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 分卷阅读1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 《无赖》作者:阿扶子 内容简介: 纨绔子弟x明星叔受,有反攻。 《单行道》姊妹篇,崔然x顾伦,有反攻 第1章 化妆间里又来了礼物,栀子花,干净、雪白的一束,一进门,扑面而来的香气,将脂粉气味也盖了去。 落款:崔然。 前天是红玫瑰,昨天是红郁金香,艳得扎眼,今天总算漂白。 周愫掩上门,到影棚里向顾伦报告。五月,这座东南亚小岛气温居高不下,阳光浸了毒液,无孔不入。拍摄工作进行一周,进度迟缓,几个新人身体反应严重。顾伦倒是不同,十多年的演艺生涯,从龙套干起,可说是风里来雨里去,吃够了苦,体内生了抗体,很少有苦难能奈其何。眼下,哪怕与频频失误的新人拖了整个上午的戏,依旧心平气和,一副墨镜,一张躺椅,一本书,旁若无人。反观导演,也因这燥热的气候怒火郁积,正赶上新人犯错,正卯足力气痛骂不止,毫无形象可言。 做顾伦的助理不到半年,周愫却极为钟意这位老板的脾性,热情不足,却知礼、谦逊,算不上苛刻的条件,在这个圈子里要遇上,却实属不易。上了年纪的男人,自有岁月打磨的魅力,见过顾伦,才知道这句话的实诚。 三十五岁或许也不该说老,尤其对这个圈子里的人而言,苦尽甘来,也许刚刚谋得高位,又懂得保养,看起来和二十七八无异,万人追捧,前途无量。顾伦确实也不老,每天至少一个钟头的锻炼,以及固定的脂肪、糖分摄入使挺拔健美的体型得以维持,频繁的护理工作让面部皮肤光泽年轻,皱纹不至蔓延。却也只是不至蔓延,在她刚刚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顾伦眼角就已经有轻微的细纹了。这个男人的确是在苍老,在她念高中的年纪,就已经在路边买他一块五毛一张的海报。 但男人的事业,如日中天。 收到鲜花已经不是怪事,年纪大的,年纪小的,男人,女人,男孩,女孩,作为当红影星,顾伦从来不缺追求者,有钱的追求者。但这次是颗烫手山芋,一个月内,已经是第二颗烫手山芋。 无权无势的戏子,总是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 上个月底,是黑白通吃的陆老板。 这个月,是香港知名唱片公司“凡艺”太子爷。 周愫看着顾伦手上的书,叹了口气,几不可闻。 “顾老师。” 男人头也不抬:“又是花?” 周愫道:“今天是栀子。” 男人停顿片刻,点了点头,抬手翻书页。新人受训结束,拍摄再度开始,导演与他说话,立马和颜悦色,连气候赋予的燥火也不翼而飞。他放下书,喝了口冰柠水,摘下墨镜,走前对周愫道:“告诉裴姐,我会处理。” 晚上与在香港总部的裴朝玉通话,那头骂个不停。 “崔某人近来爆出惊人丑闻,浑身腥臭,还想往顾伦身上贴!” 一声巨响,似乎是倒了东西,裴朝玉脾气不坏,却也毕竟是凡人,陆老板的事像架在脖子上的刀,公司无力干预,随时可能砍下来,她正周旋,又来一位太子爷。 周愫小声道:“陆老板还是不愿意让步?” 裴朝玉似乎扶起了东西,打火机响了一下,随后听她缓缓舒一口气,听起来精疲力竭:“陆老板纵横黑白两道多年,有几个人敢去和他抬杠?要是顾伦年轻一些……” 年轻一些,或许顾伦的老板,他们的大老板还会出全力救人。 年纪大了,有声望,有积蓄,随时可能跳槽,办一家工作室,做些自导自演的活。像华世这类大公司,根基稳固,用不着赖谁生存,铁打的戏班,流水的戏子。就只说她进公司这半年,都已经注入数批新血液。 周愫道:“陆老板已经年近五十。” 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长子才回国不久,年初刚刚成婚,长女留学英国,幼女将近成年,谁都不容易对付。家眷殴打情人的场面,早就屡见不鲜。 裴朝玉道:“崔然年轻体壮,然而臭虫一只,从骨头里烂出来,又比陆老板优秀多少?给自己老爹扣绿帽,也就只有他做得出。” 上个月的事,媒体拍到崔然与名模继母米杉在温哥华亲密照无数,尽管凡艺及时打压,消息仍旧在圈内不胫而走,崔仲敏焦头烂额,米杉和崔然都就此消失了好些日子。 却让顾伦在这座小岛上碰见了。 富贵人家总有戏看,越是惊世骇俗,越是深得人心,叫观众移不开眼,看完这出期待下一出,乐此不疲。 周愫走到窗边,恰好见顾伦在对面的露台上,只穿一件单薄的浴衣,袒露出结实硬朗的胸膛,正提着水壶给一盆绿萝浇水。见了她,抬手打招呼,她忙回笑点头。 “顾老师心情不错。”她说。 裴朝玉似乎笑了一下:“他总是这样的。” 周愫一想,她好像确实没有见过顾伦难过。 随后几天,照旧有鲜花光顾,红的,黄的,蓝的 ,紫的,至少是花了一点心思。拍摄最后一天,顾伦将刚送到的波斯菊移到花瓶里,还逐枝修剪根部,利于水分吸收。离开那天,留在了洋楼里。 杀青后有半个月的短假,也就是在那几天,顾伦去了崔然预订的房间。 太子爷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与家中叫板,降住了陆老板。二选一的选择题,顾伦做出了决断。要说荒唐,两个人哪个不荒唐,太子爷好歹胜出一项,年轻。 倒也明事理,没有干预顾伦的工作,任他闯荡,不勉强他去夜总会和他的狐朋狗友厮混,三天两头就须得见一次面,白天、晚上,深更半夜,只要太子爷高兴。要是顾伦忙碌,他就亲自驾车,带礼物赶至他所在地点。崔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又不摆少爷架子,对顾伦可以说是鞍前马后,无微不至,别说裴朝玉和周愫,凡是顾伦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收到过他的薄礼。 周愫一次说:“看不出是那样的人,也许是记者胡来吧。” 说他和继母的丑闻。 裴朝玉对着镜子试用崔然送的alexander丝巾,一边冷笑:“等些日子,你再和我议论他。” 年后,三月,崔然与港台新生歌后萧亦渟同出入各娱乐场所,顾伦就职半年,就已经面临退休。 姜还是老的辣,周愫对裴朝玉心服首肯。 顾伦的化妆间和家、办公室都清静下来,崔然没有下达指令,满屋的礼物自然也没人敢扔。顾伦还是一如既往地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 拍戏,接通告,聚餐,他从来不会难过。只有周愫怅然,喜欢和不喜欢,变化居然如此之大。喜欢的时候,凌晨三四点也能守着顾伦拍戏,一杯咖啡捧到凉,再亲自换新。新衣服新鞋亲自过目,才送达顾伦住处。生怕顾伦提不出要求,每天每夜逼问,得到敷衍了事的答案,也即时即刻满足。会为他去郊外置办烟火,按他的口味更换家中大厨。 旧爱敌不过新欢,喜欢二字也像纸钞,估不得稳价。 入四月,气候转热,又是一个短假,顾伦在楼顶泳池里游泳,像一条机敏的大鱼,快乐的大鱼。阳光为他浸水的背镀上蜜一般的光泽,他又像只黄铜雕塑,坚固,刀枪不入。 第2章 麻将打到第二圈,就接到消息,顾伦从槟城回香港的航班延误。 “你老母!”崔然甩出一张八筒,“谁要,江凯维,你不是筒子清一色?” 江凯维摸了牌,再打出,带笑不笑:“谁又招你惹你?” 崔然不说话,又打过几圈,爆了句粗,朝正对着手机贼笑的方沛招手:“沛沛,来给哥哥平反,这帮鸡仔又串通一气。” 生母是北京人,儿时在北京待过一些日子,家中又说英文,大环境是香港话,最终混出崔然这么一口不伦不类的腔调,每次他开口,都大跌身份。 公子哥们倒是已经麻木。 方沛点了支烟,笑着起身,到唱片机前将音量调低,倚着吧台,低头把玩一只戒指。 这是崔然从老爹崔仲敏处讨来的新别墅,东面就是海滩,顶楼朝东有一片露台,露台就是半个植物园,雇有专人照顾。原本还有一只白漆藤椅秋千,继母米杉让人搬来的,房产归他之后,就改为了气垫椅床,酷暑时日,入夜往床上一躺,听着海浪声,在花香里入睡。 崔然是挺喜欢花。 所以在槟榔屿上给顾伦送的那些花,倒真是他每天亲自挑选的。 晚上八点,公子哥们转移阵地,崔然落后几步,接到司机电话,说已经与顾伦碰头,然而顾老师舟车劳顿,婉拒来访,已经由私人司机送回住所。崔然一股火烧至头顶,踹了一条椅子,直接掐断司机电话。 露台风大,咸湿的海风却有平心静气的功效,崔然倒没有再继续发火,迁怒盆景。 与米杉爆出丑闻,崔仲敏一气之下将妻子打发到北欧,儿子发配到马来西亚,米杉过得如何不知,崔然倒真是在槟榔屿上过了两个月清心寡欲的日子。顾伦今天返程,他也只早他两天,已经两个月不到这间别墅,眼下将要离开露台,忽然发现一朵早开洋紫荆。 花期还不到,可以说是惊喜。 崔然心情顿时大好,低头将洋紫荆摘下,挑了一只彩瓷花瓶,接了水,插入花枝,叫人马上给顾伦送过去。自己也出门,前往江凯维等人预约的洗浴中心。 老爹不忌口,崔然倒是自诩颇有原则,在此之前,他是没有想过与男人发展关系的。但不想并非不会,他生来是个双性恋,心中有两道闸门,只不过一直以来被关起了一闸。想来这次多半也要怪他老爹,将他禁足太久,才忽然对着顾伦紧实挺翘的屁股起了歹念。那天他照例在小岛海滩边那栋别墅的阳台上养神——如此已经一个多月,感觉头部荒草丛生。黄昏,一轮红日浮于海平线之上,随着波光频频跳动,他没有文采,但老友纪云清曾经这样描绘这番景象:好似初恋情人跳动的心脏。 他就是在这样一幕景色下,看见顾伦赤`裸着精壮的上身,舒展四肢,摆动健劲有力的腰,在海水中自如穿梭。镁光灯下的顾伦肤色偏深,剑眉星目,阳刚不失儒雅。但毕竟是妆容修饰过的,世上少有完美的人和事,从崔然这个位置,看不清他脸上细节,却也能察觉他的皮肤略有瑕疵,远不如镁光灯下光滑细腻。不知道是不是近期拍摄造成的,肤色要比荧幕上看起来稍深。总而言之,和大多明星一样,与荧幕上的光鲜华丽总不全然相符。 这片海滩鲜有游客,属于与崔仲敏相似身份地位的人随手置办的众多后花园之一,零星几栋别墅,有私人机起飞降落,入夜只剩海风与沙,海浪和鱼,崔然在露台上能连睡一整个昼夜。 然而那天他没有睡着,顾伦游到天黑,他目送他离开。 纵使他一介粗人,也忽然想起两个算得上浪漫的词汇,落难王子与美人鱼。 鲜花没有断过,顾伦也不曾退礼。 顾伦是明白人,他能将他从陆老板的虎口中捞回来,只有他愿意将他捞回来。 在岛上,以及回香港以后,他都没有亲自去见过顾伦。花继续送,有时候从他自己的植物园里摘,顾伦不缺钱,他也不净挑精致贵重礼物,有时候自己添置东西,就顺便给对方也送上一份,大到沙发,小到一块酒心巧克力,顾伦也一一收下。 杀青后有半月休假,顾伦总算回了他电话。 他早知道这天会来,并不意外,给酒店打过电话,照旧与公子哥们打牌到天黑,才前去赴约。 大床房,茶几上有红酒,鲜花,三明治。 崔然来迟,顾伦坐在露台边的沙发上看书,捻着昏黄的台灯,半张脸嵌入黑暗里。烟灰色浴衣,头发蓬松,已经洗过澡,吹干头发。崔然进门,目光落在他半露的精壮胸膛上,他合上书,抬头看他。 崔然一笑,叫了声顾老师。 顾伦合上书,也笑:“崔先生。” 崔然脱了外套,走到另一张沙发边坐下,狼吞虎咽吃完一块三明治,喝下一杯红酒,见他不再看书,也不看自己,只眯着眼睛眺望夜景,便笑:“已经吃过饭?” 顾伦点头。 崔然把另一块三明治也吃了,拍拍手就去浴室洗澡刷牙。等崔然再出来,顾伦已经站在露台上,拄着白漆石栏往外眺望,风把浴袍撩得噼啪响,将他吹干的头发也弄乱。崔然正擦头发,见状便扔了毛巾,走到他身后,将下巴在他肩上一放,环住他的腰。 “顾老师钟意这间房?” 这家酒店位于商业中心,近处是霓虹和拥堵的马路,连成一线的车灯,远处是天桥,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层层叠叠,像色彩斑斓的魔水晶,置于深海之中。火光跳动,又好似数以万计的长明灯,燃烧岁月。 顾伦没有回答,只略微侧了脸,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笨拙,僵硬,崔然感觉不到半点温情,却笑了起来。 他让顾伦在他怀中转身,摁住他的后脑勺吻他的唇。这是他头一次和男人接吻,还是个与他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 身材相当的男人,非常费劲,男人也不及女人抱着柔软、舒适。但感受到男人的顺从,心中又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大概是演过吻戏的缘故,顾伦的舌头非常灵活,即便由主动变为被动,也知道如何取悦崔然。亲吻间,他手也勾上顾伦的肩,钻进浴袍领子里抚摸他的背。 崔然将手伸入他的浴袍里,要褪他的内裤,扑了个空。 摸到的是男人粗大的阴`茎。 男人下半身什么都没穿。 舌尖从顾伦口腔里退出,一只手滑到他身后,摸到温热的臀肉,揉弄两下,手指钻入股缝间,摸索到穴`口的褶皱,搔刮一下,食指指尖探入洞里,一个指节轻松纳入。 顾伦背倚着栏杆,将腿打开。 崔然咧开嘴大笑,笑了半晌,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顾老师,我好像又对你一见钟情了。” 顾伦没说话,但大概肉`穴刚刚纳入一段指节,有异感,耳尖烧得通红。 崔然退出指节,说回房间,顾伦便走进屋里,俯身在床上趴下。崔然俯身压上他,将他一条腿掰开,手指钻入肉`穴里,一口气进入半根,顾伦脸上没有变化,可见准备工作足够充分。崔然在肠道里按压抠挖几下,便将整根手指塞了进去。顾伦背肌一紧,呼吸声猛然变沉,连后颈都烧成了酡红。崔然看得心口燥热,索性一口气塞入二三指,也不顾伦是否适应,指尖在肠道上抠挖几下,便退出手,将他一瓣麦色的屁股肉掰到最开,扶住阴`茎一口气捅了进去。 一插到底,比他想象的痛苦。 他和顾伦都痛得倒抽一口气,崔然整个人压在顾伦身上,半晌都难以动弹,双手抓住顾伦的肩,沉声道:“灌肠……没做充分。” 顾伦双手攥紧枕头,指节发白,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动吧。” 崔然又休息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动了。刚刚燃起的兴致一扫而空,甚至有些分神。男人的肠道远没有他想象的舒服,顾伦浑身硬邦邦,肌肉紧实,骨架大,一双手都圈不进怀里,被他操干还不知道挺腰回应,也不叫,偶尔让他撞狠了,也只发出一道极为克制的低吟,眨眼就捉不到尾。 据他所知,顾伦后面是第一次,按理说,应该是天伦之乐。 操了半晌,都没有射`精的欲`望。 崔然低声爆了句粗,阴`茎留在甬道里,从床柜上摸来烟点上,狠吸了几口,含在嘴里继续挺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尼古丁的作用,渐渐地,舒服劲上来了。顾伦的肠道不再如刚刚那么紧,也不至于过松,恰到好处的紧致,肠道温度又偏高,加上有肠液分泌,粘液随着阴`茎在内壁上挤弄,黏糊糊的,把崔然心口那股燥火也给融化了。 他弹了弹烟灰,又深吸几口烟,弄得满室烟雾,又把烟头一掐,扔入烟灰缸,双手扶住顾伦的腰,加大马力顶弄起来。 顾伦被他撞得头都抵到了床顶,崔然埋头在他耳垂上吸了一口,道:“叫一叫。” 顾伦松了口,喘息声加大了,崔然还是不满意,停下抽`插,胸口贴上他汗水淋漓的背,在他右肩上咬了一口,下口略重,立即见血,顾伦倒吸一口气,倒也没吭声。崔然凑过去看他的脸,为他擦了擦额头和鼻尖上的汗粒子,道:“你要是不叫,我也不动了,你来动。” 坏人要学好,的确不是易事,否则世上好人也不会这么少。无赖裹了谦谦君子的皮,归根结底还是无赖,不出多时,必然原形毕露。 顾伦安静了一会,鼻腔中挤出一道轻哼,崔然一颗心跟着颤了一下,挺动腰肢往肠道里一顶,顾伦便又发出一道百转千回的呻吟,那呻吟不似女人的娇媚,雄性的沙哑中又透着似有如无的诱惑,好像隔靴搔痒,崔然留在老男人体内的阴`茎顿时胀大了些许。 接下来的时间里,崔然打桩机似的卖力,顾伦放肆呻吟,临近高`潮时换了侧卧体位,顾伦一边被操干屁`眼,一边套弄前端性`器,颤抖着胸腔射了精。不多时,崔然也在他体内一泄如注。 两人躺在床上各自缓神,浑身浸泡汗液。床单一片狼藉,有烟灰,也有精`液,满室净是腥膻气味。崔然尽兴至极,去浴室前,还又抱住顾伦,在他刚刚咬破的肩部伤口上吻了一记。崔然做`爱之后极少再与人亲吻,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不能再好。 偷食禁果,做不被世俗看好的事,做崔仲敏做过的羞耻之事,于崔然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快乐。更惊喜的是,禁果的味道出人意料。在此之前,虽然憧憬过顾伦的身体,却从没有想过,一个老男人能胜过从前的万千佳丽。 崔然走之前,随手翻了沙发上那本书。 平庸的人由于精神怠惰和因循守旧,不能设想他的情`欲除了射`精之外还有别的目的。 一行加粗黑字。崔然看了颠来倒去读了三遍,一蹙眉,翻到书皮,《存在与虚无》,作者叫让保罗·萨特。 简直放屁。 太子爷走了,走的时候忽然又不大开心,但不过一个钟头,顾伦刚洗过澡躺下,就有人来敲门。送的一束蓝色妖姬,一个芝士蛋糕,一块手表,一张卡片,卡片上是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顾伦看了一眼就扔开了。 太子爷的字实在丑得天理难容。 第3章 顾伦在一个礼拜后去做了刺青,右肩,面积很小,一条盘尾的细蛇。精密的仪器将蛇信也做得栩栩如生,朝向他的脖颈,如果穿宽领口的t恤,就能看出来,不显眼,像根针。崔然下口不重,伤疤掉得快,顾伦与裴朝玉几番磨合,才得到应允,毕竟身为艺人,身体也不全是自己的,像一件工艺品,哪怕自己乱涂乱抹,也要被相关部门追责。裴朝玉与纹身师交流多次,才定下这个图案,不至于吓人,倒平添几分诱惑。 “怎么突然想到刺青?”裴朝玉费解。 顾伦当然没有回答。 下午去崔然临海的住所,太子爷盯着刺青移不开眼,良久,埋头一吻,笑道:“漂亮,钟意蛇?要不要养?” 顾伦道:“养过,没时间照顾。” 崔然一想,也对,他自己也没怎么养过宠物,小时候倒是喜欢过麻雀,宠物店千奇百怪的鸟都不喜欢,就喜欢麻雀,抓活的难度大,就掏了鸟蛋,藏被窝里孵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被黎冬琳给扔了——他的生母,那时候在家中还极有地位,即便他大哭大闹,崔仲敏还是护着妻子,将他痛揍一顿。 “我曾经掏过麻雀蛋回家,被我生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 母扔掉。”崔然点了支烟,似乎在想什么,边想边笑,笑得腹痛,“崔仲敏被我闹得没办法,弄了只黑葵鹦鹉回来,非常漂亮,我原本只想养麻雀,结果还是被崔仲敏骗上道了,守着它喂了几天,太麻烦了,恰好一位同学弄了只蜘蛛在养,就跟着他玩蜘蛛去了,我生母讨厌宠物,见我不管了,把黑葵送了人。之后没养过宠物,不及植物有意思。” 原来如此,恶习总是从小养成的。 顾伦没说话,也点了支烟,一张脸笼罩在雾海里,灰蒙蒙的。 崔然将烟支夹在指间,用手去碰他肩上的刺青,越摸越觉得有意思,一咧嘴,笑道:“怎么偏刺这里喔?胸上多好看,可以大一点,乳`头做蛇眼。” 说着越笑越坏,低头就去咬顾伦的乳`头。 倒把他咬伤过对方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贵人多忘事,他忘记的还有更多,或者应该说,他的生活好似万花筒,只看一眼便眼花缭乱,能记住的颜色本就太少太少。 乳尖被牙齿撵了一下,顾伦胸腔一震,发出一道低吟。 崔然又在上面一舔,便大笑着移开了嘴,凑过去在他颈侧吻了一下,愉悦地道:“顾老师,我好钟意你。” 顾伦摘下烟,笑了一下,道:“有红酒吗?” 崔然掐灭烟头,立即下床,一丝`不挂地下楼,翻酒柜去了,也多亏负责照看植物的工人已经回家。已经不是头一次,近来两人在一起,也不总是做`爱,顾伦可以看书,看新剧本,崔然不会打扰,抱一个ipad躺在沙发上看电影,玩游戏,有时候干脆就看顾伦做事,问他渴不渴,饿不饿,渴了亲自奉茶,饿了立即打电话往附近看得上眼的餐厅订餐,催促尽快送达。 崔然嘴上说喜欢,行动上确实也喜欢,但这样的人,当说起不喜欢,行动也必然是不喜欢。某个层面上说,确实达到了表里如一,是为君子。 那天在打马球,江凯维说女友想请顾伦吃饭,让崔然搭线。 江凯维也是圈中奇人,热衷姐弟恋,年龄差不过五岁不要,崔然记忆中江夫人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可惜在江凯维十岁那年就因病去世,江父身份显赫,却也至今未再娶。江凯维似乎有轻微恋母情怀,不过,也纯属崔然的猜测。起初,大学那几年,江凯维还往娱乐圈放长线,逐渐地,山珍海味腻了口,又玩王子与灰姑娘的把戏,如今的女友,是一位三十三岁的普通画师,不得志,年轻时候似乎吃了些苦,不及江凯维显嫩,乍一看,年龄差像有十岁。崔然只见过画师两次,却因此对其印象极深,江凯维一提,他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张算不得惊艳的脸。 “气量不小。”崔然一抹额上的汗,“顾伦这么红喔?” 江凯维道:“顾伦不红?那你讲怎样才算红?” 崔然哂笑:“压在床上被操得浑身发红。” 江凯维往他脑袋上狠搓一把,也跟着笑起来,两人都出了一身汗,便下马去场外休息。服务生端上两杯柠檬汁,又送来毛巾,崔然将外套脱了,穿一件背心,大喇喇地擦胳膊膀子。 他一整个早上都在赢球,他做射门手,对方的后卫一直扮怂,明目张胆地放水,将他当傻子哄,他倒也脾气不坏,没有戳穿,自认为给足了对方面子。除了吃喝赌,他从来都难有强项,琴艺不如方沛,棋艺不及江凯维,球技不如纪云清,大学期间,成绩也居四人中最底层,永无翻身之日。要说他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缺点,再心安理得地接受奉承与照顾,汲取谎言的养分,毫无负担地活。 “一句话,行不行?”江凯维一口气喝完了柠檬汁,催促道。 崔然道:“他档期满,抽空吧。” 当个宝似的护着。听说为了顾伦,常驻居所中的厨子都已经更换过两次。 顾伦极少在他们一帮人面前露面,江凯维与他说过的话不超三句。 翌日,崔然就乘上前往内地的飞机。顾伦最近在拍一部武侠电影,饰演反派一号,一位神龙不见首尾弑君弑父的刺客——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崔然只听顾伦说过一个大概,剧本看一个开头就头痛,他只承诺会大捧票房,顾伦只是一笑,什么也没说,随后他才想起,凭导演与及为主演在国内的名望,似乎用不着他捧场。 电影未拍即火,崔然看了几篇娱乐报道,心口瘙痒,便订了机票。作为一个实打实的行动派,晚上七点到达机场,捱过高架桥堵车,两个钟头熬到城郊,一个多钟头的山路,再半个多钟头的徒步登山,到达拍摄现场。剧组恰好收工,收拾设备要回山下的宾馆。在场只有极少数人一眼认出崔然,与他热络交流,其余会看眼色的,也纷纷前来搭话。导演尚蒙略有老艺术家风骨,不怎么待见他,只点头示意,就上了车。 顾伦那位年轻助理与崔然打招呼,礼貌而腼腆,起初这位姑娘对他似乎带有些许敌意,但在他几次深更半夜去片场看望顾伦,又给他们送礼之后渐渐缓和了脸色,崔然有些喜欢她的下垂眼角,搭上略显婴儿肥的脸型,越看越可爱,所以他难得在一开始就记住了她的名字,周愫。人如其名,坦率的女孩。 崔然多看了她几眼,才去棚子里找顾伦。 山下宾馆不大,全为拍摄方便才做的选择。住宿紧张,但以顾伦的身份,还是住了单间,最终却因崔然以单间没有剩余为由,硬生生换成了标间,两人同住。嚣张致此,剧组也只好做睁眼瞎。 顾伦疲累,洗过澡就在床上躺平,也不看书了,崔然便没有再闹他,规规矩矩爬上另一张床,玩ipad。 “尚蒙这老头子,年轻时候还来过我家里俯首作揖。”指尖在屏幕上飞速滑动,表情也随着游戏情节变化,一句话说完,停顿了好久,直到一局结束,才停下。 进入下一关卡,没有点击开始,撇了撇嘴:“《生杀大权》,好像是这部片子,某某演员闹出丑闻,即将开拍,一家投资商忽然撤资。老尚跑断了腿,烂摊子谁愿意接?最终无奈,跑到我家老头子这里,老头子看了他的剧本,拍板撑场子,救回他一命。当年他见我练琴,赞我年少有为——老天,我弹的是《小星星》。” 噗嗤一声,余光瞥见旁边床上躺着的人好像颤了一下。 崔然扭头去看,有些惊异,顾伦咧着嘴在笑,眉眼都弯了,以往他对他笑,只有嘴唇是笑的。 “《生杀大权》是个好片子。”顾伦低声道,“崔董很有眼光。” 崔然看过,剧情忘了一半,没看出个所以然,眼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 下自然无法接话,耸了耸肩绕开话题:“狼狈时候只知道阿谀奉承,如今呢,所谓文人风骨、行业准则,一套一套的。” 顾伦这才意识到他在为片场的事耿耿于怀,太子爷心眼是挺小的,他们这帮王孙公子,心胸宽广反倒奇怪了。 不过尽管放屁,倒也放出了那么一点道理。 顾伦扭头看他,眉毛都气得飞起来,像他的小外甥,这一瞬间,又觉得头脑简单的人最可爱。然后就有些想安慰安慰他,哪怕说尚蒙的不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你在某某方面还是不错的,他不该这么狭隘,看不起你。 一般而言,是该这么安慰,然而对于崔然,又实在想不出他哪个方面不错。思来想去,不愿意说谎,就不答了。 翌日上午没有顾伦的戏,崔然想去山里走走,便由顾伦引着,沿熟悉的山路散步。西北与中原交界的地带,山脉多断层,再受风力侵蚀,多崖壁,气势磅礴,抬眼净是层层叠叠的山峦峭壁,苍白的,锋利的。崖缝中钻出千姿百态的古松,像是武侠传奇中的绝顶高手,山风袭来,似还听到衣袍猎猎而舞之声。 该地再往西北,就是春风不度的玉门关。 顾伦说:“过了这座山就不能再走了,不记得路。” 崔然已经走累,要停下休息,顾伦取下背包,递了一瓶未开封的水给他。崔然接来,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去半瓶,缩了缩脖子,道:“现在才觉得昨晚爬的山路算不得什么。”顿了顿,“你经常来爬?户外行家?” 顾伦爬起山来,架势比他稳多了。 两人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这边不在景区,顾伦脸上还是戴着墨镜,眼下忽然摘下来挂在领口,托起单反朝对面的峭壁取景。 拉焦距,定光圈,微调快门,定焦,调整构图,咔嚓。 “没事就走一走。”连拍几张后,他低头检查拍摄的照片。 崔然看着他拍,忽然笑:“看起来很专业。” 顾伦道:“业余,不专业,这张白平衡不合适。” 崔然凑过去看,仔细端详了一会:“哪里?” 顾伦细说,又略提其他,边在显示屏上指指画画。对崔然而言,设备早就不是新鲜物,而他又素来将一切高低端设备都当傻瓜仪器来用,故而顾伦说的,左耳进右耳出,甚至有的连左耳都没进去。眼睛倒是跟着对方的指尖走,只觉得他的手很干净,手指很长,指甲漂亮。 “有没有想过在另一个专业?”忽然打断,崔然嘴角带笑,眼睛眯起,顽劣之态尽显无遗,再美的自然风光也洗不去他从灯红酒绿场所中染来的一身污秽,“想不想自己拍电影?” 说的是正事,那神态却与在夜总会问及小姐们一些下流问题时候无所差异。 顾伦停下来,盯着显示屏看了一会,关了机。 崔然继续道:“现在不是谁都想做导演?和你同批的,退幕后的好像已经不少,凑个热闹挺好嘛,不会亏的。” 他看着他,等了好一会,顾伦才笑了一下。 “崔先生爱爬山么?” 崔然不明所以,点了点头:“以前经常和一帮朋友去露营,不过爬的也不多,太平山去得最多,现在也不新鲜。” 顾伦点了点头,背好相机,起身道:“原路折返吧,下午还有戏。” 短暂的愣神,崔然站起来,歪着头笑了一会,跟上他。 走了几步,崔然忽然停下来,顾伦感觉背后脚步声断了,回头去看,就见太子爷站在一棵松树下,仰着头张望,又抬起穿运动鞋的脚往树桩上踹。 顾伦道:“看到什么了?” “鸟窝。”崔然停脚,左右移了两步,“雌鸟肯定跑了。” 顾伦呆了一会,笑道:“崔先生眼尖。” 崔然也笑,笑得一脸坏水:“我从小对鸟窝就有执念,纪云清讲我上一世是只虫。” 说完大大咧咧劵了袖管就要往上爬,脚刚踩上去,被顾伦叫住,扭头就见顾伦掉头大步流星走过来,取下背包,往他怀里一推:“我上去。” 崔然稀里糊涂接了背包,又接了顾伦脱下的短外套,眼见他身子灵敏地蹿上最矮的树枝,树枝太矮,刚落脚时候晃了几下,崔然才意识到这棵树太靠近山坡,这一段栈道没有护栏。 这下也有些急了。 “算了,快下来。”将书包往背后一双,养着头朝顾伦张开手,“下来。” 顾伦没理,一八几的个头,爬得倒是轻盈,很快就到了鸟窝附近,鸟窝筑在比较更高一段枝桠上,他一手扶着树桩,半屈腿去够,崔然吓得脸色都变了,声音也凶悍起来:“这是什么脾气,快下来,顾伦,听到没有?” 够到了。 顾伦从头至尾眉毛都没动一下,摘下了鸟窝,让崔然接住,三两下就跳下来了。 崔然舒了口气,捧着鸟窝,感觉烫得灼手,有四枚白色带斑点的小蛋,他忽然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顾伦喘了会气,把背包和外套要回来,穿上,背好。 沉吟半晌,崔然还是将鸟蛋收了起来,回头看了顾伦一眼,眼中深意颇多,往往在这种时候,旁人才会发现太子爷也并不是个纯粹的草包。 甚至连顾伦也看不懂他这一眼意味着什么。 第4章 崔然回香港后,顾伦收到一部新相机,三组标准镜头,一条围巾,一双手套。 北方已经开始降温。 分隔两地,崔然依旧来电嘘寒问暖,追问顾伦的需求,绞尽脑汁满足对方喜好。十月底,顾伦低调返程,崔然亲自接机,又给顾伦身边一干工作人员送上礼物。周愫收到一条钻石项链,受宠若惊,当场怔住,随即,又似想要退回。崔然早在观察她神态,哂笑道:“你和裴小姐与他们不同,当然要有差别的,拍摄环境恶劣,近来也多得你照顾顾老师,应该收下。” 说话间眼神似水,温柔中掺杂几点痞气,周愫红了脸。 顾伦道:“收下就好。” 周愫便道谢,谢完崔然还谢顾伦。 崔然将他送回住处,顾伦这套小区住的也大多是中上流社会人士,出入刷卡,闲人难溜进。崔然前些日子常来接送顾伦,为人高调,轮值的几位保安都已经知晓他的身份,故而,他只需刷脸卡,保安恭恭敬敬,嘴皮子厉害的还会美言几句。今天难得,只将车停在门外,就与顾伦道别。 “假期愉快。”摘下墨镜,崔然凑过来在他唇上一吻,眉开眼笑,“下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6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6 礼拜见。” 五天的小短假,居然没想打扰他,实属难得。 目送顾伦进入小区,崔然重新戴上墨镜,点了支烟,调转方向。 米杉常年于各国间奔走,崔然外面几处房产高兴住哪换哪住,老宅偌大一间独栋别墅,却只有崔仲敏一人与佣人为常住居民。四月与米杉传出丑闻至今,崔然已经半年多没有踏入过这套房子。 甫一进门,就有佣人服侍脱衣换鞋,老管家余伯喜笑颜开,“太太,少爷到了。” 崔然往客厅走,米杉穿一件吊带蕾丝裙迎上来,与他拥抱,亲吻他的左右脸颊。 “chad,实在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我连下午茶也没有准备。”她退后一步,从头到脚扫视崔然,眼睛眯成月牙,“瘦了。” 崔然笑道:“在岛上两个月,什么屁事都没有,不瘦就没天理啰。” 米杉还是一如既往地高挑,玲珑身段,纤长有型的四肢,肤若白瓷。二十九岁,看起来却比照片上崔然那饱读诗书的生母二十五岁时候还要年轻几岁。若不是她在外抛头露面,和崔然一同出门,没准还能糊弄别人,说是老崔搞的私生女,他的妹妹。 如此,丑闻一传,自然有极强的说服力。 她到咖啡机前磨咖啡豆,再为崔然烧出一杯热咖啡,自己却吃燕麦。 崔然并非刻意打量她,却还是发现她眼脸有所变化,细看一番,才知道是割了眼皮,又稍微开过眼角。米杉知道他了解女人,发现他盯得久了,索性大方转过脸给他看,笑道:“好看吗?” 崔然诚恳道:“你原本就够美。” 米杉笑道:“有你的姑娘们美?” 崔然油嘴滑舌:“庸脂俗粉,你见过谁拿路边野花和君子兰相比吗?” 米杉莞尔,停顿片刻,道:“我这个年纪,再不做些急救,就危险了。” 崔然像模像样地又端详她半天,咋舌道:“我很少见姑娘的眼睛能比你的大,何必受苦?” 米杉笑道:“别拿对付女友的招数吹捧我,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你看现在,眼妆都可以减淡一些。” 崔仲敏还没回来,两人倒先在客厅谈笑风生,其实崔然也清楚,米杉并非天生好过他生母,这张脸,早就是件工艺品。他们贵公子圈一伙人,闲来无事,就自行培养出一些千奇百怪的技能。几乎每个人都自诩鉴宝专家,多年来阅宝无数,只需要一瞟,就能辨别各处真伪,工艺高低。 两人没能聊太久,崔仲敏便进门,与米杉说了同样的话:“这么早?” 可见,崔然以往回一趟家,是要如何地三邀四请。 但他还是得回来,家中无所谓父子情深,但崔仲敏也要顾颜面,总不能儿子变成什么模样也不知晓。所以崔然每个月必须例行回家一次,也只有回家,才能捞到下一笔资金。这半月来崔仲敏不让他进家门,资金也有所削减,比起从前,他是有些手短的,却没有在顾伦面前展现出分毫。 “左右没事,回来晒晒太阳。”崔然翘着腿,将打火机摁得哒哒响。 崔仲敏冷笑,倒没接他的话。 米杉向来少食多餐,晚饭前吃了几块脱脂饼干,虽然入座,但没有动筷,只喝了一碗不加油的海带汤。但还是需要陪伴丈夫进食,一直以来的规矩,但又遵守食不言寝不语,她便成了一尊雕塑。 崔仲敏只在刚刚接到丑闻时发过火,怒火的根源不在于事件本身,而是居然让媒体发现。说来的确荒唐,从崔然生母,到如今米杉,崔董事应对风雨可谓男人中的男人,难怪成大事。怒火发泄过,解决完娱乐媒体,就将两人打发出国,冷处理,从始至终没有过一次交心长谈,崔然和米杉是真是假,别说外人,就是崔仲敏这位当事人也无法判定。 崔然倒是乐于见他闷着,越闷越气,越气越好。 饭后,崔仲敏对崔然道:“和陆建平那桩生意毁了。”冲崔然比了个数字,“恳请你的脑袋偶尔也用来想想正事,等你老子闭气,好摊子烂摊子都是你来接。” 数字的确不小,哪怕对于凡艺而言,也够心痛了。 崔然把玩手中的戒指,头也不抬,脸上净是笑容:“明白,不要自寻死路,老爷说得对。” 捅下这个烂摊子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准备,一两年内,不能再胡乱树敌了。而商人像狗,利益便是骨头,陆老板也不至于和凡艺永久冷战,只要凡艺不弱,老陆示威过后,必然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生于崔家,要做个完美的草包,不是容易事,崔然作天作地这么多年,依然活得如意,也不全是他老爹的功劳。 崔仲敏点到即止,吃过饭就上楼回了书房。 崔然晚上有聚会,只坐了半个钟头就离开,米杉只将他送到玄关,不再往前。到底也是聪明人,明白轻重,知道自己在崔仲敏心中几斤几两,不敢再造次。以往是要将崔然送上车,偷偷握一握他的手心的。 没错,温哥华一幕半假半真,米杉有意,对崔然展开暗示已经半年有余。 崔然是个不尽职的草包,也知道这一步是千万走不得的,但颇为想扎一扎崔仲敏的眼睛,便一直态度暧昧。 米杉转身时,崔然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忽然发现她似乎已经老了。 晚上喝酒,一位公子哥神神秘秘道:“听说纪云清养了个武替。” 有人嘲道:“纪公子的品味,你能比?” 纪云清在这帮人里,多少是有些不受待见的。就如同读书人与流氓,读书人看不起流氓,流氓稀罕?他们也更看不起读书人。 只有崔然、方沛和江凯维与他交情深些,当下,江凯维道:“看昨天带的靓女,就知道老于钟意深加工的。” 刀锋剑意,在这帮人日常中并不罕见,一群人也早习惯,哄笑一番就算揭过去。 方沛一直在洗牌,等他们笑够了,才道:“在阿然面前你们还敢播报新闻?” 一帮人一愣,又是笑。 崔然看似漫不在心地笑了笑,有些淡看名利的架势。 这一伙人游手好闲,吃喝嫖赌之余,最大的乐趣便是收集各方丑闻,评头论足,彼此娱乐,某个层面来说,与底层群众里的中老年女性有异曲同工之妙。江凯维家权重,要单说商场江湖,崔家是大佬,由此推理,崔然当然是阿婶中的王者。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琐碎八卦。 江凯维曾经还戏说,老崔要是某天严重缩减崔然开支了,崔然倒可以利用手中资源办个八卦杂志,或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7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7 许还能扬眉吐气一把。 一群人喝了酒又来劲,老于要追某位少爷的马子,其余人怂恿起哄,两人便拍板赌车。崔然嘴欠,起哄群众中,他居一等功,散伙时方沛看了他好些眼,崔然最近对男人尤其警觉,见状笑道:“看上哥哥啰?挤个眼睛看看,浪就同你玩。” 方沛摇了摇头,“你迟早遭报应。” 崔然大笑,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掌,转身取车。掉头太快,险些撞上迎面来的女人,对方吓得往后摔了几步,崔然伸手扯住人,又被一掌甩开。两人对视一眼,女人倒也没有出言斥责,绕开他,匆匆走了。 来这个地方的人,多少是有些特殊的,这人没戴墨镜、帽子,她认不出崔然,崔然倒是认出了她,近来在香港很红的歌手,萧亦渟。 第5章 崔仲敏向来高效率,崔然回了一趟家,第二天就有新款入账。 恰好有一场赛马会,泡到会场吃吃喝喝顺便赌马,只赔不赚,但太子爷想得开,千金难买我高兴。高兴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一晃半个月过去,才又去查顾伦的档期。可见说好的一个礼拜,也不见得作数。 出门时加了件外套,才忽然意识到已经十二月。 顾伦做嘉宾,在录制一场娱乐节目,崔然兴致勃勃赶过去,给工作人员递了名片,穿过大厅,刚走进电梯,就听见大理石地板上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像是初学者打鼓,凌乱聒噪的鼓点。循声望过去,见一位女孩提着两只星巴克打包袋,左手一杯咖啡,右手一只蛋糕,慌慌张张朝电梯跑来,细看是周愫,换了新造型,头发做了小卷,更显年轻。崔然伸手按按钮,让电梯门保持敞开,周愫老远见他,脚下顿了几秒,崔然便朝她笑,做了个“快”的口型。 周愫垂着脑袋进门,连连道谢。 崔然关上电梯门,按下十一层按钮,一边道:“早。” 周愫回了句早,脑袋一直没抬起来,缩着身子似有些局促,偶尔挪动一下,纸袋便发出轻微声响。 崔然指了指她手里吃过一半的抹茶蛋糕:“不吃吗?你迟到了。” 离开播只剩二十分钟,等她进了化妆间,杂事一堆,恐怕一时半会不会有时间解决早餐。 周愫抬头看了他一眼,尴尬一笑,又低下头,小口咬蛋糕,斯文地咀嚼。 崔然盯着她脖颈上的钻石项链,“很适合你。” 周愫一愣,又看他一眼,再低头,才明白他的意思,温言道:“崔先生眼光好,裴姐也非常钟意。” 崔然笑得像个英俊的流氓。 周愫又低头吃蛋糕,咬了两口,崔然忽然伸手过来,不等她反应,食指就她嘴角一点,一抹。周愫傻了眼,等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十一楼已经到了。崔然倒没老套地凑到嘴边去舔,自己掏了纸巾,擦净手指,便手揣裤包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化妆间里人不少,还有不断进进出出的,顾伦已经化好妆,靠在一边沙发上看杂志。裴朝玉与崔然打过招呼,转个头开始斥责周愫,崔然说了句情,就走到顾伦身边坐下,手挪到他腰后摸了一把,凑过去看杂志内容。 顾伦问:“吃过早餐了?” 崔然凑近他耳边,声色喑哑:“没吃,所以来找你。” 顾伦面不改色:“不吃伤胃,让周愫去给你买。” “算了吧。”崔然笑起来,瞥了仍旧在挨教训的周愫一眼,“小妹妹也不容易,我让人送过来,边看你录节目边吃。你看,你叫我吃我就吃,你都已经把我驯服。” 顾伦似乎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相机怎么样?好用吗?” “嗯。”顾伦合上杂志,“赶快打电话让人送餐来,就快开始了。” 崔然坐的是特殊席位,摄影机不会往这边扫,离舞台也很近,部分工作人员也坐这里。现场观众在另一侧,崔啃着一块三明治,混在工作人员之中大喇喇入座,朝观众席上扫了一眼,除了写着顾伦名字的灯牌,还有另一位的。 崔然倒真没留心这期节目具体有哪些嘉宾。 萧亦渟最近红得发紫,这期节目必然大火。不过粉丝也非常不谦虚,“小歌后”灯牌又闪又大,还未得天下,已经开始称帝。 节目以搞笑整蛊为主,是崔然的口味,但顾伦这样的,不可能倚靠他来搞笑,整蛊也必须拿捏分寸,这时候才明白节目组的用心之处,萧亦渟在舞台上一副洒脱豪爽姿态,全力配合主持人扮傻搞笑,有时候甚至不按剧本来,自由发挥,台下笑声不断,连崔然也不住捧腹。 录制结束后,在后台见到萧亦渟,后者笑道:“有眼不识泰山,那天没认出崔先生,几时得闲,我请客赔礼。” 崔然面带微笑,递去一张名片,朝顾伦那里去了。 钻进崔然的车里,两人遍唇齿交缠,崔然将手钻进顾伦裤子里揉`捏他的臀肉,身体贴合,互相蹭弄。顾伦身上有极淡的香草味,显然刚刚吸过烟,故而又用香水掩盖,他们这一行对体味尤其在意,尤其顾伦,对外包装的形象过于干净,完美——只有崔然明白,顾老师也是凡人,运动后会出一身脏汗,闲时爱吸烟,爱沾一些酒。 两唇分开,又抽出手来解开顾伦的衬衣,手指抚过他右肩上的小蛇,哑着嗓子赞美,又埋下头,一边吸`吮他硬朗胸肌上的乳`头,一将手指钻入臀缝间,用指腹按压,搔刮他的菊`穴。 牙齿磨得狠了,顾伦胸口一颤,仰着头低吟一声,放在崔然后颈上的手在软肉上轻轻一捏,“没做清理,脏得很,回去再做。” 崔然笑道:“嗯,我就过一过瘾,好想你。” 好像半个月不见是他身不由己似的。 顾伦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 崔然又含住被唾液染得黏糊糊的乳`头,舔舐,碾压,褐色的乳尖由起初扁小的一点胀为一颗豆粒,硬邦邦的,舌尖稍微用点力,配合肛口的刺激,就能让顾伦醉仙欲死。 在一起五个月,虽说因为顾伦的工作聚少离多,但由于崔然单方面的努力,见缝插针,不管时间地点,白天黑夜都往顾伦工作场地跑,两人做`爱的次数已经算不上少。崔然早就逐渐明白,顾伦敏感,非常敏感,单是捅后面,也能达到高`潮,可见两人的第一次,他是花了多大力气在掩饰。 就靠手和嘴,两人在车上各自射过一次,又往崔然最近的住所赶。崔然洗完澡出来,顾伦还在主卧浴室灌肠,他便给司机打了通电话,让一个钟头后送吃的过来。电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8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8 话刚挂,江凯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在哪?” “办事。”笑意浓,这样的语气,也算是暗语,“除非天塌下,别叫我出门。” “天还没塌,不过老于和卢一擎闹起来了。”江凯维道,“阿沛的客厅让他们砸烂一半,如果你现在出发,估计能看见残骸喔。” “两个扑街仔脑袋让猪啃?”话一出,又一琢磨,崔然也明白了,“……fuck。” 半个月前,两人抢马子,一帮人怂恿他们赌车,他还是头功。 这帮人闹事,大多时候只能内部和解,家中利益牵扯复杂,不宜闹大,父辈也不会轻易插手,说来也与孩提时代没太多不同。他原本是喜欢看戏的,但闹到了方沛头上,又与他脱不开关系。 按江凯维的说法,想抢马子的老于挖到了墙角,卢一擎女人也让了,车也给了,却翻脸恶语伤人,老于回击,一来二去,动起手来。这类情况在他们之中实属罕见,公子哥们情商向来不低,深谙利益轻重,卢一擎刚回国不久,算是新成员,崔然实在失策。 浴室门响,顾伦赤着身体出来,身上水汽已经擦干。 往床上一躺,一手垫着头,问崔然:“有急事?” 崔然脱了鞋上床,从床柜抽屉里拿出一支润滑剂,挤出一些在食指上。顾伦翻身,张开腿,任他掰开一瓣臀肉,将食指塞了进去。 崔然低头在他背上吻了一下,笑道:“给你做个前列腺按摩。” 顾伦应了一声。 充分的灌肠让肠道湿软易开拓,又不失紧致,崔然感受着顾伦体内的热度,每当这个时候,都会觉得这个老男人所有的温暖应该都在这里了。确实也温暖着他。指尖在肠壁上挖弄,顾伦呼吸变得急促,连崔然也心口燥热起来,顾伦肠道的收缩随着呼吸的急促越来越剧烈,崔然只是手指被夹,下`身却起了反应。 对那两个祸害的怨恨更深了。 食指气愤地在肠道里胡乱搅动,顾伦哪里受得住这种刺激,额上渐渐溢出汗,手指将枕套攥成一团烂布。 不多时,指头碰到了肠壁下的前列腺,顾伦从尾椎到颈椎都通了电,立即挺直了腰,健美有力的身体倒绷为一张弓,随着一道低吟滑出喉咙,身体才渐渐重新放松下来。 崔然俯下`身子咬他的耳垂,亲吻他的后颈和漂亮的背肌,凹陷的后腰,指腹时轻时重地在前列腺上按压搔刮,顾伦起初反应极为强烈,渐渐也有所适应,瘫软着趴在床上从鼻腔里挤出细碎的哼声。崔然见他浑身红透,忽然笑起来,眼中光泽浮动,兴奋至极。 将走时候司机还没到,崔然叮嘱顾伦吃饭,看着在床上半睡半醒的人,又忍不住低头吻他,烦他,扰他,逼他睁开眼睛,和他说再见。 走的时候心情很好,哼着完全找不到调的歌。 第6章 崔然办事倒是耿直。 他到场时候方沛的客厅已经一片狼藉,在场还有四位公子哥,加上方沛和江凯维,八人两桌麻将,刚好,倒了两张麻将桌。眼下,方沛和两位公子哥拽着老于,另一位和江凯维一同摁着卢一擎的肩,一位旁观,看这阵仗,不知道已经是第几回合。 崔然出现,众人齐齐朝他望来。他眯起眼睛笑,点上一支烟,疏忽一瞬,一个猛冲,往老于肚子上踹出一脚,又掉头往卢一擎脸上甩去一拳。老于滚地,卢一擎鼻血狂飙,场面却并未混乱。 崔然粗话骂尽,扶起一张椅子坐下。 “车算我头上,靓女钟意谁归谁,鬼打鬼有必要?都滚。” 事情如此了结。 崔然发起疯来,仗着那股浑劲和老爹这座靠山,颇有威慑力。 人打发走,只剩江、方两人与他,方沛打电话让人来收拾场地,顺便更换损坏物品。三人到楼顶吸烟,崔然饿得腹痛,打电话让饭店送餐来,就在楼顶吃。江凯维笑他:“老于倒还好,卢一擎今后必然记恨你。” 崔然笑了笑,满脸的无所谓。 谁都懂这一道理,所以恶人只有他做。拖延三个多钟头,就为等他这位救世主。 没有久留,崔然天黑前就回了中午去的住宅。进屋却不见光,找遍厨房、客厅、浴室、卧室、露台,统统不见人,给顾伦拨了电话过去。 彩铃响过一半,听筒内换做顾伦的低沉的嗓音。 “你回去了?” 顾伦应了一声,顿了顿,“你回了那边?” 崔然道:“哦,那,晚安。” 将要挂断,听见顾伦道:“以为你今晚在外住。” 崔然道:“嗯,我也猜你这么想。” 有些反常了,这样正经的崔然。 于是顾伦也反常地补了一句,要不要过去他的住处,再或者他过来。 崔然笑起来:“那么麻烦,还是先晚安吧,要想我。” 好像两个月前深更半夜还往拍摄场地跑,对顾伦嘘寒问暖的人不是他一样。 顾伦也笑了笑,通话结束。崔然也没去别处,当晚就在这房子里住下。 如江凯维所说,卢一擎在崔然头上记下一笔,之后一些日子,没朝崔然说过几句人话。崔然深愔应对技巧,明说暗讽敌不过他,就秉持装疯扮傻之道,将卢一擎气得吹眉瞪眼。 只怪卢一擎直肠子,不知道千万别与无赖较真的道理。 临近年终,圣诞前夕回了一趟家,崔仲敏道:“老卢亲自向我赔不是,你也别再找人不痛快,七尺男儿,心眼像针眼一样小。” 崔然带笑不笑,没做声。 不知道老卢有没有这样教育儿子?崔仲敏倒是一点也不护短。 圣诞一过,气温便直降,但到底是香港,冬季也算得上温暖。崔然小时候在北京,偶尔回来,非常不适应。 顾伦去内地拍广告,元旦才回来,一个礼拜前出发,两人却是半月不见。那天通过电话以后,崔然一直没找顾伦,顾伦当然不会找他。于是,崔然驾车去机场亲自接人,带了一盆水仙,说是自己亲手栽的,已经见好几朵花苞。说到植物,崔然兴致不错,给顾伦说了些水仙养殖技巧,没多少技术含量,却颇为春风得意,顾伦沉默着,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讲了一路,到顾伦住处时候才停下来,在顾伦的客厅里翘着腿换台,顾伦洗完澡出来,坐在阳台上吹头发,崔然忽然放下遥控,对他动了动嘴。 顾伦停下吹风。 崔然又重复一遍:“你觉得,我心眼小不小?”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9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9 顾伦一时答不上来。 崔然自顾自一笑,继续摆弄遥控,等顾伦吹干头发,发现太子爷已经在沙发上睡熟。 进门就脱去外套,身上只有一件背心,胳膊上的肉比前些日子结实了一些,估计自己做健身去了,太子爷一事无成,但颇为注重形体魅力,有些臭美。顾伦开了空调,找来毯子给他盖上,熟睡中,崔然抿着嘴一歪头,像地铁上打盹的乘客,频频点头。顾伦索性扶着他的身子慢慢靠上沙发一头的抱枕,再给他脱去拖鞋,将两腿也放上沙发,重新掖好毯子,转身走了两步,听见呓语,英、粤、国语混杂的粗话,不堪入耳。顾伦充耳不闻,眉头也不皱一下,转身回来,弯下`身子,将他额前刘海慢慢捋顺,食指划过他眉心,状若无意,轻轻一点,抽回手,转身上楼。 崔然听闻脚步声渐远,缓缓张开眼,摸了摸额头,一刻钟后,又渐渐入睡。 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醒。 崔然用手挡住眼睛,逐渐适应,才慢慢挪开手,就见客厅吊灯开关处立着一个女人,临近四十的模样,妆容很浓,依然遮盖不住糟糕的皮肤,一双阴冷的单眼皮,眼廓绷得老大,似乎受到了惊吓。崔然一时想不起身在何处,第一反应是,难道烂醉中跟哪位小靓女回了家,现在是被家长抓包? “你是谁?顾伦呢?”女人满面防备。 原来如此,还在顾伦住处。 崔然笑笑,指了指楼上。女人急匆匆上去了,楼梯板被踩得啪啪响。崔然掀开毯子坐起来,看墙上挂钟,已经晚上八点。腹中空牢牢的,茶几上也没有事物,果盘是纯粹摆设。起身去厨房翻冰箱,还是什么也没有。是他没想周全,顾伦半个月不在,家里肯定没有食物,回来路上应该顺便去买。 翻出手机,正欲订餐,听见楼上传来女人烦躁的骂声。 “经纪人都不管的吗?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他是个男人!” 之后声音又小了,听不清,随后又渐强,忽强忽弱的,崔然无心再听,收起手机,出了门。 在附近打包了海鲜套餐回来,正停车,接到顾伦的电话。 “回去了?” “给你买吃的。”崔然笑道,“就上来,给我开门。” 顾伦穿着睡袍在客厅等他,门半敞,电视里在播一部黑白老电影。 崔然将门关好,把吃的在茶几上排开,瞟一眼电视,侃道:“这么怀旧?” 顾伦道:“大师的电影,教学用。” 崔然一愣,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想做导演。” 顾伦道:“刚才是家姐,如果对你讲了什么,我赔不是。” 崔然摆摆手,给他递来一双筷子,催促快吃。 再见顾氏,没有相隔太久。 老于做东,去给他一位江湖上的朋友撑场子。一家新开业的酒吧,装潢华贵,不闹不吵,驻唱的也是小有名气的地下乐队。老板亲自招待,引他们去最大一间包厢,酒水充足,美女相候。包厢外灯光太暗,互相看不清脸,一进包厢,彩光亮一些,就看清了老板身边的女人。 那人似乎也认出了他,两人视线相撞,顿住。 崔然先笑起来,朝她递过手去:“顾女士。” 顿时,江凯维几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大对,崔然居然还与这样年老色衰的女人有交情,要知道,凡艺业务上的往来,他是一律不过问的,通讯录中都是损友与美人。 顾氏因此也长了颜面,老板立即向她介绍在场各位,也向众人介绍,顾氏是新雇的前台经理,没有提她与顾伦的关系,不知道是觉得不必提,还是真不知晓。 于是,顾氏对崔然颇为殷勤,崔然出门接电话,她还亲自过来为那天的事赔礼道歉,与先前态度反差之大,就是崔然也不由咋舌。 之后一次见到顾伦,就道:“不太喜欢你家姐。” 这副小孩子语气,把正看剧本的顾伦逗笑了。 “如果是那天的事,我再替她赔一次不是。” 崔然脸上是忽如其来的烦躁:“我有那么小气?” 顾伦不接话了。 崔然深吸一口气,将咖啡喝完,道:“她有你住处的钥匙,还能通过保安室。” 顾伦道:“钥匙在我母亲那里,她听说我当天回来,借钥匙来看我。” 崔然道:“那天向你发火,因为你的身份不能和男人传绯闻,我在酒吧又碰见她,她向我致歉,托我多照顾你,话是这么讲,但我还指望顾老师照顾呢,对不对?” 句句不客气,还是在一起以来,头一次这么对顾伦说话。 顾伦脸上不见喜怒,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父亲早逝,母亲年轻多病,家里全靠顾菲,在最艰难的时候,她也供我读书,没有放弃我。” 崔然将要说什么,又听顾伦道:“她文化水平不高,当年吃够苦头,现在倚靠我,做自己欢喜的工作,我偿还,也没有什么不对。” 崔然一怔,果然,顾氏并不是来看望弟弟。 她三个月的薪酬,才够支付她手肘上那只提包。其实不该讨厌顾氏,她和他的处境,倒有几分相似,只要崔仲敏供他玩乐,钱财取之何处,他并不在意。 第7章 能见到崔然的次数越来越少。 不过两人历来聚少离多,现在又将近年关,并不奇怪,稍有特殊的是,礼物也在渐渐削减。顾伦又去过崔然常驻的居所一次,之前为他特地请来的江浙菜厨子已经被辞退,换回崔然喜欢的法菜厨子,又高又壮的中年白人,挺一个圆滚滚的啤酒肚,看顾伦时候目光有些锐,像是记着之前因他而被辞退的仇。 虽然如此,席上崔然还是兴奋地和他谈论法菜的妙处。 崔然送的水仙开得很好,嫩白的花瓣,像是奶油做的,中间一点果酱似的浅黄花芯,只不过用眼看,似乎就能闻见满室的甜腻。周愫来时捧着花盆爱不释手,用食指小心翼翼去触,粲然一笑:“只有顾老师这样温柔的人,才能养出这么漂亮的花。” 周愫向来不擅阿谀奉承,多是由心而发。 咖啡机上冒着白蒙蒙的热气,顾伦捧着书,翻往下一页,指尖一顿。 崔然与温柔,似是两个天南地北的概念。 常年在外忙碌,顾伦从不养活物,水仙成为特例。好在崔然也交代过养殖细节,顾伦悉听尊便,得闲时亲自照看,随时注意室内温度,将它们放在主卧落地窗前,吸收足够的阳光。 临近除夕,崔然忽然又来了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0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0 一通电话,问他有没有空,明天去打高尔夫。 顾伦想了想,说有空。崔然语气轻快,看来心情大好,接下来又问他在哪里,说要来看他。太子爷做事从来一刻一个主意,大概也是临时兴起,说走就要走。顾伦迟疑一瞬,说在公司,高层找他谈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没关系,我马上来。” 依旧固执。 顾伦蹙眉:“感冒了?” 厚重的鼻音,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崔然笑起来:“昨晚朋友生日,在泳池里喷香槟,他现在在医院吊点滴。”说完大笑,还未尽兴的样子。 顾伦还想说什么,办公室门咔哒一响,裴朝玉一身正装,大步进门,见他正通话,稍作停顿,最终还是开口,催促尽快去会议室。 “你先忙,快去忙。”声音带笑,极为体贴。 “记得吃药。” “好啰,拜拜。” 通话挂断,抬头时对上裴朝玉的眼睛,眼线上挑,艳色红唇,像是凶神恶煞的女妖。 顾伦朝她礼貌性一笑,她撇开脸,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沓文件,踩着细跟鞋哒哒往外走。 进了电梯,只有他们两人,听见裴朝玉低声一叹。 或许出乎她意料,太子爷有些长情了。 崔然在裴朝玉办公室里打完不知道第几十个喷嚏,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响过三下就停。 正忙着从纸盒里哗哗抽纸,崔然匆匆应了一声,听见门锁弹开,然后又没了动静。崔然擤过鼻子,才扭头去看,就见周愫提着一只袋子站在门框下,也不进来。 撞上崔然的目光,抬了抬拎着袋子的手,“感冒药,崔先生要不要吃一点?” 崔然道:“难吃么?” 周愫一愣,旋即哭笑不得。 崔然眼廓鼻子都红了,又是头昏脑涨,尤其痛苦,沉默一会,深吸了一口气,朝她招招手,“拿来吧,谢谢。” 周愫忙跑过去,蹲在茶几前,逐一拆开包装,按着说明书给他一粒一粒配药。崔然看着那一对药粒子就直皱眉。药配齐,周愫转身去接水,见饮水机保温灯没亮,又请崔然稍等,出了门,没多久,踩着小高跟哒哒地回来了,似乎跑得急,双颊充血,快赶上崔然的红。气没喘匀,就将手中热水给崔然递来,“好像有些烫。” 崔然接过来,对着杯子吹了几口气,撇着嘴将药吞了。 周愫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袋子里翻出一只新的体温计,拆去包装,给崔然递过来,“也买了退烧药,崔先生先看看发烧没有。” 崔然接过来,见她转开了头,忽然一笑,周愫耳朵立即烧透,崔然看了一眼,低头将手伸进t恤里,将体温计夹到腋窝。 “周小姐。” “嗯?” 周愫电线杆似的立着,也不坐沙发,一双耳尖都烧红,嘴角压着一抹笑,眼珠子乱转,偏不敢看他。 崔然道:“你很可爱,但顾老师,更可爱那么一点。” 像是即将烧透的热帖被浇来一瓢冰水,周愫浑身僵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崔然抬手扯了扯领口,眼里略带烦躁。起身去开空调,本就算不上冷的天,还要将温度调高。转回身时,周愫已经离开。 有些后悔过来凑热闹,像有无数根针从骨头里钻出,往肌肉上刺,即便满室暖风也总觉得冷。等了一会,取下`体温计,果然低烧。不过历来也不把这类小病当一回事,又在办公室内休息一会,烦闷难耐,起身出门,这一层都是办公室,实在无聊,就乘电梯下了两层,随处闲逛。 萧亦渟并非科班出身,跳舞一直以来都是弱项。公司对他倒也耐心,一直将最好的舞蹈老师派到她这里。纵然心中不耐烦,也只好忍耐,老师似乎也看出她的排斥,休息时间渐渐拉长。第三次休息,她转身喝水,就见到门口站着的崔然。 “你好像欠我一顿饭。”崔然说。 她看他鼻尖红红的,像是小丑,这么英俊的小丑。 她笑起来:“崔先生这个状态,还能大吃大喝?” 崔然道:“不要小看我。” 从会议室出来,裴朝玉办公室里没有人,桌上多了几盒药,胡乱堆在一起。 顾伦驻足,盯着茶几。 周愫忙去收拾,“崔先生来过一趟,又离开了。” 想起通电话时候浓重的鼻音,倒也不奇怪了,不好好休息,下午还会发烧,感冒总是到下午、晚上更为严重。 在公司吃过晚饭,让司机直接开回他住处。半路下起小雨,整个城市显得粘稠,阴冷。看过一路霓虹,又给崔然拨去一通电话,无人接听,便发送短信过去:最好还是去看医生。 第二天一早,天又忽然放晴。 崔然来到小区外,接顾伦去高尔夫球场。今天不是他开车,鼻音比昨天淡了一些,按他自己的话说,昨晚烧了一夜,闷在被窝里出过一身汗,醒来就舒服多了。不过仍旧犯困,怕开车睡着,还是让司机驾驶。 崔然的确没有说谎,和萧亦渟去吃日料,他回到家已经十点多钟,感觉体温很高,从药箱里翻了几粒药苦大仇深地吃了,倒头就睡,醒来觉得重获新生。 这次是崔然做东,公子哥们齐聚,小明星也有几位,关键是给纪云清接风,纪公子回香港父母爷爷处过年,一个礼拜前到的,但毕竟与他们不同,应酬繁杂,今天才抽出空与他们鬼混。 纪公子非常不给面子,只随便打几杆,就在场边躺椅上晒太阳。一直晒太阳倒好,后来顾伦也躺了过去,两人好似一见如故,交谈甚欢,整个下午,顾伦没再入场碰过球杆。 晚上到家,崔然便一通电话打过去,兴师问罪。 纪云清也颇为惊讶:“你居然打他的主意?” 然后又是下一问:“你还对男人感兴趣?” 崔然吊儿郎当,与他说了前因后果。纪云清唏嘘,还是将信将疑。 倒没有解释本就是bi的事实,崔然似笑非笑:“别看他老,紧得要命,一个字,爽。” 纪云清不说话了。 崔然知道他向来不大看得起他,便更加故意耍弄他。 “这人现在可是我的宝贝,心头肉,你是我兄弟,但要是想抢,我马上翻脸信不信?” 纪云清笑道:“放心。” 崔然又用他最近换人包养的事逗他。 再说回顾伦身上,纪云清忽然道:“有这个工夫警告我,不如多读点书去。” 也对,顾伦和纪云清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1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1 肯定是要惺惺相惜的。 “一个多钟头,他跟我聊的东西都和书有关,以前就有杂志写过,顾伦业余爱好就是读书,你不知道?” 他能不知道? 崔然没有反驳,“你还看娱乐杂志?” 纪云清道:“唐西给我读的。” 崔然才想起,是纪云清之前养的艺人。 “我看过他的剧,演技烂得要命。” 纪云清没接话。 崔然点了支烟,沉默片刻,语速放缓:“真的,好不好可以看眼神,太呆板,不像顾伦,他用灵魂在演戏。” 他摘下烟,吐了口眼圈,垂眸看烟头上跳动的火星子。 用灵魂在演戏,用心在生活,唐西比起顾伦,差了十万八千里。 纪云清嘲笑他,居然还懂演技。 崔然洋洋自得:“你还真当我文盲啊?”说完又心虚似的转话题,“都说你现在养的是武替?长得也不好?”装模作样,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纪云清也不戳穿他,笑了笑:“以前的都是金丝雀,现在想养个持家的,相貌能持家?” 后来再见萧亦渟,她在录音室里,他隔着玻璃,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一直盯着她看。萧亦渟一双熠熠的玲珑大眼,睫毛随光影跳动,嘴角一枚小痣,不似米杉,这是不经雕琢的美,萧亦渟天生丽质。 每每与他目光相触,她的眼仁都会一闪,带了药性,尤为勾人。 她深愔男人弱点。 等萧亦渟从录音棚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朝他眨眼睛:“崔先生又在打主意,要我请客?” 崔然食指上挂着车钥匙,冲她摇了摇,说这次该他请。 他总算想出能反驳纪云清那句话的理论,他和崔仲敏都不曾想过经营一个家,又何必找一个能持家的人。 除夕米杉还在意大利,家中只有崔仲敏父子二人。吃过晚饭,崔仲敏就回了书房,听余伯说,他近些日子尤为疲累,一旦在家,很多时候都在睡觉,上礼拜还重感冒一场。崔然闻言一笑,父子二人连生病都如此有缘。 崔仲敏睡下,整个老宅便安静下来,崔然躺在沙发上休息,十一点醒来,向余伯知会一声,加了一件外套,就匆匆出门。 在老于家打牌。已经鲜少有人隆重庆祝春节,但一些大户仍旧要图个喜头,尤其是生意人,故而他们这一帮人中,这个时候能出来胡闹的人不多,眼下只凑齐一桌麻将,江凯维和方沛都不在场。崔然年幼时同母亲在北京老宅里生活,对春节倒有不同的情感,老于祖上是苏州人,也常回亲戚处,两人此刻有些惺惺相惜,特地在门外挂了两只红灯笼,贴上一副新对联。 临近十二点,老于把客厅音响开到最大,噼里啪啦,震天动地的鞭炮声,好似遭遇地震,整栋房子都在颤抖。齐公子大骂他有病,老于笑得更高兴,张口说着什么。齐公子让他声音大些,没听清,老于便轻轻一咳,扯着嗓子喊:“老头子在这里玩过二`奶,二`奶在这里流产,据说不干净,所以房子扔给了我。” 一帮人哄笑,崔然也笑,扯着嗓子回道:“那你应该拿几鞭真炮仗来,把每个地方都炸一遍。” 老于喊道:“我神经病呀!” 崔然喊:“你傻仔!” 鞭炮声穿云裂石,就这在这样特殊的仪式里,新年来临。 齐公子离开麻将桌,说休息一会,带了一盒烟,去露台上吞云吐雾。和他交情深些的张二少小声道:“想老母啰,躲起来唱歌。” 崔然最为八卦,记得齐太太好像是被齐老板气死的。所以他生母最为聪明,崔仲敏气不死她,她还能想办法气崔仲敏。 中场休息,老于去厨房冲咖啡,崔然的手机响起来。 甫一接通,萧亦渟带笑的嗓音钻入耳廓:“崔先生新年快乐,有没有去花市?” 张公子朝他诡笑,做口型让他把人骗过来,人多热闹。 崔然道:“没有,萧小姐呢?” 萧亦渟道:“无家可回。” 崔然道:“那崔先生收留你。” 萧亦渟笑道:“崔先生请给地址。” 半个钟头后,萧亦渟到场。身临现场,脸一瞬间垮下来,崔然遥遥望着她,不住闷声笑。 几位公子假意教训崔然,招呼她坐下,让她给崔然支招。 “阿然牌技烂。”老于道。 萧亦渟毕竟不是普通女人,脸色已经恢复如常,配合其余人的起哄,给崔然做军师。 第一把胡牌,崔然在她腰上偷掐一把,笑道:“就指望萧小姐扬眉吐气了。” 萧亦渟斜他一眼,佯怒过了,又是好言好语,五人通宵达旦,第二天日晒三竿,才各自回家。 第8章 刚赶完通告,上车,裴朝玉的手机就递了过来。 顾伦摘下墨镜,接过手机。屏幕上是萧亦渟的特写,手中握着签字笔,背景虚化,看不太清,只见斑斓的色块。新闻标题说是萧小姐的唱片签售会,神秘男友亲临现场,送九十九束鲜花,签售台如同身陷花海。没有神秘男友的照片,可见并未在媒体面前露面,但新闻暗示,是香港某显赫人物。 还有鲜花的附图,所见净是玫瑰,红色花海,萧亦渟一身白裙,红皮高跟,装点其中,如艳红布匹上倒插一枚银针,针尖下沁一滴血粒子。 顾伦将手机归还裴朝玉,往靠椅上一仰,合眼假寐。 裴朝玉沉吟半晌,才道:“崔然最近不在香港?” 顾伦像是睡着了。 裴朝玉不再问,忽然又听见他说:“上礼拜讲去上海。” 并没有骗他,签售会的确在上海,太子爷光明磊落。 其实不必由裴朝玉向他递判决书,他身陷局中,本就已经草木皆兵,何况如今地崩山摧。崔然和萧亦渟,并没有向谁回避过。萧亦渟能陪崔然夜夜笙歌,酒池肉林,他不能比拟,优胜劣汰,结局可想而知。 忽如其来,春风满人间,又一夜霜寒,只留一地残花败柳,崔然的感情,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送的礼物,顾伦没让人清理,水仙花谢了,也依旧摆放在落地窗前。 养出那样漂亮的花,照周愫的说法,崔然是个温柔的人,而温柔如同花期,无所谓天长地久,朝朝暮暮。 裴朝玉特地请他吃饭,朝他一扬红酒杯:“cheers,自由万岁。” 顾伦含笑,和她碰杯,却没怎么喝酒。 结局在开篇好像就已经注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2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2 定,所有人都为他高兴,只有周愫为他不平:“顾老师对他也这么温柔,哪里不如他意?” 话里净是哀怨,但顾伦听得出,哀怨不是为他,而是为她自己。在崔然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像童年的麻雀和那只鹦鹉,那只宠物蜘蛛。他连周愫都不放过。 哪里不如意?应该是崔然发现了什么,他无能,但不傻。在山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顾伦已经渐渐明白其中含义。 “你申请的一个月假期,公司已经批下,准备去哪处放松?”裴朝玉放下餐叉,滑动餐桌上的ipad,“东南亚岛屿?你那么钟爱游泳。” 顾伦笑道:“好像每逢假期你都劝我去东南亚。” 裴朝玉笑:“那你来看,我再也不多嘴。” 顾伦渐渐敛容,切了一块蛋糕,嚼碎,咽下,喝一口红酒,“没有假期了,祁耀尘有新剧。” 裴朝玉一怔,才明白过来,顾伦要接剧,老朋友的剧。 “他又找你?” 顾伦点头。 公司已经给他准假,这有些麻烦,顾伦并没有和上面交涉。 裴朝玉道:“我找秦总谈一谈。” 难得的假期,忽然又不要了,裴朝玉从来都读不懂顾伦。 水温很高,顾伦仰着头,任水流从头顶滑过面颊,脖颈,前胸,小腹,没入胯间。 关上花洒,手掌从额头往下抹到下颌,他走到洗脸台前,擦去镜面上的水雾。镜中男人一双眼仁黯淡无光,下颌冒出些许胡茬,脖颈下锋直的锁骨,两侧胳膊与肩勾勒出起伏流畅的肌肉曲线,并不光滑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蜜色光泽,一条青黑小蛇盘旋于右肩上,蛇信直取侧颈。 当晚,他做了梦,梦见花草芬芳的园子,栅栏边有一棵桂花树,非常粗壮的桂花树。年幼的男孩站在树下,精致的白衬衣,红领结。 男孩抬手指树上的鸟窝。 他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头,男孩忽然化为身体赤`裸的崔然,他将他伸出去的手掌握进手心里,埋下头舔舐他的喉结,恬不知耻地重复:“顾老师,我好钟意你。” 顾伦在四月就去了内地,捧老友的场,演一部宫廷剧男一号。 似乎叫《朱颜改》,崔然听过三次才记牢了。刚听说时也有些意外,顾伦已经很久不接电视剧,足以见得与祁耀尘交情之深。恰逢顾伦年底拍摄的武侠电影《封喉》上映在即,一边参与《朱颜改》拍摄一边乘机往各地,陪同导演做电影宣传。 《封喉》首映,崔然没去看,但贡献影票一张。 票房夺冠,但评价毁誉参半,精细的场景布置,空间构架,优美的长镜头,节奏舒缓,但氛围紧张而压抑,尚蒙一直以来的特色,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既然有人追捧,自然也有人抨击过于浮于形式,缺乏情节冲突和思想深度。 线上线下一片热议,崔然作为媒体受众的一份子,尽管没有观影,还是看了剧照海报,白马上,顾伦背对镜头,一身黑衫,束腰,长靴,斗笠,背上一柄为出鞘的长剑,他一手拥着一坛酒,侧过头,半张脸背光,鼻梁以上被斗笠阴影遮掩,只见刚毅的下颌上挂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水珠。 背后是被虚化的漫漫黄沙,茫无涯际。 崔然看过之后,就再也想不起另几位主演的海报是什么样子。 首映当天,顾伦深夜才赶回拍摄地,休息四个钟头,又起床化妆准备工作。 化妆师说:“顾老师要注意身体,脸色已经很不好。” 顾伦笑了笑:“老了。” 化妆师笑起来:“保养已经很不错了,况且,三十五能算老吗?” 顾伦含笑:“还是先帮我盖一盖黑眼圈吧。” 化妆师直赞他心态好。 像他这一线的艺人,忙到这个地步,精神、身体双重疲惫,恐怕是要低气压,难以伺候的。 开拍前他去卫生间,再回来时候化妆间门合上了,想是不是化妆师有什么事,他没尝试拧门,抬手打算敲一敲,忽然听见裴朝玉的声音。 “崔然这一家人都不简单。” 顾伦抽回手。 然后是周愫的声音:“听过一些,崔董事在外就和男人……” “荤素不忌。”裴朝玉道,“黎冬琳出身书香门第,当时崔董事和她的婚姻也是一段佳话。你应该都听说过?所以婚姻破裂,也是轰动一时。” 人都乐于观赏完美的破灭。 “我并不清楚。”周愫道。 裴朝玉道:“也对,你当时应该十岁都不足。起初都以为是因为崔仲敏在外的风流债,黎冬琳还备受同情,哪知离异两年后黎冬琳就移居伦敦,凭空冒出一个英国丈夫,一个一岁半的儿子。” 周愫唏嘘。 裴朝玉道:“这样的父母……” 门外,顾伦已经走远。 第一场戏还未拍完,是贤王和皇后的争执戏,贤王早年征战沙场,功高盖主,如今一身病骨,被顾伦饰演的皇帝暗中软禁,成为废王。贤王痴恋皇嫂,一个生命已经黯淡无光的男人,飞蛾扑火一般甘心为反派一号皇后利用,成为她的棋子。 这一段,拍的是皇后野心已经有所暴露,贤王劝她及时收手,皇后气急,两人争吵不休。 贤王饰演者是纪云清包养的那位,曾经的武替,李玦,皇后饰演者是新人,投资方内定。ng频频,女方出的洋相,受纪云清之托,李玦受祁耀尘和顾伦关照,但进步之快,出乎顾伦意料,到当下,已经很少因为他而重拍。 取的是天将亮不亮时的景,现场一圈补光灯,朝着两位演员照,直到天亮,祁耀尘气急败坏地宣布这一场推后,中场休息,然后进下一场。 随后将新人叫到场边讲戏。 南方已经进入初夏,戏服厚重,李玦额上已经出了汗,但下一场没有他的镜头,就没去补妆。顾伦见他迎面走来,向他递去一瓶水,笑道:“辛苦。” 李玦接过水,在他身边坐下,“还没挤出时间去看《封喉》,网上影评看得我心痒。” 顾伦笑道:“早晚看都一样,到时候让祁导买票。” 李玦笑道:“等不及,江克人设刚刚公布的时候,我就非常喜欢这个角色。” 顾伦饰演的刺客,无情无义,弑父弑君,结局惨烈。 “不过这个人物又过于复杂。”李玦道,“我很想看看顾先生怎么诠释。” 顾伦半开玩笑道:“我更怕你失望。” 李玦大笑:“顾老师也会担心这个?”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3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3 顾伦点头:“头一次和尚导合作,实话实说,我在剧组没少受他教训。” 李玦哂笑:“老艺术家大多一根筋。” 顾伦想起崔然那副小心眼的模样。 李玦见顾伦又笑了,道:“顾老师心情不错。” 顾伦稍稍敛容,喝一口茶,道:“是有些讨厌。” 李玦一怔,难以理解。 待将前后话题联系到一起,瞠目结舌。 祁耀尘已经归位,场务退到镜头之外,周愫过来通知顾伦,准备开拍。 第9章 海滨,小花园中一片灯红酒绿。 彩光忽明忽暗,灯下一张张人脸显得光怪陆离,香槟洒在餐桌上,高脚椅上,宾客的头发、衬衣、裙子,再或是赤裸的身体上。东南西北四部环绕立体声音响,临时架起的舞台上,摇滚乐队撕心裂肺地喊着崔然听不懂的语言。 他的上身也被剥了精光,只穿一条花短裤,挺拔精壮的身体浸泡在泳池里,周遭俊男美女无数,将他簇拥在最中央,如众星捧月。 崔然一手揽着身穿泳衣的萧亦渟,撕扯着沙哑的嗓音,像在和摇滚乐主唱一较高低。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黎冬琳用心良苦!” 远处阳伞下有人又开了香槟,尖叫声无数。 “it’s my show time!”崔然喊。 一阵哄笑,但确实没有吵闹声了,只剩乐队的演奏声和歌声。 “她讲崔仲敏负她,我同老崔反目成仇,结果媒体告知我,黎冬琳有夫有子,还准备移民英国!媒体神通广大,诸位,千万不要得罪这帮人,家中大小事,真相之谜,关键时刻还是得倚仗他们啊!” 他大笑,众人也哄笑不停,笑声如海浪,几乎要盖过乐队的歌曲。 江凯维喊:“继续!下一轮,惩罚照旧!” 崔然:“继续!我赌江凯维输!” 有人喊:“拿什么赌?阿渟吗?” 众人起哄。 崔然喊:“不赌!我有原则!钟意的人,一律不赌!” 尖叫声,口哨声,萧亦渟笑逐颜开,埋头在崔然肩上一吻,崔然顺势托起她的下颌,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绵长的热吻。 宾客散去,已经凌晨三点。 崔然从浴室出来,便一头栽上床,一动不动。 萧亦渟拧亮台灯,摸了摸他刺拉拉的头,他低吟一声,声色喑哑,半晌才将头一扭,却也不睁眼,直接发号施令:“水。” 萧亦渟不动,继续玩他的头发:“既然你母亲欺骗你,为何不与崔董事和好?” 崔然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萧亦渟道:“难道崔董事不愿意原谅你?” 十二岁的孩子,一时受母亲教唆,做出错事,但身为父亲,实在不太可能死不原谅——况且,崔然还是崔仲敏的独苗。 她等了很久,崔然都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 她伸手拧灭台灯,忽然听见崔然又说了一句,要喝水。 人已经脱了鞋上床,萧亦渟眉心一拧,稍隔片刻,还是开灯,重新下床。不多时,捧着一杯水进来,伺候崔然喝了,正要关灯,忽然听见崔然道:“崔仲敏这个人,心态非常好。” 萧亦渟一愣。 崔然依旧合着眼睛,像是呓语。 “黎冬琳让我对付他的时候,我什么坏事都做,学业荒废,夜不归宿,所有事都忤逆他,我以为他会屈服,向黎冬琳低头。” 嗓子太哑了,今晚那么喊,估计在场活跃的几位人士,现在喉咙都不会好过。 萧亦渟伸手,为他捋顺乱七八糟的头发。 崔然捉住她的手。 “十二岁,天真至极。崔仲敏见我这样,没有打骂,一句训斥也没有过,他是彻底的无动于衷,明白吗?我是死是活,今后如何,都与他无关。” 萧亦渟犹豫半晌,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崔然忽然笑:“你的手很软。” 萧亦渟也微笑。 崔然道:“像黎冬琳。” 萧亦渟一愣,随即大笑:“崔先生一旦喝多,情商为负。” 一早醒来,萧亦渟已经离开,之前就说过,今天上午有通告要赶。 这间卧室彩光非常好,因为对面就是海,落地窗又是单向透光,崔然一般不拉窗帘,早晨阳光像海浪一样侵蚀进来,照亮半张床,冬季是享受,夏季则不然,崔然自己睡靠窗一侧,八九月时候总被热醒,醒来了,就一直闹熟睡的顾伦。顾伦见他浑身是汗,问为什么不拉窗帘,崔然说喜欢太阳,他便不再多说。帘子最终是由萧亦渟拉上的,她睡觉时不能有光。 崔然下床,将帘子拉开,朝大海方向伸懒腰。 洗漱回来,见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米杉。 [生日快乐,抱歉,昨天忘记。] 下午就收到礼物,一只商务男包,崔然拆去包装就笑了——足以见得米杉有多忙碌? 生日会让不少嘉宾都负了重伤——喉咙。足足调养一个礼拜,才又在马球场见面,大汗淋漓,在场边休息,齐二少凑近他耳边,神神秘秘道:“凯维和他家大姐,是怎么一回事?” 说的是江凯维的女友。 崔然装傻:“有新情况?” 齐二少冷下脸。 崔然破功,大笑起来,抬手去捏他的脸,被他避开,“拿开,基佬。” 崔然硬是在他脸上摸了一下才收手,笑道:“看你这毑型。” 齐二少直翻白眼。 崔然勾过他的肩,嬉皮笑脸,目光在球场上,声音压低:“大姐的老情人,听说是发了一笔财,准备吃回头草,和老江较劲,老江其实早就不耐烦,天赐良机,当然一拍两散。” 齐二少看着球场上纵马奔驰的江凯维,笑起来。 崔然笑道:“怎么?打老江的主意?” “你当全世界都是基佬?”齐二少嗤笑,“我见他脸上带伤,很有意思。” 崔然大笑,笑了一会,手机忽然响起短信提示,老于的消息。 一张照片,没有内容。 崔然笑不出了,照片的主角是萧亦渟和一个年轻男人,背景应该是地下车库,萧亦渟戴着墨镜,但他们熟悉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难认出。男人看起来二十出头,容貌稚嫩,白衬衣,灰色西裤,身材略显单薄,在为萧亦渟开车门,手放在她臀部上。手机拍摄,估计是焦距拉到最长,画面有些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4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4 模糊,耳边笑声响起,是齐二少笑了。 消息传过来时候,包厢里某公子哥正将一首抒情歌改为摇滚乐,鬼哭狼嚎。 崔然边看手机边吸可乐。 男方二十二岁,姓卢,萧亦渟所在经纪公司的新进职员,某重点院校文学系毕业生,家境普通,与人为善,和萧亦渟在公司并无接触。但从消费情况看,近期账单都超出薪酬应付范围,名下除一套市郊公寓,还有一套位于市中心的复式,入住频率不高。 另附萧亦渟和卢某私照数张。 老于在他身边笑。 崔然收起手机,把可乐换为啤酒。 老于道:“太子爷头顶绿草如茵。” 崔然漫不经心,“今天a君绿b君,明天b君绿c君,循环往复,不就是情场?” 老于一愣,旋即捧腹大笑,拿来启瓶器开了一瓶啤酒,和他的酒瓶一碰,各自将酒喝完。 算是崔然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新欢旧爱,公子哥们随时随刻可能将身边情人弃之如敝履,但绝不能容忍被别人同样对待,倘若如此,就是被戴绿帽,颜面尽损,必定要让别人不得善终。老于就曾经害得对方辍学,父母失业,几乎走投无路,只因对方“不知廉耻”。 崔然倒没有找过任何情人的麻烦,无论是他离开对方,还是对方离开他,好聚好散,今后有事相求,要是心情极佳,他也会做个顺水人情,或许正因如此,他被戴绿帽的次数总要比别人多一些。 这次也不例外,他向萧亦渟发送简讯,便和平分手,对她出轨的事也只字不提。 其实生活中有无萧亦渟并不见什么区别,所以他也没有急于找下一任。吃喝玩乐,照常进行,虽说沦为笑柄,但公子哥们也会拿捏轻重,知道适可而止,不过多久,就没有人再提。 崔仲敏给的零花刚到账,纪云清就来了香港。 纪老爷子摔伤,惊动纪家老小。这位老人有些意思,崔然和纪云清同窗时候就与老人家有多次接触,如今是真心实意觉得惋惜,不知不觉,老人已经年迈至此。 前去探望,花言巧语逗得老人合不拢嘴,晚上与纪云清一同吃饭,被他调侃,说他摇头摆尾,尽显丑态,却不知道老爷子精明得厉害,他们的一举一动,他都一清二楚。纪云清和他说话向来带刺,崔然并不在意,又拿他前不久受伤的事开刀。 他向来消息灵通,其实已经推测出其中缘由,偏故意扮傻,戳他痛处。 明明互相厌恶,却又装模作样,仿若挚友。 纪云清喝得多了,原本就有心事,没吃多少东西,眼下已经神色迷离。崔然暗笑,老友像是已经从良,化身情种。 “下个月,抽空来内地,换你招待我啰?” 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好像把纪云清吓得酒都醒了,霎时神色清明,瞪着他看。 崔然闷笑。 半晌,纪云清才结舌道:“香港不够你乐了?” 崔然憋不住,大笑起来:“就问你欢不欢迎?” 纪云清也是大人物,又恢复绅士微笑:“尽管来。” 纪云清烂醉,崔然和司机一同将他架上车,忙出一头汗。见纪云清实在难受,崔然又嘱咐司机路上让他先喝些酸奶,开车不要太急。 刚要离开,听见纪云清在车里叫他。 车门还没关,崔然又矮下身子,把头凑近去:“纪公子有何吩咐?” 纪云清蜷缩着身子,安静半晌,才道:“如果不喜欢顾伦,还是离他远一些好。” 崔然一愣。 纪公子目下无尘,向来不屑于关心旁人的风流韵事,看来连他已经和顾伦分手都不知晓。 “我说你们有问题,上次还死不承认。”崔然故意逗弄他。 纪云清恐怕整个脑袋都是混沌的,一改常态,没有嘲讽,语气尤为认真:“大活人,心都是肉长的,不分高低贵贱。”他叹一口气,似乎头痛,忍耐良久,才艰难接话,“太自以为是,要遭报应。” 崔然摇了摇头,钻进车里,将车门关上,让司机开车。 “少说些话吧。” 低下头为他揉太阳穴,他渐渐安静了,崔然也沉默了一路。 脑海里是顾伦的眼睛,尽管他压抑掩藏,但还是在不经意间被他发现的,不同与平日的,温柔似水的眼睛。 借题发挥一下崔然的问题 其实就是取材我表妹,不过情况又有不同。当年我舅舅舅妈离婚,我才初中,表妹才小学毕业,舅妈以前是个很好的人,听我妈隐晦地说,是她在外咋了,连我都不太敢相信。我表妹跟着舅舅,结果脾气巨变,舅妈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她觉得是舅舅毁了她的家,而且我们整家人都欺负她妈妈赶走她妈妈。之前非常听我的话的小姑娘之后就像炮仗,我和她说话都很小心,现在已经上大学,我依旧不敢在她面前谈论她妈。 根源就是太信任妈妈了。而崔然这个情况更复杂些,之后会有展开。 第10章 纪云清返程当天,崔然还去机场送了一程。 似乎已经忘记醉酒后的胡言乱语,纪云清对于他这一举动,有些难以理解。 崔然笑道:“我就是吃了黄心豹子胆,也不敢打纪公子的主意呀。” 纪云清笑了笑,温言温语同他道别。 离开大厅,到车库,刚上驾驶座,就收到方沛的消息,问萧亦渟的事。 早晨出门前就看到萧亦渟贩毒被当场逮捕的新闻。在场还有三位三线艺人,说来也巧,地点就是老于那位朋友的酒吧,顾伦的姐姐在那处做前台经理。随后,警方又在萧亦渟家中发现藏储的海洛因,娱乐公司已经方寸大乱。 从报道上看,吸食毒品的只有在场另三位艺人,但三人一同指控毒品来源为萧亦渟,而身体检测结果表明,萧亦渟本人没有吸食。 中午就接到警方电话,说萧亦渟想要见他。 崔然甫一见到萧亦渟,心下也是一怔。面色蜡黄,毛孔粗大,眼窝青黑,眼仁空洞,像颗干瘪的杏仁。他不是没有见过她素颜,两人共同沐浴时候,她也依旧楚楚动人。可见警方讯问手段有多残酷。 “陷害,崔然对我出轨记恨在心,所以苦心孤诣陷害我,你们应该把他也抓起来!” 萧亦渟一来就想上前攥崔然衣领,被两位警察制住。 崔然早就明白,判决未定,警方满足萧亦渟要求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5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5 ,必然也因自身有所求。 萧亦渟在警察的钳制中依旧挣扎不休,像垂死的落难者,竭尽全力想要抓住一根浮木,她又叫又嚷,喉咙沙哑,像街头泼妇。 “你们可以去调查他们这一帮阔少,但凡爱人不忠,或主动与他们分手,他们必然不择手段!我与爱人私下往来被他察觉,上个月他同我分手,表面上假惺惺扮善人,暗中这样被卑鄙下流,他要毁掉我,彻彻底底毁掉我,这是陷害,你们难道要因为他老爹徇私枉法!” 审讯人员道:“请冷静,萧小姐。” 萧亦渟道:“我身边所有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走狗!到我家中藏毒轻而易举!那三个病秧子必然也是受他指使,我同他们相识不足半个月!” 崔然从始至终不置一词,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中带笑,嘲讽中又夹杂几分怜悯。 萧亦渟手足无法轻易活动,索性一口唾沫喷向他,事态突然,崔然避之不及,正中脸颊。 警方也吓一跳,忙送上湿巾供他擦拭。 崔然没有接,眼里那几份吊儿郎当的笑意已经不见踪影,他死死盯着她,目光如鹰。 萧亦渟仰头大笑。 “什么凡艺太子爷,一个多月前还抱着我的手想妈。你们看,崔少爷也会哭着想妈,他老爹大概也被他哭得烦了,给他找来一位妈,他却亲手给老爹戴一顶绿帽,你们看这一家人,可笑不可笑?” 整间问讯室只剩她的笑声。 “家中父母滥交,自己再同继母乱伦,家外一帮狼心狗肺的狐朋狗友,崔然你看看自己,废物一只,到底哪里值得别人喜欢?”萧亦渟声色歹毒,一字一顿,“你如若不是崔然,谁会同你在一起?我本就不爱你,就没有出轨一说。连亲生父母都厌恶你,还有谁看得上你?” 问讯室一片混乱,崔然上前捉住萧亦渟衣领,一拳将要落下,又被审讯人员扯开,萧亦渟受制有所松缓,又扑上前撕扯崔然的衣物,最终好容易将两人分开,萧亦渟脸上添了新伤,崔然脖颈也被抓出血痕。 离开问讯室,崔然去洗手间整理完毕,警方向他致歉,又委婉表示将会根据萧亦渟的控诉对他进行一定调查,崔然倒是好说话,点头答应,又到办公室回答完部分问题,自行开车回家。 到家冲澡,对着镜子查看颈上伤口时候不禁好笑,居然就和萧亦渟那么打起来了。 他做过荒唐事无数,但到底还是头一次和女人动手。 播放一张cd,赤着身子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衔上一支烟,准备点火,几次都失败,原来桌上那只打火机已经损坏。又往杂物盘中翻找,找出一只银色zippo,这么素雅的风格,必然不是他的,顾伦常用的款式,居然落在这里,现在才发现。 点好烟,手停顿了一会,又将打火机放回杂物盘里。然后从沙发上捡起手机,给老于打电话,问那家酒吧的事,几番辗转,才得到消息,顾菲已经不在那里工作。崔然放下手机,兀自一笑,想做个人情,倒用不着了。 很快就是崔仲敏的电话。 “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崔然两腿往茶几上一搭,仰靠着沙发,笑道:“我向来重情重义。” 崔仲敏迟疑半晌,道:“如果连我也骗,必然作茧自缚。” 崔然道:“明白,我就算是杀了人,也一定第一时间让你知晓。” 像是在深思熟虑,崔仲敏半晌不说话,也不挂断。 竟然是他也不相信。 崔然似笑非笑,静静等待。 总算听见崔仲敏道:“好自为之。” 崔然笑道:“等事情过后,我去内地散一散心。” 短暂的寂静,然后是秘书和崔仲敏交流的声音,崔然静等,一边吹起口哨。 似乎事情谈妥,崔仲敏重新凑近手机,笑了一下。 “手头短缺?” 崔然道:“余额充足。” 崔仲敏道:“那又做什么向我交代?” 崔然一愣,旋即闷笑,与父亲道别,结束通话。 他是让萧亦渟骂得魔怔了,居然向崔仲敏交代行程。 萧亦渟的事牵扯繁杂,媒体高度关注,圈内又谣传萧亦渟与崔然的矛盾,更使得话题热度居高不下,等判决结果公布,崔然洗脱干系,整个风波归于平静,已经进入七月。崔然启程往内地,纪云清来接机,见他就笑:“看你像是大病初愈。” 近来情绪不高,体重有所下降,倒没发现有这么夸张。 在酒店安置好,就去吃法菜,晚上到夜总会,纪云清又邀来几位当地公子哥,与崔然来往不及与纪云清多,但物以类聚,一直以来都同崔然更为合拍。叫小姐的时候,就纪云清一人显得不太合群。 见纪云清独自喝酒,崔然离开怀中美女,自己拿一瓶啤酒走到他身边坐下。 “哥哥来向你讲一个道理。” 胳膊往对方肩上一搭,嬉皮笑脸。 纪云清没有看他一眼,继续仰头将杯中啤酒往腹中灌。 崔然拉过他的蓝色条纹领带把玩,悠然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纪云清手一顿,看他一眼,笑了笑。 “你应该去办娱乐杂志。” 崔然道:“你这样总是为别人想,会不会累死?” 纪云清微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顺其自然,我已经没有任何压力。” 崔然将那八个字念叨几遍,神经兮兮地笑了,与纪云清一碰杯,喝下半瓶酒,道:“要不要去剧组看一眼。” 纪云清扭过头,目光怪异。 崔然道:“哪里不对?” 纪云清道:“你说祁耀尘的剧?” 崔然耸肩。 纪云清道:“已经杀青了,你不知道?” 崔然一愣,纪云清眼中浮出几分考究。 险些忘记,纪公子一直不知道他和顾伦已经分开。 《朱颜改》已经杀青。他这一趟虽说早有计划,却的确没有查过祁耀尘的拍摄进度。 晚上回酒店,由司机开车,崔然在后座闭目养神,一次急刹车忽然惊醒,看前面的路,没有红绿灯,也无斑马线。 “老太太大半夜横穿马路。”司机惊魂未定,又扭头往车窗外看。 崔然也跟着看过去,一位老太太在马路中央停下,喘一喘气,又抬腿跨栏。 崔然笑容顽劣:“老人家身手敏捷。” 司机叹一口气,又笑:“崔先生继续休息,我小心一些。”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6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6 崔然却没有继续假寐,车又前行一会,他便掏出手机,从通讯录上找到一个名字,拨出。 彩铃几乎将要播放结束,才有人接听。 “崔先生……?” 小心翼翼,难以相信的样子。 崔然声色温柔:“好久不见,睡了吗?” 听筒中一时只剩轻微的呼吸声。 良久,“崔先生,有什么事?” 像只随时准备咬人的兔子,即便没有面对面,崔然也能想象她紧张防备的眼神。不禁一笑,又好像被对方听见了,呼吸声加重,防备更甚。 崔然道:“请问,顾老师明天是否空闲?” 对方呼吸一窒。 崔然放轻声音:“周小姐?” “……没有安排。”周愫道,“但顾老师最近非常忙碌,只有明天休息。” 崔然笑道:“我也有事在身,只想问一问他住哪家酒店,如果顺道,看他一眼就离开,绝不打扰。” 周愫沉吟半晌:“我问一问……” “问谁都是一样的结果,不是吗?” 红灯,车停下,已经过凌晨,十字路口四个方向,零星几辆轿车,一辆面包车,几盏路灯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仿若置身深海。 周愫一时无言。 第11章 杀青宴上被轮番敬酒。饰演女主角的新人酒意上头,要求顾伦给一个拥抱,两人在剧中肢体接触本就不少,多一次也无伤大雅,顾伦爽快答应,结果新人抱紧他一直不放,有撒娇之势。场面略显尴尬,新人又醉醺醺地笑:“上学时候为了去顾老师的见面会,逃课被抓,还被停课一个礼拜。” 顾伦暗自一笑,无时无刻不想忘记,又无时无刻不被提醒,原来进入这个圈子已经这么久了。 最终还是祁耀尘救场。 “阿伦最近太累,后天又有通告赶,让他先回去休息。” 在车上,裴朝玉也说:“是不是档期太满?你最近开始走神了。” 他说还好,说完就在车上睡过去。 近期气温飙升,已经超过四十度,人在空调室内与露天室外频频往返,每到晚上就头昏脑胀。夜间也极为湿热,只不过从停车场到酒店大厅这么一段路,就连衬衣都已经汗湿。 回房间冲完澡,十一点不到一刻钟,终于不用上闹钟,倒头就睡着。 然而身体一旦习惯快节奏的生活,一时半会就很难慢下来,天刚亮,顾伦就醒来,洗漱后无事可做,干脆靠在床头看书。直到看得饿了,才后知后觉般给前台打去电话,让尽快送早餐。 被敲门声闹醒,才发现居然又睡着了。 下床穿鞋,出卧室,到玄关开门,一句“谢谢”已经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 目瞪口呆。 罪魁祸首端着餐盘,剑眉星目尽染笑意,嘴角咧开,露出一口整洁的牙,比窗外的太阳还要刺眼。 大约僵持半分钟,顾伦才像刚刚找回神智,侧开身子,让他进门。 崔然刚理过头发的样子,扎手的刘海只盖住一半额头,鬓角剃得干净,露出干净柔软的耳垂。骷髅黑背心,漂亮的臂肌和锁骨,一条银色项链,下`身、黑色卷边七分牛仔裤,黑白相间的球鞋。 和去年夏天一样的风`骚。 顾伦上身赤`裸,只穿一条居家短裤,见状,在崔然往茶几上摆放早餐的时候又回卧室套了浴衣。 两份培根煎蛋,两碗小米粥,两杯热牛奶。 崔然坐在沙发上,猫着身子,揉了揉肚子,边说饿边用刀叉将煎蛋切碎,抬头看顾伦一眼,道:“剧组把你当劳工用?都黑啰。” 顾伦走到桌前,拿起杯子,喝一口牛奶,“想去哪里?” 崔然一愣,扭头看他半晌,咧嘴笑起来:“顾老师最懂我。” 看来拍戏时遭够了罪,顾伦这里防晒用品一应俱全。崔然说去海边兜风,他便拿出防晒乳、防晒粉,督促崔然将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抹一遍。然后自己回卧室换上一身背心、灰衬衣和七分裤的装束,加上墨镜,球帽,换好鞋,等着崔然。 崔然问他怎么不涂防晒乳。 并没有说去沙滩上晒太阳,只不过兜风,就这么小心翼翼。 顾伦漫不经心:“我最近拍戏已经适应,你穿这么少,要防晒伤。” 崔然一怔,直到两人一齐出门,他才嬉皮笑脸道:“其实我再晒黑一些,应该更帅。” 顾伦没接茬。 崔然特地问当地朋友借来的跑车,一旦开出市区,将顶棚撤去,加大马力,凉风扑面,将每个毛孔中的汗水都吸干,尤为舒爽。 顾伦问他认不认识路,否则换他来开。 崔然道:“以前也常来,我对滨海这段路,反倒比对市区还熟。” 险些忘记,太子爷必然是吃喝玩乐,谁与争锋。 顾伦便由着他来,时而停醒他控速,崔然开车有个毛病,好争爱抢,喜欢超车,非常不稳重。一旦出市区,就是一头脱缰的野马,米杉是从来不敢在公路上坐他的车的,能吐到天荒地老。 的确对这里的路熟记于心,崔然拐来岔去,将跑车当越野车玩,几次冒着刮到车身的危险,总算驶上一片沙滩。车在距海面三十米外的平地上停下,阳光迎面刺过来,所幸两人都戴着墨镜,咖啡色的视野中,海浪一波接一波朝沙滩上冲刺,视野所及,只有三个颜色,沙、海和天,天地广阔,唯剩鸟鸣回应海洋的呐喊。 崔然长按车喇叭,噪声冲天,好似还有回响。 顾伦发出一声笑。 崔然咧开嘴,笑得更为灿烂:“喜欢吗?这是我第二次,用听觉就知道你在笑。” 顾伦抿了抿嘴,脸上笑容仍在。 崔然道:“比待在酒店睡觉舒服吧?” 顾伦终于点了点头,半晌,道:“谢谢。” 崔然从后座翻来两瓶汽水,一瓶递给顾伦,一瓶自己拧开喝,喝得粗放,下颌,喉咙,连背心前襟都湿透。 顾伦将汽水喝下一半,给崔然递来两张纸巾。 接来随手擦两下,崔然便仰着脑袋,抬起双手将头发往脑后抹,一边吹起口哨。 “萧亦渟的事,不太省心?” 忽如其来的问题。 崔然停下口哨,扭过头看顾伦,眼睛在墨镜下,猜不出情绪。 顾伦伸手,手掌在他肩上轻轻一摩挲,“瘦了一些。” 崔然低头去看他放在他赤`裸胳膊上的手,嘴角一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7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7 咧,笑得突然:“原来,顾老师还关心我。” 这一下,顾伦脸上有些不自然。 他的异常举止太多了,但崔然不视而不见,反而正面应对,是头一次。 只是一时,顾伦恢复很快,“下车到海边走走吧。” 步伐缓慢,脚下细沙松软,踩下去忽深忽浅,沙体与鞋底摩擦,发出轻微声响,又让海浪声冲入地底。咸湿的海风将衣衫吹乱,崔然晒得大汗淋漓,将背心脱去,拿在手中挥舞,一边朝海面发出稀奇古怪的叫喊。 顾伦将他往后扯了几步,恰巧,一股巨浪就朝他刚刚所站的位置扑来,两人溅到一身海水,但总好过被当头浇下。 崔然没有分毫侥幸心理,再往前走两步,又对着海面声嘶力竭地喊,喊够了,才扭头看顾伦,指一指他的身子,“不热吗?” 顾伦想了想,索性将衬衣和背心一齐脱去。 崔然多看了两眼,目光在褐色乳尖和麦色腹肌上停留稍久,有墨镜遮挡,顾伦依旧能感受到目光之热切,如同饿狼。似乎配合他心中所想,崔然舌尖一动,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嘴唇。 然后将视线撤开了。 实属难得,竟然没有动手动脚。 崔然转开头后就一直在看海,似乎陷入一段思绪里,一动不动,这样的崔然,太不像崔然。 说来神奇,崔然在海滨就有别墅,步行两三百米就能到达浅滩,但像这样一起到海边散步,还是头一次。 崔然在沙滩上坐下,示意顾伦也坐。 “这是我一个人发现的地方,没带别人来过,纪云清都不知道。” 说得神神秘秘。 顾伦一笑,拧开瓶盖,又开始喝汽水。 崔然低头一笑,双手搭在膝盖上,玩自己的手,右手上一枚铂金戒,以前戴在中指,现在移动到食指,崔然十指修长,不沾阳春水,干净光滑。天生的钢琴手,却用来弹《小星星》。 “你一定在想,我到这里来做什么,总不可能是出差。”崔然喃喃。 顾伦不言。 崔然道:“我来找你。” 顾伦扭头,见崔然依旧在玩手,颇为漫不经心。 崔然忽然仰头,将手握成虚拳,叠在右眼之前,再闭上左眼,转动双手,模拟望远镜,有模有样。然后,像是随口一说,“想追求你。” 顾伦拧紧瓶盖,手却没从瓶盖上放开。 崔然放开手,身子向后倒,以双手支撑,仰起头,笑道:“当初在岛上对顾老师一见钟情,投机取巧,偷呃拐骗,到手又不知道珍惜,是我的过错。你本就不是小艺人,如今也没有陆老板,我规规矩矩,老老实实,追求你。” 顾伦低着头,有些走神。 倒是崔然先起身,将湿背心往肩上一搭,提醒顾伦该走了。 到了车上,崔然从后座翻来一件t恤穿上,戴好球帽,顾伦也已经衣着整齐,重新全副武装,两人沿着海边的公路开了一阵,再原路返回。曲曲折折,好容易回到国道,太阳已经没那么灼人。 崔然才慢条斯理关上车篷。 顾伦取下墨镜,靠坐着,闭上眼睛,“萧亦渟好像让你焦头烂额。” 崔然噗嗤一笑:“难不成顾老师以为,是因为她使我焦头烂额,我才到你身边寻求温暖。” 顾伦眼皮不动,呼吸平稳,但崔然知道他很清醒。 “不愧熟读剧本。”崔然笑道,“的确,同你分手之后,我好似一直衰到贴地。” 顾伦嘴角牵了牵。 崔然将车一拐,转入一条狭窄的岔道里,踩下刹车。顾伦睁开眼,与此同时,左手已经被崔然握住,崔然的手很热,他的掌心向来滚烫,他将顾伦较他而言相对粗糙的手指一根一根分开,再把自己的手指插入指缝中,指尖收紧。 这是一棵巨大的香樟,枝叶繁茂,背光,车内昏暗,崔然感觉顾伦的呼吸凝固了。 半晌,顾伦轻声道:“萧亦渟的事,的确不是你所为,对不对?” 崔然声音懒散:“你怎么想,就是怎么一回事。” 顾伦似乎叹了一口气,随后,忽然抬手,用右手指背碰了碰崔然的鬓角。 崔然语调忽然轻快起来:“前些日子,我同一个叫卢一擎的人,有了一些过节。在警方调查我的同时,老崔也对萧小姐身边的人进行了细致调查,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萧小姐包养的那位年轻男人,也姓卢。” 说罢,略一顿,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崔仲敏没有多想,只有我觉得太过巧合,再深入一查,发现卢某人同卢一擎算得上远亲。” 顾伦道:“警方怎么看?” 崔然道:“卢某人与萧亦渟的关系当然逃不过警方法眼,按理说,有这条线索,应该能还萧亦渟一个清白。”忽然一笑,“但卢一擎交了一位新朋友。” 顾伦没有配合,只是沉默,静待下话。 崔然也确实没有让他等,他说了一个名字。 顾伦和崔然交握的指头一紧。 崔然将手从他指缝里抽出,搭上方向盘。 “你应该也知道,江凯维家中手瓜硬,就是崔仲敏也叮嘱过我,要对他礼让三分。” 顾伦沉吟良久,像是叹息:“萧亦渟的确是被陷害。” 崔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伦看了一会,抬手在他颈后一碰,道:“你能够洗清,也是万幸。” 崔然闻言,扭头朝他笑,笑容颇为狡黠:“是他们低估老崔的能力。” 顾伦没有笑。 崔然摸出一根烟,不点燃,只吸一点烟草味道,脸上笑容仍在,而且越来越无赖。 “老江简直伤透我的心,我当时就想,还是顾老师对我最好。” 这下,顾伦反而笑了,但笑容更加漫不经心。他催崔然赶快回公路,崔然一边掉头,一边问顾伦想去哪里吃饭。 顾伦在想,崔然却以为他仍然在回味萧亦渟的事,便道:“不是我见死不救,江凯维、我、萧亦渟,必须有一个人为这件事收场,但对于老江,我自保可以,反击,无可奈何。”顿了顿,“我会尽力补偿。” 重新回到公路,崔然刚刚那一刻短暂的正经不复存在,又是嬉皮笑脸的模样。 顾伦掏出手机忙碌,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 崔然渐渐加速,车内音响轰炸,旋律清晰的英式摇滚。音响将人带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里飞鸟深入海底,游鱼在岸上奔走,蓝鲸于空中翱翔,身边是一群同样歇斯底里的酒肉朋友,他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8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8 们成群结伴,又从来孤独。每一个剪影都是独立的,漆黑的,没有光泽,没有温度。 第12章 顾伦挑了一家法菜餐厅,崔然当时便笑:“顾老师还是这么迁就我。” 的确是迁就,还比较用心,这家法菜比纪云清带他去过的任何一家都要正宗。氛围极佳,进包厢后顾伦摘去墨镜,服务生也并未大惊小怪。 席间崔然随口问他明天有什么安排。 顾伦在自己杯中添上雪利,一边道:“拍一套平面广告。” 崔然摇了摇头:“你太过辛苦。” 顾伦放下酒瓶,低头切牛排,又听见崔然笑道:“如果我插手,裴朝玉又要对你暴跳如雷。” 原来他都清楚,他并不招人喜欢。 返程路上忽然变得话少,像是疲倦,但太过离奇,崔然向来好像是不会累的,他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生命,浪费青春,他可以在娱乐场所通宵达旦,然后再去拍戏场地对顾伦嘘寒问暖,再回一趟老宅与崔仲敏斗智斗勇。灵魂早被抽空,躯体麻木,行尸走肉,哪里会痛,又哪里来的疲惫? 但他现在的确感到疲惫,从身躯到灵魂。天黑下来,车内没有灯,他能感觉到顾伦,他的呼吸,血液,体温,他就在他身边,他什么也不用说,一切刚刚好。 将要到酒店,顾伦忽然道:“进停车场吧。” 崔然没有多问,一直往前,从铁门拐入酒店内,开往停车场,找到一个车位,将车停稳,打开车内的灯,看着顾伦解安全带,戴墨镜。 “稍等。”顾伦道。 下了车,崔然看着他走向大厅。顾伦肩宽腿长,步伐沉稳,即便没有西装在身,也好像随时在走红毯。崔然之前就觉得顾伦很有意思,大至工作,小至吃喝,他对待一切事物都那么一丝不苟,严谨,古板,像个老头子,就好比现在,连走路都要这样认真。 久而久之,觉得乏味,又喜欢萧亦渟那样的洒脱。 而现在,说不上什么情感,他却能一直看着顾伦,直到他被那团灯火吞没。 的确没有过去太久,顾伦又提一件东西出来,崔然专心盯着那件东西,越来越近,看清是一只盒子,再近一些,是一只礼盒。 顾伦在驾驶座外停下,崔然摇下车窗,他便把礼盒送进来。 崔然接来,拆开,顾伦没有走,双手放在裤袋里,静静看着他。 一只蛋糕,很小的,表层是芝士,崔然不爱吃奶油,也不爱吃水果。 顾伦道:“生日快乐,迟了一些。” 崔然眉开眼笑:“迟了一个月。” 顾伦也笑了,他背光,崔然还是能隐约看见他弯起的眼睛和嘴角。 崔然将蛋糕轻轻放回盒子里,包好,移到副驾驶座上,似乎在想什么,想了好久。顾伦便站在车外,一言不发地等他。 然后,崔然忽然探出半边身子,笑道:“能不能摸摸我的头?” 顾伦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凝固。 崔然看着他,好像还有些固执。 犹豫半晌,顾伦将手从裤包里拿出,缓缓朝他头上伸过去,略微停顿,在他头顶碰了一下。崔然忽然咧嘴大笑,把身子缩回车里,摆了摆手,“晚安。” 走得干脆利落,也没有交代什么时候再来追求他。他的话很多时候都是一时兴起,谁也不会当真,包括他自己。 不过第二天下午,两人倒是又一次见了面。顾伦刚拍完广告,就收到崔然短信,说他和纪云清小聚,邀请他同来。出写字楼,已经有专车等候,半个多钟头的车程,到一家日料店,司机引他到包厢,纪云清和崔然正下棋,黑子占据三分之二的棋盘,崔然即将惨败。 倒是头一次见崔然下围棋。 纪云清与顾伦永远有说不断的话题,他们交谈,崔然便在一旁摆弄棋子,自娱自乐,还尤为投入,他好像永远不会无聊。 顾伦很忙,崔然也颇为贴心,只接他来过一次,其余时间尽数赖上纪云清。跑遍各类娱乐场所,美酒在桌,软玉在怀,大醉醒来,经常不知今夕何夕。这样闹过些日子,就到纪云清的生日。和崔然的生日聚会大相径庭,纪云清的宴席一板一眼,宾客也多是商场上知名人士,别说前些天一起娱乐的狐朋狗友,就是祁耀尘和顾伦,也没有受邀。 当然,宾客大多还是能认出崔然,人情世故,少不了寒暄客套。崔然不是没有随崔仲敏出席过重要社交场合,基本礼仪倒是明白,举手投足不缺绅士风度,表面工作完善,至于涉及凡艺业务的话题,插科打诨,周旋应付,只要是圈内人士,也知道他并非玩弄手段,而是真的一无所知。 期间纪云清独自上楼,崔然恰好瞄见,再待他下来,他便自己迎上去。纪云清脸上平静,但可见情绪已经不对头,对于他的打趣,都有些心不在焉。崔然自知无趣,又到别的地方寻乐,直到宴会散去,纪云清忽然又请他上楼谈话。 原来是李玦出了事,在《朱颜改》杀青宴时被拍错位照,女艺人乐薇借机炒作,踩李玦捧自身。纪云清已经有反击对策,然而乐薇的老板是位大人物,要让他让步,还需要崔然稍稍出力。于崔然而言也不是难事,耍无赖将人气个半死不活是他的专长,这位赵总也颇让他有些看不惯,一通电话过去,与纪云清一刚一柔,软硬兼施,事情办妥,方才离开。 翌日一早,新闻内容发生三百六十度逆转。 崔然拿着手机,笑了一会,给顾伦发去信息,问是否有空。 在雅间甫一见面,崔然就将手机递与顾伦,顾伦接来,抽出椅子坐下,一看手机,笑起来:“纪总在这方面,也像是老手。” 崔然接回手机,又盯着新闻看了一会,笑道:“我记得你也有过炒作,和胡潇潇?” 顾伦点头,“纯粹炒作,公司要求。” 那时候崔然并没有如何关注顾伦,但这样的大新闻他没有理由不知道,记得胡潇潇和顾伦交往的消息一出,这位姑娘就一夜蹿红,然而娱乐圈流星众多,恒星过少,只不过一年多,胡潇潇的风头便过去,再两三年,已经销声匿迹。 崔然当然也知晓,纯粹炒作,他早调查过顾伦,他对女人不行。 服务生敲门上菜,两人十二道菜,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崔然向来铺张。与纪云清相比,他倒更像暴发户,总是迫切向人炫耀他所拥有的一切。久而久之,无论有心还是无心,已经成为习惯。 顾伦也已经看惯。 “这位乐小姐有没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9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19 有在剧组打扰过你?”崔然半开玩笑。 顾伦道:“老人家一位,哪里值得别人打扰。” 崔然噗嗤一声笑起来,又摇了摇头:“我看纪云清就与你情投意合,老人家魅力所在,只有旁人清楚。” 顾伦起身为他盛了一碗鸭汤,一边道:“纪总对李玦的用心,旁人都看在眼里。” 本来也不过玩笑,崔然没有纠缠下去,两人吃过饭,又送顾伦离开。其实今天算是道别,他却在停车时候才说。顾伦脸上的惊异一闪而过,崔然就爱看他失态,目的达到,心情更好。 “我实在不想走,原本还想更换酒店,每天看望你。”崔然道,“但家中有事,崔仲敏是我的boss。” 满不正经,顾伦却听出些问题,“严重不严重?” 崔然见他严肃,忍俊不禁:“我要是讲严重,顾老师会不会推下工作陪我回家?” 还能说笑,本性难移。 不像有大事,顾伦神色渐趋缓和,祝他一路顺风,便下车离开。 崔然当晚就赶回香港,直奔老宅。他动作的确算快,上午出门和顾伦赴约途中就接到米杉的电话,泣不成声,也亏得是他继母,他才耐下性子听她断断续续说完,再组织要点,抓中心思想。 崔仲敏要同米杉离婚。 “她不贞?”崔然在电话中问父亲。 崔仲敏道:“无所谓贞和不贞,她偷腥已经是惯犯,但这次竟然爬上厉久荣的床!” 好一个惯犯,不知道崔董事有没有将自己列入范围之内。 不过他所言倒是不假,不说米杉在外和多少男模、经理有染,就连和崔然闹出丑闻,崔仲敏也不屑于考证。如当年黎冬琳出轨,最终也是由黎冬琳提议离婚,媒体对他大做文章,儿子对他恨之入骨,他也不予辩解。 如今来看,崔仲敏也不是不在乎背叛,只不过情感和身体上都无碍,立场上就不同,当诛。 厉久荣和他是商场上多年的劲敌,众所周知。在崔仲敏创业时,厉久荣与崔仲敏积攒下多重矛盾,又夺走崔仲敏初恋情人,哪怕到现在,两人也没有过商业往来。在崔然年幼之时,黎冬琳就告诫过他,崔仲敏当年的自尊都被厉久荣夺走,他的底线在此,谁都不可逾越。 家中添一员或是少一员,对崔然而言都无关痛痒,他不会为米杉惹崔仲敏爆发,这些年他为所欲为,却也清楚崔仲敏的底线,如他对顾伦所说,崔仲敏是他的老板,和老板决裂,肯定不会好过。 但和米杉也算是共事一场,她对他也不差,如今老板要让她失业,他也该亲自送送。 余伯带崔然上楼,小声与他交谈:“她是位好太太,我们都很难过。” 米杉回家时候不多,却与佣人关系不错,想来也没有为难过他们。不过余伯来家里十年,看着崔然长大,却没有见过黎冬琳,否则不会给予米杉这样好的评价。 门没有锁,余伯告辞,崔然敲了两下门,得到应允,拧开门进去。米杉正收拾衣服,她有单独的衣物间,三只大衣柜,一整排鞋柜,黎冬琳当年用作书房。 眼下地上数只行李箱,有的已经填满衣物。 米杉正忙碌,见他进来,朝他一笑:“chad,谢谢,出乎意料,你能回来。” 崔然在软皮小沙发上坐下,环顾一周,视线最终在她脸上定格。米杉长发披散,没有化妆,眼睛红得骇人,一张脸略显水肿,双颊毫无血色,像是浸泡过的石膏。下`身穿一条碎花大摆裙,人坐在地板上,裙摆上几点红梅,疏密有致,乍一看像是血,触目惊心。 “今天就要走?怎么不让佣人帮忙?” “他让我立即离开,东西一件不留。”米杉说,“不必让佣人再来看我这副模样,她们恐怕正幸灾乐祸。” 原来即便没有黎冬琳作比较,余伯也的确是错看了她。 崔然看着他,若有所思。 米杉沉吟半晌,抬头看他:“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崔然摇头:“这是他的底线,你应该知道他有多恨厉久荣。”顿了顿,又不解道,“你还年轻,何必在一个老头身上吊死?” “他要向媒体公布……”米杉将脸埋入掌心里,声音哽咽起来,“他要公布我的丑事,还断掉我多家代言预约,他要毁掉我……chad,他更爱你妈妈,对不对?他当年没有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崔然想摸烟,又看一看他,似乎良心发现,缩回了手,沉默地看着她哭,好一会过去,才用不温不火的语气道:“老崔谁也不爱,我可以出门随便找人叫爹,他肯定无动于衷,但如果我叫厉久荣一声爹,他能打断我的腿,再让我滚蛋。” 米杉哭得无休无止,崔然被他的哭声搞得心烦意乱,便让她尽快准备,自己到客厅等待。 米杉要带走的也只有衣、鞋和饰品,其余一律扔去,经纪人找来一辆面包车,将她的东西运走,崔然又出门开车,送她去新居。 一路上,米杉沉默,崔然车速加快,发现她身子一歪,原来是睡了过去。 抵达住所,已经是深夜,也是一套独栋花园楼,崔仲敏的施舍之一。 崔然叫醒她,米杉不知道是神志不清还是故意为之,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就要吻过来。崔然将她推开,她倒是清醒了。对他苦笑,然后道:“我在想,是不是也该去与人拍拖。” 崔然不言。 她道:“拍拖是不是能让人好起来?” 崔然沉思片刻,笑起来:“你可以试一试,不要再找崔仲敏这样的人了。”话音一落,又补充,“我也不行,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辙。” 米杉一愣,随即大笑:“如果你钟意我,就不会这样否定自己,男人否定自己,总是为了拒绝讨厌的人。” 崔然倒没有辩解。 “那,再见。”米杉拿起提包。 “再见。”崔然对她动了动手指。 她下车,再关上车门,又回头看他,崔然才发现她已经瘦到这个地步,像一张薄而长的纸片,夜风很大,她像是在颤抖,却没有倒下。 崔然没有多看,一踩油门,开出很远。 第13章 离婚的事很快就办妥。 即便米杉的经纪人采取措施,还是无法和崔仲敏的律师抗衡,米杉上次和崔然闹丑闻,得到崔仲敏善后,只在圈内传开,而这一次,线上线下大肆传播,国内国外,彻底的身败名裂。而那位厉久荣,也并没有出面为米杉打点,从米杉得知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0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0 崔仲敏要离婚时的反应就能看出,厉久荣对她也算不上好,她无依无靠。 崔然没有再见过她,她也没有再来找过他。算是对她的一点哀怜,崔然没有打听她的下落,想来她现在也该会觉得,所有人都忘记她才好。 顾伦在半个月后回香港,这次有粉丝接机,崔然没去凑热闹,只订了晚餐,等他赴约。 甫一落座,就问起米杉的事。 顾伦很少问及他家里,崔然有些意外,稍有愣神后才简单简述了过程。其实也和媒体报道的相差无几,这件事公开来说,也是米杉惹祸,只不过如若公正来说,崔仲敏的婚姻早就无所谓背叛,夫妻任何一方都从来不存在忠诚。 “也许崔仲敏下一步,会带一个男人回来。”崔然调侃。 顾伦若有所思。 崔然笑道:“说起来,按外界传闻,我也是米杉的奸夫之一。” 顾伦从思绪中回来,稍稍一愣,摇了摇头:“讲其他吧。” 要转移话题,崔然却偏偏来了兴致,追问道:“你信不信?” 顾伦沉吟半晌:“信过。” 崔然道:“现在不信?” 顾伦道:“听得出,你之前尊重她。” 那就是说,在刚刚交谈之前,还是相信的。的确也是,没有人会相信崔然会是正直的。 崔然忽然觉得很有意思,便顺着话茬,侃道:“我也很尊重你。” 顾伦细细盯着他看,眯起眼睛,笑了笑。 崔然一本正经:“讲真的,至少现在,我喜欢找你吃一吃饭,兜一兜风。” 顾伦点头:“我很荣幸。” 崔然唉声叹气:“还是不信。”又道,“所以我们还需要继续吃饭,继续兜风。” 的确不是难事,但没能实现,崔然就负了伤。 打马球经验丰富,虽然说不上球技高超,但崔然对骑马还是比较熟稔的。怪只怪这项运动本就风险大,江凯维一帮人还唯恐天下不乱,请来几位职业球员,即便对面足够小心,崔然还是在冲锋时摔了一场。 摔下马不是小事,也好在崔然知道急救保护,没有伤及头部。 顾伦当晚就到病房,崔然吊着一条打着石膏的腿,虚弱得像是伤及心脏。 顾伦道:“需不需要我请医生过来,再做一次全身检查?” 一脸沉静,然而额角和脖颈都带汗珠,妆也没卸。崔然心情有些复杂,渐渐收起假态,短暂的晃神,气氛有些僵硬,他依旧找不出话来救场,下意识地,抬手刮了刮他的鼻梁。 顾伦捉住他手,放回床上。 崔然笑得有些俏皮:“昨天看你的剧,就见你这样刮女主角的鼻子。” 顾伦蹙眉沉思:“什么时候的剧?” 崔然道:“比现在年轻很多。” 顾伦不加评价,估计是自己也想不起来,他拍过的剧太多了。不过又过去几分钟,他似乎才意识到关键,又轻笑一声:“换台时候看到的?什么电视台又开始重播老剧。” 崔然道:“找来看。” 这下顾伦笑容收了,的确惊人,崔然居然特地去看他的剧。 又听见崔然补充:“然后就在沙发上睡着。” 顾伦忍俊不禁,像是已经想象出那个画面。崔然歪着头,在沙发上打呼噜,电视上年轻的他和女主角爱得死去活来。 正这时,有人敲门,顾伦当是护士,开门后见到的却是江凯维。 “顾先生。”一脸惊愕,看顾伦,再看看病床上的崔然。 “你好。”顾伦微笑,将人迎进来。 江凯维提了一只果篮,往床柜上一放,笑道:“意思一下,反正你不吃水果。” 趁他坐下,崔然抬手往他脑袋上一巴掌:“阿伦的位置。” 刚关上门,正从别处端椅子来的顾伦脚下一顿。 江凯维回扇他脑袋一掌,起身去接顾伦手上的椅子,侃道:“阿伦快去保护他,离你远一毫米他都要不能呼吸。” 忽然改口,阿伦两字又刻意加重,一脸暧昧。 所幸两位当事人一位脸皮铜墙铁壁厚,一位喜怒不形于色,他这一侃犹如石沉大海,不见后续。顾伦为江凯维倒来一杯水,坐回原来的位置。江凯维将椅子搬到病床另一侧,往其他果篮里翻水果吃。太子爷这一摔,影响不小,果篮已经堆满半间病房,只有顾伦一人没送,知道只会浪费。 崔然问他这么晚来凑什么热闹,他像是方才想起来意,拿出一张信封,“球队的致歉信,球员的处置决定。” 满室的榴莲味,一开口更臭。崔然蹙眉,让他离远些,接来信封,拆开匆匆一扫,笑了笑,不置一词。 江凯维道:“大好时光用来给你做信使,还挨你一巴掌。” 崔然道:“你要是再把榴莲拿近一些,我还能再赏你一掌。” 江凯维得意洋洋,反倒刻意捧着榴莲送到他面前晃,崔然抬手要揍,他又机敏躲开,趁着崔然腿脚不便,与他玩得不亦乐乎。 待江凯维走,崔然已经面色不善,让他把吃到一半的榴莲也一并带走。 病房总算清净下来,崔然深吸几口气,扭头,见顾伦正拿着刚刚的信函看。 崔然见状,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不是我的意思。” 好像迫于证明自己没这么坏。 顾伦像是也有些意外,抬头看他,崔然也正为刚刚的反常发愣,两人对视许久,顾伦将信折好,放回桌上。拿起崔然的杯子,将凉水倒了,又接一杯热水过来。 “与他无关?”忽然问。 崔然一怔,迟疑片刻,才明白顾伦把江凯维的前科与这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他与卢一擎只不过想给我吃一次苦头,不至于没完没了。”他摇头,又笑,“再说,又不是中学生,摔马不够他们玩的。” 狐朋狗友一干,他心如明镜。 崔然伸手,将顾伦的手牵过来把玩。 顾伦低着头,手指反缠住他的,抚摸他食指上的戒指。 “一帮无赖,游离浪荡,无所事事,总要寻些乐趣,老江本就没有把我当朋友。” 崔然垂着眼睑,睫毛浓密而长,他的声线难得低沉,语气难得舒缓。 顾伦没有动静。 短暂的等待之后,崔然抬起眼睑,见顾伦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眉心拧打,眼神和昨天所看的剧中女主角与男主角说出分手时候如出一辙,岁月改变顾伦的模样,却对他的眼睛网开一面。 只不过崔然有些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1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1 好笑,居然是分手时的眼神。 但很快他又笑不出了,分手的眼神,带着痛感,他忽然能察觉到顾伦沉淀下来的情绪。 像是恍然回神,顾伦忽然抽手。 崔然从桌上拿来水,边吹气边喝,等一杯水喝完,问顾伦是不是该回去了。 护工在外面已经等候很久。 “只有护工?”顾伦忽然问。 崔然道:“如果老崔不离婚,或许还有米杉。” 顾伦摸了摸他的头,崔然笑着躲闪:“别这样,我会又联想你的言情剧。” 顾伦不再碰,告辞离开。护工进来,问崔然饿不饿,崔然没理睬,正专心致志懊悔。 一句玩笑话,顾伦居然当真。 翌日,崔然给球队打去电话,让撤销对那几位球员的惩处,对面领导马屁拍穿,颇为尴尬,不住赔礼道歉。一帮狐朋狗友大跌眼镜,前来探望时纷纷出言调侃,怀疑他看上某位球员。 崔然有些迫切地想知到顾伦听闻这件事以后的态度。 等了一个礼拜,将要出院,顾伦也没有再出现过。 给顾伦打去电话,无人接听,心口忽然生出一股烦躁,一刻也等不了,又给周愫拨过去。 “崔先生?” 时间已经不早,声音依旧清醒,助理一职,的确也不容易。 崔然微笑:“请让阿伦接电话。” 忽然安静,从呼吸可以感觉对方的惊讶。 不知道是为这句称呼,还是为崔然笃定的语气。其实崔然也不过一试,看她反应,顾伦确实还在工作。 “崔先生。”周愫像是鼓足勇气,忽然变了语调,“顾老师和你已经毫无关系,他应该有私人空间。” 私人空间? 崔然一怔,旋即了然,周愫是误以为他让人监控顾伦的一切。 烦躁感使得他有些耐心不足:“让他接电话。” 那头沉默,也不挂断。 崔然气极反笑:“我连追求他也不可以?周小姐,你这位助理未免管得过宽。” 有人开始说话,裴朝玉的声音,似乎是问周愫和谁在通话。 周愫呼吸有些重,电流声嘈杂,崔然更加火冒,忽然就听见她道:“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为难我?崔先生,在我看来,感情无所谓先来后到,如果你是真心想追求,尽管公平竞争。我无意冒犯,如果惹你生气,我愿意登门道歉。” 崔然张口结舌,竟然让这样一个女孩教训到无言以对。 一头雾水,更加无法入睡。细细推敲,周愫的态度转变过于突然,太过蹊跷,每一句话联系起来,好像另有文章。 手机忽然响起,已经凌晨。 “手机不在身边,又关了响铃。”顾伦解释。 崔然不说话。 顾伦道:“有急事?” “没有。”崔然忽然一笑,声音惫赖,“想问你一件事。” 一阵汽车鸣笛穿透干燥的空气,又很快消失,重归寂静。 顾伦轻轻应了一声“嗯”。 崔然呼吸一窒,下`身有了反应,脑中冒出顾伦的脸,以及硬邦邦的,精壮的胴体。他轻哼一声,把手伸进裤裆里,握住自己性`器,低声道:“忽然很想你,然后硬了,护工已经睡着,怎么办。” 顾伦一时无言。 崔然忍俊不禁:“我明天出院,想去你那边住。” 顾伦一愣,略有犹豫:“我作息不定,不如护工照顾你周全。”话音才落,又道,“让护工一起?” 崔然眉开眼笑。 翌日中午,周愫到病房,送来钥匙,态度相较于与顾伦分手前冷淡一些。崔然闷得无聊,去顾伦住所途中,一直拿她寻乐,周愫最终离开时,摔门声一响,客厅好似地震。 第14章 顾伦回家,一看屋子,哪里来的护工,只有崔然坐在阳台落地窗前睡觉。 将空调气温调高几度,从茶几上拿起烟盒,取出一支烟点上,走到落地窗前,把窗帘拉上。到厨房打开冰箱,只有几只鸡蛋,一盒纯牛奶。取来两个玻璃杯,倒入牛奶,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又架上平锅,倒油。 煎蛋将要出锅,听见崔然叫唤,连忙关火,掉头跑出去,然后哭笑不得。 从阳台往客厅,茶几与博古柜之间有些窄,崔然轮椅被卡住。 顾伦走过去将茶几往后拖,成功解救崔然。 “护工回家了?” 崔然盯着他的围裙笑:“辞了。” 顾伦道:“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 崔然笑道:“我自己也能单脚跳,抑或把茶几推开,刚刚就是为了叫一叫你。” 故意找茬,说得一脸坦荡。 顾伦眼里闪过些许无奈,问他现在要去哪里,崔然说餐厅,他又将他推进餐厅,餐桌和厨房只有一块玻璃隔开,其实算为一体。崔然透过玻璃看他将煎蛋铲出平底锅,装盘,端上餐桌,从微波炉里取出牛奶,再拿来刀叉。 “只有煎蛋?”崔然用刀一切,兴味索然。 顾伦道:“忘记家里菜剩的不多,我近来减肥,吃的也不多。” 崔然打量他,笑起来:“你哪里肥?” 顾伦一笑:“重了八斤,看不出,不过裴朝玉下达死命令,必须压回去。” 说完,又把煎蛋一切两半,将另一半放到崔然盘子里。 崔然慢切慢吃,开始走神,走了一会忽然闷笑。顾伦已经吃完,边喝牛奶边打量他。 “你以前从来不给我做饭。”崔然笑道,“原来这就是拍拖的好处。” 大言不惭,居然已经扯出拍拖。 顾伦却没有反驳,“你的厨师一直很周到,再不济也会订餐。” 这么一说,的确是,他也没有想过让顾伦下厨。 伤筋动骨一百天,崔然右腿骨折,就好像上了狗链的狼,无法出门厮混。顾伦作息不稳定,时而早出晚归,时而整天在家看书看剧,很少再往外订餐,经常有周愫买菜送上门,顾伦手艺平平,却也坚持自己做。 每天宅在顾伦家中吃喝睡,打一打游戏,看一看剧,看剧到睡着,睡醒再接着看。兴致不高,就只找顾伦的剧看,从他二十出头第一次演烂俗言情剧的完美男主角,到如今逐渐开始尝试设定复杂的沧桑反派,他并没有和纪云清说笑,顾伦是用眼睛在演戏,他的眼睛会说话。平日不苟言笑,然而只要面对镜头,善恶美丑,都能表现得淋漓尽致。 又找来今年上映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2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2 《封喉》看,尚蒙的长镜头让他昏昏欲睡,剧情也是一头雾水,但顾伦饰演的江克提一坛酒,从滚滚黄沙中纵马而来时,他又忽然清醒。他看他在剧中喜、怒、哭、笑,看他最终在关外被一剑封喉,他说他已经杀尽所恨之人,生无所恋,死而无憾,他生于大漠,也该死于大漠。黄沙掩埋他的尸身,他嘴角带笑,崔然不想再看结局,他竟然看哭。 小时候黎冬琳带他去看戏剧,哈姆雷特死去,他痛哭,黎冬琳问他感触,他说他看不懂,只因为喜欢哈姆雷特,他死亡,他很难过。 眼睛酸痛,他去浴室匆匆洗一把脸,又拄着拐杖挪上二楼,到健身房。 顾伦刚从台湾回来,还是不忘记每天锻炼,裴朝玉给他制定了新的体重目标。 上身赤`裸,只穿一条运动短裤。崔然打量他全身,腰和腿已经瘦下一圈,但肌肉更为紧实,蕴藏力量。汗水从下颌往下流,流过锁骨,胸肌之间的凹谷,消失于腹肌的缝隙里。 顾伦按停跑步机,用毛巾擦头上的汗。 “眼睛不舒服?” 盯着他看,眉头一蹙。 崔然心念一闪,凑近他:“去露台收衣服,眼睛进砂。” 顾伦停手,把毛巾往跑步机上一搭。 崔然凑得更近,“帮我看一看。” 顾伦必然不信,但还是捧起他的脸,认真为他吹眼廓,崔然得寸进尺,手探入他裤子里,揉弄挺翘的臀`部。不知不觉就成为耳鬓厮磨,顾伦也有些忘情,埋头含住他的耳廓吮`吸,双手钻进他衣服里,掌心在他腰背上游走。 结局是两个人都硬起来,又互相撸射。 搬进来半个多月,已经不是头一次,从入住那一刻起,两人就已经明白对方的意图,也不必惺惺作态,假装正直。顾伦颇为细心,即便被崔然吸着乳`头,也会留心将他往墙上压,为他寻找支撑点,并且不碰撞他的伤腿。有精`液冒出,与汗水味道混合,稀奇古怪的气味,两人却有些沉醉,拼命摆弄腰肢在对方手心里抽`插。 肛口被崔然的手指扒开,钻入,凉丝丝的,顾伦略有不适,大腿根冒出鸡皮疙瘩。崔然那手指灵活异常,很快便贴着肠壁钻往更深处,按压搅弄,再探入第二指,随即两指张开,绷开肠道,指尖轻蹭黏湿的肠壁,如此撩拨,纵使是顾伦也觉得瘙痒异常,却也不催,只抿紧唇,额上汗水直冒。 两指忽然抽出,一件异物挤入肠道,顾伦闷哼一声,下意识一吸肛口,将崔然的手指与异物一夹,那扁圆物体便往深处滑入几寸。 顾伦双腿一颤,又稳住身体,皱眉:“……脏。” 他素来自己做润滑,不大愿意让人碰未清洁的肠道。崔然每每如此,总免不了听到这一个字,眼下低声一笑,衔住他的耳垂,一吸,“没有人比顾老师更干净。” 手指一顶,跳蛋被塞入最深处,电源开启,震动直接抵达最快档。 一道厚重的呻吟破口而出,顾伦浑身战栗,腰部前挺,握住崔然阴`茎的手也猛然收紧。 两人喘息一同加重。 前后夹击,顾伦先丢盔弃甲,崔然随后。 顾伦射完,已经浑身发软,上身压着崔然,闭着眼睛不住粗喘。跳蛋还在他肠道里作怪,不久,阴`茎又渐渐抬头。 崔然缓过神,将一只手指也塞入他肛`门里,把跳蛋掏到稍浅的部位,指腹一按,似乎按压到前列腺,顾伦倒抽一口气,双手死死捏住崔然的肩,身体一软,倒入崔然双臂中,鼻腔里挤出呻吟,“太刺激了……唔……” 崔然倚着墙笑,不说话,将男人高大结实的身躯往怀中揽。跳蛋还在肠道内作祟,他的手指找准前列腺位置按压抠挖,顾伦刚刚擦过运动出的汗,现在又是浑身汗湿,头倚在他肩上,眼睛睁不开,时轻时重地哼,时不时喉结滚动,换做粗喘,腰部起先还扭动,但随着刺激的频繁,像是开始麻木,只时不时猛然一震,双手垂下,虚搭着崔然的腰,有些脱力。 崔然手指改为抽`插,往他肠道更深处顶弄。 太紧,太热,崔然下`身也越来越硬,他低头吻顾伦的侧脸,柔声道:“把腿并拢。” 顾伦神志恍惚,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两条长腿立即收拢。崔然空出一只手,扶住自己阴`茎,往他大腿缝隙里插进去,慢慢活动腰部,用热棍摩擦他的会阴。 扶住顾伦的腰,崔然开始前后攻击,哪里还有伤员的病态。 “阿伦。”崔然沙哑着嗓音叫他。 顾伦双手收紧,死死环住他腰。 崔然仰起头,闭上眼睛,手指往他肠道里狠狠一捣,另一手松开他的胯骨,揉弄他脑后柔软的发,“你有……多钟意我?” 顾伦抿着唇,凭着本能疯狂亲吻他的侧颈。 崔然的手划过他的后脑勺,落到他的右肩,指尖在小蛇上打圈,“我总觉得……这里也和我……有关系……” 顾伦只是吻他,并且随着他的玩弄摆动腰部迎合。 “阿伦……?” 崔然反反复复叫他。顾伦充耳不闻,直到身体忽然痉挛,迎来射`精,他忽然再次狠狠缠住崔然的腰,动了动嘴巴。崔然听见很小的声音,反复追问,听见顾伦叫了一声阿然。 事后洗澡,顾伦将自己关起来,一关便是半个多钟头。 吹干头发,才到卧室找崔然,寻不见人,来到主卧,才见崔然正坐在窗前,手上捧着那盆水仙。 “你也开始养植物?”他饶有兴致。 顾伦沉默。 崔然回头,见顾伦眼仁黯淡。半晌,喉结一动,笑了笑:“是你送的。” 崔然惊诧:“还活着?” 这下换做顾伦吃惊,“还以为你忘了。” “去年送过你一盆,不过很多人在水仙凋谢以后就会把球扔掉,毕竟重新照顾鳞茎太过麻烦。”崔然道,“当然记得,我又没有健忘。” 顾伦淡淡一笑,崔然一愣:“难道我有?” 顾伦不答,走来推他的轮椅,“今天需要打沫,当心脚上沾水。” 满身腥膻,加上汗臭,只擦身肯定无法入睡。 前几次互撸虽然简单了事,但也需要清洗,顾伦不是第一次为他洗澡,浴室中赤`裸相对,两人倒也规矩。顾伦的手比女人的粗糙,但力道轻重有度,非常舒服。崔然便赖着要他帮忙洗头,顾伦更加小心,不让泡沫流入他眼睛和耳朵,抓弄头顶时崔然眯起眼睛,像只被挠肚皮的猫,几乎要睡过去。用清水冲洗,顾伦也会用手掌盖住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3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3 他耳朵,一次崔然偷偷睁眼睛,见顾伦蹙眉抿唇,严肃至极,好像一位外科医生在进行一场重大手术。 第15章 那天崔然正躺在沙发上用平板查菜谱,门铃响起,单脚跳着去开门。 是周愫,说顾伦有合同落在家里,礼貌而疏离,眼神又分明像在责怪崔然,好像都是他害一向严谨的顾伦开始生出坏毛病。崔然由着她进书房又出来,也不问是什么合同,微笑与她道别。 晚上顾伦回来,见餐桌上挤满十余道菜。一时目瞪口呆,崔然却坐在餐桌一头朝他眨眼睛:“下午点的餐。” 顾伦不发一言,坐下,给两人添饭,电饭煲一开,黏糊糊的饭粒子。 一桌菜卖相也极差,假使真是点餐,这家餐馆估计开张撑不过一个月,就要亏本倒闭。 崔然自知骗不过,笑起来:“尝一尝,快给我提些意见。” 顾伦还是先添了饭,尝几口,没有夹生,还算能吃,挑着稍微干一些的,填满崔然的碗,再为自己随意添两勺,盖上盖子。清炒莴笋,蜜汁莲藕,酱鸭,清炒菜心……快要数不过来,不过确实至少能看出是什么菜。 做崔然的司机实在不容易,还需要学会挑菜。 顾伦一道一道尝过来,不是太咸就是太淡,不是太焦就是太生,酱鸭完全不入味,不过这样一整桌,就算是对顾伦而言,也不容易。崔然也是怪人,他一边尝,他就一边说不足,原来自己已经尝过,就偏要顾伦也吃一遍。 吃自己做的东西,太子爷忽然又变得随和了,一连三碗饭下肚,还意犹未尽的模样。 顾伦晚上不能吃多,还是给足他面子,吃下一碗米饭,每道菜都夹来好几筷。 “周妹妹好像不喜欢我。”饭后顾伦洗碗,崔然坐在轮椅上伸懒腰。 顾伦涮碗,没有回头:“你该想想哪里得罪过她。” 崔然冥思苦想,旋即大笑:“因爱生恨?” 顾伦回头扫他一眼。 崔然将轮椅划过去,从背后抱他的腰,脸贴他的后背:“有没有想过换一位助理,这样的性格,我总觉得会给你惹祸。” 顾伦拿来毛巾,先擦了擦手,才去碰他环在他腰上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挠,道:“没有什么不好,人都会成长,关键是机会。” 说完摘下崔然的手,将碗擦干,放进碗柜。 崔然看着他忙完,牵来他一只手,挨个抚摸他的手指,喃喃道:“你以前经常做家务?” 转过身,背靠流里台,顾伦低头看两人交缠的手,淡淡道:“以前顾菲在外辛苦,我能做的只有照顾好家里,久而久之成为习惯,不习惯外人打点。” 所以不见他请钟点工,家务事也亲力而为。 厨房忽然安静,崔然不开口,好像就找不到话题。 “对了。”顾伦道,“在演播厅遇到方先生。” 崔然一歪头,皱眉道:“方沛?”又笑,“听说最近在追一位主持人。” 顾伦笑了笑,手指一弯,将他四根指头握住,“讲你的朋友们认为你已经从人间蒸发。” “他们能不知道我在哪里?”崔然嗤笑,“唯恐天下不乱,八卦水平一流。” 说完就见顾伦盯着他看。 忙耸肩:“我已经从良,你看这一桌菜。” 顾伦没说什么,只是微笑,将他推出厨房,关上灯。 “你什么都不信。”崔然耸肩。 两人商量好时间,崔然去医院复查,顾伦恰好空闲。拍了片子,恢复很不错,估计再半个月能顺利拆石膏。顾伦和医生细致交流,离开医院后就请周愫买来排骨,回家煲汤。 崔然对做菜的热情持续高涨,还让人买来书刊,闲暇时间上网和姑娘太太们交流心得感受。每天坚持问顾伦这位食客的意见,还找来一本笔记本,记录顾伦的偏好。一段时间下来,居然也能正确拿捏佐料数量,烧制时间,谈不上美味,但普通家常得以过关。 不但如此,某天顾伦回来,就见客厅落地窗前摆放了五只陶瓷花盆,整齐的一排水仙。 崔然滑动轮椅从厨房出来,见他手上拿着单反,盯着花盆发呆,便道:“你第一次修剪鳞茎之后,就没有再管过它们?” 顾伦微愣,随即道:“连续几个月在内地,都请人代为照料。” “一部分须根已经坏死,我只留了幸存的,又让人送来几颗新球。”崔然滑到花盆前,弯下`身子用指尖拨弄几棵新芽,笑起来,“今年要亲眼看见它们开花。” 落日穿透落地窗,轮椅下像是泼了一地的水,崔然赤脚,穿的是一身灰色居家服,头发太久不理,鬓角略长,遮住耳根,他低头,笑意沁上眉眼,显得温柔,优雅,简直不像是他。 顾伦抬起相机,调试参数,画面定格。 崔然发现他偷拍,兴致上头,一连更换背景和姿势,让他拍了半个多钟头。 顾伦说:“种花的话,楼顶也可以利用起来。” 于是崔然开始大肆动工,做饭之余,化身全职花匠。除了必要的铲子、浇花壶,每天要让人采购种子、幼苗、土壤、花盆,泡在楼顶和花草相伴。在家他只凭兴趣偶尔照料,其余都让花匠操手,这样从头至尾倚靠自己还是头一次,每天要需要花不少时间上网看资料。日子算是清心寡欲,连顾伦去做户外节目,离开一个礼拜,他一个人也不觉得难熬。 拆石膏那天顾伦恰巧回来,又陪他走一趟,晚上回家,为他做小腿按摩。 崔然靠在躺椅上昏昏欲睡,不知道多久过去,感觉有人在拨他额前刘海,睁眼见到顾伦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凑过去吻一吻唇。 “明天去理一理发?”顾伦问。 崔然笑容惫赖:“这样不好?” 顾伦道:“原来的好看一些。” 顾伦有事,理发店还是得他自己去。他甫一上车,司机就笑:“少爷很久没有出来透气。” 理发师是常年给他做造型的,一见他也大为吃惊:“崔先生是要换新造型?” 崔然摇头,指了指鬓角:“越短越好。” 又叮嘱:“要酷。” 理发师忍俊不禁:“是哪位小姐讲你不酷?” 崔然不答,拿起平板玩游戏,期间接到老于的电话,开口就笑骂:“总算把我从黑名单里移除了?” “好久不见。”崔然笑道。 老于哭笑不得:“是谁招你惹你?打马球那天我有不在场证明,绝对不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4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4 是幕后黑手啊。” 崔然抬头看镜子,指挥理发师再将两侧头发剃短,然后才对老于道:“这次大伤元气,我至少要残三个月。” “所以闭关修养?”老于大笑,“哪天出关?需不需要鲜花礼车接送?” 崔然只笑不答。 老于又道:“下礼拜老江生日,你也不给面子?” “既然闭关,肯定要心无杂念。” “崔大师高明。” 老于像是服了他,也无心再打太极。 和以前相差无几的造型,只不过连刘海都变短,崔然非常满意。又去商场添置几套居家服,也不多待,直接回顾伦住处。 进门,见沙发上多了两个人,一大一小,女人和小男孩,女人他认识。 顾伦刚从厨房出来,手上端一盘水果,见他,微怔:“不逛一逛?” “没什么好逛。”崔然转而向顾菲微笑,“顾女士。” 顾菲已经局促起身,双手抓着红裙摆,“崔先生。” 小男孩朝顾伦笑,声音清脆,“叔叔好。” 五六岁的模样,眼睛和顾伦的一样漂亮,像顾伦的儿子。 崔然先朝他笑,轮椅靠近,抬手在他头上一搓,再轻轻一拍:“叫什么名字?” “顾越泽,超越的越,恩泽的泽。”男孩咧嘴笑,眼睛像两只月牙。 崔然嘴角一牵,像个地痞,捏了捏他的脸,“好名字,人也是个靓仔。” 一大一小交谈甚欢,把另两位成人晾在一旁。顾菲尴尬而不敢言,只有顾伦打断,“阿泽,吃水果。”又看崔然,“饿吗?” 崔然摇头。 顾伦还是回了厨房,又给他温来一杯牛奶。顾菲看他神色温和,才渐渐放松,试探道:“崔先生恢复如何?” 崔然笑道:“阿伦很会照顾人。” 顾伦让顾越泽往顾菲身边坐,自己在挨着崔然轮椅的沙发位上坐下。 顾菲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动,几番欲言又止。她今天状态似乎不太好,妆容有些花,也许是哭过,脖颈上有吻痕,不过据崔然调查,顾菲嗜酒,早些年已经离婚。 衣角忽然被拽了拽,崔然低头,见顾越泽走到他面前,给他送来一块香瓜。 崔然咧嘴笑得开怀,接来他香瓜,托住他的后脑勺,往他脑门子上一吻,发出“啵”的声响,又递到顾伦手里,“宝贝真对我性子,不过叔叔不吃香瓜。” 顾越泽道:“那葡萄呢?” 崔然道:“也不吃。” 顾越泽:“奇异果呢?” 崔然道:“不爱吃。” 顾越泽:“香蕉呢?” 崔然短暂一顿,扫了顾伦一眼,笑道:“香蕉不错。” 顾越泽道:“叔叔挑食。” 崔然大笑,拍拍他脑袋,说:“叔叔很难伺候。” 顾越泽转身翻找果盘,遗憾地说:“没有香蕉。” 崔然安慰他:“让你舅父给我买。” 小孩居然真的转头去看顾伦,顾伦看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眼角染了笑意,点头道:“明天就给崔叔叔买。” 顾越泽点头:“叔叔姓崔。” “嗯。”崔然说,“叔叔叫崔然,崔然的崔,崔然的然。” 顾伦笑出声,崔然耳朵灵,扭头看他笑,还冲他眨一眨眼。 和顾越泽聊得热火朝天,反倒把顾菲冷落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崔然像是忘了屋内还有第四个人,直到顾菲尴尬打断,说时间不早,母子两人须得回家,崔然才一脸惊醒,赔礼道歉,把顾菲弄得更加拘束。 “顾女士是来找阿伦谈事?怪我打岔,不如就让我赔罪,要拜托阿伦什么,尽管告诉我,一定办妥。” 一脸歉意,又出言爽快,不说顾菲,就是顾伦也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 却真让他猜中。 顾菲犹豫片刻,又支起笑脸,温言道:“前些天出了一场意外,我失去工作,崔先生也知道,我这样的年纪,不太好办。” 她和崔然在酒吧有过交流,这么一说,崔然也能领会她的意思。 “顾女士还是想做老本行?” 顾菲点头:“我对调酒也很在行,年轻时候做过调酒师。” 崔然道:“很心水这一行。” 顾菲抿了抿唇。 崔然甚至没有多做考虑,爽快道:“我一位朋友上个月刚开一家分店,在金钟,缺前台经理,薪酬好说,我明天和他谈一谈,让他尽快同你联络。” 太子爷的朋友做老板,必然不是什么普通酒吧。 顾菲喜笑颜开,连连道谢。走前崔然忽然叫住顾越泽,滑动轮椅,从阳台上端来一盆抽芽的水仙,送到他手中。 第16章 送走母子二人,顾伦回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有些怅然。 崔然挪到他身边,捉住他一只手,静静看他。 起初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向,然而被他盯得无奈,最近崔然学会用眼神扮委屈,像只受伤的小狼,屡试不爽,顾伦必然认输。眼下也一样,顾伦破功,扭头揉了揉他眉毛,道:“我想劝她至少到台后,阿泽在长大,她是位母亲。” 崔然道:“你不是讲欠她太多,如今她胡作非为,你只管付账么?” 顾伦哑然失笑,崔然是个浮夸的翻译员,却偏偏也没有过分的歧义。 他说过的话,的确像是这个意思。 “前些天。”顾伦一抿唇,略微停顿,“她酒意上头,和店里男鸭上床,醒后赖账不付钱,同男鸭大闹,被开除,托我找新工作。” 崔然目瞪口呆,“你们居然是姐弟。” 顾伦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我母亲来过电话恳求,让我劝她回头。” 崔然松开顾伦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再也不说话。 两人各有所思,几分钟过去,顾伦先回神,对崔然道:“不过就算你不插手,我也不一定能劝成。” “事情怪我。”崔然坦诚,“那家老板,从前我是常客,面子必然要给,我请她盯紧顾女士,一旦有问题,第一时间通知你和我。” 你和我。 顾伦又有些走神。 “好像自从我到这里,你的家人就没有出现过,直到今天。”崔然道。 原来是赌气。 顾伦道:“你不是不喜欢顾菲?” 崔然道:“所以你不让他们出现?” “你更不会喜欢我母亲。”顾伦道,“他们确实也不常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5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5 来。” 崔然蹙眉,语气不善:“不喜欢不代表不待见,这是你的家,我……” 老于朋友的酒吧出事时候,我还想过顾菲是否出事。 说不出口,因为连自己也意料不到,竟然会为这样的事生气,或者说难过。 顾伦没有解释,两人不欢而散,崔然跳着上楼,擦洗身子后就返回卧室。 顾菲给崔然留过名片,但早被他扔去,亏得她有自知之明,昨晚又向他留一次号码,崔然才不必要再去问顾伦。翌日一早,崔然就给酒吧老板拨去电话,谈妥事情,再给他顾菲号码。洗漱后先去楼顶浇花,下楼到客厅,顾伦正做早餐,看来今天没有工作。 倒水喝,就在茶几上发现一本剧本,打开来读,有角色被打了圈,仓促翻阅下来,戏份不多,应该是配角。把轮椅滑到厨房里,看着顾伦的背影问:“又要进剧组了吗?” 顾伦动作一顿,似乎没想到他会先和他说话。 回头看崔然,见他若无其事地拿着剧本冲他晃了晃,笑道:“什么时候开机?” “客串而已,一个月后的事,就在本地拍摄。”顾伦擦了擦手,走来为他整理领口,又将他推到餐桌前。 两碗绿豆粥。 进食间两人没什么交流,崔然低头一边看剧本,觉得无趣,便跳跃着只看顾伦客串角色出现的剧情,军旅电影,顾伦饰演一位高阶军官,偏执武断,不太讨喜。 饭后顾伦洗碗,崔然到阳台晒太阳,不久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顾伦提着一只小矮凳过来,在他身前坐下,将他右腿裤管卷到膝弯以上,低头开始按摩,时不时问他轻重是否适宜。 “忽然我觉得我像个老头子。”崔然笑着说。 顾伦失笑:“我比你还要长七岁。” 崔然看着顾伦,思绪忽然跑向别处,他闭着眼睛,顾伦的手贴着他的小腿肚,忽然碰得过轻了,他轻哼一声,“痒。”顾伦手一停,伸手到他腰部两侧一挠,崔然当即缩退身子,顾伦眼中一闪,指尖飞速从他胯骨往腋下一刮,只听崔然喉间滑出一声笑,顾伦索性在他腰部连挠几下,崔然便缩起身子不受控制似的胡乱躲闪,身体颤抖,发出“咯咯”的笑,顾伦不经意一瞥,见他两眼弯成月牙,眼角笑出泪花。如此继续,崔然几乎要在轮椅上打滚,要不是顾伦一手按着他右边大腿,轮椅又抵着半面隔墙,他恐怕将摔个四脚朝天。 实属奇闻,太子爷怕痒,腰部尤其。 只怪床第间的搂抱力道略大,居然此刻才让顾伦发现这一秘密。 崔然一把捉住他的手,“为老不尊。” 倒像没脾气,气都未喘匀,眼中却满是笑意。 顾伦有短暂的走神。 只不过少顷,他又渐渐敛容,低下头,重新捧起他的右腿小腿,拿捏好力道,继续推拿。 “小时候黎冬琳也这样拿我当玩具,看我在床上打滚,笑到喘不过气。”崔然的声音难得轻而缓慢。 一句终,没了下话。 崔然变得安静,顾伦不抬头,却能感觉他的目光一刻都未离开。 许久,忽然听见崔然又开始笑,抬头去看,见他像是想到什么趣事,又或是被人挠着痒,笑得胸腔都颤抖。 不等他问,崔然停下来,道:“原来夫妻之间有这么多事可以做,哪怕崔仲敏最疼爱黎冬琳的那几年,也没有为她按过脚。” 顾伦手下一顿。 崔然又安静下来,等顾伦抬头,见他歪着脑袋开始假寐了。 又按了一会,顾伦将他的脚放下,轻声叫醒他,再将他的臂弯放到自己肩上,“起来走一走。” 崔然没有当真睡着,睁眼后十分清醒。 拄着扶手慢慢起身,顾伦稍微挪动两步,环住他后腰。 阳台到客厅,再到玄关,很大的空间,顾伦搀扶他一步一步慢挪,按照医生的叮嘱,教他如何着力。绕着圈走来走去,崔然觉得有些弱智,又偏偏不想停,时而偏头,顾伦的脸近在咫尺,便凑过去咬他的嘴唇,顾伦会温柔回应,再揉`捏他的后腰。 “黎冬琳钟意梨花,崔仲敏为她建了一座梨园。”崔然说。 顾伦道:“你更爱送水仙。” 刻意说昨晚的事。 崔然笑道:“梨和离同音,本来就不吉利,你看他们两人的结果就知道。水仙多好,纯洁,思念。” 顾伦不予评价。 “不过我觉得黎冬琳不及我幸福。”崔然眉飞色舞,“老崔没有为她按过脚。” 顾伦忍俊不禁。念念叨叨,好像值得炫耀一年,竟然和女人,自己的生母做比较,为那一点优越洋洋自得,昨晚的不快好似已经抛至九霄云外。 之后顾菲打来电话,对崔然百般感谢,表示对工作和薪水非常满意。崔然有些理亏,又一次打电话向老板交代,直到对方再三保证一定看好顾菲,才结束通话。又向顾伦转述情况,像是邀功。 每天浇花,施肥,翻土,再学习新菜式,温习旧菜式。一个月下来,已经能依靠拐杖在家中自由行动。顾伦开始拍摄客串剧情,虽说客串,也不轻松,中间穿插通告,每天早出晚归,甚至几天几夜不见人影。 去花鸟市场买新土时候偶遇方沛,手上鸟笼里一只花鹦鹉,大概用来追女人。 “崔大师功力修炼到几重了?” “盖世神功,怎么能向你透露?” 方沛嗤笑。 既然碰头,两人还是找了间咖啡厅坐下闲聊一阵。方沛说起江凯维的新欢,一位女经理,还带一个三岁女儿。不见崔然意外,又感叹:“我就知道本性难移,崔大师即使闭关,也不会和外界彻底断绝往来。” 崔然肯定不会容许一切都脱离他所认知的轨道。 方沛认真问他将要持续多久,连他也说不清。 又注意到他手上的伤痕,方沛惊讶,崔然不以为然:“摔破花盆。” 掌心上一道血痕,颇为吓人,偏偏也不做处理。 下午回老宅,因为负伤,得到崔仲敏特允,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去,今天出门,索性顺便完成任务,回家打卡。一进门却见余伯一脸严肃,“先生高烧不退,不去医院,也不叫医生。” 崔仲敏很少生病,但凡生起病来,比谁都固执,这点崔然倒是了解。 陪着余伯上楼,到卧室门外,也是余伯敲门:“先生,少爷回来看你。” 老管家太会说话,把崔然捧为孝子。 崔然进门,见崔仲敏躺在床上睡觉,床柜下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6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6 有个碎玻璃杯,余伯在门外也看见,忙进来叫崔仲敏,这一刻崔然心中也有一闪而过的恐惧,险些连拐杖都拄不稳。 万幸,余伯叫了两声,崔仲敏就拧打着眉,睁了眼。 崔然瞄见被上有血迹,上前掀开被子,见崔仲敏手上有血。 余伯忙让人送来药箱,崔然将崔仲敏的手牵出来,笑道:“烧到去碰碎玻璃了,还不看医生?” 崔仲敏哼了一声,瞥他一眼,笑了笑:“瘸了腿还能笑话我?” 父子两人都脸上都带笑,眼里却平静无波。直到送药箱的佣人进来,打破僵局,崔然退开,看佣人为崔仲敏擦拭手上伤口,终于还是有些不忍,出了卧室,叫来余伯,让他立即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他要发火,就推到我头上。” 他这么说,余伯总算拨电话。 崔然忽然对崔仲敏生出些许怜悯之情,生病在床,无人发自肺腑关心,连追随多年的余伯也不敢为他的健康违抗一次指令。换做以往,他也是不会理会崔仲敏的,因为数次小病,即便固执,他也总能痊愈。就好比他摔至骨折,崔仲敏也不闻不问,他们都清楚对方烂命一条,总是死不了。 但现在不同,崔然忽然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待父亲。 这份优越和洋洋自得,都来自顾伦的给予。 医生到达,崔仲敏果然臭骂余伯,崔然就在卧室外走马廊里吸烟,听见余伯小声解释都是因为崔然的关怀,心疼父亲的身体。声音渐弱,崔仲敏也不再回话。等医生和余伯出来,崔然一支烟已经吸完,余伯送走医生,留崔然吃饭,崔然一想回顾伦处也只有他一人,便偷了懒。 余伯让厨子又添几道崔然钟意的菜。 “尽可能清淡,少爷腿伤还未痊愈。” 崔然坐在客厅用平板看资讯,顾伦参与的军旅电影剧照曝光,作为重量级客串嘉宾,顾伦的部分占比例不小。前段时间裴朝玉严令顾伦下压体重,效果立竿见影,迷彩服上身,腰带勾勒出明显的倒三角,腿笔直而修长,下着一双黑色军靴,冷漠禁欲的形象。也有部分照片敞胸露怀,可见导演也想投机取巧,借顾伦博妇女眼球。 崔然脸上带笑,将但凡有顾伦的照片都点击保存。 余伯送来热牛奶,低头看了他一会,唉声叹气。 崔然笑道:“叹气加速衰老,余伯可要当心。” 余伯道:“米女士走之后才发现,家中不能没有女主人。” 崔然道:“她在家时间也不见多。” 余伯道:“多多少少,好歹还有能说上话的。” 崔然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少顷,耸一耸肩,不再接话。 余伯离开,偌大的客厅只剩崔然。他干脆在沙发上躺下,打一打游戏,刷娱乐资讯。 顾伦又来短信,说今晚不回,崔然想到腿脚不便,便留在老宅过夜。 第17章 客串戏份拍完,闲下几天,顾伦才看见崔然手心上的疤。 “感情线断开。”崔然举起手掌送到顾伦面前,满脸恶劣的笑,“是不是因为你想抛弃我。” 顾伦捉住他的手,放下,“你还迷信。” “有人为我看过手相,讲我感情自私,注重肉`体情爱。” 崔然的感情线起点比较靠内,近中指,如今被疤痕从无名指根部切断。 顾伦指尖慢慢滑过他的掌纹,不予置答。 笑声忽至,崔然埋头咬住顾伦耳朵:“不提就快要忘记,我本来就是肉食动物,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立马行`房?” 因为腿伤,以及不想给顾伦造成走老路的印象,他已经忍耐太久。 顾伦检查了他的伤腿,在他再三保证下找来润滑剂,去浴室做了短暂的清洗,就在沙发上办事。顾忌崔然的腿伤,顾伦让他躺下,自己居上位,给崔然撸阴`茎。崔然背靠抱枕,斜坐着为他开拓肠道。前些日子还互撸解决,近来顾伦忙碌,连这一项日常都暂停很久,两人尤为敏感,崔然才塞入第三根手指,在肠壁上抠挖几下,顾伦就后腰一挺,射了崔然满胸满腹。正想嘲笑对方,被顾伦握紧的阴`茎也一阵抖动,喷出精`液来。 两人面面相觑。 太子爷久经沙场,极为气愤,气还没喘匀就自己狠狠撸动阴`茎,暴躁地等待二次勃`起,无奈间隔期有些长,那根火棍太不争气,只好郁闷地通过对顾伦下手来消磨时间。顾伦就跨坐在他胯间,胸膛紧挨他的脸,崔然抬头便一口咬住他乳`头,用牙齿研磨左边,手指揉掐右边。 崔然阴`茎完全勃`起,顾伦推开他黏在自己胸肌上的头,一手扶住粗长阳`物,一手两指扒开肛口,将龟`头往肛`门里吞。崔然扶住他的腰,忍耐挺胯一冲到底的冲动,一边轻声叫他的名,一边为他擦额上倍增的汗。 进入到底,顾伦半个身子倚着他不住喘气。 崔然频频吻他的侧脸,手指在两人交`合部位游窜,轻轻按压顾伦穴`口,感觉到那处的褶皱都已经被完全撑开。 “阿伦最宠我。”他嘴角一咧,笑得得意。 顾伦闭着眼,手贴着他的头发,拇指抚过他的眉骨,崔然顺势合上眼睛,任顾伦温热的指腹滑过他的眼睑。 顾伦低下头,在他眼睑上一吻,然后撑着他的肩,提臀开始上下蹲坐。 崔然跟着挺胯,摘下顾伦贴着自己眼睛的手,引导他一起抚摸两人紧咬在一起的嵌合点。 “那次在酒店……我们的第一次,你看的那本书,作者叫……萨拉。” 顾伦一蹙眉,少顷,“萨特。” 崔然松开他的手,揉弄他两瓣屁股:“好舒服……唔,再吸紧一些。” 顾伦一吸气,两人同时发出一道低沉绵长的喘息。 “不管他叫什么名……”崔然道,“我就记得他有一句话,什么……情`欲除射`精之外……没有任何目的……” 顾伦道:“平庸的人……嗯……由于……精神怠惰和……因循守旧,不能设想……他的情`欲……除了射`精……啊……之外……还有别的……目的……” “啪”一声响,崔然在他屁股上轻轻扇了一掌,张口一咬他又硬又大的左边乳`头,“这个时候……你还能一字不漏……背这些东西。” 顾伦本就乳`头敏感,被他忽如其来的一咬搞得胸腔战栗,说不出话来。 崔然满意,放开他,“现在觉得……也不尽是瞎扯……所谓性`爱,有性有爱,果然不同……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7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7 ” 挺动越来越狠,他阴`茎长而滚烫,直往他肠道深处捻,顾伦已经无暇接话。 崔然忽然停下,顾伦愣住,顾伦蹙眉看他,见他手上的东西,又一愣。 崔然得意:“多拉a然。” 顾伦满眼无奈,任他将两只跳蛋用胶带固定到乳`头上。两颗乳`头经过之前的刺激已经硬如石子,连触碰都能让顾伦敏感得将肠道缩紧。固定的过程又是一番挑弄,顾伦好容易喘匀气,崔然又忽然打开开关—— “唔!嗯……” 崔然胯下飞速挺动冲撞,顾伦忙扶住他的肩,高大健美的身躯也敌不过前后夹攻,被捣腾得摇来晃去,几乎寻不到重心。 有了前一次的铺垫,这一次尤为持久,两人如登仙境,酣畅淋漓,射`精后瘫倒为一体,很久都不动弹。 顾伦脸贴着崔然肩膀,崔然吻过他肩上的刺青,再将他的脸捧到手心里,为他擦眼角的泪。边擦边笑:“老人家还哭这么凶。” 顾伦失笑,捏了捏他的脸。 崔然忽然收起笑,盯着他的眼睛看。 顾伦道:“想什么?” 崔然道:“想我是不是前世就认识你。” 顾伦哑然。 崔然笑道:“我们说不定已经三生三世。” 看来心情极为愉快,一不留神就被打回原形,开始重操旧业。 楼顶崔然栽种的藤本月季开始顺木架攀爬,盆景花草郁郁葱葱,芬芳馥郁,一连三天闲暇,顾伦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泳池中,崔然则拖着伤腿在旁边躺椅上晒太阳。也有时,顾伦会在客厅研学上世纪老电影,在崔然看来比之当代文艺片更加索然无味,却也不泼凉水,反倒追问他什么时候化理想为现实。 “还没做实际打算。”顾伦道。 “怕票房惨淡?”崔然调侃,“你还将我当外人?” 张口闭口买票房,堂而皇之,好似天经地义。 每每谈到这处,也意味话题将要终结,顾伦一定换别的话题转移他注意。 也问过他为何比顾伦本人还迫切,大言不惭道:“退居幕后总好过整天抛头露面。” 竟然比他老爹还蛮横,米杉至少工作丝毫不受干预。 劣根仍在,人总不是那么容易被改变。 顾伦又去公司,回来后茶几上多了一本剧本,《捕鱼儿海》,讲明初一代名将蓝玉在大漠中横扫北元大营的故事。穿插武侠元素,添加原创人物,为前期探寻营地添加戏剧冲突,又尊重历史人物本身性格特色,加剧戏剧性。顾伦饰演主角蓝玉,英武勇猛又骄纵蛮横。 崔然对正史一无所知,倒难得有耐性看完了剧本。 “你越来越喜欢演矛盾体。” 顾伦道:“人性本就存在缺陷,阴面与阳面,无时无刻不在体内冲撞,所有人都是矛盾体。好与坏,只在于阳面多过阴面,还是阴面多过阳面。” “好像是有些道理。”崔然笑。 顾伦把剧本从他手中抽回,低头随意翻阅,“阴阳两面达到或是逼近制衡状态的人,矛盾冲撞最为激烈,演绎起来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崔然笑道:“现在我尤其钟爱听你讲道理。” 顾伦停止翻页,侧过头看他。 崔然弓着身子,手肘撑着大腿,掌心托着下巴,“不过你如果不演,我会更欢喜。” 好好一场交流,又要尴尬收场。 虽说剧本到手,但开拍是明年的事。顾伦又开始忙跑通告,崔然腿脚渐渐痊愈,也不提何时归家,好像已经在这里落地生根,还准备明年春季再抽出新芽,开出花来,为顾伦装点屋舍。 顾伦的泳池一点不比他在滨海别墅楼顶建的那座差,崔然半残疾三个月,总算熬到出头之日,一见那泳池,便恨不能化身游鱼,再也不出水面。游泳之余,照常浇花松土,穿泳裤在躺椅上晒太阳,十一月阳光温和,间或风还透一点凉,也不怕晒伤。 用平板刷娱乐资讯,又见熟悉名字,饶有兴致,点开来看。某论坛热帖,据说是某位剧组工作人员爆料,李玦为同性恋,拍戏时男友探望,两人举止亲密。 只要结合纪云清生宴时请他帮忙做的事,就不难猜出幕后原委。崔然足不出户也能目视千里,运筹帷幄,当然也知道前段时间纪云清为给自己心肝宝贝彻底摆脱绯闻,苦挖乐薇丑闻借机爆料的事。这下恐怕是那位星唯娱乐公司的赵总对纪云清的反击,手段之狠,后者大概已经焦头烂额。 扔开平板,太子爷春风满面,在躺椅上翻一个身,继续睡他的清闲大觉。 湿冷的风将人冻醒。 已经傍晚时分,纵眼望去,水雾朦胧,一切被盖上一层青灰,脏兮兮的。只有串联一线的车灯和刚刚亮起的霓虹在水雾中挣扎,扑闪,像是迫于挣脱这张灰尘似的网。 崔然缩着脖子下楼,用热水冲洗身子,身上寒意褪去,神清气爽,哼着调子去主卧找顾伦的衣服穿。顾伦一共两只衣柜,衣服风格主打精干,款式一应俱全,按季节与风格分开来放。崔然只找他前些天才穿过的款式来试,咖啡色长袖t,卡其色休闲裤,于他而言略显老气,却对着镜子满心欢喜。 将要离开,见床柜上摆放了一本影集。 磨砂黑壳,单调却凸显质感,顾伦钟爱的风格,两个指节那么厚。崔然兴致盎然,打开台灯,就在床沿坐下,将影集放在腿上翻看起来。第一页就是惊喜,少年时代的顾伦,比现在白净,眼仁清澈,纯白色校服,大概发育也比较早,属照片内五位少年中最高,也最为俊俏。之后是几张独照,白衬衣蓝领带,手上一只奖杯,从文字看,估计是口语大赛一类。往后翻,这类照片不计其数,与媒体资料一致,顾伦年少时就是佼佼者。之后有几张穿球服的照片,比之前几张更为成熟,身体长开,肩部变宽,胳膊小腿上肌肉凸显,五官刚毅。另几张还有其余队友,要么瘦小干瘪,要么魁梧笨重,顾伦总是最显眼那位——倒也不是其余都不能看,也有一位能入眼的,不过过于娘气,白而单薄,五官清秀,如果留长头发,不看喉结,必定被误认为是女孩。 崔然心中批判过后,忽然觉得眼熟。 惊觉,往前翻看,发现几乎每一张非单人照都有这位人物。再往后翻,高中毕业照上也在,顾伦站最后一排,这人倒数第三排,那么矮小。再然后,像是顾伦预科、大学时的照片,不再见这张面孔。 到这个时候,崔然也想起了这人名号。 魏展,长屿科技现任ce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8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8 o,和纪云清同属一类,让崔然这圈子人唾弃的精英人士。早些年接任ceo前,和他们一干人有过接触,外形因素,加之举止女气,背地里被他们戏称“展妹”。 门铃骤响,思绪中断,崔然合上影集,放回原位。赶下楼,门一开,是周愫。 稍显狼狈,一边手腕上挂着雨伞,左右两手都拎着两只购物袋。一看就知道又是顾伦要晚归,给周愫一份清单,让添置家中缺少的用品,提前送回。除开两人的洗漱用品,还有食材和水果、酸奶、茶叶、咖啡豆一干,自从崔然入住,家中总算有些生活气息。顾伦已经对崔然的喜好熟记于心,如今崔然的司机也不用再提着食材往顾伦家里跑。 一如往常,周愫不怎么搭理他,崔然间中逗弄她,也不过分,适可而止。 “这种天气还让你奔走,阿伦不是位好boss。” 周愫不答,提着瓶瓶罐罐往厨房走。 崔然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吊儿郎当的笑,转身上楼,不多时又下来,进了厨房,也不出声。周愫放完罐头,又往冰箱下层放速冻食品,转身时见崔然正背靠流理台,一手揣口袋,一手拿着什么东西,低着头看得仔细。下意识多留意了一下,是只戒指。对太子爷而言不是什么稀奇货,她又继续忙碌。 “gavin。” 忽然听见崔然轻声道。 周愫没有理睬。 听见崔然笑了一声:“阿伦的英文名很好听。” 莫名其妙,周愫已经习惯,深知越是搭理他,他越是没完没了。 “周小姐。”忽然叫她。 周愫停手。 崔然还是低头盯着戒指,似笑非笑。 “如果我没有记错,阿伦新接那部《捕鱼儿海》的投资商,包括长屿?” 第18章 顾伦果真晚归。 家中黑灯瞎火,他开了灯,刻意放轻脚步,到达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喝下几口,抬手扯去领带,热,双颊发红,额头冒汗,边解衬衣扣子边上楼。路过崔然的卧室,停下来,低头看门缝,没有灯光。 主卧门一开,就见台灯一团暖光燃着,床上一条黑影,仔细再看,崔然一身背心短裤,正躺着玩ipad。闻声抬头,一见他,眉开眼笑。 三个月来崔然规规矩矩,没提过要一起睡觉。 顾伦没有多问,去浴室冲澡,出来只穿一条内裤,坐在床边吹头发,崔然嬉皮笑脸,一直用脚趾挠他的腰,居然有些凉,触上他刚刚被热水冲洗过的皮肤,一刺一刺的。待头发全干,顾伦关掉吹风机,腾出手就来捉他的脚腕,随即翻身上床,给他捂一会脚心,又捧起右腿小腿,慢慢按摩。 没按几下,崔然忽然抽回腿,一个翻身,张开腿坐到他大腿上,双手挂住他的脖子,凑过脸来舔舐他的耳垂。 顾伦呼吸一重,手下意识环住他的腰。 崔然技巧娴熟,三两下就挑起他的性`欲,两人都阴`茎臌胀,摆着腰蹭弄起来。顾伦额角开始出汗,崔然忽然松开他的脖子,手探入他内裤中,将勃`起的阴`茎掏出来,又撤开手,褪去自己的内裤,重新在顾伦胯上坐下,腿根大张,用肛`门蹭他的龟`头。 顾伦低喘一声,施力扣住他的腰,力道之大,崔然当即发出一声痛呼。 顾伦又慌忙松手。 腰侧的肉被掐得泛红,崔然也不再动,反是对着他笑,渐渐凑近他的唇,一啄,又退开,贴上他的耳朵。 “一个乸型,你不感觉倒胃口?” 不等顾伦反应,他已经将人压倒,刚刚用力过度,顾伦刻意放松身体,一个猝不及防,被他摁得动弹不得,崔然也是下了狠劲在掐他的腰,嘴唇从他的脖颈开始啃咬,一路往下,到胸腹,两手褪去他内裤,握住他胀得发紫的阴`茎上下撸动。 顾伦任由他撩拨,一只手抚摸他的头发,闭上眼睛发出取悦他的呻吟。呻吟愈来愈动情,又忽然变了调。马眼处的刺痛令他猛然绷紧腰腹,睁眼一看,崔然正拿着一根尿道棒往他铃口内插。 “阿然……” 金属冷硬,顶端尖刺戳得他极为难受。崔然却不睬他,只专心将棒身继续往里推,中部是凹凸不平的珠子,蛮横地将尿道撑开,阴`茎痛到发麻,顾伦腰胯开始颤抖,手也离开崔然的后脑勺,死死攥住身下的床单。 整根进入,崔然便开始用润滑剂开拓他的肠道。手指在前列腺上又挠又压,顾伦却不再吭声,崔然抬头,发觉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角已经泛湿。他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眼角,转过他的身子,在他身边躺下,把自己阴`茎往开拓过的肛`门里插。 疯狂的抽动,顾伦被顶得身子乱颤,将身下床单都蹭得皱巴巴。崔然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顾伦麦色的身躯泛出酡红,呼吸声愈发颤抖得厉害。 良久,崔然胯下一停,喉咙发出低哮,又往紧致的肠道最深处一顶,开始射`精。 顾伦剧烈喘息着,指节发白。 射`精结束,崔然将阴`茎拔出,从背后吻他的脖颈,双手从他腋下穿过,一边揉`捏他的乳`头一边拿阴`茎摩擦他的臀肉。等再度勃`起,又一次插入,又一番翻云覆雨,第二次内射,再拔出时,精`液、肠液与润滑剂混合物从顾伦肛`门中源源不断流出,像是失禁。 崔然去摸顾伦的脸,摸到满手的汗,或许还有生理性泪水,两人都像是方从水池里捞出来。 摸了摸顾伦的阴`茎,移动使得尿道棒发生位移,顾伦喉间挤出一声痛吟,太过痛苦,崔然也呆愣了一瞬,一只手将要去摸按摩棒,又收回。 在他右肩的刺青上轻咬一口,拔出尿道棒,精`液喷泻而出,顾伦浑身抽搐。 崔然吻他的肩背,从脖颈吻至肩膀,手臂,再到手背与指尖,魔怔了一般,机械地重复着,直到发觉高`潮余韵早已经过去,顾伦还是没有动静,才收回心神。心一沉,忙开台灯,给顾伦翻平身子,叫他两声,没有应答,用额头去贴他的额头,好似正发低烧。 连忙给常去老宅那位家庭医生打电话,然后去浴室冲净身子,穿上衣裤。不敢再把顾伦搬到浴室里折腾,端来水盆为他擦身体。男人精壮的身体早已经被汗水染湿,泛着水光,发黏。崔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努力耐下性子,擦了很久,再把手伸入他肛`门里掏弄精`液,里面湿得一塌糊涂,掏弄不能清理彻底,又用毛巾拧入清水,用指尖将毛巾顶入,嫩肉时不时被带出,顾伦已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9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29 经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床单又脏又乱,满室腥臭,但也无心再管。 家庭医生带着寒气赶到,一口热水也喝不到,直接上楼看病。说是过劳,给顾伦吊上点滴。这样的人早知轻重,全程彬彬有礼,像是没有认出顾伦。 崔然回想,或许顾伦回来时候就已经不舒服,他的手掌都那么热,将他的脚心捂得那么暖。他只以为是洗澡和情`欲缘故。 一切归于寂静,已经凌晨三点,崔然在床头坐下,点了一支烟,将顾伦往他身边揽近一些,让他的头贴着他的腿,手指捋了捋他的头发,低头观察他眼角隐约的细纹。他忽然头痛,伸手关闭台灯,咬住烟尾,狠吸几口,险些呛到。 月光穿过落地窗洒到床尾,地板上两盆水仙又抽高几寸。 他睡不着,如此过激的反应,傻子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原来顾伦于他而言不仅仅是“不同”。 魏展和顾伦同窗两年,原来周愫那晚的“先来后到”“公平竞争”是作此解释。 “既然崔先生已经明白,又何必固执?”周愫的话如在耳畔,“你不过是对过去的生活感到疲倦,暂寻一处世外桃源,恰好发现顾老师对你百依百顺,便自导自演同他玩起夫妻游戏,你以为这就是家庭?你有没有考虑过顾老师心中感受?前些日子他醉后失言,告诉我们他像是在悬崖边行走,前路漆黑,无法猜测什么时候会忽然坠落。” 这样能言善辩,想来多半还是出自裴朝玉的嘴。 崔然冷笑,又低下头,在黑暗中摸索顾伦的手,握住,拇指指腹轻轻划过他的手背。 “你一句‘夫妻’,叫他开心很久。” “他也会买醉,你不知晓,因为你从来不会关心他在做什么,想什么,魏先生却能陪他捱,他伤好,再回家哄你开心。崔先生,这就是你以为的夫妻。” 好凶的女孩,又应了她的名字,竟然也不怕他对她作恶。 崔然侧转身子,缓缓弯下腰,在顾伦手背上一吻,再用脸贴上去轻轻地蹭。 世外桃源,既然寻到,又有谁舍得离开? 魏展是顾伦的初恋,既然是魏展,那也就不奇怪他为何不知道这一段历史。况且魏展向来只做0,顾伦面对他,大概还居上位。 破镜重圆,分钗合钿,重寻绣户珠箔。 不禁自嘲,他居然也会害怕。 天将亮才睡着,醒来时已经日晒三竿。阴雨过去,又是艳阳高照,窗前两盆水仙绿油油的,朝着阳光仰高脑袋,好似正做深呼吸。崔然下床,走到窗前蹲下,用指尖挠了挠叶尖,绿叶轻颤,他睫毛随之闪,粲然一笑。 下楼拿来体温计,给顾伦测体温。烧已经退下,但唇干得脱皮,人还在睡,侧着身子,呼吸绵长。 崔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想起顾伦常常如此对待他,好似逗弄一条小狗,一个小孩。 在浴室剃胡茬时纪云清来电。 崔然盯着来电显示发愣几秒,忽然笑开,看来纪云清已经无可奈何。星唯历史算是悠久,旗下多位新老艺人也风头正茂,当前在圈内地位之显赫,众所周知。赵初兰那尊大佛,纪云清终究降不住。 但要拖他下水,未免太过天真。 为顾伦得罪陆老板,已经是件大事,再捅下星唯这一篓子,恐怕崔仲敏要和他翻脸。 他摇了摇头,按下挂断,调为震动,继续清理下巴,用毛巾擦净脸,手机呜呜叫起来,又一次来电。 暗叹一口气,盯着来电显示看半晌,接通,“按掉就说明我很忙,你懂不懂礼貌啊?” 那头笑:“你有什么忙的?” 说得中肯,他有什么可忙? 面不改色:“老男人估计最近跑通告累着了,累了也没告诉我,被操晕了,现在还没退烧。” 那边声音一顿:“顾伦?” 话一抛,尽显无赖之色,借故与纪云清打太极,将不学无术自私自利风采展现得淋漓尽致。纪云清不会不懂其中含义,不再自讨无趣,和他一唱一和装傻做戏,再挂断。 崔然收起手机,低头看镜子,都要吓到自己,镜中男人眼露血丝,挂两只黑眼圈,像是嗑了药。 手机又震动,他立即满脸不耐烦,拿起一看,居然是老宅的号码。 “余伯?” “少爷能不能立即回家一趟?” 语气严肃,令崔然也留了神,立即想起前段时间崔仲敏生病的事,“老崔生病?” 余伯不多言,只叮嘱他十万火急,一定赶回。 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崔然一时也有些心乱,出浴室准备换衣服离开,见顾伦已经醒来,坐在床头用手机。 崔然心一沉,脚步也顿住。顾伦抬头看他,眼白也泛着红,“家中有事?” 不像是刚刚醒来,和纪云清的对话,应该也是听到了。 他忽然不敢看顾伦的脸。 点了点头,直接往外走,走出几步又停下,沉吟良久,掉头回来,只站在门外。 “药都在那里,有说明书。”‘ 顾伦没有再睡,腹中空无一物,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去熬粥。把药拎起来准备一并带下楼,这么一提,就露出下面的盒子。眼底光泽一颤,恍然大悟。 给崔然打去电话,无人接听。 把盒子一并带下楼,在沙发上给周愫拨电话,随手打开盒盖。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周愫的声音,带有怯意。 顾伦的注意却不在那里,他只盯着空荡荡的戒指盒,怔忪不动。 许久,对周愫道:“没事,打扰你了。” 周愫似乎松一口气。 放下手机,顾伦盯着戒指盒,思绪不知去了哪里,忽然又一笑,眼仁闪烁,将盒子盖上,起身去厨房。 到下午,崔然的号码变为无法接通。 顾伦向来痛恨身体耽误正事,按时吃药吃饭,下午精神已经转好,在客厅等到晚上十一点,崔然主动来电。 “事态严重?”他温声问。 大约有半分钟的停顿,崔然才道:“明天有没有工作?” 顾伦道:“在家。” 崔然道:“十点钟合适不合适?我来接你。”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他如此礼貌了。 “好。” 他不说去哪一处,他也一字不问。 翌日,崔然提前到达,顾伦上车时满车烟味,崭新的跑车,被他如此糟蹋。顾伦盯着他的侧脸,发觉他满脸疲惫,嘴张开,一顿,又合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0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0 上,最终只是低头,系好安全带。 “戒指在你那边?” 崔然不答,踩油门,车开出去。 顾伦一笑,不再多言。崔然开了音响,又开始放摇滚,车内倒也不显尴尬。 等红灯时,顾伦忽然把音乐调低。 “他在我醉后把戒指放入外套口袋,我放到床柜上准备早上归还,当天又忘记。” 崔然神态略变,但只一瞬,又不理不睬。 停车的时候顾伦就察觉不好的预感,然而崔然显然不愿意开口,他便沉默跟随他下车。 vct门诊,顾伦甫一看见,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崔然回头看他一眼,径直朝里走。没有旁人,医生与崔然打招呼,崔然轻声道:“最后一次接触,在上个月。” 顾伦霎时窒息,眼廓张大,视野被切为龟裂的碎片,然后是空白,看不到尽头的空白,世界与医生的白大褂融为一体。 第19章 未感染。 崔然接来化验单,却也不见喜色。 半个多月前接触,空窗期三个月,其实要拿最终结果,应该将近明年一月底,崔然却刻意将他叫来走一遍形势,只不过想告诉他,他恐怕要完了。 “你怕吗?”他问顾伦。 顾伦不答,陷入思绪里。 车内寂静,连摇滚乐也不再有,崔然像是随心所欲在开,弯弯绕绕,没有方向,也不停歇。他们兜来转去,也不吃午饭,直到下午将车开入顾伦的小区。不等顾伦开口,崔然也下车,陪他一起上楼。 顾伦开了门锁,忽然牵住崔然的手,将人往屋里带。 崔然乖顺地任他牵着,进去,关门,顾伦将他往门上一推,埋头吻他。简直不像是顾伦,这吻来得汹涌,透着狠劲,双手也像是铁链,将人勒得死紧。 长久以来,顾伦每一步如履薄冰,小心备至,情感不温不火,好像怕过热会将人灼伤,过冷又使人冰冻。他似乎从来不敢主动多迈一步,崔然也好奇过,如果他不前进,顾伦是否永远会在原地滞留。 崔然无动于衷。 两唇分开,顾伦埋头亲吻他的眉梢,眼角,最后却像一位温柔的长辈,将他揽入怀中。 “生病而已。” 崔然在他怀中发出一声笑。 顾伦身子一僵。 崔然推开他,转而上了楼,顾伦迟疑片刻,跟随上去,进主卧时候恰好看见浴室门关上。 他在门外等,听见水流声,然后又停止,又响起,好歹有动静,他便不打扰。几分钟过去,水声消失,他忙开口唤人,听见应答,又继续等。以下内容需要积分高于 1 才可浏览门响,他抬头,见崔然浑身赤`裸,神色迷离。 崔然背倚上墙,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阴`茎上套弄,顾伦才发现他给自己马眼里插了尿道棒。神色一凛,就要蹲下`身为他取出,崔然却好像知道他心中想法,摁住他另一只手往身后牵引,他便摸到崔然挺翘的臀,然后是肛塞。 他几乎要呼吸停滞。 崔然闭上眼睛,用他的手给自己前后进攻。这恐怕是他头一次用肛`门,顾伦了解第一次的痛楚,更何况尿道被堵塞,他低声安抚他,哄劝他停止,崔然却充耳不闻,渐渐的,身体越来越僵硬,顾伦明白他想射了,又要去动尿道棒,却被他死攥着手腕。 然后他抬起顾伦的手,让他的掌心贴上自己的侧脸。 就这样持续几波,崔然才抽出肛塞,往地上一坐,一口气拔出尿道管,精`液射了一地。 顾伦怔忪着,再缓缓俯下`身,将他拦腰抱起,一八几的男人,并不轻松。好在崔然不挣扎,顾伦将他轻放上床,从浴室拿来毛巾为他擦洗阴`茎和腿根,崔然闭着眼睛喘气,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 放下毛巾,顾伦将手掌放上他的额头,静静看着他。 “怎么一回事?”他问。 “崔仲敏。”崔然道,“我掌心划伤,恰好碰过他的血。” 顾伦哑然,却又有一股奇怪的庆幸,不可否认,他甚至想到崔然在上个月与人发生性`交。 崔然只看他眼波一动,就猜到他心中所想,不禁一笑,轻声道:“顾老师从来不信我。” 趁顾伦沉默,又缠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额头:“如果我没事,你就不用再做检测。”顿了顿,“你不会有事。” 顾伦一怔,旋即垂下眼睑,声音放轻,“你也不会有事,这样的病,也看几率。” 崔然合上眼睛,呼吸渐渐放缓。太累了,肛`门也痛感也还未褪去,他稍稍张开腿,侧转身子,把脸贴到顾伦小腹上。都是硬邦邦的腹肌,不及女人的柔软,他却着了迷似的深嗅。 “阿伦,抱一抱我。” 顾伦将他圈起来,手指抚摸他的发旋。 “当时萧亦渟讲,没有人会爱我。” 顾伦手上一顿。 崔然的呼吸很重,像是患了感冒,一吸一吐都十分困难。然而没有持续太久,胸口起伏又渐渐变小,变缓慢。顾伦没有等到下音,轻声叫他,没有回音。 是真的睡了过去。 这么黑的眼廓,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休息。 联系崔然的举动,顾伦心中有千万种猜测来接他未说完的话,又不知道哪一条才是正解。 他不敢再想,怕脑中再跳出化验单。看了崔然一会,便贴着他躺下,钻进他的被窝里,也陪着一起睡过去。 就在顾伦睡下不久,崔然又睁了眼,角色倒置,换为他盯着顾伦一言不发。 桌上闹钟的秒针咔嚓咔嚓咀嚼时间,崔然不知发呆多久,睡意再度袭来,慌忙起身,穿上衣服。手指放入裤袋里时摸到那枚戒指,回头又看熟睡的顾伦,一刹那迟疑,像是刀锋刮过心口。 手指攥紧,又慢慢松开,他转身,从被子下摸出顾伦的手,将戒指从口袋里取出,套上他的中指。 钻进车里,崔然像是一部运作已久的机器,忽然死亡。 很久没有动,全世界都是静止的。黄昏,最美不过日出与黄昏,以前追求某位嫩模,半夜开车到楼下等候,只为看一场日出。又曾经牵着某位年轻演员的手,在黄昏下的山丘里漫步,为她摘一束野花。浪漫于他而言如同家常便饭,太多细节都已经遗忘。遗忘太多东西,欠下无数笔债,头一次想要偿还,却力不从心。 他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手机响起,余伯的电话,极为担心,“少爷千万不能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1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1 再出事。” 崔然道:“我不至于寻死。” 至少不是现在。 崔仲敏是他的大山,大山倒下,他理应寻死觅活。 他仰头,抬起手掌,盖住眼睛。 “恭迎崔大师出关。” “cheers!” 灯红酒绿,俊男靓女,崔然坐在沙发最中央,一如既往的众星捧月。 江凯维勾住他的肩,灯光将他的脸扫得阴阳怪气,“你还欠我一份生日礼物。” 崔然嗤笑:“我将自己打包送你,怎么样?” 江凯维一脸惊恐,“那我恐怕是目前为止老崔最为满意的儿媳。” 一唱一和,声音不小,唯恐旁人听不见。 “凯维要给老崔做儿媳?” 哄堂大笑。 老于手气不好,想撒手不干,让崔然顶替。崔然爽快落座,张公子笑他:“何必刚一出关又给我们送利是。” 难有人比太子爷手气更差了。 崔然却只是笑,拿起一张牌,放到嘴边一吹:“我钟意。” 尽兴归来,一入车内,司机问他今晚回哪一处,崔然随口答,老宅。 余伯说崔仲敏已经睡下,厨房有夜宵,崔然当然不饿,直接上楼洗澡,路过崔仲敏卧室,停下来。那扇门紧闭,一如往昔。 自他十六年前与老崔决裂,他的父亲,他的爸爸,就从未向他敞开这扇门——又或许自始至终崔仲敏都没有向他敞过这扇门,他从不知父亲心中所想。年少时候恶毒地想,崔仲敏不允许任何人窥视他的世界,作茧自缚,必然孤苦终老。 十余年过去,好似一场梦,大梦初醒,才发觉已经活成父亲的样子。 站立到伤腿略感不适,才回自己卧室。床柜上多了一张照片——他向来是不爱挂照片的,人物照总用作留念,而他从来无人可念——如今这一张,时间已经久远,前晚头痛无法入睡,让余伯去书房找家中影集来,于不知哪个角落里找到一本极薄的,其中有一张他的周岁照,黎冬琳抱着他,崔仲敏揽着黎冬琳。 应该是黎冬琳一时疏忽的遗漏品,她离开时,销毁了所有全家福。 崔然买来新相框,将它放入。照片上的崔仲敏意气风发,挺拔英俊,黎冬琳一件素色乔其纱旗袍,黑发后挽,像从上世纪初繁华都市走来,又染着书卷气。他在她怀中笑,那么大的孩子,估计还不知为何而笑。 最近独处时,崔然总爱走神,想过顾伦便想黎冬琳,如果他死去,她会否回一趟香港? 应该不会,况且是这样的脏病。 得知崔仲敏艾滋确诊,他的大脑有很长一瞬的空白,空白后是无尽的黑暗。然后像是忽然从深渊中逃离,恍若隔世。 崔仲敏要死了?终于还是自作孽。再之后便苦笑,如若被崔仲敏感染,他也并无怨恨。父亲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又将他带走,合情合理。他不能给他爱,便送他一场解脱。 而顾伦呢?他何其无辜。他温柔对待一切,理应被一切温柔以待。 那天离开后,他将顾伦拖入手机黑名单,便不再有联络。暗中查过魏展,自从重新追求顾伦之后,私生活十分检点,的确是挂了心。 浑浑噩噩,日子也算过得飞快,他每天回老宅,见到崔仲敏的次数却不多。 “昨天见到顾伦。” 一次骑马,方沛忽然前来与他并排。 崔然漫不经心,眯着眼睛看远处。听见方沛笑了一声:“离了你以后,感觉他状态更好。” 崔然竟然失笑。 李玦退圈的消息轰动一时,拍《朱颜改》时顾伦对他有所照顾已经不是秘密,媒体采访顾伦,他说:“可惜了。”显得淡漠,表面工作不足,自然有人议论。崔然只从电视上看见这一幕,就觉得好像已经走进顾伦心里,听见他的叹息。 圣诞一过,崔仲敏乘私人机往新加坡,名曰度假,崔然却觉得他开始避世。其实以目前医疗水平与崔家财力,崔仲敏病情不至于迅速恶化随后死亡,但崔然觉得老崔做这个选择,已算乐观。 虽说暂时对外界保密,但人命至关重要,崔仲敏在外的男女伴侣都被暗中知会前去检查,老崔唯恐搞出私生子女,对女人尤其谨慎,此时成了仁慈,反观男伴,恐怕大多都已经惶惶不可终日。 家中佣人都需要做检查,以防曾有血液接触被忽略。作为前妻,米杉自然也接到通知。那夜崔然刚归家,浑身酒气,极不舒服,也不急冲澡,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手机响起,充耳不闻,直至被轰炸到忍无可忍,才拿来看来电显示,居然是米杉,这么久过去,也不曾换号码。 一来便低声问:“老崔真染上那种病?” 崔然好笑:“事到如今,难道还能误诊?” 长久的沉默,听不见一丝杂音,对面好像纹丝不动。 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已经带上哭腔,“chad,明天能否陪我跑一趟?”她声音颤抖,“我很怕。” 崔然以手捂眼,笑声怪异:“老崔传染给你,几率微乎其微。” 实话实说,绝无讽刺,近两年来,米杉同崔仲敏的接触次数,恐怕还不及两人与各自的情人多。 然而女人泣不成声,几乎崩溃,崔然无可奈何,与她约定时间,才结束通话。 翌日,崔然去方沛家打过牌,用过下午茶,才让司机驾车,按米杉留下的地址前去接人。崔仲敏赠与的花园楼已经被她转售,风头正盛之时被崔仲敏打压,成为娱乐焦点,这时曝光率已经不珍贵,自然要换不易被媒体发现的新住所。 毕竟昔日大红大紫,被冷冻也不过半年,还不至于被遗忘,米杉出现时,依旧全副武装,尤其今天要去的场所难以启齿,更加小心谨慎。 下车时米杉几乎腿软,崔然看在眼中,不禁好笑,竟然怕到这个地步。 他原本打算在车中等候,又硬生生被她逼下车,再走一趟vct。 化验结果下来,米杉沉默许久,又忽然长舒一口气,脸色终于好转。 崔然拍一拍她的肩,“可见,离婚未必是坏事。” 米杉叹息:“哪怕今后无法再回t台,我也心甘情愿。”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以她夸张的心态而言,眼下算是死里逃生,心情极佳,要请崔然吃饭,吃他最爱的法菜。崔然也不客气,选中某家老店,米杉虽说不如昔日,但到底有多年工作的积蓄,离婚时崔仲敏也非一毛不拔,眼下她生活也不差,崔然便没有特地关照。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2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2 “老崔外边的姘头有没有消息?” 逃过一难,又有心情八卦。 侥幸的人似乎总会盼望有人不幸。 “暂时没有问题。”崔然道,“不过有两位还处于空窗期。” 米杉“喔”一声,又唏嘘:“多可怜。” 崔然笑,扭开头看窗外街景,道路拥挤,车速不快,近乎能看清路人的表情,人间喜乐,无时无刻不在市井中上演,坐在车中,每天都像一位看客,以俯瞰的姿态欣赏诸多无可奈何,迫不得已。就好比此时的米杉,自身站在红线外,哪怕听见他人噩耗,也不过不痛不痒一叹。 除开顾伦,崔然没有告知任何人自己的状况,他畏惧听见这样的哀叹。 当然,也无人问候他是好是坏。 米杉与他说起近来琐事,她向来与他亲近,哪怕已经同崔仲敏离婚,哪怕崔然已经多次与她划清界限,而他们已经半年不曾联络。崔然倒不觉得米杉是对他痴心一片,他们之间其实并无真正的关怀,显而易见,米杉也是形单影只,踽踽独行,她甚至没有一位足以信任的朋友,从来没有。 她或许将崔然视为同类。 崔然听她说,也时而搭话,只不过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窗外。转过某个十字路口,见一所学校外有个孤零零的小孩。天已经黑压压一片,街市上灯火辉煌,行人来去匆匆,小孩背一只书包原地不动,太过显眼,崔然从远处便开始留意,车渐渐驶近,感觉愈发眼熟,让司机放慢车速,靠边开。 他接触的小孩不多,故而印象深刻,待车开近,也想起了小孩姓甚名谁。 忙叫司机停车。 第20章 仔细看才发现是一所幼稚园,铁门已经关上。 小孩东张西望,时而原地转一个圈,又停下踢两脚路面,变形金刚书包的两条肩带滑到手肘上,将掉不掉。 他正往街道另一侧伸头探脑,崔然走近,抬手往他肩上一拍,蹲下`身。 小孩吓得一蹿,下意识后退几步,转回头来。 崔然春风满面。 “超越的越,恩泽的泽,顾越泽小朋友。” 小孩张大眼睛,不过片刻,嘴角一咧,笑容灿烂,“崔叔叔!” 声音尤其洪亮,将路人目光也引过来。 崔然起身,往他脑袋上揉两下,将他挂在手上的书包取下来,“你妈妈呢?” 顾越泽摇摇头,“我在等她。” 崔然道:“老师呢?” 顾越泽低头搓手,“回家啦。” 崔然掏出手机,给顾菲拨电话,彩铃唱过一遍又一遍,他也拨去一次又一次,结果始终如一,无人接听。又给顾菲工作酒吧的老板拨电话,那人接来便一通寒暄,崔然及时打断,问起顾菲。 “顾女士今天轮休。” 无可奈何。 崔然低头看顾越泽,小孩依旧在搓手,崔然奇怪,将他小手牵起来看,满是泥,还破了皮。再低头看他衣服,膝盖上有灰尘。崔然鲜少与孩童接触,此刻反应也不大惊小怪,反是想起自己年幼时,在花园里、北京的老胡同里玩到一身脏,有时摔几个跟头,破皮流血,回家被黎冬琳打屁股,打过之后又为他上药,心疼不已。 弯下腰在顾越泽掌心上一吹,手滑到他后颈上,捏了捏。 小孩似是觉得痒,猫着头躲闪,咯咯地笑。 崔然见状,不由跟着笑起来。 预订的餐厅距离已经不远,便干脆让顾越泽上车,先带他吃饭,再将他送回。 “妈妈不让我同别人走。” 倒也机灵。 崔然失笑,“舅父的朋友也不可以?” 苦苦斟酌,总算同他上车。 到达餐厅,崔然便先让服务员带顾越泽去洗手。 面对餐桌,小孩不失半分礼仪,连用餐顺序也一清二楚。崔然从没有身为长辈的自觉,让他点餐过后便由他一切自己动手。米杉倒表现出些许母性光辉,几番关照,然而察觉完全无需自己插手,不禁对崔然感慨:“你这位朋友教育工作做得一流。” 崔然只对她说是朋友的仔,米杉显然半信半疑——崔然哪里有安分结婚生子的朋友——所以观她眼色,更像在看私生子,私生子能有如此教养,多少出人意料。 崔然知道她心中的弯弯道道,也不做解释,扭头拍拍顾越泽的头,“味道如何?” 顾越泽一板一眼,“还不错。” 崔然让他逗得眉开眼笑。 一餐饭没有吃太久,崔然有意催促,趁时间早,赶往顾伦住处。坐在车中,米杉和崔然都不说话,顾越泽百无聊赖,却好像清楚不该上蹿下跳,所以老老实实待坐在崔然身边。崔然一直偏着头想事,一次回神,观他模样,大笑起来,“怎么这样爱讲话?” 随顾菲?也不是很像。顾伦就更不可能了。 顾越泽仿若没听见,倒是见他终于先发话,喜出望外,话匣子总算得以打开。 “叔叔,水仙花开啰。” “是吗?”崔然险些忘记,还送过他一盆,“漂不漂亮?” 顾越泽点头,“不过我更想种水果,可以吃。” 崔然笑起来,在他头顶揉弄两下,“为食猫。” 顾越泽说:“水果好吃,但我不馋,叔叔喜欢什么?” 崔然满脸笑容,从包里摸出一盒烟,抽出其中一支,往他鼻尖上凑了凑。 “chad!教坏小孩。”米杉往他肩上来了一掌,带笑嗔怪。 顾越泽抬手要拿,崔然又将烟支收回,手掌放在他头顶,一路笑不停。 出席跨年晚会后一直处于休假期,顾伦一如往常,给楼顶花草浇过水,洗完澡,就躺在沙发上研究新老电影。门铃响起,当是周愫送来酒水,穿鞋前去开门,见一位中年人,牵着顾越泽。 “舅父。” 顾越泽先笑起来。 方才觉得眼熟,这下倒想起了中年人的身份,崔然的司机,来家中送过食材。 司机称他一声“顾先生”,将顾越泽交到他手中,一边阐述事情原委,顾伦牵着顾越泽,闻言脸色渐渐转差。 “先生建议为孩子更换一家幼稚园,抑或考虑聘请可靠的保姆接送。” 却没有说顾菲的不是。不过没有问顾越泽住址,而将他送往这里,大概为的也就是传这句话,想必崔然也清楚,和顾菲谈远不及提醒他有用。 顾伦谢过司机,又请他进门喝茶,司机推脱要事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3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3 在身,顾伦略作迟疑,回以微笑。 进客厅,看见茶几上的烟盒,顾越泽拿起来翻看,又抽出一支烟,立即被顾伦抽走。 倒也不恼,仰头看着顾伦:“崔叔叔不喜欢水果,喜欢这个。” 顾伦伸手捏一捏顾越泽的脸,“去洗澡。” 顾越泽放下书包,乖乖跑去浴室,洗到一半,扯着嗓门喊,“舅父,没有底`裤。” 顾伦进浴室里将他换洗的衣物取出来,顺便在他黏满泡沫的头发上点一下,“要漂干净,当心滑倒。” 把衣物扔进洗衣机,然后烘干t恤和内裤,再给他送进去。 电视机改为播放儿童节目,穿着t恤和一条内裤的顾越泽啃着苹果,坐在顾伦腿上,晃着白嫩嫩的脚丫,任顾伦用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崔叔叔带你去吃饭?” 声音不温不火,被吹风机吃去一半,奈何儿童耳朵灵光,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吃法国菜,还有一位阿姨。” 顾伦手一顿。 “舅父?” 顾伦笑笑,继续翻揉他的头发,“这么长,该理发了。” 顾越泽咯咯地笑:“崔叔叔也这样讲。” “今晚月亮很漂亮。” 将米杉送到小区外时,时间不算晚,还有车辆频频进出,只不过风稍大了些。崔然下车为米杉开车门,她双脚甫一落地,就仰头看天空。崔然也抬头看了一眼,似一块玉佩,圆而皎洁,只不过那些微的玉瑕太过碍眼。 崔然道:“我只想回家睡觉。” 米杉忍俊不禁:“你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没有情调。” 崔然只是笑,将提包递与她:“晚安。” 米杉接来提包挎在腕上,崔然朝他动了动手指以示作别。然后转回驾驶座一侧,拉开车门坐进去,将门关好,忽然听见米杉的声音。 忽然听见她道:“我竟然有些想要一个孩子了。” 崔然手顿住,抬头看她,一脸坏笑。 米杉道:“很奇怪对不对?” 崔然道:“前一次同我讲想要找人拍拖,还没有实现,又讲想要生仔。” 米杉一愣,旋即笑出声,“说得是,我总是个空想家。”顿了顿,“不过,我有一位追求者。” 崔然笑道:“你的追求者还算少?” 米杉道:“其余都不算数。” 神神秘秘,崔然笑了笑,不再多问。 关上车门,正要作别,见米杉身后驶来一辆宾利,车灯将米杉整个人打亮,她下意识转开头,秀美拧打,低声嗔骂。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距离不远,男人四十上下,一身暗色调商务装,女人清纯可人,米杉容貌已经足够年轻,这位看起来却比她还要小上几岁。 见崔然眯着眼笑得像只狡猾的猫,米杉也一同回头,旋即脸上也溢出笑。 “你们这个地方非同一般。”崔然道。 “众所周知。”米杉轻笑,“要不要过去?” 崔然道:“我该走啰,你去问候一下。” 也不等米杉反应,车门一关,让司机掉头,扬长而去。 男人似乎见车走,才注意到这一处,米杉戴帽又戴墨镜,他像是感觉眼熟,多加留意几眼,又出于礼貌挪开目光,并没有认出。 米杉径直走过。 凡艺的ceo黄至渝,眼下连他的情人,都能同他前老板娘出入同一座小区,可见其慷慨。 第21章 今年春节较早,圣诞假期方才结束不久,又迎来长假,街头巷尾,人人都喜笑颜开,精神抖擞。崔然在年初五可以做最终检测,如若这一次也为阴性,就能彻底摆脱危险。听闻纪云清带李玦回了香港家中,纪家老小对春节有较深情怀,要照内地人那套一项一项走,这时候将李玦带回,想必也是敲定终生的意思。崔然不喜欢纪云清,却对纪家人有特殊感情,大学同窗时候,还在纪云清家中守过一次岁。纪老爷子、纪云清一家三口、纪家大伯一家三口、小姑一家三口,说说笑笑,一个通宵一眨眼便过去。纪老爷子给他一只红包,笑道:“小然要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从不兴“恭喜发财”这一套。 这一个年三十,崔然在露台上吹了一早的海风,赖着躺椅,搭着腿,点燃一支烟,拨通纪云清的电话。 “纪总恭喜发财——” 那头传来一道轻微的气息颤动声,像是嗤笑,“崔少爷恭喜发财。” 吊儿郎当,拿李玦说笑,气氛倒也愉快,像是早将之前崔然拒绝帮忙对付星唯的事抛之脑后。 嬉笑过后,总算说到正题。 “初四有空吗?” “先说说你的打算。” 还怕他下套。崔然失笑:“你带上人过来,就在海滨这一套房,晚上烧烤,江凯维和沛沛,就我们,没别人。” 那一头很久没有动静。 不怪纪云清反应不及,他们同窗四人,事实上说不上有多深交情,只因一条利益线条牵扯在一处,不得不以礼相待,维系至今。毕业之后到现在,也从没有过仅限他们四人的聚会。 若是纪云清想深一些,或许还该怀疑他图谋不轨。 但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断,发短信知会另外两人,这两位接触频繁一些,不用像纪云清那样多言,立即就收到肯定答复。晚上又去老于处打牌,还是去年那四位,不过这一年老于没有再用音响炸鞭炮,崔然也没有再中途变出一位萧亦渟,四人打到凌晨,就各自找一间卧室睡觉。 临睡前看见米杉发来的新年祝贺,崔然没有回复,合眼就入了眠。 年初二,老于一帮人在湾仔附近餐厅订下包厢,拖男带女,看维多利亚港烟火汇演。 从上往下俯瞰,人潮如深海中的鱼群,五颜六色,密密麻麻。部分路段被封锁,有警察奔波于人群中维持秩序。漫天花火,如一场盛大的流星雨,黑沉沉的海面被斑斓的火光点亮,再映出岸上高楼的灯影,另有趸船游动,火树银花,尤为喜庆。酒桌旁,众人双双对对,耳边尽是浪漫宣言,甜腻的情话。 香槟喝下太多,崔然带着三分醉意,频频往卫生间走。 第三次从卫生间出来,路过某间包厢,见纪云清,顿住脚,想过去打招呼,又注意到正单独与他交谈的另一男人,纤细的身段,薄荷绿剪裁西装,烟灰色紧身裤,勾勒出挺翘的臀。 乍一看要以为纪云清偷腥,但挪动脚步,一看脸,就知道错怪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4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4 纪公子。 纪云清已经见他,视线转而落在他身上,略一点头。这一来,另一人也转回了头。 崔然大步走进,笑道:“纪总,魏总,出来躲酒?” 下意识朝包厢里瞥一眼,都是一帮精英子弟。找不见李玦,证明这场聚会的商业性,无意识地,崔然居然松一口气。 明明已经以那种方式交还戒指,却还不希望以这种方式看见那张脸。 “然少,好久不见。”魏展面目秀气,一双水灵的桃花眼,笑起来简直勾魂摄魄。 纪云清打量崔然的脸,笑道:“看你状态不佳,就不拖你进去喝酒了。” 崔然抬手拍一拍他的肩,笑容懒散,又看魏展,“已经头晕眼花,先走一步,两位慢聊。” 魏展弯起眼睛,略一低头。 以前多看他一眼都感觉浑身不舒适,眼下却总爱往他身上各处瞟,不过哪怕崔然无赖,也与混混流氓有阶层区分,至少没有放任目光乱扫,只不着痕迹简略观察。 看清魏展手上有一枚戒指,顾伦退回的那一枚。 初四晚再见纪云清,私下交流,纪云清似笑非笑:“你又看上魏展?” 方沛正与李玦寒暄,江凯维一心照看网面上的烤肉,月明星稀,海风送暖。纪、崔二人端着酒杯倚在栏杆前,崔然喝下一口红酒,呛出眼泪。 动静太大,咳得像要晕厥,把江凯维的注意引过来,朝他大笑:“要不要叫救护车?” 崔然咳嗽声一停,转身往栏杆上一扑,头往楼下冲,纪云清眼疾手快,将他拽起来,眼露惊色。 方沛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没喝多。” 崔然往他后脑勺上来了一掌,掉头走到烧烤架前,从盘子里拿出一串烤翅,一口咬下去,笑盈盈地竖拇指:“老江手艺越来越好。” 烤翅用刀划开,刷入蜂蜜,再撒孜然粉,甜香可口。江凯维也常办烧烤晚会,总担当主厨,手艺尤为娴熟。 木质长桌上已经排满熟食,也不乏酒水与蔬果,方沛让江凯维停手,几人便围坐到桌前清扫食物。 大鱼大肉很快就一扫而空,方沛感慨:“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专心吃过烧烤。” 自然,往常无论什么晚会,总是以玩闹为己任,大部分食物都被浪费。 崔然拿着启瓶器一连开了一排冰啤,拿起一瓶仰头喝下一半,张口一叹,对李玦道:“当年我四人常常去露营,做露天烧烤,纪公子细皮嫩肉,蚊虫全找他麻烦,晚上痒到睡不着,把我吵醒给他挠背。” 纪云清抿着嘴不住地笑,也不辩驳。 江凯维笑骂:“怎么不讲你还把小公子整个脊背抓到出血。” 崔然笑容忽地僵硬,转瞬即逝。 李玦道:“云清以前又闷又呆,任谁都想捏一下。” “只不过敢于付诸行动的人不多。”方沛调侃,旋即一愣,“你们认识很早?” 纪云清道:“高中就认识。” 三人都呆住,竟然还在他们之前。 崔然先笑起来,手往纪云清肩上一勾,“原来是郎骑竹马来。” 方沛道:“可见,正室该要从小培养。” 说说笑笑,都集中挤兑纪李一对人,三人都知轻重,不提包养,不提公子哥们在外的风流艳史。调侃够了,又讲起同窗时候的事迹。 “阿然总缺课,还让云清请人帮忙顶替,但学院里哪位教授不知他大名?从来不动脑。” “演话剧缺一位小演员,云清去找某位教授借来小孙女,被阿然用面具吓哭,谁哄都没用,老江把人抱起来一亲,不哭了,还非君不嫁。” “老江看上一位讲师……” 话音打住,停顿半晌,又转为调侃纪李两人。原来除开风流韵事,他们之间也没有太多回忆。就像挑拣腐坏的菜叶,剥来摘去,只剩光秃秃一支杆。 天幕漆黑,漫天星辰犹如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猎户座腰带三颗尤为锋利,像要将天顶都划出一个口子。江凯维与方沛都有司机接送,先走一步,纪云清没沾酒,去地下车库里倒车,有所耽误。 崔然与李玦站在门外等候,入夜太深,风有些寒意,崔然醉意浓,更加眼花。李玦见他站在风中摇来晃去,让他先回屋,不用再送。 崔然龇牙笑,往他肩上一拍,不说话。 纪云清很快出来,李玦上了副驾驶座,纪云清摇下车窗,盯着他看,欲言又止。 崔然朝他摆手:“我对魏展没有任何兴趣。” 纪云清眼中晦暗不明,沉吟半晌,终究没再开口。 望着车驶入黑暗里,崔然转身,仰头,白漆小洋楼彻底安静下来。 江凯维一干人已经从他身后渐行渐远。是他痴心妄想,突发奇想的念旧,事实上他们四人无旧可念。 崔然回到房间,老宅里那张全家福被他带回,就在床头,月光入户,洒在三人的笑颜上,玻璃反射出银白的光,好似水银。背后乳白色的墙面上挂着一把精美的蝴蝶刀,金色的分叉刀柄,银白刀刃。 化验单下来,崔然长舒一口气。 医生笑道:“崔先生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崔然微笑,那种微笑不似狂喜,甚至显得平静。他出门坐进车里,车中没有别人,今天连司机也不想带,没有立即开车,他在车中看外面的世界,原来世界这样美好。 顾伦不会被感染,不会受病痛折磨,不会为此死去。顾伦能回归原本的生活轨道,而他崔然,开始倒计时,为自己收场。 打开音响,往市郊开,上公路,收起车棚,任风把头发衣服尽数吹乱。 晚上回常住居所,饿得胃痛,让厨子做意大利面,一口气吃下两碗,厨子乐不可支,崔然已经很久不捧场,像是快要将他辞退。 偌大的浴缸,放满一池热水躺进去,把头没入水下,闭气直到将要窒息,又出水面,抬手将头发往后抹,再拭去脸上的水。拿来手机,准备拨老宅的号码,请余伯传话,告知顾伦他无碍,他无需去检查。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就有号码打进来,新加坡住宅的号码。 年轻管家唤一声少爷,崔然见怪不怪:“老崔又发烧?” 那头有短暂的沉默。 呼吸声带着力量,好像将崔然一颗心攥起来,他霎时也呼吸一窒。 “出事了?” 依旧是寂静,不过不长。 “先生去了。” 声音很轻,像一只小虫,钻进崔然心里,一口咬下。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5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5 第22章 “从四楼坠落,面目全非。” 忽然降雨,雨刷开到最快,只能勉为其难刷出还算清晰的路面。广播播报某某路段发生车祸,只好绕行。没开音响,一路寂静,阴雨使得正片天空好似随时将垮下,空气中衔着霉气,刺激神经,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前些天手机被连番轰炸,便临时换卡,只有黄至渝和崔仲敏秘书沈充——如今该说是他的秘书,知晓号码。 之前还恐惧响铃,当下却希望热闹一些。 身边顾伦一言不发。 会议中途,沈充就进来告知,顾伦在待客室等候。 不愧为崔仲敏重视,对于老板感染hiv,黄至渝也是在自杀事件后才知晓,但往董事会会议室里一坐,他便能风雨不动,有条不紊发问,组织信息,提供看法。然而并非人人精明,虽说有几位成员赞同黄至渝的意见,却另有几位各执己见,吹眉瞪眼,会议室一片混乱。崔然已经很久没有合眼,本就头昏脑涨,听闻吵闹,更加头痛欲裂。他就坐在崔仲敏的位置,沈充就在他身边,他却无法拿出老崔以往处理大事时的气魄,一锤定音,让其余人哑口无言。 直至晚上九点,才在崔然的火山喷发下勉强敲定意见,就此散会。出会议室,始料未及,顾伦居然还未离开。 雨更大了。 居然有些闷热,崔然打开空调,问顾伦冷不冷,顾伦摇头。 又转过几个路口,车内依旧毫无动静,霉菌似是开始蔓延,皮肤都开始发痒。 “我以前听人说,”崔然无话找话,“真正生无所恋的人,自杀时不会在意痛感,不会在意死相,老崔果然狠,我连他一张完整的脸都看不到。” 顾伦深吸一口气,道:“去我那边吧,有食材。” 本想拒绝,然而车开至小区门口,目视顾伦下车,又踩不下油门。 的确食材丰盛,还新鲜,像是才刚买不久。顾伦让他先洗澡,说他的卧室没有动过,换洗衣物都在。崔然上楼去拿,干干净净,摆放整齐。泡了一个澡,乏意却没有多少改善,已经将近四十个钟头未合眼。先是连夜赶至新加坡见崔仲敏的遗体,收拾他留在那栋房子中的遗物,再将遗体运回。由于坠楼,遗体过于骇人,便火化在前,葬礼在后。然后接到黄至渝电话,赶回公司召开董事会会议。明天天一亮,又将面对各路媒体。 崔仲敏孤零零一人创业起家,此时此刻没有各路亲戚前来与他嚷嚷如何分遗产,却也只留他一人善后,可见凡事都有两面性。 顾伦做的荷包蛋,让他垫一垫肚子,别吃太多,已经很晚。 吃过就去睡觉,卧室床被都是暖的,像是才晒过太阳。 筋疲力竭,本以为会一觉睡死,半夜却被噩梦惊醒,梦见崔仲敏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一起去死。醒后脖颈是酥麻的,像是真实发生过。 坐到窗台上吸烟,火星子似生了獠牙,大口啃食烟草,再吐出焦灰的尘。 忽地,好像听见门响,十分轻微,崔然摘下嘴上的烟,扭转身子,借着月光,看见顾伦一身睡袍,立在门后,眼波一闪,好像有些意外。视线这么一触,半晌没有动静。 崔然先笑起来。 “顾老师是想扮鬼吓我?” 顾伦索性进来:“睡不着?” 要开灯,又被崔然叫停。 “当然睡不着。”崔然道,“明天就有成群结队的魔鬼,要扒我的皮,吃我的肉。” 顾伦走来,抬手,一件东西递到崔然面前。 一只药瓶,安眠药。 崔然忽然失笑,低头摸了摸鼻翼。 顾伦道:“在你车中发现。” 崔然笑了一会,沉沉一叹,“我原本备好一把刀,又怕痛,按听过的说法,我决心不够。” 顾伦屏息良久,到窗台另一侧坐下,把崔然光着贴在窗台上的脚掌捧起,放到腿上。 “崔董遗嘱如何说?” 崔然道:“没有遗嘱,走得干脆利落。” 顾伦低下头,沉默。崔然指尖夹着烟头,往身边烟灰缸里弹一弹烟灰,又嬉笑着用脚去蹭他的胯。顾伦面色不改,与几个月前那次一样,一把捉住脚腕,不让他再造次。崔然盯着他看,眼波柔和,能流出水来。笑够了,渐渐敛容,深吸一口烟,徐徐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 又深深注视顾伦。 “我早就想过今天,却没有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崔然道,“很早就想好,老崔一死,我也跟着去,不必承担他留下的担子,在外人前也算做一回孝子。” 顾伦神色一变,浑身温度转寒。 良久,他一笑,眼睛泛红:“所以前些日子,你死了心不见我?” 崔然道:“老崔去新加坡时,我觉得他实在乐观,我要是确诊,绝对不会任凭就这样等待身体溃烂。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一刀了断。” 顾伦几乎要捏断他的脚,两人却都不动。 崔然道:“不愧为父子,老崔居然也和我想到同一处。”忽然闷笑,喉结滚动,胸腔微微颤抖,“而他真这样做了,我又忽然觉得他残忍。” 顾伦手略微发抖,许久,才控制好情绪,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眼角,“那你现在怎么想?” 崔然笑容渐渐散去,垂下头,将脸埋入掌心里。 顾伦沉吟片刻,声音变得柔和,像在他耳边呓语,“只不过是你父亲生病给你带来的影响,明天我们去看医生,你需要休息。” 崔然一笑:“顾老师,你觉得我现在除开吃下那瓶药,还能休息吗?” 顾伦哑然。 沉沉叹一口气,他抬手轻轻抚摸崔然脑后的头发,像给一只流浪狗顺毛——这只凶犬历来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就是在如今,面对外界,也骄傲地维持姿态。而此时此刻,在顾伦眼中,不过是一个手无足措的孩子。 顾伦的手不及女人的柔软,却让崔然着了迷,舍不得挪动分毫。 许久,他慢慢抬起头,侧转身子,将五指张开,掌心贴上玻璃窗,看向窗外。雨还未停,窗上一层白雾,好像薄冰,手指抹开一个圈,圈中的世界那么小,只有巴掌大,好像手指收紧,就能将其捏碎。窗外是厚重的云层,似铜墙铁壁,将陆地与宇宙切开。月光杳无踪迹,每栋居民房都是一只铁盒子,上了锁,每扇窗后又是一个世界,各怀一段故事,或悲或喜。 崔然道:“前些年,某次去曼彻斯特。” 喉结滚动,停顿稍长。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6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6 又接:“中途遭遇巨大寒流,情况非常不妙。舱里人人恐慌,只有我无动于衷,塞着耳机听歌,看女人哭,看男人对乘务员痛骂不止。那一次,我就发觉,其实我随时都可以死去,同崔仲敏一样,连一封遗书也不用留。” “这一次也同样,其实感染与否对我而言无可厚非。”他低下头,把额头贴上冰冷的玻璃,“我只怕你死。” 顾伦一怔,像被铁索禁锢在原地,不得动弹。半晌,他抬手,将崔然从玻璃窗上拉回来,楼进怀里。崔然身体一僵,不多时,顺势埋入他怀中,蜷缩起来。 “你不该死,有千千万万人会为你难过。” 顾伦道:“没有人该死,谁讲你该死?” 崔然充耳不闻,自说自话,声音越来越轻,好像怕惊扰到他。 “假使害死你,我该千刀万剐。” 满室鸦雀无声。 时间像锯齿轮,从顾伦心口上一寸一寸碾过。他屏息许久,深吸一口气,把崔然搂紧,托着他的后脑勺,让他靠上自己的肩。 崔然温热的鼻息往他脖颈上流。 “我已经向你讲,萧亦渟讲没有人会爱我,你听不懂?你大概早也清楚,我就是对过去的生活感到疲倦,发现你对我百依百顺,便在你身边暂时觅一座世外桃源。我再去找你,全是利用,利用你自我安慰,遮盖我被萧亦渟揭的疤。还有没有人比你更傻?你现在应当嘲笑我,同外面那帮人一样,等着看我笑话……” 雨声越来越大,一窗之隔,窗外狂风暴雨。 黄至渝与崔然一同接受采访。 崔仲敏之前没有公开病情,一时横死,更加使人瞩目。崔然不是头一次碰见这样一团乱的大场面——第一次是崔仲敏与黎冬琳婚姻破裂,第二次是黎冬琳婚外情曝光,然而两次都有崔仲敏这堵墙立在他身前,崔董事只手遮天,只要他寸步不离家门,其余一律不必过问。这一次墙倒,狂风暴雨向他袭来,随时像要将他刮倒。 顾伦联络好心理医生,他却无论如何也不去。两人各退一步,顾伦不再盯他做心理疏导,而崔然留下临时更换的新号码,每晚向他发送一条短信。 顾伦也有如此强势之时,崔然想想都觉得好笑。 随后的日子,每天在公司开各项会议,做相关后续安排,又要为崔仲敏的葬礼做准备,忙到不可开交。 媒体声势浩大闹了整整一个礼拜,网络论坛竖起高楼,各路人士七嘴八舌,各执高见,对崔仲敏的是与非进行深层次剖析讨论,足以加工为学术论文,吵到激烈时,剑拔弩张,忽又有人出面,一句死者为大,就此封楼。于世人而言,不过是一场戏剧,无需门票,免费观看。崔仲敏一代佼佼者落得一个身患性病,孤家寡人自杀离世的下场,或许还沦为成人茶余饭后教育晚辈的反例,以此凸显平凡家庭的美满和睦。 新闻之所以为新闻,突出一个“新”字,哪怕是崔仲敏这样的人物,也不可能违背其规律。 时间推移,话题热度降低,崔然总算得空喘一口气。 葬礼开办,各界人士皆来悼念。 纪云清方才回内地,又赶回出席葬礼,与方沛一干人一同露面,送来帛金。一帮公子哥送上事发以来的第一句问候,多是套话,想必来之前才做过功课。除开凡艺自家艺人,葬礼上也有其他公司几位随高层出席的一线明星,包括随华世ceo同出席的顾伦——与崔然那一段,虽说在圈内不是秘密,但对外时,还是需要一个适当的出席理由,也好在顾伦足够大牌,不会引人深思。 顾伦同旁人一样与崔然握手,略一俯身,“崔先生,节哀。” 崔然欠身:“有心。” 魏展的手伸过来时,崔然有刹那的迟疑。两手相握,注意到那枚戒指不见了。 “节哀,然少。” 献上花与帛金,就到前排入座。崔然下意识用目光搜寻顾伦,见他与华世一干人坐在会场后排,目光相触,对他略一颔首。 陆建平到来,身后还有几位身着正装的马仔,浩浩荡荡,好不惹眼。 并未向崔然递手,只是对他微笑:“老崔还与我说好得闲喝茶下棋,就这样食言啰。” 崔然道:“向陆老板赔不是。” 陆建平轻笑一声,抬手在他肩上一拍,转而离开。 厉久荣紧随其后,他的出席可谓震撼全场。厉、崔二人多年你争我斗,业内人士都看在眼里,连崔仲敏的五十寿宴都没有露面,居然出席他的葬礼,实在不得不让人联想春风得意一类词汇,似是炫耀比老对头活得更长。 出人意料,厉董事礼数样样做足,司仪三次高喊鞠躬,厉久荣皆深深弯腰埋首,又与崔然握手,神色肃穆,没有半句闲话。 全程下来,会场鸦雀无声。 当夜,在家中天顶泳池中游泳,自黄昏游到天幕黑沉。到浴室里,打开凉水水阀,从头顶朝下浇泼,合上眼睛,不见天日的黑暗。 睡前才发现手机电池耗尽。接通电源,三通未接来电,皆来自顾伦。 一封未读短信,问他明天何时回老宅。 这才想起,昨晚随口向他提起对老宅的处理。佣人与管家都将遣散,明天他将回去一趟,部份家具也将处理,当然,崔仲敏的东西一律不动,老宅不会转让。 崔然发去一个时间点,不过几分钟,收到回信,简洁明了,一个“好”字。 崔然盯着字的一笔一划,心中五味杂陈。 这样无微不至,好像怕他触景生情,寻死觅活。 第23章 约好在老宅碰面,顾伦却比崔然早了半个钟头。 特地让周愫从公司借来的车,频频绕路,就怕关键时期让媒体抓到话题,乱上加乱。崔然提早就交代好,于是老宅的人也都有所准备,余伯热情招待他进客厅等候,又送来热茶。道歉说厨师已经离开,无法提供甜点。 顾伦轻声道谢,让他不必如此周到。 “少爷讲,家中随处都可供顾先生走动,不必拘束。” 顾伦起初拒绝,但喝完热茶,又按捺不住,便请余伯带路。 老宅宽敞明亮,中央打通,三层环形走廊,除开佣人与管家的卧室,还有不少闲置房间。二、三楼各有宽大露台,摆放盆景、躺椅,爬满藤本植物。这样一看,崔然在顾伦那处顶楼建的植物园,像是对老宅楼顶的临摹。 与想象中不同,家中很难找到崔然成长的痕迹。照理说,太子爷要风得风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7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7 ,要雨得雨,从小到大拥有的东西,尤其是童年时的玩具,必定数不胜数。 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口。 余伯道:“我来时候,少爷的生母已经离开,也是听当时的厨娘说,黎女士当年对少爷尤为宠爱,少爷的吃穿用,都由她亲手置办,即便夫妻决裂后,也经常让人送来礼物,少爷专为此腾出一间屋子存放,之后媒体曝出黎女士的丑闻,少爷便把东西扔光,再没有买过娱乐小物件。” 轰动一时的丑闻,当时但凡关注新闻,恐怕不会不知,距离离婚不足两年,黎冬琳与英国男人的孩子已经年满周岁。 顾伦沉默,在崔然偌大的房间里慢慢走动,手指一寸一寸抚过写字台,衣柜,床被。 忽然在窗边的墙上看见一道一道细长的白线,像是用刀刻入墙内。隐约有标尺的痕迹,白线从五十公分处开始出现,间距或长或短,直到一百六十五公分的地方,永远停止。 顾伦伸出手,逐一抚过。 “听说是黎女士为少爷做的记录。”余伯道,“以往每逢生日,黎女士就为少爷记录一次身高。” 顾伦的手停在最后一百六十五公分处,铺平手掌,指尖抵着白线,掌心下好似有一颗不安分的脑袋,迫切地追问数字为多少。 ——能不能摸摸我的头? 顾伦忽然一笑,又抿嘴,蜷缩手指。 十二岁的崔然,一百六五公分。 附近都是花园别墅,没有高楼,往楼顶上一站,视野十分开阔。低头就是花园,喷泉池四周是花圃,红、白、粉、黄,一层一层,如交织的彩带。再向外是草木,绿油油一大片,也有早开的花,像散落的泡沫碎屑,并不惹眼。最为粗壮的是一棵桂树,枝桠伸到花圃上去,树伞太大,将其余树木都挤开,孤零零独占一方,满身傲气。 余伯见他看了很久,笑道:“那棵桂树有些年纪了,少爷从前总往上爬。” 顾伦看了一会,就在楼顶坐下,让余伯继续去忙。 云淡风轻,楼顶上花草芳香,顾伦这么一躺,合上眼睛,好像立即置身自己家中楼顶,那个崔然亲手为他开辟出的小天地里。花香过于安神,一不留神睡过去,梦见少年时代的崔然,坐在一间空牢牢的屋子里闷声哭,他哭声太过压抑,只见少年清瘦的肩膀不住颤抖,他就站在门外,却开不了口,寸步难行。偌大一间房,像一个冰冷的铁盒子,上了锁,崔然在里,他在外。 醒来时身上多了一张薄毯,日头比来时烈,抬腕一看时间,已经将近正午十二点。 睡得有些头痛,又坐几分钟,才起身下楼。 又空了几间房,楼道间有搬运工来来去去,到客厅,见崔然半坐在沙发背上,一只脚悬空,正低头将一只打火机摁得哒哒响。 顾伦还没叫他,他倒是有所感应似的先抬了头,朝他一笑:“还以为你要睡到日落。” 顾伦环顾一周,道:“还有多久?” 崔然将打火机往半空一抛,再接住,“就快好。” 顾伦沉吟片刻,问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正午气温已经有些高,崔然一出门,便脱去外套,只穿一件深v薄t,胸肌轮廓若隐若现,脚下一双黑靴,满身骚气。见顾伦还穿着立领风衣,当即取笑,顾伦眼中沁出几点笑意,将风衣脱去,递到他手中。 崔然道:“把我当作衣架。” 话是这样说,还是接了过来。 顾伦卷起袖口,转而往桂树下走,崔然紧跟着他,到了树下,见他忽然攀着树枝往上爬,霎时惊在原地,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下面是草坪,比上次在山道上安全许多,所以崔然回神也快,倒也不着急,反而笑开。 “如果我前世是只虫,那么你一定是只猴子。” 顾伦只穿一件单薄的灰色针织衫,攀爬间肌肉绷紧,针织衫质地贴身,将手臂与胸口肌肉线条勾勒得一清二楚,崔然紧盯着,看他从这一枝攀上下一枝,一直到最高处,低下头来看他。枝叶葳蕤,像个巨大的筛篓,阳光经过过滤,丝丝缕缕,像一触即断的丝线,落在顾伦头发上,脸上,身上,星星点点的光斑。 崔然脸上的笑容渐渐蒸发,难得地专注,静静凝视顾伦。 顾伦又忽然翻身下来,徐徐走到他面前,探出手,在他头顶轻轻一拍,略一停顿,又揉一揉他的头发。 “当时,我这么高。”顾伦比出一个高度,“摸你的头还需要蹲下,你才八岁。” 崔然半晌没回过神。 很小的时候,顾伦就想演戏。 顾菲强烈反对,没有门路,没有资金,就算闯进去,多半也是一闪而过的流星,耗费青春,毫无所得。被顾菲痛斥过一次,顾伦便再也不提,他必须专心念书,首先,要拿一张自保的饭票,平凡人家,如果连饭也吃不饱,就无所谓梦想。 十五岁那年,与魏展成为同窗。魏少爷虽说举止女气,但学富五车,又熟知影视业,顾伦与他便亲近一些。魏展家世显赫,却为人低调,从不夸海口,除了同他交流书籍、电影,不对他做任何许诺。顾伦唯独沾他一次光,便是崔仲敏寿宴。然而当天入场,魏展却好像无意引荐他认识影界名流,顾伦年纪轻轻,不懂交际,烦闷至极,便悄悄离开大厅。 花园不大,草木众多,将大厅内嘈杂的人声切断,顾伦如释重负,坐到中央喷泉的石砖上休憩。 一个黑溜溜的人影忽然从背后冒出来,条件反射,纵身跳下石砖,连连退后两步,惊魂未定,听见窃笑声,才明白是个恶作剧。转回身,一个半大男孩站在石砖旁,还不及他胸口高,文质彬彬,白衬衣,红领结,一条小西裤。 说树上有个鸟窝,让他上去掏鸟蛋。 “太高啦,我够不着。” 不伦不类的京片子。 顾伦跟随他走到树下,仰头搜寻,“在哪里?” 小孩垫着脚,手臂高举,指一指,再回头看他,“那儿,最上边儿。” 顾伦苦苦寻觅,总算看清,小孩眼睛实在太过灵光——要么就是已经在树下徘徊了很久。 这身西装还是魏展送的,顾伦特地将外套脱下,小孩殷勤地过来接,又仰着脑袋看他爬,一边叮嘱他小心。好在花园灯光充足,顾伦平日也注重锻炼,手脚灵活,不费多大力气就给他取下来,三只小蛋,带着花斑。 小孩接来,捧在手心里,认真钻研。 “是不是麻雀蛋呀?” 顾伦道:“应该是。” 小孩乐不可支,把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8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8 三只鸟蛋捂进怀里,仰头朝他龇牙,“谢谢哥哥。” 眉清目秀,笑起来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顾伦这一晚的烦闷不说一扫而光,也刹时有所锐减。蹲下`身子,揉了揉他脑袋,见他一对小虎牙实在可爱,又抬手,食指在他眉心上轻轻一点。 小孩对鸟蛋爱不释手,一会举高对着灯光审视,一会又捧在掌心里吹气。 “你也待不住吗?”总算想起他的存在,“我看你坐这儿有一会儿了。” 顾伦不言,探出手摸了摸他手心上的蛋。 小孩道:“那帮人特虚伪,谎话连篇,累死他们。” 顾伦失笑。 小孩眼睛一闪,笑起来:“你挺好看的。” 顾伦笑道:“好看?” 小孩道:“笑起来好看,不像里边儿那些人。”说着一只手放到自己嘴角,拉出一个弧度,“就像这样。” 生动异常,还刻意翻出白眼。 顾伦胸口一颤,埋下头,笑意不止。 小孩见他笑,也相随“咯咯”笑起来,一大一小像一对傻子。 手中忽然被塞入一颗鸟蛋,顾伦反应不及,那只小手已经缩了回去。 “送你啦。”小孩眼睛亮过头顶的星辰,“谢礼。” 第24章 离开时候坐顾伦的车,崔然在副驾驶座上魂游天外。顾伦问他去哪边,下意识说顾伦的家。浑浑噩噩下车,上电梯,进家门,换拖鞋,往沙发上一坐,看顾伦煮咖啡。给他倒好一杯,顾伦又进厨房,忙碌半晌,端着一盘煎培根出来,让他先垫肚子。崔然接来吃,食不知味。顾伦又上楼洗澡,换上一身浴袍下楼,客厅空无一人。 整个人有一刹那的僵硬,又见沙发背上搭着蓝夹克,松一口气,进厨房,浴室,卧室,书房,健身房找一圈,最后爬上楼顶,总算见人。 一双棉拖,牛仔裤松松垮垮挂在腰上,光着膀子,站在栏杆前,举着一副单筒望远镜朝天看。 天已经黑下来,零散几颗星,亮不过脚下浩瀚的灯海。 顾伦走到他身边,见他嘴上还叼着一根烟。 崔然转身,把望远镜放到身后躺椅旁的白色小圆桌上,掉头回来,见顾伦刚往嘴里衔了一支烟,便凑过头去,用自己嘴上烟头的火星子引燃顾伦嘴上的烟支。 两股白烟相互缠绕,钻上头顶,似蜿蜒的小蛇。 崔然盯着顾伦近在咫尺的眼睛,咬着烟,忽然一笑。 顾伦退开脸,手拄到栏杆上,摘下烟,吐一口气,视线所及是拥挤的高楼,霓虹闪烁,好比液晶屏上的像素快。 “记不起就不要再想,陈年累月的事。”他说。 崔然道:“后来是展妹告诉你,我就是崔仲敏的仔?” 顾伦一愣,旋即点头。 崔然道:“能想起,我还同你说过那两颗蛋的结局。我想孵蛋,却被黎冬琳扔掉。”忽然又笑,“居然是你。所以,那次爬山,你想让我想起来?” 顾伦笑了笑:“时间太久了,一个八岁孩子。” 是太久了,况且像这样在崔然生命中一闪而过的人不胜枚举。 按资料来看,顾伦二十一岁开始在影城找龙套角色演,虽说签约也早,但缺少门路,一直只有冷门剧本接,且只饰演男三、男四号。如此煎熬,直到二十七岁出演某部历史剧男一号,才算一炮走红。这时崔然才听闻他的名号,认识这一张脸,而此刻相距两人初见,已经十二年。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一面之缘,面貌早就成一团云雾。 把烟夹在指缝里,崔然忽然转身来掀顾伦右肩上的衣领,露出宽阔的肩骨,温热的肌肉。崔然把指尖放到那枚刺青上,来回研磨,良久,忽然一哂:“难道我还掏过蛇蛋?” 顾伦侧过脸,垂下眼睑看自己肩膀。 “张口咬人,松口就忘记。” 崔然冥思苦想,毫无印象。经顾伦一说,先是诧异,又涎皮赖脸:“当时精虫上脑,做事已经不由大脑控制。” 顾伦别开身子,脱离他的桎梏,将浴衣拉好,重新扑回栏杆上吞云吐雾。 崔然揽过他的肩,埋头在他肩膀上蹭一蹭脸,笑道:“生气啦?” 顾伦咧嘴笑,腾出右手,抓了抓他后脑勺上的头发。 两人又各自吸烟,许久,崔然吸完,转身到圆桌前把烟头按灭。 “难道你就此对一个八岁儿童念念不忘?” 顾伦道:“哪里有时间对一个儿童念念不忘,只不过觉得有些可爱,崔董事教子有方。”抿了抿唇,“之后听闻崔董事同你母亲离异。” 刹那的寂静,崔然也变得安静。 再转回来,手放进裤包里,仰头远眺,任晚风摩挲赤`裸的胸膛。 顾伦道:“媒体四处登报你父亲在外的恋情,十二岁的孩子不可能对外界一无所知,感觉太过残忍,如果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就不用遭受这样激烈的舆论冲击。”顿了顿,“想看一看你,可惜魏展已经出国,没有渠道。” 两厢无言。 崔然低下头,声音沉闷:“我一定让你非常失望。” 顾伦道:“失望透顶。” 崔然哑然,却也觉得理所当然。 顾伦道:“你母亲的事曝光,听闻你变本加厉,更加荒诞。” 崔然笑起来,“你作何感想?” 顾伦也笑,安静几秒,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崔然抬手碰了碰鼻尖,又从裤袋里抽出一支烟,点燃,眯起眼睛,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像是在炫耀绝技,他仰着脖颈,不知疲倦地重复,半趴于栏杆上的姿势使得身上肌肉起伏,侧面看去,背后柔软的颈线延伸至肩胛骨,忽然凸起,又到后腰处凹陷,然后是饱满的臀线,消失于裤腰内的若隐若现的股沟。 走到他身后,顾伦张开手,圈住他的腰,将下颌放到他的肩上。 崔然扭头,用臀`部蹭了蹭他的胯,笑道:“顾老师本性暴露?” 终归是男人,终归曾经是插人后门的一号。 顾伦充耳不闻,吻了吻他的耳背。 两人一同看脚下夜市,风渐凉,顾伦便解开浴袍,把崔然一并裹进来,两人都骨架太大,布料合不拢,便都下意识贴紧身体。 崔然窃笑一声:“老人家又不穿底`裤。” 顾伦的阴`茎抵着他的臀`部,已经略微发硬。 顾伦埋头笑,并不接话,鼻息摩擦他的颈窝,略微发痒。就这样贴着他抱了一会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9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39 ,情`欲渐渐平息。 崔然忽然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顾伦一顿,道:“原本对你也有些误解。” 崔然笑道:“绝望?” 顾伦不答,像是默认:“后来也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你之前一定非常爱你父母。” 崔然回过头看他的眼睛。 顾伦一笑:“在演戏挣钱之前,我觉得全世界没有人比顾菲更爱我。”顿了顿,“但我的第一笔薪酬,被她用去酗酒。那时候来钱十分不容易,多半让家中花去,自己所剩不多,旁人都笑我吝啬。那时候忽然明白,顾菲心中也有怨,亲人也需要算债——感觉像被她背叛。” 崔然在他侧脸上一吻,极轻,像是小动物舔舐主人。 顾伦笑容更为温和:“但我现在很好,没有绝对的善,总会有心结,但在于如何去解。” 崔然看着他的笑颜,渐渐呆滞。顾伦看他目光凝固下来,笑容也渐渐散去,埋下头贴了贴他的鼻尖。 崔然转回头。 顾伦温热的胸膛贴着他的背,他的肩胛骨紧挨他的心脏。 崔然深吸一口烟,拇指一抹鼻尖,眼睛眯成细长的缝,眺望不见尽头的高楼,烟雾模糊他的视线。 “有时候我也会想,”良久,他徐徐道,“这样做,到底值得不值得。” 顾伦轻轻应一声,像在哄孩子,“然后?” “我找不到路……”崔然一顿,呼吸停滞,“我也想与他们讲和,我错了,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但他们都不再看我一眼。” 顾伦捂住他的眼睛,“你父亲与母亲毁去你的家,所以你也不要这个家。” 崔然呼吸渐渐加重。 顾伦道:“如你所说,你不过在我身边发现一座世外桃源。” 崔然哑然。 顾老师何其精明。 崔然的花言巧语连普通小艺人也骗不过,更何况顾伦。如周愫所言,顾伦明白他心中一切所想,也知他水性杨花,本性难改——他从不信他对他有情。所以他瞻前顾后,步步为营,唯恐彻底沦陷——直到崔然告诉他,他的命胜过自己的命。 “十六年,你拿父母亲的错误惩罚自己,我看在眼里,救不了你。”顾伦声音带着笑,“后来,已经忘记是多久之前,一次酒会亲眼见你与女伴亲密,梦中女伴居然变为我自己,花费很长时间,才敢接受事实。” 崔然道:“过度的关注实在害人。”顿了顿,“你误入歧途。” 顾伦一顿,道:“你不过还未长大,一样误入歧途。” 崔然胸腔一震,发出笑声,“顾老师,我已经年近三十。” 顾伦轻笑,埋头将脸贴在他的颈窝里,不言语。 崔然笑道:“所以,你一直等我生性。” 而未等到他生性,却等来陆老板一事。 顾伦不言。 崔然埋头,眼睛泛湿,脸上却净是笑意。 十六年。 他孤立无援,想过回头,却找不到岸,便一路走到黑。 所有人都讲他无药可救,只有顾伦说,他不过是个孩子,他会长大,他该被原谅。 他以为踽踽独行十六年,却不知只要回头,顾伦一直都在,他们之间相隔一条线,身份悬殊,交际圈之差别,顾伦越不过,这条线存在与否,取决于他崔公子。顾伦关注他十六年,由同情到爱,他毫无所觉。无意间转身,他越过界限,却用身上的尖刺一次次重伤他,顾伦知他浑身带刺,若抱紧他必然自取灭亡,却也寸步不离。 崔然躬身,将头埋进臂弯里,肩胛骨凸起,好似一根顽固的刺,戳着顾伦的心口。 或许因他太久不言语,顾伦又道:“非说改变,我也已经不是你当年所见的模样,你现在不会赞我笑容好看。” 二十年光阴,打磨的不仅仅是顾伦五官的轮廓,眼角的细纹。他走向成功,却也变为当年小崔然不喜欢的样子。强颜欢笑,得心应手。适当的随波逐流,方可生存。 也许他们的确曾经互相吸引,一见钟情,但只不过一瞬。 顾伦的情来自岁月的沉淀。 烟头烫到手,崔然手一颤,倒抽一口气,下一刻,烟头便被顾伦拿开。 崔然将顾伦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摘下,转身与他接吻。尼古丁的余香残余唇齿之间,崔然一只手捏住顾伦的下颌,舌尖在顾伦口腔中翻搅,透着狠劲,顾伦却是缠绵而温柔,还似透着爱怜,如涓涓细流。 吻到将近窒息,崔然才退开脸,低头埋上他厚实的胸膛,重新舔舐他的乳尖。两手钻进浴袍里,揉`捏他光裸饱满的臀。顾伦按住他的头,挺动身子,将乳`头往他嘴里送。下颌高扬,喉结起伏,发出低沉的叹息。 “不清楚世外桃源究竟怎么变了味道。”崔然眼睛发红,“我嫉妒展妹。” 他素来是个宽宏大量的情人,何为嫉妒?从来只知喜欢与厌恶,戴过的绿帽不计其数,统统一笑置之。 回应他的是顾伦无休无止的喘息。 崔然停下来,“呷醋。” 声音沉闷,令顾伦也不得不从情`欲中清醒。 低头捧起他的脸,揉揉他的眉毛。 崔然捉住他的手,在无名指上一吻,垂眼道:“又急又怕,怕你迟早受够我,与他藕断丝连,我要怎么和他竞争?学化妆?” 怨气冲天,把顾伦也惹笑。 笑够了,顾伦掌心托住他后脑勺,将他往自己乳尖上摁,崔然心领神会,重新一口衔住,狠狠一吸,顾伦倒吸气,鼻尖挤出低吟,双手并用,把他抱得更紧。 “这样竞争。” 合着眼睛,声音仓促。 顾伦也知道调`情。 崔然心口一烫,抬手在他屁股上拍下一掌,声音喑哑:“老骚`货。” 将人往圆桌上推,使其坐上桌沿,打开他双腿,用自己的胯磨蹭对方的阴`茎,会阴。 一边乳`头被崔然吸嘬,顾伦又用手玩弄被冷落的另一边,两粒都被蹂躏胀大,崔然却忽然退开。顾伦浑浑噩噩张开眼睛,不等他看清,腿根忽然被崔然掰到最开,紧接着肛口一热,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贴了上来。 猛然回神,惊愕不已,下意识便要把崔然的头拨开。 崔然却尤为顽固,被他干扰,便用手指扒开肛口褶皱,将舌尖探了进去。 顾伦双腿战栗,喉间一道低吟。 “阿然……” 崔然充耳不闻,专注舔舐肠道浅口的软肉,时而顶戳,双手在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0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0 他肛周按摩,企图让他放松。其实顾伦这样光着下`身,就显然有与他做一场的打算,又方才洗过澡,以他的习惯,肯定是要清理肠道的。果不其然,肛`门说不上松软,却也不干不紧,且干干净净。 虽说也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崔然却像有天赋,偏不给人痛快,顾伦一面想推拒,又耐不住撩拨,穴`口随呼吸频率加剧收缩,于是场面滑稽,手像是要推开人,屁股却扭动着渴望更加深入。 肠道愈来愈湿滑,崔然看他瘙痒难耐,终于探入更深,顾伦腿根当即一颤,肠壁将他舌头吸紧,喉间颤抖着滑出他的名字。 崔然指腹不住按揉肛口褶皱,舌尖舔舐顶弄,顾伦两腿将他夹得密不透风,他的侧脸紧贴他滚烫的腿根,顾伦舒爽到极致,一只手握住自己阴`茎撸动起来。 待崔然退出,抬起头,顾伦眼角已经泛湿,崔然拨开他的手,看他乌黑丛林间高耸壮观的阴`茎。 忽然一笑,又低头,探出舌尖,一舔他龟`头上的小孔。 “唔——” 顾伦手贴着他的后颈,手指忽然弯曲,挠得崔然有发痒。 崔然站起身,扶着阴`茎慢慢往穴`口里插进去。 顾伦下意识绞紧他,肠道炙热,激得他倒吸气,又沉沉一叹。 顾伦将手挂到他脖颈上,埋头吻他的头发。 亏得是小区最高楼层的楼顶,眼下阳台又只有月光,半黑不黑。 手穿过顾伦的膝弯,将他两条健壮修长的腿托在手肘上,崔然开始抽动阴`茎。由快及慢,又浅及深,两人在圆桌上颠龙倒凤。桌板吱呀直响,望远镜与烟灰缸坠落在地,崔然只做不见,让顾伦转趴在桌上,从后顶弄,两手揉掐他肿胀的乳`头,双双射`精,休息过了,互相撩拨,再度勃`起,顾伦侧趴,一条腿被他刚扛到肩上,从侧面顶撞。翻来倒去操干,起起落落,两人都各自射过三次,筋疲力竭,才算作罢。 顾伦被他捣弄得两腿合并不拢,肉`穴直吐白液,头埋在他肩上沉沉喘息。崔然圈着他的腰,叫过他几声,他只回一道鼻音,眼皮也不掀一下。 仿佛忽然又回到八岁年纪,崔然咧嘴笑起来,下巴蹭一蹭他的肩,带着鼻音道:“把你生吞入腹,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顾伦先是一怔,旋即嘴角一弯,喉间挤出一声笑,手摸索到他屁股上,一掌拍下。 第25章 在顶楼大战一场,顾伦被操弄到腿软,崔然亲自服侍——以往无论事前事后,都是分开清洗,顾伦素来无需崔然照顾,那天一来情浓,二来放不下心,便亲力而为。往浴缸里一泡,顾伦半睡半醒,崔然没有经验,怕清理不够干净引起发烧腹泻,便一股脑把手指伸到最深处掏弄,顾伦明明已经合着眼,如此一弄,忽然挣扎,捉住崔然的手叫他别抠。崔然便低声笑,凑近他耳边道:“只有润滑剂、精`液和肠液,不会掏出其他东西。” 顾伦像是极为难堪,眉心蹙起。 崔然了然,顾伦对肛`交历来十分讲究——毕竟不是个干净的出口。 叹一口气,崔然牵起他的手,引导他的手指插入他肛`门内,一边低头吻的他的发线,放柔声音哄劝闹脾气的老人家,“那你自己弄,我不看。” 埋下头吻顾伦的脸。 顾伦这才自己掏弄抠挖起来,直至结束,崔然又将手指探入检查一番,才将人抱出浴缸。顾伦骨架不小,又肌肉紧实,抱起来颇为不易,下楼进浴室时只做背,要容易一些。想来那时他用肛塞自渎,顾伦抱他也不轻松。 一早醒来,顾伦肛口肿胀未消,崔然见他走动有些费力,连哄带骗要他躺回床上,早饭亲自送到床头,又让司机送药过来,再亲自抹了药,才放心离开。晚上带回一张全家福,装裱在相框里,将其收入抽屉中就去洗澡,睡觉前却在主卧床头看见,挨近他睡的一侧。 台灯将照片笼罩在一片暖黄色光晕里,一家三口的笑被玻璃一刀切开,永久凝固。 崔然凝视片刻,翻身上床,将顾伦压到身下。 顾伦即将入眠,被他闹醒,撑开眼皮,也不说话。 崔然举着两只拳头,笑出一口白牙:“猜一猜,戒指在哪一边。” 他自己常戴的戒指已经取下,放在床头,手指光溜溜,干净漂亮。顾伦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指尖在他指背上一挠。 崔然道:“讲话。” 顾伦眯着眼睛端详半晌,食指一点他右手。 崔然笑道:“选错就没有,不许改。” 顾伦长吁一口气,应了一声,随手揽住他的腰。 崔然神神秘秘:“魔术开始。” 话音一落,往两只手上各吹一口气,举起拳头左摇右晃,嘴里碎碎念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最终停下,拳心朝上,发到顾伦面前,逐渐展开右手指头。 不知是否是被他同化,顾伦居然也下意识屏息,紧紧盯住他的双手。 手指一寸一寸打开,掌心盛满灯光,空无一物。 顾伦不言,淡淡一笑。 崔然却又将左手递上前一些,打开掌心,顾伦登时愣住——同样为空。 见顾伦神色变化,崔然好似恶作剧得逞,朗声大笑,圈住顾伦的脖子,脸埋在他胸口又顶又蹭。 顾伦烟波一软,掌心放到他的头上,“早些睡,明天不是还有工作?” 崔然不答,脸抵着他的温柔的胸膛又笑了一会,抬起头,在他唇角一吻,“戒指不过骗人的东西,老崔与黎冬琳有许多对戒,各式各样,一戴十余年,后来照样同床异梦。” 光影打在他侧脸上,五官十分立体,顾伦早发现他鼻梁好看,这时更为突出,鼻尖微微上翘,鼻梁好似有弧度,像总等待人用指背去刮。 顾伦确实也如此做了。 崔然嬉笑,探出舌头一舔他指尖,忽然送开双手,一个利落的翻身,将台灯熄灭,又钻进顾伦被子里,双手圈住顾伦的腰,脸往他肩上贴。手指不安分,在顾伦腰侧一刮,“这只戒指如何?” 顾伦扭头。崔然不见他的表情,倒明白他的疑问,低声一笑,手臂收紧:“人形戒指,独家定制。” 一股急促的气流从顾伦喉咙里溢出,笑声相随而至。 黑暗中,崔然也咧开嘴,又张口,在他左肩上也咬下一口。力道非常轻,痒胜过痛,顾伦不甚在意,抬手揽过他的肩,随手一捏他的肩骨。 崔然闻见男人身上淡淡一阵沐浴露香气。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1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1 “他们曾经相爱。” 声音低沉,来得急,消失更快。 顾伦拍一拍他的后脑勺,不言语。 葬礼过去,老宅也空去一半,崔仲敏的事明明历历在目,但崔然时而醒转,却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七年八载。他才知道这是疲倦,麻木神经,便总是不知今夕何夕。 事情渐渐回归正轨。 沈充给崔然找来公司细目与各部门汇报若干,除去开会时间,崔然就在办公室研读,然而这一干东西好比经书,不出半个钟头就要让他头昏脑涨,几天下来,也不见多少进步,一进会议室,依旧只能说瞎话。 近来顾伦休假,每日在家看书,研习老电影。崔然每日早出晚归,不能再往市郊别墅跑,却也不回自己挨近公司的住所,无论下班多晚,一定要到顾伦这里报到。总算明白为何有话说累了就该归家,较之他那一套套空旷的铁盒子,顾伦这套居所才可谈为家。有那段如夫妻般朝夕相处的回忆,有他亲手为他建造的植物园。因为总往顾伦这处跑,所以把崔仲敏的像也移动过来,搬一张红木桌,就放在客厅旁的阳台上,即便他忙碌,也有顾伦帮忙供奉香火。 崔然总在做梦,噩梦居多。每夜同床共枕,前所未有的亲密,也就更容易观察崔然的一举一动。顾伦有时会被他吵醒,见他痛苦挣扎,有时像是喘不过气,有时捂着心口,再有时捂住小腹。将他叫醒,却说并没有哪一处疼痛。他不想说梦境,顾伦便也不问。 这样的事在这段日子中不见少,有时在浴室泡澡,半个多钟头没有动静,顾伦赶进去,又回主卧,往床上扑一张大毛巾,到浴室将在池子中酣然入睡的崔然抱起,放到床上用毛巾擦身,再为他套上干净内裤,盖上被子。崔然全程睡死,连被擦拭阴`茎也只轻哼几声,不抓住机会做一番痛快事。 顾伦提心吊胆,一开始几次,打开浴室门时双手都有些僵硬,怕看见满池的血。 见他实在辛苦,顾伦便不时追问他工作状况。 崔然道:“过目即忘,而且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看资料。” 早有自知之明,也从没有给自己留过后路。如今硬生生要找出一条路来,只能从头开始,亲手开垦。 “黄至渝本就看不起我。”满脸漫不经心,“如今除了顾老师,大概没有人不想看我笑话。” 顾伦沉默,随后问:“纪总他们如何?” 崔然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一翻白眼,再徐徐吐气,耸肩道:“酒肉朋友一干,不指望他们为我两肋插刀。”顿了顿,“我也从没有为他们两肋插刀过。” 崔仲敏感染hiv自杀,消息传出,崔然自然也有感染病毒的可能,接受媒体采访之前,所有人都在猜测,而于崔然而言,没有一通问候电话,所有人避之不及。 顾伦在他颈后一捏:“尽力而为。” 《捕鱼儿海》开机,顾伦随剧组前往内地。崔然却依旧住在他家中,连自己常住居所的佣人也尽数解雇,说来也是恩怨难了——那位白人厨师再度因顾伦被辞。又在顾伦这边另聘钟点工,连以往心水的海滨别墅也被闲置。 以前崔然总有花不完的时间,只要愿意,甚至可以到顾伦的拍摄场地,二十四小时与他如胶似漆,然而昔日有力无心,如今是有心无力。 办公室内乒呤乓啷一连串巨响,黄至渝刚到门外,顿足不前。 两位秘书助理缩起肩膀,对视一眼,似乎叹了口气。 不多时,咔哒一声,门朝里打开,沈充站在门后,见黄至渝,略微欠身,叫一句黄总。 黄至渝朝里看去,地上是碎裂的花盆、玻璃杯,倒泼的咖啡,以及洒落一地的书籍,报刊杂志,文件夹。 沈充低声吩咐两位助理进去清扫。 抬手一提衣领,黄至渝徐徐步入,见崔然躺在沙发上,合着眼睛,一动不动。浅蓝色衬衣,灰色西裤,深蓝细纹领带,乍一看,好像是另一个人。全是沈充软磨硬泡的结果,起初太子爷连出席董事会议都是花t恤,黑皮衣,牛仔裤,一双机车靴,他人一走,会场净是闲言碎语。 黄至渝将手上一沓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放,转身朝崔然道:“微泉的赞助合同,下午我再过来一趟。” 谁也不想触霉头。 崔然合着眼,听闻黄至渝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然而两位秘书助理进来清理一地的杂物。轻手轻脚,不久后是极轻的关门声,办公室彻底清静下来。 十余分钟过去,他一抹眼睛,长吁一口气,睁开眼,起身到办公桌前,打开合同。 除开看工作报告与项目细则,崔然每天须得往各部门视察,旁听大小会议,借此学习。茶余饭后看沈充找来的商业刊物,了解商界行情,连时政都不可忽略。高处不胜寒,崔仲敏为居其位付出的时间与精力崔然一清二楚,自从十二岁那年黎冬琳离家,他就没有做过一天正事,今朝有酒今朝醉,时光推移,又发现其实对死亡都已经坦然,更加胡作非为,醉生梦死,不留后路。 偏偏杀出一个顾伦。 当年飞机遇险,他确实是不怕死的,然而崔仲敏死亡后,他却无法照计划捅自己一刀。人总是贪婪的,一旦尝到情爱的甜头,就不甘于放手。 只要他在,他就舍不得随崔仲敏离开。 无数次将办公室砸得一片狼藉,休息过了,又只好继续。 按沈充的说法,崔仲敏喜欢将一切掌控在手中,以至于公司诸多琐事他都要一一过问,细致审核,故而黄至渝的决策权并不大。老崔如同废丞相之后高度集权的皇帝,大权在手,却工作繁重,呕心沥血。而如今,崔然无法不顾黄至渝,事事需要参考他的看法,但又不能过度依赖,更为尴尬。 审议赞助合同后,又提起某项热门户外节目,凡艺拥有一个名额,三位备选艺人,都才出道不久,如今唱片销售大不如前,歌手要提高曝光率,除开制造绯闻,还需倚靠出席综艺节目与客串电视电影。都是小艺人,崔然不甚了解,沈充临时拿来资料,供他翻阅。对于捧艺人,崔然倒不全是门外汉。 翻来看去,在其中一叠资料上停留时间稍多。 黄至渝道:“钟梵不懂变通,过于木讷。” 二十二岁,眉清目秀的大男孩,创作出身,曾经有作品为几位知名歌手的专辑收录,半年前签入凡艺,刚出第一张原创ep,亟待宣传。 崔然点了支烟,低头继续看他的详尽资料。 黄至渝拿起另一叠,“李秋文参与过多场选秀节目,舞台感染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2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2 力强,综合能力更胜一筹。” 崔然接来,方才没有过多留意,眼下专心端详,忽然觉得眼熟。然而再细想,偏又想不出所以然。或许只能怪他阅女无数,无意间已经将美女混淆,如今也的确不乏美女,千篇一律的美,崔然最擅长分辨真假,万中挑一,找出最具特色、五官最纯天然的一位,其余面孔自然过滤,也就难留印象。 又一番交流,黄至渝思路清晰,有理有据,崔然倒也没有过于偏执,最终妥协。 四月中旬,顾伦从内地飞回,赶录一场节目,顺便获得三天假期,恰逢他自己生日。 裴朝玉放出顾伦档期信息,当日机场有粉丝相候,崔然无法凑热闹,只好在办公室中发脾气。之后便看见顾伦与大陆丁慕凡“双影帝”机场偶遇的新闻,附上两人合影数张。在场记者就一直以来大众对两人“王不见王”的戏言发表提问,两人皆是老江湖,官话流利,尤其丁慕凡,可谓幽默风趣,又滴水不漏。 “竟然说你们登对。” 晚饭时,崔少爷又闷闷不乐。 顾伦一愣,旋即道:“当下风尚。” 崔然冷哼:“世风日下。” 顾伦啼笑皆非,才刚刚开始学好,就知道控诉世风日下。 晚上在床上做得大汗淋漓,两个月不见,不仅崔然像是狂躁症发作,连顾伦也似是换了人格,几次翻身反将人压至身下深吻。以往顾伦身上留下的痕迹居多,这一次连崔然的脖颈至锁骨、胸口都被吸啜出红印。 事后一同在床上吸烟,崔然忽然把手伸到他腰后,挠他痒。顾伦纹丝不动,倒记得他的弱点,索性将烟头掐灭,直接往他腰侧袭去,崔然起初还能反击,然而随着顾伦手上动作加快,他又避闪不及,便完全瘫倒在床上打起滚来,烟头都甩到地上,喉间是一颤一颤的笑声。 顾伦停手后,他便光裸着身躯,呈大字型躺着大口喘气,脸和脖子都胀红,眼角挂着泪花。 这副惨象,就是顾伦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崔然喘匀了气,抬手一刮顾伦的下颌,“这样玩弄为夫。” 顾伦依旧在笑,也勾起食指往他下颌一挠,崔然回击,顾伦再挠,如此你来我往,竟然玩闹起来。 熄灯睡觉后,崔然又往顾伦被窝里钻,一张大床只用三分之二。两人都一丝`不挂,侧卧着,一条腿放到顾伦腿上,膝盖蹭着他的阳`具,自己的阴`茎抵住顾伦侧边胯骨。才射过两发,眼下软塌塌地贴着他的皮肤。气温已经回升,虽说有空调,顾伦还是被他黏出一身汗。 像是脱胎换骨,如今崔然反而不将想念挂及嘴边。或许如他对戒指的情绪,其实他从来是看不起这些小把戏的。 所谓老崔玩剩的戏码。 节目录制过后,崔然便接顾伦到提前预定的会所。往年顾伦生日都在拍戏,今年打算回一趟家,崔然得知后非要尾随,如此一来,私人空间也有所缩短,便要提前一天,独自为他庆生。除开带他回家略有犹豫,顾伦倒一切无所谓,都随他高兴。 在走廊中远远看见一人,姿态过于显眼,走近才发现是魏展。粉t恤,银白耳钉,鬓角盖住耳根。 三人一同驻足。 第26章 和式走廊,左手边一侧是狭长逼仄的庭院,一时没有其余来客,颇显冷清。 魏展向两人微笑:“然少,顾先生。” 崔然留意顾伦,见他回以微笑。 魏展看顾伦,神色腼腆:“内蒙天寒地冻,气候环境都还适应?” 顾伦笑道:“已经习惯。” 魏展颔首:“顾先生怯寒,多加保暖。” 顾伦谢过。两人再无寒暄,魏展又朝崔然略一颔首,就此别过。 “情敌太多,我压力甚大。”一进雅间,崔然伸一个懒腰,“你怯寒?” 香港气候温暖,两人相处又多在室内,仅有那次入秋去北方片场探望顾伦,也没有留心他是否有过小动作。 顾伦道:“早些年的事,已经转好。” 早些年,属于魏展的早些年。 崔然一抿唇,不发话。 甜点已经上满,顾伦弯腰拿起一块杏仁酥,咬下一口,再递到崔然嘴边。 崔然原本刻意拉长一张脸,眼下眼睛一眨,破功,笑起来,咬一口杏仁酥,顺便在顾伦指尖一舔。起初对着顾伦哂笑,然而正咀嚼间动作忽然一顿,旋即眼仁闪烁,顾伦出他神色变化,索性转身将整盘杏仁酥端起来。 吃完嘴里那一口,崔然又从盘子里拿起一整块,三两下吃完。 顾伦笑道:“自己订的餐,不知道好吃?” 崔然舔一舔嘴唇,眯起眼睛,转身在桌边席地坐下,顾伦也随之入座。 “前次同一位老先生到这里谈事。”崔然一手放裤包,一手提着茶壶往瓷杯中添茶水,“苦不堪言。” 顾伦本在笑,又忽然沉默,不用细说,他也知他当时的窘迫。 这家会所多为上流社会文雅人士所钟爱,氛围幽静,雅间多带小天井,天井中栽种植物若干,赏花品茗,对弈听琴乐。 崔然本属于歇斯底里的聚会,在此之前,必然不会光顾这里。 崔然道:“然后又想,你一定会钟意这里。” 苦心积虑,倒忘记顾伦也非贫民,也有一定的社交圈,对这里必然不会陌生。 对于顾伦,如今崔然其实十分苦手。以前花招用尽,情话说透,顾伦却心如明镜,全不当真。现在发自肺腑想让顾伦开心快乐,便不知如何是好。这样一来,才发现自己擅于调`情,却不通拍拖。 如今才明白,在真正的情爱面前,一切语言都显得太过苍白。 沉默时间过长,回神发现顾伦正小心观察他。 崔然失笑,顾伦似乎总怕他自杀的心念未断,把他当做瓷娃娃。 索性转移话题。 “我一直不明白。”他说,“展妹当年同你交往,却不帮你一把?” 顾伦眼里闪过一阵迷茫。 要一板一眼的顾老师习惯这个称呼,似乎还需要些时间。 回神后,顾伦竟然显得有些意外:“我们并没有交往。” 这下换做崔然一怔,险些脱口,把周愫的话招供。 但顾伦是不会说谎的,即便他说地球是方的,崔然也会去怀疑教科书是否出错。 这样一来,问题就在周愫身上。不难想通,周愫对她是有很深的情绪。说没有不悦不可能,然而想到顾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3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3 伦说过要给周愫机会,崔然便咽下话头。 似乎以为崔然的沉默是怀疑,顾伦又说下去。 “毕业前才向我讲,希望在一起,但不愿意让我进娱乐圈。” 崔然一愣。 到底出身相似,即便生活轨道悬殊,在某些观念上,他与魏展居然还能达成共识。 “所以你们决裂,他才选择出国?” 顾伦点头。 崔然发出一声笑。 如今回心转意,特地赞助电影,力挺顾伦主演。这样讨好,事实上却杯水车薪,顾伦已经不需要。 “我倒是感谢,他居然大发慈悲带你来崔仲敏的庆生宴。”崔然笑道。 顾伦一想,旋即也笑:“多半想带我开一开眼界。” 崔然大笑:“却为自己送上一位情敌。” 顾伦含笑,低头啜茶。 阳台外是两株桃树,没有风,只偶尔有几片花瓣飘落,零星洒在阳台地板上,浅嫩的桃红。 夜晚崔然另有一场应酬,两人便没有停留过久,天黑前就离开。 从停车场开车出来,速度很慢,远远又见魏展的粉t恤,再近些,看清还有黄至渝和某位女人,女人挽住黄至渝的手,魏展正与黄至渝交谈。 几乎擦身而过,三人漫不经心一瞥,看不清车内,便也没有留心。 会所偏远,马路上车流稀疏,崔然却没有开快,时而走神。 顾伦几次提醒他拐弯,终于开口,问他所想。 “我好似办了一件坏事。”他笑。 他办的坏事好像不算少。 自己也意识到这点,不禁失笑,旋即,又把事情原委向顾伦说来。 难怪看资料时觉得十分眼熟,刚刚那个女人,正是被他与黄至渝定下,前去参与那档热门户外节目的李秋文,而在更早之前,他便在送米杉回家时候见过。 先不论那位原本被他看重的钟梵如何,至少,他的确是被黄至渝摆了一道,他深愔崔然依赖他,无可奈何。 崔少爷不像老崔,不足为惧。 把顾伦送回,崔然便直接往预约的按摩会所。 “然少总是姗姗来迟。”有人道。 “金屋藏娇。” “岂止,眼看就要不理朝政。” 哄堂大笑。 他与顾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圈里从来没有秘密。 崔然自罚三杯。推油时候叫来男性按摩师,端端正正,不该碰的一律不碰。 某位合资方做的东,人略杂,说的话崔然大多难以打岔,但已经逐渐习惯,也不觉得十分难捱。有时,这帮商界人士的应酬,较之公子哥们的聚会,从表面看,并非相差甚远,一样的花天酒地,同样的娱乐消遣,只不剥开表面,目的性凸显,且复杂,抑或尖锐,须得步步为营。 推油后神清气爽,烟瘾袭来,套上浴衣,出门吸烟。觉得室内沉闷,让服务生引他去露台,往上一层,到达一片露天场地,有盆栽与座椅。 露台上已经有一位中年人,短宽的身躯,暗黄皮肤,头上稀疏的毛发,裹着蓝色浴袍,像只煮熟的番薯。 崔然驻足,正要退,那人转身过来,一见他,脸上一惊,又满面春风。 无可奈何,崔然朝他一笑:“陆老板。” 老陆待他可谓热情,递与他一支烟,亲手为他点上,问及他公司琐事,化身慈祥长辈,关怀备至。 崔然刚喝下几杯白,当下有些混沌,烟雾在视野中打旋,翻搅,把老陆宽大的脸撕开,化为分裂的碎块。 感觉后腰上多出一只手。 老陆的话也渐渐开始变味:“我夫人十分挂念黎女士,原以为能在葬礼上见她一面。” 崔然眼睛眯起,摘下烟头,静静盯住陆建平。 “我与老崔向来友好,今后必定也要多多照顾世侄。”陆建平笑意不减,一口烟雾扑上崔然面颊,“前尘往事,没有人会计较。待到世侄吃饱盘中餐,让给uncle也尝一尝,如何?” 烟雾缭绕,将老陆裹为一只蛹。 崔然视线一片模糊。 良久,嘴角一咧,喉间发出一阵窃笑,崔然一把捉住身后往臀`部下移的手,眯起眼睛,朝老陆身上凑去。鼻尖将要贴上中年男人粗糙的侧脸,蓦地停下,深深嗅气。 老陆低笑。 崔然道:“闻见一阵气味。” 老陆道:“什么气味?” 崔然道:“人渣气味。” 老陆脸色一变。 崔然喉间发出诡笑,再开口,语速放缓,“uncle大概不知,世侄如今烂命一条,如果被逼至死线,穷途末路,什么事都做得出。” 陆建平脸色黑沉。 崔然在他目视下掐灭烟头,笑脸盈盈,吹着口哨离开。 崔然回家直奔浴室,吐得昏天暗地。 顾伦已经睡下,听闻响动,起身下床,一进浴室,见他跪倒,整个扑在马桶水箱上,忙将人提起,手碰到他脖颈,全是汗。崔然推开他,埋下头去,手伸入口腔中抠挖喉咙,顾伦不明所以,却也没有阻止,目视他又抠过几次,吐了干净,像是浑身脱力,直接在地板上坐下来。 浴室瓷砖冰凉,顾伦过去将他抱起,带他到水池边洗脸。 几次将冷水往面上敷,崔然逐渐喘匀气,手掌自额头往下巴一抹,双手扶着洗手台,安静下来。 顾伦隔着湿漉漉的t恤摸他的背,感觉仍在颤抖。低头吻他的额头与鬓角,顾伦撩开他的t恤,掌心在他满是汗水的背上抚摸,为他顺气。 崔然沉默半晌,扭头与他碰一碰唇,“睡觉。” 半夜听见响动,顾伦醒来,发现身边空荡荡,浴室也是黑的。正要下床去找,见崔然进来,捧着一只马克杯喝水。相视一愣,崔然将水喝完,把水杯往床柜上一放,钻进被里。 顾伦也重新躺下,翻一个身,将他往怀里揽。 崔然顺势将脸埋入顾伦臂弯中。他不穿上衣,身体滚烫,浑身依旧汗水淋漓,顾伦几次为他抹去,又再度溢出。发觉他似是一直吃力喘息,顾伦也睡意全无,转身要开台灯,忽然被他一把捉住手肘。 顾伦低声道:“你在发烧。” 崔然往他怀里拱了拱,烦躁地扭动身子,“不是发烧。”将顾伦手拉到自己腰上,让他圈紧自己,崔然喘息片刻,徐徐道,“老陆给我吸的东西,不对劲。” 顾伦身体一僵。 崔然抬手摸他的脸,再用自己的侧脸去蹭他的,“别怕,我不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4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4 傻,吸的不多。” 顾伦沉默下来,一只手穿入他发间,细细揉弄。 崔然道:“你快些睡,寿星。” 顾伦道:“我陪你。” 崔然沉默良久,不再说话,只与他贴得更紧。 所有人都以为他懦弱,然而他纵使一无是处,却绝不懦弱。 他已经只剩顾伦,谁也夺不走。 第27章 亏得崔然警觉,吸食量很少,熬过一夜,就得以解脱,只不过满面憔悴,眼窝青黑,偏是顾伦生日,实在令人不快。 顾伦陪他熬了一整夜,直到见他睡着,才相随睡去,两人直到正午才起床,钟点工已经将午饭做好。崔然食欲不好,但在顾伦哄诱下,还是极为给面子,坐下喝了两碗汤。顾伦生日,网上早已是漫天的祝福,公司堆满礼物,由周愫请搬运工送回。顾伦单独设有杂物间存放影迷的礼物,与崔然同一待遇级别,对此,崔然颇有不快,但也只是不快,又不忍对顾伦发作,也不忍对爱他的人发作,除开情爱,他倒希望全世界都对顾伦好。 下午同回顾伦母亲家,崔然十分愉悦,后备箱里早已经存满礼物。 “玩具太多了。”顾伦道。 老人家的以保健品和服装为主,顾菲的是化妆品与首饰、包,轮到顾越泽,全是玩具,类型丰富,要多新奇有多新奇。 “小孩子嘛。”崔然道,“无论如何,顾菲照顾老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见顾伦细细打量他,便笑:“怎么?” 顾伦淡淡一笑:“生性了。” 崔然大笑,关上后备箱,转到驾驶座旁,拉开门,钻进车里。顾伦也随之开门进来,两人低头扣安全带,崔然道:“你同我讲过,顾菲把你拉扯长大。她不过长你四五岁,想来也不容易。” 顾伦沉默,在他头顶一揉。 房子在一座高级小区,复式楼房,环境极佳,治安优良。室内装潢也分毫不比顾伦住处差,设施甚至更为完备,老人、妇女、小孩,因素全数考虑其中。老人六十五六,虽说年轻时遭病魔困扰,如今看来却红光满面,笑脸盈盈,穿着打扮也颇为时髦富足。 礼物甫一拿出,老人家喜出望外。 “我早同阿伦讲,切忌让崔先生破费。” 当即拆开,一一试穿,乐不可支。 崔然笑道:“阿伦怎么敢不转述阿姨的话,都是我太固执,阿姨尚且年轻,哪有不好好打扮的道理?宝玉不做雕琢,怎么能称为美玉?” 能说会道,将老人家哄得笑声连连。笑声好似逼仄巷弄间的长舌阿婆,开心至极,更好像陈旧木门开合时发出的粗劣声响,同时嘴角大咧,前仰后翻。 崔然没有奶奶,外祖母倒是童年时常见的,黎冬琳在家中排行最小,崔然在北京时,外祖母已经年过五十,穿着华贵,举手投足却彬彬有礼,一如年轻时大家闺秀之象。当时黎冬琳常说:“都说上流社会,而在如今所谓的上流人士中,很少见能比得上你姥姥的。” 外祖母却不太喜欢崔然,或许将他与崔仲敏一视同仁,浑身只剩铜臭。 顾菲来沏茶,老人家一看,眉头紧皱:“怎么能让崔先生喝这种茶?阿伦不是才送来大红袍与白毫银针?” 顾菲面色一滞,一瞥顾伦,笑容略有尴尬:“家中没有人懂茶,恰好有位朋友需要,我便送了。” 老人家更是不悦,却也碍于崔然在场,撇开不再说。 崔然笑说自己也不懂茶,捧来顾菲沏的喝下,心中倒是清明,哪有人会没事主动讨要,自然是顺水人情,顾伦挑选的,大概要比她亲自挑的好。 顾越泽午睡,顾菲本要叫醒他,被崔然阻止,小孩便睡到日头将落,准备开饭,才揉着眼睛下楼。 一见崔然,惊道:“崔叔叔病了吗?” 倒是第一个问及他脸色的。 崔然满面病容,顾氏母女或许怕他尴尬,并没有提及。 “叔叔喝太多酒,精神萎靡。”崔然一拍他的头,“看一看你的礼物。” 顾越泽眼睛一亮,被崔然引去看,一件一件翻过来,眼中光泽却不及最初那样璀璨了。 崔然揉一揉他的头:“不喜欢?” 顾越泽摇头。 小孩神情不会说谎,瞒不过崔然。 这时门铃响起,顾伦起身去开,是几位年轻人,说来送餐。顾伦侧身让他们进入,菜肴一盘一盘送入,老人家亲自到饭桌前清点。 一帮人离开,顾菲招呼大家入座吃饭。 崔然能看出菜肴出自哪一处,价值不菲。 落座时道:“原以为由阿姨动手,看来没有口福。” 老人笑道:“我这点手艺,如何敢在崔先生面前献丑。” 动筷,顾菲与老人一直给崔然添菜。 “喝酒伤肝,崔先生多吃鱼。”老人道。 顾菲笑道:“崔先生在外多应酬,喝酒也是无可奈何。” 满桌菜肴,多是崔然的口味。顾伦喜清淡,崔然心下略有不适,顾菲和老人添来的菜被他放在盘中,自己专心挑少油腻的菜给顾伦,或先舀入自己碗中,挑拣出辣椒,再给顾伦。 顾越泽道:“我不吃牡蛎。” 顾菲在他背上轻拍一掌,小孩像是还有话要说,抬头一看母亲脸色,又乖乖低头扒饭。 菜肴大概也不合另三人口味,崔然又忙于照顾顾伦,一餐饭下来,剩余极多。 崔然起身收拾碗筷,老人家大惊失色,“让阿伦陪崔先生去散一散步。” 崔然一愣,旋即失笑:“以前没有钟点工,这些事我和阿伦是轮流来做的。” 老人家更为惊异,去看顾伦,不久,又笑着将崔然哄回客厅。 总不能两人真就下去散步,毕竟是特地回家团聚。崔然便主动提出把玩具搬上楼,送到顾越泽的房间。小孩反倒不怕他受累,喜滋滋答应:“妈妈肯定要我自己搬。” 顾伦也失笑,在他脸上捏一下,弯下`身拿起两件大的。 崔然也蹲下`身取,不经意一瞥,见顾越泽拿了一只小的盒子。 “我力气小。”一咧嘴,倒是有理有据。 崔然大笑。 房屋规模大,顾越泽的房间便也不小,自带洗漱间,还放有小沙发,饮水机。 整整一排书架,书籍塞得密不透风。 崔然一看顾伦,心下了然,顾越泽随顾伦,他却将其当做童年的自己,送礼过于想当然。 捏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5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5 了捏鼻子,崔然往沙发上一坐,张开四肢大喇喇仰躺着,问顾伦小孩新学校的事。 顾伦道:“每位老师负责的孩子不多,校车送到小区外,老母亲自出门接。” 崔然点头:“这样才对。” 饭后停留一个多钟头就告别,顾氏母女将两人一直送进电梯。 电梯门甫一关上,与外界隔绝,寂静无声,顾伦听见崔然轻叹一口气。 扭头去看崔然,却被他牵住左手。 顾伦有些发愣,崔然却将指头一根一根插入他指缝里,他的手很烫,黑眼圈依旧很重,满面病容,扭头望着他,龇牙一笑:“happy birthday。” 从进家门到现在,唯一向他说这句话的人。 顾伦眸光一颤,五指收紧。 直到电梯门打开,两人都没说话。走出单元楼大厅,崔然仰头朝天上吹了一声口哨。 两人松开手,改为轻轻勾着小指。 顾伦的声音很轻:“所以一直不想你们见面。” 崔然似是漫不经心,叹一口气:“你向她们交代过我的口味?” 顾伦一顿,道:“我以为老母会亲自下厨。” 崔然一哂:“没事,只要有顾老师为我亲自下厨,我就此生无憾了。” 顾伦被他逗笑。 崔然侧过脸看着他,表情渐趋柔和,顾伦有所察觉,停下笑容看他。 抬手在顾伦下颌之下一勾,“这样才对,生日就该开心。” 顾伦驻足,一时安静,他看见崔然满目的柔情,好似一池春水,风起,涟漪连连。 顾伦想起周愫所说的水仙花,崔然是个温柔的人。 他道:“让你失望了。” 他知道崔然不过想吃一桌普通的团圆饭。 崔然笑道:“他们是你的家人,至少一直对你不离不弃。”顿了顿,“我恶名在外,她们这样小心,大概也是怕我不满意,害你受累。” 绿化带中有几只蛐蛐正叫,循环往复,不知疲倦。规整的节奏,仿佛针尖踩着频率,在白纸上戳出均匀的小孔。 顾伦沉默着。 崔然牵过他的手,继续朝车库走,速度有所加快。 从一开始就已看穿顾菲,加上顾伦的话,更没有天真妄想,只不过对顾伦母亲抱有希望——本以为共同熬过苦难的家庭应当更为相爱。 顾氏母女必然不知他们之间的曲折,与外人一样,大概只觉得崔然将顾伦当玩物,顾伦卖笑,再受他恩惠。且不说顾伦是否快乐,他从未对外出柜,就这样屈于崔然身下,照理来说,母亲必然心痛,哪怕不敢招惹,对崔然的态度也不会如此殷勤。 如顾伦所言,亲人也需要算债,他所做一切,在她们眼中不过理所应当。 车库距离单元楼不算远,不久就步行到达,崔让手伸进裤包,要拿车钥匙,才发觉空空如也。顾伦见状便问。 “钥匙忘记拿。”崔然道。 也不让顾伦再跑,自己掉头一路赶回。 楼层偏高,之前与顾伦同乘电梯还不觉得慢,眼下在电梯里有些无聊,崔然低头玩起手指,盯着那枚戒指笑——如今已经被他移到无名指。 一走神,电梯便到了。整层楼不过两户人家,电梯左转就是顾家,崔然转身驻足,将要按响门铃,听见门内在说话,第一句便有他的名字。 他停下手。 “都说公司交到崔然手上,像是群龙无首,每况愈下。” 老人家声音低沉,尤其易于辨认。 “酒店老板当年与他有些交情,讲如今崔然化身崔董事,已经连旧朋友都不认。”顾菲道。 “他本就六亲不认,当年你父亲去世,阿伦还年幼,都哭到昏天暗地,你再看他。”老人叹息,“都说废人一个,委屈阿伦。” 顾菲沉默。 老人声音哽咽:“如今的日子都是阿伦给的,他这样忍辱,我心有不安。” 崔然在门外失笑,低头摸鼻梁。 又听见顾菲笑道:“我早讲你偏心阿伦。”顿了顿,“当年我十四五岁,客人讲我胸`部都不够丰满——没听老母讲心有不安。” 老人不言语,隐约能听见抽泣。 半晌,顾菲像是无可奈何,叹一口气,道:“崔然迟早败光所有,阿伦能够抽身而退,届时再让他尽早退出这个圈子,娶一位贤淑妻子,为你生一双孙儿孙女,也能算圆满。” 竟然连顾伦对女人不行都不知晓。 安抚似是见效,老人抽泣渐弱,崔然在门外已经听不见。 第28章 浴缸足够大,容纳两个大骨架的男人也不是非常吃力。况且,二人尤其懂得节省空间——崔然在下,两腿分开,任顾伦坐于他腿间,头倚他的肩,背靠他的胸膛,手指在顾伦硬实的肌肉上来回描摹,撩拨起来,偏又顾忌体内毒品未完全排出,无法插入,只好用手指为顾伦抠弄肠道,又互相套弄阴`茎。 射`精后重换一池水,照原先姿势躺下,双手自顾伦腋下穿过,时而按压柔软的乳`头。 水温偏高,浑身毛孔都被打开,精神松弛,昏昏欲睡。崔然两条腿先是夹紧顾伦的腰,摩挲他修长的大腿,随即小腿向内绕过他的膝盖,脚掌缠住他脚踝,腿肚互相摩挲,男性茂盛的腿毛相触,软而痒,崔然玩得开心,便咧嘴傻笑。 指下用力略大,指腹将肉粒挤压成薄片,顾伦倒抽一口气,捉住他手腕。 崔笑着去啃他再度溢出薄汗的鼻梁,顾伦便仰头,与他深吻。 唇舌分离时牵出两根银丝,崔然探处舌尖,一舔,银丝断裂。 “不闹你了。”埋头去蹭顾伦,“明晚返程,又要抛下我。” 顾伦将头仰起,后脑勺靠着他的肩,合上眼睑,捉着他手腕的手指慢慢移动,从手背插入他的指缝,再引他圈住自己的腰,掌心贴上自己紧致的小腹。 崔然食指在他小腹上顺势一挠,笑道:“但愿到我三十五岁时候,身材还能有你这样好。” 顾伦一笑:“一半是职业所迫,我愿意老,工作不容我老。” 崔然虽说也注重外形,但不及顾伦那样矜贵,体重常有波动,顾伦则不然,时刻须得稳定于某个数据,只容许轻微波动,或胖或瘦都要受裴朝玉勒令调整,就如最初同居时。 指腹在顾伦肚脐周遭研磨,崔然心中有所思量,又不敢开口。 且不说顾伦是否愿意——就算顾伦愿意退圈,如今的他也不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6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6 能保证他富足终老。也许有朝一日,他一无所有,还需赖顾伦生活——只是一想就胆战心惊。 手指被顾伦一捏。 “心中有事。” 判断句。 崔然莞尔:“你父亲去世的时候,你哭过没有?” 顾伦一愣,“你回去时候,老母在讲我父亲?” 崔然但笑不语,手指轻轻掐他小腹上的肉块。 他等待很久,直到话题岔开才按下门铃,即便如此,依旧能见顾氏母女眼中难以藏匿的不安。 当做崔然默认,顾伦接道:“当时我七岁,听闻消息,哭到喘不过气。”顿了顿,“他常在外跑生意,车祸事故,事发突然,家中打击不小,顾菲才十二岁。” 崔然轻轻“嗯”一声,“家姐不容易。” 顾伦又道:“他与我接触时间非常少。我母亲体弱,只在家接些散活,没有父亲,难以想象今后怎么办,当时才七岁,不懂压抑情绪,本能就是嚎啕大哭。” 似是为崔然开脱,他已经是成人,不可能嚎啕大哭。 “顾菲十二岁,能怎么办?”崔然问。 顾伦道:“亲戚接济,但老母养病开支太大,收到的资助逐渐减少。顾菲念完三年中学,便辍学养家。” 没有说如何养,崔然也不会追问。 只说顾伦大学几年,顾菲必然吃下不少苦。到底还是爱弟弟的,只不过更爱自己。如顾伦所说,人性阴阳两面共存,没有纯粹的黑,也没有绝对的白。 “我曾经怀疑,”崔然把下巴放到顾伦肩上,“我是否是崔仲敏与黎冬琳亲生,但一看相貌,又知道造不了假。” 顾伦垂眼挠刮他的手背。 崔然腿一挪,带起两串水花,水也将凉了。 停顿稍长,“我在想,如果一切从头来过,我做一个孝子,永远不知道他不在乎我,然后努力成为人中龙凤,开办公司,赞助电影,早几年,在你年轻拼搏需要援手的时候,同你相识,你向我讲我们曾经见过,然后你我成为朋友……”猛然一顿,失笑,“没有如果。” 顾伦抬手摸了摸他的侧脸。 崔然道:“我有些想念他。” 顾伦道:“血浓于水。” 被几口药闹得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却也端不起架子,翌日的例会还是须得出席。 顾伦的航班在下午,可睡一场懒觉,然而待崔然洗漱回来,却见他已经醒转,就坐在床头,两腿还在被子里,上身赤`裸,睡眼惺忪,正挠头发。 崔然走过去,拉开衣柜挑选衣物,拣出一条深黑修身西裤,一件白色细纹衬衣。套好衬衣,又挑出一条深红领带,问顾伦如何。 顾伦双眼眯成缝,细看两眼,伸手揽过他的腰,让人在床沿坐下,为他扣纽扣。 崔然觉得新鲜,更寻到夫妻妙处,乐在其中,弯着眼睛由他摆弄。 纽扣扣完,顾伦又从他手中接来领带,为他系上。动作略显笨拙,几次系好又扯开,大概从没有,或是很久没有为人系过领带,不甚顺手。 总算完工。 顾伦撤开手,盯着领带看,忽然一笑。 “一早不睡觉,这么开心?”崔然也跟着笑。 顾伦道:“当初见到你,系的是红领结。” 依旧压不住笑意。窗帘未拉开,只有两盏台灯,便看见顾伦眼中有细碎的光泽,随光影闪动。 崔然痴愣片刻,笑道:“老人家一早起来就乱讲情话,分明不想让我安心工作。” 顾伦笑道:“情话。” 崔然起身穿西裤,“难道不是?” 提好裤腰,将衬衣扎入,系好皮带,才察觉顾伦一直没有吭声。扭头去看,见不苟言笑的人仍旧盯着他笑,不过笑意略有变味,带几分打趣。 不等崔然开口,先道:“仍旧不太习惯你这样打扮。” 崔然身量高挑,骨架宽大,上身完美的倒三角,窄腰让皮带勾勒得尤为诱人,定制西裤尤为合身,凸显出挺翘的臀与修长有力的双腿。甩开皮衣、立领外套、深v暗色系t恤、各式牛仔裤、休闲裤与张扬的皮靴一干,好似妖魔鬼怪立地成佛。 但妖怪终归是妖怪。 崔然闻言,却只是一笑,低头从床柜上拿起腕表戴上。 顾伦渐渐敛容,在他腰上轻掐一把,“昨晚没向我讲实话,有心事。” 崔然垂眼扣腕带。 顾伦迟疑,“陆老板?” 崔然失笑:“他知道我不好惹。” 顾伦一时沉默。 崔然低头吻上他的唇,顾伦一叹,仰头勾过他的腰回应,不甚热情,交缠时间算不上长,匆匆分开,崔然拇指在他唇角一揉,眼带委屈,“临别最后一吻,还这么敷衍了事。” 顾伦无奈道:“没刷牙。” “俞老俞讲究。”崔然埋头,在他右肩刺青上假意一咬,手往他身下钻,在饱满的臀肉上一捏,“安心拍戏。” 顾伦微愣。 崔然撤开手,笑道:“注意保暖,你要是生病,烂摊子我也不要管了,过来守着你。” 顾伦胸腔一震,笑起来捏了捏他的脸。 崔然这才起身离开了。 顾伦听闻楼下房门一响,开始坐在床头发呆。许久,从床柜上摸盒子,先摸到一盒保`险套——崔然已经学会偶尔同他用套。再摸才是烟,抽出一支点上,睡意全无。 崔然让人至今难以适应的地方不止一处两处——偏又叫他无法责怪。他的小孩被迫一夜长大,他看在眼中,起初欣慰,时间推移,却感觉恐惧。 第29章 鬼怕恶人,崔然彻底化身无赖,陆老板倒也没有继续作威作福,然而到底不是昔日的崔仲敏,陆某人好似没有与崔然再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打算,不足半月,凡艺两支项目落空,合作方都与陆老板关系亲密,来往频繁。 并非小人物,假使就这样断绝往来,损失的是两条重要资源渠道。 董事会剑拔弩张,崔然也一连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为补救,他与黄至渝一周内喝下的酒要超过以往一个多月的量,仍旧无济于事。 有一位本领神通的经纪人,事情自然不会逃过顾伦耳目。几番来电话问候,都被崔然嬉笑应付过去,顾伦听他满不正经,便常常陷入沉默,每每如此,崔然便有些手无足措,怕多说多错,也相随闭了嘴。 最终总是尴尬收场。 某次通话,恰好身在办公室。黄至渝在落地窗前假装眺望对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7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7 面写字楼,通话甫一掐断,便转回身来,细细端详崔然。 崔然刚抽出一支烟衔到嘴上,打火机几次点不出火,低声爆一句粗口,摔入垃圾篓。 黄至渝走来,递上一只银白色的。 与顾伦相似的喜好。 崔然兀自一笑,接来,点火,深吸一口,合眼,烟雾从口鼻中钻出,刚毅的轮廓似得到柔化,神色逐步放松。 “假如我是你,必然把公司放在首位。”黄至渝语气淡然,“五十而知天命,陆建平在外把持有度,对顾伦只不过是之前一口恶气淤积,只要尝过一口,就不再会觉得新鲜。” 崔然笑道:“届时我再把人要回来,该是我的,依旧是我的?” 从某个方面说来,他并无损失。 黄至渝并不表态,也无需再做表态。 他的确是位能人,理性时候多过感性,面对祸端冷静自制,甚至能写出如证明题般条理清晰的分析公式,所得出的结论,必然也是最大限度降低弊端的最佳解法。 然而他崔然不是能人,没有所谓的大智。 他沉默过久,黄至渝似乎已经知道答案,另将话题岔开。 既然崔然果决,事情无力回天,这一页便没有停留过久,自然而然揭过去,影响虽说大,倒也不至于地动山摇。崔然也没有精力在这件事上继续耗神,因为不出一个礼拜,便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来自黎冬琳。 “离婚?” 内蒙入夜寒气逼人,工作人员晚上聚餐,订的包厢,顾伦受邀,便也去凑了热闹,方才回到酒店房间,脱去羽绒服,坐在沙发上看书喝咖啡,一身寒意犹在。 电话那头,崔然语调平缓:“只讲性格不合,双方自愿,儿子归男方,她移居回国。” “接回香港?” “当年丑闻传出,外祖母已经同她断绝关系。”崔然道,“假使我不管,就没有人再管她。” 顾伦沉默,应了一声。 崔然又道:“你说得对,血浓于水,她是我母亲。” 眼睑下垂,对着咖啡吹了一口气,又在手中轻轻一晃,沉吟半晌,“但求心安,觉得值得,就尽管去做。” 崔然忽然轻笑一声。 顾伦喝一口咖啡,笑道:“这么开心?” 安静时间有些长,顾伦能听见那边零碎的响动,大概是手上有小物什,正随手敲击桌面,时轻时重,频率混乱。 声音戛然而止。 “有些紧张。”声音略低,又短促。 顾伦道:“平常心。” 平常心。 崔然登上前往伦敦的航班时,也如此告诫自己。 黎冬琳这位丈夫是历史学教授,两人的儿子还不足十六,事实上崔然与他们素未谋面。见面时发现男人相貌远不及崔仲敏,但胜在文质彬彬,与黎冬琳出身相似。少年已经与崔然差不多高,混血原因,五官立体却不显夸张,更像黎冬琳,显得眉清目秀。 崔然将一切打点妥当,不让黎冬琳吃一分亏,父子二人也对他礼貌有加,意外地顺利,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正面冲突。 黎冬琳从始至终听从崔然安排,极少开口。 两方配合,便没有耽搁过久,黎冬琳无意停留,崔然也没有散心的兴致,直接乘机返回。 也是母子二人重逢后头一次坐下谈天。 “几乎认不出你。”黎冬琳说。 崔然平躺着,不止人随飞机悬空,连心也像是漂浮着,找不到着陆点。 至今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黎冬琳也老了,她原本就算不上国色天香,如今肤色暗黄,毛孔粗大,眼角有极深的笑纹,原本的双眼皮也由于皮肤松弛而堆积为厚重的三层,像是要将算不上大的眼睛压垮。以前清瘦,如今有些驼背,胸`部更平,十分干瘪。她本就不爱化妆打扮,年轻显得干净温婉,如今总算是败给岁月——又或许与这位white教授的婚姻也算不上幸福美满,才令她至此。 崔然不说话,合着眼假寐,不知多久,感觉一双柔软的手在描摹他的五官。 “你太像他。”她说。 崔然嘴角一咧:“你还记得他的模样?” 黎冬琳沉默下来。 崔然捉住她的手,让她逐一抚摸过自己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 “比起你的danny,如何?” 她与white的儿子,那个清秀的少年。 飞机十分平稳,没有杂音,机舱寂静无声,黎冬琳的沉默像一条没有尽头的射线,钻往寂静更深处。 崔然忽然想起顾菲说顾母偏心时候的笑声。 返回后,崔然带着母亲去自己所有居所都走了一趟,经过斟酌,黎冬琳最终在海滨于市区两套别墅中选定了后者。不愧为母子,崔然虽说也钟意海滩,但更多时候住的就是母亲选中的这套。重新雇用佣人与厨师,崔然将母亲安置到家中,再为她采购各类生活用品。 黎冬琳一眼看穿他很久不在这里住宿。 “你的爱人不愿意见我?”满面笃定,她向来爱揣摩人性,且十分自信自己的判断。 崔然一愣,便让她坐下喝茶,把顾伦的事细细与她讲述开。 “他十分尊重你。”他道,“希望你也能够尊重他。” 黎冬琳几乎瞠目结舌,一只手攥紧手上皮包,很久才松开。 然后她失笑:“我不是不知轻重。” 是自己亲口强调顾伦的地位,也是黎冬琳当年亲手毁去自身在儿子心中的地位,然而见她苦笑,崔然心上又禁不住一痛,好像让针尖扎一口。 尽管如此,崔然还是没有出言安慰。 黎冬琳礼貌虽在,但骨子里傲气过盛,而顾伦又过于谦和,今后接触,场面如何还未知。一人将他推入深渊,一人陪他共度困境,两者孰轻孰重,必须事先交代清楚。 “所以你的生日,他也不能赶回?”黎冬琳道。 崔然一时惊愕。 又笑:“你还记得我的生日。” 黎冬琳笑道:“十月怀胎,受尽苦痛生下你,怎么能不记得。” 崔然低头垂眼,拨弄手指。黎冬琳燃了檀香,静气凝神,整颗心都是寂静的。 许久,他嘴角一咧,竟然像个小孩一样笑起来。 没有主动提要去给老崔上一炷香,崔然便也没有带她回顾伦住所的意思——如若想祭拜,葬礼时候就不该无影无踪。况且,老崔多半也不想见到她。 头一天入住,崔然便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8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8 没有扔下她自己回顾伦那边住宿,黎冬琳对于时差适应极快,洗过澡就早早入睡,崔然却十分不适,翻来覆去毫无睡意,恰好,收到顾伦发来的信息。 估计是怕他已经睡着,用短信方式问起今日情况。 崔然看时间不早,便也没有拨电话过去,回复一切顺利,让他尽早休息。 第30章 崔然生日就在两天之后,顾伦能抽出两天,但飞行时间不短,又须得今天抵达明天返程,便被崔然否决。之前打算是由自己去赶这一趟往返,然而黎冬琳回来,计划打乱,便重新规划。 走出酒肉朋友的圈子,自然不会再如以往那样开狂欢派对,但也不愿意改为商界酒会,最终让人回老宅收拾一番,张罗一桌酒菜,邀请顾伦家人,自己再带上黎冬琳,一顿饭,就此跨入二十九岁。 由他亲自打去的电话,顾母受宠若惊。 “我们母女都没有见过大场面,阿伦又不能回来,只怕在酒会上给崔先生添事。” 崔然笑道:“哪里来的酒会,只有我母亲和我,阿姨不必拘束。” 崔然接回母亲的事已经大肆传开,外界更有言论,讲崔仲敏方才离世不久,财产就要被昔日让他颜面尽损的第一任妻子分羹,崔然实属孽子。 顾母果然不意外。 “崔先生母子团聚,我们更不该叨扰。” “怎么能讲叨扰?”崔然声色温和,“一家人不该说两家话,我母亲也非常期待同你们相见。” 顾母那边暂时没了动静。 不多时,换做顾菲接电话。 “非常抱歉,崔先生,老母没有其他意思,崔先生的生日,我们理应到场。” 崔然一顿,笑道:“路程有些远,下午三点是否方便?我让司机来接。” 顾菲道:“麻烦崔先生了。” 切断电话后对方大概松一口气,崔然也同样。 他向来不乏花招手段,然而面对这一家人,讨好起来,却有些手无足措。 顾伦知道他什么也不缺,没有花钱买礼物,生日当天早上让他在书房第三层拿一本红色封皮的影集。崔然迫不及待,不吃早餐就赶过去。如今两人各自一间书房,顾伦的这间他极少进入,不得顾伦允许,他也不会擅自动他书房中的东西,倒没有发现,什么时候添置一本这样艳丽的影集。 皮质的,干净利落的西瓜红,与顾伦一贯钟爱的素雅甚至沉闷色调相悖,崔然拿到手中,细细打量,兀自笑开。 想到是接近桃心的颜色。 随手翻开影集,料不到还有照片,一共五张,画面大多相似,崔然穿居家服,赤着脚坐在轮椅上,捧着水仙——角度却多变,有一张用的最长焦,拉到崔然脸侧,只见他逆光状态下侧脸的轮廓,睫毛随眼睑下垂,被光晕勾了金边,尤为柔和。 那时候逼着顾伦给他拍的。 崔然笑意渐渐淡下去,合上影集,拿来ipad,从以往储存的顾伦的海报中挑选出十余张,发到沈充邮箱里,让去制成照片。 事先与黎冬琳交流过,最终见面虽说不至于热情,但也谈不上冷漠。登门时候,顾母与顾菲——甚至顾越泽,穿着打扮都十分讲究,顾菲做了新发型,看得出首饰与提包都是精挑细选后的搭配。上次与崔然见面也不见如此。看来黎冬琳虽说盛名不如当年,笔锋雕琢出的傲慢与刻薄却依然令人生畏——过于聪明未必是好事,一双眼睛能将人的善恶美丑看得通透,自身便更为孤独。 故而,不见黎冬琳有过推心置腹的好友。当年的她心中像有一块海绵,藏匿与刀锋之后,挤出的温柔,全数浇灌给夫与子,直到干涸。 顾母精于寒暄,崔然又擅长暖场,黎冬琳礼数尽到,一餐饭算是和乐融融。 或许是被顾菲交代过,顾越泽很少主动说话,对于崔然的调侃也只乖乖应下,显得无精打采。 老宅一半家具被搬空,但为今天,崔然又临时添置不少物件,饭后也不算无聊。楼顶备有瓜果、茶水,供大家饭后休息,连书都为顾越泽准备好。小孩十分随和,坐在椅子上,摊开书本读得津津有味,也不问何时回家。 崔然自己也留在楼顶,陪顾家人闲聊。 “阿泽今后大概是第二个阿伦。” 指尖在顾越泽脸颊上一拨,小孩顺势耸起鼻子,朝他做一个鬼脸,将他逗笑。 抬手抚过顾越泽头顶,顾母满目慈爱:“演戏也不能算好,阿泽学舅父用心读书就够了。” 崔然眼尖,见顾菲给顾母使去一个眼色。 “读书最好。”崔然点头,手放到顾越泽头上,“不要像叔叔,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顾母面色一僵,眼仁往顾菲方向转,紧张兮兮。 崔然只作不见,长臂一伸,将小孩揽到身侧,“阿泽平常在家就只看书?” 顾越泽道:“还陪阿婆散步。” “真乖。” 崔然埋头在他脑门上一亲,发出“啵”一声响,随手将他头发揉乱,语气却十分柔和。 顾越泽合上书,悬空的小腿一晃,似要说什么,被顾菲一瞪,撅起嘴,又垂下脑袋。 说来说去,总是只有他一人在发挥,顾氏母女草木皆兵,束手束脚。崔然无可奈何,借故脱身,下了楼。 打算找黎冬琳,原本说去老崔的房间看看,结果崔然途径自己房间就瞥见一个人影,仔细一看,是黎冬琳站在窗边,背对窗户,侧身靠墙,正抬手抚摸墙壁上那一条条白线。 崔然顿住脚,站在原地。 黎冬琳面带微笑,眉目温柔,动作慢而小心,像是抚摸婴儿的脸颊。她今天穿一件绛紫色背心裙,长至脚踝,右侧胯骨附近一朵金色刺绣牡丹,头发挽至脑后,露出两只海棠红耳坠。 她不紧不慢,由高至低,将白线抚尽,忽然扭头,朝崔然一笑,招了招手。 崔然在原地不得动弹。 只不过一瞬,仿佛看见年轻优雅的黎冬琳,她身着素色旗袍,一头干净的黑直发。 “来看看阿然长高了没有。” “长高啦,很高。” 他总是连蹦带跳地跑过去,贴着墙一站,脑袋仰得老高,眼珠子咕噜咕噜转。 “妈妈,多高啦?” 黎冬琳掌心贴着他的头,将他不安分的脑袋按平。 “比去年高五公分。” “今后会有爸爸高吗?” “会比爸爸还要高。” 崔然视野一时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9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49 模糊,回过神时,人已经鬼使神差站在黎冬琳面前。 他的确已经比崔仲敏高,而母亲好像比当年要矮——许是因为轻微的驼背。 黎冬琳忽然微笑,抬起手,越过他的头顶,轻轻拍下。 崔然登时浑身僵化。 她已经需要抬起手,仰起下颌,才能完成这一动作。 拍过后,崔然目视她将手收回,低下头,双肩颤抖。再抬头来看崔然时居然满脸泪花。胸口某处像被凿开一个孔,崔然手无足措,探出手想为她擦拭,她却又低头将脸埋入左手掌心里,低声呜咽起来。 崔然张口,舌尖却打结——重逢之后他还未开口叫过她。 踌躇之际,忽然听见黎冬琳哽咽着念出三个字。他隐约听到,难以置信,又问她一遍,她呼吸凝固,少顷,脸稍稍离开手掌,沉闷,却比刚刚清晰。 她说对不起。 心上被凿开的小孔出现裂痕,裂痕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大,直至整个平面碎裂,一声巨响,坚守十余年的高墙轰然崩塌。 只不过三个字。 “陈年旧事,我不再想,你也不要再提。”他伸手,为母亲擦拭泪痕,“你,我,阿伦,我们三人好好生活。” 声音很轻,像是呢喃。 他一面擦,黎冬琳的泪却一面继续涌出,不见收敛,好像更为汹涌。 让黎冬琳哭着向他道歉——这一幕十余年来在他心中上演无数次,真正来临,他却并不像预想中那样满心快意。 他伸出手,想将她揽入怀中。 他已经能够轻松抱母亲入怀。 “对不起。”黎冬琳哭声更甚,已经开始哽咽,“我对不起你,所以老天在惩罚我,如今被hale与dan抛弃,就是我的报应。” 崔然伸出去的手僵于半空。 黎冬琳身体渐渐下滑,右肩倚靠着墙壁,就在地板上坐下。 她双肩抽搐,“我不知该怎么办,只要看见你,就想起dan……他才十六岁。” 崔然一颗心从高空跌入谷底,血肉模糊。 他将双手收回,放入裤袋里,低下头俯视她。 黎冬琳埋下头,不看他的眼睛。 不知过去多久,崔然忽然笑起来,“你好像忘记,我当年才十二岁。” 黎冬琳垂首低声喃喃,好似念佛经,崔然蹲下`身,企图听清,却发现她眼神呆滞,像是濒临崩溃。崔然当即心下一凛,忙伸手去触她的脸,被她一下躲开。 他一只手僵住。 黎冬琳扭头看她,泪中带出笑:“我曾经问过你,妈妈与爸爸的手只能牵一只,你会牵谁的。” 崔然凝神,想不起还有过这样一件事。 黎冬琳道:“你牵了崔仲敏的手。” 她低头,牵过崔然的右手,忽然笑出声,“因为他手中有你的玩具枪。” 崔然啼笑皆非。 黎冬琳笑道:“我如果带你走,谁给你富贵的生活?你会更加恨我。” 黎冬琳疯了。 崔然心中只剩这样一个认知。只有一个神经质的女人,才会用玩具考验一个年少不懂事的孩童。而当年的他完全不知,只用一把玩具枪,他的母亲就单方面为他的人生做出判决。 将手从黎冬琳手心里抽回,崔然兀自起身,打算转身离开,却见银光一闪,低头去看,就见黎冬琳一直藏于身侧的右手上握着这一只铮亮的蝴蝶刀,直接往胸口捅。亏得他眼疾手快,扑上去便把她右手制住,“你发什么疯!” 她张口尖叫,想要躲避,满口是danny的名,崔然怒火中烧,手上施力,她痛到惨叫,好似一把刀先插入他心里,他又连忙放松,这一疏忽,手上一滑,让她挣脱,她却还不自知,正胡乱挥动刀锋,崔然只觉腹部一痛,手倒及时重新捉住了她的手,但刀尖已经捅入,衬衣立即染红。 黎冬琳吓得松了手,嘴合上,又张开。 “别叫!”崔然抬手掩住她的嘴。 身后一阵脚步声,有人扶住他的肩,他扭头一瞥,见是顾菲,已经来不及惊诧或愤怒,只让她尽快送走顾母与顾越泽。顾菲倒比崔然还要镇定,被如此催促也并未慌张,反是牵过他的手令他稳住刀柄,将他挪到墙边,使得背部有墙壁倚靠。 崔然喘息粗重,额角全是汗。 顾菲低头查看,轻声道:“不深,崔先生忍一忍。” 黎冬琳像是方才回神,挪动几步,在崔然身边跪坐下,捧住他的脸,将他抱入自己怀中。 她的怀抱很暖,在他梦中出现十余年,却以这样的方式化为现实。 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崔然沉默片刻,催促顾菲尽快走。 又叮嘱:“不要向任何人讲,包括阿伦。” 顾菲眼底波动,崔然能看出,有短暂的质疑。 的确,以他和顾伦的关系,伤口这样一道疤,如何解释? 但到底没有多问,就急匆匆离开。 她大概经历的也不少,镇定到这个地步,让崔然松一口气。 推开黎冬琳的手,他摸出手机,给私人医院拨去电话,说明详情,言罢又看一眼几乎崩溃的黎冬琳,顿了顿,道:“再带一支镇定剂。” 房间内再度只剩母子二人,黎冬琳改为揽他的肩,企图将他整个拥入自己怀中,崔然忙扯住她的手,咬牙道:“别动我。” 黎冬琳捧着他的脸,泪水再度决堤,“我不想杀你,妈妈不想杀你。” 念念叨叨,像是激动后又受到惊吓,黎冬琳已经神志不清。 崔然腹部本就疼痛难捱,耳边又不得安宁,抽着气恳求她安静。黎冬琳依旧无法冷静,埋头边哭边吻他的额头。崔然无可奈何,放弃再开口。想要分散注意力,便想顾伦的事,想顾伦的告白,顾伦为他按脚,顾伦身体的温度,他们的小花园,他们的家。 他能想的一切与快乐有关的东西,居然都离不开这个人。 不过多时,顾菲又出现,说为顾母和顾越泽叫了车,崔然第一反应便是不妥,毕竟是老人与小孩,然而毕竟顾菲折返是为他,又只好闭嘴。老宅连急救箱也没有留下,顾菲无计可施,只能把崔然搀扶上床,一同等待。 崔然从她怀里离开,黎冬琳便缩于墙角不住啜泣。崔然怕她再出事,让顾菲到她身边,盯紧她一举一动。 医生带着助手抵达,首先便被崔然安排去给黎冬琳注射镇定剂,再让顾菲将人送到隔壁房间休息。伤口确实不深,没有伤及内脏,缝合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0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0 还算及时,崔然松一口气,一边挂点滴一边给沈充打去电话,让请护工过来。沈充办事雷厉风行,不久,两位护工赶到,一位照看崔然,一位看守黎冬琳。 一切办妥,已经十点多钟,崔然才意识到顾菲一直没走。 “今天多得顾女士。”略有震撼。 他感谢,顾菲却十分尴尬。 崔然假装不知,不问她何时开始在门外,又听见多少,只再次叮嘱不要对外泄露。至于其他,他已经不在乎——在顾氏母女眼中本就是一副丑陋面孔,无所谓再添一桩难看事。 他微笑:“时间不早,让司机送你,还需要拜托替我向阿姨和阿泽致歉。” 顾菲轻轻揉搓指尖,笑道:“崔先生太过客气。” 房间灯火通亮,像沙滩上的日光,少了海风与墨镜,只剩灼热。 医生与助手已经到楼下休息,房间里护工小心翼翼守在崔然身边,崔然看他那双怯怯的眼,忽然想起周愫,接连便想到顾伦,绷不住一笑,笑起来又扯到伤口,痛得抽气。护工被他弄得莫名,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亏得崔然不像往日,及时收了笑意。 “把刀给我看一看。” 年轻男人起身,去卫生间,把洗干净的蝴蝶刀连同刀柄一齐带出来。 崔然接来细细查看,先是笑,笑后眼睛开始泛红。 只不过带黎冬琳去过海滨那套房一趟,她就将他在崔仲敏生病后留作给自己了断的刀偷藏到身边。 把刀放到枕下,吩咐护工关去吊灯。年轻男人轻轻应一声,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门边把开关按下。 屋内一时昏暗,崔然如蒙大赦,他好像本就属于黑暗,他归宿在此,好比儿时捉迷藏,缩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壳子里,那种安心之感,能教人睡过去。 针水有些凉,注入血液里,就像要把血液都凝固。 第31章 顾伦其实晚饭前就回了酒店,但顾忌崔然与黎冬琳以及他的家人庆祝生日,不便打扰,就一直没有拨去电话。偏到八点多钟时候,导演来电话邀他喝茶,托词如此,实则是为刚进剧组的一位年轻演员讲戏,顺便搭戏。顾伦素来好说话,导演客套两句,他便穿衣下楼。 虽说茶室就在酒店内,但讲戏时间太长,仍旧耽误很久,顾伦略显心不在焉,又不便过于频繁去看时间,最后一次看到时间指针九点多钟,又过去很久,小演员依旧不太灵光,导演有些气急,但制片方内定的人,又不好恶言相向,十分尴尬。 捱到十一点,才终于结束。 “实在辛苦顾老师。”小演员不住赔礼,虽说为内定,倒也非常勤恳,甚至更为努力,好像怕因内定更教人看低。 顾伦不擅说美言,回答的多是惯有的鼓励托词。 回到房间已经十一点二十,给崔然拨去电话,将要自动挂断才有人接听。 声色喑哑,乍一听以为是其他人。 “睡了?” 那边像是迟钝,停了几秒,才忽然一声笑,笑过又抽气,被顾伦问,便讲手磕到桌角。 顾伦想他是头磕到床柜,不禁一笑。 “哪里舍得睡。”崔然道,“还等你向我讲happy birthday。” 顾伦笑道:“happy birthday。” 那边安静下来,良久,应了一道鼻音。 顾伦坐在沙发上,随手翻弄书页,“今晚怎么样?” 崔然笑道:“不如同你一起过。” 顾伦手上一顿,笑道:“难得同你母亲团聚。” 崔然“嗯”了一声,又不接下话。 话实在太少,顾伦更加确定他刚刚是被他的电话吵醒了,也不再多说,道了晚安,就让他休息。崔然难得不腻不缠,习惯性叮嘱他添衣保暖,便断了通话。 锁屏前顾伦看了时间,十一点二十三分。 三分钟通话,大概是交心后最短记录。 半夜麻醉效果渐渐过去,崔然痛醒两次,后一次醒来天已经将亮不亮,捱到合眼,感觉才睡几分钟,又被吵醒。 黎冬琳站在门外,还穿着昨天的衣物,裙摆的血迹成为暗红色。护工劝她迟一些再来,她不肯,一来二去,她情绪又有些激动,声音也变高。 崔然翻出手机看时间,才早晨七点,镇定剂对黎冬琳作用也太差。 打断二人,让护工出去休息,容黎冬琳进来。 她转身关门,缩着脖颈,崔然感觉她的背更驼了,人也一夜苍老几岁。 她到崔然身边坐下,从被中牵出他的手,另一手在他手背上打圈,按抚。 崔然手微微一缩。 她笑起来:“你从小怕痒。” 崔然不言,将手抽回,缩入被子里。 黎冬琳两手落空,神态略显僵硬,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又笑了笑,两手交缠放到腿上。 “他同你离婚,就是因为这个病?”崔然语气平淡。 黎冬琳沉默,忽然又发笑:“阿然,我最后同你讲一个道理。” 崔然看着她。 她道:“世间任何事物都有期限。”她伸手,指腹在被子边缘研磨,语调轻快,“食物会过期,衣服会过时,家具、饰品同样,房屋久了会拆,道路会重建,金银珠宝在人大富大贵之后也会被视为尘土。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山川河流都会随时间变化,何况人的感情?” 崔然沉默良久,笑道:“你想讲white变心?” 黎冬琳一笑:“hale同我相遇时候,赞我一身才华,有思想,独具个性,被崔仲敏糟蹋。婚后十来年,我们是夫妻,更是知己。但后来,我从有思想变为所谓神经质。” 崔然道:“你本就该去治疗,他瞒天过海,是害你。” 黎冬琳充耳不闻:“当年崔仲敏追求我,讲只有我使他愿意组建家庭,我怀上你,他兴奋到彻夜不眠,彻夜规划我们三人的未来。” 崔然一怔,难以想象那样的崔仲敏。 似是看穿他的想法,黎冬琳笑起来:“人在热恋期,大多都无可挑剔。”顿了顿,“他讲培养你成才后,便带我移民新西兰,在海浪声中白头偕老。”说罢笑得双肩颤抖,“你一定难以想象,他曾经也这样能说会道。” 崔然合上眼。 “我在外并非没有听过你的消息,你果真成了他年轻时的样子。”她说。 “那是过去。”崔然笑道。 黎冬琳不做争辩。 “爱我十一年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1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1 ,应该是他这一生最长记录。”黎冬琳手指一弯,攥住被角,“之后他喜新厌旧,不止对我,连对你都已经不耐烦,你却毫无察觉,我问你牵谁的手,你居然选择他。” 崔然嘴角一牵,满面嘲讽,“所以你对我也心灰意冷。” “是你们抛弃我在先。”她道,“那时候我已经遇见hale,他追求我两年,希望我随他移民。” “然后你同他暗中偷情,怀上你的danny。” 对答如流,黎冬琳埋头笑。 崔然继续道:“你同崔仲敏离婚,他留你颜面,瞒住实情,你却记恨我,更记恨他,所以一面对我关怀备至,一面唱苦情戏,让我对抗老崔,认清老崔对我也已经没有感情,然后你再抽身,彻底毁去我们的家,既报复了他,也惩治了我。” “他首先爱我,才会因此爱你。”黎冬琳道,“我是前提。” 崔然笑道:“无需你告知。” 他句句带刺,黎冬琳却无意同他较劲。 她说又讲回方才抛弃她的前夫:“我以为与hale就算无法做一世恩爱夫妻,情爱用尽之后,也能成为知己,维持终老。”她拨弄手指,“是我天真,事物皆有限期,知己也不例外。” 崔然道:“那danny愿意牵谁的手?” 黎冬琳失笑:“他父亲早就与他坦言,他想陪我来香港。” 崔然笑到伤口抽痛:“所以我输给他。” 黎冬琳道:“他在伦敦生活十六年,为我改变环境,终究不值得,况且如你所言,我带病。” danny选择了她,所以她做他的好母亲。崔然十六年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做错,答案公布,他竟无言以对——荒唐至此,他被一个这样的理由捉弄十六年。 黎冬琳心上那块海绵早已干涸,white父子所见的,不过一具残骸,一股执念。 在崔仲敏移情别恋之后,她就已经成为疯子。 午后,沈充来接黎冬琳,顺便将崔然安排他制作的照片送到。 十余张,已经是一叠,从顾伦年轻时饰演的偶像剧剧照到如今形象丰满的各电影人物剧照,翻来倒去,不厌其烦地重复看,崔然看时笑得好似初恋少女,若不是腹部不能牵扯,说不定还会翻几个滚。为何不能再早几年发现顾伦的好?在他游离浪荡的岁月,在顾伦的大好年华,若能爱上,那时便开始为他改过自新,为他侍奉他的家人,为他挡去来自家内与家外的风霜雪雨。 而非现在,事事一团糟。 黎冬琳被崔然送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事情公布,再度一片哗然。 有人说前太子爷狼心狗肺,所谓抑郁症不过是不愿意照顾母亲的托词,就此摆脱麻烦,一了百了。实为难得的,也有前所未有的观点出现,说所有人都错看崔然,其实此人城府极深,接黎冬琳是为让外界看见其“孝”,且冰释前嫌,但暗中的确痛恨母亲当年所为,便又另寻托词,报复母亲,出一口恶气。 伤不算深,但为避人耳目,崔然还是将办公地点搬回家中,对外只称动了胃部手术,需要静养。 消息甫一放出就接到顾伦的电话,崔然讲手术纯属编造,只不过是为休息一些时日找出的借口。顾伦对工作向来态度认真,倒也没有坚持立即返回确认是否属实。 “她的danny是个孝子,来电话请求我多去看望她,待他今后独立,可以将黎冬琳接回身边。”崔然刚让沈充从家中拿来那本桃色影集,把自己与顾伦的照片打乱,交叉放入,边放边说,边说边笑。 顾伦沉吟半晌,道:“专心休息,暂时不要再管其他事。” 崔然笑道:“好。” 顾伦沉默片刻,似乎叹了一口气。 崔然问故,他道:“万事不要强求,我怕你绷不住。” 每一个字都传进崔然心里,刻下印记。 只有他关心他好不好,累不累,一如既往。其实崔然又十分敬佩顾伦,之前对他的感情也罢,看待亲人的漠然也好,顾伦能如此豁达,只因信奉四字箴言——顺其自然。 脑海中却浮现出更多东西。 陆老板的模样,顾氏母女的声音,黎冬琳神经质的笑脸。 这样完美的顾伦,这样糟糕的自己。 “阿伦。”他忽然打断。 顾伦停下话音,静静等待。 崔然深深吸气,一句话却堵在嗓门里,发不出声音。 顾伦听不见下音,又叫他的名。 崔然屏息,又缓缓吐气,“没事,只不过……太久不见你。” 轻微的气流声,顾伦笑起来,声色柔和:“过不久就回来了。” 第32章 顾伦的拍摄工作的确不久就收了尾。裴朝玉恰好为他谈妥一期户外节目,便又在内地停留,录制期半个月,多地区奔走,同组两位艺人与顾伦有过多次合作,倒也相处愉快。 一次在化妆间,周愫唉声叹气,“裴姐太不近人情。” 如今裴朝玉将他的档期越排越紧,像是怕他下一秒就将过气。 顾伦道:“不是没有道理,以圈内新旧更替的规律,我就要到极限。” 周愫道:“以顾老师的演技,假使我是导演,到老也请你拍戏。” 顾伦失笑:“导演不是制片方,更不是受众。” 周愫道:“作为观众,也永远捧你的戏。” 顾伦啼笑皆非,最后只道:“千千万万受众里,永远这样这样想的,只在少数。” 门一声响,两人回头,见裴朝玉端着两杯咖啡进门。 “受众最不可信,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媒体言论,网络舆论,抑或更心水的人,就足够他们不再看你,甚至反目成仇。” 将咖啡分别递到两人手中,裴朝玉又走到镜子前,查看脸上妆容。 周愫一张脸发白,吓到腿软,顾伦起身,拍一拍她的肩,走到窗前透气。 六月,酷暑已经来临,崔然伤好,恰逢萧亦渟出狱。按之前做过的保证,崔然出面为她疏通关系,与媒体交涉,尽力压制新闻言论。萧亦渟丑闻才过去一年,自然没有娱乐公司愿意接赔本买卖,崔然便让沈充出面,表示愿意将她签入旗下。出乎意料,萧亦渟一口否决。 亲自来电,又笑又骂:“同样的错误,你以为我还会犯第二次?虚情假意,令人作呕。” 一直滔滔不绝,十分聒噪,不等她说完,崔然就切断了通话,拉入黑名单。 收起手机,崔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2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2 然面上一笑。 又疯一个。 顾伦这一次返程低调,崔然亲自去接,后座上是新鲜食材、蔬果与崭新的日常用品。因为要顺道去看黎冬琳,顾伦当是送过去,结果下车时崔然两手空空,没有要拿的意思。 崔然走出几步,感觉顾伦没有跟上,回头去看,见顾伦盯着他,有些走神。 崔然咧嘴笑起来,朝他晃了晃手。 瞳孔略微一闪,顾伦抬手一碰鼻尖,迈步跟上。 黎冬琳的病房条件完好,显然由崔然叮嘱过。两人进门时,她正坐在窗前沙发上看书,身边只有一只极其简陋的书柜,十余本书籍,小书柜都填不满。看护先与她说话,她抬头,往门边看,目光在崔然身上一掠,停落于顾伦脸上,不着痕迹地打量,又予以微笑。 顾伦回以微笑,叫一声阿姨。 黎冬琳请他们坐下,看护又送来茶水。 顾伦目光在她手中书本天头上一扫,毕淑敏的《心灵7游戏》。 黎冬琳察觉他的视线,低头一瞥书本,笑道:“听阿然讲,顾先生也爱书。” 顾伦笑道:“叫阿伦就好。” 黎冬琳低头一触书页,笑道:“如今我连书目都受干预,每天阅读时间也受限制,你一定能想象我的痛苦。” 顾伦一看崔然,见他正埋头拨弄手机,仿佛事不关己。 “阿姨已经满腹诗书,适当走出书本,未必不是好事。” 他话一出,黎冬琳便发出一声笑,“一定是阿然向你讲,我被文字作弄成为疯子。” 顾伦愣神,一瞥崔然,见他手上动作也顿住。 黎冬琳道:“他们都这样讲。” 顾伦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崔然却自始至终不发一言,或玩手机,或抬头看窗外风景,好似局外人。 下楼时,崔然道:“她之前就十分敏感,或者说有严重疑心病,医生让她远离书本,少关注外界,少做思考。” 顾伦道:“她今天状态很好。” 崔然鼻间发出一声嗤笑。 顾伦扭头看他。 “我刚接到她几天,状态比现在还要好。” 一时无话,两人步行到车库,顾伦忽然驻足,说去一趟卫生间。 崔然笑他迟钝,却也耐心十足,自己钻进车里,打开音乐等他。 病房中,黎冬琳仍在看书,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倒是满面春风。 顾伦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她才合起书本,扭头凝视他,“想同我谈阿然?” 顾伦道:“他的状态很不好。” 黎冬琳轻笑:“抑郁不至于遗传,况且,我怀他时候非常健康。” 顾伦一顿,道:“他想要的很简单。” 黎冬琳道:“他想与你和我好好生活。” 顾伦面露惊色。 黎冬琳笑起来:“你原本想说什么?” 惊诧过后,顾伦失笑:“他不过想与你团聚。” 黎冬琳道:“顾先生将自己看得过轻。” 顾伦笑意渐敛,静待下话。 “他将你放在我之前。”黎冬琳笑道,“我已经过期,他更爱你。” 见顾伦沉默,她起身,走到窗前,窗上一道道铁铸的栏将外界的风景切为零散的碎块,她在窗台上托起下颌。 “开心吗?”黎冬琳微笑,“据我对热恋者的了解,就在这几秒钟之内,你已经更加爱他,更加无法自拔。” 顾伦却不如他所说那样情难自控,不过多时,胸口热度褪去,他重新冷静下来,面色严肃。 “我想恳请阿姨一件事。” “先说说看。” “将他与danny一视同仁。” 登时寂静,破碎的视野中,楼下花园里,两位年轻患者正嬉笑打闹,女孩手拿一朵嫩黄色小花,要往男孩头上放。两位看护在不远处闲聊,大概聊至精彩处,年长那位手舞足蹈。 有风吹进来,桌上书籍的封面被掀开三十度角,风停,再度合上。 顾伦人已经起身,毕恭毕敬。 “在你清醒的时候,哪怕骗一骗他,好吗?” 甫一回家,崔然就让顾伦去泡澡,自己讲大袋食材蔬果放入冰箱,系上围裙,不让顾伦插手。顾伦的确浑身疲乏,便没有多说,上楼泡一个热水澡,换上居家服。他泡澡时间不长,崔然仍在忙碌,拿着铲子应付冒烟的油锅,大概因为好久不接触,又显得手忙脚乱。 顾伦接来锅铲,将他推到一旁。 崔然叹一口气,解下围裙,先从他头上套入,再到他身后弯腰系结。转身把厨房灯打开,顾伦手一顿,“这么晚了?” “天都快黑了。”崔然一手撑流理台,往上一坐,又半开玩笑,“老人家是不是便秘?一共半个钟头。” 顾伦笑了笑,并不接话。 三道菜出锅,两人坐下进食,崔然挑食的毛病依旧没有改变,只拣其中一道菜吃,但食材是经由他挑选,清洗,切好的,不吃的两道,恰好是顾伦的口味。 他与他连吃饭都无法磨合。 吃饭间,顾伦开口:“很久没有回来住?” 处处露馅。 崔然坦荡,温言笑道:“当时为黎冬琳雇回了佣人与厨师,我刚好休养,贪图便捷。” 顾伦点头,不再多问。 饭后崔然又抢着收拾,让顾伦去休息。 将剩菜倾倒干净,碗筷放入水槽,拿起抹布转身回餐厅,见顾伦还站在桌边。崔然顿足,又催促他离开,一边弯下腰擦桌面。不想甫一弯腰,头上便传来一阵触感。 “在楼顶等你,有话与你谈。”顾伦道,“陆老板的事,我有所了解。” 崔然手上动作一顿。 顾伦掌心揉了揉他头发,指尖一刮他的眉梢,转身出餐厅。 陆建平的事,他花多少力气去瞒,顾伦从哪里来的有所了解? 崔然百思不得其解。尽快收拾完毕,拿了烟盒与打火机,直接上楼顶。 推开门,乍一看去空空如也,只有晚风吹拂蔷薇藤的沙沙声响,明明是火炉般的气温,却感觉好似入了深秋。 一声响,水花从泳池表面炸起,顾伦赤`裸上身露出水面,头发湿尽,水流顺五官下滑入脖颈,胸膛,再浸入池中。顾伦抬手将脸上水珠抹去,视线一扫,捕捉到崔然,顿住。 崔然走到池边,顾伦也游过去,他便就地坐下,朝顾伦伸出手。 顾伦游至他面前,接来他的手握住,却没有上岸的意思,从水中抬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3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3 起另一只手,抓住崔然t恤的衣角,作势要朝上掀。没有得逞,被崔然捉住。 “不下来?”顾伦道。 崔然松一口气,原来是要他一起下水。 把顾伦的手放到自己右腿膝盖上,崔然低下头,笑着朝他掌心里呵气。 顾伦垂眼看,任他玩闹。 “陆建平拿我威胁你?” 话音一出,崔然动作暂停。 不多时,直起身子,改为把玩他的手指,描摹他的掌纹。 “你找了展妹?” 顾伦不答。 崔然道:“思来想去,只有他能帮你查我的事。” 他也是刚刚灵光一现,离了他,顾伦还有魏展,前程似锦的魏展。 在顾伦开口之前,他又道:“算不上威胁。” 顾伦道:“陆建平记仇。” 崔然一笑:“你别多想。” 顾伦从水中上岸,走到桌边取来毛巾擦干身体,在崔然身边坐下。崔然顺势张开一只手臂,放到他的肩上,拇指在他颈侧打圈。 顾伦道:“在想什么,一并讲清楚。” 崔然在他肩上埋下头,用鼻尖蹭了蹭他温热的皮肤。 顾伦顺着他脑后的头发,不慌不忙,耐心等待。 忽然听见崔然气息一颤,低头去看,眯着眼笑,好似十分开心。 不等顾伦开口,他便伸手摸上他的胯,“想同你做`爱。” 眼疾手快,说话的同时,已经将他阴`茎从泳裤里掏出,同时把脸埋上他的胸口,沿肌肉纹路亲吻,最后停在乳尖上,吹一口气,含进口中。顾伦眉心一蹙,口中滑出一道叹息,指尖在他颈肉上一捏,像是认输。 崔然更加放肆,将自己下`身扒光,挪动身子跨坐到他大腿上,埋头一吻他的乳`头,用舌尖挑拨,再吸嘬,手上套弄不停。本就坐在水池边,顾伦小腿还浸在水里,崔然这么一坐,好似随之要往后倾倒,顾伦只能紧紧稳住他的腰,又一面供他煽风点火。待两边乳`头被吸大,泛着水光,胯下也已经一柱擎天。 借助泳池中的水,崔然将一只手放到身后,探入肛`门里开始自行扩张。 顾伦被他吸得忘情,喘息粗重急促,对他的变化浑然不觉。 待到崔将他阴`茎抵上自己肛口,顾伦才恍然回神。眼中一黯,将要开口,崔然已经将他整个龟`头吞进肠道里。两人都有些痛苦,崔然痛得抽搐,把头埋到他肩上,脊背打颤。 每一颤都好似皮鞭,抽到顾伦心上。 抬手在崔然后脑勺上一揉,顾伦将另一手放到崔然臀肉上,尝试抽出阴`茎。然而崔然这样一身骨架与肌肉,哪里这么容易推动,顾伦推拒无济于事,反倒让他下了狠心,身体一压,坐到了根部。 一声痛吟,眼角湿透。 崔然整个倾倒在他身上,两人汗水直冒,喘息交错,好似发情野兽。 事情至此,顾伦已经无法反抗本能,埋头吻去崔然额头上汗水,将双手放到他裸露的臀肉上,学着他以往对他做的动作,小心替他按摩屁股上的肌肉,唇上的吻逐渐下滑,吻他的鼻尖,再与他唇舌交缠,分散痛感。 两唇分开,崔然忽然一笑,凑到他耳边,一吸他的耳垂:“顶得我……很舒服。” 顾伦在他屁股上轻拍一掌。 崔然道:“千万要……抱紧我……否则,我就要……掉下去。” 顾伦掐住他的臀肉,再度把人往怀中揽,崔然近来消瘦,然而臀肉依旧紧实,掐下去又硬又滑,手感极佳,顾伦下意识多掐了两下,就见崔然脸上笑容渐深,紧接着含住阴`茎的肠道猛然一吸,顾伦喉间一阵咆哮,腰肢一挺,将阴`茎顶往更深处。崔然闷声发笑,双手扶稳他的肩,两腿稍微挪动,开始上下吞咽。仰高下颌,大张着嘴淫叫连连,时而低沉,时而妖娆。饶是顾伦也经不住这等煎熬,彻底丢盔弃甲,双手狠狠一掐他的腰,大肆撞击操干起来。 崔然身体被顶得抖如糠筛,逐渐放开主导权,任由顾伦在自己体内顶戳,双手在褪下的长裤里乱抓乱摸,捞出烟盒与打火机,抽出一支烟衔到嘴上,点燃,闭着眼睛高声呻吟,一边在颠簸状态下艰难地解开衬衣上端几颗扣子,袒露胸膛,将顾伦的头往自己左边乳尖上按。 顾伦从善如流,一口含住那枚浅褐色肉粒,轻轻一吸。 崔然手指收紧,攥住他脑后头发,狠狠抿唇,又粗喘着催促再用力。顾伦舌尖一舔,再用牙齿研磨,加大了力道,崔然喉结一滚,龇牙咬紧烟头,发出一道叹息,尾声上扬,嘴角相继翘起。 “难怪……喜欢被玩……嗯……奶头……这么……唔!” 话音中断,被顾伦顶到前列腺,上下同时刺激,腰板挺成一张弓。 顾伦加速,崔然浑身放松,将自己完全交给对方,香烟刺激神经,他汗水淋漓,脸颊红透,不住地说要被顾伦操死了。 纵使顾伦迎合讨好他的时候,也未发出过这样淫浪的呻吟。 精`液冲破马眼,射满顾伦的小腹,趴倒在顾伦肩上剧烈喘息,眼睛都睁不开。顾伦也即将巅峰,一边亲吻他的发线一边作势退出,不料被他猛地一夹,一股浓精喷入肠道深处,崔然腰部颤抖,却将他夹得更紧,合着眼吻他的脖颈,鼓励他灌满自己。 事后依旧盘坐在顾伦腿上,双手圈绕顾伦的脖颈,头靠在顾伦肩上,点上第三支烟。 顾伦埋头在他光裸的肩上吸一口,手试着去触他身后`穴`口,听见他倒抽气,又连忙停下。 “伤到没有?”声音很低。 崔然只是笑,然后摘下烟,递到他嘴边,顾伦一顿,埋头吸了两口,他又将手抽回。 抬头见他仍在笑,顾伦叹息一声,抬手捏他的鼻梁。 崔然顺势在他手上一舔。 又撑住顾伦的肩膀站起身,后`穴刚遭蹂躏,疼得惨叫,却不许顾伦搭手,兀自改了姿势,侧着身身重新在顾伦腿上坐下,如此一来,斜靠在顾伦怀中,一手勾住他脖颈,比方才舒适。 然而双腿就要并拢。 甫一合上,倒抽一口气,将烟从口中摘下,屁股往下挪一些,把双腿重新打开,大喇喇露出仍有液体外涌的后`穴,捉来顾伦的手,放到穴`口褶皱上,“堵住,就快流光了。” 顾伦绷不住脸,笑了一声:“留着做什么?“崔然眯起眼睛,狠吸一口烟,又吐出,把头重新靠到他的肩上,咧嘴笑:“生仔给你。” 顾伦登时无言以对。 崔然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4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4 大笑,抬手捏他的下颌,“若是医学允许,我当真愿意为你生仔。” 崔然眼睛又黑又亮,与孩童的十分相像,此时又沁着认真,好似钻入某个死胡同。 顾伦敛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听到些什么言论?” 崔然将一支烟吸完,掐灭烟头,随手一扔。 顾伦把他的腰圈紧,道:“讲话。” 崔然埋头,从自己腰上摘下顾伦一只手,放在手心里,“你去代孕,生一个仔,好不好?” 顾伦眉心拧打。 崔然道:“阿姨会非常开心,你就讲,我们会一同抚养。” 顾伦反捉住他的手,凝神思索良久,“那天你返回拿钥匙,还听见老母讲要阿孙?” 崔然沉默。 顾伦盯着他,许久,叹出一口气,把他往怀里按:“家中有阿泽已经足够。” 崔然安静异常,像是闹够了,开始休憩。顾伦当他睡了过去,正欲挪动他身体,忽然听见他道:“与我在一起,总是委屈你。” 脸抵在顾伦的胸膛上,声音沉闷。 话一出,头被顾伦从怀中挖出来,顾伦捏住他下颌,强制他抬起脸。 崔然倒也不反抗,笑道:“你仔细想一想,从一开始,总是你在对我好,我当时倚靠老崔,还算有些能耐,却总是胡作非为,不认真看你。老崔去世,更是由你照顾我,你给我那么多东西,而我,我能给你什么?” 顾伦盯着的他的眼睛。 “财富?你不需要。地位?你事业有成。家?该说是我向你索要……”他一顿,“你与丁慕凡都能被赞登对,许多人与你登对,唯独我。” 他将脸移开,仰头看着黑乌乌的天,没有星辰,不见月影。 “我若是女人,至少还能为你生仔。” 顾伦下了楼,崔然没有跟随而去。 他走到躺椅上躺下,仰着头,视线所及依旧是一片黑,人还是怔忪的。 大脑极度疲劳,许多事情轮番涌过,在其中翻搅,然后是众多的声音,崔仲敏的,陆建平的,黄至渝的,萧亦渟的,顾氏母女的,黎冬琳的。有的低沉,好似庙宇里的暮鼓晨钟,有的尖锐,像是指甲划过玻璃面,心脏都相随颤抖。他们交缠混合,分贝愈来愈高,最后混为一体,化作黎冬琳笑声。 头痛欲裂,他便开始吸烟。 烟雾钻入眼睛里,眼廓都溢出水来,他抬手要揉,却被捉住手腕,正欲睁眼,感觉某个湿热的东西触上他的眼睑,是吻,柔情似水的吻,还有一只手捧住他的脸,轻抚他脑后的头发。 脑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吻渐渐下移,来到他的鼻梁,嘴唇,他嗅出是顾伦的味道,他一定也吸了烟,又用香草味道的香水掩盖,他下意识去揽他的腰,却忽然抱空。 来不及惊愕,身体好像被猛推一下,开始直线下坠,他看见周围是急速闪过的山崖,往下看去,不见底的黑暗。 张开四肢,一阵剧痛,有一丝光线钻入眼廓里。 他下`身还是一丝`不挂,身上一件衬衣,胸口处纽扣敞开,后`穴黏腻,身下是冰凉的水泥地面,躺椅翻到,阳台半黑。 一场梦。 他起身,身体一动就好像快要散架,咬紧牙关才完成动作。扶起躺椅,感觉气温不似醒时那么热了。走到栏杆前往下眺望,马路冷冷清清,偶有三两车辆驶过,半数霓虹也都熄灭。 掏出手机一看,居然已经凌晨三点。 捏了捏鼻梁,转身下楼,家中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他摸黑到主卧,发现房门没关。不敢开灯,摸索到床边,想吻一吻顾伦,手伸过去,空空如也。 第33章 手甫一摸空,崔然心便沉下去。 短暂停顿后他才捻亮台灯,见被子都未展开,还是钟点工折叠好的样子。 几乎是蹿起来,崔然第一反应便是往书房赶,无果,把二楼所有房间找过来,下楼往客厅,厨房,卫生间,每走一步,心就凉下一度。 在厨房外驻足,背靠上墙壁,摸出手机给顾伦拨电话。 怕什么偏来什么,无人接听。 给顾菲与周愫打去电话,都一头雾水,且谁也无法打通顾伦的手机。顾菲不敢多言,周愫却似要发作,崔然无心应付她,中途掐断。辗转再三,终于给裴朝玉拨过去。许是对方也对他有所抵触,前两次都无人接听,第三次才接通。毕竟是职场打拼近二十年的精英女士,声色十分清醒,且一旦开口,礼貌有加。 崔然没有心思再装模作样,直言要找顾伦。 “阿伦?”裴朝玉话音一顿,似是在消化与推敲,再开口时,语气依旧平和,“没有这个时候还扰他休息的工作。” 崔然抬手捂住眼睛,声音无力,“请帮我联络他,我已经想不到别处。” 那边半晌没有动静,崔然脑袋又胀痛起来,声音变得急促,“恳求你,不要骗我。” 三个字过重,尤其出自崔然之口。 “崔先生。”裴朝玉深吸一口气,“请冷静。” 崔然屏息,整个人好似雕塑,许久才吐出气,捏了捏鼻梁,“抱歉。” 裴朝玉再度哑然,大概开始怀疑手机另一头究竟是不是崔然。 走到落地窗前,崔然抬手去触,垂下眼,俯瞰脚下。 这次沉默的时间稍长,崔然再开口时,声音略微发颤:“他会不会出事?” 裴朝玉叹一口气,道:“我也想不到他还能去哪一处。”又补充,“阿伦不会胡来,又或许只想去我们想不到的地方静一静,现在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你先休息,他后天还有工作,一旦联络我,我首先告知你。” 结束通话,崔然将手机随手往地上一扔,转过身背靠玻璃坐下,屈起腿,整个蜷缩起来,双手抱住后脑勺,头深深下埋。他下`身不着一物,地板刺着臀肉,起初双肩打颤,不久又归于寂静,好似磐石,一动不动。 梦好没有结束,他依旧在深渊里。 仿佛眼睛才刚刚合上,手机铃声炸响,崔然惊醒,原来天已经通亮。 摸来看显示,立即按下接通。 他张口,还未发出声音,裴朝玉便先开了口。 “阿伦在公司。”语气急促,“他要求停止所有通告。” 崔然呼吸一窒。 裴朝玉道:“他想退圈。” 崔然听不清她又说了些什么,先张口,发现喉咙刺痛,嘴唇发干,发出声音,破风箱一样沙哑。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5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5 “我马上过来。” 人已经站起,健步如飞上楼,进了卧室,内裤没穿,随意找来一条裤子套上,顾不了衣衫与头发有多凌乱,面色如何狼狈,甚至未锁门,便到了电梯外。摁按钮时动作凶狠,两边电梯来回摁,一边数字却往从五楼往一楼跳,一边刚从七楼上来,更为烦躁。脑中已经一片混沌,也不知裴朝玉的声音什么时候开始变做了男声。 直到电梯抵达,跨入,关门,才发现是顾伦的声音。 他在叫他的名字,声色温和,崔然大脑原本好似一部运行中的全自动洗衣机,此刻顾伦伸手,按下暂停。 “留在家里,我就回来。” 崔然看着跳动的红色数字,沉默许久,像一只被安抚下来的小狼,用喑哑的喉咙回了一句“好”。 云层像是着墨后无法洗净的海绵,水分也未蒸发干净,沉沉压于头顶,仿佛随时随地会坠落。窗外开始刮风,却偏不下雨。客厅半黑,厨房内的垃圾篓开始散发昨夜剩菜的油腻味道,崔然已经赤着脚在地板上坐了一个多钟头,脚边烟灰缸满了,便直接往地板上扔。 除去违约金,再算上顾母与顾菲母子今后的开支,顾伦的积蓄未必能支撑他余生安枕无忧。而他红到这一地步,根本无法另寻工作,又不懂经营,做投资也未必可生财。他这样做,无非是回到崔然的话。他靠崔然生活,好让崔然以此求得心安。 一道闪电劈入屋内,仿佛从崔然身体穿透,他整个背脊都是一记猛颤。 捏了捏鼻梁,他掐灭烟头,起身把窗帘拉紧,转入厨房,给垃圾袋打结,出门乘电梯,扔到楼下。重新进门以后又一头扎回厨房,从冰箱里翻拣食材,洗净、切好。顾伦与他向来格格不入,他爱吵闹,顾伦喜静,他喜爱昼夜不分、日夜颠倒,顾伦除非工作需求,必然井井有条,哪怕吃饭,他喜欢的,恰恰是顾伦讨厌的,反之同样。 两个世界的人,贴合尚有缝隙,但若撕扯开,又偏会遍体鳞伤。 剥洋葱使得眼睛刺痛,偏是顾伦喜欢的。 三个菜,一个汤,没有耗时太久,汤菜上桌,家门依旧没有动静。崔然洗了手,解下围裙,上楼从卧室拿来ipod与耳机,回到窗边坐下,重新点燃一支烟,耳机声音调高,播放英伦摇滚。 滚雷声变得十分微弱,偶有闪电钻入,他低头合眼,无动于衷。 列表内的歌曲循环到第三遍,耳机被人摘下,他张开眼,光线十分昏暗,顾伦的五官也变得模糊,感觉与梦境相似,抑或是下一个梦境?他呆滞不动,耳朵却被顾伦双手掩住。 梦境又如何。 崔然张口咬住对方的唇,舌尖钻入他口腔里,吻势汹涌,缠住他的舌尖便不放开。然而时间不长,忽然又软化,似是学到顾伦接吻时的技巧,像他一般温柔起来,最后退出时好似阿猫阿狗,用舌尖舔他的下唇。 顾伦让他舔得发痒,把他推开一些距离,低头看满地烟灰,面色不善。 “是不是该考虑戒烟?” 崔然哑声道:“你不是也吸?”不等顾伦开口,又忽然软了神色,低声应下。 又吻他的眉心,小心异常,轻一些感觉不甘,重一些又怕他疼痛。 顾伦摸了摸他的头,要将他从地上扶起,他岿然不动。 “我们去找秦总,我陪你道歉。” 顾伦抽回手,静待不动。 崔然小心翼翼观察他神色,少顷,忽然抬手一抹鼻尖,笑出一口白牙,“先吃饭,你饿没有?” 说罢就要起身。 然而身体甫一动,便被顾伦按住肩。崔然不挣扎,只抬头用眼神讯问,得不到回答,只见顾伦忽然埋下头,伸手掀他的衣摆。 崔然腰板蓦地僵硬,旋即身体后缩,想要避开,但制住他肩膀的手又加了力道。 他不敢再动。 顾伦将他衣角撩起,然后跪坐在地,弯下腰,脸埋上他的小腹。崔然呼吸登时凝固,又下意识后缩,被他一掌捏住腰侧,然后小腹一热,顾伦的嘴唇贴了上来。 那一处疤仍未完全脱落,突兀地生长在年轻、光滑的皮肤上,硬而粗糙,丑陋至极。 顾伦如他刚刚吻他眉心时一样,轻一些像是感觉不甘,重一些好像又怕他疼痛。 崔然心中了然,顾菲骗了他,顾伦昨晚回了她那处。 崔然频频打颤,顾伦不再吻,停下几秒,用脸摩挲他伤口周围的肌肉。位置过于特殊,如若不是情况特殊,实在让人想入非非——太过煎熬,崔然胯下开始发胀。在崔然挪动身体之前,顾伦终于退开。一面直起身子一面来捉他的手,好像牵小孩,带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两只玻璃杯,起身去饮水机处倒水。一杯放到茶几上,一杯递与崔然。 崔然本不想接,但不过一刻的犹豫,又伸出手,接来喝干净。放下水杯,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崔然用手背草草一抹嘴唇,牵过顾伦的手,将人往厨房带。 菜的卖相已经不太好。 顾伦顿住脚。崔然见状,面色尴尬,又支起笑,伸手端盘子,“你先坐,我去加热。” 顾伦没有拦,目视他将菜拿去微波炉里,自己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几份切好的食材,给崔然炒了两个菜。崔然本想说不饿,张了嘴又闭上,最终在餐桌边坐下,已经又过去十多分钟。 味同爵蜡,一餐饭两人都吃得飞快,收洗后去浴室刷牙洗脸,崔然偏要与顾伦挤同一间。他速度快,先洗完后拿来剃须刀给顾伦剃下巴,顾伦略一迟疑,还是妥协,放手让他来。崔然还没有这样伺候过别人,看起来十分紧张,呼吸都刻意放轻。脸离顾伦很近,不见往日的痞里痞气,一本正经的模样,连睫也显得乖巧。 顾伦一语不发,刮完后重新洗脸,再拿来剃须刀给他刮。崔然略微发愣,不过须臾又回神,往后退一步,仰高下巴,乖乖任他摆弄。 闪电一跳,暴雨再度来临,雷声劈下时候顾伦能感觉崔然身体的紧绷,恰好一只手托着他的下颌,便用指尖挠了一下。 好似被扯下开关的灯,崔然眼睛骤然亮起,面目也柔软下来。 像是难为情,他眼仁乱窜,呼吸频率都放缓。 许久,轻咳两声,终于开口:“昨晚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 顾伦手上一顿,将他下颌捏紧一些,稳住,又继续。 不多时,崔然又道:“如果你走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 这一次顾伦没手住手,将他下颌划出一个口子,血粒子先冒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6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6 出几颗,随即飞速融合为一滴血珠,往下一滑,落到顾伦拇指背上。 一条血线,触目惊心。 顾伦蹙起眉,将要责怪,然而对上他眼睛,又哑口无言。 满目讨好,又涵盖些许怯意。 这样的崔然,谁会见过。 一道叹息,几不可闻。顾伦拿来毛巾将膏体擦去,把人带回客厅,让他坐在沙发上,翻出急救箱,用棉签擦去伤口上的血,贴上一块创口贴。崔然好似一个布偶,任由他摆布。顾伦把急救箱放回柜子里,再回来,见他模样,眼底光泽颤动,终于软下气势。 坐下来,抬手在他耳垂上捏了捏,“闹够了?” 崔然一哂,捉住他的手在脸上蹭。 顾伦顺势用指腹一刮他脸颊,顿了顿,道:“阿然,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崔然点头:“好。” 顾伦抽回手,把茶几上胡乱扔放的几只打火机收拾好,放进杂物盘里。 “今后,不要再随口提死。” 没有答音。 顾伦接着道:“当时你父亲的事刚过去,怕刺激到你,我一直不敢提。”顿了顿,“你如果真选择了断,我不会随你去。” 话一出,即便没有触碰到崔然,也感觉他身体微微一振。 顾伦低眉,侧过身,把人揽入怀里。崔然纹丝不动,身体僵硬,却也不做反抗。 “我有老母需要照顾,有顾菲放不下,身上有责任未了。”顾伦道,“但我会记住你,直到我来找你。”感觉崔然的身体终于稍微放松,才又继续,“你父母近来发生的事,对你影响太大。这样讲也是想告诉你,世事无常,我今天陪着你,说不准明天会如何,谁也料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假使我出事,也不希望你随口就讲死。” 崔然身体一颤,抬手环住他的腰,声音沉下去:“不要提这种事,你会长命百岁。” 顾伦闭口不言。 良久,崔然妥协:“无论你如何,我会好好活下去。” 顾伦胸口一颤,发出笑。 雷鸣已经消失,窗外只剩雨,瓢泼大雨。 室内更为闷热。 顾伦为他擦去鼻尖上的汗,“不是希望我退居幕后?” 崔然松开手,从他怀里出来,伸手想要摸烟,又似想起自己的承诺,乖乖坐直,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的确不喜欢你抛头露面,恨不能把你藏起来。但不演戏的顾伦还是顾伦?我无法想象。” 所以横蛮如他,嘴上再如何抱怨,却从没有出手干预。连魏展也做不到的事,居然让他看开。 顾伦躬下`身子,手肘搭到膝盖上,一时发愣。 “我已经只剩你,有时候甚至想把你关起来,防止你也抛下我。”崔然声音放轻,“但舍不得。” 雨大概停了,两人不开口,世界便了无生息。 崔然将双手往裤包里一放,翘起腿,向后倒,靠上沙发背,仰头望天花板,喉间忽然发出笑声,“我本来就无赖一个,还与你计较得失,实在故作姿态。你一走我才明白,无论如何,我都是要赖死顾老师的。” 顾伦不做声,起身去阳台,把窗帘拉开。玻璃呈乳白色,间或有水痕,从顶端至脚底,好似骇人的疤。他站的时间略长,崔然也不吭声。一分一秒过去,他也没有伸手擦去水雾,窗外的世界仍旧处于未知。 终于转身,回到沙发上,伸手揽过崔然的肩膀,把手再度伸入他衣角里,掌心盖住他腹部的疤痕,不再动。 “当时有多痛?” 崔然埋头,自己的手也相随伸入衣服里,掌心贴到顾伦手背上,轻声笑:“这样感觉好像真怀了你的仔。” 让他一打岔,顾伦也笑出来,侧过脸,用鼻尖贴他的侧脸。 崔然笑够了,才长叹一声,道:“很痛,整个腹腔好像都被剖开……就更想见一见你。” 顾伦退开脸,安静下来。 “黎冬琳讲我为钱财选择崔仲敏而背叛她。”崔然道,“她未免把我看得太过天才,哪怕他们和睦时候,我也没有想过拿老崔的东西。我梦想很多,很乱,想过做厨师,做宠物医生,做园艺师……唯独没想成为酒会上那帮人的同类,为钱为利,何苦?” 顾伦一笑:“你八岁时就那么通透。” 崔然也笑:“所以当时那么喜欢你,就是江凯维与方沛向我要一颗鸟蛋,我也不一定会给。” 顾伦失笑:“我当你是真慷慨。” 崔然乐不可支,笑得腹部振动。 笑声停歇,像是累了,沉沉一叹。 “如今崔仲敏给我的,全是包袱,我从中看不到半点好处。” 一时无声。 顾伦沉默太长,崔然忽然又有些怕,松开手,直起身来看他的脸,“我是不是讲错什么?” 又是满目怯意,一夜之间,崔然变得胆小如鼠。 顾伦叹一口气,抬手揉弄他的头,道:“这个包袱,以及旁人的眼光,令你十分痛苦。” 崔然闷声不吭。 顾伦道:“人生在世,或多或少,或轻或沉,总有几个包袱。”顿了顿,“只不过你的包袱要沉一些,也是我一直担心的地方。” 或多或少,总是要承担。 崔然失笑。顾伦总是要比他坚强的,他不乐观,却也从不悲观,故而即使曾经贫困,毫无背景,也能攀至今天的高峰。他怨过,却又将怨化为水,灌溉干涸之土,故而家庭和睦至今。 他总能将一切看淡,不奢望,不绝望。 相比之下,的确如顾伦所言,他终究是个孩子,幼稚而软弱。 “黎冬琳告诉我,没有任何事物谈得上永恒。”崔然扭过头,与他额头想贴。 顾伦轻轻应答一声。 崔然道:“光是永恒的。” 顾伦一愣,用鼻尖摩挲他的鼻尖:“太阳寿命也有终止的一天。” “那时候啊,”崔然笑脸盈盈,“你我的轮回转世都已经死到不能更死了。” 顾伦胸口一颤,笑起来。 崔然低头,脸埋到他的肩上,声音沉闷:“所以你是永恒的。” 顾伦笑意凝固,埋下头,见崔然满面平静,眼皮也不掀,好似是梦呓。 太子爷讲过的情话成千上万,面对不同的人,于不同场合,大多被循环利用。 只有这一句空前绝后。 而他好像已经太久没有讲过情话,连钟意与想念都不再挂于嘴边。 顾伦阅书无数,到头输得彻底,竟连口都开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7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7 不了,只将他的手攥得更紧。 崔然又道:“我不是老崔,你也并非黎冬琳,我们能去新西兰,在海浪声里变老,死去。” 崔仲敏的心没有温度,黎冬琳的思想没有温度。 他与顾伦,不该走向他们的结局。 顾伦醒时十分疲累,并非睡眠过少,而是入睡过久。 他已经很少睡过这样长,这样安稳的觉,一扭头,身边的人居然还未醒。 在一起后,崔然的睡姿大多如现在,自己的被子踢开,钻进他的被窝里,要与他身贴身,密不透风。总把腿缠绕到他的腿上,脸要往下埋,抵着他的肩,也不怕窒息。 顾伦便一动不敢动。 拿手机来看时间,凌晨五点,昨天睡下时下午三点,合眼到现在,十二个钟头。 再睡不着了。 就在顾伦踌躇之际,忽然感觉肩头上的呼吸略显混乱。顾伦一愣,伸出手在崔然腰上一挠。效果立竿见影,紧贴在他身上的他当即浑身一颤,他再探手,崔然便往后闪避,喉间挤出笑来。 顾伦眼角染上些许笑意。 崔然一翻身,将他压于身下,两人昨晚共同泡澡后直接入睡,眼下不着一缕,从胸膛至小腹,阴`茎,大腿,全数紧密贴合,连崔然小腹上疤都能被他感触到。 崔然将他从脸到肩、胸都啃咬一番,又继续往他身上一赖,不动了。 顾伦道:“几时醒来的?” “十点钟。”崔然道,“醒来去卫生间。” 顾伦一蹙眉,“腹泻?” 顺便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崔然只是笑,一边蹭他的脸。 顾伦笑道:“还想不想生仔?” 崔然笑容更为灿烂:“想,你生太痛,为夫皮糙肉厚。”又道,“不过除开偶尔生仔,顾老师为人妻,还是该守妇道。” 一面说,手已经一面钻到顾伦生下,指尖一刮他的满是褶皱的肛口。 如此撩拨,你来我往,天雷勾动地火,让崔然重振夫纲,插入顾伦肠道操弄,又舒爽一番。过后顾伦去浴室清洗,崔然又下楼跑一趟卫生间,实在教顾伦啼笑皆非。 昨天睡下时顾伦发现崔然牛仔裤内空无一物,登时一怔,啼笑皆非,问他痛不痛,崔然不以为然,直接躺下,顾伦又发现他体温略高,逼问一番,才知道他从楼顶离开后,崔然连后`穴都没有清理。去浴室亲自给崔然清洗一遍,又让他吃下药,睡时都面色不善。 其实的确是崔然大意,对待顾伦的清理小心至极,换做自己反而不甚在意,不料后果如此惨烈。好在没有发烧,精神也不算差。 已经六点钟,腹中空空如也,两人都没有再睡的打算。 顾伦先下楼做早餐,牛奶出微波炉时,听见崔然在厨房门外叫他。回头一看,一身正装,领口是那条顾伦亲手为他系过的红领带。 顾伦一时没有动作。 崔然来到流理台前,习惯性一靠,“昨晚给你们秦总打去电话,已经将你的通告恢复。”顿了顿,“所以,你明天又该继续工作。” 顾伦眼底晦暗不明。 目光辗转,停留他胸前领带上。 崔然低头,指尖一点领带,道:“按计划,十点召集开会,下午去谈一份合同。” 伸手接来顾伦手中的热牛奶,到餐厅,放上餐桌,再折返,倚在墙边朝顾伦笑。 “裴女士一定想杀了我。” 顾伦一顿,道:“她的确难以接受,我们合作已经八年。” 崔然道:“好像做梦,你居然也会冲动。” 顾伦沉默,抬手为他整了整领带。 崔然声音变小:“你如何说服她?” 顾伦收回手,“讲你想要为我生仔。” 崔然哭笑不得:“她该认为我疯了。” 顾伦道:“说任由我们互相作孽,不再管了。” 崔然大笑,上气不接下气。 顾伦眼底闪过几点光泽,眉目也柔和下来。 “工作的事,已经想清楚?”他转身,拿小刀开罐头。 崔然双手放进西裤口袋里,认真注视他一举一动,头一歪,也倚到墙上。 很久没有收到答音,顾伦停手,又回头,看见目光呆滞,似是走神。 “顺其自然。”崔然忽然长舒一口气,又满面春风,“总之今后无论是好是坏,还有顾老师收留我,我又何必畏畏缩缩?” 顾伦忍俊不禁,又沉默片刻。 “顺其自然。” 午休时候接到米杉来电,很久不曾联络,实在令人吃惊。 更吃惊的还在之后。 “怀孕?”崔然瞠目结舌。 米杉笑道:“一位骨科医生,单亲家庭,我已经见过他母亲,一切顺利。” 崔然话费很长时间去消化。 “一直讲要拍拖,没有同你说笑,空想已经成为现实。”沉浸于热恋的喜悦中,沾沾自喜。 “就是之前讲过的那位追求者?”崔然啼笑皆非,“几时结婚?” 米杉道:“九月九日,长长久久。” 崔然道:“确定届时你还能穿上婚纱?” 米杉大笑:“不必费心,你只要带上利是,准时出席就好。” 崔然闷笑。 米杉道:“早些年我脚踝受伤,就与他接触过,我们已经相识八年。” 崔然道:“直到现在才两方开窍。” 低笑一声,米杉道:“chad,你说这个世界奇妙不奇妙。朋友,情人,仰慕者,甚至于亲人,有这么多人,口口声声讲爱,讲不离不弃,然而时间推移,抑或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就足够让他们为这份情划句号。” 崔然手中握着一直水杯,仍冒热气,他低头,在杯沿吹了一口气。 良久,崔然道:“轻则过期失效,重则反目成仇。” “没错。”她笑,“老崔封杀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畏惧外界的一切。那些过去讲要支持我的人都诅咒我下地狱,圈中所谓朋友也对我避之不及。只有他发简讯告知我,过往已经成为过往,只要我愿意好好生活,但凡有需要,随时可以向他求助。” 崔然道:“所以你谨慎考虑之后,需要他同你拍拖?” 米杉笑起来:“大多喜欢都不值钱,只有极少一部分人,不论你好坏,也愿意陪你捱。” 崔然低声笑。 米杉道:“遇见这样的人,我又如何敢不好好生活?”忽然又笑,“有的人或许一辈子也遇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8 无赖 作者:阿扶子 分卷阅读58 不到,比如老崔,是不是?” “连你也同情他。”崔然一顿,“其实已经遇到过,又被他错过了。” 米杉只是笑。 崔然道:“你很幸运。” “我真心爱我丈夫。”米杉道,“也祝你好运。” 崔然忍俊不禁:“你丈夫贵姓?” 米杉道:“木子李。” 崔然笑道:“那多谢你,李太太。” “你仍旧巧舌如簧。” 米杉笑逐颜开。 挂断后,在办公室沙发上躺平身体,一手搭上额头,许久没有动静。 黎冬琳其实并未全错,大多事物都有期限,但有极少一部分例外。 若足够幸运,总能与其相遇。 下午给回家前给顾伦先拨去电话,告知米杉的消息。 顾伦道:“她不想再回时尚圈?” 崔然道:“被恋爱冲昏了头脑。” 顾伦道:“知足者常乐。” 崔然一时无声。 顺其自然,知足者常乐。 许是他很久没有动静,顾伦在那头叫他名字。 他回神,抬手在落地窗玻璃上一点。 玻璃上一层水雾,指尖一抹,能看见天空一角,纯粹的蓝,云层已经散去。 “顾老师。” 那边低应一声,大概在做别的事,显得漫不经心。 崔然在玻璃上画出一个圈,抖动的线条,坑坑洼洼的圆,然而终归首尾相连。 越看越是欢喜,崔然哂笑:“我想同你约会。” 一刹那的寂静,旋即气流声颤动,顾伦笑起来。 【end】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