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鬼》 分卷阅读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 《一路上有鬼》作者：五月咸鱼 一路上有鬼★内容简介 想要不伦？可惜不是不伦 想要死去活来？可惜那是别人的故事 想要山盟海誓？可惜那个人绝不会做这种事 不过同样的，那个人也绝不会背叛你，抛弃你, 那个人还会斩妖，还会除魔，可能还会做饭, 那个人还很有钱，长得很帅，绝不会跟你唠叨…… 搞半天，那个人那么好，难怪你死皮赖脸跟着他——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尉迟卫；林清麟 ┃ 配角：尉迟悠；沈颢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楔子】 我有个兄弟，我们出生的时候是连体婴，两心脏要命地连在一起，不得不做那个成功率太低，让父母看不到希望的手术，可我们奇迹地活了下来。只有弟弟的心脏留下一些后遗症。因为我的身体比他好，所以我成了哥哥，一个从小被教导要照顾弟弟的哥哥。 *** 我和弟弟的十八岁生日，正好赶上高考填志愿。那天，我和弟弟一起，偷偷地在第一志愿栏上填下了外省的一所大学。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那天，东窗事发，我们被狠狠修理了一顿——准确来说，是我被狠狠修理了一顿。 尽管父母很生气，但我们终究获准去省外念书。我看到弟弟那么高兴，身上被揍的伤口也不觉得痛了。不管代价多大，我们终于脱离了父母母鸡式的保护，呼吸到了外面世界的空气。 我斜倚在草坪边的树干上，姿态算不上优雅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夹。 小半会过去，我耳尖地捕捉到不远处正在靠近的小骚动，知道是他来了。合上文件夹，我稍一转头，便看见他离开四、五个大姐型女生的包围，笑着向我走来。 我站直身体。 “哥。” 我点头：“下课了？” “嗯，等很久了？” “没，去吃饭吧。”我拿过他手上的包，背在肩上。 弟弟有点脸红：“哥，我已经这么大了，你不用帮我背书包的。” 我挥挥手，“不管你多大，始终是我弟弟——好了，别跟我争，去食堂吧。” 午饭时间，学生食堂人满为患。在我左右张望寻找座位时，一道清亮的声线响起—— “尉迟卫！” 我寻声望去。只见龚真奋力挥着双臂：“这里有座位！” 我笑笑，对弟弟说：“你先过去，我帮你打饭。” 知道拗不过我，弟弟也习惯了我的照顾，听我的话朝龚真走过去。 买饭的窗口前排着长长列队，我晃着脑袋，怕让弟弟等太久，想看看有没投机的可能。在一楼的大食堂里，插队的事屡见不鲜，可我是一年级的，自然不好太嚣张。 “小卫！”一只手掌搭上我的肩膀。 我回头，“啊，学长。”我恭敬道。 “学长？”我们大学橄榄球队队长眯长双眼，“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起来？” “我是大一的新生，你是大三的，我尊称你一声‘学长’是应该的。” “臭小子！别跟我耍贫嘴了！说吧，有什么事？”队长黝黑的脸上咧开笑容。 我撇撇嘴，“人太多了，排队很麻烦。” 队长抽走我手中的饭卡，“你要买什么？” “两份青椒炒肉套餐，”我朝他感激一笑，“谢谢队长。” 只见队长凭借高大的身材强壮的体魄挤到队伍最前面，在别人要发难时转头一瞪，瞬间以气势胜出。 接过队长递来的两份套餐，我和他并肩往空的座位走去。 “嘿，小子，说真的，你加入我们橄榄球队吧。” 我皱皱眉，“队长，你又来了。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我身材没你魁梧，去打橄榄球只有吃亏的份！” 队长空出一只手，握拳撞向我的臂膀，“你少懵我！你衣服底下的肌肉可逃不过行家的眼睛！” “你撞痛我了，队长——”我护住餐盘，懒懒道。 “臭小子，我看你装傻到什么时候！” “你们在说什么？”弟弟疑惑地看着我和队长。 我在他身边坐下，“你别理他，成天只想着球队的事。” 龚真坐在我对面，目光来回逡巡在我和弟弟的身上。半晌，她纳闷地道：“你们两个不是双胞胎吗？可是怎么看起来不像？” 弟弟闻言浅笑，“其实我们小时候长得很像，可是后来哥背着家里人去学打拳，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哥的体格已经锻炼得和我不一样了，整个人的感觉也变了。” “嗯嗯，轻易就认出你们俩了，”龚真点头附和道，“你是尉迟悠，你是尉迟卫——尉迟卫看起来硬邦邦的，尉迟悠比较温和。” 我打断她的比较：“别说废话了，快吃饭吧。” “嗯——感觉上是冷硬的，有时候却出奇唠叨呢！” 我夹起她餐盘中的鸡腿塞进她口里，封住了她的废话。 龚真不知是羞还是恼地红了脸。 队长粗糙的手掌弄乱我的头发，教训我道：“臭小子，别欺负女生！” *** 由于弟弟身体的因素，我们申请到了一间双人宿舍，方便我照顾他。只摆两张床的宿舍显得较宽绰，也成了大伙聊天赶集的场所。不过我向来严格把关，门禁森严，禁止一身臭汗味的哥们进门——我可不想弟弟因为呼吸困难引起心脏病发——所以我们宿舍估计是整栋楼里唯一的没有臭袜子的地方，反而有不少人乐得到我们宿舍串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哥，我洗完了，你去洗吧。”弟弟穿着拖鞋，走到我面前。 “嗯。”我小心收好锻炼用的哑铃。瞄了眼他还在滴水的发梢，我从抽屉中取出吹风机，塞进他手中：“头发要及时吹干。” “哦。”他点点头。 我敏感地察觉他似乎有些没精神，伸手拨开他落在额前的碎发，“阿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弟弟摇摇头，“不是……哥，你不加入橄榄球队——是不是因为我？” 我笑笑，“怎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弟弟有些激动起来，“你不是因为喜欢橄榄球才会认识队长的吗？哥，你不用担心我，如果要你因为照顾我放弃喜欢的东西，我，我——”他说不下去似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 的，声音也梗咽起来。 我安静地听他说完，拍抚着他的头发，安慰他道：“你不用觉得不安，也不用一个人胡思乱想。”把他按坐在床沿，我插上吹风机的插头，调整好温度替他吹干头发。我的声音在吹风机发出的“轰轰”声中显得平静：“我不喜欢橄榄球，不喜欢打拳，也不喜欢足球、棒球……哥哥我什么都不喜欢——”除了你。我顿了顿，继续道：“我之所以去练拳是为了有能力保护你，保护家里人。而我认识队长，是有一天在学校外偶然撞见的，他被诬赖吃霸王餐，是我看不过去帮了他一把。我觉得没什么，可他那个人记得清清楚楚，老说要报答我，还说今后我就是他兄弟……我和他算是交情不错。”我微微一笑，低头看向他的侧脸：“怎样？还会觉得难受吗？” 弟弟沉默半晌，终于摇摇头，抱怨我道：“哥你就是什么都憋在心里，害我在一旁乱猜。” 我弯起嘴角，“你不用乱猜，我难道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吗？” “嗯——哥看起来很可靠。” “什么‘看起来’啊，我本来就很可靠。”摸摸他变得干燥温暖的发丝，我关掉吹风机，“好了，吹干了。我去洗澡。” 一只脚迈进浴室时，我仍不忘回头叮嘱他一句：“呆会儿他们又来敲门，记得不要让没洗澡的人进来。” “是，知道了。” 听见弟弟带笑的回答，我满意地关上浴室的门。 双人宿舍的浴室仍然小得可以，可是在有限的空间里，注视着氤氲的水汽缓缓弥漫，却又有种难言的放松感。从莲蓬头里迸出的水柱砸在身体上，密密麻麻，一旦去注意它，感受它，微乎其微的触感带来让人永远无法满足的一点一点畅快—— 我从来都不认为照顾弟弟是件累人的事，它早就变成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甚至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就像弟弟是我最重要的人一样。 在我成长到开始懂事的时候，我就成为最主要照顾弟弟的人。他生病了是我去告诉爸妈；他被欺负了是我付出被揍的代价保护他；他犯了错我为他顶过爸妈的责罚然后再慢慢教导他……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喜恶，他的心事，我也比任何人都明白阿悠的好，对我来说，他是块宝石，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纯净、最最难得的宝石。 而我，远不如他。 我有私心，我有恶念，我的灵魂被恶魔种下了邪恶的种子，深恐它发芽…… 取下莲蓬头，开关旋至最大，喷涌的水柱直接砸在我双眼紧闭的脸上，泛起一丝痛感。 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只能这样轻微地惩罚自己——不，这连惩罚都算不上，只是一种反复的折磨，反复地折磨—— 胸口，像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好难受。 ***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这个城市，从来就不缺乏寂寞又可怜的买醉人。霓虹灯深处，纸醉金迷，处处都是陷阱。 你们不用来诱惑我，真的，只因我早已沉沦…… 酒吧的酒保看见我，随口问了句：“今晚有来？” “嗯，”我有些恹恹的，左右环顾，“给我老样子的。” 我至今不知道“老样子”的本名是什么，也根本就不想去问。每每回想起它的味道，只觉得苦得要死，火烧火烧的。偏偏它，能让我的四肢温暖一点。而我，就是来这里寻找“温暖”的。 “他有来吗？”没看到人，我直接问酒保。 “没看到。” “那——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请便。”酒保从柜台里递出手机，头都没抬。 从第一次借我手机开始，他一直没问过我为什么自己有手机却还要向他借。 我也说不清，我明明记得那个人的手机号码，却固执地不把它存进手机里，连用自己的手机拨打都不肯——为了什么？撇清关系？ 不是的，明明好多次都是我找他出来—— 我用酒保的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电话那头没响几声便接通了—— “喂？是我。” “尉迟？” “嗯，你有空吗？” “啊，你在酒吧吗？” “嗯——如果你有空就过来吧。就酱，拜。” 挂了电话，不出二十分钟，他就出现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发型略显凌乱但仍非常帅气的模样，皱眉道：“你真来了？” 他好笑地轻弹下我的额头：“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你忘了？” “不是……”我的声音低了些，“我没想到你真会来……” “我能不来吗？你来这说明你心情不好，我要是不来，难保你不会爬上别人的床——这样一来，我还敢不随传随到吗？” 是啊，我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我的胸口堵了块大石头，上不得下不得，我好难受，我需要有人来帮我—— “……谢谢你，沈颢。” “我啊，真是把你给宠坏了。”他亲了下我的脸颊，付完酒钱，拉着我离开酒吧。 这个男人，沈颢，是他先发现我并不如外在表现的那么坚强，是他直截了当地对我说：“你在真正的大人面前，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 他开车载我去五星级酒店，他温柔的褪去我的衣物，他因成功把我逗笑而更加愉快地笑着。 初次堕落时的心理挣扎已经变得很模糊，距现在还不到一年——应该是刻意想去忘记吧，像这样的自我解放抑或自我惩罚，为逃离自己真实心情的所作所为，只能加深埋在心底的自我厌恶。 他突然用力挺进我的身体，猛烈的动作让我一惊之下绷直的脚背差点扭曲抽筋！ 沈颢汗湿的额头抵上我的：“你竟然走神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明显的笑意，“自己说，要我怎么惩罚你？” 本就不期待我的回答，他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拉着我一个翻身，转瞬间就让我换了姿势坐在他身上——内里一阵激荡，让我失神脱力。 沈颢自是没那么容易放过我，趁着我短暂的迷失，他加紧攻势，轻易地将我拉下了快感的沼泽，载浮载沉，仿佛至死方休…… 事后，沈颢还细细负责了我的清理工作。我本是昏昏欲睡的，可在看见沈颢递过来的一叠钞票时，瞬间清醒！ “你又来了！”对着他人畜无害的笑脸，我偏偏板不起脸，实在气苦。 对我的瞪眼完全免疫的他雅痞似的一笑：“你不是以到酒吧打工为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 理由出来的吗？总不能老是没工资回去交差吧。” “我有打零工……” “你当我没上过大学啊，像你这样的好孩子，又要认真上课，又要照顾弟弟，还要交朋友，哪来这么多空闲时间，而且那些兼职工资又低——乖，听哥哥的话，先把钱收下，当你借的，以后对哥哥我好点，就当还给我了。”沈颢一句一个表情，还配上四肢动作，越说越把我刻画成一个天可怜见的孩子了。最后那一句，更是让我哑口无言。 我只好先收下来。 “这就乖了。”说完，他还摸摸我的头。 沈颢经常把我当成个孩子对待，我隐约能感觉到他希望像个哥哥一样疼我，让我可以依靠他——可是，我只习惯当某人的哥哥，学不来，依靠别人的方式—— 所以，沈颢在我下车后会发现，我将他给我的钱，留在了他的外套下。 第2章 第 2 章 “唔？哥——早。”迷糊地揉着眼，弟弟惺忪不醒地道。 “早。”我把用热水浸湿的毛巾敷在他眼皮上，不一会儿，弟弟完全清醒过来。 呵，他每天早上“被毛巾叫醒”的习惯依然不变。 洗漱完，他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我：“哥，你昨晚几点回来的啊？” “凌晨。舍监反正也不管的。” “哥，这种你都没时间睡觉的工作还是别做了吧。” “唔……可是人家偶尔缺人手让我去帮忙，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啊。”我含糊答道，“要不，我尽量看看能少去就少去几次。” “就这么办，”弟弟拉住我的手，“要是让爸妈知道你去酒吧那种地方打工，会死得很惨的！”说完，他夸张地做了个鬼脸。 我好笑地掐了掐他的脸颊：“知道了，大管家。” 今天上午我和弟弟都有课，不过是在不同教室。按习惯我下课后去找他，不想遇见他和龚真走在一起。 我愣了下。 他们俩不知在聊什么，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我脚下迟疑，心脏狠狠被撞击了下。 龚真发现了我，她向我招手，笑容灿烂—— 灿烂到让我觉得很碍眼。 我扯出一丝笑容，走向他们：“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饭馆，好像蛮正宗的样子，找个时间去试试，怎么样？”龚真问我道。 “你怎么没和女生一起去？” 龚真脸一红：“我可是特意来找你们的耶！要去不去！” “哥，你别老是找龚真麻烦嘛。”弟弟帮她说话。 我沉了沉脸，瞬间又隐去阴郁，笑道：“行啦，一起去吧，顺便多找几个人。” “那，什么时候？”龚真又问。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傍晚一行人去了新开的饭店，叫好东西，没想到等了很久还没上菜。 跟着来凑一脚的队长捂着肚子直嚷嚷：“我都快饿死了，怎么这么慢啊——”他特意提高音量，想引起店老板的注意。 我们笑他：“叫那么大声，还说肚子饿呢！” 店老板果然闻声现身，一来就半鞠躬地道歉说我们桌的点单被不小心漏了，现在正在炒我们的菜，马上端上来云云。虽然气愤，但人家都做出这种低姿态了，我们倒不好得理不饶人。 我特意看了眼龚真，女孩子到底矜持，估计也饿着，但也不会像队长一样毫无顾忌地嚷嚷。今天来的人，多是男生宿舍楼里和我们混得熟的几人，女生只有龚真一个，我不否认是想让她在一堆男生里感觉不自在——不过那点小心眼还来不及实现，事情就被几个男生鸡婆的一张嘴给搅了—— “哎，尉迟兄，坐这么久了你怎么也不跟我们好好介绍下你女朋友！”尉迟兄指的是我，尉迟弟的话叫的就是我弟弟。 一桌上跟龚真比较熟的只有我和弟弟，弟弟坐我右边，龚真自己坐在了我左侧。听他们这么一说，龚真的脸腾地就红了。 我瞪向胡乱开口排遣无聊的哥们：“说什么呢你，是不是菜没上来嘴巴闲得慌，要不要我让他们先上碗白饭给你？” “哎哟哎哟，生气了生气了。” “尉迟嫂，跟我们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什么“尉迟嫂”？真亏了他们，没谱的事都能说的这么起劲…… 他们又闹了几句，还向阿悠打听起我和龚真的“□□”。直到我说人女孩子就坐在这，让他们收敛点他们才住了口，不过我估计更重要的原因是，菜陆续上桌了。 姗姗来迟的饭菜惨遭兄弟们一番狼吞虎咽，片刻便只剩风卷残云后的杯盘狼藉。 我看龚真不好意思出手“抢菜”，好心地夹了几筷给她——虽然我那不可告人的动机没有直接实现，倒是在他们的胡搅下变相地实现了，所以对龚真今天的遭遇其实我是满意兼同情的。 还有好事者觉得我的举动坐实了“尉迟嫂”的说法，不过我很豁达地让他们讲去吧，只要不是“尉迟弟媳”就好……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被管束得太多，我和弟弟都不喜欢用手机，常常忘了带在身上。这直接造成爸妈给我们打电话时，经常无人接听。弟弟不接听时他们担心，连我都不接听时他们往往就愤怒了——这回也不例外，我们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只来得及发现事情不妙！ “四通未接来电——你呢？”我问弟弟。 “两通……”弟弟也知道这回又要被骂了。 明知道让弟弟回电话给他们挨的骂少，不过，我习惯了凡事都替他出头，硬着头皮回拨了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喂？”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喂？妈？我是阿卫，你打电话找我们啊？” “你也知道我打电话找你啊！你行啊，给你手机你当废铁是吧！让你带个手机在身上有这么困难吗？啊？你说话啊，越大越不听话了是不是……”滔滔不绝的说教声传了过来，我根本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好半晌，趁老妈喘口气的机会，我将揣摩好的说辞搬出来：“妈，我们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我们去上课了——” “胡说！上课！上什么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课表！”哎呀，把这事给忘了。 我苦笑着继续编：“妈，是快到期末考试了，大家虽然不上课，还是去上自习啊。” “上自习？” “嗯。”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 无比诚恳。 “……下次上自习也把手机带上，你弟弟身体那样——别让我们找不到人。”每次到最后都是这么一句。 “是，我知道了……我让阿悠跟你们说。”我把手机递给弟弟。用嘴型示意他已经没事了。 弟弟朝我笑笑，接过手机和妈聊起来。 我坐在一边等。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弟弟放下手机。 “妈说了什么？” “没什么重要的，就问我们暑假回去的事。” “哦。” 快放暑假了，“出笼”一年的日子竟过得这么快—— 在回家之前，我也许该跟沈颢见一面——本来打电话说一声也行的，可是上次那样拒绝收他的钱，总觉得，今次见一面比较好，虽然明知他不会是个性计较的人…… 几天后，我对弟弟说要去跟酒吧的老板交代一下暑假回家的事，再一次趁着舍监不注意在宵禁时段外出。 酒吧的门口，停着一辆我熟悉的黑色奔驰。 我快步上前，沈颢看见我，摇下车窗。 “你先到了，怎么不进去等？”我扬眉问他。 沈颢的确没有因为上次的事生我的气，还是一张友善的笑脸：“我接到你的电话就来了，可我刚好得到一个朋友在附近的消息，所以——” “这样啊，”我打断他，“如果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今天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过几天就放暑假回家了，开学再回来，大概九月中旬。” 沈颢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不过，我是想叫你上车，和我去见见我那个朋友。” “我？不用了吧……”以我们的关系，去见他的朋友，我好像没那个“资格”，也没那种必要吧。 “尉迟，上车吧，我保证一定让你觉得不虚此行！”沈颢一反常态，执意要我上车，脸上还带着难得的兴奋色彩，甚至夹杂着几分得意？ 我被他勾起了一点好奇，考虑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沈颢都不在意带我去，我也不要妄自菲薄了吧。 奔驰车飞快地行驶在夜半冷清的街道上，我坐在副驾驶座，偷偷打量着沈颢难掩喜色的侧脸，不禁暗自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友会让他如此迫不及待地跑去见上一面？ 车速很快，不一会儿，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是家酒店。 沈颢将车停在停车场后，携我搭乘电梯，他摁下了九层的按钮。 我一路都憋着，直到此时才忍不住问他：“你要带我去见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他可是个大忙人，几年不见人影都是正常的，所以这次得到他的消息，我才马上赶过来，不然明天他就走了。” 这么忙？东奔西走的，是做什么的人呢？我的疑惑更深了。 已经很晚了，站在无人的走廊上，我猜想房里的人一定都睡了，可我身边这位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兀自用食指按在人家房门的门铃上——还是一动不动地，一副要跟门铃的电池耗到底的架势。 漫长的两分钟后，9018的房门毫无预兆地打开！ 房间主人不豫的脸色在走廊明亮的灯光下一览无遗—— 我大吃一惊！ 沈颢的这位朋友，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刀削的轮廓，英挺的鼻梁……就算是此刻冷峻、黒沉的表情，也禁不住散发着强烈的魅力——只是他凌厉的眼神，让人有些不敢逼视…… 他直视的是沈颢，脸上冻了一层冰：“是你——如果你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解释为什么三更半夜吵醒我，就准备好尝尝魂魄出窍的滋味。” 沈颢嬉皮笑脸地：“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一见我就说了这么多的话，好难得哦——”他的废话随着冰冻帅哥的关门动作立马收住，“哎，我是听说你明天一早就走，只好现在来啊……” 冰冻帅哥好半天才做出“算了”的表情，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哎，清麟，你怎么不开灯啊？”沈颢唠叨着，把灯打开。 而冰冻帅哥似乎不受黑暗的限制，自如地在房中走动，没有回答他。 “哦，对了，你的眼睛习惯了黑暗，不需要开灯。”沈颢自己为自己解了答。 我跟在沈颢身后，看着这两人奇怪的相处模式。 清麟自小型冰箱中取出两罐冷饮，递给沈颢，沈颢又递了一罐给我——原来，他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啊。 我和沈颢在沙发上坐下，清麟坐在床边。 “我给你们介绍下，”沈颢面对我说：“尉迟，这是我跟你说的朋友——林清麟。” 床上的人朝我点了下头。 我忙回礼，一边道：“你好，我叫尉迟卫。” “尉迟是d大的学生，我去找他时接到你在这的消息，所以顺便带他一起过来了。”沈颢对林清麟解释道。 林清麟虽然始终面无表情，很冷漠似的，但我总觉得他的眼睛异常锐利，好像能看透什么，直让人心虚地想移开视线。 他是沈颢的朋友，知道沈颢的性向吗？沈颢那么说——林清麟他会猜出我和沈颢的关系吗？这样一担心，我有些坐如针毡。 “清麟，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工作吗？” “嗯，一星期前来的。” “那，工作呢？”沈颢似乎对林清麟的“工作”特别感兴趣。 “两小时前刚结束，我正想休息，你就来了。”言下淡淡的抱怨。 沈颢这才认真地笑了：“抱歉抱歉，你不会是几天没睡了吧？” “是啊，”林清麟一手耙开落在额前的黑发，动作间说不出的洒脱，“那些人草木皆兵，自己折腾不止，也不让我省心。”他冷酷的表情中显露出一分烦躁。 看样子，这个林清麟也没那么拒人千里，他和沈颢说话时还是会透露自己的情绪。不过，我有个疑问—— “请问，林先生做的是什么工作？”沈颢卖关子也卖得太久了吧。 沈颢仿佛等我发问等很久了，此刻登时大喜，竹筒倒豆子似地说了出来：“尉迟，你绝对想不到清麟是做什么的！”他特意顿了顿，见我有在听，继续道：“其实——他是国内一流的驱鬼师哦！” 我的大脑当机了下：“什么？”我没听错吧？ “驱、鬼、师。”沈颢煞有其事，一字一顿。 *** 我的第一反应是“驱鬼师？那是什么玩意？” 第二反应是沈颢在开不好笑的玩笑。 可我看向他，再看了眼林清麟——怎么这两人都不像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 是在跟我开玩笑的样子…… 可是，驱鬼师这个职业…… “那个——”我琢磨着应该说些什么，“这个世上——真的有鬼？”怎么可能…… 林清麟对我的质疑没有生气，他只是很冷静地说：“就算我告诉你有，你也不见得会相信。” 我尴尬地看着他。长这么大，在看鬼片之外的场合你突然告诉我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叫我怎么相信？ 沈颢打了圆场：“尉迟，真的有哦——你没遇上，绝对是你比较幸运。” “你遇到过？”他是怎么和林清麟认识的？ 沈颢摇摇头：“不是我，是我的堂哥……总之，那次是清麟救了我们沈家，我家老头子没事还念叨着要清麟上家里做客，说是要报答他。” 我看着他一脸认真，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旁林清麟闻言说道：“跟沈老说我明天就得离开，今次没法去看他了。” 沈颢点了下头：“我知道，你工作那么忙，老头子他心里清楚。” “林先生明天离开，也是为了工作吗？”我有一点点的好奇。 林清麟点头，不待他说话，沈颢先开口替我解惑：“清麟的工作很忙，东奔西走，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往往这边的事件还没解决，那边又有事发生，偏偏这种事还等不得，所以他经常在火车啊，飞机上的才有机会补眠……”沈颢说完，露出非常同情兼敬佩的表情。 ……那你还来打扰人家睡觉——我在心里小声嘀咕。 不由得有点同情作为沈颢朋友的林清麟，我斜瞄他一眼，恰巧他正看着我，偷看被抓个正着，我一愣。 林清麟似乎看出我心中在想什么，对着我，一瞬间，居然笑了下…… ——等等等等等！ 笑了？ 真的是笑了吗？ 我狐疑地盯着他。 从冰块脸上得不出任何答案，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视力—— 难道是灯光太暗我看错了？只是极短的一瞬间，难道那不是笑，只是脸部线条一下子柔和点，让我会错意了？ ——怎么觉得极有可能…… 越想越得不出个确切的说法，我不由觉得有点郁闷—— 奇怪了，我在郁闷个啥？ 不管我一个人在这纠结，那边的两人已经就着什么话题聊开了。 说是聊开了也不对，因为全是沈颢一个人滔滔不绝地在说，林清麟偶尔搭个腔，偏偏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又让人觉得还挺适合他们俩的。所以，我也不纠结那么多了，坐在一边听着沈颢说有趣的事，看着林清麟貌似爱答不理的相当养眼的脸，一晚上，竟然过得轻松惬意…… “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聊太久了，抱歉，尉迟，害你今晚都没休息到。”开车送我回学校，将车停在林荫下，沈颢歉意地对我道。 我摇头：“不会，我觉得很有趣，”抬头看看微露晨光的天空，我想到好玩的事不禁笑了：“我想，现在林先生一定很后悔没有早点赶我们走。” 沈颢也笑：“不会的，清麟那个人是标准的面冷心热，你要是有机会和他相处就会知道了。” 我笑着点头。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不过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期待的…… 我打开车门，回头对他说道：“那我走了，再见。” 沈颢倾身靠近我，在我唇上印下一吻，后退，笑道：“再见。” 我笑了笑，走下车，关门，看着黑色的奔驰车在凌晨校园主干道的尽头上消失…… 第3章 第 3 章 起初，并不明显。 只是偶尔觉得背后有人在窃窃私语，可当我一回头，却立马鸦雀无声。我问弟弟，他也是一片茫然。 接着，又一个周末过后，情况变严重了。三三两两结伴的男女生在经过我身边后频频回头看我一眼，然后聚首说些什么，再回头看我……那样的眼神里明白地透露着“我们在说你的坏话”，而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情绪越来越暴走。 上课时我身旁的座位总是空的，在食堂打饭受到万众瞩目的待遇，宿舍串门的很久没来了，弟弟和我走在一起时，会对那些明显在议论我的人大声喝斥…… 太不正常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清的实验楼楼梯间，我死死拽住龚真：“你快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在议论我？” 龚真不停地挣扎，“你！你干嘛问我？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放开我！” “操！连队长都在躲我，我能问谁？”我气急败坏地骂道。这几天的经历让我变得神经过敏，脾气见长，一站在人前就控制不住发飙的情绪—— 龚真的声音带上哭腔，她也歇斯底里地：“你不会去问你弟弟！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他都知道了！” 我的理智“啪”地断掉，手上一用力，整个人失去了控制：“这跟我弟弟有什么关系？你们到底知道了什么！” 龚真“哇——”地哭出来！ 我一愣，回过神，松开她。 她的手腕上赫然浮现五指狰狞的淤痕。 “对，对不起，龚真。我不是故意要弄痛你的——” 我还没说完，她已经朝我扑上来！力道不大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我身上，我察觉不到痛，耳里全是她哭喊的话—— “你还是不是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对你——为什么你要做出那种事？你是个混蛋！大混蛋！我为什么不早点知道你是个同性恋！呜呜……” “同性恋”！ “同性恋”！ “同性恋”！ 大脑一片空白！我连龚真什么时候跑走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知道了，他们知道了—— 我是“同性恋”！ 踉跄跌坐在地，明明已经是夏天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阳光的温度。 “哥，你下午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回想起来，这段时间，弟弟一直尽量跟在我身边，守护我…… “阿悠，谢谢你……”让我还有可以回来的地方。 “哥，你说什么啊。” “……阿悠，你，相信我吗？” “嗯？” “我，我不是——不是同性恋……你相信我吗？” 弟弟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我当然相信你，你是我哥耶！” “……谢谢。”我握住他的手。 只要阿悠相信我就好了，别人怎么想我都不管，我只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 要我的阿悠相信我就好了…… 催眠似的麻痹自己，脑中这么想着，心脏却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呼呼灌着冷风—— 相信？ 连我都不相信自己，这样卑微地圆一个谎，下场会如何？ 我这么做就像是在掩耳盗铃，周围的人都清楚我的“真面目”，我却一个人在这演戏，演给一个人看的戏—— 我一个人入戏也就算了，难道也想把阿悠拉进来成为别人“观看”的对象吗？ 不，不。这不是我的本意。 ——还是，对我来说，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值得让我费神去撒谎？ “……” 阿悠，你知道吗？每到这种艰难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不，不只是想，是忍不住期盼，期盼当初那个心脏分离的手术没有成功，我没有活下来—— 这样，我就不用面对这么多难题—— 这样，我就能与你在一起，永不分离…… *** 辅导员找我。 来通知我这个消息的班长不拿正眼看我，却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打量我。 真是好笑，难道我“变成”同性恋，长相也不一样了？ 不过我没心情和他计较。辅导员找上门，这出乎了我的意料。这说明，谣言不再只是谣言，闲言碎语已经升格到政治问题。 我表面若无其事，心中却难免惴惴不安。 “下场”二字，我越来越确定不了了。 辅导员不是今天的主菜，他二话不说，就把我领到了教导处。 我的心越发不安起来——长这么大，我习惯了当个“好学生”，这还是我第一次被叫到教导处这种地方。 然而同时，心中一角却有股愤怒在升腾—— 难道“同性恋”就是这么“严重”的问题吗？说到底，它不过是我个人的性向而已，因为我是同性恋，我就要被带到这里来接受“审问”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显然，我对面的五位老师是这么认为的。坐在最中间的秃顶老头用他绿豆大小的眼睛瞪住我：“尉迟卫，你应该清楚今天我们为什么找你来吧？” “是，我明白。”我摆出合作愉快的态度。 “很好，那么，你把事情交代一下。” “我只能说，传言是虚构的，什么和男人接吻，我是同性恋之类的，统统都是谣言。” 绿豆眼老师把眉毛一挑，并不相信我：“你说那个人不是你？” “要么根本没那个人，有的话也绝不是我。” “不是你？那么，可能是你的双胞胎弟弟尉迟悠了？”另一个不知什么官阶的女老师凉凉地插了一句。 我的脑中“轰”地一下炸开，不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谁都知道我和弟弟的身形差很多，怎么可能误认？没错，外出的是我，不是我弟弟！”谁都不能企图伤害我的弟弟！ 五个老师听到我的承认，一下子来劲了，仿佛离“嫌犯认罪”已不远了。 “尉迟卫，你承认自己外出，那么，你为什么外出？又在校外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违反校纪的吗？” 我撇撇嘴，露出几分不屑。 其实在眼前形势下，我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给自己添更多的麻烦。可我平日里引以为傲的那点理智和小聪明，在此刻全被抛到脑后。我像一只以寡敌众的公鸡，在斗败前仍挺着胸膛，浑身警惕如刺猬般妄图保护自己的心爱之物。 而在现实中，无论是公鸡还是刺猬，徒劳的挣扎只会引来断啄拔刺的巨大伤害。 “你最好把所有事情坦白说出来，这样学校才能对你做出公正的处置。” “我没什么不坦白的，我已经说过了，虽然我违纪外出，但我没有和男人接吻。” “可是有同学亲眼看见——” “什么亲眼看见？天都没亮，鬼知道他是怎么亲眼看见的！说不定他是和我有仇，故意报复我，给我泼脏水呢！” “尉迟卫！你怎么说话的啊？你看看你这态度，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跟你有仇！”秃头老师喘了口气，“我们今天找你来不就是为了把事情弄清楚嘛！如果你是清白的，学校不会冤枉你的，所以你的态度端正些！” 何其可笑！ 清白？什么是清白？ 那晚沈颢带我去见林清麟，我们没有上床。他送我回学校，吻了我一下，不过是很纯粹的吻别而已，就像欧美人把亲吻当礼貌一样——彼此都没有邪念，这个吻不含一丝□□，算不算是清白的？ 而我，偏偏因为这个“清白”的吻陷入“不清白”的局面，难道不可笑吗？ 这简直就像是上天在开我的玩笑…… “尉迟！”秃头老师揉揉眉间，疲乏不耐地重复着同样的劝说：“你已经浪费两个小时了，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说不说？” 我闭紧了嘴。两个小时内，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只是说不出他们要我说的话。 被我不知趣的举动触怒，秃头狠狠道：“好！好！既然这样，我们只好请你父母来一趟了——”他的嘴角扯出略带嘲讽的笑，“相信，校方会和你的父母达成共识的！” “！”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我在干什么？我他妈的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爸妈要来了—— 他们是不是不让我考试了—— 休学？退学？开除？ …… 我闭上眼，恨不得消失在这个世界。 *** 你的世界里下起瓢泼大雨，淋得你心灰意冷时，你会以为打开窗，窗外也是同样惨淡的景色——但事实往往是，外面的世界照样阳光明媚，街上的人们照样欢歌笑语。然后你必须承认，原来自己如此渺小，对这个世界如此微不足道…… 爸妈来得很迅速，和校方的“谈判”也进行得很迅速，第二天早晨，我就被爸妈带上了回家的火车，弟弟也态度强硬地跟着回来。 火车上，我不知道沉默的他们在想什么，但我知道肯定不会是愉快的事。 我把头转向窗外，看着阳光灿烂的景色，却陷入自己冰冷黑暗的世界…… 爸妈的教养在关上家门的那一刻化作凌厉的巴掌向我的左脸袭来——“啪”地一声，我一下子尝到了血腥味。 “妈！”弟弟惊慌失措地大叫一声。 我这个当事人倒是比他冷静。幻想过千万种他们来学校后的情形，看着一路上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现在惩罚终于开始，我的心反而变得安定。 “妈，哥都说了不是他，你打他干嘛！”弟弟想护在我身前，却被老妈一把拉开。 “是不是他自己心里清楚！”老爸的脸色比烧焦的锅底还黑，他手指着我：“如果真不是你，你为什么说不清楚？你这臭小子，你丢尽我的脸了！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竟然跑去当该死的‘同性恋’！你，你你——你说！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丑事！” 我忍住牵动嘴角伤口的疼痛，开口说道：“爸，对不起——” 岂料一句“对不起”反而让老爸隐忍的怒气爆发，他猛地煽了我一巴掌，又一脚踹在我膝盖上！膝盖剧痛，我狠狠跪倒在地！ “哥——”弟弟挣脱老妈扑过来，自己挡在我身上：“爸！哥就算做错事，你也不能这么打他啊！他可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看到我被老爸踹得倒在地上，老妈哭了出来：“就是因为是亲生的才更难过……”她抹把脸，擦掉眼泪，拉住老爸，神情变得坚毅：“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也该够了吧！儿子做错事，我们做父母的也有责任，难不成你还要把他打死吗？”她顿了顿，显然是在平复心绪，“今天这事，门一关上就是家事，既然都是家里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再说，阿卫也说他没做过这肮脏事，你总得相信自己的儿子吧。” 老爸的脸色稍缓，虽然还是黑沉着，但少了几分狰狞，多了丝僵硬。 “哥，你快跟爸妈说你再也不会了。”弟弟看情形好转，连忙催促我。 我点头：“爸，妈，对不起，我不该惹上这事的——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再也不会给你们惹麻烦……”为什么我这么说着，心口却又“嗖嗖”地发寒呢？ 许久，才听得老爸松口道：“算了，去拿点冰块敷脸吧……” 镜中的自己，一边脸肿得老高，滑稽可笑。 镜外的自己，想嘲笑镜中的人，却牵痛伤口，龇牙咧嘴，显得更加可悲可笑。 好痛呢，浑身都痛。 可是为什么再痛，我都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般平静？ 从被叫到教导处开始，从等待父母来学校开始，直到现在，我都一直处在如梦如幻的状态——好像，快要灵魂出窍一般…… “哥。”门外传来轻唤。 我回过神似的，从镜子前走开，打开房门让弟弟进来。看见他手上拿着枕头，我失笑：“你不会是要和我一起睡吧？” 弟弟把枕头放到床上，露出只对我一个人的撒娇：“不行吗？我们小时候一直是一起睡的！” 我弯起嘴角：“行，你说行的，我能说不行吗？” 关灯并肩躺在床上，弟弟沉默一会儿，然后轻声问道：“哥，你没事吧？”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回答道：“我没事。” “真的吗？”他转过脸看向我，虽然在黑暗中看得并不真切，“你不要瞒我哦，如果你生爸妈的气，你可以跟我说——” 我拍拍他的头：“真的，我没有生气……这件事，过了就过了……” 弟弟闻言，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怕你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心情不好呢。” 所以过来安慰我吗？我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 阿悠，谢谢你。 只有你，是填补我心脏上撕裂的伤口的唯一温暖。 夏夜里两个人睡一张床嫌热。在身边的呼吸变得均匀后，我悄悄起身下床。 打开隔着小阳台的玻璃门，我走出去后再严实关上，防止夜风灌进屋，让里头的人着凉。 这样的夜里我注定是睡不着的。 仲夏夜的凉风在陪着我。 我突然好羡慕它，那样自由自在，来去潇洒。 我知道世界上有我这样的人，就一定也有活得精彩充实的人，也一定有我所不知道的大千世界…… 我很羡慕。 奈何我有我舍不得的牵绊，所以今夜，只能让我的灵魂寄风遨游…… 第4章 第 4 章 “大、表、哥！” “嗯？”我转头，看见表妹朱敏爱鼓着双颊，一双大眼不满地瞪着我。 我不解：“怎么了？” “……哦！天呐！”敏爱一手支额，做出仰天长叹的姿势，“你居然还问我‘怎么了’——大表哥，我今天是让你陪我来玩的耶，你干嘛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这是小孩子来玩的地方，我不习惯是正常的。”偌大的游乐场，穿着道具服的卡通人偶，漫天的彩色气球……怎么看都和我这个身高超过180的大男人格格不入。 “胡说！”敏爱放弃和我争论，她看着周围玩得开心的一群人，无限悔恨道：“早知道，就让二表哥别去当什么家教，陪我来玩就好了——” 我抬头看看顶上灼烧的烈日，眉头不禁紧蹙。 一到夏天气温过高，特别是闷热时，对弟弟的身体很不好。而且他还容易中暑，以前放暑假我都是寸步不离他身边的。今天他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家教，我是很反对的——唉，可是弟弟固执起来，谁也不敢阻拦他。 “——该死的夏天。”忍不住地，我轻啐一句。 敏爱抬头看我，表情突然变认真：“其实，今天是二表哥拜托我把你拖出来的。” “什么？” “因为啊，二表哥说你自从回家后就一直呆在家里不肯动，连门都不出——”敏爱做了个鬼脸，“死气沉沉的，所以他让我缠着你出来玩一趟，别在家里发霉了。” “……” “不过啊，我稍微放心了，”敏爱一笑，露出左颊的酒窝，“因为大表哥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应该没问题吧！” “啊啊，看起来啊……”我笑了笑。 “你这个人小鬼大的丫头，既然不好玩，就回去吧。”我还可以去接弟弟。 敏爱跳起来：“不行！还有个地方！” 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了？ “大表哥！你最后陪我去个地方嘛！如果没去我会——我会死不瞑目的！”见我不大情愿，敏爱威胁我道。 我叹口气：“好啦，什么地方？” 敏爱兴奋地拉着我跑向游乐场中以灵异鬼怪为主题的区域。看她乐颠颠直往鬼屋跑的样子，我后背有点发凉——谁料，她临时拐了个弯，拉着我在一个帐篷似的诡异摊子前停下来。 大热天摆了个黑色的帐篷，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 是想热死自己啊？ 摊子前写着“说出你的秘密”。 我皱眉：“敏爱，你拉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算命？”十个有九个是骗人的。 敏爱紧张地拉了拉我的衣袖：“大表哥，你别乱说话哦。我听同学讲，这里很准的！” 我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敏爱不理我，她让我站在原地等她，自己一骨碌钻进帘子里。 我原本以为里头的“把戏”会进行很长时间，正思考着要不要找个阴凉地呆着，没想到她就出来了，前后不到十分钟。 敏爱的脸红红的，大眼睛里全是兴奋的闪光。 她大声对我道：“大表哥，真的好准哦！你也进去试试——”话音未落就发挥十二分蛮力把猝不及防的我一把推进帘子里！ 我踉跄了下，心里暗骂一声“臭丫头”！ 身处帐篷内，没有我想象中的闷热，反而有一丝沁人的阴凉。不知用了什么东西照明，帐篷里面可见度还挺高的，但似乎连光线都散发着诡异的味道。 帘内空间不大，我的视线一下子落到坐在桌后的人身上。他穿着白色褂衣，形似披风。宽大的兜头帽松松垮垮地遮去他一半的脸，看不见长相，也看不出性别。 那人抬头看我一眼，似乎有些惊讶，动作一顿。 他的脸因此露了出来——是个女子。皮肤白皙，面容清秀，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子。 她和我想象中的骗徒、神棍形象气质完全不同，害我原本想立刻走出去的脚停在原地没动。 “你不用说什么我的秘密，你把敏爱——刚才那女孩的秘密告诉我就行了。”我故意找碴道。 年轻的女占卜师摇摇头，开口说话的声音清雅悦耳：“对不起，我不能说。” “那太遗憾了。如果你阅人无数，应该可以看出我这人气色不错，没心事没秘密——”我把刚才朱敏爱说过的话搬出来，“所以你那套‘说出你的秘密’什么的，对我没用。” 对我的无端挑衅丝毫没动怒，女占卜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然后她回敬我道：“我不看你的面貌，我看你的心。” 被她平静认真的表情唬到，我浑身僵硬。 “你的秘密是——”女占卜师从容地看着我，“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 犹如晴天霹雳的一击后，我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恐惧：“你这种说法，笼统得很……” 占卜师慢慢摇头：“你不是来占卜的，我擅自说出你的秘密本就违背原则——可是我想要提醒你，你不能再自欺欺人，骗得了别人倒无所谓，但你一味逃避，欺骗你自己，那只能让你对自身的状况变得麻痹，察觉不到临近的危机……”她的眼睛与我直视：“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如履薄冰，也许只消一个打击就会崩溃——我帮不了你，希望你对自己引起重视……” *** “……哥，哥！”弟弟摇了摇我的肩膀。 “啊？嗯？怎么了？” 弟弟满脸担忧地看着我：“哥你才怎么了？自从和敏爱去游乐场回来后，你就一直怪怪的……” “我哪有怪怪的？”不行，居然让弟弟都在为我担心，我应该振作起来！振作，尉迟卫！ “怎么没有！你看看，现在我们是在街上耶，你居然都会发呆失神，很危险好不好！”说话从来不大声的弟弟，这个星期内对我吼叫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我有这么失败吗？要是我连你都照顾不了，我就不配当你的哥哥，也再没有会做的事了——“对不起了，我会打起精神，不让你担心的。”我笑着揉揉弟弟的头发。 盯着我看了半晌，弟弟才松口道：“哥你自己说的哦，你要是再那么不小心，我就，我就——”从没有威胁过别人的弟弟苦思可以用的“惩罚”。 “噗嗤！”我被他苦恼的模样逗乐，笑了出来。“好啦，别再‘我就’了，我向你保证就是——”咦？ 我没看错吧？ 我的视线越过弟弟的头顶注视着人群中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来的林清麟。他一身酷劲十足的黑衣，手上还提着个长长的旅行袋——就算他没那么突兀，光他那张面无表情又帅到不行的脸，我也不会认错的。 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工作”吗？ 我的视线与林清麟的没有交集。要叫他吗？我犹豫起来。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弟弟。 阿悠在这，我要和林清麟打声招呼吗？ 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却开始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还是，不要叫他吧。万一他不认得我，我岂不是很尴尬？ 奇怪？我在想什么啊！ 林清麟的步速很快，我这厢还没理出个头绪，他已经从我和弟弟身边擦肩而过——好像真的完全不认得我似的—— 瞬间，我做出令自己百思不解的举动—— 我转身叫他：“林先生！” 我的行为让我证实了林清麟他是认得我的，因为他反应很快地回过头看向我。 我连后悔的滋味都还没尝到，却先觉得安心起来。 我快走两步，在他面前站定。既然都开口叫了人家，我当然要摆出地主的姿态：“林先生，好巧哦，居然在这里见到你。” 林清麟颔首：“你好。” “林先生是来工作的？” “嗯。” 我笑容可掬：“那，不知道你是不是很忙？我家就在附近，你要是有空的话，一定让我招待你。” “谢谢。不过我还有要事。”林清麟的表情虽然淡然，好在也没有嫌我烦的神色。 “这样啊，那我不耽误你了。下次有机会务必赏脸。”我别扭地说着社交辞令。 林清麟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离开。 “下次有机会”啊，连手机号码都没有，哪来的“下次”？ 我忘了和弟弟说过的保证，又站在原地发起呆来。 “哥，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 “咦？没有啦，我没看什么……” 弟弟拖着我继续往电影院走，“刚才那人是谁啊？” “嗯，朋友——其实也不算朋友，是一朋友的朋友。”关系还真远。 “你在哪认识的这么些朋友？我都不知道……”弟弟嘀咕道。 察觉他又有点闹别扭，我无奈笑道：“阿悠你不也是有我不知道的朋友……”进大学以前我们一直在一起，弟弟的生活圈我非常了解。进大学以后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 ，虽然是同一所大学，但由于专业不同，弟弟终是认识了我不认识的人，结交了我不知道的朋友——我知道必然会有这么一天，但每当触及至此，仍不免有些感慨——还有担心。 三个小时的超长电影，精彩不足拖沓有余。我坐了那么久腰酸背痛，好不容易解脱，没想到走出电影院弟弟却说：“我听人说隔壁街新开了家西餐厅，那里的牛排很好吃，哥，我们去试试好不好？” “家里——” “我跟妈说过今晚可能在外面吃饭了——哥，怎么样？” “……”弟弟要求的，我可能不答应吗？“那好吧。” 西餐厅的牛排味道的确不错，可是店内冷气开得过大，我坐在正对着空调的位置，被吹得背脊发凉。买完单离开餐厅，又被迎面的热浪袭击，瞬间冷热交加，感觉不妙。我提议回家，可是弟弟却兴奋不减：“哥，广场那边好像很热闹，我们过去看看！” “下次吧，太晚回去妈又会念叨了。” “我跟妈说过了，让他们先睡，我们迟点回去——” 我狐疑地打断他：“阿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弟弟鲜少说谎，憋红的脸一下子泄漏了秘密。 我摆出严肃的表情：“阿悠，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啦……其实，我和同学约好了，去——”弟弟的脸变得更红，眼睛也不敢直视我，“去——‘adark’。” “adark？”那家夜总会？！我震惊不已！“什么同学？谁邀你去的？” “是我们专业的一个同学，他也是这里人。”弟弟镇定了些，看着我道：“哥，可以去吧？我们都已经满十八周岁了……” 这不是满不满十八周岁的问题！我差点朝最宝贝的弟弟大喊出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同学！竟然想把我的弟弟教坏，竟然想带阿悠去那种地方！ 我的胸腔里好像燃起了一把火，烧得我血都快沸腾了，冷静不下来！ “哥——”弟弟催促我。 “不准去！”我想都没想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弟弟难得不肯听我的话。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让我的宝贝弟弟去那种地方！ “哥！这不公平！你自己不还是去酒吧打工！”弟弟颇生气地道。 意识到他真的在对我生气，我又怔住了。 从小到大，只要是弟弟的合理要求，我都会答应。 他的不太合理的要求，只要是无大碍的，我在他恳求下也都会答应。 说白了，我这个哥哥，只要是弟弟想要的，都会尽量满足他。可是这次—— 去夜总会，这是合理要求吗？还是不合理的？ ……我怎么突然间，好像分不出来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是啊，尉迟卫，你有什么权力不答应？你都可以去，为什么阿悠不能去？你不愿意他去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我在怕什么？ “……那好吧，去……就去吧……” 短短几个字，我却好像喉咙哽了块大石头，说得艰难不已。 “adark”，夜总会，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干净”的地方。 它却拥有这座城市最漂亮的门面。 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抗拒，抗拒带着弟弟来到这种地方——这种，惊艳与丑陋同在，各种欲念不加掩饰，让天使也堕落的地方…… 我转头看向弟弟的侧脸。我希望在他脸上看到厌恶，看到害怕也好，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带他离开—— 可我在他脸上看到的是好奇，小孩子一般，天真的好奇。 他这般干净，反而让我有瞬间的绝望。 我失去了强制带他离开的理由，以保护之名，冠冕堂皇的理由。 弟弟的同学先发现了我们，走过来打过招呼后带我们走到位子上。坐着的还有三两不认识的人，但小城市的好处就是，彼此报了姓名外号母校之类，马上就能找到共同认识的人，一下子变成了“朋友”。 既然失去了带弟弟离开的理由，我原本的满腔怨愤也不再能宣泄在弟弟的这个同学身上。无视对方对我的有意闪避，我自我隔离，坐到一边。 年轻的大男孩们点了洋酒，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表演，大声议论着，眉飞色舞。 我的视线始终停在其中最安静的男孩身上。 他的在昏暗中依然闪亮的眼睛，他附和其他人时微微上翘的嘴角，他不同意他们说的话时不着痕迹皱眉的样子……他的一切我都知道。 我像个变态狂一样看着台上脱得几乎什么都不剩的女人跳着舞扭着腰走到他身边一个劲地挑逗他，清楚地看见他窘迫的脸红与泼洒出来的红酒，憎恨地任由周围人对他起哄，最后，呼吸停止——因为他吻了舞女的脸。 这才罢休的舞女，给舞女赏钱的弟弟的同学，被捉弄的弟弟……周围的一切突然变成黑白无声电影。 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重复播放着刚才的画面，一遍一遍，重复、播放。机器一般执行的是谁的意志？肯定不会是我的，我又不是疯了，这样逼自己？ ……我疯了吗？ 一只手捂住眼睛，那瞬间我还以为眼泪要流下来了。结果只是剧痛，就像有只飞虫撞上了我的眼球，一瞬间的剧痛。 我走到吧台，酒保开口问我要点什么时我才惊觉这不是我熟悉的那个酒吧，眼前的也不是那个会借我手机的酒保。 我摇摇头，转身走去厕所。 把自己关在隔间里，我掏出手机，第一次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沈颢的电话。 那边接通了：“喂？” “沈……”猫叫一样的细小声音不知他听见了没，但后来就没声了。因为在我开口的瞬间眼泪疯涌出来，我只能迅速用手捂住嘴，紧紧地，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5章 第 5 章 手不再是手，脚不再是脚，全身上下唯一能感觉真实在动的只有头脑。可是只要我一思考，神经的抽痛感就铺天盖地地袭来。 我好像烦躁的抑郁症患者，夜不成眠。 天未亮便出门跑步，汗水湿了上衣，两腿灌铅，跑到肺快要爆炸。累极了才回家，冲个冷水澡后倒头就睡——也就只有这样我才能睡着。 饥肠辘辘醒来时，阳光已透过阳台的玻璃门，洒了一地。 我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 一动不动，呆呆地盯着空气中载浮载沉的微粒。 直到弟弟小心翼翼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哥，你醒了没？” 我应了声。 他开门进来，脸上是尽可能温柔的笑意：“哥，都大中午了，起床下楼吃饭吧。” “嗯。”我从床上爬起，下地，“你先下去，我一会就来。” “好。”弟弟乖巧地应了，出去后还替我关上门。 我注视着门板出了两秒钟的神。 那天从“adark”回来后就一直是这样。弟弟似乎以为我生气了，所以对我百依百顺，小心翼翼地讨我欢心。 可我只要一想起他吻舞女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从他身边远远逃开——这是从不曾有过的念头，我被我自己吓到了，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走进浴室洗漱，掬了捧清水泼在脸上，我抬头，不明白镜中的人怎能如此满脸痛苦。 “爸妈呢？”我一边在餐桌旁坐下，一边问弟弟，视线却避免和他的对上。 “你不记得了？他们今天有个会议，早就出门了。” “哦。” 一时静默，只有电视里传出的声音“……预计明晚在沿海登陆，将给我市带来5到6级大风和强降雨，请有关部门……”是台风警报。 “哥，”弟弟突然开口，“刚才我帮你手机充电，看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弟弟注视着我的反应。 “哦。”估计是沈颢吧，那之后他一直打我手机，不过我始终没有接。 “哥，你要不要给人家回个电话？打了这么多次，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我知道了。”我敷衍应道。 “……哥，你没存的号码——你知道是谁的吗？是——你认识的人吧？”弟弟的语气像在猜测、探听什么。 “那又怎样？”我的目光第一次和他对上，口气严厉起来。 弟弟被我这几天反复无常的脾气吓到，态度畏缩又不免委屈起来：“不是，我……哥，我是想提醒你爸妈还没完全消气，你要是不小心又惹出什么误会就惨了——” 看到他委屈，我哪会比他好过？我攥了攥手，松开，口气和缓不少：“阿悠，对不起，是我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对你乱发脾气，对不起——”我伸手摸摸他的头发。 弟弟抓住我的手：“哥，你有什么烦心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不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太不可靠了？” “怎么会呢……” “哥，你不要骗我。别以为只有你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你啊。你明明心里有事，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呢？” 弟弟的手心温度太高，我像要被烫伤，挣脱开：“你别再问了，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不要逼我，别再逼我了…… “哥——” “我都叫你别问了！”我猛地一挥手臂！ “哗啦——”一声，饭碗被我扫落地上，碎成几片。 不止是弟弟，我也被吓到了。 怔愣两秒，我猛地拉起弟弟，翻来覆去地检查：“对不起对不起，阿悠！你没伤着吧？有没割到你？有没有受伤？啊？你说话啊！”我心急如焚。 弟弟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没事，哥，我没事……” 我把他的手臂拽得死紧：“你吓死我了！”我大声地说道。 “哥！有事的人是你！”弟弟的眼泪突然掉下来，他比我更大声：“你不明白吗？你怕我受伤，那么紧张！我也怕你有事啊！为什么你有事不能告诉我？我是你弟弟啊，再大的事，我们兄弟俩一定能解决的！哥……” 为什么先崩溃的不是我？而是弟弟…… 我傻傻地看着他哭。 从小到大，有我照顾他，他一直都是笑着的。温柔的笑，开心的笑……他的笑容拥有安定人心的魔力，他的笑容也一直是我守护的宝物，是我的安慰我的骄傲——而此刻，我却让他哭了。 这比判我死刑立即执行更难过。 “阿悠，”我告诉你，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我的感情——“我爱你。” “乓！”地一下，剧痛，我昏倒了。 我不知道的是，砸我的东西是名人亲笔签名的昂贵的橄榄球。 我也不知道，砸我的人是我亲妈。 我还不知道，我妈把橄榄球从玄关扔过来砸在我身上，那准头，那力道，是下了死命，下了狠心的。 不过等我躺在床上，从昏迷中醒过来时，我猜到了。 *** 我不知道父母的爱有多深，是否能深到原谅自己儿子伤害人和伤害自己儿子的人？那么，当二者合一呢？ 若说他们因此会恨我我一点也不奇怪，我也不会怪他们，因为我也同样恨我自己。 我在爸妈的心口上剜了第二刀。这刀太重，又令他们措手不及。 我安静地被软禁在房中，直到第二日晚上。 阳台外，狂风大作。 一场暴风雨在即。 爸妈的神色疲惫更甚于我。 “我们决定——送你去乡下，给你找个未婚妻。”他们这么说着，目光不愿见到我似的闪躲，但语气强硬。 没有一顿打，没有一滴泪，只是冷冰冰、不带感情地说话，让我反而不安。 “——为什么？”我问得没有意义。 “我们不能再让你做——那些肮脏的事。”爸艰难地说着，停顿了很长时间，“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怎么对得起——对得起我们尉迟家的祖祖辈辈！孽子！你这个孽子……”他的脸涨得通红，大口喘气。 “……妈——”我看向替老爸拍背顺气的老妈。 老妈的脸僵硬地转向我，半晌，只说出一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可怕的人——” “……” 爸，妈，对不起。 虽然你们已经不想听我说这句话了。 我忽然觉得好累，是绷紧神经好久好久以后突然放松，才察觉到的累。 真的太久了，原来我真的累了—— “……让我见弟弟一面。”我只有这个要求。 “你想做什么！”妈妈歇斯底里地叫出来，“他不在这，我们把他送到别的地方了，你休想找到他！” 她瞪着我的眼里只有警惕，只剩下尖锐的防备，仿佛我是她的仇人。 可我不是啊，妈，我是你的儿子啊。 我闭上眼。 我仿佛看见了那个手术室的门口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 ，年轻的父母焦虑地等待着。当医生宣布手术成功时，他们紧紧相拥，喜极而泣。看到病床上分开睡着的可爱儿子，他们充满慈爱的眼神…… 不应该是憎恨。 爸妈呼吸都不敢大声，房内很静。 能听到外面树枝飘摇的□□，突然戛然而止。 接着，风声夹杂了雨点重击在玻璃门上的声响。一下一下，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下雨了，夏夜台风带来的暴风雨。 我的身体突然动起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过父母身边，冲下楼，冲出家门，冲进雨里！ 冲进绝望。 大雨打湿我的头脸，打湿我的衣裳，打得我看不清方向。我拼命地跑着，跑着，跑不离绝望，跑不见希望。 等我再也跑不动的时候，我仰天大喊—— “我把他弄丢了——” “我最重要的人！” “他们把他藏起来了——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 “我丢了他，我丢了他……”泪流满面。 没有人追来，没有人在乎，身后只有或明或暗的路灯，孤伶伶任雨水冲刷…… 火车站台阶上，湿漉漉的人，身无分文，枯枯地等待，根本不存在的会追来的人…… “——尉迟卫？” 我抬起头—— *** 酒店的走廊静悄悄的。我跟在他的身后，脚步声都被地毯吸走，沉默像巨大的阴影压得我抬不起头。 我湿漉漉的，狼狈至极。 “咔”地一声，他刷卡打开房门。 他没进去，侧身，对我说：“进去吧。” 我按照他的吩咐做，却抖着身体，努力想把自己缩到最小。 我觉得冷，由心而发的冷。 进房后，我浑身都滴着水，不敢往床上坐，只能无措地站在两张床的中间。 “我的衣服你不适合，将就穿这个吧。”他从衣橱中取出酒店备的睡袍，递给我。 “谢谢。” 我接过，却仍傻傻站在原地，好像没有人告诉我怎么做我就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看出来了，“尉迟，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哦，哦。”我点点头。 把睡袍挂在墙上，我脱下湿衣服，打开洒水器。 “哗哗”的水柱像刚才下的雨。 我一个人坐在火车站的台阶上，样子一定很诡异，所以才会没有人愿意带我走，连人贩子都不肯来骗我。 我就这么坐着，虽然觉得痛、觉得冷，但是没有办法，我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就在我什么都不想，蜷坐着任风吹、任雨打时，他的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尉迟卫？” 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 我动作缓慢地抬起头，看着他英俊的脸，花了好几秒才想起这人是谁—— “林清麟？”我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在笑。我察觉不出来了。 估计是我老年痴呆似的反应让他觉得奇怪，明明是话不多的人却多管闲事地问我为什么坐在那？为什么一个人？为什么不回家？ 他问了好多，因为我一直不肯回答。 我不想承认“我没有家可以回了……”，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可悲。 可惜还是会被聪明人猜出来的，林清麟就是个聪明人。 他也沉默了。 “……要不要跟我走？”他说。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还下着雨，我希望他没有看到…… 他又——怎么可能没看到呢？ “叩叩”，门响。 “尉迟，你进去半个小时了。” 我张嘴，想说话，水流却钻进嘴里。 无措地大口大口咽进肚子里，我用空出来的口腔答道：“马上就好！” 关掉洒水器，我匆匆擦干身体，套上睡袍。一打开门，有热度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清麟开了空调暖气？现在是夏天—— 林清麟打量了我两眼，动作细微地皱眉（？是在皱吧）：“你洗的冷水澡？” “呃。”我像个孩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错事。 我低垂的视线看到自己的皮肤微微泛紫——我是傻瓜吗？还是无可救药的笨蛋？只会惹无尽的麻烦，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难怪也没资格照顾别人…… “过来。” 我走过去。 “坐下。” 我在床沿坐下。 直到“嗡嗡”的声音响起，我才发觉林清麟是要帮我吹干头发——林清麟是会替人做这些事的人吗？不过，此刻要是我自己来，的确很可能直接在头上砸个包。 空调吹出的热风，吹风机吹出的热风……我的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开始感觉到温暖—— 这些，以前是我帮阿悠做的呢。 想到阿悠，痛觉也开始苏醒。 头发差不多干了，我想对林清麟说“够了”，却又希望“温暖”能持续得再久一点…… 据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确有其事的。因此，我竟然会害怕自己无意识的梦呓。当我睁开眼的一瞬，我立刻清醒。 ……奇怪的是，我记不起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你发烧，睡了一夜。”一只手拿掉我额上的湿毛巾。 我摸摸自己感觉少了点什么的额头，转头看向他，林清麟。 “你——照顾了我一夜？”虽然他看上去没什么倦色，但我就是这样直觉。 林清麟没有回答，他转身：“我叫了东西，起来吃。” 依言从床上爬起来，我一转头，在床头柜上发现叠好的衣服。 是我昨天在雨中淋湿的那身，一定是林清麟让酒店拿去干洗了。 心里感激他为我做的事，默默穿好衣服，直到洗漱出来，我都没想好要怎么好好地道谢——谢谢他昨天从雨中把我“捡”回来，谢谢他照顾半夜发烧的我，谢谢他——对非亲非故的我那么有耐心…… 不过，我从浴室出来没看见他。 心里觉得奇怪，我仍乖乖坐下来吃他准备的早餐。 饿了很久，我的吃相一定很差。 我也不明白此刻的自己，为什么竟然没去想他会不会是丢下我一个人跑掉了—— 大概是在心底清楚，若林清麟是那样的人，早在昨天晚上，他就完全可以不理我，一个人走的…… 走？ 对了，林清麟昨天为什么会在火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 车站出现？ 通常只有一个解释吧。难道他是要离开，却因为我而不得不滞留了一晚？ “……”若真是如此，我的罪过可大了…… 我又忍不住自厌。 等他回来跟他说吧，说“对不起打扰了”，说“谢谢你的照顾”，说“我马上就走——” 走？走去哪呢？我还，能去哪里呢？ ——可是，也没道理粘着林清麟啊——你自己不也知道吗，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啊…… 林清麟打开门走进来，手上握着手机。 是出去接电话了吗？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必须退房。” 我听不明白似的眨了下眼，半晌，低头：“嗯……” 心头渐渐又复沉重起来。 “你——” “我马上就走！”像害怕他会说什么，我打断他，飞快大声道。 “你……” 我抬头，看见他的表情又像是在皱眉。 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忐忑不安地，我看着他。 “你，跟我走。” “……” 我想我将终生感激这句话。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林清麟被我打断的那句原话，是—— “你还是走吧。” 还是—— “你要不要跟我走？” 不管是以上哪一种，我都不会再跟在他身边，因为我的答案不应该是“要”。 而林清麟替我做了选择，他的最大限度的“挽留”给我了救赎—— 这才有了之后的种种故事。 第6章 第 6 章 犹如一场旋风，我分不清，是林清麟刮入了我的生命，还是我被卷进他的生命里……可以确定的是，他用他独特的、不可思议的方式拯救了那个绝望雨夜里的我，从那一刻开始，仿佛我的生命出现了另一种我从不敢想的可能…… 确定要把我带在身边后，林清麟用极利落的速度收拾了他的行李，然后是退房、去火车站、买票、登上已经开始检票的火车……待我有喘口气的机会，我们已经坐在行驶的火车上了—— “我们，这是去哪？”混乱中，我都没注意他买的是去哪的票。 林清麟看我一眼，似乎有一丝惊讶：“你不知道还上车？” 难不成我还要怕你把我卖掉——心里这么想，脸上只好傻笑。 “h市。”他蹦出两个字，然后不再看我，闭目养神。 想起他照顾了我一晚上，应该是累了，我也噤声，不敢再吵他。 窗外的风景“嗖嗖”地掠过，但我知道离开的不是这些风景，是我。 这才有了“离家出走”的真实感。踏出这一步，我已经轻易不能回头了。 不是没有离过家，但此次的心情真是只有复杂可以形容——而且，弟弟不在身边。少了那独一无二的“灵丹妙药”，我这个“病入膏肓”的人，要怎么活下去呢？ 手肘撑在窗沿上，我把头埋进肘窝里。 越来越热辣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身上。皮肤渐渐升起火烧的感觉，汗水也从发际额上渗出，还有一些其它液体，浸湿了我的脸。 林清麟的手机响起时，我已经在太阳下被烤得发晕了。 在手臂上蹭了蹭，我才抬起脸看向他。 林清麟被铃声吵醒，掏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没有马上接。最莫名的是，他似乎特意看了我一眼，然后按下通话键——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点不情愿呢？ “喂？”不待他话音落下，对方的大嗓门已经嚷嚷出声，连坐对面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清麟！我收到‘内线消息’，说你带了个拖油瓶？” 拖油瓶？是在说我吗？ 很有涵养地任对方吼完，林清麟面无表情地答道：“我在火车上。” “这我知道！我问的是那个拖油瓶，你迟到是为了他吗？还是个男的？” 林清麟见我竖着耳朵在听，不愿多说：“到了联系你。”说完这句就结束了通话。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不愿在我面前接电话了。 “……对不起。”除了这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不仅是个包袱，还是个麻烦的包袱，连人家的工作都拖累了。 “如果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脑袋里突然冒出电视剧的名台词，我的心一下子凉半截。 我紧张着林清麟的反应。 他却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像吩咐一样高傲而冷淡地说道：“不需要。” 我心中一震！ 这次，却没有寒气。 因为我知道林清麟不是那种心口不一的人。他说“不需要”，是“你不需要道歉”的意思吧。 看着眼前再次闭目休息的人，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光芒。属于他的，清清冷冷的光，但是，却比阳光更能让我感觉温暖。 火车到达h市时已是傍晚。我还来不及为初到这座城市而感到新奇，就被林清麟带去——警、察、局！ 踏入装饰庄严的警局大门，我反射性地在脑子里思索起自己最近有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另一边谨慎小心地跟在林清麟身后。鞋底踩在光可鉴人的瓷砖地板上，橡胶发出声响。 警局里人来人往，我亦步亦趋跟在林清麟身后，注意到不时有人转头看他。 这也是人之常情，他长得的确显眼过头，还是因为养眼而显眼的那种。 长相也变成了通行证的一种，林清麟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居然没半个人敢上前拦他。 最后，林清麟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住。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里看，只见一个留着络腮胡，看上去气质属于狂放粗野型的男人走向我们。 他抬手突然就猛拍在林清麟的肩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人难以忽视：“你小子！总算到了！” 狮子吼一样的嗓音，叫人难忘。 我发现他就是打电话催林清麟的男人，忙□□他和林清麟之间，防止他那看上去不轻的巴掌再击向林清麟——虽然被拍的人连眉毛都没皱一下：“那个，对不起——林先生是因为我才耽误了工作的……对不起，你要责怪的话都怪我吧。”我低下头。 沉寂的两三秒。我能感觉络腮胡男人的目光停在我身上。 “哦，”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就是那个‘拖油瓶’啊……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 ” 虽然不喜欢当“拖油瓶”，但此刻的我显然没有立场争辩：“是，就是我。”我硬着头皮道。 络腮胡男人没说什么，他的手掌，力道不减地在我头上揉了两下！ “你们还没吃饭吧，走，出去吃！清麟你请客！”边说边转身往外走。 林清麟没反驳什么，也往外走。 留下我顶着一头乱发傻乎乎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络腮胡男人带我们到警局附近的餐馆，自顾自地点了一桌的菜，然后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一番后才开口：“小家伙不认识我吧？我姓佟，是个警察。” 我保持着良好的礼貌：“佟警官，你好，我叫尉迟卫。”心里嘀咕着，我什么时候变成小家伙了？话说，这位大叔留着满脸络腮胡，看不出年龄…… “小家伙还在念书？” 我迟疑了下，没回答他。 他却没再追问，只是朝我笑笑。 貌似友善？我心里惊疑不定。 一直没开口的林清麟突然问道：“这次是什么？” 佟警官看他一眼，答道：“有个大学生，说自己被什么东西跟着。” 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他会找你？”这样玄乎的事没人会找警察来解决吧？ 佟警官咧嘴，不大正经地笑道：“我有我的人脉——这是秘密。” 我狐疑地多看他两眼。 佟警官抽完一支烟，又掏出烟盒，不过这次，他递了一根给林清麟。我看着林清麟熟稔的动作，说不出的惊讶—— 相处这段时间，他从没在我面前抽过烟，我还以为他没这嗜好……不过话说回来，他和沈颢年纪相仿，抽烟喝酒什么的，不足为奇吧？ 我摇摇头，搞不懂自己在大惊小怪什么。 那边林清麟和佟警官讨论着什么，他的视线盯住烧红的烟头，“那个大学生，感觉得到有东西跟着他？” “说是这样……”佟警官沉吟道，“不过，具体的细节还要你亲自去问。”他从皮夹中抽出一张纸条，看上去是随意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这是他的住址。” 林清麟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地址，不知在想什么。 “酒店我帮你联系好了，吃过饭我送你们过去。”饭菜陆续上桌，佟警官夹了一筷子菜，这么说道。 林清麟收好纸条，“我去看看情况，你把尉迟送到酒店。” 我动作停顿，抬头看他：“我不方便去吗？” “你想去？”林清麟没回答，佟警官这么问我。 我不想被留下。“嗯。”我点头。 可以吗？我转头对林清麟无言地恳求。 林清麟漂亮的一双眼睛却幽深得让我猜不出他的情绪，他的沉默让我局促不安起来——万一他因此觉得我太任性，后悔带上我，我怎么办？ 我看着他，心里却开始动摇：如果他还是不让我跟，我就一个人留在酒店好了…… “喂喂，做什么呢你们！清麟，别在那里扮坏人了，小家伙想跟就让他跟好了，我看这次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佟警官嗓门依旧不小。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眼巴巴地转向林清麟。 “嗯。”林清麟不再看我，轻点了下头。 我登时大喜！ 同时，也松了口气。 *** “啊，找到了！”我笑着回头，抬袖抹掉满头的大汗，“就是这里，二楼。” 林清麟提着他从不离身的旅行包，一跨步走到我前面，“你跟在后面。” 我微怔。 这是——在保护我吗？ 被人保护的感觉，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我攥了攥拳，快步跟上他。 这是一栋老旧的公寓，二楼的走廊兼阳台直直地延伸，与只容两人紧挨肩行走的楼梯一样狭窄。 我们要找的大学生就住在楼梯口右拐第二间房。 敲门良久，房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在家吗？我再度敲门，并大声问了句：“请问有人在吗？” “……你们找谁？”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我吓了一跳，忙回过身。 一个身高和我差不多的高瘦男生站在楼梯口，疑惑的目光不加掩饰地瞅着我和林清麟。 我多看了他两眼——白色的t恤，浅蓝的旧牛仔裤，干净的球鞋，还有他手上拎着的超市购物袋。 “请问——你是这家的住户张越吗？”我问他。 男生率性一笑：“我就是。”他顿了顿，“你们是谁？”他的目光在林清麟狭长的旅行袋上停留两秒。 “我们是……是佟警官让我们来的。”我琢磨着该怎么说。“这位是林清麟——师傅，我叫尉迟卫，是他的——助手。”说到“师傅”和“助手”时，我的嗓子差点卡住！好在我这么说完后偷瞄林清麟，他没有不悦的神色。 “哦，”张越晶亮的目光黯了下，又很快恢复，“你们好，我们进屋说吧。” 他越过我们，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我跟在林清麟身后进去。 张越把日光灯打开。 房间不大，而且一览无遗。但却出奇地干净、整洁，整洁到我都忍不住开口称赞：“哇，你的房间好干净！”根本是一尘不染了！我从来不知道有哪个男生能把房间打扫、维持成这样——至少以前宿舍楼里的哥们是想都别想！ 张越闻言对我笑了笑，不知为何看上去有点僵硬。 他从冰箱里取出饮料，递给我们，双脚一交叉坐在地上，“你们也坐下吧，放心，很干净的。” 我一手撑地坐下，果然，手上完全没有灰尘的触感。 张越见我一脸惊奇，笑道：“很奇怪吧？我不是会经常打扫房间的人——这么干净，连我自己都不太习惯……” 的确，张越看起来比较像大而化之的人。 他话音刚落，脸上的表情却突然显得别扭起来：“呃，我没有怪你……你帮我打扫房间，我很感激你的——” 他在说什么啊？我左右转头，这房间里——没有第四个人的存在吧？他是在和谁说话？ 不待我心里发毛，林清麟突然问他：“你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张越迟疑地点头。 “……林先生，什么‘他’啊？你们在说谁？”喂喂，不会是真的有“东西”吧？ 我渴望林清麟否定掉我所想的，可是他只看了我一眼，然后选择不理我。 不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 是吧？真的有…… 我左右转头，屁股有点坐不住，想溜—— “你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看出我的紧张，张越出言安慰我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没问，不过眼神在质疑。 张越笑笑：“他帮我整理房间，还帮我洗衣服……他不是什么坏人。” “他一直都跟着你？”林清麟继续询问。 “没有……我去学校上课的时候他不会跟来。” “这种情况多久了？” “两个星期。” 林清麟略一沉吟：“你希望我怎么做？” 张越的表情不自然到了极点。 “你没事吧？” 这句话，林清麟是对我说的。 我愣了下，拼命摇头：“没事，我没事……”鬼怪而已，有林清麟在，没问题的…… 见他还在看我，我笑了下：“我真的没事。” 林清麟微点头。他拉开旅行包的拉链，熟练地从中取出一条麻绳粗的红绳，绳子上还绑了破破烂烂的黄布，然后是几张符纸。我第一次看到他摆弄这些东西，消化不过来似的傻傻盯着他看。 张越也不比我好到哪去，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林清麟没管我们，站起身，在我们惊愕的视线中走到张越身后，对着空气居然开口说话：“请你暂时呆在这里面。” 语毕，他用红绳在地上圈了一小个圆圈，压在符纸上，当红绳首尾相接时，原本只有鬼画符图案的符纸上，隐隐浮现密密麻麻的字体，不过只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我和张越的眼睛瞪得老大！ 林清麟是在变魔术吗？难不成他还是魔术师？ “……你——你在做什么？”张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张着的嘴半天合不上。 “我在他的周围设下屏障，隔绝他的情绪对你的影响。”林清麟示意张越坐下，自己也坐回地上——我这才发现，他的坐姿和我还有张越不一样，是那种日式的跪法——为什么？ “那……”张越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放心，我们说的话他现在听不到。”林清麟的面无表情中透出一股严肃的味道，“我必须确认你希望我怎么做？赶他走吗？” 他说话不带一丝感情，害我觉得有点不妥——这个鬼魂好像没有恶意，张越自己不也这么说了吗？赶他走——林清麟这么直白会不会太冷酷了？ 张越的脸上现出愧疚：“其实我并不是非要赶他走——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跟着我，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愿意帮他完成未了的心愿……但是，我的女朋友郁芳暑期实习结束后很快就回来了，我不希望到时候让她发现异样，让她替我担心……” 张越这样说我也能理解，毕竟被鬼跟上这种事不是随便告诉一个人对方都会相信的，而且无论信不信，多半还会觉得害怕——尤其对女生来说。从他的表情看来，似乎他还蛮在乎他那个女朋友的。 “跟着你的‘那个’，是男是女？你知道吗？”我问张越。 会把房间打扫得这么干净，难不成是女生？可是也不一定，因为这些事看上去是很用心做的，男生也有可能…… “我想，应该是男的。”张越想了想，说道。 我不禁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是很确定，可是，怎么说呢，应该说是没有避讳吧。我不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吗，大多数时候我们彼此间都没有尴尬的气氛——男生间才能有的自然的感觉。”张越挠了挠头，解释道。 我问专业人士：“林先生，是这样吗？” “是男性。” “是鬼魂吗？会不会——是什么生灵之类的？”好像曾在什么地方看过人的灵魂出窍，变成所谓的“生灵”或是其他什么。 张越这次很肯定地摇头：“我想他已经死了。每次说到‘死’这个字时，他的情绪就会陷入很深很深的悲哀，”他按了下自己胸口，“传染到我，连我都会消沉好半天。” 我的脑海里浮现张越和看不见的“他”交流的画面，背后有点凉凉的。 房间里一时没了声音。 我转头看向林清麟。 他一语不发地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第7章 第 7 章 从张越家离开前往酒店的路上，我忍耐不住好奇，问林清麟道：“林先生，你怎么确定跟着张越的鬼魂是男的？你能看到他吗？” “不能。” “耶？那你是怎么判断他在哪的？” “因为气场不同。” 气场？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只知道有这么一个男性鬼魂，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呀！ “查两周前死亡的人。”林清麟应该早就考虑过了，很快回答我道。 “对哦！”张越说他被跟了两个星期，那么说明那个人是在两周前死掉的—— 我转念一想：“是不是要找佟警官帮忙？” “嗯。”林清麟点了下头。 到酒店后，林清麟给佟警官打了个电话，简短地交待需要死亡名单的事。 佟警官一口答应了，不问原因。 房内安静下来后，我才察觉到今晚要和林清麟在同一间房内过夜的事实。虽然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害臊的，但我还是感觉到一点尴尬。昨天晚上虽也是与他在同一间房里过的夜，可我发高烧神志不清，根本没有去尴尬的力气。 严格说起来，我和林清麟本来一点都不熟的啊。他是沈颢的朋友，我和沈颢有暧昧的来往——我和林清麟能有什么关系呢？就算说沈颢和我也是朋友关系，也并不代表着我和林清麟能多几分联系……我们只不过，见过两面，彼此知道姓名和身份罢了…… 林清麟一个人的行程现在附加了一个我，我却开始糊涂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了？ 因为缺乏安全感，我才如此拼命地让自己变得“有用处”吧？ 我好像，始终少了一个“赖”在林清麟身边的理由…… “尉迟？” “什么？”我回过神。我漏听了什么吗？ “——没什么，你先去洗澡。” “哦……哦。” 我拿了新买的换洗内衣裤和酒店准备的浴巾，刚走两步，突然一个激灵，回魂似的想起身后的男人比我还累才对！ 暗骂自己太不长记性，我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 转身对林清麟道：“林先生，你先去洗吧，洗完可以早点休息。” 林清麟不是会和人客套来客套去的个性，“嗯”了声，便拿上衣物进去浴室。 我打开电视机，让电视的声音赶走房内的寂静。 可我的心思不在电视节目上。 我真的太差劲了，既然痛苦地选择离家出走，我就更应该好好地经营现在的生活，恍恍惚惚根本不是我该有的状态！尉迟卫从来都不该是尽给人添麻烦的男人！ 我深吸一口气—— 如果真的想跟在林清麟身边，我就要好好地振作！ 所谓的安全感，要用自己的努力给自己创造！ 第二天一早，佟警官就把林清麟要的材料给送了过来。厚厚一叠文件，全是最近h市的死亡人员名单和基本资料。林清麟为了保险，要佟警官拿来的是一个月范围内的。 我提出要帮忙，林清麟没有拒绝。 他另拿过桌上的几张打印纸：“你先看这些。” 我接过一看，发现是张越的个人资料，非常详细。 “查名单时，注意和张越有可能产生关联的人，比如同一个学校。” “嗯，我知道了。” 林清麟颔首，坐在沙发上认真研究起死亡名单。 我看他一眼，也把注意力放回手中资料上。 我们没再说话。 张越不是本地人，他是从省内另一个城市考到h市读大学的。父母健在，家庭条件还算优越。张越本人的成绩和人品都不错，在同学中也有很好的口碑。而且平时除了打工，就是读书，没有和什么不良人员来往……综合起来就是，他是个不错的人，不太可能因为和人结怨而被怀恨在心，更没有理由因此被怨魂跟上。 反复浏览几遍他的资料，对其中涉及的人名、地名有了大概的印象后，我取过几张名单，对照着上面的人名、职业、住址等信息，细细察看起来。 空气中很安静，偶尔响起纸张发出的“沙沙”声，像是美丽的乐符。 我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像这样专注在某件事情上了，全身心投入后，让我的身体都不由轻松了好多。 在纸上用红笔圈下可疑的地方后，我搁下这张名单，伸手又取了一张，正欲细看，林清麟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休息一下。” 我抬头，茫茫然的，过了几秒才知道回答：“哦。” 我瞄了下他那边，看完的名单已经远远超过没看完的。 一下子有被比下去的感觉。 唔，还是随便休息一下，加紧看吧。 林清麟递过来的一杯水打断了我的瞎琢磨。 我看向他，他正在直视我。 不用他开金口，我一骨碌把杯里的水喝完。不喝还不觉得，一喝发现自己还挺渴的。 “谢谢。”我向他道谢。 算是我的坏毛病吧，一认真做起什么事就不知道消停，不管不顾的。 “不客气。”林清麟似乎看出我不愿停下，不再勉强我，自己也坐回沙发上继续研究起名单。 被人理解的感觉让我还挺开心的。 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我逐条分析着名单，有渐渐摸到门道的感觉。 又换了一张名单，我刚扫一眼，就被吓得手一抖！ “——林先生！”不知我的声音有没在颤抖，“你看这个！这个名字——郁芳！” 林清麟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我兴奋得几乎喋喋不休地：“这不是张越的女朋友吗？她正好是在两星期前死的！会不会是她？可是不对啊，张越说跟着他的是个男的——这是怎么回事？” 林清麟骨节分明的手掌压在我的肩头，带着劲道的按压，除却了我异常的亢奋，让我稍稍冷静下来。 “你看，郁芳的死亡地点。” 我瞄一眼：“——是医院？” 林清麟点头，“而且，她死于先天性心脏病。” “你是说？” “资料上写着，郁芳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长期住院，怎么能够上大学？” 我的心脏“怦咚”“怦咚”鼓动着，“是——张越在说谎？” “……谁说谎——还不一定。”林清麟将这张名单折起来放进上衣口袋中。 看着他转身去取旅行包，我诧道：“你要去哪？” “郁芳生前住的医院。” “可是不在市内……” “我明天——不，后天回来。”他取出皮夹，抽出一张卡塞进我手中，交待道：“正好，你这两天去买些衣服。” “衣服？” “你没带行李，去买要用的东西。” “咦？我——” “就这样，我走了。张越那边有消息通知我。” 不待我反应，林清麟提着包消失了…… 我的手中，他的金卡，还残留着接触的那一瞬间他的温度…… *** h市的夏天热得很夸张，火球一样的太阳烤得脚底的柏油路融化变软。我只是在街上逛了一会，额上就流汗流个不停。 走进街角的kfc点了杯冷饮，冷气和冰块救了我一命。 顺便在这里解决了午饭问题，我思考着接下来要到哪去。 林清麟的金卡在我的牛仔裤兜里。 逃家是瞬间的冲动，我选择用逃避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躲开了我应该面对的“对”与“错”，还有那些惩罚。我走得太过利落，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出来。若是没有林清麟的出现，此刻的我很可能在流浪，或是选择在没人认识的地方堕落…… 在这样的夏天，一个人曝晒在阳光下，浑身疼痛而又无处可躲—— 我望着玻璃外的大片阳光发呆。 过了不知多久，我从口袋里掏出金卡。 林清麟的钱—— 以前沈颢也曾试图给过我钱，我总是想尽办法还给他——为什么对待林清麟我就不一样？ 我开始设想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队长给我钱？宿舍哥们给我钱？甚至是龚真给我钱？我呢，我会收下吗？ 答案是否定的。内心的那点抗拒出现得太清高，又太清晰了。 我可以去赚钱。 街上的廉价劳动力市场还可以接受我这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 我并不是吃不了苦—— 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宁愿像现在这样花林清麟的钱，显得那么没有用处，也还是要选择跟在他身边？而不是离开，随便去什么地方谋点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 生存？ 我觉得我快要想到答案的关键了——刚才还热得冒汗的身体现在却有些发冷。 是因为什么？ “你在真正的大人面前，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我想起沈颢曾经说过的话。 “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如履薄冰，也许只消一个打击就会崩溃……”——我想起女占卜师对我说的话。 “哥！有事的人是你！”——弟弟哭着这么对我大喊。 ……是了，是了，我怎么会还没有自觉呢？ 我的痛苦是因为我的怯懦，我的卑微是因为我的怯懦，我的逃跑是因为我的怯懦，我的“不离开”也是因为我的怯懦—— 我欺骗了弟弟，却美其名说是因为我只在乎他。我伤害了爱我的人，却只敢不负责任地消失让他们更担心—— 此刻，我终于认识到原来自己如此的“外强中干”——更震惊的是，我不知道要怎样去改变—— “……阿悠，亏我一直那么自负，说是我在照顾你……” 谁才是真的坚强，还说不定咧…… 我无力地趴在桌上，视线盯着手里举着的金卡。 ——就让我再不成熟一回吧，我有预感，跟在林清麟身边我会很快地成长！ 下定决心，我把金卡塞回牛仔裤兜，起身走出冷气房。用力推开kfc的玻璃门，汹涌的热浪迎面袭来！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 “唔，我记得资料上写的是这里——”我自言自语，漫步在偌大的商场里。 我在找张越打工的服装店。 既然是来买衣服的，我也无所谓买什么式样，记起资料上写着张越平时是在一家服装店打工，我便寻思着干脆来个“偶遇”好了，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一只手从背后拍了拍我。 我回身。竟然是张越！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越朝我笑了笑：“hi，我就在想自己有没有认错人——嗯，你是——”他想不起我的名字了。 “尉迟卫，”我赶紧再次自我介绍，“保家卫国的卫。” “尉迟，”他又笑了，看了看我周围，他问道：“你一个人吗？” “林先生去外地查点情况。” “哦。” 我也看了看他周围，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张越，‘那个’有没有跟着你？” 他摇了摇头：“没有，其实我出门他很少跟来的，有也多半是阳光没那么强的时候。” 我放下心来。 打量他两眼，我问：“你怎么在这？来买东西？”其实是想知道他怎么没在打工。 “哦，我在这里打工，现在刚好换班。”张越顿了下，“你呢？” “我？哦，因为h市太热了，我想来买几件换洗衣服。” “这样，要不我带你去我们店里看看，有我在，可以给你打最低折扣。” 我装出一脸兴致：“有这种事？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 “不会啦。”张越笑着道。 好在张越打工的服装店不是专卖女装的，我挑了两套男式夏装，用林清麟的金卡结了帐。 “不好意思，害你推迟下班了。”从店里出来，我对张越说。 “不会，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你这是要回家吗？” “没，我要先去趟超市买菜——对了，你师父不在，你去哪吃饭？不嫌弃的话，来我家吃吧。” 他不是我“师父”——算了，不解释了。“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一个人？妈呀，你家可是有“那东西”在—— “麻烦是不会……我就担心你怕‘他’。”张越对我露出些许歉意。 我硬着头皮也得去了。 “哪里，那我就不客气了。” 上帝保佑，多我一个吃饭，你家“那个”不会生气——算了，还是求林清麟保佑我吧。 商场地下就有个超市，我跟着张越下楼。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们住在哪吧？”万一有什么事找不到我们就不好了。 “住在酒店吧。” “嗯，我们住在xx酒店7020号房。你有带手机吗？我把客房的电话告诉你。”我随身携带了酒店的名片。 张越把我报的号码输进手机中。 来到地下超市，张越拉过一辆购物车，熟门熟路地往果菜区直行。看他对这种事驾轻就熟，我开口问他：“你经常来买菜吗？”资料上倒是没提这种事。 “嗯，我一上大学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了，总得学做饭喂饱自己，老在外面吃容易腻。” “真佩服你！”我感叹一句。 “哈哈，这有什么好佩服的！” “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就只有做饭这件事怎么也学不好！锅都不知烧坏了几个！后来就彻底放弃了。” 张越笑道：“我看你是因为还没遇上真正想做饭给他吃的人。” “难道你有？” 张越的笑声停顿了。 只一秒，却突兀。 紧接着他僵掉的笑脸就恢复了，没事人一样，还回答我道：“有啊，我女朋友郁芳。” 我心里一凉。 妈妈呀，你女朋友已经“挂掉”了，你不知道吗？ 张越往购物车里放了两大个卷心包菜。 我奇道：“你很喜欢吃包菜吗？”买这么多，一个人哪吃得完？ “我？我还好啦——其实是他好像很喜欢吃。”张越有点为难道。 我心里又发毛了：“鬼也吃东西吗？”我压低声音。 “没有……他从不在我面前移动东西，怕吓到我吧。是我发现我煮了卷心菜他好像会变开心，试验两次过后果然是如此。而且——”张越挠挠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而且什么？”我秉着暗访的心态追问到底。 “而且有一次我把吃剩的卷心菜放在冰箱里，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盘子被洗好放在柜子里，菜也没了……” 第8章 第 8 章 我两颊肌肉收紧：“会不会是被倒掉了？”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没有，垃圾箱我也看过。”张越摇头得很坦然。 “……” “……” “……” 妈呀！！ 有鬼！！！ 我脸色发青。 好吧，虽然我是知道有鬼啦，可是，为什么张越这么一说我更感觉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 到“有鬼”呢？周身好像有阴风嗖嗖的。 “尉迟？你没事吧？” 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双腿在打颤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你脸色不好。” ——说出这么恐怖的事，你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才奇怪咧！ 对哦，为什么呢？ “张越，你对鬼怪的事好像接受力还蛮强的？” “咦？会吗？”张越一副没有自觉的样子。 会！当然会！我这样的恐惧反应，才是正常的吧？ “嗯，有点。”我编个了说法：“你知道，我跟着林先生见过不少遇到这种事的人，大部分人还是害怕占了大部分吧，就算鬼魂很可怜——你却很镇定呢。”我玩笑一样说道，但同时在暗地里观察张越的反应，他会心虚吗？ 出乎我意料的是，张越真的就是一副大而化之的模样，好像半点没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我还好吧，可能是因为他都没有伤害我，所以不仅不害怕，反而感觉可以沟通，算是另类的朋友。” “这样啊。” 奇怪，太奇怪了。 又陪他逛了一圈，我借口想起林清麟交待的事还没做完，道了歉，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等林清麟回来了，我一定要跟他说，张越这人怪怪的。 不过，林清麟不知查到了点什么没有，为什么都没消息—— 他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接下来一整天我都呆在酒店房间里，没出门。或者说是不敢出门。 消失的卷心菜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闪现，弄得我紧张兮兮的。 然后到了约定的时候，林清麟没有回来。 “你不像是会不守约的人啊，说是今天回来，就快点回来吧……”我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电视，嘴里却忍不住对着一件林清麟换下没带走的外套念叨道。 电视上的综艺节目搞笑连连，现场很热闹。电视外我一个人，对着一件外套感觉分外凄凉。 “铃铃铃铃铃——” 催命一样的电话铃声乍响，我被惊得蹦下床！ 是林清麟吗？ 我冲过去飞快拿起听筒：“喂？” 没声音。 没有人说话，但对方既不挂断也不出声。 我皱眉，又“喂喂”了好几声，仍是没有回应。 不可能是林清麟，他不会搞这种恶作剧的。 “你再不说话我就挂断了！” 无视我的威胁，对方仍是一个字不说。 我没办法，只好挂断电话。心想也许是什么人无意拨错了。 可不到两秒，电话又响了。 我瞪着它，心里有点忐忑。 扫了眼来电显示，我颈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万般犹豫地接起电话：“喂？” 还是没声音。 “张越？是张越吗？”明明是你的手机，拜托，快说话——“张越？你干嘛不说话？” 林清麟，保佑我啊！ 对方沉默。 我也沉默了。 ——似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脑中一个雷劈，我浑身一激灵：“不会是张越家‘那个’吧？” 难道出什么事了？ “如果是的话，你拿东西敲一声响。” “梆”地一声，重重的，清晰的。像敲到了我心上一样，让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我焦急问道：“是不是张越出事了？” 又是“梆”地一声！ “你找林先生？可他不在啊！” 怎么办怎么办…… 我攥了攥拳，“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马上拨通林清麟的手机—— “嘟——嘟——” 快接啊，快接啊！ “喂？” 啊！“林先生！张越那边好像出事了！我现在马上赶过去，你快回来！”我速度很快地喊道。 “等等，尉迟！我马上就到，你不要一个人行动！”林清麟声音异常严厉。 “不行啊，不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我先过去看看！林先生，你快点回来！” “啪！”我挂了他的电话。 顾不上心虚，我冲出酒店，拦了辆出租车，心急火燎地赶往张越家！ 我双手冰凉，脑中乱哄哄一片，一路上只能拼命催司机开快点！ 出租车一停下，我付了车钱，开门拔腿就往二楼冲。 我用力砸门，唯恐门内的人听不到，嘴里喊道：“张越！张越！你在家吗？” “咔嚓”一声门开了。 我的眼睛告诉我门是自己开的—— 别怕别怕……我在心里默念。 抬脚，我往门里迈—— “砰”地一声，手掌压在门框上，一只手臂横在我面前，阻止了我的前进。 我抬头，入眼的是林清麟独一无二的英俊面孔。 心中“刷”地升腾起一股狂喜，冲击得我晕乎乎的。 张口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快赶到，他看着门内，口气严肃地交代我一句：“小心点。” 我一怔，记起自己要做的事。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张越的公寓。 不大的空间一目了然，张越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我低呼一声，跑到他身边。 蹲下探了探他的鼻息——好险，还活着。 我一把抓起掉在他身边的手机，微微发颤的手指无法顺利地按下急救电话。 林清麟拉住了我的手。 我不解地看着他。 林清麟的声音低低的，比平常还冷上几分：“名字，如果你想救他，就把你的名字写出来。” 我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那个”说话。 我着急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张越是怎么了，眼下救人要紧吧—— 然而没有片刻耽搁，一支笔凌空动起来，蓦地，白纸上出现两个潦草的字—— “吕魏。”林清麟念道。 接着，我注意到他的视线不再移动，而是有了固定的焦点—— 我的心里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林清麟能看见“他”了？ 林清麟示意我叫救护车，他指着倒在地上的张越问：“他怎么了？” 静默一会儿，林清麟颔首，表示知道了。接着，他开口道：“医院死气重，你别跟来。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救护车很快来了，我和林清麟都陪同张越去了医院。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 当医护人员询问张越昏倒的原因时，林清麟从善如流地答道：“他有严重的低血糖，一天都没进食。” 我惊讶不已，低声问他：“林先生，你怎么会知道？”呼吸一滞，“……难道，是‘他’说的？” 看到林清麟点头，我只觉得心脏“怦怦”跳个不停，要从胸口撞出来了…… 病人入院的手续很繁琐。由于弟弟的身体需要经常复检的缘故，我对这些事比较熟悉，便自告奋勇地跟着护士去办理张越的入院手续。一番折腾下来，累得够呛。 张越已经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 我问了他的病房门号，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病房内，张越躺在第二张病床上，没有清醒。林清麟坐在床边椅子上，似在沉思什么。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林清麟抬起头：“办好了？” 我的感觉像是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工作，累归累，但很有成就地向林清麟报告道：“办好了。”说罢，还用力点了下头。 “嗯……”林清麟从病床床头柜上拎下一个纸袋，起身递给我，“吃吧。” 双手捧过还热着的—— 汉堡？林清麟抽空出去买的吗？ “……谢谢。”愣是觉得，刚才所有的疲惫都忽地不见了…… 晚上，征求过护士长的意见，我和林清麟睡在病房内剩下的两张空病床上。今晚注定睡不着，我思来想去，还是翻身叫了林清麟。 “怎么？”他回应我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 “你看得见张越家的‘那个’了？”我说出憋了半天的疑问。 隔壁病床上的林清麟点了点头。 “就因为知道了他的名字？”我感到神奇不已。 “嗯，驱鬼伏魔的能力来自灵力与咒力，名字是咒力的一种。”林清麟替我解释道。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么，他写的‘吕魏’是真名了？” “是。” “对了！他真的是男人？”不是郁芳？ “嗯，十七八岁模样。” 十七八岁？会是什么人呢？ “你去医院，查出点什么了吗？”我问。 “郁芳的确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有长期的住院记录。” “那——她是刻意隐瞒张越？”这么大的事…… “也许。”林清麟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我曲起双膝，转头问他：“张越他——为什么一整天不吃东西？”我顿了顿，“我昨天才见过他，他看上去还好好的啊。” 林清麟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我道：“他知道郁芳死了。” “他之前不知道？”虽然我也察觉了这件事，但这不是很奇怪吗？“郁芳不是两星期前就死了吗？没人通知张越？” “郁芳的父母昨晚才打电话告诉他。” 我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在医院遇到他们。” “哦，所以你才耽搁了回来的时间？”我恍悟。 “我说自己是张越的朋友，他们告诉我所知道的郁芳和张越的事。” “什么事？” “郁芳两年前开始和张越交往，她父母对此很吃惊——”林清麟略一停顿，继续道：“据他们说，郁芳常年受病痛折磨，几乎没有朋友，也没办法和别人交往。突然间知道她交了男朋友，他们既欣慰又悲伤。”他重复郁芳父母的话。 “悲伤？”为什么？ 林清麟的表情在不足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临。” 郁芳，早晚会离开张越，离开这个世界…… 我的胸口闷闷的。 “郁芳病危时交代他们别对张越说实话，昨天他们去医院认领尸体火化，这才下决心告诉张越——他们的说法是，郁芳在回来的途中发生车祸。” “难怪张越会难过得不吃不喝……”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捉弄了一个人不够，还接连让其他人不幸…… 窗口外的月色清清冷冷。 这一夜抛却了夏夜该有的闷热，让人从心底觉得冷——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总是，难以实现吧？ *** 放下手机，张越回头笑道：“我妈太紧张了，说她马上搭汽车过来。” 我倒了杯水递给他，“你不用着急告诉她，我们可以帮忙的。” “昨天已经麻烦你们了，还害你们晚上也守在这里，真对不起。” 我夸张地大叹一口气：“从你醒过来到现在，已经说了不知几十句‘对不起’，我听得都累了——你真的不用那么客气。” 张越的笑容明晃晃的，“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可是你——” “没关系，有护士在啊。而且中午前我妈就会赶到的。”张越嘴边的笑容都没断过，“谢谢你们的帮忙。” “……那好吧。”我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一边的林清麟，在他微微点头示意后，我嗫嚅着嘴唇吞吐地道：“对了，张越，呃——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吕魏’的男生？” “吕魏？”张越眯了眯眼，歪着头道：“我不认识啊。” 小跑下医院正门前的台阶，我紧跟上林清麟疾走的步伐。 “我们应该不是回酒店吧？” 林清麟停住脚步，回头，“你累吗？” 我仰起头望向碧蓝的天空，阳光刺眼。 大大伸了个懒腰，我低下头朝他笑道：“不累！” 耀眼的光晕中，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林清麟笑了—— 错觉吗？ 林清麟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应该是足够让神仙都嫉羡的吧…… 再次站在张越家门前，我低头默默调试着自己的心理建设。 一指热度烫上我的前额，我一吓，抬眼就见飘着一张黄色符纸，盖在我的脸上—— 这是啥？ 我想起恐怖电影里僵尸被定住的模样。 林清麟的手指将鬼画符般的符纸按在我的额间，口中短短地念了句我有听没有懂的“咒语”，然后他手指放开，符纸自然落地。接着，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任何原因地，黄色符纸从四角开始燃烧卷曲，很快变成一团不显眼的灰烬—— 我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有办法开口问林清麟：“刚才那是什么？”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险，感觉没什么异样。 “让你可以看见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 吕魏。”简言答道，林清麟敲响房门。 真的吗？ 我站在他身后，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这一回，为我们开门的不再是“空气”，而是一个看起来实实在在的“人”了—— 就如林清麟所说，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的男生脸色苍白，看起来还很年轻。 我虽然心里止不住恐惧感，但眼睛也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移不开目光。 “张越——” 他开口说话，我居然能听见“鬼”讲话！ 内心小小震撼下，我耳朵还在听他说—— “张越他没事吧？”他的声音和表情都显得那么急切。 ——好奇怪的鬼哦，他不仅听林清麟的话没有“跑路”，还那么关心张越的情况—— “他没事，”林清麟回答他道，“进去再说。” 我在最后，关上门。 进入张越的租房后，吕魏又问了好多遍张越的情况。在我们反复强调张越只需再留院观察一阵就可以出院，身体保证无碍后，吕魏苍白的脸上表情才缓和了点。 我不明白，吕魏这么关心张越，张越为什么会不认识他？ “吕魏，你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林清麟开口了，他像阴司的判官一样冷面无情。 闻言，吕魏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下。 沉默了一会，他开口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什么时候死的？我是指你真正的死因。”林清麟刻意强调“真正”两个字。 “……两年前，一次重大交通事故。”吕魏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但垂在身侧的双手却克制不住颤抖攥得死紧，“我从老家坐汽车回学校，一辆大货车失控撞上我们——我因为内脏大出血，送到医院抢救，没多久就——死了。”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我心下觉得他可怜，却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他。 林清麟静默一会，出乎意料地问了吕魏一个莫名的问题：“你和郁芳，是什么关系？” “你发现了？”吕魏惊讶地抬眼看他。 慢慢地，他的唇边扯开一抹苦笑：“我不认识她。”他停了下，纠正道：“准确地说，我死前并不认识她。可是在医院——我知道自己死了，我站在墙角看着张越闯进手术室，我看到他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呆在那里盯着我的尸体，不哭也不出声，一动不动——我拼命叫他，我喊他的名字——我知道不能让他就那样子，他会毁了的，被我毁了的！可是我没办法，他听不到我，看不到我，我好痛苦，我不想死，不要张越伤心，我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我拼命想要再活过来——”透明的眼泪滑下吕魏已不再有生气的脸—— “就在这个时候，郁芳出现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她还活着，但是她以灵魂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她站在门口看着蜷在角落的我，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你想要活着吗？’那个瞬间，我还以为是神派天使来拯救我了——‘我要活着，当然要！’我扑上去拉住了她，用力到弄痛她。郁芳对我说，‘那好，我的身体给你。’我这才知道她原来是活着的，我感到奇怪，她为什么要把身体给我，她又要去哪里？我问她，她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她说，‘呆在那里好痛苦，我从没开心过——我要离开了，不再回来。这个身体你若是要，就拿去吧……只是，呆在里面会很痛苦，而且，活不长的……’” “你进去了？郁芳——其实是你？”我的下巴要掉到地上了！ 吕魏点了点头。 我倒抽口气，觉得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可是——可是，张越他说，他不认识你啊！”这里头有问题吧！ 我的话似乎触动了吕魏的某个开关，他双手捂住脸，情绪像龟裂的面具一样片片破碎：“他当然不认识！”他的肩膀耸动着，浑身颤抖得犹如北风中的枯叶，“我在郁芳的身体里忍受治疗，直到半个月后才能下床走动。我害怕病痛很快复发，抓住机会逃出医院赶到这里——我忘了自己是什么形态，用力地敲门！张越开门奇怪地问我是谁的时候，我才想起他不认识现在的我。”回忆着两年前的事情，吕魏记得每一个微小的细节，“我不能跟他说我是吕魏，我怕吓到他。我编谎说我是他的学妹，说我和‘吕魏学长’认识，我担心他所以来看望他……哪知道，哪知道——”他抖得更厉害了，仿佛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多么可怕的灾难：“他笑着问我，‘吕魏是谁？’” 我和林清麟无言地看着液体从他的指缝间疯涌流下，沾满他的双手和脸。 明明知道这是泪水，可我竟然有一瞬的异想天开，觉得仿佛看到了红色的血泪—— 吕魏的声音哭得沙哑：“他忘了！在医院看过我的尸体后，他把自己关在这里，整整三天两夜。没有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当他醒来后，他忘了所有关于我的事，忘了约定要永远在一起的我——” “你——”我迟疑地开口问他，“恨他？” “不对，”吕魏摇摇头，松开双手抹掉满脸的泪水，“我怎么可能恨他呢？他是因为太过痛苦，痛苦到难以承受才会选择忘记我——”刚被擦净的双眼无法抑制地再次涌出泪水。不过这次，他没有费心去压抑，他看着我和林清麟，又好像在透过我们看着柜子上张越的照片，“这样的他，我怎么可能会去憎恨呢？我心疼他，比身体上的疼痛更加强烈地！所以我宁愿忍受身体的痛苦，宁愿每次搭三小时的汽车，尽可能地来回往返于这里和医院，对张越，则说是要到外地上学……可是，近几个月来我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躺在病床上的时间也翻了一番——我知道，这个身体快要到极限了，我又要再一次抛下张越——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过来，我错了，错得太离谱！我不该回来的，不该进入郁芳的身体，不该——活下来。是我，是我带给他第二次的深渊！我让他又一次尝到了——万劫不复的滋味……” 吕魏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空洞的，声音也飘渺虚幻起来：“所以，我让张越来选择，如果他要你们让我消失—— “我不会有怨言。” 房内特别安静。 好像刚才情绪的狂暴与激荡突然被人掐断，一下子陷入让人一点也不宁静的宁静。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从没像今天一样一次性被塞入这么多东西，搞得我思绪混乱。 “你，”我皱了下眉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 头，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确认，“你和张越是——” 吕魏打断我：“一个男人的灵魂，长期呆在女人的身体里——你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吗？” “……可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忍受。” 第9章 第 9 章 吕魏说的话直到我们回到酒店，仍在我的脑海里回荡。 我不自觉地试着去想象男人的灵魂呆在女人的身体里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得到的却是一片茫然。 又或者，并非不可想，而是想都不愿意去想。 越发佩服起吕魏来，也忍不住心疼他。 更不敢想他和张越的“最后”结局。 我甚至拿了他们的感情对比我对弟弟的感情——如果是我失去了阿悠，我会变得怎样？ 这样的念头刚往上冒，我已脊背寒凉。 然后我居然产生了一点庆幸，庆幸弟弟虽然心脏不太好，但还是可以活得长长久久——庆幸我和他只是距离上的分开，并非永生不得相见—— 这样的庆幸，让我觉得对不起张越和吕魏。 我没有那种能力，但林清麟呢？他是否有办法帮他们…… 我的目光，扫向刚从浴室出来的林清麟。 他发现我在看他，眼神询问我有什么事。 我琢磨着该怎么开口问才好：“嗯，那个，林先生你是怎么猜到郁芳就是吕魏的？” “我没猜到。” 我吃了一惊：“咦？可是你不是——” “我只是觉得奇怪。”林清麟再次替我补充鬼神界我贫乏的知识：“新死的鬼，能力弱且不稳定，是无法触碰实物的。‘他’替张越打扫房间，情绪还能影响到张越，说明‘他’死了至少一年以上，可是跟在张越身边却是在郁芳死了以后。” “……林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这要看张越的决定。” 后来去医院探望张越时，我看着他，心里感觉怪怪的。 脑中不断重复着吕魏的字字句句，眼前却是张越说笑的脸。 我实在不懂，为什么明明应该是相爱的两个人，现在却变成这副模样？ 一阴一阳，一喜一殇。 所以我笑不出来。 林清麟简单地向张越说明已知吕魏的身份——只说是他的学弟，生前很仰慕他——这是吕魏要求的说法。 “仰慕？”张越挠挠头，憨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令人仰慕的——” 张越看起来和平常一样，阳光得没有一丝阴影。 可这才是他不对劲的地方。 有好几次我都快要忍不住开口问他“你认不认识郁芳？”，却又害怕看到他笑着对我摇头…… 我有点能够体会到吕魏当初的心情了。 林清麟要张越做决定时，张越显得为难：“其实不赶‘他’走也没关系吧？” 我暗中升起一丝希望。 没想到林清麟摇头说：“‘他’并非因为恨你而滞留，鬼魂的力量只会越来越衰弱。如果不将‘他’送走，终有一天，‘他’会魂飞魄散。” 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我震惊不已！ 转头看向张越，他闭了眼，道：“那还是送‘他’离开吧。” 林清麟点头，不发表任何异议。 他和张越约好，所谓的“仪式”，定在张越出院后七天的朔月日进行。 林清麟是冷酷的，这我知道。 或许不能称其为冷酷，只是经验老道的人的一种处变不惊。就好像他能无视吕魏悲伤的表情将他限制在结界内，不让他在这最后的七天影响到张越的生活。 然而他的态度却让我有些愤怒！ 看着他一贯面无表情的脸，我差点冲动地骂他“见死不救”！ 我心里清楚这也不能叫做“见死不救”，没人能让死去的吕魏复活，他和张越的结局注定是个悲剧。饶是林清麟再神通广大也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 可是，人之所以为人，做出些夸父逐日、愚公移山的傻事，就是因为有人□□。很多时候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奇迹根本不存在，人还是拼尽全力去争取——这难道不是人性最光辉的一面吗？ 那么林清麟呢？ 他难道没有想要努力一把去做的“傻事”吗？ 看到张越和吕魏这样的结局，他难道不会想要做点什么？即使到头来都是白费…… 林清麟的手机响起来。 是佟警官。 跟在他身边这些时日，我还没发现除了佟警官还有谁会给林清麟打电话。沈颢似乎不知道他的手机号。林清麟的人际关系目前还是个谜。 寥寥几句挂了电话，林清麟换件衣服：“佟警官找我出去。” 我点了点头。 “你也来。”他又说。 “我也可以去吗？”他们会不会私下有话要谈，我在场方便吗？ “只是喝酒，他也叫你了。” 我在酒店客房里也有点闷坏了，便收拾收拾跟他出门。 佟警官约我们在一个仿日式的酒家见面，为了说话方便，他还特意订了包厢。 我跟在林清麟的身后进的包厢，不过佟警官一开口先招呼了我：“哟！小家伙！几天不见，跟着清麟很辛苦吧？” 我莫名一脸红。 他一开口就把我界定为“小孩级”，害我回话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会，不辛苦、不辛苦——” 不知道我是什么模样，佟警官被我惹得“哈哈”大笑。 我有点小郁闷地坐下。 “怎么样，还顺利吧？”佟警官没有深入询问的意思，只是随口道。 “嗯。”林清麟应了声。 我看他一眼。 林清麟真的不打算帮忙吗？ “佟警官，你和林先生认识很久了吗？”我问。 “嗯？你觉得咧？”佟警官笑着反问我。 我当然是说好话：“感觉应该很久了……”不过这也是实话。 “嗯……是还蛮久的了吧。”佟警官在烟灰缸里弹落一截烟灰，“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警察能做到的事情也很有限啊。”他略微感慨道。 我估计，他们也是因为什么事件才认识的吧。就跟沈颢认识林清麟一样。 “林先生的工作，都是你在中间搭桥的吗？”林清麟的事，我几乎什么都还没弄明白。 “哈哈，那个啊，”佟警官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开怀了，“你要是能坚持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 跟在清麟身边，就有机会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一头雾水。 佟警官和林清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别的，我在一旁负责认真听。 在我分析看来，以林清麟的性格，佟警官能和他这样相处，说明佟警官和他的关系算是很不错的了。而且我实在是有些在意林清麟的手机，因为他四处奔波，手机是其他人唯一能够联系他的途径。那么知道他手机号的人，就是林清麟“允许”的人——这样一想，会让我想看看他的通讯录，到底有几个号码，都是些什么人呢？ 唔——佟警官只允许我喝啤酒，喝多了，我想上厕所。 跟他们报备了声，我离开包厢去找洗手间。 我走得急，包厢的拉门没关严。 在我上完厕所回来时，在门外正好听见佟警官的大嗓门—— “真没想到你会带着个小孩一起！刚见面的时候，我心里可是大吃一惊！”厚实的小酒杯碰上木桌，发出沉闷的声音。 “有那么值得惊讶？”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林清麟的声音较平常低沉暗哑。 我咽了咽口水，卑鄙地选择站在门外继续偷听。 “哈？能不惊讶吗？你是谁呀，大名鼎鼎的林清麟！硬是不与人来往，视同行的驱鬼师如无物，独行侠一个！”佟警官像在说好笑的笑话一样，语气乐得不行。 林清麟没有答话。 佟警官倒也不在意，继续道：“清麟，带着个小孩在身边很麻烦吧？” 我屏住呼吸，凝神等待林清麟的回答。 “……还好，尉迟不惹麻烦。” “嗤，就算如此，小孩子的任性总归有吧？”佟警官穷追不舍。 “你想问什么？”我能想象到林清麟现在一定皱了下眉头。 佟警官的语气软下来：“我不是讨厌小家伙，我只是很好奇，当初你都没把‘他’带在身边，现在为什么又肯让小家伙跟着你？” “他”？“他”是谁？ 林清麟一直没有回答。 我等不下去，制造出声响拉门而入，还抱怨找厕所找了好久…… 这个没有继续下去的话题，让我耿耿于怀，而又不得发作。 接下来的几天林清麟都甚少出门，他在酒店房中赶制符纸。我不明白他所用的纸笔颜料是否有特殊的功效，更弄不懂符纸上阿拉伯文似的诡异字体与符号。 让我稍微欣慰的是林清麟偶尔有需要时会支使我去跑腿。喜欢被分配到任务，这是我这种吃白食的人的别扭心理。 外面的天气热得让人发狂，我往往是浑身干爽地出门，回来时却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把林清麟要的东西交给他后，我马上冲进浴室洗冷水澡。 等我的皮肤有冒鸡皮疙瘩的迹象，我才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 室内空调的温度从26℃变成30℃。 一开始我没发现到，只是本能地觉得冰冷的身体被温暖包围，舒服得让人喟叹。 直到要上床睡觉，我习惯性地去调节空调温度时才发现它不知何时涨了几度。 我心里的温度也跟着涨了几度。 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我只是变得更喜欢帮林清麟出去跑腿，更喜欢在回来时冲个冷水澡，在洗完澡打开浴室门的瞬间，被温热的空气包围，心跳加速。 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怕我感冒，林清麟为什么就不懂得叫我别洗冷水澡呢？ 关于林清麟的谜团又多了一个。 不过这次，我大胆猜测：莫非，林清麟也有他笨拙的地方？ 仅仅是个自娱的猜测而已，我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随着林清麟的准备工作进入尾声，约定好的日子也来临了。 提前一天，林清麟带着我到张越家，在他家的墙上、门内，按照某种逻辑贴上了林清麟准备的大量符纸。林清麟解释说这是在“净化”房间，也起了结界的作用。 曾经贴在我脑门上的那道符效用早过了，林清麟没有再替我贴一个的表示，所以我看不见吕魏。 事实上，我也害怕看见“他”。 这种“害怕”与之前的不同。自从知道“他”的故事后，吕魏在我眼里就几乎不是一个鬼魂，而是一个“人”了。 我害怕的，是看见他的表情。 我没有林清麟的定力，我怕看见吕魏的哀伤，那会让我想要破坏“仪式”的…… “仪式”在第二天的晚上进行。 张越比往常沉默，只站在一旁和我一样盯着林清麟行动的身影。 那些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同的符纸没什么好研究的，反倒是林清麟摆在屋子正中央的一盆清水，怎么看怎么诡异。不知道它在这场“仪式”中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更惊人的是，林清麟把他那个从不离身的狭长旅行包带来了。 我对他在包中放了什么一直很好奇，今天，终于得见庐山真面目！ 林清麟不负我的重盼，拉开旅行包的拉链，从中取出了一把——一把？ 剑？ 黑漆漆的桃木剑？ 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捉鬼电影中道士手里经常拿的号称“桃木剑”的东西。 不过，电影里的那些看起来既搞笑又让人无语，林清麟的这把——会有什么不同吗？ 再者，桃木是这么黑漆漆的吗？ 咦，不对，那是剑鞘——居然有剑鞘！里面是什么样子？ 不管我这边厢的腹诽，林清麟只是将黑木剑放在包上，并没有要拔剑的意思。 时间静静流逝，一直注意着窗外月色变换的林清麟忽然开口，打破一室寂静。 “张越，你站到这里。” 张越的身体僵了僵，然后按他说的做。 林清麟将一条细得轻易便能扯断的红绳套上张越左手尾指，并吩咐他道：“不要动。” 张越点点头，盯着尾戒般的红绳出神。 林清麟解开了对吕魏的限制，似乎将红绳的另一端套在吕魏手上。在我和张越看来，就是红绳的另一端凭空漂浮。 我下意识往张越看去—— 他微张着嘴，表情显得惊讶，而且茫然。 “尉迟，”林清麟叫我，“站到我身后。” 我向他靠过去。 确定一切准备就绪后，林清麟低声宣布：“开始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不一样起来。 “吕魏，你站到水面上。” 林清麟的话音刚落，水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 面波动了下，又复平静——可是，和刚刚不一样，我可以想见现在上面站了只鬼—— 我所见到的吕魏一直就像个真正的活人，没有使用鬼魂的“力量”。此刻是我第一次彻底地意识到，他是个鬼魂，可以漂浮在空中。 林清麟开始低声喃念很长一串的“咒语”。 慢慢地，房内出现了变化。 先是吕魏脚下的清水晃荡得厉害，在岿然不动的水盆中莫名激荡得迸溅出水花来！ 紧接着，就像是播放着激烈高昂的交响乐的唱片机突然被拔了插头，一切戛然而止—— 水面恢复了平静。 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我有些毛骨悚然。 林清麟的“咒语”没有停下，还在继续。 我高度紧张地观察着后续的变化。 果然，以水盆边沿为界，一堵月光一样的光壁自下而上慢慢浮现—— 光壁之中，先是双脚—— 然后是腿—— 上身—— 脸—— 我瞪着吕魏渐渐显形的身体，整个人呆掉！ 吕魏低垂着头，悬空的双脚轻盈地踏在水面上。在月色光壁中，仿若画中的仙子，一点都不真实—— 我竟然有种自己正在做梦的错觉。 光壁在房间正中央环绕形成顶梁的光柱，吕魏单薄的身影被月色光辉照得冷冷清清。好似被月光囚禁。 林清麟停止念咒，对盯着光壁中的吕魏呈呆傻状的张越吩咐道：“张越，说出他的名字，然后扯断红绳，一切就结束了。” “结束”两个字让我心惊肉跳！ 我的手无意识地抓紧林清麟的衣服。 林清麟回头看我一眼。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显得很惊恐，林清麟才会犹豫了下，握住了我的手。 不知道他的手上是不是也写有什么咒语，一下子安抚了我的情绪。 我们一齐看向张越。 被光壁束缚的吕魏听到林清麟的话，猛地抬头！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疯狂热切地看向张越—— 张越似乎被他吓到了，半天没有动作。 吕魏当然不是要吓他，也不是要用自己的情绪影响他。吕魏的眼神太过认真，他只是希望在走之前再看张越一眼，把张越的轮廓深深地、深深地铭刻在脑中，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不忘！ 在让人窒息的气氛中，张越张开了嘴—— “……女……鬼……” 哈？他说了什么？ 吕魏的名字是“吕魏”啊—— 就像说错了其中一个咒语，片刻间，月色光壁消失不见，窗上、门上、墙上的符纸簌簌落地，水盆爆裂，清水洒了一地…… 前功尽弃！ 当然，吕魏也“不见”了。 无言注视着满室的狼藉，张越轻而缓地笑了声。 他小心地拉起左手系着的红绳，顺着红绳的方向往前走。在红绳漂浮的另一端前站定，张越伸出手，似乎想去握吕魏系着红绳的手，可惜落空了。 张越愣住了，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 林清麟突然走上前，像之前对我做的那样，在张越的额上也贴了张符纸。 念完咒，符纸落地自燃，张越盯着前方，神色复杂。 “……我以前，经常开你玩笑叫你‘女鬼’的——你还记得吧？因为你的名字，吕、委、鬼，吕鬼、女鬼的，”张越的笑容竟透出几分凄惨，“谁知道，玩笑竟然会成真呢……” 怎么回事？张越不是忘记吕魏了吗？现在他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而且，他怎么知道吕魏就是郁芳了？ 可能吕魏也问了类似的问题，张越扯开一抹苦笑：“忘了？也许我从头到尾都没忘过，只是把它封在身体的哪一部分，不愿意去触碰罢了……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我和郁芳以前从没见过，为什么她会对我这么了解，我的喜好，我没有说出口的话——哪怕是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又为什么，我会觉得她爱喝的是红茶而不是橙汁，和她逛超市一定会买卷心菜——” 张越哭了：“因为那是你最喜欢的东西，是我曾经炒给你吃的第一道菜，因为‘她’就是你——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 张越一直在重复着“对不起”、“原谅我”，一向笑脸迎人的他今天哭得很惨、很惨——好似要把两年前哭不出来的眼泪，在今天宣泄殆尽…… 林清麟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张越浪费了他之前准备的功夫。他还在张越的公寓里用符咒设了结界，只要在结界内，张越不用被贴符纸就可以看见吕魏—— 尽管触碰不到他。 林清麟说这是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因为吕魏始终是鬼魂，他可以接触到死物，但没法碰到张越这个活人。这是生死殊途的“规则”。 至于不知是一天或十天或十个月之后，吕魏终会消失，并且是魂飞魄散这件事，没人再去提它。 我想张越的“对不起”也是为此而说。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记起吕魏的？ 在仪式中？或是更早以前？ 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害怕因为自己而让“他”魂飞魄散吧。 然而再见曾以为今生永无法再见的人，张越也快疯掉了吧——想见他，想要他，想拥抱他，想再多看他一秒…… 如若我是他，我是否会狠心扯断那条“月老的红绳”呢？ 那是他与“他”的羁绊，他们的爱啊！ 奈何，莫奈何？ 张越选择了让吕魏留下。 他的选择对吕魏是一种自私与残酷——还是，幸福呢？ 谁知道呢…… 我忍不住，偷偷跑去看望他们。 站在老房子对面的巷口，我一直等到张越买东西回来。他还是一身白色t恤，浅蓝牛仔裤的打扮。 我看着他上二楼。 他掏出钥匙，身形在门前停顿了一会，然后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开门进屋，似乎还喊了句“我回来了——”。 背靠矮墙，我收回视线，总觉得有几分心惊—— 房内，吕魏还在吗？ 张越开门前的那一瞬犹疑，是否就是在害怕门后再不见吕魏的身影？ 几番挣扎，终究，还是心甘情愿地选择了再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只为了，多一秒种的留下。 “尉迟。” 我迅速抹掉眼泪，抬起头——“林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只是说出门一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 下，没说去哪啊。 林清麟没回答，递了张面纸给我。 我不好意思地接过。 “林先生，我很没用吧？”对于别人的事，变成这样…… “不会。”他看了眼对面的老房子，转身离开，“走吧。” “嗯。”我跟在他身后。 街边一辆出租车在等我们。 我们坐上车。 出租车疾驰了好一阵子，我才发现不对劲：“林先生，我们不是回酒店吗？” “去机场，有新工作。” “耶？” 不顾我的惊讶，出租车飞速驶往h市机场。 第10章 第 10 章 林清麟的工作紧不紧凑完全说不得准，在前一次工作结束后，他可能会有很长一段休息时间，也有可能因为临时的一通电话而匆匆赶往下一个工作地点——就比如现在。 林清麟已经订好机票，打包了行李，退了房。 他的办事效率依然让我咂舌。 离家时我身无分文，什么证件都没带。现在手上的身份证，还是拜托佟警官帮我以挂失之名补办的。 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我们降落在北方的土地上。 迎面而来的温度与热火朝天的h市截然不同。 林清麟说还没到达我们的目的地，我们又去了汽车站，买了两张最快发车到s市的汽车票。 饶是时间上靠得最近，发车也要两小时之后。 我坐在候车室，还没从突然的地域转换中调整过来，感觉很像是被林清麟从h市“劫”到了千里之外的这里。 “林先生，这次是什么工作？”还是先问清目前的状况比较好。 “暂时还不清楚。”林清麟居然这样说。 我纳闷地问道：“不是佟警官介绍的吗？” “不是，”林清麟否认道，“是一个朋友找我过来。” 我微微惊讶：“打你的手机？” 似是奇怪我为什么特意这么问，林清麟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嗯。” 我闭上了嘴。 但其实心中波涛汹涌—— 有林清麟的手机号码的朋友，会是谁呢？ 和林清麟，又有什么关系？ 汽车开往s市需要大概五个小时，等我们颠颠簸簸地赶到s市时，已经天黑了。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还来不及看看夜幕中的s市，我就被林清麟带上一辆出租车，“噗噗”地前往更偏僻的地方。 迟来的晚餐，也是林清麟买了吃的在车内解决。 我隐约了解到他急着前往目的地的心情。 是担心朋友吗？ 还是说，有别的什么原因？ 林清麟坐在车内一直看着车窗外，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们的目的地真的是非常偏僻，出租车停在山脚下，不肯上山，把我们丢在了荒无一人的地方。 天已经全黑了，影影绰绰的山林看起来好似异世的入口，充满未知。 林清麟倒是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拎起行李，取出手电筒照明，交给我一支，对我丢下一句“走吧”，就大迈步往山上走去。 山路修建得倒是不错，虽然没铺水泥，还是原始的黄土路，但是并不太陡峭，而且宽度也足够汽车行驶。 就是，太荒凉了点。 说它荒凉其实也不太对，因为是夏天，山上的花草树木还是很茂盛的，在参天大树的庇荫下也丝毫感觉不到暑气——但就是因为如此，也太凉快了吧，凉快到——让人不愉快的程度。 说白了，就是觉得阴森森的。 而且整座山头，寂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话说起来，我爬了这么久，貌似是连蝉鸣啊，鸟叫啊什么的，都没有听见…… ——太不正常了吧！ 难道，叫林清麟来，就是为了山里的鬼怪之类的？ 我用力搓搓自己泛起鸡皮疙瘩的双臂，快步跑上前去，紧紧跟在林清麟身边。 “林先生，你之前来过这？”看他在黑暗中对这里的山路还很熟悉的样子。 “没有。” “咦？那你确定是走这条路？”刚才我们都经过几道岔口了。 “应该没错，”林清麟回答道，“这个方向阴气最浓。” “……” 林先生，你就不能挑种更温和的说法吗？ 按照林清麟送死般往阴气最浓的地方前进，我们真的来到了一座大宅子前。无星无月，深山老林，古宅一幢，绝好的鬼片背景。 明明是夏天，我却想生个篝火暖暖身子：“林先生，”我瞪着面前偌大的铁门，咽了咽口水，“我们真要进去？” “嗯。”林清麟只一点头。 “不能去别的地方住吗？” 林清麟摇头，打量了四周，说：“这整座山头，应该都是这户人的。” 就算下山，出租车也早跑了——回不去了…… 我本能地再靠近林清麟一点。 林清麟见我不再发表异议，走上前按响了大宅的门铃。 看上去生了锈像废铁一样，没想到门铃还能用。 过了一会，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哪位？” “林清麟。” “啊！”女子轻呼一声，笨重的大铁门“吱呀”地往两边打开，一抹倩影出现在门后。 女子一看见林清麟，便飞奔出来，还毫不忌讳地伸手抱住他：“清麟！你总算来了！” 我震惊在原地！ 竟然有女人敢抱住林清麟！ 是，林清麟的确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且还帅到不行，是女人估计都会想接近他——但、是！林清麟的气质一级冷硬，面无表情看起来也很严肃，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这样的他，还会轻易被一个女子抱住——难道，她是林清麟的情人？！ 我的脑子，已经混乱掉了。 “静，你再这样我会吃醋的。”蓦地，温和的男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我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说话的人。 他衣着简单，但看上去价值不菲，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 女子抬起脸，总算放开林清麟。她一边抹掉眼泪，一边解释道：“因为我高兴嘛，我都好久没见到清麟了。” 男子上前轻搂住她，笑着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商楚逍，是林静的未婚夫。” 林清麟与他握手：“我听林静说起过你。” 原来她有未婚夫了？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4 那她和林清麟有什么关系？ “清麟，你身后的是——”林静歪着脑袋，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我。 “我叫尉迟卫，是——林先生的助手。”每次自我介绍，我都有些纠结。 林静听到我这么说，看了林清麟一眼。 不过林清麟没有对她解释什么。 商楚逍招呼我们进门：“别站在这说话了，我们进屋吧。” 走进大铁门，才发现这座宅子真是大得离谱。 沿途的路灯有亮着的，有失修坏了的。 走过左右对称的前庭，再穿过空荡的大房子，后头是一个圆形的中庭。再往后，突然进了一片小树林，从缝隙中看去，可以隐约见到好几幢相互独立的楼房。 看起来那才是主人们住的地方，难怪刚才经过那栋大房子，里头空无一物，也没有人。 说这里是树林也不准确，高矮不一的树木稀稀疏疏的，倒是半人高的杂草生命力特别旺盛，看来已经疏于管理很久了。 我光顾着左右乱看，突然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下，脚下一个趔趄—— 林清麟眼明手快地拽住我！ 我低喃声“谢谢”，话音未落，他却突然使劲将我扯到另一边！ 我吓了一跳。 站稳后不解地看向他，发现林清麟正盯着刚才我站的位置。 顺着他的目光，我这才注意到，杂草丛中竟有个古井，但是被填起来了——就在我刚才被石头绊到的地方。 这是—— 我正想发问，却被林清麟阻止了：“快走。” 我看了看他，加快步伐走出杂草丛。 让林清麟脸色不豫，这口古井一定有什么问题…… 商楚逍领着我们一直走到左手边第三栋两层高的小楼前才停下。他回头对我和林清麟说：“这栋楼现在是我和静在用，你们请进。” 楼内应该重新装修过，明亮的色彩让整栋楼房显得光亮许多。 我悄悄舒了口气。这座大宅子里，这里让人看起来最顺眼。 商楚逍指了指我和林清麟手上的旅行袋，歉意地道：“真对不起，你们远到是客，还让你们自己提着行李。因为原来宅院里的佣人都辞职了，所以——” “为什么佣人都辞职了？”我正觉得奇怪，刚才一路走来都没碰见别人。按理说这么大的宅院里佣人应该一大堆才是，又怎么会让树林里的杂草长得那么茂盛？ “这个……”商楚逍唇边露出苦笑，“正是我们找你们来的原因。” 林静领着我和林清麟到二楼的客房。虽然大宅子里的空房间很多，但她说大家住得近点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我和林清麟住隔壁，把行李放下后，我们回到楼下。商楚逍已经泡好了茶，招呼我们坐下。 “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这个宅院阴森森的，让人不敢靠近，是不是？” 见到我用力地点头，商楚逍笑了笑。 他整理了下头绪，继续道：“其实，这个家的确被诅咒了，正在一天天没落……我和林静是在一星期前搬来这里的，因为接到了与我父亲断绝关系，一直没有来往的奶奶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只是让我务必回来一趟。我只‘听说’过这个奶奶的存在，从没亲眼见过她。来到这里后我才知道，叫我回来是因为可以继承这个家的人，只剩下我了——” “只剩下你？”我问。 “嗯，其他人要么离开，杳无音信，要么早死……只剩下我一个。”商楚逍解释道。 这么邪乎？我的颈后凉凉的。 “奶奶有三个儿子，我父亲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因为我父亲的性格温和良善，一开始就不被看好，奶奶一向不喜欢他。后来我父亲因为坚持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违背奶奶，被断绝了母子关系。父亲的二弟为人很聪明，奶奶一心要栽培他成为一家之主，可是——” “可是二少却爱上了一个男人，让所有人震惊不已！”林静义愤填膺地接下去道，“楚逍的奶奶不允许这种丑事发生，竟然逼死了二少的爱人！害他投井自杀！” “投……”莫非就是我刚才经过的那口被填掉的古井？我的妈呀！ 一股寒意自我的脚底拼命往上窜。 商楚逍按住太过激动的林静，“静，她也是你的奶奶。” 林静不服：“可是，她杀了人——” “二少的爱人是自杀的。”商楚逍强调道。 他特有的沉静气质让林静闭上嘴，放弃与他争执。 面对我们，商楚逍解释道：“奶奶会这么反对，不仅因为二少喜欢的是男人，更糟糕的是，那个男人就是他的表弟。” “！”什么！ 我仿佛被一道雷电劈中了，当场石化！ “后来，二少知道了这件事，难以忍受，跟着跳井殉情自杀。” 林清麟冷静地道：“难怪那口古井的怨气很重。” “真的？”商楚逍面色一凝，“自从他们双双自杀后，整个家族的命运就像是被诅咒了，三少离家出走，旁系的人为了争夺财产头破血流，可只要是成为继承人的，没有一个能幸免于难……现在，这个家里只剩下奶奶、侍候她的女管家，还有就是我和林静了。” 商楚逍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们并不在乎这个家的财产。可是真要拒绝奶奶，让她绝望——我又不忍。” “所以我想到了你，”林静看向林清麟，“清麟，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你放心。”林清麟只说了这三个字。 “……迟，尉迟。” 我蓦地回神，视线茫然地看向拍我肩膀的林静。 她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她自然不做作的担心却让我莫名惊怕，我垂下眼，“没……没事——” “真没事？”林静直起身子，“该不会是肚子饿了吧？还是你们走上山，累了？” 我猛摇头：“我没事，真的没事。” “今天先这样吧，”商楚逍发话，“反正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也留到明天再做。静，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唔嗯，”林静表示同意，她把我和林清麟从沙发上赶起：“快快，上楼去好好洗个澡，呆会我给你们弄点夜宵送上去，吃完后睡个好觉！” 对他们的不追究，我着实松了口气。 林清麟和我一齐往楼上走。 来到房门前，我正要跟他道声“晚安”，林清麟却突然开口问我：“你哪不舒服？”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5 “咦？”我愣住。“没，我没事……”我毫无建设性地重复着糟糕的谎言。 我有些畏缩地直视他的眼睛，发现他漂亮的双眼正看着我，眼神却像是在说—— 你骗不了我…… 第11章 第 11 章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骤然失去力气，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 与林清麟对质，我还以为我会窒息而亡—— “……不仅因为二少喜欢的是男人，更糟糕的是，那个男人就是他的表弟。” 商楚逍的话魔音似的在我耳边回荡，挥散不去。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还以为我可以一点一点忘记，一步一步释怀。我的人生从林清麟收留我那一刻起就是重新来过的，过去的苦痛应该随时间流逝而遗忘—— 可我怎么忘得掉？ 我的另一半，我的另一个心脏，我的另一个生命…… “阿悠……”我低喃着。 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心情成了让我无法呼吸的理由，无法自由的桎梏。 我好似回到了在家时的状态，无法入眠。 天肚露白，破晓时分，愈发烦躁起来。 我想要借跑步发泄，可在别人家里不好造次，只好忍耐着。 楼下厨房发出声响时，我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洗漱完毕，我打开房门，顺着楼梯走下去。 厨房里，林静在准备早餐。她听见声音，回过头：“咦？尉迟，你怎么起得那么早？” “早上好，”我走进厨房，“我睡饱了就爬起来了……有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虽然我是厨房无能。我急需做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嗯……”林静左右看了看，“那就帮我揉面团吧。” 我这才注意到，一边案板上放着混了水还没揉成团的面粉。 “你要做什么？”怎么还亲自做起面团来了？ 林静给我示范怎么动作，“我要做馒头哦，馒头！”她颇骄傲的语气。 我诧异：“馒头？”为什么？ “对啊，清麟小时候最喜欢吃寺里的馒头了。难得有机会，我要做好多给他吃！”林静兴奋地说道。 寺里？馒头？小时候？ “那个，我能问一下你和林先生的关系吗？”林静不仅有林清麟的手机号码，还知道林清麟小时候的事—— 林静停下手上的活，转过头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你想知道？” “……不，也不是那么——”我怎么有点想后退？ 林静呵呵笑了两声，走到冰箱取腌制榨菜的食材，一边对我说：“你不用担心，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担心？担心什么？ “我没担心啊。” “咦？你单独跑来问我，不是因为担心我和清麟有什么暧昧吗？” 我不明白她的逻辑，“你怎么会这么想？” 再说，就算林静真的是林清麟的情人，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不是吗……”林静喃喃自语，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后，转头继续在砧板上切菜。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音乐。 我耸耸肩，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专心把松散的白面粉借着水揉在一块，渐渐形成粘手的面团。往手上扑了些面粉，我开始揉起面团。 掌心在雪白的面团里施力，我以为用了很大力气，可结果面团有着不输弹簧的恢复能力，虽然不快，但慢慢地因为我按压而凹陷的地方又恢复了原状。 拍打它，将面团摔打在案板上也是一样。 而且，粘成一团的面粉，一旦成形，任我再怎么用劲，它也不会散成原来的粉末状…… “尉迟！”我的脑袋上轻轻挨了一下，“别发呆，快干活！”林静仗着比我年长的身份，毫不客气地教训我。 我回过神，继续揉面团。 这是一项不输给跑步的运动。 我的双臂及手腕不停地往面团上使力，而面团还是面团，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我知道它的内部变得更紧密，更劲道。 直至面团不粘手，我的额头、背上都沁出了汗。 林静走过来检查成果。她戳了戳面团，又揉了两下，脸上绽出笑容：“不错嘛，尉迟！比我想象中好多了，我原本还以为今天做不成馒头了咧！” “咦？” 林静将面团盖上湿布开始发酵，她朝我眨眨眼：“你看起来脸色不好，有好——”她动作夸张地在自己的眼睛下划两个半圆，“——大一对黑眼圈！所以我才找点体力活让你干——因为你一脸忍耐到极限的模样。” 我震惊于她的洞察力，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静故作老成地拍拍我的肩膀：“年轻人，凡事要看开点，别钻牛角尖！” “噗嗤！”我被她的模样逗笑，身体和精神一下子放松许多。 “谢谢你，静姐。”我真心地道。 林静没反对我的叫法，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 “静姐，面团要醒多久？”我问她。 “至少半个小时——你先去洗个澡吧，时间还早。”林静递了张面纸给我擦汗。 我点点头。难怪她要起得那么早——只为了给林清麟做馒头。 我回房快速地冲了个凉就又下楼了。 林静戴着手套在腌榨菜，见我下来，摇头说面团还没发好，让我坐在一旁等。 我坐在椅子上，本来是在看她干活，谁知后来，竟不小心睡着了…… 我只眯了不到半个小时，自然醒来时抬头一看，正好见林静将搓成一长条的面团一小截、一小截揪断—— 我的心，猛地就那么疼了一下！ “嗯？尉迟，你醒啦。”林静抬头看我。 我呆呆地站起身走过去。 林静见我一直盯着面团剂子，笑着道：“怎么了，你没见过别人怎么做馒头的吗？” 我摇摇头，控制不住伸手将两个面团剂子在断裂处重新粘上——它们本来是一体的啊！ “尉迟？”林静惊讶地看着我。 我手一抖！ 天哪，我在干什么？ 我退后两步，讪笑着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林静看着我，表情忧郁起来。 我好懊恼，恨不得剁掉自己的双手，“对，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6 歉呢？”林静靠近我，温暖的双手握住我的，“你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好难过……” “静姐，对不起，我经常这样——莫名其妙的，你千万不要在意。” 让我安心的是，林静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好，我们都不要多想了。趁他们起床前，快把馒头蒸好吧。”林静笑着鼓励我。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过了不一会儿林清麟下楼来了。他安静地听着林静向他兴奋地报告要做馒头给他吃，脸上露出了可以称为“期待”的神色。 我在一旁看得暗暗称奇。 商楚逍貌似和林清麟一样是生活作息规律的人，起得也很早。 除了馒头还在蒸，林静已经准备好了其他的早餐。 我负责摆碗筷。 “早上好。”商楚逍从楼上走下来，对我和已经坐在桌边的林清麟道。 “商先生早。”我应道。 林清麟也道了声“早”。 商楚逍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尉迟，你不用对我那么客气，叫我的名字就好了。”说话时还朝我友善地笑了笑。 我在暗忖是大方点好还是拘谨点好时，林静从厨房走出来替我解了围：“尉迟你都叫我姐了，直接喊楚逍大哥就好。” 商楚逍赞同道：“就是、就是。”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喊了声：“商大哥。” 林静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我注意到她目光一转，视线瞟到林清麟那里去了！我大概能猜到林静马上想提什么，于是飞快地阻截了她：“啊，那个……馒头应该好了，我进去看看。”说罢转身，逃也似的从她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蒸锅还在冒着热气。 我打开盖子察看。差不多已经蒸熟的馒头白白胖胖的，模样一点也不输给外面店铺做的。 林静转进来看了看，对我说：“这一笼已经好了，你先帮我端出去，我再蒸剩下的。”她做的馒头很多，一餐恐怕吃不完。 “好。” 我戴上手套，把蒸锅里的馒头一个一个往盘子上摆。 从松散的白面粉到一整个面团，再到面团剂子，然后是出锅的馒头—— 现在我即使把两个馒头相互挨得再紧，它们也粘合不成一个个体了。 分开了，就是分开了…… 我和阿悠也是这样。 视线在滚烫的蒸汽中模糊。 下一瞬，眼泪自己就掉下来了。 我被吓到！ 幸好和林静是背对着，她没看见。 我迅速用手背抹掉痕迹—— “嗯？清麟，你进来干嘛，馒头已经好了哟！”林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一惊，转过头。 林清麟的视线从我身上掠过，“我来帮忙。”他走向林静。 “咦，不用啦，我都已经弄好了！你和尉迟把馒头端出去，我这边马上就好。” 林清麟颔首，走过来帮我分担了一盘馒头。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多看我一眼。可我却觉得手背上火辣辣的—— 他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他——看见了没？ 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奇怪？ 多余的猜疑让我一顿早餐吃得心力交瘁，也忘了去问林清麟小时候的事情。 不过因为我的视线一直拐弯抹角地在看他，所以我有注意到，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林静亲手做的馒头。甚至还能吃出些微的差别，问林静，才知道面团是我揉的。 商楚逍和林静都称赞我，我作为一个厨房无能真是不好意思接受他们的称赞。 只有林清麟，淡淡看了我一眼。 他的目光永远像是绝对公正的审判工具，让我这个心里有鬼的人，自己觉得心惊，好像灵魂受到了灼烧…… 吃完早饭后，林清麟提出来要去察看那口古井。 我心里有些抵触，因此主动提出留下来刷碗善后。 林静只是嘱咐了我几句，便让我留在屋子里了。 我很快就把碗洗完了，这是我熟悉的家务活之一。 接着便无所事事了。 在这么大的空房子里一个人闲着，感觉很糟糕。 我在厨房里东看看西瞧瞧，检查还有没漏洗的用具。另一边，餐桌已经被我擦过四五次，快起皮了。 打开冰箱，我看见了林静买来还没用完的面粉。 我盯着面粉袋，出了一小会神。 要不，我来学做馒头？ 不不，我对厨房的事实在是—— 可是，林静今天也说我揉面团揉得好啊…… 等等！我干嘛要学做馒头啊？就算是林清麟喜欢吃—— “……” 他喜欢的，也只是林静一个人做的馒头吧。今天不也是吃出了不一样的地方？早知道我别乱插手就好了…… 我颇沮丧地趴在厨房的吧台上。 自从跟在林清麟身边后，为什么我好像做什么错什么呢…… 林清麟他们回来时，我正在楼上房间里做俯卧撑，刚好数到了一百下——用运动消磨自己用来胡思乱想的精力，是我的不二选择。 我一跃而起，跑下楼。 “你们回来啦。” 还没开口问，我观察他们的表情，估计是没有什么进展。 林静倒是很乐观，明明才吃过早餐没两小时，她又嚷嚷着要给我们做大餐，洗手进了厨房。 我犹豫了下，跟在她身后。 “静姐，你怎么好像完全不担心的样子？”看她忙过来忙过去，依旧开心地哼歌。 “嗯？我担心啊，”林静动作娴熟地切水果，刀锋在砧板上发出规律的声音，“可是清麟来了，而且他还说了让我‘放心’——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静姐，你和林先生的关系——真的很好。”让人有点羡慕呢。 “你这样觉得？”林静问我。 “嗯。”我用力点头。 她笑了：“那当然啊，我们可是青梅竹马！” 第12章 第 12 章 外面突然有敲门声响起，我和林静对视一眼，走出去。 商楚逍把门打开，只见一个老妇人站在门边，微躬着背，音色低低地道：“小少爷，夫人听说家里来了客人，想见上一面。” 商楚逍对她也客客气气的：“是我的疏忽，早该去问候奶奶的。请管家先行，我一会儿就带客人过去见奶奶。”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7 女管家不再多说，微微一弯腰，然后转身离开。 商楚逍把门关上，面露愁容：“不知道呆会奶奶会说什么……” 那个老夫人有这么可怕吗？我的眼神泄露了我的心声。 商楚逍苦笑着道：“唔嗯——虽然是奶奶叫我回来的，但是从我回来到现在，她连一顿饭都没和我们一起吃过呢——” 哇啊，是个性情凉薄的奶奶呢。 多想无益，商楚逍和林静带着我和林清麟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住的房子是小树林过后右手边的第一栋，楼房看起来和她的年龄一样老旧。商楚逍说，这栋房子只有老夫人一个人住，而且一般不让别人随便进入。 商楚逍敲了敲门，朗声道：“奶奶，是我楚逍，我带客人来见您。” 一段时间过去，带有古老门环的两扇木门缓缓打开，门缝中出现一个矮小的身影—— “哇！妖怪！”我跳起来，惊叫一声躲到林清麟身后！ 周围死寂三秒。 “你说谁是妖怪？”尖细的嗓音夹杂着愤怒响起。 我骇了一跳。 看看其他三人都神色怪异地盯着我，我再往门口看去——是一个老太太，只不过她脸上的皱纹太多，身上穿着暗色的衣服，再加上异常矮小的身材，让我误以为是什么东西变成的妖怪…… 一滴冷汗自我额际滑下，我从林清麟背后探出头，为自己的失礼不停道歉：“对不起，是我看错了——呃，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 老太太几乎被皱纹掩埋的一双小眼睛还是凶狠地瞪着我。 “那个，奶奶，”商楚逍替我解围，“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我朋友的失言吧？” 虽然老太太明显还是不舒坦，但貌似商楚逍的“面子”真的够大，她也没再为难我，而且还没把我关在门外。 也是，商楚逍是这个家最后的希望了呢。 与商楚逍明亮的房子正相反，老太太的屋内严重的阳光不足。坐在古老的木制沙发上，我很后悔为什么没多穿件外套——房里冰冷的气息活像是把根本不存在的冷气调到了冰点。 坐在我身旁的林清麟倒是完全没问题的模样，我愈发佩服他。刚才也是，第一次见到老太太恐怖的长相，也丝毫不动声色。 “奶奶，这两位是我和林静的朋友，听说我们最近住在这里，特意来看我们的。” 老夫人没理我，一双眼只死死盯住林清麟。 林清麟从容开口：“我叫林清麟，是驱鬼师。” “驱鬼师？”老夫人了然地扫一眼商楚逍和林静，嗤之以鼻：“哼，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怪！净是些自己吓自己的事。” 林清麟没有反驳，他从不向人做无用功的洗脑。 不过我看他就算反驳也是徒然，因为老太太一看就知道是个顽固的人，一把年纪，自然是认为自己吃的盐比年轻人吃的米还多。 “行了，”老夫人手一挥，架势十足，“随你们去吧，看能闹出什么名堂！” 她的目的达到了，也不愿多留我们。 变相算是取得了老夫人的“同意”，林清麟调查起来也就更加不用顾忌。吃过午饭，他们三人又去彻查了一番那口古井，还在大宅的范围内都走了一圈，检查有没什么异样。 林静提前回来准备晚饭，我看她一脸疲惫，还忙得团团转，除了偶尔给她打打下手，其他的什么也不好意思多问了。 夜幕降临，山上气温骤降，大宅陷入阴冷恐怖之中。 就连商楚逍和林静也还没习惯这里的夜晚，再加上他们今天也累了，早早便回房休息。 我洗了澡，躺在床上祈祷今晚能睡得着。正想关灯，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心脏一停。 ——不会那么快就找上我了吧？ 艰难地吞咽了下，“……是谁？” “林清麟。”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大大松了口气。 拍抚着受惊的心脏，我从床上下来，走过去为他开门。 “林先生，有事吗？” 林清麟手里握着一杯热茶，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温热的感觉，“这是？” “安神茶。” “咦？啊，静姐帮我泡的吗？替我谢谢她。”我开心地道。 林清麟没有否认。 拜安神茶所赐，当晚，出乎意料顺利地睡着了，而且还意外有个好眠…… 第二天早上大家起得都晚了点。我是因为睡得太沉所以不小心睡过头了，匆忙从床上爬起来，洗漱，然后跑下楼，我还以为大家都不在了——结果他们正坐在桌边悠闲地吃早餐。 “啊，尉迟，你起来啦。”林静跟我打招呼，“快坐下来吃早餐，我有帮你热着哦。” “谢谢……”我在餐桌边坐下，看了看商楚逍和林清麟，“你们也是刚起床吗？” “嗯，对啊。”商楚逍应我道，“因为昨天清麟说今天不用那么早‘开工’，所以就睡晚了点。” 什么时候说的，在外面我不在时吗？ 我下意识地向林清麟看去，却突然发现他的眼睛里有熬夜的血丝，仔细观察的话，他的眼睛下面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怎么回事？他不是也“起得晚”吗？ 为什么反倒是——一副根本没睡的模样？ “林——”我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要问吗？ 我瞄了一眼商楚逍。 ……算了，林清麟要是不愿意主动说的话，我还是找机会私下里问吧。 结果我根本不用问了，答案在林清麟吃过早饭后提下来的旅行袋里装着。 原本还算轻巧的旅行袋此刻显得沉甸甸的。 林清麟拉开旅行袋的拉链，我看见了里面装着厚厚好几打的符纸。 之前我就见过他亲自制作符纸，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种东西不是在什么“专卖店”里买来的，都要靠林清麟手工完成。 依我的观察，林清麟制作符纸不仅是随便在符纸上画画而已，每次画完后，他都会休息一下，有点累的样子。所以我甚至想过，所谓符纸的效力，难道是从林清麟本身的力量上借取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林清麟就太耗神了。 上次为了给张越家做结界，林清麟花了好久准备各种符纸——那么这一回呢？他是在一个晚上内完成的吗？ 看着林清麟的背影，我的心尖，微微触动了下…… “清麟，这些符纸是干嘛用的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8 ？”林静好奇地蹲下身看着那些符纸。 “用来感应。”林清麟没有多说，他朝我吩咐一句：“尉迟，去厨房抓十把米，分开装。” “哦，哦！”我来这里后第一次得到“助手”的任务，有些开心地跑去准备他吩咐的事。 等我弄好了出来，林清麟把十小袋米放进旅行袋里。他站起身，说了句“走吧”，商楚逍和林静便跟上去—— 并非我敏感，我发现他说“走吧”，没有朝我说。 是——认定了我不会去吗…… 心中原本的那份恐惧，渐渐被另一种情绪侵蚀。 午饭是林静回来做的。她忙碌一番，还特意把饭菜装进便当盒里，送到小树林那边给林清麟和商楚逍。 我问她为什么林清麟和商楚逍没回来吃午饭？不过是几百米的距离。 林静趁机稍事休息，她回答我道：“清麟说他只能够感应出古井的怨气很重，但一时也找不到散发怨气的本体在哪——”她转述着林清麟的话，“现在他准备用符纸造一个感应网，看看怨气的范围究竟扩散到什么程度——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出本体的位置。” “‘本体’？”我喃喃两声，“所谓的‘本体’，不是在古井吗？”二少和他的情人都是在古井里自杀的。 林静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清麟说不能一下子这么断定。”她停顿了下，道：“那是一个大工程，楚逍还在帮他……不多说了，我赶紧给他们送饭过去。” 道了句“我走了”，林静匆忙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我一个人坐在饭桌边，嘴里扒着饭，却食不知味—— 整个下午我度日如年，坐也坐不安稳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几番鼓起勇气要迈门而出，却因瞬间的恐惧而迟疑气衰，三次则竭。 烦躁地耙着头发，我频频从窗口抬头观察天色。 我渐渐发觉，自己现在最犹豫的不是害怕触动心底的伤疤，而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脸去面对辛苦了一整天的林清麟他们——就像胆小的孩子因为害怕而丢下伙伴独自逃走，事后很后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道歉——还担心，以后都没人要跟他玩了…… 黄昏时，商楚逍和林静回来了。 他们满脸疲色，我干立在一旁，什么都问不出口。 更糟糕的是，我连晚饭都做不了，还要林静拖着疲劳的身体来准备。 她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晚餐，接着她像一台能源耗尽的机器，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再动不了一根手指头。 “累死我了……楚逍，我动不了了，清麟还在外面，你去给他送饭吧——”林静状似虚脱，有气无力地道。 的确，任谁在烈日下曝晒一天，也会跟她一样半死不活了。 商楚逍毕竟是个男人，即使他应该比林静做了更多的事，脸色不比她好，却还是有担当地应了声“好”。 我急忙自告奋勇：“让我去吧！你们都累了一天，还是由我去送饭！”说着，我一把抓过装有便当盒的盛物篮，圈在怀中。 林静转头看向我。 沉默了一秒，她开口道：“那麻烦你了，尉迟。清麟他才是真正忙了一天，比我们俩更辛苦……没什么，你快去吧。” 我点点头，抱着盛物篮出门。 前往小树林，我越走越快，自己却没有发觉。 视线里出现小树林的边角时，我吓了一跳！ 占地差不多一个足球场大的小树林，从其中某棵树开始，最外围的树干中央都被贴上了一圈符纸。黄色的符纸在渐渐变暗的天色中尤为壮观，看上去像是一排穿着道服的道士站着包围了整片树林。 难怪林静说是大工程了，不知道里面的树是不是也被贴了符纸——小树林的树木不多，真要多了，恐怕他们三人忙个一天一夜也弄不完！ 我担心现在能不能跨入像禁区一样的小树林，只好站在外围，伸长了脖子寻找林清麟。 半人高的杂草与愈渐昏暗的天色对寻人不利—— 倏地，我在一棵较大的树边发现他的身影，于是扬声喊他：“林先生！” 林清麟听到我的声音，往我在的方向看过来。 我向他举高了手中的盛物篮，他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林清麟在林中又呆了一会儿才出来。 我将盛物篮里的便当盒取出，递给他，并学着他的样子拨开杂草坐下。 “林先生，你刚才在干嘛？”直到他吃完这迟来的晚餐，我才得空开口问他。 “贴符，”林清麟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草屑，“在树林中央的樱树上。” “樱树？这里有吗？” “嗯。因为没有开花，所以不容易注意到。”林清麟往林中他刚才站的方向一指，“就是那一棵。” 我站起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我刚才发现他时他身边那棵树，隐约可以看见树上有黄色的符纸—— “那个位置，好像是在井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林清麟点头，“大概距离三四步。” 这口井也真是奇怪，竟然在树林里，旁边不是树就是杂草，应该已经弃用很久了—— “林先生，感应用的网弄好了吗？”他也该休息一下了吧。我可没忘记他昨晚肯定熬夜了。就算体力惊人，也不待这么拼命的。 “好了。” “那，还不能回去吗？”看他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连晚饭也直接在这里吃。 林清麟抬头看了看天色，“要等到天黑。” 天黑后会出现什么吗？ “……我陪你等吧。” 不是不害怕，但是到了这里后，有林清麟在，我反而不想马上离开—— 林清麟没有反对。 *** 太阳一点一点沉到那边的山头下，美丽的红晕似乎在眨眼的空隙间溜走。这是无月之夜，白天残留的暑气一下子消失殆尽，气温剧降。 林清麟等待的东西，很快就出现了。 我惊讶得无法动弹，睁大眼看着林中惨淡的“绿雾”，忘了说话的功能—— 用不着猜测我也知道，这弥漫整片树林的“绿雾”代表着不详…… 我浑身恶寒，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绿雾”似乎变得更浓了—— 向右跨半步，我的右手臂与林清麟的左臂只相距不到一公分，稍一动作就能触碰到他。 林清麟盯着林中的“绿雾”，眉头明显地紧锁。 这可不像他。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9 他会这样，是不是说明这次的“东西”真的很厉害？ “依你看——怎么样？”我小小声地问他，仿佛再大声一点就会惊醒林中的什么“东西”。 “‘怨’的分布很均匀，找不出本体。” 冷风吹起，我一激灵，手臂上泛起鸡皮疙瘩。 “‘他’会不会在别的地方？”我问。 林清麟低声沉吟：“有点不对劲……” 我慌张地左右看了看：“哪里不对劲？” “……回去再说。”林清麟突然道。 我暗自松了口气。 别管诡异的“绿雾”，就是这山上突然冷下来的温度，也怪让人受不了的。 跟紧林清麟，我再一回头看向那片颜色越来越深的“绿林”，颇忌讳地道：“就这么放着它不管吗？” “没关系，天亮就会消失。” 楼房里灯火明亮，商楚逍和林静在等我们。 见我们回来，林静赶忙冲了两杯热茶，递给我们：“这里山上昼夜温差大，你们要注意点，不然很容易生病——咦？尉迟，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我捧着热茶，啜了一口，“我没事，不用担心。”见林静还是不放心地看着我，我赶忙转移话题：“对了，林先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嗯？什么奇怪的地方？” 林清麟略作思考，答道：“怨气分布太均匀了。” 林静蹙眉：“什么叫‘太均匀’？这样不对吗？” “一个人生气或是怨恨，情绪是不是会起伏？”见我们点头，林清麟继续解释：“可是林中的怨气虽然浓烈，却很平静。” 没人听懂。 “这就表示，散发‘怨’的本体将自己隐藏起来了——而且，以‘怨’的范围和浓度来看，本体——不止一个。” 一个鬼不够，还来两个？ 本来以为推倒眼前的大山就能见到太阳了，结果突然发现大山之外还有一座大山……山山无穷尽的话，我们该怎么办？意外的发现大大打击了我们取得胜利的信心。 只有林清麟一个人镇定自若。 “两个本体……”我喃喃自语，沉思起来，“会不会，是那个二少和——他的表弟？”“表弟”二字艰难地说出口。 “我听父亲说过他们的事。据我父亲说，二少的情人是因为父母突然意外过世，走投无路才会寄宿在这里。但奶奶对这个亲侄子并不热情，所以他很安静，一向不惹人注意……父亲曾经暗中帮过他几次，还说他是个品性善良的好孩子——这样的人，不像是会去怨恨、诅咒别人的。”商楚逍回忆道。 “那也就是说，很可能，商家除了被二少，还被某个人怨恨？”我不禁抱怨，“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知道那个人是谁啊！” 唯一清楚所有实情的就是那个老夫人了，不过要从她嘴里撬出“害人黑幕”——被怨鬼吃了估计还比较快！ 讨论无果，各自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不仅一点睡意都没有，还莫名警觉，睁着眼睛不愿闭上——隔壁的窗户，漏出几许灯光。 林清麟还没睡？ 我盯着黑夜中唯一的光亮，焦躁、烦闷慢慢沉淀，心境趋向平和…… 我看了好久，可是隔壁的灯一直没熄。 林清麟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休息？他可是忙了一天啊，昨晚也没睡不是吗？ 莫非，他今晚又不睡了？ 眨眨眼，我一骨碌爬下床，开门走出去。 不敢大声敲门叫他，我怕吵到商楚逍和林静。我一边用手指轻轻拍门，一边小声唤道：“林先生，林先生。” 林清麟很快把门打开。 “林先生，你真的还没睡啊？”迎面飘过来的淡淡烟味，让我怔愣了下。 ——他抽烟了？ “啊……”林清麟模糊地应了声，他伸手拨开落到额前的黑发，深邃的双眼下带着淡淡的黑影。 “有事吗？”他问我，声音暗哑。 难得见他有几分颓废的模样，我的心脏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居然漏跳了一拍！ “唔嗯，那个——”我的视线越过他看见房中桌上放着的符纸，胸口揪痛了下。 “那个，你忙了一天，还是早点休息吧……嗯，工作上的事——再难，大家一起想办法总会解决的，你不用——太辛苦。”我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就这样，晚安。” 头也不抬地，我飞快地回房，关门—— 在门关上的前一瞬，我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 我没有勇气开门去证实。 黑暗中，我的心跳充斥了整个世界。 第13章 第 13 章 人在心跳快得不受控制时是无法睡着的，就比如我。 时钟指针已经转过12点，隔壁林清麟的房间灯也灭了——奈何我就是着了魔，怎么也睡不着。传统的数绵羊、山羊、喜羊羊……都不知数到哪个宇宙光年去了，一点作用都没有。 心知睡觉这种事急也没用，这一晚上估计就这么耗着了，我躺在被窝里，开始胡思乱想。 想我的十八岁以前，守着弟弟的日子……想我的十八岁，又混又痴又惨的日子……想我找上林清麟这个“一级饲主”，现在呆在有鬼的山区的日子…… 谁活得像我一样，这么乱七八糟的—— 刚才，林清麟笑了吗？ 笑了没呢？ 他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好歹是美男子—— 可恶，刚才应该开门看的！那可是百年难遇的奇景啊！ 翻个身——不过，我总有机会看到吧，只要继续呆在他身边…… 话说林清麟小时候过的是什么生活？我竟然无法想象小豆丁的他抱着爸爸的腿晃荡的模样…… 这商家的怨灵好像很难应付，连林清麟都一筹莫展地坐在桌前抽烟想办法，身体再累也不去休息——他这么辛苦，我这个挂名“助手”却半点忙都帮不上—— 其实那个二少和我还挺像的，都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假若是我遇到了二少那样的情况，我的心也会碎了吧，恨不得杀掉所有伤害弟弟的人—— 可是，好像有什么是更重要的吧？ 比起报复，比血债血偿更重要的…… 小树林中的“绿雾”浓烈地弥漫着，我只身站在树林外，眼前除了虚幻的“绿雾”外什么也看不清——其恐怖不言而喻。 “放心，冤有头债有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0 主，你又没害他们，不用怕、不用怕……”我喃喃自语，自我催眠道。 我想要帮上林清麟的忙，我要鼓起勇气—— “拿出你保护阿悠时的勇气，对，就这样，深呼吸，闭上眼睛……好，向前跨一步——” 万事开头难。 我已跨出了第一步，就没有了后退的道理。 壮着胆一步步往林中古井走去，那令人不舒服的“绿雾”好像有魔性似的吸附在我身上，挥散不去。 小树林内的树木只有中央的那棵樱树被林清麟贴上了符纸，我以此为线索，在浓重的“绿雾”中搜寻古井。 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脚踩在杂草丛上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分外吓人，连我自己都心惊肉跳地。 发现樱树时，我着实松了口气。 我咽了咽口水，往记忆中的方向迈出三步。 古井，波澜不惊地栖息在旺盛的杂草丛中。 我蹲下身，伸手去触摸砌成古井的大石块。历经风霜，它已变得非常圆滑。不过这口古井弃用已久，但井口边沿的石块上并没有长出苔藓——这，又是一个古怪的地方。 指尖传来的，是冰冷、坚硬的触感。 “……在你的下面，埋葬了两个人呢……两个，原本很相爱很幸福的人——”我坐在地上，侧身碰触井壁，“二少，还有二少的情人，你们——” “唉……”我轻叹口气，“我——也有一个弟弟。他不仅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甚至他的心脏也与我的连在一起……他小的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每次生病，他都会比平常还更粘我，总是指着身体不舒服的地方向我喊痛——我那时还小不懂得照顾别人，开始总是不理他。这种时候我弟弟嘴一扁，‘哇’一声就哭了——呵，说也奇怪，只要他一哭，我就慌了，学着爸妈的模样，笨拙地哄他。藕节似的手臂伸得长长的，够到他粉粉的脸蛋，抹掉泪水……”陷入过去的回忆，我不自觉地微微笑了：“我一直眷恋着，他脸蛋暖热的温度——那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还活着的证明……二少，你还记得这种感动吗？你一直在报复商家的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安静了一阵子，我低垂下眼，继续道：“林先生曾经告诉过我，即便身为驱鬼师，他也不知道一个鬼魂最后何去何从？人们所说的阎王殿、奈何桥……真的存在吗？还是，鬼魂放下执念后去的，是一个像天堂一样的地方？可是，我相信，无论那个世界是什么模样，只要它存在，二少，你思念的人，一定在那里一直等着你——你选择追随他而死，为的，难道真的只是逃避肉体上的痛苦吗？” 难道你不是想着，即便死了，也要继续跟他在一起吗？ “——倘若，根本不存在那样的世界，我该怎么办？”仿佛从遥远地方传来的声音，飘渺地在我身边响起！ 我一惊！抬起头—— 古井周围浓重的“绿雾”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控制，竟然慢慢聚拢变出一个人形—— “他”站在古井沿上，衣袂翻飞，长身玉立，英俊的脸庞上带有温柔的笑纹。 我全身僵硬。 “你，还没回答我——若是没有那样的世界，我该怎么办？”“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我眼前，开口说话，声音却遥远而虚幻。 “没有？”我小声低喃，意识有点涣散，“只要存在可能，就值得去试吧——如果真的不存在，你留在这里报复商家，也没有意义了吧……”奇怪，头变得好重。 “二少”长长喟叹一声，“是啊，他那个人太善良，没有我，一定又被欺负了——” “是吧？你很想他，就应该去找他啊，”我甩了甩愈渐昏沉的脑袋，“‘报复’对你来说——一定不是最重要的。”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二少的情人也好可怜—— “……我不是，痛恨商家——我更恨的是，没有保护好他的自己……”“二少”的声音第一次透露了“他”的悲伤。 我好像能感应到“他”的情绪，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绿雾”形态的“二少”靠近我，英俊的脸近在眼前：“被你一说，我都迫不及待了——可是，这个身体里，还有一个充满怨恨的灵魂——商家辜负的，可不止是我。” “这样啊，”我已经无法思考了，“——林先生会帮你的，他很厉害——如果，你在另一个世界见到了你爱的人，记得要让我知道……” “……我会的……” 不行了，我好累，身体好重，好困…… 闭上眼，我的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中—— 只是快要，因为—— “笨蛋！”惊天怒吼在我耳边乍响！ 我的身体本能一震！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是林清麟。 我想要说什么，可是声音出不来。 仅保持一秒的理智也像被人用力拉住，往下扯—— “笨蛋！你疯了吗？”林清麟的声音也变得好远了—— 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生气—— 可是，林清麟在气什么？我只是，想帮他，然后，突然好困…… 我闭上眼，再没知觉。 *** 哇！别，别摇了——呕，好难过，你别再摇了，我要吐了—— 强悍的手臂拽住我仍在上下摇晃。 “别——”吐出一个音节，我气若游丝，“你再摇，我就要死了——” “哇！尉迟，你总算醒了！”哭腔乍响，下一瞬，我被“狗熊抱”。 虽然被人死死勒住脖子很难受，可颈后的潮湿让我拼命忍耐了下来。 掀开几公斤重似的眼帘，适应了微弱的光线，我才看清自己身在何处——是商家的客房。那，挂在我身上的是—— “静姐？” 林静哭过后便“唰唰”抹掉眼泪，松开箍紧我的手臂。 我一下子倒回床上！ 讶异地睁大眼，我试着动动手脚，除了个别手指，其它全都不能动！ 我全身麻痹，特别是两条腿，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想动一下，可从表面上看来，它们却僵直硬挺的，纹丝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 “尉迟，对不起哦，刚才一直摇你……可是你已经昏迷四天了，再不醒来吃饭你会饿死的……”林静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下，小声埋怨：“其实应该把你送医院去的，可是清麟不许——”她看我一眼，又迅速转开头，“也是，你这样子也不能送医院，到时候怎么解释……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1 ”她嘀咕的声音低下去。 我心有余悸：“昏迷四天？我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动不了？” “哎，你别乱动！清麟说你强行用力的话，那要命的东西会更深入骨髓的！” 我立马不敢挣扎了：“什么‘要命的东西’？” “你——”林静叹口气，她走了出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一面镜子。她把镜子举在我的脸上方：“喏，你自己看！” 狐疑地把视线转向镜子中的自己，颇有使用“照妖镜”的感觉——喝！还真的是妖怪！ “绿——绿——”我一口气接不上来，“……为什么我的脸会变成绿的？” “你还说！你不是半夜一个人跑去那口井，撞鬼了吗？”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还看见“二少”了——回忆一点一点被唤起，我的意识最后停留在林清麟黑着脸大声骂我“笨蛋”…… 林静见我不说话，继续絮叨道：“我和楚逍被吵醒，开门一看，竟然是清麟抱着你从外面回来。而且，你还绿着一张脸，昏迷不醒，吓死我们了！你都不知道，当时清麟气成什么样子！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都没见过他这么生气，浑身上下气势骇人！”林静回忆着，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然后，她对我判了“死刑”：“你惨了，清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擅自跑出去见鬼，给他惹了麻烦，的确是我不对…… 我心虚地问林静道：“林先生人呢？” “他累坏了，我让楚逍强行抓他去休息了。”林静看着我道。 累坏了？我不解。 林静伸出纤细的手指，戳了戳我硬邦邦、木棍一样的腿：“还不是你！被鬼气侵身，随时会丢掉小命，所以清麟这个‘保命符’才会累坏了——这四天，都是他在照顾你，不让我们插手。” 想起林清麟疲惫的脸，我的胸口堵得难受。 “后悔了？”林静端过放在柜子上的饭碗，夹了菜，舀一勺子递到我嘴边：“那就乖乖吃饭，乖乖休息，快点恢复体力。” “呃。”被她像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对待，我脸一红。 “哈，快吃吧你！你还要再躺好一阵子才能动呢。”林静摆出姐姐的模样，促狭道。 “啊，还是你想喝水？你刚醒来，一定口渴了吧？”不等我回答，林静自说自话地站起身，“你等一下，我去倒杯水给你。” “啊……”我阻止不及。 我不觉得口渴啊—— 咦？我昏迷了四天吧，怎么可能不口渴？再说，人可以这么久滴水不沾吗？ 我的视线困难地往柜子上面移动——有一个空的玻璃水杯。 也是，我有喝水吧？被人喂—— “——这四天，都是他在照顾你，不让我们插手。” 林静的话不期然地回想起。 林清麟——喂我的？ 他怎么…… 天哪，我在想什么？一定是用吸管，肯定是吸管啦！ 搞半天，我在期待什么啊？ 期待？不不不…… “咦？尉迟你没事吧？怎么脸上的颜色变得更诡异了？”林静倒了水回来。 “我没事——有点热，有点热罢了……” 林静在床边坐下，“那个你要忍耐点。清麟说你现在不能晒到阳光，不然皮肤会溃烂。”她把水杯凑近我嘴边，“所以窗帘不能拉开通风，你身上的被子也不能拿掉——啊！对不起！”虽然她已经很小心，但水还是不可抗力地从我嘴边流出，弄湿我的脖子。 我想开口对她说她不用道歉的，反倒是喝水都要让人照顾的我不好意思。 林静快手快脚地抽出纸巾替我擦掉水渍：“都是因为家里没有吸管，现在要买也不方便，你忍几天。” “！” “咳咳咳咳……” ——我被呛到了！ “哎，尉迟你小心点。”林静被我吓到，想帮我也不知从何下手。 我咳得满脸通红，估计此刻的脸色更奇怪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我不敢再想“吸管”的问题。 “静姐，我还要再躺多久才会好？”我突然迫切地希望自己手脚能够自由移动，喝水啊什么的，自己来就好。 林静看着我，狡黠一笑：“没那么快——要七七四十九天哦。” “四……四十九天？”我嘴巴合不上了。 “是啊，”林静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清麟说了，要直到你脸上的绿气全部都退干净，而且，你要是妄动力气，会使鬼气渗入深处，延长躺在床上修养的时间。” “……”我欲哭无泪，“林先生是不是故意整我？” 林静闻言更开心了：“很有可能哦，惹清麟生气是很恐怖的事情。以前山里有个很大的毒蛇窝，都没有人敢去除掉它。后来有一天，一条毒蛇把清麟的爷爷咬伤了，好在平时大家都有备着血清，也是爷爷福大命大才会平安无事——可是清麟却火了，当时还是个孩子的他愣是一把火烧了整个蛇窝，嗯，帮他浇水灭火我也有份啦！就因为这件事，清麟的爷爷打消了让他入寺当和尚的念头——因为清麟的性情其实很烈，他呀，只是把话都埋心里头了。” 我目瞪口呆。 “当和尚？”我被震惊到，忘了去思考林清麟气起来也把我一把火烧了的可能性，傻傻问道：“让林先生去当和尚？”我的脑袋消化不了这样的讯息。 “嗯？你不知道吗？清麟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只剩一个在寺庙里当方丈的出家爷爷，我家就住在山脚下，所以才会认识他。” “我不知道，”我顿了下，“林先生的事我一点都不了解……” 林静微微一笑：“你想知道吗？” 我反射性地想点头，接着发现这是高难度动作，开口回答她：“想。” 我想知道关于林清麟的事。跟在他身边，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这让我不免郁闷。 而且，林清麟总是很神秘，我好想看看被揭掉神秘面纱的他…… 这仅仅只是好奇心在驱使吗…… 林静却卖起了关子：“想知道我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你先吃饭。” 我乖乖地配合她。 林静没再“透露”什么，但我心里明白，她一定知道林清麟的很多事情。在h市的时候，林清麟一接到她的电话就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了。而林静也是，在被诅咒的情况下，听到林清麟让她放心，她就真的不再担心——他们之间的关系，彼此熟悉、彼此信任——竟让我有几分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2 羡慕…… 林静怕我无聊，一直坐在床边陪我说话。等到她掀起窗帘的一角察看外面的天色时，已经是黄昏了。 “啊，已经这么晚了啊，”她回过身，“尉迟，你躺着休息，我下楼去准备晚饭。” “嗯，静姐，谢谢你陪了我一下午。” 林静笑了笑：“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好久没有和别人聊这么多了，我也很开心。” 林静离开房间后，我一个人呆在房里，静静地。 我的耳朵偶尔能捕捉到楼下传来的动静，还有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听得并不真切，但是可以感觉到“我不是一个人”，让人安心的声音。慢慢地，我闭上眼睛睡着了。 开门声响起时，我朦朦胧胧地醒过来。 然后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那是能够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诱人香气。 林静见我睁开眼，边放下手中的盛物篮，边笑着问道：“我吵醒你了？” “唔，没有，我不小心睡着了——什么东西这么香？”我盯着盛物篮。 林静寓意不明地笑道：“很香吗？你试试看，好不好吃。”她配好一勺饭菜，递到我嘴边。 我张开口。 本来不感觉饿的，但是闻到那么香的味道，肚子好像突然饿起来。 嚼嚼、吞下——“静姐，这是你做的？真的很好吃耶。”一点也不输给饭店里的大厨。 林静笑得更开心了：“我做的菜你又不是没吃过，什么水准你还不知道吗？” 她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晚饭不是你做的吗？”她刚刚还说下楼准备晚饭。 “我刚才下去，厨房里已经有主了。我就坐在一边观摩加学习，完全没有动手。”她又喂了我一口。 我纳闷：“这么好吃的菜——是商大哥做的？” “楚逍不会做菜哦。”林静否决掉我。 ——不是吧？我怎么都不愿猜是——“林先生做的？”也只剩下这一种可能了。 “bingo！”林静眉飞色舞地道：“是清麟亲自下厨做的哦！”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麟很少下厨的，你今天有口福了——不对，是我们都有口福了！”林静笑道。 “……林先生怎么会——” “会什么？做饭吗？” “嗯。” “他从哪学来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可能是寺里的人教的吧，因为清麟做得最好吃的其中一项就是斋菜——对嚯，明天让清麟做斋菜给我们吃，就拿尉迟你当借口好了，说你没胃口，想吃清淡的！”林静很高兴自己想到了好主意。 不过我看了看在说话间已经见底的空碗——这样也算胃口不好吗？ 将空碗放进篮子里，林静又从里面端出另一个小碗。 我还以为是汤啊什么的，结果我从没见过长得这么黑漆漆的“汤”！ “这是什么？”这么诡异的模样，虽然闻起来没什么味道，像中药又不是。 “是‘药’啊，让你褪掉鬼气的‘药’。” “什么‘药’这么诡异？”我能不能不喝？ 林静看了看黑漆漆的“药”，说道：“我也不知道耶，是清麟拿来说让你喝的。嗯，不管是什么啦，反正对你现在的身体好就是了，快，喝了它！” 我为难地盯着凑到我嘴边的“黑药”。 “啊！”林静抽回了手，“我差点忘了！”她在盛物篮中翻找一番，然后拿出一根翠绿的——什么东西？ “锵锵！‘清麟特制版西芹吸管’！”林静作秀似的挥了挥手里的翠绿细棒。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什么？” “嗯？我都说了啊，是‘吸管’哦。” “……不是说这里没有——” “对啊，家里是没有。但是清麟太有才了，他把西芹四周削薄，中间不是空心的吗，这样就可以充当‘吸管’了啊。”林静兴奋地解释道。 “好了，现在‘吸管’也有了，你乖乖喝‘药’。”她把西芹制成的吸管一端插入“药”中，另一端凑近我的嘴唇。 我张开嘴，含住“吸管”。 除了有一点西芹特有的味道，其他没什么不妥。林清麟的刀工貌似很厉害，“吸管”的周围是圆滑的，一点不咯人。 “药”很快被我喝完，林静问我什么味道时，我一愣，答：“没什么特别的。” 其实，我都没注意它是什么味道。 心思，飘到了其他地方…… “清麟特制版西芹吸管”——好可笑的名字。 可是，为什么我会有失落感呢？ 这种“失落感”，还是快点随着我身上的鬼气一起消失掉吧…… 第14章 第 14 章 第二天林清麟真的做了一顿斋菜，“阴谋得逞”的林静非常兴奋地喂了我整整两大碗饭菜。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我依旧躺在床上，一整天不得动弹。 林清麟依旧没来看我。 他真的那么生我的气？气到明明住在隔壁，都不肯来看我一眼？ 我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林清麟，不会打算等我好了就赶我走吧？ 这样，我岂不是应该“庆幸”自己还要“瘫痪”那么多天？ “尉迟，你干嘛一直盯着天花板，眼睛都不眨一下？”是林静的声音。 “没什么——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着？”她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喏，我是来给你送这个。” 我看着杯中并不陌生的颜色：“安神茶？” “嗯，我怕你躺多了睡不着。”林静同样插了根西芹制成的“吸管”，“喝吧。” 我一鼓作气喝光它。 咂咂嘴，我朝她感激地道：“静姐，谢谢你，这是你第二次为我泡安神茶了。” 林静柳眉一挑：“第二次？” “是啊。”我阿沙力地应道。 林静诧异道：“没有啊，我今天第一次泡给你喝耶。” 我也“咦”了声，“不是吧，我刚来的第二天晚上，你不是也让林先生拿了杯安神茶给我吗？” “清麟？”林静眉一皱，倏地又展开：“我没有哦，真的不是我——既然不是我，肯定也不会是楚逍，咳，那么只有一个人——” 她把脸凑近我，唇边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你们，果然是那种关系……”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3 我的血液汹涌着往脑袋上冲：“什……什么？‘那种关系’——我们没有‘那种关系’——”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我应该说不知道什么是“那种关系”的！这样不是承认了我知道男人间也能有暧昧关系吗？ 果然林静笑得更欢了：“不要急着否认，现在没有，谁能保证将来也没有呢？”她奸诈地笑着戳了戳我的胸口，直指心脏的位置：“你问问自己这里，除了清麟，难道还会有什么人？” 我的脸“唰”地变白！ 也许因为“绿脸”的关系，她没发现我的异样。 哼着歌，林静开心地端着空的玻璃杯走出去。临关门前，她还丢下一句：“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她误会了不是？ 我的心里，恐怕这辈子都会固执地装着那个人，至死方休。 *** 醒来的第四天早上，房内黑洞洞的，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 我以为，这又是一天，没什么不一样。 林静的拖鞋声在我房门前响起时，我还以为她是给我送早餐来了。 结果她打开灯，两手空空。 “静姐，早。”虽然有些疑惑，我还是笑着向她打招呼。 这几天她专责照顾我，做了许多琐事，我心里感激的同时，还特别过意不去。 “早。”她的视线笔直地盯着我，好像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不对，我的脸上本来就应该有些“东西”。 林静凑近了观察我的脸，我被她的莫名举动弄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 “唔嗯……”林静沉吟了一会，“看来是没问题了……”她喃喃自语道。 “什么没问题了？” “你啊！”她毫不客气地一掌拍上我的手臂，“还躺在床上赖着做什么？快起床！” 起……起床？ “我不是——”要躺四十九天吗？ 林静读懂我错愕的眼神，“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怎么这么老实？我说四十九天你就相信啊！” “啊？”难道不是吗？ “哎呀，清麟说你只要七天就会好，我那是逗你的。”林静拿镜子给我照，“你自己手脚能不能动，难道你不知道吗？喏，你看！” 她把镜子递到我床边，我伸手去拿—— “伸手”？ 我纳罕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原来我真的能动了…… 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开心的感觉？ 我坐起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没有了惨淡的“绿气”，我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林静站在一旁，笑着，看得出来我好起来她很开心——也是，这才是正常人应有的反应吧？ 见我一直坐着不动，林静伸手推了推我，催促道：“尉迟，你快起床。你躺了那么多天，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下楼来吃早饭——你听见我说的话了没？” 我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移动着自己太久没动，有些僵硬的手脚，爬下了床。 林静满意地先下楼去了。 浴室内有面大镜子，我脱光了衣服站在镜子前，视线盯着镜中的自己。 不是在顾影自怜，我神游似的盯着自己的身体好一会儿，然后猛地惊醒！ 我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试图找出身上残留的“绿影”——然后呢？然后以此为借口，重新躺回床上当病人吗？ 然后，我就能不去面对林清麟的怒气，不被他赶走了吗？ 我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 我讨厌这样，仍是只会逃避的自己！ 下楼吃早餐，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意外地没见到林清麟。 商楚逍关切地问我道：“尉迟，你身体都好了吗？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我摇头：“我没事，都好了……这几天麻烦你了，商大哥。”林静不方便插手的时候，都是商楚逍来帮我的。 “哪里。”商楚逍微笑着。 连商楚逍都这样关心我，林清麟却对我不闻不问—— 林静催促我吃早餐：“尉迟，你多吃点，等下吃完后我们有别的节目。” “什么‘别的节目’？” “买衣服啊。”林静开心地笑道。 “买——”衣服？我睁大眼，为什么？ “真是的，你这几天躺在床上所以没发觉，最近天气开始被冷了，山上的气温更低。我看你的行李只有夏装，所以带你去买几件厚点的衣服。”她顿了顿，指着商楚逍道：“等下楚逍开车，载我们去市中心。” 虽然我不觉得有必要那么麻烦，但既然林静都安排好了，我不好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但我心里惦记的，是另一件事。 吃完早饭，我上楼，来到林清麟房门前。 必须要道歉，为了我做的蠢事。不管林清麟是否真的会一气之下撵我离开—— 我深吸口气，抬起手要敲门—— 身后突然响起“噗”的一声窃笑。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一下子打散，我有些恼怒地回头瞪向发出窃笑的人，林静。 林静更加肆意地笑了一会，才喘气着道：“你这么慎重干什么？清麟又不在——” 我讶然：“他不在？” 林静拽着我的手臂，往楼下走，边道：“是啊，清麟最近不知道在做什么，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过他就是这样，估计是在计划抓鬼啊什么的，既然他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别去干扰他咯。” 我沉默下来。 林静回头看我一眼，“我们还是先去给你买衣服吧——”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金卡，似曾相识：“这可是清麟交待的。” 我顿时愣住。 林清麟交待他们带我去买厚点的衣服？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 他没有对我不闻不问—— 他，还是允许我继续在他身边呆一阵子？ 一股狂喜从心脏中迸出，快要冲破喉咙似的，让我忍不住笑起来。 全身的肌肉也由某种警戒状态的紧绷，变为放松—— 林静的手拽着我，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唉，清麟一句话就让你的脾气软下来了……”她拉着我往门外走，清幽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我抬头，无言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 真正见到林清麟，已是晚上的事。 他坐在饭桌前，看了我一眼，然后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4 淡淡问了一句：“衣服买了？” 我模样乖巧地点头：“买了。”接着坐在他身边，沉默地吃晚饭。 明明应该是很激动的，有很多话要跟他说，也要向他道歉，问他这两天在做什么——可是，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酸酸胀胀的，闷闷的，就压在心口。 明明没有多余的交流，但他就坐在我右手边，我的全身细胞和毛孔都在不由自主地感应到他的存在——强大的存在，让我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的存在…… “今天晚上你们好好休息。”林清麟突然吩咐道。 “怎么？”林静诧异的问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我、林静、商楚逍，三人都把目光放在林清麟身上。 林清麟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凌厉—— “是时候了。” 我有些心惊肉跳。 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像是要响应林清麟把事情做一了断的心情，第二天一早起来，天空阴霾密布，黑云压顶。正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景。 早餐时间在一片压抑中度过。 除了林清麟，没人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可是又明白肯定会发生点什么—— 林清麟手里握着那把通身漆黑的木剑，其他什么也不拿地从楼上走下来时，我、林静、商楚逍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林清麟扫了我们一眼，然后平静地开口道：“走吧。” 门外狂风肆虐，没有人修剪的树枝杂乱而疯狂地在风中摇摆，不时有脆弱的枝桠在呜咽声中断裂、掉落。 我裹紧身上新买的外套，寸步不离地跟着林清麟。 林清麟带领着我们，一直走到靠近树林，右手边第一栋古宅——老夫人的房门前。 斑驳的厚重木门紧闭着，风声在耳边奏出不详的乐章。 林静显得有些不安：“清麟，你要做什么？” 林清麟没有回答她。 他的右手握着黑木剑，一步步逼近紧闭的大门。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额头也因为紧张而沁出了细汗。 林清麟的手上除了黑木剑什么也没有，他打算不用符咒，光用那黑木剑做什么？ 他的面无表情，在此刻看起来分外瘆人。 虽然是白天，可浓云密布的天空已经漏不下一丝阳光，压抑的气氛造成不安在我们的身体里滋长。 林清麟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握住剑鞘—— 他想拔剑？！ 同样是黑色系，不容易让人发现的玉石剑穗，在风中互相撞击，发出“叮叮”的声音—— *** 林清麟拔出了剑，银光乍现后，血红的剑身周围流动着白色的剑气，而在眨眼工夫间，白色的气流外层，便附上了诡异的黑色团块不明物质，好像是剑身吸引它们过来的。 我注视着那些黑块，它们不由自主地往剑身靠近，而在直接触到剑身周围流动的白气时，则无声无息地消失—— 我不敢肯定，是剑将它们净化了，还是，把那些显得污秽的黑块给吞噬了…… 开锋的剑，冷冷地闪着银光。 林清麟在门前站定。 他蓦地翻转手腕，血剑随着他的动作扬起——在我们还来不及反应时，它已削铁如泥似的把门锁劈成两段！ 断裂的锁块掉在地上，发出两声闷响。 我们三人目瞪口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虽然剑身是诡异的血红，但它本身也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剑吧？哪来的这样的威力？ 反而是围绕在剑身周围的白气显得很厉害，掉落的树叶触碰到它，悄无声息地被劈裂成两半…… 不容我们多想，林清麟已径直推开门，走进去。 大气不敢喘地，我们赶忙跟了上去。 最不妙的情况——老夫人独自坐在客厅，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作为不速之客闯进来的我们。 反应慢了一拍，老夫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怒气横生：“你们干什么！怎么闯进来的——”她的目光停在林清麟手中森冷的血剑上，嘴角抽搐：“你白白赖在商家这么多天，就是用这种方式对付我这个长辈的？” 她显得很生气，但却丝毫不惧。 林清麟没有说话，他大步跨前逼近老夫人，手一抬，凌厉的剑气已险险擦上老夫人的脖子！ “住手！你要对我奶奶做什么？”商楚逍大急。 “清麟，你干什么？”林静无措地看着林清麟的举动。 “不用担心，”林清麟的声音冷冷的，不含任何感情：“她不是你的奶奶，她就是诅咒商家的‘人’，不，是鬼。” 第15章 第 15 章 倒抽口气，商楚逍和林静都很震惊。 我先前经历过一次，没像他们那么惊讶，但——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林清麟的表现也很奇怪…… “那，我奶奶人呢？”商楚逍着急问道。 “笨蛋！你听他胡说！我就是你奶奶！”老夫人虽然命悬一线，却仍然气势十足地吼道。 商楚逍一愣，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林清麟不再啰嗦，他握剑的手提了提：“是不是，马上就见分晓了——”语毕，他的手腕一动，眼看白色剑气在老夫人的脖子上割出一条细细的血丝—— “呀！”林静发出尖叫。 霎时，房屋内竟刮入一股冷风，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住每个人！ 只是一秒的停滞，房内响起了充满怨毒的声音—— “不许你杀她——她的命只有我能取！” 风止，一抹虚幻的女人身影凭空出现在客厅的一隅。 为什么这次我没贴符也看得到鬼？我转头看看商楚逍和林静，从他们的表情判断他们也看得到那个“女鬼”。 林清麟放下架在老夫人脖子上的血剑，转身面向“女鬼”：“你终于出现了。” “女鬼”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一瞬的诧异，“你是在演戏？”“她”静默了下，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就算诱我出现又如何？你根本找不着我。” 林清麟冷哼：“你以为我这三天在做什么？” “女鬼”心知上当，反应极快地想要穿墙而出—— 可是，“她”就像撞上了弹簧壁，不仅出不去，还被狠狠撞了回来，险些摔倒在地上！ “她”狼狈地站稳，转头欲质问林清麟——却在看清林清麟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5 的动作后，彻底僵住！ 林清麟用血剑割破掌心，血顺着他的手滴落在地上，转瞬即被地板吸走，无影无踪。 虽然看起来是很诡异，但“女鬼”的反应却是我们当中最大的！ “她”颤抖着身子，手指指着林清麟，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口。 “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快要碰到带有某种力量的墙壁，无路可退，才挣扎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你明知道，这是禁忌——你是驱鬼师，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她”愤怒地大吼一声，异常凄厉尖锐！ 林清麟面无表情：“既然你知道这个诅咒，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女鬼”愤恨地瞪着他。 “你是谁？和商家有什么恩怨？” 闻言，“女鬼”尖利地笑了几声，蓦地把头转向老夫人：“你问我是谁？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她！” 老夫人的脸色很难看。 准确地说，自“女鬼”出现，老夫人的脸色就很难看。仿佛被林清麟用剑指着，也不如看见“女鬼”来得可怕。 她倒不像是怕鬼，更像是怕看到“这个女鬼”。 “怎么？你不敢说？”“女鬼”逼近老夫人，“那我替你说吧。”“女鬼”冷哼一声，“商家，什么商家，哪来的商家？不过是一对被日寇追杀的夫妻。要不是我父亲菩萨心肠把你们藏起来，你们还能活到今天吗？我父亲为了你们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被杀，你们和我藏在同一个地方，你们也听见了吧？我父亲宁死也不出卖你们——可你们呢？你们做了什么？”“女鬼”悲愤难忍，面容越来越狰狞，“我知道父亲是心甘情愿为了保护我们三人而死，我不怨你们，我不怨你们……可你们干了什么？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为了我家密室里的财产竟然狠心把毫无防备的我推下山！我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死后尸体还被野狼撕成碎片，被那些畜生吞进肚子里……我做错了什么？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我恨你们！我恨所有姓商的人！可是我的魂魄残缺不全，连杀死你们的能力都没有——我躲在阴暗的地方，看着你们造了这个商家，看你们一家享受天伦之乐，我不甘心！不甘心！可是……呵呵，呵呵呵呵！报应来了！你害死自己的儿子，他也恨你！所以我们联手，报复你们！一个，两个……只要是和这个商家有关的人，都死了，全死绝了！你这个该死的老太婆，注定没人送终！注定断子绝孙！” “女鬼”得意猖狂地大声笑起来！ 蓦地，“她”止住笑声。 “她”外凸的双眼瞪住商楚逍，口中喃喃自语：“不，还有一个，一个漏网之鱼——”“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快要掉出来似的极度恐怖。 林静“噌”地拽住商楚逍，抿着嘴，死死盯着“女鬼”。 商楚逍的手掌覆上她的。 “女鬼”的表情动容了下，但马上就收敛了。 我忽地一惊。 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女鬼”和“二少”是一体的！ 我紧张地看向林清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对“女鬼”有威胁的事，是否会伤到“二少”？ 正这么想着，“女鬼”突然发出一声恐怖的惨叫！ 我刷地看向“她”——只见“她”的身体上冒出了可怕的脓疱，正以非常快的速度不断冒出、破裂、又冒出…… 透明的粘稠液体从脓疱里流出，嘀嘀嗒嗒地落在地上。木制地板“哧啦”作响，被烧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 令人作呕的画面，但同时也看得出来“女鬼”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着急地拉住林清麟的手腕：“林先生，你快停下来！” 他转头看我。 我顾不了那么多，只管拽紧他，嚷嚷道：“你快停下！‘二少’——‘二少’也在里面！” 林清麟闻言沉下脸：“他们差点害你丧命，你还为他求情？” “‘二少’，‘二少’他没有害我啊，”我记起那晚古井边对我温柔笑着的人——我和“他”约好了，要让“他”解脱，让“他”去找他的情人——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永远消失！“林先生，我求求你，快点停下来！”我急红了眼，苦苦哀求他。 变故只在一瞬间。 林清麟沉默地把血剑插入地板中，就像触到机关一样，“女鬼”身上的脓疱不再往外冒，“她”喘息着，已经变得衰弱。 半晌，“她”抬起头，直视林清麟——“真傻！”莫名其妙地说了两个字，“她”按住心口，难过地揪起整张脸，跌倒在地。 缓了好一阵，“她”又抬起头，这次，是看向老夫人：“我终究没能彻底让你断子绝孙——不过你放心，要是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那你就大错特错！我一定要让你尝到绝望的滋味，我要让你在剩下活着的日子里每分每秒都在后悔当初做的事！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即使处于弱势，“女鬼”的气势一分不减！ “……其实，你不用这样。”突然开口的，是商楚逍。 他看了老夫人一眼，转回头对“女鬼”郑重地道：“因为奶奶不喜欢我提，所以我一直都没说……其实，我并不是奶奶的亲孙子——准确地说，我只是养子，没有商家的血缘。” 商楚逍的话就像一道惊雷，好半晌，房内没有一点声音。 “女鬼”显然也未预料到有这种事，呆掉了。 “呵，”“她”的喉咙逸出一声轻笑，“这么说来，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她”抿了抿嘴，“商家果然断子绝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像指甲刮在玻璃上的声音，尖利得让我们耳膜生疼—— 直至消失，“她”留给我们的，也只剩下这胜利的笑声，以及地板上一个个焦黑的坑洞…… “……其实，‘她’何必呢？人死了就是一种解脱，‘她’却挣扎着要报仇，让自己硬是多痛苦了那么久——”林静有感而发。 我同意她说的。 将头转向老夫人，只见她耷拉着脑袋，盯着地板，不知在想什么—— 我想，也许老夫人，并不是不害怕吧。她的无惧，她的无愧，或许，恰恰是她用来自我逃避的一张面具罢了。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你是养子的事？”林静问商楚逍。 我也看向他。 商楚逍还是那副温和友善的表情：“这是事实。”他顿了下，“如果说出事实能让‘她’从仇恨里解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吧？”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6 林静无言。她点了下头，伸手环抱住商楚逍。 我笑笑，移开目光。 我刚往林清麟身上看去，就见他高大的身体突然向我倒下来！ 我条件反射地伸手抱住他—— 双手碰到的地方，尽是一片温热的液体…… 我摊开手掌心一看，鲜红的颜色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抬眼看向林清麟，只见他身上的黑色衣服以非常快的速度被浸湿，颜色变得更深—— 大脑的反应不及心脏快，我突发心脏病似的一阵绞痛！ 林清麟的脸因不断失血而越来越苍白。 “啊，”我张开口，喉咙只发出语意不明的声音，“啊——”喊呐，快喊呐！ “救——救护车！快叫救护车！不，来不及了！快送他去医院——”身边的一切我都没心思去理会，只想要很用力、很用力地大喊，把那讨厌的、不详的感觉，全都驱逐出体内…… *** 躺在病床上的人全身多处缠着绷带，他失血过多，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他的手背上插着输液的针头，无法想象这一滴滴液体竟是此刻维系他生命的关键—— 明明是那么精明强悍的人，突然间倒下了，浑身浴血…… 我不敢再想，伸手轻轻握住他的一根手指。手指上的温度让我稍稍安心。 “尉迟？” 我猛地抬头！ 目光对上他睁开的眼睛，欣喜在心中引发爆炸！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清麟摇头。 “那，你等一下，我去叫医生来！” 等我领着医生返回病房时，林清麟又睡着了。 不过医生给他做了检查，然后告诉我一个令人安心的结果——林清麟没事了。 呼——我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视线转到他苍白但仍英俊的脸上，我发觉自己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快点好起来，让他跟平常一样。即使是板着个脸也没关系，只要他别再在我面前倒下，任我怎么叫都不醒…… 我的双手不自觉地替他掖好被子。 “让我这么照顾过的人，除了阿悠，就是你了——”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他没有血色的脸颊，心中一阵酸胀。 第二天再次醒过来，林清麟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刚吃完我买给他的营养粥，病房的门被林静打开，在她身后，商楚逍自然也在。 “清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林静快步走过来。 “我没事。” 林静仔细瞅了瞅他的脸色，然后松了口气：“那就好，”她把头转向我：“尉迟，你呢？” 我用力摇头：“我也没事。” 林清麟看向我：“你怎么了？” 林静抢在我前面回答：“你失血过多，尉迟捐了血给你。” 对上林清麟不知是什么意思的目光，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正好也是o型血，刚好用得上——” 林清麟没有说什么，但他的目光胶着住我的，让我觉得自己的脸上火烧起来，有些犯晕—— 林静的提问及时解救了我。她把买来探病的营养品一股脑往床头柜上堆，一边问道：“对了，清麟，你怎么会突然受伤流血的？” 送到医院时林清麟身上的伤口多到我们都不知怎么向医生解释，只能半真半假地说突然间就这样了。好在他的伤口虽然多，但是都算浅，而且没有伤及动脉，所以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才能挺过来。 想到他差点就会没命，我的喉头又是一紧。 “因为反噬。我对房子施加的是一种诅咒，一旦诅咒半途中断，就会反噬到施咒人身上。” 闻言，我的心中狠狠一震！ ——这么说来，莫非都是因为我？ 是我叫林清麟停下的，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地就乱开口，是我害的他——我连当时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却自以为是地耍性子—— 我脸色一下子刷白，肠子都悔青了！ 从天堂一步踩落地狱，我有万劫不复的错觉，整个人摇摇欲坠—— “尉迟，你过来。”突然听到林清麟的声音。 我呼吸一滞，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靠近他—— “坐这。”他的声音出奇温和，用手拍了拍床沿。 我依言坐下，却把头垂得更低，不敢抬眼看他。 他的手，带着让我安心的温度，拨开我额前的落发，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一定是他的声音反常地温柔，我才会一下子控制不住，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不撒手—— 他好像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伸手把我的头按到他肩膀上，拍了拍我的背，一边对我“施咒”：“听好了，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他的声音强调着不是我的错，说我没有做错—— 我低喃着“对不起”，抓在他衣襟的手颤抖着却不放开。 林清麟，林清麟，林清麟，林清麟…… 对不起—— 谢谢你。 *** 林清麟的伤好得很快，失去的血也都被林静填鸭似的补品给补了回来。伤口基本都愈合后，他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因为住在市区里对林清麟养伤更方便些，所以我们打算到酒店住几天。我们先回商家去拿行李，跟林静和商楚逍说了搬去酒店住的决定。 “这样啊，住在山里头的确是更不方便——清麟，你确定不用我跟着去吗？”林静表示理解，但她还是不放心林清麟的身体状况。 “不用了，有什么事尉迟可以帮忙。”林清麟貌似有点怕了林静最近的“补品攻势”。 林静点点头，看向我：“那，尉迟，清麟就交给你了。” 我用力点头：“我保证让林先生健健康康的。”其实，林静的“补品攻势”中我可是一号帮手。 林静放下心来，她看了看我和林清麟，不舍地道：“你们，一定要再来啊！”她也知道林清麟的行踪不定，今天暂别，接下来有没机会见面就不一定了。 我笑着道：“什么啊，你们不是下星期就要搬走了吗？” 商楚逍和林静已经决定下个星期搬回他们原来住的地方，不过，他们也会把老夫人和管家一起带走。这个商家大宅，给他们都带来了不好的回忆，搬走也是件好事。 “总不能让这么一大块土地闲置，我们准备把老房子都拆掉，然后重新盖上别墅——至于那口古井会留着，我们打算盖个小祠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7 堂，也算是让二少他们安息……”林静的声音低下去，停顿了一会儿，复又扬起笑脸道：“所以等新房子盖好后，我们每年夏天都会回来避暑度假——你们记得要来看我们！” 不容反驳地说着，林静轻轻拥抱了下林清麟，念了句“一定要记得”。然后转向我，也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祝福你们。”她在我耳边很小声地说道。 我看她，她朝我眨了眨眼。 这真的是个误会。 不过这次，我笑笑，没有反驳。 我和林清麟是租了车开上山的，车就停在大宅门外。拒绝他们送我们到大宅外的好意，我难得强硬地坚持不让林清麟提行李，自己拎着大小包，与林清麟一起走进小树林。 一阵风吹来，夹杂着粉点的雪——雪？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樱花？！ 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真的见到了！ 我抬头，寻找着花瓣是从哪儿落下来的。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丛丛一簇簇挂满枝头的樱花。它们娇艳地怒放着，在风中摇曳，间或落下几片花瓣……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美景。 “是——二少。他用这种办法告诉我，他在那个世界和他的情人相聚了……” “什么？”也抬头看着樱花的林清麟闻言，说道：“现在这个季节樱花盛开的确奇怪，不过应该是最近天气回暖——” 我伸手轻捏住一片落到眼前的樱花花瓣，粉红绽放在我的手心。我认真地道：“也许是这样没错，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二少传给我的信号。因为——我和他约好了！”我仰望着整树灿烂的樱花，开心地笑了起来。 林清麟看着我，欲言又止。 第16章 第 16 章 酒店房中，我和林清麟大清早的酣梦是被一阵门铃声打断的。 因为林清麟刚受过伤，我这几天已经养成了做什么事都抢先在他前面的习惯。 这么早会是谁啊？ 带着一点怨念，我迅速爬下床去开门。 原本还期望着是找错门了，等下还可以回床上继续睡觉—— 哪知，一个男人出现了，带来了新的灾难。 我盯着门外西装笔挺的陌生男人，皱了皱眉：“请问你找谁？” 男人瞥了我一眼，然后伸手一把拨开我，径自走了进去：“林清麟在吧？” 我措不妨及，被他没礼貌地推搡到一边。 火冒三丈，但我也没听漏他说了林清麟的名字。 我大跨步挡在他前面，阻止他再往里走：“林先生还在休息，请问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我虽然措辞有礼，但面上可尽是敌意。 男人停住脚步，一双不可一世的吊眼看垃圾一样盯住我：“你又是谁？林清麟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尾巴？” 不是我多心，这个男人不仅对我不客气，说起林清麟的名字时，语气也不算好。 既然如此，我更是死守着不让他进去。“如果你没什么重要的事，就请晚点再来——” “尉迟。”林清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过头，在我和这个男人较劲时，林清麟已经起床了—— “让他进来。”林清麟如是说。 ——看来真的是旧识。我不情愿地放下阻拦他的双手。 林清麟一出现，男人的视线就没放在我身上了。他往里走，出言即是讽刺：“这么久不见，你从哪找来了一只看门狗？” 这人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气得快喷火，抡起袖子，心想着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惹人厌的男人—— “司空坤，注意你的用词。”林清麟皱眉，“如果你只为了说废话，那你可以离开了。” 让人意外地，林清麟也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我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司空坤倒是很厚脸皮的人，被这么说也没反省的意思。他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桌上，边开机边说道：“我会来找你，当然是有别的事。” “你……”林清麟看着他的举动，眉头皱得更紧了。 司空坤令人不舒服地笑了下：“哼，我是从阮涟漪那知道你在这的。” 听到他这么说，林清麟的眉头反而松开了，但神色有点怪怪的。 司空坤打开文件夹，直接点开了一个署名为“阮涟漪”的视频文件。 他把屏幕转向林清麟，“你自己看吧。” 画面一阵晃动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皮肤白皙，扎着利落马尾辫的大美女，背景像是在办公室，用电脑摄像头拍摄的。 我猜，她就是阮涟漪。 美女灵动的双眼黑白分明，在确认录像开始后，笑着弯成月牙形：“清麟，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她顿了顿，自己回答道：“肯定有吧！我也有哦，每天、每天都很想你！清麟，我好想去找你哦，可是这里工作好忙——”她正这么说着，镜头外传来别人敲门的声音，说了句“主管，到时间开会了。” 阮涟漪回了句“等我三分钟”，她重新对着镜头：“清麟，我打电话给林静，她不肯告诉我，可是，你受伤了对吧？你有在s市医院的付费记录——清麟，你怎么会受伤呢？伤在哪里？现在伤好了没？我让司空坤带了好多补品过去，你一定要全部吃掉哦，不然我会丢下工作飞过去找你的——好了，还有一件事。清麟，你闭上眼睛和耳朵，把屏幕转向‘那个人’。”阮涟漪甜美的声音说起“那个人”时，有咬牙切齿的嫌疑。 只见林清麟和司空坤不约而同地看了我一眼。 不同的是，林清麟转头后轻叹了口气，而司空坤则是一脸看戏的表情。 独留我一个人觉得莫名其妙。 阮涟漪的视频还在继续，当然，林清麟并没有真的“闭上眼睛和耳朵”。 “尉、迟、卫，是吧？”突然被不认识的人点到名，而且是用一字一顿的喊法，我有点被吓到。 只见阮涟漪透过屏幕眼神不善地盯着我：“你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人，一直跟在我的清麟身边是想要怎样？” 你的清麟？ 甜美形象突然来了个大变身，夜叉状的阮涟漪凶狠得像是要冲出来掐住我—— “这一个月来你像跟屁虫一样在清麟的身边晃来晃去，实在是很碍眼！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有自知之明，不会赖在清麟身边太久，哪知道你还真是厚脸皮耶！还有，你吃清麟的，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8 穿清麟的，用清麟的，住清麟的——你别以为吃准清麟人好，就可以一直在他身边纠缠下去！这是你花清麟的钱，”她从桌上抓过卷成好几团不知有多长的账单条：“我全部都有记录，还打出来了！这些都是你欠清麟的证据，你别想赖账！” 她喘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想骗清麟的钱吗？哼，你想都别想，清麟的钱都由我在管理，就算再多，一毛也不会给你！你要是听清楚了，就快点从清麟身边消失，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喂，你听明白了吧，消失！快离开我的清麟！啊，司空坤你干嘛！清麟——” 视频到此为止，估计是当时被司空坤给切断了。 “……” 房内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过度惊吓，还有变相诽谤和威胁…… ——说起来，这、这、这、这个阮涟漪是什么人啊！ 一直关注着我反应的司空坤难得发善心，为被严重打击到的我解释道：“阮涟漪可以说是林清麟的‘经纪人’，没有什么关系的人要找林清麟的话都得先通过她，工作也是。她本身在一家证券公司当高管，林清麟的银行账户都是她在管——说起来的话，同样是林清麟的跟班，她可是比你高一级。”很显然，他的解释也只不过为了让我吐更多升血。 “还有，阮涟漪对外从来很肯定地说‘将来要嫁给林清麟’……”司空坤凉凉地加了一句。 “！” 林清麟和那个阮涟漪，是这种关系吗？ 我往林清麟看去，他转开了视线。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而且，没有要对我解释的意思…… “司空坤，你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事？”林清麟避开了那个话题。 司空坤终于收敛了些，面露正色，表情也带上了点凝重：“你知道吧？c城的事。” “什么？”林清麟并不清楚。 司空坤一愣，接着自嘲似地嗤笑了声：“看来，你还真是不在乎我们这些‘正派’——算了，反正已经不是秘密了——c城出事了，目前已经有四个驱鬼师失踪，下落不明。” “驱鬼师也会失踪？”在我看来，驱鬼师应该都像林清麟这样。 司空坤答道：“似乎有难缠的‘东西’。” “专门对付驱鬼师吗？那你还让林先生去？”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这我也知道，”司空坤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讨厌脸，“可是，已经没有人愿意去冒险——最后失踪的是我伯父——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林清麟皱了皱眉，答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林先生！你这是自投罗网！” “尉迟，这是工作。”林清麟淡然地道。 一句话，成功将我的劝阻堵了回去。 林清麟和司空坤商量了下，决定明天搭飞机前往c城。 司空坤也是刚从别的地方赶到这里的，在我们住的酒店里开了间房休息。酒店的服务员把司空坤的行李送上来，其中有大半箱子是那个阮涟漪威胁司空坤带来给林清麟的补品。 倒在床上，散落了半张床的各种补品礼盒，全是高档货。 我盯着那些补品，不可抑制地想起刚才视频里阮涟漪说的话，一时间又陷入了低谷。 被司空坤吵醒的早上，在他离开后，陷入了异样的沉默。 阮涟漪说的话自然让我有些生气，可让我更在意的是，以往我遇到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林清麟总是会循循善诱地解释给我听。而这一次，我这么地莫名其妙，这么地困惑不解，而林清麟他，却选择沉默，闭口不提有关阮涟漪的事——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叫我怎么能不耿耿于怀？ *** 中午司空坤貌似在房间补眠，没有出来吃饭。 想到他，我问林清麟道：“林先生，那个司空坤的伯父是驱鬼师吧？”他自己说过，“那，他也是吗？” “嗯，”林清麟点头，“司空坤的家族大部分人都是驱鬼师。” 可是他西装笔挺地实在是不像，反而更像个自视清高的知识分子——“当驱鬼师，不用天分，谁都能当吗？”不可能的吧…… “没有灵力的人会比较困难，但也不是没有。”林清麟顿了下，“司空家族中就有这样的驱鬼师，靠灵物弥补自身不足。” 这么说来，像我这样没有天分的人也可以成为驱鬼师咯？ “唔……”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跟人打架我还行，跟鬼掐架，现在的我已经不那么害怕，就算不错的了。赢？自然是希望不大。 “林先生，你身上伤还没好彻底，就这样去c城会不会有危险？”想到已经有四个驱鬼师失踪，我就有点担心。 “我已经没事了。” 我看了他一眼。 其实我也能理解。林清麟这个人，相处这么些日子，轻易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更是个让人没话说的好人。知道哪里有害人的“东西”在，他肯定是第一个冲过去的——叫他见死不救，是做不到的吧。 我不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我们离开s市，搭汽车去最近的飞机场。辗转大半天，降落在c城时已是下午四点。 c城远离s市，也与h市不同，是个步调舒缓，讲究生活与享受的地方。 花田酒店内 “咦？你只订了一间房？”我瞪着司空坤——那个委托人，大呼小叫起来。 司空坤不厌其烦地再次吊着眼看我：“房间是前几天订的，我哪知道林清麟有你这么个包袱？” 说我是包袱？ 对着他我真是不生气都难—— “尉迟。” 林清麟一开口，就让我泄了气。 见我们不再内讧，他问前台小姐：“请问还有别的房间吗？” 前台小姐带着歉意道：“非常对不起，因为过两天有个国际展览会，客房已经被订满了。” “那没办法，我们去别的酒店看看——” 司空坤打断我的话：“不行，就住这里。”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三个人住一间？” “那个……”前台小姐弱弱地插了一句：“其实，酒店里还剩下一间高级情侣套房，你们——” 司空坤快速地回答道：“好！就要那间了！” 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滴下。 怎么分配房间成了个难题。不过在看见情侣套房内就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39 只有一张华丽丽，大到离谱的双人床后，我很自觉地把自己和林清麟的行李拖出房间，跟着服务员前往另一个普通标间——开玩笑，总不能让我和林清麟睡一张床吧？ 司空坤一个人被留在偌大的情侣套房里—— 那是，也不能让林清麟和他住一起吧？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 司空坤订好的普通标间位于一条走廊的尽头。我印象中以前看鬼片还是什么的，好像有一种说法，说是走廊的最后一间房不要住，很可能“有东西”。不知道司空坤是故意订这样，还是偶然。 我们刚把行李放好，他就只身跟过来了。 我打开门看见是他的脸，有关门的冲动—— 他也不理会我，自顾进了房间。 他环顾了一圈房内，然后突然开口道：“这次的调查，就从这间酒店开始吧。” 我和林清麟看向他。 司空坤略一停顿，“因为，我伯父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我瞬间感觉还没准备好就被推上了战场，连在客房内都不得安宁—— “其他的驱鬼师不会也——” 司空坤沉重地一点头：“最开始是有普通客人在这间酒店莫名失踪，甚至还有人突然发疯了的。收到调查委托的驱鬼师直接住进了这里，但很快就失去了消息。接下来的也是，全都轻敌地住了进来，然后下场无一不同。”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鬼屋了吗？ “那你还坚持要住这里——”不也是轻敌了吗？ 司空坤的狂妄又出现了：“我就是不信邪！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鬼怪把我伯父掳走了！”他激愤地放出话后，看了我们一眼，道：“反正就是这样，你们也小心点。” 我无语地看着他离开。 “林先生他——”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自大也该有个限度吧。 林清麟倒是很平静：“……我昨天说司空家族没有灵力的驱鬼师——就是指司空坤。” 什么？那个自大狂！ 我惊讶不已。 “具体的我并不清楚，但司空坤能取得目前的成就实属不易。他的启蒙老师就是他伯父。” ——原来如此。 所以说，这个人表面很狂妄，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卑吗？用过分的骄傲来保护自尊——好像稍微，变可爱了点。 第17章 第 17 章 “司空坤，司空坤……”大声叫了好几遍，手也拍酸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我无奈地回头，对着林清麟摇了摇：“他应该不在……这么早去哪了？” 我们下到一楼大堂向前台小姐询问，她笑着对我们说道：“司空先生一早就出去了，他交待如果你们找他，就打开他的房间，他有在电话里留言。” 我和林清麟对视一眼。 狐疑地回到楼上，看着服务员打开司空坤住的情侣套房，房里收拾得挺干净，司空坤的行李还放在衣柜里，看上去好像他真的只是有事出去了。 向服务员道了谢，在他离开房间后，林清麟并没有马上听留言，而是谨慎地把客房内的东西检查了一遍。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举动。 “有发现吗？” 林清麟对我摇头，“听留言。” 我按下电话的录音键，过了一小会，司空坤的声音传了出来：“我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有急事要回去处理。你们自己小心，我事情一办完就回来。” 留言到此为止。 我听不出端倪，转看向林清麟。 他一边摇头一边缓缓说道：“司空坤非常着急他伯父的下落，应该不会突然走开——而且他离开一定会亲自跟我们说，而不是在客房电话里留言……行李也没动过……” “你的意思是？” 林清麟没说话，面色有些凝重。 他——也失踪了吗？ 我们昨天才来的…… “那个前台小姐也在说谎？” “有可能。” “她为什么要说谎？我们根本不认识她……”司空坤现在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真是的，一开始他就不该那么草率—— 我不免沮丧：“我们现在怎么办？” “司空坤失踪——接下来应该轮到我。” 我看着他预测自己即将身陷危险，语气却仿佛那是事不关己的事一样。“林先生，你不怕吗？”我不明白他怎么还能这么镇定。 林清麟微愣，过了一会，答道：“我有信心。” 信心吗？ 我好奇：“林先生，你就没有害怕的时候吗？” “……有。” 林清麟闭上眼。 是吗？他也和普通人一样啊——虽然不知是怎样恐怖的鬼怪才会让他害怕—— “好吧，林先生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我会全力配合的！” *** “司空坤也真是的，不说一声就回去了，我们现在怎么办？”一边穿过酒店大堂，我一边问林清麟道。 “沿附近看看。” 我们一直走到看不见酒店的地方才停下来。 舒一口气—— 与其呆在酒店里被不知名的人监视，还不如出来透口气。 今天晚上，才是好戏上场的时候！ 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心，我们下午四点左右回到花田酒店，装出一副没有任何发现的疲惫模样。 晚饭时间，服务员叩响了房门，是林清麟吩咐送到房间的晚餐。 一等服务员离开，我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卫生间，将两份套餐搅动了下，拨了一大部分倒进马桶里，冲掉。 林清麟拿出在外面买的便当，递给我一个。 服务员来收餐盘时，林清麟在浴室洗澡。我笑着道谢，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就寝。 我侧身躺在床上，头脑保持清醒，双手微微弯曲。 林清麟在另一张床上，虽然隔着一定的距离，但我似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平稳而绵长。 等待，意识对于时间的感觉已经不可靠，每一个对我来说的“漫长”说不定都只是一分钟、一秒钟而已。 “来了。”林清麟突然道。很轻的声音，却像在我耳边引爆般让我身体一震！ 心跳剧烈，我努力平缓呼吸，闭上双眼装睡。 门轻易就被打开了，无声无息地。 如果不高度集中精力，根本无法准确捕捉到来人的气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0 息与脚步声。 闭着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我在被子下悄悄握紧双拳。 “嘶——”破空的一道气流，我反应不及就被林清麟用力拽下床！ 狼狈着地，我还未站稳脚跟，床上“乓”地一声闷响！ 一惊，我后退几步。 “啪”，林清麟打开灯，房间内登时大亮！ 袭击我的男人身材壮硕，身上穿着酒店服务员的制服。 他手里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见第一次的偷袭没有成功，面上发狠，转手就朝离他较近的林清麟挥棍打过去！ 林清麟反应敏捷地闪过，右手握住黑木剑鞘挡了上去！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 可情势不容轻忽，房内的男子没有得手，从门外又走进来五个人，有男有女，手上皆拿着充当武器的东西。 林清麟正和那个熊一样强壮的男人打斗，分不开身。我一咬牙，无论男女，把眼前的敌人当成练拳的沙包，动起久没用过的拳头！ 其实这些人都没什么打斗技巧可言，但是尽管我下了大力气将他们撂倒，可不一会儿，他们又从地上爬起来，狰狞着朝我扑过来，异常执着！ 我一个人被五个人围攻，难免出现破绽，让对方有机可乘—— 察觉背后有异动，我转身，顺势带出拳头—— 是个中年女人，脸肿了半边，淤青惨不忍睹——是我把她打成这样的？ 我动作稍滞，女人手拿的玻璃瓶已向我的头狠狠砸来！ 眼看厚重的玻璃瓶就要砸破我的头—— “啊！”女人短促的叫声和玻璃瓶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我一惊，看向砍了女人一记手刀的林清麟。 “没事吧？”林清麟问我。 我快速摇摇头。 “别手软，想办法撤离。” “嗯。” 吸取了教训，我下手更狠，并朝门口突围。 和林清麟背靠着背撤出房间后，我们拔腿往楼下跑！路上不停有陌生的人出来阻碍，我们见一个踹一个，眼看就要冲出酒店大堂—— 酒店的正门是旋转门，在我们从旋转门内出来，因为冲出了酒店而瞬间放松时，酒店门童突然从我右侧欺近！ 林清麟的反应比我快，他扯了下我，把身体挡在我前面—— “噗”地轻轻一声。 感觉很不好，我用力蹬腿把门童踹开—— 林清麟的手，捂住腹侧。 我的视线停留在他指缝间汩汩不停的液体上。 我无措地把手覆上去，那温热的触感，并不陌生。 全身上下突然莫名的疼痛大爆发，我皮肤绷紧，无处发泄的感觉让我一瞬暴走！ 我用力地踹门童，踩他，一脚又一脚，他难听的嚎叫声响彻午夜。 被惨叫声吸引了注意力的路人迟疑着靠近酒店大门，犹豫是否要制止我这个“暴徒”的恶行，但显然地，已经有人偷偷报警了。 但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是很愤怒，非常愤怒！急需发泄出来！ 林清麟沾血的手一把拉住了我。 刹那，理智像水泥一样灌回我的脑袋里。 我僵住了身体。 一辆三厢的轿车突然停在我们面前，副驾驶一边的门弹开，一个陌生的男人手把着方向盘对我吩咐：“扶他上车！” 我有些诧异，转脸看向林清麟。 林清麟点了点头。 我迅速弯下身，扶着林清麟钻进后座。 门一关，陌生男人加大油门，冲进黑夜。 他的车速很快，丝毫没有要与我们做多余交谈的意思。 我的心思也挂在林清麟身上，一边用手捂住他的伤口，一边着急地想着该做些什么急救。 “不用着急，应该没伤到要害。”林清麟还尚清醒，他对此刻不在正常状态的我说道。 我抱着他的手冰冷冰冷，好像受伤在流血的人是我一样。 “别用金卡，取现金付医疗费。”他这样说着，却朝前座的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我的视线扫过去，刚好见充当司机的那个男人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用金卡，要付现—— 为什么？ 我想到了一个人——阮涟漪。 我照林清麟的吩咐先在别的地方取了足够的现金才在医院缴费。林清麟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医生说可能伤到了大肠，不过要看具体的情况。 我又去抽了罐血给他。 并非因为医院血库告急，而是我要做点什么，必须，非常。 手术凌晨结束，林清麟没有大碍。 我放下心来。 此时，我才注意到那个送我们来医院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 昨晚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离开花田酒店，林清麟和我的大件行李都落下了，此刻，他也只有那把剑在身边。 天亮了以后，我问过护士，说林清麟要到下午或晚上才会醒。 我去厕所用冷水洗了把脸，拿着林清麟的那把剑，离开医院，雇车回到花田酒店。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白天的花田酒店很正常地在营业。 在门口下车，想起昨晚林清麟就是在这里代替我受了伤，冰冷的火焰在我的血液里翻腾！ 我握紧手上的剑，往酒店里迈步。 门童换了一个——昨晚那个估计今天也爬不起来床了。 前台小姐还是笑容满面——我不相信她不知情。 但很奇怪，这里面的人，现在看起来，全都有些奇怪。 我没有和任何人接触，直接走安全点的楼梯回到我和林清麟的房间。 房门紧闭，看不出来里面是否有人。 我紧了紧握剑的手，定下神，学着林清麟的模样抽出萦绕着白色剑气的血剑，往门与墙的缝隙中间刺进去。顿了顿，缓缓下砍。 我并没有一下子成功的自信，本来还计划着要是这样不行就去挟持前台小姐——哪知，钢铁的门锁竟然真的被一把“木剑”摧毁，房门一推就开—— 不做多想，我进房迅速收拾了自己和林清麟的行李，转身离开—— 不，等等！ 心中从昨晚憋屈至今的郁气在我有意无意的许可下飞速膨胀。 ——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能用法律的手段惩罚他们，至少也要让他们受点损失不是？ 我在房内走了一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房间太邪乎——不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1 管了，像这种黑店，少个房间，少个客人，也算是做件好事了！我谅他们自己这么有问题，肯定不敢报警！ 好！ 下定决心，我化愤怒为报复，跟林清麟的宝贝血剑“商量”起来：“血剑啊血剑，这家黑店的人伤了你主人，你一定要帮我，给他们点厉害的瞧瞧！” 血剑自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不过我这算是在用林清麟的东西使坏，所以变相地先跟林清麟的东西“打个商量”了。 这把有史以来最厉害的木剑在我的手中左右翻舞，上下乱刺，破坏力惊人！ 不到片刻，电视烂了，床塌了，水管爆了…… 总之，短期之内这间房别想住人了。 我把房间大卸八块，竟也达到了解“心头之恨”的效果。 重新拎起一旁的行李，我一脸若无其事。 虽然损坏的门锁关不上，我还是好心地掩门离开…… *** “太乱来了。” 护士小姐显然低估了林清麟的抗药性，等我因为“某些原因”回医院迟了，林清麟早已经醒过来。 他看见我手上的行李，就知道我去了哪，不赞同地皱眉。 我有点心虚地在床边椅子上坐下：“没事的，白天他们正常营业。人来人往的，不敢对我怎么样。” 林清麟不是擅于责备别人的人，他见我已经清楚这样子有些不妥，便没有穷追猛打下去，只是嘱咐我一句：“下次不可以这样。” 我马上做出保证：“没有下次了。” 现在想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我都有些诧异。我的确是对伤害林清麟的人心怀不忿，但我明知这其中肯定有蹊跷，还做出故意毁坏财物的行为——这不像是我会做的。 又或者应该说，像是有什么东西把我的“愤怒”有意地勾出来，打破自身理智的限制，将它肆无忌惮地释放…… 可我如果对林清麟这么说，倒像是在找借口——所以我什么都没提。 “林先生，昨晚袭击我们的是酒店的人吧？为什么——会是‘人’呢？”我记得按照司空坤的说法，驱鬼师们之所以会失踪，不是因为“难缠的鬼怪”之类的吗？ “你今天不是去了酒店？有没发觉什么？”林清麟不答反问我道。 我挠挠头：“是有点奇怪……白天看起来很正常，晚上——却做些阴险的事……好像——” “受到控制的机器。” “对！”就是这样！我有些恍悟：“林先生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受到了控制？” “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被鬼附身——如果是这种，我会有所察觉。”林清麟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另一种，就是被心魔操控。” “心魔？”对我来说是个新名词。 “嗯……它们没有实体，专门控制人的思想，进而控制人的行为。” “你是说，昨晚那些人——不对，应该是花田酒店里的人，都被心魔控制了？” 林清麟轻点了下头：“有可能。心魔虽然只会寄宿在一个人的身上，但是它能影响到寄宿者周围所有的人。” 像传染病的病毒一样…… “那，它在哪个人身上？” “这个现在还不知道，”林清麟皱眉道，“心魔熟知人性，最善于隐匿，要找出它非常困难……” “没有任何办法吗？”我一直都对林清麟的能力深信不疑。 “有一个人……”林清麟的目光，转向了窗外的远方，“能帮我们……” 第18章 第 18 章 那天，林清麟说完这句话，就让我把他的旅行包递给他。 我暗自庆幸把行李找回来果然是正确的，另一方面，不禁猜测林清麟说的人是谁？ 令我伤脑筋的是，第一个瞬间，我想到的人竟是那个阮涟漪——虽然马上就被我否决掉了，但我对于自己这么在意这个人的存在，有些苦恼。 林清麟用符纸折的信封一样的东西当时就被他自己烧掉了，我大概知道他可能是在借此联络什么人——但这么多天过去，林清麟提早出院了，他等的人貌似还没出现。 我直到林清麟出院，才猛然记起问他认不认识那天那个送我们来医院的男人？ 林清麟的表情有点奇怪，他似乎是犹豫了下，然后回答我说：“不认识。” 我在想，那是不是又是什么“林清麟的秘密”之类的。 还有一件事，这几天来一直困扰我——我们犯下了伤人的罪行，本来我有些担心警察找上门来——但事实是，直到林清麟出院，我都没见着半个警察的影子——这是否可以理解为：我们没事？ 但，为什么？ “林清麟”这个名字，难道管用到了这种程度？ 令人费解。 c城的国际展览会已经结束了，市内的酒店不再爆满。我和林清麟顺利地在与花田酒店隔了三条街的另一家酒店入住。 神奇的是，我们还在柜台bin，大堂经理突然走过来对我们说：“请问哪位是林清麟林先生？” 我和林清麟对视一眼，林清麟应道：“我是。” 大堂经理脸上挂着职业笑容道：“林先生，酒店的咖啡厅有位小姐正在等你。” 我觉得好蹊跷，明明我和林清麟是临时找到这家酒店，决定住下来的。什么人比我们还快？未卜先知吗？ “林先生，是不是——”他在等的人？ 林清麟的眼中神采奕奕：“应该是她。” 我们办好入住手续，拿着房间的磁卡，先去了趟酒店东区的咖啡厅。 咖啡厅是半露天半室内式的，装潢得很优雅。 在流动的轻音乐声中，我们轻而易举地就注意到那个背对着我们坐在沙发上的人。那人身上穿着纯白的大褂衣，褂衣上带有兜帽，身材纤瘦，看不出性别。 我跟在林清麟身后朝那个人走过去，心中有奇怪的感觉，好像我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似的—— 就在我们快接近那个人时，原本背对着我们坐着的那人突然站起身，然后转过身面对我们，就像是背后长有眼睛一样。 她干净的白皙的脸出现在眼前，我霎时愣住了！ 她——她不是那个曾经在游乐场里为我占卜过的女占卜师吗？ 女子的视线突然转向我，朝我微微一笑。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觉得她的笑容里含有某些东西？莫非——她还记得我？ “卡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2 。”林清麟朝她走过去。 “突然收到你的信使，我可是很惊讶。”被林清麟称为“卡”的女子笑着道，声音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对不起，麻烦你赶过来。” “哪里，我有事耽搁来迟了才是——”卡不再客套，她朝我看过来，道：“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我有点紧张：“你还记得我？” 卡微一点头：“之前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卡西丽汀斯，你可以叫我卡。” “你好，我叫尉迟卫。” “你们认识？”林清麟表现出略微的惊讶。 卡回答他道：“几个月前见过一面……” 她没有说出为我占卜的事，让我暗暗松了口气。 林清麟没有多问，他对卡说道：“卡，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我已经帮你订了房间，我们上去再说。” 卡点头：“好。” 电梯间里只有我们三人，我问卡道：“那个……卡，你是通过占卜知道我们会住在这里的？”我对她的“占卜”没有怀疑。 “不是，我是顺着林清麟信使的气息找过来的。”卡顿了下，笑道：“恰好到附近。” 信使？应该是林清麟烧掉的那东西吧。 来到房间所在楼层，先放好行李后，我们三人才坐到一起。 “你们遇上心魔了？”三人坐在我和林清麟的房内，林清麟向卡简略地说了遍事情的始末。 “嗯，”林清麟点点头：“所以必须拜托你帮忙找出它的宿主。” 卡很爽快地答应：“好，没问题。” “那个，”我迟疑地出声，“请问，卡你要怎么样找出寄宿者？”占卜能够知道这么多吗？ 卡朝我微微一笑，竟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尉迟——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占卜师，业界知情的人一般都把我称作‘伪占卜师’。” “伪占卜师？”我不明白。 “对。我的身上有一种以生俱来的能力——‘读心’。当我在占卜时，其实并非在预测未来，而是在窃听你们的心里话。” 我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时，虽然并不太容易相信，但忍不住地，在她的目光下有想闪躲的念头—— 卡又笑了笑，继续说道：“人通常都会有视觉死角。无论是对外界的事物，还是对自己的心意，都在有选择性地接受。逃避那些不想接受的，对它们视而不见。我的能力让我能够透视别人的内心，直接看到每个人的潘多拉魔盒里面关着的东西。”她毫不避讳地隔空指向我的左胸口，“你也许会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我来说，那是神赐予我这个能力的意义——”卡的脸上绽放的骄傲与自信的光芒，让她整个人闪亮起来，“——当我认为某个人的视觉死角已经对他本身产生了危险时，也许从我这里获得适当的提醒，会让事情变得好一些。” “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如履薄冰，也许只消一个打击就会崩溃——我帮不了你，希望你对自己引起重视……” 她曾说过的话，时至今日我仍记得一清二楚。 我抬头看向她的眼睛。 卡的瞳孔像是倒映着星光的水面，波光粼粼，曼妙柔雅。 “……我，好了吗？”莫名其妙地，我脱口问她道。 曾经被她那样形容的我，现在好了吗？“痊愈”了吗？ 现在的我，还是一样如履薄冰，岌岌可危吗？ 跟在林清麟身边，我的生活和过去截然不同——经过这些日子，我好了吗？ 我认为我好多了，真的，不再只想着怎么折磨自己，每一天过得都很安心——可是这些感觉，会不会也只是我的“视觉死角”？我的自欺欺人？ 这样安逸地生活，我可以吗？ 我的眼神，带着某种强烈的渴望，紧紧盯着卡，希望她能给我个答案。 卡却只是看着我笑了笑，不作回答，而把视线转向了林清麟。 我的视线紧追着她的，在碰触到林清麟目光的瞬间，大梦初醒般，仓皇躲开—— 我有个秘密。 可是，我的秘密，还是秘密吗？ 林清麟他——又知道多少呢？ *** 我对林清麟说下楼买东西，其实一个人坐在酒店的大堂里发了很久的呆。 我在犹豫。 然而想到等下回房总要面对的林清麟，我的心中就像火烧一样，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我需要一个答案。 而能给我答案的，眼下就有一个人。 我来到卡的房门前，一下、一下，敲的是她的房门，我的心脏却也跟着一起颤抖。 卡却像是知道我会来一般，很快为我打开门，仍穿着她奇特的干净的白大褂，脸上挂着了然的笑容。 我愣道：“你知道我会来？” 卡摇头：“并非如此。” 我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你说你不是占卜师，可对我来说，你却总是未卜先知——”比真正的占卜师还可怕。 在她的目光下，我的彷徨，我的犹豫，我的挣扎，仿佛都成了笑话。 卡显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她摇头道：“你可以这么想，但是这样负面的思想只会让你自己更加难过，感觉更糟……林清麟说的没错，你太容易被影响了。” 我一惊：“林先生说的吗？” 卡见我如此紧张，又是微微一笑：“先进来再说吧，你问什么我都会尽量回答的。” 坐在沙发椅上，接过卡递过来的热饮，我反而一时不知从何问起，脑子里，乱成一团。 “心魔的能力，”卡突然自己先开口，“和我的能力相像，但是它更强大。心魔拥有通过顺应人心的趋势，使人产生幻觉，分不清虚实，进而被诱导走向自我毁灭，完全为它所控的力量。简单说的话，就是它能最大限度地释放一个人的负面情绪，直至做出各种破坏行为。” 我怎么觉得，她描述的事情好像发生过…… 卡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根据你们的描述，那个花田酒店应该已经被心魔完全控制了，成为它的‘领域’。” “‘领域’？”我呆呆地重复。 “嗯。就是它把力量集中在一个范围，因为太过强大，所以会影响到每一个进入它‘领域’的人。” 卡强调了“每一个”三个字。 我抬头看向她的眼睛，若有所悟：“你是想说，我被它影响了？”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卡也丝毫不避讳地直言：“的确是有，但还算是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3 轻微的——也许和林清麟在你身边有关——但不管怎么样，从你入店时间不长，却已经受到影响来看，林清麟的顾虑是有必要的。” 我像被踩到痛处的猫一样张牙舞爪地警惕起来：“什么顾虑？” 卡的目光像x射线一样直视我的灵魂：“你的精神状况有破绽，对心魔来说，最喜欢找你这样的人下手了……所以，明天我和林清麟要去花田酒店一趟，你留在这里。” “我也想去”的任性话语冲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地咽下去——的确，如果我跟着去会给林清麟添麻烦的话，我是不应该去的。 “林先生和你呢？你们不怕被心魔影响吗？”我有点不甘心。 “因为心魔的能力和我的性质相同，所以在我身上起不了作用。至于林清麟——他有那把剑。” 关血剑什么事？ “你也知道那把剑吗？那不是普通的除魔剑，它是‘吞噬’之剑。虽然与‘净化’的结果差不多，但本质上，它是将邪物全部吞噬掉，是把极厉害的除魔剑——林清麟一向都是随身携带那把剑的，剑魂本身就不会容许心魔的魔障接近林清麟。”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会受到影响吗…… 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我问卡：“我会没事吗？” 卡恢复了柔和的笑颜：“你究竟受到多大的影响，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不过你现在的负面情绪还算轻微，只要你不再接近心魔的领域，慢慢地会没事的。” 呼——那就好。 我松了口气。 静默一会，我想起了来找卡的目的。我问她：“卡，你能听见所有人的心声——是吗？” 卡的眼睛澄澈雪亮：“你想问的是林清麟？” 在她面前没有秘密可言，我一下子涨红了脸。 “我可以，”卡回答道，“但是，你没注意到林清麟见我时一定带着剑吗？” 我微愣。 卡笑了笑：“林清麟这人直觉很准，警戒心也高——不要说现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不清楚我的底细，但面对我时就已经剑不离手了。” “有剑，你就听不到他在想什么了是吗？” 卡点头：“剑魂会形成屏障，抵御一切‘窥探’。” 我稍微，有些遗憾的感觉。 “尉迟，不管林清麟想的是什么，我觉得，你应该要认清你自己的感受。”卡对我说。 我对她的话忍不住变得敏感：“是占卜师的忠告？” 卡笑了：“算是吧。” 我自己的感受？ 我讨厌我自己的感受。 以前不敢想，现在不愿去深究，好像每次一面对自己心中所渴望的，痛苦就会加倍。 回房后，林清麟既没有问我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也没有问我是怎么和卡认识的——虽然假如他问我，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他什么都不在乎似的没有问我，我也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反而，更加失眠。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就变得越来越怕失眠。而失眠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听我的话。 夜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好像只要我稍一松懈，包着火的纸就要被烧掉了—— 然而我也不知道，这样撑着能撑到几时…… 梦里有一场大火，把潮湿的、极茂密的森林都烧掉了——好大一场的火—— 从梦里醒过来，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林清麟的床空了。 ——那场大火，一定是对我“撑不住”的惩罚吧。 午饭时间，头疼得厉害，但我必须去吃点东西。我不希望只因为自己的不自律，再给林清麟添什么麻烦。 酒店里的餐厅贵得离谱，我只有一个人，想着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了。 酒店对面就有一家很醒目的中餐馆。 心不在焉地走进店门时，我还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什么。 “欢迎光临。” 我扫视一眼，在临窗的空位坐下。 “这是本店的菜单，请您过目。” 伸手接过菜单，翻了两页，我开口道：“麻烦给我一份特价餐。”这么说着，我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同时漫不经心地看了对方一眼—— “阿悠？” “哐当”一声，因为我突然起身，椅子都被我的动作碰倒了！ 巨大的响声将我从震惊中拉回了神，我定睛一看——不，不是阿悠……阿悠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好像被人突然从悬崖上推下，又猛地在半空中停住——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服务生问我。 我虚弱一笑：“我没事，谢谢……” 服务生也朝我友善一笑：“还需要其他什么吗？” “不用，谢谢……” 我盯着他看，有股眩晕的错觉。 “请您稍等。” 感觉像，连背影都像—— 可是，是我认错人了。 阿悠…… 想起他，曾经与他相连的那颗心脏又疼痛起来。 “您的酸梅汤。”还是那个服务生。 “嗯？”我有点这个吗？ 像阿悠的服务生朝我一眨眼：“私人奉送，我们店的辣子鸡可是出来名的。” “辣子鸡？”我怎么没有印象？ “嗯？就是今日的特价餐啊，你刚点的。”估计从没见过像我这么迷糊的客人，服务生忍不住笑道。 看见他笑，我也会想回以微笑：“谢谢。” “不客气——对了，我不叫‘阿悠’，我叫子巽，薛子巽。” “我叫尉迟卫——很高兴认识你。” 薛子巽再一笑，转身忙去了。 现在是中餐馆的用餐高峰时间，薛子巽利落地穿梭在桌间，还反复往返于收银台与厨房间，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你很忙吗？”在他为我端来辣子鸡套餐时，我忍不住问他。其他服务生就不像他那么奔走个不停。 薛子巽愣了下，笑道：“我喜欢自己帮得上客人的忙，你有事尽管喊我。” 除却最初的惊吓后，现在他身上阿悠的影子，让我对他倍感亲近。 一餐午饭，我浑然不觉自己的视线一直跟着他转。 第19章 第 19 章 我从酒店电梯出来，拐了个弯，林清麟等在门外的身影乍然映入眼帘。 我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4 吃了一惊，小跑向他：“林先生，你回来了？” 林清麟点了下头，“你出去了？” “嗯，”我掏出房卡开门，“没走远，就到对面餐馆吃了个饭——”遇到一个像阿悠的人——“卡呢？怎么没看见她？” “回来的路上她突然说有事，要离开几天。” 神秘是林清麟和他的那些朋友的一大特点——嗯，还有忙碌也是。 “那花田酒店的事——” “进去再说。” 林清麟走进房间，把手上提着的狭长旅行袋放在沙发上。 “喝水吗？”我已经可以分辨出林清麟不刻意隐藏的情绪，看他好像有点累，赶忙问道。 “嗯，谢谢。” 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休息了一会，不等我开口问，自己对我解释了眼下的状况：“我们进酒店查了一圈，卡说找不到被心魔寄宿的人。” “找不到？”我原以为卡有那样的能力，她出马一定事半功倍的。 “卡的结论是，酒店内所有服务人员的内心都处于被侵蚀干净，完全受控的状况。在她看来，那些人如同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林清麟表情变得几分严肃。 我意识到事情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还要棘手：“那是不是说，我们现在完全不知道心魔宿主在哪，可他却很有可能时刻在监视我们？”所谓的敌暗我明，不利的处境。 林清麟颔首。 “被寄宿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有任何特征的话，我们搜索的范围都会大大缩小。 可惜林清麟回答说：“有无限种可能。但是卡留话说，心魔不会远离自己的领域——确定在这一区。” 那样说来，还是没有其它的头绪啊。 我瞄了眼林清麟。 他绷着那张俊脸，可见心情肯定轻松不到哪去。 但是我连安慰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 哄弟弟我很在行，但林清麟不是阿悠，他是个既有实力又有魄力的男人，强大到让同行的我经常感觉自己变渺小——这个男人需要什么，在乎什么，我直到现在，还是弄不懂…… “在卡回来前，我先沿其它线索找下去。” 我闻言一喜：“有其它线索吗？” “我尝试从和花田酒店有联系的人查查看。” “要找佟警官帮忙吗？” “暂时不用。资料我已经拿到了。” “咦？什么时候——” “在酒店拿的。” “……”估计，用了什么“手段”吧。 “那，接下来是要一个个排查吗？”虽然是个笨方法，但管用就行。 “嗯，我会去调查有可疑的人。” “那我——”我急急地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林清麟看着我沉默了一会，他转开视线：“你呆在酒店等我消息。” “……” ——是啊，我不能任性，我要像个大人该有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林清麟和我下楼吃早餐。 有一对中年夫妇和我们同桌。 不知是出于天性还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面容很和善的阿姨主动向我们搭话：“你们是俩兄弟吗？” 我看了林清麟一眼，回答道：“不是。” “嗯？那是朋友咯？一起来c城玩吗？” 我含糊地应了声。 “阿姨呢？也是来玩的吗？”出于客套，我也问他们道。 “唔？是啊，我们送儿子来上大学——上星期他开学。”说起自己的儿子，阿姨的脸上喜气洋洋的，“忙了一阵子，现在才有空逛逛c城。” 阿姨多看了我两眼，问道：“你看起来和我儿子差不多大，也是学生吗？” 我手中的勺子一抖，白粥溅了几滴在桌上，我拿了餐巾纸低头擦桌，没有看她：“不是，我没在读书……” 直到几个月前我还是一个除了照顾弟弟和念书，生活没有其他色彩的大一学生——像现在这样东奔西走，过着江湖侠客一样的生活，根本就无法想象—— 不对，假如没有遇到林清麟，我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有这样的体验吧！ 这样想着，我无意识地往林清麟看去，却和他的视线相撞。 那一瞬间，他注视着我若有所思似的眼神，让我莫名紧张。 战战兢兢地吃完早饭回到房间，我原还担心林清麟会对我刚才在餐桌上的失常问些什么，但他只是整理了下出门要带的东西，没有提早饭时的事。 也对，林清麟不是那样的人。 我为自己的多心自嘲。 林清麟从包里拿出来一样东西，交给我，是一张叠成小方块的符纸。他对我交代道：“如果发生了什么事，烧了它，我会立刻赶回来。” 我小心地收下：“我就呆在酒店里，不会有事的。” 林清麟看了我一眼，提着旅行袋开门离去。 我目送他离开，转回视线，看着手中的方块状符纸。 他是在什么时候弄的这东西？ “我会立刻赶回来。” 掌心握拳，我的胸口满满胀胀的。 林清麟那么照顾我，可是我呢？我又能为他做点什么？难道我只会给他添麻烦吗？ 我跌坐在床沿。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因为我只能呆在这里。 为什么我只能呆在这里？因为我无处可去。 为什么我无处可去？因为我是个大麻烦，大包袱—— 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连静静地在这里等待，都好像失去了资格？ 林清麟是我什么人？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是朋友，不是兄弟，不是情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赖在他身边？ 还是说，其实我离开比较好？ 就像阮涟漪说的，离开“她的林清麟”？ 这样想着，我的心却先凉了半截。 离开，我能去哪？ 阿悠…… 我像是急于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般跌撞地爬到电话边，拨通阿悠的手机—— 我只是真的，真的，找不到方向了—— 很漫长的“嘟——”声，漫长到让我以为阿悠“也”不要我了…… “喂？” 短暂的一瞬间，我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被强大的命运扼住了脖子。听到他的声音，我才领悟到自己原来是真的想他，也明白过来，我“逃不开”他…… 我在电话这头沉默着。 原来并非为了要说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5 些什么，只是想听他的声音，知道他有乖乖回去上课，知道他过得很好，知道即使没有我，他的心脏依然健康地跳动着……那就够了。 “喂？” 我没出声，也没挂断电话。 让我惊讶的是，阿悠也没挂电话。 安静地过了好一会，阿悠那边突然开口：“哥——是你吗？” 我的手先于我的大脑做出了反应，“啪”地挂断电话。接着还拔掉了电话线。 我一个人傻笑起来—— “呵呵，我疯了吗？” 没有人给我答案。 我一把抓过钱包，拔出房卡，关门离开酒店房间。 直到见到薛子巽，我才发觉自己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看他的。 准确来说也不是看他，是来看“阿悠”的。 薛子巽的身上，有个名叫“阿悠”的□□。 让我恍恍惚惚，像喝醉了一样。 没错，就让我这样吧。 我不要想，不要烦恼，只要有“阿悠”就好…… 像很远很远的从前一样，呆在温暖的地方，与阿悠连在一起，如果能那样就好…… *** 我的行程开始变得像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样。早上，我起床时，林清麟已经出门了。薛子巽上班时间到，我就会去对面的中餐馆，一直呆到薛子巽下班为止。晚上，林清麟回来时，我已经睡了。 呆在中餐馆里，有薛子巽在，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经常是我还没回想起今天都做了什么，太阳已经下山了。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没有忧虑，漫长的在等待什么似的时间，眨眼即逝。然后我就可以回酒店，在林清麟回来前睡着。 我也开始变得热衷于睡觉。 这是个不能对人说的秘密。 最近我睡着后，总会做同一个梦。 梦中我好像回到了妈妈的肚子里，四周全是一片温暖，而且还能听到我和阿悠共同的心跳—— 怦咚、怦咚、怦咚…… 对，就是这样。 我会忍不住伸手抱紧阿悠。 阿悠也会伸手把我揽得紧紧的。 一片温暖中，共同的心跳声…… 我知道在妈妈的肚子里我和阿悠是不可能真的抱紧彼此的，但这是梦，那么温暖，那么令人安心的梦，所以，请让我就这样继续沉浸在美好的梦中吧…… 但早上我却是被冻醒的，而且状况还有点奇怪：我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的被子也很暖和，但身下的床铺却有些冰凉，它是冻醒我的元凶。 我起床后会习惯性地整理自己与林清麟的床铺，虽然林清麟的教养很好，他的事情都是自己处理好，被子也一向铺得很平整。 这两天我把手伸进他的被子里，总是会触到一片冰凉，好像没人盖过这床被子似的。第一次时我还不禁怀疑林清麟是不是昨晚没回来睡，可是，房内有他换下的衣物，而且，他的床还残留着温度—— 这种小事，只是让我有点小疑惑，倒是不至于跑去问林清麟。然后我把这种怪现象自动归入《林清麟的谜团集》中。 在我的“眨眼即逝”中，几天时间过去了。 这天早上我被冻醒，林清麟还在房里。 乍然睁眼看见他，我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虽然明明住在一起。 我的心跳加速，面对他有做贼心虚的感觉：“早，林先生——你还没出门啊？”我从床上爬起。 林清麟已经洗漱完了，穿戴整洁——那模样，倒像是特意在等我醒过来——他想干嘛？ 林清麟盯着我看的目光灼灼：“你这几天早睡晚起——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事。”我顿了下，强调道：“我很好。” 睡得很好，梦做得很好，没有烦恼很好。 我走进浴室洗脸刷牙，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却始终没有听到林清麟出门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有些害怕面对他。 因此从浴室走出来，看见他果然在刻意等我后，我的神情估计有些古怪。 林清麟看了我一眼，起身道：“去吃早饭。” “酒店提供早餐的时间已经过了。” “去外面吃。” 我脱口道：“我不饿！” 林清麟的眉头因为我的“反叛”而微微皱起：“你，最近都没吃早餐吗？” 他哪来的这种洞察力？ 我沉默——我是没吃，因为薛子巽在餐馆中午才开始上班。 林清麟朝我走过来，他伸手想拉我，我一侧身躲过。 完全是莫名的条件反射，害我躲了以后都不敢看他的表情。 林清麟没有说什么，也没再朝我伸手，只是不容拒绝地道：“我们出去吃早餐。” 为什么呢？我这么地不想林清麟注意到我每天都呆在那个中餐馆里？ 我说：“那个，我不想出去吃，我们叫外卖吧。” 我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他看着我，没有拒绝。 他英俊的脸上表情很冷淡，但对我的要求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或不悦—— 我突然发觉，林清麟对所有我的无理要求，似乎总是什么也没说地就答应了…… 啃着汉堡，喝着咖啡，我才忽然感觉到肚子在饿似的。 我试着去回想自己这两天在中餐馆里都吃了些什么，却除了第一天的辣子鸡套餐，其他什么印象都没有—— 是我的记忆力变差了吧，在不念书以后…… 因为我的吃相显示出我很饿，林清麟把他那份大半都分给了我。我开始没注意，后来不小心呛着了，就着林清麟递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旋即发现他递过来的是他自己的咖啡，我一下子咳得更猛了，还把咖啡泼了出来，污渍溅在地毯上，还有丁点泼脏了林清麟那床被子的被角。 “对，对不起……”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我赶忙道歉。 林清麟递给我餐巾纸，话语中竟带着一丝无奈：“吃饭呛到也有错？” 我闻言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林清麟的言下之意是——我不用道歉吗？ 可我是这么地害怕，害怕“再”给你添哪怕丁点的麻烦…… “卡传来消息，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林清麟突然对我说道。 我一惊：“真的吗？她什么时候到？” “明天。” “那你今天——”我看着他洗完手，擦干，提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6 起旅行袋，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还剩下一些人要查。” “还没查出是谁吗？”林清麟已经调查了好几天了。 林清麟打开门，回头对我道：“没有——”他略一停顿，颀长的身体在打开的房门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高大挺拔，“——但我有预感，快了。” 我的心，因为他宣言似的话语，咯噔了下。 我记得在林清麟离开后，我没有马上去对面的中餐馆。我坐在床上，打开了电视，手里还拿着遥控器不停转台—— 但记忆到这里为止。 好像“咔嚓”一下断电了，我的记忆消失，我对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电”重新接上，是在林清麟提早回来，打开门的瞬间。 电视遥控器从我手中掉到床上，无声无息地，没有引起林清麟的注意。 “你回来了？今天好像比较早。”我感觉自己有哪里不对劲，但还是半机械地扬起笑脸对进门的林清麟道。 “嗯。”林清麟略一颔首，问我：“吃过饭了没？” 好像从今早他知道我几天没吃早餐后，他对我“吃饭”的问题特别关注。 我歪着头想了下，想不起来，但是不觉得饿，所以回答他说：“吃过了。” 林清麟不是那种整天怀疑别人是不是在对自己撒谎的人，所以他相信了我说的。 他进浴室洗澡，我把他换下的衣物拿去酒店的洗衣房干洗。 走回房间，我正要抬手敲门时，房门突然从里打开，吓了我一跳！ 林清麟穿着酒店的睡袍，脚上还穿着拖鞋，就要出门—— 我看向他的那一刻，没有看漏他脸上难得明显的着急！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愣住。 林清麟一开门发现门外站着我，他也好像愣到了。 半晌，“……林先生，你要去哪里？”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林清麟的反应自然比我快，已经恢复成扑克脸，“只是想去买包烟。” “……”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 好烂的借口！ 虽然林清麟还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但好歹我和他相处了这几个月，知道他不嗜烟吧！我就从来没见到他穿这身打扮出门的，还说是为了买烟—— 鬼才会信！ 林清麟何等聪明的人，脱口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吧，所以第一次，我看到了他透露出尴尬的模样！ 不擅长撒谎的人对一个撒谎的惯犯说了个极烂的谎言—— 我忍不住在心里窃笑：这人怎么这么可爱！ 我可没有调侃林清麟的天大胆子，所以心里笑归笑，我还是以“接受这个理由”的表情面对他的。 不过我很“善良”地问了句：“我去帮你买吧？” 林清麟摇头：“不用。我不抽了。”说完转身进房。 在他身后把门关上，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第20章 第 20 章 当晚我又做了那个梦。 听着“怦咚、怦咚”的平稳心跳，让我因为太过舒服、太温暖，而不愿意醒过来…… 早上无一例外地被冻醒，睁开眼的瞬间恰好听见林清麟关门离开的声音。 这么早他去哪？ 我爬下床，视线被压在电话机下的纸条吸引。 “我去接卡——林清麟。”是用电话机旁的备用铅笔写的。 我盯着纸条上林清麟龙飞凤舞的签名，发了一小会呆——人家说字如其人，果然没错。林清麟脸长得帅就算了，连字都让人觉得那么好看——他还能更出色点吗？ 笃笃的敲门声不期然响起。 是林清麟忘带什么了吗？ 我汲着拖鞋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 是“那个人”…… “阿悠”邀我去他家。 “阿悠”的家不就是我家嘛！ 啊，对，没错！我可以“回家”了！我终于有地方可去，有“家”可回了！ 我很高兴地跟着“阿悠”走。 不管“阿悠”往哪走，我知道，那是“家”的方向。 我们到了一个地方，我跟着“阿悠”下车，“阿悠”在我前面走得好快，我努力跟上他。 全世界除了眼前的“阿悠”没有别的东西，除了“阿悠”的声音，没有别的声音。 我感觉不到累，想到马上就要到家，我只有兴奋。“阿悠”一直往前走，我一直紧跟着他，“阿悠”突然停下来，我也停下来。 “阿悠”转过脸问我：“哥，你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爱不爱阿悠？ “爱！”我傻笑着，很大声地道。 我爱，你曾经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啊！你是我生活的全部重心，我当然爱，非常、非常爱！ “阿悠”笑了，“阿悠”朝我伸出手：“那你过来我身边。” 奇怪，我怎么会离“阿悠”这么远，我不是一直努力跟在他身后吗？我想去他身边，可是有什么在阻碍我。 我挣了又挣，就是摆脱不掉！ 我急了，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到手臂与肩膀的连接处都发出警告的剧痛—— 在我的胳膊快要脱臼前，“阻碍”终于消失了。 我欢喜地走向“阿悠”。我还要和“阿悠”一起回家呢！ “哥，你去帮我把地上那把剑捡起来。” 剑？ 顺着“阿悠”的指示，我才注意到地上有一把散发着白气，血红色的剑。 我听话地走上前，把它捡了起来。 握到剑柄的瞬间，我的手好像被刺了一下，针扎地痛。 奇怪，剑柄怎么会刺人？ 一缕飕飕的凉意，从握剑的手一直钻进我身体里。 “阿悠”的声音响起来：“哥，有个坏人阻止我带你回家——你用剑刺他！” 坏人？ 阻止我回家，真的很坏！ 可是—— “阿悠，拿剑刺人不好——我教训他一顿，让他阻止不了我们回家，这样行不行？” “阿悠”生气地看着我。 “哥，你肯听我的话吧？” “嗯。”我用力点头。 “那，你拿剑，用力地，划自己这里一下。”“阿悠”用手指给我做了示范。 拿剑—— 划自己—— 这里？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7 是这里吧？ 用力地—— 我找准位置，握剑柄的手往上一推进—— “尉迟！” 好大的声响，狮子吼一样，穿透我的耳膜，顺着我的血液流动，迅速而精准地，一下子掐住我的心脏！ 我手一抖。 感觉脖子上凉凉的。 一度黑暗的世界开始被撕扯出它原来的模样，我隐约地能够感觉到除了“阿悠”以外的东西—— 有人冲过来夺走了我手上的剑，有人凄惨大叫，有人把湿热的手掌捂上我的脖子，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 我不知道尸体躺在棺木里如果会有感觉的话，那是种什么感受，但换作是任何一个活人，估计都会疯掉吧。 我现在就好像徘徊在发疯的边缘。 我的身体变成了棺材一样的东西，当它不受我控制，它就成了死物。 我醒来很久了，好像耗尽力气从万里深海拼命往上游似的让自己醒过来——可我明明冲出了水面，却睁不开眼看不到阳光，张不开嘴呼吸不到空气—— 我要疯掉了！ 那个东西套上我手腕时，带来了凉凉的感觉。 有一丝微薄但稳定的力量，像一根绳索，慢慢把我从水中拉了出来，身体的沉重感渐渐被抛在身后…… 真正睁开眼睛看到阳光，我松了口气。 卡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来：“尉迟？”她探头到我的脸上方，露出笑容：“你终于醒了。”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脖子上被厚厚围了一圈，转动都得小心翼翼。 “……我——怎么了？”脖子被包着，我说话都不敢大声。看看四周，这里是医院的病房。但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 “嗯……你不小心被心魔控制——又不小心伤了脖子。”卡斟酌着，对我解释道。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点、一点清明：“心魔是？” “被寄宿者是中餐馆里的一名服务生。” “薛子巽”三个字掠过我的心头——我被，控制了？ “我，睡了多久？” “两天了。你脖子上的伤不深，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你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医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卡看着我，眼睛明亮：“好在，你终于醒过来了。” 林清麟不在病房内。 我闭上眼：“卡，麻烦你告诉我，在你回来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用多休息一下吗？”卡貌似有些担心我。 我露出醒来后的第一抹微笑：“我休息够久的了……” “……那好吧。” 卡坐在一旁，把她知道的、看见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天，林清麟开车接到卡后，两人一起回酒店。在车上，林清麟对卡说，我最近的举止有些奇怪。他想让卡看看我的状况。 卡告诉我说，她有别的事耽搁本来还要几天才能够回来，但林清麟竟然破天荒地催她尽快赶回来。卡意识到事情可能严重了，所以紧赶慢赶把另一边的事情做完，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可是等他们回到酒店，敲了半天房门我却没有来开。 林清麟知道我不是睡觉睡得那么没有知觉的人，他直觉我已经不在房内。叫来服务员打开房门，果然，里头空无一人，房卡还插在墙上，我却不见了，连床铺都还是起床后没有整理过的模样。 虽然昨天还有个“前车之鉴”，但林清麟直觉我一定是出事了！ “我留言说去接你，尉迟不可能不在酒店等我们。”林清麟这么对卡说道。 卡说，不止是林清麟，她也有种很不妙的第六感。 他们马上想办法找我。 先要弄清楚我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带走的。从房内看虽然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我也不可能短短几天在c城跟什么人结仇被绑，但他们担心的是心魔，如果是心魔干的，那么任何事都有可能。 好在酒店的前台小姐对和明星般抢眼的林清麟同住一间房的我有“特别”关注。她告诉卡和林清麟，我是和别人一起离开的，而那个别人，前台小姐也说眼熟。 林清麟他们感觉抓住了线索，让前台小姐务必好好想想另一个人是谁？ 被自己觊觎好多天的超级大帅哥拜托，前台小姐脑袋发晕的同时努力去回想与我一起的那个男人—— “啊，我想起来了！是对面餐馆新来的服务生！”前台小姐惊呼一声，这么说道。 对面？新来的？ 一下子锁定了可疑目标，林清麟和卡又赶到对面的中餐馆。 应该是薛子巽的上班时间，薛子巽却没来。一问之下，林清麟就知道该调查谁了。 而且通过询问，林清麟还发现，薛子巽应征来这个餐馆上班的日子，正是我们入住对面酒店的那一天。 他们猜测就是这个薛子巽带走了我，可是人海茫茫，依旧无从找起。 一开始林清麟想从薛子巽这个人身上下手。 可是卡对他说，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心魔的宿主，那么他的内心早就被心魔侵蚀干净，连灵魂都是完全受控的状态，调查这个实际上已经算是死亡的人，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这么说，但卡也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林清麟想起了一样东西——他让我放在身上的方块状符纸。 “那个符纸——”我忍不住出声打断卡。 卡朝我笑了笑：“真是幸亏有那张符纸！”她略一停顿，解释道：“林清麟给你的符纸，本来就是用来发信号的。那种符纸本身有‘一对’，其中一张烧了的话，另一张也会自燃，而且会散发独特的气味，连接两张符纸所在之处——就是这样，林清麟烧了他自己身上那张，然后让式神沿着气味找到了你。” 我张着的嘴半天合不上：“……那，我在哪里？” “你一定想不到！你被心魔带到了c城的公墓。” “公墓？”墓地？“他带我去那干嘛？”我怔怔地问。 卡的脸上是一副仍心有余悸的表情：“他当时正领着你往空的墓穴里走……要是我们再晚到一点，你很可能已经躺在空的棺材里了……” 棺材吗？ 又是棺材！ 我的心隐约惦念着那份“要回家”的模糊幸福感——而我的家，我的归宿，竟是一副冷冰冰的棺材吗？ 我忘了卡能够读懂我在想什么，她伸手，轻轻握住我的：“尉迟，你有家人，也有我们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8 这些朋友啊。” 我朝她笑笑，感激她的安慰，也压抑住自己脑子里胡乱的想法。 “我，是怎么受伤的？”伤在脖子上，我被薛子巽挟持了吗？ “你不记得了？”卡的神色凝重起来。 我看着她，茫茫然。 “心魔操控了你的意志，他让你用林清麟的剑自残。” “！”我哑然：“我自己伤的？” “嗯，”卡重重地点了下头，“心魔要你伤害林清麟，你不肯，他才转而让你自残——想要给我们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剑是——” “心魔威胁林清麟丢在地上，然后又让你去捡起来。” 我的脑海里自动勾画着当时的情形，林清麟和卡赶到了，薛子巽拿我威胁他们——林清麟丢掉剑，我捡起它——薛子巽让我拿剑自刎—— 我，竟然没死？ 卡用充满感激的声音说道：“幸好你听到了林清麟的声音，下手不重——可是当时仍是流了好多血，吓坏我们了。”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歉疚地对她道。顿了顿，我想起另一个当事人：“那个，薛子巽呢？”后来他怎么了？ 对于他，我现在只能想起这个名字，还有淡淡的和阿悠相像的感觉——我竟连他的长相都想不起来了。 卡迟疑了下，道：“他——也在医院里。” *** “医院？”我还以为会是警局之类的地方——他怎么会在医院里？ 卡有些为难地道：“林清麟——伤了他，主要是为了消灭心魔。可是作为心魔的宿主，薛子巽已经不可能完全恢复了……林清麟要驱除心魔，免不了伤到他。” 从卡的表情，我判断，卡没说出来的那些情况，估计有点严重。 “……林先生呢？”我终于能够问出口。 卡犹豫了下，答道：“他来看过你一次——之后就不知道去哪了。” “这样啊……” 卡站起来，转移了话题：“说了那么久，你都还没吃东西——想吃什么？我去买。” “咦，我不是很饿，不急。” “那，我削水果给你吃？”她指了指桌上的果篮。 拗不过她的关心，我轻笑应道：“好。” 卡的手指又长又纤细，看上去就像是很灵活的那种，实际也是如此。我看着她将洗干净的苹果削皮，果皮一圈圈削落下来，从头到尾没有断过，让我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好厉害。”我称赞她道。 卡呵呵笑道：“不过是削苹果而已，很多人都可以做到。” “不包括我。” “呵呵。”卡把苹果切成薄片状，方便我的喉咙吞咽，“在占卜师间也有一种说法，说是在半夜十二点坐在镜子前削苹果，如果苹果皮没断的话，抬头可以在镜子中看到自己未来的伴侣——” “这不是网上流传的吗？” “是啊，本来只是一个占卜师的戏言，后来流传开来——相信的人多了，它的真假也越难判断……尉迟，你会相信吗？” 我看着她。怎么感觉像是在给我做心理测验，我最怕会“泄露秘密”的心理测验了。 卡笑了笑，没有强求我回答。 她递给我一小片苹果，我反射性地伸手去接——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 视线，牢牢锁住我手腕上的不明物体。 “……这是？”林清麟那把血剑的剑穗？怎么跑我手上来了？还变成了——手链？ 卡也看着我手腕上的黑色玉石手链：“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被戴上的，昨天都还没有——你确定是林清麟那把剑的剑穗？” “嗯，我看过很多次了，不会认错的。” 卡轻易释然地道：“既然是林清麟那把吞噬之剑的剑穗，那肯定是他来看你的时候给你戴上的。” 她的言下之意是，既然是林清麟给我戴上的，我就不用考虑原因，只要接受就好了，因为林清麟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卡朝我点点头：“就是这样，你想得没错。如果真的还有疑问，等林清麟来了，你可以自己问他。” 我听完她的话，将手腕举到眼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黑玉石手链。 我在睡梦中，感觉到的那丝凉气和那股力量，就是你么？ 可是现在，我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卡离开病房后，我仍躺在床上把玩着手腕上的手链。虽然很好奇，但却没有丝毫要将它脱下来的念头。 因为是林清麟给我戴上的吗？ 如果说这条手链是在拯救我，那么也等同于在说，是林清麟拯救了我吧。 我意外地，喜欢这种感觉。 天渐渐暗下来。 我无法用残缺不全的记忆去回想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只能一边拨弄着手链，一边僵直着脖子发呆。 指尖描绘着玉石的形状，和上面不明显的纹路，它冰冷的触觉让我感觉很舒服，也更努力地想用体温去暖化它。但无论我怎么捂，它还是一派地冰凉，又让我觉得很有趣。 时间在某处时钟的“咯哒咯哒”声中流逝。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昏迷了太久，我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着迷地把玩着黑玉石手链。 他走进来的脚步很轻，几乎都没有发出声音。 但我知道是林清麟，我甚至还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在我的认知里，林清麟抽烟，说明他有烦恼的事。 我停下手上的“乐子”，上半身直起来。 “林先生？” 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在这样的环境中却显得更加明亮、犀利。 我的突然起身也没有吓到他——那是自然，这个人是林清麟啊，我还没见他会被什么吓着？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大惊失色？有吗？会有吗？ “好点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林清麟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低沉。 “好多了。”其实我没有记忆，一醒过来就是这样，无所谓好不好。但我总觉得林清麟的口气有些不对，因此脱口就这样回答他。 林清麟站在我的床边，沉默。 他平时话也不多，但今天怎么——真的有些不一样？ “……对不起。”沉寂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并非说林清麟是那种自大到从不跟人道歉的人，反而他是那种好到让人都不忍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49 心责备，也完全没有必要责备的人——至少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听到他竟然跟我道歉，我当下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了，竟让他这样！ “林先生为什么要道歉？”如果说有谁做错事的话，那一定是我啊。 他没有回答。 我直视他，在他的眼里，仿佛看到了无声的风暴。 他——在自责吗？ “为了这个？”我喃喃自语，手抚上颈间的绷带：“这怎么会是林先生你的错？是我，是我自己被他迷惑了——”是我自己，心中藏着罪过的念头。 我看向林清麟的眼睛，我想知道，我想从他的眼中找出蛛丝马迹—— 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秘密。 林清麟开口：“尉迟，你回家吧。” 犹如一记闷棍！ 我惊讶不已：“你说什么？”尾音不受控制地发颤。 你后悔了吗？后悔把我带在身边？ “你这次也体会到，无论驱鬼还是驱魔都是很危险的事。”林清麟一顿，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之前就想告诉你，虽然吕魏和商家二少在你看来并不坏，但大部分滞留人间的鬼魂都是带有恨意的，他们对活着的人来说极具危险性——所以，你继续跟在我身边还是会遭遇到危险。” 我沉默了几秒，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不让我遇到危险——才赶我回家？” 我的心脏紧张得怦怦狂跳。 “……可以这么说。” “呼——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我大大松了口气，并且抑制不住地朝林清麟咧开嘴笑：“我不怕危险——呃，应该怎么说，我知道会有危险，但却不是因为跟在你身边才有危险——正相反，因为有林先生你在，所以我现在才能好好的，”我眨了下眼，笑道：“逢凶化吉。” “尉迟，我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的表情给我一种他很痛苦的错觉——真的只是错觉吗？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我几乎是脱口回答道。 思考着怎样才能让他不再为我受伤的事情自责，我谨慎地开口：“林先生，我可以保护我自己，我是说，每个人都应该靠自己保护自己——我，该怎么说呢，在我看来，我跟在你身边，除了给你添麻烦外，一无是处……所以如果哪天我能说我自己就能照顾自己，不给你拖后腿，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希望你了解，我想要跟在你身边——如果你是因为讨厌我，开口赶我走，我一定立刻消失在你面前——可是，假如，假如你不讨厌，不是因为讨厌我而让我走的话——请你让我厚脸皮一次，让我继续跟着你吧。” 我更郑重地说道：“林先生，如果你觉得我成为了你的包袱，不愿让我跟着你，请你坦白地告诉我。” “……不，”林清麟闭上眼，“我并没有这么想。” 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乓”地落地，欣喜的颜色染上眉梢：“真的吗？” 林清麟睁开眼看我，平静地。 是的，林清麟这样说，就是如此了。 第21章 第 21 章 我的伤口看上去很恐怖，实际上幸运地没有割到要害，所以其实并无大碍，复原得也算快的。在出院之前，我偷偷去看了薛子巽。 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像睡着一样，却很有可能一辈子不再醒过来——医生也无法解释，但从学理上说，薛子巽这样的情况，即是变成了植物人。 我不知道林清麟刺伤了薛子巽哪里，但我猜测，薛子巽醒不过来，是否是因为随着心魔的消失，他的灵魂已经不在了？ 此刻的他在我看来就是一个陌生的人，不用凑近观察我都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个人与阿悠不像”—— 然而就在几天前，我却不是这样认为的。 经过这次，我深刻地体会到，一个人的幻觉和自我暗示有多么可怕。所谓的心魔，也不过只是借助了人自身的这种力量罢了…… 出院的前一天晚上，卡一个人来了，她是来辞行的。 “抱歉不能庆祝你出院了。”她温柔地笑着。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灵活地转动脖子给她看，“你搭明早的飞机？” “嗯。” 我没有问她要去哪，也没有问还有没机会见到她——她的世界，该是广阔而精彩的。如果真的有缘的话，我们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在某个地方相遇。 “让林先生送送你吧，我这边可以一个人搞定。”怎么说卡也是个女孩子。 卡笑了：“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想，林清麟放心不下的不会是我。” 感觉她话中有话，我看着她。 “尉迟，临别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关于林清麟的。”卡补了一句。 我不确定自己闻言的一瞬间有没暴露出想要知道的渴望。 卡倒是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听到了，他的心声。” 我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喉头滑动了下：“……什么时候？” “在他对我全无戒备，而血剑又不在手边时。”卡难得露出调皮的模样，朝我眨了眨眼。 剑不在手边？难道是—— “是在你要伤害自己的时候。” 我因为卡将要告诉我的事情而浑身紧张。 她静默了下，似是在组织措辞：“林清麟放弃了血剑，他的情绪一瞬间清晰地传到我脑子里——你能想象到吗？像突然一个巨浪拍打过来——他在紧张，大脑中是一种高度警戒的状态，连带着让我都紧绷起来。我有些反应不及，而且我也担心你的情况，所以并没有分心去听他在想什么。接着，在你听从心魔的话，把剑摆在颈间，眼看剑气就要划破你喉咙的时候——”卡缓了口气，“因为太强烈，我无法忽视——我听见了，林清麟的心声……” “是什么”三个字怎么也无法从我口中蹦出来！ 我看着卡，紧张得都忘了呼吸。 卡直视着我，无比认真地道：“尉迟，你要好好珍惜你自己——就算是为了林清麟。” “……为了——他？”我好像突然间变笨了，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林先生说，我可以跟着他——你认为呢？”我总是感觉，卡可以给我某个答案，某个——我暗暗在期待的答案。 卡看了我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她侧身伸手拿过水果刀与苹果，一边削皮，一边对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0 我说别的：“尉迟，你之前问过我你‘好了吗’……你还记得吗？” 我的背僵了僵，坐直身体，道：“记得。”怎么可能会忘？当时卡也没有回答我…… “你现在，还会想知道答案吗？” 我重重地点头。 “为什么呢？”卡反而露出不解的神情，“我还以为，你已经自己找到答案了。” 自己找到了答案？ 我茫然地看着她，不知该这么接话。 卡为了不让我产生压力，说话时没有紧盯着我的眼睛，她专注地将手里的苹果削皮，声音平静而柔和：“尉迟，爱上某个人不是一种罪过，同样的，不爱，也不应该成为一种罪过——”苹果皮悄无声息地落下，完整，没有断痕，“你觉得咧？”卡转头看向我。 “我不知道——这又是占卜师的忠告吗？”我有这种直觉。 卡很愉快地笑了：“是啊，‘临别的忠告’——等你找到答案了，记得告诉我。”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诧异地看着她手中削好皮的苹果，傻傻问道：“那个，不是给我吃的吗？” “哈哈”笑了两声，卡摇了摇头道：“不是啊，这个是我自己吃的——你想要啊，自己削吧。”她手指了下满水果篮的苹果。说完后，还咬了口她自己手上的那个。 “很甜。”她难得俏皮地，朝我眨了眨眼。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背对着我挥挥手，然后白色大褂衣消失在门口——她就这样，“扬长而去”？ 剩下我一个人，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那篮苹果。 “在占卜师间也有一种说法，说是在半夜十二点坐在镜子前削苹果，如果苹果皮没断的话，抬头可以在镜子中看到自己未来的伴侣——” 让我自己削——卡是这个意思吗？ 没有更多地去怀疑，我拿过水果刀与苹果，开始削皮。 我对这一类事情非常地不在行，所以要使苹果皮不断对我来说是有一定难度的。 试了第一个，第一刀就快削到自己的手了！苹果皮还没等转一圈就断了，好吧，吃掉它。 第二个，苹果皮断了，咬了两口，吃不下，丢到垃圾桶里。 第三个，断。 第四个，断在倒数第二圈。 含恨地拿起第五个苹果，我正襟危坐地，把苹果捧到眼前，小心翼翼，速度极慢地转动水果刀—— 一圈，两圈……坚持着还没断掉。 别断别断别断别断……我在心里不停地默默祈祷。 为了不让苹果皮断裂，我每一刀都是下了死劲往里切的，所以被“削皮”的地方，全都跟遭到了狗啃似的，“瘦”到快要只剩下苹果核了。 我那么用功的结果，就是终于在第五个苹果身上完成了我的伟大实验！ 哦耶！我几乎要欢呼出来！ 抬头看镜子——眼前没有镜子，只有一面玻璃窗—— 可、是！ 是我眼花了吗？ 为什么我真的在玻璃窗里见到了别的人影？ “刷”地回头，病房门口站着个人。 那人看见我手上被糟蹋的“苹果核”，皱了皱眉：“尉迟，你在做什么？” 我无法回答。 我的心脏“怦怦怦怦”个不停，心率估计超过了一分钟两百下—— 眼见着他朝我走过来，我想后退，不然我的心脏真的受不了—— “林……林先生……你怎么，来了？”现在是半夜吧，半夜！ 见我活像见了鬼似的，林清麟眉头皱得更紧：“卡说你要见我——你没事吧？” “……” 有事！我非常有事！ 卡啊，你是在走之前摆我一道吗？ 我的脸在林清麟看不到的角度变幻了好几种颜色。 林清麟走过来抽走我手里的水果刀。 我不解地抬头看他。 “你想吃苹果？”他又看了眼我另一只手里的“苹果核”。 “……”我点点头。 我不敢说，那已经是我最“得意”的成品了。 林清麟没说什么，手腕一动，开始削苹果。由他来做，显得既流畅又华丽的动作，让我心里羡慕得直痒痒。 不到两分钟，一个平均只被削掉一毫米厚果皮，既饱满又光滑的苹果被递到我眼前。 “……谢谢。” 虽然我已经饱了，但我还是大口大口地把严重伤害我自尊心的罪魁祸首吞到了肚子里。 唔，卡说的没错，这苹果真的很甜——为什么刚才吃自己削的还没这种感觉？ 林清麟洗完手回来，我正好将吃剩的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里。 眼尖地发现垃圾桶里还躺着很多我制造的“苹果尸体”，我手一捞，动作极快地把垃圾袋束口，对林清麟道一句“我去倒垃圾”，就汲着拖鞋跑了出去。 “毁尸灭迹”完，我拍着胸口大呼“好险”！ 无意看了眼医院走廊上挂的钟——十二点零八分。 脑海里闪过玻璃窗里映出来的林清麟的身影，刚平缓些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 “林先生你要走了吗？”我刚回病房，就见林清麟站在病房门口。 “嗯。”林清麟轻应了声，“你没其他事了？” 我傻笑两声，“没事……”本来就是卡捉弄的我……“我送你。” 病房距离楼层电梯不过十步路，我们没有说话，气氛却莫名尴尬起来。 林清麟不说话很正常，但为什么我想说点什么，耳边却只听到自己擂鼓似的心跳—— 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我们刚走到电梯前，“叮”地一声，电梯门正好打开。几个白衣护工推着一张病床急急走出来，病床上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孩。 被这惨不忍睹的情形略微惊吓到，我下意识地拉住身边林清麟的衣摆！ 然后看向林清麟，视线与他的相接。 那双比黑曜石还要迷人的眼睛里面有什么，我从不认为自己有一天可以看清——可是，在这一秒，我突然就不想松手了—— “林先生，很晚了，你留下来吧。” 我之前也说过，林清麟对于我提出来的要求，很少拒绝过——所以此刻我躺在病床上，林清麟躺在加床上，我察觉自己必须找点话说。 午夜的苹果还塞在我的肚子里，一时半会我还睡不着。 “林先生，这个——是你给我戴上的吗？”我抬了抬手腕，就着窗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1 外的月光，黑玉石上有一轮光华。 “是我。” “它是你那把剑的剑穗吧？为什么要戴我身上？”林清麟这样的人，做每一件事都有理由，而他通常不会主动说，所以，每每都会让人想要去探究他行为背后的原因，他在想什么。 林清麟沉默了一会儿，问我：“卡没有告诉你？” 我一愣：“告诉我什么？”她应该对我说什么吗？ 林清麟的视线从我身上转开，过了一小会，才开口道：“你受到心魔的影响，即使心魔被消灭，它留在你身上的影响却没那么快消失。” 我挑了他没直言的重点说出来：“所以，我还不完全是我自己——还可能失控——是吗？” 林清麟默认。 我对自己“失控”的那些记忆真的没有太大印象，因此反而还不如旁观的外人感到害怕。我甩了甩手上的玉石手链，道：“因为这样，林先生你才给我戴上这个啊……这个能消除我受到的影响？” “……不能，只能抑制。玉石与剑鞘有相似的作用，是为束缚血剑的剑气而存在。”林清麟的眉头是皱着的——我固执地这么猜测。 我特意用最轻松的语气问道：“没有别的办法根除？” “……有是有……” 我等了好久，但林清麟显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稍稍明白，那个“有”也不是什么好方法。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林清麟已经不在加床上了。 我起床后出病房转了一圈，在附近都没有看见他。 福至心灵地，我想到了一个他可能去的地方。 我第二次站在薛子巽的病房外，沉默地走到林清麟身边。 林清麟什么也没解释，视线也并非笔直地落在薛子巽身上。我又一次，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但是我知道，他并不是在后悔。 他转身走后，我故意迟了一会。我向护士打听了薛子巽受伤的地方—— 然后我明白了，想要根除我身上受到的影响，方法之一：往我胸口上插上一剑。 林清麟替我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开车载我回酒店。一路上，还是不发一语。 其实自从我住院以来，他的情绪就一直处在低谷——这么说不是意味着我对他有多重要，我也可以换个说法，比如“自从他刺了薛子巽一剑以来”——问题就在于事情的发生是一连串的，几乎同时的，我也不明白令林清麟“低落”的究竟是其中的哪一件，或哪些？ 我开心的是，我可以感觉到他在烦恼，在生自己的气——即使他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依旧那么冷静、冷酷、冷漠。 而同时，我关心的也是，怎么才能让他不再烦恼，让他变回“平常的林清麟”——我的脑细胞一直为此在活动着。 然而林清麟不是容易受到别人影响的人，意味着，很可能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我转头，看着驾驶座上林清麟的侧脸。 突然间有股冲动，想要伸手把他眉间的褶皱抚平—— 当然，有贼心没贼胆。 更何况，我要找个真正有效的方法。 住了好几天的医院，回到酒店房间，我竟然有种想念的感觉！ 我难得一次放肆地扑到自己床上，滚了一圈，感叹道：“啊，还是酒店的床舒服……” 人家都说家里的床舒服，可我现在已经想不起躺在家里的床上是什么感觉了，反而眼下酒店的床，就可以“满足”我了。 林清麟在一旁看我“发傻”，未发表意见。 我还没把床躺热，客房的门铃突然响起来。 我看了林清麟一眼，“林先生，你叫了客房服务？” 林清麟摇了摇头。 我纳罕，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笑容可掬的男子，身上穿着快递员的制服，“你好，请问林清麟先生在吗？” 我“嗯”了声，林清麟已经听到声响，走出来。 “您的快递，请您签收。” 看着林清麟在快递单上签名，我突然有股不详的感觉—— 又是快递，找的还是林清麟——莫非？ 就是那个“莫非”！ 除了阮涟漪，估计也没人会用这么劳师动众的方法来找林清麟了。 当然，我不是说阮涟漪把她自己快递了过来，但也差不多了。看着林清麟拆开纸箱子，取出的第一件东西竟然是笔记本电脑，我就彻底无语了。 阮涟漪这个女人，究竟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手机”，为什么不只给林清麟打打电话就算了，还要费心弄个手提电脑过来—— 而林清麟的抗打击能力比我强多了，我很怀疑他是否以前就收到过阮涟漪的这种“大礼包”。 他熟练地打开笔记本电脑，开机后□□自动启动，自动登录——接着，“涟漪”发过来的视频请求就出现在屏幕上—— 在惊愕中我还扫了眼笔记本电脑——竟然内置摄像头！ 直到阮涟漪以完美的美女形象出现在视频聊天中，我还是跟被雷劈了似的，傻傻回不过神。 “清麟，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同样的开场白，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 林清麟看着她，略微无奈：“涟漪，我不是说过不要这样吗？” 明明是个干练又精明的美女高管，但在面对林清麟时，撒娇耍赖不在话下，活像回到了十六七岁的“无知”年龄：“可是人家有很多事要跟你说嘛！而且，”美女哀怨起来谁都奈何不了，“我好久都没有见到清麟了……清麟你都不想我！” 我在林清麟身后左侧，看得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 我敢肯定，阮涟漪每次都是用这招，胡乱蒙混过去的！ 偏偏——我看了眼林清麟无奈的表情——偏偏，林清麟不知为何，对阮涟漪一再宽容忍让…… “说吧，出什么事了？”林清麟温言问她。 阮涟漪也没有一味打蛇随棍上，收敛了些表情，认真地道：“我接到司空坤打来的电话了，他虽然不肯说自己在哪，但是已经确定没事了。还有其他失踪的驱鬼师，陆续都现身了。不过他们都对失踪期间发生了什么闭口不谈——清麟，你说是为什么？” 林清麟摇摇头，“别管那些，你继续说。” 我在他身后，脸色发白。 受心魔影响时，完全陌生的薛子巽在我看来都会变成“阿悠”，还迷惑我让我跟他“回家”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2 ——与此相似，我大概可以想象出，其他那些人被心魔影响去了哪里——估计，都是些他们本身最不想面对的地方，还有最不想面对的事和人——但同时，又是最渴望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阮涟漪好像往我身上瞟了一眼。 “还有就是，清麟，你要去一趟g城了。” “发生什么了？” 阮涟漪的脸上出现一抹凝重：“你肯定好几天没打开过电视了吧，现在全国最大的新闻就是在g城发生的案子——想瞒已经瞒不住了。具体的你过去后那个姓佟的大嗓门会告诉你的，”阮涟漪顿了一顿，继续道：“我已经和警方上面的人沟通过了，让他们把姓佟的暂时借调到g城，这样你也可以多个照应……清麟，他们找到我时，我本来不想让你接这个案子的，太危险了——可是，他们拿你在c城的伤人事故威胁我……”这下真的不是错觉了，阮涟漪狠狠瞪了我一眼，“所以，我只好和他们谈条件了——清麟，你不会怪我吧？” 林清麟嘴角轻扯了下，语气温和地道：“当然不会。”他停顿下，又道：“辛苦你了，涟漪。” 美女阮涟漪，因为林清麟的一句话露出足以倾国倾城的笑容，语气天真地说道：“清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点都不辛苦——” 反而，很幸福。 从她的笑容中，我听到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 第22章 第 22 章 结束与阮涟漪的视频，我和林清麟一起，接着拆她邮递过来的箱子。 “笔记本电脑怎么办？”带着上路也不方便。 “原址寄回去。” “哦。” 我们把压在箱子下层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颇头疼地发现，又是一堆补品。我左右翻了翻，全是些补血强身的保健品。 “林先生，阮小姐不知道你的伤早就好了吗？”还送这么一大堆补品过来。 林清麟表情淡定地朝我丢出一句：“这些是给你的。” “给我的？”我愣道。 “涟漪知道是你受伤住院，不是我。” “可是……”她那么讨厌我，怎么会费心寄补品给我？ 林清麟看了看我，说道：“涟漪虽然任性，本性并不坏。” “……” 所以，尽管她讨厌我，对我冷眼相待，但知道我受了伤，还是买了这么多补品寄过来，却什么都没说吗？ 我抿住嘴。 她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干脆地去讨厌？ 林清麟已经订好了明天飞往g城的飞机票。晚上，我们将行李打包好后，林清麟去洗澡，我趴在自己的床上百无聊赖地边转台边打呵欠。 不小心瞌睡，短暂地失神，遥控器从我松开的手掌中滑落，掉在地上。 我被声响惊醒，赶忙伸长了手臂探下身子去捡—— 我倒垂着脑袋，在明亮的灯光下，被角处一点污渍引起了我的注意。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褐色的污点有些眼熟，颜色看上去像——咖啡？ 再者，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在房间里是我把咖啡弄洒了，还有丁点溅到了林清麟的被子…… 我“啪”地直起身，迅速下床来到林清麟的床尾，撩起他床上的被子细细检查——没有，干净得很，纯白的被罩上没有咖啡渍。 我的眉头拧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蹲回自己那张床的床脚，目光笔直地盯着那点不起眼的污渍瞧。 唯一的解释就是，现在我床上的这床被子，原来是林清麟床上的——为什么呢？好端端地，干嘛要调换被子？这一点也不像是林清麟会故意做的事…… 我的心思彻底远离电视节目，蹲在地上苦思个中缘由，可惜无果。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林清麟打开门走出来。 见我蹲在地上一脸呆相地仰视他，林清麟显然感觉很意外：“你在做什么？” 我答非所问：“林先生，我住院这期间，你有叫服务员换过被套吗？” “没有，”林清麟皱了皱眉，“怎么了？” “没，我也觉得你没有……”我小小声嘀咕。 啊——为什么林清麟的被子会跑到我床上？我好想知道啊！ 我的偶发性自我烦恼，林清麟好像已经习惯了。他没问我嘀咕什么，交待我道：“明天一早的飞机，今晚早点休息。” “哦。” 我拍拍蹲麻了的双腿，站起来。 “和佟警官联系过了吗？” “嗯，他已经到g城了，明天会到机场接机。” 我点点头。 想想，上次见到佟警官已经是月余前的事了——我跟在林清麟身边，竟然已经这么久了…… 在g城的机场见到依旧精神抖擞的佟警官时，他的视线放在我身上，笑容中带着浓浓的兴味：“嗨，小家伙！没想到你还挺有毅力的，竟然还跟在清麟身边！” 我脸一红：“佟警官……”犯得着一见面就调侃我吗？ 佟警官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力气不小：“哈哈，我这是在夸你！怎么样，跟在他身边大开眼界了吧？” 这倒是真的。我用力点点头。 “哈哈哈哈……”佟警官又是一阵豪迈的大笑，接着，他转过身，领着我和林清麟去停车场：“走吧，我载你们去吃中饭。” 佟警官虽然是h城人，但是对g城貌似也挺熟悉，一路从机场开回市区，最后在一间不起眼的餐馆前停车。 因为佟警官开来的是威严的警车，所以我们放心地把行李留在车上，下车去吃饭。 隔着餐馆的一道门，里面人声鼎沸，热闹得隔桌听不见另一桌的对话。 等点好了菜，佟警官开始向我们说起g城发生的案件，我才醒悟过来他找的这个地方真是适合谈“正事”。 “已经死了五个人了。”一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佟警官神色带着几分严肃，“是连环杀人案，死的全是年轻男子，而且，凶手杀了他们后，还剖开他们的肚子，内脏全不见了。” 我嘴里含着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是谁干这么变态的事！ 林清麟问：“是人为的？” 佟警官点头：“是——也不是。”他有点犹豫的样子。 我已经不敢喝水，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饭菜陆续被快手快脚的服务生端上来，佟警官看我一眼，竖起筷子，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3 道：“先吃饭吧，会影响食欲的事，呆会再说。”他停顿几秒，转移了话题：“我多少也听说了你们一路上的事，尉迟，感觉如何？驱鬼不轻松吧？”他问我。 我看了眼林清麟，“还好……”我倒是觉得自己给林清麟添了不少麻烦。 佟警官摇摇头，似有所感地道：“你要是跟着别的什么人就算了，跟着清麟，就算明知道他很可靠，还是会一波三折，让一旁的人操心。”他灌了一大口啤酒。 听见他这么说自己，林清麟仍是一派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我倒是暗暗赞同佟警官的话。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自然很信任林清麟的能力，也知道自己不用瞎担心。可是，过程中的自己却完全不是这么淡定，反而像坐云霄飞车似的，心中大起大落。 莫非是信任不够？ 不，不是。我很清楚此刻的自己，最相信的人，就是林清麟了，几乎到了依赖的程度——那是为什么？ 我又瞄了眼林清麟。 他的面无表情明明看惯了，帅气的脸也该免疫了，可是—— 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佟警官还和我们聊起了在c城失踪的那些驱鬼师，据他说，司空家族联合其他的大家族把消息尽量压了下去，好像谁都不想再提失踪期间发生的事。 一顿酒足饭饱后，我等着佟警官说他没说完的话。 佟警官闲闲喝了口茶，道：“你觉得那些不见的内脏都去哪了？” 我被他问倒，一愣，想了想，“走私器官？” 佟警官摇摇头，他拎起一根筷子，戳了戳带着油星的炒肉：“跟这个一样。” 我停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几度：“被炒了？” 佟警官又摇摇头，“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反正，就是被吃了。” 乍听我还不敢相信，现下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紧缩：“什么人这么变态？” 林清麟插了一句：“恐怕不是人。” “耶？”我看向他。 “清麟说的没错，”佟警官接着道，“虽然没有证据支持，但是现场残留了内脏零碎，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及被人发现的时间推算，凶手是在很快的速度下把内脏全吃完的——正常人，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我真的觉得有点恶心了。 “那，是鬼杀的？”所以才让林清麟过来。 “不，最令人不解的就是这里，杀人的，确信是‘人’没错。” 啊？凶手是人，但吃内脏的不是人——“有两个凶手？”一个生物，一个非生物？ “这个，就要清麟去判断了……”佟警官面向林清麟。 我也转头看向他。 林清麟点了下头，只道：“我明天去现场。” *** 入住酒店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把电视打开。虽然电视上正在播广告，可是屏幕下方的滚动条连续反复地出现专门针对连环杀人案相关进展的持续报道。 那个凶残的杀人犯被媒体称为“21世纪的开膛手”，媒体还强调凶手行凶的对象是年龄介于十八岁至三十岁的成年男性，并提醒广大市民出行时注意安全，尽量避免落单。 与此成正比的，这么一个对大众生命安全产生威胁的“反社会分子”至今还没有被抓到，网络上对警察办事不利的骂声已经连成一片。警方召开记者招待会声明一定全力以赴缉拿凶手，想安抚民心结果适得其反，连媒体都暗讽警方有在这说大话的精力，还不如快点去搜集线索…… 总之，g城人民仿佛在这生活了一辈子，一觉醒来却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生命安全如此缺乏保障，全城陷入恐慌。 我把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悄悄放到林清麟身上。 心里想：谁又能猜到，现在全城人民的希望，被放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呢—— 也许，越是强大的人，越是韬光养晦，不动声色吧…… 我细细地打量他。 林清麟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这点毋庸置疑。 他外表出色，气质冷酷，能力超凡……有一箩筐的褒义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他。但是，神奇的却是，林清麟让人信任，让人忍不住会想去依靠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以上那些。 有一个英语单字在我的脑海里刹那闪过—— sacrifice（牺牲）。 对了，就是这种感觉！ 林清麟一直都在为了别人而“牺牲”！ 或许说是“奉献”会好听点，但在我的感觉里，“sacrifice”却更贴切。 有件事我一直有些在意：林清麟没有喜恶的东西。 比如喜欢吃的东西，喜欢穿的衣服款式，甚至是喜欢多看两眼的美女类型……没有，统统都没有！一路上我跟着林清麟，他没有要求过任何东西，连酒店的住宿条件都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讨厌的东西也是。林清麟虽然时常会皱眉，但多数都是因为感到困扰，在他的眼神里，从来没有露出过对什么人、什么事的厌恶——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许别的人会认为林清麟这样是种“境界”，我却在意识到的这一秒钟感到了心疼。 谁没有喜欢的东西？某个明星，某种味道，某本书，某些运动……林清麟日夜在大江南北奔波，帮陌生的人们解决他们的问题，但他过的，却不是那种令人向往的“爱憎分明，快意江湖”的生活。 正相反，林清麟为了帮助别人，而舍弃了他自己的很多东西。 吃东西的口味，全国各地何止千千万。天气的温度，南北相差不是一般的大。酒店的条件，露宿荒山的人见到床估计都会感动得哭了……我不知道林清麟以前是怎样，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开始“行走江湖”之后，林清麟被无数的历练磨得内敛，内敛到可以不在乎自己“多余”的感受…… 如果说他做的这些只是为了“工作”，那不准确，因为林清麟他，除了“工作”，没有别的了——他的“工作”，就是他的生活全部。 在这个社会，林清麟凭着他自身的条件，轻而易举就能生活得很好，眼下马上就是十一黄金假期，他大可以计划着去马尔代夫享受阳光与沙滩，而不是在人人自危的g城，做一个真正的无名“英雄”…… “英雄”也不总是会赢的，林清麟得到的，有他根本没空挥霍的金钱，再来，就是他身上不断增加的伤痕了…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4 … 所以，我称之为“sacrifice”。 偏偏，正是因为他是个会为别人而牺牲的人，所以司空坤找上他，警方找上他……连我，也同样在不知不觉中利用了林清麟这一点—— 原本坚定了要跟着林清麟的念头，这一次，猛然收缩成针一样，拼命扎着我的心脏——我是不是，别跟在他身边，对他比较好？林清麟他，值得更多更好的…… 当晚我很沉默。林清麟发现我不对劲，但不会逼问我什么。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却觉得，自己面临着重大的抉择——直走？还是回头？ 我想到天亮，也没有答案。 林清麟起床，我不知被什么噩梦惊醒，也冷汗涔涔地爬起来。 我们洗漱后下楼吃早饭，本想叫上佟警官一起，但佟警官不在房间里。 正疑惑着他这么早去了哪里，早饭没吃几口，林清麟就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昨晚，又有人死掉了。 想起那消失的内脏我就胃疼，林清麟见我不打算再吃，把餐盘一推，起身离开。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自己的那份，也没动多少。 g城发生又一起命案的消息以光速传遍开来。我和林清麟拦住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后报了凶案发现现场的地址，司机一愣，回头：“那里不是刚死人了吗？”言语间，瞟了我们好几眼，神色警惕。 我指了指林清麟的旅行包，忽悠他道：“我们俩是记者，专门报道这次事件的——你放心，载我们到附近也行。” 司机有几分挣扎，后来还是没有拒载，把我们拉到了现场。 多繁华的城市都会有脏乱的小巷道，远远地，我就看见了一道又一道明晃晃的警戒线。 连环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但此刻，警戒线外却没有好事的群众围观。 越往巷口靠近，我越感觉到有股阴冷的气息扑过来，甚至还觉得，自己闻到了还没散掉的血腥味…… 难怪都没人敢停下来看热闹，这里，真的有种很不祥的气氛。 巷口警戒线边上站了很多警察，背对着巷子在守卫。 佟警官看到了我们，拉高警戒线让我们进去。看得出来他被特别授权过了，周围的警察虽然好奇地看着我和林清麟，但没人开口阻拦。 佟警官带着我们往巷子深处走，外头虽然守了那么多警察，但里面却一个人没有。 脚步声空荡而响亮，踩在不知名的垃圾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昨晚十一点左右犯的案，那个‘开膛手’也够胆大的，那会街上还有人——”佟警官停住。 就是要有人吧，有人在街上走动，凶手瞄准了目标，便不知怎地把他弄到了这深巷里，巷子里又脏又乱又黑，没有别人，喊不出救命，然后，凶手举高了刀子—— 某个人生命的奏章就此终止。 他的哀号，仿佛被封印在了阴冷的风里，无声而恐怖。 “现场勘查完了？”林清麟问他。 “嗯，现在他们做事，比脚下踩了轮子还快——”佟警官指了指地上用粉笔勾勒的形状，“人是在这被杀的，一样，内脏没了。我出去外面，你看看能查到点什么。”说完，佟警官丢下林清麟和我独自呆在这条死巷里。 腐烂的垃圾臭味弥漫不消，我看着林清麟在呈尸处四周转了一圈，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该调查的东西警察都调查完了，现场取证也是，他现在能做什么？ 林清麟突然在粉笔圈上站定，拉开旅行袋掏出一叠和平常用的不同，巴掌大小的符纸，随意地一撒手，符纸便纷纷扬扬地飘高、落下。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破坏凶案现场”，说不出话来。 飘扬一阵后，一张张符纸凌乱地躺在地上。 林清麟没有动，我也不敢动。 静了一会儿，林清麟在等的迹象出现了！ 众多符纸中的几张，竟然从中间开始，烧出一个洞，然后洞慢慢变大，直至符纸变成灰烬！ 又一次“魔术表演”，但更让我惊奇的是：接着，自燃成灰烬的符纸连成一条轨迹，看上去像是——脚印？ 第23章 第 23 章 “腐尸。” 我抬头看向林清麟：“什么？” 林清麟盯着地上灰烬形成的轨迹，眉头锁了起来：“是腐尸。” 腐尸？ 是腐烂的腐，尸体的尸吗？ oh my god！尸体的脚印？像僵尸那样诈尸吗？我的想象力再贫乏，还是成功让自己恶寒了一把！ 像是应景似的，手腕上的黑玉石手链，“叮叮”相互撞击。 我看了它一眼，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它。 貌似林清麟此行就是为了得到这个答案，他不再逗留，抬脚往巷口走，一边走，一边对我解释道：“人死后，魂魄自然离体，但若是强行附在原来的身体上不肯离去，即使想尽办法维持躯体原来的模样，但本质上那已然是一具腐烂的尸体了。” “办法——是指吃人的内脏吗？” 林清麟脚下一顿，然后继续往外走，“很少有人抱有这么强烈的念头。不愿离世的鬼魂一般宁愿找别人的身体寄附，好过辛苦维持自己日渐腐烂的躯体——所谓的办法，并没有具体的、固定的做法，但本质是相同的，必须出卖灵魂，极尽邪恶，有万劫不复的觉悟。” 我有一丝恍神：“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的执念？”又是为了什么非得这样做？ “而且有人帮他……从脚印上看，腐尸先是在一边看，等人被杀死剖腹后，才走过来吃内脏……”林清麟沉吟道。 佟警官靠上来：“怎么样？” 林清麟朝他点了下头。 佟警官眉头一皱，咕哝：“这下麻烦了……” 我有些惴惴不安。人家都说不要命的疯子是最可怕的，林清麟这次，不要遇到什么危险才好…… 为了进一步证实这几起杀人案件都是腐尸及其同伙犯下的，林清麟和我拿着佟警官给的通行证，又去了前几起杀人现场。包括昨晚被杀的男子，如今已有六人丧命。而且，凶手杀人的频率越来越高，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这意味着，很可能，没过几天，又会有人被杀——无论是佟警官那边的警察，还是作为驱鬼师的林清麟，都有很大的压力。 几个案发现场相互没有共同点，零落在g城的东西南北，一整圈跑下来，天色都暗了。林清麟对每个现场都做了同样的实验，结果证明，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5 的确都有腐尸的痕迹。要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也只有在第一个案发现场，腐尸的脚印凌乱些而已，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坐在出租车上往酒店方向开回去，本来是打算沿路看看有什么餐馆，随便吃顿晚饭的，但是当我收回看向车窗外的视线，回头打算问林清麟意见时，赫然发现，林清麟竟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看见他闭着的双眼，我一下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伸出手掌，放肆地在他闭着的眼前一晃而过——没有反应……他真的睡着了！ 我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小孩子一样，突然觉得兴奋起来！林清麟在我面前睡着了耶！不对，他本来就和我睡在同一个房间——可是，他现在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解释为他很信任我呢？唔嗯，不能太得意……不过，还真是奇异地令人开心啊…… 我靠近些，仔细打量起他的睡脸。 好像从没这么近地看过他的脸啊。高高的眉骨，飞扬的剑眉，深邃的眼窝——啊，睫毛好长！ 他眼睛睁着的时候，光顾着被他眼中的神采给吸引了，我从来没发现，原来林清麟的睫毛那么长——不是洋娃娃那种上翘到不行的，只是自然地微微上翘——轻轻一颤，幻想停留在睫尖的美丽蝴蝶扑扇着翅膀飞起—— 林清麟眉尖一动的同时，“砰”地一声，我的头撞到车顶！ 他张开眼，疑惑的目光朝我看过来，我揉揉脑袋顶，一味傻笑。 出租车到达酒店门口，下车后，不等林清麟开口，我抢先道：“林先生，你累了吧？要不你先上去休息，我去买点吃的，在房间将就一下就好了。”林清麟虽然不会说，但我总算是发现了，那些符啊咒啊的，用起来总是要消耗林清麟自己的能力，一两次轻微得发现不到，但次数多了，林清麟脸上藏着的倦色就容易被我察觉。 林清麟也没多说，只点了下头。 把房卡交给他，我在酒店附近转了转，看看有什么吃的。 酒店一侧有家大型的面包店，从我一下车其实就闻到了面包店里传出来的香气。后来在附近再看了看，卖荤食的小吃店让我有点却步，于是，我还是走进面包店里，挑起琳琅满目的西点。 买的是简单的面包，但我却一直苦苦思索。林清麟他会喜欢什么口味的？奶酥？乳酪？红豆？芝麻？草莓？蓝莓？还是什么都不要的白吐司？ 我纠结了半天，没有一个答案。 最终，我提着超大的购物袋，里头是我能在面包店里搜罗到的各种口味的面包——付款时别人都当我是狂热甜食分子——其实，我只是想知道，林清麟喜欢的是哪种口味罢了。 现在不知道不要紧，慢慢来，从面包的口味开始，我想要了解林清麟真正喜欢的东西——同时也是，替林清麟找回他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 这样的念头让我心中莫名雀跃着，加紧脚步。 我像一阵风一样穿过酒店大堂，直奔电梯。 按下向上键，电梯门“叮”地打开。 正想往前抬脚，我前倾的身体却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猛地往后拉！接着，被迫转身，我被人狠狠抱住了！ “哥——” “啪”地一声，我手里的面包店购物袋掉到地上—— 草莓味和榴莲味的面包，滚了出来…… *** 阿悠的手臂抱得我好紧，勒得生疼。 我浑身僵住。 “哥……”哽咽的声音从埋在我肩头的脑袋里传出。 是了，这么熟悉的感觉，除了阿悠还能是谁？ 我僵硬的手指曲了曲，总算能抬起手轻轻环住他的背。我的视线，越过阿悠，看向站在他身后不远，对我温柔笑着的英俊男人。 自然是我认得的—— “沈颢。” 和以前一样爱笑的他，朝我微微颔首。 “叙旧”来得如此突然，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明明分开不算很久，却感觉些微遥远，我最亲最爱的弟弟，看上去好像变得成熟了些。似乎光见到我他就安心了，他一只手坚持和我的握住，其他的话，忍住没有说。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过来的，神色中带着疲倦。 看他这样，我微微心疼。 沈颢问清我和林清麟的客房楼层，我们三人一起乘电梯上去。出了电梯间，我一手牵着弟弟，另一手拎着面包袋，跟在沈颢身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沈颢站定在一间客房门外，扫了眼客房号，回头问我：“是这吧？” 我机械似的点了下头。 沈颢曲起指关节，“叩叩”敲响房门。 直到这一秒，我才突然紧张起来，呼吸加重，握着弟弟的手也不自觉用力过度。 阿悠看了我一眼，没有呼痛。 我浑然不觉，盯着门板上的把手，突然有想上前用力按住，不让林清麟把门打开的冲动—— “咔嚓”。 林清麟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三个人，脸上闪过一瞬惊愕。 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 “清麟，好久不见！”沈颢先开口打招呼，“你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这吧？”他还想说什么，被我一下子粗鲁地拽住衣角，消了音。 我趁机语速飞快地对林清麟说道：“林先生，沈颢和我弟弟来找我，我先带他们去安顿下来，我们呆会再聊。”说完，深怕有人会出言反对似的，我一手拽住沈颢，一手拉着弟弟就把他们重新往电梯方向拉—— 没走两步，我惊觉林清麟的晚餐还在自己手上，懊恼地松开他们，跑回林清麟面前，把面包袋塞给他：“林先生，晚餐。” 仍是不等他回应，便转身跑开。 回到沈颢和弟弟中间，我说：“走吧。” 没心思去在乎别的，我脚步飞快，心很乱。 直至电梯门重新在眼前关上，而林清麟也没有出现阻拦，我才悄悄吁了口气。转脸看向沈颢和弟弟，却发现他们俩都在盯着我，神色古怪。 我反省了自己刚才的行为，微微发窘：“那个，你们今晚干脆就在这住，我们先下去订房……”我故意岔开话题，问弟弟：“阿悠，身份证有带吧？” 弟弟点了下头。 沈颢突然道：“我就不用了。” “哎？” 他朝我笑笑：“我要赶凌晨的飞机——去国外出差。” 我吃一惊：“这么急？” 又看了眼弟弟，我明白过来沈颢是为了我们兄弟俩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6 ，才在百忙中抽空来的——不知道弟弟是怎么和他联系上的？ 不管怎样，都让我不禁对沈颢有些歉疚：“对不起，我让你费心了……” 沈颢只是温柔笑笑。 回到酒店大堂，我正要跟前台小姐订房时，一个身影挡在了我前面—— “林先生……”我讷讷叫他。 结果，他还是追下来了…… 林清麟扫了眼我身后的两人，神色平常地对我说道：“我来吧。” “咦？哦。”没有理由拒绝，横竖我用的钱也是林清麟的。我退到他身后，“那个，一间房就好了，沈颢不住，他要赶明早的飞机。” 林清麟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放他一个人在前台，我领着沈颢和弟弟坐到沙发上。 见他们两人都没带大件的行李，我纳闷问道：“你们的行李呢？就那么多吗？”我指了指弟弟身上的斜挎包。 “我的行李直接存在机场了，明早登机前去取就好。”沈颢回答我道。 我看向弟弟。你呢？用眼神无声地问。 一直很沉默，但同时乖巧的弟弟看了我一眼，声音不大：“我没带太多行李……” 我的心中浮起一丝疑云：“阿悠，你是怎么来的？” 弟弟又沉默下来。 沈颢□□来：“是我带他来的。” 这我知道，但是—— 沈颢一只手掌搭到我脑袋上：“有话回头再问。” 他的语气中带有某种深意，让我不禁冷静下来。看看脸上止不住忧色的弟弟，我终究是心疼他，暂时不忍逼问。 那边，林清麟办好了入住登记，走过来，对我道：“你和你弟弟还住原来那间，我搬到对面。” “对不起”三个字好像突然不再适合用在我和林清麟之间，我心里过意不去，但面上什么都没说，只胡乱点点头。 四人各怀心思又回到楼上。 跟着林清麟走进原先住的房间，林清麟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提着他的旅行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搬去了对面房间。 剩下沈颢、我、弟弟，三人陷入某种寂静。 在林清麟关门离开后过了好一会，弟弟主动和我说话：“哥……我来找你，你生气了吗？”语气中惴惴不安。 我被他这样一问吓了跳，脱口就道：“怎么会？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不知是我的反应和从前一样，还是怎么的，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面带忧郁的弟弟突然间“噗嗤”一笑，松了口气似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笑，但我看他开心，也放松了点。 我转脸看了看沈颢，又看向阿悠，有件事始终搞不明白：“阿悠，你怎么会和沈颢一起来的？” 沈颢看了阿悠一眼，突然朝我一笑：“我们出去谈？” 我一愣。 看向阿悠，他倒没有太大反应，貌似在他和沈颢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阿悠是怎么看待我和沈颢的关系的？ 我咬了咬唇，语带谨慎：“那，阿悠，你在房里休息，我和沈颢出去说会话？”我观察着弟弟的表情。 弟弟一脸懂事地点了下头，不过，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拉住我，不安地问了我一句：“哥，你不会丢下我吧？” 只是这样一句，却让我比被针扎还难受！我皱了皱发酸的鼻子，握紧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阿悠，我保证，绝不再丢下你离开——” 绝不！ 走出房间，关上门，下一瞬，我被沈颢一把拉进怀里！ 我差点惊呼出声。 他只抱了一下，很快便放开我。弄得我自己反而觉得尴尬。 “你啊，还能再让人担心点不？”他出声，我抬起头看他。沈颢的眼里，海纳百川，只有温柔的宽容—— “对不起。”我低垂下头，真心地道。 处在自我感觉不容于世，天地间无立锥之地时，我的思想是偏执而消极的。当时的我忘了自己还有人关心，只知道自怨自艾——辜负了沈颢对我的照顾与关怀，我应该为此道歉。 沈颢抬起我的头，“你跟我说回家过个暑假而已，结果竟然来了个人间蒸发……你弟弟在c城找不到你，哭着给我打电话，求我把你‘交’出来——我只好想尽办法把你找出来给他啊，”他看着我，“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会和清麟在一起。” 我不安地垂下眼帘。 沈颢靠过来，重新把我的头揽进他怀里：“傻瓜，我不是在责怪你，我是心疼你，竟然离家出走——”他在我头顶轻舒了口气，“私家侦探传来你的消息，我才松了口气。我都不敢想，要不是你遇到的人是清麟，你会变成怎样……” 我略微诧异地从他胸前抬起头：“你不怪我？” 沈颢一脸好笑：“怪你什么？”他掐了掐我的脸颊。 怪我——怪我什么呢？我究竟是做错了很多事，还是什么都没做错呢……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只能再次道歉。 沈颢笑道：“我是知道你这只小猫很难搞，但没想到你竟然闹别扭闹成这样——”他特意换了口气，温柔而郑重地问我：“尉迟，你老实回答我，这阵子，你过得好吗？” 我心里一暖，“很好，我过得很好……” “是吗，这就好……” 沈颢说着，轻轻拍抚我的背。 他的怀里有熟悉的“过去”的味道。 我靠着他，心中千头万绪。 第24章 第 24 章 “尉迟，好好和你弟弟谈谈吧，他也很担心你——”沈颢迟疑了下，道：“想通了，你就跟你弟弟回学校吧。”不是回家，而是回学校。 “我不是——”应该被退学了吗？ “我从你弟弟那里听说了一些，你父母本来是想让你退学的，但是你弟弟不肯，所以给你办的是休学手续。”沈颢顿了顿，劝我道：“尉迟，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应该把大学念完吧？回学校去，我也可以照顾你。” 我沉默下来。 回学校去吗？那样又算什么呢？说到底，爸妈还是没原谅我，周围的人也还是把我当“怪物”，不是吗？ 见我迟迟不答应，沈颢也不勉强，他摸摸我的头，道：“你好好考虑吧——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过得快乐。” 我抓皱他的衣摆，重重“嗯”了声。 “唔嗯，”沈颢放开我，张臂伸了个懒腰，“感觉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7 好寂寞啊，我的小尉迟长大了，也不再在我怀里掉眼泪了……” 脸上一热，面对他转换气氛的刻意调侃我不知该怎么回应。 沈颢凑近我耳边，小小声道：“清麟肯定不知道，第一个教会你哭的人是我。”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得意。 我一惊吓，捂住耳朵，跳离他！ 沈颢站在原地“呵呵”地笑。 那是沈颢第一次碰我的时候，也是我的第一次。很疼，身体上极疼，虽然沈颢动作很温柔，还是让我在过程中从头疼痛到尾。 但是也松了口气——正因为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因此松了口气，所以我更痛恨那个真实的自己，好像背叛了什么…… 因此我哭，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为了那些我失去的，和我预感即将失去的…… 也是那一次，沈颢对我说：“你在真正的大人面前，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 这句话，和疼痛，眼泪，还有我的懦弱，一起烙印在我心中…… 然而在此时此刻，我却是感激沈颢的。 是他教会我哭，也是他让我直面自己的软弱，我的确因此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但也正因为如此，我又得到了很重要的东西。 诚如沈颢所言，我长大了—— 我无法用单薄的语言对他说出我的感激，我走上前，主动抱住了他。 沈颢好像很开心，回抱了抱我。 “你去和你弟弟谈吧，我要在走之前找清麟聊聊——机会难得嘛。”他冲我眨眨眼。一瞬间，他又回到第一次带我去见林清麟时的模样。 我“噗嗤”一笑，对他点点头。 看他一脸雀跃地敲对面的房门，一丝怀念的感觉让我温暖得露出笑容。脚下一顿，我转身回房。 一进房间，我就看见弟弟坐在床上发呆，一动不动地。 “阿悠。”我叫他。 弟弟抬头看我，“哥……”声音微弱。 我在他身边坐下，“怎么了，累了吗？” 弟弟摇摇头。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和记忆中一样的触感，但却足够遥远得让我心生怀念，“你今天真是吓了我一大跳——你怎么会和沈颢在一起？你们明明不认识彼此。” 弟弟略微沮丧地道：“我偷偷记下了他的电话。” “啊？” “你忘了吗？你离家出走前，一直有个电话找你……我猜他就是‘那个人’，所以，偷偷记下了他的手机号……”弟弟可怜兮兮地抬头看我，似乎是怕我会怪他—— 我真的不记得了，而且一点生气的念头都没有，好笑地轻捏他的脸：“不愧是我的弟弟，聪明伶俐——沈颢说你到过c城……你怎么会跑那去？” “你不是打电话给我吗？我用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查到号码是c城的……” 我记起自己打的那通无声电话，“你知道是我？” 看见弟弟点头，我竟然有些欣慰。 “所以你就去c城找我？” 弟弟又点了下头。 他从小到大，从没一个人出过远门——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被允许。想想其中可能有的危险，我就忍不住握紧他的手。 静默一会，我问他：“爸妈知道吗？” 弟弟一下子紧张，然后泄气般摇了摇头。 果然！ 说不清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对弟弟的心疼多一些，但对于爸妈的态度，我比自己想象中的淡然：“那你呢，偷跑出来，学校怎么办？” “马上就国庆放假了……我对爸妈说，跟着导师去外地做项目……” “……” 我伸手，揉揉他的头。 站起身，我道：“别想太多了，你既然来了，哥陪你四处转转——现在你先去洗个澡。” 弟弟听话照做。 “对了，忘了问你吃晚饭了没？” 隔着浴室门，弟弟的声音传出来：“吃了，在飞机上吃的。” “吃了就好……”话音未落，我的视线被电视机边上的面包袋吸引—— 打开袋子翻了翻，感觉都没被动过——林清麟没吃吗？ 我皱起眉头。 仔细回想，他刚才匆匆下楼追我们，上来后只是收了行李就搬到对面去了…… “真是的。” 小声嘀咕一句，我提上面包袋，想也没想就到对面敲门。 林清麟打开门，见是我，不知为什么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才开口：“什么事？” 我不客气地把面包袋整个塞他怀里：“林先生！你忘了你的晚餐！”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总是对自己的健康管理不重视。 林清麟微愣。 接着，他打开面包袋，挑出两个递给我：“你也没吃不是吗？” “哦，哦。”光顾着说别人了，我自己也是糊涂。 转过身我要回房，顺手举起他挑给我的面包看了眼——椰蓉的？ 脚下步子硬生生止住。 林清麟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带椰子味的东西？ 猛地回头看他，估计是我眼睛瞪太大了，搞得林清麟有些错愕。 “怎么？”他问我。 我也不知道，看到他错愕的表情，我的心情莫名又好起来了——不对，我的心情本来就很好——唔，说不清，浑身上下突然情绪高昂起来—— “没什么！” 匆匆丢下一句，我回到门没关的房间。 因为背对着，所以不怕林清麟看到。 我的嘴角，上扬的莫名弧度。 弟弟洗完澡后，我还像以前那样，替他吹干头发，哄他上床，帮他掖好被角——一系列的动作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熟练得仿佛手脚自己有了意识。 估计是之前的疲倦与惊怕累积到高峰，直到见到我后才放松精神，弟弟握着我的手，很快便睡着了。纵使听他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熟睡，我还是不忍心抽开自己的手。 看着他在睡梦中依然轻蹙的眉头，我知道，我给我最宝贝的弟弟，带来了灾难。即使我们都避开了那个话题不谈，但已经发生了的事无论如何也掩盖不掉——我吻了他，并残忍地告诉他“我爱他”—— 是的，我知道这有多残忍，也知道，这句话会带给我的弟弟多大的打击—— 这一切，其实我早已预料到。 然而痛苦还是折磨着我，我告诉自己我爱他，同时又感觉这样是背叛了他，极端的渴望与恐惧撕扯着我，让我痛，痛到夜不能寐…… 为了逃离这种痛，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8 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我做出了真正的背叛行为！ 我吻了阿悠的行为本身并不代表什么，我还可以笑着说是个游戏般的玩笑。 我说我爱他也不代表什么，他是我弟弟，我爱他天经地义。 我真正错在，自私地用伤害他的方式来逃离折磨我的痛苦！ 我其实隐约意识到自己的险恶用心——那同样是松了口气的心情，在逃家的那刻，犹如第一次允许沈颢抱我的那次…… “对不起……对不起，阿悠……”我喃喃自语，歉疚如苦涩的海水将我的整颗心都浸湿—— 背叛至亲至爱的下场就是，从逃家那天开始，阿悠就成了我的不能言的梦靥…… 对面客房林清麟开门送沈颢出来时，我还坐在阿悠床边。 知道沈颢要走了，我从弟弟已经自然松开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带上房卡，开门走出去——我打算送他一程。 见我突然开门走出来，林清麟表情不变，沈颢倒是被我吓到：“怎么？你还没睡？”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阿悠床边坐了多久。 “我送你。”我说。 沈颢一顿，然后笑了，没有反对。 林清麟也一起送他下楼。 沈颢本身是个很能说，很能炒热气氛的人，所以等电梯、乘电梯，过程中都是他在说着有趣的事，一点也不像是离别的氛围。 我一边听他说话，另一边不禁微微分神：以前在学校时也经常与沈颢见面、分开，当时一点不觉得有异，为什么这次沈颢要走，我却真正像个很久才能见一次面的朋友似的，有点惜别的味道？ 莫非，在我的潜意识里，真的认为，自己从此以后的路，与沈颢的交集会大大变少吗？ 我忍不住，看了林清麟一眼。 我已经认定，自己会长期跟着他吗？ “米虫”当久了，我竟然一点也不排斥自己的这个新发现。 从前我也是只“米虫”，吃的爸妈的饭，只因为他们是我的爸妈，因此心安理得。 现在我是靠林清麟养的“米虫”，我凭着什么，也如此心安理得？ 只是因为，林清麟是个很好的人吗？ 答案，呼之欲出。 走到酒店门口，即是分离之际。 沈颢回头：“好了，就送到这吧。” 林清麟朝他微一颔首。 有些朋友之间，不需要过多言语，彼此明白足矣。 而沈颢这人，从来不吝啬给出灿烂的笑容。 我把房卡□□牛仔裤口袋里，对沈颢说：“我送你到机场。” 沈颢看向我，有一丝讶异。 我抿着嘴，以示意志坚定。 这下，沈颢似乎明白了什么，连眼底都染上了笑意：“好吧，那你就送我去机场——”他转向林清麟，同样以成年人能够明白的方式对他道：“那，清麟，尉迟就送我去机场了。” “嗯。”林清麟淡然道。 我虽然已经成年，但和眼前两个经历过很多事的“大人”比起来，俨然还是个“小孩”。所以沈颢向林清麟重申一遍“我送他去机场”的决定，是把林清麟当作我的“监护人”，但又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而只是“告诉”他而已，并且同时，拒绝了林清麟一起送他去机场的可能性，摆明了只要我送——虽然这样的确是正合我意，但我深刻地觉得，理解“大人”果然是件费脑力的事。 直到坐上出租车，沈颢看着我，还是笑意不减。 我有点郁闷：“有那么明显吗？” 沈颢肆无忌惮地笑出声，“哈哈……”笑够了，他直截了当地道：“很明显。” 我撇了撇嘴。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瞪他：“你不是说很明显吗？” “咳，”沈颢勉强止住笑意，不答反问：“你为什么想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 “因为，我拿面包给林先生的时候，林先生看着我的样子——有点奇怪。”害我有点介意。 沈颢露出惊讶：“那个人，一直都是一样的表情——”他学了下林清麟的面无表情，略一停顿，“你居然还能看出他有异样？” “……看久了总会分辨出不同的。”我小声嘀咕。 沈颢挑了挑眉：“你也可以选择问他啊。” “你说不说？”我恼羞成怒，横眉竖眼。 “嗯……”沈颢故弄玄虚，慢吞吞地道：“我就跟清麟说，我把你交给他了，要他好好待你——之类的。” 我的脸腾地烧起来。 虽然我清楚沈颢说的尽是胡话，可是经他用这样暧昧的语气说出来，我心中某种预感有成真的趋向——让我脸上火辣辣的。 沈颢斜看了我一眼，伸手过来捏住我泛红的脸颊：“尉迟，你真喜欢上清麟了？” 我似乎听到“轰”地一声，有谁被烤熟了—— “我，我……” 莫名的慌乱紧紧包围了我，我的心脏噗通噗通地鼓动着，仿佛就要从口中跳出来！ “我”了好几声，也没说出完整的反驳的话，不仅如此，我还下意识地闪躲沈颢的目光。 沈颢捏我的手指微一用力，瞬间的疼痛成功将我的视线拉回他身上。 对上他玩味的眼神，我知道，自己一败涂地了。 “你喜欢他？” 摇头：“我不知道。” 这是真话。 喜欢林清麟？哪种喜欢？那种“喜欢”吗？我真的不知道。 或者应该说，从不敢去想。 林清麟肯让我留在他身边，不赶我走，我已经应该知足了——其他的，怎么敢想？ 我这样的人，又怎么配…… “怎么不配？”沈颢突然出声。 我吓了跳，才发觉是自己把心里想的给不小心说出来了。 认真看着沈颢同样认真的神色，我不解：“为什么你和林静，还有卡一样，都认为我有资格待在林先生身边呢……反倒是我自己，对此很怀疑……” “因为我们都认识以前的清麟。” 我一怔：“以前的……” “以前的清麟，习惯一个人东奔西走，他几乎从不主动和别人联系，对他的朋友来说，他消失个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载都是正常的事——而且，你还不能去担心他，因为那会很辛苦，因为清麟就是‘那样’的人。”沈颢耸耸肩，“虽然有些无奈，但由于清麟太过独立而且坚强，所以即使会挂念，最后也只能自我催眠说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59 ‘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沈颢顿了顿，话题一转：“唯一想尽办法牵绊住他的，恐怕就只有阮涟漪吧——你知道阮涟漪吗？” 我点点头。 “你跟在清麟身边那么久，我也猜你一定会知道她。他们之间的故事我不是很清楚，但阮涟漪是公认的能联系到清麟的人，当初我们家打听清麟的消息，最后也是通过联系阮涟漪找到了他。” 我又点点头，只不过这一次，动作缓慢了些。 沈颢继续道：“但那是以前的清麟。我是不知道你说的‘林静、卡’是什么人，但是我猜，知道从前清麟的人，都会发现他现在的变化。” 感觉他要说到重点了，我提起精神：“变化？什么变化？”唯一只有我，不知道那个“以前的清麟”。 沈颢迷人一哂：“最大的‘变化’，就是竟然把你留在身边。” 我有点受到打击：“林先生收留我——真的那么反常吗？” 沈颢摇摇头：“我从没听说过他和谁同行那么久。” “……” 沈颢的话，让我想起心中埋藏着的一个疑问。 我还记得，在h市的时候，偷听到佟警官与林清麟之间的对话，佟警官曾说，“我只是很好奇，当初你都没把‘他’带在身边，现在为什么又肯让小家伙跟着你？” 我还是不知道那个“他”究竟是谁，但佟警官既然这样说，是不是代表着他知道更多关于林清麟的过去？ 还没等我想出个头绪，出租车已经到了g城的机场。 下了车，我看着沈颢，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颢最善于化解尴尬了，他笑笑，摸摸我的头：“还有一件事，我是托你的福。” “嗯？什么？” 沈颢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个键后，把手机递给我。 我疑惑地接过，低头一看，手机泛蓝的屏幕上闪着一组手机号码。 “林先生的手机号……”我脱口喃道。 把手机还给沈颢，他很开心的样子，笑道：“是啊，清麟的手机号——这可是‘朋友’联系他的唯一渠道。”他的模样，好像拿到林清麟的手机号是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林先生一直都当你是朋友的——”我不禁替林清麟解释道。 “这我知道，”沈颢道，“可是，清麟是那种认为和他牵连少一点，说明那方面的灾难少一点的人——所以，他轻易不将手机号告诉别人……这次，估计是为了让我方便偶尔找你，所以把手机号告诉了我。” 停顿了下，沈颢握住我的双肩，直视着我，说道：“是为了‘以、后’方便我找你哦。” 我瞬间睁大眼睛。 沈颢满意地点点头：“所以，你不能再说什么自己‘不配’的话——那样，说不定是在践踏清麟的心意。” 一股慎重感油然而生，我不由自主，便重重地点了头。 轰隆声不绝于耳。 飞机载走了我曾经的淡淡依恋，我一个人，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坐到了天亮。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候机室，我抬头，仿佛预见了，阳光灿烂的新的一天。 第25章 第 25 章 担心弟弟醒来不见我会着急，我催促出租车司机开快点，往回赶。 碰巧的是，我刚付完钱下车，就见一辆警车开到酒店的临时停车场停了下来。我脚步一顿，等了一会，果然看见佟警官从车上下来。 “佟警官！”我叫他。 他发现了我，朝我走过来，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两眼：“刚从外面回来？” 瞅瞅还蒙蒙亮的天空，我傻笑了两下，胡乱“嗯”了声算是回答。 “你也才回来？从警局？”看他虬曲的络腮胡，愈发增添潦倒的味道。 “是啊，成天到晚说要开会，一开就开通宵——”他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那你今天？” 虽然熬了夜，佟警官精神头还是十足的，嗓门也依旧够大：“我上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两小时后还要去局里。” 我点点头，刑警的工作的确一点也不轻松。 我和佟警官一起上楼。他的房间在我们楼下一层。 “佟警官，前天晚上那起剖尸案有线索了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电梯里，我问他道。 “没有，”佟警官摇摇头，“和以前一样，下手具有很大的随机性，杀人也采取一刀毙命，犯案过程太短，案件之间没有明显联系——根本让人防不胜防。” 听他这样说，我的眉头，也不禁皱了皱。 这样说来，很可能还会有无辜的人被杀—— 看谁运气不好罢了…… 和佟警官暂时道别，我回到自己的客房。放轻手脚开门进去，在遮光的窗帘作用下，房内一片黑暗。 我走近弟弟的床看了下，好在，他还在睡。 此刻我也没了睡意，干脆收拾了下自己，换套衣服，然后阖上浴室的门刷牙洗脸。 我刚往脸上泼了捧水，房内的灯突然大亮。 “哥。” 我抹把脸，回头：“怎么，我吵醒你了？” 弟弟摇摇头，双眼还有些惺忪：“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睡不着了。”不告诉他我昨晚没睡，不想给他增添多余的担心。“你还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会？” 弟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一脸清醒：“哥，那个林先生——是不是之前我们在街上遇到的，你说是你‘朋友的朋友’？” 我微愣：没想到阿悠还记得。点了下头。 弟弟看我的眼神中带上一丝疑虑：“哥，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我不禁沉默。 “……那天我离开家后，在街上偶然遇到了林先生。”察觉气氛因这个话题而僵硬，我又道：“林先生是沈颢的朋友——所以我说他是我朋友的朋友。” “是那个人的——”弟弟闭上嘴。 我擦干手，轻揉他的头发：“沈颢是个好人。” “这个我知道。我能找到你，也是靠他的帮忙，我很感激他——” 可是，对我这个会护短的弟弟来说，沈颢同时也是“害”我成为全校流言攻击对象的人。 我明白他在想什么，却没办法多做辩解。 时至今日，我已经明白，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不管好的、坏的，需要对此负责的，只能是我自己。 我不怪其他任何人。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0 但若是要求弟弟也这么想，就太为难他了。对于我这个做哥哥的，我知道，弟弟其实也很想保护我，对我受的伤，他甚至会自责。 所以就让沈颢做一回“坏人”吧，如果这能让阿悠心里好过点。 “哥，那个林先生是做什么的啊？” 突然听到弟弟这么问我，我一下子为难起来。 林清麟是个能力超凡的驱鬼师，以驱鬼除魔为职业，这几天他还要去调查g城最近接连发生的杀人剖尸案—— 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林清麟在做的事情固然值得人尊敬，但是我没有自信三言两语就让弟弟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鬼魂存在的。 “林先生的职业有点特殊……他——是某个特殊领域的‘专家’，经常在全国各地跑动，帮别人解决问题什么的。” “什么特殊领域？” “嗯……其实我也没弄太懂，所以没办法解释给你听……不过你放心，他不是什么坏人，职业也很正当，最近来g城就是来给警方‘专业意见’的。” 似乎是听我说和警方合作，弟弟稍微放心了些。“哥你跟在他身边，是在替他打工咯？” “唔，可以这么说吧。偶尔要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会尽力去做的。”见他脸上已没有倦意，我让出位置，示意他洗漱。 “哥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帮上不少忙。” 我苦笑：“这倒不一定——我没给他添麻烦就不错了……”小小声道。 “嗯？哥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你快点刷牙洗脸，呆会我带你下去吃早餐。” “哥你既然在给别人打工，就别惦记着我了，我在酒店呆着就好。” “咦，那怎么行！你难得来一次g城，我会问问看哪里好玩，带你去兜一圈的……林先生那边，我跟他说一声，他会谅解的。” 弟弟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有话想说，但复又低头刷牙，一个字也没提。 等弟弟弄好，我猜林清麟应该已经起床了，便到对面敲他的门。 门打开，我看见他，不知为何，体温一下子升高两度！奇怪，莫非看了那么久，我还没对他这张迷倒众生的俊脸免疫吗？ “早，林先生！” “早。” “林先生你弄好了没？我们一起下楼吃早餐吧。” 林清麟点了下头。 他转身进房提上他的“工具包”，我趁隙扫了眼，发现林清麟住的这间房是个商务标间，房内只有一张大床，空余处摆了张方桌。 “走吧。” “哦。” 弟弟站在走廊上，态度恭敬地和林清麟——我的“老板”打招呼：“林先生，早上好。抱歉昨天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尉迟悠，我哥哥蒙你照顾了。” “不用客气，”林清麟审视般看了弟弟两眼，然后伸出手：“林清麟，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弟弟看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 弟弟握住林清麟的手，折中叫了声：“林大哥。” 林清麟点了下头，算是应允。 林清麟和沈颢是同辈，我喊沈颢从来都是直呼其名，对林清麟却一直很恭敬地喊他“先生”——估计是因为他们两人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吧。 不过喊了这么久，我倒是已经养成习惯了。 三人下到餐厅，看见佟警官已经坐在一张桌子边，手里拿了份报纸正在看。我们朝他走过去。 佟警官从报纸上抬眼，目光停在弟弟身上。 我赶忙介绍道：“这是我弟弟，尉迟悠，他来找我，昨晚刚到的。阿悠，这是从h市来的刑警，姓佟。” 弟弟乖巧地打招呼：“佟警官，你好。” 佟警官目光来回逡巡在我和弟弟身上，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你们俩兄弟长得还挺像的，不会是双胞胎吧？” 我吃一惊：“我们长得像吗？”这几年认识的人都说，我和阿悠长得越来越不像了。 “很像啊，能从眉目间看出来，一样的模子。”佟警官信誓旦旦地道。 我和弟弟对视一眼。 拉开椅子坐下，我一边说道：“刑警的目光果然跟普通人不一样——我和阿悠不仅是双胞胎，我们出生的时候，还是连体婴。”这件事，我鲜少主动对不知情的人说起，但是对林清麟和佟警官，我几乎没有戒心。 “连体婴？”佟警官果然一脸吃惊。 “嗯，”我点了点头，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左胸口：“而且，还是心脏连在一起。” “心脏？”他更惊讶了。 连林清麟，闻言都看向我。 相比他们如此惊讶，我对这件事已经很镇定了。笑笑，道：“是啊，心脏。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活不成了。”我转头看了眼阿悠，他的目光中，含着只有血脉相连的我们彼此才能理解的含义，“但是我们从手术中熬了下来——健康成长至今。”我故意放松气氛，朝他们耸肩笑笑。 佟警官回过神：“——这么说来，你们可是医学上的一大奇迹了。” 我笑：“对啊，所以我们都很珍惜。” 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珍惜上天赐予自己的另一半灵魂，珍惜这段割舍不了的渊源，珍惜活着的每一天，珍惜一次次有力的心跳…… 直到餐点被端上桌，我们这一桌还是没有人开口说话。 我的视线在他们每个人身上停留了会，然后打破沉默：“林先生，我想带弟弟在g城到处转转——跟你‘请假’几天，可以吗？”我与林清麟当然不是我说的什么“雇主与打工仔”的关系，但是在弟弟面前，我想圆之前的说法。 林清麟轻易便明白我的意图：“嗯，可以。”没有多余的废话。 佟警官自然也不会多嘴，于是，我高兴地道：“谢谢林先生。”十足十的打工仔对待boss的口气。 吃完饭，趁着阿悠去厕所的时间，我问林清麟道：“林先生，你接下来要怎么做？”说是要陪阿悠，但腐尸一案的进展，我也很惦记。 “警方有几个怀疑的对象，我要去看看他们与腐尸是否有关系。” “能看出来吗？” “如果沾染了不净的气息，血剑会有反应，我也会有所察觉。” 我受教地点点头。 既然是去确认警方怀疑的人，那么一定有警察在一旁保护着，我可以稍微放心了—— 咦？我是在担心林清麟吗？ 不过是一天不能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1 在他身边而已…… 佟警官载着林清麟出去了，和弟弟回到房间，我摊开刚买的g城地图，饶有兴致地研究起来：“阿悠，你来看看，有想去哪里玩吗？” “我也不知道……”弟弟靠过来。 “唔，其实也没什么名胜古迹之类的，倒是听人说，步行街那一块是最热闹的——”我回头看他，“正好，你也没带什么行李过来，我们去那看看，给你买点要用的东西。” “嗯。”弟弟没有意见。 观光购物性质的步行街店铺没那么早开门，我和弟弟便商量着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吃过午饭后，才打车到了g城繁华的步行街。 弟弟很少在陌生的城市观光旅游，因此显得很兴奋，兴致勃勃地在每一家店铺逗留。 我们彼此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敏感的话题，像从前那样相处。 “哥，你看这个怎么样？”弟弟对特色的手工艺品情有独钟，个个都爱不释手似的。 “嗯，很可爱啊。” “和刚才那个比咧？”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都买啊。”宠弟弟不需要理由。 弟弟盯着手上的工艺品看了一会，出乎意料地，突然又把它放回柜台上。 我不解：“怎么了？不喜欢吗？”我都已经准备掏钱了。 弟弟摇摇头，拉我离开。 重新回到人来人往的街上，我有点介意弟弟的突然沉默。 “阿悠，你怎么了？”我反手拉住他。 “不可以买吧，”弟弟歪了歪头，“买回去让爸妈看见了，我又要对他们撒谎了。” 我静默下来。 弟弟扯了扯我的手，温言对我说道：“哥，你跟我回家吧。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可以对爸妈坦白，不用再骗他们了。” 面对他的开诚布公，我怔在原地。 “哥，你还不肯回家吗？”弟弟又问。 我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为什么？”弟弟稍稍激动起来：“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再和我们住在一起了吗？我们是一家人啊。” 我抿住唇，不置一词，但面色有点惨白。 弟弟抓起我的另一只手，两人四只手握在一起，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哥，难道爸妈和我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吗？” “怎么会不重要——”我立刻反驳。或许正是因为太重要了，沉重的罪恶感才会压得我喘不过气，不得不想办法逃离。 “哥，你跟我回家吧，只要你肯回去，爸妈一定会心软的……”弟弟再接再厉，苦口婆心地劝我道。 我直视他诚恳的表情。 难道，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已经可以做到当它不存在了吗？ “阿悠，你还记得那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弟弟微微僵硬的表情告诉我他没忘记。 我闭了闭眼：“虽然对不起你，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做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我很抱歉——所以，你还是一个人回去吧。”有我在，对那个“家”，目前只有坏处。 “哥，不是的——”弟弟着急地想辩解什么。 但我没给他机会，打断了他的话：“阿悠！这件事我们暂时别谈了——”血淋淋的痛楚记忆犹新，痛过一次，我发现自己害怕再痛第二次！“你要是逛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也许是我明显的抗拒触动了阿悠，他迟疑了下，点头同意。 他没有再追着揭我的伤疤，让我着实松了口气。 带着淡淡的歉疚，我提出要给弟弟买他最爱吃的外带葡式蛋挞。等在长长的队伍后面，闻着空气中香甜的味道，我烦躁的心，渐渐平复。 突然被人猛地一撞时，我毫无防备，脚下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撞到我的男人匆匆对我道了声歉，和身边另一个男人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我的黑玉石手链，“叮咚”作响。 第26章 第 26 章 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我眉头一皱，陷入沉思。 “哥……哥！” “啊，嗯？”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步行街人很多，彼此摩肩擦踵，不小心撞到也是稀松平常的小事——但是，在那个男人撞到我、跟我道歉的短短一瞬间—— 我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混在蛋挞的香气里，浑浊得让人作呕的——不详血腥味。 我呆了好一会儿。 提着刚出炉的蛋挞，我和弟弟缓步往步行街的出口走去。 不到五分钟，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下一刻，疾驰的警车十万火急似的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 我的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我对弟弟说：“阿悠，我们回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弟弟没有阻止我的“多事”。 只不过隔了这么一小会，步行街某条支巷的公共厕所外，已经人山人海地围了个水泄不通。透过人群，隐约可以看见停在厕所外的警车顶上警示灯一闪一闪的。 出什么事了？ 我带着弟弟，不好拼命往里挤，只站在外围观望。 “大姐，”弟弟嘴甜地和身边一个中年主妇搭话，“请问这里面发生什么事了？”语毕，还奉送一个人见人爱的微笑。 弟弟一向很有年长女性缘，果然这位大姐一见他便知无不言地说起来：“哎呀，你不知道，又死人啦！” 我的心“咯噔”一下。 是腐尸和他的同伙又作案了吗？ 弟弟不知道g城最近出现了连环杀人案，听说有人死掉，露出惊讶的表情。 大姐滔滔不绝的话匣子证实了我的猜测：“有个男人在男厕里死掉了，刚刚才被发现！据说才死了没多久呢！听说又是那个‘开膛手’干的，内脏全没了——这都已经是第七个了啊！” 不断有新的警车陆续赶来。 附近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警察在公共厕所外拉出一大圈警戒线，隔离围观群众。从警车上下来的便衣刑警个个表情严肃，厉声喝斥着，拨开人群进入现场。 又一声刹车响，我好像感应到什么，回过头。 只见警车还没停稳，副驾驶座的车门就被猛地打开，一个男人迅速从车上下来—— 我的眼睛一亮！ 是林清麟！ 然后下车的是佟警官。 他们一语不发，快步往案发现场走过来，脸上紧绷，表情中隐现焦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2 急，面色黑沉得好像天要塌了似的。 怎么回事？难道里面死的是什么特别的人？ “林先生！”在他们挤入人群前，我叫住他们。 人声鼎沸中，林清麟准确地捕捉到我的声音，朝被淹没在人群中的我看过来—— 视线与他的相接，我蓦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他们朝我和弟弟走过来，我拉着弟弟，挤出又多了三层的人群。 “小家伙，你们没事吧？”佟警官一开口就这么问我。 “啊？”我愕然。为什么这么问？ 佟警官的视线在我和弟弟身上扫了一圈，换上一副安心下来的表情：“你们俩没事就好……” “怎么……”我不明白。 “早上出门前是我跟你介绍说这里热闹的，我想你肯定会带你弟弟来——刚才我和清麟却突然接到消息说‘开膛手’在这里犯案，死的还是个观光客——我们担心你们被波及到，所以马上赶了过来——你们没出事就好！”佟警官心有余悸似的道。 担心我们出事，所以刚才才那么着急吗？ 我有意无意地看向林清麟。 林清麟看着我，表情已经恢复冷静，但他的眼睛，像黑色漩涡一样紧紧吸附住我的目光。 我的心尖微微发颤。 握了握拳，我问佟警官：“你们现在是要进去吗？可不可以带上我？” 佟警官不允许：“小孩子别好奇心过剩，里面可是血淋淋的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你先带你弟弟回酒店吧，最近真是不太平……” 我看了看身边的阿悠，只好作罢：“那，你们也小心点——我们先回去了。”最后一句是朝着林清麟说的。 林清麟朝我点了下头。 仅仅是得到了他的回应，竟然就让我有开心的感觉。 回到酒店后，我迫不及待地把电视打开。当地的新闻频道，正在直播犯罪现场调查进展。 不管主播嘴里不停在说些什么，我的目光，始终在镜头拍到的场景里搜索林清麟和佟警官的身影，不过媒体被挡在警戒线外，无法一窥男厕内部是怎样的惨状。 弟弟也陪我在看新闻，他很快便了解到这座城市最近发生了什么惨案。 “哥，你说的林大哥和警方合作——就是为了这件案子？” “嗯。” “那岂不是很危险？” 我考虑着要不要说实话：“嗯……偶尔是会遇到一些紧急的状况。不过林先生是个很厉害的人，每一次都会化险为夷。”我信心满满地道。 弟弟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哥，你变了耶。”语气仿佛在说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嗯？”我一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你以前，都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人，也没那么容易坦率地称赞别人。” 第一次听到弟弟这么评价我，虽然说的是“以前”的自己，还是让我大吃一惊：“我有吗？”我总是很努力地“经营”着周边的生活环境，友人也是其中一项，我要为弟弟的生活创造出最舒适最和睦的气氛。我还以为，当时的自己做的算不错啊。 “有啊，”见我没生气，弟弟更大胆地说起来：“像是队长，他就很喜欢你，一直拿进橄榄球队为借口来和你搭话，其实就是喜欢和你当朋友罢了。他还偷偷来找过我，要我劝你进球队。”见我睁大眼，弟弟笑笑，继续道：“可是他们就会觉得你很难亲近啊，用队长的话来说，就是你的防守固若金汤。我开始也不明白，哥你明明对人都很好，也没什么脾气……后来我偷偷暗中研究了下，才稍微明白了点他们的感觉。” 见他停顿，我忍不住问：“什么感觉？”我难道做人很差劲吗？ “哥你只肯付出，不肯接受。你可以无条件帮他们的忙，让他们欠你的情，却不接受他们的靠近，不肯给自己依赖他们的机会——”不待我的反驳，弟弟看了看我，又转开目光，道：“而且，我还发现，你对我也是这样……但是因为我被哥哥照顾惯了，一直没有察觉罢了……哥，我很差劲吧？” 我当然摇头：“你是我弟弟，被我照顾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好差劲的？” 弟弟软软笑了：“哥你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柔和了好多，而且你还那么信任林大哥——我好羡慕他。” “傻瓜，你才是我最宝贝的弟弟。”林清麟他——不一样。 “所以哥，你也不要老把我当那个心脏不好，老是住院的小孩了，我已经长大了——长大了的人，不是只有哥你一个而已。” 弟弟说完这些便噤口了，他没再深入话题，却仿佛是特意留时间给我消化他说的话。 我承认我有点震惊到。 在我的狭隘的眼界背后，莫非，我错过了什么？ 电视新闻里正在采访附近的居民。被访者说，g城最繁华的步行街都发生了这样的案件，霎那间，整个g城，好像只有自己的家是最安全的了。 有一件事，让我很介意。 当天晚上，我等到很晚，才听见对面房门有声音响起。 阿悠已经睡着了，我从床上爬起来，下床开门出去。 林清麟门还没关上，他看见我，有一丝惊讶：“你还没睡？” 我摇头：“有点事，我想跟你说。” “进来吧。” 我走进去，看见那张大床，不知道为什么有股压迫感，于是选择在窗边沙发椅上坐下。 林清麟坐在床沿：“怎么了？” 我咽了口口水，道：“我可能——看到凶手了……” 林清麟皱了下眉：“什么？” 一想到自己今天下午很可能曾和那个残暴的凶手擦肩而过，我就有些后怕：“在步行街，有一个男人不小心撞到我——他们有两个人——我，我感觉他们不太对劲——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而且，我还在他们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和尸体被人发现的时间前后差不多……” “是什么样的两个人？” “穿着西装，感觉很体面的两个男人。” 我紧张地问：“会是他们吗？”一方面希望自己提供的线索能帮上忙，另一方面又希望林清麟否认自己的猜测。 “有可能……”林清麟的瞳孔颜色变深，眉头皱成“川”字。 “可是，就算真的是他们，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人海茫茫，从何找起？ “我会告诉佟警官这件事，看他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林清麟站起身，“今天已经晚了，你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3 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明天再谈。” “嗯。”我跟着起身。 林清麟送我到门口。 打开门后，我盯着对面房间紧闭的房门，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林先生，我忘了拔房卡……” 时间很晚，阿悠都已经睡着了—— “我去前台借房卡——”我抬脚要走。 林清麟拉住了我：“不用麻烦了，你今晚睡这吧。” *** “咦？” 我很艰难地抑制住脸红的冲动，希望他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没有看清我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没关系，我去借房卡就可以了——” 林清麟不容分说地拉我进去，“照我说的做。” 我只要稍微一挣，林清麟就会松开我，他不会强迫别人。但即使我看到那张大床就两腿发软，我还是没有挣开他的手—— 你完蛋了。我听到脑中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在我十九年的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完蛋”的感觉除了让人紧张，让人呼吸紊乱，居然还可以让人暗暗——窃喜？期待？ 如果现在我手里有块豆腐，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撞上去：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林清麟把我拉到床边，面对着我，道：“今晚你就在这睡，房内的东西随意用。” 我听出一丝端倪：“那你呢，林先生？” “我还要出去一趟。” 意思是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我说不清自己一瞬间是什么感觉——“那，林先生你自己小心点……” “嗯。” 林清麟提上他随身的东西，拿起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升高两度，然后开门离去。 我忘了问他，这么晚出门要做什么？ 不过，我猜，他总不会是，刻意避开和我同睡一张床吧—— 不会吧…… 被子里、枕头上有林清麟的味道。 我拉高被子蒙住头，深深吸了口气——蓦然觉得自己这样很变态，赶忙掀开被子——脸上热热的，身体的温度也在飙升—— 拿过遥控器本来想把空调的温度调低点——忽然惊觉，自己的手指好像触电一样碰到了林清麟残留在上面的温度！ 多么让人毛骨悚然的错觉！ 但是，因为这样的错觉，我仿佛听到了林清麟未尽的话语：“不要贪凉，盖好被子……” 他不善于将这些“婆婆妈妈的话”说出口，他总是沉默着，用行动来表达——当然，这样沉默的心意往往容易被人忽略—— 可是你一旦发觉了，便会觉得，纵使山崩地裂，也阻止不了自己的心向他靠近…… 乖乖地盖好被子，这一觉，很安心的感觉让我睡到天大亮。第二天早上敲弟弟的房门时，总有股心虚的感觉。 阿悠打开门，表情异常平静地看着我。 我却越发冒冷汗：“早，阿悠——你起得挺早的……”所以肯定发现我不在，四处找了我一圈，也担心了我一圈。不等他发话，我坦白从宽：“昨晚我找林先生谈案子的事，结果忘了把房卡带上，所以，在林先生的房间过夜——啊，不过，林先生后来出去了，就我一个人……”我的解释在他的注视下声音渐渐变小。 弟弟的额上难得青筋跳动：“忘了把房卡带上？那你可以叫醒我啊！” “你都睡熟了，我不想吵醒你……” 静默半晌，弟弟长叹一口气：“哥，我真是败给你了。”他故作凶恶地看着我：“下次！一定要叫醒我！” 我赶忙讨好他：“没有下次，没有下次了。” 顺利被“放”进房间，弟弟从床头柜上拿了个什么东西给我：“喏，佟警官叫我拿给你的。” 我接过一看，冰冷小巧的长方体——竟是款手机？！ 我愕然：“佟警官让你拿给我的？” “嗯，他刚才来找你，我说你不在——”说到“不在”两个字，剜了我一眼。 我心里苦笑。怎么弟弟这次来找我，也像变了个人似的。 “——然后他就把这个新手机给我，让我转交给你。佟警官说这是林大哥买给你的，为了联络方便，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打个电话找得到人也省得别人担心。”弟弟复述佟警官的原话。 “林先生买的？为什么让佟警官送来？”他房间的房卡，还在我口袋里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佟警官呢？他什么时候送来的，现在人在酒店房里？” “嗯……大概七点多的时候送来的，不过我猜你现在去找他，他肯定不会应门。”弟弟这么说道。 “为什么？” “因为他喝了酒啊，一大早身上就带着酒气——估计昨晚和谁通宵喝酒了吧——你现在去找他，他肯定是在补眠。” 通宵喝酒？ 弟弟的话让我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林先生，不要告诉我，你昨晚出去后，就是去找了佟警官到外面喝酒？ 不想和我同床睡，直接说就好了，我大可以去找服务员要房卡——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小股怒火，在我心里噌地燃烧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脑海里盘旋着“一定要找林清麟问清楚！”的念头。 可、是！ 接下来一整天，夜幕降临，时钟指针指向十二——我愣是没见到林清麟的人影！ 不知道他什么时间回来，房卡我已经寄放到前台了，但是，直到这么晚，他还是没有回来！对面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的“怒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换了性质，变成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 他是铁打的身体吗？连续两个晚上不睡觉，他想做什么？ 不知不觉地，我已经在心中想着：只要他乖乖休息，善待自己的身体，昨晚他逃开我的行为，我可以不跟他计较了…… 再一次拿过他给我新买的手机，按开通信录，我看着通信录中唯一的一个手机号码，陷入沉思—— 既然要避开我，为什么又要送我手机，还擅自在手机里输入你自己的号码？ 林清麟，你到底在想什么…… 等到走廊上隐约有模糊的声音响起，我困到迷迷糊糊的眼睛张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知道他回来了，我双眼一阖，立即坠入深眠。 第27章 第 27 章 接下来几天，我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4 得了一个怪病。 眼球里的血丝增多，黑眼圈快媲美国宝级动物，白天里精神恍惚，夜里双眼迸发诡异的精光。 弟弟很紧张我，他从我的病症得出一个非专业诊断，叫“失眠”，在极其无奈的情况下，还跑去给我买了一瓶安眠药。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是失眠，所以在他晚上叮嘱我吃药时，总是偷偷趁他不注意，把药丢掉。 我没有失眠。 我睡得着，只要听到那个声音响起，我就可以很快地安心睡着。 然后在早上挣扎着睁开眼，听到类似的声音后，睡意全消。 我的状况，诡异到连不常见到面的佟警官都来关心了。 “你怎么脸白得跟个吸血鬼似的？”他看到我的模样，频频皱眉。 我“呵呵”傻笑：“会么，我倒不觉得。” “你啊你，活像几天几夜没好好睡了——”他一把拽住我，力气大得很，“回床上睡觉去！睡不着我打昏你！” 我心中叫苦不迭。 但是我知道佟警官是阿悠找来的“帮手”，不敢违逆他。 “等，等等！佟警官，林先生最近回来很晚，都在做什么？”腐尸一案要想破案，不能把所有的活都丢给林清麟一个人吧？ 佟警官脚下突然停住。 我差点收势不住撞上他！ 满脸狂野络腮胡的佟警官回过头，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才开口问我道：“小家伙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没睡吧？” 我一惊！ 极力表现自然：“哈，哈哈，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 佟警官目光如炬地看着我。 我冷汗都快淌下来了。 突然，他手伸进口袋里掏东西，我还以为他真要拿什么敲昏我，结果，他只是拿出了手机。 我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他最后按下通话键，然后把手机放到耳边。 是在打给谁啊——不会是—— “喂，清麟？” 果然！ 我想冲上去抢手机，切断通话——不过迫于佟警官的淫威，不敢轻举妄动。 佟警官用“事态严重了”的语气对林清麟说了一句：“你现在马上回酒店一趟。” 然后在我复杂的眼神中挂了电话。 “……” 我大气都不敢出，有种在此刻说什么错什么的预感。 林清麟的效率很快，不到20分钟就回来了。 佟警官拽着我等在林清麟的房门口，我心里火烧一样。 电梯“叮”地一声响。 林清麟挺拔的身影在两扇电梯门中出现时，我的心脏“怦怦”鼓噪声清晰得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 看见佟警官和我的这副迎接仗势，林清麟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而且，如果我的视力还是那么好的话，他的目光，在我有些憔悴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我的心跳，因为这“两秒”而猛地加速。 睡眠严重不足的身体负荷不了这样激烈的“运动”，我的眼前突然一黑—— 只是短暂的贫血，好在有佟警官拉着我。 但是眼睛极厉害的他们还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佟警官把我推给林清麟，我正手脚发软，如果不是林清麟及时拉住我，就栽到地上去了。 “这小子学谁不好，偏偏跟你一个样！他好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他是你‘捡’的，你负责监督他！” 吼完这句话，佟警官就主动“回避”了—— 呸呸呸，什么“回避”！ 过分安静的气氛，让我有点不安。我小心翼翼地自下而上瞟向他—— 却和他的视线撞个正着！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好几天没见到他，此时听到他的声音，我竟然觉得他的声音很温柔—— 林清麟拉着我，插卡，打开房门。 “我——我回自己房间去睡——”我试着挣脱他的手。 不过这次林清麟一脸理所当然地执行佟警官的“命令”，无视掉我的反抗。 林清麟抱胸站在房内一角。 感觉好丢脸啊，像幼稚园的孩童一样在“大人”的监督下，脱掉外套，爬上床，主动盖好被子，并用“我会好好睡”的无辜眼神回瞅着监视自己的人。 林清麟的嘴角，轻轻浅浅地弯起一丝弧度。 他在我惊艳的目光中向大床走过来，微俯下身，用比我的体温稍低，冰凉的手掌覆上我的双眼：“睁着眼睛怎么睡？” 他手掌的触感让我舒服到差点喟叹出声。 虽然我没有丢脸地脱口一句“好舒服——”，但是，我的双手，同样受了蛊惑似的，自动自发地抬起来扣住了林清麟的手掌——颇有不让它离开的意思。 不用睁眼，光从肌肤的触感和空气中气流的振动，我也知道，林清麟愣住了。 当然，我也傻掉了。 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我欲哭无泪地想撞墙—— 可是，已经粘到一起的三只手，说放开不是，不放也不是。 打破僵局的是林清麟。 他的手掌微微一动，转了90度角，指尖擦着我的脸颊滑落。 我的双手，当然非常识时务地趁机松开。 眼睛也睁开。 林清麟看着我，专注地，带点不解地。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与他对视着，好像他的眼中有全世界最精彩的东西，让我永远看不腻似的，一直与他对视着。 在他的上身缓缓压下来的过程中，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寓意未明的“咕”地一声。 看着他的脸靠我越来越近，我强撑着睁大眼，但酸涩的眼皮却在凶猛地向我攻击，好像在说：快点闭上吧，快点闭上吧…… 然后，干涩的上下唇瓣因为一段时间没开口，微微粘合的部分，在主人的意志下强行分开，不知有多少细小的血管因这一动作而破裂—— 林清麟的呼吸瘙痒似的拂过我脸颊。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 鼻间相距不足一公尺时，他把头一偏，伸手掖好我颈窝畔的被子：“快睡吧。” 我整个人石化。 林清麟直起身子，神情自若。 我突然有些忿忿，一把拽住他的衣角：“林先生，你会在吧？”用最最天真无邪的眼神乞求地看着他。 “……嗯。” 林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5 清麟许下了承诺。 我霎时身心顺畅，满意地合上眼，任由积累多日的倦意，肆无忌惮地把我拉向无边的黑暗——不怕，有林清麟在身边。 醒来时已是黄昏。全身酸软无力，仍然犯困，估计是还没睡够。 下意识寻找林清麟的身影，房内没看到人，倒是玄关那里，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我下床，走了几步，探头一看，正好捕捉到林清麟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弟弟微微沮丧低头的画面。弟弟抬首，发现了我，一脸欣喜：“哥！你醒啦！” “嗯。”我有点纳闷地走上前。“你们在说什么？” 弟弟看了林清麟一眼，闭紧嘴。 我狐疑地看向林清麟。 林清麟没有回答我疑问的意思，岔开话题：“你饿不饿？” 被他一说，我摸了摸瘪瘪的肚子，然后用力点了下头：“饿！” “那我们去吃饭。”林清麟道。 弟弟问我：“哥你想吃什么？”好像把我当病号一样照顾着。 “随便……”我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角渗出的泪水。 “还困吗？” 点头。 我转向林清麟，不知不觉耍起赖：“好困，不想动——” 林清麟没有皱眉，反而目光柔和地看着我：“想睡就去睡吧，我们带夜宵回来给你。”这简直是当宠物宠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就想爬回那张大床上。 弟弟喊住我：“哥！” 我回过头。 “你回自己房间睡吧，你占着林大哥的床，让他晚上睡哪？” 我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诡异，脸上涨红一片。没和他们多说，我转身大步冲进对面自己和弟弟的房间，踢鞋上床，拉高被子，把丢脸的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 弟弟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因为当天晚上，我睡得死沉，根本没爬起来。 第二天中午被饿到不行的肚子弄醒时，我已经神清气爽，精气十足！ 在弟弟、林清麟、佟警官三人的注视下，我风卷残云似的解决掉四大碗饭，然后心满意足地一抹嘴，向后靠到椅背上，不大不小地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佟警官问我，眼带笑意。 “吃饱了。”我很肯定地回道。 “那我们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什么正事？”腐尸一案，他们不是不让我插手了吗？ 佟警官看了林清麟一眼，然后对我道：“因为是你提供了线索，所以我们决定让你加入案件的调查——清麟也同意了。” “真的吗？”我不敢置信地看向林清麟，问他道。 林清麟轻点了下头。 这是一种正式的肯定吧，所以才会让我有欣喜若狂的感觉！ 但是下一瞬，我像被浇了一桶冷水，冷静了些。我看向弟弟，他也正看着我。 如果我跟着佟警官他们去查案，弟弟怎么办？ 阿悠不愧是曾经和我同体同命的人，对我心中所想，往往比我自己还看得透彻些：“哥，你不用担心我啦，如果能早点把犯人捉到，就会减少无辜的受害者吧……到时候，我们再出门，也不用担心会遇上危险的事了——不是吗？” 他那么说，让我有几分欣慰：“可是，我会没时间陪你……” “没关系，”弟弟摇头，“我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回学校——我会等到哥哥你有空时的。” 弟弟看着我，眼里有某种坚定。 我隐约察觉到他有话想对我说，一直在寻找机会——但对于他要说的话，我本能地，有些害怕，不想去听…… 离开餐厅，我们回到酒店。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弟弟不方便在场，他便先回房了。剩下林清麟、我、佟警官，聚在林清麟的房间里，讨论腐尸一案的最新进展。 佟警官对我解释眼下的情况：“根据你说的讯息，我们从步行街所有摄像头里调取了资料，找到了时间和外形上符合你所述的那两个男人。”佟警官一顿，“但是，因为镜头没有拍到正脸，还很模糊，所以技术部门花了一段时间，才拼出清晰的影像。根据影像我们查出来，那两个男人是g城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和他的秘书——郑天弈与任默。” 佟警官递给我一份档案，解开档案袋，我抽出一看，是两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那天在步行街撞到我的男人。 “你看到的，是这两个人吗？”佟警官问我。 自从案件发生那天，我怀疑自己看到了凶手以后，就牢牢把他们的样子刻在了脑中。因此，此刻我可以很肯定地回答道：“嗯，就是他们！那天是这个男人——”我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撞到了我，当时另一个人就在他身边。” 佟警官看了眼，道：“撞到你的人是郑天弈，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那个是他的秘书任默。真的是他们——这样的结果多少有些出乎意料。这个郑天弈是g城房产业的巨头，影响力很大，所以我们必须小心行事。而且，现在我们查到他们身上，纯粹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所以也不能依法传唤他们——唯今之计，只有让林清麟先去看看，确定他们与腐尸到底有没关系，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林先生要怎么去见他们？”我问道。 “今晚在g城最大的帝都酒店有一场拍卖会举行，我们已经确定，郑天弈会携太太出席，到时候，他的秘书也会在场。拍卖会的邀请函，我已经交给清麟了。” “林先生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万一腐尸出现了怎么办？” 佟警官摆摆手：“拍卖会上会有很多声名显赫的人，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而且，清麟只是去确认一下他们与腐尸有没关系，根本不用太接近他们。就算腐尸真的出现，也不会是清麟的对手……所以你尽管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可谁也不能保证不出意外对吧？我知道林清麟很厉害，可是再厉害的人，这一路走来，我还不是常常看见他受伤？所谓的“厉害”两个字，根本不能真正让心系他的人放心啊。 “佟警官，不能找个警官随身保护林先生吗？” 不待佟警官回答我，一直沉默着听我们说话的林清麟插了一句：“我不需要。” 佟警官抛给我一个“你看吧”的眼神，“清麟一直都是一个人行动，这是他的习惯。” 我莫名有些委屈地看向林清麟。 林清麟没看我，他对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6 佟警官道：“尉迟和我一起去。” 不止佟警官，连我闻言也惊愕到了。 随后，我迫不及待地，回抛给佟警官一个得意的眼神。 没发现，林清麟看着无敌孩子气的我，眼中笑意无声掠过。 夜幕降临，我在出门前嘱咐弟弟好好呆在酒店房间里，不许他乱跑。觉得不放心，我还拜托佟警官帮我照看他，然后才和林清麟一起坐上警方为我们准备的高级轿车，前往帝都酒店。 拍卖会那样的场合不想过分引人注目的话就得穿正装，这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穿上西装，总觉得束手束脚地，还自觉有点不伦不类，浑身都不太自在。 反观林清麟——我斜着眼睛往他瞟去—— 炭褐色的西装像是合身为他订做的一样，领不高一寸，袖不长一分，每个细节都恰到好处。林清麟平时就挺直的身板此刻更是划出一条利落又优雅的线条，光是坐在那不动，身上也散发出天生贵族似的气息…… 这样适合，让人嫉妒得牙痒痒！ 林清麟平时应该也没什么机会穿西装吧？为什么他穿起来感觉气质就浑然天成呢？还是说，这是帅哥的特权？ 不知是不是我暗暗磨牙的声音太大了，林清麟突然转头向我看来，惊得我一下子没来得及收回“不轨”的视线—— 他沉静地打量我。 我很想在自己和他之间拉道帘子——我知道我看起来很矬，你别再盯着我看了啦！ 他的手突然伸过来，“领带歪了……”轻描淡写一句，然后帮我整理了下胸前的领带。 我的心跳一滞！ 在他逼近的瞬间，被他下敛的长长睫毛吸引，似乎还闻到了，那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男性香水的味道—— 若真的有，恐怕要卖疯了—— 因为那会令闻到的人在瞬间便被摄夺了心智，痴傻如醉…… 第28章 第 28 章 帝都酒店位于高达三百多米的帝都大厦顶上三十层，是g城星级最高的酒店之一。 拍卖会在其中一层宴会厅举行。这是一场中规中矩的拍卖会，与会者都是些社会上层名流，据说现场拍卖所得款项的一部分将会捐给慈善事业。 林清麟在入场处递出邀请函，然后他和我便被恭恭敬敬地带到了位子上。不等我们四下搜寻郑天弈一行人的位子，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拍卖会开场！ 在主持人说了几句开场白后，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郑天弈和夫人就被特邀上台讲话。 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睁大眼，看向被光束罩住的上台者。 那是个四十来岁，依然很英俊，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魅力，风度十足的男人。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风韵犹存，恬静优雅。 活脱脱一双璧人。 但我却没有多大心思去欣赏。 这个男人的确是那天在步行街撞到我的人，但是那天我见到的他，和此时的光鲜亮丽给人感觉很不一样。同样是穿着西装，那天我记忆中的他，却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势—— 顺着记忆，我的视线，不由搜寻起另一个男人。 郑天弈的秘书，任默，丝毫不惹人注目地站在台边的角落。他的脸和身体，都隐在黑暗之中。 一看到任默，我莫名地心惊——是一种很不详的感觉。 我想对身边的林清麟说什么，往他看去，却发现他的视线也停在任默的身上。 我心下有些了然：“真的是他？”那个违反伦常的腐尸。 林清麟转回头，不答反问：“你看到的是他？” “嗯。”我再次确认。 扯一扯勒得我有些难过的黑玉石手链，我注意到林清麟重新看向任默，目光幽深，表情莫测。 我有些不安地问他：“林先生，在你眼中，他是什么样子？” 林清麟看我一眼，转开头—— “很惊人……” 我们开始着手调查任默这个人。 虽然郑天弈很有可能是他的帮凶，但若说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秘书亲自跑去杀人，难免有些不在情理。 所以我们先从任默，这个腐尸本源查起。 任默刚满三十岁，目前未婚单身。他的经历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妥：从小就很优秀，高考考上了g城最有名的大学，毕业后先后在三个地方工作过，积累了经验，闯出点名声，最后被郑天弈的公司挖角过去，一直担任他的秘书至今—— 据说是个很能干的人，帮了郑天弈不少忙。 看不出来，这样的他怎么就成腐尸了？ 没有他遭遇意外的记录，不明白他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执着到要靠这种方法滞留在世间。 “会是郑天弈帮的他吗？为了什么？要他帮自己打理公司？”恶补完厚厚一叠任默的全部履历，我坐倒在沙发上，弄不明白很多事情。 “为了那种事，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佟警官应了我一句。他替我和林清麟送资料过来，正好大家坐在一起讨论讨论。 “那倒也是。”我点点头。本来就觉得无法理解任默的动机。 吃人的内脏耶，还是那种血淋淋，刚从别人肚子里掏出来的——光想就够让人反胃的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所以古话老说“有得必有失”，估计任默为了违反天理活下去，也失去了很多吧。 代价那么大，他到底会是为了什么呢？ “……总之，先盯住他们吧。如果他们又犯案，我们就逮个现成的！”佟警官吐出一口长气，道。 ——也是，既然现在已经有了目标人物，警方也轻松多了。 像是警觉的野生动物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一样，自从上次在步行街杀人后，腐尸和同伙就一直没再出来犯案。 我还天真地以为也许接下来就天下大平了，结果林清麟回了我一句“还没有……”，然后就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害我因为那一句“还没有……”，重新提心吊胆起来。 不知道林清麟有没有言灵的能力，但紧接着，就发生了一件让警方足以杯弓蛇影的“大事”—— 郑天弈驾驶的车发生意外，差点撞上路边的高压电箱！ 幸好他命大，车子在千钧一发时避开了致命的高压电箱，撞上一旁的电线杆停了下来！更奇迹般的是，郑天弈只受了轻伤，而任默，毫发无损。 据当时负责跟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7 踪他们的警员回忆说，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了！目睹一切发生的他当时被吓得就只能呆呆在一旁看着！ 他还感慨说，郑天弈真是好命！本来失控的车子是笔直朝着高压电箱冲过去的，结果在最后生死关头竟然硬是拐到旁边，这才躲过了一劫！而且警员还说，郑天弈没怎么受伤，是因为身为秘书的任默“尽职”地扑过去护住了他——但结果车子半毁，任默却没半点事，就太神奇了！ 虽然负责跟踪郑天弈和任默，但是普通的小警员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剖尸案的嫌疑犯，当然，更不可能知道任默根本就是个“非人类”！ 我听说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果然应验了林清麟的话！ 接着，不免猜度——会不会，这次的事故，也并非那么简单？ 不过，警方因此总算有理由把郑天弈和任默“请”入警察局—— 以那根电线杆为理由。 *** 刑警大队最高级的审问室被用来询问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案。坐在连接摄像头的监控电视面前，听着监听设备转播审问室里的声音，我感觉自己比正在被询问的当事人还紧张。 例行确认完身份及告知权利义务，主持询问的警官开始进入正题：“当时是你在开车吗？” “是我。”郑天弈答道。估计是认为自己在此事上是个受害者，没有过错，郑天弈并没有让律师陪同。 “你之前喝酒了？”一人问，一人进行笔录。 “没有，”郑天弈顿了下，补充道：“医院的检查报告里应该写明了。” “那为什么会撞上电线杆？” “因为车子突然刹车失灵，我为了躲避一辆突然横冲出来的车，才打转方向盘——” “刹车怎么会突然失灵？” “这我也想知道。”郑天弈镇定自若。 “你的车有定期保修吗？” “有，两周一次。” “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在你的车上动了手脚？” “这个应该是你们警察要调查的事了吧。” 警官换了个问题：“有目击者说，你的车本来是冲向旁边高压电箱的？” “是这样。” “怎么又撞到电线杆了？” “是任默——我的秘书发现危险，扑过来转了方向盘。” “你的秘书，还真是尽职啊。” 郑天弈笑：“他是最好的秘书。” 与此同时，郑天弈口中“最好的秘书”，正在另一间审问室里接受询问。监控设施一样把对他的询问影像传送了过来。 “当时你的位置是？”警察问任默。 “副驾驶座。” “你不是秘书吗？怎么不是由你开车？” “我是秘书，不是司机——郑董他喜欢自己开车。” “怎么会撞上电线杆的？” “为了躲避别的车，刹车却失灵了。” “刹车怎么会失灵的？” “……我不知道。” 警官敏感地抓住了他的沉默迟疑，直觉有戏：“会不会是有人对你的老板怀恨在心，暗地里动了手脚？”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吧？” “我只是秘书。” “撞上电线杆，你怎么没受任何伤？” 任默一瞬间抬头射向警官的目光凌厉如刀——“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是吗……那你和你老板的运气都够好的啊——”警官见多了世面，并不被他的眼神骇到。 任默移开视线，如他的名字一样沉默。 在我看来，也许郑天弈和任默隐藏了什么，但询问中完全没问到任何有用的讯息。 “也不是，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听我那么说，佟警官反驳我道。 “嗯？是什么？” “根据郑天弈的口供，方向盘是任默扑过来转开的——但是，还记得吗，目击事件的同事说，任默是在车子快要撞上电线杆那一刻才扑向郑天弈的。” “……意思是，方向盘是怎么转开的——他撒了谎？”为什么要撒谎？ “还有，我们的人检查过郑天弈的车了，没有被人动手脚的痕迹——但刹车的确是坏的。” 这么奇怪？有谁要害郑天弈吗？ 绞尽脑汁也没有头绪，我下意识就往林清麟看去。 果然，他的表情不像我们的那么苦恼，仿佛他知道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 但他不说，必是有他的理由。 警方以怀疑有人蓄意伤害郑天弈为由，强行安插了警员轮流“保护”他。 名为“保护”，实际上自然是“保护＋监视”。对高层来说，破了连环剖尸案，才是眼下最紧迫的事。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天，我猜，如果可以的话，警方早就想随便抓个人来“就地正法”了——所以，即使郑天弈强烈反对警方派人“保护”他，但碰上警方高层的强硬，双方力量僵持较劲，暂时胜负未分。 而在这期间，郑天弈的行为亦变相受限了。 郑天弈作为g城的房产巨头，除了拥有g城许多黄金地段的土地外，自己名义下的住所更是多若牛毛。但他常住的，只是其中两三处。 一处是他与他太太的居所，是幢豪华别墅。郑天弈虽然在外没有太多桃色新闻，但他与他太太的感情貌似也没有特别好，并不常回去住。 另一处是高级社区里的一套楼中楼，这里更像是郑天弈自己的家，外人不常进入。 还有一处，是靠近他公司总部的一间公寓，二百坪大，是郑天弈加班或是平常休息兼办公的去处。这套公寓，任默偶尔会出入。 由于有讨厌的“尾巴”跟着自己，郑天弈最近都住在公司附近的那套公寓。 说到派人保护郑天弈，林清麟是极力反对的。他还让佟警官作为代言人去和警方上头的人交涉过。奈何警方上层的人虽然重视林清麟的“特殊能力”，却也不肯“乖乖听命”于他。在“保护”这件事上，是铁了心的。 我还记得当时佟警官回来，跟我们说了“上头”的回复，林清麟的脸色，森冷瘆人。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一片冷意，眼神凌厉得几乎让人不敢直视，莫大的冷酷中，又似乎带了股嘲笑的意味——仿佛是睥睨天下的神祇，在愤怒中冷酷，在冷酷中无情，在无情中嘲笑，嘲笑众生自掘坟墓般的愚昧…… 他这样，让我心惊，也让我心悸。 但更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8 多的，是让我不安，让我心疼。 我似乎接收到了从林清麟身上传来的预感，非常不好的预感。奈何我没有能力去阻止，但我可以以自己能力太微弱为理由，去解放自己的罪恶感。 但林清麟他不行。 他也不会为自己找借口。 所以在惨案发生的消息传来时，我看到林清麟猛地站起，双手紧紧握拳！ 我虽然看不到，但我的直觉分明告诉我：他的指甲，一定刺破了他的手掌心…… 惨案发生在郑天弈的公寓，时间是在警方“保护”郑天弈的第六天，此时，距离上一次腐尸“进食”，已经整整十五天。而在此前，腐尸犯案的频率，平均是每两三天一次。 用十五天的“宁静”换来的，是巨大的代价，也给了警方一个惨痛的教训！ 受到指派随身保护郑天弈的第六天，在交接时间，年轻的干警和往常一样按响了郑天弈公寓的门铃。 不过今天不知怎么的，和他一起轮流负责郑天弈安全的同事却迟迟没有来开门。 干警又按了几次，依旧没有回应。 警惕心十足的干警直觉公寓内可能发生了变故，他在呼叫总部请求支援后，一个人连撞带踹，终于踢开了门—— 眼前的情景，超乎想象，让这位勇敢的青年彻底吓傻在原地！ 雪白的墙上满是飞溅的血迹。 鲜血来自地上那一具曾经貌似是人，此刻血肉模糊的东西。 不远处还有被撕碎的警服的一角。 地上坐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令人作呕的是，他白皙的脸上一双薄唇红得妖冶可怖，嘴角满是来不及擦去的鲜血——不难让人联想到尸体空空如也的腹腔—— 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干警双腿止不住发颤，胃里不停有东西往上冲顶—— 但他不能弯腰去吐。 他感觉到有危险，目光和站在一边的屋主眼神对上—— 对方眼中的杀意让他不敢动弹，不敢放松警觉，不敢弯腰露出致命的破绽…… 但他也看出来，对方对他的警戒毫不在意。 屋主从容地抓过一旁装饰用的复古烛台，一步步往他逼近。 我有枪，我有枪……干警意识到自己必须拔枪——可他动不了，完全动不了，他的手哆嗦着甚至完不成一个简单的拔枪动作！ 他震慑于屋主的眼神，连自卫都做不到—— 那是地狱修罗般的冷酷眼神，那是杀人无数麻木而恐怖的眼神，那是执着到不顾一切的眼神——那是，疯狂的眼神！ 我会死！ 还很年轻的干警无比绝望但清晰地意识到。 “董事长！不要……”血泊中失神跪坐着的男人，突然出言阻止道。 屋主，郑天弈回头看他。 干警在地上那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不陌生的东西——绝望。 “不要了，不要了……已经够了……” 跪坐在血泊中的男人——任默，绝望而悲伤。 年轻的干警没有料到，竟是“食人魔”的一句话，救了自己的命…… 第29章 第 29 章 这堪称是史上最离奇的破案过程了。当警方支援赶到时，现场有嫌犯，有刑警。但刑警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枪没拔，手铐也没拿出来过。两个嫌犯却一坐一站，如雕塑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甚至是被拷上手铐逮捕的那一刻，他们也镇定得如同早就知道了结局…… 事情的进展出乎了警方的预料，他们一下子被迫面对很令人头痛的局面。 一方面，名义上被派去保护人的警员被杀，家属和媒体方面还不知会怎么刁难。而且，下令“保护”的人竟然就是警方一直缉拿不到的凶犯，讲出去简直像个笑话！ 另一方面，虽然把人抓到了，但要怎么处置“杀人魔”和“食人魔”，还有待商榷。 即使实际上，无论是郑天弈还是任默，在被捕后，都不曾做出什么反抗的举动。但大家对待他们的态度，仍是十二万分地谨慎。尤其是任默，要采取什么措施限制他的人身自由，都成了看守所方面的难题。他会让人联想到闻名的“汉尼拔”，对这个会吃人的疯子，要把他关在什么样的地方，才能保证其他人的安全？看守所所长甚至想去订制一个专门用来对付汉尼拔的下巴桎梏器了。 最后，只能单独地把任默关在最角落的牢房里，二十四小时摄像监控。 我和林清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看守所。 佟警官在门口等我们。他的脸色也是黑沉的，丝毫不见抓捕到凶手的喜悦。 也是，付出这样的代价，已经不能主观地去判断“值”或“不值”了——而且，明明林清麟已经明确警告过可能会出意外——那个警员的死，本是可以避免的。 沉郁的气氛，和看守所内的冰冷交相辉映。 “他被关在最里面，一个人，有摄像头监控，距离最近的警察，隔了一道上锁的铁门。”佟警官带我们去见任默。 空气中充斥着无形的张力，似乎因为任默的存在，看守所内所有人都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我们的脚步声，在死般寂静的廊道里兀自回响。 “另一个人呢？”我问。 佟警官看了林清麟一眼，才对我道：“今晚发生的事暂时被封锁住了，但瞒不了多久，那边已经开始在审讯他了。” 因为郑天弈是“正常人”，所以放心大胆地先审他吗？ “他们要我做什么？”林清麟问，声音冷冰冰的。 佟警官迟疑了下，才回道：“除了看守所所长，其他人都不知道任默的‘真实身份’……为了防止再出意外，让你想办法限制住他的能力，实在不行，限制住他的自由也好。” 也就是说，利用林清麟先控制住任默，让他的危险性降低后，才来审讯他？我暗自这么解释着，看了眼林清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林清麟本人，什么都没有说。 我们来到了看守所的最深处，在佟警官的示意下，把守铁门的警察打开了门，让我们进去。在我们进去后，他又把门锁上。其动作之迅速，让我有种念头：我们的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即使任默发狂，也不能让他从这里跑出去。 心中不知怎的，对这些个只想着利用林清麟的人，多了几分厌恶。 牢房内的灯光很明亮，却给人一种黑暗的感觉。 再见任默，他连衣服都没换，身上全是血，别人的血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69 。 他一动不动地蜷在牢房内的一个角落，脸色比白纸还白。 “不舒服吗？”林清麟开口第一句这么问他。 他抬眼看了下林清麟，没有回答。 林清麟从带来的东西里取出一支烟——他竟然带烟来？ 在我诧异的注视下，林清麟把烟透过铁栏杆递进去，手抬着不动，一点不嫌累似的。 任默并非没有教养的人，他踌躇了下，还是站起身，走过来，接过了林清麟递给他的烟。 林清麟为他点上。 任默平静地抽了一口，突然，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是？” 林清麟不答反问：“好点了？” 任默盯着他，半晌，问：“你是谁？” “我叫林清麟，是驱鬼师。” 任默的眼睛睁大了些。 过了一会，他轻笑着道：“警察把驱鬼师都找来了——” 他空着的那只手抚上自己的额头—— “我果然——已经死了吗……” *** 我吃了一惊：这个人，难道连自己已经死了都不知道吗？ 我们都在等着任默开口，但他接下来只是沉默地抽着林清麟给他的烟，垂首不知在想什么。 林清麟弯腰把一包烟和一盒火柴越过栏杆放在地上，然后转身对我们说一句“走吧”，率先离开。 佟警官和我对视一眼，跟上他。 待铁门在身后关上，佟警官问林清麟道：“就这样放着他？可以吗？” 林清麟略一点头，不多做解释。 察觉他的心情真的不太好，我硬是把疑问都吞进肚子里，保持缄默。 佟警官打电话给别人，大致意思就是可以过来给任默做笔录了。 佟警官送我们到门口，他还有事要做所以不能走，而林清麟已经被“利用”完毕，我当然是跟着林清麟离开。 坐在出租车上，我们没有交谈。 我瞄了眼林清麟自然弯曲着的手掌，把视线调转，专注望着车窗外。 在街边发现我要找的商店，我突然出声道：“师傅，麻烦在这里停一下！” 司机把车靠边停下，林清麟看着我。 “对不起，林先生。我下车买个东西，马上回来。”说完，也不管林清麟的反应，我迅速打开车门，飞奔下去。 等我提着买好的东西上车，林清麟看着我，已是了然的表情。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的眼神，比起刚才的冷硬稍稍柔化了些。 我反而有点紧张起来：“林先生，麻烦把你的手伸出来。” 林清麟顺从地伸出手，掌心向上。 他的手掌心上，果然有几许已经干涸的血迹。 我伸手，托住他的手掌，本是为了平稳，可我自己的手不听话地轻微直颤，不知道有没被林清麟感觉到。心中暗骂自己一声，我把林清麟的手掌平放到大腿上，腾出手来旋开刚买的消毒液，用棉签蘸了，轻轻为他清洗伤口。 “会痛吗？”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显得笨手笨脚的。 “不会，”林清麟顿了顿，注视着我道：“尉迟，谢谢。” 我与他对视一眼，极快地移开视线，低头掩饰自己轻易就变红的薄脸皮。 为他消毒完伤口，我两只手各拿着自己买来的纱布和创可贴，陷入二选一的难题——用纱布好像太夸张了点，但是比较保险吧，万一林清麟的伤口感染上什么就不好了；用创可贴比较轻便，可是让人感觉比较不可靠—— 我一遇到决定不了的事情，就反射性地抬头寻找林清麟。 “用创可贴就好。” 我知道自己有点小题大做啦，可是林先生你也用不着取笑我吧，虽然你笑起来很好看——不过，看到你会笑，我就放心了…… 回到酒店房间，弟弟还没睡，他一见我就扑上来：“哥，你没事吧？”我出门前，已经告诉他佟警官他们抓到了凶手，我是和林清麟去见凶手的。 我摇摇头：“没事。”虽说我很清楚任默和郑天弈就是腐尸和杀人凶手，但是真的面对他，却意外地并没有觉得他很恐怖，即使他身上的气息会让我有点难受。 见我在扯腕上的手链，弟弟执起我的手，好奇问道：“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戴手链了？” “嗯？没有啊。”只是因为必须戴所以才戴的吧。 弟弟不解。 我为他解惑道：“这是林先生给我的，它貌似有灵性，对我有好处——类似护身符吧。” 听我这么说，弟弟更好奇了。他用手拨动着手链上的黑玉石，玉石彼此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原本并没有什么，但今晚不知为何，那声音让我莫名有些烦躁起来，我用力抽回手，道：“别玩了，我去洗澡。” 撇下弟弟，走进浴室。 十月的天，g城依然燥热。我把冷水开到最大，拼命冲刷自己的身体，那莫名的烦躁，久久才褪去…… 案发的当晚警方为了不节外生枝而暂时封锁了消息，并立即提起对郑天弈和任默的审问。 接着，一整晚过去了——用强权夺来的一夜，“上头”是交代他们务必让案犯俯首认罪，并立刻结案的……没错，两个嫌疑犯的确是认罪了，事实上，他们除了重复“人是我杀的，和别人没关”外，什么废话都没说。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 警方需要的，是两份可以相互拼凑出“真相”的供词，而不是相互矛盾的供词。可是不管是郑天弈还是任默，都一口咬定人是自己杀的，和对方无关。 不知这样的审讯算是有结果还是没结果，但时限已到，警方在第二天一早即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向公众正式宣布连环杀人剖尸案的嫌犯已落网，目前正在侦查审讯中。 举城皆哗然，不到半小时，看守所外疯涌而来上千人，有记者也有一般民众，都是为了来一睹凶案嫌犯的真面目。是的，警方在记者招待会上隐瞒了嫌疑犯的身份，只说真凶是不是他们目前还有待查证。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无孔不入的记者很快便查到了嫌犯的身份竟是g城房产业的巨头郑天弈和他的秘书！几乎与此同时，警方是怎么破案的过程也泄露了出去，原来竟有一名警员在其中丧生！消息一出，就像在g城引爆了重型炸弹，引起惊天的反应！不止街头巷尾人们对此议论纷纷，这件事甚至还直接影响到g城的股市、房价……而全程跟踪该案进展的本地新闻电视台在晚间的收视率突破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0 了90个点！ 警方所谓的调查与取证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之前的七起杀人剖尸案，都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两人就是杀人凶手。所以警察的注意力便紧紧盯在第八起——也就是在郑天弈公寓里发生的警员被杀那一宗案件上，希望能找到强有力的证据将两人定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任默饥不择食地在郑天弈公寓里杀人，是在他自己计划之外的举动，是被紧迫盯人后“无奈”而鲁莽的举动。因此，留下破绽的机会极大。 事实也正如警方所预料的，鉴证人员的确在郑天弈的公寓内残留的现场找到了好多对任默不利的证据。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的一点是，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出一个事实——即：被害者是被任默“一人”用蛮力撕碎，并被任默“一人”吃掉内脏的！ 在所有组证据中，丝毫没有任何显示郑天弈有动手帮忙的迹象，当然，也没有阻拦的。 但，这对因辛苦那么久终于抓捕到凶手而兴奋的警察们来说，几乎是一个灭顶的打击！ 可惜他们找了又找，仍然无法证明当时人在现场的郑天弈除了袖手观望外还做了其他什么。 并且，在郑天弈被捕的消息外露的下一刻，郑天弈的妻子，带着阵容庞大而豪华的律师团，雷厉风行地赶到了看守所。 在见到被关着的郑天弈的那一刻，他的妻子，郑太太，只说了一句话：“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她的语气，除了坚定，仍是坚定。 随后，郑太太还给警察做了证供，说在前七起案件中，案发于晚上的那几起，郑天弈当时都跟她在家中，既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动机。至于第八起杀人案，郑太太带来的律师团强烈要求警察出示能够显示出郑天弈是凶手的有关证据，若是拿不出来，他们则表示郑天弈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之一，扬言会向法院提起刑事赔偿诉讼。 这下，警察是一个头三个大了。 在全g城人民的“万众瞩目”下，剖尸案的刑事程序以着风驰电掣的速度在进行。 郑天弈被捕刚满二十四小时，他就被批准取保候审了。这也是警方做出的让步。但他提出的对任默的取保候审申请，被驳回了。电视直播了郑天弈从看守所内被簇拥着走出来的镜头，我也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然而我在郑天弈的脸上，没有找到丝毫喜悦与得意。 佟警官打过电话回来说，这次虽然不得已要放了郑天弈，但对任默的罪行，警方已经掌握了“铁证”，任谁也无力回天！ 我忍不住跑去问林清麟任默会不会“死”？ 而林清麟，眉头皱了很久，没有给我答案。 如果以为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基本上已成定局，那就大错特错了。至少，郑天弈就还没有放弃！ 在他利用那些律师通过正当的司法途径始终无法救出任默，甚至连见都无法和任默见上一面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惊人举动！ 同样是距他走出看守所差不多二十四小时以后，他又再次被关进了看守所！ 理由是，他在三个小时以前，主动到警局“投案自首”！ 并且这一次，他把用来杀害前七个人的凶器都带来了…… 第30章 第 30 章 连我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这则消息，都有要吐血的冲动！ 几乎是摸打滚爬地从床上下来，跑去敲林清麟的房门。 林清麟迅速把门打开，一看是我，什么都不用我说，直接对我道：“去看守所！” 我莫名混乱惊怕的心，在听到他这么说后，总算重新有了方向感似的，用力点了下头！ 匆匆交待弟弟几句，我跟着林清麟离开酒店，打车奔向看守所。 路上，林清麟给佟警官打了电话，说我们要过去一趟。 佟警官自是明白我们所为何事。 时间是晚上九点左右，看守所门外，估计从没有这么多人围堵过。 下了车挤进人群，然后在佟警官的带领下我们顺利进入戒严的看守所。我跟在林清麟身后，原以为他是来找郑天弈的，结果，他笔直地朝上次去过的关押任默的地方走去。 我看了看林清麟，他的脸上，藏着一抹隐忧。 他在担心什么？担心的是郑天弈还是任默？ 答案即刻便揭晓。 我们再次来到任默的牢房，他的脸色比上次见到的还要糟糕。 看见林清麟，任默的死一般黑沉的眼中瞬间迸发短促的精光：“烟！快给我烟！” 我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若不是他接过烟后只吸了一口便夹着不动弹，我都要怀疑林清麟给他抽的莫非是毒品了—— 任默侧着身体，顺着铁栏杆滑坐到地上。 林清麟给他的烟，他没再抽，只是夹在手上。烟灰是纯黑色的，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他夹烟的手微微颤抖着，不，仔细看地话，他的肩膀，他整个人，都在不停地打颤。 “……你——已经知道了？”看到他这样，我仿佛能听见，他的灵魂发出的哀鸣——让人，很难受，难以抵抗那种悲伤的声音。 “我以前，连吃牛排都是吃全熟的——还因为这样太老土被郑董笑过几次……现在，却能把那些恶心的东西吃下去……”任默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像哭一样。 但他没有哭。 “——吃还好，‘消化’才是最痛苦的。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的胃是坏的，所以才会那么难受——”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胃的位置——闭上了眼：“有一次去美国出差，我腹痛到呕血——以为只是胃穿孔，结果查出来，却是胃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简单说，就是没得救了。郑董撒了大把的钱给我做检查，安排化疗、手术……折腾了一个月，用的是最先进的技术，可结果还是徒然。而且我的身体还因此变得很虚弱……郑董于是带我回国。” 原来在国外还发生过这么一遭，难怪警方查不到。 “郑董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生病的事，那段日子，我频繁‘出差’，其实是呆在郑董的楼中楼里。没有外人会去那，他把我放在那里，仍然持续找办法给我治病——”这一次，任默停了好久，才继续往下说。好像接下来要说的，对他来说，一点也不想回忆起：“那天，他一样带了不知从哪找来的，说是对我身体好的东西让我吃下去。他为了我的病费神，我从来没想过违背他的意愿。所有他带回来的东西，我都乖乖吃下去，从不问那是什么，也不管那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1 会让我的胃有多大的反应—— “一开始还是熟食，都被处理好了，我没发觉是什么……后来我才知道，从胎盘到死婴，再到人的内脏——我吃下去的，都是这些东西。而且郑董还发现，越新鲜越血淋淋的东西，我吃下去，气色和身体会变得越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事情开始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我能够回去正常上班，都是拜郑董不断购买走私人体脏器给我当饭吃所赐——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只能尽全力做好秘书的工作。但是，用买的总有货紧的时候，而我的‘胃口’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越变越大——事情没发生前，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郑董会为我去杀人—— “当时我不在场。好晚了，突然接到郑董的电话，让我赶去某个地方。他浑身是血，脚边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一动不动，身上在流血。我很紧张，我还以为郑董被抢劫了，慌忙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但是，郑董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吃了他。’” 任默手上的烟熄了，烟灰掉在他手上，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我一下子像被冷水从头浇到底——郑董是故意杀人的！这个事实让我根本反应不过来！我懵了，郑董打了我一巴掌，说：‘你饿了吧？忍不下去就别忍，快吃！’……他不明白，我当时根本一点都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自己。只有他，他为我竟然去杀人——只有这个念头——我是怎么吃掉那具尸体的内脏，我都记不得了——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果早就死了该有多好……” “‘消化’的时候，从这里——”任默手抚上自己的喉咙，然后下滑至胃：“到这里，全都像是吞了硫酸似的，痛到受不了。我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到底还算不算活着——有呼吸，有心跳——可是没有‘生命’……但是，只要郑董还想我活着，我拼尽全力也不会‘死’，不会让他失望……” 就像他说最后一句话的口气一样，任默的眼神里闪动着磐石般坚硬的决心。 没有人对他的话产生质疑，长长的故事说毕，一时间，牢房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林清麟什么都没说，仍是给他留下了一盒烟与火柴，然后领着我们离开。 任默充满悲伤的故事，听得我胸口发堵，心绪不宁。 “去看郑天弈？”佟警官掏出自己的烟，默默抽了几口，然后问林清麟道。 烟味飘进鼻中，刺激性的气味让我突然想起，林清麟给任默抽的那种烟，没有这样的气味。 “嗯。”林清麟应道。 我们来到关押郑天弈的牢房外时，遇到了另一个人。 与她只有一面之缘，但我记得她，她是郑天弈的妻子。 郑太太礼貌性地与我们点了下头，接着转回目光，望向过道深处，妆容精致的脸上忧色流连。 郑天弈初次被捕后她曾经的强势，好像都因为他找死似的自首举动而层层剥落，露出弱质女流的楚楚姿态。可以想见，郑天弈孤注一掷的行为，给了她多大的打击——原本，案件交由法院审理后，郑天弈是很有可能无罪释放的。而恰恰是郑天弈自己，亲手毁了郑太太努力为他争取来的一线生机！ 现在的她，只是个心系丈夫，却又遭丈夫“背叛”的可怜女子…… 一名警员从过道深处走出来，来到郑太太面前，对难掩失望神色的郑太太道：“对不起，郑太太，郑先生不肯见你。” 郑太太失望归失望，却像是早就预见了是这般结局，倒也没有当场失态。她转身面对我们：“请问，你们是去见我丈夫——”不知为何，她停顿了下，然后改口：“是去见郑天弈的吗？” 佟警官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郑太太松了口气似的，她从包里取出一份牛皮纸档案袋，递给佟警官：“那么，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 佟警官接过来：“这是什么？”话音未落，他补充一句：“抱歉，这是例行检查。” 郑太太点点头，表示理解，“是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 我们面面相觑。 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吗？未免太现实了点…… 郑太太并不在乎我们会怎么想，她的目光幽幽望向关着郑天弈的牢房方向，表情似在回忆着什么，带着点不舍，同时更多的是某种决绝：“那个人，看上去那么潇洒，其实被很多无形的东西束缚着——估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吧……我也是，束缚之一。”她忍不住停顿了下，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决定放他自由了——让他去做，他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见她转身就要走，我冲动地脱口而出：“你早就知道人是他杀的了吗？” 郑太太惊讶地回头。 目光对上，郑太太看了我一会儿，才回答我道：“不，我并不知道——或者应该说，其实有那么一点预感。” 郑太太寓意未明地笑了，“在他杀了人的夜晚，无论时间多晚，他都会意外地回家。他很难得回来，所以我把日子记得很牢。有一次，我偶然间发现，他回家的日子，和电视上说的连环杀人案犯案日期相吻合……我不想去思考其中的联系，对我来说，丈夫回家，始终是值得高兴的事——” 她最后说了一句：“即使知道他是想要逃避什么，我也会倾尽全力，给他一个全天下最安全的避风港——不是他欠我，而是我欠他的。” *** 目视着郑太太的身影离开，她的话语像是在我们本就不安宁的心湖中，再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佟警官握了握手中的档案袋，紧抿的嘴角却稍稍泄气地向下撇。 我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因为我也不禁有这种疑问—— 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有怎样复杂的纠葛啊！ 见到堪称为罪魁祸首，百死不足以平民怨的郑天弈时，我却突然觉得没办法去憎恨这样一个人。 他的身形比我在拍卖会时见到的要消瘦很多，不修边幅的模样看起来也添了几分憔悴，但他的神情很镇定，犹如开摆棋局的人，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 一双清明锐利的眼睛，让人没法把他和传闻中的杀人狂划上等号。 但我们都知道，眼前这个人做出来的事情有多么疯狂！ 佟警官和他显然彼此都不陌生，没有客套，没有示威，佟警官默然地把档案袋穿过铁栏杆递给他。 郑天弈却很敏锐，伸手接过档案袋的同时，他特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2 意往我和林清麟扫了一眼。 的确，长得酷似明星的林清麟，还有纯粹一大学生模样的我，都不是此刻该在看守所出现的角色。 拆开档案袋，郑天弈从里头抽出薄薄的文件。 乍见文件的抬头，他愣了一下。 然后是细细的条款，双方的权利义务什么的，郑天弈的表情回复平静。 最后，在夫妻双方签名的地方，郑天弈盯着郑太太娟秀的笔迹看了好一会儿，忽的，嘴角逸出一抹不明显的笑意。 “有笔吗？”他抬头问。 佟警官示意一旁的警员去拿支笔来。 带点郑重地，郑天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亲眼见证一份夫妻关系的结束，让我感觉怪怪的。 老话常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人海茫茫中特定的两个人万分难得地产生了这样的缘分，为何对郑太太和郑天弈来说，却可以就这样选择结束呢？ 有的人可能觉得维系一段关系是最困难的，但对我来说，像这样给一段关系干净利落地划上句号，才是最困难的吧…… “郑太太说——要放你自由……”我始终疑惑未解，认真观察郑天弈的表情：“和她离婚，你真的觉得自由了吗？”承受一段关系自然会有压力，但是，也应该觉得幸福不是吗？怎么可以把它当成是种束缚呢？ 郑天弈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出言问他这样的问题，愣了好一会儿。 接着，在我牢牢的目光下，他露出很坦然的笑容：“是的。” 我不禁皱了下眉头。 估计是看到了我不赞同的表情，他又道：“我确实是亏欠了她，两次。第一次是和她结婚，第二次是和她离婚。也许你觉得我既然娶了她就该负责到底——正如我一直以来认为的——但显然，会这样想是因为我缺乏勇气。”他顿了下，“我还不如她有勇气。既然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越早结束对彼此越好……我很感激她率先放开了手，现在我‘自由’了，身体里有种声音在喧嚣着，迫不及待想要有‘新的开始’——但愿还来得及……”最后几个字，他含在嘴里，小小声地说道。也像是在对神灵祈求。 听到他那么说，我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任默在牢中的身影。 眉头，不禁皱紧了些。 郑天弈把脸转向佟警官，带点期盼，带点热切地问道：“我能见一面任默吗？”这一刻的他，天真得犹如不谙世事的孩童，明明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答复，仍是傻傻地问出那个在此刻看来不切实际的问题。 这样的他，让我有一瞬的晃神—— 好似，他不是那个犯下滔天大罪的人，好似，他自己将要受到什么惩罚他都不在乎……对他来说，此刻最重要的，却是见一面他的那个秘书—— 佟警官的眉头也紧锁得松不开，他缓缓摇了下头，道：“不行。” 郑天弈自然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复，些微遗憾、担心，但却没有气馁。 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总让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自始至终林清麟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他的目光，也并没有在郑天弈本人身上停留太久。我注意到，林清麟一直在“观察”着郑天弈周围的东西，在我看来是空气，但也许，在林清麟看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内容…… 离开看守所前，我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两名嫌疑人都已经被关押在看守所内，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这件事还没完。 任默的“体质”是这桩案件的一个“异数”，郑天弈悠哉的表情代表另一个可能的“变数”—— 知道实情的人心里估计都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也许，林清麟除外。 任默似乎有些事情没有说，而林清麟却知道那是什么，他们之间有某种互动—— 至少，我就很好奇，林清麟给他的那盒烟到底是什么。 回到酒店后，我立刻冲进浴室洗澡。 说是洗澡，目的却也不是洗澡。我关上浴室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水龙头，把手腕伸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刷。然后取了洗手液，胡乱抹在手链上、手上。感觉润滑得差不多了，就用另一只手把手链从手腕上硬剥下来！ 那种勒进皮肤的疼痛终于得到缓解，我不自觉松了口气。 最近时常会这样，黑玉石手链不知是缩水了还是怎么的，时不时将我的手腕勒得生疼。今天在看守所更是夸张，有那么一阵子，它就像要深深嵌入我的皮肤似的，疼得我大气不敢出。但因为林清麟就在身边，我又怕被他发现让他担心，所以硬是忍了下来。这不，一回酒店房间，我就再也忍不住，将它暂时脱下来了。 身体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我脱掉衣服，打开莲蓬头，连水的冷热都懒得调，将就着草草洗了个澡。 用浴巾擦身体时，我的视线落到洗手台上静静躺着的黑玉石手链上。 犹豫了下，我朝它伸出的手还是有些顾忌地收了回来。 明天吧，等明早起来我就把它戴上…… 从浴室出来，弟弟见我精神不太好，体贴地没有多缠我，还帮我吹头发。 在他帮我吹头发时，我就已经昏昏欲睡了，等他说了声“好了”，我像是得令的士兵，一下子倒到床上，眼皮重的睁不开，昏天黑地地睡着了…… 黑暗无边蔓延，好似没有尽头。 第31章 第 31 章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在睁开眼的瞬间，不复记忆。 还在摇我的弟弟见我睁眼，松了口气：“哥，你总算醒了。” 我疑惑地爬起来：“我睡很久了？”转头看窗外，天色晦暗。 “是啊，你都睡一天了——林大哥找你，好像有急事。”弟弟示意我赶快起床。 听弟弟这么说，我赶紧下床换衣服穿鞋，动作一气呵成。 我正想去敲对面的房门，弟弟对我说道：“林大哥说他在楼下门口等你，好像是要出门。” “哦，我知道了。”我手握着门把，回头对他交代道：“阿悠，我们不知道会几点回来，你困了先睡，没事别乱跑，有事打我手机！” “知道了。” “嗯，那我走了！”我匆匆开门离去。 搭电梯到1楼，小跑向酒店大门，然后就见林清麟已经叫好了出租车，正站在车边等我，他的手上提着那个“工具包”—— 不用他亲自告诉我，我已经知道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3 ，肯定是出事了！ “警察带郑天弈去犯罪现场辨认，车子在回看守所的路上发生了意外——郑天弈伤重，正在医院抢救。”出租车上，林清麟面无表情地道。 闻言，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年头交通事故也太频繁了吧，不到一个月，郑天弈已经遭遇了两次车祸——是意外吗？还是…… 看了看挡风玻璃前的马路，我要确认一下：“我们现在是去？” “看守所。我怕任默那边出事。” 果然！我就觉得这条路是常走的去往看守所方向的。 我点点头。 郑天弈那边，只能交给医生了，反而是任默他—— 要是知道郑天弈危在旦夕，他还会“沉得住气”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今晚的看守所气氛特别凝重。 看守任默的警员估计被特别交代过，见是我和林清麟，主动替我们打开了铁门。 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没有“进食”，不知道林清麟给的烟他抽完了没，任默单薄的身躯蜷在角落里，显得了无生气。 我们的脚步声惊醒了他。 他抬起头，看向我们。 发现来人是昨天刚来过的林清麟，任默的瞳孔微缩—— “……是不是——他出事了？”他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恐，但是，他的直觉，却也敏感得骇人！ 我无措，下意识把求救的眼神投向林清麟。 兴许是我的小动作泄漏了秘密，任默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疾走两步，双手手掌“乓”地拍上铁栏杆：“回答我！是不是他出事了？” 林清麟倒也没打算骗他的样子：“警车出了车祸。” 任默脸上血色全褪：“他呢？郑董，郑董他怎么样了？” “正在医院抢救。” “不行……”任默苍白的嘴唇嗫嚅着，“不行，我要去救他——”他的手握上铁栏杆，紧紧地，指节泛白：“再不快点的话……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他着急地对林清麟道。 任默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怕。 “冷静点，你现在这样帮不了他。”林清麟试图安抚住他。 “不行，‘那些人’会害死他的——”任默十足困兽状，在牢中快步来回走动。 那些人？谁会害郑天弈？ 林清麟的眉头，也紧锁着。 “快点，我必须快点出去——不然他会没命的——”任默焦躁不已的话音戛然而止，“砰”地一声响，在我们反应不及时，他竟然双膝撞地，狠狠跪在了地上！ *** 被他吓了一跳，我后退半步！ 除了在电视上，从没真正亲眼看见别人在自己面前下跪，我的震撼难以言语！咬咬牙，我试着劝他站起来：“任默，你别这样，快起来——现在除了医生，没人帮得了郑先生——你这样，也无济于事啊！” 任默惨白着脸，双唇抖动着：“你不明白，你们不知道……有‘东西’想要郑董的命——” 刚才他也说有人要害郑天弈，到底指的是谁？ 林清麟略一沉吟：“是怨灵吗？” 我吃惊地看他一眼。 任默跪在地上摇摇头，浑身脱力了似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能感觉到‘他们’，很不祥的感觉……我试探性问过郑董，他自己并没有察觉。那些东西身上有股很强的力量，曾经三番两次想要至郑董于死地——都被我拼了命地拦下来了。” 我想起郑天弈前一次遭遇的车祸。莫非那也是？ “郑天弈一直都没发觉不对劲吗？” “我不知道……但是次数多了，他也有可能会怀疑——郑董很聪明，没什么可以轻易瞒过他——他虽然从没和我提起过，但我总觉得，他知道的事情，比我还多。”任默抬了抬自己的胳膊，看着细瘦但线条流畅的手臂道：“包括我的这具身体，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林清麟曾说任默看起来“很惊人”，我突然间，有点想看看他“真面目”的念头，但下一瞬，便打消了——可以的话，我倒宁愿任默能永远维持这副来之不易的模样。 林清麟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 我和任默一样，瞬间紧张得屏住呼吸——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林清麟接通电话，简单应了几声后挂断。 从他的表情，我们看不出端倪。 林清麟开口：“佟警官说，他已经脱离危险，转入加护病房了。” 是好消息！让人不禁松了口气。 但任默的担心并没有消除：“‘他们’不会放过郑董的，我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只是要守在郑董身边，决不会逃跑的！” 我对着他摇了摇头：“就算我们想放你出去，可是这里戒备森严，我们又怎么帮得了你呢？”虽然有些残酷，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啊。就连林清麟那么神通广大，也不是铜皮铁骨能对付得了枪林弹雨啊。 任默呆了一呆，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接着，他把求救的眼神投向林清麟。可能是在祈盼身为驱鬼师的林清麟能替他想想办法。 “你站起来。”林清麟掷地有声地道。 任默又是一愣。 林清麟的话像是让人无法违抗的命令，任默有些迟疑，但仍是乖乖从地上站起身。 这下，牢内牢外的两人隔着铁栏杆变成平等的对视。 林清麟说的话很严肃：“你想救他？” 这次任默反应很快，没有迟疑地点头。 “为了救他，做出任何牺牲都无所谓？” 坚定地：“嗯。” “甚至是违背他的意愿，选择死亡？” 任默的眼睛微微睁大。 我不知道他在与他对视的林清麟眼里看到了什么，但显然，他终于意识到林清麟要教他的方法可能会毁了他努力在维持的东西——任默笑了。 他轻抿了下嘴角，万般风情像春风一样拂过，消逝。 “我已经死了，不是吗？” 当他笑着这么说时，是怎样的心情，终究是无据可考…… 林清麟略一点头。 他突然转身，拉住我，不去看任默，抬脚就要往外走—— 在铁门开启之前，只丢下一句—— “只要你不是‘人’，就没什么可以拦住你。” “咣当”一声，铁门在身后关闭，我的心，也跟着震了三震！ 林清麟依旧拉着我往外疾走，我的手腕上，传来他持续火热的温度。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4 直到奔出看守所的大门，夜风扑面袭来，我才终于镇定了些—— “林先生……”我迟疑着开口，“你教任默的方法，是不是——”让他自杀？ 林清麟握住我手腕的力道紧了紧：“……很残忍？”声音低低的。 我叹一口气：“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严格说起来，任默不算是个活人…… “那他？”我抬头看向林清麟的眼睛。 林清麟却闭上眼，掩去了一切情绪：“过不了黎明。” 看守所外，林清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示意司机不要熄火，然后让我先上车，林清麟站在车门外侧，破天荒地点起了一根烟。 他极少在我面前抽烟，此刻他孤孤单单站在车门外抽烟的模样，却让我抑制不住地心疼。 我擅自下车，来到他身边。 林清麟稍许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手上的动作似乎是想把烟掐灭，我阻止了他。 在司机看不见的地方，我握住他的手，然后垂在我们之间。 林清麟默许了我的动作。 烟他没再抽，但也没弄灭，只是任火红的烟头燃烧着，以自焚的姿态，缓慢而又坚定地。 略微刺鼻的味道振奋着我的精神，我们一起远望着看守所大门的方向。 虽然我并看不见，但我仍是希望自己和林清麟注视着同样的地方，舔舐同样的哀伤……直到有一天，我能够看见，他眼中的风景…… “来了。”小声说了一句，林清麟丢掉烟头，转身打开车门。 我先上车，坐在后座，然后是林清麟，接着车门被关上——这是司机眼中看见的。 但我分明看见，关车门的不是林清麟的手，而是“空气”！ 我的心脏，“噗通噗通”，以飞快的节奏跳个不停。 林清麟吩咐司机开往郑天弈所在的医院。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连出租车上的收音机，都莫名出了故障，吱呀的声音太过吵耳，被司机关掉。 到达医院，我们下车后，跟着林清麟走到树影中，他为我贴了“见鬼”符纸。 任默就站在我的右侧，乍见他，我朝他笑笑，笑容中难免有几分无力。 一个刚才还和我正常说话的人，此刻却成了这副模样——我的心中有点落差。 我们，二人一鬼，朝着郑天弈住的加护病房前进。 医院是上演生老病死戏码的专业舞台，被贴了“见鬼”符后，我的视野里，一下子拥挤起来，不仅有形形□□的人，还有奇形怪状的鬼—— 但林清麟看不见不知来头的鬼，所以他面色正常，也就是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任默虽然身为鬼一只，严格算起来还是死了有蛮久的“老资格”，他应该看得见，但他心中只挂念着那个郑天弈，所以对这些游魂视而不见。 剩我一个人，有苦难言，只好假装镇定地跟着他们往前走，时不时绕开“挡道”的非生物体。 在等待电梯时，我还以为自己进了电梯可以松一口气，结果事实证明我忘了电梯是众鬼怪特别钟情的东西——下至一层，人都走光的电梯厢，我却只能用“爆满”两个字来形容它！ 估计是我“刷”地变白的脸色太引人注目了，再加上我进入电梯后一直努力保持踮着脚尖紧贴着厢壁的站立姿势，不仅林清麟，连一起进入电梯不认识的人都向我投来了“你没事吧？”的目光。 我僵硬地朝他们笑了笑。 本来站在一侧的任默，突然跨了几步，挡在我身前。 我一愣。 接着就看见那些以电梯为家的鬼魂们，纷纷后退避开了任默，从而让出小半圆“空位”来。 我又是一愣。 其实刚才我也有发现，不过碍于这里鬼魂实在太多，没分神去注意——这些个病死、老死在医院的鬼魂，似乎有些忌惮任默，在他靠近时，总是有意无意地退避开…… 我在任默的身后审视着他。 可能如同动物一样，他们在任默的身上，嗅到了危险而又邪恶的味道吧。 “谢谢……”我很小声地说。不知为何，心里却有点难过。 任默回头朝我笑笑。 到达我们要去的楼层，迈出电梯后，他回头看了看复又大肆霸占电梯内空间的众鬼魂，突然低声说了一句：“我和他们也不同吧……” 我在他身边，正好听见了，震惊地回头看他一眼！ 任默见我回头，自若地道：“不是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们怕我——我眼下，既不属于人，也不属于鬼……”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全然不在意，但听在我耳里，却带来了无尽地悲伤。像是一个错过了唯一一趟回家班车的小男孩，在渐渐变暗的天色中感觉被世界遗弃，面对长夜漫漫，不知未来会怎样，那么地恐惧—— 忽然，他露出明亮的笑容：“我们快走吧，我放心不下郑董。” “嗯。”我点点头。是了，能给他阳光与意义的人，就在前面不远了。我不禁加快脚步。 未至拐角，便见到一名身穿警服的人员笔挺地站着。 过了拐角，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乱成一锅粥似的场面。 穿着便服的佟警官在其中很好辨认，我朝他喊了一声：“佟警官！” 他闻声回头，见到林清麟，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快步朝我们走过来，嘴里嚷嚷着：“清麟！你来得正好！郑天弈不见了！” 第32章 第 32 章 我和林清麟不禁对视一眼，不等我们做出反应，鬼魂状的任默突然身形一动，拔腿往外跑！ 林清麟立刻追了上去，我跑在他身后，我们都没有理会佟警官的喊声。 任默沿着安全通道的楼梯往上狂奔，他速度极快，我用尽所有力气两步并做一步地往上追赶，不明所以，却也没空问林清麟。 医院通往天台的门锁着，任默穿门而过，一下子消失在我们眼前。 “林先生——” 林清麟果断地从随身“工具包”里掏出血剑，无声出鞘，“刷”地将锁链削断！ 他大力推门而出，宽阔天台上的景象一下子映入我们的眼帘！ 任默站在我们身前不远，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我们看见郑天弈的身体被“弃置”在天台的一个角落。之所以用“弃置”一词，是因为另一个郑天弈——“正牌”的郑天弈，或者说是郑天弈的生灵，此刻在一团黑影的包围中，看上去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5 岌岌可危！ “郑董！”任默着急地呼唤黑影包围圈中的“郑天弈”，但此情此景之下，他再着急也不敢轻举妄动。 被奇怪的黑影包围，不知他们对郑天弈的生灵做了什么，使他看起来很虚弱。但是，当“郑天弈”听见了任默的喊声，他突然朝任默的方向抬起头。 确定来人是任默，被诡异黑影包围，情形有些不妙的“郑天弈”却露出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 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任默——现在还来得及！快，快去把我的身体吃掉！” 黑影中开始伸出恐怖的骷髅手，动作不快，但一下子便抓住了被包围了的“郑天弈”！一段段瘆人的惨白骨节，如血蛭一般牢牢缠住“郑天弈”，看似无力，却让“郑天弈”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任默疯了似的摇头：“不要，不要……” 口中喃喃着，他猛地冲进黑影中，拽住撕扯“郑天弈”的骷髅手，随着任默的表情越变狰狞，骷髅手竟然在他的手中一寸寸腐蚀，瘆人的骨节要么化成腐水，要么失去力量，掉落在地上！ 暂时帮“郑天弈”摆脱了桎梏，任默一把抱住脱力的“郑天弈”，一边仍是警惕地盯着眼下将他俩一起包围的层层黑影。 有意识的黑影貌似的确忌惮任默，一下子又变成在他俩身边游移环绕不去的场景。 任默并不高壮的身形如母鸡似的严密保护住“郑天弈”，但在越发浓重的黑影笼罩下，不禁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会被无情吞噬！ 我在一旁看着，急得额上冒汗！往身边林清麟看去，他虽皱眉，但显得很镇定。 “林先生，那些黑影是？”心中有个答案，但我不知道自己猜没猜对。 “嗯，是被郑天弈杀害的那些人。” 心中咯噔一下，我看了眼飘忽的黑影，下意识地试图从这团黑影里找出人形，但却没办法做到。 “林先生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清麟轻叹一口气：“他们是亡灵，连鬼魂都算不上——由于死后尸骨不全，他们的魂魄大部分残缺，连保留自身意志都不容易，但是‘生存’的本能却使他们牢记了仇恨，因此他们被称为‘复仇亡灵’。” 看了看与复仇亡灵艰难对峙的任默，虽然我也觉得死去的那些无辜者很可怜，但还是想要帮任默的念头占了上风，我问林清麟：“林先生，没办法赶走他们吗？” 一向被我视作无所不能的林清麟这次却看我一眼，摇头道：“单个亡灵的力量很薄弱，但当他们数量一多，就具有极大的破坏力——而且，‘复仇亡灵，天道相助’——郑天弈为了一己之私杀害他们，注定有这样的结局。” 这样说着的林清麟，好像又一次变成那个记忆中很冷酷的驱鬼师，让人望而怯步—— 可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从林清麟忍受激烈的矛盾，教任默自杀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他们的——因为林清麟他，就是这样的人。 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了郑天弈的脖子上，可此时生灵模样的他，却是唯一一个显得不在状态中的人。 他坐在地上，两只手靠拽住任默的袖子保持平衡，即使模样很狼狈，他却只顾着对任默下“最后一道命令”：“快点！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去把我的身体吃掉——这是命令！”他气喘吁吁地道。 任默紧紧护住他，不停摇头：“不要！不要……你知道我做不到——” 看见他这样，“郑天弈”的表情软化下来，哄他似的，声音很温柔：“你是我最好的秘书，没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 称赞一样的语气与话语，不过因为目的是让任默去吃了他的身体——愈发恐怖。 “……对不起，这一次——真的不行……” 从“郑天弈”的方向看不到，黑影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击，任默的后背被突然伸出的骷髅手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 没有血，好像划开了空气似的，但却能感觉到任默的“生命”在流逝。 他本人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不仅没有喊痛，连眉毛都没动一动，没有让怀里的“郑天弈”察觉他受伤。 黑影一袭得手，开始慢慢向中心的“郑天弈”和任默聚拢，一只只骷髅手随时随处伸出，如同布下了天罗地网。 任默的气势也全部释放出来，他的精神力在抵抗每一只袭击“郑天弈”的骷髅手，在他的周边形成了看不见的保护圈。 但他的颓势，也完全表现在他自己身上。 任默所有的气力都用在保护“郑天弈”身上，精神上对自己本身的放逐，使得袭击他的骷髅手屡屡得手，他的脸、背、手都遭到了袭击，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 到了这地步，“郑天弈”当然不可能还没察觉，他发现任默不停在受伤，急得呲目，奈何他自己只是一个生灵，什么力量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任默为保护自己而受伤！ 看见任默把自己当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我再也忍不住，脚一抬就想往前冲—— 林清麟似乎一直有在注意我的动向，及时拉住我：“你想干什么？” 我试着挣脱他的手：“我看不下去了！总要做点什么吧！我去帮任默——” “胡闹！”林清麟声色俱厉地喝斥我一声。 他成功把我震慑住了，吓得忘了挣扎。 “你现在只是能看见他们而已，不代表你就有能力对付他们！” “是，我是没用！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任默他们死掉啊！” 第一次，我忍不住朝林清麟大喊起来！ 这一刻在我心里，也许根本就没把任默当做已死的人对待——是因为我看得见他吧，这是身为普通人的碍病，我忍不住地，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活生生”存在的！ 林清麟沉默下来。 我马上就后悔朝他大叫了，明明我知道林清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对不起。”我道歉。 几乎是同时，林清麟的左手放到我头上，轻拍了拍：“我不是不救他们——只是，不确定那么做，到底是救他们，还是害了他们……” 林清麟在犹豫吗？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那里面有太多我参不透的情绪：强者的责任，弱者的无助，勇者的无惧，怯者的退让……林清麟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见过太多的爱恨情仇，每一次他都从某一方的立场去帮助了该帮助的人，但是幸福的形式从来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6 都不是唯一的，也不是肯定的——也许，我们只是在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给别人幸福——然而，怎么确定这种结局是对方想要的？ 在这个风越来越大，云层厚到将月亮遮掩的夜晚，我们面临选择，却遭遇了信仰危机—— 我握住林清麟的手，对他道：“不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原谅我也无法为你找出答案，只是，若你做错了，后果，那些痛苦、后悔、悲伤……我帮你一起承担…… 林清麟的眼睛比月光还明亮。 他忽然手上用力，将我甩回楼道间，吩咐我一声：“呆在里面！” 我困惑地眨眨眼，他动作太快太突然，我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 林清麟进入黑影包围圈中，他用血剑砍断向自己袭来的骷髅手，并帮任默减轻保护“郑天弈”的压力。但与任默刚才对骷髅手造成的破坏力不同，被林清麟的血剑砍断的骷髅手很快便能卷土重来，一向显得杀伤力极大的血剑却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 我终于明白林清麟所说的“天道相助”是什么意思。 林清麟显然知道会是这样的效果，他一边保护“郑天弈”，一边对任默说：“要解决他们，只有你能办到。” “我要怎么做？”任默的脸上写着觉悟。 林清麟面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吃、掉、他、们。” *** 任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吃掉他们？”傻傻重复道。 “嗯。只有你可以对他们造成杀伤力。逐一腐蚀会来不及，你把他们吞进肚子里，别让他们出来，等到了天亮——” 林清麟没有再说下去，而任默的眼中，闪过一道光。 林清麟用结界把郑天弈的生灵罩住，自己挥着剑仍在对付黑影中不停伸出来的骷髅手。而利用这短短一瞬的喘息，任默从地上站起来。 正对着任默的那一片黑影，在看不见的力量作用下，体积越变越小，最后竟渐渐浓缩成一个球状！ 任默张开了嘴，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黑球飘忽一闪，消失在眼前！而任默，却万分痛苦似地弯下腰，两腿微微颤抖，两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被关在结界里的“郑天弈”拼命敲打玻璃罩似的结界，撕扯着喉咙不停喊任默的名字。 任默弯腰忍痛了好一阵子，颤抖着身体回头，朝着“郑天弈”笑了下，张了张嘴，说不出声音，嘴型却是在说：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接下来他的动作果然快了很多，如法炮制地，他把黑影压成黑球，再将黑球吞进肚子里。这种行为依然会带给他痛苦，但他给自己的缓冲时间却越来越短，我无法得知究竟是变得不那么痛了，还是已经痛到没有感觉了呢…… 当任默吞噬掉最后一团黑影，桎梏着“郑天弈”的结界也悄然消失。 一直在击打结界，想从里面出来的“郑天弈”因结界突然的消失，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但他没有迟疑，手脚并用地朝任默爬过去。 此时的任默好像电池耗尽的破败娃娃，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他的身体蜷成一团，四肢不自然地痉挛。 “郑天弈”跌跌撞撞地靠近他，扑在他身上，把他抱起来：“任默，任默，你没事吧？哪里痛？”这个已届不惑之龄的男人，此刻手足无措得仿若稚童。 任默似乎没有力气开口，靠在他怀里，只是动作很小地摇了摇头。 任默曾说过，“消化”的时候，从他的喉咙到他坏掉的胃，痛得犹如被泼了浓硫酸——那么这一次，他又该有多痛？ 我的鼻子一酸，双手攥了攥紧，又无力地松开。从楼梯间走出来，我站到同样默默看着他们的林清麟身边。 连我都不忍看任默这样难受，更何况是“郑天弈”！ 他作势要抱起任默，嘴里说着：“不怕，不怕！只要你吃了我的身体，你就会没事的，会长命百岁——”他打横抱起任默，往角落自己的身体走去。 任默扯住了他的袖子，艰难开口：“没用的，没用的……”见“郑天弈”低头看他，任默努力弯了弯嘴角：“天弈……没用的，我已经死了……” 分不清是任默开口叫他的名字，还是任默说自己已经死了，让“郑天弈”的脸上出现了那样的表情——那种，仿佛走到了世界的尽头，前面再也无路可走的表情…… 任默却是一脸轻松，他捂住嘴咳了两声，然后取笑“郑天弈”道：“你没发现吗？我若是人，你现在这样又怎么碰得到我？” “郑天弈”震惊过后，却是一脸不相信：“不会的，不会的！那个神婆说，只要你吃了我的身体，你以后就能无病无痛，长命百岁了——”接着，他却被骗不了自己的事实打败，脸上龟裂出真真切切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你那时候不肯听我的话，杀了我，把我吃掉？” 任默轻松的表情也渐渐褪去，摇头道：“我做不到……那天，在公寓的书房里你问我‘饿不饿？’，其实我忍了那么久，真的很饿——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对我说：‘受不了的话就把我吃了。’——我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我想对你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可是你竟然是认真的……”阻止想插嘴的“郑天弈”，任默咳了几声，继续道：“我被你吓坏了，我以为你疯了——可你即便是真的疯了，那也是我害的！我害的！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激动的任默慢慢平复了些。他喘了口气，深陷在痛苦的回忆里，寻找宣泄的决口：“你逼我，逼我杀掉你，吃了你——我受不了了，才会暴走……我根本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把那个警察杀掉的，脑海里，只有你逼我吃你的声音——一直在我脑子里回荡……” “郑天弈”这才意识到自己给他带来了多大的痛苦，低下头，贴近他道：“对不起……” 任默忍受多大的痛苦都不曾轻易落下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夺眶而出：“郑董！我好后悔！我好后悔自己让你变成这样，后悔让事情越来越不可收拾——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想，我要是没有遇见你就好了，我不当你的秘书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被我害到了……” 这样说着的任默，好像在切割着与这世间最后的牵连，随着声音的低落，仿佛人也要消失…… “郑天弈”惶恐地抱紧他：“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不愿看到你死，想尽办法把你继续留在身边——我逼你做好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还骗自己说这都是为了你好——我自己却懦弱地怕看到你痛，躲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7 到看不见你的地方——我不仅忽略了你的心情，竟然还混蛋到逼你杀了我——我——我实在是……”对自己的自私检讨，“郑天弈”一脸悲愤，甚至有几分要杀了自己的意思！ 任默是最熟悉“郑天弈”的人，他握住“郑天弈”的手，露出很温暖、很温柔的笑容：“你实在是对我太好了……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他晶亮的眼睛对上“郑天弈”悲痛的目光，像神仙妙药一样起着安抚的强效。 任默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上“郑天弈”的脸庞：“我只是后悔，没能在活着的时候对你再好一些——” “任默——”“郑天弈”紧紧攥住他的手，紧紧地。 在任默清新的笑容与止不住的咳声中，一滴，两滴…… 我抬起头，有水珠落到额上。圆润的水珠中，折射出七彩的光线。 心脏猛地一紧，我看向东方，天际泛白，烧红的火球探出完美的弧线。 从没像这样对黎明感到惊恐，我倒抽了口气！ 接着，天台上其他的人和鬼，还有生灵，都注意到了即将到来的天亮。 任默瞳孔微缩！ 静默了一会儿，他示意“郑天弈”把他放下来。 任默努力地站直身体，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虽然林清麟没有明说，但任默显然聪明地猜到了自己过不了天亮。在场的也许只有“郑天弈”还不知道。 任默先是回头对我和林清麟笑了笑，笑容中充满感激。 然后，他朝“郑天弈”伸出手，对他说道：“天弈，来陪我看一次日出。” 似乎他们之间从没有过这样悠闲的一刻，“郑天弈”很小心，也很珍惜地握住任默的手，与他并肩站着，面朝东方。 淅淅沥沥的雨点穿透他们的身体，滴答落在水泥地面上。 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很美好的一幕：两个容貌出众的男子，肩并肩站着，目视着同一个方向，彼此独立又似彼此依偎，小雨淅沥地下着，空气中莫名缠绵的意味……慢慢地，东方的旭日缓缓升起，象征着美好生机的新的一天又要开始……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他们身上，又穿透他们的身体洒向更遥远的地方……不约而同地，笑容出现在他们脸上…… 再然后，任默开始消失。 明明紧扣的手失去了另一半触感，“郑天弈”转头，无限惊恐地发现任默无言笑望着他，身体却正在消失！ “任默！”“郑天弈”伸手捞，却捞不到前一刻还触碰得到的人！ 他被吓坏了：“任默！不要！不要——”双手依旧不放弃地挥舞着，想要抓到正在消失的人。 绝望使某种情绪像洪水一样爆发出来！“郑天弈”拼命朝任默大喊：“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很重要的，我一定要说！任默，我——” “我知道。”任默却没有让他说出来。他笑笑，眼眶却湿了：“不要说，我都知道……我也……”未尽的话彼此却能够明白，任默看着“郑天弈”，深深地，不舍地：“答应我，让我再等久一点——我会一直等的，所以，请你让我等久一点——” 面对着任默认真的眼神，“郑天弈”终于做出了承诺—— “……我答应你。” 随着任默的消失，刚才还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间雨势变大，天空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向g城的土地发起了进攻。 大而猛的一阵雨，狠狠洗刷了g城的贪嗔痴恨爱恶欲。 第33章 第 33 章 在林清麟将郑天弈的生灵送回身体里，并通知佟警官上来接人后，雨就停了。被洗亮的天空，出现了一轮彩虹。 郑天弈的生灵回到他的身体后，他像体力透支的人，虽然虚弱，但只是在沉睡。 而他的睡脸，却像婴儿一样安详。 我和林清麟打车回酒店，一路上都没有交谈。 昨晚有一个惊天动地的故事，在黎明之际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连除了当事人之外的知情人，也只有我和林清麟而已。 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样死生痴缠的故事，并非可以用简单的“爱情”两个字来描述，将这个故事从开头看到结局，我有好多感触，好多情绪…… 那些汹涌的情绪，仿佛化作了一条凶猛的龙，在我的身体里不停翻腾，搅得我心绪不宁。 站在酒店走廊上，我用力敲房间的门。 当弟弟睡眼惺忪地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听到了，黑暗降临的声音。 “哥，你回来啦？天都亮了耶。” “嗯，你还困吗？困就继续睡。” “嗯。” “阿悠，等等，我倒杯水给你，喝完了再睡。” “哦。” 我拉开抽屉，拿出之前弟弟买给我的安眠药，倒出几颗，丢进了水里…… *** 在我们那栋男生宿舍楼里，我认识一个来自东南亚的留学生。他曾经在聊天时跟我说过，佛家认为，人性有善恶两面。人性为佛，即是给别人带来快乐，而人性为魔，则是会给别人带来痛苦。 当我的心被魔障所迷惑，我以为的“佛”，皆成“魔”。我所做的一切，将会给别人带去极致的痛苦！ 而最糟糕的是—— 我对此，产生的是完全相反的错觉！ 弟弟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多睡觉。 你看，他现在睡得多熟…… 阿悠，你好好睡，我不会让别人来打扰你的…… 我打开房门，在门把手上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接着把门关上，落锁。然后是客房内的电话，我把电话线拔掉，这样它就不会响，不会吵醒我的阿悠了。 对了，还有手机，不能忘了！ 我把自己的和阿悠的手机翻出来，统统关机。 窗帘牢牢拉上，还有遮光布，任窗外阳光怎样毒辣，也照不进一丝丝光线。 但是这样一来，我也看不见东西了——想打开一盏小灯，又怕扰了弟弟的睡眠，于是作罢。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弯腰扶上床沿，然后触到了弟弟温热的手臂。 动作小心地在他床边地板上坐下，我的手，一点点感受弟弟肌肤的温暖，心中充满喜悦。 手指沿着他的手臂攀升，再从锁骨向下移了一尺，我的指尖，感受到弹跳的力量。 一股神圣感从我的头骨灌下，经由脊椎，扩散到我的四肢百骸—— 我将手掌，小心翼翼地贴上弟弟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8 的左胸。 一下，一下…… ——那是阿悠生命的跃动！ 然而，那跃动稍显无力。 我知道，我很清楚那一点。我仿佛听到了他心跳声中的杂音…… 要怎样，才能把最好的给你…… 我安静地坐在地上。 黑暗中，除了弟弟均匀的呼吸声，再没有其它半点声音——也没有我的呼吸声，因为我小心地控制住了——边界不明的，黑暗又封闭的空间内，好像连我都不存在了，只有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儿，静静地，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地沉睡着—— 我的嘴角在黑暗中幸福地弯起。 只要他好就好。 我的父母对我的教育不是以“人之初，性本善”为开头的，从小我最常听见的一句话就是：“你是哥哥，要护着你弟弟，别让他受伤！”怎样保护阿悠便是我人生的第一课。 一开始，我虽然也听父母的话照顾他，但我并不那么明白。在我看来，弟弟他只是身体比我差一点点而已，而差在哪，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让我永生难忘的是——那一天我和附近差不多大的玩伴们一起玩打仗的游戏，在烈日下你追我赶，一不小心就会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弄得身上脏兮兮的。我玩得满头是汗，跑到坐在一旁看的弟弟身边，接过他帮我保管的饮料，仰头便咕噜咕噜直往下灌。那个时候身材特别瘦小的弟弟，站起来用小毛巾帮我擦汗。我喝得畅快，正想低头对他说“谢谢”，却看见了他黑亮的眼中满溢的渴望与羡慕—— 读懂他眼神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狠狠揪痛了下！ 我手里拿着饮料罐，呆呆站在那里做不出任何反应。 而那个喜欢粘着我的弟弟，仰着小脸，笑着问我；“哥，热不热？好不好玩？” “好玩”两个字在我的喉咙口堵住，化开，变成一股苦涩蔓延…… 从那一刻起，我就暗暗对自己发誓，我要让弟弟快乐，始终保持快乐！忘了他那该死的有缺陷的心脏！我要宠他，把他宠到天上去！ 而我，愿为了他的快乐，付出任何代价！ 但我并非成功的。 弟弟越是在我面前无忧无虑地笑，我越是隐隐不安。 我会担心他特意在我面前隐藏了他的忧伤，我会担心他在单独一个人时流露他不能对我说的抱憾，我会担心自己有哪里还没做周全，我会担心……时时刻刻，不停地担心。 就像是一个得了妄想症、强迫症、忧郁症，无药可救的人，那种不安，将我的灵魂撕扯出很大的缝隙！ 有时候，累积到了极点，我会愤恨！会诅咒！诅咒掌管天地万物的神灵，为什么要给我弟弟一个不够健康的心脏！为什么是我在那场手术中得到了无损的心脏！ 什么连体婴！若是早就注定相聚，那成为一个人好了！若注定的结局是分离，那为什么要给我们连在一起的身体？ 停止这种折磨吧！ 如果只能有一个人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我希望是阿悠！ 我的心脏，我愿意给他！ 在电影里，主角为了捐出自己的器官而自杀，他将冰块倒进浴缸里，跨进浴缸，躺倒在冰块堆中，然后将自己细心喂养的水母，倒进浴缸中……“万无一失”的死法，此刻我却是想不起来的。 我要弥补这黑暗空间内唯一的一点缺陷，我要那颗心脏的跳动平稳而强健—— 我从地上弹起，在无声的黑暗中疯狂地用双手摸索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哪里？ 在哪里？ 哪里有我要的东西？ 只要锋利一点—— 在我的指尖触碰到一根带尖头的小细长棍时，很突然地，一片光线强行洒进黑暗的房间！ 我反射性地回身，同时手上抓起小细棍抵在自己的左胸口！ 习惯黑暗，不适应光线的眼睛，在直接面对光线的源处时，疼得闭紧了下！ 但莫名强烈的敌意让我很快便睁开眼睛，看向房间的入口——也就是光线射进来的地方。 男人背光站着，除了身形，其它都很模糊。 “尉迟，你想做什么？”他在同我说话？我不认得他。 我很紧张，握着细棍的手指紧了紧。 他似乎也盯着我抵在胸口上的细木棍。 我嘴里发干，带着警惕开口：“你手上的是什么？”让我有很不舒服的感觉。“丢掉它！”我威胁地攥了攥手中的细棍。但我并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认为这样的举动对对方来说是种威胁。 男人松开手，他手中的东西被他丢弃在地上。 我莫名松了口气。 双方对峙，我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很努力地把自己装出凶恶的样子。这是练拳留下的习惯了，气势上不能输给对方。 但他似乎变悠闲了，甚至从口袋里掏出烟，“啪”地点上。 任何火光现在在我看来都分外碍眼，那一点猩红，牢牢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猩红的烟头移动到他脸边，给他的面容带来了一抹光亮。 借着那点光亮，我才发现他在看我，笔直的目光不移不动地盯住我，那双比狼还要锐利的眼睛，让我大大动摇！ 他抽了一口烟，在煎熬的对峙中，他的动作在我看来异常缓慢，但清晰。因为我始终不敢放松地紧盯着他——也意味着和他对视，这简单的动作此刻却要花费我大量心神！ 终于，他敛下眼帘，两指一按，掐灭了烟。 烟头的光亮消失，我不用再和他对视，让我全身缓了缓劲。 但立刻，我的肌肉又紧绷起来—— 他在向我走来！ 三米不到的距离，他一步步朝我接近！ 我的本能反应是后退，但脚后跟一退，便抵上了柜子的脚架。 无路可退！ 我咬咬牙，握紧细木棍的手往前抬了抬，接着手腕一用力，就要往左胸口狠狠刺下——这时的我，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只是在面对“敌人”时，做出具有破坏性的动作——毁灭什么，让事情变得不可挽回！ 但一直表现得动作平缓的男人此刻却飞速地扑向我！他看穿了我的意图，抢先我半步，将自己的手挡他我胸口！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我一时反应不及。 而就趁着我的“反应不及”，他的另一只手没有停顿地按住我的后脑勺，往前一用力！ …… …… 我的嘴唇精准无比地“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79 迎”向了他的，四片唇瓣密密贴合在一起—— 他撬开了我的牙关，往我嘴里呼了一口气—— 冰凉的，薄荷糖似的气息一路冲进我的身体里，让我浑身一激灵…… “认得我是谁吗？”手仍放在我的后脑勺上，男人问我。 大梦初醒般，我困难地看着男人的眼睛—— 是林清麟。 然而认知传达出现了故障，口中无意识地迸出“不知道……”。 但是！ 很快地，我马上就后悔自己的“辞不达意”了—— “看来还不够……” 林清麟自言自语一句，按着我后脑勺的手又是一用力—— 这一次，没有清凉，只是火热…… *** 我彻底吓傻了！ 四肢发软，手指自然张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手中掉了下去，但我却无暇顾及了—— “林林林……林先生！”我用空出来的手推开他，“你在做什么！”我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却制止不了自己的耳鸣头晕，四肢酸软，心跳如雷！还忍不住暗自庆幸他看不见我此刻涨成猪肝色的脸。 “认得我是谁了？”林清麟仿若没事人似的问。 我点头如捣蒜，生怕动作一迟，他又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光线晦暗中林清麟脸上的表情成谜。 我被此刻诡异的情形彻底弄糊涂了。 想起刚才有什么东西从我手里掉下去，我下意识低头寻找。 林清麟的视力不受黑暗的影响，他弯下腰，拾起了掉落在我脚边的——铅笔？ 我眯眼仔细再看一次，的确是铅笔没错！ 奇怪，我刚刚拿着铅笔干什么？ 皱眉回想，但记忆中却是一片空白，我有印象，是从林清麟问我认不认得他开始…… “林先生，我——”出什么事了？ “嘘——你弟弟还在睡，我们出去再说。”林清麟压低声音说道。 我这才注意到弟弟躺在旁边的床上，双眼紧闭。“阿悠怎么了？他没事吧？”我又着急起来。 “没事，他的呼吸很正常，是睡着了。”为了安抚我，林清麟的声音与动作都出奇温柔。他拉着我转身往外走，又突然停住，回头问我：“你的手链呢？” “手链……”我碰了碰自己的手腕，空空的，想了有一会儿才猛然想起来—— “在浴室里！”我轻呼一声道。“那天我洗澡时脱下来，本来想第二天起床后再戴上的——”结果我完全忘记了。 林清麟点了下头。 他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抬起我的手，将我的手腕套进手链里。 很神奇的是，当手链熟悉的触感重新回到我的手腕上，我身体内莫名的情绪波动与狂躁感都被压抑住了，人冷静一些，神智好像也一下子清明很多。 我摸了摸手链上的玉石。 我记得林清麟说过，这条黑玉石手链是用来抑制我受到的心魔的影响—— 心魔…… 难不成我又？ 林清麟捡起不知为何会在地上的血剑，重新拉住我的手，往门外走。 出了房间，我习惯性地顺手关门——却没听到该有的门锁上的声音。回头一看，我被吓了一跳！ “林先生，门锁——”断了！而且这种断痕我见过，我曾经用血剑劈开门锁，就是这个样子的！再看看林清麟手上拿着的血剑，我一时噤声。 “是我弄坏的。”林清麟很坦然，也很淡然地承认。 他继续拉我向前，我顿时觉得不妥：“等等，我弟弟还在里面——”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关不上门的房间里睡大觉—— “放心，我设了结界。” 林清麟一句话成功堵住我的嘴，往前两步，他拉着我走进对面他的房间里。房门，在身后被他关上。 林清麟的房间内窗明几亮，一下子被阳光包围，让我感觉像是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站在进门的地方呆了好几秒，我开口问他：“林先生，我是不是——又失控了？” “嗯。”林清麟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好像也没有特别生我气的样子。 我惭愧地低下头，“我——我都没有印象……我是什么时候失控的？我这次，又做了什么？” “准确的时间我并不清楚。今早回酒店的路上我就觉得你样子有些奇怪，后来我去敲你的房门，喊你名字，都没有人回应。你的手机也突然关机……我直觉可能有事发生，所以闯了进去。”林清麟略作停顿。 我紧张地问：“然后呢？我有做什么吗？”我的那点秘密被魔障紧抓不放，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我闯进去后，看见你把它抵在自己的胸口上。”林清麟举了举手上的铅笔。 “铅笔？”我惊讶地重复，“我把铅笔抵在胸口上？”做什么？ 林清麟把铅笔放回酒店的电话机旁，“你该庆幸这只是不够锋利的铅笔，否则——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他的目光，从我身上转开。 我为自己做的蠢事愧疚地低头。 沉默一会儿，我问他：“林先生，我没弄伤你吧？”失控后，我肯定把林清麟当成敌人了，不知他是用什么方法把我弄醒的，我没害他受伤吧？ “没有。”林清麟答得很快。 但是，他在说谎。 虽然动作很小，但我分明看见他把右手藏身后去了！ 我心中莫名一气急，快步上前从他身后把他的右手抓出来。将他的手掌捧到眼前，没见血，但在他手背上发现有一个深深的灰黑点状痕迹。 我一定——刺得很用力…… “我没有受伤。”林清麟道。 “……”我是该庆幸，酒店准备的铅笔不够锋利——不然，我又会让林清麟受伤了…… “好了，”抽回手，林清麟对我说道：“你也该累了，先休息吧。” “等一下！”我脱口而出，“林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我‘弄醒’的？”被心魔所控，不是除了用血剑往胸口上插一刀以外，别无他法了吗？ 林清麟没有直接回答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示意我拿着。 我诧异地打量着手中的烟。模样与平常的烟有些不同，这不是林清麟给任默的那种烟吗？ 林清麟要帮我点烟。 我摇了摇头：“我不会抽烟。”为了弟弟的身体，我们家是禁烟的。 林清麟没有理会我的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0 挣扎，还是将烟点上：“抽了它，对你身体有好处。” 好处？ 很想问抽烟会有什么好处，可是看林清麟表情很认真，我还是将烟嘴含进嘴里，深吸了一口—— “唔！咳！咳咳咳……”用力过猛，我被那股透彻心凉的气息刺激到，咳嗽起来。 “林，林先生！这是什么？”早知道它不像普通的烟，但是抽起来的味道也太奇怪了吧。 “自从上次你被心魔控制后，我就在寻找消除心魔影响的其他可行方法。这个，是我削下血剑，配以符咒制成的。既然它能对任默起作用，应该也可以消除你体内残留的魔障。”林清麟向我解释道。 “削下血剑？你把血剑削了！它不是很重要吗！”闻言，我替他着急起来。 “只损耗小部分而已。”林清麟轻描淡写地回道。 他从一旁工具包里掏出另外两盒特制烟，一并递给我：“之前制成的因为拿去给任默先减轻他的痛苦，所以拖到今天才给你。这些烟，你早晚各抽一支，等三盒抽完，魔障尽除。” 我把三盒烟拿在手里，心中千头万绪。 从之前的手链，再到这三盒烟——林清麟自己不会说，但我知道这其中一定包含了他的好多心血——就连那么贵重的血剑，他都削下来做原料——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理我的，从当初把我捡回来，到现在想尽办法为我消除残留的魔障——他做那么多，这一切，全是为了我…… 第34章 第 34 章 不陌生的酸胀感又一点一点地堆高，它把某种情绪推向我的喉咙，好似再一张口，我就要忍不住倾诉出来—— 拼命地压抑，让我脸色古怪，浑身轻颤。 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我把烟塞进自己嘴里，吸一口，想借那股清凉克制自己。可是憋过了劲，不得窍门，害我下一秒又难看地咳嗽起来！ 余光瞟见林清麟朝我伸出了手，似乎是想帮我拍背顺气。 我浑身一震，后退两步躲开了他。 抬起头看他，我的眼神甚至比他的还要震惊，好像前一秒做出失常举动的人是他一样。 “对，对不起，我……”我低下头，陷入自我厌恶中。 林清麟的眼神深沉了些，但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好像过了半个世纪，才听见他淡淡吩咐一句：“休息吧。” 我保持着垂头丧气的姿势，点了下头，然后抬脚往房门方向走。 林清麟一把拉住我：“你去哪？” 我回头，正好看见他皱起眉头。 “回房……”我讷讷地道。 林清麟拉着我走向那张双人床：“暂时你别靠近你弟弟，先在这里睡。” 他的语气平常，我却一瞬间僵硬了身体。 他拉不动我，回头：“怎么？” 我无法控制自己泄露恐惧的声音：“我——还做了什么吗？你……你知道……”你知道我的秘密了吧？心底原已有所觉悟，可当真正面对时，我竟然会这么地害怕—— “知道什么？”林清麟平静地看着我。 我摇头，拼命摇头。 我说不出来，我从没承认过，只除了那一次——那一次就足够了，我深深伤害了那么多人，照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我没有勇气，再破坏自己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世界。 林清麟敛下眼帘，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像是等待审判的罪犯，连呼吸都不记得了。 他睁开眼时，视线那么直接，那么□□裸，那么不容逃避、不容置疑地看向我，好像一下子透视了我的灵魂：“你不肯对我开口……是因为你认为我会有什么反应？” 我的表情困惑起来。 是啊，如果我说了，我认为林清麟会有什么反应呢？ 震惊？害怕？嫌恶？ 我最担心的是——你会讨厌我，赶我走…… 你会吗？ 我试图在他的眼中找到答案。假使我看到半分的好奇、担心、不耐烦……或是其他什么情绪，都会令我丧失勇气……然而，没有，林清麟只是那么坦然地看着我，平静而沉稳地，在等待我的开口。 他拉住我手臂的手，也不曾挪动过，力道也没减弱半分…… 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我……总觉得难以启齿……”我抬起眼睛，试图像他一样坦诚，“你知道，就算是卡——嗯，没什么事情可以瞒过她，她——知道我的……‘秘密’。”我艰难地，用我所能想到的字眼，解释给他听。 林清麟了然地点头。 我虚弱地笑笑：“——就算是卡，明知她很清楚，我还是从不曾坦白过，也从不肯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我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做得很好，我有自信把‘秘密’永远保守住，不让任何人知道——任何人！”我喘了口气，难过地闭上眼睛：“可是，事情不像我想的那么好……在学校里，有人看见我和沈颢——”我突然张开眼，看向林清麟，“我和沈颢……” 林清麟还是点头：“我知道。” 一丝轻松感爬上我的心头，已经开了头，要接下去就容易多了：“我的事被闹得沸沸扬扬——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但是，我对阿悠撒了谎——”苦笑，“撒了谎，就要不停地圆谎……到后来，我承受不了了，就——就对阿悠实话实说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目光迎向林清麟的：“我说，我喜欢他……” 林清麟点了点头。 他平静得柔和的表情在我眼中越来越模糊，我自残似的又大声说了一遍：“我说我喜欢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那么宽容地看着我？ 林清麟靠了上来，他的温暖，一下子包裹住我。 “我说我喜欢他……”我不死心地，喃喃自语道。 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我依然固执地睁大双眼。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林清麟的手掌，温柔地拍抚我的背脊。 他的声音，从来都是带有魔力的。 这一次，效果更是好到，让我听见新鲜血液重新开始流动的声音…… “我的表白，被突然回家的老妈听见了……结果，你可想而知。”和林清麟并肩躺在床上，我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继续叙述我的故事。林清麟的手，给我力量似的，和我的交握在一起。 林清麟微微收紧了彼此的手掌。 他无声的安慰让我感觉很受用，我侧过脸，朝他笑笑：“谢谢……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1 ” 林清麟的眼睛亮亮的。 他真的是拥有世界上最好看的一双眼睛。 故事的后续，便是我在走投无路时遇见了这个男人—— 我稍稍抬起身子，用一种慎而重之的态度对他说：“林先生，谢谢你——很多很多事情，都谢谢你……”你让我看到了这个广阔的世界里各异的风景，你让我认识了这么多形形□□的人——你也让我体会到了这世间更多更大更复杂的成全与无奈……你让我不禁反省，和他们相比，我的那点悲愁，我的那点庸人自扰，突然都显得好渺小…… 林清麟的另一只手，绕过我的脖颈，探向我的后脑勺。 惊觉他想做什么，我的眼中闪过诧异。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弄醒你的吗？”他说。 我的目光惊疑不定地盯着他开开合合的双唇，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 接着，在我的视线里，那双形状姣好得诱人犯罪的唇瓣，靠我越来越近—— 林清麟的动作没有迟疑，但却缓慢。隐约觉得他是在给我拒绝他的机会—— 但，他过分的体贴是多余的。 我所能做的，不过是颤动着睫毛闭上眼睛，带点虔诚，带点期待，带点小鹿乱撞的青涩，等待他吻上我的那一刻…… 干燥而温暖，就像林清麟这个人一样。 为什么要吻我？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好背过身体，佯装若无其事。 可实际上，我连闭上眼，好像眼前都会出现正在微型爆炸的小星星。我敢打赌，绝没有人能在被林清麟吻过之后还保持冷静的！ 为什么要吻我为什么要吻我为什么要吻我…… 之前被下意识忽略的那抹火热，也凑热闹似的同时窜上心头。 林清麟就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我没办法阻止鼓动频率异常的心脏！ 忽然，一条胳膊伸过来，大手一揽，轻易将我纳入手臂主人的怀中——我心跳都停止了—— “睡吧。” 林清麟如是说。 开始我很紧张，但奇异的是，靠在他的怀里，我聆听着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意识竟很快被睡意侵袭，接着在某一宁静的时刻，陷入了深眠…… 之前经历的疲累，编织成网，将我紧紧缠绕，扯进无边的梦境。 然而即使是在梦中，我依然能感受到周身的温暖。耳畔还有“怦咚、怦咚”，强有力的心跳声，好像在对我说着：别怕，有我在你身边…… 似曾相识的梦境，而这一次，我醒来时，不再是一个人—— 我抬头看向醒得比我早的男人。 “醒了？”他的声音低低的，眸中映射出万千光彩。 我生怕自己一会就忘了那种不陌生的感觉，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我们曾经像这样在一张床上睡过？” 林清麟略微惊讶了下，没有回答我。 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什么时候？”那种感觉和我的记忆还一下子衔接不上。 “……在c城时。”林清麟没有瞒我。 c城？找到了关键的钥匙，我的脑海中一下子闪过好多画面——“那一阵子，我早上被冻醒，发现被子是暖的，床却是冷的——而你的被子是冷的，床却是暖的……”答案呼之欲出，我略微震惊地看向林清麟。 林清麟的眼中难得带着笑意：“因为你梦游。” “我梦游？”怎么可能！我没那睡眠习惯啊！ “也许是因为受到心魔的影响，那几天你的举止不同寻常。每晚在我上床后，你总会从自己床上爬起来，和我挤到一张床上后继续睡。” 我听得目瞪口呆。 林清麟替我合上快要脱臼的下巴，继续道：“我担心你知道后会尴尬，所以早上又把你抱回你的床上。” “那被子——” “酒店的被子一模一样，我怕你着凉，给你盖的是我床上的。” “……” 真！真！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好不容易找到了《林清麟的谜团集》中的一个答案，我现在却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我怎么会在无意识时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 “林先生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让他看了我那么久的笑话！ “现在时机更好，不是吗？”他淡淡说了一句，眼神却像钩子一样，好似要将我心中最私密的想法给勾出来—— 我胆战心惊，却又甘之如饴。 颤抖着双唇，我的牙关轻启，彼此独立无意义，联合起来却意义重大的字眼，零碎地快要从我口中溢出—— “我……我……喜——” 阿悠的脸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犹如被敲了一闷棍，上下牙床自然合紧，瞬时，再蹦不出多一个字。 “……”我明明还放不下阿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接住林清麟有意抛过来的“救命绳”——这样，对林清麟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细小的失落在林清麟的脸上一晃而过，快得我几乎抓不住。 可我的心脏，瞬间被扼得更紧了！ “我，我去看看阿悠醒了没——”下三滥的手段一用再用，我话一出口，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好在，我用余光偷看林清麟，他没有不快。 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出林清麟的房间，直到看见对面关不严实的房门，我才想起结界的问题。正想回去叫林清麟帮忙，一转身，他已然站在我背后。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刹那，我忽然觉得鼻酸。 不需要我多言，林清麟手上捏着一张符纸，在虚空某处做了个“贴”的动作，然后符纸落地自燃，他对我颔首：“可以了。” 我难得没心情多看两眼自燃的符纸，推开形同虚设的房门，走进我和弟弟的房间。 光线被隔绝得厉害的房间内，弟弟还在睡，让我有几分惊讶。 我走到弟弟床边，俯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生病后，才稍稍放心。我将窗帘和遮光布全拉开，午后的阳光照进房间，照亮了空气中的微尘。 “阿悠，阿悠，起床了……”怎么会一觉睡那么久？我加大了摇他的力度。 弟弟终于不堪我的骚扰，睫毛颤了颤，张开了眼睛。 我松了口气：“阿悠，醒醒，该起床了。” “哥……”弟弟的视线停在我身上，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我睡很久了？” “嗯，都下午了——你没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2 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该不会我被魔障控制时对阿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困，有点晕。”弟弟见我不放心地盯着他，对我笑笑：“没大碍的。” 我仍不放心：“你睡了那么久，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什么吃的？” “哥你吃了没？”弟弟反问我。 “啊，还没。”我想起林清麟也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那，哥你干脆等我下，我刷牙洗脸完，我们一起出去吃。” “好，那你快点下床，”我直起身子，“林先生也还没吃，我去问下他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嗯。” 我走回林清麟房中，见他正在打电话，等了一会，他才挂断。 “是佟警官？”从林清麟刚才的几句对话，我这么判断。 “嗯，我问他郑天弈的情况。” “他怎么样了？”今早我们离开医院时，他没醒。 “还没醒过来，不过医生检查说没有问题。” “那就好……”总觉得，如果郑天弈出什么事，我们就太对不起任默了…… “你弟弟呢？醒了？” “哦，嗯。我是来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去吃点东西——你那么久没吃东西，也饿了吧？”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林清麟这么说。 “咦？”他这样的回答让我有些不安，顿了顿，我多劝了两句：“那你要吃点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林清麟没有靠近我，他看着我，眼中带着某种深意：“你不用在意我。” 我的双眼不自然地睁大了些，情感上仿佛无法接受这样对我说着的林清麟。 林清麟恢复了他惯常的面无表情。 这一次，我觉得他的这个标准表情，好像一堵墙，堵住了我能对他说的所有话…… “哥，林大哥怎么不一起出来？”我和弟弟在餐厅的角落坐下，他问我道。 我看着他，答非所问：“阿悠，我想和你谈谈。”我想要在混沌的迷雾中，找出一条明朗的道路。 弟弟看向我，眼带惊奇。 半晌，他开口道：“哥，你终于肯跟我谈谈了。”末了，还朝我一笑。 我有些羞愧地低了低头，又抬起来：“因为，有人教会了我，不能再用逃避来解决问题了——” “是林大哥吗？”弟弟好奇地问我。 “为什么这么说？” 弟弟的眼中闪着笑意：“因为啊，哥你现在看起来，和三个月前好不一样——你会变得不一样，不是因为跟在林大哥身边吗？” 我点头，又摇头。 有些事情，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教我鼓起勇气去直面所有难题的，不止是林清麟，还有张越，还有二少，还有卡，还有任默……每个名字背后都有那么惊心动魄的故事，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让我自愧不如的勇气——我从他们的身上一点一点汲取了力量，而归根结底，这一切机遇，却是林清麟带给我的。所以，说我改变是因为跟在林清麟身边，是没半点错的。 “哥你主动提出来要和我谈真是太好了！我刚刚啊，打开手机一看，同学发短信来说我要是再不去上课，专业课的教授扬言要当掉我了！”弟弟朝我吐了吐舌。 我大惊失色：“那你还不快点赶回去！”怎么可以让我的宝贝弟弟因为我而挂科！ 弟弟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用沉静的语气对我说道：“哥，等和你谈完，我就去买火车票。” 我看着他表现出稳重一面的神情，感慨万千。 我攥了攥他的手，问他：“阿悠，你恨不恨我？”只是说出这个问题，都让我的心一阵阵紧缩。 “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弟弟却没有丝毫迟疑地否定，“哥，你觉得我可能会恨你吗？” ——是不可能。“可是，我做了好多错事……”有些甚至不值得被原谅。 弟弟接着我的话往下说：“所以，不是我会恨你，而是你恨你自己，责怪你自己，对吗？” 我没有否认。 “……哥，如果我说，我早知道我们之间那样是不对的——你相信吗？” 我心中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 某咸花了一小段时间重新屡了遍剧情，让亲们久等，非常抱歉（╯﹏╰） 先前偶就对后来的那一段剧情粉不满，so，偶要把它改头换面…… 从这里开始应该就是全新的内容了，如果觉得和前情连不上，可以点开前一章回顾一下……给大家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偶们滴目标只有一个：把文文写好，不是随便了结的那一种，然后让小攻小受幸福永远\（^o^）/为此，请亲爱的乃们和某咸一起努力吧！！！ 某咸鞠躬敬上～ 第35章 第 35 章 “你说什么？”我的弟弟，那么聪明而纯真的弟弟，他早就察觉什么了吗？ 弟弟朝我笑了笑，笑容中略带苦涩：“因为没有人是这样的啊。隔壁的小胖，他姐姐上高中以后就不那么捏他掐他，然后给他买巧克力吃了。敏爱和我们也是，小时候再亲，稍微长大了些，总会少了点往来……我们认识的人中，没有哪对兄弟姐妹会像我们一样，不仅上一样的大学，还住同一个宿舍里——” “那是因为我要照顾你啊！”我忍不住插嘴道。 “对，因为我的心脏不够好——我也是这样为自己找借口的。可是，哥，从三年前开始，我去医院检查身体，医生就说我没什么大问题了——我也好久都没再住过院……哥，其实我很健康，我和外面这些走在街上的人没什么不同，这次校运会他们还帮我报了跳高——”弟弟激动的声音戛然停顿，语气落缓：“哥，你知道吗，其实去年上体育课，他们就发现我跳高不错，想让我报名比赛，可我没同意——我没同意，因为我要在你的心目中，继续保持虚弱的形象。” 我看着弟弟泛红的眼角，心中的震惊无法言语，而他说的每句话，都是那么令我意想不到的。 “因为有哥你的照顾感觉真的很好……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让我有一种错觉，好像时间永远停留在我们小时候——我害怕因为时间的流逝，害怕因为自己身体的好转，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去到其他比我更需要你的人身边，把我一个人留下……” “阿悠……” “所以啊，尽管我察觉哥你对我的感情和普通的兄弟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3 之情不太一样，我还是没有阻止，没有戳破……哥，其实是我应该问你，你会不会恨我？” 我心中冻结已久的冰块开始从中间裂开，我甚至能听到它发出“滋滋”的声音。 “我不会恨你，永远都不可能会。无论你做了什么，阿悠，你都是我最宝贝的弟弟——”我擦掉弟弟眼角溢出的一滴泪水，坚定地道。 “更何况，你什么错事也没做，不是吗？”我试图安慰他，“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忽略了你的感受——如果，如果能早点和你谈谈，也不至于发生这么多事了……”我也，有可能不会遇见现在遇见的人…… “哥，其实我能明白你的感受。”弟弟看上去平静了些。 我静静听他说。 “我能明白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爱情——因为我们曾经是一体的。别人可能无法理解，可我明白你。我们的心脏曾经连在一起，同样的血液从我的身上能够流动到你的身上——即使是两个再亲密的人，也做不到这样。你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要我们今生今世永不分离——可是，哥，残酷地说，这种‘旨意’，也许在我们成功做完分离手术后，就消失了……在那之后的道路，我们注定是各自长大，各自生存——就连曾经用一样频率跳动的心脏，在今天，它们也有自己的节奏了。”弟弟把我的手拉到他左胸口，按在上面，感受今天属于他的的心跳——即使有些孱弱，那也是他独有的节奏——与我的不同。 “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弟弟有些忐忑，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我。 而我，呆呆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节奏—— 很突然地，有大颗大颗的水珠沿颊滑落，砸碎在桌面上。 “哥！”我的反应吓坏了弟弟，他握我的手不自觉收紧，满脸的惊惶。 我抽出手，抹了抹脸，“没事，我不是因为难过——”只是眼泪，它突然就这么涌出来了，好像大坝决口，拦都拦不住。 擦干泪痕，我对弟弟笑道：“哥真的没事……其实我还觉得很高兴——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你已经长大了，甚至比我还要早，也比我优秀多了……” 弟弟的脸上透出一丝丝骄傲：“哥，妈妈当年是剖腹产，我们可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哦！”他特别强调“同时”两字。 我“噗嗤”一笑：“是，是，我们一样大！” 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实长久以来却被我忽略了，我若是肯早一点站到距离远一些的地方看，就会发现，从前那个易脆的搪瓷似的男孩，如今已然成长，站在阳光下，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比钻石还要璀璨的光芒！ 那样耀眼，那样令人骄傲…… “有必要赶着坐今晚的火车走吗？这样会不会太匆忙？”拿过弟弟在代售点买好的火车票，我看了两眼，道。 “没事啦，这样我明天就能上课了，而且是卧铺啊，我睡一觉就到了。” “阿悠，对不起，你难得来一趟，哥都没怎么陪你。” 弟弟摇头道：“怎么会！我也不是来玩的啊，看见哥你过得很好，就是我最大的收获！” 我笑笑，揉乱他的头发：“那我们先回酒店，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下。” “嗯。” 回到酒店，我们赫然看见原来住的房间门口，地上立了块“维修中”的牌子，明显是示意不让进了。 弟弟觉得丈二摸不着头脑，我看了看消失不见的门板，心下了然。 回头去敲林清麟的房门，他很快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林大哥，我的房间怎么了？”弟弟不解地问林清麟。 我不禁朝林清麟看去。 林清麟避重就轻地回答说：“门锁坏了，在维修中。” 弟弟挠头：“奇怪，门锁怎么突然坏了……” 我忍住想笑的欲望，插嘴道：“林先生，那房里的行李呢？” 林清麟一指右侧的衣柜：“在里面。” 我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看见我和弟弟的东西被整齐地码放在里面。我取出弟弟的背包，习惯使然地就想替他收拾行李。 弟弟伸手拦住了我，对上我的目光，他说：“哥，我自己来。” “……”从前我总是不由分说便拒绝他的这种要求，这一次，我学着放手——笑言：“好。” 欣喜在弟弟的脸上显而易见。 看着这样的他，我的心中一抹释然。 林清麟在一旁看着我们，问：“你们在做什么？” “我要回学校了。”弟弟这么说道。 林清麟的表情霎时变幻了下！ 还不等我去思索他脸色大变的原因，我意外接收到了他向我投过来的目光——这是自我进门后，他第一次拿正眼看我。 直面他幽深的瞳孔，我一愣。 电光火石般地，下一个瞬间，我豁然明白了林清麟眼神中的疑问！ 暗暗咬住嘴唇，我才能勉强克制住胸口倏然澎湃的情绪！镇定了下，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弟弟道：“阿悠，你一个人上火车，还需要多带点什么吗？”——“一个人”三个字咬字精准清晰。 我用余光偷偷瞟着林清麟，他没有明显地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但是，他的眸色不动声色地柔和下来。 我的指尖传导着心脏的振动，轻颤不已。 “不用了，该带的我都带了。” “嗯。”我轻点了下头。 “什么时候的火车？”林清麟问。 “今晚九点十五的。” 我原以为离别还是会让人伤感的，但是在火车站，我看着除了背包外，两手空空的弟弟，心中却是几分激扬，几分骄傲。 “真的不用带点吃的上车？”我不放心地又一次向他确定。 弟弟笑笑：“哥，真的不用啦，刚吃完一餐，又被你们拉去再吃一顿——我现在肚子涨得不得了！” 在弟弟收拾完他那一丁点行李后，借着践行之名，林清麟请客，又让我们大吃了一顿。我的本意是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林清麟多吃一点，结果自己和弟弟也是“不能幸免”。 “那，你有记下我的手机号吧？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弟弟看向林清麟，弯腰低头道：“林大哥，谢谢你照顾我哥哥——”他直起身子，神色正经地补充道：“还有，别忘了你曾对我说过的话。” 林清麟亦郑重地点头。 我奇怪地打量他们俩：“什么话？” “你自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4 己问林大哥吧。”说完，弟弟提着背包转身，背朝着我摆了摆手，往前走几步，突然回头，一笑：“哥，我走啦，你自己要保重！” 我也笑了：“你也是！”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检票口后，我朝他奋力挥舞的手慢慢落下——来的时候还那么粘我，像个小孩一样，走的时候，他却潇洒得让我喟叹—— 也许，所谓的成长就是这样吧，一夕蜕变…… 林清麟走在前面，我小跑几步追上他，“林先生，你对阿悠说过什么话？” 林清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谈的话？”我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 林清麟继续漠视我的提问。 我不甘心地继续纠缠：“是——有关我的吗？”虽然这么说有点厚脸皮的感觉，但是林清麟和弟弟的共同话题，怎么想也和我脱不了干系吧？ 正当我这么想着，心里莫名有点暗喜，有点洋洋得意时，林清麟脚下一顿。 他转身看着我：“你想知道？” ——怪了，被他用这种语气反问，我怎么有种“危险！”的感觉？ 我近来对自己的直觉蛮有信心的，因此选择急速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撒腿先跑—— “不用了！我不想知道了！” 林清麟站在原地。 “……笨蛋，当然是关于你的……” 他的声音太小了，被淹没在候车厅沸鼎的人声里…… 奔波了大半天再回到酒店，意外轻松的心情让我更轻易感应到自己身体的疲倦。一心只想躺上床休息的我忘了发生在门锁上的悲剧，径直走到了房门口才反应过来。 我从钱包里翻出身份证，对林清麟交代一句：“林先生，我下去重开间房。”话音未落，我就朝电梯方向迈开了步伐。 一只手拉住我，隔着衣服的布料，我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我退掉了。” 他把我往他的房间里拉。 “耶？什么退掉了？” “你们回来前，我本来已经为你们重订了一间房——知道你弟弟要离开，我把房间退掉了。”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但是林清麟并没有转头看我。 ——意思是，我一个人，就和他睡一间是吗？本来一直都是这样啊，不过那是在房间里有两张床的前提下！ 我的肌肉又处于紧张状态。 “哈……哈哈……林先生，我之前都没发现你这么‘节省’——”本来是想轻松气氛的话，结果糟糕地带上了戏谑的挖苦—— 肢体相触的地方告诉我，林清麟闻言，身体也僵硬了一瞬。 完蛋了！我该不会犯了什么大罪吧！ 林清麟转动脖子，回头看向我——不，是瞪向我…… 这种表情是“瞪”吧？因为从不可能出现在林清麟的脸上，所以我分不出来了——再加上，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他第一次“瞪我”，搞得我现在肾上腺素激增，进而眼花缭乱，头脑不太清晰，无法为各位进行理智的现场分析—— 我的喉头，发出暧昧不明的“咕噜”一声。 像是在电影暂停时按了“play”键，林清麟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丢下一句：“以后，我都会这么‘节省’！” “……” 如果这个人不是林清麟，我一定大笑他“恼羞成怒”了…… 估计林清麟也不习惯刚才“发怒”的自己，进房后他便松开了我的手，走到房间的另一端径自做自己的事。 我看着他拿起手机打电话，朝电话另一端的人说要订两张明天下午飞往n岛的机票——很想问，但是眼下不想开口和他说话—— 话说，有些不自在的人，可不止他一个啊…… 只要尽量无视那张双人床的话，和林清麟呆在同一个房间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困难。通常我们都是有默契地做着各自的事，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林清麟不喜欢说太多的话，而我，除却那一层社交因素，其实也是不爱交际的人，和林清麟相处久了后，更是习惯并享受空气中的宁静与仅用眼神便能了解彼此意思的快乐。 当然，这样也有不好的一面，就是直到现在，我对林清麟未曾提起的过去，知道的仍只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点滴而已。 坐躺在双人床的右半边，我原本盯着电视荧幕的眼睛，何时阖上了我也没有感觉。这短短的一天我经历了太多，心理上的起伏造成的疲累更甚于身体。我放任自己睡着，也许也是为了避免呆会林清麟从浴室里出来后，两人共躺在床上那一刻的尴尬吧。 原谅我，诸路神佛，我已明白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有勇气的人…… 我和周公的棋局才下到一半，有谁的声音在我耳边“骚扰”我—— “尉迟，醒醒，起来抽烟……” 起来抽烟？我不抽啦！ 翻个身，企图把噪音赶走。 好困哦…… 说话声停止了，我以为世界这下子清静了，意识重新一点点融回梦中…… 梦境换了一个，四周一片雪白，我掉进了冰湖里。 我的嘴张着，泛着冰渣的湖水便流进了我的口中——好冷！ 我拼命挣扎，想闭上自己的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闭不上！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这么死掉时，莫名的力量消失了，我总算能闭紧自己的嘴，停止了湖水的入侵！ 身体有些冷，我下意识地蜷起来。 然后有一大片温暖的气息靠近，像春风拂过，梦境开始转换，雪国渐渐添上了绿意——“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 早晨，在满足感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林清麟的怀里。 因为感觉太好了，已经不想浪费力气去尴尬——我朝他笑笑，“林先生，早。” “早。” 林清麟的眼中，温柔的笑意流连。 早餐过后，林清麟让我收拾下行李，说我们今早就退房离开。 “林先生，退房后我们去哪？”我记得昨天他订的飞机票是下午的。 “医院。” 我讶道：“郑天弈醒了？” 林清麟点了下头。 在医院见到佟警官，林清麟跟他说了我们即将离开g城，佟警官也说，等手上的事情一了，他也会回去h市。 我和林清麟走进郑天弈的病房时，他躺在病床上，脸朝着窗户，似乎在看窗外的风景。 意识到有人，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5 他回过头，目光沉静。 见是我们，他朝我们感激一笑：“之前没来得及说，我要谢谢你们，救了我一命。” 闻言，我不免黯淡。他是活下来了，但任默却死了。 那天晚上，当我们在看守所外等候时，任默将身体蜷在牢房内的床上，背对着监控设备，做出一副睡着了的模样。他咬舌自尽，用最后的意识将涌出的血紧锁在口腔内——所以直到第二天，看守人员才发现他死了……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他死了，他却还活着，永远活着——我想，谁都忘不了他，忘不了这样一个勇敢而深情的任默。 任默付出了一切换来郑天弈的存活——但是，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审判怎么办？他杀了那么多人，难逃一死啊！ 接触到我眼中复杂的情绪，还有那一抹担忧，郑天弈云淡风轻地开口道：“任默要我活着——我就会活下去给他看的！不仅是活着，还要活得很好。那场官司——你们放心吧，对我来说，没有我办不到的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隐痛，“——除了，让任默活下去。” 虽然会对因他而死的人们感到抱歉，但是，当我听到他那么肯定地说他会继续活下去时，我还是觉得有些高兴，有些放心—— 亡者已矣，就算再添上郑天弈的一条命，也已经挽回不了什么。 更何况，他的命，是用任默的牺牲换来的——如果让郑天弈活下去是任默的唯一祈盼，那么上天，请你赐福给郑天弈吧……因为，因为任默他，很可能已经…… “林先生，为什么你不告诉郑天弈任默——任默已经‘消失’了？”那在东方旭日中消弭的鬼魂，还有可能“存在”在某个地方吗？ “你认为任默已经魂飞魄散了？”林清麟反问我。 “这……”我不愿意这么相信，可—— 林清麟抬头望向天空，一碧如洗：“如果是以前，我会直言——但，你不是相信樱花是因为二少和他的情人相聚而盛开的吗？” 我一愣。 林清麟微微一笑：“那就继续相信，另一个世界也存在奇迹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 一股热流，温暖了我的心田。 我握住他的手臂：“林先生，我们接下来去n岛？” “嗯。” “这次是什么样的工作？” 林清麟低头看了看我，半晌，道：“这一次，不为了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咳～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鸟～标着数，偶才发现这个故事写得还真是长啊～～～果然，人物一多就复杂起来的说～很感谢亲们的支持，接下来一定会更加精彩滴\（^o^）/～ 第36章 第 36 章 林清麟的一句“不为了工作”，让我在前往n岛的途中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的。 不为了工作？那会是为了什么？我所认识的林清麟，一直都是以工作为第一的啊…… 也就是说，我所认识的林清麟，只是那个工作中的林清麟——在工作之外，他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怎么了？” 我收回看着他发呆的目光，摇头：“没什么……” “我租了车，接下来的路，我们开车去。” “哦，哦。” 帮忙把行李放到车后座，我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习惯性地问一句：“林先生，我们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林清麟难得卖起了关子。 既然他这么说，我便没再追问。 其实对我来说，去哪里都无所谓。现在不像从前在家里，出去玩了疯了，总是要回家的，而回到家后，人会拖着疲惫的身体说一声“还是家里舒服——”。这样的想法没有哪里不好，但只是一种单一的人生经历。和林清麟在一起，我无家可归，而他，也从没提过“回家”这一回事。旅途上的风景各异，而这条旅行的道路，似乎没有尽头——因此，只要在他身边就好了，漫漫长路，有人始终相伴，那便是完满了。 至于他要带我去哪，这个问题，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 n岛位于大陆的最南边，全年气候宜人，明明已经是秋末冬初的季节，在这里却感受不到萧瑟的寒风，阳光依旧，暖意依旧。n岛还是出了名的旅游胜地，汽车在公路上行驶，经常可以见到大型的旅游客车，街边也有高举小旗的导游领着庞大的旅游团队，还有三三两两背包的散客，很悠闲地拿着照相机四处拍照—— 看到别人面带笑容地拍照，总能给人一种心情愉快的感觉。那会让你产生一种念头：啊，原来这里是这么漂亮啊，所以才值得别人拍照留念——仿佛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更加美好起来。 街边绵延不绝的椰子树是我的大爱——带着它沉甸甸的果实，以饱满而优雅的姿态，对所有看见它的人打招呼，风姿摇曳。 敞开的车窗里灌进湿润的海风，还带着咸咸的味道—— 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车窗外的风景，我心想：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如果不是离家出走，如果没有林清麟，我怎么也不会在这样的季节来到这里，也将永远错失这独特的、分外迷人的风情—— 所谓奇妙的经历，就是如此吧…… 林清麟沿着海岸线一直往南开，近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林先生，你之前来过这？”看他一路上不用参考地图，很熟练地把车开到了这栋海滨别墅的门口。 “嗯，来过几次。” 真难得啊，这里看上去可是标准的度假村呢——刚才开车进来时，还经过了一道恢弘的铁门。铁门后的世界，看上去更像是无比豪奢的私人庄园。寥寥几栋海滨别墅霸占了大片滨海的土地，每栋别墅都呈现出自己的风格，好似各领风骚的美女们带着无限风情懒懒地躺在海边欣赏夕阳——真真是高级的享受。 而林清麟这个人，和“工作狂”更能划上等号，明明看起来是和“休假”、“享受”无缘的人。 心里放肆地调侃他一番，我下了车，左右张望——奇怪，从刚才就没见到有其它的游客耶。 把行李提在手上，我看着林清麟走到别墅门前，连钥匙都不用，门把手一转，便打开了大门——心中一凛！ 不会吧，莫非这是传说中的鬼屋？因为闹鬼，所以周围都没有人？连大门都可以随便打开—— 林清麟回头，见我还站在原地，开口道：“进去吧。” 我直觉想摇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6 头，不过忍住了，但脚下还是没动：“林……林先生，这里——没问题吧？”不是说这次没有“那种”工作吗？ 林清麟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微微愣了下。 然后光天化日之下，他毫不遮掩地露出取笑我的笑容，朝我走过来，取走我一只手上拎着的行李，用他的手掌取代，拉我进屋：“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一下子安了心——因为说这话的人是林清麟，因为是他！ 由他拉着我走进别墅的大门，我刚一抬眼往里看，就忍不住发出“哇——”地一声：“林先生！是海耶！居然可以直接看见海！”进门正厅的另一面是透明的玻璃门，借着巧妙的地势优势，从屋内往外望去，正好是海浪拍打沙滩的绝美景色，让人惊叹！ “你喜欢？” “嗯！”我的目光一时无法从美景上移开，使劲应了声。 因此错过了我身边，林清麟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一楼转过一圈后，林清麟又领着我上二楼。他熟悉地打开一间房门，是间卧室，然后回头对我说：“我们睡这里。”完全不容置疑的口气。 我心里“怦怦”跳，嘴上却不饶人：“没有别的房间了吗？” 林清麟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唇边隐藏着一抹笑意：“你不怕其它房间有鬼吗？” 我噎了下，红着脸瞪他一眼。 我知道，有鬼什么的应该是我弄错了，可是谁叫这么大片海滩都没有别的半个人影出现，才让我心生疑窦嘛！ “林先生，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都没有其他游客？” “这里是私人度假村。”林清麟回答我道。 我微微一惊：“什么人这么有钱？” “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合资——”林清麟顿了顿，没再往下说。 我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就不问了。反正是和我无关的有钱人嘛，而林清麟之所以能带我住进来，估计是曾经和对方有“业务”往来吧。 虽然《林清麟的谜团集》还是有很多无解之谜，但我最近发现，自己的猜测往往也能中个几分——这说明我对林清麟的了解与日俱增，实在是一大快事啊！ 我坐在床上，试了试床的柔软度，突然福至心灵，恍悟道：“林先生！既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又说我们不是来工作的——那就是说，我们是来玩的吗？”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圆！ 最近我的窘样总是能轻易逗乐林清麟，他又是祸国殃民地一笑：“你才知道？” 我也顾不上他又取笑我，登时乐不可支：“特地来玩的啊？真好！原来还有这种员工福利——” 林清麟眉一挑：“‘员工福利’？” “是啊。”我的比喻很形象吧！ 林清麟走到床边，在我身旁坐下。他一靠近，我就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是‘员工福利’——”他快要贴上我的耳朵了！ “那，那是什么？”我思想上节节后退，奈何身体上，背后有他的手臂卡在那，退无可退。 林清麟盯着我，让我的身体动弹不得。 他的上唇微微一掀…… 直到彼此的唇纹消失在紧密的贴合中，我的脑海里还是回响着他说的话——“我觉得，‘家属福利’更适合……” 自从在房间里被他吃了豆腐以后，我怎么觉得，和林清麟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就算现在不是在工作，而是在休假游玩——有必要像这样连空气中都好像充满粉红色的泡泡吗？ ——原谅我无厘头的胡思乱想，不随便想点什么分散注意力的话，我的心脏迟早会“过劳死”——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不过我的注意力还是被厨房里的动静给吸引了，时不时回头朝厨房方向看去——明明被墙挡了，什么都看不见。 林清麟在里面做什么呢？ 刚刚看见管家提来的食材里面有鱼——这里是n岛耶，有鱼很正常啊！ 对嚯，忘了说，原来这个度假村是有人在看管的啦！还有这栋别墅的大门，也是管家收到通知，提前来替我们打开的——害我还以为闹鬼咧！ 这么漂亮的房子，闹鬼太可惜啦，幸好不是！ 之前只偶尔几次吃过林清麟做的饭菜，意外地好吃，所以有点期待——好吧，是很期待—— 我到底，在兴奋个什么劲啊！ 用力甩甩脑袋，把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念头统统抛出脑外！ 我霍地站起身，壮士断腕般做出决定—— “置之死地而后生”！ 既然这么混乱，那就亲自去看看让自己混乱的罪魁祸首，看是要在极致混乱中爆发，还是灭亡！ 本来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厨房走，可等到了厨房门口，我就跟白菜焉儿似的，藏着身体，趴在门口往里探出一个头：“林先生，需要帮忙吗？” 正在流理台上操作着什么的林清麟回过身，看了看我，朝我招招手：“过来。” 还真有可以帮忙的吗？我乐颠颠地跑进厨房，完全没去想自己的举动像极了某种动物。 林清麟夹起一筷菜，喂到我嘴边，示意我张口。 原来是让我试吃——没顾上觉得暧昧，我不敢让林清麟的手抬得发酸，赶紧张开嘴。 咀嚼，吞下，然后称赞道：“很好吃！”不是恭维，是真的很好吃。科学家应该拿林清麟的基因来研究一下，为什么他做什么事都那么在行！ 林清麟的高兴不会用嘴巴说出来，他的眼中闪亮，伸手替我擦掉唇边的油渍，动作极其温柔：“把菜端出去。” “嗯。” 从他手中接过瓷盘，在动作的某个结点，一个念头像爬山虎的种子一样在我的脑子里萌芽，抽枝，迅速生长，比眨眼更快的功夫，便占据了我的大脑。以至于我双手仍端着盘子，垫脚尖，歪头，在林清麟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像只偷了腥的猫脚底抹油逃走——直到我将瓷盘在餐桌上放下，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太快了，太不可思议了，像梦一样，这种“骚扰”是我做出来的吗？ 可是，无法否认的是，感觉又太好了……还有，能看到林清麟那么吃惊的表情，我真是太值了！ 吃晚饭时我尽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盛饭、夹菜、舀汤，还不忘时不时称赞林清麟的手艺。 其实，话说得越漂亮，越说明我心里分外惊慌—— 林清麟不是会记仇的人，可是，他也不是会吃哑巴亏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7 的人——我那么“戏弄”他，一时得逞，却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更“惨烈”的“报复”？ 偏偏他，还帮我夹菜，动作那么自然…… 吃饭吃到一半，陌生的门铃声响起。 林清麟和我互看一眼，显然都不知道会是什么人到访。 依我的经验看，这种情况，通常都是阮涟漪给林清麟寄来了什么包裹——不过，这么晚了，快递员还上班吗？ 放下碗筷，我站起身：“我去开门。” 心里嘀咕着“不知阮涟漪这次又送来什么”，一边往玄关走去。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地看到本尊——拎着行李，就站在大门外！ 乍见阮涟漪，我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显得呆愣地站在原地。 阮涟漪显然很不满门一开见到的是我，两条柳眉毫不客气地蹙起，手一抬，我本能地侧身避开，她便畅通无阻地越过我往里走。 “清麟——” 只听得她一声娇喊，我回头，正好看见阮涟漪径直扑进了林清麟的怀里。 我的眉头不自觉地一皱。 而林清麟，没有半点推开她的意思。 直觉不想多看他们相拥的画面，我走进厨房，替阮涟漪多拿了一副碗筷。 让我太阳穴直跳的是，等我拿着碗筷走出来，阮涟漪依旧无尾熊似的攀抱住林清麟不撒手，林清麟也不知怎么了，特别纵容她。 林清麟朝我看了一眼，手仍是没举动，但开口说话：“涟漪，你怎么突然来了？” 阮涟漪这才松开手，往后退了退，然后在我替她准备的椅子上坐下，位置自然是在林清麟的隔壁：“因为我很想你啊！我们都好久没见了，清麟，你有没有想我？”每一次她都会这么问林清麟，但我发现她从来不等林清麟回答，便自说自话般继续往下道：“我正好到附近出差，知道你在这，忍不住就过来了——公司那边我用了带薪年假，你不用担心。”三两句话，有撒娇，但也有认真把答案说出来——是个很有分寸，不让人讨厌的女子。 林清麟点点头，没问她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好像阮涟漪知道我们的行踪，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之前也是如此。 我对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一直有些疑惑不解。 阮涟漪看向满桌丰盛的晚餐，发出赞叹：“哇！清麟你是知道我会来，所以才做了我最爱吃的鱼羹吧——唔，好好吃！清麟，你还记得我最爱吃你做的什么吧？”阮涟漪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林清麟。 “嗯。”林清麟的唇边溢出一丝微笑。 “耶！那你明天做给我吃？” 林清麟没有任何迟疑：“好。” 阮涟漪又是一声欢呼。 她用并不淑女的姿态席卷桌上林清麟做的每一道菜，笑语不断的同时，还不忘给林清麟夹这个夹那个，动作一派天真烂漫。 阮涟漪用我所不知道的，她和林清麟共有的“过去”，成功隔离了我，让我只能在饭桌上沉默——因为他们的那个世界，我插不进去。 饭后我负责洗碗。 一个人独处的厨房，让我终于有了片刻宁静，也让我能够慢慢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其实，我对阮涟漪的突然到来虽然惊讶，但并没有生气或是怎样强烈的排斥感觉……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阮涟漪的突然造访，似乎并不那么简单——我只是，对此有点担心。 今天三人都是来到别墅的第一天，白天经过一番舟车劳顿，因此林清麟便提议大家早点休息。阮涟漪的行李就一只行李箱，林清麟帮她提到了二楼，打开一间客房，示意她住那里面。 阮涟漪有话要说：“清麟你住哪间房？我要住你隔壁！” 林清麟指了指与阮涟漪的房间隔了一间房的卧室，道：“尉迟和我住一间。” 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我刷地抬头看向他。 而同样听清楚林清麟说了什么的阮涟漪，睁圆眼，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复又咬住唇。 在狠狠瞪了我一眼后，她拎着行李箱走进房间，“啪”地关上房门！ 我有点不安，但同时又觉得舒了口气。 我从下往上盯着林清麟，道：“你没必要那么说——我可以换个房间睡的。” 林清麟摇摇头：“我没有骗她的打算。” “而且，”他补充道，目光注视着阮涟漪甩上的门板，“涟漪是唯一清楚我在想什么的人……” 我不确定，门内的阮涟漪，是否也听见了林清麟的低喃。 第37章 第 37 章 我敛下忍不住有些黯淡的双眸。 林清麟和阮涟漪有着怎样的过去？ 我并没有无聊到要把自己和阮涟漪作比较，但我觉得有点羡慕，羡慕他们的那个“过去”……也羡慕比我知道更多林清麟的阮涟漪……还羡慕，阮涟漪她真正地走进了林清麟的心里——而我呢？我做到了吗？ 偷瞟了他一眼，深吸口气，我扯了扯林清麟的衣摆：“林先生，要不要去海边走走？” 林清麟低头看我。 “好。”他说。 我像小孩一样觉得兴奋起来。 我们刚转身，还没下楼，背后响起开门的声音，阮涟漪探出头来，没事人似的喊道：“清麟！我带了礼物给你，你快进来看看喜不喜欢！” 从她雨过天晴的声音，我判断她听到了刚才林清麟说的话。又或者，她一开始就没有生他气的打算，我想，让她不悦的也许只是我。 我对上林清麟暗含一丝犹豫的目光，摇摇头：“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末了，朝他笑笑。 在林清麟奇怪地有些失神时，我已经掉转头，径直朝楼下走去。 之前熟悉别墅格局时我就注意到了，从正厅那扇落地窗出去，小型花园的一边，就有一条下坡的石阶，蜿蜒通往白色的沙滩与大海。 我只是觉得，眼下自己很迫切地想要吹吹海风—— 因为要去沙滩，我干脆把鞋留在了别墅内。感谢n岛温暖的天气，光脚踩上石阶，感受到更多的是石块的光滑而非冰凉。 拾阶而下，吸入肺中的空气带着浓浓的湿气与沉甸感。 距离越近，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越是响亮。 终于，我光着的脚丫踩上了细软的白沙滩——这里更像是精灵们的乐园。雪白的颗粒在星光的辉映下隐隐泛着光芒，如果只有一点不足以被发现，但当它们连成这么一大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8 片沙滩，就像把世界上最好的白玉石统统搬到了这里，摆放在一起，才会散发出如此迷人的光芒！ 一深一浅的脚印，被我留在身后的沙滩上。 简直不敢置信，这么美丽的海滩，此刻只有我一个人——只属于我一个人—— 狠狠吸了口湿重的空气，我怀着虔诚的心情望天感恩：感谢不知名的有钱人，感谢林清麟。 不知为何，想到林清麟，心里便变得更加柔软。 嘴角，也忍不住地悄悄弯起。 我在岸边停住了脚步，蹲下身，静静观察着。 脚底是麻麻痒痒的触感，却又异常觉得舒适。一波海浪涌上来，海水浅浅没过我的脚背，拍打我的脚踝，然后又不受挽留地离去——在我还来不及感觉伤感与眷恋时，又是一波海浪亲吻上我的脚背……它们像是玩游戏着了迷，乐此不疲地和我的双脚嬉戏着。 只有白色的泡沫在我脚边短暂地停留。 它们像是海水呼出的气息，是海浪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推上了沙滩的言语，是为了模糊海与岸的界限而存在的——片刻，而隽永。 坚强的泡沫，我突然想到。 这也是为什么，人鱼的传说，能如此让人难忘吧…… 往回走向别墅时，一束不属于自然界所有的光线扰乱了我的思绪，虽然它只是一晃而过，我仍是注意到了。 我抬起头，在别墅区一片黑暗的夜色中，一辆汽车拐了个弯，不知驶向了何处。 奇怪的是，我总觉得，对方似乎也发现了我，因为他马上就把汽车的车灯给关了——可是，为什么？ 我的这点小疑惑很快被我抛至脑后，因为回到别墅后我发现，林清麟仍被阮涟漪缠住不放，还逗留在她的房间里——虽然这也在意料之中。 我用手拎着拖鞋，赤着脚悄无声息地从门口经过，听见了从里面传来阮涟漪的笑声。 心中猜想着林清麟此刻的表情，我走回和他共用的房间。 身后的地板上，留下了点点细碎的白沙。 等我在水下冲干净身上沾染到的泥沙，穿上睡衣走出浴室时，林清麟已经回房了。他坐在床上，手边是包装精致的礼物盒——目测至少四五个。 标准的阮氏作风让我不禁失笑。 林清麟抬起头：“怎么样？” 知道他问的是海边，我笑道：“很好，非常漂亮！”说完，凑近他身边。我看到刚才他把什么东西收到了身上。 “林先生，那是什么东西？”有点像复古版的手机吊坠。 “护身符。”林清麟把它放到我手中，任我观察。 手工缝制品——“阮小姐亲手做的？”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嗯。” 世面上这样的东西也不少，可是，阮涟漪做的这个护身符拿在手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似——有暖流流进身体里——“林先生，这个——是‘真的’？”我忍不住晃了晃它。 “是真的。”林清麟点头。他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眼睛瞪大了些：“真的吗？为什么阮小姐她懂得怎么做？”因为是“贵重”的东西，我把护身符小心翼翼地还给林清麟。 “涟漪从前跟我学的。”比起其他的礼物，这一件被林清麟珍惜地贴身放好。 “学？我也可以学吗？” 林清麟看我一眼，“可以啊。”云淡风轻地答道。 一个目标的种子，被埋进了我心底。 “要睡了吗？今天的烟抽了没？”遇上这件事，林清麟特别较真——虽然他本来就是个认真派的人。 “还没。” 我听话地把烟盒找出来，掏出打火机，动作笨拙地点上。 林清麟在一旁看着我。更像是在监督。 我想，我突然想，我想要做点什么…… 拇指与食指捏着烟，从唇上拿开，我伸出舌尖舔了舔突然觉得干燥的嘴唇，有些艰涩地开口道—— “抽吗？” 我问他，眼睛晶亮晶亮。 从林清麟沉默地与我对视，直到他伸出手接过烟，慢镜头一格一格播放，心跳声充斥了我的世界。 林清麟优雅地含住烟嘴，不见他吸气的动作，但他喉间滑动，衣领间锁骨浮现——他朝我慢慢低下头来，动作依然优雅，气息却陷入让我缺氧的狂野中—— 我承受不住，浑身战栗地闭上眼。 在感觉到他的呼吸靠近时，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唇…… 从冰凉，到火热冲破了冰凉，到火热的扫荡，到真正地缺氧…… “林先生……”我闭眼喘息着，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感觉林清麟的指尖在描绘我脸部的轮廓，我微仰着脸，像虔诚的信奉者一样。 那漫长到几乎让我乐极生悲的厮磨，终于落下了帷幕。 我得以睁开眼。 看向我的“神”。 刹那，我有种感悟：若是天上的神祇肯低眉看你一眼，你便是死，也是值得的了…… 林清麟因□□而火热的双眸渐渐冷却下来，我也终于能够收拾收拾自己过分激动的情绪。 万幸的是，林清麟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我也不会笨到开口问他为什么吻我——有些事情，在适当的时机自有它合适的状态。 彼此都平静下来后，我有个疑问想弄清楚：“林先生，阮小姐她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林清麟一时沉默。 我好奇地看着他：“阮小姐会知道我们的行踪，是通过信用卡消费记录吧？”她还曾在视频里向我“示威”过，“可是我们在机场租了车之后就一直没有刷过卡——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阮小姐以前来过这里？” “没有。” “那为什么……”仔细瞅着林清麟的表情，我谨慎地多问一句：“我可以知道吗？” 林清麟抬手拂过我的刘海，“我无意隐瞒你……但，这些事，我不曾问过涟漪。” 所以，林清麟也不知道咯？ “你都不好奇吗？”这种行踪被别人牢牢掌握的滋味，实在不算有多好…… 林清麟没有回答。 他看着我，眼神很温柔。 只是，这一次，他眼里的温柔，我知道是给阮涟漪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我喃喃道。 意思就是说，阮涟漪她是“特别”的…… 阮涟漪之于林清麟究竟有什么意义，我想自己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去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89 发掘……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圈在林清麟温暖的怀中。 林清麟看着我，神采奕奕地：“早。” 他盯着我的睡相看多久啦？我的脸一下子烧红：“……早。” “早餐有什么想吃的？”让我松一口气的是，林清麟不着痕迹地松开我，翻身下床。 “就在酒店吃好了——” 林清麟挑眉：“酒店？” 我没睡醒的大脑一下子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张着嘴，愣了下：“啊！那个……随便就好。”对了，我们现在是在n岛，没有room service这种东西了。 温暖的手指指骨划过我的脸颊，让我回过神，目光恰好捕捉到林清麟转身离开前隐约含笑的嘴角。 “……” 我拍拍自己一大早就“受刺激”的胸口：不行了！林清麟现在怎么这么爱笑——难道他不知道，他笑起来会“倾城倾国，祸国殃民”的吗？ 虽然明知有危险，但我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迫不及待地朝楼下的“某人”奔去。 “林先生。”林清麟在厨房里，我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阮涟漪：“阮小姐呢？还没起床吗？” “应该是。” 林清麟敲碎一颗鸡蛋，细长的手指沿缝隙掰开蛋壳。明明是这么简单的动作，由他来做，在半空划出的线条就像是在指挥乐队一般优雅好看。 在我情不自禁盯着他恍神的片刻，煎锅里已经飘出诱人的香味。 “我去叫她起床吧。”错过林清麟精心准备的早餐可不好。 “嗯。” 我上楼来到阮涟漪的房门前，抬起的手顿了下，才向下敲。轻敲了三下，门内没有响动。又敲了两下，重了点，依旧没有动静。 “阮小姐……阮小姐？你起床了吗？” 我提高音量又叫了两声，门内还是没有动静。 心中“职业性”地升起一丝不安，我跑下楼：“林先生！阮小姐没有反应——” 我话还没说完，从玄关处传来开门声，然后是阮涟漪的倩影：“哇，好香哦，清麟你做了什么早餐？”她一身运动装，看上去很年轻，像大学生似的。 看见她无恙，我松了口气。 林清麟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虽然很快就松开了：“涟漪，这么早，你去哪了？” 阮涟漪不知为何，有点惊讶地看着他，笑容收敛了些。 “那个，我看天气很好，出去晨跑了……对不起。”不知她具体为了什么道歉。 林清麟摇摇头，“吃早饭吧。” 我不得不承认阮涟漪对林清麟的情绪感应绝不比我差，早餐期间，她分外乖觉，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早餐，除了说一句“清麟做的东西就是好吃”外，没再开过口。反而，低头垂目不知在想着什么。 洗碗的活是我负责的，不过林清麟也站在厨房内。而阮涟漪借口换衣服回房了。 “林先生，你刚才——是不是太凶了点？”说实话，林清麟没露出半分责备的语气，但阮涟漪的反应不禁让人觉得她有点可怜了。 林清麟答非所问，突然说了一句：“涟漪有事瞒我。” 我一怔。 “你是说？” 林清麟摇头，他一向不说无谓的猜测：“我在等她自己开口。”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这一刻的表情分外吸引人——好像兄长对妹妹的任性的无奈，更多的却是无条件的宽容与疼爱，那么温柔的表情——同样身为某人的哥哥，那种心情我并不陌生——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很强烈的吸引，脱掉洗碗的手套，我走向他，伸出两只手去碰触他—— 抓住他双手的那一刻，我的心都沸腾起来了—— “林先生……” 目光眷恋着，纠缠着，一秒也不想松开—— 林清麟仿佛已经明白我自己都无法完整言语的想法，只是那样静静和我对视着，嘴角含笑。 作者有话要说： 某咸的vista系统最近崩溃了，某咸也跟着崩溃鸟…… 这真是一个蛋疼的世界啊＿||| 第38章 第 38 章 “管家说那艘船前天才检修过，没问题，燃料也够——我们可以准备出发了！”阮涟漪放下电话，一脸兴奋地道。 她已经从一早低落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颇为“生龙活虎”地向我们说出了“海钓”的提议——据她说，今早她晨跑时在另一湾浅滩边见到了一艘七成新的船只。 我从没出海钓鱼过，不禁也兴奋起来，但是有一个问题—— “谁来开船啊？” 我的目光扫到提议人阮涟漪身上，然后跟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林清麟——不会吧？ 林清麟一脸淡定。 我的嘴巴张成“o”型：“林先生？你连开船都会？” “清麟的师父自己就有条大船。”阮涟漪不以为意地道。 师父？ 我看看不打算在此刻多加解释的林清麟，和仿佛什么事情都知道的阮涟漪，感到了一点点的挫败。 今天的天气非常适合外出，n岛初冬的太阳比起炽夏来还是温柔很多，在甲板上迎着海风站着晒太阳，简直舒服到让人以为自己变成了一只慵懒的波斯猫。 别墅里有完好的整套钓具，阮涟漪又请管家多拿了两套来，我天真地以为这样就可以直接钓鱼了，只要坐着不动拿好钓竿就行——显然，我想得太简单了。林清麟和阮涟漪发现了我的“不开窍”，于是我被派到栏杆边晒太阳。 偶尔回头看看他们，貌似“有说有笑”的情景，倒是既和谐又美好…… 等林清麟他们立好支架，摆好座椅，我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阮涟漪的位子和林清麟在一边，而我自己在另一边——我本不愿多想，但好死不死地发现阮涟漪朝我抛来一个得意的微笑。 明明对方是个大美女，我却感到一股恶寒。 被林清麟设置成自动驾驶的船只，朝着我分不清的方向缓缓前进。 当海岸在视线里变成一条影影绰绰的黑线时，船只停下了。 脚边放着一个钓箱和一瓶饮料，我靠着椅背，双手握着钓竿，找到省力的姿势，然后一动不动。船算是中等型号的，我坐在甲板栏杆边上，看不见自己丢下的浮标在哪个位置，只能靠手上的钓竿去感觉鱼儿是否咬钩了。 原本以为阮涟漪使计把我隔离开，是想和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0 林清麟单独说话，但我忘了钓鱼是项安静的活动，在甲板的另一边，他们两人彼此间也没有交谈。 视线虚盯着海面某处波光，海风吹动发梢，耳朵被阳光晒得发烫，舒服的靠背，好像一直没有动静的钓线…… 昏昏欲睡，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 一抹阴影兜头罩下来，我浑身一震，惊醒！ ——是一顶帽子。 我伸手抬高了些帽檐，从帽檐下往上看去，是林清麟百看不厌的英俊面孔。 林清麟背光站着，挡去了一大部分照到我身上的阳光。他的周身被镶上一轮金线，五官显得更加立体生动。 我的脸没有原因地红了起来：“我睡着了？” 林清麟轻“嗯”了声，听不出有笑话我的意思。 我抬头看看太阳，比我们刚出来那会更耀眼了些。 “现在几点了？”我问林清麟。 “快十二点。”林清麟蹲下身，作势要打开我的钓箱——天知道！一早上我自己都没打开过它！ 我动作迅速地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看到除了冰块空无一物的里面。 在他向我投来疑问的目光时，犹豫了下，其实是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没有钓到……”兴奋归兴奋，事实是我依然不小心睡着了。因为觉得丢脸，两颊温度更飙高。 这下子林清麟扬起嘴角笑了。 他伸手摸了下我的颈后，道：“你用的方法不对。” 我突然机灵起来，拉住他：“那，下午你教我？”用无比崇拜兼期待的眼神望着他。要是换在离家以前，告诉我我会用这么白痴的态度跟别人撒娇，我是打死也不信的！但是现在，却觉得偶尔这样“为难”林清麟，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呢。至少，我心里很清楚，他是可以去撒娇，去依赖的对象，我也知道，他不会拒绝我—— 果然，林清麟点头了。 我的心情大好，不比阳光逊色多少。 环顾四周，阮涟漪安静地坐在她的位子上，对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好像浑然不关心的样子。只不过，她过分僵直的背，仍是泄露了一些真相。 我心里觉得怪怪的。 “林先生，我们午餐吃什么？”我重新把注意力转回林清麟身上。 林清麟没说话，他拎高他的钓箱，打开，里头是“鱼满为患”的情景！ 我瞪大眼，有种被噎到的错觉。 沉默两三秒，我颇为不满地瞪向林清麟：“林先生，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向我炫耀吗？”此话属于大不敬，似乎也是对林清麟“高尚人格”的一种亵渎，但是，我说过了，我最近的直觉爆准的…… 林清麟破天荒地露出了憋笑的奇怪表情。 然后他在破功之前转身走向船舱，只丢下一句—— “午餐吃鱼。” “……” 估计我是饿坏了，才会对着林清麟的背影“咯咯咯咯”地磨牙。 林清麟的身影刚消失，阮涟漪就撺掇到我身边：“没钓到？”带着肯定的语气。 “嗯。”我有些悻悻。 阮涟漪拿过我手里的钓竿，把钓线收回来，看了两眼，然后把鱼钩摆到我眼前——什么都没有的鱼钩。 我尴尬地道：“我放了鱼饵的——” 阮涟漪耸耸肩，“显然早被吃了。”她弯腰从饵盒里挖出点饵料，捏紧实了，插在钓钩上。 “谢谢……” “我来教你吧，你过去把我的钓竿拿过来。”不给我婉拒的机会，阮涟漪指使我道。 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热心，再加上心底始终存在的小小抵触，我虽然依言走向甲板的另一边，脚步却是拖沓的。 就在我背对着她没几秒的功夫，突然，“哗啦”一声，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让我大惊失色！ 我迅速转过身，让我瞬间心寒的是，阮涟漪不见了！ 疾速奔到刚才我钓鱼的位置，我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属于阮涟漪的白色外套和乌黑的长发在海面上起伏不定。 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好端端的她会突然掉下海去，也忘了去想阮涟漪是否会游泳，也没考虑到可以向林清麟呼救，更没有心思去顾虑阮涟漪对我的那点敌意——“她掉下去了！”的认知刚在我脑袋里形成，我的身体已经快过思维，手撑栏杆，用力一跃，“砰”地一声，我也跳进了海里！ 冰冷的海水淹没了我。 被海水浸湿的鞋子用力蹬着，我的头冒出了海面！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我抽空抹了把脸，视线变清晰，双脚努力地踩水，转动着头和身体寻找阮涟漪的位置。 万幸的事，她就在我附近。 我游向她。 “涟漪！涟漪！”我大声叫她，希望她能给我点反应。 但是，阮涟漪只是浮在海面上，然后下沉。 我的心脏因为毫无准备的“冬泳”而剧烈跳动着，再加上阮涟漪不知怎么了，我更加惊慌。 我拽到阮涟漪，凭着所知不多的海上救生知识，抬高她的头，手肘箍着阮涟漪的脖子，一边努力地往船身游去。幸或不幸的是，阮涟漪好像已经昏迷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付得了挣扎不休的落水者。 一个救生圈被丢到我们附近。 我抬头。 林清麟的身影出现在栏杆边。 “船尾有绳梯。”他朝我大声道。 我被湿透的衣物禁锢，筋疲力尽的四肢，一下子涌现出不知从哪来的力量，我转头确定阮涟漪没有呛到水，然后单手划水，往林清麟抛下来的救生圈伸出手…… 在配合林清麟先把阮涟漪托上船后，我踩着绳梯费力地往上爬，终于脚踩平地，我瞬间瘫坐在地上，像条鱼一样鼓着腮呼吸。空气进入肺里，犹如刀割。心脏依然没缓过劲来，拼死命地擂动着。 林清麟蹲在一旁检查阮涟漪的状态，过了一小会，他轻舒了口气。 “怎么样？她没事吧？”我着急问道。 “没事，只是昏倒了。”林清麟这么说着，朝我转过身，面对着我。 我一对上他的眼睛，就直觉不妙。 不止是生气，不止是担心，还有更多的，甚至我没见过的情绪——害怕？莫非是害怕吗？ 他还什么都没说，我的心，尖锐地疼痛了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喃喃着，朝他伸出两只手。 林清麟没有接住它们。 他看着我，用眼神刺痛我的灵魂：“……跳下去救人——连外套都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1 不知道要脱——”他的话断断续续地停住了，眼帘敛下，遮住了逼人的目光—— 但我却像被火烧着，急得立刻抓住他不肯抬起的双手：“林清麟！”我连自己叫了他的名字都没自觉，只是凭直觉这么做了。 林清麟重新看向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下次——呸！不对，没有下次了！我保证！”我攥紧他的手：“对不起……” 林清麟似乎是平静了些。 他反握我的手：“我听到声音，刚走出来，就看见你跳下去——” 和我交握的他的手指，竟然在微微颤抖。 我突然痛恨起自己刚才那么鲁莽，甚至是逞强，不计后果的行为。 “我不清楚你会不会游泳……” 我好想捂住林清麟的嘴。 “你和涟漪——如果……” 我一把抱住他，紧紧地，以着不顾羞耻的姿态，想要把他揉进我身体里似的那样狠狠抱紧他：“没有如果！”我低声喊道，心中有股莫名的沉痛：“不会的，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的！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我重复道，眼眶阵阵刺痛。 林清麟没再开口。 他异常乖巧地任我抱着，不说话，不动弹。 只有他的呼吸，从我的颈后拂过，让我产生点点安心的感觉。 我觉得自己仿佛在林清麟的身上看见了一条裂缝，拼着想做点什么，让它不要再扩大，让它最好慢慢变小，慢慢愈合—— 这个姿势维持了多长时间，我也不清楚。 久到我身上的衣服由湿透的状态变为半干，接着在某一阵海风经过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林清麟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把我已经僵硬的手指搬离他的后背，我终于能够再次看见他的扑克脸，忽然觉得那么可爱，那么想念。 林清麟保持着沉默，更像是有点不知所措。 我偷偷地想今天看到了好多不一样的林清麟，一边思索着怎样开口打破无言的局面：“我们回去吧？不然阮小姐也要感冒了……”说完，朝身旁的阮涟漪看了眼。 林清麟总算恢复了镇定。 他点点头，拉着我站起身后，弯腰抱起阮涟漪，然后走进船舱里，我跟在他们身后。 船舱里虽然没有阳光，但是隔绝了海风，可以减小我和阮涟漪受寒的机率。 林清麟动作迅速地倒了杯热饮给我，又找出一条毯子盖在阮涟漪身上。一切稍妥后，他操弄起仪器，将船驶回岸边。 因为林清麟加快了船速，很快，我们就靠岸了。他抱着阮涟漪，大步流星地赶回别墅。 刚进门，我朝林清麟看去。 林清麟点了下头：“放热水。” 我会意，先跑上楼，到阮涟漪房内浴室里，打开水龙头准备热水。 伸手探了探水温，正好。一回头，便见林清麟抱着阮涟漪出现在门口。 阮涟漪现在还没清醒……我被自己脑袋里浮现的某个认知给懵了懵。 林清麟侧过身，让开一条道：“你回房换身衣服。” 我踌躇了下，站起身。 离开阮涟漪的房间，我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淋浴时，我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脑袋里浮现的却是林清麟解开阮涟漪衣扣的镜头——不陌生的烦躁与郁结攀升至我的喉咙，像只手紧紧箍住我的每次呼吸—— 我匆匆擦干身体，套上衣裤。 粗鲁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我拿出林清麟特制的烟，含住，“啪”地燃上。 清凉之气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涤荡我的灵魂，那股纠缠我的闷气，仍在胸口低低盘旋。 不是魔障的缘故吗？ 我在床沿坐下，摁熄了烟。 我还以为，自己正在试着慢慢接纳阮涟漪呢……没想到，对于有关林清麟的事，我竟然这样小气啊……不过，这样子的“大方”，还真是让人难受啊—— 仿佛坐姿会影响呼吸顺畅似的，我猛地起身，在局限的空间内徘徊不休。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要停摆了似的缓慢。 我站到窗边，想要呼吸点新鲜空气。 透过玻璃窗，依稀的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似乎有人站在树干的另一侧阴影下，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是因为露出了一部分黑发。 但我不敢确定，来这里以后我除了管家还没见过其他外人出现。 这么想着，我打开窗户，想看得更真切些。 我自认并没弄出多大的动静，但底下的人——如果他存在的话，却灵敏得像只猫，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油然而生的违和感让我有些在意，也许是“职业病”作怪，我思忖两秒，决定下楼看看。 林清麟说了这栋别墅不是鬼屋——我很喜欢它，一点也不希望它是——按理说我没必要那么疑神疑鬼，但是我想起今天阮涟漪意外落水，就觉得似乎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有时候，直觉尽管再扫兴，仍不得不对它半信半疑。 我用很快的速度下了楼，出门，绕过小花园，来到我房间窗户对着的另一侧庭院。 树干后面，自然没有人。 但是，我在草地上，拣到了一个烟头。 一个，还没来得及灭掉的烟头。 正当我像名侦探一样捏着烟头左右察看时，从头顶上，我房间的窗户那，传来了林清麟的声音：“尉迟！” 我抬起头。 “你在做什么？” 我下意识地看看手中的烟头，再抬头看看他。 要不要告诉林清麟呢？我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既然有烟头，基本上可以排除了“怪力乱神”之说，但感觉也好不起来——好端端的，什么人，会跑到别人院子里来抽烟，还鬼鬼祟祟不肯现身？ 不过，显然的是，眼下跟阮涟漪比起来，这样的事只能算是鸡毛蒜皮——我把灭掉的烟头塞进口袋里，边朝林清麟摇头边道：“没什么……我马上上去。” “阮小姐醒了吗？”回到房间，我问林清麟道。 “嗯，你刚走，她就醒过来了——现在在床上休息。” 我刚走，她就醒过来了？意思是——林清麟没有…… 心情无法忽视地雀跃起来，我瞄了一眼林清麟——他神色无异——这个男人，有时候还是让人无法看穿呢……他说出意外安抚了我的这些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聪明的人比比皆是。 但既聪明，又愿意用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2 自己的聪明去体贴别人的，简直就是极品！ 而这样的极品，我身边，恰好就有一个。 这样想着，我的嘴角，愉悦地弯起。 等我从片刻的恍神中回到现实，发现林清麟正盯着我看。难得他用探究似的眼神看我，好像还带着不解。 怎么？我回望着他。 “你好像很高兴……”林清麟低喃一声，顿了下，他问我：“你在高兴什么？” 我是否应该敲锣打鼓，大肆庆祝一番？因为林清麟不再只是静默地关注我的情绪，他开始开口问我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开心—— 我更加愉快了。 怎么样，才能把我的愉快传达给他？ 想了想，我走过去，抱住他。 这个动作不是一蹴而就的，我并非饿狼扑食一样冲撞到他怀里抱住他——我给了林清麟反应的时间。 我朝他走过去，步伐不大。一两米的距离，我花了四五步。 期间，我的眼睛始终看着他，带着笑意的，温暖的，甚至是含情脉脉的。 在距他一步之遥时，我还提前抬起了双手，做出“拥抱”的前奏动作…… 即使如此，在我切实地抱住他时，林清麟还是微微愣住了。 我埋首在他肩窝，肆意地汲取他的气味。 彼此零距离的胸口，他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歪过头，我想了想，回答他道：“可能，是因为我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吧……” 他的气味，他的体温，这一切，都会让我更加更加高兴—— 而我，也由衷地希望，终有一天，林清麟会变得有他喜欢的口味，有他喜欢的东西，有会让他高兴的人和事…… 希望他，变成一个能够更加更加快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断断续续地填完一个章节，连某咸自己都有点烦～但是为了字数上的“好看”，只好牺牲一下了～受不了这么一小段一小段更新的亲，可以隔长一点的时间来“逛一圈”，这样就可以一口气看长一点的章节—— 当然，也许不需要某咸废话，聪明的亲们早就这么做了，o（∩＿∩）o哈哈～这篇文费了某咸很大、也很久的心思，现在最迫切看到它完美顺利完结的就是区区在下了= =＋但是熟知某咸秉性的各位，有空的话还是多多“鞭策”偶，不然以这更文的龟速……群众的力量比偶个人渺小的自制力强大多了～～再次感谢还在坚持看这篇文的亲们～你们真是太可爱，太伟大鸟╭（╯3╰）╮╭（╯3╰）╮ 第39章 第 39 章 “嗯哼。”门口响起假意的提醒声。 我回头，见阮涟漪站在门外，盯着我抱住林清麟的手，毫不掩饰她的不悦。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她这样还挺可爱的，把脸埋回林清麟的肩窝，抚平了嘴角，我才从容地放开他。 相较于我的大方自在，林清麟目光幽深地看着我，表情中暗含几分动摇，的确像极了“被我欺负了”的模样。 没有立刻搭理阮涟漪，林清麟若有所思地盯了我好一会儿。 虽然不太明白他在想什么，我还是微笑着和他对视。 林清麟伸手撩开我额前的刘海时，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所以林清麟才盯着我看了这么久—— 没想到，下一瞬间，他低下头来，在我眉间额际烙下一吻—— “……” 意识到他做了什么，还是在阮涟漪面前——我的脸“轰”地烧红！ 没有解释，没有废话，林清麟朝同样目瞪口呆的阮涟漪走过去。 “涟漪，有事吗？”听见他问阮涟漪道。 一向伶牙俐齿的阮涟漪这次慢了好几拍才开口：“……没……喔，那个，我是想来说，今天的晚饭由我来做，好不好？” 我回头看他们。 阮涟漪正看着林清麟，征求他意见的语气中不知为何带着几分忐忑。 林清麟摸了摸她的头发，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好。”他这么回答阮涟漪道。 说到吃饭，由于刚才的意外，大家午饭都还没吃。林清麟简单弄了点食物，我们三人先把肚子给填饱了。 接着厨房就被阮涟漪霸占了。 我很怀疑一顿晚餐需要那么早就开始准备吗？ 上午钓到的鱼还在船上，阮涟漪自告奋勇说要料理那些鱼，还一个人跑去船上把鱼搬回来——我们说要帮忙，但她死活不肯。 林清麟什么别的事都没干，就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但我很怀疑电视上的节目有没吸引到他的注意力，我怎么觉得，他的模样更像是在“候命”。 我也没别的事，就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候命”——话说，究竟是在候什么命啊？ 电视节目有点无聊，我琢磨着和林清麟聊天：“林先生，阮小姐她——身体没事了？” “应该没问题——涟漪她没有呛水。” 我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林先生，阮小姐有没说，她为什么会掉下船去？” 林清麟沉吟半晌，依旧没有回答。 带着几分狐疑，我正想多问几句，突然—— “哐当”一声巨响，从厨房里传出来的！ 我被吓了一跳！ 林清麟反应更快，他已经走到厨房门口了：“涟漪？出什么事了？” 我趴在沙发上往厨房方向探头，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只听见阮涟漪回答说“没事”，然后把林清麟“赶走”。 林清麟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没事吧？”我问他。 林清麟摇了摇头，表情中有点古怪。 没等我再开口，厨房方向又传来一声响，这次，像是瓷器被摔破的声音。 林清麟刚站起身，阮涟漪的声音就从厨房飘过来了：“清麟！我这里没事，你不用进来了！” 林清麟犹豫了下，又坐下。 我呆呆地看着他。 ——莫非，这就是“候命”？ “阮小姐她……”该不会根本就不懂得做菜吧？ 像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测，厨房方向又是“哐哐”两声！ 林清麟看向我，虽然没有点头，但那略带无奈的笑容说明了一切。 我的下巴快要掉地上了！ “那她还——”主动说要准备晚饭？ 林清麟摇摇头道：“涟漪就是这样——越是做不好的事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3 情，她越努力去做，认为这样才能表达诚意。” “诚意？” “嗯……”林清麟像是想到了什么往事，轻笑了下，说道：“虽然她很聪明，但只要一进厨房，就会引发不小的‘灾难’——我的厨艺之所以好，一部分功劳应该归她。” 我嗅到了一丝“过去”的味道。 在他身边端坐好，我寻找机会开口道：“林先生，你和阮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可以告诉我吗？” 林清麟看着我，轻“嗯”了一声后，久久没有下文。 我明白他肯定很少这样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过去，所以耐心十足地等他开口。 “我——”他一张口，我立即提起十二万分精神。 “——从小和爷爷住在一起。”林清麟这么说道。 我点点头。我知道那个“爷爷”，林静说过的，是寺庙里的方丈。 看着我无比认真“听讲”的表情，林清麟扬了扬嘴角，表情柔和许多：“我十三岁那年，遇上了我的师父。”林清麟停顿了下。 从他的神色判断，我猜他一定很尊敬他的师父。 林清麟继续说道：“师父对我爷爷说，我命里注定要继承他当驱鬼师，希望爷爷同意他把我带走……那之后，我便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学习，他教我画符，教我各种驱鬼的办法……我十九岁时，师父过世——办完他的后事，我开始了一个人的驱鬼道路——就是在那一年，我碰上了涟漪。她当时读高一，离家出走，碰巧遇上了我。” 原来阮涟漪也曾经离家出走…… 林清麟的视线往厨房方向转去，声音不大，却饱含某种暖意：“涟漪的家境有些复杂，她与父母不合，所以才逃家。她开始说要和我一起流浪，后来知道我是专门做什么的，也没有离开……那时候我默默无名，并没有工作找上门。为了增加历练，通常是听说哪个地方闹鬼，我便去哪里。” 闻言，我不自觉地皱眉。 林清麟注意到了，他伸手抚平我的眉间，然后手垂下，有意无意地，和我的碰在了一起。我顺势抓住他的手。 林清麟笑笑。 “那种情况下，我和涟漪都没有多余的钱，经常是一边调查作祟的鬼怪，一边打零工赚生活费——这样的日子，涟漪和我一起过了一年。” “！”我必须承认，听到“一年”，让我有些意外——甚至是震惊。 “在这一年里，她的‘变化’很惊人……”说到“变化”两个字，不知为何，林清麟神色凝重了下——在他抬头看向我时，又被他刻意抹掉了：“有一天，在一次事件顺利解决后，她突然对我说，她要回家了。” 想起久远的往事，林清麟的脸上露出淡淡怀念的笑容：“她说她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虽然不舍得我，但她还是要回去重修学业，为将来她想做的事一步步努力看看——” “她很了不起……”我情不自禁接口道。 林清麟同意我的观点：“是啊，她是个坚强的人。”顿了顿，林清麟又道：“涟漪回家后，重读了一年高一，然后一步一步，就像她说的那样，朝自己的目标靠近……我们始终保持联系，她为了我，还刻意去了解驱鬼师行业的现况，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替我做宣传，帮我介绍工作……大学她专修金融，还提出来要帮我管理财产——因为她知道我对驱鬼以外的事情并不上心。” 听到这里，我已经能够明白，对林清麟来说，阮涟漪是多么特殊的存在了——而显然的，阮涟漪也值得林清麟这样重视她。 她是“曾经”最靠近林清麟内心深处的人。 而我不确定，“现在”是否也是…… 即使低头看着沙发，我也知道，林清麟此刻正把视线放在我身上——他在等我的反应。 “……所以——”我尝试着开口。 “嗯？” “所以，在那一年里基本上都是你在做饭咯？”我抬头，灿烂地笑笑。 林清麟微微愣到。 “厨艺。”我提醒他，下巴往厨房方向撇了撇。 “嗯。”林清麟轻声回答道。他看着我，目光如炬。 我极力把自己的沮丧掩饰好：“这样啊，那今天阮小姐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说要下厨呢……”我低喃着无意义的话，顺势把脸从林清麟的目光下移开。 气氛冷淡了两秒，林清麟突然道：“……涟漪会这样，通常是为了道歉。” 一句话，成功让我把脸转了回来：“道歉？”为了什么？ “等涟漪自己开口。”林清麟卖了个关子，便不说话了，但他盯着我的目光，愈发凌厉起来。 我这次不敢轻易转开头了。 半晌，林清麟皱了皱眉：“你——” 我立马投降，抢在他前面，垂下脑袋，道：“我有点沮丧——” 不知林清麟是什么表情：“……为什么？” 还问我“为什么”——“一年。”我吐出两个字。 “嗯？” 我想把自己埋进沙发垫里：“你和阮小姐呆在一起整整一年——” 这下我估计自己说得够清楚了，因为林清麟那边没有声音了。 我几乎忘了我们握在一起的手，直到林清麟的拇指轻轻划过我的指关节，成功让我浑身一颤！ “所以？”林清麟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诱供。 所以？我恨“所以”！ 撇撇嘴，我道：“所以，我跟着你还不到半年……”天知道，这句话没有逻辑可言！ 我分外愚蠢的过度坦白一如既往地没有被嘲笑——反而，林清麟握紧了我的手掌——丢脸交待一句，是十指相扣的那种。 我浑身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前一秒还在嗖嗖穿胸而过的寒潮，一下子被丢回西伯利亚去。 “‘所以’，”林清麟靠近我，嘴唇几乎贴上我的耳朵：“我们还有很多个‘一年’……” “！”难以想象以上的话语是出自林清麟的口中！ 我无法控制自己瞠大眼看着他，微微潮湿的眼瞳露出幼鹿般的神采。 林清麟回视我，眼带笑意。 我的心脏乱了节奏，呼吸变沉重—— “气氛”正佳时，煞风景地响起了一声不悦的咳嗽。 我和林清麟转过头，阮涟漪站在沙发后面，右手捏着左手手指，脸色有些别扭。 这情形，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清麟抽了几张面纸，走到她身边，拉过她受伤的左手，将面纸轻轻按压在伤口上，擦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4 掉血渍。这么一会功夫，我已经翻出家用医药箱，抱着小箱子走向他俩。 林清麟帮阮涟漪处理伤口。 末了，淡淡问一句：“不用帮忙？”其实是知道答案的。 “嗯！”果然，阮涟漪用力应道，带着几分硬气，些许固执。 林清麟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她更加小心一点。 我在一旁看着，突然发现一件事：阮涟漪不瞪我了！ 好像自从她落水后，她就不再对我放冷箭了——即使她两次撞见我和林清麟有些暧昧的场景……莫不是，感激我救了她？可是，她对我的态度，也不像是“感激”啊…… 唔嗯，想不明白。 女人心海底针。别说是阮涟漪，就连家里那个“小女人”朱敏爱，我也没明白过她几回…… 仿佛是为了证明阮涟漪有多听林清麟的话，接下来，从厨房传出异响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 其间，度假村的管家来送过一次食材，是阮涟漪料理那些鱼需要的佐料。我想起烟头的事，就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度假村里现在除了我们，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人？ “各位抵达度假村的当晚，另有一位出资人来这里度假。”管家恭敬地道。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天晚上我在海滩时曾经看到的陌生汽车——会不会，和烟头是同一个主人？ 不过——“另一位出资人？”我重复管家的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其中还有什么出资人不成？ “是的，除了林先生以外，另一名度假村的出资人。”管家这么说道。 “……” 等我想明白管家嘴里蹦出来的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我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变成“o”型—— 我把头转向林清麟，因惊恐而结巴：“林林林……林先生你——”居然是这片度假村的主人之一？！ 林清麟长长的睫毛眨了下，“嗯”了声，没有否认。 我有种吐血的冲动！ 这年头，难道当驱鬼师这么好赚吗？ 再瞄一眼林清麟，瞬间似乎他变成金灿灿的颜色—— 呜，刺眼！ 管家走后，林清麟把食材送进厨房交给阮涟漪。从厨房出来，他在沙发的一端坐下。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抿了抿唇，走过去，在沙发另一头，离他最远的地方，一屁股坐下！ 不知道是我不雅的坐姿，还是我选择的位子，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过，他也就是奇怪地朝我看了一眼——我用余光瞟见的，然后把目光移回电视屏幕上，仿佛没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劲。 我心里那个郁闷啊！ 之前跟我说度假村是私人合资时，也没向我透露他自己就是股东之一——我是知道林清麟经济上还蛮富裕的，但是没想到他有钱到居然可以在海滩边上盖别墅——呜，先前我还以为这里是鬼屋咧！还有，我还在海滩上感谢“不知名”的有钱人…… 啊啊！总觉得心里跟被猫挠了似的，偏偏林清麟还不让我发泄出来—— “……你怎么了？”林清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时，我吓了一跳！ 抬起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我身边。估计是我不自觉呲牙咧嘴、咬牙切齿的动作终于让他察觉到不对劲了。 本来还在胸口乱窜的闷气，在见到林清麟眼中无声的关怀时，竟然轻易地消弭—— “……你……没说你是合资人之一……”语气温和下来，只带着些微不满当点缀。 “……对不起……” 我眨了眨眼，没说话。 “尉迟？” 深吸口气：“我不是想听你道歉——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瞳孔紧盯着林清麟，我希望他能读懂我想表达的意思：“我想知道的是你在想什么——没告诉我你是合资人之一也没关系，但我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选择不告诉我——我知道你做事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不过是希望能够更了解你内心的想法……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是最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的人了……”我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头也低下去。 林清麟伸出手，把我低垂的脑袋揽进他怀里—— “对不起……”他很认真地道，却不只只是重复而已。 眼角、心底的酸涩，被一股上涌的甜蜜冲淡许多。 林清麟明白我。 这个事实，无论第几次发现，都足够让我惊喜交加。 “……两年前，涟漪坚持让我偶尔必须给自己放假——所以才参与投资这片度假村计划。集资的事情也是涟漪全权负责的，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对我来说，这里就是偶尔休息的地方——所以我没有特别向你解释。”林清麟认真地，把他心中所想的、所考虑的东西，通过语言传达给我。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嘴角含着笑意：“这样啊……那你喜欢这里吗？是喜欢的吧？”不然也不会专程跑来n岛度过宝贵的休假。 我问他，希望引诱他多说一点，希望更了解他。 果然，林清麟轻点了头：“嗯，喜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回答时，看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催更的亲～～ p.s.抱歉啊，又久等了～～话说最近事情真的很多，前两天偶滴笔电显示屏还烂了，花了某咸六百五十大洋～～o（＿）o ～～心疼啊～某咸最近在找实习啊，工作啊什么的，所以亲们要淡定，淡定～～不过，可以的话还是偶尔留留言，催催文——嘿嘿，熟知偶的亲都知道为毛～～ 第40章 第 40 章 对于今天的晚餐，我已经做好了可能会饿肚子的心理准备，还暗自琢磨了下林清麟首肯我拿泡面当宵夜的可能性。 但当阮涟漪陆续把一道道菜肴端上餐桌时，老实说，我大大吃惊了——虽然还没尝过，但单看卖相，却是不错的…… 结论就是：千万不可以小看女人！尤其是在心仪对象面前表现的女人！ 这显然不是阮涟漪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来“道歉”了——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从林清麟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他对阮涟漪分外用心做出来的晚餐会是什么模样似乎早有先见之明。 视线在他们俩身上转了转，我开始好奇，今天阮涟漪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 注视着阮涟漪端着又一个盘子从厨房走出来，我不禁咂舌：乖乖，才几个人吃饭啊，用得着弄那么多菜吗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5 ？ 而且，我没看错的话，最后那一道还是甜品——真是意料外的丰盛啊！ 她越是如此，我越是好奇，究竟她做错了什么？道歉，又是在向谁道歉？ 把准备好的饭菜都端上桌后，阮涟漪站在桌边，仔细审视了两眼。青葱玉指微微调整了下菜肴的摆放位置，然后才满意地点头。奇怪的是，接下来她并没有叫我们上桌的意思。 我看着她掏出手机，按了某个快捷键，拨通了不知什么人的电话—— “喂……没事，你过来一趟……对，从正门……不用——啊，有一样东西……”最后阮涟漪又说了什么，但她压低了声音，我并没有听清。 但我还是听明白了一件事：共餐者不止我们，还有别的什么人。 简单交代完后，阮涟漪挂了电话。她抬起头，视线正好对上我的。 抿了抿唇，她似乎有几分不情愿，但还是开口向我们解释道：“再等一下，还有个人……” 我的目光跟着她的落到了一旁林清麟的身上。 林清麟微一颔首，并不多话。 趁着阮涟漪走进厨房拿餐具的空当，我挪到林清麟身边，望着一脸高深莫测的他：“林先生，你知道的吧？”几乎笃定的语气。 本来林清麟看上去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似乎是解释不清，干脆沉默。但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下，然后选择了开口：“……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点点头。反正意思是他的确知道阮涟漪叫来的是什么人。 我也不心急，等等看就知道了。 不过，我倒是没错过林清麟刚才微妙的表情变化——让我高兴得很想拍拍他的头，然后称赞一句“就是这样！干得不错！”——就是这样，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说出你心中的想法，释放被关在你心底的自我…… 想到做到，我真的抬高了手臂，掌心轻拍了他的后脑勺两下。 “干得不错！”我这么对他说道。 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不过是随心而且“放肆”地这么做了，根本没想到会对林清麟产生多大的影响——他接下来的举动，曾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想不明白，一度成为《林清麟的谜团集》里十大谜团前三名……直到很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想明白了。 在林清麟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对他影响最大的人，就是他的师父。相比较林清麟出家的爷爷，四大皆空，心无一物，林清麟和师父朝夕相处的那几年，感情更为亲厚。我虽然没有机会见一面林清麟的师父，但我确信，他一定是那个曾经拍拍林清麟的后脑勺，忍不住称赞自己这个聪明徒弟的“傻”师父……而林清麟，当时肯定面无表情，只有眉梢禁不住微微飞扬…… 师父去世后的十年里，除了头一年有阮涟漪的相伴，之后林清麟一直是一个人——更不用说，有哪个不要命的，胆敢伸手去拍冷面驱鬼师林清麟的后脑勺的了……要是换了别人，没准全身上下散发着寂寞的味道，荷尔蒙都带着浓浓的“渴望”——但这个人偏偏是林清麟。 我甚至猜想，在某个时点以前，他从没考虑过自己寂不寂寞的问题，可能连这方面的意识都没有——但在我赞赏地轻拍他后脑勺的那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怀念的感觉、欢喜的感觉……所有用来诠释“美好”两个字的感觉都在这一时刻决堤而出—— 那样强烈，以至于林清麟都无法再保持面无表情，俊脸上露出了几分错愕…… 我不知道在那短短几秒，处于呆滞状态的林清麟究竟想到了什么。 但紧接着，他突然瞠了瞠眼，然后是醍醐灌顶般的醒悟表情。 我被他莫名其妙的变化弄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想明白，他就忽然伸出手，紧紧抱住了我！ 他用力太狠，几乎都不能算是拥抱，更像是搏斗中的禁锢术。 我被他弄痛了，却不敢出声。因为林清麟看起来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我憋在他怀里，呼呼鼓着颊，瞪大着眼。 林清麟变化得毫无章法，要是换作别人这么一惊一乍的，我一准以为他发疯了——过了好一会儿，我张口小心翼翼地唤他：“林先生？” 难道是我大不敬地拍了他的后脑勺，他生气了？ 林清麟用双臂有力地困住我，丝毫没有要松手的迹象，也没有开口。 我有点懊恼，而且这个姿势看不见林清麟的表情，根本不知道他这是突然怎么了…… 我并不知道，当时，在林清麟波涛汹涌的心底，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一个事关我，但他并不打算问我意见的决定…… 等到门铃声响起，林清麟才轻轻松开了我。 我左顾右盼，觉得有点难为情，没敢一下子看向他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们的姿势维持了多久，林清麟那样紧抱住我，我光顾着走神了，没注意时间的流逝。 更让人脸红的是，我一转头，看见阮涟漪没什么表情地在餐桌边摆放餐具……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林清麟走去开门，然后把来人引进客厅。 阮涟漪已经放下手头的活，迎上去：“你来了啊……”听上去很随意，似乎和来人关系不浅。 在林清麟身侧站定的男人，精简地点了下头。 阮涟漪为我们引荐：“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孟仲，我朋友。” 我等着阮涟漪把话说完，但奇怪的是，她闭上了嘴，好像没有向孟仲介绍我和林清麟的意思。 见我疑惑地看着她，阮涟漪语出惊人地道：“不用介绍了，孟仲他知道你们。” 这话说得蹊跷，我把视线转回孟仲身上，重新打量起这个男人——审视一圈下来，还是没看出什么异样，是个很普通的男人，身量不错，但隔着衣服看起来都是那么回事——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怎么多看两眼，似乎还真有点眼熟——在哪见过吗…… 我这边厢还在纠结，林清麟那边已经很干脆地伸出右手，还这么说道：“上次谢谢你……” 长着一张大众脸，波澜不惊的孟仲闻言微笑了下，也伸出手，和林清麟友好地握上：“哪里，是我该说‘对不起’才是。” 看这两人在面前“惺惺相惜”，不仅我倍感纳闷，阮涟漪似乎也有一丝不解。 “林先生，你们认识？”我问。 “尉迟，你也见过孟先生。”林清麟这么说道。 我张了张嘴，“在哪？”相信自己一定是一脸愚蠢的模样。 孟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6 仲插了一句：“在c城。”他顿了顿，刻意转移话题：“叫我名字就行，不用那么客气。” c城？ 我的记忆匣子打开，在其中搜寻眼前这人的踪影。我在c城接触过的人也不多，很快，我便想起和他在哪里见过了—— 这个男人！这个“陌生男人”！不就是那天林清麟在花田酒店门外受伤，那个突然飙车出现，救了我们，还把我们送去医院的男人吗？！ 乍然想起事情经过，我的眼中浮现喜色，一张口，就想向他道谢——当时他走得太快，都没来得及谢谢他。 “你……” 话还没出口，我意外接收到孟仲向我使来的眼色！ 顺着他的暗示看见阮涟漪在一旁蹙眉听着，我想起林清麟受伤的事是个秘密，便立刻噤声。 不过，这个孟仲和阮涟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救了我们？而且，林清麟当时是不是就知道这个人和阮涟漪认识？ 见我们一下子都没了声音，阮涟漪的不悦更加明显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嘴里这么问，她的目光却极具针对性地射向了孟仲。 孟仲技巧地避开了她的逼视，恢复大众脸的波澜不惊样，神奇的是，他的气势并没有因此减弱。 阮涟漪顿时泄了气。 她撅了撅嘴，伸出手去拿孟仲拎着的袋子，一边打开来看，顺口问了一句：“你带了哪种来？” 我们的目光跟随她看向了精致纸袋里的——几瓶红酒。 “临时不方便出去买，我从酒窖的藏酒里拿了几瓶过来。”孟仲说道。 阮涟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走过去把红酒摆在餐桌边上。 我这才注意到，她事先连喝红酒的高脚杯都准备好了。 这么正式？阮涟漪在玩什么？ 人都到齐了，阮涟漪招呼我们上桌。 林清麟和我坐一边，孟仲和阮涟漪在另一边，我的对面是孟仲。 在动筷之前，阮涟漪站起来，拿起孟仲替她旋开橡木塞的一瓶红酒，给每个人的酒杯中都倒了一些。 除了她，谁都没有动作，也没说话。其实我们都很清楚，阮涟漪这么大费周章，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话要说。 果然，只见阮涟漪倒完红酒后，没有坐下，反而挺直身体站着。她面向我们三人，深吸了口气，用郑重的口吻配上郑重的表情，道：“今天，在这里，我要道歉，向你们所有人道歉——对不起！”说完，她朝我们低下了头。 从没想过向来性格高傲的阮涟漪居然会突然说要道歉，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自然也就没注意到林清麟和孟仲的眼里，不约而同地滑过一丝了然。 抬头就见我呆呆地看着她，阮涟漪用薄怒掩饰她的不自在：“我是故意跳下水的！” 被她来得莫名的怒气吓了一跳，然后我才反应过来她都说了些什么……张了张嘴，我半天才挤出一句：“……为什么？” 阮涟漪侧脸：“因为我讨厌你！” “……”虽然有点难过，但我多少有感觉到啦……不过，有必要为了我这个“讨厌的人”而去跳海吗？就算是在n岛，现在的海水温度还是有一点低啊。 阮涟漪往孟仲看了一眼，然后鼓起勇气似的说：“我本来是要来‘捣乱’的——”她向林清麟投去歉意的目光，又转向我，换上几分严肃：“我不喜欢你。”言简意赅的一句后，阮涟漪顿了顿，“可是我不想随便干涉清麟的生活，所以一直忍耐着……但我没想到清麟真的打算和你在一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阮涟漪抿抿嘴，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丝倔强。 她的过分认真，让我无法把她说的话当成笑话看待。但是，她在说什么啊？林清麟什么时候说过要和我在一起—— 我拼命摇头：“你搞错了，林先生他没有那种意思——”我的尾音在阮涟漪凌厉的目光下终结在喉咙里。 阮涟漪用母亲看自己那不开窍儿子般地眼神瞪我几眼后，转头向林清麟，口无遮拦地道：“清麟！你怎么下手那么慢？！”有点气急败坏。 我有点傻了。 更有甚者，林清麟什么反驳的话都没说，只是淡淡地笑了下—— ——让人忍不住觉得含有很多“内容”的笑容！ 阮涟漪柳眉倒竖。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平静了些，见我还是云里雾里的，直截了当地道：“清麟告诉我他要把这里买下来！” “！”什么？ “我之前的确在附近出差，也知道你们买了飞n岛的机票——但我并没有突然出现的打算……直到清麟给我留言，说让我把这栋别墅单独归到他的产权下——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阮涟漪说起这件事，脸上便是一副快世界末日的表情。 我不解：“……有那么严重吗？”顶多是林清麟钱多了没处使吧……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地喜欢这栋滨海别墅呢？ 阮涟漪摇摇头：“清麟因为工作，常常四处奔波——但他从没兴起在任何地方买房的冲动。” 我眨眨眼，转头看了眼就坐在我身旁的林清麟，他表情依然那么镇定，仿佛我们在谈论的根本不是他。 “就算是这样……”我对阮涟漪的逻辑有点无奈。她怎么就从“林清麟要买房”这件事推出“他要和我在一起”的结论了？ 阮涟漪瞪着想要反驳她的我，很认真地道：“我认识的清麟是不会那么做的！” 我心中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啊，这几天忙疯了……记起上来看一眼，突然发现离上次更新已经快十天了，真是汗颜＿|||本来今天打算更一两千字的，但是稍微改动了下原来的，然后就困得不行了……（鄙视我吧……） 明早偶不到七点就又要起床～所以，亲们见谅啊～今晚爬上来放个消息，明天某咸会拼死把这一章更完的～然后看是这一章还是下一章更完后，某咸会剧透一下，让各位苦苦等待的亲们知道本文的终点在哪，也好心里有个底…… 先这样吧，偶爬去睡觉鸟…… 第41章 第 41 章 “清麟他——”阮涟漪微微低垂着头，说起过去语气中充满怀念：“——总是把别人的事情摆在前面，明知道有危险也绝不会退缩一分——他从来不抱怨，即使只有一个人也理所当然地那么活着……我知道，有很多很多人都因为那样的清麟而得到了救赎，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7 我就是其中一个！”她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异常明亮地看向林清麟。 “可是，”抽了口气，她原本笃定的声音瞬间飘忽不定起来：“清麟要留在某个人身边了，不管是谁，我都觉得接受不了——我喜欢的那个林清麟应该要一直走下去，一个人，去拯救那些像曾经的我一样陷在痛苦中的人——”随着她声音的拔高，忽然地，阮涟漪的眼泪涌了出来！ 用手背狠狠擦泪，阮涟漪继续道：“我想好了，如果清麟一定要找个人陪的话，我可以陪他——因为只有陪他的那个人是我，清麟才有可能继续像以前一样，在任何时候去任何需要他的地方——我一定不会阻碍他，我会帮他买机票、订酒店……不吵不闹地等他回来……” 原本来势汹涌的眼泪，转变成一道道清亮的泪痕。间或一两块被她擦泪时揉红了的皮肤。 但此时此刻的阮涟漪，却显得分外美丽。 我在心中暗暗惊叹。也知道就凭她刚才那一席话，我是再也不可能记着我和她之间小小的摩擦了……阮涟漪她，原来是个如此纯粹的人。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蓝图”也自私地牺牲了林清麟他自己的想法。 我把视线转向另一个当事人。 和我预想的一样，林清麟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在他的身上常常会有这种让人参不透的睿智，这使你在“关键时刻”总是不清楚林清麟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但是对于突发事件，他始终是最冷静的那一个。 阮涟漪在为他的反应而忐忑。 但显然，担心是多余的。对于阮涟漪，林清麟向来很包容。他张口，声音甚至是温柔的：“涟漪……” 打断林清麟的，依旧是阮涟漪。 林清麟的温柔似乎反而刺激了她！她红着眼角，突然大声开口：“清麟、清麟！对不起——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我在船上都听到了……”所有动荡的情绪，最终都化作再一句：“对不起……” 没有人会怀疑她话里的诚意。 沉默蔓延开来。阮涟漪的双肩轻颤着，显得几分楚楚可怜。一直没有插嘴的孟仲站起来，手掌按在她肩上，不失礼节地半搂着她，无声地给她力量。 “……涟漪，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曾怪你半分。”林清麟他，甚少如此清晰地说出他的心里话。不知为何，我觉得他似乎刻意强调了“不曾”两个字。 阮涟漪的身体大大震了一下！ 她看看林清麟，又转脸看看孟仲，一时有些怔忡。她问林清麟：“你——知道了？”顿了下，“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意外的是，回答的是孟仲。 阮涟漪眼睛瞪得老大。 林清麟的嘴角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忍不住出声。 孟仲把阮涟漪按回椅子上坐好，伸手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孟仲，”他顿顿，眼中浮现笑意：“职业是私家侦探。” 我不敢置信似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名片——白纸黑字赫然印着“侦探社”三个字。 电光火石的瞬间，我终于明白阮涟漪是怎么知道我和林清麟的行踪了—— “你总在跟着我们？”我愕然地看向孟仲。 孟仲摇了一下头，又点头：“除非去调查别的case，我一般都在近处。” 我忍不住上下打量他好几眼——是他长得太大众呢，还是他隐藏得实在是太好了？我怎么从来就没发觉过被人跟踪了呢？ 孟仲把脸转向林清麟，平淡的语气中暗含几分敬佩：“林先生在我近身跟踪他的第一天就注意到我了。” 我讶异地看向林清麟。真的假的？我还以为林清麟只对“非人”的事物分外敏感。 “林先生，”孟仲有一丝严肃：“我一直希望能有机会亲口问你——是我露出了什么破绽吗？你为什么会注意到我在跟踪你？” “我并非注意到你——”林清麟的目光，慢慢移向孟仲的头顶上方。 他的那种“注视着某个东西”的眼神，让大家都把目光聚向孟仲的头顶上方——明明就只有空气…… 寒意，似乎在同一瞬间爬上我们三人的背。 饶是孟仲这样见多识广，胆子不小的男子汉，也微微变了脸色。 见到我们异常相似的恐惧反应，林清麟反倒笑了。 他这一笑，气温立马从零下攀升至零上二三十度。 “放心，不是有害之物。”林清麟给我们下了定心丸，“孟氏祖上积德颇厚，在你头顶上方有灵气保佑——这是不多见的。” 孟仲恍然大悟！ 原来他头顶上还跟着非凡之物，好在这世间没几人能察觉得到，不然他这侦探的职业还怎么干下去？ 林清麟说的话可以直接和“业内权威”划上等号，因此没人会怀疑他的结论。晚饭的气氛又再度活跃起来。 多了这一小插曲，阮涟漪的情绪似乎也恢复平常了，她坐下来，神情不再那么苦楚。 林清麟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夹了一筷菜，放进阮涟漪的碗里。 阮涟漪刷地看向他，大眼睛忽闪忽闪：“你还记得？”又打起两个人间的哑谜。 “嗯，你为了向我道歉，第一次学做菜，就是这一道。” 即使林清麟没说，也能猜到阮大小姐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湿意再度在阮涟漪的眼中蔓延，但她没再落泪：“你会永远记得？”她郑重到连呼吸都屏住了，却不自知。 “我会！” 铮铮两个字，似战鼓，似琴弦。那么短促，却在回过神的一瞬间，发现刚才自己心底最深的地方，被触动了…… 随着阮涟漪绽放的笑脸，气氛才真正开始上升到热络的程度。孟仲是个进退得宜的人，很懂得掌握分寸，聊起来又发现他知道的东西很多很广，让席间从不出现冷场。阮涟漪心情好起来，便忙活着为林清麟盛汤夹菜，还向他讨教，不忘撒娇诉苦。林清麟也很配合，不知为什么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唇边偶尔闪现丝丝笑意。 还有就是，孟仲带来的红酒，也以着不慢的速度一瓶又一瓶地见底——大半进了阮涟漪和我的肚子。 她不知想做什么，频频向我敬酒。我不愿也不敢忤逆她，一一接招。没过太久，眼前的景象就有些左右摇晃了。 眼见又一瓶上好红酒倒到一滴不剩，阮涟漪眯了眯眼，伸手往桌边探去。 孟仲擒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8 住她有些晃荡的手腕，“酒已经喝完了。” 阮涟漪大为不满：“喝完了？” 孟仲稳重地把她的手腕搁回桌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起身道：“我回去再拿几瓶过来。” 不等阮涟漪笑着点头，我如逃难般也站起身：“我帮你！” 呜呜，头好晕啊，出去吹吹海风清醒清醒——总觉得，继续留在座位上，阮涟漪不知又会出什么点子整我…… 直到跟在孟仲身后出了门，温柔的海风扑面而来，我才带着几分怔愣问他道：“我们去哪拿酒？你住在附近吗？” 在前面带路的孟仲点点头，指着不远处渐渐显露出轮廓的另一栋别墅道：“我住那。” 我仰起头，对眼前在夜色中依然显得格调十足、风情万千的欧式别墅进行发自内心的欣赏。暗暗在心中赞叹了好一阵，我才突然想到一件事：“这里不是私人别墅区吗？” “嗯，是啊。” 我的反应慢半拍：“你住这里？” 我同一个问题问两遍，孟仲奇怪地回头：“怎么？” “……你也是出资人？！” 我活像吞了青蛙的表情逗笑了孟仲，他点点头，故意一脸淡定：“涟漪集资时，我也帮忙牵了线——这片度假村的出资人，有不少是我认识的朋友。” 我脸上的肌肉抖了抖。 ——好吧，这年头私家侦探也是赚得盆满钵满的职业。 这一边，我在感慨怎么突然身边冒出来这么多“低调”的有钱人，不知道同一时刻，在另一栋温暖的别墅内，两位“友人”间的秘密对话—— 阮涟漪下巴抵着手臂，趴在桌上，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牢牢盯着林清麟看。 她似醉似醒，分外透彻的眼神，头一次，让林清麟微微避开了些。 阮涟漪清晰地叹了口气，“你没告诉他？”其实已经是肯定的语气。 林清麟抿着嘴，没有回答。 阮涟漪掩饰了自己的心惊，努力用平常的语气问道：“清麟，你——在害怕吗？”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问题用来问林清麟是有多不可思议。 林清麟的眉头，微皱。 仍是没有说话。 可是，熟知他如阮涟漪，已经知道了答案。 若说刚才是心惊，这下就是不知所措了…… 好半晌，只听得她一句：“清麟，他迟早都会发现的……” 更长的一段时间，阮涟漪以为林清麟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可他开口了—— “我知道……” 只是这么一句。 可当时的阮涟漪看着林清麟的表情，不知怎么的，感到一阵阵心疼…… 孟仲对于阮涟漪的命令的执行力真是让人没话可说，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让阮涟漪多喝，但似乎又特别纵容她满足她的一切意愿——二者相斗争的结果就是，孟仲屈服。 他几乎把酒窖里一排木架上的藏酒搬空，专门开了车用来搬运。而我这个来帮忙的搬运工，只落到坐在副驾驶座上干瞪眼的份。 我们进门时，阮涟漪与林清麟间奇怪的气氛已经消失了。 我以为只是我的错觉，在我拿酒回来后，阮涟漪对我的劝酒攻势更加猛烈了——甚至看着我的眼神都好像藏着杀气…… 不容我多想，又是一杯黄汤下肚。 火烧火烧的胃，晕乎乎沉甸甸的脑袋。 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估计要“阵亡”了—— 连带着，所谓的意识，也变得零零碎碎飘飘摇摇…… 饕餮之宴一直持续到将近午夜，不知为何，似乎每个人都莫名地拥有了醉酒的理由，再多的藏酒也在不曾停止的举杯中被消灭。 我的意识再度有一丝清醒时，人已经和阮涟漪置身在屋顶上——估计是吹海风冷醒的。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地，歪头看向阮涟漪。 她的视线并没放在我身上，直视前方，投向月光下无垠的海面。 她轻蹙着眉头，表情甚至可以用“忧愁”来形容。我还发现，她拿在手里正往嘴边送的是一只装了酒的酒杯—— 皱了下眉，我伸手格开她的酒杯：“别喝了——”一张口，漫天的酒气反而吓到我自己。 阮涟漪不在意地瞥了我一眼，“醒了？” 她问得奇怪，我微愕：“我醉了？”只有这种解释。 “嗯，吐了——吐得清麟满身都是。”她“好心”地加了一句。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辩驳，虽然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林先生他——” 阮涟漪“噗嗤”一笑，“被你这么一闹，估计酒都醒了吧……他在洗澡。”顿了顿，又道：“孟仲在收拾残局……瞅着空，我就把你‘偷’上来了。” “……”拉着喝酒醉的我看星星吹海风，是惩罚我吐了林清麟一身吧。 一段无声后，阮涟漪突然开口：“我有话问你。” 那种“事态严重”的语气，让我强打起精神。 “我要给你什么，你才肯离开清麟？” 我以为是我竖着的耳朵听错了。 想开口让她再说一遍，然而当我看向她，她一片冰冷的眼神，告诉我我并没有听错。 我哑口无言。 不想承认，甚至有一丝苦涩涌向喉间。 ——我还以为，阮涟漪多少已经有点愿意承认我了——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 我出声笑了下，不知更像苦笑还是冷笑：“你凭什么认定，我一定会离开林清麟？”心情郁卒下，连敬语都自暴自弃地丢掉了。 阮涟漪牢牢盯着我的眼睛：“你不喜欢他。” 我讨厌她那么笃定的语气，暴躁地反驳：“我喜欢他！” 谁说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他，喜欢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喜欢他对我笑的样子，喜欢他什么都不说，更喜欢他对我坦白自己的想法……喜欢他，喜欢他总是护着我，却更想拼了命地护住他……谁说我不喜欢他？！ 阮涟漪依旧咄咄逼人：“你喜欢他？光喜欢有什么用？你有比我还喜欢他吗？我可以放他去做他喜欢的事，我可以在背后默默等他、支持他……你呢？你能做到什么？你有自信能做得比我还好？”她的音量不自禁地拔高。 我沉默了。 沉默，却并非是承认自己的心意输给了她。 我只是很认真地在想，在思考，我能够“怎样喜欢林清麟”——脑袋一片空白，渐渐浮现的，却是这段日子相处以来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99 的点点滴滴—— “我的确不能做到什么…… “但是，我想陪他—— “陪他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就在他身边呆着……”我的语调不自禁地缓下来，试图抓住脑中飞快闪过的那些画面，“给他帮忙——偶尔添点乱——”嘴角轻浅弯起，“不管他心情好还是不好，都不想让他一个人……”不让他一个人…… ——脑中存有那个人的身影，一个人，明明把背挺得那么直，却让我每每想起，每每感觉心被针扎一般。 缱绻的暖意随着某种情绪从心底潺潺涌出，流经四肢百骸，浑身都舒适又倦怠起来。酒意再度上脑，我不由打了个呵欠，就着手臂搁在膝盖上的姿势，把头枕上去，几乎是双眼一闭上，意识就离体了。 林清麟找上屋顶平台时，眼前就是这样的场景：阮涟漪坐着，漂亮的脸上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而我，就着临时的姿势已经睡着了。 把外套轻轻罩在我身上，林清麟在阮涟漪身前蹲下身，与此时莫名显得脆弱的她平视。 “怎么了？”像邻家大哥哥哄人的声音，极尽温柔。 阮涟漪迎上他的目光，气势难得虚弱：“他说会陪着你——”沉默，沉默，沉默了好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认输般道：“我做了那么多，却好像一下子都被比下去了——”噤声，停顿两秒，换了种语气对林清麟说：“清麟，有人陪着你了——”你高兴吗？ 未问出口的话，在看明白林清麟眼中柔软的笑意时，已得到了答案—— “是吗……你能幸福，那真是太好了……”虽然我自私地希望你永远不属于任何人——可比起任何其他人的幸福，对我来说你的幸福又是最重要的——所以，就这样吧，就这样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咳，先前说过要剧透的，某咸不能食言～～ 全本故事还剩下两个case，再加上小林子的谜团集之类的，大概刚好就把空着的章节都塞满就差不多了～～下个故事是关于司空坤同同滴～最后一个故事保密～然后，大家等得分外眼红的肉肉，应该是在下个故事里……（应该吧？哈哈，干笑两声） 还有更新速度=＿= 因为不是v文，大家就多担待点吧（冷汗擦一把） 感谢的话翻来覆去说，总之一直在支持某咸的孩子们，真是谢谢你们了！！！ 第42章 第 42 章 我的一天，是从林清麟怀里醒来开始的——竟然有点养成习惯了…… 额角太阳穴突突跳着，提醒我宿醉的事实。 揪起衣领瞥了一眼，是干净的睡衣，而且身上也很干爽，没有酒味，也没有粘腻的感觉。 宿醉的人对醉酒后发生的事，记忆是零散、残缺的。至少我并不记得自己有洗澡换衣服—— “……”别多想，还是别多想了…… 林清麟搂着我的手臂微微一动。 我抬起眼睫看他。 “早。”刚睡醒，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音，撩人至极。 乍然撞进他黑曜石般的瞳孔，还清晰可见瞳孔里自己的模样——我的心跳猛然加快。 “早……”有种触电后的虚脱感…… “头痛吗？”我的有气无力让林清麟误会了。 “有一点……” “先把烟抽了，我找解酒药。”林清麟自床头拿过烟盒与火机，塞进我手中后，掀开被子下床。 我这才发现，他只套了条沙滩裤，上半身裸着，没穿睡衣。 他修长的背部一下子侵占我的视线——充满男人味的淡古铜系肤色分布均匀漂亮，被皮肤包裹的骨骼形状似乎都那么完美，流畅的肌肉线条更是勾勒出一副绝佳的身板，宽肩、细腰——隐约可见的窄臀线条—— 目光停在他弯腰时略低的沙滩裤裤腰上，我彻底呆掉了。 好像上帝特意为了试炼我而造了个比大卫还完美，还性感的男人，然后一下子丢在我面前—— 让人有喷鼻血的冲动啊！ 好在鼻血没有真的流出来，但直到林清麟找到解酒药转身面对我时，我还是一副魂被勾走了的模样。 他见我握着烟盒却一动不动，朝我俯下身来：“在等我帮你么？” 像从胸腔里发出振动，然后直接传到我胸口，引起共鸣似的磁性声音加剧了我头脑中的混乱——我必须勉强集中全部的精力来抵抗那突然朝我逼近的胸膛带来的压迫感——唔，太耀眼，太刺激了——完全不敢逼视！ god，千万不能吞口水，那样就太丢脸啦！ 我忍不住向后挪了下屁股。 “那，那个——林先生，你怎么不把衣服穿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答非所问。 脸热心跳，再刺激下去我没准会爆血管—— 林清麟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裸着上半身，他稍稍往后退了些，“啊，睡衣昨晚弄湿了。” “……” 为什么，我突然没有勇气问他睡衣为什么会湿呢？ 总觉得，总觉得答案没准只会让我的心脏更无力…… 由于我明显不在状态，林清麟便理所当然似的帮我“抽烟”、喂我吃药，说得形象、仔细点，便是“好好地”帮了我一把…… 嘴唇和他的一分开，我几乎是用逃的躲进了厕所里！ 半瘫软地倚靠在墙上，不经意看见镜中的自己，波光潋滟的眼眸，异常红艳的双唇……良久，发出一声头痛般的□□。 刷牙时我依然在努力回想昨夜究竟发生了哪些事，可是清晰的记忆到我随孟仲去他住的别墅拿酒就终止了。之后我做了什么，不经人提醒，我很难想起来。 叼着牙刷，我注视着唇边的白色泡沫。突然，动作极迅速地掀开自己的睡衣看了一眼——呼，还好，很正常嘛，什么“痕迹”都没有。 一早便遭遇混乱的思绪，这才安定了些。 我和林清麟起得不算早，不过因为昨晚闹得太晚，下楼看见孟仲时，他也才刚起床不久。 林清麟去为大家准备早餐，我被他勒令坐着休息就好，于是便和孟仲搭话。 “怎么没看见阮小姐？她还在睡吗？”有种直觉，关于阮涟漪的事情，问孟仲就对了。 孟仲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玄关处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只见阮涟漪抱着一个快递包裹走进门。她一身清爽，貌似比我们都早就起床了。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0 我的视线和她的对上，她看着我，头一次用很平和的眼神。 “你在正好，这些是要给你的。”她这么对我说道。 我有点受宠若惊地接过包裹，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 是一个公文包，价格不菲的模样。 在阮涟漪的示意下，我打开公文包，里头有条理地放着各式各样的文件、证件什么的。 阮涟漪取过公文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掏。被放在桌上的文件，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提及“林清麟”三个字。 她要做什么，我心中有了个模糊的概念。 阮涟漪先拿起一个pda，递给我，并说：“这里面记录了清麟这几年接过的case，委托人的资料，事情的大致进展，收费明细……都在里头了，以后万一要查，就在这里面找吧。” 我接过，不知该说什么，只点点头。 她接着拿起一个档案袋：“这里面是清麟名下的资产，银行存折什么的也都在里面，密码清麟知道，你去问他。” 我又点点头。 阮涟漪拿起桌上另外一份单独放置的证书时，手在半空中有一次不明显的停顿。 我看着她。 “这是产权证明——我已经按清麟的意思，把这栋别墅单独买下来了。”阮涟漪只是有一瞬的恍神，很快便恢复过来。 她一直在注视我的动作，见我把它慎重地归入档案袋内，眼神颇具深意地看了档案袋一眼，又看向我：“你——”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微愣：“怎么？”我有哪里没做好吗？ 可阮涟漪只是多看了我两眼，然后缓缓摇头。 习惯了他们这样玩神秘，我也没多想。 陆陆续续的，阮涟漪把公文包里剩下的杂七杂八文件都一一交代给我，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也都跟我说了一遍。 最后，她掏出一支手机，“这是我专门用来和清麟的委托人联系的号码，有工作找上门都会通过这支手机，你好好收着。” 明白它的重要性，我小心翼翼地接过。 “我会放出消息，以后清麟的工作洽谈都由你来负责——和他们周旋的注意事项，我都列在pda里了，你好好看看。”阮涟漪停顿了下，压低了声音，补充道：“另外，有件事情你要特别注意——清麟接工作从来都不挑剔，也都不管危不危险、复不复杂——别的暂且不提，但如果明摆着可能是陷阱，你千万不能接下来。” “陷阱？” “对。”阮涟漪严肃地道：“你应该也知道，清麟在这一行有不少‘敌人’——他们见不惯清麟这样不受业界传统拘束的，一直想找清麟的麻烦……现在虽然不多了，但如果是和他们有关的生意，你要多小心一点，查清楚有没猫腻再决定接不接——记住了吗？” 感觉到有担子压在了自己的肩上，我明白“责任”意味着什么，因此也用同样的严肃郑重点了下头。 阮涟漪坐在一旁看着我低着头，按自己的思路整理公文包，她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在与曾属于自己的东西告别。渐渐飘出早餐食物香味的空气里，静谧的，没有人出言打扰她。 直到我收拾好公文包，起身想把它拿上楼放好。 “等一下！”却被阮涟漪叫住。 不等我回头，原本坐在我身后沙发上的她站起身，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把我t恤的后衣领往下扯了扯—— 过了两秒，她放开我，很小声咕哝一句“还是下手了嘛……”什么的。 我没听清，觉得莫名其妙的。 回头看她，她冲我摆摆手，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我无语。 林清麟仿佛提前料到阮涟漪会在用过早餐后提出离开，准备的早餐异常丰盛。 对于阮涟漪突然的辞行，林清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 “我把手头上属于你的东西都交给尉迟了，以后让他来帮你打理那些琐事吧。” 林清麟点点头，没表示异议。 阮涟漪把脸转向我，特意装出吓唬人的表情：“尉迟，我可是把最、最重要的清麟‘暂时’交给你照顾了——你要是哪里做得没我好——哼哼……” 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我也知道，阮涟漪说的都是真心的。我若是有一点做得不好，伤了林清麟，她肯定是要将我大卸八块的。 当然，前提是我要舍得伤他—— 我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被我极力真诚的表情一堵，阮涟漪哼哼着把脸转了回去。 我见孟仲坐在一边没说话，好奇问道：“孟仲你呢？接下来要去哪？” 孟仲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阮涟漪，很淡定地问一句：“我失业了？” 阮涟漪柳眉一挑，憋住笑：“是啊，我很遗憾通知你，你失业了。” 孟仲点点头，半点没有“失业”的激烈情绪。他回答我道：“我和她一起走——失业了要把工钱结清。” 听他这么说，我们都笑了。 收拾完简单的行李，告别后，阮涟漪搭孟仲的车离开。目送他们离开直至车身消失在视线中，林清麟和我才走回别墅。 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别墅，一下子好像过分安静下来。 我侧头看了看沉静的林清麟，想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林先生，你觉得寂寞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看的出来，你很疼阮小姐。”言下之意，她离开了，并且是把有关林清麟的事情都转交给我后离开——林清麟寂寞了吗？ 林清麟静静看着我，没有立马回答我的问题。 我耐心等着。 半晌，“你知道……涟漪为什么肯离开吗？”林清麟反问我。 我摇摇头。 的确，以我对阮涟漪的了解，她那么保护林清麟，甚至带着一点占有欲——怎么这一次突然舍得放手了？ “因为，她知道我以后都不会寂寞了。” 丢下这么一句，林清麟自顾上楼去了。 留下我一个人，傻傻站在玄关，一遍遍体会林清麟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两颊，激起不明显的红晕。 但眼睛，却忍不住弯成了月牙形状。 不知道自己此刻窃喜的模样像极了偷腥成功的猫，我醒过神，赶紧追上楼——林清麟他跑那么快，不会是在害羞吧？ 难得有调侃林清麟的可能，我怎么会轻易放弃？ 可惜我的脚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1 刚踩上二楼的地板，一阵陌生的铃声响了起来。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阮涟漪今早才交给我的手机。 明白它有多重要，我顿时收敛心神，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我怕对方挂线，因此动作很快，没来得及看看来电显示。 “喂，你好？” 我礼貌的声音被对方粗鲁打断：“阮涟漪吗？”只一顿，对方也发现讲电话的不是阮涟漪，而是个男人，因此耐下性子问：“你是谁？” 我有一丝丝紧张：“抱歉，阮小姐已经把工作转交给我了，我叫尉迟卫，请问您是有什么事情要委托林清麟先生吗？” 让我意外的是，对方听到我的声音和名字，一下子沉默了两秒，然后道：“你是尉迟？” 他一副熟人的语气，让我诧异不已。好在我的脑子没有当机，回想了下他的声音，一个人的名字霎时闪过我的脑海：“司空坤？” “是我。” 这下我几乎算得上是震惊了！话说这司空坤，在c城失踪以后就没见过面，虽然后来知道他性命无虞，但眼下乍然发现对方是他，还是够让我吃惊的了！ 下意识地，我问了一句：“你没事吧？”好好的人当时莫名失踪，想想还是让人不太放心，也不知道他在失踪那阵子遇到了什么事——我完全忘了见面时曾与他不对盘的情形，不管怎么说，在心底多少还是把他归入“朋友”一类的。 明白我问的是什么，司空坤静默两秒，难得心平气和地回答我道：“我没事……谢谢。” 听到他道谢，我也愣了愣。 想起他应该是有事才打电话来，我赶紧转回正题上：“那个，你找阮涟漪有什么事？还是，你要找林先生？”直觉后者可能性更大点。 “嗯……林清麟在你身边？” “对。”我莫名有点脸红。 “能不能把电话交给他？我……有点事情想拜托他……” 印象中的司空坤怎么也不会说出这么示弱的话语——他称得上充满恳求的声音，让我一下子心软：“好，你等等。” 我拿着手机跑进卧室，找到林清麟，朝他递出手机：“林先生，司空坤的电话。” 林清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接过手机：“喂？” 不知道司空坤说了什么，林清麟淡淡道：“你说。” 接着便是长长的静默，林清麟只是安静地听着电话那头司空坤说的话。 好半晌，他吐出一个字：“好。” 然后，便掐断了通话。 我云里雾里的：“司空坤说了什么？” 林清麟把手机递还给我：“他——遇到点难题，想让我去帮忙。” “你答应了？”我明知故问。 “嗯。” 也是，阮涟漪早说过了，林清麟不挑工作的—— 等等！阮涟漪还说过什么来着的？让我小心驱鬼师“正派”那边的委托—— 我的脸一下子刷白。 惨了惨了！她前脚才走，后脚我就放任林清麟接受“来意不明”的委托，让她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苦皱着眉头，面无血色的样子引来了林清麟的关心，他的手指轻轻触碰我的脸颊，带来点点温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心里一暖，向上看着他。 扁扁嘴，我嘀咕道：“阮小姐会杀了我的。” 他的听力极好，自是将我的嘀咕都听清楚了，“涟漪为什么会杀了你？”轻柔的嗓音，哄人似的。 我更郁闷了：“她才把你交给我，我就搞砸了……”我说的是心里话，一时不察自己的话里充满歧义。 笑意划过林清麟的双眸，他诱哄的声音更温柔了：“你做错什么了？” 我没注意到，他的脸靠我越来越近。 我低叹：“司空坤委托你的工作，万一有危险怎么办？”想到林清麟可能会受伤，心就如刀绞一般。 “你担心我？”林清麟不觉得自己接下工作有什么问题，这么问，单纯只是因为心底的高兴。 察觉他的意图，我皱紧了眉。 撞进他深邃又温柔的眼眸中，我的心一颤一颤的，却不是因为欣喜，而是因为恐惧。 “你不在乎你自己的吗？” 在这样的气氛里，我的话算是刻薄的了。 林清麟微微愣了愣。 深吸一口气，内脏揪成一团似的痛：“可是我在乎。” 我在乎你。 第43章 第 43 章 前一秒你若告诉我，我会和林清麟冷战，我定是不以为意地笑着，戏言：“我哪有那个胆子？” ——可事实证明，我的确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不就是脑坏了—— 居然和林清麟冷战！ 说是冷战，其实也不然。至少空气里没有劈里啪啦的火花，两人也并非完全不和对方说话—— 叹口气，准确说来，是我不轻易开口说话。而林清麟那个人，本就是安静得可以的。这样一来，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冷战了一般，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有些诡异。 我不是存心要和他闹别扭，可一想起出发前一天他那不把自己安危放在心上的态度，胸口便跟堵了块大石似的，难受得要死…… 而我们此刻，已经离开n岛，正在前往司空坤所在b市的路上。 好像回到了刚被林清麟捡回去那时候，他不常开口，而我注视着车窗外的景色，双唇抿成一条线。 我们按照司空坤给的地址，直接找进了一个高级公寓小区。 没想到司空坤在寸地寸金的b市中心竟然有房产——张口想问林清麟b市是不是司空他们家族的势力根基地——合上嘴，撇了撇嘴角，还是算了。 之前司空坤在电话里的声音又是急切又是恳求的，我还以为他遇上了不小的困难，人应该多少有些落魄才是。可当见了面一看，他憔悴是有一点，但一双眼睛，不知为何好似比平常要有神采很多，炯炯亮着。 “你们来了。”没有废话，他略微颔首，侧身让我们进屋。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公寓面积不小，装潢也是上等——但那风格，倒让我有些意外。 本以为像司空坤这样不易与又臭屁的人，他的房子一定是充满着冷硬的高调风格，就像他人一样。 但此刻眼前所见，竟然多数是暖色系色调，而且零零碎碎透着可爱傻气味道的家具为数众多，将不小的空间塞了个满，虽然有些凌乱，却给人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2 很温馨的感觉—— 我用怀疑的眼神看了司空坤一眼：“没想到你家还有点人气……” 明明我是在难得地赞美他，司空坤却尴尬地红了红耳朵，下一瞬立马沉了张脸。 看他变脸变得那么快，我觉得莫名其妙。 司空坤看向进门后便一直保持沉默的林清麟：“你认为呢？” 我还以为他问的是装修风格，林清麟却轻轻皱了皱眉，然后语出惊人：“有妖气……” 如果不是他一脸严肃，我差点喷笑！ 有妖气？什么意思？难不成在说司空坤变成妖精了？ 我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天马行空自行想象，我得费很大力气才能阻止自己笑出声来。 “尉迟。” 听到林清麟突然叫我，我的身体一激灵，低头忍笑的脸怔怔抬起来看他。 林清麟看着我，眉宇间掩不住关心之意：“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 他问得莫名，我愣了一会儿，才答道：“没有。” 他点点头，不再看我，在公寓内走动几步，似在察看什么。 司空坤分外心急：“能看出是什么妖精吗？” 林清麟巡视了一圈，走回来，摇头道：“虽有残留的妖气，但太稀少了……而且，仅凭妖气，很难辨出它的真身。” “看到人呢？你有把握探出他的真身吗？” 林清麟看他一眼：“七分……但如果连你都辨不出，我只有三分把握。”他说得很明白。 司空坤皱紧了眉头。 林清麟主动提议：“先去看看，再做打算。” 我看着司空坤点头附议，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伸出手揪住林清麟的衣摆，冷战以来我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真的有妖精？”鬼啊魔啊什么的也就算了，毕竟还有几分“人”的本质，但这妖怪——真的存在吗？ 司空坤就在旁边，林清麟却没有任何忌讳地一把抓住我揪他衣摆的手，见我不抵触，进而紧紧握住。 我的手被他握住，指头都动不了。但也就是他的用劲，让我了解到，原来这两天和我“冷战”，他不是全无所谓的…… “我听师父说过，妖精的确是存在的。”林清麟温言向我解释道。 我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目光，希望两人间曾经的隔阂就此彻底消失无踪。 “这么说，你没遇见过？”这样好奇宝宝似的一问一答，倒真像极了初识那会。 “没有，”顿了顿，他继续为我解惑：“妖精虽然存在，数量却非常稀少——甚至称得上‘珍贵’。” 从没听人用“珍贵”来形容妖精的，我满脸疑问。 “师父说，动植物想要修炼成精，困难堪比登天。一方面它们必须小心维系生命，另一方面还必须跨过无数命定的劫难——修炼者不计其数，但真正能修为到一定境界的，少之又少。因此，凡修炼成精者，都很珍惜它们的修为，轻易不会暴露自己，更不会无端生事。” “妖精很厉害吗？”什么修为之类的，听上去就不得了！ 林清麟点了点头：“成精者，能为人所不能——但究竟是怎样的能力，我师父也无法说清楚。” 我看了眼站在一边听林清麟说话，没有反驳，反而陷入深思的司空坤，不禁皱了皱眉：“林先生，你不是说妖精轻易不生事端的吗？那为什么……”为什么招惹上身为驱鬼师的司空坤了呢？ 林清麟也往司空坤的方向看了一眼，正了正色，道：“妖精若是伤害人类，本身也要承担很大风险——甚至，劫数难逃。” 听到最后四个字，司空坤的脸上，露出一瞬的恐慌。 我和林清麟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样的司空坤委实有些奇怪。 “那，万一那妖精是恶意的——我们怎么办？”先做最坏的打算。 孰料，林清麟竟对我说：“你不要去。”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林清麟毫不吝啬又对我说了一遍，斩钉截铁地：“我和司空两个人去就好——尉迟，你先去找间酒店安顿下来。” “……”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否狰狞。 如果是在以前，我可能还会多说两句，尽量替自己争取一下——毕竟，我所认为的“同伴”，不说有福同享，至少要做到有难同当的——可是，林清麟的这一举动却彻底惹恼了我！ 我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力，但最近这些日子，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我心底渐渐成形：我想和林清麟“拜师学艺”！ 听上去好像冒着傻气，可是我很清楚，想要继续一路陪林清麟走下去，增强自己的能力是必要的！ 原本我还不敢想，但自从知道阮涟漪做了那个护身符开始，我就忍不住开始“妄想”了…… ——到头来，也只是妄想而已！ 我出离地感觉到愤怒，冷哼一声。 也就是我傻，才这么考虑着“未来”的事情吧？在林清麟的眼里，我终究是个“没用的”，是根“朽木”！ 当然，他对我也是心存保护的—— 可我要的，不是一味地被“保护”！ 我半句废话都没再说，拖上行李，“听话”地离开司空坤的公寓，外出找栖身的酒店去了。 临出门前，我的余光有瞟见，林清麟欲言又止的表情。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肯定知道我在生气，却还是没有开口让我留下来…… 躺在酒店标准间干净的单人床上，我长长吁一口气，却没能成功地让胸口少添堵一些。 气，真气！ 烦，真烦！ 可等过了那劲，我不那么生气了，也不烦了，但心口却冰冰凉。 b市的冬天有暖气，酒店房里开着空调也很暖和——但我就是觉得冷。好像有股寒气，从心口向四肢百骸游走，让我所有的正面情绪被杀得精光，只剩下负面的。 我还是很警觉的，怕自己这是身体里残留的魔障还没清除干净，立马翻身坐起，找出不离身的特制烟，点了一根抽上。 往里狠吸了一口气，薄荷般的清凉嗖地窜进鼻腔！虽然谈不上很熟练，我却也不会像第一次那般狼狈了。 ……那个人，也是知道的吧。 可是却什么都不说，仍是早晚帮我“渡气”。 然后彼此都纵容这一次次的“渡气”总是在后来“变质”……却又从不捅破。 他和林清麟的默契越来越好，大多数时候，彼此的一个眼神，就能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3 明白对方的意思——林清麟的“面无表情”，在他看来也不再是面无表情，那眉宇，那唇角，再细微的变化，他都可以读懂…… 为了这么点“小事”我都情难自禁地感觉到高兴，所以在“幻想”未来自己能更多地帮上林清麟的忙时——那预想的喜悦，该是多么巨大，又是多么地让人忍不住期待—— 因此，今天林清麟决定不带我去工作，犹如在我胸口上捅了一刀。 也把我的未来蓝图，捅破了一个洞。 房内没有风，可我总感觉飕飕地冷，不是错觉，不是魔障影响，是真的心寒。 也许，还带了些许迷茫—— 林清麟你——莫非就要我像“这样”跟在你身旁？ 我，忽然没了坚持到底的自信…… 林清麟办完事情，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个酒店那间房时，我有一瞬的怔忡——竟想着，不告诉他好了——当然，这也只是个疯狂的念头，我还没抓牢，它就跑了。 我把酒店地址、房号告诉他，说完后，通话的那一头有一秒的静默。 然后他开口问我吃晚饭了没，想吃什么之类的，他的语气变得和缓又温柔，就好像松了口气似的。 我有些莫名，但也没说什么。 林清麟很快便出现在房门口，还提着我们两人的晚餐。 他安静地对我笑了笑，而我，竟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不安，一丝讨好。 林清麟这样一个人，何曾对任何人示弱过？ 所以我当场呆若木鸡，在心中，更是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都不为过！ 我的大脑像突然开窍了般，转得飞快—— 我瞬间明白，林清麟刚才在电话里为何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因为这个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了解我，作为旁观者，甚至有些方面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他知道，我在那一瞬，那一个迟疑没出声的0.1秒，脑海里掠过什么样的念头！ 他知道，我受到了打击，受了委屈，我甚至想“就这样下去，还不如就到此为止”！ 他知道，我想过退缩了。 他知道，他差点被我“遗弃”了…… 空气好像凝结成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心尖却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为眼前这个人。 我双目酸胀，却死死忍着不能掉下泪来——不能，再打击他了…… 是的，打击。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带给眼前这个男人伤害——而他，再强悍，却还是个凡人，会在乎别人，也会因此受到伤害—— 是的，如果说以前是隔着层暧昧不明的纱，那么此刻，我可以很肯定地说，林清麟他在乎我。 佛家说，离于爱者，无忧无怖。 那么，陷入爱与被爱的人，就是怎么也，逃不开“忧”与“怖”的了…… 我甚至要痛恨自己的懦弱了，还有那不自禁选择逃避的坏习惯—— 但同时我也很想知道，让林清麟陷入这么为难的境地，让他明知会动摇到我，仍做出不带我去见那个妖精的决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林先生，你……” 低低一叹，我还是没有问出口。 林清麟此刻若是肯说，刚才在司空坤那里就不会那么“得罪”我了…… 罢，罢。 我就等吧，等到你愿意开口的那一天…… 心中经过激烈的争斗，终于下定了决心后，我再抬头看向林清麟时，发现他居然也在神游。 我一愣，直直望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本是想从他眼中探寻出他在想什么，结果这一眼一望，就止不住了。 林清麟的眼中总是充满锐利神采的，纵使他瞳孔的颜色是纯正的黑色，平常望去，那也是如同黑曜石一般闪着光的—— 可在我看向他的这一瞬间，那双勾人的眸子里的光彩却被生生压抑住了，就好像在他深黑的瞳孔里刮起了无声的风暴，然后是中心下沉的漩涡——我看不见光亮，却被致命地吸引着更往深处望去—— 直至再抽不出身…… 内里一片翻搅，我不熟悉这种激荡，却联想到了武侠小说里的一种说法——走火入魔。 仿佛喉间有血马上要喷出来一样，我莫名地急切。就像身体里有一座火山，我再不做点什么，它就要爆发了—— 或者说，我这么做，说明它已经爆发了—— 我猛地用双手扳住林清麟的身体，也通过这种方式成功让他回神，然后，下一个动作—— 粗暴，而简单。 亲吻，或者说是啃噬更贴切一些。 我的接吻经验，无论是形式上的，还是实质上的，大部分都是林清麟带给我的。像这样想要堵住什么，或者宣泄什么，或者撕裂什么似的凶猛进攻的亲吻，其实我是完全不得要领的。 所以我咬破了他的嘴唇，尝到了类似铁锈的血腥味。 却更用力地抱紧他，吻他——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恨不得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恨不得吞了他——恨不得撕了他—— 却只能亲吻，混合彼此的津液，吞咽，就像吃掉了他的一部分——但还不够！ 喉结上下滚动，只觉得更加饥渴！ 怎么也觉得不够，怎么也满足不了！ 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胀痛着。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还要！ 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 偶突然发现，这篇文在jj上发表到明天就刚好满一年啦……（……心情粉复杂啊） 亲们可能觉得一年了都没完结，看这作者的龟速……不过，老实说，偶第一笔构想这个故事，第一笔写在纸上，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偶真是老了啊……） 现在的偶绝对是各位中最希望它快点完结了的（不是无爱，但是真的写得很纠结……）…… 能撑到现在，都是靠各位的支持，留言啊，鞭策啊什么的，偶也对小钟子说过无数次，这文是不可能坑的，偶自己也不允许它坑…… 既然把大家骗到了这篇文里，偶还是会对大家负责的（虽然现在rp已经被质疑了……） o（∩＿∩）o哈哈～有感而发，暴露了偶啰嗦的本性最后，还是那句话，真的很谢谢大家，特别是一直在支持某咸的那几只，o（∩＿∩）o谢谢！ 第44章 第 44 章 我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4 想我大概是疯了。 那么下死劲地抱着林清麟，那么不肯善罢甘休似地重重啃咬着他的嘴唇—— 而林清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局势快要失控的时候找回一丝理智，然后主导着我慢慢将激烈的拥吻转变成缱绻的亲吻……直至双方都有意识地压下了欲望。 这一次正相反，我甚至有一种感觉，他比我更加失控。 林清麟的右手五指张开，抵在我的后背。他的力量大得惊人，只是单只手臂与手掌，竟隐隐能胜过我全身的力气。 我与他紧紧相偎，身前是他的胸膛，身后是他的手掌。两厢作用力下，我只能与他靠得更近，更紧！ 我们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以抵死之势，每一次都是快要将对方吞下肚似的惨烈，肺中可怜的空气，更是被挤压得半点不剩，才换来一次短暂的分离。 大口呼吸，因而彼此的胸膛剧烈起伏——妙的是，因为两人贴得太紧，那起伏的震动，悉数清晰地传达到另一方，一张一弛间，胸膛肌肉强健的力量感，竟带给双方别样的悸动…… 微微愣神，我不自禁地看向林清麟。 而他，也正在注视着我。 我说不清这一刻他的目光中具体有些什么，但在他的视线下，没有任何别的动作，一股令人头皮发紧的酥麻感入侵我的四肢百骸—— 我竟然腿软了！ 林清麟的手臂紧紧箍着我，我自然不会瘫倒在地——但问题是，我的瞬间失力，也因此逃不过他的眼睛—— “……” 我没有勇气再和他对视，丢脸得只想找个缝钻进去——原本因为某些原因呼吸不畅导致的脸红，此时更添了几分羞红。 孰料，我的视线只是刚刚撇过他眼尾，一股捏着我下巴的大力便同样简单且粗暴地将我的脸扳回，分外霸道地宣示不许我的目光离开他—— 我很吃惊，还来不及抱怨林清麟竟然粗鲁地弄痛我，他的头已经低下来，双唇——还有牙齿，狠狠地噬咬上我的嘴唇，“以牙还牙”…… 浑身脱力之际，我唯一能动的大脑还抽筋似的蹦出一句：两人这嘴，明天没法见人了…… 我估计林清麟没有那么神到能读出我瞬间无厘头的想法，但他趁我不备，一把抱起我，跨走两步，然后将我猛地丢到床上的动作，还是成功地让我的小心肝随着床铺一起上下震动，害怕地以为他是在惩罚我走神—— 我当然清楚他不是在惩罚我，但是害怕是真的。 以不够优雅的姿势摔在床上，我瞪大眼，瞳孔里映出林清麟渐渐压下来的身影。 害怕是真的。 在被他触碰到之前，我忽然双肘双脚用力，狼狈地向后退了两尺！ 低头避开他之前，我隐约瞧见他瞬间愣住的表情。 我知道眼下的戏码叫什么，分明像极了某人想对某人用强的，某人心底其实是不情愿的，所以临到关头忍不住向后退缩…… “……” 可是，其实不是这样的。 名曰“害怕”的情绪更加大面积地喷发了！可这一次，是在我做出这样容易令人误解的动作后，害怕林清麟真的误会我—— 我的脸白了白，急忙抬头看向林清麟，双手更是先伸向前抓住他，不让他离开：“我不是不愿意！”我大声地喊了一句，急于打散任何他可能有的不好的想法。 林清麟明显又是一愣。 我咬着唇。 在我紧张地注视着他的目光中，他的眉眼渐渐清明，我已经有些熟悉的温柔神色，低低荡漾在他的眼中，快要溢出来似的醉人…… 我的脸忽然烧红。 然后，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我……我就是有点怕……”让人尴尬的心情，但为了让彼此相知，我努力地将这种心情用言语表达出来：“刚刚那样——不是不好，”我急切解释一句，复又陷入吞吐：“可是……总感觉，你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嗯，就是不像平时我认识的你……” “我……”我的脸更加红起来：“我不想冲动地和那样的你……”做 爱做的事情…… 言下之意，是想和那个“平时的林清麟”做……爱做的事吗…… 我的眉头微蹙，为自己上面的想法而纠结——却丝毫不妨碍身体诚实地“脸红脖子粗”—— “……”我闭上嘴不说话了，感觉自己怎么说着说着好似就变味了。 林清麟从不取笑我，他依然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温柔而缱绻。 当我看向他时，还敏感地发现了其中的一抹怜惜——“怜惜”？ ——还有“犹豫”。 我更沉默了。 我是知道他有事情瞒着我——现在看来，还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并且，很可能是“不好的事”…… 眉头打了个结，很快又松开。 人们常说，不知道的才是幸福的。如果林清麟选择瞒我，那必定有他的理由——不是已经下决心默默地等了吗？那便等吧——反正，对于林清麟，我是无条件信任到底的！ 羽毛拂过般的轻吻擦过我的下颌侧边，将我的心魂勾得一动！ “这样的状态，你还在想什么呢？”分外亲昵的声音，惹人心喜——如果能除去若有似无瞟向我两腿间的眼神就好了—— 偏偏林清麟的表情模样是极正经的，让人发作不得，恨得牙痒痒。 我不服气地将目光大喇喇射向他腿间，没好气地道：“你不也是一样！” 回头再看向他含笑的脸，登时发觉自己上当了！ “……”谁来在我的脸上煎个鸡蛋…… 林清麟兴致极好，不过瘾似的继续“演出”。他缓缓摇头，“数落”我道：“看起来极聪明的人，却常常有犯傻气的举动……”末了，还有模有样地轻叹口气。 我目瞪口呆，继而哭笑不得——这还是林清麟吗？我怎么不知道，林清麟在“床上”竟然这般——这般——“伶牙俐齿”？ 这般……可恨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两口，再亲两口…… “算了，我来帮你吧……” ——还不等我“上口”，林清麟轻飘飘砸下来的一句话，又成功让我石化！ 然后，是他探向我腿间修长的手指…… 让我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再然后，是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林清麟管那演戏般的行为叫做“情趣”。 …… 轻哼一声，紧揪着林清麟衣袖的五指乍然松开，我向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5 后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喘息了几口后，我挺起上半身，瞟了眼林清麟尚未舒缓的欲望，张了张嘴：“我也帮你吧……” 嘴里是这么说，但右手却兀自羞怯起来，软软地垂放着，不敢向前。 林清麟像是看穿了我的不好意思，轻摇了下头，温和地道：“你先去洗澡。” 我脸微红。 虽然没有弄脏床单，但贴身衣裤是免不了遭了殃的—— “嗯。”应了声，我取了换洗衣服，顶着一张红脸走进浴室。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我和林清麟的小世界，我一直喧嚣到发痛的心脏，才稍稍得到喘息的机会。 先把花洒打开，任哗哗的水声遮掩慌乱的心情，我才慢吞吞地动手脱起衣服。 当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自己的肌肤时，一个念头突然占据我的思绪—— 这是林清麟碰过的地方…… 只是这么想了一下，浑身霎时一个激灵，在我的皮肤上绽开微小的颗粒！ 我光着上半身，裤子歪斜地挂在腰上，就这样站在花洒下，对自己的思想和身体都陷入深深无语的唾弃中…… 要不是忆起林清麟现在还处在“特殊”的状况中，我这一个澡，估计要洗上一两个小时——匆匆冲洗了身体，我穿好衣服走出浴室，眼睛不敢往林清麟身上瞟，但嘴里忍不住催他：“林先生，你可以洗了。” 林清麟应了声，拿起睡袍走向浴室——我忍不住好奇，邪恶地从背后偷偷研究了下他走路的姿势——呃，没有什么不自然…… 我盘腿坐在床上，拿干毛巾擦拭自己的头发。 浴室方向传来不间断的流水声。 我空闲着的大脑又一次“想歪”——林先生他，正在里面做什么呢…… 前不久才偃旗息鼓的身体某部位再次传来异样时，我连撞死在床头的心都有了！ 我我我……我这是怎么了？！ 活到十九岁，我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想象力丰富= =。 心里默默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等林清麟洗完澡出来时，我已经平静了，但还是做贼心虚般，抓过被角盖住关键部位…… 为了不让林清麟发现我的小动作，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故意大声地提起无关风月的话题：“对了，你们今天见到那个妖精了没？”顿了顿，又问：“知道是什么妖了吗？” 林清麟闻言，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颇含深意，但只是一闪，消失得太快，我没来得及看清。 他摇头道：“没有见到，对方似乎有所察觉，早一步溜掉了。” 我呆了呆，暗想这妖精看来还蛮机灵的。 “你们去哪找他的？是男是女——不对，妖精有分男女吗？” 林清麟耐心地回答：“通常有——它们会保持原形态的性别，所以也有雌雄同体的情况。” 我张了张嘴：“雌雄同体？” “嗯。” “……”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从我左右漂移的眼神猜出我心中所想，林清麟补充一句：“所谓雌雄同体，只是说它们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的体质——外表与常人无异。” 我乖乖“哦”了声。 沉默两秒，空气中的安静却让我莫名紧张，我再次主动挑起话题：“司空坤不是见过那妖精了吗？他说它是男是女？” 林清麟走向我：“是个男人——至少表面上是。” 他绕到我身后站定，拿过我手里的毛巾，替不知不觉停下擦头发动作的我继续把头发擦干一些。 我的心咯噔一跳。 他的动作很轻柔，明明指腹是隔着毛巾摩挲在我头上的，却仍是让我如遭电击，一阵阵酥麻。 我心不在焉的，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只是这一刻的安静，忽然变得舒畅起来…… 可怜的晚餐被遗忘在门口，等我们想起来时，已经冷掉，不能吃了。林清麟打电话让酒店送餐，耽搁下来，晚餐都快变成夜宵了。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主要还是我问他答的模式，但我问的全是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事情。至于司空坤和那个妖精的案子，我也算想通了，既然林清麟坚持不让我去接触，我便乖乖留守……所以，我也没再问他有关case的问题，怕他为难。 和往常一样，这一次我挑选的酒店房间，依然是有两张单人床的标准间。在我躲进浴室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抽完临睡前例行的特制烟后，我刷牙洗脸，然后走出浴室，与林清麟道了声“晚安”，便爬上自己惯常睡的那边床铺。 林清麟没说什么，关了我这一侧的灯，然后走进浴室洗漱。 今天过得堪称混乱，我躺上床，困倦很快便席卷上来。 就在我迷迷糊糊，马上就要坠入梦乡之际，身下的床铺突然一沉，惊醒了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被子被掀开一角，然后是背后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 熟悉的气息…… “……林先生？”我低低叫了一句，但没有回转过身。 虽然他已经把灯都关了，我还是怕，我一转身，他就会察觉到我异常动摇的心情—— “睡吧。” 就着彼此细密贴合的姿势，他搂过我的腰，然后淡淡吩咐一句。 ——没有解释，也不给别人任何拒绝的机会—— 我紧绷的身体，在他搂着我的手臂的纹丝不动中，渐渐放松…… 紧张是很耗费力气的，放松地任他抱着我睡后，我的睡意马上卷土重来。 但就在我以为彼此都快睡着之时—— “我们明天退房。”林清麟突然如是说。 他动作幅度很小地动了动身体。 我有点诧异，强打起精神问他：“为什么？”这间房有哪里不好的吗？ 我的第一直觉是莫非又有不干净的东西之类的，结果，林清麟这么说—— “换间大床房。” …… …… 有那么微小的一瞬间，我好想转过身大声质问他：“林先生！你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可惜我没有那个胆子。 在我内心深处喋喋的腹诽中，我终是倦了，沉沉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偶终于赶制出来鸟～～ 那个啥，这个月接下来偶会很忙，几个地方来回折腾，可能更新无能…… 所以啥，亲们睁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6 只眼闭只眼，忍耐忍耐 偶有空的话，会默默码多几个字的！！ o（∩＿∩）o谢谢 嘿嘿，码了小两千字，贴上来给亲们解解馋……祝大家情人节快乐～～～～～仍旧更新无能的某咸留～ 第45章 第 45 章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林清麟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见他没再提起换房的话题，我便自我催眠昨晚他是在说笑（林清麟会说笑吗？），然后下意识地不去想它。 “林先生，你今天还要出门吗？”吃早饭时，我问他。 林清麟点了下头：“我和司空坤会继续查找妖精的踪迹。” 我咬着筷子点点头，心里在想：那我今天做些什么好呢？ “这个你看看。”随着林清麟话音的落下，一本精美的小册子被他推至我手边。 我没马上拿起来，抬头疑惑地看他一眼。 “我记得，你之前没来过b市。” 我微怔，点点头。昨晚闲聊时，我的确提到过一句，没想到他倒是记下来了。 放下筷子，我拿起小册子仔细研究。 是一本有关b市吃喝玩乐的旅游攻略，还附有b市地图，以及各种交通工具路线，还有正规旅行社的简介、联系电话等等。 大致翻一翻，我便明白林清麟的意思了。 扬扬手中的小册子，我挑眉：“你是让我自己去景点旅游？”说不上是不是故意的，我的语气让人不辨情绪。 林清麟略一沉吟：“如果你不想去，也不用勉强。” “……”我何德何能，得到林清麟如此小心翼翼的体贴呵护呢？ 想了想，我拿起筷子，夹了个皮薄馅多的大肉包放他碟子里，故作轻快地道：“谁说我不想去的？我老早就想来b市旅游了，这次正是个好机会！” 像是为了证明我的迫不及待似的，我夹起个包子，用力咬了一大口！ 饱满的肉汁在唇齿间游走，香气四溢。 清浅的笑意在林清麟漂亮的双眼中滑过，他举起手，指腹在我嘴角一抹，动作宛然天成，宠溺而又亲昵…… 被林清麟触碰的感觉，好似铭刻在肌肤的记忆里，那点点热度，在林清麟出门后依旧没有消减的迹象。 我红着耳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翻看着手中的旅游攻略，却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但是我已经向林清麟放下话说要去景点看看了，不出门也不太好，会让他以为我还在意他不让我查妖精的事。 这么一想，我收拾收拾，便准备出门了。 可是，去哪好呢？ 视线落到打开的小册子上，正好那一页介绍的是—— 长城？ 不到长城非好汉！ 彩图上那壮阔的景象对了我的胃口，我心下登时来了几分兴致。 按照攻略的指引，我出了酒店大门后，先是拦了辆出租车到指定的地点，然后在那里坐上直达长城的快车。 路上，我给林清麟发了条短信，说我打算去长城，现在在车上。 只是为了让他知晓我的去向，没想到他竟会回我一条短信。 虽然只是寥寥一个“嗯”字。 不自觉抚摸着手机屏幕，注视着那个“嗯”字，心想这真是像极了他的风格，简短而又——意味深长。 因为我似乎听到了，他未竟的嘱咐—— “嗯，小心点……” 温柔的低音就像在耳畔响起似的，我为自己莫名自大的臆想而脸红。 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弯起。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我到达了目的地。 此时已入冬季，并且今天还不是节假日，来爬长城的人却依然很多。在售票处买好票后，我沿着阶梯来到长城入口。分不清东西南北，但眼下，有一前一后两条爬长城的路线。不知为何，一边人满为患，一边却只有寥寥几个身影。 想象中，长城壮阔的远景、萧肃的氛围，被眼前人头攒动、挥汗如雨的景象给破坏殆尽。看着男女老少奋力地往台阶上爬，我倒觉得这像是一场集体运动会。虽然多少有些滑稽，但本质却是健康向上的。 不欲加入人挤人的队伍，我掉头，往人少的方向开始攀爬。 风很大，刮在脸颊上甚至会疼。但这边空气却是极好的，眺目望去，不知名的山头上覆着一层白雪，当真是银装素裹，让从没亲眼见过雪景的我一阵心喜。 过了几个烽火台，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年轻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会注意到他，一是因为他身上的蓝色装扮分外显眼，二是因为他攀爬台阶的速度明显比常人慢，一走一顿，悠哉到令看到的人都替他心急的程度。 心想估计是个怪咖，我保持着速度欲从他身边经过—— “……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 初闻歌声，我停下脚步，讶异地回过头。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 重重的壳裹着轻轻的仰望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 小小的天流过的泪和汗 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词曲：周杰伦《蜗牛》） 蓝衣年轻人的脚步是随着歌曲的节拍而迈出的，不高不低的歌声从他的喉咙里流泻出来，气息连贯绵长，没有半点喘促，更难得的是，那音质音色，清亮而又不失柔和，像猫爪一样，轻轻搔动听歌人的心…… 我停滞住身影，不知不觉立在原地听完了整首歌曲。 当他一曲唱完，我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竟如着了魔似的，听歌听到入了迷。 山顶上的寒风一刮，我因为爬台阶而出了汗的后背湿冷一片。 而我手腕上的黑玉石手链，竟也“激动”起来，两颗玉石撞击在一起，叮咚作响。 不知是不是我敏感，手链似乎勒紧了些—— 我的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蓝衣人一曲唱完，已攀登到比我高的台阶上，但奇异的是，他停下了脚步，朝我回过头。 我的视线与他的对上，心中一震！ 那是一张线条柔和的脸，似乎在诉说着主人温柔的性格，但同时，他的五官却异常挺拔，显得有棱有角，又似乎表示主人性格坚毅……这样的矛盾却在他的身上完美糅合，使这个个子不高的年轻男子，散发出别样的魅力来。 不过，此刻他看向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7 我的眼睛，却是清澈的。 我无言地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静静打量着我。 忽然，他身形一动，蹦跳着下了几级台阶，来到我面前——显然，他的腿脚是好的，刚才动作那么迟缓，皆是一时玩心。 黑玉石手链猛地绞紧，我完全没心理准备，顿时疼得倒抽了口气！ 蓝衣青年竟然知道我变了脸色的原因，他蹲下身，平视着我的手链，用轻松的语气，竟与它“打起了商量”—— “灵物乖乖，我不是什么坏人哦，也没有加害你主人的心思，你快松开吧……” 简单几语，从他口中讲出来，就是让人觉得悦耳，不由得便要相信—— 黑玉石手链真的松开了我的手腕时，我心中的震惊，无法掩饰地在脸上表现出来！ 怔怔看着面前笑意吟吟的蓝衣青年，过了几秒，我才能发出声音—— “你到底是谁？” “我？我叫第十世。” 蓝衣青年笑嘻嘻地道：“你可以叫我‘小十’。” 第十世？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我点点头，顺从地喊了一声：“小十，”顿了顿，“你好，我叫尉迟卫。”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却让我有想要结交的心情。 “阿卫。”小十笑着道。 虽然他的态度落落大方，但是刚才那堪称诡异的一幕仍让我心中惊疑不定。揉揉戴着手链的手腕，我低垂着眼帘开口：“小十，你……”想问他是怎么知道黑玉石手链有灵性的？为什么这克邪之物会对他产生那么大的反应？又是为什么竟因为他寥寥几语而恢复正常？……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小十微带天空般湛蓝颜色的眼瞳毫不闪躲地看着我。 我一时语塞。 半晌，“你说……你不是坏人？” 小十愣了愣，接着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对！我不是！你可以相信我。” 我点点头：“我相信你。” 不想怀疑眼前这个让人心生好感的青年，也相信黑玉石手链做出的判断——林清麟给的东西，总是错不了的。 心情放松以后，我自然而然地与小十结伴同行。 “你是b市人吗？”我听他说话，咬字清晰，挺像b市当地人的。 小十晃荡着脑袋：“嗯……算是半个吧。”想了想，他补充一句，“我在这里住了很久。” 我上下打量他几眼，“你还是学生吧？” “噗嗤”一声，小十乐了：“我看起来像吗？” “像。”我老实回答道。 “我读过——后来又不读了——现在没在读。”小十绕口令似的说：“但我住在大学里哦！” “啊？”我被他搞糊涂了。 “哈哈，我这两天住在一朋友那，他在b大读博士。” “哦。” 我们又爬过一个烽火台，眼前的台阶变得越发陡峭了。 步子缓下来，小十又开始轻声哼唱那首《蜗牛》，他的歌声，空灵又温柔，特别醉人。 我安静地听他唱完，心中说不出的舒畅。 “小十，你唱歌真好听。”我真心地称赞他道。 小十笑弯了双眼：“谢谢。” “你是职业的歌手吗？” “不是耶。” “为什么呢？你明明唱歌那么好听——”那些电视上抛头露面的歌手们，有些唱得远不如小十呢。 小十呵呵笑着：“唔嗯，我不喜欢出风头。”顿了顿，他把目光望向远处：“……唱歌嘛，我只要能唱给心爱的人听——就好了……” 我有种直觉，小十他有心爱的人——只是，不知道他那一瞬的落寂，是为了什么…… 我和小十一起从长城回来，然后在转车的地方分手。 小十掏出他的手机：“阿卫，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 我把自己用的那支手机号码告诉他，在他拨了通电话过来后，也把他的号码存了起来。 “你没那么快离开b市吧？”小十问我，可是他的语气倒是笃定的。 我一愣，然后点点头。 小十笑着道：“那我会再找你的——手机联络。” “嗯。” 道了声“再见”，小十往公交车站方向走去。 他走了没两步，我还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看时，忽然，他脚下一顿，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跑回来。 我吃了一惊：“怎么了？” 小十没说话，他上下打量我两眼，然后突然伸出手，在我肩上拍了拍：“没事，有灰尘。” 拙劣的谎言，可他不顾我的目瞪口呆，笑了笑，径自挥挥手，转身离开。 等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了，我才挪腾着两条腿，慢慢走到路边拦出租车。 我信小十，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可我的心里，关于小十的疑惑，却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林清麟比我还早回到酒店，我打开门看见他时，略吃了一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以往他撇下我外出查案时，多数是天黑了才回来的。 “线索中断了。”林清麟说，看不出来心情有没沉重，“对方会藏在哪，司空坤也没有头绪。” 我点点头，不便多问。 “吃午饭了没？”我和小十从长城上下来，去快餐店点了东西填肚子。不知道林清麟是几点回来的，吃过午饭了没。 林清麟摇了下头。 我瞪眼：“司空坤那个家伙！让你千里迢迢跑来帮忙，他却连一顿午饭都不请你吃？”我拔高了音调，是真有点生气了。 心疼林清麟都下午两点了还没吃午饭，我忙问他：“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林清麟看着我，柔和的表情有多迷死人，我也顾不得注意了。 “唔，对面便利店的便当就好。”林清麟略一沉吟，这么说道。 “好，我马上回来！” 他话音刚落，我一把抓过钱包，风风火火就出门了。 便利店的便当虽然味道不怎样，但胜在速度快。我挑了林清麟平常喜欢的口味，让店员帮忙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不到两分钟，便热腾腾的了。 在这两分钟里，我又扫荡了一圈便利店，把看得上眼的食物都拿了一份，支配该行为的大脑里，傻乎乎的念头是：要让林清麟的午饭丰盛一点。 我拎着食物，掠过酒店大堂，本是一鼓作气奔向电梯的，却为了一个身影生生止下步伐—— “林先生？”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8 不确定地喊了声，我不明白这个饿着肚子，“虚弱”的人，怎么又跑到前台来了。 林清麟回过头来，竟朝我微微笑了下。 在我为他的笑容闪神时，他又回过头对前台小姐说了什么，不一会儿，手里拿着房卡朝我走过来：“上去吧。” “哦，哦！” 我的身体听话地跟着他，但却连他什么时候把我手中装着食物的塑料袋提了过去都不知道。 跟在林清麟身后，我脑袋懵懵的，直到进房后，房间正中央分外惹眼的商务大床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四个两两相依偎的枕头，我才觉得不对劲起来—— “林先生，我们……是不是走错房了？”我纳闷地退后两步，一看房间号，果然不是昨天我们住的那间——可是，房门明明就顺利打开了，难道这家酒店的房卡是随便哪间房都打得开的？ 林清麟伸过手拉住我，不容置疑地把我拉进房间，然后从容地关上房门。 “刚好到退房时间，我换了房间。”回过身，林清麟这么对我说道。 面对着他淡然且理所当然似的表情，我轻轻皱了皱眉。 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换房？ 脑中疑问才生，□□一般，我顿时想起了昨晚临睡时林清麟那句“换张大床房”—— “……” 林先生啊林先生，我一向尊你敬你，这一刻，我却好想扑上去，咬你两口—— ——用来解恨！ 作者有话要说： 不可否认真是瓶颈啊瓶颈……某咸本来都快要放弃了（别pia偶……） 过了好久回来一看，竟有个地雷？！某咸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乍看“鄙视”二字还以为是有人朝偶丢了鸡蛋石头……汗～～看仔细了，才发现是“鄙视蚊子的蚊香”童鞋粉给力地支持了某咸……心中实在感动，于是重拾键盘…… 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真的，你们才是某咸写文的动力，谢谢！ ps 前两天偶就想给亲亲各位回留言，不知为何一直抽，点不了留言，所以就先加了精……各位可不要误会某咸啊，偶还是粉爱各位不霸王的亲亲滴～～mua～ 第46章 第 46 章 大概是我“幽怨”地看着某人，心中暗忖扑上去咬他两口的可行性的念头被某人洞察了，不等我积极主动，他突然用空着的那只手揽过我的脖子，大大的手掌顺势按上我的后脑勺，施压—— 动作一蹴而成，迅捷得让人完全反抗无能。 我往上，他下迎—— 唇上传来他的真实触感时，在那空气中微尘都爆炸的瞬间，其实我是感动的。 就在刚刚那一霎那，我突然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我们的“配合”，我们的默契……虽然用接吻来打比方好像太儿戏，可我渴望他，他渴望我，我顺着他想要的方式仰头上迎，就像羞怯的新嫁娘，偷掀盖头，望了一眼心仪的对象眼中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渴望，然后心儿怦怦跳地赶忙放下红盖头——而我，则是闭上了眼。 他不是无动于衷地等我笨拙地撞上他的唇，很可能因为闭上眼，我还会“失了准头”。他用行动告诉我他同样那么热切地渴望我，他向下俯头，为了缩短0.01秒彼此相遇前的等待，他略微调整方向，为了“准确无误”地采撷到他想要的“蜜糖”。 尽管事后我可能笑他急色，可他同样清楚地知道，他的“急色”，更重要的是宣告了他的热情，抚平了我的不安——其实是我所需要的。 想到这一层，我的心中不禁柔软一片。 双手摸索着，将林清麟另一只手上拎着的午餐——不知是不是受上次晚餐泡汤的影响，这次他一直抓着袋子，没松开手——接过来，然后稳妥地放到一边的柜台上。 明白我分心两三秒是为了什么，下一刻，双手都得了空的林清麟，老实不客气地用两只手紧紧搂住了我！ 我们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空隙—— 无疑，这也是我喜欢的。 我放软了身躯，双手缠上他宽厚的肩背。 一场唇齿间的风暴，这才真正刮起…… 惦记着林清麟的午饭，我没敢让那有燎原之势的缠绵继续发展下去。气喘吁吁地和他分开，我的脸上不知是羞的还是憋的，烧红一大片。 稍稍喘匀了气息，我这才敢抬眼看向林清麟——刚才即使低着头，我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和往常淡漠的他不同，那目光，热辣到让人有被灼烧的错觉。 我原本以为，在我抬眼看他时，林清麟便会“变回”平常的林清麟了——哪知，他竟然仍在用那让人脸红的目光看我！ 一下子便被他的眼神勾去了三魂六魄，我与他痴痴对望，连心脏都像是拼死地要跳出胸膛，去到他那边一样！ 我爱这个人。 我的生命从未如此热切地，想要为某一个人燃烧殆尽——还觉得这是至上的幸福…… 我极度困难地闭了闭眼，把一瞬间潮涌般的甜蜜、酸涩、怅然、感激……全都压回心脏源头。我再度睁开眼时，总算带回一丝清明。 把头轻轻凑上前，在林清麟一瞬的惊愕中，虔诚又难耐地舔吻了下他的嘴角—— 退回来，不意外地看见林清麟的脸上写满复杂。 我笑了，不给他再度化身为狼的机会，提起一旁的午餐，道：“林先生，先吃饭吧。” 这是头一次，我喊他“林先生”，却又带着戏谑的成分。 “林先生”静默两秒，一把揽过我的腰，除了嘴角细微的弧度，其它面目表情已恢复正常。 “一起。”他说。 我没表示异议。 “就是在这一天，”很久很久以后我告诉林清麟，“我真正意识到，我们在一起……” 两人仍像平常那样相处，奇异的是，这“过日子”的甜蜜，却开始翻倍、翻倍、再翻倍！ 比如例行的抽烟。 我们坐在床沿，林清麟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夹在指间。 我默默地凑过去，“啪”地点燃打火机。 不知道是因为明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是因为感觉到林清麟的呼吸拂过我的发顶，我拿打火机点烟的手，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 明白自己不是因为害怕而颤抖，是因为……就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 林清麟抬起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耳际，指间轻柔地下滑，停在我颈侧的大动脉上。 我的心跳不受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09 控制地加快。又害怕他从我颈侧的脉搏，探知我异常激动的节拍—— 我抬眼看着他。 他吸了一口烟，双唇抿成诱人的直线。 在他安静的注视下，我的脸颊染上红晕，几分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顺势乖乖微张开了嘴…… 渡完一口凉气，辗转着唇又吻了一小会，林清麟往后退开了些，改在我的鼻尖落下一轻吻，道了一句：“好乖……” 我一口口水噎在喉咙里，差点呛死！ 咳到涨红了脸，我极想反驳他，奈何找不到半点反驳的依据，心中一半火烧一半水沸，真真是种极致的滋味…… 比如赖床。 林清麟是从不赖床的。他虽然经常处在忙碌的状态，但生活起居都是尽量保持健康的，早上醒来后也不可能赖在床上不起。 ——但，那是在我和他睡同一张床之前。 我通常醒得比林清麟晚。 还没睁开眼，就已经能感觉到环着自己的温暖。那感觉比被用热毛巾擦拭手脚还要舒服一百倍。 偷偷在心中喟叹着，我仍闭着眼装睡，不愿起来，想着再多享受一会这温暖。 林清麟不知从什么细节处识破了我，他轻搂着我的手臂调整了下姿势，收紧一些。 我不甘不愿地睁开眼。 “早。”林清麟一双清明的眼睛直视着我。 他的声音略带磁性的低沉，更要命的是，在他出声的同时，从他紧贴着我的胸口直接震荡过来一波鼓动……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倒让我莫名闹了个大脸红。 “早……你醒了很久了？” 林清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就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眼神。 我有点不好意思：“你醒了，可以早点叫醒我的嘛。”贪睡，真像是小孩子的行为。我最不喜欢，在林清麟面前显得像没长大的小孩了。 林清麟摇摇头：“没关系……我不也在赖床吗？”后一句话，明显是为了安抚我而说的。 我呆呆看着他。 嗯……为了我而“赖床”吗？ 感觉，好像不错…… “今天不用出门吗？”总不该为了我，连工作都不顾了吧？这可不是林清麟的风格。 挪了挪身体，换个更舒适的姿势偎在林清麟的怀里，也因此更贴近他几分。这感觉太舒服，我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不用。”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林清麟真的不用出门——猛地抬头，差点磕着林清麟的下巴，我欢喜地道：“真的吗？那我们出去玩！”昨天去长城的路上，我就忍不住想，如果林清麟也在一起该有多好…… 林清麟伸手拂过我的刘海，我只来得及捕捉到他未及逝去的浅浅笑意。 “好。”他应我道。 我笑了。 虽然做了要出门的决定，我没有从床上爬起来的动作，林清麟也搂着我不动弹，局面变成我和他一起“赖”在床上，安静地对视着。 冬日早晨的阳光早透过窗帘洒了进来，空气中有丝丝凉意，两个人共享的被窝更显得无比暖和。 我只觉得整个人从没如此地放松过……全身的防备都被彻底放下，你能感觉到你是安全的——并且是从没如此地坚信过。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两个人在一起，竟比只有你一人独处时，还要感觉到安心……什么人，能让你比相信自己还要信任他？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又是从哪来的…… 我痴了似的望着他。 “……我眼睛都要抽筋了！”出口玩笑着，借口把目光移开——只有我自己知道，再不移开，我就要丢脸了！ 酸酸涩涩的感觉，倒也像是因为盯得久了。 把眼中的湿意逼回去后，我才笑着重新看向林清麟。 我才抬头，他的脸突然靠近，我吃一惊，反射性地闭上眼。 干燥的吻，落在我的眼皮上——先是左边，右边，然后是眼角，左边，右边——最后落在额顶…… 我惊愕地张开眼。 林清麟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我。 天晓得！我从不知道，原来他的“面无表情”中，竟是藏满了那么多的东西—— 我猛地扎进他怀里！ 狠狠勒紧他！ 脸藏在他肩窝，深深埋进去！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嚎啕大哭的声音。 曾经侵扰我的，曾经纠缠我的，曾经让我痛苦的，曾经使我夜不能寐的，那些黑暗的、让人伤心难过的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流了出去，我能够听到，它们流动的声音……就这样干脆地离开我的身体，让我长久以来沉在深渊底下的心脏，一点一点，变轻松，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上浮…… 把林清麟的睡衣成功彻底地“糟蹋”了一回后，我总算止住了突然发飙的情绪。 赧颜笑笑，我从他身上爬起来：“我去刷牙。”——我都不敢去看他的脸，刚才太丢脸了。 不等林清麟回应，我下床，往浴室走了两步，我忽然想起一事—— “呃，把你的睡衣脱下来，呆会我来洗。” 没回头，我躲进了浴室，“砰”地关上门。 站在镜子前，我看着镜子里头，那个五官我很熟悉，但眉目却开始有些不同的人，我呆了好久…… 我收拾好自己，走出浴室时，林清麟□□着上身，背对着我站在床头柜边。 我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三支手机，奇道：“怎么？有电话吗？” 林清麟的身形顿了下，才回过头看我：“嗯。” “司空坤打来的？他有事找你？” “嗯。” 虽然觉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奇怪，但我的注意力被他光裸的上半身影响，几乎不把视线往他身上放，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他有事找你的话，你就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那你……”林清麟不知为何，竟有些迟疑。 我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 林清麟看着我两秒，颔首，不再多说什么。 估计司空坤真的找他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林清麟连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除了交待我一定要吃早餐，他什么其他的话都没有多说。 我先把林清麟换下来的睡衣泡在水里，用肥皂揉了，洗干净晾了起来。然后才出门吃早餐。 准备出门时我去取床头柜上的手机，两支手机静静地放在那。奇怪的是，由我保管的那支“业务手机”不见了，而林清麟自己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0 的手机却放在了桌上—— 是林清麟出门太急，拿错了吧？ 真奇怪，林清麟不像是会犯这样错误的人…… 怀着一点疑问，我离开了房间。已经过了酒店准备早餐的时间，我在酒店附近找了间小吃店，点了粥。 正在喝粥时，我的脑袋忍不住在想，林清麟不知有没乖乖买早餐填肚子？司空坤那个粗心大意的家伙，一点都不靠谱。 真腹诽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一看来电显示，竟是小十。 “喂？小十？” “阿卫！”小十的声音听上去很精神，“你起床了吧？今天有计划去哪玩吗？” “咦？还没有……” “这样啊，那你来找我吧！你没来过b大吧？” 我想了想，估计林清麟今天不会那么早回来，便答应了。 和小十约好了在b大的西门见，我吃过早餐后，便打的前往b大。 出租车快要到达目的地时，我远远便瞧见了小十站在门外的身影，他今天穿了件浅绿色的外套，依旧很显眼。出租车靠边停下，小十发现了我，朝我挥手。 付钱下车，我站在b大西门前，抬头瞧瞧那块“不起眼”的牌匾，心中有点敬畏。倒不是说对b大有多大的向往之情，不过是想起了自己只念了一年的大学，情绪有些复杂。 小十过来拉我：“怎么不进去？” 他不容分说地把我拉进b大的校园，明明同样都不是b大的学生，他倒是比我从容多了。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这所享誉全国的大学校园吸引了，左右顾盼，想瞧瞧它与别的大学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不可否认的是，b大占地极广，小十拉着我走了二十分钟，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小十，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我忍不住问他。 “咦？参观啊，我看你看得那么仔细，就带你好好看一圈嘛！” 我失笑：“不用了啦，我看得差不多了——你找我来，不会只是参观校园的吧？” 小十突然收敛了笑意，一脸严肃。 他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其实，最近学校里发生了一些‘怪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怪事？” 小十退回去，依旧是正经的模样：“嗯，学生里渐渐传开了，都说是出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沮丧地闭上。 “你想问，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这也是疑问之一。我点点头。 小十的视线滑到我手腕，盯着我的手链看了两秒，突然笑了下：“我知道，你认识一个驱鬼师。” 我的身体一震！ 我脸色严肃起来，一抹戒备毫不掩饰地出现在我眼中。 小十轻轻笑了下，依旧是阳光青年的亲和形象：“别着急，我也不过是偶然知道的……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让那位驱鬼师帮我一个忙罢了。”他的态度转为诚恳。 我仍是有些生气：“你是故意接近我的？”亏我把他当成朋友！ 小十摇摇头，他蓬松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飘飘扬扬：“不是哦，我怎么可能未卜先知你会去哪里？不过，老实说，在长城上碰见你时，我真的吃了一惊。” 我皱着眉：“……他帮不帮忙我做不了主。” 察觉我的松口，小十开心地笑了：“没关系——只要你帮我传话，我就很感激了……我想，他也不会放着这么多师生的安危不管的。” 他倒是笃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勤奋了一把……呼呼～～ o（∩＿∩）o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47章 第 47 章 我把目光垂向地面。 的确，如果让林清麟知道这座校园里有危险的鬼怪存在，他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可是，想到林清麟和司空坤最近正为了那摸不清楚底细的妖精而伤透脑筋，又来一个校园捉鬼案——他岂不是得忙死？ 皱了皱眉——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弄清楚这所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怪事，回头也好给林清麟做个参考——这么想着，我看向小十：“你刚才说学校里发生了怪事——是什么怪事？在哪里发生的？” 小十露出一个笑容，表情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小十调转了方向，我紧跟着他。 一路上他都没说话，直到我们来到一栋宿舍楼底下。 我仰头看看七八层楼高的宿舍楼，不解地回头看他。 “这是女生宿舍楼之一，”小十食指向上指指，说道：“第一个陷入昏睡不醒的女生原来就住在这栋楼里。开始时没人注意这件事，然而过了没两天，又有两个女生也同样沉睡不醒——就像被梦魇给死死拖住了一样……” “睡着了？” “对，”小十唇边笑意一闪即逝：“就像睡美人一样。” 会是梦魇吗？“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吗？” “嗯，只能躺在病床上，靠输营养液维生。” 那么，暂时是性命无虞的了…… “想到什么了吗？”小十略带调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没有……” 小十开始往前迈步：“那就收拾一下心情，去看看下一‘怪’吧。” 果然，还有其它的怪事吗？ 心里嘀咕着“真是不太平”，一边跟上小十轻快的步伐——对了，他刚刚还有心情开玩笑呢……为什么，他似乎不怎么担心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小十并不是这里的学生—— “小十！”我出声叫住他。 小十停下脚步，回过头：“怎么了？” 我盯着他看，目光如炬：“我记得你说过，你住进b大才两三天而已……” “是啊。”小十点头。 “那，为什么，你却对b大里发生的怪事了如指掌？”关于他，我实在是有很多疑惑，原本，我以为我可以不用在意，可是现在，牵扯到林清麟，我不得不更谨慎一些。 小十不说话，也盯着我看。 我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倔强地与他对视。 半晌，“你在怀疑我吗？”小十蹦出来这么一句。 轻飘飘的，却能压死人的一句话。 大冬天的，我头皮却快要渗出细汗来了。 我努力地想要望进小十的眼眸深处，想要探究面前这个谜样的人物究竟目的何在，有无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1 不好的居心——然而，我所看见的，依旧是清澈得可以倒映蓝天的瞳孔，干净迷人，还像我在长城上第一眼看见他时的模样。 我低低叹道：“……如果怀疑，我就不会说出来了……”是啊，在我的心底，还是愿意相信，拥有那么醉人嗓音的小十，不可能是坏人…… 小十“噗嗤”一笑，心情极好的样子：“我早说过我没有恶意的，你不用浪费精力在我身上，还是多想想那些古怪的事情吧。” 无奈地接受他的说法，我跟着他走在校园的主干道上。 突然，心底一阵悸动，不安、诡秘的感觉像战栗一般从背脊处猛地窜出！ 我的双脚迈不开步伐了似的，僵直身体站在原地。 小十见我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我惊恐地看着他的嘴张张合合，知道他在对我说话，但我却什么都听不见！ 风声、人的说话声、汽车自行车的喇叭声……全都没有了。 寒意，顺着一道声音，钻进我的脑袋中—— 好痛—— 好痛—— 救救我—— 救救我—— 凄厉的声音在我的脑中震荡，我有种要吐的感觉…… “哗”地一下子，世界的声音重新回到我的耳中时，我差点感动到痛哭流涕！ 眨了好几次眼睛，我才看清是小十的手握在了我的手臂上——就是因为这个动作，我才得救的！ 顿时，我真想把小十当救命恩人供奉起来。 小十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着急地摇晃着我的身体：“阿卫，阿卫！你没事吧？” 我虚弱地笑笑，此刻只有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与欣喜：“呵呵，没事，没事了……” 反抓着小十的手不放，我有些担心那声音再找上我—— 转动着脖子左右看了看，我不明白刚才那一瞬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会有一道恐怖的充满寒意的声音钻进我脑袋里？ 说不上来是不是直觉，我的视线，停在了左侧的一处在建工地上。 “……小十，那是什么？” 小十的目光也看向一边的工地，“那是——在建中的新的游泳馆……” 我光顾着盯着工地看，没注意到一旁小十看我的表情中，透着古怪。 见我一直盯着工地看，小十问我：“这工地……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头。 我只是直觉有些不妥，但盯着它看了半晌，也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就像有时会觉得某些场景似曾相识，也不过是大脑放电罢了。我本不会多加在意这种直觉，但是，刚刚那道声音，总不会也是我的幻觉吧？ “既然没问题，我们就快走吧。”小十不容我再磨叽，强势地拉着我离开了工地附近。 我渐渐将那道恐怖的声音抛到脑后，挣开小十拉着我的手，问他：“下一件怪事，是什么？” “在医学院那边。”这一次，小十“好心”地先告诉了我。 医学院啊—— 我的脑海里，自动蹦出无数血腥的画面。 “……小十，不是说去医学院吗？”怎么走着走着，走出b大校门，来到公交车站了？ 小十回过头：“b大有好几个医学院和附属医院，在别的校区……我们要去发生了怪事的那个，就在附近，三四站就到了。” “原来不在一个地方……”我嘀咕着。 “虽然不在同一个校区，但学生们通过网上的论坛什么的，彼此消息都很灵通，所以才会冒出所谓的‘三大怪谈’。” “三大？”怎么除了这两件，还有别的怪事吗？ 小十没有回答我，他喊了一句“公交车来了”，然后拉着我挤进上车的队伍里。 明明不是上下班高峰时段，公交车里依然是人满为患。我拉着手环，站着的身体跟着公交车一晃三摆，一下子便将对于第三大怪事的疑问抛到了脑后，忘干净了。 公交车到站，我前脚刚从拥挤的车上下来，不由松了口气，下一眼却被b大第三附属医院门口的“盛况”给吓了一跳！ 乖乖，等候挂号的队伍长得都排出大门外了！敢情这时段不止公交车上人多，连上医院看病的人也多！ 小十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挂号大厅的排队人群看，唇瓣轻轻一掀，用不大的声音淡淡嘲讽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先有征兆的，开始只一味地心存侥幸，结果自然免不了受苦受难。”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仔细将他的话想了一想，我斟酌着开口：“可是，‘心存侥幸’同时也意味着是有希望的吧？有的时候更是，即使知道最后没有好的结果，不还是要自欺欺人一番吗？” 小十并没有反驳我。 他静了一会儿，留下一句“谁说不是呢……”，便往医学院里头走了。 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祟，走在医学院的临床实验大楼里，我总觉得阴森森的，好像有寒气从地板砖的缝隙里冒出来。 小十好像特别在意我的反应，他走在我旁边，却时不时地转头看看我，问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我总不好意思说觉得这里阴森恐怖，只好摇头说没有。 小十停在了栏杆边上，双手扒着栏杆向下看：“这里有一个地下室，学生们练习用的尸体用福尔马林泡着，就放在地下室的房间里。” 我有点犯怵，心想好险小十没说要带我下去看。 我正庆幸着，小十忽然把头转向我，用一副想去探险的表情问我道：“阿卫，你想不想下去看看？” 我僵着个笑脸：“不太好吧……下面没人看管吗？” “听说是没人看管的，不过有上锁。” “听说？” “嗯，因为啊，医学院里发生的怪事，跟那个被福尔马林泡着的尸体有关哦！”不知是不是错觉，小十的眼睛都亮起来了。他似乎一点都不怕这些怪事，讲起来还颇有“津津乐道”的势头—— “医学院里那些为医学做出贡献的尸体，虽然被福尔马林泡着，但是也需要定期清洗——” “清洗？”我忍不住打断他，觉得头皮都麻起来了。 “是啊，”小十点点头，继续以吓唬我为乐：“就因为大家都避讳这样的工作，所以清洗尸体的时薪相当之高哦！为此，多半都是安排医学院里勤工俭学的学生来做。”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虽然是医学院的学生，但是一个人清洗尸体的时候还是难免会害怕嘛，要是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2 有个异常响动，更是让人恐怖——但好歹是练过的，那个学生每次都用很快的速度清洗尸体，练就目不斜视、心无旁骛的本事。” 我继续点头。小十把怪事当成恐怖故事来说，他还是个说故事的高手，我听得入了迷，也知道，接下来该出现“□□”了—— “但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把这个和平常一样来洗尸体的学生，吓得面无人色，屁滚尿流——几乎是用边尖叫边滚爬的方式逃了出来……” 我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等着下文。 可小十却吊我胃口，故意停下来了。 不得已，我只好开口问：“什……什么怪事？” 小十神秘兮兮地一笑，压低了嗓音：“有一具‘新来’没多久的尸体，头发突然全没了！” “头——头发？”呜哇，头皮更发麻了！ 无意识地，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险，都还在…… 我的动作彻底取悦小十，他不惜“破坏气氛”，哈哈大笑起来。 我有点脸红，几分恼怒，却又庆幸因为他的突然大笑，让我被他吊起来的紧张心情回复了一些。 “好啦好啦，别笑了。”该笑够了吧？ “哈哈哈……对不起哦，可是你刚刚的样子真的好好笑——你真的是驱鬼师身边的人吗？怎么还那么怕鬼？” 他一下子戳到我的软肋，我讪讪道：“虽然我跟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会，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啊。” “你不懂驱鬼之术？”小十问我，幸好他没有取笑我的意思。 我摇头。 “那个，应该是可以学的吧。” “我知道，”叹口气，“可是应该也跟‘天分’有关吧——”我看起来应该完全不具备那方面的天分——可我其实有心学的，但林清麟似乎没有要教我的意思，这次更是都不让我参加搜捕妖精的行动。 “别泄气！”小十拍拍我的肩膀，“不是也有人完全没有天分，结果还是当了驱鬼师的嘛？你也可以的！” 知道小十是在安慰我，不过他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司空坤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好吧，等有机会，我好好跟林清麟说说，没准他肯教我的…… 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我对小十道：“小十，谢谢你哦。” 小十再拍拍我，没说客套的话。 我的直觉还是对的嘛，就算小十有不少秘密，可他是个好人呢…… “……小十，”恢复冷静，我才发现有点奇怪的地方：“这里是医学院的教学楼吧？为什么都没有看到学生？” “前不久才出了尸体头发没了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安宁，没很必要的事都不肯来这里。而且，教学楼外面小花园的盆栽被摔坏了两个，教工整理碎片的时候，在泥土下面发现了失踪了的头发……这个消息一出，更是搞得人心惶惶。” “确定不是人为的吗？” 小十摇头：“网上发帖的学生说，放尸体的地方是上了锁的，除了清洗尸体的学生，其它就只有老师和保安有钥匙了。而且，前一天还有班级上课的时候用了那具尸体，那时候尸体的头发还很茂盛。学生去清洗尸体那天，门锁也是完好无损的，没有被人侵入的迹象。学校好像找过警察来查了，但是没有半点结果。” 小十摆摆手：“所以，学生之间都盛传是‘那个’在作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有人把三个女学生昏睡不醒的事也一起拿出来谈了。” “而且，说是人为的，既没动机，也没道理。尸体是自愿捐的，家里人也是签了字的，对医学院的学生来说，拿尸体开玩笑是大不敬的，不会有人这么做——那么，就没有什么可能性了。”小十补充道。 “是挺奇怪的。”我附和道。 “好了，”小十转身往外走，“本来是要带你去‘现场’看看的，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么我们就走吧。” “是去下一个怪事发生的地方吗？”我突然想起小十说漏嘴的“三大怪谈”。既然是三大，不是应该还有一件吗？ 小十脚步一顿。 “不是，”回头，他说，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是到饭点了，该吃饭了，你不饿吗？” “我——” 我正要回答，陌生的铃声响起，是小十的手机。 小十接了电话，简单说了几句，然后挂断。 他心情很好地笑了笑，说道：“这下不用愁了，我们的午餐有着落了，有人要请吃饭！” “嗯？是谁？” “我朋友——就是那个我跟你说过的，我暂时住在他那的，b大在读博士。” 作者有话要说： 某咸发现一道很囧的菜：糖醋油条……吃过的亲请举手～ 第48章 第 48 章 小十的朋友，和我想象中的博士很不一样——既没有“聪明绝顶”，也没有书呆子般的痴傻气质。上官卜原，看起来很年轻，而且，拥有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让人印象极深刻。 他温文尔雅地笑着，朝我伸出手：“你好，尉迟。我听小十说起过你，很期待能见你一面。” 他的语气让人完全无法讨厌，反而是我的手不由自主就迎上去了，还带着点毕恭毕敬的滋味：“你好。” 握完了手，我才反应过来，在心底泛起嘀咕：不知道小十说了我什么？ 我们是约在餐馆门口见面的，互相打过招呼后，我跟在上官卜原和小十的后面，走进餐馆。 落座后，上官卜原拿着菜单，对我说道：“这家店有几道招牌菜做得不错，你不介意的话，由我来点单，可以吗？” 自然是再好不过。我忙点点头。 “尉迟你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上官想得很周到。 “没有，我都可以。” 小十插了一句：“别忘了我爱吃的！” 他们俩似乎关系很好，小十说得坦率且不客气，上官卜原也没不悦，还好脾气地笑笑，说：“不会忘了你的，没见过这么嘴馋的——”他原本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突然停住了。 只是很短暂的沉默，马上便被他用其他话题给带过了。 我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反而是上官卜原这个人本身引起了我很大的注意力——虽然按照小十的说法，上官卜原是一直在念书到如今攻读博士学历的人，但他借由我们所在的这间餐馆，开始说起市井间的趣闻却滔滔不绝，举手投足间，很有成熟又内敛的成功社会人的气质。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3 这让我忍不住在心中暗忖：莫非如今读到博士的人，都是这般有魅力的？ 用餐期间，上官卜原对我很照顾，还装作无意似的，几次将我中意的菜肴转至我面前。而且，他也抛开了什么“食不言”的教诲，不停地说有趣的事情给我们听——其实，我知道主要是讲给我听的，为的，是消除我们在第一次见面时可能会有的不自在感。 因此，一顿饭下来，我对他，是又感激又钦佩。感激他善解人意的举动，又忍不住钦佩他貌似上天下地，无所不知的才学。 老实说，我几乎都要崇拜他了。 因为聊得很愉快，在三人都基本停筷后，上官卜原又叫了一扎有助饭后消化的饮料，大家一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说，你们刚从第三医学院那边过来？”上官为我倒了一杯饮料。 我点点头：“嗯。”然后道了声谢谢。 “怎么想到去那了？”这话问的对象是小十。 小十漫不经心地道：“去看‘那件事’发生的地方啊。” 上官卜原显然知道“那件事”是什么，闻言，颇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不也知道事出蹊跷，怎么还随便把尉迟带过去？” “上官你也知道那些怪事？”我问。 “你先前不还问过我为什么对怪事那么清楚？就是卜原说给我听的。”小十伸手招来服务员，又要了一盘拍黄瓜。 我有点惊讶：“你相信鬼神之说？”不是应该“子不语怪力乱神”吗？何况还是个博士级的高材生…… 上官卜原笑了笑：“虽然不是我目前攻读的学位，但我个人一向对玄学有些研究——”他稍一沉吟，开玩笑道：“嗯，估计也可以拿个博士学历了。” 我的嘴巴张成了“o”型。 ……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般人在口头上都会说不信的吧……上官你为什么会对这种——不确定到底存不存在的东西感兴趣呢？”如果不是遇上了林清麟，我估计一辈子也很难相信这世上是有鬼怪存在的。 “嗯……和个人成长背景，家族原因什么的有关吧，再说了，”上官卜原略带神秘一笑：“如果真的见到过，那不就确定它存在了？” 我再度惊讶得微张着口。 但，该怎么形容呢？好像因此，对上官更加崇拜了—— 上官卜原的视线落到了我的手腕上——准确的说是手腕上的黑玉石手链上，“我听小十说，你手腕上的手链很特别——其实我也有收集一些带灵性的物件，但向来都被小十嗤之以鼻——所以我很想知道你的手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介意借我看一下吗？” 我对上官卜原几乎放下了戒备，不过想起自己身上不知清没清除干净的魔障，也不敢大意：“我不介意……但是，嗯，那个，我不能取下手链，所以，你将就一下。”说着，我把戴手链的手腕伸到他面前。 上官专注地端详着我的黑玉石手链，他的手指轻轻抬起，在距离手链一公分处顿住，抬眼问我：“可以碰吗？” 我点头：“可以，没关系。” 上官卜原用指腹感受了一下黑玉石的触感，然后便守礼地退开。他观察手链的神情，倒是有了几分研究者的模样。 “好啦，看够了吧？不过是个剑穗你就这样，接下来要是见到剑本身，你还不得激动死？”小十专注地对付他喜爱的拍黄瓜，凉凉泼了上官一盆冷水。 我收回手，皱眉：“小十你怎么知道这是剑穗？” “尉迟你大概不知道，林清麟在驱鬼师这一行中有多出名——”上官替我解惑：“与他一样出名的，还有他的那把血红色的噬魂剑。” “……”要是被你们知道他为了我把剑给磨了一小部分…… “而且，前阵子g城的几起命案闹得纷纷扬扬，晓得内情的人，都知道最后是靠林清麟才解决了事件——当然，他身边的你也被提到了。” 我一下子瞪大眼：“我？” 我惊恐的模样逗笑了上官，他有点同情地看着我，点头：“嗯，没办法，树大招风嘛。” 我努力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无语。 “据传林清麟之前一直是一个人独行，他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固定的身影——尉迟，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面对上官卜原略带探究的神情，我实在无法给他一个精确的答案——我是怎么办到的？ 我只不过是霉运不断，像条落水狗一样狼狈地被林清麟捡到……然后呢？ 然后走投无路，只能赖着他……再然后呢？ 再然后，发现林清麟真的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饲主”了：长得帅，又多金，不唠叨，会做菜，遇到危险还能够化险为夷……最最重要的是，对我这条“尾巴”从来不苛求——可以撒谎，可以逃避，可以软弱，可以没用，可以——一无是处…… 连漂亮话都不会说，关键时刻也帮不上忙—— 林清麟，你为什么把我留在身边？ ……是了，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发现到？我是“被允许”留在他身边的，我是“被选择”的…… 我喜欢他，可能已经到了我自己想象不了的程度——可这不足以构成我呆在林清麟身边的理由。我相信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一定有很多人对林清麟表达过喜欢的意思，可是，从没人在他身边停留不是？就连阮涟漪，她也还是离开了林清麟……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一只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上官总是显得三分温柔的嗓音拉回了我的思绪：“怎么了？一个人想什么想到一脸严肃？” “不，没什么……我们说到哪了？”我努力驱赶心中那份令人惊疑不定的恐惧感。 上官卜原轻轻一愣，笑道：“说到‘怪事’。”轻描淡写地，把关于林清麟的话题转开了。 我彻底回过神，意识到他的又一次体贴，不禁心怀感激。 “说到‘怪事’……我的身边也有一件。”上官卜原收敛了笑容，身体靠向椅背，脸上的表情显得几分恍惚飘渺起来。 小十从美食中，抽空抬眼，瞟了他一眼。 “其实直到上个月，我并不是住在学校宿舍里的。”上官兀自回忆道，“我在学校附近，和一个朋友合租了一套房……可他——在上个月自杀了，很突然地。”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是完全不认识的人，但听到这一类消息，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不舒坦—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4 —生活虽然不简单，但能活着更是不容易，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呢？有多少人，多少人，明明是那么想要活着，却又没有办法……我想到了任默，想到了吕魏…… “发生了这样的事，房东便把房子收回去了——我虽然想再住下去，却也没办法。”上官这么说道。 从上官卜原的表情，没法判断出他对朋友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怎么想的，所以，我也不好多问，怕踩到别人的禁区。 “啊，好饱……”酒足饭饱的那位，自然是不知不觉间一个人解决了一整盘拍黄瓜的小十。 上官取笑他：“吃这么多，不怕呆会爬不动吗你？” 小十很坦然：“我啊，一生钟爱的就这两样而已……” 他这么说，上官似乎明白，可我不明白：“哪两样？” 小十把视线转向我，他看着我，又似乎是在思考他自己的什么东西。 静默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时，他开口了，用谨慎而认真的口吻，慢慢说：“一份美食，一个人。” 我知道许多种“喜欢”，也见过许多人说“喜欢”，可大抵上，不是兴高采烈地说，便是羞涩、欲语还休似的说……小十他不同。 他说他有一个钟爱的人，那么平淡，那么并不在意似的，可我被震住了，仿佛他是把心直接掏出来放在我面前，然后指着里面的身影对我说：“看，那是我爱的人。” 再简单，再自然不过—— 那是我爱的人…… 我的心被揪着一样疼，突然开始疼。我想见林清麟，我想见他！ “——我要走了。”我站起身。 “哈？”上官和小十被我突兀的举动搞糊涂了。 我抱歉地对他们说道：“那个，我突然想□□事情，要先走了——你们学校里的事情，我会跟林先生说的，你们放心。” 上官卜原与小十对视一眼。 小十笑话我道：“我们又不是绑架你，不让你走——干嘛动作那么大，吓了我们一跳。” “抱歉抱歉……”我转头看向上官卜原：“上官，我今天很高兴能认识你——真的！”差点脱口告诉他我快把他当成偶像了。 上官露出笑脸：“我的荣幸。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他这么说，让我更加愉快起来。 可我抑制不了自己此刻想见林清麟的心情——犹如毒瘾发作一般愈发难耐。 “那，我先走了。上官，谢谢你的款待！我会再找你们的！” 走出店门前回身再朝他们挥挥手，接着我奔到街旁，伸长了胳膊拦截出租车。 直到我如意坐上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我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此刻林清麟在哪里。 暗骂自己说风就是雨，我示意司机先往前开，翻出手机打电话给林清麟。 电话那头一直“嘟——嘟——”响着，无人接听。 我猛地想起林清麟今早拿错了手机，他自己的那支手机，还放在房间床头柜上——难怪无人接听了。 赶忙地，我又拨通了那支接业务的手机号码。 同样的“嘟”声响起，我正不自觉屏息期待着听见林清麟的声音，谁知—— 愣愣听着机械女声在说着什么“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之类的，骗人，明明刚才电话都通了——这分明是被人掐断了嘛！ 林清麟掐断我的电话？ 是他不方便接电话吗？ “……”虽然这么替他解释，可我迫不及待想去见他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师傅，麻烦您到xx酒店。” 没办法，回酒店等他吧。 回到酒店房间后，我哪都没去，把电视打开，在电视的声音中一个人默默等待…… 我意识到天色已晚，是在我的肚子发出了极不和谐的“咕咕”声之时—— 几点了？ 看了看表，我怔了一下：已经晚上八点了！ 我一个人愣愣坐着，有坐了那么久吗？ 不过，问题是，林清麟怎么还没回来？ 他今早还说不用出门的，后来接了司空坤的电话，一出去就去那么久？天色都黑了，还不能回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有股不安挥之不去。 想了想，我还是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刚才被掐断电话的阴影，还是让我有些顾忌。 电话没有接通，因为这次是很爽快的关机提示语。 “……” “……” “……” 关机了？！ 胸中一股无名火噌地窜高！ 这次，我几乎是立刻、马上、毫无犹豫地，又拨通了司空坤的电话——好险我有把他的号码存在手机里。 “喂？”司空坤的声音有一丝懒洋洋的。 “是我，尉迟卫。”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在用力：“麻烦你让林先生接下电话。” “嗯？谁？” “林先生啊。”不然还有谁？ “林清麟？他不在我这啊。” 好像有一个炸雷击中了我的脑袋：“你说什么？” “喂，你搞什么啊，我说，林清麟不在我这！” 我觉得自己冷静不下来：“你在哪？” “我？我在家啊。” “……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林先生的——不是你？”我的声音微微发颤。 “电话？我没打过啊。”司空坤这么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想把章节名改为“我爱拍黄瓜”如何？ 要不，“我爱吃黄瓜”…… 第49章 第 49 章 明明一旁的电视还在叽喳作响，我却觉得自己一下子沉入了另外的空间——一个冰冷的，寂静无声，简直可以称为“死寂”的空间里。 林清麟骗我？ 他为什么要骗我？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 不，不——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在哪？ “喂？喂？尉迟！喂！”电话那头，司空坤不耐烦的声调越来越高：“你说话啊！” 四肢末梢冰冷，心脏却“噗通”“噗通”越跳越快——好像，不安感越来越浓重。 我强迫自己镇定：“喂？我在。” “你搞什么啊！”没好气地抱怨一句，然后，司空坤的语气骤转：“出什么事了？” 他的严肃反而让我感到了一丝安心，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5 我沉吟着道：“……林先生今天早上接了一通电话，然后就出门了。我以为是你找他，他没否认……我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直到现在，他还没回来。” “手机呢？” “林先生自己的手机没带，他带走的是另外一部——我打过了，是关机状态。”那份隐隐的不安让我很想漠视它，“林先生会不会是出门查那个妖精了？” 司空坤沉默了一会，道：“我们昨天就是因为线索断了，才先回来另想办法的。” 言下之意，林清麟不会是因为妖精一案有线索才出门的，而且，如果真的突然有发现，按理他也应该通知司空坤一声。 “……”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我的心一点点沉到谷底。 “林清麟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司空坤问我。 “……他偶尔会独自外出，两三天才回来……”不过那时他可不会故意关机啊，而且总该提前说一声吧？ 司空坤的声音轻松了一些：“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你再等等，没准他呆会就回来了……而且，他可是林清麟——不用你替他担心！” “嗯……” 挂掉电话，我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像司空坤说的那样变得轻松—— “他可是林清麟——不用你替他担心！”——这是，我最不喜欢的说法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连熟悉林清麟的人，都这样认为？ 难道，林清麟真的已经，强悍到不需要被别人关心的地步？ 可是，明明，他那么好，值得更多人去关心的…… 也许司空坤是对的，林清麟不像我那么愚蠢，他不会让自己身陷危机，也不像我那么没用，他即使遇到了危险，也总有办法顺利解决——是的，也许。 但，我是愚蠢的，我是没用的，所以，请原谅我忍不住用我愚蠢又没用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万一，林清麟真的陷入了没法自救的危机里呢？ 只是这么一想，我就像被火烧着了，片刻也坐不住了！ 一边劝自己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一边越发冷静不了，想到林清麟现在不知究竟在哪，是什么样的境况，我就着急，急得五脏六腑都焚烧起来似的。 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找警察！ 可是，还不到48小时——再说了，很可能这只是我庸人自扰——怎么办？ 我想到了一个名字。 拨通佟警官的电话，我的心“咚咚”响着，心虚得像在做贼。 “喂？”电话那端佟警官的精神气依旧十足。 “佟警官，是我，尉迟。”我忙不迭地说道。 “哦，尉迟啊！怎么，找我有事？” “嗯……那个，我跟着林先生来b市工作，遇到点事情，想请您帮忙……” “你说。”佟警官的态度很爽快。 我心中暗舒一口气：“原先阮小姐用来处理林先生工作上事情的那支手机，您知道吧？” “嗯，我知道。” “那个，我想请您帮我查一下，今天早上大概九点钟，有一通电话，来电的人是谁？” “那支手机——” 知道佟警官想问什么，我回答道：“上星期，阮小姐把手机转交给我了。” 佟警官向来不会多问什么，他只留下一句：“好，我十分钟后告诉你。” 挂了电话后，我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一秒一秒地数着“十分钟”。这是现在唯一能让我不要去想更糟的事情的办法。 好在，佟警官做事的效率很快，还没让我数到十分钟，我手中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音乐。 我几乎在第一时间接通电话：“喂？佟警官？怎么样？” 佟警官估计被我的“心急”诧到，停顿了一下，才出声道：“抱歉，尉迟，是公用电话，查不到对方是谁。” 公用电话？我的心里一紧。 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佟警官关心问道：“尉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闻言，嘴张了张，还是没把实情说出来——如果只是我弄错了，就别害千里之外的佟警官也瞎担心了。 “没什么……那个，佟警官，如果手机关机了，能查到它的位置吗？”我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问道。 “手机有防盗装置吗？” “啊？应该没有吧。”没听阮涟漪提起。 “如果没有防盗装置的话，就查不到。”佟警官顿了顿，又问：“是你的手机丢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谢谢你，佟警官。”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茫然？不安？就像坐在一条小船里，漂在海面上，举目望去，四面都是海，没有陆地，没有方向—— 林清麟，你在哪里？ 屈膝坐在床上，双手抱着双腿，把头埋进双膝之间—— 你在哪？你快点回来…… 我都不敢去想，你不回来了，我会变成怎么样…… 我会死的…… 我真的会死的…… 求求你，快点回来，快点出现在我面前…… 想要睁开眼睛，总觉得很费劲……我睡着了吗？什么时候睡着的？我怎么都没印象？ ——对了！林清麟回来了吗？ 像是给大力水手塞了一大罐菠菜，我一下子蓄满了力量，猛地张开双眼！ “……”眨眨眼，适应着光线，我有点不敢置信：“……司空坤？” 为什么是司空坤出现在我眼前？ 司空坤紧盯着我的表情透出一丝放松，好像终于松了口气似的：“你醒啦……”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不在酒店房间里，从周围的摆设看来—— “医院？！我怎么在医院里？”我惊呼道。 司空坤一脸不认同：“医生说，如果我再晚点发现你不对劲，你可能就有生命危险了！” 我一愣。对一个身体健壮的年轻人来说，“生命危险”明明就像个笑话：“——我怎么了？” 一副“你才想起来问啊”的表情，司空坤冷冷地道：“低血糖引起的昏迷不醒。” “低血糖？我？” “医生说，很可能是因为你没按时吃饭，再加上情绪过于紧张引起的。” 他说起情绪紧张，我立马想到更重要的事—— “林先生呢？林先生回来了吗？”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太大，扯开了扎针的伤口，我也不自知。 司空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6 坤的脸上隐隐带上一丝凝重：“……还没有。” 我受到重击，怔愣了好一会儿，只从嘴里蹦出无意义的呢喃：“……怎么会……” “不是说了吗？林清麟那个人，能照顾好他自己的。”司空坤的声音突然强硬起来。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啊……”没底气地附和着，我知道，司空坤这么说只是想让我安心。 可我的心底，就是有一股不详的感觉挥之不去，联想到自己最近准得吓人的直觉，我更是寝食难安—— “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司空坤看了一眼我的手背，按铃呼叫值班护士。“你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想吃什么？我去买。” 让他来照顾我，总觉得分外不好意思。而且，我知道，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情况，把身体养好都是第一要义—— “瘦肉粥，谢谢。”就算再吃不下，我也一定会逼自己吞下去的。 司空坤点点头。 “对了，”临出门前，他回头对我说道：“刚才你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把它调成静音了——是个叫什么‘小十’的人打来的。” “哦，我知道了，谢谢。” 护士来帮我重新固定好针头，嘱咐我不能再乱动后，就离开了。 我用另一只手拿过手机，打开一看，竟有十个未接来电——时间在前的三个是司空坤的，后面七个全是小十打来的。 我再看看日期和时间，距离我和小十上次见面，竟然已经过去一天半了——也就是说，林清麟已经失踪快两天了吗？ 满48小时后，要报警吗？ 可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林清麟才会消失？也不知道，和他们在找的那个妖精有没有关系…… 心情虽然复杂，我还是腾出手来，给小十回拨了电话——再不回电，我怕他那也着急了。 “喂？阿卫？”小十颇有发飙的前兆：“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抱歉抱歉，我……那个，一不小心进医院了。”我心虚地道。 “啊？医院？”小十那边传来“乓”地一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怎么回事？你怎么进医院了？哪家医院？” 小十机关枪似的提问，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他话语里透出的真实的担心，倒是让我觉得有几分感动：“那个，我没事……只是小问题，我刚醒过来，所以刚才没接到你的电话——你别生气哦。” “我还生什么气啊？”小十不放心：“你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我过去看你。” 他的命令式口气，让我不敢再出声阻止。 我从医院设备上印着的名称认出这竟然就是之前我和小十来过一次的b大附属第三医院，心中涌出一丁点异样。 “……那个，我在b大附属第三医院——呃，1013号病房。”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小十一说完，动作利落地挂了电话，让我一句“你不用那么着急”卡在了喉咙里，没机会说出口。 作为萍水相逢的朋友，小十对我的意外关心，让我的心里稍微暖了点。可是只要思绪一碰及“林清麟”，哪怕只是擦边，也让我的心脏立刻缩紧，再也轻松不起来。 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腕上的黑玉石手链……无论季节变换，它始终保持着冰冰凉凉的体质——像极了林清麟，坚强、坚定，天崩于前而色不变…… 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请你和血剑一起保佑他，保佑他平安无事…… 我正握着腕上的手链无声祈祷，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一个人，吓了我一跳！ “阿卫！” ——连门都不敲兀自闯进来的，正是小十！ 我有一瞬的傻眼：“……小十？你——”怎么来得这么快？莫非又是我的错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忍不住分心一下，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我和小十通话，不过才两分钟而已！ 我哑然：“……你，难道是飞过来的？” 小十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他先是上下左右仔细地将我瞧了个遍，见我并没有缺个胳膊少个腿什么的，稍微放下心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哂然：“我说，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哦，我刚好在附近嘛。”小十走到我床边，坐下：“你怎么了，要进医院这么严重？” “那个啊，好像是突然昏倒……”大男人说什么因为低血糖闹到进医院，有点太难为情了。 “昏倒？在哪里？”小十的脸色不太好：“不是在b大吧？” 我奇道：“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吗？” 摇头：“不是，是在酒店里……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被b大里的那些‘东西’害的吧？” 我正想说小十太大惊小怪，却被他很严肃地瞪了回来：“你别以为，有个手链当护身符，就可以保你万无一失了！” “你这么说，好像b大里的‘那个’很厉害一样……”这种说法就像小十知道b大里作祟的是什么一样……不可能吧？ 小十选择了不理会我的疑惑，他看了看我的脸色，问道：“你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 我急忙点头。 “那就好。”小十的脸上总算重新出现那种轻松的、暖洋洋的笑意：“你看我，来看病什么也没带——你吃过饭了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人倒是和司空坤想到一块去了。我也露出笑容：“不用了，有个朋友已经帮我去买了。” “朋友？林清麟吗？”小十好奇道。 刺痛掠过我的心脏，一丝丝苦涩渗入笑脸中：“不是……是另外的朋友——啊，对了，他也是名驱鬼师，b大的怪事，可以让他去看看——”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啪嗒”的声音给打断了。 我的晚餐，瘦肉粥，掉在了地上。 从变形的包装边缘，粥溢了一些出来，还冒着丝丝热气，模样甚为惨淡。 一向保持精英形象的司空坤，站在门口，震惊得没了方寸。 模糊的呢喃从他口中溢出，我仔细听了，依稀是—— “小九……” 作者有话要说： 噢呵呵～～～昨天见到了偶最最最爱滴五月天，天天们～～～～～～～吼嗨心呐～～～～～～～～充满鸟腻酿！！ 第50章 第 50 章 小九？ 我正想是不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7 是自己听错了，就见司空坤换上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大喊一声：“小九！”大有要找谁算账的架势。 我存着一点八卦心思马上把头转向房间里除了我之外唯一的活人——小十，可惜已经错过了他见到司空坤时的第一表情，不过，看得出来小十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司空坤的样子—— 虽然司空坤的样子很凶，但小十明显一点都不怕他，散发着不爽的气势甚至隐隐凌驾于司空坤之上——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小十皱眉，冷冷道。 果然，司空坤表情一滞，态度服软：“……那，你告诉我，我该叫你什么名字？” 小十的手悄悄握成拳：“我说过了，你不自己想起来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他把头撇开，拒绝再看司空坤。 可我注意到，他似乎在发抖。 应该说，从司空坤出现的那一刻起，小十就和我知道的那个小十不一样了——好像整个人原有的七彩柔和的光环，一下子变成单一的一种颜色，同时，散发出更炽热更耀眼的光芒…… “小十……”我出声叫他，因为，我有点担心他，他好像拼命在克制什么似的。 司空坤扫了我一眼，重新盯向小十：“你——现在叫小十？”并不期待小十回答他，司空坤自己陷入了思索：“小九……小十……” 九，然后是十……显然有某种含义在里头。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司空坤，小十他告诉我的名字，是“第十世”…… 原先还觉得这个名字好奇怪，现在看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名字，反而像种“代号”了。 不过，这么说来，小十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司空，”我决定开口，打破沉默：“你认识小十吗？” 司空坤看起来冷静了不少，他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死死盯着小十不放：“你说呢？小——十？” 不是我的错觉，小十特别不喜欢司空坤用“小九”或“小十”这样的名字叫他——他期待的，应该是别的，“真正”的名字。 他皱着眉头，抿紧嘴不肯说话。 司空坤居然轻轻笑了：“你这几天住在哪了？什么时候回家？” 他一说这个，小十更生气了：“你还说！那明明是我家，你什么时候滚出去？” 我惊讶地看着他们俩——他们口中说的，莫非是司空坤那个在高级住宅区中的家？不对，不是司空坤的“家”，那是，小十的？ 那，为什么司空坤会住在里面？还以主人的姿态接待过我和林清麟…… 逗得小十生气开口，司空坤反而更开心了，万年□□似的英俊面孔上，露出含着温柔的笑意——不过，就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了。“不是你留我住在那的吗？我清醒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主卧的床上了——不是吗？” 小十的脸上，瞬间浮起一片红云，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气恼的。 我坐在洁白无暇的病床上，深刻觉得自己听见了“了不得”的东西。 ——等一下！我好像忘了点重要的东西。 司空坤说那个房子是小十的，小十也没否认，然后，那个房子里有妖气，说明妖精在那里呆过不短的时间——司空坤一直在找的——是妖精—— 小十？！ 这个想法的冲击力太大了，我再看向小十，已经震惊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房内各怀心事的两人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小十比较厚道，他担心我的身体出现了不适，朝我伸出手：“你没事吧？阿卫——” 我在混乱的头脑控制下，一不小心，做出了闪躲的动作。 看小十瞬间僵在半空的手，我心中大呼“糟糕”！ “我……呃……唉，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于自己的嘴拙，我有点泄气了。 迎上小十不明所以的探究目光，我再叹口气，决定抛直球：“那个，小十，我问你——你是不是人？” 说出口，才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想着万一小十误会了，我再多解释两句，不过，当我看到小十的表情，我便知道，他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了。 小十在一瞬的怔忪后，回头看了司空坤一眼。再看向我时，他有点无奈，但更多的是“小十式”的坦然：“……你都知道了？” 我有点小心翼翼：“多少，想明白了。”顿了顿，我补充道：“我和林先生来这——就是为了找——你。” 小十回头怨愤地看了司空坤一眼：“都是因为他？” 不敢回答“是”，我呵呵傻笑。 司空坤朝我们走过来：“因为我一清醒，你就逃走了啊……我要知道在我记忆模糊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和你，又有什么样的联系……”司空坤的模样很认真，他执着地想要从小十的眼中探寻出什么。 “……即使我是妖精？” 司空坤用他丝毫不动摇的表情做出了回答。 小十有一瞬的动容。 沉默半晌，欲言又止的他终于承诺道：“我会告诉你的——在你把我的‘真名’想起来后……” 司空坤紧抓住他的态度松动不放：“答应我，给我时间——在那之前，你不准再随意从我眼前消失。” 明显不太公平的要求，小十却点点头答应了。 这一仗，他情愿当输家…… “小十，你真的，是‘传说’中的妖精啊？”我略微感慨道。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的面前出现一个自称是妖精的人，我居然自然而然地就相信他，而不是把他当成脑袋有点问题的精神病…… 小十笑道：“我都在人类中生活了那么久，你自然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他，果然，除了皮肤好点，瞳孔蓝点，也没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可是司空坤就看得出来。”我不甘愿地道。 司空坤此时不在病房内，他心满意足地得到小十的承诺后，便良心发现地再去帮我买份晚餐了。 “他好歹是个驱鬼师。”小十失笑道。 “你早知道他是驱鬼师？”我好奇问他。 小十点头。 “那你不怕……” 小十轻叹着道：“我试过阻止……不过，始终敌不过天意……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接受。” 看他似乎不愿多谈，我也就不往下问了。 “小十，妖精——到底能做什么呢？”我很好奇。真的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吗？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8 “嗯？能做什么？”小十歪歪头，“我想想啊……刚才你不是说，我怎么来得那么快吗？我说我在附近——是骗你的。我是从卜原的宿舍——到这里的。”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真的？就‘嗖——’地一下？” 小十强忍住笑：“是啊，就‘嗖——’地一下。” “呜哇——”我忍不住羡慕道：“真方便……” “你不怕？”小十问我。 知道是我刚才避开他的举动让他有些在意，我很肯定地答道：“不怕！因为，林先生说过，妖精其实是不会害人的。” “哦？”小十笑着道：“林清麟这么说吗？我还真想快点见见他本人——” 对了！林清麟！ “小十！”我一下子拽紧小十的手，像抓住救命绳索那样用力：“你能帮我找到林先生吗？” “林清麟？他怎么了？” “他昨天早上出门后，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我难掩心焦：“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你先别着急——他有带手机吗？” “有，但是关机了。” “他出门前有说什么吗？” “他是接到一通电话后出门的，我以为是司空坤打来的，但司空坤说不是他——别的，林先生什么也没说。”我不自觉加重了握他的力道：“小十，你能帮我找到林先生吗？” 小十没有甩开我抓痛他的手，反而朝我露出安抚的笑容，略带着歉意：“虽然我是妖精，但是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然我也不会问你这么多，早直接带你去找他了。” 也是…… 我松开了他，一时怔忡。 小十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有我在，肯定可以帮上忙的。” 听起来自大的话，却是说来安慰我的。 我看着他漂亮的透蓝眼瞳，寻求信心：“林先生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当然了！”小十自信满满地道。 我轻轻地，笑了笑。 “笑了就好，”小十舒了口气：“我让卜原去打听打听，他一向消息很广。” “嗯，谢谢你，小十。” “客气什么……你忘啦，我还有事要找他帮忙呢。” “啊，对哦，学校那些事怎么办？”感觉事情都堆一块了，像麻绳似的缠成一团，解都解不开，偏偏林清麟不在…… “司空坤！”出现在门口的人，霎时给了我灵感：“让司空坤去试试吧？”我扭头对小十这么说道。 “他？”小十挑了挑眉。平常很直率的人，遇上司空坤的事，好似就变得别扭了。 司空坤提着外卖袋走进来，把粥放在我的病床边柜台上，问：“你们在说什么？” 我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好，心情轻松雀跃了一些：“小十有点事，本来是要找林先生帮忙的，可是现在林先生不知道去哪了，你能帮帮小十吗？” 司空坤转而问小十：“是什么事？” 小十抿唇看着他，眼里闪过复杂的流光，没答话。 我不明白小十在犹豫些什么：“那个，就是b大的几个校区里，最近好像有几起怪异的事情发生——想让你看看，是不是‘那个’作祟……”我替小十解释给司空坤听。 “你觉得我不行？”司空坤挑起眉峰，一脸傲然地反问小十。 小十眉一皱，摆摆手，意兴阑珊地道：“我知道你是驱鬼师……”话没说下去，不过，他的确是不喜欢司空坤驱鬼师的身份。 司空坤也不继续计较了，他问起正事：“都是些什么事？” 我想起第三医学院里就有一起怪事：“对了，这里就有一件——那栋教学楼离这不远吧？”我问小十。 “就在附近。” “那，你带司空坤过去看看？”看小十没有太大的抵触，我把头转回司空坤，问他：“你需要先准备什么吗？” “先过去看看。”司空坤这么说道。 目送他俩离开病房，我才得闲打开自己的晚餐，勉强提起食欲，慢慢咀嚼着咽下去。 我太没用了，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等林清麟失踪满48小时，我就去警局报警……可是，会有多大的效用呢…… 正当我分外食不知味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愣了半秒，一把抓过手机，看了眼是佟警官打来的电话，赶忙接起：“喂？佟警官？是有林先生的消息了吗？” 被我连珠炮般的话语堵了堵，电话那头佟警官静了两秒，才回话：“林清麟怎么了？” 啊！我一着急，就忘了自己还没把林清麟失踪了的事情告诉佟警官…… “出事了？” 听他的语气，像是早就料到了—— “嗯，”我沮丧地应了一声，坦白从宽般道：“林先生失踪了……昨天早上以后，我就没见到他了。” “你问我的那通电话——”佟警官很敏锐。 “嗯，就是打给林先生的。”顿了顿，我不死心再问：“佟警官，你是有林先生的消息了吗？” 佟警官没跟我绕圈子，直言道：“没有——不过，根据之前你说的那通电话，我找到了打电话的人了。” “真的？”我不禁拔高了声音：“可是，不是说是公用电话吗？” “嗯，是公用电话……你挂了电话后，我还是觉得你不太对劲，就让认识的人帮我去了一趟公共电话亭，想看看有没线索……幸好，附近有家银行，门口有24小时的摄像头——分析录像，还有找出那个人的身份，费了点时间，所以，我现在才打给你……”佟警官的声音，多了一些迟疑。 一边庆幸佟警官敏锐的直觉，一边，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谁？那个打电话的人……”为什么佟警官犹豫了？ 会是——林清麟的“旧识”吗？ “佟警官，那人是谁？”我又问了一遍。 “是——”佟警官略略拖长了尾音，然后才吐出答案：“司空德茂。” “……谁？”不认识的人，不过——姓司空？莫非…… “司空坤是不是跟你们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讶异反问。 “因为，司空德茂，就是司空坤的大伯。”电话那头，佟警官这么回答道。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我皱紧了眉头。 半晌，我勉强问了一句：“司空坤的大伯——现在在b市？”没听司空坤提起过啊。 “对，我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19 还查到了他的地址，你记一下。” 我慌忙翻出纸笔，潦草地将佟警官念出来的一串地址记下来。 撕下小纸片，我望着它发呆。 “……所以，你还是谨慎点好。”电话那头，佟警官交代我什么。 我回过神，抱歉地开口：“对不起，佟警官，我刚才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虽然不确定司空德茂和清麟失踪有没关系——你还是谨慎点好。” “谨慎？”我没听明白。 “如果这件事和司空德茂有关系——难保就和司空坤没关系……你明白了吗？”佟警官教导我道。 我的心“咯噔”一下，泛起凉气：“你的意思是——”司空坤可能知情吗？ 佟警官淡淡道：“我只是说有可能……你自己小心点。” “……好，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鸟～～～～～～～～鞠躬～～～～～～～～ 第51章 第 51 章 挂了佟警官的电话，我半晌回不过神来。 林清麟失踪——和司空坤有关？ 虽然我和司空坤相处得不算好，但在我心底，实在不愿意去怀疑他…… 头脑中的混乱让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病房外医院的走廊上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护士的呵斥声时，我才惊觉，司空坤和小十已经回来了。 在司空坤推开门的一霎那，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否僵硬过头。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似乎狼狈得没空关注我的表情—— “这样很别扭，你不能先放开我吗？”司空坤扭身朝后，和“空气”打起了商量。 意识到那里可能有“什么”，我只觉得头疼起来——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多带了“外人”回来？ 小十跟在“他们”身后进屋，表情相较司空坤显得轻松。 我毅然决定向小十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小十耸耸肩，走向我，把手覆上我双眼前，只说了一句：“你自己看吧。” 再睁开眼时，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看到病房内“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也没有太大的惊吓。 没有惊吓，但是有惊讶——居然是个小男孩？ 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孩子，正一手抓住司空坤的衣摆，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他看起来年龄太小了，小到，你都不觉得他该是现在这种“状态”——他应该还好好活着，上学、捣蛋，心安理得地被大人们宠着……而不是，已经死亡。 是的，从他能够抓牢司空坤的衣摆来看，这个小男孩，已经死了不短一段时间了…… 司空坤摆出温和的姿态，说了好些话，试图让男孩松开他，但那个不说话的男孩却意外地坚持，抓他衣摆的手指没有半点松动。 司空坤看上去像是没辙了，不再做无用功，由着男孩攥紧他的衣摆。 “谁来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由得又问了一遍。 司空坤看了看我，把头转回向着那个男孩，同样疑惑不已：“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见到我后，就拉着我不放？”猜的出来，这厮平时决不是会被小孩子喜爱的那一类型。所以，估计今天莫名被一个小孩缠上，他也觉得很奇怪。 小男孩没有立刻回答，他转头看了看我们，见我们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才慢慢地张开了口：“……你能看见我……” 这个答案，让我们都愣了一下。 司空坤有点哭笑不得：“我能看见你，还是托他的福——”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小十，“——你为什么不抓着他？” 小男孩看了小十一眼，摇摇头，说出惊人的话：“他不一样。” 我一愕，反问：“哪里不一样？” “……”小男孩想了想，略带困惑地摇摇头，说不出原因，但倒是很坚持己见：“他和大叔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反正，就是不一样……” “大叔？大叔是谁？”其它的鬼魂吗？ “大叔是前一阵子新来的——不过他已经走了。”小男孩说着，略带点想念似的遗憾。 “你和那个大叔很熟？”我继续套话。 “嗯，大叔人很好——他知道我一个人会无聊，还特意多留了好几天，陪我说话。” 隐约明白大叔是怎么回事，我小心地问：“你一个人无聊的话，为什么不跟着大叔一起走呢？” 小男孩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我的问题：“我习惯呆在医院里——我只能呆在这里……” 房内陷入某种低迷的气氛中，我再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小男孩，发现他的四肢异常细瘦，下巴也尖尖的，整个人看起来的确带着股病怏怏的气质——从他说的话来判断，他很可能从出生后，就经常呆在医院里头…… 不得不承认，和阿悠的经历扯上几分相像的孩子，分外能引起我的怜惜。我不禁放柔了声音，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却在片刻思索后，摇了摇头。 我难掩震惊：“你没有名字吗？” “不是，我有……可是因为我一直生病，爸妈为我换过好多名字——太多名字，我记不清了……”小男孩这么说道，声音低低的，怯怯的。 一直没插嘴的司空坤动了动身体，小男孩一时不察，让衣摆从手中脱出，他的一张小脸，瞬间充满了惊慌！ 司空坤却是坐到了一旁的沙发椅上，然后指指自己的衣领，再拍拍大腿，对小男孩说：“抓这里，坐这里。” 我注意到小男孩也怔住了，但下一瞬，他像是生怕司空坤会反悔似的，小跑向他，轻飘飘地“坐”到司空坤腿上，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一角，然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我忍不住想移开眼，又有些舍不得移开眼。 我的余光瞟向了房内另外的存在，从刚才开始就没怎么开过口的小十。 他不像我那样在视线停不停留的问题上纠结，他很安静又专注地凝视着沙发椅上低声聊着什么的司空坤与小男孩，陷入了他自己的世界——又或者说，他那仿佛时间停驻般的目光，深邃而又浩瀚，将他所注视的那两个人，无限温柔地纳入了自己的世界——就像张开了柔软的保护膜，悄悄包裹了他们，奉为珍宝般守护着…… 这一刻，我突然开始相信一些事情，一些连林清麟也没办法肯定的事情，像是轮回，像是千年之恋，像是永恒…… 因为，只一世的爱恋，无法拥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0 有这样的眼神…… “想什么呢？” 我茫然地眨眨眼，回过神来，看见小十微笑着侧头看着我。 “没……我只是在想，小十你果然其实是喜欢司空的啊……”我调侃地笑笑。 我的声音不大，只够小十一个人听见，他的脸，瞬间烧得火红火红：“说什么呢！” 我很无辜：“难道，我说错了？” 果不其然，小十涨红着脸，但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我忍笑到肚子痛。 “他这么粘司空，你们打算拿他怎么办？”看看沙发那边的一人一鬼，我压低了声音问。 “不知道。我们刚遇上他，他就抓着司空坤不放了，我们还没机会讨论这个问题。”小十耸了下肩。 “对了，你们是在哪遇上他的？”我都忘了问了。 小十停顿了下，才回答我道：“我在地下室门外给司空坤施了法术，让他能看见魂灵。接着我弄开地下室的门锁，我们走进去——就看见他了，他一个人，在角落里‘玩’。” “玩？”玩什么？ “他似乎很熟悉地下室里的一切，好像长期呆在那里一样……所以，他一个人在里面摆弄着小物件，看上去像在家一样地自在。” 我觉得小十若有所指：“你的意思是——发生在地下室的那起怪事，和这个小男孩有关吗？”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小十又道：“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他身上没有恶鬼的煞气，所以，应该生前死后都没害过人才对。” 我点点头。 如果小男孩是危险的，小十又怎么可能让他靠近司空坤？这一点，我还是可以体会到的。 “是不是他，问问就知道了。”不知何时起，司空坤开始注意我和小十的对话。 我和小十对视一眼，不置可否。 司空坤难得收敛一脸恶相，用较温和的语气问那个小男孩：“前一阵子在你呆的那个地下室发生了一件事，就是有一具尸体的头发突然全没了——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尸体？头发？”小男孩歪头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那不是‘尸体’，那是大叔——大叔一直在喊头很痒，说肯定是头发里长虱子了——可是大叔洗不了头，他碰不到东西，大叔发现我可以，所以他让我帮他把头发剪掉……剪掉以后，大叔的头就不痒了……我问大叔剪下来的头发怎么办，他让我丢垃圾桶里……我觉得那样不好，就偷偷把他的头发埋到土里了……我以前听大人说，这样下辈子才可以长出头发来……” 一时之间，我们都说不出话来。 原以为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谜底揭开，虽然仍算得上离奇，不过却是简单明了得可以……闹半天，都怪那个已经升天的大叔啊！ 心情有几分轻松，看着仍黏在司空坤身上的小鬼头，我心想，接下来就是解决这个小鬼的去留问题了。 不过，我仍是有几处不明白的地方：“这个地方那么大，有医院还有学校——你为什么就喜欢呆在那个地下室里？”那里面还有福尔马林泡着的尸体，正常人都不该选这么个地方吧？ “因为，那里很少有人会去，很安静——而且，过一段时间，会有‘新人’来——他们人都很好，还会陪我玩一段时间……我最喜欢有人能陪我玩了。”小男孩这么说着，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我剩下的好奇，全噎在喉咙里了。 我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揪着司空坤不放了—— 因为—— “……你能看见我……” 司空坤问小男孩愿不愿意跟他走，这个呆惯了医院的男孩，几乎没有犹豫，很用力地点头答应了。尽管，他根本不晓得司空坤其实是个驱鬼师。 是的，司空坤是个驱鬼师。 在他开口问小男孩时，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中闪过怀疑的念头。 司空坤想干什么？莫非，要把已不是人类的小男孩骗回去，然后把他给“收拾”了？ ——这样的念头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我竟真的开始怀疑起司空坤的为人了？ 我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刚才和佟警官联络的那通电话，心里有股令人难受的感觉作祟。 “……司空，”我勉强提起一笑，希望不要太难看：“呃，我一直想问都忘了问——你伯父他——人没事吧？后来你们有联络过吗？” 司空坤诧异看我一眼，但仍是回答我道：“他没事。虽然我没回本家，但伯父他有打电话给我报平安。” “那他知道你在b市吗？” “嗯，他有问起过，我告诉他了。” 果然，和我预计的一样。 “你怎么突然问起我伯父的事？”司空坤狐疑地看着我。 “没……没什么，突然想起来，就问问。”我的脸色刷地变白。 司空坤探究的眼神让我意识到，如果司空坤和司空德茂是一伙的，而他们就是“掳走”林清麟的人——那么，我现在这么问他，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即使认为司空坤会这么做的可能性很低，我的心脏，却还是因为自己这种臆想而打起了战鼓—— 怎么办？我这么鲁莽，会不会害到林清麟？ 我的不安，由原本绵延不绝的浪花，一下子翻滚成了滔天巨浪，再难平静。 我刻意表现出虚弱，一副需要休息的模样。小十，还有夹带一只小鬼的司空坤，终于以天色晚了为由，提出要离开。我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敢泄露半分，还要嘱咐他们不用担心我，回去以后好好休息等等。 藏身在窗帘后面，直到看见司空坤的车子从停车场出口开走，我才放下心来。 奔回床边，我从枕头底下抽出那张写有司空德茂地址的小纸片，看了两眼，猛地握在手中，攥得死紧。 我一直等到护士来查过房后，才悄悄换了衣服，偷偷从医院溜走。 我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疯狂，也许事情的真相和我猜测的完全不同，但我就是放不下心，在此时此刻，我满门心思要确认的事情就只有一件——林清麟是否在司空德茂那里。 我太慌乱了，又怕林清麟出事，几种焦虑混合在一起，心脏“怦怦”快速跳个不停。直到感觉出租车停了下来，我抬眼一看，面前赫然是一家星级酒店。我微愣，再次掏出佟警官给的地址仔细查看，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佟警官给我的地址是酒店客房号码。 司空德茂住在这里么？ 甩甩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1 头，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别再神游了。 我装出镇定的样子穿过酒店大堂，然后直接搭乘电梯来到了司空德茂所在的楼层。直到站定在他的房门前，我才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想什么策略之类的，就直接这么冲过来了。 ——不管了，直接敲门吧。 想到做到，我的手甚至等不及似的，先于意识做出了敲门的举动。 “砰砰砰”的三声，好像敲在闷鼓上，余音不止。 我预想了各种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场面，手指也攥成了拳头以防万一。想到可能马上就能见到林清麟，我的心脏更是激昂得疼痛起来。 对方很快便把门打开了，我在挥拳之前趁隙看了一眼，怎么是个外国人？！ 生生止住拳势，我的脑中快速闪过很多念头——司空德茂是外国人吗？不可能吧。看这年龄也不像，眼前这个年轻多了。莫非是司空德茂的打手？看多了电影，许多坏人喜欢雇佣外国人当打手——可是，眼前这个外国人看起来也不像是练家子啊…… 对方显然也被我吓了一跳，劈里啪啦地迸出许多鸟语。 我知道他说的是英文，但此刻也没心思认真去听了。伸手撇开他，我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冲进房间内四处看了看—— 一览无遗的标准客房，显然，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浓重的失落，一下子将我整个人没顶了。 本来手舞足蹈要叫保安警察的外国人，见我忽然垂着脑袋，站在客房中间一动不动，似乎也没那么激动了。他与我隔着安全距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 我突然转身：“你是司空德茂吗？”我不死心地问他。 外国人又被我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谁？”用的是很生硬的中文。 “司、空、德、茂。”我一字一顿，说得很慢。 外国人摇了摇头。 明知没有希望，我还是拼命拽着最后的稻草：“那你认识他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我不……认识……他。” “你现在住的这间房之前是他住的，有可能你们曾经擦身而过——你有没有印象？拜托你，好好想想！”我病急乱投医。 外国人只是摇头。他看着我，眼神悲悯，像在看一个可怜的疯子。 是的，我现在就像个疯子。 我痛苦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脑中似有千军万马在踏步，乱哄成一团，又坠痛无比。 那个外国人在絮叨着什么，我直到他重复第三遍，才把他说的话听进脑子里—— 他说：“你的手机……响了。” 瞬间我以为是佟警官又有新消息了，狂喜地翻出手机。来电显示上，却闪着“小十”两个字。 一丝犹豫后，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你在哪？”没有责怪的意思，小十言简意赅。 我老实地报出了酒店名字及房间号。 出乎我意料的是，下一瞬，小十凭空出现在房间内。 我微张着嘴惊讶的同时，那个可怜的外国人，已经彻底石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歹势～本来想一口气更完整章的，但是这一小段改改删删写得很纠结……看到小甲说更一点点也好，偶就真的更一点点了啊……以示偶其实并没有放弃更文的说～偶有一直在努力啊！ 承诺就不多说啦，偶会尽力的！！ 第52章 第 52 章 “小十，你怎么——”我的问话还来不及全部出口，手臂就被小十用力地往前一拽！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被拖着跑出了客房。 “等……等等！”趁着等电梯的空当，我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小、小十，你这是干嘛？要拉我去哪？” 小十快速地瞥我一眼，突然道：“我知道你在找谁。” “嗯？”我没明白过来。 “司空德茂，也就是司空坤的伯父——你在找他对吧？”小十的口气异常冷硬。 我惊掉了下巴：“……你怎么知道的？” 哼了一声，小十冷冷道：“你不用找了，人家已经找上门了。” 来不及等我思索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见小十抬腿就往里迈，我直觉这样不对，把他拦了下来：“等、等等——” 下一秒钟，伴随着我额际淌落的一滴冷汗，我终于记起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忘记了：“你——那个，刚才那个老外——他不是看见了……放着不处理……没关系吗？”经过这么多事，对于各种光怪陆离的现象我已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了，但是总不能期待人家一老外能理解这其中的玄妙吧？想到他看见小十忽然从空气里冒出来时的表情，我就忍不住同情他。 “哦，我忘了。”小十一脸这才想起来的表情。 “你按着电梯，我很快就好。”这么对我交待完，他转身跑回酒店客房。 “……”刚才我们从里面跑出来，也没关门。看着小十的身影消失在客房门口，虽然不清楚里面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对那外国客人的同情，不自觉又上升了一级。 等到小十回来时，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放心吧，只是让他不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罢了。” 小十这么说道。 “你说——司空德茂找上门了……是什么意思？”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诡异了吧？为什么小十也会知道司空德茂？ 站在酒店门口，小十仰起头，目光不知对着空中哪一点：“你看——”他答非所问，还示意我也抬头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努力地睁眼寻找，但很遗憾的是，在我看来，除了黑漆漆的天空，其他什么都没有。 “什么？”我出声问。 小十把脸转向我：“你看不见么？看来，应该是除了我，别人都看不见……”后一句，小十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皱了皱眉：“有什么东西吗？” “嗯，”小十的手指在虚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从这里到那里，在半空中，有三团微弱的光，在移动。” “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大概猜出来了……哼，因为从没人有胆对我使过，所以我也只是猜测。”小十的脸上，出现了与他外在表现的年龄不相符的一种傲气，活像电视剧里决胜千里的大将军一样。 我顾不得惊讶他气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2 场的变化，心焦地问：“那是什么？” “是挑衅。有人发出了某种信号，代表着他有桩‘交易’，看你敢不敢参与。”用类似黑道上的行话对我解释后，小十的情绪似乎稍霁，朝听得一头雾水的我笑了笑，说：“说得好听点，就像邀请函一样。对方留下讯息，意图不明，由你自己决定去还是不去。” “鸿门宴？”我挑高了眉。 小十失笑道：“很有可能哦。这要是在以前，经常被用作挑战帖。” “那你怎么知道是谁发的？为什么你说是司空德茂？” 小十拦下一辆出租车，“其实今天晚上，你突然问司空坤他伯父的事情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再算算日子，的确快到了……”又是一句低喃。 不过我仔细听见了。“什么日子？” 小十没有正面回答，他朝我做了个鬼脸，似乎心情突然好起来一般地道：“司空坤的那个伯父啊……我和他，也算是‘旧识’了……” 撂下一句谜一样的话语，接下来任凭我怎么追问，小十都不愿意多说了。 坐上出租车后，小十也没对司机说去哪，只说按他指的方向走。他坐在副驾驶座上，隔着车窗，一直在向外看。除了偶尔指挥司机转弯，其他时间，小十都安安静静的。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猜，应该是那些光球在为我们带路。而小十，其实也不知道我们最终会去哪吧。 我心里有点忐忑，不是因为害怕，但又确实是在害怕。 我不怕接下来会在司空德茂那遇上什么危险，但直到现在也不能肯定沿着司空德茂这条线追踪下去，我到底能不能找到林清麟…… ——万一不能呢？ 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靠在后座椅背上，我闭上双眼休憩。 但即使我再努力放松自己，也控制不了我的两只手，颤抖个不停。 出租车在小十的指挥下，开往车流人流越来越少的郊外地区。大概是三更半夜，司机载着我们这两个“怪异”的人，心里有些打鼓吧，出租车的车速越来越缓慢。 终于，到了路的尽头，再往前，是蜿蜒向上的小山路，出租车的车灯也照不亮未知的前方。 司机大力地踩了刹车，夹耸着双肩，转头对小十说：“到头了，前面，路太窄——走不了了。”声音中有些战战兢兢。 小十不知听没听出来，他抬头看了看车窗外，态度倒是很干脆地道：“嗯，那就到这吧，接下来我们用走的……多少钱？” 司机如获大赦，报了数额，收钱找零的动作快如闪电，一等我们下车，关上车门，他狠脚踩了油门倒车，车技不错，转眼便剩下了个车屁股离我们远去。 我和小十站在因为车胎扬起的黄土灰中，不禁相视一笑。 “那我们走吧，”小十笑着，食指向上指了指：“它还等着带我们过去呢。” “嗯。”我点头。 刚才出租车的车灯刺眼照着，总觉得前面的山路阴森恐怖，这会儿没了强光，其实月光还是挺明亮的，足够照清我们周身的事物。只不过现在已经入冬，山中没有什么景致，一派无边的静谧。 “司空德茂怎么找到这里的？好像还挺隐蔽。”我跟在小十后面，打破了沉静。 “嗯？谁知道，那个人一大把年纪了，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也不足为奇吧。”小十好像对司空德茂没什么好感，说起他时，也无半分尊敬之意。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个疑问：“小十，你几岁了——我的意思是，你活了多久？”论年纪，应该，比司空德茂还“老”吧？ 小十停住脚步，回过头，朝我眨眨眼：“你觉得咧？” 我的心中倒是隐约有个答案：“莫非——千年以上？”否则哪有“十世之说”？ 小十微微一怔，看着我，忽然笑了：“阿卫，你是个聪明人。” 他只这么说，接着继续往前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十世之说”，难免也想到了司空坤。 一想起他，我才发觉，我们这可是把他给撂下了。 小跑两步紧追上他，我提醒道：“小十，我们来这里，要不要告诉司空坤？”撇开他，回头他知道，会怪我们怎么没叫上他吧？而且，毕竟事关他的亲伯父…… 小十看了我两眼，反问我：“你没怀疑他吗？” “什么？” “你就没想过，可能呆会我们见到司空德茂，司空坤也和他在一起……又或者，向我发出挑衅的，根本就是司空坤——也说不定？”小十竟然这么说。 我呆了呆。说实话，我根本没想过这些……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想过……”我如实回答道。 小十轻舒口气，拍拍我的肩膀，道：“看来你还是相信他的嘛……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我知道的那个司空坤，决不是会做出背叛朋友那种事的人——他不是那种人。”小十又一遍强调道。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感觉如释重负：“我信你……那，我们要不要告诉他？” 摇摇头，小十这么说：“不用——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需要让他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坚持，和坚定。 小十跟着三个光团的指示，我跟着他，我们在安静地走了一段山路后，前方的景象，突然有些豁然开朗起来。说是豁然开朗也不尽然，其实只是眼前出现了铲平的一块山地，面积倒不是非常大，但耸立在这块平地上，意外出现了一栋钢筋水泥建筑物，在让人吃惊的同时，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建筑物四四方方的，不讲究构造艺术，只有大约两层楼高，所以，基本被隐没在树林中，要从外面，是很难发现得了的。 想到司空德茂把我们引来这样不为人知的地方，就更觉得他肯定有问题。 “应该就是这里了……走吧，我们进去，会一会那个‘神秘人’。”小十没有一丝胆怯，反而斗志高昂似的。 我突然拉住他。 “怎么？你害怕？”小十意外地看着我。 我缓缓摇头：“不是——我记得林先生说过，司空坤没有天分，他的驱鬼术还是司空德茂教给他的——你有没想过，万一里面的人真的是司空德茂，他早设好了局，要抓你怎么办？”好歹对方也是一位享誉盛名的驱鬼师，而小十是妖精，他难道没替自己考虑过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吗？ 小十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3 ，忽然粲然一笑，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愉悦：“阿卫，你看过《白蛇传》吗？” “啊？”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看过。”我答道。 “嘻嘻，你看那千年妖精，神通广大，又有谁能奈何得了她？”小十明显在向我透漏一个讯息——他的确修行千年以上。也是借此来让我安心。 ——不，不对！这是什么破比喻，那个有情有义、神通广大的白娘娘，最后不是被法海镇压在雷锋塔下了吗？ 我张口才要反驳，小十却早已走上前，叩响了不漏一丝光线的房屋大门。 我喉头一紧。立马将所有琐事抛出脑外，赶上前，与他站在了并肩的位置。 等待，这场鸿门宴的设宴者，把象征着谜底的大门打开。 对方没有让我们久等，似是早已“恭候”我们多时。 随着几声门锁的响动，这栋看起来布满机关似的房子，终于向我们展示了它的真面目…… 随着轻微的“吱呀”声，门被打开。背光站在门后的人，我与他素不相识，但我却知道他是谁——司、空、德、茂！ 我一直有些不敢相信，堂堂司空家族的大人物，那个倍受司空坤尊敬的长辈，怎么会在背地里做这么多小动作？所以，直到前一刻，我的内心深处可能还抱有幻想：会不会是佟警官搞错了，小十也搞错了，那个打电话的，掳走林清麟的，把小十引来这里的……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其实都与司空德茂无关，与司空坤无关？ 但一看见他，我便知道了，这确实是司空德茂，谁都没有冤枉他——司空坤的长相，简直就是他的翻版，要是司空坤再老个二十来岁，百分之九十就长眼前这人这副模样！ 要不是此刻沉重得没心情开玩笑，我一定会就两人如此相像而调侃两句的。 小十倒是没那么多烦恼。真像他之前说的，他与司空德茂并非第一次见面，而且他那么笃定发信号寻找自己的人就是司空德茂——所以，此时此刻，与司空德茂面对面站着，他一点都不惊讶，还是那么镇定自若，只不过说话的口气比平常高傲了些，带刺了些：“司空先生，别来无恙啊。” 反倒是司空德茂，见了小十的模样，不知为何，竟似有一瞬的恍神。小半晌后，他轻轻一叹：“虽说是我引你来的，我却有些希望，你来不了……” 他的长相与司空坤极为相似，因此也算是属于严谨严肃一派的。看他眉间额际浅浅的皱纹，就知道这个人平常多是紧锁眉头、不苟言笑的。而通常这样的人，很少会在别人面前暴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更不会在表情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但司空德茂看起来却很痛苦。 他的痛苦，并非在脸上摆出一副“我很痛苦”的嘴脸——他的痛苦，更像是根植在体内深处的。那种代表着痛苦的声音，像是从骨缝处传出来的低低□□，折磨着人，至死方休！ 我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司空德茂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 司空德茂保持着站在门内的姿势，没移动过脚跟，就像根本不愿意让我们进屋一样——可要知道，明明是他引我们来此的。 小十无视他的纠结，爽利地迈步绕过他，像回自己家一样自在随便地闯了进去。口中还故意讽刺他道：“那真是抱歉了，我还活得好好的。” 被小十的举止惊动，司空德茂迅速回过神。下一眼再看他，就会觉得他似乎浑身上下多了一层无形的坚硬铠甲包裹，连他的表情也变得肃穆起来。 我紧跟着小十也踏进屋内。匆匆扫视一圈，至少在可视的大厅范围内，我没见到什么开坛做法的阵势之类的。 但是，也没看见林清麟。 “我料想你应该‘活得好好的’，”司空德茂盯着小十看，微一皱眉，道：“但我没想到是，你的模样，与二十年前，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你，”司空德茂顿了顿，沉声问道：“究竟是谁？” 小十唇边勾起一抹笑，不带温度地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那口气，仿佛在说司空德茂没资格似的。 司空德茂缓缓摇着头，受了小十的挑衅也不生气，反驳的话语中只是有种坚定的执着：“不，我需要知道——我需要知道，让我在这二十年间，每时每刻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甚至痛恨时光的流逝，只因为担心这一天的到来的……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林先生，偶好想你哦～～～～～～～～～～～～ 第53章 第 53 章 小十沉默了。 他的脸上，那些刻意做出来的嘲讽模样，也随着他的沉默而褪去。 “……你想知道什么？”小十抬眼看他——这是小十进屋后第一次拿正眼看司空德茂。 “为什么是小坤？”司空德茂的疑问脱口而出，仿佛他把这个问题含在嘴边，想要问出口，整整等待了二十年。 “因为他是‘他’。”小十同样回答得很快，根本不需要思考似的：“准确说来，我要找的不是‘司空坤’，而是这一世恰巧是司空坤的人。”小十说了绕口令一样的话。 短暂的沉默，我和司空德茂都在思考小十这句话的意思。 很快，司空德茂得出了他的结论：“你与——‘那个人’有着隔世仇怨？” 仇怨？ 我闻言一愣。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要我说，就算是隔世的关系，也该是“情缘”才对吧？虽然，那两个人现在的相处模式有点像是彼此的冤家。 可不知为什么，小十没有纠正司空德茂的说法：“也可以这么说吧。” 司空德茂的表情复杂起来。看得出来的是，他对“司空坤与小十是隔世的死对头”这个答案感到有一丝绝望，毕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无论他做什么，基本上都不可能让小十改变“伤害司空坤”的念头。 ——以上，是我的推测而已。不过我有两件事不明：第一，为什么司空德茂会认定小十必定是要害司空坤的？第二，为什么司空德茂在觉得小十不可能改变主意后，会显得那么沮丧？他就那么没信心能制服小十吗？ 还有就是，这个司空德茂，关心司空坤的程度也有点太夸张了吧？连“绝望”的神色都透露出来了——伯父对侄子，至于这样吗？ “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司空德茂沉缓的口气，配上他的表情，真的很像电视上那种马上要赴死，然后希望在死前弄个明白的悲情角色。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4 这么一想，我有点怕怕的。整个会面情形和我预想的大不相同，小十反而处在强势，司空德茂，这个一开始被标签为“坏人”的中年男子，一再颠覆形象，变成了被逼到绝路，只能最后放手一搏的可怜人。 不知道他的“最后一搏”究竟是什么，我深深觉得场面呆会可能会不受控制。 “你说。”小十应道。 “你若与他为敌，为什么在二十年前，那一次动手，没有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司空德茂微一停顿，继续道：“反而在我赶到时，对我说你将会在小坤二十五岁生日时带走他？” 小十歪了歪头，给出了答案：“我要等他长大。” 戏弄人似的回答，但小十是认真的。 司空德茂闻言似乎受到了重创，脸都白了。 我试着按他的思路想了想，倒也可以理解。小十这么说，在他听来，不啻于是残酷的恶魔之言吧。 我真替小十着急。他这么任由司空德茂误会下去，不知道司空德茂为了保全司空坤，会对小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可是，我又担心小十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因此也不敢轻易出言澄清。 司空德茂护犊心切，对着小十几乎咬牙切齿起来：“你究竟想要什么？” 小十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回答得干净利落、清楚明白—— “司、空、坤。” 片刻的静止，不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十的回答使得“和平谈判”的可能彻底破灭，司空德茂的眼底，染上了疯狂的神色。 刚才的一番谈话中，我和小十都进到屋内，可是我们并没有注意到，司空德茂没有移动过脚步，始终是站在门边上的位置。 于是，当他一手关上门，另一手迅速从门后抽出什么东西时，我和小十一下子都有些反应不及！ 厚重的门被关上，下一瞬间，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小十的脸色却突然有变！ 我根本来不及问他是否感应到了什么，因为司空德茂握在手中的东西，夺去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血剑！ 是林清麟的那把血剑！我不会认错的！ 如同见到亲人般的惊喜还不及扩散，便被更巨大的恐慌所取代—— 为什么血剑会在司空德茂的手上？林清麟借给他的吗？那么林清麟人呢？ 想到另一种可能性更大的解释，我几乎要冲上去抓住司空德茂，问他林清麟的下落。 我差点就这么做了。 差点，因为司空德茂在我冲上去之前，做出了一个诡异的举动—— 他把血剑剑锋对着自己，狠狠在手心划了一刀！ 我已经向前倾的身形生生顿住——我怎么觉得他的这种举动有点熟悉…… 目光注视着他的掌心涌出血来，汩汩不停地顺着他的手掌边缘向下滴落——血滴落在了地面上，但转瞬，便消失不见，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这种情形，我不是第一次见了。 像是为了要印证我心中所想是正确的，在我的身旁，小十突然发出痛苦的叫声！ 他只喊了一声便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硬生生把□□都逼了回去！ 但即使他不发出声音，从他跌倒在地上，不自觉地把身体蜷缩成虾米状，颤抖不停，也可以知道他现在正在忍受非人的痛苦折磨！ 我记得上次林清麟用血剑和自己的血对商家大宅里的女鬼施诅咒时，女鬼的身上不停地冒出可怕的脓疱，那脓疱破裂后流出的液体，还会将木制地板都灼烧出一个个黑洞…… 小十的状况看起来似乎不同，我不知道是因为他本身是妖精的缘故，还是司空德茂对他施的诅咒是其他诅咒的缘故——但相同的是，它让小十痛苦无比！ 我想都没有想，就朝司空德茂扑了过去！ 从见到我们那时起，他的注意力就过分放在小十身上，对我的存在降低了提防。而在他对小十施了诅咒后，他自己反倒也像个受害者一样，脸比纸白，双眼只顾盯着小十颤抖个不停的身体，却不知自己抖得比小十还厉害—— 因此，我意外地一击即中！ 我的目标并非是司空德茂本身，而是他手里握着的那把血剑！ 我明白，血剑是构成诅咒不可或缺的因素，所以下意识地以为，只要把司空德茂的血剑夺过来，那么诅咒也该停了…… 我看了看轻易抢到手的血剑，只一呆，便醒过神来赶忙往小十的方向看去。 可是，他还是一副很痛苦的模样，甚至为了忍痛，无意识地开始在地上打滚。 我一惊，明白自己必须快点找到让诅咒终止的办法！ 快想想，快想想——林清麟当时是怎么做的？ 我一边十万火急地想办法，另一边，必须分出一点心思来提防司空德茂。 但有些出乎我意料地，司空德茂并没有扑过来抢剑，他站在原地，脸上隐约是悲凉的表情。 他不干扰我更好，我集中脑力回想究竟是林清麟的哪个动作让诅咒终止的？ 啊！我想起来了！ 我记得他当时—— 举高了剑——我把血剑举高。 然后—— 林清麟把剑刺向了地板——对，就是这个动作！ 我没有一丝犹豫，依样画葫芦，学着林清麟的动作，用力地，将削铁如泥的血剑刺向了地板…… “乓！” 不知从哪来的强力将我猛地震开，我的身体狠狠向后摔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晃晃被摔晕了的脑袋，我顾不得满身疼痛，手肘使力，挣扎着想爬起来。 才撑起上半身，我便赶忙四处张望，想看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又是怎样的状况—— 目光首先落到小十身上，他也是和我差不多同一个姿势，看来也是正想爬起身来。 我注意到他的脸色虽然不好，但不再是忍痛的那种表情，便想开口问问他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谁知我一张口，胸腔处一股热流急速上涌，我阻止不了，明明是想说话，却冷不防“哇”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乖乖那个隆冬！我长这么大，头一回吐血！ 瞪着地上那一大滩鲜红的血渍，我一时发懵—— 莫非，刚才那一下摔在地上，哪里受内伤了？ 我还来不及后怕，那边小十看见我吐了血，分外紧张地爬到了我身边：“阿卫？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怎么吐那么多血？” 面对他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5 写满着急的脸，我只能摇头，安慰他道：“我没事。”心里，却没什么底…… 我想起一事，左右张望：“司空德茂呢？他怎么样了——”话音未落，我就看见了司空德茂—— 他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我和小十皆是一惊！ 我们两个半伤残人士，挣扎起身，跌撞奔到司空德茂身边——上天保佑，他可不要就这么死了啊！ 所幸，我们蹲下身检查司空德茂的状况时，发现他的胸口还有在起伏，呼吸貌似也还顺畅。 我和小十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没心思猜测小十为什么也会担心他，我再次仔细地检查了下司空德茂的身体，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他也没流血……似乎只是莫名地昏迷了。 “他不会有事吧？”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我记起上次林清麟被诅咒反噬，可是流了好多的血，在医院呆了好几天。 “应该吧……”小十看上去也筋疲力尽了，在察看过司空德茂的状况后，他一屁股跌坐回地上，很累的样子。 我有点担心他：“你没事吧？刚才他对你下诅咒，有没有弄伤你？”我可以断定司空德茂的举动一定伤了小十，这么问，主要是因为小十的身上也看不出明显的伤口，不像上次那个女鬼脓疱破掉那么惨。 “我没事，”小十笑笑，虽然有一丝虚弱，但看起来精神还可以：“我有‘保护壳’，没事的。” 他这么笃定，我也只能点点头。 环顾四周，我喃喃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想叫救护车都不知该怎么说地址……”进屋以后，我这才第一次有机会看清这栋房子内部的全貌。 和我想的一样，的确是两层楼的构造。不过奇怪的是房子没有窗户，家具也很少，整体看起来空荡荡的，不必要的装饰完全没有——啊，是了，电视都没有，只看到有台收音机。 没有多想房子的问题，我把司空德茂留给小十照看，走到掉落在地的血剑旁，把它捡了起来。 刚才情况危急不觉得，此刻我的手握着血剑，好像有股暖流，静静熨烫了心中的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血剑认出了黑玉石手链的缘故，或者只是我的心理在作祟。 我在门后找到了黑木剑鞘，把血剑插了回去。 我捧着已入鞘的剑，正站在那发呆，小十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这就是林清麟的剑？” 我回头，见他坐在原地，正望着我手中的黑木剑：“啊，嗯……是啊，是林先生的剑。”林先生的剑在这里，那么他人呢？他人又在哪里？ 小十点点头，没就这把剑再多问什么：“我打个电话给卜原，让他来接我们。”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手机里有定位系统，他可以找到我们的。” 听他这么说，我也放下了一半心。 走回他身边，我伸手拉他起来，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司空德茂，问道：“……需不需要也通知司空坤？” 小十的表情停滞了一瞬，然后淡淡说了句：“不用了……” 我猜到他会这么说了，之前问他也只是想试探下他。 不过我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司空德茂会对小十做出这些事来？从现在的情况推测，把林清麟叫出去的人肯定也是他，目的嘛，就是为了林清麟的那把血剑——他如此处心积虑，甚至犯法也在所不惜，就是为了要对付小十—— 到底在二十年前，他们——不对，应该是他、小十，还有司空坤——三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导致司空德茂过了二十年还要冒险亲手“铲除”掉小十？ 可能是我盯着小十想事情太投入了，小十给上官卜原打完电话后，转回头看我时，遇上我来不及收回的探究目光，明显愣了一下。 我尴尬地笑笑，不知该说什么。 小十看着我沉思了一会，忽然扬起一抹苦笑，继而又释然了。他拖着身体，缓慢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还示意我也过去。 我按他的意思在他身边坐下。我有种预感，他要对我说些什么了！ 果不其然，我刚坐好，小十就开口说话了：“反正卜原赶过来也要一段时间，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过了今天，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勇气说出口……” 听他这么说，反而把我的好奇一下子都堵在了胸口——如果是让人痛苦的回忆，我干嘛还要害他再经历一次，再痛苦一次呢？ 小十仿佛明白我在想什么似的，对着我笑了笑，真心地道：“这件事，从头算起的话，其实是我的错……我更加没想到，会在今天把你、还有林清麟，都卷了进来——你们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还是一句话没说。 小十轻笑了两声，用平缓的语气道：“你没什么想问的话，我就说个故事给你听……” 作者有话要说： 噗，本来以为这章就看得见林先生了，结果……还是等下一章吧╮（╯＿╰）╭ 第54章 第 54 章 小十沉吟着，不知是在组织语言，还是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 我屏息等待听“故事”，不敢出声打扰他。 “我……”小十开口了，脸上带着朦胧的一抹微笑：“第一次遇到他时，才刚刚修炼成精不足三个月——距离现在，快要一千五百年了……”小十略微感慨道。 我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对劲：“一千五百年？”之前按我的算法，应该是不足一千年——吧？ 小十看着我，双眼含着笑意，但那抹笑意，太过空灵，竟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哀伤：“你一定是认为，这一世是我与司空坤结识以来的‘第十世’——所以，就算司空坤每一世都长命百岁，我也该是才修行了一千年……对吧？” 我不敢说“对”，但不开口即代表着默认了。 小十的嘴角掀起星点笑容，眼睛却不再看我，把目光垂向了地面：“阿卫，我也是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其实修炼成精一点也不好……这世上任何一件事情都那么难以预料了——更何况是‘轮回’……”小十看了我一眼，朝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知道我是怎么形容‘轮回’的吗？就像洗牌，把原来的牌都打散了，洗乱了——然后再重新摸过……你说，我要摸几次，才能拿到和原来手上那副一模一样的好牌？” 我语塞，无以应答。 而小十其实也不需要我的回答：“我费尽心血，甚至不惜损耗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6 自己的修行，在茫茫人海中找他……一年找不到，我告诉自己没关系……十年了还找不到，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那么，上百年了呢？只要有人能告诉我，我绝对可以找到他，他一定存在在这世上某个地方——那么，无论是百年、千年，我都会一直找下去的……可是，阿卫，你明白吗？从来就没有‘一定’，也没有‘绝对’……我多怕、多怕牌丢了，牌缺了个口……或是命运存心耍我，我再也遇不上那一手好牌了……你明白吗？”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又好像根本不明白。 小十调整了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二十年前，我找到了这一世的他——也就是司空坤。”小十的叙述终于进入到比较甜蜜的阶段，他的表情不自觉柔和了许多：“当时他只有五岁，见到我时，一点都不怕生……我知道那就是他，我那么熟悉他，我能感觉得到——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激动——我甚至疯狂地动过让他一夜长大的念头，这样我就可以好好地拥抱住他——”小十的呼吸出现一瞬的停滞，痛苦再度杂糅进来：“可是阿卫……我千算万算，在心底做过各种不好的假设——我也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出生在驱鬼师世家。” 我心里明白，他快说到二十年前发生的那件重要的事情了。 小十似乎连一贯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了，他试了几次，始终只是单纯地扯动脸皮。他最后放弃了，轻轻呼出一口气：“当时虽然才五岁，却依旧让我感到熟悉与安心的小司空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看了好久，然后开口对我说了第一句话——‘哥哥，你身上的气好奇怪哦……和别人的都不一样耶。’”小十摇了摇头，话语中透露出浓浓的沮丧：“你不知道我听到他的这句话时，简直就像是被五雷轰顶——真的，连五百年一次的天劫都没他这一句话威力大！” 喘息着向后靠在椅背上，小十仰着头，双眼没有焦距地盯着天花板：“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这一世生在了驱鬼师世家……我并不是害怕那些驱鬼师，真正让我害怕的，是司空坤在灵力方面所表现出来的天分——” “天分？”我忍不住打断他，奇道：“不是说司空坤没有这一方面的天分吗？”据说还曾因此遭人嘲笑过。 小十把脸转回来面对着我，听到我这么说，他的脸上忽地露出一个寓意未明的笑，笑容很怪，非殇非喜：“五岁以前，他的天分是整个司空家族里最高的——甚至远超过其他人；五岁以后，他的天分突然一夜消失，就像上天把赐予他的神力都收回了一样……” 我瞪大眼，张大嘴：“你——”小十对小小司空坤做了手脚？！ “对，是我。”小十点了下头，承认道：“我不愿他在这方面有过人的天分，因此施了法术，把他的天分全‘偷’走了。” “……为什么？”我呆了两秒，只问出答案貌似显而易见的“傻”问题——可是，答案真的那么简单吗？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的天分如此之高，再继承家业，岂不是对我很不利？”小十说出冷酷的话，但他的冷酷，反而更像是在对自己冷酷，对自己撒谎。 至少，我不信他说的：“小十，到底是为什么？” 小十看了我一眼，似乎我眼中的真诚刺痛了他，他迅速把头转开。 我没有半点催他的意思。 过了一小会儿，他把头重新转了回来，不过，眼神却还是避开我的：“阿卫……”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一直在逞强的情绪终于龟裂出缝隙，而最深刻、真切的痛苦，从缝隙中如汩汩鲜血般涌出来，不似火山爆发那么激烈，却更惨烈，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似的…… “你可能想象不到——”小十似乎在努力用云淡风轻的口吻叙述，可惜产生的效果却是正相反：“上天不仅让他出生在司空家族，还赐给他无可比拟的驱鬼天分——这样的事实让我有多恐慌……我当时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害怕有朝一日司空坤会亲手杀了我，而是——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警告？天意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它不会再让我如愿以偿了，它要把我的一手好牌毁掉——让司空坤成为驱鬼师与我为敌就是第一步！” 小十的恐惧像有形物一样穿透空气，让我真切地碰到了它冰冷的爪牙。我试想了一下如此冷冰冰的庞然大物长期寄生在体内的感受，光用想的，就让手臂上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十是个妖精，能做到很多人类做不到的事情。然而此刻，他浑身发抖，比襁褓暴露在风雪中的婴孩都不如。 我明白的，因为他的敌人更强大——谁能和上天对抗？谁又知道到底什么是上天的旨意？哪些又只是上天的玩笑？ 因为无法得知，所以害怕。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 在乎的程度和害怕的程度呈正相关关系，一辈子也就算了，若是生生世世、持续了千百年的“在乎”—— 又会让人，产生怎样的害怕呢？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直到不知已经静默了多久以后，小十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当时天真地以为，只要偷走他生来具有的灵力，让他变成‘普通人’——那么，上天的如意算盘就会被打破了……结果，还是敌不过命运哈！”自嘲似地一笑，小十的目光聚焦在远处某一点上：“——这二十年来，我在暗处，看着他如何克服自身能力的局限，看着他一步步走上成为驱鬼师的道路……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我是在看着他如何用刀子一点一点绞碎我的心——可一想到自己是罪魁祸首，反而又觉得可笑了……” “小十……”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看见他这样子，我总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他。 “我没事……”小十朝我笑笑，反而安慰我道：“我早就想明白了，已经成为现实的事，我光是自怨自艾，也改变不了它，不是吗？” 我拼命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我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小十笑了笑，余光瞟了一眼躺在那边地上的司空德茂，叹道：“不过还是留下了后患啊……司空德茂为了对付我，竟然把无辜的林清麟和你都牵扯进来——这是我当初怎么也料不到的……” 我奇道：“当时你遇上司空德茂了吗？你对他做什么了，搞得他对你误会那么深……” 小十沉吟着，用叙述的方式把我带回他二十年前的记忆：“当时我为了要盗走司空坤的灵力，不能被打扰，所以在没有其他人在的房间外设置了一个结界——可我低估了司空家族代代相传的驱鬼本事，不知道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7 是因为我设的结界，还是我对司空坤动手触动到了什么对他的保护感应——总之，司空德茂忽然赶了过来，还破坏了我设的结界，闯进房内！他正好撞见我施术将司空坤灵力取走的最后一个步骤——他很恐慌，不知道我对司空坤做了什么——当然，他很快就会发现司空坤有什么异样了……总之，当时司空德茂情急之下拿出镇家之宝的驱魔法器对我进行攻击——我本就因为逆天强行取走司空坤的灵力而受了不小的损伤，再加上司空德茂的意外出手，使我一下子受到了重创……好在我有一个秘密的特点，救了我几次小命——就是即使受伤再重，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因此，我装出游刃有余的样子，对司空德茂许下将会在司空坤二十五岁时来带走他的战帖，反将了他一军——而事实是，我预计要花二十年的时间躲起来养伤……” 我恍然大悟：“噢，所以司空德茂要来对付你——因为他怕你真的依照你所说的，会在司空坤二十五岁时对他不利？” 小十点头。 我不甚唏嘘：“这个司空德茂也真是大胆耶……不过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个侄子，做出这种冒险的事情来——” “他会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小十并不被感动，反而冒出这么一句。 我知道他不是这么铁石心肠的人，正想听听他如此不待见司空德茂的原因，却见小十说完这句后便闭紧了嘴，貌似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 我不解，正待追问，却听见从门外传来了不一样的动静。 小十也听见了，我和他对视一眼。 屏息两秒，一道叫喊随着敲门声响起：“小十！尉迟！你们在里面吗？” 是上官卜原。 我和小十松了口气，我站起身，要去给上官开门。走了两步才发现不对劲，回头一看，小十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见我回头看他，小十朝我无奈一笑：“我动不了了……” 微微一怔，我想起他刚才说过，他的身体即使受伤再严重，从表面也是看不出来的——这么说来，他现在虽然看起来好好的，只是脸色有点苍白，但其实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了吗？我还以为他只是精疲力尽了而已—— 想到这里，我赶紧先走回他身边：“你怎么样？伤在哪里了？很严重吗？” 面对我的一连串问话，小十没事人似的笑笑：“放心，我没什么的——先把门打开吧，不然卜原会在门上装炸弹的……” 没空去想他说的是真话还是玩笑话，我用最快的速度奔到门边，把门打开后又跑回他身边，还回头对门边的上官卜原喊道：“上官，你快来看看！小十他动不了了！” 上官卜原被我的“危言耸听”震到，冲过来：“他怎么了？” 小十哭笑不得：“喂喂，我还没死呢——” 上官卜原没有接话，只是皱着眉，前后上下左右，认真地查看了小十的伤势——虽然我什么异样都看不出来。 小半晌过去，上官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怎么搞成这样？” 难道上官卜原能看到什么我看不到的东西？我暗自加深了对他的钦佩。 小十耍无赖似的，回了一句：“罪有应得呗。” 我和上官卜原都不认同地看了他一眼。不同的是，我是用瞅的，上官是用瞪的——难得看他脾气那么好的人真正生气。 不知是被瞪了，所以变乖，还是小十真的累了，他靠着沙发，闭上眼，不再多语。 上官变法宝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模型——蜗牛壳的小模型？ 他把模型放在手心上，朝小十伸过去：“幸好我猜到有可能会变成这样……你先休息吧。” 小十抬起眼皮看了看他，还有他手心上的蜗牛壳模型。 嘴角弯起很小的弧度，小十叹息般说了一句：“有卜原你真好……” 我看着他边说话边又闭上了眼睛—— 我眨都没有眨过眼—— 可是小十消失了…… 第55章 第 55 章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眼、睁眼——再揉眼、睁眼—— 我吓得跳起来大叫：“上官！小十不见了！” 揉揉被我震痛的耳膜，上官卜原淡定地道：“小十在这里。” 我看着他，他指了指手心上的蜗牛壳模型。 我怔了怔。 如果我还是半年前的那个我，此刻一定以为上官把我当白痴耍了—— 深吸口气，我努力保持镇静：“这个模型是？” “由灵媒的血，混合其它材料，特制而成的模型。具有仿灵媒的功效，可以暂时收容任何魑魅魍魉。”上官卜原略一停顿，继续道：“这个是我专为小十而制的。” 再深吸口气：“那么，请问灵媒是？” 上官卜原朝我微微一笑：“是我。” 我干瞪着他。 不等我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上官扫了眼躺在地上、不知情况如何的司空德茂，截断我的话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过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把他弄到车上去吧……” 费了好大力气，我和上官卜原总算把司空德茂搬到了停在山脚下，上官的车上。 估计是怕把警察叫来后会有不必要的麻烦，上官是一个人来找我们的。 坐在副驾驶座上，我把上官交待给我的蜗牛壳模型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腾出手系好安全带后，我用手牢牢护住模型，转头问上官：“我们现在去哪？”司空德茂还躺在后座上呢。 上官卜原略一沉吟：“我有一个认识的医生——先把司空德茂送过去。”说着，他发动了汽车。 我注意到他话中透露的信息：“你也认识司空德茂？” “二十年前，他曾是公认的司空家族下任族长人选……但不知为何，后来是别人当了族长。”上官卜原为我补充司空的家族史知识：“有人说是司空德茂自己放弃了，也有人说是司空德茂惹长辈们生气了……总之猜测很多，但司空家族的人从来没有做出过解释。”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连二十年前的事情他居然都清楚…… 上官回答道：“司空家族算起来和我家也有丝缕关系，我是听我们家老一辈人说的。” 我很好奇：“你说你是灵媒——难道，这也是你们家的传统？” 上官卜原抽空抛过来一个赞赏的眼神，笑道：“举一反三，尉迟，其实你很聪明嘛。” 我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8 微赧，在真正的“行家”面前，我可不敢夸自己。 上官的目光扫过我放在身侧的黑木剑，问道：“这就是林清麟的噬魂剑？”问归问，他却是很确定的口气。 “嗯。”都说了，他是真正的行家啊。 “林清麟的噬魂剑在这——”上官卜原微一蹙眉：“他遭到司空的暗算了？”此“司空”，自然指的是司空德茂。 我嘴张了张，又闭上。再张开，一脸蠢样：“上官，你说我聪明——你才是真正的聪明吧！”凭一把剑也能猜对发生了什么事——简直是偶像级的！ 出于对他发自内心的崇拜，我盲目地发问了：“那你能帮我猜猜看，林先生被他藏在哪了吗？” 上官被我逗笑了，他摇摇头，道：“你的林先生被藏在哪，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见他态度认真，我也紧张起来：“什么事？” “凭林清麟的本事，为什么他还没逃出来？”上官卜原并非在说笑。 他的严肃感染了我，我浑身绷得紧紧的：“什……什么‘为什么’？林先生还被困住——很奇怪吗？”他们真当林清麟不是凡体肉身吗？ 他这么说、他这么说的意思——莫非是想说林清麟已经被…… 我的大脑自动终止往下运行——这是避免当机的本能。 上官注意到我脸色不对，马上调整了口气：“你放心，林清麟他一定还活着……据我所知，司空先生不是会害人性命的那种人。” 听到他这么说，我本该放宽的心反而更揪紧了起来—— 原因无它，只是我恰巧那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刚才小十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可是，阿卫，你明白吗？从来就没有‘一定’，也没有‘绝对’……”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黑木剑…… 上官卜原把车开回市区后，我以为去找他说的那个“认识的医生”，不是私宅就是黑诊所，可是他把车停在了我并不陌生的b大附属第三医院门口。 我怔在副驾驶座那会，上官已经打完了一通电话。然后他转头对我交代道：“我已经联系好医生了，马上会有人抬担架过来——司空这边的事就交给我，你先回自己的病房休息一下。” 我乖乖地点了头，可人跟傻了似的，就是坐着不挪坑。 上官纳罕地喊我：“尉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话音刚落那会，我的身体动了。 我握着剑的左手欺向他，带鞘的血剑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横在了他的脖颈间—— 我脑子里很乱，或许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算得上是在威胁上官卜原——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确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血剑的黑木剑鞘抵在上官卜原的脖子上，我犹如凶神上身般六亲不认地“嘱咐”道：“司空德茂他一定要醒——否则，就算他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他！” 他一定要醒！我还要从他口中问出林清麟的下落……他“一定”—— 不，他非醒不可！ 我握剑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上官没有因为我冒犯的举动而勃然大怒，他一只手冷静地覆上我过分用力握剑的手指，另一只手伸向前，护住我放在腿上，供小十栖身的蜗牛壳模型：“冷静点，尉迟……你听我说，医生会查出司空德茂昏迷不醒的原因——然后对症下药，把他救醒的……你相信我，冷静下来……” 他的动作提醒了我小十还要靠我照看——我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好几次，总算把莫名狂躁的不安压下去一些。 “对不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十的……”我抚额，略感疲倦地道。 “还有你自己。”上官强调道：“我相信，林清麟回来后，一定不会愿意见到你这样的。” 我抬头看他，知道他是在鼓励我，朝他感激一笑——但我的心情很复杂，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略带恍惚地回到病房，护士小姐早已发现我外出，狠狠把我教训了一顿。 护士走后，我合衣躺在病床上，举起手臂覆住双眼。 不过才几个小时吗？天都还没亮——为什么我却觉得好累好累了…… 林先生，你到底在哪里…… 黑夜，还没有过去。 上官卜原那边的进展很快，天刚朦朦亮时，他推开我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我压根没睡着过，听到声音，一骨碌从病床上坐起。 “怎么样？”我着急地问。 上官先是对我一笑，接着又皱起了眉头：“医生替他全面检查过身体了，发现他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生命体征也很正常——但是，他就是处于完全昏迷状态，没有半点意识。” “为什么会这样？”我无法保持冷静。 “我也不能肯定——”上官卜原沉吟着，似乎有点头绪，又想不明白什么似的：“这样，尉迟，你先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一遍给我听——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好。”我点点头。 接下来，我用尽量简洁的语言，把从我收到佟警官打来的电话开始，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上官，尤其详细说了在那栋山中楼房里发生的事情。 上官食指弯曲，指骨抵着下巴思考：“你是说——当时你把噬魂剑□□地板，跟着你被无形的力量震开，摔在地上，还吐了口血……而同时，司空德茂不知道为什么，陷入了昏迷？” 我再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形，确定无误后，回答上官道：“对，就是这样。” “那么，让司空德茂昏迷的，很可能就是你把噬魂剑插入地板的这个动作？” 我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你说，这是林清麟曾经用来破除诅咒的办法？当时那个诅咒，是林清麟自己下的？” “是。”不知道上官在推敲什么，我只能尽力配合。 “今晚的这个诅咒，是谁下的？” 他貌似问了个白痴的问题，不过，我还是认真回答道：“是司空德茂，他用林先生的剑，对小十施了诅咒。” 上官卜原眼睛一亮：“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什么？” 他一一对我解释：“问题一：噬魂剑是有灵性的，它认准林清麟才是主人，那么，司空德茂用林清麟的剑施咒，效果会有几成？问题二：诅咒是否必须由施咒人才能解除？如果是，那么，阴差阳错变成你去解除，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问题三：按理说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29 ，强行终止诅咒，诅咒的反噬会落到施咒者身上——可是现在你不是施咒者，但噬魂剑是你握着的——那，这个反噬该落在你身上，还是司空德茂身上？”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多少明白了上官的意思：“你是说，我吐了血，而司空德茂也受到了某种反噬？” “很有可能。” “他受了什么反噬？”上官似乎知道了答案。 “其实，他现在的状态，倒是跟灵媒有几分相像……” 我皱了皱眉：“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上官卜原耐心地解释给我听：“灵媒被其它魂灵附身时，为了他们‘使用’方便，自我是封闭并且躲藏起来的——这种状态很类似于一张a4纸，原本正面写了字的，现在把正反面调过来，让空白的反面暂时成为正面，方便其他人把字印上去——而现在，依我观察，司空德茂的情况是，正反面都是空白的a4纸……” 我渐渐领悟到上官的意思，嘴也慢慢张大，最后忍不住惊呼一声：“他死了？” “不，”上官卜原摇摇头：“准确地说，是他‘不见’了。”短暂停顿了下，他又道：“不过，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他离死亡也不远了。” 也就是说，现在真正的司空德茂变成了生灵，而且不知道在哪里……吗？ 我心中的余震未消，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很可能是诅咒的反噬作用造成的。”上官这么说道。 诅咒…… 我无意识地抓皱了病床上的白色床单—— 谁能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司空德茂这算不算是“自食其果”？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他救回来？”我仰起头，注视着上官卜原。 上官面对我，略微露出些许无奈，我几乎可以猜到他要说的话了—— 可突然，一道声音抢在上官前面做出了回答—— “我有办法。” 我一愣，接着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小十的声音！ 未等我转动脖子寻找他，小十忽然出现在了我和上官的面前！ 我又是吓了一跳。再多被他吓几次，我年纪轻轻都要患上心脏病了！ 不过这次我知道，他是从蜗牛模型里“跑出来”的：“小十？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好了吗？”看他刚才那么虚弱的样子，不可能好得这么快吧？ 小十朝我笑笑：“我没事……我听到你们在说司空德茂的事——我有办法救他。” 上官卜原插了一句：“办法我也有——可问题是现在他的生灵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怎么救他？” 丝丝狡黠如星光般划亮小十略显憔悴的脸：“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我和上官卜原听他这么笃定地说，一下子都提起了精神，齐声问：“他在哪？” 小十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某个地方。 我和上官都沿着他提示的方向看过去——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那个小巧的蜗牛壳模型—— 竟然是这个蜗牛壳模型？！ 我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小小小小……小十！他怎么会在你的蜗牛壳里面？”我很惊讶，所以有些口不择言、词不达意。 上官比我冷静一些：“你——什么时候就把他放进去了？” 小十的唇边隐含笑意：“从一开始。” “你一早就知道——不对，就看到司空德茂的生灵被震出身体外了？”我惊呼道。差点忘了小十可是妖精，天底下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的！ “也不是……在我们靠近他查看他的情况时，我才发现的。”小十回答我道，“当时估计他受到了太大的创击，连生灵都是无意识的状态。” “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我低吼。 小十无奈笑了一下：“我那时也没力气让他的生灵回到身体里去——而且，也不确定他还能不能恢复意识……我怕你着急，所以才没告诉你……抱歉……” 我胸口一滞。 听到小十对我说“抱歉”，我反而更加歉疚。我根本没有半点要责怪小十的意思，只不过是心中太着急了，才会口气那么冲—— 从我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看出我想要道歉，小十拦在了我前面：“好了，什么都别说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司空德茂弄回他的身体里。” 上官也加入讨论：“现在他恢复意识了吗？”“他”指的是司空德茂的生灵。 小十有些严肃地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本来是打算等他意识清醒后送他回身体里去的，现在看来，只有先把生灵送回去，再看看他能不能够醒过来……” 上官简洁地点了下头。 我们心里都清楚，由于这次司空德茂不按理出牌，擅自使用血剑，再加上我阴差阳错中断了诅咒——禁忌加错乱，这样的后果，是谁都料不到的……因此，怎么化解这个后果，又会产生怎样的结果——谁也说不得准…… “你身体还没恢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来做就好。”上官对小十说道。 “还有我！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也补充一句。 小十微笑着，故意道：“少不了你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 ～～～～（＿）～～～～ 米有留言，米有0在看么？ 偶尔上岸冒个泡，有益身体健康滴～～～～～～～～～～～ 第56章 第 56 章 我记得，上一次遇见相似的情况，是林清麟把郑天弈的生灵送回他的身体中那次。不过与这一次不同，当时郑天弈的生灵意识是清醒的，他照着林清麟的指示躺倒自己身体上方，加上林清麟几张符咒的功效，看似很容易地，郑天弈便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次生灵状态的司空德茂本身没有意识，不知道小十要怎么把他弄回去？ 小十嘱咐我带上藏有司空德茂生灵的蜗牛壳模型，然后由上官卜原带路，我们一行悄悄前往司空德茂的病房。 上官没有把我们带向住院部，据他说，为了应付类似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医院里有专门的一栋楼，负责收“特殊”的病人。 我问他为什么正规的大医院会有这样的“例外”？ 他笑笑，回答我说：“总有一些人有时会有一些‘特殊’的需要……不然你以为，医院收到的大笔大笔捐赠，都是谁给的？” 他的这种说法，小十也默认。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0 我咂咂舌，暗叹这世上果然是无奇不有…… 等我真正见到这栋“传说中”的“特殊楼”时，借着晨光，发现它的外表其貌不扬，楼层不高，目测估计只有五六层楼。而且它的装潢很古老，在周边新建的医院高楼相较下，甚至显出一些破旧。 ——真的是这里？我的心中不禁生出点怀疑。 上官自然没有带我们走错地方，我和小十跟着他，正要迈进一楼的大门时，突然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名保安，面无表情地跟我们要证件。 刚刚我怎么没看到有保安把门？抚抚受了惊吓的小心脏，我正想张口解释我没带身份证在身上，却不想，看见上官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不是身份证，而是个小小的精致的徽章。 徽章不大，由于光线和角度的问题，我没看清上面的图案。 保安没有训斥上官拿什么徽章糊弄他，反而接过徽章，很仔细地查看。过了几秒，他把徽章递还给上官，没有说话，但侧走了一步，让开了通道。 我心中大呼神奇，身体却谨慎小心地跟在上官和小十的后面走进楼房内。我故意慢了一步，然后装作不在意地回头，想再看看那个保安—— 可是，我们的身后，大门那里，哪还有什么人影？ 我瞠目，傻了一两秒，我赶紧小跑到上官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小声问：“上官，你刚才拿给他看的那个是什么啊？” “哦，那是通行证——其实就是一个徽章，只不过必须有它，才能进来这栋楼。”上官朝门口方向指了指：“刚才你也看到了，这里可是有人把守的。” “嗯，”我点点头：“我刚才也发现了，虽然那个保安看起来不是很壮，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他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肉，一定很惊人！”我以前练拳的时候，就看过类似的案例：外表看体型很一般，结果脱下训练服后，肌肉虬结，身上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后来练习赛的时候也证明，那人出拳的力道和速度，都是足以致命的！ 上官卜原点点头，道：“从医院的角度来说，在这里的看守，自然是必须做到最好……”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电梯前。 刚才一路走过来，我没有看到半个房间，就只是一条走道，而尽头，就是这座电梯了。 上官按开了电梯门，等我们都进去后，他按下了四楼的按钮。 等电梯在四楼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后，呈现在我眼前的，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刚才还是老式的水泥地板，以及斑驳的墙纸，可现在，光是从澄亮的地板上反射的灯光光线，就让我觉得刺眼了！ 我完全是从五十年代的医院一下子直接跳跃到了2050年的新式医院——这里只是病房而已，那些彰显着高新技术的医疗设备就足以叫我大开眼界了。 我的表现，估计不比刘姥姥逛大观园好多少。但安静地走动着工作的医生和护士，全都表现出了超高的素质，对我们的出现目不斜视，专心地做自己的工作，不多看，不多问，不多想。 上官把我们带到了司空德茂的病房。 因为医生已经给他做过全面检查，没有查出任何病症，所以房内除了基本的生命体征监视器，就没有别的瓶瓶罐罐了。而司空德茂的身上，也没有插管子，看起来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阿卫，把模型给我。”一路上都没开口说话的小十出声吩咐我道。 我赶紧把蜗牛壳模型递给他，还多嘴问了一句：“需要符纸吗？” 小十微愣，然后露出个笑容：“你把我也当成驱鬼师啦？”言下之意是当然不需要。 我想想也是，之前小十帮助我看见那只小鬼时，也不需要什么“见鬼符”的。 “卜原，你帮我把这些机器全都暂时关掉——如果有人来，帮我把他们挡在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只要三分钟就好。”小十吩咐道。 上官了解地点点头，他找到了房内的电闸位置，直接“咔嚓”——断电！ 这下，除了照明系统是另外的，灯还亮着以外，其它机器全都黑屏的黑屏，罢工的罢工了。 他这一手够凌厉，我偷偷记下，学习了。 朝小十点了下头，上官就开门出去了，透过百叶窗帘，依稀可以看见他关门后，守在了门口。 “阿卫，把窗帘拉上。”小十叫我。 “喔。”我把所有窗户的窗帘都拉好，检查了一遍，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小十见我弄好了，示意我站到一边，嘱咐我道：“我要开始了，你等下就站原地别动。” 我被他弄得有点紧张起来：“你确定没别的要帮忙了？” 小十看了看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了句：“那就帮我准备把轮椅吧——估计我呆会用得上……” 我当他在说笑，没有按他说的去找轮椅。 注视着小十和床上躺着的司空德茂，我双脚生根了似的，愣是不敢挪动半厘。 看着小十举高了些手中的蜗牛壳模型，我不禁屏住了呼吸—— 我看着小十用掌心抵住了蜗牛壳模型的出口处，然后缓缓向外移，接着手掌翻转，变成托着什么东西的姿势。 我看得很认真，却不免产生那么一点小遗憾——除了空气，我根本啥都看不到啊。好在看这情形我也能够猜得七七八八——应该是小十把司空德茂的生灵给弄出来了。不过，他就算把司空德茂的生灵覆在身体上面，两者也不见得会乖乖结合吧？ 事情当然没那么容易。在小十把蜗牛壳模型放到一边后，他空着的双手，举到半空中，掌心向上。 我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他却突然就这么定住了似的。不敢出声惊扰他，我密切关注着小十的一举一动。 小十的双手掌心泛起一层淡蓝的光芒时，我躲在角落，不禁瞪大了眼睛。 随着蓝光的出现，小十掌心的上空，蓦然自下而上地浮现出了两座倒锥体、冰棱状的东西，无色透明，却也泛着微微的亮光！ 而小十的下一个举动，更是让我差点吓破了胆—— 他翻转手腕，一个动作，两座冰棱一样的物体便直直朝病床方向飞去，下一瞬，居然分别朝着司空德茂的左右手掌心，狠刺下去！ 我的一声惊呼，硬生生被掐断在喉咙里——因为我马上发现司空德茂并没有流血—— 顾不上我这边厢的惊讶，小十如法炮制，又弄出了两座小冰棱，这一次，朝着司空德茂的双脚刺去。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1 看着四肢仿佛被钉住一样的司空德茂，我渐渐有些明白，在我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可能小十是在用这种方法把司空德茂的生灵和身体嵌在一起——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小十身上，发现他正在制作最后一个冰棱，看样子应该是用在司空德茂头部的。 可是我也发现，小十的额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沁出了细细的汗珠。他制作这最后一个冰棱耗费的时间，反而是之前一次性两个冰棱的两倍以上。 我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最后一个冰棱也刺进司空德茂的身体里了—— 可是！与之前的情况不同，这个冰棱脱离小十的控制时，竟与小十的十指指尖之间牵连出十条冒着蓝光的细线，直到它刺进司空德茂的额头后，细线仍然没有断开，也没有消失！ 小十的脸色变了！ 十条带蓝光的细线优雅地在半空中轻微浮动，可是它却给我一种很糟糕的感觉，好像活物在吸食小十的精气似的—— 我的直觉没有出错，小十的额上，原本细密的汗珠，瞬间转化成大滴大滴的汗水，还沿着他的鬓角不断往下滚落。而小十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血色更是快速地褪去！ “小十！你没事吧？”我不顾他的吩咐，紧张地大声问他。 小十的视线转向我这边，他的重心不稳，身体踉跄了下，眼睛却在看到我身上的某样东西时，瞬间一亮—— “阿卫！把剑□□！”生命力在流失，小十苍白着一张脸用尽气力朝我喊道。 剑？我一愣。 因为血剑是林清麟的东西，我知道它的重要性，所以在代他保管的期间是寸步不离身的。难道，血剑能救得了小十？ 我听他的嘱咐，很快把剑拔出鞘。 接着，我马上看向小十，等候他的下一步指示。小十不知是没力气说话了，还是懒得浪费唇舌，他目光看向十指与司空德茂身上相连的细线，然后再看看我。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下一秒钟，我一边举起剑一边跑向他，紧接着，在剑锋落下之际，刚好斩断了一簇十条的蓝光细线…… 我保持着握剑的姿势站在病床边，身体一动不动，胸口的心脏却还没从刚才千钧一发的紧张中缓过神来，依旧“怦怦怦怦”狂跳个不停。 细线在被斩断后，很快便消失了，一时之间，房间内静得只有我的喘气声在回响。 小十的身体晃了晃，双手抓到病床边的栏杆，总算没有丢脸倒到地上。 我和他几乎同时抬头看向对方，眼神接触的那刻，望着对方的狼狈样，不约而同地，我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上官恪守三分钟时间，很快地，医生护士便涌了进来，一边“礼貌地”把我们请出病房，另一边快手快脚地恢复医疗设备，检查司空德茂的情况…… “……你说，他会不会醒过来？”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我问小十。 “会，怎么不会？他‘吃’了我那么多精元，怎么可能醒不过来？”小十故作轻松地道。 我点点头：“……他一定要醒来……” 没有别的可能！ 大概十分钟后，医生护士开门出来。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对我们说了一句：“病人醒了，要求见你们。”然后便走了。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反应最快的是我，我一下子跳起来，开门闯了进去！ 病床上的司空德茂果然是睁着眼睛的。 对于他的生与死，我已经感觉不到太大的悲喜，我关心的是别的事—— 我事先准备好的“逼供”手段全都没用上，血剑也没机会充当一次“凶器”，司空德茂见到我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手机借我，我要打个电话。” 看到他那么冷静，我倒是愣了两秒。 不等我评判形势，做出决定，上官卜原已经越过我，掏出手机递给了司空德茂。 司空德茂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低声说了句“谢谢”。 在我们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司空德茂按了几个键，拨通了不知谁的电话—— “喂？……我没事。……我在b大三院。……嗯，你过来。……我等你。” 直到他挂了电话，我们也没从这短短的通话片段中得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我按捺不住了，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把林先生藏到哪里去了？”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凶恶，可似乎，还没怎么“努力”，那股杀气，便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了。 司空德茂却无所畏惧似的：“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了……” 只说了这一句后，他便跟河蚌似的，闭紧了嘴，什么都不再说了。 从唯一的知情者口中居然撬不出林清麟所在的地址，我变得焦躁起来。可一想起刚才他打的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那头到底是谁？而且，他还说我很快就能见到林清麟了…… 我的焦躁不断堆积，可我告诉自己千万要忍—— 再忍一会儿，等那个和司空德茂通电话的家伙来—— 一切谜底，也就自然揭晓了…… 第57章 第 57 章 持续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病房内没有人说话。司空德茂不愿多说，小十没力气开口，上官在想事情，我像只快要暴走的野兽，低着头，隐忍着，在房内来回踱步。 直到有人敲门—— 四双眼睛，同一时间“刷”地朝门口看去—— 推门进来的，是一名女护士。 一进门就被神色各异的四个人齐齐盯着，女护士明显愣了愣神，然后才开口说明来意：“03床病人，楼下有两名访客。” 两名？ 除了司空德茂，我们三人都有些意外。 说是访客在楼下，其实该是被刚才那名保安给拦在入口处了吧？ 上官卜原对我们说道：“我下去接他们。”接着，他跟着护士走了出去。 两名访客……不知为何，我的心脏又鼓噪起来——略带了点自己不敢正视的期待，和对期待可能落空的害怕。 电梯从四楼降到一楼，再从一楼升到四楼所需要的时间很短，隐隐约约听见电梯门打开发出的“叮”地一声——我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属于三个人，在走廊上响起，离病房越来越近。 我的一切焦躁，我的一切担忧，在这一刻到达了极致，居然好像消弭无踪了……房内的司空德茂、小十，都仿佛不存在了，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2 世界除了那三组正在接近的脚步声，什么别的声音都没有了，我头痛、耳朵也痛，心脏更痛，连吞一口唾沫都变得困难—— 当那些脚步声在门外停顿，我死死瞪着被缓缓转动的门把手，呼吸停止、心跳停止…… 是上官。 然后是一个陌生的人影，越过上官，踉跄进房—— 再然后，在上官的身后，我终于看到了第三个人—— …… 只一眼，便模糊了…… 呼吸继续，心跳重启—— 那种感觉媲美大难不死、劫后余生……只差一点点，我怀疑，我就要死掉了…… 幸好你拯救了我——真的，幸好有你，再一次拯救了我—— 林清麟…… “林——”单音刚出口，我就死死咬住了唇——哭已经够丢脸的了，我不想再哭出声音……尽管，别人可能不会明白，我仿佛死了一回，又重获新生的那种心情—— 是了，难怪刚出生的孩子都要大哭一场，因为能够重新呼吸，那是多么值得哭一场的喜悦啊！ 林清麟出现了，他完好无损——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救赎了…… 咬唇已经不够，我拿手捂住半边脸，蹲下身，一个人哭得稀里哗啦，一个人发泄个痛快！ 笼罩了我那么久的黑云，终于透进来阳光，我一个人彷徨了那么久，无助了那么久，孤单了那么久，担惊受怕了那么久……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发泄出来……没有人会阻止我，没有人会嘲笑我，因为我是那么地高兴，他们不能夺走我高兴的权利——不管我表达高兴的方式多么地一塌糊涂…… 视线里一双脚在向我靠近，它带来了我熟悉的那个人令我刻骨铭心的温热气息——我却反而难以抑制地发起抖来—— 那双脚停了在我的面前。 我眼眶中的一氧化二氢忘记了要往外流。 跟着，那双脚的主人蹲了下来—— 不，不是蹲——他的一只膝盖跪到了地板上，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怜惜那条标价好几个零的裤子—— 我惊讶得也忘记了要捂住嘴。 我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他上身向前倾，张开双臂——搂住了我！ 耳边传来他的心跳，面前是他的胸膛，背后是他的手臂——我自控不了的颤抖，居然瞬间痊愈…… “我回来了……”他说，收紧了搂住我的双臂。 我的语言能力暂失，说不出半个字。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那在我听来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嗓音，低低地，温柔地，为我叹息—— 我微微怔愣着，心中有一个模糊的念头。 伸手反搂住他，狠狠地、紧紧地，不留一丝空隙，我终于能够对他开口：“林先生……欢迎你回来……” 感谢上苍，让你平安回来了—— 是什么模糊的念头？ 对了，貌似是—— “此、生、足、矣”。 他的拥抱紧得快要让我窒息，我却反而觉得，再没有比这还要感觉活得顺畅的时刻了…… “阿卫你——和林清麟，果然不只是‘普通关系’……”冷不丁地，小十的声音打破了我所沉醉的“二人世界”——意识到周围还有许多人在看着，我的脸一下子通红。 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小十，他看着我和林清麟，眼中充满了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加掩饰地带上几丝揶揄。他虽然那么说，但惊讶的神色，却是半分没有，早料到了似的。 我窘困不已，视线再一一掠过房中其他人—— 最后，停在了那个陌生人身上。 刚才我光顾着搜寻林清麟的身影，没仔细看过他——是她才对。来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身材高瘦，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高髻，面容嘛……偏向冷艳型，虽然年纪不小了，依然风韵犹存——但似乎，有哪里怪怪的。 刻意多看了两眼，我终于明白她哪里不一样了！ 因为林清麟的出现，我表现得有些失态……房内的其他人，无论是小十、上官，还是司空德茂，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把目光投放到我身上——只有那个女人没有。 而且，即使此刻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也好像看不见似的，没有半点反应…… 不，不是“好像”，她——真的看不见……的样子。 “莳嫆的眼睛，是先天性的失明。”见我一直盯着她看，司空德茂发话了，语气中夹杂几分不满。 我一吓，赶紧收回目光，然后我才注意到，那个女人的一只手和司空德茂的握在一起…… 我并非有心冒犯，但此刻说“抱歉”似乎也不太妥。 林清麟站起身，他手臂一用力，也把我拉了起来。 我低了低头，不太敢往病床那个方向看。 女人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她转过身，面对着发出动静的我和林清麟，主动自我介绍：“赵莳嫆，你好。”说着，还伸出了右手。 我赶紧几步上前，一边回应她的握手，一边也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尉迟卫。” 礼节性地轻轻一握手，便退开了。 但我心里感到有些奇怪——她的手不像正常女人那样柔软，那种粗糙感倒像是老茧……而且，她的手似乎很有力，虽然和我只是轻轻一握，但她的动作过分利落，倒给我一种在和军人握手的错觉。 我这边厢还在纳闷，那边赵莳嫆竟然主动和我搭话：“是你救了我先生吧？谢谢你——” “不，不是我！”我赶忙摆手，意识到她看不见，转而开口道：“救他的人不是我——是小十。” “小十？”赵莳嫆秀眉微蹙，接着她半转过身，朝着上官卜原的方向：“是这位……” 上官回答她：“不是我，我叫上官卜原。” 和上官也握了握手，赵莳嫆旋动脚跟转了一圈，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好心提醒她道：“小十就在你身后，两米远。” 孰料，赵莳嫆听我这么说后，猛地回身，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我感觉不到这里有人——你是什么？”赵莳嫆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散发着刀削般的凛气。她面对着小十，即使目不能视，也丝毫不见弱势：“那个要害小坤的妖精，就是你？” 莫名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如此刻薄地指责，小十表现得既不惊讶，也不愤懑，而是用淡然却笃定的口气说道：“我不会害他——但我要带走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3 他。” 听到后一句话，赵莳嫆原本略微放松的表情，瞬间更加狰狞起来：“你说什么？你凭什么带走他？” 小十没有被激怒，反而问了她一句：“你呢？你又凭什么阻止我带走他？你是司空坤的什么人？” “我——”赵莳嫆想喊出什么，但不知为何硬生生憋回去了，艳若桃李般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小十不肯罢休，进一步讥讽她道：“据我所知，司空坤根本就不认识你——不是吗？” 他的这一句，似乎击中了赵莳嫆的要害。她的脸色，一下子由红转为煞白！ 司空德茂立马抓住赵莳嫆的手，“莳嫆……” 可是除了念她的名字，司空德茂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在一旁看着，总觉得在司空坤身上似乎还有秘密，眼前三人显然都隐瞒了什么…… 我想拽林清麟的袖子，却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被他给握住了——呆了呆，我抬头看向他—— 几乎是同一时间地，像心有灵犀般，他低头看向我—— 目光相撞的瞬间，仿佛两颗心脏也撞到了一起，像小船一样，在周边泛起圈圈涟漪…… 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得以移开自己的视线，与他相连的左手却忍不住握得更加用力——收敛心神，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记起自己想问什么：“林先生，她不是司空坤的伯母吗？怎么小十会说司空坤不认识她？” 可能我的声音放得不够低，小十听见了我说的话，他代替林清麟为我解惑道：“司空德茂没有结过婚。” 我的耳朵没有毛病，小十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之前赵莳嫆说过的话我也听得很清楚，她明明说司空德茂是她“先生”啊！ 因为小十的话，两个当事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但即便面如土色，司空德茂还是很快做出了反驳：“莳嫆她是我的妻子！” 司空德茂的坚定显然让赵莳嫆好过了些，她也不甘示弱地道：“我是德茂唯一的妻子，他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丈夫——就算我们没有注册，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 明明眼前两人情比金坚，应该感人肺腑，但是小十对待他们的态度，非常离奇地，总是挖苦和嘲讽居多：“就算你们俩自认是夫妻——司空坤也绝对不可能认你们作父母！” “！” 如果说之前的打击是炸弹的话，这一句可算得上是□□了—— 满室寂静。 所有人都像患上了失语症，就连司空德茂和赵莳嫆，也再说不出半句反驳来…… 乍然听闻这样的秘辛，我、林清麟，还有上官，算是局外人，虽然很震惊，但还可以装作没有听见——不过，司空德茂和赵莳嫆做不到。 他们的表情已远不止是震惊那么简单，看他们瞪着小十的模样，几分恐惧、几分混乱，外加快要咬牙切齿的愤怒—— “你为什么会知道？明明……”司空德茂显得很慌乱。 “明明你谁都没有告诉，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是吗？”小十冷笑了声。他看向赵莳嫆，语带讽刺：“他连千辛万苦把孩子生下来的你都瞒住了——怎么？过了这么久，你竟然肯原谅他？你就不恨他吗？” 不意外地，赵莳嫆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但她很快便镇定了：“我的孩子还活着……怎样都比——他‘已经死了’好……” 小十一时间没有说话。 赵莳嫆却独自陷入了过去的痛苦记忆，轻声向我们叙述着：“我一直都坚信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就算遇到再痛苦的事情，只要想起孩子马上就要出世，我都能挺下去——可是，那天，孩子出生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起来，断断续续，像一根管子，出现了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断口，算得上是满目疮痍——就像当时的她一样。“我的眼睛看不见，我只是想抱抱我的孩子——德茂却告诉我，孩子没了……孩子好好的，怎么可能没了？我不相信，我死都不肯相信……可是，我也相信德茂他不会骗我的……我接受不了，又强迫自己必须接受——很长一段时间，我天天以泪洗面——就算我不是天生就看不见，恐怕，那段时间，也早把眼睛给哭瞎了……” 一个母亲说起自己的孩子，那表情，不可能是骗人的。 “……你为什么要骗她？”我问司空德茂，声音很轻，但其实我已经快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混蛋”了！ 司空德茂满脸歉疚，而一丝悔意，则被深深隐藏起来：“莳嫆当时是未婚生子，我既然做不到娶她，就不能让孩子耽误了她——” 简直是荒谬！我嘴一张就要骂过去了，可林清麟扯住了我。 我看他，他朝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微愣。林清麟用眼神告诉我，别用我现在的观点，去评判老一辈人的做法……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赵莳嫆——按理说，她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可她，谅解了司空德茂的行为，不是吗？ 那么，另外一个关键人物，司空坤呢？ 他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码得快吐了……辛酸血泪史％＿％ 第58章 第 58 章 听到司空德茂的辩解，小十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二十年前，在我骗你我将会在司空坤二十五岁时带走他以后，我就开始被人追杀——”冷哼一声，小十看着司空德茂的眼中没有温度：“一开始我还没在意，虽然躲藏得很狼狈，但我以为只是碰巧自己运气差了点……没想到，‘风头’过后，我收到消息，还是有人在锲而不舍地寻找我的下落——奇怪的是，其中什么样的旁门左道都有，唯独没有驱鬼师——为什么呢？” 小十的嘴角，划出一抹冷笑：“因为秘密雇人追杀我的，就是你——司空德茂！你自己身为驱鬼师，还是司空家族下任族长的内定人选——而你之所以不敢动用其他驱鬼师来寻找我，就是因为你害怕他们会查到司空坤的真正身世——不是吗？” 面对小十蔑视的目光，司空德茂铁青着脸，但没有否认他的说法。 小十嘴边嘲讽的笑容更深了：“托你的福，我才会注意到你对司空坤过分的在意和保护，我才会悄悄地调查了他的身世——”目光在赵莳嫆身上一扫而过，小十朝司空德茂露出胜利的笑容：“我才会——拥有了让司空坤憎恨你的理由——” 司空德茂的表情变了。 他是个执着的人，他有着一身能够抵挡各种攻击的坚硬的盔甲—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4 —但在小十故意那样笑着说出司空坤会恨他时，司空德茂的盔甲瞬间破裂了！ “不要！”他扑向小十，差点从病床上跌下来：“不要告诉他！” 及时扶住司空德茂的，是他的“妻子”，赵莳嫆。她的动作很敏捷，就像双眼能看见似的。她扶住司空德茂摇摇欲坠的身体，双唇坚毅地抿成一条线。 小十的眼中有亮光一闪即逝：“我为什么不要告诉他？”他尖锐地反问司空德茂。 绝望的神色染上司空德茂的眼睛，就像之前当他知道劝说小十放弃司空坤无望时一样…… 在我以为眼前的情况会陷入胶着时，一道女声响起来：“听说是你救了我先生——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理由……你想要什么？” 是赵莳嫆。她扶着司空德茂，就像一根木材撑住快要倒塌的墙头。 她表现得比司空德茂冷静，于是，成为了小十选择的谈判对象：“我要司空坤。”从始至终，小十的回答只有这一个。 赵莳嫆没有马上惊怒，反而安静下来，似乎在细细思索小十的意图。 “你……要害我儿子？”她的语气变得不那么肯定。 “不！”这一次，小十明确地做出了否定：“我宁愿伤害我自己，也绝不会伤害他！” 微张了张嘴，赵莳嫆讶异了。 就连司空德茂，也恢复了一些理智：“……你——胡说！你明明害小坤失去了天生的灵力！”他愤愤然地道。 小十的脸上，没有半点悔意：“那件事情，我是迫不得已……”他没继续往下解释。 身为女性，又或者盲眼让她的心更明亮一些，赵莳嫆细腻地察觉了小十的心意：“你……喜欢我儿子吗？”尽管有些艰难，她还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是，他是我的十世爱侣。”小十的回答也很惊人，但他没有半点犹豫，像说一个普通的事实一样简单而坚定地说出口。 连司空德茂都被震住了。 赵莳嫆的表情，反而轻松了些：“十世吗……”她喃喃道。 司空德茂瞪着小十，像看怪物一样，但又像吃进了一只苍蝇，吞不下、吐不出的表情：“……你，之前不是那么说的——”他本人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反倒是小十，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后，面无表情地，做出了惊人之举—— 他竟然朝司空德茂和赵莳嫆跪下！ 在司空德茂抓着赵莳嫆的那只手猛地一颤，身体不自觉向后倾时，小十淡然而平实的话语飘了出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但请看在二十年前你伤我一剑，二十年来我一直被追杀，还有之前用噬魂剑伤我，以及我刚刚救了你一命——看在这些事的份上，成全我吧……求求你们！” 小十朝他们低下了头！ “……”不用说司空德茂和赵莳嫆了，就连我，此刻都觉得心情好复杂—— 小十做了那么多，为的是什么，现在，我终于能够感觉明白一点了…… 司空德茂望着跪在地上的小十，眼中是极恨，又极怜的。 沉默好半晌，是赵莳嫆淡淡问了一句：“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小十跪在地上没起身，但他昂起了头，直视眼前二人：“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会告诉司空坤他的真正身世——然后让他来做选择。” 斩钉截铁地，小十不是在开玩笑。 司空德茂对他的威胁反应很大，目光中恨意和怯意一下子暴涨，但赵莳嫆却显得平静多了：“……也就是说，一旦我们不答应你，你也势必要争个鱼死网破——是吗？” 没有正面回答，但小十的选择很明显：“请谅解我。” 这一次的沉默持续了更长的时间。 小十跪在地上岿然不动的身影，在我看来就要变成一座雕像时，有人开口了——依然是赵莳嫆。 她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好吧……我同意……” 情势急转，不仅我不敢相信，司空德茂也以为自己的妻子脑子坏掉了：“莳嫆！你说什么呢！”潜台词是“你怎么能答应他？”。 很显然的，赵莳嫆头脑清明，没有半点犯糊涂。她转而握紧司空德茂的双手，充满感情地问道：“我的儿子……是个好孩子吗？” 她的突然发问，让司空德茂怔了怔。但很快地，他毫不迟疑地答道：“当然！小坤是个很好的孩子！” 这样的回答令赵莳嫆很宽慰，她笑了笑，又轻声问道：“那，他现在过得好吗？他……幸福吗？” 不管赵莳嫆这样问是为了什么，司空德茂给出的答案都是快速又充满肯定的：“他很好——也很努力，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驱鬼师。” “这样啊……”她的脸上，出现一种既喜悦又忧伤的表情：“既然是这样——德茂，你舍得让我们的孩子难过吗？舍得让他变得不幸吗？” 被她这样一问，司空德茂有些傻掉了。 赵莳嫆继续道：“我知道，你一定和我一样，不舍得他难过，不舍得让他变得不幸——所以，我不会让他走到非要选择的地步。” “可是，他是你亲生的啊！”司空德茂着急起来，他瞪了一眼小十，恨恨说道：“就算真要选，也不见得我们会输！” 赵莳嫆却摇了摇头，苦笑道：“你怎么还不明白？真要走到那一步的话，我们就已经输了——你也说了，儿子他现在过得很好……你难道，想打破他现在平静的生活吗？” 赵莳嫆的话当头棒喝似的敲在了司空德茂的脑袋上，他明显怔住了。 挣扎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但很快，有一方提出了新的有利观点，暂时占了上风：“可是——那样的话，莳嫆——小坤就知道你是他妈妈了啊！”司空德茂对于隐瞒实情一事，始终是怀着愧疚的。 孰料，他这么一说，赵莳嫆脸上的苦涩更浓重了：“德茂……小坤他有妈妈——也有爸爸，还有‘大伯’——他不需要多一个‘妈妈’了……”她强调了“多一个”三个字。 司空德茂颇受打击的模样：“……可你需要‘儿子’啊……”他微弱地道。 赵莳嫆有一瞬的动容。 但最终，她敛了敛眼帘，低声道：“这一辈子，我是你的妻子——这是事实；我是小坤的妈妈——这也，是一个事实……这就够了……” “只是”一个事实而已——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实，不为人知。 明白了赵莳嫆的意思，司空德茂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枯坐在床沿。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5 失去了一直为之拼命的目标，失去了一身自欺欺人的盔甲，他好像被削去了果皮的苹果，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片刻间，已不复当初模样…… 赵莳嫆抓着司空德茂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的眼角隐隐闪着泪光，但脸上却努力地朝小十的方向露出微笑：“小十——你是叫小十吧？你起来……” 小十依她说的，站起身。 “我，能不能向你讨个承诺？”赵莳嫆轻声细语地问他。 “可以。”小十回答得很干脆。 我想，他肯定能猜到赵莳嫆即将向他索要的承诺是关于什么的—— “请，不要让我的孩子——陷入不幸……”她的双眼更加朦胧了，这是来自一位母亲的乞求。 小十皱了下眉，不假思索地纠正道：“我只会让他更幸福！” 得到这样的回答，赵莳嫆似乎真的放下心了。她口中低喃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始终保持挺拔站姿的身体卸下了防备，双膝一弯，跌坐在了床沿…… 虽然场面貌似顺利地变成了“丑媳见公婆”的戏码，但说实话，真要司空夫妇二人如何觉得高兴，也是强人所难。因此，病房内的沉默，无论多短暂，都显得无限漫长而压抑。 不过小十似乎并不在意，看上去他像是已经达成了想要的目的，眉眼中透露出几分满意和高兴。 我正琢磨着他时，他忽然朝我抛过来一个眼神。 我见他示意性地朝司空夫妇瞥去一眼，然后又看我，顿时明白过来—— 悄悄扯了扯林清麟的袖子，我小小声对他说道：“林先生，我们先出去吧？”也该把空间留给司空德茂他们二人了，无论是懊悔也好，痛苦也好，再大的伤口，两个人互相舔舐的话，总归有痊愈的一天…… 林清麟点点头，没有多言，拉着我的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上官卜原也跟在我们身后走了出来，之后是小十。 最后出来的小十“咔嗒”一声关上了病房的门——终于能够脱离病房中那愁云惨淡似的气氛，我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被林清麟拉着的那只手，传来高于我体温的热度。顺着交握的两只手，视线慢慢上移，晨光从窗外照进来，愈渐明亮——当他的眉眼终于如此清晰地落入我的视线中时，我的心脏，除了跳动，还充满了感激—— 感激上苍，感激命运，感激让林清麟能够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的所有事物——甚至感激司空德茂…… “……林先生，这两天你到底在哪里？”多么庆幸，我还能像多管闲事的跟屁虫一样，一如既往地对他问东问西。 我曾经的不安都写在了脸上，林清麟摸了摸我的头，带着歉意与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怜惜道：“那天我接到司空德茂的电话后出门，在约定的地方见到了他——他趁我不备，对我注射了迷药……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手机和血剑不见了。” 他竟敢对林清麟注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无意识抓皱了林清麟的衣摆，紧张地追问他道：“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有受伤吗？”我左右查看他的身体。 “放心，我没事……”林清麟制止住了我，“我醒来之后没有再见到司空德茂，看守我的，是赵莳嫆。” 闻言，我一愣：“那你怎么没有逃出来？”赵莳嫆不但只是个女人，而且她的眼睛还看不见——按理说，林清麟不应该被她困住啊！ “这个问题，我可以替他回答。”忽然有道声音插了进来，是上官卜原。 我疑惑地看向他。 上官笑笑，道：“赵莳嫆虽然是先天性失明，但她出身武馆，父亲是武馆的师傅，家教很严。她父亲为了锻炼她的意志，没有对她采取特殊对待，从小便教她习武——虽然现在习武并不算流行，但赵莳嫆的武术根基是实打实的。她父亲去世以后，一直是由她，一个盲人，担任武馆的馆主，还有负责平时教导学生。” 我的嘴张了闭，闭了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小半晌，我才问出一句：“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对于赵莳嫆的事情，他竟和那时司空德茂的事情一样，清楚得如数家珍。 上官卜原也没打算隐瞒我们：“因为小十，才帮忙多留意与司空坤有关的人。” 原来上官也早就知道了司空坤的身世内情—— 我正在暗自嘘唏不已时，上官卜原早就“虎视眈眈”，迫不及待地朝林清麟伸出了友好之手：“你好林先生，久仰大名，我是上官卜原。” “你好。”林清麟和他握了握手，松开：“上官——是上官家的？” “对，”上官卜原大方承认道：“我是灵媒世家，上官家族现任族长的嫡长孙。” 林清麟颔首。虽然他看上去没什么表情，但其实对上官卜原有几分欣赏。 上官还想对林清麟说些什么，但被小十挤到了一边：“你好，我是第十世。”小十自我介绍着，朝林清麟也伸出了手。 上官的迫不及待我可以理解，之前他也表现出了对血剑之主林清麟的强烈兴趣——但小十，这么等不及似的，又是为了什么？ 小十伸出来的手，林清麟没有马上握住：“司空坤要找的‘人’——就是你？” 小十点头：“是我。” 林清麟略一皱眉。他不知为何看了我一眼，然后稍加思索，最终和小十握了握手：“你好。” 小十顿时喜形于色。 不知道小十喜的是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边厢，上官为了找个地方让大家坐下说话，说出了一个对我来说非常不妙的提议：“尉迟，你生病也没怎么休息，不如我们先送你回病房——” “病房？”林清麟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我，分明是不动声色的脸，却硬生生让我品出几分危险的讯号来—— 我心中大呼“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要对看到这条留言的亲们说声“抱歉”，真的，因为好几天都没有留言出现，所以本来就有点卡文的某咸就更加地失去干劲了……后来查了一下点击数，貌似还有朋友在追这篇文——怎么说，很感谢又很抱歉吧…… 不少亲们知道某咸写这篇文拖了有多久，所以，真的很抱歉…… 让我感到幸福的是你们愿意看文看到这里——真的很感谢！ 第59章 第 59 章 “那个，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小心翼翼地观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6 察着林清麟的脸色，琢磨措辞，干笑了两声：“哈哈，只是低血糖而已——” 林清麟没有被我忽悠过去，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我声如蚊呐。 林清麟的视线快要在我的脸上灼烧出两个洞来：“你一夜没睡？” 这下，我半个字都不敢说了，只垂下了脑袋。 静默两秒，林清麟再开口时，问话的对象已不是我，是上官卜原：“尉迟的病房在哪？” 不知道上官有没有害了我的自觉，他反应很快地道：“我带你过去。”然后率先迈开步伐，走在前面，领着林清麟往我那间呆了没几个小时的病房走去。 我硬着头皮，跟在了林清麟的后面。 我们走出“特殊楼”时，门口没有人再跳出来阻拦。一路畅通地走回住院部，在早上开始忙碌的病栋里，我们一行沉默的四人，显得有些突兀。 上官在我那间病房门口停了下来，转回身，对林清麟道：“就是这里了。” 林清麟微一颔首：“谢谢。” 上官左右看了看，说道：“我上午学校那边还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他看向小十，“小十，你呢？” 小十摇了下头，“我迟点回去。” “你的身体……”上官卜原不放心他。 “我没事，还撑得住。”小十笑了一下。 见他状态还可以，上官也就不勉强了：“那好吧——”他转向我和林清麟：“林先生，我先走了……尉迟，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嘱咐我一句。 我乖乖点了点头。 目送上官卜原离开后，我伸手拧开门锁，把门打开。一侧身，却发现另外两个人都没有要进门的意向。 我正觉得奇怪，刚要开口，却被林清麟捷足先登。 “你有事找我？”林清麟看着小十，淡淡这么问了一句。 小十的眼中迸出光亮：“对，我有一件事，想请林先生你帮忙。” 我想起来小十先前说要拜托林清麟的事情：“哦，对了，林先生，小十说b大里发生了几起怪事，想请你帮忙调查——” 我话还没说完，却被小十给突然打断：“不是那件事——”小十转头看向我：“尉迟，我有点事情想和林先生谈谈，你能不能先进病房休息？” 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圆。我没想到，小十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要找林清麟帮忙——而且，还不能让我知道…… 面对小十一脸的诚恳，我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样的滋味—— “好，我先进去，你们——慢慢谈。” 医院的门板隔音效果异常地好，我坐在病床上，除了自己无序的心跳声，小十和林清麟究竟谈了些什么，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他们并没有谈很久，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林清麟便推开门走进来了。 只有他一个人。 “——小十呢？”我奇怪道。 “回去了——”林清麟走到我身边，坐下：“他伤得有点重。” 我看着他，一时之间，没了话说。 其实并非没有话要说，正相反，我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说——小十和他单独谈了些什么？他怎么会和赵莳嫆一起出现在病房？失踪的这两天他过得怎么样？赵莳嫆有没有为难他？他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盖暖被子……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说，都堆到嘴边，含糊成一团了…… 林清麟也在看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有那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先说些什么了…… 只不过两天而已——感觉像过了一个寒冬那么久…… 我扯住林清麟的衣服，嗫嚅着嘴唇，半天只吐出一句：“……不要再消失不见了——”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孤独一人的感觉，我讨厌透了。 不是没有朋友安慰，不是没有别的人相伴—— 可怎么办呢？ 好像除了他，其他人就是不行…… “我知道，”林清麟将我的头按在他胸口，“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向你保证。” 耳边是他的心跳声——再没有比这更能让人安心的了…… 他回来了，其它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 “啊呀，你也真能睡啊，昨天你就那样睡了十八个小时？”毫不客气地享用着别人送我的水果礼盒，自己却是两手空空来“探病”的小十，在病房里大呼小叫道。 “是啊。”可能是在林清麟怀里觉得太过安心，一整夜没好好休息的我，竟然直接在他怀里睡着，还是睡到昏天地暗的那种——现在想想，都觉得替自己脸红。 小十噗嗤一笑：“那林清麟咧？” 我莫名脸热：“也在病房过的夜。” 好险小十思想端正，没顺着往下取笑我：“他现在人呢？回酒店了？” “不是，他去办我的出院手续了。” “你身体没事啦？”小十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被噬魂剑震到的伤呢？检查了没？” 我闻言一惊：“小十！我吐血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被林清麟知道，他该更紧张我了。 小十挑了挑眉：“怎么？你没告诉林清麟啊？” 见他不太认同的样子，我一边动动胳膊扭扭身体，一边对他解释道：“我没事的——你看，完全没有不对劲。” 我趁机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样？伤好点了吗？”左右看看他，可惜我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 小十也轻描淡写：“我没事，休息过好多了……这橘子很甜耶，你吃不吃？” 我摇摇头，想了想，说了一句：“听林先生说，司空坤昨天来过——这篮水果就是他带来的。” “是吗？”小十随口应道，好像并不在意似的。 我看着他，剥了一个橘子，吃掉，再剥一个……重复的动作倒不像是有爱吃到那样的地步，反而像是心不在焉—— 我迟疑了很久，还是想要问出口：“小十——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小十停下了剥橘子的动作，看了我一眼：“问什么？” “如果……如果当时赵莳嫆没有答应你——你真的会把司空坤的身世告诉他吗？” “会啊。”小十理所当然似的，很快答道。 他的这种反应和答案，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奇道：“你真会告诉他？就算你明明晓得他知道了以后会很痛苦——也要告诉他？” 小十点头：“我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7 会告诉他。” 他回答得太干脆了，我忍不住猜测：“难道——你还有什么终极手段？” 听我这么说，小十失笑道：“我可没有什么‘终极手段’……的确，我想过很多种办法，如果这次他们没有同意，我可能还会采取别的手段——不过，阿卫，对我来说，从来就没有什么‘终极’之说，我只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的目标是什么——然后，一步一步地向目标靠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永远只有‘下一个办法’，没有‘最后的办法’。”小十说到这里，眼睛像宝石一样晶亮晶亮的。 那其中蕴含着的无限勇气，那闪着光的神采，都让我久久回不过神来…… “啊，回来了。”听到声响，小十的目光越过我，看向门口。 见是林清麟，他站了起来，笑容异常灿烂地打招呼：“林先生，你好。” 林清麟朝他点了点头。 我一早就换好了衣服，对于出院这件事有些迫不及待：“林先生，出院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瞅着他。 林清麟眼中带着轻浅的笑意，回答我道：“可以了。” 不是没见过他带着笑意看我，可次次给人的感觉都有微妙的不同——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了，他这次失踪回来后，对待我，好像比以前更——“好”了，这种“好”，贴近于“温柔、宠溺”的意思——总之，是让我更加招架不住的那种…… 就像昨晚，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被他抱在怀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才让护士“默许”我们的这种状态……窗户外面天很黑，我也不知道是几点。 本来我为了不吵醒林清麟，想着闭上眼干脆再睡一下好了。谁知道因为好久没有正常进食，睡饱了，肚子却饿得要命，闹腾起来，根本就睡不着觉。 我一边暗骂自己不争气的肚子，一边拼命吞口水，想着进去点东西，省得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万一闹醒林清麟就不好了—— 正这么想着，林清麟抱着我的手臂动了一下，然后是他刚睡醒的声音，低低地在我脑袋顶响起：“醒了？” 只短短两个字音，却让我的心脏猛地一颤，又猛地一坠，像要罢工了似的—— “啊，嗯，醒了……”我莫名有些惊慌失措起来：“天还没亮——林先生你再睡会吧。”我把声音尽量放得低柔，不想让他太过清醒，呆会难以继续入睡。 本来气氛还算完美，却被我的肚子给破坏了—— 他靠我靠得很近，我肚子上那不小的动静，马上就被他发现了：“你肚子饿？” 我无言。 不过，就这副模样，也不容得我不承认啊。 谁料，林清麟竟马上坐起身来！ 察觉他像是要下床，我忽然知道他是要干什么去了，急忙拉住他：“林先生——这么晚了，你要干嘛去——”不是在明知顾问，而是明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又觉得他这样做太傻，又心疼他——情急之下，口气都有些“气急败坏”了。 “我去买点吃的给你。”林清麟好像没察觉我的心情，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用了，”我拉住他的手丝毫没有松懈：“我没有那么饿——现在很晚了吧？你不用特意出去买吃的给我——”目光匆匆一掠，我下巴抬了抬，示意桌上放着的水果礼盒：“不是有水果吗？我吃那个就好——” 林清麟一向都算好说话的人，今天却故意和我拧上了：“空腹吃水果不好——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然后，他趁着我还没想出下一句措辞反驳的空隙，挣开我拉住他衣服的手，以着雷霆之势，光留下个干练的背影给我，匆匆出门了…… 真的是“匆匆”，仿佛故意不给我再阻拦的机会—— 林清麟很少这样的，他总是充分考虑我的感受，尊重我甚至无理取闹的要求——换作是以前，他至少会听我把话说完，然后要么找个完美的说辞说服我，要么先答应下来，再找个别的借口出门…… ——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这是为我好—— 想到这里，我不禁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既然是为你好，你还纠结个什么劲呐！真是的，笨蛋。” 因为留心注意了，我才发现，林清麟真的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和以前略有不同的方式，在对我更好一点，再更好一点—— 是因为他失踪期间我很担心，所以他现在在补偿我吗？ 怎么说呢？似是而非…… 我很开心他所表现出来的不同，似乎他有在开始考虑自己的事情，然后根据自己的心情，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但同时，我的直觉又在强烈地告诉我—— 林清麟，有事瞒了我……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我开始，觉得有点点不安…… “那，你们收拾收拾出院吧，我不妨碍你们，先走了。”小十笑容可掬地，对着林清麟和我说道。 “啊，哦。”我回过神，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 小十也没在意，他用掌心向上轻轻抛着一颗橘子，一边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时，他突然站定，回过头—— “对了，林先生……”小十笑着，澈蓝的眼眸中闪着独有的光亮：“不知道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进行？” 林清麟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他的回答，不高不低，没有起伏：“随时可以，只要他同意。” 小十露出一瞬狂喜：“他会同意的！”顿了顿，他再度询问道：“那，明天——可以吗？” 林清麟没开口，只略点了下头。 “那就说定了，明天！”小十显得非常兴奋：“明天上午，你们来我家——就是司空坤现在住的地方……对了，林先生，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林清麟摇头：“不用。” “谢谢你，林先生。” 直到小十离开后好一会儿，我都记得很清楚，他离开时脸上雀跃的表情，犹如第二天学校放假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一般——林清麟答应他的事情，竟能让他如此高兴？ 会是，什么事呢…… 第60章 第 60 章 放下手中的筷子，我看向林清麟，有点担心他：“林先生，你怎么了？这里的菜不合胃口吗？”从医院出来后，他似乎就有些怪怪的，现在也是，饭菜几乎都没怎么动—— 林清麟闻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8 言抬头，看着我，他的眼神中有我看不透的东西。 “不是——菜很好。”迟疑了一秒，他才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肯轻易罢休：“那你是怎么了？从医院出来后就这样——”突然想到可能的原因，我停顿了下，问道：“难道是因为小十吗？他——要你做的事情，让你很为难？” 林清麟看着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就那么看着我，像在沉思自己的事情，又像在探究我的想法。 我觉得奇怪，也有几分好笑：“不是应该由我来纠结吗？纠结那天小十和你究竟谈了些什么……怎么，倒换成林先生你在游移不定了？”在我看来，他总是应该在最合适的时机，凭着最正确的判断，做最该做的事情——什么时候，看到他这样不坚定了？ “他说……你想向我学驱鬼之术？”林清麟沉默过后，忽然问我这样一个问题。 我脸腾地变红：“谁？小十说的吗？”我好像只跟小十一个人提过这件事—— 林清麟淡淡点了下头。 证据确凿，不容抵赖——我的脸火烧火烧地：“那个——我是说过……我太不自量力了吧？”可能是之前的阴影还在，我的这种“幼稚”的想法被林清麟知道了，让我觉得自己陷入了难堪的境界。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林清麟没有笑我，也没有断言我到底行不行，只是，用很认真的表情，这么问我。 他的严肃让我感觉受到了一点鼓励，勇气也从心底慢慢冒上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天分做好——我，真的没有自信。但是，”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露出坚定的眼神，恳切地道：“林先生，我是真的想要能够帮上你的忙——能帮上你的忙，那就太好了——我是这么想的……或许，有没有那种可能——我也可以学——呢？” 话已经明明白白地说出了口，我反而变得紧张起来。 屏息注视着林清麟，我连他脸上再细微的反应都不放过—— 林清麟却似有些怔住了。 他也看着我，那对漂亮的瞳孔里映出我紧张的模样，不过，我却看不到深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林清麟身体一动，从座椅上起身时，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他是生气了，要丢下我一个人走掉——恐慌，随之而来。 幸好，他没有转过身，用决绝的背影对着我。 他走到我的座椅旁边，整个过程中我们一直面对着彼此，目光也牢牢锁住对方。 在我犹如泉水叮咚般一阵一阵短促的不安中，林清麟俯下身，把我抱进了怀里—— 在餐馆这样的公众场合，我没料到他会这样做，也有些呆掉了。 不过，真正让我神游天外，半天都反应不过来的，是林清麟的那种抱法—— 林清麟的一双臂膀，在以往的拥抱里，轻易就可以让我们彼此紧密贴合得没有一丝空隙——那样充满力量的存在，此时此刻，却仿佛卸去了所有的刚强，像托着天边的云彩一样，极尽轻柔地把我拥入怀中…… ——太小儿科了，我只要轻轻一挣，就能化解这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大男人间的拥抱—— 可我唯一的那颗心脏，却不争气地狂跳起来，还越跳越快—— “林先——”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一张嘴纯粹是在自发地开开合合。 “我——”林清麟竟不由分说地打断了我的话：“……很高兴——你说出这些话，我，很高兴……” “……” 我还需要说什么吗？ 能让你高兴的话，我说一万遍都愿意；能让你高兴的事情，我到死也会坚持做下去—— 我举起双臂，鼓足了劲，攀上他的后背。 身体自动向前倾，在双手的紧紧纠缠下，顺利与林清麟的身体贴合在一起——紧密地，不留空隙的。 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对待我，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诉说开心，不要那样被小心翼翼珍惜着的拥抱—— 要在一起，感受彼此心脏的撞击，感受疼痛，感受喜悦，感受悲伤—— 所有的一切，不是单方向的谁照顾谁，而是共同承受，共同克服，携手并肩地，共同前进—— 如果你想要给我那个位置的话，就请你帮助我，获得可以拥有那个位置的资格——可以守护你的力量。 “十世姻缘？”我瞪大了眼，瞅着刚刚说出了“惊人之语”的林清麟。 我们回到酒店后，林清麟主动告诉了我小十拜托他的事情——竟是让林清麟为他和司空坤订下一个什么“十世姻缘”的约定！ 看着从不开这种无聊玩笑的林清麟，我的感觉由不可置信慢慢转变为不可思议：“真的有这种东西？” 林清麟没点头也没摇头，略微沉吟，道：“据小十说，他在与第一世的司空坤相识时，曾有个得道高人为他和司空订下了十世之约——后来他的确与司空坤的前八世相遇，因此，他对那‘十世姻缘’的约定坚信不疑。” 我像听故事一样，感到多少有些神奇：“有这种事……这一世，是他们相识以来的第十世——高人订的十世之约，到这一世就完了——哦！所以小十才会千方百计地要找你，为他们订一个新的‘十世之约’——对吧？” 林清麟点了点头。 我拽住他的手臂，心急地想要上“第一堂课”：“林先生，这个什么‘十世之约’，要怎么做呢？需要准备些什么？” 林清麟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开始认真地“教授”起来：“需要订立约定的两个当事人，都同意订下这个约定——” “啊，请等一下！”我叫了暂停，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啊，找到了。纸、笔！”我朝林清麟晃了晃手上的东西，笑了笑，然后赶紧低下头把他刚才说的事项都记下来。 以前林清麟也教了我不少知识，当时没有好好做笔记，现在想想真是可惜——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要抱着学习的心态，一点一滴地收集所有有用的讯息。 林清麟微愣，一瞬间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止我，不过，还没触碰到我，又收回去了。 我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表示疑问。 林清麟摇了摇头：“没事……你继续。” 我开心地在抬头位置写下“十世之约”四个字，然后在下面标注了第一点，把林清麟说的要求记了进去。写完第一点后，我重新抬头看着林清麟，对他笑道：“这个是暂时的，明天我去买一本厚厚的记事簿，再把这些整理一下抄进去——那个就是我正式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39 的笔记本了。” 说完后，我两眼闪着光亮，带着点期待地，还在盯着他。 林清麟笑了，清新如湖边一阵微风拂过，在翻滚的荷叶波浪下，偶然露出的荷花花苞一角—— 他说：“嗯，很好……” 得偿所愿地被他称赞了，我的心却像掉进了那片荷塘中，一下子找不回来—— 我一直保持呆呆盯着他看的姿势，即使那抹微笑稍纵即逝，我也好像是在试图从他的脸上抓住那消失的尾巴…… “尉迟？”林清麟疑惑地叫了我一声。 “再笑一次。” 微一皱眉，“什么？” 既然已经不经大脑地把心里话说出口了，我干脆养肥了胆，放肆而无畏地要求他道：“再笑一次给我看吧，林先生？” 我甚至倾向前，凑近了他。 相信这一次，林清麟肯定很清楚地听见我说的话了。 他看着我，至少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 我还在不死心地等待着，两眼睁得老大。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也很快——不过一个呼吸间，已经结束了。 只有我唇上残留的那点点温度，能证明发生了什么。 林清麟的手背轻轻拂过我的脸颊，顺便捎回了我的魂：“好了，我们继续。”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重复道：“好，继续……” 握着笔，我低头准备继续记笔记。 糟糕的是，这样一来，我再没机会擦拭嘴唇—— 也就意味着，那“点点温度”，将一直残留…… 接下来的听课质量，难免比之前差了一些……而且，我原本期待的复杂而炫丽的施术方法，也没有出现。林清麟说的那些条件都是很基本的东西，包括双方自愿、自报姓名、净手、诚心、牵红线、念誓言等等，没有烧符纸，也不用吞符水，更不用说出现像吕魏那次一样的神迹——因此，我有一点点的小失望。 不过，笔记我是认真记好了，即使是临时的纸张，也用最方正的笔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好了。 这是我正式开始学习驱鬼术的第一份笔记，也算意义非凡吧。 举着自己的笔记，一边左右上下地欣赏一遍，一边觉得满意地点点头。 欣赏够了，我抬头，才发现林清麟在看我。 刚才的窘样都落入他眼中了，我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林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啊？” 林清麟略微摇了下头，问了我其它事情：“你以前——一定是个好学生吧？” 我两颊红云飘飘：“为……为什么这么说？” 林清麟没有回答，他瞄了一眼我的笔记，道：“字写的很漂亮。” ——他这是怎么了，今晚夸我夸上瘾了？想是这样想，可我对于来自他的夸奖，总是特别没有免疫力。 为了不让自己变得像煮熟的虾子，我急忙回道：“林先生才是！我一直都没机会说，我觉得你的字才是真的很好看——”换个对象换个场合，我说的话倒像恭维了。可即使是恭维，我也是真心的。 林清麟笑了笑。 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有话要说，所以我没有开口，等着。 “尉迟你……有想过，重新回学校——上大学吗？” “！” 他在等我的回答，我却沉默了。 林清麟问出这样的问题，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有没有想过重新回去上学？ ——不是没想过，而是根本就刻意地不去想。 跟随在林清麟的身边，半年时间——仔细算算的话，大学里现在都快到学期末了…… 如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我现在应该和阿悠坐在自习室里，一边复习，一边偶尔开开小差——身边，可能还有一群朋友……这样的生活，我怀念吗？ 答案是肯定的。 我怀念自己短暂的大学生活，就如同我也怀念小时候的橡胶轮胎秋千一样——如果有机会重新去体验一次，我肯定会欣然前往—— 可我的心情不一样了。 不再是单纯地为了能够接近蓝蓝的天空而去荡秋千，而仅仅是为了怀念。 因为我很清楚，所谓的“过去”，就是“再也回不去”的意思。 我抬起头，看着林清麟：“林先生要去大学吗？” “嗯？我？我没有。” “这样啊，”我歪了歪头，“那我也没有。” “……尉迟你——” “林先生，”我打断他的话，“你应该知道吧，在古代，那些学子喊老师都喊‘先生’的——你现在也是我的老师呢，林‘先、生’——”我拖长了音，笑笑地看着他。 林清麟收回了他想说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听着我喋喋不休，偶尔，微笑。 本来第二天早上，和林清麟说好要早点起床的，准备好需要用到的东西，然后出发去小十家……结果，有人比我们还要等不及—— 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外，容光焕发的小十，我真的有点说不出话来——这才刚刚天亮吧？ 小十笑得很无邪：“阿卫，早上好！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我买了早餐来哦。”说着，他抬了抬手上拎着的外卖袋。 他的好心情好像通过空气感染到了我身上，看着他的笑脸，我的起床气全消失了，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你怎么会过来？”我侧身，让他进屋。 小十走进房间，一边说道：“我怕你们没车不方便，干脆借了卜原的车子，开过来接你们。” 林清麟已经换好衣服了，站在床边。 小十见到他，笑容满面地打招呼：“林先生，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吧？”他说着，不知有意无意，瞄了一眼宽大的双人床，以及床上还来不及整理的凌乱的被子。 我急忙快步走过去，捏住两边被角，准备把被子叠起来，一边对林清麟道：“林先生，你先去洗漱吧，小十为我们带早餐过来了。” 林清麟点头，走进浴室。 狭小的空间里，少了一位“当事者”，剩下了我和被子，好像没有那么尴尬了。 小十把早餐放下，在床对面帮我捏住另外两边被角，然后把被子朝我折过来——“我打扰到你们了吧？”他这么说道，脸上挂笑。 腾地一下，我满脸通红。 想辩解，可是根本逃脱不了“嫌疑”。 小十见我这样，小小声地笑个不停，还一副憋得很难受的模样。 林清麟一从浴室里出来，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0 我立马一句话不说，低头猛冲进去——亟需用冷水洗把脸！ 等我成功降温，清爽地走出来，小十已经把早餐摆好放在桌上了。 我在椅子上坐下，问他道：“小十，你吃过早餐了没？一起吃吧。” 摇摇头，小十说道：“我吃过了，吃完了才给你们打包带过来的。”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钟，才刚过七点而已。 “你早上几点起床的啊？”这么早，他不仅已经吃完了早餐，还开车把打包那份都带过来了。 小十摇摇头，淡淡笑着，道：“我睡不着。” 我举筷往嘴里送包子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 刚才那刹那，有遇见了蒙娜丽莎的错觉—— 咬了一口还热乎着的包子，我想了想，才问：“因为今天要做的事，所以睡不着？” 小十微笑道：“是啊，惦记着有好多事要做，所以完全睡不着。” 我一顿：“好多事？” “嗯……”小十卖了个关子：“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比亚娜答，本来昨天就可以更了，结果家里的猫坏掉了，今天傍晚才修好……修好后又被拖出去喝酒了，直到现在才回来……还处于晕乎乎的状态中，某咸敬上～～～～～～～～～ 第61章 第 61 章 小十迫不及待的心情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在吃过早餐后，我和林清麟没有多逗留，带上该带的东西，就和小十一起出门了。他把车停在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我们是直接搭电梯下去的。 小十解开车子的安全警报后，我很顺手地要拉开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却被小十叫住了：“阿卫，你坐后座吧，副驾驶座上我放了东西。” 我“哦”了一声，走两小步，钻进后车厢——林清麟已经在里面坐好了。他今天带的“工具”很简单，除了不离身的血剑以外，就只有昨晚他和我说过的那些个小物件。 对此我实在有点纳闷，那样惊心动魄的十世之约，为什么用到的竟是些不起眼的东西？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奥秘？ “怎么了？”林清麟见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工具包”看了老半天，又不出声，开口问了我一句。 “嗯？没……”我摇摇头，移开了目光。看向副驾驶座位置时，我看到了小十说的“东西”——像是超市的购物袋，最大号的那种，里头不知道是什么，塞得鼓鼓的。 我好奇问了一句：“小十，你买了什么啊，这么一大袋？” 小十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答我：“司空坤霸占了我家那么久，冰箱肯定早空了——我买了做菜的材料回去。” 做菜？我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小十正好发动汽车，所以我也就没继续往下问了。 车子驶离了停车场，拐上正道。 这个时候正值上班高峰，南来北往的汽车多若牛毛，交通堵塞的情况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尽管车子一直在路上走走停停，小十的好心情似乎也没受到半点干扰，依然亢奋不已。在等红灯的时候，我听见他又轻声哼起了歌。 我看看他，再看看身边闭目养神的林清麟，心中有个疑惑：“小十，你为什么会找林先生帮你呢？”他怎么肯定，林清麟一定会订那个什么“十世之约”呢？假如，那个只要是驱鬼师就会的话，在此之前，他为什么不随便找个驱鬼师来，早早地在他和司空坤之间订下约定，这样，他也可以更早安心了啊？ 听到我这么问，小十回过头看向我，而林清麟也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一下子被两双眼神各异的眼睛盯着，心里有点打鼓——我说错话了么？ 不过，小十只是看我一眼，很快就转回去了，而且，听他的声音和语气，也没有不悦：“我是听了卜原的建议。” “嗯？”关上官卜原什么事？ “早在我找到今世的司空坤之前，我就为了‘约定’的事情，暗中寻找了好多在通灵方面有些名气的人——”回过头，小十无关痛痒般轻轻一笑：“他们中有些人，还企图把我抓起来……总之，吃了不少苦头，我却还是没有找到对我回答‘可以’的人——后来，我认识了卜原……会认识他，也是因为我跑去上官家闹了一回。我找的是当家，也就是卜原他的奶奶。她老人家对我摇头的时候，卜原却从旁边跑了出来，说他正在对玄学做研究，说不定可以帮我——” 小十笑了两声，道：“后来和他熟了，他才对我坦白，说当时他是为了留住我这个‘研究对象’，才对我夸下海口的……不过，我也知道，自从我们认识以后，他一直有在帮我找可行的办法——所以，我们扯平了。林先生的事情也是，都是卜原查了很多资料，认为可靠后，才告诉我的。” 小十从后视镜中，深深地看了林清麟一眼：“林先生，你不知道，在你答应我的那一刻，我有多高兴……真的，谢谢你……” 林清麟没说什么。一丝细微的波动，在他表情上，快速滑过，消失。 我也没有察觉，反而在听完小十说的话后，激动地对林清麟道：“林先生，你好厉害啊！”那些个“高手”都不懂的东西，我的林先生却懂得呢！真是让人觉得精神振奋。 看我莫名觉得骄傲的模样，林清麟微微一哂，伸手轻拨了拨我的头发…… 拜b市拥挤的交通所赐，我们到达司空坤——不对，小十的家楼下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小十拎了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那袋食材，林清麟提着“工具包”，我空着手，下车后，就要往公寓一楼铁门走去时，小十在后面连声喊“等一下”。 我回过头。 小十站在打开了的车子后备箱旁边，对我说道：“阿卫，还有点东西，你帮我拿一下。” 我点点头，小跑向他。 等我看清后备箱里有些什么东西后，不禁愣住了—— 一整盒码得整整齐齐的鸡蛋，一箱牛奶，一大个超市购物袋，同样是鼓得满满涨涨的……都把后备箱里的空间占得差不多了。 我咂咂舌：“小十，你是去打劫超市了吧？” 小十笑笑，道：“你帮我把牛奶提上去，其它的我呆会再下来拿一趟。” 正说着，一只手插了进来，伸进后备箱，把最重的牛奶提了起来—— 是林清麟。 他一手提着牛奶，一手拎着他的“工具包”，神色如常地道：“尉迟你拿其它的……一次拿上去就好了。”后一句是对小十说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1 的。 说完后，他转身，率先向公寓铁门前进。 我不甘落后，赶紧拎了购物袋，小心端起鸡蛋，跟了上去。 剩下小十在后面，注视着我和林清麟略显滑稽的背影，忽地笑了笑，笑容很是温暖。 上楼后，站在来过一次的“司空坤家”门口，我亲眼看着小十掏出钥匙，□□锁眼，几圈旋转后，门应声而开——这才真正有了一点“这里是小十他家”的感觉。 进了屋，小十在我身后关上门，我才意识到：司空坤咧？有人“闯”进来了，他都还在睡大觉吗？ 见我不往里走，反而在玄关处东张西望，小十猜到了原因：“不用找了，司空坤他不在。” “咦？”我转身看着他，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小十得意地笑了笑，道：“我和小葵串通好了，让他把司空坤带出去，不到晚饭时间不能回来。” “小葵？”小葵是谁？ 小十示意我进屋，一边解释道：“小葵是司空坤替从医院带回来的那个小鬼取的名字。”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小男孩——他还好吗？”问候一个鬼魂好不好，似乎是傻了点，不过那个小男孩，在我记忆中的印象，就是非常需要别人关心的…… 点点头，小十回答道：“很好啊，他只是对着电视上的游乐园露出一点渴望的表情，司空坤马上就答应今天带他去游乐园玩了——”似是想到了自己也有份其中，小十抿嘴一笑。 “游乐园啊……”不知道，鬼魂去坐过山车，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过，我可以肯定，无论如何，那个小鬼一定会觉得很高兴的…… “林先生，订约的时间是在晚上，对吧？上一次，我记得就是在子时。”小十问林清麟，口吻中有莫名的兴奋。 林清麟简洁地点头。 小十两眼放光，拍了拍手掌，道：“那就太好了！” “哪里好？”我奇道。他一直像在策划着什么似的，不只是订立“十世之约”之事，好像还有别的—— 小十呵呵笑了两声，揭开了谜底：“因为，今天，正好是司空坤的生日！” “生日？”我惊呼一声，脑袋突然灵光：“啊，是他二十五岁生日吗？” 小十笑着点点头。 “好巧啊……居然真的在生日这一天——”这样子订下的誓言，感觉好像会效用加倍似的……难怪小十会选在今晚了。 “所以啊，我才会买了那么多东西，都是给他庆生用的。”小十这么说着，眼睛弯成月牙状。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再看向其中一个超市的购物袋，发现露出来的包装袋，有白砂糖的，类似面粉一样的东西的，还有巧克力的…… “小十，你准备弄什么啊？”怎么还会有面粉一样的东西？ 顺着我的目光，小十了然地道：“那些是用来做蛋糕的。” 我吃了一惊：“做蛋糕？”蛋糕这种东西，不都应该是用买的吗？ 小十看了我一眼：“你干嘛那么吃惊？我会做蛋糕很奇怪吗？说起来，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没有什么不会的——”见话题扯远了，小十回到正题上：“司空坤他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所以我打算用黑巧克力冲淡甜味——自己亲自来做比较放心。” 小十站在我面前，好像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厨神。 除了驱鬼达人，会下厨的男人就是我排名第二的崇拜对象了，所以我看向小十的眼里，瞬间多了钦佩之意。 小十弯腰打开牛奶的包装箱，抓出两盒纯牛奶，一手一盒塞进了我和林清麟的手里，然后压着我们的肩膀，让我们顺势在长沙发上坐下，他对我们说道：“好了，刚才麻烦你们帮我把东西提上来——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要负责看电视就好——司空坤的庆生宴，就交给我吧！” 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他已经哼着小曲，拎着两大个超市购物袋，转身进了厨房。 林清麟和我互视一眼。 怔了两秒，我拿过林清麟手上的牛奶盒，把吸管取出来，插上，调整好吸管的长度，然后递还给他：“林先生，喝吧，牛奶也不便宜呢。”我说的正经，脸上的表情也很正经。 可我的内心其实在打着不正经的主意—— 试问充我一生，哪还有第二次能看见林清麟喝盒装牛奶的机会？ 林清麟不知道我心中的小九九，在我正经的表情下，对我友好的行为，他也不好拒绝，于是，他伸手接过了我递给他的盒装牛奶。 在林清麟“吸o（╯□╰）o奶”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喷笑出来！ 我可没那胆量对着林清麟“哈哈哈哈”地笑个没完，因此，几乎是嘴角漏了气的下一瞬间，我又赶紧闭紧了双唇，免得再露馅——不过，憋笑憋得好辛苦啊，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现在脸涨得有多红。 林清麟一定觉得我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没——哈哈哈哈……”一张嘴就真的破功了，我这下完了，虽然笑到都停不下来，但其实在心里不知道骂了自己多少遍“笨蛋”了！ 林清麟好脾性地，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的笑声渐渐小了下去。 终于能停止住发笑时，我才是最感激涕零的人：“林先生，对不起！”我态度很鲜明地，马上表示了歉意。 林清麟一点也不笨：“我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笑吗？”他似乎只是为了想知道答案，而向我发问。 “有一点……”我坦言道，不然我怎么会笑个不停？ “不过，”我看着他，心中柔软一片：“你刚才那个样子——倒开始有点像个‘居家男人’了……” 林清麟没有家。 酒店的床不是家里的床，餐馆的饭不是家里的饭……林清麟没有那个意义上的“家”，在此之前，他也并不是一个居家男人—— 可我当时就曾经想过，难道，林清麟就没有想要“有家可回”的时刻吗？他不需要吗？还是…… “居家男人？”林清麟被我的“异想天开”惊诧到了。 “这样不好吗？”我故意问他道。 林清麟沉默了，没有接茬。 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拆开另一盒牛奶的吸管，一边把吸管□□纸盒里，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我觉得这样很好啊……” 这样很好，暂时忘记掉那些永不消停的使命，只在这样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窝在沙发上，喝着平平常常的牛奶，看着普普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2 通通的电视节目——就这样，成为只是个“居家好男人”的林清麟，就很好…… 光是这样想着，我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了些许弧度。 我双手捏拿着牛奶包装盒，一边咬着吸管故意小口小口地啜饮，一边因为此时的情景与我脑海中的美好想象相差不远，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直到，林清麟的一只手臂，越过我的后背，揽上了我的肩头。 我略显呆滞地转头，用眼神询问他这是在干嘛？ 林清麟一手拿着牛奶盒，一手揽着我的肩，该滑稽的画面，主演是他，却又变得理所当然似地帅气—— “居家男人，不是应该这么做吗？”他挑着眉，反问我。说着，还紧了紧揽我肩头的力道。 我瞪大了眼。 这种倾向于“油嘴滑舌”的做法，我有印象！ 脑海中闪过一些让人脸红的画面，我盯着林清麟，见他饶有兴致似的，扮演着所谓“居家男人”的角色，一瞬间，我也有种冲动—— 我挪动屁股靠他更近，在他注视的目光下，顺着他揽着我的手臂，小鸟依人般把头偎在了他肩膀上—— 演戏要演全套，本来我还应该说些调侃的话的，但是，在我脸颊的肌肤透过他的衣服，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后，脸上浮起红晕的同时，那些个口不对心的话语，也好像随之被他的热度融化掉了—— 我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整个动作过程中，我的视线，始终是朝着电视屏幕的方向。但我能感觉到林清麟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后，也转开了，貌似也专心地看起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电视节目。 只不过，他揽着我的手臂，好似不经意地动了动，微微调整了下位置，变成让彼此更贴合，也让我靠得更舒服的姿势—— 心中有那么个模糊的念头：我果然，喜欢这个“居家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偶滴jj还在抽风，用起来很不方便……不知道大家的会吗？亲们看得了文吗？有点担心…… 第62章 第 62 章 小十一心想把司空坤的庆生宴弄得尽善尽美，因此准备的东西很多，需要忙活的事情也很多。上午的时光一溜而过，小十也只来得及把蛋糕做好，放进冰箱冷藏而已。 林清麟神机妙算，预先打了电话，叫好了午餐外卖。 小十在餐桌边坐下后，拿起筷子，匆匆扒了几口饭，然后就站起身，对我们说“吃饱了”，转身就要再进厨房忙活—— 我一把拉住他：“小十——”本来是想劝他多吃一点的，但目光对上小十的，看着他，忽然就心软地改了口：“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吗？” 小十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林清麟，静默两秒，他开口了：“誓约……我想在顶楼天台举行——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就拜托你们了！” 那一刻，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小十的内心——积木搭得越高，越容易摇摇欲坠；城堡本身再怎么坚固，如果是建在流沙上，那么一切还是会随时崩塌……不安的爱情——小十他，拼了命的，不过是想要获得一种保障罢了。 虽然依昨晚林清麟所说的步骤，好像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提前准备的，但是，在小十那样目光的注视下，也为了让他能更感觉到安心，我还是鼓动林清麟，一起上了趟天台。 推开天台的门，眼前的景色映入眼帘，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哇，好漂亮……难怪小十想在这里订立誓约——” 不知是哪个有心人，依照天台固有的格局，进行了巧妙的设计和装饰，将偌大的天台空间，改造成一个小花园似的人间仙境。即使现在该是万物凋零的冬季，在边上一座温室一样的玻璃房里，还是盛开了千娇百媚的花朵——真真让人有大开眼界的感觉！ 我大张着手脚，站在原地，深吸一口仿佛回到了原始自然的空气，虽然冷冽得可以，不过很让人振奋呢。 一条围巾，搭在了我的脖颈上，还带着余温—— 我回过头，林清麟一边帮我系好围巾，一边淡淡嘱咐道：“小心着凉。” 我心里一热，脑中也一热，在他为我系好围巾，手要离开时，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 在林清麟略带诧异的目光下，我尽量厚脸皮地装作若无其事，而抓住他不放的手，也暗中改成互相交握的姿势。 林清麟没有抽开。 我牵着他的手，走到一旁复古式双人摇椅上坐下。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林清麟好像嫌我的手太凉，拉过我另一只手，用他的双手手掌包裹住，轻轻揉搓。 鬼使神差地，我的眼睛一下子湿了。 我看着他，也看着温室内外呈现的截然不同的景象，开口问他：“林先生……那个‘十世之约’——普通的两个人，也可以订立吗？” 林清麟搓热我双手的动作蓦地一停。 我轻颤着，不知是冷得，还是期待得，还是害怕得——我很贪心，对不对？告诉我，我究竟有没有，变得贪心——的资格…… 林清麟没有回答我。不愿，或是不能—— “哈，哈哈，”我干笑两声，顾不上脸色变得有多苍白：“我说笑呢，很好笑吧？林先生——” 林清麟凭借他刚替我系上的围巾，一把将我扯向他，在快要撞上之前，忽然卸了力道，我依然止不住向他倾倒的冲势，他靠向我，如愿以偿地截获了我的双唇…… 为什么要来吻我？想问他。 可是，阻止不了为他迷恋，为他宁愿陷入疯狂的自己——即使，他不愿意与我十世相遇。 这个世界上若是有一个人，无论他做什么，怎样选择，我都不可能去责怪——那，这个人，只可能是林清麟。 像呵在玻璃上的水汽一样，一把擦掉，我把刚才那愚蠢的问题抛到了脑后，当作不曾存在过。 并肩坐在摇椅上，我们的手，还是牵在一起。 我一边轻轻晃动摇椅，一边安静地看着地上小巧玲珑的各异盆栽，直到，一个念头快速地闪过我的脑海—— “林先生，”我的声音中带了点激动：“晚上订立约定时，小十和司空坤站在什么位置，没规定的吧？” “嗯。”林清麟看着我，等待我说出心中的鬼点子。 我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小十不是对晚上的订约很期待吗？我是想，如果光按照那些步骤来做，似乎无趣了一点——所以，是不是能额外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3 弄一点花样……”我说不下去了，好像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幼稚了一点。严肃的订约耶，我竟然用“无趣”来形容它？我太离谱了。 林清麟制止住我不停摇头的举动，强迫我抬头看向他后，用他的额头轻碰了碰我的，然后退后一些，对我极尽温柔地笑着道：“你的想法，很好啊。” “……”怎么他现在无论做什么举动，我都会有想哭的冲动呢…… 得到林清麟的首肯后，我开始动手。 把可以搬动的小型盆栽，依照我的意思，摆出几个特殊的图形。拜托林清麟帮我去附近的花店，买了几种需要用到的花。还跑下楼，跟小十要来剪刀、双面胶之类的工具，在小十疑惑的目光中，“咚咚咚”又往楼上跑…… 大功告成之时，我左右审视自己的作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如果不是不清楚天台上拉电的状况，我可能还会搞来小灯泡，弄出个十足梦幻的效果呢。 “好了！”我拍拍手，转身问林清麟：“林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林清麟目光柔和地看着我，只说了一句：“小十看到会很高兴的……辛苦了。” 我一愣，旋即，朝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等我把天台上的小动作搞定，和林清麟一起回到楼下小十家时，小十说，他厨房里的工作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我洗过手，回到客厅，问他：“司空坤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小十抬头看了眼时钟，然后道：“应该快了，我都和小葵交代好了。” “你怎么和那小男孩说的？他竟然愿意帮你？”那个敏锐的小鬼，不是看出了小十不是普通人吗？ “实话实说啊，”小十耸耸肩，道：“我就和他说，要为司空坤庆祝生日，给他个惊喜，让他帮我这个忙——小葵生前好像从没人为他庆祝过生日，所以，他还表现得很兴奋……” 闻言，我也默然——那个小鬼的遭遇，的确是蛮值得人同情的。 “生前？”一直在默默聆听我们说话的林清麟，听到了不寻常的内容，开口询问我们：“你们口中那个‘小葵’——是鬼魂？” “啊，”对嚯，林清麟还没见过那个小鬼。我解释给他听：“那个小男孩——就是小葵，他是先前司空坤在我住院的那家医院，捡回来的鬼魂——模样看起来不到十岁大，生前好像一直住在医院里，死后也没离开。而且，‘小葵’这个名字，也还是司空坤替他取的。” 我正说着，门口突然响起了钥匙插入锁眼的声音。 小十奔向玄关。 我匆匆对林清麟撂下一句“以后我再仔细解释给你听”后，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大门上…… 门外，什么都不知道的司空坤，正在转动着钥匙，像往常一样打开自家的房门—— “嘭！”“嘭！” 两声巨响过后，剩下司空坤，无比震惊而且滑稽地，顶着一头的五色彩带，怔怔看着偷偷躲在门后“攻击”他的小十…… 不止是他，我也被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到了。我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小十拿了一筒开心彩喷在手上，难怪他刚才反应那么迅速地往玄关跑过去——原来是为了这一手…… 司空坤这一辈子，估计从没如此被人“陷害”过——可是，“罪魁祸首”不仅半点觉悟都没有，反而笑得无比开心地朝他大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司空坤又是一怔。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司空坤呆滞一秒，马上改口：“不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机械地转动脖子，终于拨了一丁点注意力给林清麟和我：“还有你们？” 仿佛觉得他问的是再傻不过的问题，小十晃了晃手中的彩喷，笑容依旧灿烂地道：“当然是为了替你庆祝生日啊！林先生和阿卫是我邀请来的客人。” 司空坤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些什么，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本来就是小十的家，自然，他会出现在此也不足为奇了。 小十的目光看向司空坤身后，对着空气，微笑说了一句：“小葵，今天辛苦你了。” 虽然看不见他，我也朝着司空坤身后的空气，打了一声招呼：“小葵，你好。” 林清麟盯着那个位置，没有说话。 “小葵，游乐园好玩吗？”小十俯低身子，问了“空气”一句。 自然，我听不见回答。 司空坤摘掉头上挂着的彩带，他走进客厅，拿过一旁放在柜子里的一个黑漆漆的瓶子，倒了一些成分不明的液体出来。我以为他要自己喝，结果他端着杯子，像送□□给我一样送到我嘴边：“喏，喝掉它。” 我瞪着那个杯子：“——这是什么？”看起来非常诡异。 司空坤一个不耐烦，正要往我嘴里灌，杯子却被林清麟夺了过去！ 他出手很快，脸上也不动声色地，没有半点表情。我看他一眼，心想这不会真的是什么□□吧？ 林清麟拿着杯子，却也举到了我唇边，不过，当然，他的动作比起某人的简单粗暴，那是温柔得多了：“喝吧，这是司空家族的秘方，能看见魂灵之物。” 噢噢，我恍然大悟。而且，是林清麟拿到我嘴边的，就算他不告诉我那是什么，我相信，那也是为了我好的东西。 我接过杯子，浅浅尝了一口——咦，居然还有点甜？ 放了心，我仰起脖子，一咕噜把杯中剩下的全喝进了肚子里。 放下杯子，我眨眨眼，满怀期待地朝小十身边看过去——没什么不同。揉了一下眼睛，我再看——不信邪，我再揉……揉红了双眼，我终于看见了——就在我脚边，蹲着在看我！ 妈妈咪！要不是我的心脏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锤炼，这一吓，估计就要交待了…… 心中愤愤然，这司空家的秘方怎么来效这么慢？哪比得上我家的林先生，那一张“见鬼符”一贴一烧，立马就“见鬼”了！ 不过，好在我在惊吓之余，还记得司空坤也是好意，因此，喃喃说了一句“谢谢”。 司空坤没多说什么，他抬脚往厨房走去，一边问跟在他身侧的小十：“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 小十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可以了，你洗个手，马上就开饭。” 我感到不可思议地扯了扯林清麟的衣服，小声道：“林先生，司空坤他的神经有那么粗吗？小十特意来给他惊喜，他怎么好像理所当然似的，还嚷嚷肚子饿，像个上了一天班回到家的大男人——”小十成了家庭煮夫……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4 看着我透着一丝不苟同的表情，林清麟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然后回答我道：“不提从前，你别忘了，他们最近还曾经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也许，那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吧。” 我仍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不过这一次，是因为林清麟：“林先生——你变了矣……”我不无感慨地道。 “嗯？” 我振振有词：“要换作以前，你一定会回答我一句——‘司空坤的事情，我不清楚’——就把我打发过去了。可是，现在你却愿意跟我说这么多……我很开心呐。”不仅如此，他的说辞，比起以前给人硬邦邦感觉的那种，现在要温和得多了。 “是吗……”林清麟不置可否。 “我觉得，这样也很好！”生怕他不喜这种改变似的，我摇了摇他的衣袖，重申兼强调道。 林清麟大放送似的又朝我笑了一次，他伸手，在我手掌上覆了覆。 我讪讪地收回了手，手掌上火烫一片。 低眉敛目，意外地再一次对上小葵黑亮的瞳孔——唔，他都看见了？ 我试着，朝他露出我最友好的笑容：“小葵——你现在的名字是小葵吧？” “嗯！”他很用力地应了一声，还挺了挺胸膛，很自豪的样子。 我微笑问他道：“司空坤对你好不好？你搬来他这里，还习惯么？” 小葵从地上站起来，认真地在回答我的问题：“哥哥他很好——”说一遍不够似的，他又强调了一遍：“对小葵很好——” 我偷笑，故意诱导他：“是哥哥么？不是应该叫‘叔叔’吗？” “我看起来很老吗？”背后一道声音。 哎呀，诱导失败。我可没胆回过头。 小葵看看我身后某人，再看看我，一脸认真：“哥哥是哥哥，哥哥也是哥哥——” 喂喂，我这19岁的“哥哥”，和他这个已满25岁的“哥哥”，能一样么？ 看我一脸不甘愿，司空坤邪恶一笑，伸手一指林清麟，问小葵道：“小葵，那你看看，这个该叫什么？” 我瞪着他，有股冲动想把他的手指头咬下来——竟敢“欺负”林清麟？！ 不过，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不知是小葵很有眼力见儿，还是林清麟的长相已经连十岁不到的小男孩都通杀，总之，他给出了“最不公平”的评价：“这个也是哥哥——最年轻的哥哥。” 听到这个答案，我本来也该得意的，可后一句，硬生生让我把得意憋了回去——这叫个什么事啊？人皆有爱美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某咸越想越不对劲，觉得之前是脑坏了，所以，偶会修改掉前面的某章几个字，把小坤坤的生日换成就是在这一天……这样才比较对头吧？ 所以，前面某章显示更新，那就是修bug，大家不要在意…… 第63章 第 63 章 小十戴着隔热手套，端出盛在白瓷容器里鱼汤，放到已摆满了佳肴的餐桌上，回身招呼我们道：“都过来吧，可以开饭了。” 在餐桌边坐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桌形形□□的菜肴，颇有“满汉全席也大抵就是如此”的感觉，由衷叹道：“小十，你也太厉害了……” 小十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样东西，听到我这么说，随口应了句：“你还没试过味道呢，先试试再说。” 我是很想，不过我好歹记得这一顿的主角是司空坤，因此，还是应该等主角先下筷——这么想着，我的注意力被小十端着，走向司空坤的那一大碗不知什么东西所吸引。 小十把大碗放在了司空坤面前桌上，声音罕有地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是长寿面，吃完能保佑你长命百岁，无病无灾——你必须全部都吃掉喔。” 我们家过生日没有吃长寿面的习惯，因此我很好奇地看向司空坤桌上的大碗——最上面的是黄澄澄的煎蛋，黄澄澄是指中间抢眼的蛋黄，煎蛋的时间掌握得很好，蛋黄中央还有流动的迹象，而边上的蛋白，则白嫩嫩一片，只在最边缘处，适当地焦脆而微微蜷起。在煎蛋旁边，放了一只鸡腿，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用心。露出来的长寿面一角，粗细均匀适中，还有绿油油的青菜在其中，以及增色增味的葱花洒在表面——鉴定结论：看起来很诱人呐！ 全桌那么多人，唯一独享有这种特别优待的司空坤，一张脸不似往常那么倨傲，线条柔和了不少。他拉住小十的手，道：“你也坐下吧。” 小十与他对望了两秒，嘴角微翘地，在他身边空位上坐下。 他们没什么逾越的动作，我却莫名地觉得有些肉麻，转开目光后，自己反倒先脸红起来。 沉浸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那两位当事人都没空注意周围其他人和事了。司空坤在小十的注视下，拿起筷子，很快解决掉了煎蛋和鸡腿后，向面条进发。 这是我第一次，在电视以外的地方，真正看到了一根到底，中间完全没有间断的面条！ 司空坤不停歇地吃了多久，我就张着嘴看了他多久——心中直呼神奇！ 虽然有点费劲，但其实，很幸福吧？所以，司空坤才会在解决完那样长的面条后，下意识地，转头向小十“邀功”：“我吃完了——”语气中，带着点未竟的兴奋。 司空坤吃完长寿面，长命百岁，小十却是最高兴的人了！他抽出纸巾，替司空坤擦了擦嘴角，他的脸上，是快要溢出来的满满笑意：“嗯，好，很好！” 擦完后手退开，他们俩看着彼此，忽然就不说话了，时间静止了一样。 我的头皮有些发麻，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林清麟，却发现他很自在从容地安静享用着美食，也是一桌四人一鬼中，唯一一个有心情慢悠悠在吃东西的人—— 林先生，你果然是我的偶像！ 对着林清麟在心底自叹弗如后，我把目光转到了小葵身上，为了不惊扰到某些人，我压低了声音，问：“小葵，你怎么不吃东西？” 虽然我把声音放低了，不过，其他三人还是把目光转了过来。 小葵本来是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现在见大家都在看着他，他有点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看看我，再看看其他人，然后，小小声回答道：“我也可以吃吗？” 他这么问，倒是让我一愣。 应该可以吧，我记得，当初吕魏不就可以把卷心菜吃掉——吗？ 我看向林清麟，见他对着我微微点头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5 后，心中有了底气：“小葵，你可以吃哦，你试试看——” 听到我这么说，小葵很开心的样子，他拿起桌上一直没动过的筷子，夹了离他最近的一道菜里的香菇，然后，动作忽然变得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张开的嘴巴里—— 连我都不自觉屏息，等待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如果，如果香菇就这么“啪嗒”，穿透他的身体，自由落体掉在凳子上——那么，小葵该会有多难过？我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了，诚心祈祷千万不要出现那种情形！ 不知是上帝还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心声，总算没有出现那样残酷的场面…… 小葵很顺利地嚼了嚼，然后把食物咽进肚子里—— 我偷偷松了口气，换上笑脸，问他道：“味道怎么样？” 小葵摇了摇头，出人意料地道：“吃不出来——没有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我难掩错愕的表情。 但小葵似乎并没有受到打击，他反而很积极地，又伸出手，夹了一筷菜，放进口中，咀嚼。 我以为他是想要再试一次，于是，等他吞咽后，小心问道：“怎样？有味道吗？” 小葵摇摇头，手中的筷子却又伸了出去—— 看他这样，我心里难受，却又更说不出阻止的话。 接下来一小段时间，所有人都没有了其他动作，就默默地，看着小葵一次次尝试，一次又一次…… 直到，小葵自己意识到我们都停了筷，他缓下夹菜的动作，腼腆问道：“哥哥们怎么都不吃了？是不是小葵吃太多了？” “不是……”小十是最先看出不对劲的，他顿了顿，温声细语地问小葵：“小葵，你喜欢我做的菜吗？” “嗯，喜欢！”小葵回答得很用力。 小十淡淡一笑，“可是，小葵不会觉得没味道，不喜欢吗？” 小葵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会——小葵很喜欢！小葵很久没有吃饭了，小葵喜欢‘吃东西’！” “！” 这下，我们总算找到症结所在了——原来，他并非在乎什么味道好不好，而是在乎，自己可以再一次吃东西——这样一件，活着的人很难体会得到的，珍贵的事情。 小十的眼角有些泛红，他微笑着，更加柔和：“这样啊，那，小葵多吃一些，想吃多少都没有关系……” “谢谢哥哥！”甜甜说了一句，小葵又低头奋战了。 司空坤伸手，虚空地，在他头上轻轻抚过…… 看着他们之间融洽的相处，我的心里却倏然有些酸楚——小葵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小十和司空坤，他们有什么打算吗？ 为了让小葵自在地多吃些东西，大家都拿起了筷子，自己吃的同时，常给小葵夹夹菜。专门为司空坤准备的庆生宴，最受照顾的人却变成了小葵，不过，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 小十的手艺很好，我在口中咀嚼着美食的同时，却难免觉得遗憾，遗憾小葵尝不到其中的滋味…… 煮饭我不在行，洗碗还是可以的。在帮小十收拾了餐桌后，我顺势跟着他，进了厨房。 当然，其实我是另有目的的。 一边挽起袖子准备洗碗，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小十道：“对了，小十，司空坤他——有没有提过，打算拿小葵怎么办？” 小十看了我一眼，“什么怎么办？” 我看他装糊涂，有些急了：“你应该知道，小葵以鬼魂的姿态，根本无法在这世上逗留太久——”时间久了，他很可能会和吕魏一样，面临灰飞烟灭的结局！ 小十朝客厅看去，见小葵虚空坐在司空坤的大腿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笑得乐呵呵——他收回目光，很平静地对我道：“我知道。” 我的眉头拧到一起：“既然你知道，那……”难道，连他都没有办法吗？稍微，减少痛苦的办法—— “不止我知道，司空坤他也很清楚——可是，这是无法避免的，不是吗？” 他说得很轻巧，那满不在乎似的语气，一点都不像他该有的。 看着他，我沉默了半晌，想了很久，才问出一句：“……司空坤他——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吗？” 小十耸耸肩：“谁知道？” 我有点生气了：“小十你——” 小十的手拍上我的后背，阻止了我的责怪，他恢复了我熟悉的那张笑脸，用安抚的口吻对我说道：“放心吧，他的想法——很快就会知道了。” 上一次他有什么计划时，也是这么对我说的……难道，他又在策划着什么？ 小葵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很快就忍不住了，他一个人跑进厨房，仰头看着我和小十，小小声地问：“哥哥的生日——没有蛋糕吗？” 小十哂然一笑，弯下腰，伸手在他鼻子上虚空刮了一下：“小馋猫，你想吃蛋糕了啊？” 小葵有点不好意思，他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道：“我以前听别人说，生日，都是要吃蛋糕的——蛋糕，是什么样子的呢？” 小十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过来，柔声问：“小葵没有见过蛋糕长什么样啊？” 见小葵点头，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眼中笑意却变冷，但声音始终是温柔的：“小葵，你去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有什么？” 小葵其实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听见小十这么对他说，他马上明白过来了，眼睛瞬间亮了亮！他轻盈细瘦的身影，跑到冰箱前——在打开冰箱以前，他停顿了下，似乎是紧张得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冰箱里有什么？蛋糕。蛋糕，会是长什么样的呢？ 在小葵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经由小十的巧手，精心打造的黑巧克力冰激凌奶油蛋糕，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小葵看呆了。 用尽十二万分的心力，与潜藏的深沉爱意，打造出来的作品，能有多差呢？ 更何况，这一个蛋糕，小十整整预先准备了二十年…… 看上去极其诱人的蛋糕，让小葵变得更加兴奋。小十为了满足他，特意把将蛋糕端出去交给司空坤的重大任务，交给了小葵。 小葵很认真，他把精致美丽的蛋糕从冰箱里端出来，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亚于母亲捧着自己心爱的孩子。 这会是一个特殊的庆生宴。如果我们都和往常一样看不见魂灵，那么，此刻在我们眼中，将会出现一个凭空浮着的蛋糕，缓慢而坚定地在半空中划出一丝不苟的直线，朝向我们幸运的寿星—— 这应该成为一个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6 特殊的庆生宴。对司空坤来说，很可能再没有这样的机会，由一个幼小的鬼魂，一个已经不幸逝去的年轻生命，将代表赞颂生命的蛋糕，亲自交到他手中——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用他不再跳动的心脏，不再呼吸的躯体，用他对“生”的无尽渴望，告诉司空坤一个简单却深刻的道理——敬畏生命。 司空坤的双手，稳稳地，接住了蛋糕。 “谢谢。”他对小葵说道，认真的。 小葵仿佛完成了一个多么艰巨的任务，长松了一口气，面对司空坤的道谢，他仰着小脸，笑容无比灿烂。 趴在桌边，小葵好奇地看着司空坤接过小十递给他的细长蜡烛，准备往蛋糕上插—— 司空坤的动作突然停下来，“小葵，你几岁？” 小葵不明所以，下意识回答道：“八岁。” 接着，就见司空坤在蛋糕上插了一圈蜡烛，细数一下，正好八根。 看着小葵，司空坤轻声说道：“祝哥哥我生日快乐，也祝小葵你生日快乐——好不好？” “祝我生日快乐？”小葵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嗯。” 小葵没回答，但他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司空坤伸出手，下意识地想抚上小葵的头——但伸到一半，却在半空中无力垂下了。 “对不起……”司空坤突然这么说道，他再看向小葵时，唇边挂上一抹苦笑：“哥哥以前自诩为厉害的驱鬼师——却连帮助你活下去的力量都没有……对不起，小葵……” 也是在这一刻，司空坤才意识到，所谓的驱鬼师，真正该做的，不是一味地驱逐那些不该存在在这世上的魑魅魍魉——更本质的东西，其实应该是，帮助那些丧失了生命的，曾经活生生存在着，此刻却因为各种缘由而陷入了无边黑暗与痛苦中的人们，重新获得生的希望与快乐——应该是这样才对啊！ 可是，多么残酷，让他明白了这个道理的小葵，他却一点都帮不上忙——小葵要么去往无人知道是什么模样的另一个世界，要么灰飞烟灭，永远消失……无论是其中哪一种，作为小葵，作为这个短暂的生命记忆体，他都将不复存在…… 还能呼吸时没有享受到的生命的美好，司空坤很想、很想，让小葵，就只是小葵这个曾经的生命体，让他有机会尝试一次啊…… 半点，希望——都没有……吗？ 该是庆生宴的□□部分，空气中却布满了浓重的哀伤—— 直到，小十的声音，划破宁静—— “我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我汗⊙﹏⊙b，下一章，应该能把第十世完结了吧？ 第64章 第 64 章 小十的声音犹如惊雷乍响，一句话攫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被众人行注目礼的小十依然保持镇定，他重述了一遍：“我有办法——也许，今天就可以成为小葵另一个意义上的‘生日’。” 不等司空坤惊讶开口，小葵已经率先难掩激动地叫出声来：“真的吗？哥哥说有办法帮小葵——这是真的吗？” 小十微微一笑，回答小葵道：“是真的……不过，”他抬高视线，与司空坤的对上，“那就要看——你的司空哥哥，今晚许一个什么样的生日愿望了……” 小葵闻言，仰着的小脸，紧张又期待地转向司空坤。在他看来，这个看得见自己，会和自己说话，愿意把自己带回家来的哥哥，是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人了！ 司空坤移开与小十对视的目光。 对小十话中潜藏的含义，司空坤既不表示质疑，也没有因其中隐含的胁迫而震怒。他虚空摸了摸小葵的头，万年难得一见地露出可亲的笑容，向他承诺道：“放心，为了小葵，不管什么样的愿望，哥哥都会许的。” 听到这话，不止小葵高兴，小十的脸上也漏出了一丝难掩的喜色。 “你说的办法，是指什么？”司空坤切入正题。 “很简单……”小十说了三个字后，把脸转向小葵，问他：“小葵，你以前呆在医院，知道小宝宝是怎么来的吗？” 小葵点点头：“小宝宝在妈妈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然后有一天，医生会把宝宝从妈妈的肚子里抱出来……” “那么，”小十的声音更加轻柔：“你愿不愿意，变成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 小葵的眼睛一下子睁圆！ 小十继续他的说辞：“一开始，你会觉得睁不开眼睛，动不了手脚，但你会觉得很温暖，很安全——因为，你正在妈妈的肚子里悄悄长大……几个月后，医生会把你，从妈妈的肚子里抱出来，你会变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暂时还不能说话和走路，可是你有名字，有爸妈，还有家人照顾你，爱护你……他们会陪着你，一直到你八岁，然后是九岁、十岁……在你长大成人以后，也不会离开你……小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十替小葵画了一幅画在眼前，有身体，有名字，有爸妈，能够健康地活下去……太美好了，以至于他都有点不敢相信，呆呆地盯着小十，好半天他都反应不过来。 “小葵，你听明白了吗？”小十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小葵终于有反应了。他急促地呼吸着，很用力地点头，不停地在点头—— 小十长舒出一口气，然后，愉悦地笑了。 他用火柴擦出火苗，将蛋糕上的蜡烛一一点燃，兴致高昂地道：“来来来，把灯关了，我们许愿，然后吃蛋糕！” 我跑去把灯都关掉。 房子内，一下子陷入黑暗。只有八簇小火苗，在摇曳着，散发光芒。 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司空坤的身上。 小十也看着司空坤，在烛光中，他的表情让人琢磨不清，但一双眼睛，仍是那么晶亮—— “生日快乐……许个愿吧……”他对司空坤道。 司空坤看了他两眼，然后，对着烛光，闭上了眼睛…… 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或者将要发生什么，在这一刻，暂时全都隐去。天与地之间，都安静了下来…… 我相信司空坤不是在敷衍，他一定真的对着神明许了一个什么愿望——因为，他闭着眼睛许愿的表情，是那样地虔诚……神明，会听到他的声音，对吧？ 司空坤睁开双眼，吹熄了烛火…… 切蛋糕的工作，除了第一刀是司空坤亲自动手的以外，后续的，都交给了跃跃欲试的小葵去完成。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7 看着小葵在一边认真小心地研究下手的位置和方向，我们几个人，交谈的时候，都自觉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小十，你真有办法把小葵的魂灵放进胎儿里？”我忍不住向他求证。 “据说，蚌精每五百年产的一颗珍珠，可以幻化成子宫孕育新生命——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用五百年的修行，照样也可以向上天讨来一条命。” “五百年？”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字了。 我见司空坤仍是没有表态，只好继续往下问：“那，小葵，会被放进谁家里？” 小十早有准备：“我让卜原替我在b市各大医院的资料里筛选过了——肚子里的胎儿要刚成形，夫妻必须都是向善之人，家道要殷实，家族遗传没有什么大病……过滤了很多遍，找出一户人家来——我暗地里去看过了，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一定会适合小葵的成长。” 我点点头。既然他都考虑周全了，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小十把脸转向一直没有开口的司空坤：“吃过蛋糕后，我和你送小葵过去？”是征求意见的语气。 司空坤简洁应道：“好。” 每个人都从小葵手里接过一块他精心分好的蛋糕，原本蛋糕上美丽的裱花，基本都保存完好。 说声“谢谢”后，心里想着要替小葵把他的那一份味道也好好品尝，所以，并不是狼吞虎咽地几口吃完，而是在慢慢地细致地品尝。 但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分离在即的缘故，总觉得，口中那份黑巧克力的苦涩，比预想中的，浓重了一些…… “小葵，”见所有人，包括小葵，都把手中的那一份蛋糕吃完了，小十郑重地开口道：“我和你司空哥哥，现在，带你去见你未来的妈妈——好不好？” “妈……妈？” “对，你妈妈……因为司空哥哥许了愿，所以现在，小葵可以到妈妈的肚子里重生了——你开不开心？” 小葵的眼中浮起雾气。 “就像哥哥我刚才说的那样，小葵马上就能够重新开始生活，而且是过幸福的生活——小葵你不愿意吗？”小十轻声问他。 “愿意，小葵愿意。”小葵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下一秒，他的眼泪就滚滚掉下来了：“可是，小葵不想跟哥哥分开——”他的小手，抓紧了司空坤的裤腿。 这样的场景让人觉得似曾相识——在他和司空坤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抓住了司空坤的衣服，怎么说都不撒手……不过几天光景，却已经是，不想分离的亲密关系了。 隔着自己裤腿的布料，司空坤的拇指与食指，真正意义上地“触碰”到了小葵——司空坤握住他的手，浅笑着道：“傻瓜，怎么会是分开呢？你出生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去看你的。” 小葵仰起梨花带雨的小脸，但眼泪，没有再往外冒。他呆呆地盯着司空坤看。 司空坤又是一笑：“想明白了？你愿意的话，我们会经常去看你的——等你长大一些，你也可以过来找我们啊……不会分开的，哥哥我向你保证。” 犹如阳光挣破云层，普照大地，小葵的脸上，终于绽放了至真至纯的笑容。 公寓里一片静谧。只剩下我和林清麟两个人。 还有桌上剩下的蛋糕，没来得及收拾的一次性纸碟——是刚才热闹场面的唯一见证。 就在前一刻，小十带着司空坤和小葵，“嗖”一下地消失了，我还来不及觉得震惊，那突然沉寂下来的空气，眨眼间就将我包围——冰冷的，空荡荡得让人不安的空气。 我下意识地朝林清麟看过去。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朝我招了招手。 我有一丝意外，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走到了他身边，在沙发上坐下。 完全没有预兆地，林清麟忽然伸出手臂，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我被迫变成斜靠着他的姿势。 林——想开口叫他的，可声音发不出来，在这样安静到骇人的空气中，喉咙好像被无形物给堵住了，声音突然发不出来…… 我放弃挣扎，一动不动地，维持了靠在他怀里的姿势。 依旧没有人说话，但是，在此时此刻让人特别难以适应的寂静中，我的耳边多了道声音——是林清麟轻浅的呼吸声。 或许我听到的也不是他发出的声音，而是他的呼吸，划开了笼罩着我的停滞的空气……那种感觉，就像是我被密封的塑料薄膜罩住了口鼻，而林清麟，在让我窒息的薄膜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不大，但已足够让我得以生存下去。 这样的想象，让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变得顺畅了一些，而压在胸口的大石，也撤去了不少重量—— “林先生……你说，他们会成功吗？”分外空寂的空间，加重了我心中的不安与担忧。 林清麟揽着我的手掌，若有似无地，不时安抚着我：“小十说的话，你不相信吗？” “我相信，可是——”这种事情，小十自己以前，怕是也从没做过吧？ “相信就好。”林清麟截断了我的话头，指引我道：“你想想，他是为了什么，而提出这个方法的？” 为了什么？我再一次，细致地回想了刚才发生过的事，还有小十说过的话……对了，我怎么能把那件事给忘了—— “他是为了要挟司空坤——为了订约的事……”我向林清麟给出了答案。 林清麟低头浅浅朝我一笑，接着道：“既然是这样，他又怎么，会容许自己失败？” 我默然。 的确，我所了解的那个小十，只要是为了与司空坤有关的事情，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失败的…… 只需要等待了……我抬头看看墙上的钟，时针在一点一点地，朝着最高点移动——小十一定会带着司空坤回来的，回来上演今晚真正的“大戏”！ 挂钟的时针堪堪指向“11”时，如鬼魅般地，客厅里突然多出来两个人—— 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被横抱着。 林清麟和我都表现出了超强的心理承受能力，对于他们这样的出场方式，保持了缄默。 小十松开挂在司空坤脖子上的两只手，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好了，放我下来吧。” 司空坤反倒舍不得似的，没有立刻松手——他微愣，道：“你刚才不是——” “刚才是刚才，”小十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从他怀里跳到地板上，站得稳稳地，道：“我现在没事了。” 大概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时无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8 语。 不过，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清楚——我咳了两声，道：“小十，小葵他……” 小十恢复了正经，朝我点点头道：“放心吧，已经带着记忆投胎了。” 闻言，我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那个曾经不幸的孩子，总算能够好好地、认真地活一回了…… 司空坤看了眼小十，目光再在我和林清麟身上逡巡一圈，终于意识到，我和林清麟会受邀来参加庆生宴是另有目的的了—— 他把目光最后停在了小十的脸上：“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没有愤慨之意，他表现得很冷静。 小十嬉笑着，答非所问：“你不打算告诉我，你许了什么生日愿望？” 司空坤一皱眉，道：“那个不重要。” “不，”小十固执地道，“我认为很重要。” 司空坤一语不发地瞅着他，似乎打算无声施压——不过，论执着，他远不是小十的对手。沉吟了下，他坦白道：“希望我在乎的人幸福。” 在乎——用的是极微妙的说法。 小十澈蓝的眼中泛起粼粼水光……“也包括我？”他问，语焉不详。 司空坤没有太折磨他，只静了一秒，然后用肯定的语气道：“是。” 虽然是那样微妙的说法，小十却满足地笑了。 他笑着，用像在问愿不愿意买苹果一样的平常口气，问司空坤道：“司空坤，你愿不愿意和我订下‘十世姻缘’的誓约？” 惊讶，清楚明白地写在了司空坤的脸上。 小十没有重复，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在等待他的答复。 明白小十不可能是在开玩笑，司空坤渐渐收敛了惊讶，露出几分深思的表情。 在这一刻，我作为旁观者，却忽然有些害怕，怕司空坤拒绝了小十—— 我知道，司空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我也知道，司空坤之前并不是“同道中人”，我更清楚，这个誓约，一旦结下，不是一辈子，而是关乎十个“一辈子”的事情——那是对常人来说，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漫长岁月…… 我都知道，不过，我却打从心底希望，司空坤能够答应小十，希望，小十付出了那么多努力，能够得到幸福……可是，林清麟也说过了，订约的事情，必须是双方自愿的，强求不来…… 我和林清麟充分遵守了扮演旁观者的规则，只默默看着，不发出半点干扰的声音。 不过几分钟，却好像半个世纪那样漫长……司空坤终于开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o（╯□╰）o写不完……歹势，下一章，下一章一定完…… 话说，我终于把所有的空章节都填完了，有哪些亲能明白某咸此刻的心情呢？ 第65章 第 65 章 “我愿意。” “！” 小十扑向司空坤，死死抱住他，大有十辈子都不松手的势头。 激动、惊喜，这样的情绪不止是小十的专利，在我听到司空坤回答的那瞬间，也因为太过激动，一把狠狠握住了林清麟的手，以抑制差点冲出口的欢呼！ 心里不断念着“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有些明白那些求婚成功的人，激动开心到把爱人抱起来转好几圈都不停歇的心情了—— 等我脑袋稍微降了温，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下手没个轻重地，肯定把林清麟的手给抓痛了。我朝他投去歉意的目光，手指也急忙松开—— 林清麟却抓住了我意欲抽回的手掌，在我呆掉的目光中，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看着我的眼神中装满了温柔…… 我们在一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两人分开。后来还是林清麟不怕被他们肉麻死地走上前，提出是时候该去进行立约仪式了。 天台上那些被改动的布置，明明是我亲手完成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刚才“求婚”念头的影响，此时一眼望去，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布置了一个简易的婚礼会场…… 林清麟之前说，小十看到我的辛苦成果，会感到很高兴的——可惜，他算错了。 不是说小十他不高兴，而是此时此刻，他的眼中，除了那个脾气又臭又硬，还喜欢挖苦人的司空坤以外，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就连身处没有暖气的天台，夜晚零度以下的气温，也不能稍稍减退他两颊红润的程度。 摇了摇头，我在心中暗叹：莫非要“结婚”的人，都是他这副几近痴傻的模样？ 今晚的月色很好，象征着一个好兆头——连月光都给予祝福的人，一定会幸福的吧？ 站在我用小盆栽圈出来的空地中央，林清麟为他们两个人系上了月老的红绳，是用十段红绳打结接在一块的，寓意着十世轮回。 接着，林清麟示意他们跟着他念出一段咒文，但很突然地，小十出声打断了他：“等一下。” 小十看向红绳另一头的司空坤，无限眷恋的目光下，却又隐含着一丝哀戚：“你，真的愿意和我——十世相见，十世相恋……吗？” 司空坤第一次在人前展现出铁汉柔情的一面，他抬手拂开小十额头的碎发，浅笑着道：“我不是答应了吗？” 小十露出点点苦笑：“我知道，那是我逼你的——让你欠我人情，逼你还债……” 出人意料地，司空坤俯首，在小十露出来的光洁额头上，印下一记轻吻：“不是那样的，陌陌……” 小十的身体僵掉了。 “你——”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司空坤，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叫我什么？” 司空坤刚做了个“陌”的口型，小十就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说出来的话像快要哭了一样：“你记起来了？你真的记起来了？” 司空坤露出几分心疼，几分抱歉的表情：“不——我只是，记起了那半个月里发生的事情……” 小十怔怔地看着他。 司空坤朝林清麟看了一眼，然后重新面对着小十，解释道：“那半个月发生的事情，我一直以来只有很模糊的印象——我知道自己当时和你在一起，我想，如果我能够记起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我就能知道你的真名……你不是说过，只要我记起你的真名，就会告诉我一切的吗？” 小十好像反应不及，只是很机械地点了下头。 司空坤继续道：“我是因为受到了心魔的影响，才会莫名其妙地来找‘不相识’的你……所以我认为，想要有突破，就必须从心魔方面下手——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49 关于心魔的事，林清麟比我清楚，所以后来在医院里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拜托他帮我的忙——” 我惊讶地转头看向林清麟。 林清麟清楚我想知道什么，他简短地说了三个字：“那些烟。” 我张了张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就是那些烟。”司空坤接过话茬：“林清麟说那些烟也许可以帮助我消除自己的魔障，记起我失控期间发生的事情……我一宿没睡，不停地在抽他给我的那些烟——总算，想起了一些片段……”司空坤的手指划过小十的脸颊，带着歉意地道：“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过了好半晌，小十才如梦初醒似的，抓住了他的手指，淡淡地道：“说什么傻话……”他把脸轻轻地贴向了司空坤的胸口，叹息般地说道：“我已经很满足了……很满足了……” 接下来的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原本并不让人觉得繁复的步骤，真正施行起来，却莫名地，让在场的人都生出了隆重而神圣的感觉。 在订约仪式完成后，小十握着司空坤的手，和他一起，朝林清麟，深深地鞠了个躬：“谢谢你，林先生……” 林清麟只是站着，淡淡地，自信又从容地一笑。 那一刻，我站在他的身边，微抬起头，仰望着被月光勾勒出完美轮廓的他——心中，是从没有过的，那样澎湃汹涌的自豪，与骄傲！ 明白那两人一定有数不尽的话要说，在仪式结束后，我和林清麟与他们简单告别，便离开了他们的公寓。 踱步走在小区里，我掏出一直放在身上的笔记，回想着刚才那分外唯美的仪式，默背了一遍程序。 走在我身边，林清麟看着我认真的模样，很突然地，伸手夺过了我手中的笔记纸。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抱怨道：“林先生，你干嘛？” 我万万没想到，更惊人的还在后面：林清麟扫了一眼我的笔记，下一个动作，竟是将我的笔记纸揉成一团，随意但精准地丢进了不远的垃圾箱里——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 “……林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跳起来，顾不上跟他生气，就要跑向垃圾箱，想捡回我珍贵的第一份原始笔记。 林清麟拉住了我：“不要捡了。” 我挣脱不开他，升起薄怒地质问他道：“你为什么把它丢进垃圾箱？” “是假的。” “……什么？”我反应不过来。 林清麟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是假的——仪式，誓约，都是假的。” 他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我的反应，已远不止“震惊”二字可以形容—— “——林先生……你说的是真的？”我的唇齿间都渗入了寒气，冷得直打颤：“假的——你……你骗了小十？！”说不清这一刹那心中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只觉得，不可以这样，不能这样——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埋怨林清麟…… 可是，林清麟没有改口：“是，我骗了他。” 我的眼中干涩得发痛：“怎，怎么可以……小十他，他那么——”他那么信任林清麟，那么期待这一次订约——十世啊，他把自己千年岁月的希望，都压在了这一个誓约上……怎么可以骗他？ “没有‘十世之约’，”此刻林清麟的声音，在我听来是如此地冰冷：“小十所说的约定，根本就不存在。” “……怎么会……”我喃喃道。可是，看着林清麟的眼睛，我知道，他没有说谎。 见我脸色惨白了几分，林清麟语气柔和了些：“司空坤也很清楚。” “！” 我的脑子瞬间乱了：“你说什么？司空坤他也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他和林清麟联合起来骗小十吗？为什么？ 林清麟拉着我，走到背风的角落处。他知道，必须现在就把事情的始末全告诉我。 “小十找过很多人，都说不会订这‘十世之约’——”林清麟稍一停顿，“并不是他们能力有限，而是，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约定……从一开始，它就是个谎言。” 我低着头的身体抖了一下。 林清麟靠近我，把我轻轻圈入怀中。但他的声音，还是不断地钻进我的耳中：“即使我说自己懂得如何订约，小十也并非完全地相信我——直到今晚真正举行仪式时……你知道为什么吗？”他轻声问我。 我还处在混乱中，什么都想不出来，埋在他肩窝的脑袋摇了摇。 “因为，我所用的步骤，与他上一次经历过的立约步骤，完全相同。” 我的头，猛地抬起来！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林清麟见我眼睛睁得老大地看着他，反而轻轻地笑了：“想到了吗？没错，我用的步骤，是司空坤告诉我的。” 我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我隐约猜到了一些，可是，又有些想不通……“司空坤他……”莫非—— 林清麟点了下头：“他想起来的东西，比他向小十坦白的要多。” 我无措地揪住林清麟胸前的衣服，恳求他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先生你完整地说给我听——” 双手圈着我的身体，林清麟的目光眺向前方未知的黑暗：“你住院那天，我跟你说过，司空坤曾来看过你——你还记得吧？” “嗯。” 林清麟的语速比往常慢，似乎在组织语言的同时，回想着什么：“他来探病，却意外在病房里见到了我。他问我这些天去了哪里，说你很担心我……我不能告诉他实情，就说我为了其他事情去了趟外地——” 我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司空坤的真实身世，大家都一致缄口。 “他为了你，骂了我几句，”林清麟的目光和我的对上，淡淡的笑意闪过，“后来，他不说话，但也不离开，在病房里坐了一段时间……我猜到，他有话想对我说。” “是心魔的事？”我问道，但基本是确定的口气。 “对。他问我，有没有办法，让他想起被魔障影响时他做了哪些事？” 我接下去：“你就想到了为我做的那些烟。” 林清麟点了下头：“你身上残留的魔障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而且，有需要的时候我还可以再为你做——司空坤的情况，看起来却是等不及了，所以，我把烟给了他……其实，我并不能预言那些烟会对他产生怎样的效果——更没有想到，竟然会让他想起了前几世的事情。” 虽然我也猜到了，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0 但真的听到林清麟这么说，还是不免为之惊诧：“司空坤真的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嗯……但他对我说，并非记起了全部，而是些混乱的片段。”林清麟顿了顿：“也有可能，是时间太短，他还理不清记忆中那些事情发生的顺序。” “可他记起了立约的事！”我嚷嚷道。 林清麟颔首：“不仅如此，他还记得，小十口中的‘高人’，是他找人来扮的。” 我沉默了片刻：“……他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这么做？” 林清麟抬起双手，捧住我的脸颊，用他掌心的热度温暖我冻僵了的脸：“他为了什么——你猜得到的。” 呼吸一滞，我的心尖传来刺痛：“为了小十吗？” 林清麟淡淡“嗯”了一声，没往下解释。 但我却想到了更多：“司空坤——当时的司空坤，快死了？”后三个字，我讲得有些艰难。 低叹了口气，林清麟道：“就像你想到的，他患了重病，以当时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法治愈……” “那小十——”若是千百年来，小十的性格没有变过，那么，我可以想见，性格外柔内刚，骨子里带着执着与刚烈的他，肯定会做出趋近疯狂的举动…… “小十想把自己修行的内丹，给司空坤吃下去。” 我一惊：“那他岂不是会死？” 林清麟摇摇头：“不会死——但他会被打回原形，而且不再具有灵识——小十，也就不存在了。” “司空坤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的……”我喃喃道，“所以他才会——找个人来，演一出戏，骗了小十？”许给他希望，让那个自己注定无法陪伴着白头到老的爱人，有勇气在没有自己的时空里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即使有一天，他会发现这是一个谎言——到时，他的身边，也许也已经有了别的人相伴…… “好残酷……”对小十，对他自己，都好残酷…… 可是，却是“明智”的抉择—— 至少，在千年后的今天，小十活着，他也活着—— 一刻也好，他们又在一起了…… “司空坤——怎么知道小十找你帮忙订约的事？”我缓过了劲，重新抬起头，看向林清麟。 他见我重新振作，表情中有一丝欣慰：“他来找过我——隔天凌晨的时候。” 我恍悟道：“我出院那天的凌晨？” “嗯，”林清麟点头，继续道：“看他的表情，我已经猜到，他想起了不少事。” “那么早，他来找你做什么？” 林清麟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他说，他有另外一件事，想拜托我。” 我浑身一激灵，颈后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不会是——订约……吧？” 对我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林清麟给了肯定的回答：“是，就是订约——他还不知道我见过小十，想让我帮他主持订约——帮他再骗一次小十。”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把司空坤抓来痛揍一顿！ 可下一秒，就后悔了。 是，司空坤的做法的确是不对，可是，谁又能来指责他呢？或者说，谁能有更好的办法？ 坦白？那会立马就要了小十的命的—— 真的关心一个人的感受，那么即使骗他会让自己背上骂名，会让自己的良心陷入煎熬——还是要，拼了命地去为他维持着他的美梦……不是吗？ 深呼吸，此刻只有冷冽的空气，能够让我保持头脑的清醒：“你答应了他……不仅如此，你还把小十拜托你订约的事也告诉了他？”我渐渐摸清了事情发展的来龙去脉。 林清麟点头：“他总会知道的。” 我也跟着点点头：“没错，他总会知道的……所以，今天晚上，他——其实是在演戏？” 林清麟否定了我的猜测：“我没有告诉他小十要求在今晚订约。” 虽然是轻微的，但不可否认，林清麟的回答，总算让我觉得好过了一些——至少，司空坤今晚的言行，不都是刻意装出来的…… “他既然想起了那么多，为什么却要骗小十，说只想起了那半个月发生的事呢？”我还剩这一点，想不通。 说话间，呼出的气，都变成了一团团白雾。 林清麟握住我的手，然后把他和我的手一起放进他外套的口袋里，顿时暖和了不少。 他迈开步伐，往小区外走：“也许，他是不想给小十更多的希望。” 我愣了下，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林清麟和我错开了一个脚步的距离，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表情：“‘十世之约’，终究只是一个骗局……司空坤给不了小十任何保证——他应该是不愿意，再让小十产生更多的错觉，和希冀吧？” 毕竟，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我吸吸快冻僵了的鼻子，不太甘愿地说出一句：“说不定……是真的呢？” 林清麟停住脚步。 我见他突然停住，心下有点紧张。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太没有驱鬼师学徒的自觉了？ 林清麟回过头，表情中透着一丝古怪地看着我。 “怎、怎么了？”我虚心请教。 “假如是真的，今天下午在天台，我们早就立约了。” “……” 我要过了很久，才想明白了林清麟这句话的意思—— 不由得就有些后悔了——如果自己不是反应这么慢的话，在当时，能应林清麟一句—— “假的立了也好啊……” ——那该有多好。 也怪自己脑子不够好使，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当时没有想到，之后也一直忽略了，那就是：既然林清麟明知道不存在所谓的“十世之约”，为什么小十一开始找上他时，他却满口答应了下来呢？ 对于存在于林清麟和小十之间的“交易”，我一直都没有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终于到新章节鸟～～～～～～～～～～～\（≧▽≦）/～啦啦啦p.s.第十世到这里就算结束了，还有一点尾巴，会在后面解释清楚……由于下一个故事和这一系列是承接的关系，埋太多伏笔，所以导致第十世这么长……真是抱歉了啊xd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故事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66章 第 66 章 司空坤不仅已经找到了小十，两人还结下了“十世之约”——尽管不是真的——无论如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1 何，林清麟在b市的工作，也算是圆满地告一段落。 但是林清麟和我商量了下，决定还是先不离开，再在这里停留几天。一是因为眼下并没有非常紧急的工作在催，二是因为，回酒店后，我把小葵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给林清麟听，顺便地，也就提到了小十之前说的b大怪事—— “……我从小十那听来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林清麟听完我的叙述，沉思起来。 “虽然现在想想，小十当初是拿这些怪事做诱饵，想让我安排你们俩见一面——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倒都是真的。”我顿了顿，问他道：“林先生，依你看，那三个女生昏迷不醒，有可能是有‘东西’在作祟么？” 林清麟没有妄加判断：“要调查了才知道。” 我挑了挑眉，“怎么办？是‘公益’案件哦，要插手吗？”我是故意“多此一举”的，因为我很清楚，林清麟他会怎么选择—— 看了我一眼，林清麟淡淡道：“多留几天。” 我悄悄地弯起了嘴角。 虽然是明知道的答案，可是，我偏偏，就爱看他这样—— 云淡风轻地，做着了不起的事情。 既然决定要插手了，林清麟让我把小十找出来，毕竟，怪事前前后后具体是怎么发生的，他要比我们清楚。 我特地捱到了午饭前半小时，才拨通小十的电话—— 可是，唔，他还是一把没睡醒的声音：“喂？”估计连来电显示都懒得看。 我莫名脸红起来，觉得自己怎么像是打扰了人家美好的新婚第一天——自我反省是不是太不识趣了……不过，林清麟交待的事情，我可不能怠慢——抱歉了，小十！ “喂？小十，是我，尉迟卫。”咳了一声，我自报家门。 “哦，阿卫啊，什么事？”听声音，他倒没有要恼我的意思。 我正常了一些：“那个，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b大宿舍那三个女生的事吗？林先生想多了解一些情况……你今天有时间吗？” “林清麟要查那三个女生的案子？” “嗯——既然知道了，他不会放着不管的。” “行，那我马上起床——不是，我马上出门……约哪里？” 他那么积极配合，倒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你也不用那么急啦……正好是午饭时间，林先生说，一起出来吃饭好了。”我把餐厅的地址和名字报给他。 末了，我特意交代一句：“对了，把司空坤也叫来吧，大家一起。” 谁料，小十笑了一声，答我道：“他当然是和我一起行动啦！” 反倒我，闻言一愣，在他挂了电话后，才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 在和小十他们约好见面的地方，开始我还有点担心，自己等下会不会表现得不自然——不过，等真正见到他们时，那份担心，也就在不知不觉间蒸发了。 我所认识的小十和司空坤，依然是他们最初的模样。 我要习惯的，只不过是他们两人会一起出现罢了。 “哎呀，你们还没点菜啊？快点菜快点菜，我早上没吃饭，快饿死了都！”小十开朗又大方，从他的表现，完全看不出昨天和今天有什么不同——可是，明明就有很重要的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我的一点吐槽心理，在目光转到司空坤那里时，发生了大逆转—— 表面看着，司空坤还是那一副一点都不亲民的模样，可不动声色地替小十把椅子先拉开的是他，坐下后先把小十面前那副消毒碗筷拆开摆好的也是他——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司空坤吗？ 我在心里偷着乐，倏然觉得今天中午自己的胃口会很好。 其他人都没有特别的意见，就由小十点了单。 在等待服务员上菜的间隙，小十说到了正题：“林先生，阿卫说你打算管b大女生昏迷的那件事？” 林清麟略点了下头。 小十一手托腮，微蹙着眉道：“说实话，虽然学生间把这件事也说成是有鬼怪作祟，可我倒觉得，可能和鬼怪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说？”林清麟问他。 “不瞒你说，我在知道有这种事后，也偷偷自己调查过……我去那三个女生住院的地方都看了看，她们身上并没有沾染到不祥的东西——真的就像是在做梦而已。” 林清麟闻言，也一皱眉：“依你看，她们三人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小十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小半晌，摇了摇头，歉意地道：“对不起喔，我还真想不到她们有什么奇怪的——” “那共同点呢？”林清麟锲而不舍地追问。 “共同点……只有她们都住在同一栋宿舍楼里——这一项了吧？”见气氛有些沉闷，小十又补充了一句：“还有——” 成功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后，他故意痞痞一笑：“能考进b大，说明她们都很聪明——这算不算？” 我晕！他倒还有心情开玩笑…… 林清麟稳如泰山，颔首道：“我会从宿舍开始查起。” 小十笑了几声，出言鼓励我们道：“放轻松啦，都还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猫腻，不用搞得那么严肃紧张……再说了，我相信，有林先生你，还有阿卫帮忙，一定没什么可以难倒你们的！” 难得他一番豪言壮语，倒把我听得脸红起来——我是很想帮忙，不过，我到底能不能帮上忙呢？ 小十来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带来了那三名女学生的详细资料，还有她们各自住院的医院地址，把这些都递给林清麟后，他说：“我猜你会需要，所以都拿过来了。” 林清麟道了声谢谢。 对正事的讨论刚好结束，恰好服务员把第一道菜端了上来。之后饭菜很快陆陆续续上桌，饿了大半天的小十，开始专心致志地用餐。 期间，我偷瞄了好几眼，被我看到司空坤往小十的碗里夹菜，不止一次。 说不清是正常还是不正常的举动，反正我看在眼里，就是止不住地偷偷觉得乐——直到，一块锅包肉被夹进我碗里。 我一怔，抬头对上林清麟的眼睛。 他对我说道：“别只扒饭，吃菜。” “……”我点点头。 把锅包肉塞进嘴里，咀嚼着，我有点小郁闷—— 他是不是知道，我在心里偷偷笑话司空坤啦？ 酒足饭饱后，小十向后伸了个懒腰，然后推开椅子站起来：“我去趟厕所。” 我咽下喉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2 咙里的一口饭，也急忙站起来：“等等，我也去。” 小十疑惑地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在说：两个大男人干嘛一起上厕所？ 我当作没看到，跟在了他后面。 我自然不是真的为了上厕所，小十心里也明白。他解决完生理需要后，走到洗手池，一边拧开水龙头，一边问我：“阿卫，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我不好意思地开口道：“那个，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司空德茂后来怎么样了？电话里说不太方便，而且也不能当着司空坤的面问……”那栋“特殊楼”，没有上官，我们也进不去。 听我这么说，小十倒也没觉得惊讶：“我听卜原说，他当天就出院了，本来身体方面就没什么毛病。后来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他……会不会把——你偷了司空坤灵力的事情，告诉司空坤啊？” “不会，我相信他们已经很清楚，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的。” 见小十这么笃定，我也替他松了口气。 “司空坤的身世——你真不打算告诉他啦？”真是很矛盾，觉得千万不能告诉他，可是，又觉得怎么可以瞒着他？ “我答应了司空德茂，就不会说的……”小十长舒了一口气，道：“在你们看来，所谓的身世可能很重要……可是在我看来，他就是他，无论什么模样，无论是谁的孩子——不是吗？” 他的话点醒了我，让我瞬间犹如醍醐灌顶——的确，这么一想，倒也不是那么非说不可的事情了……而且，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那些用生命爱着他的人，一致认为保持沉默才是让司空坤持续幸福的方法…… 我心中的那一点疙瘩，总算彻底消弭。 走到门口，小十回过头，招呼我：“不走吗？” 我抬起头，见到的是熟悉的笑脸—— “走！” 林清麟和我下午要去调查那三个女学生的案子，所以，我们在餐厅门口和司空坤、小十他们分开。 司空坤去附近停车场拿车了，我们陪小十站在门口等着。 小十双手背在身后，轻轻摇晃着身体。 “对了，林先生，”他突然开口，似是不经意想起，“我欠你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要？”他说着，目光不知有意无意地从我身上掠过。 我纳闷：什么东西？ 林清麟和我站得近，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僵——这是极罕见的。 我更纳闷了，一双眼睛牢牢锁在他身上。 林清麟也向我看了一眼。 在我努力研究他幽深的黑色瞳孔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时，他转开了视线。 然后，我听到他给小十的回答是—— “再等等……” 我受够了他们打的哑谜，正要开口，却被已经把车开到跟前的司空坤打断—— “上车，沫沫。” 小十在上车前回过头，对林清麟说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再等等……不过，那是你决定的事——我随时都可以。” 林清麟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站在原地目视着司空坤的车驶出了视线的范围，我才转向林清麟，朝他皱起了眉头：“林先生，小十向你借了什么东西吗？他说要还你什么？” “没什么……是人情。” “嗯？” “他说感谢我为他和司空坤订约，说——欠了我一个人情。”林清麟这么说着，表情没什么不对劲。 “所以，他说要拿东西还你吗？” “嗯。” 林清麟说的话，我从来都不会主动去怀疑，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这样啊……”我喃喃着，心里盘算着点事情。 其实，这是我从“那一天”开始，就在心底偷偷想过的事情——可是，却不那么好开口。 从下往上偷瞄了林清麟一眼，我在心里衡量了下，觉得再怎么艰难，还是值得为之一试的！于是，我迂回着试探道：“林先生，如果……如果是你开口请求的事情，就算为难——小十还是有可能会答应的吧？” 林清麟觉得奇怪地看我一眼：“什么事情？你开口的话，小十不也都会答应吗？” 我挠挠头，觉得左右为难地道：“可能就是因为他会答应——觉得好像是在拿友情要挟他……唉，怎么做都不对的样子！” 林清麟耐住性子，问我：“究竟是什么事情？” 我用力吸了口气，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小十他，不是能让小葵带着记忆重生吗？”把已经死去的灵魂塞进新生胎儿里，也算是重生了吧？ 林清麟等着我的下文。 我瞬间紧张起来：“那个……我是想……能不能——让小十也帮帮吕魏呢？” 一丝惊讶从林清麟的脸上闪过：“吕魏？” “嗯，”想到我跟在林清麟身边，第一次遇上的鬼魂就是吕魏……想到张越和吕魏曲折的感情，我就好像浑身又充满了勇气：“林先生你不是说，这样下去吕魏的结局只能是灰飞烟灭吗？我就想，就想——如果小十能让他重生，那么……”那么就太好了——对吕魏，对张越来说，都将会是至大的幸福了！ 林清麟看着我，忽然变得沉默。 我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只能用最诚恳的目光一直看着他。 小半晌过去，林清麟再开口时，表情变得严肃了些：“你打电话确定过，吕魏——还在吗？” 我隐约预感到他答应帮忙了，赶紧摇头道：“我不敢打——我怕，提前说了，给了他们希望——”然后再让他们失望，就不好了—— 而且，我也害怕，亲耳听到“吕魏已经消失了”的消息…… 林清麟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跟小十提的。” “林先生！”我欣喜地大叫了一声！如果不是顾虑在大街上，我都要扑上去抱紧他了！ 但是，下一个瞬间，我又难免被良心不安的感觉所侵蚀：“可是……那会让小十——损失整整五百年的修行……”换成人类来说，谁会愿意故意让自己折寿？ 林清麟开导我道：“愿不愿意帮忙，是由小十自己决定的。” “……嗯。” 暂时，也只能这么想了。 林清麟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他知道这件事没解决我今晚觉都睡不安稳，于是当场就做出了决定：晚上去一趟小十和司空坤的家，把吕魏的事情正式向他们说说……做好决定后，暂且压下心中那份沉重感，我跟着林清麟，开始着手调查三个女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3 生昏睡不醒的事件。 在前往第一个昏迷女生所住医院的路上，我问林清麟道：“林先生，像这次的当事人一样，莫名昏睡不醒的情况，你以前遇到过吗？”林清麟见多识广，如果有可以拿来借鉴的例子，那这桩case的难度也就不会这么大了。 可惜，林清麟摇了摇头，道：“昏睡不醒的……我确实没有遇到过。” “这么看来，还是有可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如果是科学上可以解释的原因，就不是我们能帮上忙的了。 “事有蹊跷，先看看再说。” 第一个女生是b大xx系大三的学生，原籍是外地的，出了事情以后，父母都赶到了b市。好好的女儿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的父母亲都很伤心。 我和林清麟谎称是女生的同学和朋友，特地来医院看她。 林清麟在暗地里观察女生的状况，我就趁机向她的父母亲套话，想看看他们对女儿发生这种事有没有什么头绪，或是他们的女儿前阵子有没怪异的举动，等等。 “珊珊很乖的，每个星期固定打电话回家，平时读书上课也都很认真，除了学校，也不会到处乱跑——我们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端端的会变成这样？”珊珊的母亲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赶忙找出纸巾，给她递过去：“阿姨您别伤心——医生不是说了，珊珊她身体没毛病吗？她现在就是贪睡，等她睡够了，自然会醒的！没准，明天——不，没准今晚就会醒了！”虽然明知道是谎言，但此刻，也只能说些宽慰的话了。 珊珊的父亲也在一旁劝妻子：“尉迟同学说的没错，咱女儿没病没灾的，怎么会有事？你就别哭了，等会女儿醒来知道了，还要反过来担心你呢。” “是，是……”上了年纪的母亲，明明伤心不已，为了女儿却努力破涕为笑的样子，竟让人觉得分外美丽。 见他们这样，我也不好再多问什么敏感的话题。而且，就他们的态度看来，这个叫珊珊的女生品学兼优，出事前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尉迟同学，你说你和珊珊是同学，你们是同个系的吗？”珊珊的父亲可能是怕冷落了客人，和我聊起其他话题。 我闻言一愣，然后马上回答道：“不是，我们不是一个系的……我是yy系，我们是做校园活动时认识的。”下意识地，我报出了我原本在学校里就读的系名。 “哦，yy系啊，那你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啊，要让我们珊珊和你多学习学习。” “哪里，珊珊比我好多了……”我客套着，有滴冷汗，从额际滑落。 第67章 第 67 章 “你有没有打算考研？现在是住校还是在外面租房子？”珊珊的父亲很“中意”我的样子。 谎话越说越多，我的舌头开始打结：“哦，暂时——没那个打算……不过我在外面住，林先——呃，林清麟就是我的舍友——他是我们的学长，已经毕业了，和珊珊也认识。”早知道，就等她的父母不在时，再来探情况了。 我生怕珊珊的父亲再问我林清麟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好在，他没有了那个心思。 似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他悲叹一声，道：“唉，珊珊她有打算考研，先前还说想要在外面租房子住，专心学习——哪想到……” 我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了。 正好林清麟那边似乎查完了，朝我一个眼神示意。 我微点了下头，过了几分钟后，便找了理由，和珊珊的父母提出告辞。 从医院出来，我大喘了口气，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他问了那么多，我真怕会穿帮——” “你念的是yy系？” “啊？哦，是啊。”林清麟怎么突然问这个？话题转得真快。 “为什么没有考研的打算？” 他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 我心里纳闷，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才刚大一，哪有想那么远——”以前没想过，现在更是不用去想。 林清麟似乎一怔愣，然后没再说什么。 我也没太在意他有点奇怪的态度，急着问他调查结果：“林先生，你有看出什么吗？那个女生。” “没有。”林清麟回答得很干脆，倒也没有气馁的迹象。 我本来还抱着点希望，这下失望地想：果然是跟小十先前说的一样，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那，另外两个女生住的医院，还要去吗？”我抬头问林清麟。 林清麟没有说话，只点了下头。 根据小十给的资料，另外两个昏睡不醒的女生，是住在同一个宿舍的舍友，她们都是b大研二的学生。因为两人是在同一个早上，被舍友发现怎么摇她们都摇不醒，一起送到医院的，所以，两人住在同个医院同个病房——说来也巧，正是我先前呆过的b大附属第三医院。 在踏进住院部大门之前，我忍不住抬头看了大楼一眼，心里一阵嘀咕：我和这里还真是有“缘”呐！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份“孽缘”，到这还不算尽头…… 和珊珊的情况一样，林清麟在这两个女生身上，依旧找不出可以证明她们的昏睡和鬼怪之物有关的证据。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试着推测林清麟的下一步举动：“是去她们的宿舍看看吗？”那是我们目前所知道的，那三个女生唯一的共同点了。 林清麟抬头看了看已经开始变暗的天色，道：“宿舍明天再去，”他顿了顿，看向我：“先找地方吃饭吧。” 我点点头：“也好……” 可能是我多想了，来这里的路上，还有刚刚在医院里，林清麟虽然表面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可是，我总觉得他似乎没什么精神—— 那种感觉很难准确形容，但是，以前在工作时明明会像上弦的弓箭一样，紧绷且蓄势待发的林清麟，在刚才，却没有了那种锐利的感觉…… 他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带着那一点担心，我抬手指向不远处，写着“养生药膳”几个字的店铺招牌，对林清麟提议道：“我们去那里吧。” 林清麟没有反对，他从不曾反对。 直到和林清麟在老店里坐下来，面对着菜单，我才发现自己对药膳什么的完全是一窍不通。招来服务员，我让他帮我们做主点几道菜，并且特地吩咐他道：“要吃了能让人有精神的那种。” 服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4 务员愣了愣，然后满脸笑容地收了菜单，应我道：“是，我知道了……请问您有忌口的吗？” “没有。” “好的，您请稍等。” 之后他写了张菜单，让我们过目。 我扫了一眼，也没看明白具体是什么名堂，想着药膳该都是好东西，也就随他了。 服务员离开后，我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人身上。 从进门到现在，林清麟一句话——不，连半个字都不曾说过。 他既没有语言障碍，也不至于疲累到话都不想说的地步……通常他沉默，都是在思考着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可眼下，他明明是心不在焉似的，连被我如此张扬地盯着看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察觉到—— “林先生，你在想什么？”我没法忍耐下去了，直接向他开口。 最近，我已经开始习惯那个慢慢会主动和我说些心中想法的林清麟——他此刻突然又变得沉默，让我有点难受。 林清麟终于把目光移到我脸上。 我有些急切，又有些恳切地看着他：“不能和我说吗？你现在在想的事情？” 林清麟盯着我的脸，在我以为他又失常地魂飞天外时，一句问话，好像因为被他含在嘴里太久，一不小心溜出了口，还偏偏说得顺畅无比—— “如果你没有遇上我，你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我愣住。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我讨厌他的这个假设。 那种讨厌源自于心底的不安，带着宣泄般的恶意，我说话很冲：“会是什么样？读书、毕业、工作，恋爱、结婚、生子——很美好啊，不是吗？”我的讽刺脱口而出，带来的后果，远超我的想象—— 你不可能在林清麟的脸上看到“受伤”两个字，但是那双比宝石还漂亮的瞳孔，瑟缩的那0.01毫米，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是怎么辨别得出来的—— 但我很确信，我伤害到他了。 醒悟到这一点的瞬间，我简直想掐死我自己！ 即使我身无长物，一无所有地跟在林清麟身边，但是我却一直在努力着，努力着对林清麟好，努力着把我能给的东西都给他，其中包括快乐，包括幸福感……但决不包括伤害！ 我真的宁愿把自己千刀万剐，也不希望是由我，带给林清麟伤害…… 我一把抓住林清麟放在桌上的手，死死抓着，害怕他会抽走似的：“林先生！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我懊恼着，为什么轮到道歉的时候，嘴又变得这么笨了：“我……我只是觉得讨厌——不喜欢你问我那个问题……好像，要把我赶走似的……” 说到“赶走”两个字，我才明白自己原来是在不安这个，心酸委屈的感觉，一涌而上。 亡羊补牢虽然已经晚了，但好在，在失误与懊悔中，会让人意识到漏洞在哪里，也因此，有了去补救的机会—— 林清麟看着我，眼眸中已恢复了平静：“……尉迟，你——” 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他，仔细听他说话。 “难道，还认为我会让你离开吗？”林清麟轻皱着眉头，看着我的表情中，反而带着一丝困惑。 我心中咯噔一下，瞪大眼睛看着他。 但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表情分散了注意力，还是脑容量天生遇上这种语义分析题就会不够用——总之，很长一段时间，其实我是大脑一片空白的。 服务员端着羊肉膏来到我们的桌边时，我依旧是紧抓着林清麟的手不放的模样—— 电光火石间，我如同挨了烫一样，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头低下，脸部温度上升，心跳速率变快……所有的“不良反应”一下子排山倒海般地到来，我弄不清，是因为被服务员看到了我的糗样，还是因为—— 林清麟的那句话…… 我艰难地转动着供血不足的大脑，试图精确地解析林清麟的那句话—— 你——难道，还认为我会让你离开吗？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林清麟为什么这么问？哦，因为我刚才说怕他想要赶走我……所以，他的意思，是不会赶走我吗？ 不会赶走我就好—— 我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不自觉地长舒出了一口气…… 林清麟一直在关注着我的反应，见我突然松了口气，也就明白过来我的确始终有这种担心——他眉间的川字，瞬间皱紧了些：“你真是那样想的？”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因此，失去了果断证明自己立场坚定的机会。不知道该回他什么，我只好傻笑了两声。 林清麟显然不会被我糊弄过去，他的脸色，更严肃了：“为什么你会认为，我还有可能赶你走？” “……”拜托，不要用这种探讨学术问题的语气，和我讨论这个问题——我的心中哀嚎着，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林清麟却突然怔愣了下，迟疑一秒，再开口时，语气带上了不确定：“是……我的原因吗？” “哈？”我被他吓到了，我最怕林清麟认为错的是他自己了，赶忙撇清楚：“怎么会？林先生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不是你的问题啦——” 可惜，我的劝解不奏效。 林清麟看向我的眼神明显转为深沉，他若有所思似的，不再开口，只是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菜放进我碗里，示意开始用餐—— 我心里火烧火燎地，不知道他钻进了哪个牛角尖里，急着想辩解——但是，话到嘴边，都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别再多说”的气息，给挡了回去…… 这下怎么办才好？ 一顿饭吃得我是食不知味，可惜了那贵得要死的价钱，也不知道到底是吃了些什么进肚子里。 这还不算完，从餐馆里出来，林清麟让我给小十打电话，说我们有事要过去找他。 我一听，心里更堵得慌了。 掏出手机，我想了想，还是选择拨通了司空坤的电话——此时此刻，我有些害怕，直接和小十对话——有种，理亏心虚的感觉。 司空坤听说我们有事找他们，有点诧异，毕竟大家中午才刚见过。他可能以为我们是为了那三个女生的案子，所以，也没多问，告诉我他和小十在家里，让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我原话说给林清麟听，他点了点头，走到街边，伸手拦出租车。 我下狠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告诉自己必须振作些！ 司空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5 坤拎着潮汕牛肉丸的包装袋，汲着棉拖鞋来给我们开的门，我看着他，应该笑话他两句的，却笑不出来。 小十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是阿卫吗？你们吃过晚饭没？快进来一起吃火锅！” 司空坤也不把我们当外人，把门替我们打开后，就屁颠屁颠地赶紧回去给亲亲爱人下牛肉丸。 我和林清麟相视一眼，往里走。 餐桌中央摆了个电磁炉，上面的圆锅里正热腾腾地往外冒白气。电磁炉周围，被各种各样的火锅料占据了几乎全部空间，看上去丰盛到不行。 小十坐没坐相地跨脚坐在椅子上，双手的袖子也撸得老高，一副吃得正欢的样子。见到了我们，他笑得更开心了：“快！过来坐下！听司空坤说你们要来，我又多准备了很多东西！” 难怪，桌上的食物也不像是只有两个人的分量。 小十的热情，反而让我眸中黯淡了下。 说话间，司空坤已经替我们摆好了碗筷。 我赶紧摆手道：“不用了，我们吃过饭才过来的。” “噫，没关系啦，可以再吃点嘛！过来坐，顺便跟我说说你们有没查到了什么？” 抵挡不住他的盛情邀请，我和林清麟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怎么样？有查到什么吗？”我刚一坐下，小十就捞了一大勺东西往我碗里放——唔，又是羊肉。 不举筷会显得太没礼貌了，我一边用慢动作把羊肉往嘴里放，一边回答他道：“没有……下午我们去了那三个女生住的医院，林先生看了她们的状况，没什么发现。”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句话问的是林清麟。小十如法炮制地，往林清麟的碗里也放了一大勺羊肉。 林清麟也同样选择拿起了筷子：“准备明天去她们的宿舍。” 小十点点头：“也是，这是剩下的唯一线索了。”说话间，他把剩下的一勺羊肉全放进了司空坤的碗里。 对司空坤笑了笑后，小十重新把脸转向林清麟，目光也在我的脸上逡巡了下：“对了，你们今晚来——是有事找我？”小十的敏感，不比任何人逊色。 我一口羊肉差点噎在喉咙里—— 老实说，我想让小十开开心心地吃完这一顿晚餐，再把对他的请求说出口——虽然，那同样有可能让他消化不良…… 我这边正踟蹰着，林清麟却很干脆地放下了筷子，目光直视着小十，直接开了口：“有一件事，想要请求你帮忙。” 小十看着他，诧异在眼中一闪而过。他看了看林清麟，又看了看我，最后，有些严肃地把目光重新对上林清麟的：“林先生的意思，是要——换一个吗？” 第68章 第 68 章 林清麟的手指弯曲了下，像是想要攥成拳，但只是细微地一动，没再继续—— “……决定权在你。”他回答小十道。 小十看上去有些困惑：“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希望你能用救小葵的方法，去救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鬼魂。”林清麟很镇定地说了出来。 我在旁边却紧张到不行，眼睛不由自主地追踪着小十有什么样的反应—— 小十愣了一下，倒还没说什么，他身边的司空坤却忍不住皱起眉头，不留情地直言道：“林清麟，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见他把矛头指向了林清麟，我脑袋里轰地一下，只想着要替林清麟开脱：“不是林先生的错！这个主意——是我提的。”我看向小十，露出想要恳求又觉得抱歉的表情：“对不起，小十……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帮帮吕魏……” 小十没有立刻否决，只是问我一句：“吕魏是谁？” “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偏偏，被注定了悲伤的结局……”我定了定神，将因为调查张越的委托，而遇到吕魏，并且知晓了他们之间故事的全过程，向小十娓娓道来。 我说得详细，也是因为在心底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小十他听过吕魏的故事后，会愿意帮吕魏一把。当然，同时我也很清楚，小十如果帮忙，将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换我站在小十的立场，也会觉得为难。 不过，小十本人，似乎觉得做出决定，没有那么困难。 他听完我说的话后，好半晌才从吕魏的故事里回过神来，表情里，有点遇到同类、惺惺相惜的感慨：“张越他没有选择让吕魏离开，真好！” 我露出点点苦笑，“如果吕魏真的灰飞烟灭——那就一点也不好了。” “他现在怎么样？”小十赶忙问我。 摇摇头，我缓缓道：“我没有问……”是不敢去问。 小十微愣一下，也想明白了我的顾忌。 几乎是毫不思索、毫不犹豫地，小十在下一瞬间马上说道：“我等下就去订两张明早飞h市的机票。” 我身体一震，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 见我这么吃惊，小十反倒笑了笑：“我认识小葵也不过就两三天，我肯为他耗力气，怎么就不能也帮帮吕魏了呢？”小十说着，安抚性质地往司空坤看了一眼。 我嘴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憋出一句：“……不只是耗力气啊……” 小十“噗嗤”一笑，爽朗道：“也差不多啦——只要林先生肯答应不追杀我，这百十年内，我还是很安全的！” 明知道他只是开玩笑而已，我心中的歉疚感，还是因此被冲淡了一些。 “好啦，正事解决完，总算可以放心吃饭了——”小十大声嚷嚷道，似是故意为了活跃气氛。而他手中的漏勺，又往我碗的方向移动过来，这次，是一颗被用花纹刀法切过的大颗牛肉丸。 盯着碗里的牛肉丸，我的思绪还处在“小十答应要帮吕魏”这件事的冲击中，讷讷说了句“谢谢”——谢谢他很多事情。 小十却故意不正经地问我道：“阿卫，你看那颗牛肉丸，像什么？” “嗯？”我重新低头研究那颗潮汕牛肉丸。 “没什么啊……”抬起头，水汽朦胧了我的眼睛，显得有几分无辜。 小十张了嘴，就要说出口了——可他看了看坐在我旁边的林清麟，突然，改变了主意。 “阿卫，耳朵过来。”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单独对我说，我疑惑地把头伸过去，耳朵对着他。 “像不像被xx了的牛肉丸？”小十把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够我一个人听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6 见。 那邪恶的字眼让我小心肝颤了两颤——再回到座位上，面对那颗牛肉丸时，忽然，有些下不去筷…… 直到我和林清麟回到了酒店，我的肚子，还是鼓得圆圆的，撑到不行。 这都是因为小十。一方面是他太过热情，不停地为我和林清麟夹菜，尤其是我，碗里的东西堆得天高。另一方面，是他在为我夹菜时，念叨了一句：“我们明天要出门，这些洗过的菜不吃完也不能久放，会烂掉”——想到他为了我的请求已经够受委屈的了，我怎么还可以悖他的意，所以低着头拼命消灭食物…… 早知道，我还是厚着脸皮少吃点，不至于现在落得如此痛苦—— 一只手伸了过来，覆在我肚皮上，用媲美专业的手法轻轻揉着我的胃部：“怎么样，还难受吗？要不要我去买点助消化的药？” 他的呼吸喷在了我耳后，让我有些脸热：“没事，不过是吃多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林清麟继续帮我揉着胃：“你吃不下，为什么不对小十直说？” “他也是为我好，我想着，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声，林清麟点醒我道：“就是因为你一直在吃，小十才会以为你没吃饱，所以不停为你夹菜。” 我身体一僵——不会吧？传说中的恶性循环？ 我满脸苦笑：我这算是自作自受吗？ 自我吐槽了一会儿后，我有些不满地向后靠向林清麟的胸口：“林先生，你既然看出来了，怎么不早提醒我？”让我一个人，在那上演哑巴吃黄连的喜剧。 林清麟的另一只手，搂了搂我，下巴搁到我肩上，道：“……觉得很可爱。” “哈？”说啥呢？ “明明吃不下，为了某些原因，又拼命装出吃得很香的样子……因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觉得那样子的你，很可爱……” “……”所以故意不当场提醒我吗？ 我顾不上脸上火烧火烧的红晕，向后轻轻使了一拐子，佯怒道：“真该让你去买胃药！” 林清麟没说什么，只低低笑了一声。 我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的服务，或者说是赎罪。 思绪飘啊飘的，就回到了刚刚在小十家里的时候。 我和林清麟说要走了，司空坤和小十送我们到门口。 我看着小十，憋了又憋，还是没憋住，向他提出了“过分”的要求：“小十……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尽量帮吕魏找一个男婴复生。” 只一瞬，小十便明白了我这么说的意图，他没说什么，只郑重点了点头。 我放下心，松了口气。 小十将脸转向林清麟，也把他憋了整晚的话，向林清麟吐出来：“林先生——阿卫拜托我的事，我是自愿做的，就算不是，那也算是我还了这之前欠他的人情……我想说的是，我欠你的，还作数。” 林清麟有些惊讶。 沉默了一会儿，他对小十道：“谢谢……我再考虑一下。” 这下，小十没再说什么，也点了点头。 想到这，我顿时有些好奇：“林先生，小十欠你的人情，你想要他怎么还？唔，不对，你肯定不要他还——是不是？”我的林先生嘛，是最最正直的人了！ “……不，我想要。”出乎我意料的，林清麟这么说道。 “咦？你想要他还你人情吗？为什么？”我想转过身看他，他却维持着抱我的姿势，不让我回头。 “他有——我想要的东西。”稍一迟疑，林清麟这么回答我道。 还真是稀奇：“什么东西？” 林清麟搁在我肩膀上的下巴一瞬间用力，手也搂紧了我：“你。”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 见林清麟没有反应，我失笑道：“就算你想要——呃，我……”这才有些难为情起来，“咳，那跟小十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从他那要？” 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吗？ ——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林清麟却不回答了，好像觉得今晚说得够多，不愿意再开口了似的。 幸亏我早习惯他神神秘秘的了，也就没太在意。 吃太饱虽然难受得紧，不过有某人的胸膛当靠背，还有暖热的掌心在胃部做按摩——唔，舒服得让我眯起了眼睛…… 此刻在免费为我服务的这个男人，不仅有着颠倒众生的出色样貌，还是首屈一指的驱鬼师，那么多人有解决不了的难题都找他帮忙——不仅如此，他还有很好的厨艺，手上的按摩功夫也很不错——很多金，而且貌似不花心—— 想到这里，我不禁在心底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这么好的男人，还不早点拐回去，藏着掖着，再不让人觊觎了去…… 是的，他是我的。 这样的自信浮现在心底时，那份让人忍都忍不住的骄傲得意，还有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般的喜悦感……真是无可媲拟啊！ 我胡思乱想着，时不时忍不住一阵偷笑，胸腔随之振动，身体不□□分地扭了扭，寻找更舒适的位置…… 直到，我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我是以半坐半躺的姿势靠在林清麟怀里的，这样的姿势本身一点都不受力，可以说身后的林清麟才是我的支点，与此同时，我的上半身就毫无悬念地与他的胸口以下的部位，紧密贴合在了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会“出事”的原因了…… 后腰部位，那“暧昧”的热度，让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状况……一时之间，我僵硬着身体，不敢轻举妄动的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 我还有点懊恼。 在记忆中，不是没有这样和林清麟的身体紧密接触过，按照我的既定印象，他可是“坐怀不乱”，意志力极强的人啊！ 可眼下，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估计林清麟也是知道自己的状况的，可他一副“我不动，他也不动”的态势，让我五内俱焚—— “林、林先生……”迫不得已，我开口打破沉默，却紧张到差点说不出话来。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他尾音上扬地“嗯”了一声——好似从胸腔深处不经意逸出来的一点余音，慵懒地，漫不经心地，却又带点缱绻……说不出的性感…… “……” 亲娘耶！我差点闪神咬到自己的舌头！ 从头到脚的骨头都酥麻了……如果光听到声音就忍不住流鼻血——那真是太惨烈了！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7 我正下意识地抬手往人中处抹一抹，以确定自己还没丢脸到鼻血流出来—— 身后的林清麟，似是不经意地，动了动身体—— 虽然他的动作幅度很微小，不过，鉴于我们俩本身就贴在一起，所以—— 我，嗯……被“蹭”到了…… “！” 被蹭到了！而且不是别人，是林清麟！ 伴随着身体的又一次僵硬，这一回，我知道流鼻血不是最惨烈的了。 史上无敌最最惨烈的是—— 我起反应了…… 我起反应了…… 我起反应了…… 能想象那种状态吗？身体一动不动僵直得可以媲美千年僵尸，可是，身体内部的灵魂，却已经浑身炸毛到恨不得跳出来对自己的身体来一顿“鞭尸”的程度—— 而最让人吐血的是，即使已经如此“内外相残”，我的那位小兄弟，还是依然故我，精神饱满地站了起来…… 我欲哭无泪，只想着千万不能被林清麟发现到。 孰料，一句语气淡定的评论下一刻就从我的脑袋顶朝我“轻飘飘”地砸了下来—— “……挺有精神的。” 我悚然，连颈后的寒毛都直立起来。 我僵着身体，不敢去猜测林清麟的下一步举动，又不得不去猜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的灵魂在水深火热中一寸寸受着煎熬，全身感应马达十二万分马力全开时，林清麟有动作了！ 虽然不在眼睛能看得见的地方，但我能感觉到，他的上身朝着我的方向倾了倾，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和署名为“林清麟”的气味，更逼近了。 被笼罩在其中，我有些头晕目眩。 而被我忽视许久，林清麟一度停下来的按摩动作，又开始继续了—— 我咬了咬牙，尽量控制住，不让身体颤抖得更明显。不过，以我现在这样的“状态”，林清麟的手继续在我肚子上或轻或重、缓慢地画圈——简直是要把我逼疯啊！ 身体里的血，脱闸般全涌向一个地方—— 我受不了了…… 因为某个说不出口的原因，我连抓住林清麟手臂的手指，都颤颤巍巍地，抖个不停：“林、林先生，可以了……我——” 我好多了，你可以停下了——他没有给我机会让我把话说完。 林清麟为我按摩的那只手，轻松挣脱我的“抓捕”，哧溜一下，撩开我的毛衣，手掌从我衣服底下钻了进去！ 拥有烫人温度的掌心熨帖上我的皮肤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任由它在我鼓胀的肚皮上游走了一圈—— 被触碰过的地方，温暖而干燥，甚至还让我觉得有几分舒服…… 不、不对！我在干什么啊，居然还陶醉其中了吗！ 甩甩脑袋，这一次我下了决心要逮到那只在我身上乱点火的手掌—— 不过，能逮到林清麟的，这世界上有几人呢？ 他早一步洞悉了我的意图，在我伸手向他时，他的手掌，再一次灵活地转变了方向—— 这一次，它向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h，我一共写了三次，删了两次……果然是因为h不好写么？ 总之，删删改改，不是好兆头⊙﹏⊙b汗 第69章 第 69 章 脑中“轰”地一下，我抓捕失败的手指，转而攥紧了他的袖子！ 突袭不是林清麟的风格，他并没有一下子碰触到我的要 害。灵活修长，像钢琴家的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在若有似无地划着圆圈。 他另一只手臂用力，将我揽得更紧，彼此的身体亲密无间，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那是，足以掌控我生命的频率…… 在我微微失神时，一记轻吻，温柔地落在我的耳廓上。然后是耳垂……颈侧…… 察觉到我的身体在渐渐放松，林清麟的右手手指，终于挑开了我内裤的边缘…… 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昨晚忘了拉窗帘，大把大把的光线从窗外照了进来。 冬日的阳光看上去有几分明媚，可是温度依旧不高——和这样的阳光比起来，我身处的某人的怀抱，显然要温暖得多—— 尤其，是在此刻他没有穿衣服的时候。 怕会惊醒林清麟，我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醒来时的姿势，睁着双眼，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彼此都光裸着身体，在刚醒过来的那一瞬，我差点以为，我们做了—— 也许、大概、差不多，我们的确做了一些更加亲密的接触……但并没有做到最后。 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什么的感觉，但是我很清楚，自己当时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虽然比第一次时还要难为情，但想到是林清麟，我的心口就始终是温暖的……我也，不会拒绝他。 但是林清麟收手了。 说好听些，有点见好就收的感觉——即使当时我们的心跳声大得充斥了整个房间；即使我眼中看到的他，有一瞬间想要将我拆骨入腹的表情；即使，他知道我不会拒绝…… 有点，想不通。 但，我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是想要我的，确定了这个，其他林清麟可能有的顾虑，就不在我需要担心的范围内了。 窝在他温暖的怀中，我偷偷弯起了嘴角。 思绪从昨晚飞了回来，我百无聊赖地，观察起林清麟近在眼前的脸。 好像没什么机会可以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他，而且他还如此沉静地睡着，犹如画卷中，将瞬间诠释成永恒的美人…… 看着看着，我就有些心痒痒了。 那些想要“亵渎”美人的色老头的心态，我忽然能明白了一些。 一亲芳泽、一亲芳泽……林清麟你可不要那么邪门，偏偏在这时候醒来哦—— 美人！我来了！ 始终有些心虚，我动作幅度不敢放大，最后，只是凑近了，用舌尖，轻轻在林清麟的嘴唇上划拉一小道，就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心脏怦怦直跳，“偷袭”过程中我都不敢闭眼，生怕林清麟真的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睁开眼—— 再度确认，他还睡着，嗯，很好。 一边庆幸自己的偷袭取得了“莫大”的成功，一边试图回味刚才那用舌尖舔他的滋味……真是的，刚才那瞬间光顾着紧张激动了，好像，想不起来是什么感觉——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8 瞅着林清麟的睡脸，再瞟了瞟他什么被偷袭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的双唇—— 嗯，果然还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就在我自鸣得意时，林清麟的身体动了动，我抬眼，正好撞见他睁开眼睛。 我还留了个心眼，看他眼中没有别的奇怪的情绪，就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林清麟每天起床都是这样的吗，一睁眼眼中就一片清明？ 那点小疑惑很快被我抛在脑后，我因为偷袭成功，心情很好地笑着朝他打招呼：“林先生，早上好。” 林清麟的回应，是扳过我的脑袋，压下来就是一个法式热吻…… 我被他一大早的热情给吓了一跳，本想从善如流，但彼此贴近的身体，感应到了某些变化—— 乖乖，今天还有正事要做呢！ 我环抱向他的手臂，临时刹车，改为卡在两人身体中间—— 好在林清麟还是那个理智的林清麟，他顺着我的举动，分开了彼此纠缠在一起的唇舌。 我喘着气，看着他，目光却有些迷蒙。 林清麟的肺活量比我好，他平复了呼吸，垂首，额头抵上我的，单音节从胸腔的最深处迭出：“早。” “……”原来，这才算是一早的问好啊。 又静静在一起靠了一会儿，我呼吸已平顺：“林先生，我们去送小十他们？”他们应该是今早的飞机，会去这一趟，完全是为了我和林清麟的请求，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送机的。 “嗯。”林清麟也同意。 我们从床上坐起来，各自下床穿衣服。 有意无意地，我落在了后面，动作比林清麟迟一步。 也因此，“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线条堪称完美的后背，精瘦的腰，让人流鼻血的窄 臀，以及修长笔直，蕴藏着爆发力的双腿—— 昨晚太混乱，没顾得上观察清楚，现在终于能够“一饱眼福”，我的鼻血真的快要流出来了…… 要不是林清麟穿衣服的速度也很快，遮掩了那无尽的春光，我鼻腔里的那点点湿意，就真的要光荣“诗意”了——什么诗？“飞流直下三千尺”啊！ 在犄角旮旯处找到了我昨天穿的外套，我心不在焉地拍了拍灰，挂在了臂弯里。 恰好这个时候，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来了短信。 我拿出来一看，竟是小十发来的。 说他和司空坤已经到机场了，马上就要登机，告诉我们不用送，然后说他一定会带好消息回来…… 我把短信，递给林清麟看：“小十发来的。” 林清麟扫了一眼，点点头，道：“先吃早饭，吃完直接去b大。” “嗯。”我应了一声。 收好手机，我在心里祈祷，祈祷小十真的能够带回来好消息。 吃过早饭以后，我和林清麟打车来到了b大。 凭着依稀的记忆，由我带路，顺利找到了资料上三个女生所住的学七号宿舍楼。不过，由于时间点不对，刚才一路走来也没看见太多学生，估计这会都在上课，宿舍楼里也不见得会有多少学生在。 仰头望了望半新不旧的宿舍楼，我把顾虑说给林清麟听，问他怎么办？ 林清麟看了看表，做出决定：“先四处看看，等他们下课了再过来。” “嗯。” 我们开始在b大里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当然，那是我的自我感觉。侧头看了看林清麟，他穿着随意而得体，身材颀长挺拔，一张帅气的脸孔更是所向披靡，信步走在校园的主干道上，并非刻意，却自然成为了吸引路人眼球的一道风景。 偏偏林清麟对此丝毫不在意，他有他自己的原则，一套做事的风格，淡漠的表情，身上散发着强者才有的气息——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魅力。 心尖猛地一揪！ 只觉得——喜欢得紧…… 林清麟显然有他既定的方向，并非像我以为的那样毫无目的乱逛。他先是在主干道上走了一段，接着，在某栋建筑物侧边，拐进了一条林荫小道。 我跟在他身边，脚踩上鹅卵石铺的小路，不免疑惑：“林先生，你以前来过这吗？” “没有。” “那你怎么……”看上去对b大里的弯弯道道很熟悉的样子，还拐上这样一条小路，这是要去哪？ 林清麟明白我的意思，答道：“但凡有些历史的学校，当初建造时，都有考虑地势方位方面的因素。” 我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风水？” 林清麟点了下头，继续往更深处走：“小的方面，细化到一块石雕摆在什么方向——大的方面，则是走势。”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赶紧也停住了，好像一步踏错就会触碰到什么机关似的：“走势？” “也就是地脉。”林清麟说着，低头看着脚下踩着的泥土。 我的第一反应是：莫非我们踩在了所谓的“地脉”上？ 低头看看，却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说是“地脉”，可脚下的泥土地反而还很平坦。我抬头看着林清麟，不确定地问：“就是这里？” “嗯。”林清麟却给了我肯定的答案，“地脉是纵向分布的，这里是中心。” 我不解地四处看了看：“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连棵树都没种。 “地脉主势，势分阴阳。这里的地脉属阳，不需要任何东西辅佐。”林清麟这么说道。 属阳，听上去应该是好事吧？不过，为什么林清麟的眉头反而皱起来了？ “这样不好吗？”我虚心求教。 “既然地脉属阳，按常理来说，不应该发生这么多事——”林清麟忽然转身，“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一次，我学乖了，一边跟上他，一边先问清楚去向：“我们要去哪？” “地脉主阳势，那么，在某一处，一定有个至阴之地。” “至阴之地？”也不知怎么的，我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了在建游泳馆的那片工地。顺带地，也忆起了当日那道极凄厉的女声钻进脑中的恐怖感觉，浑身一悚。 林清麟敏锐地察觉到了：“怎么了？” 我不想惹他担心，搪塞道：“没事……觉得有股冷风——可能是心理作用。”我露出星点怯笑。 跟着林清麟往回走，我脑袋里想着他说的地脉、阴阳，好不容易理出一点头绪：“林先生，虽然我不太懂你说的那些东西——不过，按常识说的话，女生是属阴的吧？那你说的至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59 阴之地，会是女生宿舍楼吗？”恰好那三个女生，住在同一栋女生宿舍楼里。 林清麟听我这么说，却摇了摇头：“你没说错，但我刚才看过那栋宿舍楼了，没有异常。” “啊。”我略略沮丧。 看了看林清麟，他并没有烦恼的表情，我小声问他：“林先生，你是不是知道那‘至阴之地’在哪了啊？”他能察觉到的东西，比我这样的“普通人”多多了。 “我不知道。”林清麟否定了我的猜测，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我能感应到地脉，却感应不到至阴的气息……是有点奇怪，但也有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脚。” 我听到他说的，不自觉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你是说，有帮凶？”我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林清麟难得在说正事时，轻笑了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瞪着他，也不知是在瞪着他一闪即逝的笑容，还是在瞪着他的眼睛。 “古时候有乱葬岗，阴气极重。后世人若是想要在这类地方盖房子，都会在动工之前，先请人来做处理。”林清麟收敛了笑意，仔细为我解惑。 我以前有听说过这种事，这种做法好像一直持续到近代，某弹丸之国侵犯我们时，也曾用“施术”一样的方法，在地基深处埋下诅咒。 见我明白他说的意思，林清麟继续道：“被处理过的地方，虽然改变不了它至阴的本质，但却会被很好地压制、掩盖住……如果是这种情况，我发现不了，也是有可能的。” 我点点头，继而又左右顾盼：“b大里，也有这样被处理过的地方吗？” “看来是的。” 我又想起一件事，不知听谁说过的，说是学校本身，向来就是建在“邪门”的土地上的，专门用年轻学生的朝气和阳气，来压制阴气——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瞄了一眼林清麟提着的“工具包”，想说里面是不是有类似金属探测仪般神奇的玩意，可以“哔”地一下探出阴气重不重？ 林清麟却恢复了淡然悠闲的神色，突然问了我一句：“你之前逛过b大吗？” 我愣了下，老实回答他道：“小十带我走过——不过没怎么仔细看。” 林清麟侧过头看我，阳光为他的脸镶了一道金边，五官却愈发立体起来……他说：“时间还早，我们逛逛？” 我这下真的愣住了。 b大是知名学府，校园占地面积极大，其中的风景也值得称道，算是来b市的人都会想要游览一番的旅游景点了……不过，眼下这是什么情况？林清麟主动提出要和我一起游校园？ 不不不，别以为我是在不屑——我完全是激动！激动得气血翻涌，半天说不出话来！ 自从来到b市，这样那样的事情接踵而来，林清麟忙得脚不沾地，我除了爬长城那半天，也是被各种烦恼侵扰……都快要忘了，当初想着要和林清麟一起“旅游”一番的心愿了—— 想不到，林清麟竟成了先提出来的那个人！ 我知道，我们来这不是为了玩的，是为了工作——可是，上帝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是吧？ 这样想着，我无法阻止自己的嘴角越翘越高，眯弯了双眼注视着林清麟，满心满眼都只剩下这个人，大声回答他道：“好！” 林清麟也不再刻意维持严肃，放松了脸上的表情，若有似无的笑意，温暖得像春风一样。 我心情大好，乐呵着一张脸，跟在他身边，开始了真正无目的的乱逛—— 刚才走在这偌大的校园里，还有种格格不入的，外来人般的拘谨。可把自己和林清麟当成普通游客后，那份轻松自在，呈笔直上升之势—— 这感觉，怎么就那么好呢？ 我光顾着在心里得瑟了，说不上在得瑟什么，反正就是心情很好，兴致很高。真正的风景，倒没入眼多少。 也好险现在路上学生老师不多，否则肯定被当成怪人，行注目礼…… 眼角的余光飘啊飘的，就瞟向了林清麟——我发现，这动作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习惯使然。我在乎他的感受，知道他是不轻易表达自己的那种人，所以想要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此刻感觉开心还是难过，想要知道什么事情会让他心情好起来，什么东西是他真正喜欢的……这些，都要靠时刻关注他的细微反应，去发现。 这份差事，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还要小心，林清麟特别敏锐，别被抓包太多次——呃，正说着，怎么就和林清麟的眼睛对上了？ “嘿嘿。”我傻笑了两声，企图转移视线。 若是在平常，被抓包了，林清麟一般不会戳穿我，顶多问我一句“怎么了”——可是，今天，他却多问了那么几个字：“怎么在盯着我看？” “我没……”我的脸要命地红了。我真的没“盯着”他看，顶多是看了“一眼”而已。 林清麟没做声了。 我正想抬起“羞愧低下”的头，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却被突然刮起的一阵西北风吹得缩了缩脖子。b市的冬天，风很大，跟刀割似的。 一双手伸过来，替我紧了紧围巾。 同样是男人，同样是冷得结冰渣的空气，他的手指的温度，却比我冰冷的肌肤高上了不少…… 我怔忡着，保持着低头缩脖的姿势，在感觉他的手指离开围巾的瞬间，挣扎着要说声“谢谢”—— 结果，他的手掌，却顺势下滑，缱绻握住了我冻僵了的四根手指…… 怦咚！ 怦咚！ 怦咚！ ……要不，人家怎么说，十指连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偶解放鸟～低调回归…… 哈哈，一直忘了说，谢谢小游游滴地雷，让您破费了（笑）～～ 第70章 第 70 章 我失神陶醉了只一小会，理智马上跳出来告诉我：现在是在人来人往的校道上！ 我有点舍不得地挣开林清麟的手：“林先生，会被看到……” 林清麟倒没有坚持。 他的手一离开，我便感觉刚刚残留在手指上的温度，一下子被风吹散了去—— 正被说不清的失落萦绕着，林清麟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我又是一愣—— 他把我风衣上连着的宽大的帽子套到了我头上，然后又抽出我的围巾，抖开了些，动作利落但轻柔地为我系在了风衣的外围——这下，我大半个脸都被挡住了。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0 只觉得前一刻还被冻得没啥知觉的脸颊，霎时暖和了不少，却见林清麟的下一个动作，就是重新将我的手握住，还塞进了他的外套口袋中…… 在围巾的遮掩下，我的血色涌上了双颊。 他什么话都没说，我便乖乖跟在他身边走了几步。 但我知道，再怎么把脸遮住，光从我的骨架身形，别人也能判断出我是男的——林清麟这样做，无非只是为了保全我一个人。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世俗的吧？ 看着他与平常无异的神色，我的心，好像被泡在了用陈醋与蜂蜜调和的液剂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但却在变柔软…… 我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扯下了挡住脸部的围巾。 林清麟转头看我，略带诧异。 本有着其它绝佳的借口，我想了想，有点难为情地，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我还想……跟林先生去很多地方——呢……”想与他一起分享世上所有的美景，总不能，选择遮掩一辈子吧？ 我说话时没好意思看他，说完了，却忍不住，把头抬起来看向他，晶亮着一双眼睛。 林清麟静静地看着我。 我能看出他眼中流转着一些情绪，就算不能全都辨明，但我觉得，在这一刻，我懂他在想什么——好像，从未如此心有灵犀过…… 林清麟替我整理了下帽檐，说话时，声音是全宇宙最最最迷人的温柔：“帽子还是戴着吧，能挡风。” 我要很努力，才能阻止自己贴到他身上去的冲动—— “嗯。”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林清麟没说什么，只是口袋里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大概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才会连我们走到了那片在建游泳馆的工地附近不远处，都没有察觉到。更别说心生警惕，绕道而走了—— 于是，我乐极生悲了。 说起来也怪我，总是认为只要有林清麟在身边，便是天崩地裂也不足为惧——所以当那道凄厉恐怖的声音再度钻进我的脑中时，我除了疼痛、想吐，更多的是感到了惊讶、不可置信，以及震惊，和恐惧！ 好痛—— 救救我—— 救救我—— 我浑身冰冷，感觉不到任何别的东西，只有那道痛不欲生的求救声，在噬咬着我的每一根脑神经……我很害怕，也无力去嘲笑“那个东西”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好像“她”的疼痛，通过声音，转嫁到了我的身上，让我头快要炸开了！ “……迟，尉迟！尉迟！尉迟卫！” 像垃圾车卸垃圾一样，周围的声音，一下子海水倒灌般冲回了我身上！ 这一次，我真的忍不住了，张嘴便呕吐了起来！ 我不知道时间真正过了多久，我只觉得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我很难受，非常难受，全身都在排斥着什么似的，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得干干净净—— 外界的各种正常接触都变成对我的刺激，我眼睛不停流泪，鼻腔里闻到的空气都是呛人的…… 直到我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我的神智，才稍稍清明了一些。 身后，林清麟正有规律地拍抚着我的背。 我一脸的眼泪鼻涕，好不狼狈。 吐得太惨，身体内部好像也拧成了一团，不得劲地抽搐着。 大概是见我终于不吐了，林清麟俯下身探头看我：“尉迟？感觉好点了吗？” 从没直接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那么浓烈的担心，我反而，心下生愧起来：“我没事……”虽然明显看上去不是这样。 林清麟替我擦干净脸，我颤颤巍巍地直起身来—— 突然，身体猛地僵住了。 手！林清麟的手！ 他的手一直在握着我，从没松开过—— 为什么会这样？我还记得，上次就是因为小十的手碰到了我，我便从“魔音”里逃出来了……为什么这一次，林清麟明明握着我的手没放，我还会被“袭击”？ 这个人，可是林清麟啊！ 见我不说话，只怔怔地盯着他看，林清麟更担心了：“尉迟，你怎么了？” 我看他有些茫然，就知道他对那个“魔音”的来源并没有察觉到——虽然很反常，但“那个东西”，显然利用了某种手段躲过了林清麟的感应，又或者——“它”比林清麟还厉害…… 我的心，重重一沉！ 林清麟有些用力地扳起我的头，让我直视他：“尉迟，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我知道他在担心我。 不过一个眨眼，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没事——刚才突然觉得恶心想吐，可能是早餐吃太多了，胃有点胀……”我用我能摆出的，最纯良的眼神，看着他。 林清麟拧了眉，显然并没放下心。 我露出丝丝委屈的表情：“b大应该有校医院吧？我现在吐得都没去医院的力气了……”把呕吐的原因归咎于生理方面，省得林清麟有机会往鬼怪作祟方面去想。 果然，听我这么说，林清麟马上表态：“我们去医院。” 刚迈出两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身，在我没半点心理准备时，弯下身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双脚离地的感觉，让我吓了一大跳！ 下意识抱住他的肩背，我的脸上激红一片，不过这次，是实打实窘的：“林先生！你在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就算我把早餐吐掉了，我的体重也是标准的百八十公分、大男人的重量耶！ “你没力气，这样快一点。”林清麟的确很轻松似的，健步如飞。 “！”我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林清麟当然并非真的轻松，我靠得近，能看到这么冷的天，他的额上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但他的心焦，却是不言而喻的。 知道此刻我无论再说什么，他都不会把我放下来，我于是死心不再挣扎了。想着大不了被好事者拍张照，传到网上去——林清麟长得这么帅，估计会火…… 胡思乱想间，我越过林清麟的肩头，向后看了一眼—— 那片工地上，工期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不过，有个问题—— “林先生，你说我吐了一地，他们会不会罚咱们款呐？”我不无担忧。 林清麟脚下一顿。 扫了我一眼，他决定不回答我的问题，继续赶往医院。 在我的坚持下，林清麟还是只把我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1 带到了校医院看病，虽然他似乎有些不放心。 医生检查了我的身体，得出的结论自然是我没任何问题，所以，也就把刚才的呕吐归咎于一般的肠胃不适。 林清麟拿好药后，我掐好时机，“恢复”得差不多了。顺带地，也拒绝了他让我回酒店休息的提议。 “别皱着眉头了，林先生，我真的没事了。”说着，我还在原地蹦了两蹦。 看他虽然依我说的，把眉头松开，但表情还是显得比平常凝重，我想了想，捂住肚子说了一句：“啊，有点饿了。” 果然，他马上把目光投向我。 “林先生，那边有小卖部，我想先进去买点吃的，垫垫肚子——可以吗？” 林清麟的回答是直接拉过我的手，笔直朝小卖部走过去。 买了两条“毛毛虫”面包，我在林清麟的面前，一手一条，吃得很high——有作秀的嫌疑，但我肚子里早空了，现在也是真有点饿了。 向来食欲好就代表着身体没多大问题，再加上我一脸吃得欢乐的表情，林清麟不着痕迹地关注着，藏在他眉宇间的担忧，终于淡了一些。 我暗地里，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被意料外的状况一拖延，时间也接近午时，正是大部分学生们都下了课，开始回宿舍或去食堂的时候。 本来还烦恼着怎么进女生宿舍，结果我发现从我们身边经过的女生们，都会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林清麟一眼——于是，计上心来。 在宿舍楼外，我叫住了一个女生。 本是来自于陌生人的打扰，那女生却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林先生是祸水！ 心里有些忿忿，面上我却和善到不行。我告诉那个女生，说是我们有点事想进宿舍楼找人，为防止宿管阿姨拦住不让进，拜托她和我们串通，就说我们是来帮她搬重东西的。 那女生自然满口答应。 我当做没看见她偷瞄了林清麟多少眼。 有了内应，宿管阿姨也没有多加为难，只是让我们按规矩做了登记，然后嘱咐我们快点出来。 我们抓紧时间，本是打算和那女生分开了，她却恋恋不舍地多问了一句：“你们要找什么人呐？住哪屋的？” “哦，住在213的。”我应她道。 女生眉一挑，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213啊？就我隔壁啊，我是214的——我带你们过去吧。” 有人领路自是好的，我赶忙点头称谢。 女生每次说完一句话，总会有意无意地往林清麟看一眼，林清麟基本不开口应答，那女生却也半点不恼。 “你们找213什么人啊？我跟她们都认识的。”爬楼梯的时候，女生又问道。 “其实，我们是李珊的亲戚。”我胡诌了个身份。 “李珊？”女生抽了口气，显出惊讶来。 “嗯，”我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凝重：“自从李珊出了事，家里人没一天踏实过……我就想着，和表哥一起，再来问问，看能不能找到李珊昏迷不醒的原因……” 女生同情地道：“李珊的事，我们都很难过。” “谢谢你……你们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女生摇了摇头：“我也是等李珊进了医院，才知道原来情况那么严重——之前也没听说她怎么了啊。” “这样啊……” “啊，你别灰心，等会问问李珊她舍友，说不定能有发现呢？” “嗯。”我点头，又笑着向她道了谢。 女生直接把我们带到了213的门口，敲开门，还主动替我和林清麟向李珊的舍友们说明了我们的身份和来意。 帅哥有帅哥的优待，李珊的舍友们，以着异常的热情，接待了我和林清麟。 “珊珊是我们的好姐妹，她突然发生这种事，我们到现在都还很难接受！”一个看起来像一舍之长的女生这么对我们说道。 我点头：“谢谢大家对珊珊的关心……我们就是想再了解下，珊珊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或者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舍长女生不假思索地摇了头：“真的没有。珊珊她平时都呆在学校里，也不怎么去别的地方。那天，她和我们一起上课、吃饭，然后去上自习——和平常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我还来不及感到沮丧，另一个李珊的舍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我记得，那天中午，她好像出去了下——没在宿舍午睡。” 舍长女生想了想，道：“哦，那天中午我社团有事，没在宿舍——你们谁知道，她出去干嘛了？” “好像是去看房子了。” “看房子？”我嘴里重复着，脑中回忆起珊珊的父亲说过，她想出去租房子准备考研的。“珊珊是想出去租房子，准备考研……那，你们知道，她是去哪看房子了吗？” 众女生摇了摇头：“她说过是在附近的忆春园，但具体是哪栋哪楼，我们就不清楚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一旁沉默的林清麟。 林清麟微微顿首。 得他授意，知道在这里只能问到这么多，于是，我们提出告辞。 走到门外，才发现刚才带我们进来的女生，还跟在我们身边：“你们要走了吗？”她问我们道。 “不是，我们听说，这栋楼里还有两个女生也是和李珊一样的情况……所以也想去她们的宿舍问问。”我知道对方有意做好人，便给了她机会。 女生果然两眼发光：“我知道她们的宿舍是哪间，我带你们过去好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了！好在有你帮忙！” “呵呵，举手之劳啦。” 资料里也写明了另两名女生的宿舍门号，不过我也不点破了：“对了，你和那个宿舍的女生，也很熟吗？” “哦，没有……就是发生了李珊的事情后，她们突然也那样，所以大家私底下都传开了。” 我有些好奇：“你们都认为，她们这样是怎么一回事？” 女生有点吞吐起来：“我也不知道……本来吧，就觉得有点像是嗜睡症，可后来说不是……再接着，不知道谁开始说的，bbs上就把这件事列为了‘校园三大怪事’之一——硬说成是有鬼怪在作祟……”虽然口气不太相信，可女生的脸上还是泄露出了点点惧意。 对了！三大怪事！我都快忘了，我一直不知道那第三大怪事究竟是什么—— “你说‘三大怪事’……除了李珊这件，难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2 道还有别的怪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怪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难道米有亲认为，尉迟这是……孕吐——滴表现么？哦呵呵呵呵～～～～～～～～ 第71章 第 71 章 女生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有一件说起来也不关我们b大的事，是发生在别的校区里的——那是医学院教学楼的地下室，专门放实验用尸体的地方。可瘆人了，说是忽然有一具尸体的头发一夜之间不见了！而且门锁是好的，监控摄像头也没拍到可疑的人影……连警察都查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犯人”都已经投胎重生了—— 不过我还是恰如其分地表达了惊异：“有这种离奇的事？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人干的……那，剩下还有的一件怪事呢？” 相比上一件悬案，女生的“兴致”一下子降下来了：“哦，剩下那一件啊，完全就是拿来充数的啦……有个匿名的账号，发帖子说某天晚上在游泳馆的工地那里见到了白衣女鬼——把她说得多恐怖多恐怖的，然后劝大家不要靠近那‘有鬼’的工地……说是这样说，但是后来帖子被留了很多言，大家问了很多问题，结果楼主再也没现身过——所以，基本上被认定为瞎掰的，没什么人相信。” 我在心中大摇其头：不对！那里肯定有猫腻！女鬼吗……的确，声音是尖利的女声没错…… 可是听女生说话的口气，估计是真的没什么人相信这个说法——不知道，发帖子的人是谁呢？如果能找到楼主，没准，还能问出些什么…… 在我低头思索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另外两个昏迷女生所住的宿舍门外。 为我们领路的女生，敲响了房门。 和在上一间宿舍遇到的情况差不多，一女生打开了房门，本是有些萎靡的表情，在见到笔挺地站在门外的林清麟后，双眼猛地一眯，然后放光，脸上瞬间开出了一朵花：“请问你们找谁？” 我忍住嘴角一抽的冲动，尽量同样笑容可掬地道：“你好。是这样的，我们是李珊的亲戚——李珊，你知道吧？” 女生在听到李珊的名字时，微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也昏迷了的那个女生？” “对，就是她……我们是她的亲戚，刚刚在她的宿舍了解了下她昏迷前的一些情况——我们很想弄清楚李珊昏睡不醒的原因，听说你们宿舍也有两个女生遭遇了这种怪事，所以……” 女生了解地点点头，把门敞得更宽些：“你们进来吧。” 林清麟率先走了进去，我跟在他左后侧，我特别注意到，他在走进女生的房间后，酷酷的，面无表情，视线也没有乱瞄——但我敢打保票，他肯定把屋里的几个妙龄女生都用“x光线”检查了一遍。 这个宿舍女生的说辞和李珊那个宿舍的大同小异，都说出事的那两个女生，平时也是品学兼优型，不可能无端惹上什么麻烦。稍微特别一点的，就是那两个女生平时感情就是最好的，都找了工作，打算留在b市奋斗。 说到这里，她们貌似也回忆不出更多特别的事情了。 我照例打算看林清麟的眼色行事，不过，就在房间里短暂地陷入沉默时，林清麟竟然开了金口：“她们，有没有提过，有关租房子的事情？” 一女生惊讶了下，道：“是有提过……因为我们都已经研二了，找到工作后，基本上都会开始在外面找房子住。” “她们出事前一天，是否出去看过出租房？”林清麟又问。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她们俩平时都同进同出的，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情，至于她们出门是去哪里，也不怎么过问的。” 我已经明白了林清麟的意图，所以顺着问下去：“那，她们在找房子时，有没有提过在忆春园有房出租的？” “忆春园？有可能。她们以前说过，如果能住在学校附近最好……这样吧，你们可以去广告栏那里看看。” “广告栏？” “对，就在楼下转弯的地方，有广告贴在那里，还有一些出租房的信息——我知道，她们俩经常通过那块广告栏去找出租房。” 闻言，林清麟和我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终于结束了在女生宿舍里“潜伏”的任务，“带路女生”全程为我们保驾护航，最后还亲自送我们到楼下，帮助我们用借口忽悠了宿管阿姨，然后送到了宿舍大门外……再没有挽留的理由，于是，她朝我们挥了挥手，把不该留有的云彩，都抖了个精光…… 我和林清麟顺利找到了那个研二女生口中说的那墙广告栏。 不过，想要从那样层层叠叠的广告传单中，找到忆春园的出租房，可不是易事。更何况，所谓的忆春园里，出租房也远不止一家。 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我们也没多说话，一人负责一边，开始了“排查”的工作。 大概快到下午一点钟时，林清麟和我，每人每只手上都捏着一小沓房屋招租传单。 伸了个懒腰，我有点郁闷地道：“原本以为得了线索，哪想到，一个忆春园竟然有这么多的房子在出租——林先生，万一她们俩去看过的出租房，和李珊去的根本就不是同一间，怎么办？” 林清麟淡定地道：“先找找看……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件事，我们是否有插手的必要。” 说的也是。 我点了点头。 招租传单上都留有房东的联系方式，我按照林清麟的吩咐，先挨个打电话去询问，剔除了其中已把房子租出去的那些。剩下的，大概有七八家。打电话的时候我多留了个心眼，在确定房东尚未把房屋租出去后，便会问一句“是什么时候把传单贴出来的”，以李珊她们出事的时间为界，以此又剔除了几家。 再然后，我假装成没空四处找房的房客，要求在电话里问清楚租屋的细节问题。因此，也有了机会，问问房东之前都有哪些住客，前阵子又有哪些人去看过房子……假设对方房东没有说谎，那么，经过层层筛选后，我手里头的传单，只剩下了最后一张。 事情的进展比我想象中来得顺利，我捏着最后的一张招租传单，直直地看着林清麟。 林清麟拿过我手中仅剩的传单，只道了声：“走吧。” 我赶紧跟上他。 这一家租屋的房东是位老先生，在电话里他不肯多说，只说如果有租房的意思，就亲自来看房。听声音，并不算热情，让我感到有点在意。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3 和老先生约好了时间，我和林清麟在忆春园的一栋单元楼楼下等他。 老先生掐着时间点出现了，行动有一点不便，布满皱纹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看上去是个很严肃的老头。 作为林清麟的助理，我像男公关一样笑脸迎上去：“陆老先生是吧？你好，我是刚才在电话里和您约好来看房的小卫。”说着，我伸出了友好之手。 陆老先生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了遍，又扫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林清麟，故意忽略我的右手，径自转身朝楼梯走去：“跟我上来。” 我有点尴尬，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无奈地回头看了眼林清麟。 他一把拉回我的右手，就势牵着我上楼。 我唬了一跳，赶紧往老头那看，好险他专注着爬楼梯，没注意身后发生了什么。 这一栋单元楼是老房子，七层楼高，最下面一层是储物间，上面六层是住房。因为楼层不高，所以也没有安装电梯，爬楼全靠两条腿。 看了看陆老先生爬楼的艰难模样，我很能理解他为什么选择把房屋拿来出租。 即使到了站在租房门外的那一刻，我也不能肯定这一间就是李珊她们曾来看过的房子，所以，在陆老先生打开门后，我在进屋之前，半点都不曾料到，踏进去的这一小步，将会给我带来多么无法想象的影响—— 而林清麟，是在我后面进的屋。 我不知道，他是否有看出了什么，又是否对接下来可能产生的后果心里有数——更不知道，他如果真的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不提醒我一句？而是，任由我进了屋，然后，也抬脚跟了进来…… 一切的变数，我在踏入房内的那一秒，都不曾想到。 房子是典型的一厅一室、一厨一卫，单身公寓一样的格局。但是其中的客厅，已经明显地被改造成了又一个卧室，所以，也适合两个人合住。家具都是配套的，但以简洁为主。 我大致转了一圈后，瞅着被关上了的卧室房门，对房东陆老先生说道：“我可以开门看看里面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陆老先生本来就不豫的脸色，更黑沉了些：“……你看吧。”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我还是伸手扭开了门锁—— 卧室的面积比客厅略小一些，装潢也是以简洁实用为主，唯一可以吸引别人眼球的，只有靠窗的角落里，静静摆放着的那一台电脑。 虽然是笨重的台式机，但房东肯为房客配备电脑的，可不多见呐！因此，我嚷嚷了一句：“这电脑是给房客用的吗？”还真大方。 “是前房客留下来的——我看还能用，就没扔掉。” “扔掉？”我左右看了看，果然，房内除了大件家具，其他的小物品都清空了……也有可能是上一任房客把有用的都带走了，剩下没用的，就被房东处理掉了。 但像电脑这样较有价值的东西，就被房东留了下来——连电脑都有，一般的家电也算齐全，房子的采光、格局也都不错，地段也好……这么看来，房租一定不便宜吧？ 虽然不是真的要在这租房子，但我既然“冒充”了房客，自然要装到底：“陆老先生，请问这里的房租，一个月要多少钱？” 本是再正常不过的问题，陆老先生却斜着眼，不太高兴的样子：“一千。” 这下轮到我瞪大眼了：“才一千？”据我所知，按这个地段的均价，好歹也要两千五以上吧？ 陆老先生冷哼了一声：“你们不就是知道了我这里租金会降，才来看房的吗？” 我和林清麟互看了一眼，心想：这可真是冤枉我们了。 带点小心翼翼地，我问他道：“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知道？”陆老先生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静默了两秒，陆老先生才清清嗓，道：“咳，我也不瞒你们，我这间屋——前阵子死了人。” 啥米？！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您说真的？” 老头子瞪我一眼，似是在说“我骗你干嘛”。 “死的是个来租我房子的房客——就在这间屋里，”老头子指了指床铺：“他自杀了。” 我悚了一悚，转头看向那张床铺，只觉得凉意阵阵。 但是，既然这里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就说明，李珊她们之所以会昏睡不醒，很有可能真是“那东西”在作祟—— 我下意识看向林清麟，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林清麟却没有接收到我的“暗号”，他盯着角落里的电脑，一脸沉思。 我只好继续担当情报收集员：“陆老先生，你说的那个房客——他是怎么自杀的？为了什么啊？” “我哪知道他为了什么！”陆老先生似乎觉得晦气，心中不悦：“现在的年轻人，没点担当，动不动就寻死……他趁室友不在的时候，割腕自杀了。为了不让血凝固，还准备了一桶热水——被发现的时候，血流得到处都是，估计那孩子身体里一半的血都流光了……”虽然觉得晦气，但说到最后，陆老先生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不忍的表情，嘴里带着惋惜地叹了口气。 “那个房客叫什么名字啊？您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陆老先生误解了我是八卦之人，开始把我和林清麟“请”出卧室：“你问那么多干嘛？人都死了，再多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明白陆老先生的意思，于是，闭上了嘴，不敢再多问。相信即使我问，他也不愿意再说了。 好在，即使他不说，只要是有迹可循的事情，我们还是可以通过别的手段查出来的。 “陆老先生，您这房子，自从出事后，都没人来看过吗？” “怎么没有？我这位置好，又靠近学校，多的是学生来看过——”陆老先生反驳我道：“不仅是看房，连说要买房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我以前在这房子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舍得卖掉，才没答应的。” 我对买房的人没兴趣，直接挑我想要知道的关键问题：“很多学生来看过？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正想找人合租呢！”我寻了个借口。 陆老先生看了我一眼，再看看林清麟：“你们不是一起的？” “哦，我哥陪我来的，是我要租房——如果能遇到男生想租房的，正好合租啊。”我言笑晏晏道。 “我哥”，寓意不明地朝我看了一眼。 我嘴角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陆老先生倒没有起疑：“来的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4 都是女孩子。有一个人来的，还有两个人邀着一起来看房的，也是要合租。” 我点点头。 看来，果然是这里没错了，那三个女生出事的原因，一定和这里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唉，上班的孩子，一万个伤不起…… 第72章 第 72 章 和陆老先生说明租房的事情要再考虑考虑后，我和林清麟先行离开了单元房。 一到楼下，左右看了看，确定没别人后，我一把抓住林清麟的袖子，难掩激动地道：“林先生！就是这里了吧？李珊她们会出事，肯定是因为先前在房子里自杀的那个人，对吧？” 林清麟没有回答，虽然不是否认我的说法，但态度有些奇怪，脸色也有几分凝重。 我收敛了兴奋，看着他：“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劲吗？” 林清麟看了我一眼，只说了四个字：“那台电脑。” 我双眼一亮：“刚才我就见你一直在盯着它了，那台电脑——有问题？” “嗯。”林清麟若有所思地道：“自杀而死的人，生前如果有很深的执念，魂魄一般都无法自行超脱……不仅如此，他们的执念，还很可能会转化成怨念，进而拥有强大的破坏力……” “你的意思是，那个自杀的房客，生前有执念，所以死后，才有能力伤害到别人？” “嗯。” “那和电脑有什么关系？” 林清麟皱着眉头，看着我，道：“他在里面。” 我一时脑袋不灵光：“谁？”在哪里里面？ “那鬼魂，被封在了那台电脑里面——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我还来不及消化前半句话，就被林清麟的后半句话给夺去了注意力：“哪里奇怪？”林清麟一直是百科全书一般的形象，哪会有什么事，能让他都觉得奇怪不解？ “他虽有可能变成厉鬼，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把自己封进并非魂器的普通物体上。”林清麟说得很肯定。 我渐渐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 林清麟点了下头：“有人在帮他。” 我身体轻轻一震，默然几秒，接下去道：“而且，帮他的那个人，还不是普通人——他懂得鬼神之术。” 林清麟微一颔首。 我眉头拧了起来：“居然有人会帮鬼害人——会是谁呢……” “除了这件事，我们还必须弄清楚，李珊她们是怎么被害的？又是为了什么会遇害？”林清麟提醒我道。 “为什么……”我的心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等它稍微明朗一些，我却顿时升起几分恐惧：“因为——她们曾来看过房子？！” 让我更加不安的是，林清麟静静看着我，却没有反驳。 我的呼吸重了几分：“我们也去看了房子——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下一个，就轮到我们？ “不会的，你放心。”看我真的有些害怕，林清麟抬手，抚上我的脸颊。 林清麟说的话，一向都很有说服力。可这一次，我却发现自己仍有疑虑。 林清麟继续道：“既然知道了他魂魄的载体，只要毁掉那台电脑，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他说的这个办法，倒是让我瞬间感觉看到了曙光：“对啊！把电脑毁掉，就等于把他也毁掉了。” 林清麟见我转忧为喜，也露出了几分笑意：“没吃午饭，饿不饿？” 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下来，回答林清麟道：“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倒真有点饿了。”说着，我还奉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林清麟没再说什么，看着我的眉眼末梢，却藏了淡淡温情。 早上的那个小插曲，估计给林清麟留下了不轻的印象，在享用迟来的午饭时，他还破天荒地一个问题问了我两次，关心我的胃难不难受。在我连连保证，并吃了两大碗米饭后，他这才相信了我没什么大碍。 我偷偷在心里想：有你这么关心我，我有什么病都早好了！ 解决那台电脑的“武器”是现成的，林清麟的血剑从不离身。我和他商量了下，觉得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还是趁早下手。因为要毁了电脑，所以干脆装成入室打砸好了，虽然对陆老先生有点抱歉，但为了更多人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能让那作怪的鬼魂继续存在了。 既然是要搞破坏，林清麟和我最终决定：今晚行动！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冬天的夜晚，虽然很冷，但黑沉的夜色，倒真为我们的秘密行动提供了便利。 陆老先生年纪大了，晚上一定不会留宿在要出租的那套房子内，所以，我和林清麟都不担心会有阻碍。 看着林清麟拔出血剑，切冬瓜似的劈开了金属门锁，我有一瞬的纳罕，这场景怎么看着觉得有些熟悉？ 无声地打开门，房内暗摸摸静悄悄的，果然没人。 林清麟和我互看了一眼，直接走向唯一的卧室。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可能是陆老先生离开前关好的。 房门没锁，直接伸手扭开。 知道房内隐藏着一只作恶的鬼魂，我们都保持了足够的谨慎，林清麟打头阵，将我护在身后。 凭着下午看房时留下的记忆，我和林清麟，都在推开门后的第一瞬间，就朝放置着台式电脑的角落看去—— 即使月光不够明亮，但还是足以让我们错愕地发现：空了！ 原先放着电脑的角落，现在空荡荡一片！ 我只觉得自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脑袋嗡地一下，什么念头都没了。 直到林清麟拉着我要离开，我才回过神来—— “林先生！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就没了？”我紧张而且焦急地抓皱了他的衣襟，“怎么突然就没了——我们该怎么办？” 像惊闻噩耗一样，我慌得有些六神无主了。 林清麟一只手掌覆上了我攥成拳的双手，沉稳的声音已臻泰山崩于前，依然镇定自若的境界：“放心，没事的，有我在……有我在……” 他的本意是安慰我，我却在听到了他说的“有我在”后，一下子清醒过来，迅速地收拾了心情：“不是只有你，而是我们，我会帮忙的！”不是早已下了决心吗？不只是一味地去依靠他，要成长，要变得有担当，要能和他一起撑起一片天—— “我打电话给陆老，问他电脑怎么没了！”我掏出手机。 林清麟按住我：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5 “等等！你打算怎么解释，你半夜知道电脑没了的事？”他还朝被破坏了的门锁，扫去一眼。 我愣了愣。 “……那——”我不甘心地咬住下唇。 林清麟镇静道：“只能等到明天。” “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揪着眉头，心绪不宁。 林清麟截住了我的话头：“先离开再说。” 他依然镇定的声音，沉稳的步伐，牵住我的暖热手心——让我如鼓槌般紊乱失序的心跳，终于渐渐趋于平稳…… 回到酒店后，我感觉自己犹如做了一个骇人的噩梦，后背湿冷一片，却仍不愿意相信刚才亲眼所见的事是真实的。 林清麟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往我手中塞了浴衣：“去洗个澡。” “林先生……”我无意义地喃喃着，看着他，眼神却带着茫然。 林清麟动作一顿。 下一刻，他一手抓着浴衣，一手拉住我，往浴室里走进去。 直到他挂好浴衣，打开莲蓬头，试了试水温，我依旧直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热水氤氲的水汽，很快模糊了不大的空间。 为了不让热气消散得太快，林清麟关上了浴室门—— 刹那间，我猛然意识到，这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我的脸涨得通红：“林先生，你这是——”不是让我洗澡吗？他怎么还不出去？ 林清麟一手拿着莲蓬头，头微微低下，看着我。 水汽朦胧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他简短的一声令下：“脱衣服。” “——！”他……他说什么？！ 见我彻底呆掉，只知道盯着他看，手上却不见动作，林清麟俯下头，靠近我，最终贴在了我耳侧：“尉迟，把衣服脱掉，我要帮你洗澡。”似笑非笑般，却又无尽地温柔—— 不止脑袋，我连四肢、五脏六腑，都变成了团团浆糊。 花洒里的水柱不断落到地上，砸出纷乱的水声，就像我此刻的心跳一般。 林清麟见我迟迟没有动作，似是耐心用罄，又似是知道不能指望我自己来，将莲蓬头重新固定在墙上挂钩里，转过身，双手直直朝我领口伸过来—— 我惊得一把抓紧领口，像要被那啥的姑娘家似的，猛退了两步！ 奈何酒店浴室空间实在不大，我明白，自己已退无可退—— 见林清麟并没有马上逼过来，我试着和他“讲道理”：“林、林先生——我，我自己来就行了……要不，你先出去？”口中与他打着商量，我的双手却没有放松警惕，依然紧紧护着衣服。 不知我什么地方触到他的底线了，林清麟突然身形一动，如猎豹一般迅猛地贴近我，不见他什么动作，我的双手瞬间便被掰开，分别被桎梏于脑袋的两侧！ 我惊了一惊，却并不害怕。 抬头望向林清麟，他靠我极近，我能看清他被水汽濡湿的发丝，垂在额边，闪动着分外诱惑人的光泽—— 我呼吸困难起来。 林清麟看着我，眼中藏着点点笑意，道：“尉迟，下一次，拒绝的话要早点说。” 我瞠大了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林清麟用身体力行，告诉了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这一次，我的拒绝太迟了！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单手将我的双腕抓着按在墙上，另一只手，充分发挥出它的灵活特性，不过几秒，便将我的衬衫扣子全解开，裤子皮带被抽掉，拉链也失守—— 牛仔裤隐隐有向下垮的趋势，我知道自己“岌岌可危”，一张脸，不知该窘该恼还是该怒——总之，红得不像话。 不用低头，我都能感觉到透过牛仔裤的拉链，露出来的底裤的一部分，被浴室里潮湿的空气所侵袭—— 尴尬、窘迫、羞恼——还有隐隐的、不可知的期待并恐惧……太过复杂的情绪，让我浑身颤抖个不停，不敢去看林清麟，因为不知道该用哪种表情面对他—— 林清麟势如骤雨的动作却忽然一停。 我小心地呼吸着，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林清麟松开了桎梏我双腕的手指，在我茫然之前，已经指引着我的双手环上他的颈肩：“抱住我。” 我颤抖着，却依他说的做。身体重心向前，被解开扣子的衬衫下的肌肤，与他的胸口贴到了一起——至于会不会弄湿他，已经不是我的脑袋所能考虑的了。 很快，我就明白了林清麟让我这样做的原因—— 他的双手，从我的脊背上下滑，滑至牛仔裤的边缘—— 一个向下的用力——我双腿的肌肤，暴露在了微冷的空气中……被褪至脚踝的，包括底裤。 很难堪——但更庆幸，自己现在抱着林清麟，看不见这样羞耻的情形……也感激，林清麟不是在我双手被高高吊起时，以那样的姿势，把我的裤子褪下—— 环抱着他颈肩的双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抬脚。”林清麟进一步指示着，声音，却愈发地温柔起来。 到了这一地步，我也不矫情了，乖乖地，按照他的意愿，抬左脚，然后是右脚——将连同底裤一起被褪下的牛仔裤，踢到了一边…… 似是满意我听话的举动，林清麟微微拉开了我和他的距离，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 “上衣，你要自己脱，还是我来？” 他在看着我，浅浅笑着——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说出这样让人羞恼的话语时，却依然显得如此帅气？如此让人倾心，让人——近乎于心甘情愿…… 我接受了己方完败的事实，敛了眉，双手摸索上衬衣的边缘，开始，一寸一寸地，往外脱…… 动作再慢，也有结束的一刻——更何况，我分不清楚，相较于“自己脱衣服”这一动作，“林清麟正在一眼不眨地看着我脱衣服”——这一个事实，到底哪一样，对我来说更是种折磨…… 好吧，终于到了，我□□、任人宰割的时刻了。 林清麟之前并非没看过我的身体，可在眼下，这水汽氤氲的浴室里，我紧张的程度，却是以往任何时刻的亿万倍！ 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脑袋嗡嗡直响，身体的冷热，更是无知无觉了。 林清麟的下一道指示来了：“闭上眼睛。” 我颤着睫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偶比想象中的还能扯，越来越能扯……omg～～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6 第73章 第 73 章 在感官敏感度暴涨时，“哗啦啦”的水声似乎离我更近了一些，再然后，温度正合适的水流，从我的脑袋顶上浇了下来—— 条件反射地，我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刚一动，却听得耳边林清麟道：“先别睁开，我在给你洗头。” 我一愣，接着便感觉到，林清麟往我头发上抹了洗发露之类的东西。 他厚实的指腹，力道均匀地在我头皮上按摩开来。我不懂得穴位，却感觉，他按揉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地，让我觉得极致的舒服。 随着洗发露泡沫的产生，热气氤氲中，飘起了淡淡香甜的味道。 热水浇灌着全身，活络了每一条筋骨，畅通了每一道血液——我感觉，自己从头顶到脚趾，全都惬意地舒展开来，似乎无尽地放松了。 这种感觉太美好，我几乎要陶醉起来。 热水冲干净我头上的泡沫后，沿着耳后的肌肤，寸寸下滑。林清麟沾了沐浴露的手掌，也跟着水流的痕迹，在我颈侧的肌肤上，力道适中地开始按揉摩挲起来。 我抬手抹去脸上的水迹，终于得以睁开眼——这一睁开，却不得了了！ 林清麟的身高略高于我，我睁开眼，眼前看见的正好是他的下巴——方正的、胡须剃干净了的下巴，被浴室里的热汽濡湿了，此刻正好有一颗水珠，滑至他的下巴底部，摇摇欲坠…… 我的喉结无意识地滑动了下，头微微向前倾—— 在我意识到自己想干什么、生生止住前倾之势时，我的脸已经离林清麟很近很近了—— 妈呀！ 我在心中大呼救命—— 我想干什么？我竟然想把林清麟下巴上那颗惑人的水珠，用舌头舔掉吗？ 我僵直着身体，内心无比凌乱。 林清麟也注意到了我奇怪的举动：“你干什么？” 我一个激灵，一把抢过林清麟手上的莲蓬头，另一手略嫌粗鲁地抬起来，抹掉林清麟下巴上的水渍，粗声粗气地道：“林先生，你看你都弄湿了，我自己洗就好，你先出去吧！” 说着，我不给他反对的机会，趁他没有防备，三两下将他推出了浴室，并反应极快地重新锁上门！ 外头一片寂静。 我的心脏“咚咚咚”敲个不停，靠在门后，我喘了两口粗气，忽然想起林清麟身上几乎全湿了，这么把他“丢”出去，他会感冒的…… 仔细听了听，门外没有什么动静。 我飞快地取了浴室里干净的浴巾一条，将门打开一条缝，递出浴巾，并警惕着“敌人”可能的反扑：“林先生，你先把身上的水擦干净。” 我看不见外面的情形，耐心地等了两秒，才有股力量将我伸出去的浴巾抽走，顺便地，有指尖，轻拂过我的手心—— 只听见林清麟低哑温柔的声音：“谢谢……” 我逃命似地缩回了手—— 在门后，我一手微屈，另一只手握着它——心跳如雷…… 等我磨蹭着洗完澡出来，林清麟看着我，第一句话就问我：“你，好一点了吗？” 我微愣，把始终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刚沐浴完，我的脸上，还透着红润的血色。 林清麟的表情是认真的。 我呆呆望着他…… 其实我知道，我心里很清楚，林清麟刚刚故意闹我，还要帮我洗澡——全是为了让我放松心情，为了让我安心……我全知道的。 心口处满是柔软，我微微翘起嘴角，头一向前，额头无声地靠到他的肩窝处：“……放心吧，我没事的——有你在，我会没事的！” 头抬起来，我笑得更灿烂了些：“快去洗澡吧。” 林清麟眸光变柔和，没再说什么，走进了浴室。 趁他在洗澡，我躺在床上，好好捋了捋已经发生的事，然后，再想了想接下来的对策—— 基本可以确定的是，那间租房有问题——而且关键，在那台台式电脑上。但是，为什么今天下午还好好“呆”着的电脑，晚上就不翼而飞了？难道，那鬼魂感应到我们，所以自己跑掉了？ 我皱了皱眉——可是，按照林清麟的说法，这是以鬼魂之力无法做到的……那么，是人？先前林清麟也说，这只来历不明的鬼，有人帮忙，才得以附在电脑上的——对了，来历不明？不不，我们完全可以查到他是谁——是了，可以从这方面下手！要是能找到他舍友，那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还有电脑——会不会，是房东自己搬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解释了……啊，非得等到明天才能知道吗！ 有些气郁地，我拿起枕头摔了一下！ 下一瞬，忽然想到了林清麟……于是，重新抱起枕头，抚平了褶皱——不能慌、不用慌，要冷静，要相信自己，相信林清麟…… 林清麟打开浴室门时，看见的，就是我拿着枕头抚个不停，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呆傻模样—— “尉迟，你在干嘛？” 我吓了一跳，丢下枕头：“没干嘛……” 林清麟没多追问，他拿了吹风机塞我手里，示意我把头发吹干。我目光跟着他，见他拿起遥控器，把兀自在那依依呀呀播放着的电视给关了。 我“咦”了一下：“干嘛把电视关了？”虽然我没在看，但是有个声音，才不容易睡着啊。 “嗯？你想看吗？”林清麟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 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是想看——林先生，我们今天晚上不睡觉！” 林清麟看了我一眼，颇为惊讶。 我脸一红，急忙解释道：“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今晚，我们不能睡着！你想啊，那三个女生，都是在看房后的当晚，睡着后就不再醒过来的……所以啊，我想，我们如果不睡的话，是不是就——” 静静地，林清麟没说话，只看着我。 我以为自己说了什么傻话，也住口了。 林清麟朝我走过来，也爬上了床，坐到我身边。 我紧紧盯着他，以为他要对我说什么，却突然地，他的动作是伸出手，将我揽了过去。 “林先生——” 林清麟将我揽得紧紧的：“尉迟，你是不是还在害怕？”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清麟也不在意，继续说了下去：“尉迟，你说的没错，我们可以今晚不睡——可你能保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7 证，只要过了今晚，我们就安全了吗？” 他低低的柔柔的声音，却在说着残酷的事实，我僵在他怀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尉迟，逃避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的，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以为我知道的——可我发现，我还是会害怕…… 林清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将我搂得更紧了一些：“你相信我吗？” 我立刻点头，毫不犹豫地。 轻笑一声，林清麟的声音听起来是愉悦的：“有我在，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无论是今天，还是明天……” 我心中一震。 我听懂了，林清麟的话。 今天，明天—— “林先生，我来帮你吹头发！”我好似打了鸡血，瞬间浑身充满了难以名状的力量！ “嗯？” 半跪在床上，手拿着吹风筒，我嘿笑着道：“你不是说了吗？我们要早点睡觉——这样，明天才有力气起床、战斗啊！”我加重了“起床”两字的发音——我相信我们明天一定可以睁开眼睛的，一定会！ 林清麟抬手，抚上了我的脸颊——很少看到他这样的，眼睛里有很亮的光，却又好像呆掉了，陷入某种我不知道的情绪中—— 我任由他触碰着，心中虽然有点奇怪，却从不曾对他有过怀疑，从不曾！ 更不曾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发现林清麟他——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 这是我宁死，也不曾想到，更不愿相信的…… 从睡梦中醒过来，该是什么样子的？眼皮还没有撑开，却先感觉到了空气中跳跃的光线，闻到了枕边人熟悉的气味，意识到了自己呼吸的频率、心跳的节奏……是一个自我融入世界、世界接纳了我的过程——再平常不过，在这一天的这一个清晨，却让我由衷地感到了源源不断的欣喜。 比新生儿还要迫不及待地，我猛地张开了眼睛—— 眼珠子转了转——很好，确定此刻自己还在酒店大床房中，没有跑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 头微微一侧，看见了旁边枕头上，沉静睡着的那张俊逸的面孔。 我伸出一根食指，忍不住戳了戳他，并小声唤道：“林先生，林先生……” 在我的恐惧还来不及成形时，林清麟如我所期待的那样，睁开了眼睛。 望着在他瞳孔中出现的我的倒影，我忍不住兴奋地道：“林先生，你醒了！你看，我们都醒了——没事了！”有种劫后余生、雨过天晴的感觉。 林清麟的心思不如我那样外露，他只是含蓄地点了点头，撑起上半身，拿过放在一边柜子上的手机，看了两眼。 他的动作让我把心又往上一提：“怎么？有问题吗？” 见我蹙着眉，林清麟反而掀起嘴角，对我摇头道：“没有。” 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昨天还真有点怕今早睁不开眼的说……林先生，依你看，我们怎么会没事的？”逃过了一劫，我有心情做一下反思和总结。 “我也不清楚。”林清麟这么回答道。 “唔嗯……”我绞尽脑汁，思索了一分钟……无果，便很干脆地放弃了。无所谓，只要现在林清麟和我都好好的，那么“为什么”之类的问题，就暂时抛到脑后吧！ 怀揣着愉快的心情，洗漱、出门、吃早餐……这个世界看起来无比地可爱！ “林先生，这个虾饺好好吃，你快点尝尝！”我举起筷子，从笼屉里夹了个晶莹剔透，带点粉嫩颜色的广式虾饺，放到了林清麟的碟子里。 “谢谢……”林清麟拿着筷子，在下筷之前，嘱咐我一句：“尉迟，吃完早饭后，给陆老先生打个电话。” “问他电脑的事？”我很快反应过来。 “嗯，别透露你早就知道了，就说——还想再看看房子好了。” “好，我知道了。” 我脸上略微严肃的表情还未及撤下，却见林清麟夹了最后一个虾饺，放到我碟子里，见我抬头愣愣看着他，对我说道：“味道不错，你喜欢，就多吃一点。” “……嗯。” 味道该是咸的，吃到我嘴里，却变成了无尽绵密的香甜。 吃饱了以后，我坐在餐馆的位子上，瞅了瞅时间，觉得对方应该早就起床了，便把手机掏出来，找到陆老先生的名字，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哪位？”陆老先生的声音似乎有点急。 “喂，您好。陆老先生，我是昨天来看过房的小卫，您还记得吧？”我的口气毕恭毕敬地。 “哦，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昨天看房时，我有些细节没有注意——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我想过您的租房那再看看……” 我尽量说得合情合理，陆老先生却一口坚决地拒绝了我：“不用了。我的房子，暂时不打算再出租了。” 我惊了一惊，忙问道：“陆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我的这套单元房进贼了！”陆老先生有几分愤懑，几分无奈地道。 “啊？进贼？”我朝林清麟瞥了一眼。 “是啊，今天早上，邻居见房门开着，还以为是有新的房客住了进来……结果，她靠近了才发现，门锁完全被人破坏了！”听陆老先生的口气，生气之余，似乎又觉得不可思议。 “……居然有这种事……”我衡量了下，小心地选择说话的语气：“您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陆老先生轻舒一口气，道：“怪就怪在，那贼闯了进来，却什么都没偷。” “什么？”我几乎要大声叫出来，“有——有这种事？您——什么都没丢？电脑啊……什么的，都还在？”说到后来，我的声音难以克制地发颤。 “是啊……估计那贼是一个人，搬不动这些重物，就又逃走了。”陆老先生这么分析道。 “……” 我抬头看向林清麟，这一眼，写满了惊恐。 挂了电话后，我将陆老先生电话里说的复述一遍给林清麟听，没有起伏的声音听上去是机械的。 我尤记得，昨晚在打开租房的卧室门后，明明见到那个角落里，空荡一片了啊……怎么今天，还是早上，陆老先生却说电脑没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在说谎吗？没必要啊！ 林清麟听完我说的，却没有太多情绪。 只镇定地道了一句：“多想无益，去看一眼就清楚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8 了。” 我没有异议。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预计，还会扯成什么样？说实话，开了头，真的不容易那么快结尾……尤其是，亲热戏都是偶计划额外的……所以……乃们继续恨偶吧（～～～～（＿）～～～～ ） 第74章 第 74 章 等不及天黑，我和林清麟早早就来到了陆老先生的出租房附近。 选择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蹲守，从这里可以大致看清楚陆老先生的出租房里的动向。 没有看到警车，也没有警察的身影。林清麟猜测，可能是因为陆老先生认为自己并没有丢失财物，即使报了警，效果也不大。从绰绰的人影判断，陆老先生应该是请了锁匠来换锁，偶尔还有周围的邻居，走到他旁边关心几句。 可惜的是，从我们蹲守的地点，并不能看到卧房内的情况，也就无法确定，那台笨重的台式电脑究竟丢没丢…… 从太阳高悬一直守到西射，虽然我和林清麟都绷着个脸，但却不曾露出半点不耐烦的神情。期间，我只在去买汉堡包当午餐时，离开了一小会。 到了下午四点，陆老先生关好出租房的窗户，拉上窗帘，似乎是准备离开了。 我在暗地里紧张地注视着，双手无意识地攥成拳头。 又过了一小会，可以看见，陆老先生走出了单元房，回身，关门，动作像是在掏出新的门锁钥匙——把门牢牢锁上！ 落了两重门锁后，他似乎还有些不放心，收回迈出去的步伐，又回过头，拉了拉门把—— 终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扶着楼梯栏杆，蹒跚着下楼。 林清麟和我，一直目视着陆老先生，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渐驶渐远的公交车上—— 林清麟回头对着我，表情和往常一样：“走吧？” 我注意到，他提着装有血剑的工具包的那只手，却在不自觉中用力，指关节泛白。 带上慎重地，我点了点头。 先前跟着林清麟，也不是没见过蹊跷古怪的事，可不知为何，这一次这未知的敌人，却让我时常有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在一旁看着林清麟再一次使用血剑、劈开门锁时，我甚至在想，即使呆会那台电脑化作一只怪物向我扑过来，估计我都不会有多吃惊—— 幸或不幸，那台电脑并没有化身为呲牙咧嘴的怪物。但当林清麟打开卧室的房门后，我们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看见了——电脑，确实安静地出现在了原来的那个角落…… 我感到了一股寒意，不知是自身心理作祟臆想的，还是真的从电脑上传过来的——我已经有些混乱了。 “……怎么样？”我问林清麟，强作镇定。 林清麟微一皱眉，答案却是“好”的：“……在。” 我颤了一颤，转过头去看他：“那——” 为什么还不动手？ 林清麟没再说话，他拉开了工具包上的拉链，取出血剑，剑出鞘——奇怪的是，他的动作竟不是以往那般风驰电掣地，反而像打太极一样慢吞吞……要不是我很清楚眼下是怎么一个情况，我甚至要以为，林清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给对方准备反扑的机会了！ 但我所担心的“反扑”并没有出现。 从林清麟拿剑尖对准电脑，再到他手腕用力，将电脑劈了个四分五裂……整个过程中，台式电脑宛如死物一般，半点预想中该有的“反抗”都没有，就像附身电脑的那只自杀鬼，是甘心赴死似的——二次自杀吗？ 我不明白，我真的搞不懂。 默默看着角落里四散的电脑机器零部件，不止是我，林清麟也出神了，连手里的血剑都迟迟忘了回鞘…… “他——消失了吗？”小半晌过去，我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感觉不到了。”林清麟这么回答道。 的确，就连刚才还隐隐勒紧我的黑玉石手链，都“松开”了我…… 这一次出手，算是——不费吹灰之力……么？ 为什么，我明明该感到高兴的，却总觉得有点高兴不起来？ 是所谓的“胜利来得太快”，所以还尚且反应不及么？ 口中长舒出一口气，我闭了闭眼—— 暂且，就这样认为吧。 作为故意毁坏财物罪的现行犯，我和林清麟从陆老先生的出租房离开后，不约而同地，提出想去李珊住院的医院看看——如果我们真的已经消灭了那只作恶的自杀鬼，那么，李珊她们是不是也该清醒了？ 可以看出来，林清麟和我一样，对如此轻易取得的“胜利”，始终抱着一丝谨慎的怀疑。 本来是这么吩咐出租车司机的，结果，半途却换了目的地——因为，我接到了小十打来的电话。 小十回来了，代表吕魏的事有结果了？！ 我顿时激动起来，可是，小十在电话里不肯多说，只说见了面再谈。而从他故作平静的声音里，我听不出任何头绪。 刚才劈电脑事件带给我的抑郁感瞬间一扫而光！我此时满心满脑里都是吕魏和张越手牵手，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模样——即使并非在眼下，而是在不远的未来。 我忍不住拽了拽林清麟的衣角，在他耳边鼓噪道：“林先生，你听见了吧？小十他们从h市回来了……他们要告诉我的，一定是个好消息，对吧？一定是个好消息！” 林清麟的反应不如我强烈，只是“嗯”了一声，寓意不明。 但沉浸在期待与兴奋中的我，已顾不及去仔细分辨。 小十是一下飞机就给我打的电话，我和林清麟赶到他与司空坤的住处时，他们也才刚到，行李箱还放在玄关处的地板上。 “小十！”不过两天没见，再见到小十，我却像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由衷感到分外的高兴。 明明是小十自己通知我尽快过来的，可是当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我与林清麟时，脸上肌肉一僵，看着我的眼神却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到—— 不知怎的，我捕捉到他这一瞬间的微妙表情，心中“咯噔”一下。 “小十……”再次出声唤他，我有些讷讷，带点潜藏着的惶恐。 小十神色一凛，避开我的视线，侧身，道：“进来再说。” “……”小十还在等着我进门，我却突然觉得，这一脚，竟有些迈不进去—— 犹疑只是一瞬间，我的左脚跨进门内，踩上木地板时，心中隐约有个声音，在回响着——“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69 尉迟，逃避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我和林清麟在沙发上坐下来，司空坤替我们倒了两杯水。 小十坐在了我们的对面。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我有时会忍不住痛恨自己越来越准确的预感，因为此时我的预感告诉我：这将是一场艰难的对话。 空气中连呼吸的声音都细微得听不到，我望着小十，小十看着我，说不清眼中藏着掖着的是什么。只是，渐渐地，有一股冰凉的哀伤，凝聚在我体内，开始沿着我的脊椎底部，一点一点往上爬。 也许，就是要到了答案已经变得没有悬念的时刻，所有的紧张、期待、害怕……才会归为“平静”—— “小十，你说吧。”我开口，打破僵局。连自己都要惊讶，我的声音竟然能显得如斯平稳。 愧疚的神色第一时间在小十的眼底浮现：“阿卫……”他动了动双唇，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能老实告诉我一句—— “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他们。” “……”即使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乍听见小十这么说，一股让人几乎要掉眼泪的酸意，还是猛地窜上我心头！ 沉默了一小会，我知道自己不得不说点什么：“……怎么样了，他们？”只是吐出几个字而已，后牙槽却一阵一阵地，酸麻得厉害。 小十摇了摇头，道：“我没见到……我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人去楼空…… 我明白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林清麟当初为了能让张越更方便地见到吕魏，在张越的公寓里设置了结界，而吕魏，更是不可能离开那唯一能让张越看得见自己的方寸天地……而现在，公寓还在，人却没了…… 只有一种解释—— 吕魏他—— 吕魏他…… 我咬紧了牙根，拼命忍耐、拼命忍耐——仿佛只有用罄身上所有的力气，才有可能抵御住那股不断试图入侵我四肢百骸的寒意—— 可只要我一想到“魂飞魄散”四个字，就无法控制住自己！身体更是抖得像只筛子——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如此寒冷？不过是故事走向了剧本早就写好的结局……可为什么？我感到了巨大的悲伤，铺天盖地地，像张开了一张网把我捉住，再紧紧裹缚起来—— 为什么我还要这样难过？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早就知道了…… 一个闪神，我不小心，齿尖刺破了舌头——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咽下带铁锈味的唾沫，我的双眼，终于抬起来，正视小十—— “……都发生了什么事，你说给我听听吧……” 让我听听吧，即使，再也改变不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看到了这里，那么，某咸真的感激不尽～～～～～～～～～o（∩＿∩）o谢谢你们！！ 第75章 第 75 章 小十开始向我们叙述，前天他离开b市后发生的事情：“我和司空坤到了那边以后，还没找落脚的地方，就按你先前告诉我的地址，找到了张越他的公寓。你也知道，自从我听你说了他们的事后，就很想和他们见上一面——可我敲了好久的门，一直都没人答应……”小十的眉头轻轻蹙起：“我当时心想，张越不在，很可能是出门了还没回来，可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怎么我感觉不出房内有吕魏鬼魂的存在？我之后又去了两次，可是，不管是下午还是傍晚，都没有人在……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于是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利用法术，闯了进去——” 我认真听他说着，眼睛一眨不眨。 “和我想的一样，房内没有人，也没有鬼。我不死心，把每个角落都转了一遍。结果我发现，房内有‘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痕迹，东西什么的也没丢——可是，饭桌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沙发上有超市的购物袋，里头的卷心菜菜叶都蔫了，我看了眼购物小票——时间，是在三天前……”小十停住了。 我的双手，即使握成了拳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而眼睛，早已酸涩胀痛。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明白，但没有人不明白。 整理了下情绪，小十继续道：“我担心自己已经来迟了，于是去找了一趟佟警官——” “佟警官？”我闻言诧异，忍不住打断了小十：“你也认识佟警官？” “不是我，司空坤他认识，”顿了顿，小十往林清麟那边扫了一眼，又道：“而且，在我出发去h市前，林先生有告诉我，一旦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这位佟警官。” 我更加惊讶地，转头看向林清麟。 林清麟没有邀功的爱好，只是淡淡道：“他在h市有不少人脉关系。” “嗯，佟警官的确帮了大忙。”小十道：“我们几次都找不到张越，就拜托佟警官帮查一下张越的学校，本来是想去他学校找他——结果，佟警官在调查之后，告诉了我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张越他，已经退学了！” “退学？！”我吃惊得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居然……”我摇着头，似乎这样就可以否认张越退学了的事实。 小十点点头：“是，他真的退学了。我还特地赶去他学校，结果只是证实了这个消息是真的……说实话，听到张越已经退学，连我都感觉，自己本来凉了大半截的心，一下子全浸冰块里了！”喘了口气，稳了稳语气，小十才继续道：“而且，就连佟警官，也查不出来，张越退学后，去了哪里……”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小半晌后，我才讷讷问道：“……他没回家？” “没有……我打电话试探过，他家似乎都不知道他退了学的事情……我想，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小十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只余一声长长的叹息。 张越他会去哪里？ 可无论他去哪里，这片天空下，再没有吕魏的存在了—— 是否也正因为如此，哪里对张越来说，都已经没有了差别？ 只除了，只除了h市——这片承载了他们深深爱恋的土地…… 如今，他已受不起。 小十对我说：“阿卫，对不起。” 他向我道歉，是因为吕魏的事情，是我拜托他的。他也是真心想帮张越和吕魏，谁知命中注定，晚了一步……事情没有办好，他觉得歉疚，而他的歉疚，可以顺理成章地通过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0 向我道歉，而得到抒发——即使他只是借用了我这个请求者的名义。 我也想说“对不起”，可没人拜托过我，这是我出的主意。没人告诉过我这个办法一定会成功，事情的结果让我从期望转为失望，也是我自作自受……我想说“对不起”，可是能听我说这句话的人，或魂飞魄散，或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于是，我的一句无处可说的“对不起”，就郁积在体内，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瘤。 只是在发作之前，我全然不觉。 满月的清辉洒在山林间，虽被枯枝挡去了一些光亮，林中小径，却仍是清晰可见的。此刻的晚间山林看起来，不似以往那样阴森恐怖，倒多了几分清幽雅致——只可惜，现在已经是冬天，叶落花谢，徒剩光秃秃的树干枝桠，让眼前的山林染上萧索冷意。 只是，我不明白，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回过头，我把疑问，清楚地写在眼中，注视着林清麟。 月光柔和了林清麟的脸部轮廓，他的表情，看起来比平常温柔：“出租车上你一直在发呆，连司机开往哪个方向都没注意。” 听他这么说，我反倒发起窘来。 的确，从小十他们家出来后，我的大脑就一直处在放空的发呆状态，现在连自己怎么来的这里，都没有半点记忆—— “林先生，这么晚了，不回酒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再看一眼月光下的山林，我心想：莫非是来捉鬼的？ 林清麟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率先迈开了步伐，走到了我的前面：“你跟我来。” 我眼下也没心情去猜测他的用意，只管跟紧了他。 沿着林中小径走了一段路，估计还未走到山林深处，林清麟在前面忽然停了下来。 我也停住，疑惑地看看他，再看看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树啊，没见着有人烟或鬼影存在的痕迹。 林清麟往四周环顾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停在我身上：“尉迟，你闭上眼。” “啊？”我吃了一惊。 见林清麟不是在说笑，我赶忙乖乖把眼睛闭上。 耳边听到林清麟窸窸窣窣的一些动静，可是我想象不出他是在干嘛，心里嘀咕着：莫非这次捉的是树妖？ 一股烧焦的味道钻进我鼻中——林清麟在烧符？ 我边听边猜边等，越来越弄不清楚林清麟在搞什么名堂？ “好了，睁开吧。” 我如获大赦，赶紧睁开眼—— “……那——是？” 半张着嘴，我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 兔子！ 有一只透明的，两只手掌大小，浑身散发着点点亮光的兔子！ 就在旁边大树底下，□□地表的树根盘桓虬结处！ 好可爱！它正在不时低头嗅着什么，那专注的模样，分外讨人喜欢！ “林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发着光的小兔子，还是透明的！这种情景，我以前只在电影里看到过类似的——这是真的吗？ “是幻象。”林清麟答道。 我一愣：“幻象？” 林清麟略一沉吟：“是真的，也是假的——是它曾经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影像重现。” “曾经？”我敏感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字眼。 林清麟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视线转到了小兔子的身上：“它已经不在了。” 我心中轻震。 林清麟蹲下身，手掌轻抚上由光团再现的小兔子，轻柔着声音道：“你看它，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死去——也许是天灾突至，也许是寿命尽了，又或者是落入了捕兽笼，被人给捉了去……但至少有这么一刻，它曾经是自由自在地活着地——你说是吗？”末了，他抬起眼，这么问了我一句。 我答不上来。我望进了林清麟的眼中深处，灵魂像被撞钟狠狠一撞—— 那份难以形容的余韵，叫我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有一点，明白林清麟带我来这里的原因了。 “林先生……”我以为他并不悲伤，因为他始终保持着冷静，他是强大的、总能够保护别人的林清麟—— 我却不知道，他并非不悲伤。他只是有他独到的方法，在面对令人窒息的悲伤时，去化解那份伤痛…… 我觉得很感动。 像这样为林清麟而觉得感动，似是头一回。我钦佩他，我尊敬他，我仰慕他，我眷恋他……但原来，我还能因为他而感动—— 爱上林清麟，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默然着，我走上前，学着他的样子蹲下身，歪头看向林清麟：“我可以摸它吗？” 林清麟微微一哂：“可以。” 得到鼓励，我有些郑重地缓慢伸出手，探向讨喜的小兔子—— 手掌快要贴上它发光的身体时，我以为，会落空的，因为之前的经验，人是触碰不到非生物的。 可是，我的手心竟然触到了实物！ 我惊讶不已，转头去看林清麟，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全是不解与不敢置信！ 林清麟眼中温柔的笑意更明显了，他解释道：“幻象再现术，能完全重现当时的情景——你仔细感觉下手中的触感。” 按照林清麟说的，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兔子—— 皮毛！我摸到了柔软的皮毛！ 而且不仅如此，我还感觉到了温度，暖暖的，如活体般的温度！ 太神奇了！ 我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着它，一边还忍不住摸了摸它长长的两只耳朵：“手感好好——林先生，我是不是还能感觉到它的心跳？”虽然我不知道兔子有没有脉搏。 林清麟点头道：“没错。” 我正想问他知不知道兔子的心跳要在哪里才感受得到，林清麟却拉住了我摸兔子的那只手，然后拉着我站了起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 “幻象无法维持多长时间——我们走吧。”林清麟道。 我愣了愣，再低头看看仍在东嗅嗅、西闻闻的可爱小兔子—— 然后明白了，林清麟是不想我看到可爱的光团兔子在我眼前消失…… “嗯。” 我接受了他的这份心意。 第76章 第 76 章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林清麟从下山开始就似乎有些微的不妥，回到酒店后，脸上的疲倦之色更是隐隐露了出来。我猜可能是刚才的那个法术耗了他的体力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1 ，但他自己什么都没说，我即使问了，估计也帮不上忙，只好将担心埋在了肚子里。 洗漱完后，林清麟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我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的状态，听见他的呼吸均匀后，偷偷睁开了眼睛。 又过了一小会，我确定林清麟是真的睡着了，这才侧转过身，让两人面对着面。 今晚的月光足够明亮，让林清麟的睡颜，在我面前一览无遗。本来只是有点担心他，所以才在他睡着后，偷偷观察他一下——结果，看着看着，却忽然觉得，有些痴了…… 黑亮的头发柔软地垂下几缕来，发梢调皮地纠缠上他高挺的鼻梁，让林清麟看上去比平常添了几分难得的稚气。 他闭着眼，能够更清楚地看见，他长长的睫毛，未受到特别的打理，却依然根根分明。是浓密的，却不会过分卷翘，就像林清麟的为人一样——总觉得，既精致，又性感得让人呼吸一滞。 挺直的鼻梁，形状美好的双唇——不是象征性情冷然的那样削薄，带着他独有的点点饱满——再看下巴…… 随着视线的寸寸下移，我心中越来越忍不住想要称赞一句：唔嗯，真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啊！ 老实说，也有点，让人蠢蠢欲动…… 房内分外明亮的月光，让我又想起了那只如同夜明珠一般闪耀的小兔子，心中某处，也变得愈发柔软…… 林先生，你今天辛苦了—— 我微微撑起上身，越过两人中间短短的距离，头俯向下，想要在那诱人的丰唇上偷一个香—— 救—— “！”我的身形硬生生僵在林清麟的上方。 救救我—— 好痛—— 快来，救救我！ “嘭”地一声闷响！我几乎是用屁滚尿流的难看姿势，从床上跌下！ 怕吵醒林清麟，我硬是将痛呼死死扼在了喉中，没喊出来。 怎，怎么回事？ 刚刚——那是我的幻听吗？ 我怎么又听到了女鬼的声音？ 我惊魂未定，维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势，久久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身体颤了颤，伸手往颈后一抹——全是汗湿…… 看看躺在床上，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林清麟，我咬唇犹豫了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决定先去浴室里换身干爽的衣服，再回到床上。 走进浴室，我关好门，把水龙头扭开了一点点，细小的水流，无声地流淌着。 我尽量假装若无其事，仿佛这样，就可以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双手掬起一捧水，再将水泼到了脸上——刺骨的冰冷，总算让我罢工般的脑神经，重新工作起来！ 可这一瞬间，我只感到了无尽的寒冷。 是水，是汗湿的后背，是此时零下的气温……更是我的一颗心脏。 抬起头，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惨白着一张脸，眼中是让人彷徨的茫然—— 我心里明白，刚才的那道声音，并非是幻觉。那样撕心裂肺的声音，钻进脑中，让人痛不欲生的感觉——种种，都不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显然，那只女鬼，已经缠上了我…… 这个认知，让我蓦然觉得，置身的狭小浴室，仿佛变成了一座大冰窖——只余彻骨的冰寒。 我的双手一直颤抖着，擦拭身体、穿上干净的睡衣……然后如同逃命一般，逃出了浴室，向着床的方向，向着林清麟，奔过去—— 我知道，只有林清麟！这种时候，只有林清麟，能够让我寒彻心扉的身体，重新感到温暖—— 差一点点，我就要朝林清麟扑抱过去了。 好在，我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及时提醒了我：林清麟正在休息。 是的，他不久前才为了我损耗了气力，眼下，我怎么可以再打扰他休息？ 我跪在床上，移动双膝，慢慢爬到林清麟身边。在紧挨着他的地方躺下，却小心地收敛着手脚，不触碰到他，以免惊扰他。只是这样而已，从林清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也稍稍温暖了我…… 没关系的，林先生在我身边，他在我身边——我拼命地对自己催眠。 但这一夜，我仍是，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翌日早晨，林清麟也醒得比平常晚。 我故意没叫醒他，希望他能多睡一会。 早餐，我已经提前买好了，打包带回了酒店房间。 所以，当林清麟醒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我清清爽爽、精神百倍的模样。 “早，林先生！”我走过去，凑近了观察他的气色……嗯，看起来是好了不少。 林清麟被我莫名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他这样茫然的表情可是难得一见，此时撞见了，只觉得可爱指数不亚于昨晚那只粉嫩小兔子！ 我一个小小地放肆，再凑近一点，侧脸，在他脸颊上偷亲了一口。 事成，赶紧撤退：“林先生，早餐我已经买好了，你快起床刷牙洗脸吧。”说完，我站在他伸手够不着的地方，对着他一个劲地笑。 我的笑容分外灿烂，也因此，成功地让林清麟的那一句“你好点了吗”，烂在了他的肚子里，没有问出来。 是的，只要我笑，只要我和往常一样，我就是没事的，林清麟就不需要担心我—— 女鬼的事情，我已经想了一整个晚上。她几次将声音直接传进我脑中，林清麟却丝毫没有察觉——我认为，还是先不要告诉林清麟为好。 而我，只是间歇性地被骚扰，虽然当时非常难受，但过后，我的身体也没出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既然没有实害，我还是先自己偷偷调查一下，能解决的，就自己解决，若是不能——到时候再拜托林清麟帮忙，也无不可吧？ 再说，今天应该去医院确认一下那三个女生醒没醒，若是她们都已经没事了，那么，我跟林清麟提出离开b市的要求，他不会不答应的吧？ 也许，只要离开了这里，那个女鬼，就纠缠不了我了…… 这是趟浑水，而且是尚不知深浅的浑水——我不要林清麟冒险。 只要是为了林清麟好，我做什么都愿意。 吃过早餐后，我向林清麟提出了我的建议：“林先生，今天我们还是去医院走一趟吧？我总觉得有点放不下心。” 林清麟同意了，说他也正是这样打算的。 看着他和平常一样，我一边暗暗觉得放心，同时也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2 更加确定，他对于女鬼的事，真的是丝毫不觉——也因此，坚定了我暂时瞒着他的决心。 我们先去的是李珊住的医院。从电梯出来，我们刚走了两步，就见上次见过的李珊父母，搀扶着李珊，一边和医生道谢，一边提着衣物包从病房里走出来。我和林清麟，这两个李珊的假朋友，赶紧躲到了别的病房里。 偷偷注视着他们离开，我注意到，站在中间的李珊，虽然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模样，脸上精神却是很好的，那颗一直悬着着不了地的心，总算回落了大半。 我看向林清麟，他感应到我的视线似的，回过头—— 互望了两秒，我们在同一时间，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基于谨慎保险起见，我和林清麟还是多跑了一趟另外两个研二女生住院的b大附属第三医院。上次去探望她们时，她们各自躺着的两张病床，现在都空了。我跑去问了护士小姐，护士小姐告诉我，她们俩昨天下午醒过来，今早一大早就出院了。 又获知了一个好消息，我忍不住，朝着林清麟，比个了“v”的手势！ “啊，真是太好了！”走出住院部大门，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说道：“她们都没事了——这下我们总算能彻底放心了。” “嗯。”林清麟只应了一声。 我想了想，旋身站定，面对着林清麟，不知不觉中带上了几分严肃，暗藏期待：“林先生，我们在b市已经没什么事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出乎我的意料，林清麟竟然沉默了。 我面上看不出来，内心却像被火烤着：“林先生？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事……吗？”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问这个问题时，心中是哪般感受。 林清麟的眸光沉了沉，然后开了口：“是还有些事情。” “这样啊，”我避开了他的视线，怕自己的声音会忍不住颤抖起来：“那，我们就再呆几天……” 微微失神后，我找回理智，问林清麟道：“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有个老朋友。”林清麟这么说道。 我没有错过，他的眼神那一瞬间的闪烁。 我不想怀疑他，可我现在，又不是能大肚、能高兴的心情—— “林先生要去见‘老朋友’？”我不自觉加重了那三个字的发音。 林清麟却漠视了我的些微不满：“是。” 我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再松开，又忍不住握拳—— “这样啊，那我先回酒店吧，林先生你去见‘老朋友’，我就不一起了。”淡淡的酸味，飘在空气中。 谁料，林清麟竟分外干脆地道了一声：“好。” 一夜没睡，我的太阳穴此时开始“突突”跳着折磨人了。 心思转了转，最终，我只说了句：“去见‘老朋友’，林先生你不用急着太早回来了。” “……好。” 接下来就是无语沉默。 在出租车后座上，我回过头，透过玻璃，看见林清麟搭上了另一辆出租车，然后，扬尘而去……目的地是我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去见我不知道的某个人—— “师傅，麻烦前面不直走了，右转，我要去另一个地方。” 林先生，你不用太早回来—— 因为，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 第77章 第 77 章 我眼下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先去找一趟小十。 关于b大的第三件怪事，我还有很多疑惑。我希望小十能告诉我更多的情况，而且，我也很在意，为什么女鬼的声音缠上我时，小十能让我脱困，而林清麟却不能？ 究竟纠缠上我的那只女鬼，和传闻在游泳馆建筑工地出现的那个白衣女鬼，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 ——现在仔细想想，那天小十在告诉我b大几件怪事时，似乎是有意地，岔开我的注意力，对我隐瞒了白衣女鬼这一桩——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小十的电话。 彩铃的声音响了有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喂？阿卫？”小十的声音传过来，背景有些嘈杂。 “是我……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你——你现在有时间吗？” “嗯？我和司空坤在家具店，你和林清麟直接过来找我们吧。”小十爽快地说道。 “不，是我一个人。”我纠正他道。 这下，小十反倒惊讶了：“怎么？你们俩没在一起？林清麟呢？” “他去见朋友了，”我挑了种平和的说法，“是我自己有点事情想要问你——你能不能，单独和我见一面？” “……怎么了？”小十的声音略微严肃起来，听背景声音，他貌似走到了相对安静的地方：“是什么事情，连司空坤都不能知道吗？” “抱歉……不是不能——是我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包括林清麟？”小十突然敏锐地问了一句。 我犹如捱了记闷棍，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小十那边的口气却松了：“阿卫，我不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不过，我想让你知道，我现在不想有什么事，瞒着司空坤——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 意识到小十看不见我的动作，我补上一句：“我明白了，你们在哪？告诉我地址吧，我去找你们。” 小十报了一串地址。 挂了电话，我将地址复述给司机听。 可能司机觉得我这个三番两次更换目的地的乘客有些奇怪，多看了我两眼，但也没说什么。 小十说他们在家具店，到了地方我才发现，那是一个大型的家具商场，两层楼却足有别人的三层楼高，占地坪数也大到离谱。 下了车，我远远就看见，小十和司空坤一起，等在商场入口处。 我朝着他们走过去，走着走着，眼睛一直望着他们俩并肩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自然、美好的样子，忽然，眼睛就感到了一阵酸胀。 刹那间掠过心头的身影，有林清麟的，也有张越和吕魏的。 说起来，我真正“见”过吕魏，也就只有两次。后来那一次，他的身影还消失得很快——可我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将他的模样，尤其是他看着张越时的那双眼睛，以及他为了两人的恋情恸哭的模样，刻在了记忆里，磨灭不去。 总有那么些时候，我会忍不住地想，为什么相爱如他们俩，却偏偏没有机会，获得长久的安宁与幸福？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3 强抑下有些澎湃的心绪，我尽量保持平静地，走到了小十他们面前。 对上小十的视线，我张了张口，应该打招呼地，却不知为何，声音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我瞬间有些尴尬。 小十却永远那么善解人意，他一把拉过我的手臂，一边道：“阿卫，你来的正好，我刚买下了一套新沙发，你来帮我坐看看，够不够舒服？”说着，他不容分说地，拉着我往商场里走。 我由着他拽着我走。 分神去看了眼司空坤，他静静地跟在我们身后。和以前的飞扬跋扈不同，我总觉得，他在想起几世记忆后，气质隐隐地，变得更沉稳了些。 小十拉我去看的沙发在二楼展示厅的东侧，属于暖色系，样式大方中不失精致，抱枕则是可爱的风格——倒是很适合记忆中小十家里的装潢。 不过，他们家不是已经有沙发了吗？ “阿卫，来，坐坐看，舒不舒服？”小十热情地道。 我踌躇了下，想起他说已经将沙发买下了，便不客气地坐了上去——身体犹如陷入了团团棉花中，又像被托在了厚厚的云层之上。 点点头，我老实道：“很舒服……不过小十，你们家不是已经有沙发了吗？是要换新的？” “不是，”小十脸突然有点红，飞快地看了眼司空坤，他向我解释道：“是司空坤啦……他说现在那套房子有点小，非要买大套的……我不同意，结果，他就瞒着我，把隔壁一户的房子买下来了……现在要打通两套房，所以要多添一些家具。” 小十的口气是埋怨的，但在埋怨的表象下，还是能听出，他欢喜的心情。 小十在混沌的人世中活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且还是个拥有无穷法术的妖精，又怎么会缺买一套房子的钱？让他真正感到高兴的，无非是身边那个人，所作所为中，表现出来的对他的爱意…… 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恭喜你了。”我笑着，对小十道。 他的脸皮却忽然薄了起来，通红着脸，摆手说道：“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我故意打趣他一句：“新婚、新房！当然值得恭喜啦。” “阿卫！” “哈哈哈……” 是值得恭喜的，多一个人能够幸福，总比少一个，要好吧？ 看过了新沙发，小十拉我到商场里专门配设的咖啡店，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小十和司空坤一边，我一个人坐对面。 忽然地，我有点想念林清麟了。 “阿卫，你说有事想问我，是什么？”小十早收敛了笑颜，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看透彻了。 司空坤静静坐在边上，拿起咖啡杯浅啜了一口，一派只听不言的架势。 我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是关于b大的第三件怪事——你知道的，对不对？” 小十闻言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从哪听说的？” “之前和林先生一起调查三个女生昏睡的案子时，曾经听一个b大的女学生说过。” 小十点了下头，示意我继续。 我一边说，一边关注着他的表情变化：“那个女生告诉我，第三件怪事，是有一个匿名的账号，在b大的论坛上发了帖子，说在游泳馆的工地里见到了白衣女鬼，奉劝大家不要接近——是这样吗？” “没错，是这么一回事。”小十坦言道。 谈话开始进入了正题，我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那，为什么，你当初——故意不告诉我？”我特意加上了“故意”两个字。 “……” 小十没说话，但也没有否定我的说法。 看到他这样，我基本确定了，他的确知道着什么！ 小十瞅着我，表情几乎称得上是严厉的：“阿卫，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一天，我们经过工地时，你，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特别的反应？” 我身体一震！ 看向小十的眼神里，明白写着“你怎么知道”？ 皱了皱眉，小十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有问题……”抬头看着我，小十的眉头重新锁紧不松开：“你老实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什么，突然跑来问我那个工地女鬼的事情？” 我在来之前，就已经有瞒不了小十的心理准备了，此刻，将思绪整理了下，我缓缓回忆道：“那一次，和你一起经过工地时——当时，突然有一道声音，像钻洞一样钻进我的脑中，重复着‘好痛，救救我——’这样的话……后来你的手拉住我，那道恐怖的声音才消失了……本来那一次我也没有太在意，可是后来，查案子的时候和林先生一起又经过了一次工地——”说起这一次经历，现在我身上还残留着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没想到，那道声音又缠上我了——是凄厉的女人的声音，一样在说着‘好痛，救救我’……而且，这一次，林先生就在我身边，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手抓着我，也无法让我脱离那道魔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十的手，覆上我不住轻颤的拳头，动作很温柔，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尖锐，且毫不客气：“只有这些吗？困扰你的就只有这一点事情？”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小十也同样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中，暗藏着一丝了然。 我颤抖的幅度加大了：“有，还有……”闭了闭眼，我继续道：“昨天晚上，我在酒店——当时我正躺在床上，还没睡着——那道声音突然又钻进了我脑中！”我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小十！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是在酒店里，根本没靠近b大，也没靠近那个工地啊！为什么我又——” “你冷静点，阿卫！”小十按住了我，安抚我道。 我像抓救命稻草一样反抓住他的手：“小十！你知道什么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 “好，好！”小十立马回答，“你先听我的，冷静下来——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好不好？”他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我道。 听到他承诺说会告诉我，我总算能够冷静一些。 理智回笼，我赶忙松开他被我抓得有些泛红的手掌。 想说“对不起”，却先被小十笑着拍了拍肩膀，示意我不用在意。 明白我着急的心情，小十把他知道的事情，向我娓娓道来：“阿卫，游泳馆的建筑工程，在我搬去和上官一起住之前，早就已经开始了…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4 …所以，我并不清楚在施工初期，他们对那一片土地做了什么……但我敢确定的是：那地底下，一定有‘东西’！” “什么‘东西’？”我马上问了一句。 小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根本没进过那个工地。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只是我的本能直觉告诉我的——那里面有‘讨厌’的东西，有‘不详’的感觉，告诫自己最好不要接近。” “那你认为，我听到的声音，和被埋在地下的‘东西’，以及帖子上传闻的白衣女鬼，是同一个吗？”我急于求证。 “那个帖子……”小十的脸上，浮现一种古怪的表情：“其实是我发的。” 第78章 第 78 章 我这下真的彻底愣住了。 呆呆看着小十，我傻傻重复道：“是你发的？” 在我想来，寻找起来可能会有些困难的“楼主”，却原来就是小十？！ 我试图让自己的脑筋努力转过弯来：“你不是说，你没进过工地吗？”怎么又“见着”白衣女鬼了？ 讪笑两声，小十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帖子里说的——其实都是我瞎掰的。我当时发帖的目的，不过是希望能告诫那些学生别太靠近工地罢了……至于‘白衣女鬼’，我只是找了种最常用的说法——”未竟的话语是：没想到，竟真的和事实蒙对了那么几分。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小十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帮着我一起整理头绪：“这样看来，埋在那个工地底下的，很有可能就是你听到的那个声音的主人……不过，问题在于，现在我们根本没办法把建到一半的游泳馆，拆了，再重新挖地吧？而且……”小十只说了“而且”，却没有往下说下去。 但我能想到他要说的话—— 而且，除了对我造成了一些困扰外，那个女鬼，并没有带来实害。 相较之下，“解决”我，似乎比解决被深埋的女鬼，要来得简单许多…… 我倒不觉得生气，其实我也认同这种观点。可问题又来了：眼下林清麟为了那个“老朋友”，貌似暂时没有离开b市的打算——我该怎么做？ 小十也在时刻关注我的表情变化，他见我眼神已趋清明，明白我心中该是有了计较，于是，他为了缓和气氛，和我聊起了别的话题：“对了，阿卫，林先生是去见什么朋友了？你认识的吗？” 我闻言，摇了摇头：“不认识……是林先生的‘老’朋友。”不知不觉，就在“老”字上，咬了重音。 不知小十听没听出我的小小不对劲，他只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道：“也是，林清麟走南闯北，好像已经很多年了。应该是认识了不少人，走到哪里都有朋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闭上了嘴，没有搭话。 小十又念叨了几句别的什么，期间，他还暗中偷偷瞄了我一眼——似乎是几经挣扎，他最终还是憋不住，把闷在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倒了出来：“阿卫……你难道不觉得，把这件事情老实告诉林清麟——也许会更好一点吗？” “他会担心的。”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言下之意，我不想让他多操心。 小十应该早料到了我瞒着林清麟的原因，此时听我这样说，也只是有些无奈地，接受了我的说法。 结账离开咖啡店的时候，小十似乎不怎么放心，再三嘱咐我，工地女鬼的事情千万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如果有什么打算，务必先和他商量。 而在小十走出几步后，司空坤故意落后一些，像是在等我。 我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司空坤仍是那副不易亲近的表情，说的话，也是亟需费人心神去想的：“有些时候，担心别人也是一种幸福……”没头没脑地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话后，他凭着居高临下的微弱身高优势，从上向下，睥睨着我：“你想过没有，万一你因此出了什么事，林清麟到那时才知道原委——他会怎么样？” 把问题直接丢给我后，他就走掉了。 我一个人伫立在原地，瞪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快要被司空坤丢给我的东西，给压垮了！ 林清麟会怎么样？ 他会伤心，会自责，会后悔，会折磨他自己……就算是厚脸皮，但我知道，他为了我，一定会变成那样的—— 林清麟对他自己，从来都是那样地苛刻…… 我觉得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我既不希望林清麟繁忙之余还要多为我操心，更不希望他因为我的缘故而遭遇任何危险——但我也不希望，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让林清麟一个人陷入无止境的自我惩罚中…… 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要给他幸福，为什么，结果却反而可能给他带来痛苦？ 在一条路上牵手前行，走得越远，两人身上的伤痕却在增加？ 我糊涂了。 我真的，有些糊涂了…… 我回到酒店的时候，房间里是空的，没有人在。 想着林清麟竟真的像我说的那样，“不用太早回来了”——我心中五味杂陈。 在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呆着，我百无聊赖地将手机拿在手里把玩，“玩”着“玩”着，按一个键，一通电话就被我“玩”了出去—— 我瞪着手机，就像瞪着通话另一端的某个人。 但结束通话的按键，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像是矜持，更像是故意在考验我的耐性，在机械女声就要报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回应”的前一秒，某人，掐着时间点，接通了电话：“喂？” “……是我，尉迟卫。”我知道，自己有求于人，必须先摆好低姿态。尽管我猜对方早知道是我，仍是乖乖报上了名字。 “哦，是你啊……是清麟找我有事吗？”某人——阮涟漪，和我说话时慵懒无力的声音，在提到林清麟的那一刻，瞬间生龙活虎起来！ 我忍不住打击她：“不是。”但这也是实话。 “哼！”表达了不满后，阮涟漪总算肯“理”我了：“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真是稀奇。” “是……”即使是隔着电话，我仍是有些羞于启齿。 但秉着“明人不说暗话”的精神，我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是关于林先生，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哦——”阮涟漪拖长了尾音，做出高姿态：“是有事要‘请、教’我啊。” 我咬咬牙：“是，我想‘请、教’你。”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5 “说吧，什么事？”她似乎满意了。 清了清嗓子，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林清麟在b市，有什么‘老朋友’？” “老朋友？”阮涟漪说话的分贝也提高了，“是什么样的老朋友？” “我知道的话，就不用问你了。” 阮涟漪一针见血地道：“原来是不让你介入他们之间的老朋友关系——难怪你在这紧张了。” 我恨得牙痒痒，但忍住了和她抬杠的欲望。 可能是满意我“服输”的表现，阮涟漪没再捉弄我：“据我所知，清麟在b市是有认识的人——但要说谁算得上是‘老朋友’，我还真没想起来……” 连阮涟漪都不知道？我让她再好好想想。 结果，她直接回敬我一句：“清麟的‘老、朋、友’，你说我有可能忘记吗？” 我一下子语塞。 林清麟在b市没有老朋友？还是说，是有的，不过阮涟漪不知道罢了…… 这个问题，像鱼刺，哽在我的喉咙，吞不下吐不出，又无法忽视，异常难受。 “对了，你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啊？”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阮涟漪突然“关心”我道。 我受宠若惊，愣是憋出一句：“你问这干嘛？” 阮涟漪顿时怒了：“我当然是担心我的清麟啦！谁知道你有没有伤风感冒、咳嗽痰多之类的病症，万一传染给我的清麟，那就太差劲了！” “……”我真是后悔莫及，自己往枪口上撞，简直就是找死嘛！ 林清麟出现在房间门口时，我早洗好了澡，窝在被窝里，正在一只手拿着电视遥控器不停地转台，一副好像“我很忙”的样子。另一边厢，只拿眼睛斜看了他一眼——浑不知此时自己的模样，像极了独守空房的怨妇。 只一眼，我还是注意到了，林清麟的手上提着一袋什么东西。 我不禁腹诽：莫非是那个“老朋友”送他的？ 林清麟却提着那袋东西，笔直朝我走过来。 “没看着你，也不知道你有没好好吃饭……”他开口，这么说着，将袋子提到了我面前。 这下我知道了，那是宵夜。 我的那“如鲠在喉”的病症，不治而愈了—— 从床上爬下来，我接过宵夜，同样关心他一句：“林先生你呢？吃过晚饭没？” 林清麟淡淡“嗯”了一声。 我却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了，尤不放过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走到单人沙发椅配套的小圆桌边，将夜宵放在了桌上，“强迫”他道：“陪我吃点吧，我一个人没意思。”说完了，才意识到话中竟像夹杂了撒娇的意思，顿时有些发窘。 林清麟却从善如流地在另一张单人椅上坐下，没说什么，却动手，帮我把还冒着几丝热气的宵夜，一样一样摆了出来…… 我看着他，心底，一股暖流淌过。 第79章 第 79 章 林清麟直到现在都没说，我便知道，他不愿意告诉我有关那位“老朋友”的事情，至少，暂时是不愿意的。 所以，我也就没有开口问他。 和林清麟在一起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你无法从他口中知道，要么，从别人口中探知一二，要么，就得靠猜的。 猜硬币，尚且有分正反两面，而猜人，同样是有往好的方面去想，与往坏的方面去想，两种可能。 但对于猜测林清麟的心思，我却知道，只有一种可能——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在这道德饱受考验的世道里，林清麟却是为数不多的，本质中守着老一辈的传统的那一类人——但他本身性格，其实是极自由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驱鬼师界，才会是最优秀，但同时也最“离经叛道”的奇葩。 没靠近他以前，我觉得他像风，凌厉时可化为刀锋，平日里显得肆意又潇洒。 接近他以后，我却越来越觉得他其实像水—— 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 有林清麟作陪，我在不知不觉间，把他带回来的宵夜，全都装进了肚子里。肚皮被撑起来，我作痛苦状地爬回了床上。 林清麟也由着我瘫在床上，自己收拾了下，走进浴室洗澡了。 我先是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想看看电视。结果肚子被压着，很不舒服，便挣扎着坐了起来。我像和尚打坐一样盘着腿，将腰板挺得很直，以免肚子受到压迫。 我视线对着电视屏幕，耳朵里却在听从浴室传出来的水声，脑子里，则在胡思乱想：我吃太饱都这样难受了，想那大腹便便的孕妇，还真是不容易啊…… 许是老天爷看不过眼我这么逍遥，不过眨眼瞬间，电视声音听不见了，浴室水声也听不见了，我瞪大了眼，有一个声音拼命地往我脑袋里钻，我急得冒汗，却半点也阻止不了—— 好痛……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如同从十八层地狱艰难破冰而出的声音，虽是在呼救，却充满了冰冷的绝望—— 连带着让我的心，也冻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除了“她”的声音，我连时间都感觉不到了。 突然间知觉恢复时，先是一阵痛苦的麻痒，紧接着，就是哗啦啦一片声音的倒灌！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有一双手抓住了我，然后猛然将我捏紧——压迫从四面八方袭来！ 幸亏垃圾桶就在我伸手够得到的地方，否则，我喷出口的秽物，就要玷污这雪白的床单了！ 刚刚吃进肚子里的美味宵夜，还没在我胃里面呆暖和，就被我全数吐了个干净！ 我一边难受地持续呕吐，另一边，手指摸到电视遥控器，余光一瞥，将电视声音“＋”的按键，猛按了好几下！ 好不容易恶心的感觉消停些了，我扯过几张面巾纸，擦了擦嘴，然后动作极为迅速地一把抓起垃圾桶里套着的塑料袋，三两步冲出了房间…… 林清麟擦着头发，打开浴室门走出来时，我坐在床上，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两人躺在床上，还未入睡时，我睁眼盯着天花板，开口问他：“林先生，我们什么时候离开b市？” “……再等几天……我朋友那遇到了点麻烦，需要我帮忙……” “……” 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许久未见的吕魏。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6 我感到很惊喜，连忙问他怎么在这？ 我问他是不是知道我很惦记着他，所以特地来见我？ 再问他是不是什么“灰飞烟灭”、“魂飞魄散”都是假的，其实，他还好好的？ 可吕魏看着我，就是不说话。 他一直看着我。 我急得团团转，不停地求他开口说话，我说不管他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帮他的！ 忽然间，眼泪就从吕魏的眼中滑了下来—— 他还是看着我，却开口了—— “我想见张越……” 他像是止不住一般，不停地对我重复着道：“我想见张越……我想见张越……我想见……” 我正揪心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却在突然间，看见吕魏的模样起了变化！ 我吓得后退一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吕魏的身体变成了模糊的黑影，接着像橡皮一样拉长，追着我，绕到了我的身上！ 被缠上的冰冷滑腻的感觉，让我骇得拼命大叫！ 它缠得越来越紧—— 我疯狂地想要挣脱，嘴里嚷嚷着什么！ 突然！我发现，自己叫出来的声音，竟都变成了凄厉的女声—— “好痛——” “救救我——” 我被吓醒了。 醒来的那一瞬间，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 然后我发觉自己手里正抓着什么——视线向上，对上了林清麟暗含关切的目光：“做噩梦了？” 我怔愣着，点点头。 林清麟抬起他被我抓着的手，顺势，执住我的手：“你刚刚在喊‘救命’——梦到了什么？怕成这样？”说着，他擦掉了我额头上的涔涔冷汗。 我握紧了他的手……却说不出话来。 林清麟安静地，任由手被我握着。 过了好半晌，我突然抬头看他：“林先生——” “嗯？”他轻哼，异常温柔。 “上次出现幻象的那个，可以教我吗？”他之前说过，我想学，他会教我的。 林清麟似是微微一愣，问我：“你为什么想学？” 我咬咬唇：“我想……” 林清麟凭他敏锐的直觉，猜到了原因：“是因为吕魏？” 我扑棱着双眼看着他，满怀期待的模样，但没有否认他的说法。 林清麟的表情却严肃起来，“行不通的……” “什么？” “幻象重现，只能用在不具灵识的动物身上。”林清麟盯着我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施术对象，不能是人，更不可能是鬼。” “……” 似是不忍我脸上露出的悲伤表情，林清麟难得对我用上了劝说的口吻：“尉迟，我们救不了所有的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很快回答道。 是的，我明白。无论是在以前，我还没认识林清麟，只想照顾好阿悠那时，还是后来决心要跟林清麟学本事，有了些雄心壮志的日子……我也从没想过要当救世英雄。 我的想象力不够丰富，闭上眼，我无法臆想出我不认识的普天下的百姓在受着什么苦，可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吕魏无声流泪的模样。 第二天，林清麟出门后，我把小十约了出来。 “你是说，你决定告诉林清麟了？”对于我的决定，小十显得很惊讶。 “也不全算告诉他……”手中一杯热饮，我没有喝，只是捧着，汲取丝丝的温暖：“我不会告诉他女鬼对我产生的影响，也没打算让他冒险去解决这件事——只打算对他说，传闻b大游泳馆的建筑工地地底埋了什么不详的东西，让他帮忙去看一眼，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小十一副全然支持我的模样：“我让司空坤也一起去，他们两个人，好有个照应。” “嗯，”我点点头：“如果他们能想到什么轻松解决的办法，那当然是最好——但如果不能，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知道对方到底是有多难缠……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小十点头，露出微笑道，“不管怎么说，你肯让林清麟参与进来，我总感觉放心很多。” 我跟着一笑。 “你怎么了？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精神——”小十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莫非，昨天晚上又？” 见我点了点头，小十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这样下去，你能撑得住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没事的……” 我会，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欠的一更，周末还上……么么～～ 第80章 第 80 章 当天中午，我呆在酒店房间里，坐在床上，正在为晚上与林清麟的谈话一遍遍打腹稿时，房门竟被突然打开了！ 我瞪大眼盯着出现在门口的熟悉身影，语气诧异不已：“林先生？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司空请我们去他家吃饭，我回来接你。”林清麟示意我准备一下，跟他出门。 “司空坤？”我更觉奇怪了，“是小十的意思吗？” 林清麟点了下头。 怎么回事？两个小时前我还见过小十，他没说要让我过他家吃午饭啊？ 看了眼林清麟，我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也不能告诉林清麟我早上刚见过小十…… “怎么了？”林清麟见我一直坐着不动，问我道。 “没——我马上就好！” 我跳下床穿鞋，想着呆会见到小十，一定要问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出租车上，我也曾试探问了林清麟，小十他们怎么突然想到要找我们一起吃饭？ 但被林清麟一句轻巧的“不清楚”，给打发过去了。 到了小十和司空坤的家，是小十出来迎的门。他依旧是一副那么热情的模样，可我看着两小时前才见过的他，总觉得，他热情的笑容中，好像藏了点古怪。 小十直接把我们带到了餐桌边坐下，我一看满桌的丰盛菜肴，小小吓了一跳——这些是小十做的吗？他和我分开后回来做的？手脚也真够快的！ 招呼我们随意后，小十起身去厨房为大家盛饭。 我抓紧了时机，连说“我来帮你”，也跟着他进了厨房。 一与外界视线阻隔，小十马上回过身，满脸无奈，又带着点古怪的笑容，对我举起双手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7 ，做投降状道：“别别别！你可千万别来问我！” 我险些岔气：“不问你，我去问谁？” 小十露出苦恼的表情：“可是，我要是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修理’……” 看他一直在耍宝，我倒乐了：“放心，这世上有本事‘修理’你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呢！” “谁说的！你家那位我可惹不起。”小十马上反驳道。 “！”我心中震了震，不敢置信道：“你说是谁？林先生？” 见小十不仅没有否认，还再次露出那透着些许古怪的笑容，我急了：“关林先生什么事？” “是啊，我也想不通，怎么我家的厨房居然有这种荣幸，被林清麟挑中，借来一用。”小十故意调侃道。 话说到这份上，我不信也不行了：“……林先生怎么会？” 耸耸肩，小十一脸暗笑，却偏要做出事不关己的模样：“这就要问你了……我在见过你之后，回到家——结果，竟然发现你口中出去会友的林清麟出现在我家的厨房里——我的惊讶，可半点不亚于你！” 我一听，急忙问：“那林先生他知道你出门见我了？” “你放心。司空坤说，我前脚刚出门，林清麟后脚就敲门了——他见我不在，并没有多问，只说想要借厨房一用……司空坤心里有数，没有对他多说什么。” “林先生为什么……要来借厨房？”难道是怕久不做菜，上好的手艺会生疏了？ 小十见我一脸想不通，不禁朝我翻了个白眼：“你哦，该聪明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笨呢！你想想看，林清麟为什么要假装那一桌的菜不是他做的，而是我做的？你再想想，桌上都有些什么菜色？那会是为谁而准备的？” 桌上有什么？ 我捧着两碗米饭，磨蹭着，慢慢走回餐桌。 再多的苦思冥想，也不及抬头亲自看上一眼—— 只一眼，我便在电光火石间，全想明白了！ 因为答案实在是太明显了——这餐桌上摆的，每一道，都是我平常喜欢吃的菜！ 这个发现惊得我瞬间呆立！ 我就那样站在桌边，一只手拿着一碗米饭，模样呆傻地僵住不动。 身体内部，有什么不停翻滚着，要击溃我的防线…… 直到，我意识到林清麟正在看着我。 机械地移动步伐，我俯下身，把一碗米饭放到林清麟的右手边—— 只是一个低头、视线向下游走的动作，却让我，眼泪差点借势滚落下来…… 默默坐回位子上，执起双箸，只有我自己知道，手中的这一双筷子，重如千斤！ 许是见我又在发愣，林清麟夹了一筷菜，直接放到我碗里。 我抬头，看着他，怔怔地。 半晌才知道要说“谢谢”。 我把林清麟为我夹的菜，放进了嘴里，嚼上几口，想要细细品尝其中的滋味……却突然醒悟到：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是林清麟做的菜？！ 并非是因为味道，林清麟很少下厨，他做的菜，我只吃过寥寥几次。而且，许是为了不让我察觉，林清麟今天选做的菜色，要不是他从没在我面前做过的，要不就做了些许的改动—— 但我却“认”出来了——是因为“用心”！ 炒哪道菜时最好别放葱，哪道菜里我不喜欢有蒜头，哪道菜需加辣，哪道菜要少盐……平日里下饭馆时我不经意的点滴抱怨，或是吃菜时挑挑拣拣的小动作，竟然全被他一一记下来了！ “……” 林清麟啊林清麟，你再这样变着法子对我好，我真的会被你宠坏的…… 虽然盛了一大碗米饭，这一顿午餐，我却尽量多吃菜，只因为，那都是林清麟的心意。 吃完了丰盛又美味的豪华午餐，不仅是我，连小十这个饕客，也拍着肚皮，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在厨房切水果时，小十用胳膊肘撞了撞我，小声道：“我真没想到，林清麟做饭那么好吃——哎，你以后多闹闹别扭，让他多为你下厨几次——我家的厨房，免费供他使用！” 小十说得很豪爽，我却不乐意了：“我哪有闹别扭啊？” “你没有吗？”他一脸挖新闻的八卦表情：“那他怎么突然要演这么一出戏？还不全是为你？” 无语盯着小十，我心想，他这样揶揄我，肯定是为昨天在家具店我调侃他的事报仇！ “我真没有……”我一边无奈地澄清，一边仔细回想，我有在林清麟面前表现出什么不对劲吗？ 忽然，几个片段闪过我的脑海。 小十见我突然沉默，知道“有戏”，忙催促我道：“怎么样？我说肯定是有吧！” 但我脸上的表情，一定称不上好看。 他的语气，一下子小心起来：“怎么了？” 吐出一口浊气，我努力朝他笑了笑：“没什么……我在想，可能是因为昨晚，我做了噩梦——林先生怕我今天心情不好，所以特地哄我的吧？”林清麟估计是在担心，我因为吕魏的事，一直在内疚。 “没事就好……”小十往我手中塞了一片切好的苹果，笑着道：“放心吧，事情一定会很快解决的！”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也笑着，点了点头：“嗯。” 不管会遇到什么，至少，在我的身边，有这么些朋友，真心在帮助我——我已经够幸运的了！ 将水果盘端到客厅，小十一坐下，就朝林清麟开口问道：“林先生，不知道你下午有没有空？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没想到小十会替我先向林清麟开口，我吃惊地朝他看了一眼。 小十却没空理我的“暗号”，他脸上表情肃穆，认真地看着林清麟。 “你说。”林清麟直接这么回答道。 小十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然后马上正颜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先前b大里连出了几件怪事——现在还剩下一件没有解决。有传言说，b大的游泳馆建筑工地里，有女鬼出现……怪就怪在，就连我，也感觉那个工地有点问题，但是直觉告诉我，像我这样的特殊身份，最好不要靠近工地……我的意思是，让司空坤替我去查看一番。但因为不了解其中内情，我担心司空坤一个人去会有危险——所以想拜托林先生你和司空坤一起去，两个人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之前已经把三个女生都清醒出院了的事告诉过小十，他此时说的这一番话，倒算合情合理。 至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8 于林清麟的回答，我却是觉得没有半点悬念的—— “好。”林清麟一口答应。 他就是这样，哪里有需要他的地方，即使危险重重，他也不会退缩半步。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我既觉得松了口气，又觉得心被吊到了更高的地方，悬着。 第81章 第 81 章 稍事休息，我们一行四人来到停车场，司空坤去把车开了出来。 我站在小十身旁，眼看着林清麟绕过车头，走向副驾驶座那边，我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该用什么借口来当我不跟着他们一起去b大的理由…… 却没想到，林清麟在上车前，朝我看了一眼，道：“尉迟，你不用去了。” “嗯？”我反倒愣住了。 林清麟没有多做解释，只留下一句“我很快回来”，就坐上车走了。 直到车身在视线里消失，我还有些不敢相信，我就这样“被”抛下了—— 和之前不准我参与寻找小十那时候一样，这次，林清麟竟又把我撇在了一边！ 虽说我的目的也因此达到了，但此刻心里，真不是滋味…… 一旁站着的小十，拍了拍我的肩膀，劝道：“林清麟只是不想你遇到危险。” “我知道……”我何尝不了解，我这么苦心瞒着他，不也是同样的心情吗？ 可我一想到自己曾对阮涟漪说过，要一直陪着林清麟的承诺—— 心就隐隐作痛。 现在这样算什么？林清麟不让我陪着他？而我也由于某些原因确实无法陪着他？ 若是连只是陪着他都做不到的话—— 我怕，总有一天，我会失去呆在他身边的理由。 小十陪着我，不停地在说话。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一半在听他说奇奇怪怪的事情，还懂得做出回应，另一半却处于神游状态，暗暗地担心着林清麟那边的进展。 其实，我知道，小十的异常鼓噪，又何尝不是在表明，他也在担心着司空坤的安危…… 时间，在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中，一点一点流逝。 忽然，陌生的手机铃声振动了空气，也成功让小十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 与我对视一眼，小十动作有些慌乱地翻找出他的手机。 “喂？” 小十听到对方的声音，脸上的表情瞬间放松许多。 “嗯……好，我知道了，呆会见。”寥寥几语，他结束了通话。 抬起眼，他对上我的视线，脸上绽出一抹笑容：“司空坤打来的，说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 “没事吧？”我还是多确定一次。 “嗯，没事，放心吧。” 我舒了口气，目光，移到了自己一直不曾有过动静的手机上，黯淡，一闪即逝。 司空坤和林清麟在二十分钟后回到了这里。 他们甫一进门，就分别接受了我和小十的目光洗礼——确定他们没有受伤后，我们俩的心，才算真正落地。 “情况怎么样？”没想到，小十比我还着急知道结果。 司空坤摇了摇头：“看上去很平静。” 我不解：“什么意思？” 司空坤转头看了林清麟一眼，林清麟会意，为我们解释道：“我和司空虽然同为驱鬼师，但我们驱鬼时所用方法，以及除魔力量的来源，都是不同的。” 我和小十两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示意林清麟继续。 “我依靠的是灵力，但在你们说的那片工地上，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仿佛那里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林清麟这么说道。 司空坤自发接了下去：“而我本身没有灵力——” 我下意识地，往小十看去。 小十并没有心虚地转开放在司空坤身上的视线，从他的侧脸，我可以看出他依然保持着镇定。 “——但即使作为普通人的代表，我也察觉不出，那片工地有何异常。”司空坤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然后呢？你们不会进去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吧？”小十追问他们。 “接下来的发现，要归功于司空。”林清麟为我们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司空事先准备的器具派上了用场。我们在游泳馆四角的十六个方位，设置了阵势。用符咒间的相互感应，感知地底有没有任何符咒的存在——” “有！”我一脸认真地盯着他，莫名地确信着，“对不对？” 林清麟淡淡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头。 司空坤双眉拢起，道：“有符咒并不奇怪，很多大型建筑在打地基之前，都会请在这方面有名气的大师来祈福下咒，以保平安顺利——怪就怪在，埋在这块地底下的符咒，未免也太多了点！” “有多少？”我忍不住插一句。 司空坤闻言，并不回答，而是看向林清麟，两人似在沟通彼此的意见。 林清麟微一颔首，沉声道：“至少有一百零八道！” 司空坤在旁边跟着点了点头，插嘴道：“按常理，有如此大规模的符咒力量存在，林清麟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现在，在表面上看起来，这块土地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这只说明了一个可能。” 我和小十两双眼睛巴巴地盯着他，都在等他公布答案。 司空坤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凝重：“那片工地下——有一股力量，足以与这一百零八道符咒的力量，相抗衡！” 我呆了一呆，问：“正负抵消？” “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司空坤点头道。 “那，那些符咒是——”我又问，但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 “是镇宅作用的——属阳。”司空坤回答我道。 我短暂地怔住了，果然，那地底，有极阴的存在么…… 回过神，我用自己没有察觉的期待眼神，看向司空坤和林清麟：“有解决的办法吗？”他们两个人联手，一定有的吧？ 林清麟开了口，像公正的法官，做出最正确的裁判般，理所当然地道：“不用解决。” 我的心一抽，脱口：“什么？” 林清麟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冷静，用理智在说话：“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我问过工地的工人，他们说，工期一切顺利，没有出过任何事故——这说明，埋在地底的符咒，很好地压制了那股邪恶的存在……既然如此，就没有我们插手的必要了。” 他此言一出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79 ，客厅内的另外三个人，包括我，都愣住了。 小十咬了咬下唇，一双大眼睛先是瞟了瞟我，再望向林清麟：“你……确定么？” 林清麟只点了点头。 我的喉咙好像被谁狠狠掐住一样，好半天，才能抑制住灵魂的颤抖，无力地问出一句：“你真的确定——那些符咒，完、全压制住了另一股阴气？” 林清麟略一沉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的，否则我不会没有任何察觉……一旦我们采取什么举动，很可能反而会打破这种平衡——造成违背我们意愿的严重后果。” 他说得义正言辞，我却感觉自己正在受着一刀一刀的凌迟—— 但我听得很清楚，心里也明白得跟明镜似的——林清麟说的没有错。 他们走了这一趟，不过是证明了，即使我一个人在受苦，但保持原样，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是为我，证明了这一点。 背着林清麟，给了小十一个安抚的眼神，我站起身，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啊，这下好了，既然本来就没什么事，我们也就不用再瞎操心了……林先生，我们回酒店吧？” “嗯。”林清麟没有异议。 回过头，我朝小十，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带着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意：“小十，今天——辛苦你们了……谢谢！” 刹那间，小十的眼中多了几点闪烁的晶莹：“阿卫……”欲说还休。 我忙再对他笑笑：“我现在只担心，中午你做的菜太好吃，我会时常惦记起来呢！”其他的，我都不会浪费力气去做无谓的担心…… 小十也不知听没听懂，只握紧了身侧的拳头，看着我，大声说道：“你想来尽管来，我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我表情一滞。 下一瞬间，对着他，再度开颜—— “谢谢……” 坐在出租车上，车窗被我摇了下来。 寒冽的冷风灌进来，吹着吹着，将我身上，从小十家带出来的温暖，给吹散了。 这样也好，我需要冷静。 原来为自己搭建的后路，一条条被斩断——我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寒风还不及让我的头脑冷静到能够想出一条活路，一只手臂越过我，将车窗摇上。 刹那间，车内空调的暖气，又包围了我。 还有靠近我的那个人身上，散发的温暖气息。 可，在一秒之间，我有过迷惑：这是我想要的吗？我不是情况危急，需要冷静的吗？还是继续，贪恋这片刻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orz……周末有来过吗？它怎么就消失了……貌似，欠债越来越多了……o（╯□╰）o 第82章 第 82 章 着了魔似的，我带点执拗地，又将车窗摇了下来。 冷风顷刻间灌进来！ 我知道林清麟正在看着——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叛逆”，第一次故意地违背林清麟的意思…… 光是用想的，就让我不足以有勇气去看林清麟的眼睛。 十指指尖，尽是一片冰凉。 林清麟伸出手。 我以为他又要一言不发地直接将车窗关上，却没料到，他伸出的手指，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 林清麟的手指，却只是在我的手掌上握了一握，得出温度偏低的结论后，启唇问我：“你很热吗？” 我颈后的汗毛竖着，不发出声音，只快速地摇了摇头。 这一次，林清麟伸长了手臂，替我摇上了车窗：“小心着凉。” “嗯……”漫不经心地应声，我偷瞅了一眼，他的脸上，并没有因为我的一点小脾气，而露出半点不耐烦或生气—— 是了，他是林清麟。 冷静的、聪明的、能干的林清麟。 却也是把温柔，刻在了骨子里的林清麟…… 我最近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越是他在乎的人，他会越发温柔地相待，而且，为了不让对方有负担，他还会小心翼翼地，掩盖了自己曾经温柔的痕迹…… 忽然地，我想吻他。 在出租车上，我终是没有放肆。 一路无言，我有些反常地沉默着，而林清麟也并不多话。 某种情绪，让我像绷紧了的弓弦——直到踏进空无一人的电梯里，电梯门一阖上，我转身、踮脚—— 一记重，却单纯只是四唇相贴的吻，落在了林清麟的双唇上！ 我吃了记豆腐，便很快退开。 林清麟似是一惊，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尉迟？” 听他的语气，震惊之余，却是隐藏着的担忧。 我只觉得自己心口处，被寒风吹出来的冰凉，慢慢回温，生出暖意。 是了，林清麟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被我瞒在谷里…… 也许是我一向都对林清麟抱着很大的信心，今天对他坦白了一部分隐瞒的事实，也是希望能够借助他的能力，找出解决的办法—— 我一定是在不知不觉间，怀抱了很大的希望……因此，当林清麟直截了当地说他不会帮忙时，霎那间，天好像塌倒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也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我忍不住生了几分怨愤之心——忘了林清麟没有错，我也没有错…… 林清麟对我极尽温柔，而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减少一点他需要烦恼的事情…… 是了，既然事已至此，干脆就把它当成，上天对我的一个试炼吧—— 我能跨过去的！ 想靠近他。 身随心动，我将头往前一低，正好抵靠在了他的肩窝处。 “你怎么了？”我浑身的绵软，却让林清麟误以为我脱力了！他赶紧搂住我，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故意不让他看见我此刻重新整理心情的表情，我语气轻松地道：“没事，中午肚子吃撑了，到现在还没消化。” 林清麟的语气中增添了某种难以辨明的情绪：“吃不下就别吃了，何必撑着自己？”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反而乐得很：“小十的一番好意，我怎么能浪费？”我站直了身体，不想错过他接下来的表情：“再说了，那些菜真的好好吃哦，简直跟林先生你的手艺有得一拼！”用着稍微夸张的口气，我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林清麟不说话了。 令人如痴如醉的一分钟对视后，他只是伸手，温柔地拂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0 过了我额前的碎发。 晚上，林清麟洗澡时，我往小十他们家，拨了电话。 小十那边，像是一直在等电话似的，很快就接起来：“喂？阿卫？” “是我。”我不知道自己的口气，听上去是否带着沉重。 小十只说了一句：“我换司空坤跟你说。” 接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便换了人：“喂？” “司空坤……”我定了定心神，问他道：“如果，如果要打破平衡——会有多难？” 我的问题显然司空坤已经预先考虑过了，他回答得很快：“符咒一早就被深埋地基之中，恐怕只能一道一道拔除……问题是，在拔除的过程中，那股阴气——也就是你口中的女鬼，失去镇压，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难以预料。” “一百零八道符咒……即便光是拔除，也要费不少精力吧？” “这是肯定的。” “一旦女鬼不再受束缚——你们有多少把握，能制服她？”我问，心中却不抱多少期望。 司空坤的语气染上一丝凝重：“林清麟的顾虑不是没道理的……其实，我们都猜，地底下的‘东西’，很可能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会发生什么状况，实在难说。” 我愣了愣神，有一件事始终不明白：“假如那一百零八道符咒真的压制住了她，为什么，她的声音还能钻进我脑中？” “这只能说明，她还有一丝剩余的力量，没有被封住。” 最后一个问题，更像是我在喃喃自语：“那么……为什么是我？” 她为什么，选中了我，向我求救？ 司空坤没法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末了，小十抢过电话，对我说道：“阿卫，唯今之计，我和司空坤先带你去一个地方避避——希望那里能够阻挡女鬼对你的影响。” “什么地方？”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呆会给林清麟打电话，就说要带你去郊外玩一圈……就这么说定了，等我电话！” “哎——” 不顾我的意见，小十已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林清麟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我怔忪两秒，正要对林清麟说一声，他刚好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 听见手机响，他径直接了起来。 只听他“嗯”“好”了几声，很快便结束了通话。 我心知肚明，却要假意问一句：“谁打来的电话？” “小十。”林清麟一边拿起毛巾擦头发，一边对我道：“他说要和司空坤去郊外泡温泉，问我们去不去。” “你有空？” 林清麟摇了下头：“我还有事……你和他们去吧。” 我低下头，遮掩了表情：“……好。” 林清麟果然还是，暂时无法离开b市……只是不知道，他的那个“老朋友”，究竟叫他去做什么事？ 这天晚上，在我彻夜的提心吊胆中，那令我害怕的一幕，却没有发生。 第二天早上，林清麟嘱咐我几句后，就出门了。 之后不久，小十他们开车来酒店接我。 我提着轻巧的行李，坐上车。 坐在副驾驶座的小十，扭回头看着我，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道：“看上去还好……昨晚怎么样？” 我简略地摇了下头，不愿多谈。 小十马上换了副表情，“是啊，不想了，就当做跟我们去散心吧。” “嗯。”我注视着前方车马如龙的街道，问小十道：“我们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小十没有多解释。 司空坤在沉默地开车，车内偶尔响起的，大部分是小十一个人的声音。因为他们没有说明，我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车子正在驶向什么地方。 出了城区后不久，司空坤将车开上了爬山公路。 b市的山并不多，尤其是眼前这一座，我竟隐隐觉得有些许的印象，好像以前来过—— 到达半山腰一栋山庄外，司空坤把车停到了停车场。 下车后，望着眼前恢弘的建筑，我不禁赞叹道：“没想到这深山里还有这么大的山庄！”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装饰布局，都在大气中透出了设计者的独具匠心！ “这是私人建筑，虽然说是旅游山庄，但真正招待的，可不是普通的‘游客’。”小十这么说着，拉着我往大门处走去。 被他这么一说，我有点紧张起来。 第83章 第 83 章 山庄不是时下流行的洋式风格，也没有不伦不类的城堡影子，所用的材料，都与山中景色相融合，极尽自然之意。 沿着一旁的石阶往上走了几步，偌大山庄的面貌，更好地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山庄总体的格局是一体的，但其构成是由几栋建筑物时分时合。因此即使占地面积很大，也不至于让山庄看起来厚重不已，反倒带上几分山间精灵般的灵动之气。 小十熟门熟路地，带领我走向其中一扇最大的门。我猜，那应该就是山庄的正门。 大门不是时下流行的自动感应式的透明玻璃门，而是简单用白漆刷白的木门。但等到我靠近了，才发现看似简陋的木门上，雕着奇特的图案。 不待我细究，小十已不客气地举起手，用手掌心大力拍门，显出几分匪气。 “有人吗？来客人啦，开开门！”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心想小十怎么拍得这么用力？好像生怕里头的人听不见似的……可转念又一想，这山庄的服务也够落后的，怎么大白天把门关得这么紧，不想接待来客了吗？ 虽然小十已经把门拍得震天响，可里头的人，直到两分钟后，才姗姗把门打开—— 开启的大门后，露出一张懒洋洋的年轻面孔：“来了来了……” 蓬松的头发，额前卷翘的刘海，一双好似睁不太开的眼睛，属于前来开门的年轻服务员。高瘦个子的他，皮肤略显苍白，两颊却有几点浅浅的雀斑。 我感到很好奇地打量着他，他却只淡淡扫过我们一眼后，侧身让我们进去：“请进……” 小十也没责怪他开门太慢，一边往里走，一边跟他说道：“我是之前打电话来订过房的，留的名字是司空坤。” 年轻男子点点头：“知道，订的两间房。” “嗯。” 我左顾右盼观察着山庄内部的装潢摆设，并没有见到特别稀奇古怪的东西。之前心中的紧张，也因此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1 消减了不少。任小十说得再玄乎，依我看，这里就是一处普通的旅游山庄，真要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特别的冷清，服务员少，客人更少。 小十他们已经事先定了房间，登记入住后，那个年轻的服务员便领着我们到房间去。 说起来，这个年轻男子有够漫不经心的，刚才在前台，连身份证都忘了让我们拿出来登记。 到达房间门口，把房门钥匙交给我们后，年轻男子一句话没说，就转身回去了。 如果我没看错，他转过身后，还打了个呵欠，完全一副没睡够的模样。 对于服务员的怠慢之处，小十却似觉得理所当然，或者说是早已习惯了。 房间的分配方式是明摆着的，我一间房，小十和司空坤一间房。 我从小十手中接过钥匙，打开门后，先把包中的行李拿出来整理。 我门没关，小十示意性地敲了两下门后，走进来，环视一圈房内摆设，然后对我嘱咐道：“阿卫，这深山老林里也没什么可娱乐的，你就先看看电视吧……记住一件事情：千万别乱跑。” “啊？”我被他的说辞唬了一跳，有多久没被叮嘱过这样的话了？ “我跟你说过，这山庄有它神秘的地方，你可千万别乱跑啊。” 眨眨眼，我表示不明白：“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几天，我都要被困在房间里了吗？ 小十的表情中浮上了郑重的神色：“为什么带你来这——你晚上就知道了。” 我被小十的一番说辞弄得有些毛骨悚然，但眼下，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离开房间乱走了。 打开电视，但我最近养成了习惯，电视开着，却无法把心神集中在上面。 因为已经是深冬时节，虽然窗外正对着一片山林，但也没什么景致可看。 渐渐地，我便觉得无聊了。 以往一个人呆在酒店房间里时，虽然林清麟不在身边，但我知道他去了哪里，也知道晚点就能见到他，而且房间里还有林清麟残留的味道——所以总感觉他并没离开多远似的……但今天，在这陌生的房间里，我却觉得，好像和林清麟离了好远的距离…… 无端地，多了几丝想念。 想去隔壁找小十聊天，可一想到他和司空坤呆在一起，两人指不定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只好作罢。 好不容易捱到了吃饭时间，原想着总能去餐厅走一趟了吧？结果，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是小十，还有他手里端着的餐盘…… 小十笑容满面地说：“山庄只有一个厨子，菜色也是早定好的……虽然有些单一，不过厨子的手艺很不错，你尝尝看吧？” 我当场差点昏倒！ 不过，我也算是看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按小十这架势，整个白天是定要把我困在这房间里了。 好在小十还知道体恤我，将他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借给我玩。 悲剧的是，山庄里不提供网络服务。 于是，整个下午，我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玩着单机游戏…… 晚餐还是小十替我端过来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马上走开，而是坐在床上，看着我用餐。 小十说的那位厨子，手艺的确不错，做的菜挺好吃的——但被小十用暗含担忧的目光一直看着，任是再好吃的饭菜，我也有些食不知味…… “小十，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搁下筷子，我把脸转向他。 小十也没矫情，直言道：“阿卫，我和司空坤商量了好久——不知道把你带到这里来，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挑了挑眉，我问：“怎么这么说？” 环顾四周，小十终于向我解释了这座山庄的独特之处：“这座山头，由于天时地利，再加上历史原因，是b市方圆数百里最具灵气的地方。山庄是一位奇人建造的，他是佛道两家的传人，深谙驱鬼之术……山庄之所以出名，有两个原因。” 我顺势问道：“哪两个原因？” 小十短暂沉吟，道：“第一，因为这里凝聚的灵气，让各方异士，前来修业。” 我点点头。 “第二……”小十的眉一蹙，有些迟疑：“因为这里——有个特殊的……房间。” 不知为何，“房间”两个字，小十似乎说得有些艰难。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小十吐出一口浊气，也似下定了决心：“算了，讲也讲不清楚……你跟我去看看，就明白了。” 我跟着他站起身，心里明白，千里迢迢赶到这座山庄来，重头戏，快要上演了。 我走出门，才发现司空坤原来一直守在门外。 小十和他交换了个彼此才懂的眼神，然后，小十走在前面领头，司空坤错我半个身子，殿后。 我有种错觉，好像连空气都凝滞沉重了。 小十带着我们穿行在长长的走廊里，一路上，没有看见服务员，也没有看见别的客人。 每一扇房门都是紧闭的，而你并不知道，房门后究竟有没有人，若有，又会是怎样的“人”…… 我感到了压抑，胸口越来越闷。 七拐八拐后，我早已没了方向感。因此，也不知道，我们究竟走到了山庄的哪一部分。 在走过我觉得异常漫长又压抑的一段长廊后，终于，我们像是走到了尽头。 终于能够停下脚步，我来不及觉得松一口气，心又绷紧—— 尽头的那扇同样紧闭的门前，站着一个身影。 灯光很昏暗，窗外也没有光线，靠近了我才惊觉他的存在，而在他抬起头后，我才发现，正是上午接待我们的那个年轻服务员。 他仍是一副万年睡不够的模样，甩了甩蓬松的脑袋，开口，对着小十他们只说了一句话：“你们不用进去了。” 我心尖一颤，忽然感到一阵害怕，看向小十和司空坤。 他们却像串通好了似的，都没有看我。 小十应了年轻男子一句：“好。” 轻轻的，却清晰的回答。 霎时，我惶恐起来。 那种感觉，很像即将要接受手术的病人，被推进手术室前，与熟悉的亲人们分开的那一瞬间，惶恐、害怕，还有浓烈的不安，全都汹涌着挤上心头。 年轻服务员，此刻我眼中手拿手术刀的人，淡漠了一切周遭的情绪，懒洋洋地，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对我说道：“进去吧。”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2 我望向那紧闭的雕花门，脑中，空白了一片。 第84章 第 84 章 “咔嚓”一声，年轻的服务员在我身后将门关上。 本就没有开灯的房间，一下子陷入好似无边的黑暗。 我在墙上摩挲着电灯开关，却一直没有摸到。 黑暗中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接着一道火光闪过，我再一定睛，发现服务员把蜡烛给点上了—— 蜡烛？难道停电了？ 不理会我的惊讶，年轻男子陆续将一整排蜡烛都点燃，虽然还是不够光亮，但至少可以看清房内的摆设了。 我转回头，眼前赫然是一团庞大的模糊黑影！ 待我终于看清眼前小山一般充满压迫感的黑影是什么东西时，脸色瞬间刷白！ “这，这是……什么？”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 “就是你看到的东西。” 给我一个类似敷衍的答案，男子正在专注地把房中四个角落都摆放着的蜡烛一一点燃。 随着光亮的增强，我能够更清楚地描绘出矗立在房间正中央，那庞大的黑影是什么了—— 木桩，像栏杆又像棍子的木头柱子，一根一根竖立着，围成一个圈。木柱下方有底座，上方是一个尖头的圆顶。 我的形容烂极了，其实只要用两个字，就足以说明它是什么—— 笼子！ 那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笼子！ 像放大了的鸟笼，或者该说是兽笼更形象。外凸的尖顶，又有点像寺庙里醒世钟的造型……但它彻彻底底、的的确确是一个笼子！ 我不自禁地后退一步，目光迟疑地看向不知何时已站到“兽笼”边上的年轻服务员，忍不住祈祷事情不是我所猜测的那样：“这是什么东西……你们要干什么？” 论体格，我绝对胜过他。但此时乍见真实得可以把人关进去的囚笼，震撼未消，再见到那服务员看着我的眼神，冷冷清清到好似不具有半点人情，我心中更加惊惶不定。 “你的朋友付了费用，今晚你必须呆在这里。”男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这么说道。 “他们为什么——”我坚信，小十是不会害我的。但一看见那笼子，就忍不住感到别扭和厌恶。 “这是樊笼，凝聚了山上灵气的精华，能够隔绝外界所有事物——无论好的、坏的。” “隔绝……”我喃喃自语，渐渐明白过来小十他们的用意。 年轻的服务员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犹豫，他打开了笼子，一副认为我走进去是理所应当的样子，夹杂几分淡漠，道：“进去吧。” 他一句话成了我行动的主导，我的双脚向着笼子迈步，尽管精神上千般万般不想走进那样的笼子里，像动物一样被关起来，但我抗拒不了，抗拒不了小十和司空坤的好意。 踏进笼子里的那一刻，感觉很微妙。 就像，我不是我，变成了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什么“东西”—— 所以，才会被关进来…… 在我自己走进笼子里后，服务员锁上笼子，关上门后就离开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笼子里，和周围摇曳的烛光相伴。 在昏暗的房间独处，很容易令人心生恐惧。晃动的烛光散发出时强时弱的光芒，模糊的黑影随之撕扯不定。世界好像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偶尔烛芯爆裂的轻微声响，听起来也是那么地遥远，又好像只是我的幻听一样，充满了不真实感。 我必须强迫自己去相信，相信此刻我呆在这个笼子里，是再安全不过的了。 因为服务员那样说了，因为小十和司空坤也是如此认为的…… 但我的内心深处，名叫“不安”的情绪，却仍在隐隐叫嚣。 时间变得没有质感，但我知道它在一点一点流逝着。 长短不一的蜡烛燃烧着，烛泪滴下，复又凝固在烛台上，周而复始。 我记起自己的手机还揣在兜里，于是将它掏出来，告诉自己，我只是想看看几点了，不是想要用手机联系身在远方的某个人—— 但当我看向手机屏幕时，不禁愣住！ 屏幕全黑了，就好像关机了似的。 可是我记得很清楚，自己下午刚把手机充过电，而且也从没关机…… 我按了下开机键，但居然没有反应。 我不信邪，将手机每一个能按的键，每一寸能触摸的屏幕，都一一试过。还将手机电池□□又装回去，结果，都是徒然。手机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我这才死心地相信，这个巨大的木笼子，是真的彻彻底底把我与外界给隔开了。 同时，也把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离了。 被整个世界给抛下了的感觉并不好。而且，我也没有因此感觉到安心。正相反，一股对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未知的恐惧，更加让我坐立难安。 我试着闭上眼睛睡觉，但黑暗就像一个我最惧怕的怪兽，我一闭上眼，就会遇见它，因此，只能再一次很快地把眼睛睁开—— 点点烛光成了我唯一的依靠，我不停地用目光逡巡着，生怕哪一支蜡烛，悄无声息地就熄灭了——尽管我被关在笼子里，即使它真的熄灭了，我也无能为力。 难熬的时间在一点一点往后腾挪，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把我放出去，至少目前，房间的外面应该还是一片黑暗。但由于我并不清楚这间房间是在地上还是地下，所以阳光什么的，我不敢期待。 我像被困在了浩瀚海洋中某个小孤岛上，就我一个人，茫然没有方向。寂寞渐渐袭上心头，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在加重难熬的程度……而就在我孤伶伶的等待中，忽然间，那道声音再度袭上我的大脑！一瞬间，我的震惊与不敢置信，化为比海啸更强的力量，一下子将我的信心掀翻！ 救救我—— 快点救救我—— 我好痛——好痛—— 我浑身颤抖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为了那仿佛感同身受般的痛苦，而是愤怒！ 在脑中钻钻一般的痛苦中，我仍然感到了愤怒，巨大的愤怒！强烈到甚至可以让我忽视掉痛苦的巨大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定要纠缠着我？！ 我都逃到“笼子”里，把自己像怪物一样锁起来了，为什么你还要缠住我不放？！ 我说不出话来，但我的心在呐喊，我的身体在呐喊，我的灵魂在愤怒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3 地吼叫！ 而钻入我脑中的声音，尤在执着—— 救救我—— 好痛—— 救救我—— 我腿脚无力，双膝重重跪撞到地上！该是很痛的，我却感觉不到了。 脑中的声音还在凄厉地喊着，我头痛欲裂，再也承受不住，额头拼命地往木栏杆上撞！ “砰！” 一下。 两下。 …… 甚至连什么时候声音“离开”了，我都不知道。 只是在撞，想把那纠缠我的东西，就此撞掉—— 直到我失去意识。 好像好久没有睡得这样沉，当眼皮感应到光线时，我恋恋不舍、尚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天花板是陌生的，我疑惑地撑起上身，看了看四周的摆设，才认出来这是我之前在山庄里住的房间。只是我没在这张床上睡过，所以一时没认出来。 我还在回忆自己什么时候回到房间的，这时，走进来一个人，见我醒了，大声叫出来—— “阿卫！你醒了啊？” 小十激动地奔到我的床边，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似乎就要握上我的肩膀，却临到半空卡住：“你感觉怎么样？头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一连串的问题，再加上那小心翼翼呵护的态度，很像在对待一个病人——病人？ “我怎么了？”刚醒来，我的喉咙干痒，声音嘶哑难听。 小十马上为我倒了杯水，塞到我手中，并道：“你不记得了？你在樊笼里晕倒了。”他说着，目光上移，担忧地看向我的额头。 我愣了愣，抬起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脑门。 手指触到了异物，好像有什么缠在我的脑袋上。 我的视线移向小十刚才拿进房里的东西——是干净的纱布和药水。 刹那间，我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小十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看：“阿卫，你干嘛那么傻，自己去撞樊笼的柱子？” 我心知瞒不了他，只好坦白：“樊笼对我不起作用——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身体轻震，小十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你说什么？你真的又听到了？” 我只点了下头。 “怎么可能……”小十低喃，眉头紧锁。 见他这样，我反倒安慰起他来：“我也不清楚……但试过了也就死心了——你也别太担心，我们再想办法就好了。” 小十却犹然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怎么会这样呢？阿卫，那个樊笼，即使在我们妖精界也是很出名的——它连天劫都可以阻挡，为什么却……”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事到如今，比起摆脱女鬼，我越来越在意，为什么她会选上我纠缠？ 明明我一点力量都没有，她艰难发出求救的信号，为什么，对象却是我？ 第85章 第 85 章 再呆在山庄里也没有了意义，只是，在准备离开之前，我照着镜子，指尖抚上额头的纱布，满脸苦恼。 小十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要过来帮我收拾行李。他在旁边看见了我的表情，了然地对我建议道：“不然，我们再住几天，等伤口好了再回去？” 闻言，我摇摇头：“不了，伤口有点大，估计一时半会结不了痂——就算长出新肉，林先生这么细心的人，怎么都会看出来的……” “阿卫，这都该怪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小十对于第二天一早发现我昏迷在樊笼里的惊心一幕，似乎始终耿耿于怀。 他这样自责，反倒弄得我极不好意思：“别这么说……是我自己的错，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拿头去和柱子拼命——”我努力绽放出笑颜，开玩笑道：“好在那柱子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做的，质地不够硬——不然，我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见我这样，小十也意识到彼此再争揽责任也没意思了，他终于不再开口说抱歉。 回程的车好像开得特别快，不然我怎么会在还没想好托词时，就直接和林清麟来了个面对面—— 在初始的诡异沉默后，我打起了哈哈：“啊，林先生，好久不见——你，怎么下午没出门？” 林清麟既没回答我的问题，也没被我成功转移视线。 他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我的额头，皱了眉，沉声问道：“怎么会受伤？” “……”唉，还是被他发现了……亏我还在路上拆了纱布，拨下几缕刘海试图遮掩…… 在他的目光如炬下，我汗涔涔地答道：“不小心撞到的……” 我急速转动脑筋，等着回答他“在哪撞到”“怎么会撞到”之类的问题。 可是林清麟的下一个举动却是踏前一步，用手轻轻撩开了我额前的碎发—— 看起来像个血窟窿的可怖伤口，在他灼灼的注视下，竟然似乎发烫起来。 林清麟让我的伤口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他却一直没说话，害我的心脏咚咚直响，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我低垂着双眼，视线向下，看不见林清麟的表情，却听得他较往常更低沉的声音，问我—— “疼不疼？” 那仿佛揉碎了温柔的嗓音，让我有一丝的晃神—— 心脏，像被哪个爱恶作剧的人，用手轻捏了一下，又放开得太快，害我酥酥麻麻的，却不知道刚才是不是真的有人撩拨了它……甜蜜，又恼恨的心情。 我霍地抬眼看他！ 想说“不疼”的，可是一看见他隐忍心疼的眼神，却瞬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指尖划过我伤口的周围，带起一阵轻痒，然后向下，无力似的，落在了我唇瓣的一处。 我像是受到了蛊惑，微微张开嘴。 林清麟的眸色一暗，接着，捧住我的脸，双唇落了下来—— 极尽温柔绵密的吻，寸寸厮磨，寸寸相抵，寸寸濡沫…… 庄子说，两条鱼与其在岸上相濡以沫，喘息着等死，不如相忘于江湖—— 可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若是能就这样死去，何尝不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没有以关切之名、行责备之实的重话，没有刨根究底的追问，林清麟轻柔地替我的伤口消毒、抹药、贴纱布，整个过程中，只在乎是否弄痛了我，只在乎我的伤口是否有好好地在愈合——没有别的任何问题。 那样的态度，似乎是在告诉我，只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4 要我不愿意说，他便不问。 若他真的问出口，我也只能选择编谎话骗他。而我并不愿意说谎骗他，因此，分外感激此刻他给予我的自由，与信任。 额头的伤口的确有一丝丝的疼痛，可那又如何？ 我的心，是暖的。 绕了一圈，折腾了一圈，没想到结果还是让事情回到了原点。在处理好伤口后，我再一次问林清麟：“林先生，这两天，你把你朋友那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林清麟的动作一顿，然后回答我道：“还没有。” 第一次，我能够撇除掉自我的利害，继而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有多混账—— 因为，我终于知道要问一句：“那边的事情，很棘手吗？林先生你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他一向拼命过头，而我因为女鬼的纠缠，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着什么时候能够离开b市，却忘了问一句，林清麟是否也遇到了难题？ 林清麟的大拇指指腹，摩挲着抚过我的眉眼，看着我因为担心他而露出来的表情，他对我毫不吝啬地露出了真正的笑容：“放心，我一定会解决的！” 这一刻，他耀眼如神。 就在不久之前，司空坤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我提好行李，正要和他们告别时，小十忽然把头探出车窗，用很严肃的表情对我说：“阿卫，要不，你考虑考虑，先离开一阵？”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离开b市，离开林清麟——也许是如今仅剩的，最“容易”的办法。 当时我心中闪过了很多念头，但我却得不出一个结果，给不了小十答案。 在那三个昏睡的女生都醒过来后，我和林清麟已经又在b市滞留了好几天……从眼下的情况看来，林清麟那边，似乎进展得也不顺利，所以，真要等到他能够离开b市，不知还要多久……原本拖再久都没关系的，但是现在，很多时候我也忍不住怀疑，自己在女鬼的纠缠骚扰下，究竟还能够撑多久？ 小十说：暂时离开b市—— 其实，不失为一个办法。 只不过在我的心里，一旦选择在此时离开，似乎代表着更多的东西……因此，我迟迟不敢下决断。 像是上天也看不过去我这般犹豫不决，也像是平日里人们喜欢说的“天意”——在这当口，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我弟弟，阿悠打来的电话。 自从阿悠回去学校后，他一直保持频繁地与我联系。不过此时已经算是学校里的学期末了，是我让他多把精力集中在学校的课业上，他才稍微减少了打电话给我的频率。 但今天，一接起电话，我就直觉，阿悠的声音和平常不太一样。 “阿悠，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不是你那出什么事了吧？”我转瞬着急起来。 “不是……”阿悠马上否认，但难得地，他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是——哥，爸妈有话想跟你说。” 他说的话，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直到听筒里传来父亲尚算沉稳的声音时，我呆了好半晌，才知道要有所反应—— “爸……” 双唇微启，只是这一声简单的呼唤，竟然都变得如此艰涩了。 从没想到还有可能从听筒里听到爸妈的声音，一时之间，我濡湿了眼角。 有很多时候，人不是不想念，不是不在乎——只是若一想就难抑地疼痛，那还不如，尽量避免去想，避免去痛…… 喊出这一声，我才发觉，自己有多在乎，仍然那么在乎…… “你——”很显然，这场谈话，对我父亲来说，也不容易——“身体还好吧？” 若是作为局外人，此刻我铁定笑翻了，但我知道这句话背后充满了怎样的曲折，因此只是听到他这么问我，却让我更加哽咽了—— “挺好的。”我试图说得轻松快乐一些。 “那就好……” 沉默良久。 在我以为事隔半年，我们父子俩之间的谈话就要这样结束时，他又开口了：“不管怎么样，书还是要读的……没有文凭，你——在外面也什么都做不成……” 乍然听到他这么说，我震惊得不知道回应。 父亲可能以为我是在怄气所以才没做声，缓了缓语调，道：“换你妈跟你说。” 我心头又是一颤。 “阿卫……”老妈的声音，竟也在发抖。 我红了眼眶，叫一声：“妈……” “哎！哎！”答应了两声，她也沉默了。 我只觉得，自从离家出走以后，就被自己苦苦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某些东西，噗噗地往上冒泡，快要让我招架不住了—— 就在我觉得要开口说点什么时，老妈也开了口：“阿卫，你爸说的对……不管你自己想干什么，这书，还是应该回来念完的——这也是为了你自己好……”喘了两口气，她继续道：“这周末，我们都会在学校陪阿悠……你要是想回来，随时告诉妈，我们替你办好复学的手续。” “……” 对我来说，父母的这一番话，超出我的意料太多太多了，说是天外惊雷都不为过——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舌头发硬，根本就做不了回应。 让我复学？ 我仿佛看到了，一条别人为我划上的——“后路”。 第86章 第 86 章 记得在不久之前，林清麟就曾经问过我一次，问我想不想再回到学校去？ 我当时只觉得要父母亲原谅我，肯让我回到学校去，那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三言两语便掠过去了……谁曾想到，今天与父母的这一通电话，竟让我真的看到了简直媲美奇迹发生的“可能”…… 父母的意思，是给我时间考虑。但我能从他们的口气中听出来，他们多半认为我肯定会回去，说给我时间考虑，只是为了给我台阶可下—— 我问我自己，我是否真的想回去？ 问题刚一成形，我的脑海中，就闪过了许许多多以前在学校时的场景。零碎的、细小的场景，甚至有些我压根没用心去记过的片段，都自自然然地在我脑海中浮现——简直就像，简直就像其实它们一直被我小心珍藏着似的。 这样的想法，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因为那样好像意味着，我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怀念过去在学校中的生活——也暗暗希望着，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回去…… 这更意味着，我必须将林清麟，与自己的学业，放在天平的两端，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5 衡量一下，孰轻孰重！ 与怀念校园的生活不同，我根本不敢去想象，自己会离开林清麟——仿佛那对我来说，是多么可怕，多么令人恐惧的一件事情！ 离开林清麟，重回校园——不仅仅只意味着我会离开林清麟两三年，更意味着，我将从此彻底失去林清麟！ 因为，至始至终，我能给的，比别人、比阮涟漪，多的那一点，就是能够始终陪在林清麟的身边，让他不再孤伶伶一个人前行…… 若是做不到，我将失去留在林清麟身边的资格。 就算到那时候，林清麟还愿意再接纳那样的我，但我却永远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而且我清楚地知道，今日我若是会为了学业暂时放弃林清麟，那么，有一就有二，终有一天，我还会再让他寂寞，再让他变成一个人……我如论如何，也无法原谅那样的自己。 如果没信心给他全部，就不要接近林清麟。 因为他，值得更好的人。 与父母通过电话后，我整个人的情绪都陷入了低迷。 将林清麟与学业放在天平的两端，无论倾向哪方，作为天平支点的我的心脏，都在承受着双方的重量，始终沉甸甸的。 父母的建议来得如此突然，让我措手不及！甚至我都没有机会，为父母终于肯理我了的这一事实，欢呼一声…… 虽然林清麟刚好没听见我和父母讲电话，但我身上的气压变化如此明显，林清麟应该也注意到了我的不大对劲。不过，他仍像往常一样沉默着，只等待我自己愿意开口的时刻。 “林先生，在你的印象中，你父母是什么样的呢？”我目光不晓得要移动似的直直盯着电视屏幕，但却开口，问了在我身边的他，这样一个问题。 我记得林静曾经说过，林清麟的父母早逝——也不知道那时候林清麟多大了…… “……我没有印象。” 虽然从林清麟的口气里听不出任何不对劲，但是这样的回答，仍是让我倍感在意地抬起头，紧张地看向了他—— 林清麟的神色却很平静：“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已经和我爷爷住在了一起。” 我点点头，却霎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来林清麟的父母，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的…… 林清麟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脑勺，掺杂了不易察觉的低柔，他对我说道：“傻瓜，我没事的。” 我紧瞅着他。 林清麟抬起头，视线盯着墙上某处，更像在遥想着什么。他低声说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深有浅……我与我的父母，只不过是缘分比别人的浅了点……但也不代表没有——我听爷爷说过，我的父母还在世时，把我照顾得非常好，无微不至——这就够了，不是吗？” 我巴望着他。虽然他的口气是轻松的，却还是不能阻止我的脸上，写满“心疼”两个字——若不是仍有遗憾，林清麟何必说这么多？ “林先生，你想他们吗？”印象再模糊也好，甚至没有印象也好——身为人子，只要想到自己的父母，那种渴望着什么的感觉，都是会有的吧？ 林清麟很坦率：“有时会想。” “想些什么？”他难得说起这方面的事情，我不禁希望他多说一些，因为我想再多了解他一点，关于他的想法，关于他的方方面面。 “想他们现在不管是在哪里，是否过得很好……也偶尔会把自己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林先生你这么优秀，你的父母，一定会为你感到非常地骄傲！”我很肯定地说道。 林清麟听到我的话，嘴角轻逸出一丝微笑。 我多看了他两眼，忽然别开目光：“……林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父母还在世，你会做违背他们意愿的事吗？” “为了什么？”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林清麟却这么问了我一句。 “嗯？”我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违背父母——是为了什么？”他表情专注地看着我。 我说不出口。 但在我的心里，答案很清晰：为了你，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林先生，如果是你呢？你会为了什么，而选择违背他们，甚至让他们失望吗？”我有些急切地，将问题抛还给他。 林清麟静静地看着我。 过了小半会，他语带坚定地答道：“我会。为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什么是应该做的事情？” “很多，”林清麟微一停顿，仿佛要透过我的双眼，看透我心思的目光中，暗含着什么：“尉迟，一个人应该去做的事情有很多……让自己得到幸福，也是其中一件。” 我的眼睛瞬间睁大！ “——即使那会伤害到最亲的亲人？”我颤抖着声音，问。 “假如选择了不伤害他们的道路，你会因此而变得快乐吗？” 我哑然。 林清麟捧住我的脸，让我们避无可避地直视着彼此的眼睛：“尉迟，你可以‘自私’一点没关系。试想一下，如果你一直背负着照顾你弟弟尉迟悠的包袱，如果你没有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而逃出家门，那么，时至今日，你也还是在画地为牢，不仅困住了你自己，也困住了尉迟悠……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我完全惊呆了！ 我的确是有把离家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告诉过他，但我从不知道，原来他不只是简单听过就算了——在他心中，对于我逃家，对于我与阿悠，对于我，他竟然了解得如此深刻，并且有他精辟独到的看法！ “你从没告诉过我……”我仍处在震惊之中，喃喃出声，脑袋里一遍遍重复着林清麟刚才说的话。 他从没告诉过我，原来对于与我有关的事情，他想了那么多，考虑了那么多…… 林清麟的鼻尖蹭到了我的，他的语气柔和下来：“如果你没有逃开，你又怎么会遇见我？尉迟，为了我，你可以自私一点没关系……” 我心慌脸热。 胸口里的那颗心脏怦怦直跳，以着好像从未有过的那般飞快速度。 我一直觉得如果把林清麟形容成是一棵参天大树，历经风雨却依旧傲然挺拔，那么，我就是缠绕在大树树干上，软弱无力的藤蔓，只能靠依附着他，蜿蜒向上攀爬，希冀某一天能够达到和他一般的高度—— 但在这一刻，我的感觉变了。 好像林清麟并非像我想象的那样遥不可及，好像，他需要我的程度，和我需要他的程度——是一样的……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6 为了这个发现，我的心脏，失序而狂乱—— 那“也许应该离开林清麟”的念头，也早就化作被风吹走的肥皂泡泡，在骄阳下无声无息地破裂，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能够坚持着看到这里，是某咸的荣幸，也是大家的一种缘分～～～承蒙不弃，如果有空的话，亲们不妨说说看文到现在的感受，好的坏的，尽管说，无妨……主要是大家留言超过25个字，某咸就能送免费看文的积分给大家了，少花一分是一分嘛（笑）！实在不够的，拿……凑数好了xd～～期待能听到你们宝贵的意见！爱你们！！ 第87章 第 87 章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被我放在天平两端进行衡量的，表面上看，是林清麟与我的学业没错，但实际上，他们各自背后代表着的，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我喜欢林清麟。这不是简单的一瞬间头脑发热，而是在与他日日夜夜的相处过后，我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深深吸引……而我之所以深陷其中，既不是因为他过分英俊出众的外表，也不是因为他足够优秀——是因为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强大”！ 这份“强大”，不是被金钱堆砌出来的盛气凌人，不是用强健肌肉的多寡来论输赢……更多的，是一种内心上的强大！ 林清麟，无疑是内心强大的人。 他有着自己坚定的目标和原则，能够罔顾世俗的态度做他自己认为应该去做的事情。当面对困难时，他和我不一样，他绝对不会逃跑，他会把力气花在想办法去克服困难上——他无私，也无畏…… 他和我不一样——这是我真正爱上他的原因。 他过着以前的我从未想象过的恣意人生，像春风一样无拘无束，像细雨一般润物无声……和他在一起，让我觉得自己每分每秒都有在往前迈步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迷恋紧跟在他身边的那种感觉。 好像只要贴近他，再靠近他一点，我就能够活得像他一样，真正地“活着”！ 而天平的另一端，却犹如另一个世界。 我离开林清麟，回到学校去，继续做阿悠的好哥哥，继续做老师的好学生……就当做我的人生不小心出了一次轨，现在，把自己搬回到“正轨”上…… 这样一来，只要我改掉“恶习”，我就还是父母的好儿子，还能够假装平静地过好我的人生——虽然可能不会有多大的惊喜，虽然刚开始可能会有点辛苦，但我能够确保自己的“安全”。只要能演得好，我就不用担惊受怕——和别人一样，就不会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最重要的是，我至少保住了我仅有的：我的父母，我成长的家庭。而且我还能够时时刻刻守在阿悠身边…… 不会出现各种不断的新挑战暴露出我的弱点，不会被逼着进行痛苦的蜕变—— 这也是，被人们歌颂的“平凡人生”。 我承认目前我还是蜕变尚未成功的半吊子，我贪心地两边都想要，两边都有我割舍不下的东西——在内心激烈的厮杀中，真正让我打消离开林清麟的念头的，正是林清麟自己！ 又或者应该解释成，因为他刚才的那番话！ 他让我为了他自私一点，他在他说的话里，清楚地透露给我一个信息：他需要我！ 这简直就像是在天平上林清麟的这一边，砸下了千万斤重的分量！让我瞬间义无反顾地“倒戈”向他！ 他需要我，我就会一直陪着他。 为他忍受女鬼的侵扰，为他违背父母想让我重回学校的意愿……都是值得的！ 这样下定决心后，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当天夜里，我躺在床上好梦正酣时，女鬼的声音，再一次钻进我的脑中！ 我瞬时转醒。 双眼铜铃般瞪大，死命咬住唇，我双手握拳，浑身的肌肉紧绷得如同一块钢板—— 可我动都不敢动一下。 因为林清麟一只手臂还揽在我的腰上。 我忍得极其辛苦，只默默等待着那一遍遍重复着的呼救声快点消失离开！ 约莫一两分钟后，除了我在短短时间内就全都湿透的睡衣，其他，没有一丝一毫女鬼曾来过的痕迹。 身边的林清麟，也不曾有动静。 我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挪开林清麟的手臂，然后轻手轻脚地下床。熟稔地找出新睡衣换上，在这过程中，虽然用冷水沾湿的毛巾擦身体时有些冻得受不了，但比起女鬼带给我的痛苦，这些都是小事了。 这一夜，由于心态上发生了转变，我重新爬回床上后，很快便像没事发生过一般地睡着了。 林清麟的手臂再一次揽我入怀时，我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只觉得低温的皮肤靠近他，回暖了的感觉很舒服——没去计较，此刻的林清麟，究竟是睡是醒…… 第二天我是被手机的来电铃声吵醒的，睁开眼时，林清麟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阿悠。 “喂？阿悠？”我挣扎着，坐起上半身。 “哥，你还好吧？”阿悠的声音听起来既着急，又忧心忡忡的。 “啊？我怎么了？” “昨天老爸老妈突然出现在学校，还问我是不是知道你在哪里，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当时还以为他们知道了我之前偷跑去见过你，吓死我了！”阿悠心有余悸般道。 我失笑：“没那么夸张吧……那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当然不能说自己见过你——我就说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你有发你的新号码给我……” “嗯，所以爸妈就让你给我打电话了。”我了然道。 “哥，我昨天都听到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深吸了口气，吐出，然后道：“我不打算再回学校了。”我的声音平静却坚定。 阿悠听到我的回答，竟然没有太惊讶：“这样啊……哥你决定好就好，不管怎么样，我都全力支持你！” 我倒是诧异了：“你不劝我？” 闻言，阿悠“噗嗤”笑出声：“你希望我劝你？还是说，只要我开口劝你，哥你就会听我的？” 我没有回答。 “我当然希望哥你能回来——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做什么事都两个人一起……但是我不能假装不知道——不知道哥你和林大哥在一起时，比较快乐……” “……”我有表现得这样明显吗？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7 “再说了，爸妈想见你的话，随时还是可以见到的啊。哥你总会有自己的人生——现在不过是分离提前一点发生罢了。”阿悠看得比我还要透彻。 “嗯……” 不管怎么说，阿悠的支持，让我觉得自己更有勇气了。 “谢谢你，阿悠！”我真心地为自己能有你这个弟弟，感到开心，与骄傲！ 阿悠说他早上一二节没课，絮絮叨叨地，我们俩又聊了好长时间。 直到和他结束通话后，我坐在床上，才想起来自己连牙都还没刷。 匆匆解决了个人问题，我心想着，是不是就应该趁现在，给爸妈回个电话？把我的决定，告诉他们…… 正在肚子里打腹稿，客房的门铃突然响起来了。 这么早，会是谁？ 我打开门后一看，门外站着的，不是小十，还能有谁？ 开门的瞬间，我似乎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即逝的发愁的表情。 “小十，你怎么来了？一个人吗？”左右看了看，没见着司空坤。 “啊，嗯……”小十说道，不知为何有些吞吐：“司空坤——他在家里指挥工人做装修。” “你们的房子正式开始装修啦？恭喜恭喜。”我一边笑着说话，一边侧身让他进来。 “阿卫……”小十的目光，将我从上扫到下，从下扫到上，好好地打量了一遍——“你的身体，没怎么样吧？” “哈？”最近怎么老有人这么问我？“我没事啊，很好！” 小十点点头，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他环顾一圈，又问：“林清麟出去了？” “嗯，我醒来就没看见人了——应该是去他朋友那帮忙了。” “他去忙什么事，你知道吗？”小十突然这么问我。 摇摇头，我回答道：“我不是很清楚……可能对方认为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林先生也没对我说。” 小十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就从没怀疑过他说的话？” “谁？林先生？”我忍不住笑了笑：“没有……只要是林先生说的，我都会去相信，而且不会怀疑他。” 小十似乎不太赞同：“那万一他是在害你呢？” 不知道小十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蹙起眉头：“林先生怎么可能会害我？” “你——”小十想说些什么，却没接着说下去。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缓声道：“我只是说万一……” “林先生不会的！”我不明白小十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在我心中，决不允许林清麟被这样污蔑：“小十，你也认识林先生的，他不是那种人，对吧？” 在我殷切期待的目光下，小十缓缓点了下头。 我长舒出一口气，这才痛快了些：“小十，你怎么了，刚才干嘛要那么说林先生？” “没什么——”他撇了撇嘴角，“可能就是，觉得你也太信任你的‘林先生’了吧！” 我奇怪地看着他：“林先生是很好啊……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他……” 小十忽然换了话题，表情也变得严肃：“阿卫，你有没有打算过，要在他身边跟多久？” 我脸一红，低声喃道：“不知道……” 见我这样的反应，小十却是脸色一变，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你该不会是打算一辈子都跟着他吧？！” 实在是他的样子太反常了，我顾不上承认或否认，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问道：“小十你怎么了？今天你怎么好像怪怪的？”说的话也让人觉得听不懂。 小十却是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紧盯着我，牙咬得很紧，不作声。 我正待再问，忽然，“轰”地一声，不知什么地方发出了惊雷一般的巨响！ 我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回头往窗外望去——可是，什么异常也没看到。 我转回头，却见小十难看着一张脸，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说—— “已经动手了……” 第88章 第 88 章 我满是惊异地盯着小十，回想起他进门后的一系列奇怪举止，终于有些醒过味来：“……什么‘已经动手了’？小十，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的心头浮上点点不安。 小十皱着眉头，一下子往窗外看看，一下子又把目光调转回我的脸上——但就是不开口说话，不肯回答我的问题。 我心中的不安，因为他的沉默而迅速膨胀：“小十，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快回答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林先生出了什么事吧？！”可怕的念头一闪过，我忍不住动粗，双手揪住了小十的衣领：“你快说啊！” 我着急的模样，却似乎让小十更加生气，周身的温度直降十度：“一牵扯到林清麟你就这么着急？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你变成这样的！” 我自动无视他的怒吼，只关心一个问题：“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求求你告诉我，是不是林先生出事了？他现在在哪里？” 我话音未落，“轰——”地一声，又是惊天巨响，动静比刚才那声响还大，天地间似乎都为之颤动了！ 名为惊恐的表情浮现在我的脸上，我焦急又无措地看着小十：“这巨响是怎么回事？不会跟林先生有关吧？” 我多希望小十能否定我的说法，可他只是倔强地瞪着我，一声不吭。 见他这样，我急得头顶冒烟，却又拿他没辙！ 松开小十被我抓皱的衣领，我手忙脚乱地翻找出手机，拨通林清麟的电话。 原本应该接通的电话那端，却传来冰冷的一句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怎么会不在服务区——林先生去哪了……”我低喃了两句，心头拔凉拔凉的—— 不行，我要去找他！ 我身上还穿着睡衣，脚上踩着拖鞋，就要冲出酒店客房！ 小十反应极快地拦住了我：“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林先生！你别拦着我！”我想要推开小十，他身形比我娇小一些，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我愣是推不开他！ 小十厉声喝道：“你知道上哪去找他？”见我顿时噎住，他放缓了语气：“别添乱了，林清麟说过了，不能让你过去——”他自知说漏了嘴，立马停住。 可我却没有放过那一丝一毫的信息：“什么意思？林先生说不让我过去？你见过他？什么时候？在哪里？他说了什么？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我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8 气都不喘一下地问了一大堆问题，小十被我弄得头晕脑胀，只道：“你别问那么多了，反正那是你不能去的地方！” “我不能去的地方？”我揪起眉头，低头想了两秒，像一道镭射光在脑中扫射过，我立时想起了什么…… 我再把目光转向小十—— “你也在这里——是不是说明……那是你也不能去的地方？”我的声音乍听起来轻柔无比。 小十的脸色却瞬间变了！ bingo！ 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趁他一时晃神，赶紧冲出门去—— 我知道林清麟在哪了！ 他——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到那里去了——到b大！ 我跑到酒店门口拦车，但周围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疯子一样。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出租车肯在我面前停下来。 我急得满脸通红，手臂更是像赶苍蝇一样，不停地上下挥动：“出租车！出租车！” “轰——” 巨响再次响起，我的心跟着猛颤一下！ 不是错觉，脚下的土地，真的有在震动！ 而马路上，因为有些汽车刚才一瞬间紧急刹车，骤然乱成一团！司机的咒骂声、鸣喇叭的声音不绝于耳，交通暂时陷入瘫痪！ 酒店的门童也跑掉了，可能以为发生了地震。 我的胸口感到了阵阵强烈的不安，心脏超负荷地跳动着，几欲力竭——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老天啊，求求你保佑林先生千万不要有事！ 我的手臂被人猛地往后一拽，我趔趄着倒退几步，差点摔倒。回头一看，却是小十追下来了！ 他不容分说地拉着我往酒店里走，我试着挣脱，他的力气却奇大无比：“小十，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让我去找林先生——”我甚至感到了一丝丝的绝望，不停哀求他道。 “闭嘴！”小十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继续拉着我往回走：“我带你去找他，你现在闭上嘴，乖乖跟我走！” 他虽然装得恶行恶相的，但脸上隐隐的焦急神色，并不亚于我。 我被他一骂，终于也冷静了一些。 小十把我推进男厕所的一个隔间，他自己也挤了进来。 我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我总是很容易忘记，小十的“特殊身份”。 果然，在他关上门后，他拽住我的手臂，只说了两个字：“抓紧！” 我正待点头—— 下一秒，即是天旋地转。 又是一个大趔趄！要不是小十早有准备牢牢抓紧了我，我一定会摔成狗啃泥的姿势。 脚踩在实地上，却感觉像踩在棉花团上似的，我闭目调整了好几秒，才渐渐觉得力气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我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小十高高拽着，屁股坐在——马桶上面？ 再一细看，我才意识到自己和小十是完成了一次“厕所到厕所”的穿越…… 我赶紧站起来，作势要往外冲：“林先生在哪里？”我知道这里肯定是b大某处男厕所。 “他在——” 小十剩下的话语，被又一声“轰”地巨响给彻底淹没！ 我和小十两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愈发难看。 而且，之前离得远，此刻发出巨响的声源应该就在不远处，那声音听起来，能把胆小的人直接吓昏过去！ 不约而同地拔腿往外冲，我也不用问小十方向，只管朝着逃命人潮的反方向奋力向前跑。 眼前的路渐渐有些熟悉起来，我发现，自己正在朝那片和女鬼有关的游泳馆工地靠近，而且，随着距离的愈渐缩短，从我奔跑的脚底下传来的大地震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无怪乎那些老师学生都以为是发生地震了，四处逃命！ 这究竟是林清麟弄出来的动静，还是女鬼在作祟？ 不管是哪一种，这样的仗势——也太吓人了！ 当游泳馆工地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时，我飞毛腿一般拿来使用的双脚，却不自禁地放慢了速度—— 那还是——游泳馆吗？ 先前已经灌好水泥，初具游泳馆模型的建筑物，如今，像蛋糕一样被人从正中央“切”了一刀—— 狰狞的劈痕，再再显示着那道破坏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更恐怖的是，劈痕顺着游泳馆从上至下贯穿，却尤不满足，将游泳馆前后左右的土地，都顺延出大大小小的无数裂痕来！ 我正抬脚跨过眼前地上约莫半米宽的一道裂痕时，突然，“轰”—— 这已经不是用“巨响”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那震天撼地的声音，让我的耳朵暂时失去了听觉，周围反倒“静”下来了，除了噪音一般的“嗡嗡”声，我却在“无声”的环境中，看到了一幕今生最为震撼的画面！ 随着巨声响起，脚踩着的地板剧烈地振动，大量的破砖、碎石从游泳馆建筑物上飞迸出来，卷起无数沙土，模糊了视线，降低了可见度—— 待尘埃落定后，本就显得支离破碎的游泳馆地基上，赫然出现了又一条巨大的裂痕！犹如小型东非大裂谷的裂痕从建筑物外壁的墙根，一直向外延伸出数十米，目测超过一米宽，而且深不可测！ 我望着眼前简直媲美3d灾难片的画面，震撼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原本就该落下的一只脚，这才无意识地往下踩—— 然后，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看到的景象，竟然在倾斜—— 不！不！ 我惊恐地发现，是自己的身体在倾斜！ 脑中只一个念头闪过的时间，我整个人已经快要完全没入黑不隆冬、深不见底的裂缝中了—— 光明在离我而去，我不敢眨眼，仿佛一旦闭上眼，就再也没有机会睁开了！ 那一刻，大脑变成了空白。 “救命”的“救”字还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我已然绝望—— 林清麟！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名字，掠过我的心头，让我最后再牢记一次…… 我总是忘了，小十有“特异功能”。 而在特异功能之前，至少他的反应也足够灵敏快速—— 他最早意识到我一脚踩空了，而且，也是当时离我最近的人。所以他卯足了劲，终于成功拽住了我的毛背心！ 在毛衣承受不了我的重量开线前，小十已经用他无以伦比的巨大臂力，将我轻轻松松地拽了上来！ 明白自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89 己脱险了的那一刻，我浑身瘫软，直接仰躺在地上，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第89章 第 89 章 心脏跳动的频率依旧过快，我闭眼喘息着，忽然感觉到脸部上方的光线被阻隔，一片阴影罩了下来。 以为是小十，我睁开眼，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司空坤？”耳朵恢复了听力，但此刻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钻进耳中，有些怪异感。 “你没事吧？”他朝我伸出手。 借他的力量从地上爬起，我仍有些惊魂未定，但我还记得，小十不是说他在家里搞装修吗？ “你怎么会在这？”顿了一顿，我张了张嘴，诧异道：“莫非，这些是你弄的？”我手指一曲，向后指了指那十级地震般的惨烈现场。 “不是我，”司空坤缓声道：“我本来是要来阻止他的——没想到最后还是选择帮了他一把……”说了些我听不明白的话，他朝工地中央，也就是游泳馆的方向指了一指：“他在那里面。” 我听不懂他前面说的话，但是最后一句，我却福至心灵地明白过来了！ 我嘴巴微张着，似要确定一下答案，但双唇间却没有半个字蹦出来。 看看司空坤，再看看站在司空坤旁边，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成一脸平静的小十，我刹那间明白了—— 接下来的这一段路，需要我一个人走过去。 大地像破布一样被撕扯得稀巴烂，我小心谨慎地跨过沟沟坎坎，向着看起来岌岌可危的游泳馆走过去—— 不长的一段距离，我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时间才走完。 只有如雷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提醒着我我有多么紧张…… 随时都有可能再发生地裂的情况，碎裂的飞石砖块也很有可能砸中我……我知道此刻自己在朝着危险靠近，但这份认知，并无法阻止我要到林清麟身边去的强烈愿望。 越靠近游泳馆，它上头狰狞的裂痕，就越发让人心惊肉跳。 我甚至臆想，也许下一秒，它就要彻底倒塌了…… 不知不觉地，我加快了向游泳馆内部进发的脚步。 来到预计应该是游泳馆正门的地方前面，我费劲地推开已被压迫得有些变形的简易安装门板，挤身入内。 门内是一道笔直的长廊，奇异的是，尽管建筑物的上方和外围都已裂纹遍布，但长廊的水泥地板却依旧保持着完整，看起来就像是唯一剩下的一块“净土”了。 长廊的另一头，还有一扇门。 我越走越快，最后干脆用跑的——我有种强烈的直觉：林清麟就在那扇门后面！ “轰——” 地板在震动，窗户上残存的玻璃哐当作响，天花板要掉下来似的簌簌落灰…… 外面的世界与我之间像是多了层看不见的隔膜，巨响声也好似来自相隔甚远的地方——即使知道所有的危险都是真实的，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奔跑。 冲到长廊尽头的另一扇门前时，我收势不住，双手推开门，整个人扑跌了进去—— 狼狈维持身体平衡时，我的目光匆匆一掠，轻易就发现了林清麟！ “林先生”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我却在看清林清麟此刻所处的环境后，出于本能地噤口了—— 林清麟笔直地站着，手中向下握着血剑，血剑的剑尖恰好抵在地板上。而以血剑剑尖抵住的那一点为圆心，我注意到，地上不知被什么红颜色的液体画了一个圆，半径超过两米宽，大圆将林清麟和血剑都圈在了里面…… 瞪一眼那看上去很不祥的红色圆圈，我看向林清麟，他正闭着眼睛，口中似乎念念有词。 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却不敢出声打扰他——总觉得，眼下正是所谓的“关键时刻”。 紧接着，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是静止的红色液体，不知发生了什么，竟然平地涌动起来！紧接着，红色的液体像是被血剑剑尖吸引似的，分成八条潺潺的细流，不约而同地向圆心的剑尖汇去。 红色液体流到剑尖，没有聚成一滩，而是凭空消失了——简直就像被血剑给吸进去了一样！ 我只能呆呆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不知作何反应。 很快地，原本围成一圈的红色液体，都流到剑尖位置，消失无踪。 而在红色液体褪去后，液体曾流过的地板上，留下了泛白的痕迹。 林清麟在此时，动作缓慢地举起了血剑，看他的动作，仿佛手中的血剑变得重逾千斤似的。 剑尖，高过林清麟的头顶，笔直举到了最高处—— 林清麟依旧闭着眼睛，双唇念着什么，语速似乎越来越快。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 “轰——” 外头再一次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巨大响声！ 顾不上再次受创的耳膜，我将眼睛睁到了最大，眨也不眨地紧盯着林清麟，还有那把血剑—— 仿佛手中的血剑变得很难控制，林清麟攥着血剑的手臂用了很大的力气，脸上的表情也不轻松，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倏地，林清麟猛睁开眼，身体超前一曲，无声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林先生！”我惊叫出声，吓得半死，朝他跑过去—— “别过来！”林清麟喝止了我，没有转头。 我身形一滞—— 我还以为他闭着眼睛所以没发现我，原来他知道我来了…… “林先生，你没事吧？”我很着急，却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不敢靠近他。 林清麟直起了身体，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放心，我没事……” 他说话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地上林清麟吐出来的那滩鲜血，犹如有生命似的，自动自发朝泛白的圆形痕迹上流过去，眨眼瞬间，又画成了一个静止的圆。 “这、这是——”我惊讶得话都说不顺畅了。 林清麟没有回答我，而是交代我道：“尉迟，还剩下一次……你暂时不要过来，也别出声。” 我张了张口，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想说点什么—— 可是最终，还是闭紧了嘴巴，重重“嗯”了一声。 林清麟需要我做的，我一定会照做。 略作休息，林清麟再次把血剑的剑尖，抵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我酸涩了眼眶，却努力睁大眼睛—— 我要看着，因为林清麟在努力着。 林清麟重复着之前我看到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0 的那些动作和步骤，直至从外面传来至今最响的一声轰鸣。 先前还保持着光洁的地板，这一次终于也跟着震动了，无数细小的裂痕，在我的脚下，“噼啪”作响延伸。 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林清麟这次没有再吐血，但他转过头看向我，脸色比平时苍白很多。 我的眼睛蒙了一层水雾：“我可以过去吗？” 听到我带着点可怜兮兮的声音，林清麟明明脸色那么糟糕，却微微笑了，放开血剑，双手微抬，朝我做出“欢迎”的姿势。 我再也忍不住，朝他冲过去，想要狠狠抱住他的，临到头，却放柔了所有动作，尽量轻手轻脚地抱住了他—— 林清麟熟悉的味道，盈满了我的鼻间。 他肩头的衣服上，晕开了点点水渍。 林清麟宽大的手掌抚上我的后背，轻拍着：“别哭，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我记起林清麟刚才吐血的一幕，赶紧松开他，上下左右地将他好好打量了一遍：“林先生你没受伤吧？刚刚怎么吐血了？是不是伤着哪了？” 我关心的举动，让林清麟嘴角牵出一抹浅笑：“我没事。” 我看他虽然脸色偏苍白，但精神挺好的，眼中更是流光四溢，所以也稍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林先生，你刚刚在做什么？外面那些——不会是你弄的吧？”虽然猜到了答案，但我还是谨慎求证一遍。 “是我造成的……尉迟，你身体有没不舒服？”林清麟转换了话题。 我皱了皱眉，答道：“没有啊——啊！”我瞪大眼，猛地想起来—— 我现在不是在工地上吗？怎么没有—— 林清麟一直在留心着我的反应，见我身体无恙，脸上露出了一丝冷酷的表情：“既然你没事……” 林清麟没往下说，我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他点燃了一张符纸，就要往地上——确切地说，是那几道泛白的痕迹——上丢。 我叫停了他的动作：“林先生！你干什么？” 看我一眼，林清麟的眼中有冰冷的愤怒在燃烧着：“她不是想要解放吗？我就让她，彻底从这个世上‘解放’！” 第90章 第 90 章 林清麟说话很少有如此狠绝的口气，我虽然不知道他一松手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直觉那后果不会是好的—— 趁林清麟没有防备，我一把夺过他手中因燃烧而卷曲的符纸，火速丢得远远的。 我的出其不意，让林清麟皱了皱眉头。 我这才得空，用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口吻问他：“林先生，你刚刚那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静默两秒，待林清麟眼神中的冷酷之意稍稍消减了些，他才开口道：“我将阴阳的制衡打破，趁还没有产生最坏的后果，必须先下手将她除掉。” “可是……可是……”我“可是”了半天，既觉得林清麟说的没错，又觉得好像不该这样做——“可是，那个女鬼——也没有害什么人啊……”我的声音小了下去。 林清麟的目光一下子严厉起来：“她纠缠你那么多天，你还说她没有害人？！” 果然，林清麟都知道了…… 我闷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开始只是怀疑，直到今天早上我去找小十，才从他口中知道一切。”林清麟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却似乎隐含着些微疼惜。 “你不怪我瞒你？” 林清麟轻叹口气，再度拥我入怀：“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的语气又严肃起来。 我宽了宽心，头抵在他胸口，“嗯”了一声。 在这十三级台风过境的建筑物里，身边墙壁满布裂纹，估计随便推推可能就会被推倒……但我却感到了这些天以来，最最踏实的安心——在林清麟的怀里。 感觉气氛和缓了很多，我尝试着开口劝他：“林先生……其实，那个女鬼也是迫不得已，才用那种方式向我求救的——她并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不是吗？” “你夜里痛到惊醒——以为我不知道吗？”林清麟紧了紧搂住我的双臂。 他的紧张让我感到很窝心，但也就是此刻感觉很幸福，才更不愿意看到别人因为自己而遭罪：“可我现在都没事了，不是吗？” 我柔和了眼神和语气，再劝道：“算我求你，给她个机会吧！如果她以后做坏事了，林先生你再来收拾她，好不好？” 林清麟沉默了。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道：“我们走吧？” 林清麟露出一丝拿我没辙的表情，但在他拉过我的手，牵着我往外走时，一句轻飘飘的话从他前面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尉迟，你也许会后悔的……” 我听见了，却不知道林清麟是什么意思。 但出门后，外面一片狼藉的场景，还有疯涌而来的媒体、好事群众，让我只顾着和林清麟藏头遮脸地低调离开，无暇去思考林清麟话中的含义。 走到b大通往校门的校道上，我们才放缓了脚步。 我问林清麟道：“林先生，只是为了去掉符咒的话，为什么你要把整个工地毁成那样？”刚才逃离前再一次匆匆回头看一眼，游泳馆，还有四周的土地，整个分崩离析的模样，看起来太过震撼——我没想到原来林清麟仅凭一把血剑，就能弄出这么惊人的大动静！ 但同时不免也疑惑，为了百来道符咒，有必要这么惊天动地的吗？ “当然还有别的选择——只是我等不了那么久。” 林清麟话外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仰头望向他，我眸光流转，却偏偏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小十和司空坤了。我猜他们应该也是在人潮涌来前，先行离开了。我特意打了电话给小十，向他报平安——可是今天小十一直有些不对劲，听到我传达的消息，也只是恹恹地应了几句。 只是我本身此刻心情非常轻松愉快，因此也没多在意他的奇怪之处。 可惜，这样的好心情，在当天晚上，我洗完澡后打开电视看新闻时，就遭到了破坏。 新闻里正在用大篇幅的时间和注意力报道白天林清麟在b大造成的骚动。异常的地裂被解释成是小规模但剧烈的地壳运动，也就是地震。当然，这样的说法并不能很好地说明游泳馆的工地为什么会裂成那样，但周遭却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1 都没被影响到。有见过现场惨状的人甚至因此猜测说，是因为b大游泳馆的工程是豆腐渣工程，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意外事件。 值得庆幸的是，“地震”的发生是陆续的，所有在工地干活的工人，都在第一次地裂后，成功逃离，没有人受伤。 以上新闻是我意料中的，让我真正大跌眼镜的，是在地裂消停后，政府组织了地质专家考察现场，竟然在某一裂缝深处，发现了疑似古墓的东西！ 这一则消息传出，又有大批的考古专家被叫来，当场组织人员进行挖掘工作…… 新闻里说，现在挖掘工作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但有专家根据露出来的零星物品猜测，被深埋地下的，很有可能是明清时期的墓穴。 我瞪着新闻里考古人员充满兴奋的嘴脸，却感到了一阵阵寒意—— 莫非真的是明清古墓？ 如果是的话……她岂不是会被挖出来，送到博物馆去，永远地“陈列”起来？！ 死者为大。想到那样一具尸体躺在棺材里，被玻璃罩起来，受来来往往的人群垂首注目的情形，我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等我注意到时，林清麟不知已经在我身边静静站了多久。 我转头看他，他也在看着新闻里的内容。 看他脸上并无惊讶的表情，我猜到了几分：“林先生，你早就知道了？”知道地下埋着的“东西”，是好几百年前的“古董”。 林清麟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今天我施的法术，需要地底的阴气相配合——阴气最重，血剑引发的破坏力就会越大……” “所以，整块土地都裂开了，说明女鬼的阴气非常重——即是她很可能年代久远……是这样吗？” “只是猜测。”从我的口气中听出了点情绪，林清麟重申道。 我还是控制不住体内气血翻涌的感觉：“林先生你说我会后悔——就是在说这个吗？” 他不说话了。 “她会怎么样？被陈列起来，拿来展览——被研究人员翻来覆去地折腾……是这样吗？”我闭了闭眼，神情有一丝难忍：“我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 “好了尉迟，”林清麟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抚我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已经帮了她，你不必再背负什么责任。” “可你今天本来打算烧掉她的！”我有些激动地道。 烧了她，让她“解脱”—— 我现在才明白，那才是真正的解脱。 “的确，我可以毁掉她……可是尉迟，谁能够帮别人决定，是‘生’还是‘死’——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了。” 林清麟安抚我几句，拿起遥控器，一把关掉了电视。 我闭上了眼，把那些烦杂的思绪，关到了内心深处的小黑盒子里—— 那些，关于“我究竟在做什么啊”的，没有答案的念头……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直到我睡着了，我都没想起，该给父母回个电话。 第二天林清麟没有出门。 我起了个大早，对林清麟说想去附近晨跑，顺便捎点早餐回来。 林清麟似乎知道我心里的烦闷，没有反对，也没说要和我一起去。 他是一个聪明人，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他恰到好处的善解人意。 我出了酒店，沿着太阳照来的方向一路笔直往前跑，不去看周围匆匆忙忙的上班人群，不理会上学的学生们偶尔投注过来的目光……向追日的夸父一样，我朝着太阳的方向奔跑着。 但我不明白，为何我的心，还是冰凉一片，好似连阳光都无法照射进去？ 我一直跑到双腿如灌铅般沉重，才渐渐停下了脚步。 湿发粘在额头上，在需要穿羽绒服暖身的天气里，寒风阵阵，汗水流过的肌肤，毛孔哆嗦着战栗。 我成功让大脑罢工，吕魏的脸和女鬼的声音不再在我脑海里肆虐，于是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回了酒店。 走到酒店客房门口，面对着紧闭的房门，我才想起忘了买早点了。 等我手里提着热腾腾的豆浆煎饼，蜗牛一样慢吞吞地回到楼上房间时，这一次，竟发现房门没有关严。 难道林清麟未卜先知，知道我回来了？ 正这么无聊猜测着，从开了缝的房门里，却忽然传出来争吵的声音——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阿卫做了什么手脚！” 我闻言一愣：是小十的声音？ 而且，他说话那么大声，还很愤怒的样子—— 是在吵架吗？ 和林清麟？ 第91章 第 91 章 现在这个情况，我好像不适合突然闯进去…… 在门边停下脚步，我竖起耳朵，想听听林清麟是怎么说的。 但不知是林清麟没有回答，还是他的声音不够大，我只听见小十的声音再次响起—— “上次从山庄回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照理说樊笼能阻挡外界的任何干扰，那为什么阿卫还会听到女鬼的声音？”小十微一停顿，语气更加严厉起来：“只有一种解释：女鬼不是由外至内地干扰他——而是根本就把自己的意识附着在了阿卫的身上！” 小十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反倒是当事人的我，由于不太明白他说的重点是什么，听得云里雾里的。 这一回，我听到了林清麟声音略微低沉的回答，他的语气听上去还算平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十一反常态，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你别以为你把事情都一一摆平了，就没人知道你做的手脚……你可能忘了吧，我不是人。” 我差点笑出声来，小十这是什么说法——虽然是事实没错啦。 不知道门外我在憋笑，门内，小十继续道：“——我能感受到被你忽略了的东西……我在长城上碰到阿卫，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我会靠近他，是因为一种莫名的吸引——好像走近他一些，会令我感觉身心更加舒畅……又好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中，糅杂了某些我也说不清，但是是我天生喜欢的，会让我想要靠近的味道……在后来的交往中，我也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因为我和他特别投缘的缘故——”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小十对林清麟道：“但是，我想这究竟是因为什么——恐怕，林先生你比我还清楚吧？” 我不明白，小十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成为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2 好朋友，还能有什么“原因”不成？ 我紧张地想要听听林清麟的回答，但林清麟又不说话了。 他虽然没有回答，可是我在门外，都似乎能感觉到，门内两人间的温度，又下降了好几度——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就在我躲在门外替两人瞎操心时，小十故意摆出尖酸刻薄的态度，声音又响了起来：“怎么？林先生你不想说吗……还是，你不敢说？你以为，只要你自己口头上没有承认，就能改变你擅自毁掉阿卫的事实吗？”小十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愈发低沉：“你以为，你能瞒得了阿卫一辈子吗？他迟早会发现的！发现你把他变成了招鬼的体质！” 我的身体蓦地一震！ ——小十在说什么？ 什么“招鬼的体质”？ 在我难抑的阵阵惊惶中，林清麟打太极似的，还是回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不知是否我的错觉，林清麟的声音，不似刚才那么平稳了，他的一句话之下，仿佛有暗流在涌动。 我几乎能猜到小十此刻肯定气得瞪大了眼，挑高了眉——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林清麟，你真以为，人人都像阿卫一样，不曾对你有过半分怀疑吗？！要我说，他就是太傻了，才会一根筋地信你到底，连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小十气呼呼地道：“b大里那么多人天天从工地边经过，为什么女鬼别的人不挑，偏偏挑上了他？不止这次的女鬼，连我都有想要靠近他的本能——这说明，在我和女鬼之前，肯定早就有迹象了，对吧？阿卫这个傻瓜，一定以为自己是因为跟在你这个驱鬼师身边，才会陷入被鬼缠身的困境——却不曾想，会是你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让他变成这样的吧！” 我怔在门外，说是如遭雷击都不过分！ 我的脑袋终于避无可避地想清楚了小十话中的意思，想明白了他对林清麟的指控并非全是胡说…… 胸口，大片大片地，空洞，继而疼痛起来。 我感觉到周身围绕着我的只有寒意，比在冰天雪地里冻上三四个小时，还要瘆人！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林清麟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我从未听到过的，他最最低沉，如同从阴暗的最底层爬出来的声音：“你想怎么样？” 他令人不寒而栗的语调，让我不由自主地，身心一起打了个寒战。 小十的回答斩钉截铁：“放过阿卫，解除他招鬼的体质，让他离开你身边！” “不可能。”林清麟也回绝得很干脆。 “你！”显然没料到林清麟会如此“冥顽不灵”，小十又激动地嚷嚷起来：“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害他！你以为今天你吐几口血，就能救回他一条小命，那明天呢？明天他的体质又会为他招来什么危险，你猜得到吗？还是说，你真以为自己是万能的，不管他遇到什么，你都能够帮他解决掉？” “我会不惜一切保护他。”林清麟却冷不丁地这么回了一句。 不止在门外偷听的我愣住了，小十似乎也愣了下。 他再开口时，言语仍然犀利，但口气却产生了一丝丝的动摇：“就……就算你这么说——你也不能擅自改变他的人生啊……不、不管你对他的感情，是真是假——你都没有权力，去强行扭转他的未来啊！” 在小十话语刚落的瞬间，最不该暴露自己的时刻，一个突然的喷嚏，出卖了我—— “阿嚏！” 惨了！ 我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却心知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房内恢复成一片安静。 过了两秒，原本就开着条缝的房门，被一只手掌，轻轻拨开更大的空隙—— 我和林清麟，来了个令人泄气的照面。 林清麟无声瞅着我的眼神很复杂，令我不自在地撇脸避开了。 “阿卫……”林清麟的身后，小十讷讷地喊我，那表情，像极了发现自己做了错事的小孩。 我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平静：“小十，你先回去吧……我想和林先生单独谈谈。” 虽然刚才教训林清麟时义正言辞，真到了这一刻，小十扫向林清麟的眼神里，还是含了一丝后悔和歉意的。 他看了看林清麟，再看了看我，最后，“嗯”了一声——眼下，他除了把空间留给我和林清麟两个“当事人”，其他的，他无法再插手什么了。 小十离开后，我佯装镇定地走进房间内，手上还紧紧提着两人份的早餐。 在我身后，林清麟把门关上。 “咔嚓”一声，却让我忽然心头颤动了一下。 “要不要先吃早餐？” “你要不要先洗澡？”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正好转身，于是，两人互视着，皆是一愣。 林清麟的脸上划过一丝温柔，他走近我，撩起我额前湿冷湿冷的碎发，极尽轻柔地道：“你先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我时，忽然有一丝害怕、想要后退的念头——但我忍住了。 幸好，他的指尖，依然是那么干燥、温暖的。 我松了口气——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 我不想先去洗澡，我的心底其实有大团大团的疑问，想要从林清麟那里得到答案——但当我抬起头，一触碰到他不加掩饰、盈满了温柔的眼神时，我瞬间就心软了。 “……好。” 我听话地先进浴室洗澡，顺便把身上湿冷的贴身衣物都换了。 但我的心思是堪称混乱的。 我把莲蓬头的出水量开到最大，却又妄想穿透密密麻麻的水声，去听听林清麟在外面做什么…… 我甚至有过一个荒唐的念头：林清麟不会因为“被揭穿”了，所以丢下我一个人落跑吧？ 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但我的心居然也因此紧了一紧—— 我再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竟对林清麟依赖到了这样一个程度…… 举起双手，手掌心向上，五指张开。 我在氤氲的水汽中观察自己，反问自己：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而且，我真的如小十所说，变成了什么“招鬼的体质”吗？ “招鬼的体质”—— 我想到了吕魏，想到了二少，想到了薛子巽，想到了任默……还有这次的女鬼…… 第一次地，什么是“招鬼的体质”，我略略体会出一些意思了。 第92章 第 92 章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3 有意识无意识地磨蹭了一些时间，我才从浴室里走出来。 打开门后，看见坐在小圆桌边的林清麟，抬起头来看我。而桌上，整齐地摆好了两个人的早餐。 我莫名有点愣神。 一瞬间的感觉是：再在林清麟的手边摆上一杯咖啡——花纹很华丽的那种——的话，林清麟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欧洲贵族了——因为他依然那么优雅，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虽然我认为自己有比以前更了解林清麟了，但在此刻，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在脑中想些什么。 从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我应该是“受害者”，是有理由愤怒的人吧？即使我比想象中的还要平静，那么，为什么林清麟就一点也不惊慌？ 他对他做过的事情，真的觉得那么理所当然吗？ 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丝异样感。 不，在此之前，还是先听林清麟说说，他究竟有没对我做手脚？ 我也尽量维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强迫自己镇定地坐到了林清麟对面的位置上。 林清麟递过喝豆浆的吸管给我，我低声道了谢。 一口气在豆浆的包装杯面上扎了个窟窿，我心不在焉地想着林清麟怎么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甚至一副完全不打算开口的模样？ 甜腻的豆浆到了我嘴里都品尝不出是什么味道，我心中堵得慌，终于发出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假装出来的宁静—— “林先生——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我不想这样，但说出口的话，却带上了些许质问的意思。 林清麟看了我一眼，只道：“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他的口气太过平静，云淡风轻，什么都不需要在意似的……一小簇火苗，在我心中窜起！ “林先生！我们还是现在说吧，不然，憋在心里，吃东西也容易消化不良。”我就像刚刚小十那样，说话的口气变得有些尖酸刻薄起来，但天知道，我心中并不是真的有怨他的意思—— 是的，即使知道了自己莫名其妙变成什么“招鬼的体质”，但因为是林清麟，所以我完全没有半点怨言……我只是想要个解释罢了。 林清麟放下了手中的豆浆，不知为何他多看了一眼桌上还没动过的食物，声音很轻地叹息一般道：“最后一次……也不吃完吗……” “什么？”他说得有点含糊，声音又太小，我没听清。 林清麟抬头看向我，表情已经恢复成了他经典的面瘫状态：“没什么……你想知道什么？”他反问我道。 闻言，我揪起了眉头，“你就没什么要告诉我的吗？”总该有一次，不是我开口问然后他才来回答，而是他主动告诉我些什么…… 林清麟看着我的眼中闪烁着什么，那是我从未看过，猜不透是何寓意的眼神—— “我不该瞒你的……小十说我把你变成了‘招鬼的体质’——有对，也有不对。”林清麟一副打算长谈的模样。 我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轻易漏过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小十的判断没错，和以前相比，现在的你对于鬼魂来说，的确更具‘吸引力’——” 林清麟这么说着，我忍不住上下左右乱瞄一圈，仿佛这样就能确定自己此刻是不是被“那东西”给包围了——当然，我什么也没看见。 发现我的小动作，林清麟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就像小十说的，他是在遇上你的那一刻，会产生想要靠近你的念头——而并非他会从很远的地方感觉到你，然后尾随而来……你没有散发那么浓烈的气味，他们也不是鲨鱼，嗅觉没那么灵敏。” 林清麟淡淡地开着玩笑，但我们俩谁的表情都没有因此变得轻松一些。 我用眼神问他：那是什么意思？ 林清麟用一种专注的眼神看着我，专注到，让我一旦分神就容易深陷其中—— “就像你会在街上被任默撞到，在长城上遇到小十——还有这次被女鬼纠缠……你可能觉得这些只是巧合，或者说是意外。但发展下去你会发现，这样的‘意外’，在你身上发生的频率明显越来越高——甚至频繁到让你觉得不可思议、认为简直没这可能的程度……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在冥冥之中，你吸引了他们——他们出现在你的周围，是一种命运。” 林清麟说着毫无科学根据的话，脸上，若有似无地隐现出一丝悲伤。 从他的口中蹦出“命运”两个字，而且还是用在我和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之间——我不愿意接受这种说法：“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就只是巧合而已……只是两三次‘巧合’，没必要把我说成是什么‘招鬼’的体质吧？” 看出我在抗拒、在害怕，林清麟似乎想要安抚我，但他最终，还是选择对我说出残酷的事实：“……如果我说，之前已经有先例了呢？” “……什么？！”我吓傻了。 没有一下子说出那个“先例”是谁，林清麟闭了闭眼，再睁开，道：“小十有一个地方说错了，我并没有做手脚把你‘变成’这样——而是，只要你呆在我身边，你就会变成这样……说到底，也还是因为我。”罕见地，林清麟低眉垂目，自嘲了一句。 我懵了：“什么叫——我只要呆在你身边，就会变成这样？”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林清麟露出一个极轻极浅的笑容，淡到几乎分辨不出来，却又让人在看见他这副模样的一瞬间，心脏爆发出剧烈的疼痛—— “尉迟，你见过炸弹爆炸的场面吗？”他问了我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我已经乱了分寸，只能跟着他的逻辑走，摇了摇头作为回答。 “炸弹爆炸的时候，会产生极大的向外的力，那一瞬间，炸弹周围会变成真空的状态。但这维持不了多久，下一秒，由于真空形成的吸力，又会将四分五裂的碎片，重新吸回爆炸点……我，就像其中爆炸的炸弹——而你，不幸地位于炸弹周围，由于受到爆炸的影响，难以自已地，将变成真空的状态。” 林清麟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我却渐渐明白过来了—— “我会招鬼——是因为呆在了你身边……”不再是询问，而是陈述的语气。 林清麟的眼中有痛楚一闪而过，快到让我没有发现的机会：“没错。” “哪有这样荒唐的事情……林先生，你的这种说法，完全没有依据啊！”我不相信，坚持想要推翻这“无稽之谈”。 林清麟却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4 “尉迟，你忘了？我说过了，在你之前，已经有一个先例。” 我不甘心，眼睛睁得老大：“是谁？谁是‘先例’？” 我的视线在空中和林清麟的交汇，就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碰上了一桶冷水，瞬间，我眼中的火焰就被浇熄了—— “……难道……” 细微的瞬间，我捕捉到了什么—— “是——阮涟漪吗？” 我只听见，自己艰难的吐息。 胸口堵着，喉咙被扼，几欲窒息—— 大脑也似乎因为缺氧，失却了思考的能力…… 我眼睛瞪得老大，盯住林清麟。 林清麟静静地与我对视了几秒，然后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涟漪跟在我身边一年……最后那几个月，她屡屡遇险——有一次，还严重到差点丧命……”他转回目光，施压似的逼视着我：“涟漪离开我，有一部分，的确是因为她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标，想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继续跟在我身边的话，她没有自信，去面对自己越来越棘手的体质……现在，你相信了吧？” 我看着林清麟的嘴巴一开一合，然后饱满的双唇硬是抿成薄薄一条直线，好似这样一来，他就真的能假装成冰冷无情的模样，对我说出对彼此都残酷的话…… 我原本从四肢百骸流失掉的力气，好像在外头绕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的眼中神采重现，不卑不亢地大声答道：“我相信。” 的确，依阮涟漪那么粘林清麟的性子，倘若不是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她也不会选择离开林清麟——学业、理想什么的，她有心的话，跟在林清麟身边也照样可以完成的。 我不仅没受到打击，反而振奋的模样，让林清麟错愕不已。他掩饰不住惊讶地道：“你——不怕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求动力啊求动力……最近实在有点更新无能╮（╯＿╰）╭ 第93章 第 93 章 我一下子没抓住他话里的重心，反倒愣了一愣：“……怕什么？” 林清麟用更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了：“只要你继续跟在我身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陷入困境——你，不怕吗？”他似乎非常执着于答案，又问了我一遍。 要不是林清麟此刻的表情太过认真严肃，我恐怕会不小心笑出来—— “怕什么？”我反问一句，顿了顿，双眼晶亮地望着他：“每次我有危险，林先生你都会拼了命地来救我啊……”说出口后，才发觉这可不是什么我可以拿来炫耀的事，我应该为自己的没用感到丢脸才是——挠了挠泛红的脸腮，我嘟囔着解释道：“反正，林先生你的工作就是驱鬼啊！本来就应该是哪里有鬼怪闹事，你就往哪去——那我跟着你，会遇上鬼魂什么的，也很正常啊……老实说，那个‘招鬼的体质’——有或没有，我觉得，差别不大啦！”一口气说完想说的心里话后，我故意朝着林清麟憨憨地傻笑，以掩饰自己的一点点不好意思。 林清麟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看着我。 如果真的要我形容的话，他像是看不够我似的，直直盯住我，好似想要看到我内心最深处，眼神很是贪婪…… 可是他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不失逻辑：“有差别。只是跟在我身边的话，任默不该忽然在街上撞到你，小十不该那么巧合和你同一天爬长城，女鬼更是不该千百人中偏偏纠缠上你……尉迟，你不要自欺欺人，这些——都是我害你的。”他的语气，低落下来。 我心疼他，也让这种心疼明明白白地透过我注视着他的每一寸目光、每一分眼神，充分地表达出来，传递给他：“林先生……如果正是因为我遇上了他们，我的命运和他们的有了某种联系，才让你有这个际遇能够更好地为他们解决了烦恼和难题——这样一想，我不是帮助了你的工作吗？这不是，最让人开心的事了吗……”我用尽我此生最大的温柔，低声却清晰地对他说道。 林清麟彻底愣住了。 长久以来，林清麟就像一本读不完的书，充满了智慧，博学而伟大。 但这一刻的他，却露出了他从未露出来的一面—— 那就是空白。 如孩童一般的空白，纯净无瑕。 林清麟他从不曾如此天真，将他全部的情绪和反应，都毫无保留地，直接写在了眼底，表现在了脸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这一番话会让他如此震撼，以至于在我面前呈现出这般毫无防备的呆愣状态。但我着迷于他新露出来的一面，因此怀着很好的心情，细细琢磨着他此刻独有的那份表情。 在我一个人偷偷乐了不知多久后，林清麟的眼珠子动了动，整个人“醒”过来了—— 些微遗憾“快乐时光”已逝，但我的嘴角还是愉快地上扬着：“林先生？”你醒啦？后三个字，憋在心里说的。 林清麟好似还是不够“清醒”，他带着一点点迷糊看着我的眼神，真是可爱爆了！ 他看了我几眼，忽然转开，看向地面。 又过了一秒，他转回头看向我，这一次，他眼中多了点什么，但我看不懂。 他伸出手，握住了我放在桌上的手掌—— “尉迟——我爱你。” 我要是嘴里含着水，一定会喷出来！要是手里拿着东西，一定会掉到地上！要是被画成漫画中的主人翁，一定一格表情占据了两大页的篇幅…… 但此刻我什么可以借以表达、宣泄的途径都没有—— 我只能以一副更呆更傻的模样，不知所措地面对着林清麟。 而林清麟尤不放过我—— 他很认真，甚至是用郑重的表情看着我，继续对我说道：“我想抱你。” “……” 我的眼睛越睁越大—— “！” 在想明白林清麟说的是什么后，瞬间，我的背上滑过一道战栗，让我酥麻了大半身体！ 而真要我形容那道战栗的话—— 老实说，是三分羞涩，大半的喜悦。 我不可能会拒绝林清麟的。 ——林清麟也知道这一点。 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九点四十七分。 外面虽然西北风肆虐，但阳光还是很灿烂。 但我马上就要见不到太阳了。 在我无言的注视下，林清麟在门外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关上门，落了锁。 他朝我走过来，越过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5 呆坐着一动不动的我的头顶，拉上了我身后的两扇窗帘。遮光的设计，让没开灯的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直到这一刻，一下子被黑暗笼罩，眼前是伸手看不到五指的漆黑，我才察觉到自己有多么地紧张——那如雷的心跳，还有越跳越快、越跳越响的趋势。 林清麟就在我面前，我知道。 我好似还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气息…… 当我所定义的“温暖气息”，突如其来地喷在我右耳耳侧位置时，我吓了一跳！ 但来不及了—— 带着一点濡湿的双唇，印上了我的耳垂…… 简直是倒抽了一口气——我的心脏要停了！ 为什么？明明黑成这样，林清麟怎么能精确地找到我耳垂的位置？ 啊，对了！ 我这才记起，很早以前，沈颢带着我，第一次见到林清麟时，他曾说过，林清麟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东西……而在与我一起的生活中，林清麟不着痕迹地迁就着我，该开灯的时候总会把灯打开——所以我都忘了，他双眼的过人之处！ 而眼下，他显然把这“过人之处”，用在“欺负”我的地方了…… 我还来不及发出抗议，林清麟已经沿着我的脸颊，一路落下记记轻吻，最后，再一次精准地找到了“目标”，重重吻了下来—— “……”好吧，我承认，我从善如流，早有预感，先一步主动微微张开了嘴…… 结论是：林清麟今天一点也不温柔！ 唔咳，我这不是在控诉啦！只是，只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林清麟通常都是很温柔小心，属于怜香惜玉型的。偶有的几次，林清麟在开始时可能会凶猛一些，但往往他稍微冷静后，就会回归缠绵吻法——但今天，他真的很不一样耶——虽然在黑暗中，自己也没办法看到，但我总觉得，只不过一吻完毕，我的双唇，好像就已经肿起来了……嘴唇表面，刺痛刺痛的。 我探出一点舌尖，想要平复一下嘴唇上的麻痒刺痛感—— 但我的舌尖才刚触碰到上唇—— 一股霸道的力量，硬是将我的舌尖缠了过去，在我本能“唔”地一声时，唇舌已皆落入他人之口，被迫参与到一场激烈的勾卷吮吸中去…… 这下，不用我费力去猜，这嘴唇，是百分百会肿的了！ 好像是不满我还有力气在那东想西想，又好像是林清麟不知怎的激发了原始掠夺本性……总之，这一次的纠缠，极尽了漫长，在耗光了我肺中的氧气后还不够，两人皆屏息，抵死拼命支撑着，又纠缠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分开。 我被吻得晕头转向，只懂得本能地大口喘着气。 有那么一瞬间，总感觉自己真的要死掉了——没用地被吻死的。 吻到最深处时，又有一种错觉，好像林清麟和我的灵魂，跳脱出身体，紧紧地拥吻在一起……很奇妙的感觉。 我浑身发软，但自己还没察觉到。 是在林清麟想要拉我起身时才发觉的，我窘到不行，林清麟却反应极快地，先是架住我的身体，稳了我的身形后，他屈膝一弯腰，将我抱了起来！ 因为是在黑暗中，所以没有感觉非常羞耻。 只觉得耳朵忽然贴上了他的胸膛，听到了他偏快的心跳……周身全是熟悉的温暖的，专属于林清麟的气息—— 我早知道自己会喜欢这种感觉，但没料到，心脏竟会因此变得酸酸涨涨的，眼角都莫名湿润了…… 第94章 第 94 章 林清麟报着我走了两步，弯姚，动作非常轻柔地将我放到了串上。 背部陷入了柔软如云层的棉被中，“将会发生点什么”的意识，更加不容忽视地在我脑中亮起红灯。 不可否认，我曾经独自幻想过，当林清麟即将与我结为一梯的时候，那一定是我感觉到巨大的幸福、满满的快乐的时候……但事到临头，我才发现幻想和现实的差距有多么遥远—— 我太紧张了。 紧张得连呼吸的频率都掌握不好，每每好似快要背过气去了，才知道应该用力呼吸。 我的四只好似酸软无力，可又自我感觉很僵硬，完全不知道是该曲起还是平放，更遑论摆出什么“又人”的姿式了。 我很着急。我怕这梦一般美好的时刻，会被我“倒人胃口”的笨拙给破坏殆尽……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的眼泪就险些要飚出来—— 唯有林清麟，我希望能给他最好的，展现的是我最美好的一面…… 我能感觉得到林清麟的认真，也隐约明白，他不会急急躁躁地完成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他表现出来对我的那份在乎，让我很感动—— 可我也因此，压力很大。 我竭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在满脑的胡思乱想自我折磨下，盯着林清麟模糊不清的黑影，耳朵竖起来，听他那边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让我被他捂热的梯温有下降的机会，只几秒时间，我森吓的串猛地一沉—— 我知道，是他上串来了。 大团大团的温热气息向我靠近——发觉林清麟拖掉了上衣，啰着上半身，我心跳漏了好几拍。 没有唐突地直接把我压在森下，林清麟来到我身边，贴着我的森侧，先是伸出手，手掌心抚贴上我一侧的脸颊……让我在黑暗中，感受到他的接近，慢慢适应。 这一刻，我反而稍微镇定下来。 着了魔似的，我抬起自己的手，覆在了他轻轻摩挲着我脸颊的手掌上。 林清麟的手掌一翻，反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接着是从他手上传来的一股力道，压着彼此相扣的手掌缓缓向下，顺势变成他的手将我的手压在针边的姿势—— 而林清麟的森梯，也来到了我的正上方。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能看见，他那双在黑暗中反而更加熠熠发光的眼睛。 隔着狭小的距离彼此静静相视，吹拂到对方脸上的吐息，却越加火热。 林清麟忽然俯下头，一边脸颊印上我的颈侧，在我的耳后下方启蠢低喃：“尉迟……” 叹息一般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情绪，好似已经满足，又像尚有遗憾……但不管怎么样，都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个释义—— 那就是他有多么地珍惜我。 我的心脏霎时化成了用水填满的心湖，波光粼粼，被微风吹皱，泛起一圈圈不肯停歇的涟漪…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6 … 我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攀往他的后背，温柔地环报着他：“林……麟，我也爱你……” 手臂下的森梯似乎僵了一僵，林清麟缓缓抬起头——这一次，在彼此的目光相接触的第一瞬间，他就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攫取了我的双蠢！ 我环住他的手臂先是不自觉地收紧，紧到彼此的森梯叠在一起，没有缝隙、没有距离为止。 接着，另一只被他压着的手掌，也忍不住挣脱束缚，双手并用，抚上林清麟光啰着的后背，恣意游移抚抹着…… 他的季陋紧实又富有弹性，让我爱不释手，动作越来越大胆。 林清麟终于一闻完毕，他传了两口气，轻轻哼笑了一声，抓住我在他背上“放肆”的两只手，硬是将我的双手手掌换了个方向，按向他兇前，贴上他火热的季富，还用带着点点调笑的语气对我道：“怎么只抹后背，不往前抹？” “轰”！我瞬间闹了个大脸红。 刚才那完全是被稳得糊涂了，才肆无忌惮起来，只忠实于自己的感受——唔，那个蛇胆包天的人不是我啦！ 手掌仍被林清麟桎梏在他的兇前，火热的手掌心贴合着他高温的皮富，右手掌心下是他的心跳，比想象中的快——奇妙地，竟带动我的心跳，“怦怦、怦怦”地向他看齐…… 林清麟的眼睛，穿透黑暗的阻挡，一边欣赏着我变幻的表情，一边用极慢的速度，按住我的两只手掌，在他森前缓缓滑行，勾勒着完美的季陋线条，一路向下—— 我被他季富吸附双手的触感所迷或，指尖不住发颤，却舍不得挣开林清麟的束缚。 在我的神思恍惚中，林清麟已经带动我的手掌，来到了他紧森牛仔苦的边缘。 “解开它。”林清麟命令的声音中，含着一丝暗哑。 我在黑暗中喉结上下滑动，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举着两只手，摸索着他的牛仔苦，探寻纽扣和拉连的位置…… 凭着大概的方位，我很快就摸到牛仔苦苦头上冰冷的纽扣。指使不听话的手指，费了些力气，将扣好的纽扣解开后，我暗地里吁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拉连。 本以为只要摸到拉连头，顺着往下将拉连拉开是再简单不过的了，但是，我忽略了一件事情—— 林清麟的卡间，明显聋起的高度。 我的手刚往下移，手背就擦蹭过了什么东西—— 还伴随着一定的应度和不低的稳度——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我迅速被烫伤一般，将手猛然往后撤！ 林清麟却在黑暗中闷笑起来。 不待我开口抗议，他够起我的吓巴，招呼不打一个，又是一记深稳！还伴随着浓重的琴羽。 我从未被林清麟这样彰显着羽望地热稳过，他一只手穿过我的腋吓，抵在我的后背上，大力按陋着。另一只手，从吓咦摆钻进了我的咦服中，掌心贴上我的季富！ 一个个细小的疙瘩在我的季富上绽开，我甚至很难完全集中精神在林清麟掠夺一般的森稳上，只要一想到此刻正在富抹我森梯的人是林清麟，我就难以抑制澎湃的心草。 林清麟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或轻或重地按陋在我的兇前，撩拨起我渴望的火焰。 在他的蠢离开我泛着水光的红肿双蠢时，他的手指，不知是无意还是恶意地，划过我的路检，让我毫无防备地，任森鹰脱口而出：“啊……” 林清麟亚着我的森梯微微侧向一边，他曲起一只推，膝盖正好顶在我的两推中间——牛仔苦粗糙的质感，即使透过布料，仍是让我异常警觉地感觉到了危机感！ 果然，林清麟忽然中中一订—— 我双目圆睁，手指骤然抓皱森吓的北单！ 作者有话要说： 好难写，偶写不出来……先将就看吧╮（╯＿╰）╭ 第95章 第 95 章 我紧抿着双蠢，才艰难忍住冲到最边的惊呼声。 状似痛苦地皱着眉头，一个悲惨事实的发现，让我失去了抱怨林清麟的坏心眼的机会——我被林清麟“重创”的地方，呃，詹起来了…… 林清麟用了然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比我还要明白我此刻森梯所起的反应。而他在我森上爱富的手詹，动作越发囧囧了。 我的森梯变得更加囧囧。 林清麟肆意而为的手指，在我森梯命甘处的每一次轻囧，都像是在我梯内点起了一把把炽热的火苗。 我牛动着姚纸，想闪躲他“欺负”我的那些初嘭。 林清麟再一次稳住我，在我笨拙地闭紧着的双蠢上，辗转碾稳。而我只觉得火烧得更旺了，死死绷住栓存，不留一丝缝隙，生怕一个松懈，丢脸的囧囧就要逸出来了…… 发现我完全“不开窍”，林清麟好气又好笑地转战到我的最角，好似那里有顽固的饼干屑一样，天农个不停，还抽空咕哝着提醒我：“把最八张开。” 我只觉得被他轻天的地方样到不行，巴不得他快点“到其他地方”去——于是立马将双蠢启开一条隙缝。 林清麟这下满意了，他像只凶猛的也廋，在耗尽了耐心后，终于略夺到食物，于是不客气地风卷残云般想用起来—— 我传不过气来，憋得难受的同时，觉得刚才最角的麻囧感，这下居然川到了森梯内部，任我怎样牛动森梯，与林清麟的季富发生摩拆，都止不了那顾越来越末人的吗样…… “无……无！” 太难受了！我快要死掉了一般，觉得痛苦，还有莫名的空虚、不满足感。 林清麟一离开我的双蠢，我便如同上岸的鱼儿一样，只顾着囧息。 而林清麟半刻不闲地，撩高我的矣富，用蠢囧代替手指，在我森梯上留下一个个热情的恨迹。 他低声哄我抬手，我就傻傻地配合，三两下，便被除去了伤森的遮蔽。 在他企图依样画葫芦骗我拖掉苦子时，我总算唤起一丝清醒，双手抓着苦头两侧，摆出几分抵康的架势。 我倒不是临到关头反而拿乔，只是——只是想到要在林清麟面前彻底啰路，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遗憾的是，我的反抗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且不说平日里我的力气就敌不过林清麟的怪力，眼下这时候，我浑森发乱，抓握的五指，一个小孩轻轻一掰，估计就搞定我了！ 像是故意惩法我的“不听话”，林清麟一个用力，不仅将我的长苦扒了下来——连底顾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7 都一起被扒拉掉了！ 我羞得满脸通红，条件反射弓起森第，双手遮住重要布炜，微微侧槮，想要背对着他—— 林清麟却先一步洞悉了我的企图，他拉开我的双收，然后用收掌按住我的两肩，及时制住了我！ 而他也没有让我有机会感觉到光着槮子的寒意，利用绳梯优势压住我后，他的四自，与我的拆到了一起。 他吓森牛仔哭的布料，岑到了我的药海处，虽是无心之举，却让我立时发出一声痛苦兼难奈的低鹰：“a……” 林清麟似微微一怔，看着我的眼神，越发幽槮。 我却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林清麟他竟然故意用传着的牛仔苦在我吓什磨层！ 不只是异常粗糙的布料，偶尔还会被冰冷的拉连给碰到—— 我风狂地摇着头，高高低低地寒着，神智却混乱得不知道自己在寒什么了。 那脆弱的地方经不起恶意的摩拆，因此，林清麟将坟寸拿捏得很好，时不时故意挺森装商我，却只是轻层，在我感觉到疼痛前早已撤离……再加上他灵或的守指、火乐的掌心，在一旁“凑趣”地帮忙—— 我好像陷入了冰火两重天，一下子欢喜得紧，一下子难瘦得要死——却总是，得不到想要的囧囧！ 我受不了这样墙裂的刺激，在半空中乱挥的双手，一抓到林清麟，便毫无自觉地在他森上，不管什么地方，留下轻轻浅浅的道道爪很。 直到，我划拉着的双手，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牛仔苦—— 我像是呃狼一般，忽地睁大眼，双眼中射出精光，凭着“最后一口气”的毅力，猛地坐起上办森，趁着林清麟没反应过来，凶狠地将他的牛仔古往下扯—— 因为是页收本能般的举动，所以毫无理智可言，自然想不到应该先把人家牛仔古的拉莲拉开…… 于是，林清麟盯着自己被扯到一办，不上不下的牛仔古时，蠢边，绽出了非常难得一见的纯粹愉悦的笑意。 而我还在羞愤交加地，与他扯不下来的牛仔古做角力比拼。 林清麟一把抓住我的两只手，用自己的收掌把我的双收包握在掌心，万分珍惜一般。 他低俯下头，在我太阳穴位置温柔一稳，然后轻声道：“我自己来……” 我怔忪地看着他，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但手上刚刚堪称餐饱的蛮劲，却是乖乖收敛了。 林清麟囧下串，背对我站着，双手动作灵或地拉开拉莲，迅速拖掉牛仔古。 不知怎的，明明视线不佳，但我的脑海中却自动富现出一幅他推去牛仔古，未着半绿的想象图……鼻腔中干干样样的，似乎要有逼写流下来—— 林清麟重新怕桑串，把我呀在森瞎时，我还陷在香言不已的想象图中，满脑都是林清麟逛啰的紧翘殿布与季陋线条迷人的修长霜推——愣神盯着他，鹰是内里季懂到不行，面上却傻傻没有表情。 但我的“季懂”，还是通过囧囧的某一个部喂，表现出来了。 林清麟察觉到了，他略感惊讶地向吓看了看我的莫名餐懂着，还拼命囧囧，表现出“进森”的“某物”，脸上，终于因为憋笑过度，扭曲成了奇怪的表情。 想到此刻黑暗也挽救不了我丢到北大西洋的面子，我真的好想瓦个懂把自己埋起来！ 无法，只能抬起孀笔，角叉叠放在闭着的眼睛上，装鸵鸟掩耳盗铃。 却不曾想，在串上的林清麟，远比往常释放出多了亿万倍的恶劣因子！而且，最容易引起他的不满的，正是我“明目张胆”，胆敢把目光从他森桑移开之时—— “！” ——他鞋屋的手指，力道不小地坛了坛我的囧囧…… “……” 真正让我陷入抓狂前的宁静的是—— 我囧了—— 虽然不是“全部”，而是陋出几滴…… 一股破坏神经的脉冲直冲上我的脑袋顶，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蹦起桑办森，双手成爪，直卡住林清麟的脖子，一个猛虎扑食的动作，鹰是“反吓为桑”，将林清麟呀倒，哭坐在了他的森伤！ 我虎目圆瞪，将杀气飙了个十足！ ……可惜，光打雷不下雨，抓握着林清麟脖颈的双收，怎么也舍不得用力半分…… 林清麟半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虽然看起来处于弱势，可他望着我的双眼中，只有绵延无尽的温柔笑意。 “……” 算了算了—— 估计我就是被他“欺负”的命…… 我崩自的森梯写了气，低伏吓囧，贴上他兇膛，原本作势恰他脖子的双手，也改成轻柔地环报住他—— 我故意挪了挪皮古，层了层从刚才起就个人得完全让人没办法忽视的林清麟的“某无”，投降一般把头埋在他颈窝，闷声道：“你要负责。”说的是他刚刚居然害我丢脸外囧的事。 林清麟低低笑了两声，兇腔一震一震的。 反手报紧我，他回答道：“好。” 第96章 第 96 章 说话算话,林清麟的手钻进了我与他紧紧相贴的身体中间，修长的手指握上了我精神奕奕的家伙。虽然他的手指温度并不低，但比起我那话儿的火热程度，还是稍显冰凉了些——在被他握住的瞬间，我浑身一个激灵,头皮发麻,差点就全线崩溃了！ 林清麟动作细致地亲吻着我的身体,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在膜拜着神灵。但他那适合弹钢琴的手指,却分外磨人地对我那里又捏又揉,后来还故意吊我胃口一般,只用指腹描绘着我那里的形状，却不肯“给个痛快的”—— 我双手死死扳握住他的双臂，想要忍住那沸腾的快感,却还是在不经意间泄漏出低低的呻吟：“嗯……啊……别——”别只轻轻地在那里描画啦！ 想要让他手下力道重一些的话，怎样都说不出口。 我气闷又委屈地睁开眼瞪他，却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林清麟抬起头重重地在我唇上啄了两下，然后附在我耳边指示我道：“握住我的。” 我愣了一愣。 他的手指，来到了我的分身顶端，靠近“出口”，却只在周边若有似无地打着圆圈—— 强烈的快感席卷了我的中枢神经，然而我知道这还不够，此刻我就像被吊在了半山腰，很快就能到达巅峰，却被生生止住了！ 我哆嗦着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8 手指，向股后摸索着，寻找我一直在努力忽视的，那拥有大得吓人的体积的火热玩意儿。 我的手掌刚松松地握上它，就听见林清麟的唇边，逸出了一声粗喘的叹息——声音低低的，却很满足的样子…… 我惊呆了，忽然意识到，原来我这么做，林清麟也会感觉到很舒服——就和他这样对我时，我的感受一样…… 像是一瞬间七窍全开，下一秒，我如同换了个人，虽然还是有点难为情，但扭捏什么的，都被我丢到了太平洋外——我想让林清麟快乐，让他舒服！ 又或者，是想再一次听到，从他口中逸出的，那骚人心扉的叹息声…… 黑暗中脸红红的我，只有林清麟看得清。 但我手下的动作可一点都不“脸红”。 大胆地紧密握住林清麟的那里，我学习着林清麟对我做的“方式”，一会儿重重地握住，旋转着向上再向下，一会儿松开一些，用手指描绘那又大了一圈的玩意儿的形状，一会儿掌心施力，或按压或揉搓…… 像是被我异常热情的动作给唬到，林清麟盯着我的眼神里，露出了一点点的惊讶，一点点的疑惑，但更多的，是深沉的、隐晦的、幽深的，我看不透彻的东西…… 我连林清麟什么时候停下了对我“骚扰”的动作都没发现到，只顾着揣测为什么林清麟没再发出那种愉悦的声音？难道是我做的还不够？ 这样一想，我急得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努力回想着我长这么大以来，通过各种渠道积累的那些关于床上欢爱的信息，撇开性别差异，我发掘着能让林清麟感到更加快乐的办法—— 我将臀部抬起一些，向后挪动，从原本跨坐在林清麟紧实的小腹上，改成坐在他的两腿之间—— 即使是在光线不足的环境里，我也清楚地知道，现在林清麟的那玩意儿，就在我眼前—— 我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往他那里摸去的双手，抖动得更加厉害。 像对待宝物一样用两只手捧住它，我忍不住再一次腹诽它异于常人的体积…… 手心中传来它火热的脉动，而我在林清麟越发惊讶的目光中，一点一点俯下头—— 然后在唇舌即将碰上顶端时，紧闭双眼，张开口，向下…… 就我双唇张开的那一点小缝根本不够用，我知道不能让牙齿碰伤它，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将嘴巴张到最大，鼓起双颊，尽力去含住它—— 直到它又胀大了些，前端顶到了我的喉咙深处。 非常羞耻，而且一点也不好受。我从没替人这样做过，因此当那里独有的气味充斥我鼻间时，我的眼泪差点不争气掉下来—— 但令我欣慰的是，我再一次听到了，从林清麟口中发出的，舒爽满足的叹息声！ 只他的这一反应，就足够让我得到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我现在正在取悦的，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可以为了他什么都舍弃的人…… 这样一想，心融化了，抵触感也不再存在了。 有什么好可怕的呢？我爱他呀！ 在我努力的舔吮下，林清麟的那里又胀大了好多，在在显示着他跟我一样，有多么激动。林清麟抬起我的头，毫不避讳地直接吻上我的双唇时，那一瞬间，我相信，盈满我们彼此胸口的，是同样的东西…… 为了不让我受伤，林清麟花了很长时间，耐心地开拓我的身体。而在此期间，我们面对面，凝视着彼此，交换了无数个充满了柔情的甜蜜亲吻…… 在他终于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 上帝啊，请你作证，我们曾这样深爱过。 黑暗中，林清麟捉起我的双手，抚上他自己的脸颊，要求我道：“你摸一摸，记住我的模样。” 我有些诧异：“麟？”要我记住他的模样？ 虽然心想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他的模样，不过我还是贴心地建议道：“不然把灯打开——”这样不是能够更好地看清楚，也记清楚吗？ “不，就这样记。”林清麟执拗道。 他带领我的手指在我的脑海中描绘出他的模样，然后，无比郑重地对我说道：“尉迟，你要记住，进入你身体的人，是我。” 我吃了一惊，正想多问几句，他却突然动作加大，越发凶猛起来—— 我被卷入了目眩神迷的激情中，暂时忘却了一切，只除了与他紧紧相拥…… 现在是北京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 房内依旧黑漆漆的，但我知道窗外肯定还是一派的阳光灿烂——唔，想起自己大白天的就做了什么，实在是有点脸红！ 我浑身酸软，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想动。 虽然身体有点累，但精神却异常亢奋，根本不想睡…… 所谓的早餐还摆在桌上没动，我一早起来就去跑步，刚刚又——体力消耗太大，肚子却直到现在都粒米未进，这会儿正咕噜咕噜地朝我发出抗议声。 我扭了扭头，看向“完事”后不久，就下床走来走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林清麟—— “麟……林先生，”我的脸红了红，“你在做什么？” 林清麟没有回答。 我隐约看见他身形停顿了下，然后下一瞬间，没有预兆地，房内突然灯光大亮，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皱了皱眉头，我过了一会，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睁开眼睛：“林先生你干嘛——” 我的问话，说到一半，剩下的，全卡在了喉咙中间。 林清麟已经穿戴整齐，而在他的脚边，地上放着一只眼熟的旅行袋。 我张了张嘴，无比呆蠢的模样：“……你要去哪？” 林清麟的脸上是惯有的面无表情，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看起来比平常更冷酷一些，令人心生几分不安—— “不是我，是你要走。”林清麟咬字清晰，却冰冷地吐出一句话。 我身上还盖着棉被，刚才还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赤裸身体，霎时却像是掉进了冰柜里—— “你说什么？”我明明听清楚了，却又觉得自己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我说，”林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199 清麟冷硬地重复了一遍，而他这一次，是看着我的眼睛说的：“我要你离开。” 我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腰间的酸软，顾不上赤裸的上身被冰冷的空气侵袭，也忽略因为我的大幅度动作，而从我股间缓缓流出来的液体—— 我顾不上自己显得有多狼狈，只想再确定一次：“林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 否认啊，快点否认，说你刚才都是在开玩笑……只不过是个恶劣的玩笑—— 林清麟却摇了摇头，拒绝重复：“尉迟，你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我刹时瞠目欲裂，想要跳下床不顾一切地扑向他，可我身上未着半缕，林清麟却穿戴整齐——他用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看着我，好似在我与他之间支起一层隔膜，让我有点胆怯，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一想到这个人前一刻还与我亲密无间地在床上翻滚，我就难以制止自己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凄楚的表情：“……我总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不！我真正想说的是：我不想离开！我想要跟在他身边！ 也许我只是打算，林清麟说不出原因的话，我就能说服他让我继续留在他身边了……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他早已想好了完美的说辞—— 林清麟面对我，笔直站着，从他形状美好的双唇中，吐出来的每一字却像是一把飞刀，在我身上划出血淋淋的伤口：“因为你会妨碍到我！” “什——” 不允许我插嘴，林清麟打断我，继续用他冷酷的声音说道：“没错，你招鬼的体质，可能会让我在寻找他们踪迹时省却一些麻烦——但你笨手笨脚，毫无能力，只会给我添更多的麻烦。而因为你的妇人之仁，更是经常让我违背自己的原则，对那些该消灭的鬼魂做出手下留情的事……我是一个驱鬼师，以驱鬼为职业——我不需要像你这样的人，跟在我身边，一直干扰我的判断，阻碍我的驱鬼之途！” 还是那个我爱的人，还是那把我爱听的磁性嗓音——可我直到今天才发现，他们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化作伤人的利器，把我的心掏出来凌虐，不费吹灰之力…… 我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的每一句话，只能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努力望着他，用我最大的真诚，祈盼换取他再一次的善待：“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仿佛情感接收器出了问题，林清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吐出一个短音—— “是。” 第97章 第 97 章 我穿好衣服后，呆呆坐在床沿，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真的是在等着什么吧，等着那个男人走回来，告诉我他离开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现在看来，我是在等奇迹发生吧？ 可惜，没有奇迹。 揉揉发麻的双腿，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走到床尾，林清麟“好心”替我收拾齐全了的行李，还静静放在地上。 拎起旅行袋，呵，还挺重的。 他也真是费心了，我当初分文未带地来到他身边，如今要离开，又怎么敢拿走他那么多东西呢？ 这样想着，我又松开了提着旅行袋的手。 轻轻“啪”地一声，旅行袋掉回地上，被遗弃一般——就像我。 环视四周，房内林清麟的东西都还在，他会回来的，但一定是在我肯离开以后…… 只是千篇一律的酒店客房罢了，我竟然生出了几分不舍。 揉了揉发红的眼角，我抬脚欲离开。 忽然想起了什么，我顿住身形，回过身，走到窗边，把两扇厚厚的遮光窗帘拉开—— 晚霞橘红色的光芒大片大片地洒了进来，温暖了室内一个人的孤寂。 想着还有这美丽的晚霞陪着林清麟，我总算多了些许安心。 走出客房，在关上门前的那一刻，我最后一次抬起头，看了眼浸淫在落日余晖中的房内景象，这一次，终于，泪流满面。 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我在酒店门童“请您慢走，欢迎再来”的声音中，走出了酒店大门。 抬头望望天，我总觉得已经有很久，没有这种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感觉了。 吸吸鼻子，我在寒风中缩了缩脖子，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在此时此刻，我能想到的去处，也只剩下一个了。 按下门铃，听着悦耳的门铃声，我却神思有些恍惚地想着，万一小十他们不在家怎么办？楼下出租车司机还在虎视眈眈地等着车钱呢…… 幸好老天爷给了我一条生路，隐约一阵拖鞋声后，门被打开—— “阿卫？你——”小十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眉头一皱：“你没事吧？” 我还来不及回答，他又紧张地抓住我的双臂，摇了摇我：“是不是林清麟为难你了？因为我早上说的话？” 他愁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都怪我——我早上说的都是些胡话，阿卫你别相信啊！” 我哭笑不得地止住了他的话头：“小十……我没事，你先放开我。” “啊，我抓痛你了？抱歉！”小十赶紧松了手劲。 “我没事……”我再次摇摇头，然后朝他露出略微尴尬的苦笑：“那个，小十，不好意思……能不能借我30块钱？” “呃？”小十呆了呆。 我唇边的一抹苦笑，更深了。 后来小十跟着我下楼，把车钱付过后，又拉着我上楼——他手一直没松开，生怕我会跑了似的。 我今天一直都没吃过东西，小十把我扯到他们家饭桌边强迫我坐下时，我心里还是蛮感激的。 实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我很快就把一碗饭扒光了，在司空坤提出要替我再盛一碗时，也赧颜没有拒绝。 注意到一旁小十看我的视线，我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眼中来不及收回的担忧。 既然被抓了个正着，小十也就不再遮掩，直接摊开来了问我：“阿卫，我走了之后，你和林清麟到底怎么了？你——你真的没事吗？” 他的第一个问题让我呆了一呆，继而阻止住脸红的趋势，我尽量平静地道：“我没事——只不过林先生要我离开他。” “他要你离开？”小十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不是你自己要逃走吗？” “逃走？”他的说辞让我有些想笑：“我为什么要逃走？”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20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0 小十研究着我脸上的表情，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样：“你应该也听到我说的了——林清麟不知道对你做了什么手脚，让你具有了吸引鬼怪靠近你的体质……你既然知道了，还不赶快从他身边逃开？” 我的眼神微微一黯，静默了会，回答道：“我不怕那些……是我想继续呆在他身边，他不愿意，所以把我赶走了。”三言两语解释完，我朝他轻笑了下。 小十脸上担忧我的神色更浓重了：“阿卫……” 他像是在想我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担心我是不是伤心到极点，出现神智错乱了。 看着他的表情，我忍不住又笑了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数不清是第几次澄清，我正颜道：“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是因为讨厌我，才要我离开的。” 我语气中的笃定和自信让小十怔了一怔，忍不住发出质疑：“你怎么那么确定？” “我感觉得到……”我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颈侧，被衣服领子挡住的地方——在那里面，有林清麟留下来的痕迹——他爱着我的痕迹。 被爱的感觉是如此真切，我宁愿相信之后的一切都是谎言，也不会去质疑在彼此结合的那瞬间，林清麟对待我的那份心意。 所以他赶我离开，虽然让我因为不能继续陪在他身边而伤心……但我并不绝望。 我知道自己还拥有着什么，所以，我并不绝望。 像是明白了我的心情，小十没再多说什么。 而在之后我对他提出，可能要在他家暂时叨扰时，他也二话不说，很爽快地答应了。 当晚我躺在小十家客房柔软的床上，睡不着觉。 对着小十，我把话说得很漂亮，心中却另有隐忧。 我对林清麟对我的那份心意很有信心，但对于他把我赶走的目的，却一点底都没有。甚至于，要说林清麟真的是因为认为我妨碍了他的工作，而把我赶走——我也是觉得有可能的。 毕竟，我在他身边，能帮上的忙，比起制造的麻烦，好像真的少了很多…… 我吃不准，个人感情在林清麟的生命中，究竟占有多大的比例？ 他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会为了拯救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人—— 更何况只是可有可无的爱情…… 其实，在离开酒店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自己这一次，恐怕真的是被丢弃了。 林清麟还会不会再朝我招手，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只是，林先生，我不明白—— 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要赶我走，为何偏偏要在赶我离开之前，那样强烈地需求、索要我？ 简直就是为了衬托，离开你的瞬间，我会有多惨烈。 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小十拧起来的眉头都可以拿去打结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刚才刷牙洗脸时已经照过镜子了，知道自己一夜没睡的双眼有多红肿。 小十一言不发，转身进厨房找什么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猜，他一定是以为我昨晚偷偷哭了……我要是出言澄清，反倒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可我的眼泪，只在关上酒店房门时流过那仅有的一回—— 比起以前，我算是多少有点长进了吧？我自嘲地想。 小十不知从哪翻出了两个盐袋，示意我坐到沙发上，微仰起头，将盐袋敷在我红肿的双眼上。 接着我感觉到，小十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不用直接面对着我的目光，他好像能够更轻易地开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他不是在赶我，而是真心地在关心我。 唇角轻轻一扯，我回答道：“我想去酒店找他。”虽然不一定能顺利见到他。 可我总要做点什么的，我不是玩具，被丢掉后，只能远远看着，无声无息。 “嗯……”小十没说赞成，但也不表示反对。 吃早饭时，司空坤突然说：“我载你过去吧。” “……什么？”意识到他是在跟我说话，我反应慢了一拍。 司空坤抬眼看我：“你不是要过去找林清麟？” 原来他也听到了—— 我点了点头：“好，谢谢你。” 看看他，再看看小十，我很庆幸，能有司空坤与小十这样的朋友。 但我也没有忘记，我之所以会与他们结交，全是因为林清麟—— 是林清麟，为我打开了通往这个世界的大门，为我展现了生命中的另一道风景。也是他，手把手地带领着我，体验了一回跌宕起伏、恣意精彩的人生—— 现在，他想喊停，我又怎么能够甘心？ 司空坤开车载我来到酒店，我下车后，见他还坐在驾驶座上不动，奇道：“怎么不下车？” 司空坤朝我示意性地将下巴往前一扬，然后道：“你一个人上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明白他其中的好意，我不再说什么，朝他轻点了下头，转身，如同壮士断腕一般，带着有些凝重的表情，向着靠近林清麟的方向进发。 我熟门熟路地回到了曾经是我和林清麟两人共用的酒店客房，却意外发现客房大门洞开，门外放着酒店清洁工常用的扫除推车。 我愣了下，快步走进房中，却见一个酒店员工打扮的大婶正在换大床的床单—— 而林清麟，自然是不见踪影了。 我的心脏顿时闷闷地疼，打扫房间的大婶还很亲切的问我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我机械地摇了摇头，问她：“这个房间的客人——已经退房了？” “是啊，客人退房后，我们才会来打扫的。” 张嘴顺势就想问她林清麟去了哪里……可转念一想，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我昨天傍晚才离开的房间，此刻看起来却是，半点熟悉的痕迹都没有了—— 那个人，也走了。 彻底地，不留痕迹地，离开了…… 我回到地下停车场，远远便看见司空坤背倚着车门站着，而他手中夹着的一只香烟，都还没有燃尽。 见我有些失魂落魄地走近，司空坤碾熄了烟头，淡淡问一句：“没见着？”听语气，倒像是早料到了三分。 “嗯……” 其实，我又何尝没有料到呢？ 知道林清麟定是不愿意见我……可我没想到，他竟然那么雷厉风行地直接退房了—— 他去了哪里？还在b市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1 吗？还是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出发去下一个城市了？ 他的行踪飘忽不定，天下之大，我要到那里去找他？ 我的心冰凉冰凉的，好似没有了温度。 我知道要失去一个人很容易，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如此轻易地失去林清麟…… 彻底地，失去他。 第98章 第 98 章 司空坤载着我又回到了他和小十的家。 在他拿着钥匙准备开门时，小十已听到声响，早一步把门打开。 他瞅了眼司空坤，然后目光越过他，落到我身上：“阿卫……”声音有些吞吐、迟疑。 我见他欲言又止，而且表情古怪，心中忽然一动：“怎么了？是不是林先生——” 小十低低叹了一声，打断我的猜测道：“先进来再说。” 其实也不需要小十再多说什么，我刚一进门，目光掠过客厅桌上放着的那样东西时，瞬间，我全明白过来了…… 见我忽然如同石化了一般站着不动，小十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他有些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唉，就是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你们前脚一出门，林清麟后脚就来敲门了……他好像知道你在我这里，要我转告你一声，其它东西你不要没关系，身份证至少要拿回去，没有那个你什么都干不了……”一边小心观察着我的脸色，小十一边充当着林清麟的传声筒：“林清麟还说，那个旅行袋里装的都是你的日用品，衣服什么的，他说是你的东西，就让你拿走，即使他留着，也用不上。他说他四处奔波，没用的行李只是累赘，你要是不想拿走，直接丢了就是……他还说——还说——” 我捂住左边胸口，心脏的位置，仿佛这样就能稍微减轻一些心口处被铁锤砸、被尖针扎的痛楚—— “他还说什么了？”我轻声细语地，问了一句。 “还说……”小十咽了口口水，很为难的样子：“还说，你走了以后他替你接听了一个电话，是你弟弟打来的……他没说你弟弟在电话里讲了什么，只让我劝你一句——要你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他说机票，就当作他最后送你的礼物……在那个袋子里……”许是我的表情变得吓人了，小十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噤声。 我盯着桌上的旅行袋不做声，面沉如水。 很突然地，我转过身，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横冲直撞的蛮劲，不使出来不行！ 小十忙向司空坤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拦住我—— “阿卫，你要去哪？”小十拽着我的胳膊不放，满脸紧张地问我道。 “我要去找他。”因为太多情绪堆叠，又找不到发泄口，我说话时，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一听我这话，小十更急了：“你上哪去找他？” “他应该还没走远，我去找——” 不待我把话说完，小十凶巴巴地打断了我：“他十五分钟前就离开了！你想找他，你知道上哪去找吗？” “……” 我回答不出来。 一切都来得那样突然，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林清麟竟然就这样把我赶走了？！ 我不知道在他心中做出了怎样的决定，但对我来说，我根本还来不及将他割舍——所以“他抛弃我了”的认知还很模糊，我的感觉更像是自己迷路了，一时之间找不到林清麟……而不是我被他丢下了…… 小十与司空坤见我只呆站着，没有要再盲目向外冲的意思了，便一齐松开了对我的桎梏。 而我却出人意料地，直接一屁股摔坐到了地板上！ 他们吓了一跳，赶紧拉我起来。我却不晓得痛一般，只有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这样对我……” 犹记得昨日的肌肤相亲…… 到了今天，却觉得像梦一样，不真实了…… 我的失控只在那一时，很快，我就像没事人一样，示意小十他们松开手，拿了桌上那只熟悉的旅行袋，借口要一个人静静，躲回了客房里。 小十他们虽然担心，但还是很体谅地让我独自呆在单独的空间里。 我抱着旅行袋，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应该打开袋子看看。 拉开旅行袋的拉链时，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中等型号的旅行袋里，放在最上面，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就是小十说的那张飞机票。 一张单程机票…… 林清麟，你是示意我，离开了，就别再回来——吗？ 点点苦涩，在唇边，在心尖，晕开。 把机票塞到一边我眼见不着的地方，然后我才继续翻看旅行袋中的其他东西。 林清麟整理行李，和他平时做事是一样的风格，所有被标签上“我的”东西，看上去一样不漏地全在这里面了，还被很有条理地分门别类放好，清楚整齐得令人有心酸的感觉。 告诫自己别再继续想下去，我振作了精神，把袋中的衣服等物件，一件一件地从里面取出来，仔细瞅上几眼，再放到一边。 是什么时候买的东西？当时林清麟是否等在旁边？ 穿着这件衣服的时候还是什么气候？我穿着它和林清麟去了哪些地方，做过哪些事情？ 这个是我自己买的，还是林清麟送的？他又因为什么送了我这个？他虽然从不说漂亮话，但却在很多意想不到的方面，细心不已…… 每从旅行袋中取出一样物品，就不可避免地回忆了一次与林清麟在一起时的经历—— 原本想尽量保持平静的心，只能感到越来越沉重，好似每一段回忆，都重逾千斤地压在了我的心头上，挥散不去。 往日里的甜蜜，在此刻却变成侵入骨髓的毒液，我越想忘掉，它就偏偏越往深处蔓延，直至无药可救…… 忍耐着翻滚不休的心绪，我忽然注意到在层层衣服底下，旅行包的底部，露出了信封的一角。 刹时以为那是林清麟写给我的信件，我赶忙伸手把信封从底下抽了出来，动作堪称粗鲁地撕开—— 没有预想中的信纸，而是一张□□，和我的身份证。 我正疑惑着，却在信封的内侧，看到简短几个手写的字：密码是你的生日。 林清麟的字体，我不会认错。 什么意思，密码是我的生日？ 没有因为他给我钱，一下子火冒三丈的感觉，我只是迷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2 惑—— 为什么赶我走，又帮我打理好所有事情，不仅是机票，甚至还给我一笔钱傍身？ 他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张卡，这笔钱？是昨天他离开酒店之后？还是更早以前？ 今天他送行李过来，是不是早就等着我出门离开的那一刻，故意趁我不在的时候送过来？ 现在我才想起来，应该问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打算要赶我走了？ 原本我以为这是他突然做出的决定，现在看来，为什么却像是早有计划？ 林清麟已经许久不曾给我出过这样耐人寻味的谜题，一时之间，我猜不到答案…… 把□□和机票放到一起，我还没决定究竟动不动用它们。 继续把衣物从旅行袋里慢慢倒腾出来，平时在城市间奔走，匆忙收拾行李时不觉得，现在一整理，才发现我自从跟在林清麟身边后，竟然也买了这样那样、这么多的东西——称之为“家当”，都不为过…… 只是如今，“家”却散了。 把一件冬天的外套从袋子里拽出来时，因为衣服的扣子被旅行袋的拉链给勾住了，本来叠整齐的衣服散了开来—— 一个红黄相间的小东西，不知从哪里掉了出来！ 我把它捡起来，凑近了看。 我认出了它，一下子把眼睛睁大—— “护身符！” 我见过一次，阮涟漪亲自做了送给林清麟的那个。 我记得当时自己还问林清麟，这是不是“真的”？林清麟回答说“是”—— 阮涟漪做的护身符，怎么会在我这？ 我仔细观察着手中的小小护身符，感觉手心中有暖流在流动，煞是舒服，好像心中的郁结都能得到暂时的缓解…… 不，有点奇怪。 手里的这个护身符，怎么看都像是新的——林清麟的那个他长年带在身上，样子要显得旧一些…… 而且，他的那个护身符，是阮涟漪的心意，他不可能粗心大意地把它放到要交给我的包包里…… 越往下推断，有一个答案，在我的心头就越加清晰—— 我低下头，怔愣地看着手心中的护身符。 ——这一个，莫非，是林清麟做的？ 第99章 第 99 章 这是唯一可能的解释。 可当想到这个护身符竟然是林清麟做的，我并没有感到喜悦，反而是一股更浓稠的酸楚，涌上了鼻间心头—— 如果是真心赶我离开，何必再送我一个亲手做的护身符？ 如果不是真心赶我离开…… 我蓦地收拢五指，抓在了心口处—— 这是不是说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林清麟会赶我走，是不是代表着，他认为，离开他，我反而比较安全？ 这种猜测，让我的心脏立时犹如被炙烤一般，片刻都觉得忍受不了！ 我甚至忍不住在想，假如真有这种可能，我倒是宁愿林清麟他是真心要赶我走，而不是遇到了什么危急的情况…… 不过眼下，我已经被他甩掉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做，但效果是相同的——我此刻再怎么着急都好，始终是没办法找到存心要避开我的林清麟…… 想到这里，一瞬间，我沮丧不已。 就在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护身符，脑袋空空地在发呆时，房门被敲了两下，把我惊醒！ “请进。”我下意识地把护身符塞进衣服口袋中，贴身藏起来。 开门走进来的，是小十：“阿卫，我切了水果，你要不要出来吃点？”听他的口气，还是带着点试探的小心翼翼。 不知为何，我现在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心情沉重了。见他这样小心，我反倒笑了一笑：“好。” 大概是没想到我还可以笑得出来，小十的脸上出现了讶异的表情。 不愿多解释，我站起身，神色平静地走出房间——与我刚才进来时，已然判若两人。 可能是我脸上的平静，让小十觉得可以与我进行下面的谈话，在吃完水果后，他状似不经意地问我：“阿卫，那张机票——你打算用吗？” 我微愣，“……我还没想好。”让我纠结的，是连林清麟此刻是否还在b市都无从得知。 小十却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没仔细看那张机票？” “是啊，”我当时根本没那心情，只觉得无比厌恶，随手就塞到一边，眼不见为净了。“怎么了？”我见他一脸不赞同，奇道。 “是今天下午的班机。”小十淡淡地提醒了我一句。 这么快？ 我微一蹙眉，“你怎么知道的？”飞机票不是放在包里的吗？ 小十面不改色地道：“林清麟拿出来给我看过。” 虽然奇怪林清麟为何多此一举，但对小十说的话，我深信不疑。 小十见我没了下文，又问了一遍：“你打算怎么办？” 我表情沉静，略略想了一会儿，回答道：“离开——是肯定要离开的……”b市之于我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如果林清麟已经不在这里了，我继续留下来，也没意思。而且，不管林清麟是不是真心赶我走，但只要他没有恶意，他为我安排的离开之路，本意就该是为了我好的…… 林清麟又怎么可能对我有恶意呢？ 所以，我相信，听他的话，沿着他为我设计的道路走下去，就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向小十，目光中已然带上了坚定：“我下午就走。” 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下定决心，小十又是一愣。 不过，他并没有劝阻或反对我的意思，只点了点头，道：“虽然我希望你能多呆些日子……不过，既然你决定了，我也没意见——” 他看向我的眼眸中，带上了暖暖的笑意：“你要记住，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哦！” 我忍不住一笑，回道：“你说的哦，我不会客气的！” 看了看他和司空坤，我虽然知道分离在即，却依然感到了涓涓的暖流，汇聚在心头。 下午小十和司空坤亲自送我到机场。 在登机之前，我还是在心底埋了个小小的希望，想着林清麟不知道会不会来送我——不明着出现，偷偷躲在不远处也行——但我四下环顾的目光，却始终没有捕捉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十他们和我说着话，见我时不时左右顾盼，知道我期待的是什么，他们也没有说破。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3 直到登机前一刻，我才收回了所有的期待，沉淀了下心绪，郑重地看着小十和司空坤，道：“我要走了……”这一走，也说不准到底还会不会有再相见的机会——把这话藏在心中，我只叮嘱了一句：“你们保重！” 小十的眼圈一红，握住我的手，也嘱咐我道：“你也是，照顾好你自己！” 我朝他温和地笑笑。 司空坤也道了一句：“保重。” 我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来回逡巡，见他们站在一起般配又幸福的模样，七分欣喜，三分黯然—— 收敛了所有心绪，我最后朝他们说了一句：“再见了。” 不知道我此刻是怎样的表情，小十却看着我，忽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司空坤暗暗握住他的手，替他向我道了一句：“再见！” 我笑笑，提着林清麟为我准备的行李，转身，背对着他们，毅然离去。 我坐到飞机上靠窗的位置时，身边的座位还是空的。 系好安全带，我把头转向窗外，状似在看风景，但目光却是发直的，我只是在发呆。 忽然，眼角余光瞥到一团阴影，身边有人坐了下来—— 一瞬间，连我也始料未及的一股异常强烈的期待汹涌袭上心头，我急急转回头，好像下一秒，就能看到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和以往一样，就坐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 所以，当入目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时，滔天的失落感，几乎把我从云端一下子拍倒，直直摔到了深不见底的泥潭中—— 我表情木然地重新转头看向窗外。 只有异常惨白的一张脸，和抓在扶手上兀自颤抖不休的手指，泄漏了些许秘密…… 我不知道阿悠和林清麟说了什么，林清麟替我准备的机票，目的地不是我原来的家，而是我和阿悠的学校。 我隐约知道，林清麟对于我跟在他身边，不能再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一事，其实是有些介意的。否则他也不会三番两次问我，是否怀念从前大学校园的生活…… 我记得，自己当时，很好地解释过了，也表了态，就差赤裸裸地说出我只想呆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他要“丢”下我，依旧是为我选择了，重回校园的道路。 也不知道阿悠说没说我父母也希望我回来读书的事情——从前觉得根本不可能的条件，现在一一俱备了，仿佛是老天爷也在奉劝我：该回到“正途”了…… 只可惜，我怕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低低叹了口气，我取了行李，跟在其他乘客后面，下了飞机。 我没通知任何人我回来了的消息，也就根本没料到会有人来接机—— 所以当我来到接机口，一脸漠然地向外走时，忽然听到有人喊“哥——”，声音还是那样地熟悉时，我愣在了原地！ “哥！这里这里！” 又是那道熟悉的声音，而且还离我更近了些。 我再也不能把那当作是自己的幻听，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我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过去—— 阿悠一脸的激动，在看到我注意到他后，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不已：“哥！这边这边！”他朝我用力挥了挥手，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本能地朝他走过去，但即使来到了他的身边，我的脸上，还是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阿悠？你怎么来了？”我硬邦邦地挤出了想问的问题。 阿悠反倒被我问住，脸上表情愣了一愣，反问我道：“林大哥没和你说吗？我会来接机……” 我狠狠动摇了下！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破碎：“……你说什么？麟——林先生叫你来的？” “是啊！”像是奇怪我为何不知道，阿悠一面瞅着我不太对劲的表情，一面坦言道：“我昨晚打电话给你，结果是林大哥接的……他说你在洗澡，就问我什么事情……我想你应该跟他说过自己的决定了，就让他帮我转告你，说爸妈已经回家去了，不过他们没有放弃，让我继续打听你怎么还不回来，还嘱咐我你一旦回来了，就马上通知他们，他们会来帮你重新办好复学手续……不过我也跟林大哥说了，这些都是爸妈的一厢情愿，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一定会帮你的……谁知道，林清麟却说——” 我心里一阵阵发紧，忍不住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林大哥真没跟你说啊？”阿悠一脸意外，但还是继续说道：“他说，他和你谈过了，觉得让你回来修完大学的学业比较好——而你也同意了。我当时吃了一惊，就问他，那你们俩岂不是要分开很久？不算毕业论文的话，至少还要两年耶……结果，林大哥告诉我说……” 阿悠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不好意思地红了红：“他说，他有信心，你们俩能熬过这一关的……哥，没想到，林大哥也会这么肉麻耶！”像是为了冲减自己的窘迫，阿悠故意取笑我和林清麟。 “……”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我只感觉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吃了一大口芥末，又呛又辣，措不妨及！ 眼前的事物迅速变模糊，紧接着，便是脸上变得湿乎乎的感觉—— 耳边好像有阿悠叫着“哥！你怎么哭了！”的声音，但听起来那么遥远、微不足道。 那口“芥末”的后遗症还在继续，我眼花耳鸣，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脸上更是出丑、难看得一塌糊涂…… 可我痛快了！ 曾经梗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或疼或麻木的身体，这一次，真真正正地，痛快了！ 第100章 第 100 章 “哥，你真不和我回去啊？”站在一旁看着我收拾行李，阿悠再一次向我确认道。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听到他这么问了，我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他。 “阿悠——” 我正想再一次澄清自己的想法，阿悠却突然打断了我：“好嘛好嘛！我都知道了——只是，你既然回来了，又说不打算回去上学……我想不明白啦。而且，哥你这样，根本和林大哥之前的说法，不一致啊。” 听他提到林清麟，我的心还是钝痛了下，只不过，疼痛中，也带着说不清的甜蜜罢了。 我张了张口，又闭上，轻叹一声，拉着他在还没整理好的旅馆单人床上，坐了下来。 见我表情认真，阿悠也乖乖闭上了嘴，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阿悠，我知道你和林先生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4 一样，都是好意，希望我能够完成自己的大学学业——可是，自从我真心地想要跟在林先生身边，甚至向他学习怎么驱鬼救人以后，大学学业什么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这一点，你能明白吗？” 阿悠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将语气放轻松：“而且，老实说，当初我选择和你一起，上同一间大学，其实，也是觉得，能够就近照顾你——这比我的学业还要重要多了。”安抚地拍了拍阿悠的肩膀，我带着欣慰感说道：“可是，现在的阿悠，已经不需要我时时刻刻守在一旁了，不是吗？” 阿悠再一点头，眼角却有点泛红：“哥……” 我揉乱了阿悠的头发，但笑不语。 吸了吸鼻子，阿悠没让眼泪掉下来，他抬头看我，表情很认真：“哥，我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微愣：“什么？” “你不回学校——是不是怕你回去以后，那些人还会继续说你的坏话？”阿悠的表情中，藏着某种坚毅。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要问出“说我什么坏话”？后来一想，才忆起当初自己离校，是多么地狼狈难堪—— 我无声地咧嘴一笑，倒把一直关注着我表情的阿悠吓了一跳：“哥？” “啊，抱歉抱歉，”我再次笑了一笑，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对不起啊，阿悠，我没想到你在担心这个……我已经，完完全全，不在意了。”所谓的“离经叛道”，只不过是来自别人的评价罢了。只要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和意义，那么，别人怎么说，其实都不用再在意了——这些，都是我跟在林清麟身边后，慢慢体会到的。 许是我脸上的豁达出乎了阿悠的意料，他愣住了。 摸摸他的脑袋，我无比疼惜地道：“说起这个，我真是太自私了……一个人逃走，却把你留下来面对残局——你在学校里，一定不怎么好过吧？对不起，阿悠……” 想起自己当初一走了之，却没顾及阿悠还要回来上学，回来面对一句句“同性恋的弟弟”这样的骂名……我真是，太懦弱了。 这一次，阿悠怔怔地，眼圈却红得更彻底了。 除了握住我的手，软软叫了我一声“哥……”，之后，便是短暂的沉默。 我明白自己做了错事，阿悠即使对我心存些许的怨气，也是应该的。 我正打算承受来自他的抱怨时，阿悠却紧了紧握住我的手，然后抬起头看着我道：“哥，我还没告诉过你，我已经是学生会组织部的干事了。” 出乎意料的话语，让我怔了怔之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真的吗？我的阿悠好厉害！”之前我们俩在学校中朝夕相处时，也禁锢了彼此的自由时间，没有去和别的同学做太深入的结交，更不用说参加社团了。 阿悠的脸上也浮出几分孩子气的骄傲，道：“不止这个，部长已经和我说了，下学期，他打算升我做副部长……听他的口气，像是打算在他大四退了之后，让我接替他部长的职位！” 我这下更加惊讶了：“有这种事？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这么能干了呢！” 听到我的夸赞，阿悠几分得意地昂了昂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弟弟！” 他这么一说，把我们俩都逗乐了，笑作一团。 我心里明白，阿悠告诉我这些，不过是要我放心，他已经跨过了艰难的那道坎，用自己的实力，在学校中赢得了别人的尊重—— 这样的阿悠，熠熠生辉。 我更加确信了当初林清麟的说法，在跳脱出我为自己和阿悠所画的牢笼后，他变得更加耀眼了，犹如振臂翱翔于天际的凤凰一样！ 笑过之后，阿悠说起了正事：“那，哥，你不回学校，有没有打算做些什么？” “唔嗯，我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所以，还是早做打算，明天我就去找出租的房子，先安顿下来再说——之后，我应该会去找份工作……总不能老是闲着吧？”我朝阿悠笑了一笑。 “那……爸妈那边？”带点迟疑地，阿悠问我道。 我神色一凝。 过了小半晌，我才低叹一声，道：“不要告诉他们我回来了……我有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这样的决心注定会再次伤害到他们……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替我保密吧。” 阿悠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我想，他凭着目前的情况，应该也已经猜出几分，在我和林清麟之间，一定是出了点什么状况……但他体贴地保持了沉默，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半点对自己和林清麟的未来失去信心的表情。 忙碌的日子过得非常快，我像打仗一样找好了租房，付定金、入住，打扫卫生……之后又找了两份时间不冲突的兼职——还要抽出时间，和阿悠吃饭、聊天……因为几乎有半年的时间没在一起生活，他老催着我说我跟在林清麟身边后的所见所闻，而且还经常听得大呼过瘾，一副不亦乐乎的模样。 林清麟没再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却又像从没离开过我的生活。 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我会自然而然地想他。 看到贴身收着的护身符，还有腕上一直戴着的黑玉石手链时，我也总会不分时间地点地想起他。 在电视上看到男明星，心里却想着他一点也没有我的林清麟好看。 忙得几乎没时间吃饭时，耳边会听到林清麟强硬地教训我“先吃饭”的声音——然后不敢马虎，赶紧喂饱自己，却又不可抑制地惦记起林清麟做菜的好手艺。 在看阿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收集的以驱鬼为主题的各种漫画、电影、小说、电视剧解闷时，看到擅长驱鬼的角色遇到了危险，总会在心底浮起一层担忧，想着林清麟不知此刻在做什么，是否会遇到危险…… 想他想到心口疼时，我只能一遍遍地向老天爷祈祷，祈祷林清麟平安无事，无论他在做什么，都一定要化险为夷—— 这样的祈祷是单薄的，却维系着我此时唯一的念想。 偶尔我会去从前的学校找阿悠。 本来我是极力避免再在学校出现的，以防止关于我的中伤话题，再一次落到阿悠的头上。 但几次推托之后，阿悠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于是态度越发强硬起来，说着各种理由，就是逼我去学校找他…… 我不愿因为这个惹他生气伤心，所以破了戒，有时会重回学校。但我尽量挑多数学生都在上课的时间进去，而且也会下意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5 识地保持低调，避开成群结伴的学生们。 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夜路走多了，早晚会遇见鬼”—— 我遇见的倒不是鬼，而是某一个，在我的记忆中早就淡化，但想起来时，还是会有些尴尬、有些歉疚的人—— “龚真，好久不见。”既然面对面撞上了，我总不能假装没看到……倒不如态度潇洒一些，直接打招呼，叫出她的名字，也省得她直勾勾望着我，却一副不敢肯定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我的表情。 我的出现，以及脸上没有不自然的笑容，显然让对方诧异不已，怔怔地看着我，她好半晌才讷讷回了一句：“你……你怎么回来了？”说完之后，她似乎才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脸上表情别扭不已。 我却没有在意，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我回来有一阵子了……今天是来找阿悠吃饭的。” “哦……”她低着头，没有看我。 见她这般不自在，我这个碍眼的存在，很有自知之明地道：“不打扰你，我先走了——”想了想，我还是带着诚意地补充了一句：“见到你很高兴，再见了。” 我转身要离开，没想到，她却又突然地叫住了我：“尉迟卫！” 我回过头，看着她。 龚真直视着我，脸上的表情几度变换，最终，她用审视一般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半晌，末了，喃喃一句：“你看起来，不一样了……” 略略明白她的意思，我深吸了口气，重新转回身体面对着她。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我弯下腰，深深地朝她鞠了一躬，郑重地道：“以前，对不起。” 我很早就知道龚真大概是喜欢我的，但我既没有和她拉开距离，也从不认真去澄清暧昧的流言——只因为，在我的潜意识中，需要一个莫须有的女朋友，来掩盖我喜欢男人的事实……当然，最终的“纸包不住火”，在难堪了我的同时，对这个单纯的女孩子来说，也无疑是一次重创—— 她和阿悠一样，在我懦弱地逃跑之后，仍然承受着流言的煎熬…… 我欠她一次道歉，很早就该还了。 龚真的脸一下子煞白！ 但她没有逃开，虽然看上去摇摇欲坠，但她仍努力面对着我。 这样的她，看上去，比当初的我还要勇敢太多了。 心中叹息着，我再一次对她说道：“龚真，对不起——这声‘对不起’，来得太迟了。” 龚真没有回答我。 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的歉疚更深了，但我只能默默看着——为她将眼泪擦干，不应该是我来做的事情，我既没有资格，也该还她清静。 我们彼此静默站立着，直到龚真自己抹掉了脸上的眼泪，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我被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却难得感觉到了一片安宁。 只是，当我转过身，打算去找阿悠时—— 一抬头，看见了不远处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的某个身影—— 心中，再难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某咸：100章……orz～快点完结吧～～～～～～～～众怒：明明就是你个话痨废话太多——快点给我完结！！！ 第101章 第 101 章 惊喜的火苗才开始往上窜，我就忍不住先按捺住激动的情绪，自我怀疑是不是因为思念过度，所以产生了幻觉？ 呆愣片刻后，我揉揉眼睛，想把那固守在我脑海中，此刻却映入眼帘的身影给揉散了。 可结果，我再一睁眼，那人的身影却还在！ 不仅如此，他还来到了我眼前！ 我唬了一跳，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刚刚苦苦压抑的狂喜，这下再也没有顾忌地卷土重来—— “林先生！”我不自觉地叫出了声，双眼牢牢地锁住他，不肯将视线移开半分。 可是，林清麟的表情却不是重逢的喜悦。他伸出手，像铁爪一般简单有效地桎梏住我，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走：“跟我走。” 还兀自沉浸在又惊又喜之中的我，猛地被他一拉，脚下一个趔趄：“……林先生，你要拉我去哪？”因为腕上有点痛，我的口气也急了起来。 林清麟没有马上回答。 但我看向他后侧身影的视线，却突然注意到一个异象：他走路一拐一拐，左脚是跛的！ 我瞬间大惊失色，也顾不上林清麟的强硬，用自由的那只手使力拖住他的手臂，逼迫他停下脚步：“林先生！你的腿怎么了？！” 林清麟脚下一顿，转头看我，声音却平静无波：“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我心中着急，忍不住提高了音调朝他吼了一声——我日日夜夜在担心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我不在的期间，林清麟究竟遇到了什么？他怎么会受伤的？ 不知道他的腿到底是什么情况，严不严重……越是往不好的方面一想，我就如同五内俱焚，脸上眼泪差点不争气地滚下来—— 大概是见我被吓得脸色苍白，眼中有水珠在打转，林清麟一只手掌抚上了我的后脑勺，放轻柔了声音，虽然是哄人的语气，但说的倒不像假话：“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疼，过一会就好了。” 我一闭眼，眼中盛载不下的水珠掉了下来，林清麟一惊，立马松开桎梏我的手，抬起，只来得及替我抹去泪痕，而那滴水珠，早不知已渗入衣领，还是砸落在地板上。 我没有因为他三言两语而掉以轻心，蹲下身，轻轻顺着他的裤管摸索，虽然是外行人，却仍想确定看看，林清麟受伤的那条腿，骨头什么的，是否还完好无损。 林清麟制止了我。 我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抿着嘴，看他。 而林清麟看着我的眼中，却满是温情，以及尽显真挚的诚意：“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大碍。” “……”他已经这样说了，我只能听话地起身。 也许是我太瞎操心了，林清麟是什么人啊，照顾他自己，绝对无虞，也不需要别人的担心—— 即使如此，我还是闷声多问了一句：“你总该告诉我，你怎么会弄伤腿的？” 沉默一秒，林清麟答道：“不小心被车碰了下。” “什么？！”我又大呼小叫起来！ 林清麟说得简单，我又怎么会不明白—— “出车祸了？”我恨不得自己的目光变成x光透射线，好歹也能透过衣服，先检查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6 下林清麟全身上下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林清麟却摇了摇头，一边回答我，一边再次拉起我的手，往外走：“没那么严重，我躲开了——只有左腿闪避不及，受了点小伤。” “你都这样了，还说是小伤——”我一见他跛脚走路的姿势，双眼就热辣辣地发疼，“你要拉我去哪里？你现在应该先去医院检查——我们先去医院吧？好不好？”知道他肯定不是要带我去医院为他自己做检查，我只好软言求他，求他多珍惜他自己。 林清麟带着歉意地看了我一眼：“不行，没时间了。” 被他语意不明的一句答话弄糊涂，再加上他的神色凝重，我登时觉得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没时间了……我们要赶路？去哪？”飞机场还是火车站？不然是汽车站？ “你只要跟着我，有时间我再解释。” 从没见他为了什么事情这样紧急过，仿佛天马上要塌下来似的…… “啊！我忘了我约了阿悠吃饭！我得和他说一声——”被林清麟的突然出现冲昏了头脑，见到学校大门，我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林清麟却强硬地紧了紧抓住我的手指，不容分说地道：“不用去了。” “——什么？”我一时不明所以，就算不让我回去找他，好歹让我打个电话吧？“不然我打个电话——” 我还没说完，却被林清麟干脆地打断：“没必要了。” 皱了皱眉，我觉得林清麟说话怎么变得怪怪的：“什么没必要？为什么没必要了？” 林清麟却好似不打算给我个答案，只是拉着我一径走，出了校门后，也是一径地往前走，一言不发。 无论他要带我去哪里，我一点都不担心，只是，我的目光落到林清麟微跛的左脚上，登时觉得心疼不已：“林先生，你腿受了伤，你要去哪，我们坐出租车去吧？” 林清麟却在扫了一眼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的出租车后，摇头道：“不了，也许会出意外。” “哈？”他在说什么啊？ 不理会我瞪眼看着他的模样有多呆傻，林清麟只是一径地往前走。 我直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手上用劲，拖住了他：“林先生！不然你先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如果很远的话，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吧？还是搭车——”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林清麟忽地回头看我一眼，然后在他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我噤言，暗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了？ 林清麟往四周扫视一圈，脸上表情异常沉稳镇定，而在十点钟方向，他的目光静止住了。 一秒钟后，他手上用力，拖拽一般，拉着我来到了一辆私家车旁边。 我用余光瞟见，车主正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突然有两个拉拉扯扯的男人靠近，其中一个还长得异常英俊，显然让陌生的车主吃了一惊，目光瞅着我们，一时怔愣。 而就在他反应不及的空档，林清麟健臂一伸，居然出其不意地夺过了车主手里的车钥匙，然后轻轻一推，将车主推出几步远！ 目视着林清麟的这一系列动作，“抢车”这个认知一下子还没能够在脑中形成，我站在原地，完全傻掉了！ 林清麟动作极迅速地打开后车门，然后一把按下我的头，将我尚处于离魂状态的身体往里一塞！ 处理完我后，他自己钻进驾驶座的动作更显灵活矫健了。 在我、车主都还分别处于“抢与被抢”的震惊中，来不及做出反应时，林清麟发动车子，油门一踩—— 驾车逃逸了！ 发动机的声音震醒了我，我七手八脚地从后车座上爬起来，双手扒着前车座往挡风玻璃外看——我们已经汇入车流中了！ 亲眼确认林清麟真的抢了别人的车，眼下正在马路上狂飙—— 我的心怦怦作响，尚存余悸：“林……林先生你——”光天化日之下抢别人的车，这可是犯罪啊！ 后视镜中我的脸上映着惊恐，血色全无。 林清麟却只在透过后视镜瞄了我一眼后，淡然地道：“放心，没事的。” 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可又有些沮丧地想到，既然已经成为事实，再多说什么也无益了。 忍不住扭身向后看了一眼，以为会看到车主愤然追来的模样，可是车速很快，早已驶出很远的距离，看不见那让人忐忑的一幕了。 心中正有些惴惴不安，我忽然又想起一事：“林先生，你的脚——”急忙回身，往前看去。 “这车是自动挡。” 经他一提醒，我才分神大略观察了下车内的装置。 确定这是一辆高级车后，我一想到林清麟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确定目标、然后出手、成功逃离——怎么说呢，还真是有他一贯的做事效率啊…… 第102章 第 102 章 不像警匪片中拍的那样，林清麟在马路上狂飙了大约十分钟后，我们的身后，依旧是一派车来车往的正常景象，既没有警察在前方设置路障，也没有鸣笛声由远及近。 我知道自己还是不应该放松警惕，但一直跳得飞快的心脏，却渐渐回复了正常的频率。 也许是因为有林清麟在身边吧，所以即使下一分钟会发生的事情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但我却没有那么害怕——因为有他…… 一个急刹车，林清麟突然把车停了下来。 我没有心理准备，吓了一跳。 正抬头四顾，惶惶然不知发生什么状况时，林清麟和平常一样嘱咐我一句“你呆在车里”，然后他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我赶紧往车窗外看，见到只是一家加油站，而林清麟在向工作人员吩咐几句后，转身走进加油站附设的便利店，看来是要买什么东西。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一边用欣羡的目光打量着这辆并不属于我们的车，然后一边熟练地为车子添加汽油。 我多看了他几眼，确定对方并不像伪装出来的后，放下了心。 林清麟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大的塑料袋。 正好工作人员已经加满了汽油，于是林清麟抽了几张钞票给他，趁对方去找钱时，他打开后车门，把鼓胀的塑料袋放进后座，同时对我说道：“你到前面坐。” 我没有多想，依言换坐到副驾驶座上。 屁股刚碰到座垫，一个三明治被递到我眼皮底下。 我略微吃惊，回过头。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7 林清麟正从塑料袋里翻出可以用来果腹的速食品，统统递给我，示意我拿着。见我眼中还带着不解，他淡淡说了一句：“你不是还没吃饭吗？” 我心上一热，赶紧低了低头，不说什么，只乖乖接过食物，放在腿上，抱好。 林清麟拿了他要的东西，然后回到驾驶座上。 我转头看他时，他正拿着一瓶喷雾剂样式的东西，拆开包装，然后撩起左腿裤脚，朝着脚踝和小腿骨，喷了喷。 顿时，密封的空间内，一股浓重的药味弥漫开来。 我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也不知林清麟有没注意到我难掩抑郁的神情，但他下一个动作便是降下了车窗，似是为了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找来的零钱，但同时，空气中的药味，一下子被风吹散了些。 直到我们重新上路，林清麟那边的车窗，依然没有关上。 我手中捏着三明治，表情有些怔怔。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清麟突然伸过一只手，胡乱揉了揉我的脑袋：“别想了，快吃东西。”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拆三明治的包装。 在咬下第一口三明治之前，我低声说了一句：“林先生，把车窗关上吧。” 他没有异议，照做了。 嚼着冷掉的三明治，我吸了吸鼻子，还是能够闻到，空气中淡淡一股跌打损伤药水的气味——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林清麟这样突然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还不知道的事情——本来对此还有些不安的我，在这一刻，暗暗振奋了精神，告诉自己，无论对手是谁，无论有什么阻碍，我都不能退缩、不能认输！ 只有林清麟，我一定会和他共进退的！ 在快速解决完两个三明治后，我眼看着林清麟将车子驶离我所熟悉的城市中心，来到城郊，接着还继续朝前行驶，半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林先生，”我打破了车内一直保持着的静默，语气中满是疑惑：“我们要去哪？”这条路，既不是去机场，也不是去火车站——林清麟究竟要去哪里？ “e城。”林清麟突然不再卖关子，说出了答案。 我吃了一惊：“e城？”离这里不远，开车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到。 “嗯。”林清麟应了一声，目光没离开过前面的路况。 原来是去e城……这样说来，林清麟估计是打算直接开车去了——用这辆抢来的车…… 我正在脑子里过滤着最近的新闻，想看看有没有关于e城发生的蹊跷之事，还没什么头绪时，一旁原本在认真开车的林清麟突然开口问了我一句话—— “尉迟，你还记得那三个昏睡不醒的女学生吗？” “咦？我记得……”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假如我告诉你，她们根本还没醒过来——你相信吗？” 林清麟莫名的问话，让我揪起了眉头：“……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亲眼看到她们出院了吗？怎么又说……” 林清麟看了我一眼，沉声道：“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看到她们出院的吗？” “咦？”被他一问，我略想了想，想清楚了才笃定地回答道：“是在我们成功毁掉那台电脑后的第二天——我们亲眼看到了李珊出院，另两个女生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护士跟我们说她们前天下午就出院了……时间也对得上啊！”我特意把细节都回忆了一遍，想着林清麟这下还会说什么？ 想不到林清麟却摇了摇头，又丢给我一个问题：“你再想想，这些事情，都是在哪天之后发生的？” 这些事情？哪天之后？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体会到林清麟所说的“这些事情”，指的是“把电脑毁掉”还有“三个女生出院”——当然，这两件事情，本就是承接的关系，若是我们没有把电脑毁掉，那三个女生自然也醒不了了…… “！”难道—— 被林清麟一步步引导，有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在我心中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林清麟说那三个女生根本就没醒过来，那么，也就是说我们没有把电脑给毁掉？ 可是，怎么可能呢？那可是林清麟亲自动手的，我也看到了—— 看到？ 等等，林清麟说了什么？他让我想想，在这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 像是有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夹着雷霆之势，将我愣生生地击倒在座椅上！ 我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下，什么都想不了了！ 又或者是，太害怕，太不愿意去承认—— 但我的身体却比思想诚实，我往颈后一抹，全是汗湿…… 心跳太剧烈，像要从喉间蹦出一样——但，这是真的吗？ 我所看的，我所想的，我所触摸到的……这些，究竟是真的吗？ 在我连自己都怀疑的时候，我却没发觉，自己无助地看向林清麟的眼神中，却满是信任—— 林清麟早注意到我的一系列反应了，他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我无力垂放在身侧，冰凉冰凉的手掌：“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我在啊……” 那般轻柔，又带有厚实温暖感觉的声音，不是林清麟，会是谁呢？ 我反握住他的手，紧紧地，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林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难道……”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我的脑子里混乱不已。 “没错，我估计，真正的我们，现在应该躺在床上，同样昏睡不醒。”林清麟言之凿凿，说出的话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 虽然猜到了几分，但乍然从林清麟口中听到“事实”，我还是脸色发白，觉得有些接受不了：“真的有可能发生这种事？可是我们现在明明就——”我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四肢，曲了曲手指——明明就活生生的，各种听觉、触觉，都再真实不过了…… 但我知道，林清麟绝不会信口开河，乱说他没有根据的话。 果然，林清麟接下来将他的怀疑和证实，一步步地，娓娓道来：“在我们想要毁掉电脑，却意外扑了个空的那天晚上，我就意识到，事情估计会朝我们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第二天‘醒’过来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然后是庆幸。” “庆幸？”我忍不住重复一遍，想着林清麟是不是口误了？ “没错，庆幸……”林清麟再一次侧头看向我—— 他的眼中，细碎的温柔之意，如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8 夜空中的星星，迷乱了对视者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乌拉拉～～快要真相大白了！先前那个台式电脑事件那么容易被解决，乃们木有过疑问么？哇卡卡卡卡卡～～～～～～～～～～ 第103章 第 103 章 汽车在马路上快速却保持平稳地行驶着，任凭车内两人之间的谈话再怎么惊世骇俗，都不为所动。 “我很庆幸，毕竟这不是最坏的结果。”林清麟这么说道。 我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明白。”这还不够糟吗？ 林清麟徐徐解释给我听：“第一，我们还保有意识——这很重要，如果我们连意识都失去了，真的像活死人一样陷入无尽黑暗的世界，那么，我们就再也没有清醒的可能了。” 他口中所描述的“最坏的结果”，果然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我忍不住赞同地点点头，原本觉得此刻的情形已经坏到不能再坏，现在想来，倒没那么恐怖了，总觉得似乎还有希望存在。 林清麟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路况，但他抓着我的那只手，随着他下面说出的话，紧了紧：“第二，你没有不见，还在我身边……” 我的身体震了震！ 林清麟不是单纯地在说什么情话。 像风吹过麦田，麦浪相连，美轮美奂，却构成的是一幅绝景一样，他的每一个咬字，每一次停顿与叹息，串成了一句话，却只是在诉说一个意思——那就是他有多么认真地，在乎着我…… 我只觉得心和肺都疼了起来，胸口像喘不过气来，说出的话，听上去也变得虚弱不已：“……我怎么可能，突然不见……” “当然有可能。”林清麟快速看了我一眼，但我还是清楚地看见，他的唇边竟然露出了一丝苦笑：“虽然不知道该称这个世界为什么，但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在这里，掌控规则的，不是我们。”林清麟深吸了口气，再吐出，然后缓缓道：“所以，我曾预想过，如果‘他’把我们分开——我该怎么办……” 我感觉呼吸心跳全都停了—— “你会怎么办？” 这一次，林清麟转头，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得比较久。 像过了一个世纪，我听见他用带着点“没辙”的意味，无奈却又理所当然，回答我道—— “还能怎么办？去找啊！” 我的心脏重重“咚”了一下！ “……那，万一，找不到呢？”说着有些欠抽的问题，但我自己的声音也是气若游丝的。 “不会的，”林清麟这一次回答得很快：“就算翻遍这个世界，我也会找到你。” “……” 像是有一列鸣着笛的火车“轰隆隆”地开进我的心脏，在里头肆意冲撞后，又“轰隆隆”地穿透我的后背离去—— 林清麟这样直白的话语，让我几乎要羞恼起来。 但我羞的恼的，却都是那个一点点铺好前路，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引导着、期待着，等着林清麟说出那份“在乎”的自己—— 试问，林清麟那样聪明剔透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看不穿呢？ 他却无知无觉似的，说出我想要听的话…… 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既懊恼——又心喜。 低低咳了一声，我试图转回正题：“那个，虽然你有怀疑——可是你怎么知道，这，就一定是假的？”即使是现在，我的理智相信林清麟，但我的感官，却还是丝毫察觉不出破绽来。 “我也没有立马下定论……是之后的种种迹象，让我最终确定的。”林清麟这么说道。 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不得不说，这个世界虽然不是真实的，却和真实相差无几——人物、情景，甚至是我们身边那些人的性格和记忆，都几乎和真的一样——但有三件事情，让我的怀疑慢慢加深。”不等我开口问，林清麟自发说道：“我一个人重回出租房查探过好几次，想要找出之前自杀的房客所留下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但一切都被清空了，不仅是生活用品，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把一切痕迹都抹掉了——这不可能只是搬家或大扫除造成的……而且，还有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奇怪的事？” 林清麟侧脸的轮廓，更加凸显几分坚毅：“一直以来，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一个还活着的人。” 我的眼睛越睁越大：“你说的是……” “那个人的室友。在出租房内没有查到线索，起初我并没有多想，只是凭着直觉，试着去查他的室友，想看看能不能从这一方面作为突破口，进而查到那个自杀房客的身份——”林清麟略一停顿。 我似有所悟地往下接口：“但是，你却发现，关于那个室友的一切，也都消失不见了？” 林清麟点了下头，表情有些凝重：“在意外受阻后，我忽然意识到，出租房内的痕迹之所以被清理得如此干净彻底——会不会，根本就是为了保护那个神秘的室友？” 我的嘴不自觉地张大，心中觉得意外的同时，有什么片段，流星一般在我脑子里闪过，太快了，我捕捉不到。 “那你该怎么办？”我忍不住替当时一个人陷入困境中的林清麟感到着急。 “既然两边都不容易攻破，我决定，还是从自杀的那个房客开始下手——毕竟，这件事在一定范围内肯定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比起找他的室友，要容易一些。” 我担心地皱起了眉头：“能行吗？你不是说，之前房中的痕迹，都被抹得一干二净了吗？那个——‘谁’，怎么会留下破绽给你？” 听到我这么问，林清麟却很轻很轻地笑了一笑：“我当时还不敢肯定身处的这个世界是真是假，所以只能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幸好，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似乎是个完美主义者——他既然想要全真模拟，就不能让这样一件‘新闻’，左邻右舍全不知情。” 我的眼中登时迸出两道兴奋的亮光：“真的有？你发现什么了？” 朝我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林清麟继续叙述着他“去看老朋友”那期间，所付出的点滴努力：“我找过房东陆老先生，但查到最后，却得知他带着全家人出国旅游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心想这“谁”也太可恶了，想尽办法断了林清麟的后路！ 不知我内心活动，林清麟继续道：“于是，我只能从邻居这一方面下手。” 他说得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09 云淡风轻，但我知道事情经过哪会有那么简单：“那个‘谁’，肯定不会让你如意的吧？” 林清麟却是一笑而过：“我想，他一定比我还要矛盾。一方面，他不想我查到任何线索，另一方面，为了维持真实世界的假象，他不得不自己编排一些线索给我。” “会不会有假线索？” “从我试图追查他室友的身份时开始，他就有些自乱阵脚了吧……说一个谎很容易，但难的是在我的步步紧逼下能够完美地圆谎——这一点，他很清楚。” “那，他老实说了？”我不大相信。 林清麟略摇了下头，道：“也没有。他只是给了我很多模糊又混乱的信息，企图让我无从查起。” “比如？” “对门的太太，说其中一个房客长得很白；楼上有个读中学的小女生，说只有一个房客，那个房客还长得很帅……诸如此类。” 我的下巴掉到了地上，有种很无语的感觉：“……林先生，这样你也能找出他是谁？”这些所谓的“线索”，也未免太过无厘头了吧？ 微微一哂，林清麟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睛里，暗藏着他独有的坚定与执着：“没有人说出的话是毫无价值的废话——那些人告诉我的事情，越是琐碎模糊，我反而越能肯定，他们说的至少都是真话……只有真相，需要这样遮遮掩掩。” 第104章 第 104 章 也许是他眼中满满的自信给了我力量，我开始深信不疑，我们能够顺利渡过这次的难关。 “你查出来了吗？”虽是问句，我却觉得自己知道答案。 果然，林清麟略点了下头，神态如往常一般冷静：“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见到陆老先生时，他是怎么形容那个自杀了的房客的？” 突然被他这么一问，我花了些功夫去思索，才忆起少许片段来：“他说——‘现在的年轻人’！‘年轻人’！他是用这个词来形容的。” “你听他的口气，觉得对方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一愣，想了想，点点头：“是有可能。” “出租房位于大学城内，所以我猜测，租房的人，很可能还是个大学生。” 我虽然觉得林清麟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免出声质疑：“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也有可能是没有上学，或者已经毕业了的年轻人吧？ 林清麟不慌不忙地补充道：“我已经从邻居那证实了。” 我这下更吃惊了：“他们告诉你的？”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呢？ “如果任由他们胡乱提供些让人没有头绪的信息，自然是无法证实了。” 我知道林清麟一定还有下文。 “但若是换一个模式——由我来提问，只给他们回答问题的机会……那结果就大大不同了。” 我似有所悟，慢慢瞪大眼看着他。 “我在语言中设下陷阱，诱导他们说出我想知道的信息……你要知道，虽然表面上我是在向很多不同的人提问，但实际上，至始至终，回答我的，都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我的嘴巴不自禁张开。 “嗯，”林清麟没看我，但也知道我的意思，“在这里，除了你和我，其他所有人、甚至鬼魂，都只是‘他’的木偶。” 我瞬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知道自己此刻身处的世界并非真实，对我来说已经是很莫名、难以理解的事情了。但更有甚者，说自己处在这么一个世界，除了林清麟以外，其他都是敌人派来的工具——那感觉，更糟糕了。 我正想着从林清麟的口中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时，鼻间偶然嗅进的独特药味，瞬时让我一个激灵，脑子里某些东西变得清晰起来—— “林先生！你腿上的伤——不会是因为这个吧？！”我问，但口气已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个该死的“创造者”拉出来狂揍一顿！ 林清麟似是没料到我的思维跳跃幅度那么大，微愣了愣，来不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我说“没有的事”—— 我等于得到了确切的回答，手攥成拳，捏得咯咯作响：“那个家伙……别让我逮到，否则我一定——”我恨恨地道，完全忘了对方已非人类状态。 只要一想到他竟然故意制造车祸让林清麟受伤，我就气得浑身发抖，愤怒犹如滔天巨浪般掀起，难以平息！ 林清麟瞥了我一眼，淡然道：“这不是真实的。” “我知道。”我接口得很快。 我知道，可是—— 眉间皱成“川”字，我的手依然攥得死紧：“可是，你会感觉到痛——这是真实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某咸属于上班时间是没可能码字的工种，然后最近又开始抽时间学车了……所以，嘿嘿，快完结了，偶一定会给乃们一个最好的结局滴！推荐的做法，是点收藏，然后表理我，直到某一天发现此文标着“完结”二字了，再回来……好吧，偶被pia飞了……要说距离结局有多远，不超过5w吧（偶以前还以为不会超过40w咧= =，不过，要是真的写到50w，偶就去切腹！） 第105章 第 105 章 车厢内陷入了几秒钟的静默，空气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搅动。 我揪着眉头，花了好大力气，才强制让自己的情绪平复到正常值：“对不起，林先生……刚才说到哪了？你继续说。” 林清麟不知也在想些什么，迟了两秒，才出声回答道：“我有意限制他们提供信息的自由度，这样一来，我才能将相关线索整合，得知我真正想弄清楚的事情。” “结果发现他的确是大学生？”林清麟没反驳我的说法，可我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可是，仅仅知道这个，我们也还是不知道他是谁啊！” “有了缺口，接下来就好办了。而且，相近院校的学生，碰上有哪个同学自杀了，这样的事情，要说马上就没人记得了，这也是不可能的。”林清麟这样说道。 我渐渐有些醒过味来了：“因为那个‘谁’想要复制的是真实的世界——所以，他就不得不做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没错，”林清麟的唇边逸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打从一开始，他就注定成不了赢家。” “那你真的查到他是谁了？”我忍不住直接询问结果。 “嗯，自杀的房客名叫孔灿，就读于g大，就在b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1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0 大边上。一个多月前自杀的，因为是大四的学生，所以被传言说是毕业在即，压力过大造成的。” “孔灿……”我喃喃念着这陌生的名字，“都已经大四了——为什么还会想要自杀呢？”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有些可惜。 “这个问题，你只有问他本人才知道了。” 这话说得蹊跷，人都死了，我怎么问？ 可我抬头看向林清麟的侧脸，却发现他说这话时表情是认真的，一个不合常理的念头窜上了我心尖：“难道，真有办法可以问到他本人？” 林清麟给出的回答是：“可以，只要我们能够找到他。” 我皱了皱眉，脸上写着“不明白”。 转头望了望车前平坦的公路，我忽然想到：“我们这是去找谁？孔灿？”虽然觉得有些不可能，但在林清麟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了。 “不是。”林清麟答道：“这里的孔灿已经‘死’了，他拥有‘不存在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这里没有‘孔灿’？”掌控“规则”的是孔灿而不是我们，这个空间里的“孔灿”肉体已经死亡，灵魂也隐匿不见。“那我们怎么办？”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人可以找。” 林清麟一说完，我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他的室友！”“柳暗花明又一村”似的激动，让我不自觉尾音都飙高了。 “那个室友是谁？我们现在就是去找他？”我连珠炮一般提出问题。 摇了下头，林清麟道：“我没能查到他室友的确切身份，他对这件事的保密程度，更甚于他自己的身份。”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他继续道：“但是，我得到了一个地址。” “什么地址？” “我从出租房方面下手，一面整理邻居的说辞，一面借故翻查出租房的水电费、取暖费等等一切他们曾生活过的痕迹，希望能从中找到线索。” “那你是怎么找到的？”我很好奇。 林清麟忽然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成也萧何败萧何。” 我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面无表情地，林清麟一边开车，一边淡然道：“我是说孔灿……我是在潜进出租房里，看着原本放电脑的角落时，突然得到的灵感。” 我依旧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是快递。像b市这样的大城市，物流网四通八达，而快递员收取件，一般都是一两个人长期负责同一片区……” 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是说，他们——” “作为邻居口中‘不怎么出门’的年轻人，在网上购物，利用快递收寄物品，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林清麟的唇边，终于勾出一丝充满自信的笑意。 “那个地址是……”我大概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用了点关系，到几家大型快递公司借故调查，还找到了负责出租屋所在片区的相关快递员，问他们对703的租客有没有什么印象。” “他们肯定会说‘没印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了！ 对于我表现出的愤慨，林清麟却只是眉梢一扬，轻巧地道：“孔灿的确不会安排他们说实话，但究竟有没有业务，是有记录可查的。” 我点头附和，示意他继续。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同个地址的收件人，除了孔灿，另一个，姓名处却用英文名‘byron’代替了。” 霎时我心中有些郁闷，都到了这一步，孔灿对那个室友的身份，还要这样遮遮掩掩？ “那，那个地址是？”我这下迟疑了。 “是他的室友，数次寄出东西的同一收件地址。” “只要找到那个地址，就算不能直接见到他室友，但也可以通过两者之间的关系，找到那个神秘室友的身份……”我替他接着往下说，语调却越来越缓慢——虽说自己悬着的这一颗心，总算是在回落了，但却异常沉甸甸的。 这种成功在即的感觉，就像是在黑暗隧道中前行的人，看见了前头的曙光一般，本应该是振奋的——但同时，正因为快到出口了，我猛地一回头，才发现原来一路走来，身后的隧道竟是那样的深不可测，犹如无止境的黑洞一般骇人——但我却一直都没有察觉到。 所有的艰难，所有的黑暗，都被我身边那个人，悄悄扛了下来，挡了开去…… 我自以为认认真真、活得一丝不苟的人生，经过此刻反思，才发现，在林清麟的面前，竟然显得那样渺小起来—— 在去过那间出租房后的第二天，我醒了过来，就真的满心欢喜，以为逃过了一劫，却从不曾想过林清麟在思考着的那些事情，从不曾对这个“现实”产生过怀疑……更遑论，之后的种种探查与努力，都是林清麟背着我，一个人在做。 而林清麟会在醒来后怀疑“现实”，这说明，他在和我一起陷入沉睡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可能会发生的最坏情况。 不仅如此，很有可能，早在我未及深思便一脚踏入出租房之时，在他心中已经有所猜疑……却还是，跟在我身后，义无反顾地踏进了名为“麻烦”的漩涡当中…… 这一切，我直到此刻，才不过略微猜到了一点。 是不是，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林清麟没打算让我知道的，“sacrifice”？ 作者有话要说： 偶这个矬人……本来是打算偷懒了那么久，要等攒够三章了，再一口气放上来……结果……偶就是个矬人/（ㄒoㄒ）/～～ 第106章 第 106 章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就变得更加难以平静。 我很清楚，林清麟会这样做，是他的天性使然，也是他在用他习惯了的方式在保护着我——可是，严格说起来，我却不知道，两个人“恋爱”，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着要将自己对林清麟的喜爱之情表达出来，想着也许该像对待阿悠那样，给予他无边的宠溺——可是放到林清麟的身上，这样做好像不太合适。想着也许该是相识相知相伴——可这样算起来，我又有太多的“不及格”了……两个人恋爱，尤其当对象是堪称完美的林清麟时，我该怎么办？ 林清麟由始至终都待我太好，好到什么难处都不告诉我，好到一味地增添他自己身上的伤口，好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心疼。 我会因为这样的他而心疼，想必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1 他一定不知道吧？ 偏偏他就是这样一个，把“对别人好”深深刻进骨子里，却又习惯了保持静默的人。 偏偏，我喜欢他。 我心疼他，但我无意改变他。 我知道，要改变的人，应该是我。 只有让自己成长，让自己坚强，让自己强大，强大到能够“随风潜入夜”一般，在无声无息中，分担他肩上的担子——强大到，能够让他在面对困难时，自然而然地想到要和我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我不知道别人的“恋爱”都是什么样子的，我只知道，我爱这个人，用我的方式，深爱着他…… 脑中描绘出的蓝图实在太美好，以至于让我失神了一小会儿。 待我回过神，才注意到林清麟探寻的目光正不时向我扫来。 稍稍坐正了身体，我将脑中尚且遥远的臆想剔除掉，回想了一遍林清麟刚才说过的话，试图能够对目前的形势看得更加透彻一些：“林先生，你刚才说，有三件事让你最终肯定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除了孔灿室友的身份总是秘而不宣这件事，其他还有哪些？” 林清麟斟酌了下，才开口：“其实，另两个疑点，都跟同一个人有关。” “谁？” “小十。” 我瞬间露出的满脸惊讶，充分说明了，我完全没想到会从林清麟的口中听到小十的名字。 而林清麟对我的“没想到”，却是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那只是小十的扮演者，不是真的小十。”他特意出言提醒我。 我点头表示知道，不过，理智上是“知道”的，但要做到情感上的壁垒分明，显然需要更多一些时间：“……小十——我是说这个世界的‘小十’，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啊？”我之前频繁与他相处，半点没觉得他有哪里“不是小十”，而且，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帮我啊！ “最初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对b大校园出现的女鬼传闻那么上心——直到我发现，他借口去温泉，把你带去了别的地方。” 我身体一震，难掩惊诧：“你早就知道了？” “我以为你有印象。”林清麟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又是一愣：“啊？” “那座山头，你之前去过。” 我去过？b市不是个多山的城市，我记得，我最近一次上山还是在—— “兔子！”我忽然大叫了一声。 上次林清麟为了让我能够从吕魏的事中释怀，带我去山上，“变”了只兔子给我看——不过当时天是黑的，去的路上我又心不在焉，所以也就没多注意路线了…… “是同一座山？”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嗯。” “你怎么知道小十带我去了那里？”我还没完全想通。 “我跟踪你们，当时就在附近。”林清麟语出惊人。 我唬了一大跳：“你也去了？”语音未落，我的心复又忐忑起来：“那，那你——” “我虽然没进去过，但从很早以前就知道关于那座山庄的事情，”林清麟略略一顿，补充：“也听说过它‘特别’的地方。” 虽然也多少猜到了，但听到林清麟真的说出口的一瞬间，我还是怔忡了下。 想到林清麟知道，他们像关“怪物”一样，将我关在了一个“笼子”里……原本以为已经消散，已经不在意了的丝丝酸楚和委屈，还是像终于得到释放一样，噗嗤噗嗤地开始往外冒。 待到郁积的脓水流尽，我能听到，伤口在愈合的声音。 “因为我们瞒着你去了山庄，你就开始怀疑小十了？”想了想，我觉得不对，又补了一句：“这里的‘小十’。” 林清麟点了下头。 我依旧有些不解：“为什么？虽说瞒着你是不对，可这还是我的意思……小十他，也是想帮我，才说要带我去的啊。” 林清麟不同意，摇了摇头，反问我道：“你说说看，他带你去山庄是为了什么？” “咦？为了……为了让我呆在樊笼里，躲开女鬼的骚扰。”虽说最后也没有成功，但初衷总是好的。 “有用吗？” 我有点尴尬，总不能直接回答说“没用”，这样好像也太辜负小十的心意了——虽然准确说来他是假“小十”。 “小十也没想到会没有效果……”我斟酌着开口。 林清麟却打断我：“我不是指这个。你好好想想，即使那天晚上你安然无事，这又起得了什么作用？难道他打算让你一辈子都躲在樊笼里不出来吗？” 林清麟的话，好像一根木桩，狠狠地砸在了醒世钟上，振聋发聩！ 我的模样只能用“呆若木鸡”来形容，林清麟又一次提醒了我我根本没想过的事情。 “那、那他为什么——”惊吓之余，我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心中，隐隐有个很坏的答案。 “他一开始就已经知道结局，安排你走这一趟，只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得出‘你的体质已被改变’这一结论。”林清麟过分冷静地揭示了谜底。 我背脊发凉：“‘他’是指？” “小十，包括背后操纵他的孔灿。” 听到“操纵”两个字，总算让我稍微好过了一点——我更加努力地说服自己，这个“小十”，和我认识的那个小十，不是同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我缓过劲来，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便问林清麟道：“他费那么大的劲，究竟是想干什么？”我知不知道自己的体质，对孔灿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林清麟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脸上瞬间闪过的表情有些微妙。 我看得分明，更是不解了。 等了两秒，林清麟的声音才在静默的空间里响起：“……这里的‘小十’，有没有劝过你——离开我？” 我霎时傻眼了。 双唇微张，直接就想脱口问他“怎么会这么问”？ 可不过眨眼瞬间，我又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答案。 心中响起击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咚咚咚咚”地，敲得我自己都慌乱起来。 “就为了，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让我和林清麟分手？ 多半是因为那股慌乱的心情，我不仅说话结巴，连耳廓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烫。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低垂着脑袋，却依旧能感觉到林清麟的视线，牢牢钉在我身上。 车内的气氛对于我来说，愈发地窘迫。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2 林清麟没有说话。 让我重新把头抬起来看他的契机，是因为我忽然感觉到车速正在下降。 紧接着，林清麟干脆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诧异不已，这么“关键”的时刻，林清麟不是应该争分夺秒地赶往目的地吗？好好地，把车停下来干嘛？ 孰料，我的目光一与他的遇上，就如同两块磁石吸引住对方，再也挪不开了…… 第107章 第 107 章 “我一直都猜不出他的目的，”林清麟静静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开口，表情平静地往下说：“直到那天早上，他突然来到酒店，不由分说地‘指责’了我一通……当时我对他已经心存怀疑，却还是疑惑，他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和我摊牌——”林清麟停住了，我却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未竟之语。 “因为，他知道我就在门外……”垂下视线，我喃喃说出了答案。 小半晌过去，我深呼吸，压下心头的不豫，重新抬起头直视林清麟，眼中带着笃定：“这是个局！” 林清麟略点了下头，道：“一次巧合，可以说是偶然，但两次、三次，就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孔灿的目的，明显就是希望我们俩决裂。” “决裂”两个字从林清麟口中蹦出来，铿锵有力，却显得分外骇人！ 我立时的念头就是觉得庆幸，庆幸当时自己没有钻进牛角尖，走上敌人希望我走的道路…… 可这份庆幸还没维持太长时间，就被另一层冰冷的阴影，所笼罩—— 嘴角抿成一条线，我不知道，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林先生，既然，既然你心里都清楚——那，你为什么还要——”还要赶我走？ 那些苛刻却犀利的字句，即使是现在，我还是能够一字不漏地背出来——并非怨恨，只是难以释怀。 又或者是我如鲠在喉般的心结吧，此时的我，是还配不上林清麟的。 林清麟仿佛一直在等我的这个问题，他没有心虚，也不需狡辩，他那宝石般的瞳孔专注地看着我，带着丝丝动容，丝丝心满意足，语调如同叹息一般，却又要优美上数十倍—— “你没有离开我……” 他望着我的眼神，温柔得足以让我溺死在其中：“知道了那样严酷的事实，你却没有离开我……”他忽然顿住，像是大坝的闸口，赶在洪水即将奔涌而出的前一刻，紧急地关上—— 时间停滞了一秒钟。 我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还有呼吸声，以及空气因为热度上升而膨胀的声音……林清麟他，开口了—— “你大概不会知道……” 不会知道什么？我有预感，那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语。 在我隐隐含着期待的注视中，林清麟却没有再往下说了。 他用炽热的目光牢牢桎梏住我的心脏，一点一点捏紧，那张被上帝所宠爱的英俊面孔，渐渐朝我靠近。 呼吸，分不出彼此。 “你不会知道……”他再一次低喃。 我想要问“什么”，只是双唇微一张开，就被堵住了…… 我的疑问被吞进了肚子里，在血液都快要蒸腾殆尽的火热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双手，狠狠抱住眼前的人！ 其实，我知道的。 林清麟想说的话，林清麟心里想的事情，林清麟待我如何，林清麟为什么要那么做……其实，我都是知道的。 他值得得到我的爱，从相遇到现在，一直都是。 假如要将我们的境遇拍成一部电影，现在该是主角们即将“决一死战”，决定电影是喜剧结尾还是悲剧收场的关键时刻了。 实际情况也确是如此。林清麟费了老大工夫才查出这唯一能让人看到希望的线索，若是在e城我们依旧一无所获，那么，大概，真的有可能，我们会永远困在这虚假的模拟世界里了。 可车内的气氛却一点也不沉重。 我闭着眼，浑身放松地靠着椅背，心情好得仿佛只要给我点音乐，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哼。 仿佛和我达成了某种默契，林清麟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车厢内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却并不寂寞。 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加速超车的声音，偶尔按响的喇叭的声音，夜风呼啸的声音……种种相叠，堪称嘈杂，但在此刻的我听来，却是一种充满了生气，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搅动着一起向前流动的声音—— 不管前方等待着我们的是世界末日还是幸运女神，我只知道，林清麟回来找我了——他来找我了，这一刻，他选择的，是和我一起面对“结局”。 而此刻的我们，只有前进，只能前进！ 林清麟驾驶着抢来的车子，镇定自若地驶过e城的收费站时，我透过车窗，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转黑的天幕。 随着我们往市中心方向行驶，越来越密集的车灯、路边广告牌的霓虹灯，初步勾勒出了e城繁华缤纷的轮廓。 只是渐渐地，这车流，好似……不动了？ 原本以为只是等待绿灯的时间长了一点，可是过了好久，前面一辆辆汽车，犹如座座小山包般，兀自岿然不动。 我打开车窗，把头探了出去，只见视力所及范围内，排起了不可思议的汽车长龙——并且，一点往前挪动的迹象都没有！ “林先生，我们——”转回头正要和林清麟说我们不如掉头，视线不经意往后一瞟，我口中发出的声音，蓦地戛然而止—— 在我们车身后面，竟然也闪着数不清的车灯，排着看不到尽头的汽车长龙！ 一丝本能的惶恐划过心头，我左顾右盼，这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在我们这辆车的前后左右，都紧挨着停了好几辆车，然后是几十辆、几百辆…… 我们，被困住了！ “林先生！”我脱口喊他。 “嗯……”林清麟显然也注意到了我们目前的处境。 略一皱眉后，他一边熄火，一边吩咐我道：“下车。” 出其不意的指示让我愣了愣神，直到看见林清麟已经下车了，我才赶紧照做——的确，车子被围困得水泄不通，再呆在车上，半点用也没有。 我的动作慢了两拍，下车后，蓦然发现林清麟已经站到了副驾驶座的车门边上，在等着我。 我尚且脑袋空空，什么都想不了，他却自然而然似的拉过了我的手，转身往前走。 领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3 路的是林清麟，我呈现亦步亦趋状，两人错开了小半步。 我们在车与车的夹缝中穿梭前行，身边的汽车依然如同摆设一般不动，两个大大的车灯却尽责地射出明亮且笔直的光线，一道一道，汇编成光束的海洋。 但，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场景，怎么看，我们怎么都像是在闲庭信步。 e城的晚风徐徐拂过脸颊，舒服得让我产生一种错觉：这晚风，好似和此刻牵着我的那只手，一样温柔。 脚下在复制着林清麟的步伐，我的脑袋里如同水烧开了锅一般，完全安静不下来。 各种恐怖片的后遗症开始在我的脑袋里叫嚣，一下子在说：我应该回头去看看那些堵我们路的车子，没准驾驶座上没人——要不就是车主是没有脸的……一下子又在说：完蛋了，这些车会不会突然以我们俩为中心，然后齐刷刷朝我们靠近，最后把我们挤扁成肉饼？ 奇怪的是，没有一种想象会让我恐惧。 我就像个穷极无聊的人，一边极尽荒唐地想象，一边把自己的想象当成好笑的东西，自找乐子—— 虽然对制造眼前这般景象的“孔灿”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真的白费心思了，我不害怕，一点也不。 他大概体会不了，有林清麟握着我的手，我就像拥有了全世界——再也，别无所求，自然，也就无所畏惧。 第108章 第 108 章 人生中能有几次机会挑战上帝？ 幸或不幸的是：我们正在这么做。 素未谋面、除了名字我们一无所知的，偏偏正是这里的□□者。《孙子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 能有几分胜算？我没有开口问林清麟。 答案其实是明摆着的。 如果一开始便确信我们会赢，林清麟就不用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口是心非地赶我走了——也就更加不会，在赶我离开之前，还那样激烈地拥抱了我——在他明知发生在这里的一切皆非真实的情况下……他之所以做出这么矛盾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恐怕，他也曾经害怕过，害怕事情不会像他预计地那样发展，害怕他再也没有机会将我寻回来…… 胜算？已经不需要去在意了。 人生本就是由大大小小的劫数所串成，总有一天，至少有那么一次，是要输的—— 所幸，在此之前，我与你一起。 林清麟拉着我往前走，我也不用费心去问目的地，我所要做的，只有紧跟住他。不再让他消失，不再让自己被落下——只有这个心愿。 当我们来到红绿灯路口时，不知已经持续了多久的红灯，突然变成黄灯，闪了几下，又变成绿灯。停车线后的汽车，如同集体被按了“play”键一样，该走的走，该停的停——原本仿佛静止了一样的世界，眨眼间又恢复了。 我站在路边，两眼好奇地东张西望，心中直呼“神奇”！ 若不是此刻对方是“敌人”，我真想称赞一下这个孔灿，真懂得把握时机，把整个场面弄得颇有几分文艺气息。 我和林清麟默契地对视一眼，无声笑了笑。 街边开始陆陆续续冒出来的行人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风景线，既然这里只有我们是唯一真实的，那么，两个大男人紧密交握着的双手，也就更加没有顾忌的必要了。 抢来的车子被我们就那样丢在了路中间，“道德”与否，都不用再关心。而林清麟，显然更喜欢握着我的手，乘坐“11路公交车”。 我看他似乎乐在其中，也跟着渐渐体会出了一点美妙滋味——上帝制造了世人，也制造了“规则”。“规则”带给世界秩序，带给一些人好处，但同时，不可否认的是，总也有一部分人在为“规则”所苦。 然而我们此刻却身处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难得可以堂而皇之地享受一回“逆天”的滋味，并且不以为罪。 没有谁比谁着急，无论是我们，还是孔灿。 赌桌上，公共牌都已经翻了出来，我们的底牌各自也一清二楚……大小其实已经分出来了，剩下的，就只是有没有勇气继续赌下去，直至双方亮出底牌了。 显然，我和林清麟属于孤注一掷的一方，没有理由不跟到底。 而对手的耐心也十足，大家都在等，等任何一方忽然泄气的时刻。 林清麟领着我，进入一栋公寓大厦。 拐角处有值班员，还有对应门牌的信箱，但林清麟都没有理会，径直走向最外侧的楼梯间。 经过电梯时，我不禁多看了两眼，疑惑林清麟怎么有电梯不坐：“要去几楼？” “13。”林清麟简短回答道。 再看了眼电梯，虽然疑惑我也没有多说话，跟着他往楼梯间走过去。 拾阶而上，一开始还好，等过了九楼，我就有些气喘了。 到了十一楼，林清麟还特意停下来，等我把气喘匀了些，再继续拉着我往上爬。 等到在又一个楼梯拐角处看到用鲜红色的油漆漆着的“13”字样时，我对于即将揭晓的胜负没有了半点心思，只是庆幸着“终于到了”！ “奇怪了，这里居然还保留着13层……很多地方不是都忌讳13吗？12楼楼上直接就是14楼了。”盯着鲜红的“13”，心里想着之前我们住过那么多酒店，有高楼层的那些，基本都是没有13楼的，因此，我才多嘀咕了几句。 林清麟只瞥了一眼“13”，没说什么。 “林先生，门牌号是多少？”公寓大厦占地面积不小，一层楼分为3户人家，可能为了保护私隐，3户人家的大门互相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因此我们站在楼梯间外，并看不清每一户的门牌号。 “1303。”林清麟答道。 “……”我一时有些无语——这孔灿，别是看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恐怖片了吧？ 沿着长廊一路走到底，才看到写有“1303”字样的深棕色防盗门。 在门外站定，这一刻，一丝丝的紧张，才由下而上生长，似乎不仅要缠绕住我的心脏，还要扼住我的咽喉——都是恐怖片作祟的结果，我此刻脑子里想着的，只有一件事：这个孔灿不会真的抄袭恐怖片，呆会弄个头发会暴涨的女鬼守在阳台吧？ 我带着点迟疑举起来的手，还没往下敲门，忽地就被林清麟抓住了！ 我的手腕被他牢牢抓着不动，他的掌心依然是温暖干燥的。 微抬着头，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4 我无声向他发出询问。 林清麟却出乎意料地朝我轻轻笑了笑，异常帅气的模样：“何必那么客气？” 没有看漏他的笑容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我愣了愣，直接被他的美色所迷惑，大脑罢工，没听进去他说的话。 他松开了我的手，转而从从不离身的旅行袋中取出血剑—— 我瞬间恍然大悟！ 而广告上说得天花乱坠的几重锁防盗门，在下一刻，从中间，被劈成了双开门…… 从断裂的两扇门板中间走进去时，我还不忘受教地点点头，心想：原来这门还能这么开…… 房内很暗，没有开灯，只能借由窗外的光线，勉强辨别出近处的事物。 客厅很宽敞，看得出来整间公寓面积不小，装潢也高档——粗略扫过一眼后，我没发现什么可疑的。 而视力并不受光线强弱影响的林清麟，更是早一步已把目所能及的范围内，所有东西都巡视了一遍，接着，我注意到，他把视线停留在了其中一扇门上。 只一眼就明白了——那扇门里有人！ 从房门下的细缝里，漏出了灯光。 我的心“怦怦怦”，擂鼓一样地剧烈跳动起来！ 如同猫儿一般，我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扇门前。 凑近了才发现到，门并没有关严实，还留了细小的一道缝隙——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用手指头轻轻一推，里面的人是谁，一切，就都揭晓了。 看来不会是头发丝强韧得可以勒死一头牛的女鬼了……我只觉得松了口气，抬起手，没多想就要往里推—— 林清麟没有拿剑的那只手，突然伸过来，又一次紧紧地抓握住了我的！ 我不解地抬头看向他。 漆黑中，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我却觉得，好似我能够看清—— 看清林清麟黑亮的发丝，看清他无可挑剔的脸部轮廓，看清他长长的，却不会过分卷翘的睫毛…… 以及，那一双不知从何时开始，偶尔会被我在不经意间发现，正用专注的眼神安静地看着我的——明明比宝石还要耀眼，却在专注看一个人时，能够把所有的光芒都收敛起来，蕴藏其中，就像是把成吨的黄金在一汪湖水底下掩埋起来，只在微风吹皱湖面时，泛出波光粼粼的温柔的—— 他的眼睛。 在我对着镜子，却连自己的模样都描述不清时，我却能够闭上双眼，在脑中，一笔一划地勾勒出林清麟的模样…… 这就足够了——他已经如同烫金的纹身一般，纹在了我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肤上，纹在了我的血管里，纹在了我的双眼中，纹在了我的心上，跟着我的心脏一起跳动……除不掉的，除非我死去。 这就足够了。 我抬起另一只手，手掌轻覆上林清麟用力抓住我的那只手。 为了不惊动房内的人，我不能说话。 可我知道，林清麟能够看清我的所有细微表情与动作。 所以，我开了口，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相信，林清麟他能看懂，也能读懂。 我说：我们一起。 林清麟抓我的手劲慢慢减小了，我们的手稍微分开，各自呈五指张开的模样，掌心贴在了门板上，因为距离近，两人的尾指，不可避免似的交缠在一起。 没有喊口号，我们却不约而同地在同一瞬间同时使力—— 门开了！ 我眼都不敢眨，想要在第一时间看清房内那人的模样。 房内确有一人，正弯着腰，似在整理地上堆放着的什么东西。听到异响，那人朝我和林清麟的方向，抬起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吼～～所以说，这两只其实还是清白的（o＿＿o“…）亲爱的乃们想到这一点了吗？ 第109章 第 109 章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强光。 窗外明明应该是黑夜的，却有一股媲美日头直射的强光，在房内那弯着腰的人将头抬起来的瞬间，从他身后猛地照射进来—— 我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紧闭上眼，还不及抬手遮挡…… 意识，就中断了。 如同“啪嗒”一下，谁按下了启动我意识的开关，下一秒，我忽然惊醒，双眼瞪得极大！ 只静了两秒，紧接着，一浪接一浪的声音将我淹没，我只觉得嘈杂不已，隐隐头疼。而大睁着的双眼，也是黑了好一阵，才逐渐接收到影像，看清眼前的事物—— 小十？我张口叫他，才发觉自己嗓子发出的是微弱的气音。 小十一脸欣喜若狂的表情，一边手舞足蹈地朝我说着什么，一边伸长了脖子，往外喊话。 我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信任，第二反应却是记起自己该怀疑他，心脏骤然一缩，意识倒因此更加清晰起来，仿佛不存在一般的感官和四肢，也渐渐能感觉到一些了。 我警惕地环视了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在病房里—— 病房？会不会…… 想着记忆中最后出现的那道不寻常的强光，我忍不住有一丝期待：莫非，我回来了？ 乍然兴起的期盼并没有让我失去理智，我把头转向另一边，寻找那个唯一能告诉我真相的人……心却“咯噔”了下，霎时冰凉！ “林清麟呢？林清麟呢！你们把他藏到哪里去了！”我从床上弹坐起来，撕扯喉咙发出的声音粗哑难听。情急之际，对林清麟的尊称也顾不上了。 小十被我困兽般的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快速答道：“他在隔壁病房。” 我虽不知道该不该信他，身体却自作主张地拔掉点滴针头，跳下床，鞋都顾不上穿，就冲去隔壁找林清麟！ 小十拦我不及，赶紧也跟着我跑出来，怕我出什么事。 我没敲门，直接闯进了隔壁病房。 只是，门一开，我便毫无准备地，狠狠撞上了一堵肉墙！ 哀嚎一声，我揉着撞痛了的鼻子，抬头想看看自己撞上了谁—— 下一瞬，我却被对方以极大力道，紧紧抱进了怀里！ 我一下愣住了。 我的身后，传来小十惊喜的声音：“林先生！你也醒啦！” 那人抱着我的手，更用力地紧了紧。 我呆了一秒钟，然后马上抬起双手环抱住他，同样用尽我最大的力气！ 他有力的心跳隔着胸口传了过来，还有他偏高的体温—— 是林清麟，是他没错！ “你们这是怎么了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5 ？刚一醒来就在病房门口上演真人秀？”说话的语气不太客气，但那把声音，倒是很熟悉—— 我抬了抬头，越过林清麟的肩膀，看见了病房内被我忽略的另一个人：“阮小姐？”我惊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清麟和我松开了彼此，我看着阮涟漪，他则朝小十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小十。” 这句“好久不见”也提醒了我，我马上转头看向林清麟，眼中带着只有他能够看明白的询问。 而林清麟，动作轻微地，朝我点了下头。 霎时，我觉得压在心头的大石不见了，周身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最初的混乱过后，我们四个人，在林清麟的病房里找地方坐好，摆出了长谈的架势。 “可以说了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阮涟漪嘴上不饶人，但她双眼的红肿，却非一两天的哭泣可以造成的。 “就是啊，我前脚刚去h市，你们后脚就出事了……是存心要吓死我们吧？”小十也在一旁帮腔，担忧的情绪同样掩盖不住：“你们不是在查那三个女生昏睡不醒的怪事吗？怎么查着查着，自己也变成那样了……”他皱起眉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连医生都查不出是出了什么问题……” “对不起……”面对他们俩的担心，我必须做的就是先道歉，“这次的事，其实都应该怪我——” “不关尉迟的事，”林清麟截断我的话头，有条不紊地说道：“我们沿着线索，找到了那三个女生的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都曾去过同一间出租房——初步猜测那间房子可能有问题，我和尉迟就找到了房东，假装要看房子。” “然后呢？”阮涟漪应该是听小十说过之前我们在查的b大怪事，对于林清麟的叙述，并没有表现出茫然。 我也安静下来，一边听林清麟叙述发生过的事情，一边在脑中回想当时的情景。 “房东告诉我们，原来前一阵子，有一个租客在房间里自杀了。” “自杀？！”阮涟漪和小十不约而同地叫出声。 “嗯，”林清麟继续道：“不仅如此，我还发现，那个租客的鬼魂，被人封在了房内的台式电脑里。” 比电视剧剧情还曲折离奇的发展，成功吸引了小十他们俩的所有注意力。 “最大的可能，这个被封在电脑里的鬼魂，就是造成那三个女生长期昏睡不醒的原因了。因此，我和尉迟决定，当晚再偷偷潜回去，毁掉电脑。” “结果呢？成功了没？”阮涟漪追着问，但马上，她反应过来似的，又问了一句：“失败了？” 林清麟点了下头，简短道：“电脑不见了。” 阮涟漪倒抽了口气。 而一直沉默的小十，说了一句：“会不会是房东搬走了？” “原因呢？”林清麟反问他，“一台过时的老电脑而已，为什么要搬走？他一个老人家，行动不怎么便利，可能还要劳师动众喊别人来帮忙。而且，如果打算搬走，为什么早不搬晚不搬，偏偏在我们看过房子后，把它搬走？” 皱了皱眉，小十问他：“那你觉得呢？是怎么回事？” “我暂时也不清楚。”略微一顿后，林清麟又道：“但是，有两个人我们始终不知道身份。” “哪两个人？”小十问。 “自杀的租客有一个室友，我们不知道是谁。还有，到底是谁把鬼魂封进了电脑里的？我们也不清楚。”林清麟沉默了下，嗓音暗哑地添了一句：“又或者，这两者其实是同一个人。” 一时之间，病房内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那后来咧？你们怎么会在酒店里昏睡不醒了？难倒真的是因为去过那间房子？”阮涟漪接着问道。 林清麟答道：“嗯。没能及时毁掉电脑，我在睡着前，已经心中有数了。” 听到他这样说，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想起那天晚上他还费心安抚我的情景，心里，一阵阵犯着难受。 林清麟说话时视线明明不是对着我的，却好像后脑勺上也生了一对眼睛，他的手，在棉被底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 我心跳漏了一拍，要极力绷住脸，才能不在脸上显现出异样。 “你早就猜到了？”阮涟漪的反应是一下子变脸，激怒地质问：“既然早猜到了那间出租房可能有陷阱，为什么你还傻傻地一脚踩进去？清麟，你什么时候变得喜欢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了！” “不是，其实是我——”听她那么说，我马上试图解释，替林清麟开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林清麟淡然地说了一句，还似不经意地朝我看了一眼，“涟漪，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别说是可能有陷阱了，就算明知道有危险，有时候，为了弄清事实，我也会义无反顾踏进去的……你明白我的，对吧？”最后一句，说得极为温柔。 而阮涟漪，扁了扁嘴，却也不反驳了。 “你们睡着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十在一旁开口询问。 我不再干坐着，替林清麟向他解释道：“我们其实是‘醒’着的，能走能动，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是，是在‘另一个世界’。” 我的说法显然吓坏了他们俩，阮涟漪用手捂住了嘴，而小十也把眼睛睁得老大：“……另一个世界？” “嗯，”我像是还嫌不够劲爆似的，又说了一句：“而且，那边也有一个‘小十’。” “……啊？”这下，真正的小十愣住了。 第110章 第 110 章 见病房内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把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小十显得更加困惑了，曲指指向自己，不太确定似的再问一遍：“我？” “嗯。”想起就在不久之前，有个顶着与小十一模一样脸孔的人，表面上与我为善，其实却是在引我入陷阱——仍感到心有余悸。 知道他们肯定还不明白，我进一步向他们解释：“那是一个仿真的世界……真实到，让我一开始以为一切都是‘真的’——直到后来林先生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世界是虚构的。” 小十和阮涟漪面面相觑，恐怕一下子难以想象我所说的情形。 我定定看着他们，尽量让他们了解我是认真的：“你们说，林先生和我是在酒店被发现昏睡不醒的——是吧？” 他们俩一齐点了点头。 “可是，对我来说，去过出租屋的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了——林先生也是，是 分卷阅读215 分卷阅读215 分卷阅读21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6 很平常的早晨……就好像，我们并没有受到影响，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到小十和阮涟漪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惊讶与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是说——和平常完全一样？”小十顿了顿，继而更加不解：“难道就没有什么破绽吗？” 我摇摇头：“那边连‘你’都有……逼真极了。” 再一次听说有什么人复制冒充了自己，小十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几分别扭嫌弃。 “要真是和平常完全一样——那，你们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发生了什么事吗？”阮涟漪在一旁追问道。 我双唇一张，却忽然又觉得不知该从何说起—— 心有灵犀似的与林清麟对视一眼后，我踟躇着，斟酌着，缓慢开了口：“发生了，很多事……” “那天早上醒过来后，我还以为是自己和林先生走运，才没有像那三个女生一样昏睡不醒……本来我们也在苦苦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因为电脑不见了嘛——谁知道，在我们给老房东打电话时，他说‘单元房进贼’，而且，那贼竟然‘什么都没偷’！我吓了一跳，就趁机问他电脑丢没丢？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没丢？！”阮涟漪接了话茬。虽然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但却是几乎笃定了的。 我点了点头：“对，电脑没丢——直到那天晚些时候，林先生和我第二次破门而入，那台原本消失了的电脑，也还好好地呆在角落里。” 小十马上反应过来：“你们毁掉了电脑？”略微一顿，他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些，喊道：“他是想让你们以为，这个事件已经成功解决了！” 我再一次点头，带上了些微沉重：“……我们后来去医院查探，原本昏迷的女生，也醒过来出院了。” 小十一脸愤恨，想骂粗话又生生忍住的模样。 “本来以为雨过天晴了，但是女鬼的声音竟然又一次钻进我脑袋里——”我看了小十一眼，道：“所以，我去找‘你’，问‘你’为什么要瞒我‘第三件怪事’。” 小十听我说起“第三件怪事”时，明显吃了一惊。再听我说到，那个假冒他的“小十”，坦言闹鬼的帖子是自己发的—— 小十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惊异：“他怎么知道的？！”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是真的？帖子真是你发的？”我也感到有些出乎意料……我还以为那只是孔灿编的“剧情”呢。 小十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慎重地道：“是我发的……原因也和‘他’说的差不多……问题是，那个冒充我的家伙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 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出来，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了林清麟。 林清麟似乎早有了自己的看法：“我在开始怀疑他后，也曾找机会试探过他——”说着，他把视线对准小十的：“有些事情，我确定，只有你和我知道……但在我的试探下，他竟然能说出正确答案……这说明，不是我们当中有谁泄漏了什么，而是从一开始，对方的仿□□，靠的，也许就是这一手‘全盘复制’的本事！” 小十愣了愣，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我们的记忆也？” “是。”林清麟答道。 我却被他们话中隐藏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情？”眨眨眼，我看看林清麟，再看看小十，满脸不解——这两人之间，难道还存在什么秘密不成？ 阮涟漪听我这么问，也把略微疑惑的目光，在林清麟和小十身上来回逡巡。 我注意到，在我的疑问脱口而出时，小十明显地，露出了一丝丝慌乱。而且，他还把类似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林清麟—— 这说明，决定把“某件事”瞒着我的人，是林清麟。 我心中蓦然有些发紧，但面上勉强还算沉静。只把视线，对着林清麟的。 林清麟静静与我对视了两秒，眼神中没有要挑起争执的火花，只是平静，幽深而不可测。 他看着我，过分平静到反而像是在压抑着什么，郑重而缓慢地道：“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 他虽然在很多方面都算很宠我，但同时，他依旧是那个做事极有原则，说一不二的人。我知道，他已经为这个话题暂时划上了句号。 我一向认为林清麟的层次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台阶，所以相信，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一定是有他的理由……我自然没有异议。 话题重新回到了正轨上。 “既然他连我们的记忆都复制了，”小十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可能是因为想到自己的记忆在不知情的时候被他人“copy”，他的脸上露出非常不悦的表情：“那，你们岂不是毫无防备，任人宰割？那家伙想做什么都行了！” 我点头如捣蒜，“没错，我开始就一点不对劲都没发现……就像对方是那个‘梦世界’的导演兼编剧，而我们都变成了他的演员——想想就恐怖！” 接着，我把孔灿刻意安排我被女鬼屡次侵袭，然后一步步引我和林清麟去解决女鬼案件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个大概。 小十听完后，眉头皱得老高：“虽然你说这些都是假的……但我怎么觉得，好像和事实，差不了不少呢？”想了想，他觉得不对，又补充一句：“当然，那个‘我’除外！” 一直没发表意见的林清麟表示赞同地开了口：“其实并不全然是假的——或者应该说，至少七分都是真实的。” “嗯？”我们三人都把略带不解的目光投向了他。 “七分真，三分假，才是说谎者真正巧妙的地方。为了不让我和尉迟察觉出不妥，他全盘复制了真实世界的面貌，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在细微处做出修改——而这种修改，所引发的，却可能是一场灾难。”林清麟冷静分析道。 林清麟的这种说法，让我即便此刻已经身处在安全的环境中，还是感觉到了紧张和后怕。 仔细回想，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任何一个细微的关键，一旦处理不好，很可能，现在的我和林清麟，就不是这般光景了。 小十想的方向和我不同：“你是说，b大工地下，真的有女棺？” “八九不离十。” 眉头一蹙，小十低喃道：“那要尽早解决才好……” 林清麟也是这么想的：“我做点准备，明天，应该就能去。” 我听着他们俩的对答，这一次，忍不住□□来：“林先生，你不会又要？！”他那条 分卷阅读216 分卷阅读216 分卷阅读21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7 惊天动地的东非裂谷，可是让我心有余悸。 林清麟看到我的表情，不引人注意地扬了扬嘴角，笑容一闪即逝，却柔和了他整个表情：“放心，当时我的确太急躁了点……这次不会了。” 我怔怔的，还迷失在他昙花一现的清风细雨中。 只是，模糊地，有个念头，好像从我心口破土而出—— 虽说之前那个世界都是假的，可对我和林清麟来说，所有的经历，记忆，波折，感动……却都是再真实不过的了。 第111章 第 111 章 “……可是，”略带点迟疑地，阮涟漪凭着她女性特有的敏感，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看了看我和林清麟，疑惑道：“这么做对那个人有什么好处呢？那个——藏在电脑里的鬼魂，究竟是为了什么，把你们引进他编造的世界？总不会，就是为了让你们去解决事件的吧？还是说，他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杀了你们？” 闻言，我怔了怔，却发现自己没办法果断地回答“是”。 按照之前林清麟所做的分析，那个孔灿的目的，恐怕也不是要杀了我们……他更多地，是想用计谋一步一步促成我和林清麟分道扬镳的结局。 虽然我把在“睡梦中”发生的事情大体上都对小十和阮涟漪说了，但樊笼的事，还有后来假小十找林清麟摊牌，从而引出我有“招鬼体质”的事，我都下意识地，没有说出来。 与其他“七分真、三分假”的“剧情”不同，即使女鬼是假，樊笼是虚，但“招鬼的体质”，却是我从林清麟的口中切实得到了确认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往阮涟漪看去一眼——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越是亲近自己的人，变得越容易深陷于危险之中——根本用不着设身处地，即使是以无关旁人的身份来看，这样的事实，对林清麟来说，也是足够残忍的了！ 难怪他的手机号码轻易不告诉别人，难怪他常年都是独身一人行动，难怪，他没有家，没有可以停下来歇脚的地方……永远都是，一个人。 我的心好像被一根尖利的竹签从上到下穿刺而过，疼得厉害，碰触不得。 我明白这件事情对林清麟来说是多惨烈的硬伤，因此，选择了揭过不提，就仿佛不存在一样。 我给阮涟漪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应该不是为了害我们的性命。毕竟，在他主宰的世界里，他若是想要杀掉我们，简直易如反掌……那样一来，估计林先生和我都醒不过来了吧！”其实，这也的确是我自己心中的一个疑问：孔灿既然这么不想我们赢，那为什么，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对我和林清麟痛下杀手？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无聊？”阮涟漪皱着柳眉，神情中大为不满。 “查到自杀那人的身份了吗？还有你们说的，那个室友？”小十也跟着问道。 我转头看向林清麟，林清麟开口回答他们道：“室友的身份暂时还不能确定——自杀的房客，生前是g大的学生，名叫孔灿。” “孔灿？”小十重复了一遍名字，眉头一蹙，又很快松开。 注意到他的异样，我问他道：“怎么了？你认识？”虽然觉得可能性很小，还是不由得抱着一丝期望。 小十点头，又马上摇头：“不，应该是我记错了……” “怎么回事？”我催促他道。 小十张了张口，顿了两秒，才发出声音：“我怎么记得，好像——卜原有个室友，就叫这个名字……” 他的话，像被投掷在地的手榴弹一样在房中炸开。 林清麟表情一凝，正要说点什么—— “你没记错，他的确是我的室友。” 一道声音，天外飞来似的，伴随着某人推门而入的动作，在房中响起。 而我们四双眼睛看过去—— 站在进门处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官卜原。 他的出现明显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我张了张口，本能地想打声招呼，说声“感觉很久不见了”，又悻然合上嘴，认命地发现眼下的气氛好像并不适合说这些。 印象中的上官卜原是从容而且温和的，一双睿智的眼睛似乎在说着这世间万物的规律都在他始料之中——但此刻一步一步踏入病房中的上官卜原，脸上却收敛了笑意，沉稳中透出几分肃穆。 他的目光先是和林清麟的对上，两人用眼神似对峙又似交流了一会后，上官卜原扫视过屋内其他人，语带诚恳，然后略略低下头：“对不起，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我的责任。” 剩下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但谁也没有出声打断他。 上官卜原把头抬起来，视线主要集中在林清麟和我的身上，他坦白道：“孔灿自杀后——是我把他的魂核留下来，并封在了他常用的电脑中。” 他的目光中是充满歉意的，这使得名为“愤怒”的情绪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升腾，反而是措手不及，和更多的不解侵占了我们的大脑。 “……为什么？”在找回自己的声音后，我只能略显呆滞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上官卜原一下子沉寂了。 空气并没有因此堵塞，或让人呼吸困难，但随着那双睿智的眼睛微微下敛，两排整齐的长睫毛，给人一种沾染上水汽的错觉…… “因为，他不想见到我。” “……哈？”这样的答案，令人费解。我咽下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斟酌着说辞，因为眼前的上官卜原，不知为何，仿佛一碰即碎：“你不是……他的室友吗？”既然是室友，天天都要见面的，孔灿他又怎么会，不想见到自己的室友呢？ 上官把头抬起来，眼底虽然有些幽深，却仍是一片清明的，也没有什么臆想中出现的“不明液体”。 不管怎么说，这样“正常”的上官卜原，还是让我在心中偷偷舒了口气。 “我们成为室友，是偶然，也是必然。”上官卜原说谜语一样念出一句。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上官侧了侧脸，视线一晃至窗外，没有过多流连地，又收了回来，仿佛对过往的追忆，只需一刹那就足够了：“我因为需要空间自己做些研究和思考，所以从宿舍里搬出来。找房子的时候，我的其中一个标准，就是希望室友能够完全不干涉我，或者说我们彼此都不干涉对方。我希望他是安静的，但却是存在的——”上官的唇边，一抹没有太多温度的笑容出现：“因为我这人意外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8 地不喜欢一个人独处。” 无声地倒抽口气，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这个笑容有些令人心惊。 “原本以为要找到这样的室友不容易，结果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我见到了孔灿……” 仿佛为了酝酿接下来的重头戏，上官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下叙述：“我是在看房的时候见到他的，房东替我们做了介绍……顺带一提，如果不是房东说还有人在房间里的话，我根本没察觉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上官的声音因为追忆着什么，而变得有些飘渺起来：“我看见他，第一印象是：‘怪胎’！” 不顾我们闻言露出的惊讶表情，上官卜原又笑了一笑，仿佛那是多麽让人愉快的事情：“第二印象是：‘我正需要的怪胎’！”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孔灿娃儿…… 第112章 第112章 没有进一步向我们解释孔灿是怎样的一个“怪胎”法，上官卜原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就仿佛那是一个多么有趣的秘密，而他要自己独享。 在那一笑过后，上官恢复成冷静的表情，连叙述的语气也随着心情的回落，变得平淡无奇：“我当即向房东表示愿意租房——正式地，和孔灿成为了室友。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我的这个室友很安静，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对着他的那台旧电脑，捣鼓着什么东西。他也不怎么说话，尤其面对我的时候，能不说就不说……虽然他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友好，但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我特意搬出来就是为了图个清静——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稍作停顿休息，上官卜原继续往下说时，一双眼睛明亮明亮的：“那天下午，我刚从学校回到租房，才一进屋，就见他很用力地打开房门，火急火燎地冲出来——头发是凌乱的，衣服也皱巴巴，连脚上的拖鞋都只穿了一只……”上官卜原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当时第一反应还以为孔灿是被外来入侵者“怎么了”——因为他那难得没被浏海挡住的眼睛里，红通通快哭出来的样子，而皱巴巴的t恤短裤下，是常年不经太阳暴晒，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颜色……当然，事实并非如此。“我哪时见过他这样，也是吓了一跳。结果，他头一次主动伸手抓住我，还顶着世界末日似的惊恐表情开口向我求助——说他的电脑突然蓝屏了。”上官吁出一口气，轻笑了笑：“虚惊一场，我一边帮他处理电脑，一边还在想啊，这人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电脑突然崩溃了嘛！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还是个‘作家’。” “作家？！”不知是谁语带惊奇地这么反问了一句。 我“听故事”已到入迷处，也没去在意。 “嗯，”上官点了下头，然后道：“虽然都是些没出版的作品，但他创作了它们，称一声‘作家’也不为过吧？我帮他把电脑弄好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检查硬盘里的那些小说还在不在——他的举动告诉我，他很在乎写作这件事情。” 耸耸肩，上官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些：“这和我的想象又有了些出路——不管怎么说，有理想的人总是更加容易令人尊敬的，我因此对他改观了不少。而他因为修电脑的事欠了我一个人情，对我也客气、亲近了一点。” 我脑海中的孔灿，随着上官一点一滴的叙述，形象愈发饱满清晰起来。 上官卜原站着说了半天，累了似的，找了一个靠墙的椅子坐下。和之前一样，经过他一番前言铺垫，我们四个人都陷入了他和孔灿的“故事”中，皆耐心地等待着他的下文，没人出声打扰，病房内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但也就是在这样的静谧中，半阖着眼，原本看上去像是在休憩的上官卜原，脸上却慢慢龟裂出了痛苦扭曲的表情，就仿佛他体内一直有五味掺杂的液体在翻搅沸腾，但他始终在努力忍耐着，而现在，那股略酸带涩微甜却更显苦劲的味道，已经挣脱了他的压制，开始在病房内的空气中弥漫—— 几乎所有人的呼吸都滞了一滞。 就像突然有股重力压在心上，但又是无形的，让人挥之不去，莫可奈何。 我有些震惊地盯着上官卜原——旁人尚且受到如此影响，他这个散发出痛苦气息的本尊，又该是承受着怎样的锥心剜骨之痛？！ 然而静默过后，从上官口中娓娓道出的“后续”，却并非一开始就是令人痛苦的：“孔灿那样的一个人，自然不会把自己写作的事情说给别人听，更不用说把作品拿给什么人看了……现在我机缘巧合知道了这件事，而他，也像终于找到一个出口一样，在几天后，提出希望我能帮他看看他写的小说，最好再提点感想、意见什么的——毕竟，‘读者’的观后感，对一名作家来说，还是至关重要的。我意识到，这超出了我们互不干涉的界限——但我转念一想，就当是日行一善好了，若是他真有天赋，有人从旁提点的话，说不定真能成就点什么……我这才发现，自己潜意识里，还是挺希望他能‘正常’一些的，像个他这年纪的普通大学生，希望他多出去走动走动，多交朋友，多点笑容——”上官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恍了恍。过了一会，他才继续往下说—— “但我用错了方法。”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闭上嘴，沉默了一段时间。 他的表情很严肃，说话的语气，也古板得简直像是在自我批评。 紧接着，他却突然叹了口气。 不轻不重，但却能从中觉察出几分他的后悔。 “或者应该说，不是方法的问题——而是当时的我太不了解他了……”露出一个实实在在的苦笑，上官卜原缓缓道出了孔灿自杀的来龙去脉：“孔灿拷贝给我的小说，我看了。要说评价的话，四个字：乏善可陈。”上官吐出这四个字时，因为看上去很专业，所以愈发显得态度是冰冷的，“老实说，这和我所期待的明显有些出入……但我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孔灿平时除了去上课，其他时间很少出门，别说朋友了，就连邻居可能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的存在。他这样的人，获得的讯息大部分是通过文字、媒体，换句话说，他的‘世界’，至少有一半，是由别人口中的世界所拼凑出来的……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好比说国内的旅游胜地n岛，他可以从网上搜到照片，搜到当地的地名、美食，搜到别的去旅游过的人的感想……他可以搜到很多，但他却没法搜到当他走出n岛的机场，哄热的空气扑面而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19 来时的感受……也就是说，他笔下的人物，要么活在别人转述的世界里，要么活在臆想的架空世界里——所有的情感都缺乏了真实感。” 即使上官没有继续解释，我也仿佛能感觉到，这对于一个作家的创作来说，是多么严重的致命伤—— “虽说艺术应该高于现实，可从本质上说，它也该是源于现实，才让人有认同感的。明白了症结所在，却让我觉得很头痛。一个人不吃饭，我可以教他使筷子，甚至可以喂他、强迫他……可一个人不懂得和这个世界打交道，我该怎么帮他？”上官卜原好像重新回到了当时的困境中，眉心皱起了褶子：“我想过和他说实话，想过撒手不管他，或者干脆就说谎骗骗他——毕竟，一旦我搬出了房子，我和他就没什么交集了，他能不能成功，会不会改变……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了。”略顿了顿，上官接着道：“可是……” 他喃喃着，脸上出现了微妙的表情，似迷惑似不忍似茫然—— “可是，当我心不在焉地和他一起吃外卖送来的晚饭时，一个不经意瞥向他，却逮到了他匆匆把目光从我脸上收回去的动作……有了这一次，后来我便注意到了，他在和我讲话的时候，似乎都有忍不住把目光往我脸上飘的举动——那眼神里，含了点紧张、不安，还有更多的期待——我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他是在等我对他作品的评价！”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一更不该那么迟的，某咸很早就写好了……可是，估计是我这人太迟钝，前阵子才看到去年3月耽美作家被抓的新闻……实在是…… 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是灰心吧！阿信说咸鱼也要有梦，可是，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本本分分的小市民也会因为追求小小的梦想而失去自由…… 实在是…… 第113章 第 113 章 未曾蒙面过的那个孔灿，设计了我和林清麟的那个孔灿，原本该是个“坏人”的那个孔灿，此时此刻，经由另一个人口中描述出来，却不禁让人心口闷闷的……而那又大又清晰的“坏人”光环，也变得好似摇晃起来。 上官的情绪有些失控：“你们也许不会明白——那一瞬间，我有多恼怒！”大喘了一口气，他重复道：“是的，恼怒！我甚至能够体会到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暗暗等待着我对他的评价——挫败感铺天盖地向我袭来，我好像从没像那一刻那样慌张过——几乎是同时，一股怒火轰地在我身体里燃烧起来！我觉得很生气！非常生气！”上官的表情几近狰狞，双眼却瞪得老大，好似在和谁较劲：“生气他为什么要这样？没有天份，又不善与人交往，为什么要一心做着成为一个好作家的梦？！”像是雨势在最猛烈时倏然收住——房内一片静默，只剩上官压抑而沉重的喘气声。 余下我们几人，都不敢大声出气。 上官那样激烈的情绪，我们虽然没法感同身受，却还是多少能体会一点的，因此，再看向他时，不由觉得他有些可怜——要不是他那时已经有些在乎孔灿，又何必为了别人不相干的事情搞得自己心里上上下下的？他说他对孔灿恼怒，还不如说是对他自己恼怒，因为他觉得一筹莫展，觉得好像自己没法帮上孔灿……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挫败感，才会令他如此生气……而这些，想必后来的他也该想明白了吧？ 但，有些错误，一旦写入历史，就再也没法更改了。 “……我太急躁了。”上官卜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不知是在反省过去，还是眼下。 他的目光向下望着地板，睫毛下敛，连眉尾好似也耷拉下来，无精打采地：“我彻底明白了写作对孔灿来说的意义——也因此，变得急躁起来。那种感觉，就像他的梦想，一下子挪到了我的肩膀上，由我来扛……我一边苦苦思索他的出路，一边又忍不住觉得愤懑：为什么我要替他做到这个程度？‘梦想’这种东西，不是理所当然应该由他自己去烦恼的吗……我这样想着，然后把他的作品，从头到尾，批判得一无是处——” 上官卜原和孔灿的“纠葛”，由此拉开了帷幕。 接下来，上官的情绪再没有失控过。因为叙述已经进入到了“错误”的阶段，再多悔恨，也挽回不了伤害的事实。 上官对孔灿，一言以蔽之，采取的是残酷的斯巴达式教育。 如他之前所说，他太急躁了，他越是想快点让孔灿成功，就忍不住对他越是严厉，甚至显得冷血无情。他想让孔灿第一时间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因此对他直言不讳，可能为了达到鞭策的效果，还添油加醋，言语中不免侮辱了孔灿全心全意完成的作品。 孔灿听过后，当然很震惊。而且无地自容。 但上官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他直接提出更多的要求——一些在上官看来，是让孔灿通往成功的捷径。他先是狠狠甩了孔灿一个巴掌，然后不由分说立马塞了颗糖——但对孔灿来说，这糖，是苦的。 上官所谓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死逼着孔灿，让他多和别人来往。孔灿不是缺乏多彩的生活经验么？没关系，上官硬塞给他。 上官卜原对孔灿说，他有办法让孔灿成为一流的作家，唯一的要求，就是孔灿要无条件听他的。孔灿当时刚被他羞辱，还处在懵然的状态中，上官的承诺，成了他唯一的浮木。 因此，他严格执行了上官卜原的“完美造神计划”。 计划的一开始，只是让孔灿觉得不适，但还不至于产生多大的逆反心理。上官要求他出门，无论干什么，无论多么细小的事情，都一定要出门，不能宅在租房里。而且，还要求他见到左邻右舍，要打招呼，不管认不认识对方，都尽量上去搭讪。上官说，有时候他和孔灿一起上街，还会“突发奇想”，让孔灿逮着一个路人就开始“结识朋友”——上官说，那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入魔”。 由于孔灿的分外配合，上官的计划，很快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让孔灿参加团体活动。这个计划执行起来更费劲一些。上官甚至亲自去打听了孔灿他们系上大大小小的集体活动，只要觉得是有“价值”的，他都会要求孔灿去参加，而且从没问过孔灿自己的意见。不仅如此，他还为孔灿报名参加了一个论坛自己组织的自驾出游活动，和不认识的人临时结成队友，驾车前往西藏。在孔灿离开的漫长的二十多天里，上官十二万分地专注于为他制定下一步的“改造计划”。 孔灿从西藏回来的那天，上官去接他了。 上 分卷阅读219 分卷阅读219 分卷阅读22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0 官说，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孔灿黑了，瘦了，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风尘仆仆，但他见到上官时马上一笑，露出来的牙齿洁白而整齐。和他牙齿一样洁白的，还有被他小心翼翼攥在手里的哈达——看就知道，那是千里迢迢从西藏给他带回来的。 上官是兴奋的。因为看到这样的孔灿，他觉得自己的“计划”是成功的、有成果的，是行之有效的。因此，他更加兴致勃勃地，开展“下一步”—— 看到被上官招呼着走到他身边的女孩，看到对自己笑得很友善的女孩，看到喋喋不休为自己和女孩做“中间人”，“牵红线”的上官卜原，孔灿捧着洁白的哈达，呆掉了。 用上官的话来说，曾经的那个上官卜原，觉得要发掘孔灿的文艺细胞，“用‘恋爱’这个方法，再好不过了”—— 上官认为，恋爱能让人的感情变得细腻，更敏感，更易起伏——而这些，不正是想要成为一名好作家的孔灿，所需要的“蜕变”么？ 严格说起来，上官也没有说错。 但显然，在经历了惨痛的结果后，他才意识到，其实，有哪里，是的的确确出了差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做人要有始有终orz～对不起了，至少这一篇，我会继续完成的 第114章 第 114 章 那天之后的孔灿，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而在不知其中缘由的上官卜原看来，只是觉得原本就不怎么爱说话的孔灿，自从从西藏回来之后，好像变得更加沉默了些。 上官卜原没有多想，只是更加勤快地催促孔灿和那女生见面、来往。孔灿不知道的是，上官卜原为了给他介绍个合适的女朋友，做了不少前期工作，是足足下了十二分功夫的。 女生无论是人品、相貌都算佼佼者，性格又温柔，堪称迷人的解语花。更重要的是，文学也是那女生的爱好，上官想着孔灿与她两个人该是有共同语言的。 上官像个长辈一样，一丝不苟地为孔灿谋划着更加美好的未来，与此同时，孔灿却越来越沉默。 上官担心了一阵，后来忍不住向孔灿的“预备女友”旁敲侧击一番，得知孔灿在女孩子面前表现得很正常，并没有刻意沉默不语后，也就释然了。因为他为孔灿的沉默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孔灿有了更好的倾诉对象，在他面前自然不会什么都说了。 上官卜原一直有替孔灿安排“作业”，像小学老师要求学生们交周记一样，上官也要求孔灿不能停笔，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写出点什么来——可以是短篇小说，可以是像情景剧剧本一样，描写其中一个场景片段，或者是其他意义模糊的灵感笔记……上官不要求刻板的形式，只希望孔灿能够不断地锻炼笔触，学会在文字间抓住点什么。 而随着时间的往前推移，上官颇为欣慰地发现，孔灿写出来的作品，的确是越来越好了。内容不再空洞无一物，行文也流畅自然了许多，更加显著的变化是，上官开始能够在字里行间，找到点真实的感触了。 尽管，有很多时候，上官觉得自己并不能那么准确地抓住孔灿想要表达的东西——不过这是很正常的，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上官觉得看孔灿写出来的东西能让自己有所感触，即便这感触与孔灿想要的未必有交点，也已经足够说明孔灿的文章具备了好文的素质，是个让作家和读者双方都感到满意的结果了。 至于孔灿与那女生的来往好像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上官也不觉得担心，他下意识地认为，孔灿是慢热的人，但同时他又像一块干海绵，目前，他正处于疯狂汲取营养的阶段，韬光养晦，蓄积力量，只待一鸣惊人！ 上官疲惫地揉揉眉角，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有些发红。 “我当时还以为，一切事情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上官声音低了下去，夹杂若有似无的一丝悔意。 房内一时寂静无声，故事还没有说完，但我们几个外人都能猜到，在这之后，一定还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直接导致了上官与孔灿之间，再也无法挽回的结局。 抢在上官开口之前，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小十最快反应过来，他奔去开门，边惊呼道：“肯定是他们回来了！” 我正疑惑小十口中的“他们”是指谁，再一看，小十打开门后，门外站着的，不正是熟识的司空坤，以及——孟仲？ 他们俩一个手中提着我和林清麟的旅行袋，一个提着沉重的食品袋，忽然对上病房内这么多少眼睛的注视，都是一怔。 阮涟漪上前帮忙分担孟仲手中的重物，孟仲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欣喜：“我就说隔壁病房怎么没人，连尉迟你都不见了，猜你会不会是醒了——真是太好了！你们俩都没事了吧？” 我脸上微红，怎么都没想到连孟仲都惊扰到了：“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林先生和我都没事了。” 司空坤扫了一眼，看出病房内气氛不大对劲，沉稳开口道：“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呆会再说。” 孟仲也是聪明人，很有眼色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大家担惊受怕了这么久，连饭都没好好吃，这下总能安心吃顿饭了。”他这么说着，和阮涟漪一起将吃食分给在场每一个人，我和林清麟是清淡的，而上官，由在场唯一的女性阮涟漪向他递出了友谊之手—— “先吃点东西吧。”阮涟漪似乎也想组织些说辞，但最后，只是简单说了一句。 上官卜原仍是那个风度极佳的学者，眼下只怕吃什么到嘴里都是苦的，但面对阮涟漪的好意，依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谢谢。” 温暖的饭菜香气弥漫开来，总算冲散了那哀伤的味道。房内众人皆是安静用饭，偶尔两人间交谈，声音也很轻。 填饱肚子后，终于有人记起要让医生来检查下林清麟和我两位病号的身体状况。但我们心中都清楚，既然人醒过来了，估计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毕竟原先的昏睡也非正常医理能解决。 期间阮涟漪向我们说明了她和孟仲是因为小十的通知才来的。原来小十和司空坤从h市回来后打电话给我，可是无人接听，后来他们直奔酒店，才发现了我和林清麟的异状。小十猜到这件事可能和那三个女生昏睡不醒有关，也就知道了情况有多棘手，因此翻看林清麟的手机，想找出林清麟的“能人朋友”一起出个主意。 结果第一个直接就联系上了阮涟漪，因为她是和林清 分卷阅读220 分卷阅读220 分卷阅读22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1 麟最有联系的人。 阮涟漪听说林清麟出了事，当下吓得去了半条命！也亏得孟仲当时就在她身边，她才能迅速打点好一切，直飞b市。 之后他们就一直守在我和林清麟的病床边，还要想尽各种办法救我们，着实过了一段辛苦的日子。 而上官卜原，也是在这期间，被小十当做求助对象，说明了我和林清麟查询怪事的起源，却自己陷入了困境。 “对不起，我之前虽然有听说过b大女学生昏睡不醒的怪事，却从来没想过，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上官卜原露出无奈的表情，对我和林清麟解释道：“直到小十来找我，我想着问清楚情况，也许能从灵媒的角度帮上一点忙……小十说他问过酒店服务员，知道了你们从他去h市那天晚上回房间后开始，就没出过房门，因此推断出了你们出事的时间——而我发现，竟然刚好和我联系前房东，把孔灿用的那台电脑买回来，是在同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在追文的亲，花点时间打一长串……也好，留个多多字的长评，这样我可以送分让你们尽量免费看文……实在抱歉，本人已不是个诚信卖家了％＿％，能让亲们少花点钱，也是好的！各位见谅～ 第115章 第 115 章 “！”出租房内的电脑莫名消失，竟然是因为上官卜原！ 不待我惊呼出声，上官他却在短暂的一下停顿后，补充说道：“准确地说，应该是和我把‘孔灿’带出来，是在同一天。” 虽然上官卜原一开始就坦白了他就是那个把孔灿的魂魄封入电脑中的人——可这一刻，听到他这样说，就是知情的我们几人仍是感到胸中一闷！ 司空坤和孟仲之前不在，对上官所说的话可能听不大明白，但他们却适当地保持着沉默，没有打断上官的话。 此时大家都差不多吃完了饭，却因为心头还盘桓着一个巨大的疑问，丝毫没有感觉到倦怠。 “你为什么突然想把电脑买走？”我疑惑不解。既然之前退租时没把孔灿带走，为何又偏偏在那一天，把电脑买走，让林清麟和我扑了个空？ 上官卜原看向我和林清麟，露出了个苦笑：“其实，说起来还是因为你们。” 我一愣，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毁了电脑？”他有这么神通广大？ “不是，”上官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说法，“我并不知道你们当时在查那间房子……我把孔灿封入电脑后，其实并不想离开租房——但房东，陆老先生知道房子里出了事后，死活不愿意再把房子租给我。我没有办法，我想带孔灿和我一起走，但他不愿意——我知道的，他再也不想看见我……我想着这出过事的房子，估计也没那么快租出去，就暂时把孔灿留在了那里。但我还是不放心，我一直给陆老先生打电话，编了个理由，希望他能把房子卖给我。可能是觉得我身上带着晦气吧，陆老先生始终都不愿意，还说他也舍不得把房子卖掉……我担心孔灿，只能通过继续给陆老先生打电话，即时获知租房的讯息，也知道了有几个女孩子曾去看过房，但都因为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都没租下来。我原本还在暗地里松口气，却在那天下午，突然接到了陆老先生打给我的电话——” “是他告诉你我们去过租房了？”我问。 “嗯，但他没说太多，只说今天有一对兄弟来看房，说看样子你们很可能会租下来——他特地告诉我一声，好让我断了买房的念头。”上官卜原一边回忆一边道：“我吓了一跳，心想不能再这样拖下去，把电脑放在那里，随时有可能被租客卖掉，或是损坏了……我当机立断，在电话里就马上跟陆老先生提出，房子不卖我可以，至少把孔灿用的电脑卖给我，让我留个念想……大概是我那段时间一直缠着他谈买房的事，显出了诚意，他也松口了，而且还说那是孔灿自行添置的东西，不用给他钱，叫我直接拿回去就是。谢过他后，我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就叫了车，去把电脑搬回了自己的宿舍——宿舍内毕竟还有别人往来，而且我心知孔灿不愿见我，第二天一早，就买了票，亲自把电脑运回了e城我的住所——那里我只偶尔回去小住，平时都没人。我心想，这样孔灿也许能自在些……” 长长呼出口气，他语带歉疚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害惨了你们——” “可是，”上官卜原皱着的眉头无声抹平，再次直视我和林清麟时，双眼中只剩下坚定：“对不起，即使我知道了——” 他镇静地道：“我也会那么做——我不能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他不像是痛改前非、忏悔发誓那样虚伪，他的双眼中没有挣扎，没有悲喜，只是陈述。 他一个人，面对着我们众人，却镇定地说出了代表“对抗”的话，丝毫不怯，半点无惧。 那一刻，我不知道别人心中作何感想，我却深深被他震撼了，心中没有升起愤怒之意，正相反，还隐隐有些佩服。 病房内短暂静默后，“我方”代表，林清麟终于发话了：“你不知道他做的事，不用自责。”同样地轻描淡写，没半点生气的意思。 上官略微怔愣，过后反而摇头道：“不，最初是我伤害的他，在他出事后，也是我一意孤行把他封入了电脑中……他有今日所为，怎么能说不是我的错？”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憋了那么久，不吐不快—— “上官，你，究竟为什么把孔灿封进电脑里？” 之前问他，他说因为孔灿不愿见他，而如今，他又说是自己一意孤行？ 难道…… 我突然产生一个大胆又荒唐的猜测—— 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我侧过头，向林清麟瞄去一眼。 像装了个感应雷达一样，林清麟视线和我的对上。 看他眼中一片了然似的沉静，我只觉心尖处抖了一抖，一不小心就将脑中所想脱口而出：“你是说，他可以离开的？” “是，孔灿本可以离开。” 被上官突兀的回答声吓了一跳，我才后知后觉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而上官的说法，无疑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本是“局外人”，此刻因着上官卜原如此对待孔灿，却不由得惊怒交加起来：“既然他可以离开，又不愿见你，你为何把他强留下来？！” 质问中提到“强留”二字，房内其他人也瞬时明白过来—— 我原本不知道像孔灿这样自杀而死的人 分卷阅读221 分卷阅读221 分卷阅读22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2 死后灵魂会归向何处，或者像有些故事里说的，只能被禁锢在自杀的地方，永世不得超生……所以我才转头用眼神向林清麟询问。林清麟和我已培养了十足的默契，知道我的疑惑，也用我能够明白的方式，解答了我的疑惑。再加上之前上官的说辞，我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不分明是在说，上官违背了孔灿的意愿，将他强留了下来，而孔灿再不愿见他，他便退而求其次，将孔灿的魂核封进了电脑中——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上官这样一个通情理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116章 第 116 章 窗外的天色在一点一点变暗，仿佛受了牵引似的，上官卜原双眼中仅剩的神采也在一点一点地消失，瞳孔微微涣散…… 之前尽管再懊恼再悔恨，他也不曾露出如此沉寂的神色，仿佛天地无光，再也没了希望似的——随之娓娓道来的，字字秘辛。 “差不多快放暑假前，我收到家里来的电话，说是有点事情，急着让我回e城一趟。我猜可能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估计一时半会没那么快能解决，就跟孔灿交代了一声，还和往常一样给他布置了‘作业’……孔灿说要送我到机场，因为是早班机，我就不让他送了。我还跟他说，让他抓住机会，多和‘女朋友’相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孔灿什么也没说，只朝我笑了笑……”上官用力抽了口气，就像被锥尖刺破了心脏似的：“当时谁要是告诉我——告诉我那会是我见到孔灿的最后一面——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死也不可能……” 他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双眼低垂着，不看任何人，也仿佛看不见任何东西：“我到了e城，才知道是家族里出了点乱子，可大可小，后续事情处理起来得非常谨慎——那段时间我很忙，没空跟孔灿联系，更没空检查他的作业。但我对他很放心，我知道他一定会准时把写好的东西放我邮箱里，我想着，等再过几天，有空闲了，就来看……等我有空打开邮箱，看到邮箱里他给我发的文章时，已经是他寄出邮件五天之后的事情了。” “那是一篇小短文，描述的是对远方恋人的思念……文章不长，用词也不华丽，却真真切切地让人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浓烈情意——我很高兴，觉得孔灿这次写的是历来最好的——正巧家族里有位亲戚是办文学杂志的，我就擅自把孔灿的这篇短文打印了拿给他看。他问我能不能发表，我当然说能，又问我能不能略微修改——我想了想，觉得关系不大，也说能……”上官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皱了皱眉，心中总觉得有几分不妙：“都做了哪些修改？” 上官摇了摇头，又止住了，仿若无事般道：“改了些错别字罢了。” “孔灿知道了？” “嗯……因为是我推荐的原稿，我那亲戚还吩咐杂志社的编辑修改后，给我发了修正稿——同时，抄送给了孔灿——” 上官的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不好的苗头，我忍不住追问一句：“那孔灿是什么反应？” 上官卜原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开了视线：“……他给我打电话了，却没有说话。” 我越发觉得心惊肉跳的：“你——” “我？”一丝凄惶，仿佛从上官卜原的齿缝中渗了出来，在空气中零零落落的：“我跟他说‘恭喜’——告诉他，他的文章马上就能上杂志，被更多的人欣赏，赢得读者的称赞了……我问他，这难道不是一个作家最想要实现的梦想吗？” 病房中彻底安静了下来，明明一点声音都没有，却有种不安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越缠越紧，越想挣开，就越挣脱不开—— “他怎么说？” 半晌，不知是谁，问了这么一句。 而我，早已感觉牙齿在打冷颤，说不出话来了。 “他说，‘我不是。’” 上官阖上了双眼。 孔灿的生命，仿佛也像被挂断的电话一样，在某个深夜划上了句号。 等上官卜原意识到自己要回去b市时，“迎接”他的，却是一缸染得极红的水，一条始终没有送出去的纯白色哈达，一台静静沉睡在角落的电脑。 上官卜原弯下腰，伸手去摸了那缸血水，触手冰凉。 就像躺在里面的那个人一样。 红色的水没过了那人的大半个身子，却显得他的皮肤更白了——上官还清楚记得那天他电脑坏了，匆匆忙忙从房间里跑出来时，t恤短裤下白到透明的肤色，那般晶莹……怎么现在，却变成在水里泡发变皱的模样？ 上官卜原觉得接受不了。 上官卜原这个人，看似为人温和谦让，其实对于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却非常铁血手段，想做的事，一定要达成才行—— 而他，还正好就有这个实力。 震惊和难以置信是一时的，上官卜原一旦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就迅速地恢复了清明的神智—— 而第一步，自然是找到“孔灿”！ 这个“孔灿”，虽不再是实体，对于上官卜原这个灵媒来说，却没有丝毫难度。 当上官卜原搜遍租房内所有角落，并终于在孔灿的房间，把目光精准地对上缩在自己床上角落里的“孔灿”时，感到震惊、措手不及、匪夷所思的，并不是上官。 面对不仅一副能看见自己的样子，而且还莫名怒火冲天瞪着自己的上官卜原时，“孔灿”脸上的表情很快从震惊的状态转为愤怒，再变为厌恶—— 是的，厌恶。 对于一心求死的人来说，他拼死也要躲开，拼死也不愿再见了的人，在他鼓起今生最后一点勇气接受死亡后，居然还一脸“你犯了错”的样子瞪着自己——居然还逃不开…… 居然，还得面对…… 上官卜原一直在牢牢紧盯着“孔灿”。 看着那个已经死过一次的“孔灿”，极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一副“你不如杀了我吧”、一副恨不得再死一次的表情—— 上官卜原彻底呆滞了。 “我问我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上官说道。 也许，即使是在得知孔灿死亡的瞬间，上官卜原也不曾如此惊慌。 直到面对宁愿闭上眼睛也不愿再看他一眼的“孔灿”时，上官卜原才真正开始害怕。 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注定无法挽回的，上官卜原明白这个道理。 正因为明白，所以他害怕了，即使他还有些茫然。 从那一刻起，上官卜原生了一个念 分卷阅读222 分卷阅读222 分卷阅读22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3 头，在他的心底。 说不上多光明的念头—— 他要弄清楚，弄清楚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不可收拾的一步？弄清楚他是否真的错了，又错在哪里？弄清楚孔灿再不愿看他一眼的原因……上官觉得他有很多“真相”要弄明白—— 而在此之前，孔灿不能消失。 因此，“孔灿”不能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了一个巨大的bug，vip章节修文很麻烦，要顾及字数，实在抱歉，请亲们见谅！～～～～（＿）～～～～呃！字数统计功能不给力，我本想试着修改一下，多了字数就删，原本是1996，现在变成2157……汗，我是想修成一样字数的，结果现在告诉我说不能删，变成2157以后，就不能减了……我汗，我该肿么办？ 呃，自己从没买过晋江的文，所以不知道这样会让读者多付多少米，请亲们留超过25字的留言，我一定免费送分看文……因为接下来一段也是要改的，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我错了～～～～～～～～～～ 第117章 第 117 章 “孔灿”，被非自主意愿地，封进了台式电脑里。 “……” “是因为你把他‘囚禁’起来，才让他产生怨气——接着他才害人的？”我要控制自己看向上官卜原的眼神，不想让“不认同”三个字表现得充满敌意。 上官点头，没有逃脱自己责任的意思：“我想是的。” 看着上官唇边露出的淡淡苦笑，我沉默了几秒，却还是在胸口一阵阵血气翻涌中，忍不住脱口质问他：“那你现在知道了吗？你想要的那些‘明白’？”就为了那莫须有的理由，上官卜原罔顾孔灿的意愿，将一个已死之人紧紧桎梏在他原来想要逃离的地方——究竟，还要这样彼此痛苦多久？ 上官闻言却是一愣，那反应像是在说：他根本没去考虑过这个问题。 被他的反应弄得丝丝心寒，我虽觉得自己没多大立场去插手，但还是想说点什么，或者是，想为那个被禁锢的“孔灿”的“未来”，从上官口中得到一个保障：“那，你还想要关他多久？” 上官卜原这一次没有再露出茫然的样子了，他却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只是就那样在门边站着，无声地，极轻极轻地，露出一丝微笑，仿若早就胜券在握了似的。 这样一个上官卜原，我甚至不曾相识。 “卜原……”打破冷酷寂静的是小十有些担忧的声音。是了，他和上官卜原是老友关系，但似乎，对于刚才那一霎那的上官，小十也是感到陌生的。 面对房内众人多少带着不赞同的眼神，上官卜原却也没有丝毫狼狈，他只是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颇为郑重地对我们保证道：“关于这次发生的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而且，我也向你们保证，今后决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我们都没有说话。 至此，上官卜原来探病的目的也显而易见了，他不想让林清麟插手孔灿的事情——原本也没什么，孔灿并没有对我和林清麟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现在，我却变得不安起来：把孔灿的未来留给上官决定，是好是坏？ 我下意识地看向林清麟。 而林清麟他，皱了皱眉，难得地，没有立马做出决定。 上官卜原却也不着急，他像个冷静的谈判高手一样，一条条增加说服我们的理由：“还有一件事情，恐怕你们还不知道。” 见我们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后，他才淡淡笑了笑，说：“孔灿他——把你们都写进了小说里。” 我眉头一跳，简直想大喊一声：什么？！ 上官给我们留下张写了网址的便签纸后，就颇为潇洒地走了。 在小十向护士借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后，除了上官以外我们这几个人才算闹了个大明白——敢情孔灿利用了呆在电脑里的优势，还重操旧业，写起网络小说来了！ 小说里有我和林清麟，还有那三个曾经踏入出租房的女生……孔灿以我们为原型，分别写了好几篇小说…… 我生平第一次当了“主角”，看着自己的名字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不仅一举一动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连内心戏都□□裸暴露不少后，亟欲羞死。 孔灿洋洋洒洒写了不少字数，我迅速地点开几篇囫囵看了看，再联系文章底下的读者评论，也弄明白了一件事—— 孔灿写的，竟然全都是悲剧！ 看读者在评论那哭喊声连成一片，就知道肯定是虐得不轻了！ 我一边快速扫视几眼，一边在心中暗叹：这孔灿该是有多绝望啊，才恨不得把所有人的结局都编得那么凄惨孤惶…… 而他的笔名更是直接，取为“已死”两个字。 我鼠标胡乱划着，一不小心点进了作者的主页。 空荡荡的主页上除了渗人的“已死”两个字，下面只有孤单两句话，还是全英文的：writers，（作家们，） hey’rehey’re prophetic.（当他们一个人时，他们是天神。） hey’re ;hey’reic.（当他们和别人在一起时，他们是灰尘。） 我盯着屏幕上的这几句话，总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光从字面上的意思，也可以看出，孔灿是有多沮丧绝望了。 重新把页面换回我和林清麟那个故事的章节列表，我随意点开倒数的几章，这才发现，孔灿笔下的剧情发展，俨然就是我和林清麟在那个“梦世界”里发生的一切——要不是我们现在还好好地坐在这里，我简直要怀疑，我们当初是不是穿越进了他书中的虚拟世界？ 点开小说的最后章节，我扫了眼结局，发现刚巧停在了我和清麟赶赴e城，即将发现孔灿室友身份的那一幕—— 虽然文章页面上惯性标注着“连载中”，我们却都清楚，此文再也没有“完结”的可能性了，又或者，对这个作者“已死”来说，这个故事已经意味着完结。 我盯着那未完的结局，心中还留有疑惑：“林先生，其实我们并没有赢对不对？即使让我们发现了他的室友就是上官卜原——我们依旧破不出孔灿设的迷局啊，只要他一天不停更，我们的‘故事’，不是会被迫继续么？”而我和林清麟，极有可 分卷阅读223 分卷阅读223 分卷阅读22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4 能就此不复苏醒。 难道还是孔灿放了我们一马？ 林清麟的视线也停在电脑屏幕上，静默两秒后，他道出了无比接近事实的真相—— “也许，他只是不愿意，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再遇到上官……” 一丝凉意渗进我指尖。 半晌，我低喃一句：“不知道上官有没看到这里……”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上官既然能发现到孔灿在写网络小说，肯定早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些文章都看过了吧——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无论文笔如何，评论褒贬，恐怕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已失去了意义…… “已死”这个笔名之下，从此再没有更新过只字片语。 之前医生检查后说了，我和林清麟没再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小十和司空坤、阮涟漪和孟仲兵分两队，受了林清麟的嘱托分别去查看那三个女生的情况。后来他们打电话回来说了下结果，的确如我们所预料的，原本昏睡的女生都在同一时间清醒了，虽然身体有些虚弱，却也没有太大问题。 感觉上，像是孔灿从头到尾只是跟我们开了个恶劣的玩笑，没有真的伤害什么人，也没有娱乐到他自己…… 而且，在写文的途中，他还不自觉地遵照上官的教诲，为了赋予小说灵魂，还拼了命地去维持笔下世界的“真实”，从而让林清麟和我找到了漏洞……真是“成也上官，败也上官”—— 不过从这一点却可以看出他是个认真的人。即使是让上官来评判，孔灿该也是他最合格的学生了。 为何，偏偏会走到悲剧收场的结局呢？ 我躺在床上，总是想起他。想起那个我根本不曾见过，也不曾认 第118章 第 118 章 识的孔灿。却像熟识的人一样，脑中有个关于他的形象，然后反复地想起他。 明明是他写了关于我和林清麟的剧本，他的故事却反而像一本小说一样，字字句句、点点滴滴，常有片段出现在我脑中。 writers， hey’rehey’re prophetic. hey’re ;hey’reic. 仿佛灵光一闪而过的，我又想到了在“已死”的作者主页上看到的那几句英文——像诗，又像台词…… 我从床上坐起来，呼吸不自觉加重几分。 摸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我将这几句英文输入网络搜索栏里，等待着结果出现。 短短一两秒的时间，在我怦怦心跳声的背影音乐下，意外煎熬。 搜索结果出来了，一堆不着头脑的东西。 我深呼吸了下，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往下翻查有用的信息。 在深夜黑暗的房间内，就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线，我专注的表情被蒙上一层诡异的青光。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看了一条电影评论，里头提到了这句台词，还做了一番评论。没在意那些评论，吸引我全部注意力的，是被提到的电影名字—— 《it is just me？》（中文译名：恋爱求证）。 我有印象，因为很早以前我曾经看过。 而这部电影之所以还有那么丁点名气，正因为，这部电影的主题，是描述两个gay之间的爱情—— 这说明了什么？孔灿看过这部电影？！可是，孔灿为什么要看这部电影？ 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闹哄哄的，有种越是接近真相，脑容量越是叫嚣着不够的混乱感—— 我当初为什么会去看这部电影？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我是gay。 就我所知，会特意去找出这种并不出名的gay电影来看的人群，要么是传说中的腐女，要么就是有gay倾向的人—— 孔灿是男的。 “……” 我觉得自己摸到了魔盒的盖子，只差打开它—— 但我同时意识到，这又将是一份不欲为人知的沉重—— 几乎是立刻地，我翻身下床，拖鞋还没穿好，便踢踏着跑去开房门，快走几步，来到了隔壁的病房门前。 没想到要敲门，我直接扭开了门把手—— 房内没有开灯，但医院走廊的灯光穿过敞开的房门，足以让我看清里头十足带感的情景——在介于黑暗与光明之间，一截光裸的腰线，与一件正好穿到一半的上衣。 沉重啊，秘密啊，潘多拉魔盒啊什么的，瞬间都飞离了我的思绪。 我被蛊惑了。 胸口猛地收紧，大脑一阵空白后，第一个被想起的，竟然是在那个窗帘被拉上，阳光被隔绝的房间里，被浪翻滚的情景…… 我浑身热烫起来，意识到自己在想入非非后，立马闭紧双眼，默念道：镇定！镇定！那些都是假的，那些都不曾发生过！ “尉迟？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林清麟的声音清泉一般响起。 我感觉胸口的翻涌平息了些，才睁开眼——林清麟已经换好了衣服，那劲瘦的腰背部肌肉，也被藏了起来。 说不上来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我又停顿了两秒，才终于把杂念压下去—— “我发现了件事情，想跟你说。”我想起自己来找他的原因。 林清麟动作无比自然地朝我伸出了手：“进来再说。” 我站在光明之中，看着站在床边的他向我伸出的手，从没犹豫过要不要过去，就像我脚下的影子，即使背离了阳光的方向，也要朝有他在的地方靠近—— 林清麟拉住我伸出的手，一个巧劲，我就落入了他怀里。 我一声不吭地被他搂着，心中默念好险自己进来前记得把门带上。 不过，林清麟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林先生？”静静被抱了好一会儿，我轻声唤他。 “嗯。” 他应声，却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忍住想挠头的念头，我有一丝纳闷：“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冷不冷？” 我身上还穿着薄薄一层的病服，林清麟应该是不喜欢穿成这样，才换了自己的衣服吧，却又正好被我撞上了香艳的一幕—— 想到那光线昏暗中的性感腰线，我又觉得有点热了。 “不，不会——我不冷。”再说，被林清麟这样牢牢抱在怀中，也是一 分卷阅读224 分卷阅读224 分卷阅读22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5 点感觉不到冷的。 林清麟却似不相信我说的，他腾出一只手，触碰了下我的额头，然后低声道：“不要着凉了——盖上被子吧。” 我再一次深深感觉到，自己被蛊惑了：“嗯……” 结果，躺上并不宽敞的病床，盖上被子的，不只是我。 发现自己即使转移到了被窝里，依然是一个被拥抱住的姿势时，我有点疑惑：我这是——被骗上床了？ 林清麟丝毫没有松开我的意思，偏偏声音却还是一本正经地：“你说，你发现了什么？” “啊，对了，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外国电影，译名叫《恋爱求证》的？” “没看过。” 也是，林清麟一点也不像会翻出这种小电影来看的人——其实，他根本就不像是gay吧！ 内心默默吐槽完，我道出主题：“是这样，我发现我们在孔灿的主页上看到的那几句英文，都是这部电影里的台词——这电影，是讲gay的。” 林清麟静静看着我，虽然没表态，但他一向睿智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我有些小心翼翼地：“孔灿——是gay，对不对？” 林清麟没有否决我：“有这种可能。” “那，上官和他——” 轻摇了下头，林清麟道：“应该不是，至少在孔灿去世前，他们没有发展成情侣关系。” 林清麟淡定道出“情侣关系”四个字，让我内心的那丁点忌讳，也放开了。“孔灿一定喜欢他。” 第119章 第 119 章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上官做了介绍女友给他等等那些事情后，孔灿会日渐沉默了。 可是，不管怎么伤心，也不至于采取自杀的终极手段吧？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孔灿对上官、对自己，都失望到了极点？ 林清麟拇指按上我的眉间，抹平了皱褶，平静地道：“不用猜测了，你真想知道的话，我们就去问他。” “问谁？”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孔灿。” “……”我想了想，还是否决了：“算了吧，这也是在挖他伤口——而且上官一定不会愿意我们见孔灿的。”说到上官卜原，我更加觉得迷惑了：“林先生，你说，上官知道孔灿喜欢他吗？” 林清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重要吗？” “也重要，也不重要……”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了，还做出介绍女朋友给他这样的举动，也是够过分的了。可要真说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孔灿死后，上官卜原要这么执着于他？真的就为了弄清楚孔灿自杀和厌恶他的原因？也未免也太自私了点…… 林清麟动了动身体，我以为他只是调整下睡姿好让自己更舒服，却不想一记羽毛拂过般的轻吻，快得让我连尾巴都抓不住，只在我的额头残留下干燥的余温—— “别想了，早点休息。” 林清麟说着，揽住我的手臂紧了紧，成功地直接用行动阻截了我的话头——呃，关于让我回自己病房睡觉的小小提议…… 可能是之前昏睡太久了，我现在其实一点睡意都没有。 隔着薄薄的布料，林清麟身上暖烘烘的气息密密实实地包裹住我。 我闭着眼睛，脑子里却跟恰逢集市似的，闹哄哄嘈杂成了一团。 我试图去剥离出一条清晰的思路，关于“真实”，关于“虚假”——孔灿制造的“梦”太具有迷惑性了，对我来说昨天发生的事情，却并非是真的“昨天”，时间、空间、人物、事情都混乱了，我总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好好搞清楚，我将会遗漏了什么…… 但这很难。 就像我的脑海深处一直有个夏天和阿悠在一起偷吃冰淇淋的画面——但你问我这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梦境中让我莫名印象深刻的镜头？时至今日的我，已无法清晰判断。 人能把握的只有现在吧，我下意识地抓紧林清麟的衣角。 只有此刻，自己的心情、陪在身边的人，这份温度，这份温暖…… 我浑浑噩噩大概很晚才睡着，醒来时大片大片的阳光已经从窗外洒进来了。 林清麟正在病房另一头轻声讲电话，见我醒了，三言两语说完，朝我走过来：“吵醒你了？” 我摇了下头：“没有，你和谁打电话呢？这么早……”坐起身，我还略感迷糊。 “是老佟，我拜托他查点东西。” “啊，佟警官！很久没见到他了，他还好吧？”我突然有点想念他的大嗓门了。 “嗯。” 佟警官、佟警官——提到佟警官，我的脑子里突然沸腾一样，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似的—— 佟警官……h市……张越和吕魏！ 我连掀被子都顾不上，光着脚直接蹦到了地上，差点踩到跌下床的被角！ “林先生！”我此刻的嗓门估计和佟警官有的一拼了！ “佟，佟警官他——不对，是张越——不对不对！之前的是‘假消息’对吧？假的吧！”我兴奋到语无伦次，一双手掐着林清麟的胳膊，既激动又害怕。 我和林清麟被小十告知吕魏消失、张越退学失踪，是在我们已经陷入孔灿的梦世界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样的说辞极有可能是孔灿的恶意打击？ 此时此刻，犹如跌落谷底后的一线意外生机——我发现自己更加忐忑了，因为这一次，再输，将要承受的打击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清麟说话的音调放轻柔了些：“刚才在电话里，他没提张越的事。” 我怔了下，心想：好吧，一半一半——还有一半的机会！ 怀揣着十五个木桶，我接过林清麟的手机，找到小十的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没有彩铃声，只一声“嘟——”，在我看来却较以往漫长了太多。 下一瞬，小十堪称快速地接通了通话：“喂？林清麟？” “小十，是我。” “哦，阿卫啊，你们已经起床了？再等一下哦，我和司空坤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医院！” “不是，你——”小十机关枪一样快速的话语把我想说的话堵在了嘴里，我缓了缓，一颗心悄悄提到了嗓子眼，才整理好情绪开口问他：“小十，昨天我们刚醒过来，脑子还乱哄哄的，就忘了问你了……那个，你们什么时候从h市回来的？张越，张越和吕魏他们……怎么样了？”我发现自己连张口说出他们的名字，都带着浓浓的酸涩感。 分卷阅读225 分卷阅读225 分卷阅读22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6 “啊！我没有告诉你们吗！”小十很惊讶地喊了一声，然后带点懊恼地道：“是我不好，其实我之前发过短信给你，就以为你一定已经知道了——我忘了你后来中了孔灿的招了……那什么，你放心好了！一切都很顺利地办好了！我马上就到医院了，到了以后详细跟你们说！” 结束通话后我还是怔怔的，想到小十说的什么短信—— “我的手机！” 我作势要往隔壁病房冲，却被林清麟拦住了。 林清麟指了指地上，道：“先把鞋穿上，我去替你拿手机。” “……”唔，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怎么越发不稳重了？我的形象啊，我在林清麟心目中的形象啊！ 带着可疑的发红耳根，我向后倒躺在了病床上。 而心情，终于开始一点一点消化小十带来的好消息，一点一点地飞扬起来。 昨天把手机开机的时候，似乎是有一串铃声加震动，不过当时自己顾着想其他事情了，半点没在意“垃圾简讯”。 现在一条条往上翻，把广告删掉，终于找到了发信人为小十的一条短信。 “阿卫，怎么办，张越正在哭得很凶也！看到他哭害我也想哭了（ㄒoㄒ）/～～我刚把吕魏送进一位妈妈的肚子里，很成功，你和林清麟可以放心了xd怎么办，我好开心哦～你说如果我现在把司空坤抱起来原地转三圈，他会不会被我吓到？” 第120章 第 120 章 小十进门的时候，我回过头，带着笑意的眼睛先是看了看他，然后再往他身后的司空坤瞄去一眼。 小十怔愣了下，接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快速冲到我身边，掰过我停留在司空坤身上“不怀好意”的视线。 “怎么样？你成功了没？”我和他咬耳朵。 “没啦！”从近处看，小十的脸上冒着热气。 从小十有点恼羞成怒的语气判断，他没说我也可以猜到：无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抱起来调戏了一番。 小十和司空坤细细给我们讲述了到达h市后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让人遗憾的结局，真是太值得庆幸了。虽然过程也是有点小纠结——张越一开始并不信任他们，而小十试图给我和林清麟打电话，想让我们帮忙解释一下，但总是奇怪地无人接听。好在林清麟的确在他们出发前，给了他们佟警官的联系方式，张越是认得佟警官的，总算让小十和司空坤的身份不再显得那么可疑。 但对张越来说，吕魏的重要性胜过了一切。所以对于小十他们的提议，即使知道对方是在帮助自己，张越还是很犹豫。他不能赌，他输不起。 后来还是吕魏自己站出来说同意的。吕魏这个人，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在“与张越在一起”这件事情上所表现出来的坚韧，几乎无人可以超越。 这才有了小十发短信给我说的那一幕——吕魏被送走了，对小十来说，这是个很好的开端，而对张越来说，再残酷不过了——吕魏消失了。 他一定比谁都愿意去相信吕魏重生在了胎儿身上，很快便能和自己相遇。但另一方面，他却不能接受“一下子看不到吕魏了”——那种几乎夜夜在他梦境中发生的事情，那种他做足了上万次准备，却还是发现自己还是准备得不够充分去接受的事情—— 小十说，张越像崩溃了一样，让人不忍直视。 但好在，这一次，还有个希望在。 再等待一下吧，再等待几个月，所谓的奇迹，一定会发生。 趁着我和林清麟收拾行李的空档，小十很体贴地主动提出帮我们办理繁琐的出院手续，司空坤自然尾随。期间林清麟接到了孟仲的电话，说是阮涟漪可能之前太担心，昨天一下子放松了心情，反而病倒了，有点小感冒，所以在酒店休息就不过来了，林清麟让孟仲转告她要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看他结束了通话，我难得打趣他道：“林先生，有没有一种嫁女儿，舍不得的心情？” 出乎我的意料，林清麟竟然真的沉默了下，认真思考了这个无厘头的问题。 突然伸长了手臂把我勾进怀里，林清麟下巴搁在我脑袋顶上，回答道：“嫁女儿不至于，嫁妹妹倒是差不多——有点舍不得，但又同时觉得松了口气。” 我在心里默默排演着阿悠娶妻的场景—— 嗯，有点明白了，舍不得是肯定的，但松了口气，也是觉得从此以后他有人照顾了，因此自己肩上的担子轻了一点点吧？总的来说，还是可喜可贺啊！ 从医院出来，我们坐上了司空坤开来的车，小十这才想起来要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林清麟略一沉吟，道：“先去b大。” 至于为什么去b大，我们几个也都知道原因了。 “林先生，我记得你当时也说过，其实还有别的办法——是什么啊？”我问他道。 “上一次”林清麟采取了极端的办法，不仅毁了整个建筑物，还因为我自以为是的仁慈，使古墓因此曝光，女棺则沦为博物馆里的一件观赏品……这次是“玩真的”，我们都觉得要换一种温和点的解决方式。 “我考虑过，比起符咒，结界的效果可能会更好。”林清麟回答。 “结界？” “嗯。符咒一法太过极端，女鬼虽被压制，却也因此怨气怒增，符咒虽能抵挡一时，却极有可能在将来逐步失效……到时，反倒造成女鬼阴气大盛，她的怨气一旦找到突破口，将一发不可收拾。”林清麟缓了缓语气，视线对上我的，带了点难言的神色：“最好的例子，就是在目前看似女鬼完全被镇压的情况下，她竟有余力借机侵入你体内——” 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果断抓住他的手，握牢了！ 我直勾勾盯着他，试图用我的眼神告诉他：招鬼的体质什么的，简直太小儿科了！完全没在怕的！ 林清麟稍稍弯了弯嘴角，没再往下钻牛角尖。 我赶紧趁机当个“问题宝宝”，转移他的注意力：“那我们是不是要把符咒挖出来？” “是，但要先把结界支好。”林清麟如是说。 一直沉默开着车的司空坤这时突然出声：“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林清麟看向他，唇边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正等着你这句话呢。” 林清麟担心我离工地近了会更容易受女鬼影响，因此把我和小十一起留在了车上，车子还特意停在了b大校园外面。 看着 分卷阅读226 分卷阅读226 分卷阅读22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7 林清麟和司空坤如同一般游客一样信步走进b大校门，我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他们能顺利地用平和的方式，解决这个困扰了我那么久的大难题…… 剩下两个人的车内，平常一向话不少的小十坐在车里却半天没有出声。 我一转头看他，才发现他正在按着手机屏幕发消息，不过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怎么了？”我问他。 小十放下手机，看了看我，停顿一秒，才轻叹一声道：“卜原不见了。” “什——” 我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惊讶，小十又加了一句：“可能是我多想了——也不算‘不见’，只是我联系不到他了。” 自从上官卜原“现身说法”，为我们解开了对于孔灿的疑惑后，我对孔灿加诸在我和林清麟身上的种种麻烦，早已经半点怨恨也不存在了。上官卜原对我们来说，还是朋友啊！ 现在小十突然说联系不上他了，我的心里也“咯噔”一下，瞬间紧张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他最后和你联系是什么时间？” 小十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联系，我最后见到他和你们一样，就是在病房里。后来我回家以后，想想还是有点担心他，所以打了个电话给他，不过他没接……今天我又打给他，却已经关机了——我只好留条简讯，让他一开机就和我联系。” “他——不会做傻事吧？”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我还是想从小十这里也得到一份安心。 小十倒是比我还镇定些，他噗呲一笑，否定了我的说法：“放心吧，卜原肯定不会的……他最清楚不过了，人死了，可不是一了百了这么简单的。” “那他……”我想了想，自己给了自己答案：“他肯定和‘孔灿’在一起！” 小十听了，却没有说话。 过了小半晌，小十忽然带着回忆的口吻道：“其实在你们来b市之前，我借住在卜原那，他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上清楚写明了疑惑与求知欲。 “他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千百年来一直在找一个人……有一天，他一副很累的样子从外面回来，而且一句话不说。我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还特意跑到小超市买了两打啤酒回来，想陪他浇浇愁——卜原身为灵媒，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听了数不胜数别人的故事，但他对于自己的事情，从来都很少说出口。所以我也没指望能问出点什么，就一个劲地陪他玩沉默，只喝酒。”小十顿了顿，眯起眼睛，似乎想从模糊的记忆里刨出点什么：“后来酒不够了，我就想再下去买点——结果我刚站起身，手还没触上门把手，就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来——他问我——” 小十，怎么才能让一个人死而复生？ 第121章 第 121 章 被酒精侵蚀的小十花了几秒功夫才明白上官卜原在问什么问题，为了打破略显气滞的氛围，小十还故作欢乐地回答道：“这有什么难的？很简单啊，我可以列举出一百种还魂法哦……其实阎王爷很好说话的啦，只要不是那一种，都还‘有路可走’啦！” “……哪一种？”小十有点迷糊了，听不出上官的情绪，只觉得他的声音闷闷的。 “哪一种？噢，那个啊——是自杀啦，只要不是自杀而死的，都还好说……天道有令，凡是不爱惜生存的机会，放弃自己生命的人，都不能免罚矣……你不知道，就算是那种为了大义而自我牺牲的，也要受过——除非上头特批……唉，总之坏事做尽都好，也不能自戕啊，不然可有的受！” “后来呢？上官又说了什么？” “说什么？什么都没有啊！我见他又不说话了，就跑下去买酒了。结果等我买完回来，他却已经不在房里了。” 小十长长吐出一口气，带着丝丝悔意道：“我当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他和孔灿的那些事，我当时真是半点不知道啊。” “你如果先前已经知道了呢？回答——会不一样么？”孔灿，有救吗？ 听我这么问，小十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些：“我当时虽然什么都没察觉，但对卜原说的话，却也是一字不错的——就像我能自毁道行助小葵和吕魏带着记忆重新投胎，同样的办法，在孔灿身上，却做不到。” 我张了张嘴，但发不出声音。 小十继续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这就像是搭积木，若是底层的积木已经腐朽了，我再怎么摆弄上层的，也改变不了它终究会倒塌的命运。” “那上官他……怎么办？”他为了让孔灿“活着”，几乎无所不用其极。是不是在一次次寻找方法碰壁后，才问了小十这么一个问题？ 而得到的回复，竟是让人绝望的。 小十双眼一黯：“……我也不知道。” 我转头看着车外人来人往，一时间竟有些恍然—— 上官卜原，你对“孔灿”的处置，难道最终还是落得要亲手了结他吗…… 我和小十在车内等了个把钟头，才看到林清麟和司空坤从b大里出来。看他们俩脸上未见沉重，估摸着女鬼的事情应该是顺利解决了。但因为突然得知上官卜原行踪成谜，他和孔灿之间不知会落得怎样的结局，我和小十心中都无法感到轻松，连带着，脸上强挤出的笑容也有些蔫蔫的。 眼尖如两位驱鬼师，自然不会没发现。 林清麟和司空坤对视一眼，没有多问，只是向我们简单说明了一下结界和除符的事情还需要再跟进两三天，但进展顺利，后续应该也不会有多大麻烦。 来时是司空坤开车，说话间他已经坐上了驾驶座，准备载我们离开，但林清麟却径自站在车门外，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下车与他站到一处：“林先生，我们不坐他们的车？” 林清麟点了下头：“有个地方要去。” 小十把头探出车窗外：“要去哪？我们送你们过去。” 林清麟没有正面回答：“不用了，地方有点远，我们打车去。” 知道林清麟是极有主意的人，小十也不劝了，他点点头，还下车帮我们把放在后备箱里的行李都拎出来交给我们。 和小十他们告别后，我转头重新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林清麟：“我们要去哪？”我怎么总觉得，林清麟是故意不让小十他们跟着的？ 林清麟似笑非笑地，半点不在意我“ 分卷阅读227 分卷阅读227 分卷阅读22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8 犀利”的眼神。 他抬手捋了下我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的头发，简短道：“我们去e市。” 咦？我眼睛都瞪大了！ 林清麟已经在招手拦出租车了，我拎着行李一脸吃惊地追问：“我们去e市？这么突然？是出了什么事吗？”可是，不对啊，刚刚在和小十他们分开前，林清麟还和司空坤约好了明天下午到b大继续做事啊！ 林清麟拉着我一起坐上了出租车的后座，在吩咐司机去机场后，才转过头盯着我道：“你想要的答案，我会替你找出来。” 我更莫名了，我要的答案？还是在e市的答案？ 好在林清麟也没有存心吊我胃口的意思，他紧接着道：“老佟帮我们查到了，上官卜原的亲戚，办文学杂志的那个。” “！”我瞬间明白了林清麟的打算，惊讶得无以复加！ “林先生——就为了一篇稿件，我们跑这么大老远……”值得吗？ 林清麟明白我没说出口的疑问，他异常淡定地靠着椅背，好似对我们即将匆忙地在两个城市间赶场的奔波劳碌半点不在意：“我有直觉，孔灿的文稿能告诉我们更多的讯息。”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着去吧？”林清麟完全可以等b市的事情了解后，再去e市寻找所谓的答案嘛！我不知怎地，就是不喜欢看他把自己搞得那么疲累…… 谁知道，林清麟的回答，让我刹那间又羞又愧—— 他开口，看着前方不看我，好像说的事情完全与我无关一样—— “我不喜欢让你等。” “……” 我就像被千万把刀扎中胸口一样！偏偏那刀锋是热的，刀尖是甜的，刀身是蜜做的……拜托，还能再更像甜言蜜语一点吗…… 我自觉“无颜”见人了。 低下头，额头轻轻撞向林清麟的肩胛处——出租车司机什么的，请容我无视，也请无视我吧—— 林先生啊林先生，怎么能这样呢，温柔的时候极尽温柔，霸气的时候—— 还霸气得这么可爱…… 第122章 第 122 章 我和林清麟幸运地赶上了最近一趟航班，到达e市时，不过下午三点钟。时间还早，林清麟当机立断，在机场就给上官卜原亲戚所在的杂志社打了电话，将原本预约在第二天上午的会面改在了今天下午，好在对方对“上官卜原的朋友”很是友善，答应抽出时间见我们。 我是第一次来到e市，坐在出租车里看着车窗外美景掠过，却又因为心里揣着事情，好似什么都看不进眼里。 干脆把头转回来盯着林清麟看——唔，不管何时从什么角度看，林清麟都是长得那么帅！ 从某个方面来说，我也算拥有这个人了吧？ 想到这里，就有窃喜到忍不住嘴角弯起的心情。 林清麟的直觉不是盖的，原本在闭目养神的他，心电感应一般睁开眼睛看向我。 我状似“从容”地收好嘴角，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老早以前就记在《林清麟的谜团集》里的问题，脱口而出：“林先生，你为什么每到一个地方都好像对这里的风景全无兴趣的样子——这些城市你都来过？”有的时候，他还显得对城市里的道路都很熟悉的样子。 “嗯。” “那你哪里没去过？”呃，这个问题很傻气，换个说法：“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很想去，但是一直还没机会去过的？” 林清麟看着我一脸“快告诉我，我很感兴趣”的表情，陷入了类似苦思的情绪。 我默默等着，可出租车走走停停都驶过好几个交通路口了，林清麟还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好吧，我知道答案了。”我只好举手投降，只是心里还是觉得稍微有些遗憾——本来还想着，只要林清麟说出一个地名，我们努力一下，不管什么地方，总还是有机会两个人一起去的呀！能够满足林清麟的一个心愿，想想都觉得自己会变得很了不起——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你呢？想去哪里？”我还在默默哀叹着，林清麟却把我的问题抛了回来。 停顿一秒，和林清麟的状况明显不同，我眉毛揪起来，倒豆子般回答道：“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啦！像是长白山天池啦，神农架，九寨沟……反正就好多——因为我都没去什么地方旅游过，这还是国内的，国外的也有大把大把的！”我从小和阿悠形影不离，意味着我能去的地方，只有阿悠也能去的地方，而那些在父母眼中带着危险性的地方，他们是决不会同意阿悠去的。 以前还在阿悠身边呆着时不觉得，现在卸下身上自我折磨的担子后，才发现原来我也很向往那些能让人感觉到灵魂自由自在，身心一派自然的地方。 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即使有钱有闲，还是很难成行。而自从和林清麟在一起以后，他已经带给我太多惊喜，我打从心底觉得，只要有他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那么，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理由不感到幸福…… 曾经的梦想，现在的渴望，未来的期待，所有所有，只要和林清麟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不能实现的——这样的感觉，比喝了陈年美酒还要让人心醉，让人飘飘然。 “我带你去。” 果然，林清麟如是说，模样还很是郑重。 我眨巴着眼看着他，心里小小挣扎，要不要坦白：其实刚才在我开口的同时，我就已经猜到了林清麟的回答——又或者，是我在期待一个已知的答案，等待着暗暗欣喜的机会？ 终于，我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林清麟看我突然如此乐呵，显得有点疑惑。 我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换做是以前，林清麟即使心里也同样想着会满足我的小小愿望，但他口头上肯定什么也不会说的。嗯，他是酷酷的驱鬼师嘛，不善于说，更善于行动。 而现在，我时常能感受到，他试着将自己的内心用语言传递出来的那种努力——值得嘉奖！ 我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侧脸拉近，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小小声嘀咕—— “林先生，你太可爱了。” 唔，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僵掉了。 赶紧趁热打铁，再下一剂猛药—— 我太爱你了…… 我有没有说出口？ 这是我和林清麟的小小秘密。 根据佟警官给的消息，上官卜原这位办文学杂志的亲戚名叫柳昀 分卷阅读228 分卷阅读228 分卷阅读22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29 ，是上官母亲那边的亲戚，与上官灵媒世家没有太大关系。在杂志社的待客室见到柳昀本人时，感觉人如其名，很是温文尔雅，只是举手投足在待客之道上，就难免显出商人的精明干练气质来了。 我们也没打算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告知无关的人，因此，林清麟编出来的理由是，我们是孔灿的朋友，也认识上官卜原，这次是受孔灿之托，来拿回他“遗忘”的稿酬的。 “原来是这样啊，”柳昀很是客气地笑着道：“我和卜原提起过这件事，他可能是忘了，一直也没给我消息。我们也给作者本人的邮箱发了邮件，但是也没有收到来电，所以还觉得犯愁呢。” 林清麟早就想好了说辞：“因为孔灿呆在国外一时没办法回国，才会拜托我们。其实比起稿酬，他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替他亲自上门一趟，希望对您发表他的文章表示感谢，毕竟这是您对他的一种肯定。” “哪里哪里，他的文章我亲自看过，情感处理得很是细腻，我很欣赏他的。”略微一顿后，柳昀像是想起什么般说道：“原来他长期呆在国外啊，难怪当初文稿上会犯她他不分的错误，当时我还觉得有点奇怪哈。” 我和林清麟俱是一愣。 “请问，他哪里写错了吗？”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哦，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无意识的错误吧——他把文章里涉及的主角两人，全都用单人旁的‘他’字来描述了……不是什么大问题的，不影响阅读。” ——柳昀这么说道。 第123章 第 123 章 “那是一篇小短文，描述的是对远方恋人的思念……文章不长，用词也不华丽，却真真切切地让人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浓烈情意——” “他问我能不能发表，我当然说能，又问我能不能略微修改——我想了想，觉得关系不大，也说能……” 上官卜原曾经说过的关于这篇文章的话语，像被按了“replay”键一样，一直不断地在我脑海里重复播放。 我还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还问了他—— “都做了哪些修改？” 上官的回答是：“改了些错别字罢了。” 从柳昀的杂志社出来，我和林清麟都沉默着。 杂志社给孔灿的稿酬，以及作为送给作者礼物的刊文那一期杂志，都在我手中拿着，重如千钧。 我猜到了这篇文章的重要性，却没有猜到，到头来，我的确找到了答案，而这答案，竟让我——作为一个“外人”，都觉得这样难以面对。 孔灿不是为了在杂志社刊文才写的这篇文稿，当他对着写好的邮件点了“发送”，那不仅仅是一篇上官要求的作业，更确切地说，那上面承载了他的满满思念——是一封情书！ 那样一个敏感、鲜活的人儿，曾经用尽所有气力，坐在那台电脑前撰写了一封倾注他所有细腻感情，却用他独有的方式表达出来的“情书”，并且寄出去了——在漫长的等待中煎熬着，彻夜难眠，时忧时喜——在好不容易等来回音时，却原来是被退回了，而且还是以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模样…… 我停下脚步，胸口堵得厉害，感觉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要爆炸了—— “……上官卜原认为那些是‘错别字’吗？孔灿对他……只是一种‘错误’的表达、‘错误’的感情吗！”我压低声音咆哮着，不想让林清麟看见自己狰狞的模样，低垂的双眼徒然而用力地瞪着地面。 孔灿心意被糟蹋的那份痛苦，仿佛从手中的杂志文章里钻了出来，钻进我的皮肤，迅速蔓延，从内部灼烧着我。 对上官卜原来说，改掉的是“错别字”，对孔灿而言，那不仅是对他文章的否定，更是对他一片真心的否定，是对他人生的否定！ 他一定失望透了。 又痛苦极了。 他的确是在上官卜原的帮助下离作家的梦想越来越近，可现在，真正的他被抛弃了，上官卜原不承认他，上官卜原要的，是那个可以被修正，怎么改造都无所谓的孔灿—— 可只有一点，孔灿不愿意承认错误。 “错别字”也好，污点也好，最大的败笔、阻碍成功的硬伤……怎么形容都好，唯这一点，孔灿不愿意改正，不愿意放弃—— 但也，不想再坚持。 因为，会痛，真的，痛到想要疯掉。 所以，他选择了结束。 林清麟掰开我的手指，将我不自觉用力攥在手中的杂志一点一点松开。 等到杂志被他拿走，我手中一空的同时，心中仿佛也空了一块，抬头只知道怔怔地看着他。 林清麟的表情很温柔，和平常不太一样，温柔得仿佛是在对待受了委屈闹脾气的小朋友：“都过去了，放松一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的手掌在我背后有节奏地拍抚着，呢喃的话语像魔咒一样带着力量，我能感觉到身体里灼烧的愤怒在慢慢消褪。 “林先生。”我叫他，只是叫他。 林清麟拿额头抵住我的，相比较我情绪过分激动引起的高温，他的额头要微凉一些，抵住我，为我降温似的。 额头的相抵过后，是鼻尖，轻轻碰触一下就分开了。 我几乎要怀疑林清麟是不是魔法师了，只因为这两个简单的动作，我竟变得彻底冷静下来。 “林先生……”我叫他。 林清麟洞悉一切的双眼直视我，语气中带着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上官卜原后悔了，不是吗？他已经付出了代价，并且在试图弥补……接下来会怎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不用再介入了。” “嗯……”我答应着，余光瞟见林清麟手里的杂志，懊恼道：“都怪我，非要弄个明白……稿酬和杂志怎么办？”变成烫手山芋了。 “没关系，等回到b市，我们让小十以后有机会转交给上官就好了。” “为什么要给他？”对于上官卜原，我还是残存了点点不满。 林清麟一哂，道：“因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上官卜原始终都是离孔灿最近的那个人啊。”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们没有在e城多停留，当晚就坐晚班飞机离开e城，回到了b市。离开其实也不过十来个小时前的事情，但此时此刻，心情却大不相同了。身体虽然疲乏，但我的精神却很好，这趟e城之行至少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有的时候，弄不明白的事情就让它保持朦胧的面纱吧，因为事情的真相， 分卷阅读229 分卷阅读229 分卷阅读23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0 指不定有多么让人无法接受呢。 我把我的心得说给林清麟听，林清麟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顺便揉乱了我的发型。 回到“久违”了的酒店房间，我原本想扑倒在床上多赖几分钟，却被林清麟哄着先去洗澡了。想着自己的身体之前在医院住了好几天，估计都要臭掉了，我打起精神，仔仔细细地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干净净。 等我浑身都被热水熏红，顶着个湿漉漉的脑袋走出浴室时，房内竟然没人了！ 林清麟呢？ 拿过手机瞄了眼时间，都凌晨一点多了，他会去哪？而且他的东西都还留在屋内，明显人应该没走远…… 我正傻站着犯嘀咕时，房门外传出刷房卡的声音，紧接着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不是林清麟是谁？ 只不过，吸引我视线的，还有林清麟手里的托盘和——大海碗？ “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我迎向他，本想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林清麟却摇头示意避开了我的手。 我看着他将托盘放到一边桌几上，然后把盖在大海碗上的盖子揭开，一个黄白分明、略带金黄色的东西率先出现在我眼前—— “荷包蛋？” 大海碗里的赫然是一份简单加料的面线，面线的最上面还放了一个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整个海碗散发出食物诱人的香气，我的肚子可耻地“咕噜咕噜”响了。 直到林清麟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递到我眼前，我才回神了：“林先生？你去煮东西了？”酒店的厨房这个时间肯定没人上班了已经。 “嗯。”林清麟回答得很简洁。 “为什么……我没说肚子饿啊？”刚才的确是不饿的，不然我们可以在街上随便找家24小时营业的餐厅简单解决问题，也不用让林清麟大晚上的自己动手了…… 林清麟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到桌几边，示意我开吃，然后才淡然道：“压惊用的。” “呃？”我正好夹起荷包蛋咬了一口，还略微流动的蛋黄液从我的嘴角边渗出一点点。 林清麟没再说话，但背光的他罩在我身上的阴影，却骤然在变大。 我感觉到莫名的压力，侧扬起头看向他。 嘴角却被碰触到了。 然后是来不及咀嚼的荷包蛋，被分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一章有bug，v文修改太纠结了，以后有机会再修吧，是个小bug，各位请无视orz 第124章 第 124 章 感觉……很奇妙。 心脏明明“咚咚咚”跳个不停，说明我在紧张，非常紧张。脑子也晕乎乎地，像变成了一锅稠到搅都搅不动白粥，肌肉僵硬，没一个手指能找到它该放的地方了—— 但，却感觉很舒服。 不是唇舌相触、相濡以沫带来的单纯快感，而是打从心底，从灵魂深处泛上来，滋润直至每一寸皮肤的那种舒服，好像就该这么做，只要这么贴近了彼此、亲密接触了，我就“圆满”了，再也没有哪里不好了…… 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丧失了对“开始”与“终止”的界定意识，一直亲吻着。 喘息着分开时，我的后背离棉被被面只差几公分了。 我直愣愣地看着林清麟，其实脑中一片空白，并未察觉到什么“危险”，身体还沉浸在刚才那舒服至极的畅快感觉中。 林清麟却用堪称“凶狠”的眼神盯住我，同时脸上竟然难得地显露出了一丝纠结。 我和他虽然在对视，但双方的眼神沟通明显不在一条线路上。 又是几秒过后，我近几个月越发缺乏锻炼的腰部肌肉开始发出抗议声了，凭空把身体维持成与被面成30°斜角果然考验我的腰力。而我的脑子，终于带动一张嘴开口运作了—— “我的面线……”要糊了。 “……” 林清麟无声地挪开了杵在我上方的身体。 虽然还有点茫然，但是林先生，我明明看见了，你从我身上移开时，偷偷松了一口气吧？ 我重新坐到桌边开始吃面时，脑子里还在疑惑林清麟这是怎么了？ 直到他动作分外利落地打开旅行袋翻找换洗衣物，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浴室，关上门—— 好吧，怎么办，虽然猜到了答案，但我这抑制不住想弯起的嘴角是在闹怎样！ 几天没彻彻底底洗过澡的人，果断不止我一个啊！ 基于某些不好说出口的原因，我在享用完林清麟的爱心夜宵后，特意翻找出口香糖，嚼吧嚼吧，然后对着镜子咧开嘴照了照牙齿，确定一切正常后，爬进被窝，乖乖摆出一副“待宠”的样子—— 啊呸！谁待宠啊！ 脑海里完全制止不了地重播着某些镜头—— 我的脸也变得越来越红，藏在被子里的身体四肢不自觉地越缩越小，最终团成了一团。 天可怜见，一开始，我的确是抱着等待林清麟洗完澡的微妙心情的。 老天爷也应该明白，人在奔波了一天，又被夜宵美美地填饱肚子后，难免…… 所以…… 我可耻地被周公勾引了。 冬天的早晨，在被窝里醒来的那一刻，最是让人留恋。尤其是被窝里还有你爱的人，今天早上你也不用开工上班，还有，渐渐模糊的记忆告诉我，貌似我昨晚做了个颇为美妙且香艳的梦——好吧，新的一天早晨还真是可爱透了！ “唔，在笑什么？” “嗯？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醒了有一会儿了。”林清麟动了动手臂，把我搂得更近些。 我心情异常好，被美梦的残影撩拨得兴致也高，此刻一时胆肥，微微撑起上半身借势压在了林清麟身上：“林先生，我洗干净了！”你也洗干净了！那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又被考试包围了，这章是少了点，以后补上～～抱歉了，爱你们！！ 第125章 第 125 章 我即兴的霸气举动显然把林清麟给唬住了！ 他挪动了下，被压在下方的姿势似乎让他不自在，林清麟的眉间眼看着习惯性要皱起—— 我一个冲动，凑近他，在他双眉中间烙下一记轻吻。 退开些距离，我“嘿嘿嘿”冲他傻笑着，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还没得意两秒钟，后脖颈处一股大力下压，不待我反应双唇便撞上了另一处温暖 分卷阅读230 分卷阅读230 分卷阅读23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1 的柔软…… 林清麟一个挺身，反将我压到身下。 我只觉舒服，无半点反抗地勾缠住他脖颈，甚至还在亲吻的同时偷偷曲起一只腿，在他身上磨蹭着。 林清麟发觉我清早的“精神”十足，趁换气的空档往我耳朵吹了口热气：“想要？” 我想起在孔灿“幻境”中发生的种种，脸一红，却一反常态地斜睨他一眼，语气中充满挑衅：“不行？”说着还故意往被窝里某处看去。 挑高眉，林清麟对我的“胆大妄为”既诧异又觉好笑，摩挲在我腰侧的手掌强势向下游移的同时，倾身完全覆住我，还用尖利的牙齿在我颈侧做了个虚咬的动作，透出深深威胁之意：“我行不行——你马上就知道了……” 林清麟有第二人格！ 趴在床上，除了腰部和某处，全身毫无知觉的我恨恨在心中控诉着。而唯一有知觉的地方，此时此刻传递给大脑的讯息除了酸麻胀痛还是酸麻胀痛…… 比起曾经的“那一次”，林清麟这回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了啊！ 我美好的早晨……好饿啊！ 因为一大早就过度消耗了体力，我在愤愤不平中，睡意越来越浓。 直到从床边传来震动。 接着是一双手，动作轻柔地搂在我双肩肩胛上：“尉迟？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不理他。 那人也不说话了，只是抽出手替我捋开被压住的头发，指尖是温热的。 “……我腰痛。”我投降。 那人该是知道的，不过在故意等我出声罢了，我也清楚，但我赢不过他。 我最是眷恋的手掌顺从我的意思贴上了我的后腰，施力按揉着。那温度，那力度，似乎就是我想要的，我不嫌他多一分，也不觉他少一度，总是恰到好处。 果然，美好的早晨，依然无限美好。 吃早饭时候我已经没事人一样了，准确地说，我和林清麟的相处模式，从“床上”调整到了“床下”——咳！ “林先生，和司空坤约的是下午，那我们等会干嘛？”林清麟准备的都是清淡的早餐，不过味道还挺好的。 林清麟夹了筷我爱吃的菜到我碗里：“我想去看看涟漪。” “是哦，不知道她感冒好点了没？那我们等会买点水果给她带过去吧。”生病的人要多吃点水果补充维c。 “嗯。” 林清麟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说“好乖好乖”—— 林先生，我不属狗啦！ 阮涟漪是因为得知我和林清麟出事而匆匆赶到的b市，当时为了图方便，住的酒店就在我和林清麟所住医院边上，结果她自己不小心感冒，到是方便了孟仲带她去医院看病拿药。 当然了，小感冒用不着住院，阮涟漪还是在酒店房间里休息。 看到林清麟和我来看她，阮涟漪显得很开心，但一开口，却是不停地在向我们抱怨孟仲的种种“劣迹”—— “你们评评理，不过是小感冒而已，他还不让我出门了？我被逼着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浑身都要散了！”瞧她中气十足的模样，比起散架，更像是病快好了。 我本来打算给她削个苹果，却被孟仲抢走了活计，这会儿看着阮涟漪噼里啪啦地数落孟仲，但孟仲却一脸淡定地犹自在她床边为她削苹果——这控诉的说服力，明显又下降了不少。 阮涟漪最听林清麟的话，在由着她发泄了一阵后，林清麟终于开口：“你上班以后，锻炼少了？” 阮涟漪一下子噤口。 过了一小会，才哼哼般小声辩解道：“也没有，就是偶尔比较忙……” “嗯，以后还是要坚持。” 阮涟漪像是受教的小学生，乖乖应是。 心中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我可不敢当面笑话阮大小姐：“怎么？你上班以前一直有在锻炼身体？”瞧她纤细苗条的身材，说她热衷于减肥我更相信。 阮涟漪瞟了林清麟一眼，回答道：“准确来说，是遇见清麟以后。我那时候体质也不算好，清麟就有特意带我锻炼身体，慢跑啊爬山什么的。” 我不自觉地转头看林清麟一眼，眼中写着“我怎么没有这待遇”？当然，我无意和阮涟漪做比较，只是感到有些疑惑。 林清麟倒是很坦然：“你之前不是有练拳？” 这倒是，我自问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前提是别和林某人比较的话。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林清麟问他们。 孟仲没做声，只是看向阮涟漪，看来是全凭阮大小姐做主了。 阮涟漪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但根本维持不到两秒钟，就换上雀跃不已的笑脸对我们嚷嚷道：“b市冷死了！我昨天躺在床上就在想，这会要是在n岛该有多好，蓝天白云，沙滩大海——怎么样？等你们事情做完以后，我们一起去n岛度假吧！” “n岛？”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一片私人别墅区，林清麟的专属别墅，还有海滩上洁白的细沙……果然超带感啊！明明不久前才去过，后来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倒让我觉得像是已经过了好长时间，颇有些想念。 不得不说，阮涟漪提了个好主意啊。 我也变成“星星眼”表情，一脸期待地盯向林清麟。这阵子没有收到新的工作，应该是可以的吧？ 林清麟嘴角微微向上掀起，不负众望地应允道：“好，等事情解决完，我们一起去。” “oh yeah！”我欢呼起来！ “对了，还可以叫上小十他们——他们一定也会感兴趣的！”我补充说道。 “嗯。” 等到下午和小十他们在约定的地方见了面，我把度假计划一告诉小十，他立马兴奋地表示自己和司空坤也要参上一脚。 聊得正开心的我和小十不知道，为了让我们能够早一点出发，林清麟和司空坤不发一言却很好地达成了默契，决定加快处理b大游泳馆工地的进程。 第二天的晚上，我被林清麟告知，明早就可以离开b市，出发前往n岛。 “这么快？你们原来不是说还要几天时间吗？”我被林清麟严禁进入b大，因此完全不知道林清麟和司空坤处理符咒的进度。 林清麟刚洗完澡，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后，在我身边坐下，长臂一揽，就将我圈入怀中：“事情很顺利，所以比预计要快。” 我已经慢慢在习惯林清麟私下里时不时表现出的亲昵举动了，任由他倚靠着 分卷阅读231 分卷阅读231 分卷阅读23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2 我，我一边猜想着他是不是累了？一边调整姿势，好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林清麟身上的热度让人眷恋，我拉过他的手，原本想借着十指相扣的动作汲取彼此的温暖，却不料摸到他掌中有些异样—— 我坐正身体，摊开他的双手手掌细细查看，发现他的两只手掌掌心都被磨出了血泡，虽然不算太严重，但看着就让人心疼。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口气不自觉严厉起来。但转念一想，我便猜出了个大概：“是挖符咒挖的？” “嗯。”林清麟不肯多说。 我拉着他的手，冲他手掌心轻轻呼气，心中疼得好像这些血泡长在我心上一样：“干嘛这么拼命？没有雇些帮手吗？” “有雇人，”林清麟不甚在意道：“不过为了避免女鬼闹事，关键处还是要由我和司空来处理更妥当。”他将手抽回去，“这些不要紧的，不疼。” 我瞪他一眼，虽然威力很弱，但口气足够强悍：“我觉着疼！” “我知道。”林清麟却这么说。 他扳过我的脸，亲了一下。 我彻底没了脾气。 安静地过了一小会儿，我道歉说：“是我不好，我太贪玩了。”林清麟为什么要赶着今天做完所有的事情，我还能猜不到原因吗？ “不会，我喜欢，”林清麟淡定地朝我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尉迟你就保持这样，我都喜欢。” “……”我钻进他怀里。 好半晌，才道：“你多爱惜点你自己，我也会更、更、更加倍地喜欢你！” 林清麟似是闷笑了一声，回道：“好。”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行六人来到机场等待登机。 在b市发生了好多事情，现在算是真正告一段落，不止我和林清麟，就连小十和司空坤都显得心情不错。 到了登机时间，我们把要托运的行李办好托运手续后，就准备进安检口了。 突然，小十“咦”了一声。 “怎么了？”我刚好站在他前面，转身问他。 “没什么……我看到一个人有点像卜原，”摇摇头，小十自我否定道：“不，应该是我看错了，那人应该是混血儿，我看到他侧脸，眼珠子是灰色的——是外国人吧？” 我顺着他的视线，却已经找不到他说的那个人了。 第126章 第 126 章 我们几人的飞机票都是阮涟漪订的，我原先还未察觉什么，不过在我们被人潮推搡着往经济舱走去，找到了各自的座位时，我抬头一看，自己边上准备坐下的人却是孟仲。我后知后觉地产生了“危机意识”，再往前后左右寻找一圈——林清麟和阮涟漪都不见踪影了！ 霎时，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面上还算镇定地坐下了，不过这心里，跟猫爪子在挠似的—— 我忍不住转头问隔壁更加镇定的某人：“你就不担心吗……不对，你其实是共犯吧？”我想起了孟仲的“妻奴”属性。 孟仲很冷静，还有心情朝我微微一笑，道：“只是三个半小时，周围还有别的乘客和空姐，你担心什么？” 我被噎了下，回过头不说话了。 我担心什么？能担心的事情多了去了——阮涟漪不会又在林清麟面前挑我的错处，拿我取乐吧？ 此时，与经济舱一帘之隔的头等舱内—— 林清麟看着隔壁阮涟漪一脸得逞的笑容，略感无奈地扶额：“涟漪，你非得这么逗他吗？” 阮涟漪瞅了眼他——已经是“别人的”林清麟，顿时，压抑着的小性子也上来了：“谁让他老是霸占着你，我不过把你抢过来几个小时而已，算是客气的了！”说完，似还不解气，重重“哼”了声。 林清麟下了结论：“孟仲把你宠坏了。” 阮涟漪马上回击：“你也把他宠坏了！” 林清麟看着她为了较劲瞪得恁大的一双眼，忍不住轻笑出声。 阮涟漪愣了下，甩了甩头，后背重新靠到椅背上，人已经恢复成冷静睿智的女强人模样，但却忽然沉默了。 林清麟早猜到她其实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也不戳破，只安静等着。 飞机升空后开始平稳飞行，空姐来询问是否需要饮料，林清麟自己拿了杯矿泉水，又替阮涟漪要了杯她爱喝的可乐——小孩子一样的喜好，不管外表多成熟，林清麟始终知道她最真实的模样。 阮涟漪默默接过可乐，只抿了一小口，眼圈却红了。 “清麟……你是不是告诉他了？”迟疑着开口，内心里，却觉得自己是知道答案的。 林清麟闻言，动作也停滞了一瞬。 这个话题，无论何时，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那么沉甸甸的。 “他知道了——却也不是我坦白的。”林清麟说着，带了点自嘲。 阮涟漪一惊，下意识道：“我没有说！”声音之大，还吓到了边上的乘客。 林清麟知道她误会了，朝她安抚地笑笑，解释道：“当然不可能是你……准确地说，是‘孔灿’告诉尉迟的。” “啊！”阮涟漪显然想明白了，却又觉得不可置信般轻呼。 “孔灿复制我的记忆，发现我一直以来隐瞒的事实——他在幻境里利用小十的角色，让尉迟知道了继续呆在我身边，他会变成什么样的体质……” “那他——”阮涟漪闻言紧张起来，但下一秒，她却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整个人蜷缩在座位上，喃喃道：“他自然是接受了……不然怎么可能现在还呆在你身边……”明明是接受了尉迟卫这个人守在林清麟身边的，但在这一刻，阮涟漪却又有些愤恨起来了。 她也可以的，为了林清麟，她也什么都不害怕，她不是因为害怕了才离开的，但……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可以？ 为什么不是她，却是尉迟卫？ 羡慕还是嫉妒，不甘心还是不放心，阮涟漪已经混乱得分不清楚了。 眼前突然陷入黑暗，原来是林清麟的一只手掌覆住了双眼，挡住了光线，却带来掌心的温暖与湿润——湿润？ 不远处响起林清麟的声音，依然如记忆中那样好听，这一次还隐含着叹息—— 他说，涟漪，对不起。 阮涟漪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 听到飞机上广播声响，待飞机停稳后，我第一个解开了安全带，急匆匆地就想往头等舱冲去——苍天啊，这三个半小时，我怎么觉得自己熬了半辈 分卷阅读232 分卷阅读232 分卷阅读23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3 子？ 林清麟和阮涟漪都还坐在位置上没动，显然是在等我们。 不过，为什么阮涟漪的眼睛会是红的？ 要换做其他人，我会以为阮涟漪这是被谁欺负了，可隔壁明明是我的林先生，显然，阮涟漪没欺负他就不错了！ 我正琢磨着要说点什么安慰她，可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好呢？ 有人的反应比我快多了，原本走在我身后的孟仲一下子窜到我前面，拉过阮涟漪的手就小小声安慰起人来了。 我摸摸鼻子，顺从地被林清麟拉走了。 孟仲的效率很高，等他和阮涟漪再次出现在我们视线内时，阮涟漪已经张牙舞爪地在奴役他了。 上飞机时我们一个个还裹得跟粽子一样，几个小时后的现在，在踏出n岛机场自动门的那一刻—— 热浪凶猛袭来，我听到了全身毛孔一齐舒张的声音！ 噢！热带岛屿！我爱死你了！ 和我一样兴奋的还有恢复了精神的阮涟漪，她将身上长袖的衣服都扒掉，动作豪气并且丝毫不理会孟仲欲言又止的表情，末了，还朝着蓝天白云的方向露出扬眉吐气的得意模样来——剩下我们几个男人自动离她远点。 这次人多，我们租了辆大型商务车，坐六个人还绰绰有余。林清麟和孟仲都是认识路的，路程也不算太远，俩人各开了一段就到达目的地了。 事先跟管家打过招呼，孟仲和林清麟的别墅都会提前被打扫干净。 当初买别墅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孟仲那一栋别墅明显比林清麟的更大上一号不止，装修也比林清麟的讲究多了，如果说林清麟的别墅是小清新，孟仲的就是土豪一个。 阮涟漪和小十在我和林清麟住院期间建立起革命友谊，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力邀小十和司空坤去孟仲的别墅住，还介绍说别墅里有游泳池、健身房、视听室、棋牌室等等豪华设施，暴露了她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显然来往孟仲的别墅很多次了。不过因为明显他们那里房间数量比较多，小十和司空坤也就同意了。 其实两栋别墅离得也不远，来往还是很方便的。 六个人里林清麟做饭的手艺最好，无意外地约好一个小时后在林清麟的别墅里吃迟来的午餐，大家就暂时分开回别墅里休整了。 我也终于逮到机会，询问林清麟在飞机上那三个半小时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阮涟漪的眼睛像是哭过了？飞机上总不至于有流沙迷了眼睛吧？ 其实我还很想再问一句：她没说我坏话吧？ 林清麟对上我写满八卦的一双眼睛，曲指在我额头轻叩一下，道：“快去洗手，我们只有一个小时。”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个小时干嘛？ 眼瞅着林清麟拐进厨房的背影，我回了神：对哦，一个小时准备午饭—— 啧，我这疑似小失落的心情是想怎样？ 第127章 第 127 章 我跟进厨房，林清麟正打开冰箱查看有什么材料。我像他的小尾巴一样窜到他身后，紧粘着他后背，还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一齐打量着被各种食材塞得满满的冰箱：“你想做什么？”别墅的管家很尽责，为我们准备的蔬菜水果看上去都新鲜得让人嘴馋。 林清麟静默了两秒，伸手取了土豆洋葱牛肉胡萝卜，关上冰箱门。 我“咦”了一声：“这么少够吗？”看上去像是才一道菜吧，六个人吃？ 林清麟只是把足够分量的配菜和牛肉放到水下冲洗，简单地回答我一句：“够了。” 林清麟知道我的厨房技能属性不高，只是让我把米淘洗干净，放进全自动电饭煲里蒸熟。 我眼瞅着他把土豆切块，洋葱胡萝卜切片，心中默默抓耳挠腮：就一道菜，呆会不够吃怎么办？飞机上的飞机餐我可没吃多少，孟仲还干脆就没要……这会我的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林清麟瞟了眼一旁手机上的时间，转眼看向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我，吩咐道：“炒菜完我想洗个澡，你上楼帮我把浴缸水放满。” 我点点头，屁颠屁颠地跑上楼为林清麟服务了。 试了水温，再把浴缸快速刷洗一遍后，我蹲在浴缸边，百无聊赖地看着水位一点点上升，脑子里还在不着边地想着这浴缸真大、都快可以在里面游泳了。 突然，身后“咔嗒”一声响。 我惊了一惊，回过头—— 是林清麟。他把浴室的门关上，未发一言，一进来就开始脱身上沾了油烟味的衣服……然后是裤子…… 我咽了咽口水，略带慌张站起身：“那个，水放好了，我先出去——你慢慢洗！” 说着，我就想越过他身边，去开浴室的门。 林清麟拽住我胳膊的手，有烫人的温度、不容拒绝的力道。 “尉迟——”他叫我的名字，还可耻地拖了一丝暧昧的尾音。 我双腿都在打颤了。 胳膊被使力一扯，我被他圈在身前。 林清麟的双唇贴近我滚烫的耳尖，说悄悄话般低喃道：“快点，没剩多少时间了。” 语音未落，我的耳尖就被一股柔软湿润给包裹住了。 魔怔了。 浴缸里水浪翻飞，真不知是游泳，或是打架了。 准点一个小时后，我把米饭盛上桌，林清麟则把土豆炖牛肉端上桌。 阮涟漪等四人盯着餐桌上孤零零的一道盆菜，都有些傻眼了，虽然牛肉是很香啦，但是林清麟不会那么小气吧，才一道菜？ 而林清麟接下来的一句话，把他们完全征服了：“时间不够，只准备了盖浇饭。” 我顶着个番茄脸，闻言恍悟：原来是盖浇饭啊！ 大家也都饿了，再加上林清麟的手艺毕竟不是盖的，就算真是“盖”浇饭，也杠杠的！ 无论男女都快速地解决了一碗盖浇饭后，几人才有心思慢慢品尝，顺道聊两句。 聊着聊着，我的番茄脸和顾不上说话的饿鬼劲，就引起了心思细腻的某人的注意力—— “咦？尉迟卫你怎么了？脸这么红。”阮涟漪享受着孟仲为她添饭盛菜的服务，抽空“关心”我。 我正努力把牛肉嚼烂吞下肚，突然被她一问，心中一虚，顿时噎住！ 林清麟拍了拍我的后背，“要水吗？” 我摇了摇脑袋，缓过劲来。 阮涟漪被我晃脑袋时甩出来的水珠溅到，眼珠子一转，又瞟了下林清麟同样湿漉 分卷阅读233 分卷阅读233 分卷阅读23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4 漉的头发，顿时，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眼中发亮起来！ 她为了求证，还下意识地转头和身边侦探职业的孟仲交流了下眼神。 在孟仲微一点头后，她像抓住了我的小辫子一样大声嚷嚷起来：“你们两个要不要这样？！新婚秀甜蜜吗？真是闪瞎我们四双眼了！” 我闻言差点再次呛到：“什、什么秀甜蜜？”心中狂吼：说什么“新婚”啊！ “哼，别以为你们领证了，就可以这么大肆亲热——还让我们吃盖浇饭，尉迟你也太心急了吧？”阮涟漪气死人不偿命地取笑我道。 “领证？”连小十都好奇了，他不解地看着我和林清麟：“你们换国籍了？” 我这个当事人叫苦不迭：“拜托，怎么可能！她乱说的啦！” “我怎么乱说了？不然你把那个拿出来给大家看！” 这下我真糊涂了：“什么啊？你让我拿什么？” 阮涟漪的眼睛瞬间瞪大：“你不会还没发现吧？”见我表情迷茫，她转头向林清麟，枪炮般道：“清麟！你也没说？” 林清麟微一皱眉，“不是多重要的事。” 阮涟漪扶额，看着我和林清麟的眼神充满嫌弃：“你们两个笨蛋！” 我很不解，又有点郁闷，怎么又被骂了？ 她顿了两秒，状若肩负重大责任般语重心长地看着我道：“我把清麟的东西都交给你后，你难道就没想过要看一眼？” 我愣了愣，回答：“那，都是林先生的东西……我以为，我就是代为保管而已。”事实上不应该也是这样吗？ 阮涟漪一脸要吐血的表情：“那我当初还暗示你了，你怎么没想到要看看呢？” “暗示我？”她有吗？ 阮涟漪无语。 小十看不下去，插一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心中嘀咕。 阮涟漪莫名瞪了我一眼后，问我：“清麟的东西你放哪了？” “在楼上。”这一次我聪明了，立刻接着道：“我马上去拿下来。” 在我看来，阮涟漪是林清麟的第一号管家，我嘛，勉强算是个候补的。在打理林清麟私产这一方面，阮涟漪是我的上司兼师父啊。 我鸭梨山大地取了林清麟的各种资产权证下楼来，堪称恭敬地递给了阮涟漪。 之后我扫了眼林清麟，他这个“始作俑者”正一派淡定地在继续往我碗里夹进不少胡萝卜片和洋葱片——啊，我讨厌吃那些，别给我夹了！ 漠视掉我的反抗眼神，也漠视掉其他几人好奇的目光，林清麟继续推进我的膳食平衡构成。 而阮涟漪则心急火燎地在林清麟那堆财产中翻找着什么，很快，她抽出了一个大本本。 包括我在内的不知情四人组都傻傻盯着那上面金光闪亮的“房地产权证”五个大字。 受不了我呆蠢的表情，阮涟漪将房产证往我手里一推：“你自己看吧！” 我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手中的证书封面，然后才略带小心翼翼地打开它—— 尉迟卫和林清麟的名字，紧紧连在一起。 而这一本房产证中描述的房产，正是我们此刻所在的海边别墅。 第128章 第 128 章 海水拍打礁石的哗哗声在脚边作响，我抱着膝盖坐在礁石上望着远方黑麻麻一片的海景，一蹲雕塑般的背影很文艺，内心却很风骚——呸，不对，是凌乱、不知所措。 夜间微凉的海风，也吹不掉我脸上烫人的温度。 我放空的大脑没有防备别人的接近，待一个巴掌狠狠偷袭上我的后背，我的文艺范瞬间崩塌，重心不稳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倾，眼看就要以难看的狗□□姿态亲吻上凹凸不平的礁石—— “哇！你也太弱了吧！” 偷袭我的元凶——阮涟漪一边抱怨着，一边拉住我的衣领挽救我免于明天毁容的命运。 我敢怒不敢言，嗫嚅着说谢谢。 阮涟漪学我的姿势在我身边坐下，坐好后转过头用很认真的表情研究着我，末了，充满“真心”地对我说一句：“你真的很笨耶。” “……”她是来施虐的么？ 她对我失去兴趣一般转回头，目光向前眺望漆黑的海面，不过嘴里的话还是对我说的：“像你这么笨，真的能照顾好清麟吗？” 我脸上灼人的温度，稍稍冷却下来。 “算了，我在说什么啊，我可是提前来庆祝的！”阮涟漪说着，弯腰打开她放在脚边的塑料袋。 她异常豪放的动作，让我有了不妙的预感。 “锵锵锵——beers！来来来，你一瓶我一瓶，第一瓶要全部喝掉哦！”阮涟漪动作熟练地撬开了两瓶啤酒。 我看着被硬塞进手里的玻璃瓶，心有余悸。 难道我今天晚上又要吐了林清麟一身？第二天起来满口恶臭地参加“仪式”？ 我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吓白了脸。 “干嘛？不喝啊？没有人会来救你哦，他们都在别墅花园里忙着布置，我就算现在把你从这里推到海里，也没人会知道哦。”阮涟漪用很“温和”的语气说道。 我把瓶口对准嘴巴，心想你用得着这么恐吓我么，你其实是真的很想把我从这里推下去的吧？ “我要结婚了。” “唔！咳咳咳咳……”大量溢出嘴角的啤酒我都来不及去擦掉，惊愕地看着阮涟漪：“你，你刚刚说什么？” 鄙视地看了我一眼，阮涟漪神态如常地说道：“我说我要结婚了……不行啊？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可以到处秀幸福吗？” “我不是……林先生知道了吗？”林清麟一定是最希望听到这个幸福消息的人。 阮涟漪喝了一大口啤酒，淡定道：“新郎都还不知道咧。” “……”这是语出惊人还是让人大跌眼镜？反正我是自认跟不上她的思维了。 “我也要结婚，我也要在海滨别墅举行仪式，我也要在别人忙得脚不沾地帮我布置现场的时候，跑到海边来偷懒，一个人看着什么都看不到的海景发傻！”阮涟漪越说越愤愤然的样子好恐怖。 “我不是偷懒，我想阻止的，可是他们完全不理我……”看着小十他们兴致高昂的样子，我又会反省是不是自己太矫情了？可是婚礼什么的，拜托千万不要啊！ “怎么？难道还委屈你了？”阮涟漪斜睨着我，一副“你敢这么想就完蛋了”的表情。 分卷阅读234 分卷阅读234 分卷阅读23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5 “不是……我知道大家是在起哄找乐子……林先生怎么也不阻止呢？”最后一句我只敢含在嘴里嘀咕。 “你知道大家是在找乐子就好——既然都不当真，你就牺牲一下娱乐别人又会怎么样？” 这话好苛刻啊。 阮涟漪继续说道：“再说了，就算是为了找乐子，大家现在也是在熬夜忙活，既然他们都付出了，从你这里得到回报，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了吧？” “我知道，”我有些艰难地回应着，“其实，我在意的不是这些……”挠了挠头，我试着剖析自己的心情，又蓦然觉得烦躁，举起啤酒瓶喝光了瓶中剩下的冰凉液体，才算镇定了些：“我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和林先生平等站在一起的资格。” “嗯？”阮涟漪看向了我。 我略带苦笑道：“就像你问我的，我真的有信心照顾好林清麟吗？站在比任何人都靠近他的地方，就要担负起比任何人更能照顾好他的责任……我会很努力，非常努力——但又非常担心。对自己的信心与质疑，貌似成正比了……” 阮涟漪蓦然站起身。 她的脸在上方，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顿了顿，对我丢下一句话，然后就走了。 她说—— “那就继续努力吧，你只要记住，即使是清麟在面对你的时候，也没有百分百的信心，也和你有一样的心情——那就足够了。” 那样就，足够了吗？ 后半夜，月亮出来了。 月光洒满海面的情景，美得叫人不忍离去。 而我，也在不知不觉间，消灭了遗留在礁石上的所有啤酒。 第129章 第 129 章 即便是在白天阳光仍然热力四射的n岛，被夜晚的海风吹了许久，我也感觉自己的四肢和大脑都僵硬了。勉强指挥几根手指往身边礁石上摸去，寻找下一瓶“能让人冷静”的啤酒，却突然被温暖且有力量的东西给裹住了指尖。 我费力地仰起头，借着月光辨析着不知何时杵在我边上的高大阴影。 对方动作利落地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霎时，不止是被牢牢握住的指尖，后背也暖和起来了。 我的神智跟着回笼了些—— “林先生～～～”不知为何，自动自发冲他粘腻地笑着。 林清麟先是快速地将地上散落的空酒瓶子收拾好，接着一只手拎着塑料袋，一只手箍住我的腰，使力将我从礁石地面上拉起。 血液的回暖似乎还没达到双腿上，我使不上力，干脆耍赖倚在林清麟身上，和他紧紧贴着。 林清麟由我倚着，没着急离开，而是扶着我站稳，等我双腿慢慢蓄力。 我把头埋在他颈侧，听着他的呼吸，偷偷地调整自己的，莫名就想着要和他连呼吸都同步。 这个人的存在，就是温暖，越和他靠近，越感觉到温暖。 我忽然想到，眼下自己不是“醉”了么？有林清麟的便宜可占，怎能错过？ 我“唔”了声，然后像个醉鬼般为了要寻个最舒适的姿势而动了动身体，两条恢复了气力的胳膊胆大包天、色心不死地缠上了林清麟的前胸后背，八爪鱼似的紧紧扒住了他！ 噢耶！我在心中为自己比个了“v”。 林清麟被我这么一黏，动作有些受限，但也没甩开我，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怎么把我带回别墅去。 我不管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地充当扒在他身上愉快的壁虎。 林清麟稍稍下蹲时，我还无意识地跟着矮下身子，就为了双手仍旧能够扒牢他。 不过等他的一只手臂穿过我腿弯处时，我意识到不妙也已经来不及阻止—— 天旋地转，酒气也在我的身体里顺势横冲直撞，让我更加发晕。 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林清麟抱着往回走的路上，我只能暗自祈祷千万别让任何人撞见我这幅模样。 林清麟抱着我穿过别墅花园时，四周很安静，应该是小十他们都已经回去了。可惜我在装醉，否则还真想看看花园被他们摆弄成什么模样了。 我被林清麟抱着一路回到楼上房间的大床上，闭着眼睛感觉到他帮我把鞋脱了，扯了薄被盖在我身上。接着他似乎走开了，然后是淋浴间方向传来水声。我听着听着，原本想偷偷睁开的眼睛却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我还真的睡着了…… 喝酒过量的后半夜特别容易惊醒，可只要我动作一大，立马就能感觉到林清麟的手掌贴上我的后背，轻轻拍抚着，助我入眠。 一两次也就罢了，次数一多，我自己也醒过神来：难道林清麟整夜都没有睡着吗？ 想到这里我更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这一次在林清麟的手刚刚伸到半空时，我一轱辘转过了身！ 林清麟乍然对上我睁得老大的双眼，默然。 我固执地看着他，也不做声。 但在这沉默的几秒钟内，我确信我们彼此之间有在交流。 林清麟僵在半空的手指轻轻落下，拂过我额际的碎发：“我没事……” 房内能见度不高，我却像是能看清他脸上彻夜未眠的疲倦，自顾自觉得心疼，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你别这样……”我以为他是因为担心我醉酒难受。 “不是因为你喝酒。”林清麟否定了我，却没有把话说完。 我攥紧了些他的手，无声催促。 “尉迟，你……决定了吗？”黑暗中，林清麟突然这么问我。 “决定什么？” “呆在我身边，承受一切我给你带来的灾难。” 我浑身一震，完全没想到会从林清麟的嘴里听到这样糟践他自己的话！ “林先生！你在说什么啊！”我气急。 林清麟的语气虽有些压抑，却是淡然的：“这是事实，我们不能否定。” 我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他在说什么，他肯定又想到了在孔灿的幻境里发生的一切，包括我被女鬼折磨的那一段。 “我没事的！”我用力强调道，“在幻境里经历的那些，不都是假的吗？林先生你根本不用自责！”我想要说服他。 听着林清麟发出的低低叹息声，我也知道，在面对这个问题时，恐怕他永远都无法做到真正完全释怀。 “不是假的，”他挣开我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恐惧、疼痛、绝望……所有的感受，对你来说都 分卷阅读235 分卷阅读235 分卷阅读23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6 是‘真实’的。” “还有‘温暖’！”我怕晚一秒就反驳不了他似的赶忙补充道，“林先生你别忘了，还有温暖！对我来说，你给我的温暖和安全感，才是最最真实的！”略微停顿后，我说出了本来藏在心里，不打算说出来的话：“林先生，其实，其实我有想过——只要是和你一起，就算我们一直都陷在虚构的世界里出不来——我也完全没有关系。” 我努力地想要看清他：“很卑鄙的想法对不对？可我的确想着，只要不是我一个人，只要有你在身边，真实也好虚假也好，我都没有关系！” 在知晓孔灿制造的世界是近乎逼真的以后，我心里很清楚，借由那个“假小十”之手刻意揭露的“事实”，的确是事实没错。 距离林清麟最近的那个人，会变成招鬼的体质。 即使如此，我也还是想要成为，能够靠他最近、再近一点的那个人。 因为，比起灾难，林清麟能够带给我的，要更多、更多…… 这是在我们俩清醒以后，我们首次正视这一问题。 林清麟一直看着我，不错目光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这样一个面冷心热的人，怎么可能忍心因为自己而造成别人受苦的结局？他一定犹豫过，不止一次，不止一刻，犹豫、挣扎，并为之深深痛苦。 其实，我知道，他要放弃我，一定很容易。 是的，很容易。 因为对林清麟来说，让自己痛，比选择让别人痛，容易多了。 所以他才能孑然一身那么多年，避开所有想和他亲近一些的人，避开所有的温暖源，独自一人。 是我缠着他。一直不停地缠着他，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在他面前粉碎所有伪装的坚强，让他不得不扶着我，让他不得不靠近我、也让我靠近—— 我仿佛从一开始就捏住了他的软肋，即使当时我自己也不知道。 但我在这一刻无比庆幸，庆幸自己那么没用，才换来了今天的零距离—— 可能连阮涟漪都比我坚强，所以她才被林清麟驱逐开……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阮涟漪明明这么眷恋林清麟，还能一边哭着，一边离开他——不是因为害怕变成招鬼的体质，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真正的原因恐怕是：林清麟看出了她足够坚强，看出了她在离开自己后，照样会活得很好，所以像狠心的父兽一样，将心爱的子女驱逐自己身边，逼他们独立，逼他们坚强—— 是林清麟先选择了离开。 就像在幻境中，曾经那么“真实”地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样——他也赶我离开。 “……我不会再上当了。”我低声呢喃。 林清麟没有听清：“什么？” 我再一次攥住了他贴在我脸上的那只手，紧紧地，盯着他郑重地说道：“我说，我、不、会、再、上、当、了！” 林清麟怔愣了下，对我突然这么一句似乎有点迷茫。 我不管不顾地，这一刻只想将埋在心里突突跳着、直要蹦出心脏的那些话语，全都倒给他听：“你再也别想骗我离开！我会纠缠着你的！你走到哪，我跟到哪，永远呆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你再也别想甩掉我，不管用什么为我好为他好为谁都好的理由！” 我越说越大声，想起自己差点就被他甩脱，即便是发生在“虚假”中的事情，也无法接受！ 那种仿佛随时会失去他的恐慌感让我难受，我松开他的手，伸长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死死抱着，一秒都不愿他离开地抱着！ 我太爱他了，这样一个人，温暖，高大。 我这一生，不可能遇见比他更好的人了—— 怎么能不让我，拼了命地抱紧他？！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差不多还有一两章完结，谢谢～～ 第130章 第 130 章 林清麟没有说话，他搁在我后背的手掌重复着和之前一样的轻抚动作，等待我的情绪平息。 可我的胸口还在大幅度起伏，对他沸腾的爱意，以及对失去他一秒都不能承受的恐惧，在我的身体里像两股绳索搅在一起，互相拉扯，同时越缠越紧。 像是水管里的冷水流与热水流越聚越多，终于到达临界、冲破笼头的阀门一样—— “林先生！你嫁给我吧！” 我脱口而出。 “不对，”意识到自己刚才口气太过强硬，我换了种说法：“林清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在体内绞杀的郁气全数消散，我终于找到了一劳永逸的方法：林清麟这个人责任心是最重的，只要能够和他“结婚”，一旦有了这个名头，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我也能够不用再害怕被他抛下了。 我紧张而又小心地偷瞄着他，想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又看不真切。 林清麟一言不发翻坐起身，扭亮了床头灯。 我乍然见光，被刺得紧闭双眼几秒。 耳边传来林清麟辨不出情绪的声音：“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认真！”用手揉了揉酸胀的双眼，我一边试着把眼睛张开一条缝，一边“坦言”：“只要我们结婚了，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对吧？” 我原本轻松笃定的态度，在终于张开双眼，看清楚眼前林清麟的表情时，戛然而止。 他面沉如水，浑身散发着寒意。 我一下子慌乱不已：“怎、怎么了？你生气了？我说错什么了吗？”心脏突地一记钝痛：“还是……你不愿意，和我结婚？” 有气无力的尾音，像在自我宣告已经被判定死刑一般。 我的心脏发紧，呼吸困难，在不明白事情哪里出错的同时，眼泪竟然已经啪嗒啪嗒涌出眼眶，砸落在床单上。 难以置信自己一瞬间又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不过是要被林清麟否定而已，不过而已。 身体的反应却比思绪快多了，针扎锥锤般的疼痛，令我不自觉地缩起肩，蜷着上半身，试图让胸口好过一点。 林清麟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好方便他抹掉我脸上的湿痕。 他看着我，眸色温柔，语气宠溺中犹带无奈：“你啊——” 他像卡壳的磁带一样，停顿了好久。 我变得迷惑了。 终于，林清麟像是放弃说明了，他俯下脸，额头贴着我的，他火热，我冰凉。 “尉迟卫，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是上帝的召唤还是死神的呼喊，无论是哪一种，这一刻 分卷阅读236 分卷阅读236 分卷阅读23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7 我的心脏都要停摆了！ 我瞪大了眼睛，“你你你”地说了半天，却发不出第二种声音。 我像是被一个超级大海浪给拍晕了，跌进了喜悦、惶恐、迷惑、犹疑……各种情绪共同混杂而成的海洋里，不知该如何反应。 林清麟耐心地等待我。 却不是等待我关于他“求婚”的回答。 就好像绕了地球跑了一大圈，我终于，来到了终点，又或者说，回到了□□。 “……对不起。”我哭丧着个脸，向他道歉。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对林清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为了一己之私，没经过大脑，就把那么重要的话那么简单地丢给对方，就像女子穿婚纱一样，对心爱的人求婚也是同样，明明该是一生只有一次般需要谨慎对待的事情，这下我亏大发了！ “对不起，”我再次开口道歉，伸出手用温柔的力度抱住他，在他的胸口轻轻磨蹭：“对不起，是我太草率了。可是我真的好爱你，我希望自己能一直呆在你身边，你别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再肉麻的话说出口都没关系，只要他能够明白我害怕被抛弃的心情。可能在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地方，林清麟的上一次离开，在我心中仍留存有不小的阴影。 林清麟扣着我的后脑勺，将我的头压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 “我会等。” “嗯？”他说什么？ 在我发旋处留下一记轻吻，林清麟补充说道—— “等你愿意再次对我开口。” 向我求婚。 第二天依旧是阳光明媚的晴朗天气。 林清麟起了个大早，我躺在二楼的床上，偶尔还能听见他在楼下厨房里在砧板上切东西发出的“咚咚”声。 明明昨天大伙说的庆祝结婚什么的都是开玩笑的，但林清麟似乎是另有打算，一副依旧把今天当成重要聚会的样子。 我因为是厨房刽子手，在他起床时就被嘱咐只需要在床上好好睡个回笼觉就好了。结果我也睡不着了，就在床上打打滚，听听楼下传来的声音，钻进被窝里莫名偷笑，然后在床上摊成“大”字，感慨没有case的日子真是悠闲啊！ 手机传来短信提醒，打开一看，是阿悠发来的短信，说他早上没课，正在图书馆为期末考试而奋战，还问我现在在哪里，寒假是否能见上一面？ 期末考啊……想想还真是感觉好遥远。 我告诉他现在在n岛，为了不刺激到他，没说出自己正在度假的可爱事实。至于寒假见面，我估摸着父母也不可能放他外出，就说到时候看情形，若是林清麟这边没有要紧事的话，我会去家乡偷着与他见上一面。 家乡啊…… 放下手机，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那个我狼狈逃离的地方。现在想想，却是自己和林清麟故事的开始。 正因为如此，现在的我才能够轻松说出“回去一趟也未尝不可”这样的话来吧。 还记得在孔灿制造的梦里，父母曾给我打来电话，不可否认，在离家之后再一次听到他们对我的关心，让我有种被救赎的感觉，也让我如此庆幸。 梦醒之后，这种关心也跟着破碎了。 假如此刻的我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是怒斥、厌恶，或是视而不见，或是对我说想念…… 不可能都圆满的吧，所谓人生。 我有我爱的且爱我的人，有阿悠，有小十……有父母——无论他们承不承认我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永远都是我的父母。 感谢林清麟，感谢他像王子殿下一样带我逃离，却在之后的日子里，教会我面对，教会我爱别人、爱自己。 第131章 第 131 章 我正沉浸在自己微妙的感悟中时，“叩叩”两声明显敷衍的敲门声后，一阵风般闯进房间里的人是阮涟漪—— “尉迟！你竟然还赖在床上！快起来快起来！” 她的动作太快，我眼花两秒后，才看清她手里提着的是一套白色西装。 心底浮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我盯着西装表情警惕：“你这是要做什么？” 跟在阮涟漪身后进门的是小十。 “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了？”我放到小十身上的目光如此无声询问。 小十却一脸高兴，也催我：“快起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还磨磨蹭蹭！” 我几欲吐血：“谁来告诉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我知道林清麟貌似有什么打算，但眼下看来，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吗？ “呆会你就知道了！”阮涟漪嫌弃我半天都不动作，直接伸手拉扯我。 我往后挪了挪，求饶道：“我知道了！我起来就是，你别扯我！” 快速洗漱完，我双拳难敌四手，被迫换上让人说不出来哪哪都别扭的白色西服。 阮涟漪和小十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从头到脚将我打量过后，终于点头表示：“还成，算是人模人样了！” 我欲哭无泪。 跟在他俩身后下楼，我满怀希望地偷着往厨房瞄了一眼，却没看到救星林清麟。 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心里有些惴惴。 结婚典礼？ 别开玩笑了，今天凌晨我向林清麟“求婚”，不是还被拒绝了么？虽说我们也算是“一证在手”了……这是先扯证后摆酒？ 摇了摇头，摇散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林先生呢？”我决定主动出击，直接问阮涟漪道。 阮涟漪立马抓住我调侃：“怎么？才分开这么一会就着急了？” 问她简直就是个错误的决定。我忽略掉她，转头看向小十。 小十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漾开一抹微笑，比平时更加诚恳地看着我道：“你再耐心一点，要相信林清麟。” 被他这么一说，我立马不敢再试探他们。 小十和阮涟漪带着我也没走远，到别墅花园里就停下来了。 我这才看清楚经过昨晚一番布置，花园被摆弄成了什么模样—— 颜色缤纷、含苞待放的花朵，在最美丽的时刻被连枝剪下，放至透明的玻璃矮杯中，经过一夜的等待，此刻正享受着晨光的宠爱，静静绽放，犹带点点露珠。 接纳各色美丽的玻璃矮杯沿着花园小径两侧挨个放置，乍一看来，像是有谁摘下了天边的两道彩虹，轻柔地摆在了园内小径两边，铺 分卷阅读237 分卷阅读237 分卷阅读23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8 成了童话般的七彩梦境。 耳边是不远处海浪拍打沙滩发出的“哗哗”声。 蓝色的大海，白色的沙滩。 我在天空中的花园。 过分梦幻的地方让我这样一个“糙汉子”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了，连退两步，我回到别墅与花园交界的落地玻璃门处，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 “这、这是谁的主意？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我口舌打架，没来由地心怦怦直跳。 小十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不错吧！很久以前我可是学过美术设计的。” 阮涟漪也频频点头：“昨晚还没看出来，今天一看，效果果然是美爆了！”她看向小十的目光里瞬间带上闪亮：“小十，我的结婚party你也来帮我布置布置吧？” “咦？你也要结婚啦？什么时候啊？恭喜恭喜啦！”小十很是诧异，但马上就一口同意帮忙了。 他们两个人，瞬间陷入了狂热的策划讨论中。 我站在一旁，被一个个“也”字震得脑袋嗡嗡响——不会是来真的吧？ 就在这时，“咻——嘭！”地一声巨响，成功地把我们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发出声音的方向，只见不远的海面上空绽放出同样色彩瑰丽的大花朵。 对于大早上放烟花我已经无力吐槽了，但我马上意识到，这更像是一记信号。因为前一秒还在兴致勃勃讨论中的小十与阮涟漪二人，在烟花绽放后，都不在开口，反而是一齐看向花园通向海边的石阶小径，表情不约而同带上了一丝郑重。 我知道，大boss要出现了。 是在害怕，还是期待？ 我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伴随着我如雷的心跳声，是林清麟的身影如同即将浮出水面的谜底一般拾阶而上，一步步现出完整的轮廓。 他一身纯黑的装束，却耀眼如星辰。 我无法控制自己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海风、花香，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缓步向我走来的这个人。 他一步步向我靠近，坚定的脚步却像是碾压在我的心脏上，让我胸口疼痛、窒息。 我想逃，但我更想向他奔去。 他是我生命中的神祇，曾是、现在是、将是。拯救我于水火，赐予我安宁。 我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想要膜拜他，敬他，爱他，臣服于他的脚下——不是因为卑微，而是因为心甘情愿敬仰。 我愿奉他在我心尖，守护他至死不渝。 让我颤抖的人来到我面前，似是洞悉我心中所想，微低垂目光，平静而蕴含温暖地看着我，开口问我：“尉迟卫，你愿意，成为我的徒弟吗？” 我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 这样一定很难看，但我抑制不了。 我一直在寻找，可以堂堂正正跟在林清麟身边的理由。不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是一无是处的笨蛋，不是一味需要人保护的爱人，而是可以那样理所当然站在他身边的理由。 我爱他，不足以成为拖累他的借口。 我要强大，强大到能够有一天开口向他求婚，向他索要平等的爱。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知道了我的困惑，我的为难—— 他为我们，寻找到了一条可以走向更远的道路。 他对我，伸出了他的手。 一如，那时候，在大雨滂沱时，向我伸出的手，问我—— “……要不要跟我走？” 后来的三两事： “小十，这么晚了，不然你还是明天一早再走吧？” 孟仲的别墅里，小十已经把行李都重新打包好了，正在与我话别。林清麟则在楼下和司空坤、孟仲他们说话。 小十笑了笑，难掩脸上的忧色：“不了，刚好有晚班飞机回b市，我要是不走估计也是睡不着的。” 我明白他的感受，不再劝他。 就在两个钟头前，司空坤突然收到消息，说是上官世家放出话来，言明上官卜原被逐出家族了。对于那样的世家，被逐出家族意味着肯定发生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小十担心上官卜原，拜托佟警官查到他已经回到了b市，而且正是我们飞来n岛的同一天。小十愈发觉得自己当时看到的貌似上官卜原的人就是他没错了——但其中肯定是有蹊跷的，上官卜原怎么变了个人似的？一想到这里他就坐不住了，这才急急忙忙要赶回b市。 “阿卫，我单独把你叫上来，是有话要跟你说。”小十忽然一脸郑重。 “怎么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从司空坤那里‘偷’的东西吗？” 我一愣，一时没答上来。但是我还记得很清楚，小十为了让司空坤能够和自己在一起，把司空坤的驱鬼天分给“偷”走了。 小十观察着我的神色，知道我想起来了，微微一笑道：“在我见到林清麟后不久，我和他做了个交易。” 我安静地听着他叙说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心里却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甚至，隐隐猜到了什么。 没有多余的时间，小十也不跟我绕弯子了：“本来，我想把这个作为你的‘新婚礼物’，给你个惊喜的，但现在也没空精心布置surprise了——阿卫，把你的手给我。” 我并没有立刻把手伸给他。 我还有疑惑没解开：“为什么是现在？”如果是林清麟和小十之间的协议，那么，早在林清麟为小十和司空坤订下十世之缘时，小十不就应该兑现承诺了吗？又为什么拖到了现在？ 小十微愣了下，盯着我看了两秒，才忽然一笑：“因为林清麟一直没有松口。”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犹豫不决，但是，他在我们来到n岛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忽然来找我说这个事，说是同意我可以把这份天下独一份的礼物交给你了。我其实还松了好大一口气，终于能还清欠他的债了……这份礼物，是我送的，但是是司空坤的东西，所以，请你把它当做我们俩对你们最大的祝福吧！” 小十说着，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谢谢。” 我把我的手，递给了他。 小十一只手握住我的，另一只手的手掌覆在了我的前额上。 微凉，到发热。 没有什么疼痛，只一会儿，就结束了。 小十收回手，对着我温柔笑道：“偷来的东西总是让人耿耿于怀，现在，能把它送给你，知道你会善待这份能力，发挥它本来的作用，我就安心了。” 分卷阅读238 分卷阅读238 分卷阅读23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分卷阅读239 “谢谢你……也谢谢司空坤。” 小十眼中的笑意，更明媚了。 当晚小十和司空坤就飞回b市去了。 过了有一阵子，林清麟和我接到了来自上官卜原的电话，只是普通的问候，也没有说明他被逐出家族的原因，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挺明朗的。我们知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让我们放心。也因为如此，林清麟和我都认为，不必刨根究底多问什么了。上官卜原做出的选择，是他所希望的，这也就很好了。 “吕魏”出生的时候，张越发来了彩信，是个七斤多的大胖小子，照片里“准男友”和刚出生的小孩子都笑得很开心。 生活，还在继续。 我拿着从林清麟那借来的噬魂剑正在白沙滩上练习步法和走位，忽然似有所感，往不远处礁石被海浪冲击出的凹槽处看去—— 一个人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里，一动不动。 我正想要走过去，却见点点阳光漏下时，那人没穿衣服的身上变得有些透明—— “麟！麟——有水鬼——” 我叫喊着，朝别墅的方向跑去…… （全文完） 分卷阅读239 分卷阅读239 分卷阅读2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险――甚至，劫数难逃。” 听到最后四个字，司空坤的脸上，露出一瞬的恐慌。 我和林清麟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样的司空坤委实有些奇怪。 “那，万一那妖精是恶意的――我们怎么办？”先做最坏的打算。 孰料，林清麟竟对我说：“你不要去。”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林清麟毫不吝啬又对我说了一遍，斩钉截铁地：“我和司空两个人去就好――尉迟，你先去找间酒店安顿下来。” “……”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否狰狞。 如果是在以前，我可能还会多说两句，尽量替自己争取一下――毕竟，我所认为的“同伴”，不说有福同享，至少要做到有难同当的――可是，林清麟的这一举动却彻底惹恼了我！ 我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力，但最近这些日子，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我心底渐渐成形：我想和林清麟“拜师学艺”！ 听上去好像冒着傻气，可是我很清楚，想要继续一路陪林清麟走下去，增强自己的能力是必要的！ 原本我还不敢想，但自从知道阮涟漪做了那个护身符开始，我就忍不住开始“妄想”了…… ――到头来，也只是妄想而已！ 我出离地感觉到愤怒，冷哼一声。 也就是我傻，才这么考虑着“未来”的事情吧？在林清麟的眼里，我终究是个“没用的”，是根“朽木”！ 当然，他对我也是心存保护的―― 可我要的，不是一味地被“保护”！ 我半句废话都没再说，拖上行李，“听话”地离开司空坤的公寓，外出找栖身的酒店去了。 临出门前，我的余光有瞟见，林清麟欲言又止的表情。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肯定知道我在生气，却还是没有开口让我留下来…… 躺在酒店标准间干净的单人床上，我长长吁一口气，却没能成功地让胸口少添堵一些。 气，真气！ 烦，真烦！ 可等过了那劲，我不那么生气了，也不烦了，但心口却冰冰凉。 b市的冬天有暖气，酒店房里开着空调也很暖和――但我就是觉得冷。好像有股寒气，从心口向四肢百骸游走，让我所有的正面情绪被杀得精光，只剩下负面的。 我还是很警觉的，怕自己这是身体里残留的魔障还没清除干净，立马翻身坐起，找出不离身的特制烟，点了一根抽上。 往里狠吸了一口气，薄荷般的清凉嗖地窜进鼻腔！虽然谈不上很熟练，我却也不会像第一次那般狼狈了。 ……那个人，也是知道的吧。 可是却什么都不说，仍是早晚帮我“渡气”。 然后彼此都纵容这一次次的“渡气”总是在后来“变质”……却又从不捅破。 他和林清麟的默契越来越好，大多数时候，彼此的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林清麟的“面无表情”，在他看来也不再是面无表情，那眉宇，那唇角，再细微的变化，他都可以读懂…… 为了这么点“小事”我都情难自禁地感觉到高兴，所以在“幻想”未来自己能更多地帮上林清麟的忙时――那预想的喜悦，该是多么巨大，又是多么地让人忍不住期待―― 因此，今天林清麟决定不带我去工作，犹如在我胸口上捅了一刀。 也把我的未来蓝图，捅破了一个洞。 房内没有风，可我总感觉飕飕地冷，不是错觉，不是魔障影响，是真的心寒。 也许，还带了些许迷茫―― 林清麟你――莫非就要我像“这样”跟在你身旁？ 我，忽然没了坚持到底的自信…… 林清麟办完事情，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个酒店那间房时，我有一瞬的怔忡――竟想着，不告诉他好了――当然，这也只是个疯狂的念头，我还没抓牢，它就跑了。 我把酒店地址、房号告诉他，说完后，通话的那一头有一秒的静默。 然后他开口问我吃晚饭了没，想吃什么之类的，他的语气变得和缓又温柔，就好像松了口气似的。 我有些莫名，但也没说什么。 林清麟很快便出现在房门口，还提着我们两人的晚餐。 他安静地对我笑了笑，而我，竟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不安，一丝讨好。 林清麟这样一个人，何曾对任何人示弱过？ 所以我当场呆若木鸡，在心中，更是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都不为过！ 我的大脑像突然开窍了般，转得飞快―― 我瞬间明白，林清麟刚才在电话里为何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因为这个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了解我，作为旁观者，甚至有些方面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他知道，我在那一瞬，那一个迟疑没出声的01秒，脑海里掠过什么样的念头！ 他知道，我受到了打击，受了委屈，我甚至想“就这样下去，还不如就到此为止”！ 他知道，我想过退缩了。 他知道，他差点被我“遗弃”了…… 空气好像凝结成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心尖却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为眼前这个人。 我双目酸胀，却死死忍着不能掉下泪来――不能，再打击他了…… 是的，打击。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带给眼前这个男人伤害――而他，再强悍，却还是个凡人，会在乎别人，也会因此受到伤害―― 是的，如果说以前是隔着层暧昧不明的纱，那么此刻，我可以很肯定地说，林清麟他在乎我。 佛家说，离于爱者，无忧无怖。 那么，陷入爱与被爱的人，就是怎么也，逃不开“忧”与“怖”的了…… 我甚至要痛恨自己的懦弱了，还有那不自禁选择逃避的坏习惯―― 但同时我也很想知道，让林清麟陷入这么为难的境地，让他明知会动摇到我，仍做出不带我去见那个妖精的决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林先生，你……” 低低一叹，我还是没有问出口。 林清麟此刻若是肯说，刚才在司空坤那里就不会那么“得罪”我了…… 罢，罢。 我就等吧，等到你愿意开口的那一天…… 心中经过激烈的争斗，终于下定了决心后，我再抬头看向林清麟时，发现他居然也在神游。 我一愣，直直望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本是想从他眼中探寻出他在想什么，结果这一眼一望，就止不住了。 林清麟的眼中总是充满锐利神采的，纵使他瞳孔的颜色是纯正的黑色，平常望去，那也是如同黑曜石一般闪着光的―― 可在我看向他的这一瞬间，那双勾人的眸子里的光彩却被生生压抑住了，就好像在他深黑的瞳孔里刮起了无声的风暴，然后是中心下沉的漩涡――我看不见光亮，却被致命地吸引着更往深处望去―― 直至再抽不出身…… 内里一片翻搅，我不熟悉这种激荡，却联想到了武侠小说里的一种说法――走火入魔。 仿佛喉间有血马上要喷出来一样，我莫名地急切。就像身体里有一座火山，我再不做点什么，它就要爆发了―― 或者说，我这么做，说明它已经爆发了―― 我猛地用双手扳住林清麟的身体，也通过这种方式成功让他回神，然后，下一个动作―― 粗暴，而简单。 亲吻，或者说是啃噬更贴切一些。 我的接吻经验，无论是形式上的，还是实质上的，大部分都是林清麟带给我的。像这样想要堵住什么，或者宣泄什么，或者撕裂什么似的凶猛进攻的亲吻，其实我是完全不得要领的。 所以我咬破了他的嘴唇，尝到了类似铁锈的血腥味。 却更用力地抱紧他，吻他――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恨不得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恨不得吞了他――恨不得撕了他―― 却只能亲吻，混合彼此的津液，吞咽，就像吃掉了他的一部分――但还不够！ 喉结上下滚动，只觉得更加饥渴！ 怎么也觉得不够，怎么也满足不了！ 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胀痛着。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还要！ 更多！！ 44第44章 我想我大概是疯了。 那么下死劲地抱着林清麟，那么不肯善罢甘休似地重重啃咬着他的嘴唇―― 而林清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局势快要失控的时候找回一丝理智，然后主导着我慢慢将激烈的拥吻转变成缱绻的亲吻……直至双方都有意识地压下了欲望。 这一次正相反，我甚至有一种感觉，他比我更加失控。 林清麟的右手五指张开，抵在我的后背。他的力量大得惊人，只是单只手臂与手掌，竟隐隐能胜过我全身的力气。 我与他紧紧相偎，身前是他的胸膛，身后是他的手掌。两厢作用力下，我只能与他靠得更近，更紧！ 我们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以抵死之势，每一次都是快要将对方吞下肚似的惨烈，肺中可怜的空气，更是被挤压得半点不剩，才换来一次短暂的分离。 大口呼吸，因而彼此的胸膛剧烈起伏――妙的是，因为两人贴得太紧，那起伏的震动，悉数清晰地传达到另一方，一张一弛间，胸膛肌肉强健的力量感，竟带给双方别样的悸动…… 微微愣神，我不自禁地看向林清麟。 而他，也正在注视着我。 我说不清这一刻他的目光中具体有些什么，但在他的视线下，没有任何别的动作，一股令人头皮发紧的酥麻感入侵我的四肢百骸―― 我竟然腿软了！ 林清麟的手臂紧紧箍着我，我自然不会瘫倒在地――但问题是，我的瞬间失力，也因此逃不过他的眼睛―― “……” 我没有勇气再和他对视，丢脸得只想找个缝钻进去――原本因为某些原因呼吸不畅导致的脸红，此时更添了几分羞红。 孰料，我的视线只是刚刚撇过他眼尾，一股捏着我下巴的大力便同样简单且粗暴地将我的脸扳回，分外霸道地宣示不许我的目光离开他―― 我很吃惊，还来不及抱怨林清麟竟然粗鲁地弄痛我，他的头已经低下来，双唇――还有牙齿，狠狠地噬咬上我的嘴唇，“以牙还牙”…… 浑身脱力之际，我唯一能动的大脑还抽筋似的蹦出一句：两人这嘴，明天没法见人了…… 我估计林清麟没有那么神到能读出我瞬间无厘头的想法，但他趁我不备，一把抱起我，跨走两步，然后将我猛地丢到床上的动作，还是成功地让我的小心肝随着床铺一起上下震动，害怕地以为他是在惩罚我走神―― 我当然清楚他不是在惩罚我，但是害怕是真的。 以不够优雅的姿势摔在床上，我瞪大眼，瞳孔里映出林清麟渐渐压下来的身影。 害怕是真的。 在被他触碰到之前，我忽然双肘双脚用力，狼狈地向后退了两尺！ 低头避开他之前，我隐约瞧见他瞬间愣住的表情。 我知道眼下的戏码叫什么，分明像极了某人想对某人用强的，某人心底其实是不情愿的，所以临到关头忍不住向后退缩…… “……” 可是，其实不是这样的。 名曰“害怕”的情绪更加大面积地喷发了！可这一次，是在我做出这样容易令人误解的动作后，害怕林清麟真的误会我―― 我的脸白了白，急忙抬头看向林清麟，双手更是先伸向前抓住他，不让他离开：“我不是不愿意！”我大声地喊了一句，急于打散任何他可能有的不好的想法。 林清麟明显又是一愣。 我咬着唇。 在我紧张地注视着他的目光中，他的眉眼渐渐清明，我已经有些熟悉的温柔神色，低低荡漾在他的1356;看26360;网要溢出来似的醉人…… 我的脸忽然烧红。 然后，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我……我就是有点怕……”让人尴尬的心情，但为了让彼此相知，我努力地将这种心情用言语表达出来：“刚刚那样――不是不好，”我急切解释一句，复又陷入吞吐：“可是……总感觉，你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嗯，就是不像平时我认识的你……” “我……”我的脸更加红起来：“我不想冲动地和那样的你……”做 爱做的事情…… 言下之意，是想和那个“平时的林清麟”做……爱做的事吗…… 我的眉头微蹙，为自己上面的想法而纠结――却丝毫不妨碍身体诚实地“脸红脖子粗”―― “……”我闭上嘴不说话了，感觉自己怎么说着说着好似就变味了。 林清麟从不取笑我，他依然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温柔而缱绻。 当我看向他时，还敏感地发现了其中的一抹怜惜――“怜惜”？ ――还有“犹豫”。 我更沉默了。 我是知道他有事情瞒着我――现在看来，还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并且，很可能是“不好的事”…… 眉头打了个结，很快又松开。 人们常说，不知道的才是幸福的。如果林清麟选择瞒我，那必定有他的理由――不是已经下决心默默地等了吗？那便等吧――反正，对于林清麟，我是无条件信任到底的！ 羽毛拂过般的轻吻擦过我的下颌侧边，将我的心魂勾得一动！ “这样的状态，你还在想什么呢？”分外亲昵的声音，惹人心喜――如果能除去若有似无瞟向我两腿间的眼神就好了―― 偏偏林清麟的表情模样是极正经的，让人发作不得，恨得牙痒痒。 我不服气地将目光大喇喇射向他腿间，没好气地道：“你不也是一样！” 回头再看向他含笑的脸，登时发觉自己上当了！ “……”谁来在我的脸上煎个鸡蛋…… 林清麟兴致极好，不过瘾似的继续“演出”。他缓缓摇头，“数落”我道：“看起来极聪明的人，却常常有犯傻气的举动……”末了，还有模有样地轻叹口气。 我目瞪口呆，继而哭笑不得――这还是林清麟吗？我怎么不知道，林清麟在“床上”竟然这般――这般――“伶牙俐齿”？ 这般……可恨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两口，再亲两口…… “算了，我来帮你吧……” ――还不等我“上口”，林清麟轻飘飘砸下来的一句话，又成功让我石化！ 然后，是他探向我腿间修长的手指…… 让我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再然后，是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林清麟管那演戏般的行为叫做“情趣”。 …… 轻哼一声，紧揪着林清麟衣袖的五指乍然松开，我向后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喘息了几口后，我挺起上半身，瞟了眼林清麟尚未舒缓的欲望，张了张嘴：“我也帮你吧……” 嘴里是这么说，但右手却兀自羞怯起来，软软地垂放着，不敢向前。 林清麟像是看穿了我的不好意思，轻摇了下头，温和地道：“你先去洗澡。” 我脸微红。 虽然没有弄脏床单，但贴身衣裤是免不了遭了殃的―― “嗯。”应了声，我取了换洗衣服，顶着一张红脸走进浴室。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我和林清麟的小世界，我一直喧嚣到发痛的心脏，才稍稍得到喘息的机会。 先把花洒打开，任哗哗的水声遮掩慌乱的心情，我才慢吞吞地动手脱起衣服。 当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自己的肌肤时，一个念头突然占据我的思绪―― 这是林清麟碰过的地方…… 只是这么想了一下，浑身霎时一个激灵，在我的皮肤上绽开微小的颗粒！ 我光着上半身，裤子歪斜地挂在腰上，就这样站在花洒下，对自己的思想和身体都陷入深深无语的唾弃中…… 要不是忆起林清麟现在还处在“特殊”的状况中，我这一个澡，估计要洗上一两个小时――匆匆冲洗了身体，我穿好衣服走出浴室，眼睛不敢往林清麟身上瞟，但嘴里忍不住催他：“林先生，你可以洗了。” 林清麟应了声，拿起睡袍走向浴室――我忍不住好奇，邪恶地从背后偷偷研究了下他走路的姿势――呃，没有什么不自然…… 我盘腿坐在床上，拿干毛巾擦拭自己的头发。 浴室方向传来不间断的流水声。 我空闲着的大脑又一次“想歪”――林先生他，正在里面做什么呢…… 前不久才偃旗息鼓的身体某部位再次传来异样时，我连撞死在床头的心都有了！ 我我我……我这是怎么了？！ 活到十九岁，我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想象力丰富= =。 心里默默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等林清麟洗完澡出来时，我已经平静了，但还是做贼心虚般，抓过被角盖住关键部位…… 为了不让林清麟发现我的小动作，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故意大声地提起无关风月的话题：“对了，你们今天见到那个妖精了没？”顿了顿，又问：“知道是什么妖了吗？” 林清麟闻言，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颇含深意，但只是一闪，消失得太快，我没来得及看清。 他摇头道：“没有见到，对方似乎有所察觉，早一步溜掉了。” 我呆了呆，暗想这妖精看来还蛮机灵的。 “你们去哪找他的？是男是女――不对，妖精有分男女吗？” 林清麟耐心地回答：“通常有――它们会保持原形态的性别，所以也有雌雄同体的情况。” 我张了张嘴：“雌雄同体？” “嗯。” “……”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从我左右漂移的眼神猜出我心中所想，林清麟补充一句：“所谓雌雄同体，只是说它们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的体质――外表与常人无异。” 我乖乖“哦”了声。 沉默两秒，空气中的安静却让我莫名紧张，我再次主动挑起话题：“司空坤不是见过那妖精了吗？他说它是男是女？” 林清麟走向我：“是个男人――至少表面上是。” 他绕到我身后站定，拿过我手里的毛巾，替不知不觉停下擦头发动作的我继续把头发擦干一些。 我的心咯噔一跳。 他的动作很轻柔，明明指腹是隔着毛巾摩挲在我头上的，却仍是让我如遭电击，一阵阵酥麻。 我心不在焉的，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只是这一刻的安静，忽然变得舒畅起来…… 可怜的晚餐被遗忘在门口，等我们想起来时，已经冷掉，不能吃了。林清麟打电话让酒店送餐，耽搁下来，晚餐都快变成夜宵了。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主要还是我问他答的模式，但我问的全是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事情。至于司空坤和那个妖精的案子，我也算想通了，既然林清麟坚持不让我去接触，我便乖乖留守……所以，我也没再问他有关case的问题，怕他为难。 和往常一样，这一次我挑选的酒店房间，依然是有两张单人床的标准间。在我躲进浴室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抽完临睡前例行的特制烟后，我刷牙洗脸，然后走出浴室，与林清麟道了声“晚安”，便爬上自己惯常睡的那边床铺。 林清麟没说什么，关了我这一侧的灯，然后走进浴室洗漱。 今天过得堪称混乱，我躺上床，困倦很快便席卷上来。 就在我迷迷糊糊，马上就要坠入梦乡之际，身下的床铺突然一沉，惊醒了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被子被掀开一角，然后是背后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 熟悉的气息…… “……林先生？”我低低叫了一句，但没有回转过身。 虽然他已经把灯都关了，我还是怕，我一转身，他就会察觉到我异常动摇的心情―― “睡吧。” 就着彼此细密贴合的姿势，他搂过我的腰，然后淡淡吩咐一句。 ――没有解释，也不给别人任何拒绝的机会―― 我紧绷的身体，在他搂着我的手臂的纹丝不动中，渐渐放松…… 紧张是很耗费力气的，放松地任他抱着我睡后，我的睡意马上卷土重来。 但就在我以为彼此都快睡着之时―― “我们明天退房。”林清麟突然如是说。 他动作幅度很小地动了动身体。 我有点诧异，强打起精神问他：“为什么？”这间房有哪里不好的吗？ 我的第一直觉是莫非又有不干净的东西之类的，结果，林清麟这么说―― “换间大床房。” …… …… …… 有那么微小的一瞬间，我好想转过身大声质问他：“林先生！你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可惜我没有那个胆子。 在我内心深处喋喋的腹诽中，我终是倦了，沉沉睡着…… 45第45章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林清麟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见他没再提起换房的话题，我便自我催眠昨晚他是在说笑（林清麟会说笑吗？），然后下意识地不去想它。 “林先生，你今天还要出门吗？”吃早饭时，我问他。 林清麟点了下头：“我和司空坤会继续查找妖精的踪迹。” 我咬着筷子点点头，心里在想：那我今天做些什么好呢？ “这个你看看。”随着林清麟话音的落下，一本精美的小册子被他推至我手边。 我没马上拿起来，抬头疑惑地看他一眼。 “我记得，你之前没来过b市。” 我微怔，点点头。昨晚闲聊时，我的确提到过一句，没想到他倒是记下来了。 放下筷子，我拿起小册子仔细研究。 是一本有关b市吃喝玩乐的旅游攻略，还附有b市地图，以及各种交通工具路线，还有正规旅行社的简介、联系电话等等。 大致翻一翻，我便明白林清麟的意思了。 扬扬手中的小册子，我挑眉：“你是让我自己去景点旅游？”说不上是不是故意的，我的语气让人不辨情绪。 林清麟略一沉吟：“如果你不想去，也不用勉强。” “……”我何德何能，得到林清麟如此小心翼翼的体贴呵护呢？ 想了想，我拿起筷子，夹了个皮薄馅多的大肉包放他碟子里，故作轻快地道：“谁说我不想去的？我老早就想来b市旅游了，这次正是个好机会！” 像是为了证明我的迫不及待似的，我夹起个包子，用力咬了一大口！ 饱满的肉汁在唇齿间游走，香气四溢。 清浅的笑意在林清麟漂亮的双眼中滑过，他举起手，指腹在我嘴角一抹，动作宛然天成，宠溺而又亲昵…… 被林清麟触碰的感觉，好似铭刻在肌肤的记忆里，那点点热度，在林清麟出门后依旧没有消减的迹象。 我红着耳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翻看着手中的旅游攻略，却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但是我已经向林清麟放下话说要去景点看看了，不出门也不太好，会让他以为我还在意他不让我查妖精的事。 这么一想，我收拾收拾，便准备出门了。 可是，去哪好呢？ 视线落到打开的小册子上，正好那一页介绍的是―― 长城？ 不到长城非好汉！ 彩图上那壮阔的景象对了我的胃口，我心下登时来了几分兴致。 按照攻略的指引，我出了酒店大门后，先是拦了辆出租车到指定的地点，然后在那里坐上直达长城的快车。 路上，我给林清麟发了条短信，说我打算去长城，现在在车上。 只是为了让他知晓我的去向，没想到他竟会回我一条短信。 虽然只是寥寥一个“嗯”字。 不自觉抚摸着手机屏幕，注视着那个“嗯”字，心想这真是像极了他的风格，简短而又――意味深长。 因为我似乎听到了，他未竟的嘱咐―― “嗯，小心点……” 温柔的低音就像在耳畔响起似的，我为自己莫名自大的臆想而脸红。 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弯起。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我到达了目的地。 此时已入冬季，并且今天还不是节假日，来爬长城的人却依然很多。在售票处买好票后，我沿着阶梯来到长城入口。分不清东西南北，但眼下，有一前一后两条爬长城的路线。不知为何，一边人满为患，一边却只有寥寥几个身影。 想象中，长城壮阔的远景、萧肃的氛围，被眼前人头攒动、挥汗如雨的景象给破坏殆尽。看着男女老少奋力地往台阶上爬，我倒觉得这像是一场集体运动会。虽然多少有些滑稽，但本质却是健康向上的。 不欲加入人挤人的队伍，我掉头，往人少的方向开始攀爬。 风很大，刮在脸颊上甚至会疼。但这边空气却是极好的，眺目望去，不知名的山头上覆着一层白雪，当真是银装素裹，让从没亲眼见过雪景的我一阵心喜。 过了几个烽火台，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年轻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会注意到他，一是因为他身上的蓝色装扮分外显眼，二是因为他攀爬台阶的速度明显比常人慢，一走一顿，悠哉到令看到的人都替他心急的程度。 心想估计是个怪咖，我保持着速度欲从他身边经过―― “……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 初闻歌声，我停下脚步，讶异地回过头。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 重重的壳裹着轻轻的仰望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 小小的天流过的泪和汗 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词曲：周杰伦《蜗牛》） 蓝衣年轻人的脚步是随着歌曲的节拍而迈出的，不高不低的歌声从他的喉咙里流泻出来，气息连贯绵长，没有半点喘促，更难得的是，那音质音色，清亮而又不失柔和，像猫爪一样，轻轻搔动听歌人的心…… 我停滞住身影，不知不觉立在原地听完了整首歌曲。 当他一曲唱完，我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竟如着了魔似的，听歌听到入了迷。 山顶上的寒风一刮，我因为爬台阶而出了汗的后背湿冷一片。 而我手腕上的黑玉石手链，竟也“激动”起来，两颗玉石撞击在一起，叮咚作响。 不知是不是我敏感，手链似乎勒紧了些―― 我的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蓝衣人一曲唱完，已攀登到比我高的台阶上，但奇异的是，他停下了脚步，朝我回过头。 我的视线与他的对上，心中一震！ 那是一张线条柔和的脸，似乎在诉说着主人温柔的性格，但同时，他的五官却异常挺拔，显得有棱有角，又似乎表示主人性格坚毅……这样的矛盾却在他的身上完美糅合，使这个个子不高的年轻男子，散发出别样的魅力来。 不过，此刻他看向我的眼睛，却是清澈的。 我无言地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静静打量着我。 忽然，他身形一动，蹦跳着下了几级台阶，来到我面前――显然，他的腿脚是好的，刚才动作那么迟缓，皆是一时玩心。 黑玉石手链猛地绞紧，我完全没心理准备，顿时疼得倒抽了口气！ 蓝衣青年竟然知道我变了脸色的原因，他蹲下身，平视着我的手链，用轻松的语气，竟与它“打起了商量”―― “灵物乖乖，我不是什么坏人哦，也没有加害你主人的心思，你快松开吧……” 简单几语，从他口中讲出来，就是让人觉得悦耳，不由得便要相信―― 黑玉石手链真的松开了我的手腕时，我心中的震惊，无法掩饰地在脸上表现出来！ 怔怔看着面前笑意吟吟的蓝衣青年，过了几秒，我才能发出声音―― “你到底是谁？” “我？我叫第十世。” 蓝衣青年笑嘻嘻地道：“你可以叫我‘小十’。” 第十世？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我点点头，顺从地喊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声：“小十，”顿了顿，“你好，我叫尉迟卫。”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却让我有想要结交的心情。 “阿卫。”小十笑着道。 虽然他的态度落落大方，但是刚才那堪称诡异的一幕仍让我心中惊疑不定。揉揉戴着手链的手腕，我低垂着眼帘开口：“小十，你……”想问他是怎么知道黑玉石手链有灵性的？为什么这克邪之物会对他产生那么大的反应？又是为什么竟因为他寥寥几语而恢复正常？……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小十微带天空般湛蓝颜色的眼瞳毫不闪躲地看着我。 我一时语塞。 半晌，“你说……你不是坏人？” 小十愣了愣，接着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对！我不是！你可以相信我。” 我点点头：“我相信你。” 不想怀疑眼前这个让人心生好感的青年，也相信黑玉石手链做出的判断――林清麟给的东西，总是错不了的。 心情放松以后，我自然而然地与小十结伴同行。 “你是b市人吗？”我听他说话，咬字清晰，挺像b市当地人的。 小十晃荡着脑袋：“嗯……算是半个吧。”想了想，他补充一句，“我在这里住了很久。” 我上下打量他几眼，“你还是学生吧？” “噗嗤”一声，小十乐了：“我看起来像吗？” “像。”我老实回答道。 “我读过――后来又不读了――现在没在读。”小十绕口令似的说：“但我住在大学里哦！” “啊？”我被他搞糊涂了。 “哈哈，我这两天住在一朋友那，他在b大读博士。” “哦。” 我们又爬过一个烽火台，眼前的台阶变得越发陡峭了。 步子缓下来，小十又开始轻声哼唱那首《蜗牛》，他的歌声，空灵又温柔，特别醉人。 我安静地听他唱完，心中说不出的舒畅。 “小十，你唱歌真好听。”我真心地称赞他道。 小十笑弯了双眼：“谢谢。” “你是职业的歌手吗？” “不是耶。” “为什么呢？你明明唱歌那么好听――”那些电视上抛头露面的歌手们，有些唱得远不如小十呢。 小十呵呵笑着：“唔嗯，我不喜欢出风头。”顿了顿，他把目光望向远处：“……唱歌嘛，我只要能唱给心爱的人听――就好了……” 我有种直觉，小十他有心爱的人――只是，不知道他那一瞬的落寂，是为了什么…… 我和小十一起从长城回来，然后在转车的地方分手。 小十掏出他的手机：“阿卫，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 我把自己用的那支手机号码告诉他，在他拨了通电话过来后，也把他的号码存了起来。 “你没那么快离开b市吧？”小十问我，可是他的语气倒是笃定的。 我一愣，然后点点头。 小十笑着道：“那我会再找你的――手机联络。” “嗯。” 道了声“再见”，小十往公交车站方向走去。 他走了没两步，我还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看时，忽然，他脚下一顿，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跑回来。 我吃了一惊：“怎么了？” 小十没说话，他上下打量我两眼，然后突然伸出手，在我肩上拍了拍：“没事，有灰尘。” 拙劣的谎言，可他不顾我的目瞪口呆，笑了笑，径自挥挥手，转身离开。 等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了，我才挪腾着两条腿，慢慢走到路边拦出租车。 我信小十，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可我的心里，关于小十的疑惑，却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林清麟比我还早回到酒店，我打开门看见他时，略吃了一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以往他撇下我外出查案时，多数是天黑了才回来的。 “线索中断了。”林清麟说，看不出来心情有没沉重，“对方会藏在哪，司空坤也没有头绪。” 我点点头，不便多问。 “吃午饭了没？”我和小十从长城上下来，去快餐店点了东西填肚子。不知道林清麟是几点回来的，吃过午饭了没。 林清麟摇了下头。 我瞪眼：“司空坤那个家伙！让你千里迢迢跑来帮忙，他却连一顿午饭都不请你吃？”我拔高了音调，是真有点生气了。 心疼林清麟都下午两点了还没吃午饭，我忙问他：“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林清麟看着我，柔和的表情有多迷死人，我也顾不得注意了。 “唔，对面便利店的便当就好。”林清麟略一沉吟，这么说道。 “好，我马上回来！” 他话音刚落，我一把抓过钱包，风风火火就出门了。 便利店的便当虽然味道不怎样，但胜在速度快。我挑了林清麟平常喜欢的口味，让店员帮忙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不到两分钟，便热腾腾的了。 在这两分钟里，我又扫荡了一圈便利店，把看得上眼的食物都拿了一份，支配该行为的大脑里，傻乎乎的念头是：要让林清麟的午饭丰盛一点。 我拎着食物，掠过酒店大堂，本是一鼓作气奔向电梯的，却为了一个身影生生止下步伐―― “林先生？”不确定地喊了声，我不明白这个饿着肚子，“虚弱”的人，怎么又跑到前台来了。 林清麟回过头来，竟朝我微微笑了下。 在我为他的笑容闪神时，他又回过头对前台小姐说了什么，不一会儿，手里拿着房卡朝我走过来：“上去吧。” “哦，哦！” 我的身体听话地跟着他，但却连他什么时候把我手中装着食物的塑料袋提了过去都不知道。 跟在林清麟身后，我脑袋懵懵的，直到进房后，房间正中央分外惹眼的商务大床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四个两两相依偎的枕头，我才觉得不对劲起来―― “林先生，我们……是不是走错房了？”我纳闷地退后两步，一看房间号，果然不是昨天我们住的那间――可是，房门明明就顺利打开了，难道这家酒店的房卡是随便哪间房都打得开的？ 林清麟伸过手拉住我，不容置疑地把我拉进房间，然后从容地关上房门。 “刚好到退房时间，我换了房间。”回过身，林清麟这么对我说道。 面对着他淡然且理所当然似的表情，我轻轻皱了皱眉。 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换房？ 脑中疑问才生，导火索一般，我顿时想起了昨晚临睡时林清麟那句“换张大床房”―― “……” 林先生啊林先生，我一向尊你敬你，这一刻，我却好想扑上去，咬你两口―― ――用来解恨！ 46第46章 大概是我“幽怨”地看着某人，心中暗忖扑上去咬他两口的可行性的念头被某人洞察了，不等我积极主动，他突然用空着的那只手揽过我的脖子，大大的手掌顺势按上我的后脑勺，施压―― 动作一蹴而成，迅捷得让人完全反抗无能。 我往上，他下迎―― 唇上传来他的真实触感时，在那空气中微尘都爆炸的瞬间，其实我是感动的。 就在刚刚那一霎那，我突然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我们的“配合”，我们的默契……虽然用接吻来打比方好像太儿戏，可我渴望他，他渴望我，我顺着他想要的方式仰头上迎，就像羞怯的新嫁娘，偷掀盖头，望了一眼心仪的对象眼中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渴望，然后心儿怦怦跳地赶忙放下红盖头――而我，则是闭上了眼。 他不是无动于衷地等我笨拙地撞上他的唇，很可能因为闭上眼，我还会“失了准头”。他用行动告诉我他同样那么热切地渴望我，他向下俯头，为了缩短001秒彼此相遇前的等待，他略微调整方向，为了“准确无误”地采撷到他想要的“蜜糖”。 尽管事后我可能笑他急色，可他同样清楚地知道，他的“急色”，更重要的是宣告了他的热情，抚平了我的不安――其实是我所需要的。 想到这一层，我的心中不禁柔软一片。 双手摸索着，将林清麟另一只手上拎着的午餐――不知是不是受上次晚餐泡汤的影响，这次他一直抓着袋子，没松开手――接过来，然后稳妥地放到一边的柜台上。 明白我分心两三秒是为了什么，下一刻，双手都得了空的林清麟，老实不客气地用两只手紧紧搂住了我！ 我们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空隙―― 无疑，这也是我喜欢的。 我放软了身躯，双手缠上他宽厚的肩背。 一场唇齿间的风暴，这才真正刮起…… 惦记着林清麟的午饭，我没敢让那有燎原之势的缠绵继续发展下去。气喘吁吁地和他分开，我的脸上不知是羞的还是憋的，烧红一大片。 稍稍喘匀了气息，我这才敢抬眼看向林清麟――刚才即使低着头，我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和往常淡漠的他不同，那目光，热辣到让人有被灼烧的错觉。 我原本以为，在我抬眼看他时，林清麟便会“变回”平常的林清麟了――哪知，他竟然仍在用那让人脸红的目光看我！ 一下子便被他的眼神勾去了三魂六魄，我与他痴痴对望，连心脏都像是拼死地要跳出胸膛，去到他那边一样！ 我爱这个人。 我的生命从未如此热切地，想要为某一个人燃烧殆尽――还觉得这是至上的幸福…… 我极度困难地闭了闭眼，把一瞬间潮涌般的甜蜜、酸涩、怅然、感激……全都压回心脏源头。我再度睁开眼时，总算带回一丝清明。 把头轻轻凑上前，在林清麟一瞬的惊愕中，虔诚又难耐地舔吻了下他的嘴角―― 退回来，不意外地看见林清麟的脸上写满复杂。 我笑了，不给他再度化身为狼的机会，提起一旁的午餐，道：“林先生，先吃饭吧。” 这是头一次，我喊他“林先生”，却又带着戏谑的成分。 “林先生”静默两秒，一把揽过我的腰，除了嘴角细微的弧度，其它面目表情已恢复正常。 “一起。”他说。 我没表示异议。 “就是在这一天，”很久很久以后我告诉林清麟，“我真正意识到，我们在一起……” 两人仍像平常那样相处，奇异的是，这“过日子”的甜蜜，却开始翻倍、翻倍、再翻倍！ 比如例行的抽烟。 我们坐在床沿，林清麟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夹在指间。 我默默地凑过去，“啪”地点燃打火机。 不知道是因为明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是因为感觉到林清麟的呼吸拂过我的发顶，我拿打火机点烟的手，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 明白自己不是因为害怕而颤抖，是因为……就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 林清麟抬起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耳际，指间轻柔地下滑，停在我颈侧的大动脉上。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又害怕他从我颈侧的脉搏，探知我异常激动的节拍―― 我抬眼看着他。 他吸了一口烟，双唇抿成诱人的直线。 在他安静的注视下，我的脸颊染上红晕，几分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顺势乖乖微张开了嘴…… 渡完一口凉气，辗转着唇又吻了一小会，林清麟往后退开了些，改在我的鼻尖落下一轻吻，道了一句：“好乖……” 我一口口水噎在喉咙里，差点呛死！ 咳到涨红了脸，我极想反驳他，奈何找不到半点反驳的依据，心中一半火烧一半水沸，真真是种极致的滋味…… 比如赖床。 林清麟是从不赖床的。他虽然经常处在忙碌的状态，但生活起居都是尽量保持健康的，早上醒来后也不可能赖在床上不起。 ――但，那是在我和他睡同一张床之前。 我通常醒得比林清麟晚。 还没睁开眼，就已经能感觉到环着自己的温暖。那感觉比被用热毛巾擦拭手脚还要舒服一百倍。 偷偷在心中喟叹着，我仍闭着眼装睡，不愿起来，想着再多享受一会这温暖。 林清麟不知从什么细节处识破了我，他轻搂着我的手臂调整了下姿势，收紧一些。 我不甘不愿地睁开眼。 “早。”林清麟一双清明的眼睛直视着我。 他的声音略带磁性的低沉，更要命的是，在他出声的同时，从他紧贴着我的胸口直接震荡过来一波鼓动……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倒让我莫名闹了个大脸红。 “早……你醒了很久了？” 林清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就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眼神。 我有点不好意思：“你醒了，可以早点叫醒我的嘛。”贪睡，真像是小孩子的行为。我最不喜欢，在林清麟面前显得像没长大的小孩了。 林清麟摇摇头：“没关系……我不也在赖床吗？”后一句话，明显是为了安抚我而说的。 我呆呆看着他。 嗯……为了我而“赖床”吗？ 感觉，好像不错…… “今天不用出门吗？”总不该为了我，连工作都不顾了吧？这可不是林清麟的风格。 挪了挪身体，换个更舒适的姿势偎在林清麟的怀里，也因此更贴近他几分。这感觉太舒服，我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不用。”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林清麟真的不用出门――猛地抬头，差点磕着林清麟的下巴，我欢喜地道：“真的吗？那我们出去玩！”昨天去长城的路上，我就忍不住想，如果林清麟也在一起该有多好…… 林清麟伸手拂过我的刘海，我只来得及捕捉到他未及逝去的浅浅笑意。 “好。”他应我道。 我笑了。 虽然做了要出门的决定，我没有从床上爬起来的动作，林清麟也搂着我不动弹，局面变成我和他一起“赖”在床上，安静地对视着。 冬日早晨的阳光早透过窗帘洒了进来，空气中有丝丝凉意，两个人共享的被窝更显得无比暖和。 我只觉得整个人从没如此地放松过……全身的防备都被彻底放下，你能感觉到你是安全的――并且是从没如此地坚信过。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两个人在一起，竟比只有你一人独处时，还要感觉到安心……什么人，能让你比相信自己还要信任他？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又是从哪来的…… 我痴了似的望着他。 “……我眼睛都要抽筋了！”出口玩笑着，借口把目光移开――只有我自己知道，再不移开，我就要丢脸了！ 酸酸涩涩的感觉，倒也像是因为盯得久了。 把眼中的湿意逼回去后，我才笑着重新看向林清麟。 我才抬头，他的脸突然靠近，我吃一惊，反射性地闭上眼。 干燥的吻，落在我的眼皮上――先是左边，右边，然后是眼角，左边，右边――最后落在额顶…… 我惊愕地张开眼。 林清麟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我。 天晓得！我从不知道，原来他的“面无表情”中，竟是藏满了那么多的东西―― 我猛地扎进他怀里！ 狠狠勒紧他！ 脸藏在他肩窝，深深埋进去！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嚎啕大哭的声音。 曾经侵扰我的，曾经纠缠我的，曾经让我痛苦的，曾经使我夜不能寐的，那些黑暗的、让人伤心难过的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流了出去，我能够听到，它们流动的声音……就这样干脆地离开我的身体，让我长久以来沉在深渊底下的心脏，一点一点，变轻松，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上浮…… 把林清麟的睡衣成功彻底地“糟蹋”了一回后，我总算止住了突然发飙的情绪。 赧颜笑笑，我从他身上爬起来：“我去刷牙。”――我都不敢去看他的脸，刚才太丢脸了。 不等林清麟回应，我下床，往浴室走了两步，我忽然想起一事―― “呃，把你的睡衣脱下来，呆会我来洗。” 没回头，我躲进了浴室，“砰”地关上门。 站在镜子前，我看着镜子里头，那个五官我很熟悉，但眉目却开始有些不同的人，我呆了好久…… 我收拾好自己，走出浴室时，林清麟□着上身，背对着我站在床头柜边。 我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三支手机，奇道：“怎么？有电话吗？” 林清麟的身形顿了下，才回过头看我：“嗯。” “司空坤打来的？他有事找你？” “嗯。” 虽然觉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奇怪，但我的注意力被他光裸的上半身影响，几乎不把视线往他身上放，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他有事找你的话，你就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那你……”林清麟不知为何，竟有些迟疑。 我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 林清麟看着我两秒，颔首，不再多说什么。 估计司空坤真的找他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林清麟连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除了交待我一定要吃早餐，他什么其他的话都没有多说。 我先把林清麟换下来的睡衣泡在水里，用肥皂揉了，洗干净晾了起来。然后才出门吃早餐。 准备出门时我去取床头柜上的手机，两支手机静静地放在那。奇怪的是，由我保管的那支“业务手机”不见了，而林清麟自己的手机却放在了桌上―― 是林清麟出门太急，拿错了吧？ 真奇怪，林清麟不像是会犯这样错误的人…… 怀着一点疑问，我离开了房间。已经过了酒店准备早餐的时间，我在酒店附近找了间小吃店，点了粥。 正在喝粥时，我的脑袋忍不住在想，林清麟不知有没乖乖买早餐填肚子？司空坤那个粗心大意的家伙，一点都不靠谱。 真腹诽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一看来电显示，竟是小十。 “喂？小十？” “阿卫！”小十的声音听上去很精神，“你起床了吧？今天有计划去哪玩吗？” “咦？还没有……” “这样啊，那你来找我吧！你没来过b大吧？” 我想了想，估计林清麟今天不会那么早回来，便答应了。 和小十约好了在b大的西门见，我吃过早餐后，便打的前往b大。 出租车快要到达目的地时，我远远便瞧见了小十站在门外的身影，他今天穿了件浅绿色的外套，依旧很显眼。出租车靠边停下，小十发现了我，朝我挥手。 付钱下车，我站在b大西门前，抬头瞧瞧那块“不起眼”的牌匾，心中有点敬畏。倒不是说对b大有多大的向往之情，不过是想起了自己只念了一年的大学，情绪有些复杂。 小十过来拉我：“怎么不进去？” 他不容分说地把我拉进b大的校园，明明同样都不是b大的学生，他倒是比我从容多了。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这所享誉全国的大学校园吸引了，左右顾盼，想瞧瞧它与别的大学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不可否认的是，b大占地极广，小十拉着我走了二十分钟，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小十，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我忍不住问他。 “咦？参观啊，我看你看得那么仔细，就带你好好看一圈嘛！” 我失笑：“不用了啦，我看得差不多了――你找我来，不会只是参观校园的吧？” 小十突然收敛了笑意，一脸严肃。 他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其实，最近学校里发生了一些‘怪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怪事？” 小十退回去，依旧是正经的模样：“嗯，学生里渐渐传开了，都说是出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沮丧地闭上。 “你想问，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这也是疑问之一。我点点头。 小十的视线滑到我手腕，盯着我的手链看了两秒，突然笑了下：“我知道，你认识一个驱鬼师。” 我的身体一震！ 我脸色严肃起来，一抹戒备毫不掩饰地出现在我眼中。 小十轻轻笑了下，依旧是阳光青年的亲和形象：“别着急，我也不过是偶然知道的……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让那位驱鬼师帮我一个忙罢了。”他的态度转为诚恳。 我仍是有些生气：“你是故意接近我的？”亏我把他当成朋友！ 小十摇摇头，他蓬松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飘飘扬扬：“不是哦，我怎么可能未卜先知你会去哪里？不过，老实说，在长城上碰见你时，我真的吃了一惊。” 我皱着眉：“……他帮不帮忙我做不了主。” 察觉我的松口，小十开心地笑了：“没关系――只要你帮我传话，我就很感激了……我想，他也不会放着这么多师生的安危不管的。” 他倒是笃定。 47第47章 我把目光垂向地面。 的确，如果让林清麟知道这座校园里有危险的鬼怪存在，他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可是，想到林清麟和司空坤最近正为了那摸不清楚底细的妖精而伤透脑筋，又来一个校园捉鬼案――他岂不是得忙死？ 皱了皱眉――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弄清楚这所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怪事，回头也好给林清麟做个参考――这么想着，我看向小十：“你刚才说学校里发生了怪事――是什么怪事？在哪里发生的？” 小十露出一个笑容，表情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小十调转了方向，我紧跟着他。 一路上他都没说话，直到我们来到一栋宿舍楼底下。 我仰头看看七八层楼高的宿舍楼，不解地回头看他。 “这是女生宿舍楼之一，”小十食指向上指指，说道：“第一个陷入昏睡不醒的女生原来就住在这栋楼里。开始时没人注意这件事，然而过了没两天，又有两个女生也同样沉睡不醒――就像被梦魇给死死拖住了一样……” “睡着了？” “对，”小十唇边笑意一闪即逝：“就像睡美人一样。” 会是梦魇吗？“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吗？” “嗯，只能躺在病床上，靠输营养液维生。” 那么，暂时是性命无虞的了…… “想到什么了吗？”小十略带调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没有……” 小十开始往前迈步：“那就收拾一下心情，去看看下一‘怪’吧。” 果然，还有其它的怪事吗？ 心里嘀咕着“真是不太平”，一边跟上小十轻快的步伐――对了，他刚刚还有心情开玩笑呢……为什么，他似乎不怎么担心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小十并不是这里的学生―― “小十！”我出声叫住他。 小十停下脚步，回过头：“怎么了？” 我盯着他看，目光如炬：“我记得你说过，你住进b大才两三天而已……” “是啊。”小十点头。 “那，为什么，你却对b大里发生的怪事了如指掌？”关于他，我实在是有很多疑惑，原本，我以为我可以不用在意，可是现在，牵扯到林清麟，我不得不更谨慎一些。 小十不说话，也盯着我看。 我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倔强地与他对视。 半晌，“你在怀疑我吗？”小十蹦出来这么一句。 轻飘飘的，却能压死人的一句话。 大冬天的，我头皮却快要渗出细汗来了。 我努力地想要望进小十的眼眸深处，想要探究面前这个谜样的人物究竟目的何在，有无不好的居心――然而，我所看见的，依旧是清澈得可以倒映蓝天的瞳孔，干净迷人，还像我在长城上第一眼看见他时的模样。 我低低叹道：“……如果怀疑，我就不会说出来了……”是啊，在我的心底，还是愿意相信，拥有那么醉人嗓音的小十，不可能是坏人…… 小十“噗嗤”一笑，心情极好的样子：“我早说过我没有恶意的，你不用浪费精力在我身上，还是多想想那些古怪的事情吧。” 无奈地接受他的说法，我跟着他走在校园的主干道上。 突然，心底一阵悸动，不安、诡秘的感觉像战栗一般从背脊处猛地窜出！ 我的双脚迈不开步伐了似的，僵直身体站在原地。 小十见我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我惊恐地看着他的嘴张张合合，知道他在对我说话，但我却什么都听不见！ 风声、人的说话声、汽车自行车的喇叭声……全都没有了。 寒意，顺着一道声音，钻进我的脑袋中―― 好痛―― 好痛―― 救救我―― 救救我―― 凄厉的声音在我的脑中震荡，我有种要吐的感觉…… “哗”地一下子，世界的声音重新回到我的耳中时，我差点感动到痛哭流涕！ 眨了好几次眼睛，我才看清是小十的手握在了我的手臂上――就是因为这个动作，我才得救的！ 顿时，我真想把小十当救命恩人供奉起来。 小十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着急地摇晃着我的身体：“阿卫，阿卫！你没事吧？” 我虚弱地笑笑，此刻只有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与欣喜：“呵呵，没事，没事了……” 反抓着小十的手不放，我有些担心那声音再找上我―― 转动着脖子左右看了看，我不明白刚才那一瞬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会有一道恐怖的充满寒意的声音钻进我脑袋里？ 说不上来是不是直觉，我的视线，停在了左侧的一处在建工地上。 “……小十，那是什么？” 小十的目光也看向一边的工地，“那是――在建中的新的游泳馆……” 我光顾着盯着工地看，没注意到一旁小十看我的表情中，透着古怪。 见我一直盯着工地看，小十问我：“这工地……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头。 我只是直觉有些不妥，但盯着它看了半晌，也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就像有时会觉得某些场景似曾相识，也不过是大脑放电罢了。我本不会多加在意这种直觉，但是，刚刚那道声音，总不会也是我的幻觉吧？ “既然没问题，我们就快走吧。”小十不容我再磨叽，强势地拉着我离开了工地附近。 我渐渐将那道恐怖的声音抛到脑后，挣开小十拉着我的手，问他：“下一件怪事，是什么？” “在医学院那边。”这一次，小十“好心”地先告诉了我。 医学院啊―― 我的脑海里，自动蹦出无数血腥的画面。 “……小十，不是说去医学院吗？”怎么走着走着，走出b大校门，来到公交车站了？ 小十回过头：“b大有好几个医学院和附属医院，在别的校区……我们要去发生了怪事的那个，就在附近，三四站就到了。” “原来不在一个地方……”我嘀咕着。 “虽然不在同一个校区，但学生们通过网上的论坛什么的，彼此消息都很灵通，所以才会冒出所谓的‘三大怪谈’。” “三大？”怎么除了这两件，还有别的怪事吗？ 小十没有回答我，他喊了一句“公交车来了”，然后拉着我挤进上车的队伍里。 明明不是上下班高峰时段，公交车里依然是人满为患。我拉着手环，站着的身体跟着公交车一晃三摆，一下子便将对于第三大怪事的疑问抛到了脑后，忘干净了。 公交车到站，我前脚刚从拥挤的车上下来，不由松了口气，下一眼却被b大第三附属医院门口的“盛况”给吓了一跳！ 乖乖，等候挂号的队伍长得都排出大门外了！敢情这时段不止公交车上人多，连上医院看病的人也多！ 小十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挂号大厅的排队人群看，唇瓣轻轻一掀，用不大的声音淡淡嘲讽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先有征兆的，开始只一味地心存侥幸，结果自然免不了受苦受难。”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仔细将他的话想了一想，我斟酌着开口：“可是，‘心存侥幸’同时也意味着是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望的吧？有的时候更是，即使知道最后没有好的结果，不还是要自欺欺人一番吗？” 小十并没有反驳我。 他静了一会儿，留下一句“谁说不是呢……”，便往医学院里头走了。 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祟，走在医学院的临床实验大楼里，我总觉得阴森森的，好像有寒气从地板砖的缝隙里冒出来。 小十好像特别在意我的反应，他走在我旁边，却时不时地转头看看我，问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我总不好意思说觉得这里阴森恐怖，只好摇头说没有。 小十停在了栏杆边上，双手扒着栏杆向下看：“这里有一个地下室，学生们练习用的尸体用福尔马林泡着，就放在地下室的房间里。” 我有点犯怵，心想1356;看26360;网要带我下去看。 我正庆幸着，小十忽然把头转向我，用一副想去探险的表情问我道：“阿卫，你想不想下去看看？” 我僵着个笑脸：“不太好吧……下面没人看管吗？” “听说是没人看管的，不过有上锁。” “听说？” “嗯，因为啊，医学院里发生的怪事，跟那个被福尔马林泡着的尸体有关哦！”不知是不是错觉，小十的眼睛都亮起来了。他似乎一点都不怕这些怪事，讲起来还颇有“津津乐道”的势头―― “医学院里那些为医学做出贡献的尸体，虽然被福尔马林泡着，但是也需要定期清洗――” “清洗？”我忍不住打断他，觉得头皮都麻起来了。 “是啊，”小十点点头，继续以吓唬我为乐：“就因为大家都避讳这样的工作，所以清洗尸体的时薪相当之高哦！为此，多半都是安排医学院里勤工俭学的学生来做。”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虽然是医学院的学生，但是一个人清洗尸体的时候还是难免会害怕嘛，要是有个异常响动，更是让人恐怖――但好歹是练过的，那个学生每次都用很快的速度清洗尸体，练就目不斜视、心无旁骛的本事。” 我继续点头。小十把怪事当成恐怖故事来说，他还是个说故事的高手，我听得入了迷，也知道，接下来该出现“□”了―― “但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把这个和平常一样来洗尸体的学生，吓得面无人色，屁滚尿流――几乎是用边尖叫边滚爬的方式逃了出来……” 我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等着下文。 可小十却吊我胃口，故意停下来了。 不得已，我只好开口问：“什……什么怪事？” 小十神秘兮兮地一笑，压低了嗓音：“有一具‘新来’没多久的尸体，头发突然全没了！” “头――头发？”呜哇，头皮更发麻了！ 无意识地，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险，都还在…… 我的动作彻底取悦小十，他不惜“破坏气氛”，哈哈大笑起来。 我有点脸红，几分恼怒，却又庆幸因为他的突然大笑，让我被他吊起来的紧张心情回复了一些。 “好啦好啦，别笑了。”该笑够了吧？ “哈哈哈……对不起哦，可是你刚刚的样子真的好好笑――你真的是驱鬼师身边的人吗？怎么还那么怕鬼？” 他一下子戳到我的软肋，我讪讪道：“虽然我跟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会，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啊。” “你不懂驱鬼之术？”小十问我，幸好他没有取笑我的意思。 我摇头。 “那个，应该是可以学的吧。” “我知道，”叹口气，“可是应该也跟‘天分’有关吧――”我看起来应该完全不具备那方面的天分――可我其实有心学的，但林清麟似乎没有要教我的意思，这次更是都不让我参加搜捕妖精的行动。 “别泄气！”小十拍拍我的肩膀，“不是也有人完全没有天分，结果还是当了驱鬼师的嘛？你也可以的！” 知道小十是在安慰我，不过他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司空坤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好吧，等有机会，我好好跟林清麟说说，没准他肯教我的…… 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我对小十道：“小十，谢谢你哦。” 小十再拍拍我，没说客套的话。 我的直觉还是对的嘛，就算小十有不少秘密，可他是个好人呢…… “……小十，”恢复冷静，我才发现有点奇怪的地方：“这里是医学院的教学楼吧？为什么都没有看到学生？” “前不久才出了尸体头发没了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安宁，没很必要的事都不肯来这里。而且，教学楼外面小花园的盆栽被摔坏了两个，教工整理碎片的时候，在泥土下面发现了失踪了的头发……这个消息一出，更是搞得人心惶惶。” “确定不是人为的吗？” 小十摇头：“网上发帖的学生说，放尸体的地方是上了锁的，除了清洗尸体的学生，其它就只有老师和保安有钥匙了。而且，前一天还有班级上课的时候用了那具尸体，那时候尸体的头发还很茂盛。学生去清洗尸体那天，门锁也是完好无损的，没有被人侵入的迹象。学校好像找过警察来查了，但是没有半点结果。” 小十摆摆手：“所以，学生之间都盛传是‘那个’在作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有人把三个女学生昏睡不醒的事也一起拿出来谈了。” “而且，说是人为的，既没动机，也没道理。尸体是自愿捐的，家里人也是签了字的，对医学院的学生来说，拿尸体开玩笑是大不敬的，不会有人这么做――那么，就没有什么可能性了。”小十补充道。 “是挺奇怪的。”我附和道。 “好了，”小十转身往外走，“本来是要带你去‘现场’看看的，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么我们就走吧。” “是去下一个怪事发生的地方吗？”我突然想起小十说漏嘴的“三大怪谈”。既然是三大，不是应该还有一件吗？ 小十脚步一顿。 “不是，”回头，他说，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是到饭点了，该吃饭了，你不饿吗？” “我――” 我正要回答，陌生的铃声响起，是小十的手机。 小十接了电话，简单说了几句，然后挂断。 他心情很好地笑了笑，说道：“这下不用愁了，我们的午餐有着落了，有人要请吃饭！” “嗯？是谁？” “我朋友――就是那个我跟你说过的，我暂时住在他那的，b大在读博士。” 48第48章 小十的朋友，和我想象中的博士很不一样――既没有“聪明绝顶”，也没有书呆子般的痴傻气质。上官卜原，看起来很年轻，而且，拥有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让人印象极深刻。 他温文尔雅地笑着，朝我伸出手：“你好，尉迟。我听小十说起过你，很期待能见你一面。” 他的语气让人完全无法讨厌，反而是我的手不由自主就迎上去了，还带着点毕恭毕敬的滋味：“你好。” 握完了手，我才反应过来，在心底泛起嘀咕：不知道小十说了我什么？ 我们是约在餐馆门口见面的，互相打过招呼后，我跟在上官卜原和小十的后面，走进餐馆。 落座后，上官卜原拿着菜单，对我说道：“这家店有几道招牌菜做得不错，你不介意的话，由我来点单，可以吗？” 自然是再好不过。我忙点点头。 “尉迟你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上官想得很周到。 “没有，我都可以。” 小十插了一句：“别忘了我爱吃的！” 他们俩似乎关系很1356;看26360;网得坦率且不客气，上官卜原也没不悦，还好脾气地笑笑，说：“不会忘了你的，没见过这么嘴馋的――”他原本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突然停住了。 只是很短暂的沉默，马上便被他用其他话题给带过了。 我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反而是上官卜原这个人本身引起了我很大的注意力――虽然按照小十的说法，上官卜原是一直在念书到如今攻读博士学历的人，但他借由我们所在的这间餐馆，开始说起市井间的趣闻却滔滔不绝，举手投足间，很有成熟又内敛的成功社会人的气质。 这让我忍不住在心中暗忖：莫非如今读到博士的人，都是这般有魅力的？ 用餐期间，上官卜原对我很照顾，还装作无意似的，几次将我中意的菜肴转至我面前。而且，他也抛开了什么“食不言”的教诲，不停地说有趣的事情给我们听――其实，我知道主要是讲给我听的，为的，是消除我们在第一次见面时可能会有的不自在感。 因此，一顿饭下来，我对他，是又感激又钦佩。感激他善解人意的举动，又忍不住钦佩他貌似上天下地，无所不知的才学。 老实说，我几乎都要崇拜他了。 因为聊得很愉快，在三人都基本停筷后，上官卜原又叫了一扎有助饭后消化的饮料，大家一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说，你们刚从第三医学院那边过来？”上官为我倒了一杯饮料。 我点点头：“嗯。”然后道了声谢谢。 “怎么想到去那了？”这话问的对象是小十。 小十漫不经心地道：“去看‘那件事’发生的地方啊。” 上官卜原显然知道“那件事”是什么，闻言，颇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不也知道事出蹊跷，怎么还随便把尉迟带过去？” “上官你也知道那些怪事？”我问。 “你先前不还问过我为什么对怪事那么清楚？就是卜原说给我听的。”小十伸手招来服务员，又要了一盘拍黄瓜。 我有点惊讶：“你相信鬼神之说？”不是应该“子不语怪力乱神”吗？何况还是个博士级的高材生…… 上官卜原笑了笑：“虽然不是我目前攻读的学位，但我个人一向对玄学有些研究――”他稍一沉吟，开玩笑道：“嗯，估计也可以拿个博士学历了。” 我的嘴巴张成了“o”型。 ……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般人在口头上都会说不信的吧……上官你为什么会对这种――不确定到底存不存在的东西感兴趣呢？”如果不是遇上了林清麟，我估计一辈子也很难相信这世上是有鬼怪存在的。 “嗯……和个人成长背景，家族原因什么的有关吧，再说了，”上官卜原略带神秘一笑：“如果真的见到过，那不就确定它存在了？” 我再度惊讶得微张着口。 但，该怎么形容呢？好像因此，对上官更加崇拜了―― 上官卜原的视线落到了我的手腕上――准确的说是手腕上的黑玉石手链上，“我听小十说，你手腕上的手链很特别――其实我也有收集一些带灵性的物件，但向来都被小十嗤之以鼻――所以我很想知道你的手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介意借我看一下吗？” 我对上官卜原几乎放下了戒备，不过想起自己身上不知清没清除干净的魔障，也不敢大意：“我不介意……但是，嗯，那个，我不能取下手链，所以，你将就一下。”说着，我把戴手链的手腕伸到他面前。 上官专注地端详着我的黑玉石手链，他的手指轻轻抬起，在距离手链一公分处顿住，抬眼问我：“可以碰吗？” 我点头：“可以，没关系。” 上官卜原用指腹感受了一下黑玉石的触感，然后便守礼地退开。他观察手链的神情，倒是有了几分研究者的模样。 “好啦，看够了吧？不过是个剑穗你就这样，接下来要是见到剑本身，你还不得激动死？”小十专注地对付他喜爱的拍黄瓜，凉凉泼了上官一盆冷水。 我收回手，皱眉：“小十你怎么知道这是剑穗？” “尉迟你大概不知道，林清麟在驱鬼师这一行中有多出名――”上官替我解惑：“与他一样出名的，还有他的那把血红色的噬魂剑。” “……”要是被你们知道他为了我把剑给磨了一小部分…… “而且，前阵子g城的几起命案闹得纷纷扬扬，晓得内情的人，都知道最后是靠林清麟才解决了事件――当然，他身边的你也被提到了。” 我一下子瞪大眼：“我？” 我惊恐的模样逗笑了上官，他有点同情地看着我，点头：“嗯，没办法，树大招风嘛。” 我努力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无语。 “据传林清麟之前一直是一个人独行，他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固定的身影――尉迟，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面对上官卜原略带探究的神情，我实在无法给他一个精确的答案――我是怎么办到的？ 我只不过是霉运不断，像条落水狗一样狼狈地被林清麟捡到……然后呢？ 然后走投无路，只能赖着他……再然后呢？ 再然后，发现林清麟真的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饲主”了：长得帅，又多金，不唠叨，会做菜，遇到危险还能够化险为夷……最最重要的是，对我这条“尾巴”从来不苛求――可以撒谎，可以逃避，可以软弱，可以没用，可以――一无是处…… 连漂亮话都不会说，关键时刻也帮不上忙―― 林清麟，你为什么把我留在身边？ ……是了，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发现到？我是“被允许”留在他身边的，我是“被选择”的…… 我喜欢他，可能已经到了我自己想象不了的程度――可这不足以构成我呆在林清麟身边的理由。我相信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一定有很多人对林清麟表达过喜欢的意思，可是，从没人在他身边停留不是？就连阮涟漪，她也还是离开了林清麟……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一只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上官总是显得三分温柔的嗓音拉回了我的思绪：“怎么了？一个人想什么想到一脸严肃？” “不，没什么……我们说到哪了？”我努力驱赶心中那份令人惊疑不定的恐惧感。 上官卜原轻轻一愣，笑道：“说到‘怪事’。”轻描淡写地，把关于林清麟的话题转开了。 我彻底回过神，意识到他的又一次体贴，不禁心怀感激。 “说到‘怪事’……我的身边也有一件。”上官卜原收敛了笑容，身体靠向椅背，脸上的表情显得几分恍惚飘渺起来。 小十从美食中，抽空抬眼，瞟了他一眼。 “其实直到上个月，我并不是住在学校宿舍里的。”上官兀自回忆道，“我在学校附近，和一个朋友合租了一套房……可他――在上个月自杀了，很突然地。”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是完全不认识的人，但听到这一类消息，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不舒坦――生活虽然不简单，但能活着更是不容易，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呢？有多少人，多少人，明明是那么想要活着，却又没有办法……我想到了任默，想到了吕魏…… “发生了这样的事，房东便把房子收回去了――我虽然想再住下去，却也没办法。”上官这么说道。 从上官卜原的表情，没法判断出他对朋友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怎么想的，所以，我也不好多问，怕踩到别人的禁区。 “啊，好饱……”酒足饭饱的那位，自然是不知不觉间一个人解决了一整盘拍黄瓜的小十。 上官取笑他：“吃这么多，不怕呆会爬不动吗你？” 小十很坦然：“我啊，一生钟爱的就这两样而已……” 他这么说，上官似乎明白，可我不明白：“哪两样？” 小十把视线转向我，他看着我，又似乎是在思考他自己的什么东西。 静默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时，他开口了，用谨慎而认真的口吻，慢慢说：“一份美食，一个人。” 我知道许多种“喜欢”，也见过许多人说“喜欢”，可大抵上，不是兴高采烈地说，便是羞涩、欲语还休似的说……小十他不同。 他说他有一个钟爱的人，那么平淡，那么并不在意似的，可我被震住了，仿佛他是把心直接掏出来放在我面前，然后指着里面的身影对我说：“看，那是我爱的人。” 再简单，再自然不过―― 那是我爱的人…… 我的心被揪着一样疼，突然开始疼。我想见林清麟，我想见他！ “――我要走了。”我站起身。 “哈？”上官和小十被我突兀的举动搞糊涂了。 我抱歉地对他们说道：“那个，我突然想起点事情，要先走了――你们学校里的事情，我会跟林先生说的，你们放心。” 上官卜原与小十对视一眼。 小十笑话我道：“我们又不是绑架你，不让你走――干嘛动作那么大，吓了我们一跳。” “抱歉抱歉……”我转头看向上官卜原：“上官，我今天很高兴能认识你――真的！”差点脱口告诉他我快把他当成偶像了。 上官露出笑脸：“我的荣幸。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他这么说，让我更加愉快起来。 可我抑制不了自己此刻想见林清麟的心情――犹如毒瘾发作一般愈发难耐。 “那，我先走了。上官，谢谢你的款待！我会再找你们的！” 走出店门前回身再朝他们挥挥手，接着我奔到街旁，伸长了胳膊拦截出租车。 直到我如意坐上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我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此刻林清麟在哪里。 暗骂自己说风就是雨，我示意司机先往前开，翻出手机打电话给林清麟。 电话那头一直“嘟――嘟――”响着，无人接听。 我猛地想起林清麟今早拿错了手机，他自己的那支手机，还放在房间床头柜上――难怪无人接听了。 赶忙地，我又拨通了那支接业务的手机号码。 同样的“嘟”声响起，我正不自觉屏息期待着听见林清麟的声音，谁知―― 愣愣听着机械女声在说着什么“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之类的，骗人，明明刚才电话都通了――这分明是被人掐断了嘛！ 林清麟掐断我的电话？ 是他不方便接电话吗？ “……”虽然这么替他解释，可我迫不及待想去见他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师傅，麻烦您到xx酒店。” 没办法，回酒店等他吧。 回到酒店房间后，我哪都没去，把电视打开，在电视的声音中一个人默默等待…… 我意识到天色已晚，是在我的肚子发出了极不和谐的“咕咕”声之时―― 几点了？ 看了看表，我怔了一下：已经晚上八点了！ 我一个人愣愣坐着，有坐了那么久吗？ 不过，问题是，林清麟怎么还没回来？ 他今早还说不用出门的，后来接了司空坤的电话，一出去就去那么久？天色都黑了，还不能回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有股不安挥之不去。 想了想，我还是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刚才被掐断电话的阴影，还是让我有些顾忌。 电话没有接通，因为这次是很爽快的关机提示语。 “……” “……” “……” 关机了？！ 胸中一股无名火噌地窜高！ 这次，我几乎是立刻、马上、毫无犹豫地，又拨通了司空坤的电话――好险我有把他的号码存在手机里。 “喂？”司空坤的声音有一丝懒洋洋的。 “是我，尉迟卫。”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在用力：“麻烦你让林先生接下电话。” “嗯？谁？” “林先生啊。”不然还有谁？ “林清麟？他不在我这啊。” 好像有一个炸雷击中了我的脑袋：“你说什么？” “喂，你搞什么啊，我说，林清麟不在我这！” 我觉得自己冷静不下来：“你在哪？” “我？我在家啊。” “……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林先生的――不是你？”我的声音微微发颤。 “电话？我没打过啊。”司空坤这么说道。 49第49章 明明一旁的电视还在叽喳作响，我却觉得自己一下子沉入了另外的空间――一个冰冷的，寂静无声，简直可以称为“死寂”的空间里。 林清麟骗我？ 他为什么要骗我？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 不，不――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在哪？ “喂？喂？尉迟！喂！”电话那头，司空坤不耐烦的声调越来越高：“你说话啊！” 四肢末梢冰冷，心脏却“噗通”“噗通”越跳越快――好像，不安感越来越浓重。 我强迫自己镇定：“喂？我在。” “你搞什么啊！”没好气地抱怨一句，然后，司空坤的语气骤转：“出什么事了？” 他的严肃反而让我感到了一丝安心，我沉吟着道：“……林先生今天早上接了一通电话，然后就出门了。我以为是你找他，他没否认……我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直到现在，他还没回来。” “手机呢？” “林先生自己的手机没带，他带走的是另外一部――我打过了，是关机状态。”那份隐隐的不安让我很想漠视它，“林先生会不会是出门查那个妖精了？” 司空坤沉默了一会，道：“我们昨天就是因为线索断了，才先回来另想办法的。” 言下之意，林清麟不会是因为妖精一案有线索才出门的，而且，如果真的突然有发现，按理他也应该通知司空坤一声。 “……”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我的心一点点沉到谷底。 “林清麟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司空坤问我。 “……他偶尔会独自外出，两三天才回来……”不过那时他可不会故意关机啊，而且总该提前说一声吧？ 司空坤的声音轻松了一些：“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你再等等，没准他呆会就回来了……而且，他可是林清麟――不用你替他担心！” “嗯……” 挂掉电话，我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像司空坤说的那样变得轻松―― “他可是林清麟――不用你替他担心！”――这是，我最不喜欢的说法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连熟悉林清麟的人，都这样认为？ 难道，林清麟真的已经，强悍到不需要被别人关心的地步？ 可是，明明，他那么好，值得更多人去关心的…… 也许司空坤是对的，林清麟不像我那么愚蠢，他不会让自己身陷危机，也不像我那么没用，他即使遇到了危险，也总有办法顺利解决――是的，也许。 但，我是愚蠢的，我是没用的，所以，请原谅我忍不住用我愚蠢又没用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万一，林清麟真的陷入了没法自救的危机里呢？ 只是这么一想，我就像被火烧着了，片刻也坐不住了！ 一边劝自己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一边越发冷静不了，想到林清麟现在不知究竟在哪，是什么样的境况，我就着急，急得五脏六腑都焚烧起来似的。 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找警察！ 可是，还不到48小时――再说了，很可能这只是我庸人自扰――怎么办？ 我想到了一个名字。 拨通佟警官的电话，我的心“咚咚”响着，心虚得像在做贼。 “喂？”电话那端佟警官的精神气依旧十足。 “佟警官，是我，尉迟。”我忙不迭地说道。 “哦，尉迟啊！怎么，找我有事？” “嗯……那个，我跟着林先生来b市工作，遇到点事情，想请您帮忙……” “你说。”佟警官的态度很爽快。 我心中暗舒一口气：“原先阮小姐用来处理林先生工作上事情的那支手机，您知道吧？” “嗯，我知道。” “那个，我想请您帮我查一下，今天早上大概九点钟，有一通电话，来电的人是谁？” “那支手机――” 知道佟警官想问什么，我回答道：“上星期，阮小姐把手机转交给我了。” 佟警官向来不会多问什么，他只留下一句：“好，我十分钟后告诉你。” 挂了电话后，我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一秒一秒地数着“十分钟”。这是现在唯一能让我不要去想更糟的事情的办法。 好在，佟警官做事的效率很快，还没让我数到十分钟，我手中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音乐。 我几乎在第一时间接通电话：“喂？佟警官？怎么样？” 佟警官估计被我的“心急”诧到，停顿了一下，才出声道：“抱歉，尉迟，是公用电话，查不到对方是谁。” 公用电话？我的心里一紧。 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佟警官关心问道：“尉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闻言，嘴张了张，还是没把实情说出来――如果只是我弄错了，就别害千里之外的佟警官也瞎担心了。 “没什么……那个，佟警官，如果手机关机了，能查到它的位置吗？”我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问道。 “手机有防盗装置吗？” “啊？应该没有吧。”没听阮涟漪提起。 “如果没有防盗装置的话，就查不到。”佟警官顿了顿，又问：“是你的手机丢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谢谢你，佟警官。”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茫然？不安？就像坐在一条小船里，漂在海面上，举目望去，四面都是海，没有陆地，没有方向―― 林清麟，你在哪里？ 屈膝坐在床上，双手抱着双腿，把头埋进双膝之间―― 你在哪？你快点回来…… 我都不敢去想，你不回来了，我会变成怎么样…… 我会死的…… 我真的会死的…… 求求你，快点回来，快点出现在我面前…… 想要睁开眼睛，总觉得很费劲……我睡着了吗？什么时候睡着的？我怎么都没印象？ ――对了！林清麟回来了吗？ 像是给大力水手塞了一大罐菠菜，我一下子蓄满了力量，猛地张开双眼！ “……”眨眨眼，适应着光线，我有点不敢置信：“……司空坤？” 为什么是司空坤出现在我眼前？ 司空坤紧盯着我的表情透出一丝放松，好像终于松了口气似的：“你醒啦……”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不在酒店房间里，从周围的摆设看来―― “医院？！我怎么在医院里？”我惊呼道。 司空坤一脸不认同：“医生说，如果我再晚点发现你不对劲，你可能就有生命危险了！” 我一愣。对一个身体健壮的年轻人来说，“生命危险”明明就像个笑话：“――我怎么了？” 一副“你才想起来问啊”的表情，司空坤冷冷地道：“低血糖引起的昏迷不醒。” “低血糖？我？” “医生说，很可能是因为你没按时吃饭，再加上情绪过于紧张引起的。” 他说起情绪紧张，我立马想到更重要的事―― “林先生呢？林先生回来了吗？”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太大，扯开了扎针的伤口，我也不自知。 司空坤的脸上隐隐带上一丝凝重：“……还没有。” 我受到重击，怔愣了好一会儿，只从嘴里蹦出无意义的呢喃：“……怎么会……” “不是说了吗？林清麟那个人，能照顾好他自己的。”司空坤的声音突然强硬起来。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啊……”没底气地附和着，我知道，司空坤这么说只是想让我安心。 可我的心底，就是有一股不详的感觉挥之不去，联想到自己最近准得吓人的直觉，我更是寝食难安―― “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司空坤看了一眼我的手背，按铃呼叫值班护士。“你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想吃什么？我去买。” 让他来照顾我，总觉得分外不好意思。而且，我知道，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情况，把身体养好都是第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一要义―― “瘦肉粥，谢谢。”就算再吃不下，我也一定会逼自己吞下去的。 司空坤点点头。 “对了，”临出门前，他回头对我说道：“刚才你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把它调成静音了――是个叫什么‘小十’的人打来的。” “哦，我知道了，谢谢。” 护士来帮我重新固定好针头，嘱咐我不能再乱动后，就离开了。 我用另一只手拿过手机，打开一看，竟有十个未接来电――时间在前的三个是司空坤的，后面七个全是小十打来的。 我再看看日期和时间，距离我和小十上次见面，竟然已经过去一天半了――也就是说，林清麟已经失踪快两天了吗？ 满48小时后，要报警吗？ 可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林清麟才会消失？也不知道，和他们在找的那个妖精有没有关系…… 心情虽然复杂，我还是腾出手来，给小十回拨了电话――再不回电，我怕他那也着急了。 “喂？阿卫？”小十颇有发飙的前兆：“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抱歉抱歉，我……那个，一不小心进医院了。”我心虚地道。 “啊？医院？”小十那边传来“乓”地一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怎么回事？你怎么进医院了？哪家医院？” 小十机关枪似的提问，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他话语里透出的真实的担心，倒是让我觉得有几分感动：“那个，我没事……只是小问题，我刚醒过来，所以刚才没接到你的电话――你别生气哦。” “我还生什么气啊？”小十不放心：“你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我过去看你。” 他的命令式口气，让我不敢再出声阻止。 我从医院设备上印着的名称认出这竟然就是之前我和小十来过一次的b大附属第三医院，心中涌出一丁点异样。 “……那个，我在b大附属第三医院――呃，1013号病房。”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小十一说完，动作利落地挂了电话，让我一句“你不用那么着急”卡在了喉咙里，没机会说出口。 作为萍水相逢的朋友，小十对我的意外关心，让我的心里稍微暖了点。可是只要思绪一碰及“林清麟”，哪怕只是擦边，也让我的心脏立刻缩紧，再也轻松不起来。 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腕上的黑玉石手链……无论季节变换，它始终保持着冰冰凉凉的体质――像极了林清麟，坚强、坚定，天崩于前而色不变…… 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请你和血剑一起保佑他，保佑他平安无事…… 我正握着腕上的手链无声祈祷，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一个人，吓了我一跳！ “阿卫！” ――连门都不敲兀自闯进来的，正是小十！ 我有一瞬的傻眼：“……小十？你――”怎么来得这么快？莫非又是我的错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忍不住分心一下，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我和小十通话，不过才两分钟而已！ 我哑然：“……你，难道是飞过来的？” 小十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他先是上下左右仔细地将我瞧了个遍，见我并没有缺个胳膊少个腿什么的，稍微放下心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哂然：“我说，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哦，我刚好在附近嘛。”小十走到我床边，坐下：“你怎么了，要进医院这么严重？” “那个啊，好像是突然昏倒……”大男人说什么因为低血糖闹到进医院，有点太难为情了。 “昏倒？在哪里？”小十的脸色不太好：“不是在b大吧？” 我奇道：“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吗？” 摇头：“不是，是在酒店里……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被b大里的那些‘东西’害的吧？” 我正想说小十太大惊小怪，却被他很严肃地瞪了回来：“你别以为，有个手链当护身符，就可以保你万无一失了！” “你这么说，好像b大里的‘那个’很厉害一样……”这种说法就像小十知道b大里作祟的是什么一样……不可能吧？ 小十选择了不理会我的疑惑，他看了看我的脸色，问道：“你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 我急忙点头。 “那就好。”小十的脸上总算重新出现那种轻松的、暖洋洋的笑意：“你看我，来看病什么也没带――你吃过饭了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人倒是和司空坤想到一块去了。我也露出笑容：“不用了，有个朋友已经帮我去买了。” “朋友？林清麟吗？”小十好奇道。 刺痛掠过我的心脏，一丝丝苦涩渗入笑脸中：“不是……是另外的朋友――啊，对了，他也是名驱鬼师，b大的怪事，可以让他去看看――”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啪嗒”的声音给打断了。 我的晚餐，瘦肉粥，掉在了地上。 从变形的包装边缘，粥溢了一些出来，还冒着丝丝热气，模样甚为惨淡。 一向保持精英形象的司空坤，站在门口，震惊得没了方寸。 模糊的呢喃从他口中溢出，我仔细听了，依稀是―― “小九……” 50第50章 小九？ 我正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就见司空坤换上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大喊一声：“小九！”大有要找谁算账的架势。 我存着一点八卦心思马上把头转向房间里除了我之外唯一的活人――小十，可惜已经错过了他见到司空坤时的第一表情，不过，看得出来小十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司空坤的样子―― 虽然司空坤的样子很凶，但小十明显一点都不怕他，散发着不爽的气势甚至隐隐凌驾于司空坤之上――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小十皱眉，冷冷道。 果然，司空坤表情一滞，态度服软：“……那，你告诉我，我该叫你什么名字？” 小十的手悄悄握成拳：“我说过了，你不自己想起来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他把头撇开，拒绝再看司空坤。 可我注意到，他似乎在发抖。 应该说，从司空坤出现的那一刻起，小十就和我知道的那个小十不一样了――好像整个人原有的七彩柔和的光环，一下子变成单一的一种颜色，同时，散发出更炽热更耀眼的光芒…… “小十……”我出声叫他，因为，我有点担心他，他好像拼命在克制什么似的。 司空坤扫了我一眼，重新盯向小十：“你――现在叫小十？”并不期待小十回答他，司空坤自己陷入了思索：“小九……小十……” 九，然后是十……显然有某种含义在里头。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司空坤，小十他告诉我的名字，是“第十世”…… 原先还觉得这个名字好奇怪，现在看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名字，反而像种“代号”了。 不过，这么说来，小十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司空，”我决定开口，打破沉默：“你认识小十吗？” 司空坤看起来冷静了不少，他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死死盯着小十不放：“你说呢？小――十？” 不是我的错觉，小十特别不喜欢司空坤用“小九”或“小十”这样的名字叫他――他期待的，应该是别的，“真正”的名字。 他皱着眉头，抿紧嘴不肯说话。 司空坤居然轻轻笑了：“你这几天住在哪了？什么时候回家？” 他一说这个，小十更生气了：“你还说！那明明是我家，你什么时候滚出去？” 我惊讶地看着他们俩――他们口中说的，莫非是司空坤那个在高级住宅区中的家？不对，不是司空坤的“家”，那是，小十的？ 那，为什么司空坤会住在里面？还以主人的姿态接待过我和林清麟…… 逗得小十生气开口，司空坤反而更开心了，万年□似的英俊面孔上，露出含着温柔的笑意――不过，就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了。“不是你留我住在那的吗？我清醒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主卧的床上了――不是吗？” 小十的脸上，瞬间浮起一片红云，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气恼的。 我坐在洁白无暇的病床上，深刻觉得自己听见了“了不得”的东西。 ――等一下！我好像忘了点重要的东西。 司空坤说那个房子是小十的，小十也没否认，然后，那个房子里有妖气，说明妖精在那里呆过不短的时间――司空坤一直在找的――是妖精―― 小十？！ 这个想法的冲击力太大了，我再看向小十，已经震惊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房内各怀心事的两人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小十比较厚道，他担心我的身体出现了不适，朝我伸出手：“你没事吧？阿卫――” 我在混乱的头脑控制下，一不小心，做出了闪躲的动作。 看小十瞬间僵在半空的手，我心中大呼“糟糕”！ “我……呃……唉，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于自己的嘴拙，我有点泄气了。 迎上小十不明所以的探究目光，我再叹口气，决定抛直球：“那个，小十，我问你――你是不是人？” 说出口，才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想着万一小十误会了，我再多解释两句，不过，当我看到小十的表情，我便知道，他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了。 小十在一瞬的怔忪后，回头看了司空坤一眼。再看向我时，他有点无奈，但更多的是“小十式”的坦然：“……你都知道了？” 我有点小心翼翼：“多少，想明白了。”顿了顿，我补充道：“我和林先生来这――就是为了找――你。” 小十回头怨愤地看了司空坤一眼：“都是因为他？” 不敢回答“是”，我呵呵傻笑。 司空坤朝我们走过来：“因为我一清醒，你就逃走了啊……我要知道在我记忆模糊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和你，又有什么样的联系……”司空坤的模样很认真，他执着地想要从小十的眼中探寻出什么。 “……即使我是妖精？” 司空坤用他丝毫不动摇的表情做出了回答。 小十有一瞬的动容。 沉默半晌，欲言又止的他终于承诺道：“我会告诉你的――在你把我的‘真名’想起来后……” 司空坤紧抓住他的态度松动不放：“答应我，给我时间――在那之前，你不准再随意从我眼前消失。” 明显不太公平的要求，小十却点点头答应了。 这一仗，他情愿当输家…… “小十，你真的，是‘传说’中的妖精啊？”我略微感慨道。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的面前出现一个自称是妖精的人，我居然自然而然地就相信他，而不是把他当成脑袋有点问题的精神病…… 小十笑道：“我都在人类中生活了那么久，你自然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他，果然，除了皮肤好点，瞳孔蓝点，也没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可是司空坤就看得出来。”我不甘愿地道。 司空坤此时不在病房内，他心满意足地得到小十的承诺后，便良心发现地再去帮我买份晚餐了。 “他好歹是个驱鬼师。”小十失笑道。 “你早知道他是驱鬼师？”我好奇问他。 小十点头。 “那你不怕……” 小十轻叹着道：“我试过阻止……不过，始终敌不过天意……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接受。” 看他似乎不愿多谈，我也就不往下问了。 “小十，妖精――到底能做什么呢？”我很好奇。真的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吗？ “嗯？能做什么？”小十歪歪头，“我想想啊……刚才你不是说，我怎么来得那么快吗？我说我在附近――是骗你的。我是从卜原的宿舍――到这里的。”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真的？就‘嗖――’地一下？” 小十强忍住笑：“是啊，就‘嗖――’地一下。” “呜哇――”我忍不住羡慕道：“真方便……” “你不怕？”小十问我。 知道是我刚才避开他的举动让他有些在意，我很肯定地答道：“不怕！因为，林先生说过，妖精其实是不会害人的。” “哦？”小十笑着道：“林清麟这么说吗？我还真想快点见见他本人――” 对了！林清麟！ “小十！”我一下子拽紧小十的手，像抓住救命绳索那样用力：“你能帮我找到林先生吗？” “林清麟？他怎么了？” “他昨天早上出门后，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我难掩心焦：“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你先别着急――他有带手机吗？” “有，但是关机了。” “他出门前有说什么吗？” “他是接到一通电话后出门的，我以为是司空坤打来的，但司空坤说不是他――别的，林先生什么也没说。”我不自觉加重了握他的力道：“小十，你能帮我找到林先生吗？” 小十没有甩开我抓痛他的手，反而朝我露出安抚的笑容，略带着歉意：“虽然我是妖精，但是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然我也不会问你这么多，早直接带你去找他了。” 也是…… 我松开了他，一时怔忡。 小十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有我在，肯定可以帮上忙的。” 听起来自大的话，却是说来安慰我的。 我看着他漂亮的透蓝眼瞳，寻求信心：“林先生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当然了！”小十自信满满地道。 我轻轻地，笑了笑。 “笑了就好，”小十舒了口气：“我让卜原去打听打听，他一向消息很广。” “嗯，谢谢你，小十。” “客气什么……你忘啦，我还有事要找他帮忙呢。” “啊，对哦，学校那些事怎么办？”感觉事情都堆一块了，像麻绳似的缠成一团，解都解不开，偏偏林清麟不在…… “司空坤！”出现在门口的人，霎时给了我灵感：“让司空坤去试试吧？”我扭头对小十这么说道。 “他？”小十挑了挑眉。平常很直率的人，遇上司空坤的事，好似就变得别扭了。 司空坤提着外卖袋走进来，把粥放在我的病床边柜台上，问：“你们在说什么？” 我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好，心情轻松雀跃了一些：“小十有点事，本来是要找林先生帮忙的，可是现在林先生不知道去哪了，你能帮帮小十吗？” 司空坤转而问小十：“是什么事？” 小十抿唇看着他，眼里闪过复杂的流光，没答话。 我不明白小十在犹豫些什么：“那个，就是b大的几个校区里，最近好像有几起怪异的事情发生――想让你看看，是不是‘那个’作祟……”我替小十解释给司空坤听。 “你觉得我不行？”司空坤挑起眉峰，一脸傲然地反问小十。 小十眉一皱，摆摆手，意兴阑珊地道：“我知道你是驱鬼师……”话没说下去，不过，他的确是不喜欢司空坤驱鬼师的身份。 司空坤也不继续计较了，他问起正事：“都是些什么事？” 我想起第三医学院里就有一起怪事：“对了，这里就有一件――那栋教学楼离这不远吧？”我问小十。 “就在附近。” “那，你带司空坤过去看看？”看小十没有太大的抵触，我把头转回司空坤，问他：“你需要先准备什么吗？” “先过去看看。”司空坤这么说道。 目送他俩离开病房，我才得闲打开自己的晚餐，勉强提起食欲，慢慢咀嚼着咽下去。 我太没用了，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等林清麟失踪满48小时，我就去警局报警……可是，会有多大的效用呢…… 正当我分外食不知味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愣了半秒，一把抓过手机，看了眼是佟警官打来的电话，赶忙接起：“喂？佟警官？是有林先生的消息了吗？” 被我连珠炮般的话语堵了堵，电话那头佟警官静了两秒，才回话：“林清麟怎么了？” 啊！我一着急，就忘了自己还没把林清麟失踪了的事情告诉佟警官…… “出事了？” 听他的语气，像是早就料到了―― “嗯，”我沮丧地应了一声，坦白从宽般道：“林先生失踪了……昨天早上以后，我就没见到他了。” “你问我的那通电话――”佟警官很敏锐。 “嗯，就是打给林先生的。”顿了顿，我不死心再问：“佟警官，你是有林先生的消息了吗？” 佟警官没跟我绕圈子，直言道：“没有――不过，根据之前你说的那通电话，我找到了打电话的人了。” “真的？”我不禁拔高了声音：“可是，不是说是公用电话吗？” “嗯，是公用电话……你挂了电话后，我还是觉得你不太对劲，就让认识的人帮我去了一趟公共电话亭，想看看有没线索……幸好，附近有家银行，门口有24小时的摄像头――分析录像，还有找出那个人的身份，费了点时间，所以，我现在才打给你……”佟警官的声音，多了一些迟疑。 一边庆幸佟警官敏锐的直觉，一边，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谁？那个打电话的人……”为什么佟警官犹豫了？ 会是――林清麟的“旧识”吗？ “佟警官，那人是谁？”我又问了一遍。 “是――”佟警官略略拖长了尾音，然后才吐出答案：“司空德茂。” “……谁？”不认识的人，不过――姓司空？莫非…… “司空坤是不是跟你们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讶异反问。 “因为，司空德茂，就是司空坤的大伯。”电话那头，佟警官这么回答道。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我皱紧了眉头。 半晌，我勉强问了一句：“司空坤的大伯――现在在b市？”没听司空坤提起过啊。 “对，我还查到了他的地址，你记一下。” 我慌忙翻出纸笔，潦草地将佟警官念出来的一串地址记下来。 撕下小纸片，我望着它发呆。 “……所以，你还是谨慎点好。”电话那头，佟警官交代我什么。 我回过神，抱歉地开口：“对不起，佟警官，我刚才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虽然不确定司空德茂和清麟失踪有没关系――你还是谨慎点好。” “谨慎？”我没听明白。 “如果这件事和司空德茂有关系――难保就和司空坤没关系……你明白了吗？”佟警官教导我道。 我的心“咯噔”一下，泛起凉气：“你的意思是――”司空坤可能知情吗？ 佟警官淡淡道：“我只是说有可能……你自己小心点。” “……好，我知道了。” 51第51章 挂了佟警官的电话，我半晌回不过神来。 林清麟失踪――和司空坤有关？ 虽然我和司空坤相处得不算好，但在我心底，实在不愿意去怀疑他…… 头脑中的混乱让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病房外医院的走廊上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护士的呵斥声时，我才惊觉，司空坤和小十已经回来了。 在司空坤推开门的一霎那，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否僵硬过头。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似乎狼狈得没空关注我的表情―― “这样很别扭，你不能先放开我吗？”司空坤扭身朝后，和“空气”打起了商量。 意识到那里可能有“什么”，我只觉得头疼起来――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多带了“外人”回来？ 小十跟在“他们”身后进屋，表情相较司空坤显得轻松。 我毅然决定向小十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小十耸耸肩，走向我，把手覆上我双眼前，只说了一句：“你自己看吧。” 再睁开眼时，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看到病房内“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也没有太大的惊吓。 没有惊吓，但是有惊讶――居然是个小男孩？ 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孩子，正一手抓住司空坤的衣摆，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他看起来年龄太小了，小到，你都不觉得他该是现在这种“状态”――他应该还好好活着，上学、捣蛋，心安理得地被大人们宠着……而不是，已经死亡。 是的，从他能够抓牢司空坤的衣摆来看，这个小男孩，已经死了不短一段时间了…… 司空坤摆出温和的姿态，说了好些话，试图让男孩松开他，但那个不说话的男孩却意外地坚持，抓他衣摆的手指没有半点松动。 司空坤看上去像是没辙了，不再做无用功，由着男孩攥紧他的衣摆。 “谁来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由得又问了一遍。 司空坤看了看我，把头转回向着那个男孩，同样疑惑不已：“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见到我后，就拉着我不放？”猜的出来，这厮平时决不是会被小孩子喜爱的那一类型。所以，估计今天莫名被一个小孩缠上，他也觉得很奇怪。 小男孩没有立刻回答，他转头看了看我们，见我们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才慢慢地张开了口：“……你能看见我……” 这个答案，让我们都愣了一下。 司空坤有点哭笑不得：“我能看见你，还是托他的福――”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小十，“――你为什么不抓着他？” 小男孩看了小十一眼，摇摇头，说出惊人的话：“他不一样。” 我一愕，反问：“哪里不一样？” “……”小男孩想了想，略带困惑地摇摇头，说不出原因，但倒是很坚持己见：“他和大叔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反正，就是不一样……” “大叔？大叔是谁？”其它的鬼魂吗？ “大叔是前一阵子新来的――不过他已经走了。”小男孩说着，略带点想念似的遗憾。 “你和那个大叔很熟？”我继续套话。 “嗯，大叔人很好――他知道我一个人会无聊，还特意多留了好几天，陪我说话。” 隐约明白大叔是怎么回事，我小心地问：“你一个人无聊的话，为什么不跟着大叔一起走呢？” 小男孩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我的问题：“我习惯呆在医院里――我只能呆在这里……” 房内陷入某种低迷的气氛中，我再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小男孩，发现他的四肢异常细瘦，下巴也尖尖的，整个人看起来的确带着股病怏怏的气质――从他说的话来判断，他很可能从出生后，就经常呆在医院里头…… 不得不承认，和阿悠的经历扯上几分相像的孩子，分外能引起我的怜惜。我不禁放柔了声音，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却在片刻思索后，摇了摇头。 我难掩震惊：“你没有名字吗？” “不是，我有……可是因为我一直生病，爸妈为我换过好多名字――太多名字，我记不清了……”小男孩这么说道，声音低低的，怯怯的。 一直没插嘴的司空坤动了动身体，小男孩一时不察，让衣摆从手中脱出，他的一张小脸，瞬间充满了惊慌！ 司空坤却是坐到了一旁的沙发椅上，然后指指自己的衣领，再拍拍大腿，对小男孩说：“抓这里，坐这里。” 我注意到小男孩也怔住了，但下一瞬，他像是生怕司空坤会反悔似的，小跑向他，轻飘飘地“坐”到司空坤腿上，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一角，然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我忍不住想移开眼，又有些舍不得移开眼。 我的余光瞟向了房内另外的存在，从刚才开始就没怎么开过口的小十。 他不像我那样在视线停不停留的问题上纠结，他很安静又专注地凝视着沙发椅上低声聊着什么的司空坤与小男孩，陷入了他自己的世界――又或者说，他那仿佛时间停驻般的目光，深邃而又浩瀚，将他所注视的那两个人，无限温柔地纳入了自己的世界――就像张开了柔软的保护膜，悄悄包裹了他们，奉为珍宝般守护着…… 这一刻，我突然开始相信一些事情，一些连林清麟也没办法肯定的事情，像是轮回，像是千年之恋，像是永恒…… 因为，只一世的爱恋，无法拥有这样的眼神…… “想什么呢？” 我茫然地眨眨眼，回过神来，看见小十微笑着侧头看着我。 “没……我只是在想，小十你果然其实是喜欢司空的啊……”我调侃地笑笑。 我的声音不大，只够小十一个人听见，他的脸，瞬间烧得火红火红：“说什么呢！” 我很无辜：“难道，我说错了？” 果不其然，小十涨红着脸，但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我忍笑到肚子痛。 “他这么粘司空，你们打算拿他怎么办？”看看沙发那边的一人一鬼，我压低了声音问。 “不知道。我们刚遇上他，他就抓着司空坤不放了，我们还没机会讨论这个问题。”小十耸了下肩。 “对了，你们是在哪遇上他的？”我都忘了问了。 小十停顿了下，才回答我道：“我在地下室门外给司空坤施了法术，让他能看见魂灵。接着我弄开地下室的门锁，我们走进去――就看见他了，他一个人，在角落里‘玩’。” “玩？”玩什么？ “他似乎很熟悉地下室里的一切，好像长期呆在那里一样……所以，他一个人在里面摆弄着小物件，看上去像在家一样地自在。” 我觉得小十若有所指：“你的意思是――发生在地下室的那起怪事，和这个小男孩有关吗？”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小十又道：“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他身上没有恶鬼的煞气，所以，应该生前死后都没害过人才对。” 我点点头。 如果小男孩是危险的，小十又怎么可能让他靠近司空坤？这一点，我还是可以体会到的。 “是不是他，问问就知道了。”不知何时起，司空坤开始注意我和小十的对话。 我和小十对视一眼，不置可否。 司空坤难得收敛一脸恶相，用较温和的语气问那个小男孩：“前一阵子在你呆的那个地下室发生了一件事，就是有一具尸体的头发突然全没了――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尸体？头发？”小男孩歪头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那不是‘尸体’，那是大叔――大叔一直在喊头很痒，说肯定是头发里长虱子了――可是大叔洗不了头，他碰不到东西，大叔发现我可以，所以他让我帮他把头发剪掉……剪掉以后，大叔的头就不痒了……我问大叔剪下来的头发怎么办，他让我丢垃圾桶里……我觉得那样不好，就偷偷把他的头发埋到土里了……我以前听大人说，这样下辈子才可以长出头发来……” 一时之间，我们都说不出话来。 原以为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谜底揭开，虽然仍算得上离奇，不过却是简单明了得可以……闹半天，都怪那个已经升天的大叔啊！ 心情有几分轻松，看着仍黏在司空坤身上的小鬼头，我心想，接下来就是解决这个小鬼的去留问题了。 不过，我仍是有几处不明白的地方：“这个地方那么大，有医院还有学校――你为什么就喜欢呆在那个地下室里？”那里面还有福尔马林泡着的尸体，正常人都不该选这么个地方吧？ “因为，那里很少有人会去，很安静――而且，过一段时间，会有‘新人’来――他们人都很好，还会陪我玩一段时间……我最喜欢有人能陪我玩了。”小男孩这么说着，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我剩下的好奇，全噎在喉咙里了。 我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揪着司空坤不放了―― 因为―― “……你能看见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 司空坤问小男孩愿不愿意跟他走，这个呆惯了医院的男孩，几乎没有犹豫，很用力地点头答应了。尽管，他根本不晓得司空坤其实是个驱鬼师。 是的，司空坤是个驱鬼师。 在他开口问小男孩时，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中闪过怀疑的念头。 司空坤想干什么？莫非，要把已不是人类的小男孩骗回去，然后把他给“收拾”了？ ――这样的念头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我竟真的开始怀疑起司空坤的为人了？ 我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刚才和佟警官联络的那通电话，心里有股令人难受的感觉作祟。 “……司空，”我勉强提起一笑，希望不要太难看：“呃，我一直想问都忘了问――你伯父他――人没事吧？后来你们有联络过吗？” 司空坤诧异看我一眼，但仍是回答我道：“他没事。虽然我没回本家，但伯父他有打电话给我报平安。” “那他知道你在b市吗？” “嗯，他有问起过，我告诉他了。” 果然，和我预计的一样。 “你怎么突然问起我伯父的事？”司空坤狐疑地看着我。 “没……没什么，突然想起来，就问问。”我的脸色刷地变白。 司空坤探究的眼神让我意识到，如果司空坤和司空德茂是一伙的，而他们就是“掳走”林清麟的人――那么，我现在这么问他，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即使认为司空坤会这么做的可能性很低，我的心脏，却还是因为自己这种臆想而打起了战鼓―― 怎么办？我这么鲁莽，会不会害到林清麟？ 我的不安，由原本绵延不绝的浪花，一下子翻滚成了滔天巨浪，再难平静。 我刻意表现出虚弱，一副需要休息的模样。小十，还有夹带一只小鬼的司空坤，终于以天色晚了为由，提出要离开。我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敢泄露半分，还要嘱咐他们不用担心我，回去以后好好休息等等。 藏身在窗帘后面，直到看见司空坤的车子从停车场出口开走，我才放下心来。 奔回床边，我从枕头底下抽出那张写有司空德茂地址的小纸片，看了两眼，猛地握在手中，攥得死紧。 我一直等到护士来查过房后，才悄悄换了衣服，偷偷从医院溜走。 我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疯狂，也许事情的真相和我猜测的完全不同，但我就是放不下心，在此时此刻，我满门心思要确认的事情就只有一件――林清麟是否在司空德茂那里。 我太慌乱了，又怕林清麟出事，几种焦虑混合在一起，心脏“怦怦”快速跳个不停。直到感觉出租车停了下来，我抬眼一看，面前赫然是一家星级酒店。我微愣，再次掏出佟警官给的地址仔细查看，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佟警官给我的地址是酒店客房号码。 司空德茂住在这里么？ 甩甩头，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别再神游了。 我装出镇定的样子穿过酒店大堂，然后直接搭乘电梯来到了司空德茂所在的楼层。直到站定在他的房门前，我才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想什么策略之类的，就直接这么冲过来了。 ――不管了，直接敲门吧。 想到做到，我的手甚至等不及似的，先于意识做出了敲门的举动。 “砰砰砰”的三声，好像敲在闷鼓上，余音不止。 我预想了各种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场面，手指也攥成了拳头以防万一。想到可能马上就能见到林清麟，我的心脏更是激昂得疼痛起来。 对方很快便把门打开了，我在挥拳之前趁隙看了一眼，怎么是个外国人？！ 生生止住拳势，我的脑中快速闪过很多念头――司空德茂是外国人吗？不可能吧。看这年龄也不像，眼前这个年轻多了。莫非是司空德茂的打手？看多了电影，许多坏人喜欢雇佣外国人当打手――可是，眼前这个外国人看起来也不像是练家子啊…… 对方显然也被我吓了一跳，劈里啪啦地迸出许多鸟语。 我知道他说的是英文，但此刻也没心思认真去听了。伸手撇开他，我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冲进房间内四处看了看―― 一览无遗的标准客房，显然，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浓重的失落，一下子将我整个人没顶了。 本来手舞足蹈要叫保安警察的外国人，见我忽然垂着脑袋，站在客房中间一动不动，似乎也没那么激动了。他与我隔着安全距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 我突然转身：“你是司空德茂吗？”我不死心地问他。 外国人又被我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谁？”用的是很生硬的中文。 “司、空、德、茂。”我一字一顿，说得很慢。 外国人摇了摇头。 明知没有希望，我还是拼命拽着最后的稻草：“那你认识他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我不……认识……他。” “你现在住的这间房之前是他住的，有可能你们曾经擦身而过――你有没有印象？拜托你，好好想想！”我病急乱投医。 外国人只是摇头。他看着我，眼神悲悯，像在看一个可怜的疯子。 是的，我现在就像个疯子。 我痛苦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脑中似有千军万马在踏步，乱哄成一团，又坠痛无比。 那个外国人在絮叨着什么，我直到他重复第三遍，才把他说的话听进脑子里―― 他说：“你的手机……响了。” 瞬间我以为是佟警官又有新消息了，狂喜地翻出手机。来电显示上，却闪着“小十”两个字。 一丝犹豫后，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你在哪？”没有责怪的意思，小十言简意赅。 我老实地报出了酒店名字及房间号。 出乎我意料的是，下一瞬，小十凭空出现在房间内。 我微张着嘴惊讶的同时，那个可怜的外国人，已经彻底石化了。 52第52章 “小十，你怎么――”我的问话还来不及全部出口，手臂就被小十用力地往前一拽！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被拖着跑出了客房。 “等……等等！”趁着等电梯的空当，我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小、小十，你这是干嘛？要拉我去哪？” 小十快速地瞥我一眼，突然道：“我知道你在找谁。” “嗯？”我没明白过来。 “司空德茂，也就是司空坤的伯父――你在找他对吧？”小十的口气异常冷硬。 我惊掉了下巴：“……你怎么知道的？” 哼了一声，小十冷冷道：“你不用找了，人家已经找上门了。” 来不及等我思索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见小十抬腿就往里迈，我直觉这样不对，把他拦了下来：“等、等等――” 下一秒钟，伴随着我额际淌落的一滴冷汗，我终于记起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忘记了：“你――那个，刚才那个老外――他不是看见了……放着不处理……没关系吗？”经过这么多事，对于各种光怪陆离的现象我已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了，但是总不能期待人家一老外能理解这其中的玄妙吧？想到他看见小十忽然从空气里冒出来时的表情，我就忍不住同情他。 “哦，我忘了。”小十一脸这才想起来的表情。 “你按着电梯，我很快就好。”这么对我交待完，他转身跑回酒店客房。 “……”刚才我们从里面跑出来，也没关门。看着小十的身影消失在客房门口，虽然不清楚里面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对那外国客人的同情，不自觉又上升了一级。 等到小十回来时，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放心吧，只是让他不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罢了。” 小十这么说道。 “你说――司空德茂找上门了……是什么意思？”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诡异了吧？为什么小十也会知道司空德茂？ 站在酒店门口，小十仰起头，目光不知对着空中哪一点：“你看――”他答非所问，还示意我也抬头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努力地睁眼寻找，但很遗憾的是，在我看来，除了黑漆漆的天空，其他什么都没有。 “什么？”我出声问。 小十把脸转向我：“你看不见么？看来，应该是除了我，别人都看不见……”后一句，小十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皱了皱眉：“有什么东西吗？” “嗯，”小十的手指在虚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从这里到那里，在半空中，有三团微弱的光，在移动。” “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大概猜出来了……哼，因为从没人有胆对我使过，所以我也只是猜测。”小十的脸上，出现了与他外在表现的年龄不相符的一种傲气，活像电视剧里决胜千里的大将军一样。 我顾不得惊讶他气场的变化，心焦地问：“那是什么？” “是挑衅。有人发出了某种信号，代表着他有桩‘交易’，看你敢不敢参与。”用类似黑道上的行话对我解释后，小十的情绪似乎稍霁，朝听得一头雾水的我笑了笑，说：“说得好听点，就像邀请函一样。对方留下讯息，意图不明，由你自己决定去还是不去。” “鸿门宴？”我挑高了眉。 小十失笑道：“很有可能哦。这要是在以前，经常被用作挑战帖。” “那你怎么知道是谁发的？为什么你说是司空德茂？” 小十拦下一辆出租车，“其实今天晚上，你突然问司空坤他伯父的事情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再算算日子，的确快到了……”又是一句低喃。 不过我仔细听见了。“什么日子？” 小十没有正面回答，他朝我做了个鬼脸，似乎心情突然好起来一般地道：“司空坤的那个伯父啊……我和他，也算是‘旧识’了……” 撂下一句谜一样的话语，接下来任凭我怎么追问，小十都不愿意多说了。 坐上出租车后，小十也没对司机说去哪，只说按他指的方向走。他坐在副驾驶座上，隔着车窗，一直在向外看。除了偶尔指挥司机转弯，其他时间，小十都安安静静的。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猜，应该是那些光球在为我们带路。而小十，其实也不知道我们最终会去哪吧。 我心里有点忐忑，不是因为害怕，但又确实是在害怕。 我不怕接下来会在司空德茂那遇上什么危险，但直到现在也不能肯定沿着司空德茂这条线追踪下去，我到底能不能找到林清麟…… ――万一不能呢？ 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靠在后座椅背上，我闭上双眼休憩。 但即使我再努力放松自己，也控制不了我的两只手，颤抖个不停。 出租车在小十的指挥下，开往车流人流越来越少的郊外地区。大概是三更半夜，司机载着我们这两个“怪异”的人，心里有些打鼓吧，出租车的车速越来越缓慢。 终于，到了路的尽头，再往前，是蜿蜒向上的小山路，出租车的车灯也照不亮未知的前方。 司机大力地踩了刹车，夹耸着双肩，转头对小十说：“到头了，前面，路太窄――走不了了。”声音中有些战战兢兢。 小十不知听没听出来，他抬头看了看车窗外，态度倒是很干脆地道：“嗯，那就到这吧，接下来我们用走的……多少钱？” 司机如获大赦，报了数额，收钱找零的动作快如闪电，一等我们下车，关上车门，他狠脚踩了油门倒车，车技不错，转眼便剩下了个车屁股离我们远去。 我和小十站在因为车胎扬起的黄土灰中，不禁相视一笑。 “那我们走吧，”小十笑着，食指向上指了指：“它还等着带我们过去呢。” “嗯。”我点头。 刚才出租车的车灯刺眼照着，总觉得前面的山路阴森恐怖，这会儿没了强光，其实月光还是挺明亮的，足够照清我们周身的事物。只不过现在已经入冬，山中没有什么景致，一派无边的静谧。 “司空德茂怎么找到这里的？好像还挺隐蔽。”我跟在小十后面，打破了沉静。 “嗯？谁知道，那个人一大把年纪了，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也不足为奇吧。”小十好像对司空德茂没什么好感，说起他时，也无半分尊敬之意。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个疑问：“小十，你几岁了――我的意思是，你活了多久？”论年纪，应该，比司空德茂还“老”吧？ 小十停住脚步，回过头，朝我眨眨眼：“你觉得咧？” 我的心中倒是隐约有个答案：“莫非――千年以上？”否则哪有“十世之说”？ 小十微微一怔，看着我，忽然笑了：“阿卫，你是个聪明人。” 他只这么说，接着继续往前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十世之说”，难免也想到了司空坤。 一想起他，我才发觉，我们这可是把他给撂下了。 小跑两步紧追上他，我提醒道：“小十，我们来这里，要不要告诉司空坤？”撇开他，回头他知道，会怪我们怎么没叫上他吧？而且，毕竟事关他的亲伯父…… 小十看了我两眼，反问我：“你没怀疑他吗？” “什么？” “你就没想过，可能呆会我们见到司空德茂，司空坤也和他在一起……又或者，向我发出挑衅的，根本就是司空坤――也说不定？”小十竟然这么说。 我呆了呆。说实话，我根本没想过这些……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想过……”我如实回答道。 小十轻舒口气，拍拍我的肩膀，道：“看来你还是相信他的嘛……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我知道的那个司空坤，决不是会做出背叛朋友那种事的人――他不是那种人。”小十又一遍强调道。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感觉如释重负：“我信你……那，我们要不要告诉他？” 摇摇头，小十这么说：“不用――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需要让他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坚持，和坚定。 小十跟着三个光团的指示，我跟着他，我们在安静地走了一段山路后，前方的景象，突然有些豁然开朗起来。说是豁然开朗也不尽然，其实只是眼前出现了铲平的一块山地，面积倒不是非常大，但耸立在这块平地上，意外出现了一栋钢筋水泥建筑物，在让人吃惊的同时，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建筑物四四方方的，不讲究构造艺术，只有大约两层楼高，所以，基本被隐没在树林中，要从外面，是很难发现得了的。 想到司空德茂把我们引来这样不为人知的地方，就更觉得他肯定有问题。 “应该就是这里了……走吧，我们进去，会一会那个‘神秘人’。”小十没有一丝胆怯，反而斗志高昂似的。 我突然拉住他。 “怎么？你害怕？”小十意外地看着我。 我缓缓摇头：“不是――我记得林先生说过，司空坤没有天分，他的驱鬼术还是司空德茂教给他的――你有没想过，万一里面的人真的是司空德茂，他早设好了局，要抓你怎么办？”好歹对方也是一位享誉盛名的驱鬼师，而小十是妖精，他难道没替自己考虑过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吗？ 小十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粲然一笑，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愉悦：“阿卫，你看过《白蛇传》吗？” “啊？”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看过。”我答道。 “嘻嘻，你看那千年妖精，神通广大，又有谁能奈何得了她？”小十明显在向我透漏一个讯息――他的确修行千年以上。也是借此来让我安心。 ――不，不对！这是什么破比喻，那个有情有义、神通广大的白娘娘，最后不是被法海镇压在雷锋塔下了吗？ 我张口才要反驳，小十却早已走上前，叩响了不漏一丝光线的房屋大门。 我喉头一紧。立马将所有琐事抛出脑外，赶上前，与他站在了并肩的位置。 等待，这场鸿门宴的设宴者，把象征着谜底的大门打开。 对方没有让我们久等，似是早已“恭候”我们多时。 随着几声门锁的响动，这栋看起来布满机关似的房子，终于向我们展示了它的真面目…… 随着轻微的“吱呀”声，门被打开。背光站在门后的人，我与他素不相识，但我却知道他是谁――司、空、德、茂！ 我一直有些不敢相信，堂堂司空家族的大人物，那个倍受司空坤尊敬的长辈，怎么会在背地里做这么多小动作？所以，直到前一刻，我的内心深处可能还抱有幻想：会不会是佟警官搞错了，小十也搞错了，那个打电话的，掳走林清麟的，把小十引来这里的……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其实都与司空德茂无关，与司空坤无关？ 但一看见他，我便知道了，这确实是司空德茂，谁都没有冤枉他――司空坤的长相，简直就是他的翻版，要是司空坤再老个二十来岁，百分之九十就长眼前这人这副模样！ 要不是此刻沉重得没心情开玩笑，我一定会就两人如此相像而调侃两句的。 小十倒是没那么多烦恼。真像他之前说的，他与司空德茂并非第一次见面，而且他那么笃定发信号寻找自己的人就是司空德茂――所以，此时此刻，与司空德茂面对面站着，他一点都不惊讶，还是那么镇定自若，只不过说话的口气比平常高傲了些，带刺了些：“司空先生，别来无恙啊。” 反倒是司空德茂，见了小十的模样，不知为何，竟似有一瞬的恍神。小半晌后，他轻轻一叹：“虽说是我引你来的，我却有些希望，你来不了……” 他的长相与司空坤极为相似，因此也算是属于严谨严肃一派的。看他眉间额际浅浅的皱纹，就知道这个人平常多是紧锁眉头、不苟言笑的。而通常这样的人，很少会在别人面前暴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更不会在表情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但司空德茂看起来却很痛苦。 他的痛苦，并非在脸上摆出一副“我很痛苦”的嘴脸――他的痛苦，更像是根植在体内深处的。那种代表着痛苦的声音，像是从骨缝处传出来的低低□，折磨着人，至死方休！ 我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司空德茂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 司空德茂保持着站在门内的姿势，没移动过脚跟，就像根本不愿意让我们进屋一样――可要知道，明明是他引我们来此的。 小十无视他的纠结，爽利地迈步绕过他，像回自己家一样自在随便地闯了进去。口中还故意讽刺他道：“那真是抱歉了，我还活得好好的。” 被小十的举止惊动，司空德茂迅速回过神。下一眼再看他，就会觉得他似乎浑身上下多了一层无形的坚硬铠甲包裹，连他的表情也变得肃穆起来。 我紧跟着小十也踏进屋内。匆匆扫视一圈，至少在可视的大厅范围内，我没见到什么开坛做法的阵势之类的。 但是，也没看见林清麟。 “我料想你应该‘活得好好的’，”司空德茂盯着小十看，微一皱眉，道：“但我没想到是，你的模样，与二十年前，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你，”司空德茂顿了顿，沉声问道：“究竟是谁？” 小十唇边勾起一抹笑，不带温度地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那口气，仿佛在说司空德茂没资格似的。 司空德茂缓缓摇着头，受了小十的挑衅也不生气，反驳的话语中只是有种坚定的执着：“不，我需要知道――我需要知道，让我在这二十年间，每时每刻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甚至痛恨时光的流逝，只因为担心这一天的到来的……究竟是什么？” 53第53章 小十沉默了。 他的脸上，那些刻意做出来的嘲讽模样，也随着他的沉默而褪去。 “……你想知道什么？”小十抬眼看他――这是小十进屋后第一次拿正眼看司空德茂。 “为什么是小坤？”司空德茂的疑问脱口而出，仿佛他把这个问题含在嘴边，想要问出口，整整等待了二十年。 “因为他是‘他’。”小十同样回答得很快，根本不需要思考似的：“准确说来，我要找的不是‘司空坤’，而是这一世恰巧是司空坤的人。”小十说了绕口令一样的话。 短暂的沉默，我和司空德茂都在思考小十这句话的意思。 很快，司空德茂得出了他的结论：“你与――‘那个人’有着隔世仇怨？” 仇怨？ 我闻言一愣。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要我说，就算是隔世的关系，也该是“情缘”才对吧？虽然，那两个人现在的相处模式有点像是彼此的冤家。 可不知为什么，小十没有纠正司空德茂的说法：“也可以这么说吧。” 司空德茂的表情复杂起来。看得出来的是，他对“司空坤与小十是隔世的死对头”这个答案感到有一丝绝望，毕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无论他做什么，基本上都不可能让小十改变“伤害司空坤”的念头。 ――以上，是我的推测而已。不过我有两件事不明：第一，为什么司空德茂会认定小十必定是要害司空坤的？第二，为什么司空德茂在觉得小十不可能改变主意后，会显得那么沮丧？他就那么没信心能制服小十吗？ 还有就是，这个司空德茂，关心司空坤的程度也有点太夸张了吧？连“绝望”的神色都透露出来了――伯父对侄子，至于这样吗？ “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司空德茂沉缓的口气，配上他的表情，真的很像电视上那种马上要赴死，然后希望在死前弄个明白的悲情角色。 这么一想，我有点怕怕的。整个会面情形和我预想的大不相同，小十反而处在强势，司空德茂，这个一开始被标签为“坏人”的中年男子，一再颠覆形象，变成了被逼到绝路，只能最后放手一搏的可怜人。 不知道他的“最后一搏”究竟是什么，我深深觉得场面呆会可能会不受控制。 “你说。”小十应道。 “你若与他为敌，为什么在二十年前，那一次动手，没有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司空德茂微一停顿，继续道：“反而在我赶到时，对我说你将会在小坤二十五岁生日时带走他？” 小十歪了歪头，给出了答案：“我要等他长大。” 戏弄人似的回答，但小十是认真的。 司空德茂闻言似乎受到了重创，脸都白了。 我试着按他的思路想了想，倒也可以理解。小十这么说，在他听来，不啻于是残酷的恶魔之言吧。 我真替小十着急。他这么任由司空德茂误会下去，不知道司空德茂为了保全司空坤，会对小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可是，我又担心小十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因此也不敢轻易出言澄清。 司空德茂护犊心切，对着小十几乎咬牙切齿起来：“你究竟想要什么？” 小十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回答得干净利落、清楚明白―― “司、空、坤。” 片刻的静止，不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十的回答使得“和平谈判”的可能彻底破灭，司空德茂的眼底，染上了疯狂的神色。 刚才的一番谈话中，我和小十都进到屋内，可是我们并没有注意到，司空德茂没有移动过脚步，始终是站在门边上的位置。 于是，当他一手关上门，另一手迅速从门后抽出什么东西时，我和小十一下子都有些反应不及！ 厚重的门被关上，下一瞬间，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小十的脸色却突然有变！ 我根本来不及问他是否感应到了什么，因为司空德茂握在手中的东西，夺去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血剑！ 是林清麟的那把血剑！我不会认错的！ 如同见到亲人般的惊喜还不及扩散，便被更巨大的恐慌所取代―― 为什么血剑会在司空德茂的手上？林清麟借给他的吗？那么林清麟人呢？ 想到另一种可能性更大的解释，我几乎要冲上去抓住司空德茂，问他林清麟的下落。 我差点就这么做了。 差点，因为司空德茂在我冲上去之前，做出了一个诡异的举动―― 他把血剑剑锋对着自己，狠狠在手心划了一刀！ 我已经向前倾的身形生生顿住――我怎么觉得他的这种举动有点熟悉…… 目光注视着他的掌心涌出血来，汩汩不停地顺着他的手掌边缘向下滴落――血滴落在了地面上，但转瞬，便消失不见，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这种情形，我不是第一次见了。 像是为了要印证我心中所想是正确的，在我的身旁，小十突然发出痛苦的叫声！ 他只喊了一声便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硬生生把□都逼了回去！ 但即使他不发出声音，从他跌倒在地上，不自觉地把身体蜷缩成虾米状，颤抖不停，也可以知道他现在正在忍受非人的痛苦折磨！ 我记得上次林清麟用血剑和自己的血对商家大宅里的女鬼施诅咒时，女鬼的身上不停地冒出可怕的脓疱，那脓疱破裂后流出的液体，还会将木制地板都灼烧出一个个黑洞…… 小十的状况看起来似乎不同，我不知道是因为他本身是妖精的缘故，还是司空德茂对他施的诅咒是其他诅咒的缘故――但相同的是，它让小十痛苦无比！ 我想都没有想，就朝司空德茂扑了过去！ 从见到我们那时起，他的注意力就过分放在小十身上，对我的存在降低了提防。而在他对小十施了诅咒后，他自己反倒也像个受害者一样，脸比纸白，双眼只顾盯着小十颤抖个不停的身体，却不知自己抖得比小十还厉害―― 因此，我意外地一击即中！ 我的目标并非是司空德茂本身，而是他手里握着的那把血剑！ 我明白，血剑是构成诅咒不可或缺的因素，所以下意识地以为，只要把司空德茂的血剑夺过来，那么诅咒也该停了…… 我看了看轻易抢到手的血剑，只一呆，便醒过神来赶忙往小十的方向看去。 可是，他还是一副很痛苦的模样，甚至为了忍痛，无意识地开始在地上打滚。 我一惊，明白自己必须快点找到让诅咒终止的办法！ 快想想，快想想――林清麟当时是怎么做的？ 我一边十万火急地想办法，另一边，必须分出一点心思来提防司空德茂。 但有些出乎我意料地，司空德茂并没有扑过来抢剑，他站在原地，脸上隐约是悲凉的表情。 他不干扰我更好，我集中脑力回想究竟是林清麟的哪个动作让诅咒终止的？ 啊！我想起来了！ 我记得他当时―― 举高了剑――我把血剑举高。 然后―― 林清麟把剑刺向了地板――对，就是这个动作！ 我没有一丝犹豫，依样画葫芦，学着林清麟的动作，用力地，将削铁如泥的血剑刺向了地板…… “乓！” 不知从哪来的强力将我猛地震开，我的身体狠狠向后摔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晃晃被摔晕了的脑袋，我顾不得满身疼痛，手肘使力，挣扎着想爬起来。 才撑起上半身，我便赶忙四处张望，想看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又是怎样的状况―― 目光首先落到小十身上，他也是和我差不多同一个姿势，看来也是正想爬起身来。 我注意到他的脸色虽然不好，但不再是忍痛的那种表情，便想开口问问他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谁知我一张口，胸腔处一股热流急速上涌，我阻止不了，明明是想说话，却冷不防“哇”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乖乖那个隆冬！我长这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头一回吐血！ 瞪着地上那一大滩鲜红的血渍，我一时发懵―― 莫非，刚才那一下摔在地上，哪里受内伤了？ 我还来不及后怕，那边小十看见我吐了血，分外紧张地爬到了我身边：“阿卫？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怎么吐那么多血？” 面对他写满着急的脸，我只能摇头，安慰他道：“我没事。”心里，却没什么底…… 我想起一事，左右张望：“司空德茂呢？他怎么样了――”话音未落，我就看见了司空德茂―― 他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我和小十皆是一惊！ 我们两个半伤残人士，挣扎起身，跌撞奔到司空德茂身边――上天保佑，他可不要就这么死了啊！ 所幸，我们蹲下身检查司空德茂的状况时，发现他的胸口还有在起伏，呼吸貌似也还顺畅。 我和小十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没心思猜测小十为什么也会担心他，我再次仔细地检查了下司空德茂的身体，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他也没流血……似乎只是莫名地昏迷了。 “他不会有事吧？”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我记起上次林清麟被诅咒反噬，可是流了好多的血，在医院呆了好几天。 “应该吧……”小十看上去也筋疲力尽了，在察看过司空德茂的状况后，他一屁股跌坐回地上，很累的样子。 我有点担心他：“你没事吧？刚才他对你下诅咒，有没有弄伤你？”我可以断定司空德茂的举动一定伤了小十，这么问，主要是因为小十的身上也看不出明显的伤口，不像上次那个女鬼脓疱破掉那么惨。 “我没事，”小十笑笑，虽然有一丝虚弱，但看起来精神还可以：“我有‘保护壳’，没事的。” 他这么笃定，我也只能点点头。 环顾四周，我喃喃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想叫救护车都不知该怎么说地址……”进屋以后，我这才第一次有机会看清这栋房子内部的全貌。 和我想的一样，的确是两层楼的构造。不过奇怪的是房子没有窗户，家具也很少，整体看起来空荡荡的，不必要的装饰完全没有――啊，是了，电视都没有，只看到有台收音机。 没有多想房子的问题，我把司空德茂留给小十照看，走到掉落在地的血剑旁，把它捡了起来。 刚才情况危急不觉得，此刻我的手握着血剑，好像有股暖流，静静熨烫了心中的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血剑认出了黑玉石手链的缘故，或者只是我的心理在作祟。 我在门后找到了黑木剑鞘，把血剑插了回去。 我捧着已入鞘的剑，正站在那发呆，小十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这就是林清麟的剑？” 我回头，见他坐在原地，正望着我手中的黑木剑：“啊，嗯……是啊，是林先生的剑。”林先生的剑在这里，那么他人呢？他人又在哪里？ 小十点点头，没就这把剑再多问什么：“我打个电话给卜原，让他来接我们。”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手机里有定位系统，他可以找到我们的。” 听他这么说，我也放下了一半心。 走回他身边，我伸手拉他起来，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司空德茂，问道：“……需不需要也通知司空坤？” 小十的表情停滞了一瞬，然后淡淡说了句：“不用了……” 我猜到他会这么说了，之前问他也只是想试探下他。 不过我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司空德茂会对小十做出这些事来？从现在的情况推测，把林清麟叫出去的人肯定也是他，目的嘛，就是为了林清麟的那把血剑――他如此处心积虑，甚至犯法也在所不惜，就是为了要对付小十―― 到底在二十年前，他们――不对，应该是他、小十，还有司空坤――三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导致司空德茂过了二十年还要冒险亲手“铲除”掉小十？ 可能是我盯着小十想事情太投入了，小十给上官卜原打完电话后，转回头看我时，遇上我来不及收回的探究目光，明显愣了一下。 我尴尬地笑笑，不知该说什么。 小十看着我沉思了一会，忽然扬起一抹苦笑，继而又释然了。他拖着身体，缓慢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还示意我也过去。 我按他的意思在他身边坐下。我有种预感，他要对我说些什么了！ 果不其然，我刚坐1356;看26360;网话了：“反正卜原赶过来也要一段时间，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过了今天，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勇气说出口……” 听他这么说，反而把我的好奇一下子都堵在了胸口――如果是让人痛苦的回忆，我干嘛还要害他再经历一次，再痛苦一次呢？ 小十仿佛明白我在想什么似的，对着我笑了笑，真心地道：“这件事，从头算起的话，其实是我的错……我更加没想到，会在今天把你、还有林清麟，都卷了进来――你们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还是一句话没说。 小十轻笑了两声，用平缓的语气道：“你没什么想问的话，我就说个故事给你听……” 54第54章 小十沉吟着，不知是在组织语言，还是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 我屏息等待听“故事”，不敢出声打扰他。 “我……”小十开口了，脸上带着朦胧的一抹微笑：“第一次遇到他时，才刚刚修炼成精不足三个月――距离现在，快要一千五百年了……”小十略微感慨道。 我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对劲：“一千五百年？”之前按我的算法，应该是不足一千年――吧？ 小十看着我，双眼含着笑意，但那抹笑意，太过空灵，竟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哀伤：“你一定是认为，这一世是我与司空坤结识以来的‘第十世’――所以，就算司空坤每一世都长命百岁，我也该是才修行了一千年……对吧？” 我不敢说“对”，但不开口即代表着默认了。 小十的嘴角掀起星点笑容，眼睛却不再看我，把目光垂向了地面：“阿卫，我也是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其实修炼成精一点也不好……这世上任何一件事情都那么难以预料了――更何况是‘轮回’……”小十看了我一眼，朝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知道我是怎么形容‘轮回’的吗？就像洗牌，把原来的牌都打散了，洗乱了――然后再重新摸过……你说，我要摸几次，才能拿到和原来手上那副一模一样的好牌？” 我语塞，无以应答。 而小十其实也不需要我的回答：“我费尽心血，甚至不惜损耗自己的修行，在茫茫人海中找他……一年找不到，我告诉自己没关系……十年了还找不到，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那么，上百年了呢？只要有人能告诉我，我绝对可以找到他，他一定存在在这世上某个地方――那么，无论是百年、千年，我都会一直找下去的……可是，阿卫，你明白吗？从来就没有‘一定’，也没有‘绝对’……我多怕、多怕牌丢了，牌缺了个口……或是命运存心耍我，我再也遇不上那一手好牌了……你明白吗？”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又好像根本不明白。 小十调整了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二十年前，我找到了这一世的他――也就是司空坤。”小十的叙述终于进入到比较甜蜜的阶段，他的表情不自觉柔和了许多：“当时他只有五岁，见到我时，一点都不怕生……我知道那就是他，我那么熟悉他，我能感觉得到――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激动――我甚至疯狂地动过让他一夜长大的念头，这样我就可以好好地拥抱住他――”小十的呼吸出现一瞬的停滞，痛苦再度杂糅进来：“可是阿卫……我千算万算，在心底做过各种不好的假设――我也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出生在驱鬼师世家。” 我心里明白，他快说到二十年前发生的那件重要的事情了。 小十似乎连一贯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了，他试了几次，始终只是单纯地扯动脸皮。他最后放弃了，轻轻呼出一口气：“当时虽然才五岁，却依旧让我感到熟悉与安心的小司空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看了好久，然后开口对我说了第一句话――‘哥哥，你身上的气好奇怪哦……和别人的都不一样耶。’”小十摇了摇头，话语中透露出浓浓的沮丧：“你不知道我听到他的这句话时，简直就像是被五雷轰顶――真的，连五百年一次的天劫都没他这一句话威力大！” 喘息着向后靠在椅背上，小十仰着头，双眼没有焦距地盯着天花板：“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这一世生在了驱鬼师世家……我并不是害怕那些驱鬼师，真正让我害怕的，是司空坤在灵力方面所表现出来的天分――” “天分？”我忍不住打断他，奇道：“不是说司空坤没有这一方面的天分吗？”据说还曾因此遭人嘲笑过。 小十把脸转回来面对着我，听到我这么说，他的脸上忽地露出一个寓意未明的笑，笑容很怪，非殇非喜：“五岁以前，他的天分是整个司空家族里最高的――甚至远超过其他人；五岁以后，他的天分突然一夜消失，就像上天把赐予他的神力都收回了一样……” 我瞪大眼，张大嘴：“你――”小十对小小司空坤做了手脚？！ “对，是我。”小十点了下头，承认道：“我不愿他在这方面有过人的天分，因此施了法术，把他的天分全‘偷’走了。” “……为什么？”我呆了两秒，只问出答案貌似显而易见的“傻”问题――可是，答案真的那么简单吗？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的天分如此之高，再继承家业，岂不是对我很不利？”小十说出冷酷的话，但他的冷酷，反而更像是在对自己冷酷，对自己撒谎。 至少，我不信他说的：“小十，到底是为什么？” 小十看了我一眼，似乎我眼中的真诚刺痛了他，他迅速把头转开。 我没有半点催他的意思。 过了一小会儿，他把头重新转了回来，不过，眼神却还是避开我的：“阿卫……”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一直在逞强的情绪终于龟裂出缝隙，而最深刻、真切的痛苦，从缝隙中如汩汩鲜血般涌出来，不似火山爆发那么激烈，却更惨烈，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似的…… “你可能想象不到――”小十似乎在努力用云淡风轻的口吻叙述，可惜产生的效果却是正相反：“上天不仅让他出生在司空家族，还赐给他无可比拟的驱鬼天分――这样的事实让我有多恐慌……我当时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害怕有朝一日司空坤会亲手杀了我，而是――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警告？天意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它不会再让我如愿以偿了，它要把我的一手好牌毁掉――让司空坤成为驱鬼师与我为敌就是第一步！” 小十的恐惧像有形物一样穿透空气，让我真切地碰到了它冰冷的爪牙。我试想了一下如此冷冰冰的庞然大物长期寄生在体内的感受，光用想的，就让手臂上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十是个妖精，能做到很多人类做不到的事情。然而此刻，他浑身发抖，比襁褓暴露在风雪中的婴孩都不如。 我明白的，因为他的敌人更强大――谁能和上天对抗？谁又知道到底什么是上天的旨意？哪些又只是上天的玩笑？ 因为无法得知，所以害怕。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 在乎的程度和害怕的程度呈正相关关系，一辈子也就算了，若是生生世世、持续了千百年的“在乎”―― 又会让人，产生怎样的害怕呢？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直到不知已经静默了多久以后，小十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当时天真地以为，只要偷走他生来具有的灵力，让他变成‘普通人’――那么，上天的如意算盘就会被打破了……结果，还是敌不过命运哈！”自嘲似地一笑，小十的目光聚焦在远处某一点上：“――这二十年来，我在暗处，看着他如何克服自身能力的局限，看着他一步步走上成为驱鬼师的道路……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我是在看着他如何用刀子一点一点绞碎我的心――可一想到自己是罪魁祸首，反而又觉得可笑了……” “小十……”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看见他这样子，我总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他。 “我没事……”小十朝我笑笑，反而安慰我道：“我早就想明白了，已经成为现实的事，我光是自怨自艾，也改变不了它，不是吗？” 我拼命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我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小十笑了笑，余光瞟了一眼躺在那边地上的司空德茂，叹道：“不过还是留下了后患啊……司空德茂为了对付我，竟然把无辜的林清麟和你都牵扯进来――这是我当初怎么也料不到的……” 我奇道：“当时你遇上司空德茂了吗？你对他做什么了，搞得他对你误会那么深……” 小十沉吟着，用叙述的方式把我带回他二十年前的记忆：“当时我为了要盗走司空坤的灵力，不能被打扰，所以在没有其他人在的房间外设置了一个结界――可我低估了司空家族代代相传的驱鬼本事，不知道是因为我设的结界，还是我对司空坤动手触动到了什么对他的保护感应――总之，司空德茂忽然赶了过来，还破坏了我设的结界，闯进房内！他正好撞见我施术将司空坤灵力取走的最后一个步骤――他很恐慌，不知道我对司空坤做了什么――当然，他很快就会发现司空坤有什么异样了……总之，当时司空德茂情急之下拿出镇家之宝的驱魔法器对我进行攻击――我本就因为逆天强行取走司空坤的灵力而受了不小的损伤，再加上司空德茂的意外出手，使我一下子受到了重创……好在我有一个秘密的特点，救了我几次小命――就是即使受伤再重，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因此，我装出游刃有余的样子，对司空德茂许下将会在司空坤二十五岁时来带走他的战帖，反将了他一军――而事实是，我预计要花二十年的时间躲起来养伤……” 我恍然大悟：“噢，所以司空德茂要来对付你――因为他怕你真的依照你所说的，会在司空坤二十五岁时对他不利？” 小十点头。 我不甚唏嘘：“这个司空德茂也真是大胆耶……不过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个侄子，做出这种冒险的事情来――” “他会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小十并不被感动，反而冒出这么一句。 我知道他不是这么铁石心肠的人，正想听听他如此不待见司空德茂的原因，却见小十说完这句后便闭紧了嘴，貌似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 我不解，正待追问，却听见从门外传来了不一样的动静。 小十也听见了，我和他对视一眼。 屏息两秒，一道叫喊随着敲门声响起：“小十！尉迟！你们在里面吗？” 是上官卜原。 我和小十松了口气，我站起身，要去给上官开门。走了两步才发现不对劲，回头一看，小十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见我回头看他，小十朝我无奈一笑：“我动不了了……” 微微一怔，我想起他刚才说过，他的身体即使受伤再严重，从表面也是看不出来的――这么说来，他现在虽然看起来好好的，只是脸色有点苍白，但其实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了吗？我还以为他只是精疲力尽了而已―― 想到这里，我赶紧先走回他身边：“你怎么样？伤在哪里了？很严重吗？” 面对我的一连串问话，小十没事人似的笑笑：“放心，我没什么的――先把门打开吧，不然卜原会在门上装炸弹的……” 没空去想他说的是真话还是玩笑话，我用最快的速度奔到门边，把门打开后又跑回他身边，还回头对门边的上官卜原喊道：“上官，你快来看看！小十他动不了了！” 上官卜原被我的“危言耸听”震到，冲过来：“他怎么了？” 小十哭笑不得：“喂喂，我还没死呢――” 上官卜原没有接话，只是皱着眉，前后上下左右，认真地查看了小十的伤势――虽然我什么异样都看不出来。 小半晌过去，上官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怎么搞成这样？” 难道上官卜原能看到什么我看不到的东西？我暗自加深了对他的钦佩。 小十耍无赖似的，回了一句：“罪有应得呗。” 我和上官卜原都不认同地看了他一眼。不同的是，我是用瞅的，上官是用瞪的――难得看他脾气那么好的人真正生气。 不知是被瞪了，所以变乖，还是小十真的累了，他靠着沙发，闭上眼，不再多语。 上官变法宝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模型――蜗牛壳的小模型？ 他把模型放在手心上，朝小十伸过去：“幸好我猜到有可能会变成这样……你先休息吧。” 小十抬起眼皮看了看他，还有他手心上的蜗牛壳模型。 嘴角弯起很小的弧度，小十叹息般说了一句：“有卜原你真好……” 我看着他边说话边又闭上了眼睛―― 我眨都没有眨过眼―― 可是小十消失了…… 55第55章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眼、睁眼――再揉眼、睁眼―― 我吓得跳起来大叫：“上官！小十不见了！” 揉揉被我震痛的耳膜，上官卜原淡定地道：“小十在这里。” 我看着他，他指了指手心上的蜗牛壳模型。 我怔了怔。 如果我还是半年前的那个我，此刻一定以为上官把我当白痴耍了―― 深吸口气，我努力保持镇静：“这个模型是？” “由灵媒的血，混合其它材料，特制而成的模型。具有仿灵媒的功效，可以暂时收容任何魑魅魍魉。”上官卜原略一停顿，继续道：“这个是我专为小十而制的。” 再深吸口气：“那么，请问灵媒是？” 上官卜原朝我微微一笑：“是我。” 我干瞪着他。 不等我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上官扫了眼躺在地上、不知情况如何的司空德茂，截断我的话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过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把他弄到车上去吧……” 费了好大力气，我和上官卜原总算把司空德茂搬到了停在山脚下，上官的车上。 估计是怕把警察叫来后会有不必要的麻烦，上官是一个人来找我们的。 坐在副驾驶座上，我把上官交待给我的蜗牛壳模型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腾出手系好安全带后，我用手牢牢护住模型，转头问上官：“我们现在去哪？”司空德茂还躺在后座上呢。 上官卜原略一沉吟：“我有一个认识的医生――先把司空德茂送过去。”说着，他发动了汽车。 我注意到他话中透露的信息：“你也认识司空德茂？” “二十年前，他曾是公认的司空家族下任族长人选……但不知为何，后来是别人当了族长。”上官卜原为我补充司空的家族史知识：“有人说是司空德茂自己放弃了，也有人说是司空德茂惹长辈们生气了……总之猜测很多，但司空家族的人从来没有做出过解释。”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连二十年前的事情他居然都清楚…… 上官回答道：“司空家族算起来和我家也有丝缕关系，我是听我们家老一辈人说的。” 我很好奇：“你说你是灵媒――难道，这也是你们家的传统？” 上官卜原抽空抛过来一个赞赏的眼神，笑道：“举一反三，尉迟，其实你很聪明嘛。” 我微赧，在真正的“行家”面前，我可不敢夸自己。 上官的目光扫过我放在身侧的黑木剑，问道：“这就是林清麟的噬魂剑？”问归问，他却是很确定的口气。 “嗯。”都说了，他是真正的行家啊。 “林清麟的噬魂剑在这――”上官卜原微一蹙眉：“他遭到司空的暗算了？”此“司空”，自然指的是司空德茂。 我嘴张了张，又闭上。再张开，一脸蠢样：“上官，你说我聪明――你才是真正的聪明吧！”凭一把剑也能猜对发生了什么事――简直是偶像级的！ 出于对他发自内心的崇拜，我盲目地发问了：“那你能帮我猜猜看，林先生被他藏在哪了吗？” 上官被我逗笑了，他摇摇头，道：“你的林先生被藏在哪，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见他态度认真，我也紧张起来：“什么事？” “凭林清麟的本事，为什么他还没逃出来？”上官卜原并非在说笑。 他的严肃感染了我，我浑身绷得紧紧的：“什……什么‘为什么’？林先生还被困住――很奇怪吗？”他们真当林清麟不是凡体肉身吗？ 他这么说、他这么说的意思――莫非是想说林清麟已经被…… 我的大脑自动终止往下运行――这是避免当机的本能。 上官注意到我脸色不对，马上调整了口气：“你放心，林清麟他一定还活着……据我所知，司空先生不是会害人性命的那种人。” 听到他这么说，我本该放宽的心反而更揪紧了起来―― 原因无它，只是我恰巧那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刚才小十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可是，阿卫，你明白吗？从来就没有‘一定’，也没有‘绝对’……”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黑木剑…… 上官卜原把车开回市区后，我以为去找他说的那个“认识的医生”，不是私宅就是黑诊所，可是他把车停在了我并不陌生的b大附属第三医院门口。 我怔在副驾驶座那会，上官已经打完了一通电话。然后他转头对我交代道：“我已经联系好医生了，马上会有人抬担架过来――司空这边的事就交给我，你先回自己的病房休息一下。” 我乖乖地点了头，可人跟傻了似的，就是坐着不挪坑。 上官纳罕地喊我：“尉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话音刚落那会，我的身体动了。 我握着剑的左手欺向他，带鞘的血剑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横在了他的脖颈间―― 我脑子里很乱，或许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算得上是在威胁上官卜原――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确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血剑的黑木剑鞘抵在上官卜原的脖子上，我犹如凶神上身般六亲不认地“嘱咐”道：“司空德茂他一定要醒――否则，就算他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他！” 他一定要醒！我还要从他口中问出林清麟的下落……他“一定”―― 不，他非醒不可！ 我握剑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上官没有因为我冒犯的举动而勃然大怒，他一只手冷静地覆上我过分用力握剑的手指，另一只手伸向前，护住我放在腿上，供小十栖身的蜗牛壳模型：“冷静点，尉迟……你听我说，医生会查出司空德茂昏迷不醒的原因――然后对症下药，把他救醒的……你相信我，冷静下来……” 他的动作提醒了我小十还要靠我照看――我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好几次，总算把莫名狂躁的不安压下去一些。 “对不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十的……”我抚额，略感疲倦地道。 “还有你自己。”上官强调道：“我相信，林清麟回来后，一定不会愿意见到你这样的。” 我抬头看他，知道他是在鼓励我，朝他感激一笑――但我的心情很复杂，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略带恍惚地回到病房，护士小姐早已发现我外出，狠狠把我教训了一顿。 护士走后，我合衣躺在病床上，举起手臂覆住双眼。 不过才几个小时吗？天都还没亮――为什么我却觉得好累好累了…… 林先生，你到底在哪里…… 黑夜，还没有过去。 上官卜原那边的进展很快，天刚朦朦亮时，他推开我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我压根没睡着过，听到声音，一骨碌从病床上坐起。 “怎么样？”我着急地问。 上官先是对我一笑，接着又皱起了眉头：“医生替他全面检查过身体了，发现他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生命体征也很正常――但是，他就是处于完全昏迷状态，没有半点意识。” “为什么会这样？”我无法保持冷静。 “我也不能肯定――”上官卜原沉吟着，似乎有点头绪，又想不明白什么似的：“这样，尉迟，你先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一遍给我听――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好。”我点点头。 接下来，我用尽量简洁的语言，把从我收到佟警官打来的电话开始，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上官，尤其详细说了在那栋山中楼房里发生的事情。 上官食指弯曲，指骨抵着下巴思考：“你是说――当时你把噬魂剑□地板，跟着你被无形的力量震开，摔在地上，还吐了口血……而同时，司空德茂不知道为什么，陷入了昏迷？” 我再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形，确定无误后，回答上官道：“对，就是这样。” “那么，让司空德茂昏迷的，很可能就是你把噬魂剑插入地板的这个动作？” 我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你说，这是林清麟曾经用来破除诅咒的办法？当时那个诅咒，是林清麟自己下的？” “是。”不知道上官在推敲什么，我只能尽力配合。 “今晚的这个诅咒，是谁下的？” 他貌似问了个白痴的问题，不过，我还是认真回答道：“是司空德茂，他用林先生的剑，对小十施了诅咒。” 上官卜原眼睛一亮：“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什么？” 他一一对我解释：“问题一：噬魂剑是有灵性的，它认准林清麟才是主人，那么，司空德茂用林清麟的剑施咒，效果会有几成？问题二：诅咒是否必须由施咒人才能解除？如果是，那么，阴差阳错变成你去解除，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问题三：按理说，强行终止诅咒，诅咒的反噬会落到施咒者身上――可是现在你不是施咒者，但噬魂剑是你握着的――那，这个反噬该落在你身上，还是司空德茂身上？”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多少明白了上官的意思：“你是说，我吐了血，而司空德茂也受到了某种反噬？” “很有可能。” “他受了什么反噬？”上官似乎知道了答案。 “其实，他现在的状态，倒是跟灵媒有几分相像……” 我皱了皱眉：“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上官卜原耐心地解释给我听：“灵媒被其它魂灵附身时，为了他们‘使用’方便，自我是封闭并且躲藏起来的――这种状态很类似于一张a4纸，原本正面写了字的，现在把正反面调过来，让空白的反面暂时成为正面，方便其他人把字印上去――而现在，依我观察，司空德茂的情况是，正反面都是空白的a4纸……” 我渐渐领悟到上官的意思，嘴也慢慢张大，最后忍不住惊呼一声：“他死了？” “不，”上官卜原摇摇头：“准确地说，是他‘不见’了。”短暂停顿了下，他又道：“不过，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他离死亡也不远了。” 也就是说，现在真正的司空德茂变成了生灵，而且不知道在哪里……吗？ 我心中的余震未消，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很可能是诅咒的反噬作用造成的。”上官这么说道。 诅咒…… 我无意识地抓皱了病床上的白色床单―― 谁能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司空德茂这算不算是“自食其果”？ “有没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么办法可以把他救回来？”我仰起头，注视着上官卜原。 上官面对我，略微露出些许无奈，我几乎可以猜到他要说的话了―― 可突然，一道声音抢在上官前面做出了回答―― “我有办法。” 我一愣，接着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小十的声音！ 未等我转动脖子寻找他，小十忽然出现在了我和上官的面前！ 我又是吓了一跳。再多被他吓几次，我年纪轻轻都要患上心脏病了！ 不过这次我知道，他是从蜗牛模型里“跑出来”的：“小十？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好了吗？”看他刚才那么虚弱的样子，不可能好得这么快吧？ 小十朝我笑笑：“我没事……我听到你们在说司空德茂的事――我有办法救他。” 上官卜原插了一句：“办法我也有――可问题是现在他的生灵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怎么救他？” 丝丝狡黠如星光般划亮小十略显憔悴的脸：“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我和上官卜原听他这么笃定地说，一下子都提起了精神，齐声问：“他在哪？” 小十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某个地方。 我和上官都沿着他提示的方向看过去――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那个小巧的蜗牛壳模型―― 竟然是这个蜗牛壳模型？！ 我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小小小小……小十！他怎么会在你的蜗牛壳里面？”我很惊讶，所以有些口不择言、词不达意。 上官比我冷静一些：“你――什么时候就把他放进去了？” 小十的唇边隐含笑意：“从一开始。” “你一早就知道――不对，就看到司空德茂的生灵被震出身体外了？”我惊呼道。差点忘了小十可是妖精，天底下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的！ “也不是……在我们靠近他查看他的情况时，我才发现的。”小十回答我道，“当时估计他受到了太大的创击，连生灵都是无意识的状态。” “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我低吼。 小十无奈笑了一下：“我那时也没力气让他的生灵回到身体里去――而且，也不确定他还能不能恢复意识……我怕你着急，所以才没告诉你……抱歉……” 我胸口一滞。 听到小十对我说“抱歉”，我反而更加歉疚。我根本没有半点要责怪小十的意思，只不过是心中太着急了，才会口气那么冲―― 从我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看出我想要道歉，小十拦在了我前面：“好了，什么都别说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司空德茂弄回他的身体里。” 上官也加入讨论：“现在他恢复意识了吗？”“他”指的是司空德茂的生灵。 小十有些严肃地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本来是打算等他意识清醒后送他回身体里去的，现在看来，只有先把生灵送回去，再看看他能不能够醒过来……” 上官简洁地点了下头。 我们心里都清楚，由于这次司空德茂不按理出牌，擅自使用血剑，再加上我阴差阳错中断了诅咒――禁忌加错乱，这样的后果，是谁都料不到的……因此，怎么化解这个后果，又会产生怎样的结果――谁也说不得准…… “你身体还没恢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来做就1356;看26360;网道。 “还有我！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也补充一句。 小十微笑着，故意道：“少不了你们的。” 56第56章 我记得，上一次遇见相似的情况，是林清麟把郑天弈的生灵送回他的身体中那次。不过与这一次不同，当时郑天弈的生灵意识是清醒的，他照着林清麟的指示躺倒自己身体上方，加上林清麟几张符咒的功效，看似很容易地，郑天弈便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次生灵状态的司空德茂本身没有意识，不知道小十要怎么把他弄回去？ 小十嘱咐我带上藏有司空德茂生灵的蜗牛壳模型，然后由上官卜原带路，我们一行悄悄前往司空德茂的病房。 上官没有把我们带向住院部，据他说，为了应付类似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医院里有专门的一栋楼，负责收“特殊”的病人。 我问他为什么正规的大医院会有这样的“例外”？ 他笑笑，回答我说：“总有一些人有时会有一些‘特殊’的需要……不然你以为，医院收到的大笔大笔捐赠，都是谁给的？” 他的这种说法，小十也默认。 我咂咂舌，暗叹这世上果然是无奇不有…… 等我真正见到这栋“传说中”的“特殊楼”时，借着晨光，发现它的外表其貌不扬，楼层不高，目测估计只有五六层楼。而且它的装潢很古老，在周边新建的医院高楼相较下，甚至显出一些破旧。 ――真的是这里？我的心中不禁生出点怀疑。 上官自然没有带我们走错地方，我和小十跟着他，正要迈进一楼的大门时，突然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名保安，面无表情地跟我们要证件。 刚刚我怎么没看到有保安把门？抚抚受了惊吓的小心脏，我正想张口解释我没带身份证在身上，却不想，看见上官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不是身份证，而是个小小的精致的徽章。 徽章不大，由于光线和角度的问题，我没看清上面的图案。 保安没有训斥上官拿什么徽章糊弄他，反而接过徽章，很仔细地查看。过了几秒，他把徽章递还给上官，没有说话，但侧走了一步，让开了通道。 我心中大呼神奇，身体却谨慎小心地跟在上官和小十的后面走进楼房内。我故意慢了一步，然后装作不在意地回头，想再看看那个保安―― 可是，我们的身后，大门那里，哪还有什么人影？ 我瞠目，傻了一两秒，我赶紧小跑到上官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小声问：“上官，你刚才拿给他看的那个是什么啊？” “哦，那是通行证――其实就是一个徽章，只不过必须有它，才能进来这栋楼。”上官朝门口方向指了指：“刚才你也看到了，这里可是有人把守的。” “嗯，”我点点头：“我刚才也发现了，虽然那个保安看起来不是很壮，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他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肉，一定很惊人！”我以前练拳的时候，就看过类似的案例：外表看体型很一般，结果脱下训练服后，肌肉虬结，身上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后来练习赛的时候也证明，那人出拳的力道和速度，都是足以致命的！ 上官卜原点点头，道：“从医院的角度来说，在这里的看守，自然是必须做到最好……”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电梯前。 刚才一路走过来，我没有看到半个房间，就只是一条走道，而尽头，就是这座电梯了。 上官按开了电梯门，等我们都进去后，他按下了四楼的按钮。 等电梯在四楼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后，呈现在我眼前的，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刚才还是老式的水泥地板，以及斑驳的墙纸，可现在，光是从澄亮的地板上反射的灯光光线，就让我觉得刺眼了！ 我完全是从五十年代的医院一下子直接跳跃到了2050年的新式医院――这里只是病房而已，那些彰显着高新技术的医疗设备就足以叫我大开眼界了。 我的表现，估计不比刘姥姥逛大观园好多少。但安静地走动着工作的医生和护士，全都表现出了超高的素质，对我们的出现目不斜视，专心地做自己的工作，不多看，不多问，不多想。 上官把我们带到了司空德茂的病房。 因为医生已经给他做过全面检查，没有查出任何病症，所以房内除了基本的生命体征监视器，就没有别的瓶瓶罐罐了。而司空德茂的身上，也没有插管子，看起来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阿卫，把模型给我。”一路上都没开口说话的小十出声吩咐我道。 我赶紧把蜗牛壳模型递给他，还多嘴问了一句：“需要符纸吗？” 小十微愣，然后露出个笑容：“你把我也当成驱鬼师啦？”言下之意是当然不需要。 我想想也是，之前小十帮助我看见那只小鬼时，也不需要什么“见鬼符”的。 “卜原，你帮我把这些机器全都暂时关掉――如果有人来，帮我把他们挡在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只要三分钟就好。”小十吩咐道。 上官了解地点点头，他找到了房内的电闸位置，直接“咔嚓”――断电！ 这下，除了照明系统是另外的，灯还亮着以外，其它机器全都黑屏的黑屏，罢工的罢工了。 他这一手够凌厉，我偷偷记下，学习了。 朝小十点了下头，上官就开门出去了，透过百叶窗帘，依稀可以看见他关门后，守在了门口。 “阿卫，把窗帘拉上。”小十叫我。 “喔。”我把所有窗户的窗帘都拉好，检查了一遍，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小十见我弄好了，示意我站到一边，嘱咐我道：“我要开始了，你等下就站原地别动。” 我被他弄得有点紧张起来：“你确定没别的要帮忙了？” 小十看了看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了句：“那就帮我准备把轮椅吧――估计我呆会用得上……” 我当他在说笑，没有按他说的去找轮椅。 注视着小十和床上躺着的司空德茂，我双脚生根了似的，愣是不敢挪动半厘。 看着小十举高了些手中的蜗牛壳模型，我不禁屏住了呼吸―― 我看着小十用掌心抵住了蜗牛壳模型的出口处，然后缓缓向外移，接着手掌翻转，变成托着什么东西的姿势。 我看得很认真，却不免产生那么一点小遗憾――除了空气，我根本啥都看不到啊。好在看这情形我也能够猜得七七八八――应该是小十把司空德茂的生灵给弄出来了。不过，他就算把司空德茂的生灵覆在身体上面，两者也不见得会乖乖结合吧？ 事情当然没那么容易。在小十把蜗牛壳模型放到一边后，他空着的双手，举到半空中，掌心向上。 我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他却突然就这么定住了似的。不敢出声惊扰他，我密切关注着小十的一举一动。 小十的双手掌心泛起一层淡蓝的光芒时，我躲在角落，不禁瞪大了眼睛。 随着蓝光的出现，小十掌心的上空，蓦然自下而上地浮现出了两座倒锥体、冰棱状的东西，无色透明，却也泛着微微的亮光！ 而小十的下一个举动，更是让我差点吓破了胆―― 他翻转手腕，一个动作，两座冰棱一样的物体便直直朝病床方向飞去，下一瞬，居然分别朝着司空德茂的左右手掌心，狠刺下去！ 我的一声惊呼，硬生生被掐断在喉咙里――因为我马上发现司空德茂并没有流血―― 顾不上我这边厢的惊讶，小十如法炮制，又弄出了两座小冰棱，这一次，朝着司空德茂的双脚刺去。 看着四肢仿佛被钉住一样的司空德茂，我渐渐有些明白，在我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可能小十是在用这种方法把司空德茂的生灵和身体嵌在一起――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小十身上，发现他正在制作最后一个冰棱，看样子应该是用在司空德茂头部的。 可是我也发现，小十的额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沁出了细细的汗珠。他制作这最后一个冰棱耗费的时间，反而是之前一次性两个冰棱的两倍以上。 我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最后一个冰棱也刺进司空德茂的身体里了―― 可是！与之前的情况不同，这个冰棱脱离小十的控制时，竟与小十的十指指尖之间牵连出十条冒着蓝光的细线，直到它刺进司空德茂的额头后，细线仍然没有断开，也没有消失！ 小十的脸色变了！ 十条带蓝光的细线优雅地在半空中轻微浮动，可是它却给我一种很糟糕的感觉，好像活物在吸食小十的精气似的―― 我的直觉没有出错，小十的额上，原本细密的汗珠，瞬间转化成大滴大滴的汗水，还沿着他的鬓角不断往下滚落。而小十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血色更是快速地褪去！ “小十！你没事吧？”我不顾他的吩咐，紧张地大声问他。 小十的视线转向我这边，他的重心不稳，身体踉跄了下，眼睛却在看到我身上的某样东西时，瞬间一亮―― “阿卫！把剑□！”生命力在流失，小十苍白着一张脸用尽气力朝我喊道。 剑？我一愣。 因为血剑是林清麟的东西，我知道它的重要性，所以在代他保管的期间是寸步不离身的。难道，血剑能救得了小十？ 我听他的嘱咐，很快把剑拔出鞘。 接着，我马上看向小十，等候他的下一步指示。小十不知是没力气说话了，还是懒得浪费唇舌，他目光看向十指与司空德茂身上相连的细线，然后再看看我。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下一秒钟，我一边举起剑一边跑向他，紧接着，在剑锋落下之际，刚好斩断了一簇十条的蓝光细线…… 我保持着握剑的姿势站在病床边，身体一动不动，胸口的心脏却还没从刚才千钧一发的紧张中缓过神来，依旧“怦怦怦怦”狂跳个不停。 细线在被斩断后，很快便消失了，一时之间，房间内静得只有我的喘气声在回响。 小十的身体晃了晃，双手抓到病床边的栏杆，总算没有丢脸倒到地上。 我和他几乎同时抬头看向对方，眼神接触的那刻，望着对方的狼狈样，不约而同地，我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上官恪守三分钟时间，很快地，医生护士便涌了进来，一边“礼貌地”把我们请出病房，另一边快手快脚地恢复医疗设备，检查司空德茂的情况…… “……你说，他会不会醒过来？”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我问小十。 “会，怎么不会？他‘吃’了我那么多精元，怎么可能醒不过来？”小十故作轻松地道。 我点点头：“……他一定要醒来……” 没有别的可能！ 大概十分钟后，医生护士开门出来。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对我们说了一句：“病人醒了，要求见你们。”然后便走了。 我们三人对视一1356;看26360;网的是我，我一下子跳起来，开门闯了进去！ 病床上的司空德茂果然是睁着眼睛的。 对于他的生与死，我已经感觉不到太大的悲喜，我关心的是别的事―― 我事先准备好的“逼供”手段全都没用上，血剑也没机会充当一次“凶器”，司空德茂见到我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手机借我，我要打个电话。” 看到他那么冷静，我倒是愣了两秒。 不等我评判形势，做出决定，上官卜原已经越过我，掏出手机递给了司空德茂。 司空德茂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低声说了句“谢谢”。 在我们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司空德茂按了几个键，拨通了不知谁的电话―― “喂？……我没事。……我在b大三院。……嗯，你过来。……我等你。” 直到他挂了电话，我们也没从这短短的通话片段中得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我按捺不住了，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把林先生藏到哪里去了？”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凶恶，可似乎，还没怎么“努力”，那股杀气，便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了。 司空德茂却无所畏惧似的：“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了……” 只说了这一句后，他便跟河蚌似的，闭紧了嘴，什么都不再说了。 从唯一的知情者口中居然撬不出林清麟所在的地址，我变得焦躁起来。可一想起刚才他打的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那头到底是谁？而且，他还说我很快就能见到林清麟了…… 我的焦躁不断堆积，可我告诉自己千万要忍―― 再忍一会儿，等那个和司空德茂通电话的家伙来―― 一切谜底，也就自然揭晓了…… 57第57章 持续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病房内没有人说话。司空德茂不愿多说，小十没力气开口，上官在想事情，我像只快要暴走的野兽，低着头，隐忍着，在房内来回踱步。 直到有人敲门―― 四双眼睛，同一时间“刷”地朝门口看去―― 推门进来的，是一名女护士。 一进门就被神色各异的四个人齐齐盯着，女护士明显愣了愣神，然后才开口说明来意：“03床病人，楼下有两名访客。” 两名？ 除了司空德茂，我们三人都有些意外。 说是访客在楼下，其实该是被刚才那名保安给拦在入口处了吧？ 上官卜原对我们说道：“我下去接他们。”接着，他跟着护士走了出去。 两名访客……不知为何，我的心脏又鼓噪起来――略带了点自己不敢正视的期待，和对期待可能落空的害怕。 电梯从四楼降到一楼，再从一楼升到四楼所需要的时间很短，隐隐约约听见电梯门打开发出的“叮”地一声――我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属于三个人，在走廊上响起，离病房越来越近。 我的一切焦躁，我的一切担忧，在这一刻到达了极致，居然好像消弭无踪了……房内的司空德茂、小十，都仿佛不存在了，世界除了那三组正在接近的脚步声，什么别的声音都没有了，我头痛、耳朵也痛，心脏更痛，连吞一口唾沫都变得困难―― 当那些脚步声在门外停顿，我死死瞪着被缓缓转动的门把手，呼吸停止、心跳停止…… 是上官。 然后是一个陌生的人影，越过上官，踉跄进房―― 再然后，在上官的身后，我终于看到了第三个人―― …… 只一眼，便模糊了…… 呼吸继续，心跳重启―― 那种感觉媲美大难不死、劫后余生……只差一点点，我怀疑，我就要死掉了…… 幸好你拯救了我――真的，幸好有你，再一次拯救了我―― 林清麟…… “林――”单音刚出口，我就死死咬住了唇――哭已经够丢脸的了，我不想再哭出声音……尽管，别人可能不会明白，我仿佛死了一回，又重获新生的那种心情―― 是了，难怪刚出生的孩子都要大哭一场，因为能够重新呼吸，那是多么值得哭一场的喜悦啊！ 林清麟出现了，他完好无损――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救赎了…… 咬唇已经不够，我拿手捂住半边脸，蹲下身，一个人哭得稀里哗啦，一个人发泄个痛快！ 笼罩了我那么久的黑云，终于透进来阳光，我一个人彷徨了那么久，无助了那么久，孤单了那么久，担惊受怕了那么久……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发泄出来……没有人会阻止我，没有人会嘲笑我，因为我是那么地高兴，他们不能夺走我高兴的权利――不管我表达高兴的方式多么地一塌糊涂…… 视线里一双脚在向我靠近，它带来了我熟悉的那个人令我刻骨铭心的温热气息――我却反而难以抑制地发起抖来―― 那双脚停了在我的面前。 我眼眶中的一氧化二氢忘记了要往外流。 跟着，那双脚的主人蹲了下来―― 不，不是蹲――他的一只膝盖跪到了地板上，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怜惜那条标价好几个零的裤子―― 我惊讶得也忘记了要捂住嘴。 我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他上身向前倾，张开双臂――搂住了我！ 耳边传来他的心跳，面前是他的胸膛，背后是他的手臂――我自控不了的颤抖，居然瞬间痊愈…… “我回来了……”他说，收紧了搂住我的双臂。 我的语言能力暂失，说不出半个字。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那在我听来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嗓音，低低地，温柔地，为我叹息―― 我微微怔愣着，心中有一个模糊的念头。 伸手反搂住他，狠狠地、紧紧地，不留一丝空隙，我终于能够对他开口：“林先生……欢迎你回来……” 感谢上苍，让你平安回来了―― 是什么模糊的念头？ 对了，貌似是―― “此、生、足、矣”。 他的拥抱紧得快要让我窒息，我却反而觉得，再没有比这还要感觉活得顺畅的时刻了…… “阿卫你――和林清麟，果然不只是‘普通关系’……”冷不丁地，小十的声音打破了我所沉醉的“二人世界”――意识到周围还有许多人在看着，我的脸一下子通红。 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小十，他看着我和林清麟，眼中充满了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加掩饰地带上几丝揶揄。他虽然那么说，但惊讶的神色，却是半分没有，早料到了似的。 我窘困不已，视线再一一掠过房中其他人―― 最后，停在了那个陌生人身上。 刚才我光顾着搜寻林清麟的身影，没仔细看过他――是她才对。来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身材高瘦，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高髻，面容嘛……偏向冷艳型，虽然年纪不小了，依然风韵犹存――但似乎，有哪里怪怪的。 刻意多看了两眼，我终于明白她哪里不一样了！ 因为林清麟的出现，我表现得有些失态……房内的其他人，无论是小十、上官，还是司空德茂，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把目光投放到我身上――只有那个女人没有。 而且，即使此刻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也好像看不见似的，没有半点反应…… 不，不是“好像”，她――真的看不见……的样子。 “莳的眼睛，是先天性的失明。”见我一直盯着她看，司空德茂发话了，语气中夹杂几分不满。 我一吓，赶紧收回目光，然后我才注意到，那个女人的一只手和司空德茂的握在一起…… 我并非有心冒犯，但此刻说“抱歉”似乎也不太妥。 林清麟站起身，他手臂一用力，也把我拉了起来。 我低了低头，不太敢往病床那个方向看。 女人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她转过身，面对着发出动静的我和林清麟，主动自我介绍：“赵莳，你好。”说着，还伸出了右手。 我赶紧几步上前，一边回应她的握手，一边也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尉迟卫。” 礼节性地轻轻一握手，便退开了。 但我心里感到有些奇怪――她的手不像正常女人那样柔软，那种粗糙感倒像是老茧……而且，她的手似乎很有力，虽然和我只是轻轻一握，但她的动作过分利落，倒给我一种在和军人握手的错觉。 我这边厢还在纳闷，那边赵莳竟然主动和我搭话：“是你救了我先生吧？谢谢你――” “不，不是我！”我赶忙摆手，意识到她看不见，转而开口道：“救他的人不是我――是小十。” “小十？”赵莳秀眉微蹙，接着她半转过身，朝着上官卜原的方向：“是这位……” 上官回答她：“不是我，我叫上官卜原。” 和上官也握了握手，赵莳旋动脚跟转了一圈，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好心提醒她道：“小十就在你身后，两米远。” 孰料，赵莳听我这么说后，猛地回身，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我感觉不到这里有人――你是什么？”赵莳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散发着刀削般的凛气。她面对着小十，即使目不能视，也丝毫不见弱势：“那个要害小坤的妖精，就是你？” 莫名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如此刻薄地指责，小十表现得既不惊讶，也不愤懑，而是用淡然却笃定的口气说道：“我不会害他――但我要带走他。” 听到后一句话，赵莳原本略微放松的表情，瞬间更加狰狞起来：“你说什么？你凭什么带走他？” 小十没有被激怒，反而问了她一句：“你呢？你又凭什么阻止我带走他？你是司空坤的什么人？” “我――”赵莳想喊出什么，但不知为何硬生生憋回去了，艳若桃李般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小十不肯罢休，进一步讥讽她道：“据我所知，司空坤根本就不认识你――不是吗？” 他的这一句，似乎击中了赵莳的要害。她的脸色，一下子由红转为煞白！ 司空德茂立马抓住赵莳的手，“莳……” 可是除了念她的名字，司空德茂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在一旁看着，总觉得在司空坤身上似乎还有秘密，眼前三人显然都隐瞒了什么…… 我想拽林清麟的袖子，却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被他给握住了――呆了呆，我抬头看向他―― 几乎是同一时间地，像心有灵犀般，他低头看向我―― 目光相撞的瞬间，仿佛两颗心脏也撞到了一起，像小船一样，在周边泛起圈圈涟漪…… 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得以移开自己的视线，与他相连的左手却忍不住握得更加用力――收敛心神，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记起自己想问什么：“林先生，她不是司空坤的伯母吗？怎么小十会说司空坤不认识她？” 可能我的声音放得不够低，小十听见了我说的话，他代替林清麟为我解惑道：“司空德茂没有结过婚。” 我的耳朵没有毛病，小十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之前赵莳说过的话我也听得很清楚，她明明说司空德茂是她“先生”啊！ 因为小十的话，两个当事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但即便面如土色，司空德茂还是很快做出了反驳：“莳她是我的妻子！” 司空德茂的坚定显然让赵莳好过了些，她也不甘示弱地道：“我是德茂唯一的妻子，他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丈夫――就算我们没有注册，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 明明眼前两人情比金坚，应该感人肺腑，但是小十对待他们的态度，非常离奇地，总是挖苦和嘲讽居多：“就算你们俩自认是夫妻――司空坤也绝对不可能认你们作父母！” “！” 如果说之前的打击是炸弹的话，这一句可算得上是原子弹了―― 满室寂静。 所有人都像患上了失语症，就连司空德茂和赵莳，也再说不出半句反驳来…… 乍然听闻这样的秘辛，我、林清麟，还有上官，算是局外人，虽然很震惊，但还可以装作没有听见――不过，司空德茂和赵莳做不到。 他们的表情已远不止是震惊那么简单，看他们瞪着小十的模样，几分恐惧、几分混乱，外加快要咬牙切齿的愤怒―― “你为什么会知道？明明……”司空德茂显得很慌乱。 “明明你谁都没有告诉，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是吗？”小十冷笑了声。他看向赵莳，语带讽刺：“他连千辛万苦把孩子生下来的你都瞒住了――怎么？过了这么久，你竟然肯原谅他？你就不恨他吗？” 不意外地，赵莳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但她很快便镇定了：“我的孩子还活着……怎样都比――他‘已经死了’好……” 小十一时间没有说话。 赵莳却独自陷入了过去的痛苦记忆，轻声向我们叙述着：“我一直都坚信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就算遇到再痛苦的事情，只要想起孩子马上就要出世，我都能挺下去――可是，那天，孩子出生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起来，断断续续，像一根管子，出现了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断口，算得上是满目疮痍――就像当时的她一样。“我的眼睛看不见，我只是想抱抱我的孩子――德茂却告诉我，孩子没了……孩子好好的，怎么可能没了？我不相信，我死都不肯相信……可是，我也相信德茂他不会骗我的……我接受不了，又强迫自己必须接受――很长一段时间，我天天以泪洗面――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算我不是天生就看不见，恐怕，那段时间，也早把眼睛给哭瞎了……” 一个母亲说起自己的孩子，那表情，不可能是骗人的。 “……你为什么要骗她？”我问司空德茂，声音很轻，但其实我已经快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混蛋”了！ 司空德茂满脸歉疚，而一丝悔意，则被深深隐藏起来：“莳当时是未婚生子，我既然做不到娶她，就不能让孩子耽误了她――” 简直是荒谬！我嘴一张就要骂过去了，可林清麟扯住了我。 我看他，他朝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微愣。林清麟用眼神告诉我，别用我现在的观点，去评判老一辈人的做法……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赵莳――按理说，她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可她，谅解了司空德茂的行为，不是吗？ 那么，另外一个关键人物，司空坤呢？ 他怎么办？ 58第58章 听到司空德茂的辩解，小十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二十年前，在我骗你我将会在司空坤二十五岁时带走他以后，我就开始被人追杀――”冷哼一声，小十看着司空德茂的眼中没有温度：“一开始我还没在意，虽然躲藏得很狼狈，但我以为只是碰巧自己运气差了点……没想到，‘风头’过后，我收到消息，还是有人在锲而不舍地寻找我的下落――奇怪的是，其中什么样的旁门左道都有，唯独没有驱鬼师――为什么呢？” 小十的嘴角，划出一抹冷笑：“因为秘密雇人追杀我的，就是你――司空德茂！你自己身为驱鬼师，还是司空家族下任族长的内定人选――而你之所以不敢动用其他驱鬼师来寻找我，就是因为你害怕他们会查到司空坤的真正身世――不是吗？” 面对小十蔑视的目光，司空德茂铁青着脸，但没有否认他的说法。 小十嘴边嘲讽的笑容更深了：“托你的福，我才会注意到你对司空坤过分的在意和保护，我才会悄悄地调查了他的身世――”目光在赵莳身上一扫而过，小十朝司空德茂露出胜利的笑容：“我才会――拥有了让司空坤憎恨你的理由――” 司空德茂的表情变了。 他是个执着的人，他有着一身能够抵挡各种攻击的坚硬的盔甲――但在小十故意那样笑着说出司空坤会恨他时，司空德茂的盔甲瞬间破裂了！ “不要！”他扑向小十，差点从病床上跌下来：“不要告诉他！” 及时扶住司空德茂的，是他的“妻子”，赵莳。她的动作很敏捷，就像双眼能看见似的。她扶住司空德茂摇摇欲坠的身体，双唇坚毅地抿成一条线。 小十的眼中有亮光一闪即逝：“我为什么不要告诉他？”他尖锐地反问司空德茂。 绝望的神色染上司空德茂的眼睛，就像之前当他知道劝说小十放弃司空坤无望时一样…… 在我以为眼前的情况会陷入胶着时，一道女声响起来：“听说是你救了我先生――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理由……你想要什么？” 是赵莳。她扶着司空德茂，就像一根木材撑住快要倒塌的墙头。 她表现得比司空德茂冷静，于是，成为了小十选择的谈判对象：“我要司空坤。”从始至终，小十的回答只有这一个。 赵莳没有马上惊怒，反而安静下来，似乎在细细思索小十的意图。 “你……要害我儿子？”她的语气变得不那么肯定。 “不！”这一次，小十明确地做出了否定：“我宁愿伤害我自己，也绝不会伤害他！” 微张了张嘴，赵莳讶异了。 就连司空德茂，也恢复了一些理智：“……你――胡说！你明明害小坤失去了天生的灵力！”他愤愤然地道。 小十的脸上，没有半点悔意：“那件事情，我是迫不得已……”他没继续往下解释。 身为女性，又或者盲眼让她的心更明亮一些，赵莳细腻地察觉了小十的心意：“你……喜欢我儿子吗？”尽管有些艰难，她还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是，他是我的十世爱侣。”小十的回答也很惊人，但他没有半点犹豫，像说一个普通的事实一样简单而坚定地说出口。 连司空德茂都被震住了。 赵莳的表情，反而轻松了些：“十世吗……”她喃喃道。 司空德茂瞪着小十，像看怪物一样，但又像吃进了一只苍蝇，吞不下、吐不出的表情：“……你，之前不是那么说的――”他本人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反倒是小十，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后，面无表情地，做出了惊人之举―― 他竟然朝司空德茂和赵莳跪下！ 在司空德茂抓着赵莳的那只手猛地一颤，身体不自觉向后倾时，小十淡然而平实的话语飘了出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但请看在二十年前你伤我一剑，二十年来我一直被追杀，还有之前用噬魂剑伤我，以及我刚刚救了你一命――看在这些事的份上，成全我吧……求求你们！” 小十朝他们低下了头！ “……”不用说司空德茂和赵莳了，就连我，此刻都觉得心情好复杂―― 小十做了那么多，为的是什么，现在，我终于能够感觉明白一点了…… 司空德茂望着跪在地上的小十，眼中是极恨，又极怜的。 沉默好半晌，是赵莳淡淡问了一句：“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小十跪在地上没起身，但他昂起了头，直视眼前二人：“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会告诉司空坤他的真正身世――然后让他来做选择。” 斩钉截铁地，小十不是在开玩笑。 司空德茂对他的威胁反应很大，目光中恨意和怯意一下子暴涨，但赵莳却显得平静多了：“……也就是说，一旦我们不答应你，你也势必要争个鱼死网破――是吗？” 没有正面回答，但小十的选择很明显：“请谅解我。” 这一次的沉默持续了更长的时间。 小十跪在地上岿然不动的身影，在我看来就要变成一座雕像时，有人开口了――依然是赵莳。 她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好吧……我同意……” 情势急转，不仅我不敢相信，司空德茂也以为自己的妻子脑子坏掉了：“莳！你说什么呢！”潜台词是“你怎么能答应他？”。 很显然的，赵莳头脑清明，没有半点犯糊涂。她转而握紧司空德茂的双手，充满感情地问道：“我的儿子……是个好孩子吗？” 她的突然发问，让司空德茂怔了怔。但很快地，他毫不迟疑地答道：“当然！小坤是个很好的孩子！” 这样的回答令赵莳很宽慰，她笑了笑，又轻声问道：“那，他现在过得好吗？他……幸福吗？” 不管赵莳这样问是为了什么，司空德茂给出的答案都是快速又充满肯定的：“他很好――也很努力，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驱鬼师。” “这样啊……”她的脸上，出现一种既喜悦又忧伤的表情：“既然是这样――德茂，你舍得让我们的孩子难过吗？舍得让他变得不幸吗？” 被她这样一问，司空德茂有些傻掉了。 赵莳继续道：“我知道，你一定和我一样，不舍得他难过，不舍得让他变得不幸――所以，我不会让他走到非要选择的地步。” “可是，他是你亲生的啊！”司空德茂着急起来，他瞪了一眼小十，恨恨说道：“就算真要选，也不见得我们会输！” 赵莳却摇了摇头，苦笑道：“你怎么还不明白？真要走到那一步的话，我们就已经输了――你也说了，儿子他现在过得很好……你难道，想打破他现在平静的生活吗？” 赵莳的话当头棒喝似的敲在了司空德茂的脑袋上，他明显怔住了。 挣扎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但很快，有一方提出了新的有利观点，暂时占了上风：“可是――那样的话，莳――小坤就知道你是他妈妈了啊！”司空德茂对于隐瞒实情一事，始终是怀着愧疚的。 孰料，他这么一说，赵莳脸上的苦涩更浓重了：“德茂……小坤他有妈妈――也有爸爸，还有‘大伯’――他不需要多一个‘妈妈’了……”她强调了“多一个”三个字。 司空德茂颇受打击的模样：“……可你需要‘儿子’啊……”他微弱地道。 赵莳有一瞬的动容。 但最终，她敛了敛眼帘，低声道：“这一辈子，我是你的妻子――这是事实；我是小坤的妈妈――这也，是一个事实……这就够了……” “只是”一个事实而已――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实，不为人知。 明白了赵莳的意思，司空德茂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枯坐在床沿。失去了一直为之拼命的目标，失去了一身自欺欺人的盔甲，他好像被削去了果皮的苹果，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片刻间，已不复当初模样…… 赵莳抓着司空德茂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的眼角隐隐闪着泪光，但脸上却努力地朝小十的方向露出微笑：“小十――你是叫小十吧？你起来……” 小十依她说的，站起身。 “我，能不能向你讨个承诺？”赵莳轻声细语地问他。 “可以。”小十回答得很干脆。 我想，他肯定能猜到赵莳即将向他索要的承诺是关于什么的―― “请，不要让我的孩子――陷入不幸……”她的双眼更加朦胧了，这是来自一位母亲的乞求。 小十皱了下眉，不假思索地纠正道：“我只会让他更幸福！” 得到这样的回答，赵莳似乎真的放下心了。她口中低喃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始终保持挺拔站姿的身体卸下了防备，双膝一弯，跌坐在了床沿…… 虽然场面貌似顺利地变成了“丑媳见公婆”的戏码，但说实话，真要司空夫妇二人如何觉得高兴，也是强人所难。因此，病房内的沉默，无论多短暂，都显得无限漫长而压抑。 不过小十似乎并不在意，看上去他像是已经达成了想要的目的，眉眼中透露出几分满意和高兴。 我正琢磨着他时，他忽然朝我抛过来一个眼神。 我见他示意性地朝司空夫妇瞥去一眼，然后又看我，顿时明白过来―― 悄悄扯了扯林清麟的袖子，我小小声对他说道：“林先生，我们先出去吧？”也该把空间留给司空德茂他们二人了，无论是懊悔也好，痛苦也好，再大的伤口，两个人互相舔舐的话，总归有痊愈的一天…… 林清麟点点头，没有多言，拉着我的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上官卜原也跟在我们身后走了出来，之后是小十。 最后出来的小十“咔嗒”一声关上了病房的门――终于能够脱离病房中那愁云惨淡似的气氛，我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被林清麟拉着的那只手，传来高于我体温的热度。顺着交握的两只手，视线慢慢上移，晨光从窗外照进来，愈渐明亮――当他的眉眼终于如此清晰地落入我的视线中时，我的心脏，除了跳动，还充满了感激―― 感激上苍，感激命运，感激让林清麟能够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的所有事物――甚至感激司空德茂…… “……林先生，这两天你到底在哪里？”多么庆幸，我还能像多管闲事的跟屁虫一样，一如既往地对他问东问西。 我曾经的不安都写在了脸上，林清麟摸了摸我的头，带着歉意与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怜惜道：“那天我接到司空德茂的电话后出门，在约定的地方见到了他――他趁我不备，对我注射了迷药……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手机和血剑不见了。” 他竟敢对林清麟注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无意识抓皱了林清麟的衣摆，紧张地追问他道：“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有受伤吗？”我左右查看他的身体。 “放心，我没事……”林清麟制止住了我，“我醒来之后没有再见到司空德茂，看守我的，是赵莳。” 闻言，我一愣：“那你怎么没有逃出来？”赵莳不但只是个女人，而且她的眼睛还看不见――按理说，林清麟不应该被她困住啊！ “这个问题，我可以替他回答。”忽然有道声音插了进来，是上官卜原。 我疑惑地看向他。 上官笑笑，道：“赵莳虽然是先天性失明，但她出身武馆，父亲是武馆的师傅，家教很严。她父亲为了锻炼她的意志，没有对她采取特殊对待，从小便教她习武――虽然现在习武并不算流行，但赵莳的武术根基是实打实的。她父亲去世以后，一直是由她，一个盲人，担任武馆的馆主，还有负责平时教导学生。” 我的嘴张了闭，闭了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小半晌，我才问出一句：“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对于赵莳的事情，他竟和那时司空德茂的事情一样，清楚得如数家珍。 上官卜原也没打算隐瞒我们：“因为小十，才帮忙多留意与司空坤有关的人。” 原来上官也早就知道了司空坤的身世内情―― 我正在暗自嘘唏不已时，上官卜原早就“虎视眈眈”，迫不及待地朝林清麟伸出了友好之手：“你好林先生，久仰大名，我是上官卜原。” “你好。”林清麟和他握了握手，松开：“上官――是上官家的？” “对，”上官卜原大方承认道：“我是灵媒世家，上官家族现任族长的嫡长孙。” 林清麟颔首。虽然他看上去没什么表情，但其实对上官卜原有几分欣赏。 上官还想对林清麟说些什么，但被小十挤到了一边：“你好，我是第十世。”小十自我介绍着，朝林清麟也伸出了手。 上官的迫不及待我可以理解，之前他也表现出了对血剑之主林清麟的强烈兴趣――但小十，这么等不及似的，又是为了什么？ 小十伸出来的手，林清麟没有马上握住：“司空坤要找的‘人’――就是你？” 小十点头：“是我。” 林清麟略一皱眉。他不知为何看了我一眼，然后稍加思索，最终和小十握了握手：“你好。” 小十顿时喜形于色。 不知道小十喜的是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边厢，上官为了找个地方让大家坐下说话，说出了一个对我来说非常不妙的提议：“尉迟，你生病也没怎么休息，不如我们先送你回病房――” “病房？”林清麟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我，分明是不动声色的脸，却硬生生让我品出几分危险的讯号来―― 我心中大呼“救命”！ 59第59章 “那个，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清麟的脸色，琢磨措辞，干笑了两声：“哈哈，只是低血糖而已――” 林清麟没有被我忽悠过去，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我声如蚊呐。 林清麟的视线快要在我的脸上灼烧出两个洞来：“你一夜没睡？” 这下，我半个字都不敢说了，只垂下了脑袋。 静默两秒，林清麟再开口时，问话的对象已不是我，是上官卜原：“尉迟的病房在哪？” 不知道上官有没有害了我的自觉，他反应很快地道：“我带你过去。”然后率先迈开步伐，走在前面，领着林清麟往我那间呆了没几个小时的病房走去。 我硬着头皮，跟在了林清麟的后面。 我们走出“特殊楼”时，门口没有人再跳出来阻拦。一路畅通地走回住院部，在早上开始忙碌的病栋里，我们一行沉默的四人，显得有些突兀。 上官在我那间病房门口停了下来，转回身，对林清麟道：“就是这里了。” 林清麟微一颔首：“谢谢。” 上官左右看了看，说道：“我上午学校那边还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他看向小十，“小十，你呢？” 小十摇了下头，“我迟点回去。” “你的身体……”上官卜原不放心他。 “我没事，还撑得住。”小十笑了一下。 见他状态还可以，上官也就不勉强了：“那好吧――”他转向我和林清麟：“林先生，我先走了……尉迟，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嘱咐我一句。 我乖乖点了点头。 目送上官卜原离开后，我伸手拧开门锁，把门打开。一侧身，却发现另外两个人都没有要进门的意向。 我正觉得奇怪，刚要开口，却被林清麟捷足先登。 “你有事找我？”林清麟看着小十，淡淡这么问了一句。 小十的眼中迸出光亮：“对，我有一件事，想请林先生你帮忙。” 我想起来小十先前说要拜托林清麟的事情：“哦，对了，林先生，小十说b大里发生了几起怪事，想请你帮忙调查――” 我话还没说完，却被小十给突然打断：“不是那件事――”小十转头看向我：“尉迟，我有点事情想和林先生谈谈，你能不能先进病房休息？” 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圆。我没想到，小十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要找林清麟帮忙――而且，还不能让我知道…… 面对小十一脸的诚恳，我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样的滋味―― “好，我先进去，你们――慢慢谈。” 医院的门板隔音效果异常地好，我坐在病床上，除了自己无序的心跳声，小十和林清麟究竟谈了些什么，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他们并没有谈很久，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林清麟便推开门走进来了。 只有他一个人。 “――小十呢？”我奇怪道。 “回去了――”林清麟走到我身边，坐下：“他伤得有点重。” 我看着他，一时之间，没了话说。 其实并非没有话要说，正相反，我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说――小十和他单独谈了些什么？他怎么会和赵莳一起出现在病房？失踪的这两天他过得怎么样？赵莳有没有为难他？他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盖暖被子……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说，都堆到嘴边，含糊成一团了…… 林清麟也在看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有那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先说些什么了…… 只不过两天而已――感觉像过了一个寒冬那么久…… 我扯住林清麟的衣服，嗫嚅着嘴唇，半天只吐出一句：“……不要再消失不见了――”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孤独一人的感觉，我讨厌透了。 不是没有朋友安慰，不是没有别的人相伴―― 可怎么办呢？ 好像除了他，其他人就是不行…… “我知道，”林清麟将我的头按在他胸口，“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向你保证。” 耳边是他的心跳声――再没有比这更能让人安心的了…… 他回来了，其它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 “啊呀，你也真能睡啊，昨天你就那样睡了十八个小时？”毫不客气地享用着别人送我的水果礼盒，自己却是两手空空来“探病”的小十，在病房里大呼小叫道。 “是啊。”可能是在林清麟怀里觉得太过安心，一整夜没好好休息的我，竟然直接在他怀里睡着，还是睡到昏天地暗的那种――现在想想，都觉得替自己脸红。 小十噗嗤一笑：“那林清麟咧？” 我莫名脸热：“也在病房过的夜。” 好险小十思想端正，没顺着往下取笑我：“他现在人呢？回酒店了？” “不是，他去办我的出院手续了。” “你身体没事啦？”小十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被噬魂剑震到的伤呢？检查了没？” 我闻言一惊：“小十！我吐血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被林清麟知道，他该更紧张我了。 小十挑了挑眉：“怎么？你没告诉林清麟啊？” 见他不太认同的样子，我一边动动胳膊扭扭身体，一边对他解释道：“我没事的――你看，完全没有不对劲。” 我趁机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样？伤好点了吗？”左右看看他，可惜我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 小十也轻描淡写：“我没事，休息过好多了……这橘子很甜耶，你吃不吃？” 我摇摇头，想了想，说了一句：“听林先生说，司空坤昨天来过――这篮水果就是他带来的。” “是吗？”小十随口应道，好像并不在意似的。 我看着他，剥了一个橘子，吃掉，再剥一个……重复的动作倒不像是有爱吃到那样的地步，反而像是心不在焉―― 我迟疑了很久，还是想要问出口：“小十――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小十停下了剥橘子的动作，看了我一眼：“问什么？” “如果……如果当时赵莳没有答应你――你真的会把司空坤的身世告诉他吗？” “会啊。”小十理所当然似的，很快答道。 他的这种反应和答案，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奇道：“你真会告诉他？就算你明明晓得他知道了以后会很痛苦――也要告诉他？” 小十点头：“我会告诉他。” 他回答得太干脆了，我忍不住猜测：“难道――你还有什么终极手段？” 听我这么说，小十失笑道：“我可没有什么‘终极手段’……的确，我想过很多种办法，如果这次他们没有同意，我可能还会采取别的手段――不过，阿卫，对我来说，从来就没有什么‘终极’之说，我只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的目标是什么――然后，一步一步地向目标靠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永远只有‘下一个办法’，没有‘最后的办法’。”小十说到这里，眼睛像宝石一样晶亮晶亮的。 那其中蕴含着的无限勇气，那闪着光的神采，都让我久久回不过神来…… “啊，回来了。”听到声响，小十的目光越过我，看向门口。 见是林清麟，他站了起来，笑容异常灿烂地打招呼：“林先生，你好。” 林清麟朝他点了点头。 我一早就换好了衣服，对于出院这件事有些迫不及待：“林先生，出院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瞅着他。 林清麟眼中带着轻浅的笑意，回答我道：“可以了。” 不是没见过他带着笑意看我，可次次给人的感觉都有微妙的不同――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了，他这次失踪回来后，对待我，好像比以前更――“好”了，这种“好”，贴近于“温柔、宠溺”的意思――总之，是让我更加招架不住的那种…… 就像昨晚，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被他抱在怀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才让护士“默许”我们的这种状态……窗户外面天很黑，我也不知道是几点。 本来我为了不吵醒林清麟，想着闭上眼干脆再睡一下好了。谁知道因为好久没有正常进食，睡饱了，肚子却饿得要命，闹腾起来，根本就睡不着觉。 我一边暗骂自己不争气的肚子，一边拼命吞口水，想着进去点东西，省得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万一闹醒林清麟就不好了―― 正这么想着，林清麟抱着我的手臂动了一下，然后是他刚睡醒的声音，低低地在我脑袋顶响起：“醒了？” 只短短两个字音，却让我的心脏猛地一颤，又猛地一坠，像要罢工了似的―― “啊，嗯，醒了……”我莫名有些惊慌失措起来：“天还没亮――林先生你再睡会吧。”我把声音尽量放得低柔，不想让他太过清醒，呆会难以继续入睡。 本来气氛还算完美，却被我的肚子给破坏了―― 他靠我靠得很近，我肚子上那不小的动静，马上就被他发现了：“你肚子饿？” 我无言。 不过，就这副模样，也不容得我不承认啊。 谁料，林清麟竟马上坐起身来！ 察觉他像是要下床，我忽然知道他是要干什么去了，急忙拉住他：“林先生――这么晚了，你要干嘛去――”不是在明知顾问，而是明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又觉得他这样做太傻，又心疼他――情急之下，口气都有些“气急败坏”了。 “我去买点吃的给你。”林清麟好像没察觉我的心情，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用了，”我拉住他的手丝毫没有松懈：“我没有那么饿――现在很晚了吧？你不用特意出去买吃的给我――”目光匆匆一掠，我下巴抬了抬，示意桌上放着的水果礼盒：“不是有水果吗？我吃那个就好――” 林清麟一向都算好说话的人，今天却故意和我拧上了：“空腹吃水果不好――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然后，他趁着我还没想出下一句措辞反驳的空隙，挣开我拉住他衣服的手，以着雷霆之势，光留下个干练的背影给我，匆匆出门了…… 真的是“匆匆”，仿佛故意不给我再阻拦的机会―― 林清麟很少这样的，他总是充分考虑我的感受，尊重我甚至无理取闹的要求――换作是以前，他至少会听我把话说完，然后要么找个完美的说辞说服我，要么先答应下来，再找个别的借口出门…… ――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这是为我好―― 想到这里，我不禁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既然是为你好，你还纠结个什么劲呐！真是的，笨蛋。” 因为留心注意了，我才发现，林清麟真的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和以前略有不同的方式，在对我更好一点，再更好一点―― 是因为他失踪期间我很担心，所以他现在在补偿我吗？ 怎么说呢？似是而非…… 我很开心他所表现出来的不同，似乎他有在开始考虑自己的事情，然后根据自己的心情，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但同时，我的直觉又在强烈地告诉我―― 林清麟，有事瞒了我……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我开始，觉得有点点不安…… “那，你们收拾收拾出院吧，我不妨碍你们，先走了。”小十笑容可掬地，对着林清麟和我说道。 “啊，哦。”我回过神，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 小十也没在意，他用掌心向上轻轻抛着一颗橘子，一边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时，他突然站定，回过头―― “对了，林先生……”小十笑着，澈蓝的眼眸中闪着独有的光亮：“不知道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进行？” 林清麟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他的回答，不高不低，没有起伏：“随时可以，只要他同意。” 小十露出一瞬狂喜：“他会同意的！”顿了顿，他再度询问道：“那，明天――可以吗？” 林清麟没开口，只略点了下头。 “那就说定了，明天！”小十显得非常兴奋：“明天上午，你们来我家――就是司空坤现在住的地方……对了，林先生，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林清麟摇头：“不用。” “谢谢你，林先生。” 直到小十离开后好一会儿，我都记得很清楚，他离开时脸上雀跃的表情，犹如第二天学校放假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一般――林清麟答应他的事情，竟能让他如此高兴？ 会是，什么事呢…… 60第60章 放下手中的筷子，我看向林清麟，有点担心他：“林先生，你怎么了？这里的菜不合胃口吗？”从医院出来后，他似乎就有些怪怪的，现在也是，饭菜几乎都没怎么动―― 林清麟闻言抬头，看着我，他的眼神中有我看不透的东西。 “不是――菜很好。”迟疑了一秒，他才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肯轻易罢休：“那你是怎么了？从医院出来后就这样――”突然想到可能的原因，我停顿了下，问道：“难道是因为小十吗？他――要你做的事情，让你很为难？” 林清麟看着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就那么看着我，像在沉思自己的事情，又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在探究我的想法。 我觉得奇怪，也有几分好笑：“不是应该由我来纠结吗？纠结那天小十和你究竟谈了些什么……怎么，倒换成林先生你在游移不定了？”在我看来，他总是应该在最合适的时机，凭着最正确的判断，做最该做的事情――什么时候，看到他这样不坚定了？ “他说……你想向我学驱鬼之术？”林清麟沉默过后，忽然问我这样一个问题。 我脸腾地变红：“谁？小十说的吗？”我好像只跟小十一个人提过这件事―― 林清麟淡淡点了下头。 证据确凿，不容抵赖――我的脸火烧火烧地：“那个――我是说过……我太不自量力了吧？”可能是之前的阴影还在，我的这种“幼稚”的想法被林清麟知道了，让我觉得自己陷入了难堪的境界。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林清麟没有笑我，也没有断言我到底行不行，只是，用很认真的表情，这么问我。 他的严肃让我感觉受到了一点鼓励，勇气也从心底慢慢冒上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天分做好――我，真的没有自信。但是，”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露出坚定的眼神，恳切地道：“林先生，我是真的想要能够帮上你的忙――能帮上你的忙，那就太好了――我是这么想的……或许，有没有那种可能――我也可以学――呢？” 话已经明明白白地说出了口，我反而变得紧张起来。 屏息注视着林清麟，我连他脸上再细微的反应都不放过―― 林清麟却似有些怔住了。 他也看着我，那对漂亮的瞳孔里映出我紧张的模样，不过，我却看不到深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林清麟身体一动，从座椅上起身时，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他是生气了，要丢下我一个人走掉――恐慌，随之而来。 幸好，他没有转过身，用决绝的背影对着我。 他走到我的座椅旁边，整个过程中我们一直面对着彼此，目光也牢牢锁住对方。 在我犹如泉水叮咚般一阵一阵短促的不安中，林清麟俯下身，把我抱进了怀里―― 在餐馆这样的公众场合，我没料到他会这样做，也有些呆掉了。 不过，真正让我神游天外，半天都反应不过来的，是林清麟的那种抱法―― 林清麟的一双臂膀，在以往的拥抱里，轻易就可以让我们彼此紧密贴合得没有一丝空隙――那样充满力量的存在，此时此刻，却仿佛卸去了所有的刚强，像托着天边的云彩一样，极尽轻柔地把我拥入怀中…… ――太小儿科了，我只要轻轻一挣，就能化解这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大男人间的拥抱―― 可我唯一的那颗心脏，却不争气地狂跳起来，还越跳越快―― “林先――”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一张嘴纯粹是在自发地开开合合。 “我――”林清麟竟不由分说地打断了我的话：“……很高兴――你说出这些话，我，很高兴……” “……” 我还需要说什么吗？ 能让你高兴的话，我说一万遍都愿意；能让你高兴的事情，我到死也会坚持做下去―― 我举起双臂，鼓足了劲，攀上他的后背。 身体自动向前倾，在双手的紧紧纠缠下，顺利与林清麟的身体贴合在一起――紧密地，不留空隙的。 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对待我，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诉说开心，不要那样被小心翼翼珍惜着的拥抱―― 要在一起，感受彼此心脏的撞击，感受疼痛，感受喜悦，感受悲伤―― 所有的一切，不是单方向的谁照顾谁，而是共同承受，共同克服，携手并肩地，共同前进―― 如果你想要给我那个位置的话，就请你帮助我，获得可以拥有那个位置的资格――可以守护你的力量。 “十世姻缘？”我瞪大了眼，瞅着刚刚说出了“惊人之语”的林清麟。 我们回到酒店后，林清麟主动告诉了我小十拜托他的事情――竟是让林清麟为他和司空坤订下一个什么“十世姻缘”的约定！ 看着从不开这种无聊玩笑的林清麟，我的感觉由不可置信慢慢转变为不可思议：“真的有这种东西？” 林清麟没点头也没摇头，略微沉吟，道：“据小十说，他在与第一世的司空坤相识时，曾有个得道高人为他和司空订下了十世之约――后来他的确与司空坤的前八世相遇，因此，他对那‘十世姻缘’的约定坚信不疑。” 我像听故事一样，感到多少有些神奇：“有这种事……这一世，是他们相识以来的第十世――高人订的十世之约，到这一世就完了――哦！所以小十才会千方百计地要找你，为他们订一个新的‘十世之约’――对吧？” 林清麟点了点头。 我拽住他的手臂，心急地想要上“第一堂课”：“林先生，这个什么‘十世之约’，要怎么做呢？需要准备些什么？” 林清麟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开始认真地“教授”起来：“需要订立约定的两个当事人，都同意订下这个约定――” “啊，请等一下！”我叫了暂停，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啊，找到了。纸、笔！”我朝林清麟晃了晃手上的东西，笑了笑，然后赶紧低下头把他刚才说的事项都记下来。 以前林清麟也教了我不少知识，当时没有好好做笔记，现在想想真是可惜――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要抱着学习的心态，一点一滴地收集所有有用的讯息。 林清麟微愣，一瞬间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止我，不过，还没触碰到我，又收回去了。 我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表示疑问。 林清麟摇了摇头：“没事……你继续。” 我开心地在抬头位置写下“十世之约”四个字，然后在下面标注了第一点，把林清麟说的要求记了进去。写完第一点后，我重新抬头看着林清麟，对他笑道：“这个是暂时的，明天我去买一本厚厚的记事簿，再把这些整理一下抄进去――那个就是我正式的笔记本了。” 说完后，我两眼闪着光亮，带着点期待地，还在盯着他。 林清麟笑了，清新如湖边一阵微风拂过，在翻滚的荷叶波浪下，偶然露出的荷花花苞一角―― 他说：“嗯，很好……” 得偿所愿地被他称赞了，我的心却像掉进了那片荷塘中，一下子找不回来―― 我一直保持呆呆盯着他看的姿势，即使那抹微笑稍纵即逝，我也好像是在试图从他的脸上抓住那消失的尾巴…… “尉迟？”林清麟疑惑地叫了我一声。 “再笑一次。” 微一皱眉，“什么？” 既然已经不经大脑地把心里话说出口了，我干脆养肥了胆，放肆而无畏地要求他道：“再笑一次给我看吧，林先生？” 我甚至倾向前，凑近了他。 相信这一次，林清麟肯定很清楚地听见我说的话了。 他看着我，至少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 我还在不死心地等待着，两眼睁得老大。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也很快――不过一个呼吸间，已经结束了。 只有我唇上残留的那点点温度，能证明发生了什么。 林清麟的手背轻轻拂过我的脸颊，顺便捎回了我的魂：“好了，我们继续。”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重复道：“好，继续……” 握着笔，我低头准备继续记笔记。 糟糕的是，这样一来，我再没机会擦拭嘴唇―― 也就意味着，那“点点温度”，将一直残留…… 接下来的听课质量，难免比之前差了一些……而且，我原本期待的复杂而炫丽的施术方法，也没有出现。林清麟说的那些条件都是很基本的东西，包括双方自愿、自报姓名、净手、诚心、牵红线、念誓言等等，没有烧符纸，也不用吞符水，更不用说出现像吕魏那次一样的神迹――因此，我有一点点的小失望。 不过，笔记我是认真记好了，即使是临时的纸张，也用最方正的笔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好了。 这是我正式开始学习驱鬼术的第一份笔记，也算意义非凡吧。 举着自己的笔记，一边左右上下地欣赏一遍，一边觉得满意地点点头。 欣赏够了，我抬头，才发现林清麟在看我。 刚才的窘样都落入他眼中了，我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林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啊？” 林清麟略微摇了下头，问了我其它事情：“你以前――一定是个好学生吧？” 我两颊红云飘飘：“为……为什么这么说？” 林清麟没有回答，他瞄了一眼我的笔记，道：“字写的很漂亮。” ――他这是怎么了，今晚夸我夸上瘾了？想是这样想，可我对于来自他的夸奖，总是特别没有免疫力。 为了不让自己变得像煮熟的虾子，我急忙回道：“林先生才是！我一直都没机会说，我觉得你的字才是真的很好看――”换个对象换个场合，我说的话倒像恭维了。可即使是恭维，我也是真心的。 林清麟笑了笑。 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有话要说，所以我没有开口，等着。 “尉迟你……有想过，重新回学校――上大学吗？” “！” 他在等我的回答，我却沉默了。 林清麟问出这样的问题，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有没有想过重新回去上学？ ――不是没想过，而是根本就刻意地不去想。 跟随在林清麟的身边，半年时间――仔细算算的话，大学里现在都快到学期末了…… 如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我现在应该和阿悠坐在自习室里，一边复习，一边偶尔开开小差――身边，可能还有一群朋友……这样的生活，我怀念吗？ 答案是肯定的。 我怀念自己短暂的大学生活，就如同我也怀念小时候的橡胶轮胎秋千一样――如果有机会重新去体验一次，我肯定会欣然前往―― 可我的心情不一样了。 不再是单纯地为了能够接近蓝蓝的天空而去荡秋千，而仅仅是为了怀念。 因为我很清楚，所谓的“过去”，就是“再也回不去”的意思。 我抬起头，看着林清麟：“林先生要去大学吗？” “嗯？我？我没有。” “这样啊，”我歪了歪头，“那我也没有。” “……尉迟你――” “林先生，”我打断他的话，“你应该知道吧，在古代，那些学子喊老师都喊‘先生’的――你现在也是我的老师呢，林‘先、生’――”我拖长了音，笑笑地看着他。 林清麟收回了他想说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听着我喋喋不休，偶尔，微笑。 本来第二天早上，和林清麟说好要早点起床的，准备好需要用到的东西，然后出发去小十家……结果，有人比我们还要等不及―― 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外，容光焕发的小十，我真的有点说不出话来――这才刚刚天亮吧？ 小十笑得很无邪：“阿卫，早上好！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我买了早餐来哦。”说着，他抬了抬手上拎着的外卖袋。 他的好心情好像通过空气感染到了我身上，看着他的笑脸，我的起床气全消失了，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你怎么会过来？”我侧身，让他进屋。 小十走进房间，一边说道：“我怕你们没车不方便，干脆借了卜原的车子，开过来接你们。” 林清麟已经换好衣服了，站在床边。 小十见到他，笑容满面地打招呼：“林先生，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吧？”他说着，不知有意无意，瞄了一眼宽大的双人床，以及床上还来不及整理的凌乱的被子。 我急忙快步走过去，捏住两边被角，准备把被子叠起来，一边对林清麟道：“林先生，你先去洗漱吧，小十为我们带早餐过来了。” 林清麟点头，走进浴室。 狭小的空间里，少了一位“当事者”，剩下了我和被子，好像没有那么尴尬了。 小十把早餐放下，在床对面帮我捏住另外两边被角，然后把被子朝我折过来――“我打扰到你们了吧？”他这么说道，脸上挂笑。 腾地一下，我满脸通红。 想辩解，可是根本逃脱不了“嫌疑”。 小十见我这样，小小声地笑个不停，还一副憋得很难受的模样。 林清麟一从浴室里出来，我立马一句话不说，低头猛冲进去――亟需用冷水洗把脸！ 等我成功降温，清爽地走出来，小十已经把早餐摆好放在桌上了。 我在椅子上坐下，问他道：“小十，你吃过早餐了没？一起吃吧。” 摇摇头，小十说道：“我吃过了，吃完了才给你们打包带过来的。”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钟，才刚过七点而已。 “你早上几点起床的啊？”这么早，他不仅已经吃完了早餐，还开车把打包那份都带过来了。 小十摇摇头，淡淡笑着，道：“我睡不着。” 我举筷往嘴里送包子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 刚才那刹那，有遇见了蒙娜丽莎的错觉―― 咬了一口还热乎着的包子，我想了想，才问：“因为今天要做的事，所以睡不着？” 小十微笑道：“是啊，惦记着有好多事要做，所以完全睡不着。” 我一顿：“好多事？” “嗯……”小十卖了个关子：“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61第61章 小十迫不及待的心情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在吃过早餐后，我和林清麟没有多逗留，带上该带的东西，就和小十一起出门了。他把车停在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我们是直接搭电梯下去的。 小十解开车子的安全警报后，我很顺手地要拉开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却被小十叫住了：“阿卫，你坐后座吧，副驾驶座上我放了东西。” 我“哦”了一声，走两小步，钻进后车厢――林清麟已经在里面坐好了。他今天带的“工具”很简单，除了不离身的血剑以外，就只有昨晚他和我说过的那些个小物件。 对此我实在有点纳闷，那样惊心动魄的十世之约，为什么用到的竟是些不起眼的东西？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奥秘？ “怎么了？”林清麟见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工具包”看了老半天，又不出声，开口问了我一句。 “嗯？没……”我摇摇头，移开了目光。看向副驾驶座位置时，我看到了小十说的“东西”――像是超市的购物袋，最大号的那种，里头不知道是什么，塞得鼓鼓的。 我好奇问了一句：“小十，你买了什么啊，这么一大袋？” 小十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答我：“司空坤霸占了我家那么久，冰箱肯定早空了――我买了做菜的材料回去。” 做菜？我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小十正好发动汽车，所以我也就没继续往下问了。 车子驶离了停车场，拐上正道。 这个时候正值上班高峰，南来北往的汽车多若牛毛，交通堵塞的情况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尽管车子一直在路上走走停停，小十的好心情似乎也没受到半点干扰，依然亢奋不已。在等红灯的时候，我听见他又轻声哼起了歌。 我看看他，再看看身边闭目养神的林清麟，心中有个疑惑：“小十，你为什么会找林先生帮你呢？”他怎么肯定，林清麟一定会订那个什么“十世之约”呢？假如，那个只要是驱鬼师就会的话，在此之前，他为什么不随便找个驱鬼师来，早早地在他和司空坤之间订下约定，这样，他也可以更早安心了啊？ 听到我这么问，小十回过头看向我，而林清麟也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一下子被两双眼神各异的眼睛盯着，心里有点打鼓――我说错话了么？ 不过，小十只是看我一1356;看26360;网就转回去了，而且，听他的声音和语气，也没有不悦：“我是听了卜原的建议。” “嗯？”关上官卜原什么事？ “早在我找到今世的司空坤之前，我就为了‘约定’的事情，暗中寻找了好多在通灵方面有些名气的人――”回过头，小十无关痛痒般轻轻一笑：“他们中有些人，还企图把我抓起来……总之，吃了不少苦头，我却还是没有找到对我回答‘可以’的人――后来，我认识了卜原……会认识他，也是因为我跑去上官家闹了一回。我找的是当家，也就是卜原他的奶奶。她老人家对我摇头的时候，卜原却从旁边跑了出来，说他正在对玄学做研究，说不定可以帮我――” 小十笑了两声，道：“后来和他熟了，他才对我坦白，说当时他是为了留住我这个‘研究对象’，才对我夸下海口的……不过，我也知道，自从我们认识以后，他一直有在帮我找可行的办法――所以，我们扯平了。林先生的事情也是，都是卜原查了很多资料，认为可靠后，才告诉我的。” 小十从后视镜中，深深地看了林清麟一眼：“林先生，你不知道，在你答应我的那一刻，我有多高兴……真的，谢谢你……” 林清麟没说什么。一丝细微的波动，在他表情上，快速滑过，消失。 我也没有察觉，反而在听完小十说的话后，激动地对林清麟道：“林先生，你好厉害啊！”那些个“高手”都不懂的东西，我的林先生却懂得呢！真是让人觉得精神振奋。 看我莫名觉得骄傲的模样，林清麟微微一哂，伸手轻拨了拨我的头发…… 拜b市拥挤的交通所赐，我们到达司空坤――不对，小十的家楼下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小十拎了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那袋食材，林清麟提着“工具包”，我空着手，下车后，就要往公寓一楼铁门走去时，小十在后面连声喊“等一下”。 我回过头。 小十站在打开了的车子后备箱旁边，对我说道：“阿卫，还有点东西，你帮我拿一下。” 我点点头，小跑向他。 等我看清后备箱里有些什么东西后，不禁愣住了―― 一整盒码得整整齐齐的鸡蛋，一箱牛奶，一大个超市购物袋，同样是鼓得满满涨涨的……都把后备箱里的空间占得差不多了。 我咂咂舌：“小十，你是去打劫超市了吧？” 小十笑笑，道：“你帮我把牛奶提上去，其它的我呆会再下来拿一趟。” 正说着，一只手插了进来，伸进后备箱，把最重的牛奶提了起来―― 是林清麟。 他一手提着牛奶，一手拎着他的“工具包”，神色如常地道：“尉迟你拿其它的……一次拿上去就好了。”后一句是对小十说的。 说完后，他转身，率先向公寓铁门前进。 我不甘落后，赶紧拎了购物袋，小心端起鸡蛋，跟了上去。 剩下小十在后面，注视着我和林清麟略显滑稽的背影，忽地笑了笑，笑容很是温暖。 上楼后，站在来过一次的“司空坤家”门口，我亲眼看着小十掏出钥匙，□锁眼，几圈旋转后，门应声而开――这才真正有了一点“这里是小十他家”的感觉。 进了屋，小十在我身后关上门，我才意识到：司空坤咧？有人“闯”进来了，他都还在睡大觉吗？ 见我不往里走，反而在玄关处东张西望，小十猜到了原因：“不用找了，司空坤他不在。” “咦？”我转身看着他，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小十得意地笑了笑，道：“我和小葵串通好了，让他把司空坤带出去，不到晚饭时间不能回来。” “小葵？”小葵是谁？ 小十示意我进屋，一边解释道：“小葵是司空坤替从医院带回来的那个小鬼取的名字。”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小男孩――他还好吗？”问候一个鬼魂好不好，似乎是傻了点，不过那个小男孩，在我记忆中的印象，就是非常需要别人关心的…… 点点头，小十回答道：“很好啊，他只是对着电视上的游乐园露出一点渴望的表情，司空坤马上就答应今天带他去游乐园玩了――”似是想到了自己也有份其中，小十抿嘴一笑。 “游乐园啊……”不知道，鬼魂去坐过山车，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过，我可以肯定，无论如何，那个小鬼一定会觉得很高兴的…… “林先生，订约的时间是在晚上，对吧？上一次，我记得就是在子时。”小十问林清麟，口吻中有莫名的兴奋。 林清麟简洁地点头。 小十两眼放光，拍了拍手掌，道：“那就太好了！” “哪里好？”我奇道。他一直像在策划着什么似的，不只是订立“十世之约”之事，好像还有别的―― 小十呵呵笑了两声，揭开了谜底：“因为，今天，正好是司空坤的生日！” “生日？”我惊呼一声，脑袋突然灵光：“啊，是他二十五岁生日吗？” 小十笑着点点头。 “好巧啊……居然真的在生日这一天――”这样子订下的誓言，感觉好像会效用加倍似的……难怪小十会选在今晚了。 “所以啊，我才会买了那么多东西，都是给他庆生用的。”小十这么说着，眼睛弯成月牙状。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再看向其中一个超市的购物袋，发现露出来的包装袋，有白砂糖的，类似面粉一样的东西的，还有巧克力的…… “小十，你准备弄什么啊？”怎么还会有面粉一样的东西？ 顺着我的目光，小十了然地道：“那些是用来做蛋糕的。” 我吃了一惊：“做蛋糕？”蛋糕这种东西，不都应该是用买的吗？ 小十看了我一眼：“你干嘛那么吃惊？我会做蛋糕很奇怪吗？说起来，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没有什么不会的――”见话题扯远了，小十回到正题上：“司空坤他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所以我打算用黑巧克力冲淡甜味――自己亲自来做比较放心。” 小十站在我面前，好像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厨神。 除了驱鬼达人，会下厨的男人就是我排名第二的崇拜对象了，所以我看向小十的眼里，瞬间多了钦佩之意。 小十弯腰打开牛奶的包装箱，抓出两盒纯牛奶，一手一盒塞进了我和林清麟的手里，然后压着我们的肩膀，让我们顺势在长沙发上坐下，他对我们说道：“好了，刚才麻烦你们帮我把东西提上来――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要负责看电视就好――司空坤的庆生宴，就交给我吧！” 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他已经哼着小曲，拎着两大个超市购物袋，转身进了厨房。 林清麟和我互视一眼。 怔了两秒，我拿过林清麟手上的牛奶盒，把吸管取出来，插上，调整好吸管的长度，然后递还给他：“林先生，喝吧，牛奶也不便宜呢。”我说的正经，脸上的表情也很正经。 可我的内心其实在打着不正经的主意―― 试问充我一生，哪还有第二次能看见林清麟喝盒装牛奶的机会？ 林清麟不知道我心中的小九九，在我正经的表情下，对我友好的行为，他也不好拒绝，于是，他伸手接过了我递给他的盒装牛奶。 在林清麟“吸o(s□t)o奶”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喷笑出来！ 我可没那胆量对着林清麟“哈哈哈哈”地笑个没完，因此，几乎是嘴角漏了气的下一瞬间，我又赶紧闭紧了双唇，免得再露馅――不过，憋笑憋得好辛苦啊，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现在脸涨得有多红。 林清麟一定觉得我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没――哈哈哈哈……”一张嘴就真的破功了，我这下完了，虽然笑到都停不下来，但其实在心里不知道骂了自己多少遍“笨蛋”了！ 林清麟好脾性地，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的笑声渐渐小了下去。 终于能停止住发笑时，我才是最感激涕零的人：“林先生，对不起！”我态度很鲜明地，马上表示了歉意。 林清麟一点也不笨：“我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笑吗？”他似乎只是为了想知道答案，而向我发问。 “有一点……”我坦言道，不然我怎么会笑个不停？ “不过，”我看着他，心中柔软一片：“你刚才那个样子――倒开始有点像个‘居家男人’了……” 林清麟没有家。 酒店的床不是家里的床，餐馆的饭不是家里的饭……林清麟没有那个意义上的“家”，在此之前，他也并不是一个居家男人―― 可我当时就曾经想过，难道，林清麟就没有想要“有家可回”的时刻吗？他不需要吗？还是…… “居家男人？”林清麟被我的“异想天开”惊诧到了。 “这样不好吗？”我故意问他道。 林清麟沉默了，没有接茬。 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拆开另一盒牛奶的吸管，一边把吸管□纸盒里，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我觉得这样很好啊……” 这样很好，暂时忘记掉那些永不消停的使命，只在这样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窝在沙发上，喝着平平常常的牛奶，看着普普通通的电视节目――就这样，成为只是个“居家好男人”的林清麟，就很好…… 光是这样想着，我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了些许弧度。 我双手捏拿着牛奶包装盒，一边咬着吸管故意小口小口地啜饮，一边因为此时的情景与我脑海中的美好想象相差不远，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直到，林清麟的一只手臂，越过我的后背，揽上了我的肩头。 我略显呆滞地转头，用眼神询问他这是在干嘛？ 林清麟一手拿着牛奶盒，一手揽着我的肩，该滑稽的画面，主演是他，却又变得理所当然似地帅气―― “居家男人，不是应该这么做吗？”他挑着眉，反问我。说着，还紧了紧揽我肩头的力道。 我瞪大了眼。 这种倾向于“油嘴滑舌”的做法，我有印象！ 脑海中闪过一些让人脸红的画面，我盯着林清麟，见他饶有兴致似的，扮演着所谓“居家男人”的角色，一瞬间，我也有种冲动―― 我挪动屁股靠他更近，在他注视的目光下，顺着他揽着我的手臂，小鸟依人般把头偎在了他肩膀上―― 演戏要演全套，本来我还应该说些调侃的话的，但是，在我脸颊的肌肤透过他的衣服，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后，脸上浮起红晕的同时，那些个口不对心的话语，也好像随之被他的热度融化掉了―― 我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整个动作过程中，我的视线，始终是朝着电视屏幕的方向。但我能感觉到林清麟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后，也转开了，貌似也专心地看起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电视节目。 只不过，他揽着我的手臂，好似不经意地动了动，微微调整了下位置，变成让彼此更贴合，也让我靠得更舒服的姿势―― 心中有那么个模糊的念头：我果然，喜欢这个“居家男人”。 62第62章 小十一心想把司空坤的庆生宴弄得尽善尽美，因此准备的东西很多，需要忙活的事情也很多。上午的时光一溜而过，小十也只来得及把蛋糕做好，放进冰箱冷藏而已。 林清麟神机妙算，预先打了电话，叫好了午餐外卖。 小十在餐桌边坐下后，拿起筷子，匆匆扒了几口饭，然后就站起身，对我们说“吃饱了”，转身就要再进厨房忙活―― 我一把拉住他：“小十――”本来是想劝他多吃一点的，但目光对上小十的，看着他，忽然就心软地改了口：“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吗？” 小十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林清麟，静默两秒，他开口了：“誓约……我想在顶楼天台举行――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就拜托你们了！” 那一刻，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小十的内心――积木搭得越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高，越容易摇摇欲坠；城堡本身再怎么坚固，如果是建在流沙上，那么一切还是会随时崩塌……不安的爱情――小十他，拼了命的，不过是想要获得一种保障罢了。 虽然依昨晚林清麟所说的步骤，好像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提前准备的，但是，在小十那样目光的注视下，也为了让他能更感觉到安心，我还是鼓动林清麟，一起上了趟天台。 推开天台的门，眼前的景色映入眼帘，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哇，好漂亮……难怪小十想在这里订立誓约――” 不知是哪个有心人，依照天台固有的格局，进行了巧妙的设计和装饰，将偌大的天台空间，改造成一个小花园似的人间仙境。即使现在该是万物凋零的冬季，在边上一座温室一样的玻璃房里，还是盛开了千娇百媚的花朵――真真让人有大开眼界的感觉！ 我大张着手脚，站在原地，深吸一口仿佛回到了原始自然的空气，虽然冷冽得可以，不过很让人振奋呢。 一条围巾，搭在了我的脖颈上，还带着余温―― 我回过头，林清麟一边帮我系好围巾，一边淡淡嘱咐道：“小心着凉。” 我心里一热，脑中也一热，在他为我系好围巾，手要离开时，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 在林清麟略带诧异的目光下，我尽量厚脸皮地装作若无其事，而抓住他不放的手，也暗中改成互相交握的姿势。 林清麟没有抽开。 我牵着他的手，走到一旁复古式双人摇椅上坐下。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林清麟好像嫌我的手太凉，拉过我另一只手，用他的双手手掌包裹住，轻轻揉搓。 鬼使神差地，我的眼睛一下子湿了。 我看着他，也看着温室内外呈现的截然不同的景象，开口问他：“林先生……那个‘十世之约’――普通的两个人，也可以订立吗？” 林清麟搓热我双手的动作蓦地一停。 我轻颤着，不知是冷得，还是期待得，还是害怕得――我很贪心，对不对？告诉我，我究竟有没有，变得贪心――的资格…… 林清麟没有回答我。不愿，或是不能―― “哈，哈哈，”我干笑两声，顾不上脸色变得有多苍白：“我说笑呢，很好笑吧？林先生――” 林清麟凭借他刚替我系上的围巾，一把将我扯向他，在快要撞上之前，忽然卸了力道，我依然止不住向他倾倒的冲势，他靠向我，如愿以偿地截获了我的双唇…… 为什么要来吻我？想问他。 可是，阻止不了为他迷恋，为他宁愿陷入疯狂的自己――即使，他不愿意与我十世相遇。 这个世界上若是有一个人，无论他做什么，怎样选择，我都不可能去责怪――那，这个人，只可能是林清麟。 像呵在玻璃上的水汽一样，一把擦掉，我把刚才那愚蠢的问题抛到了脑后，当作不曾存在过。 并肩坐在摇椅上，我们的手，还是牵在一起。 我一边轻轻晃动摇椅，一边安静地看着地上小巧玲珑的各异盆栽，直到，一个念头快速地闪过我的脑海―― “林先生，”我的声音中带了点激动：“晚上订立约定时，小十和司空坤站在什么位置，没规定的吧？” “嗯。”林清麟看着我，等待我说出心中的鬼点子。 我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小十不是对晚上的订约很期待吗？我是想，如果光按照那些步骤来做，似乎无趣了一点――所以，是不是能额外弄一点花样……”我说不下去了，好像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幼稚了一点。严肃的订约耶，我竟然用“无趣”来形容它？我太离谱了。 林清麟制止住我不停摇头的举动，强迫我抬头看向他后，用他的额头轻碰了碰我的，然后退后一些，对我极尽温柔地笑着道：“你的想法，很好啊。” “……”怎么他现在无论做什么举动，我都会有想哭的冲动呢…… 得到林清麟的首肯后，我开始动手。 把可以搬动的小型盆栽，依照我的意思，摆出几个特殊的图形。拜托林清麟帮我去附近的花店，买了几种需要用到的花。还跑下楼，跟小十要来剪刀、双面胶之类的工具，在小十疑惑的目光中，“咚咚咚”又往楼上跑…… 大功告成之时，我左右审视自己的作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如果不是不清楚天台上拉电的状况，我可能还会搞来小灯泡，弄出个十足梦幻的效果呢。 “好了！”我拍拍手，转身问林清麟：“林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林清麟目光柔和地看着我，只说了一句：“小十看到会很高兴的……辛苦了。” 我一愣，旋即，朝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等我把天台上的小动作搞定，和林清麟一起回到楼下小十家时，小十说，他厨房里的工作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我洗过手，回到客厅，问他：“司空坤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小十抬头看了眼时钟，然后道：“应该快了，我都和小葵交代好了。” “你怎么和那小男孩说的？他竟然愿意帮你？”那个敏锐的小鬼，不是看出了小十不是普通人吗？ “实话实说啊，”小十耸耸肩，道：“我就和他说，要为司空坤庆祝生日，给他个惊喜，让他帮我这个忙――小葵生前好像从没人为他庆祝过生日，所以，他还表现得很兴奋……” 闻言，我也默然――那个小鬼的遭遇，的确是蛮值得人同情的。 “生前？”一直在默默聆听我们说话的林清麟，听到了不寻常的内容，开口询问我们：“你们口中那个‘小葵’――是鬼魂？” “啊，”对嚯，林清麟还没见过那个小鬼。我解释给他听：“那个小男孩――就是小葵，他是先前司空坤在我住院的那家医院，捡回来的鬼魂――模样看起来不到十岁大，生前好像一直住在医院里，死后也没离开。而且，‘小葵’这个名字，也还是司空坤替他取的。” 我正说着，门口突然响起了钥匙插入锁眼的声音。 小十奔向玄关。 我匆匆对林清麟撂下一句“以后我再仔细解释给你听”后，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即将打开的大门上…… 门外，什么都不知道的司空坤，正在转动着钥匙，像往常一样打开自家的房门―― “嘭！”“嘭！” 两声巨响过后，剩下司空坤，无比震惊而且滑稽地，顶着一头的五色彩带，怔怔看着偷偷躲在门后“攻击”他的小十…… 不止是他，我也被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到了。我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小十拿了一筒开心彩喷在手上，难怪他刚才反应那么迅速地往玄关跑过去――原来是为了这一手…… 司空坤这一辈子，估计从没如此被人“陷害”过――可是，“罪魁祸首”不仅半点觉悟都没有，反而笑得无比开心地朝他大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司空坤又是一怔。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司空坤呆滞一秒，马上改口：“不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机械地转动脖子，终于拨了一丁点注意力给林清麟和我：“还有你们？” 仿佛觉得他问的是再傻不过的问题，小十晃了晃手中的彩喷，笑容依旧灿烂地道：“当然是为了替你庆祝生日啊！林先生和阿卫是我邀请来的客人。” 司空坤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些什么，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本来就是小十的家，自然，他会出现在此也不足为奇了。 小十的目光看向司空坤身后，对着空气，微笑说了一句：“小葵，今天辛苦你了。” 虽然看不见他，我也朝着司空坤身后的空气，打了一声招呼：“小葵，你好。” 林清麟盯着那个位置，没有说话。 “小葵，游乐园好玩吗？”小十俯低身子，问了“空气”一句。 自然，我听不见回答。 司空坤摘掉头上挂着的彩带，他走进客厅，拿过一旁放在柜子里的一个黑漆漆的瓶子，倒了一些成分不明的液体出来。我以为他要自己喝，结果他端着杯子，像送毒药给我一样送到我嘴边：“喏，喝掉它。” 我瞪着那个杯子：“――这是什么？”看起来非常诡异。 司空坤一个不耐烦，正要往我嘴里灌，杯子却被林清麟夺了过去！ 他出手很快，脸上也不动声色地，没有半点表情。我看他一眼，心想这不会真的是什么毒药吧？ 林清麟拿着杯子，却也举到了我唇边，不过，当然，他的动作比起某人的简单粗暴，那是温柔得多了：“喝吧，这是司空家族的秘方，能看见魂灵之物。” 噢噢，我恍然大悟。而且，是林清麟拿到我嘴边的，就算他不告诉我那是什么，我相信，那也是为了我好的东西。 我接过杯子，浅浅尝了一口――咦，居然还有点甜？ 放了心，我仰起脖子，一咕噜把杯中剩下的全喝进了肚子里。 放下杯子，我眨眨眼，满怀期待地朝小十身边看过去――没什么不同。揉了一下眼睛，我再看――不信邪，我再揉……揉红了双眼，我终于看见了――就在我脚边，蹲着在看我！ 妈妈咪！要不是我的心脏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锤炼，这一吓，估计就要交待了…… 心中愤愤然，这司空家的秘方怎么来效这么慢？哪比得上我家的林先生，那一张“见鬼符”一贴一烧，立马就“见鬼”了！ 不过，好在我在惊吓之余，还记得司空坤也是好意，因此，喃喃说了一句“谢谢”。 司空坤没多说什么，他抬脚往厨房走去，一边问跟在他身侧的小十：“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 小十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可以了，你洗个手，马上就开饭。” 我感到不可思议地扯了扯林清麟的衣服，小声道：“林先生，司空坤他的神经有那么粗吗？小十特意来给他惊喜，他怎么好像理所当然似的，还嚷嚷肚子饿，像个上了一天班回到家的大男人――”小十成了家庭煮夫…… 看着我透着一丝不苟同的表情，林清麟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然后回答我道：“不提从前，你别忘了，他们最近还曾经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也许，那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吧。” 我仍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不过这一次，是因为林清麟：“林先生――你变了矣……”我不无感慨地道。 “嗯？” 我振振有词：“要换作以前，你一定会回答我一句――‘司空坤的事情，我不清楚’――就把我打发过去了。可是，现在你却愿意跟我说这么多……我很开心呐。”不仅如此，他的说辞，比起以前给人硬邦邦感觉的那种，现在要温和得多了。 “是吗……”林清麟不置可否。 “我觉得，这样也很好！”生怕他不喜这种改变似的，我摇了摇他的衣袖，重申兼强调道。 林清麟大放送似的又朝我笑了一次，他伸手，在我手掌上覆了覆。 我讪讪地收回了手，手掌上火烫一片。 低眉敛目，意外地再一次对上小葵黑亮的瞳孔――唔，他都看见了？ 我试着，朝他露出我最友好的笑容：“小葵――你现在的名字是小葵吧？” “嗯！”他很用力地应了一声，还挺了挺胸膛，很自豪的样子。 我微笑问他道：“司空坤对你好不好？你搬来他这里，还习惯么？” 小葵从地上站起来，认真地在回答我的问题：“哥哥他很好――”说一遍不够似的，他又强调了一遍：“对小葵很好――” 我偷笑，故意诱导他：“是哥哥么？不是应该叫‘叔叔’吗？” “我看起来很老吗？”背后一道声音。 哎呀，诱导失败。我可没胆回过头。 小葵看看我身后某人，再看看我，一脸认真：“哥哥是哥哥，哥哥也是哥哥――” 喂喂，我这19岁的“哥哥”，和他这个已满25岁的“哥哥”，能一样么？ 看我一脸不甘愿，司空坤邪恶一笑，伸手一指林清麟，问小葵道：“小葵，那你看看，这个该叫什么？” 我瞪着他，有股冲动想把他的手指头咬下来――竟敢“欺负”林清麟？！ 不过，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不知是小葵很有眼力见儿，还是林清麟的长相已经连十岁不到的小男孩都通杀，总之，他给出了“最不公平”的评价：“这个也是哥哥――最年轻的哥哥。” 听到这个答案，我本来也该得意的，可后一句，硬生生让我把得意憋了回去――这叫个什么事啊？人皆有爱美之心？ 63第63章 小十戴着隔热手套，端出盛在白瓷容器里鱼汤，放到已摆满了佳肴的餐桌上，回身招呼我们道：“都过来吧，可以开饭了。” 在餐桌边坐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桌形形□的菜肴，颇有“满汉全席也大抵就是如此”的感觉，由衷叹道：“小十，你也太厉害了……” 小十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样东西，听到我这么说，随口应了句：“你还没试过味道呢，先试试再说。” 我是很想，不过我好歹记得这一顿的主角是司空坤，因此，还是应该等主角先下筷――这么想着，我的注意力被小十端着，走向司空坤的那一大碗不知什么东西所吸引。 小十把大碗放在了司空坤面前桌上，声音罕有地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是长寿面，吃完能保佑你长命百岁，无病无灾――你必须全部都吃掉喔。” 我们家过生日没有吃长寿面的习惯，因此我很好奇地看向司空坤桌上的大碗――最上面的是黄澄澄的煎蛋，黄澄澄是指中间抢眼的蛋黄，煎蛋的时间掌握得很好，蛋黄中央还有流动的迹象，而边上的蛋白，则白嫩嫩一片，只在最边缘处，适当地焦脆而微微蜷起。在煎蛋旁边，放了一只鸡腿，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用心。露出来的长寿面一角，粗细均匀适中，还有绿油油的青菜在其中，以及增色增味的葱花洒在表面――鉴定结论：看起来很诱人呐！ 全桌那么多人，唯一独享有这种特别优待的司空坤，一张脸不似往常那么倨傲，线条柔和了不少。他拉住小十的手，道：“你也坐下吧。” 小十与他对望了两秒，嘴角微翘地，在他身边空位上坐下。 他们没什么逾越的动作，我却莫名地觉得有些肉麻，转开目光后，自己反倒先脸红起来。 沉浸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那两位当事人都没空注意周围其他人和事了。司空坤在小十的注视下，拿起筷子，很快解决掉了煎蛋和鸡腿后，向面条进发。 这是我第一次，在电视以外的地方，真正看到了一根到底，中间完全没有间断的面条！ 司空坤不停歇地吃了多久，我就张着嘴看了他多久――心中直呼神奇！ 虽然有点费劲，但其实，很幸福吧？所以，司空坤才会在解决完那样长的面条后，下意识地，转头向小十“邀功”：“我吃完了――”语气中，带着点未竟的兴奋。 司空坤吃完长寿面，长命百岁，小十却是最高兴的人了！他抽出纸巾，替司空坤擦了擦嘴角，他的脸上，是快要溢出来的满满笑意：“嗯，好，很好！” 擦完后手退开，他们俩看着彼此，忽然就不说话了，时间静止了一样。 我的头皮有些发麻，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林清麟，却发现他很自在从容地安静享用着美食，也是一桌四人一鬼中，唯一一个有心情慢悠悠在吃东西的人―― 林先生，你果然是我的偶像！ 对着林清麟在心底自叹弗如后，我把目光转到了小葵身上，为了不惊扰到某些人，我压低了声音，问：“小葵，你怎么不吃东西？” 虽然我把声音放低了，不过，其他三人还是把目光转了过来。 小葵本来是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现在见大家都在看着他，他有点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看看我，再看看其他人，然后，小小声回答道：“我也可以吃吗？” 他这么问，倒是让我一愣。 应该可以吧，我记得，当初吕魏不就可以把卷心菜吃掉――吗？ 我看向林清麟，见他对着我微微点头后，心中有了底气：“小葵，你可以吃哦，你试试看――” 听到我这么说，小葵很开心的样子，他拿起桌上一直没动过的筷子，夹了离他最近的一道菜里的香菇，然后，动作忽然变得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张开的嘴巴里―― 连我都不自觉屏息，等待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如果，如果香菇就这么“啪嗒”，穿透他的身体，自由落体掉在凳子上――那么，小葵该会有多难过？我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了，诚心祈祷千万不要出现那种情形！ 不知是上帝还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心声，总算没有出现那样残酷的场面…… 小葵很顺利地嚼了嚼，然后把食物咽进肚子里―― 我偷偷松了口气，换上笑脸，问他道：“味道怎么样？” 小葵摇了摇头，出人意料地道：“吃不出来――没有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我难掩错愕的表情。 但小葵似乎并没有受到打击，他反而很积极地，又伸出手，夹了一筷菜，放进口中，咀嚼。 我以为他是想要再试一次，于是，等他吞咽后，小心问道：“怎样？有味道吗？” 小葵摇摇头，手中的筷子却又伸了出去―― 看他这样，我心里难受，却又更说不出阻止的话。 接下来一小段时间，所有人都没有了其他动作，就默默地，看着小葵一次次尝试，一次又一次…… 直到，小葵自己意识到我们都停了筷，他缓下夹菜的动作，腼腆问道：“哥哥们怎么都不吃了？是不是小葵吃太多了？” “不是……”小十是最先看出不对劲的，他顿了顿，温声细语地问小葵：“小葵，你喜欢我做的菜吗？” “嗯，喜欢！”小葵回答得很用力。 小十淡淡一笑，“可是，小葵不会觉得没味道，不喜欢吗？” 小葵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会――小葵很喜欢！小葵很久没有吃饭了，小葵喜欢‘吃东西’！” “！” 这下，我们总算找到症结所在了――原来，他并非在乎什么味道好不好，而是在乎，自己可以再一次吃东西――这样一件，活着的人很难体会得到的，珍贵的事情。 小十的眼角有些泛红，他微笑着，更加柔和：“这样啊，那，小葵多吃一些，想吃多少都没有关系……” “谢谢哥哥！”甜甜说了一句，小葵又低头奋战了。 司空坤伸手，虚空地，在他头上轻轻抚过…… 看着他们之间融洽的相处，我的心里却倏然有些酸楚――小葵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小十和司空坤，他们有什么打算吗？ 为了让小葵自在地多吃些东西，大家都拿起了筷子，自己吃的同时，常给小葵夹夹菜。专门为司空坤准备的庆生宴，最受照顾的人却变成了小葵，不过，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 小十的手艺很好，我在口中咀嚼着美食的同时，却难免觉得遗憾，遗憾小葵尝不到其中的滋味…… 煮饭我不在行，洗碗还是可以的。在帮小十收拾了餐桌后，我顺势跟着他，进了厨房。 当然，其实我是另有目的的。 一边挽起袖子准备洗碗，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小十道：“对了，小十，司空坤他――有没有提过，打算拿小葵怎么办？” 小十看了我一眼，“什么怎么办？” 我看他装糊涂，有些急了：“你应该知道，小葵以鬼魂的姿态，根本无法在这世上逗留太久――”时间久了，他很可能会和吕魏一样，面临灰飞烟灭的结局！ 小十朝客厅看去，见小葵虚空坐在司空坤的大腿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笑得乐呵呵――他收回目光，很平静地对我道：“我知道。” 我的眉头拧到一起：“既然你知道，那……”难道，连他都没有办法吗？稍微，减少痛苦的办法―― “不止我知道，司空坤他也很清楚――可是，这是无法避免的，不是吗？” 他说得很轻巧，那满不在乎似的语气，一点都不像他该有的。 看着他，我沉默了半晌，想了很久，才问出一句：“……司空坤他――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吗？” 小十耸耸肩：“谁知道？” 我有点生气了：“小十你――” 小十的手拍上我的后背，阻止了我的责怪，他恢复了我熟悉的那张笑脸，用安抚的口吻对我说道：“放心吧，他的想法――很快就会知道了。” 上一次他有什么计划时，也是这么对我说的……难道，他又在策划着什么？ 小葵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很快就忍不住了，他一个人跑进厨房，仰头看着我和小十，小小声地问：“哥哥的生日――没有蛋糕吗？” 小十哂然一笑，弯下腰，伸手在他鼻子上虚空刮了一下：“小馋猫，你想吃蛋糕了啊？” 小葵有点不好意思，他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道：“我以前听别人说，生日，都是要吃蛋糕的――蛋糕，是什么样子的呢？” 小十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过来，柔声问：“小葵没有见过蛋糕长什么样啊？” 见小葵点头，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眼中笑意却变冷，但声音始终是温柔的：“小葵，你去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有什么？” 小葵其实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听见小十这么对他说，他马上明白过来了，眼睛瞬间亮了亮！他轻盈细瘦的身影，跑到冰箱前――在打开冰箱以前，他停顿了下，似乎是紧张得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冰箱里有什么？蛋糕。蛋糕，会是长什么样的呢？ 在小葵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经由小十的巧手，精心打造的黑巧克力冰激凌奶油蛋糕，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小葵看呆了。 用尽十二万分的心力，与潜藏的深沉爱意，打造出来的作品，能有多差呢？ 更何况，这一个蛋糕，小十整整预先准备了二十年…… 看上去极其诱人的蛋糕，让小葵变得更加兴奋。小十为了满足他，特意把将蛋糕端出去交给司空坤的重大任务，交给了小葵。 小葵很认真，他把精致美丽的蛋糕从冰箱里端出来，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亚于母亲捧着自己心爱的孩子。 这会是一个特殊的庆生宴。如果我们都和往常一样看不见魂灵，那么，此刻在我们眼中，将会出现一个凭空浮着的蛋糕，缓慢而坚定地在半空中划出一丝不苟的直线，朝向我们幸运的寿星―― 这应该成为一个特殊的庆生宴。对司空坤来说，很可能再没有这样的机会，由一个幼小的鬼魂，一个已经不幸逝去的年轻生命，将代表赞颂生命的蛋糕，亲自交到他手中――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用他不再跳动的心脏，不再呼吸的躯体，用他对“生”的无尽渴望，告诉司空坤一个简单却深刻的道理――敬畏生命。 司空坤的双手，稳稳地，接住了蛋糕。 “谢谢。”他对小葵说道，认真的。 小葵仿佛完成了一个多么艰巨的任务，长松了一口气，面对司空坤的道谢，他仰着小脸，笑容无比灿烂。 趴在桌边，小葵好奇地看着司空坤接过小十递给他的细长蜡烛，准备往蛋糕上插―― 司空坤的动作突然停下来，“小葵，你几岁？” 小葵不明所以，下意识回答道：“八岁。” 接着，就见司空坤在蛋糕上插了一圈蜡烛，细数一下，正好八根。 看着小葵，司空坤轻声说道：“祝哥哥我生日快乐，也祝小葵你生日快乐――好不好？” “祝我生日快乐？”小葵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嗯。” 小葵没回答，但他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司空坤伸出手，下意识地想抚上小葵的头――但伸到一半，却在半空中无力垂下了。 “对不起……”司空坤突然这么说道，他再看向小葵时，唇边挂上一抹苦笑：“哥哥以前自诩为厉害的驱鬼师――却连帮助你活下去的力量都没有……对不起，小葵……” 也是在这一刻，司空坤才意识到，所谓的驱鬼师，真正该做的，不是一味地驱逐那些不该存在在这世上的魑魅魍魉――更本质的东西，其实应该是，帮助那些丧失了生命的，曾经活生生存在着，此刻却因为各种缘由而陷入了无边黑暗与痛苦中的人们，重新获得生的希望与快乐――应该是这样才对啊！ 可是，多么残酷，让他明白了这个道理的小葵，他却一点都帮不上忙――小葵要么去往无人知道是什么模样的另一个世界，要么灰飞烟灭，永远消失……无论是其中哪一种，作为小葵，作为这个短暂的生命记忆体，他都将不复存在…… 还能呼吸时没有享受到的生命的美好，司空坤很想、很想，让小葵，就只是小葵这个曾经的生命体，让他有机会尝试一次啊…… 半点，希望――都没有……吗？ 该是庆生宴的□部分，空气中却布满了浓重的哀伤―― 直到，小十的声音，划破宁静―― “我有办法。” 64第64章 小十的声音犹如惊雷乍响，一句话攫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被众人行注目礼的小十依然保持镇定，他重述了一遍：“我有办法――也许，今天就可以成为小葵另一个意义上的‘生日’。” 不等司空坤惊讶开口，小葵已经率先难掩激动地叫出声来：“真的吗？哥哥说有办法帮小葵――这是真的吗？” 小十微微一笑，回答小葵道：“是真的……不过，”他抬高视线，与司空坤的对上，“那就要看――你的司空哥哥，今晚许一个什么样的生日愿望了……” 小葵闻言，仰着的小脸，紧张又期待地转向司空坤。在他看来，这个看得见自己，会和自己说话，愿意把自己带回家来的哥哥，是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人了！ 司空坤移开与小十对视的目光。 对小十话中潜藏的含义，司空坤既不表示质疑，也没有因其中隐含的胁迫而震怒。他虚空摸了摸小葵的头，万年难得一见地露出可亲的笑容，向他承诺道：“放心，为了小葵，不管什么样的愿望，哥哥都会许的。” 听到这话，不止小葵高兴，小十的脸上也漏出了一丝难掩的喜色。 “你说的办法，是指什么？”司空坤切入正题。 “很简单……”小十说了三个字后，把脸转向小葵，问他：“小葵，你以前呆在医院，知道小宝宝是怎么来的吗？” 小葵点点头：“小宝宝在妈妈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然后有一天，医生会把宝宝从妈妈的肚子里抱出来……” “那么，”小十的声音更加轻柔：“你愿不愿意，变成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 小葵的眼睛一下子睁圆！ 小十继续他的说辞：“一开始，你会觉得睁不开眼睛，动不了手脚，但你会觉得很温暖，很安全――因为，你正在妈妈的肚子里悄悄长大……几个月后，医生会把你，从妈妈的肚子里抱出来，你会变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暂时还不能说话和走路，可是你有名字，有爸妈，还有家人照顾你，爱护你……他们会陪着你，一直到你八岁，然后是九岁、十岁……在你长大成人以后，也不会离开你……小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十替小葵画了一幅画在眼前，有身体，有名字，有爸妈，能够健康地活下去……太美好了，以至于他都有点不敢相信，呆呆地盯着小十，好半天他都反应不过来。 “小葵，你听明白了吗？”小十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小葵终于有反应了。他急促地呼吸着，很用力地点头，不停地在点头―― 小十长舒出一口气，然后，愉悦地笑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他用火柴擦出火苗，将蛋糕上的蜡烛一一点燃，兴致高昂地道：“来来来，把灯关了，我们许愿，然后吃蛋糕！” 我跑去把灯都关掉。 房子内，一下子陷入黑暗。只有八簇小火苗，在摇曳着，散发光芒。 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司空坤的身上。 小十也看着司空坤，在烛光中，他的表情让人琢磨不清，但一双眼睛，仍是那么晶亮―― “生日快乐……许个愿吧……”他对司空坤道。 司空坤看了他两眼，然后，对着烛光，闭上了眼睛…… 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或者将要发生什么，在这一刻，暂时全都隐去。天与地之间，都安静了下来…… 我相信司空坤不是在敷衍，他一定真的对着神明许了一个什么愿望――因为，他闭着眼睛许愿的表情，是那样地虔诚……神明，会听到他的声音，对吧？ 司空坤睁开双眼，吹熄了烛火…… 切蛋糕的工作，除了第一刀是司空坤亲自动手的以外，后续的，都交给了跃跃欲试的小葵去完成。 看着小葵在一边认真小心地研究下手的位置和方向，我们几个人，交谈的时候，都自觉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小十，你真有办法把小葵的魂灵放进胎儿里？”我忍不住向他求证。 “据说，蚌精每五百年产的一颗珍珠，可以幻化成子宫孕育新生命――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用五百年的修行，照样也可以向上天讨来一条命。” “五百年？”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字了。 我见司空坤仍是没有表态，只好继续往下问：“那，小葵，会被放进谁家里？” 小十早有准备：“我让卜原替我在b市各大医院的资料里筛选过了――肚子里的胎儿要刚成形，夫妻必须都是向善之人，家道要殷实，家族遗传没有什么大病……过滤了很多遍，找出一户人家来――我暗地里去看过了，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一定会适合小葵的成长。” 我点点头。既然他都考虑周全了，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小十把脸转向一直没有开口的司空坤：“吃过蛋糕后，我和你送小葵过去？”是征求意见的语气。 司空坤简洁应道：“好。” 每个人都从小葵手里接过一块他精心分好的蛋糕，原本蛋糕上美丽的裱花，基本都保存完好。 说声“谢谢”后，心里想着要替小葵把他的那一份味道也好好品尝，所以，并不是狼吞虎咽地几口吃完，而是在慢慢地细致地品尝。 但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分离在即的缘故，总觉得，口中那份黑巧克力的苦涩，比预想中的，浓重了一些…… “小葵，”见所有人，包括小葵，都把手中的那一份蛋糕吃完了，小十郑重地开口道：“我和你司空哥哥，现在，带你去见你未来的妈妈――好不好？” “妈……妈？” “对，你妈妈……因为司空哥哥许了愿，所以现在，小葵可以到妈妈的肚子里重生了――你开不开心？” 小葵的眼中浮起雾气。 “就像哥哥我刚才说的那样，小葵马上就能够重新开始生活，而且是过幸福的生活――小葵你不愿意吗？”小十轻声问他。 “愿意，小葵愿意。”小葵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下一秒，他的眼泪就滚滚掉下来了：“可是，小葵不想跟哥哥分开――”他的小手，抓紧了司空坤的裤腿。 这样的场景让人觉得似曾相识――在他和司空坤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抓住了司空坤的衣服，怎么说都不撒手……不过几天光景，却已经是，不想分离的亲密关系了。 隔着自己裤腿的布料，司空坤的拇指与食指，真正意义上地“触碰”到了小葵――司空坤握住他的手，浅笑着道：“傻瓜，怎么会是分开呢？你出生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去看你的。” 小葵仰起梨花带雨的小脸，但眼泪，没有再往外冒。他呆呆地盯着司空坤看。 司空坤又是一笑：“想明白了？你愿意的话，我们会经常去看你的――等你长大一些，你也可以过来找我们啊……不会分开的，哥哥我向你保证。” 犹如阳光挣破云层，普照大地，小葵的脸上，终于绽放了至真至纯的笑容。 公寓里一片静谧。只剩下我和林清麟两个人。 还有桌上剩下的蛋糕，没来得及收拾的一次性纸碟――是刚才热闹场面的唯一见证。 就在前一刻，小十带着司空坤和小葵，“嗖”一下地消失了，我还来不及觉得震惊，那突然沉寂下来的空气，眨眼间就将我包围――冰冷的，空荡荡得让人不安的空气。 我下意识地朝林清麟看过去。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朝我招了招手。 我有一丝意外，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走到了他身边，在沙发上坐下。 完全没有预兆地，林清麟忽然伸出手臂，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我被迫变成斜靠着他的姿势。 林――想开口叫他的，可声音发不出来，在这样安静到骇人的空气中，喉咙好像被无形物给堵住了，声音突然发不出来…… 我放弃挣扎，一动不动地，维持了靠在他怀里的姿势。 依旧没有人说话，但是，在此时此刻让人特别难以适应的寂静中，我的耳边多了道声音――是林清麟轻浅的呼吸声。 或许我听到的也不是他发出的声音，而是他的呼吸，划开了笼罩着我的停滞的空气……那种感觉，就像是我被密封的塑料薄膜罩住了口鼻，而林清麟，在让我窒息的薄膜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不大，但已足够让我得以生存下去。 这样的想象，让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变得顺畅了一些，而压在胸口的大石，也撤去了不少重量―― “林先生……你说，他们会成功吗？”分外空寂的空间，加重了我心中的不安与担忧。 林清麟揽着我的手掌，若有似无地，不时安抚着我：“小十说的话，你不相信吗？” “我相信，可是――”这种事情，小十自己以前，怕是也从没做过吧？ “相信就好。”林清麟截断了我的话头，指引我道：“你想想，他是为了什么，而提出这个方法的？” 为了什么？我再一次，细致地回想了刚才发生过的事，还有小十说过的话……对了，我怎么能把那件事给忘了―― “他是为了要挟司空坤――为了订约的事……”我向林清麟给出了答案。 林清麟低头浅浅朝我一笑，接着道：“既然是这样，他又怎么，会容许自己失败？” 我默然。 的确，我所了解的那个小十，只要是为了与司空坤有关的事情，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失败的…… 只需要等待了……我抬头看看墙上的钟，时针在一点一点地，朝着最高点移动――小十一定会带着司空坤回来的，回来上演今晚真正的“大戏”！ 挂钟的时针堪堪指向“11”时，如鬼魅般地，客厅里突然多出来两个人―― 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被横抱着。 林清麟和我都表现出了超强的心理承受能力，对于他们这样的出场方式，保持了缄默。 小十松开挂在司空坤脖子上的两只手，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好了，放我下来吧。” 司空坤反倒舍不得似的，没有立刻松手――他微愣，道：“你刚才不是――” “刚才是刚才，”小十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从他怀里跳到地板上，站得稳稳地，道：“我现在没事了。” 大概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时无语。 不过，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清楚――我咳了两声，道：“小十，小葵他……” 小十恢复了正经，朝我点点头道：“放心吧，已经带着记忆投胎了。” 闻言，我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那个曾经不幸的孩子，总算能够好好地、认真地活一回了…… 司空坤看了眼小十，目光再在我和林清麟身上逡巡一圈，终于意识到，我和林清麟会受邀来参加庆生宴是另有目的的了―― 他把目光最后停在了小十的脸上：“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没有愤慨之意，他表现得很冷静。 小十嬉笑着，答非所问：“你不打算告诉我，你许了什么生日愿望？” 司空坤一皱眉，道：“那个不重要。” “不，”小十固执地道，“我认为很重要。” 司空坤一语不发地瞅着他，似乎打算无声施压――不过，论执着，他远不是小十的对手。沉吟了下，他坦白道：“希望我在乎的人幸福。” 在乎――用的是极微妙的说法。 小十澈蓝的眼中泛起粼粼水光……“也包括我？”他问，语焉不详。 司空坤没有太折磨他，只静了一秒，然后用肯定的语气道：“是。” 虽然是那样微妙的说法，小十却满足地笑了。 他笑着，用像在问愿不愿意买苹果一样的平常口气，问司空坤道：“司空坤，你愿不愿意和我订下‘十世姻缘’的誓约？” 惊讶，清楚明白地写在了司空坤的脸上。 小十没有重复，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在等待他的答复。 明白小十不可能是在开玩笑，司空坤渐渐收敛了惊讶，露出几分深思的表情。 在这一刻，我作为旁观者，却忽然有些害怕，怕司空坤拒绝了小十―― 我知道，司空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我也知道，司空坤之前并不是“同道中人”，我更清楚，这个誓约，一旦结下，不是一辈子，而是关乎十个“一辈子”的事情――那是对常人来说，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漫长岁月…… 我都知道，不过，我却打从心底希望，司空坤能够答应小十，希望，小十付出了那么多努力，能够得到幸福……可是，林清麟也说过了，订约的事情，必须是双方自愿的，强求不来…… 我和林清麟充分遵守了扮演旁观者的规则，只默默看着，不发出半点干扰的声音。 不过几分钟，却好像半个世纪那样漫长……司空坤终于开口了―― 65第65章 “我愿意。” “！” 小十扑向司空坤,死死抱住他，大有十辈子都不松手的势头。 激动、惊喜，这样的情绪不止是小十的专利，在我听到司空坤回答的那瞬间，也因为太过激动,一把狠狠握住了林清麟的手,以抑制差点冲出口的欢呼！ 心里不断念着“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有些明白那些求婚成功的人,激动开心到把爱人抱起来转好几圈都不停歇的心情了―― 等我脑袋稍微降了温,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下手没个轻重地，肯定把林清麟的手给抓痛了。我朝他投去歉意的目光,手指也急忙松开―― 林清麟却抓住了我意欲抽回的手掌，在我呆掉的目光中，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看着我的眼神中装满了温柔…… 我们在一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两人分开。后来还是林清麟不怕被他们肉麻死地走上前，提出是时候该去进行立约仪式了。 天台上那些被改动的布置，明明是我亲手完成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刚才“求婚”念头的影响，此时一眼望去，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布置了一个简易的婚礼会场…… 林清麟之前说，小十看到我的辛苦成果，会感到很高兴的――可惜，他算错了。 不是说小十他不高兴，而是此时此刻，他的眼中，除了那个脾气又臭又硬，还喜欢挖苦人的司空坤以外，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就连身处没有暖气的天台，夜晚零度以下的气温，也不能稍稍减退他两颊红润的程度。 摇了摇头，我在心中暗叹：莫非要“结婚”的人，都是他这副几近痴傻的模样？ 今晚的月色很好，象征着一个好兆头――连月光都给予祝福的人，一定会幸福的吧？ 站在我用小盆栽圈出来的空地中央，林清麟为他们两个人系上了月老的红绳，是用十段红绳打结接在一块的，寓意着十世轮回。 接着，林清麟示意他们跟着他念出一段咒文，但很突然地，小十出声打断了他：“等一下。” 小十看向红绳另一头的司空坤，无限眷恋的目光下，却又隐含着一丝哀戚：“你，真的愿意和我――十世相见，十世相恋……吗？” 司空坤第一次在人前展现出铁汉柔情的一面，他抬手拂开小十额头的碎发，浅笑着道：“我不是答应了吗？” 小十露出点点苦笑：“我知道，那是我逼你的――让你欠我人情，逼你还债……” 出人意料地，司空坤俯首，在小十露出来的光洁额头上，印下一记轻吻：“不是那样的，陌陌……” 小十的身体僵掉了。 “你――”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司空坤，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叫我什么？” 司空坤刚做了个“陌”的口型，小十就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说出来的话像快要哭了一样：“你记起来了？你真的记起来了？” 司空坤露出几分心疼，几分抱歉的表情：“不――我只是，记起了那半个月里发生的事情……” 小十怔怔地看着他。 司空坤朝林清麟看了一眼，然后重新面对着小十，解释道：“那半个月发生的事情，我一直以来只有很模糊的印象――我知道自己当时和你在一起，我想，如果我能够记起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我就能知道你的真名……你不是说过，只要我记起你的真名，就会告诉我一切的吗？” 小十好像反应不及，只是很机械地点了下头。 司空坤继续道：“我是因为受到了心魔的影响，才会莫名其妙地来找‘不相识’的你……所以我认为，想要有突破，就必须从心魔方面下手――关于心魔的事，林清麟比我清楚，所以后来在医院里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拜托他帮我的忙――” 我惊讶地转头看向林清麟。 林清麟清楚我想知道什么，他简短地说了三个字：“那些烟。” 我张了张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就是那些烟。”司空坤接过话茬：“林清麟说那些烟也许可以帮助我消除自己的魔障，记起我失控期间发生的事情……我一宿没睡，不停地在抽他给我的那些烟――总算，想起了一些片段……”司空坤的手指划过小十的脸颊，带着歉意地道：“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过了好半晌，小十才如梦初醒似的，抓住了他的手指，淡淡地道：“说什么傻话……”他把脸轻轻地贴向了司空坤的胸口，叹息般地说道：“我已经很满足了……很满足了……” 接下来的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原本并不让人觉得繁复的步骤，真正施行起来，却莫名地，让在场的人都生出了隆重而神圣的感觉。 在订约仪式完成后，小十握着司空坤的手，和他一起，朝林清麟，深深地鞠了个躬：“谢谢你，林先生……” 林清麟只是站着，淡淡地，自信又从容地一笑。 那一刻，我站在他的身边，微抬起头，仰望着被月光勾勒出完美轮廓的他――心中，是从没有过的，那样澎湃汹涌的自豪，与骄傲！ 明白那两人一定有数不尽的话要说，在仪式结束后，我和林清麟与他们简单告别，便离开了他们的公寓。 踱步走在小区里，我掏出一直放在身上的笔记，回想着刚才那分外唯美的仪式，默背了一遍程序。 走在我身边，林清麟看着我认真的模样，很突然地，伸手夺过了我手中的笔记纸。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抱怨道：“林先生，你干嘛？” 我万万没想到，更惊人的还在后面：林清麟扫了一眼我的笔记，下一个动作，竟是将我的笔记纸揉成一团，随意但精准地丢进了不远的垃圾箱里――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 “……林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跳起来，顾不上跟他生气，就要跑向垃圾箱，想捡回我珍贵的第一份原始笔记。 林清麟拉住了我：“不要捡了。” 我挣脱不开他，升起薄怒地质问他道：“你为什么把它丢进垃圾箱？” “是假的。” “……什么？”我反应不过来。 林清麟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是假的――仪式，誓约，都是假的。” 他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我的反应，已远不止“震惊”二字可以形容―― “――林先生……你说的是真的？”我的唇齿间都渗入了寒气，冷得直打颤：“假的――你……你骗了小十？！”说不清这一刹那心中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只觉得，不可以这样，不能这样――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埋怨林清麟…… 可是，林清麟没有改口：“是，我骗了他。” 我的眼中干涩得发痛：“怎，怎么可以……小十他，他那么――”他那么信任林清麟，那么期待这一次订约――十世啊，他把自己千年岁月的希望，都压在了这一个誓约上……怎么可以骗他？ “没有‘十世之约’，”此刻林清麟的声音，在我听来是如此地冰冷：“小十所说的约定，根本就不存在。” “……怎么会……”我喃喃道。可是，看着林清麟的眼睛，我知道，他没有说谎。 见我脸色惨白了几分，林清麟语气柔和了些：“司空坤也很清楚。” “！” 我的脑子瞬间乱了：“你说什么？司空坤他也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他和林清麟联合起来骗小十吗？为什么？ 林清麟拉着我，走到背风的角落处。他知道，必须现在就把事情的始末全告诉我。 “小十找过很多人，都说不会订这‘十世之约’――”林清麟稍一停顿，“并不是他们能力有限，而是，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约定……从一开始，它就是个谎言。” 我低着头的身体抖了一下。 林清麟靠近我，把我轻轻圈入怀中。但他的声音，还是不断地钻进我的耳中：“即使我说自己懂得如何订约，小十也并非完全地相信我――直到今晚真正举行仪式时……你知道为什么吗？”他轻声问我。 我还处在混乱中，什么都想不出来，埋在他肩窝的脑袋摇了摇。 “因为，我所用的步骤，与他上一次经历过的立约步骤，完全相同。” 我的头，猛地抬起来！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林清麟见我眼睛睁得老大地看着他，反而轻轻地笑了：“想到了吗？没错，我用的步骤，是司空坤告诉我的。” 我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我隐约猜到了一些，可是，又有些想不通……“司空坤他……”莫非―― 林清麟点了下头：“他想起来的东西，比他向小十坦白的要多。” 我无措地揪住林清麟胸前的衣服，恳求他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先生你完整地说给我听――” 双手圈着我的身体，林清麟的目光眺向前方未知的黑暗：“你住院那天，我跟你说过，司空坤曾来看过你――你还记得吧？” “嗯。” 林清麟的语速比往常慢，似乎在组织语言的同时，回想着什么：“他来探病，却意外在病房里见到了我。他问我这些天去了哪里，说你很担心我……我不能告诉他实情，就说我为了其他事情去了趟外地――” 我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司空坤的真实身世，大家都一致缄口。 “他为了你，骂了我几句，”林清麟的目光和我的对上，淡淡的笑意闪过，“后来，他不说话，但也不离开，在病房里坐了一段时间……我猜到，他有话想对我说。” “是心魔的事？”我问道，但基本是确定的口气。 “对。他问我，有没有办法，让他想起被魔障影响时他做了哪些事？” 我接下去：“你就想到了为我做的那些烟。” 林清麟点了下头：“你身上残留的魔障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而且，有需要的时候我还可以再为你做――司空坤的情况，看起来却是等不及了，所以，我把烟给了他……其实，我并不能预言那些烟会对他产生怎样的效果――更没有想到，竟然会让他想起了前几世的事情。” 虽然我也猜到了，但真的听到林清麟这么说，还是不免为之惊诧：“司空坤真的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嗯……但他对我说，并非记起了全部，而是些混乱的片段。”林清麟顿了顿：“也有可能，是时间太短，他还理不清记忆中那些事情发生的顺序。” “可他记起了立约的事！”我嚷嚷道。 林清麟颔首：“不仅如此，他还记得，小十口中的‘高人’，是他找人来扮的。” 我沉默了片刻：“……他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这么做？” 林清麟抬起双手，捧住我的脸颊，用他掌心的热度温暖我冻僵了的脸：“他为了什么――你猜得到的。” 呼吸一滞，我的心尖传来刺痛：“为了小十吗？” 林清麟淡淡“嗯”了一声，没往下解释。 但我却想到了更多：“司空坤――当时的司空坤，快死了？”后三个字，我讲得有些艰难。 低叹了口气，林清麟道：“就像你想到的，他患了重病，以当时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法治愈……” “那小十――”若是千百年来，小十的性格没有变过，那么，我可以想见，性格外柔内刚，骨子里带着执着与刚烈的他，肯定会做出趋近疯狂的举动…… “小十想把自己修行的内丹，给司空坤吃下去。” 我一惊：“那他岂不是会死？” 林清麟摇摇头：“不会死――但他会被打回原形，而且不再具有灵识――小十，也就不存在了。” “司空坤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的……”我喃喃道，“所以他才会――找个人来，演一出戏，骗了小十？”许给他希望，让那个自己注定无法陪伴着白头到老的爱人，有勇气在没有自己的时空里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即使有一天，他会发现这是一个谎言――到时，他的身边，也许也已经有了别的人相伴…… “好残酷……”对小十，对他自己，都好残酷…… 可是，却是“明智”的抉择―― 至少，在千年后的今天，小十活着，他也活着―― 一刻也好，他们又在一起了…… “司空坤――怎么知道小十找你帮忙订约的事？”我缓过了劲，重新抬起头，看向林清麟。 他见我重新振作，表情中有一丝欣慰：“他来找过我――隔天凌晨的时候。” 我恍悟道：“我出院那天的凌晨？” “嗯，”林清麟点头，继续道：“看他的表情，我已经猜到，他想起了不少事。” “那么早，他来找你做什么？” 林清麟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他说，他有另外一件事，想拜托我。” 我浑身一激灵，颈后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不会是――订约……吧？” 对我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林清麟给了肯定的回答：“是，就是订约――他还不知道我见过小十，想让我帮他主持订约――帮他再骗一次小十。”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把司空坤抓来痛揍一顿！ 可下一秒，就后悔了。 是，司空坤的做法的确是不对，可是，谁又能来指责他呢？或者说，谁能有更好的办法？ 坦白？那会立马就要了小十的命的―― 真的关心一个人的感受，那么即使骗他会让自己背上骂名，会让自己的良心陷入煎熬――还是要，拼了命地去为他维持着他的美梦……不是吗？ 深呼吸，此刻只有冷冽的空气，能够让我保持头脑的清醒：“你答应了他……不仅如此，你还把小十拜托你订约的事也告诉了他？”我渐渐摸清了事情发展的来龙去脉。 林清麟点头：“他总会知道的。” 我也跟着点点头：“没错，他总会知道的……所以，今天晚上，他――其实是在演戏？” 林清麟否定了我的猜测：“我没有告诉他小十要求在今晚订约。” 虽然是轻微的，但不可否认，林清麟的回答，总算让我觉得好过了一些――至少，司空坤今晚的言行，不都是刻意装出来的…… “他既然想起了那么多，为什么却要骗小十，说只想起了那半个月发生的事呢？”我还剩这一点，想不通。 说话间，呼出的气，都变成了一团团白雾。 林清麟握住我的手，然后把他和我的手一起放进他外套的口袋里，顿时暖和了不少。 他迈开步伐，往小区外走：“也许，他是不想给小十更多的希望。” 我愣了下，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林清麟和我错开了一个脚步的距离，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表情：“‘十世之约’，终究只是一个骗局……司空坤给不了小十任何保证――他应该是不愿意，再让小十产生更多的错觉，和希冀吧？” 毕竟，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我吸吸快冻僵了的鼻子，不太甘愿地说出一句：“说不定……是真的呢？” 林清麟停住脚步。 我见他突然停住，心下有点紧张。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太没有驱鬼师学徒的自觉了？ 林清麟回过头，表情中透着一丝古怪地看着我。 “怎、怎么了？”我虚心请教。 “假如是真的，今天下午在天台，我们早就立约了。” “……” 我要过了很久，才想明白了林清麟这句话的意思―― 不由得就有些后悔了――如果自己不是反应这么慢的话，在当时，能应林清麟一句―― “假的立了也好啊……” ――那该有多好。 也怪自己脑子不够好使，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当时没有想到，之后也一直忽略了，那就是：既然林清麟明知道不存在所谓的“十世之约”，为什么小十一开始找上他时，他却满口答应了下来呢？ 对于存在于林清麟和小十之间的“交易”，我一直都没有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终于到新章节鸟~~~~~~~~~~~(rq)/~啦啦啦 ps第十世到这里就算结束了，还有一点尾巴，会在后面解释清楚……由于下一个故事和这一系列是承接的关系，埋太多伏笔，所以导致第十世这么长……真是抱歉了啊xd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故事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66第66章 司空坤不仅已经找到了小十,两人还结下了“十世之约”――尽管不是真的――无论如何，林清麟在b市的工作，也算是圆满地告一段落。 但是林清麟和我商量了下，决定还是先不离开，再在这里停留几天。一是因为眼下并没有非常紧急的工作在催,二是因为,回酒店后,我把小葵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给林清麟听,顺便地,也就提到了小十之前说的b大怪事―― “……我从小十那听来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林清麟听完我的叙述，沉思起来。 “虽然现在想想，小十当初是拿这些怪事做诱饵,想让我安排你们俩见一面――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倒都是真的。”我顿了顿，问他道：“林先生，依你看，那三个女生昏迷不醒，有可能是有‘东西’在作祟么？” 林清麟没有妄加判断：“要调查了才知道。” 我挑了挑眉，“怎么办？是‘公益’案件哦，要插手吗？”我是故意“多此一举”的，因为我很清楚，林清麟他会怎么选择―― 看了我一眼，林清麟淡淡道：“多留几天。” 我悄悄地弯起了嘴角。 虽然是明知道的答案，可是，我偏偏，就爱看他这样―― 云淡风轻地，做着了不起的事情。 既然决定要插手了，林清麟让我把小十找出来，毕竟，怪事前前后后具体是怎么发生的，他要比我们清楚。 我特地捱到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饭前半小时，才拨通小十的电话―― 可是，唔，他还是一把没睡醒的声音：“喂？”估计连来电显示都懒得看。 我莫名脸红起来，觉得自己怎么像是打扰了人家美好的新婚第一天――自我反省是不是太不识趣了……不过，林清麟交待的事情，我可不能怠慢――抱歉了，小十！ “喂？小十，是我，尉迟卫。”咳了一声，我自报家门。 “哦，阿卫啊，什么事？”听声音，他倒没有要恼我的意思。 我正常了一些：“那个，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b大宿舍那三个女生的事吗？林先生想多了解一些情况……你今天有时间吗？” “林清麟要查那三个女生的案子？” “嗯――既然知道了，他不会放着不管的。” “行，那我马上起床――不是，我马上出门……约哪里？” 他那么积极配合，倒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你也不用那么急啦……正好是午饭时间，林先生说，一起出来吃饭好了。”我把餐厅的地址和名字报给他。 末了，我特意交代一句：“对了，把司空坤也叫来吧，大家一起。” 谁料，小十笑了一声，答我道：“他当然是和我一起行动啦！” 反倒我，闻言一愣，在他挂了电话后，才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 在和小十他们约好见面的地方，开始我还有点担心，自己等下会不会表现得不自然――不过，等真正见到他们时，那份担心，也就在不知不觉间蒸发了。 我所认识的小十和司空坤，依然是他们最初的模样。 我要习惯的，只不过是他们两人会一起出现罢了。 “哎呀，你们还没点菜啊？快点菜快点菜，我早上没吃饭，快饿死了都！”小十开朗又大方，从他的表现，完全看不出昨天和今天有什么不同――可是，明明就有很重要的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我的一点吐槽心理，在目光转到司空坤那里时，发生了大逆转―― 表面看着，司空坤还是那一副一点都不亲民的模样，可不动声色地替小十把椅子先拉开的是他，坐下后先把小十面前那副消毒碗筷拆开摆好的也是他――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司空坤吗？ 我在心里偷着乐，倏然觉得今天中午自己的胃口会很好。 其他人都没有特别的意见，就由小十点了单。 在等待服务员上菜的间隙，小十说到了正题：“林先生，阿卫说你打算管b大女生昏迷的那件事？” 林清麟略点了下头。 小十一手托腮，微蹙着眉道：“说实话，虽然学生间把这件事也说成是有鬼怪作祟，可我倒觉得，可能和鬼怪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说？”林清麟问他。 “不瞒你说，我在知道有这种事后，也偷偷自己调查过……我去那三个女生住院的地方都看了看，她们身上并没有沾染到不祥的东西――真的就像是在做梦而已。” 林清麟闻言，也一皱眉：“依你看，她们三人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小十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小半晌，摇了摇头，歉意地道：“对不起喔，我还真想不到她们有什么奇怪的――” “那共同点呢？”林清麟锲而不舍地追问。 “共同点……只有她们都住在同一栋宿舍楼里――这一项了吧？”见气氛有些沉闷，小十又补充了一句：“还有――” 成功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后，他故意痞痞一笑：“能考进b大，说明她们都很聪明――这算不算？” 我晕！他倒还有心情开玩笑…… 林清麟稳如泰山，颔首道：“我会从宿舍开始查起。” 小十笑了几声，出言鼓励我们道：“放轻松啦，都还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猫腻，不用搞得那么严肃紧张……再说了，我相信，有林先生你，还有阿卫帮忙，一定没什么可以难倒你们的！” 难得他一番豪言壮语，倒把我听得脸红起来――我是很想帮忙，不过，我到底能不能帮上忙呢？ 小十来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带来了那三名女学生的详细资料，还有她们各自住院的医院地址，把这些都递给林清麟后，他说：“我猜你会需要，所以都拿过来了。” 林清麟道了声谢谢。 对正事的讨论刚好结束，恰好服务员把第一道菜端了上来。之后饭菜很快陆陆续续上桌，饿了大半天的小十，开始专心致志地用餐。 期间，我偷瞄了好几眼，被我看到司空坤往小十的碗里夹菜，不止一次。 说不清是正常还是不正常的举动，反正我看在眼里，就是止不住地偷偷觉得乐――直到，一块锅包肉被夹进我碗里。 我一怔，抬头对上林清麟的眼睛。 他对我说道：“别只扒饭，吃菜。” “……”我点点头。 把锅包肉塞进嘴里，咀嚼着，我有点小郁闷―― 他是不是知道，我在心里偷偷笑话司空坤啦？ 酒足饭饱后，小十向后伸了个懒腰，然后推开椅子站起来：“我去趟厕所。” 我咽下喉咙里的一口饭，也急忙站起来：“等等，我也去。” 小十疑惑地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在说：两个大男人干嘛一起上厕所？ 我当作没看到，跟在了他后面。 我自然不是真的为了上厕所，小十心里也明白。他解决完生理需要后，走到洗手池，一边拧开水龙头，一边问我：“阿卫，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我不好意思地开口道：“那个，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司空德茂后来怎么样了？电话里说不太方便，而且也不能当着司空坤的面问……”那栋“特殊楼”，没有上官，我们也进不去。 听我这么说，小十倒也没觉得惊讶：“我听卜原说，他当天就出院了，本来身体方面就没什么毛病。后来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他……会不会把――你偷了司空坤灵力的事情，告诉司空坤啊？” “不会，我相信他们已经很清楚，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的。” 见小十这么笃定，我也替他松了口气。 “司空坤的身世――你真不打算告诉他啦？”真是很矛盾，觉得千万不能告诉他，可是，又觉得怎么可以瞒着他？ “我答应了司空德茂，就不会说的……”小十长舒了一口气，道：“在你们看来，所谓的身世可能很重要……可是在我看来，他就是他，无论什么模样，无论是谁的孩子――不是吗？” 他的话点醒了我，让我瞬间犹如醍醐灌顶――的确，这么一想，倒也不是那么非说不可的事情了……而且，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那些用生命爱着他的人，一致认为保持沉默才是让司空坤持续幸福的方法…… 我心中的那一点疙瘩，总算彻底消弭。 走到门口，小十回过头，招呼我：“不走吗？” 我抬起头，见到的是熟悉的笑脸―― “走！” 林清麟和我下午要去调查那三个女学生的案子，所以，我们在餐厅门口和司空坤、小十他们分开。 司空坤去附近停车场拿车了，我们陪小十站在门口等着。 小十双手背在身后，轻轻摇晃着身体。 “对了，林先生，”他突然开口，似是不经意想起，“我欠你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要？”他说着，目光不知有意无意地从我身上掠过。 我纳闷：什么东西？ 林清麟和我站得近，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僵――这是极罕见的。 我更纳闷了，一双眼睛牢牢锁在他身上。 林清麟也向我看了一眼。 在我努力研究他幽深的黑色瞳孔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时，他转开了视线。 然后，我听到他给小十的回答是―― “再等等……” 我受够了他们打的哑谜，正要开口，却被已经把车开到跟前的司空坤打断―― “上车，沫沫。” 小十在上车前回过头，对林清麟说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再等等……不过，那是你决定的事――我随时都可以。” 林清麟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站在原地目视着司空坤的车驶出了视线的范围，我才转向林清麟，朝他皱起了眉头：“林先生，小十向你借了什么东西吗？他说要还你什么？” “没什么……是人情。” “嗯？” “他说感谢我为他和司空坤订约，说――欠了我一个人情。”林清麟这么说着，表情没什么不对劲。 “所以，他说要拿东西还你吗？” “嗯。” 林清麟说的话，我从来都不会主动去怀疑，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这样啊……”我喃喃着，心里盘算着点事情。 其实，这是我从“那一天”开始，就在心底偷偷想过的事情――可是，却不那么好开口。 从下往上偷瞄了林清麟一眼，我在心里衡量了下，觉得再怎么艰难，还是值得为之一试的！于是，我迂回着试探道：“林先生，如果……如果是你开口请求的事情，就算为难――小十还是有可能会答应的吧？” 林清麟觉得奇怪地看我一眼：“什么事情？你开口的话，小十不也都会答应吗？” 我挠挠头，觉得左右为难地道：“可能就是因为他会答应――觉得好像是在拿友情要挟他……唉，怎么做都不对的样子！” 林清麟耐住性子，问我：“究竟是什么事情？” 我用力吸了口气，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小十他，不是能让小葵带着记忆重生吗？”把已经死去的灵魂塞进新生胎儿里，也算是重生了吧？ 林清麟等着我的下文。 我瞬间紧张起来：“那个……我是想……能不能――让小十也帮帮吕魏呢？” 一丝惊讶从林清麟的脸上闪过：“吕魏？” “嗯，”想到我跟在林清麟身边，第一次遇上的鬼魂就是吕魏……想到张越和吕魏曲折的感情，我就好像浑身又充满了勇气：“林先生你不是说，这样下去吕魏的结局只能是灰飞烟灭吗？我就想，就想――如果小十能让他重生，那么……”那么就太好了――对吕魏，对张越来说，都将会是至大的幸福了！ 林清麟看着我，忽然变得沉默。 我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只能用最诚恳的目光一直看着他。 小半晌过去，林清麟再开口时，表情变得严肃了些：“你打电话确定过，吕魏――还在吗？” 我隐约预感到他答应帮忙了，赶紧摇头道：“我不敢打――我怕，提前说了，给了他们希望――”然后再让他们失望，就不好了―― 而且，我也害怕，亲耳听到“吕魏已经消失了”的消息…… 林清麟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跟小十提的。” “林先生！”我欣喜地大叫了一声！如果不是顾虑在大街上，我都要扑上去抱紧他了！ 但是，下一个瞬间，我又难免被良心不安的感觉所侵蚀：“可是……那会让小十――损失整整五百年的修行……”换成人类来说，谁会愿意故意让自己折寿？ 林清麟开导我道：“愿不愿意帮忙，是由小十自己决定的。” “……嗯。” 暂时，也只能这么想了。 林清麟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他知道这件事没解决我今晚觉都睡不安稳，于是当场就做出了决定：晚上去一趟小十和司空坤的家，把吕魏的事情正式向他们说说……做好决定后，暂且压下心中那份沉重感，我跟着林清麟，开始着手调查三个女生昏睡不醒的事件。 在前往第一个昏迷女生所住医院的路上，我问林清麟道：“林先生，像这次的当事人一样，莫名昏睡不醒的情况，你以前遇到过吗？”林清麟见多识广，如果有可以拿来借鉴的例子，那这桩case的难度也就不会这么大了。 可惜，林清麟摇了摇头，道：“昏睡不醒的……我确实没有遇到过。” “这么看来，还是有可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如果是科学上可以解释的原因，就不是我们能帮上忙的了。 “事有蹊跷，先看看再说。” 第一个女生是b大xx系大三的学生，原籍是外地的，出了事情以后，父母都赶到了b市。好好的女儿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的父母亲都很伤心。 我和林清麟谎称是女生的同学和朋友，特地来医院看她。 林清麟在暗地里观察女生的状况，我就趁机向她的父母亲套话，想看看他们对女儿发生这种事有没有什么头绪，或是他们的女儿前阵子有没怪异的举动，等等。 “珊珊很乖的，每个星期固定打电话回家，平时读书上课也都很认真，除了学校，也不会到处乱跑――我们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端端的会变成这样？”珊珊的母亲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赶忙找出纸巾，给她递过去：“阿姨您别伤心――医生不是说了，珊珊她身体没毛病吗？她现在就是贪睡，等她睡够了，自然会醒的！没准，明天――不，没准今晚就会醒了！”虽然明知道是谎言，但此刻，也只能说些宽慰的话了。 珊珊的父亲也在一旁劝妻子：“尉迟同学说的没错，咱女儿没病没灾的，怎么会有事？你就别哭了，等会女儿醒来知道了，还要反过来担心你呢。” “是，是……”上了年纪的母亲，明明伤心不已，为了女儿却努力破涕为笑的样子，竟让人觉得分外美丽。 见他们这样，我也不好再多问什么敏感的话题。而且，就他们的态度看来，这个叫珊珊的女生品学兼优，出事前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尉迟同学，你说你和珊珊是同学，你们是同个系的吗？”珊珊的父亲可能是怕冷落了客人，和我聊起其他话题。 我闻言一愣，然后马上回答道：“不是，我们不是一个系的……我是yy系，我们是做校园活动时认识的。”下意识地，我报出了我原本在学校里就读的系名。 “哦，yy系啊，那你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啊，要让我们珊珊和你多学习学习。” “哪里，珊珊比我好多了……”我客套着，有滴冷汗，从额际滑落。 67第67章 “你有没有打算考研？现在是住校还是在外面租房子？”珊珊的父亲很“中意”我的样子。 谎话越说越多,我的舌头开始打结：“哦，暂时――没那个打算……不过我在外面住，林先――呃，林清麟就是我的舍友――他是我们的学长，已经毕业了,和珊珊也认识。”早知道,就等她的父母不在时,再来探情况了。 我生怕珊珊的父亲再问我林清麟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好在,他没有了那个心思。 似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他悲叹一声，道：“唉，珊珊她有打算考研,先前还说想要在外面租房子住，专心学习――哪想到……” 我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了。 正好林清麟那边似乎查完了，朝我一个眼神示意。 我微点了下头，过了几分钟后，便找了理由，和珊珊的父母提出告辞。 从医院出来，我大喘了口气，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他问了那么多，我真怕会穿帮――” “你念的是yy系？” “啊？哦，是啊。”林清麟怎么突然问这个？话题转得真快。 “为什么没有考研的打算？” 他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 我心里纳闷，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才刚大一，哪有想那么远――”以前没想过，现在更是不用去想。 林清麟似乎一怔愣，然后没再说什么。 我也没太在意他有点奇怪的态度，急着问他调查结果：“林先生，你有看出什么吗？那个女生。” “没有。”林清麟回答得很干脆，倒也没有气馁的迹象。 我本来还抱着点希望，这下失望地想：果然是跟小十先前说的一样，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那，另外两个女生住的医院，还要去吗？”我抬头问林清麟。 林清麟没有说话，只点了下头。 根据小十给的资料，另外两个昏睡不醒的女生，是住在同一个宿舍的舍友，她们都是b大研二的学生。因为两人是在同一个早上，被舍友发现怎么摇她们都摇不醒，一起送到医院的，所以，两人住在同个医院同个病房――说来也巧，正是我先前呆过的b大附属第三医院。 在踏进住院部大门之前，我忍不住抬头看了大楼一眼，心里一阵嘀咕：我和这里还真是有“缘”呐！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份“孽缘”，到这还不算尽头…… 和珊珊的情况一样，林清麟在这两个女生身上，依旧找不出可以证明她们的昏睡和鬼怪之物有关的证据。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试着推测林清麟的下一步举动：“是去她们的宿舍看看吗？”那是我们目前所知道的，那三个女生唯一的共同点了。 林清麟抬头看了看已经开始变暗的天色，道：“宿舍明天再去，”他顿了顿，看向我：“先找地方吃饭吧。” 我点点头：“也好……” 可能是我多想了，来这里的路上，还有刚刚在医院里，林清麟虽然表面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可是，我总觉得他似乎没什么精神―― 那种感觉很难准确形容，但是，以前在工作时明明会像上弦的弓箭一样，紧绷且蓄势待发的林清麟，在刚才，却没有了那种锐利的感觉…… 他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带着那一点担心，我抬手指向不远处，写着“养生药膳”几个字的店铺招牌，对林清麟提议道：“我们去那里吧。” 林清麟没有反对，他从不曾反对。 直到和林清麟在老店里坐下来，面对着菜单，我才发现自己对药膳什么的完全是一窍不通。招来服务员，我让他帮我们做主点几道菜，并且特地吩咐他道：“要吃了能让人有精神的那种。” 服务员愣了愣，然后满脸笑容地收了菜单，应我道：“是，我知道了……请问您有忌口的吗？” “没有。” “好的，您请稍等。” 之后他写了张菜单，让我们过目。 我扫了一眼，也没看明白具体是什么名堂，想着药膳该都是好东西，也就随他了。 服务员离开后，我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人身上。 从进门到现在，林清麟一句话――不，连半个字都不曾说过。 他既没有语言障碍，也不至于疲累到话都不想说的地步……通常他沉默，都是在思考着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可眼下，他明明是心不在焉似的，连被我如此张扬地盯着看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察觉到―― “林先生，你在想什么？”我没法忍耐下去了，直接向他开口。 最近，我已经开始习惯那个慢慢会主动和我说些心中想法的林清麟――他此刻突然又变得沉默，让我有点难受。 林清麟终于把目光移到我脸上。 我有些急切，又有些恳切地看着他：“不能和我说吗？你现在在想的事情？” 林清麟盯着我的脸，在我以为他又失常地魂飞天外时，一句问话，好像因为被他含在嘴里太久，一不小心溜出了口，还偏偏说得顺畅无比―― “如果你没有遇上我，你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我愣住。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我讨厌他的这个假设。 那种讨厌源自于心底的不安，带着宣泄般的恶意，我说话很冲：“会是什么样？读书、毕业、工作，恋爱、结婚、生子――很美好啊，不是吗？”我的讽刺脱口而出，带来的后果，远超我的想象―― 你不可能在林清麟的脸上看到“受伤”两个字，但是那双比宝石还漂亮的瞳孔，瑟缩的那001毫米，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是怎么辨别得出来的―― 但我很确信，我伤害到他了。 醒悟到这一点的瞬间，我简直想掐死我自己！ 即使我身无长物，一无所有地跟在林清麟身边，但是我却一直在努力着，努力着对林清麟好，努力着把我能给的东西都给他，其中包括快乐，包括幸福感……但决不包括伤害！ 我真的宁愿把自己千刀万剐，也不希望是由我，带给林清麟伤害…… 我一把抓住林清麟放在桌上的手，死死抓着，害怕他会抽走似的：“林先生！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我懊恼着，为什么轮到道歉的时候，嘴又变得这么笨了：“我……我只是觉得讨厌――不喜欢你问我那个问题……好像，要把我赶走似的……” 说到“赶走”两个字，我才明白自己原来是在不安这个，心酸委屈的感觉，一涌而上。 亡羊补牢虽然已经晚了，但好在，在失误与懊悔中，会让人意识到漏洞在哪里，也因此，有了去补救的机会―― 林清麟看着我，眼眸中已恢复了平静：“……尉迟，你――” 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他，仔细听他说话。 “难道，还认为我会让你离开吗？”林清麟轻皱着眉头，看着我的表情中，反而带着一丝困惑。 我心中咯噔一下，瞪大眼睛看着他。 但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表情分散了注意力，还是脑容量天生遇上这种语义分析题就会不够用――总之，很长一段时间，其实我是大脑一片空白的。 服务员端着羊肉膏来到我们的桌边时，我依旧是紧抓着林清麟的手不放的模样―― 电光火石间，我如同挨了烫一样，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头低下，脸部温度上升，心跳速率变快……所有的“不良反应”一下子排山倒海般地到来，我弄不清，是因为被服务员看到了我的糗样，还是因为―― 林清麟的那句话…… 我艰难地转动着供血不足的大脑，试图精确地解析林清麟的那句话―― 你――难道，还认为我会让你离开吗？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林清麟为什么这么问？哦，因为我刚才说怕他想要赶走我……所以，他的意思，是不会赶走我吗？ 不会赶走我就好―― 我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不自觉地长舒出了一口气…… 林清麟一直在关注着我的反应，见我突然松了口气，也就明白过来我的确始终有这种担心――他眉间的川字，瞬间皱紧了些：“你真是那样想的？”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因此，失去了果断证明自己立场坚定的机会。不知道该回他什么，我只好傻笑了两声。 林清麟显然不会被我糊弄过去，他的脸色，更严肃了：“为什么你会认为，我还有可能赶你走？” “……”拜托，不要用这种探讨学术问题的语气，和我讨论这个问题――我的心中哀嚎着，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林清麟却突然怔愣了下，迟疑一秒，再开口时，语气带上了不确定：“是……我的原因吗？” “哈？”我被他吓到了，我最怕林清麟认为错的是他自己了，赶忙撇清楚：“怎么会？林先生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不是你的问题啦――” 可惜，我的劝解不奏效。 林清麟看向我的眼神明显转为深沉，他若有所思似的，不再开口，只是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菜放进我碗里，示意开始用餐―― 我心里火烧火燎地，不知道他钻进了哪个牛角尖里，急着想辩解――但是，话到嘴边，都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别再多说”的气息，给挡了回去…… 这下怎么办才好？ 一顿饭吃得我是食不知味，可惜了那贵得要死的价钱，也不知道到底是吃了些什么进肚子里。 这还不算完，从餐馆里出来，林清麟让我给小十打电话，说我们有事要过去找他。 我一听，心里更堵得慌了。 掏出手机，我想了想，还是选择拨通了司空坤的电话――此时此刻，我有些害怕，直接和小十对话――有种，理亏心虚的感觉。 司空坤听说我们有事找他们，有点诧异，毕竟大家中午才刚见过。他可能以为我们是为了那三个女生的案子，所以，也没多问，告诉我他和小十在家里，让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我原话说给林清麟听，他点了点头，走到街边，伸手拦出租车。 我下狠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告诉自己必须振作些！ 司空坤拎着潮汕牛肉丸的包装袋，汲着棉拖鞋来给我们开的门，我看着他，应该笑话他两句的，却笑不出来。 小十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是阿卫吗？你们吃过晚饭没？快进来一起吃火锅！” 司空坤也不把我们当外人，把门替我们打开后，就屁颠屁颠地赶紧回去给亲亲爱人下牛肉丸。 我和林清麟相视一眼，往里走。 餐桌中央摆了个电磁炉，上面的圆锅里正热腾腾地往外冒白气。电磁炉周围，被各种各样的火锅料占据了几乎全部空间，看上去丰盛到不行。 小十坐没坐相地跨脚坐在椅子上，双手的袖子也撸得老高，一副吃得正欢的样子。见到了我们，他笑得更开心了：“快！过来坐下！听司空坤说你们要来，我又多准备了很多东西！” 难怪，桌上的食物也不像是只有两个人的分量。 小十的热情，反而让我眸中黯淡了下。 说话间，司空坤已经替我们摆好了碗筷。 我赶紧摆手道：“不用了，我们吃过饭才过来的。” “噫，没关系啦，可以再吃点嘛！过来坐，顺便跟我说说你们有没查到了什么？” 抵挡不住他的盛情邀请，我和林清麟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怎么样？有查到什么吗？”我刚一坐下，小十就捞了一大勺东西往我碗里放――唔，又是羊肉。 不举筷会显得太没礼貌了，我一边用慢动作把羊肉往嘴里放，一边回答他道：“没有……下午我们去了那三个女生住的医院，林先生看了她们的状况，没什么发现。”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句话问的是林清麟。小十如法炮制地，往林清麟的碗里也放了一大勺羊肉。 林清麟也同样选择拿起了筷子：“准备明天去她们的宿舍。” 小十点点头：“也是，这是剩下的唯一线索了。”说话间，他把剩下的一勺羊肉全放进了司空坤的碗里。 对司空坤笑了笑后，小十重新把脸转向林清麟，目光也在我的脸上逡巡了下：“对了，你们今晚来――是有事找我？”小十的敏感，不比任何人逊色。 我一口羊肉差点噎在喉咙里―― 老实说，我想让小十开开心心地吃完这一顿晚餐，再把对他的请求说出口――虽然，那同样有可能让他消化不良…… 我这边正踟蹰着，林清麟却很干脆地放下了筷子，目光直视着小十，直接开了口：“有一件事，想要请求你帮忙。” 小十看着他，诧异在眼中一闪而过。他看了看林清麟，又看了看我，最后，有些严肃地把目光重新对上林清麟的：“林先生的意思，是要――换一个吗？” 68第68章 林清麟的手指弯曲了下,像是想要攥成拳，但只是细微地一动，没再继续―― “……决定权在你。”他回答小十道。 小十看上去有些困惑：“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希望你能用救小葵的方法，去救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鬼魂。”林清麟很镇定地说了出来。 我在旁边却紧张到不行,眼睛不由自主地追踪着小十有什么样的反应―― 小十愣了一下,倒还没说什么,他身边的司空坤却忍不住皱起眉头,不留情地直言道：“林清麟,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见他把矛头指向了林清麟，我脑袋里轰地一下，只想着要替林清麟开脱：“不是林先生的错！这个主意――是我提的。”我看向小十,露出想要恳求又觉得抱歉的表情：“对不起，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小十……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帮帮吕魏……” 小十没有立刻否决，只是问我一句：“吕魏是谁？” “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偏偏，被注定了悲伤的结局……”我定了定神，将因为调查张越的委托，而遇到吕魏，并且知晓了他们之间故事的全过程，向小十娓娓道来。 我说得详细，也是因为在心底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小十他听过吕魏的故事后，会愿意帮吕魏一把。当然，同时我也很清楚，小十如果帮忙，将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换我站在小十的立场，也会觉得为难。 不过，小十本人，似乎觉得做出决定，没有那么困难。 他听完我说的话后，好半晌才从吕魏的故事里回过神来，表情里，有点遇到同类、惺惺相惜的感慨：“张越他没有选择让吕魏离开，真好！” 我露出点点苦笑，“如果吕魏真的灰飞烟灭――那就一点也不好了。” “他现在怎么样？”小十赶忙问我。 摇摇头，我缓缓道：“我没有问……”是不敢去问。 小十微愣一下，也想明白了我的顾忌。 几乎是毫不思索、毫不犹豫地，小十在下一瞬间马上说道：“我等下就去订两张明早飞h市的机票。” 我身体一震，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 见我这么吃惊，小十反倒笑了笑：“我认识小葵也不过就两三天，我肯为他耗力气，怎么就不能也帮帮吕魏了呢？”小十说着，安抚性质地往司空坤看了一眼。 我嘴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憋出一句：“……不只是耗力气啊……” 小十“噗嗤”一笑，爽朗道：“也差不多啦――只要林先生肯答应不追杀我，这百十年内，我还是很安全的！” 明知道他只是开玩笑而已，我心中的歉疚感，还是因此被冲淡了一些。 “好啦，正事解决完，总算可以放心吃饭了――”小十大声嚷嚷道，似是故意为了活跃气氛。而他手中的漏勺，又往我碗的方向移动过来，这次，是一颗被用花纹刀法切过的大颗牛肉丸。 盯着碗里的牛肉丸，我的思绪还处在“小十答应要帮吕魏”这件事的冲击中，讷讷说了句“谢谢”――谢谢他很多事情。 小十却故意不正经地问我道：“阿卫，你看那颗牛肉丸，像什么？” “嗯？”我重新低头研究那颗潮汕牛肉丸。 “没什么啊……”抬起头，水汽朦胧了我的眼睛，显得有几分无辜。 小十张了嘴，就要说出口了――可他看了看坐在我旁边的林清麟，突然，改变了主意。 “阿卫，耳朵过来。”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单独对我说，我疑惑地把头伸过去，耳朵对着他。 “像不像被xx了的牛肉丸？”小十把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够我一个人听见。 那邪恶的字眼让我小心肝颤了两颤――再回到座位上，面对那颗牛肉丸时，忽然，有些下不去筷…… 直到我和林清麟回到了酒店，我的肚子，还是鼓得圆圆的，撑到不行。 这都是因为小十。一方面是他太过热情，不停地为我和林清麟夹菜，尤其是我，碗里的东西堆得天高。另一方面，是他在为我夹菜时，念叨了一句：“我们明天要出门，这些洗过的菜不吃完也不能久放，会烂掉”――想到他为了我的请求已经够受委屈的了，我怎么还可以悖他的意，所以低着头拼命消灭食物…… 早知道，我还是厚着脸皮少吃点，不至于现在落得如此痛苦―― 一只手伸了过来，覆在我肚皮上，用媲美专业的手法轻轻揉着我的胃部：“怎么样，还难受吗？要不要我去买点助消化的药？” 他的呼吸喷在了我耳后，让我有些脸热：“没事，不过是吃多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林清麟继续帮我揉着胃：“你吃不下，为什么不对小十直说？” “他也是为我好，我想着，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声，林清麟点醒我道：“就是因为你一直在吃，小十才会以为你没吃饱，所以不停为你夹菜。” 我身体一僵――不会吧？传说中的恶性循环？ 我满脸苦笑：我这算是自作自受吗？ 自我吐槽了一会儿后，我有些不满地向后靠向林清麟的胸口：“林先生，你既然看出来了，怎么不早提醒我？”让我一个人，在那上演哑巴吃黄连的喜剧。 林清麟的另一只手，搂了搂我，下巴搁到我肩上，道：“……觉得很可爱。” “哈？”说啥呢？ “明明吃不下，为了某些原因，又拼命装出吃得很香的样子……因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觉得那样子的你，很可爱……” “……”所以故意不当场提醒我吗？ 我顾不上脸上火烧火烧的红晕，向后轻轻使了一拐子，佯怒道：“真该让你去买胃药！” 林清麟没说什么，只低低笑了一声。 我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的服务，或者说是赎罪。 思绪飘啊飘的，就回到了刚刚在小十家里的时候。 我和林清麟说要走了，司空坤和小十送我们到门口。 我看着小十，憋了又憋，还是没憋住，向他提出了“过分”的要求：“小十……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尽量帮吕魏找一个男婴复生。” 只一瞬，小十便明白了我这么说的意图，他没说什么，只郑重点了点头。 我放下心，松了口气。 小十将脸转向林清麟，也把他憋了整晚的话，向林清麟吐出来：“林先生――阿卫拜托我的事，我是自愿做的，就算不是，那也算是我还了这之前欠他的人情……我想说的是，我欠你的，还作数。” 林清麟有些惊讶。 沉默了一会儿，他对小十道：“谢谢……我再考虑一下。” 这下，小十没再说什么，也点了点头。 想到这，我顿时有些好奇：“林先生，小十欠你的人情，你想要他怎么还？唔，不对，你肯定不要他还――是不是？”我的林先生嘛，是最最正直的人了！ “……不，我想要。”出乎我意料的，林清麟这么说道。 “咦？你想要他还你人情吗？为什么？”我想转过身看他，他却维持着抱我的姿势，不让我回头。 “他有――我想要的东西。”稍一迟疑，林清麟这么回答我道。 还真是稀奇：“什么东西？” 林清麟搁在我肩膀上的下巴一瞬间用力，手也搂紧了我：“你。”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 见林清麟没有反应，我失笑道：“就算你想要――呃，我……”这才有些难为情起来，“咳，那跟小十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从他那要？” 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吗？ ――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林清麟却不回答了，好像觉得今晚说得够多，不愿意再开口了似的。 幸亏我早习惯他神神秘秘的了，也就没太在意。 吃太饱虽然难受得紧，不过有某人的胸膛当靠背，还有暖热的掌心在胃部做按摩――唔，舒服得让我眯起了眼睛…… 此刻在免费为我服务的这个男人，不仅有着颠倒众生的出色样貌，还是首屈一指的驱鬼师，那么多人有解决不了的难题都找他帮忙――不仅如此，他还有很好的厨艺，手上的按摩功夫也很不错――很多金，而且貌似不花心―― 想到这里，我不禁在心底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这么好的男人，还不早点拐回去，藏着掖着，再不让人觊觎了去…… 是的，他是我的。 这样的自信浮现在心底时，那份让人忍都忍不住的骄傲得意，还有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般的喜悦感……真是无可媲拟啊！ 我胡思乱想着，时不时忍不住一阵偷笑，胸腔随之振动，身体不太安分地扭了扭，寻找更舒适的位置…… 直到，我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我是以半坐半躺的姿势靠在林清麟怀里的，这样的姿势本身一点都不受力，可以说身后的林清麟才是我的支点，与此同时，我的上半身就毫无悬念地与他的胸口以下的部位，紧密贴合在了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会“出事”的原因了…… 后腰部位，那“暧昧”的热度，让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状况……一时之间，我僵硬着身体，不敢轻举妄动的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 我还有点懊恼。 在记忆中，不是没有这样和林清麟的身体紧密接触过，按照我的既定印象，他可是“坐怀不乱”，意志力极强的人啊！ 可眼下，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估计林清麟也是知道自己的状况的，可他一副“我不动，他也不动”的态势，让我五内俱焚―― “林、林先生……”迫不得已，我开口打破沉默，却紧张到差点说不出话来。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他尾音上扬地“嗯”了一声――好似从胸腔深处不经意逸出来的一点余音，慵懒地，漫不经心地，却又带点缱绻……说不出的性感…… “……” 亲娘耶！我差点闪神咬到自己的舌头！ 从头到脚的骨头都酥麻了……如果光听到声音就忍不住流鼻血――那真是太惨烈了！ 我正下意识地抬手往人中处抹一抹，以确定自己还没丢脸到鼻血流出来―― 身后的林清麟，似是不经意地，动了动身体―― 虽然他的动作幅度很微小，不过，鉴于我们俩本身就贴在一起，所以―― 我，嗯……被“蹭”到了…… “！” 被蹭到了！而且不是别人，是林清麟！ 伴随着身体的又一次僵硬，这一回，我知道流鼻血不是最惨烈的了。 史上无敌最最惨烈的是―― 我起反应了…… 我起反应了…… 我起反应了…… 能想象那种状态吗？身体一动不动僵直得可以媲美千年僵尸，可是，身体内部的灵魂，却已经浑身炸毛到恨不得跳出来对自己的身体来一顿“鞭尸”的程度―― 而最让人吐血的是，即使已经如此“内外相残”，我的那位小兄弟，还是依然故我，精神饱满地站了起来…… 我欲哭无泪，只想着千万不能被林清麟发现到。 孰料，一句语气淡定的评论下一刻就从我的脑袋顶朝我“轻飘飘”地砸了下来―― “……挺有精神的。” 我悚然，连颈后的寒毛都直立起来。 我僵着身体，不敢去猜测林清麟的下一步举动，又不得不去猜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的灵魂在水深火热中一寸寸受着煎熬，全身感应马达十二万分马力全开时，林清麟有动作了！ 虽然不在眼睛能看得见的地方，但我能感觉到，他的上身朝着我的方向倾了倾，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和署名为“林清麟”的气味，更逼近了。 被笼罩在其中，我有些头晕目眩。 而被我忽视许久，林清麟一度停下来的按摩动作，又开始继续了―― 我咬了咬牙，尽量控制住，不让身体颤抖得更明显。不过，以我现在这样的“状态”，林清麟的手继续在我肚子上或轻或重、缓慢地画圈――简直是要把我逼疯啊！ 身体里的血，脱闸般全涌向一个地方―― 我受不了了…… 因为某个说不出口的原因，我连抓住林清麟手臂的手指，都颤颤巍巍地，抖个不停：“林、林先生，可以了……我――” 我好多了，你可以停下了――他没有给我机会让我把话说完。 林清麟为我按摩的那只手，轻松挣脱我的“抓捕”，哧溜一下，撩开我的毛衣，手掌从我衣服底下钻了进去！ 拥有烫人温度的掌心熨帖上我的皮肤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任由它在我鼓胀的肚皮上游走了一圈―― 被触碰过的地方，温暖而干燥，甚至还让我觉得有几分舒服…… 不、不对！我在干什么啊，居然还陶醉其中了吗！ 甩甩脑袋，这一次我下了决心要逮到那只在我身上乱点火的手掌―― 不过，能逮到林清麟的，这世界上有几人呢？ 他早一步洞悉了我的意图，在我伸手向他时，他的手掌，再一次灵活地转变了方向―― 这一次，它向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h，我一共写了三次，删了两次……果然是因为h不好写么？ 总之，删删改改，不是好兆头⊙n⊙b汗 69第69章 脑中“轰”地一下,我抓捕失败的手指，转而攥紧了他的袖子！ 突袭不是林清麟的风格，他并没有一下子碰触到我的要 害。灵活修长，像钢琴家的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在若有似无地划着圆圈。 他另一只手臂用力,将我揽得更紧,彼此的身体亲密无间,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那是,足以掌控我生命的频率…… 在我微微失神时,一记轻吻，温柔地落在我的耳廓上。然后是耳垂……颈侧…… 察觉到我的身体在渐渐放松，林清麟的右手手指,终于挑开了我内裤的边缘…… 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昨晚忘了拉窗帘，大把大把的光线从窗外照了进来。 冬日的阳光看上去有几分明媚，可是温度依旧不高――和这样的阳光比起来，我身处的某人的怀抱，显然要温暖得多―― 尤其，是在此刻他没有穿衣服的时候。 怕会惊醒林清麟，我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醒来时的姿势，睁着双眼，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彼此都光裸着身体，在刚醒过来的那一瞬，我差点以为，我们做了―― 也许、大概、差不多，我们的确做了一些更加亲密的接触……但并没有做到最后。 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什么的感觉，但是我很清楚，自己当时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虽然比第一次时还要难为情，但想到是林清麟，我的心口就始终是温暖的……我也，不会拒绝他。 但是林清麟收手了。 说好听些，有点见好就收的感觉――即使当时我们的心跳声大得充斥了整个房间；即使我眼中看到的他，有一瞬间想要将我拆骨入腹的表情；即使，他知道我不会拒绝…… 有点，想不通。 但，我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是想要我的，确定了这个，其他林清麟可能有的顾虑，就不在我需要担心的范围内了。 窝在他温暖的怀中，我偷偷弯起了嘴角。 思绪从昨晚飞了回来，我百无聊赖地，观察起林清麟近在眼前的脸。 好像没什么机会可以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他，而且他还如此沉静地睡着，犹如画卷中，将瞬间诠释成永恒的美人…… 看着看着，我就有些心痒痒了。 那些想要“亵渎”美人的色老头的心态，我忽然能明白了一些。 一亲芳泽、一亲芳泽……林清麟你可不要那么邪门，偏偏在这时候醒来哦―― 美人！我来了！ 始终有些心虚，我动作幅度不敢放大，最后，只是凑近了，用舌尖，轻轻在林清麟的嘴唇上划拉一小道，就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心脏怦怦直跳，“偷袭”过程中我都不敢闭眼，生怕林清麟真的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睁开眼―― 再度确认，他还睡着，嗯，很好。 一边庆幸自己的偷袭取得了“莫大”的成功，一边试图回味刚才那用舌尖舔他的滋味……真是的，刚才那瞬间光顾着紧张激动了，好像，想不起来是什么感觉―― 瞅着林清麟的睡脸，再瞟了瞟他什么被偷袭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的双唇―― 嗯，果然还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就在我自鸣得意时，林清麟的身体动了动，我抬眼，正好撞见他睁开眼睛。 我还留了个心眼，看他眼中没有别的奇怪的情绪，就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林清麟每天起床都是这样的吗，一睁眼眼中就一片清明？ 那点小疑惑很快被我抛在脑后，我因为偷袭成功，心情很好地笑着朝他打招呼：“林先生，早上好。” 林清麟的回应，是扳过我的脑袋，压下来就是一个法式热吻…… 我被他一大早的热情给吓了一跳，本想从善如流，但彼此贴近的身体，感应到了某些变化―― 乖乖，今天还有正事要做呢！ 我环抱向他的手臂，临时刹车，改为卡在两人身体中间―― 好在林清麟还是那个理智的林清麟，他顺着我的举动，分开了彼此纠缠在一起的唇舌。 我喘着气，看着他，目光却有些迷蒙。 林清麟的肺活量比我好，他平复了呼吸，垂首，额头抵上我的，单音节从胸腔的最深处迭出：“早。” “……”原来，这才算是一早的问好啊。 又静静在一起靠了一会儿，我呼吸已平顺：“林先生，我们去送小十他们？”他们应该是今早的飞机，会去这一趟，完全是为了我和林清麟的请求，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送机的。 “嗯。”林清麟也同意。 我们从床上坐起来，各自下床穿衣服。 有意无意地，我落在了后面，动作比林清麟迟一步。 也因此，“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线条堪称完美的后背，精瘦的腰，让人流鼻血的窄 臀，以及修长笔直，蕴藏着爆发力的双腿―― 昨晚太混乱，没顾得上观察清楚，现在终于能够“一饱眼福”，我的鼻血真的快要流出来了…… 要不是林清麟穿衣服的速度也很快，遮掩了那无尽的春光，我鼻腔里的那点点湿意，就真的要光荣“诗意”了――什么诗？“飞流直下三千尺”啊！ 在犄角旮旯处找到了我昨天穿的外套，我心不在焉地拍了拍灰，挂在了臂弯里。 恰好这个时候，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来了短信。 我拿出来一看，竟是小十发来的。 说他和司空坤已经到机场了，马上就要登机，告诉我们不用送，然后说他一定会带好消息回来…… 我把短信，递给林清麟看：“小十发来的。” 林清麟扫了一眼，点点头，道：“先吃早饭，吃完直接去b大。” “嗯。”我应了一声。 收好手机，我在心里祈祷，祈祷小十真的能够带回来好消息。 吃过早饭以后，我和林清麟打车来到了b大。 凭着依稀的记忆，由我带路，顺利找到了资料上三个女生所住的学七号宿舍楼。不过，由于时间点不对，刚才一路走来也没看见太多学生，估计这会都在上课，宿舍楼里也不见得会有多少学生在。 仰头望了望半新不旧的宿舍楼，我把顾虑说给林清麟听，问他怎么办？ 林清麟看了看表，做出决定：“先四处看看，等他们下课了再过来。” “嗯。” 我们开始在b大里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当然，那是我的自我感觉。侧头看了看林清麟，他穿着随意而得体，身材颀长挺拔，一张帅气的脸孔更是所向披靡，信步走在校园的主干道上，并非刻意，却自然成为了吸引路人眼球的一道风景。 偏偏林清麟对此丝毫不在意，他有他自己的原则，一套做事的风格，淡漠的表情，身上散发着强者才有的气息――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魅力。 心尖猛地一揪！ 只觉得――喜欢得紧…… 林清麟显然有他既定的方向，并非像我以为的那样毫无目的乱逛。他先是在主干道上走了一段，接着，在某栋建筑物侧边，拐进了一条林荫小道。 我跟在他身边，脚踩上鹅卵石铺的小路，不免疑惑：“林先生，你以前来过这吗？” “没有。” “那你怎么……”看上去对b大里的弯弯道道很熟悉的样子，还拐上这样一条小路，这是要去哪？ 林清麟明白我的意思，答道：“但凡有些历史的学校，当初建造时，都有考虑地势方位方面的因素。” 我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风水？” 林清麟点了下头，继续往更深处走：“小的方面，细化到一块石雕摆在什么方向――大的方面，则是走势。”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赶紧也停住了，好像一步踏错就会触碰到什么机关似的：“走势？” “也就是地脉。”林清麟说着，低头看着脚下踩着的泥土。 我的第一反应是：莫非我们踩在了所谓的“地脉”上？ 低头看看，却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说是“地脉”，可脚下的泥土地反而还很平坦。我抬头看着林清麟，不确定地问：“就是这里？” “嗯。”林清麟却给了我肯定的答案，“地脉是纵向分布的，这里是中心。” 我不解地四处看了看：“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连棵树都没种。 “地脉主势，势分阴阳。这里的地脉属阳，不需要任何东西辅佐。”林清麟这么说道。 属阳，听上去应该是好事吧？不过，为什么林清麟的眉头反而皱起来了？ “这样不好吗？”我虚心求教。 “既然地脉属阳，按常理来说，不应该发生这么多事――”林清麟忽然转身，“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一次，我学乖了，一边跟上他，一边先问清楚去向：“我们要去哪？” “地脉主阳势，那么，在某一处，一定有个至阴之地。” “至阴之地？”也不知怎么的，我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了在建游泳馆的那片工地。顺带地，也忆起了当日那道极凄厉的女声钻进脑中的恐怖感觉，浑身一悚。 林清麟敏锐地察觉到了：“怎么了？” 我不想惹他担心，搪塞道：“没事……觉得有股冷风――可能是心理作用。”我露出星点怯笑。 跟着林清麟往回走，我脑袋里想着他说的地脉、阴阳，好不容易理出一点头绪：“林先生，虽然我不太懂你说的那些东西――不过，按常识说的话，女生是属阴的吧？那你说的至阴之地，会是女生宿舍楼吗？”恰好那三个女生，住在同一栋女生宿舍楼里。 林清麟听我这么说，却摇了摇头：“你没说错，但我刚才看过那栋宿舍楼了，没有异常。” “啊。”我略略沮丧。 看了看林清麟，他并没有烦恼的表情，我小声问他：“林先生，你是不是知道那‘至阴之地’在哪了啊？”他能察觉到的东西，比我这样的“普通人”多多了。 “我不知道。”林清麟否定了我的猜测，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我能感应到地脉，却感应不到至阴的气息……是有点奇怪，但也有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脚。” 我听到他说的，不自觉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你是说，有帮凶？”我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林清麟难得在说正事时，轻笑了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瞪着他，也不知是在瞪着他一闪即逝的笑容，还是在瞪着他的眼睛。 “古时候有乱葬岗，阴气极重。后世人若是想要在这类地方盖房子，都会在动工之前，先请人来做处理。”林清麟收敛了笑意，仔细为我解惑。 我以前有听说过这种事，这种做法好像一直持续到近代，某弹丸之国侵犯我们时，也曾用“施术”一样的方法，在地基深处埋下诅咒。 见我明白他说的意思，林清麟继续道：“被处理过的地方，虽然改变不了它至阴的本质，但却会被很好地压制、掩盖住……如果是这种情况，我发现不了，也是有可能的。” 我点点头，继而又左右顾盼：“b大里，也有这样被处理过的地方吗？” “看来是的。” 我又想起一件事，不知听谁说过的，说是学校本身，向来就是建在“邪门”的土地上的，专门用年轻学生的朝气和阳气，来压制阴气――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瞄了一眼林清麟提着的“工具包”，想说里面是不是有类似金属探测仪般神奇的玩意，可以“哔”地一下探出阴气重不重？ 林清麟却恢复了淡然悠闲的神色，突然问了我一句：“你之前逛过b大吗？” 我愣了下，老实回答他道：“小十带我走过――不过没怎么仔细看。” 林清麟侧过头看我，阳光为他的脸镶了一道金边，五官却愈发立体起来……他说：“时间还早，我们逛逛？” 我这下真的愣住了。 b大是知名学府，校园占地面积极大，其中的风景也值得称道，算是来b市的人都会想要游览一番的旅游景点了……不过，眼下这是什么情况？林清麟主动提出要和我一起游校园？ 不不不，别以为我是在不屑――我完全是激动！激动得气血翻涌，半天说不出话来！ 自从来到b市，这样那样的事情接踵而来，林清麟忙得脚不沾地，我除了爬长城那半天，也是被各种烦恼侵扰……都快要忘了，当初想着要和林清麟一起“旅游”一番的心愿了―― 想不到，林清麟竟成了先提出来的那个人！ 我知道，我们来这不是为了玩的，是为了工作――可是，上帝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是吧？ 这样想着，我无法阻止自己的嘴角越翘越高，眯弯了双眼注视着林清麟，满心满眼都只剩下这个人，大声回答他道：“好！” 林清麟也不再刻意维持严肃，放松了脸上的表情，若有似无的笑意，温暖得像春风一样。 我心情大好，乐呵着一张脸，跟在他身边，开始了真正无目的的乱逛―― 刚才走在这偌大的校园里，还有种格格不入的，外来人般的拘谨。可把自己和林清麟当成普通游客后，那份轻松自在，呈笔直上升之势―― 这感觉，怎么就那么好呢？ 我光顾着在心里得瑟了，说不上在得瑟什么，反正就是心情很好，兴致很高。真正的风景，倒没入眼多少。 也好险现在路上学生老师不多，否则肯定被当成怪人，行注目礼…… 眼角的余光飘啊飘的，就瞟向了林清麟――我发现，这动作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习惯使然。我在乎他的感受，知道他是不轻易表达自己的那种人，所以想要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此刻感觉开心还是难过，想要知道什么事情会让他心情好起来，什么东西是他真正喜欢的……这些，都要靠时刻关注他的细微反应，去发现。 这份差事，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还要小心，林清麟特别敏锐，别被抓包太多次――呃，正说着，怎么就和林清麟的眼睛对上了？ “嘿嘿。”我傻笑了两声，企图转移视线。 若是在平常，被抓包了，林清麟一般不会戳穿我，顶多问我一句“怎么了”――可是，今天，他却多问了那么几个字：“怎么在盯着我看？” “我没……”我的脸要命地红了。我真的没“盯着”他看，顶多是看了“一眼”而已。 林清麟没做声了。 我正想抬起“羞愧低下”的头，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却被突然刮起的一阵西北风吹得缩了缩脖子。b市的冬天，风很大，跟刀割似的。 一双手伸过来，替我紧了紧围巾。 同样是男人，同样是冷得结冰渣的空气，他的手指的温度，却比我冰冷的肌肤高上了不少…… 我怔忡着，保持着低头缩脖的姿势，在感觉他的手指离开围巾的瞬间，挣扎着要说声“谢谢”―― 结果，他的手掌，却顺势下滑，缱绻握住了我冻僵了的四根手指…… 怦咚！ 怦咚！ 怦咚！ ……要不，人家怎么说，十指连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偶解放鸟~低调回归…… 哈哈，一直忘了说，谢谢小游游滴地雷，让您破费了（笑）~~ 70第70章 我失神陶醉了只一小会,理智马上跳出来告诉我：现在是在人来人往的校道上！ 我有点舍不得地挣开林清麟的手：“林先生，会被看到……”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林清麟倒没有坚持。 他的手一离开，我便感觉刚刚残留在手指上的温度，一下子被风吹散了去―― 正被说不清的失落萦绕着，林清麟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我又是一愣―― 他把我风衣上连着的宽大的帽子套到了我头上,然后又抽出我的围巾,抖开了些,动作利落但轻柔地为我系在了风衣的外围――这下,我大半个脸都被挡住了。 只觉得前一刻还被冻得没啥知觉的脸颊,霎时暖和了不少，却见林清麟的下一个动作，就是重新将我的手握住,还塞进了他的外套口袋中…… 在围巾的遮掩下，我的血色涌上了双颊。 他什么话都没说，我便乖乖跟在他身边走了几步。 但我知道，再怎么把脸遮住，光从我的骨架身形，别人也能判断出我是男的――林清麟这样做，无非只是为了保全我一个人。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世俗的吧？ 看着他与平常无异的神色，我的心，好像被泡在了用陈醋与蜂蜜调和的液剂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但却在变柔软…… 我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扯下了挡住脸部的围巾。 林清麟转头看我，略带诧异。 本有着其它绝佳的借口，我想了想，有点难为情地，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我还想……跟林先生去很多地方――呢……”想与他一起分享世上所有的美景，总不能，选择遮掩一辈子吧？ 我说话时没好意思看他，说完了，却忍不住，把头抬起来看向他，晶亮着一双眼睛。 林清麟静静地看着我。 我能看出他眼中流转着一些情绪，就算不能全都辨明，但我觉得，在这一刻，我懂他在想什么――好像，从未如此心有灵犀过…… 林清麟替我整理了下帽檐，说话时，声音是全宇宙最最最迷人的温柔：“帽子还是戴着吧，能挡风。” 我要很努力，才能阻止自己贴到他身上去的冲动―― “嗯。”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林清麟没说什么，只是口袋里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大概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才会连我们走到了那片在建游泳馆的工地附近不远处，都没有察觉到。更别说心生警惕，绕道而走了―― 于是，我乐极生悲了。 说起来也怪我，总是认为只要有林清麟在身边，便是天崩地裂也不足为惧――所以当那道凄厉恐怖的声音再度钻进我的脑中时，我除了疼痛、想吐，更多的是感到了惊讶、不可置信，以及震惊，和恐惧！ 好痛―― 救救我―― 救救我―― 我浑身冰冷，感觉不到任何别的东西，只有那道痛不欲生的求救声，在噬咬着我的每一根脑神经……我很害怕，也无力去嘲笑“那个东西”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好像“她”的疼痛，通过声音，转嫁到了我的身上，让我头快要炸开了！ “……迟，尉迟！尉迟！尉迟卫！” 像垃圾车卸垃圾一样，周围的声音，一下子海水倒灌般冲回了我身上！ 这一次，我真的忍不住了，张嘴便呕吐了起来！ 我不知道时间真正过了多久，我只觉得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我很难受，非常难受，全身都在排斥着什么似的，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得干干净净―― 外界的各种正常接触都变成对我的刺激，我眼睛不停流泪，鼻腔里闻到的空气都是呛人的…… 直到我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我的神智，才稍稍清明了一些。 身后，林清麟正有规律地拍抚着我的背。 我一脸的眼泪鼻涕，好不狼狈。 吐得太惨，身体内部好像也拧成了一团，不得劲地抽搐着。 大概是见我终于不吐了，林清麟俯□探头看我：“尉迟？感觉好点了吗？” 从没直接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那么浓烈的担心，我反而，心下生愧起来：“我没事……”虽然明显看上去不是这样。 林清麟替我擦干净脸，我颤颤巍巍地直起身来―― 突然，身体猛地僵住了。 手！林清麟的手！ 他的手一直在握着我，从没松开过―― 为什么会这样？我还记得，上次就是因为小十的手碰到了我，我便从“魔音”里逃出来了……为什么这一次，林清麟明明握着我的手没放，我还会被“袭击”？ 这个人，可是林清麟啊！ 见我不说话，只怔怔地盯着他看，林清麟更担心了：“尉迟，你怎么了？” 我看他有些茫然，就知道他对那个“魔音”的来源并没有察觉到――虽然很反常，但“那个东西”，显然利用了某种手段躲过了林清麟的感应，又或者――“它”比林清麟还厉害…… 我的心，重重一沉！ 林清麟有些用力地扳起我的头，让我直视他：“尉迟，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我知道他在担心我。 不过一个眨眼，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没事――刚才突然觉得恶心想吐，可能是早餐吃太多了，胃有点胀……”我用我能摆出的，最纯良的眼神，看着他。 林清麟拧了眉，显然并没放下心。 我露出丝丝委屈的表情：“b大应该有校医院吧？我现在吐得都没去医院的力气了……”把呕吐的原因归咎于生理方面，省得林清麟有机会往鬼怪作祟方面去想。 果然，听我这么说，林清麟马上表态：“我们去医院。” 刚迈出两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身，在我没半点心理准备时，弯□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双脚离地的感觉，让我吓了一大跳！ 下意识抱住他的肩背，我的脸上激红一片，不过这次，是实打实窘的：“林先生！你在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就算我把早餐吐掉了，我的体重也是标准的百八十公分、大男人的重量耶！ “你没力气，这样快一点。”林清麟的确很轻松似的，健步如飞。 “！”我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林清麟当然并非真的轻松，我靠得近，能看到这么冷的天，他的额上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但他的心焦，却是不言而喻的。 知道此刻我无论再说什么，他都不会把我放下来，我于是死心不再挣扎了。想着大不了被好事者拍张照，传到网上去――林清麟长得这么帅，估计会火…… 胡思乱想间，我越过林清麟的肩头，向后看了一眼―― 那片工地上，工期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不过，有个问题―― “林先生，你说我吐了一地，他们会不会罚咱们款呐？”我不无担忧。 林清麟脚下一顿。 扫了我一眼，他决定不回答我的问题，继续赶往医院。 在我的坚持下，林清麟还是只把我带到了校医院看病，虽然他似乎有些不放心。 医生检查了我的身体，得出的结论自然是我没任何问题，所以，也就把刚才的呕吐归咎于一般的肠胃不适。 林清麟拿好药后，我掐好时机，“恢复”得差不多了。顺带地，也拒绝了他让我回酒店休息的提议。 “别皱着眉头了，林先生，我真的没事了。”说着，我还在原地蹦了两蹦。 看他虽然依我说的，把眉头松开，但表情还是显得比平常凝重，我想了想，捂住肚子说了一句：“啊，有点饿了。” 果然，他马上把目光投向我。 “林先生，那边有小卖部，我想先进去买点吃的，垫垫肚子――可以吗？” 林清麟的回答是直接拉过我的手，笔直朝小卖部走过去。 买了两条“毛毛虫”面包，我在林清麟的面前，一手一条，吃得很high――有作秀的嫌疑，但我肚子里早空了，现在也是真有点饿了。 向来食欲好就代表着身体没多大问题，再加上我一脸吃得欢乐的表情，林清麟不着痕迹地关注着，藏在他眉宇间的担忧，终于淡了一些。 我暗地里，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被意料外的状况一拖延，时间也接近午时，正是大部分学生们都下了课，开始回宿舍或去食堂的时候。 本来还烦恼着怎么进女生宿舍，结果我发现从我们身边经过的女生们，都会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林清麟一眼――于是，计上心来。 在宿舍楼外，我叫住了一个女生。 本是来自于陌生人的打扰，那女生却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林先生是祸水！ 心里有些忿忿，面上我却和善到不行。我告诉那个女生，说是我们有点事想进宿舍楼找人，为防止宿管阿姨拦住不让进，拜托她和我们串通，就说我们是来帮她搬重东西的。 那女生自然满口答应。 我当做没看见她偷瞄了林清麟多少眼。 有了内应，宿管阿姨也没有多加为难，只是让我们按规矩做了登记，然后嘱咐我们快点出来。 我们抓紧时间，本是打算和那女生分开了，她却恋恋不舍地多问了一句：“你们要找什么人呐？住哪屋的？” “哦，住在213的。”我应她道。 女生眉一挑，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213啊？就我隔壁啊，我是214的――我带你们过去吧。” 有人领路自是好的，我赶忙点头称谢。 女生每次说完一句话，总会有意无意地往林清麟看一眼，林清麟基本不开口应答，那女生却也半点不恼。 “你们找213什么人啊？我跟她们都认识的。”爬楼梯的时候，女生又问道。 “其实，我们是李珊的亲戚。”我胡诌了个身份。 “李珊？”女生抽了口气，显出惊讶来。 “嗯，”我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凝重：“自从李珊出了事，家里人没一天踏实过……我就想着，和表哥一起，再来问问，看能不能找到李珊昏迷不醒的原因……” 女生同情地道：“李珊的事，我们都很难过。” “谢谢你……你们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女生摇了摇头：“我也是等李珊进了医院，才知道原来情况那么严重――之前也没听说她怎么了啊。” “这样啊……” “啊，你别灰心，等会问问李珊她舍友，说不定能有发现呢？” “嗯。”我点头，又笑着向她道了谢。 女生直接把我们带到了213的门口，敲开门，还主动替我和林清麟向李珊的舍友们说明了我们的身份和来意。 帅哥有帅哥的优待，李珊的舍友们，以着异常的热情，接待了我和林清麟。 “珊珊是我们的好姐妹，她突然发生这种事，我们到现在都还很难接受！”一个看起来像一舍之长的女生这么对我们说道。 我点头：“谢谢大家对珊珊的关心……我们就是想再了解下，珊珊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或者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舍长女生不假思索地摇了头：“真的没有。珊珊她平时都呆在学校里，也不怎么去别的地方。那天，她和我们一起上课、吃饭，然后去上自习――和平常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我还来不及感到沮丧，另一个李珊的舍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我记得，那天中午，她好像出去了下――没在宿舍午睡。” 舍长女生想了想，道：“哦，那天中午我社团有事，没在宿舍――你们谁知道，她出去干嘛了？” “好像是去看房子了。” “看房子？”我嘴里重复着，脑中回忆起珊珊的父亲说过，她想出去租房子准备考研的。“珊珊是想出去租房子，准备考研……那，你们知道，她是去哪看房子了吗？” 众女生摇了摇头：“她说过是在附近的忆春园，但具体是哪栋哪楼，我们就不清楚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一旁沉默的林清麟。 林清麟微微顿首。 得他授意，知道在这里只能问到这么多，于是，我们提出告辞。 走到门外，才发现刚才带我们进来的女生，还跟在我们身边：“你们要走了吗？”她问我们道。 “不是，我们听说，这栋楼里还有两个女生也是和李珊一样的情况……所以也想去她们的宿舍问问。”我知道对方有意做好人，便给了她机会。 女生果然两眼发光：“我知道她们的宿舍是哪间，我带你们过去好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了！好在有你帮忙！” “呵呵，举手之劳啦。” 资料里也写明了另两名女生的宿舍门号，不过我也不点破了：“对了，你和那个宿舍的女生，也很熟吗？” “哦，没有……就是发生了李珊的事情后，她们突然也那样，所以大家私底下都传开了。” 我有些好奇：“你们都认为，她们这样是怎么一回事？” 女生有点吞吐起来：“我也不知道……本来吧，就觉得有点像是嗜睡症，可后来说不是……再接着，不知道谁开始说的，bbs上就把这件事列为了‘校园三大怪事’之一――硬说成是有鬼怪在作祟……”虽然口气不太相信，可女生的脸上还是泄露出了点点惧意。 对了！三大怪事！我都快忘了，我一直不知道那第三大怪事究竟是什么―― “你说‘三大怪事’……除了李珊这件，难道还有别的怪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怪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难道米有亲认为，尉迟这是……孕吐――滴表现么？哦呵呵呵呵~~~~~~~~ 71第71章 女生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有一件说起来也不关我们b大的事，是发生在别的校区里的――那是医学院教学楼的地下室，专门放实验用尸体的地方。可}人了，说是忽然有一具尸体的头发一夜之间不见了！而且门锁是好的，监控摄像头也没拍到可疑的人影……连警察都查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犯人”都已经投胎重生了―― 不过我还是恰如其分地表达了惊异：“有这种离奇的事？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人干的……那,剩下还有的一件怪事呢？” 相比上一件悬案,女生的“兴致”一下子降下来了：“哦,剩下那一件啊,完全就是拿来充数的啦……有个匿名的账号,发帖子说某天晚上在游泳馆的工地那里见到了白衣女鬼――把她说得多恐怖多恐怖的，然后劝大家不要靠近那‘有鬼’的工地……说是这样说，但是后来帖子被留了很多言,大家问了很多问题，结果楼主再也没现身过――所以，基本上被认定为瞎掰的，没什么人相信。” 我在心中大摇其头：不对！那里肯定有猫腻！女鬼吗……的确，声音是尖利的女声没错…… 可是听女生说话的口气，估计是真的没什么人相信这个说法――不知道，发帖子的人是谁呢？如果能找到楼主，没准，还能问出些什么…… 在我低头思索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另外两个昏迷女生所住的宿舍门外。 为我们领路的女生，敲响了房门。 和在上一间宿舍遇到的情况差不多，一女生打开了房门，本是有些萎靡的表情，在见到笔挺地站在门外的林清麟后，双眼猛地一眯，然后放光，脸上瞬间开出了一朵花：“请问你们找谁？” 我忍住嘴角一抽的冲动，尽量同样笑容可掬地道：“你好。是这样的，我们是李珊的亲戚――李珊，你知道吧？” 女生在听到李珊的名字时，微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也昏迷了的那个女生？” “对，就是她……我们是她的亲戚，刚刚在她的宿舍了解了下她昏迷前的一些情况――我们很想弄清楚李珊昏睡不醒的原因，听说你们宿舍也有两个女生遭遇了这种怪事，所以……” 女生了解地点点头，把门敞得更宽些：“你们进来吧。” 林清麟率先走了进去，我跟在他左后侧，我特别注意到，他在走进女生的房间后，酷酷的，面无表情，视线也没有乱瞄――但我敢打保票，他肯定把屋里的几个妙龄女生都用“x光线”检查了一遍。 这个宿舍女生的说辞和李珊那个宿舍的大同小异，都说出事的那两个女生，平时也是品学兼优型，不可能无端惹上什么麻烦。稍微特别一点的，就是那两个女生平时感情就是最好的，都找了工作，打算留在b市奋斗。 说到这里，她们貌似也回忆不出更多特别的事情了。 我照例打算看林清麟的眼色行事，不过，就在房间里短暂地陷入沉默时，林清麟竟然开了金口：“她们，有没有提过，有关租房子的事情？” 一女生惊讶了下，道：“是有提过……因为我们都已经研二了，找到工作后，基本上都会开始在外面找房子住。” “她们出事前一天，是否出去看过出租房？”林清麟又问。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她们俩平时都同进同出的，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情，至于她们出门是去哪里，也不怎么过问的。” 我已经明白了林清麟的意图，所以顺着问下去：“那，她们在找房子时，有没有提过在忆春园有房出租的？” “忆春园？有可能。她们以前说过，如果能住在学校附近最好……这样吧，你们可以去广告栏那里看看。” “广告栏？” “对，就在楼下转弯的地方，有广告贴在那里，还有一些出租房的信息――我知道，她们俩经常通过那块广告栏去找出租房。” 闻言，林清麟和我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终于结束了在女生宿舍里“潜伏”的任务，“带路女生”全程为我们保驾护航，最后还亲自送我们到楼下，帮助我们用借口忽悠了宿管阿姨，然后送到了宿舍大门外……再没有挽留的理由，于是，她朝我们挥了挥手，把不该留有的云彩，都抖了个精光…… 我和林清麟顺利找到了那个研二女生口中说的那墙广告栏。 不过，想要从那样层层叠叠的广告传单中，找到忆春园的出租房，可不是易事。更何况，所谓的忆春园里，出租房也远不止一家。 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我们也没多说话，一人负责一边，开始了“排查”的工作。 大概快到下午一点钟时，林清麟和我，每人每只手上都捏着一小沓房屋招租传单。 伸了个懒腰，我有点郁闷地道：“原本以为得了线索，哪想到，一个忆春园竟然有这么多的房子在出租――林先生，万一她们俩去看过的出租房，和李珊去的根本就不是同一间，怎么办？” 林清麟淡定地道：“先找找看……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件事，我们是否有插手的必要。” 说的也是。 我点了点头。 招租传单上都留有房东的联系方式，我按照林清麟的吩咐，先挨个打电话去询问，剔除了其中已把房子租出去的那些。剩下的，大概有七八家。打电话的时候我多留了个心眼，在确定房东尚未把房屋租出去后，便会问一句“是什么时候把传单贴出来的”，以李珊她们出事的时间为界，以此又剔除了几家。 再然后，我假装成没空四处找房的房客，要求在电话里问清楚租屋的细节问题。因此，也有了机会，问问房东之前都有哪些住客，前阵子又有哪些人去看过房子……假设对方房东没有说谎，那么，经过层层筛选后，我手里头的传单，只剩下了最后一张。 事情的进展比我想象中来得顺利，我捏着最后的一张招租传单，直直地看着林清麟。 林清麟拿过我手中仅剩的传单，只道了声：“走吧。” 我赶紧跟上他。 这一家租屋的房东是位老先生，在电话里他不肯多说，只说如果有租房的意思，就亲自来看房。听声音，并不算热情，让我感到有点在意。 和老先生约好了时间，我和林清麟在忆春园的一栋单元楼楼下等他。 老先生掐着时间点出现了，行动有一点不便，布满皱纹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看上去是个很严肃的老头。 作为林清麟的助理，我像男公关一样笑脸迎上去：“陆老先生是吧？你好，我是刚才在电话里和您约1356;看26360;网着，我伸出了友好之手。 陆老先生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了遍，又扫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林清麟，故意忽略我的右手，径自转身朝楼梯走去：“跟我上来。” 我有点尴尬，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无奈地回头看了眼林清麟。 他一把拉回我的右手，就势牵着我上楼。 我唬了一跳，赶紧往老头那看，好险他专注着爬楼梯，没注意身后发生了什么。 这一栋单元楼是老房子，七层楼高，最下面一层是储物间，上面六层是住房。因为楼层不高，所以也没有安装电梯，爬楼全靠两条腿。 看了看陆老先生爬楼的艰难模样，我很能理解他为什么选择把房屋拿来出租。 即使到了站在租房门外的那一刻，我也不能肯定这一间就是李珊她们曾来看过的房子，所以，在陆老先生打开门后，我在进屋之前，半点都不曾料到，踏进去的这一小步，将会给我带来多么无法想象的影响―― 而林清麟，是在我后面进的屋。 我不知道，他是否有看出了什么，又是否对接下来可能产生的后果心里有数――更不知道，他如果真的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不提醒我一句？而是，任由我进了屋，然后，也抬脚跟了进来…… 一切的变数，我在踏入房内的那一秒，都不曾想到。 房子是典型的一厅一室、一厨一卫，单身公寓一样的格局。但是其中的客厅，已经明显地被改造成了又一个卧室，所以，也适合两个人合住。家具都是配套的，但以简洁为主。 我大致转了一圈后，瞅着被关上了的卧室房门，对房东陆老先生说道：“我可以开门看看里面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陆老先生本来就不豫的脸色，更黑沉了些：“……你看吧。”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我还是伸手扭开了门锁―― 卧室的面积比客厅略小一些，装潢也是以简洁实用为主，唯一可以吸引别人眼球的，只有靠窗的角落里，静静摆放着的那一台电脑。 虽然是笨重的台式机，但房东肯为房客配备电脑的，可不多见呐！因此，我嚷嚷了一句：“这电脑是给房客用的吗？”还真大方。 “是前房客留下来的――我看还能用，就没扔掉。” “扔掉？”我左右看了看，果然，房内除了大件家具，其他的小物品都清空了……也有可能是上一任房客把有用的都带走了，剩下没用的，就被房东处理掉了。 但像电脑这样较有价值的东西，就被房东留了下来――连电脑都有，一般的家电也算齐全，房子的采光、格局也都不错，地段也好……这么看来，房租一定不便宜吧？ 虽然不是真的要在这租房子，但我既然“冒充”了房客，自然要装到底：“陆老先生，请问这里的房租，一个月要多少钱？” 本是再正常不过的问题，陆老先生却斜着眼，不太高兴的样子：“一千。” 这下轮到我瞪大眼了：“才一千？”据我所知，按这个地段的均价，好歹也要两千五以上吧？ 陆老先生冷哼了一声：“你们不就是知道了我这里租金会降，才来看房的吗？” 我和林清麟互看了一眼，心想：这可真是冤枉我们了。 带点小心翼翼地，我问他道：“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知道？”陆老先生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静默了两秒，陆老先生才清清嗓，道：“咳，我也不瞒你们，我这间屋――前阵子死了人。” 啥米？！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您说真的？” 老头子瞪我一眼，似是在说“我骗你干嘛”。 “死的是个来租我房子的房客――就在这间屋里，”老头子指了指床铺：“他自杀了。” 我悚了一悚，转头看向那张床铺，只觉得凉意阵阵。 但是，既然这里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就说明，李珊她们之所以会昏睡不醒，很有可能真是“那东西”在作祟―― 我下意识看向林清麟，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林清麟却没有接收到我的“暗号”，他盯着角落里的电脑，一脸沉思。 我只好继续担当情报收集员：“陆老先生，你说的那个房客――他是怎么自杀的？为了什么啊？” “我哪知道他为了什么！”陆老先生似乎觉得晦气，心中不悦：“现在的年轻人，没点担当，动不动就寻死……他趁室友不在的时候，割腕自杀了。为了不让血凝固，还准备了一桶热水――被发现的时候，血流得到处都是，估计那孩子身体里一半的血都流光了……”虽然觉得晦气，但说到最后，陆老先生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不忍的表情，嘴里带着惋惜地叹了口气。 “那个房客叫什么名字啊？您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陆老先生误解了我是八卦之人，开始把我和林清麟“请”出卧室：“你问那么多干嘛？人都死了，再多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明白陆老先生的意思，于是，闭上了嘴，不敢再多问。相信即使我问，他也不愿意再说了。 好在，即使他不说，只要是有迹可循的事情，我们还是可以通过别的手段查出来的。 “陆老先生，您这房子，自从出事后，都没人来看过吗？” “怎么没有？我这位置好，又靠近学校，多的是学生来看过――”陆老先生反驳我道：“不仅是看房，连说要买房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我以前在这房子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舍得卖掉，才没答应的。” 我对买房的人没兴趣，直接挑我想要知道的关键问题：“很多学生来看过？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正想找人合租呢！”我寻了个借口。 陆老先生看了我一眼，再看看林清麟：“你们不是一起的？” “哦，我哥陪我来的，是我要租房――如果能遇到男生想租房的，正好合租啊。”我言笑晏晏道。 “我哥”，寓意不明地朝我看了一眼。 我嘴角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陆老先生倒没有起疑：“来的都是女孩子。有一个人来的，还有两个人邀着一起来看房的，也是要合租。” 我点点头。 看来，果然是这里没错了，那三个女生出事的原因，一定和这里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唉，上班的孩子，一万个伤不起…… 72第72章 和陆老先生说明租房的事情要再考虑考虑后,我和林清麟先行离开了单元房。 一到楼下，左右看了看，确定没别人后，我一把抓住林清麟的袖子，难掩激动地道：“林先生！就是这里了吧？李珊她们会出事,肯定是因为先前在房子里自杀的那个人,对吧？” 林清麟没有回答,虽然不是否认我的说法,但态度有些奇怪,脸色也有几分凝重。 我收敛了兴奋,看着他：“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劲吗？” 林清麟看了我一眼，只说了四个字：“那台电脑。” 我双眼一亮：“刚才我就见你一直在盯着它了，那台电脑――有问题？” “嗯。”林清麟若有所思地道：“自杀而死的人,生前如果有很深的执念，魂魄一般都无法自行超脱……不仅如此，他们的执念，还很可能会转化成怨念，进而拥有强大的破坏力……” “你的意思是，那个自杀的房客，生前有执念，所以死后，才有能力伤害到别人？” “嗯。” “那和电脑有什么关系？” 林清麟皱着眉头，看着我，道：“他在里面。” 我一时脑袋不灵光：“谁？”在哪里里面？ “那鬼魂，被封在了那台电脑里面――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我还来不及消化前半句话，就被林清麟的后半句话给夺去了注意力：“哪里奇怪？”林清麟一直是百科全书一般的形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哪会有什么事，能让他都觉得奇怪不解？ “他虽有可能变成厉鬼，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把自己封进并非魂器的普通物体上。”林清麟说得很肯定。 我渐渐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 林清麟点了下头：“有人在帮他。” 我身体轻轻一震，默然几秒，接下去道：“而且，帮他的那个人，还不是普通人――他懂得鬼神之术。” 林清麟微一颔首。 我眉头拧了起来：“居然有人会帮鬼害人――会是谁呢……” “除了这件事，我们还必须弄清楚，李珊她们是怎么被害的？又是为了什么会遇害？”林清麟提醒我道。 “为什么……”我的心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等它稍微明朗一些，我却顿时升起几分恐惧：“因为――她们曾来看过房子？！” 让我更加不安的是，林清麟静静看着我，却没有反驳。 我的呼吸重了几分：“我们也去看了房子――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下一个，就轮到我们？ “不会的，你放心。”看我真的有些害怕，林清麟抬手，抚上我的脸颊。 林清麟说的话，一向都很有说服力。可这一次，我却发现自己仍有疑虑。 林清麟继续道：“既然知道了他魂魄的载体，只要毁掉那台电脑，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他说的这个办法，倒是让我瞬间感觉看到了曙光：“对啊！把电脑毁掉，就等于把他也毁掉了。” 林清麟见我转忧为喜，也露出了几分笑意：“没吃午饭，饿不饿？” 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下来，回答林清麟道：“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倒真有点饿了。”说着，我还奉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林清麟没再说什么，看着我的眉眼末梢，却藏了淡淡温情。 早上的那个小插曲，估计给林清麟留下了不轻的印象，在享用迟来的午饭时，他还破天荒地一个问题问了我两次，关心我的胃难不难受。在我连连保证，并吃了两大碗米饭后，他这才相信了我没什么大碍。 我偷偷在心里想：有你这么关心我，我有什么病都早好了！ 解决那台电脑的“武器”是现成的，林清麟的血剑从不离身。我和他商量了下，觉得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还是趁早下手。因为要毁了电脑，所以干脆装成入室打砸好了，虽然对陆老先生有点抱歉，但为了更多人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能让那作怪的鬼魂继续存在了。 既然是要搞破坏，林清麟和我最终决定：今晚行动！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冬天的夜晚，虽然很冷，但黑沉的夜色，倒真为我们的秘密行动提供了便利。 陆老先生年纪大了，晚上一定不会留宿在要出租的那套房子内，所以，我和林清麟都不担心会有阻碍。 看着林清麟拔出血剑，切冬瓜似的劈开了金属门锁，我有一瞬的纳罕，这场景怎么看着觉得有些熟悉？ 无声地打开门，房内暗摸摸静悄悄的，果然没人。 林清麟和我互看了一眼，直接走向唯一的卧室。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可能是陆老先生离开前关好的。 房门没锁，直接伸手扭开。 知道房内隐藏着一只作恶的鬼魂，我们都保持了足够的谨慎，林清麟打头阵，将我护在身后。 凭着下午看房时留下的记忆，我和林清麟，都在推开门后的第一瞬间，就朝放置着台式电脑的角落看去―― 即使月光不够明亮，但还是足以让我们错愕地发现：空了！ 原先放着电脑的角落，现在空荡荡一片！ 我只觉得自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脑袋嗡地一下，什么念头都没了。 直到林清麟拉着我要离开，我才回过神来―― “林先生！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就没了？”我紧张而且焦急地抓皱了他的衣襟，“怎么突然就没了――我们该怎么办？” 像惊闻噩耗一样，我慌得有些六神无主了。 林清麟一只手掌覆上了我攥成拳的双手，沉稳的声音已臻泰山崩于前，依然镇定自若的境界：“放心，没事的，有我在……有我在……” 他的本意是安慰我，我却在听到了他说的“有我在”后，一下子清醒过来，迅速地收拾了心情：“不是只有你，而是我们，我会帮忙的！”不是早已下了决心吗？不只是一味地去依靠他，要成长，要变得有担当，要能和他一起撑起一片天―― “我打电话给陆老，问他电脑怎么没了！”我掏出手机。 林清麟按住我：“等等！你打算怎么解释，你半夜知道电脑没了的事？”他还朝被破坏了的门锁，扫去一眼。 我愣了愣。 “……那――”我不甘心地咬住下唇。 林清麟镇静道：“只能等到明天。” “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揪着眉头，心绪不宁。 林清麟截住了我的话头：“先离开再说。” 他依然镇定的声音，沉稳的步伐，牵住我的暖热手心――让我如鼓槌般紊乱失序的心跳，终于渐渐趋于平稳…… 回到酒店后，我感觉自己犹如做了一个骇人的噩梦，后背湿冷一片，却仍不愿意相信刚才亲眼所见的事是真实的。 林清麟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往我手中塞了浴衣：“去洗个澡。” “林先生……”我无意义地喃喃着，看着他，眼神却带着茫然。 林清麟动作一顿。 下一刻，他一手抓着浴衣，一手拉住我，往浴室里走进去。 直到他挂好浴衣，打开莲蓬头，试了试水温，我依旧直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热水氤氲的水汽，很快模糊了不大的空间。 为了不让热气消散得太快，林清麟关上了浴室门―― 刹那间，我猛然意识到，这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我的脸涨得通红：“林先生，你这是――”不是让我洗澡吗？他怎么还不出去？ 林清麟一手拿着莲蓬头，头微微低下，看着我。 水汽朦胧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他简短的一声令下：“脱衣服。” “――！”他……他说什么？！ 见我彻底呆掉，只知道盯着他看，手上却不见动作，林清麟俯下头，靠近我，最终贴在了我耳侧：“尉迟，把衣服脱掉，我要帮你洗澡。”似笑非笑般，却又无尽地温柔―― 不止脑袋，我连四肢、五脏六腑，都变成了团团浆糊。 花洒里的水柱不断落到地上，砸出纷乱的水声，就像我此刻的心跳一般。 林清麟见我迟迟没有动作，似是耐心用罄，又似是知道不能指望我自己来，将莲蓬头重新固定在墙上挂钩里，转过身，双手直直朝我领口伸过来―― 我惊得一把抓紧领口，像要被那啥的姑娘家似的，猛退了两步！ 奈何酒店浴室空间实在不大，我明白，自己已退无可退―― 见林清麟并没有马上逼过来，我试着和他“讲道理”：“林、林先生――我，我自己来就行了……要不，你先出去？”口中与他打着商量，我的双手却没有放松警惕，依然紧紧护着衣服。 不知我什么地方触到他的底线了，林清麟突然身形一动，如猎豹一般迅猛地贴近我，不见他什么动作，我的双手瞬间便被掰开，分别被桎梏于脑袋的两侧！ 我惊了一惊，却并不害怕。 抬头望向林清麟，他靠我极近，我能看清他被水汽濡湿的发丝，垂在额边，闪动着分外诱惑人的光泽―― 我呼吸困难起来。 林清麟看着我，眼中藏着点点笑意，道：“尉迟，下一次，拒绝的话要早点说。” 我瞠大了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林清麟用身体力行，告诉了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这一次，我的拒绝太迟了！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单手将我的双腕抓着按在墙上，另一只手，充分发挥出它的灵活特性，不过几秒，便将我的衬衫扣子全解开，裤子皮带被抽掉，拉链也失守―― 牛仔裤隐隐有向下垮的趋势，我知道自己“岌岌可危”，一张脸，不知该窘该恼还是该怒――总之，红得不像话。 不用低头，我都能感觉到透过牛仔裤的拉链，露出来的底裤的一部分，被浴室里潮湿的空气所侵袭―― 尴尬、窘迫、羞恼――还有隐隐的、不可知的期待并恐惧……太过复杂的情绪，让我浑身颤抖个不停，不敢去看林清麟，因为不知道该用哪种表情面对他―― 林清麟势如骤雨的动作却忽然一停。 我小心地呼吸着，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林清麟松开了桎梏我双腕的手指，在我茫然之前，已经指引着我的双手环上他的颈肩：“抱住我。” 我颤抖着，却依他说的做。身体重心向前，被解开扣子的衬衫下的肌肤，与他的胸口贴到了一起――至于会不会弄湿他，已经不是我的脑袋所能考虑的了。 很快，我就明白了林清麟让我这样做的原因―― 他的双手，从我的脊背上下滑，滑至牛仔裤的边缘―― 一个向下的用力――我双腿的肌肤，暴露在了微冷的空气中……被褪至脚踝的，包括底裤。 很难堪――但更庆幸，自己现在抱着林清麟，看不见这样羞耻的情形……也感激，林清麟不是在我双手被高高吊起时，以那样的姿势，把我的裤子褪下―― 环抱着他颈肩的双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抬脚。”林清麟进一步指示着，声音，却愈发地温柔起来。 到了这一地步，我也不矫情了，乖乖地，按照他的意愿，抬左脚，然后是右脚――将连同底裤一起被褪下的牛仔裤，踢到了一边…… 似是满意我听话的举动，林清麟微微拉开了我和他的距离，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 “上衣，你要自己脱，还是我来？” 他在看着我，浅浅笑着――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说出这样让人羞恼的话语时，却依然显得如此帅气？如此让人倾心，让人――近乎于心甘情愿…… 我接受了己方完败的事实，敛了眉，双手摸索上衬衣的边缘，开始，一寸一寸地，往外脱…… 动作再慢，也有结束的一刻――更何况，我分不清楚，相较于“自己脱衣服”这一动作，“林清麟正在一眼不眨地看着我脱衣服”――这一个事实，到底哪一样，对我来说更是种折磨…… 好吧，终于到了，我□、任人宰割的时刻了。 林清麟之前并非没看过我的身体，可在眼下，这水汽氤氲的浴室里，我紧张的程度，却是以往任何时刻的亿万倍！ 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脑袋嗡嗡直响，身体的冷热，更是无知无觉了。 林清麟的下一道指示来了：“闭上眼睛。” 我颤着睫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偶比想象中的还能扯，越来越能扯……og~~ 73第73章 在感官敏感度暴涨时,“哗啦啦”的水声似乎离我更近了一些，再然后，温度正合适的水流，从我的脑袋顶上浇了下来―― 条件反射地，我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刚一动,却听得耳边林清麟道：“先别睁开,我在给你洗头。” 我一愣,接着便感觉到,林清麟往我头发上抹了洗发露之类的东西。 他厚实的指腹,力道均匀地在我头皮上按摩开来。我不懂得穴位，却感觉，他按揉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地，让我觉得极致的舒服。 随着洗发露泡沫的产生，热气氤氲中，飘起了淡淡香甜的味道。 热水浇灌着全身，活络了每一条筋骨，畅通了每一道血液――我感觉，自己从头顶到脚趾，全都惬意地舒展开来，似乎无尽地放松了。 这种感觉太美好，我几乎要陶醉起来。 热水冲干净我头上的泡沫后，沿着耳后的肌肤，寸寸下滑。林清麟沾了沐浴露的手掌，也跟着水流的痕迹，在我颈侧的肌肤上，力道适中地开始按揉摩挲起来。 我抬手抹去脸上的水迹，终于得以睁开眼――这一睁开，却不得了了！ 林清麟的身高略高于我，我睁开眼，眼前看见的正好是他的下巴――方正的、胡须剃干净了的下巴，被浴室里的热汽濡湿了，此刻正好有一颗水珠，滑至他的下巴底部，摇摇欲坠…… 我的喉结无意识地滑动了下，头微微向前倾―― 在我意识到自己想干什么、生生止住前倾之势时，我的脸已经离林清麟很近很近了―― 妈呀！ 我在心中大呼救命―― 我想干什么？我竟然想把林清麟下巴上那颗惑人的水珠，用舌头舔掉吗？ 我僵直着身体，内心无比凌乱。 林清麟也注意到了我奇怪的举动：“你干什么？” 我一个激灵，一把抢过林清麟手上的莲蓬头，另一手略嫌粗鲁地抬起来，抹掉林清麟下巴上的水渍，粗声粗气地道：“林先生，你看你都弄湿了，我自己洗就好，你先出去吧！” 说着，我不给他反对的机会，趁他没有防备，三两下将他推出了浴室，并反应极快地重新锁上门！ 外头一片寂静。 我的心脏“咚咚咚”敲个不停，靠在门后，我喘了两口粗气，忽然想起林清麟身上几乎全湿了，这么把他“丢”出去，他会感冒的…… 仔细听了听，门外没有什么动静。 我飞快地取了浴室里干净的浴巾一条，将门打开一条缝，递出浴巾，并警惕着“敌人”可能的反扑：“林先生，你先把身上的水擦干净。” 我看不见外面的情形，耐心地等了两秒，才有股力量将我伸出去的浴巾抽走，顺便地，有指尖，轻拂过我的手心―― 只听见林清麟低哑温柔的声音：“谢谢……” 我逃命似地缩回了手―― 在门后，我一手微屈，另一只手握着它――心跳如雷…… 等我磨蹭着洗完澡出来，林清麟看着我，第一句话就问我：“你，好一点了吗？” 我微愣，把始终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刚沐浴完，我的脸上，还透着红润的血色。 林清麟的表情是认真的。 我呆呆望着他…… 其实我知道，我心里很清楚，林清麟刚刚故意闹我，还要帮我洗澡――全是为了让我放松心情，为了让我安心……我全知道的。 心口处满是柔软，我微微翘起嘴角，头一向前，额头无声地靠到他的肩窝处：“……放心吧，我没事的――有你在，我会没事的！” 头抬起来，我笑得更灿烂了些：“快去洗澡吧。” 林清麟眸光变柔和，没再说什么，走进了浴室。 趁他在洗澡，我躺在床上，好好捋了捋已经发生的事，然后，再想了想接下来的对策―― 基本可以确定的是，那间租房有问题――而且关键，在那台台式电脑上。但是，为什么今天下午还好好“呆”着的电脑，晚上就不翼而飞了？难道，那鬼魂感应到我们，所以自己跑掉了？ 我皱了皱眉――可是，按照林清麟的说法，这是以鬼魂之力无法做到的……那么，是人？先前林清麟也说，这只来历不明的鬼，有人帮忙，才得以附在电脑上的――对了，来历不明？不不，我们完全可以查到他是谁――是了，可以从这方面下手！要是能找到他舍友，那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还有电脑――会不会，是房东自己搬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解释了……啊，非得等到明天才能知道吗！ 有些气郁地，我拿起枕头摔了一下！ 下一瞬，忽然想到了林清麟……于是，重新抱起枕头，抚平了褶皱――不能慌、不用慌，要冷静，要相信自己，相信林清麟…… 林清麟打开浴室门时，看见的，就是我拿着枕头抚个不停，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呆傻模样―― “尉迟，你在干嘛？” 我吓了一跳，丢下枕头：“没干嘛……” 林清麟没多追问，他拿了吹风机塞我手里，示意我把头发吹干。我目光跟着他，见他拿起遥控器，把兀自在那依依呀呀播放着的电视给关了。 我“咦”了一下：“干嘛把电视关了？”虽然我没在看，但是有个声音，才不容易睡着啊。 “嗯？你想看吗？”林清麟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 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是想看――林先生，我们今天晚上不睡觉！” 林清麟看了我一眼，颇为惊讶。 我脸一红，急忙解释道：“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今晚，我们不能睡着！你想啊，那三个女生，都是在看房后的当晚，睡着后就不再醒过来的……所以啊，我想，我们如果不睡的话，是不是就――” 静静地，林清麟没说话，只看着我。 我以为自己说了什么傻话，也住口了。 林清麟朝我走过来，也爬上了床，坐到我身边。 我紧紧盯着他，以为他要对我说什么，却突然地，他的动作是伸出手，将我揽了过去。 “林先生――” 林清麟将我揽得紧紧的：“尉迟，你是不是还在害怕？”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清麟也不在意，继续说了下去：“尉迟，你说的没错，我们可以今晚不睡――可你能保证，只要过了今晚，我们就安全了吗？” 他低低的柔柔的声音，却在说着残酷的事实，我僵在他怀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尉迟，逃避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的，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以为我知道的――可我发现，我还是会害怕…… 林清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将我搂得更紧了一些：“你相信我吗？” 我立刻点头，毫不犹豫地。 轻笑一声，林清麟的声音听起来是愉悦的：“有我在，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无论是今天，还是明天……” 我心中一震。 我听懂了，林清麟的话。 今天，明天―― “林先生，我来帮你吹头发！”我好似打了鸡血，瞬间浑身充满了难以名状的力量！ “嗯？” 半跪在床上，手拿着吹风筒，我嘿笑着道：“你不是说了吗？我们要早点睡觉――这样，明天才有力气起床、战斗啊！”我加重了“起床”两字的发音――我相信我们明天一定可以睁开眼睛的，一定会！ 林清麟抬手，抚上了我的脸颊――很少看到他这样的，眼睛里有很亮的光，却又好像呆掉了，陷入某种我不知道的情绪中―― 我任由他触碰着，心中虽然有点奇怪，却从不曾对他有过怀疑，从不曾！ 更不曾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发现林清麟他――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 这是我宁死，也不曾想到，更不愿相信的…… 从睡梦中醒过来，该是什么样子的？眼皮还没有撑开，却先感觉到了空气中跳跃的光线，闻到了枕边人熟悉的气味，意识到了自己呼吸的频率、心跳的节奏……是一个自我融入世界、世界接纳了我的过程――再平常不过，在这一天的这一个清晨，却让我由衷地感到了源源不断的欣喜。 比新生儿还要迫不及待地，我猛地张开了眼睛―― 眼珠子转了转――很好，确定此刻自己还在酒店大床房中，没有跑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 头微微一侧，看见了旁边枕头上，沉静睡着的那张俊逸的面孔。 我伸出一根食指，忍不住戳了戳他，并小声唤道：“林先生，林先生……” 在我的恐惧还来不及成形时，林清麟如我所期待的那样，睁开了眼睛。 望着在他瞳孔中出现的我的倒影，我忍不住兴奋地道：“林先生，你醒了！你看，我们都醒了――没事了！”有种劫后余生、雨过天晴的感觉。 林清麟的心思不如我那样外露，他只是含蓄地点了点头，撑起上半身，拿过放在一边柜子上的手机，看了两眼。 他的动作让我把心又往上一提：“怎么？有问题吗？” 见我蹙着眉，林清麟反而掀起嘴角，对我摇头道：“没有。” 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昨天还真有点怕今早睁不开眼的说……林先生，依你看，我们怎么会没事的？”逃过了一劫，我有心情做一下反思和总结。 “我也不清楚。”林清麟这么回答道。 “唔嗯……”我绞尽脑汁，思索了一分钟……无果，便很干脆地放弃了。无所谓，只要现在林清麟和我都好好的，那么“为什么”之类的问题，就暂时抛到脑后吧！ 怀揣着愉快的心情，洗漱、出门、吃早餐……这个世界看起来无比地可爱！ “林先生，这个虾饺好好吃，你快点尝尝！”我举起筷子，从笼屉里夹了个晶莹剔透，带点粉嫩颜色的广式虾饺，放到了林清麟的碟子里。 “谢谢……”林清麟拿着筷子，在下筷之前，嘱咐我一句：“尉迟，吃完早饭后，给陆老先生打个电话。” “问他电脑的事？”我很快反应过来。 “嗯，别透露你早就知道了，就说――还想再看看房子好了。” “好，我知道了。” 我脸上略微严肃的表情还未及撤下，却见林清麟夹了最后一个虾饺，放到我碟子里，见我抬头愣愣看着他，对我说道：“味道不错，你喜欢，就多吃一点。” “……嗯。” 味道该是咸的，吃到我嘴里，却变成了无尽绵密的香甜。 吃饱了以后，我坐在餐馆的位子上，瞅了瞅时间，觉得对方应该早就起床了，便把手机掏出来，找到陆老先生的名字，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哪位？”陆老先生的声音似乎有点急。 “喂，您好。陆老先生，我是昨天来看过房的小卫，您还记得吧？”我的口气毕恭毕敬地。 “哦，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昨天看房时，我有些细节没有注意――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我想过您的租房那再看看……” 我尽量说得合情合理，陆老先生却一口坚决地拒绝了我：“不用了。我的房子，暂时不打算再出租了。” 我惊了一惊，忙问道：“陆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我的这套单元房进贼了！”陆老先生有几分愤懑，几分无奈地道。 “啊？进贼？”我朝林清麟瞥了一眼。 “是啊，今天早上，邻居见房门开着，还以为是有新的房客住了进来……结果，她靠近了才发现，门锁完全被人破坏了！”听陆老先生的口气，生气之余，似乎又觉得不可思议。 “……居然有这种事……”我衡量了下，小心地选择说话的语气：“您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陆老先生轻舒一口气，道：“怪就怪在，那贼闯了进来，却什么都没偷。” “什么？”我几乎要大声叫出来，“有――有这种事？您――什么都没丢？电脑啊……什么的，都还在？”说到后来，我的声音难以克制地发颤。 “是啊……估计那贼是一个人，搬不动这些重物，就又逃走了。”陆老先生这么分析道。 “……” 我抬头看向林清麟，这一眼，写满了惊恐。 挂了电话后，我将陆老先生电话里说的复述一遍给林清麟听，没有起伏的声音听上去是机械的。 我尤记得，昨晚在打开租房的卧室门后，明明见到那个角落里，空荡一片了啊……怎么今天，还是早上，陆老先生却说电脑没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在说谎吗？没必要啊！ 林清麟听完我说的，却没有太多情绪。 只镇定地道了一句：“多想无益，去看一眼就清楚了。” 我没有异议。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预计，还会扯成什么样？说实话，开了头，真的不容易那么快结尾……尤其是，亲热戏都是偶计划额外的……所以……乃们继续恨偶吧（~~~~(_)~~~~ ） 74第74章 等不及天黑,我和林清麟早早就来到了陆老先生的出租房附近。 选择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蹲守，从这里可以大致看清楚陆老先生的出租房里的动向。 没有看到警车，也没有警察的身影。林清麟猜测，可能是因为陆老先生认为自己并没有丢失财物，即使报了警,效果也不大。从绰绰的人影判断,陆老先生应该是请了锁匠来换锁,偶尔还有周围的邻居,走到他旁边关心几句。 可惜的是,从我们蹲守的地点,并不能看到卧房内的情况，也就无法确定，那台笨重的台式电脑究竟丢没丢…… 从太阳高悬一直守到西射,虽然我和林清麟都绷着个脸，但却不曾露出半点不耐烦的神情。期间，我只在去买汉堡包当午餐时，离开了一小会。 到了下午四点，陆老先生关好出租房的窗户，拉上窗帘，似乎是准备离开了。 我在暗地里紧张地注视着，双手无意识地攥成拳头。 又过了一小会，可以看见，陆老先生走出了单元房，回身，关门，动作像是在掏出新的门锁钥匙――把门牢牢锁上！ 落了两重门锁后，他似乎还有些不放心，收回迈出去的步伐，又回过头，拉了拉门把―― 终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扶着楼梯栏杆，蹒跚着下楼。 林清麟和我，一直目视着陆老先生，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渐驶渐远的公交车上―― 林清麟回头对着我，表情和往常一样：“走吧？” 我注意到，他提着装有血剑的工具包的那只手，却在不自觉中用力，指关节泛白。 带上慎重地，我点了点头。 先前跟着林清麟，也不是没见过蹊跷古怪的事，可不知为何，这一次这未知的敌人，却让我时常有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在一旁看着林清麟再一次使用血剑、劈开门锁时，我甚至在想，即使呆会那台电脑化作一只怪物向我扑过来，估计我都不会有多吃惊―― 幸或不幸，那台电脑并没有化身为呲牙咧嘴的怪物。但当林清麟打开卧室的房门后，我们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看见了――电脑，确实安静地出现在了原来的那个角落…… 我感到了一股寒意，不知是自身心理作祟臆想的，还是真的从电脑上传过来的――我已经有些混乱了。 “……怎么样？”我问林清麟，强作镇定。 林清麟微一皱眉，答案却是“好”的：“……在。” 我颤了一颤，转过头去看他：“那――” 为什么还不动手？ 林清麟没再说话，他拉开了工具包上的拉链，取出血剑，剑出鞘――奇怪的是，他的动作竟不是以往那般风驰电掣地，反而像打太极一样慢吞吞……要不是我很清楚眼下是怎么一个情况，我甚至要以为，林清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给对方准备反扑的机会了！ 但我所担心的“反扑”并没有出现。 从林清麟拿剑尖对准电脑，再到他手腕用力，将电脑劈了个四分五裂……整个过程中，台式电脑宛如死物一般，半点预想中该有的“反抗”都没有，就像附身电脑的那只自杀鬼，是甘心赴死似的――二次自杀吗？ 我不明白，我真的搞不懂。 默默看着角落里四散的电脑机器零部件，不止是我，林清麟也出神了，连手里的血剑都迟迟忘了回鞘…… “他――消失了吗？”小半晌过去，我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感觉不到了。”林清麟这么回答道。 的确，就连刚才还隐隐勒紧我的黑玉石手链，都“松开”了我…… 这一次出手，算是――不费吹灰之力……么？ 为什么，我明明该感到高兴的，却总觉得有点高兴不起来？ 是所谓的“胜利来得太快”，所以还尚且反应不及么？ 口中长舒出一口气，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了闭眼―― 暂且，就这样认为吧。 作为故意毁坏财物罪的现行犯，我和林清麟从陆老先生的出租房离开后，不约而同地，提出想去李珊住院的医院看看――如果我们真的已经消灭了那只作恶的自杀鬼，那么，李珊她们是不是也该清醒了？ 可以看出来，林清麟和我一样，对如此轻易取得的“胜利”，始终抱着一丝谨慎的怀疑。 本来是这么吩咐出租车司机的，结果，半途却换了目的地――因为，我接到了小十打来的电话。 小十回来了，代表吕魏的事有结果了？！ 我顿时激动起来，可是，小十在电话里不肯多说，只说见了面再谈。而从他故作平静的声音里，我听不出任何头绪。 刚才劈电脑事件带给我的抑郁感瞬间一扫而光！我此时满心满脑里都是吕魏和张越手牵手，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模样――即使并非在眼下，而是在不远的未来。 我忍不住拽了拽林清麟的衣角，在他耳边鼓噪道：“林先生，你听见了吧？小十他们从h市回来了……他们要告诉我的，一定是个好消息，对吧？一定是个好消息！” 林清麟的反应不如我强烈，只是“嗯”了一声，寓意不明。 但沉浸在期待与兴奋中的我，已顾不及去仔细分辨。 小十是一下飞机就给我打的电话，我和林清麟赶到他与司空坤的住处时，他们也才刚到，行李箱还放在玄关处的地板上。 “小十！”不过两天没见，再见到小十，我却像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由衷感到分外的高兴。 明明是小十自己通知我尽快过来的，可是当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我与林清麟时，脸上肌肉一僵，看着我的眼神却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到―― 不知怎的，我捕捉到他这一瞬间的微妙表情，心中“咯噔”一下。 “小十……”再次出声唤他，我有些讷讷，带点潜藏着的惶恐。 小十神色一凛，避开我的视线，侧身，道：“进来再说。” “……”小十还在等着我进门，我却突然觉得，这一脚，竟有些迈不进去―― 犹疑只是一瞬间，我的左脚跨进门内，踩上木地板时，心中隐约有个声音，在回响着――“尉迟，逃避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我和林清麟在沙发上坐下来，司空坤替我们倒了两杯水。 小十坐在了我们的对面。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我有时会忍不住痛恨自己越来越准确的预感，因为此时我的预感告诉我：这将是一场艰难的对话。 空气中连呼吸的声音都细微得听不到，我望着小十，小十看着我，说不清眼中藏着掖着的是什么。只是，渐渐地，有一股冰凉的哀伤，凝聚在我体内，开始沿着我的脊椎底部，一点一点往上爬。 也许，就是要到了答案已经变得没有悬念的时刻，所有的紧张、期待、害怕……才会归为“平静”―― “小十，你说吧。”我开口，打破僵局。连自己都要惊讶，我的声音竟然能显得如斯平稳。 愧疚的神色第一时间在小十的眼底浮现：“阿卫……”他动了动双唇，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能老实告诉我一句―― “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他们。” “……”即使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乍听见小十这么说，一股让人几乎要掉眼泪的酸意，还是猛地窜上我心头！ 沉默了一小会，我知道自己不得不说点什么：“……怎么样了，他们？”只是吐出几个字而已，后牙槽却一阵一阵地，酸麻得厉害。 小十摇了摇头，道：“我没见到……我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人去楼空…… 我明白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林清麟当初为了能让张越更方便地见到吕魏，在张越的公寓里设置了结界，而吕魏，更是不可能离开那唯一能让张越看得见自己的方寸天地……而现在，公寓还在，人却没了…… 只有一种解释―― 吕魏他―― 吕魏他…… 我咬紧了牙根，拼命忍耐、拼命忍耐――仿佛只有用罄身上所有的力气，才有可能抵御住那股不断试图入侵我四肢百骸的寒意―― 可只要我一想到“魂飞魄散”四个字，就无法控制住自己！身体更是抖得像只筛子――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如此寒冷？不过是故事走向了剧本早就写好的结局……可为什么？我感到了巨大的悲伤，铺天盖地地，像张开了一张网把我捉住，再紧紧裹缚起来―― 为什么我还要这样难过？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早就知道了…… 一个闪神，我不小心，齿尖刺破了舌头――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咽下带铁锈味的唾沫，我的双眼，终于抬起来，正视小十―― “……都发生了什么事，你说给我听听吧……” 让我听听吧，即使，再也改变不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你看到了这里，那么，某咸真的感激不尽~~~~~~~~~o(n_n)o谢谢你们！！ 75第75章 小十开始向我们叙述,前天他离开b市后发生的事情：“我和司空坤到了那边以后，还没找落脚的地方，就按你先前告诉我的地址，找到了张越他的公寓。你也知道，自从我听你说了他们的事后,就很想和他们见上一面――可我敲了好久的门,一直都没人答应……”小十的眉头轻轻蹙起：“我当时心想,张越不在,很可能是出门了还没回来,可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怎么我感觉不出房内有吕魏鬼魂的存在？我之后又去了两次，可是,不管是下午还是傍晚，都没有人在……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于是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利用法术，闯了进去――” 我认真听他说着，眼睛一眨不眨。 “和我想的一样，房内没有人，也没有鬼。我不死心，把每个角落都转了一遍。结果我发现，房内有‘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痕迹，东西什么的也没丢――可是，饭桌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沙发上有超市的购物袋，里头的卷心菜菜叶都蔫了，我看了眼购物小票――时间，是在三天前……”小十停住了。 我的双手，即使握成了拳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而眼睛，早已酸涩胀痛。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明白，但没有人不明白。 整理了下情绪，小十继续道：“我担心自己已经来迟了，于是去找了一趟佟警官――” “佟警官？”我闻言诧异，忍不住打断了小十：“你也认识佟警官？” “不是我，司空坤他认识，”顿了顿，小十往林清麟那边扫了一眼，又道：“而且，在我出发去h市前，林先生有告诉我，一旦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这位佟警官。” 我更加惊讶地，转头看向林清麟。 林清麟没有邀功的爱好，只是淡淡道：“他在h市有不少人脉关系。” “嗯，佟警官的确帮了大忙。”小十道：“我们几次都找不到张越，就拜托佟警官帮查一下张越的学校，本来是想去他学校找他――结果，佟警官在调查之后，告诉了我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张越他，已经退学了！” “退学？！”我吃惊得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居然……”我摇着头，似乎这样就可以否认张越退学了的事实。 小十点点头：“是，他真的退学了。我还特地赶去他学校，结果只是证实了这个消息是真的……说实话，听到张越已经退学，连我都感觉，自己本来凉了大半截的心，一下子全浸冰块里了！”喘了口气，稳了稳语气，小十才继续道：“而且，就连佟警官，也查不出来，张越退学后，去了哪里……”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小半晌后，我才讷讷问道：“……他没回家？” “没有……我打电话试探过，他家似乎都不知道他退了学的事情……我想，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小十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只余一声长长的叹息。 张越他会去哪里？ 可无论他去哪里，这片天空下，再没有吕魏的存在了―― 是否也正因为如此，哪里对张越来说，都已经没有了差别？ 只除了，只除了h市――这片承载了他们深深爱恋的土地…… 如今，他已受不起。 小十对我说：“阿卫，对不起。” 他向我道歉，是因为吕魏的事情，是我拜托他的。他也是真心想帮张越和吕魏，谁知命中注定，晚了一步……事情没有办好，他觉得歉疚，而他的歉疚，可以顺理成章地通过向我道歉，而得到抒发――即使他只是借用了我这个请求者的名义。 我也想说“对不起”，可没人拜托过我，这是我出的主意。没人告诉过我这个办法一定会成功，事情的结果让我从期望转为失望，也是我自作自受……我想说“对不起”，可是能听我说这句话的人，或魂飞魄散，或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于是，我的一句无处可说的“对不起”，就郁积在体内，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瘤。 只是在发作之前，我全然不觉。 满月的清辉洒在山林间，虽被枯枝挡去了一些光亮，林中小径，却仍是清晰可见的。此刻的晚间山林看起来，不似以往那样阴森恐怖，倒多了几分清幽雅致――只可惜，现在已经是冬天，叶落花谢，徒剩光秃秃的树干枝桠，让眼前的山林染上萧索冷意。 只是，我不明白，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回过头，我把疑问，清楚地写在眼中，注视着林清麟。 月光柔和了林清麟的脸部轮廓，他的表情，看起来比平常温柔：“出租车上你一直在发呆，连司机开往哪个方向都没注意。” 听他这么说，我反倒发起窘来。 的确，从小十他们家出来后，我的大脑就一直处在放空的发呆状态，现在连自己怎么来的这里，都没有半点记忆―― “林先生，这么晚了，不回酒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再看一眼月光下的山林，我心想：莫非是来捉鬼的？ 林清麟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率先迈开了步伐，走到了我的前面：“你跟我来。” 我眼下也没心情去猜测他的用意，只管跟紧了他。 沿着林中小径走了一段路，估计还未走到山林深处，林清麟在前面忽然停了下来。 我也停住，疑惑地看看他，再看看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树啊，没见着有人烟或鬼影存在的痕迹。 林清麟往四周环顾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停在我身上：“尉迟，你闭上眼。” “啊？”我吃了一惊。 见林清麟不是在说笑，我赶忙乖乖把眼睛闭上。 耳边听到林清麟oo的一些动静，可是我想象不出他是在干嘛，心里嘀咕着：莫非这次捉的是树妖？ 一股烧焦的味道钻进我鼻中――林清麟在烧符？ 我边听边猜边等，越来越弄不清楚林清麟在搞什么名堂？ “好了，睁开吧。” 我如获大赦，赶紧睁开眼―― “……那――是？” 半张着嘴，我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 兔子！ 有一只透明的，两只手掌大小，浑身散发着点点亮光的兔子！ 就在旁边大树底下，□地表的树根盘桓虬结处！ 好可爱！它正在不时低头嗅着什么，那专注的模样，分外讨人喜欢！ “林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发着光的小兔子，还是透明的！这种情景，我以前只在电影里看到过类似的――这是真的吗？ “是幻象。”林清麟答道。 我一愣：“幻象？” 林清麟略一沉吟：“是真的，也是假的――是它曾经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影像重现。” “曾经？”我敏感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字眼。 林清麟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视线转到了小兔子的身上：“它已经不在了。” 我心中轻震。 林清麟蹲□，手掌轻抚上由光团再现的小兔子，轻柔着声音道：“你看它，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死去――也许是天灾突至，也许是寿命尽了，又或者是落入了捕兽笼，被人给捉了去……但至少有这么一刻，它曾经是自由自在地活着地――你说是吗？”末了，他抬起眼，这么问了我一句。 我答不上来。我望进了林清麟的眼中深处，灵魂像被撞钟狠狠一撞―― 那份难以形容的余韵，叫我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有一点，明白林清麟带我来这里的原因了。 “林先生……”我以为他并不悲伤，因为他始终保持着冷静，他是强大的、总能够保护别人的林清麟―― 我却不知道，他并非不悲伤。他只是有他独到的方法，在面对令人窒息的悲伤时，去化解那份伤痛…… 我觉得很感动。 像这样为林清麟而觉得感动，似是头一回。我钦佩他，我尊敬他，我仰慕他，我眷恋他……但原来，我还能因为他而感动―― 爱上林清麟，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默然着，我走上前，学着他的样子蹲□，歪头看向林清麟：“我可以摸它吗？” 林清麟微微一哂：“可以。” 得到鼓励，我有些郑重地缓慢伸出手，探向讨喜的小兔子―― 手掌快要贴上它发光的身体时，我以为，会落空的，因为之前的经验，人是触碰不到非生物的。 可是，我的手心竟然触到了实物！ 我惊讶不已，转头去看林清麟，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全是不解与不敢置信！ 林清麟眼中温柔的笑意更明显了，他解释道：“幻象再现术，能完全重现当时的情景――你仔细感觉下手中的触感。” 按照林清麟说的，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兔子―― 皮毛！我摸到了柔软的皮毛！ 而且不仅如此，我还感觉到了温度，暖暖的，如活体般的温度！ 太神奇了！ 我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着它，一边还忍不住摸了摸它长长的两只耳朵：“手感好好――林先生，我是不是还能感觉到它的心跳？”虽然我不知道兔子有没有脉搏。 林清麟点头道：“没错。” 我正想问他知不知道兔子的心跳要在哪里才感受得到，林清麟却拉住了我摸兔子的那只手，然后拉着我站了起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 “幻象无法维持多长时间――我们走吧。”林清麟道。 我愣了愣，再低头看看仍在东嗅嗅、西闻闻的可爱小兔子―― 然后明白了，林清麟是不想我看到可爱的光团兔子在我眼前消失…… “嗯。” 我接受了他的这份心意。 76第76章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林清麟从下山开始就似乎有些微的不妥，回到酒店后，脸上的疲倦之色更是隐隐露了出来。我猜可能是刚才的那个法术耗了他的体力，但他自己什么都没说,我即使问了,估计也帮不上忙,只好将担心埋在了肚子里。 洗漱完后,林清麟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我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的状态,听见他的呼吸均匀后，偷偷睁开了眼睛。 又过了一小会，我确定林清麟是真的睡着了,这才侧转过身，让两人面对着面。 今晚的月光足够明亮，让林清麟的睡颜，在我面前一览无遗。本来只是有点担心他，所以才在他睡着后，偷偷观察他一下――结果，看着看着，却忽然觉得，有些痴了…… 黑亮的头发柔软地垂下几缕来，发梢调皮地纠缠上他高挺的鼻梁，让林清麟看上去比平常添了几分难得的稚气。 他闭着眼，能够更清楚地看见，他长长的睫毛，未受到特别的打理，却依然根根分明。是浓密的，却不会过分卷翘，就像林清麟的为人一样――总觉得，既精致，又性感得让人呼吸一滞。 挺直的鼻梁，形状美好的双唇――不是象征性情冷然的那样削薄，带着他独有的点点饱满――再看下巴…… 随着视线的寸寸下移，我心中越来越忍不住想要称赞一句：唔嗯，真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啊！ 老实说，也有点，让人蠢蠢欲动…… 房内分外明亮的月光，让我又想起了那只如同夜明珠一般闪耀的小兔子，心中某处，也变得愈发柔软…… 林先生，你今天辛苦了―― 我微微撑起上身，越过两人中间短短的距离，头俯向下，想要在那诱人的丰唇上偷一个香―― 救―― “！”我的身形硬生生僵在林清麟的上方。 救救我―― 好痛―― 快来，救救我！ “嘭”地一声闷响！我几乎是用屁滚尿流的难看姿势，从床上跌下！ 怕吵醒林清麟，我硬是将痛呼死死扼在了喉中，没喊出来。 怎，怎么回事？ 刚刚――那是我的幻听吗？ 我怎么又听到了女鬼的声音？ 我惊魂未定，维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势，久久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身体颤了颤，伸手往颈后一抹――全是汗湿…… 看看躺在床上，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林清麟，我咬唇犹豫了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决定先去浴室里换身干爽的衣服，再回到床上。 走进浴室，我关好门，把水龙头扭开了一点点，细小的水流，无声地流淌着。 我尽量假装若无其事，仿佛这样，就可以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双手掬起一捧水，再将水泼到了脸上――刺骨的冰冷，总算让我罢工般的脑神经，重新工作起来！ 可这一瞬间，我只感到了无尽的寒冷。 是水，是汗湿的后背，是此时零下的气温……更是我的一颗心脏。 抬起头，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惨白着一张脸，眼中是让人彷徨的茫然―― 我心里明白，刚才的那道声音，并非是幻觉。那样撕心裂肺的声音，钻进脑中，让人痛不欲生的感觉――种种，都不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显然，那只女鬼，已经缠上了我…… 这个认知，让我蓦然觉得，置身的狭小浴室，仿佛变成了一座大冰窖――只余彻骨的冰寒。 我的双手一直颤抖着，擦拭身体、穿上干净的睡衣……然后如同逃命一般，逃出了浴室，向着床的方向，向着林清麟，奔过去―― 我知道，只有林清麟！这种时候，只有林清麟，能够让我寒彻心扉的身体，重新感到温暖―― 差一点点，我就要朝林清麟扑抱过去了。 好在，我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及时提醒了我：林清麟正在休息。 是的，他不久前才为了我损耗了气力，眼下，我怎么可以再打扰他休息？ 我跪在床上，移动双膝，慢慢爬到林清麟身边。在紧挨着他的地方躺下，却小心地收敛着手脚，不触碰到他，以免惊扰他。只是这样而已，从林清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也稍稍温暖了我…… 没关系的，林先生在我身边，他在我身边――我拼命地对自己催眠。 但这一夜，我仍是，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翌日早晨，林清麟也醒得比平常晚。 我故意没叫醒他，希望他能多睡一会。 早餐，我已经提前买好了，打包带回了酒店房间。 所以，当林清麟醒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我清清爽爽、精神百倍的模样。 “早，林先生！”我走过去，凑近了观察他的气色……嗯，看起来是好了不少。 林清麟被我莫名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他这样茫然的表情可是难得一见，此时撞见了，只觉得可爱指数不亚于昨晚那只粉嫩小兔子！ 我一个小小地放肆，再凑近一点，侧脸，在他脸颊上偷亲了一口。 事成，赶紧撤退：“林先生，早餐我已经买好了，你快起床刷牙洗脸吧。”说完，我站在他伸手够不着的地方，对着他一个劲地笑。 我的笑容分外灿烂，也因此，成功地让林清麟的那一句“你好点了吗”，烂在了他的肚子里，没有问出来。 是的，只要我笑，只要我和往常一样，我就是没事的，林清麟就不需要担心我―― 女鬼的事情，我已经想了一整个晚上。她几次将声音直接传进我脑中，林清麟却丝毫没有察觉――我认为，还是先不要告诉林清麟为好。 而我，只是间歇性地被骚扰，虽然当时非常难受，但过后，我的身体也没出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既然没有实害，我还是先自己偷偷调查一下，能解决的，就自己解决，若是不能――到时候再拜托林清麟帮忙，也无不可吧？ 再说，今天应该去医院确认一下那三个女生醒没醒，若是她们都已经没事了，那么，我跟林清麟提出离开b市的要求，他不会不答应的吧？ 也许，只要离开了这里，那个女鬼，就纠缠不了我了…… 这是趟浑水，而且是尚不知深浅的浑水――我不要林清麟冒险。 只要是为了林清麟好，我做什么都愿意。 吃过早餐后，我向林清麟提出了我的建议：“林先生，今天我们还是去医院走一趟吧？我总觉得有点放不下心。” 林清麟同意了，说他也正是这样打算的。 看着他和平常一样，我一边暗暗觉得放心，同时也更加确定，他对于女鬼的事，真的是丝毫不觉――也因此，坚定了我暂时瞒着他的决心。 我们先去的是李珊住的医院。从电梯出来，我们刚走了两步，就见上次见过的李珊父母，搀扶着李珊，一边和医生道谢，一边提着衣物包从病房里走出来。我和林清麟，这两个李珊的假朋友，赶紧躲到了别的病房里。 偷偷注视着他们离开，我注意到，站在中间的李珊，虽然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模样，脸上精神却是很好的，那颗一直悬着着不了地的心，总算回落了大半。 我看向林清麟，他感应到我的视线似的，回过头―― 互望了两秒，我们在同一时间，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基于谨慎保险起见，我和林清麟还是多跑了一趟另外两个研二女生住院的b大附属第三医院。上次去探望她们时，她们各自躺着的两张病床，现在都空了。我跑去问了护士小姐，护士小姐告诉我，她们俩昨天下午醒过来，今早一大早就出院了。 又获知了一个好消息，我忍不住，朝着林清麟，比个了“v”的手势！ “啊，真是太好了！”走出住院部大门，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说道：“她们都没事了――这下我们总算能彻底放心了。” “嗯。”林清麟只应了一声。 我想了想，旋身站定，面对着林清麟，不知不觉中带上了几分严肃，暗藏期待：“林先生，我们在b市已经没什么事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出乎我的意料，林清麟竟然沉默了。 我面上看不出来，内心却像被火烤着：“林先生？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事……吗？”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问这个问题时，心中是哪般感受。 林清麟的眸光沉了沉，然后开了口：“是还有些事情。” “这样啊，”我避开了他的视线，怕自己的声音会忍不住颤抖起来：“那，我们就再呆几天……” 微微失神后，我找回理智，问林清麟道：“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有个老朋友。”林清麟这么说道。 我没有错过，他的眼神那一瞬间的闪烁。 我不想怀疑他，可我现在，又不是能大肚、能高兴的心情―― “林先生要去见‘老朋友’？”我不自觉加重了那三个字的发音。 林清麟却漠视了我的些微不满：“是。” 我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再松开，又忍不住握拳―― “这样啊，那我先回酒店吧，林先生你去见‘老朋友’，我就不一起了。”淡淡的酸味，飘在空气中。 谁料，林清麟竟分外干脆地道了一声：“好。” 一夜没睡，我的太阳穴此时开始“突突”跳着折磨人了。 心思转了转，最终，我只说了句：“去见‘老朋友’，林先生你不用急着太早回来了。” “……好。” 接下来就是无语沉默。 在出租车后座上，我回过头，透过玻璃，看见林清麟搭上了另一辆出租车，然后，扬尘而去……目的地是我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去见我不知道的某个人―― “师傅，麻烦前面不直走了，右转，我要去另一个地方。” 林先生，你不用太早回来―― 因为，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 77第77章 我眼下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先去找一趟小十。 关于b大的第三件怪事，我还有很多疑惑。我希望小十能告诉我更多的情况，而且，我也很在意，为什么女鬼的声音缠上我时,小十能让我脱困,而林清麟却不能？ 究竟纠缠上我的那只女鬼,和传闻在游泳馆建筑工地出现的那个白衣女鬼,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 ――现在仔细想想,那天小十在告诉我b大几件怪事时,似乎是有意地，岔开我的注意力，对我隐瞒了白衣女鬼这一桩――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小十的电话。 彩铃的声音响了有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喂？阿卫？”小十的声音传过来，背景有些嘈杂。 “是我……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你――你现在有时间吗？” “嗯？我和司空坤在家具店，你和林清麟直接过来找我们吧。”小十爽快地说道。 “不，是我一个人。”我纠正他道。 这下，小十反倒惊讶了：“怎么？你们俩没在一起？林清麟呢？” “他去见朋友了，”我挑了种平和的说法，“是我自己有点事情想要问你――你能不能，单独和我见一面？” “……怎么了？”小十的声音略微严肃起来，听背景声音，他貌似走到了相对安静的地方：“是什么事情，连司空坤都不能知道吗？” “抱歉……不是不能――是我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包括林清麟？”小十突然敏锐地问了一句。 我犹如捱了记闷棍，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小十那边的口气却松了：“阿卫，我不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不过，我想让你知道，我现在不想有什么事，瞒着司空坤――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 意识到小十看不见我的动作，我补上一句：“我明白了，你们在哪？告诉我地址吧，我去找你们。” 小十报了一串地址。 挂了电话，我将地址复述给司机听。 可能司机觉得我这个三番两次更换目的地的乘客有些奇怪，多看了我两眼，但也没说什么。 小十说他们在家具店，到了地方我才发现，那是一个大型的家具商场，两层楼却足有别人的三层楼高，占地坪数也大到离谱。 下了车，我远远就看见，小十和司空坤一起，等在商场入口处。 我朝着他们走过去，走着走着，眼睛一直望着他们俩并肩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自然、美好的样子，忽然，眼睛就感到了一阵酸胀。 刹那间掠过心头的身影，有林清麟的，也有张越和吕魏的。 说起来，我真正“见”过吕魏，也就只有两次。后来那一次，他的身影还消失得很快――可我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将他的模样，尤其是他看着张越时的那双眼睛，以及他为了两人的恋情恸哭的模样，刻在了记忆里，磨灭不去。 总有那么些时候，我会忍不住地想，为什么相爱如他们俩，却偏偏没有机会，获得长久的安宁与幸福？ 强抑下有些澎湃的心绪，我尽量保持平静地，走到了小十他们面前。 对上小十的视线，我张了张口，应该打招呼地，却不知为何，声音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我瞬间有些尴尬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 小十却永远那么善解人意，他一把拉过我的手臂，一边道：“阿卫，你来的正好，我刚买下了一套新沙发，你来帮我坐看看，够不够舒服？”说着，他不容分说地，拉着我往商场里走。 我由着他拽着我走。 分神去看了眼司空坤，他静静地跟在我们身后。和以前的飞扬跋扈不同，我总觉得，他在想起几世记忆后，气质隐隐地，变得更沉稳了些。 小十拉我去看的沙发在二楼展示厅的东侧，属于暖色系，样式大方中不失精致，抱枕则是可爱的风格――倒是很适合记忆中小十家里的装潢。 不过，他们家不是已经有沙发了吗？ “阿卫，来，坐坐看，舒不舒服？”小十热情地道。 我踌躇了下，想起他说已经将沙发买下了，便不客气地坐了上去――身体犹如陷入了团团棉花中，又像被托在了厚厚的云层之上。 点点头，我老实道：“很舒服……不过小十，你们家不是已经有沙发了吗？是要换新的？” “不是，”小十脸突然有点红，飞快地看了眼司空坤，他向我解释道：“是司空坤啦……他说现在那套房子有点小，非要买大套的……我不同意，结果，他就瞒着我，把隔壁一户的房子买下来了……现在要打通两套房，所以要多添一些家具。” 小十的口气是埋怨的，但在埋怨的表象下，还是能听出，他欢喜的心情。 小十在混沌的人世中活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且还是个拥有无穷法术的妖精，又怎么会缺买一套房子的钱？让他真正感到高兴的，无非是身边那个人，所作所为中，表现出来的对他的爱意…… 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恭喜你了。”我笑着，对小十道。 他的脸皮却忽然薄了起来，通红着脸，摆手说道：“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我故意打趣他一句：“新婚、新房！当然值得恭喜啦。” “阿卫！” “哈哈哈……” 是值得恭喜的，多一个人能够幸福，总比少一个，要好吧？ 看过了新沙发，小十拉我到商场里专门配设的咖啡店，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小十和司空坤一边，我一个人坐对面。 忽然地，我有点想念林清麟了。 “阿卫，你说有事想问我，是什么？”小十早收敛了笑颜，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看透彻了。 司空坤静静坐在边上，拿起咖啡杯浅啜了一口，一派只听不言的架势。 我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是关于b大的第三件怪事――你知道的，对不对？” 小十闻言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从哪听说的？” “之前和林先生一起调查三个女生昏睡的案子时，曾经听一个b大的女学生说过。” 小十点了下头，示意我继续。 我一边说，一边关注着他的表情变化：“那个女生告诉我，第三件怪事，是有一个匿名的账号，在b大的论坛上发了帖子，说在游泳馆的工地里见到了白衣女鬼，奉劝大家不要接近――是这样吗？” “没错，是这么一回事。”小十坦言道。 谈话开始进入了正题，我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那，为什么，你当初――故意不告诉我？”我特意加上了“故意”两个字。 “……” 小十没说话，但也没有否定我的说法。 看到他这样，我基本确定了，他的确知道着什么！ 小十瞅着我，表情几乎称得上是严厉的：“阿卫，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一天，我们经过工地时，你，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特别的反应？” 我身体一震！ 看向小十的眼神里，明白写着“你怎么知道”？ 皱了皱眉，小十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有问题……”抬头看着我，小十的眉头重新锁紧不松开：“你老实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什么，突然跑来问我那个工地女鬼的事情？” 我在来之前，就已经有瞒不了小十的心理准备了，此刻，将思绪整理了下，我缓缓回忆道：“那一次，和你一起经过工地时――当时，突然有一道声音，像钻洞一样钻进我的脑中，重复着‘好痛，救救我――’这样的话……后来你的手拉住我，那道恐怖的声音才消失了……本来那一次我也没有太在意，可是后来，查案子的时候和林先生一起又经过了一次工地――”说起这一次经历，现在我身上还残留着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没想到，那道声音又缠上我了――是凄厉的女人的声音，一样在说着‘好痛，救救我’……而且，这一次，林先生就在我身边，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手抓着我，也无法让我脱离那道魔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十的手，覆上我不住轻颤的拳头，动作很温柔，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尖锐，且毫不客气：“只有这些吗？困扰你的就只有这一点事情？”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小十也同样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中，暗藏着一丝了然。 我颤抖的幅度加大了：“有，还有……”闭了闭眼，我继续道：“昨天晚上，我在酒店――当时我正躺在床上，还没睡着――那道声音突然又钻进了我脑中！”我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小十！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是在酒店里，根本没靠近b大，也没靠近那个工地啊！为什么我又――” “你冷静点，阿卫！”小十按住了我，安抚我道。 我像抓救命稻草一样反抓住他的手：“小十！你知道什么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 “好，好！”小十立马回答，“你先听我的，冷静下来――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好不好？”他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我道。 听到他承诺说会告诉我，我总算能够冷静一些。 理智回笼，我赶忙松开他被我抓得有些泛红的手掌。 想说“对不起”，却先被小十笑着拍了拍肩膀，示意我不用在意。 明白我着急的心情，小十把他知道的事情，向我娓娓道来：“阿卫，游泳馆的建筑工程，在我搬去和上官一起住之前，早就已经开始了……所以，我并不清楚在施工初期，他们对那一片土地做了什么……但我敢确定的是：那地底下，一定有‘东西’！” “什么‘东西’？”我马上问了一句。 小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根本没进过那个工地。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只是我的本能直觉告诉我的――那里面有‘讨厌’的东西，有‘不详’的感觉，告诫自己最好不要接近。” “那你认为，我听到的声音，和被埋在地下的‘东西’，以及帖子上传闻的白衣女鬼，是同一个吗？”我急于求证。 “那个帖子……”小十的脸上，浮现一种古怪的表情：“其实是我发的。” 78第78章 我这下真的彻底愣住了。 呆呆看着小十,我傻傻重复道：“是你发的？” 在我想来，寻找起来可能会有些困难的“楼主”，却原来就是小十？！ 我试图让自己的脑筋努力转过弯来：“你不是说，你没进过工地吗？”怎么又“见着”白衣女鬼了？ 讪笑两声，小十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帖子里说的――其实都是我瞎掰的。我当时发帖的目的,不过是希望能告诫那些学生别太靠近工地罢了……至于‘白衣女鬼’,我只是找了种最常用的说法――”未竟的话语是：没想到,竟真的和事实蒙对了那么几分。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小十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帮着我一起整理头绪：“这样看来,埋在那个工地底下的，很有可能就是你听到的那个声音的主人……不过，问题在于,现在我们根本没办法把建到一半的游泳馆，拆了，再重新挖地吧？而且……”小十只说了“而且”，却没有往下说下去。 但我能想到他要说的话―― 而且，除了对我造成了一些困扰外，那个女鬼，并没有带来实害。 相较之下，“解决”我，似乎比解决被深埋的女鬼，要来得简单许多…… 我倒不觉得生气，其实我也认同这种观点。可问题又来了：眼下林清麟为了那个“老朋友”，貌似暂时没有离开b市的打算――我该怎么做？ 小十也在时刻关注我的表情变化，他见我眼神已趋清明，明白我心中该是有了计较，于是，他为了缓和气氛，和我聊起了别的话题：“对了，阿卫，林先生是去见什么朋友了？你认识的吗？” 我闻言，摇了摇头：“不认识……是林先生的‘老’朋友。”不知不觉，就在“老”字上，咬了重音。 不知小十听没听出我的小小不对劲，他只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道：“也是，林清麟走南闯北，好像已经很多年了。应该是认识了不少人，走到哪里都有朋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闭上了嘴，没有搭话。 小十又念叨了几句别的什么，期间，他还暗中偷偷瞄了我一眼――似乎是几经挣扎，他最终还是憋不住，把闷在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倒了出来：“阿卫……你难道不觉得，把这件事情老实告诉林清麟――也许会更好一点吗？” “他会担心的。”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言下之意，我不想让他多操心。 小十应该早料到了我瞒着林清麟的原因，此时听我这样说，也只是有些无奈地，接受了我的说法。 结账离开咖啡店的时候，小十似乎不怎么放心，再三嘱咐我，工地女鬼的事情千万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如果有什么打算，务必先和他商量。 而在小十走出几步后，司空坤故意落后一些，像是在等我。 我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司空坤仍是那副不易亲近的表情，说的话，也是亟需费人心神去想的：“有些时候，担心别人也是一种幸福……”没头没脑地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话后，他凭着居高临下的微弱身高优势，从上向下，睥睨着我：“你想过没有，万一你因此出了什么事，林清麟到那时才知道原委――他会怎么样？” 把问题直接丢给我后，他就走掉了。 我一个人伫立在原地，瞪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快要被司空坤丢给我的东西，给压垮了！ 林清麟会怎么样？ 他会伤心，会自责，会后悔，会折磨他自己……就算是厚脸皮，但我知道，他为了我，一定会变成那样的―― 林清麟对他自己，从来都是那样地苛刻…… 我觉得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我既不希望林清麟繁忙之余还要多为我操心，更不希望他因为我的缘故而遭遇任何危险――但我也不希望，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让林清麟一个人陷入无止境的自我惩罚中…… 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要给他幸福，为什么，结果却反而可能给他带来痛苦？ 在一条路上牵手前行，走得越远，两人身上的伤痕却在增加？ 我糊涂了。 我真的，有些糊涂了…… 我回到酒店的时候，房间里是空的，没有人在。 想着林清麟竟真的像我说的那样，“不用太早回来了”――我心中五味杂陈。 在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呆着，我百无聊赖地将手机拿在手里把玩，“玩”着“玩”着，按一个键，一通电话就被我“玩”了出去―― 我瞪着手机，就像瞪着通话另一端的某个人。 但结束通话的按键，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像是矜持，更像是故意在考验我的耐性，在机械女声就要报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回应”的前一秒，某人，掐着时间点，接通了电话：“喂？” “……是我，尉迟卫。”我知道，自己有求于人，必须先摆好低姿态。尽管我猜对方早知道是我，仍是乖乖报上了名字。 “哦，是你啊……是清麟找我有事吗？”某人――阮涟漪，和我说话时慵懒无力的声音，在提到林清麟的那一刻，瞬间生龙活虎起来！ 我忍不住打击她：“不是。”但这也是实话。 “哼！”表达了不满后，阮涟漪总算肯“理”我了：“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真是稀奇。” “是……”即使是隔着电话，我仍是有些羞于启齿。 但秉着“明人不说暗话”的精神，我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是关于林先生，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哦――”阮涟漪拖长了尾音，做出高姿态：“是有事要‘请、教’我啊。” 我咬咬牙：“是，我想‘请、教’你。” “说吧，什么事？”她似乎满意了。 清了清嗓子，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林清麟在b市，有什么‘老朋友’？” “老朋友？”阮涟漪说话的分贝也提高了，“是什么样的老朋友？” “我知道的话，就不用问你了。” 阮涟漪一针见血地道：“原来是不让你介入他们之间的老朋友关系――难怪你在这紧张了。” 我恨得牙痒痒，但忍住了和她抬杠的欲望。 可能是满意我“服输”的表现，阮涟漪没再捉弄我：“据我所知，清麟在b市是有认识的人――但要说谁算得上是‘老朋友’，我还真没想起来……” 连阮涟漪都不知道？我让她再好好想想。 结果，她直接回敬我一句：“清麟的‘老、朋、友’，你说我有可能忘记吗？” 我一下子语塞。 林清麟在b市没有老朋友？还是说，是有的，不过阮涟漪不知道罢了…… 这个问题，像鱼刺，哽在我的喉咙，吞不下吐不出，又无法忽视，异常难受。 “对了，你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啊？”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阮涟漪突然“关心”我道。 我受宠若惊，愣是憋出一句：“你问这干嘛？” 阮涟漪顿时怒了：“我当然是担心我的清麟啦！谁知道你有没有伤风感冒、咳嗽痰多之类的病症，万一传染给我的清麟，那就太差劲了！” “……”我真是后悔莫及，自己往枪口上撞，简直就是找死嘛！ 林清麟出现在房间门口时，我早洗好了澡，窝在被窝里，正在一只手拿着电视遥控器不停地转台，一副好像“我很忙”的样子。另一边厢，只拿眼睛斜看了他一眼――浑不知此时自己的模样，像极了独守空房的怨妇。 只一眼，我还是注意到了，林清麟的手上提着一袋什么东西。 我不禁腹诽：莫非是那个“老朋友”送他的？ 林清麟却提着那袋东西，笔直朝我走过来。 “没看着你，也不知道你有没好好吃饭……”他开口，这么说着，将袋子提到了我面前。 这下我知道了，那是宵夜。 我的那“如鲠在喉”的病症，不治而愈了―― 从床上爬下来，我接过宵夜，同样关心他一句：“林先生你呢？吃过晚饭没？” 林清麟淡淡“嗯”了一声。 我却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了，尤不放过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走到单人沙发椅配套的小圆桌边，将夜宵放在了桌上，“强迫”他道：“陪我吃点吧，我一个人没意思。”说完了，才意识到话中竟像夹杂了撒娇的意思，顿时有些发窘。 林清麟却从善如流地在另一张单人椅上坐下，没说什么，却动手，帮我把还冒着几丝热气的宵夜，一样一样摆了出来…… 我看着他，心底，一股暖流淌过。 79第79章 林清麟直到现在都没说,我便知道，他不愿意告诉我有关那位“老朋友”的事情，至少，暂时是不愿意的。 所以，我也就没有开口问他。 和林清麟在一起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你无法从他口中知道,要么,从别人口中探知一二,要么,就得靠猜的。 猜硬币,尚且有分正反两面，而猜人，同样是有往好的方面去想,与往坏的方面去想，两种可能。 但对于猜测林清麟的心思，我却知道，只有一种可能――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在这道德饱受考验的世道里，林清麟却是为数不多的，本质中守着老一辈的传统的那一类人――但他本身性格，其实是极自由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驱鬼师界，才会是最优秀，但同时也最“离经叛道”的奇葩。 没靠近他以前，我觉得他像风，凌厉时可化为刀锋，平日里显得肆意又潇洒。 接近他以后，我却越来越觉得他其实像水―― 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 有林清麟作陪，我在不知不觉间，把他带回来的宵夜，全都装进了肚子里。肚皮被撑起来，我作痛苦状地爬回了床上。 林清麟也由着我瘫在床上，自己收拾了下，走进浴室洗澡了。 我先是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想看看电视。结果肚子被压着，很不舒服，便挣扎着坐了起来。我像和尚打坐一样盘着腿，将腰板挺得很直，以免肚子受到压迫。 我视线对着电视屏幕，耳朵里却在听从浴室传出来的水声，脑子里，则在胡思乱想：我吃太饱都这样难受了，想那大腹便便的孕妇，还真是不容易啊…… 许是老天爷看不过眼我这么逍遥，不过眨眼瞬间，电视声音听不见了，浴室水声也听不见了，我瞪大了眼，有一个声音拼命地往我脑袋里钻，我急得冒汗，却半点也阻止不了―― 好痛……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如同从十八层地狱艰难破冰而出的声音，虽是在呼救，却充满了冰冷的绝望―― 连带着让我的心，也冻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除了“她”的声音，我连时间都感觉不到了。 突然间知觉恢复时，先是一阵痛苦的麻痒，紧接着，就是哗啦啦一片声音的倒灌！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有一双手抓住了我，然后猛然将我捏紧――压迫从四面八方袭来！ 幸亏垃圾桶就在我伸手够得到的地方，否则，我喷出口的秽物，就要玷污这雪白的床单了！ 刚刚吃进肚子里的美味宵夜，还没在我胃里面呆暖和，就被我全数吐了个干净！ 我一边难受地持续呕吐，另一边，手指摸到电视遥控器，余光一瞥，将电视声音“+”的按键，猛按了好几下！ 好不容易恶心的感觉消停些了，我扯过几张面巾纸，擦了擦嘴，然后动作极为迅速地一把抓起垃圾桶里套着的塑料袋，三两步冲出了房间…… 林清麟擦着头发，打开浴室门走出来时，我坐在床上，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两人躺在床上，还未入睡时，我睁眼盯着天花板，开口问他：“林先生，我们什么时候离开b市？” “……再等几天……我朋友那遇到了点麻烦，需要我帮忙……” “……” 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许久未见的吕魏。 我感到很惊喜，连忙问他怎么在这？ 我问他是不是知道我很惦记着他，所以特地来见我？ 再问他是不是什么“灰飞烟灭”、“魂飞魄散”都是假的，其实，他还好好的？ 可吕魏看着我，就是不说话。 他一直看着我。 我急得团团转，不停地求他开口说话，我说不管他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帮他的！ 忽然间，眼泪就从吕魏的眼中滑了下来―― 他还是看着我，却开口了―― “我想见张越……” 他像是止不住一般，不停地对我重复着道：“我想见张越……我想见张越……我想见……” 我正揪心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却在突然间，看见吕魏的模样起了变化！ 我吓得后退一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吕魏的身体变成了模糊的黑影，接着像橡皮一样拉长，追着我，绕到了我的身上！ 被缠上的冰冷滑腻的感觉，让我骇得拼命大叫！ 它缠得越来越紧―― 我疯狂地想要挣脱，嘴里嚷嚷着什么！ 突然！我发现，自己叫出来的声音，竟都变成了凄厉的女声―― “好痛――” “救救我――” 我被吓醒了。 醒来的那一瞬间，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 然后我发觉自己手里正抓着什么――视线向上，对上了林清麟暗含关切的目光：“做噩梦了？” 我怔愣着，点点头。 林清麟抬起他被我抓着的手，顺势，执住我的手：“你刚刚在喊‘救命’――梦到了什么？怕成这样？”说着，他擦掉了我额头上的涔涔冷汗。 我握紧了他的手……却说不出话来。 林清麟安静地，任由手被我握着。 过了好半晌，我突然抬头看他：“林先生――” “嗯？”他轻哼，异常温柔。 “上次出现幻象的那个，可以教我吗？”他之前说过，我想学，他会教我的。 林清麟似是微微一愣，问我：“你为什么想学？” 我咬咬唇：“我想……” 林清麟凭他敏锐的直觉，猜到了原因：“是因为吕魏？” 我扑棱着双眼看着他，满怀期待的模样，但没有否认他的说法。 林清麟的表情却严肃起来，“行不通的……” “什么？” “幻象重现，只能用在不具灵识的动物身上。”林清麟盯着我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施术对象，不能是人，更不可能是鬼。” “……” 似是不忍我脸上露出的悲伤表情，林清麟难得对我用上了劝说的口吻：“尉迟，我们救不了所有的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很快回答道。 是的，我明白。无论是在以前，我还没认识林清麟，只想照顾好阿悠那时，还是后来决心要跟林清麟学本事，有了些雄心壮志的日子……我也从没想过要当救世英雄。 我的想象力不够丰富，闭上眼，我无法臆想出我不认识的普天下的百姓在受着什么苦，可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吕魏无声流泪的模样。 第二天，林清麟出门后，我把小十约了出来。 “你是说，你决定告诉林清麟了？”对于我的决定，小十显得很惊讶。 “也不全算告诉他……”手中一杯热饮，我没有喝，只是捧着，汲取丝丝的温暖：“我不会告诉他女鬼对我产生的影响，也没打算让他冒险去解决这件事――只打算对他说，传闻b大游泳馆的建筑工地地底埋了什么不详的东西，让他帮忙去看一眼，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小十一副全然支持我的模样：“我让司空坤也一起去，他们两个人，好有个照应。” “嗯，”我点点头：“如果他们能想到什么轻松解决的办法，那当然是最好――但如果不能，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知道对方到底是有多难缠……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小十点头，露出微笑道，“不管怎么说，你肯让林清麟参与进来，我总感觉放心很多。” 我跟着一笑。 “你怎么了？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精神――”小十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莫非，昨天晚上又？” 见我点了点头，小十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这样下去，你能撑得住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没事的……” 我会，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欠的一更，周末还上……么么~~ 80第80章 当天中午,我呆在酒店房间里，坐在床上，正在为晚上与林清麟的谈话一遍遍打腹稿时，房门竟被突然打开了！ 我瞪大眼盯着出现在门口的熟悉身影，语气诧异不已：“林先生？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司空请我们去他家吃饭,我回来接你。”林清麟示意我准备一下,跟他出门。 “司空坤？”我更觉奇怪了,“是小十的意思吗？” 林清麟点了下头。 怎么回事？两个小时前我还见过小十,他没说要让我过他家吃午饭啊？ 看了眼林清麟,我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也不能告诉林清麟我早上刚见过小十…… “怎么了？”林清麟见我一直坐着不动，问我道。 “没――我马上就好！” 我跳下床穿鞋，想着呆会见到小十,一定要问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出租车上，我也曾试探问了林清麟，小十他们怎么突然想到要找我们一起吃饭？ 但被林清麟一句轻巧的“不清楚”，给打发过去了。 到了小十和司空坤的家，是小十出来迎的门。他依旧是一副那么热情的模样，可我看着两小时前才见过的他，总觉得，他热情的笑容中，好像藏了点古怪。 小十直接把我们带到了餐桌边坐下，我一看满桌的丰盛菜肴，小小吓了一跳――这些是小十做的吗？他和我分开后回来做的？手脚也真够快的！ 招呼我们随意后，小十起身去厨房为大家盛饭。 我抓紧了时机，连说“我来帮你”，也跟着他进了厨房。 一与外界视线阻隔，小十马上回过身，满脸无奈，又带着点古怪的笑容，对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道：“别别别！你可千万别来问我！” 我险些岔气：“不问你，我去问谁？” 小十露出苦恼的表情：“可是，我要是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修理’……” 看他一直在耍宝，我倒乐了：“放心，这世上有本事‘修理’你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呢！” “谁说的！你家那位我可惹不起。”小十马上反驳道。 “！”我心中震了震，不敢置信道：“你说是谁？林先生？” 见小十不仅没有否认，还再次露出那透着些许古怪的笑容，我急了：“关林先生什么事？” “是啊，我也想不通，怎么我家的厨房居然有这种荣幸，被林清麟挑中，借来一用。”小十故意调侃道。 话说到这份上，我不信也不行了：“……林先生怎么会？” 耸耸肩，小十一脸暗笑，却偏要做出事不关己的模样：“这就要问你了……我在见过你之后，回到家――结果，竟然发现你口中出去会友的林清麟出现在我家的厨房里――我的惊讶，可半点不亚于你！” 我一听，急忙问：“那林先生他知道你出门见我了？” “你放心。司空坤说，我前脚刚出门，林清麟后脚就敲门了――他见我不在，并没有多问，只说想要借厨房一用……司空坤心里有数，没有对他多说什么。” “林先生为什么……要来借厨房？”难道是怕久不做菜，上好的手艺会生疏了？ 小十见我一脸想不通，不禁朝我翻了个白眼：“你哦，该聪明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笨呢！你想想看，林清麟为什么要假装那一桌的菜不是他做的，而是我做的？你再想想，桌上都有些什么菜色？那会是为谁而准备的？” 桌上有什么？ 我捧着两碗米饭，磨蹭着，慢慢走回餐桌。 再多的苦思冥想，也不及抬头亲自看上一眼―― 只一眼，我便在电光火石间，全想明白了！ 因为答案实在是太明显了――这餐桌上摆的，每一道，都是我平常喜欢吃的菜！ 这个发现惊得我瞬间呆立！ 我就那样站在桌边，一只手拿着一碗米饭，模样呆傻地僵住不动。 身体内部，有什么不停翻滚着，要击溃我的防线…… 直到，我意识到林清麟正在看着我。 机械地移动步伐，我俯□，把一碗米饭放到林清麟的右手边―― 只是一个低头、视线向下游走的动作，却让我，眼泪差点借势滚落下来…… 默默坐回位子上，执起双箸，只有我自己知道，手中的这一双筷子，重如千斤！ 许是见我又在发愣，林清麟夹了一筷菜，直接放到我碗里。 我抬头，看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他，怔怔地。 半晌才知道要说“谢谢”。 我把林清麟为我夹的菜，放进了嘴里，嚼上几口，想要细细品尝其中的滋味……却突然醒悟到：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是林清麟做的菜？！ 并非是因为味道，林清麟很少下厨，他做的菜，我只吃过寥寥几次。而且，许是为了不让我察觉，林清麟今天选做的菜色，要不是他从没在我面前做过的，要不就做了些许的改动―― 但我却“认”出来了――是因为“用心”！ 炒哪道菜时最好别放葱，哪道菜里我不喜欢有蒜头，哪道菜需加辣，哪道菜要少盐……平日里下饭馆时我不经意的点滴抱怨，或是吃菜时挑挑拣拣的小动作，竟然全被他一一记下来了！ “……” 林清麟啊林清麟，你再这样变着法子对我好，我真的会被你宠坏的…… 虽然盛了一大碗米饭，这一顿午餐，我却尽量多吃菜，只因为，那都是林清麟的心意。 吃完了丰盛又美味的豪华午餐，不仅是我，连小十这个饕客，也拍着肚皮，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在厨房切水果时，小十用胳膊肘撞了撞我，小声道：“我真没想到，林清麟做饭那么好吃――哎，你以后多闹闹别扭，让他多为你下厨几次――我家的厨房，免费供他使用！” 小十说得很豪爽，我却不乐意了：“我哪有闹别扭啊？” “你没有吗？”他一脸挖新闻的八卦表情：“那他怎么突然要演这么一出戏？还不全是为你？” 无语盯着小十，我心想，他这样揶揄我，肯定是为昨天在家具店我调侃他的事报仇！ “我真没有……”我一边无奈地澄清，一边仔细回想，我有在林清麟面前表现出什么不对劲吗？ 忽然，几个片段闪过我的脑海。 小十见我突然沉默，知道“有戏”，忙催促我道：“怎么样？我说肯定是有吧！” 但我脸上的表情，一定称不上好看。 他的语气，一下子小心起来：“怎么了？” 吐出一口浊气，我努力朝他笑了笑：“没什么……我在想，可能是因为昨晚，我做了噩梦――林先生怕我今天心情不好，所以特地哄我的吧？”林清麟估计是在担心，我因为吕魏的事，一直在内疚。 “没事就好……”小十往我手中塞了一片切好的苹果，笑着道：“放心吧，事情一定会很快解决的！”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也笑着，点了点头：“嗯。” 不管会遇到什么，至少，在我的身边，有这么些朋友，真心在帮助我――我已经够幸运的了！ 将水果盘端到客厅，小十一坐下，就朝林清麟开口问道：“林先生，不知道你下午有没有空？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没想到小十会替我先向林清麟开口，我吃惊地朝他看了一眼。 小十却没空理我的“暗号”，他脸上表情肃穆，认真地看着林清麟。 “你说。”林清麟直接这么回答道。 小十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然后马上正颜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先前b大里连出了几件怪事――现在还剩下一件没有解决。有传言说，b大的游泳馆建筑工地里，有女鬼出现……怪就怪在，就连我，也感觉那个工地有点问题，但是直觉告诉我，像我这样的特殊身份，最好不要靠近工地……我的意思是，让司空坤替我去查看一番。但因为不了解其中内情，我担心司空坤一个人去会有危险――所以想拜托林先生你和司空坤一起去，两个人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之前已经把三个女生都清醒出院了的事告诉过小十，他此时说的这一番话，倒算合情合理。 至于林清麟的回答，我却是觉得没有半点悬念的―― “好。”林清麟一口答应。 他就是这样，哪里有需要他的地方，即使危险重重，他也不会退缩半步。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我既觉得松了口气，又觉得心被吊到了更高的地方，悬着。 81第81章 稍事休息,我们一行四人来到停车场，司空坤去把车开了出来。 我站在小十身旁，眼看着林清麟绕过车头，走向副驾驶座那边，我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该用什么借口来当我不跟着他们一起去b大的理由…… 却没想到,林清麟在上车前,朝我看了一眼,道：“尉迟,你不用去了。” “嗯？”我反倒愣住了。 林清麟没有多做解释,只留下一句“我很快回来”，就坐上车走了。 直到车身在视线里消失，我还有些不敢相信,我就这样“被”抛下了―― 和之前不准我参与寻找小十那时候一样，这次，林清麟竟又把我撇在了一边！ 虽说我的目的也因此达到了，但此刻心里，真不是滋味…… 一旁站着的小十，拍了拍我的肩膀，劝道：“林清麟只是不想你遇到危险。” “我知道……”我何尝不了解，我这么苦心瞒着他，不也是同样的心情吗？ 可我一想到自己曾对阮涟漪说过，要一直陪着林清麟的承诺―― 心就隐隐作痛。 现在这样算什么？林清麟不让我陪着他？而我也由于某些原因确实无法陪着他？ 若是连只是陪着他都做不到的话―― 我怕，总有一天，我会失去呆在他身边的理由。 小十陪着我，不停地在说话。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一半在听他说奇奇怪怪的事情，还懂得做出回应，另一半却处于神游状态，暗暗地担心着林清麟那边的进展。 其实，我知道，小十的异常鼓噪，又何尝不是在表明，他也在担心着司空坤的安危…… 时间，在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中，一点一点流逝。 忽然，陌生的手机铃声振动了空气，也成功让小十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 与我对视一眼，小十动作有些慌乱地翻找出他的手机。 “喂？” 小十听到对方的声音，脸上的表情瞬间放松许多。 “嗯……好，我知道了，呆会见。”寥寥几语，他结束了通话。 抬起眼，他对上我的视线，脸上绽出一抹笑容：“司空坤打来的，说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 “没事吧？”我还是多确定一次。 “嗯，没事，放心吧。” 我舒了口气，目光，移到了自己一直不曾有过动静的手机上，黯淡，一闪即逝。 司空坤和林清麟在二十分钟后回到了这里。 他们甫一进门，就分别接受了我和小十的目光洗礼――确定他们没有受伤后，我们俩的心，才算真正落地。 “情况怎么样？”没想到，小十比我还着急知道结果。 司空坤摇了摇头：“看上去很平静。” 我不解：“什么意思？” 司空坤转头看了林清麟一眼，林清麟会意，为我们解释道：“我和司空虽然同为驱鬼师，但我们驱鬼时所用方法，以及除魔力量的来源，都是不同的。” 我和小十两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示意林清麟继续。 “我依靠的是灵力，但在你们说的那片工地上，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仿佛那里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林清麟这么说道。 司空坤自发接了下去：“而我本身没有灵力――” 我下意识地，往小十看去。 小十并没有心虚地转开放在司空坤身上的视线，从他的侧脸，我可以看出他依然保持着镇定。 “――但即使作为普通人的代表，我也察觉不出，那片工地有何异常。”司空坤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然后呢？你们不会进去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吧？”小十追问他们。 “接下来的发现，要归功于司空。”林清麟为我们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司空事先准备的器具派上了用场。我们在游泳馆四角的十六个方位，设置了阵势。用符咒间的相互感应，感知地底有没有任何符咒的存在――” “有！”我一脸认真地盯着他，莫名地确信着，“对不对？” 林清麟淡淡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头。 司空坤双眉拢起，道：“有符咒并不奇怪，很多大型建筑在打地基之前，都会请在这方面有名气的大师来祈福下咒，以保平安顺利――怪就怪在，埋在这块地底下的符咒，未免也太多了点！” “有多少？”我忍不住插一句。 司空坤闻言，并不回答，而是看向林清麟，两人似在沟通彼此的意见。 林清麟微一颔首，沉声道：“至少有一百零八道！” 司空坤在旁边跟着点了点头，插嘴道：“按常理，有如此大规模的符咒力量存在，林清麟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现在，在表面上看起来，这块土地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这只说明了一个可能。” 我和小十两双眼睛巴巴地盯着他，都在等他公布答案。 司空坤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凝重：“那片工地下――有一股力量，足以与这一百零八道符咒的力量，相抗衡！” 我呆了一呆，问：“正负抵消？” “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司空坤点头道。 “那，那些符咒是――”我又问，但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 “是镇宅作用的――属阳。”司空坤回答我道。 我短暂地怔住了，果然，那地底，有极阴的存在么…… 回过神，我用自己没有察觉的期待眼神，看向司空坤和林清麟：“有解决的办法吗？”他们两个人联手，一定有的吧？ 林清麟开了口，像公正的法官，做出最正确的裁判般，理所当然地道：“不用解决。” 我的心一抽，脱口：“什么？” 林清麟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冷静，用理智在说话：“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我问过工地的工人，他们说，工期一切顺利，没有出过任何事故――这说明，埋在地底的符咒，很好地压制了那股邪恶的存在……既然如此，就没有我们插手的必要了。” 他此言一出，客厅内的另外三个人，包括我，都愣住了。 小十咬了咬下唇，一双大眼睛先是瞟了瞟我，再望向林清麟：“你……确定么？” 林清麟只点了点头。 我的喉咙好像被谁狠狠掐住一样，好半天，才能抑制住灵魂的颤抖，无力地问出一句：“你真的确定――那些符咒，完、全压制住了另一股阴气？” 林清麟略一沉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的，否则我不会没有任何察觉……一旦我们采取什么举动，很可能反而会打破这种平衡――造成违背我们意愿的严重后果。” 他说得义正言辞，我却感觉自己正在受着一刀一刀的凌迟―― 但我听得很清楚，心里也明白得跟明镜似的――林清麟说的没有错。 他们走了这一趟，不过是证明了，即使我一个人在受苦，但保持原样，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是为我，证明了这一点。 背着林清麟，给了小十一个安抚的眼神，我站起身，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啊，这下好了，既然本来就没什么事，我们也就不用再瞎操心了……林先生，我们回酒店吧？” “嗯。”林清麟没有异议。 回过头，我朝小十，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带着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意：“小十，今天――辛苦你们了……谢谢！” 刹那间，小十的眼中多了几点闪烁的晶莹：“阿卫……”欲说还休。 我忙再对他笑笑：“我现在只担心，中午你做的菜太好吃，我会时常惦记起来呢！”其他的，我都不会浪费力气去做无谓的担心…… 小十也不知听没听懂，只握紧了身侧的拳头，看着我，大声说道：“你想来尽管来，我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我表情一滞。 下一瞬间，对着他，再度开颜―― “谢谢……” 坐在出租车上，车窗被我摇了下来。 寒冽的冷风灌进来，吹着吹着，将我身上，从小十家带出来的温暖，给吹散了。 这样也好，我需要冷静。 原来为自己搭建的后路，一条条被斩断――我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寒风还不及让我的头脑冷静到能够想出一条活路，一只手臂越过我，将车窗摇上。 刹那间，车内空调的暖气，又包围了我。 还有靠近我的那个人身上，散发的温暖气息。 可，在一秒之间，我有过迷惑：这是我想要的吗？我不是情况危急，需要冷静的吗？还是继续，贪恋这片刻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orz……周末有来过吗？它怎么就消失了……貌似，欠债越来越多了……o(s□t)o 82第82章 着了魔似的,我带点执拗地，又将车窗摇了下来。 冷风顷刻间灌进来！ 我知道林清麟正在看着――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叛逆”，第一次故意地违背林清麟的意思…… 光是用想的，就让我不足以有勇气去看林清麟的眼睛。 十指指尖，尽是一片冰凉。 林清麟伸出手。 我以为他又要一言不发地直接将车窗关上,却没料到,他伸出的手指,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 林清麟的手指,却只是在我的手掌上握了一握,得出温度偏低的结论后，启唇问我：“你很热吗？” 我颈后的汗毛竖着，不发出声音,只快速地摇了摇头。 这一次，林清麟伸长了手臂，替我摇上了车窗：“小心着凉。” “嗯……”漫不经心地应声，我偷瞅了一眼，他的脸上，并没有因为我的一点小脾气，而露出半点不耐烦或生气―― 是了，他是林清麟。 冷静的、聪明的、能干的林清麟。 却也是把温柔，刻在了骨子里的林清麟…… 我最近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越是他在乎的人，他会越发温柔地相待，而且，为了不让对方有负担，他还会小心翼翼地，掩盖了自己曾经温柔的痕迹…… 忽然地，我想吻他。 在出租车上，我终是没有放肆。 一路无言，我有些反常地沉默着，而林清麟也并不多话。 某种情绪，让我像绷紧了的弓弦――直到踏进空无一人的电梯里，电梯门一阖上，我转身、踮脚―― 一记重，却单纯只是四唇相贴的吻，落在了林清麟的双唇上！ 我吃了记豆腐，便很快退开。 林清麟似是一惊，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尉迟？” 听他的语气，震惊之余，却是隐藏着的担忧。 我只觉得自己心口处，被寒风吹出来的冰凉，慢慢回温，生出暖意。 是了，林清麟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被我瞒在谷里…… 也许是我一向都对林清麟抱着很大的信心，今天对他坦白了一部分隐瞒的事实，也是希望能够借助他的能力，找出解决的办法―― 我一定是在不知不觉间，怀抱了很大的希望……因此，当林清麟直截了当地说他不会帮忙时，霎那间，天好像塌倒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也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我忍不住生了几分怨愤之心――忘了林清麟没有错，我也没有错…… 林清麟对我极尽温柔，而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减少一点他需要烦恼的事情…… 是了，既然事已至此，干脆就把它当成，上天对我的一个试炼吧―― 我能跨过去的！ 想靠近他。 身随心动，我将头往前一低，正好抵靠在了他的肩窝处。 “你怎么了？”我浑身的绵软，却让林清麟误以为我脱力了！他赶紧搂住我，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故意不让他看见我此刻重新整理心情的表情，我语气轻松地道：“没事，中午肚子吃撑了，到现在还没消化。” 林清麟的语气中增添了某种难以辨明的情绪：“吃不下就别吃了，何必撑着自己？”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反而乐得很：“小十的一番好意，我怎么能浪费？”我站直了身体，不想错过他接下来的表情：“再说了，那些菜真的好好吃哦，简直跟林先生你的手艺有得一拼！”用着稍微夸张的口气，我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林清麟不说话了。 令人如痴如醉的一分钟对视后，他只是伸手，温柔地拂过了我额前的碎发。 晚上，林清麟洗澡时，我往小十他们家，拨了电话。 小十那边，像是一直在等电话似的，很快就接起来：“喂？阿卫？” “是我。”我不知道自己的口气，听上去是否带着沉重。 小十只说了一句：“我换司空坤跟你说。” 接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便换了人：“喂？” “司空坤……”我定了定心神，问他道：“如果，如果要打破平衡――会有多难？” 我的问题显然司空坤已经预先考虑过了，他回答得很快：“符咒一早就被深埋地基之中，恐怕只能一道一道拔除……问题是，在拔除的过程中，那股阴气――也就是你口中的女鬼，失去镇压，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难以预料。” “一百零八道符咒……即便光是拔除，也要费不少精力吧？” “这是肯定的。” “一旦女鬼不再受束缚――你们有多少把握，能制服她？”我问，心中却不抱多少期望。 司空坤的语气染上一丝凝重：“林清麟的顾虑不是没道理的……其实，我们都猜，地底下的‘东西’，很可能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会发生什么状况，实在难说。” 我愣了愣神，有一件事始终不明白：“假如那一百零八道符咒真的压制住了她，为什么，她的声音还能钻进我脑中？” “这只能说明，她还有一丝剩余的力量，没有被封住。” 最后一个问题，更像是我在喃喃自语：“那么……为什么是我？” 她为什么，选中了我，向我求救？ 司空坤没法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末了，小十抢过电话，对我说道：“阿卫，唯今之计，我和司空坤先带你去一个地方避避――希望那里能够阻挡女鬼对你的影响。” “什么地方？”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呆会给林清麟打电话，就说要带你去郊外玩一圈……就这么说定了，等我电话！” “哎――” 不顾我的意见，小十已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林清麟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我怔忪两秒，正要对林清麟说一声，他刚好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 听见手机响，他径直接了起来。 只听他“嗯”“好”了几声，很快便结束了通话。 我心知肚明，却要假意问一句：“谁打来的电话？” “小十。”林清麟一边拿起毛巾擦头发，一边对我道：“他说要和司空坤去郊外泡温泉，问我们去不去。” “你有空？” 林清麟摇了下头：“我还有事……你和他们去吧。” 我低下头，遮掩了表情：“……好。” 林清麟果然还是，暂时无法离开b市……只是不知道，他的那个“老朋友”，究竟叫他去做什么事？ 这天晚上，在我彻夜的提心吊胆中，那令我害怕的一幕，却没有发生。 第二天早上，林清麟嘱咐我几句后，就出门了。 之后不久，小十他们开车来酒店接我。 我提着轻巧的行李，坐上车。 坐在副驾驶座的小十，扭回头看着我，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道：“看上去还好……昨晚怎么样？” 我简略地摇了下头，不愿多谈。 小十马上换了副表情，“是啊，不想了，就当做跟我们去散心吧。” “嗯。”我注视着前方车马如龙的街道，问小十道：“我们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小十没有多解释。 司空坤在沉默地开车，车内偶尔响起的，大部分是小十一个人的声音。因为他们没有说明，我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车子正在驶向什么地方。 出了城区后不久，司空坤将车开上了爬山公路。 b市的山并不多，尤其是眼前这一座，我竟隐隐觉得有些许的印象，好像以前来过―― 到达半山腰一栋山庄外，司空坤把车停到了停车场。 下车后，望着眼前恢弘的建筑，我不禁赞叹道：“没想到这深山里还有这么大的山庄！”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装饰布局，都在大气中透出了设计者的独具匠心！ “这是私人建筑，虽然说是旅游山庄，但真正招待的，可不是普通的‘游客’。”小十这么说着，拉着我往大门处走去。 被他这么一说，我有点紧张起来。 83第83章 山庄不是时下流行的洋式风格,也没有不伦不类的城堡影子，所用的材料，都与山中景色相融合，极尽自然之意。 沿着一旁的石阶往上走了几步，偌大山庄的面貌,更好地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山庄总体的格局是一体的,但其构成是由几栋建筑物时分时合。因此即使占地面积很大,也不至于让山庄看起来厚重不已,反倒带上几分山间精灵般的灵动之气。 小十熟门熟路地,带领我走向其中一扇最大的门。我猜,那应该就是山庄的正门。 大门不是时下流行的自动感应式的透明玻璃门，而是简单用白漆刷白的木门。但等到我靠近了，才发现看似简陋的木门上,雕着奇特的图案。 不待我细究，小十已不客气地举起手，用手掌心大力拍门，显出几分匪气。 “有人吗？来客人啦，开开门！”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心想小十怎么拍得这么用力？好像生怕里头的人听不见似的……可转念又一想，这山庄的服务也够落后的，怎么大白天把门关得这么紧，不想接待来客了吗？ 虽然小十已经把门拍得震天响，可里头的人，直到两分钟后，才姗姗把门打开―― 开启的大门后，露出一张懒洋洋的年轻面孔：“来了来了……” 蓬松的头发，额前卷翘的刘海，一双好似睁不太开的眼睛，属于前来开门的年轻服务员。高瘦个子的他，皮肤略显苍白，两颊却有几点浅浅的雀斑。 我感到很好奇地打量着他，他却只淡淡扫过我们一眼后，侧身让我们进去：“请进……” 小十也没责怪他开门太慢，一边往里走，一边跟他说道：“我是之前打电话来订过房的，留的名字是司空坤。” 年轻男子点点头：“知道，订的两间房。” “嗯。” 我左顾右盼观察着山庄内部的装潢摆设，并没有见到特别稀奇古怪的东西。之前心中的紧张，也因此消减了不少。任小十说得再玄乎，依我看，这里就是一处普通的旅游山庄，真要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特别的冷清，服务员少，客人更少。 小十他们已经事先定了房间，登记入住后，那个年轻的服务员便领着我们到房间去。 说起来，这个年轻男子有够漫不经心的，刚才在前台，连身份证都忘了让我们拿出来登记。 到达房间门口，把房门钥匙交给我们后，年轻男子一句话没说，就转身回去了。 如果我没看错，他转过身后，还打了个呵欠，完全一副没睡够的模样。 对于服务员的怠慢之处，小十却似觉得理所当然，或者说是早已习惯了。 房间的分配方式是明摆着的，我一间房，小十和司空坤一间房。 我从小十手中接过钥匙，打开门后，先把包中的行李拿出来整理。 我门没关，小十示意性地敲了两下门后，走进来，环视一圈房内摆设，然后对我嘱咐道：“阿卫，这深山老林里也没什么可娱乐的，你就先看看电视吧……记住一件事情：千万别乱跑。” “啊？”我被他的说辞唬了一跳，有多久没被叮嘱过这样的话了？ “我跟你说过，这山庄有它神秘的地方，你可千万别乱跑啊。” 眨眨眼，我表示不明白：“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几天，我都要被困在房间里了吗？ 小十的表情中浮上了郑重的神色：“为什么带你来这――你晚上就知道了。” 我被小十的一番说辞弄得有些毛骨悚然，但眼下，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离开房间乱走了。 打开电视，但我最近养成了习惯，电视开着，却无法把心神集中在上面。 因为已经是深冬时节，虽然窗外正对着一片山林，但也没什么景致可看。 渐渐地，我便觉得无聊了。 以往一个人呆在酒店房间里时，虽然林清麟不在身边，但我知道他去了哪里，也知道晚点就能见到他，而且房间里还有林清麟残留的味道――所以总感觉他并没离开多远似的……但今天，在这陌生的房间里，我却觉得，好像和林清麟离了好远的距离…… 无端地，多了几丝想念。 想去隔壁找小十聊天，可一想到他和司空坤呆在一起，两人指不定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只好作罢。 好不容易捱到了吃饭时间，原想着总能去餐厅走一趟了吧？结果，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是小十，还有他手里端着的餐盘…… 小十笑容满面地说：“山庄只有一个厨子，菜色也是早定好的……虽然有些单一，不过厨子的手艺很不错，你尝尝看吧？” 我当场差点昏倒！ 不过，我也算是看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按小十这架势，整个白天是定要把我困在这房间里了。 好在小十还知道体恤我，将他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借给我玩。 悲剧的是，山庄里不提供网络服务。 于是，整个下午，我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玩着单机游戏…… 晚餐还是小十替我端过来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马上走开，而是坐在床上，看着我用餐。 小十说的那位厨子，手艺的确不错，做的菜挺好吃的――但被小十用暗含担忧的目光一直看着，任是再好吃的饭菜，我也有些食不知味…… “小十，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搁下筷子，我把脸转向他。 小十也没矫情，直言道：“阿卫，我和司空坤商量了好久――不知道把你带到这里来，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挑了挑眉，我问：“怎么这么说？” 环顾四周，小十终于向我解释了这座山庄的独特之处：“这座山头，由于天时地利，再加上历史原因，是b市方圆数百里最具灵气的地方。山庄是一位奇人建造的，他是佛道两家的传人，深谙驱鬼之术……山庄之所以出名，有两个原因。” 我顺势问道：“哪两个原因？” 小十短暂沉吟，道：“第一，因为这里凝聚的灵气，让各方异士，前来修业。” 我点点头。 “第二……”小十的眉一蹙，有些迟疑：“因为这里――有个特殊的……房间。” 不知为何，“房间”两个字，小十似乎说得有些艰难。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小十吐出一口浊气，也似下定了决心：“算了，讲也讲不清楚……你跟我去看看，就明白了。” 我跟着他站起身，心里明白，千里迢迢赶到这座山庄来，重头戏，快要上演了。 我走出门，才发现司空坤原来一直守在门外。 小十和他交换了个彼此才懂的眼神，然后，小十走在前面领头，司空坤错我半个身子，殿后。 我有种错觉，好像连空气都凝滞沉重了。 小十带着我们穿行在长长的走廊里，一路上，没有看见服务员，也没有看见别的客人。 每一扇房门都是紧闭的，而你并不知道，房门后究竟有没有人，若有，又会是怎样的“人”…… 我感到了压抑，胸口越来越闷。 七拐八拐后，我早已没了方向感。因此，也不知道，我们究竟走到了山庄的哪一部分。 在走过我觉得异常漫长又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抑的一段长廊后，终于，我们像是走到了尽头。 终于能够停下脚步，我来不及觉得松一口气，心又绷紧―― 尽头的那扇同样紧闭的门前，站着一个身影。 灯光很昏暗，窗外也没有光线，靠近了我才惊觉他的存在，而在他抬起头后，我才发现，正是上午接待我们的那个年轻服务员。 他仍是一副万年睡不够的模样，甩了甩蓬松的脑袋，开口，对着小十他们只说了一句话：“你们不用进去了。” 我心尖一颤，忽然感到一阵害怕，看向小十和司空坤。 他们却像串通好了似的，都没有看我。 小十应了年轻男子一句：“好。” 轻轻的，却清晰的回答。 霎时，我惶恐起来。 那种感觉，很像即将要接受手术的病人，被推进手术室前，与熟悉的亲人们分开的那一瞬间，惶恐、害怕，还有浓烈的不安，全都汹涌着挤上心头。 年轻服务员，此刻我眼中手拿手术刀的人，淡漠了一切周遭的情绪，懒洋洋地，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对我说道：“进去吧。” 我望向那紧闭的雕花门，脑中，空白了一片。 84第84章 “咔嚓”一声,年轻的服务员在我身后将门关上。 本就没有开灯的房间，一下子陷入好似无边的黑暗。 我在墙上摩挲着电灯开关，却一直没有摸到。 黑暗中耳边传来oo的一阵声响，接着一道火光闪过，我再一定睛,发现服务员把蜡烛给点上了―― 蜡烛？难道停电了？ 不理会我的惊讶,年轻男子陆续将一整排蜡烛都点燃,虽然还是不够光亮,但至少可以看清房内的摆设了。 我转回头,眼前赫然是一团庞大的模糊黑影！ 待我终于看清眼前小山一般充满压迫感的黑影是什么东西时,脸色瞬间刷白！ “这，这是……什么？”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 “就是你看到的东西。” 给我一个类似敷衍的答案，男子正在专注地把房中四个角落都摆放着的蜡烛一一点燃。 随着光亮的增强,我能够更清楚地描绘出矗立在房间正中央，那庞大的黑影是什么了―― 木桩，像栏杆又像棍子的木头柱子，一根一根竖立着，围成一个圈。木柱下方有底座，上方是一个尖头的圆顶。 我的形容烂极了，其实只要用两个字，就足以说明它是什么―― 笼子！ 那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笼子！ 像放大了的鸟笼，或者该说是兽笼更形象。外凸的尖顶，又有点像寺庙里醒世钟的造型……但它彻彻底底、的的确确是一个笼子！ 我不自禁地后退一步，目光迟疑地看向不知何时已站到“兽笼”边上的年轻服务员，忍不住祈祷事情不是我所猜测的那样：“这是什么东西……你们要干什么？” 论体格，我绝对胜过他。但此时乍见真实得可以把人关进去的囚笼，震撼未消，再见到那服务员看着我的眼神，冷冷清清到好似不具有半点人情，我心中更加惊惶不定。 “你的朋友付了费用，今晚你必须呆在这里。”男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这么说道。 “他们为什么――”我坚信，小十是不会害我的。但一看见那笼子，就忍不住感到别扭和厌恶。 “这是樊笼，凝聚了山上灵气的精华，能够隔绝外界所有事物――无论好的、坏的。” “隔绝……”我喃喃自语，渐渐明白过来小十他们的用意。 年轻的服务员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犹豫，他打开了笼子，一副认为我走进去是理所应当的样子，夹杂几分淡漠，道：“进去吧。” 他一句话成了我行动的主导，我的双脚向着笼子迈步，尽管精神上千般万般不想走进那样的笼子里，像动物一样被关起来，但我抗拒不了，抗拒不了小十和司空坤的好意。 踏进笼子里的那一刻，感觉很微妙。 就像，我不是我，变成了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什么“东西”―― 所以，才会被关进来…… 在我自己走进笼子里后，服务员锁上笼子，关上门后就离开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笼子里，和周围摇曳的烛光相伴。 在昏暗的房间独处，很容易令人心生恐惧。晃动的烛光散发出时强时弱的光芒，模糊的黑影随之撕扯不定。世界好像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偶尔烛芯爆裂的轻微声响，听起来也是那么地遥远，又好像只是我的幻听一样，充满了不真实感。 我必须强迫自己去相信，相信此刻我呆在这个笼子里，是再安全不过的了。 因为服务员那样说了，因为小十和司空坤也是如此认为的…… 但我的内心深处，名叫“不安”的情绪，却仍在隐隐叫嚣。 时间变得没有质感，但我知道它在一点一点流逝着。 长短不一的蜡烛燃烧着，烛泪滴下，复又凝固在烛台上，周而复始。 我记起自己的手机还揣在兜里，于是将它掏出来，告诉自己，我只是想看看几点了，不是想要用手机联系身在远方的某个人―― 但当我看向手机屏幕时，不禁愣住！ 屏幕全黑了，就好像关机了似的。 可是我记得很清楚，自己下午刚把手机充过电，而且也从没关机…… 我按了下开机键，但居然没有反应。 我不信邪，将手机每一个能按的键，每一寸能触摸的屏幕，都一一试过。还将手机电池拔出来又装回去，结果，都是徒然。手机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我这才死心地相信，这个巨大的木笼子，是真的彻彻底底把我与外界给隔开了。 同时，也把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离了。 被整个世界给抛下了的感觉并不好。而且，我也没有因此感觉到安心。正相反，一股对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未知的恐惧，更加让我坐立难安。 我试着闭上眼睛睡觉，但黑暗就像一个我最惧怕的怪兽，我一闭上眼，就会遇见它，因此，只能再一次很快地把眼睛睁开―― 点点烛光成了我唯一的依靠，我不停地用目光逡巡着，生怕哪一支蜡烛，悄无声息地就熄灭了――尽管我被关在笼子里，即使它真的熄灭了，我也无能为力。 难熬的时间在一点一点往后腾挪，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把我放出去，至少目前，房间的外面应该还是一片黑暗。但由于我并不清楚这间房间是在地上还是地下，所以阳光什么的，我不敢期待。 我像被困在了浩瀚海洋中某个小孤岛上，就我一个人，茫然没有方向。寂寞渐渐袭上心头，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在加重难熬的程度……而就在我孤伶伶的等待中，忽然间，那道声音再度袭上我的大脑！一瞬间，我的震惊与不敢置信，化为比海啸更强的力量，一下子将我的信心掀翻！ 救救我―― 快点救救我―― 我好痛――好痛―― 我浑身颤抖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为了那仿佛感同身受般的痛苦，而是愤怒！ 在脑中钻钻一般的痛苦中，我仍然感到了愤怒，巨大的愤怒！强烈到甚至可以让我忽视掉痛苦的巨大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定要纠缠着我？！ 我都逃到“笼子”里，把自己像怪物一样锁起来了，为什么你还要缠住我不放？！ 我说不出话来，但我的心在呐喊，我的身体在呐喊，我的灵魂在愤怒地吼叫！ 而钻入我脑中的声音，尤在执着―― 救救我―― 好痛―― 救救我―― 我腿脚无力，双膝重重跪撞到地上！该是很痛的，我却感觉不到了。 脑中的声音还在凄厉地喊着，我头痛欲裂，再也承受不住，额头拼命地往木栏杆上撞！ “砰！” 一下。 两下。 …… 甚至连什么时候声音“离开”了，我都不知道。 只是在撞，想把那纠缠我的东西，就此撞掉―― 直到我失去意识。 好像好久没有睡得这样沉，当眼皮感应到光线时，我恋恋不舍、尚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天花板是陌生的，我疑惑地撑起上身，看了看四周的摆设，才认出来这是我之前在山庄里住的房间。只是我没在这张床上睡过，所以一时没认出来。 我还在回忆自己什么时候回到房间的，这时，走进来一个人，见我醒了，大声叫出来―― “阿卫！你醒了啊？” 小十激动地奔到我的床边，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似乎就要握上我的肩膀，却临到半空卡住：“你感觉怎么样？头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一连串的问题，再加上那小心翼翼呵护的态度，很像在对待一个病人――病人？ “我怎么了？”刚醒来，我的喉咙干痒，声音嘶哑难听。 小十马上为我倒了杯水，塞到我手中，并道：“你不记得了？你在樊笼里晕倒了。”他说着，目光上移，担忧地看向我的额头。 我愣了愣，抬起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脑门。 手指触到了异物，好像有什么缠在我的脑袋上。 我的视线移向小十刚才拿进房里的东西――是干净的纱布和药水。 刹那间，我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小十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看：“阿卫，你干嘛那么傻，自己去撞樊笼的柱子？” 我心知瞒不了他，只好坦白：“樊笼对我不起作用――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身体轻震，小十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你说什么？你真的又听到了？” 我只点了下头。 “怎么可能……”小十低喃，眉头紧锁。 见他这样，我反倒安慰起他来：“我也不清楚……但试过了也就死心了――你也别太担心，我们再想办法就好了。” 小十却犹然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怎么会这样呢？阿卫，那个樊笼，即使在我们妖精界也是很出名的――它连天劫都可以阻挡，为什么却……”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事到如今，比起摆脱女鬼，我越来越在意，为什么她会选上我纠缠？ 明明我一点力量都没有，她艰难发出求救的信号，为什么，对象却是我？ 85第85章 再呆在山庄里也没有了意义,只是，在准备离开之前，我照着镜子，指尖抚上额头的纱布，满脸苦恼。 小十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要过来帮我收拾行李。他在旁边看见了我的表情,了然地对我建议道：“不然,我们再住几天,等伤口好了再回去？” 闻言,我摇摇头：“不了,伤口有点大，估计一时半会结不了痂――就算长出新肉，林先生这么细心的人,怎么都会看出来的……” “阿卫，这都该怪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小十对于第二天一早发现我昏迷在樊笼里的惊心一幕，似乎始终耿耿于怀。 他这样自责，反倒弄得我极不好意思：“别这么说……是我自己的错，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拿头去和柱子拼命――”我努力绽放出笑颜，开玩笑道：“好在那柱子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做的，质地不够硬――不然，我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见我这样，小十也意识到彼此再争揽责任也没意思了，他终于不再开口说抱歉。 回程的车好像开得特别快，不然我怎么会在还没想好托词时，就直接和林清麟来了个面对面―― 在初始的诡异沉默后，我打起了哈哈：“啊，林先生，好久不见――你，怎么下午没出门？” 林清麟既没回答我的问题，也没被我成功转移视线。 他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我的额头，皱了眉，沉声问道：“怎么会受伤？” “……”唉，还是被他发现了……亏我还在路上拆了纱布，拨下几缕刘海试图遮掩…… 在他的目光如炬下，我汗涔涔地答道：“不小心撞到的……” 我急速转动脑筋，等着回答他“在哪撞到”“怎么会撞到”之类的问题。 可是林清麟的下一个举动却是踏前一步，用手轻轻撩开了我额前的碎发―― 看起来像个血窟窿的可怖伤口，在他灼灼的注视下，竟然似乎发烫起来。 林清麟让我的伤口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他却一直没说话，害我的心脏咚咚直响，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我低垂着双眼，视线向下，看不见林清麟的表情，却听得他较往常更低沉的声音，问我―― “疼不疼？” 那仿佛揉碎了温柔的嗓音，让我有一丝的晃神―― 心脏，像被哪个爱恶作剧的人，用手轻捏了一下，又放开得太快，害我酥酥麻麻的，却不知道刚才是不是真的有人撩拨了它……甜蜜，又恼恨的心情。 我霍地抬眼看他！ 想说“不疼”的，可是一看见他隐忍心疼的眼神，却瞬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指尖划过我伤口的周围，带起一阵轻痒，然后向下，无力似的，落在了我唇瓣的一处。 我像是受到了蛊惑，微微张开嘴。 林清麟的眸色一暗，接着，捧住我的脸，双唇落了下来―― 极尽温柔绵密的吻，寸寸厮磨，寸寸相抵，寸寸濡沫…… 庄子说，两条鱼与其在岸上相濡以沫，喘息着等死，不如相忘于江湖―― 可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若是能就这样死去，何尝不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没有以关切之名、行责备之实的重话，没有刨根究底的追问，林清麟轻柔地替我的伤口消毒、抹药、贴纱布，整个过程中，只在乎是否弄痛了我，只在乎我的伤口是否有好好地在愈合――没有别的任何问题。 那样的态度，似乎是在告诉我，只要我不愿意说，他便不问。 若他真的问出口，我也只能选择编谎话骗他。而我并不愿意说谎骗他，因此，分外感激此刻他给予我的自由，与信任。 额头的伤口的确有一丝丝的疼痛，可那又如何？ 我的心，是暖的。 绕了一圈，折腾了一圈，没想到结果还是让事情回到了原点。在处理好伤口后，我再一次问林清麟：“林先生，这两天，你把你朋友那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林清麟的动作一顿，然后回答我道：“还没有。” 第一次，我能够撇除掉自我的利害，继而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有多混账―― 因为，我终于知道要问一句：“那边的事情，很棘手吗？林先生你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他一向拼命过头，而我因为女鬼的纠缠，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着什么时候能够离开b市，却忘了问一句，林清麟是否也遇到了难题？ 林清麟的大拇指指腹，摩挲着抚过我的眉眼，看着我因为担心他而露出来的表情，他对我毫不吝啬地露出了真正的笑容：“放心，我一定会解决的！” 这一刻，他耀眼如神。 就在不久之前，司空坤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我提好行李，正要和他们告别时，小十忽然把头探出车窗，用很严肃的表情对我说：“阿卫，要不，你考虑考虑，先离开一阵？”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离开b市，离开林清麟――也许是如今仅剩的，最“容易”的办法。 当时我心中闪过了很多念头，但我却得不出一个结果，给不了小十答案。 在那三个昏睡的女生都醒过来后，我和林清麟已经又在b市滞留了好几天……从眼下的情况看来，林清麟那边，似乎进展得也不顺利，所以，真要等到他能够离开b市，不知还要多久……原本拖再久都没关系的，但是现在，很多时候我也忍不住怀疑，自己在女鬼的纠缠骚扰下，究竟还能够撑多久？ 小十说：暂时离开b市―― 其实，不失为一个办法。 只不过在我的心里，一旦选择在此时离开，似乎代表着更多的东西……因此，我迟迟不敢下决断。 像是上天也看不过去我这般犹豫不决，也像是平日里人们喜欢说的“天意”――在这当口，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我弟弟，阿悠打来的电话。 自从阿悠回去学校后，他一直保持频繁地与我联系。不过此时已经算是学校里的学期末了，是我让他多把精力集中在学校的课业上，他才稍微减少了打电话给我的频率。 但今天，一接起电话，我就直觉，阿悠的声音和平常不太一样。 “阿悠，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不是你那出什么事了吧？”我转瞬着急起来。 “不是……”阿悠马上否认，但难得地，他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是――哥，爸妈有话想跟你说。” 他说的话，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直到听筒里传来父亲尚算沉稳的声音时，我呆了好半晌，才知道要有所反应―― “爸……” 双唇微启，只是这一声简单的呼唤，竟然都变得如此艰涩了。 从没想到还有可能从听筒里听到爸妈的声音，一时之间，我濡湿了眼角。 有很多时候，人不是不想念，不是不在乎――只是若一想就难抑地疼痛，那还不如，尽量避免去想，避免去痛…… 喊出这一声，我才发觉，自己有多在乎，仍然那么在乎…… “你――”很显然，这场谈话，对我父亲来说，也不容易――“身体还好吧？” 若是作为局外人，此刻我铁定笑翻了，但我知道这句话背后充满了怎样的曲折，因此只是听到他这么问我，却让我更加哽咽了―― “挺好的。”我试图说得轻松快乐一些。 “那就好……” 沉默良久。 在我以为事隔半年，我们父子俩之间的谈话就要这样结束时，他又开口了：“不管怎么样，书还是要读的……没有文凭，你――在外面也什么都做不成……” 乍然听到他这么说，我震惊得不知道回应。 父亲可能以为我是在怄气所以才没做声，缓了缓语调，道：“换你妈跟你说。” 我心头又是一颤。 “阿卫……”老妈的声音，竟也在发抖。 我红了眼眶，叫一声：“妈……” “哎！哎！”答应了两声，她也沉默了。 我只觉得，自从离家出走以后，就被自己苦苦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某些东西，噗噗地往上冒泡，快要让我招架不住了―― 就在我觉得要开口说点什么时，老妈也开了口：“阿卫，你爸说的对……不管你自己想干什么，这书，还是应该回来念完的――这也是为了你自己好……”喘了两口气，她继续道：“这周末，我们都会在学校陪阿悠……你要是想回来，随时告诉妈，我们替你办好复学的手续。” “……” 对我来说，父母的这一番话，超出我的意料太多太多了，说是天外惊雷都不为过――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舌头发硬，根本就做不了回应。 让我复学？ 我仿佛看到了，一条别人为我划上的――“后路”。 86第86章 记得在不久之前,林清麟就曾经问过我一次，问我想不想再回到学校去？ 我当时只觉得要父母亲原谅我，肯让我回到学校去，那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三言两语便掠过去了……谁曾想到,今天与父母的这一通电话,竟让我真的看到了简直媲美奇迹发生的“可能”…… 父母的意思,是给我时间考虑。但我能从他们的口气中听出来,他们多半认为我肯定会回去,说给我时间考虑,只是为了给我台阶可下―― 我问我自己，我是否真的想回去？ 问题刚一成形，我的脑海中,就闪过了许许多多以前在学校时的场景。零碎的、细小的场景，甚至有些我压根没用心去记过的片段，都自自然然地在我脑海中浮现――简直就像，简直就像其实它们一直被我小心珍藏着似的。 这样的想法，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因为那样好像意味着，我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怀念过去在学校中的生活――也暗暗希望着，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回去…… 这更意味着，我必须将林清麟，与自己的学业，放在天平的两端，衡量一下，孰轻孰重！ 与怀念校园的生活不同，我根本不敢去想象，自己会离开林清麟――仿佛那对我来说，是多么可怕，多么令人恐惧的一件事情！ 离开林清麟，重回校园――不仅仅只意味着我会离开林清麟两三年，更意味着，我将从此彻底失去林清麟！ 因为，至始至终，我能给的，比别人、比阮涟漪，多的那一点，就是能够始终陪在林清麟的身边，让他不再孤伶伶一个人前行…… 若是做不到，我将失去留在林清麟身边的资格。 就算到那时候，林清麟还愿意再接纳那样的我，但我却永远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而且我清楚地知道，今日我若是会为了学业暂时放弃林清麟，那么，有一就有二，终有一天，我还会再让他寂寞，再让他变成一个人……我如论如何，也无法原谅那样的自己。 如果没信心给他全部，就不要接近林清麟。 因为他，值得更好的人。 与父母通过电话后，我整个人的情绪都陷入了低迷。 将林清麟与学业放在天平的两端，无论倾向哪方，作为天平支点的我的心脏，都在承受着双方的重量，始终沉甸甸的。 父母的建议来得如此突然，让我措手不及！甚至我都没有机会，为父母终于肯理我了的这一事实，欢呼一声…… 虽然林清麟刚好没听见我和父母讲电话，但我身上的气压变化如此明显，林清麟应该也注意到了我的不大对劲。不过，他仍像往常一样沉默着，只等待我自己愿意开口的时刻。 “林先生，在你的印象中，你父母是什么样的呢？”我目光不晓得要移动似的直直盯着电视屏幕，但却开口，问了在我身边的他，这样一个问题。 我记得林静曾经说过，林清麟的父母早逝――也不知道那时候林清麟多大了…… “……我没有印象。” 虽然从林清麟的口气里听不出任何不对劲，但是这样的回答，仍是让我倍感在意地抬起头，紧张地看向了他―― 林清麟的神色却很平静：“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已经和我爷爷住在了一起。” 我点点头，却霎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来林清麟的父母，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的…… 林清麟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脑勺，掺杂了不易察觉的低柔，他对我说道：“傻瓜，我没事的。” 我紧瞅着他。 林清麟抬起头，视线盯着墙上某处，更像在遥想着什么。他低声说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深有浅……我与我的父母，只不过是缘分比别人的浅了点……但也不代表没有――我听爷爷说过，我的父母还在世时，把我照顾得非常好，无微不至――这就够了，不是吗？” 我巴望着他。虽然他的口气是轻松的，却还是不能阻止我的脸上，写满“心疼”两个字――若不是仍有遗憾，林清麟何必说这么多？ “林先生，你想他们吗？”印象再模糊也好，甚至没有印象也好――身为人子，只要想到自己的父母，那种渴望着什么的感觉，都是会有的吧？ 林清麟很坦率：“有时会想。” “想些什么？”他难得说起这方面的事情，我不禁希望他多说一些，因为我想再多了解他一点，关于他的想法，关于他的方方面面。 “想他们现在不管是在哪里，是否过得很好……也偶尔会把自己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林先生你这么优秀，你的父母，一定会为你感到非常地骄傲！”我很肯定地说道。 林清麟听到我的话，嘴角轻逸出一丝微笑。 我多看了他两眼，忽然别开目光：“……林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父母还在世，你会做违背他们意愿的事吗？” “为了什么？”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林清麟却这么问了我一句。 “嗯？”我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违背父母――是为了什么？”他表情专注地看着我。 我说不出口。 但在我的心里，答案很清晰：为了你，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林先生，如果是你呢？你会为了什么，而选择违背他们，甚至让他们失望吗？”我有些急切地，将问题抛还给他。 林清麟静静地看着我。 过了小半会，他语带坚定地答道：“我会。为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什么是应该做的事情？” “很多，”林清麟微一停顿，仿佛要透过我的双眼，看透我心思的目光中，暗含着什么：“尉迟，一个人应该去做的事情有很多……让自己得到幸福，也是其中一件。” 我的眼睛瞬间睁大！ “――即使那会伤害到最亲的亲人？”我颤抖着声音，问。 “假如选择了不伤害他们的道路，你会因此而变得快乐吗？” 我哑然。 林清麟捧住我的脸，让我们避无可避地直视着彼此的眼睛：“尉迟，你可以‘自私’一点没关系。试想一下，如果你一直背负着照顾你弟弟尉迟悠的包袱，如果你没有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而逃出家门，那么，时至今日，你也还是在画地为牢，不仅困住了你自己，也困住了尉迟悠……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我完全惊呆了！ 我的确是有把离家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告诉过他，但我从不知道，原来他不只是简单听过就算了――在他心中，对于我逃家，对于我与阿悠，对于我，他竟然了解得如此深刻，并且有他精辟独到的看法！ “你从没告诉过我……”我仍处在震惊之中，喃喃出声，脑袋里一遍遍重复着林清麟刚才说的话。 他从没告诉过我，原来对于与我有关的事情，他想了那么多，考虑了那么多…… 林清麟的鼻尖蹭到了我的，他的语气柔和下来：“如果你没有逃开，你又怎么会遇见我？尉迟，为了我，你可以自私一点没关系……” 我心慌脸热。 胸口里的那颗心脏怦怦直跳，以着好像从未有过的那般飞快速度。 我一直觉得如果把林清麟形容成是一棵参天大树，历经风雨却依旧傲然挺拔，那么，我就是缠绕在大树树干上，软弱无力的藤蔓，只能靠依附着他，蜿蜒向上攀爬，希冀某一天能够达到和他一般的高度―― 但在这一刻，我的感觉变了。 好像林清麟并非像我想象的那样遥不可及，好像，他需要我的程度，和我需要他的程度――是一样的…… 为了这个发现，我的心脏，失序而狂乱―― 那“也许应该离开林清麟”的念头，也早就化作被风吹走的肥皂泡泡，在骄阳下无声无息地破裂，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能够坚持着看到这里，是某咸的荣幸，也是大家的一种缘分~~~承蒙不弃，如果有空的话，亲们不妨说说看文到现在的感受，好的坏的，尽管说，无妨……主要是大家留言超过25个字，某咸就能送免费看文的积分给大家了，少花一分是一分嘛（笑）！实在不够的，拿………………凑数好了xd~~ 期待能听到你们宝贵的意见！爱你们！！ 87第87章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被我放在天平两端进行衡量的，表面上看，是林清麟与我的学业没错，但实际上，他们各自背后代表着的,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我喜欢林清麟。这不是简单的一瞬间头脑发热,而是在与他日日夜夜的相处过后,我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深深吸引……而我之所以深陷其中,既不是因为他过分英俊出众的外表,也不是因为他足够优秀――是因为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强大”！ 这份“强大”,不是被金钱堆砌出来的盛气凌人，不是用强健肌肉的多寡来论输赢……更多的，是一种内心上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强大！ 林清麟,无疑是内心强大的人。 他有着自己坚定的目标和原则，能够罔顾世俗的态度做他自己认为应该去做的事情。当面对困难时，他和我不一样，他绝对不会逃跑，他会把力气花在想办法去克服困难上――他无私，也无畏…… 他和我不一样――这是我真正爱上他的原因。 他过着以前的我从未想象过的恣意人生，像春风一样无拘无束，像细雨一般润物无声……和他在一起，让我觉得自己每分每秒都有在往前迈步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迷恋紧跟在他身边的那种感觉。 好像只要贴近他，再靠近他一点，我就能够活得像他一样，真正地“活着”！ 而天平的另一端，却犹如另一个世界。 我离开林清麟，回到学校去，继续做阿悠的好哥哥，继续做老师的好学生……就当做我的人生不小心出了一次轨，现在，把自己搬回到“正轨”上…… 这样一来，只要我改掉“恶习”，我就还是父母的好儿子，还能够假装平静地过好我的人生――虽然可能不会有多大的惊喜，虽然刚开始可能会有点辛苦，但我能够确保自己的“安全”。只要能演得好，我就不用担惊受怕――和别人一样，就不会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最重要的是，我至少保住了我仅有的：我的父母，我成长的家庭。而且我还能够时时刻刻守在阿悠身边…… 不会出现各种不断的新挑战暴露出我的弱点，不会被逼着进行痛苦的蜕变―― 这也是，被人们歌颂的“平凡人生”。 我承认目前我还是蜕变尚未成功的半吊子，我贪心地两边都想要，两边都有我割舍不下的东西――在内心激烈的厮杀中，真正让我打消离开林清麟的念头的，正是林清麟自己！ 又或者应该解释成，因为他刚才的那番话！ 他让我为了他自私一点，他在他说的话里，清楚地透露给我一个信息：他需要我！ 这简直就像是在天平上林清麟的这一边，砸下了千万斤重的分量！让我瞬间义无反顾地“倒戈”向他！ 他需要我，我就会一直陪着他。 为他忍受女鬼的侵扰，为他违背父母想让我重回学校的意愿……都是值得的！ 这样下定决心后，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当天夜里，我躺在床上好梦正酣时，女鬼的声音，再一次钻进我的脑中！ 我瞬时转醒。 双眼铜铃般瞪大，死命咬住唇，我双手握拳，浑身的肌肉紧绷得如同一块钢板―― 可我动都不敢动一下。 因为林清麟一只手臂还揽在我的腰上。 我忍得极其辛苦，只默默等待着那一遍遍重复着的呼救声快点消失离开！ 约莫一两分钟后，除了我在短短时间内就全都湿透的睡衣，其他，没有一丝一毫女鬼曾来过的痕迹。 身边的林清麟，也不曾有动静。 我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挪开林清麟的手臂，然后轻手轻脚地下床。熟稔地找出新睡衣换上，在这过程中，虽然用冷水沾湿的毛巾擦身体时有些冻得受不了，但比起女鬼带给我的痛苦，这些都是小事了。 这一夜，由于心态上发生了转变，我重新爬回床上后，很快便像没事发生过一般地睡着了。 林清麟的手臂再一次揽我入怀时，我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只觉得低温的皮肤靠近他，回暖了的感觉很舒服――没去计较，此刻的林清麟，究竟是睡是醒…… 第二天我是被手机的来电铃声吵醒的，睁开眼时，林清麟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阿悠。 “喂？阿悠？”我挣扎着，坐起上半身。 “哥，你还好吧？”阿悠的声音听起来既着急，又忧心忡忡的。 “啊？我怎么了？” “昨天老爸老妈突然出现在学校，还问我是不是知道你在哪里，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当时还以为他们知道了我之前偷跑去见过你，吓死我了！”阿悠心有余悸般道。 我失笑：“没那么夸张吧……那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当然不能说自己见过你――我就说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你有发你的新号码给我……” “嗯，所以爸妈就让你给我打电话了。”我了然道。 “哥，我昨天都听到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深吸了口气，吐出，然后道：“我不打算再回学校了。”我的声音平静却坚定。 阿悠听到我的回答，竟然没有太惊讶：“这样啊……哥你决定好就好，不管怎么样，我都全力支持你！” 我倒是诧异了：“你不劝我？” 闻言，阿悠“噗嗤”笑出声：“你希望我劝你？还是说，只要我开口劝你，哥你就会听我的？” 我没有回答。 “我当然希望哥你能回来――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做什么事都两个人一起……但是我不能假装不知道――不知道哥你和林大哥在一起时，比较快乐……” “……”我有表现得这样明显吗？ “再说了，爸妈想见你的话，随时还是可以见到的啊。哥你总会有自己的人生――现在不过是分离提前一点发生罢了。”阿悠看得比我还要透彻。 “嗯……” 不管怎么说，阿悠的支持，让我觉得自己更有勇气了。 “谢谢你，阿悠！”我真心地为自己能有你这个弟弟，感到开心，与骄傲！ 阿悠说他早上一二节没课，絮絮叨叨地，我们俩又聊了好长时间。 直到和他结束通话后，我坐在床上，才想起来自己连牙都还没刷。 匆匆解决了个人问题，我心想着，是不是就应该趁现在，给爸妈回个电话？把我的决定，告诉他们…… 正在肚子里打腹稿，客房的门铃突然响起来了。 这么早，会是谁？ 我打开门后一看，门外站着的，不是小十，还能有谁？ 开门的瞬间，我似乎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即逝的发愁的表情。 “小十，你怎么来了？一个人吗？”左右看了看，没见着司空坤。 “啊，嗯……”小十说道，不知为何有些吞吐：“司空坤――他在家里指挥工人做装修。” “你们的房子正式开始装修啦？恭喜恭喜。”我一边笑着说话，一边侧身让他进来。 “阿卫……”小十的目光，将我从上扫到下，从下扫到上，好好地打量了一遍――“你的身体，没怎么样吧？” “哈？”最近怎么老有人这么问我？“我没事啊，很好！” 小十点点头，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他环顾一圈，又问：“林清麟出去了？” “嗯，我醒来就没看见人了――应该是去他朋友那帮忙了。” “他去忙什么事，你知道吗？”小十突然这么问我。 摇摇头，我回答道：“我不是很清楚……可能对方认为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林先生也没对我说。” 小十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就从没怀疑过他说的话？” “谁？林先生？”我忍不住笑了笑：“没有……只要是林先生说的，我都会去相信，而且不会怀疑他。” 小十似乎不太赞同：“那万一他是在害你呢？” 不知道小十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蹙起眉头：“林先生怎么可能会害我？” “你――”小十想说些什么，却没接着说下去。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缓声道：“我只是说万一……” “林先生不会的！”我不明白小十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在我心中，决不允许林清麟被这样污蔑：“小十，你也认识林先生的，他不是那种人，对吧？” 在我殷切期待的目光下，小十缓缓点了下头。 我长舒出一口气，这才痛快了些：“小十，你怎么了，刚才干嘛要那么说林先生？” “没什么――”他撇了撇嘴角，“可能就是，觉得你也太信任你的‘林先生’了吧！” 我奇怪地看着他：“林先生是很好啊……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他……” 小十忽然换了话题，表情也变得严肃：“阿卫，你有没有打算过，要在他身边跟多久？” 我脸一红，低声喃道：“不知道……” 见我这样的反应，小十却是脸色一变，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你该不会是打算一辈子都跟着他吧？！” 实在是他的样子太反常了，我顾不上承认或否认，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问道：“小十你怎么了？今天你怎么好像怪怪的？”说的话也让人觉得听不懂。 小十却是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紧盯着我，牙咬得很紧，不作声。 我正待再问，忽然，“轰”地一声，不知什么地方发出了惊雷一般的巨响！ 我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回头往窗外望去――可是，什么异常也没看到。 我转回头，却见小十难看着一张脸，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说―― “已经动手了……” 88第88章 我满是惊异地盯着小十,回想起他进门后的一系列奇怪举止，终于有些醒过味来：“……什么‘已经动手了’？小十，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的心头浮上点点不安。 小十皱着眉头，一下子往窗外看看,一下子又把目光调转回我的脸上――但就是不开口说话,不肯回答我的问题。 我心中的不安,因为他的沉默而迅速膨胀：“小十,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快回答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林先生出了什么事吧？！”可怕的念头一闪过,我忍不住动粗,双手揪住了小十的衣领：“你快说啊！” 我着急的模样，却似乎让小十更加生气，周身的温度直降十度：“一牵扯到林清麟你就这么着急？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你变成这样的！” 我自动无视他的怒吼,只关心一个问题：“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求求你告诉我，是不是林先生出事了？他现在在哪里？” 我话音未落，“轰――”地一声，又是惊天巨响，动静比刚才那声响还大，天地间似乎都为之颤动了！ 名为惊恐的表情浮现在我的脸上，我焦急又无措地看着小十：“这巨响是怎么回事？不会跟林先生有关吧？” 我多希望小十能否定我的说法，可他只是倔强地瞪着我，一声不吭。 见他这样，我急得头顶冒烟，却又拿他没辙！ 松开小十被我抓皱的衣领，我手忙脚乱地翻找出手机，拨通林清麟的电话。 原本应该接通的电话那端，却传来冰冷的一句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怎么会不在服务区――林先生去哪了……”我低喃了两句，心头拔凉拔凉的―― 不行，我要去找他！ 我身上还穿着睡衣，脚上踩着拖鞋，就要冲出酒店客房！ 小十反应极快地拦住了我：“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林先生！你别拦着我！”我想要推开小十，他身形比我娇小一些，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我愣是推不开他！ 小十厉声喝道：“你知道上哪去找他？”见我顿时噎住，他放缓了语气：“别添乱了，林清麟说过了，不能让你过去――”他自知说漏了嘴，立马停住。 可我却没有放过那一丝一毫的信息：“什么意思？林先生说不让我过去？你见过他？什么时候？在哪里？他说了什么？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我气都不喘一下地问了一大堆问题，小十被我弄得头晕脑胀，只道：“你别问那么多了，反正那是你不能去的地方！” “我不能去的地方？”我揪起眉头，低头想了两秒，像一道镭射光在脑中扫射过，我立时想起了什么…… 我再把目光转向小十―― “你也在这里――是不是说明……那是你也不能去的地方？”我的声音乍听起来轻柔无比。 小十的脸色却瞬间变了！ bgo！ 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趁他一时晃神，赶紧冲出门去―― 我知道林清麟在哪了！ 他――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到那里去了――到b大！ 我跑到酒店门口拦车，但周围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疯子一样。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出租车肯在我面前停下来。 我急得满脸通红，手臂更是像赶苍蝇一样，不停地上下挥动：“出租车！出租车！” “轰――” 巨响再次响起，我的心跟着猛颤一下！ 不是错觉，脚下的土地，真的有在震动！ 而马路上，因为有些汽车刚才一瞬间紧急刹车，骤然乱成一团！司机的咒骂声、鸣喇叭的声音不绝于耳，交通暂时陷入瘫痪！ 酒店的门童也跑掉了，可能以为发生了地震。 我的胸口感到了阵阵强烈的不安，心脏超负荷地跳动着，几欲力竭――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老天啊，求求你保佑林先生千万不要有事！ 我的手臂被人猛地往后一拽，我趔趄着倒退几步，差点摔倒。回头一看，却是小十追下来了！ 他不容分说地拉着我往酒店里走，我试着挣脱，他的力气却奇大无比：“小十，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让我去找林先生――”我甚至感到了一丝丝的绝望，不停哀求他道。 “闭嘴！”小十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继续拉着我往回走：“我带你去找他，你现在闭上嘴，乖乖跟我走！” 他虽然装得恶行恶相的，但脸上隐隐的焦急神色，并不亚于我。 我被他一骂，终于也冷静了一些。 小十把我推进男厕所的一个隔间，他自己也挤了进来。 我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我总是很容易忘记，小十的“特殊身份”。 果然，在他关上门后，他拽住我的手臂，只说了两个字：“抓紧！” 我正待点头―― 下一秒，即是天旋地转。 又是一个大趔趄！要不是小十早有准备牢牢抓紧了我，我一定会摔成狗啃泥的姿势。 脚踩在实地上，却感觉像踩在棉花团上似的，我闭目调整了好几秒，才渐渐觉得力气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我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小十高高拽着，屁股坐在――马桶上面？ 再一细看，我才意识到自己和小十是完成了一次“厕所到厕所”的穿越…… 我赶紧站起来，作势要往外冲：“林先生在哪里？”我知道这里肯定是b大某处男厕所。 “他在――” 小十剩下的话语，被又一声“轰”地巨响给彻底淹没！ 我和小十两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愈发难看。 而且，之前离得远，此刻发出巨响的声源应该就在不远处，那声音听起来，能把胆小的人直接吓昏过去！ 不约而同地拔腿往外冲，我也不用问小十方向，只管朝着逃命人潮的反方向奋力向前跑。 眼前的路渐渐有些熟悉起来，我发现，自己正在朝那片和女鬼有关的游泳馆工地靠近，而且，随着距离的愈渐缩短，从我奔跑的脚底下传来的大地震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无怪乎那些老师学生都以为是发生地震了，四处逃命！ 这究竟是林清麟弄出来的动静，还是女鬼在作祟？ 不管是哪一种，这样的仗势――也太吓人了！ 当游泳馆工地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时，我飞毛腿一般拿来使用的双脚，却不自禁地放慢了速度―― 那还是――游泳馆吗？ 先前已经灌好水泥，初具游泳馆模型的建筑物，如今，像蛋糕一样被人从正中央“切”了一刀―― 狰狞的劈痕，再再显示着那道破坏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更恐怖的是，劈痕顺着游泳馆从上至下贯穿，却尤不满足，将游泳馆前后左右的土地，都顺延出大大小小的无数裂痕来！ 我正抬脚跨过眼前地上约莫半米宽的一道裂痕时，突然，“轰”―― 这已经不是用“巨响”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那震天撼地的声音，让我的耳朵暂时失去了听觉，周围反倒“静”下来了，除了噪音一般的“嗡嗡”声，我却在“无声”的环境中，看到了一幕今生最为震撼的画面！ 随着巨声响起，脚踩着的地板剧烈地振动，大量的破砖、碎石从游泳馆建筑物上飞迸出来，卷起无数沙土，模糊了视线，降低了可见度―― 待尘埃落定后，本就显得支离破碎的游泳馆地基上，赫然出现了又一条巨大的裂痕！犹如小型东非大裂谷的裂痕从建筑物外壁的墙根，一直向外延伸出数十米，目测超过一米宽，而且深不可测！ 我望着眼前简直媲美3d灾难片的画面，震撼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原本就该落下的一只脚，这才无意识地往下踩―― 然后，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看到的景象，竟然在倾斜―― 不！不！ 我惊恐地发现，是自己的身体在倾斜！ 脑中只一个念头闪过的时间，我整个人已经快要完全没入黑不隆冬、深不见底的裂缝中了―― 光明在离我而去，我不敢眨眼，仿佛一旦闭上眼，就再也没有机会睁开了！ 那一刻，大脑变成了空白。 “救命”的“救”字还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我已然绝望―― 林清麟！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名字，掠过我的心头，让我最后再牢记一次…… 我总是忘了，小十有“特异功能”。 而在特异功能之前，至少他的反应也足够灵敏快速―― 他最早意识到我一脚踩空了，而且，也是当时离我最近的人。所以他卯足了劲，终于成功拽住了我的毛背心！ 在毛衣承受不了我的重量开线前，小十已经用他无以伦比的巨大臂力，将我轻轻松松地拽了上来！ 明白自己脱险了的那一刻，我浑身瘫软，直接仰躺在地上，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89第89章 心脏跳动的频率依旧过快,我闭眼喘息着，忽然感觉到脸部上方的光线被阻隔，一片阴影罩了下来。 以为是小十，我睁开眼，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司空坤？”耳朵恢复了听力,但此刻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钻进耳中,有些怪异感。 “你没事吧？”他朝我伸出手。 借他的力量从地上爬起,我仍有些惊魂未定,但我还记得,小十不是说他在家里搞装修吗？ “你怎么会在这？”顿了一顿，我张了张嘴，诧异道：“莫非,这些是你弄的？”我手指一曲，向后指了指那十级地震般的惨烈现场。 “不是我，”司空坤缓声道：“我本来是要来阻止他的――没想到最后还是选择帮了他一把……”说了些我听不明白的话，他朝工地中央，也就是游泳馆的方向指了一指：“他在那里面。” 我听不懂他前面说的话，但是最后一句，我却福至心灵地明白过来了！ 我嘴巴微张着，似要确定一下答案，但双唇间却没有半个字蹦出来。 看看司空坤，再看看站在司空坤旁边，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成一脸平静的小十，我刹那间明白了―― 接下来的这一段路，需要我一个人走过去。 大地像破布一样被撕扯得稀巴烂，我小心谨慎地跨过沟沟坎坎，向着看起来岌岌可危的游泳馆走过去―― 不长的一段距离，我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时间才走完。 只有如雷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提醒着我我有多么紧张…… 随时都有可能再发生地裂的情况，碎裂的飞石砖块也很有可能砸中我……我知道此刻自己在朝着危险靠近，但这份认知，并无法阻止我要到林清麟身边去的强烈愿望。 越靠近游泳馆，它上头狰狞的裂痕，就越发让人心惊肉跳。 我甚至臆想，也许下一秒，它就要彻底倒塌了…… 不知不觉地，我加快了向游泳馆内部进发的脚步。 来到预计应该是游泳馆正门的地方前面，我费劲地推开已被压迫得有些变形的简易安装门板，挤身入内。 门内是一道笔直的长廊，奇异的是，尽管建筑物的上方和外围都已裂纹遍布，但长廊的水泥地板却依旧保持着完整，看起来就像是唯一剩下的一块“净土”了。 长廊的另一头，还有一扇门。 我越走越快，最后干脆用跑的――我有种强烈的直觉：林清麟就在那扇门后面！ “轰――” 地板在震动，窗户上残存的玻璃哐当作响，天花板要掉下来似的簌簌落灰…… 外面的世界与我之间像是多了层看不见的隔膜，巨响声也好似来自相隔甚远的地方――即使知道所有的危险都是真实的，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奔跑。 冲到长廊尽头的另一扇门前时，我收势不住，双手推开门，整个人扑跌了进去―― 狼狈维持身体平衡时，我的目光匆匆一掠，轻易就发现了林清麟！ “林先生”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我却在看清林清麟此刻所处的环境后，出于本能地噤口了―― 林清麟笔直地站着，手中向下握着血剑，血剑的剑尖恰好抵在地板上。而以血剑剑尖抵住的那一点为圆心，我注意到，地上不知被什么红颜色的液体画了一个圆，半径超过两米宽，大圆将林清麟和血剑都圈在了里面…… 瞪一眼那看上去很不祥的红色圆圈，我看向林清麟，他正闭着眼睛，口中似乎念念有词。 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却不敢出声打扰他――总觉得，眼下正是所谓的“关键时刻”。 紧接着，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是静止的红色液体，不知发生了什么，竟然平地涌动起来！紧接着，红色的液体像是被血剑剑尖吸引似的，分成八条潺潺的细流，不约而同地向圆心的剑尖汇去。 红色液体流到剑尖，没有聚成一滩，而是凭空消失了――简直就像被血剑给吸进去了一样！ 我只能呆呆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不知作何反应。 很快地，原本围成一圈的红色液体，都流到剑尖位置，消失无踪。 而在红色液体褪去后，液体曾流过的地板上，留下了泛白的痕迹。 林清麟在此时，动作缓慢地举起了血剑，看他的动作，仿佛手中的血剑变得重逾千斤似的。 剑尖，高过林清麟的头顶，笔直举到了最高处―― 林清麟依旧闭着眼睛，双唇念着什么，语速似乎越来越快。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 “轰――” 外头再一次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巨大响声！ 顾不上再次受创的耳膜，我将眼睛睁到了最大，眨也不眨地紧盯着林清麟，还有那把血剑―― 仿佛手中的血剑变得很难控制，林清麟攥着血剑的手臂用了很大的力气，脸上的表情也不轻松，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倏地，林清麟猛睁开眼，身体超前一曲，无声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林先生！”我惊叫出声，吓得半死，朝他跑过去―― “别过来！”林清麟喝止了我，没有转头。 我身形一滞―― 我还以为他闭着眼睛所以没发现我，原来他知道我来了…… “林先生，你没事吧？”我很着急，却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不敢靠近他。 林清麟直起了身体，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放心，我没事……” 他说话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地上林清麟吐出来的那滩鲜血，犹如有生命似的，自动自发朝泛白的圆形痕迹上流过去，眨眼瞬间，又画成了一个静止的圆。 “这、这是――”我惊讶得话都说不顺畅了。 林清麟没有回答我，而是交代我道：“尉迟，还剩下一次……你暂时不要过来，也别出声。” 我张了张口，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想说点什么―― 可是最终，还是闭紧了嘴巴，重重“嗯”了一声。 林清麟需要我做的，我一定会照做。 略作休息，林清麟再次把血剑的剑尖，抵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我酸涩了眼眶，却努力睁大眼睛―― 我要看着，因为林清麟在努力着。 林清麟重复着之前我看到的那些动作和步骤，直至从外面传来至今最响的一声轰鸣。 先前还保持着光洁的地板，这一次终于也跟着震动了，无数细小的裂痕，在我的脚下，“噼啪”作响延伸。 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林清麟这次没有再吐血，但他转过头看向我，脸色比平时苍白很多。 我的眼睛蒙了一层水雾：“我可以过去吗？” 听到我带着点可怜兮兮的声音，林清麟明明脸色那么糟糕，却微微笑了，放开血剑，双手微抬，朝我做出“欢迎”的姿势。 我再也忍不住，朝他冲过去，想要狠狠抱住他的，临到头，却放柔了所有动作，尽量轻手轻脚地抱住了他―― 林清麟熟悉的味道，盈满了我的鼻间。 他肩头的衣服上，晕开了点点水渍。 林清麟宽大的手掌抚上我的后背，轻拍着：“别哭，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我记起林清麟刚才吐血的一幕，赶紧松开他，上下左右地将他好好打量了一遍：“林先生你没受伤吧？刚刚怎么吐血了？是不是伤着哪了？” 我关心的举动，让林清麟嘴角牵出一抹浅笑：“我没事。” 我看他虽然脸色偏苍白，但精神挺好的，眼中更是流光四溢，所以也稍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林先生，你刚刚在做什么？外面那些――不会是你弄的吧？”虽然猜到了答案，但我还是谨慎求证一遍。 “是我造成的……尉迟，你身体有没不舒服？”林清麟转换了话题。 我皱了皱眉，答道：“没有啊――啊！”我瞪大眼，猛地想起来―― 我现在不是在工地上吗？怎么没有―― 林清麟一直在留心着我的反应，见我身体无恙，脸上露出了一丝冷酷的表情：“既然你没事……” 林清麟没往下说，我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他点燃了一张符纸，就要往地上――确切地说，是那几道泛白的痕迹――上丢。 我叫停了他的动作：“林先生！你干什么？” 看我一眼，林清麟的眼中有冰冷的愤怒在燃烧着：“她不是想要解放吗？我就让她，彻底从这个世上‘解放’！” 90第90章 林清麟说话很少有如此狠绝的口气,我虽然不知道他一松手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直觉那后果不会是好的―― 趁林清麟没有防备，我一把夺过他手中因燃烧而卷曲的符纸，火速丢得远远的。 我的出其不意，让林清麟皱了皱眉头。 我这才得空,用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口吻问他：“林先生,你刚刚那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静默两秒,待林清麟眼神中的冷酷之意稍稍消减了些,他才开口道：“我将阴阳的制衡打破,趁还没有产生最坏的后果，必须先下手将她除掉。” “可是……可是……”我“可是”了半天，既觉得林清麟说的没错,又觉得好像不该这样做――“可是，那个女鬼――也没有害什么人啊……”我的声音小了下去。 林清麟的目光一下子严厉起来：“她纠缠你那么多天，你还说她没有害人？！” 果然，林清麟都知道了…… 我闷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开始只是怀疑，直到今天早上我去找小十，才从他口中知道一切。”林清麟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却似乎隐含着些微疼惜。 “你不怪我瞒你？” 林清麟轻叹口气，再度拥我入怀：“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的语气又严肃起来。 我宽了宽心，头抵在他胸口，“嗯”了一声。 在这十三级台风过境的建筑物里，身边墙壁满布裂纹，估计随便推推可能就会被推倒……但我却感到了这些天以来，最最踏实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心――在林清麟的怀里。 感觉气氛和缓了很多，我尝试着开口劝他：“林先生……其实，那个女鬼也是迫不得已，才用那种方式向我求救的――她并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不是吗？” “你夜里痛到惊醒――以为我不知道吗？”林清麟紧了紧搂住我的双臂。 他的紧张让我感到很窝心，但也就是此刻感觉很幸福，才更不愿意看到别人因为自己而遭罪：“可我现在都没事了，不是吗？” 我柔和了眼神和语气，再劝道：“算我求你，给她个机会吧！如果她以后做坏事了，林先生你再来收拾她，好不好？” 林清麟沉默了。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道：“我们走吧？” 林清麟露出一丝拿我没辙的表情，但在他拉过我的手，牵着我往外走时，一句轻飘飘的话从他前面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尉迟，你也许会后悔的……” 我听见了，却不知道林清麟是什么意思。 但出门后，外面一片狼藉的场景，还有疯涌而来的媒体、好事群众，让我只顾着和林清麟藏头遮脸地低调离开，无暇去思考林清麟话中的含义。 走到b大通往校门的校道上，我们才放缓了脚步。 我问林清麟道：“林先生，只是为了去掉符咒的话，为什么你要把整个工地毁成那样？”刚才逃离前再一次匆匆回头看一眼，游泳馆，还有四周的土地，整个分崩离析的模样，看起来太过震撼――我没想到原来林清麟仅凭一把血剑，就能弄出这么惊人的大动静！ 但同时不免也疑惑，为了百来道符咒，有必要这么惊天动地的吗？ “当然还有别的选择――只是我等不了那么久。” 林清麟话外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仰头望向他，我眸光流转，却偏偏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小十和司空坤了。我猜他们应该也是在人潮涌来前，先行离开了。我特意打了电话给小十，向他报平安――可是今天小十一直有些不对劲，听到我传达的消息，也只是恹恹地应了几句。 只是我本身此刻心情非常轻松愉快，因此也没多在意他的奇怪之处。 可惜，这样的好心情，在当天晚上，我洗完澡后打开电视看新闻时，就遭到了破坏。 新闻里正在用大篇幅的时间和注意力报道白天林清麟在b大造成的骚动。异常的地裂被解释成是小规模但剧烈的地壳运动，也就是地震。当然，这样的说法并不能很好地说明游泳馆的工地为什么会裂成那样，但周遭却都没被影响到。有见过现场惨状的人甚至因此猜测说，是因为b大游泳馆的工程是豆腐渣工程，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意外事件。 值得庆幸的是，“地震”的发生是陆续的，所有在工地干活的工人，都在第一次地裂后，成功逃离，没有人受伤。 以上新闻是我意料中的，让我真正大跌眼镜的，是在地裂消停后，政府组织了地质专家考察现场，竟然在某一裂缝深处，发现了疑似古墓的东西！ 这一则消息传出，又有大批的考古专家被叫来，当场组织人员进行挖掘工作…… 新闻里说，现在挖掘工作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但有专家根据露出来的零星物品猜测，被深埋地下的，很有可能是明清时期的墓穴。 我瞪着新闻里考古人员充满兴奋的嘴脸，却感到了一阵阵寒意―― 莫非真的是明清古墓？ 如果是的话……她岂不是会被挖出来，送到博物馆去，永远地“陈列”起来？！ 死者为大。想到那样一具尸体躺在棺材里，被玻璃罩起来，受来来往往的人群垂首注目的情形，我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等我注意到时，林清麟不知已经在我身边静静站了多久。 我转头看他，他也在看着新闻里的内容。 看他脸上并无惊讶的表情，我猜到了几分：“林先生，你早就知道了？”知道地下埋着的“东西”，是好几百年前的“古董”。 林清麟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今天我施的法术，需要地底的阴气相配合――阴气最重，血剑引发的破坏力就会越大……” “所以，整块土地都裂开了，说明女鬼的阴气非常重――即是她很可能年代久远……是这样吗？” “只是猜测。”从我的口气中听出了点情绪，林清麟重申道。 我还是控制不住体内气血翻涌的感觉：“林先生你说我会后悔――就是在说这个吗？” 他不说话了。 “她会怎么样？被陈列起来，拿来展览――被研究人员翻来覆去地折腾……是这样吗？”我闭了闭眼，神情有一丝难忍：“我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 “好了尉迟，”林清麟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抚我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已经帮了她，你不必再背负什么责任。” “可你今天本来打算烧掉她的！”我有些激动地道。 烧了她，让她“解脱”―― 我现在才明白，那才是真正的解脱。 “的确，我可以毁掉她……可是尉迟，谁能够帮别人决定，是‘生’还是‘死’――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了。” 林清麟安抚我几句，拿起遥控器，一把关掉了电视。 我闭上了眼，把那些烦杂的思绪，关到了内心深处的小黑盒子里―― 那些，关于“我究竟在做什么啊”的，没有答案的念头……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直到我睡着了，我都没想起，该给父母回个电话。 第二天林清麟没有出门。 我起了个大早，对林清麟说想去附近晨跑，顺便捎点早餐回来。 林清麟似乎知道我心里的烦闷，没有反对，也没说要和我一起去。 他是一个聪明人，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他恰到好处的善解人意。 我出了酒店，沿着太阳照来的方向一路笔直往前跑，不去看周围匆匆忙忙的上班人群，不理会上学的学生们偶尔投注过来的目光……向追日的夸父一样，我朝着太阳的方向奔跑着。 但我不明白，为何我的心，还是冰凉一片，好似连阳光都无法照射进去？ 我一直跑到双腿如灌铅般沉重，才渐渐停下了脚步。 湿发粘在额头上，在需要穿羽绒服暖身的天气里，寒风阵阵，汗水流过的肌肤，毛孔哆嗦着战栗。 我成功让大脑罢工，吕魏的脸和女鬼的声音不再在我脑海里肆虐，于是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回了酒店。 走到酒店客房门口，面对着紧闭的房门，我才想起忘了买早点了。 等我手里提着热腾腾的豆浆煎饼，蜗牛一样慢吞吞地回到楼上房间时，这一次，竟发现房门没有关严。 难道林清麟未卜先知，知道我回来了？ 正这么无聊猜测着，从开了缝的房门里，却忽然传出来争吵的声音――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阿卫做了什么手脚！” 我闻言一愣：是小十的声音？ 而且，他说话那么大声，还很愤怒的样子―― 是在吵架吗？ 和林清麟？ 91第91章 现在这个情况,我好像不适合突然闯进去…… 在门边停下脚步，我竖起耳朵，想听听林清麟是怎么说的。 但不知是林清麟没有回答，还是他的声音不够大，我只听见小十的声音再次响起―― “上次从山庄回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照理说樊笼能阻挡外界的任何干扰,那为什么阿卫还会听到女鬼的声音？”小十微一停顿,语气更加严厉起来：“只有一种解释：女鬼不是由外至内地干扰他――而是根本就把自己的意识附着在了阿卫的身上！” 小十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反倒是当事人的我,由于不太明白他说的重点是什么,听得云里雾里的。 这一回，我听到了林清麟声音略微低沉的回答，他的语气听上去还算平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十一反常态,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你别以为你把事情都一一摆平了，就没人知道你做的手脚……你可能忘了吧，我不是人。” 我差点笑出声来，小十这是什么说法――虽然是事实没错啦。 不知道门外我在憋笑，门内，小十继续道：“――我能感受到被你忽略了的东西……我在长城上碰到阿卫，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我会靠近他，是因为一种莫名的吸引――好像走近他一些，会令我感觉身心更加舒畅……又好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中，糅杂了某些我也说不清，但是是我天生喜欢的，会让我想要靠近的味道……在后来的交往中，我也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因为我和他特别投缘的缘故――”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小十对林清麟道：“但是，我想这究竟是因为什么――恐怕，林先生你比我还清楚吧？” 我不明白，小十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成为好朋友，还能有什么“原因”不成？ 我紧张地想要听听林清麟的回答，但林清麟又不说话了。 他虽然没有回答，可是我在门外，都似乎能感觉到，门内两人间的温度，又下降了好几度――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就在我躲在门外替两人瞎操心时，小十故意摆出尖酸刻薄的态度，声音又响了起来：“怎么？林先生你不想说吗……还是，你不敢说？你以为，只要你自己口头上没有承认，就能改变你擅自毁掉阿卫的事实吗？”小十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愈发低沉：“你以为，你能瞒得了阿卫一辈子吗？他迟早会发现的！发现你把他变成了招鬼的体质！” 我的身体蓦地一震！ ――小十在说什么？ 什么“招鬼的体质”？ 在我难抑的阵阵惊惶中，林清麟打太极似的，还是回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不知是否我的错觉，林清麟的声音，不似刚才那么平稳了，他的一句话之下，仿佛有暗流在涌动。 我几乎能猜到小十此刻肯定气得瞪大了眼，挑高了眉――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林清麟，你真以为，人人都像阿卫一样，不曾对你有过半分怀疑吗？！要我说，他就是太傻了，才会一根筋地信你到底，连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小十气呼呼地道：“b大里那么多人天天从工地边经过，为什么女鬼别的人不挑，偏偏挑上了他？不止这次的女鬼，连我都有想要靠近他的本能――这说明，在我和女鬼之前，肯定早就有迹象了，对吧？阿卫这个傻瓜，一定以为自己是因为跟在你这个驱鬼师身边，才会陷入被鬼缠身的困境――却不曾想，会是你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让他变成这样的吧！” 我怔在门外，说是如遭雷击都不过分！ 我的脑袋终于避无可避地想清楚了小十话中的意思，想明白了他对林清麟的指控并非全是胡说…… 胸口，大片大片地，空洞，继而疼痛起来。 我感觉到周身围绕着我的只有寒意，比在冰天雪地里冻上三四个小时，还要}人！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林清麟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我从未听到过的，他最最低沉，如同从阴暗的最底层爬出来的声音：“你想怎么样？” 他令人不寒而栗的语调，让我不由自主地，身心一起打了个寒战。 小十的回答斩钉截铁：“放过阿卫，解除他招鬼的体质，让他离开你身边！” “不可能。”林清麟也回绝得很干脆。 “你！”显然没料到林清麟会如此“冥顽不灵”，小十又激动地嚷嚷起来：“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害他！你以为今天你吐几口血，就能救回他一条小命，那明天呢？明天他的体质又会为他招来什么危险，你猜得到吗？还是说，你真以为自己是万能的，不管他遇到什么，你都能够帮他解决掉？” “我会不惜一切保护他。”林清麟却冷不丁地这么回了一句。 不止在门外偷听的我愣住了，小十似乎也愣了下。 他再开口时，言语仍然犀利，但口气却产生了一丝丝的动摇：“就……就算你这么说――你也不能擅自改变他的人生啊……不、不管你对他的感情，是真是假――你都没有权力，去强行扭转他的未来啊！” 在小十话语刚落的瞬间，最不该暴露自己的时刻，一个突然的喷嚏，出卖了我―― “阿嚏！” 惨了！ 我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却心知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房内恢复成一片安静。 过了两秒，原本就开着条缝的房门，被一只手掌，轻轻拨开更大的空隙―― 我和林清麟，来了个令人泄气的照面。 林清麟无声瞅着我的眼神很复杂，令我不自在地撇脸避开了。 “阿卫……”林清麟的身后，小十讷讷地喊我，那表情，像极了发现自己做了错事的小孩。 我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平静：“小十，你先回去吧……我想和林先生单独谈谈。” 虽然刚才教训林清麟时义正言辞，真到了这一刻，小十扫向林清麟的眼神里，还是含了一丝后悔和歉意的。 他看了看林清麟，再看了看我，最后，“嗯”了一声――眼下，他除了把空间留给我和林清麟两个“当事人”，其他的，他无法再插手什么了。 小十离开后，我佯装镇定地走进房间内，手上还紧紧提着两人份的早餐。 在我身后，林清麟把门关上。 “咔嚓”一声，却让我忽然心头颤动了一下。 “要不要先吃早餐？” “你要不要先洗澡？”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正好转身，于是，两人互视着，皆是一愣。 林清麟的脸上划过一丝温柔，他走近我，撩起我额前湿冷湿冷的碎发，极尽轻柔地道：“你先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我时，忽然有一丝害怕、想要后退的念头――但我忍住了。 幸好，他的指尖，依然是那么干燥、温暖的。 我松了口气――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 我不想先去洗澡，我的心底其实有大团大团的疑问，想要从林清麟那里得到答案――但当我抬起头，一触碰到他不加掩饰、盈满了温柔的眼神时，我瞬间就心软了。 “……好。” 我听话地先进浴室洗澡，顺便把身上湿冷的贴身衣物都换了。 但我的心思是堪称混乱的。 我把莲蓬头的出水量开到最大，却又妄想穿透密密麻麻的水声，去听听林清麟在外面做什么…… 我甚至有过一个荒唐的念头：林清麟不会因为“被揭穿”了，所以丢下我一个人落跑吧？ 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但我的心居然也因此紧了一紧―― 我再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竟对林清麟依赖到了这样一个程度…… 举起双手，手掌心向上，五指张开。 我在氤氲的水汽中观察自己，反问自己：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而且，我真的如小十所说，变成了什么“招鬼的体质”吗？ “招鬼的体质”―― 我想到了吕魏，想到了二少，想到了薛子巽，想到了任默……还有这次的女鬼…… 第一次地，什么是“招鬼的体质”，我略略体会出一些意思了。 92第92章 有意识无意识地磨蹭了一些时间,我才从浴室里走出来。 打开门后，看见坐在小圆桌边的林清麟，抬起头来看我。而桌上，整齐地摆好了两个人的早餐。 我莫名有点愣神。 一瞬间的感觉是：再在林清麟的手边摆上一杯咖啡――花纹很华丽的那种――的话，林清麟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欧洲贵族了――因为他依然那么优雅,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虽然我认为自己有比以前更了解林清麟了,但在此刻,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在脑中想些什么。 从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我应该是“受害者”,是有理由愤怒的人吧？即使我比想象中的还要平静,那么，为什么林清麟就一点也不惊慌？ 他对他做过的事情，真的觉得那么理所当然吗？ 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丝异样感。 不，在此之前，还是先听林清麟说说，他究竟有没对我做手脚？ 我也尽量维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强迫自己镇定地坐到了林清麟对面的位置上。 林清麟递过喝豆浆的吸管给我，我低声道了谢。 一口气在豆浆的包装杯面上扎了个窟窿，我心不在焉地想着林清麟怎么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甚至一副完全不打算开口的模样？ 甜腻的豆浆到了我嘴里都品尝不出是什么味道，我心中堵得慌，终于发出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假装出来的宁静―― “林先生――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我不想这样，但说出口的话，却带上了些许质问的意思。 林清麟看了我一眼，只道：“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他的口气太过平静，云淡风轻，什么都不需要在意似的……一小簇火苗，在我心中窜起！ “林先生！我们还是现在说吧，不然，憋在心里，吃东西也容易消化不良。”我就像刚刚小十那样，说话的口气变得有些尖酸刻薄起来，但天知道，我心中并不是真的有怨他的意思―― 是的，即使知道了自己莫名其妙变成什么“招鬼的体质”，但因为是林清麟，所以我完全没有半点怨言……我只是想要个解释罢了。 林清麟放下了手中的豆浆，不知为何他多看了一眼桌上还没动过的食物，声音很轻地叹息一般道：“最后一次……也不吃完吗……” “什么？”他说得有点含糊，声音又太小，我没听清。 林清麟抬头看向我，表情已经恢复成了他经典的面瘫状态：“没什么……你想知道什么？”他反问我道。 闻言，我揪起了眉头，“你就没什么要告诉我的吗？”总该有一次，不是我开口问然后他才来回答，而是他主动告诉我些什么…… 林清麟看着我的眼中闪烁着什么，那是我从未看过，猜不透是何寓意的眼神―― “我不该瞒你的……小十说我把你变成了‘招鬼的体质’――有对，也有不对。”林清麟一副打算长谈的模样。 我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轻易漏过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小十的判断没错，和以前相比，现在的你对于鬼魂来说，的确更具‘吸引力’――” 林清麟这么说着，我忍不住上下左右乱瞄一圈，仿佛这样就能确定自己此刻是不是被“那东西”给包围了――当然，我什么也没看见。 发现我的小动作，林清麟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就像小十说的，他是在遇上你的那一刻，会产生想要靠近你的念头――而并非他会从很远的地方感觉到你，然后尾随而来……你没有散发那么浓烈的气味，他们也不是鲨鱼，嗅觉没那么灵敏。” 林清麟淡淡地开着玩笑，但我们俩谁的表情都没有因此变得轻松一些。 我用眼神问他：那是什么意思？ 林清麟用一种专注的眼神看着我，专注到，让我一旦分神就容易深陷其中―― “就像你会在街上被任默撞到，在长城上遇到小十――还有这次被女鬼纠缠……你可能觉得这些只是巧合，或者说是意外。但发展下去你会发现，这样的‘意外’，在你身上发生的频率明显越来越高――甚至频繁到让你觉得不可思议、认为简直没这可能的程度……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在冥冥之中，你吸引了他们――他们出现在你的周围，是一种命运。” 林清麟说着毫无科学根据的话，脸上，若有似无地隐现出一丝悲伤。 从他的口中蹦出“命运”两个字，而且还是用在我和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之间――我不愿意接受这种说法：“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就只是巧合而已……只是两三次‘巧合’，没必要把我说成是什么‘招鬼’的体质吧？” 看出我在抗拒、在害怕，林清麟似乎想要安抚我，但他最终，还是选择对我说出残酷的事实：“……如果我说，之前已经有先例了呢？” “……什么？！”我吓傻了。 没有一下子说出那个“先例”是谁，林清麟闭了闭眼，再睁开，道：“小十有一个地方说错了，我并没有做手脚把你‘变成’这样――而是，只要你呆在我身边，你就会变成这样……说到底，也还是因为我。”罕见地，林清麟低眉垂目，自嘲了一句。 我懵了：“什么叫――我只要呆在你身边，就会变成这样？”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林清麟露出一个极轻极浅的笑容，淡到几乎分辨不出来，却又让人在看见他这副模样的一瞬间，心脏爆发出剧烈的疼痛―― “尉迟，你见过炸弹爆炸的场面吗？”他问了我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我已经乱了分寸，只能跟着他的逻辑走，摇了摇头作为回答。 “炸弹爆炸的时候，会产生极大的向外的力，那一瞬间，炸弹周围会变成真空的状态。但这维持不了多久，下一秒，由于真空形成的吸力，又会将四分五裂的碎片，重新吸回爆炸点……我，就像其中爆炸的炸弹――而你，不幸地位于炸弹周围，由于受到爆炸的影响，难以自已地，将变成真空的状态。” 林清麟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我却渐渐明白过来了―― “我会招鬼――是因为呆在了你身边……”不再是询问，而是陈述的语气。 林清麟的眼中有痛楚一闪而过，快到让我没有发现的机会：“没错。” “哪有这样荒唐的事情……林先生，你的这种说法，完全没有依据啊！”我不相信，坚持想要推翻这“无稽之谈”。 林清麟却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尉迟，你忘了？我说过了，在你之前，已经有一个先例。” 我不甘心，眼睛睁得老大：“是谁？谁是‘先例’？” 我的视线在空中和林清麟的交汇，就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碰上了一桶冷水，瞬间，我眼中的火焰就被浇熄了―― “……难道……” 细微的瞬间，我捕捉到了什么―― “是――阮涟漪吗？” 我只听见，自己艰难的吐息。 胸口堵着，喉咙被扼，几欲窒息―― 大脑也似乎因为缺氧，失却了思考的能力…… 我眼睛瞪得老大，盯住林清麟。 林清麟静静地与我对视了几秒，然后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涟漪跟在我身边一年……最后那几个月，她屡屡遇险――有一次，还严重到差点丧命……”他转回目光，施压似的逼视着我：“涟漪离开我，有一部分，的确是因为她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标，想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继续跟在我身边的话，她没有自信，去面对自己越来越棘手的体质……现在，你相信了吧？” 我看着林清麟的嘴巴一开一合，然后饱满的双唇硬是抿成薄薄一条直线，好似这样一来，他就真的能假装成冰冷无情的模样，对我说出对彼此都残酷的话…… 我原本从四肢百骸流失掉的力气，好像在外头绕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的眼中神采重现，不卑不亢地大声答道：“我相信。” 的确，依阮涟漪那么粘林清麟的性子，倘若不是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她也不会选择离开林清麟――学业、理想什么的，她有心的话，跟在林清麟身边也照样可以完成的。 我不仅没受到打击，反而振奋的模样，让林清麟错愕不已。他掩饰不住惊讶地道：“你――不怕吗？” 作者有话要说：求动力啊求动力……最近实在有点更新无能r(s_t)q 93第93章 我一下子没抓住他话里的重心,反倒愣了一愣：“……怕什么？” 林清麟用更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了：“只要你继续跟在我身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陷入困境――你，不怕吗？”他似乎非常执着于答案，又问了我一遍。 要不是林清麟此刻的表情太过认真严肃,我恐怕会不小心笑出来―― “怕什么？”我反问一句,顿了顿,双眼晶亮地望着他：“每次我有危险,林先生你都会拼了命地来救我啊……”说出口后,才发觉这可不是什么我可以拿来炫耀的事,我应该为自己的没用感到丢脸才是――挠了挠泛红的脸腮，我嘟囔着解释道：“反正，林先生你的工作就是驱鬼啊！本来就应该是哪里有鬼怪闹事,你就往哪去――那我跟着你，会遇上鬼魂什么的，也很正常啊……老实说，那个‘招鬼的体质’――有或没有，我觉得，差别不大啦！”一口气说完想说的心里话后，我故意朝着林清麟憨憨地傻笑，以掩饰自己的一点点不好意思。 林清麟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看着我。 如果真的要我形容的话，他像是看不够我似的，直直盯住我，好似想要看到我内心最深处，眼神很是贪婪…… 可是他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不失逻辑：“有差别。只是跟在我身边的话，任默不该忽然在街上撞到你，小十不该那么巧合和你同一天爬长城，女鬼更是不该千百人中偏偏纠缠上你……尉迟，你不要自欺欺人，这些――都是我害你的。”他的语气，低落下来。 我心疼他，也让这种心疼明明白白地透过我注视着他的每一寸目光、每一分眼神，充分地表达出来，传递给他：“林先生……如果正是因为我遇上了他们，我的命运和他们的有了某种联系，才让你有这个际遇能够更好地为他们解决了烦恼和难题――这样一想，我不是帮助了你的工作吗？这不是，最让人开心的事了吗……”我用尽我此生最大的温柔，低声却清晰地对他说道。 林清麟彻底愣住了。 长久以来，林清麟就像一本读不完的书，充满了智慧，博学而伟大。 但这一刻的他，却露出了他从未露出来的一面―― 那就是空白。 如孩童一般的空白，纯净无瑕。 林清麟他从不曾如此天真，将他全部的情绪和反应，都毫无保留地，直接写在了眼底，表现在了脸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这一番话会让他如此震撼，以至于在我面前呈现出这般毫无防备的呆愣状态。但我着迷于他新露出来的一面，因此怀着很好的心情，细细琢磨着他此刻独有的那份表情。 在我一个人偷偷乐了不知多久后，林清麟的眼珠子动了动，整个人“醒”过来了―― 些微遗憾“快乐时光”已逝，但我的嘴角还是愉快地上扬着：“林先生？”你醒啦？后三个字，憋在心里说的。 林清麟好似还是不够“清醒”，他带着一点点迷糊看着我的眼神，真是可爱爆了！ 他看了我几眼，忽然转开，看向地面。 又过了一秒，他转回头看向我，这一次，他眼中多了点什么，但我看不懂。 他伸出手，握住了我放在桌上的手掌―― “尉迟――我爱你。” 我要是嘴里含着水，一定会喷出来！要是手里拿着东西，一定会掉到地上！要是被画成漫画中的主人翁，一定一格表情占据了两大页的篇幅…… 但此刻我什么可以借以表达、宣泄的途径都没有―― 我只能以一副更呆更傻的模样，不知所措地面对着林清麟。 而林清麟尤不放过我―― 他很认真，甚至是用郑重的表情看着我，继续对我说道：“我想抱你。” “……” 我的眼睛越睁越大―― “！” 在想明白林清麟说的是什么后，瞬间，我的背上滑过一道战栗，让我酥麻了大半身体！ 而真要我形容那道战栗的话―― 老实说，是三分羞涩，大半的喜悦。 我不可能会拒绝林清麟的。 ―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林清麟也知道这一点。 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九点四十七分。 外面虽然西北风肆虐，但阳光还是很灿烂。 但我马上就要见不到太阳了。 在我无言的注视下，林清麟在门外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关上门，落了锁。 他朝我走过来，越过呆坐着一动不动的我的头顶，拉上了我身后的两扇窗帘。遮光的设计，让没开灯的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直到这一刻，一下子被黑暗笼罩，眼前是伸手看不到五指的漆黑，我才察觉到自己有多么地紧张――那如雷的心跳，还有越跳越快、越跳越响的趋势。 林清麟就在我面前，我知道。 我好似还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气息…… 当我所定义的“温暖气息”，突如其来地喷在我右耳耳侧位置时，我吓了一跳！ 但来不及了―― 带着一点濡湿的双唇，印上了我的耳垂…… 简直是倒抽了一口气――我的心脏要停了！ 为什么？明明黑成这样，林清麟怎么能精确地找到我耳垂的位置？ 啊，对了！ 我这才记起，很早以前，沈颢带着我，第一次见到林清麟时，他曾说过，林清麟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东西……而在与我一起的生活中，林清麟不着痕迹地迁就着我，该开灯的时候总会把灯打开――所以我都忘了，他双眼的过人之处！ 而眼下，他显然把这“过人之处”，用在“欺负”我的地方了…… 我还来不及发出抗议，林清麟已经沿着我的脸颊，一路落下记记轻吻，最后，再一次精准地找到了“目标”，重重吻了下来―― “……”好吧，我承认，我从善如流，早有预感，先一步主动微微张开了嘴…… 结论是：林清麟今天一点也不温柔！ 唔咳，我这不是在控诉啦！只是，只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林清麟通常都是很温柔小心，属于怜香惜玉型的。偶有的几次，林清麟在开始时可能会凶猛一些，但往往他稍微冷静后，就会回归缠绵吻法――但今天，他真的很不一样耶――虽然在黑暗中，自己也没办法看到，但我总觉得，只不过一吻完毕，我的双唇，好像就已经肿起来了……嘴唇表面，刺痛刺痛的。 我探出一点舌尖，想要平复一下嘴唇上的麻痒刺痛感―― 但我的舌尖才刚触碰到上唇―― 一股霸道的力量，硬是将我的舌尖缠了过去，在我本能“唔”地一声时，唇舌已皆落入他人之口，被迫参与到一场激烈的勾卷吮吸中去…… 这下，不用我费力去猜，这嘴唇，是百分百会肿的了！ 好像是不满我还有力气在那东想西想，又好像是林清麟不知怎的激发了原始掠夺本性……总之，这一次的纠缠，极尽了漫长，在耗光了我肺中的氧气后还不够，两人皆屏息，抵死拼命支撑着，又纠缠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分开。 我被吻得晕头转向，只懂得本能地大口喘着气。 有那么一瞬间，总感觉自己真的要死掉了――没用地被吻死的。 吻到最深处时，又有一种错觉，好像林清麟和我的灵魂，跳脱出身体，紧紧地拥吻在一起……很奇妙的感觉。 我浑身发软，但自己还没察觉到。 是在林清麟想要拉我起身时才发觉的，我窘到不行，林清麟却反应极快地，先是架住我的身体，稳了我的身形后，他屈膝一弯腰，将我抱了起来！ 因为是在黑暗中，所以没有感觉非常羞耻。 只觉得耳朵忽然贴上了他的胸膛，听到了他偏快的心跳……周身全是熟悉的温暖的，专属于林清麟的气息―― 我早知道自己会喜欢这种感觉，但没料到，心脏竟会因此变得酸酸涨涨的，眼角都莫名湿润了…… 94第94章 林清麟抱着我走了两步,弯腰，动作非常轻柔地将我放到了床上。 背部陷入了柔软如云层的棉被中，“将会发生点什么”的意识，更加不容忽视地在我脑中亮起红灯。 不可否认，我曾经独自幻想过,当林清麟即将与我结为一体的时候,那一定是我感觉到巨大的幸福、满满的快乐的时候……但事到临头,我才发现幻想和现实的差距有多么遥远―― 我太紧张了。 紧张得连呼吸的频率都掌握不好,每每好似快要背过气去了,才知道应该用力呼吸。 我的四肢好似酸软无力,可又自我感觉很僵硬，完全不知道是该曲起还是平放，更遑论摆出什么“诱人”的姿势了。 我很着急。我怕这梦一般美好的时刻,会被我“倒人胃口”的笨拙给破坏殆尽……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的眼泪就险些要飚出来―― 唯有林清麟，我希望能给他最好的，展现的是我最美好的一面…… 我能感觉得到林清麟的认真，也隐约明白，他不会急急躁躁地完成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他表现出来对我的那份在乎，让我很感动―― 可我也因此，压力很大。 我竭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在满脑的胡思乱想自我折磨下，盯着林清麟模糊不清的黑影，耳朵竖起来，听他那边发出的oo的声音。 没让我被他捂热的体温有下降的机会，只几秒时间，我身下的床猛地一沉―― 我知道，是他上床来了。 大团大团的温热气息向我靠近――发觉林清麟脱掉了上衣，裸着上半身，我心跳漏了好几拍。 没有唐突地直接把我压在身下，林清麟来到我身边，贴着我的身侧，先是伸出手，手掌心抚贴上我一侧的脸颊……让我在黑暗中，感受到他的接近，慢慢适应。 这一刻，我反而稍微镇定下来。 着了魔似的，我抬起自己的手，覆在了他轻轻摩挲着我脸颊的手掌上。 林清麟的手掌一翻，反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接着是从他手上传来的一股力道，压着彼此相扣的手掌缓缓向下，顺势变成他的手将我的手压在枕边的姿势―― 而林清麟的身体，也来到了我的正上方。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能看见，他那双在黑暗中反而更加熠熠发光的眼睛。 隔着狭小的距离彼此静静相视，吹拂到对方脸上的吐息，却越加火热。 林清麟忽然俯下头，一边脸颊印上我的颈侧，在我的耳后下方启唇低喃：“尉迟……” 叹息一般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情绪，好似已经满足，又像尚有遗憾……但不管怎么样，都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个释义―― 那就是他有多么地珍惜我。 我的心脏霎时化成了用水填满的心湖，波光粼粼，被微风吹皱，泛起一圈圈不肯停歇的涟漪…… 我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攀往他的后背，温柔地环抱着他：“林……麟，我也爱你……” 手臂下的身体似乎僵了一僵，林清麟缓缓抬起头――这一次，在彼此的目光相接触的第一瞬间，他就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攫取了我的双唇！ 我环住他的手臂先是不自觉地收紧，紧到彼此的身体叠在一起，没有缝隙、没有距离为止。 接着，另一只被他压着的手掌，也忍不住挣脱束缚，双手并用，抚上林清麟光裸着的后背，恣意游移抚摸着…… 他的肌肉紧实又富有弹性，让我爱不释手，动作越来越大胆。 林清麟终于一吻完毕，他喘了两口气，轻轻哼笑了一声，抓住我在他背上“放肆”的两只手，硬是将我的双手手掌换了个方向，按向他胸前，贴上他火热的肌肤，还用带着点点调笑的语气对我道：“怎么只摸后背，不往前摸？” “轰”！我瞬间闹了个大脸红。 刚才那完全是被吻得糊涂了，才肆无忌惮起来，只忠实于自己的感受――唔，那个色胆包天的人不是我啦！ 手掌仍被林清麟桎梏在他的胸前，火热的手掌心贴合着他高温的皮肤，右手掌心下是他的心跳，比想象中的快――奇妙地，竟带动我的心跳，“怦怦、怦怦”地向他看齐…… 林清麟的眼睛，穿透黑暗的阻挡，一边欣赏着我变幻的表情，一边用极慢的速度，按住我的两只手掌，在他身前缓缓滑行，勾勒着完美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 我被他肌肤吸附双手的触感所迷惑，指尖不住发颤，却舍不得挣开林清麟的束缚。 在我的神思恍惚中，林清麟已经带动我的手掌，来到了他紧身牛仔裤的边缘。 “解开它。”林清麟命令的声音中，含着一丝暗哑。 我在黑暗中喉结上下滑动，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举着两只手，摸索着他的牛仔裤，探寻纽扣和拉链的位置…… 凭着大概的方位，我很快就摸到牛仔裤裤头上冰冷的纽扣。指使不听话的手指，费了些力气，将扣好的纽扣解开后，我暗地里吁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拉链。 本以为只要摸到拉链头，顺着往下将拉链拉开是再简单不过的了，但是，我忽略了一件事情―― 林清麟的胯间，明显隆起的高度。 我的手刚往下移，手背就擦蹭过了什么东西―― 还伴随着一定的硬度和不低的温度――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我迅速被烫伤一般，将手猛然往后撤！ 林清麟却在黑暗中闷笑起来。 不待我开口抗议，他勾起我的下巴，招呼不打一个，又是一记深吻！还伴随着浓重的情欲。 我从未被林清麟这样彰显着欲望地热吻过，他一只手穿过我的腋下，抵在我的后背上，大力按揉着。另一只手，从下衣摆钻进了我的衣服中，掌心贴上我的肌肤！ 一个个细小的疙瘩在我的肌肤上绽开，我甚至很难完全集中精神在林清麟掠夺一般的舌吻上，只要一想到此刻正在抚摸我身体的人是林清麟，我就难以抑制澎湃的心潮。 林清麟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或轻或重地按揉在我的胸前，撩拨起我渴望的火焰。 在他的唇离开我泛着水光的红肿双唇时，他的手指，不知是无意还是恶意地，划过我的乳尖，让我毫无防备地，任呻吟脱口而出：“啊……” 林清麟压着我的身体微微侧向一边，他曲起一只腿，膝盖正好顶在我的两腿中间――牛仔裤粗糙的质感，即使透过布料，仍是让我异常警觉地感觉到了危机感！ 果然，林清麟忽然重重一顶―― 我双目圆睁，手指骤然抓皱身下的被单！ 作者有话要说：好难写，偶写不出来……先将就看吧r(s_t)q 95第95章 我紧抿着双唇,才艰难忍住冲到嘴边的惊呼声。 状似痛苦地皱着眉头，一个悲惨事实的发现，让我失去了抱怨林清麟的坏心眼的机会――我被林清麟“重创”的地方，呃，站起来了…… 林清麟用了然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比我还要明白我此刻身体所起的反应。而他在我身上爱抚的手掌,动作越发放纵了。 我的身体变得更加敏感。 林清麟肆意而为的手指,在我身体敏感处的每一次轻掐,都像是在我体内点起了一把把炽热的火苗。 我扭动着腰肢,想闪躲他“欺负”我的那些触碰。 林清麟再一次吻住我,在我笨拙地闭紧着的双唇上，辗转碾吻。而我只觉得火烧得更旺了，死死绷住双唇,不留一丝缝隙，生怕一个松懈，丢脸的呻吟就要逸出来了…… 发现我完全“不开窍”，林清麟好气又好笑地转战到我的嘴角，好似那里有顽固的饼干屑一样，舔弄个不停，还抽空咕哝着提醒我：“把嘴巴张开。” 我只觉得被他轻舔的地方痒到不行，巴不得他快点“到其他地方”去――于是立马将双唇启开一条隙缝。 林清麟这下满意了，他像只凶猛的野兽，在耗尽了耐心后，终于掠夺到食物，于是不客气地风卷残云般享用起来―― 我喘不过气来，憋得难受的同时，觉得刚才嘴角的麻痒感，这下居然窜到了身体内部，任我怎样扭动身体，与林清麟的肌肤发生摩擦，都止不了那股越来越磨人的麻痒…… “唔……唔！” 太难受了！我快要死掉了一般，觉得痛苦，还有莫名的空虚、不满足感。 林清麟一离开我的双唇，我便如同上岸的鱼儿一样，只顾着喘息。 而林清麟半刻不闲地，撩高我的衣服，用唇舌代替手指，在我身体上留下一个个热情的痕迹。 他低声哄我抬手，我就傻傻地配合，三两下，便被除去了上身的遮蔽。 在他企图依样画葫芦骗我脱掉裤子时，我总算唤起一丝清醒，双手抓着裤头两侧，摆出几分抵抗的架势。 我倒不是临到关头反而拿乔，只是――只是想到要在林清麟面前彻底裸露，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遗憾的是，我的反抗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且不说平日里我的力气就敌不过林清麟的怪力，眼下这时候，我浑身发软，抓握的五指，一个小孩轻轻一掰，估计就搞定我了！ 像是故意惩罚我的“不听话”，林清麟一个用力，不仅将我的长裤扒了下来――连底裤都一起被扒拉掉了！ 我羞得满脸通红，条件反射弓起身体，双手遮住重要部位，微微侧身，想要背对着他―― 林清麟却先一步洞悉了我的企图，他拉开我的双手，然后用手掌按住我的两肩，及时制住了我！ 而他也没有让我有机会感觉到光着身子的寒意，利用身体优势压住我后，他的四肢，与我的缠到了一起。 他下身牛仔裤的布料，蹭到了我的要害处，虽是无心之举，却让我立时发出一声痛苦兼难耐的低吟：“啊……” 林清麟似微微一怔，看着我的眼神，越发幽深。 我却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林清麟他竟然故意用穿着的牛仔裤在我下身磨蹭！ 不只是异常粗糙的布料，偶尔还会被冰冷的拉链给碰到―― 我疯狂地摇着头，高高低低地喊着，神智却混乱得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了。 那脆弱的地方经不起恶意的摩擦，因此，林清麟将分寸拿捏得很好，时不时故意挺身撞上我，却只是轻蹭，在我感觉到疼痛前早已撤离……再加上他灵活的手指、火热的掌心，在一旁“凑趣”地帮忙―― 我好像陷入了冰火两重天，一下子欢喜得紧，一下子难受得要死――却总是，得不到想要的解脱！ 我受不了这样强烈的刺激，在半空中乱挥的双手，一抓到林清麟，便毫无自觉地在他身上，不管什么地方，留下轻轻浅浅的道道抓痕。 直到，我划拉着的双手，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牛仔裤―― 我像是饿狼一般，忽地睁大眼，双眼中射出精光，凭着“最后一口气”的毅力，猛地坐起上半身，趁着林清麟没反应过来，凶狠地将他的牛仔裤往下扯―― 因为是野兽本能般的举动，所以毫无理智可言，自然想不到应该先把人家牛仔裤的拉链拉开…… 于是，林清麟盯着自己被扯到一半，不上不下的牛仔裤时，唇边，绽出了非常难得一见的纯粹愉悦的笑意。 而我还在羞愤交加地，与他扯不下来的牛仔裤做角力比拼。 林清麟一把抓住我的两只手，用自己的手掌把我的双手包握在掌心，万分珍惜一般。 他低俯下头，在我太阳穴位置温柔一吻，然后轻声道：“我自己来……” 我怔忪地看着他，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但手上刚刚堪称残暴的蛮劲，却是乖乖收敛了。 林清麟跨下床，背对我站着，双手动作灵活地拉开拉链，迅速脱掉牛仔裤。 不知怎的，明明视线不佳，但我的脑海中却自动浮现出一幅他褪去牛仔裤，未着半缕的想象图……鼻腔中干干痒痒的，似乎要有鼻血流下来―― 林清麟重新爬上床，把我压在身下时，我还陷在香艳不已的想象图中，满脑都是林清麟光裸的紧翘臀部与肌肉线条迷人的修长双腿――愣神盯着他，硬是内里激动到不行，面上却傻傻没有表情。 但我的“激动”，还是通过身体的某一个部位，表现出来了。 林清麟察觉到了，他略感惊讶地向下看了看我的莫名颤动着，还拼命昂头，表现出“精神”的“某物”，脸上，终于因为憋笑过度，扭曲成了奇怪的表情。 想到此刻黑暗也挽救不了我丢到北大西洋的面子，我真的好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无法，只能抬起双臂，交叉叠放在闭着的眼睛上，装鸵鸟掩耳盗铃。 却不曾想，在床上的林清麟，远比往常释放出多了亿万倍的恶劣因子！而且，最容易引起他的不满的，正是我“明目张胆”，胆敢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之时―― “！” ――他邪恶的手指，力道不小地弹了弹我的铃口…… “……” 真正让我陷入抓狂前的宁静的是―― 我泄了―― 虽然不是“全部”，而是漏出几滴…… 一股破坏神经的脉冲直冲上我的脑袋顶，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蹦起上半身，双手成爪，直掐住林清麟的脖子，一个猛虎扑食的动作，硬是“反下为上”，将林清麟压倒，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我虎目圆瞪，将杀气飙了个十足！ ……可惜，光打雷不下雨，抓握着林清麟脖颈的双手，怎么也舍不得用力半分…… 林清麟半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虽然看起来处于弱势，可他望着我的双眼中，只有绵延无尽的温柔笑意。 “……” 算了算了―― 估计我就是被他“欺负”的命…… 我绷直的身体泄了气，低伏下身，贴上他胸膛，原本作势掐他脖子的双手，也改成轻柔地环抱住他―― 我故意挪了挪屁股，蹭了蹭从刚才起就硌人得完全让人没办法忽视的林清麟的“某物”，投降一般把头埋在他颈窝，闷声道：“你要负责。”说的是他刚刚居然害我丢脸外泄的事。 林清麟低低笑了两声，胸腔一震一震的。 反手抱紧我，他回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对jj无语中…… 96第96章 说话算话,林清麟的手钻进了我与他紧紧相贴的身体中间，修长的手指握上了我精神奕奕的家伙。虽然他的手指温度并不低，但比起我那话儿的火热程度，还是稍显冰凉了些――在被他握住的瞬间，我浑身一个激灵,头皮发麻,差点就全线崩溃了！ 林清麟动作细致地亲吻着我的身体,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在膜拜着神灵。但他那适合弹钢琴的手指,却分外磨人地对我那里又捏又揉,后来还故意吊我胃口一般,只用指腹描绘着我那里的形状，却不肯“给个痛快的”―― 我双手死死扳握住他的双臂，想要忍住那沸腾的快感,却还是在不经意间泄漏出低低的呻吟：“嗯……啊……别――”别只轻轻地在那里描画啦！ 想要让他手下力道重一些的话，怎样都说不出口。 我气闷又委屈地睁开眼瞪他，却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林清麟抬起头重重地在我唇上啄了两下，然后附在我耳边指示我道：“握住我的。” 我愣了一愣。 他的手指，来到了我的分身顶端，靠近“出口”，却只在周边若有似无地打着圆圈―― 强烈的快感席卷了我的中枢神经，然而我知道这还不够，此刻我就像被吊在了半山腰，很快就能到达巅峰，却被生生止住了！ 我哆嗦着手指，向股后摸索着，寻找我一直在努力忽视的，那拥有大得吓人的体积的火热玩意儿。 我的手掌刚松松地握上它，就听见林清麟的唇边，逸出了一声粗喘的叹息――声音低低的，却很满足的样子…… 我惊呆了，忽然意识到，原来我这么做，林清麟也会感觉到很舒服――就和他这样对我时，我的感受一样…… 像是一瞬间七窍全开，下一秒，我如同换了个人，虽然还是有点难为情，但扭捏什么的，都被我丢到了太平洋外――我想让林清麟快乐，让他舒服！ 又或者，是想再一次听到，从他口中逸出的，那骚人心扉的叹息声…… 黑暗中脸红红的我，只有林清麟看得清。 但我手下的动作可一点都不“脸红”。 大胆地紧密握住林清麟的那里，我学习着林清麟对我做的“方式”，一会儿重重地握住，旋转着向上再向下，一会儿松开一些，用手指描绘那又大了一圈的玩意儿的形状，一会儿掌心施力，或按压或揉搓…… 像是被我异常热情的动作给唬到，林清麟盯着我的眼神里，露出了一点点的惊讶，一点点的疑惑，但更多的，是深沉的、隐晦的、幽深的，我看不透彻的东西…… 我连林清麟什么时候停下了对我“骚扰”的动作都没发现到，只顾着揣测为什么林清麟没再发出那种愉悦的声音？难道是我做的还不够？ 这样一想，我急得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努力回想着我长这么大以来，通过各种渠道积累的那些关于床上欢爱的信息，撇开性别差异，我发掘着能让林清麟感到更加快乐的办法―― 我将臀部抬起一些，向后挪动，从原本跨坐在林清麟紧实的小腹上，改成坐在他的两腿之间―― 即使是在光线不足的环境里，我也清楚地知道，现在林清麟的那玩意儿，就在我眼前―― 我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往他那里摸去的双手，抖动得更加厉害。 像对待宝物一样用两只手捧住它，我忍不住再一次腹诽它异于常人的体积…… 手心中传来它火热的脉动，而我在林清麟越发惊讶的目光中，一点一点俯下头―― 然后在唇舌即将碰上顶端时，紧闭双眼，张开口，向下…… 就我双唇张开的那一点小缝根本不够用，我知道不能让牙齿碰伤它，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将嘴巴张到最大，鼓起双颊，尽力去含住它―― 直到它又胀大了些，前端顶到了我的喉咙深处。 非常羞耻，而且一点也不好受。我从没替人这样做过，因此当那里独有的气味充斥我鼻间时，我的眼泪差点不争气掉下来―― 但令我欣慰的是，我再一次听到了，从林清麟口中发出的，舒爽满足的叹息声！ 只他的这一反应，就足够让我得到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我现在正在取悦的，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可以为了他什么都舍弃的人…… 这样一想，心融化了，抵触感也不再存在了。 有什么好可怕的呢？我爱他呀！ 在我努力的舔吮下，林清麟的那里又胀大了好多，在在显示着他跟我一样，有多么激动。林清麟抬起我的头，毫不避讳地直接吻上我的双唇时，那一瞬间，我相信，盈满我们彼此胸口的，是同样的东西…… 为了不让我受伤，林清麟花了很长时间，耐心地开拓我的身体。而在此期间，我们面对面，凝视着彼此，交换了无数个充满了柔情的甜蜜亲吻…… 在他终于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 上帝啊，请你作证，我们曾这样深爱过。 黑暗中，林清麟捉起我的双手，抚上他自己的脸颊，要求我道：“你摸一摸，记住我的模样。” 我有些诧异：“麟？”要我记住他的模样？ 虽然心想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他的模样，不过我还是贴心地建议道：“不然把灯打开――”这样不是能够更好地看清楚，也记清楚吗？ “不，就这样记。”林清麟执拗道。 他带领我的手指在我的脑海中描绘出他的模样，然后，无比郑重地对我说道：“尉迟，你要记住，进入你身体的人，是我。” 我吃了一惊，正想多问几句，他却突然动作加大，越发凶猛起来―― 我被卷入了目眩神迷的激情中，暂时忘却了一切，只除了与他紧紧相拥…… 现在是北京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 房内依旧黑漆漆的，但我知道窗外肯定还是一派的阳光灿烂――唔，想起自己大白天的就做了什么，实在是有点脸红！ 我浑身酸软，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想动。 虽然身体有点累，但精神却异常亢奋，根本不想睡…… 所谓的早餐还摆在桌上没动，我一早起来就去跑步，刚刚又――体力消耗太大，肚子却直到现在都粒米未进，这会儿正咕噜咕噜地朝我发出抗议声。 我扭了扭头，看向“完事”后不久，就下床走来走去，发出oo的声音，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林清麟―― “麟……林先生，”我的脸红了红，“你在做什么？” 林清麟没有回答。 我隐约看见他身形停顿了下，然后下一瞬间，没有预兆地，房内突然灯光大亮，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皱了皱眉头，我过了一会，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睁开眼睛：“林先生你干嘛――” 我的问话，说到一半，剩下的，全卡在了喉咙中间。 林清麟已经穿戴整齐，而在他的脚边，地上放着一只眼熟的旅行袋。 我张了张嘴，无比呆蠢的模样：“……你要去哪？” 林清麟的脸上是惯有的面无表情，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看起来比平常更冷酷一些，令人心生几分不安―― “不是我，是你要走。”林清麟咬字清晰，却冰冷地吐出一句话。 我身上还盖着棉被，刚才还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赤裸身体，霎时却像是掉进了冰柜里―― “你说什么？”我明明听清楚了，却又觉得自己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我说，”林清麟冷硬地重复了一遍，而他这一次，是看着我的眼睛说的：“我要你离开。” 我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腰间的酸软，顾不上赤裸的上身被冰冷的空气侵袭，也忽略因为我的大幅度动作，而从我股间缓缓流出来的液体―― 我顾不上自己显得有多狼狈，只想再确定一次：“林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 否认啊，快点否认，说你刚才都是在开玩笑……只不过是个恶劣的玩笑―― 林清麟却摇了摇头，拒绝重复：“尉迟，你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我刹时瞠目欲裂，想要跳下床不顾一切地扑向他，可我身上未着半缕，林清麟却穿戴整齐――他用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看着我，好似在我与他之间支起一层隔膜，让我有点胆怯，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一想到这个人前一刻还与我亲密无间地在床上翻滚，我就难以制止自己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凄楚的表情：“……我总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不！我真正想说的是：我不想离开！我想要跟在他身边！ 也许我只是打算，林清麟说不出原因的话，我就能说服他让我继续留在他身边了……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他早已想好了完美的说辞―― 林清麟面对我，笔直站着，从他形状美好的双唇中，吐出来的每一字却像是一把飞刀，在我身上划出血淋淋的伤口：“因为你会妨碍到我！” “什――” 不允许我插嘴，林清麟打断我，继续用他冷酷的声音说道：“没错，你招鬼的体质，可能会让我在寻找他们踪迹时省却一些麻烦――但你笨手笨脚，毫无能力，只会给我添更多的麻烦。而因为你的妇人之仁，更是经常让我违背自己的原则，对那些该消灭的鬼魂做出手下留情的事……我是一个驱鬼师，以驱鬼为职业――我不需要像你这样的人，跟在我身边，一直干扰我的判断，阻碍我的驱鬼之途！” 还是那个我爱的人，还是那把我爱听的磁性嗓音――可我直到今天才发现，他们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化作伤人的利器，把我的心掏出来凌虐，不费吹灰之力…… 我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的每一句话，只能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努力望着他，用我最大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真诚，祈盼换取他再一次的善待：“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仿佛情感接收器出了问题，林清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吐出一个短音―― “是。” 作者有话要说：jj抽得太厉害了，某咸自己点开第95章，也是没内容的_||| 可是s有的亲又看得到内容……偶凌乱了！！！这一章本来早就码好了，也不敢更新……老天保佑，别再出问题了！ 97第97章 我穿好衣服后,呆呆坐在床沿，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真的是在等着什么吧，等着那个男人走回来,告诉我他离开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现在看来,我是在等奇迹发生吧？ 可惜,没有奇迹。 揉揉发麻的双腿,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走到床尾,林清麟“好心”替我收拾齐全了的行李,还静静放在地上。 拎起旅行袋，呵，还挺重的。 他也真是费心了,我当初分文未带地来到他身边，如今要离开，又怎么敢拿走他那么多东西呢？ 这样想着，我又松开了提着旅行袋的手。 轻轻“啪”地一声，旅行袋掉回地上，被遗弃一般――就像我。 环视四周，房内林清麟的东西都还在，他会回来的，但一定是在我肯离开以后…… 只是千篇一律的酒店客房罢了，我竟然生出了几分不舍。 揉了揉发红的眼角，我抬脚欲离开。 忽然想起了什么，我顿住身形，回过身，走到窗边，把两扇厚厚的遮光窗帘拉开―― 晚霞橘红色的光芒大片大片地洒了进来，温暖了室内一个人的孤寂。 想着还有这美丽的晚霞陪着林清麟，我总算多了些许安心。 走出客房，在关上门前的那一刻，我最后一次抬起头，看了眼浸淫在落日余晖中的房内景象，这一次，终于，泪流满面。 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我在酒店门童“请您慢走，欢迎再来”的声音中，走出了酒店大门。 抬头望望天，我总觉得已经有很久，没有这种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感觉了。 吸吸鼻子，我在寒风中缩了缩脖子，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在此时此刻，我能想到的去处，也只剩下一个了。 按下门铃，听着悦耳的门铃声，我却神思有些恍惚地想着，万一小十他们不在家怎么办？楼下出租车司机还在虎视眈眈地等着车钱呢…… 幸好老天爷给了我一条生路，隐约一阵拖鞋声后，门被打开―― “阿卫？你――”小十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眉头一皱：“你没事吧？” 我还来不及回答，他又紧张地抓住我的双臂，摇了摇我：“是不是林清麟为难你了？因为我早上说的话？” 他愁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都怪我――我早上说的都是些胡话，阿卫你别相信啊！” 我哭笑不得地止住了他的话头：“小十……我没事，你先放开我。” “啊，我抓痛你了？抱歉！”小十赶紧松了手劲。 “我没事……”我再次摇摇头，然后朝他露出略微尴尬的苦笑：“那个，小十，不好意思……能不能借我30块钱？” “呃？”小十呆了呆。 我唇边的一抹苦笑，更深了。 后来小十跟着我下楼，把车钱付过后，又拉着我上楼――他手一直没松开，生怕我会跑了似的。 我今天一直都没吃过东西，小十把我扯到他们家饭桌边强迫我坐下时，我心里还是蛮感激的。 实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我很快就把一碗饭扒光了，在司空坤提出要替我再盛一碗时，也赧颜没有拒绝。 注意到一旁小十看我的视线，我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眼中来不及收回的担忧。 既然被抓了个正着，小十也就不再遮掩，直接摊开来了问我：“阿卫，我走了之后，你和林清麟到底怎么了？你――你真的没事吗？” 他的第一个问题让我呆了一呆，继而阻止住脸红的趋势，我尽量平静地道：“我没事――只不过林先生要我离开他。” “他要你离开？”小十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不是你自己要逃走吗？” “逃走？”他的说辞让我有些想笑：“我为什么要逃走？” 小十研究着我脸上的表情，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样：“你应该也听到我说的了――林清麟不知道对你做了什么手脚，让你具有了吸引鬼怪靠近你的体质……你既然知道了，还不赶快从他身边逃开？” 我的眼神微微一黯，静默了会，回答道：“我不怕那些……是我想继续呆在他身边，他不愿意，所以把我赶走了。”三言两语解释完，我朝他轻笑了下。 小十脸上担忧我的神色更浓重了：“阿卫……” 他像是在想我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担心我是不是伤心到极点，出现神智错乱了。 看着他的表情，我忍不住又笑了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数不清是第几次澄清，我正颜道：“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是因为讨厌我，才要我离开的。” 我语气中的笃定和自信让小十怔了一怔，忍不住发出质疑：“你怎么那么确定？” “我感觉得到……”我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颈侧，被衣服领子挡住的地方――在那里面，有林清麟留下来的痕迹――他爱着我的痕迹。 被爱的感觉是如此真切，我宁愿相信之后的一切都是谎言，也不会去质疑在彼此结合的那瞬间，林清麟对待我的那份心意。 所以他赶我离开，虽然让我因为不能继续陪在他身边而伤心……但我并不绝望。 我知道自己还拥有着什么，所以，我并不绝望。 像是明白了我的心情，小十没再多说什么。 而在之后我对他提出，可能要在他家暂时叨扰时，他也二话不说，很爽快地答应了。 当晚我躺在小十家客房柔软的床上，睡不着觉。 对着小十，我把话说得很漂亮，心中却另有隐忧。 我对林清麟对我的那份心意很有信心，但对于他把我赶走的目的，却一点底都没有。甚至于，要说林清麟真的是因为认为我妨碍了他的工作，而把我赶走――我也是觉得有可能的。 毕竟，我在他身边，能帮上的忙，比起制造的麻烦，好像真的少了很多…… 我吃不准，个人感情在林清麟的生命中，究竟占有多大的比例？ 他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会为了拯救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人―― 更何况只是可有可无的爱情…… 其实，在离开酒店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自己这一次，恐怕真的是被丢弃了。 林清麟还会不会再朝我招手，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只是，林先生，我不明白―― 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要赶我走，为何偏偏要在赶我离开之前，那样强烈地需求、索要我？ 简直就是为了衬托，离开你的瞬间，我会有多惨烈。 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小十拧起来的眉头都可以拿去打结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刚才刷牙洗脸时已经照过镜子了，知道自己一夜没睡的双眼有多红肿。 小十一言不发，转身进厨房找什么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猜，他一定是以为我昨晚偷偷哭了……我要是出言澄清，反倒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可我的眼泪，只在关上酒店房门时流过那仅有的一回―― 比起以前，我算是多少有点长进了吧？我自嘲地想。 小十不知从哪翻出了两个盐袋，示意我坐到沙发上，微仰起头，将盐袋敷在我红肿的双眼上。 接着我感觉到，小十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不用直接面对着我的目光，他好像能够更轻易地开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他不是在赶我，而是真心地在关心我。 唇角轻轻一扯，我回答道：“我想去酒店找他。”虽然不一定能顺利见到他。 可我总要做点什么的，我不是玩具，被丢掉后，只能远远看着，无声无息。 “嗯……”小十没说赞成，但也不表示反对。 吃早饭时，司空坤突然说：“我载你过去吧。” “……什么？”意识到他是在跟我说话，我反应慢了一拍。 司空坤抬眼看我：“你不是要过去找林清麟？” 原来他也听到了―― 我点了点头：“好，谢谢你。” 看看他，再看看小十，我很庆幸，能有司空坤与小十这样的朋友。 但我也没有忘记，我之所以会与他们结交，全是因为林清麟―― 是林清麟，为我打开了通往这个世界的大门，为我展现了生命中的另一道风景。也是他，手把手地带领着我，体验了一回跌宕起伏、恣意精彩的人生―― 现在，他想喊停，我又怎么能够甘心？ 司空坤开车载我来到酒店，我下车后，见他还坐在驾驶座上不动，奇道：“怎么不下车？” 司空坤朝我示意性地将下巴往前一扬，然后道：“你一个人上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明白他其中的好意，我不再说什么，朝他轻点了下头，转身，如同壮士断腕一般，带着有些凝重的表情，向着靠近林清麟的方向进发。 我熟门熟路地回到了曾经是我和林清麟两人共用的酒店客房，却意外发现客房大门洞开，门外放着酒店清洁工常用的扫除推车。 我愣了下，快步走进房中，却见一个酒店员工打扮的大婶正在换大床的床单―― 而林清麟，自然是不见踪影了。 我的心脏顿时闷闷地疼，打扫房间的大婶还很亲切的问我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我机械地摇了摇头，问她：“这个房间的客人――已经退房了？” “是啊，客人退房后，我们才会来打扫的。” 张嘴顺势就想问她林清麟去了哪里……可转念一想，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我昨天傍晚才离开的房间，此刻看起来却是，半点熟悉的痕迹都没有了―― 那个人，也走了。 彻底地，不留痕迹地，离开了…… 我回到地下停车场，远远便看见司空坤背倚着车门站着，而他手中夹着的一只香烟，都还没有燃尽。 见我有些失魂落魄地走近，司空坤碾熄了烟头，淡淡问一句：“没见着？”听语气，倒像是早料到了三分。 “嗯……” 其实，我又何尝没有料到呢？ 知道林清麟定是不愿意见我……可我没想到，他竟然那么雷厉风行地直接退房了―― 他去了哪里？还在b市吗？还是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出发去下一个城市了？ 他的行踪飘忽不定，天下之大，我要到那里去找他？ 我的心冰凉冰凉的，好似没有了温度。 我知道要失去一个人很容易，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如此轻易地失去林清麟…… 彻底地，失去他。 98第98章 司空坤载着我又回到了他和小十的家。 在他拿着钥匙准备开门时,小十已听到声响，早一步把门打开。 他瞅了眼司空坤，然后目光越过他，落到我身上：“阿卫……”声音有些吞吐、迟疑。 我见他欲言又止，而且表情古怪,心中忽然一动：“怎么了？是不是林先生――” 小十低低叹了一声,打断我的猜测道：“先进来再说。” 其实也不需要小十再多说什么,我刚一进门,目光掠过客厅桌上放着的那样东西时,瞬间,我全明白过来了…… 见我忽然如同石化了一般站着不动，小十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他有些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唉,就是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你们前脚一出门，林清麟后脚就来敲门了……他好像知道你在我这里，要我转告你一声，其它东西你不要没关系，身份证至少要拿回去，没有那个你什么都干不了……”一边小心观察着我的脸色，小十一边充当着林清麟的传声筒：“林清麟还说，那个旅行袋里装的都是你的日用品，衣服什么的，他说是你的东西，就让你拿走，即使他留着，也用不上。他说他四处奔波，没用的行李只是累赘，你要是不想拿走，直接丢了就是……他还说――还说――” 我捂住左边胸口，心脏的位置，仿佛这样就能稍微减轻一些心口处被铁锤砸、被尖针扎的痛楚―― “他还说什么了？”我轻声细语地，问了一句。 “还说……”小十咽了口口水，很为难的样子：“还说，你走了以后他替你接听了一个电话，是你弟弟打来的……他没说你弟弟在电话里讲了什么，只让我劝你一句――要你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他说机票，就当作他最后送你的礼物……在那个袋子里……”许是我的表情变得吓人了，小十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噤声。 我盯着桌上的旅行袋不做声，面沉如水。 很突然地，我转过身，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横冲直撞的蛮劲，不使出来不行！ 小十忙向司空坤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拦住我―― “阿卫，你要去哪？”小十拽着我的胳膊不放，满脸紧张地问我道。 “我要去找他。”因为太多情绪堆叠，又找不到发泄口，我说话时，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一听我这话，小十更急了：“你上哪去找他？” “他应该还没走远，我去找――” 不待我把话说完，小十凶巴巴地打断了我：“他十五分钟前就离开了！你想找他，你知道上哪去找吗？” “……” 我回答不出来。 一切都来得那样突然，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林清麟竟然就这样把我赶走了？！ 我不知道在他心中做出了怎样的决定，但对我来说，我根本还来不及将他割舍――所以“他抛弃我了”的认知还很模糊，我的感觉更像是自己迷路了，一时之间找不到林清麟……而不是我被他丢下了…… 小十与司空坤见我只呆站着，没有要再盲目向外冲的意思了，便一齐松开了对我的桎梏。 而我却出人意料地，直接一屁股摔坐到了地板上！ 他们吓了一跳，赶紧拉我起来。我却不晓得痛一般，只有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这样对我……” 犹记得昨日的肌肤相亲…… 到了今天，却觉得像梦一样，不真实了…… 我的失控只在那一时，很快，我就像没事人一样，示意小十他们松开手，拿了桌上那只熟悉的旅行袋，借口要一个人静静，躲回了客房里。 小十他们虽然担心，但还是很体谅地让我独自呆在单独的空间里。 我抱着旅行袋，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应该打开袋子看看。 拉开旅行袋的拉链时，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中等型号的旅行袋里，放在最上面，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就是小十说的那张飞机票。 一张单程机票…… 林清麟，你是示意我，离开了，就别再回来――吗？ 点点苦涩，在唇边，在心尖，晕开。 把机票塞到一边我眼见不着的地方，然后我才继续翻看旅行袋中的其他东西。 林清麟整理行李，和他平时做事是一样的风格，所有被标签上“我的”东西，看上去一样不漏地全在这里面了，还被很有条理地分门别类放好，清楚整齐得令人有心酸的感觉。 告诫自己别再继续想下去，我振作了精神，把袋中的衣服等物件，一件一件地从里面取出来，仔细瞅上几眼，再放到一边。 是什么时候买的东西？当时林清麟是否等在旁边？ 穿着这件衣服的时候还是什么气候？我穿着它和林清麟去了哪些地方，做过哪些事情？ 这个是我自己买的，还是林清麟送的？他又因为什么送了我这个？他虽然从不说漂亮话，但却在很多意想不到的方面，细心不已…… 每从旅行袋中取出一样物品，就不可避免地回忆了一次与林清麟在一起时的经历―― 原本想尽量保持平静的心，只能感到越来越沉重，好似每一段回忆，都重逾千斤地压在了我的心头上，挥散不去。 往日里的甜蜜，在此刻却变成侵入骨髓的毒液，我越想忘掉，它就偏偏越往深处蔓延，直至无药可救…… 忍耐着翻滚不休的心绪，我忽然注意到在层层衣服底下，旅行包的底部，露出了信封的一角。 刹时以为那是林清麟写给我的信件，我赶忙伸手把信封从底下抽了出来，动作堪称粗鲁地撕开―― 没有预想中的信纸，而是一张银行卡，和我的身份证。 我正疑惑着，却在信封的内侧，看到简短几个手写的字：密码是你的生日。 林清麟的字体，我不会认错。 什么意思，密码是我的生日？ 没有因为他给我钱，一下子火冒三丈的感觉，我只是迷惑―― 为什么赶我走，又帮我打理好所有事情，不仅是机票，甚至还给我一笔钱傍身？ 他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张卡，这笔钱？是昨天他离开酒店之后？还是更早以前？ 今天他送行李过来，是不是早就等着我出门离开的那一刻，故意趁我不在的时候送过来？ 现在我才想起来，应该问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打算要赶我走了？ 原本我以为这是他突然做出的决定，现在看来，为什么却像是早有计划？ 林清麟已经许久不曾给我出过这样耐人寻味的谜题，一时之间，我猜不到答案…… 把银行卡和机票放到一起，我还没决定究竟动不动用它们。 继续把衣物从旅行袋里慢慢倒腾出来，平时在城市间奔走，匆忙收拾行李时不觉得，现在一整理，才发现我自从跟在林清麟身边后，竟然也买了这样那样、这么多的东西――称之为“家当”，都不为过…… 只是如今，“家”却散了。 把一件冬天的外套从袋子里拽出来时，因为衣服的扣子被旅行袋的拉链给勾住了，本来叠整齐的衣服散了开来―― 一个红黄相间的小东西，不知从哪里掉了出来！ 我把它捡起来，凑近了看。 我认出了它，一下子把眼睛睁大―― “护身符！” 我见过一次，阮涟漪亲自做了送给林清麟的那个。 我记得当时自己还问林清麟，这是不是“真的”？林清麟回答说“是”―― 阮涟漪做的护身符，怎么会在我这？ 我仔细观察着手中的小小护身符，感觉手心中有暖流在流动，煞是舒服，好像心中的郁结都能得到暂时的缓解…… 不，有点奇怪。 手里的这个护身符，怎么看都像是新的――林清麟的那个他长年带在身上，样子要显得旧一些…… 而且，他的那个护身符，是阮涟漪的心意，他不可能粗心大意地把它放到要交给我的包包里…… 越往下推断，有一个答案，在我的心头就越加清晰―― 我低下头，怔愣地看着手心中的护身符。 ――这一个，莫非，是林清麟做的？ 99第99章 这是唯一可能的解释。 可当想到这个护身符竟然是林清麟做的,我并没有感到喜悦，反而是一股更浓稠的酸楚，涌上了鼻间心头―― 如果是真心赶我离开，何必再送我一个亲手做的护身符？ 如果不是真心赶我离开…… 我蓦地收拢五指，抓在了心口处―― 这是不是说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林清麟会赶我走,是不是代表着,他认为,离开他,我反而比较安全？ 这种猜测,让我的心脏立时犹如被炙烤一般，片刻都觉得忍受不了！ 我甚至忍不住在想，假如真有这种可能,我倒是宁愿林清麟他是真心要赶我走，而不是遇到了什么危急的情况…… 不过眼下，我已经被他甩掉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做，但效果是相同的――我此刻再怎么着急都好，始终是没办法找到存心要避开我的林清麟…… 想到这里，一瞬间，我沮丧不已。 就在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护身符，脑袋空空地在发呆时，房门被敲了两下，把我惊醒！ “请进。”我下意识地把护身符塞进衣服口袋中，贴身藏起来。 开门走进来的，是小十：“阿卫，我切了水果，你要不要出来吃点？”听他的口气，还是带着点试探的小心翼翼。 不知为何，我现在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心情沉重了。见他这样小心，我反倒笑了一笑：“好。” 大概是没想到我还可以笑得出来，小十的脸上出现了讶异的表情。 不愿多解释，我站起身，神色平静地走出房间――与我刚才进来时，已然判若两人。 可能是我脸上的平静，让小十觉得可以与我进行下面的谈话，在吃完水果后，他状似不经意地问我：“阿卫，那张机票――你打算用吗？” 我微愣，“……我还没想好。”让我纠结的，是连林清麟此刻是否还在b市都无从得知。 小十却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没仔细看那张机票？” “是啊，”我当时根本没那心情，只觉得无比厌恶，随手就塞到一边，眼不见为净了。“怎么了？”我见他一脸不赞同，奇道。 “是今天下午的班机。”小十淡淡地提醒了我一句。 这么快？ 我微一蹙眉，“你怎么知道的？”飞机票不是放在包里的吗？ 小十面不改色地道：“林清麟拿出来给我看过。” 虽然奇怪林清麟为何多此一举，但对小十说的话，我深信不疑。 小十见我没了下文，又问了一遍：“你打算怎么办？” 我表情沉静，略略想了一会儿，回答道：“离开――是肯定要离开的……”b市之于我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如果林清麟已经不在这里了，我继续留下来，也没意思。而且，不管林清麟是不是真心赶我走，但只要他没有恶意，他为我安排的离开之路，本意就该是为了我好的…… 林清麟又怎么可能对我有恶意呢？ 所以，我相信，听他的话，沿着他为我设计的道路走下去，就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向小十，目光中已然带上了坚定：“我下午就走。” 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下定决心，小十又是一愣。 不过，他并没有劝阻或反对我的意思，只点了点头，道：“虽然我希望你能多呆些日子……不过，既然你决定了，我也没意见――” 他看向我的眼眸中，带上了暖暖的笑意：“你要记住，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哦！” 我忍不住一笑，回道：“你说的哦，我不会客气的！” 看了看他和司空坤，我虽然知道分离在即，却依然感到了涓涓的暖流，汇聚在心头。 下午小十和司空坤亲自送我到机场。 在登机之前，我还是在心底埋了个小小的希望，想着林清麟不知道会不会来送我――不明着出现，偷偷躲在不远处也行――但我四下环顾的目光，却始终没有捕捉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十他们和我说着话，见我时不时左右顾盼，知道我期待的是什么，他们也没有说破。 直到登机前一刻，我才收回了所有的期待，沉淀了下心绪，郑重地看着小十和司空坤，道：“我要走了……”这一走，也说不准到底还会不会有再相见的机会――把这话藏在心中，我只叮嘱了一句：“你们保重！” 小十的眼圈一红，握住我的手，也嘱咐我道：“你也是，照顾好你自己！” 我朝他温和地笑笑。 司空坤也道了一句：“保重。” 我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来回逡巡，见他们站在一起般配又幸福的模样，七分欣喜，三分黯然―― 收敛了所有心绪，我最后朝他们说了一句：“再见了。” 不知道我此刻是怎样的表情，小十却看着我，忽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司空坤暗暗握住他的手，替他向我道了一句：“再见！” 我笑笑，提着林清麟为我准备的行李，转身，背对着他们，毅然离去。 我坐到飞机上靠窗的位置时，身边的座位还是空的。 系好安全带，我把头转向窗外，状似在看风景，但目光却是发直的，我只是在发呆。 忽然，眼角余光瞥到一团阴影，身边有人坐了下来―― 一瞬间，连我也始料未及的一股异常强烈的期待汹涌袭上心头，我急急转回头，好像下一秒，就能看到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和以往一样，就坐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 所以，当入目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时，滔天的失落感，几乎把我从云端一下子拍倒，直直摔到了深不见底的泥潭中―― 我表情木然地重新转头看向窗外。 只有异常惨白的一张脸，和抓在扶手上兀自颤抖不休的手指，泄漏了些许秘密…… 我不知道阿悠和林清麟说了什么，林清麟替我准备的机票，目的地不是我原来的家，而是我和阿悠的学校。 我隐约知道，林清麟对于我跟在他身边，不能再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一事，其实是有些介意的。否则他也不会三番两次问我，是否怀念从前大学校园的生活…… 我记得，自己当时，很好地解释过了，也表了态，就差赤裸裸地说出我只想呆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他要“丢”下我，依旧是为我选择了，重回校园的道路。 也不知道阿悠说没说我父母也希望我回来读书的事情――从前觉得根本不可能的条件，现在一一俱备了，仿佛是老天爷也在奉劝我：该回到“正途”了…… 只可惜，我怕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低低叹了口气，我取了行李，跟在其他乘客后面，下了飞机。 我没通知任何人我回来了的消息，也就根本没料到会有人来接机―― 所以当我来到接机口，一脸漠然地向外走时，忽然听到有人喊“哥――”，声音还是那样地熟悉时，我愣在了原地！ “哥！这里这里！” 又是那道熟悉的声音，而且还离我更近了些。 我再也不能把那当作是自己的幻听，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我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过去―― 阿悠一脸的激动，在看到我注意到他后，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不已：“哥！这边这边！”他朝我用力挥了挥手，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本能地朝他走过去，但即使来到了他的身边，我的脸上，还是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阿悠？你怎么来了？”我硬邦邦地挤出了想问的问题。 阿悠反倒被我问住，脸上表情愣了一愣，反问我道：“林大哥没和你说吗？我会来接机……” 我狠狠动摇了下！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破碎：“……你说什么？麟――林先生叫你来的？” “是啊！”像是奇怪我为何不知道，阿悠一面瞅着我不太对劲的表情，一面坦言道：“我昨晚打电话给你，结果是林大哥接的……他说你在洗澡，就问我什么事情……我想你应该跟他说过自己的决定了，就让他帮我转告你，说爸妈已经回家去了，不过他们没有放弃，让我继续打听你怎么还不回来，还嘱咐我你一旦回来了，就马上通知他们，他们会来帮你重新办好复学手续……不过我也跟林大哥说了，这些都是爸妈的一厢情愿，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一定会帮你的……谁知道，林清麟却说――” 我心里一阵阵发紧，忍不住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林大哥真没跟你说啊？”阿悠一脸意外，但还是继续说道：“他说，他和你谈过了，觉得让你回来修完大学的学业比较好――而你也同意了。我当时吃了一惊，就问他，那你们俩岂不是要分开很久？不算毕业论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的话，至少还要两年耶……结果，林大哥告诉我说……” 阿悠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不好意思地红了红：“他说，他有信心，你们俩能熬过这一关的……哥，没想到，林大哥也会这么肉麻耶！”像是为了冲减自己的窘迫，阿悠故意取笑我和林清麟。 “……”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我只感觉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吃了一大口芥末，又呛又辣，措不妨及！ 眼前的事物迅速变模糊，紧接着，便是脸上变得湿乎乎的感觉―― 耳边好像有阿悠叫着“哥！你怎么哭了！”的声音，但听起来那么遥远、微不足道。 那口“芥末”的后遗症还在继续，我眼花耳鸣，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脸上更是出丑、难看得一塌糊涂…… 可我痛快了！ 曾经梗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或疼或麻木的身体，这一次，真真正正地，痛快了！ 100第100章 “哥,你真不和我回去啊？”站在一旁看着我收拾行李，阿悠再一次向我确认道。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听到他这么问了，我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他。 “阿悠――” 我正想再一次澄清自己的想法，阿悠却突然打断了我：“好嘛好嘛！我都知道了――只是,你既然回来了,又说不打算回去上学……我想不明白啦。而且,哥你这样,根本和林大哥之前的说法,不一致啊。” 听他提到林清麟,我的心还是钝痛了下，只不过，疼痛中,也带着说不清的甜蜜罢了。 我张了张口，又闭上，轻叹一声，拉着他在还没整理好的旅馆单人床上，坐了下来。 见我表情认真，阿悠也乖乖闭上了嘴，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阿悠，我知道你和林先生一样，都是好意，希望我能够完成自己的大学学业――可是，自从我真心地想要跟在林先生身边，甚至向他学习怎么驱鬼救人以后，大学学业什么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这一点，你能明白吗？” 阿悠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将语气放轻松：“而且，老实说，当初我选择和你一起，上同一间大学，其实，也是觉得，能够就近照顾你――这比我的学业还要重要多了。”安抚地拍了拍阿悠的肩膀，我带着欣慰感说道：“可是，现在的阿悠，已经不需要我时时刻刻守在一旁了，不是吗？” 阿悠再一点头，眼角却有点泛红：“哥……” 我揉乱了阿悠的头发，但笑不语。 吸了吸鼻子，阿悠没让眼泪掉下来，他抬头看我，表情很认真：“哥，我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微愣：“什么？” “你不回学校――是不是怕你回去以后，那些人还会继续说你的坏话？”阿悠的表情中，藏着某种坚毅。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要问出“说我什么坏话”？后来一想，才忆起当初自己离校，是多么地狼狈难堪―― 我无声地咧嘴一笑，倒把一直关注着我表情的阿悠吓了一跳：“哥？” “啊，抱歉抱歉，”我再次笑了一笑，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对不起啊，阿悠，我没想到你在担心这个……我已经，完完全全，不在意了。”所谓的“离经叛道”，只不过是来自别人的评价罢了。只要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和意义，那么，别人怎么说，其实都不用再在意了――这些，都是我跟在林清麟身边后，慢慢体会到的。 许是我脸上的豁达出乎了阿悠的意料，他愣住了。 摸摸他的脑袋，我无比疼惜地道：“说起这个，我真是太自私了……一个人逃走，却把你留下来面对残局――你在学校里，一定不怎么好过吧？对不起，阿悠……” 想起自己当初一走了之，却没顾及阿悠还要回来上学，回来面对一句句“同性恋的弟弟”这样的骂名……我真是，太懦弱了。 这一次，阿悠怔怔地，眼圈却红得更彻底了。 除了握住我的手，软软叫了我一声“哥……”，之后，便是短暂的沉默。 我明白自己做了错事，阿悠即使对我心存些许的怨气，也是应该的。 我正打算承受来自他的抱怨时，阿悠却紧了紧握住我的手，然后抬起头看着我道：“哥，我还没告诉过你，我已经是学生会组织部的干事了。” 出乎意料的话语，让我怔了怔之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真的吗？我的阿悠好厉害！”之前我们俩在学校中朝夕相处时，也禁锢了彼此的自由时间，没有去和别的同学做太深入的结交，更不用说参加社团了。 阿悠的脸上也浮出几分孩子气的骄傲，道：“不止这个，部长已经和我说了，下学期，他打算升我做副部长……听他的口气，像是打算在他大四退了之后，让我接替他部长的职位！” 我这下更加惊讶了：“有这种事？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这么能干了呢！” 听到我的夸赞，阿悠几分得意地昂了昂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弟弟！” 他这么一说，把我们俩都逗乐了，笑作一团。 我心里明白，阿悠告诉我这些，不过是要我放心，他已经跨过了艰难的那道坎，用自己的实力，在学校中赢得了别人的尊重―― 这样的阿悠，熠熠生辉。 我更加确信了当初林清麟的说法，在跳脱出我为自己和阿悠所画的牢笼后，他变得更加耀眼了，犹如振臂翱翔于天际的凤凰一样！ 笑过之后，阿悠说起了正事：“那，哥，你不回学校，有没有打算做些什么？” “唔嗯，我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所以，还是早做打算，明天我就去找出租的房子，先安顿下来再说――之后，我应该会去找份工作……总不能老是闲着吧？”我朝阿悠笑了一笑。 “那……爸妈那边？”带点迟疑地，阿悠问我道。 我神色一凝。 过了小半晌，我才低叹一声，道：“不要告诉他们我回来了……我有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这样的决心注定会再次伤害到他们……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替我保密吧。” 阿悠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我想，他凭着目前的情况，应该也已经猜出几分，在我和林清麟之间，一定是出了点什么状况……但他体贴地保持了沉默，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半点对自己和林清麟的未来失去信心的表情。 忙碌的日子过得非常快，我像打仗一样找好了租房，付定金、入住，打扫卫生……之后又找了两份时间不冲突的兼职――还要抽出时间，和阿悠吃饭、聊天……因为几乎有半年的时间没在一起生活，他老催着我说我跟在林清麟身边后的所见所闻，而且还经常听得大呼过瘾，一副不亦乐乎的模样。 林清麟没再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却又像从没离开过我的生活。 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我会自然而然地想他。 看到贴身收着的护身符，还有腕上一直戴着的黑玉石手链时，我也总会不分时间地点地想起他。 在电视上看到男明星，心里却想着他一点也没有我的林清麟好看。 忙得几乎没时间吃饭时，耳边会听到林清麟强硬地教训我“先吃饭”的声音――然后不敢马虎，赶紧喂饱自己，却又不可抑制地惦记起林清麟做菜的好手艺。 在看阿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收集的以驱鬼为主题的各种漫画、电影、小说、电视剧解闷时，看到擅长驱鬼的角色遇到了危险，总会在心底浮起一层担忧，想着林清麟不知此刻在做什么，是否会遇到危险…… 想他想到心口疼时，我只能一遍遍地向老天爷祈祷，祈祷林清麟平安无事，无论他在做什么，都一定要化险为夷―― 这样的祈祷是单薄的，却维系着我此时唯一的念想。 偶尔我会去从前的学校找阿悠。 本来我是极力避免再在学校出现的，以防止关于我的中伤话题，再一次落到阿悠的头上。 但几次推托之后，阿悠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于是态度越发强硬起来，说着各种理由，就是逼我去学校找他…… 我不愿因为这个惹他生气伤心，所以破了戒，有时会重回学校。但我尽量挑多数学生都在上课的时间进去，而且也会下意识地保持低调，避开成群结伴的学生们。 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夜路走多了，早晚会遇见鬼”―― 我遇见的倒不是鬼，而是某一个，在我的记忆中早就淡化，但想起来时，还是会有些尴尬、有些歉疚的人―― “龚真，好久不见。”既然面对面撞上了，我总不能假装没看到……倒不如态度潇洒一些，直接打招呼，叫出她的名字，也省得她直勾勾望着我，却一副不敢肯定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我的表情。 我的出现，以及脸上没有不自然的笑容，显然让对方诧异不已，怔怔地看着我，她好半晌才讷讷回了一句：“你……你怎么回来了？”说完之后，她似乎才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脸上表情别扭不已。 我却没有在意，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我回来有一阵子了……今天是来找阿悠吃饭的。” “哦……”她低着头，没有看我。 见她这般不自在，我这个碍眼的存在，很有自知之明地道：“不打扰你，我先走了――”想了想，我还是带着诚意地补充了一句：“见到你很高兴，再见了。” 我转身要离开，没想到，她却又突然地叫住了我：“尉迟卫！” 我回过头，看着她。 龚真直视着我，脸上的表情几度变换，最终，她用审视一般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半晌，末了，喃喃一句：“你看起来，不一样了……” 略略明白她的意思，我深吸了口气，重新转回身体面对着她。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我弯下腰，深深地朝她鞠了一躬，郑重地道：“以前，对不起。” 我很早就知道龚真大概是喜欢我的，但我既没有和她拉开距离，也从不认真去澄清暧昧的流言――只因为，在我的潜意识中，需要一个莫须有的女朋友，来掩盖我喜欢男人的事实……当然，最终的“纸包不住火”，在难堪了我的同时，对这个单纯的女孩子来说，也无疑是一次重创―― 她和阿悠一样，在我懦弱地逃跑之后，仍然承受着流言的煎熬…… 我欠她一次道歉，很早就该还了。 龚真的脸一下子煞白！ 但她没有逃开，虽然看上去摇摇欲坠，但她仍努力面对着我。 这样的她，看上去，比当初的我还要勇敢太多了。 心中叹息着，我再一次对她说道：“龚真，对不起――这声‘对不起’，来得太迟了。” 龚真没有回答我。 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的歉疚更深了，但我只能默默看着――为她将眼泪擦干，不应该是我来做的事情，我既没有资格，也该还她清静。 我们彼此静默站立着，直到龚真自己抹掉了脸上的眼泪，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我被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却难得感觉到了一片安宁。 只是，当我转过身，打算去找阿悠时―― 一抬头，看见了不远处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的某个身影―― 心中，再难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某咸：100章……orz~快点完结吧~~~~~~~~ 众怒：明明就是你个话痨废话太多――快点给我完结！！！ 101第101章 惊喜的火苗才开始往上窜,我就忍不住先按捺住激动的情绪，自我怀疑是不是因为思念过度，所以产生了幻觉？ 呆愣片刻后，我揉揉眼睛，想把那固守在我脑海中,此刻却映入眼帘的身影给揉散了。 可结果,我再一睁眼,那人的身影却还在！ 不仅如此,他还来到了我眼前！ 我唬了一跳,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刚刚苦苦压抑的狂喜，这下再也没有顾忌地卷土重来―― “林先生！”我不自觉地叫出了声，双眼牢牢地锁住他,不肯将视线移开半分。 可是，林清麟的表情却不是重逢的喜悦。他伸出手，像铁爪一般简单有效地桎梏住我，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走：“跟我走。” 还兀自沉浸在又惊又喜之中的我，猛地被他一拉，脚下一个趔趄：“……林先生，你要拉我去哪？”因为腕上有点痛，我的口气也急了起来。 林清麟没有马上回答。 但我看向他后侧身影的视线，却突然注意到一个异象：他走路一拐一拐，左脚是跛的！ 我瞬间大惊失色，也顾不上林清麟的强硬，用自由的那只手使力拖住他的手臂，逼迫他停下脚步：“林先生！你的腿怎么了？！” 林清麟脚下一顿，转头看我，声音却平静无波：“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我心中着急，忍不住提高了音调朝他吼了一声――我日日夜夜在担心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我不在的期间，林清麟究竟遇到了什么？他怎么会受伤的？ 不知道他的腿到底是什么情况，严不严重……越是往不好的方面一想，我就如同五内俱焚，脸上眼泪差点不争气地滚下来―― 大概是见我被吓得脸色苍白，眼中有水珠在打转，林清麟一只手掌抚上了我的后脑勺，放轻柔了声音，虽然是哄人的语气，但说的倒不像假话：“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疼，过一会就好了。” 我一闭眼，眼中盛载不下的水珠掉了下来，林清麟一惊，立马松开桎梏我的手，抬起，只来得及替我抹去泪痕，而那滴水珠，早不知已渗入衣领，还是砸落在地板上。 我没有因为他三言两语而掉以轻心，蹲□，轻轻顺着他的裤管摸索，虽然是外行人，却仍想确定看看，林清麟受伤的那条腿，骨头什么的，是否还完好无损。 林清麟制止了我。 我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抿着嘴，看他。 而林清麟看着我的眼中，却满是温情，以及尽显真挚的诚意：“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大碍。” “……”他已经这样说了，我只能听话地起身。 也许是我太瞎操心了，林清麟是什么人啊，照顾他自己，绝对无虞，也不需要别人的担心―― 即使如此，我还是闷声多问了一句：“你总该告诉我，你怎么会弄伤腿的？” 沉默一秒，林清麟答道：“不小心被车碰了下。” “什么？！”我又大呼小叫起来！ 林清麟说得简单，我又怎么会不明白―― “出车祸了？”我恨不得自己的目光变成x光透射线，好歹也能透过衣服，先检查下林清麟全身上下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林清麟却摇了摇头，一边回答我，一边再次拉起我的手，往外走：“没那么严重，我躲开了――只有左腿闪避不及，受了点小伤。” “你都这样了，还说是小伤――”我一见他跛脚走路的姿势，双眼就热辣辣地发疼，“你要拉我去哪里？你现在应该先去医院检查――我们先去医院吧？好不好？”知道他肯定不是要带我去医院为他自己做检查，我只好软言求他，求他多珍惜他自己。 林清麟带着歉意地看了我一眼：“不行，没时间了。” 被他语意不明的一句答话弄糊涂，再加上他的神色凝重，我登时觉得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没时间了……我们要赶路？去哪？”飞机场还是火车站？不然是汽车站？ “你只要跟着我，有时间我再解释。” 从没见他为了什么事情这样紧急过，仿佛天马上要塌下来似的…… “啊！我忘了我约了阿悠吃饭！我得和他说一声――”被林清麟的突然出现冲昏了头脑，见到学校大门，我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林清麟却强硬地紧了紧抓住我的手指，不容分说地道：“不用去了。” “――什么？”我一时不明所以，就算不让我回去找他，好歹让我打个电话吧？“不然我打个电话――” 我还没说完，却被林清麟干脆地打断：“没必要了。” 皱了皱眉，我觉得林清麟说话怎么变得怪怪的：“什么没必要？为什么没必要了？” 林清麟却好似不打算给我个答案，只是拉着我一径走，出了校门后，也是一径地往前走，一言不发。 无论他要带我去哪里，我一点都不担心，只是，我的目光落到林清麟微跛的左脚上，登时觉得心疼不已：“林先生，你腿受了伤，你要去哪，我们坐出租车去吧？” 林清麟却在扫了一眼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的出租车后，摇头道：“不了，也许会出意外。” “哈？”他在说什么啊？ 不理会我瞪眼看着他的模样有多呆傻，林清麟只是一径地往前走。 我直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手上用劲，拖住了他：“林先生！不然你先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如果很远的话，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吧？还是搭车――”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林清麟忽地回头看我一眼，然后在他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我噤言，暗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了？ 林清麟往四周扫视一圈，脸上表情异常沉稳镇定，而在十点钟方向，他的目光静止住了。 一秒钟后，他手上用力，拖拽一般，拉着我来到了一辆私家车旁边。 我用余光瞟见，车主正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突然有两个拉拉扯扯的男人靠近，其中一个还长得异常英俊，显然让陌生的车主吃了一惊，目光瞅着我们，一时怔愣。 而就在他反应不及的空档，林清麟健臂一伸，居然出其不意地夺过了车主手里的车钥匙，然后轻轻一推，将车主推出几步远！ 目视着林清麟的这一系列动作，“抢车”这个认知一下子还没能够在脑中形成，我站在原地，完全傻掉了！ 林清麟动作极迅速地打开后车门，然后一把按下我的头，将我尚处于离魂状态的身体往里一塞！ 处理完我后，他自己钻进驾驶座的动作更显灵活矫健了。 在我、车主都还分别处于“抢与被抢”的震惊中，来不及做出反应时，林清麟发动车子，油门一踩―― 驾车逃逸了！ 发动机的声音震醒了我，我七手八脚地从后车座上爬起来，双手扒着前车座往挡风玻璃外看――我们已经汇入车流中了！ 亲眼确认林清麟真的抢了别人的车，眼下正在马路上狂飙―― 我的心怦怦作响，尚存余悸：“林……林先生你――”光天化日之下抢别人的车，这可是犯罪啊！ 后视镜中我的脸上映着惊恐，血色全无。 林清麟却只在透过后视镜瞄了我一眼后，淡然地道：“放心，没事的。” 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可又有些沮丧地想到，既然已经成为事实，再多说什么也无益了。 忍不住扭身向后看了一眼，以为会看到车主愤然追来的模样，可是车速很快，早已驶出很远的距离，看不见那让人忐忑的一幕了。 心中正有些惴惴不安，我忽然又想起一事：“林先生，你的脚――”急忙回身，往前看去。 “这车是自动挡。” 经他一提醒，我才分神大略观察了下车内的装置。 确定这是一辆高级车后，我一想到林清麟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确定目标、然后出手、成功逃离――怎么说呢，还真是有他一贯的做事效率啊…… 102第102章 不像警匪片中拍的那样,林清麟在马路上狂飙了大约十分钟后，我们的身后，依旧是一派车来车往的正常景象，既没有警察在前方设置路障，也没有鸣笛声由远及近。 我知道自己还是不应该放松警惕,但一直跳得飞快的心脏,却渐渐回复了正常的频率。 也许是因为有林清麟在身边吧,所以即使下一分钟会发生的事情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但我却没有那么害怕――因为有他…… 一个急刹车,林清麟突然把车停了下来。 我没有心理准备,吓了一跳。 正抬头四顾，惶惶然不知发生什么状况时，林清麟和平常一样嘱咐我一句“你呆在车里”,然后他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我赶紧往车窗外看，见到只是一家加油站，而林清麟在向工作人员吩咐几句后，转身走进加油站附设的便利店，看来是要买什么东西。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一边用欣羡的目光打量着这辆并不属于我们的车，然后一边熟练地为车子添加汽油。 我多看了他几眼，确定对方并不像伪装出来的后，放下了心。 林清麟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大的塑料袋。 正好工作人员已经加满了汽油，于是林清麟抽了几张钞票给他，趁对方去找钱时，他打开后车门，把鼓胀的塑料袋放进后座，同时对我说道：“你到前面坐。” 我没有多想，依言换坐到副驾驶座上。 屁股刚碰到座垫，一个三明治被递到我眼皮底下。 我略微吃惊，回过头。 林清麟正从塑料袋里翻出可以用来果腹的速食品，统统递给我，示意我拿着。见我眼中还带着不解，他淡淡说了一句：“你不是还没吃饭吗？” 我心上一热，赶紧低了低头，不说什么，只乖乖接过食物，放在腿上，抱好。 林清麟拿了他要的东西，然后回到驾驶座上。 我转头看他时，他正拿着一瓶喷雾剂样式的东西，拆开包装，然后撩起左腿裤脚，朝着脚踝和小腿骨，喷了喷。 顿时，密封的空间内，一股浓重的药味弥漫开来。 我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也不知林清麟有没注意到我难掩抑郁的神情，但他下一个动作便是降下了车窗，似是为了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找来的零钱，但同时，空气中的药味，一下子被风吹散了些。 直到我们重新上路，林清麟那边的车窗，依然没有关上。 我手中捏着三明治，表情有些怔怔。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清麟突然伸过一只手，胡乱揉了揉我的脑袋：“别想了，快吃东西。”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拆三明治的包装。 在咬下第一口三明治之前，我低声说了一句：“林先生，把车窗关上吧。” 他没有异议，照做了。 嚼着冷掉的三明治，我吸了吸鼻子，还是能够闻到，空气中淡淡一股跌打损伤药水的气味――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林清麟这样突然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还不知道的事情――本来对此还有些不安的我，在这一刻，暗暗振奋了精神，告诉自己，无论对手是谁，无论有什么阻碍，我都不能退缩、不能认输！ 只有林清麟，我一定会和他共进退的！ 在快速解决完两个三明治后，我眼看着林清麟将车子驶离我所熟悉的城市中心，来到城郊，接着还继续朝前行驶，半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林先生，”我打破了车内一直保持着的静默，语气中满是疑惑：“我们要去哪？”这条路，既不是去机场，也不是去火车站――林清麟究竟要去哪里？ “e城。”林清麟突然不再卖关子，说出了答案。 我吃了一惊：“e城？”离这里不远，开车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到。 “嗯。”林清麟应了一声，目光没离开过前面的路况。 原来是去e城……这样说来，林清麟估计是打算直接开车去了――用这辆抢来的车…… 我正在脑子里过滤着最近的新闻，想看看有没有关于e城发生的蹊跷之事，还没什么头绪时，一旁原本在认真开车的林清麟突然开口问了我一句话―― “尉迟，你还记得那三个昏睡不醒的女学生吗？” “咦？我记得……”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假如我告诉你，她们根本还没醒过来――你相信吗？” 林清麟莫名的问话，让我揪起了眉头：“……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亲眼看到她们出院了吗？怎么又说……” 林清麟看了我一眼，沉声道：“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看到她们出院的吗？” “咦？”被他一问，我略想了想，想清楚了才笃定地回答道：“是在我们成功毁掉那台电脑后的第二天――我们亲眼看到了李珊出院，另两个女生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护士跟我们说她们前天下午就出院了……时间也对得上啊！”我特意把细节都回忆了一遍，想着林清麟这下还会说什么？ 想不到林清麟却摇了摇头，又丢给我一个问题：“你再想想，这些事情，都是在哪天之后发生的？” 这些事情？哪天之后？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体会到林清麟所说的“这些事情”，指的是“把电脑毁掉”还有“三个女生出院”――当然，这两件事情，本就是承接的关系，若是我们没有把电脑毁掉，那三个女生自然也醒不了了…… “！”难道―― 被林清麟一步步引导，有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在我心中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林清麟说那三个女生根本就没醒过来，那么，也就是说我们没有把电脑给毁掉？ 可是，怎么可能呢？那可是林清麟亲自动手的，我也看到了―― 看到？ 等等，林清麟说了什么？他让我想想，在这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 像是有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夹着雷霆之势，将我愣生生地击倒在座椅上！ 我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下，什么都想不了了！ 又或者是，太害怕，太不愿意去承认―― 但我的身体却比思想诚实，我往颈后一抹，全是汗湿…… 心跳太剧烈，像要从喉间蹦出一样――但，这是真的吗？ 我所看的，我所想的，我所触摸到的……这些，究竟是真的吗？ 在我连自己都怀疑的时候，我却没发觉，自己无助地看向林清麟的眼神中，却满是信任―― 林清麟早注意到我的一系列反应了，他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我无力垂放在身侧，冰凉冰凉的手掌：“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我在啊……” 那般轻柔，又带有厚实温暖感觉的声音，不是林清麟，会是谁呢？ 我反握住他的手，紧紧地，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林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难道……”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我的脑子里混乱不已。 “没错，我估计，真正的我们，现在应该躺在床上，同样昏睡不醒。”林清麟言之凿凿，说出的话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 虽然猜到了几分，但乍然从林清麟口中听到“事实”，我还是脸色发白，觉得有些接受不了：“真的有可能发生这种事？可是我们现在明明就――”我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四肢，曲了曲手指――明明就活生生的，各种听觉、触觉，都再真实不过了…… 但我知道，林清麟绝不会信口开河，乱说他没有根据的话。 果然，林清麟接下来将他的怀疑和证实，一步步地，娓娓道来：“在我们想要毁掉电脑，却意外扑了个空的那天晚上，我就意识到，事情估计会朝我们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第二天‘醒’过来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然后是庆幸。” “庆幸？”我忍不住重复一遍，想着林清麟是不是口误了？ “没错，庆幸……”林清麟再一次侧头看向我―― 他的眼中，细碎的温柔之意，如夜空中的星星，迷乱了对视者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乌拉拉~~快要真相大白了！先前那个台式电脑事件那么容易被解决，乃们木有过疑问么？哇卡卡卡卡卡~~~~~~~~~~ 103第103章 汽车在马路上快速却保持平稳地行驶着,任凭车内两人之间的谈话再怎么惊世骇俗，都不为所动。 “我很庆幸，毕竟这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是最坏的结果。”林清麟这么说道。 我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明白。”这还不够糟吗？ 林清麟徐徐解释给我听：“第一，我们还保有意识――这很重要，如果我们连意识都失去了,真的像活死人一样陷入无尽黑暗的世界,那么,我们就再也没有清醒的可能了。” 他口中所描述的“最坏的结果”,果然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我忍不住赞同地点点头,原本觉得此刻的情形已经坏到不能再坏,现在想来，倒没那么恐怖了，总觉得似乎还有希望存在。 林清麟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路况,但他抓着我的那只手，随着他下面说出的话，紧了紧：“第二，你没有不见，还在我身边……” 我的身体震了震！ 林清麟不是单纯地在说什么情话。 像风吹过麦田，麦浪相连，美轮美奂，却构成的是一幅绝景一样，他的每一个咬字，每一次停顿与叹息，串成了一句话，却只是在诉说一个意思――那就是他有多么认真地，在乎着我…… 我只觉得心和肺都疼了起来，胸口像喘不过气来，说出的话，听上去也变得虚弱不已：“……我怎么可能，突然不见……” “当然有可能。”林清麟快速看了我一眼，但我还是清楚地看见，他的唇边竟然露出了一丝苦笑：“虽然不知道该称这个世界为什么，但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在这里，掌控规则的，不是我们。”林清麟深吸了口气，再吐出，然后缓缓道：“所以，我曾预想过，如果‘他’把我们分开――我该怎么办……” 我感觉呼吸心跳全都停了―― “你会怎么办？” 这一次，林清麟转头，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得比较久。 像过了一个世纪，我听见他用带着点“没辙”的意味，无奈却又理所当然，回答我道―― “还能怎么办？去找啊！” 我的心脏重重“咚”了一下！ “……那，万一，找不到呢？”说着有些欠抽的问题，但我自己的声音也是气若游丝的。 “不会的，”林清麟这一次回答得很快：“就算翻遍这个世界，我也会找到你。” “……” 像是有一列鸣着笛的火车“轰隆隆”地开进我的心脏，在里头肆意冲撞后，又“轰隆隆”地穿透我的后背离去―― 林清麟这样直白的话语，让我几乎要羞恼起来。 但我羞的恼的，却都是那个一点点铺好前路，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引导着、期待着，等着林清麟说出那份“在乎”的自己―― 试问，林清麟那样聪明剔透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看不穿呢？ 他却无知无觉似的，说出我想要听的话…… 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既懊恼――又心喜。 低低咳了一声，我试图转回正题：“那个，虽然你有怀疑――可是你怎么知道，这，就一定是假的？”即使是现在，我的理智相信林清麟，但我的感官，却还是丝毫察觉不出破绽来。 “我也没有立马下定论……是之后的种种迹象，让我最终确定的。”林清麟这么说道。 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不得不说，这个世界虽然不是真实的，却和真实相差无几――人物、情景，甚至是我们身边那些人的性格和记忆，都几乎和真的一样――但有三件事情，让我的怀疑慢慢加深。”不等我开口问，林清麟自发说道：“我一个人重回出租房查探过好几次，想要找出之前自杀的房客所留下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但一切都被清空了，不仅是生活用品，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把一切痕迹都抹掉了――这不可能只是搬家或大扫除造成的……而且，还有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奇怪的事？” 林清麟侧脸的轮廓，更加凸显几分坚毅：“一直以来，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一个还活着的人。” 我的眼睛越睁越大：“你说的是……” “那个人的室友。在出租房内没有查到线索，起初我并没有多想，只是凭着直觉，试着去查他的室友，想看看能不能从这一方面作为突破口，进而查到那个自杀房客的身份――”林清麟略一停顿。 我似有所悟地往下接口：“但是，你却发现，关于那个室友的一切，也都消失不见了？” 林清麟点了下头，表情有些凝重：“在意外受阻后，我忽然意识到，出租房内的痕迹之所以被清理得如此干净彻底――会不会，根本就是为了保护那个神秘的室友？” 我的嘴不自觉地张大，心中觉得意外的同时，有什么片段，流星一般在我脑子里闪过，太快了，我捕捉不到。 “那你该怎么办？”我忍不住替当时一个人陷入困境中的林清麟感到着急。 “既然两边都不容易攻破，我决定，还是从自杀的那个房客开始下手――毕竟，这件事在一定范围内肯定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比起找他的室友，要容易一些。” 我担心地皱起了眉头：“能行吗？你不是说，之前房中的痕迹，都被抹得一干二净了吗？那个――‘谁’，怎么会留下破绽给你？” 听到我这么问，林清麟却很轻很轻地笑了一笑：“我当时还不敢肯定身处的这个世界是真是假，所以只能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幸好，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似乎是个完美主义者――他既然想要全真模拟，就不能让这样一件‘新闻’，左邻右舍全不知情。” 我的眼中登时迸出两道兴奋的亮光：“真的有？你发现什么了？” 朝我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林清麟继续叙述着他“去看老朋友”那期间，所付出的点滴努力：“我找过房东陆老先生，但查到最后，却得知他带着全家人出国旅游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心想这“谁”也太可恶了，想尽办法断了林清麟的后路！ 不知我内心活动，林清麟继续道：“于是，我只能从邻居这一方面下手。”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我知道事情经过哪会有那么简单：“那个‘谁’，肯定不会让你如意的吧？” 林清麟却是一笑而过：“我想，他一定比我还要矛盾。一方面，他不想我查到任何线索，另一方面，为了维持真实世界的假象，他不得不自己编排一些线索给我。” “会不会有假线索？” “从我试图追查他室友的身份时开始，他就有些自乱阵脚了吧……说一个谎很容易，但难的是在我的步步紧逼下能够完美地圆谎――这一点，他很清楚。” “那，他老实说了？”我不大相信。 林清麟略摇了下头，道：“也没有。他只是给了我很多模糊又混乱的信息，企图让我无从查起。” “比如？” “对门的太太，说其中一个房客长得很白；楼上有个1356;看26360;网只有一个房客，那个房客还长得很帅……诸如此类。” 我的下巴掉到了地上，有种很无语的感觉：“……林先生，这样你也能找出他是谁？”这些所谓的“线索”，也未免太过无厘头了吧？ 微微一哂，林清麟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睛里，暗藏着他独有的坚定与执着：“没有人说出的话是毫无价值的废话――那些人告诉我的事情，越是琐碎模糊，我反而越能肯定，他们说的至少都是真话……只有真相，需要这样遮遮掩掩。” 104第104章 也许是他眼中满满的自信给了我力量,我开始深信不疑，我们能够顺利渡过这次的难关。 “你查出来了吗？”虽是问句，我却觉得自己知道答案。 果然，林清麟略点了下头，神态如往常一般冷静：“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见到陆老先生时,他是怎么形容那个自杀了的房客的？” 突然被他这么一问,我花了些功夫去思索,才忆起少许片段来：“他说――‘现在的年轻人’！‘年轻人’！他是用这个词来形容的。” “你听他的口气,觉得对方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一愣,想了想，点点头：“是有可能。” “出租房位于大学城内，所以我猜测,租房的人，很可能还是个大学生。” 我虽然觉得林清麟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免出声质疑：“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也有可能是没有上学，或者已经毕业了的年轻人吧？ 林清麟不慌不忙地补充道：“我已经从邻居那证实了。” 我这下更吃惊了：“他们告诉你的？”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呢？ “如果任由他们胡乱提供些让人没有头绪的信息，自然是无法证实了。” 我知道林清麟一定还有下文。 “但若是换一个模式――由我来提问，只给他们回答问题的机会……那结果就大大不同了。” 我似有所悟，慢慢瞪大眼看着他。 “我在语言中设下陷阱，诱导他们说出我想知道的信息……你要知道，虽然表面上我是在向很多不同的人提问，但实际上，至始至终，回答我的，都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我的嘴巴不自禁张开。 “嗯，”林清麟没看我，但也知道我的意思，“在这里，除了你和我，其他所有人、甚至鬼魂，都只是‘他’的木偶。” 我瞬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知道自己此刻身处的世界并非真实，对我来说已经是很莫名、难以理解的事情了。但更有甚者，说自己处在这么一个世界，除了林清麟以外，其他都是敌人派来的工具――那感觉，更糟糕了。 我正想着从林清麟的口中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时，鼻间偶然嗅进的独特药味，瞬时让我一个激灵，脑子里某些东西变得清晰起来―― “林先生！你腿上的伤――不会是因为这个吧？！”我问，但口气已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个该死的“创造者”拉出来狂揍一顿！ 林清麟似是没料到我的思维跳跃幅度那么大，微愣了愣，来不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我说“没有的事”―― 我等于得到了确切的回答，手攥成拳，捏得咯咯作响：“那个家伙……别让我逮到，否则我一定――”我恨恨地道，完全忘了对方已非人类状态。 只要一想到他竟然故意制造车祸让林清麟受伤，我就气得浑身发抖，愤怒犹如滔天巨浪般掀起，难以平息！ 林清麟瞥了我一眼，淡然道：“这不是真实的。” “我知道。”我接口得很快。 我知道，可是―― 眉间皱成“川”字，我的手依然攥得死紧：“可是，你会感觉到痛――这是真实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某咸属于上班时间是没可能码字的工种，然后最近又开始抽时间学车了……所以，嘿嘿，快完结了，偶一定会给乃们一个最好的结局滴！推荐的做法，是点收藏，然后表理我，直到某一天发现此文标着“完结”二字了，再回来……好吧，偶被pia飞了……要说距离结局有多远，不超过5w吧（偶以前还以为不会超过40w咧= =，不过，要是真的写到50w，偶就去切腹！） 105第105章 车厢内陷入了几秒钟的静默,空气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搅动。 我揪着眉头，花了好大力气，才强制让自己的情绪平复到正常值：“对不起，林先生……刚才说到哪了？你继续说。” 林清麟不知也在想些什么，迟了两秒,才出声回答道：“我有意限制他们提供信息的自由度,这样一来,我才能将相关线索整合,得知我真正想弄清楚的事情。” “结果发现他的确是大学生？”林清麟没反驳我的说法,可我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可是,仅仅知道这个，我们也还是不知道他是谁啊！” “有了缺口，接下来就好办了。而且,相近院校的学生，碰上有哪个同学自杀了，这样的事情，要说马上就没人记得了，这也是不可能的。”林清麟这样说道。 我渐渐有些醒过味来了：“因为那个‘谁’想要复制的是真实的世界――所以，他就不得不做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没错，”林清麟的唇边逸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打从一开始，他就注定成不了赢家。” “那你真的查到他是谁了？”我忍不住直接询问结果。 “嗯，自杀的房客名叫孔灿，就读于g大，就在b大边上。一个多月前自杀的，因为是大四的学生，所以被传言说是毕业在即，压力过大造成的。” “孔灿……”我喃喃念着这陌生的名字，“都已经大四了――为什么还会想要自杀呢？”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有些可惜。 “这个问题，你只有问他本人才知道了。” 这话说得蹊跷，人都死了，我怎么问？ 可我抬头看向林清麟的侧脸，却发现他说这话时表情是认真的，一个不合常理的念头窜上了我心尖：“难道，真有办法可以问到他本人？” 林清麟给出的回答是：“可以，只要我们能够找到他。” 我皱了皱眉，脸上写着“不明白”。 转头望了望车前平坦的公路，我忽然想到：“我们这是去找谁？孔灿？”虽然觉得有些不可能，但在林清麟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了。 “不是。”林清麟答道：“这里的孔灿已经‘死’了，他拥有‘不存在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这里没有‘孔灿’？”掌控“规则”的是孔灿而不是我们，这个空间里的“孔灿”肉体已经死亡，灵魂也隐匿不见。“那我们怎么办？”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人可以找。” 林清麟一说完，我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他的室友！”“柳暗花明又一村”似的激动，让我不自觉尾音都飙高了。 “那个室友是谁？我们现在就是去找他？”我连珠炮一般提出问题。 摇了下头，林清麟道：“我没能查到他室友的确切身份，他对这件事的保密程度，更甚于他自己的身份。”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他继续道：“但是，我得到了一个地址。” “什么地址？” “我从出租房方面下手，一面整理邻居的说辞，一面借故翻查出租房的水电费、取暖费等等一切他们曾生活过的痕迹，希望能从中找到线索。” “那你是怎么找到的？”我很好奇。 林清麟忽然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成也萧何败萧何。” 我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面无表情地，林清麟一边开车，一边淡然道：“我是说孔灿……我是在潜进出租房里，看着原本放电脑的角落时，突然得到的灵感。” 我依旧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是快递。像b市这样的大城市，物流网四通八达，而快递员收取件，一般都是一两个人长期负责同一片区……” 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是说，他们――” “作为邻居口中‘不怎么出门’的年轻人，在网上购物，利用快递收寄物品，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林清麟的唇边，终于勾出一丝充满自信的笑意。 “那个地址是……”我大概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用了点关系，到几家大型快递公司借故调查，还找到了负责出租屋所在片区的相关快递员，问他们对703的租客有没有什么印象。” “他们肯定会说‘没印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了！ 对于我表现出的愤慨，林清麟却只是眉梢一扬，轻巧地道：“孔灿的确不会安排他们说实话，但究竟有没有业务，是有记录可查的。” 我点头附和，示意他继续。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同个地址的收件人，除了孔灿，另一个，姓名处却用英文名‘byron’代替了。” 霎时我心中有些郁闷，都到了这一步，孔灿对那个室友的身份，还要这样遮遮掩掩？ “那，那个地址是？”我这下迟疑了。 “是他的室友，数次寄出东西的同一收件地址。” “只要找到那个地址，就算不能直接见到他室友，但也可以通过两者之间的关系，找到那个神秘室友的身份……”我替他接着往下说，语调却越来越缓慢――虽说自己悬着的这一颗心，总算是在回落了，但却异常沉甸甸的。 这种成功在即的感觉，就像是在黑暗隧道中前行的人，看见了前头的曙光一般，本应该是振奋的――但同时，正因为快到出口了，我猛地一回头，才发现原来一路走来，身后的隧道竟是那样的深不可测，犹如无止境的黑洞一般骇人――但我却一直都没有察觉到。 所有的艰难，所有的黑暗，都被我身边那个人，悄悄扛了下来，挡了开去…… 我自以为认认真真、活得一丝不苟的人生，经过此刻反思，才发现，在林清麟的面前，竟然显得那样渺小起来―― 在去过那间出租房后的第二天，我醒了过来，就真的满心欢喜，以为逃过了一劫，却从不曾想过林清麟在思考着的那些事情，从不曾对这个“现实”产生过怀疑……更遑论，之后的种种探查与努力，都是林清麟背着我，一个人在做。 而林清麟会在醒来后怀疑“现实”，这说明，他在和我一起陷入沉睡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可能会发生的最坏情况。 不仅如此，很有可能，早在我未及深思便一脚踏入出租房之时，在他心中已经有所猜疑……却还是，跟在我身后，义无反顾地踏进了名为“麻烦”的漩涡当中…… 这一切，我直到此刻，才不过略微猜到了一点。 是不是，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林清麟没打算让我知道的，“sacrifice”？ 作者有话要说：偶这个矬人……本来是打算偷懒了那么久，要等攒够三章了，再一口气放上来……结果………………偶就是个矬人/(tot)/~~ 106第106章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就变得更加难以平静。 我很清楚，林清麟会这样做，是他的天性使然，也是他在用他习惯了的方式在保护着我――可是，严格说起来,我却不知道,两个人“恋爱”,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着要将自己对林清麟的喜爱之情表达出来,想着也许该像对待阿悠那样,给予他无边的宠溺――可是放到林清麟的身上,这样做好像不太合适。想着也许该是相识相知相伴――可这样算起来，我又有太多的“不及格”了……两个人恋爱，尤其当对象是堪称完美的林清麟时,我该怎么办？ 林清麟由始至终都待我太好，好到什么难处都不告诉我，好到一味地增添他自己身上的伤口，好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心疼。 我会因为这样的他而心疼，想必他一定不知道吧？ 偏偏他就是这样一个，把“对别人好”深深刻进骨子里，却又习惯了保持静默的人。 偏偏，我喜欢他。 我心疼他，但我无意改变他。 我知道，要改变的人，应该是我。 只有让自己成长，让自己坚强，让自己强大，强大到能够“随风潜入夜”一般，在无声无息中，分担他肩上的担子――强大到，能够让他在面对困难时，自然而然地想到要和我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我不知道别人的“恋爱”都是什么样子的，我只知道，我爱这个人，用我的方式，深爱着他…… 脑中描绘出的蓝图实在太美好，以至于让我失神了一小会儿。 待我回过神，才注意到林清麟探寻的目光正不时向我扫来。 稍稍坐正了身体，我将脑中尚且遥远的臆想剔除掉，回想了一遍林清麟刚才说过的话，试图能够对目前的形势看得更加透彻一些：“林先生，你刚才说，有三件事让你最终肯定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除了孔灿室友的身份总是秘而不宣这件事，其他还有哪些？” 林清麟斟酌了下，才开口：“其实，另两个疑点，都跟同一个人有关。” “谁？” “小十。” 我瞬间露出的满脸惊讶，充分说明了，我完全没想到会从林清麟的口中听到小十的名字。 而林清麟对我的“没想到”，却是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那只是小十的扮演者，不是真的小十。”他特意出言提醒我。 我点头表示知道，不过，理智上是“知道”的，但要做到情感上的壁垒分明，显然需要更多一些时间：“……小十――我是说这个世界的‘小十’，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啊？”我之前频繁与他相处，半点没觉得他有哪里“不是小十”，而且，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帮我啊！ “最初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对b大校园出现的女鬼传闻那么上心――直到我发现，他借口去温泉，把你带去了别的地方。” 我身体一震，难掩惊诧：“你早就知道了？” “我以为你有印象。”林清麟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又是一愣：“啊？” “那座山头，你之前去过。” 我去过？b市不是个多山的城市，我记得，我最近一次上山还是在―― “兔子！”我忽然大叫了一声。 上次林清麟为了让我能够从吕魏的事中释怀，带我去山上，“变”了只兔子给我看――不过当时天是黑的，去的路上我又心不在焉，所以也就没多注意路线了…… “是同一座山？”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嗯。” “你怎么知道小十带我去了那里？”我还没完全想通。 “我跟踪你们，当时就在附近。”林清麟语出惊人。 我唬了一大跳：“你也去了？”语音未落，我的心复又忐忑起来：“那，那你――” “我虽然没进去过，但从很早以前就知道关于那座山庄的事情，”林清麟略略一顿，补充：“也听说过它‘特别’的地方。” 虽然也多少猜到了，但听到林清麟真的说出口的一瞬间，我还是怔忡了下。 想到林清麟知道，他们像关“怪物”一样，将我关在了一个“笼子”里……原本以为已经消散，已经不在意了的丝丝酸楚和委屈，还是像终于得到释放一样，噗嗤噗嗤地开始往外冒。 待到郁积的脓水流尽，我能听到，伤口在愈合的声音。 “因为我们瞒着你去了山庄，你就开始怀疑小十了？”想了想，我觉得不对，又补了一句：“这里的‘小十’。” 林清麟点了下头。 我依旧有些不解：“为什么？虽说瞒着你是不对，可这还是我的意思……小十他，也是想帮我，才说要带我去的啊。” 林清麟不同意，摇了摇头，反问我道：“你说说看，他带你去山庄是为了什么？” “咦？为了……为了让我呆在樊笼里，躲开女鬼的骚扰。”虽说最后也没有成功，但初衷总是好的。 “有用吗？” 我有点尴尬，总不能直接回答说“没用”，这样好像也太辜负小十的心意了――虽然准确说来他是假“小十”。 “小十也没想到会没有效果……”我斟酌着开口。 林清麟却打断我：“我不是指这个。你好好想想，即使那天晚上你安然无事，这又起得了什么作用？难道他打算让你一辈子都躲在樊笼里不出来吗？” 林清麟的话，好像一根木桩，狠狠地砸在了醒世钟上，振聋发聩！ 我的模样只能用“呆若木鸡”来形容，林清麟又一次提醒了我我根本没想过的事情。 “那、那他为什么――”惊吓之余，我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心中，隐隐有个很坏的答案。 “他一开始就已经知道结局，安排你走这一趟，只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得出‘你的体质已被改变’这一结论。”林清麟过分冷静地揭示了谜底。 我背脊发凉：“‘他’是指？” “小十，包括背后操纵他的孔灿。” 听到“操纵”两个字，总算让我稍微好过了一点――我更加努力地说服自己，这个“小十”，和我认识的那个小十，不是同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我缓过劲来，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便问林清麟道：“他费那么大的劲，究竟是想干什么？”我知不知道自己的体质，对孔灿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林清麟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脸上瞬间闪过的表情有些微妙。 我看得分明，更是不解了。 等了两秒，林清麟的声音才在静默的空间里响起：“……这里的‘小十’，有没有劝过你――离开我？” 我霎时傻眼了。 双唇微张，直接就想脱口问他“怎么会这么问”？ 可不过眨眼瞬间，我又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答案。 心中响起击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咚咚咚咚”地，敲得我自己都慌乱起来。 “就为了，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让我和林清麟分手？ 多半是因为那股慌乱的心情，我不仅说话结巴，连耳廓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烫。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低垂着脑袋，却依旧能感觉到林清麟的视线，牢牢钉在我身上。 车内的气氛对于我来说，愈发地窘迫。 林清麟没有说话。 让我重新把头抬起来看他的契机，是因为我忽然感觉到车速正在下降。 紧接着，林清麟干脆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诧异不已，这么“关键”的时刻，林清麟不是应该争分夺秒地赶往目的地吗？好好地，把车停下来干嘛？ 孰料，我的目光一与他的遇上，就如同两块磁石吸引住对方，再也挪不开了…… 107第107章 “我一直都猜不出他的目的,”林清麟静静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开口，表情平静地往下说：“直到那天早上，他突然来到酒店，不由分说地‘指责’了我一通……当时我对他已经心存怀疑,却还是疑惑,他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和我摊牌――”林清麟停住了,我却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未竟之语。 “因为,他知道我就在门外……”垂下视线,我喃喃说出了答案。 小半晌过去，我深呼吸，压下心头的不豫,重新抬起头直视林清麟，眼中带着笃定：“这是个局！” 林清麟略点了下头，道：“一次巧合，可以说是偶然，但两次、三次，就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孔灿的目的，明显就是希望我们俩决裂。” “决裂”两个字从林清麟口中蹦出来，铿锵有力，却显得分外骇人！ 我立时的念头就是觉得庆幸，庆幸当时自己没有钻进牛角尖，走上敌人希望我走的道路…… 可这份庆幸还没维持太长时间，就被另一层冰冷的阴影，所笼罩―― 嘴角抿成一条线，我不知道，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林先生，既然，既然你心里都清楚――那，你为什么还要――”还要赶我走？ 那些苛刻却犀利的字句，即使是现在，我还是能够一字不漏地背出来――并非怨恨，只是难以释怀。 又或者是我如鲠在喉般的心结吧，此时的我，是还配不上林清麟的。 林清麟仿佛一直在等我的这个问题，他没有心虚，也不需狡辩，他那宝石般的瞳孔专注地看着我，带着丝丝动容，丝丝心满意足，语调如同叹息一般，却又要优美上数十倍―― “你没有离开我……” 他望着我的眼神，温柔得足以让我溺死在其中：“知道了那样严酷的事实，你却没有离开我……”他忽然顿住，像是大坝的闸口，赶在洪水即将奔涌而出的前一刻，紧急地关上―― 时间停滞了一秒钟。 我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还有呼吸声，以及空气因为热度上升而膨胀的声音……林清麟他，开口了―― “你大概不会知道……” 不会知道什么？我有预感，那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语。 在我隐隐含着期待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注视中，林清麟却没有再往下说了。 他用炽热的目光牢牢桎梏住我的心脏，一点一点捏紧，那张被上帝所宠爱的英俊面孔，渐渐朝我靠近。 呼吸，分不出彼此。 “你不会知道……”他再一次低喃。 我想要问“什么”，只是双唇微一张开，就被堵住了…… 我的疑问被吞进了肚子里，在血液都快要蒸腾殆尽的火热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双手，狠狠抱住眼前的人！ 其实，我知道的。 林清麟想说的话，林清麟心里想的事情，林清麟待我如何，林清麟为什么要那么做……其实，我都是知道的。 他值得得到我的爱，从相遇到现在，一直都是。 假如要将我们的境遇拍成一部电影，现在该是主角们即将“决一死战”，决定电影是喜剧结尾还是悲剧收场的关键时刻了。 实际情况也确是如此。林清麟费了老大工夫才查出这唯一能让人看到希望的线索，若是在e城我们依旧一无所获，那么，大概，真的有可能，我们会永远困在这虚假的模拟世界里了。 可车内的气氛却一点也不沉重。 我闭着眼，浑身放松地靠着椅背，心情好得仿佛只要给我点音乐，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哼。 仿佛和我达成了某种默契，林清麟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车厢内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却并不寂寞。 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加速超车的声音，偶尔按响的喇叭的声音，夜风呼啸的声音……种种相叠，堪称嘈杂，但在此刻的我听来，却是一种充满了生气，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搅动着一起向前流动的声音―― 不管前方等待着我们的是世界末日还是幸运女神，我只知道，林清麟回来找我了――他来找我了，这一刻，他选择的，是和我一起面对“结局”。 而此刻的我们，只有前进，只能前进！ 林清麟驾驶着抢来的车子，镇定自若地驶过e城的收费站时，我透过车窗，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转黑的天幕。 随着我们往市中心方向行驶，越来越密集的车灯、路边广告牌的霓虹灯，初步勾勒出了e城繁华缤纷的轮廓。 只是渐渐地，这车流，好似……不动了？ 原本以为只是等待绿灯的时间长了一点，可是过了好久，前面一辆辆汽车，犹如座座小山包般，兀自岿然不动。 我打开车窗，把头探了出去，只见视力所及范围内，排起了不可思议的汽车长龙――并且，一点往前挪动的迹象都没有！ “林先生，我们――”转回头正要和林清麟说我们不如掉头，视线不经意往后一瞟，我口中发出的声音，蓦地戛然而止―― 在我们车身后面，竟然也闪着数不清的车灯，排着看不到尽头的汽车长龙！ 一丝本能的惶恐划过心头，我左顾右盼，这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在我们这辆车的前后左右，都紧挨着停了好几辆车，然后是几十辆、几百辆…… 我们，被困住了！ “林先生！”我脱口喊他。 “嗯……”林清麟显然也注意到了我们目前的处境。 略一皱眉后，他一边熄火，一边吩咐我道：“下车。” 出其不意的指示让我愣了愣神，直到看见林清麟已经下车了，我才赶紧照做――的确，车子被围困得水泄不通，再呆在车上，半点用也没有。 我的动作慢了两拍，下车后，蓦然发现林清麟已经站到了副驾驶座的车门边上，在等着我。 我尚且脑袋空空，什么都想不了，他却自然而然似的拉过了我的手，转身往前走。 领路的是林清麟，我呈现亦步亦趋状，两人错开了小半步。 我们在车与车的夹缝中穿梭前行，身边的汽车依然如同摆设一般不动，两个大大的车灯却尽责地射出明亮且笔直的光线，一道一道，汇编成光束的海洋。 但，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场景，怎么看，我们怎么都像是在闲庭信步。 e城的晚风徐徐拂过脸颊，舒服得让我产生一种错觉：这晚风，好似和此刻牵着我的那只手，一样温柔。 脚下在复制着林清麟的步伐，我的脑袋里如同水烧开了锅一般，完全安静不下来。 各种恐怖片的后遗症开始在我的脑袋里叫嚣，一下子在说：我应该回头去看看那些堵我们路的车子，没准驾驶座上没人――要不就是车主是没有脸的……一下子又在说：完蛋了，这些车会不会突然以我们俩为中心，然后齐刷刷朝我们靠近，最后把我们挤扁成肉饼？ 奇怪的是，没有一种想象会让我恐惧。 我就像个穷极无聊的人，一边极尽荒唐地想象，一边把自己的想象当成好笑的东西，自找乐子―― 虽然对制造眼前这般景象的“孔灿”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真的白费心思了，我不害怕，一点也不。 他大概体会不了，有林清麟握着我的手，我就像拥有了全世界――再也，别无所求，自然，也就无所畏惧。 108第108章 人生中能有几次机会挑战上帝？ 幸或不幸的是：我们正在这么做。 素未谋面、除了名字我们一无所知的,偏偏正是这里的创世者。《孙子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 能有几分胜算？我没有开口问林清麟。 答案其实是明摆着的。 如果一开始便确信我们会赢，林清麟就不用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口是心非地赶我走了――也就更加不会,在赶我离开之前,还那样激烈地拥抱了我――在他明知发生在这里的一切皆非真实的情况下……他之所以做出这么矛盾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恐怕,他也曾经害怕过,害怕事情不会像他预计地那样发展,害怕他再也没有机会将我寻回来…… 胜算？已经不需要去在意了。 人生本就是由大大小小的劫数所串成，总有一天，至少有那么一次,是要输的―― 所幸，在此之前，我与你一起。 林清麟拉着我往前走，我也不用费心去问目的地，我所要做的，只有紧跟住他。不再让他消失，不再让自己被落下――只有这个心愿。 当我们来到红绿灯路口时，不知已经持续了多久的红灯，突然变成黄灯，闪了几下，又变成绿灯。停车线后的汽车，如同集体被按了“py”键一样，该走的走，该停的停――原本仿佛静止了一样的世界，眨眼间又恢复了。 我站在路边，两眼好奇地东张西望，心中直呼“神奇”！ 若不是此刻对方是“敌人”，我真想称赞一下这个孔灿，真懂得把握时机，把整个场面弄得颇有几分文艺气息。 我和林清麟默契地对视一眼，无声笑了笑。 街边开始陆陆续续冒出来的行人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风景线，既然这里只有我们是唯一真实的，那么，两个大男人紧密交握着的双手，也就更加没有顾忌的必要了。 抢来的车子被我们就那样丢在了路中间，“道德”与否，都不用再关心。而林清麟，显然更喜欢握着我的手，乘坐“11路公交车”。 我看他似乎乐在其中，也跟着渐渐体会出了一点美妙滋味――上帝制造了世人，也制造了“规则”。“规则”带给世界秩序，带给一些人好处，但同时，不可否认的是，总也有一部分人在为“规则”所苦。 然而我们此刻却身处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难得可以堂而皇之地享受一回“逆天”的滋味，并且不以为罪。 没有谁比谁着急，无论是我们，还是孔灿。 赌桌上，公共牌都已经翻了出来，我们的底牌各自也一清二楚……大小其实已经分出来了，剩下的，就只是有没有勇气继续赌下去，直至双方亮出底牌了。 显然，我和林清麟属于孤注一掷的一方，没有理由不跟到底。 而对手的耐心也十足，大家都在等，等任何一方忽然泄气的时刻。 林清麟领着我，进入一栋公寓大厦。 拐角处有值班员，还有对应门牌的信箱，但林清麟都没有理会，径直走向最外侧的楼梯间。 经过电梯时，我不禁多看了两眼，疑惑林清麟怎么有电梯不坐：“要去几楼？” “13。”林清麟简短回答道。 再看了眼电梯，虽然疑惑我也没有多说话，跟着他往楼梯间走过去。 拾阶而上，一开始还好，等过了九楼，我就有些气喘了。 到了十一楼，林清麟还特意停下来，等我把气喘匀了些，再继续拉着我往上爬。 等到在又一个楼梯拐角处看到用鲜红色的油漆漆着的“13”字样时，我对于即将揭晓的胜负没有了半点心思，只是庆幸着“终于到了”！ “奇怪了，这里居然还保留着13层……很多地方不是都忌讳13吗？12楼楼上直接就是14楼了。”盯着鲜红的“13”，心里想着之前我们住过那么多酒店，有高楼层的那些，基本都是没有13楼的，因此，我才多嘀咕了几句。 林清麟只瞥了一眼“13”，没说什么。 “林先生，门牌号是多少？”公寓大厦占地面积不小，一层楼分为3户人家，可能为了保护私隐，3户人家的大门互相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因此我们站在楼梯间外，并看不清每一户的门牌号。 “1303。”林清麟答道。 “……”我一时有些无语――这孔灿，别是看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恐怖片了吧？ 沿着长廊一路走到底，才看到写有“1303”字样的深棕色防盗门。 在门外站定，这一刻，一丝丝的紧张，才由下而上生长，似乎不仅要缠绕住我的心脏，还要扼住我的咽喉――都是恐怖片作祟的结果，我此刻脑子里想着的，只有一件事：这个孔灿不会真的抄袭恐怖片，呆会弄个头发会暴涨的女鬼守在阳台吧？ 我带着点迟疑举起来的手，还没往下敲门，忽地就被林清麟抓住了！ 我的手腕被他牢牢抓着不动，他的掌心依然是温暖干燥的。 微抬着头，我无声向他发出询问。 林清麟却出乎意料地朝我轻轻笑了笑，异常帅气的模样：“何必那么客气？” 没有看漏他的笑容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我愣了愣，直接被他的美色所迷惑，大脑罢工，没听进去他说的话。 他松开了我的手，转而从从不离身的旅行袋中取出血剑―― 我瞬间恍然大悟！ 而广告上说得天花乱坠的几重锁防盗门，在下一刻，从中间，被劈成了双开门…… 从断裂的两扇门板中间走进去时，我还不忘受教地点点头，心想：原来这门还能这么开…… 房内很暗，没有开灯，只能借由窗外的光线，勉强辨别出近处的事物。 客厅很宽敞，看得出来整间公寓面积不小，装潢也高档――粗略扫过一眼后，我没发现什么可疑的。 而视力并不受光线强弱影响的林清麟，更是早一步已把目所能及的范围内，所有东西都巡视了一遍，接着，我注意到，他把视线停留在了其中一扇门上。 只一眼就明白了――那扇门里有人！ 从房门下的细缝里，漏出了灯光。 我的心“怦怦怦”，擂鼓一样地剧烈跳动起来！ 如同猫儿一般，我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扇门前。 凑近了才发现到，门并没有关严实，还留了细小的一道缝隙――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用手指头轻轻一推，里面的人是谁，一切，就都揭晓了。 看来不会是头发丝强韧得可以勒死一头牛的女鬼了……我只觉得松了口气，抬起手，没多想就要往里推―― 林清麟没有拿剑的那只手，突然伸过来，又一次紧紧地抓握住了我的！ 我不解地抬头看向他。 漆黑中，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我却觉得，好似我能够看清―― 看清林清麟黑亮的发丝，看清他无可挑剔的脸部轮廓，看清他长长的，却不会过分卷翘的睫毛…… 以及，那一双不知从何时开始，偶尔会被我在不经意间发现，正用专注的眼神安静地看着我的――明明比宝石还要耀眼，却在专注看一个人时，能够把所有的光芒都收敛起来，蕴藏其中，就像是把成吨的黄金在一汪湖水底下掩埋起来，只在微风吹皱湖面时，泛出波光粼粼的温柔的―― 他的眼睛。 在我对着镜子，却连自己的模样都描述不清时，我却能够闭上双眼，在脑中，一笔一划地勾勒出林清麟的模样…… 这就足够了――他已经如同烫金的纹身一般，纹在了我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肤上，纹在了我的血管里，纹在了我的双眼中，纹在了我的心上，跟着我的心脏一起跳动……除不掉的，除非我死去。 这就足够了。 我抬起另一只手，手掌轻覆上林清麟用力抓住我的那只手。 为了不惊动房内的人，我不能说话。 可我知道，林清麟能够看清我的所有细微表情与动作。 所以，我开了口，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相信，林清麟他能看懂，也能读懂。 我说：我们一起。 林清麟抓我的手劲慢慢减小了，我们的手稍微分开，各自呈五指张开的模样，掌心贴在了门板上，因为距离近，两人的尾指，不可避免似的交缠在一起。 没有喊口号，我们却不约而同地在同一瞬间同时使力―― 门开了！ 我眼都不敢眨，想要在第一时间看清房内那人的模样。 房内确有一人，正弯着腰，似在整理地上堆放着的什么东西。听到异响，那人朝我和林清麟的方向，抬起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吼~~所以说，这两只其实还是清白的（o__o…）亲爱的乃们想到这一点了吗？ 109第109章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强光。 窗外明明应该是黑夜的，却有一股媲美日头直射的强光，在房内那弯着腰的人将头抬起来的瞬间，从他身后猛地照射进来―― 我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紧闭上眼，还不及抬手遮挡…… 意识,就中断了。 如同“啪嗒”一下,谁按下了启动我意识的开关,下一秒,我忽然惊醒,双眼瞪得极大！ 只静了两秒,紧接着，一浪接一浪的声音将我淹没，我只觉得嘈杂不已,隐隐头疼。而大睁着的双眼，也是黑了好一阵，才逐渐接收到影像，看清眼前的事物―― 小十？我张口叫他，才发觉自己嗓子发出的是微弱的气音。 小十一脸欣喜若狂的表情，一边手舞足蹈地朝我说着什么，一边伸长了脖子，往外喊话。 我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信任，第二反应却是记起自己该怀疑他，心脏骤然一缩，意识倒因此更加清晰起来，仿佛不存在一般的感官和四肢，也渐渐能感觉到一些了。 我警惕地环视了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在病房里―― 病房？会不会…… 想着记忆中最后出现的那道不寻常的强光，我忍不住有一丝期待：莫非，我回来了？ 乍然兴起的期盼并没有让我失去理智，我把头转向另一边，寻找那个唯一能告诉我真相的人……心却“咯噔”了下，霎时冰凉！ “林清麟呢？林清麟呢！你们把他藏到哪里去了！”我从床上弹坐起来，撕扯喉咙发出的声音粗哑难听。情急之际，对林清麟的尊称也顾不上了。 小十被我困兽般的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快速答道：“他在隔壁病房。” 我虽不知道该不该信他，身体却自作主张地拔掉点滴针头，跳下床，鞋都顾不上穿，就冲去隔壁找林清麟！ 小十拦我不及，赶紧也跟着我跑出来，怕我出什么事。 我没敲门，直接闯进了隔壁病房。 只是，门一开，我便毫无准备地，狠狠撞上了一堵肉墙！ 哀嚎一声，我揉着撞痛了的鼻子，抬头想看看自己撞上了谁―― 下一瞬，我却被对方以极大力道，紧紧抱进了怀里！ 我一下愣住了。 我的身后，传来小十惊喜的声音：“林先生！你也醒啦！” 那人抱着我的手，更用力地紧了紧。 我呆了一秒钟，然后马上抬起双手环抱住他，同样用尽我最大的力气！ 他有力的心跳隔着胸口传了过来，还有他偏高的体温―― 是林清麟，是他没错！ “你们这是怎么了？刚一醒来就在病房门口上演真人秀？”说话的语气不太客气，但那把声音，倒是很熟悉―― 我抬了抬头，越过林清麟的肩膀，看见了病房内被我忽略的另一个人：“阮小姐？”我惊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清麟和我松开了彼此，我看着阮涟漪，他则朝小十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小十。” 这句“好久不见”也提醒了我，我马上转头看向林清麟，眼中带着只有他能够看明白的询问。 而林清麟，动作轻微地，朝我点了下头。 霎时，我觉得压在心头的大石不见了，周身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最初的混乱过后，我们四个人，在林清麟的病房里找地方坐好，摆出了长谈的架势。 “可以说了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阮涟漪嘴上不饶人，但她双眼的红肿，却非一两天的哭泣可以造成的。 “就是啊，我前脚刚去h市，你们后脚就出事了……是存心要吓死我们吧？”小十也在一旁帮腔，担忧的情绪同样掩盖不住：“你们不是在查那三个女生昏睡不醒的怪事吗？怎么查着查着，自己也变成那样了……”他皱起眉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连医生都查不出是出了什么问题……” “对不起……”面对他们俩的担心，我必须做的就是先道歉，“这次的事，其实都应该怪我――” “不关尉迟的事，”林清麟截断我的话头，有条不紊地说道：“我们沿着线索，找到了那三个女生的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都曾去过同一间出租房――初步猜测那间房子可能有问题，我和尉迟就找到了房东，假装要看房子。” “然后呢？”阮涟漪应该是听小十说过之前我们在查的b大怪事，对于林清麟的叙述，并没有表现出茫然。 我也安静下来，一边听林清麟叙述发生过的事情，一边在脑中回想当时的情景。 “房东告诉我们，原来前一阵子，有一个租客在房间里自杀了。” “自杀？！”阮涟漪和小十不约而同地叫出声。 “嗯，”林清麟继续道：“不仅如此，我还发现，那个租客的鬼魂，被人封在了房内的台式电脑里。” 比电视剧剧情还曲折离奇的发展，成功吸引了小十他们俩的所有注意力。 “最大的可能，这个被封在电脑里的鬼魂，就是造成那三个女生长期昏睡不醒的原因了。因此，我和尉迟决定，当晚再偷偷潜回去，毁掉电脑。” “结果呢？成功了没？”阮涟漪追着问，但马上，她反应过来似的，又问了一句：“失败了？” 林清麟点了下头，简短道：“电脑不见了。” 阮涟漪倒抽了口气。 而一直沉默的小十，说了一句：“会不会是房东搬走了？” “原因呢？”林清麟反问他，“一台过时的老电脑而已，为什么要搬走？他一个老人家，行动不怎么便利，可能还要劳师动众喊别人来帮忙。而且，如果打算搬走，为什么早不搬晚不搬，偏偏在我们看过房子后，把它搬走？” 皱了皱眉，小十问他：“那你觉得呢？是怎么回事？” “我暂时也不清楚。”略微一顿后，林清麟又道：“但是，有两个人我们始终不知道身份。” “哪两个人？”小十问。 “自杀的租客有一个室友，我们不知道是谁。还有，到底是谁把鬼魂封进了电脑里的？我们也不清楚。”林清麟沉默了下，嗓音暗哑地添了一句：“又或者，这两者其实是同一个人。” 一时之间，病房内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那后来咧？你们怎么会在酒店里昏睡不醒了？难倒真的是因为去过那间房子？”阮涟漪接着问道。 林清麟答道：“嗯。没能及时毁掉电脑，我在睡着前，已经心中有数了。” 听到他这样说，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想起那天晚上他还费心安抚我的情景，心里，一阵阵犯着难受。 林清麟说话时视线明明不是对着我的，却好像后脑勺上也生了一对眼睛，他的手，在棉被底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 我心跳漏了一拍，要极力绷住脸，才能不在脸上显现出异样。 “你早就猜到了？”阮涟漪的反应是一下子变脸，激怒地质问：“既然早猜到了那间出租房可能有陷阱，为什么你还傻傻地一脚踩进去？清麟，你什么时候变得喜欢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了！” “不是，其实是我――”听她那么说，我马上试图解释，替林清麟开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林清麟淡然地说了一句，还似不经意地朝我看了一眼，“涟漪，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别说是可能有陷阱了，就算明知道有危险，有时候，为了弄清事实，我也会义无反顾踏进去的……你明白我的，对吧？”最后一句，说得极为温柔。 而阮涟漪，扁了扁嘴，却也不反驳了。 “你们睡着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十在一旁开口询问。 我不再干坐着，替林清麟向他解释道：“我们其实是‘醒’着的，能走能动，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是，是在‘另一个世界’。” 我的说法显然吓坏了他们俩，阮涟漪用手捂住了嘴，而小十也把眼睛睁得老大：“……另一个世界？” “嗯，”我像是还嫌不够劲爆似的，又说了一句：“而且，那边也有一个‘小十’。” “……啊？”这下，真正的小十愣住了。 110第110章 见病房内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把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小十显得更加困惑了，曲指指向自己，不太确定似的再问一遍：“我？” “嗯。”想起就在不久之前，有个顶着与小十一模一样脸孔的人，表面上与我为善,其实却是在引我入陷阱――仍感到心有余悸。 知道他们肯定还不明白,我进一步向他们解释：“那是一个仿真的世界……真实到,让我一开始以为一切都是‘真的’――直到后来林先生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世界是虚构的。” 小十和阮涟漪面面相觑,恐怕一下子难以想象我所说的情形。 我定定看着他们,尽量让他们了解我是认真的：“你们说，林先生和我是在酒店被发现昏睡不醒的――是吧？” 他们俩一齐点了点头。 “可是，对我来说,去过出租屋的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了――林先生也是，是很平常的早晨……就好像，我们并没有受到影响，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到小十和阮涟漪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惊讶与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是说――和平常完全一样？”小十顿了顿，继而更加不解：“难道就没有什么破绽吗？” 我摇摇头：“那边连‘你’都有……逼真极了。” 再一次听说有什么人复制冒充了自己，小十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几分别扭嫌弃。 “要真是和平常完全一样――那，你们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发生了什么事吗？”阮涟漪在一旁追问道。 我双唇一张，却忽然又觉得不知该从何说起―― 心有灵犀似的与林清麟对视一眼后，我踟躇着，斟酌着，缓慢开了口：“发生了，很多事……” “那天早上醒过来后，我还以为是自己和林先生走运，才没有像那三个女生一样昏睡不醒……本来我们也在苦苦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因为电脑不见了嘛――谁知道，在我们给老房东打电话时，他说‘单元房进贼’，而且，那贼竟然‘什么都没偷’！我吓了一跳，就趁机问他电脑丢没丢？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没丢？！”阮涟漪接了话茬。虽然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但却是几乎笃定了的。 我点了点头：“对，电脑没丢――直到那天晚些时候，林先生和我第二次破门而入，那台原本消失了的电脑，也还好好地呆在角落里。” 小十马上反应过来：“你们毁掉了电脑？”略微一顿，他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些，喊道：“他是想让你们以为，这个事件已经成功解决了！” 我再一次点头，带上了些微沉重：“……我们后来去医院查探，原本昏迷的女生，也醒过来出院了。” 小十一脸愤恨，想骂粗话又生生忍住的模样。 “本来以为雨过天晴了，但是女鬼的声音竟然又一次钻进我脑袋里――”我看了小十一眼，道：“所以，我去找‘你’，问‘你’为什么要瞒我‘第三件怪事’。” 小十听我说起“第三件怪事”时，明显吃了一惊。再听我说到，那个假冒他的“小十”，坦言闹鬼的帖子是自己发的―― 小十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惊异：“他怎么知道的？！”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是真的？帖子真是你发的？”我也感到有些出乎意料……我还以为那只是孔灿编的“剧情”呢。 小十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慎重地道：“是我发的……原因也和‘他’说的差不多……问题是，那个冒充我的家伙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 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出来，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了林清麟。 林清麟似乎早有了自己的看法：“我在开始怀疑他后，也曾找机会试探过他――”说着，他把视线对准小十的：“有些事情，我确定，只有你和我知道……但在我的试探下，他竟然能说出正确答案……这说明，不是我们当中有谁泄漏了什么，而是从一开始，对方的仿真世界，靠的，也许就是这一手‘全盘复制’的本事！” 小十愣了愣，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我们的记忆也？” “是。”林清麟答道。 我却被他们话中隐藏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情？”眨眨眼，我看看林清麟，再看看小十，满脸不解――这两人之间，难道还存在什么秘密不成？ 阮涟漪听我这么问，也把略微疑惑的目光，在林清麟和小十身上来回逡巡。 我注意到，在我的疑问脱口而出时，小十明显地，露出了一丝丝慌乱。而且，他还把类似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林清麟―― 这说明，决定把“某件事”瞒着我的人，是林清麟。 我心中蓦然有些发紧，但面上勉强还算沉静。只把视线，对着林清麟的。 林清麟静静与我对视了两秒，眼神中没有要挑起争执的火花，只是平静，幽深而不可测。 他看着我，过分平静到反而像是在压抑着什么，郑重而缓慢地道：“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 他虽然在很多方面都算很宠我，但同时，他依旧是那个做事极有原则，说一不二的人。我知道，他已经为这个话题暂时划上了句号。 我一向认为林清麟的层次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台阶，所以相信，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一定是有他的理由……我自然没有异议。 话题重新回到了正轨上。 “既然他连我们的记忆都复制了，”小十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可能是因为想到自己的记忆在不知情的时候被他人“py”，他的脸上露出非常不悦的表情：“那，你们岂不是毫无防备，任人宰割？那家伙想做什么都行了！” 我点头如捣蒜，“没错，我开始就一点不对劲都没发现……就像对方是那个‘梦世界’的导演兼编剧，而我们都变成了他的演员――想想就恐怖！” 接着，我把孔灿刻意安排我被女鬼屡次侵袭，然后一步步引我和林清麟去解决女鬼案件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个大概。 小十听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后，眉头皱得老高：“虽然你说这些都是假的……但我怎么觉得，好像和事实，差不了不少呢？”想了想，他觉得不对，又补充一句：“当然，那个‘我’除外！” 一直没发表意见的林清麟表示赞同地开了口：“其实并不全然是假的――或者应该说，至少七分都是真实的。” “嗯？”我们三人都把略带不解的目光投向了他。 “七分真，三分假，才是说谎者真正巧妙的地方。为了不让我和尉迟察觉出不妥，他全盘复制了真实世界的面貌，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在细微处做出修改――而这种修改，所引发的，却可能是一场灾难。”林清麟冷静分析道。 林清麟的这种说法，让我即便此刻已经身处在安全的环境中，还是感觉到了紧张和后怕。 仔细回想，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任何一个细微的关键，一旦处理不好，很可能，现在的我和林清麟，就不是这般光景了。 小十想的方向和我不同：“你是说，b大工地下，真的有女棺？” “八九不离十。” 眉头一蹙，小十低喃道：“那要尽早解决才好……” 林清麟也是这么想的：“我做点准备，明天，应该就能去。” 我听着他们俩的对答，这一次，忍不住插进来：“林先生，你不会又要？！”他那条惊天动地的东非裂谷，可是让我心有余悸。 林清麟看到我的表情，不引人注意地扬了扬嘴角，笑容一闪即逝，却柔和了他整个表情：“放心，当时我的确太急躁了点……这次不会了。” 我怔怔的，还迷失在他昙花一现的清风细雨中。 只是，模糊地，有个念头，好像从我心口破土而出―― 虽说之前那个世界都是假的，可对我和林清麟来说，所有的经历，记忆，波折，感动……却都是再真实不过的了。 111第111章 “……可是,”略带点迟疑地，阮涟漪凭着她女性特有的敏感，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看了看我和林清麟，疑惑道：“这么做对那个人有什么好处呢？那个――藏在电脑里的鬼魂,究竟是为了什么,把你们引进他编造的世界？总不会,就是为了让你们去解决事件的吧？还是说,他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杀了你们？” 闻言,我怔了怔，却发现自己没办法果断地回答“是”。 按照之前林清麟所做的分析，那个孔灿的目的,恐怕也不是要杀了我们……他更多地，是想用计谋一步一步促成我和林清麟分道扬镳的结局。 虽然我把在“睡梦中”发生的事情大体上都对小十和阮涟漪说了，但樊笼的事，还有后来假小十找林清麟摊牌，从而引出我有“招鬼体质”的事，我都下意识地，没有说出来。 与其他“七分真、三分假”的“剧情”不同，即使女鬼是假，樊笼是虚，但“招鬼的体质”，却是我从林清麟的口中切实得到了确认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往阮涟漪看去一眼――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越是亲近自己的人，变得越容易深陷于危险之中――根本用不着设身处地，即使是以无关旁人的身份来看，这样的事实，对林清麟来说，也是足够残忍的了！ 难怪他的手机号码轻易不告诉别人，难怪他常年都是独身一人行动，难怪，他没有家，没有可以停下来歇脚的地方……永远都是，一个人。 我的心好像被一根尖利的竹签从上到下穿刺而过，疼得厉害，碰触不得。 我明白这件事情对林清麟来说是多惨烈的硬伤，因此，选择了揭过不提，就仿佛不存在一样。 我给阮涟漪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应该不是为了害我们的性命。毕竟，在他主宰的世界里，他若是想要杀掉我们，简直易如反掌……那样一来，估计林先生和我都醒不过来了吧！”其实，这也的确是我自己心中的一个疑问：孔灿既然这么不想我们赢，那为什么，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对我和林清麟痛下杀手？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无聊？”阮涟漪皱着柳眉，神情中大为不满。 “查到自杀那人的身份了吗？还有你们说的，那个室友？”小十也跟着问道。 我转头看向林清麟，林清麟开口回答他们道：“室友的身份暂时还不能确定――自杀的房客，生前是g大的学生，名叫孔灿。” “孔灿？”小十重复了一遍名字，眉头一蹙，又很快松开。 注意到他的异样，我问他道：“怎么了？你认识？”虽然觉得可能性很小，还是不由得抱着一丝期望。 小十点头，又马上摇头：“不，应该是我记错了……” “怎么回事？”我催促他道。 小十张了张口，顿了两秒，才发出声音：“我怎么记得，好像――卜原有个室友，就叫这个名字……” 他的话，像被投掷在地的手榴弹一样在房中炸开。 林清麟表情一凝，正要说点什么―― “你没记错，他的确是我的室友。” 一道声音，天外飞来似的，伴随着某人推门而入的动作，在房中响起。 而我们四双眼睛看过去―― 站在进门处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官卜原。 他的出现明显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我张了张口，本能地想打声招呼，说声“感觉很久不见了”，又悻然合上嘴，认命地发现眼下的气氛好像并不适合说这些。 印象中的上官卜原是从容而且温和的，一双睿智的眼睛似乎在说着这世间万物的规律都在他始料之中――但此刻一步一步踏入病房中的上官卜原，脸上却收敛了笑意，沉稳中透出几分肃穆。 他的目光先是和林清麟的对上，两人用眼神似对峙又似交流了一会后，上官卜原扫视过屋内其他人，语带诚恳，然后略略低下头：“对不起，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我的责任。” 剩下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但谁也没有出声打断他。 上官卜原把头抬起来，视线主要集中在林清麟和我的身上，他坦白道：“孔灿自杀后――是我把他的魂核留下来，并封在了他常用的电脑中。” 他的目光中是充满歉意的，这使得名为“愤怒”的情绪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升腾，反而是措手不及，和更多的不解侵占了我们的大脑。 “……为什么？”在找回自己的声音后，我只能略显呆滞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上官卜原一下子沉寂了。 空气并没有因此堵塞，或让人呼吸困难，但随着那双睿智的眼睛微微下敛，两排整齐的长睫毛，给人一种沾染上水汽的错觉…… “因为，他不想见到我。” “……哈？”这样的答案，令人费解。我咽下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斟酌着说辞，因为眼前的上官卜原，不知为何，仿佛一碰即碎：“你不是……他的室友吗？”既然是室友，天天都要见面的，孔灿他又怎么会，不想见到自己的室友呢？ 上官把头抬起来，眼底虽然有些幽深，却仍是一片清明的，也没有什么臆想中出现的“不明液体”。 不管怎么说，这样“正常”的上官卜原，还是让我在心中偷偷舒了口气。 “我们成为室友，是偶然，也是必然。”上官卜原说谜语一样念出一句。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上官侧了侧脸，视线一晃至窗外，没有过多流连地，又收了回来，仿佛对过往的追忆，只需一刹那就足够了：“我因为需要空间自己做些研究和思考，所以从宿舍里搬出来。找房子的时候，我的其中一个标准，就是希望室友能够完全不干涉我，或者说我们彼此都不干涉对方。我希望他是安静的，但却是存在的――”上官的唇边，一抹没有太多温度的笑容出现：“因为我这人意外地不喜欢一个人独处。” 无声地倒抽口气，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这个笑容有些令人心惊。 “原本以为要找到这样的室友不容易，结果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我见到了孔灿……” 仿佛为了酝酿接下来的重头戏，上官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下叙述：“我是在看房的时候见到他的，房东替我们做了介绍……顺带一提，如果不是房东说还有人在房间里的话，我根本没察觉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上官的声音因为追忆着什么，而变得有些飘渺起来：“我看见他，第一印象是：‘怪胎’！” 不顾我们闻言露出的惊讶表情，上官卜原又笑了一笑，仿佛那是多麽让人愉快的事情：“第二印象是：‘我正需要的怪胎’！”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孔灿娃儿…… 112第112章 没有进一步向我们解释孔灿是怎样的一个“怪胎”法,上官卜原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就仿佛那是一个多么有趣的秘密，而他要自己独享。 在那一笑过后，上官恢复成冷静的表情，连叙述的语气也随着心情的回落,变得平淡无奇：“我当即向房东表示愿意租房――正式地,和孔灿成为了室友。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我的这个室友很安静,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对着他的那台旧电脑,捣鼓着什么东西。他也不怎么说话，尤其面对我的时候，能不说就不说……虽然他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友好,但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我特意搬出来就是为了图个清静――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稍作停顿休息，上官卜原继续往下说时，一双眼睛明亮明亮的：“那天下午，我刚从学校回到租房，才一进屋，就见他很用力地打开房门，火急火燎地冲出来――头发是凌乱的，衣服也皱巴巴，连脚上的拖鞋都只穿了一只……”上官卜原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当时第一反应还以为孔灿是被外来入侵者“怎么了”――因为他那难得没被浏海挡住的眼睛里，红通通快哭出来的样子，而皱巴巴的t恤短裤下，是常年不经太阳暴晒，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颜色……当然，事实并非如此。“我哪时见过他这样，也是吓了一跳。结果，他头一次主动伸手抓住我，还顶着世界末日似的惊恐表情开口向我求助――说他的电脑突然蓝屏了。”上官吁出一口气，轻笑了笑：“虚惊一场，我一边帮他处理电脑，一边还在想啊，这人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电脑突然崩溃了嘛！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还是个‘作家’。” “作家？！”不知是谁语带惊奇地这么反问了一句。 我“听故事”已到入迷处，也没去在意。 “嗯，”上官点了下头，然后道：“虽然都是些没出版的作品，但他创作了它们，称一声‘作家’也不为过吧？我帮他把电脑弄好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检查硬盘里的那些小说还在不在――他的举动告诉我，他很在乎写作这件事情。” 耸耸肩，上官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些：“这和我的想象又有了些出路――不管怎么说，有理想的人总是更加容易令人尊敬的，我因此对他改观了不少。而他因为修电脑的事欠了我一个人情，对我也客气、亲近了一点。” 我脑海中的孔灿，随着上官一点一滴的叙述，形象愈发饱满清晰起来。 上官卜原站着说了半天，累了似的，找了一个靠墙的椅子坐下。和之前一样，经过他一番前言铺垫，我们四个人都陷入了他和孔灿的“故事”中，皆耐心地等待着他的下文，没人出声打扰，病房内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但也就是在这样的静谧中，半阖着眼，原本看上去像是在休憩的上官卜原，脸上却慢慢龟裂出了痛苦扭曲的表情，就仿佛他体内一直有五味掺杂的液体在翻搅沸腾，但他始终在努力忍耐着，而现在，那股略酸带涩微甜却更显苦劲的味道，已经挣脱了他的压制，开始在病房内的空气中弥漫―― 几乎所有人的呼吸都滞了一滞。 就像突然有股重力压在心上，但又是无形的，让人挥之不去，莫可奈何。 我有些震惊地盯着上官卜原――旁人尚且受到如此影响，他这个散发出痛苦气息的本尊，又该是承受着怎样的锥心剜骨之痛？！ 然而静默过后，从上官口中娓娓道出的“后续”，却并非一开始就是令人痛苦的：“孔灿那样的一个人，自然不会把自己写作的事情说给别人听，更不用说把作品拿给什么人看了……现在我机缘巧合知道了这件事，而他，也像终于找到一个出口一样，在几天后，提出希望我能帮他看看他写的小说，最好再提点感想、意见什么的――毕竟，‘读者’的观后感，对一名作家来说，还是至关重要的。我意识到，这超出了我们互不干涉的界限――但我转念一想，就当是日行一善好了，若是他真有天赋，有人从旁提点的话，说不定真能成就点什么……我这才发现，自己潜意识里，还是挺希望他能‘正常’一些的，像个他这年纪的普通大学生，希望他多出去走动走动，多交朋友，多点笑容――”上官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恍了恍。过了一会，他才继续往下说―― “但我用错了方法。”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闭上嘴，沉默了一段时间。 他的表情很严肃，说话的语气，也古板得简直像是在自我批评。 紧接着，他却突然叹了口气。 不轻不重，但却能从中觉察出几分他的后悔。 “或者应该说，不是方法的问题――而是当时的我太不了解他了……”露出一个实实在在的苦笑，上官卜原缓缓道出了孔灿自杀的来龙去脉：“孔灿拷贝给我的小说，我看了。要说评价的话，四个字：乏善可陈。”上官吐出这四个字时，因为看上去很专业，所以愈发显得态度是冰冷的，“老实说，这和我所期待的明显有些出入……但我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孔灿平时除了去上课，其他时间很少出门，别说朋友了，就连邻居可能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的存在。他这样的人，获得的讯息大部分是通过文字、媒体，换句话说，他的‘世界’，至少有一半，是由别人口中的世界所拼凑出来的……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好比说国内的旅游胜地n岛，他可以从网上搜到照片，搜到当地的地名、美食，搜到别的去旅游过的人的感想……他可以搜到很多，但他却没法搜到当他走出n岛的机场，哄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时的感受……也就是说，他笔下的人物，要么活在别人转述的世界里，要么活在臆想的架空世界里――所有的情感都缺乏了真实感。” 即使上官没有继续解释，我也仿佛能感觉到，这对于一个作家的创作来说，是多么严重的致命伤―― “虽说艺术应该高于现实，可从本质上说，它也该是源于现实，才让人有认同感的。明白了症结所在，却让我觉得很头痛。一个人不吃饭，我可以教他使筷子，甚至可以喂他、强迫他……可一个人不懂得和这个世界打交道，我该怎么帮他？”上官卜原好像重新回到了当时的困境中，眉心皱起了褶子：“我想过和他说实话，想过撒手不管他，或者干脆就说谎骗骗他――毕竟，一旦我搬出了房子，我和他就没什么交集了，他能不能成功，会不会改变……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了。”略顿了顿，上官接着道：“可是……” 他喃喃着，脸上出现了微妙的表情，似迷惑似不忍似茫然―― “可是，当我心不在焉地和他一起吃外卖送来的晚饭时，一个不经意瞥向他，却逮到了他匆匆把目光从我脸上收回去的动作……有了这一次，后来我便注意到了，他在和我讲话的时候，似乎都有忍不住把目光往我脸上飘的举动――那眼神里，含了点紧张、不安，还有更多的期待――我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他是在等我对他作品的评价！”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一更不该那么迟的，某咸很早就写好了……可是，估计是我这人太迟钝，前阵子才看到去年3月耽美作家被抓的新闻……实在是…… 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是灰心吧！阿信说咸鱼也要有梦，可是，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本本分分的小市民也会因为追求小小的梦想而失去自由…… 实在是……………… 113第113章 未曾蒙面过的那个孔灿,设计了我和林清麟的那个孔灿，原本该是个“坏人”的那个孔灿，此时此刻，经由另一个人口中描述出来，却不禁让人心口闷闷的……而那又大又清晰的“坏人”光环,也变得好似摇晃起来。 上官的情绪有些失控：“你们也许不会明白――那一瞬间,我有多恼怒！”大喘了一口气,他重复道：“是的,恼怒！我甚至能够体会到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暗暗等待着我对他的评价――挫败感铺天盖地向我袭来,我好像从没像那一刻那样慌张过――几乎是同时,一股怒火轰地在我身体里燃烧起来！我觉得很生气！非常生气！”上官的表情几近狰狞，双眼却瞪得老大，好似在和谁较劲：“生气他为什么要这样？没有天份,又不善与人交往，为什么要一心做着成为一个好作家的梦？！”像是雨势在最猛烈时倏然收住――房内一片静默，只剩上官压抑而沉重的喘气声。 余下我们几人，都不敢大声出气。 上官那样激烈的情绪，我们虽然没法感同身受，却还是多少能体会一点的，因此，再看向他时，不由觉得他有些可怜――要不是他那时已经有些在乎孔灿，又何必为了别人不相干的事情搞得自己心里上上下下的？他说他对孔灿恼怒，还不如说是对他自己恼怒，因为他觉得一筹莫展，觉得好像自己没法帮上孔灿……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挫败感，才会令他如此生气……而这些，想必后来的他也该想明白了吧？ 但，有些错误，一旦写入历史，就再也没法更改了。 “……我太急躁了。”上官卜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不知是在反省过去，还是眼下。 他的目光向下望着地板，睫毛下敛，连眉尾好似也耷拉下来，无精打采地：“我彻底明白了写作对孔灿来说的意义――也因此，变得急躁起来。那种感觉，就像他的梦想，一下子挪到了我的肩膀上，由我来扛……我一边苦苦思索他的出路，一边又忍不住觉得愤懑：为什么我要替他做到这个程度？‘梦想’这种东西，不是理所当然应该由他自己去烦恼的吗……我这样想着，然后把他的作品，从头到尾，批判得一无是处――” 上官卜原和孔灿的“纠葛”，由此拉开了帷幕。 接下来，上官的情绪再没有失控过。因为叙述已经进入到了“错误”的阶段，再多悔恨，也挽回不了伤害的事实。 上官对孔灿，一言以蔽之，采取的是残酷的斯巴达式教育。 如他之前所说，他太急躁了，他越是想快点让孔灿成功，就忍不住对他越是严厉，甚至显得冷血无情。他想让孔灿第一时间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因此对他直言不讳，可能为了达到鞭策的效果，还添油加醋，言语中不免侮辱了孔灿全心全意完成的作品。 孔灿听过后，当然很震惊。而且无地自容。 但上官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他直接提出更多的要求――一些在上官看来，是让孔灿通往成功的捷径。他先是狠狠甩了孔灿一个巴掌，然后不由分说立马塞了颗糖――但对孔灿来说，这糖，是苦的。 上官所谓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死逼着孔灿，让他多和别人来往。孔灿不是缺乏多彩的生活经验么？没关系，上官硬塞给他。 上官卜原对孔灿说，他有办法让孔灿成为一流的作家，唯一的要求，就是孔灿要无条件听他的。孔灿当时刚被他羞辱，还处在懵然的状态中，上官的承诺，成了他唯一的浮木。 因此，他严格执行了上官卜原的“完美造神计划”。 计划的一开始，只是让孔灿觉得不适，但还不至于产生多大的逆反心理。上官要求他出门，无论干什么，无论多么细小的事情，都一定要出门，不能宅在租房里。而且，还要求他见到左邻右舍，要打招呼，不管认不认识对方，都尽量上去搭讪。上官说，有时候他和孔灿一起上街，还会“突发奇想”，让孔灿逮着一个路人就开始“结识朋友”――上官说，那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入魔”。 由于孔灿的分外配合，上官的计划，很快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让孔灿参加团体活动。这个计划执行起来更费劲一些。上官甚至亲自去打听了孔灿他们系上大大小小的集体活动，只要觉得是有“价值”的，他都会要求孔灿去参加，而且从没问过孔灿自己的意见。不仅如此，他还为孔灿报名参加了一个论坛自己组织的自驾出游活动，和不认识的人临时结成队友，驾车前往西藏。在孔灿离开的漫长的二十多天里，上官十二万分地专注于为他制定下一步的“改造计划”。 孔灿从西藏回来的那天，上官去接他了。 上官说，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孔灿黑了，瘦了，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风尘仆仆，但他见到上官时马上一笑，露出来的牙齿洁白而整齐。和他牙齿一样洁白的，还有被他小心翼翼攥在手里的哈达――看就知道，那是千里迢迢从西藏给他带回来的。 上官是兴奋的。因为看到这样的孔灿，他觉得自己的“计划”是成功的、有成果的，是行之有效的。因此，他更加兴致勃勃地，开展“下一步”―― 看到被上官招呼着走到他身边的女孩，看到对自己笑得很友善的女孩，看到喋喋不休为自己和女孩做“中间人”，“牵红线”的上官卜原，孔灿捧着洁白的哈达，呆掉了。 用上官的话来说，曾经的那个上官卜原，觉得要发掘孔灿的文艺细胞，“用‘恋爱’这个方法，再好不过了”―― 上官认为，恋爱能让人的感情变得细腻，更敏感，更易起伏――而这些，不正是想要成为一名好作家的孔灿，所需要的“蜕变”么？ 严格说起来，上官也没有说错。 但显然，在经历了惨痛的结果后，他才意识到，其实，有哪里，是的的确确出了差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做人要有始有终orz~对不起了，至少这一篇，我会继续完成的 114第114章 那天之后的孔灿,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而在不知其中缘由的上官卜原看来，只是觉得原本就不怎么爱说话的孔灿，自从从西藏回来之后，好像变得更加沉默了些。 上官卜原没有多想，只是更加勤快地催促孔灿和那女生见面、来往。孔灿不知道的是,上官卜原为了给他介绍个合适的女朋友,做了不少前期工作,是足足下了十二分功夫的。 女生无论是人品、相貌都算佼佼者,性格又温柔,堪称迷人的解语花。更重要的是,文学也是那女生的爱好，上官想着孔灿与她两个人该是有共同语言的。 上官像个长辈一样，一丝不苟地为孔灿谋划着更加美好的未来,与此同时，孔灿却越来越沉默。 上官担心了一阵，后来忍不住向孔灿的“预备女友”旁敲侧击一番，得知孔灿在女孩子面前表现得很正常，并没有刻意沉默不语后，也就释然了。因为他为孔灿的沉默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孔灿有了更好的倾诉对象，在他面前自然不会什么都说了。 上官卜原一直有替孔灿安排“作业”，像小学老师要求学生们交周记一样，上官也要求孔灿不能停笔，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写出点什么来――可以是短篇小说，可以是像情景剧剧本一样，描写其中一个场景片段，或者是其他意义模糊的灵感笔记……上官不要求刻板的形式，只希望孔灿能够不断地锻炼笔触，学会在文字间抓住点什么。 而随着时间的往前推移，上官颇为欣慰地发现，孔灿写出来的作品，的确是越来越好了。内容不再空洞无一物，行文也流畅自然了许多，更加显著的变化是，上官开始能够在字里行间，找到点真实的感触了。 尽管，有很多时候，上官觉得自己并不能那么准确地抓住孔灿想要表达的东西――不过这是很正常的，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上官觉得看孔灿写出来的东西能让自己有所感触，即便这感触与孔灿想要的未必有交点，也已经足够说明孔灿的文章具备了好文的素质，是个让作家和读者双方都感到满意的结果了。 至于孔灿与那女生的来往好像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上官也不觉得担心，他下意识地认为，孔灿是慢热的人，但同时他又像一块干海绵，目前，他正处于疯狂汲取营养的阶段，韬光养晦，蓄积力量，只待一鸣惊人！ 上官疲惫地揉揉眉角，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有些发红。 “我当时还以为，一切事情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上官声音低了下去，夹杂若有似无的一丝悔意。 房内一时寂静无声，故事还没有说完，但我们几个外人都能猜到，在这之后，一定还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直接导致了上官与孔灿之间，再也无法挽回的结局。 抢在上官开口之前，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小十最快反应过来，他奔去开门，边惊呼道：“肯定是他们回来了！” 我正疑惑小十口中的“他们”是指谁，再一看，小十打开门后，门外站着的，不正是熟识的司空坤，以及――孟仲？ 他们俩一个手中提着我和林清麟的旅行袋，一个提着沉重的食品袋，忽然对上病房内这么多少眼睛的注视，都是一怔。 阮涟漪上前帮忙分担孟仲手中的重物，孟仲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欣喜：“我就说隔壁病房怎么没人，连尉迟你都不见了，猜你会不会是醒了――真是太好了！你们俩都没事了吧？” 我脸上微红，怎么都没想到连孟仲都惊扰到了：“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林先生和我都没事了。” 司空坤扫了一眼，看出病房内气氛不大对劲，沉稳开口道：“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呆会再说。” 孟仲也是聪明人，很有眼色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大家担惊受怕了这么久，连饭都没好好吃，这下总能安心吃顿饭了。”他这么说着，和阮涟漪一起将吃食分给在场每一个人，我和林清麟是清淡的，而上官，由在场唯一的女性阮涟漪向他递出了友谊之手―― “先吃点东西吧。”阮涟漪似乎也想组织些说辞，但最后，只是简单说了一句。 上官卜原仍是那个风度极佳的学者，眼下只怕吃什么到嘴里都是苦的，但面对阮涟漪的好意，依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谢谢。” 温暖的饭菜香气弥漫开来，总算冲散了那哀伤的味道。房内众人皆是安静用饭，偶尔两人间交谈，声音也很轻。 填饱肚子后，终于有人记起要让医生来检查下林清麟和我两位病号的身体状况。但我们心中都清楚，既然人醒过来了，估计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毕竟原先的昏睡也非正常医理能解决。 期间阮涟漪向我们说明了她和孟仲是因为小十的通知才来的。原来小十和司空坤从h市回来后打电话给我，可是无人接听，后来他们直奔酒店，才发现了我和林清麟的异状。小十猜到这件事可能和那三个女生昏睡不醒有关，也就知道了情况有多棘手，因此翻看林清麟的手机，想找出林清麟的“能人朋友”一起出个主意。 结果第一个直接就联系上了阮涟漪，因为她是和林清麟最有联系的人。 阮涟漪听说林清麟出了事，当下吓得去了半条命！也亏得孟仲当时就在她身边，她才能迅速打点好一切，直飞b市。 之后他们就一直守在我和林清麟的病床边，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还要想尽各种办法救我们，着实过了一段辛苦的日子。 而上官卜原，也是在这期间，被小十当做求助对象，说明了我和林清麟查询怪事的起源，却自己陷入了困境。 “对不起，我之前虽然有听说过b大女学生昏睡不醒的怪事，却从来没想过，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上官卜原露出无奈的表情，对我和林清麟解释道：“直到小十来找我，我想着问清楚情况，也许能从灵媒的角度帮上一点忙……小十说他问过酒店服务员，知道了你们从他去h市那天晚上回房间后开始，就没出过房门，因此推断出了你们出事的时间――而我发现，竟然刚好和我联系前房东，把孔灿用的那台电脑买回来，是在同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在追文的亲，花点时间打一长串……也好，留个多多字的长评，这样我可以送分让你们尽量免费看文……实在抱歉，本人已不是个诚信卖家了_，能让亲们少花点钱，也是好的！各位见谅~ 115第115章 “！”出租房内的电脑莫名消失,竟然是因为上官卜原！ 不待我惊呼出声，上官他却在短暂的一下停顿后，补充说道：“准确地说，应该是和我把‘孔灿’带出来,是在同一天。” 虽然上官卜原一开始就坦白了他就是那个把孔灿的魂魄封入电脑中的人――可这一刻，听到他这样说，就是知情的我们几人仍是感到胸中一闷！ 司空坤和孟仲之前不在，对上官所说的话可能听不大明白，但他们却适当地保持着沉默，没有打断上官的话。 此时大家都差不多吃完了饭，却因为心头还盘桓着一个巨大的疑问,丝毫没有感觉到倦怠。 “你为什么突然想把电脑买走？”我疑惑不解。既然之前退租时没把孔灿带走，为何又偏偏在那一天,把电脑买走，让林清麟和我扑了个空？ 上官卜原看向我和林清麟，露出了个苦笑：“其实，说起来还是因为你们。” 我一愣，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毁了电脑？”他有这么神通广大？ “不是，”上官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说法，“我并不知道你们当时在查那间房子……我把孔灿封入电脑后，其实并不想离开租房――但房东，陆老先生知道房子里出了事后，死活不愿意再把房子租给我。我没有办法，我想带孔灿和我一起走，但他不愿意――我知道的，他再也不想看见我……我想着这出过事的房子，估计也没那么快租出去，就暂时把孔灿留在了那里。但我还是不放心，我一直给陆老先生打电话，编了个理由，希望他能把房子卖给我。可能是觉得我身上带着晦气吧，陆老先生始终都不愿意，还说他也舍不得把房子卖掉……我担心孔灿，只能通过继续给陆老先生打电话，即时获知租房的讯息，也知道了有几个女孩子曾去看过房，但都因为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都没租下来。我原本还在暗地里松口气，却在那天下午，突然接到了陆老先生打给我的电话――” “是他告诉你我们去过租房了？”我问。 “嗯，但他没说太多，只说今天有一对兄弟来看房，说看样子你们很可能会租下来――他特地告诉我一声，好让我断了买房的念头。”上官卜原一边回忆一边道：“我吓了一跳，心想不能再这样拖下去，把电脑放在那里，随时有可能被租客卖掉，或是损坏了……我当机立断，在电话里就马上跟陆老先生提出，房子不卖我可以，至少把孔灿用的电脑卖给我，让我留个念想……大概是我那段时间一直缠着他谈买房的事，显出了诚意，他也松口了，而且还说那是孔灿自行添置的东西，不用给他钱，叫我直接拿回去就是。谢过他后，我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就叫了车，去把电脑搬回了自己的宿舍――宿舍内毕竟还有别人往来，而且我心知孔灿不愿见我，第二天一早，就买了票，亲自把电脑运回了e城我的住所――那里我只偶尔回去小住，平时都没人。我心想，这样孔灿也许能自在些……” 长长呼出口气，他语带歉疚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害惨了你们――” “可是，”上官卜原皱着的眉头无声抹平，再次直视我和林清麟时，双眼中只剩下坚定：“对不起，即使我知道了――” 他镇静地道：“我也会那么做――我不能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他不像是痛改前非、忏悔发誓那样虚伪，他的双眼中没有挣扎，没有悲喜，只是陈述。 他一个人，面对着我们众人，却镇定地说出了代表“对抗”的话，丝毫不怯，半点无惧。 那一刻，我不知道别人心中作何感想，我却深深被他震撼了，心中没有升起愤怒之意，正相反，还隐隐有些佩服。 病房内短暂静默后，“我方”代表，林清麟终于发话了：“你不知道他做的事，不用自责。”同样地轻描淡写，没半点生气的意思。 上官略微怔愣，过后反而摇头道：“不，最初是我伤害的他，在他出事后，也是我一意孤行把他封入了电脑中……他有今日所为，怎么能说不是我的错？”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憋了那么久，不吐不快―― “上官，你，究竟为什么把孔灿封进电脑里？” 之前问他，他说因为孔灿不愿见他，而如今，他又说是自己一意孤行？ 难道…… 我突然产生一个大胆又荒唐的猜测―― 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我侧过头，向林清麟瞄去一眼。 像装了个感应雷达一样，林清麟视线和我的对上。 看他眼中一片了然似的沉静，我只觉心尖处抖了一抖，一不小心就将脑中所想脱口而出：“你是说，他可以离开的？” “是，孔灿本可以离开。” 被上官突兀的回答声吓了一跳，我才后知后觉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而上官的说法，无疑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本是“局外人”，此刻因着上官卜原如此对待孔灿，却不由得惊怒交加起来：“既然他可以离开，又不愿见你，你为何把他强留下来？！” 质问中提到“强留”二字，房内其他人也瞬时明白过来―― 我原本不知道像孔灿这样自杀而死的人死后灵魂会归向何处，或者像有些故事里说的，只能被禁锢在自杀的地方，永世不得超生……所以我才转头用眼神向林清麟询问。林清麟和我已培养了十足的默契，知道我的疑惑，也用我能够明白的方式，解答了我的疑惑。再加上之前上官的说辞，我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不分明是在说，上官违背了孔灿的意愿，将他强留了下来，而孔灿再不愿见他，他便退而求其次，将孔灿的魂核封进了电脑中――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上官这样一个通情理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116第116章 窗外的天色在一点一点变暗,仿佛受了牵引似的，上官卜原双眼中仅剩的神采也在一点一点地消失，瞳孔微微涣散…… 之前尽管再懊恼再悔恨，他也不曾露出如此沉寂的神色,仿佛天地无光，再也没了希望似的――随之娓娓道来的，字字秘辛。 “差不多快放暑假前，我收到家里来的电话，说是有点事情，急着让我回e城一趟。我猜可能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估计一时半会没那么快能解决,就跟孔灿交代了一声，还和往常一样给他布置了‘作业’……孔灿说要送我到机场,因为是早班机，我就不让他送了。我还跟他说，让他抓住机会，多和‘女朋友’相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孔灿什么也没说，只朝我笑了笑……”上官用力抽了口气，就像被锥尖刺破了心脏似的：“当时谁要是告诉我――告诉我那会是我见到孔灿的最后一面――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死也不可能……” 他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双眼低垂着，不看任何人，也仿佛看不见任何东西：“我到了e城，才知道是家族里出了点乱子，可大可小，后续事情处理起来得非常谨慎――那段时间我很忙，没空跟孔灿联系，更没空检查他的作业。但我对他很放心，我知道他一定会准时把写好的东西放我邮箱里，我想着，等再过几天，有空闲了，就来看……等我有空打开邮箱，看到邮箱里他给我发的文章时，已经是他寄出邮件五天之后的事情了。” “那是一篇小短文，描述的是对远方恋人的思念……文章不长，用词也不华丽，却真真切切地让人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浓烈情意――我很高兴，觉得孔灿这次写的是历来最好的――正巧家族里有位亲戚是办文学杂志的，我就擅自把孔灿的这篇短文打印了拿给他看。他问我能不能发表，我当然说能，又问我能不能略微修改――我想了想，觉得关系不大，也说能……”上官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皱了皱眉，心中总觉得有几分不妙：“都做了哪些修改？” 上官摇了摇头，又止住了，仿若无事般道：“改了些错别字罢了。” “孔灿知道了？” “嗯……因为是我推荐的原稿，我那亲戚还吩咐杂志社的编辑修改后，给我发了修正稿――同时，抄送给了孔灿――” 上官的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不好的苗头，我忍不住追问一句：“那孔灿是什么反应？” 上官卜原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开了视线：“……他给我打电话了，却没有说话。” 我越发觉得心惊肉跳的：“你――” “我？”一丝凄惶，仿佛从上官卜原的齿缝中渗了出来，在空气中零零落落的：“我跟他说‘恭喜’――告诉他，他的文章马上就能上杂志，被更多的人欣赏，赢得读者的称赞了……我问他，这难道不是一个作家最想要实现的梦想吗？” 病房中彻底安静了下来，明明一点声音都没有，却有种不安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越缠越紧，越想挣开，就越挣脱不开―― “他怎么说？” 半晌，不知是谁，问了这么一句。 而我，早已感觉牙齿在打冷颤，说不出话来了。 “他说，‘我不是。’” 上官阖上了双眼。 孔灿的生命，仿佛也像被挂断的电话一样，在某个深夜划上了句号。 等上官卜原意识到自己要回去b市时，“迎接”他的，却是一缸染得极红的水，一条始终没有送出去的纯白色哈达，一台静静沉睡在角落的电脑。 一个鲜活的人儿曾经用尽所有气力，坐在那台电脑前撰写了一封倾注他所有细腻感情，却用他独有的方式表达出来的“情书”，并且寄出去了――在漫长的等待中煎熬着，彻夜难眠，时忧时喜――在好不容易等来回音时，却原来是被退回了，而且还是以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模样…… 上官卜原弯下腰，伸手去摸了那缸血水，触手冰凉。 就像躺在里面的那个人一样。 红色的水没过了那人的大半个身子，却显得他的皮肤更白了――上官还清楚记得那天他电脑坏了，匆匆忙忙从房间里跑出来时，t恤短裤下白到透明的肤色，那般晶莹……怎么现在，却变成在水里泡发变皱的模样？ 上官卜原觉得接受不了。 上官卜原这个人，看似为人温和谦让，其实对于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却非常铁血手段，想做的事，一定要达成才行―― 而他，还正好就有这个实力。 震惊和难以置信是一时的，上官卜原一旦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就迅速地恢复了清明的神智―― 而第一步，自然是找到“孔灿”！ 这个“孔灿”，虽不再是实体，对于上官卜原这个灵媒来说，却没有丝毫难度。 当上官卜原搜遍租房内所有角落，并终于在孔灿的房间，把目光精准地对上缩在自己床上角落里的“孔灿”时，感到震惊、措手不及、匪夷所思的，并不是上官。 面对不仅一副能看见自己的样子，而且还莫名怒火冲天瞪着自己的上官卜原时，“孔灿”脸上的表情很快从震惊的状态转为愤怒，再变为厌恶―― 是的，厌恶。 对于一心求死的人来说，他拼死也要躲开，拼死也不愿再见了的人，在他鼓起今生最后一点勇气接受死亡后，居然还一脸“你犯了错”的样子瞪着自己――居然还逃不开…… 居然，还得面对…… 上官卜原一直在牢牢紧盯着“孔灿”。 看着那个已经死过一次的“孔灿”，极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一副“你不如杀了我吧”、一副恨不得再死一次的表情―― 上官卜原彻底呆滞了。 117第117章 “我问我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上官说道。 也许，即使是在得知孔灿死亡的瞬间,上官卜原也不曾如此惊慌。 直到面对宁愿闭上眼睛也不愿再看他一眼的“孔灿”时,上官卜原才真正开始害怕。 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注定无法挽回的，上官卜原明白这个道理。 正因为明白，所以他害怕了，即使他还有些茫然。 从那一刻起，上官卜原生了一个念头,在他的心底。 说不上多光明的念头―― 他要弄清楚，弄清楚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不可收拾的一步？弄清楚他是否真的错了，又错在哪里？弄清楚孔灿再不愿看他一眼的原因……上官觉得他有很多“真相”要弄明白―― 而在此之前，孔灿不能消失。 因此,“孔灿”不能消失。 “孔灿”，被非自主意愿地，封进了台式电脑里。 “……” 我要极力控制我自己看向上官卜原的眼神，因为我也闹不明白，怎么前一刻在我印象中还是既博学又温和的学长级人物，在这一刻，仿若化身成了古代暴君―― “你把他关起来了，所以他产生了怨气，才四处害人？” 上官唇角有一抹苦笑，显然也是极无奈又无力的：“也许是吧。” 我干瞪着眼，一时半会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面对病房内众人或多或少带着点不赞同的眼神，上官卜原却没有显得狼狈，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寥寥一两个动作间，似乎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他对我们几人说：“你们放心，我查过了，以尉迟你和林清麟为主角的文章，已经停止更新了。” 他的话平地惊雷似的，害我差点跳起来：“什么文章！” 在后来小十向护士姐姐借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后，除了上官以外我们这几个人才算闹了个大明白――敢情那“孔灿”还操纵电脑重操旧业，写起小说来了！ 而且还是以我和林清麟，还有那几个曾经踏入出租房的女生为主角，分别写了1356;看26360;网……洋洋洒洒地还写了不少字数，登在1356;看26360;网上连载，居然也有不少人去看―― 更要命的是，要说这几篇文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结尾全都是悲剧！ 看读者在评论那哭喊声连成一片，就知道肯定是虐得不轻了！ 我一边快速扫视几眼，一边在心中嘀咕：这孔灿该是有多绝望啊，才恨不得把所有人的结局都编得那么凄惨孤惶…… 孔灿的笔名更是直接，取为“已死”两个字。 我鼠标胡乱划着，一不小心点进了作者的主页。 空荡荡的主页上除了渗人的“已死”两个字，下面只有孤单两句话，还是全英文的： writers，（作家们，） &hey’re aloic（当他们一个人时，他们是天神。） &hey’re with people,they’re pathetic（当他们和别人在一起时，他们是灰尘。） 我反复咀嚼着这两句话，总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光从字面上的意思，也可以看出，孔灿是有多沮丧绝望了。 重新把页面换回我和林清麟那个故事的章节列表，点了最下面那一章，打开来，扫了眼结局，发现停在了我和清麟赶赴e城，即将发现孔灿室友身份的那一幕…… 虽然文章页面上惯性标注着“连载中”，我们却都清楚，此文再也没有“完结”的可能性了，又或者，对“孔灿”和我们来说，这个故事已经意味着完结。 舒出口气，我盯着那未完的结局，其实心中还有点疑惑：“林先生，其实……其实我们并没有赢对不对？即使让我们发现了他的室友就是上官卜原――我们依旧破不出孔灿设的迷局啊，只要他一天不停更，我们的‘故事’，不是会被迫继续么？”而我和林清麟，极有可能就此不复苏醒。 难道还是孔灿放了我们一马？ 林清麟的视线也停在电脑屏幕上，静默两秒后，他道出了无比接近事实的真相―― “也许，他只是不愿意，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再遇到上官……” 一丝凉意渗进我指尖。 半晌，我低喃一句：“不知道上官有没看到这里……” 这一次，无论文笔如何，评论褒贬，恐怕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已失去了意义…… “已死”这个笔名之下，从此再没有更新过只字片语。 并非是林清麟对孔灿做了什么，其实，自从我们清醒后，再没有人见到过那台电脑――上官卜原第一时间来探病，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请求我们将处理孔灿一事，交予他来做。 也没什么为难的，在我和林清麟清醒过来的同时，那三个陷入昏睡的女生也都醒过来了，除了身体虚弱一点，并无大碍。说白了，孔灿闹了半天，只是拿我们几个开了个过分的玩笑，写出了几篇悲文，虐了几个读者――这或许是这个可怜的作者，聊以发泄魂魄被囚的怨愤仅有的方式。 而且，在写文的途中，他还不自知地谨遵上官的教诲，为了赋予小说灵魂，还拼了命地去维持笔下世界的“真实”，从而让我和林清麟找到了漏洞……真是“成也上官，败也上官”。 我们都知道不能让他再拿真实活着的人去填补他笔下的世界，上官卜原也清楚这一点是林清麟的底线，因此，他向我们做出保证，会解决好这一问题――至于方法是什么，他没有多说。 林清麟相信了他。 在这之后我们都没有追问过“孔灿”的结局，又或者，是否有个“结局”？ 但后来那阵子我经常想起他，想起那个我根本不曾见过，也不曾认识的孔灿。却像熟识的人一样，经常想起他。 明明是他写了关于我和林清麟的剧本，他的故事却反而像一本小说一样，字字句句、点点滴滴，常有片段出现在我脑中。 很久很久以后，当午后阳光不要钱似的洒在房内地板上，而我窝在林清麟的怀里百无聊赖看着电影时，因为屏幕上出现的一段字幕，我猛地从沙发跳到地板上，动作之大，还唬了林清麟一下。 我飞快地按了暂停键，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瞅着那寥寥几个字，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林清麟也因此多瞟了眼字幕，记忆力绝佳的他，瞬间想起了什么，和我一样。 短暂的沉默中，只有屏幕上电影里的台词，刺目不已―― writers，（作家们，） &hey’re aloic（当他们一个人时，他们是天神。） &hey’re with people,they’re pathetic（当他们和别人在一起时，他们是灰尘。） 我们在看的，是我很早以前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剧情什么的早忘了，正好林清麟没看过，所以两人拿它消遣下午后困乏的时光。 电影的名字，叫做《itjt 1356;看26360;网译名：恋爱求证）。 而它之所以还有那么丁点名气，正因为，电影的主角们，是gay。 作者有话要说：赐予我更文力量的各位亲，新年快乐！！祝各位亲在新的一年里碰上无数好文，远离文荒~~也祝我自己，在蛇年更完此文！阿弥陀佛！！ 118第118章 b大校园三大怪事中的两件,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借由我们几人之手得以解决。剩下的工地女鬼一事,我终于主动向林清麟坦白,早在陷入孔灿制造的幻境之前，有一次我和小十两人经过工地，那才是我第一次听到了女鬼的求救声。 林清麟也忆起了我上次在b大校园内突然呕吐的情形,再结合在孔灿的“真实世界”里所遇上的那些事，林清麟和我基本可以确定,在b大新建游泳馆的工地下面,存在着明清时期的女棺，女鬼则因为被所埋符咒侵扰，挣脱不得。 “上一次”林清麟采取了极端的办法,不仅毁了整个建筑物,还因为我自以为是的仁慈，使古墓因此曝光，女棺则沦为博物馆里的一件观赏品……这次是“玩真的”，我们都觉得要换一种温和点的解决方式。 “林先生，我记得你当时也说，还有别的办法――你打算怎么做呢？”我一边收拾准备明天出院的行李，一边问林清麟道。 林清麟显然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答得很快：“最好的办法，是用结界来代替符咒。” “结界？” “嗯。符咒一法太过极端，女鬼虽被压制，却也因此怨气怒增，符咒虽能抵挡一时，却极有可能在将来逐步失效……到时，反倒造成女鬼阴气大盛，她的怨气一旦找到突破口，将一发不可收拾。”林清麟缓了缓语气，视线对上我的，带了点难言的神色：“最好的例子，就是在目前看似女鬼完全被镇压的情况下，她竟有余力借机侵入你体内――” 我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赶忙停下手里的活，走到他身前，两只手都牢牢握住他的―― “我没事的！”我用力强调道，“在幻境里经历的那些，不都是假的吗？林先生你根本不用自责！”我想要安慰他。 林清麟露出一抹苦笑，在面对这个问题时，恐怕他一生，都无法真正完全释怀：“不是假的――”他一只手挣开我的，轻抚上我的脸颊：“害怕、疼痛、无助……所有的感受，对你来说，都是切身体会的‘真实’啊……” “还有‘温暖’！”我怕他忘了似的赶忙补充道，“林先生你别忘了，还有温暖！对我来说，你给我的温暖和安全感，才是最最真实的！”略微停顿后，我说出了本来藏在心里，不打算说出来的话：“林先生……其实，我有想过――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就算我们一直都陷在虚构的世界里出不来……我也，完全没有关系。” 我抬眼看他，努力地想要用眼神述说自己的坚定：“只要和你一起，我都没有关系！” 在知晓孔灿的世界是近乎逼真以后，我心里很清楚，借由那个“假小十”之手刻意揭露的“事实”，的确是事实没错。 距离林清麟最近的那个人，会变成招鬼的体质。 即使如此，我也还是想要成为，能够靠他最近、再近一点的那个人。 因为，比起灾难，林清麟能够带给我的，要更多、更多…… 这是在我们俩清醒以后，我们首次正视这一问题。 林清麟一直看着我，不错目光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这样一个面冷心热的人，怎么可能忍心因为自己而造成别人受苦的结局？我知道，他一定犹豫过，不止一次，不止一刻，犹豫、挣扎，并为之深深痛苦。 其实，我知道，他要放弃我，一定很容易。 是的，很容易。 因为对林清麟来说，让自己痛，比选择让别人痛，容易多了。 所以他才能孑然一身那么多年，避开所有想和他亲近一些的人，避开所有的温暖源，独自一人。 是我缠着他。一直不停地缠着他，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在他面前粉碎所有伪装的坚强，让他不得不扶着我，让他不得不靠近我、也让我靠近―― 我仿佛从一开始就捏住了他的软肋，即使当时我自己也不知道。 但我在这一刻无比庆幸，庆幸自己那么没用，才换来了今天的零距离―― 可能连阮涟漪都比我坚强，所以她才被林清麟驱逐开……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阮涟漪明明这么眷恋林清麟，还能一边哭着，一边离开他――不是因为害怕变成招鬼的体质，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真正的原因恐怕是：林清麟看出了她足够坚强，看出了她在离开自己后，照样会活得很好，所以像狠心的父兽一样，将心爱的子女驱逐自己身边，逼他们独立，比他们坚强―― 是林清麟先选择了离开。 就像在幻境中，曾经那么“真实”地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样――他也赶我离开。 “……我不会再上当了。”我低声呢喃。 因为太小声，林清麟没有听清：“什么？” 我攥住了他贴在我脸上的那只手，紧紧地，盯着他大声道：“我说，我、不、会、再、上、当、了！” 林清麟怔愣了下，对我突然这么一句似乎有点迷茫。 我不管不顾地，这一刻只想将埋在心里突突跳着，直要蹦出心脏的那些话语，全都倒给他听：“你再也别想骗我离开――我要死死纠缠着你，你走到哪，我跟到哪，永远呆在离你最近的距离――你再也别想甩掉我――不管用什么为我好为他好为谁好的理由！” 我说得既足够大声，又足够恶狠狠！想起自己差点就被他甩脱，即便是发生在虚假中的事，也不能接受！ 身随意动，我猛地扎进他怀里，两只手也嫌不够似的放开他的手，转而攻占他的腰，紧紧抱住了他，死死抱着，用力得让彼此没有半丝距离！ 我太爱他了，这么温暖，这么高大，这么――足以让人爱得纯粹！ 我这一生，不可能遇见比他更好的人了―― 怎么能不让我，拼了命地抱紧他？！ 119第119章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上官做了介绍女友给他等等那些事情后,孔灿会日渐沉默了。 可是,不管怎么伤心，也不至于采取自杀的终极手段吧？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孔灿对上官、对自己,都失望到了极点？ 林清麟拇指按上我的眉间,抹平了皱褶，平静地道：“不用猜测了，你真想知道的话，我们就去问他。” “问谁？”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孔灿。” “……”我想了想，还是否决了：“算了吧,这也是在挖他伤口――而且上官一定不会愿意我们见孔灿的。”说到上官卜原,我更加觉得迷惑了：“林先生,你说，上官知道孔灿喜欢他吗？” 林清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重要吗？” “也重要，也不重要……”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了，还做出介绍女朋友给他这样的举动，也是够过分的了。可要真说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孔灿死后，上官卜原要这么执着于他？真的就为了弄清楚孔灿自杀和厌恶他的原因？也未免也太自私了点…… 林清麟动了动身体，我以为他只是调整下睡姿好让自己更舒服，却不想一记羽毛拂过般的轻吻，快得让我连尾巴都抓不住，只在我的额头残留下干燥的余温―― “别想了，早点休息。” 林清麟说着，揽住我的手臂紧了紧，成功地直接用行动阻截了我的话头――呃，关于让我回自己病房睡觉的小小提议…… 可能是之前昏睡太久了，我现在其实一点睡意都没有。 隔着薄薄的布料，林清麟身上暖烘烘的气息密密实实地包裹住我。 我闭着眼睛，脑子里却跟恰逢集市似的，闹哄哄嘈杂成了一团。 我试图去剥离出一条清晰的思路，关于“真实”，关于“虚假”――孔灿制造的“梦”太具有迷惑性了，对我来说昨天发生的事情，却并非是真的“昨天”，时间、空间、人物、事情都混乱了，我总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好好搞清楚，我将会遗漏了什么…… 但这很难。 就像我的脑海深处一直有个夏天和阿悠在一起偷吃冰淇淋的画面――但你问我这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梦境中让我莫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印象深刻的镜头？时至今日的我，已无法清晰判断。 人能把握的只有现在吧，我下意识地抓紧林清麟的衣角。 只有此刻，自己的心情、陪在身边的人，这份温度，这份温暖…… 我浑浑噩噩大概很晚才睡着，醒来时大片大片的阳光已经从窗外洒进来了。 林清麟正在病房另一头轻声讲电话，见我醒了，三言两语说完，朝我走过来：“吵醒你了？” 我摇了下头：“没有，你和谁打电话呢？这么早……”坐起身，我还略感迷糊。 “是老佟，我拜托他查点东西。” “啊，佟警官！很久没见到他了，他还好吧？”我突然有点想念他的大嗓门了。 “嗯。” 佟警官、佟警官――提到佟警官，我的脑子里突然沸腾一样，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似的―― 佟警官……h市……张越和吕魏！ 我连掀被子都顾不上，光着脚直接蹦到了地上，差点踩到跌下床的被角！ “林先生！”我此刻的嗓门估计和佟警官有的一拼了！ “佟，佟警官他――不对，是张越――不对不对！之前的是‘假消息’对吧？假的吧！”我兴奋到语无伦次，一双手掐着林清麟的胳膊，既激动又害怕。 我和林清麟被小十告知吕魏消失、张越退学失踪，是在我们已经陷入孔灿的梦世界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样的说辞极有可能是孔灿的恶意打击？ 此时此刻，犹如跌落谷底后的一线意外生机――我发现自己更加忐忑了，因为这一次，再输，将要承受的打击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清麟说话的音调放轻柔了些：“刚才在电话里，他没提张越的事。” 我怔了下，心想：好吧，一半一半――还有一半的机会！ 怀揣着十五个木桶，我接过林清麟的手机，找到小十的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没有彩铃声，只一声“嘟――”，在我看来却较以往漫长了太多。 下一瞬，小十堪称快速地接通了通话：“喂？林清麟？” “小十，是我。” “哦，阿卫啊，你们已经起床了？再等一下哦，我和司空坤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医院！” “不是，你――”小十机关枪一样快速的话语把我想说的话堵在了嘴里，我缓了缓，一颗心悄悄提到了嗓子眼，才整理好情绪开口问他：“小十，昨天我们刚醒过来，脑子还乱哄哄的，就忘了问你了……那个，你们什么时候从h市回来的？张越，张越和吕魏他们……怎么样了？”我发现自己连张口说出他们的名字，都带着浓浓的酸涩感。 “啊！我没有告诉你们吗！”小十很惊讶地喊了一声，然后带点懊恼地道：“是我不好，其实我之前发过短信给你，就以为你一定已经知道了――我忘了你后来中了孔灿的招了……那什么，你放心好了！一切都很顺利地办好了！我马上就到医院了，到了以后详细跟你们说！” 结束通话后我还是怔怔的，想到小十说的什么短信―― “我的手机！” 我作势要往隔壁病房冲，却被林清麟拦住了。 林清麟指了指地上，道：“先把鞋穿上，我去替你拿手机。” “……”唔，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怎么越发不稳重了？我的形象啊，我在林清麟心目中的形象啊！ 带着可疑的发红耳根，我向后倒躺在了病床上。 而心情，终于开始一点一点消化小十带来的好消息，一点一点地飞扬起来。 昨天把手机开机的时候，似乎是有一串铃声加震动，不过当时自己顾着想其他事情了，半点没在意“垃圾简讯”。 现在一条条往上翻，把广告删掉，终于找到了发信人为小十的一条短信。 “阿卫，怎么办，张越正在哭得很凶也！看到他哭害我也想哭了(tot)/~~我刚把吕魏送进一位妈妈的肚子里，很成功，你和林清麟可以放心了xd怎么办，我好开心哦~你说如果我现在把司空坤抱起来原地转三圈，他会不会被我吓到？” 121第120章 小十进门的时候,我回过头，带着笑意的眼睛先是看了看他，然后再往他身后的司空坤瞄去一眼。 小十怔愣了下,接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快速冲到我身边，掰过我停留在司空坤身上“不怀好意”的视线。 “怎么样？你成功了没？”我和他咬耳朵。 “没啦！”从近处看，小十的脸上冒着热气。 从小十有点恼羞成怒的语气判断，他没说我也可以猜到：无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抱起来调戏了一番。 小十和司空坤细细给我们讲述了到达h市后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让人遗憾的结局，真是太值得庆幸了。虽然过程也是有点小纠结――张越一开始并不信任他们，而小十试图给我和林清麟打电话，想让我们帮忙解释一下，但总是奇怪地无人接听。好在林清麟的确在他们出发前，给了他们佟警官的联系方式，张越是认得佟警官的，总算让小十和司空坤的身份不再显得那么可疑。 但对张越来说，吕魏的重要性胜过了一切。所以对于小十他们的提议，即使知道对方是在帮助自己，张越还是很犹豫媚骨。他不能赌，他输不起。 后来还是吕魏自己站出来说同意的。吕魏这个人，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在“与张越在一起”这件事情上所表现出来的坚韧，几乎无人可以超越。 这才有了小十发短信给我说的那一幕――吕魏被送走了，对小十来说，这是个很好的开端，而对张越来说，再残酷不过了――吕魏消失了。 他一定比谁都愿意去相信吕魏重生在了胎儿身上，很快便能和自己相遇。但另一方面，他却不能接受“一下子看不到吕魏了”――那种几乎夜夜在他梦境中发生的事情，那种他做足了上万次准备，却还是发现自己还是准备得不够充分去接受的事情―― 小十说，张越像崩溃了一样，让人不忍直视。 但好在，这一次，还有个希望在。 再等待一下吧，再等待几个月，所谓的奇迹，一定会发生。 趁着我和林清麟收拾行李的空档，小十很体贴地主动提出帮我们办理繁琐的出院手续，司空坤自然尾随。期间林清麟接到了孟仲的电话，说是阮涟漪可能之前太担心，昨天一下子放松了心情，反而病倒了，有点小感冒，所以在酒店休息就不过来了，林清麟让孟仲转告她要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看他结束了通话，我难得打趣他道：“林先生，有没有一种嫁女儿，舍不得的心情？” 出乎我的意料，林清麟竟然真的沉默了下，认真思考了这个无厘头的问题。 突然伸长了手臂把我勾进怀里，林清麟下巴搁在我脑袋顶上，回答道：“嫁女儿不至于，嫁妹妹倒是差不多――有点舍不得，但又同时觉得松了口气。” 我在心里默默排演着阿悠娶妻的场景―― 嗯，有点明白了，舍不得是肯定的，但松了口气，也是觉得从此以后他有人照顾了，因此自己肩上的担子轻了一点点吧？总的来说，还是可喜可贺啊！ 从医院出来，我们坐上了司空坤开来的车，小十这才想起来要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林清麟略一沉吟，道：“先去b大。” 至于为什么去b大，我们几个也都知道原因了。 “林先生，我记得你当时也说过，其实还有别的办法――是什么啊？”我问他道。 “上一次”林清麟采取了极端的办法，不仅毁了整个建筑物，还因为我自以为是的仁慈，使古墓因此曝光，女棺则沦为博物馆里的一件观赏品……这次是“玩真的”，我们都觉得要换一种温和点的解决方式。 “我考虑过，比起符咒，结界的效果可能会更好。”林清麟回答。 “结界？” “嗯。符咒一法太过极端，女鬼虽被压制，却也因此怨气怒增，符咒虽能抵挡一时，却极有可能在将来逐步失效……到时，反倒造成女鬼阴气大盛，她的怨气一旦找到突破口，将一发不可收拾。”林清麟缓了缓语气，视线对上我的，带了点难言的神色：“最好的例子，就是在目前看似女鬼完全被镇压的情况下，她竟有余力借机侵入你体内――” 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果断抓住他的手，握牢了！ 我直勾勾盯着他，试图用我的眼神告诉他：招鬼的体质什么的，简直太小儿科了！完全没在怕的！ 林清麟稍稍弯了弯嘴角，没再往下钻牛角尖。 我赶紧趁机当个“问题宝宝”，转移他的注意力：“那我们是不是要把符咒挖出来？” “是，但要先把结界支好极品女仙。”林清麟如是说。 一直沉默开着车的司空坤这时突然出声：“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林清麟看向他，唇边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正等着你这句话呢。” 林清麟担心我离工地近了会更容易受女鬼影响，因此把我和小十一起留在了车上，车子还特意停在了b大校园外面。 看着林清麟和司空坤如同一般游客一样信步走进b大校门，我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他们能顺利地用平和的方式，解决这个困扰了我那么久的大难题…… 剩下两个人的车内，平常一向话不少的小十坐在车里却半天没有出声。 我一转头看他，才发现他正在按着手机屏幕发消息，不过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怎么了？”我问他。 小十放下手机，看了看我，停顿一秒，才轻叹一声道：“卜原不见了。” “什――” 我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惊讶，小十又加了一句：“可能是我多想了――也不算‘不见’，只是我联系不到他了。” 自从上官卜原“现身说法”，为我们解开了对于孔灿的疑惑后，我对孔灿加诸在我和林清麟身上的种种麻烦，早已经半点怨恨也不存在了。上官卜原对我们来说，还是朋友啊！ 现在小十突然说联系不上他了，我的心里也“咯噔”一下，瞬间紧张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他最后和你联系是什么时间？” 小十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联系，我最后见到他和你们一样，就是在病房里。后来我回家以后，想想还是有点担心他，所以打了个电话给他，不过他没接……今天我又打给他，却已经关机了――我只好留条简讯，让他一开机就和我联系。” “他――不会做傻事吧？”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我还是想从小十这里也得到一份安心。 小十倒是比我还镇定些，他噗呲一笑，否定了我的说法：“放心吧，卜原肯定不会的……他最清楚不过了，人死了，可不是一了百了这么简单的。” “那他……”我想了想，自己给了自己答案：“他肯定和‘孔灿’在一起！” 小十听了，却没有说话。 过了小半晌，小十忽然带着回忆的口吻道：“其实在你们来b市之前，我借住在卜原那，他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上清楚写明了疑惑与求知欲。 “他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千百年来一直在找一个人……有一天，他一副很累的样子从外面回来，而且一句话不说。我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还特意跑到小超市买了两打啤酒回来，想陪他浇浇愁――卜原身为灵媒，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听了数不胜数别人的故事，但他对于自己的事情，从来都很少说出口。所以我也没指望能问出点什么，就一个劲地陪他玩沉默，只喝酒。”小十顿了顿，眯起眼睛，似乎想从模糊的记忆里刨出点什么：“后来酒不够了，我就想再下去买点――结果我刚站起身，手还没触上门把手，就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来――他问我――” 小十，怎么才能让一个人死而复生？ 122第121章 被酒精侵蚀的小十花了几秒功夫才明白上官卜原在问什么问题,为了打破略显气滞的氛围，小十还故作欢乐地回答道：“这有什么难的？很简单啊,我可以列举出一百种还魂法哦……其实阎王爷很好说话的啦,只要不是那一种,都还‘有路可走’啦！” “……哪一种？”小十有点迷糊了，听不出上官的情绪,只觉得他的声音闷闷的。 “哪一种？噢，那个啊――是自杀啦,只要不是自杀而死的,都还好说……天道有令,凡是不爱惜生存的机会，放弃自己生命的人，都不能免罚矣……你不知道，就算是那种为了大义而自我牺牲的，也要受过――除非上头特批……唉，总之坏事做尽都好，也不能自戕啊，不然可有的受！” “后来呢？上官又说了什么？” “说什么？什么都没有啊！我见他又不说话了，就跑下去买酒了。结果等我买完回来，他却已经不在房里了。” 小十长长吐出一口气，带着丝丝悔意道：“我当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他和孔灿的那些事，我当时真是半点不知道啊。” “你如果先前已经知道了呢？回答――会不一样么？”孔灿，有救吗？ 听我这么问，小十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些：“我当时虽然什么都没察觉，但对卜原说的话，却也是一字不错的――就像我能自毁道行助小葵和吕魏带着记忆重新投胎，同样的办法，在孔灿身上，却做不到。” 我张了张嘴，但发不出声音。 小十继续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这就像是搭积木，若是底层的积木已经腐朽了，我再怎么摆弄上层的，也改变不了它终究会倒塌的命运。” “那上官他……怎么办？”他为了让孔灿“活着”，几乎无所不用其极。是不是在一次次寻找方法碰壁后，才问了小十这么一个问题？ 而得到的回复，竟是让人绝望的。 小十双眼一黯：“……我也不知道。” 我转头看着车外人来人往，一时间竟有些恍然―― 上官卜原，你对“孔灿”的处置，难道最终还是落得要亲手了结他吗…… 我和小十在车内等了个把钟头，才看到林清麟和司空坤从b大里出来。看他们俩脸上未见沉重，估摸着女鬼的事情应该是顺利解决了。但因为突然得知上官卜原行踪成谜，他和孔灿之间不知会落得怎样的结局，我和小十心中都无法感到轻松，连带着，脸上强挤出的笑容也有些蔫蔫的。 眼尖如两位驱鬼师，自然不会没发现。 林清麟和司空坤对视一眼，没有多问，只是向我们简单说明了一下结界和除符的事情还需要再跟进两三天，但进展顺利，后续应该也不会有多大麻烦穿越之带着儿子奔小康全文阅读。 来时是司空坤开车，说话间他已经坐上了驾驶座，准备载我们离开，但林清麟却径自站在车门外，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下车与他站到一处：“林先生，我们不坐他们的车？” 林清麟点了下头：“有个地方要去。” 小十把头探出车窗外：“要去哪？我们送你们过去。” 林清麟没有正面回答：“不用了，地方有点远，我们打车去。” 知道林清麟是极有主意的人，小十也不劝了，他点点头，还下车帮我们把放在后备箱里的行李都拎出来交给我们。 和小十他们告别后，我转头重新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林清麟：“我们要去哪？”我怎么总觉得，林清麟是故意不让小十他们跟着的？ 林清麟似笑非笑地，半点不在意我“犀利”的眼神。 他抬手捋了下我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的头发，简短道：“我们去e市。” 咦？我眼睛都瞪大了！ 林清麟已经在招手拦出租车了，我拎着行李一脸吃惊地追问：“我们去e市？这么突然？是出了什么事吗？”可是，不对啊，刚刚在和小十他们分开前，林清麟还和司空坤约好了明天下午到b大继续做事啊！ 林清麟拉着我一起坐上了出租车的后座，在吩咐司机去机场后，才转过头盯着我道：“你想要的答案，我会替你找出来。” 我更莫名了，我要的答案？还是在e市的答案？ 好在林清麟也没有存心吊我胃口的意思，他紧接着道：“老佟帮我们查到了，上官卜原的亲戚，办文学杂志的那个。” “！”我瞬间明白了林清麟的打算，惊讶得无以复加！ “林先生――就为了一篇稿件，我们跑这么大老远……”值得吗？ 林清麟明白我没说出口的疑问，他异常淡定地靠着椅背，好似对我们即将匆忙地在两个城市间赶场的奔波劳碌半点不在意：“我有直觉，孔灿的文稿能告诉我们更多的讯息。”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着去吧？”林清麟完全可以等b市的事情了解后，再去e市寻找所谓的答案嘛！我不知怎地，就是不喜欢看他把自己搞得那么疲累…… 谁知道，林清麟的回答，让我刹那间又羞又愧―― 他开口，看着前方不看我，好像说的事情完全与我无关一样―― “我不喜欢让你等。” “……” 我就像被千万把刀扎中胸口一样！偏偏那刀锋是热的，刀尖是甜的，刀身是蜜做的……拜托，还能再更像甜言蜜语一点吗…… 我自觉“无颜”见人了。 低下头，额头轻轻撞向林清麟的肩胛处――出租车司机什么的，请容我无视，也请无视我吧―― 林先生啊林先生，怎么能这样呢，温柔的时候极尽温柔，霸气的时候―― 还霸气得这么可爱…… 123第122章 我和林清麟幸运地赶上了最近一趟航班,到达e市时,不过下午三点钟。时间还早，林清麟当机立断,在机场就给上官卜原亲戚所在的杂志社打了电话，将原本预约在第二天上午的会面改在了今天下午,好在对方对“上官卜原的朋友”很是友善,答应抽出时间见我们。 我是第一次来到e市,坐在出租车里看着车窗外美景掠过,却又因为心里揣着事情,好似什么都看不进眼里。 干脆把头转回来盯着林清麟看――唔，不管何时从什么角度看,林清麟都是长得那么帅！ 从某个方面来说，我也算拥有这个人了吧？ 想到这里，就有窃喜到忍不住嘴角弯起的心情。 林清麟的直觉不是盖的，原本在闭目养神的他，心电感应一般睁开眼睛看向我。 我状似“从容”地收好嘴角，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老早以前就记在《林清麟的谜团集》里的问题，脱口而出：“林先生，你为什么每到一个地方都好像对这里的风景全无兴趣的样子――这些城市你都来过？”有的时候，他还显得对城市里的道路都很熟悉的样子。 “嗯。” “那你哪里没去过？”呃，这个问题很傻气，换个说法：“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很想去，但是一直还没机会去过的？” 林清麟看着我一脸“快告诉我，我很感兴趣”的表情，陷入了类似苦思的情绪。 我默默等着，可出租车走走停停都驶过好几个交通路口了，林清麟还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好吧，我知道答案了。”我只好举手投降，只是心里还是觉得稍微有些遗憾――本来还想着，只要林清麟说出一个地名，我们努力一下，不管什么地方，总还是有机会两个人一起去的呀！能够满足林清麟的一个心愿，想想都觉得自己会变得很了不起――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你呢？想去哪里？”我还在默默哀叹着，林清麟却把我的问题抛了回来。 停顿一秒，和林清麟的状况明显不同，我眉毛揪起来，倒豆子般回答道：“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啦！像是长白山天池啦，神农架，九寨沟……反正就好多――因为我都没去什么地方旅游过，这还是国内的，国外的也有大把大把的！”我从小和阿悠形影不离，意味着我能去的地方，只有阿悠也能去的地方，而那些在父母眼中带着危险性的地方，他们是决不会同意阿悠去的。 以前还在阿悠身边呆着时不觉得，现在卸□上自我折磨的担子后，才发现原来我也很向往那些能让人感觉到灵魂自由自在，身心一派自然的地方。 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即使有钱有闲，还是很难成行。而自从和林清麟在一起以后，他已经带给我太多惊喜，我打从心底觉得，只要有他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那么，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理由不感到幸福…… 曾经的梦想，现在的渴望，未来的期待，所有所有，只要和林清麟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不能实现的――这样的感觉，比喝了陈年美酒还要让人心醉，让人飘飘然。 “我带你去。” 果然，林清麟如是说，模样还很是郑重。 我眨巴着眼看着他，心里小小挣扎，要不要坦白：其实刚才在我开口的同时，我就已经猜到了林清麟的回答――又或者，是我在期待一个已知的答案，等待着暗暗欣喜的机会？ 终于，我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林清麟看我突然如此乐呵，显得有点疑惑。 我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换做是以前，林清麟即使心里也同样想着会满足我的小小愿望，但他口头上肯定什么也不会说的。嗯，他是酷酷的驱鬼师嘛，不善于说，更善于行动。 而现在，我时常能感受到，他试着将自己的内心用语言传递出来的那种努力――值得嘉奖！ 我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侧脸拉近，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小小声嘀咕―― “林先生，你太可爱了。” 唔，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僵掉了。 赶紧趁热打铁，再下一剂猛药―― 我太爱你了…… 我有没有说出口？ 这是我和林清麟的小小秘密。 根据佟警官给的消息，上官卜原这位办文学杂志的亲戚名叫柳昀，是上官母亲那边的亲戚，与上官灵媒世家没有太大关系。在杂志社的待客室见到柳昀本人时，感觉人如其名，很是温文尔雅，只是举手投足在待客之道上，就难免显出商人的精明干练气质来了。 我们也没打算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告知无关的人，因此，林清麟编出来的理由是，我们是孔灿的朋友，也认识上官卜原，这次是受孔灿之托，来拿回他“遗忘”的稿酬的。 “原来是这样啊，”柳昀很是客气地笑着道：“我和卜原提起过这件事，他可能是忘了，一直也没给我消息。我们也给作者本人的邮箱发了邮件，但是也没有收到来电，所以还觉得犯愁呢。” 林清麟早就想好了说辞：“因为孔灿呆在国外一时没办法回国，才会拜托我们。其实比起稿酬，他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替他亲自上门一趟，希望对您发表他的文章表示感谢，毕竟这是您对他的一种肯定。” “哪里哪里，他的文章我亲自看过，情感处理得很是细腻，我很欣赏他的。”略微一顿后，柳昀像是想起什么般说道：“原来他长期呆在国外啊，难怪当初文稿上会犯她他不分的错误，当时我还觉得有点奇怪哈。” 我和林清麟俱是一愣。 “请问，他哪里写错了吗？”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哦，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无意识的错误吧――他把文章里涉及的主角两人，全都用单人旁的‘他’字来描述了……不是什么大问题的，不影响阅读。” ――柳昀这么说道。 124第123章 “那是一篇小短文,描述的是对远方恋人的思念……文章不长，用词也不华丽,却真真切切地让人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浓烈情意――” “他问我能不能发表,我当然说能,又问我能不能略微修改――我想了想,觉得关系不大，也说能……” 上官卜原曾经说过的关于这篇文章的话语，像被按了“repy”键一样,一直不断地在我脑海里重复播放。 我还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还问了他―― “都做了哪些修改？” 上官的回答是：“改了些错别字罢了。” 从柳昀的杂志社出来,我和林清麟都沉默着。 杂志社给孔灿的稿酬，以及作为送给作者礼物的刊文那一期杂志,都在我手中拿着,重如千钧。 我猜到了这篇文章的重要性，却没有猜到，到头来，我的确找到了答案，而这答案，竟让我――作为一个“外人”，都觉得这样难以面对。 孔灿不是为了在杂志社刊文才写的这篇文稿，当他对着写好的邮件点了“发送”，那不仅仅是一篇上官要求的作业，更确切地说，那上面承载了他的满满思念――是一封情书！ 那样一个敏感、鲜活的人儿，曾经用尽所有气力，坐在那台电脑前撰写了一封倾注他所有细腻感情，却用他独有的方式表达出来的“情书”，并且寄出去了――在漫长的等待中煎熬着，彻夜难眠，时忧时喜――在好不容易等来回音时，却原来是被退回了，而且还是以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模样…… 我停下脚步，胸口堵得厉害，感觉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要爆炸了―― “……上官卜原认为那些是‘错别字’吗？孔灿对他……只是一种‘错误’的表达、‘错误’的感情吗！”我压低声音咆哮着，不想让林清麟看见自己狰狞的模样，低垂的双眼徒然而用力地瞪着地面。 孔灿心意被糟蹋的那份痛苦，仿佛从手中的杂志文章里钻了出来，钻进我的皮肤，迅速蔓延，从内部灼烧着我。 对上官卜原来说，改掉的是“错别字”，对孔灿而言，那不仅是对他文章的否定，更是对他一片真心的否定，是对他人生的否定！ 他一定失望透了。 又痛苦极了。 他的确是在上官卜原的帮助下离作家的梦想越来越近，可现在，真正的他被抛弃了，上官卜原不承认他，上官卜原要的，是那个可以被修正，怎么改造都无所谓的孔灿―― 可只有一点，孔灿不愿意承认错误。 “错别字”也好，污点也好，最大的败笔、阻碍成功的硬伤……怎么形容都好，唯这一点，孔灿不愿意改正，不愿意放弃―― 但也，不想再坚持。 因为，会痛，真的，痛到想要疯掉。 所以，他选择了结束。 林清麟掰开我的手指，将我不自觉用力攥在手中的杂志一点一点松开。 等到杂志被他拿走，我手中一空的同时，心中仿佛也空了一块，抬头只知道怔怔地看着他。 林清麟的表情很温柔，和平常不太一样，温柔得仿佛是在对待受了委屈闹脾气的小朋友：“都过去了，放松一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的手掌在我背后有节奏地拍抚着，呢喃的话语像魔咒一样带着力量，我能感觉到身体里灼烧的愤怒在慢慢消褪。 “林先生。”我叫他，只是叫他。 林清麟拿额头抵住我的，相比较我情绪过分激动引起的高温，他的额头要微凉一些，抵住我，为我降温似的。 额头的相抵过后，是鼻尖，轻轻碰触一下就分开了。 我几乎要怀疑林清麟是不是魔法师了，只因为这两个简单的动作，我竟变得彻底冷静下来。 “林先生……”我叫他。 林清麟洞悉一切的双眼直视我，语气中带着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上官卜原后悔了，不是吗？他已经付出了代价，并且在试图弥补……接下来会怎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不用再介入了。” “嗯……”我答应着，余光瞟见林清麟手里的杂志，懊恼道：“都怪我，非要弄个明白……稿酬和杂志怎么办？”变成烫手山芋了。 “没关系，等回到b市，我们让小十以后有机会转交给上官就好了。” “为什么要 恋耽美 分卷阅读53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他？”对于上官卜原，我还是残存了点点不满。 林清麟一哂，道：“因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上官卜原始终都是离孔灿最近的那个人啊。”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们没有在e城多停留，当晚就坐晚班飞机离开e城，回到了b市。离开其实也不过十来个小时前的事情，但此时此刻，心情却大不相同了。身体虽然疲乏，但我的精神却很好，这趟e城之行至少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有的时候，弄不明白的事情就让它保持朦胧的面纱吧，因为事情的真相，指不定有多么让人无法接受呢。 我把我的心得说给林清麟听，林清麟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顺便揉乱了我的发型。 回到“久违”了的酒店房间，我原本想扑倒在床上多赖几分钟，却被林清麟哄着先去洗澡了。想着自己的身体之前在医院住了好几天，估计都要臭掉了，我打起精神，仔仔细细地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干净净。 等我浑身都被热水熏红，顶着个湿漉漉的脑袋走出浴室时，房内竟然没人了！ 林清麟呢？ 拿过手机瞄了眼时间，都凌晨一点多了，他会去哪？而且他的东西都还留在屋内，明显人应该没走远…… 我正傻站着犯嘀咕时，房门外传出刷房卡的声音，紧接着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不是林清麟是谁？ 只不过，吸引我视线的，还有林清麟手里的托盘和――大海碗？ “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我迎向他，本想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林清麟却摇头示意避开了我的手。 我看着他将托盘放到一边桌几上，然后把盖在大海碗上的盖子揭开，一个黄白分明、略带金黄色的东西率先出现在我眼前―― “荷包蛋？” 大海碗里的赫然是一份简单加料的面线，面线的最上面还放了一个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整个海碗散发出食物诱人的香气，我的肚子可耻地“咕噜咕噜”响了。 直到林清麟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递到我眼前，我才回神了：“林先生？你去煮东西了？”酒店的厨房这个时间肯定没人上班了已经。 “嗯。”林清麟回答得很简洁。 “为什么……我没说肚子饿啊？”刚才的确是不饿的，不然我们可以在街上随便找家24小时营业的餐厅简单解决问题，也不用让林清麟大晚上的自己动手了…… 林清麟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到桌几边，示意我开吃，然后才淡然道：“压惊用的。” “呃？”我正好夹起荷包蛋咬了一口，还略微流动的蛋黄液从我的嘴角边渗出一点点。 林清麟没再说话，但背光的他罩在我身上的阴影，却骤然在变大。 我感觉到莫名的压力，侧扬起头看向他。 嘴角却被碰触到了。 然后是来不及咀嚼的荷包蛋，被分享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一章有bug，v文修改太纠结了，以后有机会再修吧，是个小bug，各位请无视orz 第124章 感觉……很奇妙。 心脏明明“咚咚咚”跳个不停,说明我在紧张，非常紧张。脑子也晕乎乎地,像变成了一锅稠到搅都搅不动白粥，肌肉僵硬,没一个手指能找到它该放的地方了―― 但,却感觉很舒服。 不是唇舌相触、相濡以沫带来的单纯快感，而是打从心底，从灵魂深处泛上来,滋润直至每一寸皮肤的那种舒服,好像就该这么做,只要这么贴近了彼此、亲密接触了，我就“圆满”了，再也没有哪里不好了…… 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丧失了对“开始”与“终止”的界定意识，一直亲吻着。 喘息着分开时，我的后背离棉被被面只差几公分了。 我直愣愣地看着林清麟，其实脑中一片空白，并未察觉到什么“危险”，身体还沉浸在刚才那舒服至极的畅快感觉中。 林清麟却用堪称“凶狠”的眼神盯住我，同时脸上竟然难得地显露出了一丝纠结。 我和他虽然在对视，但双方的眼神沟通明显不在一条线路上。 又是几秒过后，我近几个月越发缺乏锻炼的腰部肌肉开始发出抗议声了，凭空把身体维持成与被面成30°斜角果然考验我的腰力。而我的脑子，终于带动一张嘴开口运作了―― “我的面线……”要糊了。 “……” 林清麟无声地挪开了杵在我上方的身体。 虽然还有点茫然，但是林先生，我明明看见了，你从我身上移开时，偷偷松了一口气吧？ 我重新坐到桌边开始吃面时，脑子里还在疑惑林清麟这是怎么了？ 直到他动作分外利落地打开旅行袋翻找换洗衣物，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浴室，关上门―― 好吧，怎么办，虽然猜到了答案，但我这抑制不住想弯起的嘴角是在闹怎样！ 几天没彻彻底底洗过澡的人，果断不止我一个啊！ 基于某些不好说出口的原因，我在享用完林清麟的爱心夜宵后，特意翻找出口香糖，嚼吧嚼吧，然后对着镜子咧开嘴照了照牙齿，确定一切正常后，爬进被窝，乖乖摆出一副“待宠”的样子―― 啊呸！谁待宠啊！ 脑海里完全制止不了地重播着某些镜头―― 我的脸也变得越来越红，藏在被子里的身体四肢不自觉地越缩越小，最终团成了一团。 天可怜见，一开始，我的确是抱着等待林清麟洗完澡的微妙心情的。 老天爷也应该明白，人在奔波了一天，又被夜宵美美地填饱肚子后，难免…… 所以…… 我可耻地被周公勾引了。 冬天的早晨，在被窝里醒来的那一刻，最是让人留恋。尤其是被窝里还有你爱的人，今天早上你也不用开工上班，还有，渐渐模糊的记忆告诉我，貌似我昨晚做了个颇为美妙且香艳的梦――好吧，新的一天早晨还真是可爱透了！ “唔，在笑什么？” “嗯？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醒了有一会儿了。”林清麟动了动手臂，把我搂得更近些。 我心情异常好，被美梦的残影撩拨得兴致也高，此刻一时胆肥，微微撑起上半身借势压在了林清麟身上：“林先生，我洗干净了！”你也洗干净了！那么……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又被考试包围了，这章是少了点，以后补上~~抱歉了，爱你们！！ 第125章 我即兴的霸气举动显然把林清麟给唬住了！ 他挪动了下,被压在下方的姿势似乎让他不自在，林清麟的眉间眼看着习惯性要皱起―― 我一个冲动,凑近他，在他双眉中间烙下一记轻吻猪八戒重生记。 退开些距离,我“嘿嘿嘿”冲他傻笑着,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还没得意两秒钟，后脖颈处一股大力下压，不待我反应双唇便撞上了另一处温暖的柔软…… 林清麟一个挺身,反将我压到身下。 我只觉舒服,无半点反抗地勾缠住他脖颈,甚至还在亲吻的同时偷偷曲起一只腿，在他身上磨蹭着。 林清麟发觉我清早的“精神”十足，趁换气的空档往我耳朵吹了口热气：“想要？” 我想起在孔灿“幻境”中发生的种种，脸一红，却一反常态地斜睨他一眼，语气中充满挑衅：“不行？”说着还故意往被窝里某处看去。 挑高眉，林清麟对我的“胆大妄为”既诧异又觉好笑，摩挲在我腰侧的手掌强势向下游移的同时，倾身完全覆住我，还用尖利的牙齿在我颈侧做了个虚咬的动作，透出深深威胁之意：“我行不行――你马上就知道了……” 林清麟有第二人格！ 趴在床上，除了腰部和某处，全身毫无知觉的我恨恨在心中控诉着。而唯一有知觉的地方，此时此刻传递给大脑的讯息除了酸麻胀痛还是酸麻胀痛…… 比起曾经的“那一次”，林清麟这回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了啊！ 我美好的早晨……好饿啊！ 因为一大早就过度消耗了体力，我在愤愤不平中，睡意越来越浓。 直到从床边传来震动。 接着是一双手，动作轻柔地搂在我双肩肩胛上：“尉迟？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不理他。 那人也不说话了，只是抽出手替我捋开被压住的头发，指尖是温热的。 “……我腰痛。”我投降。 那人该是知道的，不过在故意等我出声罢了，我也清楚，但我赢不过他。 我最是眷恋的手掌顺从我的意思贴上了我的后腰，施力按揉着。那温度，那力度，似乎就是我想要的，我不嫌他多一分，也不觉他少一度，总是恰到好处。 果然，美好的早晨，依然无限美好。 吃早饭时候我已经没事人一样了，准确地说，我和林清麟的相处模式，从“床上”调整到了“床下”――咳！ “林先生，和司空坤约的是下午，那我们等会干嘛？”林清麟准备的都是清淡的早餐，不过味道还挺好的。 林清麟夹了筷我爱吃的菜到我碗里：“我想去看看涟漪。” “是哦，不知道她感冒好点了没？那我们等会买点水果给她带过去吧。”生病的人要多吃点水果补充维c。 “嗯。” 林清麟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说“好乖好乖”―― 林先生，我不属狗啦！ 阮涟漪是因为得知我和林清麟出事而匆匆赶到的b市，当时为了图方便，住的酒店就在我和林清麟所住医院边上，结果她自己不小心感冒，到是方便了孟仲带她去医院看病拿药。 当然了，小感冒用不着住院，阮涟漪还是在酒店房间里休息。 看到林清麟和我来看她，阮涟漪显得很开心，但一开口，却是不停地在向我们抱怨孟仲的种种“劣迹”―― “你们评评理，不过是小感冒而已，他还不让我出门了？我被逼着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浑身都要散了！”瞧她中气十足的模样，比起散架，更像是病快好了。 我本来打算给她削个苹果，却被孟仲抢走了活计，这会儿看着阮涟漪噼里啪啦地数落孟仲，但孟仲却一脸淡定地犹自在她床边为她削苹果――这控诉的说服力，明显又下降了不少。 阮涟漪最听林清麟的话，在由着她发泄了一阵后，林清麟终于开口：“你上班以后，锻炼少了？” 阮涟漪一下子噤口。 过了一小会，才哼哼般小声辩解道：“也没有，就是偶尔比较忙……” “嗯，以后还是要坚持。” 阮涟漪像是受教的小学生，乖乖应是。 心中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我可不敢当面笑话阮大小姐：“怎么？你上班以前一直有在锻炼身体？”瞧她纤细苗条的身材，说她热衷于减肥我更相信。 阮涟漪瞟了林清麟一眼，回答道：“准确来说，是遇见清麟以后。我那时候体质也不算好，清麟就有特意带我锻炼身体，慢跑啊爬山什么的。” 我不自觉地转头看林清麟一眼，眼中写着“我怎么没有这待遇”？当然，我无意和阮涟漪做比较，只是感到有些疑惑。 林清麟倒是很坦然：“你之前不是有练拳？” 这倒是，我自问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前提是别和林某人比较的话。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林清麟问他们。 孟仲没做声，只是看向阮涟漪，看来是全凭阮大小姐做主了。 阮涟漪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但根本维持不到两秒钟，就换上雀跃不已的笑脸对我们嚷嚷道：“b市冷死了！我昨天躺在床上就在想，这会要是在n岛该有多好，蓝天白云，沙滩大海――怎么样？等你们事情做完以后，我们一起去n岛度假吧！” “n岛？”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一片私人别墅区，林清麟的专属别墅，还有海滩上洁白的细沙……果然超带感啊！明明不久前才去过，后来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倒让我觉得像是已经过了好长时间，颇有些想念。 不得不说，阮涟漪提了个好主意啊。 我也变成“星星眼”表情，一脸期待地盯向林清麟。这阵子没有收到新的工作，应该是可以的吧？ 林清麟嘴角微微向上掀起，不负众望地应允道：“好，等事情解决完，我们一起去。” “oh yeah！”我欢呼起来！ “对了，还可以叫上小十他们――他们一定也会感兴趣的！”我补充说道。 “嗯。” 等到下午和小十他们在约定的地方见了面，我把度假计划一告诉小十，他立马兴奋地表示自己和司空坤也要参上一脚美女们小心手机。 聊得正开心的我和小十不知道，为了让我们能够早一点出发，林清麟和司空坤不发一言却很好地达成了默契，决定加快处理b大游泳馆工地的进程。 第二天的晚上，我被林清麟告知，明早就可以离开b市，出发前往n岛。 “这么快？你们原来不是说还要几天时间吗？”我被林清麟严禁进入b大，因此完全不知道林清麟和司空坤处理符咒的进度。 林清麟刚洗完澡，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后，在我身边坐下，长臂一揽，就将我圈入怀中：“事情很顺利，所以比预计要快。” 我已经慢慢在习惯林清麟私下里时不时表现出的亲昵举动了，任由他倚靠着我，我一边猜想着他是不是累了？一边调整姿势，好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林清麟身上的热度让人眷恋，我拉过他的手，原本想借着十指相扣的动作汲取彼此的温暖，却不料摸到他掌中有些异样―― 我坐正身体，摊开他的双手手掌细细查看，发现他的两只手掌掌心都被磨出了血泡，虽然不算太严重，但看着就让人心疼。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口气不自觉严厉起来。但转念一想，我便猜出了个大概：“是挖符咒挖的？” “嗯。”林清麟不肯多说。 我拉着他的手，冲他手掌心轻轻呼气，心中疼得好像这些血泡长在我心上一样：“干嘛这么拼命？没有雇些帮手吗？” “有雇人，”林清麟不甚在意道：“不过为了避免女鬼闹事，关键处还是要由我和司空来处理更妥当。”他将手抽回去，“这些不要紧的，不疼。” 我瞪他一眼，虽然威力很弱，但口气足够强悍：“我觉着疼！” “我知道。”林清麟却这么说。 他扳过我的脸，亲了一下。 我彻底没了脾气。 安静地过了一小会儿，我道歉说：“是我不好，我太贪玩了。”林清麟为什么要赶着今天做完所有的事情，我还能猜不到原因吗？ “不会，我喜欢，”林清麟淡定地朝我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尉迟你就保持这样，我都喜欢。” “……”我钻进他怀里。 好半晌，才道：“你多爱惜点你自己，我也会更、更、更加倍地喜欢你！” 林清麟似是闷笑了一声，回道：“好。”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行六人来到机场等待登机。 在b市发生了好多事情，现在算是真正告一段落，不止我和林清麟，就连小十和司空坤都显得心情不错。 到了登机时间，我们把要托运的行李办好托运手续后，就准备进安检口了。 突然，小十“咦”了一声。 “怎么了？”我刚好站在他前面，转身问他。 “没什么……我看到一个人有点像卜原，”摇摇头，小十自我否定道：“不，应该是我看错了，那人应该是混血儿，我看到他侧脸，眼珠子是灰色的――是外国人吧？” 我顺着他的视线，却已经找不到他说的那个人了。 第126章 我们几人的飞机票都是阮涟漪订的,我原先还未察觉什么，不过在我们被人潮推搡着往经济舱走去,找到了各自的座位时，我抬头一看,自己边上准备坐下的人却是孟仲。我后知后觉地产生了“危机意识”,再往前后左右寻找一圈――林清麟和阮涟漪都不见踪影了！ 霎时，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面上还算镇定地坐下了，不过这心里,跟猫爪子在挠似的―― 我忍不住转头问隔壁更加镇定的某人：“你就不担心吗……不对,你其实是共犯吧？”我想起了孟仲的“妻奴”属性。 孟仲很冷静,还有心情朝我微微一笑，道：“只是三个半小时，周围还有别的乘客和空姐，你担心什么？” 我被噎了下，回过头不说话了。 我担心什么？能担心的事情多了去了――阮涟漪不会又在林清麟面前挑我的错处，拿我取乐吧？ 此时，与经济舱一帘之隔的头等舱内―― 林清麟看着隔壁阮涟漪一脸得逞的笑容，略感无奈地扶额：“涟漪，你非得这么逗他吗？” 阮涟漪瞅了眼他――已经是“别人的”林清麟，顿时，压抑着的小性子也上来了：“谁让他老是霸占着你，我不过把你抢过来几个小时而已，算是客气的了！”说完，似还不解气，重重“哼”了声。 林清麟下了结论：“孟仲把你宠坏了。” 阮涟漪马上回击：“你也把他宠坏了！” 林清麟看着她为了较劲瞪得恁大的一双眼，忍不住轻笑出声。 阮涟漪愣了下，甩了甩头，后背重新靠到椅背上，人已经恢复成冷静睿智的女强人模样，但却忽然沉默了。 林清麟早猜到她其实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也不戳破，只安静等着。 飞机升空后开始平稳飞行，空姐来询问是否需要饮料，林清麟自己拿了杯矿泉水，又替阮涟漪要了杯她爱喝的可乐――小孩子一样的喜好，不管外表多成熟，林清麟始终知道她最真实的模样。 阮涟漪默默接过可乐，只抿了一小口，眼圈却红了。 “清麟……你是不是告诉他了？”迟疑着开口，内心里，却觉得自己是知道答案的。 林清麟闻言，动作也停滞了一瞬。 这个话题，无论何时，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那么沉甸甸的。 “他知道了――却也不是我坦白的。”林清麟说着，带了点自嘲。 阮涟漪一惊，下意识道：“我没有说！”声音之大，还吓到了边上的乘客。 林清麟知道她误会了，朝她安抚地笑笑，解释道：“当然不可能是你……准确地说，是‘孔灿’告诉尉迟的。” “啊！”阮涟漪显然想明白了，却又觉得不可置信般轻呼。 “孔灿复制我的记忆，发现我一直以来隐瞒的事实――他在幻境里利用小十的角色，让尉迟知道了继续呆在我身边，他会变成什么样的体质……” “那他――”阮涟漪闻言紧张起来，但下一秒，她却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整个人蜷缩在座位上，喃喃道：“他自然是接受了……不然怎么可能现在还呆在你身边……”明明是接受了尉迟卫这个人守在林清麟身边的，但在这一刻，阮涟漪却又有些愤恨起来了。 她也可以的，为了林清麟，她也什么都不害怕，她不是因为害怕了才离开的，但……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可以？ 为什么不是她，却是尉迟卫？ 羡慕还是嫉妒，不甘心还是不放心，阮涟漪已经混乱得分不清楚了。 眼前突然陷入黑暗，原来是林清麟的一只手掌覆住了双眼，挡住了光线，却带来掌心的温暖与湿润――湿润？ 不远处响起林清麟的声音，依然如记忆中那样好听，这一次还隐含着叹息―― 他说，涟漪，对不起踏破五行。 阮涟漪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 听到飞机上广播声响，待飞机停稳后，我第一个解开了安全带，急匆匆地就想往头等舱冲去――苍天啊，这三个半小时，我怎么觉得自己熬了半辈子？ 林清麟和阮涟漪都还坐在位置上没动，显然是在等我们。 不过，为什么阮涟漪的眼睛会是红的？ 要换做其他人，我会以为阮涟漪这是被谁欺负了，可隔壁明明是我的林先生，显然，阮涟漪没欺负他就不错了！ 我正琢磨着要说点什么安慰她，可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好呢？ 有人的反应比我快多了，原本走在我身后的孟仲一下子窜到我前面，拉过阮涟漪的手就小小声安慰起人来了。 我摸摸鼻子，顺从地被林清麟拉走了。 孟仲的效率很高，等他和阮涟漪再次出现在我们视线内时，阮涟漪已经张牙舞爪地在奴役他了。 上飞机时我们一个个还裹得跟粽子一样，几个小时后的现在，在踏出n岛机场自动门的那一刻―― 热浪凶猛袭来，我听到了全身毛孔一齐舒张的声音！ 噢！热带岛屿！我爱死你了！ 和我一样兴奋的还有恢复了精神的阮涟漪，她将身上长袖的衣服都扒掉，动作豪气并且丝毫不理会孟仲欲言又止的表情，末了，还朝着蓝天白云的方向露出扬眉吐气的得意模样来――剩下我们几个男人自动离她远点。 这次人多，我们租了辆大型商务车，坐六个人还绰绰有余。林清麟和孟仲都是认识路的，路程也不算太远，俩人各开了一段就到达目的地了。 事先跟管家打过招呼，孟仲和林清麟的别墅都会提前被打扫干净。 当初买别墅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孟仲那一栋别墅明显比林清麟的更大上一号不止，装修也比林清麟的讲究多了，如果说林清麟的别墅是小清新，孟仲的就是土豪一个。 阮涟漪和小十在我和林清麟住院期间建立起革命友谊，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力邀小十和司空坤去孟仲的别墅住，还介绍说别墅里有游泳池、健身房、视听室、棋牌室等等豪华设施，暴露了她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显然来往孟仲的别墅很多次了。不过因为明显他们那里房间数量比较多，小十和司空坤也就同意了。 其实两栋别墅离得也不远，来往还是很方便的。 六个人里林清麟做饭的手艺最好，无意外地约好一个小时后在林清麟的别墅里吃迟来的午餐，大家就暂时分开回别墅里休整了。 我也终于逮到机会，询问林清麟在飞机上那三个半小时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阮涟漪的眼睛像是哭过了？飞机上总不至于有流沙迷了眼睛吧？ 其实我还很想再问一句：她没说我坏话吧？ 林清麟对上我写满八卦的一双眼睛，曲指在我额头轻叩一下，道：“快去洗手，我们只有一个小时。”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个小时干嘛？ 眼瞅着林清麟拐进厨房的背影，我回了神：对哦，一个小时准备午饭―― 啧，我这疑似小失落的心情是想怎样？ 第127章 我跟进厨房,林清麟正打开冰箱查看有什么材料。我像他的小尾巴一样窜到他身后，紧粘着他后背，还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一齐打量着被各种食材塞得满满的冰箱：“你想做什么？”别墅的管家很尽责，为我们准备的蔬菜水果看上去都新鲜得让人嘴馋。 林清麟静默了两秒，伸手取了土豆洋葱牛肉胡萝卜，关上冰箱门。 我“咦”了一声：“这么少够吗？”看上去像是才一道菜吧,六个人吃？ 林清麟只是把足够分量的配菜和牛肉放到水下冲洗，简单地回答我一句：“够了。” 林清麟知道我的厨房技能属性不高,只是让我把米淘洗干净，放进全自动电饭煲里蒸熟。 我眼瞅着他把土豆切块，洋葱胡萝卜切片，心中默默抓耳挠腮：就一道菜，呆会不够吃怎么办？飞机上的飞机餐我可没吃多少，孟仲还干脆就没要……这会我的肚子还真有点饿了猪八戒重生记。 林清麟瞟了眼一旁手机上的时间，转眼看向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我，吩咐道：“炒菜完我想洗个澡，你上楼帮我把浴缸水放满。” 我点点头，屁颠屁颠地跑上楼为林清麟服务了。 试了水温，再把浴缸快速刷洗一遍后，我蹲在浴缸边，百无聊赖地看着水位一点点上升，脑子里还在不着边地想着这浴缸真大、都快可以在里面游泳了。 突然，身后“咔嗒”一声响。 我惊了一惊，回过头―― 是林清麟。他把浴室的门关上，未发一言，一进来就开始脱身上沾了油烟味的衣服……然后是裤子…… 我咽了咽口水，略带慌张站起身：“那个，水放好了，我先出去――你慢慢洗！” 说着，我就想越过他身边，去开浴室的门。 林清麟拽住我胳膊的手，有烫人的温度、不容拒绝的力道。 “尉迟――”他叫我的名字，还可耻地拖了一丝暧昧的尾音。 我双腿都在打颤了。 胳膊被使力一扯，我被他圈在身前。 林清麟的双唇贴近我滚烫的耳尖，说悄悄话般低喃道：“快点，没剩多少时间了。” 语音未落，我的耳尖就被一股柔软湿润给包裹住了。 魔怔了。 浴缸里水浪翻飞，真不知是游泳，或是打架了。 准点一个小时后，我把米饭盛上桌，林清麟则把土豆炖牛肉端上桌。 阮涟漪等四人盯着餐桌上孤零零的一道盆菜，都有些傻眼了，虽然牛肉是很香啦，但是林清麟不会那么小气吧，才一道菜？ 而林清麟接下来的一句话，把他们完全征服了：“时间不够，只准备了盖浇饭。” 我顶着个番茄脸，闻言恍悟：原来是盖浇饭啊！ 大家也都饿了，再加上林清麟的手艺毕竟不是盖的，就算真是“盖”浇饭，也杠杠的！ 无论男女都快速地解决了一碗盖浇饭后，几人才有心思慢慢品尝，顺道聊两句。 聊着聊着，我的番茄脸和顾不上说话的饿鬼劲，就引起了心思细腻的某人的注意力―― “咦？尉迟卫你怎么了？脸这么红。”阮涟漪享受着孟仲为她添饭盛菜的服务，抽空“关心”我。 我正努力把牛肉嚼烂吞下肚，突然被她一问，心中一虚，顿时噎住！ 林清麟拍了拍我的后背，“要水吗？” 我摇了摇脑袋，缓过劲来。 阮涟漪被我晃脑袋时甩出来的水珠溅到，眼珠子一转，又瞟了下林清麟同样湿漉漉的头发，顿时，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眼中发亮起来！ 她为了求证，还下意识地转头和身边侦探职业的孟仲交流了下眼神。 在孟仲微一点头后，她像抓住了我的小辫子一样大声嚷嚷起来：“你们两个要不要这样？！新婚秀甜蜜吗？真是闪瞎我们四双眼了！” 我闻言差点再次呛到：“什、什么秀甜蜜？”心中狂吼：说什么“新婚”啊！ “哼，别以为你们领证了，就可以这么大肆亲热――还让我们吃盖浇饭，尉迟你也太心急了吧？”阮涟漪气死人不偿命地取笑我道。 “领证？”连小十都好奇了，他不解地看着我和林清麟：“你们换国籍了？” 我这个当事人叫苦不迭：“拜托，怎么可能！她乱说的啦！” “我怎么乱说了？不然你把那个拿出来给大家看！” 这下我真糊涂了：“什么啊？你让我拿什么？” 阮涟漪的眼睛瞬间瞪大：“你不会还没发现吧？”见我表情迷茫，她转头向林清麟，枪炮般道：“清麟！你也没说？” 林清麟微一皱眉，“不是多重要的事。” 阮涟漪扶额，看着我和林清麟的眼神充满嫌弃：“你们两个笨蛋！” 我很不解，又有点郁闷，怎么又被骂了？ 她顿了两秒，状若肩负重大责任般语重心长地看着我道：“我把清麟的东西都交给你后，你难道就没想过要看一眼？” 我愣了愣，回答：“那，都是林先生的东西……我以为，我就是代为保管而已。”事实上不应该也是这样吗？ 阮涟漪一脸要吐血的表情：“那我当初还暗示你了，你怎么没想到要看看呢？” “暗示我？”她有吗？ 阮涟漪无语。 小十看不下去，插一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心中嘀咕。 阮涟漪莫名瞪了我一眼后， 恋耽美 分卷阅读54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我：“清麟的东西你放哪了？” “在楼上。”这一次我聪明了，立刻接着道：“我马上去拿下来。” 在我看来，阮涟漪是林清麟的第一号管家，我嘛，勉强算是个候补的。在打理林清麟私产这一方面，阮涟漪是我的上司兼师父啊。 我鸭梨山大地取了林清麟的各种资产权证下楼来，堪称恭敬地递给了阮涟漪。 之后我扫了眼林清麟，他这个“始作俑者”正一派淡定地在继续往我碗里夹进不少胡萝卜片和洋葱片――啊，我讨厌吃那些，别给我夹了！ 漠视掉我的反抗眼神，也漠视掉其他几人好奇的目光，林清麟继续推进我的膳食平衡构成。 而阮涟漪则心急火燎地在林清麟那堆财产中翻找着什么，很快，她抽出了一个大本本。 包括我在内的不知情四人组都傻傻盯着那上面金光闪亮的“房地产权证”五个大字。 受不了我呆蠢的表情，阮涟漪将房产证往我手里一推：“你自己看吧！” 我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手中的证书封面，然后才略带小心翼翼地打开它―― 尉迟卫和林清麟的名字，紧紧连在一起。 而这一本房产证中描述的房产，正是我们此刻所在的海边别墅。 第128章 海水拍打礁石的哗哗声在脚边作响,我抱着膝盖坐在礁石上望着远方黑麻麻一片的海景，一蹲雕塑般的背影很文艺，内心却很风骚――呸，不对，是凌乱、不知所措。 夜间微凉的海风，也吹不掉我脸上烫人的温度。 我放空的大脑没有防备别人的接近，待一个巴掌狠狠偷袭上我的后背,我的文艺范瞬间崩塌,重心不稳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倾，眼看就要以难看的狗吃屎姿态亲吻上凹凸不平的礁石―― “哇,你也太弱了吧，” 偷袭我的元凶――阮涟漪一边抱怨着，一边拉住我的衣领挽救我免于明天毁容的命运。 我敢怒不敢言，嗫嚅着说谢谢。 阮涟漪学我的姿势在我身边坐下，坐好后转过头用很认真的表情研究着我，末了，充满“真心”地对我说一句：“你真的很笨耶。” “……”她是来施虐的么？ 她对我失去兴趣一般转回头，目光向前眺望漆黑的海面，不过嘴里的话还是对我说的：“像你这么笨，真的能照顾好清麟吗？” 我脸上灼人的温度，稍稍冷却下来。 “算了，我在说什么啊，我可是提前来庆祝的！”阮涟漪说着，弯腰打开她放在脚边的塑料袋。 她异常豪放的动作，让我有了不妙的预感。 “锵锵锵――beers！来来来，你一瓶我一瓶，第一瓶要全部喝掉哦！”阮涟漪动作熟练地撬开了两瓶啤酒。 我看着被硬塞进手里的玻璃瓶，心有余悸。 难道我今天晚上又要吐了林清麟一身？第二天起来满口恶臭地参加“仪式”？ 我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吓白了脸。 “干嘛？不喝啊？没有人会来救你哦，他们都在别墅花园里忙着布置，我就算现在把你从这里推到海里，也没人会知道哦。”阮涟漪用很“温和”的语气说道。 我把瓶口对准嘴巴，心想你用得着这么恐吓我么，你其实是真的很想把我从这里推下去的吧？ “我要结婚了。” “唔！咳咳咳咳……”大量溢出嘴角的啤酒我都来不及去擦掉，惊愕地看着阮涟漪：“你，你刚刚说什么？” 鄙视地看了我一眼，阮涟漪神态如常地说道：“我说我要结婚了……不行啊？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可以到处秀幸福吗？” “我不是……林先生知道了吗？”林清麟一定是最希望听到这个幸福消息的人。 阮涟漪喝了一大口啤酒，淡定道：“新郎都还不知道咧。” “……”这是语出惊人还是让人大跌眼镜？反正我是自认跟不上她的思维了。 “我也要结婚，我也要在海滨别墅举行仪式，我也要在别人忙得脚不沾地帮我布置现场的时候，跑到海边来偷懒，一个人看着什么都看不到的海景发傻！”阮涟漪越说越愤愤然的样子好恐怖。 “我不是偷懒，我想阻止的，可是他们完全不理我……”看着小十他们兴致高昂的样子，我又会反省是不是自己太矫情了？可是婚礼什么的，拜托千万不要啊！ “怎么？难道还委屈你了？”阮涟漪斜睨着我，一副“你敢这么想就完蛋了”的表情。 “不是……我知道大家是在起哄找乐子……林先生怎么也不阻止呢？”最后一句我只敢含在嘴里嘀咕。 “你知道大家是在找乐子就好――既然都不当真，你就牺牲一下娱乐别人又会怎么样？” 这话好苛刻啊。 阮涟漪继续说道：“再说了，就算是为了找乐子，大家现在也是在熬夜忙活，既然他们都付出了，从你这里得到回报，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了吧？” “我知道，”我有些艰难地回应着，“其实，我在意的不是这些……”挠了挠头，我试着剖析自己的心情，又蓦然觉得烦躁，举起啤酒瓶喝光了瓶中剩下的冰凉液体，才算镇定了些：“我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和林先生平等站在一起的资格。” “嗯？”阮涟漪看向了我。 我略带苦笑道：“就像你问我的，我真的有信心照顾好林清麟吗？站在比任何人都靠近他的地方，就要担负起比任何人更能照顾好他的责任……我会很努力，非常努力――但又非常担心。对自己的信心与质疑，貌似成正比了……” 阮涟漪蓦然站起身。 她的脸在上方，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顿了顿，对我丢下一句话，然后就走了。 她说―― “那就继续努力吧，你只要记住，即使是清麟在面对你的时候，也没有百分百的信心，也和你有一样的心情――那就足够了。” 那样就，足够了吗？ 后半夜，月亮出来了。 月光洒满海面的情景，美得叫人不忍离去。 而我，也在不知不觉间，消灭了遗留在礁石上的所有啤酒。 第129章 即便是在白天阳光仍然热力四射的n岛，被夜晚的海风吹了许久,我也感觉自己的四肢和大脑都僵硬了。勉强指挥几根手指往身边礁石上摸去,寻找下一瓶“能让人冷静”的啤酒，却突然被温暖且有力量的东西给裹住了指尖。 我费力地仰起头,借着月光辨析着不知何时杵在我边上的高大阴影。 对方动作利落地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霎时，不止是被牢牢握住的指尖,后背也暖和起来了。 我的神智跟着回笼了些―― “林先生~~~”不知为何,自动自发冲他粘腻地笑着。 林清麟先是快速地将地上散落的空酒瓶子收拾好，接着一只手拎着塑料袋,一只手箍住我的腰,使力将我从礁石地面上拉起。 血液的回暖似乎还没达到双腿上，我使不上力，干脆耍赖倚在林清麟身上，和他紧紧贴着。 林清麟由我倚着，没着急离开，而是扶着我站稳，等我双腿慢慢蓄力。 我把头埋在他颈侧，听着他的呼吸，偷偷地调整自己的，莫名就想着要和他连呼吸都同步。 这个人的存在，就是温暖，越和他靠近，越感觉到温暖。 我忽然想到，眼下自己不是“醉”了么？有林清麟的便宜可占，怎能错过？ 我“唔”了声，然后像个醉鬼般为了要寻个最舒适的姿势而动了动身体，两条恢复了气力的胳膊胆大包天、色心不死地缠上了林清麟的前胸后背，八爪鱼似的紧紧扒住了他！ 噢耶！我在心中为自己比个了“v”。 林清麟被我这么一黏，动作有些受限，但也没甩开我，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怎么把我带回别墅去。 我不管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地充当扒在他身上愉快的壁虎。 林清麟稍稍下蹲时，我还无意识地跟着矮□子，就为了双手仍旧能够扒牢他。 不过等他的一只手臂穿过我腿弯处时，我意识到不妙也已经来不及阻止―― 天旋地转，酒气也在我的身体里顺势横冲直撞，让我更加发晕。 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林清麟抱着往回走的路上，我只能暗自祈祷千万别让任何人撞见我这幅模样。 林清麟抱着我穿过别墅花园时，四周很安静，应该是小十他们都已经回去了。可惜我在装醉，否则还真想看看花园被他们摆弄成什么模样了。 我被林清麟抱着一路回到楼上房间的大床上，闭着眼睛感觉到他帮我把鞋脱了，扯了薄被盖在我身上。接着他似乎走开了，然后是淋浴间方向传来水声。我听着听着，原本想偷偷睁开的眼睛却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我还真的睡着了…… 喝酒过量的后半夜特别容易惊醒，可只要我动作一大，立马就能感觉到林清麟的手掌贴上我的后背，轻轻拍抚着，助我入眠。 一两次也就罢了，次数一多，我自己也醒过神来：难道林清麟整夜都没有睡着吗？ 想到这里我更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这一次在林清麟的手刚刚伸到半空时，我一轱辘转过了身！ 林清麟乍然对上我睁得老大的双眼，默然。 我固执地看着他，也不做声。 但在这沉默的几秒钟内，我确信我们彼此之间有在交流。 林清麟僵在半空的手指轻轻落下，拂过我额际的碎发：“我没事……” 房内能见度不高，我却像是能看清他脸上彻夜未眠的疲倦，自顾自觉得心疼，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你别这样……”我以为他是因为担心我醉酒难受。 “不是因为你喝酒。”林清麟否定了我，却没有把话说完。 我攥紧了些他的手，无声催促。 “尉迟，你……决定了吗？”黑暗中，林清麟突然这么问我。 “决定什么？” “呆在我身边，承受一切我给你带来的灾难。” 我浑身一震，完全没想到会从林清麟的嘴里听到这样糟践他自己的话！ “林先生！你在说什么啊！”我气急。 林清麟的语气虽有些压抑，却是淡然的：“这是事实，我们不能否定。” 我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他在说什么，他肯定又想到了在孔灿的幻境里发生的一切，包括我被女鬼折磨的那一段。 “我没事的！”我用力强调道，“在幻境里经历的那些，不都是假的吗？林先生你根本不用自责！”我想要说服他。 听着林清麟发出的低低叹息声，我也知道，在面对这个问题时，恐怕他永远都无法做到真正完全释怀。 “不是假的，”他挣开我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恐惧、疼痛、绝望……所有的感受，对你来说都是‘真实’的。” “还有‘温暖’！”我怕晚一秒就反驳不了他似的赶忙补充道，“林先生你别忘了，还有温暖！对我来说，你给我的温暖和安全感，才是最最真实的！”略微停顿后，我说出了本来藏在心里，不打算说出来的话：“林先生，其实，其实我有想过――只要是和你一起，就算我们一直都陷在虚构的世界里出不来――我也完全没有关系。” 我努力地想要看清他：“很卑鄙的想法对不对？可我的确想着，只要不是我一个人，只要有你在身边，真实也好虚假也好，我都没有关系！” 在知晓孔灿制造的世界是近乎逼真的以后，我心里很清楚，借由那个“假小十”之手刻意揭露的“事实”，的确是事实没错。 距离林清麟最近的那个人，会变成招鬼的体质。 即使如此，我也还是想要成为，能够靠他最近、再近一点的那个人。 因为，比起灾难，林清麟能够带给我的，要更多、更多…… 这是在我们俩清醒以后，我们首次正视这一问题。 林清麟一直看着我，不错目光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这样一个面冷心热的人，怎么可能忍心因为自己而造成别人受苦的结局？他一定犹豫过，不止一次，不止一刻，犹豫、挣扎，并为之深深痛苦。 其实，我知道，他要放弃我，一定很容易。 是的，很容易。 因为对林清麟来说，让自己痛，比选择让别人痛，容易多了。 所以他才能孑然一身那么多年，避开所有想和他亲近一些的人，避开所有的温暖源，独自一人。 是我缠着他。一直不停地缠着他，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在他面前粉碎所有伪装的坚强，让他不得不扶着我，让他不得不靠近我、也让我靠近―― 我仿佛从一开始就捏住了他的软肋，即使当时我自己也不知道。 但我在这一刻无比庆幸，庆幸自己那么没用，才换来了今天的零距离―― 可能连阮涟漪都比我坚强，所以她才被林清麟驱逐开……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阮涟漪明明这么眷恋林清麟，还能一边哭着，一边离开他――不是因为害怕变成招鬼的体质，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真正的原因恐怕是：林清麟看出了她足够坚强，看出了她在离开自己后，照样会活得很好，所以像狠心的父兽一样，将心爱的子女驱逐自己身边，逼他们独立，逼他们坚强―― 是林清麟先选择了离开。 就像在幻境中，曾经那么“真实”地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样――他也赶我离开。 “……我不会再上当了。”我低声呢喃。 林清麟没有听清：“什么？” 我再一次攥住了他贴在我脸上的那只手，紧紧地，盯着他郑重地说道：“我说，我、不、会、再、上、当、了！” 林清麟怔愣了下，对我突然这么一句似乎有点迷茫。 我不管不顾地，这一刻只想将埋在心里突突跳着、直要蹦出心脏的那些话语，全都倒给他听：“你再也别想骗我离开！我会纠缠着你的！你走到哪，我跟到哪，永远呆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你再也别想甩掉我，不管用什么为我好为他好为谁都好的理由！” 我越说越大声，想起自己差点就被他甩脱，即便是发生在“虚假”中的事情，也无法接受！ 那种仿佛随时会失去他的恐慌感让我难受，我松开他的手，伸长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死死抱着，一秒都不愿他离开地抱着！ 我太爱他了，这样一个人，温暖，高大。 我这一生，不可能遇见比他更好的人了―― 怎么能不让我，拼了命地抱紧他？！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差不多还有一两章完结，谢谢~~ 第130章 林清麟没有说话,他搁在我后背的手掌重复着和之前一样的轻抚动作,等待我的情绪平息。 可我的胸口还在大幅度起伏,对他沸腾的爱意，以及对失去他一秒都不能承受的恐惧，在我的身体里像两股绳索搅在一起，互相拉扯，同时越缠越紧。 像是水管里的冷水流与热水流越聚越多,终于到达临界、冲破笼头的阀门一样―― “林先生！你嫁给我吧！” 我脱口而出。 “不对,”意识到自己刚才口气太过强硬,我换了种说法：“林清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在体内绞杀的郁气全数消散,我终于找到了一劳永逸的方法：林清麟这个人责任心是最重的,只要能够和他“结婚”，一旦有了这个名头，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我也能够不用再害怕被他抛下了。 我紧张而又小心地偷瞄着他，想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又看不真切。 林清麟一言不发翻坐起身，扭亮了床头灯。 我乍然见光，被刺得紧闭双眼几秒。 耳边传来林清麟辨不出情绪的声音：“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认真！”用手揉了揉酸胀的双眼，我一边试着把眼睛张开一条缝，一边“坦言”：“只要我们结婚了，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对吧？” 我原本轻松笃定的态度，在终于张开双眼，看清楚眼前林清麟的表情时，戛然而止。 他面沉如水，浑身散发着寒意。 我一下子慌乱不已：“怎、怎么了？你生气了？我说错什么了吗？”心脏突地一记钝痛：“还是……你不愿意，和我结婚？” 有气无力的尾音，像在自我宣告已经被判定死刑一般。 我的心脏发紧，呼吸困难，在不明白事情哪里出错的同时，眼泪竟然已经啪嗒啪嗒涌出眼眶，砸落在床单上。 难以置信自己一瞬间又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不过是要被林清麟否定而已，不过而已。 身体的反应却比思绪快多了，针扎锥锤般的疼痛，令我不自觉地缩起肩，蜷着上半身，试图让胸口好过一点。 林清麟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好方便他抹掉我脸上的湿痕。 他看着我，眸色温柔，语气宠溺中犹带无奈：“你啊――” 他像卡壳的磁带一样，停顿了好久。 我变得迷惑了。 终于，林清麟像是放弃说明了，他俯下脸，额头贴着我的，他火热，我冰凉。 “尉迟卫，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是上帝的召唤还是死神的呼喊，无论是哪一种，这一刻我的心脏都要停摆了！ 我瞪大了眼睛，“你你你”地说了半天，却发不出第二种声音。 我像是被一个超级大海浪给拍晕了，跌进了喜悦、惶恐、迷惑、犹疑……各种情绪共同混杂而成的海洋里，不知该如何反应。 林清麟耐心地等待我。 却不是等待我关于他“求婚”的回答。 就好像绕了地球跑了一大圈，我终于，来到了终点，又或者说，回到了起点。 “……对不起。”我哭丧着个脸，向他道歉。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对林清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为了一己之私，没经过大脑，就把那么重要的话那么简单地丢给对方，就像女子穿婚纱一样，对心爱的人求婚也是同样，明明该是一生只有一次般需要谨慎对待的事情，这下我亏大发了！ “对不起，”我再次开口道歉，伸出手用温柔的力度抱住他，在他的胸口轻轻磨蹭：“对不起，是我太草率了。可是我真的好爱你，我希望自己能一直呆在你身边，你别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再肉麻的话说出口都没关系，只要他能够明白我害怕被抛弃的心情。可能在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地方，林清麟的上一次离开，在我心中仍留存有不小的阴影。 林清麟扣着我的后脑勺，将我的头压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 “我会等。” “嗯？”他说什么？ 在我发旋处留下一记轻吻，林清麟补充说道―― “等你愿意再次对我开口。” 向我求婚。 第二天依旧是阳光明媚的晴朗天气。 林清麟起了个大早，我躺在二楼的床上，偶尔还能听见他在楼下厨房里在砧板上切东西发出的“咚咚”声。 明明昨天大伙说的庆祝结婚什么的都是开玩笑的，但林清麟似乎是另有打算，一副依旧把今天当成重要聚会的样子。 我因为是厨房刽子手，在他起床时就被嘱咐只需要在床上好好睡个回笼觉就好了。结果我也睡不着了，就在床上打打滚，听听楼下传来的声音，钻进被窝里莫名偷笑，然后在床上摊成“大”字，感慨没有case的日子真是悠闲啊！ 手机传来短信提醒，打开一看，是阿悠发来的短信，说他早上没课，正在图书馆为期末考试而奋战，还问我现在在哪里，寒假是否能见上一面？ 期末考啊……想想还真是感觉好遥远。 我告诉他现在在n岛，为了不刺激到他，没说出自己正在度假的可爱事实。至于寒假见面，我估摸着父母也不可能放他外出，就说到时候看情形，若是林清麟这边没有要紧事的话，我会去家乡偷着与他见上一面。 家乡啊…… 放下手机，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那个我狼狈逃离的地方。现在想想，却是自己和林清麟故事的开始。 正因为如此，现在的我才能够轻松说出“回去一趟也未尝不可”这样的话来吧。 还记得在孔灿制造的梦里，父母曾给我打来电话，不可否认，在离家之后再一次听到他们对我的关心，让我有种被救赎的感觉，也让我如此庆幸。 梦醒之后，这种关心也跟着破碎了。 假如此刻的我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是怒斥、厌恶，或是视而不见，或是对我说想念…… 不可能都圆满的吧，所谓人生。 我有我爱的且爱我的人，有阿悠，有小十……有父母――无论他们承不承认我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永远都是我的父母。 感谢林清麟，感谢他像王子殿下一样带我逃离，却在之后的日子里，教会我面对，教会我爱别人、爱自己。 第131章 我正沉浸在自己微妙的感悟中时,“叩叩”两声明显敷衍的敲门声后,一阵风般闯进房间里的人是阮涟漪―― “尉迟！你竟然还赖在床上！快起来快起来！” 她的动作太快,我眼花两秒后，才看清她手里提着的是一套白色西装。 心底浮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我盯着西装表情警惕：“你这是要做什么？” 跟在阮涟漪身后进门的是小十。 “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了？”我放到小十身上的目光如此无声询问。 小十却一脸高兴，也催我：“快起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还磨磨蹭蹭！” 我几欲吐血：“谁来告诉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我知道林清麟貌似有什么打算,但眼下看来,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吗？ “呆会你就知道了！”阮涟漪嫌弃我半天都不动作,直接伸手拉扯我。 我往后挪了挪,求饶道：“我知道了！我起来就是,你别扯我！” 快速洗漱完,我双拳难敌四手，被迫换上让人说不出来哪哪都别扭的白色西服。 阮涟漪和小十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从头到脚将我打量过后，终于点头表示：“还成，算是人模人样了！” 我欲哭无泪。 跟在他俩身后下楼，我满怀希望地偷着往厨房瞄了一眼，却没看到救星林清麟。 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心里有些惴惴。 结婚典礼？ 别开玩笑了，今天凌晨我向林清麟“求婚”，不是还被拒绝了么？虽说我们也算是“一证在手”了……这是先扯证后摆酒？ 摇了摇头，摇散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林先生呢？”我决定主动出击，直接问阮涟漪道。 阮涟漪立马抓住我调侃：“怎么？才分开这么一会就着急了？” 问她简直就是个错误的决定。我忽略掉她，转头看向小十。 小十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漾开一抹微笑，比平时更加诚恳地看着我道：“你再耐心一点，要相信林清麟。” 被他这么一说，我立马不敢再试探他们。 小十和阮涟漪带着我也没走远，到别墅花园里就停下来了。 我这才看清楚经过昨晚一番布置，花园被摆弄成了什么模样―― 颜色缤纷、含苞待放的花朵，在最美丽的时刻被连枝剪下，放至透明的玻璃矮杯中，经过一夜的等待，此刻正享受着晨光的宠爱，静静绽放，犹带点点露珠。 接纳各色美丽的玻璃矮杯沿着花园小径两侧挨个放置，乍一看来，像是有谁摘下了天边的两道彩虹，轻柔地摆在了园内小径两边，铺成了童话般的七彩梦境。 耳边是不远处海浪拍打沙滩发出的“哗哗”声。 蓝色的大海，白色的沙滩。 我在天空中的花园。 过分梦幻的地方让我这样一个“糙汉子”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了，连退两步，我回到别墅与花园交界的落地玻璃门处，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 “这、这是谁的主意？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我口舌打架，没来由地心怦怦直跳。 小十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不错吧！很久以前我可是学过美术设计的。” 阮涟漪也频频点头：“昨晚还没看出来，今天一看，效果果然是美爆了！”她看向小十的目光里瞬间带上闪亮：“小十，我的结婚party你也来帮我布置布置吧？” “咦？你也要结婚啦？什么时候啊？恭喜恭喜啦！”小十很是诧异，但马上就一口同意帮忙了。 他们两个人，瞬间陷入了狂热的策划讨论中。 我站在一旁，被一个个“也”字震得脑袋嗡嗡响――不会是来真的吧？ 就在这时，“咻――嘭！”地一声巨响，成功地把我们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发出声音的方向，只见不远的海面上空绽放出同样色彩瑰丽的大花朵。 对于大早上放烟花我已经无力吐槽了，但我马上意识到，这更像是一记信号。因为前一秒还在兴致勃勃讨论中的小十与阮涟漪二人，在烟花绽放后，都不在开口，反而是一齐看向花园通向海边的石阶小径，表情不约而同带上了一丝郑重。 我知道，大boss要出现了。 是在害怕，还是期待？ 我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伴随着我如雷的心跳声，是林清麟的身影如同即将浮出水面的谜底一般拾阶而上，一步步现出完整的轮廓。 他一身纯黑的装束，却耀眼如星辰。 我无法控制自己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海风、花香，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缓步向我走来的这个人。 他一步步向我靠近，坚定的脚步却像是碾压在我的心脏上，让我胸口疼痛、窒息。 我想逃，但我更想向他奔去。 他是我生命中的神o，曾是、现在是、将是。拯救我于水火，赐予我安宁。 我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想要膜拜他，敬他，爱他，臣服于他的脚下――不是因为卑微，而是因为心甘情愿敬仰。 我愿奉他在我心尖，守护他至死不渝。 让我颤抖的人来到我面前，似是洞悉我心中所想，微低垂目光，平静而蕴含温暖地看着我，开口问我：“尉迟卫，你愿意，成为我的徒弟吗？” 我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 这样一定很难看，但我抑制不了。 我一直在寻找，可以堂堂正正跟在林清麟身边的理由。不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是一无是处的笨蛋，不是一味需要人保护的爱人，而是可以那样理所当然站在他身边的理由。 我爱他，不足以成为拖累他的借口。 我要强大，强大到能够有一天开口向他求婚，向他索要平等的爱。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知道了我的困惑，我的为难―― 他为我们，寻找到了一条可以走向更远的道路。 他对我，伸出了他的手。 一如，那时候，在大雨滂沱时，向我伸出的手，问我―― “……要不要跟我走？” 后来的三两事： “小十，这么晚了，不然你还是明天一早再走吧？” 孟仲的别墅里，小十已经把行李都重新打包好了，正在与我话别。林清麟则在楼下和司空坤、孟仲他们说话。 小十笑了笑，难掩脸上的忧色：“不了，刚好有晚班飞机回b市，我要是不走估计也是睡不着的。” 我明白他的感受，不再劝他。 就在两个钟头前，司空坤突然收到消息，说是上官世家放出话来，言明上官卜原被逐出家族了。对于那样的世家，被逐出家族意味着肯定发生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小十担心上官卜原，拜托佟警官查到他已经回到了b市，而且正是我们飞来n岛的同一天。小十愈发觉得自己当时看到的貌似上官卜原的人就是他没错了――但其中肯定是有蹊跷的，上官卜原怎么变了个人似的？一想到这里他就坐不住了，这才急急忙忙要赶回b市。 “阿卫，我单独把你叫上来，是有话要跟你说。”小十忽然一脸郑重。 “怎么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恋耽美 分卷阅读55 一路上有鬼 作者:五月咸鱼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从司空坤那里‘偷’的东西吗？” 我一愣，一时没答上来。但是我还记得很清楚，小十为了让司空坤能够和自己在一起，把司空坤的驱鬼天分给“偷”走了。 小十观察着我的神色，知道我想起来了，微微一笑道：“在我见到林清麟后不久，我和他做了个交易。” 我安静地听着他叙说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心里却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甚至，隐隐猜到了什么。 没有多余的时间，小十也不跟我绕弯子了：“本来，我想把这个作为你的‘新婚礼物’，给你个惊喜的，但现在也没空精心布置surprise了――阿卫，把你的手给我。” 我并没有立刻把手伸给他。 我还有疑惑没解开：“为什么是现在？”如果是林清麟和小十之间的协议，那么，早在林清麟为小十和司空坤订下十世之缘时，小十不就应该兑现承诺了吗？又为什么拖到了现在？ 小十微愣了下，盯着我看了两秒，才忽然一笑：“因为林清麟一直没有松口。”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犹豫不决，但是，他在我们来到n岛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忽然来找我说这个事，说是同意我可以把这份天下独一份的礼物交给你了。我其实还松了好大一口气，终于能还清欠他的债了……这份礼物，是我送的，但是是司空坤的东西，所以，请你把它当做我们俩对你们最大的祝福吧！” 小十说着，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谢谢。” 我把我的手，递给了他。 小十一只手握住我的，另一只手的手掌覆在了我的前额上。 微凉，到发热。 没有什么疼痛，只一会儿，就结束了。 小十收回手，对着我温柔笑道：“偷来的东西总是让人耿耿于怀，现在，能把它送给你，知道你会善待这份能力，发挥它本来的作用，我就安心了。” “谢谢你……也谢谢司空坤。” 小十眼中的笑意，更明媚了。 当晚小十和司空坤就飞回b市去了。 过了有一阵子，林清麟和我接到了来自上官卜原的电话，只是普通的问候，也没有说明他被逐出家族的原因，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挺明朗的。我们知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让我们放心。也因为如此，林清麟和我都认为，不必刨根究底多问什么了。上官卜原做出的选择，是他所希望的，这也就很好了。 “吕魏”出生的时候，张越发来了彩信，是个七斤多的大胖小子，照片里“准男友”和刚出生的小孩子都笑得很开心。 生活，还在继续。 我拿着从林清麟那借来的噬魂剑正在白沙滩上练习步法和走位，忽然似有所感，往不远处礁石被海浪冲击出的凹槽处看去―― 一个人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里，一动不动。 我正想要走过去，却见点点阳光漏下时，那人没穿衣服的身上变得有些透明―― “麟！麟――有水鬼――” 我叫喊着，朝别墅的方向跑去……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本文正式完结，之后可能对没v的章节做点小修改，毕竟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有些地方连某咸本人都不忍直视……咳，从10年到14年，我真是愧对大家，不过从我在作业纸上写下本文的第一个字到现在，估计十年都有了……所以，这一篇文能完结，全是你们的功劳，我爱你们！也谢谢所有陪伴我的朋友们！谢谢！！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