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奸成瘾》 分卷阅读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 这本来该是个弯弯狗血小言文的桥段。 “混蛋,我宁可死,也不会接受你的帮助!”病房里传来女生尖细的叫声。 “女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你死的成?”男人冰冷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混蛋,你管得住我的身体,可你管不住我的心!” “哼,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你的心!” “放开我……唔……” 严冬在门外抠抠耳朵,低骂:“爱情真是操蛋。” 跟在他身边的小弟乐呵呵靠过来讨好:“冬哥,你说咱们总裁这是爱上纪小姐了?” 废话,这年头哪个总裁不别扭,心里爱死了嘴上也不说。 严冬回头瞪了人一眼,然后对坐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说:“大伯,不是我不让你进去,你看这情况……”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坐在行李包上的男人手指颤抖,“这病房两张病床,你们只交了一张的钱,还想把另外一张都占了吗!” “是是,是不对。”他点头道,“所以我劝您,赶紧去换个病房,别耽误了家属住院。” “整个病区都满了,你让我往哪换!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住进去!”说着大伯就要往里冲。 严冬带的小弟赶紧把人架住,这要是真给冲进去,总裁震怒他们可兜不住。 恰在这时,门开了,沈总裁一脸倨傲地走出来,拿眼角瞭了大伯一下,然后吩咐严冬:“看好了,别叫人进去打扰。” 接着,夹了夹他那据说是法国带回来的定制高级皮包,走了。 大伯本来还以为他这出来,好歹能给自己个交代。自己带着乡下的婆娘进城看病,辛辛苦苦种田的钱都拿出来就为了舒舒服服住个好病房,结果总裁的小情儿倒好,住着一张床,占着一张床,门口还有人守门,死活不让进去。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于是总裁在前面走,大伯在后面骂。严冬觉得他骂得花样百出倒也好听,可再好听也不能当着总裁面听,于是叫人捂住他嘴,等到总裁走了才松开。 总裁进了电梯,大伯还在骂,不断气的骂了十几分钟,整个病区都出来围观。严冬恪尽职守,目不斜视看门,眼看着大叔情绪太过悲愤,还叫两个小弟把大伯架好,免得他控制不住扑倒卧倒。 有小护士看不过眼想过来调和,他也没理,靠着门框哼小调。倒是手下的小弟沉不住气,跟护士吼了几句,把人家吓哭了。 他倚着墙,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就当眼前是个大热闹,边吐烟圈,还边冲里头梨花带雨的纪小姐飞眼。纪小姐一边抹泪一边瞪他,忽然,眼神里那满当当的愤恨神色就变了变,化作无比的娇羞。 给严冬一百层脸皮他都不觉得那娇羞是冲自己来的,于是下意识转过头。 目光,就这么迎上了当年还很青涩的程子青。 那时他就觉得,操,怪不得心比天高的纪小姐见了他都娇羞。 因为面前这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长得实在漂亮,细长眉毛大双眼,你也说不清他五官到底哪里好看,但就是让人一眼看上去,浑身都透着赞叹,心想自己要有个儿子长这样,这辈子媳妇是不愁娶不上了。 严冬一激动,就情不自禁吐了个烟圈。他比程子青高,俩人离得又近,这烟圈恰好吐在人家面前。烟雾缭绕间,程子青那张毫无波澜的脸隐约透出几分自持禁欲的气息。 “病区禁止吸烟,谢谢合作。”子青淡淡地说。 多年后,即便身在东南亚茂密的热带丛林里,严冬也没忘记他说这话时,眉宇间平静的表情,仿佛毫不在乎那一口二手烟。 “当时我就硬了,恨不得立即把他拖进厕所干上一百回,操!”他咬了一口槟榔,在殷红的汁液里跟小弟们说。 不过当时他可舍不得给佳人留下如此恶劣的印象,所以,他只是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看程子青安慰了小护士,又问过大伯情况,然后转过身,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程子青,他看到他的胸牌上这么写,实习医生。 “你是一床家属?”程子青问。 严冬点点头,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一床欠费,请续费。”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往病房走去。 脚要迈出那一刻,一双手忽然搭到了他肩膀上。 “程医生,”严冬挑着嘴角,略微俯下头,在他耳边冷冷一笑,“你知道你进去了,就是在跟谁作对么?” “我知道。”他微微皱眉,身子下意识后退一点,似乎想闪开严冬的禁锢。当发现严冬手劲使得很大时,也就不再强求,只是垂下眼帘,看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目光中,微微流露出厌恶的情绪。 他当然知道是在跟谁作对,那又如何?他是医生,就不该抬高或者贬低任何一个病人,就该在病人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帮助。况且,姓沈的算哪门子总裁豪门,他老爹四十岁上开始创业到五十岁事业成功,之后把公司留给了他,也不过二十来年。他也不是商业奇才,公司稳步发展说到底是基础扎实的功劳,至于说他黑白通吃……如果养打手也算黑道的话,那他还真是。 “请你帮忙转告沈总裁,我姓程,叫程子青。他要对我做什么,我随时奉陪。”说着,他猛地一抖肩膀,甩开严冬的手,大步走进了病房。 “冬哥……”身后的小弟还没见人这么不给自己老大面子过,以为又有架打,赶紧低声提醒严冬,却被他懒懒挥开。 进就进呗,沈总就是不让人进去打扰,人家是医生,又不是进去打扰的。而且整个病区这么多大老爷们,这间病房又离医生办公室这么近,可强大在欺凌弱小的时候,竟然就只有这么一个人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同事,帮助自己的病人。 更何况,他真心想操蛋一回,在这位程医生面前装装好人,给他留个亦正亦邪的好印象,哪怕丢了工也无所谓。 只可惜,程医生安顿大伯抚慰美女,一通忙活后,直到走出病房,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看着那细腰的小背影,严冬在他背后响亮地骂了一声:“操!” 操,这本来该是个弯弯狗血小言文的桥段,却成了一个耽美故事的开端。 沈总裁不是好老板,每日忙着泡妞耍帅,严冬把当月的钱结了之后就不再跟这位主混了。换了个大哥,每月好酒好菜招待,街头巷尾逛逛瞅瞅,拿钱拿到手软。 世界上没有白养人的买卖,半年后,大哥让他砍人。 他去砍了,连人家是谁都没问,到地方,抽刀,朝肚子来了五六下,跑。 在郊区的地下室蹲了三天,大哥说事闹大了,让他出去躲躲。 这他明白,况且大哥待他不薄,说他去了,东南亚那边的市场就交给他开拓了。他一个混混,过去也能给人当老大,有什么不好。 他就答应了,临走前一夜,想来想去,有件事终究不甘心,现在不做,当了东南亚的鬼都要飘回来。 于是他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 就到程子青家楼下蹲守了。 半年了,程子青实习期表现良好,留院基本不成问题。他在医院附近租了间单居,也不用担心夜班回来扰人清静。这天本来不归他值夜班,可刚好有个不错的同学女朋友十一点火车回老家,他就替了一会儿。 回来的时候刚好十二点半。 严冬七点就在小区门外的小吃店蹲守,他查得出程子青住这里,自然也知道怎么方便堵人。可一直等到小吃店关门赶人,他要等的人连个影都没见。所以子青回来的时候,严冬那点可怜的耐心,已经全变成怒火和烦躁。 也该子青倒霉,他实在太累了,警觉性也差了很多,耳朵里插着耳机,歌声分去了他最后一丝注意力。 老式家属楼没有电梯,他走楼梯上楼,开门时候发现声控灯坏了,摸着黑对了半天锁眼才打开门。 门开的那一刻,身后忽然扑过来一个人,把他扑进了门。 黑暗中,压在他身上的人喘着粗气,一只大手张开,箍着他两只手腕,让他没法动弹。他试着动了动,那人整个骑上来,窸窸窣窣,不知道做着什么。 “钱我放在床头柜底下的抽屉里,你打开灯就能看见。”子青老老实实告知钱的位置,并且引诱他开灯,打算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为报案做准备。 那人却不为所动,把他的胳膊拉到头顶,然后用皮带绑到了一起。 至此,子青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但严冬知道。 他把人绑住,便觉得安心。扶着程子青的腰让他翻了个身,正面对着自己。黑暗中伸出手,在那张肖想了半年多的脸上狠狠摸了一把。 果然,手感甚佳,不枉自己白日里蹲在医院门口守候他上班下班,夜里用同一只手想着他自慰。 在夜视这方面,他天赋异禀,暗的要命,仍旧能看清楚眼前五米内的东西。 子青如今离他也就一米,他轻而易举看清楚身下的人如何皱眉咬唇,强撑着不让胆颤泄露。 程医生平时待人疏离有礼,难得表情如此生动,严冬越看越是喜欢,几乎想也没想就弯下身,对准那片唇,狠狠地咬了上去。 想了半年,如今终于实打实亲到,严冬激动得不能自已,下意识舌头就深得远了些。 而让他意外的是,程子青几乎没有反抗,反而扬着下巴,让他的舌长驱直入,仔仔细细把齿列牙龈舔了个遍。 严冬得寸进尺,一边吻着,一边开始扯人家衣服。 子青仰着头,两只手被他固定在头顶没法动弹,喉咙里也仿佛含了口痰,怎么也咽不下去,只能顺着嘴角恶心地流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是遇到变态了,要沉着冷静才能脱身。 可他没法冷静,那双手从他的脖颈处游移,渐渐向下,然后,解开了他的腰带。 再冷静,命根子就要被人抓在手里了! 他猛地抬腿,也不知道踢到了对方哪里,同时牙齿狠狠一咬,跳起来就往门口跑。 可门锁这时候不给力了,卡住了,开不开了。 这门锁平时就不太好用,要用巧劲才能打开。这种危急时刻,就别指望子青能有巧劲了,全是蛮力。 他使劲抓着门把手晃,手腕都快掰断了,门就是打不开。 开门的“咔咔”声掩盖了严冬轻微的脚步,他恨恨地吐掉嘴里那股血腥味,黑暗里,两只眼睛狼似的盯着程子青。 他觉得自己是无可救药了,自己挨了一脚,舌头都被咬破了,却觉得爽。 真他妈爽! “操!”他带着三分意,低声骂。 接着走上去,拦腰把程子青抱了起来。 子青一路从客厅被抱到卧室,然后重重扔在床上。 床铺骤然受力,发出“吱嘎”的声响,他也摔得七荤八素,本来就什么都看不清,这下更加眼冒金星。 迷迷糊糊,就觉得那个人似乎压了上来。这次动作不再温柔了,衣服用撕的,裤子用拽的,都远远扔开。 子青喘着粗气,放弃了抵抗。 体力上,他是赢不了这个流氓了,反而把自己仅剩那点力气都折腾空了。 他在医院见过被同性强暴的患者,惨不忍睹也就罢了,有的精神脆弱,出院后直接开始心理辅导。他想,自己也许用不着心理辅导,但也不想为此住院。 他成绩优异前途无限,犯不着为了个变态闹得人尽皆知。 最大程度的配合,能帮他将伤害减到最小。 那人骑上来,胯/下硬硬的东西抵着他,俯下身跟他舌吻,捏着他下巴怕他再咬自己,舌头灵活得仿佛没被自己来上一下似的。 吻过了,湿漉漉的舌头沿着口水的痕迹去舔他耳垂,牙齿轻咬着那柔软的轮廓,手探到了下面。 子青的呼吸渐渐变沉,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被这样熟练的手势揉着关键部位,不可能毫无反应。 “嗯……” 他低低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咬紧牙关,一寸一寸地放软了身体。 严冬不解地看着子青,这个态度,是打算配合了? 早这样不就得了么! 他刚刚下手有点重,现在见人服软,也开始心疼。手上忙活还觉得过意不去,干脆低下头,把那个半觉醒的器官含进了嘴里。 身下的人如他所料,整个人触电一般向上弹了一下。 他更加卖力,从根部舔到顶,舌头在尖端的小孔里打转,湿润的液体也不知是口水还是溢出的体/液。手上也不闲着,趁着人动情,扳着他双腿,食指朝那个隐秘的地方探了过去。 “床头……床头有乳液……”压抑着情/欲的声音忽然传来,“别这么插进去。” 严冬一抬头,果然床头有瓶用了一半的大宝。他凑过去抓到手里,越想心里越高兴,低头,在子青嘴上“啵”的亲了一口。 子青一想到他嘴里刚含过自己那东西就想吐,可作呕的动作还没准备好,身下却忽然传来一阵钝痛。 沾满了大宝的手指插了进来。 他仰着头,疼得咬紧牙不出声,一口一口咽口水。伸进来的手指缓缓增加,一根,两根,三根,然后,换上了那巨大滚烫的器官。 而且,一插到底。 严冬开始还能用理智支配身体,一步一步来,可整个进去了,理智就瞬间飞了。明明知道这人疼得浑身哆嗦,两条腿控制不住地想聚拢,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速度。腰上动的跟装了马达似的,每一下都整根没入,拔出来,再全部送入。 他射了一次,子青却疼得软了。 严冬文化水平也就那回事,此时此刻,脑子中却反复回荡着一个词——食髓知味,真正的食髓知味。 他把人翻过来,让他跪着,从后面又进入了一遍。小腹撞击子青紧致的臀,让他有种占有的满足感,恨不得那声音再响一点,响得整个楼都知道,于是他走的时候也能安心,不用紧张是否有不长眼的,敢打他的人的主意。 自己这一走,是否能回来全凭运气。他一个混混,本来就不敢追求前途无量的大医生,何况现在。 够了,这就够了,有这一夜,够他回味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 着撸一辈子的。 也不知道射了几回,停下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隐约有了点日光。严冬一身汗趴在他身上,手往下面摸了一把,黏黏腻腻,应该没有血,那就都是他的子子孙孙。 他喘了几口粗气,本想再跟子青亲几下,制造点可回味的小温存。可眼睛往下一瞟,心里却咯噔一下。 他是软的。 自己在他身体里爽的都快上了天,他却从头到尾都是软的。 严冬自认是个体贴的人,哪能自己乐呵了,就不管别人。 于是他直起身,握着子青的命根子动了起来。子青被他干的腿都合不拢,闭着眼不知道昏了还是醒着,胸膛上全是口水。那要命的地方被握着上下动作,不一会儿就硬了起来,又不一会儿,颤抖着吐出了乳白色的液体。 严冬这才觉得圆满,低下头,把他射出来的东西都舔进口中咽进腹里。 满足又伤感,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的感觉终于从欲,上升为了情。 那也没用,天亮了,他该滚蛋了。 他穿衣穿鞋,给程子青盖上薄被,开门消失。 这一走,就是八年。 八年后,严冬回来,已然事业有成。 走时他一个手提包,里头装着两件换洗衣服几条内裤,鞋子也只有脚下一双。回来却一身名牌,光皮箱就是天价,何况国外托运回来的大小行李爱物。 他如今的大哥早就不是送他出国那一个。在东南亚呆的第二个念头,留在国内的大哥就死于非命。 他一边伤心一边发愁,好端端的走私生意做到关键时刻,却失去强有力支持,整个人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头发都白了一半。 恰在这时,有个大佬,叫叶香山的,伸出援手。 他也就易主,继续做他的走私生意,明面上尊叶香山做大哥。而如今他叫严冬回国帮忙,严冬没有二话,即刻就回来了。 香山大哥为人厚道,本市黑道除了他,也找不出什么拎得起的人。他给了严冬极高的礼遇,派自己的爱车去机场接了人,又亲自引荐他认识各位叔伯,甚至说自己比他大不了多少,要哪天摆香台告祖宗,认了这个异姓弟弟。 严冬又不是孩子,叶香山这么笼络,肯定别有目的。 他跟着叶香山转了一圈,也渐渐看了出来。 叶香山手下有个小弟,叫石诺的,八成有点反心。 原来是把他叫回来当枪使。 他在东南亚土财主当得好好的,实在没必要回来蹚这趟浑水,于是果断决定,把该办的事办完后,立马回家。 那件该办的事,就是找人。 回来的第二天,叶香山给他摆酒接风。白天本来还安排了活动,他找了个借口给推了,一大早便出门去。 他惦记着程子青。 打车到了他的医院,门口照例人来人往,只是多年不见,绿化工作更上一层楼,门口停车也开始要钱了。 他进了门诊楼,迎面一排主治医生照片。 严冬站在底下,一张一张仔细看过来。八年了,他认真诚恳,是不是也能混个主治医师当当? 可没有,那胖的瘦的白的黑的人里,没有他。 不过无妨,听说医生里也有嫉贤妒能的,说不定他被人排挤,事业不得意。刚好,自己现在有钱有势,帮他教训个把狗眼看人低的也不算事。 他边想边往楼上走,一科一科问过去,护士大多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他露出羞涩的笑。 他哪有空理会那些暗送来的春波秋波,只顾着挨个问挨个找。等问到骨科,总算有个有些年纪的护士想了想,告诉他知道。 “有这么个医生来着,实习是在咱们医院,后来留下了,在骨科干了三四年,评主治的时候没评上,就走了。” “走了?”严冬听不懂。 “不干了,不知道遇见什么事了,也没正式辞职,半年没来上班,医院自动除名了。”护士长打量着他,“你找他干什么?” 严冬直觉这里头有点猫腻,又要追问为什么干不下去,护士却不肯说了。 他头重脚轻地出了医院,蹲在门外的石头台阶上抽烟,一根接一根。 不管是什么原因,程子青的确已经不在医院了,而他,也失去了找他的唯一一点线索。 严冬对外,跟人说叶香山待他不薄,香山大哥叫他回国,他绝无二话,心里头却很明白,自己其实是因为叶香山一句话才回来的。 那个人说,八年了,回国看看那些放不下的吧。 严冬是孤儿,走的时候一穷二白,还能放不下什么? 这些年来,要不是心里惦记着这么一个人,他早就在去东南亚的第一年就被人打死,去东南亚的第二年就破产穷死,第三四五六七八年,任何一件小事,郁闷都郁闷死。 就是因为惦记着这么一个人,他总觉得,临死前不再见他一面,死也不安心。 他觉得自己求的不多,来之前寻思打听明白了,也不图别的,装个病让他给看看,哪怕是询问病情呢,跟自己说几句话就够了。 求他几句话,过下一个八年而已。 那就见吧。 三十多的人了,喜欢个把人,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以叶香山的本事,挖地三尺找个人只怕还不难,自己跟他说一声,他立马也就给自己办了。 他蹲在台阶上,吧嗒吧嗒,一盒烟剩最后两根。旁边忽然蹲过来一个人,红着眼圈,黑粗的手指头伸过来,说:“兄弟,借一根。” 他把整盒都给出去,拍拍屁股,走人。 晚上的接风酒席叶香山选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包了大宴会厅给小弟们喝酒,他们这个级别的大佬在楼上觥筹交错。 严冬心里惦记着叶香山帮自己找人的事,也不挡酒,反倒主动去敬。没几杯,两个人就喝的脸红耳热,舌头都大了。 酒桌上向来最好说话,喝醉了,你搂着我我搂着你,平时跟小蜜都不肯说的话,如今却能大吼出来。 严冬装模作样跟叶香山发了几句牢骚,说他刚去东南亚如何被人踩在脚底侮辱,说到动情处,满嘴脏话骂娘。 叶香山仿佛也被感染,大着舌头说他不容易,夸他好本事。他趁热打铁,满嘴跑火车:“香山大哥不知道,我也不是天生这么能拼,全是因为临走时候,我答应过一个人,要让他过好日子。” 叶香山一愣,问:“是谁?” “唉,一言难尽,可今天白天,我去他以前单位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不干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严冬端起酒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嘴巴一砸,说不尽的难受在里面。 叶香山听明白了,这是想让自己帮忙找人。 他拍拍严冬的肩,一脸过来人的了然,语气诚恳道:“大哥知道这滋味,你放心,告诉大哥这人叫什么,干什么的,大哥保准给你找出来。” 严冬满脸感激:“多谢大哥了。那个人他叫……” “子青!” 叶香山忽然站起身,对着门口叫道。 包间太吵,叶香山叫的什么,严冬本来没有听清。但他下意识转过头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 ,顺着叶香山的目光看过去——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门口的,就是当年穿着白大褂,一脸冰冷地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报上大名的程子青。 他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有些懒懒地站在门口。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往室内环视一圈,目光渐渐定在了叶香山身上,然后挑起唇角,露出一个一闪而过的笑。 叶香山看到他,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那样子,好像酒都醒了大半,走路不哆嗦说话不打结了,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他面前。 接着,一把揽住程子青的肩,将他搂入怀中,动作流畅自然堪称情侣间秀恩爱范本。 叶香山这么搂着他坐回座位,身边人自然而然让出位置,谁也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仿佛早就认同了他们这样的关系。 叶香山在外头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坐在程子青面前却一脸体贴,低声问他怎么才来,肚子饿不饿。程子青摇着头,用更低的声音解释了,眼眸微微抬起,有些迷惑地看着严冬。 “这是严冬,我跟你提过的。”他赶紧给人介绍。 “你好。”严冬安慰自己,何必紧张,说不定程子青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叫子红。 “你好。”程子青对他点头,目光被叶香山拿到眼前的一个蛋挞吸引,敷衍道,“我叫程子青。” 说完,也不再看他,低头只是吃东西。一旁的叶香山更没空理他,紧着伺候,叫人把好吃的点心挨个上一盘,随便他挑。 不看不理也好,严冬想,正好自己五内俱焚,需要时间重建金身。[严冬盯着子青反复观察,让子青更加确定他就是当年qj自己的人] 金身建了半晌,连个渣都没补出来。严冬呆呆傻傻看着两人亲密无间,心想万一这俩人只是纯洁的友谊呢,自己真是愿意多想。 “程子青。”耳边忽然有个声音压低了,满含讥讽,“咱们大哥的私人医生……说白了就是姘头,靠屁股吃饭的。这场合,亏大哥能把他叫出来。” 严冬转过头,说话的是石诺的小弟,叫高林祥的。 以他在帮里的地位,能进这个包厢,实在是石诺有意抬举。严冬没必要跟石诺的人过不去,所以再大火气都压着,沉着声警告:“你喝多了,说话干净点。” “我说话不干净?那就没有干净的了。”高林祥嗤笑,“况且这位程医生怕什么,敢卖不敢认么?” “你放屁!”严冬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高林祥鼻子大骂。 他这么骤然一发飙,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还是叶香山先回过神,沉着脸问:“严冬,阿祥,怎么了?” 严冬这个人,越是生气脸上越白,此时的脸,简直是没了血色,一双眼睛支楞着,简直是要杀人的架势。 高林祥也愣了,他向来看不惯程子青,闲着没事就背后骂两句,可当场发飙的,严冬还是第一个。 他本来就喝得醉醺醺的,被这样一吼,酒醒了大半,更加不知所措。 “刚刚就见你跟冬子说话呢,”石诺端着杯酒,斜着嘴角边笑边朝他们走过来,“阿祥,是不是又马尿灌多了胡说八道了?” 他走到高林祥身边,狠狠踹了一脚,然后举起酒,跟严冬说:“我这弟兄喝完酒说话就那死德性,大家平时都忍着他呢,冬子你这句吼得好,给咱解气了。来,我代表大家敬你一杯,下回他要是说话还这样,你就用脚踹,帮他长记性!” 他这话,不仅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酒身上,还暗示了严冬是刚来的不了解情况,群众基础薄弱,甚至最后还卖了个好,连他自己踢的那脚,都不叫踢了。 严冬也不想跟他纠缠这些,毕竟摊开了,难堪的反倒是程子青。 他转头,下意识地看了程子青一眼。 那个人大约吃饱了,正端着杯子一口口喝热茶。这整个屋子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他却只专心把杯中的水吹凉。感受到自己的目光才抬起头,不解地看了自己一眼,目光右移,礼貌地跟石诺点了点头。 他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争来争去,自己对他而言还是个陌生人,连个点头致意的机会都没有。 “石诺你这是说哪里话,也是我没控制住嗓门。”严冬举起杯,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闹着玩呢,哪有什么大事。” 石诺也笑着附和,把酒干了,化干戈为玉帛,屋子里这才又吵闹起来。 严冬坐下后,跟石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小心地控制着眼神,别往程子青那边瞟。 程子青又坐了一会儿,跟叔伯说了几句话,就先走了。叶香山不放心,嘱咐自己的司机跟着,一直把人送到家再回来。程子青也没推辞,朝身边人点了个头就算告别。 一直走到他身边,却停下了。 “喝酒伤身。”他说。 严冬觉得自己这时候似乎应该耍耍帅,可仰起头看到程子青的脸,却只变作僵硬的假笑:“习……” “没事,我有数。”一旁的石诺笑着冲他挑眉,硬生生把严冬一句话截在口中。 严冬这才反应过来,程子青今天第一天认识自己,实在没必要对自己报以关心。 “擅泳者溺于水。”子青淡淡地说了这一句,目光在严冬身上停驻半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严冬,你刚刚跟我说要找人,那人叫什么?”程子青走了老远,叶香山才想起这桩事。 严冬还是僵硬地保持着那一个笑:“不用了,大哥。” “怎么?不信大哥?”叶香山笑道。 “不是。”严冬使劲拍了拍自己笑僵了的脸,“我觉得,我好像找不回来他了。” 一伙人喝的大醉,开着车一起去了叶香山的别墅。 严冬其实脑子还算清醒,坐在车上忐忑,万一见到程子青该说什么做什么。可到了叶家,上下都看过,却没有发现程子青的身影。 他旁敲侧击问了别人才知道,程子青平时不跟叶香山住一起。他自己租了公寓,住在市内。 叶香山喝的实在多了,嘱咐下人伺候好客厅的几人,自己上楼睡了。石诺带着几个弟兄闹哄哄在厅里打牌,恰到好处喊了声今晚的钱全算在他身上,博得一片谢声。 严冬玩了几局就觉得没意思,上楼随便找了个房间进去,坐在沙发上给仍在东南亚的小弟打电话。 他这次回来一个弟兄都没带,借此向叶香山表忠心——我现在虽然有了家业,但对香山大哥仍旧是绝对信任,单枪匹马回国,也敢把命交给你。 况且东南亚的走私生意每年赚多少,严冬知道,叶香山更知道。他也不敢带心腹过来,免得俩人出了事,把多年心血折进去。 严冬压低了声音问过最近情况,知道一切相安无事,就放了心。对方又问他归期,他想了想,说:“再过个三五天吧,你帮我订机票,我这几天就跟叶香山说一声。” 电话还打着,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他草草说了几句,结束通话,拉开门,正看到叶香山边整理衣领边急匆匆往外走。 “怎么了?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 ”他跟上去问。 叶香山回头看了他一眼,眉毛简直拧成个毛线球,咬着牙回答:“子青出车祸了。” 严冬心里“轰”的一下:“怎么样?有事吗?” 叶香山摇摇头,一副不愿说话的样子。 “听说受了点轻伤,没大事。”石诺也跟上来,说。 不用多,轻伤也足够把严冬的心捅个窟窿。 叶香山的司机去送程子青了,石诺便自告奋勇开车送他们去。 严冬一路坐立不安,两个手心都是冷汗,数着快速向后移动的电线杆子,竟然生平头一次晕了车,觉得天旋地转。 可偏偏旁边坐着低气压的叶香山,所有感情都无法释放,只能沤在心里。 车子到了地方,他想也没想就往医院里跑,脑子空的要命,也不知道问问人家值班护士在哪里找,只是一圈一圈在医院里乱窜。 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程子青。 那个人听见了脚步声,轻轻抬起头,很是无辜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问他来做什么。 严冬在心里骂,还能做什么,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事,要是没了,我好找哪块公墓给你殉葬! 但看见他平安无事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等着,严冬还是大大松了口气。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僵硬地笑,张开嘴,想喊他的名字。 “子青!” 这声音不是他发出来的,叶香山到了。 程子青站起来,目光从严冬身上转到他身后,长长地出了口气,说:“老张伤得挺重,在抢救。” “那你呢,伤到哪里了?”叶香山走过来,拉他重新坐下,检查着他的身体。 他右胳膊绑着绷带,隐约透出血迹,叶香山微微一碰,他就疼得一缩。 这一缩,缩得严冬心疼万分却插不上手。 他只能眼巴巴看着程子青放松地在叶香山面前露出痛苦的表情,缩着胳膊不叫他碰。 现在紧张有什么用,他冲叶香山咬牙,要是我,根本不会让他受伤! “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叶香山肉麻够了,终于开始问正事。 “对方是故意撞的。”程子青微微皱眉,“先撞了我这边,老张闪过去了,对方又超车,撞了老张那边。车子失去控制,老张那侧撞到路灯了,他也伤得挺重。” 叶香山点点头,看了石诺一眼,石诺若有所思,接口问:“看清楚是谁了吗?” 子青摇摇头,冲石诺一挑眉:“这事不是该你去查?” 石诺耸耸肩,叫两个小弟留下照应,自己应着声走了。 老张抢救了一个小时才被推出来,肋骨断了四根,腿骨骨折,脾脏受损,算是重伤。 叶香山请了最好的护工照料,出了病房就勃然大怒,要求一查到底,揪出那个敢对他身边人下手的人。 程子青一夜没合眼,叶香山吼得所有人心惊胆战,他却缩在一旁打瞌睡。叶香山吼完了,一片鸦雀无声,只有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我困了,要回家了。” 严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病房。 救了他的人还躺在里面昏迷不醒,他管都不管看都不看,就要回家补觉? “行,那你先回去吧。”叶香山当然不会反对,“找个人送你回去。” 程子青点点头,抬起眼,目光跟严冬撞个正着,于是微微翘了下嘴角,说:“那就麻烦严冬送我回去吧。” 严冬恭敬不如从命,跟程子青一前一后去了停车场。 程子青的确有些累了,眼底淡淡一层黑,系上安全带就闭着眼睛养神,虽然没睡,却是个不想别人打扰的姿势。 严冬在一边尽心开车,也没觉得自己如今的地位给他开车有什么委屈,反倒甘之如饴。 开车间隙,透过后视镜看他干净的侧脸和颤抖睫毛,视线一路下移,下巴喉结,胸膛小腹,然后…… 那个不该硬的地方,硬了。 严冬大惊,心想自己这么多年,除了对着自己的右手外,发/情的次数少之又少,怎么见了程子青,就跟灌了春药似的,只想操他? 他紧张万分,手里紧紧握着方向盘,低着头反思自身。 可到底是心虚,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程子青的目光。 那目光平静万分,深沉地仿佛不可见底的深潭。 严冬吓了一跳,手里一哆嗦,车子绕着弯在马路上晃出一个s形。 一路汽车鸣笛,他气不顺,落下车窗就骂:“滴滴个屁!再滴滴挨个撞你们后腚!” 回过头,就见程子青偏着头,唇角微微上扬,似乎是个浅淡的笑意。 这一笑,笑得严冬不好意思起来:“对不住,手滑。” 子青摇摇头,没说话,却也不闭目养神了,盯着路面。 严冬唯恐他不信任自己的技术,保证道:“你放心睡吧,我一定安全驾驶!” 程子青合了合眼,说:“睡不着。” “昨晚吓着了吧?”严冬一阵心疼,当然,某个地方得不到纾解,也疼。 “嗯……倒也没有。”子青回答。 “也是,”严冬说,“还好老张牺牲自己撞上去了,否则……唉,他也够倒霉了,竟然遇见这么个事。” 程子青忽然转过头看他,一双晶亮的眸子瞬也不瞬,看得人胆侧生寒。 “在道上混,不管是小弟还是司机,这条命已经别在腰上了。我受伤和他受伤,这个成本老张拎得清。况且香山已经算仁义,他出了事,香山还周到照顾。”程子青说,“严冬,我听说你在国外也是大哥,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懂,他十六岁出来砍人的时候就懂了。 老张今天自己受了伤,叶香山给他请人送药,总有痊愈的一天;可万一是程子青受了伤,他就是生不如死。 所以老张当时,真是无路可选。 好在他受伤后,叶香山把他的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当,再仁义的大哥,也不过如此。 可严冬还是没法接受。 这话,谁说出来,他都要点个头道声对,可唯独程子青说出来,却是不尽的讽刺。 好歹人家舍身救了他,他竟然毫不感激,还说出这样一番道理。 严冬真想拽着他的衣领子问问,他是不是八年前那个敢为陌生病人出头的正义医生。 大概看出气氛紧张,程子青换了个姿势坐着,转移话题:“我听香山说,你这次回来,想找一个人?” 严冬浑身一震,满肚子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浑身的汗毛下意识绷紧了。 “对。”他没的否认,只能承认。 “还没找到?”程子青问,“有线索么?” 严冬摇摇头,这会儿开车的动作比刚开始还要僵硬:“不打算找了,八年了,谁知道什么样了呢?” “是啊,”程子青跟着叹,“不过,看看总是好的。他过得好也就罢了,要是过的不开心,帮他一把,脱离苦海,也不枉费你巴巴惦记了八年。” 严冬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百感交集:“我怎么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呢?况且,我觉得他过得很好。”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到底好不好,这就看你的眼力了。”程子青说完,疲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 惫地闭上眼,一句话也不肯再说。 车子呼啸到子青家门外,严冬要给他拉车门,他没让,自己开了门,出去了。 严冬站在他家门口,初夏日,一阵微风也能冷若秋末。 程子青过得好不好,恕他眼拙,实在看不出。 他如今住着高级公寓,条件优渥,叶香山也当他是心肝宝贝。可除此之外,整个帮会暗地里都瞧不起他。 他究竟开不开心,开心多少,严冬一概不知。 他抓着手机,一边自嘲一边拨号。 他没那个眼力去看她过得如何,体力总有。 “我回去的机票订了吗?”严冬问。 “订了,刚订好。”对方是他在东南亚时候的心腹三吉。 “退了。” “退了?!” “对,我过一阵子再回去。”严冬仰着头,猜测面前哪扇玻璃窗之后藏着他的身影,“我在这里的事还没处理完,处理完了自然会回去。” 自己回来就是为了见一个人,人还没见到,回去干嘛? 严冬不傻,一时冲动后,就开始给自己找后路。 叶香山跟石诺的较量进行到哪一步,他一概不知,更不打算插手。 叶香山平时叫他出去吃饭喝酒,他该去就去绝不推辞,聊到关键性话题则要么装傻充愣,要么打岔。石诺约他出门他也欣然作陪,打起精神周旋应酬,一句口风不漏。 时间长了,那些本来忌惮他的人,也都不再把他放在眼里。叔伯辈不知是谁富有创意,暗地里叫他做“鸡肋冬”,意思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慢慢的,这绰号就叫了起来。 严冬倒是无所谓,绰号而已,听习惯了反而亲切,况且为了个绰号就跟人拼命的话,他也太傻。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绰号竟然传到了程子青的耳朵里。 今天一早,叶香山就给他电话。说是总安排他住在酒店毕竟显得生分,更不方便,想叫他到自己家里来住。 严冬顿时头大,连声推辞,心想住到你家那我可真是想走都走不成了。 他们争执来争执去,一个盛情难却,一个不便叨扰,相持不下。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个淡淡的没什么语调的声音,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听得叶香山连连应声,过了会儿就跟严冬说,他不住自己家的话,住程子青家也一样。 严冬半晌没说话,觉得自己八成还没睡醒,正在做梦。 叶香山却当他沉思,趁热打铁跟他分析利弊。 他的别墅毕竟人来人往,打扰严冬休息,程子青这里就安静许多。且子青最近刚遇袭击,跟严冬一起住,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理由说了三车半,严冬终于相信叶香山没有开玩笑。 他是真的想找顶绿帽子戴。 既然如此,严冬恭敬不如从命。 刚好他求而不得,每次靠近叶香山无不惦记着今日能否有连带好运见到程子青,程子青就被巴巴送到他嘴边。 他挂断电话,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收拾东西,下午三点就到了程子青家楼下。 子青还没回家,接了电话估算了到家时间,叫他先找地方等。 他索性蹲守他家楼下,过往街坊有热心的,问一句他找谁,他就指指楼上,报上子青大名,又问他干嘛,他笑得仿佛桃花开,道,娶媳妇。 娶了第六个媳妇的时候,子青回来了。 他显得有些疲惫,热天气里还穿一件长袖西装,额头全是细小汗珠。见了严冬,示意他跟自己上电梯。 程子青进了门,一边招呼他坐,一边把外衣脱下来。他胳膊上受了伤还包着绷带,看得严冬心里一疼。 给严冬倒好茶水,他自己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叫严冬也过去。 卧室已经收拾好了,新床单新被子,亮亮堂堂,看着格外敞亮。严冬看得啧啧,一旁程子青似乎也非常满意,嘴角一抹笑。 “欢迎入住,鸡肋冬。”他揶揄地笑着说。 头一回,严冬觉得自己的绰号如此动听。 傍晚程子青亲自下厨,严冬笨手笨脚,一旁打下手。 见他熟练洗菜切菜,神色认真一丝不苟,严冬心里一阵熨帖,心想就为了这一刻,让他损失个千万大单都不觉得可惜。 “严冬,饮食上你有什么忌口么?”程子青看了他一眼,忽然问,“生活上有什么讲究?” 严冬下意识摇头,心想你就算给我砒霜我都咽得下,至于生活……都跟你住一起了,我还求什么! 程子青垂下眼帘,把炒好的一盘西芹百合盛出来,说:“有的话尽管跟我说,你是香山的贵客,自然也是我的。” 严冬满心的幸福膨胀,被“叶香山”三个字一戳,漏了气。 子青的手艺并不能说十分出众,可吃在严冬嘴里,简直玉盘珍馐。他吃得肚子发胀,恨不得舔几口盘子,更别说刷碗卖好。子青随便他,自己钻到书房上网,过了一会儿,严冬过来了,见他按着鼠标刷副本,也坐在一边看。 “几级了?”他问。 子青半晌之后才简短回答:“20.” “我有个号,65级了,送你玩吧。”严冬说。 程子青把这个副本刷完,才回答他的话:“不用,我自己练就行,谢谢。” 说完,起身走人。 严冬望着他的背影发愁,本想用游戏增进感情,这下,说不定把人都得罪了。 他缩在椅子上长吁短叹,忽然听到子青叫自己,那声音平平淡淡不像生气,于是赶紧跑了过去。 原来是要教他怎么用热水器。 子青讲解完了,就叫他出去。严冬知道他要洗澡,心里头痒痒的,步子迈得小之又小,关门时候动作放慢,留着一条不宽不窄的门缝,恰好看到里头。 程子青背对着他,两手一抓居家大t恤,露出弧度优美的腰线。 严冬张着嘴,贪婪地看着他赤裸了上身,腰线以上,是结实的背和瘦削的肩,下巴,唇,以及……眼睛?! “你看什么?”程子青皱着眉,“请出去,我要洗澡。” 严冬落荒而逃。 程子青洗了多久,他全然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坐在沙发上喘粗气,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大,来掩饰自己过快的心跳。 光是看个上身就这样,要是看到下身,要是他趴下来让自己插进去…… 严冬满茶几找纸巾,免得一会儿鼻血过多而死。 程子青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严冬抱着一包纸巾对着电视愣神。他瞟了一眼屏幕,既不是韩剧也不是感动中国,而是新闻频道整点新闻。 看个新闻,哭成这样,他果然是国外呆的太久都不了解国情了。 “如果要洗澡的话,毛巾和换洗内衣都在床上。”子青说完,钻进自己卧室。 严冬目送他进了卧室,心里反倒镇定下来,自嘲地笑了一声,丢开纸巾进浴室洗澡。 热水开到最大,他靠在墙上,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春/药般的背影。 当年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晰,八年来,自己所有能回味的,也不过在他身体里呆的那些时分。 温热紧致,由于惧怕而微微收缩…… 他闭上眼,缓缓地把自己的手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7 放在了坚硬的器官上。 四指并拢,拇指在外,微微弯曲,轻轻握住…… 八年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肖想着门外的人自慰了多少回。 多得他都怕自己五指生茧子。 刚到东南亚的时候,他想程子青想疯了,晚上做梦梦见他在梦里笑,第二天床单就湿了一块。 后来他觉得,也许是操程子青让他太爽,所以难以忘怀,说不定来个更爽的,他也就缓过这个劲了。于是他找了个据说上面下面都技艺精湛的,请人家吃了顿饭喝了瓶酒,去酒店开了房。 双方进了房间就坦诚相见,射雕引弓,又亲又咬,箭在弦上时,严冬却犯了怂。 他眼前老有个人影在晃,那人冷冷淡淡的,却是说不出的好看,叫他脑子里只要多了想他的念头,再看谁都是面目可憎。 他只能翻身下床,坐在床边抽烟,忍受对方奚落目光。 之后他不信邪,又试了几回,次次都不行,次次都抽烟,抽的烟雾缭绕,抽出了个外号,叫“软脚虾”。 其实他知道,他才不是软脚,夜深人静时候念叨着那人的名字,那活一硬,像个铁棒锤,就如现在一样。 “程子青……” 借着水声掩护,他大口喘息着,放纵自己与他一墙之隔,做些想对他做又不敢做的事。 高潮来临那刻,他再也没法克制,低吼着射出了白色的液体,眼前一片白光,白光里,都是他刚刚不经意露出的一小截腰身和胸膛。 他用莲蓬头冲去满地乳白,草草洗了洗身上就出了门,一出来,却愣住了。 门口挂着一套崭新的睡衣。 严冬半截身子都凉了。 这睡衣只能是程子青送的,可他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又在门口站了多久? 他听没听见自己喊他名字?察没察觉自己在做些什么? 严冬甚至怕他知道当年闯进他家里强暴了他的人,正是自己。 他抓着睡衣,揉着眉头看了半天,叹了口气。 算了,敌不动我不动,既然他没有声张,自己干嘛先去挑这个事呢。 严冬心里装着个事,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好,凌晨四点才困得不行,睡了一会儿,第二天自然起晚。 他揉着一头乱发出卧室,抬眼就看见程子青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一身运动装,八成早晨晨练回来就没有换。 “对,还在睡……”他抬起头,见严冬已经出来了,赶紧改口,“不,刚醒了。” 严冬钻进卫生间洗脸刷牙,听他在客厅跟叶香山煲电话粥,心里越听越不是滋味,牙刷在嘴里翻腾得像哪吒闹海一样。 “嗯,很好……应该没有不习惯……你放心吧,我会的……你也好好保重身体……不知道……嗯,嗯……好,再见。” 程子青挂断电话,走到卫生间门口,倚着门跟他说:“我做了早餐,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严冬一怔,哪吒立即消停了。 程子青做早餐的手艺倒是不错,煎了单面鸡蛋加培根,又烤了几片面包。可惜,严冬吃不惯这种西式早餐,他在东南亚发迹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高薪聘请一个煎饼师傅,天天啥也不干,变着法烙煎饼。 所以这餐饭,他吃的是索然无味,要不是想到出自程子青之手,他是咽都不咽。 子青吃饭时候有个坏习惯,喜欢那本书在旁边,边看边吃,有时候看得入迷,饭都忘了吃。严冬提醒了几回,他微微有点不好意思,抬头道:“昨晚睡得还好吧。” 严冬眼下一圈黑印,好就怪了,可他睁着眼说瞎话,气都不喘:“好,好极了!” 子青又不跟他计较这事,说:“那就好,香山说待会儿有个兄弟过来接你,带你到处转转看看,你一走这么久,城市变化很大。” 这严冬倒没意见,毕竟他为了程子青留下,也就知道叶香山不会让自己闲着。 他是孤家寡人一个,只要叶香山不插手他在东南亚的控制权,他就算卖点力又如何? 见他没表态,子青低头喝了口牛奶,润了润嗓子,说:“叫你过来住的主意,是我出的。” “我听见了。”严冬说,“香山大哥说我过来是方便咱们有个照应,真的?” 他问得如此坦诚,子青答得也坦诚:“半真半假。还有一个原因,是你住过来,我也方便知道你每天做些什么,好告诉香山。” “监视。”严冬早就想明白了,也是心甘情愿接受的,这时候当然没必要吹胡子瞪眼生气。 “你要是把这理解为一种关心,心里会舒服很多。” “那我住在叶香山家,不是更加方便?” “那样,不仅香山要关心你,你也会关心他了。”程子青吃完早餐,站起来收拾桌子。 严冬帮他把盘子拿到厨房,靠在流理台旁边问:“那你昨晚关心到什么了?” 程子青抬起头,暧昧地笑了一下,说:“什么都没有。” 严冬眼神一沉,刚要追问他那个笑是什么含义,他却又说:“我并不喜欢干涉别人私生活,也理解人都有私心。从今往后,你大可自便。严冬,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不会做什么背叛大哥的事,我没什么好关心的。” 言下之意,他也就是应付一下叶香山,实际上,是没打算打小报告的。 严冬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感动,脑海中反复回响那句“你是个重情义的人”,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总算是活明白了,也有人懂自己了。 他激动半天,却不忘紧张紧张面前的人:“那香山大哥问起怎么办?” 程子青把刷好的碗盘摞在一旁,仔细洗了一遍手说:“这个你就没必要关心了。” 说完,转身出门。 留下严冬一个人在厨房咬牙——对对对,你们两口子私事,我自作多情! 饭后等了一个多小时,叶香山派的小弟杜三到了。程子青没理人家,在书房里看书。对方也一副被无视习惯的表情,认识了严冬后,就恭恭敬敬带他出了门。 八年未归,其实好多道路严冬都不认识了。杜三口才还行,一路上跟他讲得详细,见他昏昏欲睡,自觉能力受到质疑,便自告奋勇说:“冬哥,咱们香山大哥如今的情况,你清楚多少?” 严冬仰着头,不知道怎么答。 当初回国的时候,他自以为把叶香山八辈祖宗都调查清楚了,可才回来两天,打击就接二连三,提醒他完全没做好功课。 所以他还能回答什么,只能叹一句:“基本不清楚。” 杜三立即一副“冬哥神人也”的表情,八成也在感叹他竟然什么都不了解就贸贸然回国卖命。 “咱们香山大哥,如今是道上说一不二的老大。”杜三说。 严冬点点头,表示这个自己还是知道的。 “不过,大哥也有几个对头,首当其冲的是个姓沈的,叫沈穆岩。说来也巧,他是冬哥到国外那年崛起的,城东三条街,酒吧夜店赌场,全是他的。” 严冬早就听说过这么一个沈总裁,今天杜三跟他这么一介绍,才明白原来是故人。 正是当年这位沈总裁在医院的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8 一闹,他才能遇到程子青。 “这位沈总裁娶媳妇了没?”严冬问。 杜三见他沉吟半天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见,没想到一张口,却如市场大妈关心人家感情情况。 “没呢,苦追一个姓纪的小姐好几年了,好不容易年初人家答应他,现在张罗着要结婚呢。”杜三轻咳一声,接着说,“咱们香山大哥发家是在城西,跟沈总裁斗得凶,是因为咱们这几年往城东发展,发展的还挺不错。” 这个严冬早有耳闻,石诺有今天地位也主要归功于此。毕竟这些年叶香山地位上来了,不能像以前一样奋战在抢地盘前线了,所以也就给了新人上位的机会。 只是石诺野心太大,占了城东的宝地,就想占山为王。[介绍沈总裁和石诺情况] 杜三又絮絮叨叨讲了些严冬早就知道的事,附带个人情感和评论。 严冬其实很喜欢这样的人,心无城府待人真诚,关键时刻真敢为了信任的人拼命。他回来想做事,又不想动自己在东南亚的根基,就只能从头开始招兵买马。 而杜三,几乎是叶香山送上来给他收买的。 只是,怎么收买呢? 严冬往窗外瞟了一眼,说:“杜三,中午了,你饿了没?冬哥请你吃饭。” “别别别,哪能叫冬哥请我吃饭!”杜三赶紧拒绝,“该小弟请才对!冬哥,你想吃什么?” “随你。”他不让请,可严冬有一百种神不知鬼不觉就结账的方法。 两人挑了家海鲜酒楼,一桌子菜一桌子酒,刚认识的生疏三杯下肚也就没了,开始称兄道弟你侬我侬。 “冬哥现在住在程医生家?”杜三喝了酒就上头,一张脸猴屁股似的通红。 严冬点点头,跟他碰了一杯,说:“住得我怪别扭的……听说程医生跟香山大哥是那种关系?” 杜三一拍桌子:“可不是么!你住得别扭不奇怪,今儿早晨他们告诉我去那里接你的时候,我那才叫一个别扭呢,就怕哪个不小心得罪了他!上回帮里一起喝酒,石诺大哥搂了一下程医生的腰,香山大哥当场大怒,把桌子都掀了!咱们看着,大气都不敢喘,你说又没怎么招,喝多了光膀子睡一起都经常,搂腰怎么了?当时陈叔叫程医生劝劝,程医生非但没劝,还直接甩胳膊走人!那以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石诺大哥跟程医生是势不两立。” 严冬暗骂一声“活该”,心想叶香山真是能忍,要是自己,绝对把丫胳膊整个卸下来。 “这程医生是哪里的医生?怎么跟香山大哥认识的,竟然叫香山大哥这么迷他?”严冬给杜三倒上酒,杜三连忙起身表示不敢。严冬巴不得他多喝点,心里悄悄记下,杜三喝完酒是个话唠。 “程医生好像之前在市立医院上班,后来为什么辞职了,我也不知道。至于他俩怎么认识的……唉,他俩还用认识么?程医生的爸爸年轻时候是咱们帮会派出去的卧底,身份暴露死了,他老婆知道这事一病不起,也跟着去了。香山大哥的老爹认了他当干儿子,悄悄的放在远亲家养着,经常过去看望。所以香山大哥跟程医生,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严冬沉吟:怪不得他当初在病房门口敢跟自己报上大名,原来是背靠大树,根本不怕当时还没有涉足黑道的沈总裁。 只是,难不成他跟叶香山,从那时候就在一起了? 看着不像啊…… 总不会,正是因为自己当年那一下,帮他打开了身体的一道大门,他这么一比对,唉呀妈呀,原来我一直以来对香山那种奇怪的感觉,是爱情! 严冬被自己恶心够呛也吓得够呛,甩甩脑袋问:“那他俩什么时候出双入对的?” “差不多三年多前吧。”杜三喝了口酒,把桌子上的花生抓了几颗扔在嘴里,“咱们香山大哥心疼程医生那是疼得没了边,就是程医生要天上的月亮,恐怕香山大哥也二话不说给他弄来。” “那是自然。”严冬深有体会,“他心里在意他,当然一切以他的意愿为主。” “其实我也能理解。就比如说,我家里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天天闯祸,我好几次都恨不得打死他。可他一跟我认错服软,得了,我那脾气瞬间就没了。”杜三叹了口气,表情却不见多少难受。 “你还有个弟弟?”严冬问,“多大了?” “十八周岁,年初刚进帮会。好不容易混下来个高中,大学说什么也没指望。我寻思着花钱叫他去学修车吧,他学了两个月,告诉我脏累苦,不干了,自己悄悄纳了投名状,进了帮会。”杜三猛拍脑门,郁闷万分。 “那不是也挺好?不都说打架亲兄弟么?”严冬敬了他一杯酒。 杜三仰着脖子,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喝完,道:“冬哥,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像你,算是运气一等一的好,又有本事,在东南亚拼出一份家业,下半辈子不愁,回国了香山大哥也要敬你三分。可我呢?我这辈子拼死拼活,都未必能当上哪位大哥的金牌打手。我已经有今天没明日了,何苦叫我弟弟也来跟我吃这份饭呢?我没了,杜家还有他,可我们俩一起完了呢?” 杜三说的在理,严冬也能明白。他低头陪着杜三喝了三杯酒,叹了口气,说:“所以说,杜三,你得提升提升自己的地位。你又不是没本事,你就是缺点运气而已,现在老天爷给你送过来了。” “什么?”杜三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严冬指的是,让自己跟他干。 能行么? 严冬回国的时候,谁都以为他起码带上二十多个人,一水儿的黑超西装,风风光光回来。可从机场接回来的,却只有他自己。 他说,弟兄们都忙,就他一个是闲人,所以他就自己回来了。 这话谁能信啊。 不管顶上人怎么想的,底下人却一致认为,严冬在国外混的根本没那么牛逼,说不定小弟加起来就三个,带回来不够丢人的,索性就都不带了。反正国外地方小,每天巡街,三个人四个人没区别。 可万一这位冬哥是有大才干的,自己跟着他干,等他出了头,自己的好日子不也就来了么? 杜三反复衡量,脑子里却乱糟糟的拿不定主意,烦的一杯接一杯喝酒。 严冬这辈子,除了对程子青没有耐心以外,对什么都很有耐心。所以他也不急,杜三喝酒他也喝,反正他喝完酒不上头不话唠,只会狂喊一个人的名字,还必须是喝得非常非常多。 第三瓶白酒下肚的时候,严冬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我严冬。”他说。 “严冬,我石诺。”那头的人声音平静,“害程医生出事的内鬼被查出来了,杜三在你身边吧?让他开车带你过来,第三仓库,你告诉他他就知道了。” 石诺语气严肃,严冬跟杜三赶紧往那赶。据杜三说,第三仓库其实是个代号,其实是个议事的隐秘之处,帮里也就有数的人知道在哪里,那地点过一阵子就会变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9 一变,所以外人根本摸不清门路。 他们一路风驰电掣到了户农家,杜三下了车,走到门前,三重一轻敲了敲门,里面立即有人拉开门,叫他们进来。 这户农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往里走却是别有洞天。石诺等在门口,见他们来了便迎上来,眉头紧皱,说:“香山大哥在发火。” 这也难怪,眼前的人出卖帮会,伤了他最爱的人,他不发火难道还好酒好菜款待? 严冬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跟着往里走。杜三低着头停在门外,石诺招呼着严冬,回头说:“你也跟着来吧。” 杜三愣了一下,跟上去了。 房间里,叶香山双手抱胸,站在窗边,听见他们进来了,缓缓转头,目光扫过石诺,扫过严冬,最后停在杜三脸上。 “呵,”他笑了一声,“你的好弟弟。” 严冬不解地回过头,身后的杜三浑身抖若筛糠,嘴唇嗡动半晌,嘶哑道:“小毅!” 杜毅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地上,嘴里堵着块破布,没法说话,只是满脸的泪水,不停摇头。 严冬瞬间明白了,这内鬼,就是杜三的弟弟。 “大哥,香山大哥!”杜三扑通一声跪下了,膝行着爬向叶香山,“绝对不是我弟弟!我弟弟胆小怕事,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朝程医生下手啊!肯定是有误会!” 叶香山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转过身,继续眺望窗外。 杜三不敢爬了,再爬也没用,叶香山不打算听他解释了。 他转而连滚带爬到弟弟身边,也没人拦他。杜毅满脸的泪水,刚被他拿下来嘴里的破布就哭声震天,大叫道:“哥!救我,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我连程医生的面都没见过,怎么能害他啊!” “你用不着见面,只要知道他打算坐哪辆车就够了。”石诺说,“你会修车,所以破坏几个零件,让车无法加速,应该很容易吧。” 杜毅一个劲哭,嘴里大叫道:“我不知道啊!我根本不知道程医生坐哪辆车,况且帮会里会修车的多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啊!” “石诺大哥,我弟弟胆子小,又从来没见过程医生,没有胆子更没有理由害他!”杜三紧紧搂着自己弟弟,大声说。 “人不到绝处,永远看不出来胆子有多大。”石诺一扬下巴,旁边立即有人扔了一张纸到杜三面前。 “上个礼拜,你弟弟女朋友的账户里忽然多了二十万,前天,她的账户里又多了二十万。原来,程医生的命就值四十万。”石诺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三分促狭。 严冬暗地里瞪了他一眼,滚你妈逼,我家子青是无价之宝,值四十万的是你! “真的?”杜三问他弟弟。 杜毅点点头,不敢看他哥哥,说:“我欠了人家赌债,利滚利,二十多万。两个礼拜前,有个老板叫我帮他找几个人,他要收拾个得罪他的人,说前后一共给我四十万。我想着这事不亏,打人而已,咱又经常干,就答应了。本来说好,是上个礼拜他给我二十万,下个礼拜打完了再给二十万的,可不知道怎么,他提前把钱给我了……” 话说到这里,杜三已经明白,自己弟弟是被人阴了。 可这套话实在太诡异离奇,除了自己,只怕没人肯信。 “你还能联系上那个老板吗?”杜三问。 “我们就在酒吧见过一面,黑咕隆咚的,没看清啊!那之后都是电话联系,哥……我听人说他姓黄,在城东做酒生意,你看……你看……” “城东没有做酒生意的黄老板。”石诺嗤笑一声,“你这故事讲的还挺离奇的,没去写小说真是委屈你了。” “香山大哥,”杜三合了合眼,“我自己的弟弟,心里有数,他说的肯定都是真话。但你们不信,也是正常。我杜三给帮会卖命快十年了,浑身上下受的伤数不过来,我从来不抱怨什么,也不计较什么。可我今天拿我这一身的伤,求大哥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去查清楚真相,一个礼拜以后,如果我不能证明我弟弟是清白的,那我跟他一起接受帮规处置!” “三天。”叶香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这段时间,人交给石诺。好酒好菜招待着,尘埃落定前,他还是咱们的好兄弟。” 石诺应了一声,跟了上去。叶香山把人交给他,三天后,就要看到一个好端端的杜毅,这期间,石诺就是再想把人灭口,也只能忍着。 严冬看着叶香山的背影,深深觉得这个人并不是初见时那个性格爽朗重情重义的大哥,他能站到今天的位置,必定是有理由的。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叶香山如此安排,究竟是信杜三多一些,还是疑他多一些呢?不过都无所谓,他只要确定,叶香山已经完全不信任石诺,就够了。 叶香山跟石诺走了,严冬也不能久留。但他站在门口等了杜三一会儿,所以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城。 杜三出来时显得非常憔悴,见了严冬,扯动脸皮,难看地笑了一下,然后问:“冬哥,有烟么?” 严冬给了他一根,他掏出打火机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半根烟都燃尽了。 “你打算怎么办?”严冬问。 “查。”杜三说。 “从哪查起?” “不知道” “就凭你一个人?” “……嗯。” “查不出来怎么办?” “……我陪小毅一起死。” “那你还不如刚刚就陪他死。”严冬笑了。 “冬哥觉得我查不出来?”杜三红着眼问。 “你说呢?”严冬见他扔掉烟头,又递上一根。 “对,我查不出来,就算能查出来,石诺大哥也不能允许我查出来。”杜三长叹一声。 “石诺有反心这件事,多少人知道?”严冬问。 “该知道的都知道。”杜三说,“不过他有没有反心跟我没关系,对我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真相,救我弟弟。” “好好干吧兄弟,”严冬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困难来找我。” 杜三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 严冬背倚着墙,打开烟盒,手里一捏,一只烟蹦了出来。 他取出烟放进嘴里,拇指按住打火机,点燃香味浓烈的烟草。 杜三,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第二天中午,杜三来了电话。 他一筹莫展,眼看时间过了一半,却是到哪里查哪里碰壁。他隐约知道是有人不想让自己查到什么,再加上他在帮会的地位摆在那里,很多地方本来就看的着够不上,所以只能来求严冬。 毕竟严冬是唯一一个肯帮他也帮得上他的。 严冬接到电话,安慰了他一番,其实自己也发愁。 石诺说程子青之所以出事,是因为车子出了问题,而杜毅会修车,又有大笔不明收入,所以内鬼他首当其冲。 嗯,这明摆着是扯淡。 凭这么单薄的理由就怀疑别人,石诺是另有目的,叶香山也跟着起哄,难道他发疯了? 他当然没有。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借着这件事,让自己彻底容入进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0 帮会中来,以后无论荣辱生死,都是谨义帮的人。 他靠着沙发苦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算现在想通其中关节,但既然答应了杜三,他已经不能不管了。 “咔嗒”。 门开了。 程子青抱着一袋桃子走进门,用脚关上门,看到严冬,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你不是去诊所了?”严冬问。 程子青从医院辞职后就开了家诊所,也不在乎赚多少钱,反正有叶香山,他饿不死。 “嗯。”他看了一眼茶几,上面摆着出事那天他所坐的那辆车的照片,撞得不轻,驾驶座那边已经彻底凹陷了进去,怪不得老张伤重,到现在还没有出院。 他把桃子放进厨房,顺手洗了几个,坐下来,递给严冬。 “老张这个人爱车如命,看到车子被撞成这样,不知道要有多心疼。”他拿起照片,一边吃桃子一边说。 “他爱车如命?”严冬下意识问。 “他每个月都要去做一次车子保养,里里外外检查一遍清洗一遍,还专门指定那一家店。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不喜欢在他保养过车子之后坐他的车,那家店也不知道用什么清洗剂,味道特别难闻。出事那天我还跟老张开玩笑,说闻着你车里的味反应都要变慢,万一一会儿看不清楚红绿灯,都要怪你。”程子青说。 严冬一愣:“你们出事那天,他去做过车子保养?” 程子青点点头:“预约的,不去就作废了。” “发生车祸的时候,你能感觉到车子有什么问题么?”严冬追问。 “这我哪知道,吓都吓死了。”程子青吃完一个桃子,用纸巾擦擦嘴,站起身往书房走,“我又不懂车,就算让我对着看,我也看不出来啊。” “前几天,我账户里忽然多了一大笔钱,我想知道是谁给我的,万一转错账,也好退给人家。可是我怎么查都查不到那个人,你说这可怎么办?”严冬跟上去。 “查得到哪家银行哪一天汇款的吗?”程子青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装入包中,回过头,朝他挑眉,“找监控录像啊。帮会里那帮白痴跟社会脱节了,你一个从国外回来的,也脱节了?” 说完,他闪过严冬出了书房,往门口走去。 “子青!”严冬叫住他。 程子青回过头,那目光已经非常不耐烦,仿佛在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你不是个话多的人,我住进来三天,咱们说过的话,数都数的过来。”严冬一边向他走一边说,经过茶几时,顺手抄过一个桃子,重重地放入程子青手中。 子青接了下来,眼角微挑,轻声道:“对,所以,我今天什么也没说。” 三天已到。 还是那户农家。 该请的人,杜三一个也没落,全部请到。 严冬估摸着他这架势,是不成功便成仁了。反正此事与他无关,他帮杜三的事虽然大家都知道,但他不承认,也没人捅破。 石诺来时,带来了杜毅。他果然没别虐待,除了精神憔悴以外,看着竟然还胖了,腰围一圈小肚腩。 石诺大概虐不死他,就想让他胖死。 叶香山到后,也算进入了正题。 “香山大哥,我弟弟杜毅不知被谁陷害是内鬼,现在事情真相我已经查清了,下面我一一跟您说。”杜三道。 叶香山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严冬见他在刷刷刷摆出几样东西,跟律师上证据似的,顿时坐在椅子上别扭的不行,心想你一个黑社会查内鬼,搞得跟法庭似的,多不吉利。 可没办法,入乡随俗,人家就要这么晦气着来。 “首先,先说车子有问题的事。”杜三道,“开车的司机老张每个月都会到固定的店给车子做一次保养,事先都会预约,到店保养过,就会把预约改掉。我已经找到那家店,并且取来了程医生出事那天的记录,证明老张已经把车子全部保养过,根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说完,杜三把复印好的预约记录表交给叶香山的小弟,小弟递给叶香山,叶香山却看也不看就放在一旁。 “照你这么说,车子没问题?笑话,车子没问题,会油门失灵没法加速,叫人撞上?”石诺今天带来了高林祥,他恰到好处质疑,“肯定是那天老张保养之后,被杜毅动了手脚!” “一整个晚上我弟弟都在楼下大堂喝酒,大堂里很多人都可以作证,他根本没有出酒店大门,更不知道程医生来过。”杜三又拿出第二份资料,“不过高哥,我也好奇,为什么保养过的车却出了问题。所以我特地找行家去检查过撞毁的车子。我听说高哥也带人去检查过,不知道有没有检查出,车的油门制动系统根本不是由于撞击或者偶发产生的脱落,而是有人在事后硬生生给拽下来的。” 高林祥的脸上显出一丝慌乱,他下意识看了石诺一眼,却发现石诺正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手腕上的表。 这时候,他答检查出来了,等于承认自己是有意嫁祸杜毅,答没检查出,一来办事不利,二来他能力不如人。 于是他只能嘴硬:“那照你这么说,为什么当时车子会突然变慢,导致被撞!” “这个,恐怕问老张最合适。”杜三看着高林祥,一字一句。 “你的意思是,老张故意不给车子加速,好被撞上?”叶香山身边的小弟接话,“杜三,你不要瞎怀疑弟兄,老张现在可是重伤躺在医院呢,程医生却只受了一点轻伤!” “老张为什么不给车子加速我也猜不透,也许他的确想撞程医生那边却没有成功,反而连累了自己,也许究竟撞上谁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有人借这件事做文章……”杜三话有所指,眼神却不偏不倚,坦坦然然地看着叶香山。 石诺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这就去查老张,对方刚要活动,叶香山却拦住了人。 “谁也不许动,听他说下去。” 杜三有了这句话垫底,心里顿时踏实了,于是继续道:“至于那四十万,也是有心人在陷害我弟弟。我已经查出汇款的银行,对方是通过银行柜台机汇款,虽然并不知道他的姓名,但通过筛查监控录像,能够查出那个人的长相。如果愿意追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出那个人,到时候不怕问不出他是被谁指使。” 叶香山点了点头,说:“那就查一下吧。” “这两件事搞清楚,我弟弟的嫌疑,自然就没了。”杜三总结陈词,眼神下意识地看向严冬。 严冬翘翘嘴角,叫他宽心。 斗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在静等叶香山的裁决。 可叶香山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这通电话来得极其不是时候,叶香山拧着眉头掏出手机,只扫了一眼,眉头却舒展开了。 “子青,怎么了?” 这一声,柔得仿佛出水: 程子青在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说得叶香山笑意越来越深,不停答好。 严冬一边听一边心头火起,真想把他手机夺下来狠狠扔在地上,免得他再这么不分场合秀甜蜜,戳自己心窝子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1 。 电话打了五分多钟,听着进入了尾声,忽然,叶香山问:“子青,你出事那天晚上,觉得车子有什么不对劲么?” 严冬冷笑,他不会回答你的,这个人精,巴不得把自己跟这件事撇的干干净净。 “不对劲?”叶香山按下免提键,程子青的声音清楚地响起,“车子没什么不对劲,只不过,我让老张给油快跑,他却像没听见似的,眼看着对方追了上来,只知道躲不知道跑,急得我都想替他踩油门。怎么了?” 叶香山关掉免提。 严冬一口血要喷出来,程子青,你厉害,我是外人不能说实话,跟你们家叶香山就什么话都能说是吧! 他这口气怄了一整天,搞得自己脾气暴躁,直到晚上回到家,见到程子青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那张脸,才明白过来。 他这是在叶香山面前帮他们。 但无论如何,程子青的话等于一切。叶香山挂掉电话,轻轻地笑了一下:“老张在我身边五六年了,开车技术向来很好,只是没想到,他人品却不太好。” “香山大哥,你不能凭程医生的一面之词就随便怀疑弟兄!”高林祥叫道,“说不定,程医生也是被人收买才会帮他们说话呢!” “子青是我的人,谁能收买他?谁敢收买他!”叶香山大怒而起,“你说我不能凭子青一面之词就怀疑兄弟,你何尝不是凭一点蛛丝马迹就把兄弟当成内鬼!我不驳你们的面子,让杜三去找证据,证据找来了,你还不认?怎么,偏得把无辜弟兄害死了,你才满意?!” 叶香山很少大怒,但一怒就是雷霆之怒,跟他多年如石诺都闷头不语,谁敢接茬。 发过火后,他自己渐渐平静下来,用逼仄的眼神静静地将房间内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后,转身往门外走:“放了杜毅吧,冬子,好好安慰安慰这小兄弟,咱们对不住他。另外,把老张抓来,撬他的嘴。” “是……”石诺刚应了一声,却被叶香山打断。 “这事你别管,严冬一起管了吧。”叶香山吩咐完这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毅重获自由,扑自己老哥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杜三却一脸怒气,拽着他肩膀狠狠踢了三脚,把他踢到一边,然后来到严冬面前。 “冬哥,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就算想得到,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搜集到这些证据。”杜三说。 严冬摇摇头,真心诚意劝了一句:“兄弟间客气话就别提了,不过借着这个机会,别让你弟混了,学个手艺去吧,他不适合混。” 杜三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弟弟。 杜毅抱着肩膀,缩在地上一副可怜相——指望这种人砍人,那是做梦。 “冬哥,你放心吧,他再敢混,我打断他的腿!”杜三瞪了自己弟弟一眼,转过头,郑重道,“冬哥,你救了我们兄弟俩的命,我也没什么能报答的,往后你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在乎!” 严冬拍拍他的肩,他知道,杜三这是决定跟着自己了。 杜三这个人,心眼还算灵活,待人诚恳,身手如何他虽然还不知道,但他一路拼杀上来,总不会差。 严冬觉得,他的背后仿佛有一双手在推动着自己,让他这一次的创业,比上一次要顺畅许多。 程子青的诊所开在某小区门口,门脸不大却干净,里头的护士个个看上去也都甜美好看,绝对的微笑服务。 可里头最好看的那位医生却从来不笑。 严冬开车到诊所的时候,正赶上程子青给一个犯了哮喘的老太太看病。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也会问声细语,虽然还是缺乏笑容,但光听那声音就知道,他是关心你的。 程子青送走老太太,抬头见到了严冬,示意他等一等。 严冬便到诊所门外抽烟等他,等了有二十分钟,他出来了。 “抱歉,这几个病人冲我来的,所以麻烦你等了一会儿。”程子青说。 “没事。”只要他肯出来,严冬就觉得足够足够的,哪还敢挑剔,“吃鲈鱼宴好不好?” 程子青点头同意,不再说话,转头望向窗外。 杜三的事,无论子青肯不肯认,终究他是帮了忙。严冬过意不去请他吃饭,他竟然也没有推辞,跟他约了时间,叫他来接。 严冬兴奋得一宿没怎么睡,翻来覆去想第二天第一句开场白该如何,自己衣柜里有没有衬他的衣服,餐桌上自己是否该节制喝酒,甚至饭后要不要绅士些为他拉开座椅。 第二天早晨他也不敢出房间,哪怕膀胱里憋着泡尿也咬牙忍着,听他在外间忙碌不休,想象他穿了件多好看衬衣,却始终不敢跨出门。 今天他要打扮得英武帅气到他面前,而不是现在鸡窝头黑眼圈,眼角塞着隔夜的眼屎没擦掉。 严冬挑的酒店鲈鱼宴本市一绝,每天客人都爆满。他事先预定了包厢,可不巧路上堵车,他们来迟了二十分钟,包厢被别的客人占了。 严冬向来没什么耐性,何况他就指望着安安静静的时候能跟程子青你侬我侬说点知心话,加深一下感情,酒店竟然在如此紧要时刻给他掉链子,简直是在逼他发火。 眼见他双手握拳,那架势基本是要打人了,服务员心里也一阵寒,赶紧道:“先生您别急,我帮您问问经理!” “不用问了。”子青忽然道,“就在大厅吧,人多暖和。” 大夏天的,要什么暖和! 严冬知道他是在给自己解围,心里又是感激又是不好意思,坐下后亲自给他倒茶,歉意道:“你看这事闹的……真是对不住。” 程子青摇摇头,把茶杯捧进手中,盯着茶叶出神。 一旁服务生问需要什么酒,严冬犹豫再三,要红酒显得洋气,可他实在喝不来那酸溜溜的味,要白酒自己敢拿海碗喝,就只怕动作粗鲁惹子青讨厌。 “给我杯清水就好。”程子青忽然说,“我不能喝酒,酒精过敏。” “那给我们上壶茶得了。”严冬如蒙大赦,果断找到话题跟他套近乎,“怎么会酒精过敏?” “遗传吧。”程子青说。 “症状是什么?” “浑身起红疹,呼吸困难,休克。” “一杯都不行?”严冬晃着面前的酒杯问。 “这样一杯白酒下去,我就死了。” 子青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静,可严冬听来,却是心惊胆战。他下意识把酒杯推到一边,皱眉道:“别随随便便说死啊活啊,这都是忌讳。” 程子青耸耸肩,表示他不在乎。 “也对,你是医生,看惯了生死了。”严冬自嘲地摇摇头,问,“听说你在市立医院干过,好端端的大医院,后来为什么辞职了?” “因为……一些事情。”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喑哑,捏住茶杯的手指也下意识抽紧,“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吧。” 看他这样,严冬也知道八成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于是乖乖转移话题:“杜三的事,他对我千恩万谢,可我每回听都觉得心虚,这事最大的功臣明明不是我。” 程子青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2 抬起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如果我是你,就会把这些矫情的时间拿来调查石诺。” 严冬一愣:“石诺有反心,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要找杜三下手。” “香山从父亲手里接过谨义帮的时候是二十三岁,当时就有两个小弟一直跟在他左右,一个是石诺,另一个,叫唐旭明。而旭明八个月前死于一场车祸,虽然警察给出的解释是普通的交通事故,但仍旧疑点重重。”子青说,“唐旭明死了,得益最大的就是石诺,所以大家都怀疑是他杀了旭明。” “究竟是不是?”严冬问道。 程子青淡淡一笑,低头喝了口茶。 严冬便知道,究竟是不是,这件事他心里有数,但他不愿说,说了,就是卷入其中不得抽身。 一瞬间,他心里也有些不知为何的感觉泛滥上来。 当初他要回东南亚,是程子青轻飘飘一句话,让他放弃。而今,他一个外来者竟然陷入泥潭不可自拔,可程子青身为大哥的人,却始终独立事外,冷眼旁观。 他有一百个理由愤怒,偏偏,只要这样与程子青坐在一起,甚至算不上和美圆满地吃一顿饭,就能把他腹中所有的怨言都击打殆尽。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问:“那这事跟杜三有什么关系?” “他在试探。”程子青说,“杜三之前的大哥,正是唐旭明。他虽然不是旭明手下最能干的小弟,却是旭明最器重的一个。而杜三宠他弟弟,人尽皆知,动他弟弟,就等于是动杜三。他想试探,经过八个月的清洗,帮会中还有多少唐旭明的人。” 的确,杜三之前既然是跟唐旭明混的,那他有事求救,找的也只能是这些人。而他们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后面站着石诺,肯不肯帮杜三,帮杜三多少,就成为了石诺衡量他们忠心的依据。 怪不得杜三走投无路,原来是众人畏惧石诺,不敢帮他。 “不仅如此,他还在试探你跟香山的反应。”程子青说,“诬陷杜三弟弟的证据理由根本经不起推敲,而根据香山的反应,石诺可以判断出他对自己的信任度。至于你……他也许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做一个冲动的傻瓜而已。” “我做了傻瓜,他高兴了?”严冬苦笑。 “我猜他也许会哭,”子青挑眉,“因为你是个难缠的劲敌。” “因为我身后有你,所以才会难缠!”一时冲动,严冬脱口而出。 没想到子青只是垂眉一笑,不承认,更不否认。 这个态度简直让严冬高兴地快要飞了起来。 他得意洋洋,刚要借机打趣几句,忽然,就见面前的程子青猛地低下了头,神情严肃。 “趴下,别回头。”子青冷声吩咐,“是石诺。” 借着面前的玻璃窗,严冬能够清楚地看到,门口,石诺与一个男人并肩走入,一同上了二楼。 而那个男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是沈总裁! 直到他们上楼很久,程子青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很棘手的样子。 “石诺是不是早就开始跟沈总裁接触了?”严冬见他这幅头疼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原因。 程子青却没有回答,反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良久问道:“严冬,沈穆岩不是个高调的人,据我所知,从你回国到现在,应该没什么机会见到他。” 严冬心里一沉,赶紧解释道:“当年我刚出来混的时候,曾经当过沈总裁的打手。”[试探严冬是不是当初qj自己的人] 程子青这才打消疑虑。 短短时间,严冬背后一层冷汗。 好在误会一场,他长舒一口气,问道:“你早就知道石诺背地接触沈总裁,是不是?” 程子青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子青,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并且懂得在事情发展的关键时刻推上一把,让事情往你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严冬身子前倾,眼睛微微眯起,“为什么?” 随着他的话语,程子青缓缓坐直身体,这是一个远离与防备的姿势。 严冬不傻,他虽然感激程子青帮了自己和杜三,但也明白,他有自己的目的。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已经是叶香山的情人,而且看起来与他感情不错;他对帮会也没什么野心,否则不会远离帮会去开诊所;就连结交帮会的叔伯当家他都不屑一顾,好不容易赏脸出席一次帮派聚会,闷头吃完就走,一刻也不多留。 这样的人,对帮会的一切冷眼旁观不算,甚至暗地插手,为什么? 严冬不是没办法试探出他的想法,只是他喜欢程子青,就不愿意算计他,跟他转那些花花肠子。 他宁可这么摊开来说,至少显得他坦诚。 可程子青却一脸防备,只是盯着他面前的碗碟出神,一点要回答的迹象都没有。 这时,一套鲈鱼宴刚好上桌。 严冬帮服务生摆好满桌大小碗盘,然后给程子青盛了碗汤,探身给他放到眼前,说:“先喝汤,暖胃开胃且尝鲜。” 程子青应了一声,用勺子舀了勺汤,吹都没吹就放进嘴里。 “小心烫!”严冬叫道。 晚了,滚烫的汤汁哪是软软一根舌头能受得了的,子青果然不负所望,成功烫到了舌头。 严冬急得一蹦三尺高,抄起自己的水杯递进他手中道:“喝口水漱漱口!” 程子青接过水,草草漱了几口就想把水吐出来,头一转,严冬早就端着自己的小碗,恭恭敬敬侍奉在侧。 “你不要这样,我……”他一说话就牵动舌头的烫伤,引起一阵刺痛。 刺痛让他下意识地皱起眉,眉毛紧紧缠绕在一起,看上去痛苦而又……煽情。 严冬紧紧盯着他的表情,竟然盯得下身发紧。 当年,被自己狠狠插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副表情。 痛到极点,却强自忍耐,这还不算,他还逼自己以苦为乐。 严冬不无心酸地想,叶香山喜欢他,是否也是因为他这一个表情。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细想下去,否则,要么是他兽性大发直接拖人去酒店开房,要么是他生一肚子闷气怄死自己。 都不明智。 他讪讪地回到座位上。 “我并没有让事情往我想的地方发展。”子青忽然说,“我只是在事情陷入停滞的时候推了一把,但它的走向我并不清楚。” 严冬脱口问道:“那你图什么?” 程子青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图个热闹,不行?” 严冬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也不再深究,只是叹了口气,说:“子青,不要玩火,否则事情闹大,香山大哥也保不了你。” 程子青没有接话,只是一口一口吃着鱼,小心翼翼挑出那些可能扎破他口腔的鱼刺。 严冬也不好再劝,毕竟自己没那个劝他的资格。 一顿本该用来培养感情的鲈鱼宴,变成两人对坐无声吃鱼。 严冬暗地里把楼上坐着的两个人骂了八百遍,好不容易精心策划的午饭,竟然被这俩程咬金破坏成这样。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3 难道这顿饭不应该是他用一句“你平时都喜欢看什么书”开场,如今已经聊到程子青小时候住的院子里有几棵树了吗? 于是严冬决定,把气氛搞轻松,就从“你觉得这鱼味道如何”开始。 没想到话说出口,却变成了—— “石诺肯定不是第一次见沈总裁,”大错已经铸成,严冬就算抓耳挠腮,也只能一错再错,“他打算借沈总裁的手反水?” “可据我所知,事成之后,沈总裁也没什么能给他的好处,反而会多一个心腹大患。”程子青舌头有伤,不敢再喝汤,于是把汤碗远远挪到一边。 余光碰触到刚刚严冬递给自己的杯子,于是他顺手还了回去。 “那他们这是?”严冬接过杯子,目光却克制不住地瞟着玻璃透明的杯壁。 他觉得,老天也不算完全苛待自己。 程子青的唇印还隐隐约约烙印在杯沿,仿佛一个轻吻。 他趁程子青低头挑一枚鱼刺,轻轻地,把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就像接吻一样。 程子青一抬头,正好见他举着杯子喝个不停,那表情近乎膜拜一般。 有这么渴? “今天看到的事不要对任何一个人说。”他舌头受伤,草草吃了几口就丢开筷子,道,“免得打草惊蛇。” 严冬知道,这时候再说任何万金油开场白,都挽救不了这远去的话题,只能闷声应了。 晚上回去他就对着镜子狠狠给了自己一下。 让你抽风! 程子青被烫得不轻,自己从诊所拿了药粉来擦,一日三次,每次擦都刺痛得满眼泪花。 严冬见他每次擦完就赶紧找事情干分散注意力,心里万分愧疚说不出,某日晚上做饭的时候就提出帮他打下手。 程子青刚擦完药,药粉的苦味还在嘴里没化去,听他这么说也没有拒绝,把菜刀递给他,让他切蒜末。 严冬说是帮忙,其实从小到大菜刀都没摸过几回。好在只是叫他切蒜末,他一顿乱剁,切得还像那么回事。 一旁的程子青把西兰花择好,揭开锅盖,一起倒进烧好的热水中焯了一小会儿,见颜色差不多就用大漏勺盛了出来。眼前忽然多了个盛菜的大碗,他顺着碗沿看上去,严冬正冲他笑。 他点点头以示感谢,接过大碗把西兰花装了进去,转身时不小心蹭到严冬手臂,那人“嘶”了一声,下意识后退一步。 程子青不解地看着他,明明大夏天,厨房也不透气,耐热如自己尚且穿着短袖短裤,他却长袖衬衣一件,不热吗? 严冬也知道他看出不对劲,脑子里编了无数个理由跟他解释为何自己退那一下,可程子青倒油炒菜,一盘西兰花上了桌都没有再提这事一个字。 严冬一顿饭吃的不安生,心里疙疙瘩瘩别别扭扭,心想他那么聪明一个人,肯定看出来自己胳膊受伤,怎么竟能忍住一个字不说,连问问自己疼不疼都吝啬。 他跟程子青合住这么久,室友情分总是有的。程子青平时有个头疼脑热,自己比叶香山还着急,甚至他车祸胳膊受伤要换药,都是自己一次次开车载他去医院,绷带还是自己拆的呢。 他怎么就能对自己这么冷血! 严冬个一顿饭吃五碗的主生平头一回,吃了一碗就吃不下去了。 程子青见他撂下筷子便站起身,把用过的盘子碗筷都收拾到厨房,打开水龙头用水泡着。严冬这次也不怕他看见了,大大方方把衣袖挽起来,伸手要刷碗,程子青却忽然抓住他的手。 “等会儿再弄,你先跟我来。”他说。 严冬愣头愣脑跟着去了,程子青让他坐在沙发上,从电视下面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医药箱。 他心里一下敞亮起来,高兴的心情无法言表都想放声大唱《血染的风采》。 程子青完全不关心他脸上表情如何,把严冬的衣袖高高挽起,一层一层解开捆住伤口的纱布。越靠近伤口,血迹越多颜色越深,一看就没有专业人士为他包扎过。 他抬头看了严冬一眼,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怎么弄的?” “让人砍了一刀。”严冬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像他这个年纪还打架,叫人砍在手腕上,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程子青把纱布丢进垃圾桶,伤口不算长,但很深,血肉翻卷,有些化脓的症状。他往药用棉上倒了些酒精,说:“忍着点。” 然后重重地按在伤口上。 “嗷!”严冬狼一般嚎叫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程子青好像有点生气——至于是生气他叫声太大震得耳朵疼还是生气他伤了自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有了第一下垫底,接下来的几下都不是特别疼,更何况程子青有意放轻力度,严冬倒是觉得疼得有点享受了。 “跟沈总裁手下那些人拼用不着你亲自下场,杜三足够了。”程子青头也不抬,“一次拼不赢就坐下来跟他们谈,休整好了继续打,香山并没有给你规定什么时候拿下沈总裁,你又何必着急?况且沈总裁这个人小气,手底下早就对他有所怨言,你跟他拼武力,还不如多斗斗心眼。” 严冬笑起来,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暖意:“我知道。” 司机老张被人拷问了也就俩小时就招了,儿子要出国没钱,他不得不收了别人好处,故意害程子青。可他又不敢真叫程子青出事,于是只能尽量往自己身上撞。而收买他的人也查了出来,正是沈总裁手下,人称牛叔。 这可真捅了马蜂窝,叶香山早就想收拾沈总裁没借口,查明白这件事之后抓住牛叔砸断两条腿扔在沈总裁家门口,算正式开战。 拾掇沈总裁这件事全权交给刚回国不久的严冬,石诺连个边都没挨着。严冬深感叶香山这是真心想把自己培养成左右手,况且自己也可以借这次的事培养出自己的人马,于是加倍苦干,明打暗斗,七天搞定一条街,震惊全市,连警察都使出浑身解数调查这是何方神兵。 三天前,他约城东的秦老板吃饭,喝得大醉,却成功将秦老板拉入己方阵营。他大喜过望,不料乐极生悲,走到街角被几个年轻人围住,喊打喊杀要他命。 严冬这人平时看着乐呵呵好说话,没啥脾气讲义气,就是有一条,千万不能喝酒。喝完酒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啥都敢干,啥都能干。杜三后来曾有幸与他同醉,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严冬差点脱光了衣服喊着程子青的名字去操一根电线杆。 所以严冬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狂乐,撸起袖子赤手空拳就朝那几片明晃晃的大刀去了。也不过十分钟,几个年轻人统统倒地,而严冬除了手臂受伤外,只有发型微乱。 可他万万不敢告诉程子青自己这伤的真相,免得被他嘲笑自己这么大年纪,还跟小孩子计较。 程子青是医生,包扎的技术自然不错,包完之后,严冬果然没了前几天那种别别扭扭不得劲的感觉。 他心里暖洋洋的,心想要是自己每次受伤后都能被他如此温柔地拽着胳膊伺候,那浑身上下除了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4 命根子,简直哪里都可以伤上一遍。 “你的伤口有点要化脓,过几天我给你换药的时候看看愈合情况,到时候再看是不是可以沾水,这几天洗澡时候注意点。”程子青低头收拾医药箱,忽然,一只大手覆了过来。 “我小时候住福利院,跟人打架,刚开始老是输,弄得一身伤也没人管,更不会有人告诉我别沾水,会化脓。”严冬说,“化脓特别疼,我怕疼,就只能赢。” “那你以后也不要输。”程子青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淡淡地说,“现在输了,会比小时候化脓更疼。” “我会赢,但也不怕输了,因为有人替我包扎伤口。”严冬抓着他的手,将他拉向自己,“你会替我包扎吧?” 程子青被他一点点拉近,直到彼此中间已经毫无距离,再靠近,就是合二为一。 “我会。”他说,“只要你到我面前,我就不会不管。” 严冬笑了笑,手掌拖着他的后脑,猛地将他压向自己。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严冬的唇离程子青也不过几毫米,两人呼吸可闻,谁嘟起嘴都能亲到对方,可就是这么硬生生的刹住了。 程子青回头找手机,严冬靠在沙发上深呼吸。 “喂,香山?”程子青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尾音一直飘着,还有些抖。 严冬想,自己现在要是说话,只怕不会比他好多少。 他忍得辛苦,晚上只要想着那个人就睡在隔壁,就忍不住揉着裤裆打一炮,可偏偏每天见到,却还要相敬如宾保持距离。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精虫上脑,紧要关头,竟然还被电话打断。 严冬看着程子青的后背恨得直咬牙。 程子青一边接电话一边后背扑簌簌发冷汗,好不容易挂断,回过头,严冬满腔怨念变脸般平静下来。 他忽然很期待程子青说些什么,好叫自己这颗悬空的心放下来。 但程子青始终不发一言,进卧室换衣服,到卫生间取自己的牙刷,然后出门。 严冬无奈地仰起头,忽然不知道下次见他该用什么表情。 叶香山的房间的窗帘有两层,一层薄纱,室外看室内一片洁白,室内看室外朦胧可见;一层厚重,隔光薄膜,结实布料。 程子青走进来的时候,叶香山就拉合了厚重窗帘,屋子里阴沉沉的,只有一盏小夜灯发出微弱的光。 他走到叶香山床边,找出所有器械,流水一般用了一遍,叶香山粗重的喘息才稍稍平复。 “这么晚还叫你过来,麻烦你了。”他抬起手指,轻轻擦过程子青的脸颊,声音有气无力。 程子青想起自己刚刚进来时他的样子——如此虚弱,仿佛下一刻生命就要流逝——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惧怕在他心中升腾,他紧紧攥着手里的听诊器,攥得指节泛白,牙齿打颤,良久,深呼吸道:“香山,你的病会好起来的。” “嗯,医生说的我都信。”叶香山笑道。 “可是我不信!”程子青猛地将听诊器扔在地上,目光近乎凶狠地盯着叶香山,“从一开始我就不信,你的病我根本治不好!香山,你把我赶走好不好?去找个能治愈你的医生!别这样禁锢着我束缚着我!我承受不起!” “你必须承受。”叶香山探身抓住他的手,由于动作幅度略大,他有些吃力地喘了起来,“子青,我们说好的。” 程子青被他拉到床边坐下,挫败感和无能为力的焦虑让他显得非常暴躁,像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 可叶香山一点也不怕他爆发,他反而会为子青的爆发而高兴,这至少证明,他是如此在乎自己。 况且子青真正生气的时候外人是看不出来的,他的报复就像涨潮时的海水,带着落日的璀璨缓缓靠近,直到你发现时,已经灭顶。 “严冬没对你做什么吧?”叶香山用手指摩挲着他的掌心,像安慰一只狂躁的小动物。 程子青被戳中浑身最敏感的地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战,火顿时消了。 他没好气地把手抽了回来,想到之前那个未竞的吻,耳根微微有些发烫:“他不敢。” “其实我一直很不放心你们住一起,只是,不得已……”灯光太暗,叶香山看不清楚这一点细微的变化,长叹一声道,“目的达到以后,你就赶紧离他远点,他对你不怀好意。” 程子青笑了一声,说:“他不敢。” “你说的这个不敢,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叶香山问,“如果是因为我,那他今天不敢明天不敢,后天说不定胆子就大了;如果是因为你……”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下来,看着程子青笑。 程子青无奈地揉揉眉,换话题:“沈穆岩的房地产公司已经空了,明天你一声令下就可以收网。他是靠房地产发的家,这家公司倒了会引起连锁反应,其他公司也支撑不了多久。” “嗯,那就收网吧。”叶香山道,“他这几年过于猖狂了,其实他要是低调点,说不定我还能让他多活两年。” “其实他本来就不用死,只不过料理了他,石诺就是孤掌难鸣。”程子青说。 “子青,你太小瞧石诺了。”叶香山笑了一下,说,“我跟他打了十几年交道,他绝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我们断了退路。况且他跟沈穆岩的交往也算不得低调,料理了沈穆岩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为什么我们还要设这么大一个局?”程子青恍悟,“故意打草惊蛇,好引蛇出洞?” “对,沈穆岩没了,石诺才能亮出他的后招,他一个个后招亮完了,才能暴露出真正的弱点,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击即中。”叶香山情绪激动,咳嗽连连。程子青赶忙给他倒水顺气,他摆摆手,缓缓喝了杯水,笑道:“就是希望我能活到那天。” 程子青不悦地瞪他:“你还真以为自己得了癌症,离死不远?” 叶香山耸耸肩,表示这事谁说得准。程子青一笑置之,叶香山的病他很了解,虽然严重,却不致命。所以他白天能风度翩翩谈笑风生,做黑道大哥行生杀大权,晚上才开着灯咳嗽,一宿一宿不睡。 “子青,明天收网之后,接下来的事也都可以按计划进行了。具体的你去安排就好。”叶香山疲惫地躺下,从颈部到脚底一阵疼痛。 程子青帮他盖好被子,他忽然一笑,问:“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病鬼。”程子青一脸鄙夷,“等你病好再说吧。” 这几天来,本市黑道比较轰动。 因为叶香山被人刺杀。 沈穆岩这辈子算是混到头了,最风声鹤唳的时候他指使人刺杀,事情干得不漂亮,竟然被人查出幕后主谋。 沈总裁以精湛的演技向我们展示了什么叫找死。 叶香山受伤不重,仅仅肩膀被子弹擦伤,但这并不妨碍他勃然大怒,跟严冬下死命令抓沈总裁回来千刀万剐。 严冬领命,叫杜三带着兄弟挨家砸沈总裁的店,自己则带着兄弟奔沈总裁家去。 没想到扑了个空。 虽说这件事是黑道斗殴,但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5 警察也要象征性关注一下。沈总裁第一时间被请去喝茶,且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警察同志坦白从严,把自己多关几天。 不为别的,只因为警察抓他,他倾家荡产还能保条命,被严冬抓去,只怕死无全尸。 他心里放不下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放不下呼风唤雨的操纵感,更放不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纪小姐。 严冬一筹莫展,人被警察关着,他弄不出来交不了差,于是食量大减,五碗饭又降成了一碗。 “这事不对劲啊,怎么香山大哥刚下了命令,就能叫这沈总裁跑了呢?”严冬毕竟跟沈穆岩混过,虽然沈穆岩对他不厚道,但他还是保持了起码的尊重。 程子青专心吃菜,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吃菜。 严冬见得不到回应,继续感慨:“该不会是有人告密吧?可这关头谁会不打落水狗,反而冒着得罪香山大哥的危险帮他呢?” 程子青吃完碗里最后一口,把碗筷收到厨房。 严冬知道他接下来要到书房看书,门一关,就不可能搭理自己,于是赶紧问道:“那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帮沈穆岩,肯定是有什么把柄抓在他手里吧!” 程子青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非常平静,可话里的语气却像在嘲笑他是个白痴:“你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然后关上门,留他继续吃饭刷碗傻乐。 严冬早就猜测沈穆岩恰到好处的被抓其实是想自保,而那个透露消息给他并帮他出谋划策的,正是石诺。 但石诺不傻,沈总裁已经无法翻身,这个当口帮他就等于在忤逆叶香山。日后叶香山一旦知道,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即便如此,他还要帮沈总裁,那只有一个理由。 他为人所制。 石诺会为人所制,这可是天大的笑话。严冬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石诺精的,草包样的沈总裁再多长俩心眼都不是他对手。 所以,自己一定要查出沈穆岩究竟是用什么理由要挟石诺,他有种预感,这个理由背后有个巨大的阴谋。 严冬一边刷碗一边绞尽脑汁,忽然听到自己手机响。他到客厅转了一圈没找到,循着声想起自己扔书房了。 程子青在里头,所以他很有礼貌地敲敲门才推门进去。 果然,手机在书房的电脑旁震动。 程子青手里捧着书,见他进来,表情竟然有些不自然。严冬没有多想,接通电话。 电话是杜三打来的,说沈总裁差点把前些年雇凶杀人的事坦白出来,也没换来警察多留他喝一碗茶。允许保释的消息一出来,纪小姐就捧着钱去了,明天早晨就放人。 严冬听得叹息不已,沈总裁好不容易脑袋灵光破釜沉舟一次,可惜,事坏在女人身上。 “嗯,我知道了,明天叫兄弟们守在警察局门口,他一出来咱就抓住他,送到香山大哥那里。”严冬一边下令一边偷眼看程子青侧脸,他坐在那里看书,头微微垂着,额头到下巴的弧度堪称完美。 严冬想,自己要是有天被抓进去,程子青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自己只需要在里面保住这条命就好,他肯定有一百种办法让自己舒舒服服被放出来。 乐滋滋想到一半,他发现自己搞错了主语。 这句话里所有的“严冬”换成“叶香山”才正常。 瞬间郁闷。 他顿时没什么豪情壮志再跟杜三闲扯,草草挂断电话,走到桌边拿起下午刚接到的一份加密文件。 文件抓进手里,他察觉到有些不对。 文件夹是封了口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可如今文件夹却敞开着。 严冬狐疑地看了程子青一眼。 平时他看书的时候,也不是不允许自己也在书房里呆着,可要是接打电话,就一定要出去。否则他那细长的眉就会紧紧地皱起来,缠在一起分不开一样。可今天自己打了这么久电话,他可曾有一点不高兴? 严冬一言不发拿着文件出门,关门动作放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程子青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门的方向,微微舒了口气。[严冬事后跟程子青算账,说他根本就不怕自己知道他偷看,因为吃准了自己明知道他偷看也不会计较] 严冬躺在床上,努力想把文件读进去,可脑子里始终很乱。他知道明天自己就能顺利抓到沈穆岩,到时候人交给叶香山,自己就算大功告成。而借这件事,自己成功在帮会中站稳脚跟,更笼络了一帮有能力却没机会出头的兄弟,可算大赚一笔。 但某种不安的情绪却总像低气压一样困扰着他。 “滴——” 有人打来电话,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严冬心里咯噔一下,手比脑袋更快,按下接听键。 “你好,请问是严冬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纪心雪。” 严冬知道自己应该立刻把电话挂掉,可他没办法对女士狠心,于是只能回答:“纪小姐你好,我是严冬。”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颤抖和鼻音,应该刚刚哭过或者这几天一直在哭:“我知道明天穆岩一被放出来,你们就要抓他。”她顿了顿,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我……我想求你,能不能晚一些抓穆岩……十分钟,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就够了,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您想跟他说什么,请告诉我,我会转告。”严冬说。 纪小姐哽咽的哭声仿佛锤子一般撞击着严冬的心:“求求你,我只是想见见他,摸摸他,跟他说几句话。我知道是他做的不对,可是他错不至死啊!我快跟他结婚了,我求求你,哪怕是最后一面,我求你!” 严冬很想安慰她,又觉得双方毕竟是敌对的位置,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于是狠下心道:“我知道你们快要结婚了,但是对不起,请节哀。沈总裁做过什么您很清楚,这个结果是难免的事。” 这句话,等于承认了沈总裁必死的事实。 纪心雪的哭声渐渐变低,仿佛悲到极点,反倒能够镇定下来:“严冬,当年我还没跟穆岩在一起的时候,是你带着人到我家抓我。那时候我恨透了你,更恨透了穆岩。可现在我一点也不恨他,他对我做过的事的确很过分,但都是由于爱我,所以我现在想起来,反倒觉得窝心。” 严冬没有回应,静静听她继续说。 “当有一天你也爱上一个人,就会明白我的心情。不管他曾经对我有多么不好,让我觉得多么痛苦,可从我爱上他那一刻,所有的苦都成了甜。我不求你放了他,我只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告诉他……告诉他,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纪心雪的哭声透过话筒,清清楚楚地传来,“严冬,我知道穆岩对你没有什么恩情,可毕竟你们相识一场,他并没有亏待过你。我求求你,让我告诉他,我有了他的孩子,我要为他生下这个孩子。求求你,让他死而瞑目吧!” 严冬举着手机,电话里的哭声雨点般砸在他的心上。他忽然不敢再听,慌乱地挂断电话。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情。 八年来,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6 他一直告诉自己,他从来不后悔当年闯入程子青的家强上了他。可再次见到程子青的那刻,搬进程子青家中的那刻,甚至那日,自己快要吻上他的那刻,他才知道他如此后悔。 如果当年自己能像个普通人一样,一点点地接近他,用真情感化他,会不会现在自己就不会如此提心吊胆,生怕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后,无情地抹杀掉那一点点动心的可能。 所以他太明白她的心情,甚至盼着程子青也能明了这种心情。 严冬捂着脸,面前一片黑暗。 他想,有没有一种可能,程子青爱上自己,也会觉得,那些苦都变成甜。 算了,他苦笑,他怎么能祈祷子青像个女人一样被爱情蒙蔽双眼。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拉开门,心却像被人扔下万丈悬崖。 程子青站在外面。 严冬刚刚才为他难受一场,现在见他,那表情可谓异彩纷呈。 这所有表情落在程子青眼里,却只有心虚一种解释。他定定地看着严冬,直看得严冬真的心虚起来,绕开他往卫生间走。 “严冬,”程子青冷冷地叫住他,那声音可谓严厉至极,“别答应她。” 严冬一怔,息事宁人地说:“下次不要偷听我打电话。” “严冬,我说,你不要答应纪心雪。”程子青没有理会他,重复了一遍。 “我答应纪心雪什么?”严冬有些烦躁地说,“你知道她打电话来干嘛?你就听见那么几句,瞎猜测什么。” 程子青冷笑一声,说:“这个时候,沈穆岩的女人打电话给你,总不是想跟你告白吧?” 严冬无话可说,道:“那你也该知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肯定不会答应她的。” “我不知道。”程子青说,“我只知道,你重义气讲感情过了头,哪怕沈穆岩对你不厚道,可你还是会因为纪心雪有了他的孩子而手下留情。” 严冬微皱眉头:“你怎么知道她怀了沈穆岩的孩子?” 话刚出口,他自己也反应过来,几步走回房间,捞起文件匆匆翻阅,果然在倒数几页看到了纪心雪近期的体检记录。 怀孕八周,她竟然一点也没让沈穆岩知道。 “子青,”严冬深吸一口气,“以后不要随便看我的文件。我相信你只是好奇,不是有意的。” 程子青冷冷地看着他,仿佛一点也不领他的情。 严冬被这种目光凌迟,心里的痛一点点泛了上来:“子青,你应我一声,否则我会觉得,是香山大哥信不过我,叫你监视我。” “香山的确说过让我留意你的一举一动。”程子青句句锥心。 “可是……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告诉他的吗?”严冬觉得自己的肩膀好像在颤抖。 “如果你答应我,明天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你一点不会放过沈穆岩,我就当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程子青缓缓走到他面前。 明明他比严冬矮,却让严冬莫名有种压迫感,不得不避开他的眼睛。 “她只是要求十分钟,并不过分。”严冬自己也觉得这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纪心雪傻,可要救沈穆岩的人却不傻。十分钟?人在你面前消失一分钟,就有可能再也不会出现!”程子青讥笑,“严冬,你不要犯傻,如果明天你一时手软,那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你总不希望在最后关头由石诺出面接收你的所有胜利果实吧。” 严冬愕然,半晌方道:“石诺跟沈穆岩私下有交易……” “所以石诺如果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杀了他,逼问纪心雪也是一样。”程子青几乎轻蔑地看着他,“布局这么久,香山不会在乎石诺的小动作,他关心的是结果。” 严冬张张嘴,想反驳什么,却发现自己无可辩驳。 “我言尽于此,严冬,你好自为之。”程子青转身走出房间。 严冬颓然地坐在床上,程子青说的都对,也都是为他着想。 可不让一个父亲知道自己将有一个孩子,不让一个母亲与孩子的父亲话别…… 他做不到。 第二日,天阴有雨。 沈总裁吃了三天公家饭,非但没有吃胖,反而吃得脸颊消瘦形容憔悴,精致剪裁的西装都皱了,整个人落魄颓靡。 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阴沉沉的天,云彩遮住了阳光,显得天空如此低,仿佛伸手可触。他抬起手,却又黯然地放下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早就知道,人再不可一世,也碰不到头顶的青天。 “只手遮天”这个词本就是自欺欺人。 他站在人行道上,往长街两边望了望,果然看到了严冬的车停在街口。 他不打算逃,也逃不掉了。 沈总裁笑了一下,说不出是自嘲还是苦涩,朝严冬走去。 “穆岩!”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呼唤,沈总裁停下脚步。 幻听吗?心雪怎么会在这里? 他回过头,纪心雪如一只鸟般扑进他的怀中。 就像初遇时一样。 他紧紧地抱着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抚摸着她瘦小的脊背,安慰她痛楚的低泣。 也许是这辈子最后一个拥抱。 “冬哥,不能再这样了!”车里,杜三劝道,“纪心雪开车来的,可她根本不会开车啊,车里头绝对坐着人呢!这要是把沈穆岩救走了,咱们就白干了!” “我知道。”严冬烦躁地摆摆手,程子青那张冷清的脸总是在他眼前晃,让他无法集中精力。 他也怕沈穆岩会逃走,可他就是不想这时候冲过去。 程子青,难道就没有一件事是你猜不准的吗! “冬哥!”杜三急了。 “再等等!”严冬低头看着手表,纪心雪说只要十分钟,他们已经站在那里说话说了八分钟了。 自己的人从这里跑过去要一分钟,制服沈穆岩,也许一分钟也不用。 他右手握拳,咬牙紧盯着眼前的一幕。 “穆岩。”纪心雪静静地伏在沈穆岩怀中,用他的胸膛挡住自己开合的唇,“五叔在车里,他给咱们安排好了,今晚的船去马来,然后转机去美国。一会儿五叔在车里一招手,我们就往他那跑。” “心雪,这太危险了……”计划如此不堪一击,沈穆岩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跟自己冒险。 “穆岩,”纪心雪更紧地抱住了他,“我怀孕了,八个周,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父亲。” 沈穆岩的身体瞬间因为巨大的惊喜而绷直。 “杜三,告诉弟兄们准备。”严冬坐直身子,身边的杜三抓紧对讲机,通知所有兄弟注意。 载纪心雪来的车辆却忽然发动,并疾速向他们驶去! “不好!”严冬的心猛震,程子青所说的最坏情况终于发生了! 他一马当先,跳下车朝沈穆岩奔去。可是他怎么能比汽车跑得快,沈穆岩和纪心雪跳入车里,车子立即加速向一条岔路冲去。 “操!”他下意识地去摸枪,车子却在他面前停住了。 司机熄火下车,把压低了的鸭舌帽取了下来,恭恭敬敬喊道:“冬哥。” 严冬认得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7 他,他是石诺的人,名叫余城。 他牙齿紧咬,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尽处,一辆黑色尼桑轿车停在街对面。 石诺缓缓下车,手指夹着墨镜,不无风度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沈总裁被礼貌地请下了车,引领着往石诺的车上走。纪小姐紧紧地抓紧他的衣袖,仿佛要将沈总裁的衣袖撕裂般,怎么也不肯撒手。 沈总裁一直低声跟她说着话,她一概不听,摇头抽泣,眼看着快跟沈总裁上了车,沈总裁深深地叹了口气,五指并掌,朝她的后颈重重地砍了下去。 纪小姐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 “严冬,心雪是孤儿,除了我,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只要叫着她的名字,沈穆岩的声音就特别轻柔,仿佛怕惊醒一个美好的梦境,“帮我照顾她,算是我临死前最后一个愿望吧。” 严冬怔住。 当着石诺的面,他没有办法答应。 答应了就会被人以为他跟沈穆岩仍有私交,否则为什么他会把自己的妻儿托付给自己,这样一来,今天他的迟疑就更加无法辩解。 “不好意思。”他狠狠心,说道。 沈穆岩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摇摇头,把昏睡的纪心雪交到他手中,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 “给我吧,冬哥。”余城扶过纪心雪,钻进另外一辆车。 石诺朝车里的沈穆岩挥挥手,示意司机开车走,借着转过身拍拍严冬的肩膀,笑意里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冬子,多谢配合。”他说。 “呵,一家兄弟何必客气。”严冬闪开他的手,眯着眼笑道,“不过希望石诺兄弟下回下手之前先知会一声,我好提早配合。” “不必不必。”石诺整了整领带,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只要每回你下手都晚那么十分钟,就算是配合我了。” 说完,他朗笑着走入车里。 沈穆岩抓到,叶香山在自家别墅大厅摆宴庆祝。 石诺带回沈穆岩立下大功,围在他身边锦上添花的人不在少数,他也风度翩翩,敬来的酒无不笑纳,仰头喝光,每家都给足面子。甚至端起酒杯遥敬坐在一旁的叶香山,笑得意气风发仿佛无忧少年。 严冬这边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白忙一顿,为他人作嫁衣裳,非但没人同情,反而被人嘲笑没本事,一整个晚上背后发凉。 杜三给他倒酒,一脸不忿,说严冬得意时候他们纷纷巴结,严冬如今稍不如意他们就避之不及。 严冬挥了他一下,说世态炎凉,难免的事。 他刚去东南亚的时候一件衣服一双鞋,说是让他开拓市场,其实就是给他钱把他扔到国外。严冬实诚,这个道理一年后才回过味来,开始的一年真心实意开拓市场,独自一人跟那些狡猾的越南人马来人打交道,当地话听不懂跟人家打手语,不知道多少次被当地大佬当奸细抓起来,拳头都挨了不少。 那时候谁看得起他来着?后来他发了家,还不是个个巴结,他听不懂越南话泰国话,对方高价请中国翻译,就为能顺利谈下一桩生意。 现在说好听是重头开始,遇到点挫折,说难听,就是玩玩创业的游戏。毕竟东南亚还有一摊,日进斗金。 严冬也觉得自己好笑,跟杜三碰了下杯子,面前却忽然过来一个黑影。 高林祥喝得满脸通红,手指夹着酒杯站都站不稳,勉强支着桌子,笑道:“冬哥,我得敬你一杯。” “好说好说。”严冬一举杯,仰头喝了。 “哎冬哥你够干脆的。”高林祥眯缝着眼,夺过他的酒杯给他满上,又塞回手里,“你也不听听我为什么敬你,就这么喝了?” 严冬不跟醉鬼计较,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仰头看他:“为什么啊?” “因为冬哥你性子沉稳呗!”高林祥大笑道,“诺哥经常跟我们说,你性子稳,是做大事的人,我以前不信,今天是真信了。稳……真稳!你楞在车里等了足足有十分钟,太稳了!要是我,一分钟也等不了啊!那是香山大哥要的人,他一走出警察局那片,我肯定扑上去逮住他啊!” “高林祥,你喝多了,别来烦冬哥。”杜三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抓着他两条胳膊往一边拽,“你厉害,你敢在警察局门口抓人,咱们冬哥那是等他走的远点好下手,你懂个屁!” “对对,我是不懂。”高林祥说,“我要是懂了,不就成了我让那小娘们跟姓沈的在警察局门口搂搂抱抱了吗?我操杜三你别碰我,你给我放手!” 杜三两只手铁钳一样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往旁边拉:“你喝多了,走,我带你醒醒酒去。” “去你妈的!孙子才喝多了呢!”高林祥一脚踹过去,被杜三躲开了,“你他妈自己问严冬,为什么看着人在眼前不抓?是不是有二心!” “高林祥啊,杜三是我的兄弟,你对他不客气就是对我不客气。”严冬缓缓站起来,端着酒杯,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走到高林祥身边,“我有没有二心,香山大哥自然有数,我不觉得我做事,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他淡淡地扫了高林祥一眼,目光渐渐移开,在厅中每个人身上停顿,声音虽然轻,却自然有种不容忽视的气势在里面。 这完全不是平时笑呵呵的严冬,纸老虎如高林祥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放到最轻。 “冬子怎么可能有二心。”叶香山笑着走了过来,亲密地搂着严冬的肩道,“我要是信不过你,把你从东南亚叫回来干什么?” “余城你带祥子去醒醒酒,怎么黄汤灌多了就口无遮拦的!”石诺也走了过来,微微笑道,“祥子就这样,冬子别往心里去。” “石诺,祥子兄弟喝多了就爱乱吠的毛病肯定不是第一天。要是能改,我劝他还是早早改了,否则下次再撞到我这,我亲自动手帮他改可就不好了。”严冬冷冷地说。 石诺眼神一沉,脸上却还是笑得无懈可击:“你放心,我一定转达。” 剩下的时间,人们反而纷纷转向跟严冬套近乎,严冬爱答不理,就着众人的溢美之词和辣喉的白酒,心里泛起一层层苦。 八年前他走的时候,江湖还是情义为重,有钱一起花有肉一起吃,兄弟患难仍旧不离不弃。所以当年沈总裁给他口饭吃,他如今以十分钟来还并不过分,何况血脉大事。 即便到了后来,他到了东南亚,当地人阴险狡诈,一旦交心,却也当你生死之交,处处伸以援手,否则他严冬不可能以一个外来人的身份撑起这么大一份家业。 为什么现在这一切都变了,他心怀仁义,被人说成有二心,他凭良心做事,被人背后指点讥笑。 他错了吗? 严冬想不通,酒又喝得多了,有些上头。他礼貌地对面前的人笑笑,扶着桌子站起,往内厅走去。 他喝得眼睛模糊,面前的一切都摇摇晃晃,仿佛地球在他面前旋转。他迷迷糊糊记得卫生间似乎是在这个方向,却找不到灯,只能摸索着旁边的墙壁走过去。 瞬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8 间清醒! 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他猛地闪到一边,脑海中却止不住一遍一遍重放刚刚见到的画面。 叶香山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下巴高高地仰起来,而石诺站在他身边,俯下身,右手轻轻地摩挲他的脸颊。 他们在接吻! 严冬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扶着墙壁,一点点探出头去。 石诺吻得非常认真而虔诚,仿佛叶香山是他求而不得的一尊佛一般,只敢换着角度啄吻,却不敢有一点点深入。 他用右手抚着叶香山的脸颊,也只是轻轻放在上面,连手指都不敢挪动一下。整个身子弯成一个非常别扭的弧度,让人看着都觉得很累。 而叶香山——严冬心里“咯噔”一下——叶香山的眼睛是闭着的,不知他是否清醒,但严冬宁愿相信他在睡着。 否则子青知道了,要有多么伤心。 严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出了门,叫杜三把自己送回了家。上楼梯的时候,他仍觉得眼前是叶香山与石诺接吻的画面,可打开家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程子青,他的脑袋一下子清明过来。 绝不能让他知道! 他宁可把这件事当成秘密烂在心里,也不愿做残忍地告诉他真相的那个,让他恨自己一辈子。 “这个,喝了吧。”子青见他傻瓜一样站在门口,猜也猜到他喝了不少,于是指指桌上的醒酒汤。 严冬应了一声,端起醒酒汤几口喝干,心里把叶香山骂上一千遍。 子青性格直率,待人真诚,哪里比不上那个坏心眼的石诺,你要这么对他! 他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子青却会错意,叹了口气说:“你要是觉得难以为继,就回东南亚去吧。” 严冬一愣,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太重情义,不适合这里。”程子青说。 “为什么重情义就不适合这里?”严冬冷冷一笑,“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适合这里?我在这里出生长大,从来都是这么活着!我不仅在这里这么活着,到了国外也还是这么活着,活得好好的,怎么又会不适合了?难道像你一样,一边说着绝不会告密,一边告诉香山大哥我会对沈总裁放水,叫石诺来截了我的人,才叫重情义?” “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是个善人,而且昨晚也警告过你。”程子青目光微凉,却没有多少狠意,反倒有些无奈的意味在里面,“严冬,谁也没有错,只是,你过时了。” 严冬愕然,他过时了?他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会过时? 程子青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去浴室洗澡。 严冬怔怔地看着电视画面,半岛局势持续紧张,美国政府财政危机,全球经济面临寒冬,桩桩件件,他都看得懂,也都明白其中原因,他怎么会过时? 只因为他还讲“情义”这两个字,只因为他还懂“知恩图报”这个道理,他就过时了? 他有些难过地扯开衣襟,裁剪合体的衬衣忽然成了累赘,禁锢地叫他透不过气来。他把脸埋在掌中,手掌沾染各色酒气,浑浊不堪,令他生厌。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严冬抬起头,怔怔地盯着浴室的灯,缓缓靠坐在沙发背上。 后背忽然压住一个薄薄的东西,他烦躁地回手一拽—— 那是程子青的衬衫。 薄薄的衣料,冰凉的触感,严冬心中的烦躁竟然莫名停息,并且变得柔软起来。他紧紧地抓着子青的衣服,把它牢牢拥入怀里,仿佛在补偿这阔别的八年一般。 如果没有中间这八年,也许自己不会成为一个过时的人。他大概会仍旧是个混混,变得奸猾变得唯利是图,但早就把程子青追到手,每天夜里拥着他入眠,把自己唯一仅剩的善良体贴诚实温柔都给他。 而不会让他成为叶香山的禁脔,哪怕叶香山在外流连花丛,他也只有叶香山这一个选择。 程子青洗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穿衣出来,拉开门的那刻却愣住了。 严冬坐在沙发上,用一种蜷曲地姿势抱着自己的衬衣。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装作看不见一样,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卧室走。 没走几步,身后却忽然传来衣料窸窣的声音。他屏住呼吸,竞走一般加快脚步,快进入卧室时,却忽然被人拦腰抱住。 严冬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喷打在他脖颈处,一只手抱住他的上半身,一只手环住他的腰,正缓缓下移。 “子青,你明明看到了,为什么要躲!”严冬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不……我不知道!”程子青低声回答,近乎呢喃。 “你知道!”严冬把他翻过来,重重地压在墙上,膝盖挤进他两腿之间,“否则,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我没有……唔!” 严冬忽然低下头,凶猛地吻住他的唇。 程子青的两只手被他按在墙上,无法挣扎,双腿之间的部位被他色/情地摩擦着,让他的腿禁不住一阵阵发软。 嘴巴被迫大张,严冬的舌凶猛地侵入,带着粘腻的津液在他口中翻搅。舌尖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灵活地一一舔过他的牙齿,在齿根和上颚处搔刮,让他有种触电般的麻痹感。 子青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他有些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仅仅是一个吻,就让他浑身的力气消失了一半。 眼睛倔强地大张着,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对这个吻的抗拒。 严冬压制着他的双手,舌在暧昧地勾动了一下他的舌尖后抽出,牵连情/色的银丝。 “子青,闭上眼睛。”他说,“做/爱是享受的事。” 程子青却只是怒瞪着他,不作任何反应。 “子青,听我的话,否则我也许会让你第二天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你这个混蛋……” 未出口的咒骂被永远堵入口中,严冬将他更紧地压在墙上,低下头,以唇封缄。 子青无助地仰着头承受他的热吻,后脑轻轻撞击着墙壁,顶得生疼。 严冬的话威慑力太强,他不得不闭上眼睛。面前一片模糊,所有的触感都集中在口腔,集中在被他搅动的舌上。 他手中抓着的毛巾被抽了出来,无力的双手被松松地绑在一起,只要用力就可以挣脱开,可他竟然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严冬吻过他的唇,恋恋不舍地一路吻下去,沾满两人津液的舌顺着他的下巴不停下移,不怀好意地将他的喉结含进口中,时轻时重地咬着,迫使他喉咙中发出不受控制的呻/吟。 程子青勉强靠墙站立着身体,甚至能够偶尔推拒严冬太过激烈的动作。他微微张开嘴,像一尾缺水的鱼般大口呼吸,脑海中有些不好的记忆呼啸着上涌,让他禁不住浑身颤抖。 “啊!” 严冬注意到他的失神,放开他的脖颈,扶着他的腰,一口咬上他胸前小小的突起。果然,这尖锐的刺激让子青放纵地叫了出来。 脑海里记忆的堤坝猛然垮塌,过往的惨痛回忆潮水般泛滥,瞬间淹没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19 他的理智。 “不……”他的反抗竟然瞬间激烈起来,几乎拳打脚踢,不许严冬靠近,眼圈通红,竟然隐约带着泪。 “子青……”严冬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伸手想将他拥入怀中。可子青说什么也不肯他靠近,双手从长毛巾中挣脱出来,伸直了阻隔他们的距离。 严冬的心像被人戳了百八十刀一样疼,看着他不堪回首的表情,他想自己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子青会如此抗拒自己的靠近。 “子青,”他抓住子青的手,轻轻啄吻着他的手掌,感受他颤抖着,手指却渐渐软了下来,“每次都会这样吗?” 子青的手指一根一根被他仔细吻过,酸麻的感觉让他身子一震,手臂一寸一寸放软,渐渐撤回胸前,仍旧是个抗拒的姿势。 “每次做/爱都是这样?”严冬将他的手捧在掌中,伸出手,心疼地抚摸他的脸,“叶香山每次抱你的时候,也是这样?” 子青偏过头,躲避他的碰触。 “难道你这么抗拒,这么难受,他也还是不管不顾地抱你?”严冬震惊地问。 程子青没有回答,只是眼角悄然滑过一滴泪。 如果八年前,自己的强暴在子青的心上插了一把刀的话,那这些年来,叶香山又对他做了些什么?! 严冬又是心疼又是痛恨,他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道:“子青,做/爱没有那么痛苦,相信我,好不好?” 程子青身子一震,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子青,你不能一辈子这样……这样抗拒做/爱。”严冬缓缓靠近他,直到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如果你之前对这件事有什么误解或者不良印象的话,相信我,我们来纠正它好不好?” 程子青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脆弱地仿佛摆在博物馆只能远观不能碰触的娇弱瓷器。 有那么几秒钟,严冬想,如果他摇头怎么办? 他不会像叶香山一样强迫他,可他想要他,八年前想,八年后更想。 日思夜想,茶饭不思。 但好在,子青垂下眼帘,缓缓地,点了点头。 严冬弯下腰,打横将他抱了起来。 洗过澡之后,程子青习惯穿一件洗的发白的棉质睡衣,料子柔软轻薄,最重要的是,因为穿的时间很久,所以格外和衬,穿着它睡觉也完全察觉不到衣料的阻碍。 可今夜,严冬觉得它格外碍事。 他将程子青放在床上,欺身压住他的身体,唇仿佛烫金的印章般灼热地烙印,同时将他的睡衣剥下,远远地扔在一旁。 程子青无法反抗,也没有反抗,他配合地张开嘴,由着严冬将舌伸进他喉咙最深处,模仿着抽/插的动作。过于激烈的接吻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像头顶涌去,舌根传来一阵阵干呕的感觉,那是严冬故意为之。 每次舌头碰触到他喉咙深处,他都会像虾子般弓起脊背,将自己迎向他的怀抱。 严冬一直吻到程子青几近窒息才放过他,濡湿的舌缓缓下移,水迹自脖颈锁骨一直蔓延至胸膛。他垂头,不怀好意地咬紧子青的左乳。 子青下意识地要叫,声音却停在喉口,变作嘶哑的哀呼。 严冬微微皱眉,察觉到他仍旧有些抗拒,于是松开牙齿,用舌尖反复挑逗着那渐渐变红挺立的红豆。 子青的乳首比一般男人来的小,也更加殷红,看上去就格外美味。严冬将它含进口中,反复吮吸着舔弄着,甚至坏心眼地猛吸。 很快,那红果周围的皮肤也跟着泛红起来。 他蹂躏过了一边,就转而去舔弄另一边,如法炮制,强烈的刺激像海潮一般,不断冲击着子青的理智。 “不……别这样……”他伸出手,很想把严冬推开,可整条胳膊都软软地没有力气,双手搭在严冬肩膀上,竟然成了一个助纣为虐的姿势。 “舒服吗,子青?”严冬抬起头,将他的双腿分开,高高抬起,“做/爱就是应该这样,并不是一个人的享受,而是两个人都从中得到快乐。” “快乐?”子青迷惘地喃喃,双眼一片空洞。 “是。”严冬微微一笑,俯下身,“我的快乐,就是看你快乐。” 他竟然将他那里含了进去! 程子青很想大叫,甚至抽身,可他做不到。 全身最脆弱的地方被那温暖湿润的地方包裹着,一股灭顶的快感直冲头顶,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严冬敏锐地察觉到他浑身都绷紧了,两条腿不由自主地想并拢,甚至脚趾都下意识屈起。他强硬地扳着子青的双腿,不允许他有一点逃避,舌绕着那已经挺立的性/器打了个圈。 “啊……”程子青整个脊背都僵硬起来,他下意识地叫道,“严冬……” 严冬含着他的脆弱,头缓缓上下移动,温热的触感上一秒还在这里凝结,下一秒又给予另一处刺激。他甚至恶意地用牙齿轻触那微微颤抖的顶端,果然,颤抖渐渐扩大,程子青整个人都抖起来。 断续的呻/吟自子青口中溢出,充满着愉悦和不知所措的无助。严冬放开他的双腿,唇转而吻上那两枚发着烫的玉袋,将挺立的那里交给自己粗糙的手掌。 子青很想并拢自己的双腿,把他从自己的腿间赶出去,连同他带给自己的奇怪感觉一起赶走。可为什么,他竟舍不得。 他痛恨性/爱,尤其是同性之间。他甚至不能看电视上一闪而过的暧昧镜头,哪怕只有匆匆一眼,也让他想起八年前那个夜里,在那个简陋的房间里曾经发生的事。 他无法自己走出这个阴影,苦恼万分,接受建议去看心理医生,坐在那个一脸善意的人面前,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落荒而逃。 那之后,他就从未从性/爱中获得过任何快感,即便不断自我催眠,他也只能感受到惧怕和抗拒。 可为什么,严冬的吻,严冬的唇,严冬的双手却让他不能拒绝? 他对自己近乎虔诚膜拜,像中了邪一般供奉着自己,如果自己说不愿意,他绝不敢再碰自己一下。 可为什么,他说不出拒绝?甚至于,他觉得,也许自己能够被严冬治愈。 笑话,他不是心理医生,不是自己心中所爱,只是个愚蠢单恋自己的人而已,怎么能治愈自己? 他仰着头,睁开双眼迷茫地注视着头顶的灯光,手掌插入严冬的发间,随着他快速的动作和技巧,低叫着射出浊液。 做/爱是件快乐的事。 他闭上眼睛,有些想哭。 久违了,快乐。 严冬仰头喝下他的精/液,将残留在唇边的一点乳白也都仔细舔去,看着子青失神的面孔,他忽然有种心酸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不会这样惧怕。 他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啄吻着子青的脸颊,充满了歉意和疼惜。子青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怔怔地看了他半晌,轻声问:“你要插/进来吗?” 严冬身子一震,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润滑剂在床头的抽屉里,蓝色罐子里的。”子青有些烦躁地偏过头,声音渐渐变大,“快一点,我嘴上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0 功夫不好,没办法帮你!” 他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但眉头紧紧皱着,说完了就不愿再理会他一般偏过头,唇角留下一抹脆弱的弧度。 严冬心中一颤。 此时的子青漂亮得让任何一个男人都只想将他扑倒,狠狠贯/穿! 可严冬不是任何男人。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严冬抱着他,轻轻地笑了笑,“我喜欢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心。” “省省吧。”子青讥讽地笑着,“你相信自己是伸缩弹簧,我还不信呢。” 他的声音带着情/欲纾解后特有的沙哑,话语虽然气人,却没什么威慑力,听来只让严冬心惊。 “子青,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严冬叹了口气,坐起身,“算了,我去卫生间。” 程子青的肩膀微微缩了一下。 严冬咬着牙走到门口,心里反复骂自己活该,可到底是不甘心,手都搭到了门把上,仍旧回头近乎哀怨地看了一眼。 正对上程子青望过来的目光。 一瞬间,感情支配了理智,他简直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一看:“程子青,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这么看着你过十年,你信不信?!” 傻透了,严冬想,自己如今在他心里不仅是色狼,还是个傻逼。 他自暴自弃地靠着门,心里像被谁拧衣服似的拧着,疼得说不出话来。 子青却挪动着腰,朝着他的方向,微微张开双腿。 “插/进来吧,轻一点。”他献祭般闭上眼睛,轻颤的睫毛漂亮得令人心惊,“帮帮我,我总不能一直害怕。” 严冬从抽屉里找出润滑剂,挖了一点在手上,冰凉的,似乎里面加了薄荷。 他抬高子青的腰,将润滑剂抹在那狭窄的入口。清凉的膏体刚一碰触子青的皮肤,他就不由自主地弹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抓紧身下的床单。 严冬不知道他是不喜欢这种冰凉的刺激还是觉得害怕,但别无他法。如果没有润滑,他会受伤。 他缓缓推开透明的膏体,食指在那灼热的入口处轻探,反复按压着紧绷的肌肉,好让它软一些更软一些,能接受自己的进入。 子青大敞着双腿,眼睛紧紧闭合,那粗糙的手指流连在他难以启齿的位置,暧昧的打着圈,仿佛慢条斯理漫步的绅士般,却在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猛地插/入! “哈!”他忍不住痛叫出声,身体下意识地排斥着异物的入侵。严冬却不顾他的颤抖抽搐,扶着他的腰,手指执着深入。 那沾着膏体的手指在他体内放肆地探寻,每一点冰凉的刺激都让他控制不住地低叫出声。可严冬仿佛还嫌他叫得不够响一般,甚至屈起指节,用指甲搔刮着脆弱的肠壁。 “不……不……”子青喘着粗气,语不成句,“别刮……” 手指增加了数量,由一根渐渐增多到两根,接着到三根。 子青觉得自己要疯了。 三根手指并拢,极有耐心地扩张着他的内/壁,仿佛仅仅如此,就能让严冬食髓知味般,获得无限的满足。 “严冬……”子青近乎哀求地呼唤。 严冬抽出手指,扶着他的腿,缓缓地将自己坚硬滚烫的分/身送了进去。 那炙热的温度仿佛一瞬间将子青烧灼一般。 整根没入那刻,子青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大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单音。 眼前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被占有的战栗。 严冬抱着他的双腿,耐心地等他完全适应自己的尺寸,里面竟然这么紧,仿佛邀请般紧紧吸附着他,让他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他身手撩开子青额前被汗湿的发,忽然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想,自己从八年前就知道,自己对这个人已经上了瘾。 八年也好十六年也好,只有他才是自己的解药。 身体里的东西不断膨胀变大,却迟迟没有动作。子青疑惑地仰起头,目光相接的那刻,严冬忽然恶意地向更深处顶了一下。 接着,那坚硬火热的物体毫不留情地开始了它的撞击,每一下都比之前更深入,每一下都像在探索他体内从未被人碰触过的禁地,深入浅出,不知疲倦一般。 “啊啊——” 不停的冲撞,无尽的需索,子青再也无法控制地大叫出来。内壁被摩擦得一阵痉挛,从未体验过的灭顶快/感快要将他摧毁。他大声叫喊着,甚至不由自主地配合着他的撞击,腰部和臀线一阵收缩,给予严冬更多的刺激,让严冬情不自禁地向他索求更多。 性/器再次挺立,前端溢出晶莹的泪珠,严冬引导着他的手抚上自己弹跳着的小家伙,握紧那灼热的物体,上下滑动。 子青无力地后仰着头,在前面和后面的双重刺激下,尖叫着射出了第二次。 射/精的痉挛让他的肠壁一阵收缩,给予严冬更大的刺激。 他扶着子青的腰将他翻过身来,让他跪趴在床上,从后面再次进入了他的身体。 紧致的臀部在迎合的动作中不断击打上他的小腹,“啪啪”的声音很快被子青快乐的叫声掩盖。 严冬俯下身,手臂横在他的胸口,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唇贴近他的耳畔,舌头一勾,将他的耳垂勾入口中。 内里又是一阵紧缩,严冬重重地仿佛报复般用力顶了他两下,轻声问道:“子青,舒服吗?” 程子青说不出话,他已经没有力气,如果不是严冬拦腰抱着他,他会摔倒在床上。 “回答我,子青。”严冬握住他半挺立的分/身,温柔地替他手/淫,“你舒服吗?” “我……啊,我舒服……啊……”子青喘着粗气,勉强唤回部分理智,回答他的问题。 “子青,做/爱并不可怕,记住这刻,记住我……”严冬忽然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引来子青一阵大叫,“我是严冬。” “慢一点……慢一点啊!”子青紧紧地扒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子青,告诉我,我是严冬!”严冬大声命令道,“给予你快乐的不是叶香山,不是任何人,是我,严冬!” “严冬……严冬……”子青放纵地大叫,“严冬!” 重重地撞击,接着,一股又一股的热流盈满了他的肠道。 窗帘没有拉好。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晃得严冬眼睛生疼。 耳边有个东西不停在聒噪,他烦躁地歪过头,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喂?”他压低声音,下意识想坐起身,却动弹不得。 手臂被程子青当枕头枕在头下。 心里忽然涌过一阵暖流,他高高兴兴给子青压着,声音里都透着雀跃,“怎么了?” “冬哥,不好了。”电话那头是跟着杜三混的一个兄弟,名叫邱五,“三哥让石诺大哥抓去了。” “什么?!”严冬险些跳起来,顾忌到身边的程子青,于是默默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昨晚高林祥不是对您出言不逊么,三哥心里窝着火呢。晚上散了以后哥几个继续去喝酒,结果遇见高林祥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1 了,两下里不对付,就打了起来。高林祥个草包哪是三哥的对手,三哥两下就把他打地上了,然后继续带我们去喝酒。”邱五骂了一声,“今天早晨余城带人来,把三哥叫走了,说是高林祥脑震荡昏迷着呢,叫三哥过去看看,结果到现在三哥也没回来!” “操,才打几拳就脑震荡,高林祥纸糊的?”严冬骂了一声,说,“你先别急,告诉我你在哪,我这就过去。” 邱五报上地址,严冬挂断电话,一边顺气一边想对策,顺便想,如何能不打扰子青的好眠还顺利抽身出来。 “这事如果发生在东南亚,你会怎么办?”怀中的子青忽然问。 在东南亚根本不会有人敢动他的人! 严冬心里大骂一句,惊觉子青竟然早就醒了,于是低下头看着他笑。 子青微微蜷缩着身子,眼睛都没有睁开,睫毛微微颤动,却的的确确是醒了。严冬俯下身,想在他脸颊落下一吻,子青却像感知到一样缩了一下,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子青……”他很想说些什么来维持住昨夜的温存气氛,可那毕竟已经是昨夜,一觉醒来,子青是不认账的。 他侧过肩膀,给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仍旧枕着严冬结实的胳膊,微微叹了口气说:“香山这个人,本来家世就不差,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底层的辛酸。我早就有感觉,就算你把沈总裁的事情圆满完成,也并不能撼动石诺多少。” 严冬很不愿意在深入交流后的清晨谈论这样的话题,但更不愿意打断他。毕竟他能察觉到,如果说之前子青与他谈论公事大多是藏着掖着百般暗示的话,经过这一夜,他终于肯对自己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意见了。 有这一点点进步,他就觉得自己没白忙一夜,更何况,他的确爽到。 “石诺跟着香山大哥拼杀多年,香山大哥根基深厚,他也差不了多少。”严冬说。 子青表示同意:“一个帮会不能有两个大哥,香山这几年少管事,谨义帮快姓石了。” “子青,”严冬收紧手臂,让他靠在自己胸口,“你想让我怎么办?” 程子青轻轻咬着下唇,看上去也很是发愁。他闭上眼睛,想了半晌,终究放弃,额头轻轻蹭着严冬的胸口,叹息道:“我不知道……唉,如果旭明还在就好了,虽说是三足鼎立,可他的力量毕竟能跟石诺抗衡,而且,他是站在香山这边的。” 听他口口声声念着唐旭明的名字,即使那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严冬也不由得吃醋起来。他翻了个身,把程子青搂入怀中,手顺着他的脊柱滑下去,在微微下陷的腰眼处游移,轻声道:“唐旭明能做的,我也能做。” “你能做什么呀。”程子青失笑,“你现在借的也是香山的力,等于香山把自己的势力劈成两半,一半给你,一半他自己操控,本质上是一样的,帮会里仍旧是他跟石诺在对抗。难道你还能从哪里弄来一股新的势力加入么?” 严冬低下头,一口一口地亲吻着他瘦削的肩头,忽然心中一颤。 他的确能引进来一股新的势力。 他在东南亚的生意声势不小,换算到国内的话,也不容小觑。 可那是他的棺材本,不光是他,多少兄弟都在靠这摊生意吃饭,在回国之前他就打定主意,哪怕自己被叶香山扣下弄死,这摊生意也不能坏。 况且只要想到子青如此担心发愁是为了那个背着他出墙的叶香山,他就无论如何不愿做出任何让步和牺牲。 对不起子青,严冬紧紧搂住他,无声地道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这么小心眼。 他又陪子青躺了五分钟,这才不得不起身洗澡换衣服。杜三是他兄弟,即使他一筹莫展举步维艰,也要尽全力救他出来。况且他有把握,石诺这次借机发难完全是因为自己在沈总裁这件事上表现太过突出,所以略作警告,但绝不敢撕破脸皮。 他换好衣服,往床上看了一眼,子青搂着肩膀靠在枕头上,似乎又睡了。 那点不忍和心疼的感觉从心尖上涌出来,他有些后悔,昨夜不该需索无度,虽然小心着没有伤到他,可也把他折腾够呛。 严冬轻手轻脚走过去,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他,然后给他盖好被子。 “等我回家。”他低声耳语,说得满心欢喜。 转身出门。 门锁传来“咔嗒”的响声,程子青睁开双眼。 纵欲过度的身体无比酸疼,略微抬一下胳膊就要调动全身的力量。他屈起手肘做支撑,艰难地坐了起来,身体深处有粘稠的液体流出,顺着难以启齿的位置淌在床上。 也许是他嗅觉太过灵敏,总觉得这房间里全是严冬的味道。 被子上,枕头上,甚至自己身上。 让他窒息。 他把枕头扔在床头,一点点挪动着靠了上去,腰疼得几乎直不起来,想捶几下都使不上力气。 坐直身子时虽然已经很小心,但仍然让后面受到了刺激,钻心的一阵痛楚让他紧紧地皱起眉,目光接触到床头柜上敞开盖子的润滑剂,他想也没想,伸手扫落在地,泄愤一般。 玻璃罐子碎成几瓣,透明的膏体黏糊糊地贴在地上,缓缓滩开。 “等你回家?”他吃吃地笑了起来,“严冬,我这么有耐心,当然……会好好等你!” 三日来,严冬为救杜三忙得焦头烂额茶饭不思。 石诺笑脸迎人,每逢见他无不寒暄,谈到此事也没二话,只说高林祥脑震荡压迫左胳膊神经,要是能痊愈那两家摆桌酒还是好兄弟,要是没法痊愈,杜三就赔一条胳膊给他。 严冬不置可否,提出要见杜三,石诺又是一通兄弟情深,说这事还没出结果,他肯定好酒好菜款待杜三,毕竟仍旧是自家兄弟。 说到底,不管高林祥到底残没残,只要石诺一句话,杜三就得留一条胳膊。 杜三这一条胳膊没了,等于严冬的一条胳膊也没了。 严冬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没胳膊,况且这件事本就因他而起。 事情求到叶香山那里,他却搭飞机去了美国参加表妹婚礼。再去求帮会德高望重的叔伯,却也没人愿管。 到他们那个年纪,江湖争斗自然是越远越好,况且石诺风头正劲,他一早放出风声说自家兄弟没有解决不了的事,里头的暗示谁不明白。所以叔伯们对严冬多半好茶相迎,劝他莫要年轻气盛,要懂得弃卒保车。 这四个字在严冬心里向来被定义为异端邪说,应予以严厉取缔。 他想不出办法救杜三,眼瞅着日子水一般流过去,他急得热锅蚂蚁似的。三天时间,嘴里冒出两个大泡,疼得他连水都喝不下,一宿一宿抽烟。 直到邱五打来电话,说已经查到石诺关杜三的地方,他心里才敞亮些。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就不信豁出命去救不出兄弟! 严冬从衣柜下层取出枪,仔细藏在腰间,要出门时下意识看了一眼程子青的房间,门依旧紧紧闭合着,三天来,一直如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2 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承认,这三天来的烦躁不仅由于杜三的被抓,还由于程子青的翻脸无情。 杜三被关在市郊一处废弃工厂的仓库里,严冬召集了七八个敢拼命的兄弟,简单分析了一下里面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后就走了进去。 他从十几岁出来混到现在,一个人砍二三十个的阵仗都不知经历了多少,何况是救为自己两肋插刀的兄弟。而跟着他的邱五等人本来还有点胆怯,见他如此气魄,也不由得胆向两边生,昂首挺胸,一脚踹开仓库大门。 两边一照面,都愣了。 严冬把里面所有可能的情况都预料到,甚至分析了在最不利的情况下兄弟们该如何逃跑,却万万没想到,石诺会在里面。 且他没有凶神恶煞严刑拷打,而是搬了张桌子,一桌美味佳肴,杜三坐他对面。 石诺则是因为没想到。 没想到严冬竟会查到这里,更没想到他查到了就敢带人这么冲过来。他们名义上平起平坐,实际上严冬的势力远不如自己,自己要是真想收拾他,也不过分分钟的事。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看了杜三一眼。 杜三脸上却毫无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严冬会来救自己一般。 石诺暗暗叹了口气,心头冒出一点点苦涩的感觉。 曾几何时,他也曾如此信任自己的大哥,认为自己比他的任何一桩生意都重要,自己遇到危险,他会不顾性命来救自己。 杜三,他在心里说,别太信任你的老大,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巧极了,”石诺起身笑道,“这顿饭我跟杜三吃未免单调,冬子来了,不如一起吧。” 严冬也不推辞,洒然坐下,跟旁边人要了双筷子道:“好酒好菜,石诺,你还真没亏待我兄弟。” 石诺帮他满上酒:“答应过你的,我石诺绝不食言,是吧杜三?” 杜三没有理会他,只是紧紧盯着严冬,声音颤抖:“冬哥,对不住,我给你惹事了……” “别说那些虚的!”严冬手一摆,冲杜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道,“改改冲动的毛病,跟石诺大哥认个错,往后好好为帮会做事,将功折罪吧。” 杜三知道严冬这是在帮自己铺台阶,他赶紧张嘴道歉,刚要说话,石诺却冷笑一声。 “祥子的诊断结果今天出来了,脑震荡引发左肢麻痹,虽说没全废,往后也别想干什么重活了。”石诺放下筷子,冷冷道,“他才二十八岁,还没结婚,冬子,你心疼兄弟我知道,可你告诉我,我这个兄弟以后怎么办?” 严冬叹了口气,说:“石诺,这事也是喝酒误事。这样吧,祥子下半辈子包给我,我保证让他活得舒舒服服的,行么?” 石诺略微仰着头,抽噎了几下,眼中不知有没有泪,表情却是足够悲痛。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瞪着泛红的双眼淡淡地说出两个字:“不行。” 身后的邱五沉不住气,往前窜了一下,被严冬一个眼神拦住。 “那你是什么意思?”严冬问。 “不是我什么意思,是祥子什么意思。”石诺道,“祥子说,他左胳膊不能白废,他遭的罪,那个伤他的人也得照原样遭一遍。” “照你意思,杜三得赔你一条胳膊?”严冬眯着眼问。 “钱我不在乎,祥子是我兄弟,我也能包他一辈子,可兄弟这口气不出,我枉为大哥!”石诺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石诺,你别欺人太甚!”邱五怒吼着,刚要冲过来,石诺身后的余城马上掏出枪,示意他不要靠近。 没想到石诺大怒拍案:“余城!把枪收起来!枪口是对着兄弟的吗?!” 余城乖乖收起枪,恭恭敬敬地站到石诺身后。 严冬冷眼看着石诺的一系列表演,心里不得不给他叫了个好。 高林祥究竟想不想废杜三一条胳膊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石诺希望废了杜三。 严冬身边如今得力的人就只有杜三,杜三没了,严冬一个人焦头烂额早晚出事。一旦严冬出事,石诺正好趁虚而入,坐收渔利。 “石诺,这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严冬问。 石诺摇摇头。 “好,那我也干脆告诉你,我不可能让杜三赔你条胳膊。”严冬说,“这件事前因后果你我清楚,谁是谁非你也明白。我跟你说句实话,高林祥的医药费我会全包下来,但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带杜三走的,你愿意我也要带他走,不愿意我抢也把他抢回去!” 石诺危险地眯起眼,声音轻得像是毒蛇的嘶叫:“你以为我这里能让你这么容易就出去?” 话音刚落,四周忽然冒出六个端着射击步枪的狙击手。 严冬经历过多场枪战,知道这六个狙击手的站位涵盖了所有死角,他们无处可逃。 更何况石诺心机深沉,即便他们逃了出去,他肯定也有后招来应对。 但明知前方无路,就要裹足不前了吗? 严冬哈哈大笑,朗声道:“石诺,不如我们试试!” 说罢,他猛地抽出枪,对准石诺的额头。 同时,其余的枪口也一一针锋相对,虽然没有扣响扳机,却毫不示弱。 “哎呦呦,你们年轻人的火气就是旺,动不动就拔枪。”忽然,门口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严冬跟石诺四目对视,谁也不肯放松,更别提转过头看看门口来人是谁。疑惑之际,就听身旁杜三震惊地叫出了声:“胖根叔!” 胖根叔是叶香山父亲辈的老人,如今帮会里数他辈分高影响大,许多事叶香山拿不定主意的,还要专门请他喝茶。 可胖根叔早就不过问江湖事了,每天在家逗弄孙子孙女,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严冬和石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看来,双方都没有去请这位老人过来救场。 那就奇了,难道胖根叔闲着没事自己溜达来了? “哎呀,还端着枪干什么?放下放下!”胖根叔人如其名,特别胖,说几句就开始喘,“我老人家看不惯这些枪啊刀的。那个小伙子叫杜三是不是,快去搬把椅子给我,老了,站也站不住了。” 杜三应了一声,赶紧给他搬过椅子,扶他坐下。 胖根叔坐下,先是喘了一阵子,然后盯着杜三说:“听说你把兄弟打得脑震荡了?怎么回事啊,说说。” 杜三看了严冬一眼,然后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胖根叔听完,想了一想,说:“石诺啊,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石诺再猖狂也不敢公然挑衅胖根叔的权威,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应道:“是真的。” “也就是说,不能全怪这小伙子,其实是那小高先出言挑衅的,是不是?”胖根叔问。 石诺不愿回答,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道:“是。” “你们年轻人啊,冲动!”胖根叔挨个数落,“杜三啊,你说他骂你,你忍忍不就过了么,他能骂掉你一块肉?你跟他动手干什么啊?就算动手,也别下那么大力气啊,毕竟是兄弟,你给我一拳我踢你一脚,出了气就完了。还有那小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3 高,有些话就是喝多了也不能瞎说啊,这下好了,长大教训了,舒服了吧!” 严冬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杜三今天是彻底遇到救兵了。可这救兵究竟是谁搬来的呢? 如今帮会里除了叶香山,还有谁有那么大面子请得动胖根叔? “石诺啊,听说你要跟杜三要一条胳膊?”胖根叔问。 石诺还是那句话:“不是我的意思,这是祥子在病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跟我说的。” “唉,那你劝劝他,做人啊得懂得变通。我老头子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口气算什么啊?什么都不算!你说严冬都说了,包他一辈子,他就接受了呗。在江湖上混着,说不定哪天死了连钱都没有,如今一条胳膊换个一辈子衣食无忧,多么划算。”胖根叔唏嘘不已,“石诺啊,他是你兄弟,你说他在气头上想不通这个道理,你也想不通?你也不劝劝!” 石诺恨得牙根生疼,却只能虚心受教:“胖根叔,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劝他。” “对喽,劝劝他,想开点。这件事两边本来就都有责任,可咱不说那个,就说怎么解决。”胖根叔道,“医药费叫杜三包了,下半辈子也都交给他,再让杜三亲自道个歉,把这事好好跟香山交代交代,就这么算了,两边还和和气气的做兄弟,行不行?” 石诺深吸一口气,硬挤出一个难看到极点的笑,说:“行,都听胖根叔的。” “也别说听我的,这事得你们商量着来,我也就是提供个小建议。”胖根叔站起身,走到他跟严冬面前,拍拍两人肩膀说,“现在香山不在,你们俩也别给他添堵了。” “胖根叔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商量出个满意的解决方案,绝对不给香山大哥添麻烦。”严冬适时狗腿。 “哎,这就对喽!”胖根叔一拍掌,道,“我也累了,就先回去了。你们吃饭呢?来来,接着吃,别管我。” “胖根叔,”严冬扶上他的胳膊,“我送您。” 胖根叔因为胖,所以走得很慢,严冬一点也不急,一边走,一边心里斟酌着词语,该如何问出那个请他来的人,一出仓库的门,脚上却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走不动了。 程子青长身玉立在一辆奥迪车前,循着脚步声望过来,眼眸如平时一样,藏着一湾宁静的湖水。 “根叔。”程子青迎上来,满脸笑容,“麻烦您了。” 胖根叔把整个身体的重量移到他身上,拍着他的胳膊说:“跟你根叔还客气什么,子青啊,你这胳膊怎么这么细,正经吃饭了吗?” 他笑了笑,回答道:“吃呢,每餐都吃很多。” 胖根叔摇头表示不信,说:“我看香山那孩子吃饭就不多,你跟着他肯定也吃不饱。子青啊,不能饿着自己,想吃好吃的就到根叔家来,让根婶给你做。” 程子青笑得更开心了:“那我带香山去行么?”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都想着他呀?”胖根叔走到车边,扶着车门边喘气边笑。 子青一脸乖巧,简直与平时判若两人,严冬都怀疑他穿了画皮,被鬼附身。 胖根叔一口气喘匀了,搭着司机的手往车里坐。子青在一边扶着,胳膊上肌肉绷紧,可见这扶胖人上车是体力活。 严冬要上前帮忙,被他一眼瞪开,只能束着手守在一旁,委委屈屈小媳妇一般。 子青才不理他,待胖根叔顺利坐进车里后,才扶着车门诚恳道:“根叔,今天真是多谢您。” 胖根叔摇摇头,叹道:“香山不容易,咱们有力气的帮他一把是应该的。倒是你啊,孩子,别太苦着自己,我答应过你父母,要好好照顾你的。” 胖根叔年轻时候跟子青父母熟识,甚至还曾狂热追求过子青的母亲。所以理所应当,对故人的遗子格外看顾。 但子青实在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哪怕叔伯辈疼他宠他,他也从来没有恃宠而骄。 所以今天一大早子青就登门拜访,进了门就先奉了三盅茶,真是吓坏胖根叔。 他还以为子青惹了人命官司,这就要出国跑路。 待问清楚竟是为了给个兄弟求情,胖根叔二话没说就来了。老辈人重情重义,故人之子有求于己,他说什么也不能拒绝。况且这件事对他而言不过是卖卖面子动动嘴皮子,简单的很。 他只是很好奇,这严冬是何方人士,怎能劳动不问世事的子青大架。 “根叔,我从来也没苦自己呀。”子青笑道,“我过得挺好,不信您去问香山。” “香山从小跟你就是一伙的,我问他啊,问不出什么东西!”胖根叔摆了摆手,叹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饿了冷了记得来找我们就得了。” 说完,吩咐司机开车。 程子青含笑送走胖根叔,那脸上的笑容直到车子开远才渐渐消失。 严冬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两声,道:“多谢你啊,要是没你,我们就……” “没有下次了,严冬。”子青打断他的话,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开。 看着他背影疏离,严冬忽然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子青语焉不详,意思却很明白。 没有下次了。 他势力不足,风头却劲,想把他拉下马自己上位的人数不胜数。这次侥幸逃脱,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程子青不可能每次都救他,叶香山要一碗水端平更不可能帮他,他只能靠自己。 可他有什么? 国外的经验拿回国内,一大半都不能作数,今天就是个例子。 自以为豁出命去,也算出其不意计划周详,照样被人把枪架脑门上,要不是胖根叔出现,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难怪子青看不起自己了。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高温蒸腾着热地面,他却一身冷汗。 要么,现在抛弃一切,认个栽回东南亚,继续当他的土皇帝;要么把东南亚的势力换算到国内,不成功便成仁。 从他回国那刻,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这两个选择,好可笑他现在才明白。 “程子青……” 他弓起腰,左边胸口忽然疼得难以形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掉,碎片扎得他浑身都是。 严冬苦涩地笑起来,他爱的人心地纯良待人真诚,像一块洁白的璞玉。 他要把这当做圣经来信,信上一百年。 程子青的出手搭救,引来传闻无数。 他跟严冬住在一起,本来就引人注目,更何况他从不插手江湖事,这次却亲自出面请了胖根叔出山。 流言甚嚣尘上,越来越不堪,等到叶香山回国,程子青连孩子都给严冬生出两个。 当事人对此态度完全不同。 严冬又是受用又是生气。受用自然是因为他在现实里得不到程子青,流言里拥有一把也是好的;生气则是因为子青好心帮自己的忙就被编排成这样,简直无辜至极。 他不止一次为此大发雷霆,引起地震无数。小弟们本来还抱着玩笑的态度看待这件事,见他反应如此激烈,也不敢再提。 私底下他们却觉得,自己老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4 大要是不跟程医生发生点事才叫奇怪,多少人盯着这位美人得不到手,他近水楼台却还不得月,除非是傻。 程子青对这些琐事则一贯是置之不理,哪怕每日流言里来去,也一身轻松,丝毫不为所动。 叶香山在国外呆了大半月,好容易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把子青叫过去。 子青傍晚准备晚饭时接到电话,青菜往盆子里一扔就过去换衣服。 严冬见他眉头紧锁神色严肃,心里虚的要命,几次开口想说什么都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憋得满脸通红,便秘一样。 直到子青差一步出门,他才破釜沉舟般一吸气,叫道:“子青!” 程子青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要是香山大哥问起什么,你就说都是我的错。”严冬磕磕巴巴,几乎咬着自己舌头,“他不要你……我、我要你!” 程子青无奈地嗤笑一声,理都没理他,甩门走人。 严冬狠狠拍自己脑门,唇角却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传言传得更过分一些也未尝不好,叶香山一气之下甩了子青,他刚好接手。 到时候谁还管国内什么样,他搂着子青回东南亚过逍遥小日子要紧。 程子青不知道严冬这些隐秘的心思,他牵挂叶香山,进了叶家别墅就轻车熟路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询问管家叶香山身体近况。 叶香山这次去美国明着是为表妹结婚,实际是去寻医。 他的病反复发作,已经快瞒不住人。如今形势危急,他重病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就会引起动荡,到时石诺篡权易如反掌。 所以他要去美国寻医求药,即便无法根治,也要找到有效办法抑制病情。 而之所以这么着急叫程子青来,就是要跟子青汇报结果。 叶香山刚飞跃重洋,神色间有些恹恹的,背对着阳光坐在椅子上出神。听见子青敲门,他抬起头笑,打趣道:“挺快的嘛。” 程子青应了一声,问:“怎么样?” “买了口服药剂和点滴,而且每个月那边会有专门的医护人员过来给我检查身体,制定下一步治疗计划。[石诺发现叶香山生病的一个线索]”叶香山轻描淡写,“问题不大。” “能根治么?”子青关心的是这个。 叶香山神色间略带迟疑,说:“很难,但是……有根治的先例。” 子青冷哼一声,说:“那你这么着急回来做什么?治好了再回来啊!” 语气严厉目光谴责,几乎要发怒。 叶香山生平很少害怕什么,偏偏子青生气就是其中一件。 他狗腿地倒水端茶,拽子青到沙发上坐下,说:“我这不是怕出点什么事么?你看,我前脚走,石诺后脚就难为严冬了吧?要不是胖根叔拦着,咱们现在都在严冬追悼会上呢。” 听他这么说,子青心里却“咯噔”一下。 自己搬救兵的事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这也难怪,胖根叔看上去憨厚,但很懂居于人下的本分。求情的事,无论子青有没有跟叶香山汇报,他都要报备一下,免得在叶香山心中落个自作主张狂妄自大的印象。 只是…… “既然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那底下都有些什么传言,你也应该听到了?”子青不无讽刺。 叶香山禁不住笑了起来。 “版本众多,情节离奇。我都忍不住想问问石诺,你要变性为严冬生子的桥段他是怎么想出来的。”他一边笑一边观察子青脸上异彩纷呈的表情,觉得这真是乐趣一桩。 程子青一巴掌把他拍开,叹了口气说:“石诺肯定是被气坏了,否则怎么能纵容手下使出这么下流的手段,况且……这又伤不了我。” “他们是伤不了你,我却能。”叶香山忽然抓住他的手,语气严肃,“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这种事,如果我有一点点相信,那严冬就完了。” “香山,严冬正在着手转移他在东南亚的生意!”子青脱口道。 子青说话向来三思,很少脱口而出什么,除非他是真的急了。 叶香山目光微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知道。”手指收紧,攥住子青的手掌,“你早就告诉我了。” 程子青一怔,微微耸起的肩膀霎时放松下来,思维有那么几秒钟的混乱,飞速掠过的思绪让他抓也抓不住。 良久,他呼出一口气,坦承道:“香山,我跟严冬做了。” “我猜到了。”叶香山松开他的手,那被紧紧攥过的地方留下条条红印,“感觉如何?” “感觉……不错。”子青低着头,叶香山注意到,他的耳廓微微红了。 “那不是很好么。”叶香山强逼着自己挤出一个微笑,牙根却紧咬着,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子青目光游离,心口堵着很多很多话,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更显得慌乱:“香山,如果我爱上别的人,怎么办?” 叶香山耸耸肩,抚着他的脸颊,让他抬起头来。 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里竟然有了一丝惊慌逃避的神色。 “我早有准备。”叶香山故作轻松地一笑。 子青无助地看着他,却发现他并不像在开玩笑。迷茫的情绪渐渐从心底升腾,浮现在脸上。他下意识地抓紧叶香山抚着自己的手,眉头像打了个结一样拧了起来。 “不……”他轻轻靠向叶香山,习惯性地寻找那个让他舒服的位置,却怎么也找不到。情绪有些烦躁,他不停地蹭着叶香山的西装,直到将那上好的面料蹭皱,才稍稍罢手。 “我想,”他闭上双眼,轻声低喃,“我还是不要冒险了。” 程子青认床,每次在叶香山家里睡过第二天都头重脚轻精神不济,所以起床的时间也会更晚一点。 他醒来的时候叶香山正要出门,见他睡眼惺忪,叶香山脚步停了停,笑道:“昨夜如何?” 程子青一愣,淡淡道:“腰酸背疼。” 叶香山便也跟着暧昧地笑起来,说:“那你去睡个回笼觉吧。” 他摆摆手,拉了拉太过宽大的睡衣,有气无力道:“不了,我去洗澡。” 两个小时后,消息传遍整个谨义帮。 香山大哥气量大度,跟程医生重修旧好,两人小别胜新婚大战三百回合,搞得程医生腰酸背疼,甚至穿错老大睡衣。 哦哦,看来就算有孩子,那孩子八成也是老大的,跟严冬没关系。 程子青到底没有洗澡,而是回笼觉睡到日上三竿才叫叶香山的新司机把自己送回家,一进门,家里寂静无声。 严冬不在。 他的势力正往国内转移,热火朝天如火如荼,他本人更是像装了电动马达一样恨不得日日忙够十六小时,这时候不在家中也很正常。 事实上,程子青觉得他每天竟还能坚持回家与自己一个桌吃晚饭都很难得。 他把叶香山的病例小心藏好,肚子有些饿了,便寻思着到厨房给自己煮点面。一进厨房,整个人愣了三秒。 豆浆油条摆在桌上,连茶叶蛋都剥好了壳。 他失笑,摸摸豆浆,已经凉了,再捏了捏油条,更是冷硬。 严冬一看就是从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5 来没为谁做过这些,他就不知道把豆浆油条热在锅里,茶叶蛋用热水泡着,或者写张爱心字条告诉自己,他是如何细心准备,再嘱咐几句当心身体,达到目的易如反掌。 程子青坐在桌旁,就着凉豆浆吃完一根冷油条,然后掏出手机给严冬打电话。 “中午有时间吗?”他开门见山,“我请你吃饭。” 严冬比约定的时间足足早了半小时。 自从上次激情一夜,程子青足足半个多月没有理他,平时见到虽然也会打招呼,但态度的冷漠却瞒不了人。 所以子青突然的来电好似圣上隔了许久终于翻他牌子,再约他吃饭,简直像要恩赐雨露了! 子青到时,他早已经打好腹稿,今日由哪个话题切进,在何时换另一个更开心的话题,最后以哪个话题结尾可以把气氛推向高潮。 甚至包括自己给他倒酒的姿势,剔牙时是否要以手掩唇等都一一想到。 子青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风尘仆仆坐到严冬对面,把过来问餐的服务员打发走后,将手里一份文件夹交给严冬,直截了当:“今天找你不是为私事,是为公事。” 严冬满心的欢喜顿时化作一江春水,滚滚东流去。 但他毕竟有一颗淬炼过八年的坚固神经,伤心不过三秒钟,立即又因为子青肯与他商讨公事而开心起来。 他接过文件夹,打开封口,往里头看了一眼,随口问:“这是什么?” “石诺跟沈总裁接触的证据。”子青说,“包括他们见面的照片,来往的邮件及通讯记录等所有能证明他们曾经有过来往的证据。” 严冬“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脸上是少有的严肃表情:“子青,你怎么会有这些?” “严冬,你明知故问。”程子青平静地看着他。 程子青有他自己的人脉,这点严冬早就知道。 只是他一直选择性失明,打定主意子青不说他就一辈子不做声,如今子青肯坦承,他也不用装傻。 严冬长出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柔和:“子青,以后不要插手这些,好好治病救人。况且凭借这些也扳不倒石诺。沈穆岩死了,死无对证,他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说是我们蓄意诬陷。” “我知道。”子青捏着勺子,一圈一圈地在盘子中心画圆,忽然抬起头,对他笑了一笑,“严冬,我记得你出国是因为帮远山会的大佬砍了个人?” 严冬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但所说的确不假,于是道:“对,大佬姓江,名江文久,七年前死了,被人一枪打在脑门上。” “我听说,是他给了你钱,让你有资本在东南亚立足,然后挣下这么大家业?”程子青继续问。 这话说的也不假,江文久的确给了严冬一笔钱让他生活,但那些钱仅仅只够严冬立足,他真正在东南亚创下一份家业,靠的还是自己。 重义肯干能拼命,这样的人谁都愿意交,谁都愿意帮一把。 严冬觉得他话中有话,却又猜不中他的心思,只能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心想他反正不会害自己,自己也没什么可遮掩的。 “后来江文久死后,他的遗孀和独子逃去美国,饥寒交迫的时候是你拉了一把?”子青放下手中的勺子,两手臂交叠,抱在胸口。 江文久出事后远山会几近分崩离析,众位堂主为抢大佬的位置杀红了眼,一夜之间几起血案,警察逮到的嫌疑犯关满看守所。 江文久的妻子林瑜是个没主见的女人,她害怕这些人会害她和她当时只有四岁的儿子,于是暗地里求一位族叔送她们娘俩去了美国。没想到族叔在国内死于非命,她们孤儿寡母无以为生,快活下不去的时候机缘巧合联系上严冬,严冬二话不说答应每月供给生活费和孩子学费。 “没有文久大哥最开始的资助,就没有我现在的生意,所以我给他们娘俩多少钱都是应当的。”严冬诚实回答。 程子青早就料想到是这个答案,于是顺势道:“那如果江家母子大难临头,你是不是也会救他们一把?” “当然!”严冬受不了打马虎眼,干脆直接问道,“子青,你想说什么?” “我想劝你快去看看他们吧,”程子青忍不住嘲讽地笑起来,“他们已经背着你这个恩人回国了,现在就住在江家老宅。” 江家老宅在市内算是著名建筑,因为祖上曾经藏匿过抗日联军,所以获赠了块牌匾表明功勋卓著。 至于后来为什么又出了江文久这个黑道大哥,只能说这里的确是块宝地。 严冬几乎在知道林瑜回国的下一刻就到了江家老宅。 江家老宅虽然年头久,却常年翻新,所以如今看来仍旧是一座漂亮的暗红色欧式尖顶小楼。严冬独自开车到此,下了车,礼貌地按响门铃,过了一会儿,门里传来询问:“您好,请问找谁?” 是个年轻的女声,大约是林瑜请的佣人一类。 严冬礼貌答道:“您好,我叫严冬,找这家的女主人。” 里面应了一声,片刻沉寂后,门打开了,林瑜一身黑白花纹改良旗袍出现在门口。 林瑜当年是道上著名的美人,因为家境不错,哪怕是人人穿的确良的时代,她也一身旗袍,婀娜生姿。后来严冬在美国见到落魄不已的她时,她身上仍然穿着件半旧的旗袍,只是开衩到大腿根部。 她实在养活不起自己和儿子,又不懂英文,只能站红灯区。偏偏她放不下最后的自尊,嫖客摸她几下她躲来躲去,激怒了对方,被直接按倒在地,差点当街强奸。 严冬为她打翻一街肌肉结实身材高大的黑人白人,救她出了苦海。 林瑜比严冬大上四岁,仍旧风姿绰约,靠在门上缓缓地吞吐眼圈,烟雾迷离里,更显得她整个人有种飘渺的美丽。 “冬子,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林瑜对他笑道,“快进来吧。” 严冬每次看到她的笑都禁不住头皮发麻,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笑着进了门,坐到沙发上。 林瑜坐在他身边,亲自为他沏二道功夫茶,眼神如丝,笑意嫣然。严冬却更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就想后退。 究其原因,大约是他对程子青用情太深,山盟海誓的过程早就省略,直接过渡到守身如玉。 林瑜沏好茶,亲自将茶盅交到他手中,小指暧昧地划过他手心,笑容偏偏很是端庄,叫严冬不知作何反应。 他向来不懂应付女人,一口将茶饮尽,干笑道:“嫂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宁呢?” 严冬问的是她儿子,江宁向来喜欢他,如果知道他来不可能不出来迎接。 “小宁上学去了。”林瑜给他换了一杯,轻声道,“我们上个月初才回来,走得太急,没来得及通知你,本想安顿下来再说,没想到你先找来了。” 严冬环顾了一眼整整齐齐的江家大宅,冷笑道:“那嫂子安顿得也够慢的,两个月了还没安顿好。” 林瑜只是笑,却不说话。 严冬见她刻意回避,心里更是冒火,直截了当问道:“嫂子是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6 觉得我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了还是怎么着,为什么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回国?” 严冬自认,金钱方面他从不曾亏待,该有的关心也没有减少,甚至会在每年江文久儿子生日的时候飞到美国陪他度过。 林瑜要回国绝不会是因为他。 况且江文久为了上位干了很多不道义的事,江湖规矩父债子偿,如今想要他们独生子江宁命的人能从市中心排到市郊,不是这个原因,林瑜当年也不会闹腾着要出国避风头。 可她竟然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回来了,且无风无浪地过了近两个月,甚至放心儿子去上学。 林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冬子,你一向对我们母子很好,我很感激你,但我回国当然有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严冬问。 林瑜摇摇头,神情间透露着说不清的苦涩,轻声说:“你帮不上忙的,冬子,你都不管我们了。” 严冬心中一抖,自己近几个月来日日与程子青相处,早就乐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当然顾不上他们母子。 “嫂子这是说哪里话。”严冬说,“文久大哥对我有恩,我照顾你们是应当的。” “我就知道,你一直是因为文久才对我们母子好的。”林瑜微微拧紧漂亮的眉,叹道,“我没有本事,没办法给小宁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只能靠你养着。唉,他总是对我说,他早就忘了爸爸长什么样子,要是严冬叔叔是他爸爸就好了。我一边笑他傻一边想,你给我们吃给我们穿,可不就像是当家人一样么。” “嫂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严冬赶紧撇清。 林瑜“扑哧”一笑,道:“看你紧张的,我开玩笑呢。不过这几天小宁听别人跟他说他父亲的事,常常跟我说,他长大了也要像爸爸那样,一人挑起一座城。” 严冬目光骤冷,不客气地问道:“嫂子,谁跟小宁说文久大哥的事来着?” 他一直禁止跟江家母子接触的人提起任何江文久的事,也从来不肯向江宁说明自己是做什么的,只为他能平安长大远离黑道,现在是谁,故意来误导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林瑜探身将他手中渐冷的茶盅接了过来,开得略低的衣领露出美好的胸线,再明显不过地说明她的引诱。 严冬忽然觉得一阵厌恶,干脆不假辞色,直接向后挪了一下,道:“嫂子究竟是为什么回国?又是借什么人的力回国?而且回国后还能瞒我这么久?” “严冬,你信我,知道这些对你而言也没什么作用,徒增负担而已。”林瑜缓缓靠过来,柔软的右手缓缓攀上他的手臂,“严冬,嫂子只是为你不值,你就不觉得委屈么?你能力不差,却还屈居叶香山之下,听他的号令。你难道就不想像文久一样,一呼百应,做本市的一个传奇?” 严冬想抽回手,林瑜却抓着他的手臂靠上来,猫儿一般在他胸口磨蹭:“嫂子不会害你,嫂子会帮你……只要你愿意,文久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他的人,他的势力,他能达到的成就……” 江文久创建的远山会在本市辉煌的时间不到十年,却立下一个快速上位的神话。远山会帮众在极短的时间内飙升,也在江文久死后迅速瓦解,可据严冬所知,远山会一直在寻找死灰复燃的机会,却缺少一个具有号召力的领头人。 他不愿林瑜回国的一个原因也正在于此,江宁年幼林瑜弱质,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现在看来,她应该已经被煽动了。 “嫂子,请自重。”严冬猛地推开她,脸色严肃,“我再问你一遍,你不肯告诉我是谁帮你回国的,对不对?” 林瑜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嗫嚅道:“我想回国自己就能回来,找人帮我做什么?严冬,你弄疼我了。” 严冬站起身,边整理衣服边道:“嫂子,我很久之前就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之把您当嫂子看待,现在我也不怕实话告诉您,我心里头有喜欢的人,我们现在在一起,很好。” 林瑜的目光有片刻阴鸷,但马上又变得柔情似水:“冬子,你是嫌嫂子嫁过人生过孩子?” 严冬摇摇头,道:“他也不是什么完美的人,可喜欢和不喜欢根本没那么多为什么和嫌不嫌弃。对不住嫂子,您的厚爱我无缘承受,先走了。” 他礼貌地点点头,走到门口,林瑜却忽然厉声叫住了他。 “严冬!”林瑜抱着手臂,骄傲地像不能被轻视的孔雀,“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我这里来,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还会把我掌握的东西全部给你,帮你成为当之无愧的大哥。” “嫂子,不用了。”严冬耸耸肩,道,“感谢你给我上了一课,让我知道永远也别小看女人。我会防着你,还有你那位奸夫的。” 说完,他指指胸口,转身出门。 林瑜气急败坏地瞪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关上门,那张由于生气而扭曲的脸孔才渐渐冷静下来。 她低下头,顺着领口看过去,双乳之间那隐秘的地方藏着一枚深红的吻痕。 严冬一路风驰电掣开车回家,心里不停念叨着程子青的名字,仿佛这就是那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咒文。 打开门,那个人果然在家。 他喜欢在傍晚搬躺椅到阳台躺着看书,困了就睡一会儿,心情好就沏一壶茶。 如今,他舒展四肢,厚厚一本外文小说扣在胸口,正睡得悠然。 严冬轻手轻脚走到他面前,傍晚橘黄的余光下,他像被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每个毛孔都晕染出温柔的气息。 严冬想,这才是真正的美好。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唇轻轻贴在子青的唇上。 迷糊中,子青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被什么阻住了,不自在的感觉越来越重,唇被迫分开,一个湿漉漉的东西卷入口中…… 他猛地睁开眼睛,伸手想将严冬推开,却被压得更紧。舌尖被深深地纠缠,口腔内壁传来一阵阵麻痹的感觉,让他有种身不由己的无力感。 严冬一直吻了许久才肯放开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他一拳打上来的准备,垂着头等了半天,意料中的激烈反应却迟迟没有来到。 “香奈儿倾城之魅?”程子青讥讽地笑道,“林瑜年纪一把,倒是紧跟潮流嘛。” 严冬一愣,程子青已经冷冷地推开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朝屋里走去。 “下次吻我之前,记得洗掉你身上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他头也不回地说。 严冬呆住。 好半天,他才一脸惊喜地追上去。 “子青,你……你是在为我吃醋吗?”他大声问。 如果不是程子青提醒,严冬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身上沾了林瑜的香水味,确切来讲,当林瑜靠近他的那刻,他甚至没察觉出香水的味道。 也许是香味浅淡,也许是自己更着急如何躲开她,也许…… 但子青却注意到了,不仅注意到了,还为此对他恶言恶语。 严冬简直巴不得他再恶毒点,骂得他狗血喷头,他会高兴得飞上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7 天。 但程子青只是回过头,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嗤笑道:“我没那么无聊。” 一整晚程子青都没有再理会他,连晚饭都潦草用一锅面条打发,吃完饭闷声不响坐沙发上看电视。 严冬委屈极了,饭都没吃就钻进浴室洗澡,浴液打了三遍,坐到子青身边仍旧引得他皱眉。于是继续去洗,一整个热水器的水都洗完,身上都快洗秃噜皮了,还是没哄来程子青半分好脸。 他哈巴狗一样缩在沙发角落焦虑,对着电视上的女主持咬牙切齿,心想子青何时品味大变,竟然喜欢看这种胸快挤到脑袋上的低俗女人。 程子青却忽然站起身,走进厨房。 严冬吓了一跳,以为他情绪酝酿到极致终于下定决心要为下午的吻痛下杀手,赶紧跟过去,发现子青不过在洗桃子,于是摸着脖子微微安心。 情人眼里出西施,严冬摸着摸着自己的脖子就想起那日把程子青的锁骨一寸寸舔过的美好滋味,小腹一阵收紧,只觉得欲火焚身。 恰巧程子青桃子洗完,端着果盘经过他身边。 他想也没想,一把抓住程子青的手臂,力气使得太大,一果盘桃子洒落半盘。 “子青,我想跟你做。”他说。 程子青的瞳孔蓦地张大,片刻才渐渐冷静下来,仿佛很仔细地想了想,道:“就一次。” “嗯……” 缠绵到隽永的深吻热烈地鼓动着脆弱的口腔黏膜,吮吸的力道像要将他拆吃入腹般强硬。 程子青高扬着下巴,嘴巴被迫张大,迎接那灵活的舌。齿列被一一舔过,舌尖也被吸得酥麻,可接吻的感觉如此美好,让他竟然有些沉迷。 心脏像跑过一列火车般,轰隆轰隆地跳动着,过于激烈的刺激让他有种下一刻心跳就会停止的错觉。 严冬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地深吻着,温热干燥的手掌在他的胸口游动,恶意地牵扯住胸前两点乳首,扭转,揉捏,满意地看到那本来软弱的存在变得充血挺立,然后放开他的舌,一口含住。 “啊嗯……” 子青下意识叫出声来,小腿不由自主地绷直,下/身最脆弱的地方微微勃/起。 严冬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用牙齿轻轻咬住他的乳首,舌尖反复搔刮着硬挺的尖端,右手顺着小腹一路向下,滑到双腿之间,两指轻轻夹住子青刚刚抬头的分/身。 子青抗拒地把手搭到他肩膀上,却毫无躲避的力气。严冬坏心眼地咬着他的乳首一拉,他尖叫一声,反而条件反射地挺起胸,将自己送到他怀里。 严冬毫不推辞,紧紧地将他抱了个满怀,右手五指成圈,包裹着他的分/身,缓缓地动作起来。 子青被扶着肩膀半坐起来,深深地与严冬接吻。那人一边吻他,右手丝毫不停,速度却是折磨人的慢,一下一下,让子青心烦意乱。 “快……快一点……”他转过头,将脸埋在严冬的颈窝里,语不成句。 “遵命。” 严冬深刻让他体会了什么叫快。 开始的时候,子青还能感受到手指的律动,到后来却根本感觉不到五指的存在。那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最大程度地感受着外界的刺激,并且诚实地反映在硬度和热度上。 “满意么,这个速度?”严冬低下头,暧昧地含住他的耳垂,声音近得敲打着耳膜。 子青无力回答,他浑身紧紧地绷直着,尤其是大腿根部,简直像被打了石膏一般动弹不得,稍微一用力,就是一阵被电击的感觉涌上头顶。 子青在这方面的经验少之又少,平时有了需要,也只是草草撸动几下射完为止,从来不知道原来手上的花样竟然如此之多。 “啊哈……” 拇指反复擦过顶端的小孔,指甲更是作祟般逗弄着两个胀满的玉袋。子青甚至无力思考,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想要射/精的念头。 抓住小臂的五指渐渐收紧,严冬知道子青已经到了极限。他变换手势,食指和无名指夹住根部,快速地向上一捋…… “啊——” 浊白的液体喷射而出。 子青浑身脱力地仰躺在严冬怀中,任由严冬把自己平放在床上。呼吸乱得不成样子,每一下都牵动着整个身体。 “哈!” 下身忽然一阵湿热,他下意识耸起肩,弓着脊背望过去。 严冬竟然将他刚刚疲软下来的性/器含入口中! “严冬!”他紧张地大叫,“不是说只有一次吗!” 严冬无辜地眨眨眼,装二百五:“这一次难道不是我的一次吗?” “不是!”子青伸手抓住他的头发,那人却又低下头,舌尖快速地划过尖端,引来他一阵战栗,“滚……滚开!” “不滚,有本事你把我踢出去,否则休想。”严冬不是耍无赖的人,但耍起无赖就不是人。 还是人的子青自然斗不过不是人的严冬,况且他刚刚射/精四肢酸软,只能认命地叉开双腿。 严冬这个人,严格说来是个认真的人,这认真的态度不仅体现在生活中,更体现在床上。 他用舌头仔细描摹着子青的形状,从根部到顶端,每一寸都不放过。感受着子青因为自己而动情、勃/起、产生快感,堪称世界上最快乐的享受。 浊白的液体自顶端一点点滴落,他毫不嫌弃地尽数舔进口中,甚至用舌尖刺激着敏感的小孔,逼迫它冒出更多的液体。 灭顶的情/欲让子青不由自主地想并拢双腿,可严冬用力扳开他的膝盖让两条腿叉开到最大,不允许他对自己有一点点拒绝。 小口小口的亲吻散乱地落在分/身之上,每一下都仿佛带着酥麻的电流,让子青想要舒服地乱哼。可理智仍旧能够支配他的身体,他咬紧牙,把头偏向一边。如果说第一次硬起时毫不克制自己的呻/吟是因为觉得只有一次而已的话,那这次的克制,就等于他在向严冬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暗示对于严冬而言太难懂了,他反而觉得是自己不够卖力,唇舌的刺激反而不如耕耘多年经验老道的右手。 于是他低下头,将子青的脆弱整个含在口中,每一下都直插喉咙深处。湿热的口腔内壁全方位刺激着子青的感官,让他几次克制不住,尖叫冲到喉头。 但还是没有叫出声。 严冬有点郁闷了,深喉的刺激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难道子青天赋异禀? 他在几个深深的吞吐后松口,舌尖顺着分/身向下,湿漉漉地滑到两枚玉袋之间,张开嘴,将其中一个含在口中。 “嗯……” 性/器刚刚脱离那种简直让人快乐得膨胀的感觉,肿胀的囊部又受到同样的刺激,子青再也无法克制,哪怕是低如蚊讷的一声浅吟,一旦出口,接下来的声音就再也无法克制。 “嗯……哈……” 声音仿佛催/情剂般在室内一声一声响起,严冬心满意足,于是更加勤奋,不停地将囊部换着含进口中,灵活的舌绕着外皮打着圈圈。 情/欲仿佛临界的热浪般一波一波冲击着子青的理智,他已经完全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8 放弃了抵抗的心思,放纵地随着严冬给予自己的刺激或呻/吟或大叫。 即使眼睛睁开,面前也一片模糊,耳边只有自己羞耻的叫声和淫/靡的吸吮声。子青自暴自弃地伸出手,抓住严冬的头发,引导他舔上自己的分/身。动作被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驱使着,他需要严冬来满足,他只要严冬来满足! “哈……哈……啊!” 他痉挛似的猛地挺腰,炽热的种子一丝不落地喷洒在严冬口中。严冬喉结耸动,毫不犹豫地吞吐,将来自他的一切完完整整纳入腹中,仿佛将他整个人完全占有一般。 第二次射/精的刺激比第一次来得更加猛烈,子青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迷迷糊糊感觉到严冬搂上自己的腰,将自己翻了个身,也只能顺从地趴跪好。 臀部高高抬着,两腿仍旧叉开到最大,拉动着大腿根部一阵酸软地钝痛。他听之任之地闭上眼睛,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本以为今夜这甜蜜的酷刑终于即将过去,却没想到—— “啊!” 小穴忽然被恶作剧般搔刮了一下,湿润的舌凑上来,沿着紧闭的褶皱画着圈。子青的腿瞬间软了,整个人无法控制地趴倒,被严冬扶着腰捞起,继续用舌头给予他尖锐的刺激。 “严冬……严冬……停下来!”哪怕是刚刚被迫射精的那刻都没有如此颤抖,子青如今的话,隐约带了点呜咽。 严冬顺从地停了下来,从后面抱住他,不解地问:“怎么了,子青?” 他刚刚即便有抵触,但因为的确爽到,所以并没有过于挣扎。但此刻严冬却能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抗拒心理。 就像第一次时一样,他在害怕。 子青的身子软下来,侧躺着翻倒在床上,肩膀微微发着抖。严冬从后面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只能吻着他赤/裸的肩头,追问道:“子青,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程子青缩了缩脖子。 严冬没有让他不舒服,甚至于他让他领略到性/爱的另一种高/潮。即使他有抗拒,也不过是别扭的自尊心作祟。实际上,他非常享受严冬的服侍。 “不是?”严冬猜测着,更紧地抱住了他,“那是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做了?” 程子青闭上眼睛,轻声问道:“严冬,你不觉得脏吗?” 严冬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他在指什么。 “难道从来没有人为你口/交过吗?”他失笑。 程子青没有回答,这已经是默认。 严冬没有想到,程子青跟叶香山交往这么多年,两人看起来感情也非常好,但彼此竟然从来没有为彼此口过。 除非他们看着彼此就能满足,否则只要上床,就绝对不可能只有肛/交一种性/爱方式。 严冬心里打了个突,却不愿多想,手臂收紧,对怀里这一张白纸说道:“子青,我为你口/交,舔你那里的时候,你舒服吗?” 程子青愣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只要能让你舒服,对于我而言,什么方式都无所谓。”严冬闭上眼睛,嗅着他颈窝里一点若有似无的属于他的味道,轻声道,“况且我为什么要觉得你脏,我觉得你好极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再干净的人,刚生下来的小孩子洗一百次澡都没有你好。” 程子青颤了一下肩膀,似乎是被他逗笑,然后放松身体,缓缓地靠在他怀里。 “严冬,其实你这样对我,是因为喜欢我吧?”他问。 严冬牙根一撞,瞬间觉得哎呀妈呀祖宗你原来心里明镜似的耍着我玩呢,可转念一想他原来时时刻刻记得自己对他这一片心,又美滋滋的了。 “呃,简单概括是这么个原因。”严冬说道。 “那你刚刚这样对我,自己不是也忍得很辛苦?”程子青又问。 严冬惨兮兮地看了一眼自己早就充血膨胀的二哥,无奈道:“是很辛苦。” “那你还不赶紧做?!”程子青忽然发怒,“做完就给我滚出去!” “遵命!”严冬傻乐着扳过他的脸,吻了上去。 舌尖被挑逗地吸吮着,仿佛要吸引他所有的注意力一般。灵活的手指顺着脊柱向下,缓缓潜入凹陷的深处,轻柔地摩擦着紧闭的蜜口。 子青被吻得云里雾里,舒服得很,忽然下身一阵刺痛,疼得他下意识一咬牙,严冬“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祖宗,你真咬啊!”严冬一个劲吸溜口水,每一口都有血腥味。 子青没理会他,指指床头柜,说:“在抽屉里。” 严冬龇牙咧嘴去翻抽屉,看着那浅绿色透明的塑料盒子愣了愣,随口问道:“你换新口味了?” 子青斜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严冬也觉得这句话有点破坏气氛,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盒子扔在床上,回手抱住了子青。 子青闭上眼睛,以为他又要吻自己,那人的唇舌却转了方向,在他的脖颈处流连,耐心地啃噬着他的锁骨。 “嗯……嗯……” 子青舒服的轻哼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强力的催/情药,严冬舌头动得更欢,湿漉漉的舌尖顺着胸口向下,挨个将乳首含入口中。 拉扯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粗暴,又很煽情,子青很是享受这种被服侍的滋味,脊背微微弓起,下意识将自己更多得送入他的口中。 严冬一边研磨着他右边的乳首,手掌一边向下,灼热的掌心按住那微微颤动的小东西,极富技巧性地反复揉搓。 阵阵酥麻的刺激由小腹一路直窜到头顶,子青咬住唇,轻哼变作小声的呻吟,射过两次的分/身再次挺立。 “子青,你知道吗?”严冬握住他的脆弱,缓缓地上下滑动,“虽然你每次都要闹闹别扭,但我明白,你很喜欢跟我做。” “放……放屁!啊!”子青刚一骂出声,严冬的大拇指就毫不留情地抠弄了一下湿润的顶端。 “我放屁?”严冬居高临下地贪看着他动情时迷人的表情,声音几不可闻,“那你就不要对我起反应啊……” “啊……啊哈……” 脆弱之处忽然贴上一个火热的物体,严冬把自己的硕大凑了上去,紧紧地贴着他擦动。摩擦的热量远不及心内升腾起的一团火,子青咬着嘴唇也无法阻止那甜腻得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溢出喉头,只能自我厌弃地转过头,不看他。 严冬却不准他躲避自己。 他低下头,再次含住那双唇,舌尖勾动着他的味道,准确而毫不留情地刺激他口腔中所有的敏感细胞。 子青觉得,哪怕只靠这种缠绵到让人酸软骨髓的深吻,他都可以射/精。 可严冬忍了一夜,哪能总叫他一个人爽。 舌尖快速地舔过子青上颚,之后严冬扳开子青的双腿,将枕头垫在他腰下抬起他的臀部,然后旋开润滑膏的盖子。 冰凉的膏体刚一碰触到子青火热的蜜口,他就猛地一颤,双腿下意识夹紧。严冬不许他拒绝,食指顽固地顺着紧闭的蜜口推进。 进入的过程依旧艰难,可一旦进去,炙热的内里却像不舍得他离去一般紧紧夹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29 着他的手指不放。严冬耐心地在里面开拓,舒展开密闭的褶皱,甚至屈起手指,以便子青能够适应自己的尺寸。 “嗯……嗯……” 子青很疼,疼之外,却又有一种不甚熟悉的舒服感受蒸腾。手臂挡住双眼,仿佛隔绝了灯光,让视线变得黑暗就能减轻痛楚一般。 可是不行,越是什么也看不到,注意力就越是容易集中到下/身。 转动的触感,抽/插的频率,以及开拓的意图。 “哈……” 手指忽然增加到两根,长一点的中指仿佛能达到更深的地方,宽度也随之加大。子青胡乱摆着头,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 痛楚渐渐变小,快/感慢慢增强,身体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叫嚣: 插进来,插进来。 好像在回应他的呼唤般,严冬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指,硕大的顶端抵在穴口,微微一用力,挤了进去。 “啊……不行……” 进去的过程非常不顺利,子青太紧了,内壁下意识地抗拒硬物的侵入。严冬被夹得很辛苦,却还不得不顾忌着子青的心情,只能轻声哄道:“子青,放轻松……深呼吸……让我进去……” 程子青小口小口急促地呼吸着,手指紧紧抓住床单,随着严冬的话,渐渐放松了全身的肌肉,连呼吸都调整到平缓的频率,全身上下,只剩下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于是严冬一挺身,整根没入。 “啊……啊啊……” 内里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严冬自认自制力向来强悍,可在子青面前,理智和自制全他妈是渣。 他紧紧扣着子青的腰,剧烈地抽动起来,每一下都整根没入,再整根拔出。房间中回荡着肉体的撞击声,子青被顶得内脏几乎移位,更别提有没有尖叫的力气了。 渐渐的,严冬也察觉出不对劲。 他放缓抽/插的速度,俯身将子青抱了起来。身体的重量让硕大的物体更深了些,子青无力地靠在他怀中,忽然发出了一声堪称美妙的轻哼。 “是这里么?”他贴在子青耳边,舌尖卷住他的耳垂。 子青一躲,唇却不小心擦过他的脸颊。 严冬脑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又断了。 他按住子青的后脑,堪称凶狠地吻他。下身耸动地更加猛烈,每一下都直攻那个让子青浑身战栗的点。 子青的前端湿得一塌糊涂,想射却射不出来。他昏昏沉沉地去抓自己的分/身,腰却被抓着狠狠一沉,尖锐的刺激让他不由得大叫出声。 “子青,不准你碰。”严冬反剪他的双手,啃咬他弧度优美的锁骨,“你只准在我手里射。” “不……啊……” 严冬再次将他压在床上,腰部有力地挺动,同时右手移到前方,温柔地替子青手/淫。 插入,抽出,插入,再抽出。 子青的脑海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被人填满的充盈感受。 “啊——” 意识昏沉前的最后一个念头,荒唐得让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第二日,晴光正好。 程子青动了动小指,从深沉的睡眠中脱身出来,入目三寸日光,遮遮掩掩羞涩不已。他在枕头上蹭了蹭额头,熟悉的粗糙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急促的心跳。 定睛一看,他浑身一抖。 头下枕着的竟是严冬的胸膛。 严冬好笑地看着他,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轻声问:“睡得好吗?” 子青一天中最迷糊的时刻就是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含糊应了一声,推开严冬到一旁躺好,闷声问:“几点了?” 子青有点近视,挂钟挂在墙上的距离他就看不清了。严冬抬头瞟了一眼,说:“九点半。” “你今天上午不是签合同?”严冬如今的日程表及文件等都不瞒子青,反正瞒也瞒不住,于是子青对他的日程也非常了解。 “不去了,杜三替我办了。”严冬说。 “他今天不是要去机场送你那个从东南亚来的兄弟?” “他自己有手有脚,以后常来常往的,不必客气。” 程子青叹了口气,说:“你这个态度,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肯给你卖命,老大一走几个月,跟管家婆似的在东南亚帮你料理生意。” “这叫人格魅力。”严冬低头快速地吻了他额头一下,“你不也是因为我的魅力而喜欢上我的?” “我可不敢喜欢你。”子青冷笑一声,擦了擦额头,“今天的合同签了,沈总裁的地盘你就全盘接收。整整三条街,严冬,你竟然只用了一个月……” 严冬完全不觉得他是冷笑,反而认为这是对他的认同:“对对,子青,我现在有钱的很,你就是要月亮我都能使使劲送给你。” 子青冰冷地审视着面前的人。 他的骨子里,是个过时的混混,每天义气良心挂在嘴边,出来混从不主动算计别人,赚的钱恨不得跟所有兄弟平分。 东南亚的走私市场庞大,尤其严冬占据的位置与金三角相近,他手下的八个码头如果用来运送毒品,严冬早就称霸东南亚了。 但他拒绝,哪怕做着走私的生意,却绝对不肯碰毒品。 子青从来都想不通,为什么他这样的人会一点点累积起如此大的家业。 他垂下头,掩饰住自己复杂的目光,讥讽道:“我什么也不缺,倒是很希望你把给我摘月亮的劲头用在调查远山会身上。” 严冬呼吸一窒,微微失神。 林瑜说,只要自己愿意,她会把她掌握的一切都给自己,让自己成为这座城市新的传说。 严冬当然要拒绝。 传说之所以传奇,恰是因为人们只有耳闻却未曾亲见,他可不想做如此来去匆匆的过客。 他要跟程子青在这尘世里浮沉一百年,直到两人垂垂老矣,围炉夜话。 不过,既然林瑜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远山会真的死灰复燃。 当初远山会散得突然,曾有过一个人姓张的试图力挽狂澜,但仍挡不住树倒猢狲散。后来某年严冬曾听林瑜说过,那人一直没有放弃重振环山会的努力,甚至想拥立当时不到十岁的江宁做会长。林瑜觉得这人就是居心叵测,连理都没有理他。 可现在连林瑜过腻了平淡无奇的日子,也想重振远山会了,他们会不会再次联系上,然后一拍即合? 那林瑜的奸夫,是他吗? 严冬一边想,一边一下轻一下重地抚摸着程子青的背,很是心不在焉。程子青观察着他的表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几乎把人冻住。 “怎么我一说远山会你就这副表情?”子青略微挺起身子,逼视着他,“难忘旧主?还是想起风韵犹存的江夫人,念念不忘?” 子青语气淡淡,甚至比平时还要平静上几分,也不知严冬哪里听出的醋意,竟然生出十二万分的欢喜。 “子青你别生气,这世上能叫我念念不忘的只有你,没了你,只怕我下面那根东西也没什么用了。”严冬这话说得诚恳,却像极了花花公子哄骗无知少女的说辞。 不过感情是不做假的,否则他早在当年林瑜灌醉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0 他的那个圣诞节夜里就跟自己的嫂子勾搭成奸了。 子青眉头一皱,想起昨夜自己被他死去活来的折腾就一阵火大,掀开被子,也不顾腰身的酸痛就翻身下床,没想到脚尖刚刚接触冰凉的地面,双腿就一阵酸软,整个人脱力般向一旁倒去。 严冬从后面伸手一捞,将人抱个满怀。程子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严冬已经拦腰把他抱了起来。 “放开我!”子青怒气冲冲地大吼。 “昨夜你射太多次了,今天腿软是正常的。这样吧,我牺牲一下,抱你抱一天,让你好好休息,怎么样?”严冬说完就把人抱到了浴室。 于是一整天,哪怕吃饭,子青也被严冬牢牢固定在膝上,一口一口喂着吃。 可怜严冬精虫上脑狗胆包天,忘记子青有仇必报锱铢必较。 阿弥陀佛。 严冬一高兴就话唠,午饭吃过就搂着子青在床上絮絮叨叨说话,从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打架次次都赢讲到自己当年去东南亚三拳结交当时越南军方某头头,听得子青恹恹欲睡。 后来就真的睡了过去。 严冬贪看他的睡颜,只觉得叶香山真是瞎了眼,竟会辜负子青一片痴心跟石诺勾勾搭搭。 仰头望窗外晴朗日光,他忽然想起电视上女主跟四爷许过的愿。 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安稳个屁!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严冬有种强烈的似曾相识感,让他足足犹豫了五秒钟才按下接听键。 杜三的声音虽然平静,牙关却咬得咯咯作响。 “冬哥,出大事了。”他说。 严冬到的时候,一场大火已经被扑灭。 三个仓库的货,抢救出来的只有三分之一,损失以千万计。 石诺比严冬晚到一步,一言不发站到他身边,木然地看着身边的兄弟指挥救火。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谨义帮的地盘造次了。 更何况是放这么一把大火,烧了谨义帮的仓库。 “石诺,你觉得是谁干的?”伫立半晌,严冬先开口。 石诺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全都是货物燃烧后特有的焦糊味道,让他忍不住咳了两声:“严冬,你有数。” 严冬心里当然有数。 石诺不会拿自家东西下手,况且以他的反应,这件事不是他干的。 剩下有嫌疑的人,挨个排除掉,最有可能的是远山会。 林瑜。 出门时他不小心碰到椅子,子青睡得轻,闻声醒来,见他一脸严肃,问他去哪里做什么。 这件事瞒不住他,严冬索性照实相告。子青沉默半晌,问他,沈总裁不过是他前雇主,江文久却真正对他有恩,如果江氏母子有难,他会不会拼死相救。 他思虑片刻,声音微哑。 他说会救,恩就是恩,一定要报。 子青躺回被子里,叫他快走,一副不愿再谈的表情。 严冬其实有点感激他,他并没有痛斥他愚忠又或迂腐,既然观念不同,索性不再讨论,免得争吵。 但见了眼前的一切,严冬忽然不知从何下手来保护江家母子。 林瑜是在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果然,事情报告给叶香山后,他勃然大怒,下令查出放火的人。一时间,谨义帮全员出动,众志成城,大有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凶手的架势。 谨义帮称霸多年,哪怕江文久活着的时候也不敢随便在谨义帮的地盘闹事,如今最大的三个仓库被烧,等于人家上门扇巴掌。 这件事无法解决,等于谨义帮威名受损。出来混,三分靠拳头,七分靠气势,威风抖不起来,大家就都别混了。 严冬一边让杜三安排人调查是谁放火,一边加紧调查林瑜这段时间都与谁来往过密,或者说,那所谓奸夫是谁。 他有预感,林瑜和她那位神秘的奸夫是整件事的关键。 某日子青看了下面送上来的阶段调查文件,沉吟半晌后,叫他同时调查石诺对火烧仓库一事的态度。 很快,下面送上了调查报告。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调查结果,只有各色照片和行踪记录等等,严冬把自己关在书房分析了半天,扬声叫进子青,坦言。 “林瑜这段时间总共跟三个男人私下见过面。一个叫吴达,是江文久之前的司机,江文久死后他被人废了一条胳膊,退出江湖。还有一个叫张立北,是江文久的左右手,江文久死后他归拢了一些远山会的残余势力,一直在市郊混,声势不大。”严冬把文件推到他面前,“前两者,林瑜都见过多次,第三个人,林瑜只见过一次,而且并没有拍到他的正面,但我有直觉,他就是林瑜的姘头。” 严冬的直觉向来准确,子青接过文件夹,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然后一张一张照片比照,心越来越沉。 “这第三个人,我们都认识。”严冬说。 子青沉默良久,将文件一份一份整理好,连同照片一同装进文件夹,然后转身。 “子青!”严冬明白他要去哪里,心里那个深藏良久的秘密再也积压不住,呼之欲出,“其实……” “别说!”程子青气急败坏地回过头,眼睛微微红着,“严冬,你要是敢说一个字……” 严冬乖乖闭嘴。 他怕子青生他的气,更何况,原来子青早就知道。 可怜他瞒得辛辛苦苦,还常为子青抱怨不值。 程子青打车一路呼啸到叶家别墅,管家迎了出来,恭恭敬敬问好,道:“子青少爷,您找我们少爷?” 子青应了一声,迈开步子往楼上走。 “子青少爷!”管家年纪大了,为了跟上他的步伐走得气喘吁吁,“我们家少爷说了,谁也不见!” “进叔,他会见我的。”子青道。 “少爷说了,他谁也不见,包括您呀!”管家快急疯了,又不能拉着他不让他过去。 子青的脚步顿了顿,手里夹紧文件夹,冷冷一笑:“那我更要见他了。” 走到叶香山门前,他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应声,直接旋开门把手。 叶香山的书房拉合厚重窗帘,台灯微弱的灯光下,叶香山稳稳地坐在书桌后,抬起头望向他。 “有什么事?”叶香山问。 他的态度明显有些冷淡,子青却恍若不觉,将文件夹放到他面前,道:“你看看这个。” 叶香山接了过来,却不打开,眉心一蹙,问:“什么?” “下午刚刚得到的,关于这次仓库事件的一些调查结果。”程子青回答。 叶香山揉了揉眉间,道:“说说吧。” 程子青拿起文件夹,倒出里面的照片,选取三张摆在叶香山面前:“第一张,是林瑜去见江文久以前的司机吴达。第二张,是林瑜跟江文久之前的马仔张立北。第三张里的男人没有拍到正脸,我们先不提。” 叶香山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沈穆岩已除,市内是我们一家独大,远山会想崛起,除非我们自伤元气。而这次仓库烧毁,损失巨大,光是货物毁坏的违约金就要支付八位数,我们不得不休养生息,这段时间,足够远山会重整山河。”程子青指着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1 张立北的照片道,“江宁年少,不堪大任,林瑜是个没主见的女人,也不行。远山会一旦重来,坚持举了这么多年牌子的张立北就是当之无愧的大哥。但由他的人来放这把火就太明显,目标也太大。所以他选择了当年受过江文久恩惠的吴达。” 叶香山把手指移到吴达的照片上,照片里的人尽显老态,一只手臂松垮垮地垂在身侧,一看就是废了。但他仍旧一脸恭敬地半低着头,用仆从看主人的目光膜拜着林瑜。 “吴达已经退出江湖多年,威名还在,以张立北的本事是请不动他的。唯一能请他出山且心甘情愿赴死的,就只有过去的女主人林瑜。林瑜出马果然达到目的,吴达宝刀未老,一击即中,仓库失火的消息竟然二十分钟后才被人发现,且发现时已无法抢救。”程子青道,“我猜吴达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就算他不自杀,张立北为了事情不被败露,也不会让他活着。” “那第三张呢?”叶香山问。 “第三张最耐人回味。”程子青将另外两张照片收走,桌子上只剩下这神秘的第三个人,“林瑜为表对丈夫的忠心,多年来一直着素,且每月初一十五必戴孝吃素。但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是农历十五,她非但没有在家吃素,反而穿红戴绿跟这人去了法国餐馆。再看她的右手无名指,婚戒不见了。” “一个女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忘记给亡夫吃素戴孝,反而打扮得花枝招展连婚戒都不戴了跟另一个男人吃饭?我想,除了爱情,不会有其它原因。”子青道,“这次事件的损失如此惨重,失火造成损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里面堆积的货物过于贵重,不容有失。而知道仓库里何时藏着什么的,只有有数的几个人。” 叶香山目光渐沉,手指重重地按着照片上那人的脊背。 那人一向讨厌陌生人的碰触,可林瑜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他却完全没有拒绝。 “香山,这个背影你跟我都很熟悉。”子青说。 叶香山闭上眼,半晌后睁开,声音喑哑:“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子青下意识地掩护住严冬。 “我知道了。”叶香山把照片收进文件夹,淡淡道,“我会考虑如何处理的,没事的话你先走吧。” 子青应了一声,缓步走到门边,抬起手,无奈地嗤笑一声,转回身。 “香山,只要我走出这个门,你就会把这一切都扔进碎纸机吧?”他问。 叶香山没有回答,随意放置在一旁的文件夹仿佛证明了子青的猜测。 “这次帮会上下万众一心,难得如此团结。到时候只要挑明一切,远山会瓦解自然不必说,石诺也会因为背叛帮会而下马,用不着我们动手他也活不成。”程子青紧紧地拧起眉毛,不解地看着叶香山,“这么好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我知道,所以我说我会考虑!”叶香山猛地一拍案,声音渐厉。 “香山,不要敷衍我。”子青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试图碰触他的肩,却被他慌乱地躲了过去。心中有个地方仿佛被针扎了几百下一样疼,程子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道:“香山,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对我说过谎,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愿意杀他?” 叶香山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双手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是犹疑着摇了一下头,最终也变作无声的默认。 “香山,你忘了旭明了?”子青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胸腔里有一团火烧得莫名又急促,“前一秒他还在我们面前说话,下一秒他就浑身是血地躺在我们面前。香山,旭明是我们的好兄弟,你难道忘了是谁害死他?” “哼,兄弟?”叶香山忽然讥讽地笑起来,字字诛心,“何必如此虚伪?你念念不忘给他报仇,难道不是因为曾经上过他的床?” 叶香山从小就维护他,所以子青总觉得,就算全世界都离自己远去,这个人也不会抛弃自己。 所以现在,他忽然不知该对这句话作何反应。 那次是唐旭明生日,大家玩得很疯,拼命灌寿星喝酒。子青酒精过敏,坐在一边非常无聊,又正好感冒初期,鼻子不通,于是提出先走。 他站在酒店门口等司机来接,却等来一身便装的唐旭明。 他满身酒气,问子青敢不敢坐醉鬼的车。子青不置可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唐旭明把车一直开到自家楼下,熄火,扳过子青的下巴吻他。 截止到那天,唐旭明爱了他,大概已经是第四个年头。 “香山,你知道的,我害怕那个,我不行的……”子青垂下头,喉头像被什么阻住,含混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我做不下去,我最多能接受他吻我,我……” 他无助得弓起背,将脸深深地埋进手掌中,仿佛站立需要那么多的勇气,而缩成一团,却只需要小小的一点能量:“香山,你心里别扭,为什么不告诉我?” “子青,”叶香山缓缓走过来,冰凉手掌搭在他肩头,深深呼出一口气,“是我不好,没有控制住情绪。我们说好的,互不干涉嘛。” 子青抓住他的手,抬起头,眼圈泛红。 “回去吧。”叶香山耸耸肩,故作轻松道,“我不会忘了答应过你的话,旭明是咱们的好兄弟,他的仇,我会报。” “香山……”子青抓着他的手,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回去吧,让我静一静。”叶香山说。 程子青只能顺从地出门。 直到传来门锁的“咔嗒”声,叶香山提起的这口气才缓缓呼出。 腰上环住一双手臂,轻车熟路地解开他的皮带,脱下他的裤子。微凉手指一路沿着他的敏感带游走,插入弹性极好的内/裤,来到早就湿得一塌糊涂的禁地,重重地揉捏。 炙烈如火的呢喃仿佛上等的催/情药般,在耳边低低响起。 “我真是喜欢你道貌岸然骗人的样子,”手指微曲,勾下他的内/裤,“尤其是你的身体里插/着这个的时候。” 一根沾满了黏液的按摩棒没有了内裤的阻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更粗更火热的东西塞了进来! 叶香山一口气松到一半被硬生生阻住,紧紧咬住的下唇渗出血迹,却强忍着不肯喊疼。 身后的人冷冷一笑,不顾他四肢酸软,狠狠将他推在桌上,扶着他的腰,在他体内抽动起来。 “大哥,你今天好像特别紧……”石诺胡乱地亲吻着他的肩头,炙热的分/身大力在叶香山体内进出,每一下都摩擦着敏感的肠壁,引来叶香山的战栗,“因为程子青?” “闭嘴!”叶香山咬着牙低吼。 “怎么,跟我做是这么可耻的事,让你觉得提到他的名字都是侮辱了他?”石诺猛地一顶,满意地看到叶香山痛得闭上眼睛,讥笑道。 “石诺,我说,闭嘴!”叶香山努力想挺起身子怒吼,却被石诺轻而易举地压制住。 “大哥,老实说,他如此惦记着给旭明报仇,我很感动。”石诺将脸贴在他脊背上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2 ,手指探到前方,握住那早就耸立充血的性/器,缓缓滑动,“旭明为他牺牲许多,我都觉得不值。程子青是只喂不饱的狼,你为他付出,他不会记得。就好像那年他走投无路被你收留,回报了你什么?呵,情人?连一次床都没上过的情人!” 叶香山紧闭着双眼,后面被强有力地贯穿,前面也被要命地摩擦,心里的疼却不是为他的羞辱,而是因为,他说的话,句句属实。 “其实我最讨厌他。”仿佛要响应他的心情一般,石诺一个挺腰,分/身更深地进入密谷,引来叶香山克制不住的一声闷哼,“他不爱你,也不爱唐旭明,却一个也不曾放手。他害死了唐旭明,却还能大义凛然,说什么为兄弟报仇……好单纯好无辜,好叫我心生厌烦,恨不得剖开他的心,看看里面是否一室一厅,只他自己住!” “你这么说他,自己又是什么德性!”叶香山冷冷讥讽。 “我是什么德性?”石诺忽然哀声一笑,“我是恨不得替你扛下所有黑锅,却求而不得的德性!” 他俯身,扳过叶香山的下巴,强势的舌长驱直入,放肆地在他口中翻搅。 “唔……唔……” 控制不住的呻/吟被一声一声挤出,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下巴缓缓流出,石诺伸出手,大拇指划过那些透明的液体,顺着叶香山颈项优美的弧线一路下移…… “啊——” 左边乳首忽然被大力拉扯,强烈的刺激让叶香山忍不住大叫出声。 身体内的东西动得更快,仿佛根本不愿停歇般,一下一下撞击着他体内那个最脆弱的点。身子被人抱了起来,以更加贴合的姿势律/动着,每一次的深入,仿佛都直达心头。 求而不得? 自己何尝不是? 所以他在程子青面前笑得多甜,背后便有多苦,他有多么照拂子青另眼相看的人,背后就有多想将他们大卸八块。 原来此种心情,莫不如是。 “石诺……”叶香山抓住他的手,语不成句地问,“你……你为什么要……要见林瑜?你有……什么目的?” 石诺歪头,将他的耳垂含入口中,不怀好意地说:“如果你肯承认你是在吃醋,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叶香山转过头,艰难地躲开他的轻吻,冰冷的语气说出口,却成了有气无力的威胁:“滚、滚开!” “真是别扭,”石诺将他翻了个身,脊背压在桌上,几乎将他对折,然后再一次毫无预警地冲了进去,“可惜我偏偏喜欢你这样,我喜欢你恨我,我喜欢你咬牙切齿想杀了我却杀不成……越恨我越好,香山,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有多恨我,就有多爱我……” 程子青把文件夹给了叶香山,就再也没管过江家母子的事。 听说严冬妥善安排了江家母子,哪怕叶香山对远山会旧部大开杀戒,也能护得他们安全回到美国。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况且江文久留下的是个儿子,他的母亲又是个只记得过去辉煌的草包。 子青明知道让那个男孩活着有百害而无一利,但就是破了天荒,想成全一次严冬的重情重义。 哪怕只有一次。 最近严冬作息又恢复规律,甚至经常绕路到菜市场买菜,俨然居家好男人。子青不知他听谁乱出主意,做出这么多讨好举动,忍了几次终于忍不住,暗暗发誓他要是今天再买些全是虫洞的小白菜或者糠掉三天的黄瓜,明天就停了他吃晚饭的权利。 子青开着电视,手里端着书,窝在沙发里胡思乱想了一整个下午,到暮色微沉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做饭。 他看看时间,严冬差不多该回来了,于是起身进厨房。没走几步,忽然觉得自己可笑。 自己不是他保姆更不是他老婆,竟然开始惦记起他回家时间甚至料理一日三餐。 恰在这时,门开了。 严冬走了进来。 他没有像平时那样用近乎讨好的语气跟子青打招呼,或者举起手里的袋子跟子青炫耀他今日又用低价买了什么什么,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子青一眼就换好鞋坐到了沙发上。 程子青事后想,自己会鬼使神差扔下自己想做的事然后坐到他身边,也许只是因为他忽视的态度让自己不爽了。 他坐下来的那一刹那,严冬似乎很不满一样,挪动着身子,与他隔开了一点距离。 他于是更加不爽。 程子青平日的情绪内敛得很厉害,几乎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严冬总要小心伺候讨好,直到哄得他微微皱眉,才知道原来自己说的话他每句都在听着。但这次的不爽表现得非常明显,子青挺起身,用少见的恼怒目光瞪着严冬,可仔细探究,却发现他底气不足。 严冬被他这样瞪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将头深深地仰下去,仿佛非常疲惫般,轻声道:“子青,林瑜和江宁……死了。” 死了? 子青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有了沈总裁的前车之鉴,严冬这次对待江家母子可谓十倍小心,安排他们出国的每道手续都亲自过目,甚至请了帮中有地位的叔伯吃饭来为他们保驾护航,就怕石诺从哪个不知道地方杀人灭口,毁掉自己曾秘密会见林瑜的唯一人证。 所以除非他们自杀,否则他们绝对可以安全回到美国。 “他们……怎么死的?”子青问。 “今天上午十一点的飞机,我不能亲自去送,目标太大。上午我亲自看他们坐上车去机场,下午就接到电话。”严冬说得很艰难,仿佛一下午的奔波劳累和强烈情绪波动让他耗尽了力气,“车在机场高速上出的事,连同司机和另一个兄弟,四个人,一个也没活下来。” “严冬,这件事现在有谁知道?”子青问。 “你,我,杜三和另外两个信得过的小兄弟。”严冬将手掌扣在眼睛上,声音沙哑,“但是这件事瞒不住,最多明天,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子青了然。 远山会余威尚在,况且张立北也趁谨义帮受挫的机会在加紧扩张地盘,一旦这消息传出去,就是张立北向谨义帮挑衅的绝佳借口。 且谨义帮无可辩驳——江家母子确实是在严冬手里出的事,而以严冬的立场,除了程子青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帮助林瑜和江宁。 到时候张立北来闹事,整个道上都在看着,叶香山或者与他干一场,失尽民心,或者把严冬交出去,名声到手再顺利接管严冬家业,名利双收。 “严冬,你要问我怎么办么?”子青问。 “不,我知道该怎么办。”严冬平静地回答,“我只是想问你,谁干的?” “我怎么会知道谁干的……” “不,你知道。”严冬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缓缓地说,“因为我一点也不怀疑石诺。” 石诺有充分的理由杀人灭口。 也仅仅是有理由。 他的反心所有人都知道,更何况他还真的背地里接洽林瑜,拎出来,真是鬼都不信那把火跟他没有关系。没了那批货,整一年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3 兄弟们花红吃紧,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他,他当然不敢让这件事曝光。 他接洽过林瑜的事,他本人知道,林瑜知道,严冬知道,程子青知道,叶香山也知道。 前二者是当事人,不会傻到拿出来说,程子青不管帮会事务,他知道也没有关系,但关键在于,严冬和叶香山知道。 只要严冬在适当的场合拿出那份调查文件,再经过叶香山的点头验证,那石诺不管有没有出卖帮会,这罪名都落实了。 所以石诺虽然有理由杀人灭口,但其实,林瑜是死是活都已经不是他定罪的关键,他实在是没有必要杀掉一个林瑜,多得罪一个远山会。 况且这件事真的会被曝光吗? 调查文件可以复制,照片也可以多次冲洗,严冬可以拿着大把证据满街张贴,叶香山也可以临阵倒戈,说一切都是伪造。 因为杀掉林瑜这件事,是个一石二鸟的事。 替石诺解决心腹大患只是顺手,要把严冬推出去受死,才是最终目的。 “子青,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严冬扯动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我也没别的意思,他对我很好,但也防着我,过河拆桥的事,今天不做,明天也会做。他只是做得早了点,倒也难怪,毕竟合作关系永远不如独掌大权来得牢固。而且我也不是那么愿意给他卖命,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回东南亚了。” 程子青垂着头,没有接话。 “我就是想求个明白,子青。”严冬伸出手,仿佛想碰触他的脸颊,却不知怎么,又收了回去。他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不是傻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你,也利用我的喜欢,算计我很多回。你看上去是帮我,实际上,不过因为我跟叶香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不帮我,就轮到叶香山做靶子了。这些我都懂,也不计较。我本来也没资格计较什么,你能在我身边,让我看着你,我觉得已经很足够,更何况之后还……呵,与其说我想知道是不是他下的手,不如说我想知道,我和叶香山,如果真的要死一个,那你希望死的是谁?” 说完,他平静地看着程子青,不再说话。 他想,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真是自不量力透顶。 他还记得自己刚回国时的接风宴上,程子青看到叶香山时的样子。 目光坚定而明亮,甚至奉送一个虽然浅淡,却很温柔的笑。 严冬扪心自问,哪怕短暂的一刹,他可曾得到过那种笑容? 没有。 “算了,”他打破这过于久的沉默,苦笑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子青猛地抬起头,近乎犀利地看着他。 “你的答案。”严冬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作势起身,“我接受。” “你接受个屁!”子青抓着他的手把他按回沙发,半条腿横在他肚子上,压得他动弹不得,“我还没说,你瞎接受什么!” 严冬愣了一下,心里某个地方忽然敞亮起来,瞬间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回答是?” 程子青咬着牙,眼睛微微眯起来,看了他有半个世纪那么久。 然后一巴掌打了上去。 这一巴掌打得太狠了,严冬自从成名以来,撑死了也就被蚊子蛰过,这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耳朵轰鸣,直觉那不是程子青的纤长五指,而是一个大号网球拍以费德勒的臂力迎面而来。 他仰着头做垂死状,本以为能骗来子青半分怜悯,谁想到子青反而火上浇油,恶狠狠地威胁:“有事就解决,以后再敢说什么死啊活的,我先弄死你!” 然后,拉着他的领子吻了上来。 严冬受宠若惊,搂着他的腰回吻,手掌顺着子青的t恤下摆探进去,纵情地抚摸着腰部那紧致细腻的皮肤。 子青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整个人跨坐在他大腿上,扶着他的肩膀更加深入地与他接吻。 严冬的心脏“扑通扑通”地鼓动着,像是一只干涸的水桶,忽然被抛入清凉的水井里,满足地像要被撑破。 宽大手掌一路上移,顺着子青的腰线摩挲到肋骨,最后停留在跳动的胸前,食指拇指伸出,差一步就要捏住那两颗软绵绵的乳/首—— 程子青猛地一推,双唇分开,银丝牵连。 他用手背擦擦嘴,刚刚那生动得让人想好好珍藏的表情消失,眸中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从容。 严冬有一刹那的失落,怔怔地看他整好衣服,然后起身。 “子青……”严冬可怜巴巴地叫。 子青一只脚跨进厨房,回眸,唇角微扬。 “吃完饭再说。” 为了饭后的有氧运动,一餐饭严冬狼吞虎咽,一锅饭自己吃掉大半,直吃得子青目瞪口呆,想趁着他洗碗的机会换衣服逃跑。 可居家裤刚脱到一半,就听到身后有故意放轻的脚步声,下一秒,他被整个扛起来扔到了床上。 他推打踢踹,用尽方法也没躲开山一般的严冬。被捏着下巴狠狠地吻上来,舌尖在口腔中转了一个来回便浑身酸软,接下来的动作顺理成章,在床上做得热火朝天,直到浑身脱力,后/穴仍被火热塞满着。 事后也没有睡意,双腿纠缠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严冬向来话唠,今晚却不愿开口,手指摩挲着子青肩头,偶尔心中一凛,就低头去吻子青额头。他一吻,子青就抬起头。纯情的吻变得火热,相互交换唾液和不安的情/欲,摸索着对方的身体寻找安全感。 热吻时分严冬手机响了,他探手去够,被子青一把夺过来,号码也不看就按关机键,接着按倒他继续吻。他有些迟疑,知道深更半夜的电话一定是要事,然后子青扶着他的分/身自己坐了下去。 这一夜淫/乱得根本来不及有记忆,连盯着天花板时有过的念头都无法抓住。严冬满心都被子青主动送上的热吻填满,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炽热的呼吸,哪怕明天世界末日,今日也可一晌贪欢。 天亮时分,两人终于都没有任何力气,却还是互相搂抱着,数对方的呼吸。 过了很久,严冬说:“子青,跟我回东南亚吧。” 程子青半睡半醒地应了一声,问:“去干什么?” “跟我在一起。”严冬回答。 “靠你活着?”子青笑了笑。 “不,”严冬说,“是我靠你活着。” 子青在他胸前蹭了蹭,再说话,声音都变得沙哑:“严冬,我不能走。” 严冬的身子震了一下,却没有接话。 子青明知自己的话伤人,可还是要继续说下去:“香山待我不薄,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收留了我。我们一走了之,他独自对抗石诺毫无胜算……我不能这么自私,任他去死……” 严冬闭上眼,像是把这些字句一个一个在心中过了一遍,拆开了又拼凑起来品味其中的意思,仍旧压不下心中的不甘:“石诺不会让他死……” 程子青明白严冬的暗示,却只能装不明白:“那香山会生不如死……” 一片静默。 严冬紧紧抱着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4 程子青,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稍稍松开自己的手臂,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那料理了石诺,你就肯跟我走了么?” “嗯。”程子青回答得很快,像是怕自己反悔一般。 “那就好。”严冬笑着吻了吻他的鼻尖,掀开被子下床,明明一夜未睡且大剂量运动,可他一点也不见疲惫,仿佛子青这一声应允能加满他的血槽。 他裸着身子到浴室洗澡,脸上一直挂着乐天的笑意,冷水浇在脸上的一刹那,忽然再也笑不出。 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单纯又直爽,有个前辈对他很好,告诉他,当别人问你问题你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转移话题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当子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他选择用一巴掌一个吻来解决一切。 甚至给予他无限希望,哄他高高兴兴继续为叶香山卖命,哪怕叶香山对他已动杀心。 程子青,你在消耗我对你的爱,这很危险。 严冬洗完澡回到房间的时候,程子青蜷在床上,正在出神。他一身沐浴露的柠檬香味,凑上去亲他嘴唇,子青搂住他的脖子回吻,吻着吻着又差点滚到一起。好在最后关头刹住,否则只怕子青躺到第二天都下不了床。 两个人也觉得彼此的行为有点幼稚,于是看着对方笑。严冬站在衣柜前穿衣服,子青饶有兴味地看他动作,问:“有没有人追过你?” “有。”严冬说的是实话。 “什么人?”子青的声音听起来稀松平常,毫无醋意。 “越南一个土皇帝的女儿,叫芳草。”严冬一边给衬衫系扣子一边说,“她说她愿意给我生孩子,每天在家做香喷喷的饭菜等我回家。” “那多好。”子青说,“为什么不要?” “怕你吃醋。”严冬打好领带,对他露齿傻笑。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子青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伸手召他过来。 严冬缓缓走过来,跪到他面前,让他给自己整立起来的衬衫衣领。 他们的距离离得非常近,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热度。 “你不懂,子青。”严冬伸手抱住他,“我爱你。” 子青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进他的颈窝,良久,才耳语般喃喃:“活着回来见我。” 严冬走后的一个小时里,程子青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动也没动。 直到手脚酸麻了不知第几次,他才缓缓爬起身,探身从床头柜上抓起手机。 点开电话簿,一条一条翻找。其实使用最近通话功能也许更快,但子青总是希望迟一点再迟一点。 他知道自己应该给叶香山打个电话,质问些什么或者解释些什么,但该怎么说呢? 他看着屏幕上那冰冷冷的三个字,无端觉得陌生起来。 忽然,电话显示有人来电。 身体的习惯比大脑更快,他明明向指尖传达了抗拒的指令,可手指还是轻轻碰触了通话键。 叶香山的声音淡淡地传来。 “子青,你都知道了吧?” “嗯。”子青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你想要严冬的命?” “你不想要?”叶香山反问。 “我想要。”程子青语气低沉,用一种叶香山从未听过的,近乎威胁的声音说,“所以,你要把他的命留给我。香山,不许你碰他一根汗毛,他是死是活,我说了算。”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切断电话。 江家母子的车祸非常惨烈, 车子斜着冲向护栏接着冲下高速跑道,据说刚一触地就炸了。高速上消防车来得慢,等到水龙头支起来,车已经烧得只剩个架子。 这样的尸体医院肯定不收,直接送火葬场,即刻火化。火化后,严冬征求了远山会遗老的意见,将他们的骨灰亲自送往江家坟地。 江家旧时是大家,后来虽然没落,余威仍在,坟地坐落在城南山上,风水极佳。 严冬只带了四个兄弟,开着一辆车上了南山。如今他身份敏感,人人避之不及,就算以往跟着他发誓赴汤蹈火的兄弟也都走了大半。他倒是不愁,每天我行我素,哪怕日日收到无数封信威胁要取他性命。 他顺着崎岖山路上了南山,如今夏末,草木旺盛,每踩一脚都惊起飞虫无数。身后有个小兄弟忽然踉跄一下,他回过身拉了一把,关心道:“路滑,小心。” 昨天杜三带着几个人辟出块坟茔,墓碑也仔细地立好了。严冬叫兄弟把骨灰盒放进去,自己亲自动手铲了第一铁锨土。 然后兄弟们都围上来,不一会儿,两个新坟就冒了头。 林瑜这一生灿烂精彩,只可惜,人死万事空。 往昔奉承追捧千方百计利用讨好她的人中竟没有一个肯在最后时分过来给她鞠个躬。 严冬整整衣襟,对着林瑜的石碑无限唏嘘地弯下腰,身后他带来的四个兄弟也依样学样,恭恭敬敬鞠下去。 “人都被你弄死了,还装什么好人?”忽然,身后传来陌生却嚣张的男声。 严冬回过头,挑挑嘴角,皮笑肉不笑:“张立北?久仰久仰。” 张立北双手插兜,一步三颠地走到严冬近前,一笑就露出满嘴吸烟过多的黄牙:“不好意思,我这人没文化,不懂这些虚的。” 严冬知道他总会来找自己,但他实在没想到张立北会选择这个时候这个场合与自己对抗。 如果他去找叶香山,叶香山一定表面维护,背地里放出一句两不相帮,到时严冬就真成了墙倒众人推。 可他没有。 非但没有,还荒郊野地地带着兄弟浩浩荡荡到自己面前兴师问罪。 严冬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确定张立北只带了身后这七八个兄弟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张立北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是精神病患者,思维非我辈能懂;二,他已经私下找过叶香山,不管双方讨论过什么,结果就是,叶香山没有借机将他推出去堵抢眼,却默许二人可以私下解决。 无论如何,严冬知道,他又逃过一劫。 “那你的意思是?”他歪着头,很是有礼貌地看着张立北。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张立北拿下巴努努林瑜的墓碑,道,“严冬,文久大哥待你不薄,嫂子也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弟弟,甚至还信任你肯让你送她回美国,你就这么报答他们?” 严冬问心无愧,坦然道:“这件事我的确有错,不该没有亲自检查车子的每个细节,最后导致车祸。我自然会到文久大哥灵前领罪,不劳费心。” “人死了,罪你个奶奶!严冬,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张立北手腕一动,身后的七八个兄弟同时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充满压迫性地对准严冬一方,“你以为到这个份上,我还能叫你活着?” “张立北,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严冬是真的不懂,于是诚诚恳恳地问道,“求名,给林瑜敛尸送葬的是我;求利,我死了,我的家业你连个影子都摸不着,就会被叶香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5 山归入旗下;求劝,远山会残部已经是你说了算。张立北,你想要什么?” 迎面对着他的枪口一抖,保险栓被气急败坏地拉开,张立北的声音虽然凶狠,却毫无底气:“有些事,不干就不知道!” 严冬快被他的冥顽不灵给弄疯了,皱眉道:“也就是说,其实你知道,不一定是我杀了林瑜,只不过,你想拿我的命却换点权力地位?” 张立北没有接话,紧抿的唇却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他十五岁出来混,混到现在四十有三,一直一事无成,靠着江文久的余名才能渐渐闯出自己一片天地。他太了解混的辛苦,也发过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做一回江文久那样的老大,享受一把呼风唤雨的滋味。 于是他冷冷地看着严冬,手里的枪朝严冬胸口再送几分,恨声道:“杀了嫂子和小宁的凶手,就是你!” 严冬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傻逼一个,竟然这些天提心吊胆只为防着这样一个没有能力的偏执型精神病患者。 “我最后说一遍,不是我。”他不屑地瞥了一眼张立北微微颤抖的双手,越过他朝山下走去,“我会查出那个人是谁,把证据送到你面前。如果你想开枪的话就开吧,只要你敢。” 从头至尾,他一直保持一个站姿,枪口下,连后退一步都不曾。 山里起了风,他顺着风的痕迹一路下山,忽然,脸颊上感受到血的热度。 “砰——” 血花四溅! 张立北的头像个大号西瓜一样,子弹贯穿了他的眉间,红红白白的液体恶心地喷溅出来,遍地都是。 像电影里惯用的慢镜头一样,头壳穿孔的张立北甚至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死神的到来。他睁大双眼,那目光中的怨毒和胆怯还未褪去,整个人就像忽然被抽去了灵魂。手里的枪沉重地掉落在地,几乎片刻后,他那算不上高大的身躯也倒了下来,重重地在黄土地面上砸出一圈土痕。 血泊顺着黄土的缝隙扩展开。 跟着张立北来的兄弟吓软了腿,其中一个甚至当场就尿了裤子,其余的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跪倒,哀求不已。 “严冬大哥饶命!” “严冬大哥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严冬大哥,我们跟张立北没关系!” “严冬大哥……” “够了,不用求我。”严冬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说,“杀你们老大的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 几个人愣住,唯有其中一个机灵的顺着严冬的目光朝身后望去。 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走出两个人,走在前面那个深蓝西装,身材匀称,脸上带着三分坏笑。 “石诺大哥……”他喃喃地说。 石诺只带了余城一个人,缓步走到严冬面前,鄙夷地看了横在地上的张立北一眼,笑道:“烂泥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 严冬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一旁,心中大叹。 石诺已经精得没了边。 枪不是他开的,那长管的远距离射击手枪紧紧握在余城手中,就算警察当场冲出来,也跟他毫无关系。 况且,道上都知道严冬是做走私生意的,这种新型手枪只有他能弄到,以他与张立北的恩怨,说是严冬叫人早就埋伏在旁伺机杀人,没人不信。 除非跟着张立北的这些小兄弟愿意证明严冬是清白的。 严冬瞥了瞥跪了一地的人,淡淡道:“怎么,你打算大开杀戒?” “杀人是折寿的事,要不是张立北对冬子你太不礼貌,我肯定不愿意叫阿城折这个寿。”石诺顿了顿,笑容绽得更开,道,“不过阿城这孩子重义气,为了大哥,少两年命倒也不怕。” 言下之意,张立北的人是死是活,严冬说了算。 严冬有些可笑地哼了两声:“石诺,你猜,我舍不舍得让阿城兄弟折寿?” “我猜你不会。”石诺一挥手,轻描淡写,“走吧走吧,带着你们老大的尸体走,别脏了好好的地方。” 张立北的兄弟道谢连连,七手八脚抬着张立北尚且温热的尸体,几乎连滚带爬地下了山。 没用的,严冬看着他们小跑的身影唏嘘,石诺在这里不杀你们,总会在别处杀了你们。 他不过是想借着放了你们,卖我个好而已。 “强子,”严冬微微偏头,对身后的人道,“你跟兄弟们下山等我。” “冬哥!”强子就是滑了一下被严冬问候的那个,刚刚张立北惨死,严冬带来的人都吓得腿软,唯有他站得笔直,甚至作势要冲到严冬身前保护他。此刻严冬这样吩咐,他简直想把反对喊出口。 “听话。”严冬皱眉,“我没事。” 强子咬着牙仔细瞪了严冬半天,竟没从他脸上看出半分松动。他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跟身边的兄弟说了声“咱们走”,然后一个人近乎负气般下了山。 余城见状,也低声说了句什么,将手枪藏入怀中,顺着风向下了山。 林瑜的墓碑前只剩下了严冬和石诺两人。 石诺的目光逡巡着,自一旁的矮树移到林瑜的墓碑上。他定定地看了片刻,然后走了过去,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三炷香,回头问:“有火么?” 严冬掏出打火机递给他,他点燃香火,跪在地上,诚诚恳恳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入了香炉里。 “我是一年半前认识她的。”石诺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缓缓道,“她想回国,可你不让她回国,于是她就想方设法找别的门路。她手里握着条走私线,这些年一直当秘密藏得牢实,连你都不知道,这次为了出国,连这个都拿出来当筹码。刚好我想做这方面的生意,于是一拍即合。” 严冬没有接话,等他的下文。 “她不是什么聪明的女人,想得太少太简单,又太容易沉醉在一些虚无的幻想中。我不过跟她睡了几次,她就以为我们两情相悦,可以天长地久,把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秘密都告诉了我。”石诺回过身,直视严冬的双眼,“不是我干的,其实我很希望她能回美国,她只是爱慕虚荣,但其实是个好人。” “我知道是谁干的。”严冬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石诺问。 “我知道。”严冬为此难过良久,但此时此刻对着石诺,却能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 “他肯定以为,料理了你,他可以顺利接手你的家业,等到整合得差不多,对我就有压倒性的优势。”石诺歪着头,竟然有些宠溺地笑了笑,“说实话,我就是喜欢他这傻乎乎的样子,因为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打算等了,我要反了。” 严冬心里一震,几乎脱口道:“你找死?!” 石诺伸出一根指头,左右摆了摆,笑道:“非也非也。等到他料理了你,整合了你的家业,那时候我不反他也会逼我反,而我一反,那才是真的找死。现在?只是赌一把。” 赌一把?严冬冷静下来,将他的每一个字掰开揉碎探查一番,心中某处豁然开朗:“石诺,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的。”石诺笑笑,“来帮我,如何?”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6 “帮你?”严冬冷笑,“以现在的情势看,我最好坐山观虎斗,两不相帮。” “不可能,严冬。”石诺淡淡道,“你混了这么多年,一定知道身不由己这个道理。到我这边来,我无法保证事成之后能与你分享什么胜利果实,就算我跟你保证了,你肯定也不信。我只跟你保证一条,事成之后,你可以继续回东南亚做你的土皇帝,作为谢礼,我把程子青送给你。” 严冬目光微沉,眼帘遮挡住眸中的情绪,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过后,他微微呼出一口气,道:“那如果我不帮你呢?” “那我也不认为你是我的敌人,因为我们向来无仇。”石诺道,“我随时期待你回心转意。” “向来无仇?”严冬垂头,冰冷的笑仿佛三九天结冰的湖面,噙着令人发颤的寒意,“那现在有了。” “为什么?”石诺不解。 “如果你喜欢的人被人也当礼物送来送去,你就会明白,我现在恨得想杀人的心情。”严冬说得咬牙切齿,那目光几乎将他凌迟。 石诺失言,无可辩解,也无从挽回。但他从不是个轻易言败的人,况且他有自信,严冬总会投向自己的阵营,在他知道所有真相之后。 虽然现在还不是真相揭晓的时候,但他不介意,在那刻到来之前,推波助澜。 “无妨,”他摆摆手,甚至有些善意地笑了起来,“哪怕你想杀我,也欢迎你站到我身后给我一刀。说不定我不甘赴死,会同你说说八年前那些渊源。” 话毕,他扬唇一笑,洒洒脱脱下山去。 严冬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三口气,才将手按在把手上,用力扳了下去。 阳台的窗户开着,有些清爽的风伴着阳光在室内巡视。他放轻脚步,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喊了一声:“子青?” 没有回答,只有一声短促的回音。 严冬沿着所有房间一个个找过,他的卧室,自己的卧室,书房,厨房,甚至卫生间储藏室—— 子青不在家。 严冬深吸一口气,朝门口看了一眼。 下午四点,子青这个时候大概是在诊所。有位颈椎错位的老太太每天下午四点会到他的诊所去做一下牵引,子青总是亲自照料。 严冬沉沉心,走进子青的卧室。 他的心像暂且休眠的火山,压抑着无数个细小却易燃的念头,一点点的外部刺激就能让它们爆裂喷发。 他要寻找一点东西证明他只是庸人自扰,让那些危险的念头全变成埋伏在山头的一片死灰。 住得久了,他渐渐熟知对方的一些习惯。例如,如果说左撇子就是更习惯用左手的话,那子青绝对是个右撇子。 身为要求双手灵活的医生,他的左手一事无成,日常生活乃至工作全凭右手。 严冬闭上眼,如果他是子青,想要藏什么东西的话,会选择哪里? 不会是床头柜,杂物太多,且经常会被打开;不会是衣柜,子青有给衣物换季的习惯,藏在这里,每次换季就需要重新收藏一次;那,书橱呢…… 他猛地睁开眼,摇头苦笑。 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这是子青自己的家,何必刻意藏什么东西呢? 不想看到的,或者秘密的东西,直接发配到最远的,最少被碰触的地方不就好了么? 他拉过椅子,脱下鞋,扶着椅背踩上去。 子青的衣柜顶端有个大的老式皮箱,以他的洁癖却还积了厚厚一层灰,可见有多久未曾碰触。 严冬强忍着灰尘带来的不适感,将如此重的一个老式皮箱小心翼翼地取下,平放在地上。 皮箱年头久了,扣锁都老化,严冬轻轻一扳就扳开箱盖,一整个皮箱的杂七杂八就露了出来。 严冬挥了挥面前空气中漂浮的浮灰,凑近了仔细研究其中各物。最左边一摞,是子青获得过的证书奖状。他取了几本翻看,发现这些证书囊括了子青初中高中大学的所有阶段,且既有文科奖状,又有理科证书。 他放下这些镶着红皮的本子,又探手将旁边的毕业证书拿起来。刚刚翻了一本大学毕业证书,严冬就已经咋舌。 子青竟然把自己从大一到大四所有的成绩单都仔细叠好,夹在里面! 他也是男人,身边也不乏优等生,可从没听过有谁珍视自己取得过的成绩到如此地步。 而且,他微微皱眉,箱子里的摆放非常整齐,证书按照时间顺序摆放好,成绩单也都一张张按照顺序叠成四层,仿佛在为谁的经常翻看做准备似的。 这认真得近乎强迫症了! 严冬跟子青住了这么久,除了知道他有轻微洁癖外,从来不觉得他有强迫症之类的心理问题。况且,搬动箱子这么大动作,他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说,即使箱中的东西是摆放成适合翻看的样子,但自从它被远远发配,子青就再也没看过其中的东西。 严冬本是想找出些蛛丝马迹来解释石诺那句关于八年前的话,可看了这些,却觉得更加一头雾水。 程子青的心中藏了太多秘密,他直觉大半都与自己有关。 严冬换了个姿势,双膝着地,这个角度的变化,使得箱子右上角一个装糖果的旧式铁盒引起了他的注意。 铁盒子应该有年头了,四角有些老化生锈。严冬打开的时候甚至蹭了些铁锈下来,黑黑红红的,掉落在盒子最上方一张照片上。 照片里的子青穿着医生的白大褂,眼睛中有些无奈有些笑意,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对面前拍照的人说着什么。 那时的他明显透着青涩,眉宇间是专属于青年人未经打磨的锐气和骄傲。 让严冬想起八年前那个高扬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却轻而易举夺走他心的实习医生。 他将这张照片放到一边,下面的一张仍旧是他的单人照。他伏在医生值班台上熟睡,不知有谁从右后方拍下他的耳朵和宁静睡颜。 接下来的几张都是照片,子青对着餐馆的点菜单皱眉,子青站在路边等公交车,子青执纸刀切一个巨大蛋糕……最后一张照片,他微微笑着,从照片外接一朵玫瑰花。照片有些照歪了,可子青竟然满眼笑意,弯着腰,配合照相机的角度。 他的心里像是有一面鼓,被谁狠狠地擂着,明明许多情绪涌上喉头,竟理不出个头绪。 手指抽搐,指间的照片掉落在地,反面朝上。 那微微有些发黄的背面,用钢笔清晰地写着一串英文。 “to my love.” 对着这三个英文单词,严冬发了不知多久的呆。 一个僵硬的跪姿保持着,腿麻了又好好了又麻,严冬明知道他应该换个姿势,可大脑仿佛支配不了身体一样,让他动都不能动。 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竟会被石诺简单一句八年前蛊惑,做出这样的事。如果他肯多信任子青一点,如果他能让自己一直笨下去,哪怕在走进这间房间之前他能止住脚步,也许他就不会跪在这里,对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照片胡思乱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猜测朝着一个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7 不可挽回的方向滑去,却无能为力。 过了不知有多久,耳朵中的轰鸣声渐渐散去。严冬扶着地面缓缓起身,腿麻得不会动,他狠狠跺了几下地面才好了些。 猜想太多根本无用,如果自己想知道的话,直接问不就行了? 可是怎么问呢? 严冬有些头疼地揉着眉间,忽然,耳膜感受到一声脆响。 他的头“嗡”的一下,炸了。 那是钥匙的声音,门口有人在找钥匙开门。 子青回来了! 子青出门时走得急,钥匙随便扔在包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 门没锁? 他推开门,门口鞋架上规规矩矩摆着严冬的拖鞋。 不是严冬? 他耸起肩,几乎踮起脚尖,一步步朝自己的卧室走去。有种微妙的直觉告诉他,有人正在自己的卧室里。 门紧紧关着,一切都像他走时一样,毫无变化。他把手缓缓放在门把手上,轻柔地仿佛拂动羽毛,接着,猛地一推! “轰!” 门重重撞击墙壁,传来巨大的响声,子青一步跨进,目光微沉。 没有人。 甚至连东西被人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那门为什么没锁? “子青?”身后忽然传来含混的咕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子青猛地转身,一脸睡意的严冬揉着头发,懒洋洋地问。 他的卧室跟严冬对着,所以刚刚那声巨响大约影响到他睡觉了。 可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回来了却不按照习惯先换鞋子? 子青淡淡地审视着他,紧皱的眉头带着三分探查,片刻后,眉目舒展,他微微松了口气,道:“忙完了?” 自那日一别,已经两天,严冬是死是活是伤是残子青一概不知。 所以此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严冬揉了揉眼,眼中那抹疲惫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种劫后余生般的爽朗畅快:“忙完了。” 子青笑笑,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严冬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动作迅速,否则此刻一定被发现了。 他咬咬牙,下意识地看向衣柜上面的皮箱。他已经尽可能还原成从未有人动过的样子,相信子青只要不立即取下来观察,绝不可能发现其中的变化。 他移开眼,后背汗毛乍立。 子青竟然微仰着头,也在看衣柜顶的皮箱! 他看得并不认真,说他是在走神倒也说得通。可谁走神会扯着脖子往那么高的地方看,而且一盯就盯这么久。 严冬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以子青的聪明,就算他发现什么细微的变化,只怕也不为过。 可事实证明,严冬也不过杞人忧天而已。 子青收回目光,转身看着他,唇角微扬,看起来非常高兴地问:“想吃什么?” 严冬想了想,道:“土豆炖牛肉,西红柿炒蛋,炒藕片,清蒸鱼……” 子青的脸瞬间沉下来,冷冷道:“不好意思,那你还是出去吃吧。” “喂,我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要点慰问品都不行?”严冬耸耸肩,几步走到他面前,指间轻触他的脸颊,无奈道,“不然,换个慰问品我也不介意。” 说完,他按着他的后脑吻了上来。 两人吻得深刻而动情,唇舌纠缠已经不够,甚至彼此撕咬,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般的迫不及待。吻着吻着,他们竟然一同滚到了床上,变换着角度交换唾液,直到将对方腹腔内的空气统统压榨干净,才喘着粗气分开紧连的唇。 子青有些意乱情迷,手却紧紧抓着他脊背的衣料,不肯放松。 严冬低头胡乱地亲着他的额发,仿佛情/欲冲淡了理智,强烈的嫉妒毒瘤般在他心底膨胀,他脱口问道:“子青,除我之外,还有谁曾这样吻过你么?” 子青有些迷惑地看着他,动动嘴唇,刚要发声,严冬就近乎急躁地阻断了他的话:“别跟我提叶香山,你根本就不爱他!” 程子青情绪内敛,对叶香山已经称得上坦诚相待,严冬也一度认为他们是彼此相爱的。可看了那些照片后,他才知道,恋爱中的子青竟然是这个样子。 他的周身都满溢着幸福的味道,哪怕只是平面的影像,也能看出这个人每一分每一秒,心情是如何甜蜜而美好。 所以何必再叶香山做挡箭牌呢,他根本不爱他,连一个饱含着爱恋的眼神都欠奉。 “告诉我,子青。”严冬将他的额发顺往脑后,轻声又问了一遍,“你之前,爱过什么人么?” “严冬,”子青静静地看着他,太过近距离的直视让他有种不自在的感觉,“谁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人对我说什么。”严冬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轻声道,“只是我自己想问。” “我让你没有安全感?” “不是。” “需要我去跟香山说么?” “不是……” “那你要怎样才能完全信任我?” “子青,我已经……” “说我爱你够么?” “不是的……” “我爱你。”子青忽然紧紧搂住他的腰,半撑起身子,在他耳边轻笑,“我爱你。” 严冬脑子里那根弦“绷”的一下,断了。 他按住子青,近乎凶猛地吻他,啮咬他的唇,像一头发了狂的豹般,恨不得将子青吞入腹中。 除了粗暴的亲吻,他找不出别的办法来说明这三个字有怎样的魔力。 他怀揣着这样简单的三个字度过了寂寞孤单的八年,又怀揣着这样简单的三个字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国,他甚至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当面说出这三个字的机会。 哪怕他明白,子青的“我爱你”也许只是半真半假的哄骗,可只要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呢喃,感受到他每次气息的变换,他就觉得自己可以为这简简单单的发音死上一万次。 来不及了,他想,那颗偶然播撒的玫瑰种子已经开成万顷花园,哪怕死亡,也无法中断他的爱意。 程子青拒绝了保镖的帮助,自己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叶香山有些虚弱地靠在椅背上,把自己的病例递给他,苍白的唇扯出一个有气无力的笑:“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对?” 程子青应了一声,低下头,边看边打趣:“你现在出门也越来越有派头了,竟然保镖全程保护。” “嗯,我怕有人杀我。”叶香山倒是坦白,可仔细一听,就能听出他话中的戏谑。 子青抬起头,看着他坦然的双眼,无奈地笑了笑。 自从石诺正式反水,本市黑帮格局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众所周知石诺是叶香山左右手,确切来讲,哪怕严冬回国,以强势的姿态插手本道事物,可石诺仍旧是响当当的本市黑道二号人物。 但同样,因为他是二号人物,所以所有人都认为,他要反水,叶香山虽然要费些力气收服他,但总归能收服他。 一个周后,再也没有人这样想。 石诺深谙韬光养晦之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背地里插手了多少生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8 意,只知道他一出手,叶香山对本市娱乐业的绝对控制权就坍塌了。他甚至打通上层关系,包下一条出海航线,表面上做物流货运,背地里却做着走私生意。 如今的黑道早就不是之前义薄云天的黑道,现在的黑道,比的是谁腰包鼓。 石诺跟叶香山谁腰包鼓,外人不知道,恐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但严冬肯定知道。 因为他站到哪方,哪方就会有压倒性的优势。 可早在石诺反水之初,他就已经明确表示过两不相帮。石诺跟叶香山斗得你死我活各出奇兵,他却不问世事,唯一一次出手,是替张立北料理了远山会的烂摊子,将之收入旗下。 于叶香山而言,自然巴不得他两不相帮。只要他不插手,叶香山有自信能搞定石诺。与石诺而言,他隔岸观火也不失有利于己的选择,因为这就证明,他还没有被叶香山拉过去,而自己还有机会。 对于严冬的选择,子青毫不置喙。他们的关系在那句“我爱你”之后瞬间柳暗花明,进入了一种堪称如胶似漆的状态。 具体来说……子青下意识地抚着自己锁骨上的小小吻痕,微微红了耳根。 就是妙不可言。 “怎么了?”叶香山本来在闭目养神,见子青半天没说话,不解的问了一声,“有问题?” “没问题。”子青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忙歉意地笑笑,严肃道,“从化验结果上看,情况并不是很乐观。我听说今天要来的那位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具体的我可以再跟他讨论一下。” 叶香山点点头,他的身体在恶化,他很明白。 从美国回来之后,他开始定期做化学治疗,身体也逐渐有康复的迹象。但月初,在阶段化学治疗停止后,他的身体状况反而更加恶化。 这是医护人员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小组成员束手无策。考虑到叶香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长途跋涉,两天前,这方面的专家劳文斯教授亲自带领自己的医疗小组踏上了飞往本城的班机,决定就地为叶香山做新一轮检查,找出原因。 叶香山自发病到如今,已经快一整个年头。他一方面扛着来自帮会的压力,另一方面,心中又每日为疾病煎熬,精神早就紧绷到极点,这次发病,竟然多出些平日绝不会有的极端消极的念头来。 “子青,我会死么?”叶香山忽然问道。 子青怔了怔,故作轻松地回答:“你不要胡思乱想,哪有人那么容易就会死。” 叶香山微微摇摇头,仿佛疲惫到了极点,再也支撑不下去般,缓缓叹息了一声:“有时候我觉得,这么活着,也未必比死了好多少。” “人死万事空。”子青的语气骤然严厉起来,“香山,死不是解脱,而是什么都没有了。你甘心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 “吱嘎——” 车子忽然一个急刹,两人没有坐稳,惯性作用,一起向前扑去。 子青的头撞到前面椅背,撞了个天旋地转。一旁的叶香山却还好,关键时刻伸手挡了一下,总算稳住身子。 “大哥,前面的车爆胎了。”司机也是惊魂未定,回头道。 “开车,上岔路,按我说的走!”叶香山一刻也没有耽搁,冷声命令道。 “是谁?”子青沉声问。 前车是他们的保镖车,如今由于车辆爆胎偏离车道,已经重重撞在路边一棵树上,接近报废。如此严重的后果绝不是偶然,叶香山的行踪暴露,有人要杀他。 “谁都有可能。”叶香山紧紧咬着牙,刚刚的剧烈颠簸让他非常不舒服,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本就虚弱的身体开始一层一层冒冷汗,浸湿了薄薄的单衣。 他咬牙从车座下的暗格里摸出把枪,扔给子青,嘱咐道:“拿着,防身。” 子青将之妥善收好,再抬起头,后视镜里出现许多辆追赶的车辆。 看来断后的那辆保镖车也被他们解决了。 子青咬紧牙,全市有胆量有本事动叶香山,又能把事干得这么干净漂亮的,只有一人。 “前面路口左拐。”叶香山死死地抓着椅背,道路在他眼中都成了模糊的阴影,他的每一个命令几乎都是凭感觉。 无边的惶恐像渐渐扩散的阴影般在他心头盘踞,现在他还能凭感觉,待一会儿连感觉都消失,他还靠什么逃出追杀? 他握紧拳,指甲深深扎入手掌,疼痛让他有了片刻的清醒。 不,不能晕倒,他死没有关系,可是他不能连累子青。 “大哥。”司机忽然回过头,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建议道,“前面是一大片废弃厂房,我知道有个隐蔽的拐角。待会儿我拐进去,你们快些下车,我来引开他们。” 这样一来,叶香山他们能获得短暂的喘息机会,等来救兵,而他自己的结局也几乎没有悬念。 “不……”子青刚要反对,却被叶香山冷冷地打断。 “好,就这么办。”他的手摸索过来,将子青的手牢牢握在掌心,明明已经没什么握紧的力气,却执拗地不肯放开。 子青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反对了。 车子拐进一片枯草地,子青几乎是把叶香山抱出车厢的。他们互相搀扶着转身,面前是一片废弃的旧工厂厂房,到处都透着铁锈和灰尘的腥味。子青横下心,搀着叶香山逃难般向里面跑去。 没想到刚刚进入厂房大楼,叶香山就再也跑不动,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香山!”子青被他拉得一起摔倒,却不顾自己的痛,先去查看叶香山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事,我没事……”叶香山制止子青的动作,强逼着自己露出一个笑,问道,“枪收好了么?” “好了。”子青老式回答。 “那就好。”叶香山这才放心地笑了笑,将整个身体的重量交到子青手上,声音越来越轻,“子青,我就给自己这么一次任性的机会,把我的命交到你的手中。从现在开始,我的命是你的,你来决定我的死活……” 话音越来越弱,说到后来,已经无声。 子青紧紧搂着他的身体,他没有办法拖着两个人的重量逃跑,而车子轮胎滑过地面的巨大摩擦声尽在咫尺,且越来越近。 他抬起头,望向门口。 香山,你明知道躲入这里也毫无作用,难道只是因为,你想用自己的命赌一次? 不,我承受不起,你的命太重了,我连自己的尚且无法负担,如何负担你的? 他摸索着口袋,心中一团乱麻,唯一的念头就是找人求助。 翻着电话簿,知道叶香山今日要经过这里的不过寥寥数人,都是叶香山心腹,以现在的情况看,他们已经不再可以信任了。可除了他们之外,他又能信任谁呢? 手指骤然停住,那张总是挂着笑容,微微讨好的脸浮现在他脑海。 手指疾动,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没有记住严冬的号码。 电话簿太长,情急之下他又忘记使用搜索功能,一条一条找下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大大地松了口气,赶紧按下拨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39 出键,门外却忽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那人逆着光,面容看不清晰,身形却是极为熟悉的。 他一个人,用一种近乎闲适的姿势走进飘着腥臭的废旧厂房,就像明星走在星光大道上一样。 子青将手机往身后一藏,仰头,毫不惧怕地瞪着他。 “子青,别这么看我。”那人摆了摆手,笑道,“你的眼睛很漂亮,可是被你盯久了,恐怕会丢了魂。我可不敢尝试。” “石诺,你什么时候这么多废话了?”子青冷冷地说。 “对对,不废话,那我们直说。”石诺耸耸肩,“把他给我。” “不可能。”子青回答得直截了当,且带三分讥诮,“而且你大可以浪费时间,香山现在耽误一分钟都有生命危险。” 他故意把话说得严重,一来为了震慑石诺,二来,他咬咬牙,希望电话那头的严冬没有忘记他的手机有gps定位功能,尽快赶来救他。 “是么?这么严重?”石诺问得随意,仿佛英国人日常见面寒暄天气,“他得了什么病?” 子青牙咬的更紧,仿佛石诺在他唇齿之间,再狠一点就可以把他腰斩,永绝后患。 “你难道不是知道他重病才来的?”子青嘲笑他明知故问。 “哦,还真不是。”石诺却很坦然地摊手,“我查了半年,只知道他重病,却不知他什么病。你懂的,子青,他有没有跟别人上床,我最清楚。既然你隔三差五在他那里留宿却毫无肢体接触,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们有秘密。更何况一个医疗小组四五个人,每两个星期往这里飞一次,还有专车接送,我不起疑怎么可能?不过,不清楚也没关系,你看,我这不是来问你。” “不好意思,我不打算告诉你。”子青将叶香山抱紧,发狠道,“石诺,香山情况危急,你最好快滚,否则……” ”否则什么?我会愧疚还是你会愧疚?“石诺忽然沉下脸,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声音说道,“说实话,不管谁愧疚,我都很期待。” 子青一怔,继而讥讽地笑了起来:“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爱,真是伟大。” “承让,子青。”石诺冷笑,“你对严冬只会比我更卑鄙。” “石诺,你胡说什么!”子青忽然挺直了身子,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阻止石诺的声音字句不要飘进手机听筒里。 莫名的恐慌情绪涌上心头,他如此了解严冬,他知道他会一直保持通话直到救出自己为止。 可只有这一次严冬,挂电话,我宁可不要你救! “我哪里胡言乱语?”石诺借着他的慌乱,小心地控制着距离,往前走了几步,笑道,“你打着给旭明报仇的旗号却算计着不相干的人,嗯……我若告诉你旭明车祸的真相让你报了仇,只怕你也不肯收手。” “真相我很清楚,用不着你再重复。”子青凶狠地瞪着他,恨不得立即缝上他的嘴。 “嗯,你听到的所谓真相是哪个版本?可信度?”石诺失笑,“子青,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告诉你实打实的真相,将证据一样样摆在你面前,你将香山给我,如何?” “我说过了,我很清楚,我不想听。”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真的?”看着他满脸阴霾,石诺已然达到目的,然心情大好,也不打算再捉弄他,于是笑容绽得更开,语气却冷到极点:“太遗憾了,既然软的不行,没办法,我只能硬抢了。” 说着,他猛地迈出一步,伸手便要将叶香山抓进怀里。 可前进的脚步也不过到此为止了。 他低下头,一把枪正冰凉地顶在他的小腹。 子青的射击是香山的父亲教的,天赋极佳,百米外尚且能够射中,何况此刻咫尺。石诺几乎可以预见到,子弹射出时,自己的皮肤烧灼着爆裂,肠子顺着炸开的伤口血糊糊地流出,那一地的狼狈和恶心。 但他竟然毫不害怕,反而很是无奈地揉了揉额角,道:“子青,你以为我想做的事,是一颗子弹能阻止的?” “当然是。”子青仰头看着他,那眼睛里竟然微微有丝笑意,“不过不是对着你,是对着他。” 话毕,他调转枪口,重重地抵在了叶香山眉间。 “呵,”石诺冷眼看着黑洞洞枪口,不无讽刺道,“我刚刚不是说得很明白么?我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死活,反而很好奇他死了会是什么样。” “那我就来帮你一把。”子青用肩膀支撑住叶香山的头,将枪口更深地抵住几分,手指轻轻勾住扳机。 “你下不了手,程子青。”石诺的声音非常冷硬,仔细听来,仿佛有丝极力掩饰的颤抖在里头,“你不是一向维护他的的吗?况且你在这里杀了他,走出这个厂区,就会有人杀了你!” “不,不会有人怀疑是我杀了香山,别人只会怀疑你。而且,”子青搂紧叶香山的肩,像情人般用下巴磨蹭着他的头顶,“香山也不会怪我,他说,他的命交给我。” 他抬起头,平平淡淡地看了石诺一眼,然后轻轻笑了起来:“伤口大约……很丑。” 接着,指尖勾动,略微沉重的扳机被叩响。 “砰——” 枪口逸出子弹射出后特有的硝烟味道,在静寂无声的空间里不断扩散,再扩散。 子青松开五指,他虽然学过射击,但至今都未习惯握枪的感觉。刚刚射出子弹的枪口还留有摩擦的热度,他几乎嫌烫手般,任手枪掉在地上。 然后他转过头,眉心微皱,很是有些不满地盯着被石诺捏紧的手腕。 “很疼。”他瞥了石诺一眼,眸光中带着三分属于胜利者的笑意,“请放手。” 石诺却并没有动作。 他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打在远处墙上的子弹。 心脏在刚刚那一刻几乎停止跳动,在近乎窒息的片刻间他做出反应,猛地抓住程子青的手,将他的枪口抬高。 可自己明明觉得,就算他死,自己应该也不会很难受的。 毕竟他也曾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别人的枪口下挣扎,那冷漠的眼神知道现在都仿佛带着冰冷的射线,在每个辗转的夜里将自己灼伤。 他想,自己应该盼着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以牙还牙,但为什么,他狠不下心? “石诺,他没死。”程子青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放手吧。” 于是石诺仓皇地放开了手。 “你满意了?”子青问。 不,他不满意。 可不满意什么,他说不出。 他想,自己大概要用很长的时间来梳理自己的心情,但不是现在。 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躁动声,有人跑动,还有人在大声呼喊着子青的名字。 是严冬来了。 石诺回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门外,却只迎面撞上剧烈阳光。 “快走吧。”子青说,“你的人应该都被严冬料理了,否则他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搜寻。如果被他抓到,你猜你会怎样?” “你在可怜我吗?”神使鬼差,石诺竟冒出这样一句。 “你说呢?”子青满不在乎地笑笑。 “呵,呵……”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0 石诺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他消失在门口,子青才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整个人瘫软下来。 他伸手去摸身后的手机,屏幕一片黑暗。通话记录里,他跟严冬的通话时间是正好十分钟。 十分钟,他跟石诺说到哪一句,严冬又听到哪一句? “香山……”他抱紧怀里的人,像无数次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般,将脸深深埋在他颈窝,“我保住了你,却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我自己了……” 严冬赶到后,叶香山就被送进了医院。 事情已经闹大,再隐瞒也毫无用处,索性一切摊开。子青在车上搂着叶香山打电话,吩咐各场子负责人看好自己那一摊,有了闪失唯他们是问,又叫人回叶家别墅应付上门慰问的叔伯,再电话胖根叔请他出面回帮会安顿人心,最后一个电话压低声音,吩咐那头的人二十四小时跟踪石诺,发现异动允许当场击毙。 这桩桩件件安排下来,不过二十分钟,妥当且迅速。 严冬私心觉得,自己当大哥当了这么多年,也未必有此刻子青半分冷静威风。 只是当子青挂断所有电话,将自己和叶香山的手机关机,远远摔出车窗外时,严冬才看清他微微颤抖的双手。 “子青……”他伸出手,想搂住子青的肩膀,却被他触电般躲开。 “别碰我!”子青大叫。 “我偏要碰你。”严冬狠心握上子青的手,果然五指冰凉,且僵硬似铁,“子青,我在这里,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他紧紧地握着子青的手,这样还嫌不够,干脆将他整个人半搂入怀中。温暖的胸膛贴在脊背,仿佛热量也能不断传导,直达心口。 半晌,手掌中僵硬的五指缓缓动了动,子青垂着头,侧脸贴在他颈边,喃喃道:“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慢?” 那声音委屈极了,像抱怨又像控诉,让严冬的心刹那便酸楚起来。 “以后不会了。”严冬吻了吻他的头顶,发誓,“以后你需要我,我就会第一时间赶到。” 子青直接叫人把劳文斯教授接来,叶香山一到医院,立即推进急救室。又致电医院院长,金钱铺路,全院过半精英全部汇集。 严冬听不懂英文,坐在一边的长椅上看子青转来转去,与金发白肤的外国团队讨论病情商量对策。好不容易医疗团队应付完,院长又打着关心本市著名企业家的名号亲自过来探视。 子青已经很累,刚刚应付过魔鬼一般的石诺,如今又要打发怀着各种目的过来打探消息的众人。偏偏还不能显露疲态,如今帮会能代表叶香山意愿的只剩他一人,只要他一个迟疑,就等于承认自己力有不逮,到时只怕香山眼睛还没睁开,他打下的大好江山就要转投石诺。 他无论如何不能冒这个险,所以哪怕嘴唇泛白,眼神却神采奕奕。 送走院长,又有闻风而动的世交接二连三前来。子青的脸色差到极点,仍旧强打着精神一一接待,吐字却越来越慢,动作也渐渐迟缓。 严冬在一边看着,知道他濒临极限,也不介意扮演黑脸,指挥杜三挨个赶走,电梯门口派人守着,凡是探病,一律不见。 子青这才终于能休息一会儿。 他颓然地坐在椅上,垂头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目光却迟迟找不到一个焦点。严冬一声不吭坐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让他靠在自己肩膀,干燥而温暖的手掌覆于眼上,温柔得他想落泪。 这样依偎着坐了不知多久,急救室的门开了。 劳文斯教授走在最前面,身后的病床上躺着的,是戴着氧气面罩的叶香山。 子青立即走上前去,仔细询问劳文斯教授香山的病情,得知救治及时一切安好,可以择日安排手术后,终于放下心来。 院方早已安排好专属病房,众人一路赶过去,浩浩荡荡引起围观无数。 将香山安置好,劳文斯略显疲态。子青感激他尽心尽力,再三感谢后安排人带他过去休息,然后自己坐到了香山病床旁。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嘴唇青紫,脸上遮着氧气面罩,浑身上下贴满检测仪器,脆弱得让子青不敢相认。 这哪里是那个从小为他遮风挡雨解决难题的叶香山,这分明是个行将就木的绝症病人。 他死死抓住叶香山的手,哪怕在他刚刚得知香山身患重病时,也未曾如此恐慌,如今却觉得再多一些的刺激都无法承受。 门口忽然传来响动,他转过头,香山手下一个小弟正束手站在门口,一脸紧张。 这个时候敢闯进这里,能闯进这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子青将叶香山的手好好掖进被中,扶着床,缓慢地站起身。血液自下面快速上涌,冲击着他的头顶。他的眼前一片黑暗,最开始迈出的几步,近乎踩在棉花上。 好在走到门口,眼睛已然能够视物。他小心地给叶香山关上门,沉声问:“怎么了?” 小弟有些紧张,话说得颠三倒四,说了两遍子青才听明白,原来是石诺的心腹砸了北街三家酒吧。 “白天不是酒吧营业时间,损失应该可以承受。”子青咬着牙,头顶有个地方微微发胀。他伸出两指,用力按着那个要命的点,知道自己再不休息,该死的偏头疼就要犯了。 可这关头,叫他怎么休息。 “沉住气,如果是石诺下令,绝不会是砸酒吧这么简单。照老规矩,这三家酒吧挂出牌子,停业整顿,同时北街其它酒吧照开,如果再有人来闹事……”忽然,他的身子晃了一晃,眼前的世界高速旋转起来,本该在头顶的天花板剧烈闪动,竟然跑到了自己脚下来。 足足过了三分钟,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陷入了短暂的昏厥。 他缓缓睁开眼睛,世界黑暗了片刻,接着,一点点由灰色变成青白,再渐渐染上光的色彩。他伸手,抓住严冬的食指,难受地皱着眉头,笑了笑:“我没事。” 下一刻,他被紧紧拥入怀中,那一丝丝恐惧的颤抖毫不掩饰地传导过来。 “别管了。”过了很久很久,严冬一点点扶住他的身体,扶着他站起来,“去休息。” 子青摇摇头。 “你本来就跟帮会无关,以后也没必要牵扯进来。”严冬咬着牙,粗声粗气,似乎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语气,索性更加粗鲁,“随便找间病房去休息,这里,我来管。” “不行。”他斩钉截铁拒绝。 “为什么?!”严冬不能理解,为何自己有能力有实力,能解他燃眉之急他不要,却要自己硬撑。 “没有理由。”子青紧紧拧着眉头,他总有种预感,就算之前自己百般将严冬拖入阴谋的漩涡,但事情总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这次,一旦严冬插手,他将无能为力。 他不能让严冬的生死脱离自己的控制。 “程子青,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严冬又急又气,语气更差,“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不去休息,我就当着全医院上下所有人的面抱你上病床。” “一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1 。”严冬冷冷地数。 “你……”子青张开嘴,话未出口,却被阻断。 “二!”严冬低下头,轻佻地抬起子青的下巴,粗糙的拇指暧昧地在他唇瓣滑过,仿佛一个隐蔽的吻,“对我有点信心,我答应过你,我会活着,你忘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子青。”他俯下身,轻声耳语,“我爱你,所以,我舍不得丢下你。” 子青抿着唇,忽然勾下他的头,狠狠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严冬,有事情要跟我商量,不准自己拿主意。”他轻轻叹了口气,头疼得眉梢都撒着欢跳动起来,“还有,香山醒来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说完,他又检查了一遍叶香山的身体,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电梯走去。 直到电梯门紧紧合上,严冬还呆呆地抚着自己的唇,惊喜来得太过巨大,叫他的心脏无力承受,像个充满了气的气球般,再膨胀一点就要爆炸。 身后的杜三看得叹为观止,嘴巴合了三次才勉强合上,半晌才拍拍严冬的肩膀,由衷赞叹:“大哥,你太牛掰了,老大的人都能搞上手。” “瞎说什么呢,那是我的人!”严冬回头,一脚把杜三踹开,“还不派人跟着照顾你大嫂去!” 子青的头顶一会儿胀一会儿缩,疼得他连睁开眼都觉得难过。电梯又不稳,每次停顿的震荡都让他的胃里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他半弓着身子,咬牙缩在电梯角落,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严冬自己应该往哪间病房去,此时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 “请问,您没事吧?”电梯另一边,有个不知几层上来的人一直盯着他看,此刻终于忍不住,询问出声。 子青勉强睁开眼,只能看到他衣服下摆。雪白长袍遮到小腿间,是个医生。 他摆摆手,略微抬起头,敷衍道:“没事,只是偏头疼犯了。” “子青?”那人却忽然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且几步跨过宽大电梯,扳住他的肩膀,满脸欣喜,“子青,怎么会是你!” 一瞬间,子青几乎回到过去。 有个人,叫他名字的时候鼻音总是很重,尾音像隐藏在喉咙中间,总被他嘲笑吐字不清,舌头比寻常人短半截。 那个人就装作生气,扳着他肩膀吻他,长长的舌头直探到喉口,问他这样够不够长。 往事不堪寻,子青抬起头,用一种非常平静地,可以应对任何一个陌生人的语气说:“嗯,好久不见。” “你怎么在这里?”他扳着子青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一脸关心,“怎么犯了偏头疼?恶心吗?有没有眩晕症状?” “与你无关。” 子青说完这一句,打开他的手,也不管电梯下到哪一层,半弓着身子就往外走。那人跟上来,也不顾旁人围观,走得步步紧逼:“子青,你自己也是医生,不要讳疾忌医。头疼就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吃点药……” “我说过了与你无关!”子青心烦意乱,站定回头,很是恼怒地吼他。 那人微微怔忪,半晌,才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与我无关?你倒是健忘,可怜我这些年每天夜里想你想得无法入睡。” 想他想得无法入睡? 只怕他怀抱娇妻夜夜笙歌,舍不得睡吧。 子青冷笑:“祁铭,你感情真是丰富,我自叹不如。”他环顾四面雪白墙壁,不无嘲讽,“你在之前的医院不是已经顺利升上主治?怎么又会在这间医院见到你?难不成,这家医院院长也有位千金对你一见钟情,愿用大好前途当嫁妆送嫁?” 祁铭被他这样讽刺,等于一耳光甩在脸上。可他到底身经百战,医患纠纷都处理了十几起,脸皮厚得只有城墙可比,听了这话也不过脸色白了白,仍旧笑道:“子青,过去的事我们都不提了好不好?你看你疼得满头是汗……”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作势要擦。子青下意识退了一步,满眼警惕:“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祁铭徒然地伸着手,仿佛想去呵护什么易碎的珍品,却连碰触的资格都没有。他自嘲地笑了两声,双目紧紧地盯着子青,不肯做片刻迟疑:“子青,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记得吗,你给病人处理伤口时候,都是我帮你擦汗,现在,我不过是想像当年一样而已?更何况,当年我犯下大错,现在怎么还有脸对你做什么?” 他这一番话说得痛苦至极,眸底一片水光,仿佛下一刻就要跪倒在子青面前忏悔。 可惜,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程子青也许仅凭他这几句话就要心软,但现在的程子青不会了。 背叛不需多,一次就足够令人长大。 所以子青淡淡地看他表演,连个表情都欠奉:“祁铭,坦白说,当你跟一个人没什么美好过去的时候,别用回忆过去这一招。这只会让我更憎恶你。”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右脚刚刚迈出一步,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偏头疼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一直到被压在楼梯间的墙上许久,他才觉得轻微的窒息。 脸颊被粗糙的手掌抚摸着,仿佛浑身黏液的爬行动物爬过。他扭着头躲避,后脑传来一阵钝痛——应该是刚刚被摔在墙上的时候被磕到了。 “子青,”祁铭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苦苦找寻多年的人竟会真的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更没有想到,自己竟能再次将他拥入怀中,感受他的每一分气息,“不管你信不信,我唯一爱过的人就是你。” “如果你的爱就是欺骗和陷害的话,”子青冷冷地看着他,一阵反胃,“不好意思,我消受不起。” 没想到祁铭本还一脸痛苦,听了这话忽然笑了起来,将脸埋入子青颈窝,深深地嗅了一口:“子青,我给你拍的那些照片你还留着,是不是?” 怀中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猜对,于是笑得更加得意:“你是个念旧的人,子青,你没那么快忘了我。” “我的确没那么快忘记你。”子青仰起头,下颌到锁骨拉出一道优美的线条,“这世界上我最恨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你。” “那我还真是荣幸。”祁铭满不在乎地笑笑,膝盖挤入他双腿之间,暧昧地摩擦着那个要命的位置。 子青双手握拳,几次想脱离他的掌控却都没有成功。在肉搏方面,他向来不是祁铭对手,如今又因为偏头疼有气无力,更处于弱势。 祁铭有恃无恐地挑逗着脆弱的部位,满意地感受到那里开始渐渐变硬,于是加快动作,同时俯下身,凑在子青耳边呢喃:“这么多年,一直还是不行?” 子青身子一颤,也回之耳语:“除了你以外,我对谁都行。” “呵,”祁铭淡淡一笑,忽然拽着他的肩,把他狠狠掼在地上,双目通红,“嘴这么硬,你想在这里被我上?” 子青被他摔得眼冒金星,连他说什么都听不清,何况做出回应。 祁铭却当他消极对抗,怒火更盛,想也没想就一脚踢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2 出,大吼道:“装什么相,你还不是个被人玩烂了的婊……” 下面的字就在嘴边,可他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捂着他的嘴将他推到墙上,直按得他双脚离地,五脏六腑都向下坠去一般难受。 “我的人,不是你想打就打想踹就踹的!”另一只拳头打着旋硬生生着在胃上,疼得祁铭一口血喷不出,眼眶欲裂。 “再敢说他一句,我让你全家往下数八辈都是婊子!”严冬伸出脚,找准他腰间最脆弱的那根肋骨狠狠一踹。 空气中仿佛响起肋骨断裂的声响。 祁铭远远地摔开,身子一接触地面,先吐了一口带着沫的血。 严冬这一脚毫不留情,没踹掉他半条命已经是顾忌公众场合不好下手。踹出这脚,严冬也懒得再理他,转头径直走到子青身旁,胳膊伸到他腋下,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哪里难受?”他紧张地检查着子青的身体,目光仿佛射线般,让子青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我没事。”这已经是一天内严冬第二次救了自己,如此恩情虽说不如山高不如海深,也仍旧使子青有些小小困扰。 他仰着头,精神压力骤然消失,头疼更加变本加厉。胃里翻江倒海一阵翻腾,他死死抓住严冬衣襟,度过这一轮难过的刺痛,低声道:“走吧。” 严冬应了一声,再自然不过地将他打横抱起。 子青微微羞红了脸,却没有制止他,只是配合着蜷起身子,将脸深深埋入他怀中。 这样一个单纯想遮住脸别丢人的姿势却又让严冬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起来。 他一边美滋滋地东想西想,一边往楼梯间外面走,冷不防身后传来如毒蛇吐信般满是恶意的呼声。 “子青,他是你的新欢么?”祁铭双手撑着身子,歪歪扭扭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的背影笑。 严冬下意识就想回头再踹他一脚,直接把他踹晕拉倒。可下一刻,他却愣住了。 这混蛋说,自己是子青的新欢? 难不成,他是子青的旧爱? 刚刚子青走后,严冬到底不放心,于是电话跟着子青的小弟询问情况,却发现,他们竟然把人跟丢了。 子青走时脸色苍白脚步迟缓,身边又没人跟着,万一晕倒在哪个角落,他不得后悔上三辈子?! 严冬赶紧出来找人。 他一路打听着问过来时,正看到祁铭将子青甩在地上。 他捧在心尖上,责怪一句自己先难过半天的人被这么摔来打去,严冬没当场要了祁铭的命已经算修养好。 可这人,竟然是子青的旧爱么?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里巨浪滔天,简直能掀翻一艘航空母舰。 那自己这算什么?调解纠纷?多管闲事? 忽然,一只冰凉却温柔的手轻轻拍在了他脸上。 力道不重,近乎抚摸。严冬神智回笼,下意识低头。 子青的眼神平静且坦然,静静与他对视,不闪不避。 “是又怎么样?”他轻声回答祁铭。 不过片刻间,严冬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山风谷底几个来回。 可一直到子青说出这句,车头才终于来到终点。 “恭喜你,”祁铭声音阴沉近似诅咒,“那你可要把那些底片保管好,免得被他发现,知道你的秘密。” “没关系,他知道。”程子青淡淡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卑鄙,祁铭。” 身后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子青将额头抵在严冬胸口,温暖的力度让他稍稍好过了些。 他与祁铭交往多年,但有些相处的细节,他却是与之分手后才慢慢想明白。 爱与不爱,爱多爱少,并不是说说而已。 “严冬,我们快走吧,再呆在这里我要吐了。”子青扁着嘴,催促道。 “得令!”严冬高叫一声,迈步朝外面的阳光走去。 只剩祁铭揉着肋骨瘫软在地,于阴沉处缓缓腐坏。 午夜。 重症监护室唯有仪器的“嗡嗡”响声。 那扇有些老化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到叶香山床边,弓身将所有仪器都检查一遍后,转身对身后的人打了个响指。 “半个小时,ok?” “没问题。”那人一口答应。 答应得爽快,待会儿执行起来却难上加难。但医生先生还是好心肠地不跟他计较,转身出了病房门。 床上的人仍旧昏睡着,重病之下苍白的睡颜有种平日里绝对看不到的,脆弱的美。 那人俯下身,将叶香山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瞳仁一点点、一点点地收缩起来。 “香山,”他抓着叶香山的手,凑到鼻尖,轻轻啄吻,“我知道你听得到……” 床上的人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石诺趴在他床边,双膝着地,仿佛虔诚的信徒正在跪拜独一无二的佛。 可佛祖向来高高在上,脚下众生,怎能一一俯视。 于是石诺只能靠近些,再靠近些,拉着佛祖的小腿,攀上他的腰间,拽着他的小臂,将他拉近。 终于拉到如今的距离。 让他能在他耳侧,用促狭到极点的声音,轻轻问上一句:“香山,你快死了,对不对?” 仍旧没有回答,叶香山高枕安睡,不知是无力答他,还是不屑答他。 “我已经问明白你的病了,竟然这么凶险。难为你还知道事先跟医生打好招呼,一句实话不肯告诉程子青,把他个学医的瞒得结结实实。”石诺轻轻一笑,“你对你爱的人真好,我真羡慕。” 他抓着叶香山的手指,反复抚摸那细瘦有力的骨节,缓缓道:“曾经你对我也很好,那时候我一点也不羡慕程子青,我觉得他一定没有我幸福。我爱的人对我百般保护,甚至愿意冲在前面,只为了别人第一刀不要砍在我身上。香山,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愿对严冬下手。我看着他,就像看着当初的自己。如果所有的温柔都是谎言,那为什么你不肯骗我一辈子?” “被王云峰抓住的那十个日夜,对我而言真是生不如死。”石诺细细地自手腕处蜿蜒着抚摸至他的手指,一路顺畅的动作被食指上夹住的仪器挡住,“那只老狐狸没打我没骂我,他跟我打赌,你不会为了我放弃通往日韩的走私线路。他赢,我心甘情愿臣服于他,我赢,他就放我走。” “你不会明白那种充满希望却渐渐失望,最后绝望的心情。”石诺微微一笑,猛地将他手指上的仪器扯掉,远远扔到一边。显示仪发出尖锐的叫声,在寂静的夜内显得异常刺耳。石诺索性将仪器的插头也一把拽掉,随手抛到地上。 就像他当初将自己对叶香山的最后一点美好幻想抛掉一样。 第一日,他充满自信,即便被关在暗无天日四面墙壁的小屋里,也仍旧能够看着自己的手指静候那熟悉的呼唤声。第二日,他告诉自己,这里偏僻难寻,香山已经在带人努力寻找的路上,再等一会儿就好。第三日,他自昏沉无助的睡梦中醒来,一闭上眼睛,就是叶香山在自己周围搜寻,却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3 始终无法靠近的画面。他便放声大喊,希望自己的叫声能被叶香山知道,免得他弯路走多,就离自己越来越远。 第四日,他想,叶香山一定是走远了,没关系,他可以等他慢慢找回来。第五日,他像中了邪一般,在躁动不安中反复回想他们曾有过的点滴,却发现那些温柔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第六日,他蜷在地上,一边安慰自己他总会来的,一边告诉自己,他不会来了。第七日第八日,他日夜颠倒,睡了醒醒了睡,哪怕每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惊醒,可他却总是一梦安眠。第九日,他对着自己的手指想了一天,第十日,他按动门上的门铃,对外面的人说,他认输。 他洗过澡被带到王云峰的房间,王云峰好男色,对他早就垂涎三尺,一见到他就将迫不及待将他扑在床上,笑得露出一口黄牙。 可惜,他一张大口还未靠近,就已再也无法靠近。 石诺干脆利落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用那双曾被叶香山揣进怀中取暖的手。 他也忘了自己是怎么逃回谨义帮,王云峰关押他的地方他明明从未到过,可他一路跑一路问,顺着盘山公路走了不知多远,走得双脚出血,来到叶家别墅。 “程子青当时在里面,香山,你还记得吗,你甚至没见我,只叫管家带话,说我这幅样子太狼狈,让我先到二楼随便找个房间躲一会儿。”石诺自嘲地笑起来,“我满面尘土,双脚流血,刚刚鬼门关口转了一圈,走了不知多远的路自己回来,你竟然问都不问,却怕我吓到你的心肝。” “我一路上为你找了许多理由,想你是否身不由己,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天真。王云峰如此笃定你不会救我,是因为这根本是你们的一场交易。你将我拱手送出,换取那条日后让你根基稳固不可动摇的走私线路。” 石诺坐到床头,将叶香山的脸看上一遍又一遍,赞叹着啧啧。这张脸并不像程子青一般,美得有些中性的味道,也不像自己,眉目间总有股不怀好意的雅痞,他就是他,温柔时动人,狠绝亦动人。 “我听说旭明当初曾想救我,是你拦住。所以这样算来,你如今的江山,结结实实有我一半。”石诺扯开他的呼吸面罩,低头仔细地盯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无事才继续说道,“那我如今要取回属于我的一半,也无妨,是吧?” 他轻轻一笑,将氧气面罩扔到床下,道:“香山,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忍不住,我真的太想让你知道那种一夜之间失去一切的滋味。你以为你不是老大,没有地位没有权力的时候程子青还会在你身边?他没有抛弃你,不过是因为你是那个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的叶香山,当你对他的一切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他顿了顿,有些残忍地笑了起来,“而我,非常期待看到这一幕。” 一直隐藏在被子中的左手微微抖动了一下。 黑暗中,石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点小动作。他俯下身,近距离看着这张让他爱恨交织的脸,道:“香山,我真的以为我不爱你了,我真的以为我所有的爱都变成了恨,我甚至无数次幻想过,该如何在你跌落云端的时候亲自补上一脚,让你一辈子无法翻身。可是那天,程子青用枪指着你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抛弃了对你的爱,却没有抛弃对你的舍不得。” 舍不得。 这是种比爱还可怕的情感。 舍不得他皱眉,舍不得他伤心,舍不得让他受到一点点伤害。 一点舍不得的念头,让石诺觉得,这些年的恨竟然都成了笑话。 “我这个人啊,你是知道的。”石诺笑着低下头,与叶香山额头相抵,轻声言道,“爱就是爱,恨就是恨,藏着掖着,我学不来。只是爱恨,我都要牢牢攥在自己手里,才觉得心安。” 他直起身,将墙上仪器的插头统统拔掉,瞥了一眼门口,然后俯身,将叶香山半抱在自己怀中。 “香山,我带你走,好不好?”他在他的额角烙下一吻,仿佛在亲吻一枚白羽般小心翼翼,“死也死在我的怀里,好不好?” 凌晨四点半,严冬被人从床上叫了起来。 杜三一脸紧张,见了他,口水足足咽了三次才敢说下面的话。 “冬哥,香山大哥不见了。” 严冬睡眼惺忪,程子青身上淡淡的味道还围绕在他身周,让他迫不及待想回去继续搂着子青做他的美梦。 下一刻,他却像被兜头浇了桶冰水似的,清醒了。 “香山大哥……怎么了?”他撇着嘴挑着眉,怎么看杜三怎么不觉得他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 “香山大哥从病房里失踪了。”杜三一跺脚,索性实话实说,“两点多的时候,值夜的护士去查看,发现仪器的插头都拔了,香山大哥不见了。” “我不是叫人守在门口了么?仪器被拔那么大声音值夜的护士听不到,医生也听不到?!”严冬勃然大怒,“一个大活人,还昏迷着,你们都能给弄丢了!你们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冬哥,冬哥你先别生气,小心叫程医生听到。”杜三赶紧安抚。 提到子青,严冬才不得不深吸两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听杜三接着说。 “我已经叫人去查监控了,一点钟左右有个医生曾经带着一个人过来过,那个人进入病房之后大约半小时以后才出来。可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晕那个医生,把他拖进病房,接着,那人又抱着个人出来了。”杜三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道,“被抱着的是香山大哥,抱人的,是石诺。” “石诺?”严冬皱着眉头想了想,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操!这孙子!” “冬哥,咱现在该怎么办?”杜三心里是真没底了,谨义帮现在内忧外患,当家老大得了重病已经当头一棒,现在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家老大干脆被对方劫去了。杜三长这么大,真是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 严冬也没经历过。 但他不得不想出办法应对,因为他是大哥。 他双臂合抱,想了足足有三分钟,才缓缓道:“石诺不会伤害香山大哥,但如果他也不会让他再出现。杜三,你带人悄悄地找,从那些看起来最干净最不可能与石诺有关系的线索查起,必要时,可以用一点非常手段。以香山大哥目前的情况,石诺不会带他走远。找到之后不要轻举妄动,立即汇报给我。”话音停顿,他想了想,接着说,“对外就宣称香山大哥需要静养,医院这边也要打点好。” “如果石诺那边说香山大哥在他们手里呢?”杜三问。 “石诺不会说的。”严冬耸耸肩,“别问我为什么,换位思考而已。” 他总觉得,石诺的心情,如今他非常能够理解。 “那对程医生……”杜三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 “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严冬说得斩钉截铁。 开玩笑,如果子青知道他把叶香山弄丢了,那自己也不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4 必在他面前出现了。 “可程医生这么聪明,只怕瞒不住啊……”杜三万分为难。 “没关系,这件事只要你们都闭上嘴不说话就够了,我来搞定。”严冬揉揉眉间,谎言说得越多越容易被揭穿,所以不如所有都由他一手导演。 他决定,这次就赌子青的信任。 “还有事么?”严冬打了个呵欠,问道。 “暂时没了。”杜三知机识趣,赶忙狗腿,“冬哥您继续睡。” 严冬笑着摇摇头,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轻声道:“杜三,辛苦你了。” 一句话,杜三足足愣了三秒,感激涕零道:“不苦不苦,为人民服务。” 严冬轻手轻脚爬上床,到底还是吵醒程子青。那人本是背对着他,感觉到他的温暖,嘴里胡乱咕哝了两声,翻身钻入他怀中。 “你去哪儿了?”他迷迷糊糊地问。 严冬将他搂住,轻声道:“上厕所去了。” 子青嗅了嗅,嫌弃道:“好臭。” 他又没真的上厕所,哪来的臭味。 严冬失笑,揉着他的头发,嗤笑道:“就你香!头疼好些了么?” 子青的偏头疼来得快去得快,饱饱地睡一觉就好了。他点点头,意识再次沉入睡梦前,含含混混地问:“这是哪里?床好硬……” “医院,你忘了?”严冬耐心解释,“你下午头疼,吃了药之后就找了间病房补觉,一直睡到现在……” 他低下头,怀中人已经又沉沉睡去。 “睡吧。”他低叹。 明日又不知何种光景,暂且珍惜一时安眠吧。 第二日日上三竿子青才缓缓醒来。 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严冬让人从家中取来睡衣,亲自帮他换上。是而子青起床时通体舒畅,翻身下床每个动作都顺畅无比。 他在浴室洗了澡,出门时严冬坐在床上,不知等了他多久。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你在这里做什么?香山醒了?一会儿我过去看看他。” 严冬知道他一醒就要过问叶香山,于是拿出早就想到的借口道:“香山大哥今天早晨转院了。” “转院?”子青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转院?” “这间医院的水平不够,医疗设备也不够先进,劳文斯医生建议转院。”严冬控制着自己眨眼频率,力求把假话说得更真一点。 程子青把毛巾扔到一边,唇角挑起一个不带温度的笑:“转到哪家了?” 答案早就想好,严冬毫不迟疑地答道:“长风私立。” 这是家英国人开的医院,前些年被一个香港商人买下来,但医院设施无疑仍旧是好的。 但是…… “据我所知,长风私立跟这家医院的医疗设备不相伯仲吧,更何况我跟香山之所以之前选中这家,就是因为它有治疗香山病症的独一无二的声波仪。”子青一步步走近严冬,质询的语气平静而缓慢,却有着说不清的逼迫味道。 “转院的决定是我跟劳文斯教授商量后决定的。”严冬脸不红心不跳,这样的台词演练一早,就为此刻能顺畅说出,“我不懂这些,具体原因你可以去问劳文斯教授。” 今天一早他就重金雇请翻译救急,把整件事跟劳文斯教授沟通,让他配合自己在子青面前演一场戏。作为补偿,严冬出钱让翻译陪劳文斯教授一行好好享受中国风情,说白了,就是吃喝玩乐一条龙,直到找回叶香山。 劳文斯教授许久没有给自己放假,自然欣然接受,整天带着团队走街串巷,吃小摊羊肉串吃到拉肚子。 自然,这是后话。 “好,那我去长风看他。”子青不跟他计较,伸手去够衣架上的衣服。 “子青,医生吩咐,这段时间香山大哥要静养,所以禁止一切探视。”严冬阻止住他,“不信你可以问……” “我谁也不问,”子青眯起眼,一把将衬衣甩开,讥讽道,“严冬,我们私下相处的时候你从来不会跟香山叫‘香山大哥’,今天怎么忽然守规矩起来了?” 严冬语塞。 一个迟疑已经足够引起程子青觉察。 待严冬反应过来的时候,子青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 怎么办? 他绝不能承认,那样不仅等于承认自己没有能力,更重要的是,也许子青会怀疑是自己吃香山的醋而故意疏于看护。 这两条,哪一条他都担不住。 严冬狠狠心,忽然起身走到程子青身边,隔着薄薄睡衣搂住他的腰肢,有些委屈地问道:“子青,你在怀疑我?” 程子青不言,持保留态度。 “如果我说的都是真的呢?”严冬满眼满口的委屈,“难道这世界上没有病是需要静养,禁止探视的么?” 有,甚至香山的病需要如此也不奇怪。 子青只是觉得,太巧了。 “为什么你不信我,子青?”严冬叹了口气,更紧地环住他的腰,非常疲惫地将脸埋入他颈窝。 这一个服软示弱的姿势仿佛突如其来的小箭般,软软地扎在子青心头。 这个人曾经说过,永远不会对自己说谎。 子青伸出手,将他推离自己的身体,目光微抬,毫不遮掩地与他对视。 “严冬,你诚实回答我,香山真的转院到长风了?”他问。 严冬没有一丝犹豫,点头道:“是的。” 他深深地望进那双悠黑深邃的眼眸中,希望找到任何一点欺骗的蛛丝马迹。 可是他找不到。 “好吧,”子青浅浅一笑,“我相信你。” 若问谨义帮如今是谁的天下,了解的和不了解的人必然有两种回答。 不了解的人必定大拍胸脯,说严冬果然吃得开拿得下,临危受命,丝毫不乱,说到兴起恨不得显摆家谱,证明自己跟少年失怙的严冬确确实实有那么几分亲戚关系。 了解的人却会沉默片刻,说这帮会里看上去是严冬理事,说到底,是程子青说了算。 程子青的父亲也算帮会元老,虽然他多年不问世事,但一旦插手,老一辈叔伯都会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担待一二,新一辈又都承叶香山大恩,再加上程子青向来会做人有手腕,他来主事,倒比国外回来的严冬更有群众基础一些。 不过对于他们二人而言,谁才是真正的当家毫不重要。 因为子青心不在此。 他一心惦记着叶香山。气候变换、衣物增减、饥寒饱暖,甚至叶香山每日心情如何,他都一一过问,听完眉头便皱上半天,很是心急。 严冬比他还急。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一百个谎言来掩饰,他每对子青说谎一次,就仿佛在挖一铲土。 土挖多了,那个坑就只能拿他自己填。 可他没有办法,叶香山就像滴入大海的一滴水般,杳无音讯。 所以后来他尽量避免亲自向子青汇报叶香山每日情况,上阵亲兄弟,这件事他毫不犹豫把杜三推了出来。 这日杜三照样带了一肚子叶香山的“近况”来向程子青汇报,推开门,子青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 他站在窗前,拿着一颗瓜子逗弄叶香山最喜欢的一只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5 虎皮鹦鹉。那鹦鹉不知是不是衣食无忧叫人惯坏,倒养出一身坏毛病。瓜子到了眼前,才懒洋洋抬着眼皮朝人瞥上一眼,努着嘴,一副爷吃你瓜子是给你面子的大爷样。 程子青倒是极有耐心,两指夹着瓜子忽近忽远,就是不给。甚至把食盒水盒都清空,那架势,仿佛鹦鹉今儿个不乖乖听话,他真能把这小东西活活饿死。 杜三在旁边看了半天,啧啧称奇,心想这程医生对着只鹦鹉,笑得竟比对着自家大哥时还灿烂。 但他是汇报正事来的,可不能一直在旁边陪看,于是清清嗓子,叫道:“程医生……” 程子青回过头,见是他来了,轻轻笑道:“今天来得很早。” 他如今主事,顺理成章进了叶香山的办公室。公司九点上班,程子青一般九点半到,杜三今天也不过比他晚了那么一步,的确很早。 杜三朝他讨好般笑笑,说:“冬哥叫我来跟您汇报下香山大哥的近况。” 程子青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等一等,扬声叫进秘书小姐。 秘书小姐应声进来,程子青很嫌弃似的指着笼子里的虎皮鹦鹉道:“拿出去,处理了。” 此话一出,其余两人都是一愣。 秘书小姐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赶忙追问道:“处理是……” “宰了扔了,随你。”程子青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又道,“你是女孩子,别管了,杜三,你来处理吧。” “程医生……”杜三万分为难,劝道,“这是香山大哥最喜欢的鹦鹉,他出院以后看见鹦鹉没了……” “人都没了,要只鹦鹉干嘛?”程子青皱皱眉头,亲自提起鸟笼子,眼都没眨就打开窗。 这是二十层,笼子扔下去,就算摔不死,楼下的车水马龙也能让这斑斓绚丽的虎皮鹦鹉顷刻成为一摊肉泥。 杜三看得冷汗都下来了。 而程子青丝毫没有手软,打开窗子,接着就把胳膊伸了出去。那鹦鹉在笼子里乱飞乱蹦,张大了嘴“啊、啊”乱叫,声音听起来,简直乌鸦嚎哭。 程子青才不管它叫得好听难听,只知道给它面子时它不叫,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子青,子青!” 忽然,鹦鹉张大嘴,没命似的叫唤了两声程子青的名字。 子青仿佛触电般抽回了手。 一时间,他仿佛能看到叶香山是如何站在窗前,极有耐心地一遍一遍对着个不通人事的东西表达对自己的思念。 他闭上眼,静静地沉默了有半分钟的时间,然后将鹦鹉笼子挂回了原处。 “你出去。”他转过身,对秘书小姐说。 秘书小姐赶忙转身,近乎逃难般出门,差点夹到纤长五指。 室内只剩下程子青和杜三两人。 杜三一后背冷汗,心里直感叹自家大哥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人。看着像个佛爷,原来是个修罗。 程子青却不在乎他心里想着什么,他施施然坐下,从纸抽里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擦着手一边说:“说说吧,香山如今到底在哪里。” “香山大哥在医院……” “杜三,”子青打断他的话,“别撒谎。” “程医生,香山大哥真的……” 程子青忽然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话语中三分讥讽三分杀意:“你不是跟了严冬三天,就忘了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了吧?” 杜三腿一颤,后背的冷汗刚消,又刷的一下出来了。 “杜三,你还记得你跟你弟弟饭都吃不上,偷了人家两个馒头被人追了两条街的时候是谁救了你么?”程子青忽然提起旧事。 杜三足足喘了两口气,才张开嘴:“旭明大哥。” 程子青点点头,叹道:“旭明是吃过苦的,他常跟我说,看见你就像看见当初的他。当初香山拉了他一把,才让他有了后来的地位。如今他拉你一把,也盼着你能出人头地。杜三,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我会尽我能力多次保全你,旭明对你抱有很大期望,我不想让他失望。” “我知道。”杜三诚恳地说,“所以我一直记得旭明大哥对我的恩德,也不敢忘记程医生的救命之恩。” “你不必记得我救过你,旭明出事时我救你是为了保存旭明心血,后来从石诺枪口下救你是为了我自己,没有一次是因为你。”子青说得坦荡,“你不用谢我,但是你要谢旭明。” 杜三垂首。 “杜三,你之前一直做得很好,后来耍心机,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我也没跟你计较。可香山这件事,如果你要瞒我,我也不得不对不起旭明一回。”子青将纸巾扔到一边,缓缓站起身,“你告诉我,严冬把香山弄到哪儿去了?” 程子青说完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等着杜三的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杜三觉得自己的回答也许能够左右自己的生死。 死就死吧,他忽然一笑。 “为什么程医生认为是冬哥把人藏起来了?”杜三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瞪着子青,“藏起香山大哥对冬哥有什么好处?还是说,程医生只是习惯性的怀疑冬哥,你从来都不肯把冬哥往好处想?” “你的意思是,我在诬陷严冬?”子青扯动嘴角,很是讽刺地笑了一下。 “程医生,我认识您年头不短,您对别人都能笑脸相迎,为什么只对冬哥这么苛刻?”杜三忿忿不平,“凭良心讲,冬哥对您真是掏心掏肺的好,您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搁别人身上谁受的了,就只有冬哥都忍了。不仅忍了,还当一切都没发生一样,接着对您好。可您呢?您算计他也就罢了,凭什么有什么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您就不怕脏水泼多了,凉了冬哥的心么!” 杜三说完过瘾,也知道捅了马蜂窝,于是乖乖低着头等子青动怒。没想到他等了半天,预想中的暴风骤雨却没来。 非但没来,他反而等到一声轻笑。 “也就是说,你承认香山的确被藏起来了,只是这件事跟严冬无关?”程子青斜倚在桌上,手指屈起,一顿一顿地敲击着红木桌面。 “我没……”杜三失言,懊悔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既然跟严冬无关,那就只有可能是一个人做的。 子青手掌成拳,恨恨地咬紧牙。 石诺,你胆子很大,但是,胆子大的人一般都死得早。 程子青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杜三。 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不能再逼下去了。况且他已经对自己有了成见,只怕以后全心全意为自己做事的可能性也很小了。 情义无价,难得严冬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自己又何必偏要夺走呢。 不如就这样吧。 他摆摆手:“你出去吧。” 杜三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生怕他为难严冬,固执地不肯走,劝道:“程医生,今天的事……” “今天什么事也没有。”程子青直起身,抓起桌上一份文件,眼前却一片混乱,满纸的字都像糊在一块,让他心烦意乱,“回去吧。” 杜三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忽然不由自主地回过头。 程子青撑着额头,眉目间一片排解不去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6 的疲惫。 严冬这几天很郁闷。 他不知哪里触了子青逆鳞,惹得子青对他爱理不理不说,连碰都不准碰一下。那天大着胆子亲一口,被咬的嘴唇快穿孔。 他暗地猜测是不是子青知道真相,试探了几次却什么也没试探出来,况且以子青脾气,要是知道自己骗他,早就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正发愁,忽然接到子青电话,约他去春波楼喝茶。 春波楼是市里有名的茶楼,真名士与真附庸风雅之士都愿意到那里坐坐。听说这家的老板是个南方人,前些年受了情伤才到这里开茶楼,偏偏情场失意商场得意,茶楼一开业,日进斗金。 就是这茶楼名字不太好听,春波春波,消费不起的老百姓背后编排,说这老板爱上的是李春波。 近日茶楼请了些苏州评弹艺人过来唱曲,听说弹琵琶的小姑娘长得尤其清秀,小脸尖下巴,皮肤嫩得像能掐出水来,很有江南水乡风韵,引得全市蜂拥而至。 但只要子青往哪里一坐,就算天仙下凡,严冬也绝对不多看一眼。 子青对喝茶一事毫不热衷,由着严冬下单。严冬对着单子选了半天,选了碧螺春。 他也不知道啥味,单纯觉得这名字清雅淡丽,最衬子青气质。 茶上来了,子青淡淡喝了一口,香气馥郁转于唇齿,果然好茶。 放下茶盅,再看对面严冬,那人竟然连茶盅都没拿起来,只是犯傻一样痴痴盯着他。 子青轻咳一声,严冬回神,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继续冒傻气:“子青,你真好看。” 子青一笑,由着他脑袋抽风。 却不知道他这一笑看在严冬眼里简直像催情的毒药般惹人犯罪。 他们坐在一间半包围的包厢里,地方隐蔽,不易为人察觉。严冬挪着屁股坐到子青身边,手臂一点点缠上他的腰,搂着人就往自己怀里带。 “子青,你请我喝茶,我真高兴。”他嗅着子青身上淡淡的茶香味道,觉得亲不着,这么抱抱也挺好。 子青乖乖靠在他怀中,顺从的姿势让严冬小腹一阵发紧。 他忍不住低下头,刚想趁机亲一口,忽然外面一阵喧哗。 评弹表演开始了。 严冬对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子青却抬起了头。 他们的位置因为隐蔽,视角也不太好,要看评弹得站到窗口才行。子青站起身,朝窗口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着严冬。 严冬赶紧跟上,狗腿似的在旁边伺候。 那琵琶姑娘果然年轻漂亮,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股淡雅,她一出声,台下一片叫好声。 子青倚着窗棂听得认真,严冬却不免噪乱。 没别的原因,听不懂而已。 但他还怕子青不高兴,偏要装得很享受,于是只能往台下看,想找些乐子,这一看,心跳都停了三秒钟。 褐色头发白皮肤的劳文斯教授坐在第一排,正使劲鼓掌。 他在心里把杜三骂了一百遍,干嘛好端端安排行程竟然把人往子青眼皮子底下安排,却不想他们才是那不速之客。 “子青,这有什么好听的。”事急从权,严冬也不在乎扫不扫子青的兴了,打断他道,“咱们坐着喝茶去。” 说完他便关上自己这边的窗户,手伸到子青面前时,却被拒绝了。 “听得是很没意思,看得倒是很有趣。”子青笑笑,朝窗外努努嘴。 严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劳文斯教授正起立鼓掌,为灿烂的中国文化喝彩。 他瞬间便明白,今天子青根本不是想请自己喝茶,他早就知道劳文斯教授在这里,这是故意让自己掌自己的嘴呢。 一时间,严冬不知自己该气还是该怕。 子青懒洋洋靠在窗棂边,将严冬的表情看个遍,真觉得他比台上唱的戏还有趣好看。 “坐下说吧。”子青打破尴尬,说道。 严冬关了窗,回到桌旁坐下。程子青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把严冬杯里的茶洗净了,重新续上一杯,这才摩挲着杯壁,缓缓开腔:“严冬,香山丢了多久了?” 事到如今,严冬只能坦白:“一个星期。” “找到了么?” “正在找。” “等你找到了,也许香山已经死了。”子青捏住茶盅,冷冷道,“你不必找了,这件事我来管。” 严冬一愣:“子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子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无能的下属,又或者是个可有可无的累赘。 “子青,”严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毕竟是自己理亏,他要心平气和地跟子青说,“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你气我骗你?” “不,我一开始就知道你骗我。”子青毫不隐瞒,“这么多天,我每天都在等你告诉我真相,我相信你总会跟我坦白,可是你没有,严冬。” “子青,你听我说……” 子青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严冬,我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你浪费,就算我有,香山也没有。我已经把一切都部署好,今天不过是知会你一声而已。就这样吧,你慢用。” 说完,他便要起身。 严冬却忽然按住他的手。 “子青,别走。”他的声音听起来急迫而紧张,仿佛放开子青的手,这个人就会就此走出自己的生命,“我不是有心骗你。”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把这件事向我坦白,我们一起想办法,很难吗? 子青不置可否地笑笑,问道:“严冬,你敢跟我说你从来没有希望香山永远消失吗?” 那只抓住他的手猛烈地抖了一下。 他不敢。 每次子青为叶香山皱眉的时候,每次子青对叶香山嘘寒问暖的时候,甚至更早,每次子青接到叶香山的电话就赶到他那里去的时候,严冬都如此强烈地希望叶香山能够消失。 这是种极其无能而消极的想法,但他克制不住。 无论他做多少努力,在他们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感情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所以哪怕只要回答一个“敢”字就相安无事,可严冬还是无法再继续欺骗下去。 他的确吃醋,的确嫉妒,这是事实。 “呵。”沉默就已经是默认了,子青失望地抽出手,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子青,难道你没有骗过我吗?” 严冬忽然抬起头,凝视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问。 子青的脚步停了下来。 “难道你没有骗过我吗?”严冬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为什么你可以骗我那么多次,我就连骗你一次都不可以?” 他血红着眼睛,看着面前那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人保持着迈步的姿势,脚下停顿片刻,连一个转身都吝啬给他,便绝情地向门外走去。 严冬觉得,他的心在那一刻,忽然地爆炸了。 他几步跨到门边,抓着程子青的手腕将他甩到桌上,整个人压上去,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茶壶与茶盅被带落,发出碎裂的巨大声响。站在门外的服务生赶紧过来查看,却被门内的景象吓了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7 一跳。 “滚!”严冬的声音仿佛透着杀意,服务生不敢跟他硬碰硬,赶紧装看不见似的逃开了。 身子下的人在剧烈地挣扎扭动着,严冬以前把这些当做他闹别扭的小把戏,全都一笑置之,此时却觉得碍眼地很。 他将子青的双手拉高,狠狠按在桌上,然后去扯他的腰带。 子青的腰带都是名牌货质量好,结结实实捆上两道,他就是掰断了手腕都挣脱不出来。 严冬这才觉得安心。 他根本不敢看子青的眼睛,俯下身,轻易地将子青的外裤剥了下来,露出包裹着完美形状的内里。身体里有股火在叫嚣着发泄,以致于他明知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伸出舌尖,颤颤巍巍地隔着内裤在顶端舔了一下。不太强烈的刺激,却引得子青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严冬,你要强暴我吗?”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带着恐惧的询问。 严冬怔住,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子青的双眼。 那双眼中含着泪水,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古色古香的花纹,连一丝挣扎的欲/望都消失了。 仿佛他知道,再多的挣扎到头来都是无用。 “严冬,你要强暴我吗?”他喃喃地笑了一下,眼角忽然滑下一颗泪来,“像八年前一样。” 严冬像被针扎到般,猛地抽回了手。 子青缓缓从桌子上滑下来,两只绑在一起的手艰难地提上自己的裤子,轻声说道:“八年前,你潜入我家,强暴了我……严冬,你忘了?” 八年前,那是严冬临时起意的行为,他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说过,可是…… “子青,你怎么会知道是我?”严冬本以为只要他不说,这件事就能成为永远的秘密,哪怕在他心中日日煎熬,都不会为外人所知。 可子青为什么会知道?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仗势欺人,哪怕我走了,你还在我背后粗口。”子青挪动着自己的手腕,试图挣脱捆得严实的腰带,“你当时骂了声操,还记得么?” 严冬不记得了,但他知道,子青说得应该不假。 自己的口头禅就是这个,到现在都改不了。 “那天晚上,我反抗,快要逃出门去的时候,你抓我回来,还是骂了声操。”子青挣脱不开,索性任由手腕被勒出红痕,“我认出了你的声音。” “那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了?”严冬心中一阵发寒。 “我不知道,我只是隐约记得你的样子,知道你的身份是因为后来偶然看到香山那里有你的照片。”程子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中有种掩饰不住的咬牙切齿,“我只要想到我成了这样,你却在东南亚大展拳脚如鱼得水,心里就非常不爽。” 严冬身子一震,脑中有一根线忽然绷直了。 “子青,我回国这件事,是你设计的?”严冬虽然在询问,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所以子青很是坦然地点头承认了。 “子青,你想要什么?”严冬忽然觉得非常可笑,“我的产业?我的心?如果你告诉我你知道一切,要我拿这些补偿,我不会不给你!” “那多没意思。”子青摇摇头,轻声说道,“你心甘情愿把一切给我,好像赎罪一样。我凭什么给你这样的机会。” 他猛地站起身,原本平淡的眼神变得凌厉,严冬以前说他有千重面孔,此刻这个,怕是严冬最不愿看到的。 “我要你对我不可自拔,我要你的事业如日中天,我要你在最鼎盛的时候摔下云端,一辈子不能翻身。我要亲自送你到极乐的巅峰,然后亲自打落你十八层地狱。”子青眯起眼,缓缓地,宣泄般说道。 “就如此刻?”严冬问。 “正是此刻。”子青答。 严冬闭上眼,子青做事滴水不漏,此时此刻说出这样的话,必定是有稳操胜券的准备。只怕他在这扇门里还是冬哥,出了门,就已经成为众人追打的落水狗。 即便不至,亦不远矣。 他懒得算计那些权力得失,钱财都是身外物,大不了从头再来。 可他现在闭上眼是子青,睁开眼也是子青,心有不甘,不得不再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对我赶尽杀绝?为什么你竟能忍着满心恨意在我身下婉转,甚至…… “因为我恨你。”子青斩钉截铁,答得飞快,“严冬,你毁了我的一辈子,难道我不该恨你?” 严冬不解。 “我的父亲是为帮会而死,母亲思念成病,也跟着去了。我从小就被香山的父亲收养,帮会的叔伯说我聪明机灵,以后必定可以成为香山的好帮手。他们这样说了十多年,却从来不知道,我最讨厌黑帮。”子青道,“黑帮害得我父母双亡,我恨不得一辈子跟它没有关系。所以我跟香山的父亲说好,只要我能向他证明我已经不需要帮会荫蔽,我就可以自由支配我的人生。” 他勾起唇角,有些凄然地笑起来:“我为此奋斗了十几年,终于医学院毕业,成为一名医生,脱离帮会。严冬,如果不是那一夜,我可以继续做我的医生,做一辈子。”他抬起头,如今说起旧事,仍旧克制不住肩膀颤抖,“你走之后我就发烧了,躺在床上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严冬,你没有给我清理,也没有解开绑住我双手的皮带,最关键的是,你没有锁门。” 严冬心里咯噔一下。 “那时跟我对班的是祁铭,我们是大学校友,实习时在一间医院,就顺理成章租住了同一座小区的房子,有个照应。我该上白班却没有去,电话也打不通,他不放心就过来看一下。进了门,却看到我躺在床上,整个人已经烧得脱水。”子青说,“他帮我们两人请了三天假,从药房买了药,寸步不离地照顾我。被强暴这种事,对一个男人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可他丝毫没有嘲笑我,反而对我更加关心。所以后来他跟我说喜欢我的时候,我觉得,其实可以试试看。” 与祁铭在一起的日子,一开始非常开心。祁铭温柔体贴,总堪称完美情人。子青一度认为,上帝给了他如此重大的打击,只是幸福的前戏。 直到他跟祁铭的第一次,两人脱光了滚在床上,只差最后一步,子青却发现自己不行。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抗拒,哪怕祁铭耐心为他做好前戏,他也克服不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祁铭只能草草用手打发自己,那之后屡试屡败,扫兴至极,他便再也不提这件事。 子青心中愧疚,也就由着他在酒吧猎艳寻欢,从不计较。 “后来忽然有一天,他来找我,说他要娶院长的女儿,所以不得不跟我分手。我心里明白,男人间这种关系长久不了,所以他要分手,我没有意见。”子青顿了顿,像是下面的话让他无法启齿一般,“但他还要让我退出主治医师的竞选,这个我不能接受。” “于他而言,成为主治医师是他能否迎娶院长女儿的关键,于我而言,从医是我的志向,成为主治乃至主任医师是我的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8 目标,我不可能为他放弃。”子青说,“祁铭说服不了我,就只能威胁。他拿出我的照片,上面全都是我被强暴后不堪入目的样子,他说,如果我不同意,他会把这些复制一百份,寄给任何一个跟我有关系的人。” 严冬忽然挺直了腰。 子青被强暴后的样子……也就是说,当初祁铭进入子青的家,看到他高烧不退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为他退烧,而是给他拍照? “我同意了,不仅仅因为我害怕我的照片被曝光,更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很没意思。”子青自嘲地笑了一下,“医院已经回不去了,我回到家,蒙着被子,睡了不知多久,直到被房东的敲门声吵醒。我打开门,房东说她再也不敢租房子给我,要我下午就马上搬走。我不得不出门找下一个住所,却发现银行卡被冻结,口袋里只剩下不到一百元现金。那天下午我坐在门口,看房东和她丈夫把我的东西一样一样丢出门,心想这就是走投无路。” “我在街上游荡了三天,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最后不得不回到香山这里。”子青回忆过旧事,整个人像被冰水洗过,浑身冰冷,“我恨祁铭,但更恨你,严冬。我本来可以做一个医生,慢慢的,洗掉我身上所有的黑帮痕迹,做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可是我二十多年的努力,因为那一个晚上,全部毁了。严冬,你说,我为什么不恨你?” “可是,”严冬觉得自己的话是如此苍白无力,“你说过,你爱我。” 子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是啊,我说过,我爱你。”他一步步走到严冬面前,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侧,轻笑,“那句我爱你是……” “骗你的。” 严冬站在门前,试探着伸出一只手,扳下把手,轻轻一推。 门没锁。 他一步迈进去,开门的微风惊起地板上无数细小的灰尘。阳光下,那些小到不仔细分辨就看不清的粉末飞舞着,竟然有种淡淡的萧索。 不过三日未归,这熟悉的房间已经落满灰尘了么。 他按照习惯在门口换鞋,打开鞋柜,左边一半全都空了。转身去卫生间洗手,架子上的男士洗面奶也不见了踪影。洗完手有些落寞地出来,脚仿佛有意识般,将他带往子青的房间去。 门半敞着,可见这人走的时候有多么着急。严冬缓缓走到屋子中间,轻轻合上眼睛,左耳侧仿佛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下都踩在他的心口上。 子青,他在心里叫。 那人的气息近在咫尺,可他不敢睁眼。 一睁眼,一切都没了。 那日分别,他足足有三日未敢踏足家门。 他在本地的产业遭遇重大打击,由于早前的东南亚势力转移,这一挫折直接导致两边同时动荡。 严冬于东南亚称雄这么多年,仇家也结下了几个,坚固城墙出现缺口,对方马上乘机而上。好在留守东南亚的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很快便为他稳定大局。 而国内则不同,他虽然势头正盛,但根基不稳,与他作对的人又熟悉他的弱点,每次出手都正中七寸。 短短三天,他已经连连败退,再输,就只能灰溜溜逃回东南亚。 子青,严冬苦笑,你要的远远不止如此,我知道。 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床铺,然后轻轻躺了上去。 被褥松软,仿佛人一躺上去就被柔软的棉花包裹一般舒服。每次子青陷在其中,仰着脸看他时,他都会感到微微窒息。 严冬将脸深深埋进枕间,半晌,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你要的是我一无所有,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依你又如何。 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动,严冬也不再妄想子青会给他电话,慢悠悠地接起,果然,那边传来杜三的声音。 “冬哥,出事了!” 这些天,杜三似乎就只会说这句话,每个电话都是出事了出事了,嚷得严冬心烦。 他翻了个身,“大”字般躺在床上:“怎么了?” “三号码头被人占了,咱们的兄弟赶过去,已经跟他们交上火了。”杜三的声音哑着,这些天来他的压力也不小。 严冬想出声安慰他两句,又觉得自己实在没那个资格。 “叫兄弟撤出来,三号码头咱们不要了。”严冬说完就想把电话挂断。 “冬哥,不能不要啊!”杜三急了,“咱们手头的码头就剩这一个了,没了这个,咱们靠什么走生意吃饭!” “别担心吃饭,饿不着你们。”严冬心中一阵烦乱,“撤出来。”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他翻了个身,头顶嗡嗡地炸着,半晌,还是坐起了身。 刚要把电话拨回去,手机又响了。 严冬心中一沉,赶紧接起:“怎么了?” “冬哥,没法撤了。”杜三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像在极力压抑着内心那头愤怒的猛虎般,一字一句道,“对方……对方看样子是,大开杀戒了!” 严冬右眼皮猛地一跳:“什么意思?” “老九带人跟他们交火,被他们堵在三号旁边的集装箱仓库里已经半个小时了,看样子是……凶多吉少……”杜三说不下去了。 老九是投奔杜三来的,按辈分排,该跟他叫一声表哥。这孩子才刚满二十岁,性子直敢拼命,严冬对他器重,他就对严冬掏心掏肺。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如今……凶多吉少? 本市黑道向来盛行一条,抢地盘不要紧,莫动刀枪。这是江文久时代立下的规矩,多年来即便手里的兵器推陈出新,这条规矩一直都无人打破。 子青,你可知你这一举动,将自己置于了什么地位? 何况,你要我的命,我给你,可你不该拿我身边的人下手。 “杜三,找几个兄弟,瞅准机会,去仓库外面探探情况,能救人尽量救,救不了也不要意气用事。”严冬抓紧手机,不光滑的纹路深深凹进他手掌之中,“其余人不要轻举妄动,我现在就过去。” 叶香山失踪的消息并没有对外公布,所以外界一直以为他是重病住院。加之子青手腕了得,谨义帮虽然动荡了一阵子,但近来已经趋于平静。 程子青从公寓搬出去后就自然地住回叶家,他自高中起就搬到叶家居住,所以这里仍旧保有他的房间。叶香山吩咐人时常打扫,房间一切如旧。 即便如此,子青住回来的第一天还是失眠了。 每次迷迷糊糊快要沉入梦乡的那刻,他总觉得身后会有个人搭一只胳膊过来,温柔地将他拥入怀中,强迫他嗅着自己的味道入睡。 于是他便放松身体,顺从地向那个宽阔的胸膛靠去。 靠了个空。 如此折腾了两三次,他再无睡意,坐在床上看窗外月光,一直看到晨光熹微。 第二天晚上,他吞了两片安眠药才勉强睡着,一睁眼却日上三竿,桌上堆着亟需处理的公事,由不得他片刻松懈。 “叩叩。” 两声短促的敲门声。 子青只凭声音就知道是叶家管家,多年来,老人家的习惯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49 从来没有变过,敲门只有两下,且短且促。 “请进。”子青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文件签署,取下另外一份。 “子青少爷,”管家推门进来,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道,“从您家里拿回来的东西,有些您说可以扔掉,但这一件我不敢做主,还望您过目。” “什么东西?”子青抬起头,“您拿进来吧。” 管家便叫人把东西抬了进来。 子青的瞳孔微微睁大了。 放在地上的是一个老式皮箱,锁扣坏了,只能用来放些杂物。 之前它放在子青的书桌下面,他想看的时候,就拖出来仔细地看上一看,后来就被子青发配衣柜上方,落了厚厚的一层灰都不曾打扫。 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皮箱前,蹲下身,轻轻一扳就打开了皮箱的盖子。 从小到大,所有的毕业证书,荣誉奖状,就连小组游戏时老师发的小小奖励,子青都珍而重之地收藏其中。 他常常对着这一箱辉煌成果提醒自己做得多棒,仿佛随便拿起哪一件,都能支撑他在一片茫然中继续走上五年。后来他把那个人给自己的拍的照片也放了进去,他对自己说,如今他爱情事业双丰收,终于可以满足了。 从满足到失落,也不过几百个日月。 这些曾经代表美好未来的东西,如今都在提醒着他不堪的过去。 他唏嘘地看着这一箱红红绿绿的本子奖章,只觉得往事不可追。 “程医生。”忽然,门口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子青头也没抬,一样一样翻看着自己的获奖证书:“怎么了?” “找到香山大哥了。”来人是叶香山培养的心腹,子青一直派他带人暗地寻找叶香山的下落。 “在哪里?”子青猛地站起身,迟疑了一下,说道,“不,你直接带我过去。” “这……”心腹知道子青对香山的重要性,不由劝道,“程医生,还是我带着兄弟先过去排查一下,免得……” “免得什么?”程子青冷冷一笑,“我就这么过去,看他敢把我怎么样。” 说完,他绕过敞开在地上的皮箱往门外走去。 身影消失那刻,他忽然僵硬地顿了顿身子,偏过头,尾音不自然地上扬。。 “扔掉吧,管家。”他说。 山路回环,军用越野车在前方开道,后方的防弹越野中,保镖全神贯注握紧方向盘,避免每一次过大的转弯离心力,务求将车开稳。 程子青看向窗外,本市植被茂盛,尤其南部山区,可谓国家级森林。十年前这里被开发到如今,林中已经建起大大小小的度假区,专供上位者使用。 而这里过半的度假区,都隶属于叶家旗下。 所以即便是子青也想不到,石诺竟会在这里有一幢别馆,且将叶香山藏身此处。 手指轻轻刮擦着安全带的细小纹路,子青微微合上眼,思考待会儿该如何尽量避免伤亡,将叶香山救回。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会让子青一筹莫展的话,无疑只有石诺。 车子在一个急转弯处急转而上,石诺的别馆建在近山顶处,越往上走越显得冷。子青打了个寒战,再抬头,已经到了。 面前的是一幢欧风小洋楼,规格不大,外表看来不过是小富之家都买得起的户型,子青却知道,这间别墅的每一块玻璃都是国外进口,哪怕大口径狙击枪都不能穿透。 他谢绝了保镖的帮助,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刚刚站到门口,就有西装笔挺的年轻管家迎上前来。 “程子青先生?”管家礼貌地询问道,“石先生请我转告您,请不要在他的家门口动刀动枪,您是来接人的,可以随我来。”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子青微微皱眉,朝身边的保镖队长使了个眼色,然后对这位年轻管家道:“劳烦带路。” 石诺的别墅果真不大,不过走了几步就穿过庭院,进入正厅。山上的温度本来很低,厅中却像开了暖风空调般,恰好是让人舒服的温度。 子青感觉自己身上的毛孔都因此而舒展开来,心中暗暗一思量,顿悟其中缘故。 香山的病,就是三伏天只怕也不觉得热,何况气温低寒的山顶。这房间内的温度之所以调高,只怕都是为了适应叶香山的身体。 “子青,你来了。” 忽然,一声熟悉的轻唤拉回了他的思绪。 子青顺着声音看去,不远处的米色沙发上缓缓坐起一个人。他身穿暗色西装裤,显得双腿修长,胳膊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用一种闲适的姿势转过头来,轻轻一笑。 子青的心中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不过一个多星期不见,香山身上竟然多了几分他从未见识过的气质。 看他的脸色,竟然也比那日好了几分,虽然仍旧苍白,但隐约却透出些健康的颜色。 那天虽然人是在严冬手里丢的,但却是因为他的信任,才把叶香山交到严冬手中。 说到底,是他的错。 子青情不自禁地踏前两步,颤声道:“香山,你……你还好么?” 叶香山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无奈地耸耸肩:“别乱想,我死不了。” 说完,他脸色忽然一变,冷冷地看着他亲自甄选出的保镖队长:“你跟着干什么?出去。” 听他的意思,似乎早知道子青会来,且做好准备见谁不见谁。 子青忽然摸不透他的心思,潜意识里不愿保镖队长走,于是沉声道:“不准走,留下。” “子青,我们说话,不需要第三个人在场。”香山皱起眉。 子青张张嘴,却发现本来还在自己身边的年轻管家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他沉下脸,声音骤冷:“我没打算跟你在这里长篇大论聊天,我是来带你走的。” “那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香山对子青的固执一向持宠溺态度,也不舍得过于严厉,但对于除子青外的人,他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阿进,出去。” 话音刚落,这几天唯子青马首是瞻的保镖队长干净利落地转过身,大步走出正厅。 合门声在身后响起。 叶香山指了指面前的沙发,对子青道:“子青,坐。” 子青没有动作,只是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叶香山认识子青这么多年,看他这个样子,自己心里也有些不落忍,于是歉意道:“子青,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子青叹了口气道,“他们本来就是你的心腹,不是我的。我来也不是跟你生气的,我是救你走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目的,这次,叶香山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子青,我不能跟你走。”他说。 自刚刚见到他,子青就觉得不对劲,此时此刻,香山这样回答他,他却仍旧有些意外。 石诺对叶香山的心思几乎毫不掩饰,而叶香山一向冷眼以对,按理讲被他抓来应该一刻也不想多呆才对,怎么会不愿走? 子青强迫自己把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压下,温言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0 劝道:“香山,你的身体不能再耽误。劳文斯教授还没有回国,你跟我回去,治疗随时可以开始。” 叶香山摇着头笑了笑,道:“子青,你我都知道,治愈率并非百分之百,且过程痛苦。我不愿意去遭那个罪。” 此话不假,劳文斯教授在一开始就明白告诉他们治疗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一切痛苦和副作用,每一项都让人心惊胆战。 可因此,你就放任病魔吞噬自己的身体? 子青心中恨极,几度握拳才勉强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和缓地问:“那帮会呢?帮会你也不管了?伯父当初打下的江山,还有你自己的心血,你都不要了?” “帮会你管理得很好,我不必操心。”叶香山笃定道。 打小父亲就有意识地培养子青成为自己的左右手,他们对彼此的信任是无数次联手度过危难中建立的。如果不是子青后来执意不肯在帮中效力,如今石诺的位置根本就是他的,所以叶香山丝毫不怀疑子青的能力。 站得久了,他有些精神不济,于是不着痕迹地靠在沙发上,几个眨眼,才又看清楚子青的双眸。 “我管理得再好,帮会也是你的,我不可能代管一辈子!”子青有些恼了,“香山,你不肯跟我回去,是因为石诺么?” 叶香山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 有那么一刹那,他眸中伪装出的淡定闲适骤然褪去,眼底的惊慌难以掩饰地流泻出来。 “呵,”子青证实猜想,心中大恸,张开口,声音都微微变了,“香山,你竟然因为他,什么都不要了?” “不……”叶香山想要辩驳,却忽然语句贫乏,仿佛有一肚子的话来反驳,可每一句拎出来,都百孔千疮。过了好半晌,他才张了张嘴,干瘪道:“好吧,我答应……” “你答应什么?”忽然有个人从旁边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叶香山身边,伸手捞住他的腰,“子青,我不拦着你带走他,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耐心留下来,听我跟你讲点故事。” “石诺?”叶香山吃了一惊,刚要出声阻止,石诺已经拦在他前面。 “你真的以为自己能骗他一辈子?”石诺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难道你不好奇他对你的感情足不足够原谅你做过的事?香山,你难道你想一辈子活在这种不安里?” 他很好奇,也受够了这种不安,只是…… “我的一辈子没有多久了,我不在乎。”叶香山甩开他的手。 “可我在乎。”石诺说,“你的一辈子还很长,它要用来跟我在一起,所以是好是坏,必须有个了断。” 说完,他充满警告地看了叶香山一眼,扶着他的肩让他靠坐在沙发上,挑眉微笑,无声启唇。 “别乱动。” 叶香山身子一凛,下意识地根据经验找到房间最佳的狙击角度。果然,西北角落处有一处不易察觉的暗洞,如果从那里伸出杆枪,能够轻松正中子青后脑。 他恼恨地看着石诺,石诺却微微一笑,直起身来。 “我不喜欢听故事。”子青不知道他跟香山切切错错说些什么,却莫名感到一阵心乱,“有话直说。” 石诺在道上向来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越让他动气他越笑得灿烂,从不明着整人。 如今的石诺笑得就很灿烂,一边微笑,一边应道:“好,那咱们就一点点说来说。”他挑着眉梢,道,“子青,我跟你认识有十年了。当时你大学临近毕业,香山不同意你进医院实习,你跟他冷战,提着东西要搬出叶家,我就是那时候见着的你。” 子青不明白他为何提起旧事,却知道石诺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于是点头道:“香山叫来帮手,我搬一件东西就让人往回扔一件,你是扔得最卖力的那个。” 想起当时年少胡闹的情景,石诺不由一笑:“香山向来宠你,后来没办法,只能答应让你实习去。你当他是妥协,我却知道,他不过是等你烦了腻了,自己找回家的路。可惜他等了三四年,都没有等来你低一下头。” 石诺回过身,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叶香山。 “好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祁铭的人,他寡廉鲜耻,为了金钱地位,可以抛弃自己的爱人。”石诺转回身,“这么好的对象,不利用一下简直是浪费。子青,你一直认为是祁铭对你赶尽杀绝,可你不想想,他本事再大,能叫所有的朋友都离你而去,连银行卡都惨遭冻结?” 子青呼吸一窒,目光穿过石诺,投向一直端坐沙发上,动都没有动过一下的叶香山。 本就不踏实的心瞬间更加躁动起来。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香山做的?”他微微眯起眼,缓缓问道,“那后来,没有一间医院肯用我,就连最小的诊所都将我拒之门外,也跟香山有关?” 石诺笑笑,没有回答。 子青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我不信。”他摇摇头,“我问过香山,他说,他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他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心中的痛竟然这么强烈,叫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好像走在针尖一般,滴滴溅血。 “我跟香山从小一起长大,熬过那么多想也不敢想的困境,如果有一件事对对方说谎,那我们也不会一起走到今天。”他咬着牙,想要扯出一个轻松的笑意,可面部的肌肉却像失灵了般,通通不听他的使唤,“所以他不会对我说谎,我信任他。” “你是真的信任他,还是,你不得不信任他?”石诺忽然走到子青面前,针针见血道,“程子青,你只不过把这份所谓的信任当做救命稻草,留着它,证明你在这个世上还有这样一个后盾可以依靠,没了,你就真真正正成了一个孤单的可怜虫。” “胡说!”子青低叫。 “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动摇过对香山的信任?如果不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不可信,你怎么会转而尝试信任旭明?”石诺怒道,“就是因为你的利用,才害死了他!” “你有什么资格提旭明!”子青紧紧地攥住他的领口,“你才是杀他的凶手!” “我不是。”石诺抓住他的手,指尖用力,逼他一点点放松手指,“旭明是因你而死,但下手的,是香山。” 在他身后,叶香山猛地挺直了身子。 “旭明性格外向,他喜欢你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你以为凭香山对你的占有欲,他会容他?”石诺眼眶泛红,嗤笑道,“本来,远远地把他打发走也就得了,多亏你那一夜,让香山彻底动了杀心。” 那一夜? 子青浑身一震,是他坐上旭明的车,跟他回家的那一夜! “我……”他下意识地张口辩解,所有的话,却被一声冷笑阻在喉中。 “我知道你不爱他,香山也知道。可你在答应与祁铭交往时,很爱他吗?香山怕的不是现在,是未知的将来。”石诺仔细观察着子青的表情,“当然,你大可不信,这黑锅我背了这么久,不在乎多背几年。” 子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审视一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1 般,想要找他话中的漏洞。 可他找不出来。 渐渐地,子青移开目光,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整个人萎靡下来。 他疲惫地摇摇头,越过石诺,一步一步地向叶香山走去。 “是真的吗?”他走到叶香山面前几步,迟疑着不敢靠近,好像靠得太近,会打破一个长长的美梦般,小心翼翼地问,“事故报告说,旭明是由于刹车制动出现问题,所以才会出车祸。香山,我记得,你最不喜欢这种暗杀方法……” “正因为如此,才会显得与我无关。”叶香山抬起头,仿佛在哄一个懵懂的孩子般,轻声道,“为了排除嫌疑,我足足忍了半年才下手,而且所有参与过这件事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子青,他是我从土里挖出来的人,是我把他捧得这么高,可如今,他竟然觊觎我的人。于情于理,我不能容他。” 所以,你就能毫不犹豫地下手,杀掉一个多年来为你立下汗马功劳的兄弟? 子青闭上眼睛,眼眶热热的,仿佛想要流泪,可过了很久,那里仍旧一片干燥。 不,他没什么资格来责怪香山。 石诺说的没错,其实旭明是因为自己而死的。 如果不是自己贪心他的温暖不肯放手,如果他能早一点跟旭明把所有的一切讲清楚,如果他能多体谅一下香山的心情,那一切都会不同。 他还记得,旭明死前他们的最后一次通话。 那个人一向大大咧咧,讲电话的声音隔了一公里的人都能听到。他在开车,说看上了法国的一套别墅,要买下来,盖一座农场,请他去住。 直到他去世后一个多月,子青才敢回想那个电话中,他说过的每一个字。 他对未来还有那么多的期许,甚至已经规划后今后五年,甚至五十年的生活。 而这一切,已经再也来不及了。 原来害旭明的一切戛然而止的,不是石诺,不是香山,而是自己。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难过伤心。”石诺忽然道。 子青下意识转过头,目光与他相触的那刻,身子猛地一颤。 如果旭明仅仅与自己走得近一些,香山便要对他赶尽杀绝,那严冬呢? 看出子青目光中的惊惧,石诺露出一个“如你所想”的笑容:“我记得,严冬手里就只剩下一个三号码头了吧?今天早晨我接到报告,谨义帮的人要夺下码头,现在,两方应该已经交上火了。” 子青一愣:“不可能,我并没有下那样的命令……”话未说完,他忽然想到保镖队长那张绝对服从的脸。 他并不喜欢抛头露面,又因为此人是叶香山的心腹,所以发出的命令,十有八九会经过此人的手。 现在看来,他果然是叶香山的心腹。 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要防备的人中,竟然会多一个叶香山。 子青冷笑一声,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子青,你不是很希望他死么?”叶香山站起来,急切地追出几步,“我在帮你!” “我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子青头也不回,“我只说过,严冬的命是我的,是死是活,我说了算。而我现在,一点也不希望他死。” “你看起来好像非常平静?”子青走后,石诺似真似假地说。 叶香山久久地望着子青离开的方向,半晌才淡淡地回答:“难道我应该扑上去抱着他的腿乞求原谅?” 石诺不由一笑:“我说的是你对他去追严冬的态度,你想到哪里去了?” 叶香山一怔,下意识地看着石诺。 那人笑得打跌,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嘲笑他欲盖弥彰——明明心中紧张子青是否肯原谅自己,还偏偏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来欺己欺人。 但叶香山毕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脸皮早就厚得可以加工轮胎。他抚着额淡淡一笑,接着石诺的话道:“严冬那边是万无一失的死局,子青去追也没有用。只要严冬一死,我就可以顺利接手东南亚的线路。子青没处可去,气一阵子,自然还会回来。说到底,今日坦不坦白都无妨,子青总是走不远的。” 说完,他平静地抬起头,淡淡地看着石诺。 那淡到近乎漠视的目光,让石诺有种,这个人其实在蔑视自己的感觉。 胸口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窒息,他一点点调整着呼吸的频率,缓缓走到叶香山面前,声音中仿佛藏着一点点痛:“香山,听你的意思,我好像又被你利用了?” 利用他坦白旧事,做那个残忍揭开真相的人。 这样就子青的第一感觉而言,先恨的是讲述真相的石诺,其次才是叶香山。 “对,”叶香山毫不歉疚,“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太愿意了!”石诺抚掌,笑容凄惶,“为了你,我犯一百次贱都愿意。” 叶香山懒得陪他发傻,探身去取茶几上的茶杯,忽然,一只大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重重甩在沙发上。 天旋地转,叶香山下意识闭上双眼,一具火热而强壮的身体压了上来,不安的膝盖挤入他两腿之间,暧昧地摩擦。 只是几下,就让叶香山条件反射般酥软了身体,喉中不由自主地咕哝了一声。 “可你知不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石诺抬高叶香山的下巴,轻轻啄吻着上面刚刚冒出的一层青色胡茬,“你看不出,我可明白,程子青早就在意严冬,只怕待会救不出人来,他殉情都愿意。” “我不信。”叶香山用食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唇角却勾起一抹没什么感情的笑:“子青恨他。” 石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提议道:“敢不敢打赌,看谁说得对?” “赌什么?”叶香山一仰头,脱离他的戏耍,很是认真地看着他。 “你的心。” “你的命?” 香山话音未落,石诺已经用话接上,同时,香山的下半句也脱了口。 一时间,两人心中都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激荡,仿佛马上就要破土而出。 “我同意。”石诺挑着眉毛,仿佛他稳赢一般,“你赢了,我的命随你拿走,可如果我赢了,你要将程子青从心中剔除得干干净净,从此心里每一个位置,都刻着我石诺的大名。” “无聊至极。”香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不敢。”石诺耻笑。 这一笑,捅了马蜂窝。 叶香山恼羞成怒,屈膝顶在他小腹,轻而易举地将他顶到一边,然后扶着沙发扶手站起身,还是觉得不解气,竟孩子气地踢了两脚。 正中石诺尾椎。 石诺咬牙强忍过去,非但不恼,反而很是受用一般,倚着沙发坐在地上,真的开始犯起贱来。 叶香山踢完打完心里舒畅,转过身,废话都不多说一句,大步向门口走去。 他这几步走得又稳又准,优雅得仿佛置身巴黎时装周的秀场。石诺欣赏地津津有味,直到叶香山快走到门边,他才惊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香山!”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叫道。 叶香山的身子顿了顿,回过头道:“石诺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2 ,你关我这么久,已经够了。帮会无人主持大局,我必须回去。” 这理由合情合理,若是之前,石诺为帮会着想,怎样也要准他回去;可如今,要石诺轻轻松松地放他走,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叶香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石诺的只言片语。 那人竟然完全游离在对话之外,扶着沙发椅背一点点坐下身来,弯着腰,给自己倒了杯茶,倒得过慢,一杯水到了面前,竟然只剩下半杯。 叶香山不耐烦陪他玩些喝水吃茶的把戏,转过身,刚要迈出门去,身后,石诺闷闷的发声了。 “香山,”他微微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实在想不明白,不得不问出口,“那天晚上,你在我怀中说的话,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那天晚上? 叶香山的手指猛然抽紧。 “你猜呢?”他强自压下心中那屈辱与愤恨交织的心情,逼迫自己微笑。 石诺摇摇头,将喝过的茶盅随手搁在桌上,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罢了,起码有一句,我已经知道是假的了。” 他抬起头,朝叶香山绅士地挥了挥手,一脸的笑容仿佛街头雅痞一般,每个弧度的边缘都仿佛点缀着颓然。 “你走吧。”他说。 海风腥咸。 严冬抽了抽鼻子,手中的枪被握得太紧,竟然滚烫如炭。 早先派出的兄弟已经探明仓库里面的情况,老九和其余兄弟浑身浴血,但万幸都活着。 严冬庆幸之余,也明白,他们全军覆灭只是早晚的事。 子青派出的人手经验老道,对地形却不熟悉,所以前期才屡屡被老九躲过。随着他们一步步摸清地形,老九避无可避,只剩死路一条。 他必须赶在对方摸清仓库地形前,迅速料理一切。 “杜三。”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叫了一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兄弟。 “冬哥。”杜三应。 “咱们这一进去,是生是死不一定,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严冬说。 杜三大惊:“冬哥,你这是说什么话……” “你明白我的意思。”严冬略微侧了侧头,看着他,“你当初会跟我,是因为我救了你弟弟。可那件事前因后果漏洞百出,我不是傻子,当时不知道,事后也能想明白是有人给我个契机,让我收你做心腹,好就近监视我。” 以谨义帮高层的人精程度,怎么可能看不出杜三的弟弟是被人诬陷的,可偏偏这些地头蛇集体保持沉默,偏要叫严冬一个刚到没几天的人大费周章去调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自己当初调查得如此艰辛,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而子青恰到好处的出现帮忙,也是他刻意之举。 从他一踏上祖国的土地,阴谋的齿轮就已经开始缓缓转动。 “冬哥……”杜三心中一阵愧疚,“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这件事,杜三本来也没打算瞒严冬一辈子,既然他选择这种情况下挑明了说,就证明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兄弟了。 否则,一会儿冲了进去,乱枪之下,他一颗子弹崩了自己,说是对方干的,谁又能发现呢? “我虽然怀疑,但没有证据。”严冬道,“没有证据,我不能随便质疑你。” 可等到你有了证据,一切不都已经晚了吗? 杜三失语,严冬这是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愿意伤兄弟的心。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子青的人吧。”严冬又道。 杜三惊讶万分:“你怎么会……” 子青向来不过问帮会的事,严冬猜叶香山猜石诺,却万万不应该猜到程子青身上。 可他竟然一语中的。 “我虽然跟子青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我的一举一动,他却了解得过于清楚了。”严冬停了停,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况且,他这么恨我,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我。” 哪怕程子青跟严冬摊牌,只要有一个杜三在严冬身边,那就等于悬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在他头顶,要他的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谁知,严冬竟然早就察觉。 杜三语塞,手中的枪也不由得松懈了几分。 严冬却忽然伸过一只手,包裹着他的手指,让他重新握紧手枪,掌心的温度仿佛要将杜三的心都烧着一般炙热。 “兄弟,你不是为我办事,我也不能连累你跟我送死。”严冬用力握了一下,然后松开手,“拿好枪,走吧,好好替冬哥活着。” 这几乎是遗言了。 杜三垂着头,眼神茫然。 手背上还残留着严冬的温度和力道,无数次自己身临险境时,他就是用这双有力的手,帮自己挡去危难。 这个人为了保住自己一条胳膊,在石诺的枪口下毫不退却,而如今他生死攸关,自己又怎能弃他而去? “冬哥,你把不把我当兄弟?”杜三忽然问。 严冬愣了一下,想也没想答道:“当然。” “很多人都说过,我是他们的好兄弟。可我被人拿着刀追砍了三条街的时候,我犯了事躲在没水没电的地下室的时候,这些兄弟却从来没有来管过我的死活。”杜三深吸一口气,道,“冬哥,出来混的都明白,只有大哥的命是命,小弟的命那就是草,拔掉一茬,还有另一茬。我本来以为,我连草都不如,可是生死关头,你明知我是无间道,却拿自己的身体来护着我一条贱命。冬哥,你把我当兄弟,我信,我也愿意跟你当兄弟。” 严冬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杜三,你的意思是……” “冬哥,今天要是得有人死,那就让我先死。”杜三紧了紧手中的枪,笑道,“也让我这棵杂草威风一回!” “好!”严冬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朝身后的兄弟做了个手势,“一会儿看见里面的信号,大家就跟我冲!” 子青,你要我的产业,我不抵抗不转移,双手奉上;你要我的命,我也恨不得立马遂了你的心意。 可你不该动我的兄弟。 当年事是我一人犯的错,你要我如何赎罪,我认,可这件事从头到尾与他们无关,你不该为了让我痛苦,拿他们下手。 况且,过往种种,我不甘心。 所以子青,我发誓,如果这次我能够活下来,我一定…… 子青跳下车。 三号仓库建于海边,几乎是本市众人皆知的走私仓库。平日这里常常为某些仓库的归属发生火拼,自从到了严冬手中,不仅火拼事件从未发生过,连日常走货进货都井井有条,且每次巡检都安全度过。 而此刻,矗立于子青面前的三号仓库,却肃杀萧瑟得令人生寒。 太静了。 四周唯有海风猎猎的声响,以及海浪拍打礁石的洒碎之声。 那些本该震撼人心的枪声与尖叫,仿佛仅是他臆想出来的一般,空洞地嘲弄着他的紧张忐忑。 严冬,你在哪里? 子青无法自抑地打了个寒战。 如果你已经死了,连尸体都沉入大海再也不可寻,那我怎么办?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相信,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唯独只剩下一个你,现在,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3 连你也要离去吗? 他远远地看着仓库灰黑色的墙壁,明明走进去就可以验证自己的猜测,可是他害怕。 如果拉开门,看到的是严冬倒在血泊中的身体,那该怎么办? 当他伤心难过的时候,当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当他仅仅觉得累了,想找个人说说话的时候,这最后一个肯无条件陪在自己身边的人都失去了,他该怎么办? 原来他早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习惯在所有脆弱的时刻,寻找这一个拥抱。 而他竟然到了今天才知道。 “严冬……”他喃喃低唤。 忽然,一声短促而尖厉枪响在轰鸣的海浪中穿风而过。 子青的心仿佛被这一声枪响击透。 他想也没想,拔开腿便往仓库的方向跑去。 海风鼓满了他的耳膜,让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吸。 严冬,他跑到门前,伸出双手,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 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子青呆怔地退后几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了出来。 仿佛有一双手,将他的心紧紧地攥成了小小的一团。 “程医生?” 是谁的声音,这么熟悉? 子青想迈步,却被向外走的人重重地撞了一下。僵直的双腿忘记挪动,他一个不稳,坐倒在地。 杜三浑身是血,将手中一个伤了的兄弟交给旁边的人,弯下身,刚想把子青拉起来,身边却忽然伸过一只同样沾满了血的手。 他转过头,看清楚那人的脸后,默默直起了身,护着其他兄弟走到别处。 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过头。 严冬身上伤了三处,正汩汩地流着鲜血,而他仿佛毫不察觉一般,只是耐心地弯着身,等程子青将手交给自己。 可毕竟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严冬为了救一个兄弟而挺身迎向子弹的那刻,在严冬负伤剧痛仍咬牙切齿地发誓自己要活下来的那刻。 程医生,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严冬……”子青微微湿润了眼眶。 “起来吧,不要坐在地上,海边很凉。”严冬将手递出去,溅上血的唇角轻轻扬了一下。 子青将手交到他掌中,由着他猛一用力,拉自己起来。 “严冬,”子青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心中一阵紧缩,“你哪里受伤了?” “不知道。”严冬笑了笑,“医院验伤报告出来后,我会把诊断书寄到你家里。到时候你再来判断我死不死得成,下一步再如何折腾死我,好不好?” 子青一怔:“你……” “我知道,你做事认真,生怕这次弄不死我,甚至亲自跑来检查。”严冬耸耸肩,“不好意思,看到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子青的头像被什么猛击了一下,耳中嗡嗡作响。 不,不是我干的,不是我要杀你。 “严冬……”子青有些乞求地看着他,却发现,以往他眼中的那些宠溺和包容,竟然全变成了赤/裸裸的鄙夷和愤恨。 “对,我很失望。”子青冷笑一声,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严冬,既然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那我又何必拿我仅剩的自尊来哀求你。 “那不好意思了,只怕今后我会让你更失望。”严冬咧开嘴,露出一个充满挑衅的笑容,然后转身朝杜三那边走去。 走了一半,他忽然转回身来,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子青。” 仅仅一声,就让子青的心仿佛阴霾的天空般,瞬间被阳光照亮。 他应声抬起头,屏息看着他。 “我以前犯傻,以后不会了。”严冬挑起眉,对他做了一个告别的姿势,“程医生,拜拜。” 老九被一枪打中左胸,万幸子弹卡在肋骨之间,所以虽然浑身是血,可送到医院却还有救。 从手术室推出老九后,严冬就一直不眠不休陪在他病床边,谁劝他去休息都被他冷冷地赶出来。 小弟们没办法,找到杜三那里,杜三也叹了口气。 小弟们不了解其中的猫腻,他却清楚得很。 严冬的确心疼老九为自己受伤,但他更心痛的,却是程子青竟会对他的兄弟下手。 可当兄弟,尤其是心腹兄弟的,存在价值就要此刻体现。于是杜三把手中的事交代下去,飞车来了医院。 其时已近深夜,医院中早过了探视时间,杜三事先跟医院方面打过招呼,所以进来得并不困难。他走到病房门前,伸手推开门,室内一盏灯也没有,唯一的光亮来自曲线闪动的监控仪器。 弓着背的严冬,正坐在那一闪一闪的仪器前。 “冬哥。”杜三心中一揪,脚步也放轻了许多,“这么晚了,去睡会儿吧。” 他敢开门见山的说话,就是吃准了严冬对别人都能疾言厉色,唯独对自己,是绝对撂不下狠话的。 果然,严冬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仍旧弓着身,仿佛很疲惫地坐在椅上。 杜三见自己果然猜对,趁热打铁走近了几步,劝道:“冬哥,从下午到现在,你一点东西也没吃,不饿吗?这里我替你看着,你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严冬仍旧不理他。 杜三无奈,刚要接着劝,恰好仪器上绿光一闪,正映亮了严冬左臂上的伤口。 厚厚的纱布微微透出了浓厚的血色。 下午老九被送来时人已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严冬一路跟随,哪怕自己也伤得浑身是血都不肯离开半步,逼得医生不得不在抢救室外给他草草包扎伤口。 这种就地包扎,自然消毒措施做得不到位,包扎得也不完美,到现在会再度挣裂开也是难怪的事。 杜三一阵心疼,走到严冬面前道:“冬哥,我知道你心疼老九,可再心疼,你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啊!兄弟们肚子里都压着一股火,就等你伤好了带咱们抢回地盘,给老九报仇,你要是这个样子,让兄弟们怎么办?!” “我什么样子?”严冬忽然有了回应,“杜三,你觉得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杜三本来满肚子话要警醒他,被严冬这样淡淡一问,反倒没了语言。 严冬毫不在乎他的窘态,轻声一笑,道:“你以为我会就此颓废,像条丧家犬一样灰溜溜地逃回东南亚?不,不会的,我这个人从来不害怕跌倒,从哪里跌倒,当然要从哪里爬起来。” “那你……”杜三想问那你为什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坐在这里让人担心,想了想,终究吞掉下半句,“那你也吃点喝点,睡一觉再爬起来,成不成?” 他的语气太过急切,那架势,严冬今晚要是不肯去休息,他简直就要叫人进来绑他出去了。 杜三为人向来和善,何尝跟人这样动气过? 严冬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直接了当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杜三一怔,下意识否认:“没事!” 看他这欲盖弥彰的反应严冬也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跟我出来。”严冬豁地站起身,走出病房,将杜三叫到走廊上。 “说实话,是不是子青又做了什么?”他轻轻合上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4 老九病房的门,转过身,温柔的动作便立即冷硬。 杜三咽了口口水。 他无法说谎,也不能辩解,犹豫再三,只能说出实情。 “与程医生无关。”杜三说,“傍晚我接到消息,香山大哥病愈出山,重掌大权了。” 病愈出山? 严冬冷笑一声,只怕是石诺困不住他,被他逃出来了吧。 怪不得杜三如此为难,一个程子青就已经害得己方吃了大亏,再加上一个叶香山…… 严冬微微牙疼,事情如今会变得这么棘手,其实有他早些时候消极不抵抗的功劳。 还真是自作自受。 “冬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杜三毫无头绪。 他们实力大减,手中唯一的筹码只剩下拼死保护下来的三号仓库。如果要动用到严冬在东南亚的势力,势必影响到那边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可如果不用,那眼前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死局。 严冬思考良久,刚要张口,不远处却传来清晰的两个字。 “合作。” 这个声音在寂静的夜中仿佛炸雷般击打开来,让严冬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石诺?” 石诺无论何时出现都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即便深夜逛医院,也穿得仿佛出席慈善晚宴。 不过此时此刻,他就算穿得再堂皇,也不会讨得严冬半分欢心。 严冬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转过头,目光还没定稳在杜三身上,石诺已经开口。 “跟我合作,我们一起吞了谨义帮。”石诺道。 严冬讥笑:“以你的实力,收服谨义帮只是时间问题,用得着来找我合作?” 他说得不假,之前所有人都认为石诺的实力最多与叶香山拼个平起平坐,待他一点点露出獠牙众人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具备吞并谨义帮的实力。 这样的情况下,石诺还要找他合作简直是多此一举,难怪严冬怀疑他另有所图。 况且于严冬而言,东南亚的产业是棺材本,绝不能有一点闪失,除此之外,他就只剩下三号码头一个筹码。 石诺要是想要三号码头,从自己手里抢过去都比说服自己跟他合作容易。 石诺也明白其中关节,于是撇唇一笑道:“正因为是时间问题,所以我才要找你合作。谨义帮是百足之虫,我没那么多时间慢慢布局,我要的是尽快。” 严冬皱眉,忽然脑中灵光一现,脱口道:“叶香山的病已经严重到不能再拖了?” 石诺不答,等于默认。 “那你还让他逃了?”严冬不解。 “谨义帮是他心之所系,不让他彻底地尝到失败和挫败,他绝不会放弃。我强留他在身边,也没什么意思。”石诺坦承道,“严冬,我求的是什么你知道。只要你同意跟我合作,条件随你开。” 严冬皱眉。 石诺的话说得决绝,如果自己说事成之后要他所有产业,只怕他也会二话不说答应。 在严冬眼里,叶香山为人不过如此,难为石诺竟肯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看来老话是话糙理不糙,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也跑不了。 恰如自己与…… 想到那个在心中百转千回的名字,严冬心中难以抑制地绞痛起来。 “可我如今这个样子,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严冬说道。 “你能。”石诺道,“而且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严冬一怔。 “本市最赚钱的就是走私生意,而走私又主要有日韩和东南亚两条线路。三号码头之所以重要,就在于它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东南亚走私装卸货码头。”石诺道,“严冬,与其说我要找你合作,不如说我想求你帮忙。因为你不仅手握三号码头,而且是东南亚走私业翘楚。” 说到这里,他防备地看了杜三一眼。 杜三下意识地要出去把风,严冬却拦住了他。 “自家兄弟。”严冬道。 石诺仍旧有些戒备,但严冬已经这样说,他也不能做得太过分,只能简单将他要求的事对严冬说了一遍。 一件事说完用不了多久,待石诺话落,严冬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石诺真的只能求自己帮忙。 况且,如果自己答应帮忙,于自己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如何?”石诺道,“还是那句话,条件随你开,我要的只是结果。” 严冬略略低头,沉吟不答。 一旁的杜三盘算来盘算去,怎么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拒绝,但严冬不发表意见,他也不好插话,只能心急火燎地等严冬的答复。 等得心都快炸了,严冬才抬起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对谨义帮没有兴趣,所以事成之后,谨义帮归你,但三号码头,五号码头要交由我控制。”严冬道,“除此之外,我要程子青。” 三号和五号码头一个是东南亚方向走私码头,一个是日韩方向走私码头,严冬要这两个码头用意明显。 倒是程子青…… 石诺毫不惊讶,仿佛早料到他会如此要求,耸肩道:“我又不是人贩子,程子青一个大活人归谁不归谁我可没法管。不过,到时候如果他寻求帮会帮助,我可是无能为力,要是不巧,他莫名失踪,只怕我也是找不到的。” 以他对叶香山的执念和叶香山对子青的在意程度,他是绝不可能公然对子青下手的,能保证这些已经是他的极限。 严冬颔首道:“可以。” 合作这便算达成。 石诺心中一颗大石放了下来,言语间也多了些轻松,道:“咱们还需要签个合同么?” 严冬也不禁微扬唇角:“不需要。” 如果他不认账,严冬自然有办法让他知道厉害。 石诺笑着摇摇头,目光扫到他手臂伤口,颇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终将所有的话咽进腹中,道:“那具体细节,我们改日再详谈。时候不早,我先走了。” 严冬目送他大步离去,直到看着他走入电梯,缓缓下降,才对杜三道:“联系东南亚那边,同时从现在开始,三号码头过的每一笔货我都要亲自过目。” 吃一堑长一智,从今往后,他不会再轻信谁了。 严冬经此劫难,与谨义帮是彻底撕破脸面,加之他与石诺合作这件事根本没有刻意隐瞒过谁,所以不出三天,全市黑帮已经震动。 谨义帮在本市呼风唤雨多年,从未遇见敌手,胆敢向其挑战的人无论多么生猛,下场都只有一个。以至于当初张立北放话要跟叶香山死磕时,全市黑帮连眼皮子都没眨,就等着看他哪天死。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死了,南山江家坟地,被石诺指使余城一枪毙命。 但今时不同往日。 石诺与严冬虽然都是新秀,但二者合作,实力不俗。再加上两人原本归附谨义帮麾下,熟知谨义帮七寸,下手更加有的放矢。 而且叶香山患病,程子青不问江湖事,在外人看来,于领导这方面,谨义帮已经先输了一半。 事实证明,大家的猜测基本正确。 石诺与严冬联手,不过半个月,谨义帮已经失落半壁江山,众多堂口被迫易帜,挂了石诺的牌子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5 。尤其是城东区水街这块赚钱宝地的控制权,石诺方面竟然用了短短两天就胜利拿下。 结果一出,全市哗然。 本市多年的黑道平衡终于被打破,无数势力蠢蠢欲动——既然谨义帮不再是霸主,那新霸主可以是谁? 对于发生的一切,谨义帮内也是人心惶惶。叔伯年纪大了不管事,全靠着帮会庇护自己名下产业,才能颐养天年,出了这么大事,他们恨不得住到叶香山家逼他想对策。 叶香山一概挡回,叫人挨个安抚,承诺有惊无险,这才缓缓压下叔伯们的质疑声。 三天后,东区水街控制权被他用强势手段收回旗下,被搅乱的水面再次回复短暂的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 严冬早前在国内发展势力从房地产业入手,在城南风水宝地给自己留了一套别墅出来。当时他私心里希望往后能跟子青搬到这里来住,空气清新,景观也好,所以所有的装修摆设无不揣摩子青心意,如今住进来,看到一花一木,都是说不出的讽刺。 讽刺也好,他欣然住下,越是讽刺越是心痛,越能叫自己记得。 既然自己对他好,他不领情,那自己就只能对他坏一点。 反正自己在他心里已然是千刀万剐的坏人,那就索性再坏一点吧。 放手?这个词,在他八年后回国见到他的一刹那,就已经不会再出现在他的字典里了。 严冬坐在办公桌前仔细核对完一份文件,刚打算查看下一份,忽然,门被敲响。 他头也没抬,道:“进来。” 他挑了个信得过的兄弟跟在身边,帮他管管杂事。这兄弟长得瘦小,心也仔细,跟在严冬身边,大事小事从来安排妥当,被杜三他们戏称为管家。 如今进来的就是管家。 “冬哥,有人来访。”他说。 严冬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谁?” “那人没说。”管家道,“那人说只是来找您聊聊天,您要是忙,他等您忙完。” 什么人这么神神秘秘的? 严冬最反感别人卖关子,况且那人要是真有要事还这么故弄玄虚,也活该他干等。 “那就让他等着吧。”严冬道,“我忙完再过去。” 这一忙,就忙了一个多小时。 他从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看看墙上的钟,早前约了城中李氏连锁店的老板吃饭,已经是动身的时间。 严冬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出门,走到楼梯上往厅中看,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坐在自家沙发上。 他这才想起来,刚刚管家说有客来访。 这人竟然真的等了自己一个多小时,他究竟是谁来着? 严冬一边走一边想,直到右脚踏上平地,终于想了起来。 “胖根叔!”他满心惊讶,一脸惊喜,几步跨过去,“您怎么不说是您啊!我也真是,竟然让您在这里干等这么久!” 胖根叔背影极好认,他长得胖,肩膀又宽,要不是严冬压根没往他身上想,也用不了这么半天才想出他是谁。 胖根叔一张脸上老是带笑,即使等一个小辈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也仍旧笑眯眯的:“不怕不怕,你这里冷气很足,水果也不错。” 他扶着沙发扶手要站起来,严冬赶紧探身搀他,一边叫他搭着自己的手一边道:“根叔,您别站,坐着就行。” 胖根叔年纪大了,身体又胖,站一起坐一次就要搞得气喘吁吁,严冬实在不敢叫他劳顿。 更何况胖根叔救过他和杜三的命,严冬对他怎么仔细小心都不为过。 胖根叔没听他的,借他的力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笑道:“坐久了,骨头都软了,还是站站走走好。我看你这外头景色不错,来吧,咱们出去散散步?” 严冬颔首一笑:“那我扶着您。” 这外面的景色还真是不错,树木葱郁百草向荣,放眼望去,一片深绿中还点缀着不知名的紫红色小花,看得人眼前一亮。 胖根叔走不快,扶着严冬的胳膊一步步挪,十分钟走不上一百米。严冬很有耐心地陪在一旁,听他点评绿化工作哪里是亮点哪里仍可改进,口中不住表示赞同,直附和得胖根叔说不下去,气氛冷场。 胖根叔大概一生少遇这种尴尬,胖脸都耷拉下来几分。严冬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好笑,直言道:“根叔,我记得您可是个快言快语的人。” 胖根叔无奈地摇摇头,笑道:“唉,我实在是不知怎么跟你开口。” “根叔,我知道您要跟我说什么。”严冬道。 胖根叔虽然早就不过问江湖事,好歹也是谨义帮的叔伯辈人物,对谨义帮的忠心那是毋庸置疑的。自己如今跟石诺联手将谨义帮逼得风雨飘摇,他坐不住了也是正常。 只是…… “胖根叔,您来找我这件事,叶香山知道吗?”严冬问。 胖根叔停下脚步,只走了这几步,他脖子上已经积出虚汗:“我没告诉香山。严冬,我的来意你肯定是误会了,谨义帮从成立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香山不是无能之辈,我用不着替帮会求情。我是为我自己来的。” 严冬微微意外:“您要……” “我自己在家里想了好些天,石诺狼子野心,他反水很正常,可你要反水,我却不能理解。”胖根叔微微蹙着眉头,“香山待你虽说不是恩重如山,但也不薄,石诺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反过来对谨义帮赶尽杀绝?” “他没有给我任何好处。”严冬坦白道。 “那你究竟为什么要跟谨义帮为敌?”胖根叔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试探道,“难道真是因为三号仓库那件事?” 严冬牙关一咬,没有回答。 子青在三号仓库围堵他们的事第二天就传遍本市黑道,同时自己宣布与谨义帮决裂。道上都传言,是程子青坏了规矩对兄弟下手才寒了兄弟的心,只有他知道,这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 哪怕子青不拿老九下手,也会有别的事来做这个让自己爆发的契机。 时间问题而已。 胖根叔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答,只见他盯着不远处一朵小花出神,便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说对了。 他是明眼人,当初子青到他那里为严冬求情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不对劲。 子青那么一个冷心冷肺热火炉都捂不热的孩子肯为谁担心过? 他要是但凡有一点点疼人的心思,也不会晾着叶香山晾了这么多年,哪怕人重病都不肯松个口。 可他却一大早堵在自己门外,好话说尽求他去救严冬一命。 严冬对他那更是不用说,一声令下,头交出去都不肯眨眼。 所以严冬会反水,症结绝对出在程子青身上。 “严冬,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胖根叔缓缓道,“谨义帮有个规矩,龙头不在的时候,就由叔伯推举出个主事的人代管。这人做出的每个决定,都必须事先报告给各叔伯,经由叔伯同意后,才能执行。” 严冬点点头,他毕竟曾是谨义帮高层,这个规矩还是知道的。 “香山不在的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6 时候,叔伯们就默认是子青管事。他很守规矩,每个决定都会事先告诉我们这些叔伯知道,完成的进度和结果也会一一向我们汇报。”胖根叔说,“可三号仓库出事那天,我们这群老家伙却没一个人收到子青的通知。” 严冬心里猛地颤了一下:“您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胖根叔道,“咱们都知道,子青做事谨慎,很少有忘了什么的时候,但也不代表,他就不会忘。严冬,孰是孰非我不评论,免得你说我为谨义帮求情。可胖根叔活了这些年,经验总是比你多一点,还是要劝你一句,谁是真对你好的人你要分清楚,不要糊里糊涂被小人利用。” 言下之意,当初在仓库痛下杀手的人,很可能是石诺派去,为的就是让他跟谨义帮决裂,好为己所用。 胖根叔说是不评论,实际已然百般暗示。 “多谢胖根叔特地赶来告诉我这个。”严冬道,“不过,我要反水,并不单单是因为这件事。那天究竟是谁下的手我会去查,但谨义帮,我也不会放弃。” 他的镇定让胖根叔有些意外,但话说到这个份上,多说无益。 胖根叔只能徒劳地应一声,由着严冬把自己扶进屋去,虚汗粗气一齐折腾。 罢了罢了,他换了块擦汗的手绢,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送走了胖根叔,严冬转过头就让人备车。 管家小兄弟一脸不解,提醒他:“您跟李总一会儿还有个饭局,再不去可就迟到了。” “推了。”他一边往院子走一边吩咐。 上了车,司机还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车子发动了,却不敢开。 严冬闭着眼想了想,道:“海观别墅。” 海观别墅是石诺的私宅,正建在海边,风景宜人,夏天住在里头尤为凉爽。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滨海大道上,严冬偏过头,漫无目的地向窗外望去。 胖根叔说的话,他并不全信。 胖根叔本就是谨义帮的人,他为了救帮会与其他叔伯串供说谎,硬说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不是子青派去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子青是否故意没有通知,谁也不能保证。 自己如今跟石诺联手气势正盛,胖根叔当然要给自己一些不好的暗示,好叫自己跟石诺先起内讧,斗个两败俱伤,谨义帮获得喘息机会。 但要说子青对老九的事从头到尾一概不知,严冬也能够相信。 因为叶香山重新掌权的速度太快了。 快得就像他从来没有丧失过对谨义帮的控制权一般,在他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刹那,他就又成了那个呼风唤雨的本市老大。 而同时,子青消失了。 这段时间,叶香山在暗地寻找他,严冬也时刻关注着与他有关的动向。但他就像滴进大海的一滴水般,杳无音信。 严冬合上眼睛,满心都是那日离去前,他最后一个表情。 优美的唇角微微扬着,眉头却痛楚地拧在一起。 那是期待着巨大的希望,却收获了更大的失望的表情。 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想过,也许从头到尾他都是不知情的。 也许是他偶然从别处得知了自己遇险的消息,才会急匆匆跑过来,却被自己当头一盆凉水,浇灭所有关切的火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还真是…… 严冬低下头,用力揉揉眉间,忽然,前方传来司机的声音。 “冬哥,到了。” 他叹了口气,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用,倒不如直接去问石诺。 直觉告诉他,石诺这里一定有事情的真相。 严冬走到客厅时,石诺仍在二楼书房。 他如今与严冬是盟友,盟友来访,自然要赶紧接待。 于是他只能对眼前的访客失礼。 “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来了,麻烦您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石诺歉意道。 访客坐在沙发上,听他这么说,笑着摇摇头,道:“没有关系,请您先去处理要事。” 他的发音很不标准,每句话都有严重的吞字现象,石诺却听懂了。 他点头感谢理解,起身走到门边,刚要拉开门,身后的访客忽然叫住了他。 “石先生,”那人站起身,努力用不标准的中文表达自己的意思,“那个人是……严冬先生吗?” 石诺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道:“是。” 那人笑了笑,道:“严冬先生是个非常诚实的合作伙伴,在我们那里信誉很好。我曾在越南见过他一面,不过他一定不认识我了。” 石诺顺水推舟:“那是否需要我为您引见?” 对方摇摇头,笑道:“多谢您的好意,但时机不到,再等等吧。” 说完,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石诺知道他是个脾气十足古怪的人,也从善如流地微微颔首,转身出门。 正厅,严冬正坐在充满地中海风格的米白色布艺沙发上抽烟。 石诺几步走了过去,表情夸张声音激动:“真是稀客,冬哥竟会屈尊到我家里来。” 严冬根本不接他的话茬。 他慢条斯理地吞吐过几轮眼圈,探身将烟蒂熄灭在水晶烟灰缸中,抬起头,淡淡地扫了石诺一眼。 这一眼,把石诺看笑了。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石诺道,“冬子,有什么事,你说吧。” “行,石诺,那我开门见山。”严冬起身,直视石诺的双眼,“那天,让人把老九和兄弟们堵在仓库里大开杀戒的,究竟是谁?” 石诺一惊:“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他心中不是早就认定是程子青干的了吗,为何忽然旧事重提? 谁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石诺眼底的惊慌一点不落地进了严冬目中,让他更加确定自己是问对人了。 “因为我想知道真相。”严冬道。 “你凭什么认为我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石诺冷笑,“况且,我说你就信?” “所以我只要求你诚实回答我两个问题。”严冬扯动嘴角,眼中却全无笑意,“这不难吧?” 此话一出,石诺也不必遮遮掩掩,况且一味拒绝只能引来更大的怀疑。 他的计划需要严冬的鼎力相助,失去这个盟友对他而言百害无一利,况且只是两个问题而已,应该无妨。 他沉了沉心,索性道:“好,只有两个。” 严冬点点头,问出第一个问题:“这件事你没有插手,对不对?” 石诺一愣。 下一秒,他便想明白其中关节。 怪不得严冬会忽然来问自己这件事的真相,原来是有人在他面前搬动是非,竟然诬陷到了自己头上。 而严冬这么问,已经表明了他并不相信自己会害他。 石诺目光坚定地答道:“是。” 不出所料。 严冬心中有数,继续问道:“你不肯告诉我真相,是为了保护什么人吗?” 如果说刚刚的问题只是软绵绵的轻抚的话,这个问题就是刺骨钢针了。 一时间,石诺甚至不知如何回答。 能对老九下手的,除了他以外,就只剩下程子青与叶香山两人。他与程子青素来不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7 睦,是绝不可能去保护他的,那他要保护的人就只剩下了叶香山。 这也正是为何石诺明知严冬误会,却仍旧装聋作哑。 若是程子青下手,严冬捉到他,把他揉圆搓扁,却不会真的伤他一分一毫,而叶香山则不同。 他之前多次利用陷害严冬,之后又动了他的兄弟,新仇旧账加起来,足够严冬不择手段将他绑来给兄弟解恨。 都是混黑道的,他护得了叶香山一时,护不了他一世,只要严冬想报复,那他是拦不住的。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一时大意,竟然导致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这个问题这么难以回答?”严冬讥讽道。 “不难回答,我的答案是,你说对了。”石诺耸耸肩,他可以对严冬说谎,但最终选择了告知实情,“严冬,知道真相的滋味如何?” 酸甜参半。 严冬咬咬牙,苦涩低喃:“这次我数罪并罚,只怕负荆请罪都不行了。” 说到底,他与子青之间是笔烂帐。 八年前,他为一己私利强暴子青,间接毁掉他的一生。八年后,子青设计他回国,算计他的感情家业,若不是之后自己为老九出头,只怕自己这半生积累已经都姓了程。 谁欠谁多,谁欠谁少,早就不重要了。 那什么才重要呢? 他要好好想一想,也许想明白了,他就有勇气站到他的面前,把过往的事好好同他聊一聊。 石诺见他微微失神,道:“这件事我虽然没有参与,却是知情的。严冬,你大可怪我没有阻拦,将我一起恨上。” “只是叫我不要动他?”严冬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转身走出门去。 直到他离去许久,石诺才缓缓回过神来。 直觉告诉他,也许他并没有做错,但心中却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仿佛虫子般正啃噬他的心房。 他烦躁地踢了一下沙发,目光掠过墙壁的刹那,却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墙上挂着一幅草书书法,无须仔细辨认,也能看得出是出自香山的手笔。 “鹏之徙於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犹记得当年自己刚买下这套别墅,对他提起时他正在练字,闻言,随意铺了张纸就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上面的话,以贺他乔迁之喜。 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算了,石诺苦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为难你,我替你挡下又如何。 反正,我早已决定做一只能够扶摇九万里的鹏鸟。 市立医院后有一片家属区。 因为处于市中心,地价昂贵,这里没人买得起,自然也没人来拆。故而家属区的楼龄普遍在二十年以上,外观破旧,内里也腐朽不堪。曾有人家想翻新房子,叫了工程造价人员过来一看,发现连个盼盼防盗门都装不上。 房子太旧了,禁不起折腾。 程子青的父亲和母亲结婚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程子青的母亲是人民医院的内科护士,照顾胃病住院的程混混时日久生情,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嫁了。当时医院福利好,结婚就提供单人宿舍,俩人领了证,直接去市场买来拉花喜字,又从楼下小卖部打上来半斤散装白酒,晚上面对面喝了个大醉,欢欢喜喜算完成了仪式。 那些拉花喜字直到现在还挂在房间里,即便已经褪色,仍旧透出旧时喜庆的味道。 程子青的父亲去世前就把这小小一间房子买了下来,产权证写的是程子青的名字,悄悄夹在他课本之间。他大约早就知道自己会一去不回,却不敢向妻子透露一个字,只能默默为他们母子的后半生安排好一切。 程子青站在窗前,仔细用胶带将半掉的喜字重新贴好,对着那被岁月筛洗过多次的痕迹微微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这是他最后一个容身之所。 他近来早睡早起,作息规律,又在附近的社区卫生站找到工作,衣食无虞。日子过得像流水般波澜不惊,却每每让他觉得内心茫然无措。 他本就是为了逃避而躲到这里来的,可真的躲开尘事,却一天比一天更加迷茫。 叶香山骗他伤他,他可以控诉可以伤心,可以跟他赌气不相往来,但对于严冬,他束手无策。 他应该恨他恨到了极点。 那个人的一时冲动毁了自己辛苦奋斗了二十年的一切,让自己重新回到泥泞的深渊。 可那一日,当他知道他命在旦夕的时候,却只想不顾一切地赶到他身边。 为什么? 子青闭上眼睛,回想那一日的尖锐枪声。 为什么那一刻,自己如此害怕中枪的人会是他? 他步步为营,设下陷阱,一点点引导严冬跌入他挖下的深渊中,难道不就是为了叫他一无所有,卑微惨死吗? 可为什么在那一刹那,他只要想想世上再也没有严冬这样一个人,就会痛得仿佛心脏都炸开了一般? 他骤然睁开眼。 一定有什么地方脱出了控制,让他的心走到了一条未知的道路上。 而那答案呼之欲出,清晰得让他觉得是如此荒谬无稽,只淡淡地想一想皮毛,便觉得彻骨生寒。 那便不要去想了吧。 他强迫自己把脑海中的一切都远远抛开,抬头看看时间。 已经差不多是上班的时候。 他将手中的胶带放在桌上,转身走到门外,像是把所有让他心烦意乱的东西都留在家中一般,重重地关上了门。 由于附近就是人民医院,小区里住的又都是医院家属,所以社区卫生站的作用不大,几乎变成一个大型输液室。 程子青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边穿白大褂一边看桌子上摆的那张通知。 上级部门早前下达指示,市区先进卫生站要与乡镇卫生站结成帮扶对子,定期派医生过去交流工作,这次他所属的卫生站又指派了他去。 乡镇医疗条件差医生素质低,城里的医生来了,村民都蜂拥而至,往往从早忙到晚,也没个休息,更别提有没有多余的钱拿。这种苦差事谁也不愿去做,于是同事纷纷推给新来的程子青。 他毫无意见,反而欣然接受,私心里觉得,忙一点未尝不好。 累到极点,夜晚躺在床上,就不会翻来覆去无法成眠,总觉得身后应该环上一双手臂,将他紧紧拥入怀里,然后…… “程医生,”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甜腻腻地打断他的思绪,“帮我个忙好不好?” 他的满腹心神都粘在脑海中那双不安分的手上,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仿佛被人窥视到了内心的秘密一般猛地抬起头,磕磕巴巴地回道:“什、什么?” 小护士奇怪地看着他,笑道:“你这么紧张干嘛吗?” 程子青的耳根微微泛红,不由自主地双腿交叠:“没事。你让我帮你什么忙?” “利巴韦林昨天用完我忘补充了,你帮我去库房拿一下好不好?”小护士笑成了一朵花。 本来这事都该是护士做的,可来卫生站的基本都是从别处看了病只过来打点滴的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8 患者,于是倒显得医生清闲。 况且程子青也实在没办法对着这样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孩子说不。 于是他取下钥匙,往库房走去。 库房就在卫生站后面,由于铁门年久生锈,即便手中的钥匙插了进去半天,也转不动老化的锁眼。 子青小心翼翼地变换着扭动的角度,可锁孔就像跟他作对一样,怎么都不肯动一动。 也不知这药她急不急着用,万一耽误了患者输液…… 真是该死!他重重地踢了铁门一脚,等有时间,一定要自掏腰包给这老旧的库房换一把好锁! 他愤愤地低下头,瞳孔忽然紧缩了一下。 脚下不知何时,忽然多出了一个黑魆魆的人影。 一瞬间,不详的预感像一张密不透孔的幕布般,紧紧笼罩住他的心头。 他下意识地回过身:“你——” 乙醚的气味。 厚厚的毛巾不知洒了多少乙醚药水,严严实实地覆住他的口鼻,味道直冲头顶。 他伸手往那人的手臂抓去,可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连意识都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不可自拔的黑暗。 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上午十点。 严冬亲眼看着兄弟们把最后一车货归入仓库,清点完毕后,将大门落锁下钥。 价值上亿的违禁品光天化日之下被正大光明地走私入库,在忙碌了几乎整整十个小时的兄弟眼中,这是巨大的胜利,而在严冬眼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他目光深沉地从怀中掏出一包烟,手指刚刚捏住烟草柔软的过滤嘴处,身旁忽然伸过一只讨要的手。 连个敷衍的眼神都欠奉,他将手中的烟递给了身边的人,自己又取出新的一根,叼在嘴上。 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烟草香。 “大白天卸货。”石诺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草瞬间燃尽长长一截,“你在东南亚的时候也经常干这种事?” 严冬斜了他一眼,很是爱答不理地回道:“不经常。因为我们的上家都很靠谱,不会搞出些船只偏离航线导致晚点的乌龙。” 石诺自讨没趣,掩饰尴尬般地笑了笑。 走私行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装货卸货都要在夜里完成。原因很简单,无论再怎么搞定上层关系,这都是见不得光的买卖,安全起见,必须掩人耳目。 而由石诺牵线的这次生意,对方的船只本来预计凌晨一点靠岸,却让所有人在夜风中足足等了他们四个小时。 船只停稳时,天已经大亮。 货物如果要晚上搬卸,那就势必要等待一整个白天的时间,这其中万一出现什么变数,谁也担待不起。所以关键时刻,严冬只能硬着头皮一声令下: 卸货! 由于货物量大,从搬卸到完全装入仓库,足足用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这五个小时内,前方的兄弟们在紧张地看顾着自己手中的货物,后方,严冬与石诺分工合作,一个搞定上层施压,一个平息身边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这件事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一旦做成,本市走私业的霸主地位便已经无形中确立。 而现在,他们做成了。 一根烟抽完,恰好杜三跑过来报告一切后续事宜全部安排妥当。严冬满意地点点头,将手里的烟草抛给身边的石诺道:“后面的事交给你了,我先回去补个觉。” 石诺叫苦不迭却无话可说,只能接住剩下两根的烟盒道:“做个好梦。” “承你吉言。” 上了车,严冬懒洋洋地靠在后座上打瞌睡。 他确实又累又困。这五个小时,虽然他没有像卸货的兄弟一样大量消耗体力,但身为大哥,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兄弟荣华生死。这种压力,比让他沿着海边跑上二十公里还要劳累。 所以一放松下来,他就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就在意识马上要坠入黑甜梦乡的前一刻,他的手机响了。 熟悉的铃声让他一个激灵睁开双眼,手下意识地摸索着口袋找出手机,看也没看便按下接听键。 “严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严冬被打扰了睡眠心情不好,听到对方如此故弄玄虚,更加懒得应付,于是大声冲着电话那头威胁道:“给你一分钟时间,有事说事,否则后果自负!” 那头沉默了三秒钟,然后传来一声略带嘲讽的轻笑,道:“程子青在我手上。” 严冬的脑袋像是被谁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虽然痛,痛感却很迟钝。 “你说什么?”他觉得自己说不定是听错了或者会错意,“你是谁?” “我是吴达。”对方平静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吴达…… 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他只在记忆中搜索了三秒钟,就准确地想起了这个人的身份。 江文久的司机,最忠心的心腹。 也是当初纵火焚尽谨义帮三个仓库过半货物的唯一嫌疑人。 “你绑架了他?”严冬坐直了身子,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般,每个跳动都牵引着说不出的疼痛。 吴达跟子青无冤无仇,他会绑架子青,只可能是为了要挟自己。 在吴达心里,自己承过江文久大恩,却恩将仇报,害死了他的妻子和唯一的儿子,不仅如此,他还杀了唯一能为江文久报仇的张立北,真正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严冬被误解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根本不在乎多一个吴达。 况且在他心中,吴达一向是个成事不足的小人物,不能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威胁。 但就是这一点疏忽,让他连累了子青! “严冬,”电话那头,吴达默认了严冬的问话,说道,“如果你不想看他死的话,就一个人到眺望崖。” 严冬咬咬牙,这个时候越是表现得在乎,对方就越是会抓住你的痛脚大肆威胁。 所以他努力放缓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仿佛毫不在乎一般,冷冷说道:“随你。我跟他现在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你要是杀了他,还省了我动手。” 没想到这个方法对吴达毫无作用。 “呵,”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淡淡的、充满了无奈与嘲弄的叹息响起,“那我也没办法了。严冬,我在这里等你半小时,如果半小时之后你还没到,我就当帮你个忙,撕票。” 说完,那头干脆利落地收线。 严冬手里捏着手机,死死地咬着牙,盯着窗外疾速向后奔去的道路。 江文久死后,吴达一直作为他的心腹被仇家通缉,火烧仓库的事发生后,就连一直持中立态度的谨义帮也把他划到了通缉名单中。 但一直没有人能抓到他。 除非他自己现身,否则,他就像一滴水蒸发于空气中一般,无迹可寻。 所以这样一个隐忍的人忽然做出绑架的举动,不可能没有经过周密的策划。 因为如果失败,他没有从头再来一次的机会。 换句话说,如果严冬不去,他真的会对子青下手。 那,要是他装作单枪赴会,暗地里却叫杜三带人跟在后面呢? 严冬很快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59 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吴达站在江文久身边为他挡子弹的时候,严冬说不定刚刚出来混。他想得到的这些方法,说不定吴达早就有了防范。如果没有做好万全的安排,他不能拿子青的命开玩笑。 也就是说,眼下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只剩下自己单枪匹马赴约这一个了? 严冬的心一下子敞亮起来。 他缓缓地松开了牙关,仰着头,放松地笑了笑。 那就这样吧。 “司机!”他大声叫道,“调头,去眺望崖!” 本市依山傍海,气候宜人,向来旅游业发达。去年为了申请十大旅游城市搞了个本市十大景点选举,眺望崖曾经高票当选其中,但后来却莫名其妙名落孙山。 据内部人士透露,公布结果之前曾有风水大师仔细查看过各个景点,唯独指着眺望崖大叹:煞气太重,太重! 于是背靠南山,面朝大海的胜景眺望崖惨被拿下。 而此刻,吴达约严冬见面的地方,就是这传说中煞气太重的眺望崖。 对于吴达而言,能够抓到程子青是上帝在对他关上了所有的门之后,打开的一扇窗。 他是泥水里滚大的,如果不是遇到江文久,他早就饿死在那个重病的夜晚。是江文久救了他的命,给他新衣穿,给他饱饭吃,甚至让他当自己的司机,在帮会中拥有众人艳羡的地位。所以他早就发誓,这条命,他是为江文久而活。 江文久死后,他也曾冲动得想要为大哥报仇,但林瑜拦住了他。 这位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大嫂用自己仅剩的力量安排好了他的退路,告诉他,忍住,直到她来找他那一天。 于是吴达隐姓埋名,咬牙忍耐,直到八年后,林瑜带着江文久唯一的儿子回来。 他终于可以报恩了。 于是他听从张立北,实际是林瑜的命令,火烧谨义帮仓库,然后迅速地躲起来,作为他们一颗隐秘的棋子,等待下次出击。 但他没等到下次,他等到的是林瑜与江宁车祸惨死的消息。 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除了报恩外,又添新仇。 张立北去南山江家祖坟找严冬前,曾秘密与他见面。两人从之前就面和心不合,如果不是有林瑜从中调节,只怕早就分道扬镳。而那次,张立北也仅仅是与他对坐半晌,直到走前,才交代遗言般告诉他,如果他此去不回,那报仇的事,就全拜托他了。 “以你的能力,只有绑架程子青才能让严冬就范。”张立北说,“可是你动了程子青,就等于跟整个谨义帮为敌。报仇,你只有死路一条;不报仇,也许你还能活得久一点。所以,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就走出了吴达低矮潮湿的砖房。 没几天,就传来张立北的死讯。 他没有解释为何绑架程子青才能让严冬就范,但吴达知道他并没有骗自己。 于是他在黑暗的生活中等待着复仇的机会到来。 直到那一日,他在村中公布大事的黑板报上看到了程子青的名字,其时他是市里派来交流的医生,被村委宣传政绩般挂出姓名,供众人围观。 吴达知道,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吴达!”不远处传来严冬的叫声,“吴达,我一个人来了!你在哪里!出来见我!” 眺望崖后的小树林里,有个人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烟头狠狠摁灭在厢式货车的车厢上。 他从一旁的破旧工包中掏出一个改造过的炸弹,小心翼翼地拴在身边的麻袋口上。 麻袋里,是一个人的形状。 “都靠你了。”他站起身,狠狠地踹了麻袋一脚,然后跳进驾驶室。 车子抖动两下,平稳地向严冬开去。 来到眺望崖前,严冬已经通过各种方法确认过,子青的确是失踪了。 况且以他对吴达的了解,如果他没有绑架子青,是绝对不会轻易暴露身份的。 所以严冬让司机远远地等在别处,自己单枪匹马地上了眺望崖。 自从前些时候传出眺望崖风水不好的消息后,这里渐渐无人问津,此时此刻,偌大一个崖顶竟然空无一人。 严冬深吸一口气,刚要大声再叫,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发动机的轰鸣之声。 他猛地转过身,一辆沾满泥水的白色厢式货车慢悠悠地开了过来。 投过满是浮尘的挡风玻璃,车厢内,吴达一脸得意的冷笑,目光瞬也不瞬地粘着在他脸上。 就像沾满黏液的爬行动物紧贴皮肤打滚般,让严冬一阵反胃。 他强忍住这种不适的感觉,静静地看着吴达将车子停到他面前不远处,接着跳下车来,径直走到后车厢,用力扳动铁质把手。 厢门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响,应声而开。 严冬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 阳光下无数浮尘飞舞,透过浮尘的缝隙,可以看到车厢角落处,一个暗褐色的麻袋静静坐着,隐约勾勒出一个人的形状。 “子青!”严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每一个尾音都颤抖得不成样子。 麻袋里的人毫无反应,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怎么样?”严冬的脚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向车厢跑去,“让我看看他!” “他没死,”吴达伸出手,做了个阻拦的手势,“但如果你再往前踏一步我就不保证了。” “我不信他没事!”严冬怒道。 “你没有别的选择。”吴达看着严冬的表情,露出一个夸张的、于心不忍的笑容,“不过,为了咱们接下来能好好说话,我可以发个誓,他没死——至少,现在没死。” 现在没死,也就是说,他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严冬目光深沉,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毕竟如今的情况下,他只能暂且相信吴达的话。 否则激怒了他,只怕事情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吴达见他的表情终于平静下来,低头看看手表,啧啧道,“来得很快嘛。” 从他挂断严冬的电话到现在严冬赶来,竟然仅仅只用了二十分钟。 眺望崖地势高,且只有一条路通往顶端,平日开车走那条路都要十分钟,严冬竟然这么快就赶到了。 “我听人说,他是叶香山的姘头。”吴达仔细观察着严冬的表情,“难不成,你也好这口?” 严冬只想速战速决,于是没接他的话,直截了当道:“林瑜和江宁不是我杀的。” “人是你安排送去美国的,什么时候走,哪班飞机,张立北都不知道,不是你杀的还能有谁?!”吴达果然被他转了话题,咬牙切齿道,“难不成是张立北?也对,你连他也杀了,当然是打算嫁祸给他!” “不管你信不信,他们三个的死跟我没关系。”严冬又怒又急,反而冷静下来,“你如果一定要寻仇冲着我来,把他放了!” 林瑜和江宁的死是叶香山一手包办,张立北是被石诺指使人一枪毙命。但无论说出哪一条真相都无济于事。吴达绑架子青本就是为了引来自己,如果子青同时可以威胁到叶香山,他并不介意多打一通电话。 所以严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0 冬宁可自己担下这件事,先让他把人放了。 “严冬,嫂子死的时候什么样?”吴达忽然问,“我听说,她坐的车起火了,火势很大,消防车过不来,她被烧得连原样都没了。” 他没说错,林瑜的确死得很惨。 但严冬不能承认,承认了就等于再一次刺激他已经疯狂的神经。 吴达也不需要他承认:“你还记得文久大哥是怎么死的吗?也是车祸。”他顿了顿,目光渐远,仿佛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一般,“我常常想,如果那天是我开车的话,文久大哥就一定不会出事……” 吴达状若癫狂,已经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和自责中。 严冬佯装出听他说话的样子,目光却不停地往车厢瞟去。 以他的奔跑速度和弹跳力,从这里跑过去,抱住子青将他带下车,只需要二十秒左右。但子青被绑在麻袋中,在解开麻袋这段时间,如果吴达扑上来阻拦的话,自己还要分心与他搏斗…… 所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先解决掉吴达,再救子青。 他不动声色地夹了夹腰间的枪。 他没有随身带枪的习惯,可是既然要来救人,又怎能不做好准备。 “严冬,”吴达的话忽然拉回他的全部心神,“你今天有的一切,都是文久大哥给的,而你却杀了他的妻子和唯一的儿子。你还记得咱们当初的规矩,对叛徒应该怎么处置么?” 严冬记得。 叛徒,格杀勿论。 “我的命随你处置,你先放了他!”严冬装作情绪激动,暗自向货车走近了几步。 吴达摇摇头:“你一个人就想抵三条人命?这太不公平了。不过,我不是善恶不分的人,这位程医生的确是无辜受牵连,我也不为难他。” 他忽然态度大变,让严冬的右眼忽然跳了一跳,一种不祥的感觉渐渐弥漫在他心头:“你想怎么样?” “我们来玩个游戏。”吴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引爆器,“我在麻袋上面装了个小东西,限时一分钟,如果你能取下来,算你赢,这位程医生的命我不要。如果你取不下来,那就不好意思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引爆器,笑道:“砰!你们两个就一起炸了!” 严冬身子剧震,猛地转头看向车厢。 距离不远,他隐约能够分辨麻袋口上扎着一个呈长方形的东西。 该死! 之前吴达在江文久手下时就是装炸弹的好手,他早该想到的! “好。”严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吴达手中,这时候还提要求,叫吴达也怔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示意严冬说吧。 “从我这里跑过去要几十秒,这不公平,所以你要等我走过去才能按开关。”严冬道。 吴达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引爆器,轻蔑地笑了一下。 他刚刚才说到公平,这会儿严冬就知道抓着自己的话来提要求了。 不过没关系。 他对自己造的炸弹有绝对自信,别说一分钟,就是十分钟也未必能安全拆卸,所以他毫不担心严冬会耍什么花招。 “没问题。”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严冬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抬脚。 不过十几步的距离,走起来却像跨越一条河谷般漫长。严冬每一步都迈出得极为仔细,仿佛稍稍走歪一点,就会滑下万丈深渊。 他的眼睛一直牢牢地锁定着车厢中那个蜷缩的身影,如果目光是一条细长而有力的丝线,那严冬的目光一定紧紧地拴在车厢那头。 可再长的路也会走完,何况这样的距离。 严冬在距离车厢仅有两步时停了下来。 从他这个角度,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跳上车厢。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安静的身影,肩膀像是聚积了所有的力量般,猛地一耸—— 出手,拔枪,瞄准,扣动扳机! 子弹以肉眼追踪不上的速度火速向吴达右手中的引爆器疾射! 只要能毁掉那小小的引爆器,炸弹就不会爆炸! 但天不遂人愿。 千钧一发之际,吴达的右手稍微向后撤了半指的距离。 子弹打在他的手腕之上,引爆器远远地飞了出去,“卡塔”一声卡在崖边的石缝之间。 这是一个子弹瞄不准的角度。 没有半分犹豫,严冬与吴达几乎同时扑了出去。 吴达虽然手腕有伤,距离引爆器的距离却更近一些。他脚下发力,左手远远地伸出,眼看就要碰触到引爆器,身边却忽然扑出另一个身影。 是严冬! 严冬身材高大自然占尽便宜。他伸长手臂,哪怕两人同样速度,他的指尖也比吴达更早地碰触到引爆器。 如此脆弱的物体却关乎着子青的安危。 严冬恨恨地咬牙,刚要补上一枪,身体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 吴达像丧心病狂的疯狗一般压着严冬的身体,眼中仿佛只剩下他手中的引爆器,即便手腕已经燃尽鲜血也不肯放松。 他挥着拳头,用力招呼在严冬身上每一个脆弱的位置,仿佛自己隐忍许久,只为这一刹那的疯狂。严冬忍下所有剧痛,手指收紧,死死抓着引爆器不放,同时手肘用力,重重地向吴达胃部击去。 吴达喉咙一甜,咕咚一口将血咽进腹中,接着拼尽全力,将身体转了一个近乎扭曲的角度,出拳在他手腕处重重一击。 一瞬间,严冬觉得自己的腕骨几乎都要碎裂,刺骨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手指一松。 就是此时! 吴达探手将引爆器抓进掌中,几乎同一时刻,严冬回过劲来,反扑而上,猛地抓住他的手腕重重一扳。 腕骨发出断裂的脆响。 引爆器应声而落。 “滴滴……” 严冬的心像是被谁扔下了万丈深渊,在顺着声音看过去的那刻,跌个粉碎。 还是晚了一步。 引爆器在最后时刻被吴达按下了开关。 定时炸弹启动了! “子青!”严冬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几步窜上车厢。 炸弹定时装置开启,顶端的计时器上正惊心动魄地走秒闪动。 刚刚那一迟疑,竟平白浪费了二十几秒! 时间禁不起耽误! 自当年某次在东南亚遇袭后,他就有随身带一把刀的习惯。此刻,他一边从腰间掏出刀子,一边蹲下身,想要将麻袋划破,直接救人出来。 可隔着麻袋,他刚将那个软绵绵的身体揽入怀中,心头就一阵惊颤。 怪不得这么久子青都没有任何动静,原来他一直是昏迷的。 这样一来,即便自己划破麻袋将子青救出,只怕也是徒劳耽误时间。毕竟他无法把握炸弹引爆时的威力,如果自己好不容易将子青从麻袋中拽出来,却没时间带他跑到更远一点的地方怎么办? 炸弹一炸,他们两个还是难逃一死。 他恨恨地咬牙,将手中的刀换了个方向握住,迅捷地站起身来。 只能从炸弹本身下手了。 余光瞟了一眼计时器,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多秒,严冬咬紧牙关,浑身的肌肉因为高度的紧张而绷到最高点。 他低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1 下头,再次看向被鱼线紧紧缠缚在麻袋口的炸弹。 鱼线本身就柔韧难断,吴达还怕严冬取得太轻易一般,将几根鱼线拧成一股,密密麻麻地缠了好几圈,仿佛生怕他能徒手拽下炸弹一般。 即便严冬手中的刀锐利无匹,也不得不承认,将这几条虬结缠绕的鱼线割断颇需要一点时间。 更重要的是,炸弹拆下后,他该如何快速地处理? “滴——滴——” 四十五秒。 严冬强自定下心神,伸出刀子挑断其中一股鱼线。 不知是否是天意,车子停的角度刚好与悬崖呈一条平行线,也就是说,如果严冬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炸弹取下,抛入海中,那也许他们还能有一条活路。 既然已经下手,严冬也不再迟疑。手中的刀仿佛挽着刀花一般舞动,拼着虎口剧痛,手指酸麻,迅速地将原本互相缠绕密不可分的鱼线一根一根割开。 时间推移,定时器上的红色数字逐个递减,而严冬面前要挑断的鱼线也逐条减少。黄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下,砸在最后一股,也是最粗的一股鱼线上。 还有五秒。 严冬低下头,对着袋子里那个安静的身影轻轻微笑了一下。 赌一把,子青。 刀刃重重地撞击在鱼线之上,空气中仿佛传来鱼线一根根断裂的声响,在破釜沉舟般的力量压迫下,最后的障碍被割得粉碎。 炸弹稳稳地落在严冬手中。 没有片刻迟疑,严冬两步跨出车厢,对着一望无际地海平线,使出浑身所有的力气,用力一掷—— “滴!” 定时器归零。 瞬间沉默。 紧接着。 “轰——” 炸弹在空中爆炸,巨大的热浪几乎席卷所有的草木,风卷残云般冲向一切敢与它抗衡的物体。 爆炸造成的冲击让小小车厢都为之震动,严冬双膝跪地,紧紧地护着怀中的人,不敢有片刻放松。热流在他身周冲撞回荡,仿佛要将他的衣物毛发甚至皮肤全部烧着。鼻腔一阵充血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不敢再吸入这过于灼热的气体。 过了好一会儿,那种让人近乎烧起来的炙热气息才渐渐褪去,空气中残留着火药刺鼻的味道。严冬重重地咳了两声,直起身,轻轻地解开了麻袋的封口…… 爆炸发生时,吴达虽然极力躲避,却并没能够完全躲开。 之前在与严冬的搏斗中,他右手手腕中枪,左手手腕骨折,如今又被爆炸的热浪灼伤了双腿。 哪怕意志力再怎么坚定,他也没办法再站起身了。 但是,已经足够。 吴达趴下身子,将严冬丢在不远处的手枪够入怀中,用衣服遮住。 同时,空气中传来严冬跳出车厢的落地声。 他抬起头,目光迎上那个向他走来的年轻人,带着皱纹的唇边露出一个讽刺的笑:“那里面的不是程子青,对不对?” 严冬双拳紧攥,肩膀颤抖,没有回答。 “那是这辆车的司机,我抢了他的车,总不能把他丢下不管,于是就带来了。”吴达笑道。 “子青在哪里?”严冬沉声问道。 关心则乱。 刚刚解开麻袋,看到里面是一个陌生人的那刻,严冬痛悔地几乎想立刻杀了自己。 他竟然着了吴达的道! “告诉我子青在哪里,我不杀你。”严冬亮出手中的刀,恶狠狠地说。 吴达毫不惧怕,反而对着泛起银光的刀刃轻轻笑了一下。 “我说过,你一个人换三条命,这不公平。”他一脸柔和,“所以,我想了个公平的办法——干脆就留你一条命,让程医生替你死吧。” “你说什么?”严冬猛地跨前,脚步却硬生生在吴达面前几步外停住。 “刚刚的炸药威力已经很惊人了,但我还预备了另外一个更厉害的,跟你的程医生放在一起。”吴达用右手颤巍巍地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严冬,明知自己的爱人即将惨死却无能为力,在痛悔中度过余生,这种报复,才够公平!” 说完,他抬起头,手指轻轻屈起,将最后的目光投向辽远的天空。 “大哥大嫂,我来陪你们了。” 杜三一得到消息就把手头的事丢下往眺望崖赶,急三火四赶到时,严冬正推开司机自己往驾驶座上蹦。 见他来了,严冬明显松了口气,马不停蹄地吩咐道:“崖上有具尸体,是江文久以前那司机吴达的,你叫人收了给叶香山送去。另外,召集兄弟,把全市给我翻过来,找人!” 杜三赶紧问:“找谁?” “子青。我没救出他来。”严冬坐进车里,手臂的灼伤碰到车座,疼的他龇牙,“叫兄弟们全市撒网,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另外,再通知石诺和叶香山一起找人。要快,子青的情况很危险,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说完,他脚腕微抬,车子颤抖着发动。 杜三连连点头,眼神充满担忧,半分不离他手臂肩头的伤口,却也知道这时候劝也没用。 程医生出事,以严冬的脾气一定恨不得自己亲自将本市所有角落都翻个底朝天,叫他等消息?那不如杀了他! 可见他伤成这样仍旧跳上车不知要开到哪里,杜三还是忍不住了:“冬哥,你都伤得这么重了,能不能先包扎好伤口再走?” “不能!”严冬大叫,同时右脚油门。 “可是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转瞬间杜三就被远远地甩在后头,空气中只剩下他的喊声。 严冬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被气得跺脚的杜三,又踩了一脚油门。 我不知道,但我只能碰碰运气。 吴达死后,严冬叫醒了一直昏迷的司机。他不知中了什么药,即使睁开眼睛,样子依旧恹恹的。 他说他是郊区瓮村人,运输为生。吴达开车好又经常帮忙,他们这才熟悉。 除此之外,他对吴达一无所知,而今天的事,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严冬却大概知道。 吴达多年来被人通缉,只怕一直藏在郊区农村才能幸免。不知什么机缘让他起意,所以才借着帮人开车进城的机会把子青绑架。 瓮村……严冬口中默默将这个地名念了两遍,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瓮村是距离眺望崖最近的一个村落,从崖下的公路转小路开车到村中只需要二十分钟。 据司机说,吴达到村里大约有一年左右,最初来到这里是因为瓮村后山发现煤矿急需人手,所以他来打工。之后煤矿渗水,为安全计不得不全线废弃。民工大半都撤出去了,不知为何,吴达却留了下来。 如果他的推断没错,八年来,吴达进城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未必多么熟悉城中日新月异的变化,也就不会把人往一个他根本不熟悉的地方藏。 况且,如今太平盛世,炸弹并不是多么好搞到的东西。 吴达要搞到如此威力巨大的火药,只有私藏煤矿开山时的炸药才可以。 况且既然煤矿已经废弃,那必定人迹罕至,是藏人的绝佳场所。 前方弯路,严冬猛打方向盘,车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2 子像是摆脱了地心引力一般大弧度地拐了个弯,直直地驶上通向瓮村的窄路。 除了这些原因之外,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证明子青的的确确是被藏在瓮村后山的废弃煤矿中。 即便如此他还一路风驰电掣赶往那里的唯一原因就是:直觉。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子青一定在那里等着他。 他怎么忍心让子青失望? 要到达后山就必须穿过瓮村主道,有煤矿的时候村民在这里拦路收费,家家都赚得盆满钵满。如今煤矿废弃,路障竟然还没撤掉,严冬的车眼看着就要开到后山却开不动了。 “操!”严冬急得心都要跳出来,猛地一拳击在方向盘上,巨大的冲击让车子都颤了一颤。 路障正好拦在车前,严冬用余光往两边扫了一眼,发现没有任何负责人出现,时间紧急,那就由不得他生生撞开了。 心意已决,他猛踩油门,车子仿佛怒吼的猛虎般冲向了那形同虚设的停车栏,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即将把横栏撞飞的那刻,一个人忽然从旁边一步跨到了他的车前,烂泥般趴在他的车上。 严冬猛踩刹车,车子硬生生在那人面前停住。 “过路费!”来人光着上身,一脸横肉,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反而晃着自己满肚子的肥肉走到严冬窗边,用力敲着车窗。 严冬探手伸到后座抓出自己的钱包,降下车窗,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抛给了他。 接着,他脚上轻放,离合抬起,车子再次震动着要向前冲去。 一边的胖子打开钱包,只看了一眼,整个眼神都亮了起来。他急急忙忙将钱包揣在怀中,见严冬这块肥肉要跑,赶忙故技重施趴到严冬车前。 “你撞我的医药费呢!” 严冬一愣,心中本来就已经又急又烦,听他这么一耍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仿佛细细的沙漏般,宣告着子青的死亡倒计时。 他垂头看了一眼手表,不能再耽搁了,现在他多浪费一秒时间,就等于把子青往深渊推近一步。 既然从这里就能够看到后山,那应该不会特别远。 反正早晚要下车搜寻,也不用纠结那一时半刻! 他推开车门,绕过胖子朝后山跑去。 “哎你站住!”胖子一怔神,赶紧追了上去。 严冬刚刚与吴达搏斗一场,又经历了那一分钟的考验,体力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再加之地形不熟,很快便让胖子追了上来。 “你站住!没交钱谁让你过去的!”胖子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向后一拽。 严冬心急如焚,本来不愿跟他一般见识,连钱包都扔给他,现在看他这么不依不饶,腾腾直冒的火气全都迸发了出来。 他想也没想,就着胖子的力气回身,右手握拳,又准又狠地打在胖子眼眶。 胖子连声痛呼都来不及发出便飞了出去。 严冬根本不屑看他,飞快地转回身。 脚下的步子只迈出了半步,却被突如其来的震耳响声阻住了。 “轰——” 与刚刚如出一辙的爆炸声响彻山谷,在空气中传来一波波震撼的回音。 炸弹,爆炸了? 严冬目眦俱裂,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轰鸣的山谷。 只有五分钟…… 严冬的心,仿佛在这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碎成了一摊齑粉。 只有五分钟…… 他还是来迟了! 什么声音? 子青难过地皱了皱眉,耳边滴滴答答,似乎是水声。 下雨了吗? 他动了动肩膀,那里抵着什么东西,冰凉又坚硬,粗糙的表面一蹭上皮肤就有种微微的燥痛。 手腕像被什么紧紧绑缚住了,怎么也动弹不得。就连脚腕也像被什么缠着,想伸伸腿都很困难。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可眼皮上仿佛压着什么很重的东西,刚刚睁开一条缝隙就疲惫地要落下。 他怎么了? 他强迫自己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眼部,缓缓抬起沉重的眼帘,入目,是一片模糊的黑暗。 隐约中,角落里似乎有一点点昏黄光亮。他努力睁大眼,本能地向那里看去,模糊的视线仅仅能分辨那里似乎站着什么人。那人正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背影看起来佝偻却有力。 他想起来了。 自己被绑架了。 可为什么呢? 脑袋昏沉沉的,每次思考都带来一阵钝痛。他知道这是吸入过量乙醚的副作用,也知道自己必须克服,否则只能任人摆布。 他微微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大脑再次活跃起来,忽然,角落里那个人站起身来。 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擂鼓般敲打在子青心上。他装作还没有醒的样子垂下头,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动声色地看着一双沾满泥水的军鞋停在自己眼前。 下一刻,他的颈动脉处重重得挨上一个冰凉而坚硬的物体。 是刀! 他的心脏骤然缩紧,原本平缓的呼吸也为之一乱,即便只有一刹那仍旧让对方低沉地笑出了声。 “既然醒了,还装什么?” 脖子上的刀示威般在他的皮肤上一点点移动,自颈动脉一点点移至那颤动的喉结,然后直线上移,挑动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不好意思了,程医生,如果你要怪,就去怪严冬吧。” 严冬? 子青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震动了一下。 为什么要怪严冬? 自己是因他被绑架的吗? 他张张嘴,想说句什么,可不仅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就连声带仿佛也罢工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微微眯着昏倦的双眼,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搞错了。 他跟严冬如今连熟人都算不上,绑架他来又有什么用呢? 严冬不会在意自己的死活,说不定他的死讯传到他的耳中,反倒会让他欢呼出声。 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手臂忽然用力,刀尖猛地下沉,直奔他的颈动脉而去。 这是一个割裂的姿势! 子青昏沉的神智顿时清醒大半,下意识地缩起脖子,躲避那致命一击。 没想到他等待良久,那预想中的刻骨疼痛却没有到来。 后背一片冷汗,他呼吸不畅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那把刀,竟然在距离自己颈动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四年前的中秋节,你在哪里?”那人忽然问。 四年前的中秋节? 如此久远的事情,他怎么记得? 子青歪着头,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没有回答。 “四年前的中秋节,你有没有救过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当时他刚刚被仇家追杀,浑身是伤,恰巧被你看见,于是打算杀你灭口,可他还没动手,自己先晕倒了。是你救了他,送他到医院,还为他垫付了医药费……” 子青本就吸入乙醚,浑身无力,如今劫后余生,更加四肢酸软。他虚弱地靠着墙壁,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可面前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如同催眠曲一般,乙醚的药性再次涌上头顶,让他不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3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3 由自主地想沉入梦境的怀抱中。 忽然,喉咙上再次传来那冰凉的刺激。 他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般抬起头,男人的刀收了起来,回到刚刚的角落,俯下身,似乎按动了什么按钮。 空气中回荡开仪器单调的报警声。 “滴——滴——” 男人将刀子小心装进怀中,躬身端起老旧的烛台。他饱经风霜满是皱纹的脸在烛光中显得异常诡异,唇畔若有似无的笑容仿佛死神的宣判般,阴郁而无情。 “我不亲手杀你,但我的目的不会改变。”男人看着他,缓缓说道,“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狭窄的空间中只剩下一片黑暗,唯一的光亮只剩下定时炸弹报警器的一点点红光。 子青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仿佛坠入绝望的海底,被激流冲碎。 不,他不能莫名其妙呆在这里被炸弹炸死! 子青紧紧地咬住牙,强迫自己清醒一点,然后用力挣了挣绑缚住手脚的绳子。 没用,绳子绑得非常紧,纹丝不动。 只能弄断了。 可这里一没有刀二没有剪子,只能就地取材了。 虽然刚刚只是短暂的一会儿,但借着男人手中的烛光,子青仍旧能看出墙壁上的岩石并不圆润,甚至可以说尖利。用这些东西磨短绳子的话,应该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他被反剪着双手,只能靠着肩膀的支撑缓慢地直起身来,一片一片地摸索着潮湿而布满灰尘的墙壁,试图找到一片最尖的岩石。 乙醚的药劲依旧不依不饶地冲击着他的大脑,昏沉的感觉像涨潮的海水一半,刚褪去一波,马上又迎来更加猛烈的一波。 子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用自己的动作来分散昏睡的欲/望。 这是哪里?山洞吗?为何会这么潮湿,甚至连一束光都没有?子青挪动着身体,记忆中没有一点关于这种地方的记忆,他究竟被关在了哪里? 会不会有人知道自己被绑架,会不会有人正为自己心急如焚,千方百计营救自己? 定时炸弹闪烁着倒计时的残酷红光,他转过头,朝那嘀嘀作响的冷酷凶器上看了一眼,手掌下意识一转,微微的痛楚穿来。 被石头划伤了…… 他不顾手掌的钝痛,挪动着腰部靠上去,仔细地摸着这块尖石的棱角。 尖锐又细长,应该可以磨断绳子。 他的手臂不顾一切地凑上去,让尖石摩擦着紧紧绑缚住双手的绳子。 狭窄的空间内低低地响起他因为用力而发出的急促呼吸声。 似乎是精神作用,那种浑身乏力,头脑昏沉的情况好了些,但相对的,乙醚的药劲开始作用在别的地方。 他的偏头疼犯了。 黑暗中,他死死地咬紧牙关,抵抗头顶一阵又一阵挤压般的痛楚。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边流下下巴,重重地滴在潮湿阴暗的地面上。几次,他都因为几乎将头颅撕裂般的疼痛而不得不停下所有动作,咬牙将这片刻熬过去。 熬过去了,他便继续在那块尖石上蹭着自己手腕上的绳子。 一旁的定时炸弹欢快地跳动着数字,仿佛在嘲笑他的多此一举般,每一次变化都牵动着程子青的心脏。 不,绝不能死! 绑匪绑人用的绳子既粗又结实,而尖石虽然尖利,却常年泡在这潮湿的环境中。所以渐渐地,尖石不再锋利,而绳子却不见有断裂的迹象。 子青没那么多时间可耽误,马上摸索出另外一块,将绳子凑了上去。 时间在自救与痛楚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子青的神智渐渐被头疼折磨得昏沉起来,全世界仿佛只剩下手中的动作在一点点地重复。 忽然,手臂无处着力,他整个人倏地向后仰去。 被绑缚在一起的手腕,松开了! 子青足足愣了有三秒钟才意识到自己成功了,可他来不及享受这巨大的喜悦。 他弓起身子,摸索着将脚上的绳子解开,扶着墙壁,一点点地站了起来。 “滴滴,滴滴……” 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已经换了响声,这几乎催促般的歌唱,让他瞬间明白,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没有片刻迟疑,他转过身,凭借记忆在黑暗中准确寻找到男人离开的方向,顺着面前的道路一路跌跌撞撞地奔跑出去。 “滴滴——轰!” 威力巨大的炸弹在他踏出洞口的那一刹那爆炸了。 巨大的冲击力裹挟着热流横冲直撞地掀翻了周围所有的一切,子青本就腿脚酸麻,速度不快,即便在听到爆炸声的那刻骤然加快速度,也难以避免地被呼啸而至的气流卷起,推至空中。 痛! 铺天盖地的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一双颤抖的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那双手将他紧紧拥入怀中,熟悉而思念的味道仿佛世间最有效的灵丹妙药般,霸道地涌入他的鼻腔,奇迹般缓解了他所有的疼痛。 他伸出手,牢牢地攥住了那个人的衣襟。 “严冬……”这声音颤抖得几乎像是从胸腔最内部发出一般,“不是我,不是我要杀你……” “我知道。”那个人的肩膀耸动着,每一声都像在平静地嘶吼,“你舍不得我,我知道。” “嗯……”原来他知道呀。 他于是便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沉入了黑甜的梦乡之中。 暮色四合。 严冬探身把被角掖了掖,免得随日落而来的寒气侵扰子青的身体,接着无声地坐到了床边。 他已经这样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三夜。 子青受伤不重,看着流血不止,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将养一阵子,说不定伤疤都不会留下。他为何睡了这么久都没有醒来,连医生都说不明白。 可严冬明白。 他爱的人,是个色厉内荏的胆小鬼。 他对于所有自己解决不了的烦心事,都只有一种方法解决——逃避。 明明只要坦白说出心声就好,他偏偏就能用逃避把事情搞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说不定他迟迟不肯醒来,只是因为不愿见到自己。 就如同严冬守在他床边贪看他的睡颜,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双眸一般。 那天他顺着爆炸的声音寻找子青时,曾经想过,如果子青死了怎么办? 他不知道。 只要想想这种可能,他就无法呼吸,浑身血液几乎静止。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极限只有八年。 他受不了比这更久的别离。 强暴、利用、欺骗、误会……他们之间已经经历过这么多的曲折考验,为什么竟容不下一点点卑微的爱意。 他不甘心。 所以—— 严冬抓住子青的手,那虚弱而带着一点凉意的手指静静地在他掌心中伸展。 ——子青,你肯不肯信我? 让我用我的一生来弥补我的过错,让我们重新开始。 掌心中的手指忽然轻轻抽动了一下。 严冬像被电光击打了一下般,猛地抬起头。 雪白的枕间,子青像是很不舒服一般微微皱着眉头,侧着脸,将额角在枕上蹭了几下,接着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4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4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迷离而昏沉的双眸轻轻地转动着,落定在了严冬身上。 这几乎回应般的苏醒几乎叫他心跳停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巨大的欣喜中回过神来,手脚笨拙地扑到子青面前,用颤抖而温柔的声音问他:“子青,你……你醒了?” 子青睡得太久,浑身乏力,只能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严冬已经非常满足。 “子青,你还疼不疼?”他手忙脚乱地给他倒水,“喝点水好不好?” 子青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然后轻轻应了一声。 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声都让严冬高兴地差点飞上了天。 他小心翼翼地扶子青坐起身,还生怕他哪里不舒服,在他腰后背后横七竖八垫了三个枕头。然后从一旁端起水杯,自己试过水温后,才贴到子青唇边,一口一口喂他喝了下去。 子青果然是渴了,一杯水即便喝得慢,也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喝完,那比骨瓷还白的脸上才渐渐涌出了三分回暖般的血色。 “我怎么样了?”他轻咳一声,声音略带三分初愈后的沙哑。 严冬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是问自己身体,赶紧道:“都是皮外伤,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住几天院观察一下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子青点点头,身子往外挪了挪,躲避着严冬般,自己往枕头上靠去。 严冬顺着他的意思让他自己靠床头坐着,心尖子那里有股说不出的疼,像是被谁不轻不重的扭了一下。 子青垂着头,往手臂上看去。小臂上有个伤口,里三层外三层包着绷带,可看着就知道不严重。 他自己是医生,被热流推翻出来的时候虽然浑身剧痛,可到底心里有数,所幸跑得及时,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轻声问:“我睡了几天了?” “三天。”严冬回答。 这么久? 子青微微蹙了蹙眉头,问道:“那个人是谁?” 严冬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在问谁,心中的内疚骤然翻涌起来:“吴达,江文久以前的司机。他不是冲着你,是冲着我来的……” 事情简单,不过是严冬替人背黑锅结果仇家报错了仇,严冬简简单单,几句话便解释明白。 子青自始至终面色不变,仿佛在听别人的事般平静。他这幅样子,反倒叫严冬的心里不踏实起来。 “子青,这件事是我连累了你,我……” “没关系。” 子青“体贴”地打断了他。 这根本就是多余的体贴,让严冬不得不乖乖闭嘴,只能老老实实坐在他身旁。 沉默仿佛低沉的夜色般,紧紧地覆盖住周围的空气。 昏暗中,子青仿佛坐得有些不舒服,手臂撑着身体,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可他昏睡方醒,手臂有伤,这一下子没挪到位,放到不轻不重地撞了伤口一下,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这口气抽得不顺,岔在了喉咙口,他胸腔一紧,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严冬赶紧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可他哪伺候过人,这只手没轻没重,在子青胸口上来下去,非但没压下子青的咳嗽,反倒叫他难以名状地燥热起来。 一种阔别多时的热流在他周身流窜,子青心头一震,几乎慌乱地抓住严冬的手臂,制止他的动作。 “子青?” 炙热的身体靠了过来,将他牢牢拥入怀中,不解的目光仿佛带着某种审视的光亮,照得他心中那些不能见人的念头无所遁形。 他用力推开了他。 “我没事。”子青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耳边几乎全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我有点累了……” “哦,”如此委婉的逐客令,严冬不可能听不懂,“那我先出去了。” 他起身走到门边,将门顶的小夜灯打开,微微泛着青绿色的光芒柔和地洒了他一身。 “我就在门外,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他轻轻握住门把手,平静的声音里,仿佛压抑着某些说不出的情绪。 “严冬!”子青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自己,让他脱口而出,“为什么他会认为绑架我就能威胁到你?” 严冬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过了足足有三秒钟,他才喟叹般地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挑动唇角,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他也知道……我爱你。” “怪不得。” 子青仰起头,整个人深深地靠在枕上。 门口传来轻轻的关合声响。 夜色降临。 严冬已经多日不问江湖事。 他这些年创下这么大家业,说白了也就是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东南亚那里自然有信得过的兄弟不用担心,国内又有忠心耿耿的杜三把关,叫他留在医院照顾子青的同时也毫无后顾之忧。 其实倒也不必照顾,前三日子青身体虚弱浑身无力,偶尔犯一犯头疼的老毛病,到得今日已经好了大半。早晨严冬过来报到,正看到子青站在窗前摆弄护士小姐送来的一盆碧绿盆栽,有些宽大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竟莫名有种让人心痒的美。 他心头一紧,生怕再多看一秒鼻血就要乱喷,连忙关门退了出来。 退出门他就后悔了,多好一个机会,自己要是凑上去称赞几句哄得子青开心,说不定能换他对自己笑上一笑,说两句话。 对,严冬想跟子青说话想得都要发疯了。 这几日他们虽然日日相对,可说过的话一双手都数得过来。子青本就内敛沉默,一旦有心躲着他,更是连一丁点的眼神交汇都杜绝。严冬每次想跟他聊聊天,哪怕谈论一下天气,他都垂着眼帘一副送客的样子,叫严冬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乖乖出门,出了门站在门口抓耳挠腮。 严冬靠在墙上叹气,脑海中一直是子青刚刚站在窗前的背影。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子青。 以前的程子青永远站在绝对的高处俯视着严冬,仿佛严冬的爱恨和痛苦仅仅是他掌心里一点拿来消遣的小情绪,可以任由他操控。 可刚刚那一刻,他就这样卸下所有防备地站着,所有脆弱或迷惘的情绪都不加掩饰地呈现在严冬面前,让严冬忽然觉得自己是在平视着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 忽然,走廊上传来快而坚定的脚步声。 那充满指向性的声音和力度几乎挑衅般宣告严冬,我是奔你这里来的。 严冬欣然接受,歪着头望了过去。 ——竟是叶香山! 香山大哥近来是本市风口浪尖的人物。他与石诺正斗得难解难分,帮会里又刚起一场内讧被他打压下去,若要评年度十大话题人物,他必定当仁不让高居榜首。 这样一位大忙人本该日理万机分/身乏术,可他会出现在这里,严冬却丝毫不意外。 或者说,严冬觉得他早就该来了。 子青遇险和脱险的消息严冬从来没有隐瞒过他,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肯定也早有耳闻。 但即便如此,他竟也能忍住直到今日才出现。 严冬只觉得心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5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5 中有股怒火在噌噌地向上冒,几乎想也没想就挡在了他身前。 “香山大哥,”严冬皮笑肉不笑,“别来无恙。” 除去为子青抱不平外,他与叶香山之前也一直面和心不合,要不是为了子青,只怕他早就跟叶香山掰了。而后叶香山使阴招,搞出三号仓库老九重伤的事,既伤了他兄弟又叫他跟子青产生误会,更让他想跟叶香山好好清算。 可怜这当口他有机会与叶香山直面,却不得不顾及这是在子青病房前,不能太放肆。 严冬语气不佳,叶香山明明听得出来却满不在乎。他的目的不是严冬,也自信严冬不敢对他如何,于是草草点头,回了一个应付场面的笑:“这几日照顾子青辛苦你了,他在里面?” 说话就要往里面去。 严冬右移一步,严严实实地挡着门,一脸痞笑:“对,在里头,不过他很累,恐怕不会愿意见你。” 叶香山微一皱眉,理都没理他便伸手去抓门把手。 严冬半路将他的手截住,轻轻往旁边一推,脸上笑容尽褪,冷冷地说:“这里不欢迎你,请回。” “我是来看子青的,轮不着你指手画脚。”叶香山手臂撑在墙上,总算稳住自己的身子,“让开。” 严冬就是不让:“子青的事就是我的事,他……” 身后的门却突然开了。 子青站在门内不解地向外望了一眼,疑惑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最终停顿在叶香山身上。 “香山?”他的脸冲着叶香山,却迅速地瞥了严冬一眼,那目光中饱含着众多情绪,快得叫严冬无法捕捉。 他扶着门,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叶香山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道:“进来吧。” 然后叶香山便进去了。 身后传来关门的干脆声响,严冬像卸了电池的娃娃似的,呆了。 时已入秋,病房朝阳,窗前摆了两个藤椅一张小桌,桌上一应茶水物事俱全,如果不是桌旁的人穿着病号服,只怕谁也不会想到这是在医院里。 子青不耐久站,叫香山坐下后,自己也坐在桌子另一侧。暖洋洋的日光照着,倒显得他气色好了很多。 他病中不宜喝茶,壶中装着半凉的白开水。他提起茶壶,给叶香山和自己分别斟了一杯,问道:“你最近身体好吗?” 叶香山点了点头:“很好。” 这明显是谎话。 他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不过半个多月没见,已经明显消瘦了一圈,要说他好,谁都不信。 但子青不愿拆穿他,只是应了一声,不再追问。 两人相对默默,过了一会儿,叶香山清了清嗓子。 “听说你受伤住院,我第一时间派了人过来盯着,但还是担心得要命,恨不得马上跑到你面前来看看。可我走不开,帮里闹了内讧,我得亲自坐镇才行,”他道,“子青,对不起。” 子青端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 说他担心,他派人盯着,他脱不开身,这些子青都信。 但他仍旧有点心寒。 自己是跟炸弹关在一起,要不是逃得快,早就炸得粉身碎骨。他一向对自己深情厚谊,自己劫后余生的时候反倒不见他踪影。如今自己已近出院他才赶来,谁不心寒。 但看着他的苍白面容,子青的心莫名软了下来,只是淡淡地说:“我不怪你,倒是你,不要不注意休息,身体已经这样了,还是早些治疗的好。” 这话中浓浓的关心意味让叶香山眼睛一亮,忙道:“我已经联系过了,过了这阵子就去美国接受治疗。子青,我走后,帮会的事还是……” “我不会管的。”子青忽然出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叶香山一惊,脱口问道:“为什么?” “我不想再跟帮会扯上什么关系了。”子青抬起头,目光灼灼直视着叶香山的双眼,“我本来就不喜欢黑帮,你知道的。况且……我父亲就死于帮会争斗,我不想有朝一日像他一样。” “可是我……”叶香山张了张嘴,反驳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即便他拍胸脯保证会护着子青又能如何,就像这次一样,凡事总有万一。 况且子青这番话半真半假,真正所为何事,只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叶香山惨然笑笑,叹道:“你心里还是在怪我。” “你这样对我,我开始的确怪你,但咱们这么多年感情,早就说不清楚谁欠谁多些,所以我现在并不生你的气。”子青淡淡笑道,“我是真的厌倦了帮会,不愿再呆下去了。” 那意思听在叶香山耳中,却仿佛他早就想走却走不成,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要赶紧离开他一般。 不,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叶香山垂头,目光阴沉地盯着桌上薄胎的瓷杯,冷冷笑了一下。 怪不得刚刚在门口如此拦阻自己,连一个普通的杯子都精致准备到如此地步,严冬,你用心良苦,当然不愿功亏一篑! “腾”的一声,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胸口燃起的那团怒火。 “你要走,是因为严冬吧?”他轻蔑地笑了一下,逼视着子青的双眼,不无讽刺道,“难道他不是混黑道的?!” “香山,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你不要扯上他。”子青坐直了身子,有些无奈。 “子青,你现在开始维护他了?”叶香山讥笑,“难不成你果然爱上他了?他强暴过你,毁了你二十多年的努力,你竟然还能——” “这跟爱不爱没关系!”子青豁然起身,脸颊因为恼怒而微微发红,“况且究竟谁才是真凶,是谁毁了我重头再来的机会,让我真真正正无法翻身,香山,你比谁都清楚!” 叶香山像被子青当头一击般,无言以对。 “当初你对我做下那些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没什么可能了。”子青俯视着他,目光已然疲惫到了极点,“够了香山,到此为止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说出接下来的话要调动浑身所有的力气般,周身每一个细胞都下意识地绷紧了。 “一直以来,我只要看着你,就觉得自己不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而你只要看着我,就能坦然地拒绝任何人叩击你的心门。香山,别再自欺欺人了。”子青闭上眼,轻轻地摇了摇头,“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子青,你是认真的?”过了很久很久,叶香山才一点点站起身,声带像是撕裂了一般,带着一种伤痛的嘶哑。 子青缓慢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呵。”叶香山紧紧攥着双拳,可他不得不承认,有什么东西就像流沙一般,越是攥紧,越是快速地流泻出他的掌心。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快要把他击垮了。 他轻笑了一下,仿佛要逃离这种让他窒息的尴尬般,转身走出门去。 门锁扣响的声音传来,子青在这轻而决绝的声响中怔忪了三秒钟,然后扶着墙壁,重新坐回了藤椅上。 日光真好啊。 他抬起头,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那种温暖的光芒仿佛带着一种有力的触感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6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6 ,叫他全身都充沛起来。 忽然—— “砰!” 子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过头,顺着声音看去。 门口,严冬猛地推开门,拳头紧握,双眼大睁。 “叶香山说的都是真的?”严冬每一步都非常慢,却带着一种复杂得让人分不清喜怒的意味,“你答应他了?” “我答应他什么?”子青不解地问。 “你答应他来接你出院。”严冬本来满肚子怨怒,可面对着子青,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什么火也发不出,只能垂头丧气一脸委屈。 病房的隔音太好了,严冬就算把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到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一颗心跟猫爪挠似的痒痒。后来好不容易等到叶香山出来,那人一脸讥笑,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三回,露出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 “过些天子青出院的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他的。”叶香山说完这句话,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了。 严冬本来就没缓过劲,被他这句话不轻不重地一刺激,瞬间理智失踪怒气满值,想也没想就推开了门。 “他要来接我出院?”子青一愣,马上便明白过来。 香山这是不甘心,临走还要给严冬找点不痛快。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骗你的。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以后我不再是谨义帮的人了。”他略略歪着头,有些怅然地笑起来,“死里逃生,我得好好过我接下来的日子才行。” 听他前一句,严冬刚刚放下心来,到他后一句,心却又像被细细的丝线高高吊起,在半空中晃荡。 “你想怎么过?”他慢慢地走到子青身边,单膝跪地,与他视线平齐。 子青微微偏过头,像是在躲避着他的目光,又像是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翘起唇角:“我也没想好。也许是到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去开家小诊所吧,毕竟我除了这个,别的什么都不会了。” “子青,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严冬忽然问。 子青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逃避般将视线转到了别的地方去。 胸膛有个东西剧烈地跳动着,每一下都让他感受到陌生的胀痛。 相对沉默片刻,一把短而锋利的薄刃刀被递到了他面前。 “这是我当年在缅甸的时候,当地一个村长送给我的。”严冬双手托着刀,献祭一般奉在他面前,“这把刀非常锐利,一刀下去,真正是削铁如泥。” 子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严冬低头瞥了一眼刀刃上反射的日光,仰着头,冲子青笑了一笑:“我知道你恨我,我本就罪无可恕。”他抓起子青的手,小心却坚定地将刀柄交到他手中,对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子青,刀在你手里,你可以随便捅我一刀,捅死我也没关系,我不躲。” 握住对方的手渐渐松开,严冬把刀子的控制权全部交给子青,然后挺起胸膛,舍身就义般咧开嘴笑。 “我只求你,这刀后,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眶里晶晶莹莹的,像极了抑制不住的热泪。 “重新开始?”子青喃喃地念着,目光似乎黏着在了手中的薄刃刀上一般,久久无法移开。 重新开始,你说得好轻巧。 你对我的伤害,想凭这简简单单的一刀解决吗? 我才不要做这样亏本的生意。 他缓缓竖起刀锋,手腕轻颤。 我要你永远欠着我的,永远也还不清,永远—— 血花四溅! 刀子深深地插入严冬的大腿,疼得他低吼一声,半跪的腿骤然软倒,整个人虾子一样弓起一团。 子青伸手稳住他的身子,扶他一点点坐在一旁的藤椅上。伤口像溃决的堤坝一样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不过片刻,严冬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事后他才知道,程医生这一刀下得极有分寸,离他大腿动脉不过一厘米。 偏一点都能杀了他! 但当时,这一刀捅得严冬通体舒畅,长久以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消气了吗?”严冬手指冰凉,紧紧地抓着子青的手不肯放松。 子青抬起头,眼圈泛红:“我不同意重新开始。” 严冬心中一紧,刚要开口,子青继续说道。 “你欠我的,没那么简单一笔勾销。”他紧紧地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泄露一丝脆弱的声音,“这一刀是利息,剩下的,以后的日子你要慢慢还。” 以后的日子? 严冬心跳加速,仿佛有份期盼已久的幸运降临在他头上般,轻飘飘得有些不真实。 “子青,你的意思是……” 程子青抬起头,和着眼眶的泪水笑:“我跟你回东南亚。” 嘭—— 严冬觉得自己心中的那朵花,怒放了。 特护病区向来安静,叶香山自东边走到西边,长长一条走廊,也只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 他性格喜静,刚刚接手帮会的时候最不擅长的就是往来应酬。开始的时候跟人坐在饭桌上,对方就算再怎么给谨义帮老大面子,气氛也常常冷场。 后来因为这个吃了不少亏,他深觉自己不能如此,开始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练习微笑,睡前模拟所有应酬的场景,在每一个需要八面玲珑的场合挑选最适合自己的话语。 渐渐的就成了道上出了名讲义气,会做人的大哥。 可他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呢? 叶香山按住向下的电梯按钮,静静地抬头看着那跳动的数字。 他早忘了。 他只知道一个合格的大哥该是什么样子,却忘了叶香山该是什么样子。 所以,我怎么放过自己,子青? 我连自己是什么样都忘记了。 电梯很快就升了上来,到他这一层发出叮咚的声响。叶香山往旁边让了一步,好叫电梯里的人走出来,没想到里面的人却大步跨到了他面前。 “大哥!”来人一脸着急,正是他的心腹,“咱们的货,没了!” 叶香山眉头微皱:“你说什么?” “大哥,咱们的货,从欧洲来的那批货,还没出港口就被人扣下了!”心腹急得直跺脚。 被人扣下了? 不是说这批货万无一失吗,怎么还会被扣下? “被谁扣下了?”叶香山一脚踏进电梯,燥乱地用力按着电梯的按钮,“杰拉德不是保证绝对没有问题吗?马上跟他联系!” “联系过了,联系不上!”心腹一跺脚,电梯都跟着颤。 “废物!”叶香山狠狠地骂了一句,刚走出电梯便自己掏出手机拨号。 杰拉德心思不纯,他言语中早就看了出来,所以甚少跟杰拉德对话。 正因如此,每次他的来电杰拉德都会珍而重之,听到他的声音便激动万分。 可这一通越洋电话拨出去,却了无回音。 该死! 强烈的不安在他心头聚集,即便有保镖的重重保护也不能叫他宽心。 不知为何,右眼皮一直像上了发条般剧烈地跳着,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直到安全地钻进车中坐在车里,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大哥,去哪里?”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7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7 司机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指示,回过头,却看到叶香山双手紧握坐在后座,浑身紧绷。 “去……”叶香山沉默了一下。 这批货他已经跟欧洲方面谈了两个月,月初双方才敲定,是笔肥单。 前几日谨义帮刚刚内讧,叶香山用近乎强硬的手段才勉强将之压下,但帮中仍旧谣言四起怨声不绝。 他本打算用这笔单子来堵所有人的嘴,可万万没想到,帮中上下筹备两个月之久的生意竟会凭空飞了。 他几乎能预料到,随之而来的将会是怎样一场风暴。 他透过暗色窗户向外看了一眼,身体里某个地方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疼得他低叫一声,整个人虾一般躬起身子。 “大哥,是不是又犯病了?”司机早就见怪不怪,从一旁掏出药丸,倒在手上,递到叶香山面前。 叶香山挣扎着把药含进口中,清苦却凛冽的药香缓缓在他的唇齿间弥漫,所到之处,果然微微缓解了痛楚。 过了一会儿,药丸渐渐融化完毕,叶香山浑身才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扶着一旁的座椅直起身来。 “去总部。”他死死咬牙,短短三个字,却像自牙缝中生生挤出一般。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逃避不了,那就面对。 从医院到总部开车需要大约四十分钟,叶香山在接到消息后已经是马不停蹄地赶去,而叔伯及分堂主们到得更快。 叶香山赶到时,总部一条古董长桌已经坐满了人,正闹哄哄地同仇敌忾,就等他回来。 这也难怪,都知道这单生意油水多,叔伯堂主恨不得人人掺和上一脚,就为赚钱后能多分一点。 可如今货没了,眼看着钱也打了水漂。 他们混江湖这么多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痛打落水狗的道理谁都懂,别说之前就对叶香山颇有微词的那些,就是平日里跟叶香山一团和气称兄道弟的,到这时候也都眼巴巴盯上了叶家庞大家业,指望借着此事好好敲诈一笔。 故而香山一进门,面对的根本不是一屋子人,而是一屋子绿了眼睛的豺狼。 他病情刚刚发作,脸色仍有些苍白,看起来便知道是有病在身。叔伯堂主们交换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各自或冷笑或狞笑,盯着叶香山略显单薄的背影。 平时大哥落座,这一桌子除了有辈分的都要恭恭敬敬起立问一声好,可今日香山落座,满桌子却没一个人给他面子。 叶香山也不在乎这些。 他平静地从左手边第一个扫到右手边第一个,这一桌子人各色表情皆落入眼底,才清了清嗓子,道:“今日大家齐聚这里,想必那批货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一室沉默,所有人都知道,重头戏在后头。 叶香山接着道:“我刚刚已经与欧洲那边取得联系,这批货是由于上家出了问题,才会导致生意出了纰漏。这件事是我判断不周,连累大家,身为大佬,我难辞其咎。”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各位投在此单上的钱,我必定全数奉还。不仅如此,今年帮会分红,我一分不取,全数划归帮中,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圣人言苟富贵勿相忘,帮会正值风雨飘摇之际又遭此重创,香山愿先拿出诚意,与各位破釜沉舟共度难关。” 言下之意,帮会与各位富贵息息相关,如今危急存亡关头,他已经决定与所有反对的声音斗争到底,希望大家能够支持他。 当然,若不支持的,依照香山大哥一贯行事,自然讨不了好去。 叶香山毕竟执掌谨义帮近十年,即便今日形势如此对他不利,他这仍旧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况且他先让一步,主动捐出今年分红,数额巨大,已经远远能够弥补损失。这一番动作下来,当即便叫几个本来就不坚定的叔伯面露动摇之色。 忽然,长桌一侧有人猛地一拍桌子,大怒:“叶香山,你以为赔点钱就算完了?!” 叶香山一愣,顺着声音看去。 说话的人名叫火根,在东区掌管一条街的色/情场所,由于每年交给帮会的会费数目可观才勉强能在开会时候混个末席。平日里他向来不敢说话,今日不知哪里借的胆子,竟敢公然挑衅老大。 叶香山顺着他的表情目光在众人中扫了一眼,马上便心中有数。 “那你想如何?”叶香山扯动嘴角笑了一笑,但一双眼中却寒意四起。 火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见叶香山态度温和,以为他是落水狗可以痛打,想也没想便道:“你要是真想拿出诚意,那从今往后,东区三街的分红你统统不收,度假区那边……”他滔滔不绝,摇头晃脑,一整套话说下来,没脑子的都听得出,这是要瓜分谨义帮。 叶香山扫了一眼在座众位,却发现诸人面色不乱,好像早就私下达成共识一般。 果然有备而来。 “我要是不同意呢?”叶香山笑得更加和气。 “那也好办。”火根一仰脖,说道,“既然香山大哥当不起大哥这个位子了,自然要换人来做,免得下回再出了纰漏连累大家。还请香山大哥自己让贤,不要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听你的口气,你们已经找好人来坐我这个位子了?”叶香山挑眉轻笑,“人选,大家都同意?” 他的目光再次从左手边第一个扫到右手边第一个,那其中竟然毫无愤怒,满是笑意。 这样嘲笑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胖根叔身上。 这笔单子没了,胖根叔也有损失,但这点损失对他而言,根本就是痛一痛就过去的事。 实际上,对在座众人而言,哪个不是痛一痛就过去了。 今日大部分人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借机多捞叶香山一笔,毕竟叶家家大势大,不吃白不吃。可直到火根那句话一出口,大家才明白,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人利用,成了帮凶。 但是帮凶就帮凶吧,如果叶香山选择满足之前的要求,那大家多的一份利,如果他选择后面的……新老大上台根基不稳,天下还不是这些人说了算。 稳赚不赔的买卖,自然没人多嘴。 可胖根叔不同。他毕竟看着叶香山长大,心里待他如同侄子一般。侄子被众人围攻,他不帮腔,怎么也说不过去。 于是他端了端自己满是脂肪的肚子,叹道:“大家这是何必呢,香山都做出这么大牺牲了。年底分红不拿,他这一年就等于白忙活了,咱们都是他的叔伯弟兄,何苦这么逼他。” 没想到这句话说出,却无人响应。 叶香山冷眼看着这些平时对自己百般奉承的人,脸上温和的笑容渐渐凝固成一个冷酷的弧度。 “那好,我明明白白给大家一句话。”叶香山站起身,“分裂谨义帮,不可能,让贤,更不可能!” “谨义帮是香山的祖父当年靠两只拳头打下的江山,又于父亲手中鼎盛,历经三代,才到香山手中。香山虽然无能,却不能看谨义帮在我手中分崩离析。”叶香山顿了顿,接着道,“况且帮中正值艰难之际,临阵换将本来就是大忌,诸位要是真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8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8 心为帮会着想,就再信任香山一次。香山必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他这番话,动情在理,又有之前的利益让步垫着,是而听得在场许多人心中都颇多感触。 仅仅是许多人而已。 “也就是说,除了拿钱消灾外,你也没打算拿出点别的来检讨这次的过错?”忽然,胖根叔下首第三个,金叔缓缓的开了腔。 金叔年轻时候在帮中地位比火根强不了多少,但因为入帮会时间长,还能在叔伯辈中混个不错的位置。 叶香山平日虽然对他礼敬有加,却从来没怎么看得起他过。但没想到小喽啰联合起来竟也能翻身,他扫了一眼火根的方向,目光又迅速地转回金叔身上。 “金叔,侄子觉得还是亡羊补牢更重要。”叶香山微微一笑,又是满脸温和。 胖根叔也跟着打圆场:“是啊,先把事情解决了,再来一点点交学费嘛。况且香山这学费交的还不够多么?” 身边的墙头草紧随着附和:“够多,够多。” “胖根,你说得轻巧,再信他一回,”金叔大怒,“再把事情办砸了怎么办!” “到时香山当然会……” 话未说完,忽然叶香山的心腹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附在叶香山耳上,快速地报告了一句话。 几乎在同一时刻,叔伯兄弟或接到电话短信,或接到心腹报告,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那批货,已经到港口了。 叶香山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批凭空丢掉的货,竟然万无一失地回来了? 怎么回事? 他震惊地坐回椅上,虚空中,仿佛有一双友善的手,在他要跌入谷底的时候轻轻地拉了他一把。 于是,他绝地逢生。 屋内躁动着,有些心急的叔伯急于赶去码头确认这件事的真假,已然站起了身。还有些虽然坐在椅上,但早就电话通知小弟代自己过去查看。 他的戏,还没有结束。 叶香山环顾一周,淡淡地开口:“货回来了,可喜可贺,不过,咱们还是言归正传。” 他声音不大,几乎没有语气,却有种让人震慑的力量,所有人不由自主地便安静了下来。 叶香山朝心腹使了个眼色,不过片刻,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被丢了进来。 他一个脚步不稳,立即匍匐在地,疼得泪花在眼珠里打转。 “这就是你们计划好了,要取代我的那个人吧?”叶香山一脸鄙夷地看着脚边的痛苦扭动人,不屑道,“你站起来,看看谁是找你回来的主子。” 那人根本没法凭借自己的力量起身,叶香山点点头,心腹几乎粗鲁地拽起他的身子,扯着他的头发,让他下巴磕在桌上,将满桌的人看了个遍。 “他。”男子看着火根的方向,颤颤巍巍地说,“还有他!” 这次,他看的是金叔的方向。 “你不要胡说八道!”火根大怒。 “香山,你随便弄来一个人就在这里自说自话,未免可笑。”金叔冷哼。 “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叶香山服了个软,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家父的私生子,多年来失落在外,就连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不过金叔与火根却比我还要关心叶某家事,竟然早早替我找到了他,藏匿起来,只等我什么时候精力不济,好叫另一个叶家人来接我的班,其中用心良苦,真是佩服。” 他说完这番话,火根已经浑身冷汗浸透衣服,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 金叔却负隅顽抗:“仅凭你们两张嘴说,怎么可信?况且他现在这个样子,当然是你叫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那就不必他说,我们一点一点查下去。”叶香山笑道,“金叔做事时胸有成竹,自然不怕留下把柄,因此我的证据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你!”金叔怒睁双眼,虚张声势一般瞪着叶香山,良久良久,终究先败下阵来。 “他毕竟是你弟弟,你放了他吧。”金叔看着委顿在地的年轻男子,轻轻叹了一声。 没想到为之准备许久的一场好戏,竟会这样草草收场。 从火根那里得知叶香山竟还有一个私生弟弟在世上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曙光。 多年来受人冷眼如何,多年来任人轻视如何,他终于可以借由一个傀儡得到谨义帮的控制权,成为真正的主宰。 可为什么,明明每个环节都没有错误,自己竟然还是一败涂地? 叶香山叫人拖下已经吓得不会走路的火根,转过头来,对金叔道:“金叔,我敬重您为谨义帮立下汗马功劳,这次只当您是一时糊涂。我已经叫人给你和金婶买好了出国散心的机票,傍晚的飞机,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 金叔一怔:“你……”。 叶香山对自己竟然不杀不罚,只是送出国了事? 他是转了性,还是出国后,对自己有什么特殊安排。 金叔满心忐忑,却终究在保镖的半强迫下,缓缓步出了会议室。 至此,这场闹剧圆满结束。 人去的速度,比人来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倍。叶香山静静地坐在椅上,看着一室空荡荡的椅子,呆呆地出了神。 曾几何时,那些踌躇满志竟然都已经化作了此刻内心的一片荒芜。 一场闹剧结束之后,还会有另一场,这只是个开始,绝不会是结束。 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深深攀上了他的心头。 他忽然很想跟谁说说话,好叫自己的心不要空荡荡的。 几乎下意识地,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声对方就接起,快得几乎像把手机抓在手中,就等他的来电一般。 “喂?”熟悉的声音传来,仅仅是简单的一声,却仿佛有实体一般,迅速地填满了他的心脏。 叶香山仰起头,仿佛享受对方的呼吸般,深深地闭上眼睛。 那边也就配合地沉默许久,每一声吐气都刻意地撩动他的心弦。 “不客气。”在一声长长的呼吸后,对方似乎是微微笑着,淡淡说出了这句话。 叶香山肩膀一动:“我没有说谢谢你。” “可我知道你心里是这么说的。”那边的人似乎非常开心,一直在笑,“我还知道,你觉得你欠了我的,心里非常不爽,却又拉不下面子来问问我,如何还我这一份人情……” “你在哪里。”叶香山猛地坐起身,语气冷硬,“我去找你。” 石诺此刻身在山中别馆。 叶香山曾与他在这里度过了此生难忘的一个星期,脱身后便对此处讳莫如深,石诺约他在这里见面,要说不是刻意真是谁也不信。 所以当他听到地点时,心口条件反射般麻了一麻。 他叫司机远远地把车停在路口,自己顺着寂静的山路一点点走进林间别馆中。门口早就有人迎接,对方对他并不陌生,恭恭敬敬问了声好后便引领他往里面去。 今时不同往日,叶香山一路走,一路看着自前庭到主宅的树木,往日看这树木茂盛欣欣向荣,今时却只觉得每片叶子都萧索了许多。 下人走到主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9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69 宅门前便不再往里头进,朝他略微躬了躬身便退了下去。叶香山迟疑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竟然万分忐忑起来。 仿佛这一路的平静只是层自欺欺人的外衣,进了这扇门,他的心就不得不被迫赤裸。 这种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他抬起手,轻轻地扶在把手上。脑海中的思绪像缠在一起的毛线球一样,乱七八糟理不出个头绪,反倒叫他的头微微抽痛起来。 “咔哒。”他深吸一口气,不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机会,果断而决绝地推开了门。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客厅的米色沙发里静静地站起一个人。 那人一贯西装笔挺,哪怕在家中也是西装长裤雪白衬衣,此刻衣冠楚楚,好一副浪荡公子打扮。 叶香山迎着他的视线朝他走去,脸上的肌肉仿佛僵硬住了,笑扯不出,怒也扯不出。 一直走到那人面前,他才勉强动了动唇边肌肉,问道:“杰拉德家族倒台,货被新继任的教父接收。据我所知,此人之前一直默默无闻,跟外界基本没有任何来往。” “那是据你所知。”石诺耸了耸肩,一脸轻松,“据我所知,新教父为人爽朗干脆,我答应他往后五年跟他的生意只抽一成,他就干干脆脆把货发过来了。” 叶香山冷笑一声,想讥讽他竟然答应赔本生意,却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 他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叔伯兄弟散去时,胖根叔特地最后一个离开。 “香山,那批货是从三号码头上得岸。”胖根叔说,“三号码头是严冬的地盘,严冬现在在医院呢,那批货只能是……” 只能是石诺送来的。 多么可笑,自己身为谨义帮老大,关键时刻竟然要借助一个叛徒的力量才能安抚帮众。 叶香山微微垂着头,目光仿佛蒙上一层迷雾,叫人分辨不清内心。 可石诺爱了他近十年,这点小儿科的东西怎么会猜不出来。 他轻轻的,却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是不知道他这样自作主张会伤他自尊,只是,除了冒叶香山的名将货运回,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无论叶香山做出什么承诺和补救,都不如明摆着的货更能让人信服,否则哪怕众人表面再满意,裂痕都会存在,香山往后的日子,便是动辄得咎。 与其日后钝痛,他宁可此刻让他痛痛快快挨上一下。 可他这番苦心,却无论如何不能对香山说明。 叶香山一向心比天高,只怕这番安排落在他眼中非但不是为他着想,反而要让他觉得自己这是多管闲事。 石诺只好打哈哈:“别站着,香山,来,坐。” 说着,他伸手去扶叶香山的肩。 没想到,指腹刚刚碰触到他肩头冰凉的衣料,叶香山便像触电一般躲开了他的碰触。 “我不会欠你人情!”叶香山抬起头,冷冷地瞪视着他,“这批货,再算上你让人通知我我父亲有私生子那件事,开个条件吧,只要我有,我都会满足。” 石诺脸上的笑微微僵住了,浓密的眉微微皱了起来。 叶香山等了他半晌没等到回答,于是自顾自说道:“不如这样,东区十三街你挑十条,三条归我,西区所有游戏厅今后也都归你所有,度假区内……” 他滔滔不绝地瓜分着本市的黑道势力,仿佛每说一句自己心中就有一口气吐出来般,又是绞痛又是舒服。 不仅如此,一边说,他还一般观察着对面人的表情。 石诺的眼角眉梢本来堆积着满满的笑意,叶香山每说出一个字,那笑意便减少几分,待他说完,石诺的脸已经阴得仿佛黑云压城一般。 这让人透不过气的沉默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重重地覆盖住周围的空气。 “香山大哥对自己倒是舍得下手,这样一分,我在这件事上吃的亏也都补回来了。”过了好一会儿,石诺轻轻抚掌,赞他算数高超,“只可惜,这些东西,我一概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香山平静地问。 石诺忽然跨前一步,紧紧地揪住了叶香山的领口,将他狠狠地拉向了自己。 “我要你!” “好,我给你。” 叶香山重重拨开他的手,冰凉的指尖不带一丝迟疑地自半空中朝自己的脖颈移去,轻轻一扯,解开衬衫上第一课纽扣。 扣子微敞,恰好露出一小段禁欲般的锁骨。顺着锁骨看上去,喉结上下颤动,每一下都像是柄小锤般,敲击着石诺的心。 叶香山手指微抖,顺着衬衫衣襟的纹路渐渐滑下,不过食指拇指一个交错,第二颗扣子也无声解开。 锁骨几乎完全袒/露出来,弧度精致而考究,落在石诺眼中,竟多了一重平时绝不会有的情/色意味。 你想做什么,香山? 你在勾引我,还是……讽刺我? 空气中仿佛流转着那种摩擦衣料特有的“沙沙”声,他的指尖一路下移,明明只是细微到几乎注意不到的声响,在石诺听来,却震如雷鸣。 衬衫扣子不过几颗,叶香山故意放慢动作,一粒,再一粒,直到衣襟大敞。 略显瘦削的胸膛裸裎在石诺面前。 他神色不变,仿佛这脱衣的动作早在他面前演习千万次般,每个动作都精准得恰到好处,准确地挑动石诺心中那根最隐秘的琴弦。 “够了!”他忽然阻止了叶香山脱衣的动作,猛地将他扑在身后的沙发之上。 后背着在软绵绵的垫子中,叶香山脸上这才一点点浮出一些名为讥讽的表情:“你不是要我么?为什么不要了?” “叶香山,我要什么,你难道不懂吗?!”石诺扳着他的肩膀,那紧皱的眉头仿佛再也无法承载更多的隐忍般,虬结在一起,“我为什么对你处处掣肘,为什么一定要把你拉下老大的位置,你都不懂吗?” “我懂。”叶香山平静地抬起眼睛,直视进他的眸中,“我知道你爱我,你想站到我能看得到的地方,让我不能再无视你的爱。你也想让我有理由摆脱谨义帮这个桎梏,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石诺,我很感谢你如此用心良苦,但是你要我的心,这不可能。” “你的爱,让我很困扰。”叶香山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眼前却止不住一阵阵发黑,“我每次看到你,都只想远远地躲开你,你越爱我,就越让我觉得恐惧。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喜欢哪种方式,我也不知道你的爱会让你对我做出什么。所以我不可能爱你,我病入膏肓了,我承受不起。” 一番话说完,他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身体内有种虚脱的感觉仿佛涨潮的海浪般一层层上涌,让他再也无法忽略那越来越强烈的不适。 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推开石诺。 这个人的表情如此震惊而悲伤,仿佛自己再多说一个“不”字,他那总是挺拔而坚强的身影就要崩碎一般。 叶香山坐起身子,静静地看了石诺一眼。 他们认识十几年了,这也许是他见过的,石诺最脆弱的时刻。 脆弱得,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70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70 。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他微微笑了笑,手臂撑着沙发背,尽量保持正常地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过几天我会……” 戛然而止。 叶香山的身体仿佛忽然被人拔走了所有的电源般,世界在他面前迅速变成了黑暗,几乎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他刚刚站起的身躯便重重地倒了下来。 “香山!” 叶香山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若不是头顶悬着点滴瓶,他几乎自己已经坠落地狱,混在过奈何桥的队伍里。 自己竟然没死,不可思议。 两个星期前,劳文斯博士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不手术,只怕无力回天。 当时谨义帮正闹内讧,货物谈判也正在紧要关头,与石诺的一场输赢眼见可分,他一狠心,安排人送劳文斯博士的团队上了回美国的飞机。 两个星期,赢了,死而无憾,输了…… 叶香山艰难地抬起手,遮住窗外刺眼的阳光。 输了更好,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承认自己不是不可战胜,大方放下谨义帮这付重担,坦然轻松地,把剩下的这段日子,好好过。 可现在这个样子,是输了还是赢了呢? 他伸手按响床边的呼叫铃,下一秒,白衣的护士急匆匆走了进来。 “石诺呢?”他问。 护士不解地看着他,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石诺在哪儿?”他重复了一遍。 护士没有理会他,走到床边把仪器数字通通查了一遍,问他:“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叶香山立即心头火起,不客气地讽道:“我差点就死了,醒过来身边空无一人,你问我要时间?!”他顿了顿,手臂撑起身子,像是要坐起来一样,“石诺就请你这样的人?叫他过来!” “叶香山先生,请你冷静一些。”护士也不高兴了,“我根本不知道谁是石诺,你病成这样我很同情,但你能不能不要乱发脾气,配合回答我的问题,方便治疗?” 叶香山愣住了。 “你不知道谁是石诺?”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不是他送我来的?” “谁送你来的我不知道,”这样的病人护士见得多了,除了钱,什么都缺,一生病,不知道被谁往医院一塞,就再也没人关心“你的病情不太乐观,我们也会尽力治疗,你多一点配合,就会好得快些……” 看着护士脸上冷漠中带着些同情的表情,叶香山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挽回面子。 可说什么呢? 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自己没有算计重重伤了子青的心,起码此刻自己床头,会有子青悉心照料,知冷知热。 可子青不愿再留在自己身边了。 还好还好,还有石诺那个傻子。 无论如何伤他害他,利用他去换取任何对自己有利的东西,都还会像条狗一样爬回自己脚边的石诺,他永远也不会离开自己。 可现在他呢? 为什么终于如愿以偿,不会在每个噩梦醒来的时候看到他的脸,自己却反而觉得更加寒冷? 为什么在刚刚睁开眼睛那一刻,忽然很希望听到他问自己一声痛不痛? 像之前许多次一样,露出那种让他反感的关心表情,紧紧抓住他的手,压抑着所有让他烦躁的担心和庆幸,问他一声——“痛不痛?” “护士小姐,抱歉,”叶香山疲惫地躺回床上,刚刚的力气荡然无存,重病和昏迷带来的虚弱转瞬将他填满,“可以帮我把我的主治医生找来吗?” 叶香山这边住院,谨义帮的事物却丝毫没有放松。 心腹知道他醒来后,每日过来报道。他能力有限,叶香山昏迷这几日,他勉力才在众人帮助下撑住大局,。 至于这众人中有没有石诺一份功劳,叶香山没有问,心腹更不会说。 叶香山每日在病房发号施令,那指点方遒的架势仿佛他根本不是个左手打着点滴的病人,每每思索良久作出决定,脸上的苍白便褪去几分,染上些红润。 心腹看着他的样子,总觉得他似乎有了什么变化,就连配合治疗的态度都比之前诚恳了许多。 但为什么每次自己推开门走进病房时,他的脸上总会露出那种不加掩饰的失望表情呢? 心腹情商略低,他不懂。 就连叶香山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日医生对他坦言,若不是送医及时,急救措施得当,只怕以他当时状况,早就不治。 当时自己昏倒在石诺家中,送医及时是因为他,急救措施得当也是因为他。 当然,事后不闻不问的还是他。 但叶香山没法跟他一一计较,计较的多了,他怕自己计较出心脏病,雪上加霜。 医生与他分析利害分析了半个多小时,末了见他若有所思,苦口婆心劝他,生命宝贵,早做手术。 就连程子青来探病,也一副语重心长,劝他凡事想开,身体为重。 话里话外仿佛都在暗示自己早就看穿他讳疾忌医,消极抵抗那套。 其时程子青已经买好第二天飞东南亚的机票,严冬忠犬一样守在门外,他们聊得久些他就咳嗽,咳得地动山摇,咳得子青起身出门,当着他的面打电话改签机票,将行程延后三天。 送走程子青后叶香山便坐在窗前发呆,足足坐了两个小时,脑子里乱糟糟画面闪回,到最后闪得他头昏,不得不起身快刀斩乱麻,拿起手机给律师打电话。 “帮我起草一份委托书。” 第二天石诺就冲进来了。 叶香山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过来,慢条斯理叫他到窗边稍坐,自己从抽屉中取出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这是一份委托管理书,”他取出笔,搁到石诺面前,“右下角签上名字,这份文件就具有了法律效力,稍后我会再跟帮里开个会,正式通知他们这件事情。” 石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签了名,谨义帮的大权就落入他手,叶香山只是名义上的大佬。 怎么,划江而治不成,又来拱手相让这套了? 他怒发冲冠,深深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上海,放下文件就冲了过来。 一肚子的火气却在见到叶香山的那刻,荡然无存。 当日的讥诮与讽刺仿佛只是一件自我防备的衣衫,叶香山将之脱得干干净净,此刻一双眼睛望向他,瞳仁中竟然都带着柔和。 这样的目光,仿佛催化剂一般,将他多日来隐藏的四年一股脑催化了出来。 “为什么把谨义帮委托给我?”石诺问,“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治病。”叶香山耸耸肩,“没法再拖了,再拖下去我就真的活不成了。” 石诺这些日子来虽然人没来,却一直关注着他的病情,心知他所说不假。 “我已经跟劳文斯教授联系好,过几天就直飞美国手术。自我接手谨义帮,十余年假期都少有一个,这次的事是个机会,我引咎几天,大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叶香山说,“况且,子青跟严冬在一起,我很放心,谨义帮交给你,我也不必有什么顾虑。这一去,时间久些也不怕了。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71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71 ” 的确,虽说货物到港打的是叶香山的旗号,明眼人却都知道是石诺关键时刻伸以援手。 石诺本就是谨义帮的人,后来自立门户虽说激起众怒,此番却又为自己挽回不少民心。以他能力,再想回来并手掌大权,不过是手段问题。 但这执本市黑道牛耳的荣耀却不能让石诺动心分毫。 “香山,”他看着眼前一纸委托书,强迫自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知不知道自己好像交代遗言一样?” “我的确是在交代遗言。”叶香山指给他看,“这里有一条,如果我有何不测,我名下的股份和财产都是你的,也就是说,你就是谨义帮的新大佬。” 这是在用钱财地位打发我么? “香山,”石诺用力按住他的手指,将他的手牢牢包入掌中,“我陪你去!” 迫切的心情和力气将叶香山的指节攥得发白。 叶香山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将手抽了出来,道:“你不用陪我。” 那冷淡的语气竟染着几分说不出的燥乱情绪。 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许久之后,石诺才说道:“这几天,你的病情和身体情况也一直有人向我报告。”沉默片刻,他接着说,“可是那不一样,当别人告诉我你今天比昨天好了很多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这个很多是指什么?你昨天虚弱地吃不进东西,今天能吃一点,也算很多,今天胃口大开,还算很多。别人的转述永远都比不上亲自看着来得放心,香山,我知道你不愿见我,可是哪怕只能站在你的病房外,我也不愿再体会这种煎熬。” 叶香山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 竟然是……这个原因。 心中某个阴暗的角落仿佛一下子迎接了阳光直射,那种一点点暖起来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稍稍翘起了嘴角。 “帮会的事如今是个烂摊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叶香山道,“况且,有些事,我需要安静下来,一个人好好想想。” “这些事,与你我有关吗?”石诺问道。 “有关。”叶香山回答。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配上那么平淡却坚定的语气,竟让石诺的心一点点地暖了起来。 “那……”石诺深深地望进他的眼中,每一个字,都几乎在祈求,“你要想多久?” “不一定。”叶香山看着他,微笑,“也许要很久。” “我能等到那一天吗?” “一定可以。” 东南亚,酷暑。 严冬醒来时浑身是汗,闭着眼在枕头下面摸来摸去,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空调遥控器,反倒把自己折腾清醒大半。他又抻着脖子到处看,在床上找了一圈没找着,目光往更辽远的地方望去,终于发现了远远地摔在地上摔得电池脱出的遥控器。 自从上次开着空调身体交流导致子青第二天着凉后,严冬一直心怀愧疚,再做的时候哪怕热得要中暑也坚持把空调关了。昨晚两人动作幅度略大,大概谁一伸腿就把遥控器踹出去了。 没办法,他半撑起身子,想要下床把遥控器捡回来,身边的人却忽然咕哝着翻了个身,将额头轻轻地抵在他的肩膀之上。 严冬再不敢动,只能长长地伸出手,右半边身子保持不动,左半边身子恨不得拉长半米,好够到离他还有两步远的空调遥控器。 ——这可能吗?! 他认命地收回手脚,偏过头,无奈又宠溺地看着身边熟睡的人。 能这样与他睡在一起已经挺美好的了,热点怕什么。 严冬美美地在心里叹了一声,翻个身,刚要把人搂紧怀中,忽然—— 手机响了。 “砰砰砰砰!” 极富动感和冲击力的手机铃声彻底惊扰了子青的好梦,他不满地皱了皱眉,抬起头,半梦半醒地朝严冬投去愤恨一眼。 吓得严冬差点把手机摔了。 可是不能摔,电话是杜三打来的。 严冬回东南亚后,国内的生意就全部交给杜三打理。杜三这娃也懂事,打电话从来算好时间,绝不会打扰到他跟子青的任何一次温存,扰人清梦的事他更是从来没干过。 所以他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只能是出了大事。 严冬赶紧接听,话筒一开,杜三歇斯底里的哭号立刻从电话那头窜了出来。 “冬哥,大事不妙了!”杜三大叫,“石诺大哥没了!” 没了? 严冬一个激灵:“咋死的?啥时候的事?” 子青也跟着清醒了,抬起头盯着手机,一脸不能相信。 “啥咋死的?”杜三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是,没死,是失踪了!” “我操!”严冬的心叫他这么一晃,起码少跳三下,“那你就去找啊,打给我有什么用?” 叶香山走后,石诺以绝佳手段料理了谨义帮,如今已经是当之无愧的黑道大佬。但他跟严冬结盟的关系还在,杜三日常处理事务也多要跟他打交道,他要是不见了,杜三很多项目都要搁浅,所以他当然着急。 可问题是,急你就去找啊,打电话给我干嘛? 严冬毫无做人大哥的自觉,话里话外还有点幸灾乐祸,听得杜三瞬间泪流满面。 “找了,挖地三尺,抛遍地皮,没找着!”杜三说。 “那我也没办法了。”严冬说,“等着吧,说不定他玩够了就回来了。” 说着就要挂电话。 “等会儿等会儿!冬哥!”杜三在那边鬼哭狼嚎,“冬哥,给兄弟指条活路吧!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严冬根本不理,手指一动就要点挂断,忽然身边伸过一只白皙却瘦削的手来。 程子青拿过他的电话放在耳畔,淡淡道:“杜三,是我。” 那彻夜激情后微微沙哑的嗓音仿佛带着某种致命的性感,叫严冬体内瞬间烧起一团火,直烧到那个要紧的位置去。 杜三小王八蛋,子青这种声音竟然都被你听见了,你给老子等着! 杜三却完全不知道严冬正在一边磨牙,他一听见程子青的声音就跟见了佛光似的,想都不想就狗腿上去:“程医生,救命!” 虽说严冬是自己大哥,但不得不说,大嫂才是真真正正靠谱的人啊! “石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程子青问。 “前天下午三点,他的秘书是最后见到他的人。”杜三赶紧说。 “查过空港旅客记录没?石诺一共有三个假名,都查过?” “查了,都没有。” 程子青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谨义帮如今已经走上正轨了吧。” 杜三一愣,这是哪跟哪啊:“对!” “那他走了,帮会是谁在管?” “余……余城。” 果然如此。 子青果断切断通话,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只等了几秒钟,电话就通了。 “子青?”电话那头传来叶香山不解的询问。 虽然是严冬的手机,不过,他可不觉得严冬会闲着没事给自己打电话。 “你睡了?”叶香山那边正是半夜。 叶香山轻轻笑了笑:“没呢。怎么了?” “那你现在快去门口,把门打开,看看门口有没有人。”子青说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72 一奸成瘾 作者:樱桃/车厘子 分卷阅读72 。 “门口?”叶香山更加疑惑,透过流畅的信号,可以明白听到他走动的脚步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打开门锁的声音,“大半夜的怎么会……石诺?!” 电话这头,子青看着严冬,有些无奈和促狭地笑了起来。 “石诺,你怎么在这儿?”叶香山忘了切断电话,他的惊讶一分不差地顺着听筒传递到子青耳中,“为什么不敲门?” “我以为你睡了。”石诺的声音有些闷,“香山,我怕你想得太久,就会慢慢把我忘了,所以我就过来了。” “可是,你……” 沉闷的声响传来,电话被挂断了。 “你怎么知道石诺在美国?”严冬撑起身子,叹为观止。 子青探身将手机搁在床头柜上,身后,一双手臂紧紧环上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带进怀中。 “按照美国时间,明天上午十点,他进手术室,你说石诺能安心呆在国内?”子青轻笑一声,在严冬怀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本市每天晚上七点有一班飞机直飞美国,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转车到香山那里正是半夜,还赶得上第二天的手术。” 的确,石诺之所以如此拼命整顿谨义帮大局,只怕一开始就是抱着早一天完事早一天去找叶香山的想法。况且以他能力,再搞一个不为人知的假身份出国并不难,条件具备还不行动,除非傻子。 严冬心满意足地搂着子青,不住感叹自家老婆大人果然聪明无比举世无双,哎呀呀自己真是捡到宝。 “这件事别告诉杜三了。”子青安安静静靠在他怀中,忽然抬头冲他一笑,灿得他小心肝乱颤,“让他急着吧。” 严冬赶紧答应,默默给自己刚刚的感叹加了个后缀。 ……如果老婆大人能宽宏大量一点,就更好了。 他们静静拥抱着躺在一起,严冬不停低下头肆无忌惮亲人,开始时候还是蜻蜓点水般的啄吻,渐渐把持不住,在子青那沉迷又享受的表情中越吻越动情,恨不得一口将人拆吃入腹。到后来,两腿之间那根不老实的东西干脆直接地顶上子青小腹,他含着子青的嘴唇问:“做吧?” 回答是子青的一巴掌。 严冬被扇得委屈极了,可怜巴巴拽着子青的手指头不叫他走,那副样子简直叫人不忍拒绝。可惜子青铁石心肠,加之昨夜被做得凶了,从头到脚都酸溜溜得疼。 他腿脚酸软地起床进浴室洗澡,擦沐浴露的间隙,听到严冬那特有的爆炸式手机铃声又响起来。 杜三? 他没往心里去,转过身取浴球,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叹息。 “你啊……真是孩子气……” 子青的手一滑,浴球直直地掉在地上。 十分钟后,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严冬正坐在床上,满身大汗地跟小小手机搏斗,见他出来像见到救世主似发出求救信号。 “子青,快帮我看看,怎么才能给手机换个铃声。”严冬说,“太吵了。” 严冬是一切科技用品的白痴,拿着手机只会接打电话发短信,最多能拍照。子青把毛巾一扔坐到他身边,接过手机,三下五除二帮他换好。 “这么吵的铃声,谁给你设置的?”他状若随意地问。 “还能有谁,恭泰呗。”严冬一脸无奈,“那天把手机借给他,还回来就这样了。刚刚还打电话问我好不好听。好听什么啊,吵死了……” 恭泰? 那个越南籍的男孩子,刚满二十岁,整天跟在严冬身后亲亲热热喊他大哥说要跟他学东西,却经常往严冬身上蹭,有一次甚至险些坐进严冬怀里? 现在的孩子,真是有手段。 “我觉得不错。”子青冷冷地把手机抛回他怀中,起身走到储物柜前,咬着牙抓住旅行箱,像是扯着谁的头似的,猛地一拽! 把严冬都吓了一跳。 扯出箱子后,子青的动作就轻柔了许多,慢条斯理蹲在地上,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往里头整理,一副长途旅行的架势。 “子青,你这是干嘛?”严冬问,“你要出门?” 他怎么不知道? 子青点点头:“前些天我参加了一个道教组织,里面的道长说,人要阴阳调和才能身强体健,咱俩现在这样叫阳气太盛。我觉得他说得没错,打算过去住一段时间,调和调和。” 道教?阴阳调和? 什么歪门邪道! 况且你要调和,岂不是,岂不是要…… 严冬一声怒吼:“不行!” 子青理都没理他,继续收拾东西。 严冬彻底慌了,反复回想自己最近又哪里得罪了女王陛下,一低头看见怀里的手机,瞬间顿悟。 子青……这是吃醋了? 子青竟然会为了自己吃醋! 严冬几乎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叫他眼前全是金黄色乱飞的小星星。 ……不,等会儿,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 看着子青冷冷淡淡的表情,他在心里把该死的恭泰该死的手机该死的自己骂了一百遍,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子青,我错了,我往后再也不把手机借给别人,我连手机都不用了!”严冬指天誓日发誓,“你要调和,我叫人给你做养阴滋补乌鸡汤,你别走成不!” 听着前几句,子青还略觉舒畅,可这后几句说的是什么?! “养阴?养你个头!” 子青一巴掌拍了上去。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