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不从良》 正文 389 我放你走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389 我放你走 “你已经张狂到朕都奈何不了你了是吧?”萧瑾瑜步步逼近,额上的青筋突突跳着,显示出他有多愤怒。 宫人跪了一地,留芳愣了片刻,才跟着跪下,脸色白的和她背后的墙融为一体。 柳馥馨没想到萧瑾瑜会来,按照以前,通常午后萧瑾瑜都会睡一个时辰。 早上上朝时间早,晚上又要批阅奏折,他夜里睡不了几个时辰,也就是在白日的时候补补觉。 柳馥馨步步后退,萧容念目光落在她的脚上,一个机灵,随手推了一个绣墩过去。柳馥馨撞到绣墩上,没站住,脚下一滑,屁股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萧容笙在她背后做了一个鬼脸,摔死你这个丑八怪大坏蛋。 萧瑾瑜的步子很大,柳馥馨还没起来,他就走到她面前。 弯下腰,一手扯起她的下巴,“朕和你说没说过,没有朕的旨意,你不许进来!你当朕的话是耳边风吗?你这个皇后是不是做的不耐烦,想去冷宫里呆着?” 乍一见到萧瑾瑜,柳馥馨是三魂不见气魄,此时,已经缓过来了。 盈起笑脸,“皇上,臣妾是是来为太后传旨的,是奉了太后的旨意。” 她拿着高太后做挡箭牌。 萧瑾瑜捏住她的下巴,指节因用力咯咯作响,“你少拿太后说事,若不是你去万寿宫里告状,太后会知道此事吗?” 柳馥馨抵死不认,拼命摇头,“臣妾没有去告状,是太后宣召臣妾去的。楚王妃进宫之事,并非只臣妾一人知道,风言风语传到太后那,也不足为奇。” 她撒谎从来不会脸红。 柳馥馨还是怕萧瑾瑜的,被他掐着,不敢反抗,因下颌疼痛有两滴清泪滑下,滴在萧瑾瑜的手背上。 萧瑾瑜放开她,嫌恶的抹去她的泪。 “把太后的懿旨拿来。”萧瑾瑜手一摊。 留芳小步上前,双手举着懿旨。等萧瑾瑜摊开看的时候,扶着柳馥馨站起来。 萧瑾瑜目览一遍,再看向刘柳馥馨,“这上面是你游说太后她才下的?” 柳馥馨咽咽喉咙,垂下眼皮,“不是臣妾,是太后英明,不愿皇上做错事,所以才会将楚王妃放出宫去。” “做错事?朕有何错之有?别以为朕不知道,这懿旨定是撺掇母后下的。你只一心让昭昭离开,让朕娶不了她!”萧瑾瑜忿然道。 “臣妾是怕皇上走上一条不归路,臣妾是皇后,皇上做错决定,臣妾要帮忙矫正,这是臣妾的责任。”柳馥馨说的义正言辞,“荣昭是楚王妃,您就不该娶她。还将她的孩子留在宫里,皇上,您这么喜欢她的孩子是想将她的儿子封为太子吗?” “有何不可?只要朕愿意,朕想封谁为太子,就封谁为太子!” 柳馥馨怔愣住,不可置信的盯着萧瑾瑜,大吼一声,“你疯了!” 萧瑾瑜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你将朕的孩子都杀死了,朕还能立谁为太子!” 柳馥馨无言以对,不甘心,狠狠咬着牙。 萧瑾瑜再看向一旁的毒酒,“那也是太后吩咐你做的?” 柳馥馨抬起头看向萧瑾瑜,大有一番无所畏惧的架势,“是” “是哀家让的。” 在宫女的搀扶下,高太后走进来。柳馥馨一瞬间眼里的光就点亮着,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走过去扶住她。 高太后睨了她一眼,她自知自作主张,忙低下头。 不管怎样,太后为她解了围,她还是感念她的。 萧瑾瑜负着手,眉宇皱起,连礼都未行,“母后怎么过来了?” 高太后重重一哼,“你还记得有哀家这个母后啊?母后还以为皇上被狐狸精迷去了心窍,连哀家都忘记了。” 越过萧瑾瑜,她看向荣昭,和她身边的两个孩子。 和记忆里一样惹人讨厌,连两个小兔崽子都一样讨厌,特别是那个女孩,竟敢恶狠狠的瞪着她这个太后。怎么看怎么像荣昭小时候。 萧瑾瑜抿着嘴,“儿子不敢。” “你没忘记哀家,不过却忘记了哀家的教导,什么野女人都敢带进宫来。”斜着荣昭,高太后是将炮火对准着荣昭,对自己儿子会生分了母子情,“楚王妃看见哀家怎么不行礼问安?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是在穷乡僻壤里粗野惯了,所以连规矩都忘了吗?” 萧容念小脑袋瓜子转的快,别人说几句话她就明白了,是这个老妖婆要将弟弟留在宫里,分离他们一家子,是坏人。 “你这老太婆见到本郡主怎么不行礼问安?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粗野惯了,所有连规矩都忘了?” 高太后顿时勃然大怒,“混账,竟敢对哀家不敬!来人,拖出去扔到荷花池里喂鱼。” 萧瑾瑜自然是维护,“母后,童言无忌,您何必和孩子一般见识。莲蓉正是学话的时候,喜欢模仿人说话,对您并非不敬。” 萧容念多机灵的小人,知道哪个大树下面好乘凉,跑到萧瑾瑜身边,抱着他的腿就大哭,“皇叔我怕怕,莲蓉怕怕。” 萧瑾瑜将她抱起来,哄了又哄,责怪着高太后,“母妃你看,你都把这孩子吓哭了。她才多大点,你就动不动就打人。” 高太后她张着嘴,有话也说不出,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萧瑾瑜,又看了看荣昭。 呼吸的声音越来越大,是被气的,“你个逆子,你为了一个女人的野种来指责哀家,哀家实在太寒心,太寒心了。你给哀家听着,只要有哀家在,你就休想娶这个女人!” 萧瑾瑜脸颊抽动,放萧容念下来,直视着高太后,“若是儿子执意哪?” 高太后道:“那哀家就死给你看!” 说着向旁边的柱子撞去。 当然,她只是做做样子,才不会真的去死,吓唬吓唬萧瑾瑜罢了。 萧瑾瑜被唬住,拽住她,“母后您这是干什么!” 高太后哭嚎起来,“哀家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为了你付出了一切。现在你为了一个女人,连哀家的死活都不管,哀家还不如死了好哪,死了就让你清静了。”停一下,擦泪的时候恨恨的等着荣昭,“反正,这皇宫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要是要她当你的妃子,哀家就死在你面前,死在满朝文武面前。” 她威胁着萧瑾瑜,“你看我做不做得出来!” “母后!”萧瑾瑜眉头皱在一起。 两人僵持着,一直未开口的荣昭扫了一眼他们,最后目光落在那杯毒酒上,她的声音很轻,如绵绵的细雨,“是不是只要我喝下这杯酒,我们三个就可以出宫?” 她走过去,拿起那杯不知道下了什么毒的酒,双眸转到柳馥馨身上。 “如果这是必要条件,我愿意喝。” 她是萧珺玦的妻子,宁死都不会嫁给萧瑾瑜,也不会留下她的孩子。 萧瑾瑜猛然看向她,他伸出手,紧张的看着她,“不许喝,不许喝,你就是喝了,朕也不会让你离开!” 高太后眼中闪烁着阴森的亮光,道:“对,哀家说话算话,只要你自裁,哀家就放你们出宫。” 之前她还没有下定决心要荣昭的命,但刚才她在外面听到柳馥馨和儿子的争吵,听到儿子说要立荣昭的儿子为太子。或许当时是一时激怒胡言,但她就怕时间长了,儿子被荣昭迷得五迷三道,真的会这么做。她什么都可以妥协,唯有这一点,决不能。 她不能让儿子犯这样的错误,所以荣昭必须死。 荣昭看向她,“你发誓!” 高太后举止三根手指,“哀家对天发誓,只要你喝下这杯酒,哀家就立刻放你们母子三人出宫。” 荣昭缓缓抬起手臂,萧瑾瑜摇着头,“你真的宁愿死也不愿和我朕在一起?” 他心痛的嘴皮发白,心底有难以言喻的撕裂伤痛。 “是,我宁愿死,也不要做你的女人。我荣昭,这辈子只能是萧珺玦的女人。” 酒杯碰到嘴唇上,荣昭闭上眼睛,两个孩子忽然之间意识到什么,哭着抱住她,哭喊着她不要喝。 一狠心,荣昭仰起头。 萧瑾瑜的心已经跳到舌头根,他一挥手,打掉荣昭手中的杯子。 荣昭睁开带着泪痕的眼睛,看向他。 柳馥馨攥攥手心,该死,只差一点。 萧瑾瑜的心受伤了,他的眼中涂着一层氤氲的雾气,看着荣昭良久,就这样一直看着。 须臾,他抬起头,阖上眼睛,“你们都逼朕,都逼朕!好,朕放你们出宫,朕放你出宫!” 没有什么比一个女人宁死都不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更让人心碎的,萧瑾瑜彻底心碎了,他仿佛听到他那颗心破裂的声音。 荣昭眼中点燃起火苗,“你真的放我走?” 那簇火苗钻到萧瑾瑜心里,“是,我放你走。” 高太后急切道:“不行,必须喝下酒才能走!” 萧瑾瑜吼道:“朕是皇帝,朕让她走就走。母后,你不要逼朕!” 高太后太知道儿子的性格,她虽不甘心,但也不再干预。 荣昭一喜,“谢皇上成全。”她牵着两个孩子,“我们走,我们走。” 听着她的脚步越来越远,萧瑾瑜的心揪得越来越紧,他猛然追上去,大喊一声,“昭昭!” 389 我放你走 恋耽美 正文 390 物是人非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390 物是人非 荣昭脚步一停,却没有回头。 “皇帝!”高太后心头一紧,只以为他反了悔,喊着他。 萧瑾瑜置若罔闻,看向荣昭的背影。 “你曾经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时?”他的声音有一丝沙哑,带着一点哽咽。 荣昭蹙起眉心,心中有一股难言的酸涩,“有过。” 也曾美好,如果中间不掺杂着利用。 萧瑾瑜扬起嘴角,却有两行清泪从脸颊滑下来。 荣昭又迈起步子,萧瑾瑜跟了两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真心为我哭一场?哪里一滴泪。” 荣昭缓缓转过身,望一望他。他们两个之间三丈远,却仿佛中间隔了一条银河,不可逾越。 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领着孩子离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瑾瑜,你我之间,前世今生,物是人非。不管是有缘无分,还是有份无缘,我们都再也不要纠缠了。 萧容念一路是回头看着萧瑾瑜的,直到看不见,才转过头。 “母妃,皇叔好像哭了。” 如果皇叔不是要抢她的母妃,其实还是个不错的叔叔。 荣昭低头看看她,风轻云淡道:“是吗?” 萧容念点点头,道:“皇叔是个可怜人。” 荣昭眼睛里含着一层水雾,深吸了一口气,雾慢慢散开。 “众生皆是可怜人。”她感慨一句,转而一笑,“好了,我们快出宫吧。” 萧瑾瑜一步步的走回他的宫殿,他似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 龙椅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他坐在上面,弯着腰,毫无生气,就仿佛他的心跟着荣昭离开了,留下的只是一个驱壳。 就这么放走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执着了那么久的人,今日就这么轻易的让她离开了。 他不知道,他的内心到底后不后悔当日拿着她去和萧珺玦做交换,如果不那么做,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永远都是那个眼中充满着爱恋着他的荣昭。 但如果不那么做,现在坐在这的人,或许就不是他了。 原来人真的不能贪心,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他选择了皇位,注定,最爱的女人就会失去。 他一直都幻想着能和她重归于好,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 她宁愿死都不愿和他在一起,宁愿死。所以,他不得不放手,放她出宫。 他趴在龙案上,真的觉得累了。 昏昏沉沉中,忽然一只手碰到他的肩头。他是那种时刻都警惕的人,一瞬间就清醒,抓住了那只手。 “是你?”原来是昭妃,看他趴着,怕他着凉,给他披了一件衣服。 昭妃微微含笑,“臣妾打扰皇上了吗?” 萧瑾瑜直起身子,摇摇头,“没有。” “皇上伤心了吗?”昭妃是温柔的,是那种从心里就温柔似水的女人,说话也一样,轻柔的似一层纱。 她的眼中是哀愁的,如晦暗不明的星辰,“臣妾刚才看见她了,真美,不怪皇上那么爱她。” 或许是好奇吧,只想见一见那个人。所以听到宫里三位最尊贵的人去了同一个地方,便跟了去。 她并非嫉妒,而是真的想知道皇上爱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她没敢进去,而是一直在宫殿外等着,在那个女人出来的时候,与她对视着几眼。 那是个极美丽的女子,明艳四射,她所见过的女人,都比不上她。 他们说自己长得像她,但她却觉得一点都不像,那种明媚的光芒,她身上并没有。 萧瑾瑜抚着她的脸庞,“你说,朕就这么不值得爱吗?为什么,她不爱朕,还要想着远离朕?” 今日昭妃穿了一件雪白色的衣服,褪去了艳丽的红色,她似乎从与荣昭相像的容貌中挣脱出来,有了自己的相。 “爱从来就不能去衡量,无关值不值得。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那是心。”昭妃蹲下来,她的头靠在萧瑾瑜的腿上,“皇上,您何必要那么执着一个不爱您的心?” 萧瑾瑜摸着她的头发,她素来简洁,不戴过多的首饰,只零星带几个点缀一下,不那么寡淡,萧瑾瑜轻笑道:“或许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昭妃抬着头凝望着他,“既然明知道得不到,就应该放手,从心里放手。”她拉起萧瑾瑜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上,“皇上,臣妾爱您,您不是说,臣妾长得像她吗?那皇上就把臣妾当做她好了。只要皇上喜欢,臣妾愿意当一辈子的替身。” “昭妃。”萧瑾瑜看着她,叹息了一声,“你真傻。” 昭妃含着泪,“臣妾愿意就这样傻傻的一辈子,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她伏在萧瑾瑜腿上,笑着流下泪花。 柳馥馨搀扶着高太后回万寿宫,一路上的气压很低,高太后一直无声。她觑着她,几次想要说话,都憋了回来。 到了万寿宫,高太后让所有人都下去,只留下柳馥馨一个人。 “跪下。”暴风雨前夕通常都是平静的,屏退下人之后,高太后突然冲着柳馥馨发怒,“你给哀家跪下!” 柳馥馨惶然下跪,耷拉着脑袋。她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高太后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哀家就说嘛,你平时无事不登我这万寿宫,今天怎么就突然来了。原来是借刀杀人,借着哀家除掉你要除掉的人。到时候,你两手一摊,撇的干净,所有黑锅都哀家来担。柳馥馨你想的可真好!” 柳馥馨不可否认,道:“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斩草除根,为了皇上好,也为了太后好。”她陡然抬头视向高太后,“难道荣昭那个贱人她不该杀吗?今天,要不是皇上,荣昭母子三人现在早就咽了气。” 她这心里还是堵,眼看着荣昭的毒酒都到了嘴边,差一点就成功,结果还是功败垂成。 不过啊,还好,终于将她给赶出皇宫了。 “你就知道斩草除根,难道没脑子不想想这之后的后果吗?”高太后愠色道:“今天要是他们三个都死在皇宫里,荣侯府那里如何交代,护国公府那里如何交代,楚王那里又如何交代?你就不想想,不想想!” 柳馥馨有些不服气,嘟囔着,“太后您最后不也要杀了柳馥馨吗?” 高太后语凝,停一下,砌词狡辩道:“那是哀家吓唬吓唬她。””叹一口,“算了,总算是出了宫,我看皇上那样也对她死了心了,只要死了心,她死不死没关系。” 柳馥馨心里恨极了荣昭,总会轻易就放过她,连忙道:“怎么没关系?太后您想,皇上今天是伤了心,愿意放她走。但明天哪,后天哪,只要她活着,皇上就” “皇上就不死心?”高太后接上她的话。 柳馥馨使劲点头,“是。” 高太后眼皮往下一垂,斜着她,“哀家看,不是皇上怎么样,而是你,只要她活着,你就不放心,不安心。” 柳馥馨面色讪讪,道:“臣妾都是为了皇上。” 高太后挑一挑眼皮,轻笑着,“不用在哀家这说什么好听的,哀家也是女人,你的心思哀家都懂。” 说着又变了脸,一厉,“今天哀家不追究,不过,你以为要再什么屎盆子都往哀家身上扣,哀家饶不过你。” 柳馥馨表面怯怯,“儿媳再也不敢了。” 被高太后教训了一顿,回到宫里柳馥馨就大发了一次雷霆。一个,两个,都拿她撒气,她成什么了,出气筒?如今她活的,连宫里的丫鬟太监都不如了! “娘娘您消消气,消消气!”留芳给她端了一碗凉茶,“不管怎样,楚王妃毕竟出宫了,皇上要娶她的念头也打消了不是?” 柳馥馨接过茶,一口喝下去,冷齿道:“可本宫就是不甘心。” 留芳又为她添了一杯,随口道:“娘娘不甘心也无济于事,还能在外面杀了她不成?” 一语点醒梦中人,柳馥馨眼光霍然一亮,抓住留芳的手臂。留芳一个不察,差点将凉茶摔了。 “你说的太对了留芳,本宫怎么就没想到。人嘛,总会有个意外,说不定出个门,就横死在街头哪。” 留芳双目一瞠,道:“娘娘您是想怎样?” 柳馥馨轩一轩眉,嘴角含着一缕肆意的笑意,招着留芳,附耳嘀咕几句。 留芳整个人愣住了,握住她的手臂,劝道:“娘娘,您可不能这么做,若是皇上知道了,这罪名可不小。” 柳馥馨冷哼道:“只要能让荣昭这个人在世上消失,本宫愿付出代价。用太后的一句话来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斜一眼留芳,“别废话了,就照本宫的意思去做。” 留芳犹豫再三,“娘娘三思啊!” 柳馥馨不耐烦,“啧”一声,“别磨蹭,快去。”手指重重怼了下她的额头,“耽误了本宫的事,本宫饶不了你。” 留芳捂着额头,颔首道:“是,奴婢这去。” 她走到门口,停了一步,微微侧脸,余光看了眼柳馥馨,唇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390 物是人非 恋耽美 正文 391 栾桑的心思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391 栾桑的心思 栾桑坐在床上,单腿支着,听完太后把整件事的经过,以及她训斥柳馥馨的事全都一股脑的跟他讲了一遍后,沉吟了片刻,道:“我还真想见见这个楚王妃,到底是怎样天香国色的人,能让皇上如此爱恋?不过,我还真的挺佩服她,连一国之君的爱都不要,宁愿死都要维护她对她男人的贞洁。” 他以前是个守城门的,楚王妃的名号以前只听过,但无缘得见,听说是个大美人,艳压长歌城。 那得是多美的人,才能艳压群芳啊? 他好奇的问道:“那楚王妃长得什么样?身材怎么样?” 这话高太后听着很不舒服,脸瞬间就黑了。 自然,在女人面前夸奖另一个女人是犯了大忌,还有一点是,他夸奖荣昭是个忠贞不渝的女人,这话听着像是讽刺她似的。 “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就算看见也吃不着。”高太后拈酸吃醋道。 栾桑听出来,勾勾她的下巴,“这就吃醋了?你这醋劲可真够大的。”一伸臂抱着她,“我这不是好奇嘛,所以才问问。她楚王妃再美又如何,在我心里你才是最美的。” 高太后特别容易哄,高兴了,在他怀里扭了扭,“以后你不许在哀家面前夸别的女人。” “醋坛子。”栾桑笑道。 又思忖了下,栾桑嗤笑道:“皇后嘴上服软,但心里可不服啊。” 高太后岂会不知,那柳馥馨像是疯了一样,不计后果的置荣昭于死地,当然是心有不甘。 “不服又怎如何,人都已经出宫了,她还能怎么样?” 栾桑扒了一个橘子,喂给她,“就怕她再出什么幺蛾子,女人的心啊,狠着哪。” “你是不是想说最毒妇人心啊?”高太后嗔着他,“女人狠毒也是被你们这些臭男人逼出来的。” 栾桑一笑,坐起来搂住她,“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毒妇,我就是中了你的毒,才对你如此迷恋。” 高太后的脸上有着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她进宫这么久,孝景帝都不曾对她如此温存过。她也是第一次在栾桑身上知道,什么叫情。 这种感觉让人欲罢不能,只为他一句话,而陷入沉沦。 “你就会哄哀家。”高太后的脸有些微红,垂下头,娇嗔的声音让她年轻了十岁。 栾桑邪魅笑着,三十出头的男人,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青春,又散发着成熟的味道,看得高太后心里更加乱糟糟,只觉得一颗心都只为他而生。 栾桑亲吻着她脸颊,若有若无的感觉,更直击到人心,高太后不禁在颤抖,身体与心同时的颤抖。 “我不是哄你,这是我的真心话。你不要说,我也对过别的女人说过这些话,那你就错了。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那喉咙底下似是有颗粒的东西,所以吐出来的声音才如此有质感。 高太后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温柔。她太爱他的温柔了,深深的迷恋,有时候甚至觉得,以前所受到磨难都是为了此刻的温柔。 “那你答应哀家,以后都不要再对任何女人说。”享受惯了,便生出了占有,是女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栾桑轻抚着她的脸颊,“我答应你。” 高太后闭着眼,只能感觉到她想要的东西,却看不见栾桑此时看着她时,眼中的冰冷,对待她,就像是个陌生人一般。 “不过,我之前求你的事,你还没为我办哪。”享受是要得到回报的,栾桑话锋一转。 高太后睁开眼,转身投入他的怀里,“你着什么急,我说过给你谋一个好差事,就会说到做到。”她抬起手摸着他的脸,“其实,哀家一点不愿意你去当什么校尉,那样你就没有时间陪哀家了。” 栾桑搂着她肩的手微微一紧,对高太后笑着道:“男儿志在四方,我是个男人,如果整天躺在女人的床上算怎么回事。” 高太后涌起眉,撅起嘴,她不再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女子,这个表情在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及其不协调。 栾桑那手指摊开她的眉心,铺平,“况且,我想往上升,就是为了能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高太后懵懂的看着她。 栾桑道:“前朝几代也曾有太后下嫁的先例,但那些太后所嫁之人都是位高权重的,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侍卫,哪里能配得上全天下最高贵美丽的女人?所以,为了你,我只能不断的往上爬,爬到权利的中心,这样,我才配得上你。或许,等那个时候,皇上也会为我们高兴,同意我们在一起哪。” 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比说一句我娶你更加能植入到女人心里的话。 高太后滞滞的盯在他的脸上,似满心的欢喜都释放不出来,也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半天,缓了一会儿,“你……你真的想要娶哀家,想要和哀家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她一垂目,“可是,即便没有这些,我们也可以在一起啊,像现在一样。” 栾桑亲吻着她的嘴唇,“可是我们现在是偷偷摸摸的,我就像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夜里来夜里去,还要时刻担心被人发现。我不想要这样的日子,我想要堂堂正正,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高太后内心汹涌着,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如此爱她的。 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她只当她在他的身上寻找着女人的快乐,他付出他的身子得到荣华。 后来,身爱恋上他,心也爱恋上他,她只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在默默的付出。 不曾想,他竟然早就为他们的未来想的这么长远。 高太后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那泪水噼里啪啦的流个不停。 栾桑心里在发笑,女人永远都是最愚蠢的东西,男人一句骗鬼的话,就可以完完全的得到一个女人的心。 “好了,不要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疼了。” 高太后扑在他的肩上,“桑郎,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比你对我再好的人。” 栾桑翻了个白眼,他最讨厌女人的眼泪沾在他身上。要不是看在她是太后,他早就一巴掌打过去。 提起一口气,他抚着她的背脊,说出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我只怪遇到你太晚,让你前半生受了那么多的苦楚。” 他表现的很愤怒,“那个男人不知道珍惜你,他为什么要将她纳进宫?他给不了你爱情,为什么要用这个牢笼似的监狱困住你?我恨他,我更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没有能力早些将你救出去。” 高太后哭的更狠,有一种悲喜交加的感情,呜咽着声音,含糊着,“但老天爷也是开眼的,最后哀家还是遇到了你。” 抹抹眼泪,她坐起来,止住了哭声。 栾桑悄悄的吁出一口气,总算嚎完了。鬼知道他刚才手痒的有多难受,好几次差一点就推开她。 高太后郑重道:“桑郎,你放心,哀家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过几天,过几天哀家就去跟皇上说。” 栾桑一皱眉,声音都重了,显得不高兴,“为什么要等过几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高太后唯恐他生自己的气,忙解释道:“因为荣昭,皇上这几天一定很不开心。哀家等着过几天,他的心情好一点再去说。” 栾桑想一想,点点头,“那好吧,不过,我的事你千万要放在心里,不能忘了。” 缓和下来,他又再次抱住她,“这都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脸颊贴着脸颊,高太后点头的动作,他的脸上的胡渣扎在她的皮肤上,痒痒的,微微有一些疼,却让她觉得那么真实,“哀家知道,哀家也会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而努力的。” 栾桑撕磨着,从她的脸颊到颈上,“最近皇上好像和你越来越生分了。” “是啊,这孩子越大,却与我越不亲近。自从孝景帝死了,哀家总觉得我们母子之间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似的。”说起萧瑾瑜,高太后就唉声叹气起来,“你是不知道,今天,哀家以死相逼他都不愿动荣昭分毫,真是生生寒了我的心。” 说起这些,她就越想越气愤,“你知道吗?荣昭有个小野种,牙尖嘴利,对哀家十分不敬。皇上却一味的维护她,还指责哀家吓唬那个小野种。哀家辛辛苦苦将他生下来,又用尽了所有精力抚育他长大,没想到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一心向着别人,哀家真是白养活了他。” “皇上的翅膀长硬了,已经不需要太后你了。”栾桑注意着高太后神情的变化,“他身上流着先帝的血,那血是冷血无情的。或许有一天,他认为太后您是个累赘,就会将您也从剪下去。” 高太后紧紧的盯着他,心一阵阵的发寒,栾桑的声音在蛊惑,“我听说皇上在动柳家的人,因为忌讳外戚。可太后,你们高家也是外戚,不知道,等他收拾完柳家,会不会下一个就是高家哪?” 391 栾桑的心思 恋耽美 正文 392 跟我去益州吧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392 跟我去益州吧 高太后心头大震,栾桑盯着她的眼睛,只看着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栾桑继续道:“历朝历代,母子反目的不在少数,皇上要是跟你一条心,那自然是好。但你现在瞧着,皇上对你” 他拉长声音,停了下。 “你还记得,皇上已经有多久没来这请安了?太后还是早点为自己打算为好。” 高太后被他说得心里直慌,连连摇头,“不会的,瑾瑜是我亲生儿子,我说什么他都听我的,从来就没有逆过我的意。” “以前没有不表示以后没有,你别忘了今天,他为了一个女人,连你都不管了。”栾桑的声音低下去,“我想,应该是楚王妃说,宁愿死也不要和他在一起的那句话伤了他的心,否则,他是不会放手的。当时你让他在你和楚王妃中间做选择,他可没有选择你啊。足以可见,皇上对您……” 说到这,栾桑就不说了。下面的话,足以给人遐想。 高太后的心更乱,脑袋发空,她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肯定,一半是否定,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栾桑拉着她的手,让她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自古以来,圣心难测,权利会让人疯狂,变得面目全非,甚至六亲不认。我在想,咱们不能让皇上远离你,咱们得时刻知道皇上的心思。只有时刻都能揣测到圣意,咱们才能在皇宫里,在朝堂上立于不败之地。” 高太后懵然,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给皇上身边安插一个可心的人。皇上不是因为喜欢楚王妃,而宠爱那个昭妃吗?咱们依葫芦画瓢,也给皇上送一个长得像楚王妃的人。这样,不但拉近了你与皇上的距离,也能随时知晓着皇上的动向。”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长得像荣昭的人?” “只要有心,总会找到。” 高太后还是犹豫,虽然这次的事,儿子违逆了她,但大多数时间他还是孝顺的。 但又觉得栾桑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一时,她陷入两难之际。 看她踌躇不定,栾桑蛊惑道:“宝贝儿,你就相信我吧,给皇上身边安插一个我们的人,不是坏事。” 高太后抬头望向他,最终点了点头。 栾桑松然一笑,拂上她的脸庞。他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温柔道:“我也只是给你提给醒,但无论怎样,这世上所有人都可能会背叛你,只有我不会。” 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嘴唇,抱着她一点点压在床上。 虽然是四十多岁的妇人,但高太后保养的很好,依旧是风韵犹存,他还吃的下。 荣昭走了,对于荣侯府的紧闭也就结束了。秋水那日就已经被夜鹰救出来,幸好,扣押他们之前萧瑾瑜吩咐过不得伤害他们,所以夜鹰即便逃了,秋水也没有收到伤害。 这一点,荣昭对萧瑾瑜是感是白疼她了,让他儿子当相公是为了报仇,这小崽子怎么和她娘是一个样啊,报复心这么重。 再说。他什么时候欺负她娘了,都她娘欺负他才是。 “你这个小鬼头,心思这么坏,看舅舅怎么收拾你。” “啊哈哈,啊哈哈,舅舅我错了,我错了。” “现在知错已经晚了。” 看着他们两个疯闹,荣昭轻轻的笑着。 荣侯爷在荣昭身旁,“打算过几天就走?” 荣昭看着他,“嗯,这长歌城不是我久留之地,还是尽早走为好。” “直接回益州?”荣侯爷舍不得她,但正像她说的,真不是久留的地方。这对她来说,太危险。谁都不能保证皇上会不会突然又改变主意。 荣昭跨着他的胳膊,走出房间,到院子里散散步,“不,我想去西北,想去找他,我想他了。” 荣侯爷心里有点吃味,哼一哼,道:“你想他,你不想爹啊?” “哎呀爹,你明知道我也很想你的,我也不愿离开你。”时光荏苒,荣昭已成了人母,但心性依旧没变,在荣侯爷身边,还是像个孩子,对着他撒着娇。 “之前就跟你说过,让你和荣曜来益州。可你啊,总说朝廷上一堆事,放不下。”随手摘一朵花,荣昭往荣侯爷头上一戴,“可依我看啊,这朝廷上有没有你都一样,没你还不能运转了?” 歪头看着荣侯爷,笑眯眯道:“嘿嘿,又是个俊俏美男子。” “你这孩子!”荣侯爷把花揪下来,“总爱闹。” 荣昭的眼睛弯成月亮,“爹爹生的本来就好,您看您长得多年轻啊,合该娶一房妻,努力努力,没准明年就给我添一个弟弟哪。” “就会拿爹打趣。”荣侯爷肃着脸,瞪她一眼。 荣昭嘿嘿一乐,扶着荣侯爷到亭子里坐,“爹,你就也和阿曜一样,辞了官和我去益州吧。阿曜嘛,他说要去益州,我其实是挺高兴的。但如果他一走,就留下了你,你自己在这,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我也不是一个人,荣家这一大家子哪。”荣侯府慈爱的摸摸荣昭的头,“荣曦被大火烧死了,荣晚下落不明,爹的子女就剩你们两个。只要你们两个好,爹就心满意足了。” 荣昭说着泪就涌上来,抓住他的手,憋着嘴在哭。 “傻女儿,你哭什么?爹这不是好好的。”荣侯爷看不得女儿哭,心疼。捧着她的脸给她擦泪。 荣昭其实心里是愧疚的,当姑娘的时候,她任性妄为,让父亲操心不已。嫁了人之后,她又一颗心扑在萧珺玦身上。再后来,她离开了长歌城,更是没有尽过一天孝,每次还要他不远千百里的去看她。 她真的好希望爹能和她去益州,他们一家子,永远都不分离。 “爹,我真的好想你。”荣昭扑到他的怀里,“下一次回来,我不知道会是何时,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荣侯爷噙着泪,“哎呀,你不回来,爹就去看你呗。”他笑着,泪却掉了下来,“你什么时候想爹,就给爹来封信,爹就立马去看你。” 荣昭呜咽着,“可我每天都想。” 荣侯爷朗朗一笑,“你不是想你的珺玦吗?还有空想爹啊?” “都想,我的心很大,可以想很多人。” 荣侯爷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家那两个小鬼头看见你哭成这样,还不得笑话你。” 荣昭一咧嘴,哇哇大哭,其实是声势比较大,“他们敢,要是他们笑话我,我非把他们打成连我都不认识。” “啊?你忍心啊?”荣侯爷忍俊不禁,虽然这个时候有点不合时宜。 荣昭直起身子,看着荣侯爷抽泣几声,想了想,摇摇头,“不忍心。”又一咧嘴,“那可怎么办啊?” 392 跟我去益州吧 恋耽美 正文 393 骄傲的女婿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393 骄傲的女婿 荣侯爷哈哈大笑,勾了下荣昭的鼻子,“行了行了,我的宝贝女儿可别再哭了,再哭我这荣侯府就被你的泪水给淹了。” 荣昭一吸鼻子,只剩几滴泪珠挂在脸上。她噗嗤一笑,抱住荣侯爷,“爹,你怎么还拿我当小孩子啊?我记得我七岁的时候因为学射箭,累的直哭,你也是这样说的。” 回忆起小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我那个时候真是傻,还信以为真了,立马就不敢再哭,怕把咱们家都给淹了。” “你是怕咱们家被淹了吗?你是怕你那些漂亮衣服被毁了。”荣侯爷毫不留情的揭穿她,荣昭从小就爱美,衣服多的都穿不过来。又珍惜的要命,记得有一件她特别喜欢的衣服,喜欢的都不舍得穿,整天挂在衣架上看,说是光看着心里就高兴,连饭都不用吃了。 荣昭嘻嘻一笑,“那都是爹辛辛苦苦挣钱给我买的,我当然要珍惜了。” “你就嘴甜。”荣侯爷抿嘴笑道。 荣昭望着他,忍一忍眼中的热泪,时间过得好快,她记忆里英俊潇洒的父亲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他的眼角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她突然意识到,父亲在一天一天变老,她与他之间的时间也在慢慢缩短。 有一天,他会离开自己,她再也见不到他。 今天天气不好,阴着天,这会儿还下上雨。父女俩坐在凉亭子,女儿靠在父亲的肩上,说笑着,时不时相望,是那么美的一副画面。 上凉亭来,要经过一个蜿蜒的台阶,台阶两边是一排花,又艳丽又芬香。花一路开来,蔓延到荣昭的脚下。 荣昭弯腰摘了两朵小花,想着一会儿给萧容念戴上。她小时候就喜欢在花园里摘花,摘了花就戴在头上,美滋滋的给人炫耀。 “你们几个小时候,都喜欢摘花,我每次回家,看到你们三个在花丛里,就像是看到三个小仙女。”荣侯爷看着花,突然说起来。 荣昭捏着花枝的手不由的用了下力,嘴角有微乎其微的抽动。 “现在,花还是那些花,每天花开花落,但我现在身边却只剩下你一个人。”荣昭凝着荣侯爷,他的眼角有亮晶晶的闪烁,“曦儿做错了事,我本想保她一命,但,或许是善恶终有报吧,还是没保住。” 荣昭轻唤了他一声,“爹” 荣侯爷摇摇头,“不想了不想了,人都死了,不想了。”他看着天边黑压压的云,良久,“你说,晚儿去哪里了?她怎么不回家啊?秦姨娘死的时候,还念叨着她,念叨着她的名字咽的气。没闭上眼睛,一直等着她。可是啊,没等到。你说,她能去哪啊?” 荣昭心里揪的疼,撇过头,这一刻不敢面对着他。 荣昭的嗓子细微的哽咽,“或许她也失忆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或许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很幸福。” 她只能如此安慰荣侯爷。 荣侯爷叹叹气,“那也很好啊,活着,比什么都好。” 眼角有一滴泪流下来,荣昭赶紧抹掉,她没有对不起她们,即便她们的死都出自她的手,也只是她们罪有应得。 她唯一对不起的,就只是父亲。 雨渐渐停下来,乌云渐渐散去,天边挂出一道彩虹。 荣昭脸上有欣喜的笑容,那道彩虹像是注入了她的心里,驱散了她所有的阴郁。 “爹,咱们回去吧。” 荣侯爷对着她一笑,点点头。 荣昭想,爹应该不是全然不知吧,只是,有些事实太残忍,他不想知道。 荣昭没想到萧瑾瑜会赏赐下东西,但赏赐不是给她的,是给萧容笙和萧容念的。 自然,他是偏心的,很明显,更偏爱萧容念。 围着那么多的赏赐转,萧容念都不知道拿哪个好了,只恨自己的手太小,也太少。 “哎呀,我真是太招人喜欢了,我都走了,还对我念念不忘。”她得意洋洋的,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不过,她素来是个大方的人,不会自己吃独食,拿着一枝白玉钗,给了大姨家的妹妹,给完之后就抿起了嘴。又拿了一串珍珠项链给了五姨家的姐姐,给完之后眼泪就要出来了。 她的心是在滴血啊。 荣昭夸奖她,“莲蓉真好。” 萧容念咬了咬牙,暗道:拿自己的心头肉给人,能不好吗? 萧容笙却是一嗤,以为拿着东西就可以收买他吗?他可是楚王世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也就是萧容念那个没见过世面把这些东西当成是宝,有什么稀奇的。 这么想着,他从礼物中拿出来一个宝石镶嵌的小匕首,上面的图案花纹挺异域的。他偷偷的放在鞋苛里,也就这个能看得上眼。 然后将礼物一摆,“这些东西我都不喜欢,你们拿去分了吧。”那个大方。 荣侯府和护国公府两府的孩子,加起来十几二十个,一窝蜂的疯抢,到最后一个都不给他剩。 这下他可着了急,他就是随便让一让,怎么都没了。 “哇”刚要哭着找娘,荣昭一手指头摁在他嘴上,小声道:“男孩子是不能哭啊。” 萧容笙憋了回去,倚在荣昭的腿上,小声和她娘耳语,“那些都是我的礼物。” 荣昭耸耸肩,“男子汉说话算数,既然送出去,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萧容笙有苦说不出,皱皱眉,趴在荣昭的身上暗自伤神去了。 荣昭摸摸他脑袋,不禁感慨,这两个小东西,还真是随了她,都那么抠门。 今天荣侯府是真热闹,专门请了护国公府来。荣昭没让父亲将她在皇宫里关押了几天的事张扬,知道这件事的就他们几个。只当是刚回来。 这种事,还是不要宣扬的好,人多嘴杂,传出去,话就变味了。 怎么说,她一个女人在皇宫里待了那么多天,有些人总会往那方面想。 但萧瑾瑜的赏赐,来的让人疑惑。 护国公双目精光一轮,看向荣侯爷,“昭昭回来,皇上知道?” 荣侯爷顿了下,道:“荣曜不是递了辞呈吗?说漏嘴了。” 护国公还是疑惑,“那皇上还挺有心的。” 荣侯爷道:“是啊。” 护国公看出他神色不对,一定是有什么瞒着他,一扬头,走出去,荣侯爷紧跟着他,两人就去了书房。 荣侯爷和护国公说了事情的经过,护国公是气的脸都发红,抖了抖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荣侯爷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算了,你也别生那么大的气了,昭昭和孩子这不都平安回来了嘛。” 护国公来回踱步,他是气不过的,“我外甥女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先帝在的时候,将她宠的就差碰到手心里了。这个,这个萧瑾瑜,竟敢关押我外甥女,真是岂有此理。” 护国公本是个稳重的人,但一到他外甥女这,就稳重不起来了。 他和荣昭的娘是双胞,她娘不在,他是将荣昭当成亲生女儿啊。 荣侯爷连忙看看外面,将门窗关严,“皇上的名讳你也敢说。好了,你就消消气吧。”给他倒了一杯茶,他想一想,却笑了。 护国公瞪了他一眼,“女儿受了委屈,你还能笑得出来。” 荣侯爷道:“我是庆幸啊,庆幸昭昭没有选错丈夫。皇上就和世间大多数的男人一样,得不到便是最好的。要是昭昭真的和他在一起了,那才是可怜。” 护国公摇摇头,还挺引以为傲的,“他配不上我外甥女。”又道:“不过,楚王倒是不错。” 他眸子一亮,“你说,楚王当皇帝怎么样?” 荣侯爷觉得,护国公越来就越胆子大了,啧一声,“你现在怎么什么敢说。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你是没去益州,那可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不次于咱们长歌城。” 护国公兜兜嘴,笑道:“你是不是特骄傲有这样一个女婿啊?” “谁摊上这样女婿不骄傲?上马能安天下,下马能治一方。”荣侯爷眉一抬,那一脸骄傲的劲。 护国公笑容淡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荣侯爷道:“你又琢磨什么?” 护国公身子往前一倾,压低了声音,“我们顾家和你们荣家算是同为一体。” 荣侯爷点头,这话没错,连外人都知道,荣侯府和护国公府是一家。 “但所谓树大招风,据我所知,皇上正在着手清理柳家,而且很可能接下来就是高家。那在下面哪,很可能就是我们顾家,或是你们荣家,不得不防啊。” 荣侯爷又岂会不知这个道理,特别是在荣曜和英郡王府联姻这件事上,他看出,皇上是不高兴的。 他也曾犹豫过,但看着那对小儿女是真是有感情,他也就不忍心拆散了。 护国公慢慢饮下一口茶,“连自己母后的娘家都要清理,更别说咱们了,早晚的事。我就怕,他心狠手辣起来,我们两府就要遭殃了。” 荣侯爷看着他,知道他还没说完,“所以我想,要不要将咱们的家人先转移过去,起码若是真有事,他们也还有一层庇护。” 393 骄傲的女婿 恋耽美 正文 394 家人的温暖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394 家人的温暖 荣昭突然发现父亲和大舅舅同时消失了,问了问下人,知道是去了书房,所以便找了过去。 荣侯爷明白护国公的意思,他也同意他的想法。 太过显赫的家族会成为帝王的眼中钉,虽然皇上到现在还没有露出对他们的任何不满,但迟早是肉中刺,不得不拔。 对他们来说,益州绝对是一个好去处。 “爹,大舅舅,你们两个在这密谋什么哪?前厅都已经摆宴了,就等着你们开席哪。”人未到,声先至。荣侯爷和护国公嘀咕的声音曳然停止,两人默契的摇摇头,暂不谈论这个话题。 荣昭推开门,见二人坐着喝茶,中间摆着棋盘,笑着走进去,“原来是在这下上棋了,你们俩还真有闲情逸致。” 护国公睨着她道:“你们父女俩是不是串通好,知道你爹要输了,所以老捣乱啊?” 荣昭不懂棋,那白子黑子的,他们认识她,她不认识它们,问着荣侯爷,“爹,你真的要输了啊?” 荣侯爷道:“听你大舅舅胡说,这下棋不到最后一步就不知道谁赢。” 护国公一瞪眼,大有一副非得争个高低的架势,“行,那咱们今天就耗在这,看看谁一颗棋子都不剩。” 荣昭“哎呀”一声,“你们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怎么这么幼稚,跟小孩子似的,玩个游戏还得比出来谁赢。” 她把棋胡乱一搅,“我让你们下,这回都给你们搅乱。” 护国公摇着头,指一指荣侯爷,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们父女就是串通好的,我这都快赢了,全被她给我搅了。” 荣侯爷自得一笑,“串通又怎么样,谁让我有个好闺女,有能耐你也生一个。” 荣昭扶着这个起来,又扶着那个起来,一手挎一个,“行了,您二位就别在这挣了,都等着你们俩开席哪,别在这磨蹭了。我告诉你们啊,我们挨了饿不要紧,你们那宝贝外孙外孙女又得哭了。” 护国公点着头,“一挨饿就哭,这点像你。” 荣昭抿着嘴笑道:“这一点我是从您那随过来的。” “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贫嘴。” “随您。” 荣昭三年多没回家,变化实在是太多,各堂兄弟姐妹都各自有了孩子。 看着这些孩子,就像是看到以前的他们自己。 两家人,光小孩子就好几桌,萧容念可是个吃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得好看,小男孩都争着要和她坐在一起。 自然,萧容笙长得也好,不过,女孩少,又矜持,相对而言,就清冷了许多。 他有些不开心,难道他不讨人喜欢吗? 孩子多了,就爱疯闹,荣昭望了望,还是不放心。这俩孩子自从能吃饭,就是跟着她的。 让人叫了过来,坐在自己身边,才安静下来。 “怎么了元宵?”看萧容笙蔫蔫的,连平时爱吃的鱼肉都没夹几口,荣昭以为他不舒服,摸摸他的头,并不热,才放心。 自上次中了蛊毒,荣昭在照顾他身上都格外小心着。 萧容笙往荣昭身上一歪,闷声闷气道:“母妃,为什么他们都缠着莲蓉玩,都没有抢着和我玩。” 荣曜正好挨着他,耳朵尖,从荣昭怀里把外甥抱过来,不由叹息一声。 萧容笙奇怪的看着他,“舅舅你叹什么气啊?” 荣曜摇着头,道:“舅舅是感慨啊,你和舅舅是相同的命运。想当年,舅舅也是像你一样,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怪,狼多肉少。” 指着那几个顾家的孩子,“看见没,特别是那些个,他们顾家没女孩,就想抢咱们家的女孩,你可得保护好你姐姐,别让她被狼叼了去。” 荣昭一听他教的萧容笙什么混话啊,打了他一下,“去去去,别教坏我儿子,把儿子还给我。” 荣曜嘿嘿一笑,商量着,“抱会儿,抱会儿,我还没稀罕够哪。” 这会儿他不能惹他姐,以后他可是要靠着姐夫的人,惹了姐,姐夫还能管他吗? 荣昭瞥着他,警告道:“你抱归抱啊,不许和他说乱码七糟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乱码七糟的话?”荣曜喜欢人的方式就是咬,“吭哧”一口,亲亲的要在萧容笙的脸颊上,“是吧元宵,舅舅和你说过乱码七糟的话吗?” 萧容笙嫌弃的擦了擦脸,他看着荣曜,神秘兮兮的道:“舅舅,我跟你说,咱们再抢莲蓉也没用。” 荣曜就惊奇了,“何解?” “你说你和我一样,那母妃自然和莲蓉一样。但母妃是被父王叼走的,所以,现在再怎么抢也没用,既然没用,我还保护她干什么?”萧容笙说话一套一套的,条理很清晰,逻辑很明确。 荣曜眨眨眼,还真被他给噎住。 他“嘶”了一声,把他又送回荣昭怀里,他堂堂一个大人,被个小孩反驳的哑口无言,真是丢脸! 萧容笙捂着嘴偷偷一笑,心情也变好了。他明白了,原来不是他不讨人喜欢,是那些男孩都好色。 不过,就萧容念长得那样,和母妃比差远了,有什么可色的。 菜很丰盛,都是荣昭最爱吃的。这两天,是可着她的口味准备的饭菜,二嫂子和三嫂子特意交代的。 现在荣侯府还是她们两个共同持家,原本荣曜娶了妻,这掌家之权应该移交出来,但阴柔不精于这些,推辞了。 荣侯爷说,反正都是一家人,哪个房掌着后宅都一样。 林氏舀了一碗汤,端给荣昭,“来昭昭,多喝几碗乌鸡汤,这是二婶一早特意让人去集市上去买的,新鲜现杀的。” 林氏褪去了前些年的锋芒,整个人温和多了,对荣昭很亲切,总拉着她说话。对两个孩子也好,甚至,将她陪嫁的璎珞圈送给了萧容念。 她直来直去,“听说你生孩子时候遇了凶险,二婶告诉你,这可不是小事,女人生孩子本就亏损,可得好好补补。这乌鸡啊,对女人最好,平时就得多吃。” 一桌子都是女的,说话也没有顾忌。除了荣曜这个例外,她媳妇在这桌,他得陪着。 荣昭接过去,“让二婶费心了。”乌鸡汤很寻常,但这暖暖的情意让人心里热乎。 想起以前也曾争锋相对,现在想想都觉得那个时候挺幼稚的。 林氏“啧”着声,“你可比以前瘦多了,不知道还以为楚王虐待你了哪?” 荣昭嗔笑道:“可不就是虐待我了,等什么时候二婶见到他,可得帮我出出气。” “哎呀,你也太看得起你二婶我了,那我哪敢啊?” 一桌子其乐融融,众人皆笑。 林氏旁边坐着的是三夫人,她倒是一点没变,常年在菩萨身边烧香拜佛的人,岁月也格外优待,比之以前,更多了几分慈眉善目。 她的话不多,只是一个劲的给荣昭碗里夹菜,像是怕她吃不饱似的。 荣暖招了招邻桌的夫君,两个人倒了杯酒,同时站起来,给荣昭敬酒。 她前年也已经成家,前一段婚姻,她很不幸遭遇。本以为这辈子就孤独终老了,没想到会遇到一个真心对待她的人。 她感念荣昭,如果当初不是她,现在,她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哪。 “昭昭,我和你大姐夫一起敬你一杯,要是那年没有你出手相助,如今我还不知是如何凄惨,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幸福,真的谢谢你。”荣暖动情,眼眶发红,她夫君是个体贴的人,为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荣昭也站起来,举着杯,“这杯合该喝,你们两个人的喜酒我都没喝上,今天可算补上了。”她还是那般娇俏,“不过,一杯可不够,要三杯,每人三杯。” 睨着大姐夫,“你要是心疼你娘子,一个人喝六杯也行。” 霍书城可是三年前科举的状元,说起来还是和戚辉同一批哪。他长得没有安子谦秀气,更多了几分粗犷。剑眉星目,一脸的正气。荣昭看着挺顺眼,比安子谦那个小白脸强多了。 不过看着他这粗犷的模样,荣昭更愿意相信他是个武状元。 他和荣暖也是机缘,他科举前在寺庙里暂住,而那个时候三夫人也总去那座寺庙烧香拜佛,平时是荣暖跟进跟出的。而霍书城哪,一个书生不好好在屋里读书,总去寺庙门前的大榕树下读,这一来二去,碰面的机会多,也就相识了。再后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后来荣暖和他熟了才知道,原来他是觉得在屋子里读书将人读死了,要到外面,看着人来人往,观着花开花落,那些书本上的东西也便生动起来。 这可能是一个独特的读书方式,不知道适不适用于别人,反正是适用于他。他这状元就是这么读出来的。 他没有嫌弃荣暖嫁过人,甚至心生怜惜,因为这份怜,又慢慢转为了爱。 荣暖是那种标准的大家闺秀,温柔娴雅,以前她性子怯懦,但自从和离后,整个人从内到外的散发着坚毅,这份内在坚毅深深的吸引了他。 394 家人的温暖 恋耽美 正文 395 说漏嘴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395 说漏嘴 霍书城还是第一次见荣昭,他以前就常听荣暖提到她,自然,荣暖的感。 荣昕直咂嘴,“你就这么说吧,真是要留她,你不得哭天抹泪的闹到我家。” 她看一看荣昭,“那孩子长得不像你,她要是不喊你母妃,我还以为是别人家的哪。” 她生的,怎么就不像她?起码皮肤白这点像她,还有那樱桃小嘴,和她一模一样。这个荣昕,眼睛长鸡眼了,这都看不出来。 高傲的哼一哼,荣昭道:“萧珺玦说,像她奶奶。” 荣昕点头,“嗯,我看也长得像楚王,我可知道当年婉妃可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像她,那我儿媳妇长大得多美啊。” 荣昭就挑理了,“长得像我不美啊?我儿子长得还像我哪,你看他多漂亮,简直和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大以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万千少女哪。”骄傲啊。 “你儿子再漂亮也没用,我们家要儿媳妇。” 荣昭骄傲的面容沉下来,“你不识货,元宵他完全继承了我的美貌,他要是个女孩,那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你又白日做梦,不然,再给楚王生一个女儿,长得像你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到荣昭的痛处。 荣昕也没注意,继续说道:“你可真厉害,一下子就生了两个,荣曜回来和我们说你遇到凶险,真是听得我胆战心惊。你说那个莫语怎么就那么狠心啊?她到底是什么人,和你们有什么仇?” 荣昭在想着她的痛处,没过脑子,“不就是荣晚。” 荣昕“霍”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你说什么?莫语是荣晚?” 荣昭一下子闪回神,自知说漏了嘴,忙将她拉下,“你小点声,别被人听见了。” 荣昕是条件反射,她的鸡皮疙瘩都全起来了,“真的是荣晚。”她压低了声音,“从你失忆以后,荣晚就失踪了。本以为是蒋家给她弄到哪去了哪,她怎么会追去益州啊?” 直摇着头,“你说她也是够痴心的,这么执着。” 荣昭瞪着她,她连忙一笑,“她是自作动情,你家王爷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搂着荣昭的胳膊,还有点小兴奋,“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经说出来了,也就收不回去了。但这话可就长了,从荣昭失忆前就开始讲起了。 听完,荣昕就睡不着,也躺的不安宁了。 下了地,还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荣昭,说了这么久,嘴皮子都干了。 她这个心啊,一时还缓不过来神,需要静一静。 看荣昭愁眉不展,她道:“你呀,别后悔,她罪有应得。像她这么恶毒的人,死千百回都不够。” 回想着从前,“哎呀,真是想不到,咱们一个院子长大的,我瞧着她最是温和不过,没想到,那么心狠手辣,这人啊,真是不可貌相。这叫什么,会咬人的狗不叫。” 荣昭叹一叹气,坐起来倚在床头,“只是爹还想着她,今天看见我爹念叨她,我心里就不安。或许当时应该留下她一条命,爹尝了一次丧女之痛,我真不是不忍心他再经历一次。” “你也别自责,她三番五次的害你,几次置你于死地,她可曾想过你爹的感受?大伯不知道,就让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这样的女儿,就算知道了,也寒心。”荣昕把茶杯放一边,爬回床,“行了,她死了活该,这世上有些人就是不能怜悯,像荣晚这种人,她是坏的冒青烟,心都是黑的。你当时真应该扒开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已经黑透了,坏透了。” 荣昭被她逗笑,荣昕摸摸她的脸,“好了吧,不自责了吧?” 荣昭道:“我也不是自责,就是不想爹伤心,不希望看到他难过。” “这世上总有让我们牵绊的人。”荣昕唏嘘道。看看外面,说了一夜,这天都快亮着,“行了,咱俩赶紧睡觉,明天我还得负责将你保送到护国公府哪。” 荣昭躺下,闭上眼,又睁开,“二姐,这事你可得守口如瓶,谁都不能对谁说,连锦林表哥都不能说。” 荣昕拍拍她,“你就放心吧,我烂到肚子里也不会说的。”她晃了晃头,“唉?你刚才和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完了,我失忆了。” 荣昭哭笑不得,这个二姐,浑身都是戏。 刚要睡,荣昕又坐起来。 荣昭真是拿她没办法,不是说要睡觉吗? “大小姐,你到底睡不睡了?” 荣昕嘿嘿一乐,吞吞吐吐半天,“那个,你跟我说说,你失忆后又是怎么爱上萧珺玦的?” 荣昭翻了个大白眼,这觉真是没法睡了。 395 说漏嘴 恋耽美 正文 396 坑荣曜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396 坑荣曜 在荣昕的软磨硬泡中,荣昭一直说到天亮。等两个人再次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护国公府那面左等右等都等不来,让顾锦林来接她们。 “你们两个可真能睡,都睡到中午头了,我再不来,你们能睡到下午去。”顾锦林围着她俩抱怨着。 荣昕在上妆,瞥一瞥他,烦躁道:“你从来了这嘴就没停,不能消停一点啊?人家姐妹说知心话,说的有点晚了而已。”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儿。 只是说的有点晚,谁让故事太长了哪。 荣昕懒洋洋的,浑身没劲,说实在的,还没睡够,脑袋有点晕。 顾锦林对她很无奈,“那也不能没时没晌,这都什么时候了?那面都已经在准备饭菜了。” “那不是在准备嘛,又没有开始,你着什么急?反正荣侯府和护国公府离得近,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你放心吧,晚不了。” 虽然这么说着,其实荣昕心里也有点着急了,只是故作轻松罢了。再如何那都是婆家,去晚了总不好。 但想想,这么多年,公婆从来就没说过她不是,处处惯着她,应该也没什么事。 荣昭比荣昕还晚,脸还浸在毛巾里,从毛巾里发出声音,呜呜着道:“你们俩一人少说一句吧,大清早争吵什么架啊?” “我们俩什么时候吵架了?”这俩人不愧是夫妻,动作语气神态皆一致,一致的枪口对外。 荣昭擦完脸,看向他们俩,“行,我错了还不行。你们夫妻同心,我可一个顶不了两个。一大早耳朵边就嗡嗡的听你们俩的声了。” “你更懒,她这都快收拾完了,你看你,才洗完脸,你就不能快点啊?”顾锦林催促着荣昭,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荣昭睨着他,“啧”一声,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大早上在女人的房间里像怎么回事?她是你娘子,那行,我可不是,你给我出去。” 顾锦林一嗤,不屑道:“怎么?你害怕我占你便宜啊?她是我娘子,你是不我妹妹吗?再说,你小时候光屁股的时候我又不是没看见。” 荣昭一个毛巾就甩过去,看向荣昕,“你男人现在已经这么嘴欠了吗?太猖獗了,你也不管一管!我告诉你啊,这男人不管不行,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荣昕已经装扮完毕,对着镜子里的荣昭道:“管好你自己的男人得了。” 荣昭哼一哼,推开她,“完事就一边去,给好人腾地方。” “你也算好人啊?你就是个十足的小坏蛋。”荣昕让开,站在她旁边掐了掐荣昭的脸。 这一掐又道:“呦,这小脸水滑的,跟新出锅的豆腐似的。说说,平时怎么保养的?” 女人一聊起这事,就有说不完的话,顾锦林是知道的。 “行,你俩再这么磨蹭,就过了晌午了。我不管你俩了,我去叫荣曜。” 荣昭忙不迭叫住他,“别走,我很快就完事。”她眼珠子转一转,“我有个主意,平时总是荣曜捉弄咱们,今天咱们也捉弄他一次,不带他去,看他怎么厚脸皮。” 荣昕赞同,“好,让他平时总欺负我儿子,今天也逗逗他。就说,没请他。” 顾锦林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你们都说他是厚脸皮了,逗他有用吗?” “哎呀,玩嘛。”荣昭嗔一句。 这边荣曜可是准备好,早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丝毫不知道自己要被坑。 他来回踱着步,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到底去不去了?着急的他都要亲自去叫了。 “我就说荣昭是个磨蹭鬼,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阴柔横了他一眼,道:“你还要吃新鲜出炉的啊?” 阴柔,人如其名,表面看,很柔,柔情似水,但其实阴着哪。 只是爱装,在外人看来是大家闺秀,但其实那性子别提多欢脱了。用荣曜的话说,就是打开房门和关上房门是两个人。 也就他知道她的真面目除了阴辉。 其实也不怪她,英郡王府从小就教导她做一个文雅贤淑的郡主。 说起荣曜和阴柔的姻缘也是有趣,要问两人是如何结识,长歌城里最有名的妓院国色天香楼不打不相识。 要问因为什么,为了争夺一花魁。 当时阴柔是女扮男装,两人都相中这花魁,为了花魁扭打在一起。 打架嘛,没个轻重,这荣曜就来了一招龙抓手,抓到阴柔的前胸。 顿时,尴尬了。荣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了两个巴掌。 本也不了了之了,荣曜也不是故意的。但没几天在宫宴上两人又碰到了,这才知,这女子是英郡王家的郡主,这男子是荣侯府家的世子。 不打不相识嘛,渐渐的就熟悉了,再以后,就相约去妓院,或是长歌城所有好玩的地方。 本来俩人是当哥们相处,但日久生情,友情就发生了转变,两人都是爽快的人,一拍即合,各自回家找爹,上门求亲,成婚…… 荣曜对着阴柔憨厚一笑,执起她的手摸着,“我又没说你,你老针对我干什么啊?” 阴柔甩开他,“说你姐也不行啊。” “呦,你才跟她认识几天啊,就向着她了。”荣曜不高兴了。 “女人当然要帮女人了。”阴柔又扯着他的耳朵,道:“你呀,别总整天将那些屎啊尿啊的挂在嘴边,你要是教坏了我女儿怎么办?” 荣曜呲着牙,“谁说是女儿,分明就是个儿子。” 他摸摸耳朵,比他姐下手都重。最近他发现他的耳朵快要变成招风耳了,一定是被这两个人女人揪的。 阴柔摸着肚子,很确定,“我就知道,一定是个女儿。”她幻想着,“都说女孩长得像姑,我会不会生个像你姐那么漂亮的女儿啊?” 荣曜撇嘴,“她漂亮吗?我的女儿一定比她漂亮。” 阴柔瞪他,“本来应该是长得很漂亮,可惜爹太丑,限制了她的长相。” 得,说不过,荣曜不和她理论,反正都是她的理。 磨磨蹭蹭的荣昭终于出现在大厅。 荣曜等的都要蔫了,“我可等你等的花都谢了,我的祖奶奶,你可算出来了。” 荣昭与荣昕对视一眼,再道:“你等我干什么啊?有你什么事似的。” 荣曜道:“怎么没我事,我也是受邀者啊。我就是好心,怕去早了,显得你们去的多晚,所以想等等你们。你可别不知好人心啊。” “你是受邀者?昨天舅舅可没说让你去。你呀,还是安心在家待着吧。”荣昭饶过他,扶起阴柔,“阿柔,咱们走,姐带你去。” 阴柔很配合,嘱咐着荣曜,温柔道:“那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很快就回来。”在其他人面前,她又是温柔体贴的妻子了。 “诶?别啊,别啊。”荣曜是斗不过女人的,向他表哥求救,“表哥你说,舅舅有没有说让我去?” 顾锦林得娘子吩咐,不敢和他同流合污,道:“阿曜啊,自从你上次被大姐夫喝到桌子底下,大伯父就说了,以后这种场合,你就别去了,反正一喝酒你就往桌子底下钻,太丢人。大家给彼此一点面子和尊严,我看你就老实在家待着吧。你放心,等回头剩的酒菜,我让你媳妇给你带回来。” “不是,不能这么说啊,我就那一次,怎么就进了黑名单了?”荣曜被他说愣了,他还是脑袋不顶用,荣暖成婚都两年了,这两年他也没少到护国公府,哪次有宴没叫他。 荣昕道:“你忘记了,这是给昭昭的接风宴,本来也没你什么事,何必还非得叫上你哪?五弟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顾家只将女儿当宝,你们男的啊,像你似的,就是根草。真没让你去,二姐不骗你。” 荣昭抿着嘴忍笑,扶着阴柔出了厅,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看。 顾锦林说完,也走了。 荣昕拍拍他的肩,带着怜悯的眼神,“在家好好待着吧,你放心,我会让人多给你准备点剩菜剩饭。” 说完,走了。 荣曜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他就这么被抛弃了? “我不管,不让我去我也去。”他大步一迈跟了上去。 上马车的时候,荣昭断后,愣是拦着他不让他上,“弟啊,人要脸树要皮,咱能不能有点脸,你说你去了也是不速之客,万一再像上次一样喝的找不到北,多丢咱荣侯府的脸面。” 荣曜不管那些,“姐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脸面这东西太奢侈,对于我这种人,要了都是多余。” 哭丧着脸一喊,“姐,我最爱的,最美丽的老姐,你就带上我吧。” 阴柔探出头来,“你又撒谎,你刚才还说姐姐不漂亮哪。”真是坑相公的节奏。 荣昭拉着长声,“嗯?”那眼神才厉哪,“这是你说的?” 荣曜心里的苦无人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绝没有说这话,她是听错了,我的意思是,这世上如果我姐不漂亮,那就没有漂亮的人了。” 荣昭拎着他耳朵,“撒谎!你想跟着去吧,行,走着去。” 396 坑荣曜 恋耽美 正文 397 佛前祈祷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397 佛前祈祷 “母妃,你要去哪啊?带上我吧。”萧容念围着荣昭转,急的她像热锅上的蚂蚁。 萧容笙优哉游哉的坐在摇椅上吃着西瓜,冰凉的水浸着西瓜块,在这个时令吃,太爽逸了。 他享受着美食,睁开一只眼睛,对萧容念道:“母妃要去给我们求一个小弟弟。” “嘘”荣昭对着他一嘘,“这个是秘密,你们俩个不许说出去。” 今天,荣昭准备要出门。昨天在舅舅家,舅母们唠叨说就一对子女太少,让她趁着年轻多生几个。主要是给楚王都生几个儿子。 男人嘛,还是看重儿子的。不是所有人家都像顾家似的。 荣昭当然想生,但陆鹤龄都治不好她。 还是二舅母说起,城外有一座般若寺,说是那里的送子观音最灵验。长歌城好多不孕的女子去了那里参拜,回来没多久就都怀了孕。 荣昭以前不信这个,但她现在连神医都治不好,心里不免寄依托于神灵。 万一那送子观音真的那么灵…… 荣昭绝对试一试。 “小弟弟一求就来了吗?那我也试试。”萧容念张大嘴巴,她走到窗边,往地上一跪,对着太阳祈祷,“求赐我一个小弟弟和一个小妹妹吧,这样我就有的玩了。” 因为母妃不让大声说话,她就小声的低喃。 荣昭忍俊不禁,把她抱起来,“你还真信啊。快起来,你这样没有用。还有啊,母妃才不是给你们求什么小弟弟,母妃是” 她这瞎话一时还编不出来了。 萧容念嘻嘻一笑,用小小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脸,“说不出来了吧,你就承认呗,咱们又不是外人。” 人小鬼大,说的就是她本人。 荣昭睨着她,含住她手指,“就属你聪明。但是啊,母妃告诉你,只能你自己知道,不许告诉别人,也不许告诉父王。” 萧容笙“蹬蹬蹬”跑过来,手往荣昭肩上一搭,道:“为什么连父王都不告诉,母妃,没有父王你生的了吗?” 以前萧容笙还是很乖了,最近两天明显油腔滑调起来,看起来就像他那滑头的舅舅。让荣曜带的,都教坏孩子了。 荣昭决定,以后都让孩子们离荣曜远远的。免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荣昭象征性的在萧容笙脸上一掐,“你这个臭小子,竟敢质问起你母妃来了。我就能自己生,不用你父王也能。” 时间也差不多了,外面在催,马车已经在大门外等候。 “你们两个乖乖的在家等着母妃回来,不要哭也不要闹,母妃答应你们,等回来的时候给你们买很多好吃的。” 孩子嘛,听到好吃的,就什么都忘了。 萧容念欢呼起来,“那母妃你快走吧,再晚点,好吃的就被别人抢光了。”小没良心的,还撵上她母妃。 荣昭就这么被孩子给轰出来,一点都没留情。 看来好吃的魅力比她这个母妃强多了,连娘都能往外推。 和荣昕约好一起去,就她们两个人。 但一出门就遇到了阴柔,听荣昭说要去般若寺,眼睛就亮起来,“听说那的送子观音很灵。” 荣昭语结,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看她这表情阴柔就明白她去那是什么原因了,笑了笑,拉着荣昭低低道:“姐,你也带我去吧,我也想去拜拜菩萨。” 荣昭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有些为难,但想一想,自己怀着元宵莲蓉八个月的时候也可哪乱走,便答应了。 反正般若寺不远,出行又有马车,累不着她。 于是便扶着阴柔出了门,与荣昕汇合。 途中是夜鹰跟随着,荣侯爷本说多带几个人,但荣昭嫌树大招风,她可不想让人知道楚王妃生不出孩子去求送子观音。 从皇宫回到荣侯府几日,荣昭也没时间上街,几年的时间,长歌城变化了很多。马车绕了一圈,特意经过原来的楚王府,那里依旧是楚王府的府邸,荣昭因为赶着去般若寺,也没停留,只在外面远远的看了几眼。 般若寺建造在碧波峰上,到了山下,马车就停了。荣昭几人换了娇子,抬着上去。 荣昭特意叮嘱轿夫一定要万般小心的抬着阴柔,还让夜鹰跟着阴柔的轿子保护着她的安全。 这可是她的亲侄子,可得精心。 般若寺香火甚是鼎盛,今日还没赶上初一十五,就人山人海的。 荣昭和荣昕一边一个扶着阴柔,也没去什么大雄宝殿,直接奔着传说中的送子观音去了。 那观音足有三丈高,金身打造,想来是那些拜过之后有孕的妇人重新为之打造的。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送子娘娘,信女荣昭再次诚心祈求您再赐我一子。”荣昭跪在观音面前,闭着眼睛小声祈祷着,又一睁目,“一子太少了,多赐我几子吧。” 她仰望着慈眉善目的菩萨,“菩萨,不是信女贪心,只是这世上的夫妻无不希望儿女成群。信女相公是王爷,一方藩主,若是只有我膝下一儿一女,实在寡少。所以,信女祈求观世音菩萨能大慈大悲,让我再继续为我相公生育。” 荣昭跪在蒲团上,往地上重重一磕,以示对菩萨的诚意。 “你嘀嘀咕咕些什么哪?这么长时间。”别人的话都简短,就荣昭嘀嘀咕咕的没完,就像是有一肚子的话和菩萨说。 荣昭也不理荣昕,打扰了她和菩萨说话,继续祈求着,也不怕求得事太多,“信女求菩萨能让我的莲蓉和元宵快快乐乐一生,再也不会遇到任何磨难。也求菩萨保佑我相公,一定要平平安安,不要受伤。还求菩萨保佑我父亲身体康泰,长命百岁,还求菩萨保佑阿曜一家幸福美满,阿柔给父亲生一个孙子……” 求了那么多,终于差不多求完了。她能想到的,基本都向菩萨祈求了。 “你跟菩萨说什么了,说了那么长时间?”出了观音殿,荣昕好奇的问道。 荣昭睨着她,调侃她道:“我求菩萨封住你的嘴,省的你这么多的问题。” 荣昕隔着阴柔打她,“你怎么那么讨厌,菩萨才不会听你的。” 荣昭反过来也打她,哼了哼,“你怎么那么讨厌,你这么说,我刚才不是白求菩萨了吗?” 阴柔看着她们俩打闹,觉得十分有趣,以前在英郡王府,她因为要装作是个文雅稳重的郡主,很少和姐妹们笑闹。而且她是唯一的嫡女,母亲不让她与庶女一起玩,所以每每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无趣。 很多次,看到其他的姐妹疯玩在一起,不知道她的心啊,有多想参与进去。 她跟着嬉笑着,“那六姐怕是要再进去求一遍了,不过你求得那么多,恐怕我和二姐要找个地方睡一觉才行。” 荣昕附和着她,“那行,山脚下有客栈,咱们去那休息,估计吃饱喝足,睡一觉,她应该也和菩萨说完话了。” 阴柔道:“六姐的心事一大堆,慢慢说,我们等得不着急。” 荣昕憋着笑,故作疑惑,问阴柔,“阿柔,你说你六姐那么多的话,是求什么啊?你猜猜。” “估计六姐是想楚王吧,这么长时间没见,怕是已经得了相思病。在菩萨下面念叨念叨,才能解一解相思,不然还不得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啊。” 荣昕乐得前仰后倒,“哎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五弟妹的嘴这么有趣啊?你可说到我心坎里了,某些人,可不就是得了相思病。不然才回来几天,就按耐不住,要千里去追夫了。” 她思忖着,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荣昭,“这好像不是你第一次千里追夫吧?” 阴柔不知道以前的事,好奇急了,握着荣昕的手,“千里追夫?那可有趣,二姐你快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昭被这两个人一顿顿的调侃,哭笑不得,拉扯开她们俩个,“你们俩个一起合伙欺负我是吧?” 荣昭凝着阴柔,嗔道:“好你个阿柔,你也打趣我。本以为你是个文静的,原来呀,也是装的。这张嘴,还专会调侃人啊。怪不得我们家阿曜被你吃死,我就说嘛,性子那么柔,怎么制得了他。” 阴柔狡黠笑道:“我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六姐在一起久了,这自然而然就像了呗。” 荣昕掩嘴一笑,捏捏她的小脸,对荣昭道:“怎么样,你今天也算是碰到说不过的人了吧。” 荣昭点头,“强中各有强中手,我是说不过了。” 三个人一路说笑下了山,下山的时候荣昭没让轿夫抬。不是那么一句话嘛,上山容易下山难,往山上抬人容易,往山下抬,就有危险了。 阴柔八个多月的身孕大意不得,还是走路比较安全。 而且阴柔也想走走,多走走路生的时候也容易些。 正好鸟语花香的,下山的路两旁花草滟滟,她们也当是郊游了。 不过这路上,阴柔还不忘追问着荣昭,“那六姐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千里追夫的啊?” 荣昭真是苦不堪言,这个弟妹真是超出了她预想的“活泼”,看来真的要重新认识认识。 397 佛前祈祷 恋耽美 正文 398 刺客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398 刺客 女人在一起就有聊不完的话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讲讲,我讲讲,路就走了一半。 下山的路还挺长,走到半山腰,有些累了,找了一个凉亭休息。 今天出门没带着秋水,两个荣侯府的丫鬟春华和芳华随着伺候,荣昕带着一个贴身丫鬟。 三个丫鬟拿着扇子给她们俩扇着风,看着风景,甚是惬意。如果此时要是有一碗凉茶,就更好了。 “我现在只盼着肚子里这个快点出来,本来夏天晚上睡得就不好了,有了他,更是连一个整宿的觉都没有睡过。” 阴柔和荣昭荣昕的性子相像,三个人说起话来更是投机。她也不似以前还要装什么,在她们面前做回了自己。 荣昕可是知道预产期在夏天时候的辛苦,她生她家老大的时候,也是夏天,比今年夏天还热哪。 屋里放冰怕凉着她的身子,公公婆婆不让。没办法,顾锦林就夜夜给她拿扇子扇风,但他也挺不住啊,有时候她还没睡着哪,人家就先睡着了。 热得她就得去泡澡,一连泡了两个月,皮肤都皱了。 “要说我们女人不容易哪,其实求什么子啊,怀孕的痛苦只有我们女人知道。”生了老大没多久,荣昕就又怀上了,连着三年,生了三个臭小子。 阴柔和荣昭才怀胎一次,她怀了三次,比谁都更懂怀孕时候的不易。 她看一眼荣昭,道:“就说你好命,不但一怀就生两个,而且肚子大的时候也没赶上夏天。” “你以为怀两个就不辛苦啊,那个时候我肚子大的就要爆了。”荣昭夸张道。 阴柔就好奇了,她没见过谁怀过双胎,比了比肚子,两倍,比划着,“那不得这么大啊?”眼神诧异的要掉出来。 荣昭一笑,道:“哪那么夸张,要是那么大,我的肚子就真的爆了。虽然是两个,但孩子小,比一胎的小很多。莲蓉出生的时候是五斤二,元宵就更小了,才四斤五。” 阴柔咂舌,“那加起来也快十斤啊。” 荣昕嫌丫鬟扇的风太小,自己拿着扇,她略带嫌弃道:“两个才九斤七。”自豪道:“你知道我家老三生出来都胖吗?八斤八两啊。那胖的,出来之后我一看,以为两月了哪。” 她家那老三啊,是胖,这一胎是去年夏天生的,一岁的孩子都赶上人两岁孩子那么高。 荣昭还特意抱抱他和萧容笙比较了比较,竟然差不多沉。 那可是个大胖小子,现在荣昕正在想着给他减减肥,平时也不让他吃那么多,不过他爹心疼儿子,偷偷给他买好吃的。这体重啊,不减反而增多。 顾锦林说,他小时候也是个小胖子,现在还不是一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减什么肥,等大了自然而然就瘦了。 经荣昕这个一说,荣昭也想起来,锦林表哥小时候确实是个小胖子,不过后来二舅舅教他习武,人眼瞅着就瘦下来。只一年的时候,大胖子就变成了小瘦子。 聊得有些口渴了,荣昭四处张望,见到道边上有卖凉茶和凉果的,是一对老夫妇在卖,支着一个帐篷。 刚才还没有哪,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难道真的是观音菩萨保佑? 荣昭吩咐夜鹰去买点凉茶和凉果来,夜鹰在摊上犹豫了一会儿,凉果太多种类型,他不知道买哪种。老夫妇还挺能说的,一个一个给他介绍是哪个果子制作的,口感怎么样。 荣昭看好一会儿还没回来,扬着声道:“夜鹰,你磨蹭什么哪?” 夜鹰迟疑着,“夫人,您爱吃哪种啊?这的种类太多,我也不知道要哪个。” “怎么这么笨。”荣昭嘀咕一句,对荣昕和阴柔道:“你们在这说着,我去看看。” 走过去一瞧,确实种类很多,荣昭爽快,“那就每样都来点。” 老夫妻很热情,“我们这的凉果每样都好吃,包您吃了还想吃。” 荣昭见两个老人很和蔼,于是攀谈了几句,“生意很好吧?” “还行,这寺庙的香火旺,每天这条路经过的人多,特别是现在,夏天了,很多人都会停下来喝杯凉茶解解暑。”老头道。 荣昭道:“我瞧着在这地方做生意可比旁的地方强很多,不过像你们二老这么大岁数还往这么高的山上爬,也是辛苦。” 这条路上摆茶棚的不止他们一家,但大多数都在下面一些。茶需要水,从山上到这,一来一回抬水没几个人吃的消。 “辛苦而已,我们这些人都习惯辛苦了,也不觉得累。”老太太手脚很麻利 ,看不出来是岁数大的人,拿着羊皮纸叠,外面再用细绳缠几下一系,递给了荣昭,“夫人您拿好,一共是五钱银子,再加上这小哥要的茶水,一共,我看您面善,就收了十钱吧。” 这么低的价钱让荣昭微微有一些吃惊,辛苦的抬到半山腰,怎么说也得十倍的往上涨啊。 398 刺客 恋耽美 正文 399 车上生孩子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399 车上生孩子 “不行,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马车上,阴柔痛的撕心裂肺,喊的嗓子都分了岔,她紧紧抓住荣昭的手,“姐,姐,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我不要,我都已经辛辛苦苦怀了八个月了,我不能没有他。” 泪与汗交织在一起,满脸都是,分不出来哪滴是汗哪滴是泪。 荣昭安慰着她,“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阿柔你知道我生元宵和莲蓉时比你现在的情况还要凶险,我不是也顺顺利利将他们生下来了吗?现在都长那么大了。” 其实她才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遇到今天这接二连三的事,哪里能平静下来。荣昭尽量让她放轻松,柔声细语的安抚着。 阴柔心里害怕极了,她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她一向娇气,学涉猎时,因为嫌抬弓太累都哭。 “姐,你说,我会不会难产啊?我听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阎王殿前走一圈,要是难产了,很可能会一尸两命。” 她疼得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什么都往最坏的地方想。 荣昭心里是自责的,她就不应该带她出来。她觉得自己怀着大肚子可以到处走,就以为别人也可以,实在太自以为是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有事。”荣昭掉下泪,“你也不能有事,不然荣曜饶不过我。” 阴辉赶着马车,他掀起车帘往里看了看,见这两人要哭到一块去了,直摇头,真是女人出了事就知道哭,还是男人好。 “你俩能别对着哭吗?不是还没死人吗?”对着自己的妹妹,他也嘴下无情。 看着阴柔身下血湿了一大片,他心急如焚,紧接着扬了起鞭子,让马跑得更快。 荣昕摸了摸阴柔身下,看向荣昭,三个女人中她显得最稳重,“羊水破了,这是要生了。” 已经不出血了,但是羊水已经流出来了。 “不行不行,我感觉到马上就要出来了,我撑不住到家了。”阴柔突然喊起来,一声比一声高,“啊啊荣曜,疼死我了,你儿子要疼死我了” 荣昭慌得不知道干什么,直问荣昕,“怎么办?怎么办啊?” 荣昕一咬牙,道:“那就在马车上生,憋也憋不回去啊。” “在马车上生?”荣昭不知所措,拉住荣昕,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要再确认一次,“在马车上怎么生,又没有接生婆。” “你没生过孩子,我没生过孩子啊?”荣昕说了就干,撸胳膊挽袖子,“你生俩,我生三,咱们还接不出来这一个?” 说着就掀起阴柔的裙子,把裤子拉到底,这就要接生了。 又想起一些生产前需要准备的事,打开一条小缝,对阴辉道:“阴柔不能等了,现在找一个附近有人家的地方停一下,然后准备热水,布,还有剪子。” 给别人接生比自己生还累,荣昭觉得她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浑身都是汗。 是个男婴,因为早出世,有点瘦小。 幸好阴辉在附近找到一户农家,不过因为已经在生产的过程中,所以不能挪动阴柔,只得还在车上生。 大约生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孩子给生出来。 这个时候荣曜他们也得了信,正赶上听到孩子第一声啼哭,虽然声音有些微弱,但母子都平安。 他欢喜的抱着孩子,高兴的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不过最让他高兴的是,生的是个儿子,不是女儿,不然真的就是多了一个女人来欺负他。 人生总有经历,但能经历给人当接生婆,荣昭觉得还挺奇妙。 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从母体脱落出来,有了第一口人间的呼吸,那就是生命。 阴柔刚生下孩子累极了,在马车上就睡着了。来的时候荣曜还拿着被子,刚生下孩子可不能着凉,还是三夫人提醒他带着。 荣曜坐在她身边陪着她,怀里抱着孩子,一家人,那么幸福。 荣昭在车外看着,不自觉就笑起来。虽然今日凶险万分,但就像是风雨之后见彩虹一般,此时却别样的美好。 荣侯爷对这个儿媳妇担心极了,也跟着过来的,见到孙子出生,他乐得嘴都合不拢。 对那户农家千恩万谢,还留下一笔不小的赏银,足够他们家生活一年的了。 好人,永远都是有好报的。 萧容念和萧容笙围着刚出生的孩子打转,说话都不由变得小声,生怕吵着他睡觉。 “母妃,我生下来也是这么小这么丑吗?”萧容念是稀奇,虽然挺喜欢这个软乎乎的小弟弟,但他长得实在太难看了。 她想不明白,舅舅和舅母那么好看的人,怎么能生出一个这么丑的小孩子。以他们俩的容貌应该生一个和她这么好看的孩子啊,不对,是好看,但没她好看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眼里永远都是最好看的,荣昭捂了捂她的嘴,防止让荣曜听到不高兴。 她那个弟弟小气,要是让人听到说他的孩子长得丑那还不得急啊? 荣昭小声道:“是啊,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都是又小又丑,等长长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好看。” 萧容念突然抱住荣昭,很感激道:“母妃谢谢你这么有耐心,没有在我这么丑的时候扔了我。” 荣昭忍俊不禁,亲亲她的脸蛋,道:“你是母妃的孩子,母妃怎么会嫌你丑啊?” “舅母好虚弱,母妃你生我们的时候也是这样吗?”萧容笙去看过舅母,还在睡着,脸惨白着,都没有血色,看上去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他想起自己的母妃,生他和莲蓉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子,他好心疼啊。 荣侯爷听到他们几个人嘀咕,插了句嘴,“你母妃生你们的时候比你舅母还要凶险,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当时难产,接生婆问保你们还是她,她却说你们比她的命重要。她是付出了生命换取你们的生命。还昏迷了好多天,半年才下了床。” 荣昭不愿意将这种事和孩子们说,嗔着荣侯爷,“爹,这事你跟他们说什么啊。” 荣侯爷理所当然道:“你生他们,他们当然应该知道。”他边说边道:“每一个母亲都是伟大的。” 萧容念的泪“唰”一下就来了,扑到荣昭怀里,“母妃你怎么这么傻啊?” 荣昭想发笑,这孩子永远语出惊人,也不知道是谁教她说的话。 “母妃我好爱你,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你。”萧容笙也扑到荣昭怀里,他说的话就比较实际了,“我保证,以后乖乖听话,一定不惹你生气。” “真乖,都乖。”荣昭亲亲他们俩个。 荣侯爷看着他们,慈爱的笑着。 “爹也高兴吧。”从孩子一出生,荣侯爷的眼睛就一直笑眯眯的,弯弯的,都没变过。 荣侯爷是真的高兴,孙子,外孙外孙女都有了,他也圆满了,就是死也无憾了。 荣侯爷点头,“那小子像他爹,和荣曜出生时一个样。” 至今他还记得荣昭和荣曜出生时候的样子。 荣昭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父亲的肩膀已经宽广,她小时候总是让他背着,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父亲的肩膀更让人安全的地方了。 现在肩膀依旧宽广,但已经不再向以前一样挺拔,已经老了。 被女儿抱了一会儿,荣侯爷突然想起个事,“我得去告诉你娘亲,她知道有了孙子一定高兴,我俩再商量商量给孙子起个什么名字。” “我陪你去吧。”荣昭道。 “不了,我还有话跟你娘亲说,你不方便听。”荣侯爷笑笑,掐了掐荣昭的脸,便去了祠堂。 夜鹰带回那个“老头”就严加审问,阴辉陪审,没多久,人就招了。 “是皇后雇佣他们来刺杀你。”阴辉一进来,就扬起声对荣昭道。 他是个粗心的,忘了妹妹在休息。荣曜不乐意了,打扰他娘子睡觉,瞪他一眼,“你小点声!” 阴辉拍了几下嘴,赔不是,“我忘了忘了。” 过去看看他外甥,眉飞色舞一道:“嘿,长得像我。” 荣曜推着他走,“走走走,他们娘俩都睡觉哪,咱有什么事都外屋谈。” 将门关好,荣曜将人都撵出去了。 “你刚才说是皇后派杀手来杀我姐的?”阴辉说的话他听见了,也是够他操心的,忙完妻儿,还要担忧着他姐。 阴辉点点头,道:“是,打碎了他牙齿,但话还是能说的,他说的明明白白,皇后通过柳家给他们四个每人一千两,刺杀楚王妃。头几天没找到机会,今天正好看到出门,就一路跟随。到了般若寺山下,看到她上了山,就趁着她上山的时候,伪装成卖凉茶凉果的。” 荣昭冷笑一声,“原来我的命就值区区四千两啊?早知道,我给他们双倍,让他们去杀皇后了。”再问向阴辉,“你怎么突然出现在那里?” 今天多亏了阴辉及时赶到,不然她这条命还真被四千两买去了。 阴辉皱起眉,道:“说也奇怪,今天突然我收到一封信,说是阴柔有危险,在般若寺。我当时其实也没多想,带着人就去了,正好碰到你们在那打斗。我想是有人知道皇后派杀手杀你,所以才给我通风报信的。” 399 车上生孩子 恋耽美 正文 400 传言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00 传言 知道柳馥馨要杀她,还知道她去了般若寺,这个人是谁,荣昭想破头也没想到。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既然是通风报信,为何不直接到荣侯府报信,偏偏绕了一个弯子,到英郡王府。 后来再一想,那人是想,若是直接给荣侯府消息,来人救她就会让柳馥馨知道,是消息泄露出去。但若是换成阴辉,就另当别论,便成一种无意碰到。 这样一深思,不由让人想到,很可能通风报信的人是柳家的人或是柳馥馨身边的人,总之是知道内情的人。 既然对方不想透漏自己的身份,那么荣昭也就不会再追查下去是谁通风报信。 荣曜是怒不可遏,柳馥馨派出杀手,伤害了他两个最重要的人,不,是三个。老姐命悬一线,阿柔差点一尸两命,他此时恨不得到皇宫里杀了柳馥馨,若不是荣昭拦着。 “没有用,没有证据,皇后不会承认。”荣曜是个冲动的,拿起剑就要去皇宫劈了柳馥馨。荣昭让夜鹰拦住,缴下他的剑。 荣曜气不过,直跺脚,“不承认就算了吗?姐,你以前那性子哪去了?这都能忍?” 荣昭摁下他,给他倒了杯水,道:“我不是能忍,只是你这样有什么用?你还能真杀了她啊,她可是皇后,一国之母。你要是一时冲动,咱们荣家都会遭殃。再说,你以为宫里的御林军是吃干饭的,看你拿剑进宫,还没等进哪,就将你拿下了。” 荣曜一口喝个干净,阴辉也在旁劝他,“无凭无据诬陷国母,这罪责可不小。” 荣曜道:“绑回来那个不就是证据,让他当面指证柳馥馨不就行了?” “你以为那么简单啊?他们这些杀手的话,谁信?只有人证,根本不足为据,到时候柳馥馨有千百句的辩解,说不定到时候她倒打一耙,反赖是我们串通杀手诬陷她哪。” “那就这么忍下去?” “当然不能忍,我荣昭是能忍的人吗?” 去般若寺的时候荣昭是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衣裳,此时换了一件藕粉色的衣服,更添了几分淡雅清丽。 比之以前,她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整个人荣升的更具有高贵的气质。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荣昭微微眯起眼,有刀影从她的眼中闪现出细碎的光芒,凌厉而狠厉。 没多一会儿,那屋说世子妃醒了,几个人暂不提这件事,都过去瞧她。 阴柔推开一直凑到她身边的荣曜,拉着荣昭坐在她身边。 “六姐,今天多亏了你。我摔倒你就奋不顾身的垫到我身子底下,有危险你就不要命的替我挡,我内心真的十分感动,都不知道说什么谢你。”阴柔还没有多少力气,给她肩上堆了几个靠枕,让她说话舒服些。 她眼中含着泪,紧紧的抓着荣昭的手,感溢于言表。 荣昭笑笑,擦擦她的眼角,“你呀不用谢我,你是我弟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是我带的你出门,你要是有个好歹,有人能饶得了我吗?还不得吃了我?” 阴柔斜一眼荣曜,嗔道:“他敢!” 荣曜连摆手,只嘿嘿的笑,“不敢不敢。” 荣昭握住阴柔的手,“其实啊,我当时也没多想,总归救一条命只当扯平,救两条还赚到了哪。” 怕阴柔把事情往心里去,荣昭宽着她的心。 “总之啊,我今天的菩萨没白拜,她显灵了,听到我的祈求,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荣昭摁下阴柔的手,让出地方,“你呀,要是想感谢,就得感谢你哥哥,要不是他,咱们几个都说不定会怎样哪。” 阴辉坐过去,上去就掐了下阴柔的脸,一点都不懂得温情,直接道:“说吧,你怎么感谢我?” “我感谢你个大头鬼,你就不能早点出现吗?也不至于我摔跟头,动了胎气。要我说,都怪你!你要是早点来,什么事都没有了。”对着阴辉,阴柔也不是会说温情的话,他们俩从小就这样,互怼。当然,只能是背地里。 阴辉“嘶”一声,“好人没好报,过河拆桥啊。” 阴柔哼一哼,“就是,怎么样?” “能怎么样?认栽呗,谁让你是爷的妹妹哪。”阴辉唉声叹气,愁苦连连,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命苦,只能怨命苦。” 屋子里笑声不断,仿佛是忘记了之前那惊心动魄的场面。 荣曜走到荣昭身边,伸手搂住她,“谢谢你姐。”他知道,她的奋不顾身,是因为他。 荣昭侧目望一望他,他比她高出半个头,小时候,他可没有荣昭高,十二三的时候足足矮一头哪。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缩短,最后她需要抬起头看他。 他已经不是那个总是追在她屁股后面的荣曜,已经长大成人,成为了丈夫,而今成为了父亲。 荣昭是从心里开心,重活一生,她没比上一世聪明哪去,也没比上一世少受什么磨难。但有一件事,她很欣慰她做到了,她保全住这个弟弟,还能看着他成婚生子,这比报多少仇来说,更有意义。 “不谢老弟。”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荣侯爷给他的头孙子定了名字,荣家这一辈的孩子从水,单名给娶了一个淳字,希望他永远保持一个淳真之心,这是一个爷爷对孙子的寄望。 荣侯爷说,这是他和荣昭和荣曜的母亲两个人商量的。他选出一大堆字,一个个的念,念到哪一天给她烧的香烧完了,就要哪一个。这才选了淳。 不过这个孩子还真是这个字的写照,一辈子都保持着一颗淳真之心。不过有那样的父母,有这样的孩子,也不足为奇。 最近城里出了件大事,皇宫门前挂了一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反正满脸的血,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多行不义必自毙”。 看着架势,像是在挑衅似的,但也不知道是在挑衅皇宫里的谁。 很快,就又传出风言风语,和龙卷风似的,传的到处都是,人人都在议论,随处可见。 就看前面摊位上几个百姓围聚在一起,正说的热闹。 “听说皇后买凶杀楚王妃?真有这样?” “我跟你们说啊,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一看上去有五十岁的大娘先是环顾了下四周,再悄悄的招着所有人密集在一块,“那天我正好赶上去般若寺还愿,我儿媳妇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你们也知道,般若寺的送子观音有多灵。” 刚说两句,她的话题就岔开了,“扯远了,扯远了,说楚王妃。”有人提醒着她,将她从岔路口拽回来。 “哎呀,一说到我孙子,我就高兴,就止不住。说回来,说回来。还完愿下山的时候,在半山腰就看到好些人在打斗。有几个男的,长得凶神恶煞的,拿着刀就去砍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瞧着那几个女人打扮光鲜亮丽的,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再后来我仔细一看,嘿,竟然有一个是楚王妃。原本我还以为是什么抢匪劫道,后来听人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是有人要杀楚王妃。” “你看清楚了吗?” “看得真真的,我还看见英郡王世子来了,救下了她们,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凶险,要不是英郡王世子来了,那刀一准就毙了楚王妃的命,早见阎王了。” 一穿着短褐衣服的老头捋着他那山羊胡须,思忖道:“怪不得皇宫门口挂着一个人,还说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想想敢这么做的,可没几个人。照着楚王妃以前的性子,也就她能做出这事来。” “那看来,还真是皇后要杀楚王妃啊。买凶杀人,真是心狠手辣,你说她这是为什么啊?她好好的一皇后,去杀一个藩王王妃,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大娘可是个消息通,“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情吗?你们忘了,以前皇上和楚王妃是一对。皇后心胸狭窄,嫉妒成疯也不是新鲜事,这楚王妃一回来,她这嫉妒心就拱起来,便容不下了呗。” “这么恶毒的皇后,我要是皇帝,说什么都要废了她。作恶多端,真是天理不容。” 这样的话,在集市上,茶馆里,到处都能听到,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日,这事就传到宫里,皇上的耳朵里。 萧瑾瑜本还让人调查是谁将一具尸体挂在皇宫门口,这一下,也就全明白了。 这是荣昭在警告柳馥馨,全长歌城,也就她能做出这么大胆的事。 当即,萧瑾瑜就去了凤鸾宫。 皇上突然到访,自是喜不自胜,柳馥馨在屋里挑了半天的衣服首饰,都不知道选哪件见皇上了。 “皇上,您怎么会来了?”本以为因为荣昭,他最近是不会再来了。 萧瑾瑜面覆寒冰,双目如刚从冰池中捞出来才安上去一样,往前走几步,到了柳馥馨面前。 他抬起她的下巴,柳馥馨觉得连他的指尖都是冰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啪!”柳馥馨始料未及,一个巴掌劈面就刮过来,将她打到地上,这一掌劈在了太阳穴上,打得她火冒金星。 柳馥馨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瑾瑜,她的眼中似沁出鲜红的血珠,死死的盯在萧瑾瑜的脸上,大喊道:“萧瑾瑜,你凭什么打我!” 400 传言 恋耽美 正文 401 皇后禁足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01 皇后禁足 萧瑾瑜的胸口起伏着,似是有一条龙在胸膛里翻涌,他一把抓紧柳馥馨,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柳馥馨很是狼狈,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他拖拽。 萧瑾瑜的面容逼近柳馥馨,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满脸愠色,“凭什么?你还有脸问朕凭什么?朕问你,你对荣昭做了什么?” 他低低一吼,震得柳馥馨身上抖了一下。 提到荣昭,柳馥馨哼哼一笑,眉宇展开,轻笑道:“我以为是因为什么哪?原来又是因为那个贱人!” 她眼睛睁得溜圆,直如萧瑾瑜眼底,她眼白上的血丝,就像是毒蛇“嘶嘶”的涂着的鲜红信子,若是荣昭在,定会化为蛇,从眼睛中钻出来。 “你说,是不是你做的!”柳馥馨的发髻被拽掉,萧瑾瑜拉扯着她的头发,似是不解恨,又狠狠扯了扯,“是不是你派杀手刺杀荣昭,皇宫外那具尸体是不是和你有关!” 留芳几次想上前解救皇后,但每次都被皇上阴狠的目光击败,迟迟不敢。 “皇上,您您放开娘娘吧。”她带着哭腔劝着。 萧珺玦将她挥到地上,“滚!” 留芳爬起来跪在一旁,再不敢说话。她尽量缩起自己,不让人注意到她,在阴暗的角落,扬起一抹诡秘的笑意。 柳馥馨抓住萧瑾瑜的手,指甲抠在他的手上,瞠着目,无畏道:“是,是,就是我干的!她该死,该死!” 她一承认,萧瑾瑜反而放了她,碰她都嫌手脏。 “好你个柳馥馨,你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萧瑾瑜仰着天深深的呼吸着,气的他险些窒息。 头上的金凤钗掉到地上,柳馥馨垂着头,衣衫凌乱,露出她半截圆肩。她斜视着萧瑾瑜,冷齿道:“我所做的一起都是你们逼的,到了这一步,我什么都干得出来。萧瑾瑜,是你负我在先!” “朕负你?”萧瑾瑜嗤笑一声,挑了挑眉,“柳馥馨,你别忘了,当初咱们成婚时可没有感情可言,你我成亲不过都是为了双方的利益,你有你想要的,朕有朕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为了感情,朕又何来负你之说?” 柳馥馨的心就像是遭受了一拳拳的重击,是,当初和萧瑾瑜成亲,她的目的很简单,帮助他登上皇位,她就会成为皇后。 她自始至终要的也只是这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这个皇后之位。 可后来的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样,她始终怀不上孩子,而其他的妾室却接二连三的怀上。 她要保住她的地位,就必须铲除掉这些威胁她地位的所有人事。于是,她给那些怀孕的他姬妾送打胎药,逼着他们喝。其实她不是说一定不让别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她只是希望她们晚一点怀,起码比她晚。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肚子不争气,就是怀不上。她为了确保嫡长子出自她的腹中,只能一次次杀掉其他女人的孩子。 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只是想保住她的地位而已。 因为萧瑾瑜需要她的母家扶持,即便她打掉他那么多孩子,他都没有管。直到,她遇到她此生最大的威胁,荣昭。 萧瑾瑜竟然对她说,等他登上皇位之后,会立她为后。多么可笑,她助他登基,他却要在事成之后一脚踹开他,然后和别的女人共享天下。 不可能,绝不可能,她绝不可能在自己辛辛苦苦一番努力之后,将成果拱手让给另外一个女人。所以她设计掉包萧瑾瑜的打胎药,可谁曾想,那杯毒药竟然被萧瑾瑜打翻了,荣昭没有喝下那杯毒酒。 但萧瑾瑜毕竟还是个将权利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她游说他放弃荣昭,她成功了,荣昭离开了他,回到了楚王身边。 再后来楚王带着荣昭走了,没多久先帝驾崩,萧瑾瑜登上皇位,她终于如愿以偿当上皇后,她以为一切都不能再对她造成威胁。 可她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皇宫和晋王府没什么两样。她冷眼瞧着他宠幸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的地位。 直到有一个和荣昭长得有几分像的女人出现,萧瑾瑜那样的宠爱她,只是因为她的眉眼处有几分和荣昭长得像。 她那时才惧怕了,不是因为这个女人,而是荣昭。 原来三年多,萧瑾瑜一直都没有忘记荣昭,这才是最让她害怕的时候。因为她始终忘不了萧瑾瑜对荣昭说过要立她为后的话,在她看来,她的敌人只有荣昭一个。 在惶恐中,荣昭还是回来了,虽然她是被迫的,但还是回来了,被萧瑾瑜藏在了皇宫里。 她回来和她抢皇后的位子,绝不可能,谁敢跟她抢,谁就得死。 出宫就放心吗?她不能,只有荣昭死了,她才能放心。 萧瑾瑜凌厉的眼神只剩下轻蔑,“怎么样?你无话可说了吧?” 柳馥馨举目相望,眼前的男人,她也曾真心期盼能与之白头到老,举案齐眉,但这些年,他只是拿着一把刀在她的心头凌迟,让她痛苦不堪。 馥馨,馥馨,原本美好之意,如今看来,却是负心,终是落得痴心错付。 她如今倒坦然,扬起头颅。曾经,柳太师的孙女满腹诗书,容貌芳华,多少男子趋之若鹜,她也曾经高傲的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她有她的骄傲与自尊,不是随意任人践踏。 “不是早就无话可说了吗?” 滚烫的泪水流下来,似烧灼着她千穿百孔的心,“前些日子,我以为你回心转意,没想到你只是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荣昭弄到宫里。我好傻,以为我们夫妻可以重新开始,却不知道你只是在利用。” 她晃晃悠悠站起来,看着萧瑾瑜却在发笑。 萧瑾瑜拧着眉,她在嘲笑他,喝道:“你笑什么!” 柳馥馨不知收敛,依旧笑的肆意,“我笑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她宁愿死都不愿和你在一起。”她含着泪,笑的时候泪流满面,“你一定很痛苦吧,那就对了,你带给我的痛苦,也应该自己尝一尝。” 萧瑾瑜森森的盯在她的面目,就像是用钉子钉在她的骨血中,扬起巴掌就要打。 柳馥馨无畏的瞪着他,“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让世人看看你这个皇帝为了一个有夫之妻是怎么打死你的皇后的。” 心头升起一种无力感,萧瑾瑜这一巴掌没有打下去,慢慢垂下来。 他摇摇头,一步步后退,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柳馥馨。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丑陋的嘴脸,哪里配做皇后,你担不起一国之母。”萧瑾瑜声音冰冷,一个个字就像是寒冬中屋檐上结成的冰锥,一锥锥扎进柳馥馨的心窝。 柳馥馨面色微微发白,强装镇静,咽了咽喉咙,道:“我就是一国之母,就是皇后,这是事实,无可更改。” “没有朕你什么都不是!” 柳馥馨心中方寸大乱,只觉得心一揪揪的疼,仿佛有一把镰刀就像是收割麦子一样,在收割她的心。 她胸口起伏上下,一腔的情绪如火山暴发前夕汹涌的岩浆,那眼中都是猩红的,“难道,你还要废了我不成?萧瑾瑜,你可别忘了,没有我们柳家,你当的成皇帝吗?” 她昏了头,一时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话。 当她脱口而出时就已经懊恼,但话已经说出来,就收不回了。 萧瑾瑜就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喉咙里轰轰的,“你再说一遍!”他大吼,“你再说一遍!”额上青筋一条条的跳起来,甚至,连他脖子上的筋都暴了出来。 柳馥馨撇开脸,不敢对视着他。 萧瑾瑜深吸一口气,一步步后退,退出了宫殿。他已经再对她无话可说,连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 “从今日起,皇后柳氏,禁足于凤鸾殿,无朕旨意不得出宫。” 这是萧瑾瑜在皇后的宫殿说的最后一句话。 柳馥馨的身子如一片孤零零的树叶,自枯萎的树干上跌落,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留芳爬到她身边扶住她,“娘娘,您保重身体啊。” 柳馥馨抬起头看着她,抓住她的手臂,恸哭道:“留芳,他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给我,我是皇后,竟然被禁足,以后我还有何面目面对后宫妃嫔。” 留芳抚慰着她背,沉吟了片刻,然后道:“娘娘,既然皇上已经狠心到了这个地步,您不应该对他心存什么幻想,早日为自己打算为好。” “打算?怎么打算?”柳馥馨一停,挂满了泪痕的脸抬起来望向她。 留芳扶着她起来,为她将眼泪擦干,眼珠子转一转,道:“娘娘,您等一下,我给您带来一个人。” 很快留芳就带进殿一个小丫鬟,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年纪,看穿着应该是最低级的宫女。怯怯的,连头都不敢抬,进来就跪着,匍匐在地上。 柳馥馨看着这丫鬟,不明白留芳是什么意思,问向她,“她是谁?” 留芳瞄一眼那丫鬟,“将你听到皇上和楚王妃说的话和皇后说一遍。” 401 皇后禁足 恋耽美 正文 402 有个人能帮到您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02 有个人能帮到您 这小宫女叫斐儿,是荣昭刚进宫那日,在窗檐下偷听的猫。 那日是她幸运,正好有只猫经过,躲过了一劫,不然,她早就成了一缕亡魂。 “皇上说等铲除掉柳家就……就……”斐儿支吾了半天,没敢往下说。 柳馥馨眼神一厉,喝道:“就什么就,快说!” 斐儿肩膀一哆嗦,硬着头皮,一股脑道:“就废掉皇后娘娘,然后立楚王妃为皇后。再让楚王妃给他生几个皇子,立她的孩子为太子。要给楚王妃无上的荣光和权利,成为世间上最尊贵的女人。” 柳馥馨整个身子骨往下一垂,无力的靠在软椅上,低喃道:“他真的这么说,真的要废了我。” 斐儿头磕在地上,道:“奴婢不敢撒谎,确实是奴婢亲耳听到。” 留芳给她打了一个眼色,让她下去,再将门窗关好,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主仆两个人。 “留芳,本宫怎么办?皇上他真的要废了本宫,我知道,他真的会这么做。”现在,她能依靠的就只有留芳,柳馥馨紧紧抓住留芳的手,惊慌不安,惶然道:“先是将我禁足,紧接着他就要铲除柳家,再然后,就轮到本宫头上。他恨本宫,他一定会废了本宫,到时候,本宫就要到阴森森的冷宫里呆着。” 她拼命摇头,“不行,本宫绝不能去冷宫,绝对不能被废!留芳,你帮本宫想想办法,你帮帮本宫。” 她扑在留芳怀里,哭的像个做错事不知所措的小孩,“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惹皇上生气,不该找人刺杀荣昭,我真的错了。” 留芳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皮垂下,眼中含着精明的锋芒,“皇后娘娘,这不是您的错,您从来都没有做错。是皇上,他利用了您,利用了您的家族,他忘恩负义,达到目的之后,就翻脸无情,是他对不起您。” “对,是他对不起我,是他负我在先。”柳馥馨的面容变得扭曲而狰狞,咬牙切齿道:“他实在太狠心了,太狠了。” 留芳蹲下来,抚摸着她脸上的泪,“娘娘,您不能再这样一直受欺负,奴婢看着心疼啊。您这样委屈就全,可是皇上不但不领情,还变本加厉的对待您。” 柳馥馨的脸上还有被萧瑾瑜打的红肿的印记,留芳轻轻一碰,柳馥馨倒吸了一口气。 留芳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就像是有一条蛇在蛊惑着她,“娘娘,您不能再这样忍下去,也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否则,您,柳家,就都完了。” 柳馥馨已经没了主意,她所倚仗的不过就是柳家,现在皇上马上就要对柳家动手,柳家一完,她的后位就会不保。 她用尽前半生所得只是这个后位,比她的命还重要,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它。 “那你说留芳,本宫该怎么办?” 留芳用木梳慢慢给柳馥馨梳着头,木齿轻轻地梳理在她的头皮上,人也慢慢放松下来。 留芳道:“既然皇上不仁,娘娘还讲什么义?他既然要废了您,您何不先发制人?” 柳馥馨心头一惊,乍然凝向她,问道:“如何先发制人?” 留芳顾左右而言他,“奴婢想问娘娘一句,皇上的命重要还是娘娘您的后位重要?” “后位。”只想了那么一刹那,甚至是脱口而出,柳馥馨坚定道:“萧瑾瑜要铲除本宫的母家,还要废了我,他根本就是要置我于死地。你说得对,他不仁,本宫何必和他讲义,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留芳诡秘一笑,继续为她梳头,“如果,娘娘觉得后位比什么都重要,奴婢知道一个人,他可以帮您。” “谁?” 留芳慢慢靠近柳馥馨的耳朵…… 听到皇后被禁足的消息,荣昭只是微微一笑,已经被禁足了,说明她被废的时候也不远了。 当年她也是一样,先是被禁足,之后也是一封废后诏书。 之前还挺可怜柳馥馨的,但经此一事,那份微薄的怜悯也没了。 有仇必报,是她的本性。她故意将柳馥馨雇凶刺杀她的事宣扬出去,弄得满城风雨,就是要损坏她的名声,也要萧瑾瑜知道这件事。 她要她的命是吧,她就偏偏要她连皇后的位子都坐不稳。 将皇后禁足后,可能是因为天气热起来,也可能是需要散散心,皇上提出要到骊山行宫避暑,钦点着大臣陪同,荣侯爷也在其列。 荣昭开始收拾行囊,也准备离开了。耽误了好些天,她实在太想念萧珺玦。 萧容念和萧容笙围着弟弟身边,他们实在舍不得这个小不点。他们终于相信母妃那句话,新出生的孩子一天一个变化,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瘦的婴儿变得白胖。 “母妃,我可以带着弟弟走吗?”萧容念亲着荣淳的小手,他的小手跟汤圆那么大,咬一咬软乎乎的。她好舍不得离开弟弟,真想将他一起带走。 荣昭擦一擦她在荣淳手上流下的哈喇子,道:“不能,因为弟弟不能离开他的娘亲。要是让你们离开母妃,你们愿意吗?” 萧容笙头转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愿意。” 萧容念还咬着手指做思考状,好似这是一个很犹豫的问题。 荣昭挑一挑眼皮,慢声拉语道:“那这样好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弟弟,母妃就将你留下来。我带着元宵去找父王,你跟你舅舅。” “不行。”萧容念一咧嘴,扑到荣昭身边,“你不能丢下我。”她耍赖,坐到荣昭的脚上,抱住她的腿,像个赖皮虫。 荣昭拽住她的手,抬起腿给她荡悠悠,一高一低的荡着,萧容念觉得好玩极了,“母妃你再高点,再高点。” 整了几下,荣昭就累了,脚下一停,她还坐在那耍赖。 “那母妃问你愿不愿意离开母妃,你还好像挺愿意的。”荣昭呼哧带喘问道。 萧容念自己荡起来,腿一蹬一蹬的,借着力,玩的不亦乐乎。 “我是在想,要不咱们将舅母也带着,你不说小弟弟离不开舅母嘛,那这样,他就可以跟咱们走了。”她精灵古怪,点子就和春天冒出来的竹笋,一茬接着一茬。 阴柔坐在一旁喝茶,她生下来荣淳睡了一觉就基本没什么事,三天就下地走路。要不是荣曜阻止,她才不在床上躺两天。 “好啊,我还正想出长歌城看看外面,从小到大,我去过最远的还是城外的围场哪。” 荣曜正好进来,他手里端着一盅汤,给阴柔喝的,恰听到她的话。 那个紧张,烫着手了都不管,“你这没出月子哪,要上哪啊?”忙放下炖盅,吹了吹手指。 阴柔白他一眼,道:“要上天。” “呵,你以为你是嫦娥啊?”荣曜“嘁”一声。 阴柔慢慢喝着汤,汤做的极香,是秋水做的。虽然荣昭说秋水怀着孕不让她操劳,但她天生是劳碌命,闲不下来。 重活做不了,但熬汤这种小事,还做的来。 荣昭刚生下萧容笙和萧容念的时候,就是她伺候月子,那时候她变着花样的给小姐熬汤,女人这个时候吃什么喝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阴柔喝的很快,咕噜咕噜几口就干净了,她擦擦嘴,瞪向荣曜,“哼,刚给你生完儿子,你就敢跟我犟嘴了。” 荣曜咧开嘴一笑,坐到她身边哄着,“哪有哪有。”他扇扇自己的嘴,“我说错了说错了,你不就是嫦娥吗?仙子,吃的可好,是否再来一盅?小的再去给你盛。” 阴柔扬扬脸,轻打他一下,“吃饱了,不用你小子伺候了,撤膳吧。” 荣曜哈哈腰,“嗻。” 两口子还来一出戏,看到荣昭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抖了抖肩,现在长歌城的夫妻都爱玩这种? 荣昭道:“是你外甥女,正琢磨着怎么带走她的小弟弟,顺便将弟弟的娘亲也带走。” 荣曜抱起来萧容念,举得高高的,吓唬她,“你这小丫头,还敢拐走我的媳妇和儿子,看舅舅怎么收拾你。” 萧容念一点都不怕,呵呵直乐。 荣曜放下她,一个胳膊抱着,看向荣昭,“你这生个什么,天不怕地不怕啊,吓她还笑。”狠狠的往萧容念脸上亲,“就知道笑,就知道笑,跟个小傻子似的。” 萧容念笑的声音更大,“随舅舅。” 看他俩玩闹,荣淳直盯着看,还跟着笑。萧容念一指,“舅舅你看,那还有个小傻子哪。” 嬉闹了一会儿,荣曜坐到荣昭身边,“姐,等你见到姐夫的时候,跟他说一声,给我在益州安排个官职。我都想好了,等荣淳满月,差不多西北的战事也快结束了,我就带着阿柔和孩子去益州。” 他殷勤的给荣昭剥了个葡萄,喂到嘴里,顺便抛给媚眼。 “你是想好了,我说欢迎你去了吗?”日常斗嘴姐弟又上线,荣昭才不要他剥的葡萄,刚看完他儿子拉没拉完屎,就给她剥葡萄。 荣曜自己塞进自己的嘴里,反正他儿子他不嫌弃。 “你不欢迎我我也去,反正你总说我没皮没脸,我要是有皮有脸了,你还不得以为换了一个弟弟。”他是满不在乎。 荣昭敲他脑袋一下,道:“好,那我就恭迎你这个没皮没脸的。” 402 有个人能帮到您 恋耽美 正文 403 俘虏女仆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03 俘虏女仆 “爹,您好好保重身体,现在天气虽然热,但您也不能贪凉。凉的东西,对你的肠胃不好。还有,到了行宫那面,要好好照顾自己,早点睡觉,不要熬夜。” 临行时,荣昭十万个不放心荣侯爷,絮絮叨叨直到上马车还没说完。 “行了,从昨天你就唠叨,一直唠叨到现在,也不烦。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吧。倒是你,路上要小心,本来想劝你直接回益州,但你这孩子,我又劝不动。”荣侯爷嘴上说荣昭唠叨,但却一直没有放开荣昭的手,心里舍不得啊。 三年多没回来了,这一回来,才住了没几天又要走了,荣侯爷心里发酸,却又不能当着女儿的面表达出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父也是如此。 “好的,我会小心的,等我到了西北,我就给您写信。”荣昭也是强忍着泪水,喉头哽咽着。 孩子是控制不住情绪的,抱住荣侯爷的腿就哭起来。 “外公,我舍不得你。” “外公,我也舍不得你。” 荣侯爷抱起两个,他的眼圈发红,“外公也舍不得你们啊,这样,等到冬天,外公就去看你们。你们要乖乖听你们母妃的话,等外公去的时候就给你们带很多很多礼物好不好?” “那说话算数啊。”两个小孩子趴在荣侯爷脸上猛劲的亲,亲的荣侯爷眉开眼笑,“算数,外公说话一定算数。” 放下他们,荣侯爷艰难的挥一挥手,催促他们,“快上车吧,还得赶路哪。” 荣昭实在忍不住,掉一滴泪,荣侯爷看不得女儿哭,上前搂住她,“你瞧你,都多大了,还哭什么?真是丢脸。” 荣昭嘤嘤道:“我多大不也是你的女儿吗?” “是,是,你无论多大,在爹的眼里都是小孩。”荣侯爷偷偷擦了擦泪,“好了好了,快走吧。” 荣昭离开荣侯爷的怀抱,拭去眼泪,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 两孩子头探出车窗,喊着,“外公我们会想你的,外公我们等着你啊。” “外公也想着你们。”荣侯爷的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荣曜走到另一边车窗,对荣昭道:“一路上小心点,爹这我会照顾着。等爹什么时候愿意,我就带着他,去益州找你们。” 荣昭眼睛哭红了,点点头,“那你们早点去。” 荣曜给她擦擦脸上未干的泪,“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哭的真来劲。” 荣昭一拳打在他肩上,他嘿嘿一笑,“不哭了吧,不哭就赶紧上路吧,天黑之前还得投栈哪,耽误了你们就睡在树林里了。” 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家人,路上缓了好些天荣昭才缓过劲来。 半个多月后荣昭到了西北,萧珺玦的军营。 之前已经通过信,萧珺玦知道她来,预计到的那天,简直是如坐针毡,一会儿到大营外望望,一会儿骑马去接一接。 弄得军营里的人都知道,王爷这是盼妻心切。 盼星星盼月亮似的,从早盼到晚,终于在天刚要擦黑的时候,萧珺玦迎来了他的妻儿。 慕容岚赵劲还有夜枭跟着他出营迎接,萧容念和萧容笙先下车的,赵劲和慕容岚一人接一个。他俩还是有眼力介的,不给王爷添麻烦。 要是王爷抱着世子和郡主,还怎么抱王妃啊。 萧珺玦和荣昭秀恩爱从来不避讳人,荣昭一跳,萧珺玦就接住,还抱着转了几圈。 “珺玦我好想你。”荣昭不是害臊的人,虽然那么多的士兵和将军在场,捧着萧珺玦的脸就亲了一口嘴。 旁边人都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有起哄的。 萧容笙和萧容念齐齐用手捂着眼睛,又把食指分开。 萧珺玦可不像她,多少是害羞的。把她放到地上,一直都拉着她的手,“路上辛苦吧。” 荣昭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有一颗想见你的心,也就不觉得辛苦了。” 慕容岚和赵劲一起做着倒牙的鬼脸,哎呀,真是又肉麻又酸啊。 反倒夜鹰和夜枭没有任何表情,他们都已经看习惯了。 萧珺玦心里甜丝丝的,搂着荣昭进营,贴心的问道:“饿不饿?” 荣昭狠狠点头,转头睨了眼一对儿女,“爹给我带的点心,全被这两个小鬼头吃个干净,我都没吃的了。本想中途找间饭馆,但因为实在太想你,不想耽误片刻,就没停下,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她揉揉肚子,还怕萧珺玦不相信,“不信你听,它都抗议了。” 萧容念好像听到她的母亲大人在告黑状,那个机灵,赶紧为自己辩解,“不能怨我,是你自己不吃。你不吃那不就浪费了嘛,我是好心。” 她明目张胆的给萧容笙挤挤眼色,暗示着他。 萧容笙道:“不是母妃思念父王所以食不下咽吗?” 萧容念微微一愣,这小子,什么时候比她还会说了?一定是跟着舅舅呆的久了,也会了他那一套油腔滑调。 这儿子还真是将萧珺玦惊一下,真没料到去一次长歌城竟然会说话了,不用想准是跟着他舅舅学的。 远在长歌城的荣曜搂着儿子的时候打了两个喷嚏,因为这两个喷嚏,阴柔不让他抱着儿子,还不准他进入房间,怕他生病传染给她们娘俩。 萧珺玦低头问荣昭,“真的吗?” 荣昭眼中含着狡黠的光,“对啊,你看我想你想的都瘦了。” 刚进入军营,往萧珺玦的营帐走,迎面突然出现一个女人,荣昭的脸“唰”一下就沉下来。 那女人坦然的打量着荣昭,上上下下,像是审视一样。 她手里端着一个盆,里面是刚洗好的衣服。穿着男人的衣服,有些宽大,可能刚才洗衣服不方便,一只裤腿是挽着的,露出一小段小腿 荣昭转头看一眼萧珺玦,提一提眉,解释吧,怎么军营里有个女人? “我叫新月,是楚王掳来的俘虏。”还没等萧珺玦说什么,那女人就做起自我介绍来了。 本来萧珺玦那日是要放她走,但她却偏偏不走,非要留下。 萧珺玦无法,又怕再有人犯与赵劲同样的错误,于是便留在账前做个使唤丫头。 平时端个茶倒个水,洗洗衣服之类的。 其实萧珺玦并不觉得怎么样,平时在府里也是婢女伺候他,也没多想荣昭会吃醋。 但他也不想想,伺候他的是什么人,那都是荣昭的人。换了别的女人,她能答应吗? 新月带着挑衅的意味,“你就是楚王妃吧?” 这口气,听着怎么那么像上位了哪? 荣昭理都不理他,对着着萧珺玦撒娇装柔弱,“珺玦我好饿好累,你抱着我走好不好?” 心里禀一禀气,她是王妃,高贵的王妃,无需和一个俘虏一般见识。 她还是笑眯眯的,但眼神已经不对,萧珺玦才意识到什么,哪会拒绝,一个横抱,将荣昭抱起来,径自进了营帐。 自始至终只将那个新月当成空气,都没人搭理她。 挑衅?荣昭扬起眼角,漠视就是给挑衅最好的回击。 慕容岚一直都看不上新月,当初不服气王爷要单挑,将她掳回来还不服。后来出了赵劲的事,王爷让她走,她反而不走,要留下来。 他知道,她是看上王爷了,好几次他经过她的帐子时,都看见她拿着王爷那日让夜枭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发呆做梦。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一个俘虏,还敢痴心妄想着王爷。况且,他的好兄弟赵劲因为她受了一顿军棍,半个月没起来床,他可都记着哪。 “人贵有自知之明,做丫鬟就应该有做丫鬟的本分,别一天总做白日梦,做梦多了,也应该醒醒。”擦肩而过的时候,慕容岚特意说给她听。 饭早就已经准备后,上午的时候夜枭特意骑快马飞奔到离这最近的镇上买了许多吃的,他还算熟悉王妃和两个孩子的口味,起码比慕容岚和赵劲这两个大老粗知道的多。 荣昭随意吃了一点,本就不饿,刚才还有点气饱,这会儿吃不下。 她没先找萧珺玦算账,在他的属下面前,还是要给他面子的。不过也别想掀过去,押后审理。 西北军,那是荣昭的老相识,上次攻打日出的时候,荣昭和许多人都混熟了。听说王妃来了,都纷纷来请安,也来看看小世子和小郡主。 两个孩子真是不认生,都是些没见过,不认识的人,谁抱着都不会哭。 荣昭看着他们,不免担心,这要是碰到人贩子,还不得轻易就被人给抱走啊。 “我看是小世子长得像王爷,小郡主长得像王妃。” “胡说,分明是小世子长得像王妃,小郡主才像王爷哪。” “不对不对,照我看都像王妃。” “我看是像王爷多一点。” 为着像谁,一片人又争论上。孩子的容貌是父母的结晶,都或多或少有父母的影子,其实说像谁都没错。 “我看,小世子和小郡主谁都不像。”忽然一道柔和的女人声音打破了争论,新月手捧着酒壶进来,在大家争的热闹的时候,插了一句嘴,“要不是你们说,我还不知道这两个是谁家的孩子哪。” 403 俘虏女仆 恋耽美 正文 404 小别胜新婚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04 小别胜新婚 一时间,连空气都胶凝了起来。 荣昭举目看去,刚才在外面,天色有些暗,也没有看清她。此时借着灯光,才打量起来。 模样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瓜子脸,杏核眼,高鼻梁,皮肤有些黑,不是大周女人追求的白嫩,但看上去很健康,眉宇间还夹着一股子英气。 荣昭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遇到这种对她挑衅的小女孩就要打要杀的荣昭。 她淡淡一笑,散发着温婉的气质,那种气质清丽脱俗,恬静美好,不由就散发着魅力。 当然,那是一种自信的魅力,对自己,对萧珺玦的自信。 “果然女人的眼光是一样的,我也觉得他们谁也不像。他们是独立的个体,只像他们自己。”荣昭巧妙地话。 新月还是太嫩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站在那怔愣了半天,才缓过劲将酒端了上来。 她伏在萧珺玦身边,给他倒了酒,手指拈着酒杯,端给萧珺玦,眼中是满腹的爱慕之色。 荣昭冷眼瞥着,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她都不用看,断定萧珺玦不会接。 果然,萧珺玦没有接下,对新月淡淡道:“这里不用人伺候,你下去吧。”他是真的将她当做下人。 新月神色一凝,痴痴的望着他,心里冷的发抽,指尖都在颤抖。 萧珺玦再看她一眼,皱皱眉,口气显得有些不耐烦,“还不下去。” 新月自觉没脸,看一眼荣昭,荣昭端着温婉浅笑,并没有对她露出一丝嘲讽。这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心里不舒服,捂着嘴,哭着跑出去。 赵劲仰头喝净一杯酒,轻蔑哼笑了一声。 新月着实打扰大家的雅兴,众人都沉默下来,没有人说话。 荣昭端起酒杯,就像是无事人似的,“别愣着啊,不是说不醉不归吗?今天你们要是谁喝的少,本王妃可不高兴。我会认为,你们不欢迎我哪。” 慕容岚连忙附和,张罗着,“怎么会,我们大家早就翘首以盼了,王妃来这,我们要是犯了什么错误,惹王爷不高兴,您还不是会帮衬着嘛。” 荣昭抿嘴笑着,“看吧,还不是真心欢迎我,在这等着我哪。” 慕容岚打着脸,“瞅我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我赔罪赔罪,先干为敬。” 慕容岚和荣昭这一番说笑,又热闹起来。 天晚了,也散了,秋水将两个孩子抱去睡,王爷和小姐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自然要恩恩爱爱,孩子在不方便,看她多有眼色。 “平娘怎么没跟着你们回来?”躺下后,萧珺玦就问起来。 荣昭滞了下,支支吾吾道:“哦,阴柔看平娘照顾孩子很好,便留下了。”她目光一闪,垂下眼皮。 “是嘛。”萧珺玦垂下的眸微微一闪,他搂着荣昭,“想没想我?” 因为想念,所以知道她来,也没挡,实在是太想早点见到她。虽然知道她的答案,但他就是想问。 “我要是不想着你怎么会千里迢迢携家带口来找你?”荣昭伏在他怀里,深深的吸着属于他的味道,只觉得那都是享受。 萧珺玦扶着她的肩,道:“从你走后,我就一直魂不守舍,做什么吃什么都没劲。你这一来,我饭都多吃了两碗。昭昭,咱们再也不分离了,我好想你,想元宵,想莲蓉。” 荣昭浅浅的笑着,心里和吃了蜜一样甜,但忽然想起了新月,脸瞬间就变了。 萧珺玦噙着荣昭的嘴还没等亲够,就被她推开。 荣昭狠狠瞪他一眼,翻过身背对着萧珺玦。萧珺玦不明所以,握着她的肩膀,“怎么了昭昭?” 荣昭抖开肩膀,“你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吗?” 萧珺玦想一想,笑道:“是因为新月你不高兴了?” 他问的还挺轻松,荣昭转过身,“你新月新月的叫着还听亲切。” 萧珺玦抱住她,再挣扎也不放开,“好昭昭你听我解释。”荣昭不再动,睁着大眼睛望着他。 萧珺玦道:“你知道这个新月是什么人吗?” “她是什么人有什么关系?”荣昭不以为然,推开萧珺玦在她身上肆意游走的手。这个男人,越来越无赖,还没解释完,就想脱她的衣服。 “新月是女月国的公主,是下一任的皇位继承者。”衣服的带子被萧珺玦扯开。 女月国是西北边缘一个小国,以女为尊,这次受到蛊惑,也加入战事。 “那又怎样?公主就了不起啊?”寝衣退到了手腕,虽然荣昭已经在抵抗,但作用不大。 “有她在,女月国就不敢轻举妄动,不敢与其他国家参与接下来的战事。其实女月国参不参与战事,对我们没多大影响,但少一个敌人总归是好的。而且她也很聪明,她知道这次战争迟早都是大周得胜,她留下来,女月国就会退出,就会避免伤亡,这也是她留下来的原因。总归,是双方互利。” 这个借口还算牵强,荣昭手慢慢从他手臂上拿下来,任他为所欲为。不过,那个新月根本就是对萧珺玦心有爱慕,这样一个爱慕着她男人的女人天天在萧珺玦身边,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那等战争过了,你赶紧让她走。”萧珺玦活像一头饿狼,荣昭好不容易透了口气。 刚喘了口气,又被萧珺玦压在身下,萧珺玦吻着她的嘴唇,含糊道:“好,好,都听你的。” 许久不见的男女,自然是,稍稍挑拨几下,就已缴械投降。况且这些日子萧珺玦身上的肌肉更加紧实,荣昭摸着爱不释手。彼此抚慰着彼此的身体,两个人都溃不成军。 “昭昭,我好想你,以后你不许再离开我,再也不许了。” “珺玦,我也好想你,从今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要在你身边,再也不分离了。我们一家人,都不分离。” 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渐渐融为一体,营帐中,恩爱的夫妻纠磨缠绵,那一声声的娇语嗔吟直到深夜都未消散。 这一夜荣昭觉得自己就像个煎饼,被萧珺玦翻来覆去的煎熬,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萧珺玦还压在她的身上。 萧珺玦原本还想和她说说话,但没想到她怎么都叫不醒,也就罢了。只是他却睡不着,其实自收到她要来的信,就夜夜都睡不着。 心里是兴奋的,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兴奋,因为见到一个人,开心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萧珺玦一手支着头,一手搂着荣昭,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不错眼的盯着,像是生怕她会飞走似的。 就这样看着荣昭一夜,直到了天亮,才有了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日自然荣昭就醒的早,听到外面有操练的声音,她懵懵懂懂中醒来。 萧珺玦睡得很沉,微酣,昨夜他也累坏了。荣昭轻笑一下,这个男人,是想将这一个多月都补回来吗? 荣昭亲了亲他的嘴唇,自从离开他,她的心其实一直都未安,如今,才真真正正的落了地。 此生,也只有这个男人能左右她的心。 “王爷,该起床了。”荣昭正准备猥亵萧珺玦一番,昨晚她太累了,都没好好享受到最后,所以想着今天早上再补回来,就听到外面新月的声音。 荣昭从被子里钻出来,心情一瞬间就跌下来,往床上一趟,狠狠瞪一眼睡得死死的萧珺玦。 “王爷,新月进来伺候您。”那新月也真是没皮没脸,端着水盆和毛巾直接走了进来。 荣昭咬咬牙,扬起笑容,“放在一边吧。”她的声音慵懒中带着魅惑,幽幽的。 荣昭掀起被着鞋下地,新月将水盆放在一旁,一转头看见她,霍然就红了脸。 荣昭身上寸缕未覆,光着身子出现在新月面前。那莹月般白皙的皮肤,布满着红色的印记,那是萧珺玦昨晚留下的。 嘴角含着一抹幽幽的笑意,荣昭走到新月身边,手臂一伸,“为本王妃更衣。”是真的将她当丫鬟使。 新月微微抬起头,看着那些红印,心里发涩,如鲠在喉。 见她没动,荣昭道:“你要是不想当丫鬟,也没什么用,便离去吧。” 新月心中发堵,咬咬嘴唇,从衣架上拿下荣昭的衣服,为她穿上。 她还是第一次伺候人穿衣服,还是为喜欢的人的妻子,只觉得遭到无边的羞辱。但,她扫一眼床纱里的人,还是硬生生忍下了。 荣昭只穿着一件单衣,并未再继续让她伺候。一向秋水伺候她,旁人,她用不惯。 比如这洗脸的水,一看就是刚打出来的冷水,怎么让人用。 荣昭是娇气惯了,而新月,她们国家是女人顶起来的,女人当男人用,她又是军人,粗糙惯了,从不讲究这些。都是女人,差距却很大。 这一点新月深深体会到,刚才她给楚王妃更衣的时候,看着她的身体,才知道,什么叫做粉雕玉琢,那身体竟无一处不美,仿若天工巧夺,玉一般的人物。 她也第一次感到什么叫自卑,特别低头时看着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前。 404 小别胜新婚 恋耽美 正文 405 他离不开我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05 他离不开我 荣昭用梳篦梳着头发,余光扫到新月退到一边,眼神一个劲的往床上飘。 “你多大了?”荣昭突然问道,像是聊家常似的。 新月没想到荣昭和她说话,微微愣了愣,方道:“十六。” “真年轻啊,十六那会儿我才刚嫁给我们家王爷。”荣昭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感叹道。 十六岁的年华,花骨朵刚绽放,就像是沾染着露水的百合花,清纯明媚。 新月的脸上沾染着笑容,还带着一股子自得,“王妃已经多大了?” 荣昭听出这说话的口气是说她老,淡然回道:“我嫁给我家王爷已经六年了。”她心里是恼怒的,竟敢拿年龄和她比。要知道,女人最重视的就是年纪。 新月心中那股优越感徒然递增,对她来说,荣昭已经是“老”女人了。 她带着嘲讽的口气道:“那王妃保养的真好,还真看出来已经二十二了哪。” 荣昭直视她的目光发厉,缓一缓,才柔和下来。 “我们大周的女人一向都会保养,不像你们,你不说你十六,我还真看不出来。”荣昭嘴角衔着的笑容恰到好处,和她玩这个,真是不自量力。 刚才还得色的神情立马就垂下来,新月端起水盆,硬邦邦道:“既然王爷还没起来,我就先出去,什么时候等王爷醒了,我再进来伺候。” 她的意思很明确,我只伺候王爷,你楚王妃,我不伺候。 “等一下。”荣昭却叫住她,雪白色宽大的寝衣划过凳子的边缘,荣昭走到新月身边。 新月仰起下巴,看着荣昭。她的个子和荣昭差不多,甚至比荣昭还要高一点。 “有什么事吗?”她表现的不爱搭理荣昭,是轻视的。 荣昭幽幽扯出一丝笑意,直言道:“你留下来是因为我家王爷?你很喜欢她,他俘虏了你,也俘虏了你的心?” 新月没有想到她说话这个直接,犹豫了下,道:“是又怎样?”她充满敌意的看着荣昭,“难道我喜欢一个人还得经过你的允许吗?” 荣昭一展眉,道:“这是你的权利,当然不用我允许什么。”她抬起头顺了顺新月凌乱的头发,“这么多年,喜欢我家王爷的,你不是第一个,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喜欢谁是你的意愿,不过作为女人,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不要将感情放在错的人身上。” “错?那是你认为的,我认为他就是对的人。”新月是个倔强的人,认死理,一旦喜欢上什么,就不会轻易放弃。特别是,楚王是第一个走近她心里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荣昭摇摇头,道:“对你来说,他就是错的人。” 新月哂笑,打量着荣昭,“你是因为自己老了,所以担心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抢走他吗?” 被人说老,着实可气,但荣昭听着这话也觉得可笑,她自信道:“他是谁都不会抢走的。” 荣昭的眼中散发着明亮的光彩,似一道彩虹贯入,她苦口婆心,“姑娘,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喜爱,不是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一味的讨好,更不是青春貌美,温柔体贴就可以得到的,真正得到一个男人的心,是让他离不开你。萧珺玦,他离不开我,你就是再好,再年轻也没用。” 荣昭不去看新月慢慢发白的脸,含着笑容,慢慢走向床,“我和王爷还要再多睡一会儿,你下去吧。” 不管新月有没有走,荣昭又钻到被窝里。 她的手在萧珺玦身上撩拨几下,他昏沉着就有了反应,眼睛都没睁,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 朦胧的床纱里,有急促的喘气声从女人的口中溢出,一件寝衣被扔了出来,就扔到新月的脚边。 她的脸色铁青,端着水盆的手在发抖。 荣昭的话就像是给她的心头生生扎了一把剪刀,痛彻心扉,再看那两个人,不愿多留一刻,端着盆就跑了出去。 被子里的踊动渐渐缓下来,萧珺玦掀开了被子。他亲吻着荣昭,激情过后,依旧回味无穷。 “今早你起晚了。”荣昭说话有气无力,现在她浑身都没劲,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你在,我怎么早起得来。”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萧珺玦的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 荣昭手抚摸在他的胸前,胸肌健壮的让她舍不得移开,她半是调侃道:“是因为我挡着某些人叫你起床吧,也对,人家都将洗脸盆捧到你面前来伺候你,你哪里还舍得再睡啊?” 萧珺玦摩挲着她的手,眉一挑,“吃味了?”荣昭嗔着他,他抿嘴笑道:“你还对我不放心吗?我还以为你对我是十足的信任哪。” “可是架不住有人攻势凶猛,你缴械投降哪。” “这世上应该再没有人比你攻势再凶猛了吧,我早已经缴械,哪还再有兵器被其他人缴获?” 荣昭咬着唇,想笑又憋着,手指慢慢下滑,“谁缴械你了,你的兵器不是在你身上嘛。” 萧珺玦倒吸了一口气,贴在她的耳边,他的声音低沉,“昭昭别闹,我现在一碰火就着,你要是不想今天下不去床,就不要做这些危险的动作。” 荣昭立即撒手,她可不想一整天都躺在床上。 “你下去。”萧珺玦还赖在她身上,荣昭撵他。 萧珺玦纹丝不动,“就这样不好吗?”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去长歌城有什么事发生吗?” 荣昭脸上微微一僵,道:“没什么大事啊,就是阴柔生孩子了,旁的,都没有。” 萧珺玦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眼睛,沉默下来,荣昭觉得他好像看透了她,心虚,慌忙推开他,转移话题,“孩子们这个时候差不多要醒了,咱们也别赖在床上了。” 掀起被子赶紧下床穿衣,背对着萧珺玦才稳一稳心神。她说谎才来不脸红,对着谁都面不改色。但唯有对着他,就做不到。 这感觉真不好,就像是对不起他,背夫偷汉似的。 萧珺玦的目光迟迟的落在荣昭后背上,眼睛中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他垂下眼,死死咬了一口牙。 “说!在长歌城到底发生什么事?” 避开荣昭,萧珺玦将夜鹰叫进帐子,质问着他。 夜鹰低着头,期期艾艾道:“没……没什么事。” “你还和本王不说实话吗?”萧珺玦声音陡厉,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以为你们在长歌城的发生什么事本王不知道?还不快老实交代!” 夜枭在一旁道:“你们到的前几天,王爷就已经知道,王妃一进城就被皇上带进皇宫,你们也被扣押,还有王妃遇刺的事,也都知道了。” 夜鹰皱皱下巴,心中为难,吞吞吐吐的。 “说!”萧珺玦再一声喝。 夜鹰一抖,再不敢隐瞒,将他所知道的都招的干干净净。 到了这,两个孩子就像是没了线的风筝,和疯了似的,玩的不亦乐乎。半天的时间,脸上身上又是灰又是泥。 “疯了是不是?看你们俩脏的,跟小泥猴似的。”荣昭给他们洗完澡,又换了新衣服,和所有母亲一样,啰嗦着两个孩子。 萧容笙嘻嘻的笑,“这里太好玩了,母妃咱们别回益州,就在这呆着吧。” 萧容念附和,水灵灵的眼睛绽放着光,紧点着头,“嗯嗯,这有好多人和我玩,益州没意思。” 荣昭嗔着他们,“就知道玩,把你们放在这,不用多久,就会和放进山里的猴一样。” 萧容念掐着糕点,歪着头问道:“一样什么啊?” 荣昭点点她的鼻子,“猴埋汰。” 萧容念和萧容笙仰着脖子大笑。 “笑什么这么热闹?”萧珺玦进来,俩孩子飞奔过去,“父王。”声音甜甜的。 萧珺玦摸摸他们的头,“出去玩吧。” “嗷父王最好了。”还是父王好,不管着他们,俩孩子又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跑出去玩了。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好不容易给弄回来,刚洗干净,换了衣服,又跑出去野了。 荣昭对着萧珺玦哼道:“你真是的,才哄回来,你又放跑。大中午这么热,他们在外面疯,晒了热了怎么办?” 萧珺玦浅然笑道:“哪那么娇气,西北这又不是很热。再说他们也不傻,要真是晒着热着还不会回来啊?” 他在荣昭身边坐下,“你呀,就是太操心了。” 荣昭收拾着俩孩子的衣服,“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你这个当爹的怎么能理解我的心哪?” “说的好像我是后爹似的。”萧珺玦抱住荣昭,含着撒娇的口气,“你现在一颗心巴不得都在他们两个身上,昭昭,你也陪陪我。” 荣昭侧脸看着贴在她肩头的萧珺玦,笑道:“你都多大了,还和小孩子争这个?”耸耸肩,“好了,我先将孩子的衣服整理好。” 萧珺玦缠着她不放,双臂搂住她的腰,“我好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边嘛,还想什么?”贴在她耳边,荣昭直觉得痒,挣着几下,“别闹珺玦。” 萧珺玦却死死的抱住她不放,“昭昭,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还有亲人,而我只有你。” 405 他离不开我 恋耽美 正文 406 管教孩子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06 管教孩子 荣昭转过身,将萧珺玦搂在怀里,她手指如葱枝一般白嫩,穿过他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捋顺,“傻瓜,你不止有我啊,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元宵和莲蓉可都是你的骨血。”她笑的温和,“还有我爹和阿曜,他们都是你的亲人。特别是阿曜,对你比对我还亲,在长歌城的时候,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磨得我耳边都出茧子了。这次要不是阴柔提早生孩子,他呀就跟我过来了。” 萧珺玦靠在荣昭的肩头,这样的姿势,有一种错位的感觉,但在他们身上又那么和谐。 “这些都是你所给予我的,如果没有你,我便只是一个人孤独的活在世间。”他的声音充满忧郁,仿佛雨后房檐上低垂的雨滴长绵。 荣昭轻声笑笑,道:“我的楚王殿下,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对你说,我真的很需要你。如果没有你,如果你离开我,我怕是你要疯了。”萧珺玦不敢想,若是如此,他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他定然是要疯魔的。 荣昭手指一顿,漆黑瞳仁里皆是他的影子,“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不要瞎想。” 荣昭反省,是不是真的是她平时对他的关爱太少了。 确实如此,自从有了孩子,她的重心就慢慢转移,两个孩子,占据了她大半的时间。甚至,她所有的心都扑在他们身上。这是每一个母亲共同的心理,但作为妻子,或许是因此忽略了丈夫。 她抚摸着萧珺玦的脸,郑重其事,她觉得必须要认真的告诉他,“珺玦,从我爱上你开始,我对你的感情便只增不减,或许现在孩子们让我分了注意,但我对你的爱却没有因为他们而减少半分。我爱你,很爱很爱。” 趴在他的耳边,仿佛被别人偷听到,“我告诉你哦,我爱你的程度是第一位,我爹,还有元宵和莲蓉都比不上,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告诉他们,不然他们会吃味的。” 荣昭的眼睛中散发着柔和的光,看在萧珺玦眼中如烟火一般明亮,“还有,你不止有我一个人,你还有很多。我所拥有的一切,就是你的。” 萧珺玦内心动容,他将荣昭搂住更紧,就更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再不分你我。 昭昭,我不知道你在皇宫里发生了什么,和萧瑾瑜又有什么纠缠。但你不说,我不会问。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不告诉我,那么我便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我还是有一点吃醋,你要负责。 营帐的门帘被风吹开一角,可以看到有一个女人将一个男人搂在怀里,两个人情意绵绵,似乎有说不尽的话语,有化不开的旖旎。 新月失神的望着他们,脑海中响起楚王妃说的话,“他离不开我。” 她看得出来,在楚王妃面前,楚王已然卸下了一个王爷,一个将军的身份,而变成一个寻常的男人。 有的时候男人会像个小孩子,也会撒娇,也会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但能令一个楚王样的人物变成女人怀里的男人,怕是已经爱的不能自拔才会这样。 那一瞬,她突然明白楚王妃为何那么自信的说楚王离不开她,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爱情吧。不是整日的你侬我侬,而是住进了对方的心里。若是分离,就是拨筋抽骨。 她忽然想明白了,也解开了对楚王的痴迷,她觉得心里的包袱一下子就丢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扬起笑容,她擦去没有必要流的眼泪,慢慢向营外走去。 想看看蓝天,看看白云,望一望崇山,瞧一瞧碧水。 其实这世上的景色从来都不止一处,她内心憧憬,也希望遇到一个离不开她的人。 两个小家伙今天可是玩的精疲力尽,要不是实在没有力气跑了,才不会回去。 两个人比谁跑的快,看谁先冲进营帐。 “耶,我第一。”萧容念耍赖,说好数十个数再跑,她还没数哪,就起跑了。 荣昭和萧珺玦没想到两个孩子突然跑进来,荣昭猛然推开萧珺玦,背对着整理了下衣襟。 她脸红的从额头到脖子,整个一个不化妆的大红脸。 萧珺玦也是微微尴尬,耳垂些许绯色沾染,但很快褪去,和没事人一样。 “父王母妃你们在干什么?”萧容念跑到床边,歪着头打量着她爹娘。 “没……没什么。”荣昭心虚到磕巴。 萧容念挠挠头,灵机一动,大声道:“我知道了,母妃给父王喂奶哪。” 荣昭羞涩难当,作势打了下萧珺玦。都怪这个家伙,大白天非要亲热。差一点就抓个现行,被孩子看到不该看的事情,多亏这床上还当着纱帘哪。 “你小小年纪就眼花,以后可怎么办啊?”荣昭还真会甩锅,赖在女儿身上。 萧容笙也来凑热闹,听说喂奶,就摇着荣昭的手臂,央求着,“母妃,我要吃奶,我要吃奶。” “啊?”荣昭苦着脸,真是没什么要什么。 当初生他们的孩子,她身子骨弱,就没亲自哺育,俩孩子没吃过她一口奶。 这也没什么,一般大户人家的夫人都不会亲自喂养,一是亲自喂奶太折腾人,二是影响身形。 现在他吵着要吃奶,她拿什么给他。 “你都多大了,还吃奶。母妃让秋水姑姑给你做好吃的行不行?” 萧容笙上来倔脾气,开闹,“我就要吃,我就要吃。” 萧容念那是哪有热闹她就往哪凑,也附和着,“我也要吃我也要吃,父王还吃母妃的哪,父王是大人还吃奶,我们是小孩怎么就不能吃了。母妃偏心,母妃坏坏。” 荣昭的脸是一阵白一阵红,她想说可以不要这两个孩子吗? “不许闹!”萧珺玦大多时候对两个孩子的脾气很好,但有时也是严父,肃着脸对两孩子一声厉喝。 他认为孩子有时候惯着没多大关系,但却不能胡闹。 母妃永远是雷声大雨点小,平时虽然总管着他们,但其实他们心里不怕。但是父王,平时都不管他们,但只要一管,他们心里是极度害怕的。 这就是父亲的威吓吧。 两孩子瞬间就老实了,低着头,虽然心里委屈,但哭都不敢哭。 父亲管孩子,再怎么严厉,做母亲的都不要插手,更不要求情,让他们以为有依靠,便连父亲都不怕了。荣昭闭嘴不言。 作为父母,必须有一个制得住孩子。 萧珺玦及其严厉,“母妃说没有就是没有,有的话能不给你们喝吗?萧容笙,你是个男人,都多大了,还嚷着吃奶?你昨天不是跟父王说,将来要上战场打仗吗?你还要喝着奶上战场啊?” “萧容念还有你,一天到晚比男孩子还淘,你看看你脏成什么样?刚才泥里面出来的吗?还有,你母妃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都给你,你还说她偏心,说她坏,你这么说伤不伤她的心!” 荣昭睨一眼萧珺玦,再看看两孩子,其实她还真是心疼啊。 两孩子耷拉着脑袋越来越沉,萧容念已经摸着泪了。 荣昭实在是心软,碰一碰萧珺玦的胳膊。 萧珺玦摁住她,再看向两个孩子,“知不知道错?” 两孩子齐声道:“知道了。”那小声听到荣昭心酸,朝着萧珺玦直皱脸求情。 萧珺玦瞪了瞪她,就知道溺爱。 “知道错了应该怎么做?”他语气和缓一些。 萧容笙和萧容念同时抬头看向荣昭,“母妃我错了,对不起。”萧容念的鼻音还挺重。 “知道错了就好。”荣昭搂着两个孩子到身边,萧容念绷不住,扑在她怀里嘤嘤哭起来。 荣昭安慰着女儿,抱着儿子,真是觉得要将她哭心碎了。 她狠狠横一眼萧珺玦,暗自掐了他一把。敢对我儿子女儿这么凶,晚上睡地上吧。她对着萧珺玦只动嘴皮子不动声说道。 萧珺玦耸耸肩,他怎么这么无辜啊。 也不知道萧珺玦是什么时候吩咐人做的,晚饭的时候,饭桌上竟有一小盆的奶。 是他下午的时候吩咐人到城里买了一头奶牛,骂归骂,但若是力所能及,他是会满足孩子们的需求的。 人奶是没有,不过牛奶还是很简单的。 长远来计,直接买回一头牛,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方便又简单。而且两个孩子也需要营养,在军营里本就不能像在楚王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孩子就这点愿望,他当然得给他们实现。 牛奶香甜浓郁,煮了一小锅,两孩子一人喝了两大碗,要不是肚子里撑不下,说不定一锅都得让他们喝完。 他们四口人,支了一个小桌,每人一面,身下垫着毡子,席地而坐。 桌子上的饭还挺丰富的,虽然条件一般,但一些普通的食材经过秋水的厨艺,就变成了美味。 打了一个饱嗝,萧容念拍拍自己鼓出来的肚子,畅然道:“太好喝了,真香,父王,等咱们回去的时候,将牛牛带回去吧。”萧容念有个习惯,看见什么好就想带走。 406 管教孩子 恋耽美 正文 407 新月残害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07 新月残害 奶牛很香,奈何肚皮太小。萧容念剩下半碗,实在是喝不进去了。她眨着大眼睛,盯着她的父王看,很明显,好喝到她舍不得扔掉,让她父王替她喝了,也不浪费。 萧珺玦不嫌弃自己女儿,拿过去就喝了,“行,不过以后你要照顾着它。” 萧容念使劲点头,“没问题,一会儿我就去喂它吃饭。”她想一想,问道:“父王,是谁将牛牛带来的,让我们喝这么好喝的牛奶?” “真这么好喝啊?”萧珺玦轻笑道。 “实在太美味了。”萧容念还意犹未尽,舔舔舌头。 萧珺玦刮刮她的鼻子,“那还不谢谢母妃,是你们母妃心疼你们俩,唯恐委屈了,特意让人去买来的。看你们母妃多好,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母妃,不许惹她生气。” 荣昭侧目望他,柳眉微蹙,她什么时候让人去买的?但又一思及,双眸中流露出层层的涟漪,唇边含着甜丝丝的笑。 “谢谢母妃。”两个孩子齐声笑道,又对着萧珺玦,“谢谢父王。” 荣昭含笑摸摸他们的头,“真乖。吃饱了吗?饱了就出去玩吧,不过只准玩一会儿,等会要洗澡睡觉。” 萧容念时间概念强,就怕耽误她玩,一骨碌就站起来,“我不但吃饱了,还吃撑了。” 萧容笙双手捧着碗,仰头喝净,“你等等我。”将碗一撂下,荣昭刚给他擦干净嘴,就着急的追着萧容念跑出去。 “这两个小混蛋,一天到晚就想着玩。”是她自己放出去的,都跑了,她还嗔上了。荣昭给萧珺玦夹着菜,“多亏有你镇着,不然我还真治不了。” 萧珺玦笑道:“你要是拿对别人的劲一半治他们两个,早老老实实了。可你啊,就是舍不得,溺爱。” “总要有人扮红脸,有人扮白脸,我可不愿意以后他们记恨我。”荣昭娇笑着,又给萧珺玦舀了一碗汤水。 临离开长歌城时,林氏还真给荣昭弄了一批乌鸡带着,现杀的,皮毛什么的都已经打理好,中途怕坏了,还一路用冰镇着。 到了这,荣昭就让秋水拿去做,三伏天,再搁下去恐怕就都坏了。昨天一下就炖了三只,给众兄弟们做下酒菜。 不过今天这只是荣昭自己做的,加了枸杞当归,给萧珺玦补一补。这段时间,他又瘦了,不在他身边还真不行。 萧珺玦握一握她的手,真是吃饭都不忘恩爱着,“你倒是精,让我做坏人。” 荣昭轻笑,“难道你舍得我做坏人。” 这一锅奶一共煮出五碗,匀出荣昭一碗来。她吃饱了饭,慢慢饮着奶溜缝。 端给萧珺玦,“确实很香,你喝不喝?” 萧珺玦推给她,他不爱喝这些,要不是莲蓉让他喝,他一口都不会喝。 搂住荣昭的药,贴在她耳边,调戏道:“我就爱喝你的。” 荣昭的脸又红起来,扭开他,嗔道:“竟胡说,没个正形。” 军里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十三四岁,这两天都是他们陪着萧容笙和萧容念玩。 “世子,营帐外面有个小树林,那的草长得最茂盛。” 刚喝了人家的奶,得给人家报酬啊,两孩子一跑出来就张罗着给牛喂草。 萧容念欢天喜地的,“那咱们出去拔草回来给它吃。” 稍大一点的孩子踌躇了下,“不行,你是郡主,不能出营,万一遇到危险,我们吃罪不起。” 萧容念的笑脸就像是烟火放完之后,一瞬间就湮灭了。她撅着嘴哼了哼,“又不走远,哪有危险。再说,这是我父王的地盘,谁不长眼敢跑来,不想活了吗?” 萧容笙没有她胆子大,也犹豫了,“不然找个大人跟着吧,不然咱们跑出去,他们会受罚,咱俩也得受罚。今天被父王训得还不够吗?” 萧容念拉着他的手,“没事,是父王让咱们照顾牛牛的。再说,只要不是因为母妃,父王不会说咱们的。” 她一叉腰,命令着两个小兵,“你们两个听我的,保证你们不会受罚。走,快带我们去拔草。这是郡主的命令,你们不得违抗,不然就打屁股。” 四个孩子一块奔出营帐,看门的士兵心中不安,赶快去通报。 荣昭是担心的,但萧珺玦相对而言就淡然多了。拉下荣昭,扬扬脸,“找两个人跟着。” “你怎么不让人把他们俩弄回来,由着让他们去疯,万一有危险怎么办?本还想你能管教管教他们,看来呀,可是白费。”荣昭埋怨道。 “能有什么危险,这方圆十里都是咱们的人,谁还敢动我楚王的儿女?”萧珺玦说的风轻云淡,却又那么霸气凌然。 荣昭抿嘴一笑,道:“是,你楚王厉害。”被他这么一说,荣昭也没刚才那么紧张,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有人跟着,应该不会有事。 撤了膳,两口子在说着闲话,就听到外面一阵迭沓的脚步声。 “王爷,王爷,出事了,小树林那” 一听小树林,荣昭的脸一刹那就变得雪白,“怎么了?” 荣昭跑出账外,焦急问道:“是郡主和世子出了什么事吗?”她的心紧的都要跳出来。 报信回来的是大一点的孩子兵,跑得太快,急了,呼哧带喘,大口大口的呼吸,“不是不是。” 荣昭提起来的心落回去,吓得她一身冷汗,抚抚胸口。 萧珺玦走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孩子兵回道:“新月姑娘她……她死在小树林了。” 荣昭和萧珺玦对视一眼,皆大惊,荣昭拽着萧珺玦,“快去看看。” 到的时候,萧容笙和萧容念就扑过来,两个孩子是吓坏了,一个抱住荣昭,一个抱住萧珺玦,呜呜的大哭。 特别是萧容念,嚎啕大哭。 尸体是她发现的,她是看藏着新月尸体的那面草茂盛,就跑了过去,没想到脚下一绊,就摔倒在新月身上。 看到新月的死状,她吓得当时就瘫在地上,哇哇哭叫。 “母妃,莲蓉怕怕,怕怕。”萧容念紧抱着荣昭的脖子,泣不成声。 “不怕不怕,莲蓉不怕,母妃在这,母妃会保护你。”荣昭摸着她的头,念叨着,“摸毛吓不着,摸摸耳朵,吓一会儿……” 远远的,荣昭看了一眼新月,倒吸了一口气,她浑身,只有一件破烂的衣服随意扔在她的身上。脸,身上,都是伤,嘴角红肿,还渗着血迹。很明显,是被人奸污,然后杀害。 她咂舌,“实在是太残忍了。”她看了一眼,脸转到萧珺玦身后,真是令人不忍直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才十六岁,就被人如此残害死。 萧珺玦安抚着儿子,轻轻拍着,萧容笙比萧容念好很多,毕竟是个男孩子,大哭几声就慢慢弱下来。 萧珺玦目光在新月身上一扫,掠过,非礼勿视。 “将她挪回军营,还有,衣服给她穿好,再找个军医给她检查一下。” 他吩咐完,抱着萧容笙,搂着荣昭往大营回。 “会是谁干的?”荣昭和他嘀咕道。 萧珺玦摇摇头,“军营里面全是男人,真不好说。”他目光一定,沉气道:“但不管是谁,一旦查出来,我都不会放过他。” 他三令五申的事,还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简直就是在挑衅他。 荣昭悠着哭累了,有了困意的萧容念,刚喝了安神药,也不像之前那么哭闹,不过还是在抽泣着,睡得不安稳。 “不会是赵劲吧?我都一下午没有见到他了。”荣昭知道赵劲强奸未遂新月,出了这种事不由第一个就想到他。 刚才军医检查过,新月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两三个时辰之前,也就是说,事发时差不多就是午饭后的一个时辰左右。 这个时间是休息时间,除了巡逻的人,其他人可以自由活动。 萧容笙已经安定下来,睡着了,萧珺玦坐在他身边,抚摸着他脑袋的手一顿,惊然看向荣昭。 思量着,“他虽然有些好色,但还没有这么大胆吧。而且,上次我已经对他严加警告,他” 萧珺玦也不敢肯定了,毕竟出了这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谁知道他色心会不会再犯。”对于欺压女人的男人,荣昭一向厌恶。 本来她对赵劲的印象不错,但一听说,他曾经要欺辱新月,虽然新月想着她的夫君,但一码归一码,她看不了女人受欺负。 萧珺玦沉默片刻,沉吟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这样,赵劲从我上战场就一直跟随着我,万一是他做的,我才真是两难。” 荣昭还从没有看他如此烦恼,她知道,萧珺玦是真的两难。 如果真的处置赵劲,一方面断了这么多年的情义,另一方面,必然有人心中不服,觉得他为了一个俘虏处置跟随自己多年的大将,寒了士兵的心。 但如果不处置,那么他之前定下的军令就形同虚设,他也再无威望,甚至会有人说他包庇赵劲,丧失军心。 要真是赵劲,真是给他往死胡同里逼。 但愿,不是他。 407 新月残害 恋耽美 正文 308 嫌疑犯赵劲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308 嫌疑犯赵劲 怀里的孩子睡得不安稳,哼哼唧唧的叫着母妃。荣昭抱着萧容念绕着屋子边走边悠,哼哼着小曲,好长时间,才哄睡着。 “睡着了啊?”萧珺玦看着女儿,窃窃道:“把她放下吧,这么沉多累啊。” “没事不累,我再悠一会儿,,等她睡沉了再放下。”直到笑容年酣声渐浓,荣昭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她身边看了一会儿,方将床帏垂下。 今日两个孩子都受了惊吓,定然是要留在身边的。 怕惊醒孩子们,荣昭声音压的低低的,走到萧珺玦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我就随便一说,不一定是他做的,你也不要太忧心。” 萧珺玦摁在她手上,侧着脸,“我已经让夜鹰和夜枭去查,或许明天就会有答案。” 荣昭叹一叹气,下巴抵在他肩上,橘黄色的灯火笼罩在她的脸上,让她美艳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温婉,“人生真是无常,好好的一个人,早上还说着话,晚上就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早知道,我就不那样气她,她也不会自己生闷气跑到小树林去,遇了害。” 荣昭心里有些自责,虽然新月对萧珺玦的种种表现,让她心里不舒服,但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是以那种死法。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萧珺玦转过来,揽着她入怀,吻一吻她的额头,他饱有歉意,“要说都怪我,就不应该留下她。其实女月国加入战争,我是不怕的,只是当时想着,少一个是一个。而且联盟退出一个,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心理战术。不用我一个个击破,他们就形同散沙,能早日结束战争。” 萧珺玦是觉得可惜,新月作为一个将军,本身是很优秀的。但这样的军人,如果死在战场上,应该也是死得其所,但现在…… 两人相依,沉默了许久,荣昭忽然问起,“那女月国那面你怎么交代?” 萧珺玦握着她的手臂,道:“本来就是一个俘虏,有什么好交代的。”他是不在乎这个的。 荣昭吃惊的盯着他看,竟无言以对。 “好了,你不要操心了。”萧珺玦抚抚她的脸颊,“凡事有我在。” 荣昭点点头,靠到他的胸前。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别说是孩子,就是荣昭,碰到这事也会吓坏。 第二天早上醒来,萧容念一直缠在荣昭身上,蔫蔫的,不是不说话,就是哭。 荣昭没办法,只得抱着她,抱得她手臂发酸,想要换个人休息一下都不行。 “父王抱一会儿,让母妃休息一下行不行?”萧珺玦怕荣昭累着,想要换一换,朝着萧容念展开双臂。 萧容念看他一眼,又趴在荣昭的肩头,哼哼唧唧又要哭。 “乖乖,母妃抱着,母妃抱着。”荣昭冲着萧珺玦摇摇头。 “母妃怕怕。”萧容念声音小的和猫似的。 荣昭摸着她的脑袋,“不怕不怕,母妃在这你怕什么?母妃会陪着你,守着你。” 萧珺玦瞧着女儿受惊的样子,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心里这个不好受。 “喝安神汤了吗?”萧珺玦问道。 荣昭换了一只手抱着,“刚喝。” 萧珺玦在下面拖着荣昭的手臂,减轻一点她手臂的酸痛。 “不行的话,去附近的县城里找大夫看一看吧。” 荣昭也无奈,轻声轻语,“应该没多大的事,就是受惊过度,再看看吧,要是过几日还这样,我再带她去。” “我怕你辛苦。” “自己的儿女,有什么辛苦的?” 斜抱着悠了一会儿,瞧着萧容念的眼皮慢慢耷拉下去,闭一下眼,又咧开嘴哭一声,再闭上眼,如此几回,慢慢的睡着了。 荣昭将她放在床上,终于能休息一会儿,胳膊已经酸的抬不起来,萧珺玦给她揉着肩捏着臂,“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出了这种事,孩子受惊,你还受累。不然,你们先回益州吧,别在这陪我了。” “不行,咱们说好的,再也不分离了。再说,你在这打仗,我不放心。” 荣昭拽住萧珺玦的手,往他身上一靠,“我们一家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分开。我相信,容念是个坚强的孩子,她一定很快就会没事。” 萧珺玦嘴唇触碰着荣昭的脸颊,低低道:“好。” “王爷。”外面是夜鹰的声音。 荣昭直起身子,萧珺玦扬声道:“进来吧。”待夜鹰走进来,再问道:“调查的结果如何?” 夜鹰抱拳,扫到小世子和小郡主在睡觉,特意压低了声音,但面有难色,支支吾吾的,“有人看见……赵劲……在下午的时候去往小树林的方向,还有……”夜鹰欲言又止。 萧珺玦皱眉,沉声问道:“还有什么?” 荣昭眼珠幽幽一转,眉宇紧蹙。 夜鹰不敢磨蹭,道:“军医在检查新月尸体的时候,发现她的衣服上刮上一枚红色宝石。”再觑一眼萧珺玦,“而那枚宝石,正是赵劲佩剑上的镶嵌的。” 萧珺玦赫然站起,一股怒火在爆发的边缘,顾及着孩子们才没有发出来,只切齿低声道:“好个赵劲,他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一甩袍,忿然出帐。 荣昭心中不安,思忖片刻,唤来秋水,“你看照世子和郡主,我出去看看。” 荣昭跟过去的时候,就见赵劲跪在中央,撇着脸,一脸的不服。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承认,是想让本王大刑伺候你才从实招来吗?”萧珺玦大刀金马的坐在上位,面容不怒自威。 赵劲咬着腮帮子,抵死否认,“属下没有做过,就算王爷打死属下,属下也不会承认。” 萧珺玦一掌击在桌子上,怒喝一声,“赵劲!” 屋子里只有慕容岚和夜鹰夜枭几人,都是自己人。荣昭忙走进来,摁住萧珺玦,“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怒。” 萧珺玦平一平怒火,坐下来,斜眼着赵劲,道:“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若不是看在你跟随本王多年,出生入死,本王现在什么都不问,直接就将你推出去斩了!” 从他十三岁上战场,赵劲就一直跟随着他,赵劲比他大几岁,那个时候武功也比他高,出战的时候,都是赵劲保护他。两个人是一起杀出过重围,是一起冲进敌营的生死搭档,好几次赵劲为给他挡过刀,甚至多次徘徊在生死线上,差点死了。 虽然后来自己回朝,离开西北军,他不像夜鹰夜枭一直跟在身边,距离疏远了些,但这份生死交情却没有淡。 但此次他再来军中,却发现,西北军已经不是当年他带领的纪律严明的西北军,较之以前散漫许多,就连慕容岚赵劲都是一样。 他深知,他在西北军的威慑不如从前,以前那些申令也渐渐失去效力。 但他没想到,赵劲已经胡闹到如此地步,连女人都奸杀,这和以前日出侵入北原欺凌妇孺有什么区别? 荣昭是最不容男人欺负女人的,瞪着赵劲,厉声道:“赵劲,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她更痛心萧珺玦,知道他是爱才之人,赵劲有领兵之能,是个人才,若是处死,着实是可惜,更遑论是他的人。 赵劲嘴唇抿了抿,看一看萧珺玦,再看向荣昭,恳然道:“王妃,真的不是属下做的。属下承认,确实和小树林里与新月相处了一会儿,不过,我们只是说了一会儿话,也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然后我就走了,她的死真的和我无关。” “那你佩剑上的宝石怎么解释?为什么会在新月身上?”荣昭问道。 赵劲迟疑,沉吟须臾,无力摇摇头,“属下真的不知,连什么时候这枚宝石丢的属下都不知道。” 那枚红宝石还是在越北之战时,他立下头功,王爷赏赐给他的。他特意拿去铁匠铺,让人镶到剑上。 他猛然抬头,目光如电,望向荣昭,道:“但王妃,属下真的没有做过杀害新月的事。虽然之前,确实有过不轨之举。但自从……” 瞥一眼萧珺玦,再继续道:“王爷惩罚后,属下就不再有非分之想。” 萧珺玦愠色道:“那你这一下午干什么去了!新月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可有人证明!” 他的口气很重,听在赵劲耳中心里就极度不舒服,就像是已经一口咬定他的罪行。 赵劲气不过,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没干什么,也没人证明,王爷若是不信任属下,那就砍了属下的头。” 慕容岚急的要跳脚,这个赵劲,怎么在这节骨眼上耍起脾气来! 他朝着萧珺玦拱手,道:“王爷” 刚要求情为赵劲说话,萧珺玦对他喝去,“闭嘴,本王没问你!” 慕容岚恹恹,耷拉下脑袋退到一旁,然后朝着赵劲猛使眼色,让他别再对王爷顶嘴。 赵劲却是个犟脾气,道:“慕容岚,你不用替我向王爷求情,反正在王爷眼中,已经认定我是凶手。王爷想怎么处置,我都听之任之,绝无怨言。” 308 嫌疑犯赵劲 恋耽美 正文 409 三日之期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09 三日之期 萧珺玦怒气难平,“好,算你是条汉子,来人,将赵劲押下去,三日后” “王爷!”荣昭心中一惊,忙叫住他。 萧珺玦的话戛然而止,鼻子里重重出了一口气。 屋子里正处于胶凝的状态,一片寂静,楚王生着气,赵劲也有气,几个将军或是着急,或是愁眉,谁也不说话。 王爷显然动怒,除了王妃,谁还敢说。 正在这时,外人有人走进来,是高云鹏,此次,他是监军。 还真有点冤家路窄,偏偏监军是他。 说是监军,其实就是萧瑾瑜用来监视萧珺玦的。但他这个监军是不称职的,经常开溜,不安于在军中,十日里面得有八日去附近城镇的青楼妓院里风流。 偏巧,今天回来,知道了这事。 他走进来,撇了撇跪在地上的赵劲,眼神里带着不屑。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转脸就看到荣昭,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眼中就满是锋芒了,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荣昭自然是还之以眼,两人争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高大人看见王爷和本王妃怎么不行礼问安?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是在勾栏妓院里野惯了,所以连规矩都忘了吗?”这句话的构造还是他妹妹用来说她的,现在荣昭转送给他。 高云鹏轻蔑,他现在是国舅爷,太后的弟弟,皇上的舅舅,还需向别人行礼吗? 特别是向荣昭这个死丫头。 但……他再寻思了下,荣昭诡计多端,如果今日不按礼一行,就怕他日以此作为借口,给他穿小鞋。 如此一想,现下咽下这口气,抬起手臂,举了一个不是很合格的礼,“楚王,楚王妃万安。” 行完,直接坐在椅子上,二郎腿一翘,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 荣昭瞪他一眼,真想让人将他连人带椅子连窝端了,他在,这事就更不好收场了,就怕他插一脚。 果然,荣昭的担心不是多余的,高云鹏看向萧珺玦,道:“既然王爷查出新月公主的死是赵劲所为,就应该立即处置,也好方显王爷大公无私,赏罚分明嘛。” 他眼珠子在萧珺玦和赵劲身上打了一个来回,挑起眉,“莫非王爷是想徇私?”一笑,大声道:“赵劲本来就是楚王你的人,你想保他也是无可厚非。不过就是个俘虏,死了就死了,不算什么,王爷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嘛。” 他在这话里夹棒,那意思很明显,要是楚王不对赵劲处置,就是徇私,就是舞弊,就是徇私枉法。 萧珺玦刚正不阿,俯仰不愧于天地,他道:“高大人放心,若是查清如果真的是赵劲所为,本王是绝对不会姑息养奸的,也定然会给军中上下一个交代。” 高云鹏是不相信这话的,别说是楚王,就是他自己,如果这事发生在他身上,他才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去处置自己的部下。 将心比心,他断定萧珺玦最后还是会为赵劲开脱。 他抚抚掌,喝彩道:“好,楚王不愧是真英雄,这魄力真的是世人少有。”他优哉游哉的晃着靴子,歪着身子看向赵劲,“既然楚王大义,那就别再磨蹭了。赵劲奸杀新月证据确凿,就请王爷下令,执行军法,处置了他吧。” 慕容岚几人紧张的看着萧珺玦。 萧珺玦张开嘴,欲言。荣昭忙不迭插嘴,“高大人,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哪,赵劲只不过是嫌疑,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你可别听风就是雨。” 高云鹏道:“即有人看到他去了案发现场,又在死者身上发现他的东西,这还不是确凿的证据?” 荣昭道:“这只可以证明他接触过死者,证明不了人是他杀的。” “强词夺理。”高云鹏一摆袖,不服道:“那依楚王妃的意思,没人亲眼看到赵劲杀人,他就没杀人了?呵,简直是妇人之见。” 斜着眼睛打量着荣昭,“我劝楚王妃还是免开尊口的好,你没听过一个成语叫做“牝鸡司晨”吗?女人啊,还是相夫教子,哄哄孩子。就比如你,不好好看着孩子,让孩子瞎跑,现在好了吧,吓得孩子日夜啼哭。” “你”荣昭鼻子眼冒气,就要发火。 萧珺玦握住她的手臂,冲着她轻微的摇了下头。 荣昭不甘心的咬了下唇,重重一哼,脸撇到一边。 萧珺玦道:“来人,将赵劲押下去,待本王查清楚,再治他的罪。” 高云鹏不乐意了,站起来道:“等王爷查清楚?那是多久,难道王爷一天不查清楚,赵劲就一天不治罪吗?王爷,你这样做有包庇之嫌啊。以后还能信服何人?” 荣昭真想上前撕了他的嘴,如果萧珺玦不搂紧着她。 萧珺玦一侧目,冷漠的看向高云鹏,道:“高大人,若是本王没记错,你只是监军,还没有权利质问本王。本王要怎么处置部下,要怎样信服将士,是本王的事,和你无关。” 高云鹏被怼得哑口无言,期期艾艾了半天,说话都磕巴上,“那……那王爷这……这么做,姑……姑息赵劲,必然引起将士不满。要是因此动摇军心,谁……谁来负责。” 萧珺玦扬起下巴,“本王负责。” 荣昭看向他,只觉得心再次被俘虏了,这个表情,这四个字,就像是一记记拳头,打在她的心头,令她怦然心动。 萧珺玦也有自己的考量,并不会做包庇之事,再道:“三天为期,本王一定会查出真凶,若是查出真与赵劲牵连,本王定斩不饶。” 高云鹏用力击一下掌,“好,楚王果然有大将之风,那本官就等着王爷的好消息。”说完,大步离去,又返回他的温柔乡。 荣昭愠怒的瞪在他的背后,唯恐目光不是火,不然就将他后背灼出个窟窿来。 同时也紧张起来,三日为期,要是真的找不到别的线索,证明此事不是赵劲,高云鹏一定借题发挥,那赵劲不就要承担罪名了吗? 虽然赵劲是有可疑,但荣昭的直觉告诉她,凶手不是他。 这个赵劲是色了点,但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而且,他应该也不会糊涂的将证据留在死者的身上,说起来,更像是栽赃嫁祸。 等赵劲被押出去,荣昭也离开了。萧珺玦还有公事,她不想扰了。 如果女月国那面收到消息,知道新月被害死,定然很容易就不注意,再有昨晚新月抬回来的时候天色很晚,屋里暗,再加上刚死去几个时辰,尸斑还没有完全显现。 但现在却是一清二楚,新月的脖子上有掐死她的手指印,只是…… 荣昭从新月停放尸体的地方走出来,连两个士兵行礼,都没听见,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王妃来干什么?这是死人,王妃的胆子还真大。”两个士兵议论上,他们是真的觉得新奇,还没见过女人不怕死人,还特意来瞻仰的,特别,这个死人生前还是情敌。 难道王妃是来对着死人示威的? 另一个士兵道:“王妃的胆子当然大,不然哪家女眷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携家带口来这地方?” 不过是玩笑之言,两人笑笑也就不再提。 荣昭决定去一趟案发现场,或许有什么证据遗漏掉。刚到营帐门口,就看到赵劲的副将宋淮牵着几头羊回来。 她疑惑,一个将军怎么还当起羊倌了? 宋淮拿绳子牵着四头羊在前面赶着,这四头羊可真不好管教,一路上回来,跟游春似的,迈着小步子,边走边欣赏美景,有时候还要停下来欣赏。 409 三日之期 恋耽美 正文 410 美味的羊肉汤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10 美味的羊肉汤 “驾!驾!吁!”也不知道赶羊有什么术语,宋淮拿着赶马的那一套驭羊。 但羊怎么听得懂这话,又四分五裂起来,牵着四根绳子,朝着四个方向挣。 荣昭看着一个将军被四头羊玩弄,不禁笑出声。 宋淮闻声看去,见是王妃,牵着绳子的手立马收缩,不让自己被羊钳制的样子被王妃看到。他憨厚的朝着荣昭笑笑,“王妃是您啊。” 荣昭走过去,问道:“你这是去哪了?这羊是怎么回事?” 宋淮是个性子敦厚的人,圆脸,看上去比实际的年龄要小。其实已经二十五了,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有十七八,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宋淮说话总是一说一笑,仿佛在他脸上就没见过愁眉苦脸的时候,逢人都是笑呵呵。 拽回来一只抻着脖子吃草的羊,他带着尴尬的表情道:“属下去县城了,昨天赵将军挑选了几头羊,让属下今天早上去取。这不,刚赶回来。” 听罢,荣昭心思一动,“赵将军?赵劲?” 宋淮道:“还有哪个赵将军啊?可不就是他。”又两头羊分道扬镳,拉扯着他,他使劲给挒回来,又是嘿嘿一笑,“赵将军觉得王妃和世子郡主在这吃不惯住不惯,怕受了委屈,所以昨天就和属下去了县城,也没买别的,就买了几头羊,想着回来杀了给王妃和世子郡主们炖肉吃。 说话碎,宋淮啰嗦着,也不管荣昭听没听得进去,“本来昨天就应该带回来,但卖羊的人说晚上赶回来招狼,非让今天早上去取。要我说,哪那么多的事,还非得让我再跑一次。” 他一大早上,天刚亮就出了营,一来一回,这都快晌午了。 “原来如此,他还真是有心。”荣昭眸光微闪,念叨了一句。 宋淮一本正经的点头,“世子和郡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和我们这群糙老汉子一样,吃的不能糊弄。” 荣昭含笑,感念赵劲,再一想,又问道:“昨天你们什么时候去的县城?” 宋淮捣弄着不听话的羊,随口道:“昨天下午啊。” “什么时辰?”荣昭追问道。 宋淮想一想,确切的时间他也没记,约摸道:“大概是未时吧,反正刚过午没多久。” 未时,不就是新月的死亡时间?那这就更可以肯定赵劲并不是杀害新月的凶手。 看宋淮的样子,他还不知道赵劲已经作为嫌疑犯了,于是荣昭就将赵劲嫌疑的事告诉了宋淮,宋淮听完大惊,忙摇头,“不可能,属下可以作证,昨天下午赵将军是和属下在一起。王振也知道,他是看着属下和赵将军一起离开的,他怎么没给赵将军作证啊?” 他眉头一紧,连拴羊的绳子都撇下了,“属下这就去找王爷,证明赵将军的清白。” 荣昭心头微凝,拦住他,“慢,你只可以证明未时之后和他在一起,但午后到未时中间这段你无法证明什么,而那段时间也在新月遇害时间的范围内,依旧摆脱不了他的嫌疑。” 宋淮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那……那怎么办啊?” 荣昭安慰他,“不用着急,有王爷在,如果不是赵劲做的,定不会冤枉他。”她目光漫向四处散走的羊,“先将羊弄回营帐吧,我晚上要喝羊肉汤。” 荣昭心下已经有了判断,也没再去案发现场,转身回了营。 宋淮扯着嘴角看着王妃的背影,这都什么时候了,王妃还光想着吃。 虽然心里埋怨,但也不管说出来,四顾几只羊,东南西北一个方向一头,已经跑到老远。 他一拍大腿,冲着溜得最远的那头跑去,他的声音在空中咆哮,“回来,你给我回来!” 宋淮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将四头羊赶回来,累的他出了一身的汗。为了报仇,他毫不留情的斩杀了那头差点没把他鞋跑飞了的那头羊。 手起刀落,皮一剥,伙头兵刚将羊肉剁成块,荣昭就抱着萧容念过来了。 “王妃,您怎么来了,这……这怪脏的,别弄脏您的衣服。”伙头兵的大厨焦大嘴,虽叫大嘴,但他的嘴并不大,只是出生的时候,爹娘想着起个好养活的名字,大嘴吃四方,饿不着,就起了这么个名。 他是个的中年人,再有几年就五十了,一直都在西北军中当厨子,一当就是二十多个年头。手艺还不错,平时军官的伙食都是他负责。 萧容念比上午的时候好多了,这会儿已经不哭了。但还是蔫蔫的趴在荣昭的肩上,眼珠转着像受了惊吓的小鹿,搂着荣昭的脖子紧紧的。 “没事,出来在外,哪那么多的讲究。”荣昭看了看已经剁好的羊肉,“放在那吧,一会儿我来做。” “啊?”焦大嘴张大了嘴,“那怎么行,王妃您怎么能亲自下厨哪?” 荣昭笑道:“没关系,我在王府的时候偶尔也会下厨。今天王爷心情不顺,我做给他吃。” 如此,焦大嘴也不挡着,笑呵呵地,“那好,王妃您做,小的在这给您当下手。” 荣昭让焦大嘴先将羊肉洗了,她抱着萧容念去了一旁,“莲蓉乖,你看羊羊可不可爱?你拿着草喂它玩好吗?” 荣昭是想将她放下来,可刚放在地上,她又缠在荣昭的怀里。 “不要,我只要母妃抱抱。” 可能本来是去给牛喂草,碰到那种事,让她心里有了阴影,所以会害怕。 荣昭吃力的将她又抱起来,她发誓,等萧容念过了这个劲,她非得控制她的食量,不让她多吃,实在太重了,都将她压的直不起来腰了。 “好,母妃抱着。”荣昭吐出一口气,起来的时候她捡了一缕草,喂给羊吃,哄着萧容念,“你看他们多可爱,你试试和母妃一样,给它们喂吃的。” “不要。”萧容念抗拒。 荣昭用十足的耐心哄着她,本来她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这次已经是她最有耐心的一次。 “那母妃喂它们,你看着好不好?” “你看它们多温顺,你摸摸它的头。” “来,母妃握着你的手,咱们一起喂。” 刚开始萧容念是拒绝的,但看着羊吃的津津有味,也来了兴趣,荣昭在旁引导着,慢慢放开,终于自己去拿着草去喂,也露出了童真的笑容。 但还是不从荣昭身上下来,只能抱着。 太晒了,没多久荣昭就受不了,抱着萧容念回到伙房。 焦大嘴边洗着羊肉,边看着小郡主,沉吟一会儿,道:“王妃,我看小郡主这是魂被吓着了。” 荣昭转过头看他,魂被吓着了?她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羊肉上的血迹被水冲掉,焦大嘴将洗好的放在一个干净的盆子里。他望一望边上的人,压低声音道:“小郡主不是碰到那新月姑娘的尸体了吗?都说小孩的眼睛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是不是她看到什么,然后被吓着了。” 他的声音更小,“新月姑娘是横死的,听说横死的人,会变成鬼。” 秋水瞪他一眼,斥责一句,“不要瞎说,什么鬼啊魂啊,都是无稽之谈。” “这你可别不信,以前我家孩子有次就吓着了,是天天哭夜夜嚎,还总是睡觉,怎么睡都睡不醒。后来找人看了看,给做了做法,孩子立马就好了。” 秋水撇嘴,道:“别在王妃面前瞎说,污了王妃的耳朵。” 焦大嘴扇了下嘴唇,“该死该死,是小的多嘴了。” 荣昭瞄向他,淡淡道:“快点将肉洗好了吧。” 转回眸,荣昭看着怀里的小猫似的萧容念,心里还真有点心动,难道莲蓉真的是被新月的鬼魂吓着了?要不然也找个人回来看一看。 这顿饭荣昭做的并不顺利,单手抱着萧容念,轮番换着,多亏有焦大嘴和秋水帮忙,不然还真是忙不过来。 出锅的时候,再往汤里撒了一大把的葱花,羊肉的香味配着葱香就冲了出来,芳香四溢。 这可是好大的一锅羊肉汤,用了整整一头羊,分了好几锅才端到营帐中。 “真是辛苦王妃了,还给我们做东西吃。”慕容岚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香味透彻到胃里,出了一脑门的汗。 荣昭又给他递了一碗过去,玩笑道:“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对付吃吧,不好吃也不准说,不然本王妃可是要生气的。” 慕容岚哈着腰,压低了身子,忙不迭接过去,王妃给盛汤,那可真是受宠若惊,恨不得脑袋侵裤腰里来接。 “王妃受累,王妃受累,不过,我慕容岚一定要说一句公道话,王妃做的汤,简直就是世间美味。王爷,您可真有福气,娶了这么一位绝色又贤惠的王妃,令天下的男人都羡慕不已啊。”他拍着马。 荣昭浅然微笑又盛了一碗给坐在慕容岚身边的王振,王振先还不敢接,犹犹豫豫才接过去,嘴里自然是千恩万谢。 几乎所有人都盛着一遍,荣昭才安安然然的坐下吃饭。 410 美味的羊肉汤 恋耽美 正文 411 瓮中捉你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11 瓮中捉你 “让王妃操劳了。”晚饭后萧珺玦将荣昭抱到身上,揉着她的手轻轻吻着,她的手细嫩白皙,带着一股子好闻的香味,让萧珺玦忍不住啃噬了一口。 荣昭“嘶”一声,嗔打他一下,道:“不操劳,为王爷效劳,妾身喜不自胜。”娇滴滴一笑,荣昭趴在他肩上。 萧珺玦凝向她,嘴边含着笑意,道:“不过俗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突然做起汤来,还亲手给别人盛,一点都不像你的行事。说吧,是什么目的?” 果然是夫妻多年,实在太了解她了。荣昭嗤嗤一笑,重重的在萧珺玦脸上亲了一口,“知我者,莫若夫君也。” “自然。”萧珺玦尤嫌不过瘾,捧着她的脸,细细的吻着她的嘴唇。唇齿厮磨间,萧珺玦慢慢上涨,手伸进荣昭的里衣内揉捏。 “母妃,母妃,怕怕。”床上的孩子在梦中呓语,惊了荣昭,荣昭连忙将他推开,到床边看看。 孩子还是惊魂未定,所以睡着了也不安稳。不过也没醒,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她睡觉不老实,翻身就将被子踢开,小腿一伸,压在萧容笙腿上。 荣昭将她翻回来,又给她盖好被子,拍了拍再哄着她沉睡。 萧珺玦无奈叹了一口气,他深深觉得自己在荣昭心里的地位已经没了。这两天孩子们都跟着荣昭睡,倒是他,要置一张床睡在一旁。 荣昭转过头看到他叹气,轻轻笑了笑,走回他身边坐下。 “我确实是无利不起早。”她趴在萧珺玦肩上,附耳低言…… “真的?”待荣昭说完,萧珺玦眸光微凛。 荣昭点点头,“晚饭时我试探了,只有他的不能。” 沉吟间,荣昭看着萧珺玦,“接下来该怎么做,要不要将他拿下。” 萧珺玦拿出一个思忖着,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来个请君入瓮,让凶手自投罗网。” 当夜,将士们中间传出一个消息,说是军医在检查新月的尸体时,在她的手中发现了一块属于凶手衣服上的布条,是新月和凶手纠缠的时候撕下来的。 只要找到谁的衣服上少的这一块,而且能对上,那么就可以证明那个人是凶手。 不过因为太晚了,怕耽误王爷休息,军医准备明天再呈交给王爷。 黑夜中,军医的营帐中,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白色轻纱随着风在悠悠飘扬,伴着微微的打鼾声。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偷偷摸摸走进来,四处乱翻,连医用的药箱都翻个底朝天。他的动静很小,时不时瞧着床上的人。 床上有窸窣的声音,他一惊,连忙藏在桌子下。但见只是翻身,才小心的吁出一口气,又继续翻箱倒柜。 但好像翻了半天,也没有翻到他要找的东西。 正泄气的时候,一转头无意中瞥到军医露出的手,微弱的月光透进来,赫然看见那只手上系着一个布条。 他心中一喜,蹑手蹑脚走过去,刚要解下来,霍然,手被床上的人摁住,再在他胸前来了一掌,他不备,胸口受伤,吐出一口鲜血。 而在那一瞬间,帐子里灯火亮起来。 他一看,床上的人哪是什么军医,不就是夜鹰嘛。 “王振!” 帘子被人掀开,一转头便看到楚王走进来,“王……王……王爷……”那人一时傻眼,腿一软,跪在地上。 王振被人绑着押到萧珺玦面前,刚才虽然受了惊吓,但此时已经镇定下来,不再惊慌。 “王爷,您这是何意?”到了现在,他还依旧装傻。 萧珺玦冷眼看着他,“何意?本王倒想问问你,你大晚上不睡觉,偷偷摸摸跑到军医的帐子里干什么?” 王振不安分的眼珠子转啊转,道:“卑职是因为晚上吃的太多,肚子不消化,想要找军医要点消食的药。” 夜鹰讥笑道:“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可不像是找药。” 王振那像老鼠的眼睛贼兮兮的往夜鹰身上一瞟,磕磕巴巴道:“我……我是觉得太晚,扰了张军医的觉,所以才想着偷偷自己找。” 慕容岚一嗤,横眉挑起,“找药找到人家的床上?王振,别在这狡辩了,快点将你奸杀新月姑娘的事招了吧。” “奸杀新月姑娘?”王振佯装大惊,“慕容将军,这么大的罪名,卑职可承受不起,您别找不到凶手,洗脱不了赵将军的罪名,就诬陷在卑职身上。” 慕容岚撸着胳膊要上前打人,被夜枭拦下。 慕容岚气急败坏,大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被现场抓获你还在这空口白牙的狡辩,以前老子怎么就没认清楚你的真面目。” 夜枭看着王振道:“王振,你就老实交代了吧,你以为王爷布这个局是为了谁?” 王振心头大震,刚刚镇定下来的神色又惊慌上,忍不住咽着吐沫,“卑职……卑职实在不明白。” 夜鹰抖了抖手中的布条,“你是来偷这个的吧。” 王振眼神乱飘,明显是心虚,夜鹰指了指他衣服上刮破的地方,“这个布条是我今天检查树林的时候发现的,应该是你走到太匆忙,没有注意到衣服被刮破,才留下的。这叫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是听说军医在新月身上找到新的证据,才发现你的衣服确实撕裂了一块,所以想着从军医那偷出来,好毁灭证据。不想,王爷不过就是要瓮中捉鳖,捉住你。” 王振紧张的口干舌燥,舔了下唇。 头顶是如千年寒山释放出的冷气,他不敢抬头,双手紧搓着,正搜肠刮肚的想着怎么狡辩。 萧珺玦声音清冷,“不但如此,王妃也发现,掐在新月脖子上的手印并不是五指,而是四指,为此她还做了一个论证,晚上时,她给你们端汤时也注意到,你接碗的时候,你的食指是不能弯曲的。” 荣昭全程都陪在萧珺玦身边,她看王振还是不承认,再继续道:“今天我遇到宋淮,他告诉我赵劲在昨日未时和他一起出营,你是知道的。而上午王爷在审问赵劲时,你明明知道,却根本就没提,一丝都不为他辩解。你可知道你的证词有多重要,当时若是王爷对赵劲有半点不信任,立即就会处斩,而你却始终只字未提。” 语气逐渐加重,威仪凌然,“种种加在一起,你再狡辩也是无用,还不快快认罪,省的受皮肉之苦。” 就像是一头洋葱,被人一层层的剥开,很快就击垮了王振。他支在地上的胳膊一软,颓废如秋日从枯树上跌落的黄叶,额头上沁满了汗水,仿佛一块冰块,被骄阳暴晒,随时都会蒸发。 头“砰砰”的磕在地上,不住的求饶,“王爷,卑职是一时鬼迷心窍,鬼迷心窍啊,是新月,她勾引卑职,卑职才犯下错失。事后卑职后了悔,怕她说出去,所以才掐死她,杀人灭口。王爷,您饶了卑职一命吧,饶了卑职一命吧。” 萧珺玦面如覆寒,冷声道:“到了现在你还在此狡辩!你单单是只起了色心吗?那赵劲佩剑上的宝石如何会在新月的手里,本王看你根本就是蓄谋害人,要嫁祸给赵劲!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劲一直站在账外,早已按耐不住,他冲进来,怒气冲冲,“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不但怒,且心痛。 王振和宋淮一样,都是赵劲的副将,可以称之为左膀右臂,他视为兄弟,但今日,他实在是没想到…… 王振此时像没了壳的乌龟,脖子缩着,边哭边道:“是卑职错,将军,您饶了卑职吧,您饶了卑职吧。” 对着赵劲磕个没完,“是卑职心生嫉妒,见将军和王爷因新月姑娘起了芥蒂,所以就趁机奸污了她,来陷害将军,挑拨将军和王爷的关系。但卑职想着,将军再如何都是王爷的亲信,应该不会要您的命,再说新月不过是个俘虏,顶多就是将你降为百夫长。而卑职,也趁着这个机会,代替将军。虽然卑职罪该万死,但卑职绝不想要害将军的性命啊。” 此时,他倒招的痛快。 宋淮简直恨其不争,跺着脚,指着他,“你你糊涂啊!” 赵劲心痛,连撇的一边,闭了闭眼,“王爷,随您处置吧。” 王振已面如死灰,往地上一萎,再无生机,他知道,他必死无疑。 若单是奸污俘虏,或许还罪不至死。但现在,可并非这一条,更严重的事,诬陷上级,这才是大忌。在战前有如此行为,无异于扰乱军心,是罪不容诛的大罪。 萧珺玦铁面无私,一声令下,将他拉出去就地处斩。 王振呼救的声音在大营回荡,一下刀落,便没了声息。 他没了喊叫的声音,赵劲才缓缓睁开眼,紧攥的拳头慢慢张开,无声的叹息了一下。 众人也皆摇头,其实王振算得上是一员猛将,骁勇善战,但心思不正,竟然想通过杀人升官,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不过他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411 瓮中捉你 恋耽美 正文 412 爱的奋不顾身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12 爱的奋不顾身 终于水落石出,罪有应得之人也已经斩杀,慕容岚觉得赵劲和王爷之间应该有些话要说,便张罗着众人,“为了一个王振,困得我直流泪,可不能在熬下去了,走,咱们都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还得起来操练士兵哪。” 夜鹰领会,也催促着,“走吧走吧,王爷和王妃也得休息了。” 众人告退,只留赵劲未走。 有短暂的静默,谁也没说话。 须臾,他上前几步,朝着荣昭鞠躬行礼,“多谢王妃,若是不是您,或许现在杀头的就是属下了。” 荣昭温和一笑,轻轻摇摇头,道:“这你可不能只谢我,我也是照吩咐办事,你应该谢王爷才是。” 她睨了一眼萧珺玦,萧珺玦也看着她。 荣昭转过脸,半开玩笑道:“这一天下来,我家王爷为了你,连一口饭都还没吃哪,就想着怎么为你开脱,怎么找到真凶。我告诉你啊,要是他瘦了,我可唯你是问。” 赵劲脸上带着尴尬羞愧之色,单腿跪地,双手握拳朝向萧珺玦,“谢王爷周虑,属下真是混蛋,今日竟顶撞王爷,以为王爷不信任属下,真是该死,望王爷恕罪。” 萧珺玦亲自扶着他的手起来,赵劲感恩的看着他,“王爷。”他的声音中有哽咽。 萧珺玦负手道:“你我之间,出生入死多年,本王怎会不信任你哪?只是,今日形势所迫,人证物证俱在,本王若是放任,恐会遭人话柄,才不得已先将你押下。你的为人本王还是清楚的,你还做不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来。不过,你这好色又急躁的性子必须得改一改。” 赵劲一个劲的点头,满口答应,“是是是,属下一定改。”他叹一口气,“有了这次的教训,还敢不改吗?这次差点就连命都不保了。” 又再次对着萧珺玦和荣昭鞠躬行礼,“真是多亏了王爷和王妃。” 荣昭和萧珺玦对视一眼,荣昭戏谑道:“行了,你这都鞠了几次了,也不怕累着你的腰。男人嘛,好色点也不是什么大错,这样,等我回头遇到好的姑娘,一定先可着你,省的你看到好看的姑娘,就想霸王硬上弓。” 赵劲腼腆的挠了下脖子,道:“王妃,您这么说,不是埋汰属下吗?”他正色,眼神坚定,“属下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荣昭捂嘴一笑,道:“那可就要拭目以待了。” 赵劲也不想在这耽误王爷王妃休息,索情都说开,心结也解开了,便作揖告退,离开了营帐。 夏夜深深,闷热的让人睡不着,特别是今夜,更是让人无半丝困意。 萧珺玦和荣昭两个人牵着手行走在营外的小山上,在一块大石头上停下,相依坐着,看着天上的星星。 今夜的月光仿佛格外的明亮,驱散了黑夜,银白色笼罩在西北大地上。 小山并不高,只是个小山丘,但坐在这,可以将军营尽收眼里。 很久都没有这么平静的时候,总感觉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而现在,终于静下来,仿佛连大地万物都静下来。难得抛下孩子,他们夫妻有这样相处的机会。 “今天谢谢你。”萧珺玦突然道。 荣昭侧目望向他,娇俏一笑,嬉笑道:“哎呀,你我夫妻,有什么好谢的,见外了不是?” 她眼中像是有星星在闪烁,那么灵动璀璨,萧珺玦凝着她,贴在她的脸上,亲了亲,“今天这事,多亏了你。不然,杀害新月的凶手可能不会这么顺利承认罪行,赵劲也可能被冤。最重要的是,你和赵劲说的话,我明白你都是为了我。” 明明是她做的,到最后却将功劳归在他身上,让赵劲记得他的好,感恩他。 萧珺玦内心十分动容,这个女人,永远做所有事都是为了他。 荣昭却不在意,道:“我这还不是和你学的,上次你在元宵莲蓉面前让我当好人,我礼尚往来嘛。” “你是为了帮我笼络住赵劲,想解开我和他心中的芥蒂,这次,我是真的冤枉了他,如果不是你那么说,现在我和他心里还有着结。” 夜风徐徐的吹着,夏日连风都是热的,吹散着荣昭耳边的碎发,荣昭将头发捋到耳后,支着胳膊抵在下颌,笑嘻嘻地看着萧珺玦道:“我这是歪打正着,哪有你说的那样?” 知道她是羞于承认,但萧珺玦还是记在了心里。他紧紧的抱住她,深情道:“昭昭,我爱你。” 荣昭趴在他的胸前,耳边是他款款深情的告白,心里和吃了蜜一样甜。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只要他说出这句话,荣昭都有第一次听到时那种感觉。心动的她的小鹿都要撞出来了。 “你再说一遍。”荣昭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从荣昭失踪失忆后,萧珺玦再也不吝啬说出我爱你这种话,他深切的注目着荣昭的眼睛,双目满是深情,“荣昭我爱你,很爱很爱,爱到没有你我会死的地步。所以,你千万不能离开我,不然,我会死的。” 轻抚着她的头发,“还有,如果你遇到什么事,发生什么事,别不告诉我。” 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荣昭低下头埋在他的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哭。 闷了一会儿,荣昭决定还是将隐瞒他的事说给他,她本就不应该瞒他,“珺玦,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荣昭将发生在长歌城的事原原本本和萧珺玦说了一遍,但还是隐去了一部分,没说自己要喝毒酒。等她说完,天边的启明星已经冉冉升起。 萧珺玦一直沉默着听她说,虽然他的怒气已经冲到头顶,但始终没有表现出来。 荣昭的话音渐渐落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萧珺玦的神情,见他始终不说话,心头不由一紧,抓着他的衣服,轻轻唤道:“珺玦?” “嗯?”萧珺玦有一瞬的失神,很快回过来。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荣昭的眼睛清澈无辜的像是一头小鹿,让人怎么对她生得起来气? 萧珺玦淡淡一笑,“傻瓜,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担心,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他的笑容渐渐缓下来,抱着荣昭的手更紧了,“只是,我生我自己的气,没有好好保护你,没有尽到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职责,让我的妻儿身陷囹圄。” 虽然如此说,但他的心还是不安宁,这次是躲过去,那下次哪,什么时候萧瑾瑜心血来潮,又要如何?难道只是因为他是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怎么怪你哪,谁想到这会是一个圈套。不过,这一次,我和萧瑾瑜说的很清楚,相信,他再也不会做这种事。”荣昭的声音中饱含着唏嘘,她说的不在意,但萧珺玦听得在意,“我和他之前的纠缠,原本就不清不楚,这次倒好了,总算有个了断。以后他做他的皇帝,我做我的楚王妃,再无瓜葛,一别两宽。” 萧珺玦心里有股莫名的酸涩,“以前,你很喜欢他吗?” 荣昭脑袋瓜迟钝,没察觉萧珺玦眼中的失落之色,她还真是认真的想一想,再回答,“也曾喜欢,算是一种迷恋吧。那个时候,他是长歌城所有少女的梦,气韵高雅,相貌俊美,身份高贵,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我哪,从小争强好胜,什么都想要最好的,自然,人人争抢的他也就成了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夫婿。” 其实说出这段话,足以证明荣昭是放开了过去。不然,她不是说的如此风轻云淡,就像是说的不是她似的。 荣昭看着天上的星星,没看到萧珺玦微微撅起来嘴。 “那之后你怎么就不喜欢他了?” 荣昭觉得自己好像被一颗最明亮的星星闪到眼睛,一垂眸,转而看向萧珺玦,问道:“珺玦,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哪?” 萧珺玦微微蹙蹙眉,摇摇头,道:“不相信,就像今生我只想好好珍惜你,因为人只有这一生,没有什么下辈子。” 荣昭还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难道告诉他自己就是重生回来的? 她笑一笑,再道:“其实我就是做了一个梦,梦打碎了我对萧瑾瑜所有的憧憬,等梦醒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并不是那个让我可以奋不顾身,哪怕碎裂还依旧坚定想和他在一起的人。可能是梦给了我阴影,所以,那一瞬间,我对他所有的爱恋都随之消失。” 荣昭抓住萧珺玦的手,“其实嘛,当时本来就是小孩子,哪懂什么爱?直到我遇到你,我才知……” 我才知道,原来上一辈子我糊里糊涂,根本就不知道爱是什么,以为萧瑾瑜辜负了我的爱,其实我没高尚到哪里去,不然,我也不会狠心杀了他。 我只不过是错将我的占有,我的私欲,理解成了爱,我最爱的不过是我自己,还有那个看起来高高在上,但又那么虚无缥缈,冷冰冰的皇后之位。 “知道什么?”萧珺玦嘴角忍不住的上翘,看上去心情又愉悦了起来。 荣昭手一紧,道:“知道,原来爱可以奋不顾身,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一时一刻的快乐,我都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412 爱的奋不顾身 恋耽美 正文 413 父女间的秘密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13 父女间的秘密 原本抑郁的心情,在听到荣昭的话,刹那得到释然,不但是释然,还有抑制不住的欣喜。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唯有深切的亲吻来表达他的欢喜与愉悦。 铺天盖地的吻夺走荣昭的呼吸,唇齿相缠,唾液相溶,萧珺玦细细的品尝她口中每一处的美妙。 他的舌头不断撩拨着她,轻舔慢描,就像是带过一道清冽的闪电,一阵阵遍布全身。 再吻下去或许就要燎原,萧珺玦慢慢停下来,但还是不断的撕磨着荣昭的唇畔,像是沾染了罂粟一般,上瘾得停不下来。 “昭昭,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依旧还要和你在一起。”以前萧珺玦从不信这些前世今生的事,但现在,他觉得一辈子都不够,人的生命太短了,几十年,转眼就过去。想到未来,他甚至有些惧怕。 不是惧怕变老,而是惧怕他们两个人中间迟早有一个先走。那对他们来说,留下来的那一个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他不愿做受痛苦的那个人,也舍不得荣昭做那个受痛苦的人。 荣昭深深的呼吸着,胸口一下一下的起伏,她注目着他,深深的,就像是要把他镌刻在自己的眼睛中。 “我也是,如果还有来世,我依旧要做你的妻子。” 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缓缓升起来,天地由幽暗逐渐明亮起来,就像这世间的所有,终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时候。 荣昭望着无垠的天际,心中已然想的通透,明白她此生到底要的是什么。可是皇宫里的那一位,就如同上一世的荣昭一样,此时除了恨,便是。 可以吞噬掉一个人的一切,柳馥馨看着一旁的人,眼中闪烁着凌厉的针芒,朝着那人重重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不过,事成之后,你定要保我的后位无失。” “好,一言为定。” 这两天两个孩子睡得都很安慰,特别是萧容念,晚上不会再哭,荣昭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荣昭这口气没有缓多久,又提起来,本以为已经无事,但她实在想的太好。 “哇哇哇母妃,怕怕。” 荣昭刚一离开萧容念,她又嚎啕大哭起来。 “母妃没走,母妃在哪。”荣昭本想给萧珺玦送些点心去,刚走出帐几步,就被秋水叫回来,说小郡主哭的厉害。 秋水也是没了主意,看着小郡主这个样子,也心疼。小郡主以前的胆子最大,可以说什么都不怕,谁知道这次却被吓成这个样子。 “不然,咱们也找人给郡主看一看吧。”她想起焦大嘴的话,提议道。 荣昭哄着萧容念,紧皱着眉,“王爷最不信这个,我怕他不愿意。” “我不愿意什么?”谁成想萧珺玦在这个时候过来,看到女儿哭的厉害,他抱过去,可萧容念挣扎着不让,哭的更狠,非得找荣昭抱着。 荣昭再抱过去,哄着,“不哭不哭,莲蓉不哭,是父王啊,怎么连父王都不认识了。” 萧容笙也帮着荣昭哄,摸了摸萧容念的脚丫,“姐姐你不要哭了。” 萧容念脾气就像头牛,嚎啕的喊一声,将萧容笙给踹了。 “啊”萧容笙刚也要嚎啕大哭,一转脸对视上萧珺玦,又给憋回去。 萧珺玦摸摸他的头,“出去玩吧。” 萧容笙很乖,拽着夜鹰就跑出去玩了。 “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萧珺玦紧皱着眉,脸色不算太好。 荣昭叹叹气,“还不是因为新月被吓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弄就是不好,一离开我就哭。”抿抿嘴,她看着萧珺玦,“要不,咱们也请个法师来,看看是不是被新月的鬼魂招了,才总不见好。” “胡闹。”秋水端来水给萧珺玦净手,他擦完手,走到荣昭身边坐下,“什么鬼魂,无稽之谈。” 萧珺玦审视着萧容念,她一见他看着自己,忙撇开头。 萧珺玦眯眯眼,问萧容念,“莲蓉,你告诉父王,你真的很害怕吗?” 萧容念紧紧搂住荣昭的脖子,躲闪开萧珺玦的目光,小声喃喃道:“怕怕。” 萧珺玦眉头一跳,要说当天被吓了下,也无可厚非,但这个女儿的胆子有多大,他可是知道的,才不会因为一具尸体,吓了这么久,而且,她不找他,就一直缠着荣昭,有些让人奇怪。 萧珺玦强给她抱过去,她大哭大闹的要荣昭。 萧珺玦扬脸让荣昭出去,荣昭虽不知道萧珺玦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他的话出了帐子。 “母妃,母妃,呜呜母妃,我要母妃。”萧容念都跳起来了,哭的撕心裂肺,身子直打挺,“我不要父王,不要,父王坏坏,大坏坏。” “萧容念!”萧珺玦肃着脸,冷喝一声。 两个孩子,萧珺玦是更宠女儿的,平时连个重话都没说过,被这一喝,萧容念立马就愣住了。 咧吧咧吧嘴,又要哭。 “不许哭!”萧珺玦又喝令一声。 到了嘴边的哭声立马止住,萧容念瘪着嘴,抽泣了下。 萧珺玦鼻息中呼出一口气,严肃道:“父王问你,你是真的害怕吗?” 萧容念缓缓耷拉下眼皮,小手握在一起叩着指甲,低声道:“怕。” “嗯,父王相信你,当时是很害怕,但这两天哪?你还是害怕吗?” 萧容念嘟着嘴唇不说话,也不抬头。 萧珺玦再道:“你已经不害怕了是吧?” 萧容念猛然抬头看着他,小眉头像搓成团的纸,全是褶皱。那表情,就像是被人猜中了心事一样。 萧珺玦语气渐缓,“那你为什么要装作还是很害怕的样子,而且非要缠着你母妃啊?” 萧容念抬起头,支支吾吾半天,方吞吐道:“因为我想要母妃多关心我,元宵病了,她就天天抱着他,都不要我,所以趁着这次,我也要母妃天天抱着我。” 终于找到病根了,萧珺玦喟叹,这可是荣昭遗留的问题。不过这个小东西,还真是不让份,什么都要争一争。 “那你认为你这样做对吗?”萧珺玦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母妃为了照顾你,什么都做不了,你看你这么胖,母妃抱你都抱不动,还一直都坚持着,成天都腰酸背痛,父王看着不知多心疼。” 萧容念刚开始还羞愧的低着头,但一说到她胖,立马睁大眼睛看着萧珺玦,“我不胖,我身材适中,不胖不瘦,正好。” 萧珺玦憋着笑,想训她的话都说不下去了,很无奈,实在拿女儿没办法,他捏一捏萧容念的鼻子,“好,你不胖,但你也不是小婴儿,母妃抱着你得多吃力啊?好了,这场戏到此为止,不许再耍赖皮,不可以再找借口缠着母妃。” 谎言被识破,萧容念撅噘嘴,手指头搓着,都要将手指盖抠下来了,支支吾吾道:“那父王可不可以帮我隐瞒,不要告诉母妃啊,我怕她知道我是装的,该生气了,会不喜欢我,只喜欢元宵的。” “好,这事你和父王之间的秘密,不告诉母妃。”萧珺玦将萧容念抱起来,亲亲她的脸蛋,“你这个小丫头,鬼主意可真多。” 萧容念吐吐舌头,萧珺玦勾勾她的鼻子,“不过父王要更正一点,你母妃对你的爱并不比对元宵的少,你和元宵对她来说,同样重要,都是她的命根子,连父王都无法替代。当然,父王也是一样。” 萧容念认真的听着,重重点点头,一笑,灿烂如花,“父王你知道我是跟谁学的吗?” 萧珺玦疑惑,“你跟谁学的?” 萧容念点点他的鼻子,奶声奶气,“跟父王啊,你天天都缠着母妃,不就是因为母妃太爱我和元宵了吗?父王,你要以身作则,不要总缠着母妃让她抱。” 萧珺玦嘴角一抽,竟无言以对,只能无奈低笑。 父女俩单独谈完以后,效果显著,荣昭疑惑的看着萧珺玦,怎么说几句话,就能打消了萧容念的恐惧,不哭不闹,也不缠着她抱。 “母妃,吃肉,你看你这几天都瘦了。”萧容念又恢复机灵的样子,夹了一大块羊肉给荣昭,顺带朝着她父王挤了挤眼睛。 荣昭倒是发愣,看着他们父女俩这挤眉弄眼的样子,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晚饭后,荣昭就拉着萧珺玦出去,“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莲蓉说了什么,让她立马就不哭不闹了?” 萧珺玦只一味的浅笑,“这个嘛,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莲蓉替她保守秘密,决不能食言。” 荣昭“嘁”一声,抱着臂往前走,撇下萧珺玦,“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多想知道啊?”刚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眼珠子睁得溜圆,瞪着萧珺玦,“秘密?萧珺玦,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对我还有秘密了。你说,你是不是又相中哪个女人了?你说,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你说,你是不是……” 只听得,大营中,楚王妃河东狮吼,响彻一片。 她不知道,就因为此次,将士们都背后说她是母老虎,而萧珺玦,也多了一个惧妻的名号。 413 父女间的秘密 恋耽美 正文 414 抛开负担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14 抛开负担 高云鹏回来听说王振是真凶,还不大信,翘着二郎腿斜视着萧珺玦,“这不会是楚王给得力爱将找的替罪羊吧?” 夜鹰实在看不管他这的行事,带着怒气沉声道:“高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辞。王振是当场逮到,全军上下可都是知道的。” 高云鹏冷冷一哼,不再质问,又道:“新月公主死了,女月国又加入战事,而且是要合全国之力,为新月公主报仇。看来可有一场硬战要打,王爷可有什么对策?” 觑着荣昭一眼,“楚王爷,你可别整天只顾着夫妻之乐,而忘记大事啊。”这话说的极其轻挑。 荣昭眉峰竖起,直勾勾的看向他,幽幽一笑,道:“我家王爷可比不上高大人,成天住在妓院青楼里,都当成家了。我倒是奇怪,皇上派你来是做什么,难道是对西北的妓院经营状态进行一番监察?”连着“啧”了三声,“那高大人可真是兢兢业业,日理万机啊。要不要我家王爷将您的辛苦写一封奏折禀报上去,好让皇上对你嘉奖一番啊?” 被荣昭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高云鹏脸色铁青,嘴角抽搐,胸口里憋着一口气。 荣昭轻哼,身为监军,却日日与妓女厮混在一起,传出去真是贻笑大方。怪不得萧瑾瑜要清肃高家,这样的母舅,简直丢他皇帝的脸面。 不过萧瑾瑜派他来恐怕也不是当什么监军,而是监萧珺玦才是。 看来,要让珺玦对高云鹏加强戒备,不然,又像上次一样,出个史晏那样的叛国贼。那手段,萧瑾瑜可不是第一次玩了。 萧珺玦大刀金马的坐在上座,神采中散发着自信,道:“打仗,本王还没怕过谁,女月国加不加入,都影响不大,而且在本王看来这也不算一场硬战,还按照原来制定的方案即可。” 他正眼瞧一瞧高云鹏,“不过高大人,这些天恐怕会有动荡,本王劝你还是在军营里住着比较安全,省的你县城军营两处来回跑,中间出个什么意外,本王不好向皇上交代。” 高云鹏鼻孔朝天,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有什么好怕的?楚王真是危言耸听。”他站起来,负着手,“既然这件事已经告终,我也就不再追究了。打仗的事,就交给你们这些武夫了,我先行离去。” 朝着萧珺玦随意一拱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夜鹰紧握着剑,瞧着他的背影,手忍不住颤,被气的。 “这个老匹夫,对王爷这般不敬,我真恨不得宰了他。”夜鹰咬牙切齿道。 荣昭瞥了夜鹰一眼,淡然道:“稍安勿躁,宰了他,皇上那里一定会怪罪王爷的。” “那就放任他如此?”夜鹰满脸不服气,“他实在太嚣张了!” 萧珺玦不愿和高云鹏这种人争辩什么,“随他吧,总比在跟前看着碍眼的好。” 夜鹰想一想,“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嘛。” 荣昭递给萧珺玦一杯茶,萧珺玦接过去,慢慢品了一口。茶香四溢,荣侯爷在荣昭临走时给包的,是今年庄子里的茶园新采摘的,格外清醇。 荣侯爷知道萧珺玦喜欢喝雨前龙井,特意在春雨前让人采摘,专为他这女婿。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荣侯爷真心的疼爱他,不比对荣曜少。 萧珺玦点点头,对茶叶不加赞赏,“真是好茶,亏得岳父惦记我。”他对着荣昭温馨一笑,对老泰山,心里又多了几分敬重。 他是真的羡慕荣昭,有这样一个爹,不但对儿女事事贴心,就连他这个女婿,都关心入微。 提到爹,荣昭脸上有思念的愁绪,不知怎么了,这几天,她总是梦见爹,甚至,因为这些梦,她的心绪总是不安,唯恐荣侯爷有什么事。 “怎么了?”萧珺玦见她心情低落,握住她的手,忙询问。 荣昭晃一晃神,冲他一笑,道:“没事,我就是想,高云鹏实在太无礼,我和夜鹰一样,都气不过。” 她灵机一动,狡黠的目光横扫众人,嘴角笑的一看就是瘪着坏,“既然在军营里不行,那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应该赖不到咱们头上吧。” 夜鹰一拍大腿,哈哈一笑,“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要是在妓院有个什么不小心,那也是他自己的事,跟咱们可没关系。” 他抚掌,“既然王妃气不顺,那这事就交给属下做,属下保证你顺心顺意。” 萧珺玦眉宇微蹙,提醒夜鹰,“别闹得太厉害。”他这意思是默许了。 夜鹰精气神一下子就提起来,这种事他最有主意,朝着萧珺玦拱手,“王爷您就放心吧,指定不会出人命的。” 不日,传来消息,国舅爷在常林县的妓院作乐时,因体力不支,服用让人亢奋的药物,谁知中途却晕倒。虽救治过来,但从此以后不能人道,而且后半生恐怕都要躺在床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萧珺玦不禁轻斥了夜鹰一句,但也乐得出声。这招,实在太损了。没有马上风,已经是高云鹏祖上积德了。 很快,高云鹏就被送回长歌城,算是在军营中除了一大祸害。不过高太后却还是牵连到萧珺玦身上,对他更是恨之入骨。 女月国没有人来接新月的尸体,她们已经重新选择了继承人,新月已经被她们抛弃。虽然很残忍,但现实就是如此,身在帝王家,便是如此,没人会记住一个死了的储君,总有人早已迫不及待的取代。 甚至,因为她的死,还有人在拍手称庆哪。 虽然用冰延迟了她的腐烂程度,但也抑制不住死亡之气的扩散。既然没有人来领取,只好火葬了她。 军人素来都是敬重军人的,火葬是对军人死后最高的规格。 让她融入这山这水,不被泥土所腐烂成一把白骨。 荣昭没有去观礼,在小山丘上遥遥的望着,她为她许愿,愿她来生做一个平凡的女人,安安稳稳的一辈子。 闭着眼睛,听到鞋子踩在草上的声音,荣昭睁开眼睛回头一望,“你怎么没去?”是赵劲。 “实在不忍心,那么好的女人变成一把骨灰。”赵劲看着那簇起的火苗,眼中含着伤感,“如果那日我不走,或是送她回营,她或许就不会死。”对此,他已经愧疚自责了多日。 “哪有那么多如果,王振是有目的,就算那日她躲过去,保不齐第二天还是会发生。”荣昭劝慰他。 赵劲摇摇头,痛心道:“都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她。说到底,她也是因为我而死的。” 他看着荣昭,“王妃,您说,新月会不会恨我?” 他的眼睛有泪花在涌动,荣昭望过去,一眼就注意到。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毕竟,她不是新月。 只是,她问道:“你真的喜欢新月吗?” 赵劲垂下头,摇摇,“不知道,只是当时见她漂亮,才起了贼心。”他羞愧一笑。 荣昭也笑了笑,“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看见长得好看的,就色心大动,管不住自己。” 赵劲义正言辞,“王爷和我们不同,他是绝世好男人。” 荣昭睨着他,“还挺维护他,不过越是维护,我就越怀疑,看来一会儿我得严加审问才行。” “你想审问我什么啊?”说曹操曹操就到。 “王王爷?”赵劲心惊,他怕王爷误会,连忙退到一边。 萧珺玦淡淡的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荣昭朝着萧珺玦吐吐舌头,走过去,牵着他的手,小声道:“审问你有没有对别人好色。” “傻瓜。”萧珺玦搂住她,“好了,天色渐晚了,回去吧。” “好。”荣昭跟着他走。 “王妃。”赵劲叫住荣昭,荣昭停住脚,回身望他,“什么事?” 赵劲道:“其实属下上来是想告诉您,新月在死前说过的话,关于王妃。” 荣昭心思一动,“她说了什么?” “那天她本来是想离开的,她说,她看到王妃和王爷,仿佛看到了幸福是什么样子。她知道自己对王爷,并非真正的爱情。但是她真的向往,所以,决定去寻找,寻找一个离不开她的男人。”话说到这,赵劲的喉头在哽咽。 “她说,她真心的祝福王妃和王爷,希望你们一辈子都恩恩爱爱,无论遇到艰难险阻,也不要放弃对方,一定要珍惜彼此,因为人只有一辈子。” 赵劲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慢慢低下,到最后没了声音,死无尽的叹息,“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 “她一定会在另一个世界找到的。”荣昭扬声,只说了一句,便牵着萧珺玦往前走。 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赵劲道:“我想,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一定不会怪你的。” 赵劲望着荣昭,扬起一抹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萧珺玦扶着荣昭的肩,“走吧。” 他知道,荣昭和赵劲都对新月的死饱有自责,但经过这番谈话,两个人应该也会抛开这个负担了。 414 抛开负担 恋耽美 正文 415 昭妃怀孕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15 昭妃怀孕 在楚王的带领下,西北军以令敌人闻风丧胆之势发起总攻,周边几个小国连连溃败,到了七月底,纷纷投降,上交降表,割让土地并赔偿金银。 萧瑾瑜阅览完楚王上奏的奏折,慢慢合上,放置到一边。 萧珺玦的确厉害,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只是,这种“厉害”也让他不得不警惕,一旦有一天萧珺玦掌握了军队,他想要谋反,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每一个皇帝都是如此,他们坐在皇位上,但并不能坐的安稳,时时刻刻都担心,会有人图谋不轨,抢走他的皇位。 都怪父皇偏心,给了萧珺玦那么多的藩地,几乎管辖着整个巴蜀。不要看巴蜀是鄙陋蛮夷,但那里却是兵家长争之地,易守难攻,如果萧珺玦在那里自立为王,定是他的心腹大患。 这几年他也不断派人渗进到萧珺玦身边,但每一个细作都会在之后不久中断,足以见萧珺玦行事滴水不漏,也可以想到,他在巴蜀并不安分。 如今一想,他真是后悔,应该留下萧容笙做人质的。 只是因为荣昭,他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这么多年,想不到自己也有一条软肋,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他想起荣昭,心里又疼了一下,他原本想出来散心,忘记她。但有时候,越是想忘记一个人就越是忘记不了。 听说她离开长歌城就直接去西北找萧珺玦,她就那么亟不可待的见到他吗? 现在他们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夫妻恩爱,女儿双全,应该很幸福吧。 真好……真好…… 不知道萧容念会不会记得他这个皇叔…… “皇上,昭妃娘娘身边的秋燕通报,说昭妃娘娘在吃过午膳后,呕吐不止,本想着叫皇上过去,但娘娘说怕打扰皇上,谁知现在竟晕了过去。”临禧急急忙忙从殿外小跑着进来,哈着腰着急回禀。 萧瑾瑜猛然回神,听到昭妃晕倒,心中着急,“糊涂,不舒服怎么没有叫太医?”他急忙起身,去往看望昭妃,“快,传太医。” 萧瑾瑜到的时候昭妃已经醒来,她柔弱的脸庞似一张白纸,刚要起身,就被萧瑾瑜摁下,“不舒服怎么不知道叫太医,硬挺着出事了吧?”他假意瞪了她一眼。 昭妃微微一笑,声音柔柔的,“臣妾以为只是肠胃不舒服,就没当回事。再说,皇上有政事要忙,如果臣妾叫了太医,不也惊扰了皇上。” “你呀,总是不会为自己着想。”萧瑾瑜抚摸着她的脸庞,“政事虽然重要,但也没有你重要啊。”他双目柔和,温柔道:“以后不许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不许瞒着朕。” 昭妃深深的凝着他,虽然他瞳影中的自己脸色很不好,但她觉得那张脸满是幸福的映照。就这样,即便是替身,能得到他的温柔,亦是美好的。 “好,臣妾听皇上的。”她握着萧瑾瑜的手,觉得他手心的温度比阳光洒在她身上都要温暖人心。 太医很快就到了,萧瑾瑜眉宇间有怒意,“还不快过来给昭妃诊脉。” 太医躬身领命,跪在地上,从药箱里拿出一方手帕搭在昭妃的手腕上。 阳光隔着窗棂上的影子洒在他半白的头发上,他眉间的褶皱时松时紧,让人也跟着他,心头松一下紧一下。 须臾,他脸上露出笑容,朝着萧瑾瑜磕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萧瑾瑜隐约明白了什么,脸上不由的弥漫出笑容,却还是问道:“何喜之有?” 他是想通过太医的嘴得到答案,他隐隐约约觉得是他心里的答案。 太医拱手,裂开满口的白牙,道:“回禀皇上,昭妃娘娘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这一句话让萧瑾瑜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昭妃还在发愣,他紧紧抓住她的双手,“昭妃你听到了吗?你怀孕了,你有了朕的孩子。” 此时的欣喜不亚于在夭折的大皇子出世时的心情,甚至,更加欢畅。 昭妃完全是傻了,耳边仿佛有无数的人在她耳边围绕喧闹,她整个人都发懵,好半天才缓过来。 真的?她真的有了孩子?她不是在做梦吗? “皇上,臣妾是不是在做白日梦啊?”声音中蕴着哭腔,她问道。 萧瑾瑜玩笑道:“那你掐掐自己疼不疼?” 昭妃还真的掐了自己的脸一下,“嘶”一声,还真疼。 她真的怀孕了,真的有了孩子。 她连忙坐起来,萧瑾瑜因她突然的大动作唬了一下,忙扶住她。昭妃的手覆在小腹上,她慢慢笑起来,“臣妾真的有了孩子,臣妾真的可以为皇上生儿育女吗?”她心情有些激动,望着萧瑾瑜,眼角处不由自主流下一滴泪。 萧瑾瑜抚着她的脸,拭去那滴泪,坚定的告诉她,“是,昭妃,你怀了朕的孩子,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临禧秋燕一干人连忙跪下,自然也是喜不自胜,一揖到底,齐喝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萧瑾瑜大喜,扬声道:“好,好,昭妃怀孕,是宫中的大喜事,你们都统统有赏。” 众人伏地,一个个喜笑颜开,“谢皇上恩典,谢昭妃娘娘恩典。” 萧瑾瑜高兴的直搓手,看着昭妃,“朕……朕该怎么赏赐你哪?” 昭妃含羞的垂下头,“能为皇上生儿育女,就是对臣妾最大的赏赐,所以,臣妾什么都不求。” “不行,你是功臣,最该赏,怎能什么都不求哪。”萧瑾瑜站起来原地打转,“朕想想,想想,赏赐你什么好哪?” 眼中火苗一跃,他恍然道:“朕就给你晋位吧,现在四妃还有空缺,朕就封你为淑妃。” 昭妃欣喜,刚要谢恩,萧瑾瑜继续道:“而且,朕会保留你原来的封号,昭淑妃,这可代表朕对你无上的恩宠啊,四妃中唯一的特权。” 昭妃的脸“唰”一下变得灰白,昭淑妃,还是昭,为什么她就摆脱不了这个字。 萧瑾瑜粗心,只顾着自己高兴,没有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兀自道:“你要是生下儿子,朕就立马封他为太子。而且,朕保证,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他现在真的太需要一个儿子来稳定朝局了,之前因为没有孩子,一直被人诟病,毕竟有皇子的皇帝和没有皇子的皇帝是不一样的。 为了确保这一子平安长大,这回,他要亲自抚养,一定不会再出现大皇子的事。 昭妃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笑中带着几分苦涩,“皇上这么说,臣妾可承受不起,万一,生的是女儿,皇上还不得怪罪臣妾。” 脑海中突然想到萧容念,萧瑾瑜脸上的笑容加大了几分,“女儿也好,贴心,不过下一胎,你可得给朕生个儿子。” 坐下来,他想一想,道:“也说不定,这一胎,你也能生个龙凤胎,这样朕就可以儿女双全了。”他搂着她,贴在她的耳边,“不过你也不用太忧心是男是女,我们的日子还长,总会生出儿子的。” 昭妃望着床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插瓶的牡丹花,开的最是灿烂,皇上最喜欢的就是牡丹花,说是花中之冠,艳压群芳。她深爱着他,也深爱他的喜好,视线可以看见的地方,都会摆放着牡丹花。 但她听说,楚王妃也最爱牡丹花,她倒糊涂了,是皇上真的喜欢,还是和她一样,将心爱人的喜好当成自己的喜好。 龙凤胎,是不是她所有的一切,她的一生,都要模仿着那个叫荣昭的女人? 心在痛,却不能表现出来,昭妃仰头望着萧瑾瑜,“臣妾自当竭尽全力,为皇上生下一个小皇子。” 萧瑾瑜脸颊贴在她的脸颊上,太医和下人们识相,都悄然离去,“昭妃,朕想好了,咱们就一直住在行宫里,什么时候你生下孩子,咱们再回长歌城。” 他不放心孩子,虽然皇后被禁足,但难保她不会暗害。即便现在在这,他还要担忧她的手会不会伸过来。 昭妃内心还是感动的,不管是不是将她当做替身,至少他是真心为她和孩子着想。她依偎着他,乖巧听话像一只小猫,“臣妾听皇上的。” 昭妃本就受宠,如今有了身孕,更是盛宠六宫,独得皇上宠爱。现在行宫里,所有好东西,吃的用的,都先可着她来。 皇上的赏赐更是源源不断,膳房里也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先紧着昭妃那里,昭妃那哪,每天迎来送往,宫里所有的妃嫔争先恐后到她面前拉关系,都要将她那的门槛踩平了,门庭若市,都不及一二。 不过,这宫里永远都是嫉妒大于真心,那些人,虽然表面上恭维着她讨好着她,但背地里,不惜扎小人来诅咒她,只盼着她的孩子也能没了。 昭妃性子温和,从来不会拒绝人,所以只要上门,她都无限欢迎,但别人也不知道个轻重,几天下来,她整个人憔悴不少。 萧瑾瑜看着心疼,便颁下诏令,不许后宫妃嫔打扰昭淑妃安胎,这才渐渐消停下来。 415 昭妃怀孕 恋耽美 正文 416 花想容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16 花想容 萧瑾瑜将这件喜事快马加鞭送给高太后,前段时间高云鹏的事,让高太后很伤心,他希望她因为这事能高兴起来。 此次来行宫,高太后以身体不适,不能长途跋涉为由,没有和他随行,留在了皇宫。 其实她只是为了方便和栾桑偷情,如果去了行宫,就要和栾桑分离,她舍不得。 高太后收到信,十分高兴,她盼着孙子多年,只希望这次能保住。只是有一点不满意,那么多的妃嫔,怎么就单单是昭妃有了身孕。 她不喜欢昭妃,家世不算好,而且,还长得像那个狐媚子荣昭,每次一见到她,就觉得头疼。 栾桑从背后抱住她,“皇上是惦记太后了?” 高太后把信塞回信封里,“不是,是皇上的妃嫔怀了身孕,给哀家报喜信。” 栾桑审视着她的神色,散漫微笑道:“这是好事啊,怎么太后好像还不高兴?” “什么好事?你知道怀孕的是谁吗?”高太后扬了扬手中的信,叹一声,“就是那个有几分形似荣昭的昭淑妃。” “昭淑妃?”栾桑道:“刚怀孕就晋位,还保留着封号,真是隆宠啊。” 高太后不屑,“她的隆宠不过是因为像荣昭几分得来的,凭她自己,又有几分本事。皇上给她还保留着封号,看上去荣光,但其实,就是一种羞辱。” 丫鬟端着燕窝进来,栾桑伸手接过去,再一挥手,让丫鬟下去。 他舀了舀燕窝,喂给高太后,“但不管怎样,这一胎要是生下皇子,凭着皇上对她的宠爱,迟早会立为太子。到时候,她母以子贵,皇后被皇上厌弃,说不得还会立为皇后哪。” 高太后刚要张嘴喝,听他说的话,就转开脸。她冷哼一声,“凭她?一个替身也想当皇后,做梦去吧。” 栾桑端着瓷勺,勺子中间绘着一朵大红色的彼岸花,开的灿烂,尖锐的花尖朝着高太后的方向。 “别生气,我不过那么一说。乖,喝燕窝。” 高太后笑笑,一口一口的饮着,眼神中春波荡漾,仿佛喝了杨枝甘露一般美味清甜。 等喝完一碗,栾桑将空碗放在一边,拍了下床边的木桌,就有宫女进来收走。 栾桑抱住高太后,舔着她嘴角流下的燕窝渍,“既然你不喜欢昭淑妃,不喜欢她生的孩子,那还留在干什么?要我说,别看昭淑妃柔柔弱弱的,但她能走到今天,可不光是只因为一张脸而已。” 高太后神色一凝,推一推他,“以前哀家倒不觉得,你这么一说,哀家还真得好好深思深思。” 手支在下颌上,她思忖道:“皇后毒辣霸道,只要是有妃嫔侍寝,必然会有一碗避子汤。算一算,昭淑妃已经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那时皇后还没禁足哪,她却能躲过一次,怀上孩子。而且,快三个月,胎已经坐稳才说,这分明就是防着别人嘛。” “两个多月的胎,正常人早就出现害喜的症状,她却一直忍着没动静,在皇上,在太后您面前跟没事人似的。这样的耐力,可不是一般人所有啊。”栾桑意味深长道。 被栾桑这么一说,高太后越来越觉得昭淑妃不简单。长得像谁不好,偏偏像荣昭,该不会就是荣昭找来特意送到皇上身边的吧。如此一想,更是十分担心皇上的处境,真怕他被昭淑妃迷惑。 栾桑观察着她的每一帧表情,斟酌着开口,“我之前和你提过的事,你有没有考虑好。” 高太后凝神望他,似乎是已经忘记他说过的事。 栾桑往床榻上的靠枕一倚,慵懒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帮太后物色到一个比昭淑妃更像楚王妃的女人,照咱们之前说的,太后利用她安排在皇上身边,这样,皇上有什么事,您都能事先就知道。” 他提醒着高太后,“如今,国舅爷瘫痪,高家可经不起任何折腾了。万一皇上那想拿高家开刀,你不是还能防患于未然,早做一些安排,或许在皇上出手之前,规劝他嘛。” 想起高家,高太后心头一凛,虽然高家的人一个个都不争气,高云鹏做监军做到妓院里去,还得了马上风,毁了自己的下半生。那几个晚生子弟也不消停,整天惹事生非,前些天还在街上驾马踩死了一个孩子。但就算他们有一万个不是,毕竟是她的娘家。 栾桑循循道:“太后既然不喜欢昭淑妃,有了这个人,我担保,皇上一定会忘记她,这不是您期盼的吗?您再想想,皇上的宠妃是咱们的人,对咱们来说,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她再在皇上面前都为太后您说说话,您和皇上的母子之情也可以修补起来。而且,对你我之间也是大有好处。” 高太后心里活泛起来,眼睛里的光束慢慢燃烧。 但又一想,拧起眉,她撇开脸,发髻上的凤冠微微一晃,清凉的贴在她的耳际,“有了一个昭淑妃,又来一个更像荣昭的人,我要是看到,还不得更添堵啊?” 栾桑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凌光,扯了扯嘴角,耐着性子道:“您又不是天天在皇上身边,一年到头能有几次见到?不喜欢见,不召见就是。而且,这样反而更好,皇上也不会怀疑她是您安插到皇上身边的人。” 他又表现出几分不高兴,转过身,“我费劲了心思,不知花费了多少工夫,才找到这一个人来,可都是为了你,你却不领情。” 高太后看他不高兴了,这心啊,就跟着不好受,连忙抓起他的手,“哀家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哀家。”犹豫了几分,一叹气,“好,好,哀家答应你就是,这就给皇上送去。” 栾桑得逞,心头十分舒畅,抱住她,“我就知道太后明白我的心,您放心,这人不白安插,一定会有源源不断的收获。” 高太后痴痴的望着他,双手轻抚在他硬石一般的胸肌上,嗔道:“还是你鬼主意多。” 栾桑抓住她的手,亲了亲,“我还不是为了你。” 他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这双手就像是失了水分的枯枝,粗糙的像树皮,虽然她很会保养,但毕竟已经不是十八九的大姑娘,这日渐衰老的身躯也渐渐失去了弹性光滑,他真的有些腻了。 再忍忍吧,要不了多久,就不用再忍了。 邪魅一笑,栾桑捧着高太后的脸,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兜去,搅得高太后全身酥软,这个时候,无论栾桑让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萧瑾瑜以为自己是做梦,眼前的人实在和荣昭太想象,起码有七六分的相似,他真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长得如此想象的人。 今日临禧来报,说是太后给他送来一个人伺候,本还以为是母后不放心昭淑妃,所以派来贴身的嬷嬷来照顾昭淑妃的胎。 但他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年轻女子,而且,是一个酷似荣昭的女子。 他本是要去看昭淑妃的,却在见到这个女子时,眼睛,脚步就再也挪不开了。 “参加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娇俏的声音都有几分和荣昭相似,萧瑾瑜心头一震。 他亲自上前扶起她,眼睛一起流连在她的脸上,“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一抬眸,很是大胆的打量着他,她的眼睛里没有畏惧,似乎天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真的好像,不但形似,神也似。 “昭昭。”忍不住萧瑾瑜脱口而出。 “我不叫昭昭,我叫想容,花想容。” 萧瑾瑜轻轻一笑,“花想容?”像荣?难道是老天可怜他,将这个和荣昭如此相像的人送到他的身边,让他能过得以慰藉。 他十分的相信,这就是上天的安排,用另一种形式将荣昭还给她。 他牵住花想容的手,笑容温和,他笑起来似有万丈光芒扩散,每一个注视他的人,都会被感染,“既然是母后送你到朕的身边,那容儿,以后就留在朕的身边,做朕的妃子如何?” 临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一个丫鬟,皇上就要抬举她成为妃子吗?而且这个时候,昭淑妃才刚刚有孕,就要立别的女人为妃,只怕昭淑妃那里会受影响吧。 花想容却一把将萧瑾瑜甩开,萧瑾瑜微微愣了愣,还从没有女人拒绝过他的触碰,除了荣昭,就只有她。 花想容眨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摇摇头,“不,我是太后送到皇上身边伺候皇上的,不是来做什么妃子。” 萧瑾瑜轻笑一声,“朕还从没见过有哪个女人宁愿到奴婢也不愿意当妃子。” “当妃子有什么好?整天怕被打入冷宫,还不如做个奴婢,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事,到了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嫁人了。” 听到她说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嫁人,萧瑾瑜瞬间沉下脸,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朕想要的女人,就必须得到,没有你想不想当,朕要你当你就必须当。” 说完拉着花想容回寝宫。 临禧看事情不妙,忙跟上,在旁边提醒着,“皇上,昭淑妃那里还等着皇上哪。” 萧瑾瑜冷冰冰斜他一眼,“告诉昭淑妃,朕今日有事,不去了。” 416 花想容 恋耽美 正文 417 喜出望外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17 喜出望外 折腾了好几个月,终于回到益州,荣昭最先跑去后院找她的威风,分别这么久,她不知道有多惦记它。 “威风,你想不想我啊?早知道就带着你,我真是糊涂带什么小破狗啊。” 萧容念怀里抱着小狗,荣昭瞧着它白白胖胖就给起了名叫雪团。 这雪团经历的还挺多,丛益州到长歌城,再从长歌城到西北,不但没被折腾瘦,反而胖了一圈。 这都是萧容念和萧容笙的功劳,没事就给它喂好吃的,两人有块肉还得分它一半。 雪团是个怂包,平时仗着小郡主小世子,总是耀虎扬威,这回看到威风,可就不敢耍威风了。躲在萧容念的怀里,时不时偷看威风一眼。 它的眼神哀怨,为啥都是犬科类,差别就这么大哪? 人家威风凛凛,它——见到它就瑟瑟发抖。 萧容念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身上颤抖了下,摸摸它的头。 还是小主人好,小狗舔舔她的手背。 萧容笙就跑到威风身边,双臂一伸,给它一个抱满怀,“威风大哥,我好想你。” 他胳膊短,勒的威风有点喘不过来气。 威风几番挣扎才挣脱小男主子热情的拥抱,迈着自认为优雅的步伐,走到萧容念身边。 其实它对萧容念没多大的兴趣,主要是看到她怀里长的和大肉球一样的不明生物,这才好奇。 它东瞅瞅,西瞧瞧,大肉球在小女主子的怀里像蛆一样踊动。它到它左边看看,它就转到右边,它到右边窥窥,它就把脖子扭到左边。 萧容念看威风好像挺喜欢雪团,蹲下身,拧着雪团的脑袋逼着它正视。雪团瑟瑟发抖,紧闭着眼睛,柔柔的“呜嗷”一声。 威风可没有要欺负它的意思,它主要是没有同伴陪伴,看到一个和它长得差不多的,就亲近。 威风温柔的摸着雪团的头顶,过了一会儿雪团觉得好像还被摸得很舒服,仿佛这个庞然大物还挺友好。 一会儿的功夫,狼犬就玩到一起了。 荣昭深深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傲娇的哼一声,昂首挺胸负着气走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女,萧容念和萧容笙整齐划一,抱起臂,对着两个已经玩的不亦乐乎完全无视他们的狼和狗重重一哼,昂首挺胸负着气跟上荣昭。 “萧珺玦,我太没面子了,威风不理我。”回到屋子,荣昭就扑到萧珺玦怀里,“哭诉”。 萧珺玦抱着她,“没事没事,我理你就行了。” 俩小的也扑上来,母妃已经独占父王的怀抱,他俩只能一人抱着父王一条腿,“父王,我太没面子了,威风不理我。” 萧珺玦仰天长叹,道:“我还没面子哪,你们仨回来就先奔着威风去,都不理我。” 荣昭手抱在萧珺玦的腰上,仰起头,想了想,嘻嘻一笑。俩小的,和荣昭相同的姿势,脖子仰的都要折过去了,冲着萧珺玦嘿嘿一笑。 萧珺玦将三个人的鼻头都捏一捏,“行了,别闹了,刚回来就不消停,你们去洗漱一下,我让人准备饭菜。” 他很无奈,三个孩子,是够操心的了。 “好嘞。”荣昭“吧唧”一口亲在萧珺玦的脸上,萧容念和萧容笙齐齐捂着眼睛,异口同声,“母妃不知羞。” 荣昭瞥一眼他俩,哼一哼,“我愿意,你们管得着吗?”她搂着萧珺玦不撒手,贴在他的耳边,“我坐了好多天的车,筋骨累的都拧成一团了,今晚,你得给我松泛松泛。” 萧珺玦眼角轻挑,在她身上不痛不痒的揉了一把,“夫君遵命,今晚一定要是从头舒服到脚。” 荣昭咬唇一笑,松开萧珺玦就进了内室,她要洗香香,在床上等着他。 萧容笙和萧容念不知何意,看着萧珺玦,齐声道:“父王,晚上你也给我松泛松泛吧。” 荣昭正兴高采烈的去洗澡,听这话,脚下一打滑,摔了一个大马趴。 摔在地上,荣昭半天都缓不过来,肚子里有尖锐的刺痛感,萧珺玦赶忙将她扶起来,见她神色不对,忙让人去找大夫来。 “珺玦,我肚子好疼。”有一阵阵的腹痛像是有把剪刀在拧钻,荣昭倒吸着气。 萧珺玦心头发紧,将她抱上床,萧容笙和萧容念徒生惧怕,紧跟着跑到床边,一个抓住荣昭的手,一个抓住荣昭的手臂。 “母妃你怎么了?” “母妃哪里疼,莲蓉给你吹吹。” 萧容念急的要哭,小脸趴在荣昭的手上。 荣昭摸摸她的脸,佯装无事,“没事,母妃刚才就是磕了一下,现在已经不疼了。” 她另一手抓着萧珺玦,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掐了下他的手心。 很快大夫就赶来了,萧容笙搂着萧容念退到一边,给她擦着泪,“你别哭了,母妃不会有事的。” 萧容念抽泣着,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真的吗?” 萧容笙连连点头,“真的真的,你要是不哭,母妃很快就好了。而且,大夫不是来了吗?他会治好母妃的。” 萧容念立马止住泪,一把擦干净,和萧容笙站在一起,注视着给母妃看病的大夫。 “如何?”萧珺玦眉眼含忧,盯得大夫认认真真的诊了好几次,才敢下定断。 大夫抬手作揖,喜道:“恭喜王爷,王妃这是喜脉。” 荣昭眼中的光芒一瞬间点亮,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房间,她反复确定,“真的?是真的吗?我确实有了身孕?”这一刻,似乎疼痛已经感觉不到,只剩下满腔的惊喜。 萧珺玦略略思索,他不得不谨慎,“你诊清楚了,确定真的是喜脉。” 大夫肯定的点头,捋了捋他黑白相间的胡子,“老夫行诊多年,这点还是不会出错的。”他耷拉下脸,显然是因为楚王的不信任而心生不悦,“若是王爷不信,大可以再找人来问诊。若是老夫有差错,情愿砍下头颅给王爷当凳子坐。” 这般承诺,不信都难。 荣昭捂着小腹,嘴角不断上扬,整个人仿若置身在梦中,只觉得心中开出一树树的花。 她从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怀孕,不是说,她很难再有了吗? 心头一震,她满脸惊慌,急切问道:“那我的孩子无大碍吧,刚才摔了那一跤,他会不会有事?” 萧珺玦也跟着紧张,紧紧的盯在大夫的脸上。 相对于他们夫妻俩,大夫倒是镇定自若,他捋着胡须,道:“虽然动了胎气,但还没有到掉胎的地步,不过再有一次,老夫可就不能保证了。” 他走到桌前,大笔一挥,写着药方,“老夫开一副固本培元的药方,照着吃一个月,这胎就能坐稳了。” 他瞧一眼荣昭和萧珺玦,“但老夫还是要警告一句,这孩子才一个多月,王爷和王妃万不能再同房。” 萧珺玦和荣昭对视一眼,都带着些许的尴尬,荣昭皱皱眉,这个老大夫怎么什么都当着孩子的面说。 不过她始终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下颌抵在粉蓝色的衣襟上,柔软的丝绸带来的触感叫人贴合,她双手覆在肚子上,浅浅的笑着,再与萧珺玦对视,只觉得仿若这世间这剩下他们两个人,彼此的目光缠绕着彼此。 “我是不是听错了?”有了孩子,整个人也温和下来,刚摔得时候确实疼,但这会儿喝了药,痛感也正在逐渐消失。荣昭抓着萧珺玦,也不知道是问了第几遍。 “母妃,我替父王回答吧,是,你怀孕了,你要给我生个妹妹了。”小棉袄贴在荣昭身边,经不起母妃不厌其烦的询问,忍不住替她的父王代劳。 “什么小妹妹,是小弟弟才是,这样他就可以和我一起玩了。”萧容笙又和她争执上,他才不要妹妹,又和萧容念一样,整天除了撒娇就是哭。他倒是希望能有个小弟弟,他可以教他练武功。 “咱家有你一个臭小子就够了,我可不想再多一个。”萧容念跪在床上直起来,掐着腰,“不然我这个姐姐得多难当啊,想想都累人,不行不行,就得是小妹妹。” “我要弟弟!” “我要妹妹!” “我!要!弟!弟!” “我!要!妹!妹!” “肃静!”在这个时候,萧珺玦发挥出他的作用,一声厉喝,两个人都闭了嘴。不过彼此之间谁都不服气,吹胡子瞪眼,看谁的眼睛能瞪出来。 “天晚了,你们两个去睡觉,不要再这惊扰到母妃休息。”萧珺玦直接撵人。 两个孩子很听话,“母妃你早点休息,元宵明天一早就来看你。” “母妃我更早来看你。” “我早!” “我早!” 两个小冤家似的,走到哪都得吵一番。 本以为两人走了,萧珺玦刚要亲吻荣昭,萧容念和萧容笙“噌”一下就从门外蹿进来。 “父王你不要忘了大夫说的话,你和母妃不能同房。” 萧珺玦和荣昭脸上同时染上红色,齐齐看向他们,并咽了咽吐沫。 “父王,你不能和母妃在同一个房间,还不快去睡书房。” 原来这同房是这么解释的,荣昭的萧珺玦齐齐舒出一口气。 417 喜出望外 恋耽美 正文 418 荣昭的大众脸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18 荣昭的大众脸 来之不易的结晶,荣昭格外的重视,她每天总要在廊下坐一会儿,看着在院子里玩闹的儿女,时不时抚摸着来为隆起的肚子,笑的端然恬静。 那是一副极美的画面,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薄裙,微微露出圆肩,锁骨之处戴着一条晶石项链,没有盘髻,头发垂到腰上,鬓上簪着一支粉红色倒垂海棠玉簪,看上去简洁而又有一股别样的风情。 年龄渐长,明艳娇俏的容颜尤为显得风情万种。 秋水的肚子逐渐大了,荣昭让她多休息,身边的事由鸳语和花语伺候。如今已经九月,昨日下了一场雨,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气也渐渐的凉下来。 鸳语给荣昭拿了一个鹅毛软垫垫在身下,花语给她披了一件单衣。 不过荣昭嫌热,将衣服搭在一旁的椅子上面。 “花语,将我房里没绣完的肚兜拿来。”干坐着也无聊,她吩咐花语去拿她的刺绣。 虽然她在这方面没天赋,但她始终相信勤能补拙,而且,就算绣的不好,也是她的心意,更何况她也没前几年那么差,连拿根针都费劲。 如今,她是进步甚大,起码针脚密实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凹凸不平,但也不像以前背面乱作一团,没个章程。 萧珺玦进来就看到她一针一线极其认真的绣着,走到她身边都仍浑然不觉。 “仔细伤了眼睛。” 突然耳边出现声音,唬了荣昭一下,一个不察,针扎在手指尖上,不过只是挑了下皮,没扎进肉里。 荣昭嗔怪道:“讨厌,来了也不吱声,悄么声的出现在人家旁边,想吓死我啊?” “都是我的不是,原看你绣的认真,没敢惊扰,但我看你的眼睛都要贴在上面了,不得不提醒一下你。”萧珺玦握着她的手,仔细查看,幸好没扎进肉里,不然他可真是罪过。 “没事,刺绣嘛,不小心也是有的,你不用紧张。”荣昭凝着垂目的萧珺玦,他睫毛的阴影氤氲在眼睑上,一片鸦色。 “我怎么能不紧张,你可是我的心头肉啊,你要是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对我来说都是割肉。”萧珺玦抬头瞧她,笑一笑,“怎么又做上针织了?” 被她训练的越来越会说,荣昭还是老怀安慰的,她一手将绣的肚兜摊开给萧珺玦看,“我想给肚子里这个绣个肚兜,你说这喜鹊登封的花样还看不?” 萧珺玦不想对荣昭的刺绣功力多加评价,点头道:“不错,寓意也好,但你绣归绣,别贪,累了就放在一旁,反正还有八个月哪,不着急。” 荣昭抽回手,指着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荣昭继续低头绣,萧珺玦却一直未说话,她转目凝他,才发现他脸上蒙着一层愁绪,“怎么了,是政事上有什么难事吗?” 手臂触到扶手上的单衣,萧珺玦便拿起来给荣昭披上,他眉心的忧愁显而易见,“是关于皇上。” 荣昭挑一挑眉,“皇上?他又给你出什么难题了?”她将刺绣放在一旁的桌几上,愠色道:“这个萧瑾瑜怎么总是没事找事啊。” 萧珺玦摇摇头,道:“皇上前不久纳了一个女子为妃。” 荣昭不以为意,道:“我知道啊,不就是叫什么花想容吗?皇上嘛,后宫佳丽三千,今儿宠这个,明儿宠那个,也不算什么新鲜。” 鸳语端来一盘葡萄,荣昭直接捧在怀里吃起来,她现在就爱吃这酸甜的味道,正巧白氏家里种着葡萄,她知道荣昭的口味,就天天摘新鲜的往这送。 白氏本就是农家人,闲不住,就爱种些东西,这葡萄就是她亲手种的。 酸儿辣女,白氏说荣昭这一胎定是个儿子。 荣昭也希望是个儿子,当然如果再是龙凤胎就更好了,这样不管她生完这一胎,以后再能不能生,她都不会强求了。 而且,每次生两个,确实省事。 萧珺玦摘掉她嘴角的葡萄籽,道:“可如今皇上对这个容妃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终日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连政事都荒废了,甚至对她言听计从。现在朝臣们拿皇上与容妃比作昔日的商纣王与苏妲己。” 荣昭嘴一停,仔细想一想,萧瑾瑜并非是贪色之人,而且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可以胜的过皇权,而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荒废国事,这容妃是美到何种程度,才会让萧瑾瑜如此?” “他连昭淑妃都不管了吗?”荣昭又含了一口葡萄,入口酸涩,她吐了出来。 萧珺玦望向园中的桂花,桂花树花团锦簇,传来阵阵清香,弥漫开来,“昭淑妃的孩子流掉了。” 荣昭惊色,将葡萄盘搁在一边,再无心吃。她对那个昭妃有几分印象,当初离开皇宫的时候,她们碰过面。 都说她与自己相象,她倒是没看出来。那日昭淑妃穿着一件白衣,气质温婉,一看就是柔情似水的女人。而她自己,可和柔情似水沾不到边。 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不知为何,荣昭觉得她是爱萧瑾瑜的。听说昭淑妃有了身孕,荣昭还挺为萧瑾瑜高兴的,盼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又有妃嫔怀孕,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但真是想不到,不过一个月,这孩子就没了。 皇上的宠爱被他人夺走,孩子也没了,双重的打击,那个柔弱的女人如何承受得住? “即便容妃得宠,昭淑妃怀有龙种,也应该是第一要紧的人啊,怎么会这么疏忽大意,孩子没了哪?”荣昭不由惆怅。 萧珺玦淡淡道:“听说,是容妃做的,可是皇上偏袒她,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什么?”荣昭几乎从摇椅上蹦下来,吓得萧珺玦感觉稳住她,气愤道:“萧瑾瑜他怎么这么糊涂,那是他的孩子啊,他怎么就能放任凶手哪?” 荣昭为昭淑妃不忿,多亏是在自己家说这话,身边就他们两个,不然她还得扣上辱骂皇上的罪名,“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永远都不知道珍惜眼前人,这个萧瑾瑜,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亏得她当初还原谅了他,这种人就不值得原谅,就应该摁在地上,上去踩几脚,才解恨。 萧珺玦扶着她坐下,轻抚着她的背脊,口气却加重,责怪着她,“你看你,又这么风风火火,一点都不注意,你现在怀着孕哪,别以为肚子里空空,有点事就上蹿下跳。” 荣昭被教训,撅起嘴,打开萧珺玦,将对萧瑾瑜的气发到他身上,“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就没一个好东西。” 萧珺玦这是真真被牵连了,无奈的看着她,不说话,就一直盯着她看。 这目光看得荣昭都难面对,在他胸前摁了摁,服软道:“好了好了,你是好男人,和那些总是始乱终弃的男人不一样。” 萧珺玦终于笑起来,他笑容温暖如春,映在人的眼中如白玉华泽。 荣昭为他耀眼的光芒恍神,羞涩的低下头。这个男人,仿佛无时无刻不再释放他的魅力,让她心动不已。 须臾,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又垂眸唏嘘,“只是苦了昭淑妃,应该有四个多月了吧。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甚至能感受到孩子的心跳,每天都期盼着他的到来,想象他是个什么样子。只可惜……” 做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荣昭由己度人,能想象得到昭淑妃会是怎样的痛苦。 她浓眉微蹙,对那个容妃越来越好奇,“这个容妃还真是个厉害角色,残害皇嗣萧瑾瑜都能不追究。听说她是高太后送给萧瑾瑜的?”荣昭面露不屑,“她最会的就是这招,只会给萧瑾瑜添女人,这回好了,添了一个坑。” “你怎么知道她最会这招?”萧珺玦一乐,随口问道。 荣昭自知失言,支吾了下,道:“嗨,你忘了当初她也给你添女人吗?”幸好萧珺玦没多想。 萧珺玦微微笑,牵起荣昭的手亲了亲,“她这招对我来说没用。” 要不要嘴这么甜,荣昭觉得最近她都要掉进糖罐里了,天天都要听这些甜言蜜语。果然女人怀孕就是好,被人宠着哄着,能供起来当皇帝。 荣昭嗔着摁了下萧珺玦的额头,“你倒想有用,可惜啊,谁让你娶了我,门都没有。来一个我就轰一个,来两个,我就赶一双。”一扭身,又绣起肚兜来。 绣了几下,她一停,偏头看着萧珺玦,“你是怕萧瑾瑜会为了容妃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如周幽王商纣王一样?” 萧珺玦颔首,“我是觉得,这个容妃背后并不简单。”索性他就敞开话,“昭昭,你知道她像谁吗?” “像谁?”荣昭茫然,随嘴道:“像谁有那么重要,难不成像我啊?” 萧珺玦沉默不语,荣昭遽然,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像我?”她不开心,嘴撅的能怪油瓶子,“怎么这么多人像我啊?难道我就那么普通吗?人家是天下第一大美女好不好?干什么都长得像我!” “是啊,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长得像你,而且,都被送到皇上身边去了。”萧珺玦眼中闪过精光,“所以我怀疑,是有人特意将容妃送到皇上身边去的。” 418 荣昭的大众脸 恋耽美 正文 419 体己话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19 体己话 仿佛心头被一块石头击中,荣昭怔了怔,只望着萧珺玦半晌,张张嘴,又阖上,几次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别的男人拿和自己妻子相像的女人当替身,萧珺玦心里很不舒服。但此时,他纠结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些接二连三长得像荣昭的女人。 似乎找准了萧瑾瑜的喜爱,所以便有人故意为之。 荣昭费力思索,久久道:“可能是巧合吧,毕竟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大有人在。况且,你也说了,容妃是高太后送给皇上的,她还能害自己的儿子不成?” 高太后与萧瑾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后半生所仰仗的也只有这个儿子,怎么会傻到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线到了头,荣昭将线头锁起来,又捻着一根线穿到针眼里,“那位容妃和我有多像?”这么多像她的女人,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爹年轻时做错了什么事。 萧珺玦用手指夹了一下她的鼻子,“傻瓜,我又没见过,哪知道?” 荣昭觑看着萧珺玦,心里思绪繁乱,滞一滞,嗫嚅问道:“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她知道他的野心并不拘于这里,而是有更大的雄心壮志。 萧珺玦脸上在那一刻冷下来,荣昭咬了咬舌,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荣昭旋即低下头,下巴抵在衣襟上,衣襟上金丝绣制的回字纹贴合在她的肌肤上,有生硬的触感。 萧珺玦叹一口气,怎忍心生她的气,他揽住她的肩膀,“我做事从来不会利用女人。” 荣昭抬起头看向他,“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萧珺玦用力咬了一口她的嘴唇,荣昭唇瓣晶莹,像抹了石榴汁一般,“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训你了。连我的为人都不相信,真是可气。要真是我做的,我会不和你说吗?难道我说这些话,是试探你啊?” 荣昭吐吐舌头,笑着伏在萧珺玦的身上,“哎呀,人家一时想歪了嘛,你就别和我计较了。” 每次惹他生气,都只会用这一招。但对荣昭来说,招不在多,有用则灵。哪次她撒娇,他不受用? 萧珺玦着实无奈,只笑着紧紧拥住她。慢慢地,他的笑容淡下去,他还是存在忧虑,没法安心。 看来,得好好查一查容妃的背景才是。 荣昭的心思不在此,她是个女人,只愿做好萧珺玦的妻子,做好孩子的母亲,那些朝堂上的事她着实是没兴趣。 是谁将容妃安排在萧瑾瑜身边,出于什么目的,以及萧瑾瑜会不会变成又一个周幽王,商纣王,她都没有心思去关心。 她只希望这辈子,能和萧珺玦,和孩子们在这里幸福的过完这一生,于愿足矣。 但她还是同情昭淑妃的,特派人送了许多蜀锦过去,其实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但荣昭觉得,每次她心情不好,只要穿上漂亮的衣服,就会好了大半。 虽然这些东西不足以填补失去孩子痛苦一二,但也算是她的一番心意,一面之缘的心意。 这样的心意,对昭淑妃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从她失了孩子,行宫里的风向就转了,人人拜高踩低,往日要被踏破的门槛,现在已经清冷。 即便有一两个人来,也是满嘴嘲讽。 她失去了皇上,也失去了孩子,已经一无所有。短短一个月,她就从幸福的云端跌落到地狱。 “娘娘,楚王妃送来的蜀锦真是好看,您看,在阳光下,还发着光哪。”秋燕尽量让她高兴,如今陪在她身边的,也只剩下秋燕了。 昭淑妃看一眼,她的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嗯,好看,楚王妃真是有心了。如今我失势,也唯有她没有踩我一脚。”她缓缓低下头,声音越来越低,“可惜枉费了楚王妃的心意,再好看也没用,我穿着也没有人看了。” “娘娘!”秋燕眼泪直流,捂着嘴哭泣,“您不要自暴自弃,皇上只是一时被容妃那个狐媚子迷惑,等皇上清醒了,他一定明白他最重要的还是您。” 昭淑妃就像是春日里大地上最后一滩雪,仿佛随时都会融化掉,了无生息。她摇摇头,“我知道,皇上他再也不会回心转意了。” 她散漫的目光落在那一堆蜀锦上,那蜀锦上的纹饰云气流动,章彩绮丽。这样清艳的锦缎最适合穿在楚王妃身上,别人,穿上身也也撑不起它的绚丽。 不过是另一个长得像楚王妃的女人,再加上一点手腕,就夺走了皇上的心,连她与他的孩子,都可以置之不理。 她原本以为楚王妃走了,皇上的心迟早会属于她,可事实告诉她,她想的太天真,在皇上的心里,她始终比不上楚王妃,始终都只是个替身。 花想容,不过是一个比她还要多几分和楚王妃相像的人,她并不嫉妒她,因为她也只是个替身。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她不会放过她。 仇恨让她的双眼变得通红,昭淑妃一个冷眼扫到秋燕身上,“你去容妃那里知一声,就说本宫要单独见她。” 当夜,花想容应昭淑妃之约,相邀在后花园。 两人坐在望月亭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对面而坐。 月光皎洁,溶溶月自天际洒下来,似银盘里的光辉倾洒下来。两个宫中先后盛宠的女人相聚在此,仿佛月光全部汇集而来,照在她们的脸上,莹光绝丽。 “不知道昭淑妃召我来,所谓何事?不过事先说明,有什么话,不要说的太久。我刚刚将皇上哄睡着,说不得一会儿他醒了找不到我,又该急了。”花想容捏捏肩,状似浑身乏力的样子,“因为昭淑妃您太大意,损了龙嗣,皇上这几天心情都不大好,我哄着不知多费劲了。还是我说,会很快给他生个龙子,皇上这才没那么伤心。” 她带着挑衅的神色,句句话往昭淑妃的心窝子里扎。 秋燕在旁听着,不由恼怒,忍不住愠道:“容妃娘娘请注意自己的言辞,我们娘娘是四妃之一,分位在您之上,您应该自称臣妾才是。” 花想容横飞的眉宇一挑,怒道:“本宫和你的主子说话,哪轮到你个奴才插嘴,来人,给本宫掌她的嘴。” 她说完,一旁就走出一个宫女,扬起巴掌要掴掌秋燕。 “住手!”昭淑妃看着花想容,“国有国法,宫有宫规,秋燕是本宫的人,还轮不到容妃你来教训。” 宫女看一眼花想容,花想容让她退到一边。她笑吟吟道:“既然淑妃姐姐求情,我就不和这贱婢一般计较了,权当给姐姐一个情面。” 昭淑妃昂然微笑,挥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和容妃说些体己话。” 秋燕不放心,唯恐她受欺负,直勾勾的看着她不动。昭淑妃对她浅然一笑,让她安心。 花想容神情倨傲,对着宫人摆摆手,“淑妃贤良淑德,应该不会对本宫怎样,你们就照着淑妃的话,退的远一些。” 她低头拨一拨衣衫上的珍珠,也不看着昭淑妃,慵慵然道:“有什么事,淑妃就敞开说吧。” 昭淑妃的眸光渐渐阴沉下去,“你到底是谁的人?” 花想容拈起绢子捂着嘴低低一笑,嗔道:“瞧淑妃问着话问的,我还能是谁的人,不就是皇上的人吗?” “别在我面前装。”昭淑妃看着她的脸,“你依靠这张脸接近皇上,这种把戏,我用过了。不过,他们真的很厉害,竟然会找到一个和她如此相似的面孔。” 她的目光愈加狠厉,那是旁人没有见过的锋芒,“但我不相信,单凭这张脸,皇上就可以对你如此纵容。”她突然抓住花想容的手,“说,你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 花想容甩开她,丹凤眼侬丽而凌厉,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要不是你不听从主子的吩咐,我用得着受那么大的苦改变容貌接近那个昏君吗?你还有脸管我做什么事,我现在行事,本就应该是你做的。” “果然,你果然是他的人!”昭淑妃指尖发颤,她的眼中盈满了泪花,“我早就应该想到,怎会突然出现一个和楚王妃如此形似的人,我实在太愚蠢,竟然还喝了你送来的补品,失去孩子。” 仇恨之光被氤氲遮挡,柔和了几分,她内心歇斯底里,却不敢喊出来,将声音压低,更是置入人心的质问,“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的孩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三千宠爱在一身,我即便怀了孩子也碍不着你的恩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花想容轻蔑一笑,道:“你是我和无冤无仇,但你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的脸慢慢逼近昭淑妃,发出如从地狱蔓延而来的声音道:“你说,主子会容得下你怀昏君的孩子吗?若是你生下孩子,那主子计划不就落空了?” 她坐下来,缓一缓,抚抚头上的金海棠珠花步摇,“主子已经是宽宏大量,没有要你的命,你应该感恩戴德,将功补过为时不晚。” 419 体己话 恋耽美 正文 420 临禧溺亡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20 临禧溺亡 昭淑妃脸上有一种不自然的白,慌慌张张躲开花想容的视线,花想容诡秘一笑,道:“主子费心将你送进宫中,不想你却辜负了主子,真的爱上了皇上。甚至,不再听从主子的命令,还自作主张怀上孕。你知道不知道,你所作所为,主子非常生气。” “即便如此,我也从没想过背叛主子,你们所做的事,我会保密,不会告诉皇上。”昭淑妃恳切道,“我只是想留在皇上身边,仅此而已。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放过我?” 花想容一哼,“既然参与其中,是你想退就退的吗?云裳,你已经踏上这条船,就没有中途离开的一说,除非,你死了。” “主子是看你还算忠心,这次只是对你略惩小戒,再有一次,就不是这么便宜了。”花想容不欲在与她纠缠,站起来要走。 昭淑妃跟着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们如此逼我,就不怕我将你们要做的事告诉皇上吗?” 花想容拂开她的手,倨傲十足,“你敢吗?你可别忘了,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可都在主子手中。你若是透漏一句,他们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她神情洋洋得意,“而且,我不觉得你会再见到皇上。” 说罢,她施施然从昭淑妃身边离去,留下昭淑妃脸上一片青灰。 刚迈下第一个台阶,余光瞥见树影微动。 “谁在那里!”花想容目光如电,似一把崭新的剑出鞘而出,散着雪亮的光影。 树后的人闻声窜逃,树叶窸窣的波动,花想容看一眼宫女,吩咐道:“去,将人抓回来,不许他跑了。”两个宫女欠身追去。 昭淑妃心中一慌,望向宫女追去的方向。花想容瞧着她,蔑视道:“看吧,你也怕事情被人听到。想一想,若是你说出去,会有怎样的下场,还不是不得好死。” 她逶迤走至她身边,手抚在她的肩上,“男人都是一个样,皇上他连你滑胎都不闻不问,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爱吗?值得你赔上亲人的和自己的性命吗?” 昭淑妃如鲠在喉,看一看她,拂开她的手,脸撇在一边。 萧瑾瑜所为,她真的很伤心,这样一个男人,也不值得她的付出。但,爱可以消失吗? 很快宫女将躲在树后的人抓回来,往花想容和昭淑妃面前一扔。两人细细一瞧,竟然是临禧。 临禧爬起来,指着昭淑妃和花想容,他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涨红了脸,“亏得皇上那么宠爱你们,没想到,你们一个个居心叵测,包藏祸心,你们到底要对皇上做什么!”他歇斯底里的喊。 僻静的后花园,几处秋蝉凄凄的叫着,临禧的呐喊声仿佛镇住了秋蝉,余下一片寂静。 昭淑妃连连摆手,“我没有,我没有想害皇上。” 她的解释徒劳,在临禧看来只是假惺惺。临禧嗤笑道:“你们刚才说的我听得一清二楚,你们有同一个主子,被你们的主子安排来接近皇上,这还不是图谋不轨吗?” 昭淑妃无言以对,心里揪着发疼。 花想容居高临下的看着临禧,就像是看了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既然你都听见了,我便不能留着你。”给旁边的宫人使了使眼色,“处理了他。” 临禧后退几步,撒腿要跑,几个宫人围堵,又将他抓回来。 花想容身边都是会武功的人,或许是她的主子怕她重蹈昭淑妃覆车,前车之鉴,便派了人安插在她身边。一来帮助她,再来,监视她。 两个力气大的宫人束着临禧的臂膀,把他往池子里压,他扑腾扑腾的挣扎,好不容易抬起头喘了几口气,又被摁下去。“你们……你们谋害皇上,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咳……咳……你们不会有好下场……” 昭淑妃于心不忍,刚要阻止,花想容看向她,严声提醒,“你没听见他说的话吗?放了他,你就会不得好死。” 闻言,昭淑妃一顿,眸中闪过微光,一闭眼,将头侧到一旁,不再看他。 如此几次反复,临禧的气息越来越弱,再挣扎不动,最后四肢就像是秋日枯木上的黄叶,衰败下来,最后没了生气,被扔到了池塘里。 昭淑妃不忍心去看,带着秋燕欲离开,花想容叫住她,“淑妃姐姐,你可千万别犯糊涂,主子的眼线遍布各处,一旦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们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裙摆一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花想容转身离去,留给昭淑妃一个傲然的背影。 昭淑妃刚刚小产,体力虚弱,微微一晃,倒在秋燕的身上。 眼泪那软下去的时候流下来,皇上,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天,临禧被发现淹死在池塘,只以为是意外落水,萧瑾瑜沉醉在温柔乡,无暇顾及,内侍局草草收了他的尸,烧成骨灰,撒到井中。 宫中的奴才都是如此,不管有没有亲人,都不得认领尸体。一死,就烧成灰,或是洒在池塘里,或是洒在井中,听说,这是因为有一些宫人是被主子残害致死,那些主子怕宫人死后变成厉鬼回来寻仇,就将他们灰飞烟灭。 但也不知道是从哪朝哪代流传下来的,总之是沿用到至今,所以宫里的人都挣着要活下去,活下去便有出宫的希望,不会化作一堆灰,变成孤魂野那么凄凉。 九月中旬的凉风更冷,桂花的香味也更浓,秋水做的热腾腾的桂花糕刚一出锅,两个孩子就迫不及待冲进厨房。 他们两个已经守在厨房的外面好久,就等着开锅哪。 眼见着秋水的肚子越来越大,荣昭嘱咐她多少次不要再忙碌,要好好休息,但秋水就是闲不住,一天不干点事,手痒痒。 今日孤鹜来了,两个人一合计,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足足蒸了一大锅,都够全府上下的人吃了。 刚出锅,还烫着,两个小家伙伸手就要拿,多亏孤鹜眼疾手快,给挡住了,不然非得给他们两个的小手烫出大水泡来。 秋水捡了几块盛在盘子里,放在凉水上降降温度,才给他们两个拿着吃。 桂花糕滑软油润,软糯清甜,吃的他们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了小花猫。 “少吃点,别回头吃撑了,你又消不了食了。”荣昭看着萧容念将小盘子里的桂花糕每个都咬一口,就怕被别人分去,先占一个口水,不禁摇头笑着。 萧容念吃的都顾不上说话,满口都是,含糊道:“不消食我就在院子里走走。” 说着,又趁着萧容笙不注意,从他的盘子里偷了一个。 荣昭对秋水嗔道:“都怪你,明知道这两个是馋嘴猫,还总给他们做好吃的,你看看这个,胖的都块成球了。”荣昭指一指萧容念。 萧容念狠狠再咬一口桂花糕,她这不叫球,叫富态。 秋水笑道:“郡主世子喜欢吃,我才高兴哪,小郡主,吃得慢些,厨房里还有一锅哪。” 萧容念的眼睛“噌”一下亮起来,闪着细碎的星星,紧点着头,“那秋水姑姑都给我留起来,我饿了就可以吃了。” 荣昭睨着她,略带嫌弃的调侃道:“你可真能耐,还能吃一锅,看看你这小肚子,衣服都快塞不住你了。”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什么都阻挡不了萧容念对好吃的东西的执念。“那正好,又可以做新衣服了。” 不愧是荣昭的女儿,时刻想着新衣服。 荣昭无奈一叹,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有时候还真是要甘拜下风了。 萧容念是真能吃,但萧容笙就是贪新鲜,吃了几个,就饱了,他趁着母妃不注意,偷偷拿了块桂花糕喂给了威风和雪团。 虽然它俩成了好朋友,但有时候有些东西是不能让的,威风一口吃掉自己,还没等雪团舔几口自己的那一块,就被威风给抢走了,一口,又没了。 雪团带着怨念的看了它一眼,再眼巴巴的望着萧容笙。 萧容笙最受不得这一出,偷跑去拿了一口,以防又被威风抢去,他直接塞到雪团的嘴里,雪团这才心满意足,冲着萧容笙咧开嘴。 荣昭等人坐在桂花树下,品着桂花糕,喝着桂花露,别有一番情趣。 “我听王爷说,今年秋收又是眉山县的收成最好,这都是你家秦儒新的功劳。”荣昭嚼着桂花糕,看一眼孤鹜,“这回升了官了好了,你总算离我近了。” 荣昭往孤鹜身边靠了靠,拍在她手上,“怎么样,郡守夫人当得不错吧。” 秦儒新功绩卓著,现在被萧珺玦擢升为汉中郡郡守,为益州所管辖,离益州也不远。 孤鹜腼腆笑道:“小姐又笑话我,我能有今天这都是托小姐的福。” 荣昭笑道:“这可不是托我的福,是托你家夫君的福才对。” “那也是因为小姐,我才认识他的啊,不是小姐,我哪知道他是哪根葱。说不定,现在是搂着别的女人睡哪。”孤鹜一甩帕子,干脆道。 这一言,众人哄笑,荣昭捏一捏她的脸,这张嘴啊,什么都能说出来。 420 临禧溺亡 恋耽美 正文 421 白氏的难题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21 白氏的难题 “王妃,段夫人又来送核桃了。”正说笑着,花语来报,荣昭一听白氏来了,忙让人迎去。 想当初荣昭初次见到白氏,还有点瞧不上眼,但现在却对极了脾气。这几年荣昭紧帮她捯饬,教她如何保养,如何穿衣,现在见着,竟比前几年还要年轻几岁。 白氏性子爽利,又是个热心肠,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就想到荣昭,便往这送。这不,新下来的核桃,又想到荣昭,就给送来了。 她是刚从山上下来,还没回家,直奔到楚王府来了。 穿着粗衣,一点都不像官家夫人,依旧是朴实的样子。 白氏让跟着的丫鬟将好几筐的核桃往荣昭面前一摆,荣昭拉着她坐下,端给她一杯桂花露。 她将桂花露当成水,一饮而尽,觉得甜腻,尤不解渴,荣昭又让人去给她端茶来喝。 “怎么劳你跑一趟,让下人送来不就成了?” 白氏饮了茶方觉得过瘾,长舒一口气,用袖子擦擦嘴,道:“我这不正好经过吗?就直接进来了。”她开着玩笑,“再说,我不亲自送来,不怕你楚王妃怪罪啊?” “那你可就多心了,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又吃你的葡萄,又吃你的核桃,早就堵住我的嘴,我哪还好意思怪罪你啊?”荣昭嗔笑道。 白氏从筐里抓了一把核桃,也不用锤子敲,手一拧就开了,“你看看我家种的这核桃,皮薄肉厚,不是我自吹自擂,这要是拿去集市上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来,尝一尝,这核桃可香了,我一路吃着回来,嘴都舍不得停。” 荣昭掐了一块放入嘴里,嚼一嚼,满口溢香,荣昭点头,赞不绝口,“你果然没王婆卖瓜,确实香。真是难为你了,凡事都想着我。” 白氏“啧”一声,斜着荣昭,“说这话就外道了。”又抓了几把塞在秋水和孤鹜的手中,“都尝一尝,香着嘞。” 她看着秋水,一拍大腿,大呼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秋水,等会我再让人卸几筐,送给秋水。怀孕的时候吃核桃好,生出的孩子脑瓜聪明。我生我们家老大的时候就没吃,结果生出个榆木疙瘩,到了生老二的时候,我天天吃核桃,这一生出来,你们猜怎么着,嘿,可机灵了,一肚子的鬼心眼里。” 又一叹,“只是啊,可能吃了坏了心的核桃,满肚子坏水,一天天的给我惹祸。” 白氏是个开心果,有她的地方,笑声不断。荣昭轻拍着她,笑的肚子都颤抖。 孤鹜戏谑道:“段夫人,这我可就挑理了,您怎么也不送我啊?难道没有身孕,您就歧视啊?” 白氏抿嘴,翻翻眼皮,“瞧孤鹜说的这话,我还能少了你的?我像那么不会做人的吗?” 孤鹜笑拍着她的肩,“是我说错了,您会做,会做,没人比您会做人了。” 白氏右脸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睨着孤鹜,“那是,我啊,从来就没让人挑出过我的理。”一凝,瘪起嘴角,刚才还火热的人,一下子就沉静下来,“不是,我最近就惹上一个麻烦,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荣昭奇道:“你这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白氏喝了口茶,道:“有句俗语说得好,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这话一点都没错。” 萧容笙玩累了,跑到荣昭身边,荣昭拿着绢子给他擦擦额头上的薄汗。 “范长史家的千金和李司马家的儿子结亲,是我保的媒。原本看着两个孩子都挺好的,一个知书达理,一个英俊潇洒,看上去天造地设。可谁知啊,这婚后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不得安宁。现在这两家人哪,就都找上了我,说我这媒做的不清不楚。一个说,什么知书达理,完全就是个泼妇,另一个说,哪来的英俊潇洒,实则是个草包。” 白氏仰天一叹,拍拍自己的脑袋,“我现在啊,都快被这两家给烦死了。你们说,我一个保媒的,就是牵个线,同不同意那还不是那小两口的事。怎么到了现在,就全成了我的错?” 她委屈啊,又心烦,就今天上了山,省的那两家又去找她。 “这事你就不该揽,吃力不讨好。”荣昭道。 白氏叹息道:“我现在算是知道了。”她想着让荣昭给她支招,“那王妃,您说我该怎么办啊?” 荣昭拈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怅然道:“婚前隐藏真性,成了亲就暴露出来,这就是弊端啊。” 白氏怼一下荣昭的手臂,嗔道:“行了,好王妃,您就别在这说风凉话了,快给我支个招吧。” 荣昭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的,新婚夫妻嘛,都这样,我和我家王爷也是这么过来的。”看白氏满脸愁容,荣昭眼珠一转,道:“这样,你明天将他们两家人都带来,这件事我来替你周旋。” 白氏自然大喜,“果真?” 荣昭道:“当真。” 白氏喜不自胜,握着荣昭的手不知怎么感谢,“那我可是找对人了,有王妃在,再大的事也能变成小事。这要是您能解决这件事,我该怎么感谢你啊?” 荣昭踢了下装着核桃的篮子,笑道:“那就天天给我送核桃呗,我可想生个聪明啊孩子。” “那都不是事,别说是核桃,金山银山我也给你送。”白氏打趣道。 荣昭玩笑,“行啊,我正缺哪,明儿你就给我搬座金山来。” 与白氏一起,欢笑声不断,直到天黑,她才离去。 第二天,白氏就带着范李两家来,荣昭打量着小两口,一看就是还在闹别扭,一个坐在左边,一个坐在右边,互不理睬。 范夫人和李夫人对着荣昭赔笑,“看这事闹的,还惊动了王妃。” 荣昭端着茶,浅浅含笑,“段夫人和我闲聊,无意中说起,这事一直揪着她的心,令她寝食难安,想着,第一次保媒,要是爱侣变成冤家,这不就是她的罪过了吗?” 她与白氏对视一眼,白氏道:“可不是,这要是他们不美满幸福,我哪还安心得了,还不得跟着这么整日的愁眉苦脸。” 在楚王妃面前,范夫人和李夫人不敢埋怨白氏,脸上挂着虚笑,“小女儿的事真是让段夫人和王妃操心了。” 荣昭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她看向范小姐,是个清丽的佳人,“范小姐还真是个美人。”你一眼李家少爷,“这样的美人,你也不让着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范小姐听王妃夸奖心中愉悦,倨傲的睨着她的夫君,“你听见王妃的话了吧,你娶了我,简直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 李家少爷火气高涨,“就你也是天鹅肉?哼,你就算是天鹅肉,也是臭的,心都是臭的。” 范小姐拍案而起,指着他,大吵道:“李临风,你算什么男人,我说一句你就顶十句,除了和女人吵架,你还有什么能耐?” “我怎么不和别人吵啊?女人?你算女人吗?我还没见过你这个泼辣的女人。我做什么你都管,连我吃饭怎么用筷子你都要管,你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啊?” “我是你妻子,怎么就不能管?你要是做的好,我还和你费什么话。” 本还是一左一右,吵着吵着,两个人就挤到了中间。 “好,这种小事我不和你计较,那我出去会会朋友,和他们吃吃酒,怎么就不行。那天你还追到饭馆去,拉着我的耳朵给我扯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你说的可真好听,你是光会友喝酒吗?你那是打着幌子喝花酒,谁家好好吃饭,桌子上还陪着几个女人。多亏我去的早,不然还不得陪到床上去?” 荣昭无聊的抠抠耳朵,这夫妻俩还真是干柴对烈火,一碰就燃。 “你不知道什么叫逢场作戏吗?我那是应酬,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你是挺会做戏的,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让人以为你为人端正,品行良好,我听信了,才下嫁给你。没想到你就是个中山狼,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好,刚成婚那几天,你装的还挺好,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但没想到不过几日,你就暴露出本性,野蛮霸道不讲理,连个女人的样子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这是骗婚!” 白氏轻咳了一声,这听着怎么又辙到她身上了。 “好了好了,女儿别吵了。” “好儿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范夫人和李夫人拉着自家的儿女坐下,讪讪的看向荣昭。 “在王妃面前失礼了。” “王妃不要见怪。” 荣昭本还想听听他们还要吵什么,被打断了,兴致缺缺。 她看向白氏,道:“以后这种事啊,你还是少掺和吧,没事也能惹的一身骚。” 范李两位夫人齐齐看荣昭一眼,又对视,心里皆盘算着,段夫人和楚王妃交好,是不是她们埋怨段夫人,王妃不乐意他们啊? 荣昭不顾两个人心里想什么,只道:“既然互相都看不顺眼,你们就和离吧。” 421 白氏的难题 恋耽美 正文 422 调解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22 调解 众人皆诧,一起看向荣昭,荣昭明眸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端起茶盏,品起来。 范小姐神色微顿,望去李公子,复垂下头。李公子也看了她一眼,耷拉脑袋,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荡然尽失。 范夫人迟疑,讪讪道:“这,不好吧。” 李夫人表情不自然,苦笑道:“是啊,还没闹到那一步。” 荣昭悠然自在,茶水在口中悠悠荡一圈,留在余香。放下茶,她拈着帕子擦擦嘴角,垂眸道:“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双方互看不顺眼,再在一起,不是互相伤害吗?趁着都年轻,将婚姻终止,各寻个可心的人,再结伴终生,方是正道。不然,继续下去,还是争吵不停,互相耽误,纠纠缠缠一辈子,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抬起头,看着那小两口,“反正你们俩,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互相看着彼此膈应,不如痛快了断,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两人不语,似低头思索。 荣昭再道:“反正你们今天在我这,这和离的事交给我办,不耽误功夫,我让人去前院和王爷回禀一声,这事就成了。” 白氏心中着了急,劝和不劝离,王妃怎么还让人家和离啊? 她心里想着,要不要说几句。但她刚一张口,荣昭斜向她,眼神一凛,她的话就缩了回去。 荣昭拉长了音调,“如何?” 李家公子面色微变,期期艾艾道:“其实……其实也没到那一步。” 范小姐抬头看向他,搅着帕子,嗫嚅道:“有时候他对我也不错,也是温柔体贴的。” 李公子对视着她,“她也有温柔的时候。”低下头,心里越加不是滋味,像吃了酸果子一样,“哎,都是我不好,若是没那么多毛病,她也不会总对我发脾气。” 荣昭心中发笑,脸上没露出半分,“你刚才不是还说她是泼妇吗?妻不贤,家不宁,这样的女人娶了她,家里不得安宁啊。” 李公子眉头紧蹙,仿佛因为荣昭这几句被,但可不能三天两头就吵,总吵感情都磨没了。这婚姻啊,还是靠彼此包容,彼此经营,不然啊,对方再好,也只看到彼此的缺点,最后还是个夫妻不和。” 范小姐将荣昭的话记在心里,“谢王妃提点。”她看着荣昭,心生敬仰。王妃一直都深受益州女子的羡慕,羡慕她嫁于楚王那样的人中之龙,又深受楚王宠爱,成婚多年,楚王一心一意,体贴入微,虽为藩地之王,却只有她一个女人。 如今,得她亲口传教,深觉受益良多,她就是太没有包容心了,看着夫君所为有一点不顺其心,就会发火,使得两个人感情大不如刚刚成婚的时候。现在,她明白了,感情是要经过精心经营的,就像是一颗小树,天天浇水灌溉,才能长成参天大树。 不过,王妃的御夫之道应该还不止如此,若是能时常讨教,学个一两招,那还不是轻轻松松将夫君制服。 晚上吃饭的时候荣昭和萧珺玦说起这个事,萧珺玦捏一捏她的鼻子,“我看你呀,应该到官府去当调解去,什么事,你都要插一脚。” 荣昭冲他咬一口,被他躲开,“要是能女子为官,你以为我天天窝在王府里啊?” “呦,太可惜了,你要是男子,应该就去考状元了。” “考状元挺累的,还要读那么多书,我不大愿意。” 萧珺玦嘴角噙着笑,“照你这么说,你要天上掉馅饼,砸在你脑袋上直接就能当官?” 荣昭一副“这你就笨了吧”的神情,“我要是男子,哪还有荣曜当世子的份,荣侯世子非我莫属,那我在朝中随意谋个官职还不是轻而易举。” 萧珺玦撇着嘴点头,给她夹了一口菜,“吃饭吧世子爷,您就别做梦了。” 荣昭憨憨一笑,吃掉他夹的菜,看着他,脑袋里又生出了怪想法,悄悄道:“你说,如果我真是男子,你怎么办啊?你还娶我吗?” 这话问的相当大胆,萧珺玦住了口,看着荣昭半天,脑子里在想她若是男子的模样,但又想,她和荣曜是一胎,若是男子,不就长得和荣曜一个样子。 想起荣曜,他一口呛住,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荣昭托着腮等着萧珺玦说一些肉麻,比如说,为了你,我愿意喜欢男人,或是,不管男女,我都要你。 但看着他这像是吃了沙子似的模样,心瞬间一沉,一撇嘴,“萧珺玦!” 萧珺玦边咳嗽边笑,“不是昭昭,我真的不敢想,要是你是个男人,长成现在这样吧,我或许还能接受,我就怕你和荣曜一个模样,我吃不消。” 荣昭听完大笑起来,她万没想到萧珺玦想的还挺多,也跟着乐起来,“哎呀,你好讨厌。” “不是,你想想,要是你长成荣曜那样,得多可怕啊。”萧珺玦低低的笑着,声音如清泉越水般好听,眼睛笑的眯在一起。 荣昭笑的合不拢嘴,拍着他的大腿,“你还真敢想,这个荣曜,我倒真把他给忘了。” 看着父王和母妃笑的那傻样,萧容笙和萧容念懵然的对视,他们在说什么,笑成那样。 萧容笙耳朵尖,听见父王说到舅舅的名字,小声和萧容念嘀咕,“可能是在讲舅舅的笑话。” 萧容念坐在凳子上,刚好胳膊肘能放在桌子上,她伸手拿了一个蟹黄包,狠狠的大力咬了一口,“可能是说舅舅六岁的时候上树,被树枝刮住,把裤子给扒下来,成了光屁股的事。” 萧容笙道:“也可能是舅舅八岁的时候调戏别人家的姑娘,被人家给揍了一顿那件事。” “不对不对,应该是舅舅十三岁的时候去青楼,被老鸨当成女孩要买了他的事。” 在萧容笙和萧容念心里,有一本舅舅趣事全集,通过他们从不同人那集合而来的,没事,就互通互通,当成乐子逗闷子。 他俩越说越开心,哈哈大笑起来。 荣昭和萧珺玦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俩,他俩只顾着说,也没理,荣昭和萧珺玦互看一眼,又笑起来。这一桌上,真是欢天喜地,其乐融融啊。 这两日荣昭心口发闷,心脏跳得时快时慢,总是不舒服,大夫给她开了几副凝心丸,吃着也不见效。那感觉就像是心头有块大石头,深深呼出一口气才觉得舒服,但只要一吸气,又堵上。 萧珺玦见她总是唉声叹气,就请了城中有名的戏园子过府开堂会,又请来段夫人等人陪着她。 “这回可是真托了王妃的福,昨儿我上街,正巧碰见范夫人和李夫人,现在她们亲家处的可好了。和我说,那小夫妻现在可恩爱着哪,虽然,还是吵嘴,但过一会儿就能和好。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有孙子可以抱了。她们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王妃哪。”堂上唱着,白氏想起这事,说起来。 荣昭笑着,“那可真好,算我这回没白做一回和事佬。对了,我记得你说,我要是给你办成这事,你要感谢我,想好如何酬谢我了吗?” 白氏站起来,作势要走,荣昭不解,拉住她,“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白氏戏谑道:“我去给搬金山去。” 说罢,荣昭微微一愣,转而想到那天说的话,拍着她笑起来。 422 调解 恋耽美 正文 423 死讯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23 死讯 “瞧把你能耐的,还给我搬金山去,我问你,你知道金山在哪吗?”荣昭拉着白氏坐下。 白氏翘着嘴角,“怎么不知道?”她睨向台上,指了指,“一会儿这出完事,我就给你唱一出水漫金山,那不就有金山了吗?” 荣昭没想到她这脑袋越来越灵了,这么个金山,还真是没想到。 笑着起哄道:“行啊,你要不唱,我今儿还不放过你哪。” 众人也跟着笑,“那我们可跟着大饱眼福了。” “哪只是大饱眼福,连耳朵都跟着饱福。” 白氏丹凤眼轻轻掀起,横扫了一圈,笑道:“你们这么夸我啊,我就是赶鸭子上架也得上,行,今儿我看是躲不过去了,那我就献丑给你们来一段。” 她落落大方,行事爽利,一点都不扭捏,是极得人喜欢的,众人都鼓着掌给她助威。 说着白氏就去后台换衣,中途临加了一段曲目。 她扮演的不是白娘子,而是演法海,一身袈裟,白胡子白眉毛,挥着个拂尘就出了场。 双目一瞠,有几分威风凛凛的姿态,嗓音一扩,声音浑厚洪亮,“护法神将!” 众人配合她,“来也。” “快与我擒妖孽保卫经堂——” 喝的满堂彩,卸了妆,白氏下台一个劲的问,“怎么样,我唱的如何?” 旁人都夸赞,“唱的实在太好了,没想到段夫人深藏不露啊,这段大人平时真是有耳福。” “我看啊,不逊于那些戏班子的,你这幅嗓子,若是年轻的时候练一练,早成名角了。” 白氏乐得笑眯眯,看着荣昭,“王妃觉得如何?我这座金山是否让您满意?” “好是好,不过,若是你帽子掉的时候是个光头,就更好看了。”荣昭调侃她道。 白氏在表演时,不小心用拂尘把帽子给勾掉地上了,还引得大家轰然大笑。她咂下嘴,“马有失蹄,人有失误,别在意这些细节。” 荣昭笑着点头,玩笑道:“好,你这座金山我收下了,看你唱的这么辛苦,来人,给段夫人打赏。” 白氏一拍手,“哎呦,还有赏哪,那我再给你唱几出。” 荣昭忍俊不禁,“你呀,真是个财迷,快给我坐下吧,再唱下去,我就要砸锅卖铁给你打赏了。” “哈哈哈……”满院欢声,又是一片哄笑。 正说笑着,却见萧珺玦过来,他负着手,脸上不大好。他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平时她与各家夫人相聚,很少出面。见他突然来,荣昭心有疑惑,心也不由往下沉。 萧珺玦挥挥手,让唱戏的人退下。荣昭站起来,迎上去,不明道:“怎么了?” 诸人见楚王神情有异,识趣纷纷告退。 萧珺玦看着荣昭,神色凄楚,似有难言之隐,难于宣之于口,他扶着荣昭,“先回房。” 他声音低沉,仿佛是有什么情绪在压抑着,荣昭听着心中不安,徒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回到房子,荣昭急切问道:“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珺玦扶着荣昭的手臂坐下,呼吸间都是沉重的,荣昭望着他,满心的焦灼。 “齐王勾结阿史挲皕在行宫逼宫谋反,皇上葬身火海。”萧珺玦牢牢的盯住荣昭,他目光沉静如海,恍若幽深古井,一字一字道。 荣昭怔怔呆住,身子有轻微的颤抖,几乎不敢相信,“怎么会?”在问出的同时,她心底又有个声音在说怎么不会。 齐王的狼子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上辈子亦是如此。 萧珺玦幽幽叹气一口,“容妃迷惑皇上,偷走掌管禁军的令牌,假传圣旨调走守护在行宫的禁军。齐王和阿史挲皕趁虚而入,率领军队直逼行宫,皇上被放火烧死在寝宫,尸骨无存。” 说到最后,他闭上眼睛,终究是他的兄弟,听到这样的消息,仍是不忍。 荣昭呼吸有些困难,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但……但即便守卫行宫的禁军调走,那还有御林军哪?御林军少说也有上万,至少能抵抗几日。长歌城离行宫不远,从长歌城派援兵救援,也来得及啊?” 萧珺玦道:“确实有向长歌城请求援军,但留在长歌城的禁卫军都掌握在皇后手中,想来皇后早已私下与齐王达成协议,她只按兵不发。” 荣昭心慌意乱,虽然她不敢相信,但萧珺玦必然不会拿这和她开玩笑,一定是掌握了信息。 何其相似,所有的事情都按着上辈子的轨迹发生。 “可是皇后被禁,她手中哪有权利?” “她没有,但太后有。” 皇上出宫,为以防武将异心,一般都会将权柄交给最信任的人,那皇宫里他最信任的人也唯有太后。但萧瑾瑜是她的亲儿子啊,她怎么能这样做? 荣昭心口剧烈地跳动着,手捂在胸口,“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巨变,太不可思议了。”她愣愣的呢喃,“谋反?齐王竟然真的干得出来,他就不怕遭到天下人的唾骂吗?” 猛然晃过神,荣昭迫视萧珺的眼眸,“那我爹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萧珺玦眼中流露出哀切的目光,隐隐覆在一层氤氲,他几次欲言又止,张口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 萧珺玦抱住荣昭的手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昭昭,我……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荣昭的呼吸变得急促,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他的神情仿佛已经告诉她了。 “岳父他……”萧珺玦说不出来话,低下头,尾音含着哭腔,艰难说出,“为保护皇上牺牲了。” 恍若一道晴天霹雳,砸在荣昭的头顶。她的眼泪倾然而出,贴在脸上冰凉。 她却笑了,含着泪花的笑容,凄凉如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你胡说,不可能,前两天我才刚收到爹的信,他不可能有事。” 她一瞬间变脸,阴戾的逼视着萧珺玦,“你说谎,你为什么要拿这种事说谎,很好玩吗?萧珺玦,你不能和我开这种玩笑,我真的会生气,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萧珺玦一把摁住她的手,悲切道:“我也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但这件事很快就会传来,我不想你最后才知道。虽然事实很残忍,但昭昭,你必须要坚强的面对。岳父已逝,是事实,我希望你千万保重自己,岳父若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就像是有一把钝刀一道一道的狠狠的锉磨在她的心头,疼得她四肢百骸都痛不欲生。这样的事实,她承受不起,她宁愿永远都不知道。 “不会的,不会的……”荣昭摇着头,眼泪因拼命摇动四溅,“不会的……” 见她如此,萧珺玦更是痛心,抱住她,“昭昭,我知道你很难接受——” “不会的!”荣昭大喊一声,她紧紧抓住萧珺玦的手臂,指甲掐在萧珺玦肉上,尖锐如一把刀,狠命的用力。 她挣脱开萧珺玦的怀抱,使劲的捶打他,如发了疯一般,“你骗人,你骗人,萧珺玦你骗我!我恨你,我恨你!”叫声尖利如刀斩断丝绸,更似夜鹰的悲鸣划破天际。 萧珺玦任她发泄,在她无力的时候将她搂住。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残忍?我要我爹,我要他活着。”她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仿佛是咬仇人的肉一般,腥甜的味道弥漫进口腔,顺着嘴角滴在萧珺玦的皮肤上。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一早就让他退出朝堂,我应该这次带着他来益州。”荣昭将所有的事都怪在自己身边,她自责,甚至恨她自己,“我为什么蠢,我是我害死我爹的,是我害死了他。” “不是的,不是的。”萧珺玦含泪,他后悔自己将这么残忍的事告诉她,让她如此痛苦,不能自拔,“不关你的事,不是你害死他。” “是我!是我!”荣昭已经歇斯底里,“如果不是我,他早就退出朝堂,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了。是我害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如果不是她重活,改变了一切,爹会和上辈子一样,隐居起来,他会长命百岁,会安享晚年。 萧珺玦心痛难忍,他知道此时说再多的话也起不了作用,他紧紧的抱住她,只希望多给她几分力量。 她永远都想不到,那竟然是临别的最后一面,现在脑海中全是荣侯爷送她离开时目送挥手的模样。 那个在她小时候夜夜悠着她睡觉,手把手教她骑马射箭,那个喂她吃饭,握着她的手写下她名字,那个宠爱了她一生,为她付出所有父爱的人,她此生再也见不到了。 她再也不能和他说话,再也不能靠在他的肩上撒娇,再也不能听到她叫他爹时回应她。 五脏六腑仿佛住进一只野兽,那野冲破牢笼,用尖锐的利爪撕扯她,从内到外,一层又一层。 那野兽狠厉,抓住她的心,一把揪下来,荣昭心头大痛,心中一翻涌,随着腥甜之味,一口鲜血喷出,萧珺玦青白色的衣襟如红色的花海层层绽放,荣昭看着那花,眼中眩晕,只觉得头疼欲裂,不但是头,全身,从里到外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疼痛搅乱了她的意识,她只觉得在剧烈的痛楚后,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袭上来,眼前慢慢变黑,她不由自主的倒在萧珺玦的身上。 423 死讯 恋耽美 正文 424 曝尸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24 曝尸 秋风瑟瑟,风似孤魂野鬼的哀叹,幽幽不绝如缕。不知是天凉了,还是心冷,只觉得一瞬间就到了寒冬腊月,再温暖的太阳也驱逐不了寒冷。 荣昭着一身孝服,云发上别着一朵白色小花。小花轻微颤抖,弱不禁风,仿佛是隆冬最后一朵秋花,摇摇欲谢。 她坐在床上,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从再次醒来,她便如此,不说亦不哭。 “昭昭,吃点吧。”萧珺玦坐在床边,端着一小碗粥,喂给她。他心中酸涩,看着她越加心疼。 荣昭微微张开嘴,配合着他喂食,只是她神色哀切,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气。 如同一个木娃娃,不会说话,不会反抗,乖的让人心忧。 吃完一碗,萧珺玦将碗放到一边,转过头,摸了下眼皮,手指湿润。 再看她,道:“没关系昭昭,这个孩子和我们无缘,我们还有机会,还可以再生。” 这一胎本就因为摔了那一跤而动了胎气,再加上因为荣侯爷的事大受打击,没有保住。荣昭晕死过去,孩子也化为血水流走了。 荣昭睫毛颤了颤,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萧珺玦无声的叹息,扶着她躺下,“喝了药,吃了饭,就睡一会儿吧,什么都不要想。” 荣昭躺下,听话的闭上眼睛。 萧珺玦坐在床边看着她,直到觉得她睡着了才离开。 萧容笙和萧容念站在一旁,不敢哭出声,直掉眼泪。他们还从没见过母妃这样,真的很害怕。“母妃要休息,我们出去吧。”萧珺玦领着他们的走,小声道。 萧容念抹着泪,眼泪哗啦啦的直流,怎么抹都抹不净。她憋着嘴,小声的抽泣,紧紧抓住萧珺玦的手,“我想在这陪着母妃。” 萧容笙肩膀一耸一耸的,“我也要在这陪着母妃。” 萧珺玦道:“母妃需要静一静,你们在这会打扰到她。乖,和父王出去。” 两孩子格外懂事,点点头,一步一回头跟着萧珺玦出了房间。 萧珺玦不敢走远,就在前厅,这样如果荣昭有什么事,他随时都在。 他现在十分担心,若是她哭一场,闹一场,他还不怕什么,但就怕像现在一样,不哭不闹,才真正让人担忧。 萧容笙和萧容念被花语和鸳语带走,萧珺玦独自坐在厅里,头支在额头上,眉心如一张被揉搓的纸,铺平不开。 失去父亲,失去孩子,这对于荣昭是双重的打击,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开解她,因为他每每劝慰她,对着那双枯井似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如鲠在喉。 有时候,伤痛是再多的劝慰也起不了作用的,他的话也全是徒劳。 大夫说,以后荣昭都不可能再有孕,以前是很难,现在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不敢告诉她,怕在她的心上再加剧一份痛。 萧珺玦此时很沮丧,看着妻子如此,他却无能为力,不能减轻也不能分担她的痛苦,只觉得自己真得很没用,不配做她的丈夫。 夜鹰从门口走进来,楚王府白幡高挂,皆穿着孝服麻衣,“王爷,传来急报。”夜鹰的脸上很难看,就像是吃了一口沙子,隐隐有怒意。 萧珺玦未抬头,言赅道:“报。” 夜鹰道:“齐王与阿史挲皕联军五万人,攻进行宫,御林军不敌,死伤无数。朝中大臣,顺者昌逆者亡,而今留下的全部归顺。”顿一下,“齐王为洗脱谋朝篡位一说,污蔑荣侯爷” 萧珺玦霍然抬眸,夜鹰咬牙切齿,眼中发红,“挟持皇上,欲犯上作乱,遂齐王集结军队,解救圣危,不料荣侯爷丧心病狂,大火焚烧建章宫,杀害皇上。齐王带兵直入,缴械其党羽,将荣侯爷就地正法,一干同谋,皆诛。” 萧珺玦一拳头打在桌子上,桌子腿“噼啪”一声,斜着裂开。 “萧!瑀!珩!”大怒道。 简直就是颠倒黑白,荣侯爷何其无辜?忠君爱国之人却变成乱臣贼子,他安能死得瞑目? 夜鹰不忍再说,却不得不说下去,“现皇上灵柩送返皇宫,荣侯爷尸体挂于皇城大门前,曝尸一个月,以儆效尤。荣家,全部入狱,等候处决。” 一根利箭刺入荣昭的心脏,疼得她快麻木了。她呆若木鸡的站在屏风后面,将夜鹰的话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曝尸,处决,一个个字眼,仿佛是烙铁烙在她的身上,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千疮百孔。 她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慢慢离开,向着后院去,一步一步,如坠千斤,踩在地上,又似踩在棉花上。 手指一松,披帛随风落在地上,她拖地的白衣,划过落叶,有簌簌的声音,就像是一颗心被摔在地上,七零八落之后,又有一双脚碾成粉末。 蓦然,她目光如炬,一口气提起来,加快步子的回了房。 萧珺玦愤怒的如一头狮子,尤还不知荣昭刚才就在屏风后面,他双目散着幽蓝的火焰,“还有什么?” “因皇上无子嗣,遂遵循皇后懿旨,从诸王中择一子过继其名下,立为皇帝,皇后选择齐王子,于一个月后登基。”夜鹰恨得牙根痒痒,觉得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恶心。 萧珺玦又一掌重重击在桌角上,桌子顷刻碎裂,桌角尖锐,他的手心立刻起了泛红。 “果然是狼狈为奸!” 夜鹰情绪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叫喊着,“你放开我!滚下去!放开我!” “昭昭,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你这么去,也无济于事。”萧珺玦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但显然,任何话语对荣昭都无济于事,她恶狠狠的瞪着萧珺玦,“萧珺玦,你不是我,你根本不明白我的痛苦。你若是还念在你我夫妻,就不要阻止我。” 萧珺玦手抚摸着她的双鬓,“你我夫妻是一体,你有多痛苦,我就有多痛苦,我怎会不明白?” “既然你明白,你就不要管我。我不会让我爹曝尸在皇宫大门,我也不会让荣曜出事,我要杀了萧瑀珩,宰了柳馥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是赔上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荣昭狠狠的拂开他,大吼道。 萧珺玦狠下心,一掌击在荣昭的脸上,他没有用很大的力,但扇在细皮嫩肉的荣昭脸上,就出了红印,“你给我清醒一点,你这个样子,你连皇宫大门都进不去就会丧命,你还报什么仇?你父亲生前最重要的就是你,你若是为他报仇而死,他会安息吗?” 荣昭捂着脸的手慢慢放下来,倔强道:“我只知道我爹现在魂不安息,他一生显赫,死后遭人污蔑,受人侮辱,我身为她的女儿,岂能缩头乌龟,连他的尸都不收?那才是真真白生养了我一次!” 她这个样子,让萧珺玦痛惜,一把将她抱入怀里,“那你就不想想我吗?不想想莲蓉和元宵吗?” 荣昭身躯一颤,闭闭眼,心痛道:“他们俩就拜托你照顾了。” “荣昭,在你的心里我究竟算什么,当初为了莲蓉和元宵,你不要我,现在你为了你爹和弟弟,又不要我。”萧珺玦忍不住流下泪,滴在荣昭的肩膀上,眼泪冰凉,融进荣昭的肌肤里,却仿佛滴在了她的心头,“好,你去,我陪着你去,就算你不要我,我也要跟着。我们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分离。你若是有个不测,我便一同跟着,无论生死。” 424 曝尸 恋耽美 正文 425 高太后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25 高太后 此时的皇宫像是已经到了隆冬腊月,如雪絮披在人的身上,被白色所笼罩。萧瑾瑜的梓棺放置在太极殿正中,日夜都有和尚喇嘛轮番做法事。 宫妃跪在殿前,哭声不绝如缕,呜呜咽咽,哀乐奏鸣,更是悲绵惨淡。她们都还是年轻的女人,龄长者不过二十五六,年龄小的还只有十三四岁。这般花的年纪,随着皇帝的死亡,就如花一般凋零败谢。 之后的命运更不知如何,位高者或许还能留在宫中,有个安生之地。但位份低的,可能就要被送去皇家寺庙,剃度修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高太后扶在梓棺旁,哭声悲切,一声长过一声,“瑾瑜,我的儿,你为什么这么狠心的丢下母后,你回来啊,回来啊。” “母后错了,错了,是母后害了你,是母后……害死你的,你带着母后一块走吧,别抛下母后。”她冲着梓棺就要撞上去,多亏身边的宫女将她拦下,“太后不要啊。” “你们给哀家滚!”高太后狠狠的推开一干宫女,跪着爬到萧瑾瑜梓棺前,“瑾瑜,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母后?母后知道,是母后听信小人,才害你被杀,母后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失去孩子,是作为一个母亲难以承受的痛,特别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时候,恨不得替孩子死。 她一收到齐王带兵攻进行宫谋反的消息,便准备要调兵遣将增兵救援。可谁知,一向对他甜言蜜语的栾桑却在那个时候倒戈相向,不但杀害通报的人,还夺了她的令牌,将她囚禁在万寿宫里。使得皇上得不到救援,惨死在行宫。 想起栾桑,高太后眼神一厉,喝问道:“栾桑哪?” 宫女唯唯诺诺,她上前一把抓住一个宫女,逼问道:“哀家问你哪,栾桑哪?” 宫女瑟瑟道:“栾将军在……在鸾凤宫?” “鸾凤宫?皇后哪?”宫女紧着点头,高太后面色一怒,松开宫女的衣襟,跌跌撞撞站起来,便朝着鸾凤宫而去。 鸾凤宫,那是皇后的宫殿,鸾凤和鸣,夫妻恩爱,象征帝后一体,伉俪情深。但如今,龙已逝,凤却与其他人在颠鸾倒凤。 凤床上,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彼此相拥,女人的腿攀在男人的腰上,仿佛是掉进水中,抱住一颗大树,努力的攀岩依靠,才能不被汹涌澎湃的波浪冲走。 轻纱波动,如水面上投进一块巨大的石头,波纹震震。女人的娇喘和男人的怒吼叠交在一起,更加衬托着太极殿的哀乐凄凉。 “太后,太后,您不能进去……” “让开死奴才,再不让开,哀家斩你全家!” 正处于最后的冲刺,吵闹的声音惊扰了男女。女人赫然睁目,推了推身上的男人。 男人正处于关键时候,哪肯在此刻罢休,擒住女人的嘴,淹没住她的话,腰上越来越快。 在门被打开的时候,同时,男人和女人齐齐吼叫了一声,轻纱之后,朦朦胧胧可见,女人抓住男人的臂膀抬起身子,叫了一声,仿佛泄了全身的力,缓缓跌回床上。 高太后目瞪口呆,双腿如踩在云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你们……你们……” 男人掀开床帏,大摇大摆的走下来,他身上寸缕未着,就毫无遮挡的展现在高太后面前。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一挂,松松垮垮,衣领处呈细长的三角形露出他健壮的肌肉。 柳馥馨从床上坐起来,隔着轻纱望着高太后一眼,道:“太后不在万寿宫里给皇上哭丧,怎么跑到这来了?看来是宫里的御林军玩忽职守啊,连太后偷跑出来都不知道,栾桑这都是你的职责啊。”她声音沙哑,是情事后特有的质感。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回头臣一定严加管教,绝不会让同类事情再发生。”栾桑给柳馥馨披上衣服,眼中含情,脉脉道:“不会让你觉得碍眼的人再出现在你的眼前。” 惊诧过后,高太后只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那是愤怒与羞辱交织在一起的恨意,“栾桑,柳馥馨,你们这对狗男女,皇上他尸骨未寒,你们就厮混在一起,如何对得起皇上!你们也不怕遭报应!” 柳馥馨嗤笑一声,娇音袅袅,“报应?太后你何时变得这么天真,以为这世上会有报应。如果真的有报应,萧瑾瑜生前不珍惜我,他落得这个下场,才叫报应哪。”说起萧瑾瑜,她的声音陡厉,仿佛有无边的恨意,从牙齿中迸出来。 高太后脑中灵光一现,看着栾桑,再看着柳馥馨,忽然一些不明白的东西就全明白了。 她眼中含泪,斗大的掉到地上,“是你们,你们勾结齐王,谋朝篡位,一定是你们!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哀家要杀了你们替皇上报仇。” 她环顾四周,见一旁的架子上摆着一把剑,不假思索的冲过去拿下来,拔下剑鞘,举起来向栾桑和柳馥馨挥去。 栾桑眼神一狠,微微一闪,扼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仿佛骨头被捏碎,高太后吃痛大叫,蜷缩的手指因疼痛而张开,手指一松,剑应声落地,砸的铿锵作响。 曾经的绵绵情意,早已化为泡影,哪还有一点怜惜,栾桑再一脚踹到高太后的腰上,将她踢飞数米,跌到地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沾湿了她的白衣,甚是鲜明。 柳馥馨从床下走下来,她赤着脚走在冰凉的白玉砖上。那是一双极漂亮的脚,不盈一握,但此刻,那双脚却像是踩在献血中,玷污了它的美好。 柳馥馨居高临下的看着高太后,讥色道:“我们是乱臣贼子,那太后你又是什么?你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她步步逼近,“你可别忘了,容妃可是你送去的。要不是容妃偷走禁军令牌调走禁军,齐王也不会那么顺利的逼近宫中烧死皇上,这一切你都功不可没啊。” 高太后心中大震,却难以接受,她拼命摇头,吼叫着,“不,不,哀家不会害皇上,哀家不会害自己的儿子。”她遽色看向栾桑,“哀家是错信小人而已,只是错信了。” 栾桑笑的暧昧,“太后,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忘了以前你对我可都是含情脉脉的啊,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神,我不习惯。”他走过去蹲下,手掌拍在高太后的脸上,“你现在觉得委屈,怎么就不想想以前我有多委屈。面对你日益衰老的容颜和身体,我真是比吃了猪油还觉得恶心。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若不是你不守妇道,我也不会得逞。再说,我让你快活了那么久,你应该知足了。要不是我,你哪会知道做女人的快乐。” 看着高太后灰白的面颊,柳馥馨轻蔑的看着她,“你说皇上刚死,我就与人厮混,太后,我这是跟你学的啊。你怎样对先帝,我不就有样学样怎么对皇上。” 她捂了下嘴,嗔道:“瞧我这嘴,皇上现在也是先帝了。” “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高太后捶胸顿足,一拳拳打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大周皇族历代皇帝的英魂,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会有报应,会有报应。” “好啊,那我就看看我的报应什么时候到。”柳馥馨满脸阴戾,她眼中释放着阴森而疯狂的眸光,“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是你们逼我的,萧瑾瑜逼我,你也逼我。我柳家为萧瑾瑜鞠躬尽瘁,费劲心机助他登帝,没想到他一登上皇位,就翻脸无情,想要铲除我柳家,想要废了我的皇后,我岂能坐以待毙,等他杀我家族,废我皇后!他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才真真叫做报应。” 高太后泪流满面,仰天长嚎,“我的儿,是娘的错,就不该让你娶了这毒妇,娘害死了你,害死了你啊。” 栾桑和柳馥馨相视一笑。 哭声戛然而止,高太后一停,从地上爬起来,“你们是乱臣贼子,我要告诉天下人你们的罪行,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你们,还有齐王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她提起裙子往外跑,柳馥馨给栾桑使了一个眼色。栾桑面色一寒,捡起地上的剑,往前一追,扯住太后的衣裙给她拉了回来。 被突来的力拦住,不受控制的旋身,正面对着栾桑,他举起剑,一剑捅进她的腹中,剑身没入,从后背穿出。 大口大口的血从高太后的口中溢出,双目瞪着溜圆,似乎是要用尽最后一口气牢牢将栾桑的容颜镌刻到眼睛中,“你就是因为柳馥馨,所以背叛我吗?” 她恨他,可是他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她心痛,比身上的痛楚还要痛。 栾桑的手还握在剑柄上,微微用力一转,再推进。 “唔”一大口鲜血喷到栾桑的脸上,他微微挑起眼皮,眼皮上的一滴血从眼前滑落,他一手握在高太后的肩上,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本就是齐王的人。从我第一天接近你,就是为了这一天。从头到尾,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骗你的。” 425 高太后 恋耽美 正文 426 谁敢动我半分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26 谁敢动我半分 “哈哈哈……哈哈哈……” 混着鲜血的笑声更是诡异,高太后凝着栾桑,笑的肆意而疯狂。 她觉得实在太可笑了,她这一生都太可笑了。 当年,她情窦初开,遇到了荣侯府的世子,心动不已。她大胆上前表白,却被拒绝,他说她太小,根本不懂情爱。她的心被伤了,转而却眼睁睁看着他一转身娶了朝阳郡主。 她义无反顾的入了宫,她想着,这样,她就可以看到他们两个跪拜在她的脚下,她才会心里舒坦。 可先帝的心全在婉妃身上,她耍尽手段,终于挤走婉妃,成为了他的宠妃,但二十多年来,先帝的心根本就没有她。甚至,为了那个女人的儿子,让她的儿子成为众矢之的。 先帝死时,她没掉一滴泪,她不爱他,随着他的死,连恨也没了。 再后来,她遇到了栾桑,以为真正的遇到了爱情,却不想,她不过是进入了一个虚幻的骗局。 她是个狠毒的女人,她痛苦,也要让别人陪着她痛苦。 朝阳抢走她的心上人,她就暗中收买荣侯府的下人,趁着朝阳刚生下一对儿女,无暇照顾大儿子,将他推入荷花池里淹死。她的痛苦,她也要他们夫妻尝尝。只是没想到朝阳大受打击,竟一蹶不振,没多久就死了。那个时候,她心里何其痛快,只觉得是老天报应。 婉妃也一样,她假意接近她,与她做姐妹,然后暗中陷害,毁她清誉,皇上震怒,将婉妃打入冷宫。那之后她就得了宠,一跃成为温贵妃。她以为她从此以后可以高枕无忧,可却在一天夜里听到先帝叫婉妃的名字,那一刻她才知,无论婉妃如何,皇上的心里都只有她。 她一不做二不休,自己怕留下把柄,便怂恿当时的皇太后放火烧死婉妃,她永远都记得,冷宫的火光漫天,她望着,仰天大笑。 而现在,她是真的来了报应,儿子被大火烧死,自己被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所杀,这都是她报应。 高太后的身体慢慢的软软倒下,血泊中,她一身白衣被血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只有一双眼睛睁着看着宫殿的上方,死不瞑目。 柳馥馨不屑的看着她,扬声道:“太后痛失爱子,伤心过度,拔剑自刎,跟随先帝而去。来人,将太后拉下去,厚葬。” 多么冠冕堂皇的话,说的如此没有顾忌。这么多年,心中的怨气,在这一刻全然而出。 她很快就会成为太后,而太后只要一个就行了,她不想再有一个太皇太后在上面压着她。 宫人刚将高太后的尸体搬出去,又有人来报,“娘娘,楚王妃只身前来,现正在宫门口,禁军已经将其包围,正与之对峙。” 柳馥馨和栾桑相视,柳馥馨脸上的笑容得意而凌厉,“真是太好了,又来一个送死的。”她手臂一展,“更衣,本宫要去与楚王妃会一会。” 荣昭和萧珺玦的马都是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一路奔来,只有吃饭喝水的时候能休息一下。 两个人三天三夜未合眼,在第四天早上赶到了这里。 荣昭身子晃了晃,险些再晕倒,萧珺玦扶住她,被她轻轻拂开。 只见城墙之上,挂着一具披头散发的尸体,他的身上穿着的深紫色衣袍,是荣昭临别他那天他穿着的那一件。 一切言犹在目,可现在,他却成了一句冷冰冰的尸体,还受此奇耻大辱。 荣昭看一眼萧珺玦,萧珺玦飞身上去,将荣侯爷抱下来。此时已过去半个月,日晒雨淋,荣侯爷的尸体已经发臭腐烂。 荣昭抱着荣侯爷的尸体,轻轻拂开挡在他脸上的头发。萧珺玦摁住荣昭的肩膀,荣昭淡淡的看他一眼,又转回到荣侯爷身上。 手顺着他的衣襟下滑,深紫色的衣衫被鲜血侵染,呈现出黑紫的颜色。手指颤抖的越加厉害,到了腹部如被电击般弹开。 他的腹上就像是被捅了一个马蜂窝。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荣昭低声呢喃,数着荣侯爷身上所中的刀伤。 萧珺玦心头梗塞,眼圈一红,泪水婆娑,痛心道:“昭昭,别数了。” 荣昭只看着荣侯爷,面无表情,“我要记住,他们附注在我爹身上的一切,我都要双倍奉还。” 她的手狠狠揪住荣侯爷的衣服,那眼中如雪亮的剑刃射出来,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颤抖,“不,不是双倍,是十倍,百倍。” 皇宫大门“嘎吱”一声,似古老的叹息,缓缓打开。柳馥馨身着一件玄色凤袍,逶迤而出。后面跟随着一队士兵,还有一个身穿禁军统领的人几乎与她并肩。 她衣襟上的凤凰是金丝绣制,凤凰展翅,欲翱翔高飞,自前襟到裙下,阳光一照耀,炫目光彩,衬托的她更加威仪尊贵。 “楚王妃,别来无恙啊。”那声音倨傲,带着凌然于他人之上的意味,仿佛已经成为皇权的主宰,睥睨众生。 荣昭缓缓抬起眸,眼神中的凌厉之色似闪电向柳馥馨劈去。 柳馥馨心中畅爽而痛快,漫下目光直视着荣昭,她与她之间隔着五丈远,但却足以让人感受到两人眼神的电光火石。 荣昭让萧珺玦抱着荣侯爷,抬起脚向柳馥馨走去,萧珺玦偷偷拽了下荣昭的衣裙,荣昭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怕被人认出,萧珺玦特意乔装打扮,粘上胡子,戴着帏帽,让人看不清他的容颜,只以为是侍卫。 柳馥馨扬扬脖子,大声喝道:“荣昭,你真是大胆,居然敢只身前来!” “荣昭自认为大胆,但相比于皇后联合谋逆,谋朝篡位,逼宫骊山行宫,害死夫君,亦甘拜下风。”荣昭冷哼道。 这一句话,仿佛脸皮被掀开,柳馥馨大步往前一迈,大怒道:“荒谬,竟敢在此污蔑本宫,你父亲犯上作乱,杀死皇上,罪不容诛,你为其女,理应同罪。本宫不过是看在你已是出嫁女,又是皇族中人,才对你法外开恩。不想,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竟敢将乱臣贼子从城楼上放下来,反诬本宫谋逆,简直是罪不容诛! 荣昭森然笑着,辽阔的宫城外,笑声寥廓,格外渗人,“我父亲是乱臣贼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荣昭裙袖一摆,往前迈了几步,昂首挺胸,自有俯仰无愧于天地之气,“我荣家乃开国之公侯,历代忠贞皇家,从没有做过一点对不起皇家,对不起天下之事。我父亲更是忠君爱国,赤胆忠心,心中从无半点谋逆之心。你说他谋逆,那我倒要问问,他何来兵权,如何调动御林军,只单单杀害皇上,便能登上皇位吗?你们是觉得天下的百姓就那么愚昧无知吗?还是你们本就愚蠢,以为这样颠倒黑白,就能取信于天下?” 荣昭情绪激动,一声高过一声,尾音有无法抑制的颤抖。 城楼前,不断有围观的百姓聚集过来,荣昭转过身,面向他们。 她振臂一呼,“各位百姓,乡亲父老,我荣昭虽然刁蛮霸道,人所共厌,但我父亲荣侯爷的为人,你们都应该清楚。他为人和善,清誉高洁,那是有口皆碑。你们说,他怎会做出谋朝篡位的事来?” 百姓窃窃,其实他们心里早就犯嘀咕了。荣侯爷是好官,又对百姓好,是难得一见在百姓面前没有官架子的人。那么随和从容的人,怎么可能大胆到犯上作乱哪? 有人高呼道:“反正我是不相信,荣侯爷是好人,他每年每季都在侯府大门发救济粮,接济没有饭吃的百姓,前几年我家受困,都是靠着荣侯爷的接济才存活下来。这样的好官,怎么可能是乱臣贼子?” “对,不相信,你们以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们就信吗?我看分明就是你们谋朝篡位,栽赃荣侯爷。” 一个呼应,便是接连的呼应,曾经受过荣侯爷恩惠的人,一个个站出来。 柳馥馨顿时慌了,她凶狠狠的瞪着荣昭,大声道:“楚王妃,你毫无感恩之心,还敢煽动百姓作乱,其心可诛。既然你找死,那本宫就成全你。” 举起手一摆,命令道:“余孽未清,朝廷动荡,今日,本宫要肃清叛臣余孽,以正视听,弓箭手准备——” 一时间,禁军弓弩队整齐划一,齐齐对着荣昭开弓,蓄势待发,只等着皇后一声令下。 荣昭转过身,冷眼横扫,大喝一声,“谁敢!” 她从随身带的包裹中拿出一件衣袍,往身上一披,“本王妃有太祖皇帝御赐金衣龙袍护体,谁敢动我半分!” 金灿灿的龙袍包裹在荣昭消瘦的身躯上,并没有一丝不相称,相反,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震慑四方,与之相比,皇后的气质,不由衬得一分不剩。 萧珺玦满是惊艳的看着荣昭,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自豪感。这种自豪感让他心中充满了激荡,只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人中之凤。 426 谁敢动我半分 恋耽美 正文 427 金衣龙袍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27 金衣龙袍 这件金衣龙袍,是太祖皇帝在舞阳长公主与老护国公成亲时,御赐给她的嫁妆之一。后来朝阳郡主成亲,舞阳长公主送给了她,再后来,荣昭成亲,荣侯爷将金衣当做嫁妆传给了她。但知道这回事的人很少。 金衣龙袍,见之如见太祖皇帝。荣昭目光如炬,“见到太祖皇帝龙袍,还不下跪!” 禁军面面相觑,三三两两慢慢放下兵器,叩首行礼,众呼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柳馥馨死死的盯在荣昭身上的金衣上,脸色仿佛在一瞬失去血色。她万没有想到荣昭还有这一手。 栾桑看着荣昭,他总算是见识到这位传说中的楚王妃。果然是绝色,云裳和花想容与之相比,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难怪能将萧瑾瑜迷住,单单只是云裳的三分像,花想容的七分似,就得到盛宠。 不过,她们的相貌再相似,这性子都学不来,这份霸气,怕是无人能敌。就是他,在她披上龙袍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都为之胆寒。 栾桑是第一个站起来的,“荣侯爷谋逆是铁一般的事实,行宫之内,无论御林军,朝臣,或是宫妃皆可作证。楚王妃说皇后串通,试问,皇后难道是串通了满朝上下吗?” 荣昭将视线偏移向他,栾桑不由挺一挺胸,“楚王妃有御赐龙袍在身,我等自然不敢造次,但荣侯爷,恕卑职无礼,您不能带走。” 荣昭嘴边扬起一抹狞笑,“如果本王妃非要带走哪?你能耐我何?” 气势无形,但却如一般镰刀,向栾桑挥去。栾桑眼尾撇向柳馥馨。柳馥馨微微恍神,高声道:“那就别怪本宫不敬,扒了你的龙袍再杀了你这贼女!到时本宫自会向太祖皇帝请罪。” “你敢!”荣昭眼眸暗沉,闪烁银光。 柳馥馨双目一瞠,丝毫不让势,“本宫是皇后,有何不敢!” 荣昭往前走几步,手臂一张,似是存心挑衅,“我身穿太祖龙袍,你敢胆碰我一下,便是死罪,皇后?你陪着皇上一起去做皇后吧。” “你你”柳馥馨被气的指着荣昭的手直颤抖。 “昭妹妹,许久不见,你这脾气怎么一点都没变啊?”正在柳馥馨和荣昭对峙的水火不容的时候,齐王萧瑀珩从皇宫大内信步而出。 荣昭一见他,心中仇恨如燎原般点燃,她手握莫邪剑,犀利而出,指向萧瑀珩,“我杀了你!” 萧珺玦见状,忙将她拦住,小声在她耳边道:“冷静,你要冷静。咱们是来带岳父走的,报仇,咱们以后有机会。” 荣昭侧目看萧珺玦一眼,逐渐沉静下来,但一双冰眸如钉子一样死死的钉在萧瑀珩的脸上。 萧瑀珩看了眼萧珺玦,微微蹙眉,只觉得似曾相识。 荣昭看他看向萧珺玦,怕她认出来,转移他的注意,“萧瑀珩,你别得意,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所做的事,早晚天下人都会知道。”用剑指着他,“你的头颅,我早晚会亲手砍下来。” “哈哈……”萧瑀珩仰天长笑,抚抚掌,“昭妹妹,你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摸摸自己的脖子,“不过嘛,我脖子长得硬,就怕你砍不下来。” 莫邪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如白练一般,荣昭握着剑柄,掌心红紫。她在克制自己,生怕一个冲动,就挥刀杀去。 她此刻还不能和萧瑀珩同归于尽,牢中的荣曜还等着她救。 剑慢慢放下来,荣昭不欲与他们纠缠,转身抓住荣侯爷往背上背,萧珺玦要帮她,她也不让。 “楚王妃,你不能走!”萧瑀珩脸上渐渐阴沉下去,温和的笑容被阴邪所取代。 荣昭转身望他,大有挑衅之意,“本王妃想走,你拦得住吗?” “空口白舌,楚王妃说这件衣服是太祖御赐金衣龙袍,就一定是吗?你有人证明吗?”萧瑀珩声音低沉,阴鸷的双眼落在荣昭身上的龙袍上。 太祖曾经赐龙袍与舞阳长公主,这不用质疑,但由她留给朝阳郡主,朝阳郡主留给荣昭,这个并不是多人知道。虽然有这个龙袍的事情在,但并不能说明荣昭披在身上的就是那一件。 萧瑀珩是想将一条造假龙袍的罪名扣在荣昭身上,何其阴险毒辣。 柳馥馨微微扬起嘴角,得意之色立现。 “谁说没有人证明,我就可以证明。”正在这时,从人群后走来几人,荣昭见之一喜,是大舅舅二舅舅和几个表哥。 她本以为,以萧瑀珩的狠毒,会牵连到护国公府,见到他们无恙,才宽心。 顾锦年和顾锦林忙上前扶住荣昭,“表妹你不用怕,我们护国公府还没有衰败到人人可欺的地步。” 在皇后从高太后那夺权时,便下令罢免了统领禁军的顾锦年,让权给栾桑,而顾锦木也以他们编造玩忽职守的罪名罢黜,连同护国公府,在他们将罪行推脱到荣侯爷之后,也受其牵连,只是因为护国公府根基深稳,又无人证明与荣侯爷“谋反”一事牵扯,才逃过下狱之罪,但顾家一家也都被罢官,剥夺所有实权。 护国公一身凛然,站于荣昭之前,“当年舞阳长公主,也就是我的母亲,亲手将这件龙袍留给我。当年荣昭出嫁,我便将此当做嫁妆送给了她,足以证明,这件龙袍就是当年太祖所赐。” 护国公揽在自己身上,这样说辞更直接。不然,转了几次,萧瑀珩再要人证,更麻烦。 萧瑀珩脸色不太好,却道:“护国公是楚王妃的舅舅,证词不可信。” “那本王的话不知可信不可信。”一顶轿子打南边过来,到了这,落了轿,老英郡王从不理朝政,但朝廷上下却莫敢忽视,阴辉搀扶着他走过来。 老英郡王浓眉大眼,一双眼睛虎虎生威,丝毫不减当年。 柳馥馨和萧瑀珩脸色铁青,已经顾及到他,特意释放了阴柔,怎么这个老家伙还是来掺一脚。 老英郡王走到护国公身边,两人相互见礼,萧瑀珩和柳馥馨减了几分嚣张。齐齐与他行礼,“老英郡王。” 其实老英郡王已经将王位传给其子,但至今人们还是以英郡王尊称,只不过在前面加了一个老。 老英郡王微微颔首,他曾得孝景帝礼遇,除皇帝外,可以不用对任何人行礼叩拜。这一下就瞧出分别。 “当日护国公将太祖皇帝的龙袍送给楚王妃的时候,本王也当好在场,所以本王可以证明楚王妃所穿正是太祖皇帝御赐的金衣龙袍。”老英郡王精神矍铄,一点都不像十岁的人,说话都是铿锵有力。 萧瑀珩顿时无语,谁都知道老英郡王完全是在撒谎,那个时候英郡王府和护国公府并无私交,怎会亲眼看着护国公给荣昭嫁妆哪。但老英郡王的身份在那,他不得不妥协,悻悻道:“既然有老英郡王证明,本王便相信了楚王妃。不过,荣侯爷的尸体需留下。” 荣昭被荣侯爷的身体压低,嘴中迸道:“你做梦!” 老英郡王看着萧瑀珩,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齐王,你已将人挂了数日,现在楚王妃千里迢迢为父收尸,你应该尊重她这份孝心才是。” 柳馥馨轻轻一哼,不等萧瑀珩同意,便道:“楚王妃孝感动天,本宫也深受触动,反正荣侯爷已示众多日,以儆效尤的目的想来已经达到,那就让楚王妃领回家吧。” 十五天和三十天也没什么分别,今天荣昭有金衣龙袍加身护着她,不能杀了她,才是最不甘心的事。但她知道,今日的情形已成定局,如果再纠缠下去,老英郡王这个老匹夫会向她和齐王施压,到时好不容易控制的朝局,又会再掀波澜。 而且她也不是不解气,荣昭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惨死,还挂在城楼上示众,这种痛苦,她只要想一想,就满是快意。 她慢慢走到荣昭身边,贴近她的耳朵,轻声道:“忘了告诉你一句,将你父亲掉到城楼是我出的主意。你别恼,我也是跟你学的,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这狠毒的话语仿若是给荣昭从头顶塞入无数的冰屑,那切骨之寒急速而猛进的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那余音的轻笑,就像是一把冰锥毫不留情的扎进荣昭的心里。 荣昭身上寒颤,冒着无边的冷气,她狠狠的瞪着柳馥馨,冷齿道:“柳馥馨,且容你做几日后位,你等着,很快,你就会从后位上滚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到时候,我就让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好啊,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柳馥馨轻笑,笑容得意而轻蔑。瞄一眼荣昭背上的荣侯爷,她拈着帕子挥了挥,满脸的嫌弃,“真是臭死了,比咸鱼还臭,早知道这么臭,我早就让人放下来喂鱼了,省的熏臭了皇宫。” 嘲笑完,她转身就往皇宫回,她头上的步摇流苏随着转身,打在荣昭的眼睛上,是故意的,顷刻荣昭的眼皮就红起来。 似乎是要将柳馥馨和萧瑀珩的样子挖下来,荣昭深深的看着他们,将这两个人的容貌牢牢的记在心里。她暗自发誓,这一世,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她定要手刃仇人,让这两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427 金衣龙袍 恋耽美 正文 428 发誓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28 发誓 有冷冷的细雨绵延,打在宫墙下面的寂寂青苔上,蔓延着潮涩的味道。似乎是为了配合荣昭的心情,她不哭,天就为她哭。她步履维艰的背着荣侯爷,死死抵住牙龈,用尽全力支撑着。 因为下雨,身上滑湿,荣侯爷时不时往下坠,荣昭走走停停,不时弯下腰把荣侯爷往上垫一垫。萧珺玦和顾锦年在两旁,帮衬着她。 那条她以前每次出皇宫都走的官道上,不似平常肃清,两旁占满了人,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不时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官道她走过不知有千万回,但没有一回像今天这般沉重,沉重的她整个心都低到尘埃中。 “乱臣贼子!”前方突然冲出一个男人,拦在前方,手中拿着两个鸡蛋,冲着就扔了来,并叫喊着,“打死乱臣贼子!打死乱臣贼子!为皇上报仇雪恨!” 一个鸡蛋未打中,一个鸡蛋“啪”一声,扔到荣昭的脑袋上,撞得稀碎。蛋清和蛋黄交织在一起,从额头慢慢流下,滴到满脸都是。 荣昭闭闭眼,松开一只手抹去脸上的鸡蛋,刚耍走,又一颗烂菜叶子打在荣昭的脸上,又有人呼喊道:“乱臣贼子的女儿也不是好东西,打她!打她!”一时间也不管是什么,好多人朝着荣昭扔东西,砸向她。 萝卜,土豆,甚至石子,也不知是谁扔的砖块,砸到荣昭的额头上,破了血。 萧珺玦大怒,拔出剑,喝道:“谁再敢动手,我就砍掉他的手。”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人此刻却噤若寒蝉,那些准备丢东西的人也收回了手。 萧瑀珩的污蔑,并不是没有用,还是有很多人会相信他的话。 荣昭停下脚步,环视着所有人,那些人,或是愤怒,或是不甘,也有同情,也有怜悯,神态各异。 她发髻凌乱,鬓上的头发沾着鸡蛋的残液,雨水浇在上面,和鸡蛋交汇,不上不下的贴在受伤的额头上,有黏腻而疼痛的感觉。 只是此时这些疼痛,对她来说已经微不足道,她抬起头,扫向众人,高声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我爹不是乱臣贼子,他一生为国为民,忠君为国,他是忠臣!他是忠臣!” 声音似回荡在山谷中,在空旷而寂静的官道上尤为显得辽阔深远,仿佛一口古老的沉钟绪才慢慢缓下来。 荣侯爷被放在大厅中央,在此设了灵堂,荣昭是不会让他死后连个像样的灵堂都没有。她跪在他的身边,用毛巾细细的清洗着他的脸。 “我爹以前很白的,怎么我擦了这么久,还是这么黑啊?”清水洗了好几遍,荣侯爷的脸上乌黑的颜色并未减轻多少。 萧珺玦为她又换了一盆清水,他无声的一叹,“昭昭,别再洗了。” 荣昭手一顿,轻轻一笑,“也好,男人黑点看着健康。”她又拿起荣侯爷的手,细细的擦拭,将手指纹路里的血迹都擦干净,“我爹这双手写的一手好字,画的一手的好画,你看这双手多漂亮啊,修长如竹,骨节分明,曾经就是这双手牵着我走路,握住我学写字,我哭泣的时候为我擦眼泪,我胡闹的时候会戳着我的头。” 她展开荣侯爷僵硬的手,摸在脸颊上,“我从没有认真的看一看他的手,我从没有耐心的陪在他身边,我从来没有好好的端详过他。我以为,他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只要我需要他,我想他,他就出现在我面前。” 憋在心里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泪水顺着脸庞流到那只手上,似捧着一掌的水。 “为什么爹,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还没有好好的孝敬你哪,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你回来啊,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你最爱的女儿。” 荣昭摇晃着荣侯爷的肩膀,却再也不能像小时候她顽皮,去摇沉睡的荣侯爷的时候,他会醒过来。 “爹,我求你睁睁眼,看看我,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求你,我求你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我一定收敛性子,再也不会让你操心。你忘记你答应元宵和莲蓉的话了吗?你说过到了冬天会去看他们,现在就要冬天了,你起来啊,起来和我一起回益州看他们。”荣昭伏在荣侯爷的胸口,哭的昏天抢地,“你不能食言,你不能食言,他们还等你哪,还等着你哪。” 荣昭一声连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喊得嗓子都已经哑了。 顾锦林上前想要劝慰表妹,萧珺玦冲他摇摇头,就让她哭吧,她憋在心里太久了,需要发泄出来。不然,会疯的。 那一天,荣昭的眼泪就没有停过,肿的眼睛都已经睁不开,还是在流着泪。她伏在荣侯爷身边,和他讲着以前的事,时而哭,时而笑,如疯癫了一般。 “爹,你知道不知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我做错了事,你很失望,与我断绝父女之情,不要我了。后来你离开了长歌城,隐居避世。我真的希望,一切都照着梦里来,我真的恨不得,所有的苦难都降临到我一个人身上,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如实我知道会是今天的结局,那么一切,我都不会去改变,我会按照梦里的一切,按部就班。是我,我的改变,造成了你现在的结局,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萧珺玦端着粥进来,荣昭已经一天都未进食,滴水未沾。护国公几人萧珺玦已经让他们先回去了,萧瑀珩和柳馥馨正愁没有理由给护国公府问罪,留下的时间太长,就又会遭人话柄。 将粥放在一旁,萧珺玦轻柔为荣昭擦着眼泪,他只能小心翼翼,荣昭的眼睛肿的像是两个水泡,依稀变了模样。 荣昭仿佛已经麻木,她眼中看不见别人,只说着她要说的话,“我不应该嫁给萧珺玦的,我应该和上辈子的一样,嫁给萧瑾瑜。如果一切都未变,你也不会死。” 萧珺玦手一顿,腕处有轻轻的颤抖,他攥紧了毛巾缓缓放下来,低着头黯然离开大厅。 他没有走远,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他抬头望着黑暗的天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等萧珺玦再进去的时候,荣昭已经趴在荣侯爷的身上睡着了,她实在太累了,几天未合眼,再加上哭了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他知道她醒来第一眼是要见到荣侯爷的,也没有抱着她去别院休息。看到卧室有一个软榻,就搬了过来,将荣昭抱上去睡。 他却没有陪着她睡,行军多年,几天几夜不睡觉是常有的事,他已经习以为常。 萧珺玦走到荣侯爷身边,身子渐地,膝盖磕到地上,“岳父大人在上,我萧珺玦对天发誓,今日大仇,他日必然得报,害你之人,我定会将他挫骨扬灰。” “轰隆”一声,闪电如开花一般在天上打了一个巨大的霹雳,白光一闪,将灵堂透亮,照在萧珺玦阴恻的面容上。 428 发誓 恋耽美 正文 429 荣家女儿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29 荣家女儿 长歌城是消息传递的最快的地方,就像风一样,吹到的地方,皆知道楚王妃在荣侯府给荣侯爷设了灵位。 但是这个时候,又有谁会登门拜遏,以前那些总是进出荣侯爷的人,早已是避之不及。除了护国公府,便没有别的府来。 荣侯爷的各位小姐也收到消息赶了回来,清冷了数天的荣侯府忽然拥挤了很多人。 “六妹怎么办?我爹娘现在都在狱中,听说不日就要问斩。”荣晴见到荣昭就拽住她,她已经奔波了多日,也请了婆家的人周旋,但钱权都使尽了,就是没有办法。到现在,她连狱中都不能探监。 如今荣昭回来,她才觉得找到了主心骨,一听说这事,就急着赶了过来,“六妹你快想想办法啊。” 荣暖啜泣,被霍书城扶着,虚弱如扶柳,“我们已经想尽了办法疏通,但都没有用。” 霍书城轻轻一叹,“去行宫回来的大臣对此事都三缄其口,各官府衙门就像是串通好了似的,我们几个都使劲了力,一点辙都没有。” 荣暖含泪,抓住荣昭的手,“六妹,你是舞阳长公主的外孙女,又是藩王王妃,身份尊贵,你一定有办法救出我娘的。” 荣昕拉开荣晴和荣暖,“你们别逼六妹,她和你们一样急切。” 荣晴口无遮拦,道:“荣家如此,还不是因为大伯。要不是他”她夫君见她嘴上又没有把门的,忙捅了下她的手臂,她才住了嘴。 但话已出口,刺深,死后葬在一处,或许下辈子能再续前缘,再做一世夫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姨夫送走?”顾锦林问道。 荣昭目光漫漫,转到荣侯爷身上,一滴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道:“我想再陪我爹一日,我想再和他说说话。入了土,我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萧珺玦抚着她的肩,轻轻拭掉她的眼泪,“别哭了,岳父虽然遭遇不幸,但知道你将他和岳母葬在一处,也会欣慰的。” 荣昭嘴唇轻颤,极力控制着眼泪,她平一平,看向众人,道:“你们放心,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将他们救出来的。” 她目光清冷如冰,扫射着荣家的几位姑爷,“荣家倒了,再不复以前的风光,还背上这样的罪名。我知道,当初联姻,也有政治权衡,我更懂得,什么叫做拜高踩低,但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对我荣家的女儿,不要因我荣家衰败,而欺负她们。我荣昭的性子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安子谦是前车之鉴。我在这里声明,谁若是对我荣家的女儿不好,我荣昭势必让他做下一个安子谦,绝对不会放过。” 荣家的人,可以内斗,但却不容被外人欺负。荣晴几人齐齐看向荣昭,心里个中滋味,不多说,心里明白。 霍书城头一个站出来,他本就是个洒脱之人,又为人正直,“反正被一群乱臣贼子控制的朝堂,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我是个读书人,自命清高,这官不做也罢。”他的手握在荣暖的肩上,看着她,道:“阿暖,你愿意和我做平民夫妻吗?” 荣暖心中大动,紧握着他的手,使劲点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官夫人也好,做平民也罢,我都愿意。” 荣昭连忙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霍书城摆摆手,“六妹,你的意思我懂,但其实这个决定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其实,从消息传来我就觉得不对劲,等他们回朝,看着那些朝臣们,每每我向他们打听行宫的事,他们就言辞闪躲的样子,我就知道,事实一定并未如此。刚才再听楚王说,我就更加确定,一切都是齐王和皇后的阴谋。” 他笑的坦然,“我虽是个穷酸的文人,但却多了几分傲骨,脊梁硬,绝不给乱臣贼子当臣。” 萧珺玦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道:“如果大姐夫不嫌弃,可以和我们回益州,我虽是个小小的藩王,但给你谋个一官半职,不是问题。” 顾锦林道:“好,我也去,我护国公府也没好到哪去,既然无事一身轻,也到六妹夫那里谋个生。” 剩下几位虽不像他们两个洒脱,但都像荣昭保证,绝不会亏待妻子,无论荣家如何,一切如旧。 荣昭却担心萧珺玦,道:“楚王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若是让齐王和皇后知道,只怕又会让他们拿住把柄。明天埋葬了大伯,你们就赶紧离开长歌城,救人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顾锦林道:“对,我们护国公府可不是空架子,大不了,就劫了法场。” 萧珺玦道:“救人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张。” 他此时不便多说什么,露面在人前,已经是避无可避,更何况并不能担保所有人都可以信任。 正说着,跑进来个护卫,“不好了,齐王带着人来了,正在叫门,说是府上藏匿钦犯,要进来搜查,荣侯府四面也已经被包围了。” 顾锦林心头一唬,他看向萧珺玦,“搜钦犯怕是打晃子,或许昨天他认出来你了。快,快躲起来。” 荣昕心急如焚,“荣侯府就这么大,这到哪躲啊?” 荣昭镇定一下,脑中灵光乍起,拉着萧珺玦往后院跑,“你跟我来。” 齐王带兵闯入,他一身四爪龙纹红色朝服,在白幡素缟灵堂之上显得尤为扎眼。 顾锦林蹲在荣侯爷棺材身旁,烧着黄纸,眼皮往他的方向一垂,视线落在他的脚面,“不知齐王贵客登门,有失远迎,齐王也是来祭奠我姨夫的吗?” 齐王横扫了一圈所有人,道:“还挺齐全,都很有孝心嘛。” 他往荣侯爷身边走,顾锦林霍然站起来,挡在他面前,“无事不登三宝殿,齐王此来,所谓何事?” 齐王脚步一顿,道:“有人给本王报信,说荣侯府还藏着一个余党,所以本王特来搜查。顾三少爷不会要挡着本王吧?” 昨日他就觉得荣昭身边的人眼熟,虽然压低了帽子,离得远没看清,但那一举一动,却颇为熟悉。回去后,他左思右想,猛然想到那人无论身量举止都萧珺玦极为相似。 想想也是,萧珺玦将荣昭看得极为重要,怎会让她一个人来孤身犯险,怕是担心被人认出来,易了容。 藩王无诏回京是死罪,若真的是楚王,不就是他自寻死路。他正愁不知怎么对付萧珺玦,他就送上门来,岂不是自投罗网,寻死? 他环视,这才注意到灵堂里没有荣昭,眼眸一闪,“荣昭哪?” “齐王若是认为我荣侯府有钦犯,大可随意搜。”荣昭从后堂走出来,一身素缟,称得她我见犹怜。 一双眼睛,红肿而布满血丝,眼底的阴森恨意不露自放,如狼的眼睛里散发着湛蓝的幽光。 齐王心头微震,含笑道:“还是楚王妃明白事理,那就听从楚王妃之意,搜,给本王仔仔细细的搜,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 两队人马自荣昭左右而过,从厅中搜起,顾锦林和荣昕紧张的看向荣昭,不知道她到底将萧珺玦带去了哪里,会不会被齐王的人搜到。 荣昭淡淡的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萧瑀珩慢慢走到荣昭身边,他侧目看着躺在棺材里的荣侯爷,摇着头唏嘘,“想一想,荣侯爷半生对朝廷尽忠,没想到到老了却糊涂了,做出这种傻事,害了他自己,也害了荣侯府上下。” 荣昭胸膛里刚稳下来的怒火又拱上去,一脚踢在萧瑀珩的腿弯处,用了十二分的力。 萧瑀珩一个不查,腿上吃痛,膝盖一弯,往棺材上扑去,一只膝盖磕在地上,一个磕在棺材边上。正是一个给荣侯爷下跪的姿势。 荣昭居高临下的冷视着他,声音仿若冬日里池水面上凝结成的冰,蔓延着无边的寒气,“你信不信,你再说一句话,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让你给我爹陪葬。” 马上有人将萧瑀珩扶起,他怒视着荣昭,恶狠狠道:“荣昭,你别以为我怕了你!”扬起下巴,用鼻孔对着荣昭,“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杀你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你别逼我下死手。” 荣昭临危不惧,将素衣衣领一拉,露出里面的龙袍,嚣张道:“你敢吗?”她步步紧逼,逼得萧瑀珩步步退让,“你敢吗?你敢吗!” 萧瑀珩没注意脚下,后退的时候一脚踩在火盆里,火“呼啦”一下着起,烧起了他的衣角。 429 荣家女儿 恋耽美 正文 430 举家投奔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30 举家投奔 “快,快给本王熄火。”萧瑀珩像一只猴子被烧了尾巴,上下蹦蹿,他叫喊着随从给他熄火,那两个随从也是笨的,笨的用嘴吹灭,哪知越吹火越旺。 荣昭冷冷一笑,瞥见一旁的椅子上还放着她早上为荣侯爷清洗没倒出去的水,拿起来从萧瑀珩的头淋下,“本王妃帮你灭灭火。” 刚才像个猴,现在可以说像只鸡,落汤鸡。 萧瑀珩甩了一把脸上的水,阴恻恻的仇视着荣昭,仿佛冒出火来。荣昭冷然道:“不用客气,若是齐王觉得还没熄灭火,本王妃不怕受累再辛苦一次。” “不劳楚王妃了!”萧瑀珩咬牙切齿。 很快,搜查的侍卫回来复命,“王爷,各处都搜查遍了,没有。” 萧瑀珩眸光凛然,“都搜查的清清楚楚,没有遗漏?” 复命人抬起眼看他一眼,摇摇头,“查的仔仔细细,应该不会遗漏。” “应该?”萧瑀珩勃然,“那就是不肯定了?”他目光游荡的扫视一圈,问道:“楚王妃昨日身边跟随那个侍卫哪?” 荣昭直面道:“你是说夜枭?我让他回楚王府给我拿一些东西去了。” 夜枭和萧珺玦身高差不多,身形也相似。 萧瑀珩提一提眉,对荣昭的话并不多大相信,撇向侍卫,“再去查,或许还有什么地窖密室没有发现哪。” 荣昭低垂的眼皮微乎其微的动了下,又不动声色的隐藏起来,短短一瞬,让人看不出来变化。 “哪有什么地窖密室?齐王当我荣侯府是什么地方?既然仔细的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人,齐王就不要再得寸进尺。你若是第二次还是没有搜到,是不是还要搜第三遍,第四遍?”荣昭把手摁在棺材上,“我父亲英灵在此,你却多番捣乱,搅我父亲清静,我看你是有意为之,不想他安宁,才找什么搜查钦犯的借口闹事。” “本王才不稀罕和一个死人计较,也无意于冒犯你父亲。本王是奉命捉拿叛臣余孽,请楚王妃行个方便。不然闹起来,本王还不知道要怎么让你的父亲不得安宁哪。” 攥起拳头,死死的抵在棺材的木板上面,才能卸一卸冲动。荣昭禀一禀气,才将火气沉积下来,但却丝毫不退让,“哼,叛臣余孽?萧瑀珩,你我心知肚明,谁才是真正的叛臣,你应该先拿下你自己。” 萧瑀珩额上的青筋似蚯蚓盘踞在皮肤之下,一条条跳起来。荣昭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这话,无异于揭穿了他的秘密。咬咬牙,命令道:“再去搜!” 荣昭心头紧绷,脸颊有不由自主的抽动。她袖摆挥起,大声道:“好,我让你搜,不过,若是这次还是没有搜出来人,我就要你跪在我爹面前磕三个响头再爬出荣侯府。别以为我荣昭好欺负,你若是敢不照做,我夜晚就去烧了你的齐王府,你看我敢不敢!” 萧瑀珩一顿,心中百转千回,一时还真不知道是搜还是不搜。 他是没有理由听荣昭的,但以荣昭的胆子,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我说怎么突然荣侯府这么热闹起来,原来是齐王也在啊。”外面,阴辉和阴柔两兄妹走进来,阴柔这段时间瘦了很多,也憔悴了不少,都是为了荣曜日夜担心。 一见到荣昭她就像蝴蝶一样扑了过去,“六姐。”眼泪在叫这一声的时候滴在荣昭的身上。 阴辉摇着扇子,为了显示他风度翩翩美少男的风流倜傥,一年四季都拿着扇子。热的时候扇风,冷的时候打人。 “齐王,男人要心胸开阔一些,昨日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怎么还追到这来了?”用扇子敲了下萧瑀珩的胸,见他衣襟湿透,佯装关心,大呼大叫道:“这齐王的衣服湿了,怎么没人给再换一件,这大冷天的,不得将齐王冻坏了啊?” 一扇子敲在齐王随从头上,连着打了好几下,“怎么做事的?怎么做事的?连人都不会伺候,你白在胯下面挨一刀了。”打的那人抱着头都要跪在地上才算完。 收起扇子,他握在手里,再挨在萧瑀珩身边,用肩膀怼了怼他的肩膀。萧瑀珩眉心不可遏制的狠狠一揪,看向他。阴辉暧昧勾起嘴角,朝着他眨眨眼,意味深长道:“这种人怎么配伺候在风光霁月的齐王身边哪?回头我找几个可心的给你送到府里去,包你满意,受用无穷。” 萧瑀珩心中犯恶,想起阴辉的“特殊”癖好,连忙躲开。但阴辉却不依不饶,像是缠上他了似的,一手摸在他胸前,上下摩挲,还特意将声音变得尖细,和女人一样,“看齐王这衣服湿的,我来给你换一件吧。” 萧瑀珩胃里翻涌,一掌推开他,“英郡王世子,你自重。” “自重?本世子从来就不知道自重两个字怎么写。”阴辉修长的手指划过折扇紫檀木的边缘,目光轻挑的望着他,幽幽道。 萧瑀珩实在受不了,脸色极其难看,咬咬牙,对荣昭道:“好,既然没有,那可能是本王搞错了!”他妥协,不外乎是两个方面,一个是荣昭,还有就是纯被阴辉恶心走的。 他看着荣昭,一脸的狂妄,“不过荣昭,本王奉劝你一句,埋了你爹就赶紧离开长歌城,不要以为你有一件龙袍就能保得了你一生。”负手转身,“走!” 荣昭微微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吁出一口。 等萧瑀珩的人全走了,荣昭才彻底放松下来。她那时突然想起在衡暮院有一个密室,便将萧珺玦藏在了那里。 阴柔给荣侯爷上完香,走到荣昭身边,荣昭拍拍她的背,“你别担心,我不会让阿曜有事的。” 阴柔潸然泪下,“他那么娇气的一个人,平时床上的布料有一点不舒服都要矫情半天,到了大狱要怎么活啊?我们的孩子才几个月大,他不能没有爹,荣曜不能有事。” 荣昭将她抱住,摸摸她的头,深深的提一口气,看着荣侯爷的棺木,眼中的光一点点扩大。 没多久,荣昭让荣晴几个都走了,留下来也没什么事,而且在这停留时间太长,荣昭怕她们婆家不高兴。 荣昕留下陪着荣昭,“六妹,事情已经发生,我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也抚不平你的伤痛。当初我爹死的时候,我尤难过,他那么一个德行的人,我都会伤心,更何况大伯那么疼爱你,你只怕比我那个时候更伤心十倍百倍。大伯的不幸遭遇,我们也一样伤痛,其实公公他们也不愿看到大伯挂在城楼上。可” 荣昭拍拍她的手,她知道她要说什么,“你不用多心,我不会怪舅舅他们,如今这种情形,他们若是去救我爹,说不得也会搭上命。我已经失去爹了,不能连他们也失去。” 荣昭有泪要流出,一仰头,又咽了回去,“萧珺玦说的对,形势比人强,我们现在可以做的就是要保住自己的命。”只有抱住自己的命,才有机会要敌人的命。 荣昕宽心,怅然道:“我多怕你会因此不高兴,以为护国公府是贪生怕死之辈。” “怎会?护国公府也深陷囹圄,我岂会不知?虽说没有牵连到,但我相信柳馥馨和萧瑀珩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哪。”荣昭握住荣昕的手,“其实你们都不该管我,也不该来,要是牵连到你们,那就是我的罪过,将来我如何像我娘交代,像外公外婆交代?” 荣昕搂住荣昭,两姐妹头靠着头,荣昭忽然想起今天荣晗好像没来,“怎么没见到荣晗?” 荣昕眉心蹙起,说话的语气都满是叹息,“她公公户部侍郎和大伯一样,都他们诬陷成谋逆,现在一家子也下了狱。” 此次行宫中死于战乱有二十三位大人,其中有九位被诬陷与荣侯爷同党,被就地斩杀,其余十四位在他们口中就成了死于荣侯爷刀下的亡魂。 昨天带头向荣昭扔鸡蛋的就是其中一位大人的儿子。 荣昭心中一惊,更是大恨。 萧珺玦和顾家几兄弟一直在窃窃密谈,荣昭和荣昕走过去,听到顾锦丰道:“明天我们就化妆成侍卫,轿夫,然后趁着给姨夫送葬,他们不会注意,溜出城去。” 荣昭一听,不禁疑惑,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顾锦林正色道:“表妹,跟你说实话吧,昨天回了家,父亲和二叔还有我们哥几个都已经商量好了,其实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但没想到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们早就想离开长歌城,去益州投奔你们。” 长歌城确实已经容不下了,荣昭颔首,其实是她考虑的晚了,她应该一早就将顾家和荣家带到益州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是她太天真,以为她和萧瑾瑜再没有关系,也不会牵连到护国公府和荣侯府。 “那阿曜他们怎么办?”荣昭茫然的看着萧珺玦,萧珺玦拍拍她的肩,道:“只要没有后顾之忧,接下来的事就更轻松了。我一个堂堂的王爷,也不在乎劫一次大狱。” 430 举家投奔 恋耽美 正文 431 送葬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31 送葬 天色灰蒙蒙一片,大门两旁,一对白色绰灯悬挂,铁门缓缓打开,门轴处发出的声音仿佛一声悲哀的叹息,由顾锦年几兄弟抬着荣侯爷的灵柩出来,荣昭走在灵柩之前,在大门摔碎烧纸的瓦盆。 摔丧驾灵本应该是荣曜做的,但如今他不在,就由荣昭来做。 摔盆有一个讲究,要一次摔破,而且越碎越响越好。说是这盆就是死者的祸,摔得粉碎摔得响才能带到阴间去,子孙后代就不会再有灾难。 荣昭高举过头顶,狠狠的往地下摔,那瓦盆碎地,清脆作响,乍进荣昭心底,眼泪不由自主落地,混到瓦盆之中。 瓦盆里是这两天烧纸钱的灰烬,烧了这些钱,荣侯爷死后也有钱傍身,不会在阴间受苦。 瓦盆一摔,有人高喊一声“起灵”,顾锦年几兄弟加上荣家几个女婿迅速起杠,荣昭扛起引魂幡,驾灵而走。 往日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此时却异常的清冷,这条街上居住的府邸统统严禁房门,那些刚从朝上下来的官员,忙让轿夫躲避到一旁,以免直面碰到。 白茫茫穿孝服的人行至棺木两旁,阴柔抱着孩子,跟在荣昭身侧。 走到出城的那条街上,聚上来的人却多了,平民百姓纷纷围观在街道旁边,时不时低语说两句。或鄙夷,或同情,态度各异。 这葬礼清冷非常,连个哀乐都没有,只余下抛洒的纸钱落地的簌簌之声。 荣昭坦然面对着那些不一的眼光,昂首挺胸,似是要告诉所有人,他们荣家堂堂正正,是清白之家。 突然,前方冲出来一人,本以为还是像那日一样跑出来扔东西的,却见那人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灵柩前。 荣昭脚步一停,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下。 “荣侯爷,房三来给你送行了。”那人已泪流满面,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当年,我身陷牢狱,被人诬陷杀人。是荣侯爷您在审阅卷宗时发现案件蹊跷,为我重审。才知,是真正的凶手与官员勾结,官官相护,存心诬赖给我。要不是您,大义凛然,不与狗官同流,为我翻案,现在,我房三早就见阎王了。” 又连着磕了两个,这人是个实心眼,三下磕头,额头就已经渗出血来,“您的大恩大德,我房三没齿难忘,这一世我无法报答给您,下一世一定给您当牛做马,报答今生救命之恩。” 荣昭内心动容,让人扶着房三,房三微微颤颤的走到荣昭身边,“我知道,荣侯爷绝不是叛臣贼子,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楚王妃,您要相信这世上是有天理的,总有一天荣侯爷的清白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清白于天下。” 荣昭点点头,朝着微微躬身,真诚道:“多谢。”她能躬身的人没有几个,但这一个却是真心实意。 有从人群中跑出来一个人,往灵柩前一跪。荣昭瞧着她眼熟,好似曾经在荣侯府里当过丫鬟,但却叫不上名字。 “侯爷,兰清来送您最后一程。”伏在地上,“兰清给您磕头了,您一路好走。兰清当年在荣侯府当丫鬟,您宽厚对待,对我们这些下人极好。知道我娘得了重病,没钱医治,就出钱找大夫为我娘治病,我娘这才捡回一条命,是您救了她。今天,我带着我娘来送你。” 她转脸望去,过来一大娘,被人扶着蹒跚走过来。兰清站起来接过来,大娘往地上一跪,慢慢叩首,“荣侯爷,是您救了老妪的命,今日,您惨遭不测,我们没本事,不能将这一命换给您。今日您出殡,我说什么都要来送送您,给您磕上一头。” 荣昭见老人家这么大岁数还跪在地上,于心不忍,忙对兰清道:“兰清,快扶你娘起来。” 兰清抹着泪扶起她娘,看向荣昭,“小姐,您节哀。” 荣昭颔首,“难为你们了,在这个时候还能来送我爹一程。” 兰清捂着嘴,泪花沾满脸颊,呜呜道:“人心肉长,我们受了侯爷的恩惠,自不敢忘。” 又从人群中四面八方涌来许多人,围着棺木不断磕头,都是曾经在荣侯府伺候的下人。 “,当初我嫁人,侯爷怕我受附加欺负,像嫁女儿一样给我贴补了嫁妆。他待我们这些下人都这么好,我不相信他会做反叛的事。” “我伺候在侯爷身边多年,言传身教,耳濡目染,整日听侯爷说要忠君爱国,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做出大逆之事。” “我每日都见侯爷为政事繁忙,每每操劳到深夜,一个为国为民的众臣,是苍天可见的。” “侯爷,奴才们来送您了。” “侯爷,您一路走好。” 看着这群人,荣昭心中感动,仗义总是屠狗辈,负心总是人。这个时候,那些平素和爹交好的人,早变成了缩头乌龟,鹌鹑,倒是这些人,却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不顾及自身。 “你们快起来吧,快起来。”荣昭扶起一人,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站起来,荣昭看着众人道:“多谢你们来送我爹一程,我想他老人家是看得见的,也很感恩你们。”荣昭眼中含泪,“我也对你们心存感恩,若是以前我荣昭对你们不好,打你们骂你们了,那在次,我和你们郑重的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们原谅我。”荣昭弯下腰向众人鞠躬。 “小姐使不得啊,您怎么能对我们又道歉又鞠躬哪?”兰清赶紧扶起荣昭。 其他人附和,“是啊,使不得,使不得啊。我们受不起啊。” “小姐您节哀,您千万要保重自己。” “什么都能过去,这世上不会总是黑暗的。您要相信,总有一天侯爷能沉冤得雪。” 也有人自责,“我们收到消息,就应该回侯府拜遏侯爷,现在真是后悔,给他上柱香也好啊。” “都是我们胆不敢去,怕受牵连。小姐,实在对不起您,对不起侯爷啊。” “你们现在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荣昭擦擦泪,收起泪眼,道:“好了,你们的心意我和我爹都收到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想牵连到你们,你们赶快走了。若是待会儿士兵来了,你们就会被拖累了。快回去吧,别在这站着了,都走吧。” “小姐,让我们跟着你,将侯爷送出城吧。”兰清道。 “对啊,我们不怕牵连,大不了,就是一死,正好,跟随着侯爷,到下面去伺候他。”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挂在睫上,荣昭哽咽道:“你们听我说,不要冲动,这世道活着才最重要。你们送到这里,已经够了,就不要再继续送了。都回去吧,”看着后面的人,“各位,你们都回去吧,我保证,终有一天我爹的清白会血洗,我荣侯府会重新光耀门楣,到时,我再将你们全都叫回来。现在,你们都听我的,走吧快走吧。” 众人舍不得,又纷纷给荣侯爷磕了三个头,才离去。 荣昭转过身,看向荣侯爷的灵柩,爹,你看见了吧,还有这么多人来送您。我相信,在您的心里,有这些真诚的人相送,比那些只知道拜高踩低的人,要弥足珍贵多了。那些人,不配送您。 “起灵!”荣昭抹干眼泪,高呼一声,继续往前走,她的脸庞更加坚毅,而且更加自傲。 有人的心肠软,看到这一幕,直掉泪。有人人云亦云,本还以为荣侯爷是奸臣,再一看有这么多的下人相送,刚才还满是鄙夷之色的眼神也收了回来。有人觉得不过就是做戏,依旧把荣侯爷当成乱臣贼子。 不过,他们如何想的,荣昭不在乎,天地有正气,早晚有一天,能够拨开云雾见青天。她爹的冤情一定会洗脱,所有的真相都会大白于天下。 灵柩走到城门的时候,有守城的侍卫上前阻拦,“这是谁家送葬啊?” 看似是昨夜喝了酒,到现在还没有醒,醉醺醺的,说话一股子的酒味。 荣昭冷冷的撇向他,那眼神冰冷如玄铁波光,刺的侍卫立刻酒醒了一半。不过,他还是那么张狂,“瞪什么眼,问你话哪,谁家死人了?” 荣昭抽出银鞭,打在他的脸上,顷刻脸颊上抽出一条血痕,“敢对本王妃如此不敬,你找死!” 半醉的侍卫摸了下脸,看到手指上的血,双目一瞪,就要拔刀,“臭娘们,你敢打我?” 另一个侍卫听见荣昭自称本王妃,心中大觉不妙,忙上前拉住他,挡在他身前,朝着荣昭敬礼,“不知王妃是哪个府上的?”看一眼棺木,“又是府上何人仙游?” 荣昭昂首道:“本王妃乃是楚王妃,灵柩中人乃我父亲荣侯爷。” 半醉的人这下酒全醒了,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他怎么这么眼瞎耳聋,竟出口辱骂王妃,真是九条命都不够砍。 但又一想,荣侯爷,不就是那个乱臣贼子吗?如此,那心里的惧意也就减了一半。乱臣贼子的女儿,有什么好怕的。 也不知道谁给他这个胆子敢这么想,怕真的是酒壮怂人胆吧。 431 送葬 恋耽美 正文 432 毒誓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32 毒誓 醉酒的侍卫嘴角一嗤,嘟囔了一句,“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就是个谋逆之人。” 荣昭再向他挥去一鞭,威吓道:“再说一次,我就剪了你的舌头!” 挡在他之前的侍卫赶紧让人将醉酒的拉走,朝着荣昭恭敬行礼,道:“王妃息怒,他喝多了,脑袋不清醒,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手臂一展,“你请。”这是要放行。 谁知刚要走,后面就传来马蹄声迭沓而来,阴柔遥遥望去,走到荣昭身边,“是齐王。” 荣昭冷齿道:“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这般善罢甘休。”安抚阴柔一眼,“无事。” 萧瑀珩从马上跃下来,跟随的侍卫下马将荣昭等人包围,萧瑀珩扫过诸人,笑道:“怎么出殡没和本王知会一声啊?本王也好来给荣侯爷送送行。送佛送到西,本王理应再送这最后一程。”他笑的嚣张,狂妄的不可一世。 他是机会隐藏的人,之前他所有的心思都隐忍在心里,如今得到释放,自然是不遗余漏。 荣昭紧握鞭子,因为用力,鞭子似要刻印进手心里。她极力隐忍,极力保持理智,让自己在面对杀父仇人,还稍稍能克制一些。 “不劳齐王费心!”荣昭一字一字道,她紧紧盯着萧瑀珩的眼睛,眼神中不断串烧着吸不灭的火焰,“齐王是什么意思?” 横一眼包围着的侍卫,荣昭道:“难道连我爹出殡你也要管?萧瑀珩,你别欺人太甚,今日我爹出不了殡,我就将他的灵柩搬到你齐王府下葬,让你日日供奉,不得安宁。” 萧瑀珩连连摆手,“别误会,别误会,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父亲的茬。”他看着众人,微微一笑,“呦,护国公府这还真是齐全,全府都来送葬,果然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两大家族,交情匪浅啊。重情重义,不错不错。” 荣昭怕萧瑀珩多心,挡在他面前,直视着他,“别废话,既然你不是来找茬,我还赶着吉时给我爹下葬哪,耽误不起。” 萧瑀珩双手揉搓在一起,道:“本王接到线报,余孽藏在你们送葬的队伍里,所以,前来搜查。”他目光扫来扫去,搜索着那日跟随在荣昭身边的人。 但都穿着孝服,带着缟帽,一时判别不出。 “你还说不是来找茬,昨日到我荣侯府搜查,就搜不出个所以然,今日又来阻拦,我看你搜查钦犯是假,诚心和我过不去才是真。”荣昭上前一把抓住萧瑀珩的衣领往下一压,“萧瑀珩,你别做的太过分,点到为止才是明智之举。不然惹毛了我,我会做出什么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昭妹妹,我哪会和你过不去哪?”两人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寸,萧瑀珩目光流连在荣昭的脸上,笑的邪魅,看在荣昭眼里却是,“大凡男人都有一颗怜香惜玉之心,更何况我对昭妹妹老早就心存仰慕,更是对你怜惜非常。你看,我何时和你动刀动枪的,还不是事事都让着你。” 他笑容慢慢变淡,“不过私情放在一边,我现在处理的是公事,请昭妹妹恕我不能对你怜香惜玉了。” 脸上神色一峻,拂开荣昭的手,“来人,给本王将他们的缟帽全都摘下来,一个个查看。” “萧瑀珩!”荣昭大喝道。 萧瑀珩神色转瞬一变,愠色道:“荣昭,你不要自以为是,以为我父皇还在,有人给你撑腰。你现在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处境。我已经对你处处忍让,你要是再放肆,别怪我对我手下无情。你最好配合我搜查,不然我就把你们所有人都带回刑部,一个个慢慢的查。到时候,你父亲的尸体,就别想入土为安了。” 荣昭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她紧紧咬着牙关,克制心头的颤抖。但越是克制,就越是颤抖,浑身都不由自主的在发颤。 虽然她生气,但她知道,萧瑀珩说的没错。她是自以为是,如今她所倚仗的一切,都没了。 皇帝舅舅,荣家,护国公府,不是没了,就是名存实亡。 甚至就是萧珺玦,在长歌城都已经不是她肆无忌惮的资本了。 这天下已经变了,她不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荣昭了。现在,她处处受限,连给自己父亲下葬,都要经过别人的关卡。今日,她要是过不了萧瑀珩这一关,父亲就不能尽早入土。 可是她这天生倨傲的性子没办法改,便是什么都没了,她还有这一口气在,就不会在萧瑀珩面前服软。 她慢慢走到萧瑀珩身边,嘴角一灿,仿若曼陀罗花盛开,绚烂多姿,恍人心神,“萧瑀珩,你也别再得意,你以为现在你阴谋得逞,掌控朝局,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以为你和柳馥馨前朝后宫勾结,就可以真的掌握天下,坐稳江山吗?风水轮流转,我就等着你登高跌重,粉身碎骨的一天。到时候,我会在你的骨灰上狠狠地踩两脚,希望到时候你的骨灰能承受我的重量。” 随意一摆臂,“你要搜是吧,我让你搜。” “荣昭,你有种!”萧瑀珩脸色突变,黑如锅底,怒吼道:“给本王搜查,仔仔细细的搜查!” 萧瑀珩是一个个的看了一遍,没有发现萧珺玦。他心里疑惑,难道是他看花眼,并不是萧珺玦。 刚垂下目,见最后面的角落还有一人带着缟帽,而且身量与当日他看到的很像。 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他向那人走去,一把就摘掉那人的缟帽,“还不是你”萧珺玦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戛然而止。 “齐王殿下有礼。”夜枭朝着他拱手行礼。 萧瑀珩面色难堪,不可置信道:“怎么是你?” 夜枭道:“不是卑职,那齐王以为是谁?我家王爷不放心王妃,特意让我跟随。”昨晚夜枭和夜鹰也赶来,王爷王妃回京,他们怎么在益州呆的安心。 “难不成齐王还以为是我家王爷?藩王无诏不得回京,我家王爷可不像齐王你,得先帝宠信,可以无诏回京。” 夜枭有时候说话也是够噎人的,一句话就让萧瑀珩如鲠在喉一般。 萧瑀珩不甘,目光一转,落在棺木上,“棺材里还没有搜查。” 五脏六腑遇到了大火,呼呼的烧着,荣昭往灵柩前一挡,“萧瑀珩,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搜查,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用棺材把余党运出城去?”见荣昭阻挡,萧瑀珩心中起疑,虽然夜枭的出现,让他减轻了几分一疑虑,但有一分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萧瑀珩,死者为大,我父亲已经盖棺,怎么可能会藏人?”荣昭身上的傲骨慢慢减去,“算我求你,让他老人家死后得一点清静吧。” 萧瑀珩轩轩眉,说实话,被荣昭求,这感觉特别舒心。但他觉得能让荣昭求人,就更证明棺中有问题。 “实在抱歉楚王妃,恕本王不能答应你的请求。来人,拉开楚王妃,将棺木打开搜查。” 顾锦林咬牙道:“齐王,你不要欺人太甚!” 萧瑀珩轻蔑的瞥他一眼,给领头侍卫一个眼色,接着包围着他们的侍卫个个抽开刀鞘,对着他们。那架势,谁若是拦着,就要大开杀戒了。 荣昭沉沉的吸了吸气,让到一边,颓废道:“好,你搜吧。” 萧瑀珩得意笑道:“还是昭妹妹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笑容一收,命令道:“开棺。” 荣昭闭闭眼睛,脸撇到别处,不忍视暏,顾锦林急迫道:“表妹!” 荣昭道:“我不想耽误时辰,就让他们搜吧。” 棺木打开,却只有荣侯爷一人,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了一样。萧瑀珩一拳击在棺木盖上,咬牙道:“我们走!” 荣昭望着他的背影,双手抓在双腿上,腿上的肉都给她抓得血痕斑斑。 萧瑀珩,今日你对我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我荣昭发誓,定要你十倍奉还。若是有违誓言,我荣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死后无葬身之地,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荣昭用世间最毒的誓言向天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顾锦年几人又将棺木阖上,再封上,废了一番的功夫,才重新起灵。 到了灵鹫山,早已过了原本预定的时辰。但那些其实都不重要,人都死了,还在乎什么吉时吗? 荣昭打开棺木下方的机关,“出来吧。” 原来萧珺玦确实是藏在棺材里,不过当时萧瑀珩并没有想到,萧珺玦不是藏在和荣侯爷一处,而是棺木的底上。 若是他仔细一点,会看到再棺木下方,有几个小孔,那是给萧珺玦呼吸用的。 萧珺玦从棺木中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顾锦年道:“真是好险,差一点就被齐王发现了。” 知道齐王不会善罢甘休,昨日没有再继续搜,不过是因为阴辉在。但他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一定会在送丧的时候出现闹事。 所以荣昭就想到将萧珺玦放在棺木里,偷着运出来。可是没想到萧瑀珩还是有脑子,想到他们会运用棺木,只是他没发现这具棺木比普通的棺木底座更大,忽略了细节,让萧珺玦逃过去。 432 毒誓 恋耽美 正文 433 逃跑计划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33 逃跑计划 荣昭看向众人,言简意赅,道:“也不废话了,大舅舅二舅舅他们他们昨晚就乔装打扮出了城,估计已经出了长歌城的管辖。你们将孝服先脱了,夜枭会带着你们下山,已经准备好马车,沿途由夜枭保护,与大舅舅二舅舅他们会合。然后也不用等我们,直奔着益州去。” 昨晚商量好一切,就决定兵分三路,先将护国公兄弟夫妻送出去。然后再将护国公府一大家子还有荣暖他们送走。剩下的,就等揪住荣曜他们一起走。 她将阴柔推给荣昕,“二姐,阿柔就由你照顾了。在路上,你们千万不要暴露身份,就说家里迁徙,事事小心。” 荣昕握住荣昭的手,道:“你放心,一切有我,我会照顾好大家的。” 阴柔却连连摇头,拽住荣昭,“不,六姐,我不能走,不看到荣曜,我是不会走的。” “不行,你带着孩子,必须走。万一有什么变故,你也给他留个后啊。”荣昭说出这句话心都在痛,但任何事都不能只想好的一面,谁也不能保证,劫狱会成功。 阴柔说着就流下泪,“姐,我求你,你别让我走。我想好了,万一他有个不测,我绝不会丢下他,总之,他活着我就活着,他要是死了,我也不会苟活于世。” 荣昭直叹荣曜是娶了一个好妻子,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但愿意放下长歌城的繁华和他们去益州,甚至,愿意和荣曜同生共死,实在是难能可贵。 她想到自己,如果今天换做是萧珺玦,她的选择也会是和阴柔一样。 想一想,她点点头,“好吧,你留下。”再嘱咐荣昕荣暖和荣华县主,“大姐二姐锦丰表嫂,那大家伙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夜枭在准备马车的时候,干粮也已经准备好,差不多够到益州。你们受些苦,最好中途不要停留,等到了蜀地境内,就安全了。那边会有人接应你们。” 荣暖颔首,道:“六妹,你就放心吧。你也要小心,照顾好自己和阿柔。” 这边萧珺玦对顾锦林和霍书城也嘱咐着,“你们俩最好能有一个人追赶上护国公他们,是一起走也好,是分开也好,都行。我的建议是分开走,我想等萧瑀珩和柳馥馨发现护国公府人去楼空,一定会派兵追赶,或是沿途设置路障排查。到时候,就要你们随即应变了。” 顾锦林和霍书城齐齐点头,“楚王你就放心吧,我们知道怎么做。” 萧珺玦拿出一块令牌,“若是真的遇到排查,就将这块令牌亮出来,中途通畅无阻。” 顾锦林收下,贴身放好,他看着萧珺玦,还是担心,“你们成功的机会有多少,不然我也留下吧。” 萧珺玦摇头,“大姐夫不会武功,只有你和锦森两个会,得保护她们女人。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妥当,定然无虞。”他拍一拍顾锦林的肩,厚重的手掌给他几分安心。 荣昭看时间差不多了,催促道:“好了,不说了,你们赶快走吧,我们只有这几个时辰的时间,时间长了还没有回去,齐王会起疑的。快走吧,快走吧。” 为避免夜长梦多,昨夜就决定,什么都不等了,这边送了人走,城里就劫狱。 省的等齐王发现不对劲,再动手劫狱,就会有防范。 现在夜鹰已经带领萧珺玦培养的一千死士闯进大理寺牢房,只等着将人救出来发暗号,萧珺玦他们再去接应。 看着荣侯爷下了葬,荣昭的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下来。跪在墓碑前,瘦弱的肩膀在颤动。 萧珺玦抚着她肩,“昭昭,你不要伤心了,现在岳父岳母阖合葬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的。”荣昭抹抹泪,现在实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但这种感情,她控制不住,“就是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给他们上一柱清香。” 转身,她投入萧珺玦怀里,嘤嘤哭泣。萧珺玦静静搂住她,再多安慰的话也没有说,她现在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依靠。 没多久,天上响起信号弹,萧珺玦面露喜色,“救出来了。” 荣昭的心脏越跳越快,“那你们快去吧,也要小心。”去接应的,除了萧珺玦,还有顾锦年和顾锦木。 换了夜行衣,蒙了面,虽然是白天,但也怕被人认出来。 萧珺玦握了握荣昭的手臂,“你们俩也小心。如果发现不对,就赶紧躲起来。”嘱咐荣昭和阴柔。 等他们走后,荣昭竟有种窒息的感觉,似落叶摇摇欲坠,阴柔连忙扶住她。 她握一握阴柔的手,似是说给她听得,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们一定可以救出阿曜他们,也一定会平安回来。” 阴柔回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对,一定都会平安的回来。” 直到很久之后回忆起来,荣昭也同样认为,那一个时辰的等待是她这辈子最漫长的等待。都说度日如年,那却是度刻如年。 她在墓碑前来回徘徊,不断踱步,每走一步,嘴里都念叨一句,一定会没事的,一定都会平安回来。 到了最后,她的心实在受不了,就跪在墓前,求她爹娘保佑,求观世音保佑。 大约一个时辰,在荣昭和阴柔急迫的等待下,终于看到他们。 荣昭直接冲过去,奔着萧珺玦扑去,阴柔也同样,抱住荣曜就不撒手。 “你们有没有发生意外,大家都在吧。” 萧珺玦道:“都在都在,你安心。” “好好。”荣昭连说几次,再看看荣曜,摸摸他的脸,心疼道:“阿曜,你受苦了。”入狱这么长时间,他像变了模样,瘦的两腮都塌进去,满脸的胡子。 荣曜抱住她,不争气的哭出来,“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爹他……” 阴柔已是泣不成声,指了指坟墓。荣曜望去,撇开阴柔和荣昭,跌跌撞撞跑过去。官府来抓人的时候,他就知道父亲已经死了,但这些天,他一直都不敢面对。他不愿相信,也没办法相信。 直到看到坟墓上磕着的名字,他才从心里承认,爹真的死了。他恸哭不已,“爹,儿子不孝,没有送您最后一程,儿子不孝,不孝啊!”边哭着便猛劲往地上磕头。 二夫人林氏怕他磕坏了,忙拉住他,含泪道:“快起来孩子,你爹他知道你的孝心,他不怨你。你没能送他最后一程,也不是你的错。” 荣二爷颤颤抖抖走到墓前,眼泪直流,“大哥,大哥啊,三弟走了,如今你也离我而去了吗?单单剩下我一个。咱们荣家,世代为国尽忠,怎会落得这个下场,真是天理不公啊。”他拉住荣昭,“昭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昭将整件事简短的说了一遍。荣家人站在坟前,皆凄凄痛哭。 但此刻并不是哭的时候,齐王得到消息,想必很快就会追来,萧珺玦保持了理智,“大家不要哭了,赶快上马车吧,再耽误下去,就来不及了。” 这一句话提醒了荣昭,她擦泪,“对,快走吧。”她扶住荣二爷,“二叔,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若是齐王的兵马追上来,就白救你们了,咱们快点走吧。” 荣二爷点点头,他是这里最年长的,不能没有分寸,“可昭昭,我们这是去哪啊?” 荣昭看向众人,“跟我去益州,齐王和皇后的权利再大,手也伸不到益州去,现在,也唯有益州是我们荣家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大舅舅二舅舅已经先走一步了,我们也快跟上吧。” 荣二爷连连颔首,“对,对,我们现在就只能去益州了。”他看看萧珺玦,迟疑道:“但我们这一大家子,不会给楚王添累赘吧。” 荣家人口也不少,现在什么都没了,就去投奔人家。 萧珺玦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二叔这话我听着就不高兴了,咱们是一家人,你们既然是昭昭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再说,我那正需要像几位堂哥堂弟的人才,到时少不得要麻烦他们。” 荣昭向萧珺玦投去感。 荣二爷稍稍宽心,荣昭扶着他上马车,“二叔,你别顾虑太多,虽然现在我们荣家倒了,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重振家声,一定会将蒙着荣侯府的不白之冤揭开。” 荣二爷带着一种吃惊的目光看着荣昭,又赞许的点点头,“我知道,大哥不是那种人,我们荣家是被奸臣陷害。昭昭,二叔信你,你一定可以让我们荣家恢复名誉。”他紧紧握住荣昭的手,似乎是传递着一种力量,一种荣家的骨子里流淌血液的力量。 将其他人都安顿上马车,荣曜还在墓前哭泣,似乎要赖着不走。 荣昭扯着他走,“阿曜,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我要陪着爹,我要给他报仇,正好一会儿萧瑀珩追来,我就在这等着他,我要杀了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我要杀了他!” 这股执拗的劲连荣昭都是第一次见到,怎么拉都拉不动,就像是疯了一样,要找萧瑀珩报仇。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你们谁都不要管我,不杀了萧瑀珩,我誓不为人。”他甩开所有人,就要奔着山下去。 433 逃跑计划 恋耽美 正文 434 故人又逢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34 故人又逢 荣昭追上去,将他拦住。荣曜推着荣昭,“姐,你让开,我现在去找萧瑀珩算账,我要让他给爹偿命。” 狠狠一掌击在他的脸上,荣曜顿时愣住,荣昭满目痛心的看着他,吼道:“荣曜,你给我冷静点,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死了多少人,你现在不走,等着萧瑀珩来抓你,你对得起那么多为你而死的人吗?” 胸口上下起伏的波动层层递增,“好,你不走是吧,那我现在就撞死在爹娘的墓前,反正你要是有个万一,我没法向爹娘交代,还不如在你死之前,死在你前头,不用向他们交代了。”说罢,荣昭就冲着墓碑撞去。 荣曜大惊,忙抱住荣昭,他咧开嘴,大哭道:“姐,你不要,不要丢下我,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荣昭回身抱住他,“阿曜,我和你一样痛心,恨不得现在就将萧瑀珩千刀万剐。但我们不能赔上我们的性命,你相信姐,我们以后一定有机会报仇,但现在,不行,这老老小小一大家子,经不起再牵连了。你还有阿柔,还有你们的孩子,不能做傻事,去送死啊。” 荣曜渐渐松开荣昭,看向阴柔,阴柔捂着嘴,上前将他死死抱住,“荣曜,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在荣昭和阴柔的作用下,荣曜慢慢稳定了情绪,上了马车。马车刚一行驶,就听到有人骑马追来,以为是齐王的人马,都做好了防御准备,离近了一看,原来是阴辉。 “等一下我,等一下我,阿柔,等一下。”他骑马赶来,喊道。 马车停下来,阴柔探出头,“哥,你怎么来了。” 阴辉将一个包裹扔给她,“我早就知道你今天要一去不返,喏,这里面是你的金银珠宝,还有哥哥我的体己钱,都给你了。” 阴柔拿着包裹,心生感动,说话带着哭腔,发着颤音,“哥” “行了,别哭哭啼啼,我最讨厌了。”阴辉折扇一开,徐徐扇着,故作潇洒。他看一眼荣曜,“你可要好好待我妹妹,若是我知道你欺负她,我就去找你算账。” 拉着缰绳返回,阴柔叫他也不理。不是他不想理,只是怕看一眼会掉泪。 在萧珺玦和荣昭身边停下,他道:“现在城中已经乱作一团,齐王正全城搜捕,楚王,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连死牢里的人都能救出来。” 他一向是个聪明人,很多事一想就明白,“蒋文卿是你的人吧?大理寺牢狱被劫,禁军出动救助,可是突然就出现一批蒋家军找茬捣乱,拦住了禁军,给你们拖延时间,逃脱出城。楚王,我本以为你走了以后,长歌城里的势力也随之走了,没想到还是留有后手。” 萧珺玦提提眉,道:“都说英郡王世子不学无术,是个草包,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假象。老英郡王当年战功赫赫,是大周唯一的一字并肩王,荣宠至极。但正值盛年就将王位传给其子,并自请将原本的亲王之尊降为郡王。想必如此作为,和今日英郡王世子的目的是一样的。” 荣昭心思玲珑,以前她倒没有认真去想,竟萧珺玦一点拨,就明白个中深意,点点头,道:“老英郡王真是有先见之明,家世太显赫,功勋太卓著,注定为君王所不容。我父亲和舅舅远不及老英郡王的智慧。” 阴辉手中折扇一转,在手中划出一朵花的轨迹,收回腰上,朝着萧珺玦和荣昭拱拱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我估计,齐王已经带着人追来了。”说罢,拉着缰绳,悠然自得的向着来时的方向优哉游哉的走,一点都不像送别。 走了几步,他又扬声,“不过,我没说过再不相见,或许我们还有机会再相见哪。” 荣昭和萧珺玦齐齐望向他,再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烁着同一个意思,这个阴辉,还真是与众不同,有点意思。 这一批人,是直接从灵鹫山出发,特意和前两批人分开。三批人,三个不同的路线,目的地都是益州。这是为了防止若是有一方被抓,还能为其他两批人马拖延一下路线。 荣昭骑着马,与萧珺玦一起在后面断后。萧珺玦原本是想让她上马车上坐着,不至于像骑马这么累。但她却不干,非要陪着他骑马。 其实她是怕齐王追来,若是她在后面,还可以挡着一二。 眼看着穿过前面的树林,就走上官道了,便听后面有马匹追赶的声音,而且听声,并不是一两匹。 “难道齐王的人马这么快就追来了?”荣昭心惊不已。 萧珺玦环视四周,看到有一个山谷,于是让马车躲进山谷里,他和荣昭便躲进了丛林中。 不多时,有一大队的人马经过,风驰电掣,因为追赶的太急,也没注意两旁。 荣昭微微松了一口气,刚要从丛林中站起来,便看到前方辙回来一人。萧珺玦眼疾手快,将荣昭拉下来,才没有暴露。 为了隐蔽,萧珺玦折了树枝挡在他们面前,透过斑斓的树叶,荣昭觑着眼睛,越看那个人越眼熟。 萧珺玦也看出来了,“昭昭,那个人好像是……” 再走近,荣昭看得清清楚楚,心惊道:“余容。” 萧珺玦和荣昭对视,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上次元宵中毒,多亏了余容,还没来不及感谢。但现在这情形,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他突然会来到大周,而且,看样子,追他们的人就是他带过来的。 正当两人疑惑的时候,余容出了声,“荣昭,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附近。”他牵着马转圈,左顾右盼。 荣昭抿抿嘴唇,微微抬起身,却被萧珺玦拽住,萧珺玦朝她摇摇头。 荣昭低头再一思索,扯开萧珺玦的手,悄悄道:“你在这里不要动。” 她站出来,余容看见她,面上一喜,飞身下马,朝她走去。 荣昭怕他发现萧珺玦不由加快了脚步,“你怎么在这里?”走到近处,荣昭脚步一停,“你是来追捕我的吗?” 余容面容有一丝悲色,因为她的生分与警惕,他垂下眸,“我……是。”他不可否认。 荣昭心中一怒,“怎么?你现在已经变成萧瑀珩的走狗了?”她再一想,哂笑道:“看我这记性,怎么还把阿史挲皕给忘了。他和萧瑀珩狼狈为奸,你自然也是和他们一伙的。” “我”余容心中一痛,他不希望荣昭误解他。 荣昭不愿听他的借口,打断他,“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你是来抓我的吧?那好啊,你抓我回去,好让你论功行赏。” “如果我真的要抓你,就不会独自一个人回来。”余容直视着荣昭,近乎贪婪的凝着她的脸庞,天知道这几年他有多想念她,他从未放弃过打听她的消息,他知道这几年她发生的一切,好的或者不好的。 知道她开心幸福,他为她感到高兴。听说她磨难重重,遭遇失忆,又因为难产,在生死边缘徘徊,我心疼揪心。 “路上的车轴印到了这就消失了,我知道他们就在附近。”余容环顾四周,从容道。 荣昭心头一震,怔愣的望着他,人也紧张起来,连脊背都变得僵硬。余容安抚她,“你别急,我说了,如果我真的是来抓你们回去,就不会引开他们,独自回来了。” 荣昭提着的心坠回去,终究他还是顾及以前的情面,语气也和缓了许多,“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阿史挲皕和萧瑀珩都不是好人。” “我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但我要是想复国,只能依靠这些坏人。”余容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当日我不惜娶呆傻的六公主成为日出王的乘龙快婿,耍进手段让那几个兄弟自相残杀,然后我便能渔翁得利。但我没想到阿史挲皕的实力太强了。”呼吸间似空气都变得浑浊,“我想活,想掌握权势,我没有办法,只能倚靠他。” “那你就和这些人同流合污,杀害我爹吗?” “我并没有,当时我只是在行宫外驻兵,我不知道他们会杀你爹。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的。” “可你也有份,你清白不了。”荣昭眼中注入了水,她不想他看到她的脆弱,她的眼泪,撇开脸,“如果不是因为你救过元宵一命,我现在真的很想杀了你。” 余容心头如被针刺,慢慢垂下头,似忏悔,“我不想伤害你的,我真的不想。” “你已经伤害我了,虽然不是主谋,也是帮凶。”荣昭咬牙切齿。 字字珠心,让余容有无法遏制的颤抖,他上前一步,抓住荣昭的手,深情道:“不,不,我不愿伤害你的。荣昭,我爱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记过你,对你的爱也从未减轻过半分。但我知道,这辈子,我配不上你,我不奢求能和你在一起,我希望你幸福。我这辈子,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你。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会间接伤害到你,我真的是没有想到。” 434 故人又逢 恋耽美 正文 435 再见是敌人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35 再见是敌人 萧珺玦耳目清明,虽然距离不近,但也听得清楚。他胸膛聚集怒火,狠狠抓住树枝,树枝的枝叉插入他手心里,却丝毫未感觉到疼。 荣昭挒开余容的手,他对自己的情意,她并非不知。在日出相救,又为余容解蛊,她对他心存感不能相抵。”救命之恩大如天,但杀父之仇也是同样。 “我为你做的一切,从来没有想过要相抵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 荣昭其实内心心底是个柔软的人,余容的话怎会让她不动容。她看向他,问道:“那你会放了过我的家人吗?” 余容将漫上草林中枯黄的枝叶上的目光抽回来,直直的凝视着荣昭,恳然道:“你的家人,我不会伤害。” 荣昭嗫嚅嘴唇,咽了咽喉咙,她看着他,凝着他的容颜。当初她救下余容,完全是因为他有一张和将离相似的脸庞。就连名字,都是因为是同一种花。但虽然他们两个的脸很像,名字同类,但终究不是一个人。 将离比他潇洒,比他自在,比他洒脱。而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就像一只蜗牛,无论走到哪,背上都有一个沉重的包袱。 荣昭不知道说什么,张张嘴,又闭上。余容含含泪,“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赶紧走吧,等他们找回来就晚了。” 他慢慢转身,又快速上了马,骑在马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荣昭,一双明眸中深深印刻着荣昭的模样,道:“你记住,如果你需要我,我还是会为你义无反顾,一生不变。” 他牵动缰绳转身,荣昭突然道:“上次元宵中毒,我还没有谢你。”余容回身望着她,荣昭垂下眸,道:“谢谢。”她是诚恳的说这一声谢谢。 余容听她声音没有刚才那般狠厉,对她微微一笑,“不用谢,我还要谢你对我信任。换做别人可能不会用这种来历不明的药,对此我很高兴。起码在你心里,我还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那笑容和煦如暖阳,像一束光照进荣昭的眼中,荣昭晃了晃眼,道:“你怎么会知道元宵中毒,又怎会有解药?” 余容道:“你还记得跟随在阿史挲皕身边有个女人吧,她叫赫莲,是我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她知道我对你,”停了下,“很上心,所以给我飞鸽传书,我收到解药,就给你送去了。” 余容知道,他们两个人再无话说,朝着荣昭拱拱手,“后会无期。”说罢驾马而去,那一骑绝尘,甚是洒脱。 荣昭心里霍然一动,往前追了几步,冲着他高喊道:“我不想把你当做敌人,但我们也成为不了朋友。余容,今日别过,你我之间从此再无恩义。若是他们狭路相逢,我们便是敌人。” 她不知道他听没听到,但她想,应该是听到了,因为虽然他已经走远,她还是看到他的背脊明显一僵。 萧珺玦从丛林中走出来,走到荣昭身边,手抚在她的肩上,紧紧一抓。 荣昭微微侧头,摁住他的手,萧珺玦“嘶”一声,荣昭才知他手心受了伤,“这怎么还出血了?”她捧着他的手吹了吹。 萧珺玦抱住荣昭,道:“我吃味。” 荣昭幽幽一叹,这都什么时候,还吃这不知所谓的醋。 “好了,有什么路上说,咱们赶快离开这里。” 不得耽误时间,赶紧赶路。萧珺玦以手受伤为由,不能拉马绳,和荣昭并骑一马。 “刚才他的话,你感动了?”萧珺玦低着头,仔细的观察着荣昭的神态。不能怪他心里不舒服,任何男人在亲耳听到另一个男人对妻子的表白,都受不了。 荣昭其实没心情和他谈论这个,但知道他多心,于是道:“我想任何女人听到那些话都不会不感动吧?”很明显能感觉到腰上一紧,“但在我心里激不起任何波澜。” 萧珺玦微微翘起嘴角,搂紧荣昭。他的嘴唇触碰在她的发鬓旁,“昭昭,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在你需要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又不是神,难道什么事都能解决吗?”荣昭握住他的手,“珺玦,这一次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弟弟,救了我荣家一大家子。我真的很感激,你将我的家人当做你的家人看待。” “傻瓜,你我夫妻,你的亲人不就是我的亲人?”十指纠缠在一起,如藤枝一般缠绕,再也不分割。萧珺玦贴在荣昭的耳边,给她以承诺,“昭昭,你的仇便是我的仇,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你心里的恨,我都会为你报。” 荣昭内心动容,深深的凝望着他,“珺玦,你答应我,永远永远都不离开我。” “我答应你。”一字一字,仿佛钟磬鸣响,沉沉的击在荣昭的心里。 从灵鹫山山顶瞰下,可以将整个长歌城尽收眼里。翻过山岭的时候荣昭回头望望身后的长歌城,这个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我认为是这世上最好的地方,不想,却再一次成为她的噩梦。 她暗暗起誓,等她再一次回来,她绝不会像今天这般狼狈,她要光明正大的走进来,将她的仇人踩在脚下。 荣家人逃出长歌城境内时,萧瑀珩将御书房御案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余容站在下方,眼皮微微掀起一点,又垂下。 “荣昭!荣昭!这个贱人!一定是她搞的鬼!”萧瑀珩怒不可遏,一拳击在案台上,“哐”一声,发出震响。 他的脸因为怒气而变得扭曲,如一头处于奔溃中的狮子,“神不知鬼不觉将顾家人都转移走,还救走了荣家的人。她还真是越来越有本事,本王小看她了!” 柳馥馨也在一旁,她的怒火不比萧瑀珩烧的小,“那日就不应该管什么太祖龙袍,先杀了她再说。不然,也不会留此祸患。现在好了,荣家顾家都跑了。” 阿史挲皕泰然自若,端着茶盏品茗。以前他最讨厌茶,还是和齐王接触后,交流过,才慢慢发现茶的妙处,现在,是极喜欢的。 萧瑀珩见他只顾悠闲喝茶,不免心里堵了一面墙,“太子到这个时候难道不想办法如何追捕荣昭这群乱党余孽吗?” “区区一个女人,跑了就跑了,能掀起多大的风浪?”阿史挲皕满不在乎,他摩挲着下巴,想起几年前见到的荣昭,这心里还真有点痒痒。这次,与她缘悭一面,还真有点遗憾。不知几年过去,她会是何种风姿。 萧瑀珩冷哼,道:“一个女人,就可以转移两大家族,就可以将那么多人从死牢里救出来,还掀不起风浪?”看一眼余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子的人没有精力追寻,所以才让他们轻而易举的逃跑了。” 阿史挲皕陡然冷视着他,神色峻冷,“齐王,你别忘了,孤与你是合作关系,不是你的下属。你还无权指责我日出的人办事不利。” “难道本王说的不对吗?有人来报看到那群人将荣家的人劫走后向灵鹫山去,贵国驸马亲自请命,信誓旦旦定会将人捉回来,但最后哪,别说人了,连行踪都未发现。” “我日出驸马是出于一片好心,想要帮助齐王追捕犯人。即便没有追上,齐王你也大可不必如此嘲讽人。再者,你只说是有人看到,但真的就是从灵鹫山跑的吗?或许并未我日出驸马无能,而是齐王你消息有误。” 阿史挲皕端起茶来,“孤倒是觉得,此次是齐王没有尽心尽力。孤说了,一个女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孤绝不相信只凭着一个女人的力量,就可以将这两件事做到。她背后一定有人,不用猜,能做到这两件事的人,在她身边的,也就剩下楚王。可齐王哪?在她那搜了两次,满城挨家挨户又搜了一次,还是没有搜到人,孤真是不想说一句,齐王身边的人,还真是废物。” “日出太子!”萧瑀珩受辱,怒喝道。 阿史挲皕凌然一笑,道:“齐王,你不要动气。孤也是实话实说,一个大活人,明明就在这长歌城里,甚至就在楚王妃身边,您愣是没搜到”咂着嘴,直摇头,“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去。” 柳馥馨见二人颇有种剑拔弩张的架势,忙从中调解,道:“好了,你们都不要争执了。现在荣昭已经带着顾家和荣家逃出长歌,你们想想办法,怎么将他们抓回来。” 柳馥馨有几分远见,“楚王这几年在蜀地已经扎下脚跟,可以说已经建立了他自己的王国,如果他们到了益州,那么再想将他们抓回来就更难了,那可真就是放虎归山了,只怕,后患无穷。” 435 再见是敌人 恋耽美 正文 436 孤山寨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36 孤山寨 阿史挲皕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斜着萧瑀珩,“这些都和孤没有关系,如果齐王无事的话,本王就先回去休息了。昨天被齐王送来几位妃嫔弄得我腰酸背痛,着实要好好睡上一觉,养精蓄锐,等着夜里再继续玩乐。” 他脸上含着猥亵的笑,“听说萧瑾瑜后宫佳丽三千,齐王只送给我几个,难道剩下的都让齐王享用了吗?齐王,做事大方点,就算我一个人够了,还有跟随我出生入死为你平息反叛的兄弟需要慰劳哪。” 阿史挲皕目光转到柳馥馨身上,柳馥馨看着他猥琐的眼神,心中怒气横生,“你看着本宫干什么?本宫告诉你,本宫可不是那些小妃嫔,任你们欺辱。” 阿史挲皕耸耸肩,讥讽道:“连夫君不顾的人,还讲什么三贞九烈,难道皇后想说,要为大行皇帝守节吗?” 他在大周见过两个与众不同,而又出色的女人,一个是荣昭,另一个就是柳馥馨。不过这两个人,却截然相反,一个可以为丈夫挡箭,一个,却是能将丈夫推入死亡的深渊。 虽然荣昭是他的敌人,但他对她还是心存敬佩的。即便他是个不把女人当玩意儿的人,但一个有勇有谋,又重情重义的女子,他打心里佩服。 特别是听说,她只身前来,领走她父亲的尸骸,在万千禁军面前,临危不惧,在千百支弓弩相对,依旧面不改色的事情,这层钦佩有加深了几层。 再观柳馥馨,一个被权势熏眼,与人勾结,不惜割让国土,不惜谋害夫君的女人,他心里并不是敬佩,而是觉得这个女人是真的可怕。同时,他也是鄙夷的。 柳馥馨如被人扇了一个耳光,啐了毒汁的眼睛瞪向阿史挲皕,“日出太子,注意的言辞,你别忘了你就是个客人,难道你从小的教养告诉你,到别人家做客可以这么没规矩,可以口无遮拦吗?” 阿史挲皕玩味一笑,没有说话,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萧瑀珩狠狠盯着阿史挲皕离去的背影,手指慢慢收拢,紧攥着椅子扶手,几乎捏碎。 当初阿史挲皕找他合作,他只一心想着篡位,便答应了他的条件,愿意分割一部分大周土地给他。但现在,当他真的有一天能执掌天下的时候,他就不愿意履行当时的承诺。 可现在阿史挲皕大有一种赖着不走的架势,而且还将日出的军队驻扎在城外,虎视眈眈,看来,若是不答应他的条件,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朝局未稳,人心未收,实在是不能得罪阿史挲皕,对于他的种种不敬无礼,也只能默默忍受。 等有朝一日,他能真正掌握实权,今日所失去的,他日一定会夺回来。 柳馥馨咬牙切齿道:“这个阿史挲皕实在太狂妄了,竟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国的太子,就是他父王,见到本宫还要矮半截哪。” 萧瑀珩不耐的瞥了她一眼,道:“我们现在的目标是荣家,不是阿史挲皕,这个时候,犯不着得罪他。” 柳馥馨不甘心的叹出一口气,再道:“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萧瑀珩从案台上抽出一道圣旨,随意撇在柳馥馨眼前,“决不能让他们回到蜀地,以你的名字下达懿旨,在各个关卡设防,全国通缉荣家。” 前两拨的人走的还算是顺畅,护国公他们有令牌,一路畅通无阻,顾家家眷不受通缉,也没有阻碍。倒是荣昭和萧珺玦这一批,是艰难险阻。 各县城要隘都设置了关卡,严加排查,荣曜以及荣家一干人等被通缉,画像分布各处。 “楚王,我打探回来,前面平荆关有重兵把守,进出要塞的人都一一查看,一个不漏。” 刚过了两个要塞,就受到阻碍。顾锦年和顾锦木打头阵,每到一个地方,两人先去打探一番,证实没有危险,才会一起过关。 但到了这一关,通缉令就已经下达过来。 这么多人,一起走太多显眼,而且一个个拿着画像对比,想要蒙混过关,实在不容易。 “那该如何是好?”荣昭急切问道。 荣曜狠狠咬了一口发硬的馒头,道:“大不了就拼过去,只要能保住她们女人通关,拼了这条命都在所不惜。” 阴柔一巴掌抡到他脑袋上,“你怎么说话还不经过脑子啊?”拼死拼活救出来他,又口口声声要去送死,她怎么不生气。 荣曜心里也堵着气,挨了打,更是来气,但又不好冲她发,扔了馒头就跑到树下独自生闷气。 长姐如母,弟弟被打,荣昭这心里有点不舒服,也不是说不舒服阴柔,但有些心疼弟弟。 看了眼荣曜,她道:“这里暂时还安全,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咱们再想想对策。” 她取了个水袋,走向荣曜,“被媳妇打了,跑这生闷气来了?”荣昭拧开水袋的盖子,递给荣曜,“真是没出息。” 荣曜一看是她,忿忿倒腾的气也减轻了半分,接过水,“咕噜咕噜”喝个痛快。 经过家变,荣曜仿佛一夜之间就变了,当初那个混世魔王仿佛变成了颓废的乞丐,一点朝气都没有,“我可不就是没出息嘛,姐你和阿柔说的都对,我不长脑子,也没出息,根本就是个废物。你说,你们救我干什么,还不如陪爹一块死了,倒干净。” “干净?”荣昭目光凌厉的看着他,哂笑道:“你认为干净得了吗?荣家背负的不白之冤,就算荣家所有人死了,都干净不了,甚至荣家的祖祖辈辈,都干净不了。” 荣昭捏一捏发酸的鼻子,才将眼泪收回去,“你是爹唯一的儿子,背负着荣家的重担,你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还在这里和我说什么让你死了干净?不过有句话你说的对,你是挺没用的,如果我还有一个弟弟,一定不会救你。”最后一句是她的气话。 荣曜一拳砸在树上,秋叶簌簌落在下来,一叶落在他的肩膀上。一片落叶很轻,但在他肩头,却是能压死他的巨石。 “姐,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真的不配当爹的儿子?”荣曜痛哭道。 荣昭捂着嘴,已是泪流满面,却没发出一声哭泣的声音。 平一平,尽量平常的语调说话,但声音中还是有一丝微乎其微的颤抖,“那你就让自己有用起来,让自己配得上。而不是自怨自艾,自甘堕落,说什么送死的话!阴柔她为了你抛开长歌城的一切,你不能让她后悔做了这个决定,你不能辜负她。” 荣曜撩开眼皮,眼中放着光,他慢慢回过头,看着荣昭含有泪痕的脸盘,“姐,我再也不说这种丧气话了,再也不会让你和阿柔为我担心,我知道,我真的该长大了。” 荣昭欣慰的点点头,看见阴柔抱着孩子过来,拍拍荣曜的肩膀,“想来这几天赶路,你们夫妻都没有好好说说话,给你们一点时间,好好聊聊。” 荣昭回到萧珺玦身边的时候,正好有两名侍卫策马回来,他们是去买些补给粮食,顺便打探消息。 “爷,属下刚刚打探到,经过平荆,其实还有一条路。”松北和松南是两兄弟,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松北脸颊上有一个黥面,是分不出的。 松北原是益州大牢里的囚犯,后在萧珺玦调查何应明时发现此人遭诬陷,就将他释放出来。他为感恩萧珺玦,便与其弟一同投靠。 两人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在楚王府几年,又勤加练习,如今也是萧珺玦身边的得力。 松南道:“只是,走那条路就要经过一个叫做孤山寨的地方,就是土匪窝。无论是谁,经过那里,都必须去拜会,并留下一笔过路财,方可通行。” 萧珺玦眉头紧锁,现在看来直接通行,是不可能的事,孤山寨是唯一的出路。 顾锦年思忖道:“去拜会一下也无伤大雅,钱能解决的事也不是事,反正目前看来这是唯一可行的出路。” 萧珺玦想一想,颔首道:“那进一次土匪窝也无妨。” 说罢,就驾马上山,向孤山寨方向走。 孤山寨三步一岗,五里一哨,刚踏入丛林,隐约有猴一样东西窜走,往前走了没多久,便看到有一群人围上来,为首有两个人,一人手拿两柄斧头,一人手拿狼牙棒,看上去凶神恶煞,一副恶人模样。 “所来何人,不知道我孤山寨的规矩吗?”一条深深的疤痕贯穿半张脸,如一只蜈蚣爬在脸上,光头将斧头往肩上一抗,摇头晃脑喊道。 顾锦年下马,走上前去,朝那人拱拱手,道:“孤山寨的规矩何人不知,我等正是上门拜会。” 另一人捋了下络腮胡子,打量着他,再遥遥往一眼后面的马车,扬声道:“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去哪啊?” 顾锦年微微含笑,道:“我们是从临县来,想要去梅川县,举家搬迁。” 络腮胡子走到前,一一打量着马车,再往后走,直看到萧珺玦双目一瞠,如火炬涌进瞳孔之中。 突然,不可思议的画面突然出现在眼前,他突然跪下,“不知可否是楚王殿下?我等已等候多时。” 436 孤山寨 恋耽美 正文 437 收编土匪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37 收编土匪 这一下,将所有人都弄蒙了,但同时心里也提高警惕,纷纷握紧腰上佩戴的刀剑。 顾锦年温和笑道:“这位兄台,恐怕你们是认错人了,我们只不过是举家搬迁,路过此地,什么楚王,见都没见过。” 光头呵呵一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这么大的阵仗,又这么多人。”指了指萧珺玦,“这位又如此英伟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们哥俩驻寨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这点眼界,还是有的。” 萧珺玦面色清寒,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楚王?” 络腮胡子道:“京城荣家被人从牢狱中劫走,如今是全国通缉。虽然通缉令中明文上没有标注楚王,但其实暗谕已下达,只要遇到楚王,便格杀勿论。” 萧珺玦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络腮胡子憨厚一笑,道:“前几日我们兄弟到县官家的房梁上做了一回梁上君子,无意中听到的。” 光头道:“我们知道,从长歌城到益州一共有三条路,经过平荆关就是其中一条。但现在关隘设防,想要过关,只能走我们孤山寨这一条。我们也是碰碰运气,不想还真碰到楚王您了。楚王,我们可是等了您好久了。” 萧珺玦警醒道:“等本王?何意?是想截住我们好去论功行赏吗?” 络腮胡子一下子站起来,脸瞬间沉下来,含着几分怒意,“楚王实在太小看我们兄弟了,我们虽然是土匪,但盗亦有道,没别的,就有一腔的义气,做不得卖别人的命,求取利益的事。原本以为你楚王是个英雄,心胸宽广,没想到也和俗人一样狭隘。” 光头也不忿,“原还想着带领兄弟们投靠你,现在看来是我们瞎眼。”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 松北拔剑相对,怒喝:“放肆!” 山寨的兄弟呼啦站起来,手中举着各种东西,有刀有斧子,也有棒子铁锹的,大有一种开战的架势。 萧珺玦下马,朝松北摇摇头,松北收回剑,萧珺玦上前冲着络腮胡子和光头拱拱手,道:“是本王失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得楚王一礼,络腮胡子和光头倒有些不好意思,对视一眼,络腮胡子朝着萧珺玦拱拱手,道:“不敢当楚王这一礼,其实也是我没说清楚,您多虑也是应该的。” 他朝着寨内扬手,“若是楚王不嫌弃,咱们进寨说话。” 萧珺玦心里思索一下,倒也爽快,点点头,和他一起进了寨。 孤山寨的兄弟都是热情的,见当家的和王爷进了寨,就招呼着大家伙下马车,也进去休息一下,又是帮忙牵马,又是帮忙拿东西。 和络腮胡子光头交谈一番,萧珺玦才知,这络腮胡子叫做李汉,光头叫做邵彪,他二人原都是山下广仓县下面一个村子的村民,因为当时的县官强占他们村的土地,与之发生冲突,将县官打伤并误杀了一个衙役,县官为公报私仇,将他们全村人都抓起来关到牢房里。 而像李汉邵彪几个领头的,就被判处秋后处决。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让他们在狱中遇到了原来的孤山寨大当家,并相谈甚欢,在狱中结拜为兄弟。 当时孤山寨的大当家因为到县官家劫道,落入陷阱,也被判秋后处决。 他们一商量,觉得与其在这等死,还不如拼一拼。再加上孤山寨的兄弟们都是义气儿女,绝不会不管他们的大当家,前来劫狱。 他们冲破牢房,并释放牢房中所有人,造成监狱动乱,趁机从广仓县逃出。 但已无家可归,大当家提议众人跟随他来孤山寨,这才来到此地扎根,已有十年。 但两年年大当家又一次落入县官之手,当场被杀,好多兄弟也在那一次被捕被杀或是身受重伤。原本好几百号的兄弟们,如今连一百人都没有了。 他们一直都想要为大当家和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但大当家临终前特意吩咐,不能和官府再起正面冲突,一定要保住剩下的兄弟们的命,不可做鲁莽之事,也不要为他报仇。若是兄弟们因为为了给他报仇而死,他将魂魄不安。 但他们从未放弃过,每隔一段时间就到县官家走一趟,打探打探他的行踪,看看有没有机会杀了他。但那县官可能是真的怕被寻仇,无论进出哪里,身边最少都有两排侍卫跟随,令他们无从下手。 这次,正好再去打探,听说楚王很可能经过这里,见包括广仓县县令和平荆关总兵在内几个官员,在说到楚王的时候,那惊惧的表情,才知道,真正能令他们闻风丧当的人是谁。 “你们是希望本王帮你们报仇?”萧珺玦听他们说完,大致心里已经有了数,“可如今本王也差不多属于半个通缉犯,如何帮你们报仇。” 李汉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跟随着楚王您,我相信,这仇早晚会报。” 邵彪指指后身的兄弟,叹一叹气道:“其实报仇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兄弟们总是在这做土匪也不是长久的事。官兵经常来剿,我们抵挡得了一次两次,抵挡不了他们长期的围剿。长此以往,兄弟们便没了活路。所以,我们想跟随楚王,起码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李汉再道:“楚王威名,天下人无人不知,是真正的英雄豪杰,我等敬仰万分,若是能跟随您,也算是我们弟兄们的福气。” 李汉和邵彪互相看一眼,一起跪下,道:“我们虽是土匪,但却从未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从没做过伤害老百姓的事。不敢自诩是劫富济贫的英雄好汉,但还有一身正义。这些兄弟们,都是可怜人,不是逼到份上,也不会上山当匪。我等希望楚王能收留他们,至少给份饭吃。至于我们两个,本就是身负血案,生死不在乎,不奢求楚王能收留。” 荣昭摩挲着手指,低低道:“倒很有义气。” 她垂着眸,萧珺玦没有注意到她眼中闪烁的精光。 萧珺玦看向她,询问道:“昭昭,你的意思是?” 荣昭看向直勾勾望着她的土匪兄弟,道:“若是真心相投,又有何不可?” 众土匪面露喜色,看着那一张张笑脸,荣昭想起爹曾经说过的话,这世上的事说不准,官难道就是好的,贼匪就一定是坏的吗?内心善良的人,无论是兵是匪,都是一个美好的人。 萧珺玦思忖片刻,若是收留他们,不但可以度过平荆关,而且,在之后又能有他们相助,确实是一举两得。 他干脆利落,道:“好,既然你们看得起本王,便跟本王走吧。”看一眼李汉和邵彪,“包括你们两个。” 众人大喜,朝着他拱手,百十来人的声音如锣鼓震响,“谢楚王殿下,从今以后,我等兄弟誓死效忠,绝无二心。” 有孤山寨兄弟们开道,萧珺玦一行人很快就通过了平荆关,经过平荆关,天就已经黑了,这一片又全是树林,晚上走夜路分不出方向,便到了一处平地安营休息。 孤山寨的兄弟们在离开时,将寨中能带走的东西都带着,肉啊,粮食啊,蔬菜啊,都有不少。还有人带着锅碗瓢盆,都是穷人家的,但凡有点家当,都舍不得扔。 都自觉,几个人去树林里柴木,几个人去找水,回来将锅夹起来,水一烧,下了米,炖起粥。 二夫人林氏会做菜,两个儿媳妇帮忙洗菜摘菜切肉当下手,荣昭想帮忙,她们还不让,直让她到一边休息。 另外,又单立了一个锅,做一些下奶的吃食,是单管给荣淳的奶娘做的。大人吃什么都无碍,孩子要吃奶,可不能饿着他。自然,好东西都先可着奶娘吃,唯一打来的一条鱼也炖给了她。 现在人多了,吃喝也多起来,大伙将身上剩下的钱财拢在一起,打算明日路过那座城镇的时候,再买一些干粮回来,怎样也得能应付几日。 其实身上的钱也不多了,多亏阴辉临行时给阴柔拿了一笔钱,这可帮了不少的忙。到最后,把阴柔的嫁妆都要用光了。 幸好,阴柔是个大方的人,一点都不介意,倒是荣曜,心里过意不去,直说等以后给她双倍补上。 荣昭晚饭吃的不多,只喝了一碗粥,就放下了碗筷。这些天她一直都是这样,要么就说不饿,一口都不吃,即便吃,也吃的非常少。这才没几天,瘦得就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萧珺玦见她去了河边,也没吃几口,就跟了过去。 往荣昭身上披了一件衣服,荣昭都没有回头,便知道是他,“怎么吃的这么快,吃饱了吗?” “昭昭,人死不能复生,你若是一直跟自己过不去,受苦是你自己。”萧珺玦是真心疼她,从出了事,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真心笑一下,仿佛一夜之间,她就变了一个人,老天爷将笑容从她的身上收走,连他看着都觉得陌生。 437 收编土匪 恋耽美 正文 438 荣昭的疏离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38 荣昭的疏离 秋叶凉凉,从水面上吹来一阵阵带着寒意的风,月光洒在水面上,有星星在河面上漂流。 “我没有跟自己过不去,只是我实在没胃口。”荣昭望着黑茫茫的河水,气温骤降,连河水流的都仿佛慢下来,静静的流淌,没有一丝声音。 她一身白衣,站在树下,风徐徐的吹着她的衣服,似月下仙女唯美清冷。 萧珺玦抚抚她的肩,沉声道:“昭昭,你不必要这么坚强,你有我可以依靠。你要是想大哭一场,就靠在我的肩上。我总觉得,现在你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心里,我看着心疼。” 荣昭缓缓转过身,对他笑了下,只是那笑容太假,更像是皮笑肉不笑,“你想多了珺玦,我没有想哭,也没有假装坚强。我知道,爹已经死了,我流再多的眼泪,他也不会回来。而且,荣家还有这一大家子,我没时间去哭泣。现在,我就是着急这一路,后面还不知要有多少艰难险阻,这才是我们目前最主要该想的,不对吗?” 她笑的让萧珺玦心里难受,他将她紧紧抱入怀里,闷闷的声音从荣昭头顶传来,“昭昭,你记住,无论是什么,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和你分担。你所承受的一切,我都愿意帮你一起承受。” 荣昭的额头抵在他微微刺人的下巴上,痒痒的,又带一点点疼,“我知道。”她的声音缥缈如一缕青烟,望着远方的天际,眼中的泪光隐隐发亮,一瞬,又消失了。 萧珺玦抚摸着她的脸,以前她的脸总是肉嘟嘟的,一捏一把肉,现在,就剩下一层皮,“为何答应收留孤山寨的人?” “哪是我收留的,不是你收留的吗?”荣昭眼神有一刹那的凝滞,很快就隐去,反问萧珺玦。 萧珺玦道:“你知道,若不是你说话,我可能不会同意的那么果决。” 荣昭望了萧珺玦一下,脱离他的怀抱,慢慢往河边又走近了几步,她的声音很轻,似缥缈的云,“我就是觉得,他们也是可怜人,又真心敬仰你,而且前面那么多阻碍,多些人帮忙总不会比现在坏。” 萧珺玦跟着她的脚步,轻描淡写道:“真的吗?” 荣昭耸耸肩,“不然哪?你觉得我还有别的目的吗?” 有短暂的静默,一会儿,萧珺玦牵住荣昭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道:“昭昭,你是个贤内助。”这话听上去像是驴头不对马嘴。 但荣昭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彼此没说明,但已是心照不宣。 荣昭确实有自己的目的,她要报仇,可如今远走,要如何报?她唯有依靠一个人,那就是萧珺玦。 今生发生的一切,按着轨迹和上辈子如出一辙,那么也就是说,等到几年后,萧珺玦还是会像上一世一样,杀入皇宫登帝。 既然老天爷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她唯有顺应天命,我心里清楚,也只有到那一天,她才可以报仇。 那么,从现在起,一切都要为以后做准备,别看孤山寨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土匪窝,但将来可能会有大用处,凡事得朝长远的看。 今日多这百十来号人,他日,追随者可能就是百十万人。 但被人猜透心思的感觉真不好,荣昭松开了萧珺玦手,后退了几步。看着她的眼神中,萧珺玦感觉到了疏远与冷漠。 他心头一紧,上前将荣昭紧紧的搂住,“昭昭,你要做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去做,上天入地,我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请你不要,不要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远,我怕,我好怕。” 荣昭并不是要疏远他,只是觉得,此时她对他产生了利用的心理。他是她最爱的男人,可如今,却掺杂这些复杂的东西,爱情已经不纯粹了,她有种无颜以对的感觉,也唯有疏远一点,心理才能好受一点。 她拍拍萧珺玦的后背,她纤瘦的手慢慢抚平他心里的不安,“珺玦,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好久,萧珺玦像是怕失去她似的,紧紧抱着不撒手,他真的害怕失去她,怕失去她的爱。 李汉坐在松南旁边,远远看到河边的两人,便向松南打听,其实他一直都想问,但也没倒出功夫。这会儿大家伙休息,才能聊一聊。 “那个女人是楚王的什么人?”他指一指荣昭。 松南都不用去看,便道:“你这就有眼不识泰山了,那是楚王妃。”看一看他,“你不是知道荣家吗?怎么不知道我们王妃就是荣家的小姐啊?” 李汉这才恍然大悟,他还真对这些不了解,去偷听县官们说话,将荣家都掠过,直到听到楚王,才支起耳朵仔细听。 至于楚王和长歌城荣家的关系,说实话,荣家是哪家,他们都不清楚。要不是松南说,都不知道楚王原来是荣家的女婿。 原来楚王冒险这一遭,全是为了自己的王妃啊,这真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不由心里敬仰又加深了几分。 现在的男人,遇到这种事都避之不及,像楚王这样,实在难能可贵。 “楚王对王妃很好?”他记得当时是王妃说了两句话,之后楚王就干脆的让他们跟随。 松南道:“那当然,王爷对王妃那可是一心一意,成婚那么多年,除了王妃,别的女人连看都不看一眼。” 李汉更是觉得奇了,平民中,富贵一点都会娶个三妻四妾,堂堂一个藩王,就一个女人,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松南见他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扬扬脖子,“你要是不相信,等回了益州就知道了。” 第二天,天刚亮,阳光出来驱散了迷雾,又开始启程。孤山寨的兄弟对这一片都很熟悉,从山上树林走,饶过好几个城镇和关隘,省了不少的忧虑。 但很快,又遇到拦路虎。 不过很显然,这一次前面那几个排查的人也不怎么精心,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人就过去瞧一眼,没人就两个一堆,三个一聚的喝茶聊天。 荣昭灵机一动,问邵彪,“我记得你们出寨的时候,搬了几坛酒?” 邵彪点头,“王妃真是记性好。”他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坛都酿了好几年了,要是不拿走,怪可惜。不过王妃您放心,我们有分寸,绝不会喝酒误事。” 荣昭道:“那给我拿一坛来。” 邵彪以为王妃想要喝几口,乐呵呵的去拿,“给,王妃,这酒是我们自己酿的,可香了,打开闻一下,立刻震神醒脑。” 荣昭打开酒塞,酒的香味就冒出来,荣曜凑过来,“还真是好酒,姐,你要酒干什么啊?” 荣昭又问邵彪,“你们应该也随身携带蒙汗药吧?” 这可是问对人了,对他们还说,最好的武器不是别的,就是蒙汗药,那可是人手一包。 “有有,我们的蒙汗药那都是特制的,见效特别快,保准睡个三天三夜。”邵彪从衣服里拿出一包,荣昭将酒放在地上,打开蒙汗药,就倒进酒里。 “王妃您这是干什么啊?哎呀,糟蹋了这么好的酒。”邵彪直叫着可惜。 荣昭摇了摇酒坛子,让蒙汗药快速和酒融合在一起,再将酒塞子堵严。 萧珺玦见状,不免疑惑,“昭昭,你这是干什么?” 荣昭看他一眼,道:“一会儿我拿着酒过去,你让马车跟着,不过不能太近,看我的眼色。我要是给你们打眼色,你们就只管走。” 萧珺玦瞬间就明白她的意图,不过还是担忧,“我陪着你吧。” 荣昭斜着他,小声道:“你陪着,我还怎么施展美人计啊。” 萧珺玦心里是不愿的,但现在好像也没别的办法,重重的拽了她一把,“那你自己小心点。”他是警告她不要被人占了便宜。 荣昭凝他一眼,轻笑了下,“好了,先过关再说。” 荣昭端着酒坛就冲守城的侍卫过去,那几个侍卫见到荣昭就像是见到天仙似的,直勾勾的看着,口水都要流出来。 “几位官爷,奴家向你们打听件事。”荣昭掐着嗓子,声如滴露,一朵红艳艳的鲜花就绽放在眼前,晃得人头晕目眩。 一侍卫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走到荣昭身边,上下打量着她,“姑娘有什么事尽管问,我都愿意效劳。” 荣昭露出羞涩之态,更是让人心慌意乱,“奴家就是想打听一下,这是不是就是宋城啊?” 又一侍卫上前,还特意整理了下衣服,“姑娘说的对,这就是宋城。姑娘来宋城所为何事?是自己来的吗?姑娘花容月貌,孤身前来,实在是危险。” 荣昭含笑,指了指那几辆马车,道:“劳官爷关心,我是跟随家人一起来,到这里来访亲。只是因为是头次来,还不确定有没有走错路,所以我才来询问几位官爷,真是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要是每日多几位像姑娘这么美的人来叨扰,我不知得多高兴。不知姑娘的亲人是哪户人家啊?我是本地人,只要知道姓名,我就知道是谁家,住哪,姑娘告诉我是谁,我给姑娘和你的家人送到地方。” 438 荣昭的疏离 恋耽美 正文 439 讳疾忌医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39 讳疾忌医 荣昭有一刹那的凝滞,用微笑缓和,没让人看出半分瑕疵。她浅然微笑,灿然夏花,“我们是来看我姑姑的,但姑父姓什么,我一时倒忘了。就是记得,他在宋城里开了一家最大的酒楼,叫什么来这,好像是……”荣昭做思考状。 “哦,我知道了,是百味斋。姑娘是百味斋老板娘的侄女啊,怪不得通身都这么气派。那我送你过去。” “姑娘,我送你过去,我总去百味斋,和百味斋的老板那是相当熟了。” “得了吧,姑娘,你别听他吹牛。你听我说,咱俩还是亲戚哪,我姨母的公公和百味斋老板的表姐是夫妻,咱们可是实在亲戚,我送您去最合适。” “八百里打不着的也叫亲戚,姑娘,我送您去。” “姑娘,我送您。” “我送您。” 几个人为了送荣昭进城争相恐后起来。 荣昭唇边不动声色的牵扯出一抹讥讽,忙打断他们,“几位官爷大哥可真是好人,不过我想我姑姑应该就城里接我们,就不劳几位官爷了。” 几个人表情悻悻然,有几分失落之色。 荣昭将酒放在桌子上,道:“几位官爷真是热心肠,奴家无以为报,这是奴家家里酿了十年的陈酿,给你们尝一尝,权当谢礼。” “这可使不得,姑娘,哪能要您的谢礼哪?”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就使不得,难道官爷看不起我这小地方来的,嫌弃我这酒?” “哪会嫌弃姑娘的酒,姑娘多想了。” 桌子上有几个碗,是这几个守门喝水的,荣昭将碗倒干净,给他们倒满酒,“既然不嫌弃,那你们就给我一个面子,尝一尝。” 这又是美人,又是酒的,几个人早就被迷得魂神颠倒,“既然姑娘如此客气,我们哥几个再推辞,就是矫情了。” 一个人大口大口的饮了一碗,赞赏道:“还真是好酒,姑娘家也是做酒楼生意的吧。” 李汉正好路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将酒一饮而尽,心里这个疼啊,和割了肉似的。 当然是好酒,可是快将近十年的陈酿啊,被这群好色之徒给喝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荣昭又给那人倒了一碗,“官爷真是聪明,一下就猜中我家是做酒楼生意的。来,再喝,再喝。” 趁着这几个人上钩,荣昭赶快给萧珺玦打了个眼色,让马车快点走。 转过来荣昭又是与他们说笑,又是给他们灌酒,迷得这几个人倒还真的忘记了要巡查,只沉浸在没人添酒中。 眼看着就要过关,车中的荣淳不合时宜的哭了一声,引起注意,荣昭心里也不由“咯噔”一下。 “等一下!”一个守城门的侍卫被声音吸引,转身看去,连忙叫停。荣昭眼中精光一闪,装作崴了脚,往他的方向倾了下,“哎呦,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这一叫,几个人只顾着看她。 那人连忙扶住荣昭,温香软玉的身子扑香过来,什么马车,早忘到脑后去了,“姑娘你没事吧?” 荣昭见马车过了路障,不漏痕迹的推开他,她扭一扭脚脖子,“好像又没事了。”再冲他一笑,妩媚之色勾魂夺魄,“官爷真是个好人,如此体贴。” “姑娘太夸赞了。”那人有了几分醉意,冲着荣昭直乐。他满脸横肉,这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荣昭装作害羞,转而走向另一边,又给几个人倒酒。倒完酒,她眼神随意一瞥,瞥到桌子上有通缉的画像。心中一动,作势往桌子上一磕,手中的酒坛一个不稳,砸到桌子上,剩下的酒全撒到了画像上了。 “完了完了,这可是通缉犯的画像啊,宋城可就这一份。”几个守城门的手忙脚乱,拎起一张又一张。可酒已经将画淹了,上面的人模糊的不成样子,分辩不出是什么模样。 荣昭赔着礼道着歉,楚楚姿色真是让人心生怜惜,让人无论有多大的火也舍不得发泄到她身上。荣昭苦着一张脸,虽然画是她弄湿的,但看上去好像她更委屈,“哎呦,实在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只顾着给你们倒酒,没注意撞到桌子上。”下面有几张只是浸湿了一点,还有画像,荣昭拿起丝帕去擦画,使劲用力,将画像全弄破,又佯装愧疚,似乎要哭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太没用了,只会越帮越忙。” 见她要哭,这几个人可都是怜香惜玉的,“姑娘你别哭,没事,不打紧,你别哭啊。” 其中一个人注意到有几辆马车过去没有检查,冲着马车喊道:“停下,停下。”只是刚叫了两声,他就觉得大脑变得不清醒,摇摇晃晃起来。 “你怎么了?”荣昭装作关心,问道。 这人甩甩脑袋,“这酒真上头啊,刚喝了两碗就晕了。” “我也有点头晕,这酒后劲太大了。” 荣昭假意擦着眼泪,余光观察着他们几个,见他们似乎是蒙汗药要发作,松了一口气。这蒙汗药还是不够好,还要推延这么长时间。 但很快,这几个守门的一个接一个慢慢倒下,荣昭拿下手帕,目光清冷扫他们一眼,轻轻一哼,便离开了。 今日,但凡有一个不贪色不贪酒,过关都没有这么轻松。有如此素质的人守城门,要是真有外敌入侵,还不是拱手让城。 萧珺玦在城门口等候,车马已经过关,他在等着荣昭。 “下不为例。”萧珺玦肃着脸,一脸的不悦。施展美人计,他刚才都快气炸了,差点上前宰了那几个人。 荣昭朝着他伸出手,一双眼睛,似是无辜。萧珺玦无奈,轻叹一口气,将她带上马。荣昭靠在他胸前,轻声道:“我知道了。” 迷晕了守城的,只是能拖一时,马车不敢多停留,找了个马场换了马匹,赶快离开宋城。相信荣昭一走,很快就有人发现守城门的昏倒了,定会发现端倪,追来就不妙了。 出了宋城,他们来到一个小镇上,孩子小,这么长时间舟车劳顿,吃不消,这两天总哭,还吐奶,摸着头有点热,像是伤风,孩子和大人不同,不能硬挺着,得找个大夫看一看。不然严重了,后果不堪设想。 通缉令还没有发到小镇上,暂时来说,是安全的。 找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夫看病,那大夫很和善,只说是孩子是早产,本就身体素质比一般孩子弱,再加上着了一些凉,就伤风了。 孩子还小,喂药是喂不进去的。但他还是开了几副药,让奶娘吃,通过乳汁喂养给孩子。 孩子的问题不大,不过他看到荣昭的时候却皱皱眉。 “这位夫人,能否上前让老夫给你把把脉。” “我?”荣昭微微惊诧,但却讳疾忌医,道:“我的身子好得很,不需要看病。”她态度决然,转身就走出医馆。 荣曜看老大夫的神色,知道不妙,便问道:“大夫,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老大夫道:“我见她脸色苍白,走路沉重,双目虚晃,应该现在身子很虚,但她毅力很强,看起来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想来内里已经快撑不下去了。这夫人的毅力也是惊人,不过一旦她那股精气神卸了,恐怕是大病一场。她现在完全是靠意志。”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他只这一望,就看出来了。 荣曜大惊,忙上外面拽荣昭回来看病,“你自己的身子不顾了吗?” 荣昭狠狠将他甩开,“我说了,我没病。” 荣曜怒道:“你这是讳疾忌医!”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我没事。”荣昭冲他喊道,缓一缓,她扶住荣曜的肩膀,“阿曜,我们现在没时间,我即便有事,也可以挺过去。我不能浪费任何时间和精力在看病上,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赶路。” “姐!” “你要是当我是你姐,就不要再劝我了。”荣昭抓住他,威胁道:“还有,不许告诉你姐夫,听没听见,不然我要你好看!” 反手在荣曜头上打了一下,但荣曜明显觉得这一掌比从前轻了很多。 他实在看不得老姐为了他,为了荣家,将所有重担都肩负在自己身上。想要哭,狠狠咬着牙床,才没有掉下泪来。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说,千万不要硬挺着。”最后还是荣曜妥协。 荣昭点点头,“我答应你。” 萧瑀珩差点没将御书房的龙案砸出个窟窿,通缉令下达多日,却没有一个地方拦截住。据上报得知,近期最后发现行踪的地方是宋城。 宋城守门侍卫,玩忽职守,被萧珺玦一伙施展美人计,灌了药,指使萧珺玦荣家一干人等逃脱。他已下旨,斩杀那几个侍卫,以解心头之恨。 按照时间计算,他们很快就要度过最后一道关卡,然后就进了益州。萧瑀珩给剑门关守将下达最后通牒,务必在楚王和荣家回到益州之前拿下。 并附带一句,无论生死,必要时就地正法。 他是要赶尽杀绝,连同萧珺玦和荣昭,一起杀无赦。 439 讳疾忌医 恋耽美 正文 440 闯关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40 闯关 剑门关是入蜀咽喉,无论是走哪条路,最终都必须经过这里才能进入蜀地。同时,这里又是军事重地,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赞誉,地势险峻,巍峨而峥嵘,这是最后一关,也是最难的一关。 在离剑门关距离三十里的乌衣镇上落脚,众人开始商量对策。 “剑门关大约有一万兵马的驻守,若是当面硬碰绝对不行。为今之计,唯有出其不意,方可杀出一条血路。” 顾锦木对军事有异常的敏锐,大周上下,哪里的军事要地,有多少人把守,守将是谁,有多少的战斗力,攻守防备如何,都能如数家珍的说出来。 “剑门关守将于世杰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野心勃勃又心狠手辣的人,孝景皇帝在位时,他为虎贲中郎将,在一次对外战争时,他为求升迁,自告奋勇出征,孝景皇帝信任他,应允了他。岂料第一次出战他就大败而归,但他立功心切,怕影响仕途,不敢将败战之事上报,在给孝景皇帝的奏折上颠倒黑白,大败变了大胜。军队士兵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又没有援军支援,在伤病残将还没有恢复过来之前,敌军又一次猛攻,结果,可想而知。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那是大周最惨烈的一次战役。” “孝景皇帝仁德,因他曾经救过孝景皇帝一命,没有杀他,而是将他贬到剑门关当一名守城将。不过他手腕很高,短短几年,不断升迁,到现在的守关将领。他在剑门关十五年,一心想要往上爬,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一次,按他的性格,一定不会错失良机,定会大力搜查,以求立功。” 剑门关虽说是军事重地,也有油水,但毕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谁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自然是只要有机会升迁,离开这里,会不惜一切代价。这一次,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机会。 萧珺玦双手十指相握,拧眉思索。一大群老弱妇孺,硬碰绝不可行,但唯今也没有另一条路,真是被逼到了悬崖峭壁上,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我们再等两日,或许夜鹰夜枭那面会有消息。”如果那两批人马已经到了益州,夜鹰夜枭一定会来接应,有他们做内应,闯进蜀就简单的多了。 只是,一直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萧珺玦心里也不安,不知那两批人马会不会有事。 荣昭还是第一次见萧珺玦这样发愁的模样,她端来饭菜给他,“好了,你们别围在这了,都先去吃饭吧,吃饱了饭再想办法。” 荣昭他们是投靠了一户农家,到客栈去住,还是太显眼。农家是一对老夫妻,家里有三间房,挺大的,足够荣昭他们挤一挤住下。 这对老夫妻很是和蔼好客,就像是当年在北原时遇到的那对老夫妻。 农家院,没别的吃食,就是一些小米粗粮,还有一些豆角茄子蔬菜,都是他们自己种的。 老两口特意做了道农家菜,将玉米豆角土豆萝卜放在一起,往大锅里一炖,杂七杂八的,还真是好吃。 荣昭执意要给他们钱,但他们两个人就是不收。说是反正一年到头,这些东西也吃不完,多点人吃正好省得等冬天还得扔了,那才可惜。 荣昭看他们这么坚决,就像是等明日上街上给他们买点东西,将这钱还给方式送给他们。 “你上顿就没吃,饿了吧,赶紧吃吧。”荣昭放下菜,将碗筷递给萧珺玦。 萧珺玦接过去,却放下来,他牵着她的手,“你吃了吗?” 荣昭闪躲开他的目光,道:“我已经吃了。” 萧珺玦搂住她的肩膀,肩膀上的骨头棱棱,肩胛骨都凸出来了。 “那你陪我再吃一点。”知道她应该又没吃饭,萧珺玦变着法的哄着她。 “我……”荣昭嗫嚅着,她实在是吃不下。 “你要是不吃就放到一边吧,反正我也没什么胃口。你要是陪着我,我还能多吃一点。”萧珺玦以此当借口。 荣昭不想他饿着,只好点点头。 萧珺玦对着她一笑,舀着小米粥第一口就喂给她。小米金灿灿,看着就好吃。荣昭张口吃了一口,虽然很香,但实在勾不起她的食欲。 一碗小米粥,萧珺玦喂给她一口,自己吃一口,等吃完,米粥都有些凉了。 本还想让她吃点菜和馒头,但只吃了几口,她就说犯恶心,说什么都不吃。萧珺玦没办法,也不好强求她,总算是有点米粥垫一垫肚子,总比什么都不吃强。 “昭昭,你最近的脸色很不好,不如趁着这几日在这小镇上休息,我带你去看看大夫。你刚小产,就如此奔波,吃不消的。” 荣昭勉力冲他笑笑,“可能是这几日太奔波了,所以有些疲惫,我没事的。”她不愿在萧珺玦面前柔弱下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就快撑不住了。但这个时候,她却必须要撑下去,所有人都看着她,荣家的人将她看做依靠,而且眼看着还有最后一关,如果这个时候知道她的身体出了问题,那么一切的行程都会推迟下去,她不愿拖累任何人,只能往下支撑。 她的坚强让萧珺玦心酸,紧紧抓住她的手亲吻着,“昭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倔强?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有多心疼。” 荣昭微笑着抚抚他的脸,“珺玦,我真的没事,请你相信我。” 萧珺玦拿她没有办法,搂她入怀,深深叹气,“很快,过了这一关,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萧珺玦等待两日的时间没有白费,在第三天的时候收到夜鹰的飞鸽传书。信上说前两批人马已经顺利到了,知道他们受阻,所以已经集结人马,向剑门关出发,援助王爷。 夜鹰在信上标记上送出信的时间,萧珺玦预计时间,差不多在一天后到达。 萧珺玦收到信,就赶紧回信,通知夜鹰夜枭,一到就放射信号弹,等萧珺玦下一步致使,再攻入剑门关,两面夹击,攻破剑门关。 夜鹰夜枭是在第二天中午时候到的,上午的时候萧珺玦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与农家老夫妻告别,上了路。只是在夜鹰夜枭未发射信号弹之前,一直躲在隐蔽处,直到发出信号,才开始行动。 “松北松南。”萧珺玦唤道。 “属下在。” “本王命令你们二人带领五十人潜伏进剑门关大营中,趁机火烧粮草,释放马匹,制造混乱。” “属下遵命。”松北松南领命,邵彪和李汉原也想跟随,尽一份绵薄之力。但萧珺玦说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松北松南又挑选了五十个人,其中也有孤山寨的兄弟。 “那王爷,我们哥俩做什么?你交代下任务吧,我们指定不辱使命。”李汉和邵彪急切道。见孤山寨的兄弟都有事情做,他们俩着急。 萧珺玦拍拍他二人的肩,道:“本王也给你们五十人,一会儿有本王部下从关内进攻,守城将领一定会下令关城门,你们的任务就是不能让城门关上。”看着他们俩,“你们俩能否做到。” 兄弟俩咧开嘴,朝着萧珺玦拱手,信誓旦旦道:“谢王爷信任,我等必定拼尽全力,一定让这城门开了就关不上。”邵彪拍拍胸脯,“我没别的本事,就是一身的力气,有我在,不要脸的夸自己一下,也是万夫莫关啊。” 萧珺玦笑着颔首,道:“好,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更有信心,你们也去挑选人吧。” 荣曜上前,“那我哪?姐夫,你别小看我,我也是有武艺的人,你给别人都安排了事,单管留下我,我会觉得自己没用跟个废物似的。” 说实话,萧珺玦是不希望荣曜犯险的,荣昭的宝贝弟弟,要是伤着,还真是没法像荣昭交代。 想了想,道:“你当然有任务。我想,这几辆马车实在太显眼,大家都装扮一下,一会儿混在人群中间,乱起来的时候,随着人群跑出去,比坐马车要不那么引人注意。而你的指责,就是要照顾他们,一个都不能走散。” 见荣曜好像不满意这个安排,或许是他心里是想和顾锦年他们一样,拿起刀剑硬碰,方显男儿本色。萧珺玦强调道:“你别小看这件事,又要不被人发现,又要保护他们,你的责任是很大的。我们的目的就是护送他们出关,你想想,你的任务有多重要吧。” 荣曜想了想,虽然觉得哪里还是有点不对,但又觉得他说的没毛病,挠挠头,“那好吧。”拱拱手,“楚王放心,草民一定完成任务,安全将大家护送出关。” 荣家所有人都被贬为庶人,荣曜称呼自己为“草民”,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所有行动流程都吩咐出去,直到松北松南那面得手,发出行动信号。夜鹰夜枭看到信号弹,一声令下,领军朝着剑门关进发。 “不好了将军,蜀地方向发现大批兵马,”观望棚上有士兵看到密密麻麻的军队的出现,赶紧上城楼上通报,惶恐大叫,“已濒临关下,杀过来了!” 440 闯关 恋耽美 正文 441 就义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41 就义 于世杰急忙问道:“有多少兵马?” 小兵心里约摸,道:“起码上万,且来势汹汹。” 于世杰大骇,还未缓过神来,又有人急匆匆跑上来,往地上一跪,道:“报,大营失火,粮草烧尽,马匹受惊挣脱马绳,四处窜逃。” “什么?”于世杰上前一步,将那人从地上拽起来,“你再说一遍!” 那人战战兢兢,磕巴道:“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后营突然失了火,烧了粮草,火势很凶,还死了兄弟,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马绳,四处乱跑,又因为失火收到惊吓,踩伤了不少人,现在整个大营都乱作一团。” 于世杰松开他,一拳砸在墙上,蓦然,心中一惊,命令道:“快,传下去,关城门。”定然是楚王和荣家的人要过关,制造混乱。只有先将他们控制到关里,才更好抓,且不可让他们趁机逃出去。 “将军有令,关城门”城楼上的士兵高呼声一层层传递。 邵彪和李汉一听,知道是时机了,带人从两旁冲出来,杀到城门下。 “啊啊”过路的百姓受到惊吓,乱作一团,尖叫声不断。 荣曜让大家伙互相拽着,不可丢失一人,混迹在百姓之中,在邵彪和李汉纠缠的时候,护着大家往城门口涌去。 于世杰慌乱成一团,夜鹰夜枭带兵已到,眼看着就要冲过来。 他大喊道:“关城门,快关城门!一个百姓都不可以放走,谁若再走,格杀勿论。” 揪起身边一士兵,喊道:“去,通知军营中士兵速前来支援,快去。” 一挥手,指挥城楼上的人,“你们都下去帮忙,务必将大门关上,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一时间,城门口已不可控制,士兵的刀向想要跑出去的百姓挥去,他们杀人不眨眼,只听命令,丝毫不手软。 夜鹰夜枭带领的军队冲上来,双方展开厮杀,但却阻隔在两边,阻挡在城门外。 萧珺玦率余下人冲过来,松北松南放完火也赶了过来,在与城门口的士兵展开斗争。 眼看着大门就要关上,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邵彪大吼一声,向着大门冲去,他臂力超人,原本只剩下一点缝隙的大门被他一点点打开,十几个关门的士兵加起来都没有他力气大。 “楚王,快,快过关!”他回头大吼一声,一把刀从他腹部贯入,他吐了一口血,撕裂般的叫吼,这一声似乎是将他所有的力量都。楚王,当日我们就说过,不期盼楚王收留我兄弟二人,所以今日我二人负命,也和王爷无关。此次能和楚王走这一遭,也是我兄弟的福气,只是我余下的那些孤山寨兄弟,就拜托楚王照顾了。” 说完,拿起刀,他转身向城楼跑去。 萧珺玦没有再追,他没有理由追,也没有理由阻止。这或许就是真正的兄弟情义,已超越生死,不阻止也是成全。以往总是有人称呼他为英雄,总是有人敬仰他,但此时他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于世杰,我要和你同归于尽!”剑门关的上空,有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震得天上的大雁都差点掉下来。 见那城楼之上,有两个人影抱在一起,从那上面跳下来。一声长长的叫喊之后,再无声响。 荣昭心中大震,转过头,眼泪簌簌掉下来,萧珺玦抚抚她的肩,她望向他,哭泣道:“是我害死他们,我的自私,害死了他们。” 她心存利用,才让萧珺玦收留他们,如今却为了他们荣家牺牲掉性命,是她的自私害死了他们。 “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萧珺玦抱住她,他目光越加狠厉,一双眼睛似豺狼幽蓝的瞳孔,释放着嗜人的光芒,“这一切都是萧瑀珩,都是因为他。” 李汉和邵彪的死,让众人陷入低落当中,冲破的层层关隘的喜悦都抵达不到心底。出了剑门关,没多久就到了益州。 萧容笙和萧容念终于将父王和母妃给盼回来,他们是天天站在楚王府的大门口,就在那等着,每天醒了就在那,什么时候天黑了,才回去。 见到荣昭和萧珺玦两孩子就冲了过去,抱住就开哭。 “母妃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父王,我好想你,你怎么才回来?你是不是觉得莲蓉不乖,莲蓉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你不要再丢下我们了。” 荣昭想将萧容笙抱起来,才发现如今已经没有力气抱起他,她蹲在地上,搂住他,“母妃怎么会不要你们那,母妃也好想你们。母妃不在,有没有不乖,有没有淘气捣蛋?” 萧容笙含着眼泪摇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哭的都要倒不上气来了,“我们很乖,没有调皮捣蛋,我们每天都盼着父王和母妃快点回家,母妃,你再也不要丢下我们,不要离开我们。” 萧容念离开萧珺玦的怀抱,搂住荣昭,“母妃,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带着我?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不辞而别了,我会生气的。” 荣昭给他们擦着泪,“母妃错了,母妃不该丢下你们,母妃答应你,再也不会离开你们,好不好?你们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两个孩子都瘦了,荣昭内心自责,是她自己不负责任,害得两个孩子也跟着受苦。她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 荣曜见他们哭作一团,上前来哄,抱起萧容念,“光看着你们父王和母妃,舅舅在这,你怎么没看到啊?” 小孩子注意力少,只顾着他们的父母,刚才还真没注意到荣曜。 “舅舅,你怎么来了?”她抽噎道。 荣曜擦擦她的泪,“舅舅想你啊,你见到舅舅开不开心。”给她抱到阴柔身边,“莲蓉,这是舅母,她怀里的就是你的小弟弟,你看看喜不喜欢。” 孩子容易分心,有了新奇的事情,也就没那么伤心了。探着身子瞧一瞧,道:“他好小啊,不能和我一起玩。” “等他再长大一点就可以了。” 萧容念点点头,张望着众人,“舅舅来了,二外公爷也来了,怎么没见到外公哪?” 萧容笙也在寻找,“对啊,外公说等天冷的时候就会来看我们,你们都来了,他怎么没来啊?” 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众人红了眼,抹着泪。 荣昭心中如针扎,扎的她满身上下千疮百孔,痛到无以复加。 恍恍惚惚,她的意识慢慢模糊,搂在萧容笙身上的手慢慢松开。 “昭昭,昭昭!”仿佛一下子就天黑了,四周陷入了黑暗恐慌之中,她只听到萧珺玦焦急的呼唤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441 就义 恋耽美 正文 442 心理疾病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42 心理疾病 荣昭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仿佛一朵柔弱的小花,再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陆鹤龄给她把着脉,知道朝廷动乱,他就赶来益州,只是那个时候萧珺玦已经上京,他便留下来,一直在这里等待。 萧珺玦紧紧盯着荣昭,再看一看渐渐蹙起眉的陆鹤龄,心上就和他眉间皱起的几道折痕一样,揪到了一起。 须臾,陆鹤龄拿开手,萧珺玦将荣昭的胳膊放进被里。 “如何?”紧张问道。 陆鹤龄怅然一叹,睨着萧珺玦,道:“你们就这么折腾吧,再折腾下去,就是大罗神仙也医不好她。” 萧珺玦心中乍惊,抓住陆鹤龄,“她到底怎么样?” “还没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我会每日为她施诊,再加上喝汤药,希望能调理过来。你说你,你是怎么做人丈夫的?她都虚弱成这样,你还让她折腾一趟去长歌城?”陆鹤龄的口气含着几分斥责,“本来小产对女人的身体伤害就很大,她再这么消耗自己,生不了孩子是小,要她命才是大。” 萧珺玦慢慢放下手,低头道:“这一次我不但没有阻止她疯,还陪着她一起疯,是我不对。但当初那个样子,我知道我是阻止不了的,只好任由她。一路上,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舒服的样子,我以为没事的。” 陆鹤龄收起银针,道:“她是强装的,看上去一点事没有,其实内里早不行了。只是人的意志太强大,强大到可以控制身体。她心里绷一根弦,这一路,全靠着这根弦才撑到现在,也可以说,是掉着一口气。有时候因为一口气,有些人本来是不行了,但却一直死不了,你说这口气得多强大吧。” “现在她到了家,所以心里提着那口气就放下了,弦也就崩了,所以身体也承受不住了,对吗?” 陆鹤龄点点头。 荣曜的心就像是在油锅上炸一样,自责道:“都怪我,其实我早该说出来,我早就知道她身体很虚弱。”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萧珺玦声音有几分厉色。 荣曜对上他的眼睛,身上发凉,“在给淳儿看病的时候,那个大夫一眼就是姐她身体虚弱。我原也想让她治病,可她太犟了,她说她怕一治,就真的病了。她说她不能病,起码在到达益州之前不能。她怕她一病不起,怕耽误行程。还警告我,不许我告诉你。” 萧珺玦心口发疼,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什么都瞒着他。他抚摸着荣昭的脸庞,心如刀割,“你怎么这么傻,我都说了不要假装很坚强,我可以给你依靠,你怎么就非要硬撑着不可。” 转头望着陆鹤龄,“只要好好调养,就可以痊愈吗?” 陆鹤龄低低叹息,抬起的眼眸中又无可退却的无奈,“我这么跟你说吧,上次她生孩子已经造成了身体亏损,虽然调理了几年,身体已经慢慢好起来,但也是受了一次的创伤。这一次也不次于上次受到的身体伤害,就是亏上加亏,而且现在她不但是身体的问题,还有心理的问题。两重伤害加起来,足可致命。” 一瞬间,萧珺玦的脸变成了灰白,抚摸在荣昭脸上的手指在发抖。 “我可以药物调理她的身体,但心理的问题,就需要你了。别以为心理问题是小事,即便我的医书再高明,她心理问题不得到解决,再有用的药在她身上都起不到作用。”陆鹤龄目光淡淡的落在荣昭身上,“五内郁结,无法排遣,她将所有的心事都埋藏在心里,你要想办法让她发泄出来,不然,这个病会拖得她活不了几年。” 心似被一柄长刀劈成两半,裂出无法愈合的伤痕,萧珺玦抱住荣昭,就像是抱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泪凄然流下来。 “我是不是这辈子就要躺在病床上了?那可就要苦了你,要伺候我一辈子的吃喝拉撒,你可别嫌弃我。”在第二天早上,荣昭醒了过来,这次醒过来,她仿佛又变回以前那个爱说爱笑的荣昭,还可以和萧珺玦开玩笑。 萧珺玦笑着给她喂粥,“一点都不苦,没有什么比在你身边,天天守着你还要幸福的事了。” 他心里发酸,不知道为什么,荣昭越表现的和没事人似的,他心里就越难受。 荣昭揉揉他的脸,“哎哟,你这嘴是越来越甜了。”亲了他的嘴一下,舔了舔舌头,“真甜。” 萧珺玦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他将粥放在一旁,把荣昭搂在怀里。 荣昭在他怀里拱了拱,笑眯眯道:“这下你可好了,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我都逃不掉了。” 萧珺玦摸摸她的头发,垂眸深深的凝视着她,那双眸子写满了哀伤,可荣昭却像是视而不见似的,只一味的笑,“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嘛,现在可是白天,堂堂楚王白日宣淫,传出去,人家会说我是狐狸精变的。” “昭昭,你为什么一直对我笑?”她的笑容刺眼,扎进萧珺玦心口,他心痛的问道。 “这是什么傻问题?”荣昭的神情连凝一下都没有,爽快道:“当然是开心啊,没有比现在更开心的。我的家人终于来了益州,来到我的身边,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再也不分离了。” “我真的希望你是真心开心,真心笑的。”萧珺玦低低道,“可我不希望你假装,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你可以和我发泄,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就是别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 荣昭垂下眸,道:“我知道,你以为我还在为爹的事郁郁寡欢,其实我想清楚了,事实不能改变,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如果我只沉浸在爹的死亡当中,不能自拔,那同样我也会伤害到我身边的人。伤害到你,伤害到元宵和莲蓉。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已经很好了,我该满足。” 她小鸟依人的靠在萧珺玦肩上,“爹他一直都希望我幸福快乐,为了他能含笑九泉,我也一定要让自己幸福快乐才是,不然,他也不会安心的。” 萧珺玦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背脊,他甚至可以清晰摸到她脊椎上每一节的椎骨,“他会一直活在我们的心里,其实他并没有离开,甚至,他一直都看着我们。” “所以,我必须振作起来,不能再哭,再伤心,我爹他喜欢我笑,我得笑给他看,让他知道,我很好。”荣昭的嘴角慢慢垂下,没过一会儿又扬起来,看上去笑的很甜,但细细品味全是苦涩。 剑门关失守,萧瑀珩完全没有想到,那里地势凶险,又有几万军士把守,却还是让萧珺玦过关,而且连守城将领也被杀。 陡然间,他对萧珺玦的忌惮更上了一层,剑门关如此难攻,他都可以攻下,如果有一天他起了反心,想要攻城略地,不是更轻而易举。 萧珺玦,不得不防,更不得不杀。可是,如何杀了他哪? 正在萧瑀珩冥思苦想怎么对付萧珺玦的时候,阿史挲皕又找上门来。 “王爷,日出太子求见。” 萧瑀珩现在听到阿史挲皕的名字就头疼,不耐烦道:“就说本王正在休息,不便。” “齐王要休息吗?那孤来的可是真不巧。”萧瑀珩话音刚落,阿史挲皕就走进来。 萧瑀珩猛然站起来,他心有怒气,“阿史太子,无规矩不成方圆,本王还未让人请您进来,您怎么就能闯进来了?” 阿史挲皕朗朗一笑,道:“规矩规矩,哪那么多的规矩?孤和齐王可是好友,难道连来看好朋友,还要一层层通传,多麻烦。反正你我也不是外人,孤也不用你去迎,就自己进来了。”他直接走到下首椅子的首位,“刚才我听说齐王说自己正在休息?” 萧瑀珩缓缓坐下来,胸口的气禀在喉咙处,“这些天本王实在有些累了,精神乏力,坐在这就睡着了。实在是仪容失礼,怕让太子见笑。” “原来是这样,孤就说嘛,齐王和孤是朋友,怎么会做避而不见之事哪?”阿史挲皕还有分寸,没有全然揭开萧瑀珩的面子,点到为止。 萧瑀珩正襟危坐,问道:“今日阿史太子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到本王的齐王府来了?若是早知会一声,本王一定到门口亲自迎接。” 阿史挲皕皮笑肉不笑,“初来长歌城,自然是要各处游玩一圈,正好路过齐王府,便想进来叨扰一下,纯属临时起意。” 萧瑀珩提提眉,道:“说叨扰阿史太子可就见外了,太子游玩,怎么没让人通知本王一声,好让本王陪着。这长歌城哪里好玩哪里景致最好,本王都一清二楚,可以陪同太子游玩的更尽兴。” “那倒不劳齐王费心。”阿史挲皕摆摆手,再道:“有些东西,还是自己去发现才好玩,再者,你眼中的美景,或许并不是孤眼中的美景,孤的眼界应该会比齐王更宽阔,更会发现不用的美。齐王陪同着,反而拘束了。” 442 心理疾病 恋耽美 正文 443 作壁上观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43 作壁上观 萧瑀珩最善隐忍,此时对于阿史挲皕的无礼不敬,仍然选择隐忍待之。他从来都知道,此时笑的人并不一定是赢家,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萧瑀珩颔首,笑道:“阿史太子说这句话,就足以看出眼界之高,本王折服。不过,若是这长歌城能有一两处能让阿史太子觉得是美景的地方,阿史太子一定要告诉本王,或许本王以前没发现,经过太子一说,才能领略到另一面的美妙之处。” “一定一定。” “讨教讨教。” “客气客气。” 两人同时大笑,看上去相谈甚欢,却是各怀鬼胎。 “想必阿史太子来,不单是路过游玩吧?”几声假意的欢笑之后,言归正题,萧瑀珩开门见山。都是聪明人,有些东西不用说明,彼此心照不宣。 阿史挲皕抚掌,“齐王快人快语,孤也不啰嗦。”他抬眸,压低眉毛,道:“齐王之前答应给孤的二十八座城池,到现在还没给孤一个答复哪。” 两人交易,阿史挲皕助萧瑀珩攻入行宫,萧瑀珩将北方地区二十八座城池划割给日出以作谢礼。 热炉上的水烧开了,溢了出来,掉在火炉边缘上,冒着泡发出“嘶”一声。 萧瑀珩将水壶拿下来,慢条斯理的倒了两杯茶,一杯让人端给阿史挲皕,并提醒道:“阿史太子,这茶还太热,别着急喝。等凉一点再喝,不然太着急会烫嘴的。” “孤不怕烫嘴,就怕喝不到。”阿史挲皕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在茶水上面漂浮的娇嫩的绿叶,慢慢饮了一口,“其实也没那么烫,孤倒是觉得茶还是在热的时候喝才有滋味。凉了,香味就散了,才失了喝茶的意味。” 萧瑀珩摸了下茶杯,依旧滚烫。他目光延伸到阿史挲皕身上,勾起一抹笑,道:“本王并不是要阿史太子等多久,只是现在皇上还未登基,办起事来还没那么顺利。本王希望太子再多等几日,等新帝登了基,咱们的事才好办。” 阿史挲皕垂眸间心思就在肚子里打了个转,他一笑,点了点头,道:“好,反正都已经这么多天了,也不差再多等几日,后日是新帝登基,孤等着齐王的好消息,我日出驻扎在京外的大军也等着齐王的好消息。” 这是警告他不要食言,不然城外日出大军便会攻城。 萧瑀珩心中发恨,面上却还挂着淡淡的笑意,“齐王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 “好,孤就等着这句话。”阿史挲皕站起来,“打扰了齐王休息,孤就不便再叨扰,先告辞了。” “阿史太子慢走。”萧瑀珩相送。 “齐王,你不必送了,大门在哪里,孤很清楚,你还是去休息吧。”阿史挲皕摁在萧瑀珩肩上的手微微用了用力。 萧瑀珩眼神落在他的手上,“那就恕本王不送了。” 阿史挲皕拍拍他的胸口,笑的意味深长,走了几步,又一停,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似乎有难言之隐,想说又不想说。 “阿史太子还有事吗?” 阿史挲皕双手抄在衣袖里,咂嘴道:“孤进来的时候见到一个女人,猜想应该就是那位将萧瑾瑜迷得神魂颠倒的容妃娘娘吧。” 冷不丁遇到,将他唬了一下,那时离得有些远,没看仔细,还真以为是荣昭哪。 花想容本就是萧瑀珩的人,完成任务带回王府也是很正常的事。再者,虽有这六七分的和荣昭相像,却已是个大美人,再加上她超高的媚术,萧瑀珩很受用。 起码前些天,他一想到可恨的荣昭和萧珺玦,就会宠幸花想容,将她想象成荣昭,好好的折磨她一番才会泄一泄心中的怒火。 萧瑀珩不知其意,展一展眉,笑道:“阿史太子独具慧眼,确实是,太子对她有意思?” 阿史挲皕朗笑一声,颔了颔首,“不知齐王可否能割爱?” 一个女人,不算什么,萧瑀珩根本不在意,扬了扬手,道:“能被阿史太子相中,是她的福气。我这就让人将她招来,让她跟着太子回去。” “那就谢齐王成全了。” 花想容这一生本就是无依无靠,随处飘零的一叶扁舟,跟着哪个男人,她根本就不在意。只要是主子吩咐的,她就遵从,不会吵不会闹。 连包裹都不用收拾,便跟着阿史挲皕走了。 只是她从未想过,这一走,她的人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史挲皕领着花想容回了驿站,原本以为他看上自己,却很快知道,他是将自己给了另一个男人。 “六驸马,孤给你送一件礼物,你看了一定会很喜欢。”阿史挲皕回到驿站,没先回自己的房间,转而去了余容的房间。他站在门口,仿佛堵住了所有的光,阴暗中显得他的笑更加阴邪。 余容坐在摇椅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手中拿着一本书。他本不必向外看,他已经是一个让人目光停留的景色。 慢慢转过头,他将书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并未起身,看着阿史挲皕,“我喜欢的礼物?那倒是有些好奇。” 阿史挲皕往里走了几步,错开一个空间,微微侧脸,吩咐道:“让她进来。” 看到花想容的那一瞬间,余容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是逆着光的,所以只能看个轮廓,但那轮廓却是惊人的相似。他惊得站起来,连桌几上的书都掉到了地上。 阿史挲皕轻笑一声,“六驸马,别紧张,她是个冒牌货。” 余容的心在那一刹那就放下来,仔细一看,才知只是一个和荣昭有几分相像的女人。 “皇兄这是何意?”但同时他也对阿史挲皕心存警惕,他知道他将一个和荣昭相像的女人送给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阿史挲皕故弄玄虚,“这是孤的一番心意啊,你不是喜欢楚王妃吗?孤看到她与楚王妃有几分相似,所以第一个想法就是要送给你,以解你的相思之情。” 余容对视着他,眼皮不由抽了下,脸上的肌肉猛地收缩,多了几分坚毅之色。 “我真的不懂皇兄的意思。” 阿史挲皕让所有人都退下,房间里只留下他和余容。 “六驸马,你别在孤面前装了,没用的,孤早已将你看得透透的,不然以孤的性子,怎么会安心将你放在身边?”他一步步逼近余容,“孤早就知道你喜欢楚王妃,孤不但知道这个,孤还知道,你曾经救过她,还有,她儿子的蛊毒也是你解的。” 余容一蹶,坐在摇椅上,看着眼前的阿史挲皕,无端就生出惧意。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自己一直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的看着他。 阿史挲皕停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余容,“知道孤是从什么时候怀疑你的吗?” 余容眼珠乱转,回想自己出纰漏的地方。只是他一向做的滴水不漏,阿史挲皕怎么会发现哪? 看他也想不出来,阿史挲皕不吝为他解惑,“就是你这个人啊,太无私,总是爱屋及乌。爱上一个女人,连她的儿子都管。下蛊的毒这世上只有赫莲有,但那孩子却无事,只能说明,解药也是她给的。孤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叛徒,赫莲敢背叛孤,孤当然要她好看。” 摇摇头,他拈起果盘里的橘子,慢条斯理的掰开,“孤早就说过,这世上女人是最不可靠的,一番“逼问”下去,她就将你给供出来了。” 一瓣接一瓣的吃了,阿史挲皕看着窗外,这一层是在三楼,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那些百姓仍旧游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做什么都有,一点都没有因为先帝的遇难而影响半分,“孤真是没想到啊,你可是孤最信任的妹夫,你却在孤身边安插眼线,孤心寒。” “因为这个,所以你查以前的事?” “孤总得知道你为什么救楚王妃的儿子吧?这一查才知道,原来你们俩之前还有这样一个过往。落难的王子被小姐所救,王子爱上了小姐,为了小姐,什么都愿意做。”阿史挲皕的口吻带着嘲讽。 余容阖上眼睛,“那你为何还要留我在你身边?” 阿史挲皕收回视线,转到他身上,“因为六妹,孤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孤为了她也不能杀你。而且,你也并不是一无用处,此次你私放走荣昭他们,孤还是喜闻乐见的。” 余容心中一惊,霍然睁目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阿史挲皕嘴角扬起一抹诡异而狡诈的笑容,“孤要夺得天下,不是非要一兵一卒打下来,有时候更愿意做壁上观,更喜欢渔翁得利。孤为什么当初怂恿齐王第一个拿荣侯爷开刀,就是为了激化他与楚王之间的矛盾。孤要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孤要看着大周人自己人打自己人,等到他们杀得差不多干净的时候,孤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大周这块肥肉拿到了孤自己的手里。” 他得意的大笑,“他们实在太愚蠢了,全被孤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么愚蠢的人怎么可以统治这么广阔这么富饶的地方?孤这些天见识到长歌城的繁华,孤认为那些笨蛋根本不配拥有它,只有孤,只有孤才配得上。” 443 作壁上观 恋耽美 正文 444 诛人诛心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44 诛人诛心 阿史挲皕站在窗前,仿佛俯仰众生,大地就踩在他脚下,那般狂妄,不可一世。 余容的目光冷冷的自他的面上横过,“原来你和齐王合作,不单单的只是为了那二十八座城池。我就说嘛,你的野心怎么只是如此。” 阿史挲皕复转过身,面对着余容,道:“二十八座城池算什么?孤要的是整个大周的版图,要这千城万城都归于孤手。” 这般豪言壮举,仿佛是要向天下宣言,他阿史挲皕终有一天会成为天下之主。 余容一切也都明白了,为什么当日是阿史挲皕提议让他去带兵追击,原来就是利用他,放走荣昭和楚王。 他要看有一天楚王和齐王斗,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真是妙计,诛人诛心,你杀了荣侯爷,诛了楚王妃的心,楚王爱妻如命,定会为岳父报仇。本来他就不是安分之人,野心再加上仇恨,必反。” 余容侧目,“那你又将那个女人送给我是何意图?” 阿史挲皕耸耸肩,道:“孤没有任何意图,只是因为你为孤办了件事,孤赏给你的。你以前不也送给孤一个吗?礼尚往来,孤也送给你,不过你放心,她和赫莲不同,她可不是眼线。” 一手掌落在余容的肩上,口含警告之意,“以前是事孤可以既往不咎,不过以后,你若是再有一次生出二心,就别怪孤连六皇妹的面子都不给了。” 再重重拍两下,阿史挲皕仰天大笑,嚣张而跋扈,他走出房间,但那笑声却像是未离开时,言犹在耳。 余容觉得后背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一动不动的呆坐了半天,微微挺起身,衣服上的冷汗贴在肌肤上,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针,扎进肉里,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阿史挲皕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以后行事只怕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他看了看站在门口敛眉垂目的花想容,窗口贯入的风吹在她的身上,吹皱了她的红衣,如波浪层层涟漪的湖面,“你其实一点都不像她,即便你模仿她的一切,但你是你,她是她,站在那里,就可以分辨出。” 花想容抬眸望他,离着有两丈远的距离,看到他脸的时候,觉得这两丈远开了一壁的花。 眼中的惊艳持续了很久,久的仿佛已经度过了一辈子。 她从没见过这个美的男人,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美。只是他看着她的目光空洞,就像是她并不在他的眼里。 “主子说,我的相貌有六七分像,加上神态举止,就变了九分,你却说我不像,可就是这九分迷倒了大周的帝王。”花想容矜持的扬扬下巴,有几分自得。 余容摇摇头,嘴角的笑容带着哂色的意味,“他知道你不是,只是将你成为她的一个替身慰藉自己罢了。而且,我不相信你真的迷倒他,应该有一些外在原因吧。萧瑾瑜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皇帝。” 花想容轻轻一笑,道:“你还真聪明,我假扮楚王妃的样子,不过就是为了接近皇帝。接近他,才能有机会下药。每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点燃一根蜡烛,那蜡烛的烛心里有可以令他神志不清的药物,他天天闻着,不是昏君也变成昏君了。” 不知道为什么,与余容说话,她不愿意欺骗。 这些余容已经猜到,他笑的讽刺,“一场精心策划的大棋。”再精心又如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怕在不久的将来,将会为他人做嫁衣。 余容无力冲着花想容挥挥手,“你下去吧,我这不用你伺候。” 花想容凝滞的看着他,微微发怔,再确定一下,“你不用我伺候?” 她是意外的,从前她总是被当做礼物送来送去,那些人见到她,早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到床上去。这还是第一次,她被送人却不留她在房间,不免有些吃惊。 余容摇摇头,坐在摇椅上,转到窗户的方向,“既然太子将你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你记住,以后任何人都不用你伺候。” 他看不得顶着和荣昭相似的脸被人糟蹋,哪怕不是她,相似的脸也不行。 花想容诧异的注目着他,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慢慢退出房间,将门掩上。 刚一出门,就有人将她拉走,扔到另一个房间里。 拉她的人极其粗鲁,似乎不是将她当做人看,一挒就扔到地上。 “索烈,对女人怎么能这么粗鲁哪?”阿史挲皕亲自将花想容扶起来,上下打量着她,“这么美的美人六驸马都拒之门外,实在是暴殄天物。” 他摸着她的脸,手掌的厚茧刮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就像是小刀在割。花想容微微侧头,想要避开他的抚摸,又被他一手给扳回来。 “你不愿意孤碰你?”阿史挲皕声音低沉如鬼魅。 花想容心头颤抖,赶紧摇摇头,她扬起笑容,她从来都只会讨男人的欢心,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做什么表情是对的,“怎会?只是太子高贵典雅,风采逼人,奴家心存敬仰,不敢直视。”突然间,她想起余容说的话,那种异样的感觉游荡在心里,出于本能的笑容渐渐垂下来。 阿史挲皕哈哈大笑,捏着花想容的下巴用了用力,“不愧是齐王出来的女人,就是会说话。”他的手指滑过她的嘴唇,“你当初就是靠这张嘴迷惑萧瑾瑜的吧?” 未等花想容回答,他兀自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孤将你送给六驸马吗?” 花想容的眼中霍然蹿出火苗,阿史挲皕道:“孤要你帮孤监视六驸马的一举一动,他做了什么你都要回禀给孤。” 花想容心里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抗拒,连她自己都诧异。但她所表现出来的诧异却被阿史挲皕误解以为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监视六驸马。 于是道:“你不用明白孤什么要这么做,你只需知道,孤虽然将你送给了六驸马,但孤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花想容垂下头,柔声道:“可是六驸马不让我伺候。” “现在不让,不代表以后不会,你有这张脸,早晚会接近他身边。”阿史挲皕眯着眼睛,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越看越觉得像荣昭。 大手从她的脸庞抚摸到她的脖子上,再从脖子上慢慢下滑,呼吸也跟着越来越急促。 “既然你现在伺候不了六驸马,那就不如先伺候孤吧。”阿史挲皕笑意淫淫,一把横抱起花想容扔到了床上。 花想容后腰膈到床上,挣扎的爬起来,阿史挲皕又将她摁倒,一手摁住她的两只手,举在她的头顶。一手去解她腰上的带子,带子上面的扣繁琐,他没有耐心,直接从衣领将她的衣服撕开。 “不要,不要。”花想容挣扎着反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她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但这一次,却反抗的如此激烈。 阿史挲皕被她没轻没重的踹了一脚,顿时大怒,朝着她的脸就打了一巴掌,“贱货,孤宠幸是你的福气,你竟敢踢孤!”又在花想容左脸打了一巴掌,“以为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吗?你不过就是个玩物,你有资格说不要吗?” 他捏的花想容的肩头,像是生生要掐断那里的骨头,花想容忍着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知道这几滴眼泪,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是因为他说的话。 她不是贞洁烈女,相反,她是个荡妇,她伺候过很多男人,她愿意或是不愿意的。她没得选择,因为那是她的宿命。就像他说的,她是男人的玩物,是没有资格拒绝的。 可只是一想起六驸马说过,以后任何人不用她伺候,就不想顺从他,就想反抗。 可是她的气力在阿史挲皕面前不起任何作用,她被桎梏在他的身下,死死的。 阿史挲皕撕咬在花想容的身上,他根本不将她当人,完全是当做一种发泄。咬在她的脸上,咬在她的肩上,咬在她的胸上,咬的他的嘴里全是她的血。 门“砰”一声被踹开,余容闯了进来,阿史挲皕停下所有的动作,侧头看了看他。他擦擦嘴边的血,阴沉道:“谁让你闯进来啊?”显然,他不高兴了。 “太子不是将她送给我了吗?”余容的目光落在花想容身上,她满身伤痕,半裸着身子,惨白的脸上挂着泪珠。再将眼神转到阿史挲皕脸上,生冷道:“既然她已经是我的人,太子这么做,有些不妥吧。” 阿史挲皕想一想,从床上下来,将衣服系好,道:“孤看你将她拒之门外,还以为你不喜欢,不要了,所以就给她带了回来,想着日后遇到好的,再送给六驸马一个就是。原来是孤会错意了。” “谁说我不要,我就要她。”余容将花想容扶起来,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阿史挲皕凝一凝他,摊开手,无所谓道:“既然你喜欢,拿去,不过以后你要看紧一点,最好时刻带在身边。” 吐了口血,他幽蓝的目光蔓延到余容扶着花想容出去的背影,阴邪一笑,他可不想他的奸细是被挡在门外,什么都探听不出来。而且他还没那么饥不择食,这种女人,他嫌脏。 444 诛人诛心 恋耽美 正文 445 哀思之物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45 哀思之物 “母妃母妃” “母妃母妃” 伴随着两道欢快的童音,屋子里跑进来两个小人。 荣昭听到声音,将手中的东西藏在被里,一并将脸上的泪痕抹干。 一转头,对着他们浅浅的笑着,“跑得这么急干什么?小心摔倒了。” 萧容念腿脚那叫一个利索,撑着床就栽到荣昭怀里,手里举着高高的梅花枝,“母妃,花开了,我给你摘来给你看。” “还有我,母妃,你看我这几枝多好看。”萧容笙不甘示弱,脱了鞋就爬上床,将梅花往荣昭面前一摆,寻求着她的意见,“母妃,我给你拿着花瓶插上,然后放在床头摆着好不好?这样,你既能观赏又能闻香,而且,一看到它,你就会想起元宵。” 荣昭摸摸两人的的脸,这是在外面玩了好一会儿,冻得冰凉,脸蛋上红红的像猴屁股。 荣昭将他们俩的小氅衣解开,把他们抱进被窝里暖和,她捧着他们俩折的花,道:“真好看,元宵和莲蓉真乖,什么都想着母妃。” 萧容念枕在荣昭的肩上,一个劲的亲她的脸庞,“因为我们喜欢母妃,爱母妃啊,自然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母妃,母妃不也一样吗?什么时候都想着我们。” 荣昭笑着捏捏她的脸,萧容笙胳膊撑在她身上,盯着她看,“母妃你瘦了,你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啊。你总说我们不好好吃饭不是乖孩子,这次怎么你就不乖了哪?” 荣昭抱着紧了紧,亲一亲他的额头,“母妃只是生了点小病,等病好了,就不会瘦了。元宵要乖,千万不要学母妃,一定好好吃饭,长得胖胖高高的。” “母妃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儿子给你报仇去。”萧容笙小拳头攥的紧紧的,一脸的怒意,像是要找谁拼命似的。 荣昭笑着摇摇头,“元宵真厉害,都可以帮母妃出头了。不过母妃没有受欺负,就算受欺负,你还太帮不了母妃。等你长大了,长得高高壮壮,成为了男子汉,站在母妃身边,谅谁也没有胆子敢欺负母妃。” 萧容笙认真的点点头,“母妃你放心,我一定长得高高壮壮,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荣昭动容的眼泪浮在眼眶里,欣慰的笑着,“好儿子。” “我也会保护母妃,不许任何人惹母妃掉眼泪。”萧容念也不甘示弱。 她说完这句话,荣昭眼中的泪水就不可抑制的流出来,两个小孩赶紧给她擦泪,“母妃你别哭。”看着母妃哭,他们也哭出来。 荣昭擦擦眼泪,“母妃没有哭,母妃就是听到你们的话心里高兴,是喜极而泣。” 萧容念恍然,天真道:“原来母妃是高兴啊,母妃是不是看见我就高兴?父王说,母妃最喜欢我,只要我时时刻刻陪着母妃,母妃就高兴,是不是?” “是,母妃看见你们,心里才高兴。”荣昭心里却是隐隐作痛。 “嘻嘻,我就知道,那我天天陪着母妃,这样母妃的病很快就会好了。等开春的时候,母妃能带着我去骑马,一起采花,一起追小兔子”萧容念窝在荣昭怀里,举着手指数着要做的事。她罗列出一大堆她想母妃陪着她一起做的事情。 萧容笙也参与起来,数着他要母妃陪他做的事。两个人数着数着就在荣昭的怀里睡着了,睡得那个香,像唱二重唱似的,你呼噜一下,我长酣一声。 “睡着了?”萧珺玦进来,没先到床边,解下狐皮氅衣放在一旁,等火炉将身上的寒意散了才接近荣昭,怕过了凉气给她。 荣昭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快速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坐起来,将两孩子放到床里面,“嗯,玩累了,就在我这睡了。” 萧珺玦坐到她身边,看着她的脸,虽然她以为擦掉了泪,他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她通红的眼睛已经暴露了一切。 只是萧珺玦看破不说破。 已经回来一个多月了,她还是未从伤痛中走出来。刚才他还和陆鹤龄聊她的身体,鹤龄说,虽然靠着药物,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但心里的郁结不消,就不能完全康复。 这些天,他变着花样,想着各种各样的办法哄她开心,是,白天她面对着别人,和没事人一样,连荣侯爷的死都不再提。但一到晚上,他每每从她的哭声中醒来。 经常睡着睡着觉,就会哭,那是在梦里的哭泣,仿佛魔障了一般,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都是白天憋在心里的泪,只有在夜里才会发泄出来。 萧珺玦看着小桌子上的梅花,指一指,道:“这是他们摘的?” 荣昭靠在他肩上,道:“孩子大了,懂事了,都知道哄我开心。”她笑着,“其实我没有不开心,你不用嘱咐莲蓉让她天天陪着我。小孩子,喜欢玩,陪着我在床上,多没意思。” “我有时候没时间陪你,怕你无聊。” “怎么会无聊哪?有时候二婶还有荣昕荣晗他们都会来陪我聊天,有时候荣曜那个爱捣蛋的也喜欢来我这耍宝一下,你不知道我这一天多热闹。”看了他笑着道,慢慢垂下头,脸上的笑意也慢慢变淡,“我知道他们都是来哄我高兴的,其实我没事了,你不必让他们天天来陪我。” 萧珺玦拉着她的手,心头梗着微微的楚痛,“好,只要你开心,什么都行。昭昭,今天外面下雪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荣昭神色淡淡,转头看向外面,隔着窗,仍然能听见雪簌簌落在树上的声音,“我可以出去走走了?” “鹤龄说可以,我将你包的暖暖的,带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萧珺玦笑看着她,问道。 荣昭摇摇头,她现在好像对什么事都没有兴趣,“我心情很好,不用散心。也不想出去,外面太冷了。” “那好,不想出去就不出去。”萧珺玦事事顺着她,他看一看孩子,“那我将孩子抱回屋睡,你也应该累了,我陪你睡会儿。” 荣昭点点头,萧珺玦抱起萧容笙的时候掀开了被子,荣昭一惊,眼疾手快的拿走被子里的东西,塞到枕头下面。 虽然动作很快,但萧珺玦看得分明,是那块她绣给未出世孩子的肚兜。钻心的一拳打到他胸口,浮在眼球上的一层氤氲在撇开头间淹没。 将孩子抱回去,萧珺玦搂着荣昭躺下。 “昭昭。”萧珺玦轻轻唤了她一声。 “嗯?” “其实鹤龄说,我们还是有机会有孩子的,不是有过一个奇迹吗?”他想给她一个希望,虽然渺茫无期,总比判了死刑好。 荣昭面色淡然一笑,道:“奇迹不会永远降临到我的身上。”抬起眸望着他,“珺玦,我没事的。我有元宵和莲蓉,足够了。” 可能是疼到灵魂深处,疼得麻木,才笑的如此无谓,如此释怀。 可是这笑容就像是一把厉刀扎在萧珺玦的心头,搅得他五脏六腑都揉碎在一起。 “不过你得答应我,我生不出来,你也不要娶别的女人。”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萧珺玦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捧着脸,轻轻的亲吻着她的嘴唇。他像是对待一个婴儿,小心翼翼的,刚开始就像是试探一般,见她没有拒绝才慢慢加深。 他的嘴唇触碰到荣昭的脖子上,大手游走在她的身体上,也渐渐升起来。 “不要。”猛然,荣昭推开他,她将脸撇到一旁,“珺玦,我累了。” 萧珺玦并不强求她,给她盖好被子,一条胳膊给她当枕头,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 他静静的看着她,时间静的仿佛流过涓涓的河水般长绵。良久,等荣昭已经睡着,他从她的枕下拿出那件肚兜。 他摸着上面绣的针线,这肚兜上已经绣好了一个喜鹊,不过,荣昭的手艺,怎么看都不是喜鹊,还是像鸭子。如果,如果那孩子还在,应该等她绣完的时候孩子就出生了。 萧珺玦眼圈泛红起来,眨一眨,碾碎泪珠,他走下床,走到碳炉旁边,几次伸出去又拿回来,挣扎了许久。他拿着小肚兜放在嘴边,吻了吻,一狠心,闭上眼睛,扔进了炭火里。 这东西留在她身边只会勾起她的哀思,烧了倒干净。 荣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那个肚兜,她明明塞到枕头下面,怎么会不见了。她将床上的被子褥子一件件抖开,再全都扔到地上,还是没有,连床下都找了,都没有那个肚兜。 “说,你们谁拿走我的肚兜!”将房中所有的丫鬟都叫到屋子,荣昭狠厉的目光一一的扫过她们。 “没有” “没有” 所有人都否认。 “不说是吧?”荣昭脸气得发白,她拿起墙上挂的皮鞭,就一记一记狠狠打着地下跪着的丫鬟,“说不说,不说我就打死你们!” 秋水忙上前劝着,“小姐,别打了,仔细身子。” 荣昭一转头,恶狠狠的睥着秋水,那眼神厉的像飞刀,突然,一把扼住秋水的脖子,“说,是不是你拿的?你给我交出来。” 445 哀思之物 恋耽美 正文 446 哭声震天地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46 哭声震天地 孤鹜见事情不妙,趁着荣昭不注意,悄悄退出房间,急冲冲就向前院的书房跑去,找王爷求救。如今,也就知道王爷能镇得住小姐了。 连门都没敲,孤鹜直接撞进去,脚下一个不查,被高高的门槛绊倒,摔到地上。她此时顾不上痛,连忙爬起来,心里憋着一口气,说话都不带喘,“王爷,王妃大发雷霆,现在正掐着秋水的脖子,您快过去看看吧。” 夜鹰也在书房里,吓得他一惊,也不及萧珺玦发话,就冲出书房跑去王妃的院去。 萧珺玦也不停留,他大概猜到荣昭是因为什么,放下手中的事,就和孤鹜一起过去。他走的极快,孤鹜跑着都快跟不上。 “王妃,王妃,您消消气,绝对不是秋水姐姐做的,您快放了她,她还怀着孕哪,千万别伤着孩子。”鸳语和花语跪在荣昭身边,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口口声声劝着。就怕她一个用力,秋水的脖子就断了。 荣昭又再秋水的脖子上用力,逼问她,“每天都是你给我收拾床铺,不是你拿的还是谁?你快说,你把东西放在哪里了?” 秋水觉得自己就快窒息了,脸憋得通红,掐着她嗓子眼直咳嗽,“咳……咳……小姐,秋水真的没有看见什么肚兜,秋水真的不知道。” 往日的情分在此刻忘得一一干二净,荣昭疯魔了,“你还撒谎,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刚才还是单手掐着,这回她甩开鸳语和花语,两只手一起掐上秋水。 花语和鸳语大惊,不顾规矩,站起来与她一起纠缠,一个扶着秋水,一个掰她的手,“王妃您别冲动啊,秋水姐还有着身孕,您使不得。” 夜鹰冲进来就看到四个女人撕吧在一团,见秋水被掐着,也不管什么主子了,上前一掌打开荣昭的手臂,将她逼退好几米。 “秋水你怎么样?”将秋水抱在怀里,他紧张的问道。 秋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小姐她……” 秋水看向摔在桌子上的荣昭。 荣昭怒不可遏,指着夜鹰,“你敢推本王妃,本王妃要斩你全家!” 夜鹰单腿跪地,道:“请王妃谅解,属下担心妻儿,才会一时失手。” 荣昭呼吸急促,将扶着她的花语和鸳语推开,手指扫过众人,叫嚷道:“你们欺负本王妃,你们合起火来欺负本王妃!我要诛你们九族,我要杀你们全家。” 众人皆跪,垂着头,“奴婢不敢……” “呀!”荣昭随手抓起一个青瓷花瓶用力砸向夜鹰,力气不够,瓶子到了夜鹰脚边就碎了。她又抄起一个,砸向他,萧珺玦快她一步,一脚将花瓶踢开。 飞溅的瓷器如雪花一般洁白,在地上炸开了画,四崩五裂,一片破碎的瓷片从地上弹起来,划过萧珺玦的脸庞,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印。 孤鹜惊呼,“王爷!”她手忙脚乱催人去找陆神医来,拿着一方手帕递给了他。 萧珺玦接过手帕,擦点脸上的血,血红的印记晕染开,半张脸都是红色。 荣昭铮然看着他,一时愣住了,她抬起手捂在唇上。 萧珺玦叹一声,侧目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讪讪,退出房间。 荣昭嚷道:“不许走,你们谁都不许走。” 丫鬟们脚步一停,都看着萧珺玦。 萧珺玦挥手,“下去。”拦住荣昭,咬牙道:“你这是干什么!” 荣昭抓着他的衣服,冷斜着一个个退出房间的丫鬟,喊道:“她们偷了我的东西,我还没问出来哪!” 她喊得歇斯底里,这模样如同一个疯妇。 “你丢了什么?”萧珺玦抓住她的肩膀,痛心的直视着她,“肚兜吗?你不用审她们,是我拿的,我不但拿走了,而且还烧了。”萧珺玦心如刀绞,指一指房间正中的碳炉,“就扔进那里面,现在早就成了灰烬。” “是你?竟然是你?”荣昭眼神中不可置信,望向碳炉,可以从碳炉口看见,里面的火炭烧成了红色,就像是一根染了红漆的木条,表面覆盖着一层灰白,好似长了一层白毛。 倏然,荣昭的眼中燃起火,有不可遏制的怒火蹿上来,她拼命拍打在萧珺玦的身上,“你为什么要偷走我的东西,你为什么要烧了?萧珺玦,你赔给我,你赔给我!” 萧珺玦扼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怀里带进,他盯在她的眼睛上,压低声音道:“你想我让怎么赔?拿我的命吗?” 荣昭身上有很明显的一颤,看着他的眼神竟有一丝的惊慌失措。萧珺玦狠下心肠,大声道:“你留着那个肚兜干什么?孩子已经死了,回不来了,他穿不上。还不如烧了,或许在下面,他还能有一件蔽体的衣服。” 荣昭的脸色白的像一张纸,她张开的嘴唇颤抖的几乎说不出来话,萧珺玦的话扼住她了喉咙,让她窒息,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才能让她感觉自己还是活着的。 “昭昭,多少天了,你到底是在骗我们,还是在骗你自己,你到底有没有接受这个现实?孩子死了,你爹也死了,他们回不来了。”一记一记的重拳打向她,虽然萧珺玦心中不忍,但他必须帮她面对。 “我不用你告诉我,我清醒的很,我知道他们回不来了,我知道他们都死了!”荣昭手臂往下一扽,挣脱开萧珺玦的桎梏。 她转过身,眼泪绷不住的往下掉,她拖着颓废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向里屋, 这是内室里一个狭小的房间,推开门就可以看到荣侯爷的灵位摆在那里,荣昭走进去,抚摸着灵位上的名字,“我知道,我没糊涂,没傻。为什么你要提醒我,我只是想留一点点念想,你为什么都不成全我?” “我不是想提醒你,也不是不成全你,我必须要你面对一切,而不是让你永远躲在驱壳里。”萧珺玦将她抱住,跟着她一起流泪,温热的泪珠落在她的身上,荣昭只觉得冰凉一片,“昭昭,你想怎么样,你和我说好不好?” “我想我爹活着,我想我的孩子活着。”一转身,荣昭阴恻的注视着萧珺玦,“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原本可以想象他们还活着的,你为什么要揭穿这一切!我愿意活着驱壳里,我愿意活着我的世界里,不行吗?” “不行!”萧珺玦大吼道:“因为你有我,你有萧容笙和萧容念,你就不能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他的声音变了调,“你知道我们多需要你吗?我每天为了哄你开心,绞尽脑汁,我睡着醒来都要想着,怎么才能让你高兴。不但是我,还有孩子们,他们变着法的哄着你,为了唱歌,为你跳舞,为了你吃饭,为了你学乖,他们才四岁啊,却什么事都是为了你。” 荣昭气势慢慢消退下去,低下头,“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所以上天收回了我再做母亲的权利,只是苦了容笙和荣念,摊上我这样一个母亲。” 复抬头凝望着萧珺玦,“我也不是一个好妻子,更不是一个好女儿,珺玦,你休了我吧,我会拖累你一辈子,你就由着我自生自灭。” 萧珺玦静用力的抱住她,像是惩罚她一样,近乎揉碎她的骨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连这么狠心的话都说得出来。你不是想自生自灭,你是想要我的命。”他咬在她的肩膀上,“荣昭,你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 他慢慢松开口,牙齿的缝隙中有一丝血线,“你到底要我怎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说,你说啊!” 肩膀上的痛丝毫未感觉到,心里痛的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的滋味了。荣昭下巴抵在萧珺玦的肩上,哀哭不止,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望着萧珺玦,坚定的目光中有无形的用雪亮的刀刃汇集而成的光芒,“我要你杀了萧瑀珩和柳馥馨,我要你给我爹报仇,我要你攻入长歌城,我要你造反。” 第一声很低,第二声扬起,第三声充满无尽的恨意,第四声是悠悠荡荡在房间里挥不去的声音。 她抽噎着,仿佛下一声就喘不过来气,“这些你能为我做到吗?你能吗?你不能,你不能!” “谁说我不能?”萧珺玦拉起她的手,跪在荣侯爷灵前,他看着荣昭的眼睛,那是从没有过的坚定,似乎是要扎进心底深处,任谁都不能拔出来,“我萧珺玦在此立誓,我做得到你荣昭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会杀了萧瑀珩和柳馥馨,我会为你爹报仇,我会攻入长歌城反了这天下。” 荣昭喉咙处有大口大口的吞咽,那脖子上,一下凸一下凹,仿若是从心里不断翻涌上来的泪水。荣昭直挺的后背往下一萎,投入他的怀里。 她趴在萧珺玦的肩上,似是将多日来憋在心里的眼泪一次释放出来,撕心裂肺的哭泣,低沉而压抑的哭声,哭嚎的窗外的几只麻雀都震得飞走了。 那一天,整个王府,随处都能听到王妃的哭声,足以用震天动地来形容。 446 哭声震天地 恋耽美 正文 447 三年后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47 三年后 那一场大哭就像是干旱了很久的庄稼,在就快被旱死之前来了一场倾盆大雨,得到了解救。 连日来憋在心里的情感宣泄出来,透透的。 萧珺玦亲吻着荣昭,她满脸的泪水湿腻的沾在他的面容上,他抱紧着她,一滴泪珠滑落到他的嘴唇上,他舌尖轻轻一挑,送进荣昭的嘴里,荣昭像是饥渴了很久,细细吮吸着那滴的泪珠,让泪珠的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 舌齿间不断的翻涌,缠绵,飞舞,似是不知疲倦。两个人已是意乱情迷,尽管荣昭的眼泪还在流。 她的脸庞如晚霞一般绯红,从双颊铺开,慢慢延伸到耳朵。萧珺玦轻吮着她嘴唇,慢慢离开,浓烈的呼吸转移到她的脖间,伸出舌头在她细腻的脖子上舔了舔,荣昭如触电一般,浑身跟着颤抖,半开半合的嘴中溢出嘤咛的呻吟之声。 萧珺玦停一下,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两人对视坐着,双目似化不开的蜂蜜办缠绵,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到了快要窒息的时候,荣昭抓住萧珺玦的衣服,一把撕开,她像个暴力的野兽,率先发起攻击。萧珺玦不甘示弱,挒开她贴在身上仅剩一层的衣服,房间很静,除了衣服掉落到地上没有任何声音。 再彼此将对方的最后一层遮物脱掉的时候,荣昭扑到萧珺玦身上,她近乎绪发泄出来,她心中郁结消散,身体没多久又恢复过来。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只是还有遗憾,不能生孩子的毛病终是落下了。 如此,荣昭更加重视萧容笙和萧容念,恨不得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他们身上。 “莲蓉,过来吃饭,不许瞎跑。”荣昭一眼盯不上,萧容念吃一口饭就跑开去玩。她越长大越像个男孩子,可能是府里男孩多的原因,和一群皮小子在一起,越发如此。 从三年前荣家来到益州,就一直住在王府里,荣二爷原本说要单出去住,但荣昭不让。她爹死了,二叔和她爹没什么区别,她得供养着他。 再说王府这么大,只他们一家四口住,实在是冷清,大家住在一起才热闹。 不但荣家住在王府里,顾家也是如此。她再也不想家人分离,就这样,天天能看着,才心安。 萧容念刚迈出屋子的腿,怏怏的退回来,不情不愿的回到荣昭的身边。 “我想和泽哥哥去玩。” 荣泽已长成十二岁的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脸上总挂着温和的笑容,和他父亲的很像,清秀俊逸,举止文雅,衣服翩翩君子模样。 荣昭望了望门外,看着恭候在外的荣泽,招了招手,“泽儿,你来了怎么不进屋,在外面站着干什么?快到六姑姑这来。” 荣泽提步进来,其实他很想亲近六姑姑,不过每次见到六姑父,心里就有一点害怕,虽然六姑父从不对他们凶,但那种感觉就像是根深蒂固了似的,谁让他大多的时候都冷着脸,面无表情。 还像他小时候一样,荣昭见到他就搂住,“吃饭了吗?和六姑姑一起吧。”转而吩咐花语,“去再填一副碗筷。” “不用了。”荣泽道:“来时已吃过。” 读了书,人也沉稳了许多,荣泽说话彬彬有礼,不过正处于男孩子的变声器,声音有些沙哑。 萧容念拉着他,“吃过可以再吃嘛,我每次都这样。”她在自己身边端了一个凳子,“泽哥哥,你陪着我吃,我还能多吃点。” 荣昭与萧珺玦对视一眼,两人嘴角都含着笑。 萧珺玦贴在荣昭耳边,悄悄道:“看吧,你这个娘已经不好使了,还是男孩子管用。” 荣昭嗔他一眼,道:“我觉得该吃醋的应该是你才对,你女儿心里最重要的男人已经不是你了。”两人真是互相伤害啊。 萧珺玦低低一叹,“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啊。” 荣昭偷偷打了他一下,这才几岁啊,就不中留了。 荣泽刚坐下,又站起来,朝着荣昭鞠一鞠礼,“差点忘了,今日是六姑姑大寿,侄儿向您请安,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荣昭笑笑,拍着他的肩膀坐下,“泽儿真是有心。” 萧容念对荣泽道:“泽哥哥,你对我母妃说,祝她青春常驻,美貌长存,她会更高兴的。” 荣昭隔着荣泽,拿筷子头敲了下她的脑袋,“连你母妃我都调侃上,胆越来越肥了。” 萧容念嘻嘻一笑,夹了一块莲蓉包给荣昭,“我哪敢啊?我这是对母妃最真心的祝福。”她睁大了眼睛盯在荣昭的脸上,“母妃你没发现你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了吗?这要是咱俩走在街上,人家还以为你是我姐姐哪。” 荣昭忍俊不禁,这小嘴还真是甜,比她小时候嘴甜。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萧容笙看向萧容念,冷不丁来一句,“你要是和母妃是姐妹,那我成什么了?” 萧容念坏笑道:“那我不就成你姨母了嘛。乖外甥,叫一声姨母来。” 萧容笙撇嘴,道:“你要是这么说,泽哥不是也和我一样?” “啊?”萧容念才寻思过味,连连摇头,“那我不要,我要泽哥哥是我哥哥。”她冲着荣泽粲然一笑。 荣泽腼腆的低下头,他夹了一个蟹黄包给萧容念,对她微微笑。 真好看,萧容念心里不禁赞叹,她瞅一眼吃的香的萧容笙,怎么同样都是男孩,差距就这么大哪。看看泽哥哥,风光霁月,文质彬彬,连吃一口饭都高雅斯文,再看看萧容笙,吃个东西就知道狼吞虎咽,和几百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不知道还以为楚王府虐待他哪。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萧容笙三两口吃完饭,离了桌,走到荣昭身边,“母妃,我还要去练功,等我跟着夜鹰叔叔练完,再来给您祝寿。” 荣昭擦擦他的嘴,幽幽的看向萧珺玦,软糯道:“今儿就不能放他一天假?” 从五岁起,萧珺玦就不把萧容笙当做小孩子了,给他单辟出一间院子,独立住着。而且,还给他安排课程,读书练武两不误,天天忙得她这个娘也只有吃饭的时候能见到他。 萧珺玦滞一滞,道:“今天课都没让他上,练一会儿功又没多长时间。” 话说,萧珺玦对儿子是一个严父,可能是对他的未来给予了所有的希望,才会如此苛刻。 也是,楚王府就这一子,将来是要身负重担的,不严厉的培养还真不行。 不过除去功课和练武,萧珺玦对他倒没有诸多要求。比如他的个性,任其发展,从来不拘束。 荣昭不是好眼色的斜着他,萧珺玦怕惹他的王妃生气,摸摸萧容笙的头,征询他的意见,“容笙你说,你愿不愿意去?” 萧容笙看着荣昭,郑重道:“母妃,练功必须持之以恒,不能因为一点事就疏于训练,不然之前的功夫就白费了。儿子已经练了两年,若是今日断了一日,这两年的辛苦就白费了。而且,今日开了头,明日我或许会给自己再找一个借口不去练习,长此以往,我永远不能成功。” 竟然和她说上大道理了,荣昭无言以对,哼一哼,“人家就是心疼你嘛,既然你愿意去,我还拦着干什么,省的你的辛苦白费,又赖我身上了。”和儿子说话,她也爱撒娇。 萧容笙抱着她亲了一口,悄悄告诉她,“母妃,等一会儿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要等着啊。” 447 三年后 恋耽美 正文 448 姐弟斗嘴时间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48 姐弟斗嘴时间 还故弄玄虚上,荣昭捏一捏萧容笙的鼻子,“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母妃又能说什么?可耽误不得我儿子练功啊。”拿了一个包子,塞在他手里,“练功耗费体力的,再吃一个包子。” 萧容笙咬了一大口,“母妃给的包子就是香,母妃你好好吃饭,我走了,一会儿回来给你惊喜哦。” “好,母妃等着。”荣昭目送着萧容笙出门,萧珺玦笑道:“瞧你这样,他又不是上战场,至于这么恋恋不舍吗?” 荣昭瞥他一眼,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你懂什么?” “后院到前院,统共连一千米都没有。”萧珺玦嘴里被塞进一个包子,荣昭瞪着他,“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萧容念捂嘴偷笑,荣润想笑不敢笑,低着头偷偷抿了抿嘴角。复又看向萧容笙的背影,眼中生出羡慕之色。 荣昭注意到他的眼神,手搭在荣泽的肩膀上,“怎么了泽儿?” 荣泽看一看她,抿抿嘴,又低下头。 荣昭抿起眉心,思忖一下,问道:“泽儿有什么事可以和姑姑说啊。” 荣泽看了眼萧珺玦,又将头低下,小声道:“我也想像容笙弟弟一样跟随夜鹰夜枭师傅习武。” 荣昭一笑,“就这事啊?”摸摸他的脸,“本来姑姑就想着找个人陪着容笙,你要是愿意,姑姑求之不得哪。” “真的吗?”荣泽眼神瞬间明亮起来,直直的看着荣昭,“姑姑你答应我了?” 他其实很早就想习武,只是这里是王府,父亲和娘都告诉他要规矩,不可以诸多要求。 荣昭笑着看向萧珺玦,“姑姑是答应了,不过还要问一下你姑父。” 荣泽期盼的眼神望向萧珺玦,萧珺玦点点头,“那就从明天起吧,回头我和他们说一声。”萧容念欢呼道:“父王同意了,泽哥哥你以后可以学武功了,那你要保护我哦。” 荣泽用力点头,再起身给荣昭和萧珺玦作揖,欢喜道:“谢六姑姑和六姑父。” “母妃,我吃饱了。”趁着现在,赶紧开溜。 荣泽也道:“姑姑,姑父,我也吃好了。” 荣昭横向萧容念,看着她碗里剩的半碗粥,还有那个咬了几口的小包子,一把将企图跑走的萧容念给拽回来,“你给我吃干净了,才吃几口就跑了,成天就知道玩。” 萧容念撅着嘴老高,扭扭捏捏道:“我吃饱了你还让我吃,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也得吃,你是不是不想长高了?”萧容念越来越难管,荣昭只得使用强制。 “啊?吃不下也得吃,母妃你是打算将我养成小胖猪吗?” “你这孩子” 萧珺玦看她们母女杠上,看一眼荣泽,“泽儿,将你妹妹吃剩下的东西搬到一旁的小桌,你喂她吃。” 荣泽听话的端起碗和包子,“莲蓉乖,泽哥哥喂你好不好?” “好啊。”这回萧容念倒是干脆,荣昭目瞪口呆,张了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她转头望望萧珺玦,脸上的五官扭曲在一起,那叫一个委屈。 萧珺玦低低笑着,搂住她的肩膀,“这就叫儿大不由娘。” 荣昭扭扭肩膀,轻嗔着他,“讨厌。” 在荣泽的喂食下,萧容念很快就吃完了,经过荣昭的允许,终于可以和她的泽哥哥一起去玩了。 荣昭哼哼唧唧的舀着自己碗里的粥,瞥一瞥萧珺玦,一笑,将碗推到他面前,“你喂我。” 萧珺玦捏一捏她的脸颊,“越发像个小孩子,还和莲蓉学上了。”嘴上嗔责着她,手已经端起碗喂给她。 荣昭笑眯眯往萧珺玦身上一靠,夸张的赞叹道:“哇,果然别人喂就是比自己吃好,那你以后都喂我吃好不好?你不是希望我还和以前一样胖呼吗?那这是个不错的方法。” 身子是补回来了,可荣昭的肉没补回来,照以前瘦了好多。 “还总说莲蓉吃饭没个样子,你看看你,懒得自己动手,坐也不好好坐,跟没骨头似的。”萧珺玦嗔责道。 荣昭咬住勺子,睨着他看了一下才松开,她凑到萧珺玦耳边,“你不是就喜欢我柔若无骨吗?” 萧珺玦耳朵微微泛起红,好笑的看着她,“真是拿你没办法,那我的王妃,乖,快点吃完吧。” “姐姐”这声音,一听就是荣曜,像后面有狗追似的,每次来她这都急匆匆跑来。 “呦,我打扰您二位在这甜蜜蜜了吧?”见萧珺玦搂着荣昭喂饭,他也没躲避,直接坐到荣昭身边。 荣昭往茄子上用眼神点了点,萧珺玦就给她夹了一筷子。 荣曜直咂嘴,“哎呦呦,这个矫情啊,你以后干脆也别用手,什么都让我姐夫给你干得了。” 荣昭斜他一眼,道:“你怎么还在这啊,不搭理你不知道是不欢迎你吗?一大早上又跑我这来干什么?” 荣曜让鸳语给他加了一副碗筷,自动就吃上了,“我这不是刚巡城回来吗,都没倒出时间回房,就直奔您这来了。再说,我也不是来找你的。”看向萧珺玦,“姐夫,我刚才巡城,听说扬州那面发洪水了,淹死了不少人哪。” 自来了益州,萧珺玦就给荣曜安排了防守尉都尉这个官职,他武功还不错,巡守益州城内安全还是适合的。性格又好,上任没多久,就和百姓打成一片。城里谁家杀头猪,还得邀请他去吃肉哪。 萧珺玦停一下,道:“我昨晚也收到这个消息,不过具体伤亡多少还不知道。” 荣曜冷笑道:“这也是报应吧,新皇帝才上任三年,就遇到这百年难遇的事,连上天都对他这个皇帝不满意。” 荣昭微微低下头,额上的红宝石吊坠贴在皮肤上,清凉一片,“不过老百姓是无辜的,老天爷还是没长眼睛,他要是长了眼睛,就应该将洪水直接淹进皇宫里,那才真真叫报应哪。” 荣曜用力的咬了口“包子”,道:“呵,那没准真说不上,明儿我就跟东海龙王结拜,让他把东海的水都冲进皇宫里。” 荣昭见他端起粥急喝了一口烫了嘴,将萧珺玦刚才给她晾出来那碗给了他,“你倒想的好,还敢想和东海龙王结拜,你怎么不直接找玉皇大帝结拜,到时别说一个东海龙王,四海龙王都听你的。” “诶?姐你说的对,还是和玉皇大帝结拜好,说不定我要几个仙女,他还能给我哪。”荣曜胡思乱想的毛病一点没改,不过他也就是想想,真要是有仙女下来,他还真不敢要。 荣昭懒得和他胡诌,“你给我消停点吧,快点吃饭,吃完走。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找你姐夫,我看你就是来蹭饭的。怎么?阿柔又不给你饭吃啊?” “哪有?她敢!”荣曜死撑,不过他姐说的还真没错,都怪他,昨天说错话,说了句东城张寡妇家的女儿豆腐西施长得水灵,昨晚就被撵到书房去睡。不用想,他巡了一早上的城,回去也不能给他留饭,所以就到他姐这来蹭一蹭。 嘿嘿一笑,他道:“我这不是早点来给姐姐你拜寿嘛。”站起来作揖,“姐,我注意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青春常驻,永远都像刚开放的花朵。”说完,坐下继续吃。 荣昭拿了一个鸡蛋,在桌子搓了搓,然后剥开给他。过生日的时候,用搓一搓鸡蛋,可以将一年的坏运气都搓掉,然后将鸡蛋吃进肚子里,会带来一年的好运气。 “油腔滑调,喏,吃了吧,这就算是我给你今年生辰的礼物,白玉蛋。” 荣曜直撇嘴,“姐,你也忒不厚道了,拿着鸡蛋就给我当生辰礼物,你糊弄小孩子都糊弄不过去。” 不给面子,荣昭勒着荣曜的脖子过来,强行就给他塞进嘴里,“反正你收下了。”摊开手,“我的礼物哪?事先声明,不过一千两的礼物不算数。” 荣曜被鸡蛋塞住嗓子,让人倒了杯茶,缓一缓,咳嗽的眼泪都要飚出来了,“姐,你也太狠了吧,你是想要弟弟我的命吗?你知道我不掌握家政大权,我哪来那么多钱。” “那我不管,每年生辰你都糊弄我。你说说,你去年送我什么了?到你们屋搬盆花给我就当礼物,还是前年,你更好意思,你把当年过年的时候你姐夫送给你的礼物,你再转手送给我。” 荣曜自己都笑的不好意思了,耸着肩膀,“我那不是失误嘛,当时着急,也没看。” 荣昭对着他皮笑肉不笑,“失误?你用过之后给我当礼物,也叫失误?”她拍着胸脯,苦口婆心道:“我是你亲姐姐啊,你就不能对我上点心啊?” 荣曜咬着“包子”,“我不是没钱嘛,我要是有钱,能糊弄你吗?” “你姐夫不给我俸禄啊?” “给,那不也不够花嘛。” 荣昭咬着牙,“你一天到晚干什么啊?阿柔可跟我说了,你的俸禄都是你自己拿着的,怎么就不够花啊?少还是怎么地啊?”目光一转,揪起荣曜的耳朵,“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鬼混,又养了一个小老婆?” 448 姐弟斗嘴时间 恋耽美 正文 449 上门闹事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49 上门闹事 荣曜揪住耳垂,嚎叫道:“我没有,我没养小妾,姐夫你快帮帮我,我耳朵就快掉下来了。” 萧珺玦忍俊不禁,看他叫的这个惨烈,出手相救。 荣曜摸着耳朵,“姐,你怎么还这么野蛮啊,连话都不让人家说完,就会诬陷我。” 荣昭一横他,他立马不敢抱怨,一拍腿,极认真的表情,“姐,你刚才有句话还真是说到点上了,姐夫给我的俸禄真是不多。” 拿出手数着,“你看啊,我走东家逛西家,长汀街的卖首饰的冯掌柜娶小妾,我得意思意思吧,繁盛街卖鱼的赵大爷嫁姑娘出阁,我也得意思意思吧,我们防的小兵娶媳妇,我这个做老大的能没有表示吗?你说我那么点的月俸怎么够啊?” 荣昭气的无语,没成想啊,才来三年,这城里甭管是卖首饰的还是卖鱼的,都和他有点交际,不过照他这意思下去,整个王府都能被他意思没了。 不再理他,荣昭兀自吃着饭,又给萧珺玦夹菜,只当荣曜不在。 荣曜看没人理他,闷着头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吃完了,他寻思过味了,“姐,我这包子都吃完了,怎么还没有馅啊?” 荣昭嘴里憋着笑,“谁让你拿馒头了?” “啊?”荣曜长大了嘴巴,牙齿看得清清楚楚,“那我不是干吃了一个馒头?” 荣昭抓了个馒头又塞到他嘴里,“啊什么啊?你娇气的不能吃馒头啊?正好,饱了,不用吃别的了。” 一般荣昭和孩子们早上都不吃馒头,可萧珺玦以前在军营里顿顿吃馒头,养成了习惯,早上这一顿一般都要吃馒头垫肚子,不然总觉得吃不饱。 荣昭吃饱了,见萧珺玦放下碗筷,对花语扬声道:“花语,将膳撤了吧。” 荣曜护住桌子,“姐,你可不能这样,我是你亲弟弟,我还没吃饱你就撤桌,你不是成心让我挨饿吗?我今天要是挨了饿,我这一年都得挨饿。” 荣昭压着嘴角,转身离开饭桌,对着花语悄悄摇摇头,逗他哪,还能真不让她弟弟吃不饱饭啊? 萧珺玦未离桌,看着荣曜吃的狼吞虎咽,像是怕他姐随时都让人收了桌子一般,递过去一方手帕,“今天城里怎么样?” 荣曜抬起头,擦了擦嘴,喜道:“今天街上可热闹了,知道我姐过寿,都跟着高兴。我路过一家面馆,你猜怎么着,那家面馆今天的面叫做欢天喜地长寿面,说是专门为今天楚王妃的寿辰起的名字,应应景。吃的人可多了,我要不是着急赶回来,也在那吃一碗了。” 萧珺玦点点头,想一想,道:“一会儿你嘱咐他们严加巡查,今天人多,事乱,别出了岔子。” 荣曜连“嗯”了几声,“我知道,不是一会儿还得在门口派发喜饼吗?我让他们都加强一些人在王府附近看着。” 别看平时荣曜总是没个正经的,但做事却是个谨慎的,这三年来,大事小事一件事都没出过错。这一点,荣昭还觉得挺给她长脸。 放下碗筷,荣曜严肃起来,看了眼进去里间给荣侯爷上香的荣昭,压低了声音道:“今天长歌城那面会不会派人来闹事啊?” 这几年每逢年节或是楚王府有什么喜庆的事,就会有人来滋扰生事。当年孝景帝的遗照中说明,只要进入楚王管辖的境内,朝廷不得再有任何干涉。所以齐王明知道荣家就在益州,也因为顶着孝景帝遗照中的这一条,不能派兵来捉拿。 这是孝景帝临死前给萧珺玦的一条护身符,一条让所有人,包括那个时候的萧瑾瑜在内都眼红的护身符。 可是,虽不能派兵剿灭,但滋事却不断,打着楚王维护叛贼,以权谋私的名义喧嚣,更多不堪入耳直指荣昭和荣家。 其实也是在不断明示暗示,楚王和荣家一样,都是乱臣贼子。 萧珺玦撩开眼皮淡淡的看一眼他,“是你怕还是我怕啊?” 荣曜嘿嘿傻笑一声,拍拍胸脯,道:“咱们没事不闹事,有事不怕事。” 萧珺玦轻笑的斜了一眼,离桌走到荣昭的身边,“刚才泽儿说练武,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元宵应该找个陪读。泽儿可以陪他练武,再给他找一个陪他的。” 荣昭将里间的门关上,出来道:“那还不简单,府里的孩子多的是。”想一想,“跟他这么大的,读了一两年书的,荣昕家的老二差不多,还有荣晗家孩子倒是读了两年,但他们住在府外,没有在府内那么方便。” 解救荣家的时候,顺带也将荣晗和她婆家给救出来。不过已经是嫁出去的人,就给他们在外面置了房子,现在荣晗的丈夫也在萧珺玦手下谋了个差事,过得也不错。 萧珺玦思忖一下,道:“那就让荣昕家的陪着咱儿子一起吧,反正沈傲一头羊也是赶,两头羊也是放。” 沈傲就是当年荣昭在那个小县城遇到的说书人,当时荣昭给萧珺玦传信,将事情告诉了他。私藏赋税,罪不容诛,萧珺玦派兵逮捕了那个县的县官,并将他所贪污的赋税全部还之于民。 那县官本名叫白常有,沈傲说书时化名为黑常在,倒是对应了。这沈傲和白常有是有一段渊源的,沈傲书中所说的小姐,正是沈傲的的母亲,也就是白常有的正妻,为他所弃。 他痛恨白常有,暗地里搜集他干过的坏事,本想告官,但楚王没来之前,益州一地官官相护,他告官无门。后母亲阻止,说子不告父要天打雷劈,更以死相逼。他无法,想出说书的办法,到处宣扬,揭露他做的坏事,他希望他说的故事能传扬到楚王的耳朵里。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却在那一天遇到了楚王妃。 萧珺玦见他是个人才,又看上他身上的刚正,便将他招作幕僚,留在身边,如今闲暇的时候就在府里给萧容笙教书,有时荣昭无聊,也会让他说上一段书听听。 荣昭打了萧珺玦一下,“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他是羊,那你是什么?” 萧珺玦轻笑道:“两条腿的羊。” 荣昭嗔笑,拍拍他的胸口,萧珺玦搂住她的腰,两人之间的眼神缠绵起来,萧珺玦低头要亲她,被荣昭给推开,朝着荣曜努了努眼色。 萧珺玦没亲上,心里不是滋味,见荣曜还吃着,便道:“荣曜,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说我给你的俸禄少?”那音调带着威胁的意味。 荣曜将最后一个蟹黄包塞进嘴里,讪讪道:“那个那个姐夫,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一步。”说完,猴一般窜逃出去。 今天来了好多人,比一个月前萧珺玦过寿还多。吃完早饭没多久,各府就上门了,荣昭去陪着各府来的夫人小姐说话,在东院设了局,麻将,牌九,堂会,花样百出,荣昭不喜欢别人都围着她转,让众人喜欢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用拘束。 现在正值夏天,后花园蔚若花海,绚烂一片,那些年轻的小姐姑娘都汇集过去赏花,女子的银铃之声听在耳朵里都悦心。 荣昭身边围着白氏,孟夫人范夫人等人,她远远的看去那些花一样的少女,笑着感叹道:“我都和我家王爷说了,不办什么寿宴,这寿一办,我就觉得自己老了一岁。你看那些年轻的姑娘们,就跟刚打开了花骨朵似的,一个个含苞待放,跑啊跳啊的,又年轻又有活力,我看着啊,真是羡慕。” 孟夫人笑道:“您这岁数还口口声声说老,那我们这些就该入土了。她们是花骨朵,您啊,正值开得茂盛,最是娇艳着哪,哪来的老。这岁数正好,我们羡慕您年轻,那些黄毛丫头羡慕您娇美艳丽,最是风情。” 白氏道:“孟夫人这话极对,王妃你是不知道现在城中的姑娘有多崇拜你,你都是她们争相效仿的对象,就我家那最小的都知,最近城中风行什么妆容,穿什么样的衣服,那都是跟着王妃您学的。” “那我倒不知。”荣昭望望那群女孩子,皆穿着浅淡的颜色,月白藕荷鹅黄娇粉,基本都是这些颜色,大红大紫的倒是少,“还真是,看来啊,我这楚王府的家风不严啊,连我穿什么衣服都能传到外面去。” “这些姑娘效仿着王妃那可都是有寓意的。”白氏一说,荣昭来了兴致,“谁让王妃您福气好哪,夫妻恩爱和顺,子女又双全,这可是万千少女的梦想啊。现在她们都巴不得将您供起来,日日祈祷着,希望像您一样找一门好亲事,嫁一个像楚王爷那样的好男人。” 荣昭听完微微滞了下,还有这事,再掩嘴溢笑,打趣道:“可千万别把我供起来,不然我还不得天天吃香火啊?” 众人哄笑,白氏捧腹,“你呀,真让你想的出来。” 正笑着,从偏门跑上来一小丫鬟,着急着慌的,“王妃,有人闯进园子里闹事,打了花语姐姐和鸳语姐姐,您快去看一看吧。” 449 上门闹事 恋耽美 正文 450 鬼上身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50 鬼上身 进入楚王府,门口有夜鹰夜枭接待,到了二门,便是荣曜相迎接礼。 “国舅爷万寿无疆啊。”说话的是益州首富黄啸霆,他的两位夫人一左一右跟随在后。 荣曜连连摆手,目光转了转,见没人听到,才稍稍安心,“黄大爷可不敢这么说。” 黄啸霆拉着他,笑道:“你是楚王的小舅子,不就是咱这的国舅爷吗?” 虽然大伙心里都知道,楚王就是这二十多州的皇帝,但谁也没说出来过。黄啸霆可能是昨天喝的酒现在还没清醒,所以才如此失言。 这也幸亏此时人大多都进去了,没多少人,这要是被人听到,又不知会有什么事哪。 荣曜幽幽一笑,笑出了几分得意。话说,国舅爷的名号,他都想着二十多年了。 今儿被人叫着,还挺高兴。 下一刻,又将面色肃下来,正经道:“话不能乱说。” 黄啸霆拍拍他的胸膛,道:“我这不是和你老弟私下说嘛。”他扬一下手,带着的随从上前,两人各捧着一个红色锦盒。 他指了指一个大一点的,“这是给王妃的贺礼。”又拿起另一个,直接打开,给荣曜看,“这是给你老弟的。” 荣曜一看,是一座金身打造的观音,心中猛然一惊,推却道:“这实在太贵重了,我可不能要。” 黄啸霆硬塞到他手里,拧眉道:“这是我给老弟你的一番心意,若是用钱来衡量,岂不是失了我们的情义吗?” 大夫人倪氏上前,笑道:“这是送子观音,听闻荣大人一直还想再要个孩子,这是我和我家女儿特意去清平寺开过光的,保您心想事成。” 说着拉着后面跟着的一个女孩,“这是我女儿,快,给荣大人请安。” 果然是倪氏养的女儿,与她娘的体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出现在荣曜眼前,仿佛是一座小山在移动。荣曜见了心里一哆嗦,怀里的观音差点没扔到地上。 黄小姐抿着嘴唇觑看一眼荣曜,微微福了福身,“给荣大人请安,荣大人福寿康宁。” 荣曜讪讪一笑,“多谢黄小姐。” 二夫人钱氏掩着手帕偷偷一乐,这种女儿还摆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她都不好意思和他们站在一起。再侧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这要是她女儿嘛,人家国舅爷或许还能看上,就那个肥猪,别把人家吓出个好歹。 不过,任他是真的国舅爷,还是假的国舅爷,她都不舍得将自己的女儿给人作妾,还嫡女哪,真是嫁不出去了。 倪氏拉着女儿的手,往荣曜身边又走近几分,荣曜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又觉得再退就不礼貌了,只将腰以上往后弯去。 “荣大人,这是我大女儿,叫玲珑,今年十八岁了,她很敬仰你。” 荣曜扯着嘴角,连连点头,“多谢倪小姐抬爱,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还玲珑哪,这身形,这身段,玲珑起来吗? 这又是送礼,又是介绍姑娘的,意思很明显嘛,饶是荣曜这笨脑袋瓜,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黄玲珑再往前走一步,荣曜从侧面看已经呈现出一个弧度。 “不知道荣大人喜不喜欢这座送子观音,这是玲珑亲手挑选的。”黄玲珑脸上还起了害羞之色,睨一眼荣曜,再垂下,复又抬起,“玲珑希望荣大人早日得偿所愿。” 荣曜已经不会说什么了,只道:“喜欢喜欢,谢谢,谢谢。” 黄啸霆朗朗一笑,道:“荣大人喜欢就好,这是小女的一片心意。” 又一片心意,荣曜想说,他已经承受不住了。这不是一片,这是一座山一样的心意,会把弱小的他压死的。 黄啸霆继续道:“我这女儿虽然富态是富态了一点。” 荣曜双目一瞠,这是富态一点吗?他怀疑黄啸霆挣得钱全被他女儿吃了。 “但你看她腰身,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你看我这大夫人,我娶她的时候和玲珑是一样的,你看看,给我生了四男三女哪。” 荣曜咽了咽唾沫。 黄啸霆拽住荣曜的手,小声道:“你要是娶了她,保你,三年抱俩,你再努力点,生个十个八个不成问题。” 送子观音,原来不是送观音,是要送个能生儿子的给他。荣曜心里在呐喊,谁来救救他啊? 有时候,这夫妻就是有心灵感应。 阴柔小跑着出来,“阿曜,阿曜。” “我在这哪。”荣曜仿佛听到了时间最美的声音,就像是在干涸的沙漠中看到一滴水一般。 阴柔着急着慌的跑过去,“快去后院看看吧,有人来闹了。”她把荣曜怀里的东西往站在他身边的黄啸霆怀里一揣,拉着荣曜,“你在这接客是怎么接的,连什么人进去都不知道。” 她还真不是故意的,因为着急,都没看清人,以为是府里的人,就塞过去了。 黄啸霆喊道:“荣大人,这礼物您收下啊。” 荣曜回头喊道:“礼物实在太贵重,恕荣曜不能收下。” 黄啸霆抱着礼盒看向倪氏和女儿,黄玲珑胸膛里倒着气,就要抽噎上来。她倒气的时候,胸脯蔚为壮观,浑身的肉都在颤抖。 黄啸霆连忙抱住女儿,“没事没事。”他将礼盒往收礼的下人怀里一塞,哼道:“这礼他不收也得收。”黄玲珑这才没嚎出来。 后花园里一阵阵鬼哭狼嚎,荣昭还未看见人,就听见声。 “楚王妃不是人害死我女儿我那可怜的女儿啊才十几岁就被她害死了没天理啊没天理啊” “你在这高高兴兴的办寿宴可怜我女儿早就变成了鬼尸骨无存啊” “荣昭你也不怕午夜梦回我女儿回来找你报仇” “女儿啊,你死后还要受罪被人当做通缉犯罪人你在地下安生得了吗” 他们就在戚灵芸死去的那片地方哭嚎着,声泪俱下,捶胸顿足。 荣昭冷眼看着坐在地上穿着丧服,嚎啕大哭的几个人。仔细分辩,才看清,竟然是已好几年没有见过面的戚家人。 这大喜庆的日子,又是丧服,又是哭闹,不就是来存心触她的霉头。 她的脸色一变再变,厉色扫过家仆,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还不将他们撵出去?” 家仆上前要抓他们,却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刀胡乱挥舞,其中一个家丁的手被砍伤,哗哗流血。这一来,其他人也不敢再上。 戚致远手拿匕首,“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再来我就杀了你们。” “叫侍卫来。”荣昭侧头对花语道。 她往前走了一步,白氏扯住她,“别过去,危险。” 荣昭轻轻推一推她,继续再迈了几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戚致远站起来,举着匕首对向荣昭,“荣昭,我是来讨说法的,你害死我女儿,还让她背负杀人犯的罪名。现在你们一家高高兴兴的,在这大摆寿宴,可怜我女儿早就做了冤死的鬼。” “谁跟你说的她早死了?你看见她的尸体了吗?还是别人看见了,你把那个人叫出来。”事到如今,只能抵死不认。没错,戚灵芸是死的冤,可是当时的事也不能怪她,是荣晚偷梁换柱,让他们都以为是戚灵芸杀人。 虽然后面知道了实情,出于私心,荣昭没有将事情大白于天下。但戚灵芸,她有让萧珺玦好好安葬。 荣昭话音一落,只见曹氏突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从地上站起来。她浑身抽搐着,手脚僵硬的摆动,眼皮半睁半合,似一只刚才牢笼里挣脱出来的野兽。 周围人吓得叫起来,皆往后闪躲。 这模样,像鬼上身。 半晌,她安静下来,耷拉着头,阴恻恻的目视着荣昭。 声音极低,就像是在潮湿的地下钻上来的一样,“我死的好惨啊,我的脸被焦灼的面目全非,好疼,好疼啊。”她捂着脸在抓挠着,似乎脸上有什么让她很痛苦的东西。突然,指着荣昭,“是你,是你害死我的,你杀了我,毁了我的容貌,让人认不出我,还让人假扮我的模样,使人错以为我才是杀人凶手。我身负罪名,不能轮回投胎,整日飘荡,成为孤魂野鬼,都是荣昭你害的。你这个杀人凶手,今日我就要让世人替我讨回公道。” 鸳语扶着荣昭后退几步,她浑身颤抖,“是表小姐,真的是她。” 周围的夫人和小姐皆窃窃私语,隐晦的目光投向荣昭。 荣昭深吸一口气,手攥成拳,竟然玩上借尸还魂的把戏。 她心中一动,道:“怕什么怕?鬼又怎样?本王妃连活人都不怕,还怕一个鬼吗?”她见假山旁边插着一根木剑,应该是孩子们玩闹的时候留在这的。 灵机一动,她拔出来,“本王妃大喜之日,竟有鬼魂作祟,胡言乱语,想来也是一只恶鬼。早年本王妃和道士学过几招驱鬼的本事,今日也看一看有没有驱鬼的本事。”她举起木剑,对着曹氏,“听闻桃木剑刺入人的心脏,可使鬼散而人无事,今日碰上,正好鉴证一下。”说罢,冲着曹氏刺去。 450 鬼上身 恋耽美 正文 451 狗急跳墙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51 狗急跳墙 曹氏脸色瞬间苍白,比她之前鬼上身还要惨白许多,大叫一声,仓皇跑走。这鬼上身的把戏瞬间就破了功。 荣昭丢开木剑,冷冷的看着他们戚家一家,“你们说本王妃害死戚灵芸,要有证有据,在这空口白舌,装神弄鬼,污蔑本王妃,你们知不知道污蔑王妃,可是死罪!” 戚致远狠狠瞪一眼曹氏,真是没用,吓一吓就露馅了。 “拿着王妃的身份来压我们,你们不就是欺负我们无权无势吗?杀了人一点罪责都不用承担,这就是楚王府。”戚致远这是要给楚王府泼脏水,大喊大叫,“楚王府杀人不偿命,没天理,没公道。楚王妃鱼肉百姓,是杀人不眨眼的毒妇。” 荣曜正好到的时候听到这一句,冲过去就打在戚致远脸上一拳,“敢骂我姐,爷宰了你!”接着一拳又一拳。 本就够乱的了,荣曜还掺和进来,荣昭连忙让人上去将荣曜拉开。 戚致远抱着头,他恶狠狠的怒视着荣曜,突然想起来,指着荣曜,宣扬道:“他们楚王府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楚王妃杀人,楚王窝藏逃犯,包庇罪人。荣家是叛贼,被楚王窝藏在此,楚王其心可明,就是和荣侯爷一样的大反贼。楚王府蛇鼠一窝,都是反贼,他们是要造反啊,是要造反啊。”喊得他声音都劈叉了。 除了他,静肃一片,这大逆不道的话,听在耳朵里都是祸害。 见众人都耳充不闻,戚致远愣了愣,再高喊道:“楚王要造反,楚王妃是叛贼,他们藏匿逃犯,是大奸大恶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口号很响亮,可是连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 “你们……你们……”戚致远指着所有人,“你们都不管吗?楚王要造反啊,他要造反啊。楚王妃草菅人命,杀人灭口,他们夫妻都是反贼,抓了他们去向皇上邀功,你们就会加官进爵,平步青云啊。” 一侧,萧珺玦走过来,身后跟着两队侍卫。萧珺玦阴沉沉的看着戚致远的的背影,“何劳别人,舅父大可自己来抓本王向皇上邀功。” 戚致远后背一僵,慢慢转过身,他的身子似是被萧珺玦说话间散发的寒气所慑,整个身体都冰凌起来,很是缓慢。 “好,到了现在,你还能叫我一声舅父,算你不是六亲不认之人。但你的王妃杀害我的女儿,你的表妹,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荣昭冷漠的注视着戚致远,心中也是好奇,不明白他哪来的底气,自称还读过几本书,连以卵击石的道理都不懂。 “还你女儿一个公道?”萧珺玦嗤笑一声,道:“你不说我倒忘了,你女儿还是通缉犯,你们现在还是通缉犯的亲人。有句话舅父你说的很对,本王包庇罪人,本王就是包庇了你们。若是实施连坐,你们一家早该入狱。本王是看在你是本王舅父的份上,才对你们法外开恩,并出钱供养你们。你们却不但不感恩,今天的日子,还到楚王府来滋事,真是枉费了本王一片心。” 戚明扶住踉跄的戚致远,怒道:“楚王包庇的人应该是另有其人吧?”他目光横向荣昭和荣曜,“你王妃的娘家犯上作乱,荣家从牢狱中跑出来,如今住在你府上,还做起了大官。楚王说包庇我们,那你将反贼带到益州,安置在府上,又是什么?” 戚明原本是个懦弱的人,以前和萧珺玦说话,都不敢对视,而今却敢指着萧珺玦的鼻子质问。 萧珺玦冷视着他,那凌锐的目光似腊冬时节,屋檐顶上结成的冰锥,一锥就可以将人扎透,“这里是蜀,是益州,是本王的藩地。外面的事,和本王无关,长歌城的法令在这没有用。在这有用的只有本王章下,戚灵芸是杀人犯,而荣家,在益州没有罪。” 这架势,便是我的地盘我做主。 戚致远几乎要昏厥过去,指着萧珺玦的手指都在颤抖,“你……你……你们楚王府是要造反啊!连皇上的旨意你都说没用,你们大逆不道,反臣反臣。” 萧珺玦轻蔑一撇,他不怕被人说是反臣,这几年他不断的做各项准备,做反臣是早晚的事。而今,当着这么多人,戚致远说出他想要说的话,想必也同样烙在在场的人心里。正好,让他们也多寻思寻思,做做心理准备。 萧容笙刚从沈傲那里回来,他准备了给母妃的礼物,耽误了一点时间,跑过来的时候正好撞到这一幕。 不过,当时除了戚致远在那半死不活的喘气,寂静一片。 他离老远看到母妃,从人群中钻过去就跑向她。跑向荣昭的那段路,正好隔着戚家的人。 “母妃,我给您送贺礼来了。”他实在太突然,荣昭想喊他停下来已经来不及。 戚致远没见过萧容笙,但一见他看着荣昭叫母妃,便知是楚王世子,上前就抓住萧容笙,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萧容笙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那是一副画轴,绳子一松,缓缓打开,是他画的母妃,送给荣昭的生辰礼物。 他可能是继承了萧珺玦在书画上的天赋,画工极好,萧珺玦几次夸他,比他小时候画的好。 但荣昭想,像容笙这么大的时候,萧珺玦还在冷宫里,哪接触过画,想来,就是天生的,而容笙正好就遗传了他这一点。 萧容笙总看父王给母妃作画,所以想着自己也做一副,送给母妃,母妃一定高兴。他已经偷偷画了几天,今天将最后一点完成,赶紧就送过来。 一切都是突变,连萧珺玦都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放开我儿子!”荣昭直接就冲过去。 戚致远抱起萧容笙,“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宰了他。” 侍卫拔刀相向,他努着五官,将萧容笙举高,“来呀,来呀,大不了同归于尽。” 纵然萧容笙如今会一点武功,可被这样挟持着,匕首就在脖子上,他也不敢乱动。但他却极其镇定,不哭不叫。 “都放下兵器。”荣昭冲侍卫大喊,侍卫们一一收起,荣昭脸色灰白,眼睛只盯在那把匕首和萧容笙脖子的距离,声音都在颤抖,“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别伤害我儿子。” “心痛了?你杀我女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一天有人会杀了你儿子?”戚致远咬牙切齿,额上的青筋跳起来。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儿子的命重要,荣昭放下所有的里子面子,乞求道:“我求求你,他还是个孩子,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想要为你的女儿报仇,那你来杀我,他是无辜的,你放了他。” “求我?你也有求我的时候?”戚致远狞笑。 荣昭的心就快跳出来,“是,我求你,我拿我和他交换好不好?”她看着戚家几个人,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不是来和我鱼死网破的,这样,你们所提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们。要钱要房子,我都给。” 她不信他们是真的为戚灵芸讨回公道,无非就是来讹诈。要钱多少她都给,只是萧容笙是她的命根子,不能出半点事。 荣昭慢慢走上去,戚致远正在思索中,猛然发现荣昭走过来,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刀刃贴在萧容笙的脖子上,剌出一道口子,“你别过来,不然我真的动手了。” “不,我不过去,你不要动他。”荣昭看着萧容笙脖子上流了血,腿一软,差点跌到地上。戚致远和戚明对视了一眼,戚明贴在他身边,悄悄道:“爹,别把事整大了,别为这个小崽子,赔上咱们几条命。” 萧珺玦抱住摇摇欲坠的荣昭,冷视着他们,“只要你放下他,我不但给你们一笔银子,而且今日的事也不会追究。” 戚致远想一想,刚要把萧容笙放下来,又抱紧,“不行,你们夫妻一向言而无信,谁知道我放下这个小兔崽子,你们会不会反悔?” 萧珺玦凝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戚致远思忖道:“给我准备二十万两白银,再准备一辆马车,再让人送我们安全出城,等出了城,我自然会放了他。” 荣昭揪住萧珺玦的衣领,“给他们,给他们,只要放了元宵,什么都给。” 萧珺玦抿抿嘴角,他抬头望一眼天,却道:“诸多要求,本王忍无可忍,既然你们全家都不怕死,那就动手吧,没了这个儿子,本王以后还可以有,用他一条命换你们这几条命,还划算。” 荣昭哑然,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萧珺玦,怔愣之后,拼命捶打他,“萧珺玦你疯了,那是我们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啊。你快救他,救他啊。我告诉你,他有个万一,我就拉着你一起死。” 萧珺玦梏住她的双手,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荣昭就像是只小鸡仔,被他压制的一点力都使不出来。 戚致远愣住了,半天,期期艾艾道:“你……你真不要你儿子了?”拿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划开他的喉咙,他这么小,一刀就能将脖子割下来。” “不要,不要,唔——”荣昭想要挣脱萧珺玦的怀抱,被他将嘴捂上。 萧珺玦不回答他的问题,只看着萧容笙,连名带姓,“萧容笙,你怕死吗?” 451 狗急跳墙 恋耽美 正文 452 最好的礼物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52 最好的礼物 别看萧容笙只有七岁,但其镇定却远远超出他这个年纪。他定定的看着萧珺玦,坚定道:“我不怕。我是楚王世子,若是对贼匪生出一丝惧怕,贪生怕死求饶,就不配为您的儿子。” 萧珺玦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神色,转而冷然看向戚致远,毅然道:“我儿既不惧死,本王若是放走你等无胆匪类?岂不是失了我儿的气节?” 戚致远已慌,“你……你真不怕我杀了他?” 萧珺玦握住荣昭的一脸泪水,面容冰冷,“现在不是你问本王怕不怕,而是你敢不敢!” 萧珺玦侧目,“一个都不许放走!杀无赦!” “唰”两排侍卫雪亮刀剑划破长空。 曹氏揪住戚致远的衣袖,“快放了他吧,不然咱们都没命了。” 戚明拽开曹氏,“娘你别在这多事,不能放,放了咱们也活不了。” “放了吧,咱们和楚王是亲戚,他或许能网开一面。”曹氏还是拉着戚致远不放,戚明在她旁边用力扯她,她又拉着戚致远,两人的力加起来,差点没将戚致远拽个跟头。 戚致远脚步晃了一下,萧珺玦衣袖一翻,自指尖打出一颗石子,打在他的手腕上,匕首从手心滑落下去。 “元宵,跳!”萧珺玦随即喝道。 荣昭屏气,直愣愣的看着儿子,眼珠含着眼眶里定格。 趁戚致远单手,萧容笙脚下用力往他肚子上一拽,凌空翻了个跟头,跳了下来。 戚致远刚要上前抓住萧容笙,突然身体一僵。 他慢慢转过身,只见背上赫然插着一支箭矢。 “倏——”又一支箭矢自他的前胸贯入,他抬头往下,指着站在假山上的人,身体徐徐下滑,膝盖“砰”一声磕在地上,扬起了灰尘。 假山之上,萧容念慢慢放下箭弓,小脸惨白,张着大嘴使劲呼吸着。 萧珺玦松开荣昭,荣昭跑上前抱紧萧容笙,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的孩子,你快吓死母妃了。”她检查着他全身,“有没有哪受伤?”看着萧容笙脖间的划痕,想要摸去不敢触碰,“疼不疼?” “没事的母妃,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萧容笙反过来还要安慰她。 萧珺玦扶起荣昭,冷声命令道:“将他们全都统统拿下。” 戚明仓皇下跪,刚才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现在像鸡啄食似的磕头求饶,“楚王饶命,饶命,这一切都是我父亲指使的,是他指使我们来闹事,纯心给王妃添堵。” 这个时候,他撇的干净,忘记刚才怎样威胁萧珺玦,指着他鼻子质问的样子。 戚致远在中了第二箭的时候咽了气,死的时候还是跪着的姿势。萧珺玦看看他,心中冷漠,曾经有一点关于母妃血缘的亲情也早已消耗尽失,现在,只剩下漠然。 “拉去乱葬岗。”萧珺玦抱着还在惊吓中缓不过来神的萧容念,扶着荣昭回了房间。 自然,这宴会还是要办的,萧珺玦请荣昕和荣二夫人等人帮忙招呼女眷,男宾那里有夜鹰夜枭,他不用吩咐。 陆鹤龄先给萧容笙将脖子上的伤口包扎好,又给萧容念摸着脉。 萧容笙被劫持,倒没受惊吓,但萧容念却有些惊吓过度,想想也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两箭杀死个人,任谁都会受惊。 萧珺玦摸着像是被吓傻了的萧容念的头,“莲蓉不怕,没事的。” 荣昭和萧容笙也围在她的身边,荣昭摸着她的脸,“莲蓉真是厉害,救了弟弟,母妃都没有莲蓉勇敢。” 萧容念憋屈了一会儿小脸,渐渐缓过来,投入荣昭的怀里就大哭起来。 “楚王,你这儿子女儿都是个人物啊,一个临危不乱,一个杀伐果决,以后一定都有出息。”陆鹤龄开完方子给了花语,方道。 今日这两个孩子都给了萧珺玦惊喜,不但是给了他,今日来的宴宾都会被这两个孩子所震慑。 萧珺玦拍着女儿的背,撩开眼皮看了陆鹤龄一眼,未语。 虽然惊喜,但这种事这么小就接触到,还是不好。 而且今日是危机重重,能救下容笙,可谓也是幸运。 当时他无意中看到萧容念拿着弓箭爬上假山,所以才会说那些激进的话吸引他们的注意,但还是铤而走险了一回,若是戚致远狠下心肠,只怕现在荣昭恨死他了。 别说只怕,就是现在荣昭看他的眼神也不是多好。 陆鹤龄咂咂嘴,这个时候说这话确实不合时宜。正见楚王妃打开楚王的手,知夫妻间还有矛盾,拱拱手,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房间里只留在这一家四口,萧容念在荣昭怀里哭的不能自己,萧容笙趴在荣昭肩上,也跟着抹泪。 过了一会儿,荣昭抬起头狠狠的瞪一眼萧珺玦。她是怪他,余气未消。 多险啊,那把匕首就在元宵的脖子上,就差一寸的距离,就能割破她儿子的喉咙。 他还特意激怒戚致远,万一他狗急跳墙,要同归于尽怎么办?他上哪给她赔一个儿子?他自己倒是可以找别的女人给他生,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萧珺玦抿气嘴唇微微一笑,“昭昭。” “你别和我说话,我现在懒得理你。”荣昭擦一把泪,“萧珺玦,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你了,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们的孩子,你是不是看我没娘家,所以打算欺负死我,再换一个啊?” 萧珺玦委屈的叹叹气,道:“我哪敢欺负你,你娘家一大堆,我就一个人,我要是欺负你,他们不得踏平我这楚王府啊。” 荣昭抽一抽鼻子,睨向他,再狠狠一剜。 萧珺玦做到她身边,荣昭将身子一扭,背对着他。萧珺玦将她拉回来,握住她的手,“容笙也是我儿子啊,我当然也揪心,只是当时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可以引他们注意,又可以让他们害怕,自乱阵脚的方法。便只能装出什么都豁出去的样子,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这样才好趁机救下容笙啊。你想想,若不是曹氏害怕,他们自己人互相拽拉,我又怎样让他们在没有防备的时候打掉戚致远的匕首?” 萧容笙也替他父王说好话,抱住荣昭的胳膊,“对啊,要不是那个坏蛋的匕首掉了,儿子也不会跳下来逃走,还有莲蓉,她射出那一箭,也是让他们防不胜防。”果然读过书,练过武,说话都是有条有理。 萧容念哭了好一会儿,渐渐缓过来,哭声渐小,她从荣昭的怀里钻出来,抽噎道:“是父王给我打眼色,告诉我什么时候射箭的。” 荣昭不是好眼色瞪着他们爷三儿,“你们三个厉害,三个人一条心啊,配合的真好,到头来,还是我絮叨了。”荣昭重重哼一声。 萧珺玦抿嘴笑了下,道:“是我错,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冒险,母妃不要再生气好不好?” 荣昭斜他,“谁是你母妃?” 萧珺玦揽上她的肩,亲了口她的脸颊,“我是替他们俩问的,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叫,我也叫你母妃。这样,我做错了什么事,母妃也不会怪我。” “没正行。”荣昭怼开他,把萧容念的泪擦干净,道:“不哭了,莲蓉不害怕,有什么害怕的,那个人是坏人,你做的是好事,他该杀。” “但是他流了好多血,他还指着我,好可怕。母妃,他会不会变成鬼来找我报仇啊?”萧容念一想起那个人死前怨恨的目光,身上不由自主抽动一下。 “他敢!他要是敢来,母妃就将他挫骨扬灰,让他魂飞魄散。”荣昭温声细语,转移话题,不让她想那么多,“你知道吗莲蓉?你今天特别勇敢,母妃以你为荣,我们的小郡主长大了,成为了益州城最闪耀的光芒。这是母妃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母妃很开心。” 萧容念将额头贴在荣昭的脸上,“母妃真的觉得这是你收到最好的礼物?” 荣昭点点头,推得萧珺玦远远的,将萧容笙也抱在怀里,“母妃最好的礼物是你们两个,你们今年又在这份礼物上附加了勇敢,母妃觉得你们真的长大了,母妃很欣慰,很高兴,这是任何别的礼物都不能相媲美的。” “母妃。”萧容笙搂住荣昭的脖子亲了亲她。 “母妃我好爱你。”萧容念也亲了亲荣昭。 “我们以后会更勇敢,我们会保护母妃,让母妃永远都高兴。” 萧珺玦看着他们三个,心里那个羡慕啊,他从荣昭的背后抱住她,“还有我,母妃我也好爱你。” “为了表示我对你的爱,我送上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他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巨大的红宝石,饶是荣昭见过世上的珍宝,也没见过如此通透如此大颗的。 “哇,好漂亮。”两个孩子大为惊叹。 荣昭睁大眼睛看着萧珺玦,萧珺玦笑着道:“这是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寻来的,这世上独一无二,就像你一样。”他贴在荣昭的耳边,“收好了,等以后镶嵌在你的凤冠上。” 荣昭内心动容,不但是因为这独一无二的宝石,还有他的承诺。 她靠在萧珺玦肩上,“那我要等几年啊?” “应该很快了。” 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452 最好的礼物 恋耽美 正文 453 让荣昭做媒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53 让荣昭做媒 等萧容念吃了药,缓过来,不再害怕,荣昭给她和萧容笙又换了一身衣服,体体面面,漂漂亮亮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刚才的事让人心有余悸,或是对王妃杀人还心有猜疑,但这个时候谁又能表现出来,连互相谈论都不敢。只当是看了一出戏,散场了,大家也就忘了,连提一嘴都不提。 这世道便是如此,有时候就得装聋作哑,才能活的长久。 不过,荣昭却不能不提。 “实在抱歉,刚才闹出这么不愉快的事情来,打扰了大家的雅兴。这家人哪,是我家王爷的母舅家的,早年在王府住过一阵。后来他女儿杀了我身边的丫鬟,逃出去了,一直就没抓住。他们自己当时也不好意思再住下去,就搬走了。王爷在外面给他们置了房产,又每个月让人送些钱过去。” 荣昭叹叹气,“谁成想,恩将仇报,今日竟找上门闹了这一出,真是让人寒心哪。” 荣昭和白氏之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往往荣昭说了上句,她就能接下句,“可不就是上门闹事的,什么时候闹不好,偏偏赶上今天的好日子。一个个鬼哭狼嚎,我刚才一看,哪挤下几滴眼泪,就是在那做戏。” 人家都在那害怕,她倒有闲情在那看人掉了几滴泪,众人皆抿着嘴笑,觉得这段夫人实在是有趣。 “我可知道这一家,前些年仗着是王爷的母舅,糊弄了好些人,说给他们在王爷面前说好话,承诺他们封官加官的,骗的那些笨蛋还给他又送金又送银。最后啊,一个都没兑现,被人当街好顿打。”屋里也有那些笨蛋之中的妻女,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白氏自顾自说着,“只是我听说前些日子他欠了好些赌债,被人逼得走投无路,离开了益州。这怎么走了,倒回来了?” 荣昭也感到诧异,她是知道戚家离开益州的,上个月萧珺玦派人去送银子,连房子都卖出去,问了买主,说是原主连夜收拾包裹就出城了。 突然回来,又直奔着楚王府来,难道是他们没钱过不下去,想要讹诈一番?可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戚灵芸早就死了哪? 荣昭端起茶,热情轻烟徐徐,她捏着茶盖轻轻拂去冒出茶水的两片卷曲的茶叶,道:“可能是在外面又欠下一屁股债,所以想回来讹诈,忘了刚才他还要二十万两银子哪。人心不足蛇吞象,二十万两,还真敢要。” 荣昭微微抬起眼皮,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我家王爷还是他的亲外甥哪,为了钱就来污蔑我们,又说我杀人,又说王爷是反臣,什么大话都能说出来。” “王妃您面慈心善,是菩萨心肠,怎么可能杀人哪,他就是在那胡说八道。他也是够笨的,这些话说出去谁信啊,撒谎都没边没际。”有官夫人道。 众人皆附,“这就是狗急跳墙,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王妃您别和这种人置气,他说出来的话,谁要是信一个人就是傻蛋。” “咱们可都说好了,今日的事谁也不能外传啊,不然,众姐妹饶不了她。” 荣昭含笑的抿了一口茶,她可不想好几年积累的好名声,被戚家人一闹给毁了。 白氏转头望一眼荣昭,话锋一转,道:“今日小世子和小郡主可是神勇,特别是小郡主,那神姿倒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今天大家伙可是见识到楚王府的小世子和小郡主的风采,刚才聚在一起还个个赞不绝口。 “不愧是楚王家的孩子,这份胆识真是无人能及,将来必成大器。”荣昭身边围着一群妇人,不住的夸赞着萧容笙和萧容念。 荣昭嘴边含笑,摸摸两个孩子的头,谦虚道:“他们就是太大胆,我整天哪,都跟着提心吊胆,刚才,真是差点把我吓死。” 又低下头悄悄道:“去找小伙伴们玩去吧。”孩子们坐不住,早看出萧容念眼巴巴的看着荣泽。 一妇人道:“胆大的孩子才有出息,像我家那个,做什么都畏头畏尾的,和世子郡主比真是差远了。”招来一旁的小女孩,往前面一推,“这是臣妇的小女儿,刚好和小郡主同岁。王妃要是喜欢,我让她日日来陪小郡主玩,也和小郡主学学胆识,快,给王妃娘娘请安。” 小女孩很乖巧,“王妃娘娘万福金安,祝您福寿绵长。” 荣昭不喜欢这种有人想着法的往孩子身边安排人来奉承她和萧珺玦的事,但见这女孩模样周正,看着又稳重,还挺喜欢。 招了招手,“过来给我看看。” 小女孩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母亲,那妇人给她使了使眼色,说话的口吻加重,“王妃叫着,还不过去。”小女孩这才走到荣昭身边。 “叫什么名字?”荣昭抓了一把糖果放在小女孩的手里,温柔的问道。 小女孩双手捧着,抬起头望一望荣昭,“回王妃,我叫雅宁。”其父姓赵,是广陵郡的郡守。 荣昭点点头,“不错的名字。”指了指萧容念,“去找她玩吧。” 萧容念哪里都好,但缺少稳重,若是身边有个稳重的人,耳濡目染,倒是不错。 那妇人见王妃让女儿和小郡主一起玩,心里大喜,这面色也合不拢嘴,笑的美滋滋的。 倪氏心思活泛,赵夫人引荐女儿王妃并不露厌恶之色,便携着女儿上前,“王妃,这是我女儿,叫玲珑。” 荣昭头脑中直接蹦出一个词呵! 扯了扯嘴角,荣昭让人在旁边搬两个人绣墩,那姑娘坐下的时候,荣昭紧盯着墩子的腿,就怕折了。 还好,墩子结实。荣昭略松了一口气。 “倪夫人许久不见,身子还是这么硬朗。”荣昭含蓄道,不是她对胖人有偏见,只是这倪氏实在太不注意身材了,比她刚到益州的时候看着还要胖上一圈。 下面传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不用看,就知道敢这么放肆的笑也就是她的死对头钱夫人了。 倪氏转过头,狠狠的挖了眼钱氏。钱氏不甘示弱,给她一个白眼。 倪氏转回来,对着荣昭憨厚一笑,她拉着女儿的手,一下一下抚着,荣昭的目光落在她女儿的手上,只觉得像一对猪蹄。 “是这样的,我现在膝下就剩这一个女儿云英未嫁,有些着急,想请王妃给做了媒。”倪氏看上去还挺害羞,说话都是扭捏的。 呃……荣昭嘴角抽了抽,做媒?那不是作孽吗?谁家的好小伙愿意去一个两三百斤的人哪,睡觉都怕压死吧。 众人也都惊了,嘴角憋着笑,没出声,一个个竖起耳朵,听听王妃该怎么说。 荣昭将额边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道:“听这意思是有心上人了?”谁这么倒霉能进了这不同凡响的姑娘法眼,也真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要还啊。 倪氏觑看荣昭,抿抿嘴,似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旁边的姑娘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她才说,“就是王妃的弟弟,荣大官人。” 语一出,震惊四座,荣昭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看了眼已经站起来的阴柔,见她冷然的直视着这两母女,嘴角含着一抹哂笑。 阴柔刚才还真没放在心上,这么一说,才想起之前她去叫荣曜的时候,荣曜好像就和她们说话哪。还真是笑话,在长歌城的时候,有多少女人往荣曜身上扑,他都没敢要一个,这黄家的母女是有多大的自信,以为荣曜已经饥不择食到只要是个女人就行吗? 荣昭放下茶杯,反复确认,“倪夫人说的是我弟弟?” “正是,小女已心仪荣大人很久了,听闻荣大人想再要个孩子。”倪夫人把黄玲珑拉起来,让她转了一圈,“王妃您看看。”她捂着嘴小声道:“屁股大,好生养,准能给荣大人生个十个八个。” 阴柔实在听不下去,冷哼一声,就扭着腰走出去了。 正好,刚出了院子在莲花门那就遇到荣曜,她抱着膀站在那等着他。 荣曜看到阴柔就跑了过去,将她一搂,“媳妇,你是在这等着给我送礼物吗?拿来,给我看看,你送了我什么?” 阴柔不阴不阳一笑,手拍在他肩上,道:“是啊,我给你准备好了,就在屋里,你跟我进去拿。” 荣昭笑的只能用讪讪来形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一向伶牙俐齿,这次却像是被堵了舌头,支支吾吾半天,道:“黄小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只是我弟弟他福薄,恐怕受不起像黄小姐这样多福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荣昭说得太委婉,倪夫人竟然没听懂,还道:“那正好,不都说夫妻是互补嘛,他娶了我女儿,就有想之不尽的福气照着,一辈子都万事顺心,逢凶化吉。” 荣昭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我弟弟已经有妻室了。” 倪夫人没有眼力介,看不出荣昭有意思不高兴,“我知道,但儿女的一番心意,咱们做老人的,不是得成全嘛。我们也不在乎什么正室侧室,只要能随了她的心意就行。”挪着绣墩还往荣昭身边凑凑,“王妃是荣大人的姐姐,您说话一定好事,这份媒您说也最妥当。俗话说,长姐如母,这要是能结了亲,我们黄家和楚王府还是亲家哪。” 453 让荣昭做媒 恋耽美 正文 454 结亲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54 结亲 荣昭抬眸瞧着他,嘴边的笑容弯的恰到好处,看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手指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彩釉结合的非常好,表面极其光滑,没有一丝突兀之处。 如今天下,无论哪个国家,士农工商,商人都排在最低位。按理,倪氏是没有资格做到她身边的。但为什么萧珺玦却一直将黄啸霆请为座上宾,对黄家这般厚待,无非是看中了他家的财富。 黄家是益州首富,莫说是益州,就是蜀,那也是屈指可数的。比如单是欢庆大街,那一整条街的生意,都是他的。不但是益州,周围几个州县,都有他的生意,遍布了巴蜀。 以后用钱的地方会很多,萧珺玦给他这个面子,无非是为了拉拢他。 所以,黄家轻易还真不能得罪。 荣昭心里当然是不愿,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又不伤了情分。 想一想,方道:“黄小姐的一片心意,着实令人动容。”她亲切的拉起黄玲珑到身边,端详着她,这姑娘虽然胖是胖了些,不过若是瘦下来是不丑的。好好的孩子,被喂养成这样,还真是爹娘造的孽啊。 “黄小姐今年多大了?”荣昭忍住指尖摸着她手的时候起了腻。 黄玲珑轻轻道:“十八。” “真是好年岁,这花一样的年纪,给了我家那不争气的弟弟,岂不是便宜他了?”荣昭贬低着荣曜,抬高着黄玲珑,“你看你这双手,都透着福气,这么好的孩子,我还真舍不得让她羊入虎口。” 钱氏嗤笑,睨一眼倪氏,这还听不出来吗?人家王妃压根就看不上你女儿,还在那一个劲的往前凑,真是够丢人的。 但也不知道倪氏是真傻还是装傻,就是听不出来,“我们家啊,都奉行婚姻自由,从来不强迫孩子,她喜欢,我们做父母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要从了她的心,比什么都强。” 荣昭一时语凝,慢慢放开黄玲珑的手。白氏见状,忙笑语道:“今儿是王妃的寿辰,哪有让寿星做事的道理,倪夫人今日可是挑错日子了。” 倪夫人低头一笑,道:“我也是想讨王妃一个彩头,这事要成了,不是喜上加喜嘛。” 荣昭觉得倪夫人不是傻到听不懂她刚才说话的意思,只是在装傻而已。她知道,楚王府拉拢黄家,不能因为结不成亲错失黄家在背后的金钱支持,才会如此难为荣昭,似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 荣昭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多少,但仍然声音温和,“要是成了哪,确实是件好事。” 倪夫人以为荣昭松了口,面上一喜,荣昭又道:“只是荣曜虽是我弟弟,但婚姻大事,我还真是做不了主,还得他首肯不是?而且他有妻子,也得征询人家,虽说长姐如母,但也只是如,终究不是。” 她还做不出卖弟弟的事来。 “我不同意。”门口,荣曜走进来,阴沉着脸。荣昭眉宇一松,暗自吁出一口气,终于不是她在这撑着了。 荣曜没想到黄家的女人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还跑到他姐面前还保媒。他荣曜的婚约,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做主了?就是他姐,都不行。 荣曜拉着阴柔,走到倪夫人身边,把阴柔往怀里一搂,道:“我荣曜这辈子就一个女人,就这一个,也只娶这一个。你女儿,做小我都不要,我看不上。甭说你家这位,就是天仙,我都不要。什么的想往我这送,当我是说破烂的啊?” 他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荣昭假意训斥他,“荣曜,不得无礼。” 荣曜梗了梗脖子,“反正我受不起,别往我身上打主意。”他转身就搂着阴柔走出去,“走媳妇,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荣昭瞧一眼荣曜,这个德行,还有几分男人。再转向倪夫人,道:“你看,他不同意,这门亲我还真没法做媒了。” 黄玲珑脸涨得通红,她是首富的千金,自小都被人捧着,而今却遭如此侮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捂着嘴抽噎几下,再嚎啕一哭,跑了出去。 跑出去的时候,众人都跟着她的步伐一震一震的,这地都要地震了似的。 倪夫人哪还能坐得住,“女儿……女儿……”喊着追了出去,又是一阵足下的地震。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都憋着笑,还是钱氏第一个笑出来,后面才跟着笑起来。 钱氏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她捏着帕子擦擦眼角,道:“王妃您别往心里去,我家大姐就是这样,不自量力,养个女儿,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我要是荣大人啊,也不敢娶。就那体格,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娶回家,难道是等收秋膘的时候卖个大价钱啊。” 倪氏讥讽的话很是难听,一点都没给倪氏和黄小姐留面子,不过这么难听的话也就她敢说出来,而且说出来,也不怕倪氏知道。她有老爷的恩宠,和倪氏分庭抗礼多年,就没输过。 有她做起,别人也就笑的肆无忌惮了。 荣昭刚才还在想,这下得罪了倪夫人该怎么办,转而看着钱氏,心里又生出了主意。 见钱氏身边端坐着一个女孩,笑着让她们娘俩坐过来。 倪氏受宠若惊,她虽然得宠,但到底是个妾室,能让王妃叫到跟前说话,实在是意外。赶紧正襟,携女儿一起走到上座。 荣昭见她站在一旁,笑着指一指刚才倪氏母女坐过的地方,“坐吧,别拘束。” 钱氏脸上绷着笑容,这才坐下。 荣昭打量着她女儿,“这是钱夫人的女儿?”钱氏点点头,荣昭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通身都透着灵气。我一见着孩子就喜欢。” 招上前来,钱氏更喜,刚才王妃虽看了两个女孩,但唯有她的女儿是王妃自己看上的。 忙推着女儿过去,“哪有什么灵气,就一身的淘气,和个男孩似的。” 荣昭目光逡巡着,打量的更仔细,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色娇俏可人,眉眼和钱氏有几分相像,但更多了她父亲的娇憨,两人糅合在一起,继承钱氏脸上的那分精明之色柔和了许多,但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可许了人家?”荣昭貌似随口问道。 钱氏心头一窒,隐隐觉出些什么,忙赔笑道:“还没有,妾身一共就一儿一女,哪里舍得让她这么早就出嫁,想着多留两年。” 荣昭拉着女孩的手,目光似看着什么精致的玩意儿似的,“难怪你舍不得,要是我有一个这么样个女儿,也得想着多留两年。我看着,比我们家那个可漂亮多了。” 钱氏捂嘴笑道:“王妃真是抬举她了,她哪能和小郡主比啊?小郡主是明珠,她呀,充其量也只是个鱼眼。” 荣昭嗔睨钱氏一眼,“瞧你这话说的,哪有将自己的女儿比作鱼眼的。”从手腕上退下一个白玉镯子,戴到女孩的手腕上,“我瞧着她就觉得喜欢,来,送给你戴着玩。” 钱氏又喜又惊,忙要拿下来,“可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受不起啊。” 荣昭摁住她的手,“这是我给她的,又不是给你的。” 钱氏抿着笑又坐下,荣昭看着女孩,“叫什么名字。” 女孩说话都透着干脆,“心怡。” 荣昭垂眸浅笑,这名字听着比倪氏那女儿的名字起的要用心。 “好名字,让人一看就觉得心旷神怡。”荣昭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再看向钱氏,“这孩子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只可惜我那儿子才七岁,要不然非要她做我儿媳妇。” 钱氏心中一动,大约猜到王妃的意思,稍稍稳住笑意,道:“能得王妃喜欢,可是她的福气。” 荣昭定下心意,直言道:“儿媳妇做不成,不知道钱夫人舍不舍得让她给我做弟妹。” 钱氏和黄心怡都愣住的看着荣昭。 荣昭璀然笑道:“别误会,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可配不上你这好女儿,是我三叔家有个小儿子,和她岁数相当,已十六了,还没有结亲,我瞧着心怡真是不错,就想着做一做媒。你看,舍不舍得将她给我们荣家啊?” 荣三夫人诧然的看向荣昭,荣昀虽是妾室所生的庶子,但他娘死的早,一直都是她照顾着,和亲生的母子也不差多少。之前见府里的男孩都结了亲,就剩这一个,心里虽有点着急,但想着年岁还小,也没提,现在荣昭突然说起来,心里也是期待的。 她不住的打量着那个女孩,看起来就是个爽利的性子,一点都不做作。只是她那娘,好像是个厉害角色,她心里不免打起鼓来。 钱氏心思转得快,这城中,还有比能和楚王府结亲更好的姻缘吗?要是她的女儿和楚王府沾亲带故,以后她在黄家的地位不是更稳如泰山了。 矜持着满脸的喜色,“给王妃您家,我是最放心不过的,只是这孩子的性子娇气,我倒怕委屈了那位少爷。” 荣昭牵着黄心怡的手,道:“这孩子这么乖巧懂事,怎么能委屈人哪,你要是放心,我保证,在我们楚王府,没人能欺负她。” 454 结亲 恋耽美 正文 455 阴柔二胎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55 阴柔二胎 有了这话,钱氏自然是喜不自胜,“要是有王妃照拂,我们是求之不得,不过,妾身一个人说的也不算,还得听我家老爷的——”她抬头觑一觑荣昭,面露难色。 荣昭微微颔首,道:“那是自然,而且,还得看心怡愿不愿意才行。”她将黄心怡的手握在手中,拍了两下,“这样吧,今儿是没时间见了,等明日,得了空你们就带着心怡过来。让他们两个人见一见,总归得他们同意才行,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楚王府强娶民女哪。” 钱氏笑道:“那敢情好,还是王妃想的周全。” 荣昭端起茶,抿了一口,嘴角的笑意荡漾到茶中,茶水面上的一片绿叶翻滚了一下,淹没到下面。 还多亏倪氏给她提了个醒,萧珺玦一直还愁怎样让黄家和楚王府联系的更紧密,而今两家联姻,不就成了牢不可破的联系。 如今就看钱氏的枕边风有没有倪氏的厉害了。 阴柔随着荣曜出去之后,见四处无人,搂着他就亲了一口嘴。 荣曜突然遭受这样的热情,笑的傻兮兮的。 “相公,你真好。”阴柔娇滴滴道,那声音更像是撒娇。 “怎么好啊?”荣曜脸上有得色之意。 阴柔挂在他脖子上没有下来,“你今天当着那么多人说只娶我一个,只有我一个女人,所以好。” “我还以为什么哪,这点小事,有什么的?”荣曜被人夸了几分,就有点不知道东南西北,摇头晃脑起来。 “那人家感动嘛。”阴柔依偎在他的肩上,有丫鬟来送瓜果,见到皆低着头路过。 阴柔道:“你今天当着那么多的人,说出这番话,我突然觉得你真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我嫁给你一点都没错。” 荣曜连声“啧啧”,“什么叫突然啊?爷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好不好?只是平时没有勇武之力,没让你看出来。现在才知道嫁给爷没错,怎么你之前觉得嫁给爷有错啊?”他很是得意,说话都腰板挺直。 阴柔哼一哼,握拳轻轻捶打在他的肩上,“臭美,我夸你几句你是不是就找不到北了?” “谁说的?”荣曜指一指北面,“那不就是。” “讨厌!”阴柔擦擦流下的感动之泪,抿着嘴角笑了笑,然后拉起荣曜的手放在肚子上,温柔道:“相公,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荣曜没懂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挑一挑眉,“什么事啊?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胡说八道。”阴柔垂下眼皮看着覆在肚子上的手,“你刚才不问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吗?就在肚子里面。” “肚子里面?”刚说的时候荣曜没有寻思过味来,再一想,霍然愣了愣,惊诧的看着阴柔的肚子,半天才缓过来神,磕磕巴巴道:“你……你怀孕了?真……真的吗?”他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脑子里发蒙,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阴柔推开他的手,转身大步回院子走,带着几分怒气,“你不信算了。”还不相信她! 荣曜赶忙颠颠的跑上前,扶着她,仿佛是扶着一位老太君,“哎呀,你怀着孕哪,走路还这么风风火火,你迈这么大的步子,扯着我儿子怎么办?” 阴柔脚步一停,睨着他,“儿子?谁告诉你是儿子的?我告诉你荣曜,这一胎必须是女儿,要还是个带把的,我和你没完。” 一个荣淳就够她烦心的,一天到晚跟在屁股后面伺候他,淘气的只要他能够着能踩的地方没有他不能上的。她问过荣昭,荣昭说随荣淳他爹,他爹小时候就是个长在树上的,一天到晚就没个消停时候。 还要个儿子,她就得累死。所以这一胎她立誓一定要生个女儿,和莲蓉一般可爱漂亮的女儿。 “甭管儿子女儿,反正都是我的种。”荣曜喜滋滋,冲着阴柔笑的眼睛都没了,“你这个小精灵鬼,有了身孕也不早告诉我。” “我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以后不许再这样,好在今天戚家那群人没发起疯来,万一伤了你可怎么办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真啰嗦,婆婆妈妈像个女人。” “你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说爷是个女人?” “荣曜,你这个下流痞子!” 从来了益州阴柔算是解放了天性,他们小夫妻时常这样斗嘴,府里的人已经习以为常,吵吵闹闹的,甚是欢喜。 宴会散去之后荣昭将准备和黄家结亲的事告诉了萧珺玦,萧珺玦直夸她是贤内助,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我也是灵机一动,想着倪氏回去一定向黄啸霆告状,我怕黄啸霆迁怒于你。虽然他不过就是个商人,没有可怕的,但钱是个好东西,咱不能和钱过不去。你需要他,咱有时候不得不就低一下头。”荣昭卸下头上戴的头饰,这些珠翠,戴了一天,脖子都快压弯了。 萧珺玦捏着她的肩,给她松泛松泛,“黄啸霆虽然是个商人,但他也有政治的头脑,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正面得罪咱们王府的。但联姻也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件好事,能让他与咱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也是你机敏,要是换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钱氏会真心将女儿嫁给荣昀吗?别只是随口答应敷衍吧。” 荣昭扭扭脖子,指了指左肩上的一个位置,让萧珺玦在那用一点力,“这些女人间的事,你当然不知道,你要是这种事都能想到,要我干什么?倪氏和钱氏向来不和,不过倪氏是正室,钱氏再得宠,也还是被压一头,她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威风起来,一定不会错过。” 又将脖子扭到另一边,“我们现在将这个得宠,能在黄啸霆耳边吹枕头风的拽过来,这不也意味着将黄啸霆不费吹灰之力的拽过来了吗?这些商人,别看他们有钱,但无时无刻不想和官府的人有所关系。现在我们将这么大块肥肉递给他,我相信明天他就会领着女儿上门。” 看着荣昭雪白的脖颈,细腻的如同剥了壳的鸡蛋,萧珺玦咽一咽喉咙,大手抚摸在荣昭的脖子上,顺着脖子滑进荣昭的衣领里,“那之后的事就有劳王妃操劳了。” 荣昭扯出他的手,轻打了一下,转头睨了他一眼,笑道:“让我办事还占我便宜,你还真是划算。” 萧珺玦将她抱到身上,他作势往塌上一趟,荣昭正坐在他腰上,“为了感谢你为我办事,我今晚一定卖力的伺候你。”说着腰上往上一挺。 荣昭两手压在他胸上,打了一下,“讨厌,别闹。”她翻身从下来,坐到一旁。 将耳垂上的玛瑙耳坠拿下来,放在桌子上,她望着镜子里倒映着的萧珺玦,表情严肃下来,“戚家人你准备怎么样?” 萧珺玦侧身对着她,胳膊支着头,沉吟片刻,道:“你收拾完了吗?陪我去趟牢房吧。” 这是楚王府自己的牢房,在整个院落的最后面,平时是没有人过来的。这座地下牢房是按照在长歌城里的楚王府建造的,一模一样。 这里面现在关押的一般都是齐王那面派来的奸细,或是滋事者。 一进去就是一股混着潮湿的血腥味道,两旁是架起来火把,时不时发出“滋啦”的声音,那是顶上低落的水珠落到了火上面。 站在关押着戚家人的牢房前面,黑暗中有穿着黑衣的人端出两把椅子。萧珺玦扶着荣昭坐下,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夜鹰端来一杯热茶,这牢房阴暗潮湿,怕王妃身子不妥。 这里面的阴冷,荣昭还真有点不习惯,接过茶没几口就喝光了。她眯一眯眼睛看着那个被打的血肉模糊,头发覆面的人,好半天才认出是戚明。 望一眼夜鹰,你打的? 夜鹰摇摇头,朝着夜枭努努眼色。 荣昭再看向夜枭,夜枭对视荣昭一眼,就将脸撇开,看向戚明。 嘁,本来还想给你打赏,这态度,不给了。 三个人眼神交流一番的时候,萧珺玦让人将牢房打开。 他走进去踢了踢趴在地上的戚明,看看他还有没有气。 这番毒打是萧珺玦下令的,不是要逼供,就是泄愤。 曹氏和戚明的妻妾蹲坐在一角,见萧珺玦进去,连跪带爬的跪在他脚下,哭求道:“珺玦,你放了明儿,放了舅母吧,这事和我们没关系,都是戚致远那个畜生指使我们的。你想想,刚才舅母还让他放了你的孩子哪的。” 她刚要抓萧珺玦的衣服,夜枭一脚就给踢开,曹氏翻滚了几圈,又爬起来,往地上磕头,“求求你了楚王,您看在我们孤儿寡母的份上,就放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们滚出益州,再也不回来了,您放了我们吧,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们计较。” 哭的撕心裂肺,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萧珺玦不理她,一脚踩在还尚有一口气的戚明脑袋上,“说,你们为什么回来?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的?” 455 阴柔二胎 恋耽美 正文 456 黄家夫妻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56 黄家夫妻 萧珺玦脚下用力一碾,戚明发出呜咽的叫声,曹氏和戚明的小妾捂着嘴痛哭,庞氏倒是没多大的情绪浮动,只冷漠的看着戚明。 曹氏爬到萧珺玦身边,这次不敢再碰他,双手合十的叩拜着,“王爷饶命,饶命啊,我说,我说。” 萧珺玦冷然视她,曹氏连忙道:“因为躲债,我们举家逃出益州,平时他们爷俩又大鱼大肉惯了,没多久钱就用没了。我们又没有生存能力,只好沿街乞讨过活。不想前几日在双溪镇上,遇到一个穿着华贵的人,他给了我们一顿温饱,又给了我们一笔钱。” 她哭的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呜咽,含糊不清。庞氏在这个时候接着道:“那个人说,灵芸早就死了,当初在楚王府后花园发现的两具烧毁面容的尸体,其中一个就是灵芸。而真凶,”庞氏看一眼荣昭,“其实是楚王妃的姐姐,楚王妃不愿这件事声张出去累其名声,便李代桃僵,将事情都辄到灵芸身上,只将她当做真凶。” “那个人让我们就在今天的时候来闹,就说楚王妃杀人,楚王是叛臣,毁坏你们俩的名誉。其实我们原本也不想闹出事来,只想着讹诈一笔钱就走,哪想你们几句话就轻松化解了,公公不忿,才会做出劫持世子的事来。” 曹氏点着头,“是是,我们也不想将事情闹大的,就想借着灵芸的事,多要点钱,起码能让我们今后衣食无忧。哪想老头子这么糊涂,做出蠢事来。” 她额头是实打实的磕在地上,水泥地凹凸不平,许多地方都翘起了石子,那脑门全是血,模糊一片。 “王爷,我们是一时糊涂,才听信了那人的话,是糊涂啊,您千万不要杀我们,您饶了我们吧。只要您放了我们,我日日给您和王妃烧香拜佛,祈求菩萨保佑你们长命百岁。” 荣昭清灵的声音在牢房里打着回音,“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庞氏想一想,道:“倒没有出奇的,只是下巴上长了一个大黑痦子,快赶上铜板了。对了,他约了我们明天一早在城外五里坡见面,到时将剩下的钱给我们。” 荣昭看向萧珺玦,“走吧。”已经问出来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闻血腥味吗?她闻着恶心。 萧珺玦将脚从戚明的脸上拿开,戚明似乎是得到一丝喘息,呼吸的很急促。 将牢房上了锁,萧珺玦扶起荣昭,庞氏握住铁栅栏,冲着萧珺玦喊道:“楚王,您不能言而无信,我们什么都说了,您得放了我们。” 萧珺玦没回头,只道:“本王什么时候说过。” “楚王你言而无信,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庞氏刚才还很镇定,此刻就像是头发疯的母狮,用力摇晃着坚如钢铁的栅栏,对着荣昭和萧珺玦大骂,“你们这对贱人,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肠穿肚烂,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庞氏的咒骂,和曹氏撕心裂肺的哭嚎伴着荣昭走出牢房,那刺耳的声音仿佛打不透荣昭像是用铜墙铁壁保护的心。 不得好死?她日日都如此骂萧瑀珩和柳馥馨,却没看到他们遭报应,如此见,什么诅咒,都是骗人的。 夜鹰将机关合上,问向萧珺玦,“王爷,里面的人怎么处理?”他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征询萧珺玦是否要杀掉。 萧珺玦眸光阴冷,道:“不是一直都想着让本王供养着吗?那本王就成全他们。”荣昭不解,看向他,萧珺玦摸摸荣昭的脸颊,语调淡淡轻轻,“将他们牢房的锁用铁水灌实。” 荣昭心中都不免一惊,用铁水灌实锁,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就是要囚禁他们到死。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还真狠。 不过,狠的她喜欢。 荣昭用她的热情告诉萧珺玦她有多喜欢,骑在萧珺玦身上,她将外袍甩到床下,再解开萧珺玦的腰带,用一种急切且蛮横的手法将他的衣服撕开。 她亲吻着他,从嘴唇,一点点往下移,到了他火热的地方,也没有放过。 她知道萧珺玦喜欢她这样,不过每次她都不顺从,这一次却是她主动的。 听着萧珺玦一口口的倒吸了着气,荣昭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第一次感觉到在床上这件事上她掌握了主动权。 荣昭本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就受不了,平时他缠她一次,没有一个时辰也要半个时辰,不过这次也是个意外,谁知萧容念会那么不合时宜的撞门进来。 床上一阵混乱,荣昭捂着嘴,不许萧容念靠近。 “母妃,我怕怕。”小人拿着自己的被站在床外,有点可怜。 “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就不知道克制啊,全进我嘴里了。”荣昭打着萧珺玦,小声骂道。 萧珺玦亲亲她脸颊,憋着笑道:“是我不好,别生气。” 荣昭瞪着他,将他的衣服拉好,才掀开床帏。 “莲蓉又怕了啊,来,母妃搂着睡。”荣昭冲着萧容念招手。 萧珺玦怼一下荣昭,在她耳边悄声道:“你忘记之前你说过什么吗?”他阴沉着脸,男人欲求不满的时候脸特别臭。 荣昭睨他一眼,“谁让你刚才自控能力那么差,我不高兴,不用你伺候了。”她将萧容念抱上床,幸亏只是刚开始,不然说不定真得被萧容念看到不该看到的事。 这鸳语和花语怎么回事,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母妃,我打扰你和父王睡觉了吗?”萧容念躺在荣昭怀里,突然问道。 荣昭的脸红起来,看看萧珺玦,萧珺玦隔着荣昭拍一拍萧容念,“没有,刚才母妃和父王在做游戏,还没睡。” 萧容念翻了身就爬起来,“什么游戏?我也要玩。” 荣昭耳朵根都红了,踢一脚萧珺玦,什么做游戏,一天到晚胡说八道。她将萧容念摁下,严厉道:“玩什么玩,睡觉,你要是再不睡,就说明你不怕,那你就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从五岁开始,萧容笙就搬出去自己独立的院落,萧容念留在荣昭这,睡在西侧间。 要撵回去睡,萧容念立刻老实了,搂住荣昭的脖子,就紧紧的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昭昭。”萧珺玦趴在荣昭的耳朵上,灼热的呼吸逼人。 荣昭推开他的脸,强硬道:“睡觉。” 萧珺玦以手覆面,这一刻,他真想将萧容念嫁出去。 钱氏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在黄啸霆身边吹上枕边风,“老爷,你同不同意啊?” 钱氏虽已三十多月,但保养得宜,岁月在她脸上并未留下过多的痕迹,特别是一把水蛇腰,年轻那会是什么样,这会还是一样,不盈一握。 黄啸霆摸着钱氏的腰,嘴唇龛动了几下。钱氏拧眉,支着身子看着他,“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黄啸霆半睁开眼睛,道:“楚王府的荣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折辱玲珑,我咽不下这口气。” 钱氏冷哼,推开他,“你家玲珑多好似的,人家荣大人是有妻儿的,对妻子一心一意,干嘛要你女儿,你女儿是天仙还是皇帝的女儿啊?” “玲珑是不是天仙也不是皇帝的女儿,但他是我这个益州首富黄啸霆的嫡女。我送去给他,他还不要,岂不是让我丢面子?” 钱氏变色,怒道:“黄啸霆你什么意思?她倪氏的女儿是嫡女,就金贵,我钱玉瑶的女儿就是庶女,就攀不得楚王府这门亲了是吧?” 黄啸霆跟着坐起来,拉着钱氏的手哄着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钱氏拿着枕头打他,“我嫁给你的时候你说过什么,你说我的孩子都是嫡的,现在倒好,你分起嫡庶来了。庶出又怎样?只要捡了高枝,照样比她嫡出的强!”女人是不讲理了,从头到尾黄啸霆还真没说她女儿是庶。但这女人心里就多心,没说出来,也当你说出来了。 “我不管,我告诉你,这门亲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钱氏双手往胯上一插,一锤定音,“楚王那是什么人物?黄啸霆,你不过就是有点钱,人家楚王哪次有事不把你奉为上宾,人家那是给你脸哪,你可千万别给脸不要脸。就你那些生意,还不是人家楚王让你做你才能做,不让你做,你又得变成穷光蛋。” 今日黄啸霆也是听了倪氏拱火,对楚王府心生了一点怨言,现在再听钱氏训斥,心里的那点怨气也慢慢消了。他可不是傻子,或多或少也知道几分楚王的心思。 他也知道就因为楚王有那几分的心思,才看得起他。说到底,他能攀附的也就是这位爷。 要是真的惹恼了他,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见黄啸霆思索着,钱氏再道:“楚王是干大事的人,你看楚王对楚王妃那么好,以后楚王妃娘家的人必然都是个个前途无量,将咱们心怡嫁过去,以后也跟着享福。连带着咱们,和楚王府是姻亲,那楚王府就是咱们的靠山,那些满肚子只知道点墨水的人还哪敢再看不起你?你自己想一想。” 456 黄家夫妻 恋耽美 正文 457 议亲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57 议亲 别看黄啸霆有钱又有面,但那些文人官员是打心里瞧不上他。黄啸霆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祖荫蔽盖,会识字就开始学做生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世面,就是,没好好读过书。 那些官员平时就好个附庸风雅,游游湖吟吟诗,他一去,自然少不得有人要起苗架秧子,鼓动他附和一首。但他哪里会,只把打油诗顺口溜当作诗。那些人不好当面嘲笑他,但在背后,却骂他是个草包,一个有钱的草包,那是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他。 黄啸霆思索着,不由的在心里暗暗点头,见他已有所动,钱氏继续道:“你想想,若是心怡成了楚王妃的弟妹,那咱们黄家,你,咱家的生意,哪样不会得到好处,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你可不能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黄啸霆眉心一动,楚王府若是有心与他结亲,自然对他有很多好处,他求之不得。而且,这门亲是楚王妃亲自说的,若是不给面子,便是不识相,倘若得罪了楚王,他是真吃不消。 只是倪氏那面,该如何交待,一想到倪氏到他身边又哭又闹就头疼。 她依偎在黄啸霆身上,扭动着身躯,撒娇道:“老爷,你就答应我吧。” 这撒娇声叫到他的心底,黄啸霆抚摸在钱氏的身上,一笑,搂着她入怀,“好,我答应你。”什么倪氏,此时早忘到脑后。 那温软的身子磨在他身上,染起了他的欲火,急急的要压着钱氏在身下。钱氏推一推他,“那你明天陪我去楚王府说这门亲。 兴致所起,黄啸霆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急急的亲在钱氏的嘴上,含糊着,“好好,答应,都答应。” 钱氏得偿所愿,自然是十分卖力的伺候着他。她心中雀跃,日后真促成了这门亲事,看以后倪氏还会不会拿着正室的身份压着她。 第二日黄啸霆本想带着钱氏还是有黄心怡去楚王府,但今早荣昭一合计,为表诚意,理应男方上门,便带着三夫人还有荣昀去了黄府。 楚王妃驾临,这可是黄家的荣辉,收到帖子里里外外就忙乎起来,就差将黄家重新修葺一番了。 倪氏还不知道这事,但也奇怪楚王妃怎么突然驾临,也不敢怠慢,让人一遍遍的去看楚王妃的马车到哪了。 荣昀长得像故去的荣三爷,是个清秀的哥儿,不过因为长在荣三夫人膝下,不像荣三爷被荣老太太娇惯的不成出息,是个憨厚稳重的性子。 他又早年开始读书,全身上下都透着书卷气。 黄心怡一见他,便心仪了,对着他微微一笑,灿烂如花。这朵花开进荣昀眼中,就像是在心里扎了根。 荣昭见他们这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心里也就有了数,昨夜到现在,她这心里还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能不能成事,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一会儿可得多吃一碗燕窝粥,压压惊。 荣昭和钱氏对视一笑,荣昭拉着钱氏的手,“荣昀是我最小的弟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品行纯良,勤奋好学,是个好孩子。” 倪氏看着楚王妃带来的一箱箱的礼,还有什么不明白,脸色极其难看,只是极其隐忍着。她狠狠的瞪一眼钱氏,心中暗自垂胸。 连同荣昭也一起记恨,昨日回绝了她家玲珑,今儿就上门来给钱氏的女儿提亲,这分明是打她的脸。 余光扫到倪氏铁青的面孔,钱氏更是面上笑的合不拢嘴,心中开怀,奉承道:“王妃家的人哪有不好的?” 荣昭笑道:“既觉得好,这门亲事就应下了?”再看一眼黄啸霆,“黄老爷,您说哪?” 这里荣昭就不询问三夫人了,今儿一大早荣昭就去了三夫人那里,三夫人是一切都听荣昭的,况且,昨天她见了黄心怡那孩子,觉得不错。虽说是庶出,但荣昀也是,倒没有说谁嫌弃谁的事。 黄啸霆赶紧道:“能和楚王妃结亲,这是我们黄家的福气,只是心怡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以后还需要王妃还有荣三夫人多教导。” 三夫人慈善道:“黄老爷这是谦逊了,心怡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您放心,嫁过来之后,我一定会将她当作亲生女儿疼爱的。” 倪氏见这亲事眼看着就成了,登时酒拍桌子。荣昭假意被惊了一下,扶了扶胸口,“倪夫人这是怎么了?嫌我们给我彩礼少?那你只管放心,我委屈不了心怡。” 倪氏正视着荣昭,道:“楚王府上门来议亲,我们府上自然是蓬荜生辉,但怎么说我也是心怡的嫡母,她的婚事得我做主。但王妃您,从头到尾怎么就不问问我这个嫡母同不同意?” 再昵着钱氏,“二妹,这事之前你怎么不找我商量啊,弄的我如今才知道,难道是你已经不将我这个大姐放在眼里了吗?” 钱氏轻轻一哼,扬声道:“我原也不是不征求大姐的意见,但想着王妃能挑中咱们黄家,那是咱们黄家几世修来的福气,除非是糊涂,不然谁会拒绝哪,想来大姐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才是,所以就能事先和您说。再者这事成不成也不好说,等定下来和你一说,也不迟。” “等事成再和我说,二妹这话真有意思,是通知我一声就行了吗?”倪氏不依不饶,拿出当家夫人的架势,“你们母女也太不将我这个大夫人当回事了。” 黄心怡面上白了一道,忙起身,朝着倪氏行礼,“心怡不敢。” 倪氏的气怎会消,冷声道:“你如今攀了楚王府的高枝,还有什么不敢?” 倪氏开口说话的时候,黄啸霆的脸就沉下来,现在听了她说这话,甚是为怒,呵斥道:“你给我闭嘴!这黄家是我做主,我说成就成,轮不到你答应不答应。” 倪氏悻悻,一甩帕走了,“好,如今我惹人嫌,我不管你们这些破烂事行了吧!” “你——你——”黄老爷气愤,但不好在楚王妃面前发火,暂且忍了她。缓一缓,他对荣昭和三夫人拱手,道:“那以后心怡就全仗王妃和亲家了。” 直接就叫上亲家,这是赞成这门亲事了。 黄心怡脸上红霞似火,她觑一眼荣昀,正好他也看着她,有短暂的目光滞留,连忙又别开眼,绽放在脸上的红霞蔓延到脖子上,她垂下头,嘴角含着一抹羞涩的笑意。 这事就算是定下了,荣昭见他二人有意,想给他们俩一点独处的时间,朝着萧容笙和萧容念使了使眼色。 就见萧容笙跑去拉着荣昀的手,“小舅舅,你陪我出去玩吧。” 萧容念扯着黄心怡,甜甜的声音如蜜露,“小舅母,听说你家有个大鱼池,你带我去看鱼好不好?” 黄心怡刚刚缓过来的颜色,又抹上一层绯色,害羞道:“小郡主,不能这么叫,民女受不起。” 萧容念天真无邪,眨着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睛,“你以后嫁给我小舅舅,那以后我不就得叫你小舅母了吗?早叫晚叫不都是一样。” 众人皆笑,荣昭启齿道:“看看,连我们家小郡主都认准了你,就是不进我们家家门也不行了。” 钱氏会意,对黄心怡道:“去吧,领着荣公子还有小郡主小世子去花园里逛逛,我们大人说说话。” 黄心怡点点头,再朝着荣昭福福身,“民女先行告退。” 钱氏今日算是扬眉吐气了,想着刚才倪氏那黑脸,禁不住的高兴,“来,王妃,咱们喝茶。” 等荣昭回府的时候,在大门口正碰到夜鹰,他骑在马上,牵着一个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着一个人,被他拖着走。 “这就是收买戚家的那个人?”荣昭撩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似乎之前经过一场打斗,那个脸色淤青红肿,嘴角含血,看上去受了伤。 夜鹰将绳子扔给一个侍卫,让他带着人进府,再回荣昭的话,“是,就是他,躲在暗处放冷箭,看样子是想要杀人灭口。” 为了抓这个人,夜鹰还假扮戚致远在坡里的亭子里等他,没想到人没等到,差点还被他一箭射中。 荣昭看着夜鹰胳膊上衣服破了一个口子,关切问道:“没事吧?” 夜鹰捂一捂,笑道:“没事,就是擦破了皮。” 荣昭笑道:“你抓人有功,回头我和王爷说,赔你件衣服。” 夜鹰玩笑,“就一件衣服,王妃真是太小气了。” “不要是吧?那什么都没有了。”荣昭斜着他,抬腿进了府。 “别啊王妃,一件衣服也是奖赏啊,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夜鹰在后面跟着跑进府,“王妃你说话算数啊。” 荣昭撇撇嘴,“本王妃说话从来不算数,没有。” 萧容念嘴角偷笑,“夜鹰叔叔,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夜鹰“嘶”一声,将她抱起来,往空中抛一抛,“你是在取笑叔叔吗?” 萧容念笑的欢唱,回答的也极其干脆,“是。”她眼睛溜溜一转,“不过夜鹰叔叔如果再给我扔起来,扔的我高兴,我就不取笑了。” 457 议亲 恋耽美 正文 458 不愿委屈你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58 不愿委屈你 萧容念在后面和夜鹰玩闹,嘻嘻哈哈尖叫声不停,荣昭看着一眼,笑一笑便回过头。 “阿昀。”荣昭叫一声在后面跟着的荣昀。 荣昀连忙上前,躬身垂首,恭敬道:“六姐。” 荣昭拍拍他的肩头,问道:“今日和黄小姐聊的好吗?高兴吗?” 荣昀脸上有一丝浅淡的笑容,颔了颔首,回道:“黄小姐性情温和,是个不错的人。” “那你瞧着喜欢吗?”荣昭不愿为了一场交易而牺牲弟弟,婚姻的事,是世上最强求不得的事,“你若是不喜欢,现在还来得及,不必强求。六姐之前没问过你意见,只是觉得你到了议亲的时候,而且黄家小姐又不错。黄家不是书香门第,但也个好门户。她虽是庶出,但黄老爷也是当着嫡女养的,不委屈你。但一切还是要看你愿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姐姐自会给黄家一个说法。总之,六姐不会委屈你。” 荣昭已经想好了,若是荣昀不愿意,等对八字的时候,她做点手脚,以八字不合了事。 荣昀的脑海中乍出一朵娇美的鲜花,那鲜花慢慢汇集成黄小姐的脸庞,他道:“六姐,我从来不觉得委屈,而且黄姑娘很好,我今日见着她,心里很欢喜,和她说话,也很欢喜。” 荣昭和荣三夫人对视笑笑,荣三夫人笑道:“那姑娘看着就讨喜,不怪阿昀看着欢喜。”自荣三爷逝去,她也不大爱说话了,也就是荣昀,能让她有说笑的时候。 荣昀面容泛起红色,“母亲笑话儿子了。” 荣昭扶着荣三夫人走着,“我之前倒没接触过这个黄三小姐,只是昨日也着人打听过,说是个知书达理的,并没养成钱氏那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只是,是真是假,就未可知。”荣昀看着她,她也看着荣昀,“六姐这么说,是向你提个醒,这世上的男女,成了亲和没成了亲有时候是不一样的。” 荣昀道:“这个我知道,六姐放心,以后我会让着她的。” 荣昭停一停,正了正他的衣领,“现在咱们荣家就剩你一个还未成亲,你又是最小的,六姐没什么别的希望,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虽说这次,六姐也有私心,但六姐还是希望六姐的私心能造就一桩美满的姻缘,而不是造就一对怨侣。” 荣昭依稀还是记得荣昀刚回到荣家的样子,那个时候他才六岁,比现在元宵还要小一岁。当时柔姨娘得宠又有了身孕,甭管是正妻还是妾侍的孩子都没有地位,受尽了柔姨娘的欺负。 他总是怯怯的不敢说话,躲在荣三夫人的身后,一双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窥看着别人。 而且一晃十年过去了,那个总是畏头畏尾的孩子长大了,长得比她还要高上许多。 荣昭抚摸着荣昀的头,“你既然说愿意,六姐就当你真的愿意,不过你也不用事事迁就她。女人,闹一点小脾气没什么,但闹的太狠,就不能一味的惯着。总之一切有六姐在,六姐不会让阿昀受委屈。” 荣昀心里感动,从小到大,除了生母,对他最好的就是母亲,只是生母身体不好,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便由母亲照顾着。 虽然早年父亲也对他好过,但自有了柔姨娘,父亲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而且那柔姨娘总是背地里欺负他,他头几次还向父亲告状,但每次父亲都不分青红皂白打他一顿,说他满口撒谎。之后,他哪里还敢告状,只能任由着柔姨娘欺负。 再后来柔姨娘犯事被赶出荣家,父亲也相继去世,母亲又每日参禅念佛,更没人管他,虽然在荣侯府衣食无忧,但他自己知道,他是庶出,父亲又不争气,三房在府里没什么地位。 就算后来荣家出了事,他们来到益州,他也一直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所以他从小就发奋读书,想着等长大考取功名,也给三房长长脸。 六姐在他心里是高贵的楚王妃,哪只眼会落在他这个三房的庶子身上,他懂得,六姐促成这段婚姻是什么目的,他去黄家前也想好了,不管那黄小姐是个怎样的人,他都要听六姐的答应这门亲事。 黄小姐的好,是他意料之外的,他当时就觉得是上天怜悯他。只是现在,他更没想到六姐会说出这番话。 荣昀眼圈染着一层红,鼻息间有明显的呜咽,“谢谢六姐。”似乎千言无语都汇集在这四个字里。 “有什么谢的,咱们是一家人,我当然不能让自家人受委屈了。”荣昭对待荣昀就像对待一个孩子似的,才十六,可不就是孩子。 再与荣三夫人道:“也不能委屈了黄小姐,这样吧,由我做主,就将阿昀正式记在三婶的名下,让他有个嫡子的身份,说出去也好看不是。这也算咱们府上对黄家最大的诚意。” 荣三夫人其实一早就有将荣昀记在名下的意思,只是她一个妇人,在荣家哪有说话的权利,现在有荣昭做主,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说好。 荣昀也早就因为身份问题怕委屈了黄小姐,他内心更为动容,朝着荣昭弯腰鞠躬谢恩。 荣昭扶着他起来,“行了,都是一家人,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 荣昀道:“六姐对我的好,我没齿难忘。” 荣昭看着他,笑一笑,她还真没想着让谁念着她的好。 黄小姐和荣昀的婚事就算是踏踏实实的定下来了,荣昭处处操心,过文定,纳彩,合八字,都要经过她的手,她将所有应该考虑的事情都想到了,可谓是为了这桩婚事尽心尽力。不过,暂且是后话。 又和荣三夫人商量了些事,到了晚膳前荣昭才回房。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打算饿死我哪。”回来的时候,萧珺玦躺在榻上百~万\小!说,昏黄的烛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荣昭怕打破这分宁静,就站在门口矗立着,远远的望着他,也不许任何人说话。 只是她的目光灼热,很快就烧到萧珺玦的脸上,萧珺玦转过头便朝着有火热目光来源的地方望去。 荣昭抿嘴一笑,走过去,拿开他的书,往他怀里一坐,道:“我不回来你不会先吃啊,还能被饿死,真是够笨的。” 萧珺玦搂着他的腰,“你不在我身边,我吃的不安心。” 荣昭捏一捏他的脸颊,“油腔滑调。”站起来拉着他下榻,“那起来吃饭吧,我好饿。” “孩子们哪?”吃饭的时候萧珺玦问道,从早上到现在,他都一天没见到两个小的了。 荣昭舀了口燕窝粥,道:“一个在荣昀那里,一个去了秋水那。” 萧容笙是荣昭领去三夫人那里,她和三夫人说话的时候,他嫌无聊,就央求着要找小舅舅玩。这一玩玩的刚才她去找他,都不跟她回来,说是要听小舅舅讲大禹治水的故事。 反正三房那面也准备晚膳了,饿不着他,就先留他在那玩,荣昀说等晚一点将他送回来。 至于萧容念,回来的时候跟着夜鹰走,就没见到她,刚才她让人去打听了,正和秋水家的玩着哪。反正秋水会照顾她,荣昭也抽空躲一下清闲。 萧珺玦想一想,道:“荣昀学问很好,让元宵跟着他学点东西倒是不错。只是莲蓉,都七岁了,成天只知道玩,一点都不像女孩,你也该多管教管教她了,都成疯丫头了。” 荣昭昵着他一眼,道:“那也是你惯的,每次我说她,你都不让,现在成了疯丫头,你才知道着急。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你去管教她。” 萧珺玦无言以对,默默的吃口饭不说话。 荣昭不觉得女孩要多管教,莲蓉虽然爱玩爱闹,但秉性是好的,只要根正,枝叶就由着她自由生长。而且莲蓉是个聪明的孩子,什么事都一学就会,不像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等她长大一点,再学也不迟,而且就算不学又怎样,藩王的女儿还愁嫁吗? “对了,今天抓回来那个人审问了吗?”吃完饭荣昭才想起来。 萧珺玦擦擦嘴角,净了手,他斜着荣昭,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招了,你猜是谁派来的?” 荣昭脱口而出,“这还用问,长歌城的呗。” “那你猜是长歌城谁?”萧珺玦还像是卖起关子似的,说话也不痛快。 荣昭不耐烦皱起眉,“那还用说,除了萧瑀珩还能谁?这几年这种事哪次少得了他在背后使劲。”吃完了饭,荣昭觉得没吃饱,又拿着糕点遛遛缝,端起一盘子的点心往软椅上一躺,悠哉悠哉的吹着小风。 萧珺玦却摇摇头,荣昭一口点心含着嘴里,都忘了下咽,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其他人,“那不是他,还能是谁啊?” 萧珺玦抢走她的点心盘子,道:“你应该想到,是柳馥馨。” 458 不愿委屈你 恋耽美 正文 459 说书人的好处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59 说书人的好处 清冷的月光洒在荣昭的面容上,她微微愣了愣,慢慢嚼干净嘴里的东西,“是她?”思忖片刻,她笑了笑,“想想也不觉得奇怪,她和萧瑀珩同气连枝,她做和箫瑀珩做是一回事。” 荣昭还是心有疑惑,看向萧珺玦,“只是她是怎么知道戚灵芸的事?” 荣昭准备将糕点盘子抢回来,萧珺玦左手换右手,让她摸了个空,“我想是荣晚和柳馥馨有联系。” 荣昭又是一愣,伸出去抢东西的手顿在空中,她直愣愣的看着萧珺玦,“和荣晚有关系?” 萧珺玦颔首,道:“除了她,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能将这件事知道的清清楚楚,还真没几个人,夜鹰他们几个是不会说出去的,也就只有荣晚了。但荣晚是什么时候和柳馥馨有牵扯,这还真是让人想不到。 或许这就叫做人以群分,臭味相投吧。 荣昭冷笑,“这次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柳馥馨拿着死人做文章,也不是第一回了。难为她在长歌城逍遥自在,还时时惦记我。不过,我也时时惦记着她哪,我俩算是心灵相通。” 萧珺玦抚着荣昭的肩,沉声道:“柳馥馨这几年猖狂无忌,柳家狐假虎威,更是无恶不作。前些天抢占了百姓的土地,还打死了人,不过现在长歌城的京兆尹可不像萧瑾瑜在时,如今只一味的袒护着柳家,打死了人也脱了罪,反诬告那些贫民污蔑朝廷命官,原告倒入了狱。现在,长歌城也是怨声载道,只是百姓们敢怒不敢言而已。” 不由,荣昭突然想起上一世,那个时候她虽胡闹,但却没有家人胡闹,比之现在的柳馥馨好上不知多少。可饶是如此,还是被百姓恨的牙痒痒。她那是不过就是骄奢淫逸,多了几个男宠罢了,就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现在柳馥馨这样,那些百姓想想就知会有多恨她,只怕比那时恨她要多上十倍百倍。 “敢怒不敢言,看来还没到忍无可忍的时候。”荣昭嗤一声,道:“自作孽不可活,等到有一天百姓们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们也就离大厦倾倒的时候不远了。”她与萧珺玦对视,“怨气聚集在心里,总有一天要爆发出来,那个时候是人最冲动的时候,也是最好蛊惑的时候,只要我们牢牢抓住人心,便可以事半功倍。” “昭昭深谋远虑,本王都自愧不如。”萧珺玦搂着荣昭,使劲在她脸上嘬了一口。 荣昭扭着身子推一推他,还和她说什么自愧不如,这些不过都是他上辈子玩剩下的一套。 “别闹,我和你说正事哪。”荣昭盯在萧珺玦的眼睛上,“既然她这次冲着我,以我的脾气,若是不回击,那就不是我的性格了。” 萧珺玦笑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荣昭灵动的眼眸微微闪烁,莞尔一笑,招着萧珺玦到近处,贴在他耳边道:“你把沈傲借我用用,不对,是将他的嘴借我用用,我想让他在益州城说几天书。” 萧珺玦饶有兴致的看向她,虽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荣昭眯着眼睛一乐,搂着他的脖子,使劲亲了一口他的脸。 在她准备亲完就撤退的时候,萧珺玦突然就将她抱起来,往床上走,“昨晚本王的好事被萧容念给毁了,现在得补回来。” 这几日,城中最有名的酒楼里,多了一个说书先生。 沈傲一身藏蓝色衣袍,洗的有些发白,荣昭本来给他准备了衣服送去,但他没穿,去说书,穿那么好的衣服不相称。 一桌一板一人,这书便开始说起。 “话说河东有这样一户人家,世代皆为清贵世家,曾出过三位帝师两位丞相和一位皇后,这样的人家,原本可以流芳百世,到现在,恐怕是要遗臭万年了,这啊,都是子孙做的孽。我要是河东的祖宗,一定留下遗言,到了这一世定要他们的父母活活掐死这几个不肖子孙,省的毁了百年清誉,又祸害了百姓。” 底下人一阵轰笑。 周寅亲自端来几道小菜,送到二楼的,“王爷王妃尝尝小店新研制出来的小菜。” 今天萧珺玦和荣昭也来了,荣昭看着新菜,眼睛都放光了,拿起筷子就尝了一遍,边吃边点头,夸赞道:“周寅,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周寅哈腰笑道:“王妃尝着好,那小的也就没白忙乎了。”指一指鱼,“王爷您尝一尝这鱼,小的在上面浇了一层汁,酸甜可口,很开胃。” 萧珺玦原不饿,但还是给予他面子,尝了两口,颔首道:“确实不错,难怪你这生意这么好。” 周寅笑的眯成一条缝,“这也是王爷王妃平时多照拂,好些人都是冲着王爷王妃哪。”看向沈傲,“就像这几天,王妃让沈先生来说书,还给我招来不少的生意哪。” 荣昭笑一笑,“他又不是不挣钱,你们是互惠互利。”再问道:“他这几日天天都像今天这么生意好吗?” 周寅道:“是啊,前一天倒是不多,不过沈先生书说的好,第二天就传遍了,到了第三天,我这大厅就座无虚席,很多人哪怕不坐着,站在过道,趴在外面的门缝,都挡不住要听他说书。”他对沈傲赞不绝口,“沈先生说的真不错,我得空一准也要听上一听。有时候店里的伙计听迷了,还耽误手里的活哪。” 正说着,就看到一个伙计手里端着热腾腾的鸡肉锅,矗立在一旁,直勾勾的看着沈傲说书,忘了手里还有着活。 “这太后是何许人也,我先不说,往下接着听故事,您就心知肚明了。不过,我话说到前头,心里知道就好,别说出来。”沈傲扇子一甩,下面一大堆人叫好鼓掌。 “这位太后有个弟弟,在此就叫他一声国舅爷吧。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你们说,河东那样的书香门第,怎么就能养出个流氓哪?所以说啊,这门第如何,其实没什么重要。贫民之家,或许会养出个状元爷,书香世家爷或许教养出一个泼皮无赖,不好说,不好说。” 沈傲说书不古板,总是爱带着几句评判,往往又让人觉得多了几分乐趣。这也是他说书感染力的魅力所在,能将自己的评判植入到听书的人心里。 “说回国舅爷,这人的品行极差,仗着是太后的弟弟,在长歌城里是无恶不作,大街上看上哪家的女人,也甭管是姑娘还是媳妇,就抢回家淫辱一番,喜欢就留在身边几日,不喜欢,之后边扔出门外。” 沈傲摇头唏嘘,“就这样,不知多少好大姑娘小媳妇,因为受此奇耻大辱而寻了短见,大好年华就此断送,还落个清白尽毁的污名。那些没寻短见的,也不好过,不是嫁不出去,就是被夫家休弃,就算没被休弃,这辈子在夫家也没了脸,总之是死有死的冤,活有活的憋屈。” “这还不算,这国舅爷不但抢占人,连地都占,他要扩充府邸,就将周围的人家全圈进去,派人将那些人家赶走。什么?你还要安置费?做梦去吧,不打你一顿就已经是你祖上积德了。” 又是一阵大笑,那伙计跟着笑,手中的托盘都颤抖,真是怕他热情高涨时,忘了手中的鸡汤鼓起掌来,将那一锅给掀了。 “人抢占,住宅霸占,这百姓的土地又怎么能少得了他哪?他要是看中哪块能好,直接就抢占去,农户反抗,他就命人将农户给活活打死。” 下面有人义愤填膺,“打死人还不告官!” 沈傲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那人,好似说他有多天真,“告官?兄弟,你没听过官官相护吗?以为长歌城是咱益州。人家是国舅爷,那些狗官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得罪国舅爷,给提鞋都来不及,还能指望他们为民请命?” “那后来怎么样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有人急切问道。 沈傲一拍桌子,“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那伙计正要仰天长呼一声,还没听够哪,就听掌柜的冲着他大喊,“小六子,别愣着了,快去干活,客人还等着哪。” 这一喊,才将那他的魂喊回来,麻溜的去送菜。 荣昭轻轻一笑,确实没有所托非人,看来萧珺玦还挺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将沈傲这种人才收入麾下。没想到,今天还派上用场。而且以后,派上用场的时候还会更多。 瞧瞧,短短几日,益州的百姓就知道远在长歌城的太后包括太后的娘家都做过了什么,想来不日,整个蜀,整个大周,都会知道。 不要小看百姓的舆论,那就是风,一颗小小的种子经这么轻轻一吹,遍能扩散到任何地方,只要有人的地方,就都能吹到。 柳馥馨想要坏她的名声,礼尚往来,她便将他们柳家做过的事宣扬到大周的每个角落,让所有人都知道太后,和她的家族是怎样鱼肉百姓,祸乱江山的。 这才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459 说书人的好处 恋耽美 正文 460 民心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60 民心 这一年绵绵细雨不断,入了夏之后,几乎没有一天是碧瓦晴天,雨水盘桓不去,众人打趣说,或许是女娲娘娘的补天石又掉了。 雨水打在窗棂上,时急时缓,时大时荣昭看着窗外,微微叹息一声,这天大概是真漏了。 她怀里抱着熟睡的荣淳,旁边小桌上坐着一对童男童女,一个在写今天先生留下来的功课,一个在胡乱的画着什么。 外面乌云密布,连房间里都昏暗着,荣昭怕俩孩子看不清楚,让花语点了灯烛,放在小桌子旁,给他们照亮。 今日阴柔带着荣淳过来,走的时候,孩子不舍得走,被荣昭留了下来,吃了午膳后,他便困起来,荣昭又悠着将他哄睡着。 荣淳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荣昭格外疼他,丝毫不亚于萧容笙和萧容念。 只是,也是个调皮捣蛋的,倒是能和萧容念玩到一块去,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 “母妃我画好了。”萧容念举起画纸,毫无顾忌的喊道。 荣昭冲着她“嘘”一声,又拍了拍被她差点吵醒的荣淳。 萧容念蹑手蹑脚的走到荣昭身边,压低了声音,“母妃,我画好了。” “这么快就画好了,母妃看看。”荣昭拿过去一看,不免咽了口吐沫,画上画着四只乌龟,其中两只大的背上各背着一个小乌龟,整幅画都透着一股怪异,荣昭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就是你在那冥思苦想完成的大作?” 萧容念欢快的点点头,“是啊。”她一个个指着,给荣昭介绍,“母妃你看啊,这个最大的就是父王,小一点就是你,至于它们背上背的自然是我和元宵,不过哦,你看清楚一点,漂亮一点那个是我哦。” 果然预感是正确的,荣昭看着四个长得一样的乌龟,问道:“你怎么看出它漂亮哪?” “难道母妃没有注意到吗?这只乌龟的头上有一朵小花。”萧容念一脸天真的样子。 荣昭皮笑肉不笑,“萧容念,我可以没有你这个女儿吗?” “恐怕不行啊,实际操作很难,毕竟我已经这么大了,再塞回母妃的肚子里机会渺茫。” 荣昭真想揍她一顿,她就是特意画这个来气她。 正巧,萧珺玦进屋,外面还下着雨,虽然打着伞,衣服还是被淋到。 “珺玦,你女儿欺负我。”荣昭撅着嘴告状,可下找到能治得了萧容念的人了。 萧珺玦解开披在身上的披风,扔给了鸳语,他面色阴沉,不好看。荣昭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事,忙让人抱走荣淳,又打发萧容笙和萧容念到别屋。 给萧珺玦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荣昭方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珺玦拉着荣昭坐下,然后低低叹息一声,似千言无语梗在心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他这犹犹豫豫,有话说又不说的样子,急坏了荣昭。 萧珺玦看一看她,声音深沉,“扬州水灾严重,现死伤无数,据报,每日都有数以百计,以千计的灾民遇难,之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荣昭倒吸了口气,萧珺玦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道:“天灾,人力所不能及,若是这些天真的是因为天灾丧失性命,我也不会如此震愤。昭昭,你知道吗?这些死伤的灾民竟然因为得不到救治,得不到粮食,活活饿死的。” 荣昭大惊,眉宇染着化不开的忧愁,“得不到救治和粮食?扬州发生水灾都快一个月了,按理应该早就得到赈灾饷粮,怎么会饿死哪?” “如今朝廷,贪官一层层贪污下去,到了灾民手里还能剩多少。听说现在灾民连稀粥都喝不上,一大锅里面竟找不出几粒米来,你说可笑不可笑?” 萧珺玦的笑容都变得那么可怖,他的面容因震怒而扭曲,“再加上这几年,齐王和柳太后骄奢淫逸,朝廷的国库空虚,拿出的赈灾款本来就不多。雁过拔毛,你说,到灾民的手里还剩下几两银子?而朝廷哪,在发下一次赈灾救济之后,就再不作为,仿佛这一切已经和他们无关。我只怕在这样下去,扬州的灾民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什么路?” “死路!” 荣昭悻悻然,“扬州还是齐王的藩地哪,他都可以做到闭耳不闻,着实无情无义。”看一看萧珺玦,劝慰道:“你在这里生闷气也没用。” 萧珺玦往床上一躺,手指捻在太阳穴两旁,太阳穴两旁的青筋突突的跳着,弄的他整个脑瓜仁都跟着疼。 “我只是寒心,父皇留下来的基业,就被他们这样肆意挥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下去,我怕大周离灭亡不远了。”萧珺玦惆怅一生,道。 荣昭将萧珺玦的头置在自己的腿上,轻轻为他揉着,她目光微微闪烁,沉思片刻,方道:“说句狠心的话,他们越是如此作为,对我们越有利。” 萧珺玦利索的爬起来,一瞬不瞬的盯在荣昭的脸上,似乎是质疑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荣昭承认,她与萧珺玦不同,她没有萧珺玦心怀天下的胸襟,她只有她小女人的私心。 荣昭搂着萧珺玦再将他摁倒,一边揉着他额上的青筋一边道:“水能覆舟,亦能载舟,古来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朝廷失了民心,正是我们得民心的时候。” “得民心?我们该如何得?难道你想雪上加霜?”萧珺玦直直的看着荣昭。 “我有那么坏吗?”明显感觉到手指尖突突跳的青筋满满缓下来,荣昭力道也跟着便轻,她的声音轻柔似一团云,“我不是要雪上加霜,我是要雪中送炭,雪中送炭从来都会让人刻骨铭心,这个时候哪怕送出一碗粥,灾民都会对我们感恩戴德。这几年我们笼络住了蜀地的百姓,也该扩展一下版图了,扬州就是个不错的地方。只要我们能抓住扬州百姓的心,扬州不就归于我们了吗?” 她目光中跳跃着火焰,“而且这说不定也是一个契机,一个宣扬你楚王为国为民,一个让人对朝廷失去信念的机会。” 萧珺玦似乎理解荣昭的心思,其实之前他也有想过,“你的意思是?” 荣昭定定的看着他,萧珺玦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她眼底蹙起来的火苗,那样耀眼,照耀进他的心里,“赈灾,朝廷不出钱赈灾救民,就咱们来干。只要有了这一次,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楚王大仁大义,心系百姓,同时更凸显当今朝廷的不堪,两者一对比,这天下人的心自然知道在以后该如何选择。” 说罢,停一停,又笑道:“这不过都是我一个小女子的拙见,只觉得这次是老天爷给我们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我知道,如果说到赈灾,你一定是一心一意的想去救助百姓,我没你这么高尚的情操,便想着这个既能帮助人又能得到好处的主意。” 萧珺玦一骨碌爬起来,将荣昭紧紧的抱在怀里,“王妃此言,正合本王心意。” 荣昭使劲挣脱开他,被他勒的手臂都疼,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的力气。 下一瞬,萧珺玦脸上的笑容又淡下来,依旧愁眉不展,“可是赈灾需要钱,而且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也是够让人犯愁的。” 荣昭道:“我们也是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不必多强求,看看能筹到多少算算多少。” 荣昭汲鞋下地,从衣柜里拿出一把钥匙,再上了床,打开床头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精美的小匣子,取多一叠厚厚的银票,“这差不多能有万两银子,是我这么多年一直攒着的。你放心,这可不是我贪污得来的。是我那几个在长歌城陪嫁的店铺这些年所得的利润,去年和前年我又卖了几家商铺,积累到一起的钱。原本想着给容笙娶媳妇,给容念当嫁妆用,不过,怎么说他们也得十年之后用上,急。既然你着急,就先拿去。” 萧珺玦看着那叠钱,却没有伸出手,这都是荣昭的体己钱,他怎么能要哪。 “这些你留着,赈灾款那面我会想办法。” 荣昭皱皱眉,将钱塞到萧珺玦的手里,“磨磨唧唧干什么,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点钱要是能买来人心,我花得其所。” 又将她那一大堆的首饰都拢起来,抱到床上,“这些样式我都不喜欢了,你也拿去让人卖了,这些可都是好东西,能值不少钱哪。” 萧珺玦从首饰里拿出一个芙蓉钗,“我记得刚成婚的时候,我最喜欢戴着这个。” 荣昭不以为意,道:“是啊,可现在这种粉粉嫩嫩的东西我戴着也不相称了,反正放着也没用,还不如换点钱实在。” “昭昭。”萧珺玦动容的唤了她一声,荣昭忙不迭捂住他的嘴,“别和我说什么感谢的话,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做这些,无非就是为了我的皇后之位。” 荣昭说的轻松,看目光还是留恋的在首饰上转了一圈,又赶紧挪开。她怕再看一看,就舍不得这些东西离开自己了。 460 民心 恋耽美 正文 461 万民感恩书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61 万民感恩书 荣昭拿出自己的体己钱,却远远不够,萧珺玦和众幕僚一商量,顾锦丰倒是想出一个好主意。这几年益州的经济不错,不管是行商还是务农,都颇有成效。现在益州家家户户都过上好日子,很是富裕。 所以顾锦丰便想着号召百姓捐款,为扬州出一分力。积少成多,那就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益州百姓纯良,也不吝啬,纷纷响应,捐出善款,不过十日,竟捐出三十多万两得银子。 而且不但是益州城的百姓,其他州郡也慷囊相出,加起来整个萧珺玦所管辖藩地竟一共筹得款项一百万两。 楚王府当然也是要出钱的,萧珺玦让账房直接支出了二十万两。 黄家现在也算是楚王府的亲家,捐款自然是没少捐,非但捐款,黄啸霆还将自己经营的米铺里的陈米无条件捐赠,而新米便以进价销售。 对于灾民来说,现在最要紧的并不是钱,而是粮食。而往往灾区这个时候就有商人哄抬起家,太高粮食的价钱,黄啸霆此举,便解决了根本的问题,以最少的钱换取最多的粮食,送往了扬州。 荣家是慈善之家,这种事上自然不会甘于人后,荣晖和荣晅都拿出一部分,这三年,也攒下一点钱。虽然少,但聚少成多。 阴柔拿出这几年荣昭断断续续送她的首饰,当年阴辉给她的东西在逃回益州的路上用没了,到了益州,荣昭总时不时的给她填物件,就是为了弥补上那份。其实她是不注重这些,正好赶上这次,就全都捐了出去。 荣家人都陆陆续续拿出自己的贴己钱,没多少,但也是他们的心意。 运送粮食的时候,荣昭特意嘱咐萧珺玦给派下去送赈灾粮的人多赏点钱,多给点油水。这些钱倒是不必省,只有让下面这些人尝到甜头,他们才能更尽心尽力的做事。 同时萧珺玦又从各州郡抽出士兵,共计五千人,赶赴扬州,实施安民救灾,并委派秦儒新负责。他有过类似的经验,处理起来也会得心应手,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 到了七月中旬,这漏天的雨终于不下了,荣昀和黄家小姐的婚事定在八月初八,黄啸霆是个生意人,做什么都喜欢有个好彩头,八月八,发啊发,日子是他定的。 眼看着日子就近了,荣昭也忙乎起来,说起来,已经有好几年没办过喜事了,这次可得好好热闹热闹。 荣昭在庭院的花廊下对着要宴请的客人名单和请柬,她都对了三遍,就差遗漏掉谁。也会突然想起谁,然后加上去。 紫藤萝如紫色的瀑布从头顶泻下,阳光透进藤萝笼罩在荣昭的脸上,有淡淡的紫色在她的脸庞上蔓延。她又穿着藕荷色的衣裳,竟与那紫藤融为一体。 秋水端来莲子羹,这几日荣昭操心的事多,有点上火,脖子上都起了一个火疖子。这时节后院的荷花又开了,秋水让人采摘回来,亲自剥了又煮出来。 “小姐,莲子羹好了,我加了花蜜,尝着不那么苦。”莲子心苦,但去火最好,只是秋水怕荣昭嫌苦,所以取了鲜花的花蜜调和在一起,减轻了几分莲的苦味。 荣昭敲了下桌子,“放在一旁吧,我对完再喝。” “对完羹就凉了,您还是趁热喝了吧。”秋水抢走她的单子,逼着她马上喝掉。 荣昭瞪着她,“你真是越来越能耐,还敢逼迫我了。”虽如此说,但还是拿起莲子羹喝上。 莲子苦是苦,但清新,再加上鲜花的花蜜调和味道,不但不苦,反而清甜可口。荣昭舀了几口,突然想起事来,看着秋水,“你一会儿去我私库,拿一些首饰珠宝,拿多少,拿哪件,随意,不过不能少了,去给黄小姐送去,就说这是我给她添的嫁妆。” 秋水微微愣了下,疑惑道:“黄小姐是要嫁进咱们府上,小姐怎么还给她添嫁妆啊,这都是娘家的事。” 荣昭喝干净莲子羹,将空碗放在一旁,道:“这样不更显得我和黄家亲厚吗?此次赈灾中,黄家出力不少,我给他们这份情面也是理所当然。人面情面做足了,大家都高兴,何乐而不为哪?” 秋水笑道:“小姐真是越来越精明了,小姐添这一份嫁妆,黄老爷和钱夫人更会感恩戴德,亲近小姐,亲近咱们王府。” 荣昭嗔着她笑,“那还不快去准备,早去早回,回来的时候再煮两碗莲子羹,给世子和郡主送去,我瞧着两孩子的嘴上都起皮了。” “好,奴婢这就去做。”秋水抿嘴笑着,福一福身,就去办事了。 秋水走后,荣昭继续对着请柬,才一会儿的功夫又有人来打扰她。 “太震撼了,实在太震撼了!”这近乎咆哮的声音,荣昭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荣曜那小子,他一手握拳,一手摊开掌心,拳头一拳拳的打在手心上,一脸的振奋之色。 “姐,你有没有去前院,刚才我姐夫收到一份万民感恩书。”荣曜的脸上满是骄傲,就像是那份感恩书是给他的一样,或许这就叫做与有荣焉,“那是扬州的灾民一个个将他们的手指纹印上去的,为了表达对我姐夫的感谢。万民啊,那么长的一大卷子布上全是手指印,这就是千万颗人心。我从小到大,还第一次看到可以如此表达人内心的感谢,我觉得我的心都被震撼到了。” 荣昭淡然的视着他,荣曜拧拧眉,挑起桃花眼,“姐,你不震撼吗?” 荣昭点点头,面上毫无波澜,荣曜坐到她身边,好奇问道:“那你怎么这么平静,不像你的性格啊,就好像是你预料中的事似的。” “感恩是预料中的事,不过万民书倒是没想到。不过,就算是预料之外,也不用像你似的和个跳马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一点点事就激动成这样。”荣昭拍一拍荣曜的肩,“阿曜,你什么时候才能沉稳一些,也不年轻了,都二十五了。” 荣曜的脸庞以显而易见的速度垮下来,他阴沉着脸,“不年轻?若是我没有说错,你好像还比我早出生的哪。我都没说你老,你还嫌弃我不年轻。” 姐弟俩,用得着这么互相伤害吗? 荣昭的手成爪状,捏起荣曜肩上的肉,她压低了声音,“荣曜,你知道我的逆鳞是什么吗?” 自然知道,人所共知,不就是老这个字吗? 自过了二十五岁的生辰,荣昭有段时间还伤春悲秋来着,觉得自己离三十岁就快不远了。 荣曜知道自己犯了忌,肩上传来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的喊痛,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姐你沉鱼落叶闭月羞花,永远都像早晨盛开的鲜花,您永葆青春,青春常驻。” 荣昭撤了手,又在他嘴角掐了一把,“看你以后这张嘴再混说。” 荣曜揉揉脸,嬉皮笑脸,“你不去前院看看?” 荣昭自得一笑,“我自会看到。”还用得她跑一趟,萧珺玦自然会拿回来给她看。 荣曜咂嘴,“瞧你那张狂样,都是我姐夫把你惯的。” “那是我愿意惯着,不行吗?”荣昭刚就看到萧珺玦进了院,她嘴角抿着笑,看荣曜怎么说。 荣曜缩着脖子,一点一点挪着脑袋回头,咧开嘴一笑,“行,行,怎么不行。”连跑带颠和个狗腿子似的跑过去,“姐夫,您回来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 荣珺玦睨着他一眼,“我回我的院还要和你通报一声?”说罢,阔步走到荣昭身边坐下。 荣昭给他倒了杯凉茶,荣曜直撇嘴,嘟囔道:“我来这么半天都没说给我倒一杯,也不知道跟谁亲。” “自然是相公比弟弟亲了。”荣昭耳朵尖,他的嘟囔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荣曜如鲠在喉,指指荣昭,憋出一句话,“见色忘弟。” 荣昭一只手搭在萧珺玦的肩上,眼中仰慕之色尽显,“美色当前,我什么都忘了。” 荣曜扶额,真是无可奈何,女人色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 萧珺玦嘴角含着一抹笑意,慢慢饮了口茶,再让人将那份万民感恩书拿给荣昭看,荣昭只是打开一角,就占据整个桌子,看着上面的手指印,荣昭内心澎湃。此刻在她心里,这些并不是手指印,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恍惚间,似乎眼前已经站着千军万马。 荣昭和萧珺玦默契的对视一眼,她现在心里想什么,萧珺玦刚刚看到的时候也是一样。 荣昭握住萧珺玦的手,虽然外表平静,但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说话的时候有轻轻的一丝微颤,“总算迈出了一步。” 萧珺玦回手握紧她,道:“有了这一步,便有了开始,有了希望。” 荣曜听的似懂非懂,云里雾里似的,不惑问道:“什么一步,又开始啊?你们俩口子又打什么哑谜?” 荣昭不欲理他,牵着萧珺玦进了屋,有时候这些事不用这么早就说明,到了那一日,什么都不说,他们自然会明白。 461 万民感恩书 恋耽美 正文 462 凶案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62 凶案 天才本站地址: /!! 八月初八那一天晴空万里,暑气的燥热慢慢消退,最是温暖,如春日一般。 一早上荣昭就起来了,她素爱睡懒觉,但这一天都没用人叫,就起来了。 “昭昭,我们成亲的时候你也起这么早吗?”荣昭刚下了床,就被萧给拉回床上。看着她这段时间只顾着荣昀的婚事,忽略了他,他心里不舒服。 荣昭倒在萧身边,躲开他的亲吻,回想了下,道:“挺早的,不过是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的,上妆的时候我还偷偷睡着了哪。” 荣昭奋力才从他的臂膀中逃脱出来,不以为意道:“嫁给一个不愿意嫁的人,你说我能不能起的早。” “你不愿意嫁给我?”萧面色一寒,又给她拽回来。 这个时候和她翻旧帐啊,荣昭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弄的好像你那个时候愿意娶我似的。” 萧竟无言以对,但还是将她给搂得紧紧的,突发奇想道:“昭昭,我们再成一次亲吧。” 荣昭怔住,眉峰高高挑起,“啊?”她的耳朵没听错吧。 怼了下他的额头,“亏你想的出来,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成亲?我看你是想再成一次亲。”揪起萧的耳朵,“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年轻姑娘了?” 顺着荣昭的劲,萧迎上去,趁机啄了下她的嘴唇,“亏你说的出来,孩子都那么大了,我还还会看上别人?” “就是因为孩子大了,你嫌我老了,觉得十五六,十七八的姑娘才新鲜。”荣昭叫鸳语进屋伺候起床,清洗完脸,再看着还躺在床上的萧,笑道:“今儿你懒怠了,也不去练功,都没有元宵勤奋,越发的养尊处优。” 萧以手支颐,侧着身子看着她上妆,调侃道:“昨晚你折腾得我浑身都酸疼,现在双腿无力,练不了了。” 鸳语捂着嘴角偷偷一笑,荣昭睨着她一眼,脸颊红起来。这个萧,性子越发混,当着人,什么话都能说。 再说,昨晚她也没折腾他好不好?明明是他折腾她,倒是会倒打一耙。 鸳语止住嘴角的笑意,从首饰匣子里拿出两套头面,一套是清淡一些的颜色,一套是贵重的,“王妃今儿戴哪一套?今日喜庆,不如带这套吧,显得高贵又大方。”她拿着贵重的那一套。 荣昭瞄了一眼,摇摇头,道:“今日我又不是主角,还是低调一点好,选那件素净的。” 快到吉时的时候,街上还不见动静,荣昭着人一遍遍的去外面看,后来还是瘦猴去打听才知,是黄家那面倪氏又闹上了。 偏偏赶在今天,不就是给钱氏和楚王府添堵吗? 这吉时都是算好的,错了时间可不吉利,荣昭心里着实着急。忙乎了这么长时间,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紧着让人去黄家探风。 幸好,那面有黄啸霆镇着,闹了一番,倪氏灰头土脸的回了房。 后来荣昭听说是黄啸霆说如果倪氏再闹下去,就休了她,倪氏一听,心里害了怕,这才罢休。 吉时,花轿到了门口,荣昭站在大门口,遥遥的就看着荣昀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衣,比往日更丰神俊朗,一副意气风发之态,不自觉她的嘴角便泻出一抹笑意,含着慈母般的笑容。 秋水在旁边打趣她,这还只是弟弟娶媳妇,这要是以后柿子娶媳妇,她得是个什么样子。 黄啸霆是极其疼爱这个女儿的,那花轿队伍后面跟随着的嫁妆一担担的往楚王府里抬,就费了好些时间。 拜高堂的时候,荣三夫人非要让荣昭萧和她一起坐在上座上,荣昭退却,但荣三夫人执意,她也只有坐在这高堂之位受下这一礼。 “送入洞房!”随着这一声唱道,一对新人被送进了洞房,荣昭悄悄吁出一口气,总算中间一点差错都没出。 这一天下来,人家成婚的还没怎么样,荣昭却累的瘫下了。从早上起,她的脚她的嘴就没停过,酒席她要张罗,下人们要她指派,客人又要她交际,样样事都离不开她。 又多喝了几杯酒,到了晚上,又累又迷糊,趴在床上连脚趾头都动不了了。 荣昀的婚事就像是荣昭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可能是真的累坏了,晚上睡下后,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来。 到了九月,是秋收的季节,萧按例,每年这时候都要去下面视察一番各地的收成。 荣昭些这天日子身子懒怠,先是荣昀的婚事,后又是护国公的生辰,阴柔的生辰,都在同一个月,再加上要算计庄子上的孝敬,府里琐事开销,她忙的脚不沾地。 可算是将这些眼前的事忙完了,她一心只想好好休息,再没力气陪他各地奔波,便留在了府里照顾两个孩子。 这一日萧已经走了五天,五天的时间,荣昭心里就想的心慌,做什么事都兴致缺缺的,没精打采。 百无聊赖,她坐在桂花树下揪着花瓣,数着萧还能有多少个时辰回来。 一般他都是巡视半个月,她将一大把的海棠花都给揪没了,拿着画纸摔打在桌子上,直打的叶子都脱落了才扔到地上。 “王妃。”秋水从门外进来,见到一地的花叶,吃惊的忘了要说什么,“呃·······” 荣昭心情郁结,瞧一眼她,就将眼睛望上天,没好气道:“又怎么了?” 该死的萧,五天了,连封信都不给她寄一封,一定是见到年轻漂亮的女人将她忘到脑后。 现在秋水是楚王府内宅的管家,基本上所有事她做主就行,不用荣昭操劳。但今日这事,还必须由小姐拿主意。 秋水道:“小姐是否还记得前几日跟随着梨欢院的戏子跑了的夏海家的女儿雯儿?” 夏海是楚王府管事之一,在府上已做了六年,算是老人。他家的老婆子在厨房里当差,专管厨房里的事,都称她为夏嫂子。 打春的时候,夏嫂子领了女儿进来,向荣昭讨个差事做,荣昭瞧着那姑娘风流巧动又机灵,便指给了萧容笙院子使唤。 只是这姑娘太风流灵巧也不是太好,也不知道何时与一个月来府上唱两次戏的梨欢院的小戏子勾搭在一起。 自然,这寻常人家都是瞧不上戏子的,夏海夫妻虽是下人,但楚王府的下人可不比别处,地位比唱戏的高上许多,是不同意自己女儿和戏子在一起的。 哪想知五天前,雯儿那丫头竟跟着小戏子私奔跑了。 荣昭睨一眼秋水,随意道:“怎么了?她爹娘将她捉回来了?” “不是。”秋水的脸庞显出几分可惜可叹,道:“今天早上夏家的来报,雯儿被发现死在了城外五里的南岗村。” “死了?”荣昭满脸诧异,忙不迭问道:“怎么死的?” 秋水道:“这正是奴婢要回禀的,今日一早,南岗村有人来报案,说家里死了人,官府过去将尸体带了回来。因为无人知道是谁家的,便登出让人去认领尸体的告示。有人认出是夏海家的雯儿,就来通知他。夏海两口子过去一看,果真是雯儿。” 轻轻一叹,雯儿模样长的不错,今年才十五,正是青春少艾,就这么死了,着实让人惋惜。 “仵作已经验过尸,说,雯儿是被人,”秋水垂下头,着实难言,顿了下,继续道:“先奸后杀,计算着时间,差不多是昨晚子时左右。” 荣昭倒吸了一口气,再问道:“和她一起私奔的戏子哪?” “被下了狱。”这事还挺复杂的,秋水将来龙去脉说一遍,省的荣昭听的迷糊,“是这么回事,据那戏子说,他们逃出城去,一时也不知道去哪,戏子有个表哥,正好就住在城外不远的南岗村,所以就去了那里,想安顿几日,再想想到底去哪。昨夜的时候,两个人发生了一点争执,戏子多喝点酒,早早就睡着了。今儿早上,还是被人叫起来,才知雯儿昨晚上死了。” 荣昭微微眯起眼睛,想一想,道:“被侵犯,又被杀,按理,应该会有人听到,他既喝醉了,那昨天晚上他那表哥哪,没听到动静吗?” “他表哥是个杀猪的,正赶上昨天去镇上进猪肉,今天早上才赶回来,雯儿也是他发现死在柴房里的。他表哥以前有个媳妇,不过去年病死了,一直都是独身住着,他一走,这一家就剩下戏子和雯儿了。” “就剩下那个小戏子和雯儿了?”荣昭不自主挑起眉,重复道。 吵了架,家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秋水懂荣昭的意思,点点头,“不但如此,雯儿走时偷着从家里拿走的钱财首饰都不见了,所以现在,夏家正状告那个小戏子,说他谋财害命,奸杀雯儿。也是,独门独户的,只两个人,可不就会怀疑他嘛。” 荣昭思忖片刻,慢慢道:“也说不准。”见秋水还有话说,荣昭幽幽嗔她一眼,“你只单将这事说给我?”看样子,是还有后话。 462 凶案 恋耽美 正文 463 进献男宠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63 进献男宠 一朵桂花花瓣伴着微风吹到秋水的肩头,桂花清白,竟比不上秋水的面容嫩白,她眉眼弯弯,笑道:“知我者莫若小姐。” 荣昭睨着她道:“别给我弄虚的,到底怎么回事,一气说完。” 秋水抿抿嘴角,继续道:“虽说小戏子是有嫌疑,但他概不认罪,段大人不想冤枉人,想着要好好的清楚明白的查清。” 荣昭点着头,段宠查案是一把好手,这件事交给他很放心。再说凶杀案可不是小事,需得查的清清楚楚才可。但这事都是官府分内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荣昭看向秋水,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秋水迟疑了下,再道:“只是夏家,”她抬起眼皮盯荣昭一眼,“只是夏家仗势,有些胡搅蛮缠,在段大人那里纠缠没完,又作又闹,很是难堪。” 荣昭脸色沉下来,黑了脸,“夏家?他家去胡搅蛮缠什么?” “也是他们糊涂,现下就想定那小戏子的罪。” 荣昭狠甩着帕子,愠色道:“糊涂,我看他们可不糊涂,狐假虎威都会,仗着王府的势敢在官府里撒野,难道是我给他们的胆子?” 秋水忙倒了杯茶给她,“小姐消消气,为那起子糊涂的人不值当。” 荣昭拿起杯子,又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撂,“他们如此我管不着,但他们仗着咱们府上,我可不依。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清誉,万不能被他们给作毁了。” 气的荣昭火冒三丈,甩着帕子扇风,“去,你去将夏家给我弄回来,就说自有官府处置,还轮不到他们在那撒野。若是不听,直接就将他们在王府里除名,省的和咱们府上扯关系。” 秋水连连应下,“是是,奴婢这就去,您别动气。” 秋水刚走了几步,荣昭又将她叫回来,“你再让夜鹰去段大人那一趟,就说传我的话,一定要查清楚查明白,不能冤枉了人家。夏家要是再到他那闹,只管来回我。还有,将夏家两口子给我打发过来,往日看他们两口人算是好的,如今张狂到这个地步,我却不知了。” 后来夏家两口子来见荣昭,荣昭见他们饱受失女之痛,于心不忍,也没深说,只是斥责了两句,警告他们不许到官府那闹。并又抚恤了他们五十两银子,给雯儿的料理后事所用。 夏家两人是本分老实的,这次着实是糊涂,被王妃申斥两句,再不敢惹事。 荣昭借此也警告楚王府上下,以后不许再有人仗着楚王府在外面张狂跋扈,一经发现,立即逐出王府去。 没两天,段宠那里就将事情查的清清楚楚,那小戏子着实是冤枉了,真凶其实是他表哥。要不是有人在渡口看见他表哥在那天晚上就回村了,还真被他糊弄了。又在雯儿指甲上发现了肉屑,推断出是在挣扎时与凶手挠的,而戏子身上并无伤痕,他表哥的手臂却有几条长长的血痕,还是新的,后在他那就搜出了雯儿的金银。几番论证,证实那屠夫才是真凶。 据凶手交代,他本是想第二天回来,但生意谈的很顺利,便当天晚上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戏子已经喝醉不省人事,而雯儿坐在柴房里伤心哭泣。 他见雯儿楚楚可怜,心中生出旖旎之情,欲和她亲近,遭到雯儿拒绝。又因晚上的时候喝了些酒,一时糊涂,就强迫了雯儿。 等事毕,雯儿哭的更厉害,声张要到官府告他,他害怕,便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还偷走了雯儿走时带走的所有细软。 凶手被判秋后处决,算是以慰雯儿在天之灵,对夏家夫妻也有多交代。 但就算凶手伏法,失女之痛已经无法愈合,夏家夫妻很后悔,早知今日,当日就成全了雯儿和戏子,也不会落到这样的惨状。 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哪? 荣昭叹息一声,秋水端来她一杯温茶,“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雯儿是可怜,但若是她安守本分,不和小戏子牵扯,也不会有此一遭。” 这话说的虽冷情,却也是实话。若是雯儿安分,等大一点,外嫁或是在府里配个管家或是小厮哪种不比和个戏子差。 那戏子除了长的好,也没别的好处了,离了戏班,能不能养的起她都两说。 “让夏管家和他婆子这几日不用到府里伺候了,等料理完后事再来不迟。” 秋水瞧一眼荣昭,笑着道:“小姐真是心善。” 荣昭浅啜几口茶,端在手中,似自嘲的笑容,“心善?你可抬举我了。”她眉心展开,话锋一转,“我让你找的人,找齐全了吗?” 秋水避开左右,让他们退下,方小声道:“齐全了,小姐是要见吗?” 荣昭脸上荡漾着深幽的笑容,捡起一枚酸角含在嘴里,“孝敬给太后的人,怎能不过眼哪,不好的,我可不敢送给她。”眼角往下一瞥,“明日你安排一个隐蔽的地方,我看一眼。” 酸角酸中带着甜,含在嘴里,回味无穷。荣昭嘴角的笑意慢慢抿下去,面庞中浮现出皲裂的寒冰。 隔着厚重的帘子,荣昭撩开一丝缝隙,目光从站在帘子后面的十个男子脸上到身上一一扫过。 “小姐怎么样,满意吗?” 荣昭放下帘子,睨着秋水,“这次你办事得力,我定要好好的赏你。” 这就是觉得不错,秋水眉眼皆笑,“给小姐办事,哪能不得力?我还怕挑的不好,进不了小姐的眼哪。” “进不进得了我的眼不妨事,只要能进得了太后的眼才行。”荣昭再觑一眼,细细打量一番。这十个男子,类型不同,有挺拔魁梧的,有面若冠玉的,有清秀俊雅的,也有轻佻风流的,各式不一,难为秋水搜罗的这么全。 “和他们都说清楚了吗?是到宫里伺候太后。”荣昭问道。 秋水颔首,“说得清清楚楚,他们都是一心想入宫哪。入宫便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们恨不得削尖了脑袋进去伺候,也好过在勾栏里伺候那些恶心玩意儿。” 这十个人,是秋水用了半年的时间在巴蜀各地的勾栏里搜罗来的小倌。 秋水见荣昭没兴趣再看,便让人将那十个男子领下去,她扶着荣昭才出了厅,“小姐收买那个太监靠不靠谱,会不会说出是咱们送进宫的人?” 荣昭看向她,盈盈一笑,道:“人是不靠谱,不过就是因为他不靠谱,我才收买他。这种人眼中,别的都是虚的,只有钱权才是最重要的。我给了他钱,他得了好处,他又将人送给柳馥馨,得了她的意,定也会得到好处。如果出了过,这种人会推出去,但有功,他比谁的腿都跑的勤快,恨不得全揽了。况且,我又不是拿楚王妃的名义收买他,他供出谁去。” 荣昭收买的太监就是上一世供应她男宠的那一个,再用他给柳馥馨送男宠,是最合适不过的。 既然上一世她只是养男宠这一条就为天下人所不容,那这一世的柳馥馨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想看看,一个圈养男宠,又纵容娘家为非作歹的太后,会怎样激起百姓的愤怒? 她当太后的第五年,萧珺玦才开始起义造反,又用了三年的时间,攻进皇宫。这加起来就是八年,但现在八年对她来说实在太长,她不愿只是在这遥遥无期的等着,起码得做点事,加速萧瑀珩和柳馥馨的灭亡。 荣昭叮嘱秋水,“这件事不要让王爷知道。” 她知道萧珺玦不喜欢她掺合这些事。 秋水却有担忧,“万一有一天王爷知道了哪?”为这一件事,她在夜鹰那也左瞒右避的。 荣昭轩一轩眉,不以为意,“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还能奈我何?”只不过能瞒着就瞒着。 秋水拈着帕子,笑道:“自然不能,王爷哪有那个胆子?平日里千娇百宠都疼不过来。” 荣昭假意打了她一下,“多嘴。把我给你的差事干好了是正事,别在这只知道耍嘴子。今日就送了他们去,多等一天,我这心里就不安,也不知道十个里面能留下几人。” 她知道柳馥馨私下是有男宠的,听说如今最受宠的就是一个叫什么桑的禁军统领。只是,她到底喜欢什么养的男人,可真吃不准。 “那都是奴婢精心挑选了一层又一层,最拔尖的十个人,一定会有太后喜欢的。”秋水心思活络,选人的时候就想到要用不同样的人,保准太后不喜欢这个,也能喜欢另一个。 有了秋水这句话,荣昭心里放了七八分的心,扶一扶鬓边的发簪,“今日好不容易得空出来一趟,你陪我去街上逛一逛吧,昨日王爷让人先传来话,说明日就回来,我去醉清风订一桌酒席,让他们明日送到府上去,给王爷接风用。” 秋水颔首,扶着荣昭就出了小院,奔着集市去,临出门口的时候,还环顾了下四周,打量着没人才上了马车。 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463 进献男宠 恋耽美 正文 464 深宫女人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64 深宫女人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到了腊月的时候,竟连下了好几场雪。益州这的气候湿冷,那雪下来,落在人衣服上,潮湿而黏腻。 小屋子里的红萝烧的旺盛,偶尔扬起一星半点的火星子,很快又在空中湮灭了。 这几天萧珺玦生了场小病,因着前几天,萧容念非吵着他要去打猎,萧珺玦纵着她,带去了野外的林场。天气那么冷,他倒是逞强,狩猎的时候热了,就将氅衣和夹袄都脱了,只穿着一层单衣。 出了一身汗,又受了一身凉,内热外冷叠交在一起,不生病才怪,当天晚上就发起烧来。 此时,他也就能躺在床上处理公事的份了。 荣昭拿着算盘对着账本上的帐,到了年底,各处的田租店铺庄子食邑都收了帐上来,她得一一对照一下,马上要过年了,用钱的地方不少,还得计算一下,补了过年的缺,还能剩多少。 当年萧景帝在时,赐的是万户食邑,又有四万顷的土地,这些加起来,一年算来也得有个十几万,但今年的收成好,比往几年还多出了四五万两来。荣昭粗略的算一下,光是这部分,就能有二十多万。 捐款扬州的时候,楚王府账房拿出二十万来,这下算起来,能补上那个空缺,余下的,正好够接下来年节所用度的银子。 荣昭计算完后,轻轻吁出一口气,花语端来一碗牛乳,荣昭刚喝了一口,就听萧珺玦将折子扔到了地上的脆响。 荣昭给花语打了个眼色,让她将折子捡来给她。 再粗粗一阅,有一闪而过的阴笑从她的脸庞上划过,瞄一眼萧珺玦,迅速遮去。 折子上写,太后让人盖造了一座宫院,名为霁琼宫,专门为她与男宠寻欢作乐所用。那宫殿极度奢华,金雕玉砌,十分富丽。 上面还写,为了建造这所院落,又是增加百姓的税收,又是征人建造,劳民伤财,极度为百姓所怨。 柳馥馨穷奢极欲,比之上一世的荣昭,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真还让她正中下怀,果然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还以为是因为什么事这么生气,原是因为这,至于就这么急头白脸又摔折子吗?”荣昭将折子放到萧珺玦床头,然后坐下他身边,给他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 刚吃了药,药效出来,发出一层汗。 同为女人,荣昭是算计到了柳馥馨的心思。深宫当中,虽是太后,也有孤寂的时候,正是需要男人安慰,方解寂寞,省的漫漫长夜孤枕难眠。 而那些各色男人,多姿多彩,对夫君早亡,深宫寂寞的柳馥馨来说,就是一道彩虹,增添了她平白生活的绚丽颜色。 “堂堂一国太后,竟然私养男宠,还建造什么宫殿玩乐,真是丢尽了大周的脸。”萧珺玦声音还带着沙哑,鼻子不通气,说话都闷闷的。 心虚的错开脸,荣昭道:“饱暖思淫欲,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你们男人有了权,有了势,便要女人,女人亦然,也没什么可生气的。你瞧瞧你,额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快躺下,刚出了汗,又这样,当心这病一直好不了。”说着,扶着萧珺玦躺下。 “我能不生气吗?扬州水灾,朝廷拿不出钱,太后养男宠,倒是拿得出了。”萧珺玦在荣昭面前倒是乖觉,配合着躺了下来,他的面容因为气愤而涨红,不是荣昭摸一摸还以为又发起烧来,“再这样横征暴敛下去,也不用咱们做什么,这天下人就先做了。” “你在病中,不宜动气,消一消。”荣昭没想到萧珺玦反应这么大,她轻抚着他的胸口,想一想,道:“横竖是她做的孽,自有天收拾她,你现在在这生气也是无用的,少不了她一根毛,少不了她一块肉。再把自己的身体气垮了,多不值当。” 萧珺玦握住荣昭的手,望着她,道:“我自然是不在意她,但说到底她也是我皇家的媳妇,自贱到如此,若是传出去,简直丢尽了先祖们的脸。” 荣昭手心微微颤抖,今日的柳馥馨,何不是昔日的她,想来那时萧珺玦也是如此不屑她的吧。 那一丝颤抖攥在萧珺玦的手中,他紧张问道:“怎么了?” 荣昭扯了扯嘴角,心头的一丝堵色闪过,只告诉自己,上一世的事不必再计较,“我只是没想到如今你也这般在意皇家的面子,以前你是不理的。” “若是换做以前,这种事,我连听都不会听。”萧珺玦轻笑一声,面庞上浮现出哀思的神情,“但无论如何,我也是皇家的人,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若是听到这种事依旧无动于衷,也太无心了。” 荣昭知道,其实在他心里,他在意的不是皇家,是萧景帝。 柳馥馨和萧瑾瑜成婚,是萧景帝赐的婚,现在柳馥馨养男宠,无异于是打萧景帝的脸。 “纸保不住火,我看这事也瞒不住。”这事荣昭指定是要捅出去的,虽说对不住皇帝舅舅,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实在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荣昭也是提前给萧珺玦打个预防,那皇宫里,只要有缝的地方,什么脏东西流不出来。 萧珺玦轻轻叹气,“这种恶心事只怕是现在长歌城早就传开了。” “行了,你也别忧心了,该来的迟早得来,你呀,还是安心静养为宜。”荣昭将床边一摞的折子宗卷都拿开,“平时头个疼脑个热,第二天就好了,偏这次,都有三四日了,还不见好,可见是你这病中还不得清闲,所以才迟迟不好的。” 萧珺玦握着荣昭的手放在脸上,笑道:“让娘子费心了,可现在是年下,事情都积累在一起等着我,我要是休息一日半日,下面很多事都会耽搁下来。”伸手将花语刚要抱走的折子抢过来几个,“等我再看几个就休息。” 荣昭一把给抢回去,塞到花语的怀里,嗔着他道:“不听我话是不是?让你休息你就乖乖休息,别在这和我讨价还价。” 萧珺玦无奈,只好听之任之,荣昭欲起身离开,却被他拉不放。荣昭推一推他的手,“你好好睡一觉。” 萧珺玦搂着她的腰,箍在怀里,调笑道:“我记得你刚才说了那么一句话。” “哪句话?” “你说男人有权有势就想有女人,女人也是一样。那若是有一天你像柳馥馨一样有权有势,是不是也要一样找几个男宠啊?” 萧珺玦这纯粹是玩笑之言。 荣昭掩帕轻笑,这家伙,什么都能輒到她身上,粉圈轻捶了下他的胸口,妩媚的眼眸悠悠一转,饱含春水荡漾,“男宠倒不必了。”她贴向萧珺玦的耳边,还未等说,脸就红了起来,“只你一个,我都吃不消。想来霁琼宫所有的男宠加起来,也不顶你一个。不过你若是想当给我的男宠,我倒是不介意。” 萧珺玦笑着咬她的耳朵,痒痒的钻人心,“这话可是取悦我了。” 荣昭抿嘴微笑,这可不是取悦,而是实话实说。上一世,她那么多的男宠加起来,也不如和萧珺玦一夜快活。 她渐渐低下头,在萧珺玦看不见的地方,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若是有一天他知道,柳馥馨今日所为,背后有她的一分力,会不会怪罪她。 这两日,荣昭果真没有让萧珺玦再管公事,不许夜鹰将那些堆积如山的折子往后院送。彻彻底底的修养了两天,萧珺玦的病方好转。 不过荣昭还是没让他去都督府那忙,什么事只管搬回来处理,有她在他身边照顾他,也不至于他办起公事来连饭都不吃。 自萧珺玦病了,萧容念特别的老实,知道父王生病是因为她,所以每天早晚都要去请安慰问,有时候一整天围在萧珺玦身边,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很是乖巧。 “父王,你渴不渴?我给你倒茶去啊。” “父王,你饿不饿?我给你拿糕点去。” “父王,你冷不冷,我给你再盖一层被子吧。” 只见她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转悠,一会儿问一问,一会儿询一询,好似生怕萧珺玦不舒服似的。 萧珺玦连一个卷宗都没完完整整的看完,就被她搅了五次。 “咳,咳······”萧珺玦无法,对女儿使不起脾气,朝着荣昭一个劲的咳嗽打暗号。 荣昭坐在窗下的热炕上,望着窗外的雪景,手中抱着一个掐花紫金火炉摆弄着,着一件水色家常外衣,慵懒的靠在摞起来的靠枕上,宛若一幅画那样精致。 昨夜又下了一层雪,薄薄的一层挂在院子里头的红梅上,像冰糖葫芦一样好看。 这咳嗽声听起来实在太刻意,荣昭慢慢转过头看向他,那求救般的目光着实难以忽略,偷偷一笑,却又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装作不理。 每次都是这样,让她唱白脸,他唱红脸,好都他得了,弄的女儿和他好比过和自己好,这次她还偏偏不去做坏人了。 464 深宫女人 恋耽美 正文 465 罗罗来侵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65 罗罗来侵 因为荣昭的无动于衷,这一天下来,萧珺玦的公务又耽误了下来,到了晚上,本想清净了可以熬夜看完所有公文,又被荣昭强制的熄灯睡觉。 “昭昭,商量一下,我再看一个时辰行不行?”在床上,萧珺玦商量着荣昭。 荣昭态度坚决,死死的搂住他,“不行,你会耽误我睡觉的。” “那我去书房看。” “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将你撵去书房哪,我可是贤妻良母,要是让人知道我在你生病的时候还撵你去书房,旁人该怎么议论啊。”其实荣昭就是不想他太操劳,还没听说生病的人还要忙个不停,就不能好好养病吗? 看来是不能遂愿了,不过搂在怀里的温香软玉又让戒荤了好多天的萧珺玦心里起了旖旎之情,那抵在胸口的柔软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那既然如此,我一时也睡不着,那就玩点有趣的事吧。”说罢,就扯开荣昭的衣服。 “哎呀,你好讨厌,别闹,别闹。” “你不就喜欢我讨厌吗?” “谁说的,你别闹,哈哈,好痒,别闹,求你了。” 两人正玩闹的兴起,屋外传来敲门声。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一阵急促的呼唤,是夜枭。 萧珺玦听这声就觉不妙,掀起床帘急切问道:“怎么了?” “刚人来报,罗罗重兵压境,正在攻陷毕城,云州危及。” 罗罗是靠近巴蜀的一个国家,民风彪悍野蛮,过去曾与大周有过几次战役,但都以失败告终。自上次败战已经十多年之久,本以为已经老实,没想到现在又蹦起来。 毕城不属萧珺玦管辖,可是却离所管辖内的云州极近,若是攻陷了汉城,很可能下一个就会是云州。攻进了云州,整个巴蜀都会危及。 萧珺玦脸色巨变,光了脚就下了床,他显得气急败坏,“这种事怎么不早就来报,难道守护南边的国境的是傻子吗?让人家悄无声息的就攻进来了!” 荣昭连忙伺候他穿衣,劝道:“你先别着急。” 这病才刚好,荣昭就怕他一着急一上火,又病倒了。 虽劝慰着萧珺玦不要着急,但荣昭的手却在颤抖。 罗罗虽面积小,但却有七八十万的兵力,此次重兵压境,定是不少人,而巴蜀的军队能有多少。 她粗略的在心中计算了下,各州加起来大约能有二十几万的兵马,加上来封地时带进来的两万,和这些年招兵来的几万,加起来才不过三十万。就算是和在一处,都没法和罗罗的大军相比。更何况,这么多的州,兵马自然是不能和在一起,各处都得有兵马守着,万一敌人声东击西,更是不妙。 夜枭在外面回道:“罗罗是突然袭击,等攻进来再抵抗,已经晚了。” 罗罗和大周之间是以江水为界,中间隔着一片白沙河,渡过河,大周这面就是望天关,闯进了关隘,便是毕城。 已濒临毕城城下,也就是说望天关已经闯过去,可这么多天,却连一丝消息都没有传来。可见,是关隘的守将失职。 毕城不归萧珺玦的地界管,他身为藩王,没有皇帝的旨意,是不得出兵救援的。对毕城,可以说是有心无力。但如果毕城攻陷,下一个就是云州遭殃,萧珺玦连夜召集所有官员幕僚,商议对策,这一商议就商议到第二天天亮。 最后商议,未雨绸缪为上,从各州各抽出来五千兵马赶往毕州驻扎,又从益州抽出两万兵马,由顾锦年顾锦木带领,驻扎在毕城和云州之间,日夜盯梢,时刻注意罗罗动向。 毕城已岌岌可危,云州,襄州等地,似也被罗罗盯上,虽没有出兵,但却有大批人马压境,不知罗罗欲意何为。 而今罗罗的掌权者不是他们的国王,而是国王的皇叔摄政王,那是个激进派,不似故去的老王国采用休养生息的政策治国,而是奉行马上夺天下。此次,也是看准大周现在朝中腐败无能,所以才大胆进攻。 他听闻过巴蜀现在当权的楚王,那是个治兵的帅才,他虽激进,却不是没有头脑,此时对巴蜀,并不入侵,但却有观望试探之意。 萧珺玦坐在书房里,与众人正在商议。 “罗罗此次出击有五十万军队之多,但他却从进攻毕城的人马中抽出三十万,摆在咱们边境外面,这是什么意思?会不会调转攻进我们?”荣曜道。 荣曜的担忧不无道理,谁也不知道罗罗的摄政王是到底怎么想的。打仗有时就是虚虚假假,就怕他攻打毕城是假,想要攻打巴蜀才是真。 巴蜀的军队太少,又要里外守着,若是真的打起来,可是大大不利。 萧珺玦愁眉不展。 沈傲道:“两线开战,很吃力,罗罗也不见得会讨到好处。”他转头看向顾锦丰,平时他主意最多,想的也比其他人多。 顾锦丰与他对视一眼,垂下眸思忖片刻,方道:“依我看,不会。” 萧珺玦望他,“怎么说?” 众人也皆看向他,顾锦丰娓娓而谈,“一来,正如沈先生所说,两线开战,太费力,他们吃不起。现在是还没有朝廷的援军到,一旦援军到,这三十万也必然要投到毕城去。二来,现在是腊月,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罗罗居于南,过惯了暖和天气,到了咱这,受不住阴寒,停留的越久,对他们反而越不利,还有粮草问题,这冬天从罗罗运过来可不容易,他们耗不起。三来,罗罗自身也有内患,据我所知,罗罗国内有很多人对摄政王不服,趁他外出打仗,国内要是有什么动乱,他也有忧患。” 沈傲一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正是这个理,冬日粮草短缺,他们也着急。我看,摆在边境的大军不出几日,又会折回毕城。压在咱们境外,恐怕是有威慑之意,警告咱们不许援助。” 听了沈傲和顾锦丰所说,孟念慈紧簇的眉微微轩开,但很快,又涌起来,看向众人,摊开手,“可朝廷的援军何时才到?现在二十万大军还能抵抗一时,若五十万一起向毕城进攻,用不了一个月,就会攻陷。可如今,已七日了,连近处的兵马都没有调动过去,难道朝廷上打算放弃毕城了不成?” 若是此时皇上下一纸文书,让他去救援,他二话不说现在就上马提刀赶赴毕城。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一声声叹息。 腊月初八这一天,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日子,罗罗对毕城发起猛烈进攻,城外的护城河里的水都变成了红色,只是天气太冷,冻的那些罗罗的士兵都举不起刀来了,到了晚上,天气更冷,手脚都变得坚硬,又累又冷的,谁还有力气攻进,便停止了进攻。 到了十一,又是一次攻击,但还是没有攻下,毕城守得死死的,城门眼看着就要打开,就给合上了。一鼓作气,再而衰,衰而竭,一下子打不开,就歇了半股的气,再撞就撞不开了。 不过毕城虽然守住了,但损失惨重,死了近一万的士兵。 到了腊月十六那一天,罗罗又一次发起总攻,眼看着就要夺城成功,却在那时朝廷派下来的十万援军赶到,从背后进攻。 罗罗攻城失败,军队迅速撤回,退到离毕城二十里远的地方安营扎寨。同时,驻扎在云州襄州边境的军队也转移到了那里,看来,很快就要发起全面的进攻。 只是,援军才派出十万,加上毕城剩下一万多人,何以对抗罗罗的五十万大军。 萧珺玦不明白萧瑀珩到底是要干什么,是他对大周的军队太自信,还是他压根就不在意毕城是不是失守。 这一日萧珺玦从前院回来,一脸的气急败坏,近身三米的人都躲的远远的,怕被王爷一身的寒气逼到。 “这是怎么了,和谁生了这么大的气?”荣昭用鸡毛掸子扫去他身上的雪,再为他将身上的氅衣解去,牵着他到暖炉旁坐着。 鸳语端着茶,硬着头皮奉给萧珺玦,王爷这一身的寒气,比外面的气温还要降几成,她递到王爷身边,手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下。幸亏是放下了茶盏,这要是没放,还不得摔了。 萧珺玦饮了一口茶,心口依旧堵着难受,往桌子上把茶杯狠狠一放,茶盖顺着桌子就滑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鸳语以为她沏的茶不合王爷胃口,或是烫了或是凉了,忙跪下赔礼,“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荣昭挥着帕子让她下去,“没事,将这收拾了,你下去吧。” 她瞧出来了,这是和人生气,与茶无关,与鸳语也无关,于是打发鸳语下去。 重新为他倒了杯茶,端给他,荣昭思忖片刻,猜测道:“是毕城那出了什么事吗?” 萧珺玦瞧瞧她,鼻息间发出一声喟叹,手指摸在茶杯的边缘,又烫的发疼的触感,他缓一缓,沉重道:“毕城失守,被罗罗夺了。” 465 罗罗来侵 恋耽美 正文 466 沦陷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66 沦陷 荣昭的面容有一丝抽动,嘴唇半张半阖了几次。她心惊不已,这才多久,不过十日而已,十日前她还听说罗罗的兵已经退到三十里外,如今又有了十万援军,虽不算多,但守住一座城池,没有个三月五月的,是攻不下的。只要拖延个几月,罗罗自然会退兵,怎么就突然被攻下了哪? 她抓住萧珺玦的手腕,急切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突然?” 萧珺玦闭了闭眼,满语怆然,边说话边摇头,“仗才打到一半,援军的将领见罗罗人多势众,一见情况不妙,就带亲信跑了。剩下的援军自然是如无头苍蝇一样,哪还会继续相抗,不等人家攻进来,就自乱阵脚,溃不成军。” 他握紧荣昭的手,荣昭粉白的手背上印出几道无血色的印记,“毕城不攻自破,上赶子给人家送到手里。毕城守将当场自刎殉城,一座城池就这样戏剧化的给了人家。” 荣昭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色也白了。她想不明白了,大周是怎么了?前有萧瑾瑜将北原一带给了日出,后日出又得到萧瑀珩划分的二十多座城池。今天,大周边境最南边的毕城被夺走,那接下来哪?会是哪里,是不是就是云州,襄州?大周几百年的基业,是不是就要这样衰败下去? 大周立国几百年,地大物博,物资丰饶,虽时有边境滋扰,但基本不足为患,从先祖创国到十年前,从未被哪个侵占过一城一地,但如今,却似有分崩离析之势。 难道真的到了朝代交替,大周覆灭的时候了? 从萧珺玦手中将手抽出来,荣昭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揪着挂在臂上披帛的花纹。 不过,这不也是造势的时候吗? 只见她暗淡的目光在思索着渐渐光彩起来,觑一眼萧珺玦,复又隐去那丝神采。 俗话说,时势造英雄,对他们来说,或许不是坏事。 “那毕城的百姓哪?”荣昭停下脚步,定然的看着萧珺玦问道。 萧珺玦眉心折成三道深刻的线,声音低沉,却无力,“数以千计的百姓被杀,年轻的女人被他们抢去,赏给了士兵,剩下的侥幸存活的,都被撵出了城。” 毕城不算是南方边境最大最富的城池,这也是罗罗选择它进攻的原因。 城内差不多有十万多人,抛开被杀被抢的,起码也要剩六七万人被赶出了毕城。 打仗从来受苦的都是百姓,一座城池被攻陷,他们就要过上流亡的生活,再无家可归。 如今是冬天,这些人又要如何过活,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朝廷那面?”荣昭再问。 不说安置这些流民,单是一座城池被侵占了,也不能装聋作哑啊? 既然援军溃散,就应该再派兵,整个大周的兵马总有几百万,还辖制不住一个只有几十万兵马的罗罗吗? 萧珺玦冷笑,道:“朝廷?这个时候还要靠他吗?单看只有那十万的援军就可以看出,朝廷上根本就没上心。” 朝廷财政吃紧,钱都投到给太后盖宫殿,给齐王建造行宫去了,哪还有钱用在军队上。 这一年来,连巴蜀的几十万军队费用都是萧珺玦自己掏出来的,朝廷上一钱银子都没拨过。 荣昭抚顺着萧珺玦的后背,“行了,这些事也不是我们操心的,你就别生气了,气出个好歹的怎么得了?” “毕城失守,我怕,接下来就会是云州。”萧珺玦揉着眉心,却怎么就揉不平眉心的褶皱。 抚在他背上的手一顿,窗外有只喜鹊扑棱着翅膀,撞到窗檐上,荣昭猛然回神,幽幽道:“要来的终究会来,谁也挡不住。” 大年初一那一日,府里张灯结彩,正热闹着。 晚上摆了宴,今天初一正好赶上立春,天气暖和,就摆在了前厅的院子里。 今天也没外人,除去宴请的几位官员,就都是家里人。 萧珺玦多喝了几杯,一只手撑在荣昭的肩上,已经醉了,脸颊上微红。 “不如先回房里换件衣服?”荣昭知道他这是心情不好,平时若是心情好,他多少杯都不会醉。 荣昭想着带他回房,让他醒醒酒,再喝下去醉的更厉害,明日又该嚷着头疼。 萧珺玦迷离的目光凝一凝荣昭,对她一笑,摇摇头,“昭昭,你是不是以为我醉了?我告诉你,我没醉,我还能喝。”说着又端起酒杯。 荣昭赶紧拦下来,都这样了还没醉。 萧珺玦整个身子靠在荣昭的身上,头倚着她的肩膀,他见酒杯被抢去,也不恼,对着荣昭傻傻一乐,“昭昭不让喝,我就不喝了,我听昭昭的话。” 荣昭还真有点支撑不住他,摇摇晃晃半天才找到平衡点稳住他。 擦一擦他的嘴角,荣昭像是哄小孩似的哄着他,“知道你没醉,你千杯不倒,怎么会醉哪?不过宴还才开始没多久,你不能就将酒全喝没了啊,你喝没了,大家伙还喝什么?” 她一边向花语打着眼色,让她去拿醒酒汤去。 萧珺玦支起头来,看着荣昭,他抬手摸一摸她的脸颊,笑一笑,道:“昭昭这话就说错了,酒还能喝没?” 他掩在荣昭耳旁,说着悄悄话,“和你说个秘密,我在后院还藏着好几大坛子的酒哪。” 荣昭抿嘴笑着,这男人甭管平时多成熟,都有像孩子的一面。他以为他偷着藏着的酒她不知道,熟不知她早已洞察先机。 也不瞧瞧这楚王府的后宅是谁当家,什么能瞒过她? 那哪是几大坛子,整个一地下酒窖。不过,她只佯装不知,酒而已,又不是女人,藏着就藏着了,知道也不说破。 荣昭灵机一动,趁着这会他醉酒,套他的话,“那你除了藏酒,还藏别的没?比如女人,钱啊?” 萧珺玦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一双醉眼直勾勾的盯着荣昭,“没有,绝对没有。我只要昭昭一个就好,只要昭昭就好。” 荣昭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翘,勾一勾他的鼻子,“亏的你会说话,暂且信你。” 花语端来醒酒汤,荣昭哄他喝下,萧珺玦喝了几口,觉得味道不对,就停住了嘴。 “这不是酒,你又诓我。” 荣昭哄骗道:“这怎么不是酒,你再尝一尝,就能品出来了。” 花语在一旁差点笑出声,王妃真是会变着花样的骗人。 “真的?”萧珺玦半信半疑,荣昭用真挚的目光看着他,并用力的点点头,他还真信了,一口气将剩下的半碗给喝光了。 喝完,舔一舔唇角,回味一下,皱起眉。 他捏一捏荣昭的脸蛋,“你又骗我!” 荣昭绷不出笑了出来,揉一揉他的脸,“哎呀我的珺玦,你怎么这么可爱,让我喜欢不过来哪?”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她指定搂着萧珺玦好好亲一亲。 萧珺玦笑的温和,又靠在荣昭的肩上。 荣昭和萧珺玦是坐在廊下的,其余人都是坐在院落里,离得不远不近,虽院中的人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夫妻俩的甜蜜却早已溢出来。 白氏嘻嘻一笑,与和她坐在一桌的孟夫人议论上,“你看王爷王妃多恩爱啊,都成婚十年了,还和刚成亲的小夫妻似的,真是让人羡慕。” 孟夫人放在酒盏,温婉含笑,看过去,就见王爷依靠在王妃的肩上,她看着白氏打趣,“难道段夫人和段大人不也是如此吗?段夫人只羡慕别人,熟不知,你也被人羡慕吗?” 白氏脸色抹着一层绯红,轻轻捶打孟夫人,“好啊你,连我都打趣,我家那位是个闷葫芦,怎么及得上你家孟大人会哄人哪?我可听说,你到现在在府里还对他一口一个孟郎的叫着。”白氏捂捂嘴,“哎呀,这把我酸的啊,你告诉我,是不是有这回事。” “好姐姐,你可饶了我吧,我不拿你打趣了。”孟郎一说出来,孟夫人就造了一个大红脸,都三四十岁的人了,宣扬出去,真是羞死人了。她素来知道白氏是个心直口快的,赶紧捂住她的嘴,连连求饶,“好姐姐,你可别说出去。” 白氏抿嘴笑的得意,“这功夫知道求饶了,不让我说也行,改明儿你上我家去,给我备份厚礼就行。”她是说着玩逗她。 孟夫人道:“好好,我指定给你备份大礼。” 白氏道:“我逗你哪,你还真给我送礼啊。”她望一眼孟夫人家的两个丫头,再道:“不过你要送,不然将你家那两个标志的姑娘选一个给我当儿媳妇怎么样?” 孟夫人道:“那敢情好,你还别说,我还真看上你家那几个小子,前几天我们当家的还说,段大人膝下的子女个顶个大的有出息,也不知道以后谁家能那么幸运,招上这样的乘龙快婿哪。” 俩人越说越火热,还真是要结儿女亲家了。 席上一片祥乐欢快,孩子们吃饱了饭,都围在院子里玩,萧容念带着几个弟弟妹妹拿着鞭炮烟花就跑到外面去放,劈劈啪啪的响,嗖嗖的往天上放,她胆子特别大,要不是有荣润拽着,还要去放那比手指头还细的小挂鞭哪,也不怕来不及跑蹦了她。 466 沦陷 恋耽美 正文 467 云州危机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67 云州危机 烟火一簇簇的往天上冲,绚丽的在夜空中绽放,似一朵千瓣菊,开放到头顶,一点点展开花瓣,大放异彩。 几个孩子站在烟火下,仰着头拍着手,叫嚷着,玩闹着,好不快活。 “怎么了怎么了?” “这是又出什么事了吗?跑的这么急?” 热闹着,就看见大门口跑进来一个士兵打扮的人,慌慌忙忙的,看起来赶了好多天的路。 那人一路跑进来,如离弦的弓一般,冲进摆宴的小院。 几个孩子都停下来,窃窃私语着。 萧容念眉宇微微蹙起,也急匆匆的往院子里跑,小伙伴们也都不玩闹了,跟着她跑回了院子。 萧容念刚跑到门口,就听那跪下中央的人道:“启禀王爷,罗罗大举犯境,将军队设在离云州四十里外的地方安营,看来是要准备攻打云州。” 萧珺玦原本还晕晕乎乎,听到这一句话,酒立刻就醒了。双目一瞠,赫然而立,站起来时身子不由自主稍稍晃了下,荣昭立马扶住他,“王爷,小心。” 萧珺玦轻轻拂开荣昭,一双深幽的双目死死的盯在跪在下方的人,“有多少人马?” 通报人道:“粗略计算,差不多有三四十万之多。但云州的兵马不过两万,若是罗罗进攻,恐怕挨不过十日。” 巴蜀什么都好,但唯有一点,就是兵马少。前几年,萧瑾瑜在位时,又怕萧珺玦有异心,几次三番借机调走他藩地内的兵,令像云州这样的重要城池也只有两万的守军。 在场包括夜鹰夜枭等人都站了起来,只一同看着萧珺玦。 萧珺玦垂了眸,点在廊下雕梁上的大红灯笼映照在他的脸上,有长长的睫毛倒影在他的下眼睑上,如一根根蚂蚁的脚。 “王爷。”孟念慈朝他一拱手。 萧珺玦举目看他一眼,沉默片刻,他脑子里已经在想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对敌。他对军事战略有敏锐的触感,还未打仗,一张军事战略图就已经在脑海中形成。 夜鹰熟悉王爷的思维,挡了挡孟念慈,留给王爷思考的时间。 片刻,萧珺玦眼睛扫向众人,开始吩咐,“夜枭,将本王从长歌城带来的二万士兵,以及收编来的三万人,整合到一起,随本王一起去云州。” “是,属下遵命。” “孟都尉,你留在益州,本王将剩下的三万人交与你,你随时等着本王召唤。”前线需要守,益州也同样,萧珺玦没有将益州所有的兵马都调走,也是留给益州一个保障。战事瞬息万变,保不齐是一出调虎离山,必须全方位顾及到。 孟念慈虽然很想上前线,与敌人决战,但他明白,留下来守卫益州也同样重要。楚王的妻儿都留在益州,这也是王爷对他的信任。 孟念慈拱手,“是,卑职领命。” 萧珺玦再看向夜鹰,“夜鹰,你去准备粮草。”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笼统的吩咐完,萧珺玦看向荣昭,“昭昭······” 荣昭牵住他的手,“我明白,这里有我,你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萧珺玦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朝她重重点了点头。他并没有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她懂得。 突然发生巨变,众人也不便留,除去萧珺玦点名带去书房议事的人,纷纷告退。 荣昭坐在床边,愣了半天,秋水唤了唤她,才回过神。 “小姐,已经给王爷收拾好衣服了。” 桌子上摆了一大包的包裹,并没有多带几件,只是冬天,衣服都厚,裹了几件,就已经是一大包了。 荣昭再打开翻了一遍,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想一想,道:“再带几件春衣吧,这一仗还不知要打到何时。”荣昭情绪低落,说话也低低的没劲。 秋水从衣橱中抽出几件,夹在包裹里,见荣昭的眼眶发红,宽慰道:“王爷久经沙场,那罗罗是什么小角色,咱们王爷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他们捏碎,奴婢看,小姐准备春衣是多余,说不定等王爷到了那,罗罗听到咱王爷的名号,就已经落荒而逃了。” 荣昭不禁一笑,“你惯会哄我,真要是这样,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秋水笑道:“奴婢可不是哄您啊,谁不知道咱王爷的威风和本事,奴婢瞧着,是罗罗那些人自不量力,上赶子寻死。如此,也挺好。” 荣昭一凝,疑惑的望着她。 秋水系了个活扣,将包裹递给小丫鬟,方道:“正好借他们将咱们王爷的威名传播更远,让那些还将眼睛盯在咱们这的人知道知道,咱们楚王可不是好惹的,看谁还敢有下一次犯境。” 荣昭捏一捏她的脸蛋,失笑道:“我不知何时秋水成了军师,想的如此深远。我看也不用咱王爷的威名广传,单是你秋水的威名传一传,也让那些一双眼睛直盯着咱的人抖三抖。” 秋水揉一揉脸,低头笑着,“小姐就会打趣我。” 荣昭的手拍在她的肩上,笑容满满消失,换来一声沉重的呼吸。 俗话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现如今不就是如此。当年,孝景皇帝在时,大周国运昌盛,边境虽屡屡有他国来犯,也不敢入境,只有那一次日出侵占,我们也夺了回来。 再看现在,连罗罗这样的小国都敢侵占大周的土地了,可见如今的大周,已今非昔比了。 她还真怀念那个时候,万国来朝,四海为夷,是何等的兴盛。楚王战神的威名传播各国,那也是因为有一个富强的大周在后面做后盾,但现在,真的是只有靠自己了。 萧珺玦是厉害,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如果没有强兵,没有富饶的物资,没有一个强国在背后支撑他,他又如何能打下一场一场的胜仗,令四夷再不敢轻易来犯。 这道理就如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今,萧珺玦和无米的巧妇又有何分别? 第二日一早,萧珺玦便整装待发,昨夜该交代该吩咐的事都已经吩咐了,但唯有荣昭,他还有牵挂。 荣昭为他换上戎装,银色铠甲照映在他英俊的面庞上,更显得气势逼人,让人望而生畏。 “昭昭。”萧珺玦看着荣昭,心里揪心的难受,“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一夜的时间,荣昭就上了火,嗓子沙哑,“不用你嘱咐,我会照顾自己和孩子们。倒是你,千万要保重,不要受伤。” 她转过身,佯装给他拿剑,抹去眼角的泪。 将剑交到萧珺玦手里,手紧握着剑鞘,直直的凝着他,“一定要凯旋而归,等你凯旋的那一日,我带着元宵和莲蓉去城门口接你。” 又扬起笑容,“好了,外面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别让他们等急了。” 她不想催他,只是她的眼泪就要绷不住了,她怕他看见她哭,不想他担心自己。 萧珺玦紧握住荣昭的手,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心思,他岂会不知,更何况那眼中的红色也瞒不过,“没事,我就去给罗罗一点教训,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也不会受伤,我保证。” 荣昭还是禁不住掉下泪,滚热的泪水滴在萧珺玦的手背上,如火星一样灼烫,“我相信你,你早点回来。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 “好,我很快就回来,你记住我现在的样子,等回来时,就还是这个样子。”萧珺玦抱住荣昭,狠狠的亲她的嘴唇。 总要离别,两片嘴唇分离就像是皮从肉上分割一样疼,萧珺玦依依不舍的松开荣昭。 两个人手指连着手指,慢慢地,一根根分离。萧珺玦心中一狠,握紧剑,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荣昭紧跑了两步,扶住门,又站住,没有去追。她咬着丝帕,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哭声。 萧珺玦听到后面慌乱的步伐,脚步有微微的凝滞,一瞬,迈着大步继续往前走。 屋檐下的两盏灯笼摇摇晃晃,是起风了。秋水扶着荣昭进房,怕她忧心,劝慰着,“小姐宽心才是,王爷最担心的就是小姐,若是小姐整日忧心忡忡,王爷在前线心也不宁啊。” 荣昭垂泪,道:“我是不愿和他分开,如果没有两个孩子,我定是要跟去的。” “奴婢懂,小姐是想念王爷。但小姐想归想,却不能伤了身子,不然等王爷回来的时候,小姐要是成了那纸糊的灯笼,风一吹就散,那奴婢怎么向王爷交代啊?”秋水指一指门口挂着的灯笼,打趣她。 荣昭破涕为笑,轻捶了下秋水,“你这小蹄子,连我都会编排,是嫌你的嘴太小,想让我撕烂了?” “要是能得小姐一笑,别说撕烂了,就是撕没了,整张脸就剩一张嘴,我也愿意。” 被秋水逗得,荣昭的心情着实好了许多,她再看着秋水,道:“一会儿等王爷带兵出城,你就告诉夜鹰去,就说,从今日起到王爷回来,楚王府概不接客,也不许府里的人随意走动,特别是我身边的人。” 萧珺玦去前线,她就要替他守住后方。保不齐这段时间就来这打听王爷前线的事情,万一前线有不如意,传了出去,就怕有心人趁机作乱,扰乱人心。 467 云州危机 恋耽美 正文 468 废物钦差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68 废物钦差 萧珺玦带领一干人快马加鞭赶往云州,除骑兵外,其余士兵预计在七日后抵达。 云州太守聂乘风等候已久,在城门外迎接,见到楚王就赶紧引领进了城。 “王爷,下官已等候多时了,您再不来,下官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情形如何?”在路上萧珺玦就收到信,云州已受到两次的进攻。 “不大好,前两次伤亡惨重,我等也是拼死守城,就等着王爷和援军的到来。”聂乘风低低一叹,罗罗强兵骁勇,云州的士兵却从未参加过战事,高低立见。 聂乘风一展眉,拱手问向萧珺玦,“下官十日前已经给朝廷上折子,请求增援,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回信,王爷看,下官要不要再上一封催一催?” 萧珺玦来没说话,荣曜就插嘴了,他冷冷一哼,道:“我看聂太守也不用费那个事了,毕城就不是最好的例子吗?” 萧珺玦横他一眼,斥了一句,“不得妄语。” 荣曜瘪瘪嘴,道:“聂太守当我胡说,别放在心上。” 聂乘风守卫云州已经二十年,在他的心里,云州人,乃至云州的一草一木,他都看的弥足珍贵。刚才荣曜说的话,虽是无意,但他听的有心。他岂会不知,毕城就是云州的前车之鉴。 但云州有一点比毕城好,毕城是一座单独的城池,而云州是在藩地内。看来如今,想要保住云州,恐怕只有指着面前这位楚王了。 聂乘风看向萧珺玦,道:“下官素闻王爷用兵如神,有王爷坐镇,下官也可安心。云州兵马统共有两万人,全凭王爷调派。只是下官也不得不担心以后,要是僵持下去,罗罗始终是兵多马壮”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之前他也分析了巴蜀的兵马,就算全调过来,也不及罗罗的五十万大军。而且全部调派到云州来,也是不可能的。 萧珺玦轻轻扫他一眼,往上座走去,泰然安坐,“有本王在,聂太守不必惊慌,本王自有对策。” 他心里明白,长歌城那里是指望不上,他也不想指望。以少胜多的战役他不是没打过,更何况虽然现在人数不敌对方,但起码他们占据要地,像一时半会儿攻入巴蜀的屏障,根本不可能。 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拼一拼,不过萧珺玦不愿意浪费人力财力,那么目前来说,就得用另一个方案,那便是死守。 和罗罗来一场拉锯战,只要他们不攻入,便不会拼死回击,只要拉长时间,罗罗一定耗不起。 朝廷上确实是指望不上,萧瑀珩与几个大臣在御书房里谈事,小皇帝坐在龙椅上,一会儿在龙椅上上蹿下跳,一会儿又打起哈欠趴在龙案上呼呼睡起来。 右相李展培瞄了一眼小皇帝,暗自叹一叹气,再看向齐王,拱一拱手,苦口婆心道:“罗罗实在是欺人太甚,才攻占了毕城,如今又将主意打在云州上。再让他如此猖獗下去,祸患无穷啊。齐王,绝不能再放任了,还是派兵援助吧。” 他是齐王的岳父,这么多人之中也就他敢如此说话。 其他人附和,“是啊是啊,右相大人说的对。” 小皇帝登基,齐王被册封为皇父摄政王,如今朝廷上下大小事情全都是他做主,所有人都看他行事,权倾朝野,无人敢驳,俨然就是背后的皇帝。 萧瑀珩横扫了着诸人,他看过去,那些附和的人纷纷低下头。 “毕城一役,已令我大周损失十万士兵,你们是还想损失十万二十万吗?”他沉着声音,似一把冰刀在脖子上划过,除去右相外,后背都已汗水涔涔。 谁不知道齐王的手段,这几年朝中只要有人反他,轻则掉脑袋,重则抄家灭族,现在他们这些臣子每日的脑袋都像是挂在腰带上,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招惹了齐王。 萧瑀珩心理已经扭曲,他现在特别享受这种被众人恐惧的感觉,嘴边噙着阴测测的笑容,“依本王看,罗罗虽夺去毕城,但不会停留多久,等他们抢夺完钱财就会滚回罗罗。而若是派兵支援,朝廷里又不知要拿出多少军费,得不偿失,还不如就放任他们。” 还是有人顶着发麻的头皮战战兢兢的站出来,兵部尚书余成恩站出来,启禀道:“可是,长此以往,臣怕其他国家会像罗罗一样不断挑衅,到时大周的威慑何在?” “罗罗算什么,不过就是蛮夷,过去他吃了多少败仗?大周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蛮国而损伤半分颜面吗?” “可” “嗯?”萧瑀珩眼神一厉,拉着长音,看着他。 余尚书赶紧改口,只后悔多嘴,“是下官多虑了。” 萧瑀珩心满意足的挂着一丝笑意,轻轻一笑,随着那笑声,余尚书不由身子颤抖了下。 “本王看现在说派兵还为时过早,楚王是大周的战神,本王相信他哪怕手中只剩一个人也可以反败为胜。等到什么时候,楚王也不行了,本王再派兵去夺回来也不晚。” 几位臣下都是老臣,此时却一言不发。不是不想说,憋了一肚子,不敢在齐王面前说。 但在心里不断叹气,这大周再在齐王手中这么锉磨,早晚会败下去。 萧瑀珩的目光落在多了句嘴的余尚书身上,“余尚书一直都是朝中的股肱之臣,只是年岁有些大了。现在你几个子孙都在朝中担任要职,也不用你再操心,你就回去安享晚年,含饴弄孙吧。” 余尚书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滞,目光空洞的望向齐王,良久,却吁出一口轻松的气,拱了拱手,“老臣遵旨。” 退出这朝堂也好,他当了一辈子官,做到这个位子,估计也到了顶。如今的朝堂已不是孝景帝在时的朝堂,他退下来,也省的整天提心吊胆的上朝。 出了御书房,一个个低头叹气,直等到出了皇宫大门,众人才敢说话。 “余尚书历朝三代,正值壮年,就哎”有人叹息道。 余成恩摆摆手,笑的坦然,“也是时候了,这几年身子骨不行了,齐王英明,知道我早有隐退之意,今日是成全了我。” “唇亡齿寒,余尚书只是说错一句话就这样,我等”一大臣压低了声音,“看来以后更要事事小心,谨言慎行了。” 余成恩拍拍同僚的肩,唇旁抿着苦涩的味道,悄悄道:“我这回是抽身了,老弟,你我同朝为官数十载,老兄爷奉劝你一句,趁早抽身。” 说罢,他大摇大摆的上了自家的轿子,今日他算想明白了,这朝堂再无可恋,还是早日告老还乡,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连他那几个在朝里做官的子孙,也要奉劝他们及早抽身,以免他日惹火烧身,或许能得个善终。 萧瑀珩没有派兵增援,却派个钦差大人到益州,说是要视察前方战事。 派谁不好,偏偏派个废物柳寒浩,连视察都算不上,根本就是来添堵的。 这家伙仗着钦差大人的身份,不去前线观战,到跑去了益州城。 怎么说也是个钦差大人,不派人相迎说不过去,荣昭让夜鹰去接他。不过事先说明,只他和随从可进城,所带的亲兵需留在城外。 荣昭都觉得可笑,打仗一个兵不派,却给一个二世祖带着两千的亲兵跟随。足可见齐王和柳家的关系有多密切,连自己王妃娘家的人都不派,派太后的娘家人,很倚重嘛。 夜鹰带领三千兵在城外堵住柳寒浩,柳寒浩见此阵仗,不由横眉竖鼻,骑着高头大马上,双手往臃肿的腰上一掐,一副趾高气扬的做派,“你谁啊?怎么不见你们王爷来亲自迎接本官?” 夜鹰随意的拱拱手,道:“见过柳大人,在下是楚王府亲卫军统领夜鹰。王爷已赶赴云州作战,所以不能来迎接钦差大人。” 柳寒浩眼皮往上一翻,鼻眼冲天,“所以就让你这么个小罗喽来迎接本官?益州是没官了吗?” 他踢了下马,“不过本官也不计较这么多了,走,进城。” 夜鹰侧目两边,三千亲卫兵往柳寒浩前面一挡。 “你什么意思?本官是钦差大人,你也敢拦着不让进?” “柳大人见谅,如今巴蜀不太平,王爷海还着兵马打仗哪,临走时三令五申戒严,不许除巴蜀以外的兵马入内,省的造成百姓动乱,望柳大人明白。”夜鹰不卑不亢,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把姓柳的放在眼中,也就嘴上还客气两句。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王府亲卫兵统领就敢拦朝廷的马,你活腻了?”柳寒浩踩在马踏上,支起了身子,还以为自己有多威风,“不想死就快让出路来,迎本官进城,不然本官回去就向皇上告你一状,让你人头落地!” 他身子太重,马支撑不住,话音还未落,马脚步一蹶,他就从马上摔下来,摔了一个大马趴。 468 废物钦差 恋耽美 正文 469 死皮赖脸的东西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69 死皮赖脸的东西 “哈哈哈哈”众人实在是忍不住了,捂着嘴都憋不进去,由第一个人爆发出笑声,其余人就像是连珠炮仗一样,哄笑成一团,连柳寒浩带来的亲兵都笑起来。 “柳大人快起来。”随从忙不迭扶起他,死死咬着嘴唇,怕笑声溢出来。 柳寒浩瞄一眼他抽动的脸上,怒气横生,大力的抡开他,“滚。”他横视众人,大怒喊道:“笑什么笑,不许笑!” 他走到夜鹰面前,用手指指着他,“你就是个侍卫,还敢在本大人面前猖狂,谁给你的胆子?识相的话,赶紧给本大人让路,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夜鹰似笑非笑,“卑职的胆子不大,但胃口好,柳大人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真是体恤卑职。” “呵呵”又引来一阵嬉笑,夜鹰统领这张嘴,还真没几个人说得过。 柳寒浩气的跳脚,鼻尖冒着烟,尖锐的喊道:“放肆!放肆!楚王无法无天,连他的手下都不可一世,你们是要干什么?想要造反吗?” 夜鹰面色骤然一肃,冷冰冰的看着柳寒浩,“柳大人慎言,我家王爷忠君爱国,如今不顾生死赶赴前线抗敌,你在后方却叫嚣着我家王爷造反,是想扰乱军心吗?” 柳寒浩一讪,夜鹰不顾他的脸色,继续道:“益州有益州的规矩,这里是楚王的藩地,规矩自有章程,王爷戒严,卑职不敢不听命。何况柳大人是来巡查,带着兵进城是怕我等伺候不周,还是另有图谋,想要趁王爷不在,攻打益州不成? 夜鹰目光如炬,慑得柳寒浩身上不由打了个抖擞。 他磕磕巴巴道:“胡胡说八道,本官何时有这个意思?” “既然没有,柳大人又为何执意要带兵进城?是怕我们招待不周还是怕有人对柳大人不利,我们保护不了您?”夜鹰指一指背后的亲兵,“王妃特意让在下调来三千的亲兵来迎接保护柳大人,柳大人尽可放心,你在巴蜀的这段日子,你的安全我们定会周全。” 柳寒浩看这阵势,今日带兵进城怕是不可能了。他也不是傻子,如今到了人家的地盘,不是在长歌城,有太后在背后撑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他还记得临走时齐王和太后在三叮嘱他,他来益州就是来暗查楚王的,不可因小失大,还是早日进城为好,别耽误时间了。 “本官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既然你如此说,本官也便放心了。”摆手对带着的亲兵,“你们就在城外安营扎寨吧,有什么事,再听本官指挥。” 进了城,柳寒浩一路张望,他本以为巴蜀这地界是贫瘠之地,但今日看了才知,竟丝毫不差于长歌城。 他贼兮兮的眼珠子转一转,既然这么富庶,他此次来或许还能捞到不少好处哪。 “柳大人打算哪日去云州,是明日还是休息几日再去?”夜鹰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准没好事,随口问道。 柳寒浩回神过来,心里盘算着,他是不愿意去前线的,万一伤着他怎么办?而且,此次他的任务是搜寻楚王异心的罪证,去云州能搜到什么? “一路上都快累死我了,我现在只想蒙头睡上几天,其他的,稍后再说吧。” 夜鹰自然心中有数,这么个纨绔子弟,还能指着他上前线对敌。只怕敌人的刀子刚亮出来,他就得吓得尿裤子。 “既然如此,卑职就领着柳大人到驿站下榻,让您好好休息休息。” “驿站?不是去楚王府下榻吗?”柳寒浩勒住马绳,“我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你们楚王府就是这么招待圣上派来的人?” 夜鹰提一提眉,“这下官就听不明白了,外来官员下榻皆在驿站,柳大人哪有不满意?” 柳寒浩咂咂嘴,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迟疑了半天,趾高气扬道:“本官怎么能和他们相比,本官和你说了几次了,本官是奉了齐王和太后,还有皇上的旨意来巡查,当然是要住进楚王府方便,前线有事本官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然后上报给朝廷,省的你们又要到驿站折腾,耽误时间。” 横着夜鹰,他伸出脖子,轻蔑道:“万一因此延误战机,是你家王爷还是你一个小小的亲兵卫吃罪的起吗?” 什么延误战机?竟他娘的放屁! 夜鹰暗自轻轻一哼,道:“那柳大人是想住进楚王府了?可如今是王妃掌家,卑职做不了主。” “她怎么了?还能拦着本钦差?”柳寒浩句句不离他那钦差大人的身份,好像每句话不提一下嘴里就能长疮似的。 “自然不会,不过柳大人突然造访,府里什么都没准备,恐怕失礼。”夜鹰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铁了心要住在楚王府,他冲着旁边跟随的人道:“你回去和王妃通报一声。”也让王妃有个准备。 荣昭昨日去了清平寺,给萧珺玦他们求了平安福,正一个个往荷包里放,等包好了让人送到云州,让他们贴身放着,求个平安。 听了通报,不由放下手里的事,想一想,问道:“他身边带了多少人?” “十几个。” “官威倒挺大,走到哪都要前呼后拥。”荣昭嗤然,挥挥手让人退下去,再叫来花语,让她准备出一间客房给柳寒浩。 夜鹰指定是不会主动让他来楚王府居住,定是他自己要求的。真是个死皮赖脸的东西。 不过看在他是钦差大臣,就暂且忍他一时。 花语给柳寒浩在西院准备了房间,这也是荣昭的意思,西院和后宅隔着一道门,上着锁,省的柳寒浩偷偷跑到后宅里干什么都不知。 荣昭也没有见柳寒浩,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了他的拜会。笑话,这府里男主人不在,她一个妇人私自与外男相见算怎么回事! 虽说荣昭不在意这个,但她就是不想见。 荣昭深知,此次柳寒浩来益州说是督军,但见他没有去云州的意图,又总是各处打探消息,便知他虽名义巡查,实则是暗查。 知柳寒浩好女色,荣昭就让人每日领他去花街柳巷,先稳住他为先。 只是这人,好好的福不去享,非要往死路上走。也是荣昭和夜鹰一时大意,以为他已被浮华迷了眼,放松了警惕,不想他用障眼法,白日里寻欢作乐,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暗查府里各处。 这一晚,荣昭正和刚从前线抽身回来的夜枭说着话。 “现在前线如何?王爷如何?他有没有受伤?”都已经睡下去,荣昭听到夜枭回来,又更衣起来。这些天她都没有收到前线的消息,也没收到萧珺玦的信,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不消停。 “王妃别着急,一切都好,王爷也好,一点都没受过伤,您放心。”临行时王爷特意交代,只报喜不报忧,以安王妃的心。 荣昭略略松一口气,想来即便受了伤也不会危及性命,她瞧着夜枭,猜测到即便是真的受了伤,夜枭也不会说,还不知道萧珺玦那个性子。 夜枭是半夜到的,荣昭让人给他准备饭,这边与他说着话,“那现在战事如何?” 夜枭如实道:“自王爷去了,罗罗又进犯了三次,不过咱王爷用兵神勇,罗罗是一点便宜没占到。人数比咱多几倍,但伤亡却也比咱多几倍。” 荣昭听闻,心宽了不少,脸色挂了笑容,再问道:“那你怎么回来了?” 夜枭笑道:“还不是王爷恐王妃担心,所以让卑职回来给您传信。”一拍脑袋,“看卑职这脑袋,险些将正事忘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再道:“还有,王爷知道太后的弟弟来了益州,怕他难为王妃和夜鹰,所以让卑职回来。夜鹰和善,卑职不惯着他。” 夜鹰拍了下他的肩,打笑道:“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愿意听,我何时惯着他了?你是没看到,我天天对他冷着脸。” 夜枭轩一轩眉,说的理所当然,“那就是他自己的脸皮够厚,冷着脸对他还能待下去。” 荣昭认认真真的看着信,他们说什么也没听进去,萧珺玦在信上说,他一切都好,不要她惦念,让她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他很快就会回去。至于柳寒浩,这次回去,夜枭就是奉命将他带去云州,省的他在益州生事。 林林总总,到末尾的时候,添了一句甚念爱妻。 看到这句话,荣昭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笑意。 荣昭又问道:“准备什么时候走?”她将信收好,准备睡觉前再看几遍,“我去准备给王爷送去的东西。” 夜枭拦下她,“不忙王妃,此次王爷派卑职回来,还有一个任务,云州兵力不够,王爷让卑职再从益州以及下面各郡县调兵,调派整编最快也要日,不急于今晚。” 荣昭是慌了,笑了笑,又坐下。她心思一转,直直的看着夜枭道:“那王爷没有说让你从我这拿点什么东西走?” 469 死皮赖脸的东西 恋耽美 正文 470 灭口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70 灭口 天才本站地址: /!! 夜鹰的眼睛瞪的溜圆,看看荣昭,再瞧瞧夜枭,“拿东西?拿什么啊?” 荣昭抿着嘴看瞥他一眼,再与夜枭道:“王爷应该和你说过吧?” 夜枭点点头,“王爷和卑职却是说过,不过王爷说,那五十万兵马目前还不用动。” 夜鹰听的云里雾里,皱着脸,“王妃,夜枭,你们这是说什么哪?什么五十万兵马啊?哪来的五十万兵马?怎么王爷王妃还有你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啊。” 荣昭夜枭皆笑,荣昭道:“夜枭应该也是这次知道的吧。” 夜枭颔首,“前些日子卑职实在担心,王爷看卑职整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和卑职交了底。” 夜鹰抓着夜宵的手臂,“什么底啊?快说给我。”他性子急。 荣昭朝着夜枭扬扬脸,“你就和他说吧。”再对夜鹰说,“不过这事你不许告诉别人。” 夜鹰使劲的保证,就差发誓了,夜枭才说,“当时孝景皇帝在时,私底下给了王妃一个虎符。”夜鹰的嘴张的老大,足能塞进去一个鹅蛋,夜鹰合上他的嘴,在他面前摆出五根手指头,“西北军五十万。” 夜鹰好不容易缓过神,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下来,“五十万?万十万?”他的声音在压着又要喊起来的中间,“你说五十万兵马?你不是随口说的吧,不是骗我?”拽着夜枭使劲的摇。 又是不可置信,又是兴奋惊喜。 夜枭闷声笑两下,挥开他的手,“谁没事骗你,骗你好玩啊?确实是五十万。” 夜鹰高兴的在地上直转圈,“这么好的事,怎么咱们谁都不知道啊,早知道有五十万的大军,咱们还怕什么,直捣长歌城都不怕。” 自从心存反心,荣昭就将这事告诉了萧,本要将兵符给他,但萧却让她收留起来,确切的说是藏起来,不能给别人看见。 此次罗罗进犯云州,荣昭就问过萧,要不要拿出兵符,解云州之危。但萧觉得还是不要这么早就拿出来的好,毕竟五十万的西北军不是小事,本就是长歌城那些人的眼中钉,若是暴露出来,萧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或许到时他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自己羽翼未丰,攻打巴蜀。 过早的暴露出来,对他们会许就是灭顶之灾。 但若是云州那里真的顶不住,萧也是犹豫到底要不要用这五十万的军队。 “汪汪······汪汪······” 荣昭刚对着夜鹰“嘘”了一声,让他小声点,就听到外面有狗叫的声音,还挺凶。 院里养着的狗不是雪团还是谁,但它平时都很乖,不会乱叫,今日大半夜突然叫起来,就······ 荣昭心头突突一跳,一惊醒,喝道:“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人跑进来!” 夜鹰夜枭和冲锋的剑一般冲出屋子,四处搜查,在耳房和正房的墙根脚拽出来一人。 是柳寒浩。 夜鹰提着柳寒浩的脖领子拎到荣昭脚下。 他不打自招,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荣昭淡淡的看着他,要不是夜鹰说这是柳寒浩,她还真和记忆里的他对不上了哪。怎么短短几年,一个瘦成皮包骨的人,就胖成了猪哪? 依稀从五官才能分辨出,确实是柳寒浩。 这就是养尊处优,逍遥自在给养的膘。 荣昭翘起二郎腿,手指有节奏的扣在桌子上,“你不在你的房间睡觉,大晚上跑我这来干什么?” “我······我晚上起来解手,找茅厕没找到,迷了路,就跑到这来了,我不知道这是你——”柳寒浩蹲顿一下,咽了咽吐沫,客气道:“在下不知道这里是楚王妃住处,还请楚王妃海涵。” 荣昭讽刺一笑,意味深长道:“你住的是西院的客房,和我们后宅还隔着一道上了锁的门,迷路还能开门,国舅爷真是好本事啊。” 夜鹰嗤笑道:“怕是柳大人有穿墙遁地之术吧。” 柳寒浩面色讪讪,缩着脖子,想一想,额头使劲嗑在地上,跟捣蒜似的,“楚王妃别杀我,别杀我,我发誓我什么都不会说,我这两只耳朵都是聋的,你别杀人灭口啊。我求你了,这样,我将我家所有的钱财都给你,都给你行不行,饶了我这条命吧。” “你听到什么了?”荣昭懒懒的问道。 柳寒浩望一眼荣昭,他脸色变白的几乎透明,“我什么都没听见。” 夜鹰抱拳,“王妃,此人不能留。” 夜枭立在一旁,拧拧眉,柳寒浩是钦差,杀了他,朝廷那面不好交代。 荣昭肃下脸,脸上浮现出杀意。 柳寒浩见他三人都沉默,知道是要杀他,刚才还畏畏缩缩的,此刻全然豁出去了。 撑着胳膊费劲的从地上站起来,指着荣昭三人,大言不惭道:“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太后的弟弟,我要是有个闪失,就怕你们,包括楚王,都吃罪不起。” 他哈哈大笑,笑的狂妄自大,“你们要是好吃好喝的伺候我,年年岁岁的孝敬我,刚才我听到的事或许永远都不会告诉齐王和太后,但要是你们招待不周,看我回去怎么告你们的状。” 柳馥馨的聪慧,柳寒浩是一点都没学到,蠢的和头猪一样,还以为是在长歌城,任他为所欲为。 他大模大样地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拿起桌子上的橘子掰开就吃,嘟嘟囔囔的一嘴,“你们想杀我,也要看看我是仗着什么身份来的。我这个钦差大人要是有一点事,你们谁都脱不了罪。” 他往荣昭方向倾着身子,模样猥琐,“我这个人不爱多管闲事,也嘴严。”抿了抿手指,“只要这个多,我能帮你们守着一辈子秘密。” 三人互看一眼,荣昭心下已定,秘密只能死人才能保守,今日放了他,后患无穷。 柳寒浩死到临头还不知道,以为自己的钦差身份有什么了不得。他是忘了,如果今日他讲所听到的话,和齐王和太后说了,对楚王府,那将会是灭顶之灾。 不杀他还能留着他等明年过年? 荣昭瞥一眼夜鹰,给了一个眼神,“拿下去,干净点。” 柳寒浩这才惊慌,酒色多了,脑子都不灵光了,“你——你敢杀我!我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人。”夜鹰押住他,他挣扎不断,大喊大叫,“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你以为我刚才没听见你们说什么吗?我知道你们要造反,你们要造反!” 夜枭迟疑,看着荣昭,小声道:“王妃,他说什么都是钦差,是太后的弟弟,要是在益州被杀,太后和齐王一定会发难我们。” 荣昭垂眸,嘴角慢慢勾起笑意,看在柳寒浩眼中,如一朵诡异盛开的彼岸花,深幽邪气,“谁说他是在益州被杀,我们根本就没有见到他。” 荣昭的脸色的笑容越来越浓,“他身边随从一个不留,城外的士兵,全部送到前线去,不顺者杀无赦。” “荣昭,你敢!你敢!太后不会饶过你,齐王不会饶过你!”柳寒浩此时才知道真正知道惧怕,先是叫嚣,只会就拖着身子往地上跪,“别杀我,别杀我,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说,不要杀我。” 只是此时无论再如何说,也已经留不得,荣昭起了杀心,就不会收回来。 夜枭回到云州将事情说给了萧,又说了自己心里的担忧。萧却是一笑,收起荣昭送来的平安符挂在身上,“夜枭,此次你妇人之仁了。王妃做的很对,西北五十万大军的事绝不可被齐王和太后知道,这是底牌,不到最后一刻,不能亮出来。” 夜枭不解,“这是孝景皇帝给王爷的,就是让人知道又有何干?” “说你是个武夫,还真没错。”夜枭搓搓鼻子,冲着萧憨憨一笑,萧道:“如果齐王知道本王有西北五十万大军的兵符,还不得使尽手段抢夺回去?说不上到时他还会借此给本王扣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哪。况且如你所说,夜鹰失了言,就更不能放过柳寒浩了。本王知道你担忧什么,不过王妃不是说了嘛,钦差大人从未踏足过益州,咬死了这句话,他们也拿咱们没辙。” 夜鹰想一想,点点头,他打量着萧,才发觉王爷身上负了伤,刚才只顾着说柳寒浩的事,都没有注意到,“王爷,这是谁伤的?”赶紧扶着萧坐下休息。 伤口在肩上,萧觉得是军医小题大做,非要在肩膀上绑上绷带悬挂着,弄的人人皆知他受了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重的伤哪。 刚才夜枭回来,他将那缠在胳膊上的绷带给扔到一旁,不想,随意动动肩上的伤口又裂开出了血。 “昨日帐前对敌,一时大意,被罗罗大将偷袭,砍下这一刀,无事。”萧说的轻巧,其实这一刀砍的很深,在深一寸,就入了骨。 夜枭直皱眉,叹气道:“这要是让王妃知道,又不知要多担心,掉多少泪了。” 470 灭口 恋耽美 正文 471 咬死了不承认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71 咬死了不承认 想起荣昭,萧珺玦十分惦念,问起夜枭,“王妃好吗?” 夜枭道:“王妃一切都好,只是忧心王爷。” 萧珺玦无声的叹叹气,让她惦念忧心,还要疲于应付益州的大小事情,是他这个丈夫做的失职,“等回去后,不许将我受伤的事告诉王妃。” 夜枭给他重新上了药,包扎好,道:“属下不说,等王爷回去王妃就不会知道吗?这伤口这么深,或许等咱们回去,还没愈合哪。” 萧珺玦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水,疼的,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他穿好衣服,沉沉吸了一口气,不是这一口气还不知道他还知道疼。 “要是真能我这伤口还未愈合,就能打道回府才好。” 夜枭道:“属下回来就听说了,此次虽王爷受了伤,但出战的大将被王爷斩于马下,现而今罗罗伤亡也不小,属下看要不了多久,他们支撑不下去就会撤走。” 出战几次,罗罗都大败,损失了好几员猛将。再加上粮草供应,预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但愿如此。”萧珺玦看着夜枭带回来的几盒糕点和荣昭准备的东西,温和一笑,“给荣曜他们送去吧。”他只留下一盒点心,这盒点心做的奇丑无比,一看就是荣昭做的。 果然被夜枭的嘴说中,没到一个月,罗罗退了兵,又回去了毕城。 “终于退了兵,王爷应该也很快会回来了。”荣昭收到消息,连日来提着的心总算稳稳当当的落在肚子里,“只是不知道哪天王爷回来。” 荣昭笑容都要溢不住了,秋水好久没见到小姐这么高兴。 高兴之余,荣昭又问夜鹰,“那毕城那里如何了?” 夜鹰的消息灵通,前线的事夜枭都会用信鸽传递,“刚回来的消息说,毕城那里也撤兵了。” 罗罗的摄政王前不久收到消息,朝中有人趁着他不在煽动内乱要反他。他无暇顾及两边,只有撤军。 再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攻占领土,毕竟罗罗是小国,等到之后大周纠集军队来清扫,吃亏的是他们。 只是因为大周物资丰富,说白了就是来洗劫。 金银珠宝,牛羊猪,女人,只要是他们缺的,就都洗劫回去。 轻松洗劫完毕城,罗罗尝到了甜头,所以才想着再攻下一城。只是云州有楚王把守,一钱银子未劫到不说,还伤亡惨重。罗罗摄政王看无胜算,自然是赶紧抢劫完了东西回国,去收拾那几个煽动内乱的人。 待罗罗彻底退了之后,云州依旧戒备森严,萧珺玦留下两万兵马,合并云州的兵马,严防罗罗再来侵犯。 此时罗罗没有占到半分便宜,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还是早加防范。 而毕城的百姓,再流离失所了两个月之后,又回到了毕城。只是,早已不是以前的光景。 荣昭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呢喃一句,“真是阿弥陀佛。” 秋水取笑她,“阿弥陀佛,以后佛祖再也不用听小姐天天念叨这一句了,这些天未都怕佛祖被小姐念叨的耳朵起茧子,嫌烦了。” “你这小妮子,还敢讽刺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荣昭抓住秋水,在她身上拧着掐着,痒得秋水活像是一条泥鳅,引得她哈哈大笑,眼泪都飙出来,嘴里还求着饶。 不过七八日,萧珺玦处理完云州的事宜,就回了益州,回来才一日,就收到消息,朝廷又派下来了钦差,而且特意之前没有声张,只等着到的前一日才传来信。 这次派来的是右相李展培,他来了就问柳寒浩的下落,荣昭以从未见柳寒浩踏足过益州为由搪塞过去。说柳寒浩可能是被哪的美景勾住,绊住了脚,或是直接去了云州,遇到罗罗的士兵,出了什么意外也未可知。 反正就是不承认柳寒浩来过益州,咬死了,李展培也奈何不了,几日后,只好离开。 “你猜,李展培回后和他们说了,柳馥馨是不是鼻子都会气歪啊?”荣昭躺在萧珺玦怀里,刚刚亲热了一番,她就像只小猫一样,软软的靠在他的肩上。 萧珺玦摸着荣昭的手臂,亲亲她的额头,叹一叹气,道:“你解气了?” 荣昭抬起头,望一望他,冷声道:“不解气,等哪一天我杀了柳馥馨,才能解了我窝在心中这数年的气。” 萧珺玦将她摁回被窝里,“有那一天,你还怕等不到吗?好了,别气了。” 问一句,就挑起了她的怒火,还真是不能提。 荣昭悻悻然,重重的一哼,嘀咕道:“玩只怕等的时间太长。”她看了看萧珺玦,抱住他,“珺玦,到底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萧珺玦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上下摩挲,“欲速则不达,我得再多筹谋筹谋。” 荣昭把他往外一推,翻过身背着他,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已经三年多了,父亲的尸骨早就腐烂,可她还什么都没做,每天只能在这等。到底她还要等多久,难道还要继续等三年?或是十年三十年? 萧珺玦无奈的喟叹,拥住她,荣昭挣扎了几次,他都牢牢的抱住她,直到她不再挣扎。 被这样抱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荣昭自己就气顺了,她如何不知,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只是提到柳馥馨,就心有不甘,恨不得现在就杀进长歌城。 “好了,我不生气了,你放开我吧。” 人家生气,也不知道哄一哄她,光抱着有什么用? 没反应,荣昭又道:“你放开我吧,勒的我肉疼。” 还是没反应,耳边还传来轻微的鼾声。 这个该死的,不哄她不说,还睡上了,还真是可恶。 荣昭转过身,刚要将他打醒,就不忍心。 他劳累了多日,是该好好休息了。手轻轻抚摸在萧珺玦脸上,看着他睡在自己身边,荣昭只觉得安心。轻轻一笑,吻一吻他,然后窝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柳馥馨心里七上八下,从柳寒浩走了没多久,她这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一直都没有弟弟的信,她心里不安。 昨夜还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弟弟出了事,身首异处,死相很惨。 今日听说右相回来,她赶紧召进宫询问,得到的消息却是不知弟弟去向。 “不会,寒浩就算再胡闹,也不会胡闹到这个地步,连一点音信都没有。再说,他还跟着两千的亲兵哪,难道他和那两千亲兵都一起凭空不见了?一定是楚王夫妻害死了他,一定是!” 柳馥馨情绪激动,瞠目欲裂,“那荣昭最是个毒如蛇蝎的女人,她恨我入骨,此次就害到我弟弟身上。我真是后悔,我为什么要让他逞这个能,害得他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 她一拳一拳击在案角上,“我一定要杀了荣昭替我弟弟报仇,我饶不了她!” 栾桑见她如斯震怒,忙翻过她的手掌来看,案几是用极硬的沉香木制成,案角雕花繁复勾曲,柳馥馨的手掌立时泛出潮状的血红颜色。 栾桑吹了吹她的发红的手心,温言道:“太后息怒,区区一个楚王妃,想要她死还不是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您如此动怒,伤了自己的身子更不值得。” 柳馥馨眼泪疙瘩掉下来,“寒浩是我爷爷最疼爱的孙子,他要是有个闪失,我怎么向柳家交代啊?我不会放过荣昭的,我定要让她粉身碎骨,给她挫骨扬灰,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再哭,我就要心疼了。”栾桑给她擦着眼泪,安慰着,“你也不要凡事都往坏了想,或许柳大人真的就是途中逍遥去了,咱再找人去查查,若是知道人进了益州,定然是不能饶过楚王夫妻的。” 李展培压着眉看一眼他俩,就垂下头撇开脸,心中直暗暗道:“真是不堪。” 他朝着柳馥馨拱拱手,“消息已经带到,微臣现行告退,还要向齐王禀告。”实在是看不下去。 柳馥馨擦擦泪,推开栾桑,朝着李展培点点头。因为是齐王的老丈人,所以柳馥馨对他很是敬重。 朝着旁边的宫女扬扬脸,“这次有劳右相跑这一趟,着实辛苦,这些都是补身的东西,望右相收下,聊表哀家的心意。” 李展培不好拒绝,只好收下,道谢后赶紧离开了万凰宫。 离开太后的宫殿,他又去了御书房。如今这御书房俨然成了齐王的书房,有时候齐王也会在宫里过夜。 不过宫里也传着一些不好听的话,说齐王有时会住在太后那里,有时也会住在先帝留下的后妃那里。不过都是私底下宫女太监的谣言,谁也不敢声张。 萧瑀珩听完李展培说完柳寒浩的事,心中已经有了论定。这柳寒浩十有是活不成了,只是楚王妃一口咬定人没进益州,也拿她没有办法。 不过更确切了一点,楚王府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柳寒浩就是因为知道了什么,被杀人灭口。 471 咬死了不承认 恋耽美 正文 472 不说即是说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72 不说即是说 因为柳寒浩无故失踪,朝廷又派下来人,只是益州上下,上到楚王,下到平民,都长着一个舌头。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柳馥馨几次跑到齐王身边哭诉,甚至还要派兵攻打益州,让楚王妃血债血偿,给她弟弟报仇。 原本想着齐王能为她出口恶气,却被齐王训斥了一番,且不说没有证据证明柳寒浩是在益州城内失踪的,就算真的如此,派兵攻打藩地可不是小事,很可能会引起天下动乱。 但也无法承受太后日日来闹,说什么她弟弟是为他办事才出了事,现在找不到人,她就找他要。 无奈,齐王只能以皇帝的名义下诏,钦差大人在楚王管辖范围内失踪,责无旁贷,令其三个月内找出人来,不然定要严惩。 怎么严惩倒没有写明,不过就是为了暂时先安抚住柳馥馨。 “丢了个人,就要严惩,当初罗罗犯进的时候怎么连个屁都不放!就他娘的会窝里横。”传达圣旨的人还未走,夜鹰就骂了一句。 传旨的太监倒是个机灵,脚步都不停,只当是耳边风,没听到。他在皇宫里混迹多年,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是进宫第一天师傅就再三告诫的。他们这些去了根就为有口饭吃的人,不就为了活命吗? 荣昭看了眼那道圣旨,直接扔到香炉里,夜鹰几人瞠舌,不由佩服,也就是王妃敢这么大胆,连圣旨都敢烧。 萧珺玦见状,宠溺的笑了笑,爱抚的摸摸她的头顶。 荣昭嗔一眼他,摸头这个动作总觉得是当她小孩子。看着烧成灰烬的圣旨,还剩下黄色的一角,荣昭道:“夜鹰刚才说的话一点都没错,只会和咱们耍威风。不过他这威风,也要看咱们让不让他耍。” 夜鹰笑眯眯,和荣昭一唱一和,“可不呗,到咱们这耍威风,谁给他这个脸。” 萧珺玦瞪一瞪他,含警告道:“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些,传回去不好,让人以为咱们楚王府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哪。” 夜鹰颔首,不过心里想着,和王妃烧圣旨比,他都几句嘴应该还称不上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吧。 夜鹰那小眼神撇来撇去,没说话,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萧珺玦闷声一乐,又道:“不过,也没什么。”这话说的更是狂妄自大,惹得几人都跟着呵呵的笑。 算是几句玩笑话,过后就言归正话,他们本说着毕城的事,就被一旨圣旨给打扰了。 罗罗洗劫一空,令毕城百姓受难,原本的城池知县守将等一众官员,在罗罗攻进去之后皆被杀,后朝廷又调派去官员管制。 罗罗来犯时,朝廷不予理会,尽失民心。罗罗离开后,朝廷不能第一时间救济毕城百姓,派来的官员又不是清廉之辈,本就少的可怜的救济粮食,在分到百姓时,可想而知,只剩下多少。百姓忍饥挨饿,没死在敌人的刀下,反而要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足以引起百姓心中分愤恨。 百姓实在忍无可忍,有人带头,纠集在一起,杀进了县衙,县令等一众官员被杀,百姓占据毕城,现已高举起义大旗。 也是,那样的处境,换做谁,都会反。 “要是我,我也反。不知道萧瑀珩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城池可以不要,百姓可以不管,他是想干脆就将毕城送给罗罗吗?”荣曜平时就爱听小道消息,每天巡逻大街的时候,累了都要去街边的茶馆里喝几杯茶,往往茶馆就是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我听说,之前派给毕城的援军领将就是他的亲信,那亲信看打不过罗罗,就跑了,直接跑回了长歌城。萧瑀珩非但没有怪罪,还给他晋升了一级,说什么抵御外敌有功。他娘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逃将还能加官晋爵哪。” “哈哈哈哈······”众人被他逗的哄堂大笑。 “他这是要自掘坟墓,早晚有人将他拽下来。”荣昭冷哼一声,嘀咕了一句。 虽然声音小,但所有人都听见了。众人神色隐晦的看一看她和萧珺玦,心里也不免有了些想法。 荣昭自知失言,抿了抿嘴角,不过她倒没后悔说了这一句,正好也可以探试探试众人的心理。 顾锦丰直视向她,神色绵长,“表妹这个自掘坟墓用的好,多行不义必自毙,齐王和柳太后祸国殃民,鱼肉百姓,和商朝的纣王和周朝的幽王有何区别?” 拿着齐王和柳太后比做亡国之君,意思显而易见。 荣昭知道顾锦丰一直都是众兄弟中对政局的触感最敏感的一个,这几年招兵买马,招揽人才,又救济百姓,博得名声,架高楚王府的威望,都足以看出一些端倪。虽然未露出要造反的话,但所作所为,像顾锦丰这样心思细腻的人,恐怕早就看出来了。 “朝局不稳,四方动乱,恐怕毕城起义只是开端,毕竟众所周知,时势造英雄,保不齐谁就是下一个周武王或是汉高祖哪。”荣昭目光匆匆从诸人面前划过,意味深长道。 旁人未说什么,但也都陷入深思中。 萧珺玦抚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说话,虽然他垂着眸,但众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 也该透漏一些东西,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 回去后,顾锦林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去找顾锦丰。 “喝茶,三哥。” “四弟,你今日在楚王那里说的话,是什么个意思?”顾锦林哪里顾得上喝茶,急切的问。 顾锦丰不慌不忙,见他这急性子,笑了笑,慢慢饮了口茶,这才道:“还不明显吗?楚王早晚要反。” 顾锦林倒吸了一口气,道:“不会吧,要造反?这可不是小事,四弟也不要瞎说。”他心思简单,从没有往那方面想,但比顾锦丰一说,就像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嘴里说着不会,但心里却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不管是为国为民,还是为了荣昭表妹,抑或是楚王自己的野心,他都注定要反。”这几年顾锦丰看的清清楚楚。 顾锦林直咂舌,脸颊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下,“那楚王怎么不一早说明啊?” “难道你想对着所有人说,他要造反?” “可是他今日什么也没说啊。”顾锦林还是没想明白。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说,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表妹烧圣旨,那圣旨可是皇上的脸面,普天之下,谁敢,那是杀头的死罪。但楚王却任表妹所为,连一句怪责的话都没说。之后,我,表妹都说了不该说的话,可他依旧什么都没说。”顾锦丰说话带着几分禅意,“不说,有时候比说表达的意思还要多。” 热茶上面漂浮着袅袅的热气,顾锦丰吹了吹,啜了口,瞧一瞧深思的顾锦林,道:“楚王的大志不应该只局限在巴蜀,应该是天下。” 顾锦林心中大惊,愣愣的望着他,“四弟也这样认为吗?”这种想法,他老早就有了,只是一直埋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放眼大周,唯他一人可以肩负起大周江山的重担,先帝在时,北原割让出去,现在这个,更不用说,如果再没有一个像楚王一样的人站出来,大周数百年的基业,”顾锦丰停一下,叹叹气,“终将毁于一旦。” 荣昭也有些不明,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萧珺玦什么都不说。她呆呆的望着萧珺玦,失神了。 身边静悄悄的像是没人似的,萧珺玦抬起头,见荣昭发呆的看着他,笑了笑,摸摸她的脸。 “想什么哪?” 荣昭晃一晃,回了神,道:“今日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现在毕城起义,也说明朝廷已经尽失民心。此时我们自立,拥护者不在少数,说不定连毕城的起义军也会投靠我们。你却只字不提,我实在是不明白。” 萧珺玦搂着荣昭到身边,笑她实在心急,“今日我不说,但我想他们心里都已经明白。”拍一拍荣昭的手臂,“你要记住,这世上任何事,说不如做。而且,言多必失。” 见她百思不得其解,萧珺玦笑着勾一勾荣昭的鼻子,“你不要看现在毕城的起义军风风火火,但始终是一群乌合之众,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会土崩瓦解。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这天下谁当皇帝,而是吃饱喝足。不要寄希望给他们,认为他们可以帮助咱们杀到长歌城去。当然,他们不是一无是处,我们要百姓的,不是让他们上阵杀敌,而是他们的心。顺应民心,便是师出有名。尽得人心,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有时是比百万雄狮还要锋利的武器。” 荣昭似懂非懂,但她知道这些事情她是不及萧珺玦的,点点头,乖巧的靠在萧珺玦身上。她握紧他的手,暗暗告诉自己,莫急莫急,该来的始终会来。 果然,如萧珺玦所料,毕城的义军维持了三个月,朝廷派下来军队镇压,杀的杀,关的关,最后还是一哄而散。 472 不说即是说 恋耽美 正文 473 没有后悔嫁给你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73 没有后悔嫁给你 虽说毕城起义被镇压下来,可民间对朝堂的怨言却逐渐加深,许多小县城都爆发出起义。 朝廷派兵镇压了这个,那里又爆发出来,镇压了那里,又不知哪里又多出几处起义的队伍。 倒是益州这里,很多人仰慕楚王威望,听到消息知道益州招兵,纷纷来投军。就像是毕城,很多人携家带口来投奔。 现在西南这一片,谁不知道楚王管辖的藩地民富兵强,百姓安居乐业。 他们不图什么大富大贵,但求能有个安稳饭吃,不再受战争之苦,有个庇护。 此次罗罗进犯,彻底让他们对朝廷失去信心,反观楚王,极尽全力维护云州,使云州没有遭受一丝的侵犯,让他们打心眼里折服。 荣昭站在城楼上,看着底下大批的人向益州涌进,只觉得她大仇得报的时间不远了。 感觉到身上被披上一层薄衣,荣昭转过头一望,嫣然浅笑,“怎么上来了?” “下面有锦年锦木,我偷得浮生半日闲。”萧珺玦扶着荣昭坐下,询问道:“累不累,都说让你在家,你偏要和我一起来。” 荣昭掩嘴一笑,趁着四下无人,偷偷亲到他的嘴角,甜甜道:“人家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嘛。” 撩完人就不要了,被萧珺玦拽回来,狠狠亲了几口,“哎呀,你好讨厌啊,被人看见。”荣昭费力才推搡开他。 萧珺玦抱着荣昭坐在腿上,抚摸上她的脸,蹙起眉来,道:“我瞧着怎么瘦了?” “哪瘦?还不是因为脱下冬装,所以人不那么臃肿了吗?我觉得我这段日子都胖了。”荣昭拽着萧珺玦的手摸摸腰,“你摸摸,肚子上都有肉了。” 萧珺玦摸了一圈,评价道:“身无二两肉,我还是喜欢胖乎乎的昭昭。” “兄弟,你口味可真独特。” 萧珺玦朗朗一笑,咬了口荣昭的手,“我的口味不一向如此吗?不然,也不会娶了你。” “你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荣昭扬起拳头就捶在他身上,假意生气,撅着嘴,“你是后悔娶我还是怎么地?” 原是玩闹,但说到这句话,萧珺玦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消失了。他直直的看着荣昭,那样专注,一瞬不瞬的凝着。 “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最庆幸的事也是娶了你。” 他突然认真,荣昭微微愣住。开玩笑嘛,用得着这么严肃。 “干什么这么认真,我就是说了玩。”荣昭讪讪且尴尬的嘿嘿一笑,甚是憨厚。 突然,萧珺玦紧紧抓住荣昭的手,“昭昭,我其实一直想问你,若是没有那一次阴错阳差,你嫁的人,会不会是萧瑾瑜?” 荣昭眉心的褶皱竖起,不解的注目着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荣昭一时没回答,萧珺玦心里更不安,攥着他的手更紧,又问道:“你有没有后悔嫁给我?” 其实这几年他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他仍然记得荣昭在荣侯爷尸体旁说的话,她说她不应该嫁给他,应该嫁给萧瑾瑜。 当时他的心真的很痛,他不希望荣昭到最后是后悔嫁给他的。 手被捏的疼,荣昭“嘶”了一声,萧珺玦才知道自己弄疼了她,连忙给她又揉又吹。 荣昭暗自叹了口气,扶起他的脸,道:“你还真是傻瓜。”她的手穿过他的头发,“你要是问我如果没有阴差阳错,我会不会嫁给你,我想,大概是不会的。你也知道我们刚成婚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没有赐婚,我是万万想不到会和你在一起。不过啊,这世上的事仿佛都已经算定好,就非得将你和我凑成一对。” 荣昭用手指头顶一顶萧珺玦的额头,“但之后,从我喜欢上你,爱上你,便没有后悔,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后悔。我知道你是因为介怀我在父亲面前说过的话,确实,当时我是太过伤心,所以说什么都不经脑子,不晓得会伤害你,你不要多想好不好?” 萧珺玦有些好笑,原来这几年心里的不痛快是自己多虑,真是太傻了。他摇摇头,笑一笑自己,在摁着荣昭亲吻着她。 这个小女人,真是不像话,什么都敢说,害得他一想到她说的话就心里难受,定要好好惩罚她。 四月的时候,阴柔生了个女孩,和萧容念小时候像极了,荣二爷给起的名气,叫荣浅,和荣润他们一样,从了水字旁。 有了这个女儿,可把荣曜高兴够呛,天天抱在怀里,亲个不停,明显是有了女儿就不要儿子的主。 不过荣淳心大,看爹爹将妹妹如珠如宝也不吃味,而且他着实喜欢这个胖乎乎的妹妹,爹爹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守护在旁。 阴柔在孕中养的好,所以荣浅生下来也胖乎。荣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胖的孩子,萧容笙萧容念是早产,荣淳也是早产,生下的时候都瘦瘦小小的。 “大胖侄女,你说你是怎么养的,怎么这么胖啊?”府里的孩子不少,但要说荣昭最疼的,也就是荣曜家的。荣淳那她可是当亲儿子看的,对他不比对萧容笙疼爱。 今日是孩子的满月礼,荣昭让人将给孩子的礼物拿上来。是一个金镶玉云纹项圈,中间缀着一颗用红宝石雕琢的金锁,寓意长命百岁。 “姐,这太贵重了,还是拿回去给莲蓉戴吧,她这么小,怎么能给她戴这么好的哪?”阴柔见项圈贵重,忙退却。 不过荣曜却不干了,“送人的怎么能再拿回去哪?她现在小,等大一点再戴不就行了。莲蓉的好东西那么多,不差这一个。” 阴柔被他气的无语,“你呀,真是没皮没脸的。” 荣昭笑一笑,嗔看着荣曜,道:“他是个没皮没脸的不假,不过今日他这话倒是没错。我的侄女,什么贵重的不能戴?而且这个项圈,莲蓉也有一个同样的,她不缺。” 似乎还知道荣昭再说什么,小女娃仰着头盯在荣昭脸上,张着小嘴,不知道“哦哦哦”的说着什么,像是在回应一样。 荣昭抱着她爱不释手,欢喜道:“看看,我这小侄女都知道姑姑说的对。咱们留下,等大了再戴,好不好啊?” 自己的孩子被别人喜欢,做母亲的自然高兴。阴柔笑的柔和,抚摸着孩子的脸颊,“你看看你姑姑多疼你,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孝顺姑姑,知不知道?” 又唠了会儿家常,孩子来了困意,一会的功夫在荣昭怀里睡着了。 荣昭将孩子交给奶娘带下去睡觉,平一平衣服上的褶皱,含笑道:“比莲蓉小时候省事多了,莲蓉小时侯睡觉前还要闹一会儿的觉,哭一会儿才行。浅浅就乖的很,不哭也不闹。” 萧容念倚在荣昭身边,斜着眼睛望一望她,心里有点不高兴,嘟囔着,“你们大人啊,都是一个样,永远是别人家的孩子好。” 荣昭和阴柔都微微一愣,继而一笑,阴柔搂着萧容念在怀里,“对啊,在舅母眼里,莲蓉最好了,又漂亮又乖巧伶俐,最是招人喜欢。” 萧容念对着荣昭挑一挑眉,带着一份挑衅的意味,“还是舅母疼我。”她从背着的小垮包里拿出一把糖果,放在阴柔的手里,“舅母这么嘴甜,我就再给舅母一些糖,让你的嘴更甜。这样舅母每次见到我,都会夸我了。舅母,我告诉你哦,我脸皮厚,不怕夸,你不用拘束。” “哈哈······”一阵大笑。 “你呀。”荣昭笑的无奈,这个女儿怎么就这么脸皮厚哪,“行了,别在这耍宝了,出去玩吧。” 等萧容念出去后,阴柔方道:“姐,你听说了吗?太后怀孕了。”她神神秘秘的,说之前将下人都屏退下去。 “哦?竟然有这事?”荣昭双目一瞠,面色惊然,吸了口气,她缓缓摇摇头,“不会吧,太后有男宠是没错,但也不会这么不小心怀上孕吧。” 阴柔道:“这是我哥说的,他说知道这件事的人还不多,所以没有传出来。他是因为和内宫一个总管关系不错,总是一起去耍钱,那个总管偷偷告诉他的。” 这不是妹妹又生孩子了嘛,阴辉想念妹妹,又惦记外甥女,就跑来了,已经来了五天了。 “那个总管又是如何得知的?” “那总管是太后宫里的,也算是半个心腹,什么不知。只是据那个太监说,因为这事太后和齐王还大吵了一次。好像是太后要留下这个孩子,但齐王说留着是祸害,不让她留下。”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皇宫,那风就从未停过。所以齐王才坚决让柳馥馨打掉这个孩子,一旦让世人知道太后怀孕,又不知要如何诟病。 不过柳馥馨觉得,脏水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盆。 阴柔随意道:“女人嘛,都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如今有了,当然想要保住,也给自己留个后啊。” “可是这个后,或许在齐王眼中是威胁哪。”荣昭声音很轻,如呓语一般。 “姐你说什么?”阴柔没听清。 荣昭回神,微微笑道:“没什么,我说你说的对,女人嘛,天生就有母性,即便她是再毒如蛇蝎的女人,对自己的孩子,都下不去手。” 473 没有后悔嫁给你 恋耽美 正文 474 谁的孩子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74 谁的孩子 柳馥馨确实怀了孕,但这件事只有她身边的几个人知道,但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告诉了齐王。 从知道自己怀孕开始,她就一直瞒着,怕被人看见她肚子大起来,连宫殿都未出过。 她知道,自己身边有齐王派在身边监视她的人,也知道,早晚瞒不住。 自前些天萧瑀珩来和她吵了一架,她就心神不宁,生怕他执意要她将孩子打下去。 从嫁给萧瑾瑜开始,她就希望能有一个孩子,只是上天没有赐给她一子,她一直很遗憾。如今这孩子突然就来了,要是让她打掉,她怎么舍得。 五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隆起来,她靠在栾桑身上,爱怜的抚摸着肚子,嘴角含着温和的笑容,此时她像个小女人,被洋洋的幸福包围的小女人。 “再过五个月,我们的孩子就出生了,就不知道到时是男是女,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她还孩子的母亲,这个孩子是谁的,她一清二楚。虽然她男人不少,但只有在和栾桑云雨之后,她没有喝避子汤。 栾桑亲亲她的额头,笑道:“男孩女孩都好。” 柳馥馨虽然心里有数,但他心里可没数,当初柳馥馨告诉他怀孕了,并且怀的是他的孩子,他真的是心惊肉跳。 这个女人,男宠那么多,凭什么就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 但他所有倚仗的只有她,即便不是他的孩子,他也得认下。 柳馥馨双眼饱含春情,嗔一眼栾桑,道:“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都想要儿子,我有预感,这个一定是男孩。”她紧紧握着栾桑的手,兴奋道:“你说,咱们的孩子叫什么?我想了几个好名字,你帮我看看,要哪个?” 说着从一旁的小桌子上拿出一叠纸,这都是她这段时间思来想去取得,就是不知道用哪个好。 “你看看嘛,取哪个?灏宇如何?单字宸怎么样?要不这个博琛?”她取了许多名字,挑花了,都不知道挑哪个好了。 栾桑其实没兴趣,却又不假装附和,“都好,馨儿取得名字每个都好。” 柳馥馨瞧着他敷衍,不高兴,一扭身,娇哼道:“你敷衍我,这么多的名字中,总有一个最好的。你根本就是不关心我们娘俩。” 栾桑背着她,咬咬牙,脸上又堆起笑来,随意指一指,“我瞧着这个最好。”他指着写着“霈霖”两字的纸,他读书都不多,这两个字只认识一半。 柳馥馨瞥一眼那张纸,一笑,转过身,投入栾桑的怀里,小鸟依人,“算你有眼光,其实我也喜欢这个名字。”她拿起那张纸,指着其中一个,含着意味道:“你知道这个霈字是什么意思吗?” 要不是她念出来,栾桑都不认识这个字,又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 “馨儿说来听听。” 柳馥馨眉眼有得意之色,悄悄道:“这个霈有帝王恩泽的意思。” 栾桑豁然双目瞪的溜圆,直勾勾的看着她,心头震惊,那心惊就如有无数细碎的玻璃片在心口碎裂,扩撒到四肢百骸之中。 柳馥馨靠在他耳边,悄然道:“皇上是我的儿子,他若是死了,将皇位传给弟弟,不是理所当然?到时,我们的孩子就是皇帝,就是天下之主了。” 栾桑心跳的厉害,忙不迭捂住她的嘴,“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若是被齐王知道,你不要命了?” 柳馥馨推开他的手,哼一哼,不以为意,“怕他做什么?没错,他大权独揽,但也别忘了,他有今天,还是我的功劳。我不傻,不会白白为别人做嫁衣,要不是我手握他的把柄,你以为我能一直在皇宫里作威作福吗?早被他一脚踢开了。” 她可一直保留着萧瑀珩犯上作乱时来往的书信,一旦萧瑀珩对她不利,那些书信就会传到各路藩王诸侯那里。这是她给自己的一个保障,以防萧瑀珩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那这话也不是随便就说的。”栾桑沉下脸,再次警告道。 柳馥馨看看他,见他这般认真,只好妥协,“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这不就你我两个嘛,有旁人,我怎么会说哪,你当我傻啊?”她揉着栾桑的脸,哄着他,“你别生气嘛,我不说就是了,来,笑一笑。” 柳馥馨到现在也不明白,到底这个栾桑有什么魔力,能让她和高太后都倾心于他。 当初,留他在身边,只是因为他在床上能取悦于她,后来,这几年的朝夕相处,却让她慢慢爱上他。 他温柔体贴,总是对她嘘寒问暖,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也都能读懂。这些是以前萧瑾瑜不曾给过她的,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就像当初的高太后一样。 她这两年有过不少男人,但她分得清楚,别的男人抚慰的是她的身体,只有他,抚慰的是她的心。 栾桑覆寒的脸慢慢回暖,抱住柳馥馨,道:“以后这些话千万不要再宣之于口,要是被别人听的,无论是你还是我,齐王都不会留着。”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他种的东西丢了命。 “我只是想我们的孩子——”太后做了没几年,柳馥馨的野心却越来越大。 栾桑伸出一根指头抵在她的嘴唇上,“不许再说了,祸从口出。”他惊的一身汗,这个女人疯了吗?竟敢有如此大胆的想法。也不想想,没有齐王在背后撑腰,她哪有当太后的好日子。 “太后,齐王在外求见。”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宫女的通传声。 栾桑只觉得后背汗水涔涔,这边他们刚说了不该说的话,齐王就到了,能不害怕吗?可见这背后真不能说人。 “齐王说了是什么事吗?”突然造访,连柳馥馨都吃不准,不会又是让她打掉孩子吧。这个可恶的萧瑀珩,若是再逼他,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宫女在外道:“王爷没说。” “那好,你让他在外等候片刻,哀家更衣前去。” 似是要给萧瑀珩一个下马威,柳馥馨耽搁了良久才从后殿施施然走出来。 相隔半个月,那时柳馥馨的肚子才刚刚隆起,此时却又大了一圈,萧瑀珩看着扎眼。 “让齐王久等了,哀家大着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穿个衣服也要穿半天。”由两个丫鬟扶着,柳馥馨慢慢坐下,她手一下一下的抚顺着肚子上,像是要刺激萧瑀珩似的。 萧瑀珩看一看她,道:“都下去。”说的是大殿伺候的宫人。 宫人们迟疑的望向柳馥馨,等她点头,才退下。 “太后宫里的下人就是听话。” 萧瑀珩觉得现在越来越控制不住柳馥馨了,她的翅膀在暗自生长,正想摆脱他。 柳馥馨冷冷的视他一眼,道:“齐王贵客临门,不知所为何事?难道又是来找哀家吵架的?” 齐王面有愠怒,道:“本王可没时间和你吵架。”他目光盯在她的肚子上,露出不满之色,“你还真打算生下这个野种?” 柳馥馨眼神瞬间一厉,喝道:“齐王,注意你的措辞。” “难道本王说错了吗?你是我萧家的儿媳妇,却怀上不知道哪个男人的孩子,还不是野种?”萧瑀珩神色饱含轻蔑之色。 柳馥馨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忿的瞪着萧瑀珩,道:“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不要这个孩子。” “不行,这个孩子留不得!”萧瑀珩大喝道:“你是太后,先皇逝世四年,你却怀上孩子,岂不是让我萧氏被天下人所耻笑?”他双目阴厉,盯在柳馥馨脸上,让她心慌慌,“柳馥馨,你要是聪明就趁着现在月份小偷偷的打掉,不然,你就别怪本王心狠逼迫你!” 柳馥馨大骇,紧紧护住肚子,她知道萧瑀珩心狠手辣,既然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 突然,心中一动,柳馥馨直直的看着萧瑀珩,道:“你不能这么做,你若是这么做,就是谋杀亲子。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萧瑀珩先是愣住,继而大笑,“我的孩子?柳馥馨你以为我傻啊?你这个孩子你自己都不知道是和谁怀的哪,还想将脏水泼到本王身上!” “我是这孩子的娘,自然知道他是谁的孩子!”柳馥馨只一口咬定这个孩子是他的,唯有这样,或许孩子还能逃过一劫。她站起来,一步步走向萧瑀珩,气质其状,丝毫看不出她在撒谎,“你难道忘记了吗?五个多月前,你连着三天宿在我这里,那几天我因为事忙,忘记喝避子汤,这孩子就是那个时候怀上的。” 萧瑀珩见她这般,心中迟疑。 他膝下只有皇帝一个儿子,这些年,女人也不少,却没有一个为他怀有一子的,如果柳馥馨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他自然是要留下的。 只是柳馥馨为人狡猾奸诈,或许也是为了保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才这么说的。 474 谁的孩子 恋耽美 正文 475 一报还一报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75 一报还一报 夏日来临,天气变得闷热,蝉声一声高过一声,搅得人想安宁的睡会觉都不行。前几日萧珺玦已经让人将树上的蝉用网粘过一次,这几日又冒了出来。 这一日荣昭本想睡个午觉,又被蝉声所扰,无法安寝。闲来无事,就去看望荣二爷。 那年在大牢里囚禁了一段时间,大牢里阴暗潮湿,荣二爷坐下了病,一到夏日阴雨天,全身的骨头就和开裂了似的疼。这不,前几日下了场大雨,又复发上。 荣昭现在就他这一个叔叔,自然珍而重之,这些日子隔天就要去看望。 “小姐,假山那有人。” 从二叔那回来,经过愿心小轩,秋水见到假山后面有人探头探脑的朝这望,便小声提醒荣昭。 荣昭也看到了,她遣退了跟随的丫鬟,只留下秋水陪着。 荣昭扶着秋水的手,走到愿心小轩的亭子里坐下,“出来吧,别躲了。” 躲在假山后面的人急匆匆跑出来,跪在荣昭脚下,“楚王妃万福。”正是瘦猴。 “起来吧,事情都办好了?”荣昭抬抬手,道。 瘦猴已有段日子不在王府里,被荣昭安排进了皇宫当太监,做一点事。虽然荣家已经落寞,她又不在长歌城,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点事,她还是能将手伸到皇宫的。 当然,也没真的将瘦猴剁了子孙根,目前还是个假太监。 “已经办好,不出十日,必然滑胎。”瘦猴站起来,立在一旁回道。 进宫一段时间,他整个人都比以前规矩多了,还真让荣昭有点不适应。 “说说,你是怎么做的?能这么肯定万无一失?” 瘦猴笑的狡诈,道:“我进了宫以后就借机和太后宫里的大总管太监套近乎,起先他架子大,我怎么奉承他,他都不理我。我看,这样也不行啊,再这样下去,我怎么完成王妃交给我的任务,那不就让王妃失望了吗?” 秋水听的着急,催着他,“你快点说,别卖关子。” 一看瘦猴就是没有炫耀够,办了事,怎么能不让人家炫耀哪,荣昭拦住秋水,“让他说,我也想知道他耍了多少的聪明。” 瘦猴憨厚一笑,“嘿嘿,王妃夸奖了,我哪有什么聪明啊。就是我趁他半夜撒尿的时候,给他推到井里,又将他救上来。我救了他的命,他能不对我感恩戴德嘛,我也就成了他的心腹。可能是上天保佑我吧,太后为了安胎每天都吃安胎药,正好就是由这个大总管负责,他就将从太医院拿药的事交给了我做。太后为了怕惹人注意,每次都让太医院开半个月的药,所以那次我就趁着拿药,给每包药里放了一点料。我估摸着,太后已经开始食用了,计算着时间,差不多就是十天左右吧。” 荣昭嘴角翘起,道:“做得好,想不到你到了宫里也能混的开,早知道就让你留在宫里做真太监,不让你回来了。”荣昭玩笑逗他。 瘦猴连连摆手,苦着脸道:“我才不做太监哪,我还想娶媳妇哪。”他支支吾吾半晌,提醒着,“王妃,你说过,等我做成这件事,您给我张罗婚事的。您看我也老大不小了,连磕巴都有媳妇,就我一个光棍留到现在。” 大凡女人都喜欢强壮的男人,就他这么瘦小,和鸡崽似的,还真没什么人愿意嫁给他,就怕嫁过去没几年就守了寡。其实瘦猴就是看着瘦,其实身体素质是不错的。 “好,回头等我看哪屋的丫头好,就许给你。”这小子做了点事就会邀功,不过这事若是成了,还真就立下大功,“秋水,给他看赏。”并吩咐,“你先回去休息吧。” 瘦猴心里焦急他那还没影的媳妇儿,“那王妃,我的那个事——” “好了好了,急什么,婚姻大事是急于一时的吗?”荣昭撵着他走。 “行,一切就拜托王妃了,要是能有秋水姐姐这么漂亮就好了。”瘦猴拿着秋水玩笑。 秋水敲打着他的头,“你这臭小子,拿我寻开心啊?快滚,不然一会儿我让夜鹰收拾你。” 看着瘦猴活像一只猴一样跳着跑走,荣昭轻轻一笑,须臾,她深深吸一口气,轻轻道:“别怪我狠心,一报还一报,我没了孩子,她的孩子凭什么活着。” 荣昭背着萧珺玦所作所为,萧珺玦不是不知道,只是他都纵着她,由着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多年她的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也是难为她了。 听完夜枭所述,萧珺玦沉默了片刻,方道:“她这次太激进了,幸好瘦猴是个机灵,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被抓住,不就牵连到她身上了吗?做事越来越不计后果。”他怅然摇摇头,真是对荣昭无可奈何。 夜枭瞧一眼萧珺玦,道:“其实王妃这样做对咱们也有好处,据知,齐王和柳太后因为这个孩子前后争执了两次,这个节骨眼上,柳太后失了孩子,一定会怀疑到齐王的头上。咱们再让宫里的人做点事,引到齐王身上,到时还不用咱们做什么,他们就内讧起来。如此,王妃还帮了咱的大忙。” “如此,她还做对了?”萧珺玦睨向夜枭,“你还挺会为她推诿。” 夜枭一本正经道:“属下不是为王妃推诿,而是说事实。虽然此次王妃做的冒险,但不也正好正中王爷下怀,王爷不是早就想着怎样让柳太后和齐王决裂吗?” 萧珺玦嘴角含着笑意,道:“这次瘦猴立了功,王妃还不得大赏一番?他一直都愁没有媳妇,这次还不得向王妃要媳妇儿?” 夜枭轩一轩眉,“王妃最喜欢牵红线,那接下来王府又有喜事了。” “她都快忙成月老了。”萧珺玦说着荣昭就禁不住满脸笑容,甚至隐隐有一直自豪之色,又垂下眸,突然问夜枭,“你多大了?” 夜枭愣了下,回道:“三十。” “都已经三十了,这个年纪早应该成亲了,有没有相中的女子?若是有,我让王妃帮你去提亲。”萧珺玦拿起茶盏,用茶盖浮去茶水上几片零落的绿叶。 “属下不想成亲,自己一个人挺好,还省的被人管。”旁边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王爷,一个夜鹰,那都是被媳妇吃的死死的,前车之鉴。 萧珺玦听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横一横他,“那是你不知道有女人有多好,真是个榆木疙瘩,也罢,每个人都有宿命,等你遇到了,你就求着要成亲了。” 夜枭刚要还嘴,外面有人通报王妃来了。王妃那嘴利着哪,他要是再和王爷理论下去,等会进来一定会被她说嘴,说不定就真能变成行动,给他寻亲,所以,有什么话还是憋着吧。 早上的时候萧珺玦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半碗粥就不吃了。刚才荣三夫人给荣昭送了一些她亲手做的点心,荣昭想着萧珺玦,就给他送了过来。 荣昭吃东西不挑,只要好吃的都爱吃,萧珺却很挑,不爱吃甜的,不爱吃粘的,太香也不行。 一般秋水做的都是附和荣昭的口味,所以萧珺玦很少吃,即便在荣昭送去,也只是尝一口意思意思。 但荣三夫人做的糕点就属于口淡的人吃的,什么味道都很淡,但却很好吃,所以一般荣三夫人给荣昭送点心,她就全送给萧珺玦去。 看着荣昭端出来点心,萧珺玦却看了眼夜枭,眉宇间有挑衅之色,看吧,这就是有女人的好处。 夜枭转脸,王爷真是无时无刻不炫耀。 荣昭目光在他们两个人面色上流转了一圈,这是有什么猫腻。 自然是见者有份,荣昭让鸳语端给夜枭,再坐在萧珺玦对面,看着他吃。她单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萧珺玦,甜甜道:“珺玦,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这种态度,让萧珺玦小小的揪了下心,一般她这个样子,准没好事。 “什么事,你说。” 荣昭笑的憨厚,还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半天,道:“就是,就是——” “别吞吞吐吐,到底什么事,直说就是。”萧珺玦摸摸她的头顶。 “这几天天气热,我想去城外的庄子避暑。”荣昭看看萧珺玦桌子上一大堆的折子宗卷,迟疑着,“你会不会很忙,没时间啊?” 萧珺玦吃了两块点心,擦擦手,再摸摸她的脸,“你是想去避暑,还是想去玩。” 荣昭的心思都被他猜透,笑一笑,道:“庄子上的猎物一定想我们了?” “是你想它们,还是它们想你啊?”萧珺玦捏着她的小鼻子揪了揪,“好,反正我也好久没有伸展伸展筋骨了,就陪你去庄子住几日。” 荣昭就知道,只要是她所求,萧珺玦没有不答应的。她捏着一块糕点,塞在自己的嘴里,然后微微抬起身,往前倾,搂着萧珺玦的脖子,就将糕点喂到他的嘴里,再用舌头往里一顶。 475 一报还一报 恋耽美 正文 476 腻歪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76 腻歪 第二日,萧珺玦就带着荣昭并几个孩子赶去了庄子,荣润要日日陪着萧容笙练武,荣昕家的老二陪着上课,这都是必须带着的,还有荣淳,荣昭当成亲儿子,当然也得带着。 去了两辆车,萧珺玦和荣昭坐一个马车,几个孩子做一个,这短暂的一路上,就听几个孩子狼嚎般的“引嚎高歌”了。 琅環山庄在离城十里的一处地方,那里位于山脚下,冬暖夏凉,鸟语花香,是避暑的好地方。 这庄子以前也是有个藩王在时建造的,之前被何应明霸占着,他死后,就到了萧珺玦手里。 本就是藩王的庄子,他住着也不会有人说他抢占庄园。 以前每到最热的时候,荣昭都会带着人到庄子上住些时日,不过去年因为事情太多,就没去,这一晃,就两年没来了。一直都是家仆打理,也很是井井有条。除去平时孝敬王府的,到了年底,还会有富余。 荣昭素来大方,除去应给王府的孝敬,剩下的就让总管给下面的人分发,辛苦一年,大家都要捞点好才行。 庄子的总管大家都叫他徐伯,人老实,本分,接到王爷王妃和小世子小郡主要来庄子的消息,就让各处赶紧准备,房间倒是不用打扰,每天都清理,只是被褥纱窗之类的,都要重新换了。 又让厨房赶紧准备饭菜,并让一众仆人不得随意走动,自己做自己平时做的事就行,省的惊扰了王爷和王妃。 总之是事事妥帖。 “到了这,我就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这回,我没玩够,就不回去了。”荣昭吃完饭就往床上四仰八叉的一倒,欢呼道。 萧珺玦宠溺的看着她笑,拉起她的手,道:“你不是说要下泡温泉吗?换身衣服,我陪你去。” 荣昭斜一眼他,脸颊有桃花绽放,“谁要你陪。” 萧珺玦搂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温热的呼吸喷洒着她的脸颊,“我要你陪行不?我们洗鸳鸯浴。” 荣昭的耳朵跟着红起来,凝着眉望着萧珺玦,不好意思道:“哎呀,你好坏啊。” 萧珺玦低低笑,声音愉悦,抱着她亲一亲,“不闹,快点换件衣服,天热,泡一泡泉水也舒服。” 荣昭靠在萧珺玦肩上,捏了捏他的下巴,萧珺玦看着她,挑起眼角,戏谑道:“是想我给你换?” 荣昭抿一抿嘴角,将脸转过一旁,“那我索性就做个残废,由着你。” 萧珺玦愣了下,继而朗朗大笑,荣昭被他笑的害羞,粉拳落在他胸口,对萧珺玦来说就像是挠痒痒。 萧珺玦抱着她往榻上倒,两个人滚来滚去,玩笑了好久。 鸳语和花语守在房外,听见里面的嬉闹声,也跟着笑,“王爷和王妃越来越像小孩子,到了这就撒欢了。”花语笑道。 鸳语捂着嘴,怕笑出声,“王爷平时看起来不苟言笑,到了王妃身边,就现了原形。” 秋水来送瓜果,她刚才后面地里摘的,现吃现摘,格外新鲜。 “秋水姐姐来了。”两人赶紧相迎,又指了指里面,“正闹着哪。” 秋水听里面的笑声就像是二重唱似的,又是笑又是叫,准是闹成一团了。笑一笑,道:“小姐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连王爷都带偏了。” 秋水是拿来了一篮子,挑了几个给花语,让她拿去洗了吃,剩下的等会儿看小姐想吃哪个。 “王妃总说小郡主淘气调皮,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可不就是随了她嘛。”鸳语玩笑。 秋水“嘘”一声,掐一掐她的脸,“小声点,这要是被小姐听见,还不得撕烂你的嘴啊。” 鸳语摸摸脸,“王妃疼我,才不舍得。” 鸳语十三岁的时候到荣昭身边伺候,荣昭怜她岁数小,对她很疼爱。 “行,你受宠。”秋水撇撇嘴,“看你还能受宠几时,我看用不了多久,小姐就得将你嫁出去了。花语有他表哥,婚期都定了,过了这个中秋,她就嫁人了,接下来小姐就得将心操在你身上。不过我还挺为小姐担心的,你这个厉害的人,她得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夫君才能治住你?不容易啊。” “谁要嫁人!谁要嫁人!你一天到晚就胡说!”鸳语顿时大红脸,追着秋水打,“孩子都那么大的人,还说话这么没个正经。” “好了好了,我的花语妹妹,你就饶了姐姐吧。”秋水被追的求饶,累的她呼哧带喘,“我的小姑奶奶,我这老太太的人了,可闹不过你们年轻的。” 花语掐着小腰,指着她,“那你还说不说了?” “不说了,不说了。”秋水深深喘一口气,摆摆手。 哪还敢说了,再逗她,恐怕就要真打她了。 花语绷不出笑,扬扬下巴,“这还差不多。” 正好鸳语拿着洗好的瓜果来,花语捡了一个大香瓜,塞到秋水手中,“吃吧,堵上你这张嘴。” 在床上闹累了,荣昭招架住萧珺玦,求饶道:“别闹了别闹了,我快喘不过来气了,明知道我怕痒痒,你还下手这么狠,你不怕我一口气上不来啊?” 萧珺玦支起身子,道:“你要是上不来气,我给你渡。”一手摩挲在荣昭的嘴唇上,坏坏的笑。 荣昭咬了口快把她嘴唇上的皮磨没的手指,“萧珺玦,你什么时候学的越来越流氓?不怪人家说,男人想要学好难,学坏都不用人交。” 萧珺玦笑的狡黠,“我哪学坏了?还是以前你不知道我的真正本性啊?” “是啊,都成婚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哪。谁让我太傻,谁让你掩藏的深哪。”荣昭要坐起来,又被萧珺玦摁住,苦笑着,“我要起来,你摁着我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么本性吗?我现在就展示给你看,其实我是一头狼,专吃你的狼。”此时萧珺玦哪还像个三十多岁的人,极像个大男孩。 “哈哈,讨厌啊。”荣昭最怕痒,甚至是那种一碰到痒痒肉,就笑的不停的,萧珺玦栽到她怀里,用头发在她颈窝上乱蹭,痒的她又是笑又是叫,最后只得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疯闹了这么长时间,萧珺玦也累了,往床上一趟,倒是恣意。 荣昭爬起来,凑到他身边,往萧珺玦怀里一窝,却是自己这只小绵羊跑进虎口了,送上门。 “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荣昭望着萧珺玦,问道,“我是你第一个女人吗?就是之前你没和别的女人那什么吧?”这问题她以前也问过,不过这种事就得不断问。 “不是。”萧珺玦干净利落回道。 荣昭瞬间就变了脸,拉成浓厚的鼻音长调,“嗯?” 萧珺玦瞄瞄她铁青的脸,一笑,捏捏她的脸蛋,笑道:“才怪。” 脸也刹那阴转晴,荣昭捶他,“好呀你,敢逗我,看我不打死你!” “哈哈哈哈······” “你讨厌,讨厌,讨厌!你要是有别的女人,我非掐死你不可。” “没有没有,好了,别生气,我逗你玩哪,还能真当真啊,傻瓜。” 萧珺玦动情的抱住荣昭,深深凝视着她的眸,看的荣昭心里砰砰乱跳,他才说话,“我这辈子只有你,也唯有你。” 荣昭内心动容,仿佛有一滩水融化,水是用蜜用蔗糖做的,甜丝丝的入心。 又腻歪了一会儿,荣昭在萧珺玦的帮助下换了件常服,简单雅致,玉色的长衫穿在她身上,像个邻家的女孩。 出了房间,就件花语几个人吃着水果,鸳语对着她嘿嘿一笑,捧着洗好的水果上前,“王妃吃水果。”一手还在啃着个香瓜。 荣昭撇着她,真是平时太惯着这帮小妮子了,越来越随便。 香瓜的味很浓,香的飘到荣昭鼻孔里。她挑了一个,闻一闻,问道:“从哪得来的?” 花语道:“刚才秋水姐姐送来,她从后面的园子里摘的。” 荣昭扒了扒,“呦,还有草莓哪,元宵最爱吃这个,一会儿咱们也去摘点回来吧。”对着萧珺玦笑眯眯,“也当一回农夫农妇如何?” 萧珺玦看一眼外面的天,本来中午就到了,这眼看着都要夕阳了,还没出屋哪。 他牵住荣昭的手,调侃道:“农妇,可以出门了吗?再不出门就天黑了,到时候草莓都睡觉了。” “呵呵·····”几个丫鬟忍俊不禁。王爷真实越来越会哄人了。 荣昭抱着一个瓜,乖乖的被萧珺玦领着出门,边走边吃,一点形象都不顾,旁边萧珺玦还得给她擦嘴。就像是个大人带着几岁的孩子,萧珺玦对元宵和莲蓉都没这么伺候。 “这瓜还真甜,等回去的时候,给府里的人带回去一些。”荣昭吃完才倒出时间说话。 荣昭捧着她的脸给她擦,“你是不是傻了?庄子上的东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府里送,你往日吃的,都是庄子上送的。” 荣昭想了想,傻傻一乐,“是哦,看我这记性,不过,哪有现摘现吃的新鲜。” 萧珺玦揉揉她的头发,“越来越傻,你说没我你该怎么办?” 荣昭对着他吐吐舌头,神采飞扬,道:“所以我不能没有你啊。” 476 腻歪 恋耽美 正文 477 农妇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77 农妇 进了汤池里,荣昭就像鱼儿回到海里,欢腾的在里面游来游去。 水中,她的在一层花瓣下若隐若现,看的萧珺玦喝了好多水,才压下心头的火气。 想要抓她,但是她身上又太滑,和鱼似的,碰到水就抓不住。几次抱在怀里,她三蹭两蹭,就滑走了。 温泉池里就他们两个人,外面有人看守,没有吩咐,是不许进来的,他们在里面也恣意,不会被人打扰。 最主要是怕被几个孩子打扰,平时荣昭几乎所有的事都是围着两个孩子转,出来了,可得抛下他们,好好过过二人世界了。 温泉水也不能泡太长时间,不然皮肤会起皱的,荣昭踩着玉阶走出池子。她在萧珺玦面前没什么掩饰的,成亲十年,什么没看过,恐怕都看腻了。 取了一条浴巾擦一擦身,又擦着头发,光着身子就和萧珺玦说上话,看他一直喝茶,便道:“别总喝茶,小心憋不住尿池子里。” 她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萧珺玦眼睛一直在荣昭身上,虽然这么多年了,对她的身体比对自己的身体还熟悉。但美景哪,永远都看不够。 本还领略着风景,被荣昭这句话惊的差点被呛到。 他将茶杯放在池子边,朝着荣昭招招手,一副神秘兮兮模样。 发梢的水擦干,她不明所以,放下棉巾,走向还泡在池子里的萧珺玦。 萧珺玦再招招手,荣昭俯下身,好奇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什么事?” 萧珺玦诡诈一笑,一手搂住荣昭的腰,将她从池子边又给拽下来,“你还是下来陪我吧。” 一切都来的太快,荣昭是一点没反应过来,要不是萧珺玦抱着她,都得摔进池子里。 “你怎么这么讨厌,我刚擦干。”荣昭哭笑不得,“你放开我,我要上去,你放开我啊。” 萧珺玦抱着她,“让我亲会儿,我就让你上岸。” 他笑的像个小孩子,如今他是越来越爱闹。 “萧珺玦,你可真是越来越无赖了。” “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样吗?” 白雾缭绕在两个人身上,烘托的似从仙境中的人,两人相凝,万般情愫流连在两人之间,点燃了满室的自若,顺势抓住她的手,道:“你不是要去果园嘛,走吧。” 荣昭冲着哼一哼,以示对他的不满,可还是跟着他的脚步往后山的果园去。 也不能单只果园,这里面还有菜,只要是家常吃的,基本都有。 荣昭是撒了欢,她还从来没有下过农,虽有一次被萧珺玦扔进稻田里,但和这可不一样。 干什么就要穿应景的衣服,荣昭找了件农妇穿的衣服,裤腿子往上一挽,胳膊袖撸上来,秋水又给她头上带了一个纱巾,省的她被晒着,但却更增加了几分农妇的模样。 萧珺玦都不禁乐出声,瞧瞧,刚一会儿的功夫,脸上就成了大花猫了。 “昭昭,我怎么瞧着你像是做贼的啊?” 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看着什么长得好,就全薅下来,拿不住她就揣怀里。 荣昭从一片黄瓜秧里抬起头,看一看他,道:“你见过这么好看的贼吗?我这叫深入于民,品尝一下百姓的辛苦。不懂就不要瞎说,难道平时他们来摘菜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吗?” 秋水忍俊不禁,忙不迭给她拿了一个编织筐,“小姐,你摘的东西放筐里,奴婢给你拿着。” 荣昭滴溜溜的眼睛瞧瞧她,道:“你呀,是个馋猫,别回头给我吃了,我还是自己拿着比较保险。” 秋水顿觉无语,“行行行,您自己拿着,我还不愿意给你拿哪。” 看她还发上大小姐脾气了,荣昭轻哼,对萧珺玦道:“秋水这个小蹄子,越来越像是小姐的模样,都是夜鹰惯得!” 夜鹰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就被点名批评,他看看萧珺玦,萧珺玦轻睨他,淡淡道:“你也该树树男子汉的威严了,被女人制得死死的,也不怕人笑话。” 夜鹰咽咽喉咙,王爷啊王爷,咱俩是谁被女人制得死死的,你心里没数吗? 但他也只敢心里这么说,不敢还嘴。 他现在越来越发现,王爷是越来越像王妃,牙尖嘴利,真是有其妇必有其夫。 荣昭这边还跟着附和,“就是,一个大男人,竟然怕媳妇儿,真是丢我们楚王府的脸。” 夜鹰咬咬牙,憋着气告诉自己,都是主子,都是主子,有苦往肚子里咽。 荣昭属于丢了西瓜捡芝麻,看到草莓,之前那些摘的东西统统就扔给秋水了。 儿子最喜欢吃草莓,她要将这片草莓地都给摘完。 正摘的兴致勃勃,连有人靠近她都不知,突然有了个声音,将她唬了一下,“你将草莓都摘了,我们如何交差?你看,还有那些还没全熟你都扔了,这不是浪费吗?” 荣昭看向那人,是个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一身农妇打扮的模样,四肢纤长,弯眉杏眼,模样很是标志,这要是在村子里,定是个村花。 这农妇面容却很白皙,一点都不像常年伺候院子的人,一般做这种事的,都是天天被太阳晒,哪有像她这么白的。 女人还不知道王爷王妃来这了,以为是庄子上谁家的媳妇贪吃,跑到园子里来摘草莓了。 荣昭手里还捧着一把,就被那人给抢走,还怪责她,“你怎么能这样,这些草莓可都是孝敬给楚王爷楚王妃的,平时吃几个也就算了,怎么能都摘完了哪?这可是最后一批草莓,你全摘完,就罢园了。” 还推搡着荣昭,“走走走,你跟我走,咱们找管家评理去。” 荣昭甩开她,怒喝道:“大胆!” 女人圆目一瞠,道:“和谁厉害哪,不知道礼数的贱妇,在我这偷吃还有理了,一会儿我定要让徐伯好好惩罚你。” 萧珺玦他们听到争吵声,走了过来,听到那女人骂荣昭,登时大怒,喝道:“放肆!” 女人被怒喝声所惊,转头望去,先是晃晃神,接着眼中似是被什么东西被惊吓,瞪得溜圆,一双眼睛紧紧的贴在萧珺玦面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 也不知道是震惊于萧珺玦的容貌还是怎么的。 萧珺玦越过她,走到荣昭身边,搂住,再看向女人,“你是谁家的,这般没有规矩,不知礼数!来人,拖出来重打四十大板。” 徐伯闻风而来,可怜他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连跑带颠的,赶紧拉着女人到一旁,训斥道:“没长眼的东西,这是楚王和楚王妃,还不拜见,我一句没有吩咐到,你们就出这种差错,还不给楚王妃磕头认错?” 后面跟着的应该是女人的男人,赶快拉着女人下跪,磕头道:“小的常二给王爷王妃请安,贱内见识少,惊扰了王爷王妃,实在有罪,有罪。王爷王妃就饶了她这次吧,不然就惩罚我,打我。” 那男人长得又矮又黑,看起来得四十多岁,眼角旁边好几道深深的褶皱,一说话,嘴旁还勾勒出两道。但一看就是个老实本分的汉子。 只是单从面容上来看,这女人配给这个男人,实在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女人虽然跟着下跪,却将那男人的手给甩开,像是极厌恶他似的。 她仍然盯在萧珺玦的脸上,不时在扫一眼荣昭。 荣昭微微眯起眼睛,虽然隔着一层轻纱,但也能感受到她凌厉的目光,就仿佛是细碎的锋芒朝着那女人摄去。 荣昭最讨厌有人这般看着萧珺玦,心中怒气横生,厉声道:“哪来的山野村妇,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王爷也是你能仰望的吗?低下头去!” 女人凝向荣昭,荣昭能感觉到那就像是敌人的刀刃在向她袭来。 缓缓的,女人低下头,也不说话,也不认罪,只是看她双手攥拳,抵在地上。 徐伯蹙着眉看了下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心中叹息。 常二夫妻在他这都干一年多快两年了,他深知常二是个老实本分的,极疼媳妇儿,什么活都不让她做。但他媳妇儿却不是个好样的,总是对常二冷脸怒骂。还不是因为觉得常二配不上她。 这回她倒好,还惊扰了王爷王妃,这回怕是常二也保不住了。不过凭常二那性子,又不知道会怎样。 徐伯不免担忧,陪着笑,对萧珺玦和荣昭道:“山野小民,没见过世面,王妃您大人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打了下嘴,“都怪我,只顾忙前头的事,把这的事忘了,忘了将王爷王妃驾临的事通知给他们,才闹出误会来。” 477 农妇 恋耽美 正文 479 行刺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79 行刺 童言无忌,众人皆笑,荣曜捏捏萧容念的脸蛋,“你怎么这么欠啊,和你娘一样。” 萧容念调皮的嘻嘻一笑,道:“母妃说,我欠像舅舅。” 又一句话将荣曜给噎住,他咂嘴,却无言以对。 萧珺玦轻斥一句萧容念,不许她胡说,没大没小,再叫荣曜到身边吃肉喝酒。 又拿了扒了皮的羊,让人剔骨剥肉烧烤,荣昭几人边吃喝边说着话。 酒兴正酣,有人上来倒酒,萧珺玦和荣曜说着话,也并未注意。忽然间,背上一沉,荣昭往他身上一扑,似一道光影从眼前掠过,只见一把匕首在荣昭手臂上挥过去。 萧珺玦酒劲骤然一醒,竟是昨日在菜园见到的那个不知礼数的农妇,那农妇又拿刀来砍,他一手抱住荣昭,一脚踮起桌子,向那人袭去,撞得那人直接蹶在地上,夜鹰夜枭上前,将人扣住。 荣昭的手臂被匕首割伤,捂着伤口,流了一手的血。 那农妇上来倒酒的时候,荣昭的注意到了。当时她还想着,不是让这女人不许出现在眼前吗,怎么又出现在这,也不知道徐伯怎么做事的,所以一直盯着她。 只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女人的目光一直在萧珺玦身上,却异常的紧张,不由让荣昭心里提高警惕。 可能是农妇的关注都在萧珺玦身上,所以也未发觉其实荣昭正盯着她看。 本以为是对萧珺玦心生爱慕的女人,想要来勾引,毕竟还是有姿色的,但却见她在倒完酒后,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 荣昭心提到嗓子眼里,一时竟叫不出来,只得以身相互。 萧珺玦看着那伤,心痛难忍,“你怎么这么傻,又不想要命了?” “快传大夫。”这庄子上的事都是徐伯负责,此时出了刺杀王爷的事,他难辞其咎,连忙跪在地上,一边让人去找大夫,一边跪地谢罪,“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一时没掌眼,让这刺客混了进来,老奴有罪啊。” 萧珺玦愠色瞧他一眼,却无暇去治他的罪,一颗心都在荣昭身上,吩咐人拿下农妇审问,便扶着荣昭回房。 孩子们都吓傻了,萧容念靠在荣昭身上,嘤嘤啼哭。 “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你不一向都是最坚强的吗?怎么还哭起鼻子来了?”包扎好,荣昭单手搂住萧容念,安慰着。 这孩子虽说平时最爱气她,但却也是最心疼她的。 萧容念搂紧了她,趴在她包扎好的地方,吹一吹,“疼不疼啊,我给你吹一吹。” “嗯,刚才疼,现在莲蓉一吹,母妃就不疼了。” “那我接着给母妃吹。” 萧容笙也跑来,“我也给母妃吹吹。” “那个坏人为什么要刺杀父王,她怎么那么坏!”萧容念义愤填膺。 荣昭看向萧珺玦,昨日就觉得那女人看着萧珺玦的眼神不对,难道是谁派来的刺客? 萧珺玦一直都在思索着,对上荣昭的眼神,道:“夜鹰已经再严加审问,很快就会有答案。” 没过多久,夜鹰就拿来那女人的供词。 供词上说,十二年前,楚王与北越一役中受伤,是她救了楚王,但当时她并不知道他就是楚王,只以为是一个将军。在楚王养伤期间,她喜欢上萧珺玦,并表达心意。但萧珺玦以已有妻子为由拒绝,她怀恨在心,就到北越那告密,不想等她带着北越的人回到村子,萧珺玦已经离开。 北越的人以为她通报假消息,大怒,那北越人凶狠毒辣,竟丧心病狂到屠杀了他们全村。而她,也未幸免于难,被北越人捉到军营去,磋磨了三个月,后来北越大败于周,这才跑了出来。 昨日与萧珺玦相见,一眼认出,她认为她所遭受的苦难都是萧珺玦给她的,于是起了杀心,想趁着他喝多了,出其不意,杀死他。 看完供词,荣昭就将坐在她身边的萧珺玦推得远远的,怪不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都那般狠厉,定是以为自己就是萧珺玦口中所说的妻子,“都是你惹得情债!”扬着供词,“还有啊,她供词上写,你说你那时就已经有妻子,那女人又是谁?”她动作太大,又扯了伤口,疼得嘴唇发白。 “又瞎吃醋。”萧珺玦忙不迭扶住她的胳膊,检查伤口,“我的妻子不就是你,你知道的,我一直心里的人都是你,从小到大都是。” 荣昭心头火气慢慢减少,睨着萧珺玦,“那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说明白。” 萧珺玦也是看完供词才想起这件事,确有其事,那一年,他与北越大将独打,不想遭受埋伏,被人偷袭,从山上滚下来,被一户农家所救,照顾了他将近半个月。 那家有一女儿,对他很是照顾,也曾当面与他诉说钟情,但那时他只急着回战场,又无心儿女私情,只好拿出随身佩戴的玉佩,以已有妻子为名拒绝。 他深知不能再留,所以在当日就离开了,之后的事便不得而知。 听完,荣昭虽心里不舒服,但也对萧珺玦气不上来了,这么说起来,这件事根本和萧珺玦无关。但那女人却因嫉妒,耿耿于怀,招来敌兵,加害萧珺玦,不想却是引狼入室,害了全村人的性命,又害了自己。 到最后,她不思己过,反而将一切都怪罪到萧珺玦身上,着实可恨。 “你打算如何处置了她?”荣昭抬起眼皮凝着萧珺玦。 萧珺玦面无波澜,只冷冷道:“刺杀藩王,又杀害王妃,按罪应全家抄斩。但我念及她父母曾救过我一命,就饶了她的家人。” 正在这时,夜枭来报,“王爷,那女人刚才撞墙自尽,她丈夫听闻,也投井自杀了。” 荣昭眉头一跳,这还真是始料未及。可惜,真心相待的却不好好珍惜,自作死,毁了一个家。 在山庄待了半个月,就回去了,家里都督府衙门都有一大堆的事要忙,实在是不能多待。荣昭从山庄搜罗了好多东西,依依不舍的离开。 除去发生行刺的事,这段时间真的是荣昭近几年最高兴的日子,休闲自在,还有萧珺玦陪着,日子过得甜甜蜜蜜,如果一直能这样下去,她其实也是愿意的。 臂上的的伤已经好了,涂了萧珺玦的药膏,没有留下疤痕。 萧珺玦猎到的几只狐狸,都是专挑毛色雪白,不含一丝杂毛的。每只都是直射眼睛,皮毛一点都没坏,荣昭想着等入了秋,就拿着这些狐狸毛做几个围脖帽子给孩子们戴。 做娘的,就是这么操心,早早就为孩子想好了。 不过她做工不行,便找了荣晅媳妇许氏给她做。 “稀客啊,都有多少日子没来我这了?”许氏极热情,荣昭未出阁时,和她感情就好。听人禀报王妃来了,就到门口相迎。 荣昭挽着她的手,“瞧你说的,好像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似的,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走了。”作势假意就要走。 许氏拉住她,笑道:“我的好妹妹,你还真走啊,快回来,咱们屋子说话。” 荣昭掩帕一笑,与她一起进屋。 “我来你这,还真就有件事要嫂子帮忙。” “你刚才还真是不打自招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荣昭让花语将狐狸皮放在小圆桌上,道:“想给元宵和莲蓉做一整套冬日保暖的,你也知道我这女工,缝一针都糟蹋了这么好的狐狸皮,知道二嫂子做工好,便想着来求你帮我。” “还当是什么事,别的大事我是干不了,这点事我得心应手。”许氏摸一摸狐狸皮,道:“是上好的,冬日孩子戴着也暖和。想要个什么样式的?” “不拘于样式,你瞧着好看就行,我信你。” 许氏爽利,“行,那你就交给我吧,什么时候弄完,我就什么时候给你送去。” 荣昭就知道不是所托非人,笑嘻嘻道:“那就有劳二嫂了。”又道:“早上元宵和我说泽儿生病了。我还带着补品药材过来,想着给他补身子。” 说着让鸳语将药材放下,荣昭将一个大红色的长条盒子往许氏面前一推,道:“这是一根千年人参,原本是那去年我过生辰时,别人送的一对,一根我送去给了二叔,这根给你们,拿去给泽儿用药吧。这人参每次用料无须多,只需要小手指这么一点就行。毕竟是孩子,别回头再虚不受补。” 这千年人参很是贵重,许氏哪里能收,推回去,“他还是个孩子,哪里用得了这么好的参,六妹妹还是拿回去用吧。” 荣昭“啧”一声,道:“我又不是给你的,你推什么推。怎么,看不起我的东西是怎样?” “你要是这么说,我还非得收下了。不然我可怕你说我看不起你。”太知道她的性子了,这话都说到这份上,许氏也不得不收下,“那我就带泽儿先谢谢你了。” “香溪,去将少爷叫起来,说六姑姑来了,让他来请安。”又吩咐一旁的丫鬟。 “别,别。”荣昭叫住,嗔着许氏,“泽儿还在病中哪,折腾他来请安干什么?别回头病的更严重,不许去叫,让他好好休息。” 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479 行刺 恋耽美 正文 480 一时快意怎消恨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80 一时快意怎消恨 许氏朝香溪点点头,香溪退到一旁。许氏嘴角含笑,却是低低一叹,是几番感慨,“这几年也多亏你一直接济着,不然这家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一顿,苦笑,“瞧我说的,若是没有你,我们一家早就是孤魂野鬼了。” 一阵心酸,许氏自然知道荣昭疼爱荣泽,但就是因为疼爱,她心里就更不舒服,总觉得欠人家的。 荣昭垂下脸,嗔道:“什么接济?这话多难听啊,咱本来就是一家,用得着这么见外吗?” “你让我管着荣家的账,我知道这一年下来,咱荣家得花费多少,虽说大家不像以前,花钱大手大脚,但加起来那也是一笔庞大的开支啊。” 这还不算有时一些事情不走荣家的账,走的是府里的账,就像谁做寿摆生辰,那都是荣昭那面拨银子,加上那档开支,又得是多少。 荣昭理解许氏的心理,走到许氏身边,拉起她的手,道:“我父亲虽是被诬陷,但不管怎样荣家都被连累,你们也被连累。我父亲是荣家的大家长,他不在,这个家就得荣曜支撑,这是他的责任。不过啊,他不争气,没这个能力,也只好我这个姐姐给他分担。这算是我和他的事,和你们可沾不上事啊。是他欠我,不是你们,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拉。” 如此说,也是为了宽慰人心。 荣昭笑着,拍拍许氏的手,“再说,你们又不是干吃饭,像二哥他们不都在做事。你就当是和在长歌城一样,他们都是给皇帝做事。” 说完这句话,荣昭突然停顿了一下,许氏也滞愣的看着她。 荣昭这是直接拿萧珺玦和皇帝比了。 荣昭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张嘴,什么话都张嘴就来。 正尴尬着,荣昭搜肠刮脑的想着说辞,这时候秋水急步走进来,神色匆忙,又很难看。 许氏见到秋水,忙起身相迎,很热情,“秋水姑娘来了,快,坐,咱们一起说话。”她也是想将眼前的尴尬搪塞过去,倒没有荣昭细心,没看出秋水是有事。 秋水朝着她福福身,用绢子擦擦汗,此时是七月,天气最热,这会儿又临近中午,日头越发毒了,走这一路就一身的汗。 许氏让人搬个小墩来,秋水坐在荣昭下边,摇着丝绢凉快。 荣昭拿着一条西瓜给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秋水接过去,先回了话,“还不是常大,昧了良心,到官府去告王爷,说王爷草菅人命,残害他弟。” 许氏听得糊涂,“这常大是谁啊?从哪钻出来的人?” 荣昭道:“就是庄子里常二的哥哥。” 许氏微微诧异,冷脸道:“那常二是自己投井的,和你们有何关系?他常二媳妇刺杀王爷,没牵连到他,他就应该烧香拜佛了,还敢倒打一耙。” 荣昭轻蔑一笑,哼道:“讹钱呗,前日着人传话来,要我三千两银子,说是赔付常二和常二媳妇两条命,你说可笑不可笑?”再道:“讹钱讹到我头上了,别说三千两,就是三文钱我都不给。就这种跳梁小丑还敢在我面前蹦跶,想告就让他告去,诬告藩王,他想死还能拦着。” 许氏朗笑,捏捏荣昭的脸,“他也是瞎眼了,敢讹你这个霸王花。” 荣昭推一推她的手,娇嗔道:“二嫂你又取笑我,我虽霸道,但也是讲理的啊,本来想着给他百两银子抚恤,毕竟那常二膝下还有一子,他本没错,都是他家女人做的孽,又在庄子里干了两年,你知道我不会亏待下人,定会接济一二,没想到他哥却如此不识相,竟敢传话要钱,而今又告上官府。连藩王都敢告,我看他是活腻了。” 许氏掩帕笑一笑,又肃下脸,道:“不过他这一告,有损楚王名声啊。” 荣昭笑的自信,“王爷这些年树立的声威,岂是一个小小的常大能损的,甭管那起子小人诬赖,咱们只管吃咱们的。”又看看秋水,“不用管这事,由着他,我料官府也没胆子接这件事,说不定还要对他加以严惩哪。” 秋水想想,也是,刚才是自己白着急了,安安心,又和荣昭许氏说上话。 且说常大在衙门里弄了个灰头土脸,什么好处没捞到,还被仗打了四十大板,果然不出荣昭所料。敢告王爷,衙门那面毫不留情就赏他打板子伺候。只是他仍不知收敛,到外面仍然造谣生事,但萧珺玦多年维持的好名声,岂是他这个人所共知的无赖几句话所能毁了,众人皆不信他。 有人劝他安分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然遭不到好报。可他不但不听劝,还要骂那人一顿,说是那人收了楚王的银子,替他说好话。 如此这样,也就没人再劝他,更没有听他“诉苦”。 只是没多久,城中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后来有人在城外的破庙里发现了他,但那时他已经成了死尸。 究竟是谁杀了他的,也没人追究,这个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嘴坏,品行也不好,或许是得罪了谁,或是欠了赌坊的债被人给打死。 荣昭坐在窗下,对着阳光比着刚用凤仙花汁染好的指甲,今日的凤仙花汁是用红色和黄色兑的,染成了橘黄色,像烛火的颜色。 “小姐不是说那常大诋毁不了王爷的名声吗?何苦又要……”秋水端着切成块的西瓜,放在荣昭的小桌上,谈起城外的命案,于是说起来。 荣昭吹了吹指甲,睨一眼她,张张嘴,示意秋水给她喂一块西瓜,吃了一口,方道:“总有一只苍蝇围着你转,你想不想捏死它啊?”又吃了一口,再道:“况且,他那种人,死了是对别人的解脱,我也是为民除害。” 同时一个藤的两个瓜,却各有不同。常二老实本分,做事勤勤恳恳。但常大,却是一身恶习,好吃懒做不说,分明就是个泼皮无赖。 连自己女人和亲生的女儿都送到妓院里卖,只因想得几两银子到赌场赌一回。这样的男人,留着干什么? 常二家的孩子是个脑袋不好使的,天生痴傻,常大收留他几日,无非就是为了要钱,等没了利用价值,就会丢到一旁,不再理会,哪还管什么叔侄亲情。 荣昭又问道:“那孩子安置了吗?” 秋水回道:“已被送去慈幼局。” 慈幼局是萧珺玦三年前开设的一处,专门收留一些没有父母的孩子,有专人看护,每年各州各郡都会组织一次善款筹集,专门为慈幼局做资金。 荣昭颔首,道:“在慈幼局总比跟着那么个玩意儿。” 秋水想想也是,又一喜,凑近荣昭身边,贴在耳边道:“小姐告诉你件喜事,刚才我给王爷送水果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说是太后小产了。” 荣昭这些天都在焦急的等待这件事,只盼着传来消息。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消息被宫中严禁,一直都没有风声。 今日甫一听,大喜,抓紧秋水的手,眼睛都亮的放光,“真的?”秋水用力点头,“听得真真切切。” 荣昭缓缓松开手,轻笑出声,笑的快意,“她也有今日。” 望向窗外,眼中含着一颗晶莹的泪珠,炙热的光线照耀,蒙着一层金黄的边缘。 柳馥馨,我当年的失子之痛,今日你也且尝一尝吧,但对比我的痛苦,这点痛只是开始。 听到庭院行踏的脚步声,见萧容笙回来,荣昭快速抹去眼角的泪。 “母妃。”萧容笙跑进来就投到荣昭的怀里,荣昭瞧着他噘着嘴,像是不高兴似的,“怎么了?说,谁欺负娘的宝贝儿子了?” 萧容笙脸趴在荣昭的肩上,闷声闷气,“母妃,你也给我生一个妹妹吧,刚才荣淳那个小兔崽子,和我炫耀他有个妹妹可乖可漂亮了。”他仰着脸,撒娇着,“母妃,我也要你给我生一个又乖又漂亮的妹妹,你也给我生一个。” 秋水心头一紧,见小姐面容颓变,忙抱着萧容笙从荣昭身上下来,“小世子,王妃今日身子不舒服,您别闹她,来,秋水姑姑领你去玩。” 童言无忌,不过就是一时随口之言,却如一根针,扎进荣昭的心里。 打发萧容笙到外面玩,秋水回来,宽慰荣昭,“小姐,您别放在心上,世子小,还什么都不懂。” 荣昭哭笑,道:“自己的儿子,我还能和他置气啊?”那苦涩的笑容如嗓子眼卡了一颗酸透了的梅子,咽不进去又吐不出来,她合一合眼,用尽全力将酸梅咽了进去。 在没有能力报仇之前,所有的苦都必须咽到肚子里。 话锋一转,瞧着秋水道:“我瞧着这几日世子瘦了,想来是练武练的,你去给他多做一点补品。” 秋水依言去做,她走后,荣昭往靠椅上一躺,眼角的泪不由自主流下来。 一时的快意毕竟是短暂的,却填补不了她这辈子永远的伤痛。那些曾经带给她伤痛的人,她早晚要还回来。 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480 一时快意怎消恨 恋耽美 正文 481 离心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81 离心 这几日是三伏天最热的时候,连呼吸都觉得滚烫,细密的潇湘竹帘将暑气隔在外面,却还是散不去闷热的气温。 荣昭斜倚在凉椅上,旁边秋水专心剜着西瓜,每挖一块,就放在盛满冰的银色托盘里。这样用冰镇着,西瓜吃着更冰爽。 看荣昭吃了一肚子的凉西瓜,秋水赶紧叫停,“可别再吃了,回头肚子疼,王爷又该责怪我们伺候不好了。” 荣昭哼一哼,趁着秋水让人给她备水净手,又连着往嘴里塞了好几口,最后才心满意足的往椅子上一靠,美滋滋的,顺带打了一个饱嗝。 秋水气的跺脚,“小姐!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呀!”扳着脸,“回头肚子疼可别喊,也别赖我们。” 荣昭笑眯眯的拍一拍秋水的手,道:“放心吧,再疼我都忍着。”咂咂嘴,又看看还未剜尽的西瓜,“反正也吃这么多了,秋水,将剩下的也剜出来,我一起吃了得了。” “不行,再不能吃了。”秋水动作麻利,让人将西瓜拿下去。 鸳语来拿走西瓜,捂嘴笑一笑,道:“也就秋水姐姐能制得住王妃。” 荣昭瞪着秋水,埋怨道:“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帮小妮子们就只听你的话了!等哪日我不高兴,且看怎么收拾她们。” 秋水笑笑,坐下荣昭椅子塌下,给她捶着腿,“小姐心善,才不舍得罚人哪。” 荣昭用手指怼了怼她头顶,“你呀,真是高看我了,你家小姐和心善离了十万八千里哪。” “反正在奴婢心里,小姐就是最好的。” 看着秋水那坚定的眼神,荣昭心里如有一股暖流流淌,热乎乎的。她手中悠悠的摇着扇,思忖片刻,幽幽道:“你已经伺候我这么长时间了,连成了婚有了孩子都每天还围着我转,真是难为你了。” 秋水抿抿嘴,微笑道:“这还不是奴婢应该做的,如果没有小姐,奴婢哪有今天啊,就是伺候您一辈子,伺候您到老,伺候到我死,我都要在您身边伺候您。” 荣昭内心动容,摁一摁她的手,将他扶起来,道:“我现在真是庆幸将你嫁给夜鹰,能留在我身边。想想孤鹜,多少日子才能见一面啊。” 又道:“一说起孤鹜,我倒想了。你去封信,让她过几天带着孩子回来一趟。我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将她早早的许给夜枭,省得她嫁那么远。” 秋水笑道:“小姐糊涂了,还有一个月就是中秋,您不去信,她自己就得回来。” 荣昭敲敲头,“瞧我这记性,忘了这一茬。对了,中秋准备的怎么样?王爷说,前几日魏王来信,说要携家带口来过节,您处处打点,和夜鹰多费点心,办得好,有你们的赏。” 萧玹琦没有来过益州,但平时也和萧珺玦书信来往,两人的关系,比与别的皇子公主亲近的多。 “多少年就来这一回,奴婢和夜鹰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安排好一切。” 秋水这些年历练的极其稳妥,当得上王府后宅第一总管的位置,有她在,荣昭清闲了不少。 荣昭摇着扇子,眉心慢慢蹙起来,呢喃道:“这么多年突然来一回,也不知道是真的来探望,还是有别的事……” 荣昭一时嘴贪,吃那么多的西瓜,白日里不觉得怎样,到了晚上,就受不住,抱起肚子来喊疼。 “我一时不看着,你就胡乱放肆,自己什么肚子不知道吗?都不知道怎么说你。”萧珺玦抱着荣昭,既生气又心疼。都这么大的人,有时候还不如元宵和莲蓉听话,也是让人不省心的。 荣昭可怜兮兮的,小声嘀咕着,“那人家热嘛。” “热就吃那么多的西瓜?我都听秋水说了,还用着冰,你是真不怕难受啊。现在好了,看你疼那样,真是活该。” 自己都示弱了,他还不依不饶,荣昭就不高兴了,“我肚子不舒服,你不哄我就算了,还怪我,我不用你哄我。” 荣昭推开萧珺玦,蜷缩到一角,那模样,实在是可怜。 萧珺玦是有脾气也没处发,又将她抱起来,温柔细语,“我不是怪你,我还不是心疼。”给她揉着肚子,“我有多心疼你,你是知道的。疼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荣昭轻笑出声,瞪一眼他,搂在萧珺玦的脖子,撒娇道:“你不许怪我,人家就是想吃嘛,就是热嘛,我不吃好馋的,我馋的肚子疼,难道你就不心疼吗?” 这顿娇声软语,萧珺玦听着心里都软了,他实在拿荣昭没有办法,再训她都不忍心了。 本还说好好说说她,但到最后就变成哄着了,还给她揉了一夜的肚子。 有个不省心的王妃,这就是命,萧珺玦不禁感慨。 萧珺玦就一直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一夜,到了早上荣昭醒来的时候,他还是坐在床上,靠着墙,抱着她。 “嘶”荣昭想着从他身上下来,可一动,萧珺玦就醒了。因为双腿被压了一晚上,稍稍一动,腿就开始发麻。 “你是不是傻啊,不会将我早点放在床上。”荣昭心愧,给他揉着腿,“下次不能再这样了,知不知道?” 萧珺玦捏捏荣昭的脸,“一点小事,瞧你紧张的。好了,现在已经不麻了。”说着就下床,证明给荣昭看。 荣昭拦住他,将他将床上一摁,“你昨晚一定没睡好,再躺下睡一会儿。”给萧珺玦盖上被子,往他怀里一钻。 “是你想睡吧。”萧珺玦抿着笑着,瞧着她贴在自己身上,调侃道:“这会儿不嫌热了。” “你身上凉快嘛。”荣昭嘻嘻一笑,就像是一个八爪鱼一样,攀着萧珺玦。 萧珺玦睨她,故作严厉,“原来是因为这样啊,那你给我下去,你热乎乎的,贴在我身上难受。” 荣昭撅着嘴,“不嘛,不嘛,我就要贴着你。”知道他才不舍得对自己生气,荣昭肆无忌惮。 萧珺玦坏坏一笑,抱着她翻身,“你自己投怀送抱,可别怪我。” 481 离心 恋耽美 正文 482 贪嘴吃西瓜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82 贪嘴吃西瓜 往日热闹喧哗的鸾凤宫,此时却是寂静一片,唯有女人的抽泣声,不绝如缕。 柳馥馨趴在妃塌上,暗自流泪伤怀,身下铺着一床暗红色软缎,眼泪掉到上面,洇成一条。 那样阴红的眼色,就像是那日她身下流出的血的颜色。 念及,越加伤心,难以释怀。 宫女进来送饭,端在柳馥馨面前的方桌上。留香为她布菜,捡了几样她喜欢的口味放在小盘里,端着喂给她,并劝道:“太后,吃点东西吧,这些天您都没有吃几口,再这样下去会饿坏身体的。你刚滑胎,此时需要调养,万要保重身体才是。” 柳馥馨身边原是有两个贴心丫鬟,留香性格内敛,不善言语,所以不及留芳受柳馥馨宠爱。 但自谋反事成之后,留芳就出了鸾凤宫了,她本就是齐王的人,现在也用不着再游说柳馥馨,便请求齐王回到身边伺候。 待在王爷身边,总比留在一个寡妇身边好,出了皇宫,幸运些,说不定能成为王爷的人,就算不是那么幸运,也能找个人嫁了。 如今柳馥馨身边,心腹的人就只有留香了。 柳馥馨无力挥挥手,不知是因为伤心过度,还是饿的没有生机,说话都是有力无气,“哀家不饿,撤下去吧。” “太后,多少吃一点吧。”留香又夹了一个蒸饺送到她嘴边,温柔的哄着,“就吃一个,垫垫肚子。” 柳馥馨心绪烦躁,此时旁人说再多话,只会烦上加烦,一把挥开她,怒喝道:“你是不是聋了,哀家都说不吃了,滚,滚,都给哀家滚!” 衣袖一摆,将留香手中的东西全甩到地上。 留香眼圈变红,止一止要流出的泪,再收拾起摔在地上的碎碗和筷子,看了眼柳馥馨,欲言又止,最后也不敢开口。 往外走,迎面碰到齐王,留香屈屈膝,行礼问安,“王爷万福。” 萧瑀珩斜一眼,见宫女将未动的膳食拿走,横眉蹙起,不悦道:“太后还是不吃饭吗?” 留香听出他口气不好,小心翼翼回道:“太后说没有胃口,等一会儿饿了再吃。” 萧瑀珩冷冷一哼,冲着留香摆摆手,踏步走近内殿。 听到脚步声,柳馥馨怒从心中来,大喊道:“哀家不是说让你们滚出去吗?滚!谁都不许进来。”她随手抄起一个花瓶往门口一摔,才睁开眼睛,看清楚是萧瑀珩。 她瞳孔霍然一瞠,从妃塌上下来,跌跌撞撞走向萧瑀珩。 “你,你还敢到哀家这来,萧瑀珩,你还我孩子。”柳馥馨仿佛失去理智,冲着萧瑀珩打去。 萧瑀珩手臂一挡,将她推开,柳馥馨本就身子弱,这一推,脚步不稳,摔在地上。 萧瑀珩厌恶的看着她,道:“柳馥馨,你发什么疯!” 柳馥馨恨意拳拳的盯着他,切齿道:“萧瑀珩,你别和我装傻,你别说我的孩子失了和你没关系!” 萧瑀珩拧眉,“你的孩子没了,和本王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受了刺,留这孩子一命,但我万万没想到,你就这么狠心,即便孩子是你的,你也不留他!” 萧瑀珩面容阴色,抓住柳馥馨的手腕,“我就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你一直都在撒谎!” “是,我撒谎骗你,我不过是想保住他一命,我有什么错!”柳馥馨喊得撕心裂肺。 柳馥馨手腕被萧瑀珩掐的铁青,萧瑀珩恼怒,咬牙道:“你当初就不应该怀上,更不应该有想要生下他的念头。他死了,是天意,是老天爷不想他活着。” 柳馥馨挒开他,慢慢退步,最后缩在一个小的角落里。 她的眼泪似流不尽,满脸泪水纵横,坐在地上,双腿蜷缩,双臂将膝盖包围,脸埋下来,闷着声音,“为什么你要这么狠毒,他还是个胎儿,你怎么就能杀死他。你知不知道,他都已经成型了,我看到他,那是个男胎,看着他的轮廓,我甚至都可以想象他出生以后会多漂亮。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怀胎六个月,虽还未见到孩子,但他这六个月来,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身体里。甚至,她能感觉到孩子的心跳。 这是一种母性,任何人都无法感知的,她每日都在期待他的降临。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在一阵剧痛后醒来,那个孩子剥离了她的身体,再无气息,再无心跳。她所有对孩子的希望,在一夜之间都化为乌有。 那种痛,痛的她撕心裂肺,那是别人无法感知的痛。 萧瑀珩傲慢的撇开脸,“本王说了,本王没有杀他,一个胎儿,本王还不用费心对付他,更不会做了不承认。” 柳馥馨阴阴的看着他,“你做过的事,什么时候承认过?” 萧瑀珩被她激怒,上前一个巴掌打过去,柳馥馨抹去嘴角的血迹,仇视着他,笑的轻蔑,“怎么,我戳中你痛处了?” 萧瑀珩攥起手,“你真是无药可救,疯子!本王不想再在这和你多费口舌,简直是冥顽不灵。” 转身负手离去,到了门口,又一停,微微侧脸,道:“你要是想为了一个孽种找本王报仇,可别忘了,你能有今天,都是本王给你的。本王能让你当母仪天下的太后,也能将你从尊贵的太后之位拉下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柳馥馨胸口的起伏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阵高过一阵,她大喊一声,一拳拳砸在地上,恸哭长嚎。 萧瑀珩,萧瑀珩,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早晚要杀了你,给我的孩子报仇!你等着,你等着! 482 贪嘴吃西瓜 恋耽美 正文 483 太后懿旨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83 太后懿旨 原本以为这个中秋定会热热闹闹,但到了那一日却是格外冷清。 预计过来的萧玹琦暂停了行程,没来。 只因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弄得人心惶惶,哪有心思过节。 齐王以诸藩王权势过大,拥兵自重,恐难以驾驭,朝廷势软,长此以往,必有厉长,吴濞之虞,所以主张削藩。 此事朝廷上有一半的人不同意,立藩是祖上定下的,怎能说改就改。况且,一旦削藩,之后会发生的事也恐怕难以预料,新帝刚登基四年,根基不深,此时削藩,定引起诸位藩王不满,对江山社稷无益。 这些大臣说的已经够委婉了,说白了,就是小皇帝又不是汉景帝,还想学着人家削藩,也不怕各藩王造反。 但萧瑀珩这人自大,向来独断专行,说是正是因为新帝刚登基,拿此事给皇帝立威信,群臣力劝无果。 萧瑀珩先拿孝景皇帝弟弟襄王做头一个靶子,襄王是高宗皇帝的十一皇子,因是幼子,极其疼爱,当时也是皇位有力的竞争者。 后高宗皇帝去世,分封了两湖为其封地,封为襄亲王。 他一向循规蹈矩,安隅武州,此次却被其下官员长史葛宁告发谋反。于是齐王派兵部尚书吴越以备边之名经过武州,将襄王全家押回京,废为庶人,迁往宁古塔扣押。 紧接着,八月初,赐居封州的廉王削亲王,废为庶人,廉王一生清明廉洁,不堪受辱,为保名节于家中身亡。 唇亡齿寒,如今各藩王,人人自危,心惶不安,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 先是皇叔一辈的,接下来,恐怕就是萧珺玦他们这一辈的,谁又会是第一个? 早上醒来,荣昭的右眼皮就一个劲的跳,跳的她心慌慌的,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小姐是没睡好吧,不碍事,先在眼皮上贴张小纸片,一会儿就不跳了。”孤鹜撕了一丁点的小纸片,粘了点水,贴在荣昭右眼皮上。 孤鹜是三天前回来的,这几天就一直和荣昭在一起,上次她回来还是一年多前哪。 “这东西好使吗?”怎样眼皮上放个东西都不舒服,荣昭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一脸嫌弃。看着在眼前的手,荣昭拽过来,“你呀,怎么还这么瘦,你看看你这双手,和鸡爪子似的。” 孤鹜本来就瘦,生了孩子却比以前还瘦,荣昭睨一眼秋水,“瞧咱们秋水,珠圆玉润的,胖乎乎多好看,你就不能多吃点。” 秋水指挥着丫鬟做事,听到王妃提到她,凑过来,“小姐,你这是夸我还是埋汰我啊?”摸摸自己的脸,“珠圆玉润怎么了,我家夜鹰就喜欢我这样,他说冬天都不用多盖层被子了,抱着我就暖和。” 孤鹜捂嘴笑,“你呀,真是不害臊,这种话还说出来,一点都不知羞。” 荣昭斜着秋水,拿她玩笑,“她哪知道羞,她那点闺房的事都憋不住告诉我。等回来有空,我告诉你啊。” 这么多年,秋水和孤鹜对荣昭来说,早已超过主仆的关系,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她们之间可以说是无话不说,荣昭有什么心里话也只说给她们。 有时候萧珺玦还说,总觉得荣昭对他没有对秋水亲。就像是他知道的,关于她的事,秋水一定知道,而秋水知道的,他就不一定知道。 秋水红了脸,“小姐胡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和你说那种事了?”拉着孤鹜,“孤鹜,你别听小姐胡诌,她现在就爱拿人打趣。”还哼一哼荣昭。 荣昭扬扬脸,眼角一飞,上手拧起秋水的脸,“你还真是越来越胆子大了,还敢说我胡诌,等我哪天得出空,非好好治一治你,不然你就成了我的主子。” 孤鹜笑道:“还不是小姐你惯得。” 秋水摸摸脸,荣昭手上的力度轻,没下重手,她抿嘴小声嘀咕,“就是。”见荣昭瞪着她, 堆积起笑脸,忙不迭扶着荣昭坐下,“小姐,一会儿各府的夫人小姐就来拜见了,奴婢给您上妆,您坐好。” 荣昭轻轻一哼,白一眼,也由着她上妆。 有时候荣昭真的觉得当这个王妃很累,像中秋这样的日子,总是要接待人,一点都不能安安静静的过一个节。 但又不能敷衍了事,与下面官员走动,有时候还真就指着这种时候。 今天的晚宴设在后花园的凝香小筑,那是筑于十里荷花之上,四面用红木建造的水榭,潇湘竹帘半卷半垂,临水而倚,岸边的桂花与水中的粉荷香味淡淡的掠过,清新凝香,小筑也因此而得名。 荣昭今日穿着一件鹅黄色裙衫,腰间系着浅绿色宫绦,手臂挽着同色的披帛,万千青丝简简单单绾了一个堕马髻,以碧玉的钗簪点缀,如此淡雅的装扮,在她身上却更觉得光彩照人,突出容貌的绝丽。 和萧珺玦坐在一起,仿若一对璧人。 今年的月亮格外的大,格外的圆,升在头顶,似将凝香小筑都罩了进去。 荣昭看着席中央歌舞的人,兴趣缺缺,有意兴阑珊之意。她摸着眼皮,与人应酬,也都是敷衍以对。 早上孤鹜给贴了纸片,后来还真的好了,但到了晚上,又跳上,现在,跳的越来越厉害,这心里也发堵,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见她无精打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萧珺玦放下杯子,扶住她的肩,关切询问,“不然回去休息一下。” 荣昭看一看他,摇摇头,萧珺玦摸摸她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烧,幸好,体温是正常的。 “再等一会儿有你爱看的烟火,等看完我就陪你回去。” 荣昭点点头,靠在他肩上,怅然道:“总觉的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萧珺玦神色一顿,眉头不由蹙起来,再倏然展开,握握荣昭的手,“不许浑说,这日子说这话不吉利。” 荣昭挤出笑容,“好,不说。”给萧珺玦倒了杯酒,端起来封给他,“那妾身为刚才说的话赔罪,请王爷满饮此杯。” 萧珺玦抿嘴一笑,举杯喝净,他宽大的衣袖一抬,遮住他和荣昭,趁机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赔罪只是一杯酒就行了吗?” 荣昭嗔他一眼,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暗暗却捏了萧珺玦一把,小声道:“你越来越没个正形。” 萧珺玦看着她,笑而不语,眼中尽是宠溺和赤果果的爱意。 荣昭在他这眼神的注目下,害羞低下头,脸上还微微泛起红。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 萧珺玦站起来,眉宇间蕴着一丝不悦,低沉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夜鹰夜枭走出水榭外,查问了情况,赶忙回来回禀,“王爷,礼部侍郎携太后懿旨来传旨,现已在外等候传召。” 那人要进来,守卫在外面的侍卫不让,因此起了冲突。 夜鹰贴近萧珺玦,小声道:“带来了很多人,已将王府包围。”对视着萧珺玦,“来者不善。” 荣昭心头一凛,太后懿旨?她又出什么幺蛾子?要不是留着她还有用,给她下的药就应该是毒药,而不是滑胎药,直接毒死算完,省的她到了现在还出来找事。 就说这一早上都在眼皮跳,原来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这旨意到底是什么内容,荣昭心里慌,紧拽着萧珺玦不放。 萧珺玦与她对视一眼,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思忖下,萧珺玦道:“让他进来。” 荣昭手一紧,蹙起眉,萧珺玦拍一拍她的手,“无事。”他面容阴沉,嘴唇抿成“一”字,目光牢牢锁定前方。 丝竹管弦皆停,众人缄默,很快,礼部尚书就走进来了。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来人礼部尚书乃高兴龙,是高云鹏之长子,虽高太后被杀,但高家 早已和齐王同流合污,高兴龙攀附上齐王,如今已担任礼部尚书这样的要职。 高兴龙一直对荣昭和萧珺玦怀恨在心,当年其父在西北时发生意外,致使如今还瘫痪在此,他一直都怀疑是楚王两夫妻做的。 父亲一向康健,怎会突发意外,说不定就是楚王从中作梗,害了父亲。 此次,得齐王之命,他喜不自胜,在齐王面前信誓旦旦一定将差事办好。 高兴龙大摇大摆走进来,目中无人,见萧珺玦也不行礼,走到中间,将圣旨一展,唱道:“楚王接旨。” 萧珺玦目光中星光一烁,跪地请旨,荣昭见状,也跟着跪下,乌拉拉跪了一地的人,双手伏地。 “抗击罗罗一役,楚王护城有功,哀家欣慰,特赏赐汗血宝马两匹,黄金千两。楚王之子,自幼聪慧,资质超群,为众世子之表率。巴蜀乃贫瘠之地,对楚王世子成长不利。哀家念及楚王之功,知楚王世子与皇上年龄相仿,遂欲之将其接回长歌城,伴在皇上身边,以示恩典。接到圣旨之日,楚王世子便跟随钦差大人回京,哀家待之必若亲子。” 483 太后懿旨 恋耽美 正文 484 这一天终于到了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84 这一天终于到了 念出的一个一个字,仿佛是一记记石锤,击中在荣昭心口。荣昭猛然抬头,冷冽的眼神迸向高兴龙,看着他嘴角得意洋洋的笑容,就像是细碎的玻璃,扎进她的眼中。 蓦然手被紧紧一握,荣昭侧目看向萧珺玦,萧珺玦的表情也同样的凝重,却安抚着她不要冲动。 “接旨吧,楚王。”高兴龙挑着眉,幸灾乐祸的表情溢于言表,拉着长声,大有挑衅的味道。 萧容笙听得明白,他读史书,这种事史书上比比皆是。美其名曰是恩典,其实就是将他扣押当人质。 他飞一般的冲到荣昭身边,紧紧抱住她,“我不去,我要在母妃身边,我哪都不去。”明显带着哭腔,又要假装坚强,不再坏人面前示弱。一双眼睛,从未有过的狠厉,就直勾勾的,如一把尖锐的箭矢射向高兴龙。 荣昭搂住他,母子俩一起冷视着高兴龙,荣昭咬牙切齿道:“太后的好意,本王妃心领了,不过不劳太后费心,她这份恩典本王妃受不起。” 高兴龙笑容冷下来,横眉冷对,道:“楚王妃是想抗旨吗?这道懿旨可不光是太后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等同于圣旨,您若是抗旨,可要想清楚要付出什么代价。” 萧珺玦扶着荣昭站起来,他环视一圈,耳朵微微一动,王府周围是被兵马包围,听着层层叠叠的迭沓声音,人数不少。 这是轮到他头上了,萧瑀珩来削他的藩。 突如其来,让人防不胜防,恰恰选在今天,知道这一天全城戒备放松,可轻易进入益州城,这都是他太大意了。 如今看来,外面已经被高兴龙带来的人控制住,就等他们抗旨,然后以抗旨谋反罪将他们一家拿下。 荣昭将萧容笙掩在身后,萧容念也跑过来,把萧容笙死死抱住,并小声道:“元宵,别怕,母妃和父王会保护你的。” 一时间,刚才还热闹的宴会寂静一片。 荣曜紧紧抓住桌子一角,有要动手的倾向。他本就是性格冲动的人,不管那么多,有他在,谁也不能带走他外甥。 阴柔立即握住他的手,冲着摇摇头,告诫他先不要冲动,以免坏事。 萧珺玦给秋水一个眼色,秋水心领神会,马上从袖中掏出一包银子拿给高兴龙,萧珺玦道:“皇上的旨意本王不敢不从,不过事出突然,总要给我们一点时间,不如这样,高大人先在此住一晚,等明日——” 不等萧珺玦说完,高兴龙推开秋水,“楚王是将下官当成什么人了?唯利是图?见钱眼开?”他嘴角噙着嚣张的弧度,“楚王爷,别让下官难为,还是赶快接旨吧,下官就不计较你还未承接圣旨就起身的罪了。” 萧珺玦面色慢慢变寒,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 荣昭的心揪成一团,一面是儿子,一面是面临外面那些人攻进来,她自私,萧容笙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不可以让他跟着回长歌城。而且她清楚,带萧容笙回京,只是一个借口。 若回京,此时只是暂时保证安全,起码现在萧珺玦还未有任何罪名论定,齐王想削藩也得有借口,就比如襄王谋反,廉王贪污,明面上总要扣上一些罪名,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但也是将人质扣在手中,萧容笙是萧珺玦唯一的儿子,拿住这一个人质,用以威胁,结果还是一样。楚王必削藩,看之前襄王廉王,可以想象,将来他们会有多惨。 荣昭紧紧盯在萧珺玦面上,手握成拳,长指甲嵌入掌心,渗出血来。 时间一点点在寂静中过去,连呼吸都变得微妙。高兴龙表现出不耐,扬扬圣旨,“楚王爷,别耽误时间了。”他转过身,向外望望,“难道你还想真抗旨不成?” 荣曜抑制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高兴龙不屑的瞥一眼他,阴阳怪调道:“这不是荣世子吗?你还活着哪?”他全场扫一眼,“荣家畏罪潜逃,原来是逃到这里。” 他站在那,气焰比萧珺玦还高,态度着实张狂,“楚王,藏匿朝中罪犯,这样的罪名你担得起吗?若是楚王识相,就将荣家的人一并交出来,由下官带回京去交给皇上处决。想必皇上看在你军功硕硕的面子上,会免了你的罪责。不然,我带来的人一样会踏平你这楚王府。” 慕容岚早就憋不住,拍案而起,大喝道:“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和王爷这么说话!皇上?皇上算个鸟?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还真把他当皇帝了?” 慕容岚带着三分醉意,毫无顾忌。 “大胆!你敢辱骂皇上,罪该万死!”高兴龙心中庆幸抓住一条把柄,他虽不认识慕容岚,但在这席上,座位又靠前,必定是萧珺玦心腹,抓住这个人也算是拿住萧珺玦的一个把柄,“来人,将这个无法无天的人给本官拿下。” 慕容岚旋即抽刀,“好啊,那就让你人试试,看看动不动得了老子一下!” 高兴龙紧忙躲在带着的侍卫后面,前一刻嚣张的像只老虎,此刻就成了缩头乌龟,还在那指挥着,“拿下他,快点拿下他。” 高兴龙心中却也欣喜,正愁找不到借口,借题发挥,朝着萧珺玦喊,“楚王,你的下属目无圣上,口出狂言,对皇上不敬,你难辞其咎。本官看你和襄王是一丘之貉,都有心造反,来人,将楚王也一并拿下,来人,拿下。” 夜枭一看事情不妙,与萧珺玦对视,萧珺玦眯了下眼,眼中有狠厉的杀意划过,皱眉紧紧一簇。 夜枭一个跃身,脚如生风,追上到外面报信的人,快刀一闪,那人一刀毙命,跌入荷花池中。 高兴龙双瞳猛然瞠开,一口气还未喘上来,萧珺玦已下令,“将高兴龙及随从全部拿下。” 他拉着荣昭往后退去,慕容岚赵劲等人已拔刀,荣曜早已憋不住了,抽出身上佩刀,挥向高兴龙,砍在他臂上,紧接着斩断其喉。 高兴龙难以置信,只是恍惚之间,突发巨变,他捂着喷血的脖子,满是血的手指着萧珺玦,“你——你果然是要造反,你——你们——” 话没说完,便已倒地,那地上抽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被射中的鹰,在地上扑腾几下翅膀,就没了气息。 他的鲜血染了一地,那张太后的懿旨沁在血泊中,变成了红色。 高兴龙带进水榭的一干人,也在一时之间全部斩杀。 孟念慈眯起眼睛,心中已猜测出七八分,与段宠遥遥对视。两个人坐在一左一右,相隔两丈之远。 两人颇为默契,同时点点头。 接着,孟念慈站起来,朝着萧珺玦拱手,“下官有话要说。” 萧珺玦睫毛微微一动,手一摆,做出“请”的姿势,孟念慈走上前来,面朝席上所有官员,道:“新帝年幼,齐王挟天子以令诸侯,号令群臣,如今襄王廉王等诸位藩王接连获罪,此番定是又要拿王爷问罪。自齐王摄政,内,齐王柳太后修建宫殿,加重赋税,劳民伤财,外戚当权,迫害贫苦百姓,弄得民不聊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段宠也站起来,“外,与日出签署丧权辱国的条约,割让二十八座城池于日出:扬州大灾,却全然不理,置百姓生死而不顾:罗罗犯进,朝廷不派兵支援,指使毕城沦陷,哀鸿遍野:罗罗得寸进尺,又来侵犯云州,朝廷依旧耳充不闻,若不是有王爷在,可能连我们这都不能安稳。如今,齐王又主张削藩,襄王安隅两湖,襄王一生清白,都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扣罪,削去藩王之位。现在,连楚王都不能幸免于难,我等真是心寒。” 听完他二人的话,下面官员默默无语,但心里已经盘算上。当官的,都不是傻子。段宠和孟念慈,一个是益州知州,一个是都尉,算是楚王之下,权利最大的官员,他二人表态,说出这番言论,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 有人附和道:“齐王乃奸佞小人,滥用权势,诛杀与之异心大臣,多少大周忠臣死于其刀下。这样的人把持朝政,大周的江山,危矣。” 荣曜刚要说话,荣昭给他使了个眼色,不许他开口,这个节骨眼上,只能外人说。 荣曜会意,闭上嘴,朝着范长史眨眨眼。 范长史思一思,起身道:“新帝的皇位本就齐王蓄意造反所得,却诬陷荣侯爷,着实可恨。这样的奸佞小人不除,这世上又有何道义王法可言。” 白氏听得头头是道,忍不住也插句嘴,“还有那太后,简直丢尽了皇族的脸,皇家的媳妇圈养男宠,也不怕先帝午夜梦回的时候找她来。这样人尽可夫的女人,要是在我们村啊,非得给她她浸猪笼!” 刚才还紧张的气愤,因为她这幅严肃正经的表情,而轻松活泛了不少。 荣昭抿掉嘴角的笑意,看一看萧珺玦,又将目光投射在所有官员脸上,随着目光逡巡,见各官员晦暗的神情,眉心慢慢展开。 她知道,她期盼的一天,终于到了。 484 这一天终于到了 恋耽美 正文 485 清君侧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85 清君侧 萧珺玦的目光淡淡的在慕容岚脸上掠过,慕容岚眼角微微一抽,大步往前一迈,“奸臣当道,误国殃民,自齐王摄政以来,残害忠良,结党营私,荼毒百姓。再放任此等奸佞小人为所欲为,大周必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眼见着大周国力每况日下,我等难道不痛心吗?” 自他知王爷有五十万的西北军权,就明白王爷心里的抱负,这些年他在西北一再被打压,憋的心里难受,却一再忍,就是为了等这个时候。 护国公心中一动,看一眼萧珺玦,默默收回目光,思忖片刻,缓缓阖上眼睛。 他老了,没有精力再掺和这些事,就让孩子们放手去做吧。 慕容岚情绪,为子孙延福。而齐王却罔顾亲情,擅自削藩,残害皇亲,实乃天地不容,楚王不应再顾及过多,您多顾及一刻,大周的百姓就多在水深火热中多待一刻,为了百姓,为了大周的天下,王爷,您决不能坐以待毙。” 慕容岚直接跪下,拱手道:“请王爷为大周万千百姓考虑,出兵讨伐奸佞,正肃朝纲。” 有慕容岚起头,接着一个个跪下,“请王爷出兵讨伐奸佞,正肃朝纲……” 荣昭眸光蔓延到萧珺玦脸上,嘴角勾起清浅的笑容。 以前萧珺玦总是说,不到时候,原来是他一直是等待这样一个机会。 此情此景,并不是楚王威逼下属,而是顺应众意,看似是被动,实则是主动。 萧珺玦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走上高阶,与荣昭对视一眼,再转过身。 他手臂一展,道:“诸位请起。”待所有人起来,又道:“诸位所言,触动本王。” 叹一叹气,显得无奈至极,“想我皇叔襄王,一向循规蹈矩,爱民如子,从不曾有任何谋逆之心,却被齐王以莫须有罪名削去亲王。廉王皇叔更是可叹,他一生廉洁,高风亮节,却落得被逼自尽的下场,全家也都被贬为庶人,流放到宁古塔。” 众人皆摇头叹息,唏嘘不已。 萧珺玦似眼中含泪,禀一禀气,继续道:“今日,齐王与柳太后又来逼迫本王,外面已被数万士兵团团围住,本王深知,今日若不反抗,列为藩王就是本王的前车之鉴。组训云,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以正朝政纲纪,保社稷安危。” 萧珺玦转过头,牵住荣昭的手,“为保家人安宁,保益州百姓安稳,保大周百年基业,本王也只能——”他的眼神如昼夜的明星,点亮一屋子的光,“出兵讨伐,以正国之根本。” 荣昭凝着他的面容,心潮澎湃,在她的眼中,已不止是在等待多年的事在此刻实现,而是站在这的这个人,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令她更为心动。这是出于女人本能的对一个男人仰慕,这种仰慕让她觉得自豪。 随着他的声音,荣昭的手紧紧攥住他的手,深深提了一口气。 “我等必生死追随王爷。”众人心中大喜,异口同声。 “我必生死相随。”这是荣昭心里的话。 夜鹰笑的好不灿烂,多年的筹谋,今日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他眼珠一转,上前道:“现在外面还有高兴龙带来的兵马,王爷打算如何?” 一想到外面的兵马,大家也是担心。 “领兵者是谁?大约有多少兵马?”萧珺玦神态镇定,问道。 夜鹰之前已查看了一番,回道:“大约有一万的人马,在外领兵是镇西将军耿精武——”瞄一眼孟念慈,“和参将鲁忠。” 孟念慈眉心紧紧蹙起,神色冷峻,“没想到鲁忠竟然背叛王爷,是下官失职,请王爷责罚。” “怪不得一万的人马进城本王没有收到线报,原来是有内应。”萧珺玦朝着孟念慈摆摆手,“与你无关,是本王疏忽他了。” 鲁忠是孟念慈手下,算是最得力的下属,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跟随他,至今已有十年。这十年来,孟念慈不断提拔他,让他从一个小兵到现在的参将。 今日是他当值,孟念慈很信任他,所有军务都交给他做。没想到他竟然带着兵来包围楚王,真是枉费他多年的栽培。 夜鹰道:“现在府里只有八百兵,可外面有数以万计的兵马,想出去调兵也是不可能的,该如何是好?” 萧珺玦踱步,低头沉思,有侍卫跑进来通报。 “什么事?”夜枭问道。 通报的人道:“王爷,外面有人在喊,限王爷一炷香的时间开门放高大人和世子出来,不然就硬闯进来。” 段宠道:“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他们一定以为高兴龙出事了。” 夜鹰神色焦急,道:“王爷,属下带着人硬闯出去,杀出一条血路。” “不好,”荣昭出言,萧珺玦看向她,荣昭笑得风轻云淡,“既然想进来,就让他们进来。” 众人不解,王妃此言,不就是坐以待毙,等着人家进来抓人吗? 荣昭微微一笑,“咱们也弄一出鸿门宴,瓮中捉鳖。” 荣昭知耿精武为人自大,一向目中无人,刚愎自用,号称自己天下无敌,无所畏惧,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萧珺玦心思一转,笑起来,“好,王妃此提议甚好。” 两人心意相通,荣昭的意思,他转瞬就心领神会。 他让人将高兴龙等人的尸体拉下去,将水榭重新清理干净。又让夜鹰穿上高兴龙的衣服,坐在自己身边,又让人拿出千两黄金,送出府外予耿精武,并请进来一同饮宴。 “耿将军,楚王诡计多端,小心是计。”鲁忠心有不安,劝说道。 耿精武见钱眼开,满眼瞳仁映着黄澄澄的颜色,他那么自以为是的性格,自然而然就以为是楚王在巴结他,还哪管什么鲁忠的劝说。 直摆手,“本将军武功高强,楚王能耐我何?我看是高大人喝酒喝得高兴,被好酒给耽搁了。也罢,不差这点时间,就进去喝几杯去。” 耿精武摸了摸金子,心里那个美啊。他是武将,平时油水少,更别说是黄金千两。 让人收起金子,他一跃下了马,带着十几个人就要受邀进府。 鲁忠却知并不简单,下马拽住他,“耿将军,您不能进啊,这一定是计,您可千万不能进去啊。高大人这么长时间没有出来,或许已经被害了。” 请人的是夜枭,他冷笑一下,“鲁大人,你是因为王爷没有请你而心生嫉妒吗?如若不信,可以到里面一探究竟,看高大人是不是在里面饮酒。或是耿将军要是胆子小,走到哪都要人保护,就多带些人,几百几千人,我们王府也装的下。”后面他就是给耿精武使激将法了。 这一激,耿精武还真是上当了,“本将军还用人保护?你也太小看本将军了!走,给本将军领路。”大步就走近王府,只跟着几个随从。 鲁忠又急又气,“耿大人,耿大人,您不能进啊,不能进啊,耿大人……” 夜枭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看了一眼鲁忠,让门侍将门关上,在门只剩下一点点缝隙的时候,那阴冷的眸子让鲁忠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耿精武大摇大摆的往里走,顺带还欣赏一下楚王府的景致,边看边评价着,“你们楚王府还不错嘛,虽比不上长歌城齐王的王府,但比我那将军府好多了。” 一个小小的二品将军还能和一地藩地的藩主相比,可见是有多嚣张。 “是吗?那我还真想知道齐王的王府到底有多气派。”夜鹰负手跟在后面,神色阴冷,且让你嚣张一时,很快,你连嚣张的命都没有了。 485 清君侧 恋耽美 正文 486 斩杀朝廷命官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86 斩杀朝廷命官 耿精武敢进来,一是因为他自大,二是因为他笃定楚王不敢拿他怎么样,他是奉命行事,除非楚王敢反了,否则不敢拿他如何。 遥遥的,他就看见楚王和高兴龙坐在一起,心里更加安稳,还想着,那个鲁忠真是多虑,这觥筹交错的,哪有什么事。 他道:“这个高大人,喝酒也不叫上本将军,自己一个人倒会享乐,累的本将军在外面一直等着。” 夜枭道:“高大人与王爷相谈甚欢,大概忘记了将军吧。” 耿精武“嗤”一声,不客气道:“这种人,只醉心于酒色,连摄政王吩咐的事都耽搁,真是不像话。” 他心里看不起高兴龙,他有今天的位置,是自己一刀一剑拼回来的,不像高兴龙,做到礼部尚书,也不过是因为家族荫蔽。 夜枭不动神色的轻笑一下,扬扬手,“耿将军,请。” 凝心小筑要通过一个竹桥,耿精武大刀金马的走在最前面,夜枭在最后。 之前荣昭已领着所有的官员夫人小姐去了碧云斋,后面的大事,女人留在这里不方便,而且可能会有危险。 耿精武尚不知危险就在眼前,大摇大摆就往里进,刚上了阶梯,他那洪亮的声音就朗朗响起,“高大人,你实在是不像话,有酒有肉也不知道叫本将军一声,害得本将军在外面等那么长时间。” 就当是自己家一样,丝毫没有将楚王当回事。 萧珺玦注目着他,嘴角含着诡异的笑容,眼中一片阴戾。 手这握着酒盏,微微的晃动一下,酒水面上旋起一个涡,等耿精武进了亭,他方道:“耿将军千里迢迢而来,本王有失远迎,快请入座吧,高大人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耿精武毫无防备,对着跟随的随从做了一个再外等候的手势,就走进来,朝着萧珺玦随意拱拱手,却与扮作高兴龙的夜鹰说话,连萧珺玦理都未理,足见其猖狂气焰,“高大人,莫不是美酒佳肴塞满了你的嘴,本将军叫你都听不见了。” 话音未落,夜鹰转过头来,“美酒佳肴倒没有塞住在下的嘴,但得意忘形却塞住了耿将军的心。” 耿精武微微一愣,停驻不动,这才看清楚,此人并不是高兴龙。只是还未等他再做出反应,从楼阁之上飞下几十名侍卫,将其一举擒住。 其跟随进来的部下,也在刹那间,被埋伏起来的侍卫全部斩于刀下。 耿精武被强压着跪在地上,他怒气汹汹的逼视着萧珺玦,“楚王,你这是干什么?本将军是齐王派来的钦差,是奉皇命在身,你如今要做什么,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他挣扎着,试图从押着他的侍卫手中挣脱出来,“楚王,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放了本将军。本将军乃是御封的镇西大将军,肱骨重臣,你要是敢对本将军不利,不怕受到天下人的唾骂吗?此时你醒悟收手,本将军兴许还能等回朝的时候给你向摄政王求求情,不然,你就等着和襄王廉王一样,被抄家流放吧。” 萧珺玦坐在上位,平淡冷然的看着他,道:“诸位听一听,不过是一个二品将军,竟能说出这话,可见齐王果真有削藩之意。本王也是被情势所逼,不得不反抗啊。” 耿精武闻言,瞳孔猛然一缩,不可置信的望着萧珺玦,说话也变得磕巴了,“你……你要造……造反?” 他双目变得越来越猩红,愤怒让他的面孔扭曲而狰狞,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楚王,你得浴天恩,不忠君爱国,不思感恩,反而心存反心,简直最该万死。” 那双如噬人的目光射向在场诸人,“你们,还有你们,吃朝廷俸禄,却与反贼同流合污,行不轨之事,你们怎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天下!” 段宠坦然迎上他的目,他长着一张正气的脸,神色凛然,道:“就是因为我等沐浴君恩,才要如此做,方对的起君上,对得起黎明百姓。” “荒谬!荒谬!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满口的假仁假义,都是一群伪君子。”耿精武臂力惊人,四五个人压着他,都险些被他挣开,他的头被压在地上,整张脸通红,“楚王,你这个叛贼,卑鄙小人,有能耐咱们真刀真枪的比一比,别耍什么阴谋诡计!” 萧珺玦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在耿精武面前,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他手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纤长的睫毛上,“这几年你与齐王勾结,帮助他排除异己,残害忠良,迫害百姓,无恶不作。毕城一役中,你统领援军对战,却在关键时候弃城逃跑,置毕城上万百姓而不顾,致使毕城生灵涂炭。枉你还自诩自己是肱骨重臣,若是我大周的重臣都如你一般不堪,破国之日不远矣。” 耿精武重重一哼。 萧珺玦掀起眼皮,淡淡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我等要清的正是此等奸臣,绝不能容。”身子前倾,手一松,酒盏掉在地上,“杀!” 耿精武瞪大了眼睛,欲凸出来,他大喊一声,竟从地上陡然站起,将压下他的几个侍卫全部甩开。 他身戴佩剑,抽剑举起向萧珺玦砍来,萧珺玦侧身一闪,剑刃与他的头发只差毫厘。他在横剑一扫,又被躲开。 萧珺玦神色一凛,出手极快,一掌劈向他的手腕,直劈的手腕筋骨断裂,再狠狠一拧一扯,直接卸了他半个膀子。 耿精武痛的“啊啊”大叫,手中的剑滑落,萧珺玦直接接住,一转,剑尖从耿精武脖子上以极快的速度划过。 时间在一瞬间静止,所有人都止住呼吸,耿精忠惊悚的看着萧珺玦,瞳仁越扩越大,缓缓抬起头,捂着脖子。 艳红的鲜血顺着脖颈上的剑口一股股喷出,他的嘴像是含着什么东西似的,鼓囊了许久,一口血吐出来,洒在萧珺玦举着的剑上,身子慢慢倒下,铜铃大的眼睛一直盯在萧珺玦脸上。 楚王府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从里面滚出两个人头,鲁忠定睛一看,脸色瞬间惨白,失声道:“耿将军,高大人。” 萧珺玦立在门口,缓缓走出来,旁边是段宠孟念慈等人。 “鲁忠,耿精武高兴龙已死,你还不下马求饶,求王爷饶你一命。”孟念慈走出一步,大声喊道。 鲁忠拔出剑,“你等乱臣贼子,果然是要造反。我鲁忠深受朝廷恩惠,绝不会做出背叛朝廷的事,誓与你等拼个你死我活,方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直指着萧珺玦,“楚王,我早就知道你包藏祸心,果不其然,你受朝廷恩惠,恩泽你一方水土,却不知感恩,做乱臣贼子,注定要遗臭万年!此时,你若是幡然悔悟,或许还能留的一命,否则,就别怪下官不顾昔日之情了。” “鲁忠,该幡然悔悟的是你!”孟念慈手紧紧握住钢刀,再往前走两步,身姿提拔如山,“本官自问不曾薄待于你,这么多年,一路提拔,不想你而今却不分是非,背叛王爷,枉费本官对你的器重。你若是下马,本官看在往日的情义,定会向王爷替你求情,饶你一命,不然,就是你自寻死路。” “孟念慈!别和我将什么恩义,你不曾薄待于我?我跟随你十几年,你却让初来乍到的顾锦年做你的副将,挤下我,不就是因为他是楚王的大舅子,你要巴结吗?” 鲁忠往地上“啐”了一口,“平时你满口的仁义道德,其实最虚伪莫过于你,你休要再提往日的情义,我和你早就没有兄弟情义可言。” 脸一转,对视向萧珺玦,“楚王,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这外面有一万多的人马,你们插翅难飞!” 萧珺玦冷然的凝着他,未语。 忽然,鲁忠身边一小兵抬头望去,喊道:“快看,是弓箭手。” 此时有数百弓箭手埋伏在墙上,房上,只等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鲁忠心中胆寒,表面佯装镇定,喊道:“别怕,不过区区几百弓箭手,我们人多势众,不必怕他们。” 他举刀扬声,“兄弟们,齐王有令,若楚王不从反抗,格杀勿论!跟我往里冲——” 在鲁忠呐喊的时候,萧珺玦一把夺走站在他前面弓箭手的弓箭,展臂,一箭射穿他的喉咙。 一副将瞠目,指着萧珺玦大骂道:“楚王,你这个逆贼,你胆敢杀害朝廷命官,我要为两位大人报仇,受死吧。” 顾锦年一跃飞出,手提长戟,两人对打了几个回合,副将肩胛骨连中两伤,顾锦年丝毫无损。 这副将曾在顾锦年手下当值过,顾锦年对他的武功路数实在太清楚。 趁其出现漏洞,顾锦年一脚踢在他的右腿上,副将站立不稳,仆伏在地。 486 斩杀朝廷命官 恋耽美 正文 487 战事起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87 战事起 顾锦年转了一圈,半边脸上满是血迹,噙着一双沉的眸子扫视一周,大声喝道:“还有谁不怕死!” 他抡起长戟,士兵纷纷后退躲避,刚才还蠢蠢试的人,此时都胆怯不已,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擒贼先擒王,此时什么将军参将都死了,这些士兵就等于一盘散沙,慌了。 他们执着刀剑,却不敢往上冲,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慌不已。 萧珺玦扫视着,扬起声音,道:“本王知道大家是不由己,本王不想滥杀无辜,更不愿强人所难。愿意追随本王可以留下,不愿留下放下刀剑可以离开,本王绝不拦着。” 看着那些士兵一个个犹豫不决,荣曜大嗓门亮起来,“今佞之徒bi)到楚王家门口,楚王为保全家命,不得已反抗。又念及臣当道,百姓疾苦,不忍看万民深陷囹圄,决奉天讨伐,清君侧,除臣。你们中谁若是愿意跟随楚王,一同讨伐佞,便放下武器,投靠楚王。” 一人冲出来,对着萧珺玦喊道:“鲁大人说的没错,你就是要造反!大伙儿别听他们的,跟着我,冲进楚王府,诛杀楚王府满门,等回到京城,齐王一定会论功行赏。” 他一人呼叫,却无人回应,顿时也停驻不前,不敢妄动,傻傻的东张西望半天,拽着边一个小兵,“跟着我冲进去,等回去,我一定禀报齐王,给你让你加官进爵。” 小兵胆小,期期艾艾,还将剑给扔到地上。 那人双目一瞠,火焰夺眶而出,一挥刀,要了小兵的命,他怒吼一声,“废物,要是大周的士兵都是你这个样子,何谈保家卫国。” “自己的兄弟都杀,大周更没有你这样的士兵。”无故杀人者最后注定被杀,后面一个士兵举起刀对着这人横刀砍去,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慢慢转过头,指着杀他的人,却不等说出一句话,就往后倒去。 杀人的士兵对着众人喊道:“兄弟们,齐王无道,祸国殃民,我们不给他卖命了,跟着我投靠楚王一起造反。” 七七八八几个人响应,“好,跟着楚王,回京造反。” “本王并非造反,而是要清除朝中佞之臣,正肃朝纲!”历朝历代皆是如此,讨伐必须出师有名,萧珺玦不希望等后世在记载此事时自己却成了乱臣贼子。 他双臂一摆,宽大的袖子随风轻扬,气势如虹,“如今齐王当道,大周内忧外患不断,国土寸寸丢失,百姓苦不堪言。增收百姓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高,齐王和柳太后建造的宫却越来越豪华。你们只囿于长歌城一地,如井底之蛙,你们去看一看,扬州的灾民现在还没有家,毕城城外的万人坑里有多少具尸体,还有你们的家人,在这昏暗无道的政权之下,难道活的畅意自在吗?” 萧珺玦往前走几步,夜鹰挡一挡,怕他有危险,他推开夜鹰,走近士兵,“你们是军人,负保家卫国之责,难道你们愿意眼睁睁看着大周衰败在齐王等佞小人之手?如果,你们愿意,愿意看见自己的妻儿父母兄弟惨遭臣的迫害,那么就举起你们的武器攻入本王的王府,带着本王一家进京交给齐王。” 士兵们一个个低下头,不再说话,深深陷入沉思中。 站在萧珺玦边的一个士兵,抬抬头,看看萧珺玦,一咬牙,将手中的刀扔到地上,“我家大嫂就是被柳太后的弟弟杀,我真是妄为人,还未他们卖命,楚王,我愿意跟随于您,清君侧,除臣。” “我也愿意跟随楚王,讨伐臣。” “我也愿意跟随……” “我等也愿意……” 看着士兵们一个个放下手中的武器,夜鹰等人露出笑容,齐齐看向萧珺玦。萧珺玦微微笑,点了点头。 当夜,夜枭夜鹰就奉萧珺玦之命,带领着这一万人与益州城的屯兵整编,粗略计算,加上之前招募的军队,光益州,就已经有十万人了。 一夜无眠,荣昭靠在萧珺玦肩头,睁着眼睛,不由自主的流泪,眼泪温,流在萧珺玦肩上,湿乎乎黏腻腻的。 “是要哭到天亮吗?”萧珺玦觉得整个肩膀都发洪水了,搂着她,给她擦着泪,“行了,哭一会儿得了,再哭下去,你就要把我淹了。” 荣昭破涕为笑,抿着嘴捶一捶萧珺玦的口,又趴在他口,呜咽哭泣,“人家忍不住嘛,就是忍不住嘛,我等了四年,难道还不能大哭一场吗?” “能,只是我心疼。”萧珺玦捧着她的脸,拭去她的泪,“怎么老是动不动就掉泪?一点都不像你以前的子。”他细细的看着她的眼睛,吓唬她,“呀,我看着怎么这眼睛都哭出褶子了?” 荣昭闻言大失惊色,慌张起要照镜子,萧珺玦笑着将她抱住,“傻瓜,我逗你玩哪。”他温柔的抚摸着荣昭的脸,深款款,“人早晚会老,皱纹迟早会爬上脸颊,你又何须管他。只是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 荣昭嗔的推开他,略低一低头,复又瞪起眼,“只是最好的吗?不应该是最美的吗?” 萧珺玦哈哈大笑,抱着她躺到上,“你永远都美,不止在我眼中。” 荣昭笑着点一点他的嘴角,“真是越来越会说了。”紧紧搂住萧珺玦,亲亲他的脸颊,又慢慢沉静下来,“接下来,注定不能消停了。其实这一刻,我都有点质疑自己,为了爹,为了荣家,我却要你去出生入死。珺玦,你觉不觉得我太自私了?” “今之事,非因你而起,是形势所迫。你也看见了,萧瑀珩让高兴龙和耿精武来,带走元宵不是目的,他就是要兵伐我。我完全是为了自保,要先下手为强。” 萧珺玦不想让荣昭心里有负担。 荣昭凝着他,“你有没有想过,今也是九死一生,外面那么多的兵马,他们一旦攻进来,不止我们一家,还有顾家,荣家,夜鹰夜枭,甚至在座的人,都逃脱不了。况如此严峻,其实交出元宵,就不会给他们任何的借口。”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们娘三个受到任何伤害,萧瑀珩想带走我的儿子,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荣昭急忙捂上他的嘴,“不许说不好听的话。”她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明亮的眸子只绽放她一个人,“我相信,只要有你在,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们。” 派去捉拿楚王的一万兵力倒戈相向,归顺于楚王,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萧瑀珩听到来报,大怒,牵连报信的士兵斩杀。 楚王举起“清君侧,除臣”的大旗,讨伐檄文传遍全国。 “吾自受封以来,惟知循分首法,今幼主嗣位,佞当道,摧残百姓,民不聊生,开祖皇帝创业艰难,封建诸子,藩屏天下,传续无穷,一旦残灭,皇天后土,实所共鉴,今祸迫予躬,实求生,不得已也,义与恶不共戴天,必奉行天讨,以安社稷,天地神明,昭鉴于心。” 荣曜拿着檄文,朗朗大笑,“这檄文是谁写的?” 沈傲与顾锦丰互看一眼,沈傲道:“是在下与锦丰兄共同起笔。” 荣曜抚掌,“写的实在太好,不过我觉得不够狠,应该加上一句,齐王此等臣,人人得而诛之。” 荣昭阅览一遍,道:“不用,如此,甚好。人人得而诛之,不应出自王爷之口,而应出自万民的嘴。” 萧珺玦看着荣昭,浅然一笑,执起她的手,“王妃甚慧。” 檄文中写不得已,若是加上这一句,被动就变成主动。楚王讨伐清君侧,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主动,不免让人觉得是造反。 现在不但是益州,整个巴蜀的城池都插着“楚”的大旗,率先取得了控制权。 出征那一,荣昭带着孩子送到城外。 萧珺玦亲率二十万的军队,挥师北上。西北军没有动,那是萧珺玦留着的后手,毕竟现在就调用,还要花费军费,让朝廷先养着,等有用的时候再派上用场。而且,可以出其不意。 益州留用五万人马,夜鹰和荣昭有全权的指挥权,益州这里也不能掉以轻心,以防有人趁机引起动乱。 临行,萧珺玦最放心不下荣昭,穿着一铠甲的他在上马前走向荣昭,在距离一丈的地方停下来。 没有拥抱,没有缠绵,因为荣昭对他来说,就像是罂粟,一旦沾染,他就舍不得了。 “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孩子们,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和孩子们的命才是最要紧的。” 荣昭重重点头,两个孩子想奔向萧珺玦,她却死死拽住,只盯着萧珺玦的脸庞,那么炙,仿佛是要将他的容颜深深刻在眼眶里,嵌入眼球里,“你答应我,平安归来,我等着你带我回长歌城。” 487 战事起 恋耽美 正文 488 偷偷回来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88 偷偷回来 萧珺玦喉头有轻微的哽咽,“好。”一个坚决的转身,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不能面对她,怕真的不计后果带着她一起去。 之前荣昭就说要跟着他,但萧珺玦却执意让她留在益州,照顾孩子及府里老小。因为荣昭若是在她身边,他会分心。 萧珺玦转而上了马,面对着千万将士,他凛冽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看过,须臾,他举起干将剑,高过头顶,激昂道:“将士们,奸臣当道,民不聊生,本王奉天讨伐,誓要清君侧,诛奸臣,讨伐不义之人,清肃朝纲,恢复我大周江山。今日本王出征,尔等是否愿意追随本王,立下不世功勋?” 他一身银色铠甲,头盔熠熠生辉,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光都凝聚到他的身上,日月同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王者之气,威服世人。 由夜鹰夜枭带头,呐喊,“愿意!誓死追随王爷!清君侧,诛奸臣!” 紧接着,声浪如海。 “誓死追随王爷!清君侧,诛奸臣!” “不杀齐王,誓不罢休!” “楚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士兵们气势如虹,连益州城里的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振奋着人心。 萧容念张着嘴看着萧珺玦,虽然她不太懂什么叫做清君侧,诛奸臣,但是父王真的好神气,好威风,她又多加了几分对父王的崇拜。 萧容笙眼中也放着光,暗暗在心里发誓,他日也要做像父王一样的真英雄。 等将士们喊过了口号,萧珺玦再高高举着剑,“好,不杀奸佞,誓不罢休!出发!” 几十万的大军,连脚踩在地上,地都要震两下,萧珺玦一马当先,走到最前面,再也没有回头看荣昭一眼。 荣昭明白,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走出益州境内,萧珺玦带兵直向剑门关进发。剑门关是闯出巴蜀的第一关,自于世杰死后,齐王就加强防守,派来了镇远将军驻守这里,又多加了十万的军队。 萧瑀珩一直对萧珺玦忌惮,所以才会如此重视这一关,以防有今日的局面。 但萧珺玦已不是当时拖拉着荣家一家子老弱妇孺的时候,二十万的精兵,不过半个月,就将镇远将军打个落花流水,最后镇远将军实在受不住攻击,便弃城逃跑了。 又一个弃城逃跑的,可见有多可笑。 主帅跑了,剩下的十万兵马直接投降归顺,萧珺玦纳降,整合军队,歇息了几日,又向着下一关进发。 出征三月,楚王军一路势如破竹,连连传来捷报,夺剑门关,金川塞,飞狐口,进击攻势迅猛。 这一路攻进,各关隘城池,或攻下,或投降,或献关,原本萧珺玦整合军队北上时只有二十万,到了汝宁城,二十万人马已经演变成四十万了。 只是到了汝宁城,队伍就停下来了。 这时正是冬季,天冷地寒,从益州带来的人马将士都是南方人,受不住北方的冷。不仅如此,到了汝宁,前面就是长天河,渡河也是一件难事。现在河上结了一层冰,不能渡船,但河中的冰又不结实,更不能行走,一时陷入两难。 再就是,三个月不断的征战,所有人都精疲力尽,累了,应该休息,好好调整一下。 于是就安顿好军队,在此先停留一段时间,待开春,冰河化了,再渡河继续进发。 这三个月,荣昭的心就没有安安稳稳的放在肚子里的时候,整个小脸都瘦了一圈,更别说做什么都没有精神,怏怏的。 萧容念白天和她闹,吵着要父王,她控制不住脾气,还对她发了一次火,那小人哭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她又哄了好久才哄好。 萧珺玦不在三个月,她想他,孩子们也想他。 她就说嘛,就应该带着她去,省的她天天在这胡思乱想,只靠着他十天半个月一封家书来来回回的看。 可信有什么用,只靠着一时的慰藉,她想要的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独守空房三个月,天又越来越冷,虽然火炭烧着,但荣昭就是觉得冷。盖了两层被子,还是像没盖一样。 今夜,又是无眠,睁着眼睛,想着又要等到天亮才能睡着。 身子缩在被子里,只露着一张脸,翻身习惯性的往外一模,冷冰冰的让她觉得伤心。 眼泪一滴一滴留下来,不由自主的,到最后眼泪越来越多,埋在被子里呜呜的哭起来。 “哭什么?” 忽然一道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荣昭还以为自己是幻听,愣住了。 “昭昭,我回来了。” 这次荣昭确定是真是的声音,霍然就掀开了被子。 看到坐在床边的人,嘤嘤一哭,就冲到那人的怀抱里。 刚才哭的太专注,都没有感觉到床上有人坐着。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萧珺玦吻着她的发丝,“哎,你真是让人不放心,难道这些天,你就是躲在被窝里这么天天哭着这么过来的吗?” 荣昭抽一抽鼻子,看着他,自从萧珺玦走后,每天晚上荣昭都在屋子里摆两个灯烛,她不愿意在他不在的时候,独自面对黑暗。 烛光的氤氲簇簇跳动着,温润的光泽投射在萧珺玦的脸庞上。三个月,他依旧是那么俊美无俦,但更多了一些杀伐之气。 抚摸在他的脸庞,荣昭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之前不告诉我一声?”看着萧珺玦瘦了,“一路回来饿不饿?我让人准备饭菜去。” 萧珺玦摁住她,“我就是太想你和孩子们了,就想回来看一眼,你别急,我不饿,路上已经吃过了。大晚上的,也别惊动人。” 他也是临时起意,想着一时也渡不了河,在汝宁干呆着,又心神不宁,就私下回来看一看他们。没有战事,整天这脑子里心里就只想着他们,非得回来看一看才能安心。 荣昭点点头,“那我将孩子们叫过来。” 萧珺玦亲亲她的手,“现在都多晚了,别折腾他们了。等明天看,不也一样,我又不是今夜回来今夜就走。” 荣昭咬着嘴唇凝着他,又有泪意,萧珺玦笑着她没出息,“不许哭,乖,我不就在这,你还哭,是想成心让我心里难受吗?” 荣昭使劲摇头,收回泪水,捧起萧珺玦的脸,用力亲吻着,含糊道:“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好想好想。”萧珺玦他缠住她的舌头,热烈的回应着。三个月了,除了她生下元宵和莲蓉后养病了半年,哪有这么长时间。 需要慰藉的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再说,身体是最诚实的,彼此告诉彼此,对方有多想念。 这一次,饱尝相思的两个人都精疲力尽,完事之后倒在床上,呼吸一声比一声长绵。 荣昭深深呼出一口气,歪着头看一看萧珺玦,乐了乐。 萧珺玦也望向她,翻了个身,又压在她身上,边说话边亲她,“笑什么?” “就是觉得,你在我身边,好幸福,连天亮的都特别早。” 外面已经渐渐天亮,一缕月白的光影透过窗檐照进来。 萧珺玦笑一笑,搂着他翻回来,怕压着她,就把她放在身上。 手抚摸在她光滑的背脊上,上下摩挲。 “以后不许再躲在被窝里哭,你知不知道,我能感应的到,我说哪,怎么天天晚上心里都这么酸,原来都是因为你。” 还在荣昭屁股上打了一下,以示警告。 被打了屁股,荣昭娇哼了哼,撅着嘴,“那能怪我吗?你把我扔到这,天天独守空房,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好冷,都没人给我暖被窝,我冻得想哭。” 萧珺玦忍俊不禁,弹一弹她的脸蛋,“诸多借口。” 总是能噎住她,荣昭眼珠子一转,威胁着他道:“你就不怕,我夜晚太寂寞,给你戴绿帽子。”荣昭是开玩笑,并没有什么顾及,眼睛还笑眯眯着,“你就不怕,要是哪天你像今天这样突然回来,发现床上还有另一个男人在?” 萧珺玦的脸以显而易见的速度冷下来,摁住她的头就在她脸上用力咬了一口,一点都没怜香惜玉,“不许浑说。” 不过就是瞎说嘛,干什么这么用力的咬她。荣昭心里鼓起气,捂着脸颊,推走萧珺玦,坐到床上一角,生起闷气。 萧珺玦才发觉,刚才太用力了,忙坐起来,扒着她,“我看看有没有伤着。” “不用你管。”荣昭使小性子,甩走他。 “我不是故意的,来,昭昭乖,我看看。”本就是千里迢迢的回来看她,怎么能生气哪,萧珺玦只得哄着,轻轻的掰过荣昭的肩膀,手拿着烛火凑近看一看。 还真是咬得挺狠的,都留下牙印了,幸好没出血,不然他的罪过就更大了。 荣昭瞪着他,“我不过是玩笑,你至于吗?难道我还真能找个男人回来,你把我荣昭当成什么人了。” 她不客气的给萧珺玦胸口一拳。 “嘶”萧珺玦倒吸一口气,捂着胸口,脸上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488 偷偷回来 恋耽美 正文 489 不舍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89 不舍 “怎么了?”荣昭连忙扒开萧珺玦的衣服,大失惊色,眼泪滚滚流下来。 刚才她都没有注意,他的身上又新添了很多伤。 “没事,不碍事的,你别哭。”萧珺玦就是怕她看见自己身上的伤,所以一直就没敢脱去深衣。 荣昭将他上衣解下来,手又不敢触碰那些伤痕,赶紧去拿药,给他上药。她很自责,抽泣着道:“是我不好,说错了话,惹你不高兴,你受伤了,我也不知道关心。” “好了好了。”萧珺玦搂住荣昭,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温柔似水的凝着她的眸,“是我不好,招昭昭生气,挨打也是应该的。”他轻柔的摸在她的脸庞,深情款款,“只是,那些不好听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我们是夫妻,要绝对的信任,再说我这么爱你,你会傻的做对不起我的事吗?” 荣昭拼命摇头,“不会,不会。”举起手指发誓,“我要是做对不起你的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荣昭这时才意识到,刚才说的话可能让萧珺玦想到他母妃,所以他才在一瞬间变脸。 萧珺玦一口亲住她的嘴,“你还真的认真上了,傻瓜。” 荣昭低下头,“我先给你上药。”边给他上药,边心疼,“你是王爷,对战可以让下面的人去,你干什么非得自己上场。你看你这一身伤痕,你是成心让我不安心吗?” 眼泪掉在萧珺玦的背上,滚烫滚烫,荣昭抑制不住,趴在他的背后抚额痛哭。 “你有儿有女,干什么要去拼命,你就不想想我吗?” “我有儿有女,别人难道不是吗?”萧珺玦转过身,将荣昭抱住,“又哭上,真是拿你没办法。” 哄了哄,“你这个傻瓜,这点伤对我来说算什么,都是皮肉伤,要不了性命。我也不觉得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和他以前受的伤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多少次他都九死一生,在鬼门关绕了一圈才回来。 那时他无牵无挂,真是不怕死,他现在已经谨慎小心了许多,因为他再也不是一个人独立活在世上,他有妻子在家等候他,有儿女期盼他。 但打仗嘛,受伤在所难免。 “你以为你是石头做的啊?”荣昭嗔着他,又继续给他上药,“你看看你,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也不怕我嫌弃。” “我知道你不嫌弃。”萧珺玦用手指抬起荣昭的下巴。 荣昭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看着那些伤疤,虽然心疼他受的罪,可是却又深深的吸引,只觉得这身上的每一处伤疤,就更增强他几分男人的气魄,让她迷恋。 荣昭睨着他,慢慢靠在他肩头,“我不嫌弃,只觉得骄傲。我是萧珺玦的女人,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骄傲的事了。” 被心爱的人仰慕,这份自豪是打进骨子里的。萧珺玦含着笑,紧紧抱住荣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重一下轻一下,“我要全天下都知道,你不但是我萧珺玦的女人,还会是我未来的皇后。” 吻从荣昭的脸颊一路亲到嘴唇,萧珺玦揉着荣昭的身子,慢慢倒在床上。 “不要,你身上的伤。”荣昭阻挡一下,但可见效果甚微,难以抵挡住他的热情。 “你让我多快活几次,我受再重的伤都值得。昭昭乖,我都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你,过几天我又要走,你让我痛快几回吧。” 昨天还哭着嚷着要父王,醒来就看见了,萧容念揉了眼睛,确定没有眼花,冲着萧珺玦喊:“父王,父王你回来了,父王,父王……” “父王,真的是父王。” 一对金男金女扑到萧珺玦身上,惊喜的尖叫。 萧容念整个人都趴在萧珺玦背上,歪着脑袋瞧着她父王,“父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我好去接你。父王,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萧容笙只靠在萧珺玦身上,仔细打量着他,看了片刻,道:“父王,你瘦了。” 萧容念也看看,还比量比量萧珺玦的后背,摸了摸,“哪有,父王胖了,你摸摸,全是硬硬的肉,比我还胖了不少。” 萧珺玦的肩是宽了不少,但可不是胖的,天天挥到弄剑的,肌肉全都撑起来了,所以才会觉得宽。 荣昭抿嘴笑一笑,摸了摸女儿的脸蛋,“那可不一样,你的是肥肉,你父王的是瘦肉。” 萧容念翘着嘴,“我哪有胖?”拉扯着萧珺玦看她,“父王,你看我胖没胖?” 人家都大了,知道爱美了,哪有再胖嘟嘟。母妃总是说她胖,其实她这中五花肉的身材最好,肥而不腻,瘦而不硌。 萧珺玦的眼里,女儿当然是最好的,“不胖,莲蓉都瘦了,是不是父王不在,你不好好吃饭,饿着自己了?” 萧容念贴在萧珺玦脸上,“可不是,我好想父王,天天吃不下饭。” 女儿是爹娘的贴身小棉袄,萧容念这小嘴,哄得萧珺玦心里暖和。 “父王,你不要再离开我们了,我,还有母妃和元宵,都天天念叨着你,好想你。” 萧容念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好似生怕他会离开。 这还是她自从出生以后,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 而且不但是父王,还有舅舅他们,都不在府上,府里一下子像是空了一半。 萧珺玦也很无奈,谁不想守在妻子儿女身边,可是他身上肩负的重责,目前却不能。 揉一揉萧容念的头,萧珺玦道:“莲蓉乖,父王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等父王做成了,我们一家就再也不会分开。” 萧容念瘪瘪嘴,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我舍不得父王。” 萧珺玦抱着她,又摸摸萧容笙的头,“最近跟着新先生学的怎么样?学到哪了?” 沈傲跟着萧珺玦去了前线,但萧容笙的学业不能耽误,又给他请了新的先生。 萧容笙是男孩,不会像萧容念一样可以黏着萧珺玦,可以窝在他身上撒娇,他沉稳很多,端端正正回道:“回父王,儿子已经读到,昨日学到,读到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父王,齐王皇叔多行不义,早晚有一天会自取灭亡的。” 萧容笙从小就懂事,虽然嘴上不多说,但心里明白。外公的死,这些年他一直都记在心里。那日斩杀朝廷命官,父王还有慕容叔叔,舅舅的话,他都懂,更知道父王现在在做什么。 萧珺玦很欣慰,摁住他的肩膀,“元宵真的长大了。” 顺着肩又摸摸他的手臂,颔颔首,“不错,没有偷懒。”身上还是壮的,看来他不在,也没有耽误练功。 “儿子不敢忘,还想着哪日跟随父王上阵杀敌哪。”要不是他年龄小,此时一定在父王身边,建功立业。 萧珺玦赞许的笑一笑,小小的人,就有此志向,比他有出息。 行了,一个不够她担惊受怕,又来一个要让她提心吊胆的。 荣昭拽着萧容笙在身边,“我的小祖宗,你可消停点吧,才多大,就想着要上战场,还没人家的腿长,武器都比你高。” 萧容笙直接反驳她,“大丈夫,上阵杀敌,才不失男儿本色。母妃不就是喜欢父王英勇,所向无敌吗?” 哎,女人怎么能明白他们这些男人的心哪?别看母妃平时挺厉害的,终究是个女人。 萧容笙心里如此想。 这就是荣昭不知道他心里的话,不然,非要收拾他一顿,让他真正知道她的“厉害”。 荣昭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咬咬牙,瞪一眼他,顺带萧珺玦也得到一记白眼,“你们父子啊,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萧容念看看她,举起手,“还有我。” 荣昭一笑,“对,还有你,你们三个都不是好东西。” 四个人笑作一团,欢乐无穷。 可是时间总是短暂,待了两天,萧珺玦又要走了。士兵们都守在汝宁,他回来就已经是不妥了,决不能滞留太长时间。 此次只有他和荣曜回来,只是回去的时候,他将荣曜留下来了。 阴柔怀着孕,这个时候荣曜应该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 荣曜对萧珺玦走后一个多月,阴柔才发现怀了孕,又因为思虑着荣曜,胎象怀的不稳。 这个时候还是他留下,对她安胎比较好。 其实阴柔是不想荣曜留下的,她不想因为自身而耽误荣曜。 荣曜也是两面为难,让他在家守着妻子孩子,他觉得对不起一路拼杀的兄弟,但若是丢下阴柔,也不忍心。 还是荣昭给做的决定,让他替换夜鹰,攻城重要,守城也同样是重任。保住了益州,就对不得那些兄弟,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这次萧珺玦离开,荣昭没有掉泪,你的男人去前线打仗搏杀,你要是哭哭啼啼的,让他不安心,还算什么妻子。 而且流泪也不管用,无论她流多少泪,他还是要走。 不过两个小的可哭惨了,萧容笙还好一点,萧容念整个人都哭的快晕了。 临走时死死抱住萧珺玦的脖子,荣昭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抱回来。 “走吧,家里不用担心,孩子也不用担心,等她哭累了,就好了。”荣昭就站在门口,不准备出大门口送他,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看着他走,她怕她又忍不住哭。 “我回去了。”荣昭说着几个字都感觉到声音在颤抖,抱着萧容念,牵着萧容笙转身就进了房。 留给他背影总比看着他的背影好。 可是眼泪没掉下来,心里的泪却掉了,她心里酸,空落落的。他一走,她又要每天在这寒冷的夜晚度过了。 489 不舍 恋耽美 正文 490 没有本王你什么都不是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90 没有本王你什么都不是 “哀家要见齐王,你们都让开,让开,敢拦着哀家,哀家要你们满门抄斩!” 萧瑀珩刚从床榻上起来,就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他皱一皱眉头,叫进来人,“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本王睡个觉都不得安宁。” 床上走下一娇俏美人,伏在萧瑀珩肩上,娇声娇气,“王爷,和他们费什么话啊,吵着您安心,直接拉出去砍了就是。” 萧瑀珩阴邪笑一笑,勾了勾娇俏美人的下巴,“吵着本王不碍事,不过吵着美人本王就心疼了。”他不耐烦的看一眼外面,道:“将外面的人拉住出重打。” 娇俏美人依附在萧瑀珩的身上,娇滴滴一笑,再瞥一眼站在还未动的下人,声音陡然变得凶狠,“王爷的话还没听见吗?还不快去!” 她只把萧瑀珩叫进来的人当做是普通的下人,却不知此人跟随萧瑀珩已十几年,是府里的管家,萧瑀珩的第一心腹。 王嘉低垂着眼皮,有微乎其微的抽动,眼中闪过杀意。 这府里就是齐王妃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一个野女人,还敢对他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他只面对着萧瑀珩,道:“王爷,外面是太后。” 萧瑀珩正挑逗着娇俏美人,听了这句话,手骤然一滞。然后转过头,在王嘉的头顶停留了下。 “她怎么来了?”他脸色不好看,显然是有隐隐的动怒。 只是娇俏美人却不知道看人脸色,还往萧瑀珩身上贴,撒娇道:“王爷,管她什么太后,一个老太婆,让她闹去,别理她,奴家还有好多好玩应没和王爷玩哪。” 萧瑀珩属于翻脸无情的人,上一刻还你侬我侬,下一刻就是弃如废纸。 一把甩开娇俏美人,美人摔在地上,他连一眼都不看,吩咐王嘉,“放太后进来,本王整理一下,这就去前厅见她。” 他大概也猜测到柳馥馨为什么突然来。女人,还真是麻烦。 王嘉称“是”,招进两个丫鬟进来给萧瑀珩更衣,又看一看地上的娇俏美人,“王爷,那她要如何安顿。” 此时萧瑀珩已经没了兴趣,只一心在柳馥馨身上烦恼,随意道:“你给她安排个住处。” 娇俏美人慢慢站起来,看看萧瑀珩,拉着长调,“王爷——”她也是太不会看人脸色了,瞧萧瑀珩那个样子,此时哪是撒娇的时候。 萧瑀珩冷眼看她一眼,冷冰冰的眼神吓得她莫名一抖,再不敢多言,看着王嘉朝着她使了一个请出房外的眼神,心里不甘心,扭扭捏捏的走出房间。 王嘉叫来一个小厮,小声吩咐道:“带她去飘雪轩。” 小厮微微愣了愣,直看着王嘉的眼神,是要确定一下自己没有听错。 王嘉闭着眼睛点点头,小厮心里倒吸了一口气,打量了眼娇俏美人,暗自摇摇头,这么美的美人可真是可惜了,怕是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那飘雪轩是什么地方,王府的最北角,平时都没有人去,这又是冬天,在那破旧的地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哪。 这是得罪了王爷还是得罪王管家了? 柳馥馨在堂厅里踱步,双手紧握在一起,显得紧张而焦急。 “你们王爷怎么还没来?”迟迟不见萧瑀珩出现,柳馥馨内心焦灼,问向站在一旁的丫鬟。 “太后这么着急找本王是干什么?难道几日不见,就想念本王了?”萧瑀珩一脸邪魅的笑容,深幽的看着柳馥馨,挥一挥手让下人都退出去。 柳馥馨快步走向他,抓紧他的衣领,“萧瑀珩,你为什么把栾桑派去打仗,为什么!” 她显得异常话你都能信,还真是幼稚。” 柳馥馨一甩头,忿忿不平。萧瑀珩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应该听话,只有听话,才能活的长久,永享富贵,别和自己较劲,更别和本王较劲,和本王较劲的代价你承担不起。” 又抓住她的脸,用力的,柳馥馨的脸顷刻就出现了红印,“乖,听话,你要是寂寞,本王明天去你那过夜陪着你。” 多少年轻的女人想要伺候他,但他有时候还真的喜欢让柳馥馨伺候。毕竟她以前是皇后,现在是太后,将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压在身下的感觉,他全身心都透着舒爽快意。 柳馥馨荡着泪花的眸子缓缓看向他,不甘,可又无能为力。她明白,她虽是太后,柳家也有一定是势力,但又怎么和权倾朝野的齐王抗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此时也只好默默认命,栾桑说的对,他们现在缺的就是权势,有了权势,她才不会再掣肘于萧瑀珩。 推开他,慢慢站起来,柳馥馨冷冰冰的看着他,“不劳齐王费心,哀家在皇宫里很好。” 490 没有本王你什么都不是 恋耽美 正文 491 围城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91 围城 萧瑀珩派兵突袭,已在萧珺玦意料之中,他早有准备,并没有将四十万的大军全都安置在汝宁城内。 顾锦年率十万兵马居于离汝宁城西南五十里的山脚下安营,十万在西北方向的四十里处的山上安营扎寨,由夜枭带领,还有八万分散到东西南北四面,只留着十二万的人马在汝宁城,由萧珺玦亲自坐镇。 四面相应,以汝宁为中心,这样的安排兵力虽分散,但调动起来方便。 “王爷,城外有人叫阵。” 十二月初三,被朝廷委派的五十万大军濒临汝宁城城下,任四朝元老抚国大将军殷雄为元帅,将军韦吉为前将军,栾桑为先锋,来势汹汹。 萧珺玦却是一皱眉,并非他怕,而是因为殷雄是孝景帝在时就颇为倚重的武臣,又是七十多岁的高龄,萧珺玦实在不愿与他对阵,恐失手伤及性命。 夜鹰见萧珺玦愁眉不展,上前一步,请命道:“属下去对阵。” 萧珺玦看一看他,想了想,点点头,道:“那你就去会一会他,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其性命。” “是!”夜鹰抱拳,拿起兵器,出城。 萧珺玦站在城楼上观望,殷雄一马当先,骑在马上,虽是古稀之年,但依旧是威风凛凛,气势不减。 他身旁黑色铠甲,手拿钩镰枪,见夜鹰出战,大喝道:“哪来的黄毛小子,叫你们王爷出来和老夫应战,老夫不杀无名之辈。” 夜鹰手持画戟,银色的戟尖一晃,如白练划过他的脸颊。心道:“老匹夫,若不是王爷叮嘱,岂容你在此张狂。” “末将夜鹰,拜见殷老将军,老将军高龄,依旧驰骋疆场,末将着实佩服,不过殷老将军,容末将劝一句,齐王权倾朝野,败坏朝纲,为世人所不容。老将军大义,效忠大周四朝,更应为大周千千万万的百姓考虑,顺应天命,讨伐奸臣。”夜鹰忍着肚子里的气,礼数有加道。 “放屁!”殷雄大骂一句,“你个黄口小儿,还和老夫讲什么大义,若真是为大周百姓考虑,就应该劝你家王爷马上撤军,滚回到益州,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不是像现在,发起战争,涂炭生灵!” 真是老顽固,冥顽不灵。 夜鹰沉着眉,道:“既然殷老将军不听末将劝告,那咱们就只好兵刃相见了。” 夜鹰拉紧马绳,准备一站。 殷雄却看不起他,“叫你们王爷出来,你还不配死在老夫的手中。”他看向城楼,眯眯眼睛,“难道是楚王怕了老夫,不敢和老夫对战,所以派手下的小兵来送命?”还仰天长笑三声,花白的胡子跟着颤抖,很是嚣张。 “休得胡言!”夜鹰的暴脾气上来了,这老匹夫,羞辱他暂且忍一忍就罢了,还敢辱没王爷,绝不能忍。 他大喊一声,“殷雄,你想和我们王爷对战,那就先和我比试一番,赢了我,我们王爷自然出城会你!” “好,我就先拿了你这小子的头,再与楚王会上一会。” 殷雄虽有多年的对战经验,初时与夜鹰不持上下,但毕竟岁数大了,三十多个回合之后,力气大不如前。 夜鹰却正值壮年,且越战越勇,经过这些回合,已经看出殷雄的漏洞。 又占了几个回合,殷雄身上多处受伤,已无反击之力。 夜鹰看准时机,举起画戟,就要致其性命,殷雄也若呆木,眼见危机在前,却不知躲闪,眼看看中了这致命一击。 却听城楼之上,萧瑀珩大喊一声,“留他一命!” 戟刃已穿破铠甲,只差在用一份力,直穿心脏,却因为这一声,夜鹰罢手,虽心有不甘,但王爷有令,不能不遵。 夜鹰拉回戟,用勾挑其下马,杀不死你,也要你出一出丑,看你这老匹夫还嚣张狂妄。 殷雄摔落马下,栾桑一挥手,让几个士兵上前救回殷雄,瞧一眼萧珺玦,再指挥士兵,“撤!” 将士落马,影响士兵心情,如此消极,攻城不是好时候,还是先撤退再说。 “好,好,夜鹰将军威武,夜鹰将军威武。”挑下对方元帅,此一举,极大的绪心里都一清二楚。 荣昭叹一叹气,把雪团放在身边,再将萧容念的氅衣帽子脱掉,抱到身上。 “母妃确实有些烦恼,可是这些都是大人的事,和你们小孩子无关。你只要乖乖的待在母妃身边,无忧无虑就好。” 可能这是所有做父母的心愿,若是可以,荣昭希望她一辈子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变老。 萧容念撅噘嘴,想了想,道:“无忧无虑,那怕不是个傻子吧?” 荣昭轻笑,捏亲亲她的脸蛋,道:“就你机灵。” 萧容念嘻嘻一笑,搂住荣昭的脖子,“我随母妃嘛。”这小嘴甜的,都到荣昭心头了,荣昭擦擦她额头上的汗,穿的厚,又玩疯了,头上出了一层的汗。 倏然,她一下子从荣昭身上蹦到地上,就往外跑。 荣昭给她拉回来,“你又干什么去?” 萧容念急切道:“我和淳儿玩捉迷藏,这么半天他还没找到我,一定着急坏了。” 荣昭直接就急了,“你们在哪捉迷藏的?” 萧容念满眼无辜,“在小花园。” “你这孩子!怎么能将他留在小花园里,自己跑回来哪?”荣昭把她的衣服随意往她身上一罩,就跑去找荣淳。 虽然是在家里面,但万一有事,她如何向荣曜和阴柔交代。 一路走,荣昭就一路训萧容念,“你真是不让我省心,大冬天的你将他自己留在花园里,要是冻坏了怎么得了?我告诉你,淳儿要是有事,我饶不了你。” 见母妃是真生气了,萧容念意识到自己错了,抹着泪又不敢哭出声,小可怜的样子。 “我不是故意丢下他的,我就是和他闹着玩,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荣昭急着找荣淳,哪有心情管她,四处张望,喊道:“淳儿?淳儿?你在哪?听到姑姑叫你了吗?淳儿?别害怕啊,姑姑来了。” 萧容念跟着跑在后面,也喊着,“淳儿,游戏结束了,姐姐在这,你在哪啊?” 没人回应她,她是真的知道怕了,哭了出来,“淳儿,你不要有事啊,不然母妃饶不了我。” 她手握成拳头揉着眼泪,站在原地呜呜哭,哭着哭着,就听到好像有人也再哭。 寻着声音,她跑去找,大喊着前面的荣昭,“母妃,淳儿在这里。” 假山后面淳儿蹲在那默默哭着,听到萧容念的喊声,抬起头一望,一瞬间破涕为笑,奶声奶气,“姐姐。” 萧容念奔过去,一把抱住他,“淳儿不哭,都是姐姐不好,不该丢下你,姐姐再也不丢下你了,你别哭了,对不起。” 见到荣淳,荣昭才发现自己的双腿都软了,走过去把荣淳抱起来,给他擦干泪,小脸小手冻得冰凉,真是让人心疼。 491 围城 恋耽美 正文 492 突发时疫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92 突发时疫 把荣淳抱回去,荣昭给他洗了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放在被窝里暖和着。 “淳儿冻坏了吧,还冷不冷?”荣昭抱着荣淳,亲了亲,“我的傻儿子啊,你找不到姐姐,不知道来姑姑这找吗?总带着你从小花园过来,还不认识路?” 荣昭经常说萧容笙是她的大儿子,荣淳是她的小儿子。 荣淳热乎乎的往荣昭手臂上一靠,笑眯眯着眼睛,“我怕我走了,姐姐找不到我。” 这个样子,荣昭心都化了。能让她不疼吗?这么懂事的孩子。 她瞪一眼萧容念,萧容念心里惭愧,低下头,她慢慢拉起荣淳的手,“对不起弟弟,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自己跑回来,扔下你不管。” 荣淳看一看她,还摸摸她的脸,再看着荣昭,大方道:“没事,我现在一点都不冷了。姑姑,你别说姐姐。” 荣昭用毛巾给他擦头,“好,不说姐姐了。” 萧容念也笑了,趴到荣昭身上,“母妃,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粗心了。” “嗯,这是你说的,还有下回,母妃一定不饶过你。”给予警告,但又不失温柔,荣昭亲亲她,温柔道:“乖,以后不可以再这样知不知道?你看着弟弟或是妹妹的时候,千万不能让他们独自一个人,还有啊,以后去哪,要带着丫鬟,母妃得随时知道你在哪里。” “我知道了。”萧容念重重点头。她乖巧的往荣昭身上靠着,荣淳看着,也贴在荣昭的怀里,两个人又闹起来。 玩够了,荣昭又哄着荣淳睡觉,阴柔怀孕后,照顾一个荣浅已经够累了,有的时候实在看照不顾荣淳,所以这段日子都是荣昭带着他,只是他这一觉睡了很久还是没有醒。 看着天黑了,荣昭到床边看看,想叫醒他吃饭。 “淳儿,吃饭了,起床好不好?”荣昭温柔的唤着他,但叫了几遍,还是没动静。 荣昭想着,这孩子平时叫一遍就醒了,怎么这次干叫不醒,便摇了摇,“淳儿?淳——” 摸着他的手臂,荣昭觉得发烫,她心中一惊,摸着荣淳的额头,滚烫。 “花语,快去找大夫来。” 荣昭心揪在一起,想着是不是在外面冻得,回来的时候荣昭给他喝了姜汤,以为他没事,没想到竟发起烧来,自然是自责不已。 虽然没被母妃再责备,但萧容念却很愧疚,看着弟弟烧的昏迷不醒,暗自落泪。 “元宵,怎么办啊?淳儿发烧了,叫不醒,我好怕。” 萧容笙安慰道:“没事的,一会儿大夫就来了,我们不都生过病吗?等大夫来了,喝了药,明天淳儿就活蹦乱跳和你一起玩了。” 萧容念半信半疑,抹掉眼泪,“真的吗?”见舅舅进来,直接跑过去,“舅舅对不起,我带着淳儿去花园玩,将他丢在那好久,害得他生病。” 荣曜一手将她抱起来,看着她双目哭的通红,脸色很不好,这个心疼,“没事没事,男孩子,生病不算什么,舅舅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要哭了,乖啊。” 荣曜本以为荣淳只不过是生了场小病,但大夫来了诊完才是有多严重。 那大夫突然把手弹开,“这……这是感染了时疫,此症若得,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乡,一邑。” 荣昭倒吸了一凉气,“时疫?他小小一个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染上?” 大夫道:“我不会断错,就是疫症。”躬身对荣昭作揖,“王妃,防范于未然,赶紧将这位少爷隔离,安排在身边伺候的人,都要掩面隔离,以免被传染。用食醋煮沸放置到府中各个角落,各院里也都烧上艾叶和苍术,每一处再浇上烧酒,用来驱疫。再有所有人都不能随意走动,防止时疫蔓延传染。” 荣曜脸色骤然沉下来,荣昭看向他,道:“这件事先别告诉阿柔,淳儿放我这。” 阴柔怀着孕,此时若是知道荣淳有事,对她养胎不利。 荣曜傻傻的点点头,他整个人现在都是懵的。 要摸一摸荣淳的额头,大夫赶忙将荣昭拽回来,“王妃不能再直接触碰,还有,王妃刚才是不是碰触了这位少爷?” 荣昭点头,大夫皱起眉,道:“刚才所有碰过这位少爷的人,都必须用艾叶清洗全身,不只是碰过,所有来过这个屋子的人都要。王妃请将手伸出来,让在下为您诊断一下。” 荣昭依言伸出手,大夫诊完安一安心,“幸好王妃无碍,不过此时没有传染上,不代表之后就不会,所以王妃一定还要小心。” 可能是孩子的抵抗力差,所以染病快。 荣昭颔首,又想起萧容念之前和荣淳玩闹,叫过来让大夫诊脉。 萧容念此时也病症初显,脸发红,头晕晕的恶心。 大夫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小郡主也感染上了。” 萧容念往荣昭身上一歪,“母妃我好难受。” 之前她就不舒服,但因为惹了母妃不高兴,就没吱声,只是蔫蔫的待在一旁。 荣昭哪管什么传不传染,探一探她身上的体温,虽然不及荣淳那么滚烫,但也热起来。 “我先给少爷和郡主试着开些药吃着。”大夫心有余悸,斟酌着开药,这时疫来势汹汹,恐怕以他之力,也很难治愈。 边开着方子,边抹着额头上沁出汗水。 荣昭坐在床边,招来秋水,“你去查一查今天淳儿和莲蓉接触了什么,怎么突然好好的就染上时疫哪?” 按照两个人的发病时间,应该是淳儿先感染上的几率高些,她让秋水主要去查一下淳儿这一天吃过什么,用过什么,谁在身边伺候过,还有府里谁还有和荣淳萧容念一样的病症,都让劳大夫去看一眼。 经查,确实是有一位仆妇也有同样的症状,而且更加严重,大夫看了一眼,都没开药,直接说救不活了。 那仆妇就是淳儿的奶娘,今天中午的时候还给淳儿喂饭,那时还好好的,不想到了晚上,就不中用了。 幸好府里除了他们三个人,再没有别人染上病。 只是,第二天还不等荣淳和萧容念的烧退下来,城中突然爆发了大范围的瘟疫,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或是上吐下泻,或是头痛发烧,昏迷不醒,甚至只不过一夜,就和淳儿的奶娘一样。 段宠和孟念慈共计,将城中所有得了瘟疫的人聚集在一起,以免传播到还没得的人身上,再派去城中的大夫去给这些病人治病。 本以为只要隔断与病者的接触,瘟疫就不会蔓延,但没想到却是层出不穷,不时就有人突出时疫,死人的数量不断增剧,简直是让段宠和孟念慈头疼不已。 外面被日出的军队包围,城里又发生大范围的瘟疫,家里两个小的还在病中,昏迷不醒,荣昭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外面的事都交给他们去做。 吃了药,可是两个孩子还是没有好转,萧容念还好点,本来就比荣淳大,又发病的时间晚,吃药吃的及时,并没有昏迷,只是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反复的咳嗽,睡也睡的不安稳。 荣昭心中焦灼,坐在床边,看着她掉泪。 时疫蔓延速度很快,即便现在照着大夫用的方法,各处驱疫,但也只能让瘟疫蔓延的慢一点,治标不治本,若是再拖延下去,整个益州城都会变成死城。 她守不住益州城,又守不住孩子,该如何对萧珺玦交代。 正垂着泪,瘦猴从外面跑进来,跑的太匆忙,呼哧带喘,确是一脸的喜悦,“王妃,陆鹤龄陆大夫来了。” 荣昭惊色,心中一喜,“快请进来。”来的太是时候了,陆鹤龄医术超群,如华佗在世,这小小的瘟疫定然不在话下。 陆鹤龄先给萧容念把的脉,沉默片刻,了然于心,见荣昭心灼,抚慰道:“王妃莫急,我来了,你就不必担心。小郡主虽然感染了时疫,但病没有入肺脏,我先给她吃一丸我自制的药丸,然后再开方子,给她服用。” 拿着药丸,荣昭用温水给萧容念服用下去,悄然松了一口气,看着陆鹤龄道:“还好你来了。”又一想,“外面被日出的士兵包围,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鹤龄笑道:“城西的城墙口那有一处很隐秘的狗洞。” 荣昭微微一愣,笑道:“你还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又引着他去看荣淳。 同样,也服下了药丸,不过他比萧容念病的厉害,再后来用药的时候,陆鹤龄多下了一番功夫。 过了没多久,先是萧容念身上的热慢慢消下来,接着荣淳也缓缓苏醒有了意识。 “我开的药,连续喝三天,小郡主一天早晚两次,荣小少爷一天三次。”这是陆鹤龄走前嘱咐的,紧接着,他直接就去了城中的病疫区,那里的人更需要他的救命药。 益州突发瘟疫,荣昭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这中间是有人做了手脚。 一般瘟疫都会发生在像水灾地震之后,或是猪瘟鸡瘟此类,但没有调查查出与这些事有关,更像是人为。 492 突发时疫 恋耽美 正文 493 一声娘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93 一声娘 城里的西南角搭了一个木架,用白布罩着,布上布棚,染了瘟疫的人都安置在这里。他们躺在草席上,或是昏迷不醒,或是呕吐不止,或是全身蜷缩在一起,疼痛嚎叫,有的孩子,和荣淳萧容念那么大的,因为病痛啼哭不止。 虽然被病魔折磨,但幸好自从陆鹤龄来了,还没有死。再疼再痛苦都好,都比死了好。 荣昭突然来了瘟疫区,惊了所有人。 “王妃,您怎么来了?”陆鹤龄正救治着患者,下面人通报说王妃来了,他让人继续给患者喂药,忙出去相迎。 陆鹤龄出来的时候,正好荣昭走到门口,从半开的门帷向里一看,里面的惨状赫然展现于眼前,荣昭不禁皱起眉,“我来看看他们。” 范长史刚喂了一个病人药,朝着荣昭拱手,“王妃,此地瘟疫为患,为了您的安全,您不该涉足到此。” 现在王爷不在,若是王妃感染上,等王爷回来,谁都吃罪不起。 “我不安心,如今病况都如何?”荣昭撩开门帷,直接进去,也不管什么感染不感染了。 有的病人精神还好,见到王妃来了,就要起身,荣昭摁住一人的肩头,看向众人,“都躺着。”又关切的问摁住肩的人,道:“今日觉得怎么样?” 病者嘴唇苍白,说话依旧是有气无力,颔颔首,“比前两日强多了,今日草民都能喝一点粥了,刚才陆神医说,我的情况不错,在好转。” 荣昭又看了看其他人,一一询问,萧珺玦不在,她如今就代表着他,所以,无论多危险,她都要看望,以安民心。 “王妃,我会不会死啊?”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拉住荣昭的手,她眼眶里含满了泪水,写满了恐惧,“我奶奶也染上了瘟疫,她就在我面前死了,好可怕。” 范长史看着那只手心惊肉跳,连忙呵斥了一句,“快放开王妃的手,别传染给王妃。”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怯怯道:“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在被她触碰第一下,荣昭还是抵触的,不是因为怕传染病,而是因为她那从小就养成的那个性子。 但马上,她就抓起小女孩的手,微微笑,“没事。”她的年龄和莲蓉差不多,看着她,荣昭心里就升起恻隐之心,“你不用担心,有陆神医在,他一定会医好你,你不会死的。” 范长史见王妃如此,面色讪讪,但内心也对这位王妃赞许有加,平时看王妃都是娇滴滴的,真是没想到,到了此时,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小女孩眼泪掉下来,重重点点头。荣昭扶着她躺下,再起身,对着所有人道:“你们放心,虽然王爷不在,但本王妃可以在这里向大家保证,一定竭尽全力救治你们,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一个人。” 有人却灰心,“就算治好了又有何用,外面被包围,我们能挺多久。” 众人沉默,这确实是目前面临的问题。 荣昭见大家都很消极,抿抿嘴角,带着几分气愤的意味,“真是没出息,要是大周的男人都和你们一样,就彻底无望了!被包围了又怎样,这次瘟疫你们也算是经历了一次生死,既然已经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好怕的?外面是包围了十万人,但咱们益州有多少百姓?肯定多过十万吧?那就拿起我们的盾,拿起我们的矛,开城去还击,就算战死,也比被困死好吧!” 训斥说这话的人,“如果每个人都像你想的那样,想着早死晚死都一样,那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哪!” 所有人都低下头,面露羞愧,刚才说话的男人看向荣昭,“王妃,等草民的病好了,草民就去参军,固守益州城,把日出全都打跑。” 接二连三的人纷纷响应,“我也去参军,我也去参军……” 原本死气沉沉的白棚里,此时却是一片生机勃勃,荣昭与陆鹤龄相视一眼,笑了笑。 荣昭没有就此离开,她照顾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约摸只有两岁,早就陷入昏迷之中。他父母都染病已死,这几日都是一些病情慢慢好转的女病人照顾着。 孩子的生命力很强,陆鹤龄都说,他能活着是个奇迹。但也可能是因为太小,所以喝了几天的药,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荣昭抱着他瘦小的身子,一口一口给他喂着药,都不能说是喂,因为昏迷,没有知觉,荣昭是硬生生的掰着他的嘴灌进去药的。 说来也是神奇,那孩子在荣昭的怀里,慢慢有了知觉,竟然抓住了荣昭的袖衣,然后一个劲的往荣昭的怀里靠,像是在寻找温暖。 荣昭看着这只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舍不得放下,就一直抱在怀里,她觉得这个孩子很需要她,就这样整整在这守着他一夜。 次日一早,孩子缓缓有了意识,睁开眼睛就看着荣昭,没头没脑就叫了一声娘。 荣昭微微愣了愣,然后温柔的笑着摸摸他的脸颊,这孩子一定是烧糊涂了,将她认成了他娘。 孩子牢牢的抱住荣昭,虽然他两条胳膊加起来也围不住荣昭,却用尽了全力,“娘,娘……” 荣昭的心里一阵心酸,眼眶中凝结出一层水汽,她抱住孩子,额头抵在他的头上,“别怕,娘在这。” 整整三天,荣昭一直都待在瘟疫区,夜里住在一旁单给她立的帐篷里,白日里,又跟着所有大夫或是帮忙的人一起照顾病人。 同时,陆鹤龄在几番查探之后发现,疫症的追溯原因是因为城西的河水被人扔下去一头得了瘟疫的猪,城西的水都是引用城外的那条河,所以喝了这地界水的人都得了病。 然后再传染出去,这也是为什么城西这得瘟疫人多的原因。 荣淳的奶娘正是因为在患病前两日休假回了家,她家正好住在城西,所以才会染了病,之后回到楚王府,接触荣淳,就传染给了他。 益州城四城门紧缩,不可能是城门的人将生病的猪扔出去,那就只能是阿史挲皕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想要益州城的百姓染上瘟疫,耗死所有人。 心肠何必歹毒,简直让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拆食腹中。 此次真是多亏了陆鹤龄及时赶到,不然益州十几万的性命恐怕都会不保,半个月后,最早患病的一批人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因为得过瘟疫,就不会再被传染,所以这批人都自动留下帮助照顾还未康复的病者,直到所有人都痊愈。 殷雄上次挫败,心中不甘,他一个堂堂一品大将军,竟然让一个无名小辈挑下马,简直将他几十年的老脸都丢了。 修养半个月,他又再次穿上铠甲上阵,此次,指名要楚王与之一战。 “楚王是瞧不起老夫,还是因为惧怕老夫,不敢与老夫对阵,宁愿当缩头乌龟?”他叫着号,仰天大笑,皆是讽刺,“既然楚王要当缩头乌龟,老夫就劝你赶紧收拾包袱撤出汝宁,回你的益州去。老夫看在孝景皇帝的份上,还能饶你一命,不然,等老夫攻下城池,就砍下你的头当凳子骑。” 夜鹰气的脸色铁青,大骂道:“老匹夫,上次我家王爷恐伤你性命,让我手下留情,才免你一死,让你今天还能喘气。谁知你不知道感恩戴德,还敢辱骂王爷,简直是找死。你想死是吧,那爷我就成全你。” 殷雄不屑,冲萧珺玦喊道:“楚王,你不敢与老夫对决,所以让你的手下应战老夫,看来,你还真是个缩头乌龟。” “我现在就下去杀了这个老匹夫。”夜鹰看他叫嚣不止,火气直冲天灵盖,拿起画戟就要下城楼出城应战。 萧珺玦拧着半天的眉一舒,摁住他,“本王去。” 这世上没有一忍再忍的事,已经让过他一回,算是对他的敬重了。 萧珺玦手持一铁枪,策马而出,来到殷雄面前。 “老将军您为何执迷不悟?齐王无道,本王举正义之师,讨伐齐王,是顺应民心,您忠君爱国一辈子,怎么到了如今,反倒糊涂了。”萧珺玦还是在最后苦心相劝。 但殷雄固执,却冷冷一哼,“楚王,休要满口仁义道德,什么正义之师,你就是利用民心,来达到你的野心。无需多言,老夫今日就代孝景皇帝来清理你这个不孝之子,不忠之臣。” 说罢,他举起钩镰枪,驾马冲向萧珺玦,萧珺玦无奈摇头,知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忘,不敢轻率,拉马提枪上前。 493 一声娘 恋耽美 正文 494 弟吾弟以及人之弟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94 弟吾弟以及人之弟 殷雄下手极狠,每一招式都足以致命,萧珺玦起先两下还退让,但见其凶狠之势,再不退让,但有两次眼见就能要殷雄的命,却在紧要关头收手。 夜鹰看着干着急,王爷实在太过心善,那老匹夫冥顽不灵,和他客气什么。 殷雄的兵器被萧珺玦打掉,手无寸铁,一跃从马上飞下,萧珺玦也跳下来,将长枪一扔,与他赤手空拳对打。 “殷老将军,本王一再退让,是想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你不要再固执了。”边打萧珺玦还在劝他。 殷雄七十多岁,打斗几个回合,气喘的脸通红,说话都是断断续续,“休……得多言,老……夫就是死……也不会……与你这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他“大吼”一声,使出全身力气一拳朝萧珺玦门面打过来,萧珺玦用手迎住他的拳头,用力一拧,只听殷雄痛叫一声,萧珺玦咬咬牙,另一手朝他的胸口猛然一掌,打的他飞出一丈。 两人是从战场中心直打到汝宁城城下,城墙上有一个突出来的铁锥,殷雄不偏不倚撞上,尖锐的铁锥从背后刺穿到前胸,顷刻气绝。 萧珺玦却是一叹,英勇一生的老将得此下场,何其哀哉。他原本不想…… 他让人将殷雄的尸体放下来,再送去给齐王军,让他们好好安葬。 见殷雄死了,前将军韦吉心中先是一晃,继而镇定下来,冲着萧珺玦大喊一声,“楚王你欺人太甚,殷老将军为国尽忠一生,今日却被你所杀,如此不仁不义,你号称什么仁义之师?” 什么话都让他们说了,那殷雄纯粹是自己找死,若是楚王不反抗,难道由着被他杀死吗? 韦吉号令三军,“将士们,冲啊,为殷老将军报仇雪恨!” 益州的瘟情渐渐转好,就像是阳光冲破了多日来盘桓在头顶的乌云,透进来阳光。 荣昭将那个孩子抱回了府里,那孩子像是真的将她认作了娘,这些天荣昭一刻都不能离他,稍稍离开一会儿见不到就会哭嚎。 萧容念基本上已经痊愈,只是身子还是有点虚弱,这几天也不敢给她吃荤的,都是喝点清粥小菜。看着这个把母妃缠的紧紧的小家伙,她心里不高兴,就因为母妃照顾他,都不照顾自己了。 那孩子像是缺失安全感,大部分的时间都荣昭抱着,或是得抓住荣昭,反正是片刻不能分离。 萧容念几次想要掰开他的手,但都惹得他哇哇大哭,实在没有招,她有样学样,也赖着荣昭。 反正,和她抢母妃,没门,连父王都不是她的对手,别人更休想。 “母妃我饿了。”那意思就是让荣昭喂她吃饭。人家正在病中,哪有力气自己吃饭。 荣昭摸摸她的头顶,“等母妃哄弟弟睡着再喂你吃饭好不好?” 萧容念看看那瞪得像铜铃直勾勾看着母妃的孩子,轻轻哼了哼,这样子哪有要睡的样子。 “母妃我饿。”萧容念摇着荣昭的手臂,“我饿。”有点发脾气了。 荣昭本要训斥她,但一对上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训斥的话也全都咽进肚子里了。她这段时间确实忽略她了,女儿有怨言也是应该的。 “好,母妃陪你吃饭。”厨房早就已经做好饭,只是荣昭想着等哄睡了小家伙,能安安稳稳的吃一顿。她叫秋水准备膳食,又让鸳语叫醒荣淳起来吃饭。 荣淳也是好了大半,只是因为天天吃着药,嗜睡,他生病,还是好的差不多了,荣昭才敢告诉阴柔。 但为了阴柔安胎,荣昭没让荣淳回去,依旧留在身边,等完全康复再送回去。 荣淳听话,自己拿着筷子吃饭,一点都不用荣昭操心,反观大他好几岁的萧容念,和个粘牙糖似的,黏着她不放。 “弟弟,你别老缠着姑姑,和我一起玩吧。”荣淳吃饭利索,被人伺候净了手,就跑到荣昭身上看小男孩。他拉着小男孩,友善微笑。 小男孩一脸胆怯,眨着毛茸茸的睫毛,一只手还是紧紧的拽住荣昭。 荣淳小小的叹息,又仰起脸问荣昭,“姑姑,他叫什么啊?是谁家的孩子?” 这孩子来了好几天,倒没想起取个名,荣昭想了想,道:“就叫齐光吧,日月齐光,驱散所有黑暗。” 荣淳摸摸齐光的脸,“齐光弟弟,你叫齐光。” 齐光看着荣昭,朝着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娘。” 荣昭含笑,“他是我们家的孩子。”母爱泛滥吧,荣昭决定留下齐光,认作养子。她已经不能再生育,但收养一个,养在身边,其实和亲生的也不差。 况且这孩子从见到她,就一直喊娘,仿佛冥冥中自有天命,他与她有缘。 “那他会留下来了?”荣淳眼睛里放光,鼓着掌,“太好了,我又有个弟弟了。” 萧容念却不乐意,“我不要野孩子给我当弟弟。”这刁蛮的小脾气和荣昭如出一辙。 荣昭睨向她,蹙起眉,这个表情看在萧容念眼中让她心里极其委屈,不等荣昭说什么,把筷子重重的往桌子一撂,哭着跑出去。 “这孩子!”荣昭眼一瞪,能不生气嘛,敢和她炸毛了! 秋水可是心疼着萧容念,“我出去看看她。” “别管她,让她闹去。”荣昭冲她后面吼着,秋水置若罔闻,追了出去。 萧容笙之前一语未发,此时却直直的看着荣昭,像个大人的口吻道:“母妃,这次是你不对。” 一个两个都反了是不是?荣昭看他还要说什么。 “莲蓉生病了,她最需要你的关怀,你却将精力都给了这个孩子,她本就心里不平衡,你还不顾她的感受。她生气是因为,她怕又多了一个人抢走你的爱,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明白哪?” 他唉声叹气,“父王不在,你可怎么办啊?” 被儿子数落,荣昭心里不爽,不过嘛,说的确实对。 她只是以为萧容念大了,而且她也不怎么缠着她,所以也不用费精力的照顾她,而且又有秋水照料,她不必费心。 荣昭撑着微红的脸色,嗔一眼萧容笙,“那你还不快去哄她!” “惹了祸,还要我帮你收拾残局,哎。” 看着他这表情怎么觉得这么欠揍,什么时候,他也和萧容念学上了,敢调侃她。荣昭此时很想念萧珺玦,他不在,她都镇不住他们了。 “萧容笙,你欠揍吧!”好熟悉的话,以前都是荣昭说荣曜的。 萧容笙转身就跑出去。 齐光看得有趣,咯咯的笑,荣昭瞪他一眼,捏捏他的脸蛋,“都是因为你,你还笑!” 哄了齐光睡着,荣昭将萧容念叫到身边,她还和荣昭闹着别扭,大有一种母妃不道歉就不原谅的架势。 樱红的小嘴撅着,双臂抱胸,气鼓鼓。 “小莲蓉还生母妃气哪?”荣昭拽着她的胳膊拉到身边。 萧容念斜看着她,轻轻一哼,不说话。 看到我生气,你哄我啊,你哄我,我不就不生气了。 荣昭抿着嘴角笑一笑,将她抱到身上,萧容念还是抱着臂膀,酸言酸语,“你这个时候知道抱我了?是不是他不睡觉,你就不能抱我啊?” 荣昭略带嫌弃道:“不是,就算没有他,我也不想抱你。你都八岁了,还这么胖,我真的抱不动了。” 萧容念忿忿的,看着她,“你真的变心了,看我年纪大了,所以就不喜欢我了。怪不得,你更喜欢荣淳和荣浅哪。” 荣昭也不逗她了,亲亲她的小脸,萧容念一头扎进她怀里,抱得紧紧的,像是宣誓她的主权。 其实她要的不多,就是要母妃眼中时时有她。 荣昭语重心长道:“母妃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和你一样,看不起平民百姓,总觉得自己出身好,身份尊贵,就高人一等。” 她声音温柔,又含着苦涩的尘沙。 “其实啊。人都一样,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今日可以显赫威名,明日就可以能大厦倾覆,荣家就是如此。若不是我嫁给你父王,此时也不过是庶人一个,或许连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 荣家变故,让荣昭一夜之间长大,磨掉了她的高傲。 萧容念抬起头望着荣昭,她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骂齐光是野孩子。 她主动承认错误,“我以后再也不说他是野孩子了。” 荣昭欣慰,其实萧容念比她要懂事的多。 “我不喜欢他把你抢走,你是我的母妃,不是他的。”萧容念在乎的是这个。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荣昭慈爱摸摸她的头顶,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淡淡的,如沐春光,“你父王身为藩王,益州之主,等同于是益州百姓的父亲,他为父,母妃自然为母。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自然也是母妃的孩子啊。你看他多小啊,才会说话走路,就没有了父母,你想想,若是你没有父母,是不是很可怜?母妃知道你担心什么,你要知道,母妃对你的那份爱,在心里,从来不会因为多一个少一个而改变。” 萧容念凝心思忖片刻,点点头,“那好吧,弟吾弟以及人之弟,我就让他当我弟弟,不过啊,母妃你今晚得陪着我睡。” 荣昭轻轻一笑,“好,不过哪,我今天惹我的小郡主不开心了,要不母妃给你做顿宵夜当赔罪?” 一听吃宵夜,萧容念两眼都放光,但又故作矜持,脸色一本正经,“嗯,这个赔罪我接受了,以后你不要再惹我不高兴了,不然一顿夜宵可不能安抚我。” 荣昭捏着她的小鼻子,咯咯地笑,这个小丫头啊,怎么就和她小时候一样可爱哪。 夸女儿也不忘夸自己。 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494 弟吾弟以及人之弟 恋耽美 正文 496 仓皇而逃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96 仓皇而逃 无人安眠,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城门的方向,心跟着那撞门的声音动荡纠结,呼之欲出。 若是城门守不住,日出的军队就会攻进来,日出人野蛮残暴,一旦进城,城中百姓就会遭殃,面临他们的将是无尽无穷的黑暗。 忽然,城中的街道拥挤上一群人,一个个拿着趁手的家伙,长刀,铁锹,棍子,菜刀,而且越来越多。 这些都是刚刚从瘟疫中死里逃生的那些人,如今眼看着城池要破,匹夫有责,他们要用他们的身躯来顽抗敌人的侵袭,是保护他们的家人,也是保卫城中的百姓。 这一夜,益州的军民众志成城,将本就要从城门撞进来的敌人,死死的堵在城门外。他们不会武功,但有力气,一个人的力气不够,就十个人,十个人不够,就一百个人。 层层叠叠的人挤满了整个大门,用他们的身体去阻挡侵袭。 “王妃你看,那些兵马是不是插着楚王军的旗帜?”清明时分,士兵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几乎要击垮他们的意志。突然,孟念慈往城外遥遥看去,见有大批的人马而来,猛一看的时候,他骇然不已,以为是日出太子又增兵来攻打。 等再近一些才隐隐约约看清楚来的大军举的旗帜,好像是楚。 但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向王妃证实。 荣昭遥遥相望,眯眯眼睛,萧容笙踮起脚尖,他眼尖,一眼就看见他父王,离得远,父王的面容是看不清的,但他认得父王穿着铠甲骑着宝马的风姿,无人企及。他拉扯着荣昭的手臂,尖叫道:“是父王,是父王。” 见他回来,荣昭的心不由自主的安定下来,有他在,便什么都不怕了。 阿史挲皕原是想让萧珺玦腹背受敌,没想到到最后却是他自己。 孟念慈打开城门,带领士兵主动进攻,防守了这么久,将士们憋了一肚子气,也是时候冲出去发泄一下。 “萧珺玦,你的本事还真是出乎孤的意料啊,都怪孤轻信萧瑀珩那个废物,他派了五十万兵马,还缠不住你。”阿史挲皕的境遇急转直下,眼看着就要攻进城,最后一步却功败垂成。 他不甘心啊,恨得牙痒痒。只要再给他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一定会攻进去。 “阿史挲皕,你这个卑鄙小人,专干趁人之危的勾当。好,今日你敢来,本王就让你有去无回。”萧珺玦怒沉,扬起长枪就与阿史挲皕对战上。 阿史挲皕不及萧珺玦,连连败退,还得身边的人守护,方有抽身之力。 见打不过,又有败阵之象,阿史挲皕只得带兵撤退,还向萧珺玦放狠话,“萧珺玦,今日孤被你偷袭,才被你得逞。咱们来日方长,以后咱们且有时间再较量较量,等那日,本王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有他的死士在前挡着掩护,他得以逃生。 荣昭见他要逃,毫不犹豫拿过身边一侍卫身边的弓箭,瞄准他,一射,虽没有致命,但一箭射穿他的肩膀。 阿史挲皕蓦然回头,正望向荣昭举着箭对着他,他狠狠的盯她一眼,不敢耽误,策马而去。 萧珺玦进城,荣昭带着萧容笙出城迎接,也不顾着两旁的士兵和百姓,飞奔着投入他的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荣昭的声音带着哭腔,颤颤的。 “对不起。”萧珺玦动容道,他也紧紧的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我回来了,不要怕。” 荣昭狠狠点点头,她知道此时不是搂搂抱抱的时候,分开萧珺玦。 孟念慈上前行礼,单腿跪地,“是属下无能,险些让日出人攻进来。多亏王爷及时赶回,救了全城的百姓。” 萧珺玦将他亲自扶起来,“孟都尉固守城池,劳苦功高,本王岂有怪责之意。” 面向众人,“本王很欣慰,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可以坚守益州,同仇敌忾。”唤一声,“孟都尉。” “下官在。” “传本王命令,所有将士每户赏银十两,猪牛羊肉各十斤。”指一指那些前来帮忙的百姓,“他们也一样。” 众人欢呼,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今年的肉可不愁吃了。 交代好所有事,萧珺玦抱着荣昭和萧容笙上马回家。 萧容念一听父王和母妃都回来了,领着齐光兴高采烈的到门口去接,自从母妃和她谈了之后,她也放下心里的成见,主动和齐光亲近。现在已经天天姐姐长弟弟短的了。 萧容念见到萧容笙神采飞扬的坐在母妃和父王前面,心里有点小嫉妒,早知道她也跟去了,那母妃父王一定把她放在前面,让萧容笙自己走着回来,她心里小小的邪恶了一下。 “父王,父王。”萧珺玦一下马,萧容念蹦着往他身上跳。 萧珺玦将她一把抱起来,再看看已经赖上荣昭的小不点。 哪来的孩子? “这是谁家的孩子?”萧珺玦开玩笑道:“不会阴柔的孩子已经生下来,还长这么大了吧?” 荣昭抱着齐光,往他身边凑凑,“这孩子好看吧?这是我的儿子。” 萧珺玦微微愕然,荣昭一笑,“认的。好了,等进去我再和你详说。” 沐浴之后,荣昭将这段时间益州发生的事,和齐光,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你不会说我自作主张吧?我看着孩子可怜,没爹没娘的,而且,他一见到我就喊我娘,我——” “你想留在身边就留下,反正多一个孩子我们也养得起。”萧珺玦揉揉她的头,他能不知道吗?定是荣昭见到这孩子叫她娘,就想起自己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这样也好,这个孩子来了,对于荣昭来说,或许能弥补失去的那个孩子。 荣昭甜甜笑一笑,靠在他肩上,“珺玦,你真好。” 萧珺玦扬起笑,但慢慢的,却沉下来,道:“我不好。” 荣昭茫然的凝望住他,他摸着她的脸颊,“我将我的妻儿置入险境,让他们跟着我受苦,一点都不好。” “好,就是好。”荣昭娇声一哼,“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她才自责,“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莲蓉。你知道吗?我那时真的好怕,要是我保不住莲蓉,还丢了益州,怎么对得起你?幸好,是上天垂怜,有惊无险。” 她的头埋在萧珺玦的怀里,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 “那我们谁也不想那么多,总之现在,我们一家人完完全全的在这里,而且,还多一个。”萧珺玦抬起她的头,亲在她额头上,“让我好好看看你。”他端详着荣昭,将她鬓边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瘦了。” 荣昭也凝着他,“你也瘦了。”将萧珺玦抱在怀里,“这次能回来多久?快过年了。”他希望他能陪在她身边一段时间。 萧珺玦倚在荣昭胸前,这一点他心存愧疚,“昭昭,我天亮就得走。” 虽然荣昭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还是失落,那种心情不是不想存在就可以没有的。 萧珺玦道:“汝宁那里还有齐王军虎视眈眈,我不放心。这里,我想阿史挲皕仓皇逃走,又伤亡惨重,一时不敢再来。而且我带回来的五万人会留下保护你们。我还将信鸽带回来了,再有什么事,用它传递。” 荣昭半天没说话,萧珺玦抚着她的肩,“如果早日击退齐王派来的军队,我答应你,等过节的时候,一定回来陪你。” 荣昭眼睛一亮,“真的?” “嗯,我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节啊。”萧珺玦揽她入怀,摩挲着她的肩头,神情满满,“昭昭,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冲破重重障碍,到时候我们就真的再也不会分离了,我向你保证。” 荣昭觉得自己太多矫情,他如今所做的事,不都是为了她嘛。她又想去报仇,又想他陪她,哪有世上两全的事,真是太不懂事了。 冲着萧珺玦笑一笑,道:“我知道,其实我们并没有分离,我们的心在一起,就永远不会分离。你安心去前线打仗吧,我在这乖乖的等你。”她笑着搂住他,语气轻松,“不过哪,要是等过年的时候你回不来,我们娘几个又实在是太想你,那我就带着孩子们偷偷去找你。” 萧珺玦颔首,“好,听你的。”他有信心,到过年的时候,可以完全掌握汝宁,击退齐王军。到时候,把他们接到身边待几天也未尝不可。 他摁摁她的鼻子,调笑道:“你要是只小老鼠多好,这样我就能把你放在香囊里,走到哪就带到哪。” “我宁愿直接变成你的香囊,才不当老鼠哪。”荣昭看看时间,拉着他躺下,“你不说天亮就走吗?快睡吧,赶了几日的路,一定累坏了。”摸着他刺人的胡子,荣昭都心疼。 将他摁在枕头上,荣昭在床头柜子上放了盏灯,拿了一把剃刀给他将胡子刮了,“睡吧,我会很小心的,不会刮伤你。” “我想你,就想这么看着你。”萧珺玦睁着眼睛一直盯着她。 荣昭轻笑,用手阖上他的眼皮,“我在你心里,你闭上眼睛也能看到。” 看着他很快就睡着了,荣昭抚摸着他的脸,亲了亲,脸上的笑容温婉如和煦的春光。 496 仓皇而逃 恋耽美 正文 497 恨之入骨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97 恨之入骨 第二日荣昭醒的时候,身边已经凉了,她睫毛上沾着一滴水汽,他走了。 不想她面临分离的场面,所以他一声不吭就离开了。荣昭摸了摸额头,她确定临走前他一定亲过那里。 荣昭靠在软枕上发愣,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抱着被子,仿佛那被子上还残留着萧珺玦的味道。她闻着,舒服的不想起来。 “娘,娘,娘。”齐光醒来就找娘,倒腾着小腿跑进来,见到荣昭就咧开嘴笑,“娘,抱抱。”他皱起小眉毛,好似受了委屈。 他一直都是跟着娘睡得,昨天回来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就霸占了他娘。 他有点怕怕那个人,所以也不敢闹,还有容笙哥哥哄骗他,说他那里有好玩的,被他骗去他房里睡觉。 他也是不争气,听着容笙哥哥讲故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荣昭把他抱上床,他拱着小屁股往荣昭怀里钻,闻着娘身上的味道,心里美滋滋的,娘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不像容笙哥哥,一身的臭汗味。 “齐光啊,娘告诉你一件好消息,父王也同意将你留下来,而且还准许你姓萧,以后你就有名有姓了,萧齐光,萧齐光,好听吗?”荣昭笑的开心,齐光也跟着笑,咯咯的。 荣昭勾勾他的鼻子,“昨天回来的人,就是父王,下次见到他要叫人,叫父王,知道吗?” “父王。”齐光听懂了,叫了一声。 荣昭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只是到现在还不会整句的说话,都是往外蹦一个两个字。 “齐光真乖。”荣昭亲亲他的脸蛋,他还害羞了,欢快的蹬蹬腿埋入她的怀里。 荣昭抱着他,温柔浅笑,冬日的暖阳斜斜的透进窗户照进来,荣昭望向外面,看着满目的光辉,阴霾过后,阳光终会普照大地。 昨夜萧珺玦告诉他,砍了栾桑的头,她知道那个男人是柳馥馨的相好的,而且柳馥馨对其及其用情。 荣昭慢慢忆起来,模模糊糊记得当时她去将父亲的尸体从城楼上解救下来,柳馥馨出城门,身边就跟随着一个人相貌不错的男人,那人就是栾桑。 她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听到心爱的人被砍了头,还悬挂在城楼上,她的心一定很痛吧。 先是失去孩子,现在连爱人都失去了,柳馥馨,你此刻是不是伤心欲绝,痛彻心扉啊? 不过,别急,这才哪到哪?接下来,也快轮到你了。 柳馥馨收到栾桑的死讯,当即就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只在床上呆呆的坐着,面无表情,没有眼泪,整个人出于麻木的状态,似乎是不相信这个消息,不相信栾桑已经死了。 留香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灵位,上面写着栾桑的名字,她望一眼柳馥馨,悄悄道:“太后……” 柳馥馨机械般的转头,目光一触到那副灵位上的几个字,如雷击般,两眼瞪的直愣愣的,渗出嗜血的红色。 她突然掀开被子,跌跌撞撞朝留香冲来,发疯的打掉她手中的灵位牌,尖叫喊道:“他没死,没死,不许摆他的灵位牌,不许!” 留香跪下,恸哭道:“太后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啊。” 柳馥馨泪流满面,歇斯底里的哭出来,微微颤颤,跌坐到地上,“他死了,我要这幅身子干什么?不如陪他一起去了,到地下陪着他。” 呜咽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不绝如缕,凄凄哀哀,连窗外的雀鸟都因听不得这悲痛的哭声,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 “太后当真是情深义重,竟有要殉情的念头,本王都不解栾桑到底有什么本事,将你迷惑的七荤八素,连萧瑾瑜死,你多不曾为他流一滴眼泪,现在却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声音,萧瑀珩款款走进来,寝殿中只有柳馥馨和留香,宫人都被打发出去,偌大的寝殿,这道声音就像是一柄尖锐的利器,涌进柳馥馨的耳膜中,那么刺耳。 柳馥馨噙着一双带着恨意的眼睛,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揪住萧瑀珩,“你还敢来!你还敢来!”她尖锐的声音就像是绸缎被撕裂,“萧瑀珩,你陪我命,你将栾桑的命赔给我!” 留香见齐王脸上蕴着一层黑暗的阴霾,似暴风雨即将接踵而来,忙拉开柳馥馨,冲着她偷偷摇摇头,小声道:“太后,不可。” 又跪下,“王爷见谅,太后是因为一时伤心失常,才冲撞了王爷。” 齐王凉凉的看着柳馥馨,道:“当了太后这么久,连个丫鬟都不如。”他走上前,抬起柳馥馨的下巴,眯了眯眼睛,“不过是个男宠,你那么多的男宠,死一个用得着要寻死觅活吗?还有,想替栾桑报仇,你不应该怪本王,真正杀他的人是楚王,你应该找他报仇。” 柳馥馨身子轻微晃动,眼睫慢慢垂下,目光一点点落在地上的刻有栾桑名字的灵位上,突然,轻轻一笑,“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眼看着楚王就要打过来,你屁股底下的位置怕是也坐不稳了。” 萧瑀珩恼怒,刚要发火,又平静下来,他冷冷一哼,道:“本王拥有大周百万雄师,还怕区区一个萧珺玦?” 柳馥馨冷笑一声,流露出几丝不屑。 萧瑀珩拧眉看向她,道:“你和本王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本王要是有事,你逃脱得掉吗?别忘了,将荣世安的尸体挂在城楼上的可是你。以荣昭的性格,他日有机会,她能放过你吗?恐怕到时候你的下场要比荣世安还要惨上十倍。” 柳馥馨身上莫名一颤,惊惧的神色从她眼中一闪而过,沉默片刻,恨恨道:“我一定要为栾桑报仇。” 萧瑀珩嘴角划过笑意,“这就对了,你应该知道,我和你是永远的盟友,我们有相同敌人,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同仇敌忾才是。你不是恨荣昭吗?等本王收拾了萧珺玦,就将她抓回来,任凭你处置。” 扶着柳馥馨坐下,他的手摁在她肩上,“你好好想想吧,本王先行离去。” 他走出门的瞬间,柳馥馨转眸望去,眼中恨意绵绵无尽,她是要报仇,萧珺玦和荣昭固然让她恨得牙痒痒,但这个人,却让她恨之入骨。 是这个男人,杀了她的孩子,还害死她最爱的人,总有一天,她要全都向他讨回来。 转眼间新年就要临近,前几天得到消息,汝宁一切安然,齐王军后退到一百里外,再不敢轻举妄动。 荣昭坐在软炕上,腿上盖着一层绸缎小被,靠在墨绿色金丝引枕上,剥着瓜子。 将剥好的瓜子仁放一个小碗里,再撒上糖,最近齐光就爱这么吃。 剥了半天,才剥一小碗,他仰起头几口就吃没,荣昭就是剥的再快,也架不住他吃的速度。 瞧着齐光小脸上沾着糖粒,荣昭宠溺的嗔一眼,再用帕子给他擦干净。 “娘,还吃。”齐光眼巴巴的瞅着盒子里的瓜子,舔舔嘴唇。 荣昭让鸳语给她端水净手,“今儿只准吃这么多,这瓜子不消化,多了你肚子该不舒服了。”擦干净手,将齐光抱到身上,揉着他鼓起来的肚子,“今天吃的够多了。” 吩咐其他人,“到晚上吃饭,谁也不许再给他吃东西。这小肚子撑的,再吃就积食了。” 齐光也摸了把自己的肚子,还顺手拍了两下,肚子圆滚滚的,拍着就像是拍熟透了的西瓜一个声响。 荣昭笑一笑,掐了掐他的脸,刚来的时候瘦的就剩一层皮,这会儿脸上的肉已经鼓起来了,捏着都有手感。 将他的衣服拉下来,正了正,放在地上,“吃饱了不能睡,秋水,给小公子穿好衣服,让他出去玩吧,就在院子里,不许跑远了。” “姐姐。”齐光望着荣昭眨眨眼,那意思要找姐姐。刚来的时候,两个人相处最不融洽,这会儿却天天腻在一起玩。 荣昭给他将帽子戴好,道:“莲蓉姐姐跟着师傅读书去了,等一会儿她学完就回来和你玩了。” 齐光点点头,听话的拉着秋水出去。 鸳语笑着给荣昭拿了一个鹅绒靠枕放在她后背,这段时间王妃总说腰酸,坐了什么长就背痛。 “齐光公子被王妃养的真好,一点也不像是平民家的孩子,跟个贵公子哥儿似的。” 荣昭睇她一眼,肃下脸,道:“以后不许再说这话,什么平民家的孩子,他就是公子。”现在孩子小,什么事都懵懂不知,荣昭将他当亲儿子,他自然而然就认为她是他亲娘,等长大了,也不会因为觉得是养子而自卑。 从认了他开始,荣昭就传下话,从今以后谁也不可提三公子的身世,她就是他亲生母亲。 鸳语咬舌,对着荣昭福福身,“奴婢说错话了,小公子是王妃的孩子可不就是贵公子嘛。” 荣昭颔颔首,挥手,“下去吧,我有点困了,睡一会儿。” 荣昭靠在软垫上,暖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热乎乎的舒服,很快,她就睡着了。 497 恨之入骨 恋耽美 正文 498 罄竹难书的罪行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98 罄竹难书的罪行 打仗最耗钱,今年荣昭在各方面都节省着用,除了给孩子们买点新衣服,自己一匹缎子都没买。甚至将陈年的布料拿出来,以低价卖出去,靠着这点钱来打理过年的用度。 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到如今每文钱都要问问使在什么地方。 荣昭领着齐光出门,眼看着过年,再钱财紧缩,也不能缺了给各位长辈准备礼物。 “齐光,走了。”在一间书斋给二叔挑了一个砚台,走到时候,荣昭发现他竟然松开她的手,定在柜台前。 齐光穿着一件大红色蜀锦缎面狐皮里鹤氅,带着连体帽子,只露着小脸,看着桌子上的一小碟点心,舔着嘴唇。 这样子,是馋了。 这个没出息的小家伙,荣昭高声唤了他一句,“齐光。” 齐光目光恋恋不舍的从点心上离开,蹦蹦跳跳跑到荣昭身边,“娘,饿。” 荣昭抚抚额,早上是吃饱了饭才出来,这才多久,又饿,看来不是饿,是馋。 “那娘领你去对面的茶馆吃点东西。” “好,好,娘好。”齐光蹦起来跳,拍着手。然后赶紧拉着荣昭往外走,再不快点去,糕点就凉了。 吃着点心,齐光坐在凳子上手舞足蹈,荣昭也吃了几口,看着他这么高兴,不由自主也跟着高兴。 “慢点吃,别噎着。”荣昭给他擦着嘴。 现在府里的下人都说王妃对小公子极好,看着比对小世子和小郡主还要尽心,小公子做什么事,王妃都盯着,照顾他也几乎不假手于人,也不知道小公子上辈子修了多大的福气。 孩子小,吃不了多少,荣昭又给他要了一碗牛乳,等吃饱喝饱后,他还打了个饱嗝,“娘,尿尿。” 得,消化真好。 “鸳语,陪着小少爷去茅厕。”荣昭吩咐道。 荣昭一个人坐在大厅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回来,心里有点急。 “怎么这么长时间?”她嘀咕了一句,越想越不对劲,这么长时间,别是出什么意外。 心头一紧,她坐不住,就去后院看看。 “鸳语。”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又往里走走,直接找到茅厕去。 见茅厕的门半开着,荣昭走过去,忽然看见鸳语倒在地上,她心中一惊,上前晃动她,“鸳语,鸳语……”又想起齐光,荣昭更急,“齐光,齐光你在哪?听见娘叫你了吗?快应娘一声。” 背后传来脚步声,荣昭心中凛然,心就像是被一根细绳勒住,她慢慢转过身,霎时脸上红润的颜色全然褪去,变得惨白。 忽然,只觉得空气中有一股异样的味道,随之眼前一黑,摇摇晃晃晕倒前只记得那张笑的得意的脸。 荣昭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她醒来,是在一张床上。 她慢慢坐起来,头疼,又有些发晕,揉了揉太阳穴,自然的唤了一声,“鸳语——” 倏地,她乍然睁开眼,背后却惊得一身冷汗,突然忆起来晕倒前那张脸。 “齐光——齐光——”慌乱下了床,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览无余,却没有他。 门在这时被打开,“楚王妃醒了?”那一声慵懒中带着邪恶的声音,除了阿史挲皕还有谁。 “咱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一别多年,楚王妃的风采依旧啊。”他让人将门关上,又摇摇头,“不对,之前在益州,咱们也匆匆见了一面,不过距离有点远,王妃不一定看清楚孤。但是那一眼,孤可是印象深刻,现在一想到你,孤的肩膀还隐隐作痛哪。” 荣昭没兴趣和他叙什么旧,“我的孩子哪?还有,这是哪里?你把我掳来到底要干什么?” “楚王妃别急,你问孤这么多的问题,孤得一一解答才行啊?”阿史挲皕慢条斯理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又装作忘记荣昭问的什么,“楚王妃问孤什么来着?” “你——”荣昭气结。 “哦,孤想起来,你问孤那个孩子是吧?”阿史挲皕看向荣昭,“据孤所知,楚王妃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到八岁,是什么时候新添的,孤怎么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添的孩子,好像和日出太子没什么关系吧?你别啰嗦,你把那个孩子怎么了?” 阿史挲皕慢慢饮了一口水,悠悠道:“孤对小孩没兴趣,孤只对你有兴趣。”说这话他看向荣昭,嘴角一勾,显出几分兴致。 又摸了摸虎口,“只是那小兔崽子太可恨,竟敢咬孤,让孤一掌打晕,不省人事了。” 荣昭心头略松了松,阿史挲皕把她掳来绝对不是因为对她有兴趣,怕是要利用她来威胁萧珺玦,她突然失踪,要留着活口回府报信,应该不会伤害鸳语和齐光。 她冷冷一笑,“你这种就是面目可憎,连孩子都讨厌你。” 阿史挲皕没有表现出怒意,含着深幽的笑容,从荣昭的脚一路打量到头,“孤还记得十年前你差点就成了孤的侧妃,命运真是爱捉弄人,兜兜转转,你又回来了。” 这一番话也就解答了荣昭的问题,他将她带回了日出。 荣昭慢慢镇定下来,讥诮笑道:“是啊,命运就是爱捉弄人,偏偏像你这种人,就是得不到报应。” 她也坐下来,阿史挲皕又倒了杯茶,刚要拿起来喝,就被荣昭抢走。 阿史挲皕失笑,转了半个身子,注视着荣昭,道:“说来也奇怪,你射了孤一箭,孤见到你应该恨不得宰了你出气,但看见你,孤就又舍不得了,甚至也不气了。” 荣昭润了润喉咙,凉凉斜视他一眼,讥笑道:“是嘛?那只能说明你下贱。” 阿史挲皕大笑一声,荣昭转目望他,这人真是有病,骂他还笑,还真是贱。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般的牙尖嘴利,让人恨也让人爱。” “原来太子喜欢牙尖嘴利的女人,这种爱好只能说明你要多贱有多贱。”骂一骂他,堵在心里的那口气才稍稍好一点。 阿史挲皕嘴角还噙着笑意,却杂夹着阴邪的意味,微微往椅背上靠了靠,“楚王妃的脾气可真不好,素闻大周是以礼待人,以德服人,孤却从未在楚王妃身上看到这一点,说什么礼仪之邦,都不过是骗人的谎话。” 言语间是对大周的不屑。 荣昭心中生出一团火,言辞更是,和你将这洞房入了,孤也要看看,楚王要是知道你有了别的男人,还会不会要你!” 498 罄竹难书的罪行 恋耽美 正文 499 余容相救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499 余容相救 “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荣昭差点忘记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同一个房间是危险的,特别是那个男人是个畜生。她疯狂的挣扎着,又捶又踹,却不及阿史挲皕的力气,被他摁住四肢。 “阿史挲皕,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荣昭咬住舌头,准备咬下去。 阿史挲皕手疾,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从荣昭身上掏出锦帕塞在她的嘴里,“想死?也得等孤快活完,孤对死尸可没兴趣。” 眼见着腰间的宽带被扯开,荣昭眼角的泪滑落下来,可能是她挣扎的太厉害,让阿史挲皕不能得逞,惹恼了他,他抓起荣昭的头发,往床上的帷柱上重重撞了几下。 一缕鲜血顺着额头流到鬓边,荣昭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她看着眼前如一头逮到猎物,眼中放着光的饿狼,恐惧袭遍全身。 “砰”一声门被大力打开,余容破门而入。他看到床上的情景,忿然冲去,一拳拳打在阿史挲皕脸上,骂道:“混蛋!”更一脚揣在他命根子上。 因为阿史挲皕刚才正在兴头上,所以踹门的声音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就被余容打倒在床上,毫无反手之力。 阿史挲皕捂着下腹,疼得额头上的青筋根根跳起来,勃然大怒,“余容,你好大的狗胆!” 余容将荣昭扶起来,把她的衣服披好,睨了他一眼,道:“阿史挲皕,我什么都能容忍,但她是我的底线!” 说完,抱起荣昭就离开了房间。 靠在余容身上的那一刻,荣昭双眼一抹黑,就昏了过去。 她是相信余容的,有他在,她会安全的。 不多时,荣昭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并不是余容,而是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子。 窗檐下透进来的光只剩下一角,太阳慢慢低下去,荣昭已经昏睡了一下午。 “你醒了?”女子见她醒来,璀然一笑,扶着她坐起来,“你已经昏迷一天了。” 荣昭滞滞的看着她,她低一低头,笑了笑,然后摸摸自己的脸,“楚王妃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像你?” 荣昭出神的凝着她,灵光一闪,道:“你是容妃?” 女子颔首笑道:“我叫花想容。” 荣昭垂下眸,对这个叫花想容的心中戒备,“余容哪?” 花想容能感觉到荣昭在知道她的身份后,说话的语气有了细微的变化,她脸上的笑容不变,道:“驸马爷去了德政殿。”怕荣昭不知道德政殿是什么地方,解释了一句,“德政殿是太子办理国事的地方。” 荣昭眼皮一动,对余容颇为担心,阿史挲皕残暴不仁,不知道余容会不会因为她而得罪阿史挲皕,造成杀身之祸。 花想容细细的打量着荣昭,兀自道:“你真美,怪不得皇上那么宠爱我,只因我与你有七八分的相像,他将我宠上天,也怪不得让驸马爷牵肠挂肚多年,为了你不惜和太子发生冲突。” 前一句是发自内心的赞美,但说到余容,她的语气中掺杂着说不清的失落与一丝丝的哀伤。 荣昭不由看向她,她知道她说的皇上是萧瑾瑜,不禁讽刺一笑,道:“他将你宠上天,你却将他打入地狱。” 荣昭的讽刺就像是一根针扎进花想容的心里,她面色一僵,垂下头,“我也是身不由己,况且,他对我的宠爱,不过是因为你,他从未真正的喜欢我,哪怕一刻都没有。”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说起萧瑾瑜内心就像是一池毫无波澜的池水,她本就对他无情,不在乎自己只是当个替身。 荣昭目光尖锐,“所以你背叛他也不觉得愧疚?”在那场宫变中,花想容绝不无辜,甚至她就是关键。 花想容春波流动的目光在荣昭眼睛上停留一下,便离开。 她是无颜以对了,荣昭嘴边挂着讥诮的笑容,那样冷漠,又那么凌厉,刺的她晃眼。 “楚王妃额头上的伤还未好,还是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太医,再为楚王妃诊治一下。” 她实在忍受不了荣昭的目光,借故离开,也或许是因为她的愧疚,所以无法面对荣昭。 刚打开门,就闯进来一个人,蹦蹦跳跳,一路雀跃。 “容姐姐,余容哥哥哪去了,我找不到他了,你快帮我找一找。” “六公主别着急,驸马爷去了德政殿和太子商量国事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六公主怏怏的撅起嘴,忽然看到屋子里还有别人,眼睛一亮,跑到荣昭身边,歪着头细细打量,“这个姐姐我看着眼熟。” 她神态若孩子,依旧还是那样,十年,甚至未来,依旧是这般。 她努力想着,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拉着荣昭的手,“你陪我玩。” 花想容连忙拦住她,“公主不可,她受伤了,需要休息。”指了指荣昭的额头。 荣昭的额头绑着纱布,是之前余容请来太医为她上药包扎的。 六公主不是刁蛮任性的性子,乖乖的坐下,只是很惋惜,“余容哥哥不陪我玩,新来的姐姐也不陪我玩,好没意思啊。” 六公主是阿史挲皕唯一的妹妹,只有面对她,才会露出那么一丁点的人性。 当年王后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六公主,牵着阿史挲皕的手,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妹妹,直到咽气前还是这一句话。 他始终牢记着母后的话,对六公主,可谓是一个好哥哥。 自他当权以来,就将六公主接到皇宫里住,住在自己身边,他也放心。 “你怎么受伤了?”六公主叹一叹气,接着眼珠一动,脱了鞋就爬到荣昭身边,掀开她的被子就钻了进去,荣昭还在懵懂中,她就已经躺好了,还拽着荣昭躺下,“你不是生病了吗?快点躺下休息,我平时生病都要躺着的,躺着就不难受了。” 其实荣昭的头还是晕晕的,顺从她躺了下来,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塞到荣昭手里,“这个送给你,我最喜欢梅花的味道,只是日出没有梅花,这是太子哥哥从大周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回来的,特别的香,你闻闻。” 荣昭拿着香囊,打开一看,里面是被烘干的梅花瓣,不如长在树枝上的梅花清冽,散失一些味道,但依旧很香。 这点小事,阿史挲皕都惦记着,可见对他这个妹妹真的好。 荣昭侧头望着六公主,只觉得这样永远长不大,什么都不懂,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六公主的眼睛像弯弯的月亮,“香吧?” 荣昭点点头,“很香。” 六公主像是得到了奖励一般,高兴极了,又从怀里掏出一堆香囊,“你再闻闻这个,这个里面是牡丹花,这个里面是茉莉花,这个里面是桂花……” 这种痴傻的人,没有心事,每天的心思都在玩上,玩累了,就睡了。 余容回来看到六公主睡在荣昭身边,将她抱回去了房间,再折回来。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一时无言。 良久,还是余容先开的口,“头还疼吗?”说着抬手气摸荣昭的额头。 荣昭却躲开了,只干巴巴道:“谢谢。” 当日她放下狠话,别过之后再无恩义,可现在人家又一次救了她。 余容看着荣昭,轻轻一笑,“我说过,只有你需要我,我会为你义无反顾,一生不变。” 荣昭转过头望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此时说什么都不对。 注意到他脸上又伤痕的痕迹,心头一颤,“阿史挲皕难为你了?” 余容捂住伤,笑道:“没事,一点小伤,让他出出气,毕竟我下手挺重的。”怕荣昭自责,还安慰她,“你放心,我有六公主做挡箭牌,他不会太为难我。” 荣昭咬咬唇角,“谢谢你。”再一次说,更多了份感激。 “你是想谢我多少遍?”余容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仿佛这世间最有美好都汇集到他的脸上。 荣昭从没见过比余容再美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是聚天地之精华运应而生,是造物者手中最完美的物件。 可是美,有的时候是原罪,他的美并没有给他带来幸运,相反,因为他的美,他遭受了其他人难以想象的厄运。 荣昭跟着他笑了,他们本不应该是敌人。 外面传来嘈杂声音,荣昭望去一眼,余容道:“你别怕,这些是阿史挲皕派来的人,但他们只在外面,不会伤害你的。” 派来囚禁她的人,荣昭明白。或许这是余容为她争取的最好的一步,起码在余容这里比在阿史挲皕那里好得多。 她抓住余容的手腕,“阿史挲皕把我抓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用你引萧珺玦来了。”门在这时被打开,阿史挲皕大步迈进来,他阴邪的目光落在荣昭的手上,挑起眉,“是孤来的不巧,打扰你们俩在这送暖偎寒了。” 荣昭的手立即松开余容,余容起身,面容沉静,坦然的目视着阿史挲皕,“太子不要妄言,以免毁了楚王妃的清誉。” 499 余容相救 恋耽美 正文 500 萧珺玦的选择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00 萧珺玦的选择 阿史挲皕深幽一笑,“你对她的情意,你知我知,她也知,不用什么遮掩的吧。” 看着荣昭,“英雄难过美人关,以前孤还不觉得,但现在却又不得不承认楚王妃有这个魅力。无论是萧珺玦,还是余容,都可以为了你奋不顾身。”他手中拿着一串黑曜石珠串,一颗颗捻着,“所以孤将你带回日出,一点错都没有。有了你,孤不怕不能将萧珺玦引来。而这一次,孤绝对不会像上次一样,再让你们逃脱掉。” 说最后一句话,他眼角向余容瞥了下。 荣昭恨恨的瞪他一眼,重重一哼。 转瞬,她忽然间明白了,道:“你想用我引来我家王爷,给萧瑀珩争取时间加大兵力,让他们在汝宁决战。到时,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翁之利。阿史挲皕,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我说你怎么那么积极,原来萧瑀珩那个蠢蛋一直都是你手中的棋子!” 她一直都在想阿史挲皕为什么次次都全力帮助萧瑀珩,难道只是为了那些城池吗? 她绝不相信阿史挲皕的野心只限于此,现在却突然间全想明白了,他的野心比她想象的大的多了,他是想要整个大周。 阿史挲皕哈哈一笑,道:“你比孤想象的还要聪明,竟然洞察了孤的意图,那孤就更不能让你离开。” 荣昭一哼,“你别痴人说梦了,他不会来的,你以为萧珺玦是那种为了一个女人,能置天下万民而不顾吗?” “别的女人不会,但你不同,孤知道你在他心里的地位,要是你出事,恐怕他都能跟你殉了情。有你钳制,他绝不会不来。”阿史挲皕自信满满。 荣昭冷笑,“你也是男人,难道不知道男人的本性,这世上女人为男人殉情的多,你何曾听说过男人为女人殉情的?你们男人都是一样,喜新厌旧,我若是遭遇不测,保不齐第二日楚王就会娶了一房新王妃哪。” “你以为你这么说,孤就会相信吗?” 荣昭扬起脸,“你要不是个蠢货,就应该相信。” 阿史挲皕轻嗤,“牙尖嘴利,孤不在这里和你浪费口舌,也是时候给萧珺玦去一封信,告知他王妃的去向,免得他担心。”睨一眼余容,“看好她,要是她跑了,孤绝对不会饶了你。” 他低沉的双目似幽暗中夜鹰的眸,放着阴恻恻的森光。 萧珺玦同时收到两封信,一封是荣曜给他写的求救信,另一封是阿史挲皕给他写的勒索信。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两个选择,渡河,或是停滞不前,他去救荣昭。 “王爷,这里有我们,您去救王妃吧。”夜鹰也看了两封信的内容,直骂阿史挲皕的卑鄙,只会这种招数。 萧珺玦沉默不语,手指甲掐着阿史挲皕送来的那封信的一角,几乎信纸都被他掐断。 现在河水开化,前无齐王军阻挡,无论天时地利都是渡河最好的时候,错过这个时期,萧瑀珩加大兵力,又会给大军增加负担。 况且停了这么久,军中粮草已经没有多少,所以渡河,此时势在必行。 他心中犹豫,如今不比从前,从前他一定会放下所有的事,不顾一切去救荣昭。 但现在,他放不下了,不是因为权势他放不下,而是他身上的责任。 相比于夜鹰,夜枭属于理智占上风的人,他看着萧珺玦一直不说话,道:“王爷想一想,王妃会希望您选择哪一个?” “当然是选择渡河!萧珺玦,你要是不笨,就应该知道,到底应该选择什么!”荣昭计算着时间,按着原定计划,萧珺玦这个时候应该准备渡河了。但阿史挲皕的信也应该到了,此时不知道陷入两难的他该如何选择。 不过,荣昭的心里却极其坚定,她知道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萧珺玦离开意味着什么。 从他决定举起大旗对抗朝廷的时候,有些事就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不再只是她的丈夫,也不再只肩负着他,他身上有更重要的东西。 有追随他的将领,与他出生入死的士兵,还有黎明百姓。 在他的前方,只有前进的道路,没有后退。 阿史挲皕这一次和上次是一样的目的,用她来诱捕萧珺玦。他们幸运了一次,但不能次次都幸运的逃脱。 如果萧珺玦被抓,牵连的是几十万的大军,一旦面临萧瑀珩的反扑,又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而且,连益州,荣家,顾家,还有孩子们,都会面临未知的危险。 荣昭不需要他来救她,哪怕牺牲掉她一个,她也不怕。 重生归来,又活了十几年,她知足了。 日出的天气很冷,即便余容偷偷她拿了好几床的被子,但荣昭依旧觉得冷。 她靠在墙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双手不断呵着气,来回搓着。 脚已经冻得快麻木了,冰凉的没有知觉。 三天前,她打晕看着她的人跑出去,但因为对日出皇宫不熟悉,又被阿史挲皕给抓了回来。 然后就被关押在这个破烂不堪,可以称之为柴房的地方,阿史挲皕说,这是对她不听话的惩罚。余容求情,也没有用。 不过余容已经尽最大力帮助他,疏通关系,给她送来了被子和少许的炭火还有一点吃食。 阿史挲皕吩咐人送来的饭根本就难以下咽,一是因为她吃不惯日出的东西,二是因为给她做饭的都是糊弄,端来的饭,不是炒不熟就是剩菜残羹。 清凉的月色照在窗户上,窗户纸破了个洞,冷风吹进,荣昭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抖抖瑟瑟的从床上下来,身上裹着一层被子,在屋里翻了半天,找到一张纸,吐了口吐沫,沾在破了的洞上,勉强堵上寒风。 哎,她荣昭也有这一天。 太冷了,火炉里稀少的炭火起不了什么作用,她赶快爬回床,双腿盘起来,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困意慢慢袭上来,她慢慢闭上眼睛,嘴里呢喃着,“珺玦,千万别来。” 传来萧珺玦渡江的消息,阿史挲皕大怒,原本想着有荣昭在此牵制,萧珺玦投鼠忌器,就算不会引来,也不会渡江。 但现在,这架势是不管他的王妃了。 “萧珺玦,你将孤的计划全都打乱了!”阿史挲皕一拳击在柱子上,他手上青筋爆出,似一条条竹叶青蛇,那蛇张扬着舞爪,恍若从皮肤之中冲破出来。 他的脸因愤怒而狰狞,几乎咬碎一口的牙。 如今的形势,已然超出了他的意料。萧珺玦反,他早就预料到了,但没有想到,萧瑀珩与之对手,竟毫无招架之力。 他要的是两败俱伤,而不是一方压倒另一方。 太子妃慢悠悠的喝着茶,瞥了他一眼,“那你还留着他的王妃干什么?杀了她正好泄愤。” 现在的这位太子妃,已经不是他原配的那位彪悍王妃,他原配早让他厌弃了,新娶的这位是振国大将军之女,年轻貌美,却也是个狠辣的角色。现在阿史挲皕后宫的女人,要不就是归顺于她,要不就死于她手中。 阿史挲皕很宠爱她,几乎事事都顺着她。 不过这几日,她听到一些阿史挲皕和荣昭以前的风言风语,对这位大周的楚王妃,还未见到,就充满了敌意。 她观察着阿史挲皕的神态,见他微微蹙起眉,心中大为不快,阴阳怪气道:“难道太子爷是舍不得?” “什么舍不得?不要胡说!” 太子妃轻轻一哼,不大高兴。 阿史挲皕寒目中闪着阴森的光芒,略一沉吟,道:“萧珺玦,既然你坏了孤的局,孤也要你付出代价!” 看一眼太子妃,“那个女人由你处置。” 太子妃脸上荡着心满意足的笑意,“太子放心,妾身一定给你出气,让那个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史挲皕冲着她点点头,突然,眼神一凛。 太子妃见他神色有异,连忙站起来,低声道:“太子,怎么了?” 阿史挲皕看向窗户,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一个人影,几步走过去,猛地推开窗户。 “六公主?怎么是你?”太子妃见是六公主,转头看向阿史挲皕。她一向不待见这个六公主,整天傻兮兮的,偏偏太子对她如珠似宝。 阿史挲皕略松一松气,对着六公主扬起笑脸,招呼她进屋,“六妹,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六公主眼珠子转一转,蹦蹦跳跳进了屋,她捧着一捧雪,一进来就塞到太子妃的手里,趾高气昂道:“你给我拿着,要是没了,我就让太子哥哥拉你出去打三百大板,打的你屁股开花!” 她不喜欢这个皇嫂,以前的三皇嫂虽然为人厉害,但对她极好,而这一个,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着太子哥哥的面对她和颜悦色,背被太子哥哥就欺负她。 是个坏人,顶坏顶坏的人。 那太子妃一向娇气的很,六公主刚塞给她一捧雪,她就摔在地上,气的她胸口猛烈的起伏,冲六公主气急败坏喊道:“你个傻子,你干什么啊!” 话一出口,她就感觉到阿史挲皕尖利的目光,心头一禀,慢慢抬起头看向他。 500 萧珺玦的选择 恋耽美 正文 501 替身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01 替身 阿史挲皕之所以宠爱这位太子妃,无外乎是两个原因,一则,她年轻貌美,娇柔妖媚,知道怎么服侍他得他的欢心。二则,因为她的母家,振国大将军手握兵权,他需要他的扶持。 太子妃知道他不高兴自己骂六公主傻子,讪讪一笑,忙不迭揽住六公主,和颜悦色道:“是本宫的不是了,公主莫闹,回头本宫让人再给你捧更多的雪来,好不好?” 她余光扫到阿史挲皕面色稍霁,心头松一松。虽说如今她得到万千宠爱,看似太子对她百依百顺,但这是有前提的。 前提是她所作所为不能惹怒他。 她一向有分寸,知道什么时候闹什么时候作,今日着实是六公主实在太过分,将冰凉入骨的雪全扔到她身上,才一时失言,惹得他不高兴。 六公主直接甩开她,气哼哼的冲着她,“我不稀罕,你这个坏女人,坏女人!” “好了,小六,不许闹了。”这个时候阿史挲皕也不会一味的纵着自己的妹妹,他还是很满意太子妃的言行,起码她心里对他是有忌惮,倘若没有忌惮,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六公主是小孩子的心性,看不上谁,就会针锋相对,她斜着太子妃,噘着嘴,“我不管,她将我的雪都扔了。”看看地上的雪渐渐变成水,急的哭出来,“我的雪没了,我的雪没了,我还要堆雪人哪,她把我的雪人杀了。” 六公主闹起来,太子妃着实心烦,心头恨得牙痒痒,却还是要忍气吞声。满脸挤着笑,“公主不哭,皇嫂带你去堆雪人,把你的雪人还给你好不好?” “好!”六公主一听,立马止住了泪,斩钉截铁道。 本来太子妃就是嘴上说说,随便哄哄她,哪想她还真当真了,愣了愣,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容不得她发愣,六公主一手拽住她的胳膊往屋外拽,“走,你给我堆雪人去,你亲手堆,我看着。” 花想容着急着慌的跑回房中,四处找余容,“驸马爷?驸马爷?”抓住一个丫鬟,“驸马爷哪去了?” 丫鬟对她福福身,花想容属于驸马爷的贴身侍婢,她们都要尊称一声姑娘,高她们一等,回道:“驸马爷刚进了书房。” 余容听到花想容可院子叫他,从书房里走出来,“什么事?” 花想容急步走至他身边,推一推他,将他推进书房里,然后伏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到,“太子要杀楚王妃,驸马爷快去救楚王妃,晚了,就救不了了。” 余容错愕,“你从哪听来的?” “我刚才陪着六公主玩,路过太子的宫殿,六公主就带着我从角门进去,在窗墙根那,我听到太子说,楚王渡江破坏了他的计划,太子妃就怂恿太子杀了楚王妃泄愤,现在,太子将这件事交给太子妃去做。” “那现在太子妃——”余容焦灼。 花想容稳一稳他,“你先别着急,还有时间,我已经让六公主拖住太子妃,她会让太子妃陪她堆雪人,给你争取营救楚王妃的时间。” “事不宜迟。”余容想一想,就往关押荣昭的地方去,也没想到底用什么方法,索性,就是硬闯了。 “等一下。”花想容叫住他,“你现在想到什么办法将楚王妃从那里带出来了吗?” 余容语滞,叹一叹气,“大不了拼一次。” “鲁莽行事可不行。”花想容镇定的多,面容平静,“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余容眼前一亮。 花想容对他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安然恬静,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让人心安。 “我自有办法,你等我一下。” 接着就见花想容从厨房里拿出了一个食盒,又放了几道点心和菜,另加了两壶酒。 “走吧。”收拾好一切,她把身上的帏帽戴上。 “你这是?”余容没弄明白,指着她手中拿着的食盒。 花想容微微一笑,“驸马爷之前送了几床被子,现在再送一点吃食,应该也不会有人阻拦。” 余容还是不懂,这和救荣昭有什么关系。 花想容拉住他的手,“先别问这么多了,快点走吧,到了我自会告诉你。” 时间不等人,余容只好不再问,与花想容一起走去荣昭关押的地方。 “天怪冷的,几位大哥喝点酒吧。”下雪天配酒,再适合不过。到了那,花想容先是给了打赏,接着又将准备的酒拿出来给看守的人。 “容姑娘真好,还掂心着我们,别说,这么冷的天,真想喝点酒。”几个守卫聚到一起,拿着酒壶你一杯我一杯的就满上了。 花想容还亲自给他们倒酒,“那就多喝点,来,满上。”见几个人都挺高兴的,她接着道:“我们驸马爷怕楚王妃死在这里面,拿了点吃食给她。” 一个人道:“那就放着,我送进去。” “不。”那人直接就拎起食盒,花想容赶快拽住。她双眸潋滟,如卷起一湖的春水,“侍卫大哥,通融一下,让我们见一面楚王妃。” 那侍卫早就相中花想容了,这秋波一送,更是迷失。犹豫了下,又看看余容,客气道:“驸马爷,不是小的不让您进,只是,这是太子特意嘱咐我们看守的犯人,要是出了点事,我们担不起啊。” 余容在日出的处境并不是多好,很多人看不起他,包括这些守卫。 余容睨着他,“本驸马爷只是想见一见故人,能出什么事。” 侍卫为难,紧蹙着眉。 花想容见在这耽搁了太长时间,一把拉住那侍卫的手,娇媚道:“求你了。”使出了美人计。 旁人笑道:“老大,美人都求你了,就放行吧。” 那人想了想,看着花想容那雪白的手,双手就摸起来,“那快点,就一炷香的功夫啊。” 余容看到他紧抓着花想容的手占便宜,面容覆寒,一把扯开,拉着花想容就进了屋子。 这屋子的条件确实挺艰苦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史挲皕特意折磨她,害得荣昭又是伤风又是咳嗽。 余容来看她的时候,她的脸色很不好。 “你们怎么能进来。”荣昭披着被子,适时打了个喷嚏。 现在这被子已经长在她身上了,是她的衣服。 “先别问那么多了,楚王妃,咱们把衣服对换。”花想容急忙道。 余容此时才知道她的主意是什么,立即反对,“这就是你想的主意,不行,这样,你怎么办?” 她是准备和荣昭对换掉身份,然后代替荣昭留在这里。 这样,只要太子妃还未来,就无人发现楚王妃失踪了。 而且她和荣昭相像,太子妃又没见过楚王妃,到时她承认自己是楚王妃,太子妃就会信以为真。 而荣昭,因为和她像,也可以利用她的身份,离开宫中。 花想容解开斗篷,“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将楚王妃救出去再说。反正太子妃不定会什么时候下手,或许我还有逃脱的机会。” 余容拉住她的手,眉宇间含着愠色,“你是想以命换命吗?” 荣昭此时也听明白了,摇着头,“虽然我恨你,但是用别人的命顶替我的命,我不愿意。” 花想容看着她,道:“这是我欠你的,当年我也有份参与,也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之一。因果循环,上天是让我赎罪。” 余容压着牙根,“当年的事,不怨你,你只是一颗被人左右的棋子。” “对,就是因为当初我被人左右,做了不该做的事。但现在,我有能力左右自己,请你让我也为自己做一回主。”她微笑着,潋滟的像一朵在太阳升起时一朵开的灿烂的鲜花,“驸马爷,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她,我可能不能为你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救你心爱的人。再说,你不是还回来吗?等你送走了楚王妃,再回来救我也不迟。” 为自己做一回主,谁又有借口可以反驳? 余容和荣昭皆无言以对。 眼中的泪水在凝聚的那一刻又散去,花想容使劲拉着荣昭到屏风后面,她不想让余容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在换衣服的时候,她悄悄的和荣昭说,“出去后,带着他离开,不要让他再回来,这里原本就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荣昭披着花想容的斗篷出去,心中极其的不安,生怕被人认出来,低着头,斗篷几乎将她的头全都盖起来。 “想容姑娘。”那个动手动脚的守卫在荣昭刚以为逃出去的时候,突然叫住她。 荣昭和余容互看了一眼,心提到嗓子眼。 她慢慢转过身,看着叫住她的人,学着花想容的声音,“什么事?” 守卫笑吟吟的,“多谢容姑娘的酒。”他举起酒壶朝着荣昭抬了抬。 “无须客气,等改日我来,再给你们带。”嗓子眼里瘙痒,荣昭硬生生挺着。 “好,那驸马爷和容姑娘慢走。” 荣昭转过身,悄悄吁出一口气,吓死她了,以为被认出来了,她手心都吓出一手的汗,这么冷的两天,瞬间就凝结成了冰。 “我瞧着,容姑娘怎么和刚才进去的时候不一样了?” “哪有不一样,我看是你喝多了。” “可能吧,来,继续喝。” 501 替身 恋耽美 正文 502 听说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02 听说 没人会注意一个让人瞧不起的驸马爷,即便他身边带着一个侍女。六驸马爷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容姑娘出出入入,见怪不怪,连看门的都没正眼瞧他们,就放了行。 余容和荣昭顺利的出了皇宫,一颗心才稍稍落到肚子里。 荣昭心里还是担忧花想容的,不知道,若是被阿史挲皕知道她俩掉了包,她将会面临什么。 余容一路都是恍惚的,看上去忧心忡忡,荣昭看出来,他也是担心花想容,比她更担心。 马已备好,余容的亲信在他们去送食盒的时候,余容一方面就让人备马。 出了宫门,两人上了马,一路快马加鞭,往城外奔去。 “吁——”也不知道离城多远,反正就是一路狂奔,但可以确定,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 但余容在这里却拉了马绳,停下脚步。 “走啊,余容,怎么停下了,现在还是不安全,等离开日出的境内才可以休息。” 余容看着荣昭,道:“你快走吧,我不走了。” 荣昭想着花想容嘱咐他的话,道:“余容,你不能回去,你放了我,回去阿史挲皕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要是不回去,他更不会放过花想容。”两人之间隔着一丈那么近,以前,余容也曾期盼可以荣昭策马同行,可以追随她的脚步,即便是想着,也是想的。 “余容,她做这个决定,就已经报了必死的心。”虽然有些残忍,但荣昭还是要说,“她救了我,也是要救你。她不希望你回去,她和我说,让你走的远远的,离开日出,这是她的心愿。” 余容对她笑了笑,依旧美好如初,仿若是莲花开在他的脸上,“荣昭,我一直都爱你,因为,你在我人生最低谷,最悲惨的时候出现,带我从满身泥泞中解脱出来,让我重生。我一度认为,是你赐予我第二次生命。其实,如果可以选择,我可能不会再选择这条路,我会选择留在你身边,以任何方式,可人生没有后悔,终究这么多年,我只能凭着相思慰藉我自己。” 荣昭的心揪的难受,她不知道当初救下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也一度认为我会爱你一辈子,我也这么打算的。可有时候,有些事在不知不觉中就发生了改变。直到她要和你换身份之前,我都以为自己爱的人始终是你。可我发现,我竟然错了,我爱她,在这几年的陪伴中,我早已经爱上她了。” 他还在笑着,却有苦涩的味道,是莲子的苦涩,需要回味才能感觉到。 这几年,一直都是花想容陪伴在他身边,他开心,不开心,都与她分享。她不会多嘴,总是默默的陪伴着他,他坐在地上一天,她就陪着他坐在地上一天。 他一直都没在乎过,但离开皇宫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浮在脑海中,一幕幕,他才知道,原来他早已不能没有她。 荣昭望着他,有短暂的失神,很多人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觉得聊胜于无,但如果失去,才会发觉,那些觉得聊胜于无的事情,早已刻进骨肉里,分隔不开了。 她为他找到真心应该爱的人而高兴,同时,也是满满的担忧。她不想他回去那个吃人的地方,但他爱的人在那里,如果换成她,也会义无反顾回去。 “你把我带回去吧,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拿两条人命换她一个人的命,荣昭做不到。 “不,如果你回去,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到时候死的人就是三个。你快走,快走!”余容催促荣昭赶紧走,再深深的看着她一眼,牵着马转身,朝着回去的方向奔去。 他曾经爱的,再没有留恋,现在,他要朝向他所爱的人。无论生死,都要在一起。 荣昭停驻,望着他的背影,喊道:“余容,你一定要保住你的命,咱们还会有再相见的时候。还有,帮我转告她,我并不恨她。” 余容很心细,准备马匹的时候,也给荣昭准备了干粮细软。 荣昭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才离开日出境内,她心里不安,担忧着余容和花想容两个人,如果他们真的为她死了,她会自责内疚一辈子的。 天黑下来,她来到一个小镇,在一个客栈打尖,准备休息一晚,明日再上路。 就是她不累,马也累,骑了一天了。 客栈很简朴,独门的院子,两层楼。荣昭牵着马,有小二上前伺候,“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为了方便,中途荣昭换了男装。 荣昭将马绳递给小二,“喂马,要好草料。”扔了一吊钱给他,环视了一圈,“有空房吗?” 小二拿着一吊钱,更是热情,“有,有,客官里面请,小的先将您的马牵到马厩去,您先里面请。” 这小镇是接壤在大周和日出中间,很多商人都会在这休息,进去后一看,大厅里的人还挺多,只剩下一个空桌子。 “客官要吃点什么?”小二腿脚利索,荣昭刚坐下,他就跑回来了,“我们店里很多招牌菜,远近驰名。” 若是换在平时,荣昭还会有心思品尝,但现在,既没心情,又怕钱花的太快。 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菜单,道:“就来碗米饭,再来个麻婆豆腐。” 小二提提眉,“就一道菜啊,客官风尘仆仆一路,应该多吃点东西犒劳自己一下。” 他卖力推销,“我们这的贵妃鸡,老鸭汤都特别有名,客官要是一样来一道,尝一尝嘛。” 多卖出去一道菜,他还能多挣几文钱。 荣昭摆手,“不用,豆腐就行,天太晚了,睡觉不消化。” 小二不大乐意,看他给马喂草料挺大方的啊,怎么自己吃的倒这么抠了。嘴里嘟嘟囔囔了一句,就拿着点菜单到后厨。 荣昭听到他嘟囔了一句,嘴角不动声色的瞥一瞥,懂什么?要想马儿跑,先让马儿吃饱草,她自己无所谓,但马可不能随随便便一顿,她还得靠马儿回家哪,能委屈吗? 荣昭慢慢吃着饭,她没急着先回房,饭馆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她一路急于逃跑,也没顾上打听余容他们的消息。 此时这人来人往的,一定有很多小道消息。 果不其然,有人就议论上了,“听没听说,太子要杀了六驸马?” “啊?为什么啊?太子不是和六驸马站在统一战线吗?” 听这口气是日出人,荣昭挪了个位置,近一点听。 “听说是因为太子有一个什么要犯,被六驸马给放了。” 竟说这些没用的,说重点啊,荣昭的耳朵都要伸到那一桌了,心里那个着急啊。 “呦,连太子的要犯都敢放,六驸马的胆子可真大,他呀,也就是仗着六公主。”这口气,对余容很不屑,“那太子到底杀没杀他?” “本来都起刀了,六公主冲出来闹,太子没办法,只能先关押起来了。” 听说关押起来,荣昭微微安心。不管怎样,先保住命要紧。 只是,不知道花想容会怎么样? 荣昭刚要走,又听那几人道:“知道那要犯是什么人吗?” “听说是六驸马的旧情人,勾引六驸马,太子心疼妹妹,自然不会放过六驸马的情妇,听说捉到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公主的床上颠鸾倒凤哪。” 荣昭喝一口水差点没呛出来。 “什么啊,我听说是太子的情人,被太子妃捉奸在床,太子为了哄太子妃,只能拿她当挡箭牌,说那女人是勾引他。其实啊,太子扣押那个女人,就是想金屋藏娇,岂料后来被六驸马放了,有人说,六驸马放人其实是太子妃指使的,放出了人,直接就弄死了,做的干干净净。” 荣昭长“嘶”一声,这话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说了是要犯,难道要犯就因为这个啊? “你们都瞎说。”又一个声音,对前两种说法进行了否定。 荣昭点点头,不但瞎说,还胡说八道。 “我这消息可是从在宫中当差的侍卫说的,他说,其实啊,就是一名外邦进贡的女人,那女人美艳绝伦,将太子和六驸马都迷住了。太子权势大,六驸马也不敢抢,太子将女人留在身边,但六驸马不甘心,就趁着太子不注意,带着那女人私奔。等太子发觉的时候,两人都跑远了。后来太子派兵追去,最后在一处山崖追上两个人。那女人原来早就对六驸马情深一片,誓与六驸马同生共死,两人双双跳崖,后来太子带兵搜索,在悬崖下面找到还剩下一口气的六驸马,而那女人,却不见了。” 荣昭一口老血要喷出来,这人说的更离谱。 “怎么就不见了?”男人都喜欢听这些奇闻异事。 说这个版本那个男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听说啊,那女人本就是狐狸精转世,跳下崖时,她的肉体已死,现了原形。据今日去搜捕的人说,就在那附近看到一只雪白的狐狸,而且含着泪看着奄奄一息的六驸马。” 荣昭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她强装镇定,轻咳一声,“老板,结账。” 实在听不进去这些人在这胡诌诌。 502 听说 恋耽美 正文 503 故人相逢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03 故人相逢 夜里荣昭睡得不实,一点点动静,就惊醒了她。这客栈实在太过破旧,夜里,有簌簌的声音,就仿佛是有老鼠在床下啃木头。 但她要是起来点上灯,找一找,却连个老鼠影都没有,那簌簌的声音也消失了。 “臭老鼠,要是被我逮到,我非扒了你的皮。”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荣昭想着,她堂堂一大活人,难道还怕一鼠辈之徒?她要是和老鼠狭路相逢,她打赌,四处乱逃的一定是老鼠。 如此安慰,还真减少了一些害怕。 正在躺下接着睡,就听到外面有乱糟糟的声音。 她心中警惕,将烛火熄灭,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上,慢慢打开一个小缝。 从窗户缝向外一看,荣昭眯了眯眼睛,外面大约有十几个骑着马的大汉,看穿着,是日出人,而且每个人腰间都配着一把刀。 难道阿史挲皕一路追踪她到了这里? “几位官爷,是打尖还是住店。”是小二的声音。 紧接着客栈的老板也出来了,点头哈腰着,“这么晚了,几位官爷是要入住吧,快请,快请。” “你有没有见到这个女人?”其中一个人拿出一张画,问店小二。 荣昭是住在二楼,这样的距离,正好能看清画上的人,正是她。 来的还真快! 小二看着画像,只觉得好似有点眼熟,但又说不出,印象中,他今天都没见到一个女人。 “快说,见没见过,别磨蹭!”日出人很嚣张,见小二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恼了,揪起小二的衣领,眼睛瞪得像铜铃。 小二对日出人本就不待见,再加上这问人的态度,就是见过也不会说。 “没见过,没见过。”小二连连摆手。 那人将他放了,打量着他,道:“没见过你刚才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想帮着逃犯隐瞒啊?” 小二假笑,“小的是想仔细认认,不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要是真见过,小的一定记得。可没印象,可见是没有来过这投店。” 那人不屑,“你们大周人最爱撒谎,本官不信。来人,就去搜,仔仔细细的搜。” 似乎感受到荣昭的目光,突然他抬起头,朝荣昭看去。 荣昭迅速一闪,背贴在墙上,心跳的都快出来了。 应该没有看到她吧?但绝对不能留在这了。 荣昭快速将行李一打包,往身上一系,贴在门上,听了下,还没有上来。 她打开门,左右看一看,见到长廊尽头有一个窗户,此时也只能这样了。 将门一关,她跑到尽头,打开窗户。 另一边传来上楼梯的声音,她不敢犹豫,一咬牙,从窗户上跳下来。 幸好,窗户下是喂马的粮草,还挺软,没摔到她。 这边正好是马厩,日出人都进了院子,倒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她找到马,一跃而上,“兄弟,咱们能不能逃走,就靠你了,驾!”用力挥马,直奔大道而去。 小二带着人上了二楼,一间一间的搜着,不经意看到走廊的窗户开了。 这冷天,开了窗户,风直往屋子里灌,嘟囔道:“谁这么缺德,将窗户打开了,想冻死人啊。” 说着他就走到窗边,把敞开的窗户关上。 日出人只顾着搜人,没注意这个窗户,错过了这一幕。 如果他们细心点,派人多盯着点,或许荣昭还真逃脱不了。 “怎么样?官爷,没找到人吧。小的就说嘛,我们这怎么可能窝藏逃犯哪?”搜了一遍,没有结果,小二撇撇嘴,带着几分不满的语气道。 日出人看一看他,再指了其中一个房间,“这屋子看上去是有人住过的,人哪?” 客栈老板直管收钱,客人住哪间他到不记得,努力回想。 小二心思一转,若无其事道:“这个客官之前退了房间,小的还没来得及收拾哪?” 客栈老板心中纳闷,刚要说他怎么不记得有人退房,就被小二偷偷拉了下衣角。 他心领神会,暗自收起情绪,站在一旁不说话。 他一时糊涂了,这要是证明有逃犯在他们店里住过,那他们可就遭殃了。 在这地界做生意不容易,最要紧的就是别惹事,也别往身上揽事。 日出人大动作的搜查了一遍,也没搜出个结果,就离开了。 小二和客栈老板一齐送他们出去,直到他们走远,才回去。 “呸!这群狗东西,狗仗人势!”小二看着他们,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他手抄在袖子里,夜里冷,冻得哆嗦,“瞧瞧他们一个个狗眼看人低的样子,真恨不得踹上一脚。” 客栈老板唉声叹气,“这世道不就看人脸色嘛,我看我这客栈也开不了多久了,不定什么时候,被牵连,命都保不住。看来,真的搬家了。” 在这地界开客栈,确实是挣钱,但钱和命比起来,就不值钱了,还是命宝贵。 他想起那个房间,问道:“住在玄字号房的人哪?” 小二用袖子蹭了蹭鼻子,“谁知道,可能早跑了吧。管他哪,跑了更好,不然,咱们还受牵连哪。” 客栈老板叹气,“哎,这以后啊,接客可得看准人,长得贼眉鼠眼的就别接了。” 小二嘴里回应着是,但心里犯起了嘀咕,想想看到的那副画,和晚上时接待的那个公子,心里也便有了数,也明白了走廊里的那扇窗户为什么会开。 不过,这么大力搜查,可见这个女人不一般啊。之前听客栈里的客人说起的艳事,难道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又和日出太子有一腿,又和日出的驸马爷搞在一起的狐狸精。 要是荣昭知道有人这么污蔑她,非得像扒耗子皮一样扒了这个店小二的皮。 从客栈跑出来,荣昭一路向南,夜路难行,前方大路岔口有三个方向,这更深露重的,白蒙蒙一片,她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 “点一点二点鲜花,不是你来就是他。”一切交给上天来安排,荣昭的手指最后落到中间的那条道上。 “好,就这条路了。”她决定的干脆,直接驾马就往那条路走。 可没多久荣昭就为她这个决定后悔了,她应该用排除法的,先排除掉这条路。 这一路,她都骑了一个时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可实在太累,又因生病而虚弱,到了后半夜,她自己都恍惚,仿佛随时都要从马上摔下来。 实在支撑不住了,荣昭从马上下来,找了个小树林,捡了些树枝,用刚才从客栈拿出来的火折子点起来,支了个火架。再划拉了些枯烂的树叶子扑的厚厚一层,将马绳系在身边的树上,然后就躺在树叶子上。 这一次,她也算把这辈子没吃过的苦都吃了一遍,更加确定一件事,人都是被逼的,逼得一定份上,没有什么不能做。 想她堂堂的楚王妃,将近三十年来,何曾有一次想过自己会睡在空旷的树林里。 还好她聪明,收拾包裹的时候,顺手就将火折子一起包起来,不然,她得冻死在这。 她用斗篷裹着自己,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靠着旁边的火架取暖,很快就睡着了。 “昭昭,你看,那面好像有个人。” 迷迷糊糊中,荣昭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而且好像有人再叫她。 “公子,公子。”有人在摇她,可她不想睁开眼,眼皮重的已经睁不开了。 努力了很久,她慢慢抬起像是被压了两块大石头的眼皮,瞧向摇她的人。 在那一瞬间,她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瞠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但紧接着,就晕了过去。 她已经发烧一整夜了,火架烧完,她是受冻睡着的。 昏迷中,前世今生所有的事情,好的,不好的,都在荣昭的脑中一遍遍掠过,她紧皱着眉,看上去痛苦万分。 就在心被绳子勒的四分五裂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大喊一声,“萧瑾瑜!”一下子坐起来。 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看见萧瑾瑜了,看见他了。 慢慢平静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屋子里。 屋里的装饰很朴素,墙上挂着一张弯弓,南瓜色木柜子上摆放着一座观音,供着水果和点心,中间是一柱清香,袅袅的散着轻烟。 她这是在哪?是有人救了她吗? 还有刚才她见到的人,是不是只是梦哪? 荣昭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头胀的发昏,浑身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全是汗,而且还没有劲,只觉得全身无力,发软。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荣昭转头望去,瞳孔一扩,身上的汗毛仿佛在那一瞬间都立起来了。 “你醒了?有没有好一点?”那人手中端着一碗药,黑乎乎的,“先将药吃了吧,你已经昏迷一小天了。” 荣昭痴痴的看着她,看着她由远及近,似乎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她的嘴唇颤了颤,“昭妃。”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 “昭昭,那公子喝没喝完药?我给他拿了点干果,等喝完药吃点就不觉得苦了。”伴着荣昭熟悉而又觉得陌生的声音,那个她以为一切都是梦境中的人就这样活生生出现在她的眼前。 503 故人相逢 恋耽美 正文 504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04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他没死?他竟然没死? 荣昭的内心似有千百个问题,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震惊,除了震惊,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形容。 谁能想到,人人皆以为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在行宫大火中死了的大周皇帝,此刻就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而且活的好好的。 萧瑾瑜,荣昭在心里喊着这个名字,但却叫不出来,喉咙仿佛被堵住,硬是说不出来。 “我竟忘了,拿来吧。”云裳的笑容恬淡,似一缕清幽的云,她对着萧瑾瑜笑着,拿过他捧来的干果,又将他支开,“你去将院子里的柴劈了吧,一会儿我熬点粥给这位公子吃。” 萧瑾瑜痛快的点头,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满眼的爱意。 等萧瑾瑜出去,云裳坐到荣昭身边,道:“你没看错,我没死,他也没死。”她将药碗端给了荣昭。 荣昭迟疑了下,才接过去,药是刚熬好的,还有些烫,荣昭端着碗的边缘,她的目光落在黑乎乎,还有些药渣漂浮的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裳显得很平静,娓娓道来,将当日行宫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火势很猛,他被困在大火中,我拼死冲了进去,将他救了出来。当时情况很乱,行宫中的人四处乱逃。我知道行宫里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外面,那本来是齐王为了传递消息的通道。我就带着他从那条密道跑了出来,只是,他被房梁砸到,失去了记忆。” 荣昭惊愕,“失去记忆?”怪不得他刚才没有认出她,她还以为她换了男装,所以他没认出来。 云裳的笑容似一缕春日的阳光,明媚的照进人的心里,她点点头,“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只记得有一个人叫昭昭。” 荣昭心头一颤,垂下眸,“对他来说,失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萧瑾瑜将江山看得那么重,如果失去江山,无异于要他的命。对他来说,现在这个样子最好。 老天爷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安排,先前她失忆了,而今又换成了萧瑾瑜。 仿佛一切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这几年你们一直住在这里?”荣昭问道。 云裳道:“这是我老家,我带他出来,也不知去哪,就来到了这。日子过得还不错,种了点田,冬天的时候偶尔打猎,一年四季足够温饱。今天我们也是去打猎的,不想半路上就碰到了你,还真是缘分。” 药的温度差不多,荣昭干脆的喝尽,云裳忙端给她干果。那干果是秋天的时候从果树上结下来的,切成片,秋老虎的时候晒几天,然后放起来,等冬天的时候拿出来吃,也是一番滋味。 荣昭吃了几片,酸酸甜甜的,压下药的苦味。 云裳端走药碗,拿帕子给荣昭擦嘴,问道:“楚王妃怎么来了这?我听说楚王已经渡江了,你不在他身边也应该在益州啊。” 荣昭支吾了下,不知该怎么说,云裳见状,话锋一转,道:“楚王举仁义之师,人所称赞,百姓都期盼着楚王能打进长歌城,清除奸臣哪。现在只要是有战况的消息,我们这就奔走相告,想不知道都难。我一直都知道楚王雄才大略,我相信将来他一定是个好皇帝,也期盼着齐王的下场。” 说到齐王,她的眼中闪过恨意。授命花想容杀死她的孩子,又夺了她最爱的男人江山,还差点杀死他,焉能不恨。 荣昭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我也期盼着。” 虽然这是荣昭和云裳第一次面对面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就像是相熟的朋友。 “昭昭,药还没喝完吗?我柴都劈好了,你快去做饭吧。”萧瑾瑜在外面砍了一会儿柴,见自家娘子迟迟没有出来,心里不舒服上。 再如何那人也是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好。况且那人长得还不错,虽然不及他,但还是让娘子敬而远之比较好。 他放下斧头就进了屋,照顾病人他也行啊,怕娘子被人占便宜,他准备亲自出马。 刚刚一叫到昭昭,荣昭第一反应是自己,但再一听,这话不是对她说的。她看了看云裳,也明白了。 她成了萧瑾瑜口中的昭昭。 她看着萧瑾瑜,微微失神。 云裳嗔笑的看着萧瑾瑜,“你柴全劈好了?”还听不出他吃醋的语气吗? 萧瑾瑜“啊”了一声,又加了一句,“差不多吧,反正够你做一顿饭的。你去做饭吧,这里有我照顾。” 柴什么时候劈都可以,但娘子要是被别人勾引走可不行。 荣昭看着他,真的觉得很陌生的感觉,眼前的人再也不是那个清贵高雅出尘飘逸的萧瑾瑜了。 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从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对权利的欲望,仿佛经受了一场洗涤,清洗了他的大脑。 云裳拉着他,“这不用你照顾,你只会越帮越忙。”回头与荣昭道:“喝了药,你先睡一会儿,等饭好了,我再叫你。” 出了门,云裳瞪着他,“你干什么啊?我说会儿话而已,瞧你那不放心的样。” 萧瑾瑜搂着她,“我当然不放心了,我的昭昭这么漂亮,也是被坏人起了坏心思怎么办?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云裳拿他没办法,很无奈,“一天到晚瞎吃醋,连女人的醋都吃,没出息。” “我吃醋不是证明我爱你吗?”两人总是这般蜜里调油的样子,萧瑾瑜亲了下她的脸颊,突然一滞,“等一下,女人?”他的目光往小屋子里飘,“你说那是女人?” “对啊,男女都分不清,还瞎吃醋。”云裳点一点他额头,“好了,我去做饭,你来给我打下手。” “行,不过今天你给我做我爱吃的赛螃蟹。” “讨厌,要求还挺多,不过看在你爱我的份上,我就满足你这个要求。” “娘子真好。” 这些声音不大不小,悉数进了荣昭的耳朵里。 时间是最让人琢磨不定的东西,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遇到萧瑾瑜,对荣昭来说,依旧是恍惚的。 这个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存在的人,又出现了,那种感觉,就和在梦里一样。 确实像一个梦,因为萧瑾瑜已经不是那个萧瑾瑜,她再也不认识。 不过,却为他高兴,不再被欲望权利所吞噬的人,原来会变得这么纯粹。 她与萧瑾瑜之间的纠葛,从上一世到这一世,中间有太多的纠缠。 上一世,她爱他,却被他弃之如履。这一世,反过来,她又不屑一顾。 如今,他也算死了一次,他忘记了与她所有的一起。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他与她再无瓜葛。 荣昭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掉了一滴泪,她还记得萧瑾瑜问过她,如果他死了,她会为她掉泪吗? 他“死”的时候,她也同时沉浸在父亲惨死的消息中,无暇为他流一滴泪,但今日,却流下来了,不是因为他“死”,而是因为他的重生。 荣昭在此休息了三日,就告辞了。 她的病已经大好,虽未痊愈,但着急赶路。 她已经给益州写了信,告诉他们她已经安全了,让他们不用为她担心。 还有她突然临时做了一个决定,直奔萧珺玦那里,追随他去。 这几天看到萧瑾瑜和云裳在她面前秀恩爱,她还挺嫉妒的,她要去找她的珺玦,也让别人嫉妒去。 她是真的好想他,特别是这一次。 其实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相爱的人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即将面临什么,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死,亦是幸福的。 就像是余容和花想容,就像是萧瑾瑜和云裳。 “不再多留几日,等完全康复再走吗?”送到村口,云裳还是想让她多留几日,等病完全好了再走。 萧瑾瑜看着云裳的神情,要不是知道荣昭是个女的,他真的会以为娘子移情别恋了。 “不了,你有相公在身边,我也想我的相公。”荣昭笑道。 云裳抿嘴一笑,“那还真耽误不得。” 萧瑾瑜突然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哪?” 荣昭微微凝语,想一想,道:“夫家姓萧。” “萧,那和我一个姓啊,原来是本家。”萧瑾瑜没注意荣昭根本就没告诉他叫什么。 “可不,或许还是一家哪。”荣昭着实不敢想,会这般一身轻松的和萧瑾瑜说话。她与他之间,所有的爱恨情仇,现在都已经不存在了。这种感觉,让她说不出来的舒服。 心中感慨万千,她抬起一手拍在萧瑾瑜的肩上,“好了,我走了,后会——” “有期”两个字没说出来,因为最好无期。无论将来怎么样,萧瑾瑜都不能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因为他这个皇帝已经死了。 她换成了“珍重”。 最后再深深的看一眼他和云裳,荣昭驾起鞭,策马而去。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就让她与萧瑾瑜的一切过往,烟消云散吧。 504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恋耽美 正文 505 惊喜的意外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05 惊喜的意外 离别了云裳和萧瑾瑜,荣昭改道向汝宁的方向奔去,一路上她都在打听着楚王军的动向,知道他们已经渡江成功。 楚王军凶猛无比,渡江后紧接着拿下两个关隘,直逼长歌城,现在停留在宋城。 荣昭准备直往宋城去,即便等她到的时候已经离开,只要跟上楚王军就能找到萧珺玦。 不过现在她的盘缠几乎就用光了,不用等找到萧珺玦,就饿死了。 她拍了拍身边的马,老兄,到了非常时期,你可别怪我无情了,也只好把你卖了,换取点盘缠吃饭。 不过还有个问题,要是马卖了,她又该如何赶路哪? 荣昭现在停下来休息的地方叫万县,虽然叫万海,但连个像样的大河都没有。 她将马拴到路边,就在边上在外搭的帐篷那要了碗面吃。 这路边的东西,虽然挺将就的,但胜在便宜。 清汤挂面,只有两根不算新鲜的菜叶,连油都舍不得多放一滴。 “公子是外地人吧?”面摊的生意很冷清,只有荣昭一个人,面摊老板将旁边一个桌子擦干净,就和荣昭搭上话,“听口音像京城的。” 荣昭在蜀居住多年,但一口乡音却未改,她爽快答道:“是,不过好多年没回家乡了。” “那公子这要是去哪啊?” “准备去宋城。” 面摊老板上上下下打量着荣昭,看到荣昭心里直发毛,不住的拢住衣服,生怕被他看出自己是个女的。 “现在宋城那面正打仗哪,公子去那里,是想投军?不过我见你这细皮嫩肉的,没多大的劲,也不像能打的。” 被人看不起,荣昭不高兴,“打仗靠的武功,又不是力气。楚王军是仁义之军,我去投靠他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没有不妥,没想到小兄弟还有一腔热血,好样的。要是老头子我再年轻二十岁,也会去投军。那齐王年年加赋税,我们这些老百姓都要吃不上饭了,真希望楚王早日除了他,也让我们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面摊老板絮絮叨叨。 荣昭喝掉面碗里的最好一滴汤,给了老板五文钱。 正牵着马准备走,面摊老板叫住她,“小兄弟等一下,你不是要投军吗?正好,我们也正招兵哪。” “招兵?” “对啊,我们这地界归属魏王,现在魏王响应楚王,如今招兵,要送到前线去,助楚王一臂之力。你说要投靠楚王,这不也一样吗?” 荣昭眼前一亮,这还是个不错的方法,投军正好可以解决她的盘缠问题。 “谢谢老汉。”荣昭打定主意,朝着面摊老板拱拱手,就照着他说的招兵地方去了。 “你这小体格当兵行吗?”那负责招兵的将领和面摊老板一样。 真是门缝里看人,荣昭忍着火气,扬了扬手中的鞭子,“你要不要尝尝我的鞭子啊?” “还挺嚣张。”将领拿了一张纸,“将表填了吧,填好了就可以去报到处报到。” “那什么时候可以走啊?”荣昭着急。 “你这么着急走啊?当然是等什么时候招完就走啊,等着信吧。”将领没什么耐心,“来,下一个。” 本来想着从军能有的吃有的住,但据她了解,时间还没定下来,难道让她在这耽误时间吗?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于是决定,还是她自己单枪匹马吧。 为了垫肚子,荣昭又买了块年糕,可是那年糕实在难以下咽,果然便宜没好货。直接就拿着刚写了两个字的那纸包着年糕随意就扔了。 排了一下午的队,真是浪费时间,她看看天色已经晚了,决定在城中住一晚,等明天天亮再上路。 找了家客栈,看起来挺普通的,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她现在也不计较了,只要能安睡一宿就行。 因为在街边吃了面,荣昭直接就要了个房间,没要膳食。 “小二,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要的是最便宜的房间,你怎么带我来天字号房?”荣昭看着门房上挂着的牌子,没敢踏进去。不会是要讹诈她的钱吧,她的荷包就快灯尽油枯了,可禁不住讹诈。 店小二躬着身子,笑道:“没错,就是这一间,客官您请进。” 荣昭提一提眉,提醒他道:“我要的是一两银子的房间,要是你领错房间,我可不多给你钱啊。” “您放心,绝不会再向您要钱。”见荣昭不惑,小二解释道:“是这样的客官,刚才已经有人给您订好了天字号房,连房钱也给了。还有,您稍等一会儿,一会儿酒菜就会端上来,都已经垫付了。” 荣昭秀气的眉头立起来,有人给她把房钱饭钱都交了,谁这么爱做好事? 汗毛立起来,荣昭只觉得惊悚。 “那个人长什么样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小二道:“是位英俊的公子,应该是公子的朋友吧。” 荣昭眼珠子转了转,英俊的公子?这描述也太广泛了。 看也问不出小二什么,荣昭拎着包裹进了房,反正有人付了钱。 这个人一定不会是敌人,想想啊,要是敌人的啊,哪有这么好心。 暂且住下,他既然付钱,就一定会出现。 这一顿饭,荣昭吃到撑,这个神秘人还真是够意思,知道她省吃俭用了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弄了一席的饭菜,吃的她就剩下半条命。 吃饱喝足,荣昭要了热水洗澡,这几日赶路,都没好好洗一洗,觉得自己都臭的发酸了。 泡在热水中,全身的筋骨都舒展开,特别是屁股,天天骑马,鬼知道她的屁股尾巴根有多疼,都要磨出泡来了。 “哦,好舒服。”荣昭舒爽的长吟一声。 舒服的她都快睡着了,就是条件不允许,不然一遍换着热水,一边在里面睡觉,该有多爽啊。 正美梦着,突然紧闭的窗户被打开,一道黑影从窗户外跳进来。 “谁!”荣昭听见动静,一手拽下屏风上的衣服,裹在身上。 刚走出屏风,看到来人,顿时傻傻的呆住。 足足三刹那的时间,她瘪瘪嘴,鼻子一噤,哼哼的哭腔,“珺玦。”赤着脚就奔过去,牢牢的将人抱住。 萧珺玦抚摸着她的头发,动情的念着她的名字,“昭昭。”他心疼的看着她,瘦了好多,心疼不已,“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 荣昭哭了哭,又擦干憋了回去,抬头望着萧珺玦,“你怎么在这?还有你怎么找到我的?”一恍然,“我的房钱饭钱都是你付的?那你怎么不早出现,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哪。” 萧珺玦额头顶在她的额头上,“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渡江势在必行,萧珺玦不能因为她而改变计划。但他绝不会不管她,所以就放下了所有事,跑来找她。 只是当他到了日出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逃出来了。 刚开始他也是漫无目的的寻找她的足迹,直到后来在一个小镇上看到一个女人头上有荣昭戴过的首饰。那女人说他是从一个首饰店里买的,他就又找了过去。 经店主的描述,萧珺玦确定那就是荣昭,应该是没钱了,所以将首饰卖了。 于是他就跟着她卖掉的那些首饰,一路追寻她的足迹,找到了这个万海县。 他是每到一处就到首饰店,看有没有荣昭的首饰,只要找到,就可以证明她路过那里。当然,也走了不少的冤枉路,所以一直没有追上。 上一个县城,他们俩是阴差阳错,他找到店里去的时候,老板说卖掉首饰的人刚走不久,还听那老板她还打听去宋城最近的路。 所以就断定,她一定来到这。 他到了这就四处寻找,差一点又错过,多亏荣昭在扔年糕的时候,扔的太随意,正砸在他脚边,而包裹着年糕的纸上正写着荣昭两个字,他一眼就看出是她的笔迹。 之前荣昭就走在他前面,可是她又穿着男装,光看了背影,他也认不出啊,这年糕来的实在太是时候。 当时他就想上前与她相认,但又想给她一个惊喜,就一路跟随。 知道她没钱了,就在她系马的时候,快一步进去客栈,给她预定了房间和饭菜。 听他说完,荣昭抿着嘴,笑的特别甜蜜。 可笑着笑着,就又哭上了。 “我知道,我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昭昭,我其实应该什么都不顾,第一时间救你,对不起,对不起。”萧珺玦慌忙的给她擦着泪,赔礼道歉。 他自责愧疚让她深陷危险之中。 荣昭靠在他怀里,“不是因为这个,我从来没有怪你不顾我,我觉得你要是我的萧珺玦,这样做是最正确的选择,你真是一点都没让我失望。”她咧着嘴,说话含糊不清,“人家就是好想你,好想你。” 萧珺玦抱着她,亲吻着她的额头,“我也好想你,每天每夜都好想你。知道你被阿史挲皕掳走,我真的好后悔,没有带你去汝宁。如果把你带在我身边,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对不起昭昭,是我思虑不全。” 505 惊喜的意外 恋耽美 正文 507 鸿门宴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07 鸿门宴 彭元庆见楚王面色冷峻,知其不高兴,更加恭敬,“王爷恕罪,并非下官有意打探王爷身份。而是今日下官的下属无意间看到王爷身上所佩戴的九龙环珠玉佩,这九龙环珠玉佩是孝景帝赐给王爷的,有能工巧匠在上面刻着“玦”字,人所共知,所以下官便猜测佩戴玉佩的人便是楚王爷您。下官曾偶然见过王爷一面,王爷龙章凤姿,让人见之不忘。” 萧珺玦瞄了眼腰间的玉佩,是他大意了,将这个外露出来。 “本王途经此地办一些事,原不想惊动任何人。”萧珺玦面色稍霁。 彭元庆躬身,“王爷高风亮节,乃吾辈学习之楷模。只是您既然来了此地,下官若是装作不知,恐心有怠慢。下官已在家中准备酒菜,恭请王爷驾临。”他抬起眼,看向萧珺玦,“而且还有一些招兵事宜向王爷讨教。” “恭请楚王爷。”后面一群官员齐声唱道。 这么声势浩大的阵势,让萧珺玦心中不满,同时也把他架起来。 这般浩浩荡荡的,就算他想低调隐瞒身份都不行。 “好,既如此,本王先换一件衣服,再随你们同去。” 荣昭坐在内室,也听见外面的动静,拿了件衣服给他换上,“怎么偏偏就那么巧,被他的人认出来。” “可能是巧合吧。”萧珺玦心中存疑,但是人家以讨教招兵事宜的借口,他又不能不去。 须臾,萧珺玦打开门,彭元庆看了眼荣昭,迟疑了下,问道:“这位是?” 萧珺玦干脆道:“这是本王的侍卫。” 荣昭依旧是一身男装,跟在萧珺玦身后。她将眉画的浓了些,横眉入鬓,增添了几分英气。 萧珺玦挑一挑眉,“怎么?本王不能带吗?” 彭元庆忙不迭道:“能,能,当然能,只是下官以为王爷是独自出行,王爷请。”扬起手,让开一条道。 荣昭跟着萧珺玦后面,路过彭知县的时候,目光微微一顿,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下,方跟上萧珺玦。 作为一县之主,彭元庆的府上自然不会寒酸,甚至这样的规制,远远超过一个县令府该有的规制。 越是往里近,荣昭的心里越是忐忑不安,总觉得今日的饭局并非那么简单。 这样的顾虑萧珺玦也有,他侧目与荣昭对视一眼,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王爷请入席。”彭元庆扬手上位,请萧珺玦入席。 萧珺玦没有推辞,径直走上去,荣昭作为他的侍卫,自然是随侍在侧。 荣昭警惕万分,手中拿着剑,目光一一从宴席上的人脸上滑过,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彭元庆。 兴许是她的目光太凌厉,让人不容忽视。彭元庆看一看他,又让人单弄了一个小桌子放在萧珺玦的身边,“王爷的侍卫同我们一同入席吧。” 荣昭一拱手,粗着嗓子一本正经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楚王殿下,多谢彭大人费心。” 萧珺玦唇际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装的还挺像。 彭元庆见状,不再劝,让人上了酒菜,又招来歌舞助兴。 萧珺玦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嘴,心中已然不悦。 “能邀请楚王驾临,实乃下官的幸事,王爷此来是为招兵一事吗?”彭元庆坐在萧珺玦下首,之前已经站起来,说了几句场面话,又敬了几杯酒。 萧珺玦手指摩挲在酒杯的边缘,一个小小的县令,请客人吃酒所用的杯子竟然是琉璃的,而且不止他一个用这种琉璃杯,萧珺玦目光粗略一扫,见所有人所用的杯子都是这种材质。 萧珺玦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而问他,“魏王告于本王,招兵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实施,怎么这一个月过去,你们万海县还是没有招上兵派去前线?” 彭元庆支吾了下,眼神躲闪,讪讪的干笑了笑,又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王爷不知,现在的人啊,贪生怕死的人多,这招兵榜都发出去一个月了,但来投兵的却寥寥无几,下官也是愁坏了,生怕耽误了魏王和王爷的大事。不过王爷放心,不出七日,下官一定将所有招来的兵都送去宋城。” 荣昭心中一嗤,全推到百姓贪生怕死上去了,她去投兵,那招兵的人态度不好不说,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动身,就让她等着。这等着等着,等到何年何月去?她看啊,招不上兵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县令不想人去投兵,蹉跎时间。 荣昭斜下眼睛,看向萧珺玦。 只见萧珺玦嘴角含着一抹冷笑,道:“投兵本就是自愿的事,何必强人所难?只是本王今日路过招兵处,也见到不少人排着队投兵,怎彭大人却说没什么人哪?” 彭元庆张张嘴,一时难以回答,其下师爷帮他回道:“王爷不知,那只是来看热闹的人多,但投兵的人少。” 彭元庆忙不迭点头,“是,是。” 萧珺玦一副恍然的模样,彭元庆悄悄舒出一口气,却听楚王又道:“是啊,若是换做本王,去投兵时,见到那些傲慢的官员,也不愿意投兵。就算不在意那些官员,但瞧着那些能刨出祖宗十八代的表格,本王也嫌麻烦。再者,平头老百姓有几个识文断字的人,彭大人此举是不是没有从实际出发啊?” 一般投兵只要写上姓名年龄和家庭住址即可,方便找到,但彭元庆让人下发的问卷,连你祖宗的名字籍贯都要问一问。 彭元庆听出楚王言语间的不满,忙站起来,“是下官考虑不周,还请王爷责罚。” 师爷和县令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岂能坐得住,“王爷恕罪,彭大人是怕有宵小之徒混进队伍中,恐今后会对王爷不利,所以才凡事都要调查清楚,不敢疏漏。” 这说法好,用他的话说,彭大人不但没有过,反而有功,这是将罪恶扼杀在摇篮里,多么尽心尽力啊。 萧珺玦狭长的凤眸幽幽一闪,意味深长道:“还是彭大人心思细腻啊。”说罢,让他坐下。 彭元庆表现的诚惶诚恐,“王爷谬赞。”他连连陪笑,又让丫鬟给萧珺玦满杯,一个劲的劝酒。 “下官听说王爷喜欢听琴,特意请了万海县最有名的的琴娘来为王爷助兴。”说着拍拍掌,就见门外一吧白衣女子身姿婀娜的走进来。 厅中已经摆好了琴,女子向萧珺玦行行礼,便坐下抚琴。 萧珺玦确实有听琴的爱好,闲事也会请琴师入府听上一时,荣昭初时为投其所好,学了不少东西,但唯有琴,因为当时介怀荣晚,荣晚擅长琴,她便绝不碰。 琴弦在女子的手指尖,犹如山涧中的泉水过径,缓缓流淌,流淌进人的心间,耳边听着琴音,心中生出心旷神怡之感,连萧珺玦都抬起头望了过去。 荣昭抬起脚就踹了萧珺玦一下,眼神威胁着他,往哪看哪! 萧珺玦轻咳一声,咽下笑意,饮了口酒。 荣昭瞪了眼那抚琴的女人,搔首弄姿,不要脸! 问题是人家规规矩矩的,连个眼神都没往萧珺玦那瞟一下,就被荣昭在心里千刀万剐。 “倾城姑娘真是弹的不错。” “好相貌,好琴艺啊。” 底下人赞赏不绝。 一曲毕,女子起身,彭元庆鼓掌,让人给了赏钱。 女子身边的丫鬟接着钱,女子朝着彭元庆福福身,又朝着萧珺玦欠身行礼,道:“听闻楚王琴艺高超,不知民女可否请教一二。”她指了指琴。 什么请教,不就是想勾引吗?哼!荣昭咬得后牙槽发酸。 萧珺玦眼波一动,深幽的目光延长在那女子身上,余光在各位官员脸上掠过。 “好。”荣昭正诅咒着小女人,别说有她在这,就是没她在这,萧珺玦也不敢,但却听到萧珺玦的声音滑进她的耳蜗里。 她不可置信的瞠着他,萧珺玦,你敢! 萧珺玦看看她,侧身的时候摁了下荣昭的手指,声若蚊音,“赶紧走,出城。” 那一瞬间就仿佛是错觉,如果不是手指有痛感。 荣昭意识到危险,虽然担忧萧珺玦,但她更知道,如果留下只会成为他的负担,他自己倒好逃脱。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看向楚王和那女人,荣昭悄无声息的离开。 她现在只是楚王的一个侍卫,没人会在意她的去向。打晕一个看后门的婆子,从她身上搜出钥匙,就逃了出去。 荣昭跑回客栈,拿着行礼,准备牵马出城,但刚要离开,迎面就遇到松北和松南。 “王妃,王爷哪?”松北见只有王妃,于是问道。 荣昭急忙将萧珺玦被万海县县令请去的经过说了遍。 “松南,你在这照看王妃,其余人,跟着我去救王爷。”松北将荣昭留给松南照顾,带着一批人直奔县令府。 松南等松北走了,便道:“王妃,咱们赶紧上马,出了城到星斗亭等王爷吧。” 荣昭望着松北赶去的方向,想一想,点点头,跟着松南上了马出城赶赴星斗亭。 507 鸿门宴 恋耽美 正文 508 倾城的凄惨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08 倾城的凄惨 荣昭在星斗亭焦急等待,一直朝着万海县的方向,约摸到了三更时,有簇簇的火苗隐隐约约由远及近。 松南眼尖,。 荣昭过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弄清楚她为什么刺杀彭元庆。 她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个装着瓜子的小瓮,边嗑边道:“你是和彭元庆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倾城抬眸看向她,那双眼睛里似是被泉水滋润过,水润而明亮,那明亮之中隐藏着簇簇的火苗,“他杀了我全家。” 荣昭心头一唬,惊诧的看着她。 倾城仰仰头,咽下去眼角的泪花,“我原本家住扬州,祖上靠卖丝绸立家,到我父亲已经是第三代,也算是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殷实之家。父亲为人宽厚仁善,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城中人说起我们家,哪个不竖起大拇指。” 泪水抑制不住,滴到被子上,洇湿了一片,“可是这世上并不是善有善报,多年前,齐王就藩在扬州,彭元庆当时是太守,他为了巴结齐王,极力想促成官商勾结,垄断行业,以帮助齐王鱼肉百姓。可父亲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没有参与他们的勾结,但也因此得罪了彭元庆。他便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父亲,残害我全家。” 说到这荣昭突然想起大约八年前,扬州城有一户绸缎商因为被查出私造朝廷贡品云锦用于买卖,被抄家灭族,十三岁以上全部斩头,十三岁以下男丁流放女子被贬为官妓。 那倾城就是被贬为官妓的。 “后来彭元庆犯事遭贬,我几经打听知道他来了万海县,这几年我攒了不少的钱,在去年的时候赎身到此。我投身到万海县最有名的青楼,成为了花魁,指望着凭这一点吸引彭元庆。可是他这个人只贪财却不好色,我几次接近,都没有事成。” 倾城看上去不过就是十八九的样子,八年前才十一二,可想而知那么小的孩子这些年得受多少苦。 荣昭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柔和,却无一点因为她身处红尘而蔑视。 “为了报仇,我暗地里苦练武功,舞的一手好剑舞,我也因此而得名。也巧,今日彭元庆的师爷突然找上我,给了我一笔十分丰厚的酬劳,说是让我在今夜晚宴时借弹琴行刺楚王。我想着,这也是一个好机会,错过了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离他那么近,于是我就答应了。” 倾城脸上露出舒喟的笑容,“他以为我的剑是刺向楚王,一点都没有防备,我正好趁着那绝好的机会,一剑将他杀死。” 她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转向荣昭,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的掉,“楚王他不该救我出来,我孑然一身还存活在世上,只是为了杀了彭元庆报仇,杀死了他,我活着也没用了,死了倒好,能和父亲母亲一家团聚。” 荣昭早已将瓜子放在一旁,掏出丝绢给她擦泪。看着她,荣昭不由想到自己。她和她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家族被污蔑,父亲惨死。但她比倾城的命好,她有萧珺玦在背后支撑着她,而这个女孩,凡事都靠自己,看着她,荣昭觉得自己实在太幸福了,也不由更加怜悯这个女孩。 “怎么没用?你父母若是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荣昭安慰着她,声音轻柔似云,“我也是母亲的,我知道做父母的心,我想你父母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们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好好活着。” 倾城眼泪一滞,深深凝着荣昭,她咬咬嘴唇,呜咽出声,靠在荣昭肩上呜呜的痛哭。 等荣昭回到房间的时候萧珺玦已经回来了。 荣昭将倾城的事说给了他,“怪可怜的。” 边说着,边换着衣服。刚才倾城在她肩上哭了一顿,衣服都湿了。 “你现在越来越心软了。”萧珺玦目光一遍遍在荣昭身上流连,一点都不知道避讳一下。不过看着看着,眸光情欲越加浓烈,放下茶杯就走到荣昭身边,从背后抱住她,不让她穿上最后一件外衣,还动手动脚的。 “年纪大了吧。”荣昭自嘲一下,一个旋身,逃开萧珺玦,将外衣穿好系上,“你打算怎么安置这个倾城?” 萧珺玦随口道:“休息一夜,咱们明天出发直奔宋城,她,就留在这吧,毕竟她和咱们萍水相逢。”他看着荣昭犹豫的样子,道:“你不会真的心软吧?” “她一个人孑然一身,无依无靠,确实挺可怜的。况且她的伤还没好,就把她扔到这,咱们是不是太不仗义。” 萧珺玦面无表情,荣昭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压了压嘴角,投怀送抱上前,“一路上,我身边也需要个丫鬟伺候,留下她当个丫鬟不是挺好吗?”她拽着萧珺玦的耳朵,贴着道:“而且留下她还有个好处。” 萧珺玦看着她狡黠的眸光,心领神会,“你的意思是,在萧瑀珩的罪行中再加上一条?” 荣昭使劲点点头,果然心有灵犀,“倾城家在扬州是很有威望的,这件事要是翻过来,齐王在扬州的势力必定会有所损伤,他不是也在扬州招兵吗?就不知道失了民心,还能招上来多少了。” 508 倾城的凄惨 恋耽美 正文 509 回到宋城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09 回到宋城 休息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就紧着赶路,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到达了宋城。 夜鹰见到荣昭一身男装,笑嘻嘻道:“王妃,您得亏是个女子。” 荣昭不解,“什么意思?” “你要是男子,这天下的男人还能娶到媳妇吗?” 众人跟着轰笑,别说,王妃这一身男装打扮着实是好看。这要是被那些青春少女见到,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的心。 萧珺玦搂着荣昭往屋子里走,睨一眼夜鹰,“本王看你最近是练兵练得少,闲的就会耍嘴皮子。” 夜鹰笑的憨厚,勤快的将他们的包裹扛上身,“属下这不是好久没见王妃,玩笑玩笑嘛。” 紧跑几步把门帘毡子撩开,嬉皮笑脸道:“王妃一路辛苦了吧,赶这么久的路一定饿了,我这就让人给您准备饭菜。” 荣昭抿着嘴瞥他一眼,“你是越来越狗腿子了。” “哈哈,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慕容岚拍了下夜鹰的头。 荣昭一转头,“你说谁是马?” “我说错了我说错了,该打,该打。”慕容岚赶紧打嘴。 荣昭瞪他一眼,这才进了屋。 一段时间不见,这几个人越来越嘴贫。 “穿了这么久的男装,冷不丁换了女装,还有点不习惯,我觉得我穿男装挺好的。”荣昭换了女装以后,对着镜子摸着脸自恋,“我要是个男子,什么大周第一美男子,早就落到我头上了。” 萧珺玦从背后抱住她,笑道:“你要是男子,我怎么办啊?”他温柔的在荣昭的脸颊旁吻了吻。 荣昭侧过脸,在他脸上蹭了蹭,“那你只能好男风了,反正不管我是男是女你都得喜欢我。” 萧珺玦嗓子里发出清越的笑声,“那我真得感谢岳母将你生成个女儿身。” “可不呗,不然你上哪找这么好的媳妇。”荣昭把脸一扬,自豪道。 “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有多好。”笑着就抱起荣昭到床上,萧珺玦假意要解她的衣带,顺带给她挠痒痒,让她一双手都不知道掩哪里。 “哈哈,别闹,别闹,萧珺玦你再放肆,我就大声喊了。将你那些下属都叫进来,让他们看看你这个王爷有多欺负人。”这种被人压制着挠痒痒的感觉真不好,荣昭笑的都快岔气了,“哈哈,萧珺玦,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那尖叫声直接冲破房屋,夜鹰刚要进屋禀报,脚步就停到门槛上,又缩了回来,转头对着宋城的太守脸不红心不跳道:“祝大人等一下吧,王爷和王妃正在用膳,需得等一会儿。” 王爷王妃,你俩要不要这么热烈,大白天啊,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就不累吗?这精力也太好了吧。都多大的年纪了,该收敛的时候还是要收敛的。 宋城太守自然也听到这声音,轻咳了一声,压下这层尴尬,点头哈腰道:“王爷王妃旅途劳累,下官在外等一等也无妨。” 玩笑了一会儿,萧珺玦终于松开了荣昭,荣昭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气,被闹得头发都乱了,还真像刚受了欺负。 “你欺负我,你这个坏蛋。”荣昭的拳头打的有气无力,粉嘟嘟的嘴唇挂着晶莹的光泽,“每次都这样,就不知道让让我。” 萧珺玦低身在她嘴唇上噙了一口,“又耍赖是不是?” 荣昭拽着他的头发,缠在手指上绕着,“你娶我回家不早就知道我爱耍赖吗?” “是啊,早知道我就不请旨娶你了。”萧珺玦逗她道,还捏一捏她的鼻子。 荣昭面容骤然一变,使劲拽了拽那根头发,威吓道:“你敢!你敢对我不负责!” 萧珺玦唉声叹气,“哎,现在想后悔也后悔不了,这辈子注定了。” “萧!珺!玦!”荣昭眼睛瞪得溜圆,一字一顿道。本似雷霆将至,但下一刻,又皱起眉,往萧珺玦怀里一钻,抱着不撒手,娇滴滴道:“人家都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不可以不要人家,不可以后悔。你这辈子都要疼人家,爱人家,宠人家。” 萧珺玦低低沉笑,抚着她的背,“我当然要疼我家的宝贝,爱我家的宝贝,宠我家的宝贝,不只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生世世都是。” 这话说的实在太顺耳,被奖赏了好几个吻,荣昭慢慢坐直身子,“好了,我要休息了,你有什么事去忙吧。” 萧珺玦抚抚她的鬓,“你这是不用我了,所以打发我吗?” “是啊,要不要我赏给你银子啊。” “那敢情好。” 荣昭打开他伸出来要钱的手,道:“不闹了,他们在外面等你哪,我不耽误你了,还是正事要紧。” “好,那你先睡一觉。”萧珺玦给荣昭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但却没走,直到感觉差不多她睡着了,才离开。 “王爷万福。”萧珺玦一出来,祝明堂忙上前见礼。 夜鹰介绍道:“这位宋城太守祝明堂祝大人。” 萧珺玦瞄了他一眼,说实话,他到现在对这个宋城太守的印象都不好。 据夜鹰报,宋城得到的很轻松,十分轻松,是这一路而来最轻松的关隘。 他的军队还没等将炮火往宋城城门口堆,祝明堂就带着宋城所有官员,捧着官印出城迎接险关。 自然,他是识时务的,但他这种人识时务并不是为了国家百姓,而是因为他贪生怕死,或是说投机倒把。 而且他也并不是一个好官,确切的说可以说是一个大贪官,只是现在在这个时期,若是处置了他反而不好。 萧珺玦只睨他一眼,便对夜枭道:“去叫锦丰,沈傲到侧厅,本王有事与他们商议。” 夜枭抱拳,“是,属下这就去。” 祝明堂又上前,给旁边一个随从一个眼神,赔笑道:“下官听说王爷王妃来了,一路辛苦,所以特意给王爷王妃备了这些礼物,还有一些人参灵芝补身子。” 萧珺玦淡淡的扫了眼他送来的礼物,那个装人参的盒子还特意打开,人参比手掌还大,这一颗价值不菲。 “你的耳目倒清明。”他前脚刚到,后脚就跟上来。 祝明堂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一时语凝,萧珺玦扫了眼夜鹰,让他收下,“让祝大人破费了。” 这一点还是和荣昭学的,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祝明堂见楚王没有拒绝,心里很高兴,舔着笑,道:“不破费不破费,王爷王妃要是吃着好,下官下次再给王妃多备点。” 夜鹰直接让人送到厨房,晚上做饭正好用上,他扯着嘴角冷冷一笑,道:“祝大人还真是家底深厚,送人参燕窝都能一批一批的。” 祝明堂讪讪,“夜鹰大人不知,我娘子的母家就是做这些补品生意的,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夜鹰一嗤,小声嘟囔道:“溜须拍马,还真会顺杆往上爬。” 祝明堂没听清,还上赶子问了一声,“夜鹰大人说什么?” 夜鹰不耐烦的挥挥手,“没什么。” 萧珺玦看着祝明堂,“你有其他事吗?” 祝明堂虽是第一次见到楚王,但也瞧出来他面容不虞,心里直打鼓,难道是送的东西太少,惹得楚王不高兴?那下次他送点金银珠宝好了。听说楚王很宠爱他的王妃,送些女人喜欢的东西给楚王妃,也算是投其所好。 心里盘算着,却道:“下官知晓王爷回来,所以特来请安,并且将王爷军队所需的粮草送来,这是账本,请王爷过目。” 萧珺玦接过账目,粗粗一阅,“这个本王稍后会细看,你先回去吧。” 祝明堂站在这也是战战兢兢,楚王的脸色不好,还是离开为妙,“那下官就告辞了,王爷若是还有什么事,也尽管吩咐。” 待他离开,夜鹰往地上一啐,“真是一副奴才相。” “虽然这个祝明堂是个狗官,但现在对我们还有一点用,起码调动粮草的事他做起来得心应手。”萧珺玦将账本给他,“你去细细查对。” 将粮草的事交给夜鹰,萧珺玦就去了侧厅。 荣昭睡了一觉醒来天色都黑了,她在床上滚了几圈,还是赖着不想起。 “王妃,饭好了,王爷让我端来,我可以进来吗?”门外响起倾城的声音。 荣昭伸了个懒腰,“进来吧。” 倾城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四菜一汤,“王爷说他还有些事没完,不用您等他吃饭,让您先吃,别饿着肚子。” 荣昭从床上爬起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儿,问倾城,“你也没吃吧?这么多菜我自己也吃不完,你陪我一起吃吧。” 倾城滞一滞,“这不合规矩吧?” “没事,出门在外,哪那么多的规矩。”荣昭披了件衣服,“去,再拿一副碗筷。” 倾城倒没再拒绝,又拿了一副碗筷回来,陪着荣昭吃饭。 荣昭的胃口很好,一整只鸡得吃了一半,还连带着得有一碗的鱼肉,倾城却不如她有胃口,简简单单吃了几口,只喝了一碗汤就饱了,连米饭都没吃。 荣昭见状一问,才知这是她原来在青楼时的规矩,那的妈妈怕姑娘们身材走样,都不让多吃,特别是晚上这顿,能不吃就不吃。 荣昭一听,不由清醒自己出生的好,不然以她这个肚子早就饿死了。 509 回到宋城 恋耽美 正文 510 练练手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10 练练手 天才本站地址: s/!! 晚上萧就见荣昭一直盯着肚子看,还唉声叹气的,眉宇也不展,好似心事重重。 “怎么了这是?”萧脸捂在毛巾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荣昭瞥一眼他,又一叹,也不说话。 萧将毛巾放在一旁,走到她身边搂着,“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想元宵和莲蓉了?” 荣昭摇摇头,想了想,拉着萧摸她的肚子和腰。 萧抿嘴笑,“昭昭,你这是邀请我吗?” “什么邀请!”荣昭感觉到那双手不老实的往上摸,一个冷眼打过去,扇开他的手,“我是让你摸摸我的腰身,看我是不是太胖了。” “那我可得好好摸摸。”萧的手特别不听话的在荣昭身上摸来摸去,“不胖,太瘦了,我还是喜欢你胖乎乎的样子。” 本来还想着晚上的时候看倾城的腰细的嫉妒,萧这句话瞬间就将她治愈了。 荣昭搂着萧笑眯眯的亲了又亲,“小,你真好。”上一刻还在考虑自己以后要不要少吃点,此刻却摸着肚子,“小,我又饿了。” 虽然希望他多吃,但是大晚上的吃东西又怕她不消化。萧邪魅一笑,低沉的声音带着颗粒感,“饿了啊?那夫君喂饱你。” 萧喂饱的方式就在荣昭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而且浑身酸痛,和骨头架子被人拆了似的。 到底是谁喂饱谁啊?萧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荣昭醒来就在心里呐喊,只是现在连嗓子都发不出声了。 萧在前厅和众人商议事情,荣昭不愿去打扰他,但又无聊,就让倾城陪着她出去逛一逛。 倾城清丽脱俗,荣昭美艳娇媚,两个人一行,注定吸引眼球,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停驻。 不过她们俩也是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哇,有卖冰糖葫芦的,你要不要吃,我去买。”两个人在边上的摊子上挑选香粉,荣昭一转眸,就看到街对角有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子。 倾城不爱吃这些东西,摇摇头,“夫人要是想吃,我去买吧。” 荣昭摆手,自顾往那面去,“我自己去买就行,你在这等我。” 虽然和倾城相差近十岁,可荣昭还是一身的孩子气,倒没有倾城看着稳重。 她跑到冰糖葫芦摊,看着各式各样的糖葫芦,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大娘,给我来一个山楂的,再要一个蜜枣的,再要一个橘子的,嗯,算了,一种来一个吧。” 少吃一种她这心里惦记,还不如干脆全买。 老大娘欢欢喜喜的应声,手脚麻利的给她包上,“夫人,一共两钱银子。”她一笑,额头上的皱纹全展开了。 心里想着,这夫人真是好,今天能早点收摊了,又多给了荣昭两根。 荣昭打开荷包,直接拿了五两,这是她荷包里面值最小的了。 老大娘拿着银子,为难道:“夫人对不起,五两我找不开。” 她一天最多也就挣五钱银子。 五两银子对荣昭来说不算什么,摆摆手,“没事,不用找了。”说着就转身要走。 谁知老大娘却叫住她,“夫人您等一下。” 她做生意多年,虽说都是小本生意,但一向童叟无欺,她卖给这位夫人不过是两钱银子,却拿人家五两,实在是说不过去。 她拽住荣昭,“夫人您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找人将钱给破开,您等我一下。” “不用,不用。”荣昭怎么都叫不住她,见她扔下摊位走了,荣昭一时想走也走不开。 她要是走了,万一有人把糖葫芦都拿走怎么办? 荣昭暗自摇摇头,叹叹气,民间的百姓还真是朴实。 她咬了一颗山楂糖葫芦,老大娘做生意真是实在,山楂上的糖衣特意厚实,芝麻也特比多,咬一口那糖衣咔哧咔哧的脆。 许是这段时间在民间飘荡了一阵子,习惯也越来越接地,且看在一个糖葫芦摊旁,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美人不顾形象的咬着糖葫芦,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老大娘没多久就回来,带回一把零钱,“夫人,找您的钱。” 荣昭知道她是不能不收下的,看着还剩下的冰糖葫芦,心思一转,“那这样,你将所有的糖葫芦都给我包起来,我全要了。” 这样老大娘也可以早点回家。 老大娘迟疑了下,望着荣昭确认,“全都要了?”她还从来没有全都卖出去过。 荣昭郑重的点点头,“对,我家人多,每人一根还不够吃哪。” “好好,那我都给你包上。”老大娘边打包边道:“夫人,您可真是心善,好人啊。”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怎么看不出来,眼前的夫人如此做是什么原因。 荣昭听到“好人”这个词,微微愣了愣,好人?还有人夸她是好人?不过被夸是好人,还挺顺耳的。 如此一想,她笑的更甜了,欢欢喜喜付了账,捧着一大堆的糖葫芦就往回走。 荣昭刚才只顾着吃她的糖葫芦,走到这边才发现有一大群人围起来,好似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娘子贵庚,哪里人,家住哪里啊?” 荣昭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从围着的人群之中散出来的。 “滚开!”她一听,这清冷的声音好像是倾城。 “这小娘们还有点脾气,好,我就喜欢辣的。” 她剥开人群挤进去,就见到好几个男人围在倾城身边。 “喂,你们干什么!几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小姑娘欺负,要不要脸!”荣昭立马站出来,跑到倾城身边往她前面一挡。 她捧着好几包的东西,模样还有点滑稽。 “呀,又来个大美人,今儿爷是走了什么桃花运,一来就来两个。”一个长相猥琐,门牙上缺一个的男人上下打量着荣昭和倾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荣昭是成熟女人的风情妩媚,倾城是秀丽少女的冰清玉洁,两种不同类型的女人,在她俩个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猥琐男见荣昭梳着髻,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实在是可惜,这么个美人也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糟蹋了!” 身边一个随从凑到他身边,道:“少爷这么说就不对了,这嫁了人的女人,伺候起人来更有味道。” 猥琐男拿着扇子敲了那人一下,旋即笑道:“你小子,懂得还挺多。”他一脸淫笑,“两位美人,跟着大爷回去,大爷保准你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他还伸手去摸荣昭脸,被荣昭用一个糖葫芦打开,再反手一巴掌。 “完了完了,这俩姑娘是要倒大霉了,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个活阎王。” “只能怪她们命不好,碰上他。” 围着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站出来帮助荣昭和倾城,但他们的窃窃私语都听进了荣昭的耳朵里,大抵大家对这个猥琐男都很惧怕。 猥琐男被人打了巴掌,半天没过来劲,但已经气得头顶冒烟。 随从扶住他,他一手挥开,咬牙切齿道:“小贱人,你敢打老子,老子看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上,将她们两个带回府里去,今晚上,爷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两个贱货!” 接着五六个男人一拥而上要抓荣昭和倾城,荣昭将手中的东西朝着他们一扔,再从腰上抽出鞭子。 “倾城,你的伤还没好,站在这不要动。” 萧不在这几个月,她也没干别的,重新捡起了耍鞭。虽然没有十几岁时那体力,但对付这般小毛贼,还绰绰有余。 这根鞭子还是来宋城的路上路过时看中的,还没试一试,今天,正好试一试趁不趁手。 这几个人真是没什么用,一个个跟废物的似的,荣昭还没打过瘾,他们就连滚带爬的跑了。 周围一阵掌声,“夫人好身手。” 荣昭正了正衣领,朝着众人拱拱手,“承让承让。” 也有人为她担心,“夫人,您快走吧,那活阎王是太守的儿子,惹不得,他要是回来,你们可就走不掉了。” 荣昭不以为然,“好啊,反正我还没打够,就等着他回来。” 她扫了眼地上的冰糖葫芦,心头伤心,“真是白瞎了这些好吃的。”心中为这些冰糖葫芦默哀,然后拉着倾城,“走,我们继续逛。” 她一拉倾城的手,就感觉到手背上有滚烫的感觉,一回头,就见倾城眼眶里满是泪水,“怎么了?害怕了?没事,有我在,那几个小毛贼就算再来,我也会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倾城擦擦泪,“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从来没有一个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挡在她面前,也从来没有一个人为她打架。 荣昭轻轻一笑,“这点小事就哭,真是没出息。哎呀,得亏我是个女的,我要是个男人,你是不是预备以身相许啊?” 倾城破涕为笑,“虽然不能以身相许,但是我愿意给王妃当一辈子的丫鬟,伺候你。” “给我当一辈子的丫鬟,那这世上得有多少男人伤心欲绝啊。” 倾城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我这样的人,哪有男人愿意娶我。”她在风尘中沦落多年,好男人谁愿意娶她。 荣昭滞了滞,摁摁她的肩头,真挚道:“真正爱你的男人不在乎这些,你要相信,这世上总有一个男人会为你不顾一切。” 510 练练手 恋耽美 正文 511 王妃是刁妇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11 王妃是刁妇 “倾城,你看看,喜欢那个料子,选好了我送给你。”走进一家绸缎铺,荣昭让掌柜的将最时兴的料子拿出来,她挑了又挑,拿出一件月白色的往倾城身上比了比,“这匹还不错,和你的气质很相配。” 倾城姿色脱俗,这种清雅的颜色更是衬托得清丽婉约。 她又拽出一匹白底浅蓝色碎花布料,“这匹也不错。” 倾城的目光落在白底布料上,显然是更中意这一匹。 她刚要去拿,旁边一个人突然将她撞开,然后一把从荣昭的手里抢走那匹布。 “小贱人,就是你打的我儿子?”迎面一个穿着嫣红色散花广凌裙的半老徐娘,恶狠狠的瞪着荣昭,大骂道。扬起手就给去荣昭一巴掌,倾城一挡,打在她脸上,顿时白皙的脸颊上印出手指红印。 荣昭心头一惊,看了眼倾城脸上的伤,怒气横生,指着那妇人喝道:“你怎么能随意打人!” “娘,就是她。”猥琐男去而折返,果然又找来帮手,之前他就缺一个门牙,刚才被荣昭打了一顿,现在两个门牙都没了,说话还漏风,“还有她,她在旁边看热闹。”又指着倾城。 荣昭冷冷扫他们一眼,盯在猥琐男身上,“我以为是谁哪?原来是你啊,挨打没挨够,是想我把你的牙全打没了才舒服啊?” 猥琐男脸颊不由抽了抽,下意识捂住自己的掉的那颗牙,躲到那个妇人身后,“娘,你给我好好收拾她,让姐夫抽她的筋扒她的骨。” 绸缎铺老板见到那妇人,猛吸了一口气,他刚才在招呼别的客人,也没注意,这会儿听到像是争吵,赶紧过来问候,朝着那妇人拱拱手,“郭夫人大驾光临,快请,您上次要的料子已经到货,你进去给掌掌眼,正好我们裁缝师傅在,您看您要做个什么样式的。” 又朝着荣昭和倾城一喝,“我不做你们的生意,快走快走。” 他以为是荣昭和倾城和妇人因为争抢布料起了冲突,又怕她们连累自己,推搡着荣昭和倾城出去,典型的欺软怕硬的小人。 倾城一把挥开那掌柜的,“拿开你的贱手,再碰我们一下,我让你分筋错骨。” 掌柜后退了几步,指着她俩道:“你们知道这位郭夫人是谁吗?这可是太守的二夫人,连郭夫人都敢招惹,你们是不要命了。” 荣昭冷冷一哼,道:“二夫人?不过就是个小妾,区区一个太守的小妾就了不起?就能没有王法,随意要人命!” 这位叫郭夫人的将脸一扬,轻蔑的瞥一眼荣昭,道:“王法?在宋城我们家老爷就是王法!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天高皇帝远吗?不防大胆的告诉你,在宋城我们家老爷就是皇帝,足有掌管所有人的生死大权。” 郭夫人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小贱人,你也不到外面打听打听去,连太守唯一的宝贝儿子都敢招惹,我看你们是找死。今天我要是能让你们活着离开这,姑奶奶我就不姓郭!” 猥琐男听他娘要弄死眼前的两个美人,悄悄怼了怼她胳膊,小声道:“娘,先别弄死她们,等儿子我玩够了再弄死,要不多可惜。” 郭夫人用胳膊肘用力拱了下他,真是没出息,一天天只知道女人。却不想正好碰到他被荣昭鞭到皮绽肉裂的胳膊,疼得龇牙叫。 郭夫人心疼不已,给他吹着伤口,“把我儿子伤的这么重,我让你们拿性命来陪!来人,给我绑了这两个小贱人,送到知府衙门!我要告这两个小贱人行凶!” 猥琐男搬来不少的救兵,光打手就有十几个。个个都是三大五粗的汉子,一脸的穷凶极恶。 “我看你们谁敢!”荣昭眼神一厉,如飞刀射出,连那些大汉都被慑住。 几个护卫面面相觑,最后看向郭夫人,郭夫人见他们被个女人镇住,心中更恼,喊道:“还不快绑了她们,等什么哪?” 护卫仿佛从梦中惊醒,上前来压荣昭和倾城,但手刚一碰衣角,倾城一把扯出那人的手,反手就是一折,生生将那人的膀子卸下来,疼得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荣昭也抽出鞭子勒住想要钳住他的人脖子,一勒,一捞,再一甩,甩到柜台上,柜台是普通木质所做,就是放置绸缎的,被这一个大汉一压,瞬间就散了。 这些护卫也就是看上去膀大腰圆,不好惹,其实没什么真功夫,看到荣昭和倾城的身手,顿时就不敢上前了。 郭夫人气的跳脚,“你们给我上啊,谁抓住她们其中一个送到衙门去,我赏一百两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刚才还一个个蔫了的人,听说一百两眼睛都亮起来。 荣昭执起鞭子再空中猛烈一挥,打了一个脆响,让人为之一震,那亮起来的眼睛里又灭了灭。 荣昭轻笑,看着郭夫人道:“倒不用你浪费一百两,你不说是去衙门吗?好啊,我跟你去。” 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她和倾城还是会吃亏,不如就陪她去一趟知府衙门。 到了知府衙门,那知府听说是郭夫人来,官服还没穿好就出来迎接,那笑容笑的和颗仙人掌似的,脸上长得疙瘩都要冒出头了。 “郭夫人,郭公子,您二位怎么亲自来了?您快请,请进。来人,上茶,把前日邢院外送来的茶叶泡上。” 郭氏母子颐指气使,那下巴都要扬上天了,不愧是母子,下巴都是同款。 进来以后郭氏就将整件事歪曲的说了一遍,根本不提她儿子当街调戏良家女子,原本的事经过她的嘴就变成是荣昭和倾城当街勾引讹诈殴打她儿子,成了设了个仙人跳,给她儿子跳。 “大胆!本府管辖内竟出了你们两个刁妇,实在有负本府清明。本府给你们一个机会,招还是不招!” 这知府比郭氏母子还夸张,郭氏话刚落音,他就已经定罪。 荣昭皱皱眉,道:“大人,你怎能光听一面之词就给我治罪?难道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吗?你怎么当的官!” “大胆!本府如何判案还需你教!竟敢在此大放厥词质疑本府,一看你就知郭夫人所言不虚,纯属刁妇!”知府一拍惊堂木,大喝道:“见到本官你们还不下跪,该当何罪?” 荣昭斜一眼郭氏,“凭什么她不下跪?难道你们俩有一腿,你心疼?” “大胆!你知不知道污蔑本府的罪名!”知府忿然,“算了算了,你不跪就不跪了,本官不愿意和你一个女人计较,没得有人说本府欺负女人。” 郭氏更是得意,斜着荣昭,“大人,您赶紧判案吧,治这个女人当街诈骗,先打八十大板,再送进牢房。” “还真是官官相护,区区一个太守的小妾就可以操控一个衙门判案,你这个知府大人不做也罢,还不如让女人做哪。”荣昭更是觉得可笑。 “大胆!本府还没见过你这个刁劣的妇人,不断诈骗,还辱骂朝廷命官,罪上加罪,来人,先杖责八十大板!”那知府还真是会顺杆爬,太守的小妾说什么,他就能往下接。 两个衙役上前,倾城三下五除二就将打趴下。 知府怒火中烧,指着荣昭的手都在颤抖,“你……你竟敢殴打衙役,真是自寻死路。”他撸胳膊挽袖子,“来人,上刑具。本府要夹断你们手指头,夹断你们的脚趾头,把你们放天灯!” 郭氏被请到一旁坐下喝茶,她品一品,神色那个嘚瑟。 这就是和她作对的下场,有这两个作例,她看以后谁敢和她作对。 荣昭不将她的得意放在眼里,蔑视的撇撇嘴,往前走了几步,从怀里掏出一块龙环玉佩,“知府大人,上刑之前你还是好好睁大眼睛看看我这块玉佩吧,不然,我怕你后悔从你娘的肚子里生出来。” 知府气急,“你这个刁妇……” “大人,大人。”写呈堂记录的师爷一看玉佩,心中那个惊心肉跳,忙跑到知府身边,拉住他,阻止他说下去。 知府不耐烦,“怎么了?” “这玉佩是楚王的,她是楚王的人。”师傅贴在他耳边悄声道:“听说昨天楚王妃来了,眼前这位怕不会就是……” 知府的眼神只能用惊恐来形容,说话也磕磕巴巴,“你……你能确定,这……这是楚王的玉佩?” “龙环玉佩,上面还有个“玦”,定然是了。” 知府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镇定了下,一转脸赶紧从椅子上跑下来,对着荣昭卑躬屈膝,笑眯眯道:“下官眼拙,不知道是楚王妃,王妃您请上座,上座。” 郭氏一看形势逆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猛然站起来,“知府大人!” 知府这功夫哪里时间搭理她,现在只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都是他这张臭嘴啊,刚才不知道说了多少对王妃不敬的话。只盼着楚王妃大人大量,别和他计较。 荣昭慢悠悠走上去,往椅子上一座,“知府大人这会儿不说我是刁妇,不给我上刑具,不杖责我了?” 511 王妃是刁妇 恋耽美 正文 512 断绝关系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12 断绝关系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知府的腰压的和地面一样平。 郭氏见状,脸已经发白了,“知府大人。” “你闭嘴!”知府冲她一吼,都是这个女人,没事给他找事。要不是她,他也不会得罪楚王妃。 “那你说这个案子该怎么判?”荣昭抚摸着玉佩,自这个玉佩被认出来,萧珺玦未免路上再被认出来,交给了她,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 知府思忖了下,他是两面都不想得罪,虽然楚王妃不能得罪,但楚王也只是一时在此,等走了,宋城还是祝大人说了算,所以郭氏也不能轻易得罪。 一时陷入两难,期期艾艾半天,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荣昭嗤笑一声,道:“既然知府大人为难,那就请王爷来主持大局吧,倾城,去请王爷来。” 知府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就不用请王爷了吧?”他给郭氏打着眼色,大喊道:“大胆,真是瞎了眼,连王妃都不认得,还不给王妃磕头认错。” 郭氏这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昨天她家老爷让大夫人准备厚礼去看望楚王妃,当时她还心里发酸,觉得自己是生了祝家唯一的长子,合该她去看望王妃。没想到今天却给这么撞见了。 “王妃,王妃。”郭氏喃喃一声,她踉跄几步,拉着她儿子往地上一跪,“臣妇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王妃,多有得罪,望王妃您大人大量,千万别和小妇人计较。” 她拽着儿子,“快,给王妃赔礼。” 猥琐男这会儿也慌了,被他娘冷不丁狠狠一拽,才回过神,“王……王妃,小人无意冒犯,您……您恕罪。” 荣昭轻哼,道:“这会儿不嚣张了?刚才不是还要打要杀的吗?”她目光往倾城脸上一转,“去,请王爷过来,就说他要在再不来,他的王妃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知府知道要是王爷来,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就不劳烦王爷了吧。” 荣昭不理会他,给倾城一个眼神,“去。” 知府低低一叹,也只能不再阻止,只是心中惴惴不安,七上八下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萧珺玦来,知府还在荣昭身侧躬着身。 萧珺玦面如覆寒,一路进来就是一身的寒气。 知府虽没见过楚王,但见其势就已猜出,况且有太守祝明堂跟随在后。 他忙上前迎接,“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萧珺玦直接无视他这个人,就往荣昭那走。 荣昭使劲挤了挤眼泪,直接扑到他怀里,“珺玦,我差点被人杖责八十大板,他们都欺负我。” 萧珺玦抚着她的背,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还是心疼,“别怕,别怕,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知府一个脑袋两个大,着急道:“王妃,您看您说的,下官哪敢欺负您,你这不是……” “王妃还冤枉了你不成!”萧珺玦冷眼看过去,喝道。 “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知府忙解释。 萧珺玦拉着长音,“嗯?” 知府的话立即止住,垂头作揖赔礼,“王爷恕罪,下官之前不知道是王妃,才有所冒犯,下官要是知道是王妃,绝不敢,绝不敢。” 他偷偷觑一眼荣昭,这个楚王妃还真没看出来,这么能装,来了不先亮出身份,让自己说错那么多的话,现在又向王爷哭诉,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扔嘛。 太坑了,实在太坑了。 荣昭斜了他一眼,哼,坑不死你们我就不是荣昭了。 祝明堂是正好在萧珺玦那里,听到倾城回去将事情一说,提到他那不争气的小妾和儿子,当时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跟着过来。 到了这,他就跪到郭氏旁边,甭管怎样,此时不是狡辩的时候,只能认错。 “老爷。”郭氏知道怕了,扯了扯祝明堂的袖子,带着哭腔小声的唤了一声。 祝明堂手一甩,狠狠的瞪她一眼,咬牙切齿道:“就会给我惹祸,这次我饶不了你!” 郭氏身子一抖,“我哪知道她是王妃,我要是知道,我奉承还来不及哪。” “闭嘴吧你就。”祝明堂再看了眼门牙都被打掉的儿子,早知道他这么能惹祸,早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他,真是养出了个祸害,“还有你。” 听到那个丫鬟说他儿子当街调戏王妃,他真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荣昭嘤嘤啼哭,偷偷看了眼那一家三口,“王爷,你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啊。”她揪住萧珺玦的衣领晃一晃,“不然我可不依啊。” 萧珺玦看着她干打雷不下雨的娇嗔模样,本来还气愤的心情,却有些想发笑。 敛一敛神色,他配合她,“有本王在,没人能让你受委屈。” “可是我就怕王爷也不能给我做主。”荣昭指了指郭氏,“太守夫人说了,在宋城他们家老爷就是王法,就是皇帝,掌握所有人的生死大权,妾身好害怕,怕太守大人翻起脸来,王爷也会有危险。” 祝明堂脸色一刹那惨白,“王爷,下官对朝廷对王爷是忠心耿耿,绝不敢有此妄言。”他一巴掌打到郭氏脸上,“都是这个贱人,她满口胡言,胡说八道,王爷王妃千万别往心里听去。下官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啊,请王爷明鉴。” 郭氏被这一巴掌打的有点懵,但也不敢作,跟着他磕头,“是臣妇胡言乱语,王爷恕罪,王妃恕罪啊。” 萧珺玦搂着荣昭坐上知府的椅子,“皇帝?”他轻轻一笑,玩味的呓出。 祝明堂满眼惊慌,“王爷,下官不敢啊。” 萧珺玦目光清冷的落在他身上,注视他就像是看一只蚂蚁一样,“本王出来乍到,还不知道有此一说,祝大人,真是失敬啊。夜鹰,快将祝大人扶起来,别回头惹得祝大人不高兴,咱们可就要遭殃了。” 夜鹰眉毛微微一挑,王爷你真是越来越能吓唬人了。但还是全力的去配合,一只手扯住祝明堂的胳膊,“祝大人,王爷请您起来哪。” 祝明堂可听得出好赖话,他现在要是真起来,无异于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哪敢起。 只一个劲的磕头,仆伏在地不起来,“王爷,都是下官有罪,不该娶这恶妇,生这孽子,请王爷看在下官真心投诚的份上,饶过下官一次吧。我……我这就休了这个女人,将这个儿子逐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 郭氏听他要把他们娘俩撇清,就扑上去又打又挠,“祝明堂,你这个杀千刀的,现在出了事,你就不要我们母子,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贱人!你要是再撒泼,本官现在就把你关进大牢里!”祝明堂的脸上被郭氏的长指甲给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他一怒,将郭氏给甩到一旁,指着她鼻子骂道:“都是你这个恶妇教出来的好儿子,成天除了惹是生非正事不干,我早就想要把你们赶出家门,今日正好借此机会,我再次声明,从今以后你们母子怎样,都和我无关!” 郭氏先是一愣,既然哭喊道:“祝明堂,峰儿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要是把他逐出家门,你就不怕没人给你送终吗?” “没有你们这样的孽子恶妇,我还能多活几年。”祝明堂恨铁不成钢啊,这个女人真是拎不清,怎么就不明白,只有先保全他,他才能保全他们母子。 祝峰一听他父亲要牺牲他们母子,顿时慌了,他拽住祝明堂的手臂,哭道:“爹,爹,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要是没了我,咱家的香火就断了,奶奶也不会原谅你。你不是说,只要你是太守一天,我在宋城做什么都行吗?你是不是说我可以为所欲为吗?你可不能一出了事,就全赖在我头上啊。爹,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啪!”祝明堂劈头盖脸就给了祝峰一巴掌,打的他手心都发麻。 此刻他已经气的都要晕过去,他宁愿晕过去,省的还要面对着破烂事。但是他不又不敢假装晕过去,他笃定,他要是装晕,楚王一定让人拿凉水把他浇醒。 萧珺玦冷笑,那笑声阴沉,似乎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幽幽的。 萧珺玦但笑不语,却也让祝明堂后背汗水涔涔。他往前爬几步,“王爷,王爷……”此时只觉得无力感,好似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荣昭轻笑的摇摇头,这算什么,还没逼供哪,就自己人内讧了。 这祝明堂看起来挺精明的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钝如猪的儿子,看来是终日沉迷女色,让他没有脑子了。 荣昭心下一思忖,暗自推了推萧珺玦,萧珺玦看向她,她往祝明堂身上瞟一眼。 他不是正想着没有借口处置祝明堂吗?这机会不就是老天爷送上来的吗? 萧珺玦心领神会,摁一摁她的手,再道:“既然祝大人说这母子与你已经毫无关系,那本王如何处置这两个欺辱王妃的人,祝大人不会介意吧?” 512 断绝关系 恋耽美 正文 513 上天的礼物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13 上天的礼物 祝明堂神色微微一涣,但旋即冷静下来,狠心道:“全凭王爷处置。” 郭氏身子一震,半天怔住。 祝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喊道:“爹!” 祝明堂阖了阖眼,“不要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孽子。” 祝峰连滚带爬到他身边,“爹,你不能不管我,不能不管我啊,我是顾家的唯一男孙,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祝明堂一手将他挥开,道:“你这样的男孙,只会给我们祝家丢脸,不要也罢。” 荣昭凝笑,好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她只见过为了孩子牺牲自己的,还没见过为了自己连唯一的子嗣都能牺牲的。 她道:“欺辱本王妃,按律当斩,你们是想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啊?” 祝峰摆着手,“不,不,我都不要。”他使劲拉扯着祝明堂的胳膊,“爹,你救救我,救救我。” 郭氏身上不可抑制的颤抖,她眼中含着泪,胸口慢慢起伏起来,似蕴藏在海底的浪潮,最后爆发出来,“祝明堂,你以为你急着撇清干系,就能保得住你自己?” 祝明堂猛然回头,睁目瞪着她,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蠢妇。 知府让人上了热茶,卑躬屈膝,“王爷您慢喝。” 萧珺玦端起茶杯,瞄向郭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氏用手掌撑着地往前爬几步,“王爷,祝明堂这些年在宋城为虎作伥,为非作歹,我有他很多买官卖官还有侵占百姓土地,强抢民女的证据。臣妇愿意全部交出来,只求王爷能饶恕臣妇和臣妇儿子的罪。” “你这个贱妇!”祝明堂实在没料到郭氏糊涂愚蠢到这个地步,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挑起来,他直接从地上站起来,上去就是对郭氏一顿踹,“你诬陷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萧珺玦神色凛然,“拉开他。” 祝明堂仆伏在地,此时全然慌了,他没想到今天这贱妇竟然是要自己抖搂出来,“王爷,您千万别听这贱妇的话。” 郭氏举起手发誓,“王爷,臣妇要是有一句话说假,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祝明堂做的所有事情,我都一清二楚。” 荣昭和萧珺玦相视一笑,荣昭觉得萧珺玦笑的好奸诈。 祝明堂鱼肉宋城百姓长达十年之久,所积民怨也是许久,有了郭氏做突破口,就像是衣服上开了线,轻轻一扯,口子就越挒越大。 那一条条的罪状,就像是一根根盘在他脖子上的绳索,勒得他越来越紧,最后窒息。 祝明堂当街问斩,祝家所有资产还之于民,萧珺玦没有赶尽杀绝,留了其家人的性命。郭氏这些年也作恶不少,单看她掌握的证据,她也没少参与。 还有其子祝峰,这些年强抢民女,奸淫掳掠,也是十恶不做。 但因郭氏举报有功,萧珺玦还是免了其死罪,不过他母子二人最后也落得发配的下场。 宋城除了一个祸患,百姓举城同庆,甚至有很多人家在自家门口放着鞭炮庆贺。 至于那个知府,萧珺玦暂时不去处理他,不过有祝明堂做例子,他以后也会收敛。 因为去找荣昭,所以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等处置了祝明堂,萧珺玦直向平荆关方向进发,那是最后一个关隘,冲过去便直达长歌城。 也正因为是最后一个关隘,萧瑀珩调用了所有能派的军队,在平荆关外拉上一场大规模的抗击。 萧珺玦的队伍在平荆关五十里处城外安营扎寨,如今的楚王军已是百万雄师,在攻打最后一个关隘之际,萧珺玦调度西北五十万大军。 这个消息对萧瑀珩无异于是一记重击,萧珺玦拥有西北军虎符之事,他事先竟一丝都不知。 更恨父皇偏心,将皇位给了萧瑾瑜,将军权给了萧珺玦,而他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前段时间荣昭总是吐,她本还以为自己吃坏了什么东西,不想经军医一查,是一个天大的意外,或许说是奇迹般的惊喜。 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不过孕吐挺厉害,反应强烈,萧珺玦说,看这样子,或许又是个儿子。 不过儿子女儿都好,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是上天的赏赐。 为此萧珺玦特意给陆鹤龄去信,让他来为荣昭安胎。 连陆鹤龄都说,这个孩子实在是来的太奇迹,因为按他以前诊断,荣昭再孕的几率非常低,低到几乎不可能。 但这个孩子就在这种几乎不可能的机遇中出现。 他连连夸这个孩子一定是个有福的。 萧珺玦却说,这孩子可不算是意外,他很努力的播种,是他的功劳。 不过这话萧珺玦不会当着别人说,只和荣昭私下嘀咕,却遭到荣昭一记白眼。 荣昭是都到了快两个月才发现怀孕的,之前她月信就有些不正常,晚来了将近一个月,那时因战事而无暇顾及这些琐事,直到有一天看着肉就犯恶心,才招来军医把脉。 她是完全没有想到她还会怀孕。 当军医说她怀孕的时候,她愣了好久,只觉得不真切,就像是再梦里。 以前她想要孩子,吃各种温补坐胎的药,哪怕知道怀孕的机会很小,还一直坚持着。 但谁曾想,当她有了齐光以后,不再整日想着怀孕,他却突然就这样来了。 “今天还吐得厉害吗?”萧珺玦议完事之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荣昭的身体。 荣昭无奈的看一眼萧珺玦,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闹,前面怀两胎也没他能闹。” 萧珺玦摸摸她的肚子,“应该是个淘气的儿子。”对着荣昭还没大起来的肚子,他道:“儿子,你乖乖听话,不要闹母妃,不然父王不疼你了。” 荣昭扯开他的手,嗔道:“你不许威胁他,他乖得很,再说为了他我遭些罪有什么关系。”她的脸上含着温和的笑容,“只要他健健康康的,能平平安安出生,我受再大的罪也愿意。” 失去上一个孩子对荣昭来说,打击太大。现在这一个来了,她总觉得是那个孩子又来做她的孩子,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不会让她受任何伤害。 萧珺玦摸摸荣昭的脸,“好,我说错了,我疼他,很疼很疼,这样行吧。” 荣昭咬唇浅笑,抚上他的手,撒娇道:“那你也不能有了儿子忘了娘,也要疼我。” 萧珺玦对着她的红唇重重吻了一口,“我最疼你。”亲了一下没亲够,萧珺玦抱住荣昭就来了一个深而长的吻,吻得荣昭呼吸错乱,差点把持不住。 “你别勾引我。”荣昭拉扯着萧珺玦的衣服,手就伸进去,在萧珺玦的胸膛上摸来摸去,嘴里让人别勾引她,但做了勾引人的动作。 萧珺玦立即抓住她的手,声音暗哑,“昭昭别动。”她的手就像是点了火一般,在他身上燎原。 想想接下来还有六个多月的时间,直暗自叫苦。 “珺玦,我就摸摸。”谁说只有男人色,女也一样。他日日操练,身上的肌肉别提有多健硕,那整块整块像石头一样硬的肌肉摸起来别提手感有多好了。 萧珺玦嗓音更哑,“你会给我摸出火来,到时候受苦的可就是你。” 听到这句话,荣昭倏然就抽回手,神色中充满遗憾。但她只纠结那么一瞬,立马就转移了话题,拿着放在枕头下的信给他看。 “这是今天收到信,是莲蓉和元宵写的,你看看。” 信上全是莲蓉和元宵诉说怎么思念母妃和父王,看得人心暖。 萧珺玦看的时候,荣昭也跟着又看了一遍,再看一遍,眼眶里又湿润了。 萧珺玦抹掉她眼角的泪,“昭昭,要不你先回益州吧,等我攻下长歌城再接你回来。”到了这里,萧瑀珩一定会集合所有武力进行猛烈反击。他预计,接下来将是他讨伐以来最艰难的一关。 荣昭立即猛烈的摇头,一头栽到他怀里,死死的抱住,“我不要,你别想让我离开你。” 萧珺玦抚着她的头,荣昭刚洗完澡,头发散着,漂着一股栀子花的香味,清清淡淡的好闻,“昭昭听话,你回去我才能更安心,再说你不是惦记孩子们吗?” “我就不让你安心,你不安心才能为了我保护自己,才能想着你有儿有女有妻有子,不能有半点闪失。”荣昭紧抓着他的手,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均匀,因为连月的大战,磨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她把他的手覆在脸上,一滑动,有粗粝沙感,“我要你有后顾之忧。” 萧珺玦打起仗来不要命,她去观战过,那股子不管不顾的架势,看得她心惊肉跳。 特别是在福远城的时候,他为了一举将敌方将领杀死,竟然在对方伤了他肩膀的情况下丝毫不躲闪,更直接迎上去,让剑贯穿肩膀,就是为了近距离砍下敌方的人头。 为了这她哭也哭过,闹也闹过,每次他口头上都再三保证,但等一上战场,他就将她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这还是她天天嘱咐,要是没她在这唠叨,他还不知会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 萧珺玦凝着她,最后化作无声的叹息,把她抱得更紧。 513 上天的礼物 恋耽美 正文 514 包饺子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14 包饺子 萧珺玦知道平荆关难攻,但没想到会遭受他自打仗以来最难的阻碍,毕竟本身平荆关就是险隘,再加上萧瑀珩是倾全国之力抗击。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军队依旧停滞不前。 现在摆在萧珺玦面前最主要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百万军队的粮草问题。 荣昭这几天见萧珺玦面色不虞,就知道是有什么烦心事,但她每次问,他都微笑的告诉她多心了。 如今肚子已经五个月了,不再孕吐,荣昭能吃能喝,脸上胖了一圈。都说女人怀孕的时候不好看,但荣昭却不一样,这个时候更是艳光四射。 荣昭已经二十七了,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年轻,但她现在的容貌和十年前别无两样,只是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倾城扶着荣昭在军营里转,肚子越来越大,陆鹤龄嘱咐荣昭平时多走走,这样有助于生产时生的顺利。 “王妃万安……” “王妃万安……” 军营里来回巡逻的士兵见到荣昭,纷纷问安。 荣昭微笑颔首,本想着让开路让他们先走,谁知这些人也是一样,一时僵在原地。 荣昭“噗嗤”一声笑出来,扬了扬手,让他们先过。 几个傻小子偷偷的瞄着她,被这一笑弄得脸都红了。 走了一会儿,荣昭摸摸肚子,对倾城道:“我有点饿了,咱们去看看今晚吃什么。” 在军营里荣昭也没讲究,一般的时候是将士们吃什么,她也跟着吃。 本来萧珺玦想着给她单独开个小灶,但被她拒绝了,军队需要的事凝聚心,若是她这个王妃总是搞特殊,上战场出生入死的士兵啃馒头喝稀粥,她大鱼大肉,定会引起不满。 再说军中吃的也不差,而且她实在馋了,也会让厨师给她添几道爱吃的菜。 倾城小心翼翼的扶着荣昭去火头营,边走边道:“要是我会做菜就好了,王妃想吃什么,我就可以给王妃做什么。” “你虽然受了几年苦,但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要是秋水在就好了,她什么都会做,还特别好吃。”提起秋水的厨艺,荣昭真的好怀念,想她煲的汤,做的糕点,现在是六月,每到这个季节,秋水就会给她做凉糕开胃,用马蹄粉,芭蕉粉或是藕粉。 这么一想,不由自主舔了舔舌头,好馋怎么办? “老听王妃提起秋水姐姐和孤鹜姐姐,她们服侍王妃很多年了吗?”倾城随口问道。 “她们都小就伺候我的。”荣昭颔首,“但现在她们都已经嫁人,秋水还好,嫁给了夜鹰,住在府里,孤鹜就有点远了,嫁去了其他郡,但现在是郡守夫人,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倾城浅浅一笑,小声道:“我真的好羡慕她们。” 荣昭侧目看她,笑道:“不用羡慕她们,等过几年有相当的好男人,我也给你风风光光出嫁。” 倾城嘴角含着一缕苦涩的笑容,“我这种身份,哪有人会娶我。王妃好心收留我,又为我家族洗脱冤情,我愿意伺候您一辈子以作报答。” 前不久萧珺玦再追加对萧瑀珩罪行的檄文中添加一笔他放任所属下属官商勾结,诬陷扬州城富商,也算是给倾城家平反了多年的冤案。 荣昭停住脚步,牵住她的手,“你无须自卑,当年你也是迫不得已,况且你虽沦落风尘,却依旧还是处子之身,足以见你的清白无暇。” “可再如何,我浸泡在那种地方那么多年,哪有男人会不嫌弃。”倾城浅淡笑容似轻云拂面。 荣昭心中暗自叹息,这么好的女孩实在是可惜了。 刚迈开步,迎面遇到松北带着一队队伍巡逻路过,走到荣昭身边停下,行礼问安,“王妃,倾城姑娘。” 倾城对他福福身,“松北将军。” 荣昭冲他点点头,松北带队离开。 荣昭看着松北的背影,目光延伸到倾城身上,眼珠子一转,问道:“你觉得松北怎么样?” 倾城不知王妃何意,实话实说道:“松北很好啊,虽然看似不容易相处,但却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酷无情。” 可能是松北面上被黥字,又整日耷拉着脸,比王爷还冷,给人一种难以接触的感觉。 但她受伤那段时间,基本都是松北照顾着她,所以她更能深切的感觉到他本质的为人。 荣昭笑的含蓄,眼中精光闪闪,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过这种事还是男女双方的感觉,她在旁推波助澜即可。 按下心头的主意,荣昭带着倾城进了火头营。 “王妃,您怎么过来了?您要吃什么,派个人过来知会一下就行。”厨子李正和着面,听到王妃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出去迎接,连洗把手都没顾上。 厨子李是火头营的头,原名叫什么没几个知道,大家伙只知道他姓李,所以都叫他厨子李。 “快,给王妃拿个凳子。”他踢了旁边一个徒弟一脚。 荣昭虽怀孕五个月,但手脚都灵活,这胎只有一个,比怀莲蓉和元宵时小很多,才凸显出来,身子并不笨重。 她叫住那个小徒弟,“不用拿了。” 她对厨子李道:“我就是来看一眼,一会儿就走,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厨子李高兴道:“今天夜鹰将军从附近的县城里买了一百多头猪回来,这段时间将士们打仗出了不少力,夜鹰将军说得给大家犒赏一下。这不,属下和面,想着给大家做顿饺子吃。” 萧珺玦将百万的大军兵分三大营,萧珺玦所在营是中营,另两营,左营是慕容岚赵劲坐镇,右营是顾锦年顾锦木坐镇。 左右营各三十万,中营五十万。 一百多头猪对于五十万的士兵来说并不多,但这个时候,但凡吃点肉,都觉得格外香。 荣昭想起来,白日里就隐隐约约听到杀猪的声音。 “做饺子啊?”荣昭也好久没吃饺子了,想一想都觉得馋,她直接往后厨去,“做的什么馅?” 灶台上摆了好几个大盆子,全是和好的馅,也有已经包好的,荣昭闻了闻馅,“是芹菜馅?” 厨子李跟在身边,“好几样哪,芹菜,白菜,香菜,都有。我还单和了一些全是肉的,做好了给王爷王妃送去。” “我不爱吃全是肉的,你给我做和士兵们一样的就行。”全是肉吃的多恶心,有点菜才好吃。 荣昭看着肉馅,觉得十指痒痒,便道:“你给我一些和好的面和肉馅。” 去年年底的时候她跟着秋水学会了包饺子,本来是想学会了做给萧珺玦吃,但没想到没等到过年,她就被阿史挲皕劫了去。 今天正好赶上这机会,何不就给他包一顿。 拿了面和肉馅荣昭回到主帐,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天边还有一缕掺杂着墨水的红霞。 倾城不会做饭,更别说是包饺子,帮不上荣昭的忙,只在旁边打下手。 荣昭却越包越来劲,厨子李又给的多,等荣昭全包完,足足四个盖帘的饺子。 等包完荣昭才感觉到累,捶捶腰,看看外面已经天黑,她道:“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等会你去把夜鹰夜枭,还有松南松北都叫来,咱们一起吃。” 倾城忙把她扶到软榻上,给她揉着腰,“王妃以前总给王爷下厨吗?”她虽不会做,但看得出来,王妃做起来很是麻利,一看就是经常下厨。 荣昭道:“兴致好的时候会,不过我大多没那么兴致。”倾城动作轻柔又有力,力量恰到好处,揉的她全身都酥爽舒服。 “王妃对王爷真是用心。”大户人家的夫人哪有给夫君亲自下厨的,更别提是王妃之尊。 荣昭笑眯眯,眼睛弯成月牙,“他对我用心,我当然也要对他用心啊。”她的笑容像抹了蜂蜜一般填满,连嘴角都溢满了。 有时候看着他吃自己亲手做的东西,都觉得幸福。 计算着萧珺玦回来的时间,荣昭让倾城将饺子送去给厨子李下锅,并叫来松北给倾城帮忙。 等萧珺玦回来,就看到荣昭站在帐外望着倾城和松北的背影笑,带着一股子奸诈,不知道她又计算什么坏事。 “珺玦你回来了?”一转目荣昭就看到萧珺玦从南边回来,大步一迈就要跑,萧珺玦脸色一沉,指着她的肚子,刚要起跑的步子就落了下来。 荣昭笑嘻嘻道:“回来的真是时候,今晚我们吃饺子,我亲自包的。” 夜鹰夜枭几乎萧珺玦走到哪,就跟到哪,“王妃您包的啊,那我可得尝尝。”夜鹰进去就找了一圈,也没见到饺子,“咦,饺子在哪了?王妃您是不是单管只给王爷做的,怕我们蹭着吃啊,真是够小气的,我能吃多少?” 夜鹰夜枭和家人没什么两样,这么多年,说话都很随意。 “是啊,我怕你全都吃了。说好了,一会儿等端上来,你一个都不许吃。”荣昭瞪一眼他。 夜鹰嬉皮笑脸,“那可不行,我不吃不就不给王妃面子,怎么都要吃一个才行。王妃您放心,再难吃我都说好吃。” 荣昭撇嘴,对萧珺玦哼哼唧唧,“珺玦,他欺负我。” 萧珺玦搂着她,“欺负你啊?” 荣昭猛烈点头,“嗯。” 萧珺玦道:“那就拉出去重大一百大板。” 夜鹰嘴巴张的最大,往地上一跪,浮夸喊道:“王爷不要啊!” 514 包饺子 恋耽美 正文 515 贤惠的昭昭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15 贤惠的昭昭 荣昭被他浮夸的表演逗得笑出声,夜鹰见她高兴了,呵呵一乐,“王妃您高兴了吧?” 荣昭瞥他一眼,再看着萧珺玦,“你说哪?” 萧珺玦一本正经道:“我看你还是不高兴。” 夜鹰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萧珺玦,王爷,不带您这么坑人的。 荣昭见夜鹰傻愣愣的,笑的更欢,“好了好了不闹了,你起来吧。” 夜鹰弹弹衣服上的灰,笑嘻嘻道:“还是王妃大人大量。” 萧珺玦看向他,“本王就不大量了?” 夜鹰咬了下舌头,王爷真是越来越爱计较了。 “王爷也大量。”他定定道,为了让萧珺玦确信他说的是实话,眼神别提多真诚了。 萧珺玦轻斜着他,“估计现在饺子也好了,你去端饺子吧。” “好嘞!”夜鹰高兴的答应。 荣昭将他叫住,“不用去,你等着吃就行。” 她拉住萧珺玦,伏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话,萧珺玦迟疑的看着她,停了片刻,捏了捏她的鼻子,含着宠溺的语气,道:“你就会操心这种事。” 荣昭拉下他的手,朝着眨了眨一只眼睛,“这事你不用管了,我只负责推一把手,最重要的还是看他们有没有缘分嘛。难道我还会非逼他们在一起吗?” 夜鹰耳朵抻的老远,也没听清说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缘分两个字,“什么缘分,王妃你又给谁安排亲事?” 荣昭一转眼,忿忿的瞪着他,抄起软塌上的小枕头就扔过去,“给你,你要不要有个美妾啊?” “那敢情好!”夜鹰龇牙,想一想,摇摇头,“不过王妃你才没那么好心,要是你真给我个美妾,等回来秋水还不得怨你。” 他拍拍夜枭的肩膀,“我看啊,王妃是想给夜枭找媳妇吧。” 夜枭扬开他的手,“别往我身上推。” 夜鹰“嘶”一声,再搂住他的脖子,“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个媳妇给你暖被窝,这么大岁数不成亲,难道你喜欢男的不成。” 见夜枭冷冷的看着他,他憨憨一笑,道:“我是为你好,你想啊,你不娶媳妇,就不能有孩子,那你老了的时候怎么办,谁养你,等死了都没个送终的。” 这话说的都欠,荣昭又拿起个靠枕拍过去。 夜枭还是依旧面无表情,只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不有你嘛。” 夜鹰扬起脸,“那是。” 荣昭“噗嗤”一声笑出来,最后乐到萧珺玦怀里。 夜鹰蹙起眉,认真回想了这句话的前因,这才反应过来,“好你个夜枭,你还想把我当儿子!我告诉你啊,等你老了死了我才不管你。你等着,我有生之年一定把你嫁出去!” 面对夜鹰的回应。 每天看着夜鹰,他自己就能演一出戏,萧珺玦扶着荣昭的背,“行了,别笑了,一会儿笑的肚子疼。” “不是,夜鹰他就是个呆瓜,每次反应都这么慢。”荣昭笑的前仰后合,“最主要的是他次次都在夜枭面前败下。” 夜鹰饱含着哀怨的眼神看着荣昭,见她笑的这么开心,心里只剩下一阵悲凉与幽怨。 这个时候倾城和松北端着饺子回来,松北一手端一个盖帘,倾城倒是空着手,因为后面还跟着两个火头军帮着端来的。 看到一个个白胖胖的饺子,荣昭眼睛亮起来,“这么快就出锅了?” 倾城道:“厨子李先给咱们下的锅。” 夜鹰刚才还悲怨的样子,立马就被饺子给吸引去了。 看着四盖帘的饺子,他张大了嘴,“王妃这都是你和倾城包的啊?太能干了。” 倾城边摆桌边微笑道:“这都是王妃一个人包的。” “啊?”夜鹰吃惊的看着荣昭,“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良淑德?” “你什么意思?本王妃向来贤良淑德。”荣昭拉着萧珺玦上桌,打开夜鹰准备徒手就拿饺子的手,“拿开你的脏手,不许你吃。” 夜鹰揉揉手,“这么多饺子,你们也吃不完啊。” “你放心,军营里这么多人,想吃不完都难,你就不用操心了。”荣昭招呼着其他人入座,“快,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夜枭,你去叫把沈傲他们都叫来,就说今天吃饺子,没了就全被夜鹰吃光了。” 夜鹰挤了一个位置,从倾城手里抢了一双筷子,“王妃你太不够意思了,不给我吃,还用我的名义去吓唬人。”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夜鹰刚夹了一个饺子,就被荣昭抢走,“你给我等着,等所有人来了才能动筷。” 夜鹰看着哪胖乎乎,热乎乎的饺子进了王妃的口里,馋的舔舔嘴角,“那您怎么不等着所有人来才动筷啊?” “我怀着孕哪,能一样吗?你要是怀孕,我也让给你。”荣昭慢慢嚼着,还露出享受的表情,“真是太香了,香的流油。” 萧珺玦看着他俩这斗嘴斗的欢,无奈叹叹气,“行了,快吃吧,别斗嘴了。” 夜鹰的手别说多快了,萧珺玦这句话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将饺子吃进嘴,饺子一路从火头营送回来,已经没那么烫了,吃进去也不会烫嘴,他边吃边含糊道:“我和王妃没斗嘴,我是在逗她开心。” 又夹了一个,对着荣昭竖起大拇指,“王妃你包的饺子真好吃。” 萧珺玦淡淡道:“好吃你也少吃点。” 夜鹰半口饺子卡在嗓子里,王爷,您和王妃不愧是两口子。 荣昭看着夜鹰那傻样,笑了笑,又指着旁边的位置让倾城坐下,“坐在我旁边。” 倾城迟疑了下,小声道:“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坐吧。”荣昭又指着倾城旁边的位置,“松北,你去端饺子辛苦了,也坐。” 没多会儿,所有人就过来了,因为人多,又支了一个桌子,两个桌子合并在一起,很是热闹。十来个人围在一起吃饺子,还颇有一种过年的气氛。 “表妹变得贤惠了。”顾锦丰吃着饺子评价道。 “那是。”荣昭刚露出得意之色,微微一停,笑容马上收敛,道:“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不贤惠了?” 夜鹰是挨着顾锦丰坐的,和他咬着耳朵小声嘀咕,“你表妹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你可得注意点,一句话说的不对,就发脾气。” 荣昭冷厉的眼神往夜鹰身上一定,阴沉沉道:“夜鹰,你又嘀咕我什么坏话哪?” 夜鹰猛地一激灵,转脸看着荣昭,脸上呈现出最大的笑容,他胡乱的擦擦嘴,放下筷子,“我吃好了,还得去看一眼士兵们,你们吃好喝好,王爷王妃,属下先告退了。” “溜得还真快!”荣昭把尖锐的目光投射到顾锦丰的身上,“表哥,夜鹰和你说什么了?” 顾锦丰毫不犹豫的就将夜鹰出卖,“他说你脾气越来越不好,让我们别惹你。” “夜鹰!你给我滚回来!” 夜鹰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背后这一声怒吼,脚跟一绊,差点没摔倒,紧接着以最快的速度拔腿就跑。 滚远了,听不见。 四大帘子的饺子到最后一个都不剩,荣昭吃的挺多,足足两大碗。 荣昭吃完以后撑得只打饱嗝。 “走,出去溜达溜达。”萧珺玦看她吃的太多,怕她晚上睡觉积食,牵着她到外面走。 吃饱了往床上一躺,感觉贼舒服,荣昭却赖在床上躺着不想动,撒娇道:“我饭前走过了。” “那再走走。”萧珺玦抱着荣昭给弄起来,推推搂搂的终于带出营帐。 今夜月色朦胧,初八,月似镰刀,萧珺玦陪着荣昭慢悠悠的走,这样的月光下漫步,别有一种独特的感觉。 四周静静的,除了来回巡逻的士兵,整个军营是安逸的。今晚大家都吃了饺子,这会儿子应该都和荣昭刚才一样,撑得走不动路,躺着舒服哪。 “以后这种粗活你让别人做就行,这么多人的饺子,你也不嫌累。”萧珺玦说起荣昭包的饺子,当时人多,他没吱声,但当倾城和松北拿回来那么多的饺子回来的时候,他确实惊了一下。 四盖帘的饺子,足够她包好几个时辰。她本就很少干这种事,更何况现在怀着孩子,若是累了抻了怎么办? 荣昭看着他笑眯眯,“包饺子嘛,又不是烧火劈柴,能累到哪去。再说有倾城帮我忙,她给我塞馅,我就负责捏捏边。” 看萧珺玦敛容,荣昭哄着他道:“好了好了,以后我都不干了。其实原本我只是想给你包,但没想到越包越上瘾,就全给包了,下次我不包了好不好?” 萧珺玦停下脚步,抚着她的脸,吻在她脸颊,“我只是想你给我包着吃。” 看着那么多人吃自己的妻子辛辛苦苦做的东西,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吃了一点点的小醋。 荣昭笑一笑,什么时候她的夫君也有这孩子气的时候了? 拉着他的手,重重的亲了两下,“好,我只包给你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男人无论多大岁数,有时候的心智就像是孩子,还是需要人哄的。 515 贤惠的昭昭 恋耽美 正文 516 恩果千年记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16 恩果千年记 萧珺玦和荣昭出来,后面跟随着倾城和松北,这是荣昭要求的,创造机会嘛。 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王爷王妃说悄悄话,还是不要离那么近才好。 倾城和松北并肩,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倾城抿着嘴角,搓着手指,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都张不开嘴。 “你——” “你——” 倾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没想到两个人异口同声,但也一起咽下嘴里的话。 一时,又沉默起来。 松北脸上有些不自在的颜色,轻咳一声,道:“你父亲已经平反,你也不是——” 他停了停,本想说,不再是官妓的身份,但又怕这么说,勾起倾城的伤心事,不尊重她。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道。 倾城微笑道:“我现在只想服侍在王妃身边,没有其他打算。” “那你没想过嫁人吗?”松北无心说道,他认为,女孩到了这个年纪就应该成亲嫁人,很理所当然。 倾城却脸色有一下仓促的苍白,一闪而过,她牵强的扯一扯嘴角,道:“你也知道我以前是个身份,我这样的人,就算再平反,也抹不掉过去的痕迹,一样被人瞧不起。”她看一眼松北,“再说哪有好男人愿意娶我啊?还不如跟在王妃身边,王妃很好,对我也好,能服侍她是我的幸运。”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你才是受害者,若是谁将这一切的不幸推到你的身上,那个人才是真正让人瞧不起。”松北拧着眉,一本正经,仿佛若是瞧不起倾城的人就在眼前,他都能冲上去揍人家一顿,“你是个好女孩,千万不要过去别人的过错当成你自己的过错,我相信,一定会有好男人真心喜欢你,愿意娶你。” 倾城怔一下的看着松北,眼眶中有灵活的泉雾缥缈,水润润的,两只眼睛像是从泉水里拿出来一样清亮。 她之前的几年,见过各色各样的男人,听过各种各样的花言巧语,还却从未从一个男人嘴里听过这样的话。 松北对视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刹那仿佛有月光钻进他的心里,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就是觉得特别漂亮。 发觉这样对视的时间太长,倾城赶紧转移目光,擦一擦即将掉下的泪,又摸了摸脸,直赶紧突然脸上发烫,热的很。 他们对视的时候,荣昭回头正看到,拉了拉萧珺玦回头看,“看,我就说他们两个人有戏吧。怎么样,我这牵红线的本事不小吧。” 萧珺玦回头看一眼,捏一捏荣昭的下巴,道:“你都成红娘了,整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你也不嫌累。我告诉你啊,陆鹤龄说了,孕中多思是大忌。” 荣昭拂开他的手,“我这不叫操心,更不是多思。” 萧珺玦挑一挑眉,荣昭道:“我这是做好事,给咱们的孩子积福哪,你想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撮合一对姻缘,等以后他们有很多孩子,我得造多少级浮屠啊?” “撮合人家生孩子就是你救人的方法啊?”萧珺玦忍俊不禁,这个方法还真是独特。 荣昭扬一扬脸,“我这也算是创造生命嘛,应该和救人差不多。好了,咱们快点走几步,让他们有更多的空间谈谈情。” 萧珺玦低低笑了笑,搂着荣昭继续走,他怕夜凉她冷,将身上的外衣披到她的身上。 女人叽叽呱呱的说话声,和男人低低的笑声,再加上时不时的附和几句,一对璧人,如此美好,仿佛是从话本里走出来的一般。 话本中那些男才女貌的故事,大抵就是如此。 在这个时候,难得有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候。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两个人又往回走。 “好像是什么声音,你听。”清风中,呜咽着一丝若隐若无的声音,凄凄然。 荣昭停下脚步,左右张望。 萧珺玦细细一听,往一颗树的方向看去,沉声道:“谁?” 荣昭望过去,就见一个小兵从树后面钻出来,见到是他们,生怯怯的。 他的眼睛通红,像兔子的眼睛,一看就是刚哭过。 小兵忙上前行礼,还带着哭后的声调,“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这小兵看上去不大,不到二十的样子,瘦瘦的,也不高。 萧珺玦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收回眼泪,起来吧。” 小兵站起来,顺带抹了一把泪。 荣昭打量着他,看他哭的好惨,道:“你怎么了?是想家了吗?” 小兵摇摇头,鼻子抽泣,可能是因为之前哭的太凶,此刻说不出来话,也可能是面对着楚王,才说不出。 荣昭不解,“有人欺负你?” 小兵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是。”他抬头看一眼萧珺玦和荣昭,又垂下头,“我就是到了这里,想念孤山寨的当家们。” 萧珺玦陡然目光一转,目光定在他身上,“你是孤山寨的?” 当年李汉和邵彪死后,萧珺玦收编了孤山寨余下的兄弟,他答应过李汉,要收留他们。 所以带回来之后,就整合到了正规军中。如今想想,已经有五年了。 小兵点头,“只要一想这里离孤山寨不远,我就特别想念二当家和三当家。我是那帮兄弟中年龄最小的,二当家三当家都把我当弟弟看。要是他们现在活着多好啊,能跟着王爷一起打仗,也不负他们英雄一生。” 当年他们为了避开平荆关,走的孤山寨,不想却碰到孤山寨一干有情有义的人,特别是李汉和邵彪,为了帮他们渡关,双双惨死在剑门关。 萧珺玦想起来,无声的叹息一声。 他上前,拍拍小兵的肩,“不要哭了,虽然他们没有跟着本王打仗,但你不也代表他们吗?不但是你,留下来的孤山寨兄弟都代表了他们。等过了平荆关,咱们就去广仓县给你几个当家的报仇,这不是你们一直的愿望吗?” 小兵茫然的望向萧珺玦,“能吗?”他用手胡乱将眼中的泪刮干净,“二当家和三当家一直都想给大当家的报仇,不但是他们,孤山寨所有的兄弟,死的或是还活着的,都等着哪。” 荣昭转头看向萧珺玦,萧珺玦看了她一眼,再看向小兵,道:“能。” 他欠李汉邵彪,欠孤山寨的兄弟这份情,必须还。 小兵瘪着嘴,泪眼似流水洗面,往地上一跪,拱手道:“谢王爷,您若是替我们报了仇,我们兄弟为您粉身碎骨,都无怨无悔。” 回去的时候,荣昭一直看着萧珺玦,萧珺玦被她这时不时瞥来的疑惑眼神看得笑出声,“怎么了?一直看着我,难道我脸上长出花来了?” “你真的打算等攻破平荆关,还要管平仓县的事?” 并不是说荣昭不记得这份恩情,但这个时候去处理平仓县一个小县多年的以前的事,怕是有些不妥。倒不如等以后,大权在握,一个小小的县,还不是怎样都行。 萧珺玦扶着她进了帐,“欠人的恩情要还,而且我这个时候还,和以后再还意义不一样。” 荣昭想一想,道:“你是也想做给别人看?” 看他得人恩果千年记,是一把收服人的好手段。 荣昭心里有点不舒服。 萧珺玦淡淡一笑,拉着她的手,“你觉得你相公就是这么不堪,只工于心计?若是这样,和萧瑀珩又有什么区别?” 荣昭心思略松,抿嘴一笑,靠到他肩上,“其实并没有错啊,为权者,便是如此。” 历朝历代的当政者,哪个不是心机深沉,若是没有手段,没有心计,又怎么在那个位置上坐的安稳。 “是,耍弄权术是为政者为权者最基本的东西,我也不能否认,我不会用这些,但我会努力平衡,保持自己的本心。” 荣昭抬头望向他,她的眼睛亮晶晶,像夜空中的星辰般闪烁,“那你会对我这样吗?以后。” 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却有一丝丝的害怕,萧珺玦离皇城越近,离那个位置越近,她的害怕就加一分。 她仍然记得上一世萧瑾瑜打压她母家,诬陷护国公府,还有皇帝舅舅,深爱婉妃娘娘,却依旧为了平衡后宫朝廷,让她住进冷宫。 有的时候,这些或许并不是出于他们的本心,而是因为形势所迫。 她不知道,不确定,在以后,未来,萧珺玦会不会面对着未知的形势所迫哪。 她的慌张,她的不确定,萧珺玦再清楚不过,他紧紧搂住荣昭,定然道:“昭昭,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夫君,我的本心就是你。” 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到萧珺玦的肩头,一瞬间就没入他的衣服里,洇成一个小小的原点。 “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萧珺玦笑笑,擦着她脸颊的泪痕,“真是不能惹孕妇不开心,一句话说的不对就哭。” 他逗着她开心,“那要怎么惩罚我哪?不然罚我给你捶一晚上的腿?不然,我给你磕一晚上的瓜子,磕好了,你就一把一把的吃瓜子仁。” 荣昭破涕为笑,搂住他的腰,“我才不要惩罚你哪,惩罚你是小,我心疼是大。” 萧珺玦用鼻子在她的鼻子上蹭了蹭,“那就多谢娘子心疼了。” 两个人拥抱了很久,久的仿佛天荒地老,萧珺玦亲吻着荣昭的额头,“昭昭,我不确定以后我会不会变,但我确定,对你我永远都不会变,海枯石烂都不会变。” 516 恩果千年记 恋耽美 正文 517 劫营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17 劫营 平荆关位于两山之间,高山如屏高峙,两山之间有一条不太宽的低地,平荆关就在这条低地中隆起的部分,形势很险要。 当年太祖皇帝将皇城选在长歌城,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里有大周最好的屏障,就算有外敌侵入,也很难通过平荆关。 当初萧珺玦选择走孤山寨,饶过平荆关也是有此原因。 这一日,萧珺玦亲自出战。 “楚王殿下,你还认得我吗?” 高墙之上,一人高呼喊叫,含有挑衅之意。 萧珺玦驾马往前走几步,向上望去,他眯眯眼睛,也只是看清楚一个人的轮廓。 “多年不见,楚王不认识在下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在下就给楚王提个醒,十三年前,楚王因为一个女人仗打在下一百军棍,又贬为百夫长。” 萧珺玦皱皱眉回想,夜鹰脑子转的快,记性好,一说贬为百夫长,就想起来是谁了。 他冲着高墙上喊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欺凌霸女的胡坤,你还没死哪?” “哈哈,托鹰将军的福,本官不但活的好好的,而且官运亨通。” 说起这个胡坤,可是有年头了。他本是萧珺玦的旧部,跟随了好多年,也算是个人才,刀剑棍棒样样精通,冲他这份武功,萧珺玦对他也算是器重。 只是此人有个致命的死穴,就是好色。萧珺玦镇守边关时,曾明文规定,不许士兵将帅做出欺凌妇女的事,违者格杀勿论。 而这胡坤却色心大发,见一美貌女子,就强迫了她,女人被侮辱后,不肯屈辱,上吊自杀。 这一死,事情就被捅到萧珺玦那。 虽爱惜人才,但军中律法不能违背,萧珺玦要斩了他。当时包括夜鹰夜枭等人,都为他求情。 最后萧珺玦念在他有军功在身,法外开恩,只是死罪虽可免,活罪却难饶,萧珺玦下令杖责一百军棍,又从将军贬为百夫长。 萧珺玦也想起来,他道:“胡坤,以前你虽好色,但也是有才智之人,今齐王祸乱朝纲,失尽民心,天下局势已定,你怎么就看不明白了哪?要是聪明的话,你现在打开关门,弃暗投明,方是明智之举。” 胡坤双拳抵在腰上,哈哈大笑道:“多年不见,楚王也会说笑了。”笑容一收,“分明是你楚王蛊惑人心,图谋不轨,还在此大言不惭,举什么正义之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指着萧珺玦,“楚王念在咱们往日的情分,我奉劝你一句,乖乖撤军,退回你的益州,齐王大人大量,绝不会再为难你。” “胡坤,我现在真后悔给你请求,当日就应该让王爷杀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狗东西!”夜鹰大骂道。 胡坤冷冷一哼,道:“当年我立下多少战功,出生入死从来没怵过,但他是怎么对我的?不过是个女人,玩了就玩了,难道比得过我的功劳?他怎么对我的?怎么对我的?要杀鸡儆猴给全军看,拿我杀鸡儆猴!” 因愤怒,他甚至是咆哮,一口的吐沫星子喷出来,“他怕真的杀了我,会引起下面兄弟的不满,装作恩典饶了我一命。他又想显示他赏罚分明,当着全军的面仗打我一百鞭,还贬我的职。我是堂堂的将军啊,让我去做百夫长,他还真是够狠!” 萧珺玦冷然道:“那是因为你违反军中纪律,你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 胡坤阴恻恻一笑,“甭管怎么说,今日你我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就是上天的安排,由我在这里守关,你们就别想过!” 夜鹰气愤的要喷火,铁抢指着他,“好,那咱们就来比划比划,看看你能不能守得住。” “本官不和你打,本官的指责是守关,想和我打,等你攻进来的吧。”胡坤张狂大笑,笑过之后大喊一声,“布阵!”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排兵布阵,胡坤布阵的才能可以说的上屈指可数,他一声令下之后,就见辕门外的齐王军按着九宫排列,每格兵将穿插,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这也是九字连环阵。 只不过短短的时间,就可以将对阵排列成形,可见是受过胡坤训练的。 “王爷,这阵有漏洞吗?”夜枭看着这么大的阵仗,心里却是有一点点的慌。 萧珺玦放眼望去,“九字连环阵是上古十大阵中杀气最重的一阵,他这里面不但设置了基础的五大阵,还安排了层出不穷的小阵,除非知道他运转的关节位置,攻破,否则有进无出。” 他与夜枭对视一眼,“你也应该清楚胡坤在设阵上有多高明。” 夜枭紧皱着眉,“一时真的难以看出破绽。” 夜鹰心急,“王爷,现在怎么办?不如属下先进阵探一探。” 萧珺玦拉住他,向他摇摇头,思忖了片刻,却道:“撤!” “撤?”夜鹰惊住,瞠目对着萧珺玦。 萧珺玦定然道:“对,这种阵法不能硬闯,先撤回兵,再从长计议。” 他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如今面临的阵势,确实,如果全军出动,或许是能硬闯过去,但这个阵将会损失无数条人的性命,得不偿失。 每次萧珺玦出战,荣昭心里都胆战心惊的,每次的等待,都让她坐立不安。 她正在帐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就被通报王爷回来了。 刚要出去迎,萧珺玦就进了屋。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荣昭边帮他把身上的铠甲边问道。 倾城端来热水,荣昭用毛巾浸湿,递给他。萧珺玦抹了抹脸,道:“遇到点麻烦。” 看着荣昭紧张的样子,他抚抚她的脸,安抚她道:“没事,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停留了一会儿,萧珺玦又叫上众人去议事,商讨如何对敌,如何破阵之法,直到很晚才回来。 荣昭已经等他很久,一见他回来,就吩咐倾城上膳。 她没再问关于战事的话,看得出他够烦恼的了。 “多吃点鱼。”荣昭一个劲的往萧珺玦碗里夹菜,“再喝完汤。” 晚上的膳食是荣昭特意吩咐火头房做的,这几日眼见着他憔悴,给他多补补身子。 “你当我是小孩子啊?”萧珺玦愁眉不展的脸破出一缕笑容,他给荣昭夹着菜,“别光顾着我,你也吃啊。你现在怀着双身子,要多吃。” 他知道荣昭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很担心他,他抚着她的肩,宽厚的手掌触摸着她只穿着一层轻纱的肩头,有些冰凉,“不用担心我。” 荣昭凝着他,点点头,微笑道:“我没担心你,就是心疼。” 她摸上他发青色的下巴,胡茬扎手,已经好几天没有刮了,显得他憔悴了几分。 心疼他日夜操劳,心疼他总是负伤。 其实每次看见他受伤,她都想说,不打了,不打了,回家。 可每次她都把这话憋在心里,只换成默默流泪。 当初萧珺玦起义,有她的怂恿,若是现在她又嚷着不打了,又置外面那些将士们于何地? 萧珺玦紧紧将她往怀里一搂,笑的轻松,“既然你心疼我,我就多吃点,这样行了吧?” 他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吃饭的劲头像个孩子。 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安抚荣昭的这种心疼,既然她希望他多吃,那他就多吃。 但可能是为了安抚荣昭,吃的太多,到了半夜,肚子不舒服,难受的醒了。 以前荣昭睡觉沉,一夜安眠,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但如今萧珺玦有点动静,她就能醒。 刚把帷帘挡开,荣昭就抓住萧珺玦的衣服,“干什么去?”好似还在梦中,声音软软的。 萧珺玦亲亲她的额头,“你睡,我去入侧,很快回来。” “嗯,那你快点。”说完,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萧珺玦披了件衣服就出了营帐,想着走一走消消食。但刚走出营帐每几步,他就发觉不对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火味,像是什么被烧着了。 “不好了,不好了,敌军来劫营了!” “有人来劫营了!” 一阵阵敲锣声震醒了这个宁静的夜晚,吵醒了营中所有人。 楚王军训练有素,在第一声的呐喊后,就已经迅速集结队伍。 听到喊声,夜鹰等人也都从营帐跑出来。 萧珺玦留下夜鹰保护荣昭,剩下的人都跟他冲去杀敌。 这一夜,对楚王军来说,损失惨重,不说伤亡的人,粮草全部都烧毁。 粮草一直都是萧珺玦最忧心的事情,如今,却是一干二净。 后经调查,发现后营的粮草是最先被烧,这才士兵发现有人来劫营。 一个队伍,最重要的就是粮草,萧珺玦还特意让人日夜看守,但当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却没有任何的动静,直等到粮草就快烧尽,才有人意识到。那之前那些看守粮草的人哪去了? 萧珺玦当然要问责,只是当牵连起来才发现,当夜看守的士兵一个都没活着,全都和粮草死在那场大火中。 萧珺玦的兵,他了解他们本事,再如何也不会在敌人来劫营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杀死。 这事怎么看怎么蹊跷。 517 劫营 恋耽美 正文 519 设局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19 设局 夜鹰实在憋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钟离是极力的隐忍,低下头抿去嘴角的笑意,在心里闷笑两声。 虽没接触王妃,但早就听闻王妃是个暴脾气,直肠子,这话也就她敢说。 萧珺玦冷森森的睥睨了夜鹰一眼,夜鹰立马收敛笑容,清清嗓子,肃下脸。 萧珺玦在转头看着荣昭,只是看着她那如童真般无害的脸庞,还是败下阵来,只余下无奈。 荣昭眨巴眨巴眼,浑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在她看来,萧珺玦是挺固执的。 萧珺玦脸上毫无波澜,道:“本王觉得王妃说的不错。” 夜鹰嘴欠道:“哪个不错?” 是说老不能说人家就固执,还是说王爷不老也固执? 萧珺玦目光凛冽的瞧他一眼,夜鹰赶紧乖乖的闭上嘴。 萧珺玦收回目光,继续道:“正如王妃所说,不如试一试,成,则事半功倍,不成,对咱们也毫无损失。” 他看向钟离,“这件事就交给你办。”拍了下他的肩膀,“一定要万事小心,先试探,若是他无此心,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钟离抱拳,“是,那属下就先走了。” 刚要走,他又一转身,道:“对了,忘了告诉王爷,九字阵的破解之法就是攻破两边所设的八卦阵,只要八卦阵一乱,阵瞬间就能瓦解。” 他一身夜行衣,与天地一个颜色,一个飞身,便如混沌于天地之间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钟离一来就解决了这么多的问题,荣昭看着夜鹰带着无奈的神情摇摇头。 夜鹰蹙起眉,“王妃您是什么意思?” “同样是一起长大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哪?” 说完荣昭就拽着萧珺玦回内室,“现在忧虑疑惑都慢慢解除,你也应该睡个安稳觉,还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处理。” “唉?王妃,您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哪的差距?什么差距?” 倾城将内室的帘子一撂,“夜鹰将军,王爷王妃就寝,您请回吧。” 夜鹰语一滞,咬着牙点点头,都欺负他,都欺负他,没天理,真是没天理! 他好想媳妇怎么办?秋水啊,你听到我的思念的呼唤了吗? 秋水正在梦中,梦中的大猪蹄子正在朝着她呼唤,却不知从哪来了一阵冷风,打的她一个抖擞,从梦中醒来。 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给把被子踢到下面的齐光拉好被子,又继续梦她的大猪蹄子。 荣昭躺下后,见萧珺玦还是没有困意,睁着眼睛又在想事,她靠上他的肩。 萧珺玦对她微微一笑,搂着她入怀。 “想什么哪,还不睡?” “虽然知道有奸细,但想要抓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荣昭“嗯”了一声,也帮她想办法,只是她绞尽脑汁想得脸都变形了也没想出来。 萧珺玦看她这表情,笑了笑,“瞧你这样子,还以为你拉屎拉不出来了。” 荣昭一震,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我的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鄙? 萧珺玦咬咬舌头,没办法,整日和士兵们在一起,说话自然而然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他遮住荣昭的眼睛,“睡觉,孕妇不能多思,你好好睡觉。” 荣昭掰开他的手指,她看着萧珺玦,眼睛里仿佛灌入了整个夜空的星辰,“萧珺玦,你这个样子挺好,真实,我喜欢你和你的兄弟们喝着酒,说着粗话的时候,真的,特别好。” 说完,她把眼睛一闭,紧紧的抱住他,睡觉了。 萧珺玦无声的微笑,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也跟着闭上眼睛。 明天的事明天再烦吧。 第二天萧珺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荣昭那胖乎乎的小脸蛋儿,在冲着他傻笑。 萧珺玦吻一吻她的嘴角,“怎么醒的这么早?” 往日里不睡到日晒三竿都不醒的主。 荣昭拄着胳膊肘要坐起来,因为已经六个月了,有些笨拙,萧珺玦忙扶着她。 “你不是想不到方法怎么抓奸细吗?我这倒想到一个,就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你就因为这个所以才醒这么早的?” 荣昭扬起眉,“我是做梦梦到这个法子,然后被自己的机智吓到,给吓醒了。” 早上刚刚醒,萧珺玦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笑起来低沉而性感。他揉了揉荣昭的头顶,“是周公给你托梦了啊?那好,和我说说,梦到什么了?” 荣昭俏俏一笑,道:“咱们不是想游说张少成吗?” 萧珺玦点点头,但还是不懂他的意思。 “其实这种心理或许并不是只有你,难道那面不想吗?说白了,咱们这边这个奸细和钟离是一样的。” 这么一说,萧珺玦就渐渐明白,“你是说,咱们也创造一个对我颇有怨言的人。” 荣昭用力的拍拍他的手,“聪明,若是奸细的话,我不敢说一定,但总有五成的几率吧。” 可能因为她太,就算没有秋水,夜鹰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若是反过来,是倾城接着夜鹰酒劲勾引他,他倒是相信。 也就只有他敢说话,“王爷,王妃,我相信夜鹰的为人,他绝不是一个乱性的人,恐怕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吧。” 荣昭神色微微一滞,怎么就把夜枭给忘了,真是的,这个时候添什么乱!还让不让人接着演戏了! 倾城猛然回首,哭红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她是气愤的,并不是说因为演戏,而是从内心的气愤,“夜枭将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勾引的他不成?” 她凄然一笑,声音清冷有力,“是,我是青楼出生,但我还没那么下贱,做不出来上赶子勾引爷们的事!” 荣昭狠狠的瞪了一眼夜枭,夜枭此时也知道自己失言,低下头,道:“倾城姑娘见谅,在下并非那个意思。” 荣昭扶着倾城起来在身边坐下,“倾城你放心,你是本王妃的人,只要有本王妃在,没人欺负得了你,什么事都有我给你做主。” 转头斥夜鹰,“你认不认罪!” 夜枭的质疑让荣昭觉得一定要尽快给夜鹰定罪,省的夜枭在这瞎捣乱。 夜鹰低头道:“属下认罪,是属下没有遵从王爷的军规,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519 设局 恋耽美 正文 520 悲催的夜鹰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20 悲催的夜鹰 夜鹰表现的很是懊悔,耷拉着头,再无往日意气风发之态。要知道,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军中上下都将他高看一眼。 萧珺玦慢慢的点头,道:“好,还算你是个男子汉。既然你已经认罪,就要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本王也不会因为你跟随本王多年而徇私舞弊。来人,将夜鹰拉下去处斩,以正军法!” 夜鹰瞬间脸都白了,王爷,您不是玩的这么大吧?别回头收不了场! 夜枭心头一震,下跪为他求情,“王爷,夜鹰也只是一时贪杯喝醉,而犯下大错,罪不至此啊。” “难道喝醉就是借口吗?那以后军中每个人都以此做借口,本王立下的军规又有什么用?”萧珺玦铁面无私,“来人,拉下去。” 虽然知道王爷绝不会杀了自己,但这种情况下夜鹰的求生欲还是挺强的,往前爬下几步,拽出萧珺玦的衣角,“王爷,您饶了属下一回吧,属下再不敢了。属下跟随了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属下这一回吧。” 萧珺玦一脚踢开他,“可你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本王若是今日不杀你,他日何以信服众将士们?怪只能怪你自己!” 夜鹰捂着胸口,王爷您下脚可真狠啊。早知道受这些苦,他说什么都不配合演这出戏。 他挣扎着再次抓住萧珺玦,“王爷,属下真的知道错了。”又将一双无助错乱的眼神投向荣昭,“王妃,王妃,您平时最疼秋水,您想想若是我死了,秋水该怎么办?” 看他这给自己加的戏,荣昭几次差点笑场,将脸撇开,无情道:“你这样的男人,秋水不稀罕要,你要是死了,我就给秋水另找一个男家,比你更好的。” 夜鹰在心里暗暗道:“这不是王妃的心里话,这不是王妃的心里话。” 他要是不这样安慰自己,真的要憋出内伤了。 夜枭根本无暇顾及这其中的猫腻,他要是仔细想想,秋水和夜鹰的感情那么深,王妃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按常态,就算这件事不是演戏,而是夜鹰真的做了,荣昭无论有多气愤,如果到了萧珺玦真的要杀了夜鹰,她还是会为他求情。 可是因为太急切,夜枭就忽视这一点。 “王爷,您不能杀夜鹰。这么多年,夜鹰跟随您南征北战,立下累累军功,单凭这些军功您也不能杀他啊。况且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杀了他,无异于乱了军心,不如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是荣昭见过夜枭说过话最多的一次。 “而且,虽然夜鹰失当,但他并未得逞,想想当年胡坤奸杀弱女,王爷也看在他军功上饶了他一命,夜鹰的功劳比胡坤多,今日王爷怎么就不能网开一面,饶过他一回。” 夜鹰心里很感动,好兄弟,总算我没白和你兄弟一场。 萧珺玦面色如寒,慢慢的将凌厉的眸光转向夜枭,冰冷道:“正是因为当年本王没有处斩胡坤,才有今日被他堵截在此。本王错了第一回,就不能错第二回。” “王爷!”夜枭痛心的大喊一声,面对萧珺玦冰冷的神色,他目光一寸寸的垂下来,最后俯首在地,“王爷,请您法外开恩,饶了夜鹰一命吧。” 站在帐子中的将军面面相觑几次,也都纷纷跪下,为夜鹰求情。 “请王爷法外开恩。” “求王爷饶了夜鹰将军一命。” 看着跪了一地的众将士,萧珺玦指着他们,气愤道:“你们是要反本王吗?” “卑职不敢。” 倾城从荣昭身边站起来,也走到萧珺玦身边跪下,“请王爷饶了夜鹰将军一命吧,不要为了我,而损失一名大将,不然,奴婢就真的成了罪人。请王爷开恩。” “好,好。”这一出倒像是萧珺玦被逼无奈,“夜鹰,今日本王就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获罪难饶,夜枭刚才不是提到胡坤了吗?那好,那就和他一样,军棍一百,贬为小兵!以后不要再让本王看见你!” “谢王爷开恩。”夜鹰心中叫苦,王爷转身拂袖的时候,一袖子甩在他脸上,和抽了巴掌一样疼,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哪。 本来就已经够苦的了,夜鹰刚被人一左一右架起来要去罚军棍,松北就冲了进来。 他也是刚听到消息,马不停蹄就跑到这。 一见到夜鹰,松北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打。 “混蛋!你敢欺负她!倾城这么好的女孩,你竟然做出这种畜生的事,我打死你!” 夜鹰哪有防备,脸上一连受了他几拳。 他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就这么倒霉哪!王妃,您可害苦我了! 荣昭看着夜鹰眼睛也青了,嘴角也流血了,心里一阵抽搐。 对不起啊夜鹰,罪过,真是罪过。 倾城却是愣住了,她看着松北,直到松北握住她的手臂,问她有没有事,才回过神。 “我……我没事。”在那一瞬间,她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想躲避,她推开松北,回到荣昭身边。 荣昭看看她,又瞧向松北,眼睛滴溜溜的转起来。 两人虽没挑破,但看得出来,松北是重视倾城的,如果不重视,今天也不会打夜鹰。 不过看倾城,好像心结没有打开啊。 荣昭暗自唏嘘,她这个王妃还真的够心累的,还怀着孕哪,不但要为王爷献计献策,还要撮合姻缘,怎么办?她就这操心的命。 一百军棍结束后,夜鹰被四个人抬着回他的营帐,虽然事先有准备,在屁股上垫了东西,但还是快把他的屁股打开花了。 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他啊? 不过打完还不算,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得等鱼上钩啊。 “王爷实在太无情了,我跟随他多年,他说翻脸就翻脸,不就是个女人,他至于要杀我吗?要不是众兄弟给我说清,老子现在头都掉了。枉我为他出生入死,我看胡坤说的话一点都没错!” 夜鹰大声嚷嚷,生怕别人听不到。 夜枭呵斥他,“夜鹰,不得胡说,这次是你不对,王爷饶你一命已经是法外开恩。” “法外开恩?你看我这个样子是法外开恩吗?他对我比对胡坤还狠,贬我去做小兵,我一个堂堂将军,竟然让我去做小兵。可笑,实在可笑!王爷他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他了!我现在才知道胡坤为什么恨他!” 夜枭心头生怒,“夜鹰,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说罢,夜枭将金疮药塞在抬着他的人身上,转身离去。 夜鹰偷偷瞄一眼夜枭离去的背影,众叛亲离,应该更有说服力吧。 但愿功夫没有白费,不然他就白挨一顿打了,天知道今晚他有多可怜。 就算不被杖责一百军棍,他也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是夜,夜鹰终于等到了人,他早已经等得不耐烦,昏昏悠悠的都要睡着了。 “夜鹰兄弟?夜鹰兄弟?” 迷迷糊糊中夜鹰听见有人叫他,他拂开那人,翻了下身,但这一翻身,屁股就压下去了,疼得他瞬间就清醒了。 “呦,夜鹰兄弟,你可要小心点啊。怎么样?怎么样?屁股没事吧?” 帐子中只点着一只小蜡烛,昏暗的光线在夜鹰眼中一划而过,他咧开嘴一笑,“邢兄弟原来是你啊,快,坐。” 他使劲“嘶”了一声,整张脸好似因疼痛皱在一起。 “兄弟,还挺得住吧?”邢强握了握夜鹰的肩膀。 夜鹰唉声叹气,“挺得住,这点小伤——”他刚一动,又长嘶一声,再道:“这点小伤休养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邢强低低一叹,“我真是没想到王爷对你,也下得了狠心,连我看着都觉得心寒啊。” 夜鹰嘴角有一闪而过的冷笑,再抬头看向他时,又恢复过来。他摇摇头,含着无奈和怨怼的口气道:“我跟随王爷多年,从战场到王府,从王府到益州,无论他走到哪,我都跟到哪。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这么对待我啊。” 仿佛是察觉到自己失言,夜鹰忙摆手,改口道:“不过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今天也确实是我的错,王爷怎么罚我也是应该的。” 邢强轻嗤一声,道:“一个青楼的女人而已,当是什么好玩意,王爷也是小题大做了。” 夜鹰觑一眼他,然后恨恨的捶了一下床边,不再言语,但看上去却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很生气。 邢强打量着他的神情,再道:“我是真替兄弟你叫屈,要说这些将士们,哪个有你的功劳多,就算是夜枭,也不及你吧。但王爷却要因为一个女人,就砍你的头,今日也多亏大家为你求情,不然我看王爷的刀还真的下的去手。不说你夫人是王妃的人,单说你多年来在他身边鞠躬尽瘁,他也不能这么狠心无情啊。” 夜鹰一把抓住邢强的手,眼神真诚,“兄弟,我真是欣慰,到了现在还有你为我打抱不平。你看看,一听说我被贬,哪有一个人来看我,人情冷暖啊。我现在也算是明白昨天胡坤说的话了,当年我就觉得王爷的做法有失,浪费了胡坤这么好的人才,现在有报应了吧,堵在平荆关前,让他寸步难行,这就是报应!” 520 悲催的夜鹰 恋耽美 正文 522 得道者多助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22 得道者多助 萧珺玦眸光一闪,道:“此次只是为了清君侧。” “那皇兄是想让那个小崽子继续当皇帝了?”萧玹琦咬咬牙,“那小崽子的皇位本来就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他又有什么本事当皇帝?一个孩童罢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毕竟现在打着清君侧的名义。 萧玹琦一瞬间了然,不再谈及此事。 他东看看西看看,问道:“皇嫂哪?我来了这么半天,都不见她。” 萧珺玦指指内室,“睡觉哪。” “这都什么时辰还睡觉,你可真惯着她,这女人啊,就不能惯着。”萧玹琦端起茶,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内室传来一道慵懒的娇声,“又是谁再说我的坏话?” 萧玹琦端着茶杯的手一颤,差点没拿不住摔了。 荣昭本以为是夜鹰在说她坏话,见到萧玹琦微微愣了愣。 萧玹琦站起来,“大皇嫂不会是不认识我了吧?” 荣昭笑了笑,“我当是谁哪,原来是你啊。”想了想,又朝着他行了行礼,“魏王。” 这一行礼,让萧玹琦吃了不小的惊,瞠目道:“呀,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节了。” 既然她行礼,他也得回礼啊,拱拱手,“大皇嫂万安。” 荣昭笑一笑,走到萧珺玦身边坐下,道:“咱们这么多年不见,礼数上怎么都得问一次安。以后就不会了。” 仿佛有种过了这村没有这店的意思,萧玹琦扯了扯嘴角,无力反驳。 萧珺玦握了握她的手,“睡好了吗?”他怕是他们俩说话把她吵醒了。 荣昭道:“你吃饭那会儿我就醒了,只是我不想起。” 这俩人的小手牵着,萧玹琦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他手握拳抵在嘴上咳嗽了下,然后指着荣昭的肚子道:“几个月了?” 荣昭道:“刚六个月。” 萧玹琦看向萧珺玦,“怎么不送回益州,这多危险。”打趣道:“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还分不开啊?” 萧珺玦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萧玹琦咂嘴,“真受不了你们,以前在长歌城的时候,就看你俩天天腻歪在一起,现在还是,也不嫌腻。” 荣昭白他一眼,道:“只有像你们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才会嫌腻哪。” 萧玹琦举双手投降,“好,算我错,你男人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行了吧,真是忍受不了你们在这秀恩爱,我去外面看看。” 荣昭浅浅一笑,推了推萧珺玦,“你快陪着魏王到处转转吧,不然他又要说咱们待客不周了。” 萧珺玦揉揉她的头顶,“好,那一会儿要吃饱饭,还有中午的时候,你安排一顿酒席,给八弟接风。” “这还用你嘱咐啊?”荣昭拿开他摸着头顶的手,“快去吧。” 老是把她当成小孩,最近揉她头顶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真的觉得他是把她当女儿了。 有了萧玹琦送来的粮草,算是解决了军中的大问题。这几天军中的气氛都不好,这一下,又和过年似的欢腾起来了。 有了气,就有了势,三天后,萧珺玦整军,又一次向平荆关进发。 按照钟离说的破关关节,萧珺玦在出征前已做好备战方策,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胡坤所设的九字连环阵就被瓦解。 可能是因为被胡坤派奸细烧粮草气的,带着这种气愤,将士们杀敌更加英勇,个个像是不怕死的往前冲。 不过最可惜的是,虽然破了阵,也杀了很多敌人,却未能在今日拿下关隘。 还有胡坤,他见九字连环阵被破,也不敢出城迎敌,只回去当缩头乌龟。 但这一次,齐王军可谓是损失惨重,九字连环阵用了的十多万人,全军覆没,也给了齐王军一次沉重的打击。 这一夜,楚王军大肆庆贺了一番,这么长时间,久久攻不下平荆关,兄弟们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哪。 今天仗打的这么漂亮,真是恶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看着那群人围在篝火边喝酒边唱着跳着,荣昭只能在旁边拍手,这也就是她怀着孕,要是没怀,她一定和他们一起载歌载舞。 “倾城,去跳舞啊。”她自己跳不了,就怂恿倾城去跳,“和他们一起玩去。” 夜鹰回过头,冲倾城喊道:“来,我们给你一个主场的位置。” 倾城起初还有几分害羞,但荣昭一个劲的把她往外推,又有那么多人喊着她去跳舞。 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认为他们是因为她以前做过舞姬,所以当做嫖客的身份要她跳舞,但相处下来,她才知道这群人从来没有因为她以前的身份而看不起她,甚至把她当做了兄弟,当做了姐妹。 松北看向她,他一向不苟言笑,此时却露出温暖到人心的笑容,至少温暖到了倾城的心,“倾城,跳一舞吧,我给你伴奏。”他手中拿着一只萧,冲着倾城摆了摆。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这一句话,似乎如一团火钻进了倾城的心里,给了她十足的勇气。 她站起来,伴着萧声就开始跳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有了默契,中央的地方,倾城跳着舞,松北吹着萧,大家都默默的让出位置退到一旁。 那一刻,松北的眼中只有倾城的舞姿,倾城的耳中只有松北的萧声。 庆祝结束后,荣昭回来的路上就直打饱嗝,她刚才是在吃的太多了,一个小羊腿,全被她吃了,还不算别的。 “我现在是两个人,当然吃得多。”怕萧珺玦说她,她还特意强调一下。 萧珺玦“嗯”了一声,“可吃了一个小羊腿,两盘烤肉,三个烤土豆,再加上一碗面汤,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这好像两个人也吃不了吧?” 又揭她老底,非得这么无情吗? 荣昭瘪瘪嘴,道:“或许我这次怀的又是双胞胎哪?” “陆鹤龄昨天才诊过脉,说这一胎是女儿,一个。” 荣昭驻脚,转过身看着萧珺玦,“你是嫌弃我吃的多吗?” 萧珺玦一笑,搂着她继续往前走,“我倒不是嫌你吃的多,但陆鹤龄说了,最好控制一下,吃的太多,孩子大的话,等你生的时候不容易。”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我是希望你少受点苦,你为了我已经受了够多的苦了。” “为了你我受再多的苦也值得。”荣昭脱口而出。 萧珺玦脚步一顿,荣昭也跟着停步,侧目看向他,就见萧珺玦一脸柔情的凝着自己。 荣昭勾勾他的下巴,笑道:“怎么?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萧珺玦低低笑,凑近她的脸庞,“我不早就被你迷住了吗?” 他握住荣昭的肩膀,那宽厚的手掌热乎乎的温暖,就像他温暖的心。 一个为他付出了所有的人,给他的温暖。 荣昭往他怀里一靠,带着飞扬的笑容,笑的甜甜的。 刚回了帐子不一会儿,钟离就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平荆关守将张少成。 张少成是初见楚王,他端详着萧珺玦,心中暗暗赞叹,这楚王生的真是天子仪表非凡,不由拜服,行礼道:“下官参见楚王殿下。” 萧珺玦忙扶他起来,“张将军不必多礼。” 见到他,萧珺玦已经知道结果,若不是已经被钟离说动归顺,钟离也不会带他来。 荣昭给倾城使了个眼色,让她上茶,然后悄悄的回了内室。 想必像张少成这样的老将,是最忌讳牝鸡司晨的,她留在这不大好。 他们谈了很晚,荣昭坐在内室,也是能听到一些话的。 “下官岂会不知,死堵关隘,阻扰楚王过关,不过是逆天行事,并未百姓所愿。今齐王失德,四海分崩,百姓疾苦,更非我所愿见到。之前,下官也是犹豫再三,心中时常惭愧,平荆关的百姓厚予下官为清官好官的名头,但我却逆他们心愿行事,不就是辜负了他们的爱戴?” 张少成低低叹气,再道:“只是下官戎马一生,誓为大周鞠躬尽瘁,深觉如果投靠楚王您,便如叛国通敌一般。” 他看了眼钟离,“多亏钟离将军相劝开解,他的话如醍醐灌顶,下官才明白,我若是助纣为虐,才是真正的对不起大周,才是真正的通敌叛国。” 张少成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 萧珺玦抱拳,“张将军深明大义,是当世之英雄。” “不敢,不敢,实在惭愧。”张少成摆摆手,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之前都是下官愚笨顽固,如草木同朽,顽石一个。希望王爷不计前嫌,”他起身下跪,“下官愿归顺王爷,助王爷拿下平荆关。” “快请起,本王若是有张将军相助,平荆关必破。”萧珺玦扶起他,又向他重重的拱了拱手,“本王就代替天下万民感恩张将军。” 荣昭听到这些话,心也放下了,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齐王多行不义,才会有忠诚良将叛投之举,这一切,不能怪别人,是他自己做的孽。 当夜,萧珺玦又和张少成等人就接下来的战事讨论部署,直到天色渐亮,钟离才带着张少成离去。 522 得道者多助 恋耽美 正文 523 平荆关大捷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23 平荆关大捷 有心归顺楚王的并非只有张少成一人,其两位心腹邓云、褚行瑞早就有此意,而且也曾在张少成面前说过这种心思。 所以说,张少成有今天决然归顺,也有他们一部分原因。 回去后,张少成就将他们二人叫来商议,邓云、褚行瑞听闻他已与楚王见面,并达成共识,更是喜不自胜。 平荆关原本留守的将士有达二十万之多,这些都可以说是张少成的子弟兵,极为信任。 张少成按着和萧珺玦的约定,吩咐手下将领,等明日出城应战时,怂恿胡坤出城对战,再开门引楚王军进关。 胡坤来时因仗着奉齐王之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颐指气使,早为人所不满。摆下九字连环阵时,更因楚王面对阵法,连打都没打就撤退,而气焰更加嚣张。 但这一次,却损失了十余万人,就仿佛是从云端之上坠下,那些受了他一段时间气的人,此刻也态度大变,恨不得将他踩在脚下碾一碾,才顺心。 在张少成派出他出战的时候,胡坤大怒,“为什么要本帅出战?张少成你是何居心?” 他深知,若说摆阵,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但出战对敌,萧珺玦身边那几个人他根本不是对手。 “帅?胡将军,在你损失十多万将士之后,齐王已经颁下旨意,剥夺你元帅之职。所有的军事全权交给张元帅处置,你只能听命。”邓云抱膀,他昂藏七尺,高大威猛,看着胡坤居高临下,“张元帅派你出战,是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应该感恩才是,而不是在此发出质疑的声音。” 胡坤沉沉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屏气道:“好,就算我已不是元帅,但为何突然在今日与敌军作战,事先却不通知我,让我连摆阵的时间都没有。” 有人早就看不惯他,道:“你也说你不是元帅了,难道元帅做的任何绝对都要事先告诉你?” “你——”胡坤咬牙。 “再说,你那些破阵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楚王军破了,而且损失我方多少大将,还摆阵,你是看我们死的还不多吗?还有,现在张元帅是帅,你只是将,和我等是一样的,你最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做出以下犯上的不敬之举。” 褚行瑞脸上带着很明显的哂笑,道:“我看也不是胡将军有意对张元帅不敬,可能是他内心怯懦,不敢和楚王军的将领对战。” 胡坤见所有人窃窃私笑,更是怒不可遏,中了这况不妙,他跃马回逃,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张少成下令把城门关上,把他的活路给堵死。 “张少成你什么意思?”胡坤气急败坏,站在城下怒喝。 张少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大笑道:“胡将军不是说让大家看看你是如何擒拿楚王的吗?我等拭目以待哪。” 又下令,“恐楚王军趁机攻进来,谁也不许给胡将军开城门,违令者斩。” 胡坤大喝,“张少成,你公报私仇,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要是齐王知道你今日所为,必会拿你问罪。” 张少成哈哈大笑一声,道:“胡将军可能不知道,本帅早已和各位将领们商量过了,等你伏诛,就打开城门献关,投顺楚王。” 胡坤心头大震,此时才知,这一切早就是他们安排好的。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枉食朝廷俸禄,不知感沐君上,反而与叛贼同流合污,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张少成,你是老臣,清明一生,难道你想晚节不保,等后人指着你的脊梁骂人是叛国贼吗?” 张少成自认俯仰无愧于天地,正气道:“后世如何评论,张某从不在意。我等投靠楚王,概因齐王祸乱朝纲,重用像你等奸佞之人为官,又与虎狼之国密谋,谋取我大周疆土,致使国土崩离,百姓民不聊生。张某一生效忠大周,但却不是效忠齐王,绝不会让这种人再毁我江河。” 胡坤为人好色,在平荆关短短的时间里,不知又祸害了多少好姑娘,当时他奉齐王旨意,众人敢怒不敢言。张少成曾当面指责他一次,却被他用以下犯上的罪行重打三十大板。 自那以后,他更是变本加厉,每日寻欢作乐,弄得平荆关乌烟瘴气。 这也是为什么张少成对齐王颇多怨言的原因之一。 “你个老匹夫!”气的胡坤大骂。 张少成不怒反笑,“匹夫虽老,却比你活的长。” 说罢,他离开高台,整军等待迎接楚王进关。 胡坤前有追兵,后无去路,最后惨死在夜鹰枪下。 胡坤一死,张少成便命人将城门打开,迎楚王。 萧瑀珩接到平荆关失守的线报,手都在颤抖,脸一瞬间没了血色,在咒骂了张少成等人一顿之后问道:“现在能用的兵马还有多少?” “只剩下临京的几个州郡,大约有十万,还有就是京畿卫和御林军,一共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万。” 朝堂上安静的一根针掉下都能听到,他问了好半天,才有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兵哪?兵哪?难道大周就这点兵吗?”萧瑀珩已是气节败坏,砸在龙案,“大周拥有几百万的兵马,怎么到了现在,就剩下三十万了?” 众人只低着头,无人回答。 “本王问你们话哪!你们哑巴了!”他大吼道。 一官员出列,回道:“回王爷,楚王一路北上,队伍不断壮大,加上平荆关的人马,已将近两百万。这就占了大周兵马的一半,而其他一半,除去驻守边关的,那是不能动的人马,剩下的都是藩地各诸侯所有。因齐王削藩,引起各诸侯不满,所以,借不到兵。”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本王的错?”到了此时萧瑀珩还从不认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若不是当初他削藩,也不会给萧珺玦借口,更不会这个时候,各诸侯如商量好一样,置身度外。 那官员立马下跪,磕着头,战战兢兢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本王就不该心软,当初就应该像除掉襄王和廉王一样一个个铲除掉他们,不然此时也不会收不回兵马!”萧瑀珩咬牙切齿,“无能,无能,你们一个个都是无能之辈,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上本王!” “微臣无能,摄政王息怒。”众臣下跪,齐声道。 小皇帝已经被这阵势吓到,此时“哇哇”的嚎啕大哭起来。 萧瑀珩心烦气躁,“你给我闭嘴!”他将龙案上的东西一扫到地,玉玺顺着台阶就滚了下来。 小皇帝被吓得一哆嗦,闭上嘴呜咽的哭。 萧瑀珩闭上眼睛,沉沉吸了一口气,看了他一眼,“尽忠,将皇上带下去。” “你们谁还有主意?有没有退敌的良策?”萧瑀珩扫着下跪的众臣,在平息之后问道。 “此时楚王势强,若是硬碰,对我们不利,不如王爷修一封和书,与之谈判,或许楚王看在与王爷是亲兄弟的份上,不会入城。”有人提议道。 萧瑀珩心里哪里服气,冰嗖嗖的刀子目光就飞过去,“你是说这场仗本王还没打,就注定输了?他一个叛贼,本王还需要和他谈判,给他修和书!” 那人赶紧低下头,“可如今,形势比人强,楚王军凶猛无比,又在人数少占上风,三十万的人根本无法抵挡。若是一旦攻进来,皇宫危矣。” 那人就差说是,到了这一步,你还看不明白吗?人家人多势众,攻进来轻而易举,到时候攻进皇宫,最危险的不是他们这些大臣,而是齐王你,谁让人家楚王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 萧瑀珩也明白形势比人强,缓缓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方平静道:“其他人还有办法吗?” 众官员面面相觑,都一筹莫展。 这个时候站在后面一位官员出列,“微臣倒是有一个主意,只是不知可不可行。” 站在后面的,一般只是五六品的官员,平时朝面皇上,也只是陪衬,从没有说话的时候。 萧瑀珩看去,印象不是很深,“你是?” “微臣是翰林院修纂洪恩全。” 小小的翰林院修纂,能有什么主意,萧瑀珩并不报什么希望,只道:“你有什么法子?若是管用,本王会大大的赏你。” 洪恩全一直都是这朝堂上的透明,在编纂的位置干了十年,还是没有升官的机会,此时不由心中欣喜,上前道:“楚王再奸佞,但对孝景皇帝也有几分孝心,王爷只需让守护在城池上的各位将领捧着孝景皇帝的牌位,楚王必不敢再攻入。毕竟,他举正义之师,若是连孝景皇帝的牌位都可不顾,光孝道这一点就能让他遭受万民的唾骂。他如此重视名声,绝不敢轻举妄动。” 523 平荆关大捷 恋耽美 正文 524 大胆的表白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24 大胆的表白 萧瑀珩的眼睛乍起光,抚掌笑道:“妙计妙计。” 有了他的鼓励,洪恩全更是起劲,继续道:“若楚王不忌孝景皇帝牌位,王爷可将城中妇孺老弱全堵在城门口,楚王再不忌讳名声,也不会置这些无辜的百姓而不顾。而且我们还可以以此作为威胁,让楚王不得不退兵。” 戚辉骤然转目看向他,心中恼怒,将百姓的生死当做筹码,可恨。 当年他一心考取仕途,报效朝廷,但没想到他所报效的朝廷早已是乌烟瘴气,一片狼藉。 他守着自己的心在这泥泞的朝堂上行走,异常艰难。因为曾当面顶撞过齐王,他的官职一降再降。 他心里咒骂这个洪恩全,毫无人底线,却听萧瑀珩在那里大笑,“好,好,萧珺玦一路打上来,声称不会伤害百姓一分一毫,本王就让城中的妇孺去当先锋军,看他还有什么办法!”停一停,萧瑀珩又问道:“那接下来又该如何?” 洪恩全冲着刚才说何谈的那位官员摆摆手,继续道:“接下来就如佟大人所说,和楚王修订停战条款,王爷不再追究楚王反叛,但前提是退回益州。” 萧瑀珩不甘心,道:“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非也,和谈只是借口,王爷大可以效仿汉朝高祖皇帝。” 刘邦出尔反尔,在与项羽签订楚汉条约后又撕毁条约,随后追击项羽,最终项羽落得乌江自刎的下场。 洪恩全抬起头,觑向萧瑀珩,劝道:“王爷,一时的低头不算什么,汉高祖为了成就万世基业,在面临项羽要将他父亲烹食来吃时,分一杯羹,王爷为了大周的长治久安,和楚王谈判,屈就一时如同当年的汉高祖。” 世人皆知,汉高祖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在鸿沟约定时,单方面撕毁条约,被人说成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但此时洪恩全却拿汉高祖唯一让人诟病的事让萧瑀珩效仿,何其讽刺。 但满朝的文武,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皆说这是个好主意。 戚辉心中有气,却也是此时自己势单力薄,不便多言,便也作罢,只是心中声声叹息,并期盼楚王早推翻齐王统治,能还一个清明朝堂于万民。 从平荆关到长歌城中间,萧珺玦又陆续拿下一些城池,这些城池大多是自己主动献出,就算有负隅顽抗的,也没顽抗多久,就被萧珺玦攻下。 路过广仓县的时候,萧珺玦拿了当地的县太爷问罪,他这么多年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百姓恨之入骨,被当街处斩那天,百姓争相恐后去看,挤满了街道。 孤山寨的兄弟们拿着县太爷的头到大当家的坟前,给他当祭礼。 过五关斩六将,眼看着就到了长歌城,在城外三十里处,萧珺玦安营,此时已经是九月份,在一场秋雨过后,天更凉了。 荣昭的肚子八个月了,她计算着,若是一切顺利,这个孩子将会生在皇宫里。 怀一胎和怀两胎的时候真是不一样,莲蓉和元宵这个月份的时候肚子都顶出去了,现在这个和两胎六个月的时候差不多大。 萧珺玦已经请好了稳婆,随时跟在荣昭边,倾城毕竟是个未生育的女子,这种事不懂,又没有秋水在,萧珺玦便格外上心,一下子就找了四个稳婆来。 萧珺玦觉得这两天荣昭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着她是不是想念孩子。 “快了,只要攻进长歌城,我就派人去接孩子们来,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荣昭坐在帐外的椅子上,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本美好的景色,但在她眼中却没有颜色。 荣昭转头看看他,言又止,又将头一歪,看向另一处。 “怎么了?我看你这几天都像是有事似的,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萧珺玦圈住她,下巴抵在他肩上,温柔的问道。 荣昭抿抿嘴角,转向他,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等以后再说。” 萧珺玦抚住她的脸,“究竟什么事啊?”想了想,猜出来七八分,“你是想上山去拜祭岳父岳母?” 荣昭眸光一亮,又一点点暗下来,低低道:“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只是一想到,他们的墓离这只有十里,我就想去看看他们。”勉力笑了笑,“没事,等你打完这最后一场,我再去看他们也不迟。” 萧珺玦拂过她脸颊上碎发,笑道:“傻瓜,想去为什么还要等啊?” 荣昭骤然凝着他,“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去。”萧珺玦握住她的手,亲了亲,“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珺玦,你真好。”荣昭眼中涌出泪,抱住萧珺玦。 “我的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萧珺玦笑着擦掉她的泪,“你还真是容易感动,我都觉得我做丈夫做的一点都不好。” 荣昭撅起嘴,“你就是好,世上最好最好的丈夫。”她捧着萧珺玦的脸重重的亲了一口,“我眼中最好的。” 天边夕阳被一拢火凤般的晚霞拉下了天际,余晖下,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温馨的画面只觉得让人羡慕。 倾城望着他们,脸上漾出笑容,一转眸猝不及防的和松北对视了一眼,又忙错开眼神。松北灼的目光不容忽视,就像是有一团烈焰从他的眼中钻出来,钻进了倾城的心中。 她红起来,比晚霞还红,心“咚咚”的跳,呼之出。 她觉得她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慌忙的提裙跑开。 夜鹰见状,捶了下松北的肩,“傻愣着干什么,追啊!”他们几个早看出松北对倾城的心意,不然那会儿他也不会挨那一顿揍。 松北不好意思,咽了咽喉咙,道:“我追她干什么?” 松南揽着他的肩,“哥,别装了,你的眼神骗不了人,你也别瞒着了,其实我们早就看出来了。” 松北看看他,腼腆道:“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松南重重点头,“只要长双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哥,倾城是个不错的女孩,既然喜欢,就大胆点,追求自己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夜鹰将他往前推,“别废话了,快去追。” 松北被兄弟鼓励,也鼓起了勇气,向倾城追去。 倾城刚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就听到松北叫她,她手中拿着采的几枝花,被这一唤,手就松开了。 但下一刻,一双大手突然就将她的手握住,花才没有掉到地上。 她很快的将手抽开,转过继续采花,装作若无其事,“你不在王爷王妃边,怎么跑到这来了?” “我——”松北实在难以张口,犹犹豫豫的,半天才吐出一个字。 倾城心提到嗓子眼,紧张的采花的手都在颤抖。 松北看着倾城的后背,恨得咬咬舌头,怎么到了现在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内心挣扎了许久,直到倾城摘完一捧花要回去,“我摘一些话回去给王妃。” “倾城。”松北终于叫住了她,“我——我有话对你说。” 倾城其实心里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内心却想逃避。 “有话什么时候说都行,我怕我这么长时间不在王妃边伺候,她该着急了。” “你别走。”倾城刚要逃,松北上前就抓住她的手,这一次,他是鼓足了勇气,一口气道:“倾城,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从在万海县遇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 他又怕倾城误会,摆着手,“但你不要认为我只是看到你的外貌才喜欢你的,我是因为听了你的故事,看到你上的坚韧,我心疼你,也佩服你。”他有些语无伦次,“其实我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就是喜欢,说不清。看到你笑,我心里就特别舒服,看到你哭,我就心如刀绞,就好像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 倾城的脸更红了,她低垂着头,松北看不见她的表,只顾着自己说,“我这个人,你应该也知道,我话不多,也不会说话,其实我这些话也憋在心里很久了,如果今天没有松南他们鼓励我,我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说出来。” 松北挠挠头,显得手足无措。 这些朴实的话,真的不是什么多好听的甜言蜜语,但却更打动倾城的心。 倾城抬起头,望向他,道:“可你知道我以前是青楼女子。”这一直都是她的结点。 松北抓住她的肩膀,恳然道:“我不在乎,倾城,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喜欢你,只是喜欢你这个人,你的过往,我没有参与,我并不在乎。” 他笑了笑,掀开刘海,露出额头,指了指被黥面的地方,“再说,你看我,这个字很多人觉得不光彩,但我从不觉得。因为这并不是我的错,同样,你沦落风尘,也不是你的错。” 倾城内心动容,眼眶中涌上了一层浅淡的氤氲,“那你会后悔吗?将来。”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从未像现在一样勇敢,松北将倾城抱紧,“倾城,我你,就是一生一世,再也不会变。哪怕你此刻拒绝我,不喜欢我,我都不会变。我愿意等你一辈子,如果这辈子等不到你,那我就只好下辈子继续等。” 倾城眼中的泪夺眶而出,她慢慢伸出手,搂住松北,“那你要对我好,不能嫌弃我。” 524 大胆的表白 恋耽美 正文 525 以孝之名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25 以孝之名 松北和倾城手牵手回来,夜鹰和松南一个劲的起哄,闹得两个人都红透了脸,倾城要松手,却还是被松北给紧紧抓住。 荣昭看过去,用胳膊肘怼了怼萧珺玦,扬了扬脸,得意道:“怎么样?相配吧,我是不是有当媒婆的潜力?” 萧珺玦笑笑,咬了咬她耳垂,道:“你是早发现松北对倾城有意。” 荣昭瞄着他,“你怎么知道?”又恍然,“原来你也看出来了。” 松北为人冷淡,性情有些孤僻,但却对倾城格外照顾,足以看出倾城在他眼里是与众不同的。 “但你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萧珺玦还是对荣昭做出了认可。 荣昭眯着眼睛笑道:“我就希望把我身边的人都配成对,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像我和你一样。” 她抱住萧珺玦“吧唧”一亲在他脸上,一点都不避嫌。 荣昭如火,爱起来就要告诉所有人她有多喜欢萧珺玦。 萧珺玦微笑的看着她,将她揽入怀里。 荣昭靠在他肩上,目光延伸到只剩下一条橘红色天际,幻想着道:“然后我们生活在一起,每个人都很幸福,每个人都有爱的人在身边,你说多美好啊。” 经历了这么多,如今,她只希望岁月静好,琴瑟在御。 萧珺玦凝着她,无声的微笑,她要的,他都会尽力会为她做到,给她一个现世安稳。 第二天一早,如萧珺玦说说,他带着荣昭去了灵鹫山,拜祭荣侯爷夫妻。 五年未归,没人来打扫,坟前的草长得比人还高,坟墓也破烂了,碑上缺了一角。日晒雨淋的,碑墓上的字都有些不清晰了。 重新整理后,荣昭将祭品摆上,她和萧珺玦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女儿回来了。”眼泪无法控制的流出来,刚开口说第一句话,就已经哽咽。 她的手抓住碑墓,碑墓上雕刻的花印有尖锐的棱边,深深的嵌入她的手心里。 在说了第一句话之后,她却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萧珺玦扶住她的身子。 荣昭擦干净泪,“我没事。”调整好情绪,她继续道:“女儿不孝,已经五年了,才回来看你们,你们不会怪我吧?” 她微笑着,“我知道你们不会怪我,你们那么疼我,怎么会怪我哪?这一次我没把荣曜带来,他还在益州。是我存了自私,他是我亲弟弟,我怕他在战场上发生意外,那样我就太对不起你们了。荣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真的很多事情都看淡了,我不求他功成名就,我只求他平平安安一生,我相信你们和我是一样的。虽然他这次没来,但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再带着他来,也让你们看看你们的孙子孙女,都长成大孩子了。” 她拔掉一棵草,眼泪滴到手背上,顺着就流到草叶上面,“还有啊,这次回来,我们是要做一件大事,请你们保佑你们的女婿能够成功。” 草上的叶子很剌手,手心红了一条,荣昭定然的看着坟墓上的名字,“我也一定要为爹你报仇,一定要还你的清白,恢复荣家的名誉。” 她重重的磕了一头。 荣昭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还没有到那一天,说再多也是枉然。她只等着有一天,她拿着萧瑀珩的人头来祭奠,强过她现在说任何话。 她看着萧珺玦,“你还有什么话对我爹娘说的吗?”萧珺玦用手掌擦掉她的眼泪,再对着坟墓道:“岳父,岳母,我会好好照顾昭昭。” 他想岳父岳母最在意的应该是他们的女儿。 荣昭对他微微笑,然后又和她父母说了一会儿的话。来拜祭已经是冒险了,她知道不能磨蹭,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荣昭的手艰难的从碑墓上移开,那种艰难让她觉得比皮肉分离还让她疼。 “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我再来看你们,我会带着咱们一家人都来看你们。爹,娘,我走了。” 荣昭一步一回头的离开,到了马车上就趴在萧珺玦怀里嚎啕大哭,她已经憋了很久,这一次就让她好好发泄吧。 连月来攻城略地,战士们一路疲惫,休养了半个月后,萧珺玦率军攻到长歌城下,就如洪恩全谏言,萧瑀珩把孝景皇帝的牌位搬来,城楼上站了一排兵,每个人都手举一个牌位,甚至身前还挂着可有孝景皇帝神位的木牌。 “这又是耍的什么花样,竟然将父皇的牌位搬出来。”萧玹琦愠气道。 这一次萧瑀珩也来了,就站在城楼上。 “逆贼萧珺玦,倘若你心里还有父皇存在的话,立即退兵。”他嚣张的喊道。 此时孝景皇帝的牌位就等同于他的护身符,他还从来没有一次觉得父王像现在这么有用。 萧珺玦对喊道:“萧瑀珩,本王本想着与你沙场过招,一决高下,没想到你却只是鼠辈之徒,不敢堂堂正正和本王打,就会利用这等卑鄙的手段,简直让本王太失望了。你以为用几块木头就可以阻止本王进攻,你妄想!” “正所谓兵不厌诈,就算本王用阴谋诡计,但本王的心都是效忠皇上,与你这逆贼不可同日而语。”萧瑀珩振振有词。 萧珺玦道:“本王只是遵祖训,清君侧而已,本王效忠的也是皇上,但却留不得你这样的奸佞小人留在皇上身边祸乱朝纲。” “哈哈哈——”萧瑀珩大笑道:“真是冠冕堂皇,萧珺玦,多年不见,你何时变得这么能说会道,本就是谋反,偏偏被你说成是遵祖训,你也太会颠倒黑白了。” “萧瑀珩,是你多行不义,胡乱削藩,不顾叔侄之情,兄弟之情,又与虎狼之国勾结,令大周国土崩离,颠倒朝廷,背祖忘宗。本王起兵诛杀你等奸臣,对得起先皇,对得起大周百姓。” “逆贼,你刚才还说父皇的灵位对你只不过是一块木头,可见是心无半点孝道。好,既然你连父皇都可以不顾,本王也不敢奢望,父皇的灵位可以让你收兵。好,既然你想攻城,就放马过来,本王就要父皇在天上亲眼看着你这个逆子到底有多忤逆!”说罢,萧瑀珩举起孝景帝的牌位。 在长歌城外僵持了很久,最后萧珺玦决定先撤回兵马。 他实在太不甘心了,只差这最后一步,“真是岂有此理,眼见着长歌城唾手可得,本王竟然被萧瑀珩用父皇的牌位阻住了去路。” 萧玹琦道:“萧瑀珩向来诡计多端,不过真是没想到他竟卑鄙的会用父皇大做文章,又反而想要给你扣一个不孝的罪名。” “他一向奸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萧珺玦拍拍额头,苦恼道:“可这一关又该如何破?” 真刀真枪,他从没怕过,但现在面临着孝景帝的牌位,又有“孝”字在头顶压着,此时他是一筹莫展。 荣昭被人搀扶着走进来,“我倒觉得这是萧瑀珩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也听到说萧瑀珩将皇帝舅舅的牌位摆出来阻挠去路,所以过来了。 萧珺玦忙起身,扶着她坐下,“月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到处乱走。” 陆鹤龄说了,预产期还有半个月,但也不能保准,万一孩子着急,随时都会生。 “没事,我又不是没生过孩子,这孩子听话,一定能足月足天生下来。”可能是因为这一胎是个女儿,格外的贴心,这么多月过来,荣昭都没怎么受罪。 萧玹琦问道:“大皇嫂说萧瑀珩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是什么意思?” 荣昭看着萧珺玦笑道:“萧瑀珩想利用孝道阻挠王爷去路,确实是个聪明的想法。王爷若是在意父皇,必然不会攻城,若是不在意,强行攻城,那王爷也必然会留下骂名。但他却忘了,任何事情都有利和弊,王爷今日因为孝景皇帝而放弃攻城,正好说明你是个孝子,肯定会被万民传颂。” 萧珺玦连连点头,握紧荣昭的手。 夜鹰抚掌,“王妃真是聪慧,齐王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来,反倒成全了王爷的名声。” 沈傲道:“王爷向来不杀俘,不杀降,所到之处不许将士们拿百姓一米一饭,因而也深得民心。下官提议,可以将在平安县一役中阵亡的敌军厚葬,因此提高王爷的声望。” “身为军人,不论是我方,还是敌方,本王都一样尊重,此事不难。”萧珺玦回应。 顾锦丰又道:“还有,此次齐王以王爷出师之名大做文章,王爷也可以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他看向夜枭,“听夜枭将军说,曾发现在降军中有护陵军?” 夜枭道:“没错,我以前的部下在孝景皇帝去世后被派去守灵,也是在平安县一役的时候,我认出了他,他被俘后归顺,还交代齐王将守护皇陵的军队大部分都派来前线,只留下一小部分守陵。” 萧玹琦气愤道:“这个萧瑀珩,他还真是昏庸,竟然调派守护皇陵的军队。” 顾锦丰道:“王爷可以大张旗鼓的将这些护陵军送回皇陵,也送齐王一个逆子之名。” 525 以孝之名 恋耽美 正文 526 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26 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这一招打的萧瑀珩猝不及防,萧珺玦反客为主,现在所有人反倒指着他骂他不孝。 而当他背负不孝的名声,萧珺玦发兵攻城,不但不会有人说他不孝,反而成了他名正言顺的进攻借口。 因为这个理已经站在萧珺玦那,连他攻城都成了为了孝道。 萧瑀珩将上奏的折子往地上一摔,怒道:“岂有此理,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他!” 洪恩全见状,忙下跪,道:“王爷恕罪,是微臣考虑不周,不想楚王如此心机深沉,竟拿护陵军大做文章。” 他也是急于撇清关系,所以才拿护陵军说事。意思是,他出的主意并没有问题,问题是齐王动用了护陵军,才给楚王以把柄。 可事到如今,萧瑀珩还是迁怒于他,“都是你给本王出的馊主意!”他眯着眼睛看着洪恩全,“本王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楚王派来的奸细,来人,将他来下去,午门斩首。” 一切都是突变,洪恩全万没想到,他献计会把自己的脑袋献出去。 侍卫听令,进来拉着洪恩全。 他挣扎着,却只是文弱书生,怎能从两个雄武有力的侍卫手中挣脱掉,只极力冲萧瑀珩喊,“王爷,微臣对您是忠心耿耿啊,王爷,饶过微臣吧,王爷……” “拉下去,拉下去。”萧瑀珩烦躁的挥手。 侍卫是拖着洪恩全出去的,洪恩全见求情无用,可能是死到临头,突然如发疯似的大笑,“昏庸啊,昏庸,齐王,你今日斩首我,他朝君体也相同,我等着你,等着你——哈哈哈……哈哈哈……” 那刺耳的笑声让人恐惧,下面的大臣心中惴惴不安,齐王越来越残暴,说杀就杀,他们都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萧瑀珩揉着眉心,切齿道:“真是死不足惜!”洪恩全的叫骂彻底惹怒了他,他叫来人,“人斩首后,把他的舌头给本王割下来,本王看他到了地下还怎么骂!” 众人惶恐,个个都面如死灰般,把整个金銮殿都照应的苍白灰暗。 怒火慢慢平息,萧瑀珩横扫诸人,阴沉道:“众臣还有何方法阻挡叛军?” 有洪恩全前车之鉴,此时就算有人有主意,也不敢说,众人和商量好了似的,闭口不言。 见无人说话,萧瑀珩愠色道:“都是废物,本王要你们有何用!” “摄政王息怒!”众臣下跪叩罪。 “息怒,息怒,你们让本王如何息怒!本王怎么养了你们这群无用之人!”萧瑀珩此时的状态只能用暴跳如雷来形容,众大臣见他这疯狂的模样,都生怕他又要杀人。 他见没有一个人说话,直接指名,“孙岳松,你说。” 孙岳松为御史大夫,让他平时参谁一本,他倒是得心应手,这对敌出策,那就是无头的苍蝇。 支吾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不如试着和楚王和谈。” 萧瑀珩闭着眼,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额头,再孙岳松说完话后一直沉默不语。 孙岳松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一直偷偷的觑着他,偷看他是什么表情。 沉默片刻之后,萧瑀珩再道:“祁秀,你哪?” 祁秀此人,外貌与名字是南辕北辙,长着一对三白眼,两腮瘦的凹陷,脸颊成倒三角形状,嘴唇上还留着两撇八字须。皮肤深黄,可以形容为面黄肌瘦,毫无一点生气。 他是萧瑀珩极为信任之人,官拜威武将军,此次护守皇城被封为元帅。 祁秀站出来,思忖了下,道:“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狠下心肠。楚王不理会孝景皇帝,难道还能不理会长歌城的百姓吗?” 戚辉一听,立即反对,“王爷,万万不可,将百姓堵在城门口,虽一时会阻挡住楚王,但王爷就会留下千古骂名。况且,若是楚王不顾城中的老百姓安危,那受难的只能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啊。王爷,一定要三思,千万不可如此做。” 祁秀并不将戚辉放在眼中,扬眉道:“本将军最看不上你们这种读书人,以为多读了几本书,就将这世间的大道理全都读明白了。哼,我看啊,你们这群书呆子也只是死读书,只会纸上谈兵,打仗你们懂吗?” 祁秀是个武夫,虽心有算计,却也居功自傲,不把文官放在眼里。此时他这句话,也算是将在场的文官全都得罪透了。 戚辉一甩袖,心中如一团火往头盖骨上蹿,怎么灭都灭不掉,他直面道:“下官是不懂打仗,但下官却知道一句话,叫做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打仗的时候让老百姓当替死鬼,难道这就是祁将军一贯的作战方式,还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让下官高看一眼。” 祁秀大怒,这几年在朝中,还从未有人敢如此顶撞他,更不用说是当着满朝的文武,“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六品官,敢质疑本将军!本将军上阵打仗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怀里吃奶哪!” 他语言粗鄙,气的戚辉一时竟说不出来话。 戚辉朝萧瑀珩拱拱手,道:“王爷,百姓是国之根本,万不可拿百姓做赌注。” 祁秀面向萧瑀珩,“俗话说,无毒不丈夫,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战场上,士兵们可以牺牲,为国捐躯,难道这些平民就不能了?” “王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王爷,为了赢,牺牲点人又算得了什么!” “王爷——” “王爷——”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吵得本王的头都疼了。”萧瑀珩心烦意乱,怒吼的打断他们。 他看向祁秀,然后道:“祁秀是元帅,就按他说的办。” “王爷圣明。”祁秀撇了撇戚辉,轻嗤一声。 戚辉还要劝阻,被蒋少卿扯住,蒋少卿冲他摇摇头,戚辉也明白此时说再多也不用,甚至还会引火烧身,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咽进去。 金銮殿外的一角,划过一个身影,一道浅绿色的衣角在转角的墙上划过,一路朝着鸾凤宫而去。 “你听清楚了?”重重的轻纱隔绝着床里和床外,床上的人沉沉的咳嗽着,说着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小宫女抬起头看了眼床边服侍的留香,留香对她点点头,她方道:“奴婢听得真真切切,摄政王要拿全城的老百姓去当替死鬼,挡楚王的路。” “留香,扶哀家起来。”纱帐中伸出一只手,留香赶紧扶住,旁边两个小丫鬟把床帏拢起来用玉勾挂住。 自从流产后,柳馥馨的身体每况日下,虽有太医诊治,但她却是消极对待,太医送来的药,多半被她倒掉。 到现在,病越来越重,常常连月缠绵于病榻,此时就是坐起来,呼吸也不顺畅。 她的脸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颜色,重重的黑眼圈,头发有一半都白了。 “太后,厨房里煨着药,奴婢让人端来。”留香看着她这个样子,一阵心酸。 柳馥馨摆摆手,“不用了,哀家知道自己的身体,吃再多药也没用,活不了多久了。” 留香捂着嘴哭泣,“太后,您别这么说,您是太后,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不,是千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馥馨干裂的嘴唇生出一抹笑意,“什么千岁,百岁,都是骗人的。你别哭,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得看着齐王倒台,看着他一败涂地,才能安心的走啊。” “太后——”留香跪在她身边,“您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哪?” “留香,你不懂,当你爱的人离开了,你的心也就死了,留在世上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我真的巴不得早点过去陪他,再也不与他分离。我没为难我自己,我是成全我自己。”柳馥馨望着墙上挂着的栾桑的画像,眼中才有了点神采。 慢慢的,她的目光一寸寸滑下来,“最近啊,我总梦见先帝,梦里面他指着我的鼻子质问我骂我,他恨我,他说,等我下了地狱,他一定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啊,我是他的皇后,却和别人联合起来杀了他,夺了他的江山,他焉能不恨我。” “娘娘您也有自己的苦。” “不,是我自作孽。我与他的婚姻,本就建立利益之上,没有爱情可言,他爱谁,喜欢宠幸谁,其实我都不在乎。可是我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嫉妒心,嫉妒荣昭能得他的钟爱。我是因为嫉妒荣昭,才将那份恨转移到他的身上。而也是因此,我变得没有理智,最终选择了一条不归路。”柳馥馨慢慢说着,眼角滑落的眼泪滚烫的贴在她的脸上,“栾桑死了,柳家衰败,我成了这幅样子,都是报应啊。” 留香摇着头,她的泪如断了线一般,在摇头的时候,四处乱溅。 柳馥馨想要扶起留香,却没有力气,劲刚使到一半就没了,“你起来。”留香站起来,坐在她的身边,柳馥馨扶着她的肩,“留香,哀家身边现在就剩下你可以完全的信任,你帮哀家做最后一件事,算是帮哀家赎一次罪。” 她枯瘦的手顺着留香的肩膀一点点往上摸,在她的脸上停留,“然后,就不要再回来,我给你自由,让你去过你想过日子,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再也不要被这座宫殿困住了。” 526 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恋耽美 正文 527 要生了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27 要生了 这一日,萧珺玦和荣昭正要安寝,夜鹰火急火燎就跑了上来。看来跑得挺很,几个人大眼对小眼对看着他,他只是拼命的喘气。 “倾城,快给夜鹰倒杯水。”荣昭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跑得太急,说不出来话了。 夜鹰喝完水,打了个饱嗝,方急急道:“王爷王爷,好消息,好消息啊。”他那个兴奋劲头不亚于当年娶秋水的时候。 “今天长歌城中的百姓发生动乱了。” 萧珺玦与荣昭相视一眼,两人皆惊诧不已,“怎么会突然百姓动乱哪?” 夜鹰又喝了口水,兴奋道:“因为齐王要把城中的百姓放在战场前线,用来对付王爷,不料,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传了出去。这下子,百姓们可不干了,一个个拿起刀,拿起棍,就和城中那些京畿卫御林军打起来了。还闯进了几个贪官之家,抢走了好多东西。现在啊,城中都乱套了。” 他越说越兴奋,鼓着掌,笑的那个幸灾乐祸,“这还不算,现在又有大批的百姓涌到城门口,要给咱们开城门哪。哎呀,想想都开心,长歌城的百姓怎么这么可爱。” 荣昭见萧珺玦还在懵然之间,而另一个还只顾着兴奋,忙推萧珺玦,“你们还愣在这干什么,这么好的机会,赶紧出兵啊。” 萧珺玦是一时被这个消息惊住,头脑都觉得不真实。 他问夜鹰,“消息可靠吗?” 夜鹰用力拍了下脑袋,光顾着高兴了,他从身上拿出一个纸条,“是蒋大人来的飞鸽传书,不会错。” “真是天助我也。”萧珺玦一笑,道:“夜鹰,通知所有将士,进军长歌城。” 荣昭微微皱了下眉,萧珺玦转脸看她,她立即舒展开,“昭昭,你在这等我。” 荣昭让人给萧珺玦拿铠甲,亲自为他穿戴,她含着笑,“好,我等你,自己也小心点。” 萧珺玦点点头,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等着我。” 荣昭把萧珺玦送到辕门外,看着萧珺玦越行越远的背影,荣昭心头一松,一把抓住倾城。 倾城这才注意到王妃的脸色都变了,心慌道:“王妃你怎么了?” “我要生了,扶我回去。”相对于倾城的慌张,荣昭镇定多了。毕竟生过一胎,经历了莲蓉和元宵那么凶险的一胎,如今她倒不怕什么。 倾城看着萧珺玦的身影,急切道:“我去把王爷找回来吧。” “别,他去打仗,咱不能耽误他。”荣昭轻松一笑,“你别怕,也别慌,生孩子没那么可怕,有陆鹤龄和稳婆在,我不会有事的。” 把荣昭带回营帐,倾城马不停蹄的跑去找陆鹤龄,这里四个嬷嬷就开忙了,一个去烧热水,一个去准备剪子布,一个准备吃食,还有一个给荣昭看胎。 桂嬷嬷摸完荣昭的胎,舒心一笑,“王妃这胎极好,胎位正而且稳。”她看了看荣昭身下,还没流羊水,但是这是要发动的前兆。 荣昭肚子一下一下的抽痛着,往下坠的疼。 金嬷嬷端来一大碗的羊汤和饼子,荣昭摇摇头,“我刚吃完饭没几个时辰,实在吃不进去。” 金嬷嬷道:“王妃,您听老妇的,这生孩子都是力气活,必须饱饱的,才有力气。现在您是不饿,但消耗些时间,您肚子里那点饭就消化了,到时候哪有力气生。” 桂嬷嬷想了想,掰着饼子扔在羊肉汤里,“这样吃或许王妃会觉得不干巴。”泡好了,她端给荣昭,“怎样都得喝点,这离生还有段时间,肚子多点食比较好。” 荣昭想一想,还是接过去喝了,她晚上没吃多少,这一晚饼泡汤还真是全喝进去了。 金嬷嬷笑着端走空碗,“吃进去就好,这才能有力气。” 刚漱了口,陆鹤龄就来了,此时荣昭下坠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陆鹤龄把完脉,道:“胎象好,没有任何问题,一定会平平安安生下来的。”又问倾城,“参汤准备了吗?” 倾城哪里顾得上这些,慌忙道:“我……我这就去准备,那除了参汤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陆鹤龄笑笑,道:“倾城姑娘,你别慌,没事的。” 荣昭这个时候也能笑出来,“倾城,你别怕,你刚才没听到陆神医说我这胎没问题的,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生不下来,你别着急,凡事慢慢来就好。” “哦。”倾城傻乎乎的应声,“那我去准备参汤。” 萧珺玦刚出了军营不远,心头没由来的一疼。 “王爷,怎么了?”夜鹰见他勒下缰绳,问道。 萧珺玦回头向军营的方向望,心里总觉得放心不下,以前出战他从没有这种感觉,这次却特别强烈。 “王爷您放心,王妃不会有事,陆鹤龄不是说了吗,王妃还有半个月才能生。” 萧珺玦凝凝神,点了点头,调转回马头,继续向长歌城进发。 长歌城的城墙昼夜明亮,暗哨看到有大批的兵马奔来,赶紧去通报。 “王爷,王爷,楚王军夜袭了。”一阵急促的呼唤声和砰砰的敲门声敲着萧瑀珩的房间。 萧瑀珩正睡得沉着,听到催促声,不耐烦的皱眉,人却还未清醒,他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女人,也同样被吵醒。 “王爷,是谁这么讨厌,这个时候打扰清梦。” “是啊,好讨厌啊,王爷,将人撵出去。” 催促声和敲门声不断,萧瑀珩被吵醒,气急败坏,他撩开床帏,冲外面喊道:“别吵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罢,又搂着女人接着睡。 “王爷啊,此事耽误不得啊,楚——楚王军兵临城下了,眼看着就要杀进来了。” 外面已经着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城楼外轰隆隆的厮杀声越来越近,仿佛就杀到了眼前。 “管他什么楚——”萧瑀珩乍醒,脑袋一瞬间清凌起来,把怀里的女人狠狠推开。 “哼!”女人又拉住他的胳膊,娇滴滴唤着,“王爷——” “滚!”萧瑀珩一把甩开她,迅速把鞋穿上,太急了,连衣服都没穿,就要往外跑。 他推开门,怒喝道:“怎么才来通报本王?” “王爷说过,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得打扰您。”大总管王嘉硬着头皮回道。 今日下面的官员敬献了两名美人,萧瑀珩这一整天都在和她们寻欢作乐,并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如今王爷性情不定,说杀谁就杀谁,他怕搅了王爷的兴致,也有相同的命运。 萧瑀珩一个巴掌扇过去,指着王嘉的鼻子骂道:“你是猪脑子吗?孰重孰轻都分不清了?” 王嘉虽挨了打,却给徒弟一个眼色,让给齐王把衣服穿好。 萧瑀珩被人伺候穿衣,火气也消了一点,随口问道:“那伙暴民镇压下来了吗?” 他白日是知道百姓动乱的,但却没放在心上,觉得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能有什么本事,等把他们镇压下来,正好借此把这群暴民派到前线上去。 王嘉抬眸觑一眼他,结结巴巴道:“没……没有,而且,人……人数越来越多。”他往地上一跪,“王爷,城中已经乱了套。” 萧瑀珩大怒,一脚揣在王嘉的肩上,“废物,都是废物,祁秀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刁民都制服不了吗?” 又一脚,“去,通知蒋少卿,让他调动巡防营支援祁秀。再把抓住的暴民都扔到城外去,去给本王堵住楚王的刀枪。” 王嘉连滚带爬起来,“是,奴才这就去。” 刚要走,他又转过身,“那王爷您怎么办?现在这么乱,这齐王府也不是安全的地方。” 萧瑀珩想一想,道:“你吩咐人给本王准备马车,本王要进宫。” “那王妃和各位夫人哪?” “管她们干什么!” 王嘉连连点头,趁着齐王没有再发火,赶紧一溜小跑出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以后,荣昭终于发动了,肚子一阵比一阵疼,她紧紧攥着被子,缎面被她抓得变形。 “啊——”猛地一下剧烈的疼痛引起荣昭痛叫一声。 倾城在外面正烧着水,听到这痛叫,失手将刚烧开的一壶水洒到地上,幸亏李嬷嬷眼疾手快,把她给拽开,不然这整壶的水都得洒在她身上。 但还是被烫了一点,鞋面上溅了热水。 “姑娘小心啊。”李嬷嬷拍着胸脯直呼好险。 倾城定定神,小心翼翼的把水壶扶起来,“李嬷嬷,我看还是你在这烧水吧,我进去看看王妃。” “行,看你吓这样,指着你烧水还不定得什么时候哪。”李嬷嬷和颜悦色,接过水壶,“快进去吧。” 倾城进去后就见到王妃咬牙痛苦的表情,她立即跑过去,抓住她的手,“王妃,您怎么样?” 荣昭睁开眼,看了看她,她的额头上出了一头的汗,倾城拿着帕子给她擦,荣昭可怜兮兮的喊着哭腔道:“疼,倾城,好疼,我以为生过一胎,再生就不疼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疼。” 桂嬷嬷跪在荣昭脚下,时刻给她看着宫开,“这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忍一忍,过了这劲,生出来就不疼了。” 荣昭平躺着,正好能看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你这个孩子,怎么还不快点出生啊,你努力点,争气点,让娘少疼会儿好不好?” 那孩子仿佛还真的“努力”的回应她,一个钻心疼,让荣昭疼得失叫,带疼痛褪去,荣昭大喊一声,“萧珺玦!” 527 要生了 恋耽美 正文 528 天明了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28 天明了 “叛贼,看招!”萧珺玦一个恍神,祁秀的大刀就向他砍来,夜鹰眼见着祁秀的大刀就要砍在王爷身上,大喊一声,“王爷,小心。” 萧珺玦猛然回神,长枪一横,手一转,枪头如旋风一般旋转起来。那大刀就像砍在了滑轮上,卸下了所有的力,一点攻击都没有了。 祁秀恨恨咬牙,再举起刀,向萧珺玦横劈。但这一刀的时候,萧珺玦已是聚精会神,挡住他的刀,再用长枪往里一滚,祁秀的半个身子几乎从马上拽下来。 而这一拽,也使他陷入危险之中,他抽不回刀,刚要撒手,萧珺玦往他手腕上用力一劈,夺了他的刀,再将身子往前倾,用祁秀的刀一刀从他的背部贯穿。又一脚,将他踢到马下。 夜鹰一跃从马上跳下来,跑了过去,一剑砍掉祁秀的头颅。 他抓着祁秀的发髻,拎着脑袋,大喊道:“祁秀已死,大势已去,尔等速速投降,饶尔等不死。” 兵器之间打斗的摩擦声,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招魂铃,在夜鹰大喊一声后,逐渐变小。 祁秀副将见自己方阵营的士兵一个个不动了,怒从心来,冲夜鹰大喝道:“扰乱我军军心,我宰了你。” 夜鹰把祁秀的头随意一扔,“好,你既然找死,本将军就成全你!”说罢上马策鞭迎了上去。 副将使的是刀,夜鹰用的是剑,两把武器旗鼓相当。虽然夜鹰肩上和胸口都受了伤,但和这副将打起来,这些伤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和力量。 夜鹰的剑出了名的快准狠,这也是为什么萧珺玦让荣曜和元宵和他学剑的原因。 对敌时,夜鹰的快准狠更是犀利,才几个回合过后,强弱已分明,那副将看打不过要逃,可夜鹰连他逃跑的机会都不给,直接穿透他的腹部。 那副将口吐一口鲜血,滴到夜鹰的剑上。夜鹰使劲把剑从他的肚子上抽出来,副将因着这力道,往后一仰,从马背上摔下来身亡。 周围喝彩声一片,“夜鹰将军威武,夜鹰将军威武!” 连杀敌方两员大将,重挫了对方的锐气,此消彼长,楚王军的气势大大的提高。 楚王军本就气势强,此时已达到了顶峰。 想想也知道萧瑀珩这种人底下会养什么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见祁秀死了,还没等士兵们投降,他们倒一个个下马磕头求饶。 “不杀降兵。”楚王军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嗓子,接着众兵齐声高喊,“不杀降兵,不杀降兵……” 楚王军中有一队在夜枭的带领下正在撞着大门,大门上的土灰随着一下下撞击簌簌往下落,那一声声“哐哐”的声音,如木头扎进土地般厚重。 齐王兵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由一个起,慢慢的都放下了兵器,连城楼上的兵也受到渲染,把兵器放下了。 “捡起来,不许放下!”高伟拎起放下兵器的士兵的领子,“只要楚王还未攻进来,谁也不许投降,违者斩!” 栾桑死了以后,他是新的禁卫军统领。他和高太后同属一门,但却是旁支,不为家族重视。 此人算是萧瑀珩旗下难得的好官,为人清白,刚正不阿。只是有一点,确实最为致命,那就是愚忠。 因感恩萧瑀珩曾找太医为他父亲救治,救回一命,所以对他极其效忠。 但萧瑀珩哪有那么好心,只是他听说在禁卫军有一个武功十分高强的人,打听出来是高伟,便想收为己用。正好那个时候高伟的父亲身患重病,他就顺带让太医走一趟,施一施恩典,不想还真的救回他父亲。 从此,高伟视萧瑀珩为恩人,只要是他下达的命令,从来没有不听从的。 其实,到了今时今日,他明明知道齐王昏庸无道,残暴不仁,明明知道打到现在必败无疑,却还是坚持为他守好最后一道防线。 一个违者斩,让本来想投降的人都打消了念头,刚才扔下兵器的那个人也捡了起来。 “所有人听从我命令!所有拿盾的人站在最前面,为扔石头的人防守,弓箭手站在最后一排!” 架在城楼上的梯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和蚂蚁一样,这一路人是想直接攻进城楼。 高伟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虽自身武功不错,但打仗确实一窍不通,可如今王爷将这件事交给他,他就要逼着自己全力最到最好。就算他做不好,但只要他还没死,他就会拼死阻止楚王攻进城。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只顾着上面,却顾不住下面。 蒋少卿奉命援助镇压百姓,守城将领见他带兵前来,忙上前,“蒋大人您终于来了,这群暴民我们就快镇压不住了。” 蒋少卿冷冷的瞄他一眼,再看向前方涌动的人群,下了马。 将领刚要再说话,只见眼前亮光一闪,一把剑就捅进了心口,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蒋少卿,“你……你……”还未等说出来,便没了气。 接着,蒋少卿大声喊道:“齐王无道,祸国殃民,荼害百姓,本官早已看不惯,更不愿与之为伍。今楚王为天下万民苍生起义,本官定要助楚王打开城门,迎楚王进城。传本官令,阻拦者,杀无赦!” 巡防营那都是和蒋少卿一条心的,追随着他就向城门口杀去。 城门口,内有百姓和蒋家军,外有楚王军,不到半个时辰,城门就被打开。 “呼啦啦”跪了一片,高呼道:“迎楚王入城,迎楚王入城……” “将军,将军。”一守卫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城楼,在高伟面前跪下,“失守了,城门失守了。” 高伟心头一震,手一拳砸在城墙上的砖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蒋少卿临时叛变,带领巡防营与楚王里应外合。”侍卫沉痛道。 高伟踉跄一步,靠在围墙上。他的目光漫上黑压压看似无尽无际的楚王军,眼神变得空洞,喃喃道:“难道是天意?是天要亡齐王?”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高伟朝他无力的挥挥手,“带着兄弟们去投降吧,楚王仁义,或许能饶过他们一命。” 侍卫看着他,“那将军哪?” “不要管我,还不快去!”高伟吼道。 陆陆续续的,城楼上的士兵们都下了城楼,最后只留下高伟自己。 他的目光延伸到被黑暗覆盖的天际,很快,黑暗即将被光明所取代,但他知道他却再也见不到了。此时城下的欢呼声仿佛与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耳边除了的风声,是一片寂静。 “齐王,末将无用,有负您的信任,把城门丢失。末将无脸再见您,来世,再报答您的恩情吧。” 他伟岸的身躯从高楼上跳下来,就像是一片落叶回归了大地,高伟用结束自己的生命殉葬了他所谓的恩情。 “进城,进城,进城!”大门大开,楚王军的士兵们情绪振奋,举着兵器高呼着。 在通往大门的这条道上,众人井然有序的让出一条道,分站两旁,只等着楚王骑马入内。 萧珺玦的眼中有光泽在闪烁,他踢了下马臀,向城门一步步走去,夜空中的圆月映照在他金黄色的铠甲上,也不知道是月亮照映着铠甲,还是铠甲给月色增添了几分颜色。 月亮渐渐往西偏去,从萧珺玦头顶掠过,在营帐的门帘打开的时候,正照在那几盆从里面端出来的血水上面。 营帐里是荣昭一声连着一声的痛叫,“啊——啊——啊——” “王妃,再使把力气,孩子的头已经露出来了。”桂嬷嬷一直鼓励着荣昭。 “呀——”荣昭拽着被子,手背上挑出根根青筋,“我不行了,我不行了,痛死了。” 金嬷嬷给她擦着汗,安抚道:“王妃你得坚持住,这孩子眼看着就要生出来了,你再加把劲。” 荣昭哭的泪眼婆娑,看一看她,“都快没劲了,这孩子怎么还不出来啊。” “没劲了?”金嬷嬷对倾城道:“快,把温着的参汤给王妃端来。” 倾城忙去端,荣昭喝完,顿觉得全身热乎,有了些力气,她没头没脑道:“能不能把我打晕啊?” 她当时生莲蓉和元宵的时候,虽然也是疼得死去活来,但没疼多久,她就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孩子就已经在她身边。 “王妃您开什么玩笑啊?”桂嬷嬷都有些哭笑不得,给这么多人接生过,还从来没听说有产妇要把自己打晕,“这玩笑咱们可开不得啊,王妃,您别怕疼,您想想,疼过这一阵,您身边又多了一个贴心的人,想想孩子,咱就觉得吃再多苦也值了。” 桂嬷嬷是接生的老手,她接生过的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她不但手法好,而且性情好,很会安抚人。 荣昭听了她的话,用力的点点头。 桂嬷嬷笑了笑,“来,跟着我,呼,吸,呼,吸,用力……” 从长歌城的城门到皇宫,一路无阻,到了皇宫大门,又是一场恶战,这也是萧瑀珩最后的反抗。 但也不过是笼中困兽,反抗也是无力的,在皇宫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天边的太阳从地面猛地蹦了上来,一时间,天明了。 “哇哇哇……”天明了,迎来了全新的一天,也迎来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一个小生命终于冲破了束缚,脱离了母体,呼吸上她在人世间第一口空气。而在她出生的一刹那,原本昏暗的房间也随之而明亮,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周身都铺满了金灿灿的光芒。 528 天明了 恋耽美 正文 529 小仙女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29 小仙女 荣昭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此刻孩子生下来,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桂嬷嬷给孩子清洗完以后,包着被子放在了荣昭身边,“王妃您看,是个小郡主,白白胖胖的,真好看。” 刚生下的孩子哪里分得清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只是说声吉祥话。 但荣昭见这孩子白,鼻梁又挺,以后定是个美人胚子。 金嬷嬷喜道:“这孩子以后定是个福气的,一出生,这满屋子都亮堂堂的,那光全照在她一个人身上,就像是观世音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下凡似的。” 荣昭甜甜的笑着,任谁夸自己家孩子不高兴啊。 倾城看着小郡主喜欢,但看孩子太小,也不敢碰,又问道:“王妃,小郡主起名字了吗?” 这段时间只顾着战事,还真没想着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荣昭想了想,道:“既然金嬷嬷是金童玉女下凡,那就先起个小名,叫小仙女吧。” “小仙女?这名字可真好听啊。”李嬷嬷不住的点头,“小名王妃起,大名等王爷回来再取。” 见孩子哼哼唧唧的哭,李嬷嬷看了看,道:“这是要吃奶吧。” 荣昭让倾城扶着她起来,抱住孩子,“我来喂吧。” 这一胎荣昭早就说要亲自喂奶水,元宵和莲蓉那个时候是她自己身体不好,才没有喂过一次奶水,但这一个,她想好好喂养她一次,所以一开始也没有请奶娘。 在几个嬷嬷的指导下,小仙女终于吃上了第一口奶,“吧唧吧唧”那个香啊,荣昭孕期养得好,这奶水也足。 吃饱了,她就睡着了。见她睡着,荣昭才把她放下来。 生了一夜,荣昭也实在太累了,她看着孩子不知不觉也睡过去了。 睡过去之前,她的心里还在惦记着,萧珺玦此时应该攻进皇宫了吧。 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中,她又回到她死前的那个夜晚,她喝下毒药,躺在地上,在最后的弥留之际,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一个穿着金黄色盔甲的人推开了宫殿的大门。 荣昭被这个梦惊醒,乍然睁开眼,暗自松了口气,幸亏是梦。 她侧头看了看睡在身边的孩子,柔柔一笑。 物是人非,这一世,所有的人、事,都已经改变了。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鼓声齐鸣,呐喊声震天,那像是都在为楚王摇旗呐鼓。 柳馥馨挣扎的从床上下来,慢慢的走到梳妆台前。 宫里的宫人们四处乱逃,即便是她这清冷的鸾凤宫外,也可以看到那些奔相逃命的宫人们从宫前跑过。 她翻了翻梳妆台里的盒子,已经空无一物,是丫鬟太监们逃跑时拿走了她所有的东西。 不过还好,一些胭脂水粉还留下了。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连续不断的咳嗽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她颤颤抖抖的打开水粉,对着镜子一点点敷开,再在嘴唇上一层胭脂,鲜红的胭脂让她的气色好了一些,脸上多了几分活气。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她已经变得有气无力,靠在椅子上休息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有了点力气,她撑着椅子站起来,可刚挪动一步,就跌到地上,她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后。”留香赶紧跑过去,把她搀扶起来。 柳馥馨看见她,微微蹙眉,“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告诉你办完事就走吗?你快点走,这里太危险,楚王随时会杀过来。” 留香猛烈的摇头,“不,奴婢服侍太后多年,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您。” 留香蹲在柳馥馨身边,柳馥馨抚上她的脸,眼泪簌簌落下,“你怎么这么傻啊?陪着我这个将死之人,会连累你。” “奴婢不怕连累,太后您放心,奴婢已经安顿好家里,您就让奴婢陪您到最后吧。”留香凄然一笑。 她擦掉泪,问道:“太后还要干什么吗?” 柳馥馨的目光蔓延到一壁的衣柜里,道:“帮我拿那件浅蓝色绣着并蒂莲的裙衫换上。” 留香从衣柜中拿出来,这件衣服以前太后很喜欢穿的,但后来就再也没有穿过,好像是从栾桑死了之后。 她为柳馥馨换上,“好看,很美。”留香赞叹道。 她很适合这个颜色,清雅如兰,高贵典雅,很符合她的气质。 柳馥馨微微一笑,“他喜欢我穿这件衣服,说我穿浅蓝色的最好看,这上面的并蒂莲就像是我和他。” 留香用手捂住鼻子垂泪。 她太知道在这段感情里太后付出了多少。但她更多的是心疼,那个男人根本就是在利用太后,她心疼太后为他付出的所有,甚至到死还对他念念不忘。 其实太后这么聪慧,又何尝不明白,不知道。只是她太爱栾桑了,她宁愿相信,他也是爱她的。 柳馥馨对着镜子照了好半天,但她站不了多久,又没了力气,身子微微一晃,留香赶紧搀扶着她坐下。 倒一倒气,柳馥馨指了指床头,“你把枕头下面的东西拿来。” 留香拿着一个木盒子过来,柳馥馨摸着木盒子的边缘,道:“等楚王来了,你将这个交给他,或许,看在这个份上,他会留你一命。” 她的笑容凄美,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憔悴的失去了所有的颜色,连水粉都遮盖不住,“我饿了,你去给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留香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悲痛,含泪微笑点头,“太后你在这等着,我去小厨房看看。” 留香脚步渐行渐远,整个大殿只剩下柳馥馨稀薄的呼吸声。这样的安静,仿佛与外面隔绝。 她靠在椅子上,看着外面,天边的太阳越升越高,照在宫殿里,照在她的身上。可她却感觉不到阳光的热度,只觉得越来越冷。 “我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难以赎罪,所以老天爷,带走了他,带走了我们的孩子,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只可惜,我等不到看萧瑀珩和我同样下场的样子,不过,就算看不到,我也能想象的到,他会比我死的还惨,那我就安心了。” 一股股的冷气从四面八方而来,连她心口仅剩的一点点热度都挤走,她的手慢慢的从椅子扶手上下滑,“荣昭,风水轮流转,这天下马上就是你的了。我真的嫉妒你,嫉妒你有那么多人爱你。下辈子,我再也不要这样活一世,我要像你一样,恣意妄为任性的活一回。” 她逐渐无声,眼角流下一滴泪,缓缓的滑下来…… “太后!”留香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她闭上眼睛,再无气息,手中的糕点跌落一地。 待萧珺玦找来的时候,看到柳馥馨穿戴整齐的躺在床上,面容很安详,她的床榻边,跪着一个宫女,半个身子伏在床上,已经死了。 而在宫女的手死死的抓着一个木盒,萧珺玦打开一看,是一旨遗诏,那是柳馥馨的罪己诏,并她将齐王如何夺嫡,如何陷害荣家全都交代出来。 “王爷,怎么办?”夜鹰知道王妃恨透了柳馥馨,此时真恨不得拿大刀将她的尸体劈成两半。现在看她死的这么安详,只觉得便宜了她,“要不然,将她的尸体也挂在皇宫大门口,晒她九九八十一天。” 当年是她提议将荣侯爷的尸体挂在皇城外,现在就应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萧珺玦微微沉吟,道:“她,还是等王妃来了处理。” 沉沉的睡了一觉,特别的香,荣昭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温柔的眼睛。 “珺玦。”见到他,整个人都是喜悦的,荣昭伸出手要起来抱他,萧珺玦忙摁住她的肩膀,“躺下,躺下。” 他抚着她的脸,爱怜道:“辛苦你了。” 荣昭抿着嘴笑,生的时候的确辛苦,心里还止不住的骂他,骂他叹一时之欢,害得她怀孕,在这疼得死去活来的生孩子。但当看到这个孩子,只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变成了幸福。 说起孩子,她忙又看一旁的女儿,看到她,心就被蜜糖的灌满了,“你有没有看孩子啊?” “有,有,我都看了她很久了,她和元宵小时候很像,等大一点一定长得像你。”萧珺玦搂着荣昭,亲亲她的脸颊,带着歉意道:“昭昭,对不起,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若是知道她昨夜生产,他宁愿再等一等,也要陪在她的身边。 “傻瓜,没有什么对不起,谁知道她这么心急,就偏偏赶上这一天哪。”荣昭摸摸孩子的脸,满心满眼都是她,“这么个急法,只怕以后也是个急性子。容貌像我,性子还像我,不就是活脱脱另一个我吗?” 萧珺玦摸着孩子的脑袋,温柔笑道:“这孩子有福,你知道吗?皇宫大门打开的那一刻,阳光一下子就全洒出来了,我听桂嬷嬷说,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也是那个时候。”看着荣昭,“你还给她取了小名,叫小仙女?” 荣昭点点头,“好听吧,李嬷嬷说这孩子是伴着光出生的,就像是金童玉女下凡,我就想着或许啊,还真是个天仙下凡哪。怎么样?喜欢这个名字吗?” “喜欢,只要是你取的,我都喜欢。”萧珺玦抱住荣昭,轻轻的吻着她的唇,他凝视着她,满眼的柔情蜜意,装都装不下,“昭昭,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有多幸福。从前,都是你给我幸福,从今以后,我会加倍给你幸福。” 529 小仙女 恋耽美 正文 530 不害臊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30 不害臊 荣昭恬静的笑着,轻轻的抚摸萧珺玦有些凌乱的头发,应该是刚回来,所以还没来得及梳洗,只是换了一件衣服。 “我很幸福的,珺玦。有你,我就幸福。”只是这样的看着他,她都觉得心满意足的幸福。 她想要的幸福真的很简单,就像现在一样。 彼此凝视了许久,萧珺玦轻轻的靠在荣昭的肩上,一年多了,他也是满身的疲惫,好累,终于,今天都结束了。 “大事已经定了。”趴在荣昭的胸口,他闷闷道。 有了这句话,荣昭也知道了结果,她柔柔的抚摸着萧珺玦的背,“柳馥馨和萧瑀珩哪?” “我到的时候柳馥馨已经死了,萧瑀珩也已经被扣押。我还没来得及处理他们,等着你。”这么多年,萧珺玦对荣昭的感情不止只是爱情,还有深深依赖。他靠在荣昭的怀里,和个需要母亲的孩子没有两样。 荣昭总觉得萧珺玦把她当做孩子,其实何尝她不把萧珺玦当做孩子哪。 荣昭神色微微一动,“柳馥馨是怎么死的?” “应该是病死的。” “真是便宜了她。”时至今日,荣昭对她的恨还是难消。只要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萧珺玦道:“夜鹰说把她的尸体挂在皇宫外面曝尸,但我想还是等你决定。” 荣昭忘不了在她取回父亲的尸体时柳馥馨说的话,字字诛心,甚至很长的一段的时间,她的话就像是魔咒一样每晚每晚的侵扰着她。 她是想将她曝尸,也让她尝一尝他父亲在死后得到的羞辱,可转过脸,看着纯洁无瑕的婴孩,她决绝的心却在一点点的崩坍。 “等之后再说吧。”荣昭推一推萧珺玦,“你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宫里有夜鹰夜枭去安顿,我不用操心。”萧珺玦也怕压着她,坐起来,“等那面安顿好了,我就带着你们母女进城。” “见过小皇帝吗?” “见了一面,怯怯的,一点帝王之气都没有,和元宵差远了。”虽说自己家的孩子永远比别人家的好,这萧珺玦也说的很公正。 他们杀进御书房的时候,小皇帝被吓得躲在桌子底下。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做母亲的大抵都是如此,无论是自家的还是别家的,都有怜悯之心,“他还是个孩子,他父亲做的孽,与他无关,别吓着他。” 萧珺玦“嗯”了一声,见女儿紧皱着眉头小声哼哼。 荣昭赶紧“嘘”了一声,轻轻的拍着女儿,轻声道:“咱们说话太大声,吵到她了。” 萧珺玦无奈的摇摇头,又要有了女儿没有他了。 荣昭本想将她拍睡着,可孩子哼哼唧唧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还哭起来。 元宵和莲蓉刚出生的时候,她没有照顾,所以现在来说,还是个生手。 金嬷嬷听到孩子哭赶紧进来,她摸了摸孩子身下,笑道:“没事,尿了。” 嬷嬷给换了尿布,又抱给了荣昭,“也饿了,赶快喂口奶吧。” 荣昭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刚要撩开衣服,见萧珺玦若无其事的看着她,脸上一红,娇羞道:“你别站在这。”嗔完,还自己转了身子,脸冲着床里给孩子喂奶。 萧珺玦真是面不改色,他不觉得有什么尴尬,他的女人有什么好避的,而且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他闭着眼睛都知道那里长什么样。 金嬷嬷偷偷的抿嘴笑了笑,又道:“王妃,您别只一边喂奶,两边轮流来。” 荣昭是哪边顺手就喂哪个了,想要换手,却不知道怎么摆弄。 萧珺玦见她无措,就爬上了床,把孩子抱起来,再换了方向。 孩子正吃着欢,冷不丁被人拿走,“哇哇”的哭上。荣昭也来不及避着,撩开另一边的,赶紧给她吃。 小家伙有了吃的,立马就不哭,荣昭看着她,嘴边有抑制不住的笑容。 再一抬头,这才发现,有一双灼灼的眼神紧紧的盯在她胸前。 “萧珺玦!”荣昭刚才只顾着孩子,另一边也忘了合上衣服,全都裸的摆在他的面前,赶紧把一边的衣服合上。 萧珺玦轻轻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又亲了口嘴,“你想歪了,我只是觉得你喂奶的时候特别的美,真的。” 金嬷嬷早就在萧珺玦帮忙的时候悄悄离开了,他们说话也不需避讳什么。 荣昭含着舐犊的目光看着女儿,“我也从没想过哺育一个孩子的感觉这么好。”她突然又有些伤感,有点惆怅,“我好想莲蓉和元宵。” 一想到他们,荣昭就想哭。 萧珺玦赶紧捏住她的鼻子,“不许哭啊,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哭。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们,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就应该到了。”他也想孩子们啊。 总是比她细心周到,荣昭觉得嫁给这样一个男人真是安心,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心,他每件事都做到她的心坎里。 荣昭对萧珺玦扬扬脸,“你过来,凑近点嘛。” “啵”她用力的亲在他的嘴唇上,“你真好。” 萧珺玦笑着,环抱着她的身子,将她们母女都抱在怀里,看着女儿一口一口的吃着,小拳头紧紧的攥着,萧珺玦不由自主的去亲近她,亲她的脸。 他的胡子未刮,扎在女儿的脸上痒痒的,不舒服,小拳头还挺有力,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荣昭“咯咯”一乐,好笑的看着萧珺玦。 萧珺玦被打了一拳,虽不疼,却装疼。趴在荣昭肩上告状,“昭昭,女儿打我。” 荣昭拿着女儿的手亲了口,肉手胖乎乎的,“打是亲骂是爱,你看你亲她,她就回你,多懂事的孩子啊。” 萧珺玦觉得,他在荣昭心里的地位又要下降了,心有不甘,“昭昭,你喂完她,也喂我。” 荣昭的耳朵“倏”地一下就着火了,“萧珺玦,你不害臊!”粉拳落在萧珺玦胸口,“你出去,你看你,脏死了。”鼻子嗅了嗅,然后捏着鼻子,嫌弃道:“还有一股血腥味,别冲着孩子,快点去洗澡。” 任荣昭如何挣扎,她也挣扎不了多少,怀里有个孩子吃奶,萧珺玦还是在出去之前,狠狠的吻了荣昭一顿。 荣昭看着萧珺玦着急着慌的背影,轻轻的笑,他很少这么不稳重,除非是很高兴很开心的时候。荣昭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她用手指头点了点她的脸蛋,道:“看你父王啊,怎么这么坏。还要和我们小仙女抢吃的,大坏蛋对不对?我们不给他吃,母妃会帮你保护好的。” 萧容笙和萧容念在来长歌城的路上兴奋极了,在马车上就又跳舞又唱歌,“我有一个妹妹,她叫小仙女,长得漂亮又可爱,一看就是我妹妹。” 萧容念也不知道唱的什么调,反正就是高歌。 唱着唱着,她突然就不唱了,又是皱眉,又是噘嘴的。 秋水和他们三个孩子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方便照顾他们,“怎么了郡主?刚才还唱得好好的哪?” 萧容念轻轻一哼,“父王和母妃偏心,我和萧容笙出生的时候,一个叫元宵,一个叫莲蓉,都是吃的,你看小仙女的名字多好听啊,仙女啊。” 萧容笙正坐在车的一角挑选给小妹妹的礼物,听到萧容念的话,扬扬眉,道:“我倒觉得还是吃的好,俗话说民以食为天,饿的时候,谁还管你什么仙女,能吃饱肚子才行。” 萧容念嗤他,“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仙女才好哪,我要是仙女,还用吃什么饭。” 萧容笙不同意她说的,“你只想到你自己,你怎么不替百姓着想,对老百姓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吃饱饭,父王一心为民,可见他给我们起了两个有关吃的东西,是对我们寄予了厚望。”他还特意指了指正捧着点心吃的齐光,拿他做例子,“你看三弟,他现在只想着吃,哪有想仙女。” 这歪理还真有点把萧容念说动了,赞同的颔了颔首,“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瞬间也不纠结了,笑呵呵道:“那咱们家是既有吃的,又有仙女,还有光,太好了,太完美了。” 秋水看着这几个孩子自我催眠,暗自叹叹气,小主子们,其实你们爹娘起名字的时候还真没想着万民,就是懒。 不过,她是不会说破的。 齐光吃饱了,还打了一个饱嗝,他把吃不了的一半又放到了盘子里,乖巧道:“姑姑,我吃饱了。” “吃饱了啊?我们齐光真乖。”荣昭刚被掳走的那会儿,齐光日里夜里的找她,哭啊嚎啊,都是秋水哄着他,有时候一哄就是一宿,所以除了荣昭,他和秋水最亲。 秋水给他喝了水,又擦干净嘴,擦嘴的时候,他就一动不动的站在秋水身边,噘着嘴让她擦,那模样特别的可爱。 “好了,干净啊,三公子和哥哥姐姐去玩吧。” 齐光重重的点点头,然后就扎进萧容笙的怀里闹了半天,第一回合他又输了,躺在哥哥的腿上喘着气,“你们都有小名,那我叫什么啊?” 当时荣昭也没想给他起小名,这回他听哥哥姐姐都有,没见面的妹妹也有,就他没有,不甘于后啊。 “这是个问题。”萧容笙挠着下巴,冥思苦想,“小笼包,蟹黄包,绿豆糕?” 萧容念也在想,突然,她灵机一动,“齐光是光明,光辉的意思,那就叫小太阳好了。” 530 不害臊 恋耽美 正文 531 官场现形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31 官场现形 待夜鹰和夜枭将皇宫内安顿好,荣昭跟随着萧珺玦进了城,没回彼时的楚王府,直接进了宫。 齐王倒台,楚王拥有几百万的军队,朝廷上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没有一个敢出来说,这不回规矩,反而个个都说正需要楚王来主持大局。 萧珺玦大刀金马的坐在朝堂上,甚至戴着佩剑。要知道,皇宫有规定,除了禁卫军侍卫,任何人不得随身佩剑。 小皇帝依旧在他的位置上,只是怯懦的连头都不敢抬。 萧珺玦的目光在这群大臣身上一一掠过,阔别长歌城九个年头,朝廷上的人大半他都不熟悉。可见,在历经萧瑾瑜,萧瑀珩两朝,朝堂也跟着经历了两次大清洗。 孝景帝时的那批忠臣良将,死的死,辞官的辞官,在这两次清洗中,最后都以各自的形势退出了朝堂。 “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佞臣萧瑀珩?”曾经人人拜服的齐王殿下,转眼间就成了佞臣萧瑀珩,讽刺的是,还是那群人。 问话的是左相云青山,萧珺玦认识他,孝景帝时,他曾任吏部尚书,是萧瑾瑜夺嫡的支持者。待萧瑾瑜称帝后,便将他提拔上来,担任左相。 此人很会左右逢源,所以才在萧瑾瑜“死”后,很快的巴结上萧瑀珩,而且还保留了其左相的位置。 此时,他看齐王倒台,又想巴结着萧珺玦。 萧珺玦冷冷的看他一眼,“本王如何处置他,还需向你交代吗?”他声音清冷,如腊月时梅花上结下的一层冰渣。 云青山惶恐,忙不迭道:“下官多嘴,下官多嘴,王爷恕罪。” 郭令臣轻蔑的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真是一副奴才相! 他扬起脸,道:“该如何处置,应该由皇上定夺,何时要过问别人。” 郭令臣是小皇帝的太傅,齐王在时,对他多有礼遇,他因此而自满。因担着帝师之名,所以常常不把朝中大臣放在眼里。还自诩清高,不愿与那些人同流合污。 即便事到如今,这天下已经被楚王掌控,但因为还有皇帝在,他也没将萧珺玦当回事。 “皇上,您说,该如何处置?”他挑衅的眼神往萧珺玦身上一飘,又转回来。 小皇帝其实挺可怜的,从他当上这个皇帝之后,就不过是个摆设,以前什么事都有齐王做主,他只要玩就好。而齐王只顾着自己的权势,也把他当成工具,总得来说,他从没在他身上体会到父子之情。 虽父子缘分浅薄,但他也明白,有齐王才有他,要是齐王完了,不当皇帝是小,最重要的是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他偷偷的向自己的外公觑看去,外公昨晚叮嘱了他许多事,让他什么事都要顺从楚王,这才能保命。 李展培冲着他点点头,又赶紧低下头,用衣袖抹掉眼泪。 他心中怜惜这个孩子,稚子无辜,大人的争夺,却让这个孩子参与其中。这都是大人做的孽啊。 李展培虽是齐王的岳父,但并非为非作歹之人,所以到了如今,萧珺玦并未对他怎么样。 小皇帝看到外公的指示,低声道:“一切听从楚王皇叔处置。” 郭令臣震怒,大喝道:“皇上!”真是没出息! 意识到自己的口气重了,他放轻声音,道:“您是皇帝,这天下之事都得您来决定才是,不可让别人越俎代庖啊。” 小皇帝真是被吓怕了,从龙椅上一蹦,钻到桌子底下,大哭道:“别问我,什么都别问,我不当皇帝,我不当了。” 两个太监要把他拉出来,可他左躲右躲,三个人钻到桌子底下一顿拉扯,太监怕伤了他,不敢下手太重,他又因为害怕,拼命反抗。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桌子下面,就看那桌子摇摇晃晃的,不过几个晃荡,就一骨碌翻了下来。 小皇帝挣脱开太监,跪着爬到萧珺玦脚下,拽着他的衣服,哭求道:“楚王叔,你别杀我,你别杀我,我把皇位让给你,我不做皇帝了。” 郭令臣看他又哭又嚎,还说出这样的话,更气,指挥着宫人,“还不将皇上拉起来,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堂堂大周皇帝向一个亲王跪地求饶,这简直就是乱了朝纲。 可楚王身边,谁敢近身,宫人们围上去,却不敢伸手拉小皇帝。 萧珺玦还真没有存心要为难一个小孩子,也知道他本来就是无辜,将他扶起来,摸摸他的头,“皇上,臣怎会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哪?您别怕。本王看皇上是没睡好,这会儿还梦魇哪,来人,将皇上带下去,好好休息。” 宫人们松了一口气,有楚王发话,忙领着皇上回了寝宫。 郭令臣仍不甘,“楚王,你是以清君侧的名义起义,如今佞臣已除,你若是心有大义,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吧。” 众臣皆变脸,这个郭令臣怎么这么拧,如今是什么形势,他还看不出来吗?还敢在这和楚王叫板,找死! 相对于他,李展培就聪明多了,适时插嘴道:“皇上年幼,不可身边无人辅佐,楚王品行无双,德才兼备,为万民爱戴,实乃辅佐皇帝之不二人选。” 众臣皆附和。 郭令臣气结,“你……你们……”他一一的指着,“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真是一群小人!” 云青山轻哼道:“郭太傅,你为何如此查清,正好堵住那些悠悠之口。”说完,斜了眼郭令臣。 郭令臣迎上他的目光,啐口道:“马屁精!” 云青山耳充不闻,也不与他分辩,马屁精又怎样,只要能保住脑袋,保住官职,别说是马屁精,就是马屁他都当。 萧珺玦听他们吵吵闹闹一早上,早已不耐烦,“众大臣还有别的事吗?没有事就退朝吧。” 一大臣上前,道:“下官还有话说。” 萧珺玦眼皮都不抬,“讲。” 那人道:“下官以为,做臣子就应该有做臣子的规矩,楚王为臣,即便有功,也不能坏了规矩。这皇宫是给皇上及其后妃太后太妃住的地方,但现在楚王一家却住在皇宫里,着实不合规矩。” “就是嘛,藩王的家眷住进宫里来,这像什么话,以前齐王在时,也没这般啊。”有人议论纷纷,特别是御史台那几个人。 他们一天到晚也没别的事干,就是各种看人不顺眼挑理。 但除了他们几个,旁人都是鸦雀无声,有人觑看着楚王的神情,有人低着头事不关己,有的人暗自祈祷千万别牵连到自己身上。 萧珺玦慢慢抬起头,盯着那人,那人脊梁挺直,直视萧珺玦,面无惧色。 “你是?”萧珺玦打量他一眼,连眼熟都算不上。 那人倒是不亢不卑,看上去挺有几分骨气,道:“下官御史台中丞贺省身。” 萧珺玦眯眯眼睛,他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瞥了一眼郭令臣,虽然很快,但也捕捉到了。 原来是和郭令臣一伙的,就是要在今天来难为他。 萧珺玦轻笑一声,“贺大人说本王一家住在皇宫里不合适,那敢问贺大人,您准备把本王一家安置到哪里?” 贺省身不知道何为,楚王一笑,他到没了底气,心中无端生出一丝恐惧。 想了想,道:“楚王京中还有老宅,昔日的楚王府还在。” “哦,贺大人是想本王刚生产完的王妃和刚出生的孩子住进好多年空荡,无人打扫修葺,没有人伺候的老宅?”萧珺玦一字一顿道:“旧房空置多年,想必是阴暗潮湿,布满灰尘,贺大人让本王妻女住进那里——”顿了顿,萧珺玦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贺大人是何居心啊?” 贺省身慑于威严,立马下跪,“下官并非此意,只是因为外臣住进皇宫,实在是有违祖宗家法,所以……所以……” 萧珺玦盯着他,“所以你就想将本王赶出宫去,最好赶回益州去!”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贺省身此时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怎么就听从郭太傅的话,向楚王发难哪。糊涂啊,糊涂。 531 官场现形 恋耽美 正文 532 楚王之威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32 楚王之威 全本言情小说 ,最快更新毒妇不从良最新章节! 这个时候李展培出来说话,“楚王府门庭冷落多年,实在不宜居住,虽有外臣不得住入皇宫的规矩,但事从权宜,楚王日夜为国事操劳,若是再宫内宫外折腾,实在是辛苦。再者,皇上年幼,便是楚王妃住进宫也不妨事,诸位大臣都是深明大义的,想来也都能体谅。” 郭令臣阴阳怪气道:“李相还真是够深明大义,懂得体谅人啊。” 李展培坦然微笑,“本相倒谈不上什么深明大义,只是一切还是以大周的安定为重啊。” 郭令臣讽刺他,“这会儿李相和本官说什么以大周安定为重,也不怕闪了舌头,当初齐王祸乱朝纲,颠覆江山的时候,怎么就不见李相站出来说句话哪?” 就是再好的素养,此时听到这番话也恼了。李展培收起笑容,轻哼道:“那也不见郭太傅站出来说句话啊。” 御史台那几个人,原本还想挑楚王错,但见李展培出来为楚王说话,这心里就有了衡量。 几个人私下交换了几个眼神,觉得还是闭上嘴比较好。人家还是皇上的外公哪,都不说什么,他们这些人在这起什么哄架什么秧子。 萧珺玦在他们争吵的时候,也没干别的,将所有人的眼神都尽收眼底,他们谁存的什么心思大概也有了个了解。 可笑,他萧珺玦想要住进皇宫,别人反对有用吗? 他不但要住进,而且还要拥有! “吵够了没有!”萧珺玦一声怒喝,止住了两人的争吵,也让众大臣噤若寒蝉。 “本王住在哪里,何时需要你们同意!”萧珺玦气势强大,被他的目光扫到的,只觉得浑身发冷,打颤,他那如凌迟的双眸最后钉在郭令臣身上,“郭太傅,你只不过是皇上的老师,还做不了本王的主!” 萧珺玦往椅子上一靠,睥睨众人,“本王今日能坐在这金銮殿,住进皇宫,不是教人写几个字,给人溜须拍马就得来的,是本王实打实,一场仗一场仗打过来的。本王也想离开皇宫,离开长歌城啊,可惜啊,本王城外的两百万大军不乐意。” 众臣一听,连忙跪下,“臣等不敢。” 郭令臣胸膛里倒腾着怒火,却也知楚王惹不起,之前他敢放肆,也是因为是皇上的老师,而且自始至终都和齐王毫无关系,觉得自己行的端坐的直,楚王就算动怒,也不能将他怎样。 可是他也不能忽视一件事,就是楚王势强,拥有两百万的军权,可以说是将半个大周都攥在手心里了。 而朝堂上这些人,又是一个个趋炎附势,贪生怕死之徒,见齐王倒了,就立马向楚王倒戈相向。 如今,这朝堂上,不也是大部分已经归属楚王了吗? 他一直都希望皇上有朝一日能独当一面,真正的得到实权,但前有齐王,后有楚王,都是虎狼之人,皇上想掌握实权,此时看来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来现在还不是和楚王硬碰硬的时候,还需从长计议,在作筹谋。 郭令臣如此一想,便也只好忍气吞声,不再开口说话。而且也跟随着众臣,跪了下去。 萧珺玦看他们一眼,冷冷一哼,直接挥袖离去。 楚王一走,大臣们才微微颤颤的站起来,有人对郭令臣劝道:“郭太傅,您以后别这么硬顶着楚王,小心祸从口出啊。” “对啊,以前齐王看在您是皇上老师的面子上,对于颇有礼遇,但这位,可不管那些啊,您啊,好自为之吧。哎,看我,还为你担忧哪,我自己还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哪,咱们都自求多福吧。” 楚王掌控朝廷后,最先清理的就是齐王一派,对于他们这些中立一派的,则是手下留情,但谁知道,接下来楚王会不会又要对他们下手。 等众人离去后,郭令臣还站在原地,是宫人来催促他,他才慢慢走出金銮殿。 殿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迎着雨,他仰天长叹一声,难道连皇上的皇位都保不住吗?那他这个太傅又该何去何从哪? 荣昭住在了凤藻宫,这是萧珺玦母妃住过的地方,本应该是萧珺玦出生的时候住的地方,但他却从未有一天入住过,如今,反而有了这样的机会。 孝景帝那时,在婉妃被打入冷宫之后,就封了宫,再未让任何人入住。萧瑾瑜时,后宫女人并不多,也没用上,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未变动过。 萧珺玦是在带荣昭入住皇宫前,就想好了住的地方,之前已经派人将宫殿清理打扫,荣昭进宫就直接带着她住了进来。 萧珺玦回来的时候,荣昭刚给孩子喂完奶,本还带着几分不虞的脸色,在见到女儿的时候,立马就变得和颜悦色,怕自己的黑脸吓着女儿。 小仙女很给面子的看他一眼,但只是一眼,又去看她的母妃了。这孩子从小就知道,谁给她奶吃跟谁亲。 萧珺玦也不泄气,伸手要抱女儿,但这个时候,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拦住了他。 荣昭是见他身上的衣服沾了雨滴,“去换件衣服再来抱。” 待换了衣服辙回来,萧珺玦赶快就把女儿抱上手,“来,给父王笑一个。” 荣昭横他一眼,“她才几天啊,哪会笑。”眼睛才睁开两天。 她刚起来没多大一会儿,给孩子喂饱了,自己还没吃饭,趁着萧珺玦抱孩子,她才得空吃上饭。 因为是自己喂,这吃的就要格外慎重,很多东西都不能吃,能吃的味道也很清淡。 这几日荣昭几乎顿顿都是小米粥,桂嬷嬷说坐月子喝小米粥最好。 荣昭平时就不爱吃小米粥,难得的吃一次,就好几个月不上桌,但这次为了孩子,她是硬着头皮喝啊。 萧珺玦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对别人不会,但我是她爹,自然不同。”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会以为才几天的孩子能对着他笑。 荣昭点着头,连说三声“是是是”,这会儿没工夫和他理论,吃饭重要。 她想起来他刚进来面色不虞,于是问道:“今天朝堂上是不是有事啊?” 萧珺玦敛容,道:“没什么,就是那些保皇派不服气。” 荣昭冷哼,“他们不服气,他们有什么不服气的,难道还想把你赶回益州,然后扶持着小皇帝成为他们的傀儡?” 萧珺玦看着她,荣昭一凝,“还真是啊?”喝了一口粥,哂笑道:“是不是还说咱们住进皇宫于理不合,又说,王爷打着遵循祖训清君侧的幌子,却把持着朝政,其实是想自己当皇帝啊?” 萧珺玦道:“你还真聪明。” “那些大臣也就会找些规矩啊家法啊来说事,我就说嘛,应该把他们和齐王党的一起治罪,省的在这多嘴多舌,惹人厌。”又问道“那皇上怎么说?” 荣昭想起小皇帝,上一世的时候,是记在她的名下,也算是有过一段母子之缘。 “吓哭跑了。”萧珺玦言简意赅。 荣昭低低一叹,那孩子的命也真是不好,摊上齐王那样一个父亲,只把他当做利用的工具。前一世荣昭也和他相处过,是个不错的孩子,知道孝顺,心里什么事也都明白,只是不知道后来萧珺玦是如何处置他的。 “我来了两日,还未见到小皇帝哪?你派人把他请来我看看。”对小皇帝,荣昭是怜惜的,那孩子是齐王早先的齐王妃生的,没有生母疼爱,继母更是漠不关心,父亲又只顾着自己,跟个没人管的孩子一样,最亲的也就是天天服侍的那帮宫女太监了。不过在前世,总到她的宫里,母后长母后短的叫着。 萧珺玦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道:“也好,那孩子总是哭,你安抚安抚他,这不知道还以为我多欺负他哪。” 荣昭咯咯一笑,“可能是你长得太凶神恶煞了。” “我要是长得凶神恶煞,我女儿怎么不哭啊?”萧珺玦悠悠怀里的孩子,本是想逗她,哪想这么“给面子”就哭了起来。 荣昭拍着腿大笑,又赶紧把最后一口的鲫鱼汤喝了,擦嘴净手之后接过孩子,“来,母妃抱着,不哭不哭啊。” 萧珺玦是哭笑不得,轻轻的捏了捏女儿的脸,“你这个小坏蛋,还真觉得父王长得凶神恶煞啊。” “快去吃饭吧。”萧珺玦一早上去上朝,也是空着肚子的,那面已经给他准备好早膳,可他一回来就先抱女儿,荣昭只好先让他饿着,喂饱自己再跟他换。 萧珺玦刚起身,荣昭就见他衣服上洇湿了一大片,“呀,这怎么湿了哪?”又摸了摸女儿的屁股,笑的直打颤,“你女儿这是一早上送了你一泼富贵水。” 荣昭把女儿放在床上,让嬷嬷给她拿干净的尿布,“怪不得我们哭哪,原来是屁股湿了不舒服啊。父王太粗心了,连我们屁股湿了都不知道是不是?” 换了尿布,果然不哭了。 被女儿尿了一身,萧珺玦倒不觉得怎样,自己的女儿,嫌弃什么,以前莲蓉和元宵也没少往他身上尿,换了衣服回来照样吃饭。 532 楚王之威 言情海 正文 533 萧瑀珩的秘密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33 萧瑀珩的秘密 全本言情小说 ,最快更新毒妇不从良最新章节! 小仙女换完了尿布,舒服了,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荣昭把她抱起来,慢慢的在怀着悠着,看着是又困了。 萧珺玦吃完饭,想要再逗会儿女儿,再一看这小家伙已经呼呼的睡着了,才多大会儿的功夫,这又睡了。 “晚上不睡,可不就白天睡了嘛。”荣昭等她睡得安稳了,才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在摇篮里,又看了一会儿,“我看啊,她就是个小夜猫子,生她的时候就折腾我一晚,现在生出来了,也夜夜折腾我。” 嘴里虽抱怨着,却还是含笑的看着孩子,那笑溢于言表。 萧珺玦扶着荣昭到床上休息,“辛苦你了,昭昭。” 从这孩子出生,荣昭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刚睡着没多久,这小姑奶奶就又要吃奶了。 然后她就得起来喂,喂饱了,她又得半天才睡着,然后没等多久,又要起来,就这么反反复复的。 萧珺玦看她辛苦,也说请个奶娘,哪怕和她换着来,也好过她一个人折腾。 不过荣昭却不干,非得自己喂养,还说什么两个人的奶质不一样,孩子吃了不消化。 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她一堆歪理。 荣昭笑的甜蜜,道:“不辛苦,我自己的女儿我辛苦什么?看着她在我的喂养下,一点点长大,我可幸福了。” 她靠在萧珺玦身上,握住他的手,“你今天应该还很多事吧,不用陪我,去忙吧。” 萧珺玦亲亲她的额头,沉吟了下,道:“柳馥馨的尸体已经停放在鸾凤宫好多天了,你打算怎么处置。” 荣昭眼中光泽一动,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让她入土为安吧。” 若是放在几年前,荣昭一定给她鞭尸暴尸,可如今,那份不可磨灭的仇恨虽然还在,但已不是当年的心性了。 况且,她死前留下的遗诏,也是为父亲平反提供了证据。 更重要的是,想着柳馥馨,荣昭也想到了她自己,上辈子的荣昭,亦是可怜人。 萧珺玦颇为惊奇的看着她,荣昭见状,笑着怼一怼他的脑袋,“怎么?觉得你的王妃变心善了?” 萧珺玦点点头,荣昭捶着他,“你讨厌,人家本来就有一颗良善的心。” 萧珺玦笑而不语,显然是不认同。旋即又握着她的手,把她抱入怀里,“你真的放得下?” 心里还是不甘心的,对柳馥馨依旧是恨之入骨,父亲的死,她脱不了干系,她是帮凶。只是…… “她已经死了,对一个死人再报复也没什么意思。”荣昭略低低头,沉吟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萧瑀珩。” 她真的迫不及待的见到他,这五年来,她对他可是心心念念啊,一刻不想杀了他。 “皇上已经将他的生死交给我处置,你想见他,随时。”萧珺玦轻描淡写道。随时见他也可以随时杀了他。 荣昭握着他的手用力一紧,侧目看向萧珺玦,咬着唇道:“可他到底是你的亲兄弟。”她也要顾及他。 萧珺玦嘴角含着一抹苦笑,道:“昭昭,我生性情淡,父母兄弟之情都浅薄,与他可以说没有一日的兄弟之情,况且,单他伤害你这一条,我都不容他。” 荣昭内心动容,把他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绵绵的细雨渐渐止住,阳光出来了,室内大亮,荣昭望着窗外的艳阳,道:“一切也该有个了断了。” 是夜,荣昭跟随萧珺玦去了大理寺大牢,荣昭还坐着月子哪,可是她实在是等不及了。 怕她着凉,以后坐下病,萧珺玦给她穿的暖暖的,就差把冬日里的棉衣都穿上。 听见脚步声,萧瑀珩抬起头,萧珺玦没有对他用刑,他被押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此时还是什么样子。 只是四肢被锁链绑住,限制了他的行动。 见到荣昭,他微微诧异,但转念一想,又轻嗤一声。 他双腿盘坐在草堆上,头发凌乱,褪去了华服,只穿着一件深衣,身子撇到一旁,脸上带着不服气的神情。 狱头打开牢房,萧珺玦和荣昭走了进去,又有人赶快送来两把椅子,还贴心的给荣昭的椅子上放了一个鹅绒软垫。 “楚王带着王妃来是想看本王的笑话,还是要与她一起分享你的胜利果实?”萧瑀珩正过来眼,看着萧珺玦,轻笑道。 狱头来上茶,萧珺玦接过去,闻了下,便放在了一旁。 虽说这茶叶在大理寺的监牢里算是顶尖了,但萧珺玦对茶很讲究,一闻这味道,就难以入嘴。 放下茶杯,萧珺玦道:“萧瑀珩,为谋逆皇位,你与阿史挲皕勾结,谋害先帝,污蔑残杀忠臣。如今,你的那些党羽都已经招了,柳太后死后也留下遗诏,将她与你合谋之事交代的清清楚楚,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萧瑀珩冷哼哼的歪着脖子,“本王就知道他们靠不住,女人就更靠不住了。”他撇向萧珺玦,“没错,萧瑾瑜是我亲手放火烧死的,那些保他的大臣也是我亲手杀的。”他带着讥讽甚至是挑衅的表情看了眼荣昭。 荣昭忿然,恨恨道:“你倒是承认的快。” 萧瑀珩哂笑道:“本王若是不招,只怕接下来还要受一顿皮肉之苦,反正早晚都要招,本王又何必自讨苦吃。” 萧珺玦沉痛道:“为了让阿史挲皕与你合作,你就割了二十五座城池给他,卖国叛国,陷害忠良,萧瑀珩,你真是罪无可恕。” 萧瑀珩不以为然,“罪无可恕?萧珺玦,别和我说,在你去了封地之后,你没有动过造反的心思?你应该也想杀了萧瑾瑜当皇帝吧?话说回来,你现在还应该感谢我哪,感谢我帮你除掉一个障碍,让你不会背骂名。” 他蹲起来,凑近萧珺玦,“萧珺玦,你该如何回报我啊?” 荣昭早已按耐不住,冲上去就给他一巴掌,“厚颜无耻!” “昭昭。”萧珺玦拉住她,轻抚着她的后背,“不要和这种人动气。” 荣昭来时答应过萧珺玦不掉泪的,但此时面却已忍不住。 她的瞳目似两炬火焰喷出,“你为了一己之私,就杀了那么多人,杀害我的父亲,萧瑀珩,这几年来,你睡得安慰吗?你的梦里就没有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日日侵扰你!” 萧瑀珩揉揉脸,讥笑道:“本王连活人都不怕,还怕他们到梦里来?”他看着荣昭,咂嘴道:“呦,你说你,打的是我,我还没哭哪,你哭什么啊?是不是想起你爹来了?你这么一说吧,我还真想起来我杀他时的情景,你爹他是个文臣,没想到却有一股子武将的骨气,我捅了那么多剑,他都死死的拽住我的手,给萧瑾瑜逃跑拖延些时间。但有什么用哪,他又不是铜墙铁壁,很快就支持不住了,那血流的,一地啊。” 荣昭身子一晃,倒在萧珺玦怀里,在大口大口的喘息之后,她歇斯底里喊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杀我?”萧瑀珩大笑,“你家王爷到现在还只是个王爷,他还没当上皇上哪。等他当上皇上那天,他才有资格取我的项上人头。” 萧珺玦声音清冷,“让齐王失望了,当今皇上已经把你全权交给本王处置,对你,本王有生杀大权。” 萧瑀珩一震,慌乱的摇头,“不可能!我是他亲爹,他不可能将我的生死交给别人。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会儿你倒想起他是你儿子来了,这么多年,你把他当做什么,只不过就是一个傀儡,一个工具,你有真正将他当做是你的儿子吗?”荣昭冷笑的质问道。 今日晌午过后,荣昭派人去请小皇帝过来,那孩子年龄和元宵那般大,却没有元宵高,也没有元宵壮实。而且胆子很小,来了她的宫里,就直往太监身后藏,荣昭是费了好多时间,才能哄他到身边说话。 那孩子一看就是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看着荣昭抱着小仙女,眼中只有羡慕。 萧瑀珩想着小皇帝将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怒不可遏,大骂道:“孽子,孽子!这个孽子,他能今天坐在皇位上享受荣华富贵,靠的是谁?他全忘了!” 萧珺玦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他是不是你儿子,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荣昭陡然看着他,难道小皇帝…… 萧瑀珩面色红涨,似被人揭穿了秘密,眼神躲避,“你什么意思?” “你早就没有生育能力了,我派人调查过,如今的皇上是你的先王妃与侍卫苟合生的,这也是为什么,她在生下孩子没多久就无故去世的原因。”萧珺玦平淡道。 当年为了报复萧瑀珩,萧珺玦给他下了绝子绝孙的药,那之后他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后来听说萧瑀珩有了孩子,起了疑,就派人暗中查探,但当时有关的人都已被萧瑀珩杀了,查了好几年都毫无头绪,直到后来为荣昭挑选奶娘时遇到了桂嬷嬷。 桂嬷嬷八年多前曾在齐王府给齐王妃接过生,一次无意中听到齐王妃与齐王发生争执,才知小世子不是齐王的孩子,而是一个侍卫的孩子。 知道了这样的密事,桂嬷嬷知道会惹来杀身之祸,就连夜逃离了扬州。 她知道此事事关江山社稷,在再三考虑之下,将这件密事告诉了萧珺玦。 荣昭惊诧的看着萧珺玦,又看向萧瑀珩。他竟敢混淆皇室血脉,荣昭直觉得身上的毛孔都扩张起来。 萧瑀珩怒瞪着萧珺玦,到这个时候,还极力狡辩,“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 “萧麒阳就是最好的证据!”萧麒阳就是小皇帝的名字。 萧瑀珩此时已经不能够淡定,“你要是早知道有这样的事,不早就公布天下了吗?何必还要等到现在。” 萧珺玦沉沉吸一口气,“那是因为我不想你丢尽皇家的脸!这样的丑事足以让萧家列祖列宗蒙羞!” 要是让人知道大周当了好几年的皇帝竟然不是皇家的人,这天下还不得乱套。 萧瑀珩瘫坐在地上,缓一缓,大笑起来。 荣昭含恨的看着他,“你死期到了,还能笑得出来!” “杀我?你问问他,敢杀我吗?”萧瑀珩目光幽幽的转到萧珺玦身边,“萧珺玦,我知道你迟早会废了皇帝自己当,你这个人啊,最会笼络人心,也最重视名声。杀了我,你就会背负一条弑弟的名声,你也不想在后世的史书上有此记载吧。况且,你一向以仁义宽厚为名,对自己的亲兄弟都不宽厚,何以信服。” 夜鹰冷哼道:“你罪有应得,杀了你是为民除害!” 萧瑀珩笑着站起来,扬扬手,无忌道:“那好,本王就在这,动手吧。不怕你们王爷的威名受损,就杀吧。反正现在对本王而言,与死没什么两样!不过,本王就怕他不敢!” 他敢如此张狂的原因,不外乎就是萧珺玦现在的位置有些尴尬,既没有担任摄政也没有担任辅政,却顶着藩王的名义杀了与他相同地位的王爷,于理是不合的。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弟,虽然萧瑀珩犯下滔天罪行。但杀掉亲弟,还是会遭人非议,或说是给人留以权柄。 但萧珺玦说过,所有伤害荣昭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他刚要指挥夜鹰处置萧瑀珩,荣昭从夜鹰腰上拔出剑,冲着萧瑀珩的腹部就刺了去。 连萧珺玦都惊了,“昭昭!” “噗——”荣昭把剑从萧瑀珩的腹部抽出来,又再刺进去。 萧瑀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荣昭,整个眼球都要凸出来了。 “噗——”又是一剑。 “楚王仁义,念及与你兄弟之情,不忍杀之,但楚王妃心胸狭窄,心狠手辣,为报父仇,利剑杀之而后快。”荣昭强忍着泪水,含着眼眶中,双目如钉子一般钉在萧瑀珩的脸上,“萧瑀珩,你捅了我父亲多少刀,我记着哪,现在就还给你!” “啊——”荣昭将剑狠狠的抽出来,再一剑又一剑的捅进萧瑀珩的身体里。 夜鹰着实惊呆,一时无措,看了看萧珺玦,萧珺玦看了他一眼,冲他摇了摇头,只任凭荣昭去发泄。 到后来荣昭也不知道到底捅了多少刀,只是没了力气,连拿剑都拿不住,手指一颤,摔到地上。 萧珺玦在旁边赶紧抱住她,“他死了,他死了。” 荣昭的泪水一颗一颗的颤下来,喃喃道:“我终于为我爹报仇了,我终于为他报仇了。” 她慢慢转过脸,看着萧珺玦,泪水一滚,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整整五年,心中的这股恨,一刻不敢忘。 533 萧瑀珩的秘密 言情海 正文 534 一家团聚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34 一家团聚 全本言情小说 ,最快更新毒妇不从良最新章节!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齐王前脚刚死,没几日各地就冒出来好几处叛军,这其中也不乏有藩地诸侯想自立为王者,甚至眼睛盯在皇位上。 借口嘛,无外乎就是齐王谋逆,杀害先帝,皇帝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怎配当一国之君,再有就是抨击楚王,假借清君侧,其实是想要篡位,他们又以保皇派自居,要将楚王倾逐朝堂,以正纲常,林林总总,莫衷一是。 而大周国之不稳,也给了周边一些对大周早就虎视眈眈的国家可乘之机,近日边关滋扰不断,有犯境之忧。 如今可以说,大周是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 在齐王死后第二天,萧珺玦就被小皇帝册封为摄政王,掌管大周一切事宜,这是李展培的意思。他知道,这皇位早晚是人家楚王的,早点撤手,无论是外孙还是他,都能多一分厚待。 他老了,这些年也经历了太多的事,权势在他眼中不算什么,不过是过眼云烟,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带着外孙离开这是非之地,及早抽身,方保性命。 萧珺玦自接受摄政王赐封以后,行事也着实方便了许多,对李展培的识时务很满意。 这段时间经过他的调查,知道李展培虽是萧瑀珩的岳父,但还算是个老实人,并没有做倾轧朝堂,陷害忠良之事,甚至有的时候在萧瑀珩要杀怪罪责罚大臣的时候,会出来求情。所以直到现在,萧珺玦也没有动他,一是因为这个,二来留齐王的岳父在朝堂上继续为大周效力,也是彰显他的知人善用,大公无私。 只是齐王之死,还是给人以非议。但这件事没有牵连到萧珺玦身上,而是在荣昭。 荣昭亲手杀了萧瑀珩,还让人砍下他的头颅送到灵鹫山荣侯爷坟前作祭,一时间所有人都对摄政王妃议论不休。 现在,俨然摄政王妃成了毒妇的代名词。 所有人都在感慨,摄政王仁厚宽德,怎么就娶了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哪? 荣昭听了这类的话,也只是笑笑,要怪也怪她原本的名声就不好,如今有了这事,自然就在所有人的心里成了罗刹。 不过也有人替她说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亲手为父报仇,王妃巾帼不让须眉,只是声音很小,都被毒妇的声音所覆盖。 一早荣昭就站在皇宫的大门口等着,来消息说,今日元宵和莲蓉他们就到了。 她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个多月,终于把他们盼来了。 “倾城啊,来消息不是说巳时就到吗?这都快辰时了,怎么还不见有人啊?”荣昭抻着脖子往宫外看,越等就越心焦。 倾城劝慰她,“可能是中途饿了,吃饭耽搁了,王妃您别急,左不过这晌午之前也应该到了。” “在外面吃什么啊,就不能挺一挺,我都让人给他们准备饭了,难道外面的好吃吗?不知道我很着急啊,一定是荣曜耽误行程,他事情最多。”荣曜表示很无辜,他姐姐什么事都能赖在他身上。 给荣家平反后,萧珺玦已经让人重新修葺清理了荣府和护国公府,等他们回来就可以入住。 以前这两府的仆人们听说了这好消息,也都纷纷回来,此时已经在府里等着了。 倾城道:“兴许也快了。”她侧头看到刚从金銮殿里出来的众臣,小声道:“王妃,下朝了。” 荣昭望去,眯了眯眼睛,为首走在最前面的人一脸怒意,脚如生风一般,看起来应该是在朝堂上吵架了,而且是吵输了那种。 荣昭轻轻的瞥了一眼就转过脸,“不用管他们。” 不过咱不惹事,偏偏有人来惹事。 “你就是楚王妃吧?不对,现在应该是摄政王妃。” 荣昭转过身,打量了下那人,保持着得体的素养,“不知这位大人是?” “下官是太傅郭令臣。”口中说下官,却连礼都不行。 荣昭从萧珺玦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就是总是在朝堂上和萧珺玦处处作对的那个人。 荣昭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起来,你不尊重别人,也就别妄想能从别人那得到尊重。 “原来是郭太傅,失敬。”说完就转回身。 郭令臣觉得自己受到轻视,“王妃既然得皇上宽待寄居在皇宫里,就应该感恩戴德,安居一宫,如此招摇出来,有违皇上的好意。” 哼,寄居?荣昭讽刺一笑,道:“正因为本王妃感恩皇上,才出来招摇一下,没本王妃招摇,谁又知道皇上的宽厚哪?” “摄政王妃还真是巧舌如簧。”郭令臣在荣昭身边站下,盯着她道:“摄政王妃不但有一根好舌头,还有一对能干的手,连杀人的事都做,也不惧背负毒妇的名声,真是摄政王的好帮手啊。” 荣昭冷冷的看着他,倏尔一笑,道:“郭太傅是在夸本王妃是贤内助吗?多谢你的夸奖。” 郭令臣脸颊一抽,既而扯开笑意,只是那笑容讽刺至极,“是啊,王妃确实是个好妻子。只是,摄政王到底在意名声,你虽为他做了这么多,但难保或许有一天他又会因为你名声不好而休弃你哪。” 说完,他直接离去,气的荣昭要跳脚。 “王妃,您别和他置气,他呀,今天在朝堂上被摄政王训斥,心里不服气哪。”这时,荣昭身边又走过一人。 荣昭侧眼看他,“原来是云相。” 云青山朝着她拱拱手,谄笑道:“王妃万安,多年不见,王妃一切如旧,依旧明艳照人,美貌不可方物。” 恭维的话听着就是舒心,荣昭在郭令臣那受得气,瞬间就治愈了。 荣昭笑了笑,道:“云相还是这么会说话,难怪多年来一路高升哪。”云青山面带讪色,荣昭道:“昨儿王爷还和我说起云相,说你识时务,识大体,办事又妥帖,又忠心耿耿,这要是朝廷上的人都和你一样,他可省心多了。” 云青山眼睛一亮,喜不自胜,“能给摄政王办事,那是微臣的福气,以后微臣会更竭尽全力为摄政王效力。” 荣昭捻着帕子掩掩嘴,显然是不想与他废话了。云青山有眼力介,又说了几句好话就离开了。 萧珺玦上完朝回到凤藻宫见荣昭不在,就知道是到宫门口接人去了,他也无事,也过去了。 荣昭只顾着张望宫外,他来了都没察觉。 “在这等了一早上,你也不嫌累。” 突来的声音将荣昭吓了一跳,摸着胸脯嗔打他,“你吓死我了。” 萧珺玦笑着抓着她的手握着,荣昭缓一缓,问道:“小仙女没醒吧?” “我出来时看了,睡得沉沉的,且得睡些时辰。” 荣昭简直是望穿秋水,“怎么还不到?别等着一会儿小仙女醒了找我。” 夜鹰跑到宫门外,离老远看到几辆马车,兴奋道:“到了到了。”他想他媳妇和孩子啊。 萧珺玦和荣昭一起走出去,莲蓉和元宵的头早就探出来,看到他们离老远就喊。等到马车到了跟前,莲蓉头一个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就往荣昭身上扑。 “母妃……”分离了这么久,想娘啊,抱着荣昭就哭起来。 “母妃……”元宵这个时候也坚强不起来,父王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也是只因未到伤心处,他想娘,坚强不了了。这大半年长高了不少,都到荣昭的胸口了,搂着荣昭的腰也跟着抽泣。 “娘。”还有一个小的,被秋水抱下车,就跑到荣昭身边,张着手臂要抱抱。 萧珺玦“嘶”一下,他这个爹还在这哪,怎么就没人抱他啊。 荣昭拍拍女儿的背,又摸摸两个儿子的头,整个人都手毛脚乱,也不知道先安抚谁,不由将目光转向萧珺玦求助。 说实话这个时候还真有点吃醋,但见她可怜,便道:“好了好了,不许再哭了。母妃还在养身体,要是被你们惹下泪来,会生病的。” 元宵和莲蓉都松开手,元宵擦擦泪,望着荣昭道:“母妃你生病了?” “没有,母妃好好的。”荣昭眼圈里含着水,摸摸儿子的脸,“母妃就是太想你们了。” 莲蓉这时已经扑到他父王怀里撒娇,“父王我好想你啊,父王你都变样了。”她又呜呜哭起来,“瘦了,父王一定在外面受了好多苦。” 萧珺玦将她抱起来,哄道:“父王没吃苦,就是想莲蓉想的吃不下饭,这回莲蓉来了,父王就能多吃饭,很快就胖了。” 荣昭抱起齐光,“齐光长胖了,娘不在,你也这么乖得吃饭啊,真是好孩子。” 齐光这么久没见到荣昭,还一点都不陌生,乖巧的趴在他怀里,只是手紧紧的抓着荣昭的衣服,好似生怕她又不见了。 在宫门口絮叨了多天,夜鹰道:“有什么话咱们先回宫再说吧。” 看着自己的妻儿,他乐得合不拢嘴,高兴的和过年似的。 秋水走到荣昭身边,看着荣昭她泪眼汪汪,“我们到了城里,护国公一家回了护国公府,世子爷和二老爷他们也都回了荣府,说改日再来拜谒王爷王妃。” 之前萧珺玦都已经安排好,荣昭也就放心了,反正相聚也不急在一时。 “父王,我要看小仙女。”一路上莲蓉心心念念她的小仙女妹妹。 萧珺玦笑了笑,“好,咱们回去看。” 534 一家团聚 言情海 正文 535 请求退位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35 请求退位 全本言情小说 ,最快更新毒妇不从良最新章节! 孩子们一奔进宫殿,就围着去看小仙女,本来人家睡得好好的,被几个孩子叽叽咋咋的说话就给吵醒了。 “哇……哇……”小仙女睁开眼睛看到一群不认识的人,便哭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别围着她了。”荣昭把小女儿抱起来,摸摸屁股下来,干净的。孩子一到荣昭怀里就止住了哭声,又歪着脑袋打量着围着她看得几个小孩。 “妹妹真好看。”萧容笙小心翼翼的摸一摸小仙女的脸,比舅舅家的小表妹还好看,他贴到荣昭身边,附耳小声道:“母妃,妹妹比莲蓉好看。” 荣昭抿嘴一笑,“母妃的孩子哪个不好看?” 萧容念也凑过来,“母妃,我能抱抱妹妹吗?” “娘,我要抱妹妹。”齐光也伸出手。 “母妃,我也要抱。”萧容笙不甘示弱。 “……” 好长时间身边没有这么多的孩子,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啊真是热闹。 小仙女适应能力很快,也可能是小孩就喜欢和小孩一起玩,荣昭见她也不陌生了,就把她放在床上,几个孩子围着她哄。 小仙女很喜欢笑,别人一逗就乐,每个哥哥姐姐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哄她高兴,乐得哈喇子都淌出来了。 荣昭看着孩子们闹着笑着,心里甜滋滋的,她看向萧珺玦,萧珺玦也正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相拥在一起。 一切都那么美好,只是到了晚上有一件事是挺苦恼的,三个孩子都缠着和荣昭睡。 “我要挨着母妃睡。” “我要母妃搂着我睡。” 齐光更是奸,人家不说,直接往荣昭身上一躺,闭上眼睛假睡。 大点的哪,也知道让着弟弟,也不和他争,拉扯着荣昭的另一条胳膊有样学样。 这荣昭也搂不过来啊,萧珺玦洗漱完看他俩还抢哪,把萧容笙抱到自己身边,“来,儿子,和父王睡。” 难道他这个父王在孩子们眼里都是多余吗?怎么就没人抢他?明明白天的时候还一个个说有多想他。 凤藻宫的床够大,睡两个大人三个小孩是够的。齐光睡在最里面,萧容念睡在荣昭和萧珺玦中间,本来萧珺玦要把萧容笙放在里面,可萧容念那个霸道,说要挨着母妃和父王睡,可怜的萧容笙啊,最后只得在最外面。 不过萧珺玦搂着他睡,滚不到地上去。 临睡前萧珺玦和荣昭说,以后说什么都不能再要孩子,不然床可装不下了。 不过这么一睡,荣昭是最不方便的,一晚上爬上爬下的喂奶。 昨天摄政王一家进宫的时候,小皇帝看见了,当时他在草丛里抓蟋蟀,他们没有看见他。 他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被摄政王皇叔抱着,摄政王每次见到他都不苟言笑,冷冰冰的,他最害怕他。但他抱着那个孩子时,却是满脸笑容的和他说话。 后来问了才知道,那是摄政王一家子。 原来一家人是那样的,他看着好羡慕,而且特别羡慕那个被摄政王皇叔抱着的男孩,记忆里父王从来没有对自己笑过,更没有抱过自己。 到了第二天他就偷偷跑到凤藻宫外,趴着墙往里看,果然见到被摄政王皇叔抱着的孩子在院子里,但他并没有和他一样抓蟋蟀斗蛐蛐,而是在练剑。 那么威风,那么爽利,小皇帝都看呆了。 荣昭哄完小仙女睡着,出来秋水就走到身边,低低耳语一番。 “真的?”荣昭往大门外看去,果然见到一个小脑袋巴望着。 她想了想,冲萧容笙招招手,给他擦去满脸的汗,然后让他把站在外面的皇上请进来。 小皇帝怯生生的,低着头走到荣昭身边,小声道:“摄政王皇婶。” “以后叫我皇婶或是婶婶就好,不用那么累赘。”荣昭一直觉得萧容笙只比小皇帝壮实一点,但站在眼前一对比,更是明显,小皇帝太瘦了。没有亲娘抚养的,旁人怎么可能那么精心哪。 荣昭拉住萧容笙,“皇上啊,这是皇婶的儿子,是你的堂哥。”又指指不远处玩在一起的萧容念和齐光,“那个也是皇婶的儿子,那个是皇婶的女儿,以后啊,你没有意思,可以来找他们玩。” 小皇帝局促的点点头,偷偷的觑看向萧容念和齐光。 萧容念听到母妃说她,放下玩具也跑过来,她倚在荣昭身上打量着小皇帝片刻,恍然道:“母妃,他就是那个小皇帝吗?” “不得对皇上无礼。”伺候小皇帝的太监奸细的声音阴阳怪调,斥责道。 伺候着小皇帝出入的贴身太监是两名,说话这个是个年轻的,年纪大一点那个见摄政王妃冷冷的看了那年轻太监一眼,赶紧道:“不妨事不妨事,郡主刚来宫里,许多规矩还不知道,等以后慢慢习惯就懂了。” 他说话很圆滑,并没有说是教规矩,而是慢慢习惯就懂规矩。 沉浸在大宅深宫多年,早已是世故老练,这话说到什么份上最是有分寸。 萧容念才不会理会那个斥责她的太监,只是打量着小皇帝,虽然没有元宵好看,但很清秀。 小皇帝长得像先齐王妃,唇红齿白,是个俊俏的哥。 小皇帝抬起头,道:“我不想当皇帝。” 老太监赶紧捂住他的嘴,“皇上啊,这话可说不得。”他看向荣昭,“王妃啊,皇上还小,小孩子说的胡话,您别往心里去。” 荣昭笑一笑,反而装傻问道:“皇上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她唤秋水,“秋水,给皇上拿点你做的点心来。”荣昭拉着小皇帝到身边,给他温柔的擦手,“我们这的秋水姑姑最会做好吃的,以后啊你想吃什么就来婶婶的宫里,婶婶让她给你做。” 小皇帝看着荣昭给他温柔的擦手,心里暖暖的,这还是第一次有除了太监宫女之外的人给他擦手,“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吗?” “可以啊,婶婶这里孩子多,你来就更热闹了。”荣昭笑眯眯的摸摸他的脸,“好了,去玩吧。” 之前对小皇帝荣昭还心存芥蒂,毕竟他是萧瑀珩的儿子,但现在知道他不是,心里那点芥蒂也没有了。 近日拥护摄政王为帝的呼声越来越高,大部分是朝堂上那些阿谀奉承之人,大家心里门清的事,只是看谁先说,能顺了摄政王的意。 “古来皇位有能者居之,摄政王仁义忠孝,堪胜此大任。”中书舍人陆回响应,俯身跪地,“下官恳请皇上为大周安稳退位吧。” 云青山瞟了他一眼,嘴角微翘。 昨日摄政王妃以赏菊为名将他的夫人招进宫作陪,别的倒没说什么,只是提到尧舜禹。 他夫人回来一学,他就明白了,摄政王王妃的意思就是要让皇上效仿尧舜禹退位让贤,当然,皇上不会主动退位,也只好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逼一把了。 摄政王王妃的意思必然就是摄政王的意思,他想要巴结上摄政王这条路,就从天而降一天梯,他焉能不好好把握。 昨夜就紧急的将与之交好的官员都叫到自己府上,商议了一晚上。 此一言一出,顿时引起朝堂轩然大波,几乎所有朝臣都震了,特别是以郭令臣为首的保皇派,脸上的表情和掉进大染缸里一样。 郭令臣第一个跳出来,“荒谬!荒谬!陆回你让皇上退位,居心何在!是不是想谋反!”他横向萧瑀珩,“还是有人指使你的!” 陆回义正言辞,“下官是为大周的基业着想,诸侯来犯,外夷滋扰,不都是因为他们觉得皇上年幼可欺,不足以镇服朝堂,安定社稷吗?况且,皇上的这皇位本来就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我等身为肱股之臣,更应拨乱反正,还大周正统。” 郭令臣嗤之以鼻,冷哼道:“混账,当时先帝驾崩,又无子女,皇上虽为齐王之子,却是记在柳太后名下,就是先帝之子。先帝之子,自然名正言顺!摄政王虽清君侧有功,但也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既是臣子,就不该妄想,更不该贪图皇位!现在你们又让皇上让位于摄政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当初摄政王起义的初衷啊!” 夜鹰听得火大,这老头不就是说他家王爷狼子野心,居心不良吗? 刚要反击,睹见萧珺玦看着他轻微的摇摇头,这才作罢。 云青山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礼部侍郎周寅,周寅上前一步,道:“摄政王是孝景皇帝的嫡长子,又得孝景皇帝倚重,当年众所周知,孝景皇帝是有心将皇位传给摄政王的。只是那时摄政王无心政事,请求离京归去封地,这皇位才传给先帝。也足可见,摄政王不是贪恋权势之人,不然,如今这皇位上坐的是谁还未可知哪。” 听了这番话,萧珺玦都在心里笑,难怪荣昭说他什么都不用说,自然会有大把的人为他说话。 这话说的,就成了当初皇位摆在他面前他都不要,就算以后当了皇帝,也并非他自愿,而是因为要肩负百姓苍生,不得已而为之。 哎,说的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此时朝堂已经炸了,保皇派纷纷指责那些逼皇上退位的大臣,而云青山一派也不甘示弱,只有萧珺玦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直到李展培撩起官袍,向上叩首,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注视着他。 李展培道:“臣为大周社稷,千秋万代,恳请皇上将皇位禅让于摄政王。” 这段时间他着实是累了,不想争,也不想看朝臣们争了,争也争不过,何必哪? 这天下是萧家的天下,他们这些外姓的朝臣说再多,争再多有什么用。摄政王才德兼备,仁厚宽宥,以后会是个好皇帝,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三呼道:“臣请皇上将皇位禅让于摄政王,臣请皇上将皇位禅让于摄政王,臣请皇上将皇位禅让于摄政王。” 535 请求退位 言情海 正文 536 退位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36 退位 全本言情小说 ,最快更新毒妇不从良最新章节! 郭令臣的脸色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白了变红,红了变绿,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李展培,你疯了是不是!” 他是皇上的外公啊,竟然说出这番话,也正是因为他是皇上的外公,这番言论的力量可想而知。 李展培扫他一眼,道:“本相是为了大周的百年基业着想,皇上年幼,又因齐王被非议,现在朝廷不安,国局动荡,边陲滋扰,是需要有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稳定民心,安邦定国。楚王深受百姓爱戴,文治武功,天下无双,是皇位的不二人选。” 郭令臣已经五十多岁,听了这话,气的几乎晕厥,“李展培,你真说的出这话!你……你们是要反了!要造反了!” 他直指着萧珺玦,道:“楚王已经是摄政王,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你不思君恩,还想让皇上退位给你,真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夜鹰听了这话,当即暴跳如雷,“老匹夫,你说什么哪?我们王爷狼子野心?我们王爷要是真有野心,现在还有你在这废话!还什么太傅,读书人,我看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点事理都不懂,就像个娘们似的在这胡搅蛮缠!” 夜鹰现在已经是正三品的武官,自然能上朝议事,这一年来,他除了武功进展了,还有这骂人的功夫也是与日俱增,冲着郭令臣,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人家李相都说了,是为大周的百年基业着想,你看人家都明白事理。你再看看你,先是拦着不让我家王爷主事,现在又说我们王爷狼子野心,郭太傅啊,我看你可不是真正为了朝堂着想,你是想学齐王,利用皇上好独揽大权吧!” “污蔑!污蔑!你污蔑朝廷大臣,其心可诛!”郭令臣气急败坏,大喝道。 夜鹰才不管他,只管嘴里骂的痛快,“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现在大周内忧外患,某些人不知道为君分忧就算了,还在这添乱。没我家王爷在这,你是能镇压下面各地的叛军,还是能驱走侵扰边境的外敌?真到了事上,还不是得靠我家王爷。” 郭令臣气的手指尖都在发颤,指着夜鹰,“听听,听听,楚王的人就是这么在朝堂上放肆的?” 他往小皇帝面前一跪,几乎是肝肠寸断,“皇上,皇上,您可千万不能同意这群乱臣贼子的话,千万不能退位。” 小皇帝紧闭着眼睛,直觉得脑仁里突突的跳着厉害,他才八岁啊,只是个孩子,可自从齐王死后,他面临的是什么,远远超出他年岁所能承受的。 郭令臣见他不说话,更急,声声呼唤,“皇上,皇上……” “我不是皇上,我也不要当皇上,李相说退位,那我就退位好了,别再问我了,不要再逼我了!” 小皇帝实在是受不了了,也是生平第一次在朝堂上发威,怒拍一下桌子,吼了一番就跑出去了。 望着小皇帝跑走的身影,郭令臣慢慢瘫坐到地上,他一句退位,就算自己再据理力争,也变成了无用。 再没有用了。 小皇帝亲口在朝堂上说出让位的话,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郭令臣当场就晕死过去,其一派官员也知大势已去,无力反对。 反对又有什么用?人家皇上都不干了,他们说再多话都没用。 这江山已经是楚王的了,其实啊,早就是了。 “恳请摄政王为大周万世基业登基为帝。”众臣齐呼道。 很快,小皇帝在退位诏书上落了章,正式宣布退位,钦天监选了新帝登基的日子,礼部也开始着手准备登基大典。 不但是登基大典,还有封后大典,萧珺玦决定两者同时进行,他要在他最辉煌的时候,身边有他的妻子,他的皇后与他并肩同立,一起接受百官万民朝拜。 不过萧珺玦再三吩咐过,一切仪式都从简,现在国库空虚,百废待兴,不能将钱花在这些形式上面。 “昭昭,委屈你了,等以后,国库不这样吃紧,我给你盖一个更大更好的宫殿。”封后大典从简,又让荣昭住在尘封了好多年的宫殿,萧珺玦对她心存愧疚,总觉得没有给她最好的。 荣昭笑了笑,“哪有委屈啊?这不是挺好的吗?” 皇后之位,宫殿,现在这些对于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一屁股坐在萧珺玦怀里,掐了掐他的脸,严肃道:“不过啊,我可警告你萧珺玦。” 萧珺玦拿下她的手,亲了亲,“警告我什么?” 荣昭打开他的脸,“我是和我你说正经的。” “好,你说。” 荣昭还没等说,先揪住萧珺玦的耳朵,只是揪着,没扯,“萧珺玦,丑话说在前头,不要以为你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想要娶多少女人都行。你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绝不和任何人分享你。你要是以后敢弄进别的女人来,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什么哪!”萧珺玦的脸瞬间就冷下来,一巴掌打在荣昭的屁股上,“我们都夫妻十多年了,你还不信任我!” 看他动气,荣昭刚才那股跋扈的劲就弱了下来,但手还是捏在萧珺玦耳垂上捏,“那人家就是提前警告一下嘛。” “我还用你提前警告啊?”萧珺玦瞪着她,看上去十分恼怒。 本来想加以警告,这回却把人家惹了,荣昭眉头一皱,往萧珺玦身上紧紧一靠,“那你这眼看着就要当皇帝了,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帝会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我自然害怕。”她哼哼唧唧,像是要哭出来似的,“更何况,我也不年轻了,男人都喜欢十几岁的少女,再过几年,我皮也松了,也长皱纹了,到时候你还不嫌弃我?” “荣昭!”若说之前萧珺玦只是听她说话心里不舒服,那这会就是真的生气了,连名字都直呼上。 这一喝,吓得荣昭肩膀抖了下,她怯怯的看着萧珺玦,见他更火了,嘴慢慢瘪起来,眼泪疙瘩还掉下来,“你吼我。” 见她整这一出,萧珺玦真是有气也发不出来了,还得哄她,给她擦眼泪,“你说你的话气不气人?” 他温柔的搂着荣昭入怀,“这么多年,我要是早有这种心思,也不用等到以后。当年我恨过父皇,恨他有那么多女人,因为母妃的悲剧全因他那些女人。所以暗自发誓,如果娶了妻子,便只有她一个,我绝不会让她重复母妃的悲剧。昭昭,我爱你,心里再放不进任何人,就像这里,再也不会出现除了你以外的女人。” 荣昭抿着嘴笑,这话心里暖烘烘的舒服,她乖巧的抱住萧珺玦,柔柔道:“我说错了,你别说我。” “错了还不能说。”萧珺玦无奈的捏了下她鼻子,“以后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是,没有几个皇帝只娶一个,但我愿意只娶你一个,我只要你一个。” 荣昭的眼圈泛红,她不敢目视着他,怕哭出来,只靠在萧珺玦肩膀上,萧珺玦要把她抱起来,她也赖着不动,等安静了许久,克制住要哭的感觉,才抬起头。 被她抱着,一股股的奶香味就袭上鼻子,萧珺玦低下头,埋进她胸怀里,“真香。” 为了她能做好月子,养好身子,都生完孩子两个多月了,萧珺玦也没碰过她,天天看着她给孩子喂奶,尝尝也是口干舌燥。 岂不知他什么意思,荣昭红了脸,看了看外面还没变黑的天色,小声贴在他耳边道:“那你快点,一会儿孩子们就回来了。” 这句话一下子给了萧珺玦鼓励,直接将她横抱起来,直奔着内室,那个着急…… 十二月十二,是钦天监选的日子,萧麟阳和萧珺玦到天坛祭祖,拜过天地宗庙之后,萧麟阳昭告天下退位,然后再将玉玺叫到萧珺玦手中,褪去龙袍和冠冕。 褪去这些束缚,萧麟阳从未觉得像现在这般轻松,身上那座无形的大山终于卸下去了。 内监给萧珺玦换上天子吉服与冕旒,再礼部侍郎宣读完封后诏书之后,牵着荣昭拜祭天地宗庙,之后就是百官朝拜,别看流程简单,但折腾下来,直到晌午才结束。 到了正月十六开朝,萧珺玦又下了旨意,立大皇子萧容笙为皇太子,大公主萧容念为长乐公主,小公主萧晨光为永安公主。 晨光是萧珺玦给取的名字,预示清晨第一缕明媚的阳光,就像她刚出生一样。 另外齐光也没落下,还未成年就封了瑞王。 至于萧麟阳,萧珺玦也没亏待他,封了安阳王,在长歌城赐了王府,还给划分了一块封地。只是这封地只是用来供养他,他这辈子都不能离开长歌城。 对他来说,安安乐乐的做个闲散王爷,其实顶天是不错了。 四处的祸乱在萧珺玦登帝后已经平息,大周的局势稳定下来,萧珺玦一登上皇位,就实施了许多利民政策,第一项就是减免各地一年的税收。 而当稳顿住大周的百姓之后,萧珺玦就开始整顿官治,比如云青山一派,充军的充军,贬官的贬官,这种朝廷的蛀虫,只会啃坏大周的根基,万般留不得。 536 退位 言情海 正文 537 终章 毒妇不从良 作者:糖心没有心 537 终章 全本言情小说 ,最快更新毒妇不从良最新章节! “母后,你看父皇给我采的花漂不漂亮,我要母后编成花环给我戴。”转眼间,那个在襁褓中只知道吃奶的小仙女已经能蹦能跳,她手捧着鲜花,蹦蹦跳跳从殿外面跑进来,后面萧珺玦跟着。 萧珺玦对这个孩子极其宠爱,就差上天给她摘星星摘月亮了。 荣昭放下信纸,拿着帕子给她擦汗,嗔道:“又玩疯了,一身的汗。铃兰,带着小公主去洗澡。” 小仙女很乖,把花放下,奶声奶气道:“那等我洗净净,母后给我编花。” 三岁的小人,现在就知道美,整天簪花戴。 荣昭笑着道:“好,等你洗完,母后给你编。” 萧珺玦坐下后,宫人就立马端来一碗酸梅汤。现在是七月,炎暑,荣昭这随时备着冰饮降暑。 他喝完一碗后,把碗放在一旁,看了眼桌子上的信,问道:“谁的信啊?” 荣昭直接道:“是余容的。” 在萧珺玦登基后不久,他就率军御驾亲征,攻打日出,大胜而归。 不但夺回了被萧瑾瑜萧瑀珩割让出去的城池,还一举将日出消灭,阿史挲皕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他曾经发过誓,一定要为死去的北原百姓报仇,为那对为保护他们而死的老夫妇报仇,他做到了。 当年余容在救出荣昭之后又回去,阿史挲皕原本是要杀了他和花想容的,可在紧要时候,六公主突然出现,救了他们。 从那以后,他们俩个被囚禁,直到萧珺玦攻入日出,六公主趁着阿史挲皕无暇顾及,趁机放走了他们,余容知道六公主要是留下来太危险,也带着她逃出了日出。 听到余容的名字,萧珺玦不由多往信上瞥了几眼,“信上说什么?” 荣昭看他那吃味的表情,轻笑一声,余容对她的感情早就已经过去了,况且他现在已经有了真正爱的人,“信上说,他现在在一个渔村落户,前段时间他和花想容成亲了,还认了六公主做妹妹,他过得很好,很安逸,也再也不会想复国的事了。” 萧珺玦听说余容已经成亲,面色才缓下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无论于余容,于花想容,或是六公主,都是最好的结局。 荣昭将信折起来,放回信封里。信封上写着荣侯府的地址,显然这封信是荣曜给荣昭带进来的。 “珺玦,屋里好闷,你陪我到御花园吹吹风。”今年荣昭又怀上了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太医说这一胎又是个双胎,肚子特别的大。 萧珺玦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搀着她的手,一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朝御花园走去。 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太液池徐徐吹来沁着一丝凉意的风。 太液池旁的榕树下有一个长椅,两人坐下,荣昭靠在萧珺玦的身上,萧珺玦一臂环着她,一手不断的抚摸的她的肚子。 “天气越来越热,我准备过几日就带着你去行宫,你这月份也大了,天热你不好受,去那正好避避暑,也好让你舒服一点。” 什么事他都能替她安排,荣昭从来不操心,她道:“好。” 萧珺玦低下头吻吻她的额头,又叹了口气,“等生完这一胎,以后说什么都不生了。” 荣昭转头睨了他一眼,玩笑道:“我这都老了,以后还能不能生还是两说,你就不用操心了。” “傻瓜,我是心疼你,怕你受罪。”萧珺玦咬着她的耳朵道。 她岂会不知,荣昭握住萧珺玦的手,“珺玦,你知道我为什么费尽心思再怀上一胎吗?”为怀上这一胎,荣昭是吃了两年的坐胎药。 “从你登基以来,我知道,朝臣们都劝你选秀,要你充实后宫,绵延子嗣。我心里不愿意,但我知道,他们没错,绵延皇家子嗣,其实也是皇帝的责任。可每次大臣这么说,你都会坚决的否决,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可即便如此,我仍然自私,至死都不能接受和别人分享你。我想既然朝臣们嫌皇子少,那我就多给你生几个,去堵住他们的嘴。反正,我是容不下你有别的女人,更容不下你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萧珺玦哭笑不得,笑她孩子气,为这生孩子,但内心又感动,捏一捏她的鼻子,“我的小傻瓜,你让我说什么好?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一切有我。那群大臣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愿意,谁敢逼我?这一辈子啊,我的身边只能有你,只能是你,这一点无法改变。” 荣昭笑着将头慢慢靠在他肩上,有轻轻的风吹拂着她的鬓角,“珺玦,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我在想,可能这一世,我只为遇到你。说来,我还挺感谢荣晚荣曦的,要不是她们俩,我和你也不会在一起。” 灵云观一夜,让本没有交集的两人纠缠在一起,也彻底改变了她的一生。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上一世他们彼此错过,他将荣晚认成了自己,她也从来没将他放在过眼里。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错过,所以上天又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还好,这辈子,她没错过。 “我真的很幸福,很幸福,有你,有孩子们,让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珺玦,我爱你。”荣昭缓缓抬起头,凝视着萧珺玦,她的眼角滑出一滴泪,在脸颊上晶莹的闪烁,那是幸福的泪水。 萧珺玦凝着她,慢慢低下头,含住那滴泪,在顺着她的脸颊亲吻到嘴唇上,“昭昭,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哇,父皇和母后在亲嘴。”不远处两桩大树中间,探出一个眼睛睁得溜溜圆的小脑袋。 正看到起劲,一只手将她的眼睛挡住,“非礼勿视,小妹妹不要看。” “嘴里说着非礼勿视,自己还巴望着,齐光,你要以身作则啊。”齐光眼前一黑。 “莲蓉,你个姑娘家,更不许看。”莲蓉抻长的脖子被拉回来,有人用双手将她的眼睛捂得死死的,一丝缝隙都给她留。 “喂,元宵,你们兄弟姊妹在干什么!” “嘘——”四个孩子动作一致的朝着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舅舅嘘声,再一起指向长椅上的父皇和母后。 荣曜望去,直咂嘴,“我早就说让你们母后给你们父皇娶几房小妾,省的把你们父皇给憋坏了,看吧,把你们父皇都憋成禽兽了,连孕妇都不放过。” “舅舅,你欠揍吧!”莲蓉炸了毛。 元宵提眉,一本正经道:“舅舅,你欠揍吧!” “舅舅,你欠揍吧!”齐光撅起嘴,哼道。 “舅舅。”小仙女跑过去,照着他的腿就揍了下,“你欠揍吧!” 荣曜都惊呆了,这些年她姐欺负他时的经典台词都被这几个小家伙学了,一把抱起小仙女,“连你都敢和舅舅叫板,看舅舅怎么收拾你。” 莲蓉见他手握人质,挥起手,“兄弟们,上,打倒舅舅,救出小仙女!” 喊罢,几个孩子一拥而上。 荣昭和萧珺玦望过去,见荣曜这个孩子王和几个孩子疯玩在一起,不禁乐出来,荣昭靠在萧珺玦的肩上,嘴边含着深深的笑意。 命运待她不薄,她珍视的人都在身边,真好。 537 终章 言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