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饭》 分卷阅读1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 ? 《猫饭》 作者:弦十五 文案: 大猫找到了合胃口的食物 慢热傻白甜 毛子周发现楼下的杂货店换了个年轻帅气的老板。 后来,他俩在一起了。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毛子周,米立 ☆、杂货店的新老板 毛子周下楼买烟时,发现小区的杂货店变了。货物摆放得更齐整了,货架也干净了不少,不像从前总覆着层薄薄的灰尘。而最明显的不同则是老板从一个秃顶中年男人换成了个二十来岁的男人。 毛子周敲了敲柜面,随口问道:“老杨呢?” 男人弯下身,从玻璃柜台里取出香烟:“他回老家去了,把店盘给了我。” 毛子周不动声色地打量男人,他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头,身材精壮,方字脸,浓眉大眼,颇为帅气。毛子周递给他一百元。男人找齐零钱,连同香烟一同放在毛子周的手上,笑道:“找您九十一块五。” 毛子周收下钱,略一点头,转身上楼。 这间杂货店是小区里唯一一间杂货店,规模不大,商品种类也有限,但胜在方便。毛子周习惯下班回家时顺道进店里买点生活必需品,比去几条街外的大超市省事。他去了几回,渐渐知道新老板姓米,因为个头在当地算是高的,便被客人们玩笑似的叫做“大米”。 大米性格和善,嘴巴也甜,人缘颇好,尤其深得中老年妇女们的欢心。一次毛子周下班回家买啤酒时,还碰见同楼的王阿姨热心肠地要给大米介绍对象。 王阿姨捧着一袋盐,兴致勃勃道:“大米啊,阿姨知道你是个老实孩子。正巧那姑娘也很乖,长得也不错,就是个头矮了点,不过女孩子矮点也没关系,你说是不是。要不阿姨帮你们约个时间,见上一面?” 大米涨红了脸,尴尬道:“王阿姨,这……” 毛子周勾起嘴角,心想新老板平时看着老练,原来也是个脸皮薄的。不过他害羞起来,倒是比稳重的模样要更有趣。毛子周看着他泛红的耳廓,心里有些发热,想着要能搂住眼前这人,好好啃上几口一定惬意得很。他在心里把大米幻想了个遍,脸上仍是平淡无波,提了一篮啤酒,放在收银台旁,淡淡道:“老板,多少钱?” 大米正苦恼着该怎么明确而不伤和气地拒绝过度热情的阿姨,毛子周的这篮啤酒顿时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暗自松了口气,对王阿姨歉意地笑了笑,开始专心核算金额。毛子周又转身从货架上抓了一堆薯片、花生、瓜子之类的零食,把不大的收银台堆得满满当当。 王阿姨没好意思打扰大米做生意,拎着食盐走了。临走之前,她还特意交代大米要是有兴趣,一定要和她说一声。大米苦笑着应了,一脸无奈。 毛子周想起家里的烟抽完了,补充道:“再拿两包三五。” 大米:“我记得您前两天刚买过。” 毛子周淡淡道:“你记性倒挺好。” 大米见他语气生冷,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解释道:“抱歉,我没别的意思,不过烟抽多了有害健康,还是悠着点好。” 毛子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慢慢说道:“劳你费心了,再拿条口香糖。” 大米暗悔自己多事,拿了薄荷味的口香糖放进塑料袋里。毛子周买的零食和啤酒足足装了三大袋,大米看了看装啤酒的那袋,想想不放心,又多套了个塑料袋。他正想询问毛子周是否需要帮忙,话还没出口,就见毛子周轻轻松松地提了往外走。 大米叹了口气,心道这人果然脾气不好。他接手这家店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其他人时间久了都会和他唠嗑两句,唯有毛子周寡言少语,难得说上一句话。大米连他该怎么称呼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最常买的东西是香烟和啤酒,其次是泡面,自然而然地得出此人生活方式不太健康的结论。 他听见过其他客人在背后议论毛子周,争论他是否坐过牢,现在做的是否是正经的营生。然而众人虽讨论得热烈,却谁也没法下定论,终究都只是没根据的猜测罢了。 大米对这些议论抱着左耳进右耳出的态度,从来没当真过。但时间久了,他也对这个带着神秘色彩的客人起了点好奇心。他自认个子不低,但毛子周比他还高出半个头,身躯壮实,站在他面前结账时,就像是面压迫感极强的墙,总让大米下意识地有些不安。他理了个极短的平头,剑眉凤眼,鼻梁高挺,面容英俊,却透着股冷漠的气息,拒人于无形。 大米倒不真认为他这位面相凶恶的沉默客人是什么潜在的犯罪分子,但脾气不好这点大概是可以确定了。大米从小就被人夸奖脾气好,不论是在村里,还是在外面打工,向来和群众关系良好。当然他也不是没脑子一头热的货,不至于见了谁都热脸相迎。今天大概是被王阿姨给弄昏了头,居然劝起对方少抽烟来了,才平白讨了个没趣。 事实上,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尤其是看到毛子周皱起眉毛,语气放冷时,他更是心里隐约有点发毛,担心对方发火。好在毛子周虽然略有不悦,却没坏脾气到当场发作。大米尴尬之余,暗自告诫自己下次讲话可千万得先过脑。 过了几天,大米婉言推掉了王阿姨介绍给他的亲事。他找的借口是在老家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等过两年攒够了钱,他就回家结婚。王阿姨拉着他唏嘘了一阵,又建议他应该让女朋友也跟过来一起打工,省得两地分居不利于培养感情。她说了半天,眼见家里人都要回家吃饭了,才意犹未尽地提着酱油走了。 这一回,没有毛子周提着一篮啤酒救他,大米几乎招架不住。他哪里有什么老家的女朋友,纯粹是为了应付王阿姨和即将到来的一拨又一拨的介绍攻势才临时编的谎。谁知道王阿姨兴致高涨,把传说中的女朋友的姓名八字成长历程问了个全,他不擅说谎,匆忙间只得把村里几个年纪相近的姑娘的情况合在一起胡说一通,最后被逼得险些就把自家表弟和弟媳的恋爱史当自个的说了。 他心神不宁地清点零钱,一边回想先前的说辞,确定没出什么大纰漏后才吐出一口长气。王阿姨这么一问,倒也不全然是坏事,至少以后他可以拿着这套说辞应付其他热心的大妈大叔。所幸城里人生地不熟,稍稍费劲编个谎就圆过去了,不像村里知根知底,想找个借口都要绞尽脑汁。大米心知大家是出于好心才介绍对象,但他不想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因为他是个同性恋。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自己喜欢男人的呢?大米拆了包红烧牛肉味的泡面,放进煮沸的电热杯里,加上鸡蛋和火腿。泡面油腻浓烈的香味迅速在窄小的杂货铺里弥漫开来。一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 个背着小书包的男孩拽着他妈妈的衣角,撒娇道:“妈妈,我想吃泡面。”男孩的母亲被吵得不行,匆匆买好东西就拉着男孩回家了。大米一边吃面,一边看着小区居民陆续回家的身影,心中生出些羡慕来。 自从他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就知道自己不再会有和女人结婚生子建立家庭的那一天。他不想拖着一个无辜的姑娘下水,勉勉强强不情不愿地过一辈子,这太造孽。他也曾经试图跨进圈子,发泄过剩的荷尔蒙,找个可以说点知心话的伴。 可是约炮容易谈感情难,连找个不乱搞的伴也不太容易,又或许是他运气不好没碰上。总之大米在战战兢兢地踩了半脚在同志圈的边上后,又迅速地撤了。他自认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也没多少心思,与其在约炮和真爱中来回折腾,不如孤孤单单、安安稳稳地当一辈子单身汉。 促使大米做出这个决定,一方面是因为见识了些悲欢离合,不再对所谓的爱情抱有近似幻想的期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几回恋爱都不算顺利,要不是处了一阵,两边都觉得谈不拢,只好和平分手,要不就是被人劈腿,头上绿云罩顶。 劈腿的那一个,是他最近一任前男友。那家伙一边和他同居,一边在外面认干弟弟。当时有人好心提醒过大米,他没放在心上。直到他有天提前回家,看到前男友和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在床上滚得火热,才知道原来对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正经人。大米自知口拙,也没心情听前男友辩解,直接把他拖下床铺狠狠揍了一顿。 事后前男友没再来找过他,大米猜他是被揍怕了,不敢再来讨打。继而他和前男友分手的事情在圈里传得沸沸扬扬。有人借机说他嫉妒心强,又有暴力倾向,把男朋友打得好几天下不了床。还有说他性情狠毒,长期变着法儿折磨前男友和干弟弟。那些事虽然是假的,却传得有鼻子有眼,不少不明真相的人都信以为真。他对名声受损不是不愤怒,然而前男友的诋毁却更让他心冷。虽然有几个朋友很为他不平,他却不想再做追究,索性退出圈子,也淡了找个稳定伴侣的心思。 这些事情回想起来并不愉快,他情绪有些低沉。又想到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外打拼数载,如今身旁连个能一起说话担事的人也没有,心中更添了几分酸楚。 他慢吞吞地吃着面条,食不知味。一只正在草地上散步的白猫闻见泡面的香味,一路喵呜着小跑到他身边,讨好地蹭他的裤腿。大米夹起一块蛋黄,用冷开水冲过,放在地上给白猫吃。 白猫吃完蛋黄,蹲在地上舔爪子洗脸。大米收好洗净的碗筷,回到位置上坐下。白猫后腿一蹬,跳到大米的腿上,来回踩了几圈,趴下打盹。 这只白猫是小区里的流浪猫。大米第一次见到它时,它还是只三四个月大的小猫,瘦的皮包骨。大米觉得它可怜,就在它常出没的地方放上点吃的。一来二去,白猫渐渐和他亲近起来,有时还会主动来店里找他。 猫的体温比人高,窝在大米怀里像是个毛茸茸的暖袋。大米轻抚猫头,拿起手机发了条微博。 白米饭:求问,收养野猫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白猫和黄猫都萌萌哒 毛子周回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今天公司事多,他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才觉得胃隐隐作疼。他吁了口气,放松地伸直了两条长腿。从他进门到坐下,家里的猫始终团在沙发的另一头上睡觉,只有两只猫耳抖了抖,权作和主人打过招呼。 毛子周不甘心道:“小花,过来让爸爸抱。” 小花是只黄花狸,是他从朋友那抱来的。小时候活泼得要人命,天天在家里横冲直撞,毁了毛子周的好几盆盆栽,偷偷溜出家门数次。有一回走丢了三天,毛子周找得差点崩溃,以为它被人抓去做成猫肉串了,好在最后还是自个平安回家了,只是整整瘦了一圈。毛子周看着它那昂首挺胸的小模样,气得直想揍它,又下不了手,咬牙切齿地做了一锅小鱼炖饭,伺候这位猫少爷吃饱吃好。 当时毛子周最大的愿望除了把生意做好,就是期盼小花能听话点。现在小花成年了,性格稳重了不少,最喜欢的事情从整天挂在窗帘上cos壁虎变成了趴在太阳底下睡觉,他又有点失落,提前感受了回儿子长大不粘爸爸的痛苦。 小花甩甩尾巴,伸了个懒腰,沿着沙发背慢吞吞地走到毛子周身旁。毛子周侧过脸,和它蹭了几回脑袋,又揉了把猫脸,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饭。 毛子周给自己煮了碗清汤挂面,家里的小菜都吃完了,碗里只浮着颗荷包蛋,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花在桌底下吃猫粮,咬得咔咔响。毛子周低头看向大口吃饭的小花,又看了看那碗挂面,胃更疼了。 睡前,他想起杂货店的年轻老板,舔了舔嘴唇,心中萌生出另一股饥渴的欲望。那个叫大米的老板很合他的胃口,长相帅气,身材也好。他曾怀疑对方是同类,动了勾搭的念头。虽然后来听说他在老家有个准备结婚的女朋友,但比起道听途说的消息,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决定趁着接下来工作比较清闲,多花点时间在大米身上。如果对方不幸真是直男,他也算了结一桩心事,不用成天惦记着小老板。如果对方也是个弯的,那么他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可惜毛子周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在大米眼中竟然是个凶神恶煞的形象。他常年瘫着脸习惯了,全然不知那张冷脸有多大的威慑力。 他就很快找到了一个和杂货店老板拉近关系的机会。 事情还得从大米发的求助微博说起,他照着一个叫猫仔粥的网友的建议,顺利地收养了白猫。对方告诉他最好带猫到宠物医院检查一下健康情况,没问题的话顺带打个疫苗,对人和猫都有好处。于是大米借了个铁笼,想用它装猫。谁知平时乖巧听话的小白对铁笼十分排斥,非但不肯进去,还窜上了货架顶端。 毛子周走进店里时,大米正站在货架边上,好声好气地哄小白下来,全未察觉身后有人。倒是小白比较警觉,站起身冲着毛子周喵喵叫。 大米闻声回头,讶道:“您好。” 毛子周道:“你好,这是你家的猫?”他走到大米身边,抬头对警惕的白猫友善地微笑。 大米:“是……是的。”毛子周和他站得很近,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烟味。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开半步,对目露凶光的小白道:“乖,上面灰尘多,你看尾巴都变黑了。” 小白收起垂下的尾巴,仍旧不肯挪地。 毛子周道:“它生气了。” 大米叹气道:“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 可不是,想带它上医院打针,可它怎么也不肯进笼子。现在连下来吃饭都不肯了,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消气。”他指了指放在地上的铁笼,一脸无奈。 毛子周道:“也许它对铁笼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不如你先把铁笼收起来,说不定等会它就下来了。” 大米无计可施,只得依言把铁笼拿进储物间里,又在碗里装了点猫粮,放在下面引诱小白。过了一会儿,小白果然跳下货架,但是却不怎么理会大米,吃过猫粮就自顾自走到一旁舔毛。 毛子周见大米有点沮丧,安慰道:“猫生性敏感,晚些时候就消气了。” 大米感激道:“谢谢您,要不是您提醒,恐怕现在它还躲在上面。” 毛子周笑道:“没什么,我家里也养猫,对猫的脾气还算是熟悉。” 大米道:“我以前没养过猫,很多事都不清楚,还好小白很乖,也不怎么闹腾。”说完,他又有些发愁:“该怎么带它去宠物医院。” 毛子周看了眼蹲在墙角生闷气的白猫,说道:“今天怕是没戏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我帮你带它去。” 大米又惊又喜,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您了。” 毛子周微笑:“小事罢了,不用和我客气。明天下午你有空吗?” 大米自然满口答应。毛子周趁机和他交换了姓名和手机,双方才算是正式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大米的名字叫米立,好记上口。存号码时,毛子周径直在联系人一栏里填上了小米粒三个字。回家后,他想了想,又在小米粒前加了个a,这么一来,小米粒就从联系人的倒数几位一下跳到了最前面。 第二天下午,毛子周准时到了杂货店。他让大米找出个空纸箱,放在小白附近,当着它的面往里面丢了团纸。小白绕着纸箱转了几圈,扑通跳进纸箱里,抱着纸团又咬又挠,玩得不亦乐乎。毛子周眼明手快地盖上纸箱,用玻璃绳绑好箱子,就算打包好了。 大米目瞪口呆地接过纸箱,小猫在箱子里面委屈地叫唤。他低声应了两句,透过缝隙和水汪汪的猫眼对视。小白消停了一会,却很快又闹了起来。它抬起爪子拨弄纸箱的顶部,想从缝隙里钻出来。大米把手放在纸箱上,毛茸茸的猫头撒娇似的在他掌下蹭来蹭去。 既然猫被成功地骗进了箱子,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毛子周温和地接受了米立的感谢,提及家里的猫粮用光了,他也需要去宠物医院一趟。于是俩人一同去了附近一家有点名气的宠物医院。 或许是两个男人一起带着猫咪上门的场景着实难得一见,俩人甫一进门,就成了工作人员和其他顾客关注的重点。就连检查小白的医生,认真工作之余,看他俩的眼神里也带了点揶揄的意味。大米被众人看得不太自在,脸上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晕。倒是站在一旁的毛子周神情自若,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米立去柜台结账时,医生对毛子周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你朋友?” 毛子周点头道:“新认识的。” 医生意味深长道:“哦,新认识的好朋友。” 毛子周冷冷道:“潘振乾,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医生撇嘴道:“你就凶吧,凭你这副模样,早晚把人给吓跑了。” 毛子周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微笑:“不会。” 他看着朝他走来的米立,笑容又加深了一些。医生在一旁嘀咕了两句,转身走开了。 米立捧着箱子,真诚地对毛子周说道:“真是太谢谢您了。您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毛子周摆手道:“哎,都是熟人,你不用这么客气。”他提着一大袋猫粮,跟在米立身后出了宠物店。 米立挠了挠脑袋,笑着说道:“不是客套,您帮我解决了个大难题,总得让我表示一下感谢啊。” 冬天天色晚得早,还不到六点钟,人行道上的路灯就亮了。晕黄的灯光透过行道树茂密的枝叶,零碎地洒在米立脸上。光影变幻间,这张微笑的脸竟令毛子周感觉陌生。他按捺住抬手触摸的冲动,定定地看了米立一会,直到对方快挂不住脸上的笑容了,才开口说道:“好。” 米立原本想找个环境好点的饭馆请客。毛子周却说小白在箱子里呆久了不舒服,不如先把猫和猫粮放在米立的店里,就近找个小店用餐。米立知道毛子周是为他着想,又多了几分好感。 最终俩人找了间面馆,点了两大碗刀削面和一盘牛肉,要了几瓶啤酒,边吃边聊。出乎米立的意料,毛子周虽然不是健谈的人,性格却比他想象的要和气得多。两人从社区琐事说起,一来一往,倒也谈得颇为热络。 交谈中,大米得知毛子周原来是军人,今年正好三十,比他大了四岁。毛子周两年前退役,回家和朋友合办了个物流公司。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事情可不少,时常把毛子周忙得团团转,恨不得把一个人掰成两个用。比起毛子周的经历,大米则要曲折一些。他高中毕业后就跟着老乡到外地打工,辗转数个城市,换了好几份工作,最后才在这个南方小城落脚。 两人说起过往的经历,一时都有些感概,大米更是红了眼眶。他这一路走来虽不算十分艰难,却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加上和前男友分手后,与其他朋友的联系也淡了下来。诸多情绪藏在心中未曾抒发,如今一齐道出,便如洪水破堤,怎么也刹不住。 米立喝了口啤酒,难过道:“我是为了一个好朋友才来这的,可是……”谁知人心易变,当初能说出多动听的甜言蜜语,后面就能做出多恶心人的事来。他想不通,他和他相识相知多年,既是挚友也是爱人,他怎么能对他作出那些事情,生生把这份感情变成了闹剧,暴露在众目睽睽下,供人取笑。 他叹了口气,强压下喉间的酸涩涌动,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毛子周见他笑得像哭,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把酒满上。 毛子周道:“你和他闹翻了?” 米立道:“是。他做了件错事,我不能原谅,打过一架就成仇人了,还成了别人的笑柄。” 毛子周宽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米立摇头道:“我想不通的是,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简直把他当亲兄弟一样看待,他为什么能轻轻松松地插我一刀,还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 毛子周淡淡道:“人都会变的,我也见过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转头就成死敌的,为的只是一次提拔的机会。那时候我也想不明白,觉得人怎么能那么善变。后来想想,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是你没看清楚。又或许是交好时,他没有表现出不好的那一面罢了。” 米立沉默半晌,低声道:“也许吧。”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4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4 白米饭:猫把我的玉米啃了!!! 猫仔粥:赞了你的微博(点赞)。 ☆、晒太阳是冬天最舒服的事 那天之后,米立和毛子周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他发现毛子周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表面严肃冷漠,似乎很不好接近的样子,心地却不坏。至少在米立心里,对小动物友好的人大多坏不到哪去。 毛子周到他店里,除了买东西和寒暄外,大多数时候都在逗弄小白。为此,米立一度怀疑毛子周是因为喜欢小白,才顺带和他交朋友,毕竟对方对小白露出的笑容,要比面对他时多得多。这点认知让他隐隐有些失落。 作为一个正在空窗期的同志,他很难排斥像毛子周这样既英俊又有点魅力的男人的接近,甚至心底还会滋生出隐秘的期待。可惜的是,毛子周对猫的兴趣显然要更大一些。米立曾经听一些小男生说过,养猫的男人多是gay。不过这种说法在他眼里就和星座血型一样荒谬。他不可能相信这个,他已经不是那个心里有点欲望就会蠢蠢欲动的毛头小子了。 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阳光灿烂。下午一点,正是生意稀少的时候。米立搬了只板凳,和小白一起坐在室外晒太阳。小白靠在他腿旁,舒服地伸开了四肢,眯着眼睛甩尾巴,好不惬意。 看到毛子周过来,小白懒洋洋地喵了一声当做招呼。它和毛子周的关系实际上并没有米立想得那么好。一开始,它记恨这个高个子把它骗进纸箱,害它被穿白大褂的坏人戳了一针。它想狠狠地挠对方一爪子作为警告,可是毛子周的反应很快,好几次它非但没能挠破他的裤子,还被逗得气喘吁吁。 不过毛子周并不只是会欺负它,有时也会带一些好吃的零食给它。它看在这些零食的份上,勉强允许这位讨厌的高个子摸它脑袋的举动。至于下巴和肚皮,只有主人和未来的老婆可以动。 米立揉揉脸,打招呼道:“毛大哥,你出门吗?” 自从两人吃过饭后,米立就改口管他叫毛大哥。毛子周有心让对方叫得亲密一点,但米立坚持毛子周在他眼里就像大哥一样。而如果改叫毛哥,又像是喊他猫哥似的,毛子周思忖再三,还是接受了这个称呼。 毛子周见米立和猫都是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他想摸摸米立的头,又怕吓着对方,只好退而求其次,捧着猫头一顿好揉。 小白被他揉得尾巴都炸了。它尖利地叫了一声,奋力挣脱出毛子周的魔爪,开始了例行的“大战高个子坏人”活动。 毛子周心不在焉地和小白玩闹,眼睛却看着米立的侧脸,问道:“吃过饭了吗?” 米立道:“吃了,你要晒太阳吗,我去里面拿椅子。” 毛子周蹲下身,任由小白抱着他的裤腿又挠又打:“不用,我蹲着就好,一会还要去公司。” 两人说了几句,就有小孩来买东西,米立只得进店里招呼小客人。小孩儿想把零食带到学校和伙伴们共享,手上的零花钱又不多,站在货架旁挑了好半天,才抓起几袋零食放进书包,心满意足地上学去。米立收过钱,见毛子周还蹲在外面,又进内间找了把椅子。 毛子周接过椅子,摆在米立的椅子旁。小白玩累了,靠在毛子周腿边舔毛,偶尔也舔两口男人的西裤。米立又搬了张小茶几出来,将茶具摆在有些掉漆的木桌上,备上茶叶和滚水。 本地人爱喝茶,不拘是白天还是晚上,但凡有闲暇时间就烧水冲茶,于茶香间谈天说地,配上点香酥小点,十分悠闲。米立呆了一段,便学着当地的习惯,也备齐了泡茶的道具,用来招待客人。但他朋友少,一年到头用不上几回,以至于数年前买的白瓷茶具,到现在还很崭新。反而是认识了毛子周后,俩人有时投机,说得口干了,这藏在柜子里久不见天日的茶具才有了用途。 米立从铁罐里舀出两勺茶叶,放进盖碗里,倒入滚水。滚水浇在茶叶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白沫。头道茶水是不喝的,往往用来烫杯子。米立用碗盖将白沫推至盖碗边缘,倒入茶盘中。他滚水倒得太满了,一拿起盖碗就烫了手,他不得不分作两三次,才把茶水倒净。他拿开碗盖,袅袅茶香霎时浮起,浸泡过的茶叶开始慢慢舒展,透出暗沉的绿色。 米立抬起手,用发红的指尖捏了捏微凉的耳垂。现在盖碗和滚水一样烫,他绝对拿不了。 毛子周见他为难,便道:“还是我来吧。”他熟练地端着盖碗倒茶,仿佛全未感受到瓷器上的高温。 米立看着他倒茶,两人挨得有点近,米立可以清楚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烟味,使他产生关系密切的错觉。他看着毛子周的手,手指长而有力,指甲修剪整齐,指腹也许长有薄茧。 米立开始想象他夹着香烟,灰蓝色的烟雾在指尖和唇边缭绕的场景。那双好看的手适合做很多事情,不仅仅是抽烟而已。他的嘴唇和下巴也很吸引人的目光…… 两人喝了几杯茶水,相对无言。米立开始意淫毛子周衣服下结实的肌肉,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点微妙,既呆滞又羞涩,让人不由得怀疑他正在发白日梦。毛子周则专注泡茶,似是要从这便宜的苦涩茶水用心品味出点什么。 恍然间,他听见毛子周对他说:“严嘉问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米立一愣,不解道:“怎么了?” 严嘉是毛子周的好朋友,他俩原是初中同学,读书时就是死党。毛子周从部队回来后,没有等组织安排工作,而是选择用安置费和严嘉合办公司。两人的友情并未受到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的影响,反而愈加信任彼此,简直是将对方视作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毛子周和米立熟识后,便介绍他俩认识,三个人一起吃过几次饭。 严嘉性格开朗,话也多,带着股自来熟的热乎劲儿。他正是那种热情得恰到好处的人,使新朋友既无陌生的尴尬感,也不至于因为太闹腾而让人厌烦。米立自己性格内向,便有些羡慕他这种能说会道的本事。有严嘉在,他们三人的聚会绝不会冷场。 毛子周道:“明天是12月31,他请你和我到他家吃饭,他爱人连做什么菜都想好了。” 米立没想到严嘉竟然会邀请他到家里做客,可见对方并不只是嘴上热情而已,而是真把他当朋友照顾,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感慨道:“这就要过新年了?” 毛子周笑道:“你过得都不知道今天星期几了?”过了片刻又道:“可不是,元旦过后,很快就是春节,到时候你要回老家吗?” 米立的老家在北方,和此地隔了好几个省份,不论是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5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5 气候还是习俗都有不小的差别。毛子周知道不少外来务工的人,过年前十来天就要准备回家。他心里盘算着趁公司员工买春运车票的机会,顺便帮米立买一张,省得他费劲抢票。 米立两只手捏着空杯,道:“明晚是什么时候,我早点关店好了。”他不知道毛子周的算盘,想起每年买票的纠结经历就隐隐头疼。他家乡年轻人多出来打工,过年的时候回去的人也多,车票特别抢手。 毛子周示意他放下杯子,续上茶水:“我问问他,回头告诉你。咱俩到时一起过去。” 米立点头应了。毛子周又和他闲聊了几句,才起身告辞。走之前,他照例弯腰摸猫,小白正好抬起前爪,伸了个懒腰,猫爪在他手背上划出道口子,立刻渗出鲜红的血。 两人都没料到这一出,俱是一愣。米立连忙向毛子周道歉,匆匆进店里找了碘酒和棉签出来。毛子周瞥了眼白猫,它倒是知道自己干了坏事,规规矩矩地趴在米立的椅子旁,大睁着一双猫眼,无辜地看向毛子周,像是在说“我错了”,两只猫耳却是向下垂的,显是有些沮丧。 毛子周本来就没生它的气,见它一副可怜样,不禁好笑。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猫头,柔声道:“小白好乖。”小白歪头蹭他的手,难得软绵绵地喵了一声。 米立先用茶水清洗毛子周伤口,用棉签擦去伤口旁的血污。所幸伤口并不深,只是有点长,三道血痕横向划过毛子周的大半个手背。毛子周让米立帮他从伤口再挤出些血,米立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摁了几下,又不敢太使劲,怕扯开了伤口。 抹过碘酒后,米立便开始教育小白,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猫屁股,告诉它不能随便挥爪子伤人。小白最恨被人摸屁股,扭头对米立呲牙,随即跑到草地上玩去了。毛子周反来安慰他,说养猫的有几个没被猫挠过,况且小白也是无意,以后小心点就好了。米立见毛子周面上确无怒色,才放下心来。 毛子周到了公司,手上的伤痕和明显的碘酒抹痕被严嘉大肆嘲笑了一番,问他是不是总让小花吃干巴巴的猫粮至于小花忍无可忍,怒火冲天地狠狠挠了他一顿。毛子周懒得理会他,问明白请客的时间,丢给他几个麻烦的客户的单子,借口要研究火车票购票系统,堂而皇之地上网偷懒。 严嘉气得磨牙,碍于前阵子毛子周承担了大量的工作,只得不甘不愿地接了事情。毛子周玩了一会斗地主,把另两个人炸得鬼哭狼嚎,先后退了游戏房间。他退出游戏,对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发呆,心中想着小区里的那个人。 白米饭:给咪咪剪指甲,被挠了。 猫仔粥:回复@白米饭:嘿嘿,挠回来。 ☆、前男友和姜母鸭 次日,下午五点五十分,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空中飘起了冰冷的雨丝,路灯橘黄色的光洒在逐渐湿润的水泥路上。小白窝在垫了好几层软布的纸箱里,缩成颗毛茸茸的大白团子。米立往猫碗里添了把猫粮,锁上店门,提着早上买的水果篮子,到小区门口等人。 雨不大,他没打伞,任由雨点落在身上。马路上车辆排起了长队,不耐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一辆电动车擦着他快速驶过,他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溅起的水花仍然湿了裤脚,水果篮的包装纸上也被泼了几滴。米立皱起眉头,掏出纸巾,就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擦拭水渍。 “米……米立?” 米立抬起头,面前停着方才掠过的那辆电动车,车主摘下头盔,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米立淡淡道:“宋起。” 宋起蠕动嘴唇,好一会儿说不出话,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惊讶中带着点欢喜,又掺了许多尴尬,混杂在一起,俊朗的面孔显得有些扭曲。 米立等了片刻,见他仍是无言,便替他说了:“好久不见。” 宋起僵硬地点头,应道:“好久不见。” 米立又道:“最好永远都别见面。” 宋起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他深吸了几口气,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这么说,我很难过。” 米立嗤笑不答。他本想再补一句“看到你难过我就开心了”,但顾及毛子周要来接他,如果继续和宋起说下去,十有八九会当街吵起来,他一点儿也不想向毛子周解释为什么他会歇斯底里地和人在公共场所吵架,也不打算成为别人眼中的热闹。 宋起受伤道:“你还在生气?” 米立心道,换你发现我在家里的床上和人做爱,没拿起菜刀剁排骨都算好的。宋起正是他最近一任的前男友,也就是被人捉奸在床的那位。不论此时对方表现得多委屈,米立看到他,只会想起他抱着别人一边抽插一边说情话的恶心模样,自然不可能和颜悦色地对待。 宋起算准了他再不爽也不会在街上揍人,摆出一副委屈的可怜模样,心中慢条斯理地思考下一句该说什么才好。他知道米立还在生气,也心知是自己犯糊涂在先,但情人不成为什么不能做朋友。他还念着和米立一起过日子时候的贴心温暖,就算不能重修旧好,做回朋友说说话也很不错。 米立冷眼看他,寻思着要说点什么让他怒而走人。他印象中的宋起总是带着点聪明人的傲气,眼前这个摆出无赖架势的家伙反而让他陌生。他觉得自己心底像是藏了座休眠的火山,看见宋起就要喷发,无数尖酸刻薄的话在心中翻滚,每一滴熔浆都含着愤恨和恼怒。他开始后悔和毛子周约在小区门口见面,无端招惹来一个碍眼货。 两人僵持时,毛子周到了。他骑着一辆摩托车,转了个圈,长腿一撑,停在米立身边。那架势不像来赴约,倒像是来帮忙打架的。 毛子周摘下车帽,转头对米立道:“让你久等了。” 米立摇头道:“不会,我也刚到。”他接过毛子周递过的头盔,抬腿跨上摩托车。 宋起站在一旁,看米立和陌生男人交谈,忽觉很没意思。两人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亲密悄无声息地把他排除在外,仿佛他是个透明人似的,原先满腔重逢的喜悦和激动也在此刻冷了大半。 可笑他和米立分手已久,竟还自信(亦或是固执)地认定自己在对方心中始终占有一席之地,直到此时,才睁眼看淸往事究竟已成往事。 宋起心中发苦,仍扯出笑脸道:“阿立,这是你朋友?”他在朋友二字上加重语调,声音微微发颤。 米立冷淡而客气地说道:“是的,我的朋友。我和他有事先走了,再见。”心中却道,再也不见。 毛子周闻言,面无表情地对宋起点头致意,便载着米立走了。他向来是这副面瘫模样,绝不是刻意对着宋起炫耀示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6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6 威,顶多算是不够友好而已。然而宋起现在正处于心灵脆弱的敏感期,米立的刻意疏远和毛子周的冷漠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两人交往的证据。他想,难怪阿立不肯理我,原来是他男朋友来接他,我该找个合适时机找他才对。至于找到以后,要和米立说些什么,他却不肯再细想下去。他在原地楞了好一会儿神,直到外套有了湿意,才转身离开。 停车时,毛子周问米立道:“刚刚那个是你朋友?” 米立道:“嗯,算是吧,怎么了?” 雨渐渐大了,两人快步走进楼道。严嘉住在旧城区的一个老社区里,房子都是八十年代建的,外观陈旧,楼道也黑漆漆的,路灯除了门口的那一个都坏了。毛子周掏出手机照明,米立跟在他身后,楼道里回响两人沉重的脚步声。 毛子周道:“你刚才对着那人的表情,像是要揍人似的。” 米立道:“……有这么凶?” 毛子周道:“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说来让哥听听。” 米立忙道:“没什么欺负,就是……唉……他就是上回我和毛大哥你说的那个好朋友,我俩因为事情闹崩了。我看到他心里不太舒服。” 毛子周道:“原来是他。嗯,我看他不像是好人,眼神闪烁,说话打颤,一定小心眼特多。你和他在一起,肯定是你吃的亏多。” 米立在后头想笑又笑不出来,毛子周果然不会说话,他大概是想安慰自己犯不着为宋起糟心,因为对方不是好人,早掰早了事。这个道理米立清楚。可想起交往的时候,虽说感情这事不要太计较,但确实是自己付出对方享受的时候多,他心里还是有些酸涩。 米立揉了揉眼睛,吁了口气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说它了,再不开心也都过去了。” 毛子周赞同道:“是这个理,就当是费心赚个经验教训。”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严嘉家门口。严嘉和他妻子陈晶早做好了饭菜,正呆在客厅等人,听见他俩的脚步声,连忙起身迎接。 严嘉见米立带果篮来,连说他太过见外,又怪毛子周没有告诉他随意就好。陈晶也在一旁抱怨道:“只是朋友吃顿饭,不用这么客气。” 米立略为局促地笑了笑,道:“只是点水果。” 毛子周道:“一会当饭后水果,大家一起吃了就好了。”又说:“小米是头回做客才这样,以后不会了。” 米立配合地点头,说道:“就这一次。” 严嘉接过果篮,随手放在茶几上,嘴里嘀咕道:“你俩怎么这么像兄弟。大毛你不要仗着自己脸凶,就想管小米嘛。小米你也不要太乖了,有时候要适当的叛逆。这只大毛就是个帝国主义的纸老虎,一拍就倒,知道不?” 陈晶忍无可忍道:“你还不招呼客人吃饭。” 严嘉打了个寒颤,连忙拉着毛子周和米立入座,热情道:“你们看,小晶做的姜母鸭多香,这大冷天的吃这个最合适了。哎,你们要喝什么酒,我去拿。” 毛子周道:“我骑摩托车,不能喝。” 严嘉转而眼巴巴地看着米立,道:“小米,来一点?” 米立无奈道:“严哥你别叫我小米了,听起来很奇怪。”他上次被人叫小米,还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自从他长了个子,就再没人这么叫了。现在被严嘉一而再地叫,好像自己又变回了小孩儿似的。 严嘉转了转眼睛,笑道:“你陪我喝几杯,我就不叫。” 陈晶做的姜母鸭香气扑鼻,普通的鸭肉在加入香料、姜块、料酒和麻油后,经过烹制,变得十分鲜美,醇厚的鸭汤带着姜块的香辣,既可口又有驱寒的作用,很适合在这寒峭的雨夜食用。再涮上几份鲜嫩的青菜,四人吃吃说说,宾主尽欢。 谈笑间,陈晶把米立的个人情况问了个透。她问话巧妙,不会使人产生被侵犯隐私的反感,只让人觉得是朋友间的真诚关心。米立也不防备他们仨,坦坦荡荡地把自己的大致经历都说了。 陈晶笑道:“有女朋友了吧,下次带来让嫂子看看,也让我多交个朋友。” 米立道:“没呢。这两年工作才稳定一点。” 毛子周吃惊道:“还没有吗?我上次听楼下的李阿姨说可惜你已经有个老家的女朋友了,要不她手上的姑娘合适得很。” 米立一愣,才想起先前应付王阿姨时编的话,于是解释道:“那是我瞎说的,社区的阿姨要给我介绍对象,太热情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婉拒,干脆骗她说老家有女朋友了。” 毛子周失笑道:“你也会说谎。” 米立夹了块芋头,说道:“迫于形势,我当时实在是没办法了。” 严嘉道:“你怎么不去见见呢,说不定正好合适你呢。你这年纪在你老家都是孩子爹了。你要觉得别人介绍的不放心,不如让小晶帮你找找,保证都是好姑娘。” 陈晶道:“就是啊。” 米立客套道:“谢谢嫂子了,再说吧。” 陈晶和严嘉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转开话题。 猫仔粥:教你怎么做好猫仔粥t./maozaizhou 白米饭:回复猫仔粥:[口水] ☆、做一晚好梦 饭后,毛子周载米立回杂货店。米立为了节省房租这项开支,住在店里的阁楼里。他和严嘉多喝了两杯,脸颊和嘴唇都浮着层润泽的水红。作为外地人,他的肤色要比本地男人浅一些,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白净,酒意上头后,他脸上的红晕便很明显。 米立邀请毛子周进来喝杯茶,对方马上接受了。店里空间有限,他只得让毛子周坐在收银台旁,冲了两杯热茶放在柜面上。他身上带着辛香的酒气,小白绕他转了半圈,抽了抽鼻子,嫌弃地喵了一声,踱去毛子周脚边窝着。毛子周把猫抱到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猫毛,不一会儿,小白就发出了惬意的咕噜声。 米立捧着茶杯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小花。” 毛子周道:“有空来我家玩吧,带上小白,说不定它俩会成为好朋友。” 米立道:“小花是公猫吗?” 毛子周呷了口茶,“嗯”了一声。 米立道:“两只公猫在一起不会打架吗?动物世界里不是常有雄性动物抢地盘的情节,一山不容二虎。” 毛子周盯着茶杯,像是要在玻璃杯壁上看出个窟窿似的,语调却很柔和:“不会的,小白很乖,小花会很喜欢它的。”他摸摸小白的脑袋,说道:“对吧,小白。” 小白被人提到好几次,两只耳朵不安分地抖来抖去,像是个在装睡偷听大人说话的小孩。它翻了个身,小脑袋隔着衣服贴在毛子周的肚皮上。 米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7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7 立放下茶杯,单手支颌,直觉毛子周的话有点不对劲,但因为酒精而变得迟钝的大脑却一时想不出问题所在。他的酒量其实并不好,多喝几杯黄汤就会犯困。毛子周坐在他对面说公司里的趣事,语调平和,缓缓道来。毛子周的方言口音很轻,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米立只觉是在收听电台的午夜节目,意识越发迷糊,仿佛一闭眼就能做个好梦。 他打了个呵欠,眼角生理性地渗出半滴泪水。毛子周见他一副强打精神的模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笑道:“困了就去睡吧。” 毛子周的手比米立的脸凉一些,米立稍微回过神。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笑着重复道:“嗯,睡觉。” 他眼神朦胧,毛子周想他是醉了,不放心他一个人上楼梯,便抱着小白跟在他后面。隔间的房间不足十平米,靠墙摆着张床垫,两个粗糙的矮木柜,一个简易布衣柜,旁边立着个大行李箱。箱子很旧了,塑料把手被磨得发白,边角处都有程度不同的磨损。 米立脱下鞋子,盘腿坐在床垫上发愣,眼睛却是睁不开了,上下眼皮直打架。小白从毛子周手臂跳下来,跑到床角,自顾自团成个毛球。毛子周摇摇头,去卫生间里拧了热毛巾,给米立擦脸。 他出来时,米立已经脱了衣服,严严实实地卷在棉被里。毛子周轻轻推他,他也没动静,似是睡着了。毛子周只得把他翻过来,为他擦了脸,顺便亲了一口。他在矮柜上放了半杯水,预备米立半夜口渴找水喝,巡视了店里一圈,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拉下卷帘门回家。 当晚,毛子周做了个梦。 他梦见身体健美的青年赤身裸体地躺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床铺上。毛子周看不清青年的脸,却很确定此时对方必然脸颊泛红,神情无辜且温顺,仿佛无声的邀请。 毛子周知道自己可以对这个人做出任何事情,而且他确实想做。他开始亲吻他的脸,他的脖颈,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青年的皮肤细腻而有弹性,蕴含着青春的活力。 …… 毛子周醒来时天还没亮,屋子里黑漆漆的。黄猫趴在他胸口睡觉,压得他胸闷。他从被窝伸出手,把猫搬到一旁。小花醒了,轻轻地叫了一声,两只猫眼在黑暗中炯炯有神地看着他。毛子周和它对视半晌,眼皮慢慢地耷拉下去,眼看又要沉入梦乡。小花不客气地用猫爪推他的脸,喵喵叫了几声,让他喂它猫粮。 毛子周被柔软的猫肉垫踩了半天脸,不得已从旖旎的春梦中彻底清醒过来。他不自在地摸了摸下身,两腿间一片冰冷滑腻。他吁了口气,起身把睡裤和内裤一起脱了,裸着身体把脏衣物和床单卷成一团,拿进浴室里泡肥皂水。 小花冲着即将到口的猫粮,连平时甚少踏足的卫生间也肯进了,绕着毛子周的腿谄媚地转圈。毛子周赶了它两次,都没能把它赶出卫生间,只得在猫眼的注视下,拽了段卫生纸擦拭腿间冰冷的遗精。 毛子周无力道:“儿子,你先出去好不好,你这么看着,老爸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小花歪着脑袋,不解地喵了一声,继续目不转睛地守着他。 毛子周只得当没这只猫,厚着脸皮擦完下身,洗净双手,去卧室找了条平角裤穿上,披上厚外套,才领着黄猫去客厅吃饭。得到猫粮后,小花便把心思全放在了进食上,不再理会主人。毛子周被它闹得睡意全无,挠了挠脑袋,索性也给自己做了份早饭。 他一面吃早饭,一面回味香艳的梦境。这次春梦和往常不太一样,他居然有耐心在梦里认认真真做完整套前戏,还记得为对方做扩张,而不是像条公狗似的只顾压着对方泄欲。他感到有些困惑,梦中的青年对他而言不再只是一具性感的肉体,他会在意对方是否和他一样享受性爱,并且对他抱有某种难以诉说的柔软情愫。当他回忆梦境,最令他心荡神迷的不是那具健美诱人的身体,而是落在对方身上的无数个吻。 然而不论梦境有多美妙,它终究和现实有诸多不符之处。他在梦里压着对方,干了整整一晚,用尽花样,直到对方无法勃起为止(但梦中沉重的疲惫感也许不仅仅是由于纵欲过度,也可能是因为趴在他身上的那只十四斤重的大黄猫)。但在现实中,他和梦中情人最亲密的行为也不过是一个落在脸颊上的吻,而且他还是趁对方入睡后偷偷干的。 尽管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清梦中人的长相,而且此人和他以前春梦里的男主角也没有多大区别,都是高个帅哥,宽肩窄腰翘臀,有手感良好的胸肌和修长的双腿。可毛子周就是很肯定他是米立。 也就是说,他把米立当成了意淫的对象。虽然他对米立颇有好感,但这个梦境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不否认长期的单身生活让他在性方面始终没有得到真正的满足。但在今晚之前,他从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渴望得到米立。也许在内心深处,他比自己以为的更喜欢这个小他四岁的年轻男人。 ☆、沙茶面的豆腐泡很好吃 毛子周吃过早饭,认命地进卫生间搓床单。昨晚下了一夜雨,现在虽然停了,但天空还很阴沉,罩着层厚重的乌云,冰冷的空气潮湿得像能拧出水似的,没有放晴的迹象。毛子周无法,只得尽量拧干床单,拿去阳台吹风。 他想着元旦休息,索性做起了大扫除,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最后连自己也洗了一遍。要不是天气太冷,没有阳光,小花也会被他拖进浴室一起洗澡。等他忙完了,先前吃下的早餐也差不多消化光了,而时间也才刚到八点。于是他决定再吃一顿早饭。 毛子周下了楼,下意识地走进了米立的小店。米立正要扫地,见他来了,便放下扫把,要和他说话。毛子周摸了摸鼻子,一时想不出来要说些什么,随口邀米立和他一起去吃沙茶面。正好米立刚起床,还没吃早饭,今天又是元旦,大早上没什么客人,就答应了。 他们小区后门不远处就有一间沙茶面,味道虽然算不上顶好,也算是比较正宗的。面汤鲜香甜辣,散发着浓浓的沙茶香味,加上入味的卤料,很合本地人的口味,附近的居民都喜欢来这。米立在店里还看到了两个熟客,她们似乎对毛子周和米立一起出门吃饭这件事有点吃惊,客气地打过招呼后,便用方言小声地交谈起来。 米立虽然听不懂方言,但从她俩偶尔投向毛子周的眼神,也能猜出对方此时正是两位阿姨话题的中心。他想起结交前众人背后对于毛子周的揣测,不禁有些好笑。点餐时,他对毛子周道:“她俩在聊你呢。” 毛子周不解道:“我有什么好说的。” 米立笑嘻嘻道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8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8 :“你自己不知道。哎,我要加卤蛋、夹子肉,对,豆腐泡也要。” 他端着面碗,找了张空桌子坐下。不一会,毛子周也来了,还帮他拿了筷子和汤匙。 米立道:“你不怕烫吗,单手端碗。” 毛子周追问道:“你刚才说我不知道什么。” 米立道:“大家觉得你很神秘,都在猜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挑了传言里相对正常的几条告诉毛子周,至于猜他是刚从监狱里出来,或是进行不法勾当的就没说了,以免对方受太大刺激。 毛子周听他说完,被群众们可以媲美晚八点热播电视剧编剧的异常丰富的想象力震惊了。他哭笑不得道:“原来我看起来像是天天和老板吵架不加工资就动手揍叫警察来也不怕的流氓啊。” 米立安慰道:“也没说你是流氓,就是说你,嗯,看起来比较凶。” 毛子周正要继续自嘲,借机博取米立的同情,严嘉就打电话来了。 严嘉怪声怪气道:“大毛啊~~怎么样?” 毛子周一头雾水道:“什么怎么样?” 严嘉得意道:“当然是问你和小米了。” 毛子周心中一跳,偷偷看了眼米立,见对方没有异状,才说道:“没有怎么样。你声音太大了,小点声。” 严嘉道:“你和小米在一起是吧哈哈哈哈。” 毛子周被他一连串的哈哈哈笑得青筋暴起,怒道:“有话快说。” 严嘉道:“昨天小晶都帮你问好了。你看他都二十六岁了,还没有女朋友,也不让人帮他介绍,十有八九和你一样是弯的。小晶也说他看起来很不错,觉得和你很配。要我说,你这闷脾气,也就小米这种脾气好不计较的才受得了。你们这圈子不是很乱吗,你年纪也不轻了,你看我和你同岁,已经和小晶结婚好几年了。这回你难得碰上一个又乖又帅的,得趁机抓紧啊。我和小晶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严嘉既要关心毛子周的恋爱进展又要抓紧一切机会秀恩爱,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还好毛子周早习惯了,慢悠悠地一边听他啰嗦,一边吃面。严嘉说了半天,不见对方回应,只听到不时吸溜面条的声音,也怒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毛子周嘴里塞满了面条,含糊道:“听着。” 严嘉恨恨道:“肯定没听!我都记着,等你和小米在一起了,我就把你以前干过的好事都说出来。” 这次毛子周没再给他牢骚的机会,干脆道:“再见。”随即挂了电话。 他对米立解释道:“严嘉的电话。” 米立道:“严哥人很好,也很有意思。” 毛子周点头,心道人好是好,但你要是知道这个逗逼刚刚在劝我什么,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 沙茶面分量不大,两人很快就吃完了。米立随口提起喜欢吃麻糍,毛子周便带他去附近菜市场的一个糕点摊位上买。本地的麻糍吃法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虽然也有把麻糍撕成小块沾花生碎和白糖粉的混合调料外,但平常大家更喜欢包馅的吃法,而这也正是本地麻糍的特色所在。 毛子周介绍的这家摊位生意很好,摊前挤了三四个人,都是要买麻糍的。摊主是个老人,说是做了一辈子的糕点,味道要比其他人的好。米立不懂这些,只看到他卖的麻糍都是现做的,麻糍摊得很薄,里面填满了馅料,好像马上就要挤出表皮似的。他配的馅料也很简单,无非是油炸过的扁食皮和糖粉。包完馅料后,再在黑芝麻和花生碎拌在一起的粉末中滚两下,就算好了。 米立很喜欢这种包了酥脆馅料的麻糍,油炸面点和花生、芝麻的香气融合得浑然一体,不会像单纯蘸糖或是包豆沙馅的那样,多吃两个也不会油腻。再配上醇厚的乌龙茶,更是十分美味。 他又买了其他一些糕点,请毛子周到他店里吃茶。此地的生活节奏很慢,平常上班时大家也都是慢条斯理的模样,到了节假日就更是懒洋洋的。米立刚开店时还抱着好好做一番生意的念头,过了一段时间,在确保小有盈利之后,渐渐也被本地人传染了,虽然还是认认真真地赚钱,却不像从前那么拼命,也懂得抽空休息放松了。 毛子周自然乐得多和他相处。他猜现在米立确实把他当成可信赖的朋友,在他面前也表现得越发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多多少少带了点谨慎和客套。米立愿意和他交好,他当然不会有意见,问题是,可他并不想只和对方做朋友。 在昨晚以前,毛子周自认为他对米立的好感更多是基于严嘉所说的他是个“又乖又帅”的男人这类客观原因而产生的。说白了,就是他觉得米立不错,既适合谈感情、做爱,也可以一起过日子。甚至于他对两人间感情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友好相处,相互照顾就好了。严嘉曾经嘲笑过他不是在找男朋友,而是找一个可以搭伙过日子的人。他反复向毛子周强调,找到一个“正确”的恋人简直会让人幸福得像在天堂里一样,好像在拥有了对方之后人生才变得完整。“就像我和小晶,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就是这个人了’。”他不无得意地总结道。 毛子周花了点时间思考严嘉饱含炫耀的爱情感言。他习惯直来直去,难以理解这似乎玄而又玄的大段抒情。在他眼里,目的和结局间只有一条路。如果他想到某个地方,他就走向那里,也许未必到达终点站,但过程总是清晰明了的。路途还未结束,他就知道成功与否。 如果他想和别人一起生活,或者说,在生活中留出一个人的空间,他会找一个看起来适合他的人。这件事情中最吸引他的一点是他可以和对方分享很多事情,也许有一天,他们甚至可以完全坦白地分享彼此。单身者很难拒绝这种诱惑,特别是对于对感情抱有希望的人。它像是冬夜的暖汤,光是想象也会让人得到点不切实际的安慰。 有些人则不这么想。他的一位前男友和他谈论一部电影时,告诉他电影的观点是人孤单越久,心就越冷硬,到最后,他会完全没办法再去谈一场恋爱,因为他不敢,也不愿意。那位前男友还说了其他的一些事情,但毛子周记不得了。他俩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两人交流不畅。那人是个文艺青年,一开始毛子周觉得对方泛酸气的样子很有趣,还像个不通世事的学生。时间久了,他就吃不消了。对方热爱星空和道德,而他更在意晚饭有没有肉菜。于是他俩顺理成章地分手了。 奇怪的是,毛子周忘记了和文艺青年交往的很多事情,却唯独清楚地记得他的这段话。他不赞同对方的观点。他不认为时间是导致孤独的最大原因,至少他就不太愿意自己到了七老八十还孤单一人。而在五年前,他还在部队的时候,他对此毫不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9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9 在意。人的想法总是在变。随着年纪的增长,虽然他口里不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想要有人陪伴。 严嘉认为他的想法有问题。他总是试图让毛子周转变思想。他坚持不该为了结束单身而去寻找爱情和男朋友,而应该是因为遇见了喜欢的人,才结束单身。“就像找男朋友和招聘员工是两码事一样。”他费尽口舌地说道。 毛子周像看白痴一样看他。“当然不一样,”他说,“男朋友不用发工资。” 严嘉揉太阳穴道:“这事我怎么也和你说不到一个点上。算了,等你遇上就知道了。” 毛子周也这么想。他不懂严嘉对感情的浪漫心理,严嘉也不理解他理性看待感情的态度。 但现在毛子周好像有点明白了。虽然他依旧没有感受到严嘉所说的极其强烈的幸福和奇迹般的宿命感,但至少他开始意识到把人放在心上和只是对他有好感间的区别了。后者与其说是喜欢,还不如说是欣赏,欣赏对方的诸多优点,以及对他有着若有若无的吸引力。然而在毛子周真正喜欢上米立后,他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对方的好处上,他只是觉得米立很好。不管米立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好的。他想,大概这种起伏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冲昏头脑的情绪才是喜欢。 ☆、猪肝面线不放油葱 元旦过后,又陆陆续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天色始终是阴沉的铅灰色,云层低且厚实,仿佛藏着永远也下不完的雨。毛子周的床单可怜兮兮地挂在阳台上,被潮湿的冷风吹了数天,非但没有吹干,反而散发出难闻的霉味。毛子周无奈,只得又用力搓了一遍,送去洗衣店烘干。 他送床单时,正碰上米立取衣服。他想起米立住在店里的阁楼,没有阳台,晾晒衣服想必更不方便。交谈中,他注意到米立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声音也微微沙哑,便关心地询问。米立告诉他自己昨晚没睡好,早上起来有点感冒的症状。 毛子周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知道他没有发烧,便暂时打消带他去医院看病的主意。他嘱咐米立饭后吃点感冒药,呆在店里也要注意保暖,小心再次着凉。他关心得多,话也变得多了。絮絮叨叨地讲了一段,又提出下班后要帮米立带饭。米立客气地推辞了,向他保证一定能照顾好自己。 如果只是普通的感冒,毛子周的反应作为一个朋友来说确实殷勤得有些过头了,米立很可能在尴尬之后,会对这段迅速升温的友情产生疑虑。但不知道算不算毛子周好运,米立这次确实很不舒服,虽然没有发烧,脑袋却昏昏沉沉得像装了块大石头,几乎想不了多少事情。所以他除了觉得毛子周有些过度担忧外,并没有发现对方对他的言谈过于亲昵这项更为重要的问题。 米立提着一大袋衣服,拖着脚步慢慢蹭回杂货店。他刚放下东西,还没来得及倒杯水歇口气,送货的人恰巧到了,同时又有顾客上门。米立揉了揉太阳穴,一面和送货的人把货物搬进里屋,一面还要兼顾看店收钱,恨不得把自己切成两半用。 等他忙完了,才发觉脑门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身体里像是烧着把邪火,呼出的每口气都是滚烫的,同时却又很怕冷,身上的毛衣似乎完全失去了御寒的功能。他摸了把额头,可掌心也是火热的,根本摸不清体温。他便倒了一大杯水,逼着自己喝完,也吃了感冒药。 到饭点时,米立叫了白饭和两份素菜,勉强吃了半碗,就怎么也咽不下了。他先前几乎灌了大半瓶热水进肚,又因为生病嘴里发淡,自然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吃过午饭,他也没力气收拾,只把剩饭先放在收银台的内侧,不让客人看到,自己迷迷糊糊地趴在桌面上,一会清醒一会迷糊。要不是有好心的客人推他起来,他差点就直接睡过去了。 米立送走客人,心道今天是没法做生意了,索性拉下店门。他吞了两片药,给小白倒了半碗猫粮,提着半空的暖水壶,一步一顿地上了阁楼。连日下雨,被子也是冷冰冰的,他哆哆嗦嗦地卷成一团,在身上暖和之前睡着了。 这一觉,米立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清晨,期间被毛子周的电话吵醒过。那时他正睡得昏天黑地,接电话时也不怎么清醒。毛子周问了他好几句话,他只隐约听清“吃过药了没”这一句,便答道“吃过了,睡一晚就好了”,随后胡乱应了几声,也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按断通话继续倒头大睡。 其实毛子周那句原话是“吃过晚饭没有,要不要我带份粥给你喝”,却被米立混乱的头脑简化成了不相干的另一句话。毛子周以为他吃过了,就安心多了,又听他声音里带着浓厚的睡意,怕打扰他休息养病,便不再多问,打算第二天一大早再去探望。 米立醒来后,只觉比昨天轻松多了,虽然还有些无力,但头已经不大疼了。或许是药片的效果,他出了很多汗,身上粘糊糊的,散发着股汗水的酸臭味,嘴巴也干得很。他灌了大半杯隔夜的凉开水,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小白在楼下听见动静,迅速地跑上楼梯,站在卫生间前喵喵叫。米立正在冲澡,自然不可能开门放它进来。他听它叫得急了,又用脑袋顶门,发出不轻不重的撞门声,便开口叫了声“小白”。出声后,他才发现声音变沙哑了,想要说话大声点喉咙就疼。 小白安静了一会,片刻后又喵了一声。米立一边往身上打肥皂,一边也跟着它叫,差点把肥皂泡吃进去。小白和他对喵了几声,大概是觉得可以确认饲主的人身安全了,便扭着尾巴跳到行李箱上舔毛。 米立洗澡的速度很快,这是他原先在工地上干活养成的习惯。在工地不可能像家里那么讲究,只能速战速决,还会有不小心勃起的烦恼。别人也会有这种尴尬,但米立总是更不自在些。同伴们笑他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害羞,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心里有鬼。他擦干身上的水珠,看着依旧挺立的欲望,便想起了这些琐细的往事。 晨勃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他有十来天没自慰了,回想起公共澡堂里形形色色的同性裸体,那里就又肿胀了一些。他叹了口气,一手撑着洗面池,一手握住撸动。他手上机械地动着,脑海里却快速地晃过不同的景象。 他想到片子里男人们健壮的身体,长而粗的武器在另一个同样强悍的男人的身体里进进出出。他们的喘息混合在一起,看起来一样快乐,不论是干人的,还是被干的。他想到前男友们,其中宋起的身体是最符合他的审美的,可是他让他扫兴。他又去想其他人,想象一个强壮有力英俊寡言的男人,像是电影里的男主角,神秘寡言却十分性感。他想着和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0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0 这样的男人相拥,他的长枪戳刺在对方结实的小腹上,舌头纠缠在一起。他们向对方发起激烈的攻击,心中除了性欲,还有爱情。 米立换上干净的衣物,面无表情地走出卫生间,脸颊微微泛红。小白跟在他身后下楼,看他做开店前的各项准备。米立打开店门,正碰见毛子周从外边走过来。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米立扭头看墙上的时钟,惊讶道:“现在才六点半。” 毛子周解释道:“晨练。” 他仔细看了米立一会,说道:“身体怎么样?脸色看起来倒是比昨天好多了。” 米立想起刚才卫生间里的事,脸色顿时变得更“好”了。 米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只手虽然洗过肥皂了,却仿佛还残留极淡的腥味。他心中一颤,故作镇定道:“昨天有吃药,好得差不多了。” 毛子周见他满面通红,又声音黯哑,蹙眉道:“怎么脸这么红,还在发烧?” 他上前一步,抬手要试米立额头的温度。他的手掌宽大而粗糙,小指贴在米立浓黑的眉毛上。米立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目光停留在毛子周的胸膛上。他刚刚运动完,只穿着一件短袖黑色t恤和运动裤,外套随意地搭在肩头。他胸前背后俱是汗渍,t恤紧紧地贴在胸上,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米立稍微并拢双腿,规规矩矩地站着,哑声道:“你穿的太少了,会着凉的。” 毛子周收回手,在唇前竖起食指,“嘘”了一声,说道:“你嗓子不好,别多说话。” 他扯下外套,随手穿上,理好衣领,对米立道:“还有点发热,没全好,再休息一天?” 米立摇头道:“吃药就好了。” 毛子周点头道:“我去买早饭,你要吃咸稀饭还是猪肝面线。” 米立不喜欢咸粥,就选了面线。片刻,毛子周带着两份猪肝面线、两杯豆浆和四个馒头回来了。他不让米立动手,自己从店里搬了小桌子和凳子出来,摆上早餐,两人便坐在店口吃了起来。 米立昨晚没吃晚饭,饿得饥肠辘辘,几口喝光面线,拿了个馒头配豆浆吃。毛子周吃得慢些,把碗里的几块猪肝都挑给了蹲在一旁的白猫。 米立道:“哎,别给它这么多,你吃就好了。” 毛子周一口馒头一口面线道:“没事,我不爱吃猪肝。” 米立险些喷他一脸豆浆,囧道:“那你还买它。” 毛子周漫不经心道:“买一样的省事,再说这不是还有小白吃么。” 米立心道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他正要反驳,毛子周又道:“你声音太沙哑,这几天还是少说话好。” 米立只得瞥了毛子周一眼,把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和着馒头一起咽下。早餐点的豆浆很甜,每喝一口喉咙都会有轻微的刺痛感。他吃完馒头,捏着还剩半杯的豆浆发呆。小白伸爪拨他手中的塑料杯,玩了两下觉得无趣,又抱着他的裤腿一阵拍。 毛子周指着馒头道:“再吃一个。” 米立摇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吃不下了。不知道是因为甜豆浆的刺激,还是因为毛子周的反复提醒,他现在也觉得嗓子火燎般的难受,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毛子周便把剩下的那个馒头也吃了,米立有点怀疑如果不是这么做太奇怪,对方十有八九会把自己喝了一半的豆浆也一并消灭了。他把豆浆放在桌上,看毛子周逗猫。毛子周对他很好,让他想起小时候代替长辈照顾他的表哥。 那个表哥和毛子周同岁,也是不善言辞却体贴周到的性格。他和表哥曾经非常要好,长辈们都笑话他俩像是亲兄弟一样。可惜后来他出外打工,表哥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俩人有了各自的生活,到现在已然生分了。 他不禁开始考虑毛子周的婚姻问题。毛子周三十岁了,有自己的一番事业,长得又帅,在这个小城市里可谓是黄金单身汉,肯定有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可是毛子周还单身着,也许因为他眼界高,男人三十岁还算不上年纪大,并不能说明他的性取向。 米立想起所谓“gay达”的说法,有时他确实能凭直觉认出萍水相逢的同类。但对于身边的熟人,他反而难以辨认,也许是因为主观认识太强以至于直觉无法发挥作用。他和宋起在一起时,还是宋起先忍不住,告诉他自己不是直男,两人说开后才交往的。 现在他同样无从判断毛子周的性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越来越执着于这个问题。他想自己最好不要再深究下去,以免影响这段看起来十分美好的友情。可是有时毛子周对待他的态度,尤其是最近,会让他忍不住产生某种隐秘而难以抑制的萌动。 毛子周转过头,迎上他的视线,淡淡道:“老看着我干嘛?” 米立随口道:“你身材很好。”说完就开始懊悔,觉得这话很像是一个心怀不轨的同志搭讪时用的。 毛子周不以为意道:“在部队锻炼出来的。你也不差。” 米立捏了捏自己有点儿松软的腹肌,不无羡慕道:“比你差多了。” 毛子周道:“你现在没锻炼,成天坐在店里肯定不行,以后和我一起晨练吧。跑跑步,活动活动,对身体也有好处。” 米立立刻点头应了。如毛子周所说,他的力气和肌肉都是以前打工做体力活时练的,现在窝在店里,大不如从前。他可不想过几年变成副大腹便便的样子,无论从健康还是审美的角度来看,那都是个不小的灾难。而且他并不排斥和毛子周有更为亲近的关系,一同晨练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 ☆、晨练和准备同居 米立本以为毛子周的晨练就是跑步而已。他们住的小区离江滨路很近,中间只隔了两个街区,走路十分钟出头就到了。那里的空气比城区好,人行道宽阔平整,路旁的风景也不错,很适合清晨长跑。 但现实和想象总是有不小的差距。毛子周和他约定的时间是早上五点半,出门时天还是黑的,俩人在路灯下的人行道上并排慢跑。路上没几个人,和平日里车水马龙的景象大相径庭,偶尔有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更显得冷清。 大约过了三千多米后,米立开始感到吃力,毛子周却还是一副轻松的模样,隐隐还有加快速度的趋势。他渐渐落在了毛子周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他实在是撑不住了,也顾不上毛子周到底蹿哪去了,连个身影也看不见。他勉强做出个跑步的姿势,但速度并不比走路快多少,只能算是没停下而已。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溜着狗从他旁边经过。说是遛狗,其实是哈士奇在前头飞奔,男生拉着狗绳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很难说清究竟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两个陌生人对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1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1 视一眼,均觉对方十分狼狈,不约而同地挤出个狰狞的笑脸。 毛子周跑了一阵子,发现米立不在他身后,便转身往回跑。他见米立站在花台旁,正打算坐在边沿处休息,提醒道:“刚跑步完不要坐,先走几步放松一下。” 米立弯着腰,两手撑在膝盖上,累得说不出话。他许久没有运动过,这么一趟跑下来,心脏跳得如擂鼓一般,几乎要撞破胸口。毛子周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干脆上前拉起他,揽着他慢慢往回走。 米立走了一小段路,慢慢缓过劲来。他拍了拍毛子周搁在他肩上的胳膊,示意自己没事了。他感叹道:“小时候在老家经常满山头跑,从没觉得累。现在才这么会儿,就没力气了。” 毛子周没挪开手,说道:“你感冒才好,这样就很不错了。坚持下去就好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两人站在河边,看橘红色的太阳从天边升起。河面仍然是暗的,船上人家却早已开始一天的劳作。有渔民把捕捞到的鱼虾分类放进塑料脸盆里,摆在岸边叫卖。这些鱼虾都是很平常的品种,但都很新鲜。米立和毛子周各买了些小鱼,带回去白水煮熟了给猫们改善生活。算钱时,毛子周用本地方言和渔民讲价钱。米立难得听见他说方言,虽然一句也听不懂,却觉得很有趣。 此后只要没下雨,米立就坚持和毛子周出门晨练。跑了几回后,他也能跟着毛子周跑上七八公里。毛子周除了跑步,还在江边的空地上打拳,一招一式颇为威风好看。米立在一旁照着毛子周的要求压腿放松肌肉,看得眼热,便请求毛子周教他。毛子周欣然应允,每天长跑后都耐心地教他几式。 有些动作米立学得慢,毛子周示范了几遍,他还是比划不好。毛子周就站在他身后,拉着他的手慢慢做。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米立几乎可以感觉到毛子周身体的热度,难免会有心猿意马的时候。毛子周的手掌温暖有力,握着他的胳膊时,皮肤接触的地方便如触电一般,传来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米立得了晨练的乐趣,生活上早起早睡,除了身体流汗畅快外,心境也比从前更开阔。他又有了奋斗未来的精神,不想再只局限于小小的杂货店里偏安。他向毛子周提起一些创业的想法,毛子周也很理解,并且凭着自己的经验提了一些意见。米立将两人的想法进行整理糅合,明确了今后努力的方向,做生意时也更有头绪了。他此时正处于精神振奋的时候,连朋友王程告诉他宋起到处向人打听他这件事也不那么在意了。 “他问你我住在哪儿?”米立歪着头,用脑袋和肩膀夹住手机,一面找钱给顾客。 王程以为他不高兴,连忙表态道:“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他。但是我听说他也问过别人了,你换地方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可他要真有心知道,恐怕早晚会找到你。” 米立不感兴趣地“嗯”了一声,淡淡道:“随便他。” 王程道:“你还恨他吗?” 米立道:“没那么严重,恶心罢了,看到他就腻味。” 王程噎了一下,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比记恨还严重。他要真来找你怎么办。” 米立换了边耳朵听,说道:“凉拌?我也不知道,搞不懂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王程表示赞同。要说挽回,也都是刚分手那阵子才这么干。哪里有又过了好几年,再扭头来找不知道第几任的前男友。王程感叹这真不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事。米立听得舒心,也不管对方是真心实意还是单纯顺着他的意思说,笑着聊了几句就把这事搁在脑后,并不放在心上。 他是真的不在意宋起了,要说还有什么想法,也是感慨当时识人不清。他自信当时他和宋起的感情不错,不至于热情似火但也甜甜蜜蜜细水长流,可宋起还是勾上了别人。事情发生后,他虽然生气,却不想去听宋起的辩解,也不愿意给他机会。对方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除了说明他为人有问题,还能用什么解释。 而且很快米立就有新的烦恼,更没有心思琢磨情感问题。事情的缘由是春节将至,各处例行开展消防安全检查。检查的人认为小区里几间店铺的阁楼住人不符合消防安全的规定,要求他们在规定的期限内另寻住处。 这可给米立添了不小的麻烦。租房子就要多项开销,他对住宿的要求不高,安全干净就可以了。但春节前并不是租房子的好时间,而要等到春节后找的话,又远远超出了规定时间。而且他还想找个离杂货铺近点的地方,减少花在路上的时间。 他找了房屋中介,看了几次房子,但都不太满意,要不是房屋太旧看起来不够安全,就是地段不够理想。而比想象中要高的房租也让他颇为头疼。无奈之下,米立只得向毛子周和严嘉求助,让他们帮忙问问有没有熟人要出租房子。 严嘉不假思索地提议道:“你住子周那不就成了,还找什么房子。” 米立摆手道:“那怎么好意思。” 毛子周却在一旁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我一个人住,客房空着也是空着,你来和我作伴正好。” 严嘉在心底默默地给面不改色的毛子周点赞,对正要张口推辞的米立道:“时间这么急,总不能随便找间房子就住进去。” 米立犹豫道:“话是这么说,可是……” 毛子周斩钉截铁道:“你放心,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把小白也带过来,让小花多个朋友。” 米立道:“它俩都是公猫,万一打架怎么办。” 毛子周听出米立口风松动,继续不负责任地保证道:“不会,小花脾气很好,肯定会喜欢小白。” 曾经因为故意装作要抢小鱼干结果被黄猫又挠又咬的严嘉又默默地在心底给毛子周画了大红叉。他敢保证米立现在的注意力肯定从“你我作伴正好”转移到了“毛子周很疼小花,希望多只小猫陪它”。但他一点也不打算提醒毛子周,谁让毛子周和小花总是欺负他。 事情说定后,毛子周告诉米立,等他打扫完客房后,米立就可以入住了。但米立坚持他也要帮毛子周打扫卫生。他的理由是既然春节前家家户户都要做大扫除,与其只打扫一间客房,不如两个人一起把家里打扫干净,也算提前完成任务。 毛子周知道这是米立心里感激他,想要为他分担事情,又很满意对方用“家里”这个词,好像他俩已经是一家人似的。于是他也不再客套,和米立约了个日子做扫除。 这还是米立第一次到毛子周家。毛子周的房间简单而干净,没有单身汉们惯有的又脏又乱的毛病。米立一进门,黄猫就躲进了电视柜和墙壁的缝隙之间,警惕地打量这个和主人来往亲密的陌生人。 打扫前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2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2 ,毛子周先带米立看了客房。说是客房,和主卧并没什么不同,只是面积小了点。不知毛子周是不是提前做了准备,床铺都铺好了。米立的被子叠成了整整齐齐的豆腐块,放在床头,上面搁了个雪白蓬松的枕头。 米立开玩笑道:“以后我也要叠豆腐块吗,我怕弄不好。” 毛子周道:“你住过来以后就由你做主了。” 米立诧异地看向毛子周,对方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毛子周心道说得太急了,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他坦然道:“你住进来以后不要拘束,当是自己家一样就好了。” 米立松了口气,说道:“好的。你这里很好。”方才有一瞬间,毛子周的眼神令他本能地感到不安,仿佛受到了野兽的威胁似的。但当他仔细地端详对方,却又没有发现异样。毛子周仍是一副冷淡的神情,和往常一样。 米立照市场均价付了半年的租金,一共是三千五百元。毛子周推辞了几次不肯收,米立一再坚持,他只得先接过,放在卧室的抽屉里,并不打算动它。 两人干活都是一把好手,一下午就把房间打扫干净了。毛子周留米立在家里吃晚饭,说是让米立见识一下他的手艺。他做了三个菜。一锅豆腐干炖酱油肉,里面放了萝卜干,和炖肉一起吃,更为爽口。还有酸辣土豆丝和拌青菜也都做得很好吃。 米立对毛子周的厨艺赞不绝口,夸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惜毛子周肤色深,脸颊泛红也不甚明显。因此米立只把他的沉默应对当做是习以为常,并没往对方可能是难为情了这方面想。他从来没想过毛子周也有害羞这种情绪。 饭后,毛子周借口要出门散步,把米立送到了杂货店门口。他问米立什么时候搬过来,米立告诉他还需要收拾先前被当做卧室的阁楼,要再过两天才能入住。此时宋起忽然从一旁的阴暗处冲了出来,一脸失落地看着米立。他好不容易向人打听到了米立的住所,怀抱着希望找对方叙旧情,却没想到会听到对方和男人同居。 宋起充满敌意地盯着毛子周,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要和他同居?” ☆、提前入住 米立吃了一惊,随即怒道:“你胡说什么。” 宋起低低地笑了一声,自嘲道:“我在胡说什么,你们俩刚刚商量的我都听到了,难道我有哪个字是错的。” 米立下意识地看了眼毛子周,辩解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毛子周也说道:“你是米立的朋友?上次在小区门口,我见过你。” 宋起冷笑道:“对,我是他朋友。你又是什么人,也是他朋友?” 毛子周向前迈出一步,挡在宋起和米立之间,冷下脸道:“你这朋友未免也管得太宽了。米立要住在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毛子周身材魁梧,面无表情时很有威慑性,好像随时都会把宋起拎起来一顿暴揍。宋起被他瞪得寒毛直竖,酒劲消了大半。他向后退了半步,嘴硬道:“我有关心他的权利。你不要胡来。” 毛子周轻笑:“你不胡来,我也不胡来。” 米立走到宋起面前,蹙眉道:“好重的酒气,你喝了多少酒,来这里发酒疯。” 宋起摇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和你说点话。”他这会儿过了酒劲,自知先前唐突,怕再惹米立生气,对方连话也不和他说了,便放软了态度。 米立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起道:“想向你道歉。我……当时是我做错了,对不起你。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想向你认罪。”他眼眶微微发红,看起来十分诚恳。 米立无奈道:“你这么说,不就是想让我原谅你吗?现在知道对不起我,当时又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堵住宋起即将出口的话:“你不用再说别的。虽然现在咱俩不算朋友了,但我好歹对你还有些了解,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但我还真没打算原谅你,以后也不会。你也知道没有犯错的人哭着道歉就一定能被谅解的道理吧。今晚就到这吧,我也挺累的,你打个车回去休息,我们就当今晚什么事也没有。以后你也别再来找我了。” 宋起嗫嚅道:“我……我一直忘不了你。” 米立唯恐他说出更多不该讲的话,让毛子周听出了端倪,连忙推着他往小区大门走。临上车前,宋起拉着米立的手,深情道:“我们真的连朋友也做不成吗?” 米立抽出手,叹了口气道:“你觉得你做了那事,我们还有半点情分在吗?” 宋起看着他难看的脸色,不敢说出一个“是”字。他不情愿地上了出租车,摇下车窗,恋恋不舍地看着米立离去。 毛子周沉默不语地跟着米立走回小区,临上楼前对米立道:“你这朋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米立道:“……现在我也觉得他有病。” 米立搬进毛子周家前,和王程聚了一次。春节马上就要到了,他买了大年二十七的火车票,比他惯常回家的时间要晚上几天。他买了两大袋要带回家的年货,把杂货店打扫得干干净净,做好了放假回家的准备。 他一年到头在外打工,也只有春节能让他在家里多呆几天。虽然家里有大哥照顾父母,衣食无忧。而且村子里的人多有沾亲带故,总会相互照应,他并不需要太过操心。但离家愈久,对家乡的思念便愈加强烈。就连回想起家乡的事物,也觉得多了些说不出的味道和魅力。 王程约米立在一家有点名声的饭店吃晚饭。这间饭店的生意本来就好,又是年底,便有大小公司的老板请员工吃尾牙,几乎占满了饭店的包厢和大厅。王程提前预约过,才得了个大厅角落的位置。 菜上得慢,两人边聊边吃,一整晚用在说话的时间远比吃饭多。吃到半巡,王程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宋起有去找你吗?” 米立抚额道:“别提他了。说要向我道歉,但他那语气就像是我欠他似的。当时我旁边还有朋友在,问我他是不是脑子有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程乐不可支道:“你不知道他前阵子到处打听你,那阵势闹的,圈子里都传说你俩要复合。我当时就觉得不能。” 米立夹了一块红烧牛肉,撇嘴道:“无聊。” 王程点头道:“都是看看热闹过过瘾。想当年你俩也算是模范夫夫。” 米立淡淡道:“那也是当年的事情了。” 王程听他这语气,便知米立对宋起的印象已经差到极点。如果换作别人,也许早就破口大骂起来。但米立素来不喜谈论是非,不愿在这种事情多费口舌。他嘴上说无聊,就是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3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3 真的觉得宋起这么做事很没意思,绝不会口是心非。 王程见米立不愿再谈,又捡了些工作的事情说。他是做品牌销售的,工作内容虽然和米立不同,但也有些可以触类旁通的事。两人就顾客的心理做了一番讨论,反而聊得比先前火热。 两人聊到了九点多,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王程把米立送出饭店,借口要到饭店后面的车库取车,又绕回了大厅。宋起一脸阴霾地站在收银台旁等他。 王程道:“刚才他说的你都听见了。” 宋起点头。 王程又道:“你知道他是什么脾气的人。我也只能帮你这次。” 宋起低声道:“他真的不要我了。” 王程心道,他早就不要你了。他见宋起脸色灰黯,念及从前三人的交情,不忍道:“事情都过去了,还是朝前看吧。” 宋起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哑声道:“我不会再找他了。”他向王程道过谢,垂着肩膀独自走出酒店。 王程看着他沮丧的背影,感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他本想转告米立宋起的话,转念一想,又觉得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就此了结此事。 米立慢吞吞地走回杂货店,快到小区时,正遇见严嘉和毛子周。严嘉骑着摩托车,停在米立身边,和他打了个招呼。毛子周身板挺直地坐在后座,一脸严肃地看向虚空,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米立了然道:“毛大哥这是喝多了?” 严嘉摊手道:“晚上吃尾牙,大家闹得欢,红的白的混在一起喝,那群小年轻敬酒没个轻重,他也跟着喝。这不就醉成个傻猫了。” 米立暗自好笑,严嘉和毛子周不过三十出头而已,言语间却把小他们几岁的年轻人当做小孩。他拍拍严嘉的肩膀:“严哥,你放心把毛大哥交给我吧,别回去晚了。” 严嘉自然求之不得,把摩托车和毛子周交付给米立,转身拦了辆出租就离开了。米立骑上摩托车,小心翼翼地往小区里开。他有几年没骑过摩托车了,多少有点儿手生,一路晃晃悠悠唯恐撞上别人。 毛子周忽然道:“小米……” 夜晚风大,米立听不淸毛子周的话,侧头道:“毛大哥,你叫我?” 毛子周身体向前倾,趴在他背上道:“不要叫毛大哥。” 因为他喝了不少酒,身体的温度似乎也比往常高,米立只觉背上被他贴着的那一块火热热的烫。米立心道不能和醉鬼认真,便随口顺着他的话意道:“那你说要怎么叫?” 毛子周沉默片刻,简短道:“哥。” 他其实是想让米立不要再叫他“毛大哥”,听起来过于客气、生疏,照平辈间的称呼就好。比如“阿周”,听起来就要更亲昵、自然。然而他今晚喝得实在有点多,脑袋里像装了一锅黏稠的稀饭似的,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合心意的称呼。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还是让对方喊哥了。他心中有些懊悔,却又理不清楚,气恼地把脑门抵在米立裸露在外的后颈上。 米立打了个寒颤,茫然道:“什……什么?” 毛子周这次反应却很快:“叫哥。” 米立当即配合地叫了一声,毛子周无声地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眯起眼睛打盹。 平心而论,毛子周的酒品不错,既不话痨,也没有暴力倾向,乍一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只是更为寡言,反应也变得比较迟钝。米立已经有了他家的钥匙,开门时,他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墙边等着。米立怀疑如果他不招呼毛子周跟进屋,也许对方能在门外直愣愣地站上一整晚。 进屋后,毛子周自顾自坐在沙发上发呆,一声不吭。米立调了一杯蜂蜜水,递给毛子周喝。他见小花的碗里是空的,又抓了把猫粮喂它。小花一面进食,一面戒备地盯着他,像是在提防他欺负毛子周似的。 米立环视房屋一周,对毛子周道:“哥,你好点了吗?” 毛子周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斜倚在沙发背上,说道:“等会儿。” 毛子周一手支颌,并起食指和中指,缓慢按压太阳穴。米立往杯子倒了热水,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几眼黄猫舔毛,又偷看一会儿毛子周闭目养神。 毛子周今天穿黑色西装。他身材好,撑得起西装,显得宽肩窄臀长腿,在米立眼中堪称完美。他刚进屋就解开了领带,如今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衬衫也解开了几个扣子,露出饱满的胸肌。 毛子周吁了口气,屈起一腿,踩在松软的沙发上,另一腿则随意地伸开。他抬手在空中扇了几下,像是觉得太热。米立知道喝完酒的人会身体发热,却不敢打开窗户通风,担心他会着凉感冒。 米立咽了口口水,心砰砰跳,感觉很不自在。他无法抑制打量毛子周的冲动,他想自己的眼神一定饱含不可告人的渴望。他怕毛子周突然睁开眼,和他视线相对,那么他那些不可告人的隐藏在心底的蠢蠢欲动的妄想都会暴露在这个人的面前。 尽管他不会为自己的性取向而自卑或愤怒,却仍然不想把它展现在并非同类的人眼中。因为它,带来的麻烦远比幸运要多得多。他不想因为这个而和毛子周生出缝隙。他对毛子周有好感,一半出于和对方愉快的相处,一半则是由于毛子周出色的外表。但他还没喜欢到非这个人不可的程度。比起莽撞的告白,他更倾向于在接下来的同居生活中判断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是否有发展的可能。 在这间寂静的房间里,时间仿佛流逝得特别缓慢。城郊有人放烟火,透过客厅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小朵的烟花在空中零星绽放。 “几点了?”毛子周忽然开口问道,带着点鼻音,像是刚刚睡醒一样。 米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道:“快十点了。”他又添点热水,把杯子递给毛子周。 毛子周起身坐直,接过玻璃杯,定定地看着杯中折射的灯光。米立以为他还没回过神,安静地坐在一旁。 过了几分钟,毛子周转头看他,笃定道:“你刚才一直在看我。” 又一朵青色的烟花“嘭”的一声绽开。米立结舌道:“什……什么?” 毛子周勾起嘴角道:“你今晚说两次了。” 米立一头雾水,完全不懂毛子周是什么意思。他蠕动嘴唇,又觉得向一个醉鬼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盯着他不放是个很不好的主意。所以他还是选择闭嘴不言。 毛子周认真道:“今晚麻烦你了。” 米立道:“没什么,应该的。那我先回去了。” 毛子周蹙眉道:“你要回哪儿?” 米立道:“杂货店啊。” 毛子周道:“那里有这儿舒服吗?” 米立老实道:“没有。” 毛子周道:“那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房间不住,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4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4 要去店里。” 米立静了。毛子周眼神清明,像是已经醒酒了,说起话来却还是醉鬼的风格,蛮不讲理又自有一套逻辑,让他无从反驳。 毛子周用力一拍沙发,仿佛做大会总结似的说道:“早该住进来了。” 米立只好提前入住。 ☆、良好的开端 半夜时,米立醒了。他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半,房间里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汽车喇叭声。毛子周准备的被褥很暖和,也许这两天又晒过了,还残留有阳光照晒棉布的味道。他想起毛子周说他一直在看他,心中有点忐忑。他担心毛子周酒醒后还记着这句话,如果对方非要问个清楚,那会令他很头疼,因为他很不擅长说谎。 米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饭店的菜做得咸了,他觉得口很渴。他摸黑出了房间,冷不防被客厅窗户旁的高大人影吓了一跳。米立干咳一声,人影转过身,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红色的光点在深夜的房间里特别显眼。 两人同时开口。 毛子周道:“吵醒你了?” 米立道:“睡不着吗?” 米立先开了灯,再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个杯子,倒了半杯开水。他摇了摇杯子,说道:“不是,晚上吃咸了,起来喝点水。” 毛子周见他只穿一套单薄的睡衣,皱眉道:“你穿得太少了,再加件外套。” 凌晨的空气冷得像冰一样,米立经他提醒,不由打了个寒颤。他进卧室拿了外套披上,回到沙发上等着水凉。 毛子周抽完一根烟,又想再抽。他拿出一半,又把香烟塞回烟盒,对米立道:“你以前提醒过我要少抽烟。” 那是两人认识前的事情了,米立没想到对方还记得。他笑着说道:“你那时隔三岔五到我这买烟,印象很深。那次我以为你生气了,挺不好意思的。” 毛子周道:“没有生气,觉得你挺有趣,有钱不赚,让客人少买东西。” 米立认真道:“烟不是好东西。” 毛子周赞同道:“是的,要戒掉。” 他走到米立身边坐下,靠得很近,米立转过头就可以看到下眼眶上青色的阴影。米立关切道:“你失眠吗?黑眼圈有点重。” 毛子周道:“不是,前两天比较忙,没睡够。” 米立道:“那现在呢?” 毛子周道:“睡了一觉很精神,起来吹吹风哈哈哈。” 米立:“……” 毛子周辩解道:“已经醒酒了,没说醉话。” 米立不太相信地点头,安静地喝水。两人沉默了一会,毛子周道:“明天把东西都搬过来吧,小白也带上。” 米立直觉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古怪,有点像是电视剧或是小说里,情侣中一方邀请另一方正式同居的交谈。但毛子周的表情很平静,不像是试探,也没有调侃的成分,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米立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好的。” 毛子周看着他喝了两杯水,打了个呵欠,说道:“好了,去睡吧。” 米立看着他,迟疑道:“你……” 毛子周道:“怎么?不想睡吗,还是要出去锻炼。” 米立吓了一跳,连忙道:“不不不,要睡觉。” 毛子周哈哈大笑道:“走,睡觉去。”他把米立推进了客房。米立站在房间的阴影中道:“哥,晚安。” 毛子周道:“好好睡,明天放假,不用晨练。”他挥了挥手,替米立关上门。米立坐在床铺边沿,肩膀还留有被毛子周按着的触感。他轻轻叹了口气,脱了毛衣,躺回余温尚存的被窝。 次日晚上,米立关店后,一手提行李,一手抱小白,住进了毛子周家。甫一进屋,小白立刻从米立怀里挣出,扭头往门外跑。毛子周眼疾手快,一手按住白猫,把它拎到客厅中间的地板上放下。 小白愤怒又恐惧地大叫,夹着尾巴快速钻进电视柜和墙壁的缝隙。小花原本趴在沙发上瞌睡,见有同类进屋,顿时精神起来,踱着猫步走到缝隙前,伏低身体,发出威胁的低沉叫声。 米立担忧道:“两只猫会打起来吧。” 毛子周不在意道:“不会。” 两只猫愈叫愈凶。小花不耐烦地用力甩动毛茸茸的尾巴,仿佛随时准备狠狠地赏这不请自来的白猫几爪子。米立试图劝架,小花根本不理会他的安抚,反而扭头哈他。 毛子周道:“你先去放东西,等你收拾完,它俩就和好了。有我看着呢。” 米立进了客房,把行李袋里的衣物取出,整整齐齐地放在衣柜里。他拉开床头的抽屉,里面已经叠放有数条棉质的男性内裤,看起来颇为崭新。米立嘴角一抽,又拉开下一个抽屉,那里面装的是几双棉袜,也像是新的。 既然是男性款式,便绝对不会是毛子周的某任女友留下来的过夜用品。但这些东西放在客房,显然也不是毛子周自用的。那么是谁需要这些贴身衣物呢?如果米立投宿的是某个圈内朋友,肯定会认为这是屋主为炮友或恋人而准备的。但对象是毛子周,米立便猜不出最可能接近真相的答案了。他似乎无心触到了一件秘密的边缘,但他并不知道它的全貌,也不太想知道。 他想得出神,连客厅里猫咪的吵架也忘记了。毛子周站在门口道:“还没收拾好?” 米立吓了一跳,随口道:“马上就好了。” 毛子周走进房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敞开的行李袋,里面空落落的,只在底层叠了些内裤和袜子。他说道:“啊,这些袜子……” 米立竖起耳朵,耳廓微微动了两下。毛子周道:“还有内裤,都是新的。几个月前,不,前阵子,我记不清时间了,超市做活动,我就多买了。” 米立道:“没有收在你的衣柜里?”话出口后,他自觉突兀,又补充道:“我是说,你不用它们?”他表达得没头没脑,言语中的疑惑却很清晰。如果毛子周用过这些衣物,应该收在自己的房间里。如果他只是想留着备用,也没必要拆开包装,放在客房的抽屉里。这简直像是特意为住客预备的。米立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毛子周为他的到来煞费心思,只是单纯地认为对方的做法有点奇怪。 毛子周暗道做傻事了。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咬定自己前几天买多了,想着米立也能用,留了几条给他。但是朋友间可以愉快地分享的物品中肯定不包含内裤这项。他左右解释都说不通,只想把今天早上傻逼兮兮地把新内裤放进抽屉并且沾沾自喜的自己拖出来揍一顿。他都搞不懂当时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毛子周面瘫道:“都是全新的。我也忘了怎么放这了,可能随手放过就忘了。” 米立有同感道:“我有时也会随手放了东西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5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5 ,要过很久才发现。” 毛子周心道,我才不是随手的,就是特意准备给你穿的。妈的,老子就是一傻逼。他淡定转身,提议道:“出来喝杯茶吧,我烧了水。” 米立道:“哎,你的东西……” 毛子周头也不回,淡淡道:“我那还有,你用吧。” 米立挠了挠头,心情有点复杂。自他离乡打工起,一切生活起居都得靠自己,从来没出现过用别人买的内裤这种事。就算是和前男友同居,也都是各买各的东西,有时他会照顾对方,但却没人照顾他。 这也不是稀奇事。寻常家庭里,多是女性做家务,男性坐在一旁当甩手掌柜悠然自得,似乎社会分工合该如此。而即使性取向出现了变化,家庭构成从一男一女变成了两个男人,旧有观念却依然没有改变。该当大爷的依旧是大爷,指望另一个人会做出妥协,承担“妻子”的那份家庭责任。而米立就总是那个让步的人。 他把抽屉里的内裤叠在一旁,再放进自己的,一新一旧两堆内裤间隔着一条鲜明的界面。他不好意思直接驳毛子周的意,也不想穿别人的内裤,哪怕是全新的也令他浑身不自在,便采用这种迂回的方法解决。 米立回到客厅时,两只猫还在对峙。他和毛子周一人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看猫咪吵架。小花先沉不住气,身体贴着地面,尾巴如蛇一般扭来扭去,继而猛地跃起,扑向躲在缝隙中的小白。电光石火间,小白从缝隙中扑出,把小花压倒在地上,不轻不重地咬了它脖子一口。小花哀叫了两声,却没法挣脱小白的魔爪,只得垂下尾巴认输。小白昂首挺胸地钻回缝隙,小花垂头丧气地蹭到茶几底下,也不向毛子周撒娇,像是在生闷气似的。 米立傻眼道:“这就完了?”他已做好了猫咬猫一地毛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两只猫的战斗力悬殊如此之大,居然这么快就定胜负了。 毛子周道:“嗯,这怂猫输了,气得要哭了。” 他用脚尖轻轻动了动小花,说道:“你就是只纸老虎,光会窝里横。现在知道爸爸对你好了吧。”小花不理他,恹恹地趴在软垫上,横着一双飞机耳。 米立道:“它在生气?。” 毛子周道:“明天给它一包妙鲜包就好了。” 小花听到“妙鲜包”三字,耳朵期待地抖了抖。毛子周又道:“也给小白一包,然后它俩就打起来了哈哈哈哈哈……” 米立道:“……小白怎么还呆在里面?” 毛子周道:“刚到新环境,比较害怕吧。过两天就好了。你放心,小花是公公,两只打不起来。” 毛子周说得没错,到米立坐火车那天,两只猫已经能不甚愉快地共处一室了。小花对小白还有点发怵,碰见对方老要绕着墙根走,委委屈屈地像旧社会刚过门的小媳妇。小白却不理它,自顾自吃猫粮,晒太阳,过得十分滋润,心情好时也会强按着小花舔几口毛。 ☆、回家过年 除夕夜。 毛子周去母亲家吃年夜饭,顺便住上一晚,第二天和母亲一同四处拜年。他父亲在几年前过世了,毛母一个人守着老房子,既不肯和儿子一起住,又不让毛子周回来陪她,说是需要个人空间,一个人更清闲。毛子周放心不下,只好经常看望她,又请了个保姆,给老人家做饭打扫卫生。 他出门前,给两只猫都开了猫罐头,当做它俩的年夜饭。又把碗里的猫粮填满,以防它俩半夜饿肚子没人喂。年三十的下午阳光灿烂,两只猫吃饱了,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晒毛茸茸的肚皮。 毛子周换上笔挺的西服,笨手笨脚地系好领带,对猫们说道:“儿子们,春节快乐,明天见。”小花、小白一前一后跳下沙发,把他送到门口。毛子周走到楼下,还能听见猫们的叫声。 毛子周请的保姆是外地人,年轻时从外地跟着丈夫到了这里,不料中年离婚,孩子在其他城市工作成家,到了春节,便常常只能孤身一人。毛母见她可怜,又觉得她人品不错,便邀她一同过除夕。 保姆和毛母都是做菜的好手。两人做了一桌子好菜,不停地劝毛子周多吃。毛子周在美食和长辈的布菜双重攻击下,吃得肚皮滚圆,险些撑死。饭后,三人一起看晚会。毛子周为保姆和毛母讲解小品相声里的网络用语,往往电视里的观众笑了数回,两位阿姨才领会意思。 保姆意兴阑珊道:“还不如晨练时老王说的笑话好笑。” 毛母赞同地点头。两人转而讨论起晨练时哪个老伙伴最有趣,哪个事儿最多。继而话题又转到太极拳、广场舞、合唱团各个小圈子内部的爱恨情仇,一面交流八卦情报,一面点评。毛子周听得头晕脑胀,索性拿着手机到阳台给人电话拜年。 他的手机里装满了亲友和生意伙伴的贺年短信,有辞藻华丽俗气的群发短信,也有简洁明了的“新年快乐”。他先打了个电话给严嘉,严嘉正和家里人打麻将,两人随意交谈了几句,约定了假期里短途旅游的日期,便算拜好年了。其他几个电话,也大致如此,接电话的人或是在看春晚,或是和亲人打牌,也有好兴致在郊外放烟花的,反而衬得他有些冷清了。 毛子周回到客厅,保姆已经先回家了。毛母降低了电视音量,招手道:“过来,和妈好好聊聊。” 毛子周依言坐下,随手掰了个桔子。他吃了一瓣,确定是甜的,才递给毛母。毛母一边吃桔子,一边道:“再和我说说你相中的那个小伙子。” 毛子周早在高中时就发现了自己的性取向,他当时总忍不住注意班里一个斯文清秀的男生身上,他也说不出对方有什么优点,却总想在对方面前表现自己,就像是愣头愣脑的傻小子老是在心仪的女孩面前冲动一样。他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妙。 当时同性恋方面的知识并不普及,还被很多人当做是变态的一种。毛子周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是变态,便到图书馆借了李银河的《同性恋亚文化》看。毛母在收拾房间时发现了这本书,立刻询问毛子周是否性取向有问题。 毛子周也无意隐瞒,坦然地向毛母承认,比起纤瘦可爱的女孩子,他反而更被有着同样生理结构的男性吸引。他又翻开李银河的书,让母亲看相关的章节叙述,以证明自己并不是偏见所说的神经病。 可怜毛母从来只把重点放在提防儿子和漂亮可爱的小女生早恋上,可从来没想过连同性也可以成为儿子早恋的对象。在她那个时候,同性相恋的传闻少之又少。即便有,也多是隐晦而不光彩的,讲述人总是用猎奇的口吻述说,听众则唏嘘当事人不懂事,放着女人不要,搞男人有什么意思,可不就是脑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6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6 子有病么。 毛母强忍晕倒的冲动,反复盘问,将毛子周的那点儿少年心事问了个一清二楚。毛子周倒是想得开,反过来安慰脸色青白的母亲,保证不会让个人感情影响学习成绩。他哪里知道,他母亲在意的并不是他那可怜的勉强及格的成绩,而是与众不同的性取向。做母亲的,想得比年少的儿子更长远。如果毛子周真的只喜欢同性,那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像其他男性一样娶妻生子,拥有幸福和睦的家庭。更糟糕的是,他还有可能遭受他人的歧视,要承受额外的挫折。她怎么舍得让毛子周吃这些苦。 绝望之下,毛母甚至动了把毛子周押去看心理医生,治疗性取向的念头。她逼着自己看完李银河的书。她发现这本书时,还书期限将至,她不得不去图书馆续借,并且还借了其他一些性心理方面的书籍。她始终记得,借书时,图书馆员多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明显的嫌恶或是猜疑,却仍令她心里发凉。 毛父脾气火爆,毛母怕他知道后大发雷霆,反而造成负面影响,便暂时瞒着丈夫,同时更加密切关注儿子的情绪变化,以便及时引导。 高考后的暑假,毛子周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恋爱,对方是其他学校的学生,也是高三毕业。他们经由共同的朋友介绍,一起玩了几次。对方在情感方面颇为敏锐,很快就发现毛子周也是弯的,稍作试探后,两人就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年少时候的爱恋,除了对彼此的好感和喜欢外,更多的是出于对爱情的浪漫憧憬和对神秘情事的旺盛好奇。无论异性恋或是同性恋,大多如此。如果没有被毛父撞破,他俩的恋情也多半会因异地读书而冷淡,乃至分手。一日毛父提前下班回家,正好撞见毛子周和小男友在客厅的沙发上接吻,顿时怒发冲冠。他不好意思揍别人家的孩子,一顿咆哮把人吓跑了,关上门专心致志揍儿子。等到毛母提着菜篮回家,家里一老一小脸色都非常难看。毛父坐在沙发上抽烟,面色铁青,手旁放着一条皮带。毛子周跪在父亲面前,鼻青脸肿,身上有多道皮带抽出的紫红瘀痕。 毛母吓得手足无措,哄完老的,又劝小的,勉强把毛父的怒气值降低到不会揍死人的程度。事后,毛子周和父亲的关系变得十分僵硬。毛父勒令他改邪归正,立刻和小男友分手。毛子周出于逆反心理,三分喜欢立马化作十分深情,坚决不肯照毛父的话办。过了不久,高考成绩出炉,毛子周发挥不利,成绩只够上个普通大专。毛父气得血压居高不下,又想到毛子周闹出来的这桩糟心事,简直要心灰意冷。 毛子周虽报了复读班,然而情绪低落,书也读不进去,眼看第二年高考又要悲剧。毛父思来想去,头发白了一半,一时要他接受儿子的性取向是不可能的,可要眼睁睁看着孩子颓废更是于心不忍,最后只想出一条不是办法的办法——参军。他期望毛子周能够在部队里好好锻炼一番,最好能被锤成品质优秀的直男。毛子周也觉得呆在家里没意思,索性接受了老头子的建议,报名参军。这一入伍,就是数年。期间,毛子周和父亲都有不小的改变。毛子周变得沉稳可靠,既懂审时度势,又有做事的魄力,不再是当年那个愣头小子。毛父则随着年纪的增长,渐渐心软,和毛母一起默认了儿子的性取向。 时至今日,毛母也断了掰直儿子的念头,只盼望着毛子周能有个贴己的伴儿。虽然现在同性还不能领结婚证,得不到法律的保护,但有个人一起过过日子消磨时光也比做条单身狗强,也可令她稍稍安心,少点牵挂。 毛子周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说道:“前几天搬到我那儿住了。” 毛母吓了一跳,手里捏着桔瓣,张着口问道:“这就同居了?” 毛子周忍笑道:“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前阵子消防检查,他得重新找房子住,我就把他拐过来了。” 毛母松了口气,意识到毛子周故意逗她,愤怒地把手中的桔瓣往他脸上丢。毛子周配合地张嘴接桔子,嬉皮笑脸地吃了。 毛子周道:“妈,你放心吧。说不定今年中秋,他就能上咱家吃月饼了。” 毛母叹了口气,正要说话,毛子周的来电铃声响了。毛子周看了看手机,对毛母道:“是他。”毛母瞪大双眼,正襟危坐,把电视音量调至无声,全神贯注听儿子和“儿媳妇”……不,是心上人说话。 毛子周嘴角不住上扬,笑道:“小米。” 米立道:“哥,春节快乐。” 毛子周道:“春节快乐,在做什么呢?” 米立道:“陪家里的小孩放炮。”他话音未落,话筒里便传来一声响亮的爆竹声,和孩子们欢喜的尖叫。 米立道:“哥,你等下。”毛子周听见米立和别人说了几句方言,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以及模模糊糊的欢声笑语,可想而知米立家中的热闹场景。 过了一会儿,米立的声音响起:“怎么样,会不会安静点?” 毛子周道:“清楚多了,你换地方了?” 米立道:“嗯,房间里比较安静。” 毛子周道:“在你的房间吗?” 米立疑惑道:“是的,怎么了?” 毛母略为尴尬地把眼神转向电视。虽说知子莫若母,但总有些事是需要隐私的,比如说谈情说爱。毛子周的问话虽然内容普普通通,可是那表情和语气实在太肉麻,仿佛柔软得能拧成七百二十度似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毛子周的这一面,很不适应。 毛子周看了眼毛母,笑道:“我在我妈这,她也祝你节日快乐,向你父母问好。” 米立连忙道:“阿姨好,谢谢!哥,你代我向阿姨问个好啊。” 毛子周对毛母道:“妈,小米向你问好。” 毛母嘴角抽搐,说道:“你帮我谢谢他,请他以后来我们家玩。” 毛子周又添油加醋地向米立转述,毛母听得直想找支毛衣针抽他。可是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再怎么样也得让他把这通电话打完。毛母从果盘里翻出一包贡糖,撕开红纸,拈了一块塞进正温柔地说个不停的毛子周口中。 贡糖香甜松酥,入口即化,是美味的茶点小食。一块完整的贡糖有成年人的半个手掌大,整个塞进毛子周嘴中,足以让他安静地折腾一会。毛母好整以暇地倒了一杯茶,得意地放在差点呛到的毛子周面前。毛子周又咬又咽,大口喝茶,才把贡糖吃下。 米立不明就里,只听得毛子周的数声咳嗽和一系列奇怪的声响,担心道:“哥,你没事吧。” 毛子周吃不了甜,吐着舌头道:“没……没事,刚吃了一个很……很好吃的东西。”他本想说“销魂”,在毛母威胁的瞪视下被迫改口。 米立笑道: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7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7 “阿姨准备的年货吗?” 毛子周道:“是的,她买了很多,等你回来肯定还有,到时你也尝尝我们这特产的小零食。” ☆、接站 毛子周和米立聊了好一会,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米立家里的小孩找进屋来,缠着米立撒娇,让他放大烟花给他们看。米立推不开,只好跟在小孩后面,出门放烟花。他走路时又和毛子周说了几句,到院子里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孩子们吵着要看大烟花,其实只是几个小型烟花筒而已。因为放出来有点花样,孩子们便特别喜欢。米立给他们放了几个,站在屋檐下看孩子们玩。他大哥米述也在一旁看着,说道:“刚刚和女朋友打电话?” 米立三年前和家里出柜。事前,他和宋起约好了同时和家里说清楚,第二年带着对方见父母。不料世事不定,他至今也没有带个伴回家给家人见过。当时他的出柜在家里引发了轩然大波,甚至一度被父母赶出家门,不愿认他这个儿子。所幸他有个宽容的大哥,因为实在疼他,左思右想后勉强接受了他喜欢男人的事实,并居中协调,劝得长辈消气,这场风波才算不尴不尬地过了。 家里长辈虽然认命,但终究认为这不是什么好事,索性不论何时何处,始终对米立娶妻一事闭口不谈,也不关心米立和哪个男人恋爱。倒是米述经常私下问他,米立知道兄长除了关心外,还承担把情况转告父母的任务,每次都一五一十仔细说了,好让爸妈放心。 米述和米立聊得多了,对同性恋这事有了些许了解,知道如果正经做人谈恋爱,和男女之间也没有多大差别,便慢慢放下心来,有时还会同米立开些玩笑。但是在外人或是小辈前,他还是要为米立作掩饰,比如“男朋友”就要说成“女朋友”,以免流传出去了,在村里不好立足。米立有时心中难过,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有偏见的人还是不少,他不可能一个个去纠正说服,况且别人也未必愿意听他的,只能乐观地期盼社会的接受度和宽容度会越来越高,偏见和歧视越来越少。 米立否认道:“不……不是,就普通朋友。” 他把手插进外套的口袋,发烫的手机贴在他左手的手背上。他想了想,补充道:“一个好朋友,很照顾我。” 米述忽然道:“我记得你先前说换了住处,暂住在一个姓毛的朋友家。是不是他?” 米立点头道:“不是暂住,我租他家的客房,交了半年的租金。” 米述故作不解道:“都是朋友,怎么还收你钱。” 米立辩解道:“怎么好意思白白住在别人家里,还是要算的。其实他也说不要算钱,是我一定要付。” 米述点头道:“也对,还是算清楚比较好。他也是那个吗?” 米立一愣,继而意识到兄长指的是“那什么”,哭笑不得道:“不,当然不是,他是直的。” 米述失望道:“有老婆了?” 米立道:“当然不是,他一个人住,黄金单身汉。” 米述抬手敲他脑袋,说道:“我是指女朋友。” 米立瞥了他一眼,疑惑道:“他还单身呢。哥,你这是查户口呢,喝多了?”他伸手摸了摸米述脑门,竖起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问道:“哥,你说这是几?” 米述拍开他的手,恨铁不成钢道:“我是在关心你。” 米立道:“你哪是关心我,分明是关心我朋友。” 米述翻了个白眼道:“那不是一回事吗?” “哪里是一回……”米立心中一动,骇道,“你想什么呢。” 米述凉凉道:“我想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你在想什么,弟弟。也许你自己都没发现,最近几个月,每回你和我通电话都会听你提起那个什么‘毛’的家伙。” 米立插话道:“他叫毛子周。” 米述一挥手,继续道:“知道了。对了,你还叫他毛大哥。” 米立难为情地争辩道:“叫大哥怎么了,他年纪比我大,也对我很好,确实像个哥哥一样。” 米述“呵呵”冷笑,努力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把自己营造成一个不讲理又无理取闹的反派兄长。 米立安静片刻,醒悟道:“哥,你吃醋了?” 米述恼羞成怒,吼道:“吃个屁醋,有什么好吃的,啊?!!” 米立忍笑道:“好,没有吃屁醋。” 屋内,有人喊外面的人进来吃水饺。米述不轻不重地踹了米立一脚,斥道:“快去吃饺子,多看你一眼都烦。” 米立笑着和他一起把院子里的几个孩子赶回屋子里。进门前,米述在米立身后幽幽道:“弟,有喜欢的人就大胆上,别害羞。” 米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诚恳道:“哥,你真是喝多了。我给你舀碗面汤,多加点醋吧。” 米述怒道:“滚。” 米立在家里住了十来天,元宵前坐返程火车回来开店。他为了节省,买了硬座,车厢里挤满了人和行李,二十多个小时的旅程并不舒适。他自己也带了好几样大件的行李,粗糙结实的编织袋里装满了家乡的特产,都是父母特意准备给他的。父母还特意叮嘱他一定要送给毛子周一份,以感谢他把房子租给米立。 这趟火车经停的站点多,一路走走停停,上客下客,延误的时间也长。米立本该在晚上八点下车,如今眼看着得到凌晨两点多才能到站。毛子周发了几次短信给他,问他什么时候能到。米立在晚上十点多时,告诉他不要等了,早点休息,反正他手里也有毛子周家的钥匙。毛子周却说火车站再晚就没公交了,夜间站前的出租车也少得可怜,米立万一运气不好,说不定要在车站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坐到车。 米立很过意不去,又拗不过毛子周,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短信。过了凌晨两点,毛子周那边就没了动静,米立以为他睡着了,松了口气,不料下车时,却看到毛子周站在月台上等他。毛子周穿着件黑色毛呢长风衣,撑着把深蓝色的长柄雨伞,在白色的灯光下很醒目。 毛子周见米立提着大包小包,收起伞,快步上前帮他提东西。他从米立手里拿过最大的两袋行李,一手一个,雨伞夹在腋下,在衣服上晕出一块深色的湿痕。 米立深吸一口气,雨夜的空气淸冷而湿润,在体内静静漫开。他说:“哥,谢谢你,这么晚还来接我。” 他抿了抿嘴,对自己干巴巴的道谢很不满意,可又想不出该怎么说。华词丽藻在这里格外不合时宜,他知道毛子周不是为了几句好听话来接他,而是出于真挚的关心。毛子周甚至可能认为这就是一个朋友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根本不值一提。而当米立认识到这一点,内心便更为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8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8 感动。 毛子周道:“客气什么。车在外面,走。” 火车站很小,他俩走了几步路,就到了毛子周停车的地方。这车正是上回毛子周送米立到火车站的那一辆。两人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和车后座,米立坐在副驾驶座上,问道:“你从公司借的车?” 毛子周“嗯”了声,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他一面调车内空调的温度,一面道:“你有行李,又是下雨天,开车方便。” 米立被暖风吹得昏昏欲睡,上下眼皮像是涂了胶似的,一不小心就粘住了。他打了个呵欠道:“这几天经常下雨吗?” 毛子周道:“昨天开始一直下。火车坐了这么久,很累吧。” 米立道:“还成,有一点儿。” 毛子周道:“累了就睡吧。” 米立摇头道:“没事,到家再睡。”他喝了口矿泉水,稍微打起精神,侧头看窗外的景象。凌晨的街道空旷干净,柏油马路被雨水浇透了,在路灯的照射下浮现出奇异的绚丽色彩。 毛子周道:“行李可以在车里放一晚吗?” 米立道:“有一袋是吃的,可能得拿上去。” 毛子周点点头,解释道:“我妈小区修水管,这两天住我这,我怕拿的东西多,会吵到她。” 米立懵了,毛阿姨也在家里,三个人,两间房,他该住哪儿。 毛子周道:“她住我房里,我和你挤几个晚上,没问题吧?” 米立回过神,忙道:“当然没问题。”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抑制地疯狂跳动,尽管他清楚地知道不会有别的事发生,却仍然暗自兴奋。 毛子周把车停在小区里的停车位上。两人把比较不重要的行李搬进杂货店里,只提了行李箱和装有食物的编织袋上楼。毛子周出门时没关灯,电视也还开着,播的是台球比赛。两只猫专注地蹲坐在电视机前,脑袋随着小球的滚动而转来转去。 毛子周压低声音道:“它俩看上瘾了,我刚刚要换台,它俩还不肯,直着嗓子乱叫。” 米立见沙发上堆有薄被,猜出毛子周为了能及时到站接他,不上床休息,而是窝在沙发上看无声的电视节目,以打发夜里格外漫长且无聊的时间。他也用近似于耳语的音量说道:“你等我时不困么?” 毛子周笑了笑:“不会,台球比赛很有趣,现在我知道比赛规则了。” 米立心情复杂道:“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米立拿了换洗衣物进浴室。热水很足,把皮肤浇得发红。他惬意地拭干身上的水珠,方觉得舒服了一些。他走出浴室,毛子周还没睡,坐在餐桌旁发呆,两只猫蹲在墙角,两颗小脑袋凑在一处,在同个猫碗里吃饭。 桌上摆着两碗扁食和一盘烧麦。毛子周对米立道:“喝点热汤再睡。” 米立搬开一只椅子坐下,毛子周把扁食挪在他面前,说道:“我妈听说你要半夜才到,担心你会饿肚子,准备了点宵夜。” 米立道:“谢谢阿姨。” 毛子周道:“你明天亲自和她说吧。快吃吧,吃完就去睡了。” 扁食是用甘甜的瘦肉汤煮成的,比小摊上的清汤扁食的口感好得多。表皮轻薄柔软,肉馅是用传统做法捶打鲜肉而成,比机器绞碎的有弹性,也更能保留肉馅的鲜味。碗里浮着几片青菜叶和些许葱花,清淡适口。米立一连吃了数粒扁食,连醋也忘了加了。 米立赞道:“阿姨的手艺很好。” 毛子周道:“汤和扁食都是我妈事先准备好的。她买了几十年菜,知道哪个摊子做的扁食皮和肉馅地道,所以包出来的扁食也比一般外面卖的好。” 毛子周吃完扁食,便不再动筷子,只看米立吃。米立道:“你晚上很辛苦,再吃点。” 毛子周道:“之前看电视时,已经吃了一盘烧麦,再吃一会就睡不着了。” 他又大力推荐烧麦,说道:“这个是海鲜烧麦,县城里的亲戚拜年时带来的,别看卖相不怎么样,味道很不错。” 这烧麦确实长相相当平凡,并不诱人,皮微微发黄,里面的馅料也不算饱满,干瘪地立在盘子上。然而味道却很鲜美,据毛子周说,烧麦皮是用面粉和鱼肉一并做成的,所以虽然吃起来不够柔软细腻,却比其他烧麦皮更有滋味。而馅料除了肉、菜外,还放了虾米和鱼肉,既有海产特有的鲜味,又不至于腥味过重,可谓恰到好处。米立吃了三四个,意犹未尽,要不是马上就要上床睡觉,真恨不得把这些烧麦都装进肚子里。 米立帮毛子周收拾餐桌,把烧麦放进冰箱里,免得猫咪半夜馋嘴偷吃。两人为了节省时间,同时刷牙洗脸。浴室里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显得特别拥挤,转身动作时总会不小心碰到对方。 米立一面洗脸一面道:“两个人一起太挤了。” 毛子周叼着牙刷,满嘴泡沫,含糊不清道:“以后习惯就好了。” ☆、一张床 客卧的床铺是双人床,被褥也都是大件的,即使毛子周和米立并排躺着,也不至于拥挤。毛子周脱光身上衣物,只着一条黑色子弹内裤,裆间鼓鼓囊囊,露出几缕卷曲的毛发。他关了灯,赤脚走到床边,带着一身冰冷的空气钻入暖和的被窝。 米立不适应地向旁边挪了挪,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同性一起睡过,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毛子周精壮的身体对他来说具有很强的吸引力。他只看了一眼,便须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以免出现尴尬的情形。 毛子周用手指戳了戳他光滑的背脊,说道:“睡过来点,还有位置。” 米立不语装睡,刻意将呼吸放得绵长。棉被摩挲皮肤的感觉很舒服,加上别的一些原因,他已经有点硬了。虽然年轻男性总是会因为种种原因勃|起,但他脸皮薄,又心里有鬼,只觉得如果被毛子周发现了,将会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毛子周疑道:“睡着了?” 他又伸出手,搭在米立肩颈处。米立打了个寒颤,心脏随着毛子周手掌的移动而疯狂跳动。毛子周的手没有贴在他皮肤上,但离得很近,他仿佛可以感觉到手掌温暖的温度继而移动时所产生的空气流动。他的手掌移动得很慢,更像是在抚摸米立的肩膀,中间隔着层透明的碍事的空气。 米立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寂静的房间里似乎流动着某种神秘撩人的芬芳气息。他闭紧双眼,被面流畅而简单的花朵图案浮现在眼前,在黑暗中绽放,幻化成更为绚丽繁复的花海。 他像是坠入了一场荒唐而美妙的迷梦,剧情出乎意料却动人心弦,正切合他难以诉之以口的情感。 他期待毛子周做出更直接的爱抚。对于心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9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19 存爱慕的人而言,对方每一次暧昧的举动,都像是最上等的春药,强烈地蛊惑着他,促使他做出任何丧失理智的行为。他可能冒昧地送上自己柔软的双唇,饥渴地吮吸对方的唇舌,如同汲取生命的气息。他可能过早地伸出双臂,把对方紧紧地拥在怀中,而自己的欲望也将在这紧密的接触中暴露无遗。 爱意如潮水般在他心中涌动。他很想冲动地握住毛子周的手,向他痛快地表露心迹。毛子周对他太好了,以至于他心中全是快乐且幸福的想象,甚至产生了他俩已经是一对甜蜜的恋人的错觉。 米立忍不住想,毛子周也会对他的其他朋友这么好吗?半夜去火车站接他,煮夜宵给他吃,在他没有住所的时候邀请他住进自己的房子。米立试着把自己替换成严嘉,假设在相同的情况下,毛子周会怎么做。毛子周对严嘉会更不客气和直白,但他俩是多年的老朋友,不需要表面上的客套,所以二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他不也是毛子周的朋友吗?或者毛子周是把他当做弟弟照顾,做哥哥的总是会比较担心小弟,就像米述也一直很关心他。但毛子周和米述也不一样,米立说不清那点不同是因为自己多心,还是确实如此。 毛子周把米立那头的被子往上扯了扯,帮他掖好被角。他的手背擦过米立的脸颊和耳垂,只差一分温柔,便足以让米立产生被温柔爱抚的错觉。毛子周收回手,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呼吸便变得深沉悠长,米立知道他是睡着了。 米立无声地吁了口气,缩起脖子,把脸埋在被子和枕头之间。他自作多情了,毛子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他掖被子。不过几秒时间,他的心潮澎湃、意乱情迷便全成了笑话。然而他的心脏还在固执地砰砰跳动,撞得胸口又闷又疼。 米立翻过身,仰面躺着,两手平放在身体左右两侧。毛子周睡在他的左手边,背对着他,他俩之间只有十来厘米的距离。他俩曾经有过更亲密的接触,这不是最近的。毛子周手把手教他打拳,两个人身体靠得很近,几乎就要贴在一起了。他可以闻见自己身上的汗味,也可以闻到毛子周的。毛子周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浮在他的后颈上,像是被吹散的蒲公英,既轻且柔,扎进皮肤,融入血液。 但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多想,而是认真地学习套路。惟有此时,毛子周躺在他的身边,两人同睡在一张床上,有趣的晨练回忆才变得暧昧,似乎一举一动都蕴含不同的意味。他还醒着,身体很疲惫,脑海里却上演着一幕幕走马灯似的荒诞情景戏。白天正常的行为在夜里被染上情欲的色彩,一切都由于他内心的欲望。他想抱他。 米立小心地从被子里伸出左臂,举在半空中。他攥紧拳头,又松开,像是要抓住隐匿在黑暗中的无形鬼怪,又像是落水者困惑而绝望的求救。气温很低,他的手很快就变得和空气一样冷了。他缩回手,放在胸膛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他的手恢复常温时,他还是无法自制地把手搁在毛子周的腰上,然后在忐忑不安中迅速地睡着了。 一夜无梦。 米立醒来时,毛子周正半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他把游戏的声音调小了,欢快活泼的背景音乐听起来像是隔了层厚重的棉被。米立好奇地凑过去旁观,毛子周玩的是天天爱消除,手速快,宠物给力,分数远远超出对方玩家。 一局结束,毛子周甩了甩手,等系统送上其他倒霉蛋。他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穿着灰黑色的圆领毛衣,和昨晚的灰色毛衣不是同一件,显是起床并且换过衣服了。米立心里有点紧张,伸了个懒腰,一脚踹上条温热的毛腿。米立没想到对方下面没穿,“噗”了一声,扭头看毛子周,差点把脖子拧了。他尴尬道:“不好意思,踢到你了。” 毛子周一边玩游戏,一边伸脚友好地动了动米立的腿,说道:“才九点半,累就再睡会。” 毛子周的脚和米立的靠在一处,米立不自在地屈起一腿。他搓了把脸,问道:“阿姨呢?” 毛子周道:“去公园晨练了,得到中午才回来。” 米立“唔”了声,仰面躺着,等待生理性的晨勃消退。 毛子周又玩了几局,退出游戏道:“不睡就起来吃饭。”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从衣柜里找出一条长裤,弯腰套上。米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穿好裤子,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起床,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毛母出门前煮好了稀饭,放在电饭煲里保温,放的时间久了,米饭吸收了更多的水分,变得粘稠软烂。毛子周从冰箱里找出腌泥螺、豆腐乳,用小碟盛着。两人坐在桌前,草草吃了早饭。 饭后,毛子周坐在沙发上接电话,米立则开始收拾一大袋家乡特产,里面有小米、粉皮、菜干,也有烟熏野兔干,都是自家做的一些干货,虽然没有超市里的美观,却都是好东西。米立给严嘉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各准备了一份,还剩下半袋,都是自己和毛子周的。两只猫对野兔干情有独钟,四只猫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桌上精瘦的兔肉。米立为防小家伙偷吃,索性把东西都分类放进菜橱里。 接着米立又下楼把杂货店里的几件行李提上来,挨个收拾清楚。等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休息时,毛子周还在打电话,像是在和人谈生意上的事情。毛子周话不多,摆着副面瘫脸,看不出喜怒,对方却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常常传来豪爽的大笑,连米立也能听见。 过了好一会儿,毛子周才挂了电话,靠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米立倒了杯水给他,问道:“怎么了?” 毛子周揉了揉额角,疲惫道:“有个战友对我的生意有兴趣,说过阵子空闲了要来这看看,说不定两边能合作,做点大的。” 米立不确定道:“这是好事吧?” 毛子周接住跳到他肚皮上的小花,熟练地为它顺毛,点头道:“好事。” 米立迟疑道:“可是你看上去不大高兴。” 毛子周道:“昨晚没睡好,天亮了才睡着,精神不好。他一个劲说业务上的事情,哎,听得很累,又不好意思打断他。” 米立一听到“天亮了才睡着”六字,登时五雷轰顶,脑髓都被炸熟了,出了一身冷汗。他壮着胆子道:“睡不着吗?” 毛子周漫不经心道:“可能昨晚茶喝多了,一直躺到外面麻雀叫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对了,我还听见你说梦话了。” 米立面色惨白,麻雀必然不会在大半夜叽叽喳喳,可见他毛手毛脚时,对方肯定还没睡着。毛子周会把他当成是变态吗,还是不当回事。毛子周现在提起自己没睡好,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0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0 是不是在隐晦地警告他。 毛子周又道:“可惜我记不得你说什么了,当时还想着第二天起来一定要告诉你。” 米立无意识地拉了拉小白的尾巴,手指被小白咬出浅浅的牙印。他惴惴道:“嗯……我那个……睡相还好吧。以前我哥说我睡觉时会挤人。” 毛子周道:“不会,很老实。” 米立松了口气,毛子周面色如常,没有表现出被同性揩油的愤慨。他综合早上醒后毛子周的种种表现,稍稍安心,心道还好自己只是把手搁在毛子周身上,所以对方并不在意,估计当成了他睡着后无意识的动作。如果他当时色欲熏心地揉毛子周的屁股,或是抓他的大唧唧,肯定会被揍成个傻逼。 以后一定要小心行事,米立下决心道。 ☆、触角扭来扭去 毛母在儿子家一共住了四天。她生活很有规律,早上去公园晨练,和朋友聊天喝茶,接近中午时买点菜回家煮饭,午睡完开始抱着两只猫看电视剧,中间抽空做个晚饭,吃过饭后继续坐在电视机前,一集连着一集。 她白天的日程安排和米立基本错开了。米立一大早和毛子周去江边跑步打拳,在外面吃过早饭后就开始看店,一直到晚上才回家。因此两人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共处的时间却不多,顶多在米立关店后,和毛子周在客厅陪毛母看会电视。 毛母的心思全放在抗日悬疑谍战剧上,分心礼貌地和米立打过招呼,问候两句,便继续为埋伏了日本间谍的抗日小队忧心忡忡,偶尔还要和毛子周、米立讨论剧情。毛子周事先准备了水果零食,和米立边看电视边吃,适时地帮毛母痛骂心狠手辣挑拨离间的美艳日本女特务。 然而电视剧的剧情实在太荒唐,虽然没有手撕活人或是隔了数千里还能狙击命中之事,但怎么看都是在恶搞历史,借着抗日的大名,什么奇思妙想都往里塞。米立看到忍无可忍时,便偷偷刷几条微博,吐槽不合逻辑的剧情。他微博上一个叫猫仔粥的好友正巧也有看这部电视剧,两人互相评论,一时引为知己。 毛子周则直接抗议道:“妈,你换部片吧,这都什么玩意。这枪当时根本没有。” 毛母呵呵一笑道:“看着玩,你看那个日本女的又要使坏了。” 一句轻描淡写的“看着玩”足以堵死许多理由充分的指责。反正只是好玩解闷罢了,又没出现什么反革命的政治问题,那么较真做什么呢,夸张也不还是为了满足观众吗?毛子周憋了一肚子吐槽,猫也不跟他玩,只和毛母好,只得使劲啃水果以泄愤,像头被蜜蜂围着嗡嗡叫的暴躁大熊。 米立在一旁看得好笑。毛子周在毛母面前虽然仍是副面无表情的拽样,但情绪的喜怒波动却更为明显,有时还会不明显地向毛母撒娇,像个别扭的傻大个。尽管米立的家庭关系也很和睦,但或许是受到了村子其他大家族的影响,素来强调父母子女间的辈分,严肃有余,而温情略为不足。他有点羡慕毛子周和他母亲间随意轻松的母子关系,同时也想念千里之外的父母。 有了前车之鉴,米立睡觉时十分安分,像根笔直的木板似的老老实实地贴着床沿侧睡,和毛子周中间空了好大一块。毛子周说了他几次,他便表示习惯靠墙睡,一时半会改不过来。毛子周无奈,只得动手把他拉进来些。他暗悔先前逗过了头,以至于小米虫小心翼翼冒出来的触角又收了回去,简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还得重新开始联络感情。 米立自然不知道毛子周肚子里的坏水,但几回睡醒时,发现自己被毛子周结实有力的手臂揽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很想顺应本能的反应,呆在毛子周怀里,安心而荡漾地入睡。可是他不敢,他连毛子周的性取向都不确定。何况毛母就睡在隔壁,万一东窗事发,他得丢双份的人。他像是困在一个死局里,进不能退不得,唯一的出路只在个“破”字上。至于能为这份感情博得生路还是死路,却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米立开始考虑向毛子周坦承性取向的可行性。最棒的结果莫过于毛子周也喜欢同性,而且正好也喜欢他,就算只是有点好感也不错。但即使在异性恋中,这种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好事也不总是那么常见,所以他对此并不抱多少希望,也不太有信心想象他和毛子周甜甜蜜蜜地谈恋爱滚被单的场景。 他不止一次暗地里揣摩毛子周看他的眼神。以普通朋友的标准来讲,毛子周的眼神有时似乎过于温情,像是初夏雨后湿润凉爽的清风,拂过米立平淡得有点儿枯燥的心田,催开几朵心花绽放。米立有时被花香熏得傻了,便会涌起一股泛着甜味的令人战栗的冲动,很想要不管不顾地亲吻毛子周的脸颊和嘴唇。他和毛子周的接吻,一定混着烟草特有的苦涩味道。 毛子周烟抽得很凶,但他最近似乎要戒了,家里茶几上不再摆着烟盒,取而代之的是一罐又一罐的薄荷口香糖。毛母曾经开玩笑地说这都是米立提醒的功劳,她念叨了毛子周十几年,也没能让他改掉这个坏习惯。米立没当回事,毛子周戒烟是因为他自己知道吸烟不好,所以下决心戒烟。他的提醒顶多只能算是个引子,提起毛子周戒烟的兴致。 就算毛子周是同性恋,还会有另一种可能,毛子周只把他当做朋友,没有多余的想法。但那不要紧,他可以追求对方,想方设法让他对自己产生兴趣。要是毛子周不是同性恋,那也没关系,只要他没有对米立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他一样会追他。也就是说,不管毛子周性取向如何,只要不被讨厌,米立都会争取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但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另一个需要面对的问题,追求一个直男也就意味着努力掰弯对方。虽然米立认为无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最大的区别无非是爱人的性别,并不存在谁比谁高贵的问题。然而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同性恋仍然属于社会上的少数派。这里的少数派并不是强调数量上不占优势,而是在于与大众不同,好像同性恋是群隐藏在人群中的变态。很多人把好的、坏的、莫须有的含义强加在他们身上,甚至他们自己也这么做。这些多余却难以剥离的含义是如此沉重,以至于当米立需要对毛子周坦白时,他需要竭力鼓起勇气,以免被那无形的重重重压压弯了腰。 米立不愿意让毛子周也面临这种压力。虽然他自认无错,这压力却一直逼迫着他小心翼翼地把喜欢同性的那个自我锁在逼仄阴暗的柜子里,不敢轻易示人。他不知道如果毛子周要承受这份压力,他会如何表现。他会坦然接受,还是像米立一样,把容易招致风言风语的性取向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1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1 藏在暗处,在别人面前装成正常人的样子,亦或是彻底奔溃,破罐子破摔。这三种表现,米立都见过,但他不确定毛子周的反应。如果毛子周为此而责怪他,他不会难过,这是他应得的。可他一点也不想看到一个阴霾脆弱的毛子周,他害怕这样的结果。 同时,他不能不顾虑毛母的感受。他和毛母只相处了短短数日,彼此知之甚少。毛母对他很和气,像是对待自家小辈一样,除了询问他的境况工作外,也会在交谈中说一些年长者的经验之谈,使米立得以少走弯路。他能够感觉到,毛子周的母亲对他的关怀是出于真诚的善意,而不是礼节上的客套行事。假如毛母知道他正计划把毛子周拉上一条看似荆棘丛生的道路,无论毛子周做出哪种选择,必然都会对这位和善的母亲造成不小的伤害。 米立想起他向家里坦白性向时,比起父亲的怒吼,无声的母亲反而更令他印象深刻。他的母亲面容黯淡,目光中带着来不及掩饰的失望、悲哀、不可置信……她木然的表情中甚至还有些愤怒的因素,像是为了米立的“不听话”而恼火。这种眼神让他很不好受,像是一把尖刀,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心脏。因为她是他的母亲,所以他感到格外痛苦。但也正是因为她是他的母亲,所以他最终还是熬过去了。他凭仗的无非是那份母子情,没有什么可以切断、损毁这份情感。 但毛母不是他的亲人,她是他喜欢的人的母亲,是一个稍微拉得上点关系但绝不至于密切的长辈。哪怕是出于爱的名义,哪怕他有成千上万种正当的理由来证明自己的追求并不过分,但伤害一位母亲所带来的不安和内疚将会如同好望角的风暴一般在他灵魂的一角不断咆哮。他已经伤害过自己的母亲了,也要这么对待爱慕之人的母亲吗? 当然他并不是只有坦白一条路可走,他也可以选择沉默不语,把有关毛子周的任何心绪波动都封闭在心底。他是自己最好的保密者和知情者,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他想爱情就像是颗植物的种子,它毫无预兆地扎根、发芽,发疯似的生长,最终枯萎死亡。他只要等着它死就好了。这样对所有人都好,他损失的也只是一份很可能会非常美好的恋情而已。 米立觉得要是他和毛子周在一起,一定会是很棒的一对。他俩有说不完的话题,观点总是那么一致,无语相处时也不会尴尬,只有安心自在之感。他想象自己和毛子周躺在一处,就在客卧的那张床上,两人随意伸展肢体,他握着他的手,目光交缠。毛子周的眼神既熟悉又陌生,透着某种不言自明的渴望,像是在一遍遍地说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他想自己的眼神也是这个意思。他俩可以简单地接吻,嘴唇贴着嘴唇,沉溺在彼此的气息里。也可以脱下对方的衣服,赤身裸体,肌肤相亲,拥抱和做 爱。 他想得越美好,心中的那棵爱情树便长得越快。他想抑制自己过于活跃的想象,以免心神摇曳得过了头,一不小心就飘在空中踩不着实地。可尽管他意志用尽,成效却很不怎么样。只要毛子周在他眼前晃荡,他就忍不住春心荡漾。 在他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地说,如果他也是同志呢? 这声音越来越响,几乎完全蒙蔽了米立的思维。 他想,我为什么不试试? 15 米立动了试探的念头,便用心在日常生活中寻找恰当的时机。小情侣谈恋爱,从追求到告白,随时都需要营造浪漫温馨的氛围。一份好的氛围就算不是成功之母,至少也是块营养土。花前月下诉衷曲,效果肯定比蹲在马路牙子边上说要好得多。 米立当然不可能拉着毛子周上咖啡馆。其一,他喝不惯咖啡这玩意。其二,他俩和咖啡店一贯的布尔乔亚情调格格不入,进去呆着也不会觉得放松,更别提谈心了。但是咖啡店的昏暗灯光是一个很好的启示,幽暗的光线和寂静的环境有助于放松人的心情,也会诱使人说出更多的心底话。 于是米立牺牲了几个晚上的生意,借着朋友邀请的名义,让毛子周和他一起出门喝茶。他选的地方原来是五六十年代政府为了安置归国华侨建的别墅群,环境静雅,别墅兼有中西风情,又各有各的特色。后来商业繁荣,这里被有眼光的生意人看中,渐渐演变为众人夜里打发时间的好去处,酒吧、咖啡店、私房菜、茶馆等休闲去所一应俱有。 说是茶馆,其实还不如说是露天茶铺。别墅群的中心是片不小的池子,池岸种有垂柳和榕树,围着圈石条砌成的栏杆。老板在树下放上小木桌和塑料椅子,备好茶具、茶叶和开水,就算是一间露天的茶铺了。茶铺的好处是消费低廉,只需要买一包茶叶就可以坐上一整个晚上。茶叶虽然不好,但加开水却是不用钱的,而且只要付了茶叶钱,老板便不再管你到底用的是谁的茶叶,比那些装修精良的茶馆要实惠得多。 米立再三嘱咐朋友,让他切记不要说漏嘴。朋友一口答应,又另外叫了个同事,四个男人坐在张小桌子前漫无目的地闲聊。毛子周虽然寡言,但并非不通交际,很快和米立的朋友以及另外一人聊得有来有去。这个城市太小,随便说上几句,都可以搭上关系。米立的朋友原来是毛子周小学的校友,另一人则是严嘉的表弟的好朋友。他们三人谈起城中旧事有声有色,米立反而有些插不进话,手指按着茶杯湿润的边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 同事笑着说起这个湖现在被冠了个“情人湖”的名头,也不知道是哪个给取的。米立的朋友小时候在附近住过几年,对此处十分熟稔。他呷了口茶,故作神秘道:“那都是骗人的,以前这儿经常淹死人,每年夏天都会死几个小孩。老人说里面藏了水鬼,要找人替死。” 一阵冷风吹过,榕树叶沙沙响,落了几片在桌上。米立喝了口茶,茶水有点凉了,他打了个冷颤。他把剩余的茶水倒进茶盘里,毛子周为他续了杯热的。朋友继续道:“我读小学时,有个女的在这淹死了。早上有人来晨练,看到湖里浮着个人……” 毛子周道:“我也听过,说是被人杀了丢在水里。” 同事道:“我听说,同样是淹死的,男的背朝上,女的脸朝上。” 三人沉默了一会,一致将视线移到米立脸上。米立莫名道:“看我干嘛?” 朋友不怀好意道:“你怕鬼?” 米立嘴角抽搐,朋友又道:“以前我们住一起时,你都不看鬼片。” 米立怒道:“你每次都乱叫,明明吓得半死还硬要看,一边看一边掐我胳膊,我脑子有坑才陪你看鬼片。”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2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2 毛子周好奇道:“你俩以前是室友?” 朋友大大咧咧道:“有一次他失恋了,被……” 他顿了一下,面色古怪,似笑非笑道:“被……他对象占了房间,宁肯付房租也不肯搬走,他一时找不到房间,就和我凑合了十来天。” 米立收回脚,毛子周低声道:“你踩我……有事?” 米立如遭雷劈,他低头看桌下,朋友和他同事各朝一边斜着坐,毛子周伸着一双长腿,占了桌面下的所有空间,黑色皮鞋上有块灰扑扑的鞋印。 朋友爆笑道:“他以为踩的是我哈哈哈哈哈……” 毛子周和同事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米立尴尬地道歉:“对不起,哥,我不知道是你。” 毛子周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米立脸上发烫,暗悔一时心急,闹了个不大不小的乌龙。 同事笑道:“不就是失恋嘛,别藏着掖着了,把不开心的事情都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嘛。” 朋友指着米立道:“让他自己讲。他现在知道我的脚搁哪里了,我可不想被踩。”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明摆着要听八卦故事。米立无奈道:“当时就是我……和他分手了,原来的房子是一起合租的,他不搬走,我又不想看到他,只好自己搬出来了。”他本想把男朋友改成女朋友,又觉得拗口,索性含糊其辞。 同事劝慰道:“原来是这样,天涯何处无芳草,好姑娘挺多的,说不定下一个女朋友更适合你,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朋友忍不住插话道:“是他劈腿在先,大米才不会惦记他。” 同事愕然道:“她做错事,怎么是你搬走。”毛子周也在一旁点头。 米立叹了口气道:“房子是合租的,不是他的,也不是我的,我没道理赶他出门。既然他不肯走,那我走就是了。” 他说的正是和宋起分手的事情。他盛怒之下,把宋起赶出门,随后意识到就算他花了许多心思在这间不大的房子上,这里终归不是他的家。宋起连续发了十多条短信,向米立认错,说自己一时犯傻,又推说是对方勾引,他喝多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犯下这种错误。米立回了条“分手吧”的短信,宋起苦苦哀求。米立见宋起不肯干脆放手,干脆熬夜收拾行李,到小旅馆住了几天,继而借住在朋友家里。这段不愉快的往事对他来说就像是块伤疤,虽然愈合了,却不愿随意袒露在别人眼前。 同事叹道:“你对她太好了。” 朋友也有些后悔:“都是我嘴贱,这种事情不要再提起。” 米立意外地收获了一堆“朋友们的同情”,还要反过来劝解道:“没关系,事情过了很久,我早不在意了。” 毛子周一手搭在米立的手臂上,认真道:“你有家,我家就是你家。” 米立既吃惊又感动,一时口拙说不出话,只叫了声“哥”。毛子周揉了揉他的脑袋,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回应这句称呼。米立想,毛子周是真正把他当成弟弟看。他一面觉得自己很幸运,稀里糊涂就得到个好大哥,一面又心底酸涩,不愿这辈子和毛子周只有做兄弟的缘分。 过后几天,米立的朋友打了个电话给他,吞吞吐吐地问他毛子周是不是正在追他。 米立否认,说毛子周不是同道中人。 朋友道:“可是我看他对你很好。你说他干嘛无缘无故对你好?” 米立道:“他把我当弟弟。” 朋友呵呵笑道:“哎,哥哥~~弟弟~~” 米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骂了两句,澄清道:“你别想歪,他真不是同志。” 朋友抬杠道:“你说不是就不是?” 米立道:“我不知道,你来说说?” 朋友回忆毛子周的言行举止,gay达反复扫描,悻悻道:“我只见过他一次,怎么知道。你和他都同居了,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米立道:“我也想知道。” 朋友见他口气有了松动,火上添油道:“我见过不少讲义气、够朋友的,可是没见过几个会好到让朋友‘融入家庭’。他到底是把你当弟弟看,还是想追你,虽然都是拿你当自己人的意思,但里面的差别可就大了。” 米立不出声,呼吸声却沉了些。朋友停了几秒,又说道:“再说谁都知道,像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弟弟,里面的猫腻也不小。我上次就见过一个傻逼,到处认弟弟,心甘情愿被他那群干弟弟们当冤大头,今天请这个吃饭,明天给那个买手机,赚多少花多少,家里的日常花销还要他老公出。你说这人蠢不蠢。人不都说男人脑袋长在鸡巴后面,我看他简直就是鸡巴脑袋,脑袋里没有脑浆全装着精液……” 米立脑门上跳起一根青筋,干咳两声,打断他越发不着边际的高论,为毛子周正名道:“他不是这种人。” 朋友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道:“我也觉得他人挺正经的,不会乱来。经理又找我了,下回再聊。你要和他成了,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他说得很快,欢快的语气活像是在推销业务,热情洋溢得让人十分想抽他一顿。背景音乐则是隐约可闻的经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咆哮,一喜一怒相映成趣。米立几乎可以想象出他被经理从头骂到脚,再从脚趾头骂回到头发尖的场面,实在大快人心。 事实上,朋友提出的问题也正是米立所在意的,他可以敷衍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毛子周说他的家就是米立的,米立很承他的情。他知道毛子周不是满口好话,随意承诺的人。正是因为如此,这句简简单单的短短一句话,其内含的情意着实触动米立。 他在外打工数载,不管多么熟悉一个城市,对他来说始终只是他乡。他的家一直在那个冷清落后的村子里,可是离家越久,每年回去便越觉陌生。他像是被分成了两半,过去的自己还在家后面的山坡上玩耍,现在的自己却像是个游魂,迷茫不知所在。尽管家里的人对他很好,他们之间有血脉和共同的经历做最坚固的联系,但他们见面的时间太少,一年里只有十几天。 他不愿意再过几年,或许是几十年,家乡慢慢变做一段深夜里的苦梦,承托了他无数的回忆和希望,然而也仅仅是这样了。 有时候,他会害怕。 毛子周说他在这个沿海的小城里有家,他可以做他的家人。他能否抱有希望,爱人相守,不也是一个家么? 那日过后,毛子周和米立仿佛约好了似的,两人若无其事地相处,默契地避开了某些敏感的话题。 毛子周不提米立失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3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3 败的恋情,米立也不追问毛子周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像那天晚上,他们四人谈论的只有几桩震惊一时的凶杀案似的。米立对这些凶杀案印象颇为深刻,以至于他出门办事,总是时不时冒出曾经有具尸体在这个酒店里的床垫下躺了一个星期,或是那家商场的排气管里装过尸块之类的念头。其实这几件陈年旧案的凶险程度远远比不上当今报纸上的社会新闻,但城市太小,案发地点近在身边,便容易使人心有戚戚。 米立对毛子周道:“我以前以为这里的治安很好。” 毛子周抖了抖手中的报纸:“怎么了?” 米立挠了挠头,道:“那天听你们说哪几个地方死过人,感觉有点儿奇怪。” 毛子周放下报纸,整整齐齐地折好,放在茶几上:“就说江滨公园吧,大人小孩都喜欢去那里散步,也有很多人去那里游泳,但河里每年都会淹死好几个,不分老小。有人死了,尸体怎么也找不到,家人要雇条小船, 把衣服叠好放在床头,喊他的名字,死人才会浮出水面。” 米立打了个冷颤,好像有点明白了,又还是糊涂。他好奇问道:“ 这样真的能找到?” 毛子周颔首道:“听说有用。你说的那个商场,以前有层楼是电玩城,我和严嘉周末经常去玩,有一天突然听说那里死了人,也觉得很不舒服。” 米立道:“后来呢?” 毛子周道:“商场开不下去,陆陆续续换了几任老板,还有人传言那里风水不好,但现在大家慢慢忘了凶杀案的事,生意又变好了。” 米立想了一会,说道:“我是外地的,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大惊小怪了。” 毛子周莞尔道:“本地人出去久了,就像外地人了。外地人在本地待久了,也没什么差别了。” 米立赞同道:“人会相互影响,会被环境同化。” 毛子周道:“是的,没必要分那么清楚。你就呆在这吧,别去其他地方了,和哥做个伴。” 16 毛子周伸出手,松松地握住米立的手腕。他目光恳切,带着点请求的意味。米立一时愣了,他想说“好的”,又想说“当然了,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但这话听起来实在有点傻。他想,虽然现在住在一起,可是等以后毛子周找了老婆,他多了个嫂子,呆在一起就不那么有意思了。米立动了动嘴唇,最终吐了个“好”字出来。 毛子周屈起手指,在米立的手背上有节奏地敲打,像是在输入密电。他自嘲道:“年纪大了,反而经不得寂寞。你住进来前,房间里没有人气,只有我和猫。没人烦我,挺好的,可是我也烦不了别人。你知道吗?这就是寂寞。” 毛子周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的手指灵巧有力,颇有些音乐家演奏钢琴挥洒自如的模样。可惜那段手腕只是普通的手腕,既不能传出悦耳的音乐,也不能接收对方发出的信号。米立僵了半边身体,专心致志地揣摩那意义不明的节奏。他想了又想,说道:“我大哥和你同岁,六年前结婚了,是同村的姑娘,嫂子人很好,会照顾人。”他引用米述作为例子,仿佛这样可以为他的说服增添正当性似的。他总结道:“哥,你这么优秀,肯定能找到个好姑娘。” 毛子周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个女人结婚?” 他声音低沉,和平时一样让人听不出情绪,但米立直觉他并不喜欢自己的建议。米立茫然道:“我……大家都说成家立业,结婚是人生的必经之路,爸妈们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这也许是个办法。” 毛子周摇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婚姻不是任务,也不是什么必经之路。” 米立也觉得自己的那番话很不像样。他简直是个虚伪的蠢货,明明满心不愿意毛子周和女人结婚,却还建议对方这么做。他甚至悲观地想过,就算毛子周是个决心单身到老的脾气古怪的直男,也比他和女人组建幸福家庭要强。这阴暗自私的念头如同跗骨之蛆,他没有刮骨疗毒的勇气,只好把它压在内心最深处,稍有破土而出的迹象便用罪恶感狠命打压。 毛子周道:“你会结婚吗?” 米立哑口,他知道正常该有的反应是什么,但或许是因为毛子周先前的问话,他不想作出肯定的回答。 不待米立回答,毛子周自顾自地说道:“我不会结婚。” 米立惊讶道:“为什么?” 毛子周道:“不想走这条路,现在这样就挺好,有你陪我。” 米立当即把这句话理解成有你陪在我身边,所以这样的日子很好。他强忍住不断涌出的喜悦,压下上扬的嘴角,让自己显得淡定一点。他不自然地动了动手腕,毛子周停下动作,指尖轻轻搭在他的皮肤上。他转过头看向毛子周,毛子周的眼神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像鼓励又像是纵容。米立晕头转向,那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两人目光缱绻,在虚空中交缠,水仙花清冷馥郁的香气在室内浮动,藏在心中的千言万语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顶上,摇摇欲坠。毛子周眼里含着浅浅笑意,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下颔微微收紧,像个警惕的陌生人。 米立忽然意识到对方也很紧张,这一认知奇异地让他稍稍安下了心。他想即使是在交谈中,他和毛子周都没有料到话题会在几分钟后转为微妙的情感方向。他专注地看着毛子周的眼睛,毛子周的眼珠是微浅的琥珀色,倒映出米立的身影。 米立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毛子周,对方冷漠寡言,像头坏脾气的不好接近的大猫,随时准备用利爪招呼敢于冒犯他的人。他当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将会同这个壮实的男人发展出一段亲密的友情,也猜不到竟然是毛子周率先伸出友谊之手。生命中充满着种种必然与偶然的巧合,他再心急如焚忐忑不安,也只能管中窥豹。 或许有意为之,他们两人都很少问及彼此的感情状况,也很少谈论理想的伴侣形象。这种情况对于两个单身的成年男人来说有些异常,更像是他俩都在故意回避这个问题。利剑冰冷的刀锋抵在米立的后颈上,刺痛他的神经,逼迫他做出选择。 但是现在是袒露心迹的好时机吗? 米立勉强定下神,他觉得自己昏了头,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他此刻的心情近似于近乡情怯,既想一蹴而就,又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连镜花水月也都散去。他仿佛站在一扇不怀好意的大门前,门内的景象影影绰绰,也许是天堂,也许是地狱,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片荒草凄凄的原野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4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4 。他该勇敢(或者说是冒失)地推开门吗? 我可以再等一等,他对自己说,我应该做好准备,做好在瞬间堕入深渊一无所有的准备。如果毛子周也对他有意,他总可以得到更多确定的信息。要是对方无情,他还可以在结局到来之前,多做几场好梦。 米立略带伤感地笑了笑,对毛子周说:“哥,你说得对。婚姻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不能随便凑合,得找个情投意合能好好过日子的才行。” 毛子周一时懵了,下意识道:“对。” 米立陪着毛子周默默无言地坐了一会,新闻节目结束后,他伸着懒腰进屋拿换洗衣物。毛子周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发呆,像是还没从方才的谈话中回过神。他伸手扣了扣桌面,下意识地想找根烟抽。 毛子周摸出一根香烟,在指尖转了几圈。他想:“对个屁。让你瞎说,让你不说实话。现在可好,不但前面的话都白说了,还顺便帮小米粒竖立了正确的爱情观,说不定哪天就带了个温柔漂亮的老婆回来。” 他刚想点烟,米立正好从浴室出来,两只猫一跃而起,一左一右地缠着他。毛子周打了个激灵,迅速把香烟和打火机一手一个藏在背后,坐得笔直端正。他自从告诉米立要戒烟后,便几乎不再吸烟,今日却险些在米立面前功亏一篑。 米立并未发现毛子周的异状,他有自己的心事要烦恼,随口道了声晚安,便进屋睡觉。毛子周苦大仇深地瞪了会儿客卧紧闭的房门,把手中的香烟捏得不成样子。两只猫在米立房前的小地毯上亲热地玩闹,小白压在小花身上又咬又舔,小花肚皮朝天,伸着两条毛茸茸的猫后腿左右乱蹬,偶尔发出几声软绵绵的叫声。 毛子周冲小白呲了呲牙,小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低头温柔地舔小花的脸颊和下巴。毛子周嘴角抽搐,只觉要被这两只感情好得过了头的猫儿子闪瞎了眼,并油然生出撕妙鲜包破坏两猫交流的邪恶冲动。然而他今晚已经犯过一回蠢了,完全用不着通过和猫较劲这种傻事来表现自己略为有限的情商和智商。 他随手把皱巴巴的香烟丢进垃圾桶,进浴室冲了个澡,躺在床铺上胡思乱想。他想起交谈结束前尴尬的冷场,米立专注地看着电视,节目里嘉宾侃侃而谈,从南海问题说到日本修宪,继而指向美国亚太的政策。米立的耳朵微微发红,耳轮上有细软的透明绒毛,让毛子周想到夏天饱满甜美的水蜜桃。他又看向米立的侧脸,米立想要扩张店面,这几天既要看店,又要到外面寻找新的店址,忙得分身乏术,脸色也憔悴了些。他想了几道补身体的汤膳,默默地记在心里。 毛子周本以为不管米立说什么,他都能恰如其分的应对,但现实总是要比想象更糟糕一些,而且他的口才也实在不怎么好,脸皮更是不够厚。他思来想去,觉得今晚自己最大的败笔莫过于没有对米立明说。假如他直截了当地告诉米立“我不会结婚,因为我喜欢你”,那么无论成败,他至少能得个准话。米立也不至于接不下去他那模棱两可的鬼话,不得已也回了段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总结陈述,使他自作孽,平白吊着一颗心在虚空里荡秋千。 他想米立也是喜欢他的,至少是不讨厌。米立愿意同他做朋友,也不排斥他的接近。在他的蓄意推动下,他俩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像朋友又像兄弟。这是个不错的开始,但毛子周知道这也仅仅是个开始而已,离最终的成功还有很远的距离。 一段恋情从最初的萌芽开始便充满着形形色色人力难以掌握的因素,那也许是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也许是一句不经意的话语,也许是四目交接时一瞬间的真情流露。他最终要做的,无非是在恰当的时机向米立捧出他的真心。但什么时候才是恰当的时机?毛子周难得的感到犹豫。他这方面经验不足,行事三分之一凭本能,三分之二靠不靠谱的都市情感剧,勉强比瞎子摸象强上一点。他本想走稳扎稳打的路线,等再过一段时间,两人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告白,但今晚的经历让他隐隐觉得或许有计划未必是个好计划。 半晌,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眼神空洞地聚在房顶的方形灯罩上。他心里憋闷,像揣了块半明半灭的木炭,里面还透着灼热的红光,外表却蒙着层厚厚的灰白细尘,不断散发出恼人的热度。 种种自信或不自信的揣测如夜空的流星一般飞快划过毛子周的脑海,留下几道晦暗难明的星痕。夜色渐深,窗外远远传来夜宵的叫卖声,在入睡之前,他模模糊糊地想:“管他的,先做再说。” 17 毛子周熬了大半夜才睡着,第二天额头冒出两颗红肿的痘,一左一右,居然颇为对称,被严嘉很是嘲笑了一番。他拖了张椅子,坐在毛子周的办公桌前,好奇道:“你昨晚真是失眠?不是去做什么坏事了?” 毛子周嗤道:“对,和你一起做坏事去了。我这就打电话给陈晶,告诉她你昨天半夜偷偷摸出来和我去酒吧玩。” 严嘉傻眼了,脑海里浮现出跪在未磨平的搓衣板上,被老婆冷酷无情地逼问的恐怖场景,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毛子周煞有其事地摸出手机,按键拨号。严嘉哀嚎一声,张牙舞爪地扑向毛子周。毛子周起身侧闪,左手擒住严嘉的胳膊,往前一拧一送,严嘉瞬间被按倒在办公桌上,上半身贴着桌面。电话接通,毛子周道:“小陈,我和你说个事。” 文员小陈推开办公室的门,一手拿着手机道:“毛总,什么事?” 从她的角度看去,俨然是毛子周把严嘉按在桌上,下身紧紧相贴,随时都可能擦枪走火的暧昧场面。当然下半身的画面都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与事实相差甚远。她停顿了一刻,礼貌道:“严总,你好。” 毛子周:“……” 严嘉:“……你好。” 毛子周松开手,严嘉心如死灰地爬到一边揉胳膊。毛子周干咳两声道:“你问问大家三八节想去哪里玩,只要不是出省的都可以,下午告诉我结果。” 小陈道:“好的。这次也可以带家属吗?” 毛子周道:“对,都照老样子做。”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几条意见,小陈一一记下。 严嘉插嘴道:“这回你带小米来吧。” 过去几年,无论是出游还是其他应酬活动,毛子周从来没带过人,形单影只,难免引人猜测。有人说他一直单身,也有人不相信,觉得他是游戏花丛,没有固定的伴侣。更有想象力丰富的,干脆编造出青梅竹马的女友得了白血病不幸去世,他始终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5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5 难以忘却过世的恋人,誓言终生不娶的狗血又苦逼的经历,并且流传甚广,连其他公司的职员也有所耳闻。而这个故事的起因不过是因为有人说了句“难道毛总在感情上受过什么伤”,便被众人一路添油加醋,拾材火焰高,最后离谱得毛子周都听说传说他们这一行有个深情得令人发指的苦命总裁。 小陈竖起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毛子周思索片刻,道:“我回去问他到时有没有空,让他一起出来散散心也好。” 严嘉道:“自从他去你家住,我反而不经常见到他了。” 毛子周道:“他最近有点忙,过阵子有空了,再一起聚聚。” 严嘉道:“过阵子这种话没个准,这次就叫他来吧,让我和小米好好玩一下。” 毛子周狞笑道:“不如我先和你好好玩一下。” 严嘉头皮发麻,说道:“不不不,算了,我去找孙总玩,你和小米两个人关起门来自己慢慢玩。” 小陈听得目瞪口呆,脑海中“贵圈真乱”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沉沉浮浮,把先前的一切脑补撞得支离破碎。毛总和“小米”同居。严总有了老婆,但还想和“小米”有一腿,同时又和隔壁公司发际线堪忧的孙总有不正当关系。此外,她进门时还看到毛总和严总卿卿我我。信息量大得不像话。 到了第二天,全公司数十人,连同打扫卫生的阿姨和楼下看车的保安大叔,都知道毛子周有了稳定交往的同居女友,而且此女极有魅力,深得严嘉欢心,两位老板为了她差点翻脸。为了证明和女友的深厚感情,毛子周将带她三八节的公司集体活动出场,正式向众人介绍老板娘。 ========= 开始逗逼路线 昨天和基友们去吃小龙虾和烧烤,顺便脑补了个小龙虾的小故事。 从前池塘里有只特别笨的小龙虾,平衡不好,经常会一头栽进淤泥爬不出来,抢不到吃的。同伴们都嘲笑它。后来同伴们都被喜欢吃小龙虾的邪恶的地球人钓走了,只有小龙虾还在淤泥里挣扎,所以幸免于难。再后来,小龙虾因为长期饥饿过度,意外获得“您已辟谷100年”的成就,成为池塘里的小龙虾精,和漂亮的鲤鱼精一起修炼成人,过上了啪啪啪啪的幸福生活。 麻辣小龙虾真是好吃啊ˋ( ° ▽、° ) ———————————— 毛子周私下问过米立。他倒是没提三八节活动,只说是公司组织员工集体春游,问米立要不要一同去踏青。米立只和宋起去过一次,还是在冬天,天气不好,山上的草木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宋起爬到半山便嫌无趣,拖着米立下山回家。毛子周又着力描述了一番桃林花景和山顶风光,米立听得十分心动,不假思索地应了。 三月八日那天,大家准时在公司门口集合上车,默契地把旅游大巴的第一排座位留给两位老板和老板娘。毛子周迟到了几分钟,是最后一个上车的,米立跟在他身后。他甫一露面,众人的心便凉了大半。毛子周把靠窗的位置让给米立,米立对众人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微笑,便匆匆坐下。 毛子周环视一周,问小陈道:“人都齐了?” 小陈颤巍巍地站起身,恍惚道:“都来了?” 毛子周皱起眉头,小陈回过神,倒吸一口凉气道:“是……是的,我们可以出发了。” 毛子周点点头,坐在米立身旁。 大巴发动,向城外开去,不可能再有人上车了。众人一时全都懵了,面面相觑,想不明白说好的美貌老板娘怎么就成了个男人。 小陈身边的姑娘轻声道:“不知道老板娘几岁了,看起来比老板年轻一点。” 小陈随口道:“看着像二十五六的。”她不甚确定地低声道:“小李,你别乱说。他是个男人,怎么会是老板娘?” 小李眼里带着一丝奇异的光彩,淡淡道:“谁说男人就不能是老板娘?” 小陈想起毛子周和米立身上的情侣装,如遭棒喝,茅塞顿开,一把握住小李的双手,激动道:“你说得对,我太狭隘了。” 两人随即凑在一处,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 米立犹自不知自己在众人眼中身份成谜,越过毛子周和严嘉聊天。 严嘉道:“你这套衣服和子周的很像。” 米立和毛子周今天都穿着浅灰色的休闲运动外套,虽然细节有多处不同,但乍一看却十分相似,简直像是同性恋人穿了情侣装出门。 米立解释道:“是一个系列。店里做活动,买一送一,刚好这两件合适,就买回来了。” 严嘉道:“你和子周一起买的?” 米立点头道:“上星期在新华街买的。” 严嘉又仔细端详了两眼,说道:“不错。” 陈晶偷偷掐了严嘉一把,夸赞道:“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米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大哥帮我挑的。那家店这星期还有打折,严哥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和嫂子一起去看看。” 毛子周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继而发出轻微而规律的鼾声。米立听见鼾声,心里好笑,毛子周有时在家看着电视就会睡着,如今在车上居然也能秒睡,简直是失眠症患者的敌人。他冲毛子周努努嘴,对严嘉用口型无声地说:“他睡了。”严嘉会意,两人不再交谈。 东山脚下的桃林原是当地村民种下的,已有数十年的历史。每年夏天收获的桃子除了作为鲜果贩卖外,也可以加工成不同口味的果脯。果脯因为是村人照着老方法做的,反而比超市里的味道要天然一些。这几年政府对桃林做了旅游上的开发,修造了几条通往山上的小径和几处供人休息的亭阁,使它兼具果树园和郊野公园两种功能。 车子停在桃林边上的停车场。米立叫了好几声,毛子周才清醒过来。两人轻装上阵,各拿着瓶矿泉水,也没有带上相机,就下了车。这次出游,公司只定了集合的时间,其他全由员工们自行把握。众人虽然对毛子周带来的陌生男性十分好奇,但碍于毛子周素来冷淡严肃,纷纷在不远处偷偷观察,一时竟无人上前。 毛子周、米立二人和严嘉夫妻一同进了桃林。林中石径通幽,繁花似锦,粉色桃花堆砌枝头,犹如翩翩流霞,令人目不暇接。亦有零星李树,一树雪白,淡雅清新,与风流桃花相得益彰。陈晶看得目不暇接,拿着相机左拍右照,又让毛子周帮她和严嘉拍了数张合影。 严嘉也给毛子周和米立拍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6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6 了几张。第一张是毛子周搂着米立的肩膀,正儿八经地站在桃树下,两人的姿态和表情都不太自然。合照后,米立转头看向别处,毛子周伸手拂去米立头发上的花瓣。毛子周目光柔和,连脸上冷硬的线条也软化了几分。米立虽是视线落在别处,却与毛子周靠得极近,任他为自己整理衣领,两人的亲昵关系不言而喻。严嘉心中感慨,手上动作却不慢,连着摁下几次快门。 陈晶在桃树间转来转去,拍得不亦乐乎。米立也用手机拍了几张桃花,随手上传微博。毛子周等了一会,见陈晶暂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和严嘉打了声招呼,和米立先上山去了。小陈等几个公司的女员工鬼鬼祟祟地缀在后面,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米立的真实身份。 东山山势绵延十几公里,海拔却不高,主峰只有三百多米,属于典型的南方丘陵地带。因此山路颇为平缓,沿路拾阶而上,并不使人感到吃力。毛子周在路边摊上买了半斤桃脯,用牛皮纸袋包好,和米立边走边吃。 米立道:“人面桃花相映红,写桃花的诗,我只记得这句。” 毛子周道:“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人事易变,桃花却依旧年年盛开。” 米立道:“哥,你整首诗都背下来了吗?” 毛子周道:“第一句忘了。” 米立大笑,拽了根路边的狗尾巴草,晃来晃去。他说道:“我原来以为这首诗是写浪漫的爱情故事。” 18 毛子周也拽了一根,两人拿着狗尾巴草胡乱比划。他说:“写爱情的,我还记得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个结局就好一点。” 米立道:“这个我知道,是语文课本里的宋词。” 毛子周“唔”了一声,米立又道:“但是感觉也有点哀伤。” 雀鸟躲在枝桠间吱吱喳喳,前后山路上都看不见人影,反而显得空山寂静。毛子周看了他一眼,说道:“以前老师讲课时,总是能从这几十个字里引出很多复杂的意思,可惜当时只顾着抄笔记,没有用心体会。” 米立道:“现在还是不行。刚刚听你说这几句,好像有点感慨,可是迷迷糊糊的,说不清楚。” 毛子周点头道:“我也是。脑袋笨,嘴巴也笨。” 米立沉默片刻,诚恳道:“不会的,哥,你很好。” 毛子周在他开始列举优点前说道:“谢谢,你也不错。” 两人相视而笑,均意识到这种行为有相互吹捧之嫌,然而却又都是真心实意的想法,无须多做解释。 行程近半,两人决定在山腰上的庙宇稍事休息。这座庙宇据说有数百年的历史,至少明朝就有了,也有人说是建于宋代,从古至今香火一直很兴旺,不少人专程来这拜神许愿。十几年前,庙宇的管理人员应信徒的要求,彻头彻尾地翻修了一遍。古庙焕然一新,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十分气派。然而历代传下的木石构件都被丢弃不用,堆积在厕所边上生灰,可谓喧宾夺主,亦称遗憾。 庙宇分前后二进,前为主殿,被烟火熏得乌黑发亮的神像端坐正中,两旁各摆着一尊配祀神像。公司的车队长杨枢和一个清秀斯文的年轻人站在主殿一侧,侧耳低声交谈。毛子周和杨枢打过招呼,介绍米立和他认识。杨枢和米立握了手,也把那位叫周衡的年轻人引见给毛子周和米立。 米立寒暄了几句,见毛子周和杨枢渐渐说起了正事,便晃到神案边,好奇地看香客跪在拜垫上虔诚地许愿。周衡凑了过来,对米立道:“这里求签很灵验,你要不要试试?” 米立来了兴致,和周衡去外面的小摊买了一点饼干、苹果和一包线香。两人把果饼放在案桌上,先在庙外拜天,然后拜主神和其他小神,按照顺序往香炉插上线香,最后才是在神像前求签。 杨枢指着嘀嘀咕咕的两人道:“过去看看?” 毛子周道:“你也想求签?” 杨枢笑道:“我没什么想知道的,不用求。” 毛子周挑眉道:“你这是炫耀?” 另一边,周衡对米立道:“……对,先做个自我介绍,地址也要说,再告诉它你想问的问题,具体一些,不要太空泛。” 两人身旁俱是轻车熟路的香客,被周衡那不甚靠谱的说明逗得忍俊不禁。米立一脸紧张地拿了个签筒,闭目默祷,摇晃签筒。他动作生疏,摇了半天才抖出一根竹签。周衡又叫他掷筊,反复折腾了几次,才得了个一正一反的圣杯。米立拭去额头的汗珠,拿了竹签去找庙公解签,后面跟着毛子周、杨枢、周衡,像拖了串小火车。 庙祝是个干瘪黝黑的小老头,摆了张桌子坐在门边上,开口便是叽里咕噜一大串方言。米立懵了,解释道:“我不是本地人,听不懂。” 庙祝点点头,酝酿片刻,上下嘴皮一碰,又吐了句方言。 毛子周翻译道:“他说他不会说普通话。”庙祝接过签条,瞥了一眼,熟门熟路地从墙上拽下一张薄纸片,嘟囔着放在木桌上。 毛子周道:“他问你想问什么,要帮你解签” 米立两指拈起纸片,是上吉签,心中安定。签文是四句诗,仿佛说的是古代的典故,他却是看不懂了,说道:“问感情。” 毛子周转告庙祝,庙祝瞪起眼,又开始呜噜。米立只觉如闻鸟语,还是只不太亲切的老鸟,杨枢和周衡不再跟着他俩,也跑去求签。毛子周道:“他说要具体一点,说起来才准。” 米立本想听庙祝随便糊弄两句就是了,求签也只是想得个好彩头,没料到这老人竟然相当认真,颇有股不依不休的架势。他看了看庙祝,又转头看毛子周,脸上神情有些尴尬。毛子周道:“比如说今年的姻缘怎么样,或是和喜欢的人能不能成,这种问题就可以了。” 米立思考了一会,方开口道:“我喜欢一个人,他喜欢我吗?”其实他祈祷摇签时,心里想的全是毛子周,并没有什么具体的问题。但这事只能在以后谈情说爱时提,眼下肯定不是合适的场合。 毛子周和庙祝用方言交谈了半天,这下毛子周在米立眼里也是只大鸟了,大鸟和老鸟噜噜噜地说个不停,似乎还很投机。聊到最后,庙祝脸上泛起笑容,从抽屉里摸出两条木质的佛珠手链,递给毛子周和米立,随后继续盯着桌子上的裂缝发呆,也不理会两人的道谢。 米立稀里糊涂地接过手链,学着毛子周的样子,在香炉上转了几圈。毛子周告诉他这是过香炉,意在向神明祈求平安保佑。米立于此道一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7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7 窍不通,完全是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反正神明和朋友们都不会害人,入乡随俗就是。两人添了香油钱,拎着先前放在案桌上的食物,到外面找了张石桌,等杨枢和周衡出来一起吃。 米立道:“他怎么说?” 毛子周道:“我告诉他你是外地来这工作的,还没找女朋友。他说你该留在这,会找个本地人当老婆,以后工作和生活都很不错,没有大富也有小贵。还说你老婆会旺夫,对你很好。”他每次说到“老婆”二字,语气都不太自然,像是勉勉强强从舌头里吐出来似的。然而事情还没说破,他不能提前把“老婆”改成“老公”,不得不体验一回性别倒错的混乱感。 米立心道,问的不是感情上的事情吗,怎么还说到了赚钱上。庙祝果然经验老道,摆着臭脸说好话,更显得有可信度,但细细想来都是空话,没什么实际用处,无非是哄香客开心罢了。 ======== 上周看了两场电影,又沉迷网文,就停了三天,抱歉,群么么哒 夜无痕gn:谢谢抓虫。我当时是随手百度,没有认真看诗句。你提出后,我查了一下,应该是两个版本的问题。因为不是中文专业,对古诗词也不是很了解,就引用下《梦溪笔谈》的论述,可证明宋代就有两个版本流传了。 诗人以诗主人物,矿虽小诗,莫不埏蹂极工而后已。所谓旬锻月炼者,信非虚言。小说崔护《题城南诗》,其始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后以其意未全,语未工,改第三句曰:“人面只今何处在。”至今传此两本,唯《本事诗》作“只今何处在。”唐人工诗,大率多如此,虽有两“今”字,不恤也,取语意为主耳,后人以其有两“今”字,只多行前篇。(《梦溪笔谈》卷十一,来源自数据库和百度搜索,也许会有个别字有误) 虽然是两个版本,但一开始确实是我没有认真查对,谢谢gn╭(╯3╰)╮ 19 毛子周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补充道:“他说你是先苦后甜,前面不容易,后面会越来越好。” 米立笑道:“这句话倒不错,承他吉言。” 毛子周笑而不语。他二人都认为求神问卜这种事情,产生的精神慰藉远比签文本身要重要,庙祝的解释自不必当真,随便听听就好。庙祝有没有解释神意的能力不好说,但那双浑黄老眼看人的眼神却着实不差。他看出毛子周和米立关系匪浅,解签时便把毛子周一并捎上,称赞两人互为对方的贵人。他说到兴起,还要看两人的生辰八字,毛子周推说不知,他也不勉强,只说毛子周和米立有缘,还从抽屉里摸出两条手链送人。 毛子周知道有些庙祝脾气古怪,行事与常人不同,但这种人往往比普通信众更看重天意神旨,不可能害人,便放心收下。手链说不上精细,用红绳串着深色木珠打结编成。珠子不知是用哪种木材做的,颇有些重量,表面涂了层清漆,摸起来有些粗糙。毛子周把它挂在左手虎口上,漫不经心地转动手链,开口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米立暗自深吸一口气,简短地答道:“是的。” 毛子周缓缓攥紧手链,木珠硌得掌心微微发疼。“你喜欢的人……我认识吗?能说说吗?”他听见自己用温和得近乎虚伪的语气说话,笨拙地掩饰随时可能暴露的丑态。三月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在他和米立身上,光斑浮动,仿佛和不远处觅食的麻雀一样,也是春日里的狡黠生灵。他受不了太久的沉默,一腔情意如拍岸潮水般起起落落,像是要激起惊天的巨浪。 米立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眼神落在毛子周修长的手指上。“没什么好说的。”他慢慢地说道,声音因为压抑了情绪而显得过分冷淡,他想字斟句酌一番,但他能琢磨出什么呢?他的思维开始模糊,又有了袒露心迹的冲动,就像那个暗藏机锋的夜晚。然而此时春光明媚,足以照亮内心的种种阴影和犹疑,慷慨地赋予他薰薰然的勇气和信心。 毛子周脸色微黯,以为自己还未一鼓作气就受了挫折,正要不甘心地说些什么,又听见米立道:“这个人……我想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你更熟悉他了。” 米立与他视线交接,毫不掩饰恋慕之意。毛子周心脏重重一跳,撞得胸口发疼,他想自己绝不可能会错意,米立喜欢他,正如他喜欢米立一般。他从未设想过失败的场景,好像他和米立相爱是件早已确凿无疑的事实。然而当梦境成真,呈现在灿烂温暖的阳光中,他仍是紧张得喘不过气。 毛子周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有两块木珠硌出的白印。他说道:“是我吧。我是你喜欢的人。” 米立沉默,坐直身体,双手随意地平放在石桌上,青石的寒意渗入掌心。 毛子周伸出手,覆在他左手的手背上,郑重道:“米立……” 米立安静而专注地看着他,毛子周道:“我很高兴。我也是。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淸风拂过,枝叶摇曳,石桌上的光斑随之流转变幻。米立轻轻眨了眨眼睛,毛子周的眼神十分诚恳,耐心而自信地等待米立答复。 米立恍恍惚惚地想起一眼万年这首老旧的情歌。歌词他早已不记得了,此时却觉得歌名十分贴合心境。当他下定决心,花费积蓄,盘下那间小小的杂货铺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预料在不久的将来,他会遇见一个人,这个世界里最合适他的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也恰好会喜欢上他。 他经历过几场不成功的恋爱,最近的一次令他身心疲惫,几乎要对感情绝望。然而毛子周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眼前。毛子周神情冷漠,问他原来的店主去哪儿了。毛子周下楼买烟,他和他简简单单地交谈了几句。他的直觉小声地对他说,这个人符合你对男朋友的所有想象,他既硬朗帅气又富有阳刚的魅力,不会有人比他更好了。 而他那时以为,这仅仅是一份很快就会消散的痴心妄想。他不知道这份心思像颗狡猾的种子,小心地藏匿于心底,扎根发芽生长。待他发觉,已无法拔除。 他俩初次相见的那一天,是整个爱情故事的起点。他看了他一眼,心中的蔷薇便开了。 米立反手握住毛子周,说道:“你说,你喜欢我。” 毛子周柔声道:“是的,很喜欢你,就像你也喜欢我一样。” 米立笑着重复道:“对,就像我也喜欢你一样,是一样的。”先前的种种犹豫不定至此终于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8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8 烟消云散,阴霾尽去。 两人手握着手,脸上俱是压抑不住的喜悦,傻兮兮地深情对望,默默不语。 两人沉醉时,公司的其他人陆续到了。尽管众人有意避开毛子周坐的石桌,但此地可供休息的位置统共也就那么几个,仍是聚在了一处。米立收回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水瓶,专心致志地研究瓶身上的说明文字。毛子周轻咳一声,拆开供奉过的饼干,说道:“吃点饼干再上山。” 米立道:“你要吃苹果吗?” 毛子周点头,拿着苹果去一旁洗了。米立买了两颗,正好一人一个平分。 米立道:“挑供品时,周衡让我买苹果和饼干,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毛子周不确定地说道:“大概是借由谐音来表达祈求平安的意思?” 杨枢和周衡从庙里出来,坐在他俩身边。杨枢闻言笑道:“是小衡教你的?他自己都一知半解的,还能当老师。” 周衡摸了摸鼻子,辩解道:“我看别人都有买这两样,肯定没问题。再说了,总比买鸡肉啊猪肉的靠谱吧?” 杨枢逗他道:“有什么要紧,反正也不是佛寺。你想吃盐鸡了吗?” 盐鸡是东山一带的特色菜,常有人专程从市区驱车过来品尝。传统的做法是在大铁锅里铺上盐,放进整只三黄鸡,再用盐将鸡埋起来,用火焖熟,无须其他佐料。这种做法最大程度地保留了鸡肉的原汁原味,口感鲜嫩多汁,回味无穷,令人百吃不厌,颇有股返璞归真的趣味。后来店家们嫌旧法繁琐,纷纷改进方法,惟求快捷简单。盐鸡口感于是不如从前,但仍然足够美味,依旧受到群众欢迎。 因此东山上下都有摊贩售卖盐鸡,也是村民们重要的收入来源。商贩们预先在家里做好盐鸡,整齐地码放在泡沫箱里,随意找个阴凉干净的地方,就可以叫卖了。游人购买时,商家还会附赠一次性手套,以便在山上食用。他们附近就有一个盐鸡摊,不断传来诱人的浓郁肉香。杨枢知道周衡偏爱鸡肉,故意出言逗他。 周衡咔擦咔擦地啃着饼干,说道:“你去买两只,四个人吃正好。” 杨枢和毛子周一起去买盐鸡,两人抢着付钱。杨枢哈哈大笑,把钱塞回毛子周的裤兜,顺势拍了一把毛子周的屁股。 米立:“……” 周衡:“……” 毛子周抬脚踹向杨枢腿肚,杨枢闪身避开,欢快地提着两袋盐鸡跑了,引来众人侧目,几个女员工捂着肚子无声窃笑。 周衡忙道:“你不要介意。” 介意什么?米立脑门上浮出两个问号,绕着脑袋顺时针转圈。周衡解释道:“杨枢很久没郊游了,所以有点兴奋过度了。” 米立:“……” 杨枢在米立眼中的形象顿时从一位风趣而有魅力的英俊男士变成了一条尾巴几乎要甩成转动的直升机机翼的欢脱大狗。 米立礼貌道:“他俩看起来感情很好。” 杨枢跟在毛子周身后,两人又去杂货店买饮料。杨枢一手搭在毛子周肩上,说道:“还要一瓶雪碧,小衡喜欢喝。” 毛子周点点头,买了三瓶可乐,一瓶雪碧。他回头看了眼米立和周衡,两人不知道在交谈什么,面带笑容,姿态放松,显然相处得不错。 杨枢道:“晚上一起出来玩?” 毛子周拒绝道:“改天吧。” 杨枢不死心道:“你看他俩聊得多好,打铁要趁热,大家难得一起交流感情。再过几天,小衡又要跟着他老师出门了。” 毛子周道:“你说得对,我得回家打铁。” 他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杨枢一时接不上。毛子周又道:“李老师昨天打电话给我,说要租车,这趟让你跑。” 李老师就是周衡的导师。杨枢眉开眼笑,开始盘算先以周衡要去外地田野调查为借口,充分利用时间这样那样再这样,然后光明正大载着周衡和闲杂人等出门玩,如果住宿条件好,说不定还可以继续这样那样这样。周衡脸皮薄,住外面时总是怕隔壁的老师同学听到可疑的动静。杨枢想起他满面潮红,咬着上衣竭力压抑呻吟的模样,就…… 毛子周冷冷道:“注意形象。” 杨枢面色诡异地弯下腰,两腿间像夹了颗鹅蛋似的,别别扭扭地走回座位。 20 四人简单吃了一顿,杨枢要陪周衡去西面的山坡寻找一座古亭,毛子周和米立则是继续爬山,就此分开活动。上山的路主要有两条,一难一易。毛子周和米立决定走比较曲折的那一条,虽然要多花一些时间,但能更充分地欣赏沿途风景。 这条路线需要他们穿过盘曲复杂的山洞、狭窄的一线天和百米长的“天梯”。山洞被本地人称作“千人洞”,据说可容千人,古时战乱,附近的村民便躲入此洞避难,以免遭遇不测。山洞的隐匿和深邃可见一斑。 米立刚到洞口,便觉寒风袭面。洞内光线昏暗,怪石嶙峋,被阴影扭曲成种种怪状。这个景点是八十年代末开发的,当时的景区管理人员或许觉得此地自然条件优越,十分适合往鬼屋的方向发展,在洞底的平坦处摆了几尊面目狰狞的鬼怪泥塑,有青面獠牙的夜叉,也有吐着截舌头的无常鬼。甚至还放有一口红漆木棺,棺盖被推开了一小半,搁着条青紫色的手臂。 这些摆设大概是千人洞里最用心的布置了,然而泥塑和塑料肢体的做工太差,只有棺材比较像样,大概是从当地的哪个棺材铺里买来的,非但没能营造出恐怖的气氛,反而透着些笨拙劣质的可爱。 此外,景区还在洞顶零散地吊了几颗昏黄的灯泡,省得有人在黑漆漆的洞里迷了路,最后不知钻到哪里。当地传说东山的山洞都是互通的,有人曾经在千人洞里钻错了方向,最后横穿了整座山,等到好不容易出洞时已经到了山的另一面。但这光照范围也很有限,不少地方还是得摸黑前进。也许这个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待地势稍为复杂,景区便设了两条粗铁链,直接为游人划出一条行进的路途,既便于人们在接近90度的石壁上借力攀爬,也减少了诸如迷路之类的安全隐患。 这块石壁有数米高,毛子周率先攀上,再转身拉米立。米立握住毛子周的手,手脚一同用力,也爬了上来。石壁顶部是块两三平米的小平台,正好在光照的边缘,晦暗不明。米立倚着冰冷的山壁,躬身拍打衣服上的灰尘。 毛子周站在他身旁,笑道:“感觉怎么样?” 米立也笑道:“很有趣,钻山洞比爬台阶好玩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9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29 。”他直起身体,一脚踏地,一脚虚点在凸出的石块上,颇为放松。他看向对面的山壁,乱石堆砌,光影迷离,几无规律可循,使人萌生迷离不定之感。 毛子周伸手,松松地拉着米立的无名指和小指。米立脸颊微热,心跳加速,转头看向毛子周。毛子周稍稍低下头,嘴唇贴上米立双眉之间,低声道:“可以吗?” 米立一怔,随即配合地仰起头。毛子周的吻顺着他挺直的鼻梁,缓慢而温柔地下移,最终停留在米立的嘴唇上。他亲吻米立的唇角,动作带着点谨慎的小心,如同美食家即将品味佳肴,又像是满腹柔情的收藏者膜拜最珍贵的藏品。 米立吻得下身半硬,本能地向前摆动腰胯,与毛子周厮磨蹭弄。毛子周穿着牛仔裤,一时看不出是否勃起,然而气息也有些不稳,两人一时吻得更为火热,甚或发出粘腻的水渍声。 情热之际,洞底突然响起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俱是吃了一惊。两人分开后,毛子周下意识地挡在米立身前,再转身看向下方。米立三分好奇七分担忧,也跟着探头探脑。 原来有一对小情侣也进千人洞玩,女孩爬到一半,总觉得身后有人看她,原以为是男朋友,没想到一回头却看到一旁山壁上伫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青面鬼。女孩被吓得魂飞魄散,不及细看,两手抓着铁链,歇斯底里地惊叫起来。她身后的男友也被吓了一跳,退了半步,差点打滑摔倒,一面狼狈地稳定身形,一面哄劝安抚吓到炸毛的女友。 确定他俩不是女孩尖叫的原因后,毛子周和米立放下心,好笑地看了一会小情侣卿卿我我的热闹场面。又有几个年轻人走进千人洞,寂静的山洞开始变得热闹。毛子周亲了米立侧脸一口,拉着他的手道:“我们换个地方。” 剩下的路并不比攀爬石壁轻松,出了山洞后是一线天,峭壁夹立,仅留一条单人通行的小径,其中最狭窄处只能勉强供一人侧身通行。有人不明情况,背了双肩包,卡在半路上,进退两难。后面的一干游客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帮他脱离困境。毛子周和米立也被堵在一线天里,小声交谈,和众人一起耐心等倒霉的家伙脱困。 排队蠕出一线天后,两人取近道,由天梯上山。所谓天梯,其实是在一块数十米高的巨石上凿出凹槽和石阶,作为攀爬的落脚点,游人扶着凹槽旁的铁索,直达山顶。这条路不算危险,但到底是凌空攀爬,身后便是山崖,除了手中的铁索,没有半点倚靠。毛子周让米立走在前面,一路同他聊天,两人轻轻松松地到了山顶。 山顶游客不多,大多跑去看风动石了。毛子周和米立索性在天梯出口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席地而坐。此时已是正午,阳光正艳,照在人身上十分舒服。米立看了会风景,眯起眼睛,与毛子周背靠背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米立喃喃道:“哥……” 毛子周道:“嗯?怎么了?” 米立道:“我喜欢你。” 毛子周温柔道:“我知道,我也喜欢你,弟弟。” 米立迷茫道:“你一直对我很好,我原来以为你把我当小弟疼。” 毛子周道:“因为很早就开始喜欢你,既把你当弟弟,也想和你在一起。” 米立静了,毛子周又道:“米粒儿……” 米立不解道:“……什么?” 毛子周温声道:“米粒儿,我的米粒儿。” 米立开始脸红,轻声道:“哥。” 毛子周欣然应了,侧过脸亲米立发红的耳根,看到天梯露出半张脸。那人见毛子周和米立亲昵,霎时瞪大双眼,脑袋“咻”地缩了回去。与此同时,天梯传来一阵慌乱且意义不明的叫声。 米立也看到了那颗头。两人沉默不语,目不转睛地瞪着天梯出口。 过了几分钟,小陈爬了上来,一脸窘迫地对毛子周和米立打招呼,身后跟着两个女同事,脸色各异。毛子周淡然道:“去玩吧。”三人如获大赦,慌忙离开。 21 两人刚刚互表心意,就莫名其妙地在毛子周的员工面前出了柜。 米立担忧道:“被看到了。” 毛子周却很镇静,宽慰道:“不用担心,她们有分寸。” 米立以为这三个姑娘是毛子周信任的下属,口风严密,不会传老板的私隐,便放下心,仍旧和毛子周倚在一处小声说话。两人都有所克制,不再多做情侣间的亲密举止。然而情到浓处,即便没有亲吻和拥抱,恋人间浓烈的幸福和情感也会如同山间清澈的溪流,自然地欢快流泻。他们的眼睛和笑容为爱情的光彩所照亮,以至于每一次注视,每一个微笑,每一句简短的话语,都染上了玫瑰的馥郁芳香,令人迷醉不可自拔。 小陈趴在风动石上,低声哀嚎:“狗眼,我的狗眼。” 小李转头看了眼正在专心和男友打电话的姑娘三号,推了推眼镜,感叹道:“我第一次看见老板笑得和小王一样傻,如果他发年终奖时也是这种心态就好了。” 躺着也中枪的小王分心问道:“你说我什么?” 小李面不改色地敷衍道:“我们在说,你男朋友看起来和老板一样帅,如果老板像你男朋友一样好脾气就太好了。” 小王芳心大悦,捧着手机走到一旁和男友叽叽喳喳。 小陈在石头上滚来滚去,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众多游客照片中的人肉背景。她压低声音,阴森森道:“老板会不会秋后算账,杀人灭口。” 小李道:“你很期待?” 小陈白了她一眼,收敛笑容道:“说真的,同性恋在很多人眼里就等于变态、神经病。老板肯定也不想让人发现,可是不小心被我们撞见了。” 小李想了一会,反问道:“你为什么确定老板想瞒着人?” 小陈略为激动道:“这还用得着想吗?他俩不是一般的情侣,虽然我觉得两人很般配,但毕竟是同性,你认为社会上……” 小李打断她的话:“你再看看他俩。” 小陈望向毛子周和米立,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米立笑得眯起双眼。抬手揉毛子周的脑袋。毛子周配合地低下头,嘴角带笑。两人和其他热恋中的情侣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不分时间地点地在众人面前秀恩爱,仿佛自己和对方便是世界的全部。 小陈醒悟道:“他们不在意。” 小李道:“你想,他们一直呆在天梯附近,即使没有我们,也很可能被别人撞见。可见从一开始,他俩就没打算搞那种苦情的地下恋爱。”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0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0 小陈道:“我现在有点矛盾。一方面,我想接受的你的分析。但是这种事情……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生活没有那么甜。” 小李悠然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自己放得开,就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等着看吧。” 事实上,不止是小陈,就是米立本人也没想过向众人公开恋情这种事情。他理想中的恋爱关系,并不需要告诸天下,只要能够得到朋友和亲人的认可和祝福便已足够。他自知同性恋情仍被许多人视作洪水野兽。他不是社会活动家,也没有纠正社会认知的宏大抱负。既然别人不喜欢同性恋,那么他隐藏起这一面就是。他没必要在乎无关之人的看法和态度,隐藏性取向也只是为了减少麻烦和冲突。无论是他的人格还是生活,性取向永远不是最关键的因素,而只是一个无法忽略的注解而已,他也不应该在这上面花费过多的精力。 米立的想法并不积极,但也不至于消沉。每个成年人都有应对人生难题的办法,好坏参差不一。他也有,虽然不算特别好,但至少可以使他心存希望并为之而努力。他尽可能地扩展视线,不让自己仅局限于那道令人心烦意乱的难题,不断地提醒自己它绝不是生活的全部内容。 他的观点和毛子周有些不同。在他俩还没来得及隐晦或者正式地谈论这个问题前(他确定毛子周不会消极地逃避问题),毛子周便在他和众人面前表现出了惊人的坦率。 公司预先在山脚的饭店定了晚餐。毛子周和严嘉都对酒桌文化不太感冒,没兴趣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黄汤,服务员端菜上桌便算开饭,省去了敬酒致辞等一干繁文缛节,只管专心吃饭。米立和陈晶自然和他俩坐一桌。米立身旁坐着周衡和杨枢,不时低声交谈。小陈等三人下山晚,被众人哄笑着推去和老板们同坐,与米立等人相比,言谈举止都有些拘束。 上了四、五个菜后,断断续续有员工向毛子周和严嘉敬酒。毛子周酒量不错,连着干了数杯白酒,依旧面不改色。严嘉却远不如他,喝过几杯后就酒意上头,一张脸涨得比番茄还红。好在众人只是略表敬意,并非有意灌酒,还要反过来劝严嘉随意抿两口,意思意思就好了。米立也被捎带着敬了几回,脸上泛了层水红,眼神迷离。毛子周见状,便为他挡了接下来的几回敬酒,舀了碗滚烫的鸡汤让他慢慢喝下。 小陈三人虽不擅此道,也要跟风敬酒。几个姑娘干巴巴地同毛子周和严嘉说了几句恭维话,不待毛子周说“随意”二字,便硬着头皮一口气喝光杯中白酒。毛子周和严嘉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嘱咐她们不要客气,多吃点饭菜才是正经。 小陈晕乎乎地应了,老板的一番话只听进零零星星的几个字。她愣愣地站了几秒,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又分别和陈晶、杨枢等人干杯。小李和小王只以为小陈酒量了得,要在桌上打通关,便讲义气地跟在她身后,小鸡啄米似的抿酒。 小陈绕着饭桌转了一圈,最后走到米立身边,一手持杯,一手拿着酒壶。偏偏她是喝酒不脸红的人,别人只当她状态良好,却不知道这人已经从脑袋有点晕直接进阶到了没有理智和逻辑的醉鬼形态。 米立正在喝汤,连忙放下汤匙,拿着酒杯转身站起。他起得有些急,身形略一踉跄,毛子周微微斜身,肩膀正好倚在他腰上,助他站稳。 小陈虽然还不确知米立的身份,但吃了顿饭,至少知道他姓甚名谁,举起酒杯照搬敬酒词的套路道:“米哥,祝你事事如意,工作顺利。” 米立礼貌道:“谢谢,也祝你工作进步。” 他正要一口饮尽,忽又听见小陈认真道:“也祝你和毛总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小王和小李刚要开口麻木地附会,突然意识到小陈窜了词,然而说错的话覆水难收,总不能再画蛇添足补上一句“她说错了”。 米立受惊不浅,当即往边上空地“噗”地喷出一口酒,咳个不停。毛子周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揽住米立,帮他抚背顺气。 毛子周道:“喝慢点,不要急。”米立咳得一脸鼻涕眼泪,既狼狈又痛苦,接过周衡递来的纸巾擦拭。 小陈转向毛子周,慢悠悠地笑道:“毛总,我们大家都等着喝您的喜酒呢。” 毛子周点头道:“好的,谢谢。也希望能早日收到你的喜帖。” 22 毛子周又转头对小李和小王说道:“我看小陈已经醉了,你俩一会看着点,把她送回家,可以吗?” 小李忙道:“没问题,我家就在她家边上,我送她回去。” 毛子周也同她俩碰了杯,仍有些不放心,又补充道:“让她以后在外面喝酒把握好度。酒局的情况谁也说不清,女孩子喝醉了很不安全。” 小李和小王连连点头,小陈笑眯眯道:“领导说得对。” 小李扶额,顾不得喝酒,和小王一道把小陈押回座位。方才毛子周照顾呛酒的米立,她也险些脱口说出心底的祝福。然而小陈可以打着酒后失言的幌子,她却不能,只能默默寄予空气。 小王纳闷道:“老板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太明白?” 小陈对着小王无声傻笑,小李从水果拼盘拿了块橙子给小陈,装糊涂道:“醉鬼说话哪里能听,你就当她放屁吧。” 小陈边啃橙子,边含糊地抗议道:“我才不会当众放屁。” 小王再无疑惑,转而和小李说起前几天在商场看到的应季服装。小李随口应付,在心里暗暗抹了把汗。她偷偷看向毛子周,对方正与严嘉、杨枢交谈,一只手却仍然揽在米立肩上。米立全然未觉小李的目光,和周衡言谈甚欢。 小李忽然觉得,就算小陈没有喝醉,毛子周也十有八九不会怪罪于她。她的老板虽然不曾高调宣扬这段同性恋情,但也没有在人前避讳遮掩的打算。她又看过桌上其他几人,严嘉没正形地靠在陈晶身上装无辜,周衡为杨枢舀了一碗银耳莲子羹,杨枢先让他喝了几口,再自己吃。而她身边的小王则是拿着手机和男友发微信,脸上带着甜蜜而羞涩的神情。 人生百态,无论何人,皆有幸福与不幸伴其一生。常说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而各人的幸福却大相径庭。男男女女,能否得到一段幸福的爱情,其根本并不在于性别、家世等外在因素,而是彼此间心心相印的爱情和愿意为爱付出的无私品质。 她心中猛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喜悦,充盈心间,令人几乎落泪。 众人吃饱喝足,又乘坐大巴车打道回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1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1 府。毛子周和米立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东山虽不算高山峻岭,但两人在山上走了大半天路,也颇有些累了,进门后便全身放松地瘫坐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米立才想起两只猫儿子,问道:“猫呢?怎么没有动静?” 毛子周神色诡异,像是在忍笑,又像是有点着恼,指向厕所。米立一头雾水地扭头,只见小白压在小花身上,两眼放着凶光,防备地看着两人,下身仍在不停动作。小花眯着眼睛,懒洋洋地任由小白折腾,偶尔腻着嗓子喵呜两声。 小花眯着眼睛,耳朵耷拉,无精打采地任由小白折腾,偶尔哑着嗓子喵呜两声。 米立吃惊道:“小白,你在做什么?” 小花听见米立的声音,猫眼一亮,挣扎着要掀翻小白。小白低头咬住小花的后颈,小花发出凄厉的惨叫,无力地扭了几下,又趴着不动了。 毛子周干咳一声,说道:“它俩在交配。” 米立下意识地反驳道:“这两只可都是公猫……” 毛子周心想公猫上公猫有什么关系,我和你不也都是男人,嘴上却说:“小白到了发情期,屋里只有小花一只猫,只能找它解决了。” 他挪到米立身旁,一手轻柔地揉捏他的脖子,低声道:“猫科动物交配,雄性为了压制雌性的反抗,会咬住雌性的后颈。” 他呼出的气吹在米立的耳朵上,米立敏感地打了个哆嗦,侧过脸道:“这也不是办法,毕竟小花也是公猫。” 毛子周像只大猫,低头嗅米立的脖颈。米立爬山时出了些汗,身上有股淡淡的汗味,毛子周立刻硬了。他吁了口气,伸舌舔米立的颈动脉。米立难为情道:“你……”毛子周的嘴唇稍微用力地贴在他的脖子上,使他感到一阵眩晕,心跳如擂鼓,震彻心房耳畔。他期待将要发生的一切,却又本能地产生畏缩的情绪,想让时间流逝得再慢一些。 毛子周轻声道:“乖,让哥抱会儿。” 他伸出双手,围成一个圈,搂着米立的腰。米立转过身,与他正面相对。两人专注地凝视对方。片刻,米立露出一个短暂而浅淡的微笑,仰头吻上毛子周。毛子周的回应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饥渴,很快便占据了亲吻的主导权。米立被吻得发昏,仿佛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柔软的舌头和温热的口腔上。他想起春天山野中交配的长蛇,竭尽可能地交缠纤长的身躯,直至水乳交融,不分你我。这个吻,像是落入干草的火星,只轻轻一点,便足以撩起毁灭理智的欲火。 毛子周掀起米立的上衣,一直推到胸前,使他的上身裸露大半,手掌用力揉按米立的胸膛。那两颗浅褐色的乳头受到冰冷空气的刺激,本就有些挺立了,被粗糙的掌心揉搓后,更为精神。米立一手攀在毛子周背上,另一手则沿着背脊慢慢移至腰臀之间,隔着布料爱抚。 毛子周调笑道:“想上哥哥?” 米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那手却收了回去,伸入毛子周的西裤,继而探向臀缝。 毛子周向后倒下,半躺在沙发上,顺势将米立带入怀中。米立的那只手被压在沙发和毛子周之间,一时间动弹不得,只得悻悻抽出。 米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压在毛子周身上。两人对视片刻,忍不住一齐笑了。毛子周道:“再亲一个。” 米立闭上双眼,毛子周先亲了亲他的脸颊,再和他接吻。毛子周一手圈着米立的腰,另一手节奏轻缓地拍着他的背。 米立舒服地眯着眼睛,打了个呵欠道:“我快睡着了。” 毛子周挺了挺腰,不怀好意道:“可是小米粒正精神呢,你想放着它不管吗?” 米立将下颌搁在毛子周的右肩上,闷笑道:“不是有阿弟陪他玩吗?” 毛子周一本正经道:“小朋友做游戏,大人也要在场,这样才安全。” 米立笑得全身发抖,下身抵着毛子周蹭来蹭去。他忍笑道:“你哪来这么多歪理邪说。” 毛子周面无表情道:“我是一个负责任的家长。现在,先让阿弟和米哥哥见个面。”他握着米立的手伸进裤裆,隔着内裤抚摸阳物。毛子周舔他的耳廓,哑声道:“阿弟是不是很乖?” 米立终于摸到毛子周的大唧唧,心满意足地又摸又揉,险些滴下口水。毛子周的那话儿既硬且热,犹如一根刚从火炉中抽出的铁棒,烫得他手心出汗。米立凭着手感,猜它也许有十七、八厘米长,而且直径也颇为可观,令人挑不出半点不是。 毛子周被他摸得出水,内裤凸起的那一块布料已然湿透。米立将拇指按着龟头,四指虚握柱身,指尖犹如吹箫般随意按揉。他动作轻柔,又隔了层棉布,对毛子周来说有如隔靴搔痒,虽触着了抓心挠肺的痒处,却还是不得力,反而更为熬人。 毛子周压抑下马上脱裤子开干的冲动,红着眼睛道:“我们做吧。” 米立自然没有异议,点头道:“先洗澡。” 毛子周道:“你先去。” 米立坐起身,抽了张纸巾,擦净手上泛着淡淡腥气的粘液,转头问毛子周道:“你刚才是不是快射了?” 持久力事关男人颜面。毛子周就算是硬得要炸了,随时蓄势待发,但只要没挤出白浊的液体就不能承认。他搂着米立,澄清道:“还早得很。哥一次一小时,一晚上好几次。” 米立笑眯眯地拍了拍毛子周的脸颊:“没关系,你射了还有我呢。” 两人只顾着吵吵闹闹地腻歪,把两只猫抛在了脑后。小白捅了小花一晚上,满足地抽出长满了倒刺的小唧唧。小花凄厉地惨叫一声,愤怒地转身咬它。小白本能地往旁边一让,躲开小花的攻击。小花扑了几次都没得手,悲伤地蠕到角落舔毛,默默疗伤。 米立和毛子周被小花的惨叫吓了一跳。米立道:“小花太可怜了,这样下去不行。” 毛子周道:“哎,发情是动物的本能。” 米立道:“得把小白阉了,明天我带它去找兽医。” 小白忽觉一阵寒意,打了个喷嚏,把尾巴夹在两条后腿之间。它趴在小花的不远处,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落寞的黄猫,浑然不知悲惨的命运即将降临。 毛子周同情地看了白猫儿子一眼,劝道:“要等发情期以后才能节育,只好让小花再委屈几天了。” 23 米立又和毛子周粘了好一会,才拿着干净衣物去浴室洗澡。毛子周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小花爬到他胸口哼哼唧唧地撒娇。毛子周心猿意马地安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2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2 抚黄猫,随口胡诌道:“小花不怕,过两天爸爸把白蛋蛋切下来给你玩,一个叼嘴里,一个当球踢。” 米立在浴室里脱衣服,大声道:“你不要乱说,会吓到小白。” 小白正要找小花继续捅小小花的大业,听到米立喊他名字,茫然地“喵”了两声,犹豫了一会,扭头去推浴室的门。 毛子周对米立道:“好的,我不说话了,你可快点啊。”心中却道:儿子加油,要是把门推开了,爸爸每天都给你妙鲜包吃,一直到你被切蛋蛋为止,也不会再破坏你和小花的幸福时光了。 米立看了眼镜子中赤裸上身的自己,涨红了脸,慢吞吞地弯腰脱裤子。 毛子周笑得像是偷吃了一整块猪肝的猫,在心里盘算着先把米立按在大床上这样,再压在墙壁上那样,接着在椅子上这样,然后去浴室洗澡,一边往对方身上抹沐浴露一边那样,继而再回到床铺上换个姿势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他正想入非非,忽然听见浴室传来一声惊呼。 毛子周直起身,抱着小花问道:“怎么了?” 米立看着毫无动静的水龙头,无可奈何地往回套衣服:“停水了。” 毛子周也傻眼了,敲门问隔壁邻居,说已经停了大半天,从早上十点多开始一直到现在。邻居备了半桶水,友好地询问毛子周是否需要。毛子周婉拒了邻居的好意,又打电话问物业和自来水公司,得到的回复是小区附近的水管爆了,现在还在抢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如果是平常,也许俩人可以对付着一晚上不洗澡,等到第二天再说,但偏偏今天爬山,出了一身汗,身上粘腻不舒服,味道也难闻,要忍耐到了明天,也许就成馊味了。至于做爱这事,便更不用提了。第一,仍然是气味和卫生问题。第二,完事后总要稍作清理。黄色小说和片子里,小0被干得死去活来,洞口和大腿内侧皆是体液和精液,昏迷不醒的场景固然令人血脉偾张。否则也不会常有1兽性大发,做了一遍又一遍的后续情节出现,但这在现实中并不美好,这些液体如果不及时清理,会使皮肤紧绷不适,也会散发倒胃口的腥味。即便在性爱中,这种与私处有着密切关联的气味会产生诸如春药的作用,让人更加性奋,但在情事之后,恰当的清理会让双方感觉更好。 米立伸手摸毛子周的腹部,想象衣服下的精壮腹肌,无精打采道:“怎么办?” 眼看要到嘴的熟鸭子竟然飞了,毛子周也很不好受,恨不得自己能变身成猫,既能没羞没躁地找地儿就和米立捅捅捅,而且洗澡也省事,随便舔两口毛就算清洁过了。他想了一会,闷声道:“我们去澡堂吧。” 两人收拾了衣物和洗浴用品,等各自的小弟睡着了,才木着脸出门。 这次停水的区域不小,很多人的生活都受到了影响,不少人都和毛子周、米立一样,选择去公共澡堂洗澡。本地地热资源丰富,各种档次的澡堂都带着“温泉”二字。因为他俩只是要洗澡,没打算做别的项目,毛子周便选了家本地人常去的老澡堂,装潢虽差点,但便宜实惠,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服务。 毛子周本想要间两人浴室,多花几十块,可要比鱼龙混杂的公共浴池要清净、干净一些。前台的阿姨多看了他和米立几眼,慢吞吞道:“没有鸳鸯池,今天来的情侣多。您要等的的话,得等好几个小时,还是用大池吧。” 毛子周对米立道:“大池是公共的,卫生……” 照说下公共浴池,本该先冲洗再泡澡,但男人们大多脱了衣服便直奔池中,也不管身上还带着污垢和汗渍等秽物。尽管工作人员往池水里放了消毒药物,寻常不会出现卫生问题,可仍使得部分有洁癖的人望而却步。 阿姨在旁听着,插话道:“您放心,现在每天都有消毒,水质好得很。” 米立在老家时,冬天也常和家人去镇里的澡堂洗澡,自然知道公共澡堂卫生状况好得有限。他说道:“没关系,随便洗洗就好了。” 阿姨收了钱,递过两把更衣柜的钥匙,热心地补充道:“我们这抽的温泉量足,多在池子里浸一会,对身体有好处。” 男浴室的公共大池里站了不少人。咋一看去,到处都是肥瘦不一的一片片白肉,简直晃瞎人眼。毛子周和米立选了个角落,靠着池壁。池子的水温偏高,浮着层朦胧的水汽,米立呆了一会,便觉得有点胸闷。 毛子周拍了拍他发红的胸膛,笑道:“烫熟了。” 米立喘了口气,郁闷道:“太热了,感觉像煮饺子似的。” 毛子周一手揽在他腰上,安慰道:“过一会习惯就好了,要是不舒服就靠着我。” 米立不安地看向别处,浴池里多是结伴来的朋友,有说有笑,就算是独自来的,也大多和身边的人闲聊起来,两个男人挨在一处并不引人注目。有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感受到米立的目光,转头对他笑了笑,眼神中带着某种暧昧不清的意味。 米立:“?” 毛子周低声道:“别理他。” 米立莫名道:“怎么了,他认识你?” 毛子周道:“他也是弯的,很早以前就喜欢在澡堂里转来转去,都出名了。你看他身边没什么人,老顾客都知道他,要和他保持距离。” 米立恍然道:“他想来这儿找伴?” 毛子周摇头道:“也不是,他就是想在这种地方揩油。如果你和他搭上话,他会在聊天时动手动脚,虽然不至于太过分,但也挺遭人烦。” 米立嘴角抽搐道:“他不怕被揍吗?” 毛子周道:“听说过揍过几次,但他根本不怕,时间久了,大家也懒得计较,不理他就是了。” 米立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么仔细?” 毛子周道:“他在圈子里也很出名。嗯……出名的笑话。” 米立有些唏嘘,没想到他在同志中也不招待见,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直男动手动脚难怪要遭人冷眼。此人简直是猥琐到没朋友的典范。 毛子周又道:“不过据说他是m,所以还挺自得其乐。” 24 米立顿时懂了。世间百态,什么样的人都有。 米立捧了把水,浇在肩膀上。池水带着股温泉特有的硫磺味,说不上好闻,但却会使皮肤比平常顺滑许多。米立摸了把毛子周的胳膊,笑道:“皮肤变好了。” 毛子周笑了笑,反手去捏米立的脖子,手法比起按摩更像是在摸猫。米立缩起脖子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3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3 ,说道:“轻……轻点儿,那里疼,嘶。” 毛子周好笑道:“我还没用力呢。” 米立挣开他的手,捂着脖子道:“捏哪儿都疼。” 毛子周道:“真的?” 米立别的不怕,最怕按摩时的酸疼,一脸真诚道:“真的。” 毛子周眯起眼睛,勾勾手指道:“哪疼捏哪,帮你揉开就没事了,快点过来让哥弄。” 米立犹豫了一会,不情不愿地凑了过去,嘴里嘟囔道:“疼,不舒服。” 毛子周安慰道:“没事,我动作轻点。一会我们去冲个澡,把身上洗干净了,找个地方吃夜宵。你想吃什么?嗯?” 毛子周的手劲很足,两只爪子像是铁水铸的,米立被按得欲生欲死,要不是顾虑着需要在公共场所保持形象,早就狼哭鬼嚎起来了。 毛子周边按边说:“还是得拉着你去锻炼,松懈了几天,你脖子这都硬了。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他为了按摩方便,索性把米立拉到自己胸前,外人不经意看去,便像是他两手把米立圈在怀里似的。周围有人比较敏感,多看了他俩一会,在确定俩人没什么猫腻后,失望地移开了视线。 米立被众人看得十分尴尬,别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毛子周的阿弟不知何时醒了,此时正精神抖擞地贴在他屁股上。他忍着呻吟,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你怎么这时候……” 毛子周厚着脸皮道:“刚刚没吃饱就睡了,现在饿醒了。” 米立可没想到对方会在大庭广众下继续说荤段子,他正要回嘴,边上的阿公插嘴道:“年轻人,饿着肚子可不好泡温泉。” 毛子周对老人礼貌地笑了笑,挺了挺腰,阿弟在米立的屁股上蹭来蹭去。米立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所幸他在温泉里泡了一段时间,整个人都被热气熏得通红,此时再红一些也不会引人注意。他咬牙切齿地踩了毛子周一脚。毛子周得寸进尺,用脚趾蹭他腿肚。 老人继续道:“以前大家泡完温泉,还要去店里吃点心,要用花生汤配脆炸芋泥和甜糕。现在没那么讲究,那些店也都关门了。” 老人的口音很重。米立几乎没听懂,回头看向毛子周。毛子周道:“很可惜,那些店都很好。” 老人摇了摇头,低声自言自语了几句,上岸走了。毛子周知道米立好奇,向他复述了一遍老人的话。老人说的那几样点心都是甜食,米立听得有些腻,倒没提起多大兴趣。他踩着毛子周的脚趾,不让他捣乱,说道:“你和老人家说的完全是两回事,亏你俩还能聊起来。” 毛子周动了动脚趾,笑着说道:“古人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食色性也,吃饭和那什么都是人生大事。” 米立翻了个白眼道:“你……我看你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什么’。” 毛子周往他耳朵吹了口气,理直气壮地反问道:“难道你不想‘那什么’吗?” 米立哑然。他当然也想要。出门前,他和毛子周又亲又蹭,硬了半天,要不是倒霉碰上了停水,现在恐怕早已在床铺上滚了几百回。虽然欲火余烬未息,心里还有些蠢蠢欲动,但他没法像毛子周那么放得开,在公共场合也能贴着他发情。他下意识地收紧臀部,毛子周的那东西不会比池子里的温泉温度更高,但他还是觉得被碰触的那块皮肤不断发烫,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米立吁了口气道:“忍着点,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 毛子周低声道:“忍不了,太饿了……” 米立也知道男人精虫上脑后,脑子里除了想干还是想干,根本想不了别的事。可这里是公共澡堂,四面都是人,再欲火焚身也得装成没事的模样,总不能当众开干。他装作听不懂毛子周的暗示,硬着头皮道:“饿了就去吃夜宵。” 毛子周忍不住又蹭了米立两下。米立紧张道:“你不会蹭出来吧。” 毛子周不悦道:“怎么可能。”他此刻也是骑虎难下,颇为煎熬。一开始他只是想摸摸抱抱的过点手瘾,谁知道毛小弟精神太好,也不顾忌场合,不过动了米立几下就又精神抖擞起来,而且一时半会还没有休息的迹象。 毛子周想了一会,小声说道:“要不然你陪我去厕所,把它弄出来。” 米立无奈,只得让毛子周面壁站着。他上岸找了干净的毛巾,让毛子周围在腰间,遮住起立的毛小弟,以免有碍观瞻。毛子周那话儿不小,即使用毛巾松松围起,仍有明显的隆起。这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米立顿时觉得用毛巾遮挡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他走在毛子周前方,一脸鬼鬼祟祟的神情,唯恐众人注意到他二人异常。毛子周却很坦荡,把米立拉进澡堂拐角的厕所。 厕所里没人,但也没有毛子周梦寐以求的隔间,坑位全是开放式的,只用半人高的木板隔开,空气也并不清新。毛子周傻眼了,指着坑位道:“怎么会这样。” 米立险些爆笑,忍得面部表情抽搐,安慰道:“还是忍一忍吧,软了就好了。” 毛子周在短短数小时内硬了又软,软了又硬,现在还得再软一会,眼看鲜肉就在嘴边却不能啃,简直郁闷得想要撞墙。 他闷闷不乐道:“你还想泡温泉吗?” 米立摇了摇头,心想再泡一会,是要把小唧唧再泡成大唧唧吗? 毛子周垂头丧气地领着米立去冲澡,孤独地选了个角落的喷头冲冷水,像颗阴郁的冰冻菇,不断释放冷气。 25 俩人出了澡堂,均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毛子周揽着米立的肩膀,并肩慢走,问道:“吃点什么?”眼神却转向不远处的烧烤店。老板在店外架起烤炉,上面摆着几条半熟的羊腿,香气四溢。 米立想了想,说道:“猫仔粥。”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毛子周的意料。猫仔粥是本地的一种咸粥,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味美淸鲜,既可充饥又不至于油腻,常被当做夜宵的良选。毛子周虽是本地人,对猫仔粥却兴趣不大,从小到大也就吃过几回。 毛子周恋恋不舍地多看了羊腿两眼,好奇道:“怎么突然想起猫仔粥了。” 米立道:“我在微博上有个朋友就叫猫仔粥,以前他发过猫仔粥的做法,看起来挺有意思的,一直想试试。” 毛子周动了动左边的眉毛。 米立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猫仔粥是用猫肉煮的咸稀饭,连看都不敢看。” 毛子周了然道:“因为名字吧。” 米立点头,说道:“后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4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4 来听说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味道好,猫也喜欢吃。” 两人挑了间看起来生意尚可,桌椅干净的路边小店。 猫仔粥须要现做不可。老板在灶头摆了一溜预备好的食材,有牡蛎、鱼片、猪肉片、香菇、猪肝、猪血、小肠等物,任由食客挑选。待米立和毛子周选好,老板便分别用小锅盛了肉汤,放在火上加热,又放入预先蒸熟的米饭和两人选的生料,旺火烧开,倒入海碗,再洒上香菜、蒜油等佐料,便算成了。 毛子周和米立小心翼翼地把烫手的海碗端到座位上。毛子周从邻桌拿了白胡椒粉,往碗里用力抖了几下,说道:“你微博上的那个猫仔粥……” 毛子周手力足,洒出胡椒粉一部分进了碗,另一部分则飘到了米立面前。米立对胡椒粉没有抵抗力,扭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道:“你刚才说什么?” 毛子周:“……你要放胡椒吗?” 米立摇头,夹了颗牡蛎吃。 毛子周决定换一个更直接的问题:“你微博上的名字是什么?” 米立以为毛子周要加他的号,不在意道:“白米饭。” 毛子周确认道:“就这三个字?” 米立拿出手机道:“嗯,你也玩微博吗?叫什么?” 毛子周神色莫测道:“你已经加过我了。” 米立吃了一惊,正要问毛子周微博名,忽然福至心灵道:“你就是那个……那个……” 毛子周不语,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界面给他看,顶端赫然是“猫仔粥”三字。 米立惊讶得说不出话。他没想到原来自己早已和毛子周在微博上认识,还曾经聊过不少彼此的私事。他甚至在心迹未明时,断断续续地和“猫仔粥”说过一些单恋的烦恼,却不知道原来网络的另一端便是正主本人,真是令人十分尴尬。 毛子周也很意外。 两人沉默地对看了一会。毛子周率先开口道:“先吃饭,粥要凉了。” 米立“嗯”了一声,喝了几口粥,忍不住说道:“真是想不到,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 震惊过后,两人发现并不难将网络上的对方和现实相对应,反而生出了一种古怪的熟悉感。毛子周笑了笑,说道:“如果当时约你见面就好了,我们可以更早一些认识。”可以更早一些在一起。 米立覆住毛子周放在桌上的手,微笑道:“现在也不晚。” 两人吃过粥,回到家里,仍是无水。毛子周只得彻底放下饱暖思淫欲的心思,老老实实地用米立从店里带回来的矿泉水洗漱。 米立先他一步理好,坐在沙发上逗猫。小白玩了一会米立丢给他的小球,便扭着尾巴找小花去了。两只猫一同挤在装衬衫的扁纸盒中,两条花色各异的猫尾懒洋洋地拍来拍去。 毛子周心道有时候当猫也不错,嘴里却道:“不早了,睡吧。” 米立应了一声,关了电视,往客卧走去。 毛子周也跟着进了房间。米立一面随口和他交谈,一面自顾自脱衣服。米立道:“它俩半夜不会吵着别人吧?” 毛子周对小白也没什么信心,答道:“房子隔音还成,不会吵到邻居。” 米立点点头,穿着背心短裤,钻进被窝里躺平。他看着毛子周,眼带笑意道:“我睡了,晚安。一会顺便帮我把灯关上吧。” 毛子周淡淡道:“晚安,做个好梦。”他返身拧上房门,把自己扒得只剩下三角内裤,关上房灯,在米立身旁躺下。两人赤裸肌肤紧贴,体温相近,说不清是谁先开始发热。 米立故意道:“你的床铺在隔壁。” 毛子周攥住他的手,摩挲食指和中指,说道:“今天睡你这,明天去我那睡,都一样。” 米立道:“什么都一样?” 毛子周道:“一样是两个人,我们一起。” 他拉着米立的手,放在自己左胸上,轻声道:“我今天一直都很紧张。一开始想和你说……我总是以为你也喜欢我,但每次要说出口,又会害怕,怕这都是我自作多情……” 米立沉默,睁眼看着面前的漆黑,听毛子周说话。原来他担心过的事情也曾为毛子周所烦恼。两人心事、性格俱不相同,各有各的考量,却不约而同地忧虑着同样一件事——如果他不喜欢我,又该怎么办。 天定佳缘,无非是虚妄之语,世上本就没有谁和谁一定会在一起的道理。命里少了一个人,还会有其他人到来,相遇相伴分离,每次都是一样的套路。 然而喜爱之情愈深,便愈难割舍。情愫在心中绕来绕去,不知不觉中成了块心头肉,再无法轻易剜下,只盼着能得他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所有欲望和心愿在他面前都褪去了颜色。 他只想要他。 毛子周道:“想来想去,越想越乱,错过了好几回。后来还是忍不住,想着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不能当胆小鬼,到老了才后悔。” 米立抓了抓他的胸肌,说道:“我也当了好几回胆小鬼。” 毛子周握住他捣乱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感叹道:“现在还是后悔,当时要是再勇敢一点,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米立“嗯”了一声,心中亦是感慨万分。他喃喃道:“我觉得自己在做梦。今天过得太好了,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有了,心里总有点发虚。” 他转过身,亲了毛子周脸颊一口。毛子周捧着他的脸,两人无声地缠绵亲吻,肢体磨蹭,阳物半硬,亲密地抵在彼此的腿腹上。 米立在毛子周耳边道:“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我梦见你接受了我的表白,说你也很喜欢我,我当时高兴得要死了,一直笑,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是翘着的。” 毛子周亲他的耳根,柔声道:“你不是在做梦,我喜欢你,什么时候都喜欢,到了梦里也喜欢。” 米立被他吻得发痒,缩起脖子躲避,毛子周又去摸他的胸膛、小腹。米立抓住他的手,轻喘道:“今天不行……” 毛子周道:“我不做别的,就抱着你。” 彼此都是男人,米立自然知道毛子周打的什么主意,心道信你就有鬼了。然而他也留恋毛子周爱抚的舒适,也伸手在对方身上乱摸。两人紧密相拥,嘴唇除了接吻,便是低声述说情话,心中情意微荡,仿佛已得了人间极乐。 他二人虽然情炽,然而到底忙碌了一天,心绪松懈后倦意上涌,说了一会话便睡着了。 凌晨两点,水管通了,厨房传出哗哗的流水声。毛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5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5 子周眯着眼睛起床拧水龙头,进厕所撒了泡尿,回屋抱着米立,却发现没了睡意。 夜正深,屋里屋外俱是一片寂静,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被褥上,照着米立熟睡的侧脸。毛子周斜卧于床,凝神半响,低头吻米立的唇角。米立若有所感,于睡梦中回应毛子周的亲吻,四片嘴唇亲密相贴。毛子周含着米立的下唇,只以唇瓣摩挲,心中却涌起阵阵情潮。 他又亲吻米立的眉眼和脸颊。米立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微蹙,毛子周用手指抚平,在眉间落下数个安抚的吻,沿着鼻梁,最终又印在那张微张的嘴唇上。米立吁了口气,将脸转向毛子周一侧。毛子周轻轻捏了捏米立柔软的耳垂,手指沿着脖子抚至胸前。 米立的背心堆在胸前,露出两点浅褐色的乳珠和结实的腹部。他身上毛发不多,至腹股沟底部才长有卷曲耻毛。毛子周将手探入米立底裤,覆在耻毛与阳物上。米立尚未情动,那物软软地卧于两腿之间,只比毛子周的要小一些,但若与常人相比,已可称粗长。 毛子周一手揉捏米立乳珠,另一边则用唇舌挑弄,上下齐动,不过片刻,便使米立发出轻声喘息,下腹绷紧。他嫌下面干涩,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润滑剂和避孕套。他将避孕套丢在一旁,往手上挤了不少润滑剂,握着柱体撸动,时而兼及顶端及后边的囊袋。 米立被他弄得醒了,意识却还未完全清醒,迷茫道:“怎么了?” 毛子周含糊地应了一声,用拇指和食指圈住龟头的下方,用略为粗糙的虎口磨蹭龟头,同时轻咬已然红肿的乳头,又用舌面舔舐乳晕。米立倒吸一口凉气,毛子周趁机将另一手的两根指头伸入米立口中,模仿做爱时的抽插动作,在他口腔内搅弄。 毛子周“照顾”好两颗乳珠,在米立左胸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伏在他小腹上舔舐腹肌,此时他整个人都藏在棉被下,从米立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身下棉被拱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犹如睡前故事里的怪物,在一室昏暗中张牙舞爪,马上就要将他吞吃入腹。 米立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毛子周是发情了。他下身持续传来销魂的快感,毛子周的技巧并不算好,然而男人那话儿的敏感点大同小异,即便毛子周来不及开发米立的专属区域,单单照章办事也足以使米立高潮。米立并起双腿,将毛子周的手紧紧夹起,喘息道:“你……等……等一下……”也许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下意识里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又不知该如何劝止对方。 毛子周低声笑道:“好紧。” 他轻轻地弹了两下开始渗出液体的龟头,哄劝道:“乖,把腿张开。” 米立把棉被拉至腰间,毛子周抬眼望他,挑衅似的在他腹股沟上轻舔。那根昂起的阳物正抵着毛子周的下颌。米立脑中“轰”的一声炸开,眼前浮现毛子周为他口交的香艳画面,顿时血脉偾张,阳物肿胀得像是又大了一圈。 米立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道:“现在是半夜。” 毛子周以手摩挲他大腿内侧的细嫩皮肤,漫不经心道:“水来了。” 米立曲起一腿,毛子周以手握着他的阳物,说话间呼出的温热气息尽数洒在顶端,使他几乎无法逻辑清晰的思考,脑中闪过无数肉欲场景,最终定格于毛子周与他紧密相拥。他屏住呻吟,连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哑声道:“水……水来了……又怎么样……” 毛子周对他笑了笑,说道:“我爱你,我们做吧。” 米立正要反驳“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然而话未出口,便因突然加强的快感而化成了一声惊叫。毛子周主动将他的阳物含入口中,手口并用,同时施以爱抚。他口交的动作有些笨拙,像是对gv的生硬模仿。米立呼吸急促,伸手摸他的后脑勺。毛子周的头发刚刚理过,扎着米立发烫的手心,他舔了一会,吐出龟头,解释道:“嘴巴酸了。” 米立险些笑出声,坐起身脱下彼此衣物,和毛子周舌吻。毛子周拉着他的手往自己下身摸去,他那阳物早已勃起,贴在小腹上,犹如一根灼热的铁棒,又粗又硬。毛子周附在米立耳边道:“帮哥再摸一会儿,等下好好疼你。” 米立将它与自己的阳物握在一起,两手上下套弄,一面对比两根肉棒。毛子周那物要比他的更粗一些,龟头微微上翘,铃口泛着淡淡的水光,不知是被润滑剂抹过了,还是它自己分泌出的粘液。 米立听人说过耻毛多的人性欲旺盛,既然毛子周全身毛发都比他旺盛,那么大概需要也要强一些。他轻轻扯了扯三角区的耻毛,笑道:“我还以为你能忍到第二天。” 毛子周亲了他一口,弄得他小半边脸上都是口水,觍着脸道:“想你想得要疯了,哪里等得到明天。” 米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我就在你身旁,想我干什么。” 毛子周不怀好意道:“你说想干什么。”他故意着重说出“干”字,米立虽是做好了做爱的准备,仍是红了脸。 毛子周道:“我想这么干你。”他在米立腰下垫了块靠枕,将他双腿分开,扶着阳物,龟头轻叩穴门。 米立以为他要直接插入,并起腿紧张道:“哎,等一下……” 毛子周嘲道:“不等了,还要等什么。”却将润滑剂抹在穴口,用手指小心地扩张。 毛子周虽用了大量润滑剂,米立仍觉下身传来一股诡异的酸闷胀感,虽不至于疼痛,但也决不会舒服。毛子周并起手指,在他体内谨慎而细致的探索,像要触及每一处褶皱。米立闷哼出声,毛子周立刻停下动作,询问道:“疼?” 米立摇头道:“不,不疼……你多碰碰那里……” 毛子周知道这便是米立的敏感处了,松了口气,继续以手指揉按,继而模仿起性器抽插的动作。他在米立体内插了三根手指,不及阳物粗长,但对久未经人事的后穴来说已非小事。米立随他益发激烈的手上动作轻声喘息,将避孕套递给毛子周道:“可以了,进来吧。” 毛子周抽出手指,戴上避孕套,抹了润滑剂,温柔地揉了揉穴口,缓慢而坚定地插入。他那物远非几根手指可比,将米立的穴口撑得褶皱全消,如同一层薄膜,覆在茎身表面。推进至敏感处附近时,毛子周停顿片刻,俯身与米立亲吻。米立忍着下身的不适,张开两腿,向爱人敞开身体。 毛子周舔舐他额头的细碎汗珠,柔声道:“再忍一忍,就舒服了。”米立也知道做爱前期,受方须要忍受被阳物撑开后穴的疼痛,适应后才能得到快感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6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6 。他“嗯”了一声,两腿夹在毛子周腰上,示意无妨。 毛子周浅浅抽出阳物,复以不同的角度插入,探寻米立的敏感处。他有时顶得重了,米立便觉甬道中滋生出一股酸麻,累积之后化作难以言喻的快感,自下身蔓延开来。毛子周渐渐深入,撞击时轻时重,时而如隔靴搔痒,只泛泛擦过,使他心痒难耐,出声催促,时而又直捣黄龙,如长兵重击,顶得他说不出话,脚尖绷得笔直。 毛子周抽出阳物,只余龟头撑开穴口,问道:“怎么样?” 米立闭上眼,坦诚道:“很好。” 毛子周全根没入,插了数十下,就着交合的姿势,让米立坐在他腿上,笑道:“换个姿势。” 米立撑起身体道:“不……不行……太深了……” 毛子周抱着他,保持着九浅一深的节奏,徐徐抽插,说道:“那东西又不会变长,刚才可以,现在也可以。” 米立道:“现在不一样。” 毛子周舔他的耳廓,问道:“哪里不一样,你说说,嗯?” 米立闻言下意识夹紧了体内的东西,失神片刻后道:“很深,好像……那里好像要被插破了。” 毛子周温言道:“哥把你插坏好不好?”下身却是猛干起来。 米立将头抵在毛子周肩上,轻声反抗道:“不要,不要被插坏。”他此时已说不出下身传来的感觉究竟是疼痛还是快感,又或者是二者兼具,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那段狭窄的甬道上。穴口被巨物磨得发热,隐隐刺疼。毛子周的每一次进入都像是残忍无情的攻击,迫使肉壁顺服地退让。然而当它退出时,他又不得不谄媚地紧紧包裹,作无谓的挽留。 毛子周又道:“那把你插射好不好?我们一起射。” 米立哑声应了。毛子周拔出阳物,两人又换了姿势。米立侧身躺着,一腿前屈,毛子周将米立抱在怀中,自身后插入。这个姿势比骑乘式要温和一些,米立缓过精神,侧过头与毛子周接吻。两人一面舌吻一面做爱,口鼻间尽是对方气味,快感不断累积,如潮涌波浪一遍遍漫过身体。毛子周不再刻意忍耐,如狂风骤雨般猛干起来,唇舌动作也愈发凶狠。米立被他吻得几欲窒息,身体又被他紧紧箍在怀中,无处躲避这暴风雨般的汹涌快感,仿佛马上要被活活干死在这张床上。他绷直身体,口中溢出低沉的呻吟,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不知受了多久的鞭挞,又像是在极乐世界里销魂蚀骨,终于在无人抚慰前方的情况下生生射出数股白浊的液体。 射精后,他的身体猛然松懈下来,后穴却因高潮而不断痉挛、挤压。毛子周又冲刺了近百下,才在他体内射了出来。 过了片刻,米立吁了口气,转过身对着毛子周。毛子周的阴茎从他体内滑出,带出一道粘液。毛子周摘下避孕套,随手丢在地上,搂着米立,意犹未尽道:“再来。” 米立大惊,把他推到墙角道:“来个屁。” 毛子周哈哈大笑,凑上来抱着米立道:“逗你玩的。爽吧?” 米立心有余悸地看了半硬的毛小弟一眼,说道:“很……很爽……” 毛子周拍了两下他的屁股,起身从隔壁搬来干爽的棉被,又拿来热毛巾擦身体。清洁后,两人光着身体躺在被窝里小声说话。毛子周体贴地按摩米立的腰部,米立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有一句没一句地答话。毛子周亲了亲他的额角,轻声道:“睡吧,明天再说。” 米立没有答话,不过一会儿,便传来轻微的鼾声。毛子周帮米立掖好被角,抱着他心满意足地睡了。 天快亮了,他俩很快又会迎来一个崭新而幸福的明天,就像以后的无数个日子一样。虽然人的生命总是漫长又短暂,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也一样只过一回人生,但命中多了他,便称圆满。 ==============完================= 终于撸完了,不小心爆了点字数 感谢各位的点击、献花和留言。感谢基友们和我一起脑补,鞭策懒惰的我码字(尤其是2l君,鞭策得特别有力 一开始这文只是一个小小的脑补梗,还想几千字就能搞定,但是不知不觉中居然写了八万字。故事本身很简单,只是个傻白甜的双向暗恋,但人物的性格和故事的情节在脑补的过程中不断细化,是个很有趣的过程。 鉴于自己是个手残,每次只更一点点,下次写文我会努力当个硬盘党,让大家可以看到粗长的日更【相信我0v0 最后再次谢谢各位,谢谢你们喜欢这篇文,么么哒(づ ̄3 ̄)づ╭?~ 番外 1.清明 毛子周和米立在一起两年了。 去年冬天,毛子周正式带米立见了母亲。毛母对米立态度温和,虽然不至于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那么热情,但也算是努力把他当成是自家人。 清明的前两天,毛子周打电话问母亲扫墓的事宜。毛母和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最后才略为别扭地叫他把米立也带上。“让你爸也看看他,如果那孩子不介意的话。”毛母说道。 毛子周笑着答应了,回头告诉米立,两人都很喜悦,着手准备祭拜的物品。 毛母虽然早就知道他的性取向,但对于他真的和男人同居这件事始终还是有些介意。老人一方面欣慰毛子周终于找到合适又人品好的爱人,不用担心两个年轻人乱来,一方面却又是隐隐遗憾自己这辈子是见不到三世同堂的景象了。而每次街坊邻居询问起毛子周的情况,她都不得不为他打掩护,这也多少在毛母的心上留下了一抹阴影。这些事情,毛母几乎不对毛子周提起,但做儿子的怎么也能猜到一些。如今毛母愿意让米立一起扫墓,显是真正接受了对方,二人自然十分高兴。 清明当天,天气晴朗,公墓里熙熙攮攮,难得的热闹有人气。当地风俗,新坟头三年的祭拜必须在清明前。因此今天来公墓祭拜的,多是亲人已经逝世数年的。悲痛之情随着时间渐渐淡化,在墓前更多是寄托追思。 米立头一回到此地的公墓,感觉很是复杂。他倒是没想过会有和同性恋人一起祭拜先人的时候,对他来说,这种行为比甜蜜的同居更能证明两人的感情,证明他们真真正正成为了一家人。 公墓依山而建,一行行坟墓和水泥过道间隔排列,整齐布局。毛母走在前面,毛子周和米立提着祭拜的物品跟在她身后。毛子周小声地和米立说了几件父母的趣事,米立听得有趣,一时产生了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7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7 他们只是在拜访长辈的错觉。 毛子周和米立照着毛母的吩咐,清理坟墓,把贡品从袋子中取出,依样摆在坟前。三人点了香,依次拜过。米立拿着香,对着墓碑上的陌生名字默默问了好,楞了一会,把香插在香炉中。 毛子周从不远处把烧纸钱用的大铁桶拖了过来,他买了很多纸钱。毛母站在一旁,看他俩合作把纸钱烧尽,偶尔插上两句话。她说前几天晚上,梦见毛子周的父亲回家吃饭,像从常一样抱怨她做的菜肉太少,菜叶太多,不够营养。 毛子周笑了笑,说那是爸关心你,让你吃好点。 老人嘟囔了几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毛母还准备了三颗大鸭蛋,米立原以为那也是祭拜用的,直到老人塞到他手里,才知道这是要在墓前吃下。此时他们已在公墓站了快一个小时,春日暖阳晒久了也成了烈日,嗓子又干又渴,吃下鸭蛋便成了痛苦的任务。毛母吃了几口,就塞给了儿子,笑眯眯地看两人吃得一脸纠结。 毛子周痛苦道:“妈,下次挑小点的鸭蛋成不。” 毛母甩了个白眼,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误,说道:“就你要求多,下次你们自己准备。” 毛子周偷偷对米立做了个鬼脸,三人把蛋壳洒在坟头上,又压了几张纸钱在上面,就算祭拜完成了。 临走前,毛母独自在坟前站了一会。米立和毛子周在水泥路上等她。 毛子周道:“我爸妈感情很好。” 米立道:“以后我们多回去看看你妈。” 毛子周道:“要是我爸还在,他肯定也会喜欢你,可惜……” 他吁了口气,不知是在叹息老人过世的早,还是别的什么。米立拍了拍他的肩,两人亲密地站在一起,像是彼此最紧密的依靠。 祭拜结束后,两人又去毛母家吃午饭。米立虽然去过几次,但却是头一回被带到放有毛子周父亲遗像的房间里。照片中的老人和毛子周颇为相似,可以想见毛子周老了便是这副模样。米立看着相片,却觉得有些眼熟,之后便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毛子周看在眼里,心里有些疑惑。但米立不说,他也不好在母亲面前直问。 回到家后,米立又向他要了几张他父亲生前的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最后捂着脑袋在床上打滚。 毛子周不解道:“怎么了?” 米立把脑袋拱在被窝里,瓮声瓮气道:“我见过你爸。” 毛子周惊道:“你们之前认识。” 米立道:“不是。前两天睡觉时梦到的,当时还纳闷怎么梦见个陌生人,拉着我问东问西的。” 毛子周讶道:“我爸确实性格……嗯,有点那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又惊疑又好笑。似真还假的故人托梦,仿佛在一霎间把生死间的距离拉得极近,如同咫尺可触一般。 毛子周抱住米立,喃喃道:“我就说过他肯定也会喜欢你。” 2.回家 春节将至。 米立在毛母家过了一个春节,这次他该回家看望父母了。收拾行李时,米立问毛子周是否愿意一起回家过年,毛子周一口应下。 米立见毛子周答应得十分痛苦,便把心思都花在年货上。他预先告知米述要带人回去,麻烦家里做好准备。米述连忙转告父母,家里又是一阵忙碌。 毛子周却不知米立已经和家人出过柜了,还以为自己是以朋友的身份和米立一起见父母,心里便有些纠结。然而感情再好,出柜与否仍是个人选择,不容毛子周多说。既然米立始终一心一意的和他过日子,他就不该再有不满。 放假前,毛子周终于忍不住向严嘉说了点心里话。严嘉道:“如果他是要带你回家出柜呢?” 毛子周摇头道:“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他会提前和我商量,不会闷声不响就做出来。”他虽然当场否认,心里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期待。因为他曾被毛父揍过,所以幻想出来的出柜场景便总是充满了种种暴力因素,轻则头破血流,重则直着进去横着出来,好像怎么都不能轻易善了。 毛子周想得多了,心里便有些打鼓。他倒不是怕疼,而是担心真不小心出了纰漏,就要毁去米立好好一个春节,甚至还要增添难以估量的心理负担。他想,还是不要出柜好,瞒着米立的父母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米立跟他过就行。 他忐忑不安地见了米立的家人,言行举止小心翼翼,努力表现得正直可靠温和有礼。米立的家人对他很是热情,除了米述有时神情有些古怪。 毛子周疑心米述已经有所察觉,于是愈发谨慎内敛。他不知道米述原本自信满满地以为米立在两人中扮演“丈夫”的角色,在见到毛子周真人后,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心情复杂,常常萌生出把毛子周丢进放白菜的地窖里关上几天的冲动。 米立和毛子周在家里呆了一星期。临走前,米立的母亲抽了个空,把毛子周拉到一旁。她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金戒指,都是老旧的款式。她对毛子周道:“这是从前传下来的戒指,样子不好,你们年轻人不爱戴这个。但你是米立的……” 她险些脱口而出“媳妇”二字,停顿片刻,才继续说道:“你是米立的爱人,收着放在家里吧。” 毛子周愕然,心中百感交集,险些流下泪来。他郑重地接过戒指,将其中一枚戴上,轻声道:“妈……” 米母低低地应了一声。毛子周道:“我妈妈也把米立当成亲儿子一样看待。她很喜欢米立。您和爸有空就来看看我们吧。” 米母擦了擦眼角,点头道:“好,好,这样很好。” 回程路上。毛子周把另一枚戒指拿给米立。米立笑着戴在无名指上,说道:“大小正好。” 毛子周道:“你家里都知道了?” 米立道:“早知道了,他们很喜欢你。” 毛子周只觉先前的担心和忧虑都白费了,一口老血堵在喉头,炸毛道:“你没告诉过我,你知道到你家是我有多紧张吗。” 米立干笑道:“我没告诉过你吗?” 毛子周摩挲他带着戒指的那只手道:“没有。” 米立侧过脸,匆匆亲了他一口,轻声道:“下次我们再一起回来?” 毛子周牵起他的手,印下一吻,柔声道:“好的,一起回家。” 回家。 3.中元 中元节,七月十五,佛家称盂兰盆节,民间俗呼鬼节。 毛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8 猫饭 作者:十五不是食物 分卷阅读38 母应亲戚之邀,带着毛子周和米立回县城老家。县城沿海,尚未开发,街道狭小曲折,用青石板铺成,不论白日夜晚,俱是寂静无声,难得遇见几个人影。 他们到的第二日便是普度日。民间普度并非只守着七月十五一日,而是整个农历七月。县城被划分为不同的区域,排上次序,轮流做祭。 普度日傍晚,每家每户都将供桌摆到门外,上面摆满了各色供品,鸡鸭猪肉、蔬果糕点,甚至连饮料饼干也有。毛子周和米立对祭拜一窍不通,帮不上什么忙,站在一旁看亲戚一家忙碌。 到了晚上七八点,毛子周和米立洗过澡,身着t恤短裤,脚上趿拉人字拖鞋,出门散步。毛子周在巷口的小店买了两份四果汤。四果汤并非只有四种原料,可以根据店家的备料及个人的喜好自由搭配。他俩买的四果汤里放了绿豆、银耳、莲子、阿达子、石花等食料。莲子事先用糖水煮过的,软烂如蜜。再加上冰镇过的糖水,清甜爽口,十分消暑。 路灯昏暗,路边有不少人焚烧纸钱,低声祷念。火焰在铁桶中熊熊燃烧,发出轻微的哔啵声。老人放入折成元宝模样的纸钱,脸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不自然的橘红。凉爽夜风吹过,灰烬翩翩飞起。米立蓦然生出错觉,仿佛人间和阴间在此刻诡异而和谐地重叠。 他记得以前看过的一个鬼故事。故事是以第一人称记述的,简短粗糙,因此反而比那些长篇大论更有真实感。故事的主人公自称有阴阳眼,在鬼节夜晚遇见人鬼混杂街市,十分阴森恐怖。 此时亦是鬼节,然而眼前景象却与故事大相径庭,反而使人产生莫名的安宁。 毛子周道:“他们在祭祀先祖。” 米立问道:“每年这时候都这样吗?” 有个阿公和毛子周用方言打招呼,大概是熟人,毛子周笑着和他说了几句,摆手告别。 毛子周道:“市区里简化了很多,有人干脆就不弄了,没有这里隆重。” 两人走出弯弯绕绕的小巷,对面是块荷塘,荷叶影影绰绰,再远处则是农田。米立深吸一口气,线香特有的香气直入肺腑。 米立喜欢吃阿达子,毛子周把自己那一份舀给他吃。两人站在荷塘边吃光了四果汤,手里拿着空碗,慢悠悠地往回走。 时候晚了,众人陆续收拾供桌回屋。米立道:“这就结束了?” 毛子周也不甚清楚,含糊道:“大概吧。” 又道:“这次时间赶,下次我们自己来,住海边去。” 米立笑着应了。 明月当头,街巷渐空,两人十指相扣,缓步走过。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