自己最擅长的贸易谈判,他的双眼就会不自觉散发出跃跃欲试的锐利精光。 “现在局里面的谈判团队对农业开放门坎有共识了吗?”杜鹤松抽着烟斗。吐出袅袅云雾,他微微起了眼睛。 “嗯,这几天我们内部又再讨论了好几次,局长和我也彻夜评估分析……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严灏自信满满地回答。 “之前听说局里跟国会报告的时候,好像有议员对开放门坎很有意见,”杜鹤松缓缓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白瑞玺吧!” “没错,是白瑞玺。”严灏谨慎地回答:“他的确提出了一些建言,我觉得满有参考的价值……” “你该不会真的要采纳白瑞玺的建议吧?!”听到严灏的回答,杜鹤松显得有些惊讶:“农业很重要没错,但是农业也是我们谈判的重要筹码,你也知道,我们开放多少农产品,对方就对我们开放多少工业产品……部长不是指示过你吗?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稍微牺牲农业,来换取更多任务业利益……” “我明白,”严灏语气坚定:“但是我自有考虑,请您相信我,我会在谈判桌上尽力维护我国农工产业整体利益的。” “你太单纯了!就算你成功完成了谈判又怎么样呢?你保护了国内农民的权益,或许农民会感激政府,但是他们永远也会不知道主导谈判的最大功臣其实是你啊!”杜鹤松放下烟斗,挺直了背脊:“……再说,如果你带着这样的谈判成绩回国,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你被白瑞玺说服了吗?在你被拍到那张照片之后,外面多少风言风语都在传你跟白瑞玺越走越近,你知道吗?这么做对你的政治生涯伤害很大啊……” “身为政府文官体系里的一员,我本来就不是为了个人的荣辱而做事的,”严灏诚恳地说道;:“我是专业的技术官僚,我只知道要尽自己的本分,为国家贡献心力,为民众求福祉,其它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考虑那么多了。” “唉!严灏啊,你这小子怎么还是那么死心眼……”听到严灏这么说,杜鹤松也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 严灏笑道:“伯父,我的脑筋就是这一点转不过来,所以才需要您的提点啊!” “光是说!我提点了你又不听,有什么用?”杜鹤松瞥了他一眼,把杯子里的茶一口气喝完。 “呵呵……”严灏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愣愣地笑着。 “你这小子真是……呵呵……”看到严灏腼腆的模样,杜鹤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就是欣赏严灏的正直与单纯,所以才会刻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介绍给他认识,没想到…… “你们也真是的!为什么下班回到家以后还要讲这些严肃的话题?”杜母又端来一盘精致的茶点,她笑着阻止他们:“别说这些了,吃点心、吃点心!” 杜文颖没有说话,她就只是坐在父亲身旁静静聆听着,不时点头微笑,目不转睛地看着严灏。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就这样一直注视着他。 第五章 那个日子就快要到了,严灏会不会记得呢?白瑞玺原本就不抱太大的期望,而在亲眼目睹那一幕之后,白瑞玺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两个人出入那种高级的餐馆,严灏还亲自开车送她回家……严灏绝对跟那个女人有不寻常的关系! 政治圈就是这么小,来来去去的人虽然不少,但是足以呼风唤雨的政要也就只有那几位,再加上平日的社交活动如此频繁,有些人你想不认识都难。白瑞玺当然知道严灏身边的那名女子就是杜文颖,党国大老杜鹤松的千金,正是这一点令他气愤万分。 姊姊才去世没几个月,他居然就和其它女人有说有笑了起来,天知道他接近那女人的目的是什么?!当初严灏和姊姊结婚时,自己就已经怀疑他是另有所图而对此非常不满了,现在他又和同党元老的女儿走得这么近,不是为了官位会是为了什么?! 白瑞玺承认,在看见严灏就事论事、不以人废言的敬业态度之后,对他的印象的确有所改变,自己也渐渐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工作专业上,不再去挑他的小毛病或是想尽办法抓他的把柄。此外,还有一点则是白瑞玺不愿明讲,但是却又无法全盘否认的,那就是他竟然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了……一想到自己曾经对醉到意识不清的严灏做出逾矩且违背伦常的事情,白瑞玺几乎被日渐高涨的罪恶感吞噬……早知如此,他也希望这仅仅是一场恶梦啊…… 不过,现在的白瑞玺已经不一样了,所谓的罪恶感已经消失。现在,他很高兴自己曾经令严灏无比痛苦,因为今日严灏的所作所为都应该受到最严厉的谴责!他绝不能原谅严灏的行为!他背叛了姊姊!他背叛了姊姊啊!他要严灏为此付出代价! 白瑞玺清晰地记得,当时自己为了处理选民申诉案件而在办公室待到晚间九点多,当他离开国会大厦时,却意外撞见严灏与杜文颖从对街的高级意大利餐馆走了出来,杜文颖还搭上了他的车!天知道这对孤男寡女会去哪里?! 那一瞬间,白瑞玺只觉得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3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3 痛苦。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彷佛被人狠狠揪住了,浑身的血管几乎迸裂,脑袋发出轰然巨响……对白瑞玺来说,这是一种很诡异的体验,因为他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有过这样强烈的感受,他对自己内心陌生的反应甚至感到无比的惧怕与惶恐…… “离他远一点!”那时,他只想这么对杜文颖大叫,但是他的喉头彷佛被激动的情绪梗塞住了,竟然连一丁点细微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们并肩而行,严灏还体贴地帮杜文颖打开车门,两人在车内并不时交头接耳、默契十足地相视而笑……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眼前发生,白瑞玺既愤怒又无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难道这……这就是被背叛的苦涩滋味吗?! 接着,就连白瑞玺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就在那一秒,有一道奇异的电流迅速钻入他的心房,产生了一种不知名的化学变化。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连续好几天,白瑞玺都闷闷不乐、无精打采,无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他只是不断地感到焦躁不安,彷佛心口上压了一块大石似的,沉重到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在他脑海重复播放的,都是严灏对杜文颖温柔的笑容……他厌恶温柔的严灏!他痛恨如此温文有礼的严灏!他再也忍受不了无论碰到什么困境也击不倒打不垮的严灏!像严灏这样近乎完美的人,都应该去死!他们根本不可能是人! 不过,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呢? “因为他背叛了姊姊啊!”这是白瑞玺给自己的回答:“……所以,我是为了姊姊而愤怒的啊!” 白瑞玺不断地这么告诉自己、不断地让自己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个单纯的解释,至于其它一切难以归类的情绪,以及那股开始不定时冒出头来的异样感觉,白瑞玺选择将它们通通遗忘,遗忘在对严灏刻意的憎恨当中。 对白瑞玺的心情一无所知的严灏,则是在收拾好行囊之后,带着满满的自信与破釜沉舟的决心飞出国门,参与双边贸易第五回合的谘商谈判。 他的西装内袋里一直摆着那张纸,那张写满白瑞玺字迹的纸;他也不断地回想起在国会接受质询的那天,白瑞玺对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他要提醒自己,有时候,在野党并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身为执政官员的自己,也应该要更尊重他们的专业素养。严灏清楚地明白这一点,身为国家谈判代表团的主谈人,自己身上所背负的绝对不只是个人的荣辱,而是全体国民的利益!在谈判桌上任何一个小小的决定,都足以对国家造成无比重大的影响! 第五回合的谈判持续了一个星期,谈判团队每天必须很早就起床准备,然后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展开会议,分别针对工业、服务业、金融业,以及最敏感的农业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谈判往往都会持续一整天,如果遇到双方僵持不下的情况,甚至还会加开夜间议程,协商到隔日凌晨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虽然国际投资贸易局的局长也有出席与会,但是谈判技巧娴熟高明的副局长严灏却是真正衔命领军的主帅。严灏有一个习惯,每当参与重大经贸谈判时,他一定会穿上深色西装,予人内敛稳重的印象,并突显自己不可侵犯的专业,而这次也不例外;身着深色西装的严灏,看起来英姿焕发、气度不凡,再加上他在谈判过程中时而沉稳、时而积极的协商手腕,更让他在攻城略地时游刃有余。他的进攻如火,不动如山,每每让对手自叹弗如、甘拜下风。 这一回合的谈判中,在农业开放门坎上的确遭遇不少阻力,因为一方面严灏必须守住最后底限,另一方面对方又试图翻案,打算以工业产品的开放程度作为筹码,要挟他们对更多的进口农产品让步。 严灏开始紧张了起来,虽然他看起来仍然处变不惊、面不改色。眼见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间七天的谈判时限即将过去,代表团就要搭乘隔日中午的班机返国,没有时间再跟对方耗下去了……严灏不愿意让这一回合的谈判在没有具体结果的情况下尴尬结束,因为他知道,这一回合将是终结谈判的最佳时机,若是错失了这个机会,未来对方将会食髓知味、更加得寸进尺! 于是,严灏决定冒险一试。这一试,如果成功,将可以顺利达成共识,结束谈判;相反的,如果不幸失败,前几回合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他个人也要负起全部的政治责任! 眼见长久以来的协商即将破局,谈判代表团的士气也在迟迟未见进展的情况下逐渐低落。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严灏决定站起身来发言,而这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立刻吸引了众人讶异的目光。 一开始,严灏便慷慨激昂地用流利的英语发表了一场即席演说,指出两国谈判若是功败垂成,一切都将归咎于对方的不守信用,而回头拿出已经有共识的工业产品开放额度来要挟农产品的进口,更是违反国际谈判的游戏规则。严灏举证历历,条理分明,语调铿锵有力,每一句话都直捣核心,再加上他的气势惊人,对方的谈判团队一时之间竟然被质问到哑口无言,只能坐在台下愣愣地听着严灏长达数分钟的慷慨陈词。 最后,严灏话锋一转,改采柔性诉求。他先感谢在场谈判代表不眠不休的付出与辛劳,再表示大家这么辛苦都是为了替本国国民争取权益,而正因为如此,谈判就绝对不能破局,如果谘商失败,将招致两国的损失,也辜负了国民的殷殷企盼;严灏语气温和地呼吁,双方应该都要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雅量,以大局为考虑,合力促成此次谈判的成功,相信这项谈判成果将可为双方开启未来多方合作的大门,而历史也会纪录下这意义非凡的一刻。 演说完毕,严灏朝众人深深一鞠躬之后坐下,此时,全场静默,直到对方主谈人率先鼓掌,众人继之而起的如雷掌声才打破了原先的死寂。 可以想见的,历经了五个回合的谈判谘商终于在严灏最后一刻的临门一脚之下顺利结束,接下来,这纸双边贸易协议只要经两国国会通过后,便可以正式洽签生效了。 不辱使命完成谈判后,翌日,代表团成员神清气爽地搭机返国。等到代表团返抵国门时,已将近夜间十点钟。在机场,严灏叫了出租车直接返家,他实在没有力气先回办公室了,而且,对他来说,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回到家,时间大约是深夜十一点多。严灏走进客厅,却意外发现白瑞玺的房间亮着一盏晕黄的灯光。轻声摆好行李,严灏忍不住好奇,便悄悄从白瑞玺的房门隙缝中看进去── “我知道他一定忘记了……”他看见白瑞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4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4 玺背对着房门,坐在书桌前喃喃自语着“他根本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过,当严灏看清楚白瑞玺在书桌上放的是什么东西时,他几乎激动落泪。 “姊姊,今天是我们的生日呢……”白瑞玺低着头,看着桌上那张白佩玉的照片,以及一个插上蜡烛的小蛋糕“……祝我们生日快乐。” 白瑞玺哀伤地吹熄了蜡烛,室内黯淡。 严灏则是不忍地别过头去。他没有想到白瑞玺与佩玉的感情居然如此深厚……他没有想到白瑞玺也有如此脆弱无奈的一面……他也没有想到白瑞玺对自己的误解竟是如此的根深蒂固……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你看,我这不就赶回来了吗…… *  *  * 果不其然,在严灏完成谈判回国后,虽然农业与工业产品的利益都成功保住了,但是仍然引起政坛一波波的暗潮汹涌,各种耳语与臆测此起彼落,内容不外乎是质疑严灏大幅修改原本的谈判策略究竟是不是受到白瑞玺的影响,而这一点也让不少鸽派政治人物开始担心严灏的忠诚度。 白瑞玺看见自己提供的建议被采纳,心中其实很惊讶,因为他并不期待严灏真的愿意倾听反对党的劝谏。 虽然对严灏还是有诸多不满,但是眼见他顺利完成谈判,回国以后却是吃力不讨好、两面不是人,白瑞玺多少也想为他抱不平;不过,白瑞玺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如此一来,众人就更能够合理地怀疑他们两人关系匪浅。 算了,就算严灏的处境再艰难也不干自己的事吧。 思及此,白瑞玺决定不要再为无谓的事情费神,还是把手边看到一半的杂志好好读完比较重要。 “白议员,国际投资贸易局在议会休会期间安排了一项国外考察的行程,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就在白瑞玺认真阅读的时候,一位同党的国会前辈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基本上没什么兴趣,”白瑞玺仍然专心阅读着眼前的时事评论杂志:“……我不太喜欢搭飞机。” “这次的行程会参观很多国际生物科技大厂,应该会有不少收获,平常要参观那些厂房和实验室可是不容易的……”前辈说道:“而且,还可以当做国内规划生技园区的参考……” “话这么说是没错,应该是有值得借镜的地方。”白瑞玺略为将注意力从杂志上挪开:“那么,目前国会这边有谁会参加这个考察团?” “外交和经济委员会的成员应该都会参加吧!”前辈回答。 “贸易局那边呢?”白瑞玺想了想说道:“应该还是由局长带队吧!我记得往年都是这样的。” “嗯,这可就不一定了,局长好像还有其它的招商行程……”前辈顿了一顿:“……所以,今年应该是由副局长率团。” “哦,严灏吗?”白瑞玺很快答道:“那我不去了。” “为什么?”前辈问道。 “如果我去了,某些人不是刚好可以拿我和严灏大作文章吗?何必顺了他们的意?”白瑞玺冷笑道:“最近这种风声越传越凶了,我想我还是尽量跟严灏保持距离比较好。”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党部才希望你可以参加啊!”前辈解释道:“如果你为了避嫌而刻意不出席,反而会留给外界更多想象空间,这时候你倒不如逆势操作,用行动来证明你们的确毫无瓜葛!” “原来……是党部授意希望我去的啊!”白瑞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大家对我好像不太放心嘛!”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白瑞玺简短地下了一个结论。 “为什么?”前辈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没有为什么。”白瑞玺摇摇头。虽然白瑞玺没有说,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原因,当然,这位资深国会前辈一眼就看了出来。 “白议员,我知道你和严副局长一向合不来,”前辈苦口婆心地劝他:“可是,如果你不去的话,反而会落人口实的。” “我不在乎。”白瑞玺语调平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暂且不考虑党部的反应好了,我们纯粹就选民的角度来看,如果你不去的话,你说选民会怎么想?”前辈分析道:“他们一定会觉得你因为意识形态而不参与考察团是很不专业的,这么做对你的形象伤害很大啊!” “反正我的形象还有很多可以伤害的空间。”白瑞玺冷淡地回答。 “白议员,你还是三思吧,党部会很在意这件事的。”说完这句话,前辈便转身离开了。 白瑞玺没有出声,他只是继续看着他的杂志。其实白瑞玺知道前辈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姑且不论党的反应,单就选民的观点来看,自己的决定其实并不适切。因为自己的个人好恶而放弃给选民留下好印象的机会实在是太不值得了,而且,最后党部一定会插手管这件事的…… 可是……可是只要一想到要跟那家伙一起出国考察,他就完全无法忍受!这么一来,在出国考察期间自己岂不是天天都要见到严灏吗?谁受得了──啊!对了!既然……既然连自己都受不了的话,严灏假如知道自己也会去、两人必须每天朝夕相处的话,他一定会完全崩溃吧!那么…… 对这两个人来说,只要一看到对方,心里就会浮现不堪回首的记忆。于是,白瑞玺念头一转,决定以自己的不愉快来换取严灏的万分痛苦。他要像一缕鬼魅似地纠缠着他,让严灏一辈子也逃离不了那个邪恶迷乱的夜晚,他要让那一夜成为严灏心头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就这样,白瑞玺加入了考察团。 考察团这次预计赴欧访问十天,主要参观项目除了生物科技厂区外,另一个重点则放在农业如何转型上面。考察团规模不小,国际投资贸易局、国会议员、几位产业界龙头老大,再加上八九位随行采访的记者,人数大概也有近四十人之谱。 在机场时,白瑞玺注意到有个女记者一直跟在严灏身边,还不时轻拉着他的袖口,甜腻地对着他笑;而严灏那家伙则是神经很大条地毫无所觉,还是一脸正经八百,完全没发现那位女记者的举动已经有点超过限度了。 白瑞玺看了有点不舒服。他知道政治人物常常会面临这种问题,政治人物必须懂得拿捏与记者之间的分寸,既不能太过疏离,也不能够过分亲昵,过与不及都会很容易扯出麻烦的。 不过,权力是最好的春药,像严灏这种受到执政党赏识、本身又仪表出众的官员,就算自己不主动,也会有女人排队自动黏上来;其中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5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5 ,男性政治人物又以和女记者发生绯闻的例子最多,因为政治人物与记者接触频繁,若该官员风度翩翩又细心体贴,许多芳心寂寞的女记者就会很容易因此陷入与采访对象的情感泥沼当中……这时候,就要看个人的定力了。 在这方面白瑞玺可说是经验丰富,他当然也碰过许多对他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其中有些女人是真心爱慕他,但也有些女人是另有所图。有些电视台的女记者甚至为了抢独家新闻,还会刻意穿着性感,不请自来地闯进他的办公室打算诱惑他。不过,白瑞玺相当爱惜羽毛,对于这些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他一向敬谢不敏,所以,白瑞玺也是国会里少数的绯闻绝缘体之一。 走进商务舱,白瑞玺找到自己机票上划的位子坐下,正打算把今天的早报大略翻过一遍时,严灏却不声不响地走到他身边。 “你找我有什么事?”白瑞玺抬起头,没好气地问道。 “没什么事,”严灏一边放行李一边回话:“我只是刚好坐在你旁边而已。” 什么?!他坐在我旁边?!白瑞玺一瞬间刷白了脸。 可恶!机票到底是谁订的?为什么我的座位刚好在严灏旁边?!这么说来……这一趟长达十六个小时的飞行,将是自己与严灏单独相处最久的一次啊! 白瑞玺原本想要立刻与其它团员换座位的,不过,白瑞玺一想到那个随行的女记者对严灏似乎很感兴趣,他就只能打消这个念头。因为,白瑞玺知道,如果自己不坚守住这个座位的话,那个女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换到严灏旁边的!与其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为了姊姊,自己一定要尽全力阻止任何女人靠近严灏! 所以,即使心不甘情不愿,白瑞玺还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坚持不肯移动。 班机起飞升空后,松开安全带,严灏也开始翻阅起报纸来。农业开放门坎的争议至今仍余波荡漾,白瑞玺知道严灏最近的心情一定不太好,而身为当初提供建议的人,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 “咳,”白瑞玺清了清喉咙:“没想到……你还真的这么做了?” “什么?”严灏转过头,一脸疑惑。 “就是有关农业谈判的部分。”白瑞玺说。 “哦,对啊,”严灏回答:“不是本来就应该要这么做吗?” “当时你有想到结果会演变成这样吗?”白瑞玺低声问道。 “我当然有考虑到,但是……这是你给我的建议吧!”严灏笑了笑:“而且,我的确没有理由不捍卫本国农民的权益。” “你会被误会为和鹰派关系密切。”白瑞玺忍不住提醒他。 “你指的是你自己吗?”严灏淡淡说道。 “对,”此时,白瑞玺嘴角浮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不过,我们的关系原本就不疏远,不是吗?” “……”严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好不容易对白瑞玺的印象有些改观,没想到他竟又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来。他最讨厌白瑞玺像这样有意无意地又提起那些令人既痛苦又难堪的往事……或许是自己心虚吧!严灏总觉得当自己试图遗忘那荒诞的一夜时,白瑞玺却彷佛打定了主意,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扎着那个伤口,不肯轻易放过他…… 看见严灏气得转过头去,白瑞玺倒是很得意。虽然自己的本意并非激怒严灏,但是看到严灏动了气,自己居然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只要一想起严灏与其它女人有说有笑的画面,白瑞玺就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虽然这距离报复的程度似乎还有一段很大的差距,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激怒严灏了。 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慢慢来的,不是吗? 第六章 经过长达十六个小时的飞行,算进时差,等他们一行人下机出关时,当地时间大约已是傍晚时分了,政府驻外单位人员早已备好车辆,在机场门口等着迎接他们。 待众人分配好饭店房间、摆妥行李之后,驻外人员便热诚地安排了当地著名的餐馆,设宴款待。 由于时差的影响,再加上长途飞行,大家其实都疲倦了。白瑞玺只点了口味清淡的蔬菜与简单烹调的海鲜,搭配些许白酒果腹;至于严灏,虽然不同桌,但是白瑞玺注意到他几乎什么都没吃,他只向侍者要了一杯气泡式矿泉水。 身为带队者,严灏自然要与接待的驻外人员寒喧几句,逐一敬酒、慰勉当然也是少不了的。谈笑间,严灏隐约面露疲态,但他还是努力打起精神,无论是政治、经贸、艺文,甚至是运动议题,只要驻外人员提及,他都可以有条不紊地侃侃而谈。从严灏的表现,一方面可以看出他对政府驻外单位人员的重视,另一方面则可看出他的确真材实料,各方面的知识均广泛涉猎。 用过晚餐,一行人便驱车回到住宿饭店,准备好好休息一夜,隔日才有精神参观生技园区。当众人在饭店一楼大厅等电梯时,白瑞玺看见那位女记者又黏到严灏身边。 “副座,你还好吧?”她用软软甜甜的声调说道:“我看你一副很累的样子,需不需要我到你那边……” “我很好。”严灏没有让她把话说完。 不过,那位女记者紧接着又说道:“可是……” “谢谢,我真的没事。”严灏笑一笑,脸上却难掩倦容:“……我只要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严灏显然没有发现白瑞玺正在注视着自己,他只是沉默地等着电梯。白瑞玺知道严灏真的累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坐在他身边带给他莫大压力的关系,严灏在十六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中似乎并未阖眼小寐一番。 抵达十八楼,严灏与白瑞玺同时步出电梯。他们的房间号码只不过差了三号。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连西装外套都还没来得及脱,那位女记者对严灏种种亲昵的举动就忽然一股脑地涌上白瑞玺的心头。虽然白瑞玺一再在心底告诉自己不必去管他人闲事──尤其当对方是严灏时──但是,最后他还是屈服了。 白瑞玺越想越不对劲,于是,他随手拿了一本今年前两季的国际贸易情势评估报告就再度步出房门。他走到严灏的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请问是哪一……”房门打开了,而白瑞玺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撞了进去,然后在砰一声关上门后,白瑞玺反射性地把门后的扣锁拉上。 “你仔细听好了,”严灏怎么也没想到,不请自来的白瑞玺竟然大言不惭地开始教训起自己来了:“你一定要记得把房门上的扣锁锁上,不然会像我这样直接闯进来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6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6 的人可多的是。” 虽然身心俱疲,但是面对白瑞玺这种近乎无礼的鲁莽举动,再加上飞机上的那段谈话,严灏还是忍不住动了肝火。“请问一下,白议员,你到我房间来做什么?”严灏没好气地质问道。 “来帮你。”白瑞玺语调依旧冷淡:“顺便跟你讨论一下这份奇差无比、漏洞百出的评估报告。” “你……你竟敢这么批评这份报告?!这可是我们局里同仁花了好几个星期的工夫才整理出来的心血结晶……”严灏不悦地反驳。 “你可不可以安静一点?”白瑞玺从进房间以后就保持着警戒的姿态。 “你凭什么随便用一句话就打发掉我们……”严灏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严副局长,请你闭嘴,谢谢。”白瑞玺转头瞪了他一眼:“还有,这不是意气之争,我们就事论事,所以请你跟我好好讨论一下这份评估报告对今年下半年景气的预测准确度。” 面对如此强势的白瑞玺,纵使疲倦,严灏也只好屈服。他从公文包中拿出自己的那份报告,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开始跟白瑞玺逐项讨论。 白瑞玺的表情很奇怪,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中的报告,全副注意力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目光根本没有聚焦!这让严灏有点生气。毕竟说要讨论的是他,现在不认真的也是他! 忽然间,门口传来一阵电铃声。 严灏起身去开门,白瑞玺则是坐在沙发上不动,锐利的眼神飘向门口。他看见严灏开了门,并伸手把扣锁拉开。 “请进,”严灏打开门,对门外的人客气地说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啦!”从门口传进来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人家只是……” 既然门上的扣锁都已经拉开了,门口那位女子当然也就顺势进入严灏的房间。不过,就在门口那位女子莲步轻移走进房间,然后一眼瞥见严灏背后目光凌厉的白瑞玺时── “──啊!”没有预期房里还有其它人,再加上白瑞玺脸上的表情极其冷酷,那女子倒抽一口气,居然被吓得尖叫起来。 严灏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也吓了一跳,他连忙转身,这才发现白瑞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冷冷地站在自己背后,还用一种不太友善的眼神看着那位女子。 “我有这么可怕吗?”白瑞玺把手插在口袋里,嘴角轻轻扬起:“请问这位小姐,您有何贵干啊?” “白议员,这位是民主论坛报的记者路翎翎小姐,主跑我们局里。”为了化解眼前尴尬的局面,严灏连忙为他们互相介绍:“路小姐,这位妳应该也认识,白瑞玺议员。” “很高兴认识妳,路小姐。”白瑞玺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不过却没有与她握手。 “白议员,以后要请您多多指教了……”可能是刚才的惊吓还没有完全平复,路翎翎俏脸上的笑容显得有点僵硬。 “别这么说,我还要靠你们记者多多关照呢!”白瑞玺欠欠身,客套地说道。 “对了,白议员,您怎么会在副局长的房间里呢?”路翎翎眨了眨眼,试着找出一点可以聊的话题。 “这个我就要请教妳了,”白瑞玺表面上是在问那位女记者,不过他的眼神却不怀好意地飘向一旁的严灏:“……妳觉得两个单身男人如果共处一室的话,可能会做些什么事情呢?” “这……”路翎翎一时间竟然被问得说不出话来,而严灏则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猛瞪着白瑞玺。房间里的空气瞬时凝结。 “当然是什么都不可能做吧!”白瑞玺在欣赏完身边两个人的惊讶表情之后,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下去:“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是想跟副局长讨论一下这份评估报告而已。” 他扬起自己手中那份画满了红线、写满笔记的评估报告,又指了指严灏摆在桌上的那一份,证明自己的确是因为要讨论公事才会出现在严灏的房间里。 “我是来讨论公事的,那么,”顿了一顿,白瑞玺眉峰一挑:“妳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早就在注意路翎翎了,他料到路翎翎一定会在这里出现的……话说回来,她出现的时机很奇怪,才刚下飞机没多久,根本还没有什么参访行程,当然也就不可能从严灏这边问到什么新的东西,但是她偏偏选在这个时候闯入严灏的房间,没有带任何名片或纸笔,摆明了就是来聊天的……不,也许不是只有聊天这么单纯…… 白瑞玺的态度很明确,他不必露骨地明讲,但是,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在下逐客令。于是,在聊没几句之后,路翎翎也只能识趣地告辞,无功而返。 在路翎翎离开之后,严灏锁上门,一脸怒容。 “白瑞玺!你是不是疯了?!”他吼道。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很遗憾的是,我正常得很。”白瑞玺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而他这种彷佛置身事外的轻佻态度让严灏更是怒火中烧。 “你没有疯的话,你刚刚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严灏气急败坏。 “哪种话?”白瑞玺反问。 “就是……就是……”严灏的脸微微胀红“就是……反正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最清楚!” “是吗?真糟糕,我的记忆力不太好呢,”白瑞玺微微皱起眉头,装出绞尽脑汁苦思的模样:“我有点忘记我刚刚说过什么了……” “白瑞玺!你不要给我装傻!”也许是被逼急了,严灏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刚刚为什么要问她知不知道两个单身男人共处一室会做什么?!” “哦,”听到这句话,白瑞玺忽然眼睛一亮:“……你还是说出来了嘛。” “你……你……你不要太过分了!”惊觉失言,严灏的脸更红了。 “喂,不要太过分的人应该是你吧!”收起不在意的神情,白瑞玺正色道:“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我看你回国以后连官都要丢了。” “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记者对你别有所图吗?”看严灏傻愣愣的样子,白瑞玺还是只能把话摊开来讲了:“如果我刚刚不在的话,你现在大概早就被那个女人吃干抹净了吧!” “──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严灏很快地反驳回去。 “哦?”顿了顿,白瑞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在这一瞬间,严灏才惊觉自己又说错话了。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即使再怎么后悔也收不回来了。 这……这真是太可耻了……我……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天哪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7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7 …… 如果眼前有个地洞,严灏绝对会毫不考虑地钻进去。他真的不明白,一向在国际谈判桌上辩才无碍的自己,为什么在白瑞玺的面前却三番两次舌头打结、表现得荒腔走板…… 彷佛看穿严灏的心思,白瑞玺对他粲然一笑。 “看来你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嘛!”白瑞玺在离开严灏房间前轻轻抛下一句:“至于你刚刚说的这句话,我会记住的。” 白瑞玺离开了,但是严灏的心思似乎也被勾走了。 严灏的确是很疲倦没错,可是他现在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就算想睡也睡不着。他承认,撇开有点轻浮的说话态度与冷淡高傲的神情,其实白瑞玺是一个很不错的政治人物,他看事情的眼光相当犀利精准,往往能够一语中的,所提出的建议也都很实际,不会打高空。 该怎么说呢……如果纯粹只是中央官员与国会议员的关系的话,自己应该会满喜欢他的吧……不过,这只是假设,这种情况当然绝对不可能发生!毕竟……自己与白瑞玺之间还有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严灏并不认为在有生之年,他们的关系会有任何改变。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乎白瑞玺的眼光呢?还有,又是为什么,白瑞玺出现在身边时,自己又会紧张心跳到不知如何是好呢……? *  *  * 接下来这几天,白瑞玺发觉,严灏显然在躲避自己。 的确,严灏一直在躲着白瑞玺。无论是步行、乘车、参访、听取简报还是用餐,严灏都刻意避免靠白瑞玺太近,就连搭电梯时,他宁愿等下一部电梯也不愿与白瑞玺共乘。 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也许是怕太靠近白瑞玺,自己心底那股对他的异样感觉会不自觉涌出吧……不过,严灏宁愿说服自己,躲避白瑞玺的原因其实只是因为单纯地讨厌他而已……至少这个解释会让他好过一点。 虽然有媒体记者随行,表现得这么明显似乎不太妥当,但是严灏就是没办法忍受白瑞玺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而且,他老是觉得白瑞玺一直在密切注意着什么……这让他很不自在。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距离回国的时间只剩下两天了,他就快要能够脱离白瑞玺亦步亦趋的监控了……终于可以解脱了吧…… 在参访行程的最后一天傍晚,驻外单位人员在他们下榻饭店的宴会厅里安排了一场盛大的欢送酒会,现场并请来室内乐团演奏助兴。在众人起哄之下,再加上即将回国,心情较为放松,严灏甚至还应大家要求与一位女性外交官跳了一支开场舞,搏得满堂喝采;身为经常出入国际重要场合的经贸谈判人员,国际标准舞自然难不倒严灏,他只是深藏不露而已。 灯光渐暗,乐声悠扬,几乎所有的人都进入舞池翩翩起舞。不过,白瑞玺并没有下场跳舞,他只是站在一旁独自啜饮香槟,看着舞池里衣香鬓影、俪影双双。他不喜欢跳舞,那种两个人必须手搭手、肩碰肩、脸贴脸的活动实在是太别扭了……况且,早已习惯独来独往的他从来都没有伴,他也不需要伴。 如果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那么单身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缺点。要与另一个人一起生活,最重要的就是情感的交流与维系吧!但是,假如连和自己最亲的家人,甚至是父母,都没有办法彼此倾听关心的话,他又怎么能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抱持信心呢? 年少时的惨绿回忆再度袭上心头,白瑞玺皱了皱眉。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严灏悄悄地离开舞池,独个儿坐在吧台边喝起了闷酒。 以往的舞伴,一向都是佩玉啊……可是现在却…… 严灏忆起往事,内心百感交集。他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但是在重要节日准备玫瑰、礼物和烛光晚餐,再衬上几首西洋老歌与佩玉双双起舞,这一点对他来说却是不可少的,只是,没料到以往的种种甜蜜,到了今日却都变成令人心如刀割的痛苦折磨…… 看到严灏喝闷酒的神情和眉心纠结的模样……和公祭前一晚哀恸的他竟是如此地相像!因此,白瑞玺多少也猜出严灏此刻的心情。就在这一瞬间,白瑞玺心软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他正打算上前阻止以酒精来麻痹自己的严灏时,那位女记者却忽然闯进他的视线,于是,白瑞玺停下了脚步。他看见路翎翎坐在严灏身边的高脚椅上,不但不劝阻他,甚至还不断向他敬酒。 “……副座,我再敬你一杯!”路翎翎露出甜腻的笑容。 “可是……我不打算喝那么多的……”酒过三巡,严灏的眼神已经有点迷茫了,考虑到自己现在身处的场合,他试着挡酒:“真的,我再喝下去就不行了……” “副座,这样就太不够意思了!”她噘起嘴:“人家要敬你,是要感谢你平常的照顾啊!来嘛,喝嘛……” 没办法,严灏的个性就是这样,只要跟他来软的,他几乎就丧失了一半的反抗能力,于是,他只好勉强再度举起酒杯,又干掉一杯威士忌。 “真是个笨蛋!”站在舞池阴影处的白瑞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一方面嘲笑着严灏滥好人的个性,另一方面却又感到有点不是滋味:“……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女人是故意要把你灌醉的吗?!” 白瑞玺冷眼看着路翎翎不停地对严灏献殷勤,纤纤玉手甚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爬上了他的腿,来回轻触着。他看出严灏想拒绝,但是在不胜酒力的情况下却是有些力不从心,严灏的眼中甚至带着一丝求助的目光……只不过,灯光昏暗朦胧,除了自己,似乎没有人看见这一幕。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于是,白瑞玺很快地下了判断,决定挺身而出。他优雅地朝他们的方向走去。 “……副座,这样才对嘛!”在不知不觉间,路翎翎又把严灏手中的酒杯斟满了酒,巧笑倩兮:“来,我再敬副座一杯,祝你步步高……” “打扰了。”就在这一刻,白瑞玺忽然现身,路翎翎被他吓了一跳,严灏则是彷佛遇到救星一般,如释重负地放下手中的酒杯。 “路小姐,酒怎么能这样喝呢?”白瑞玺丝毫不顾路翎翎脸上的惊讶之色,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奇异的笑容:“像他这样牛饮,根本就没办法品尝好酒的滋味。我知道我这么说很有可能会被你们记者写成我和他有心结,但是说实话,我们严副局长根本不懂得品酒的艺术,如果真的要喝的话,还是得跟我喝才对!这好酒给他喝了也只是浪费!” 白瑞玺招手,请侍者送上几瓶陈年窖藏葡萄酒。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8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8 “路小姐,如果妳不介意的话,我们两人就来好好地品尝美酒吧!”白瑞玺挑一挑眉,语气优雅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今晚不醉不归。” 夜渐渐深了,在其它团员先后离席之后,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的严灏、面不改色继续喝酒的白瑞玺,还有皱着眉、一脸痛苦的路翎翎。这种情况又僵持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路翎翎终于撑不下去,决定在这场酒量大赛中弃权、回房休息后,白瑞玺脸上的神色才稍稍缓和。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和严灏了。 他看着身边酒气冲天、烂醉如泥的严灏,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个笨蛋……对女人就这么没有招架之力吗?! 本来白瑞玺打算请饭店服务生把严灏扶回房间的,但是考虑到严灏毕竟是个代表国家的中央政府官员,让别人看到他醉成这样似乎也不妥,再说,谁知道他喝醉以后会乱说什么?! 仔细考虑之后,白瑞玺决定不假他人,亲自搀扶严灏回房。完全失去知觉的严灏就这样紧紧靠在白瑞玺的身上,不过,白瑞玺很清醒,他有知觉,而且,最糟糕的一点是,被严灏贴得这么近,他的心跳竟不自觉地跟着加速了!感受到严灏的体温传送过来,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刚刚喝的酒精开始发挥作用,白瑞玺的脸居然烫得像火烧一样……一股陌生而猛烈的感觉迅速传遍他的全身,逼得白瑞玺几乎想把严灏丢下,落荒而逃。 不过,最后他并没有这么做。 强忍着那股异样的感觉,白瑞玺还是把严灏搀扶回房。他在严灏的西装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饭店房间的出入磁卡,开了门以后把严灏拖到床上去躺平。 “呼……终于解决一件麻烦事了……”把严灏顺利送回房里后,白瑞玺总算松了一口气。 “嗯……”被丢到床上,严灏闷哼了一声,身体微微蠕动。 白瑞玺瞪了他一眼。本来打算不管他,直接回自己房间去的,不过,此时严灏却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嗯……嗯……恶……” 不会吧?!他……难道他……?! 就在这一瞬间,白瑞玺赶紧又冲回床边一把扶起严灏,拖着他火速进入浴室。严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挣扎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抱着马桶就开始狂吐了起来。 “恶……恶……”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吐出来的大多都是那些他一向无法适应的酒精而已,而更多时间他只是干呕。想吐却吐不出东西的时候反而最痛苦,严灏的脸色惨白,眉头紧皱。 看到严灏一副随时会昏死过去的样子,这时的白瑞玺也不敢轻易离开了。 如果这家伙有了什么闪失,到时候自己的罪名可就严重了……谁都知道我们素来不和,如果连出国考察都可以闹出人命……自己可是百口莫辩啊!不行不行!还是要待在他身边才可以!否则不晓得这个笨蛋又会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来…… 白瑞玺蹲在一旁,轻拍着严灏的背,希望可以让他舒服一点。 “喂,你还好吧?”看着严灏这么狼狈的模样,白瑞玺的心里竟然有点不忍了,不过他还是不改尖刻本色地继续教训严灏:“你也真笨……不能喝为什么还是要喝?!” 严灏当然没回话,他头痛欲裂,想吐的恶心感觉不停涌上来,肠胃翻腾不已,他根本没有力气去反驳白瑞玺的指责。 于是,白瑞玺就这么蹲在他身边,一边谍谍不休地细数着他的罪状,一边却又出奇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背部,始终没有离去。 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了,严灏才浑身瘫软地跌坐在浴室地板上。白瑞玺倒了一杯水给他漱口,还拿了饭店房间提供的茶包泡了一杯浓茶让严灏醒酒。 “多少喝一点吧,会舒服些的。”白瑞玺将热茶吹凉,再把茶杯凑近严灏唇边:“快喝吧,已经不烫了……” 严灏乖乖地把这杯浓茶喝下肚去,虽然依他的表情判断,这杯茶应该是非常苦涩的。 喝完热茶,严灏似乎觉得好多了,于是,他的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大概是想睡了。白瑞玺看到他这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虽然心里觉得麻烦,但还是把他撑起来,扶他回床上躺着,甚至很细心地拿毛巾帮他擦了脸。 看着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的政府官员,却被一个女人灌酒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白瑞玺忍不住摇摇头,轻笑了出来。 也许不要让他有太多束缚会比较好。白瑞玺弯下身,动手把严灏的西装外套褪下来,接着,白瑞玺开始松他的领结,并帮他解开衬衫的前两颗钮扣…… 忽然,白瑞玺的手被抓住了。 “──你做什么?!”白瑞玺一惊,竟然忘记要甩开严灏的手。 “不做什么……”严灏眼睛半闭,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好?好什么?!”白瑞玺脸一红,怒喝:“我只是不想看到代表国家的官员在媒体前面出糗而已!” “你再这样乱喝酒,难道不怕把国家的脸都丢光了?!”白瑞玺吼着:“你不在意就算了,但是身为一个和你同样国籍的国会议员,我可是很介意!所以这不是对你好,我完完全全都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我自己!你知道吗?我是为了我自己!你这个混帐可不要搞错了!” 在没有意识到严灏已经昏睡过去的状况下,白瑞玺足足又兀自骂了十几分钟,直到他发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早已滑落在床沿时,白瑞玺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发飙的样子很蠢。 不过,幸好他已经睡着了啊…… 白瑞玺叹了一口气,把严灏的西装外套挂到衣帽架上,替他盖上被单、熄了灯后,才转身离去。 他难道……难道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第七章 白瑞玺一整夜都没有睡好,他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因为,自己在无法解释的情况下,居然不自觉地表现出对严灏的友善,甚至还对他伸出援手……这完全不是自己对待敌人应该有的作风啊! 不过,即使有人能够对他这种近乎反常的行为提出任何解释,他也没有勇气去听。有时候,不要把事情看得太清楚,也许才是自保的最好办法。 翌日,他们准备搭机返国。严灏可能还在为宿醉所苦,因此他在机场候机时一直都面无表情,而且,他似乎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而白瑞玺也刻意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不过,或许是太努力要保持自然,白瑞玺脸上的线条反而显得有些僵硬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9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19 。 两人间似有若无的尴尬气氛,在他们登机后发现又要跟对方比邻而坐时,终于达到了最高峰。 严灏依然举止从容,但是一向冷静自持的白瑞玺却因为严灏的靠近而微微紧张了起来。白瑞玺一入座,便急忙摊开报纸阅读了起来,彷佛想要把自己隔绝在另一个没有严灏的世界一样。 严灏依旧默不作声。直到飞机起飞一个多小时后,严灏才打破沉默,决定跟努力试着把同一份报纸看第三遍的白瑞玺说几句话。 “……我要谢谢你。”严灏阖起手中的杂志。 他要谢谢我?!为什么?难不成……难不成是为了昨天晚上……不!不可能!他昨晚醉得那么厉害,绝对不可能记得任何事情的…… “你……”白瑞玺放下报纸,谨慎地问道:“……为什么要谢我?” “我想,我以后会多注意跟媒体记者间的关系,”严灏的神情看起来当平静,语调也沉着稳重:“还有,那份评估报告我会请局里同仁再做一点修正。” “嗯。”白瑞玺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他要谢的原来是这件事啊!那么我应该就可以放心了……拜酒精之赐,他果然什么都不记得啊…… 低下头,白瑞玺这么想着。 就在这一刻,云层散去,耀眼的阳光洒进飞机的小窗,让白瑞玺的侧脸染上了一层金光。白瑞玺沉思着,他专注的神情在光晕之下显得崇高而圣洁。透过炫目的阳光,这个一向神秘的男子竟然也变得清晰透明了起来……在他棱角分明的个性底下,似乎隐藏着一颗温润似玉的内心……但是,他的心却是不愿、也不容他人轻易触碰的,就彷佛一朵绽放在浓密荆棘丛中的白蔷薇,若是硬要摘采,就得付出代价……它纯白的花瓣上将会沾染上殷红的鲜血…… “……你为什么要从政?”忽然,严灏没来由的一句话中断了他的思绪。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白瑞玺显得有些惊讶,严灏主动想要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这可是头一遭。“你问这个做什么?”他反问道。 “我认为,凭你的能力,在其它领域上也会有很好的表现。”严灏缓缓说道:“所以,我只是想知道,当大家都说政治圈是个大染缸时,为什么你还愿意来淌这滩浑水?” “你不也是?”白瑞玺斜眼瞄他,一脸不以为然。 “我一直都只想扮演好专业技术官僚的角色,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有这么一天,”顿了一顿,严灏摇摇头:“而且,我并不打算参加任何公职的竞选。” “……你真是个怪人。”白瑞玺下了一个结论。 “彼此彼此。”严灏微笑。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白瑞玺听出他似乎话中有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严灏四两拨千斤挡掉白瑞玺的追问,又绕回了原本的主题上:“……所以,你为什么要从政?” 如果是告诉他的话,应该没有关系吧……白瑞玺看着严灏,忽然有了这样的感觉。 于是,他清了清喉咙。 “……我之所以从政有两个理由,”白瑞玺开始讲述起那段他从来不曾对别人诉说的故事:“我到国外念书的时候,一开始,我对于他们国家的民主与富庶十分向往,繁荣的街道、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还有那些衣着光鲜亮丽的人们……不过,在这样美丽的大都会里,居然暗藏着肮脏污秽的角落……富有的人在豪华的餐馆里享受着山珍海味,但是,在那黑暗的角落里,我亲眼看到衣衫褴褛的乞丐在垃圾堆里翻拣着别人吃剩的汉堡与薯条……” “对一向不知贫穷为何物的我来说,那一幕的震撼实在是太强烈了……”说着说着,白瑞玺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那时我才体认到,在一个社会中,最可怕的不是贫穷,而是贫富不均啊!贫富差距日渐拉大,这才是社会中最可怕的毒瘤!” 严灏看着白瑞玺眼眸中闪烁的光芒,忽然之间,他明白了白瑞玺坚持为农民争取权益的理由。 “我担心自己的国家在经济迅速起飞的同时,也会步上其它先进国家贫富极端不均的后尘,所以我决定从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白瑞玺小声但是却坚定无比地说道:“……我相信从政是改变国家命运最快的方法!” 的确,与其批评怨怼现状,倒不如亲自改革!进入政治圈的人们,手中握有实际的资源,不但能够亲身参与政策的制定与修正,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足以影响国家大政方针!拥有权力不是罪恶,端看掌权者如何去运用而已。 语毕,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不过,此刻他们的心中却翻涌起无限回忆……方才的对话,让他们又重新温习当年初入政坛战战兢兢、急切有所作为的青涩心境……如今,他们都很庆幸自己并没有忘记那时所抱持的初衷,并且正一步步朝着自己的理想前进。 “……这是你的第一个理由,那么,你从政的第二个理由呢?”严灏问他。 “关于第二个理由……”白瑞玺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第二个理由我要保留。” “……是受到你父亲的影响吗?”严灏想起白佩玉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一些片段。 “我说过我要保留了。”白瑞玺撇过头。 “好吧,我不问了。”严灏笑一笑,说道:“对了,我要谢谢你。” “又谢我?”白瑞玺猛一转头:“你刚刚已经道谢过了。” “这次不一样,”严灏抬眼:“……是有关昨晚的事。” 昨晚……昨晚的事?! “喔……那个啊……”白瑞玺努力压抑着自己狂乱的心跳,用冷静平板的声调回应他。 “谢谢。”严灏轻声说道。 “……不客气。”白瑞玺刻意避开严灏的目光。 看到竟然有些腼腆局促的白瑞玺,严灏忍不住开口:“其实我……” “别再说了!”白瑞玺阻止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后半句话。白瑞玺别过头去,淡淡地说道:“宿醉的话,头会很痛的……所以,我建议你最好快点闭上眼睛睡觉。”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严灏没说出口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反正……反正那家伙讲的一定也不会是什么好话……白瑞玺这么想着。 就在白瑞玺满心焦躁地整理自己紊乱的思绪,并试图划清与严灏之间的界线时,忽然之间,他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温暖与重量。 霎时,白瑞玺几乎以为自己的血液凝结了。 严灏睡着了。宿醉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0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0 再加上连日来累积的疲劳,使他沉沉睡去,而他在不自觉中,竟毫无防备地把头轻轻靠在白瑞玺的肩上。 白瑞玺差点就要跳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努力按捺下自己震惊的情绪与剧烈的心跳,镇定地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 幸好,旅途的劳顿早已让参访团的其它团员进入梦乡。白瑞玺在确定没有人撞见这一幕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白瑞玺鼓起勇气,看了看身旁熟睡的严灏……他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很安心,让人实在不忍心惊动他啊…… 好吧,就暂且让他这么靠着吧。 感受着另外一个人传送过来的体温,白瑞玺也闭上了双眼。 结束暑期参访考察的行程后,严灏继续忙着推动双边经贸合作业务,白瑞玺则是因为国会重新开议,新会期一开始,政府各部会的总质询满档,连带使得他忙到昏天暗地,不返家过夜已成为常态。 某个周日早晨,好不容易可以睡到自然醒的严灏悠悠醒转,他起眼睛看着窗帘外透进的阳光,一想到今天不必精神紧绷、西装笔挺地去上班,他就略显孩子气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打算纵容自己再小小赖个床。 就在严灏趴在床上,一脸幸福地把脸埋进枕头里的同时,他却依稀听到刺耳的电铃响起。 “叮咚!” 于是,严灏只好打消睡回笼觉的念头,认命地起身应门。他接起客厅大门处的对讲机,睡眼惺忪地看着监视器的屏幕。 “……请问是哪一位?”严灏揉着眼睛,声音有些含糊。 “是我。”传进他耳中的,是一个低沉厚实的嗓音。 “──啊!您怎么来了?!”就在这一瞬间,严灏完全清醒过来了:“不好意思!我马上帮您开门!” 几分钟后,一位举手投足间在在显出恢弘气度的长者便端坐在严灏家中客厅。虽然年近七十的他发际已有些灰白,但是他眼眉中的自信与犀利却是一点也不输给年轻人;西装革履的他风度翩翩,可看出他当年的风采不但丝毫未减,反而因为历经了岁月的洗礼而显得更加沉稳睿智,暧暧内含光。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急急忙忙梳洗完毕,换上衬衫,严灏又冲进厨房里煮了一壶咖啡:“如果不嫌弃的话,请慢用。” “给你添麻烦了,真抱歉。”长者向他微微点了个头:“没有事先跟你打个招呼就来叨扰,是我的不对……” “千万别这么说!”严灏一边倒着咖啡一边笑着说道:“看到您过来我真的很高兴!” “还是一样,黑咖啡不加糖吗?”严灏把咖啡杯摆到长者面前,他问道:“对了,您怎么突然想要回国呢?” “只是因为想要看看佩玉……所以就回国了,”长者的笑容中仍旧带着一丝落寞:“之前我一定会承受不住的,后来经过一段时间沉淀,情绪才比较稳定……我想,现在应该可以再来看看她了……” 严灏只是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而且,有些事情我觉得也应该当面跟你说。”白琨轻声说道。 *  *  * 客厅里窗明几净,还飘散着浓郁的咖啡香,但是屋内的气氛却忽然之间变得有些沉重。 “……瑞玺不在家吧!”白琨问道。 “他从前天就没有回来了,可能在忙。”严灏回答。说真的,自从国会开议以来,自己就很少在家里见到白瑞玺了。 “这样比较好。”白琨微微一笑。 “咦?”严灏有些不解:“怎么说?” “因为我想单独跟你聊一聊。”白琨沉声说道:“这时候我也不希望他在。” “……嗯。”严灏点了点头。 于是,在深吸一口气之后,白琨开口问道:“你和瑞玺……相处得还可以吗?” 严灏愣了一下,不过,像是刻意要遗忘那不堪的一夜似的,他随即果决地说出他的答案:“……还可以。” “这一阵子……真是辛苦你了……”白琨轻轻叹了一口气。 “请千万别这么说。”严灏连忙回道。 “瑞玺的个性我很清楚,他一定常常说出一些让人为难的话吧!”说到这里,白琨顿了一顿:“如果他有什么冒犯到你的地方,我代他向你致歉。” “这……”看见白琨向自己略欠了欠身,严灏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呃,您……不……” “唉……瑞玺这孩子,我一直很担心他。”白琨又是喟然一叹:“……虽然他跟佩玉比起来好像独立多了,但是他的内心其实更脆弱……我很后悔在他们姊弟俩的成长过程中没有陪他们一段……” “当时的我积极投身党外运动,组反对党、演讲、抗争、游行……这些活动塞满了我的行程,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留给家庭,而且,我自以为家人是永远都会陪在我身边的,因此没有必要费心思去经营所谓的亲子关系……我想,我那时候的家庭生活大概只能用乏善可陈四个字来形容吧!” “虽然我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提过这件事情,但是……我真的很感谢我的妻子……她无私地包容我、支持我、守候我、独力教养两个孩子,对我更是从来没有任何怨言……即使我始终没让她真正享受过宁静幸福的生活……” “直到佩玉和瑞玺十五岁那一年,我失去了她……我才幡然醒悟她对我有多么重要……只是,再多的悲伤与哭喊也唤不回她的生命……”白琨低下头,十指轻轻交握:“我承认,我是一个不及格的父亲,在小孩失去了母亲之后,照理来说,身为父亲的我应该把心力与生活重心放到小孩身上才对,但是,我没有。” “我现在才知道当时的我是多么冷血、多么残忍、多么无情……我丝毫不顾小孩失去母亲之后的痛苦心情,只知道在自己的行程表中排入更多工作,藉此麻痹心底的丧妻之恸……当时的我……真是太自私了……”回想起十几年前种下的遗憾,白琨不禁凄凉一笑:“……我只顾着为全国人民争取权益,却把自己家人的幸福弃之不顾,很可笑吧?” 白琨眼中盈满无法掩饰的懊悔神色,而严灏则是讶异地发现,这位在政坛中一向深受敬重、总是予人严肃耿直形象的长辈,眼眶竟然有些润湿了。 “虽然我是那样吝惜付出我的父爱,但是佩玉却没有恨过我……她真的是一个很贴心、很懂事的乖女儿……我本来以为我终于可以好好补偿她了呀……”忆起爱女,白琨依然忍不住激动的情绪:“……而且,如果不是佩玉告诉我,或许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瑞玺的心情吧!”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1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1 “瑞玺从小到大的表现一向都很杰出,无论是学校的课业还是社团活动,他都是团体中的佼佼者。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好胜,没想到……他所做的一切,竟然都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白琨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瑞玺还是很失望吧,因为我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表现,没有给过他任何一句赞美,没有拍拍他的头,说我真是以他为荣……” “就在不知不觉中,瑞玺长大了,而在他决定要参选国会议员之前,竟然完全没有跟我商量。到了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错了……因为我对他的不在意,才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疏远……”谈起白瑞玺,白琨的语气中不禁掺杂着一丝寂寥:“他当选之后,我多么想给他一个拥抱……但是,我想我们两个人最终都还是做不到吧!所以,我只好像个陌生人一般,客套地送花篮过去恭喜他胜选……” “您……有跟瑞玺好好谈过吗?”严灏轻声问道。 “没有,我想他应该还是不愿意见到我吧……”白琨无奈地摇摇头:“……瑞玺几乎拒绝再提起过去的事情……” “对不起,跟你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瑞玺从来没说过,但是我感觉得出来,他一直把你视为足以与他分庭抗礼的对手……”看见严灏轻蹙眉头的模样,白琨还是决定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所以,我只是认为,如果是你,或许有办法改变他吧……” 严灏怔了怔。他想起了一直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句话,佩玉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以及自己当时的回答。 白琨并没有待太久,他很快便起身告辞。虽然白琨表示不必麻烦,但是严灏仍然坚持送他下楼。 “请问,需要我转告瑞玺说您来过吗?”严灏问道。 “不用,不必告诉他,”白琨摇头微笑道:“反正今天是我留在国内的最后一天……我已经订了明天上午的机票。” 白琨离开后,严灏独自一人待在家中,脑海里盘旋的都是白琨落寞的笑容与白瑞玺孤零零的身影。这一对父子,明明就是那么渴望触碰对方的心,但是谁也没有信心跨出最艰难的第一步……明明就是那么希望重新拥抱家的温暖,但是谁也没有勇气先敞开自己的胸怀…… 明明相爱,又何必苦苦煎熬?!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严灏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话说回来,政坛这一阵子风波不断,口水战与相互攻讦持续不断,一切都导因于上周朝野国会议员在预算总质询时一言不合,再加上几个议员出言不逊,言词涉及人身攻击,最后双方竟然大打出手,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当时议场内一片混乱,几乎已经演变成打群架的不堪场面;而当众人冲撞推挤成一团时,在议场摄影机拍不到的角落,白瑞玺漠然独坐着,一语不发,冷眼旁观眼前这一出荒唐至极的闹剧。 当时白瑞玺并没有料想到,这场肢体冲突最后居然演变成朝野之间激烈对抗的导火线,在野党鹰派议员甚至扬言要采取政治报复手段,而被选为要挟筹码的,极有可能是之前已谈判完毕、准备洽签的双边经贸协议。 根据国际惯例,两国在签署双边经贸协议之后,必须将条文送交各自国会进行审核,通过之后,双方再以换文方式通知对方已完成国内各项相关法令程序及手续,协议将在换文后的第三十天起开始生效,并规划该协议内容自明年元旦正式实施。也就是说,双边经贸协议虽已谈妥,但是如果国会予以否决推翻的话,之前谈判团队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是白费了! 两个星期后,就是国会投票表决的重要时刻了,只不过,现在朝野两党鸽派与鹰派的关系相当恶劣,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转圜的空间。综观目前政坛情势,白瑞玺判断双边经贸协议被拿来当炮灰、白白牺牲掉的可能性越来越强烈,这么一来,势必会对国家形象造成剧烈冲击,对经济发展更是一记重挫。 除了整体政经情势的考虑外,该协议如果被否决,对经贸谈判团队的士气更是一大打击!白瑞玺没有忘记,严灏为了在谈判桌上帮国内农民争取权益,忍受了多少流言蜚语,默默承担了多少不公平的指责,又背负了多少沉重的政治压力……如果双边经贸协议遭到推翻,受到最严重伤害的人无非是严灏啊! 面对与自己同党的同志酝酿要阻挡双边经贸协议条文三读通过,白瑞玺陷入两难的局面。一方面他应该遵守党团的决定,对特定议题采取杯葛手段来换取政治利益,但是另一方面,他内心却又认为朝野应当就事论事,不应该因为一己之私而牺牲掉国际经贸的重大进展。 最后,在白瑞玺思考良久、失眠数日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而且,他认为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严灏,就算情势已经不可能逆转,但是至少让严灏先做好心理准备。 翌日,白瑞玺来到了国际投资贸易局。 “我要找严副局长。”省略所有的客套话,白瑞玺开门见山地直接表明来意。 “不好意思,白议员,”严灏的秘书欧阳衡回答道:“副局长还在会客……” “我想我现在要告诉他的事情应该会比他的会客内容重要,”白瑞玺高傲地抬起下巴:“麻烦请他出来和我见面。” “这……不太妥当吧……”欧阳衡下意识地起身挡在副局长办公室的门口。 “他如果不出来的话,”白瑞玺的声线冰冷而坚决:“……我就自己进去!” “不行!”欧阳衡知道白瑞玺对严灏素有敌意,于是,为了保护严灏,欧阳衡挺身而出:“白议员,你不能进去!” 无视于欧阳衡的阻挡,白瑞玺用力推开他,一个跨步向前,径自打开了副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就在此时,映入白瑞玺眼帘的,是一个女子带着柔情的姣好容颜,而那名女子,正是上次引起自己极度不悦的杜文颖!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杜文颖凝视着严灏。 当白瑞玺看见杜文颖的眼神时,他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应该闯进来的,至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因为,她眼眸里那种深情款款的神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就在同时,听到了声响,严灏与杜文颖同时转头望向门口。白瑞玺怔了怔,他的手还握在门把上,不过却是略带颤抖。 与严灏短暂地四目对望,明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又硬生生被白瑞玺吞了进去。 “……对不起,打扰了!”白瑞玺心头一揪,转身就走。现在,他只说得出这句话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2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2 了。 “等一下!”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的眼神交会,但是严灏很确定自己看见了白瑞玺眼中一抹受伤似的神情,而且,他的心居然因此而狂跳不已! “文颖,妳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严灏急忙站起身来。就这样,严灏丢下一脸愕然的杜文颖,冲出去追赶白瑞玺匆匆离去的背影。 其实,严灏并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在忽然之间变得如此激动……难道……是因为白瑞玺那怅然的眼神吗?! “你是怎么了?!”严灏一边在走廊上奔跑,一边朝白瑞玺大喊:“喂!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白瑞玺跑到电梯门口,逃避似地别过头去,并迅速地按下了电梯旁的按键。 “你说谎!明明就有事!”严灏一个箭步赶上,他一把抓住白瑞玺的衣领,用力将他抵在电梯门上:“如果没事的话,你为什么突然跑来找我?还有,你为什么连话都不讲清楚就要走?!” 此刻,两人的距离是如此的接近,两人都可以清楚感觉到对方粗重的喘息,白瑞玺甚至可以在严灏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白瑞玺从来没想到,平时斯文有礼的严灏居然也有如此强势的一面。 严灏对白瑞玺累积已久的情绪终于一次爆发。他不是恨白瑞玺,他也没有资格去恨他,但是,白瑞玺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两极态度实在让他无所适从,而且,最让严灏害怕的是,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自己的心情居然会受到白瑞玺的影响而随之波动,这……这到底是…… “放开我!”白瑞玺沉声喝道。 “我不放!除非你把话说清楚!”严灏依旧不愿松手:“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有什么误会,但是我实在受够你这种神秘兮兮的态度了!”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放开我!”白瑞玺的愠怒使他不禁胀红了脸:“你不要太过分了,不然……”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电梯门打开,抵在门上的两人就这样摔了进去──严灏重重压在白瑞玺身上,白瑞玺眼前一黑,猛烈的撞击差点让他岔了气。 接着,电梯门关上,白瑞玺一脸痛苦地挣扎爬起,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严灏,严灏则是跌坐在地上,一时之间还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怒气冲冲的白瑞玺正要抡起拳头,准备痛揍严灏一顿时,电梯却忽然一阵剧烈震荡,随即灯光全灭。 电梯停摆了。 第八章 电梯的剧烈晃动让两人吓了一大跳,双双跌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大约过了十秒钟,电梯不再摇晃,神色有些惊慌的严灏才略为迟疑地打破沉默:“电梯好像……不动了?” “是啊。”白瑞玺的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电梯故障了吗?”严灏简直无法置信:“怎么会这样呢?!” “这种事不必问我,问你们局里吧!”白瑞玺不耐烦地吼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定期保养维修啊?” “应该有啊,可是……”严灏开始努力回想前几次电梯保养的日期。 “算了,别可是了,先找救兵比较重要。”白瑞玺冷冷地打断严灏的思绪。他站起身来,拍掉西装上的灰尘,然后利用电梯内的紧急对讲机与国际投资贸易局的驻卫警取得联系;严灏则是站在白瑞玺身边,一脸担忧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是……我是国会议员白瑞玺……对,电梯好像故障了,严副局长也在电梯里……”他试着解释眼前的状况:“……好,请你们尽快来处理。” 据驻卫警表示,电梯在上周才刚刚保养过,实在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发生故障意外,不过他们会立即连络电梯维修人员前来检查并修复。 “好啦,你也听到了,要修好可能还要一阵子。”关闭了对讲机,白瑞玺的语气无奈中带着一丝嘲讽:“我真担心你们公务员的行政效率……我看啊,等救援人力到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大概早就窒息而死了吧!” 闻言,严灏在黑暗中瞪了白瑞玺一眼。虽然公务员的办事效率又被白瑞玺拿来借题发挥、好好损了严灏一顿,不过,被一起关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严灏实在没有心情跟白瑞玺吵架,他只希望赶快脱困。 严灏没出声,白瑞玺一个人也吵不起来,于是,两人都没再说话。站累了,两人不约而同地靠着电梯席地而坐,各自想着心事,漆黑的电梯里静默的可怕。 彷佛被沉重的气氛压迫得难受,严灏最后还是先开口了:“……说点话吧。” “说什么?”白瑞玺没好气地反问:“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随便,”严灏答道:“说什么都好。” “我才懒得跟你说话。”白瑞玺闷哼了一声。 有些事情不尽快解决不行。严灏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我前几天见过你父亲了。” “那又怎样?!”白瑞玺其实有点惊讶,因为他压根儿也没听说父亲这几天曾经与严灏见过面,他甚至连父亲回国都不知道!尽管如此,白瑞玺还是努力保持语调的平静。 “你父亲跟我提起一些有关你的事。”无视于白瑞玺刻意冷淡的口气,严灏接着继续说道:“所以,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讨厌我……” “──你不要自以为知道好不好?!”严灏话语未落,就被白瑞玺愤怒地打断:“我白瑞玺讨厌一个人向来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显然,白瑞玺并不喜欢这个话题。他虽然试图冷静以对,但是他心中的不安与焦躁却是越来越难掩饰,这一点,严灏当然感受得到。 “我想,你是不是一直在怀疑我与佩玉结婚的动机?坦白说吧,我一开始跟佩玉交往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是白琨的女儿。”严灏发现,在看不见彼此面容的黑暗中,与白瑞玺交谈似乎变得容易些了:“……我不在乎所谓的家世背景,我只知道我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这样不就够了吗?” “当我们打算要结婚时,其实我有点担心你父亲的反应,因为政坛上鹰派与鸽派一向对立严重……这一点我很清楚,我也不奢求我们的婚姻能够得到谅解与祝福,”回想起自己决定与佩玉互许终生时那美好而幸福的一幕,严灏的唇际不禁轻轻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没想到,你父亲不但没有反对,还帮了我们很多忙,让我们一边工作一边忙着筹备婚礼时没有后顾之忧……我非常感谢他……” “你父亲是个很好的人,而且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政坛前辈……不过,我知道,其实你不喜欢他在你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3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3 面前提到我吧!我可以明白的……”就在这一刻,他似乎拥有了向白瑞玺摊牌的勇气与决心。于是,严灏话锋一转:“我和你父亲的政治立场相左,但是,他却愿意把佩玉嫁给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的……而这个理由,也让你在政治立场之外更加讨厌我!” “──对!我就是讨厌你!”彷佛承受不了心头累积的重量,白瑞玺猛然吼道“我讨厌你!我就是讨厌你!” “你懂什么?!我是那么努力地表现给我的父亲看,但是他微笑称赞的却总是你!所以你当然会觉得他好!你当然会觉得他值得尊敬!而我呢?我竭尽所能想要扮演好儿子的角色,可是他却连看也不看我一眼!”白瑞玺的声音因为心情过度激动而不住颤抖着:“……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的毕业典礼,他一次都没有来参加过!但是……但是你们的婚礼,他却不吝惜送上祝福……这叫我情何以堪?!我的父亲欣赏你,我的姊姊嫁给你,那我呢?我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是!你知不知道?!”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如果没有你就好了……”白瑞玺再也遏抑不住多年来积压的情绪与委屈,他一次又一次地吶喊着:“严灏,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啊……”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严灏却没有料到白瑞玺的反应如此激烈,而且,他也没想到白瑞玺对自己的憎恨竟是如此地深!白瑞玺……真的这么希望自己消失吗?自己对白瑞玺来说,真的是那么无法见容的存在吗? 思及此,不知道为什么,严灏的心中居然一阵刺痛。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原本以为只要逼白瑞玺面对过去的创伤与苦痛,就可以抚平甚至治愈他心口的那道血痕,没想到,听到白瑞玺的真心话以后,严灏才发现,伤得最深的人竟然是自己啊…… 知道白瑞玺对自己的感觉后,严灏的胸口隐隐作痛。他低下头,忍不住回想起这几个月来自己与白瑞玺相处的种种……他承认,他们之间纵使有不快、纵使有摩擦、纵使有对立,但是他似乎也看见白瑞玺心底某个温柔纤细的角落,以及那个其实极度渴望爱与温暖的灵魂……虽然白瑞玺总是试图用冷漠尖刻的盔甲武装起自己。 说不上来自己对白瑞玺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但是,严灏却清楚发觉到一件事──他在意白瑞玺,他想要更了解白瑞玺,而且,他不希望自己被白瑞玺讨厌!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情势对他来说已经很艰困了……毕竟,白瑞玺对自己的敌意是这么的深啊……假如能够选择,如果他们仅仅维持公务上的关系,这样是不是对彼此都比较好呢?这么一来,能不能让白瑞玺比较快乐呢?虽然……自己彷佛会失去些什么似的…… 排山倒海而来的汹涌思绪剪不断、理还乱,严灏束手无策,只好一语不发,静静等待接受白瑞玺更尖锐刻薄言语的凌迟。不过,出乎严灏意料之外,白瑞玺居然停止咆哮,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他听到白瑞玺深深吸了一口气,彷佛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严灏屏气凝神倾听着黑暗里任何细微的动静。 “……是的,我承认,我很卑鄙。”白瑞玺开口了,他的声音冷静中带着一丝绝望:“……我承认,我一心只想毁掉你,我所做的一切……那天晚上我对你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摧毁你!” 严灏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白瑞玺居然选择在自己面前坦白一切! “因为姊姊……我……”可能是因为承载了过多的情绪,他的声音显得低沉而略带沙哑:“……只要一想到姊姊,我就没办法……” 说到这里,白瑞玺竟哽咽了。电梯里只剩下白瑞玺努力压抑悲伤的尾音,此时,严灏知道自己必须开口说些什么……而且,在知道了白瑞玺这么做的理由之后,他有很多话想要对白瑞玺说…… “你别说了,我懂的,我懂的……我懂你对佩玉的感情,”他轻轻说道:“很抱歉,以前我从来不知道你一直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压力,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顿了一顿,严灏问道:“我们……可不可以忘掉之前的仇恨,重新开始?” “不可能的!仇恨是永远也不可能抹煞的!”白瑞玺决绝地否定严灏的要求,他快速站起身来:“……而且,抛弃之前的仇恨,对你并不公平!你有恨我的资格啊!你知道吗?!” “我受够了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呀!”面对态度坚决的白瑞玺,严灏也站起来,决定清楚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件事根本没有必要牵扯到公平或不公平!再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也有一部分的责任……你不需要这样……” “──没有用的!我对你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事情!”白瑞玺别过头去,刻意不面对严灏的方向:“……我知道,即使向你道歉也无济于事,不过,我还是要向你说对不起……” 他要向我……向我说对不起?! “那天晚上,其实我们并没有发生那种关系,”白瑞玺用细微但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说道:“……我们没有真正发生那种行为。” “一开始,我知道你一定把我误认为姊姊了……所以,我也索性将错就错,想要利用这个机会打击你的自尊、羞辱你、逼迫你自我毁灭……”白瑞玺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说着,而他的神情就如同一个向神父虔心忏悔的罪人:“可是你后来醉倒了……我……我还没有恶劣到用暴力去侵犯一个已经失去知觉的人……” “当时的你看起来是那么悲伤,甚至……比我还要悲伤,”白瑞玺颓然向后一靠,轻轻叹了一口气:“……所以,对不起。” 电梯里恢复寂静,只听得到他们两人呼吸吐纳的声音。 “……我在想,”沉思了一会儿,严灏还是决定把这句话说出来:“能不能撇开这些复杂的东西,让我们的关系恢复到最初、最单纯的层次?” “你指的是……?”白瑞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讶异。 “我的意思是,”严灏努力让自己的语调维持平静:“让我们保持两个政治人物之间的关系就好,其它的……我都不要。” “其它的……你都不要?”这一次,白瑞玺的声音在惊讶之外甚至还有一丝落寞。 “没错。”严灏点了点头,像是在试图说服白瑞玺、也在说服自己一样。 其它的……都不要了?其它的……?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什么其它的东西吗?也许有,也许没有,白瑞玺一时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4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4 之间还无法分辨,不过,就在听到严灏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这样硬生生地从他的心口被抽走了……然后,似乎再也追不回了…… “让我们抛弃之前的一切,重新出发吧!”没有察觉到白瑞玺心情的震荡,严灏仍旧故作轻松地说道:“如果我们之间只剩下公务往来的关系,对你对我都好,不是吗?你同意这一点吧?” 白瑞玺愣了愣。也就是说,从严灏说出这一句话开始,自己和他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或是说羁绊?他的意思是这样吗?! 白瑞玺的脑袋轰隆隆作响,吵得他几乎没办法思考。 “……对,我同意。”终于,白瑞玺艰难地说出他的答案。 真是讽刺啊!这些年下来,素来不和的他们,总算第一次有了相同的看法……只不过,竟然是在这种场合与情境之下……失落?无奈?不甘心?也许都有吧!但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如果他认为这才是最佳的收尾方式……如果他觉得这么做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那么,就这么办吧!从今以后,他们便再无任何纠葛、再无任何拉锯、再无任何牵挂…… 白瑞玺强忍着心被撕裂的痛楚,严灏则是静默不语,直到他们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被一丝强烈的亮光给扎疼。 ──电梯门打开了! 用手遮挡着炫目的阳光,他们走出了窄小的电梯,只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料到,在电梯门打开之后,迎接他们的竟是大批媒体记者!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人跑去通风报信……但是,话又说回来,两个在政治立场上互不相让的死对头一起被关在电梯里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确是很令人好奇的有趣话题。 “副局长,在电梯里被困了一个多小时,现在你的感觉呢?” “白议员,请问一下,这一个多小时你们两个人在电梯里谈了哪些话题?” “……” 面对媒体记者的穷追猛打,严灏温和地笑而不答,不过,显然白瑞玺并没有太大的耐心。 “首先,电梯故障谁该负责,这是我们争论的第一点,不过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白瑞玺淡淡地回答道:“接下来我们谈的是私人话题,不方便透露,而且,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兴趣。” 说完,白瑞玺推开人群径自离去。对严灏,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  *  * 当严灏从电梯中脱困、匆匆赶回办公室以后,他已看不到杜文颖的身影。 “呃,杜小姐呢?”严灏问道。 “她在等了快一个小时后,就先离开了。”欧阳衡回答“我有试着留下她,可是她说她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么……她有说什么吗?”严灏的口气带着一丝着急。 “没有。”欧阳衡摇摇头。 文颖到底怎么了?还有,她之前想要跟我说的话究竟是……? 与其凭空猜测,倒不如去问个清楚吧。于是,当天晚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严灏亲自造访杜宅;帮严灏开门的是杜鹤松,杜鹤松请他进屋内坐坐、喝杯热茶,顺便聊一聊。 “……所以,不要跟鹰派的人走得太近,对你没有好处的,”缜密地分析完国内当前的政坛情势后,杜鹤松苦口婆心再度劝告严灏:“……尤其是白瑞玺,你要特别小心他,他这个人阴晴不定,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严灏没有回话,他只是低头看着陶瓷茶杯上飘浮蒸腾的热气。 “……伯父,”清了清喉咙,严灏开口了:“我……” 迟疑了一下,严灏抬起头看着杜鹤松,不过,杜鹤松没说什么,他只是微笑着,等严灏把话说完。 接着,深吸了一口气,严灏终于说出自己来拜访的真正原因:“伯父,文颖她……” “她说她还不想见你。”出人意表地,杜鹤松很快就回话了,彷佛他早就知道一切似的。 “这……真的很抱歉……”严灏满心诚恳地道歉:“我真的没想到电梯怎么会……” “别想太多,我知道今天的情况。”不但不怪罪严灏,杜鹤松眼角的笑纹反而更深了一点:“不过,你到底明不明白?” 严灏愣了一愣,反射性地脱口而出:“明白什么?” “她的心意啊!”杜鹤松回答。 “呃,我……”听到这个答案,严灏心里一惊。 “……她一直都很喜欢你。”杜鹤松喝了一口茶,气定神闲。 “文颖……她没有跟我说过。”相较之下,严灏显得有些慌乱。 “她正准备要跟你说。”杜鹤松眼眉一敛,淡淡地说道。 “难道那时候……真的吗?!”回想起今天杜文颖来办公室找自己的情景,严灏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嗯,”杜鹤松点了点头:“所以她很难过。” 一向文静内向、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真实情感的文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决定向自己表白,自己却……自己却抛下她,只顾着追上白瑞玺……? “我……”一想到自己对文颖造成的伤害,严灏就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懊悔与自责:“……能不能让我进去跟她说几句话就好?” “我没有办法做决定……因为她很坚持不愿意见你。”杜鹤松笑着,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孩子的性格就是这样,死心眼,她下定决心的事情,就连我这个父亲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那么,我该怎么做才好?”闻言,严灏难掩无奈。 “她一定不肯见你的,不过,下星期她的假期就要结束了,你代替我去送机吧,看能不能在她离开前把话说清楚。”杜鹤松缓缓说道:“我的意思并不是叫你一定要接受她的感情,毕竟这是很私人的事情,只是……我希望你们可以把话摊开来讲,这样对她也好。” “所以,以一个父亲的立场,我希望你到时候可以去找她……我会跟你说她的班机,然后……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语毕,杜鹤松爽朗地笑了笑,伸手拍拍严灏的肩膀。 杜鹤松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严灏却可以体会他的心情,父亲希望女儿能够幸福的心情。肩上的担子好像又沉重了一些,不过,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情。在此之前,严灏认为自己应该先拨一通电话。 阳光普照的上午,某间冰淇淋专卖店前。 为了挤进店门口那个狭小非常的停车格,一位驾驶人相当有耐心地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前碰碰、后撞撞,很有技巧性地把前后两辆车子挤开而不将之刮伤,然后,方向盘快速打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5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5 个半圈微调,回正,再利落地拉起手煞车──大功告成! 熄了火,抽出车钥匙,那位驾驶人面带微笑地从车子里走出来,锁上车门。然后,很意外地,路边一大群方才欣赏完这一手停车绝技的路人与冰淇淋店里的顾客,居然瞪大了双眼、热烈地鼓起掌来了! 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那位驾驶人不太好意思地朝围观的群众点头致意。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没有来电显示。 他接起手机:“喂,你好……” “我是严灏,”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郁寡欢“欧阳,我……” 听出了严灏的不对劲,欧阳衡连忙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有啦,”严灏很快地回答道“我只是有点事情想要请教你。” 闻言,欧阳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还没有敲定行程的海外拓销团。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是年底海外拓销团的行程吗?副座你放心,主任秘书那边……” “不是的,”严灏打断了他的话,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想要讲的是……比较私人的事情。” “哦,”欧阳衡脑筋一转:“……我明白了。” “不晓得你现在有没有空?”严灏的口气略带犹豫。 “嗯,有空啊。”欧阳衡给了严灏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当然知道严灏心里在想什么,他这个机要秘书可不是白当的。 “对了,你想不想吃冰淇淋?”欧阳衡转着车钥匙,抬头仰望店门口高悬的招牌,开始盘算要吃哪一种口味的冰淇淋才好。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严灏才神色匆匆地冲进冰淇淋专卖店,额角还微微沁着汗水。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严灏拉开欧阳衡对面的椅子,坐下,把车钥匙随手摆在桌上。 “你看吧,就叫你不要开车来还不听,”欧阳衡露出神秘的微笑:“……这边的停车位很难找喔。” “是啊,这边的停车位真的很难找……我猜我刚才大概把车子停到五公里以外的地方去了吧!”严灏苦笑着接过欧阳衡推到他面前的菜单,漫不经心地点了一客兰姆葡萄冰淇淋:“还有,你到底是怎么把车子塞进店门口那个小格子里的?” “那当然是因为我的技术好啊!”一见到愁眉苦脸的严灏,欧阳衡忍不住笑出来:“言归正传,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把事情都憋在心里不好喔,会内伤。” 虽然两人很熟,但是平常在办公室里自然应该拘谨些……如果是这种私人会面的场合,欧阳衡倒是很直率随性,而且,如果两人真要斗起嘴来,严灏想辩赢欧阳衡的机率可说是微乎其微。 严灏开口了:“欧阳,你应该知道那位杜小姐……” “我当然知道,”欧阳衡挖了一匙自己点的夏威夷果仁冰淇淋:“她第一次来局里找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很眼熟,可是却偏偏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后来我才想到,原来她是杜鹤松的女儿,我们曾经在某些私下聚会的场合碰过面。” “她……她……”看着方才送上的冰淇淋,严灏没有动静。 “她喜欢你。”欧阳衡很自动地在严灏的冰淇淋上挖了一小匙。 “咦?”严灏愣了一愣。 “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吗?”欧阳衡说道:“唯一看不出来的人,只有你一个吧!” “呃,我……”严灏低下了头。心思被看穿,反而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可是啊……”顿了一顿,欧阳衡又伸手挖了一匙兰姆葡萄冰淇淋:“……你真的太迟钝啦!” “光是看她跟你讲话的神情,就可以猜出六七分了,”欧阳衡笑道:“而且,再对照杜鹤松对你的态度,根本就是把你当成自家女婿看待了嘛!” “原来真的是这样……”严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该怎么办?” “没怎么办啊!就看你是不是也喜欢她呀!”欧阳衡语气轻快地说着,彷佛他是个情场老手似的:“她应该是个好女孩,而且是那种会让人不忍心伤害的好女孩……不过,感情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 “你的意思是?”严灏问道。 “我的意思是,她喜欢你,但是你不一定喜欢她吧?如果没有那种感觉,就请不要再给她爱情的憧憬,”欧阳衡直视着严灏的双眼,缓慢却又坚定地说道:“你知道吗?为了怕伤害对方,而自以为温柔地不愿拒绝、不愿意把话讲破、不愿意把自己的心意说清楚,让对方始终抱着一线希望,这才是最残酷的!” “你要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接受这份感情?”每当严灏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欧阳衡往往会提供他一些客观实际的建议,而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如果你愿意接受她,就快告诉她,不要让她难过;如果你没有那个意思,也要赶快向她解释清楚,不要让她枯等。” 严灏听了,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啊,我有时候还真弄不懂你!”看见严灏带着迷惑的神情,欧阳衡故意夸张地长吁短叹一番:“……明明就是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一碰到感情就忽然变笨啦?” 其实,欧阳衡当然懂严灏。严灏之所以可以把公务处理得有条不紊,在国际谈判桌上也精明果决,完全是因为他已将全副心思放在工作上面,开口闭口都是公事;不过,对于爱情,这一直都是严灏比较生疏的部分,而且他与白佩玉的感情之路相当顺遂、水到渠成,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或复杂的多角纠葛,因此,严灏拙于处理感情事务也是可以想见的。 “,别再取笑我啦。”严灏碰了碰欧阳衡的手肘,转换了话题:“……对了,你觉得……白瑞玺是个怎么样的人?” “为什么忽然提起他?”欧阳衡起眼睛,一脸疑惑。 “也没有,只是……”严灏盯着自己那杯快被欧阳衡挖空的冰淇淋,试图想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啦,我知道啦,”欧阳衡随即接口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严灏急忙摇手。 “无所谓。”欧阳衡只是笑一笑:“就我的观察,我觉得他对你有瑜亮情结。” “想想看,他似乎特别喜欢找你的麻烦,不是吗?”丝毫不理会严灏惊讶的表情,欧阳衡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是,我觉得他跟其它的在野党议员很不一样……怎么说呢?你明明知道他在找碴,可是他完全是从专业层面出发,让人实在很难反驳……就事论事是他的特点。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6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6 ” “不过,我不讳言,我并不是很喜欢他,因为他给我的感觉有点阴沉、有点冷漠,”此时,欧阳衡想起上次在办公室被白瑞玺推了一把的情景,忍不住抱怨道:“还有,他的态度……很高傲。” “我倒觉得他是个很温暖的人。”不自觉地,严灏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怎么可能?!”闻言,欧阳衡惊讶的几乎要跳起来:“温暖?你确定你没有用错形容词?” “某些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冷酷。”严灏解释。 “哦,这么说,你们私下还是有往来啰?”欧阳衡眉角微扬。 “呃……不算有往来啦,”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经意中说了一些容易让人有所联想的话,严灏急忙四两拨千斤地说道:“……我只是碰巧观察到他的另一面而已。” 欧阳衡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只是专心地拿起小匙继续挖严灏点的冰淇淋来吃;而严灏则是默默坐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一客不停被蚕食的蓝姆葡萄冰淇淋。 他根本没那个心情。 这样应该不算是说谎吧!毕竟自己已经跟白瑞玺约好了,从此以后,他们两人之间就只剩下公务往来的关系,至于其它的一切……就让它们全都随风而逝吧…… 严灏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转头望向窗外,看着那一片湛蓝无云的晴空。不过,不知怎么的,他彷佛感觉到有一缕阴暗的云雾悄悄地掠过了他的心头。 第九章 从电梯中脱困,突破了媒体记者的重重包围后,白瑞玺心神紊乱地匆匆返家。其实他不太清楚自己应该去哪里才好,他只不过想找一个可以独自静一静的地方。 “……让我们保持两个政治人物之间的关系就好,其它的我都不要……” 试图专心一致地开着车,但是白瑞玺的耳边却不停回荡着严灏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一瞬间,彷佛所有血液都冲上脑门,白瑞玺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开始隐隐地抽痛了起来。 握着方向盘,白瑞玺的手心微微沁出汗。他不停地深呼吸,在心里试着用最严厉最冷酷的口气命令自己停止慌乱、停止焦躁、停止愤怒、停止颤抖,然后,最要紧的是,停止想着那个可恶的浑球! “……如果我们之间只剩下公务往来的关系,对你对我都好,不是吗?” 乱说!他根本什么都不懂! 白瑞玺紧紧抿起双唇,握住方向盘的力道微微增加。 他可以恨我,他可以怨我,他也可以对我大吼大叫,他甚至可以想要杀了我……但是,他不能忘记我!我绝对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他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说出一句简单的话,然后便毫不费力地把过去的一切都敷衍打发掉!我绝对不允许他就这样……硬生生地把我从他的记忆里拔除……我不要……我不要! 白瑞玺几乎可以想象严灏当时的表情了。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或许严灏嘴角还带着一抹微笑呢──根据在国会质询时累积的经验判断,白瑞玺清楚知道,对于绝大多数足以令人狂怒的事情,严灏一向都可以淡然处之──而这一点最让白瑞玺无法接受。 回到家,白瑞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试着找出一个让自己可以从这个焦虑情境中脱身的方法,只可惜他的脑袋持续空转。他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然后,心思又无可避免地飞回当时的场景,不自觉地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再度复习了一遍…… 他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呢?他真的那么想要逃离我吗?他真的……那么想要遗忘我吗?到底……为什么呢…… 白瑞玺双手掩面,思绪飘回更早之前。 难道,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吗?那种违反礼教的肢体接触……那种精神层面的凌迟与羞辱……那种言语间明显透露的轻蔑与不屑……的确,对所有正常人来说,都不啻是最痛苦不堪的折磨与鞭笞。也许,午夜梦回之际,那一夜所受的耻辱,还是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在他的心中不断地烙下一个又一个属于恶魔的印记…… 而那个恶魔的形象,就是我。 白瑞玺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信誓旦旦、决意毁灭严灏的残酷报复,今日却变成一记狠狠挥向自己的巴掌。脸颊上的热辣与刺痛,几乎要呛出他的泪水。 再也无法待在这间屋子里了! 白瑞玺明白,只要继续留在这里,他就没有办法清晰地看透自己真正的感受,这屋子里有太多与严灏相关的事物,就像一阵缭绕的轻烟,从头到脚包围着自己,让他模糊了双眼,让他暴露出内心最脆弱的部分,也让他失去了对某些事情的判断力。 白瑞玺翻身下床,从原木衣柜中取出一只行李箱,拣了几件衣物与私人物品扔进去,再胡乱摆入几本从书架上抽出来的书籍与论文数据──他必须暂时离开这里。 他没有留下只字词组。反正严灏也不会在乎的,他这么想。 接下来的几天,白瑞玺都待在某家饭店中。他照常受理民怨,照常质询预算,也照常应酬跑场子,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前提下,他照样做着平常他做的所有事情。唯一不同的是,在独处的这几天中,他更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心底那股越来越显澎湃激昂的莫名情绪。 淋浴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白瑞玺随手在腰际围上一块浴巾,走到大片的穿衣镜前。虽然具备除雾功能,但是浴室里蒸腾的热气还是让镜子显得有些朦胧。 看着镜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不由自主地,他想起了白佩玉,他那已逝的双胞胎姊姊。他知道姊姊并没有真正离他远去,因为,靠着回忆,姊姊的一颦一笑彷佛就近在眼前,姊姊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温暖依旧……即使是已经离去的人,都可以藉由在世者的思念而存在,或是证明他们的确曾经真真实实、有血有肉地存在过……能够被深刻地想念着,人才算是真正活着啊! 所以,我真的不想被他遗忘……真的不想啊…… 凝视着镜子,白瑞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那张神似姊姊的容颜,希冀藉由这样的举动,能够得到某种安慰、救赎或勇气……可是,他的指尖却只感受到冰冷。 就在这一那,白瑞玺努力维系的最后一丝冷漠与武装就这样断裂塌陷了。 “姊姊……告诉我……”彷佛再也承受不住心底背负着的重量,白瑞玺就这么跪倒在地,痛哭失声:“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可以的话,请赐给我面对这一切的力量吧…… 似乎想通了什么,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7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7 翌日清晨,白瑞玺精神抖擞地打理自己,他仔细刮干净唇边新冒出头的胡渣,分好发线,意欲彻底摆脱前几日略带疲惫的神情;然后,在穿戴整齐并熟练地系上领带后,他还不忘在身上洒一点淡淡的、带着木香的古龙水。收拾好行李,白瑞玺毅然决然地搬离饭店,驱车返家。 绝对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而打乱了原本的计划。白瑞玺这么告诉自己。 于是,回到家后,白瑞玺取了一张国会便笺,详细地写下在野党极有可能杯葛双边经贸协议三读通过的讯息,接着,他签了名,甚至还用了印,以示他对此事的慎重与认真。最后,他把便笺贴在严灏的房门口──他知道严灏还在房内熟睡着,白瑞玺并不愿意惊动他。 “……那么,就祝我们好运了。”离开家门前,白瑞玺回头看着门上的那张便笺,口中喃喃自语。 不出所料,当天中午,白瑞玺的办公室里果然来了一位他等待已久的访客。 “我看到你留的纸条了,”严灏努力压抑自己略为激动的语调:“请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我已经写得很清楚,就是那么一回事。”白瑞玺平静地回答。 “可是……这根本没有道理啊!”严灏睁大双眼,握紧了拳头。 “谁说一定要有道理?政治这玩意儿本来就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白瑞玺摊了摊手:“……这一点,难道你还不懂吗?” “为了朝野的口舌意气之争,居然不惜牺牲我们千辛万苦谈判的成果……”严灏深深吸了一口气,无法置信地说道:“这……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的人不只你一个,”白瑞玺说:“我会想办法的。” “等一下!你说,你会想办法……”严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会想办法』的意思。”白瑞玺沉声说道。 “目前朝野双方在国会的席次大约是五五波的情势,因此关键就在少数的无党籍议员身上。你们现在必须赶快去游说无党籍议员,说服他们支持双边经贸协议条文三读通过,能拉几个算几个……”说到这里,白瑞玺顿了顿:“……至于那些比较难缠的鹰派议员,就交给我吧!” “交……交给你?!”很明显地,严灏难掩讶异。 “没错,”白瑞玺点了点头:“怎么?你有意见吗?” “没有,但是……”严灏停顿了一下,试图厘清他越来越混乱的思绪:“……你这么做,真的妥当吗?” “我很清楚我应该要怎么做,因为国家的利益与形象不应该在这些无意义的争斗下被白白牺牲,”白瑞玺低下头,刻意不面对严灏:“而且,我想要证明一些事情。” “你想要证明什么?”严灏追问。 没有正面回答,白瑞玺只是淡淡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之所以要从政的理由?” 严灏露出不解的神情:“记得,可是这跟……” “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我从政的第二个理由其实是为了你,”白瑞玺抬起头,对上严灏的目光:“……为了追上你。” “你知道我最不能忍受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我父亲在我面前,却毫不吝惜对你的赞美。”不理会愣住了的严灏,白瑞玺径自说道:“他的眼中从来都没有我的影子,只有你……这还真是让人难过呢,不是吗?” “所以,我满心以为,只要我跟你走上相同的路,我就能够分到一丁点的注意与关爱……”虽然白瑞玺轻轻笑着,但是他的唇边却带着一丝自嘲的凄楚:“所以,我满心以为,只要我能够表现得比你更杰出,我就能得到一丁点、甚至是微不足道的肯定……只可惜,我错了,我错得彻底。” “不!不是这样的!”严灏急切地想要解释:“你父亲他其实……” “请不要再为他辩解了,好吗?”白瑞玺冷冷地打断严灏的话:“总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要设法让双边经贸协议顺利通过……然后,请他睁大眼睛,好好地看着他儿子的表现。” “听我说!”严灏不喜欢看到白瑞玺这个样子,他有点动了气:“你知道吗?你父亲其实为了你的事情非常自责,你不应该……” “严灏,你不要插手管这件事!你连你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有什么资格说我?!”白瑞玺厉声反击:“如果你真要管我们的家务事,就先请你把你和杜文颖那女人之间的关系弄清楚吧!” “我跟她之间根本没什么!”严灏气得浑身颤抖。 “没什么?”白瑞玺闷哼了一声,唇边挂着一丝冷笑:“──鬼才相信!” “白瑞玺!你太过分了!”严灏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看着眼前被重重摔上的门,白瑞玺居然笑了!他当然知道严灏在气自己,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又不是笨蛋。 如果对某个人发脾气,对方同时也会感到愤怒,这样很好……代表他也在乎;因为,如果他根本不在乎,又何必耗费心力对自己动怒?对一个人生气,对方却不理不睬,那种感觉反而更糟糕吧…… 确定了这一点,白瑞玺再度扬起了唇角。 *  *  * 只要下定决心,就会把想法立刻付诸实行,而且,不达到目的绝不轻易善罢罢休,这就是白瑞玺的坚持。 自从白瑞玺表明愿意为双边经贸协议条文护航的立场后,他旋即马不停蹄地展开游说的工作。白瑞玺的口才流利顺畅,立论又清楚鲜明,分析事理头头是道,任何复杂的政治情势在他的抽丝剥茧之下都显得简明扼要、清晰易懂;此外,最重要的是,他很懂得利用政客唯利是图、趋吉避凶的心态,在他们面前投各人所好,分别细数法案三读通过后可以带来的无穷好处与政治利益。 不过,自然有某一部分的人仍然不买他的帐,尤其是鹰派中奉行基本教义的国会议员,这些人在政治光谱上位居极左,要拉拢自然艰难异常。 眼见白瑞玺毫不避讳地公然挑战党部的动员命令,以及他卯足全劲替执政党拉票的行径,多位中生代鹰派国会议员相当不以为然;此外,他们体认到急遽窜红的白瑞玺极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在党内的地位,因此,各种黑函、耳语与传言也逐渐甚嚣尘上,整个政坛顿时之间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我认为,当年白琨根本就不该答应他女儿跟严灏的婚事……现在可好,严灏没反,倒是白瑞玺反了……” “哼,那个白瑞玺还真是胳膊尽往外弯哪……想当年他父亲创党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8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8 之初,可说是筚路蓝缕,没想到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居然被这家伙一步一步地摧毁,现在他居然还想投靠到鸽派那边去呢……” “我倒是听说白瑞玺跟白琨根本就处不来,两个人早就有嫌隙啦!所以,今天会弄到儿子杠上老子的局面也不是太令人意外的事情……” 除了白琨与严灏相继被拿来开刀、大作文章之外,鹰派权力核心未能立刻惩处白瑞玺一事也引发党内一场严重的风暴,尤以中生代国会议员反弹声浪最大。 “说到白瑞玺公然造反这件事……难道白瑞玺有党纪的豁免权不成?怎么还没见到党中央出来处理处理?这根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胡来嘛!难不成白瑞玺已经运作到那么高层去了吗?!” “谁不知道那家伙的行径嚣张到什么地步!自以为拿到的票数能够挤进全国前十高票就了不起啊!真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在政界啊,别以为人气高就一定能爬得快,凡事还是有个伦理的……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凭什么胆敢提前卡位?!” “我提议立刻将白瑞玺送交纪律委员会处理!他平常要怎么乱搞是他自己的事,可是现在党部都已经发出甲级动员令了,他这么做根本就是对党纪的公然挑衅!无论是停权还是开除党籍都是绝对必须的……”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了白瑞玺耳中,听了虽然多少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但是他一向不太在乎这些的。他知道党部层峰为什么还没有对自己祭出党纪处分……他们一定也在犹豫吧!犹豫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是白琨的儿子,而是,阻挡双边经贸协议条文的通过其实是很不智的,除了会对国家经济与形象造成冲击与损害外,舆论的批评更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这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再加上大选就快要来临了,如果在野党持续杯葛重要法案不肯放行,只会让人民看到政党恶斗的丑态,姑且不论鸽派,单就鹰派来讲,也绝对不是加分的举动…… 那些人很聪明,甚至可以说是老奸巨猾。 白瑞玺明白高层至今仍未明确表态的考虑。他们一方面已经开始动摇了,甚至后悔发出甲级动员令号召投票部队,但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能维持原议;至于自己反对杯葛法案的举措则刚好投党部高层所好,党部希望藉由自己来说出他们不敢讲的话,因此,他们理所当然不会在此刻将自己送交纪律委员会处分。 另一方面,对其它坚持阻挡双边经贸协议过关的鹰派议员来说,党部此刻如果出面缓颊,只会给予外界自己有后台的揣测;因此,为了达到终极的政治目的,党部任其它议员群起而攻之、放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似乎也是个完美的计策……为了成就自己,牺牲他人不足惜,政治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从头到尾,白瑞玺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思及此,白瑞玺露出一个冷冷的微笑。他不介意当棋子,但是,他会让所有人知道,他并不是一颗可以用完就丢的棋子,他会要他们付出代价。 忙到晚上十点多才返家,拖着疲惫的身躯,白瑞玺正要掏钥匙开门时,他听到客厅里的电话急促地响起。白瑞玺依旧慢条斯理地打开门锁,并不急着去接电话,更精确地说,应该是他根本不会去接,因为,那一支是严灏的电话。为了不让其它人发现他们共居一室,他们各申请了一支市内电话,而且,谁也不会去接对方的来电。 当白瑞玺步入屋内时,电话已经自动切入录音机的功能了。 “……我是严灏,现在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请留言给我,我会尽快回复,谢谢。哔──” “我是杜鹤松,”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我要提醒你,文颖在这个星期六,也就是后天,就要回美国了……她会搭乘s航空编号cj807的班机,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希望到时候你可以去送她……” 听完留言,白瑞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虽然他知道严灏一定会去送她的。 不过,过了两天,白瑞玺注意到一件事,自从严灏从机场送机回来之后,他就变得异常沉默,甚至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白瑞玺不知道严灏与杜文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至少知道他们应该没有在交往,不然不可能才分隔两地,却连一通互诉衷情的电话也没打过。白瑞玺承认,他的确乐于见到这样的发展,但是,他却也开始担心起严灏来了……这家伙一定会闷出病来的…… 随着表决日期的接近,有关双边经贸协议条文能否顺利三读通过,现在就连媒体都开始拿来大作文章了。白瑞玺讽刺地想着,他可是从来不晓得媒体──尤其是电视台记者──会这么关心经贸议题呢!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牵扯到朝野对抗,自己也因而受到黑函攻击,根本没有媒体会把经贸议题作大吧……这是很现实的,媒体嗜血,政客在旁帮腔,两者一搭一唱,合力构筑出一片肮脏腐化的政治圈形象。 真是令人作恶。 白瑞玺已经掌握了一些名单,他预计表决时这些人应该都会投下赞成票。这份名单相当机密,因为难保不会引发大规模的秋后算帐;为了与严灏讨论名单与接下来应该采取的步骤,白瑞玺决定亲自来到严灏的办公室。 一开始,他们的确在很平和理智的状态下交谈,并且尽量不去回想之前两人正面交锋、最后却落得不欢而散的局面。这场密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在白瑞玺站起身,打算要离去前,严灏想了想,叫住了他。 “……我很谢谢你所做的一切,但是,”严灏有些犹疑地说道:“不瞒你说,我听到一些传言……” “怎么?难道你相信吗?”白瑞玺停下脚步,挑了挑眉。 “不,我不相信。可是,只有我不信是没有用的,”严灏低声说道:“你必须赶快让这些流言就此打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今天到这里并不是专程来听你教训我的!我绝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处理好一切!”白瑞玺不耐烦地回嘴:“……还有,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要管我的事情!如果要管,就请你先处理好你跟杜文颖……” “不要再提到这件事!”彷佛是痛处被人重重踩了一脚,严灏口气强烈地说道:“我跟她之间什么也没有,她已经回美国了,所以请你不要再继续咬着这件事情不放!” “你以为我真的这么喜欢插手管你的私事吗?”白瑞玺冷笑一声:“……如果我不在乎,我根本懒得管!” “是吗?你凭什么在乎这些事情?”严灏不甘示弱地反击:“你为什么要在乎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9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29 这些事情?!” “──我在乎那是因为我对你……” 忽然惊觉自己差点说错话,白瑞玺倏地收了口。 “你对我……怎么样?”严灏问道,语气中略带迟疑。 “……没事。”白瑞玺摇摇头,语调立即恢复沉着稳定。 “总之,请你不要再继续这么做了……你应该也知道外面把你说成什么样子……”没有把白瑞玺方才的失态放在心上,严灏继续说道:“我们局里的问题我们会自己想办法解决,不必劳驾你……” “严灏!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有说过我是为了你或是为了贸易局而这么做的吗?我是为了我自己的政治理想,你懂不懂?!”白瑞玺完全无法接受严灏的劝告,他认为严灏根本不信任自己,“只是,就是这么刚好,今天我们追求的方向恰巧是一致的,所以我们可以并肩前进、并肩奋斗,这样也不对吗?!” 白瑞玺措辞强硬地吼道:“为了理想,虽千万人吾往矣!你最好别想阻止我!” “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是为了我!但是……我只是在为你担心啊!你根本不明白我的苦心!”严灏当然无法容许自己的用心被曲解,于是,他苦口婆心地继续解释道:“你该多为你自己的政治前途着想,如果你因为这件事而被开除党籍,你该怎么办?如果你因为这件事而引来仇家借机报复,你又该怎么办?这件事让我去推动就好,我会连你的份也一起努力的!你真的不需要站到第一线去挡炮火……” “你未免太会替人着想了吧?”没想到,严灏长篇大论的劝告只换来白瑞玺一句冷冷的回答。 听到白瑞玺话中带刺,严灏不禁也开始动了肝火。“我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严灏快速地反驳道。 “哦?那么,严灏,你说啊!我对你而言到底代表什么?你对我的感觉又是什么?”白瑞玺猛一转身,就把严灏逼到了墙角,他甚至用力抓住了严灏的肩膀:“……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替我着想?你快告诉我啊!” “这……我想我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吧……”严灏微微侧过头,躲开白瑞玺贴近的脸庞与温热的气息。他紧咬着下唇,彷佛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虽然察觉到严灏不愿意正面回复的反应,但是白瑞玺依旧刻意用十足挑衅的语气激他:“哼!你为什么不说?难道你不敢吗?” “谁说我不敢了?”忽然之间,严灏开口了。他抬头直视白瑞玺,目光如炬。 “你仔细听好,在政治圈里,我们不是盟友,就是政敌!没有第三条路!即使怀抱着同样的理想……这股力量也是不足以开辟出第三条路的!”在这一瞬间,严灏的眼中突然闪烁着一丝即使毁灭一切也在所不惜的光芒,他不顾一切地大吼:“请你认清一个事实!既然不同党、不同派,我们是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盟友的呀!” 闻言,白瑞玺似乎愣了一下。沉默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说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微微避开白瑞玺灼热的注视,深吸一口气,严灏斩钉截铁地回答:“好了,这样够不够清楚了?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吧!” 听到严灏的答案,白瑞玺心一冷。他松开了原本紧抓住严灏肩膀的双手,转身拂袖而去。 第十章 白瑞玺愤而离开后,一个人的办公室安静了下来,竟然显得些许冷清。严灏不明白,白瑞玺为什么要这样逼问他?何苦来哉…… “……我对你而言到底代表什么?你对我的感觉又是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替我着想?” 回想起白瑞玺当时急切……甚至是热切望着自己的目光,严灏的心跳忽然加速了。最近他常出现这种不合常理的反应,让他自己也相当困扰……他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到白瑞玺,想起他坚毅不屈的意志,想起他似笑非笑的眼眉,想起他刻意隐藏的温柔,想起他挺拔颀长的背影,想起他俊美却又略带忧郁的侧脸,想起他…… “不行!我必须停止!”严灏掩住脸,感受到自己的双颊竟如火般炙热滚烫。 明明说好了,此后他们两人之间只能有公务往来的关系,其它的一切都应该抛弃的啊……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放不下?为什么自己还是会担心他、害怕他受到伤害?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这么不听使唤地……想着他…… 对现在的严灏而言,光是在各党派之间游说固票就已经够让他心烦了,照理来讲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其它的东西;只不过,除了白瑞玺的事情之外,去送机那天杜文颖对自己说的话,仍旧不时缠绕着他的心头,让他惦念不已…… “谢谢妳的心意,不过我真的很……”严灏记得,自己才一开口,文颖就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你要跟我说对不起,因为你没办法接受我,对不对?”文颖露出一个释怀的笑靥。 “没关系,你不必说,我明白。”她低下头,柔柔地说道:“……是我自己太任性,总是单方面的以为你应该要接受我……” “……不过,那天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我还是想要对你说。”杜文颖的脸庞微微泛起红晕。严灏知道,他会永远记住她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幕,“……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一刻,我都一直喜欢着你!” “我以为自己会淹没在对你的感情中……因为,我几乎想要放弃在美国的工作,留在这里,永远待在你身边……可是,那一天他来找你、你追出去的时候,我才发觉,你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独有的……对你来说,工作才是你的全部,在天秤上,我知道自己永远都是比较轻的那一边。” “……我不会放弃的,我还是会一直喜欢着你,直到我找到另一个像你一样完美的人为止,”仰起脸,严灏看见杜文颖的明眸散发着柔和的光彩:“……不过,我希望在他的天秤上,我会在比较沉重的那一边。” “……那天的事,我不会怪你的……如果不是那一天,我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看清事实……所以,也许我应该要谢谢他喔。” 杜文颖的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是她的体贴。因为,她不会愿意看见自己因此而深深自责的……这,是她的温柔啊! 严灏记得,文颖最后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他轻轻地回抱着她,就像是舍不得自己的妹妹一样舍不得她离开……再也不需要言语,他们知道对方一定懂得的…… 不能让文颖再为我担心!严灏的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30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30 于是,他决定好好整理收拾自己紊乱的情绪,赶快把眼前最要紧的公事处理好。叹了一口气,严灏翻开手边的国会通讯簿,开始打起电话。 终于,国会表决的日子来临了。这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初秋早晨。 无论是鹰派还是鸽派全都下达了甲级动员令,只要不出席投票的议员都会受到党纪处分,至于身负重责大任的两党党鞭则是在议场内一边拿着通讯簿点名,一边不停地打电话催促尚未抵达的议员;议场周围也流露出一股平时少见的肃杀之气,议员们个个神情严肃,有些人悄声讲着电话,有些人低头沉思,有些人则是在楼梯间兀自抽着烟,难得没有出现交头接耳的吵闹画面。 重大议案的表决,媒体自然不可能缺席,除了报纸与广播电台的记者严阵以待之外,各家电视台的sng转播车也停放在国会大厦广场上,张开了碟型天线、对准卫星,并与议场内的摄影机联机,准备随时转播投票的动态。 严灏没有亲自到国会大厦议场等候表决结果出炉,因为他还有很多待批的公文,实在是抽不开身;虽说如此,严灏仍然一边批阅公文,一边打开办公室电视机的新闻频道,不时抬起头来观看国会表决的实况转播。 说真的,他很难静得下心来。他忍不住回想起漫长谈判过程中的点点滴滴、各个谘商回合的折冲与妥协、谈判团队不眠不休的辛苦付出,以及最终拍板定案时大家脸上欣慰与感动的笑靥……这一切,可不是随便说一句话就能全盘否决的啊!还有,这段时间以来,局里所有组长级以上的主管都亲赴国会一一拜会各党派议员,以争取他们对双边经贸协议的支持……今天,如果这些努力都被推翻了,他真的不甘心! 已经开始投票了。看着实况转播,严灏发现部分国会议员居然亮票了!也许是为了表达对党团的忠诚吧,他们选择盖完圈选章,将自己的选票在空中轻轻晃一晃后,才将它投入票箱中,丝毫不顾其它议员的指责、怒骂与叫嚣。不过,就在此时,屏幕上的某个人影吸引了严灏的目光。 那是白瑞玺。纵使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形容也有点憔悴,不过,他浑身散发出的自信与气势却极其强烈;轮到他投票时,四周的喧嚣瞬间消失了,每个人都静静地瞪视着他,等待他做出最后抉择。 拿着选票,白瑞玺的神情很平静。在走进圈票处前,他抬头看了议场摄影机一眼,然后,他的嘴角微微牵动,露出一个极浅、浅到几乎所有人都不可能会发现的笑容── 就在这一刻,严灏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微笑……是白瑞玺笑给自己看的!白瑞玺早就料到自己会守候在电视机前! 严灏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移开目光。白瑞玺盖好选票后走出圈票处,此时,某些鹰派议员开始鼓噪,他们发出一阵喧哗,似乎是在要求白瑞玺技术性亮票。白瑞玺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地走向投票箱,完全无视于其它人的吼叫;然而,在即将把选票投入票箱前,他顿了一顿,接着,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白瑞玺就像个王者一般、骄傲地摊开他手中的那张选票── 赞成!白瑞玺赞成双边经贸协议条文通过! 顿时,台下一阵骚动。白瑞玺冷笑着,将选票快速放入票箱中,旋即不发一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并拒绝与任何人交谈。 天哪!白瑞玺居然这么做了!他居然……他居然公然亮票! 严灏头痛欲裂,他根本无法思考了……白瑞玺一定会遭到党纪严重处分的啊!这家伙……为什么不肯听我的劝告呢?!他明明就可以放手不管,他明明就可以独善其身,他明明就可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如此地奋不顾身…… 等到严灏回过神来,开票工作已经结束了。一百一十七票对一百一十三票,以仅仅四票的细微差距,双边经贸协议条文惊险通过了! 顿时之间,严灏听到局里各层楼都爆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可见大家也都守着广播与电视关心着开票状况;虽然上班时间看电视听广播似乎不太应该,但是偶尔也是可以通融的,例如现在。 彷佛想起了什么,严灏猛然站起身来,抓了某样东西塞入公文包,便火速冲出办公室。 见到神色匆忙的严灏,欧阳衡急忙问道:“副座,你要去……” “──国会大厦!”严灏大喊:“请帮我备车!” 严灏离开了办公室,但是他的电视还是开着的,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报着新闻快讯。 “……众所瞩目的双边经贸协议条文,刚刚以一百一十七票对一百一十三票,只有四票的些微差距惊险通过,执政党欢欣鼓舞,已经开起了香槟庆祝;而原本打算全力封杀的在野党则感到相当愤怒,部分鹰派议员并将失败归咎于阵前倒戈的白瑞玺……” 在前往国会大厦的路途中,坐在公务车后座的严灏心神不宁到了极点,有一股很强烈的情绪直冲上来,呛得他鼻头为之一酸、呛得他措手不及……紧抓公文包,他的指尖微微发凉。 ──我一定要见他一面!就是现在! 十分钟后,严灏的座车缓缓滑进国会大厦前的广场,此刻,另一辆轿车则是从反方向驶了过来,两车交错。严灏望向车窗外,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驾驶座上;就在同时,对方也转头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瞬间交会。 “请停车!”严灏快速地对司机说道。 车一停妥,严灏立刻打开车门朝对方走过去;彷佛心意相通,对方也下车了,他就站在广场中央,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白瑞玺开口问道。 “来找你,”严灏轻声说道:“……对了,你要去哪里?” “去找你,”白瑞玺试着不着痕迹地说着,但是他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被过分压抑的情感:“……忽然之间,很想见你一面。” 看着白瑞玺,严灏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因此,他必须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才能略为平复自己剧烈的喘息。下定了决心,他缓缓打开手中紧握着的公文包,取出了某样东西。严灏走上前去,将它递给白瑞玺。 “……谢谢你的伞。”想到白瑞玺曾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严灏的喉头不由得紧绷了起来,像是被某种情绪给梗住了。 似乎感到有些讶异,但是这却丝毫无法掩盖白瑞玺脸上微微浮现的笑意。“不客气。”当白瑞玺优雅地走上前,正要伸手接过伞的同时── “砰!”一声令人惊骇的枪响划破天际,严灏感觉到一道气流快速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31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31 而锐利地削过他的右肩。 然后,严灏看见,白瑞玺的笑容瞬间枯萎了……白瑞玺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随即,他捂着左胸口,静静地倒下。 殷红的鲜血,缓缓从他的白衬衫底下渗了出来。 白瑞玺仰躺着,眼里满满的都是湛蓝的天空。 这一阵子,他已经很疲倦了,每天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呢,现在,可以静静地躺着,真好啊……初秋的微风吹来,他几乎觉得自己要飘起来了……随后,闯进他眼帘的,是严灏震惊而慌张的苍白脸庞。 怎么了?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呢?还有,除了那些闷闷的、快速奔来的脚步声以外,周围似乎聚集越来越多嗡嗡的嘈杂声了……说真的,自己几乎已经听不清楚那些声音了,唯一可以引起自己注意的,只有耳边那个温柔低沉却惊慌失措的呢喃,以及他轻轻的抚触与拥抱。 越来越冷了……除此之外,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糟糕……胸口的伤其实也没那么疼……似乎是有些麻痹了吧…… 白瑞玺勉强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那个男人仓皇而脆弱的容颜。虽然想要开口跟他说话,叫他不要害怕,但是微微张开嘴唇,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虽然想要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颊,叫他不要担心,但是手却沉重得举不起来,就连想要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虚弱,不过,他并不恐惧。 如果……如果这就是渐渐死亡的感觉……那也不错……至少在阖上眼睛前的最后一刻,我的眼中与心中都充满了你的身影…… 而唯一的遗憾是,我多么想要看到你的笑容啊……对不起,我却让你哭了。 *  *  * 深秋的午后,天很蓝,云很白。 他仰起头,着眼睛,让灿烂炫目的阳光在他的脸庞与发梢跳动闪耀。 很暖和。 捧着一束纯白的蔷薇,望向眼前那片依旧碧绿如茵的小山坡,严灏深深吸了一口气,希望秋季微凉的空气能够洗去他心底那淡淡的哀愁。 除了山坡旁那片松林偶尔传来的阵阵松涛外,四周寂静无声,严灏甚至可以清楚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看着山坡上一片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十字架,严灏心头一揪。 还是……有点孤单,不过,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那件事过去已经快两个月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呢?为什么自己还是抑制不住那股深深的恐惧呢?为什么……心还是会隐隐抽痛呢……? “砰!”就是那声无情的枪响,让严灏眼前的世界几乎在一瞬间崩解。 捂着胸口,白瑞玺倒地。 他惊慌失措地冲到白瑞玺跟前,扶起他,然后,严灏看见白瑞玺的左胸口汩汩地冒出鲜血,殷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淌出,染红了他的白衬衫,而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黯淡。 “──快、快报警!”支撑着白瑞玺虚弱的身体,严灏着急地大喊:“快叫救护车!”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严灏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紧紧抱着逐渐失去意识、指尖也慢慢发凉的白瑞玺,急着想要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白瑞玺勉强撑开眼睛,启唇,似乎试着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越是急,就越是说不出话来,严灏感觉得到白瑞玺心里的激动、愤怒与无能为力,不过,自己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轻轻拨着他散落额前的黑发。 “……没关系,你不必说,我知道的,”抿了抿嘴唇,强忍着心被片片撕裂的苦痛,严灏努力维持自己语调的平稳:“我明白……我明白的……” 周围聚集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好像有其它的国会议员、政府官员、议场驻卫警,还有,媒体。一片闹哄哄的,他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被包围在人群里,自己居然是那样的孤单,而且无助。 严灏看着脸庞开始失去血色的白瑞玺,竟害怕得发起抖来。他不是害怕自己的生命也有可能遭受到威胁,而是,他清楚地明了,自己正在一点一滴地失去白瑞玺。 想要挽回逐渐流逝的生命,就像试图阻止从指缝中流泄而下的细沙一般,徒劳无功。 救护车飞快赶到国会大厦,医护人员将白瑞玺放上担架、抬进救护车,并开始进行初步的急救处理,而严灏也跟着坐进救护车中。救护车鸣笛,在市区马路上火速穿梭疾驰。窗外景物飞逝,而过去与白瑞玺相处的种种也在严灏眼前一闪而过,彷佛一场短暂而虚幻的梦。 严灏紧紧握着白瑞玺的右手。白瑞玺的血迹沾上了严灏的双手与胸前,温热的红色液体让严灏心口发凉,颊上不禁滑落两行湿热。 “再忍耐一下子……再忍耐一下子就好了……”严灏附在白瑞玺耳边替他打气:“马上就要到医院了……拜托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好不好……” 当然,白瑞玺没有回答他。他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呢?!我们之间还有好多帐还没算清啊!还有,今天的事情,我还来不及跟你道谢呢……我……我也有话还没跟你说啊…… 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于是,严灏剧烈地颤抖着。 “白瑞玺!你听到了没?”严灏在救护车里不顾一切地狂吼了起来,泪流满面:“你这个家伙……你给我好好的活着!我不准你死!” “你听到了没?我不准你死啊……”到最后,他早已哽咽不成声:“……我已经失去了佩玉,我不能再失去你……” 握紧双拳,咬着下唇,严灏尝到了血的滋味。 泪,却再也止不住。 他已经在这栋惨白冰冷的建筑物里守候一整个下午了,寸步不离。他不想听别人怎么说,但是,电视中播报新闻的声音还是不断告诉他残酷的事实,如此地刺耳,如此地椎心。 “……今天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左右,国会议员白瑞玺在国会大厦广场前遭到不明歹徒枪击,子弹贯穿左胸,白瑞玺随即被送医急救,警方也立刻查缉追捕在逃嫌犯……在现场目击事发经过的国际投资贸易局副局长严灏并不愿意接受任何采访……后续情况本台会持续为您追踪报导……” “……今天上午遭到枪击重伤的国会议员白瑞玺,目前正在医院接受紧急手术,不过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血压一度急遽下降,到院前呼吸已经相当微弱……据了解,院方已经对家属发出病危通知,白瑞玺的父亲白琨也已经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32 政敌(H) 作者:叶小树 分卷阅读32 急忙搭机返国……” 各家电视台反复播放着翻拍自国会大厦广场监视器摄得的画面。枪响,白瑞玺中弹,倒下,一片血泊……即使画面已经经过特殊处理,但是,那那的震撼与惊恐依旧一次次地重击着严灏几近破碎的心。 在手术室外面等候,严灏的脑袋一片空白。看着自己手上、身上沾着的血迹,明明以为自己的心在失去佩玉后应该早已死去、明明以为自己的神经应该早已麻痹、明明以为自己的眼泪应该早已流干,没想到,心还是痛了、颤抖了,而眼眶,也再度湿润了。 上天真是残忍哪,分明给了他的,却总是要剥夺。失去固然痛苦,但是,拥有了之后再失去,更痛苦。 直到欧阳衡替他送来更换的衣物之前,严灏一直穿着那件染上白瑞玺鲜血的衬衫,两眼无神地盯着手术室门口那盏代表手术中的灯。 守在手术室外面好几个小时了,严灏没有阖过眼。他等着、等着、等着,始终不愿意离去。 “……休息一下吧。”欧阳衡替严灏携来一件外套,示意他披着到沙发上小憩一会儿。 不过,严灏只是摇摇头,拒绝了。 他知道严灏一定疲倦了。之前为了双边经贸协议法案的纷纷扰扰,严灏已经担心得连续好几日都睡不好觉,每天马不停蹄地与各党派国会议员沟通游说,差一点又要累出病来……本以为条文在今天三读通过后终于可以宽心好好休息了,没想到白瑞玺遭到枪击,又让严灏陷入极端的彷徨与焦虑中。 欧阳衡看得出来,严灏之所以紧紧封闭起自己,无暇他顾,那都是因为他全心全意惦着白瑞玺。 那么,自己也别再勉强他了。 “……现在不想睡没关系,”留下了外套与补品,欧阳衡离开医院前叮咛严灏:“不过,如果累了就千万别逞强……好好照顾自己。” 严灏向欧阳衡点头致意,然后,他只能露出一个感激却又无比凄楚的笑容。 “……很遗憾,白议员的情况并不乐观,子弹只差一点点就要贯穿心脏了,手术危险性与难度都非常高,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在照过胸腔x光、准备进入手术室前,医师是这么说的。 在签下切结书的那一瞬间,天旋地转。 “……这起震惊全国的枪击事件经警方侦办后,发现与白瑞玺同属鹰派的某国会议员涉有重嫌,怀疑本案背后隐含政治斗争与利益纠纷……而该名基本教义派国会议员在白瑞玺遭到枪击后便不知去向,警方已发布通缉令……” “……漏夜侦讯后,他终于坦承,因为看不惯白瑞玺为执政党法案护航背书,再加上白瑞玺虽然身为新生代议员,在党内窜升速度却出奇地快,极有可能阻碍中生代晋升卡位之争,因此才会挟怨买凶报复……” 该是同志的,却做出这种暗箭伤人的勾当来;而原本被视为敌人的,却待在这里,记挂,流泪,祈祷…… 心,忽地一阵绞痛。 没来由的,心好疼…… 起风了。黄褐色的树叶飘落在他脚边,沙沙作响,拉着他回到了现实。 严灏走到一个十字架旁,蹲下,将手中纯白的蔷薇摆在旁边。他伸手轻抚着草地上冰凉的墓碑,感受着它的细致质地与朴实刻痕……以及他们曾经共有的一切甜美回忆…… 那上面刻着的,是一个他深深爱过的名字…… 不自觉地,眼底还是泛起了一阵薄薄的雾气。严灏叹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此刻,一条手帕递了过来。 “拿去。”一个低沉而轻柔的男声从后方传来。 “……谢谢,”严灏转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背后的那个男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男子只是笑了笑,把手插进猎装的口袋中,微微起眼睛,眺望着远方山岚缭绕的群峰剪影,“今天是你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不是吗?”他轻声说道。 “嗯。”严灏点点头,站起身来,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湿润。 “这里……很美,”男子喟然一叹:“如果我死了,也把我葬在这里吧。” “……”严灏没有说话,他只是望着山边那片浓绿蓊郁的松林,任心思随着秋风远扬。 “不过,如果我死了,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跟你站在一起了吧。”男子眨了眨眼睛,侧着头,若有所思。 他温和柔软的语调拉回了严灏的思绪。依旧默不作声,但是严灏却转过头来,静静凝视着身边的男子。 迎着风,将手从口袋中抽出来,男子轻轻闭上了双眼。璀璨的金光洒在他的身上,光与影的交错变化,让他俊秀英挺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彷佛一尊绝美的古希腊雕像。 “真的……只差一点呢。”男子喃喃自语着,坠入了回忆。 缓步走到男子的身边,严灏也阖上双眼,沐浴在深秋的阳光下:“……我由衷地感谢那一点点的误差。” “……而我,则是由衷地感谢有你的存在。”白瑞玺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弧度优雅绝伦,令人心悸。 睁开眼睛,映入严灏眼帘的,是白瑞玺深邃而温暖的凝视,就像柔和温润的璧玉,散发着抚慰人心的光芒。 然后,轻轻地,又叹了一口气,严灏再自然也不过地牵起白瑞玺的手。 “……记住,在政治圈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严灏叮咛他,握着他的手。 “但是,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同样地,白瑞玺也回握住了严灏的手,紧紧地。 白瑞玺笑了。他眷恋着掌心传来的温度。 虽然,只要我们的身分不改变,我永远都会是你最忠诚的反对者……不过,我们,不会是永远的政敌。 ─完─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