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棵树》 分卷阅读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 1、一颗种子 严冬刚刚过后,大地回春,微风轻拂过一切,泥地上冒出了一点点的绿色小茬。 原本死寂的树林开始慢慢恢复生机和活力,而我,也同样必须面对一个难题。 到了一定的时节,母树等到一切都成熟了之后,会把无数的种子洒落到大地,被风吹走,被水冲走,被昆虫卷走,被动物带走,然后各有归宿。 而我,则是这千万颗种子中,也许不那么普通的一颗,因为我从脱离母体那一刻开始,就具有了意识。 甚至还拥有一些模糊的,也许是前世的回忆。 那时候我是个人类,一个奔走在都市中的普通上班族,每天忙忙碌碌,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烦恼和欲求,生活琐碎却充实。 作为万物之灵,我当然拥有着各种各样的知识。 然而这并没有让我的处境有丝毫的好转,我依然必须经历这一个惊心动魄的求生旅程。 我先是被风吹起,在空中飘了许久之后,终于落到了一小块空地上,那儿是块石头,上面有一点点的泥土,对于种子来说,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我的运气并不好,当天下了一场大暴雨,水流冲刷,毫不留情的把我冲到了那条小河里。 本来清澈的河水,现在已经变得浑浊。 我以为大概自己要和千万颗运气不好的种子那样,泡在水里泡坏了,最后发不了芽。 但是,很快,我就被激流冲到了一头过河的野狼身上,它拼命的挣扎着,最后终于精疲力尽的上了岸,在上岸的时候,它抖了抖自己的毛,甩开身上的水,顺便把附在它身上的杂物清理掉,中间就包括我。 即使到这里,也不是结束。 我被一只松鼠看上了,它用两只前爪抱住我,爬上了一棵大树,把我放进它的窝里,当做过冬的粮食。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一只貂出现在了不远处,被惊吓到的松鼠爪子松开,我掉落了下来,然而并没有落在地面,而是恰巧落在一个树干的凹槽中。 这是我最终的归宿地。 其实这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遮风挡雨,还不用担心被鸟叼走。 但是,对于一颗只想找到个地方落地生根的种子来说,这里实在让人绝望。 母树很高大,绝对不是攀缘植物。 这也意味着,如果我想发芽,生长,那么我就要一刻不停的与周围的一切竞争。 相较于能随便更换落脚地的动物来说,我们需要大致固定的空间,保证所需要得一切,阳光、空气、水、矿物质等等。 这意味着我们需要一个地盘,还有一片没有遮挡的天空。 这是一片沼泽,一眼看过去,并没有特别高大的树木,看上去都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包括我落脚的这棵树也是这样。 不过,这棵树已经是附近这一片树林中最大的一棵树了,正因为这样,所以它粗大的树干才会形成个坑洞让我待着。 植物种类千千万万,以我有限的见识和记忆,仅仅只能认识其中极少的一部分,所以我不认识这棵树叫什么。 树叶簌簌作响,好像窃窃私语声。 当然,我不认为树能够说话,但是我相信万物有灵,年老成精。 到了晚上,我在青蛙、蛤蟆、树蛙、蟋蟀、纺织娘的噪杂声中陷入了沉眠,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气温降低,霜冻降临,风呼呼的刮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躲在这个黑暗的避风港,只有在偶尔的清醒中会感应到外界的一切。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被空气中萌动的生机唤醒。 春天到了。 万物复苏,我也将展开新的一段旅程,也许是一段极为短暂的旅程。 然而我的本性并没有因此退却,就好像仅能绽放一夜所以益发灿烂的花。 春天的细雨飘飘洒洒的落在了坑洞中,我吸饱了雨水,依附着坑洞中日积月累之下形成的一层薄薄的淤泥,慢慢的长出了一根绿色的嫩芽。 这一切都让我万分欣喜。 再一次体会到生命的活力在全身上下流动。 即使只有那么一会儿,我依然感激。 最开始的时候,脆弱的嫩芽虽然长得歪歪斜斜,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叶子带着点黄,但是顽强的生命力让我终于长出了那个小小的坑洞,头一次感受到了外面清爽的空气。 植物的变化肉眼很难察觉,当你意识到的时候,早已经满园艳色。 更何况是树木。 人类与树木的时间比例相差太大,很多树木的年龄动辄以成百上千记,所以我还可以活一阵子。 我可以感觉到周围的一切,这种感觉很奇妙。 这种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成为其中的一部分的感觉很好。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我扎根的这个树干离地面并不远,仅仅一米的距离,却有些遥不可及,我可以感觉到下面泥土散发出来的气息。 那里长满了杂草,它们拥挤在一起,不光是茎杆叶子互相碰碰撞撞,连根部都盘根错节,看起来简直是不分彼此,但是实际上,它们依然有着各自的地盘。 我看到一只小松鼠从我旁边快速的跑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去年那只打算把我当过冬粮食的小松鼠。 一只蜘蛛正在我旁边的树叶上结网,它爬来爬去,纤细的丝不停的吐出,很快,一个精美的蛛网就完工了。 我的根早已经把那点可怜的淤泥占满,里面的矿物质早已被我吸收变成了我的食物。 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的把根往那些细缝中钻进去。 一直沉默着的大树宽容了我这种恶劣的行径,它甚至还提供了方便。 在我的根下,树干裂开了一条缝,我把根扎进去,与大树的茎杆相连,汲取着让我维持生命的水分。 这棵树的树叶即使在冬天也没有掉落,依然满头青翠,有许许多多的新叶在其中生长。 树干光滑笔直,与周围那些有着过多枝干,并且矮小的树相比,别有一番风骨。 我看到在我旁边的树干上长着的树叶郁郁葱葱,有几片巴掌大的叶子,就在离我极近的地方。 微风掠过,树叶摇动,拂过我稚嫩的树干,还有顶端那两片极小的树叶,就好像在抚摸着我一样。 当然,这一切也许只是我的错觉。 阳光温和,树叶摇曳,让光影不断闪动,一切都是那么静谧而安详。 2、倒春寒 阳光唤醒了一切。 它给大地带来生机。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 种子们默默的等着合适的时机到来,以便能破土而出,而那些扛过寒冬的植物,则迫不及待的长出了新叶。 它们长得很快,我也一样。 当我长出第二片嫩叶的时候,也才过了几天。 这片因为靠近河边而形成的沼泽不太利于树木的生长,它们靠近地面的枝干上垂下来无数的根须,不知道是寄生植物的根蔓还是它们本身为了争夺更多的养料而长出来的。 整个树林看起来非常拥挤。 只有我不小心在它身上落地生根的大树没有那么多根须,看起来孤零零的,分外冷清。 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的错觉,那些垂落到地面的根须也许对这些树木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棵大树非常温柔。 我把那些长出来的极细的根扎进那些大大小小的缝隙,就好像菟丝花一样的攀在它身上。 它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索取,像对待孩子般宽厚而慈爱。 从它的枝叶间漏下来的阳光时不时的照在我的嫩叶上,就好像动物不需要教就会进食那样,我根本不用任何的思考就开始从阳光中得到所需要的一切。 目前来说,这些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我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那些在大树上来来去去的小动物们,尤其是那些松鼠。 这次出现的不单是那只很眼熟的松鼠,还有它带着的几只小松鼠。 经过了一个冬天的休养,它们又开始四处活动。 去年秋天看到的圆滚滚胖乎乎的身体,现在瘦了许多,它们在树上,地上,翻翻捡捡,寻找着去年遗落的任何可以吃的食物。 有好几次,它们匆匆忙忙的爬过我所在的树干,差点让我一折两段。 我很想叫它们小心点。 可惜,我不会说话,只能摇晃了一下自己的那两片脆弱的嫩叶,表示抗议。 当我受惊的时候,大树也会有反应。 它的叶子“沙沙”作响,在春风中,轻轻摇晃着枝干,让那只差点踩到我的松鼠摔下了树。 我看到它晕头晕脑的躺在地上,离地面不到一米,所以它并没有受伤,几乎是立刻就爬了起来,三下两下的回到了树干上那个小小的松鼠窝。 半天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再一次从窝里跑出来。 我兴致勃勃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以前即使近在眼前也不会发现的那些东西,现在都清晰可见。 但是,我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 就算是一棵树,也必须面对大自然的优胜劣汰,它总是会给你制造各种各样的灾难和事故,去考验你的生存能力。 当然,还有运气。 它们之间也进行着你死我活的竞争,不光是要争夺配偶,领地,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敌人。 每一棵大树的年轮,都代表着遭遇的苦难以及岁月的无情。 早春的天气,就好像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倒春寒”像晚娘一样,撕开了春天温情的面纱,露出了残酷的真面目。 比寒冬更冷的天气使得刚刚开花,和发芽的植物们遭到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 每天早上,水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本来看起来一片繁荣的树林,就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恹恹的,失去了活力。 甚至连生机都没有了。 很多刚刚发芽的种子都没有逃过这一劫。 在大树旁边,那株很漂亮的开着金黄色小花的连翘树,一夜之间,凋零了,只余下满地的花瓣落在沼泽湿润的泥地上。 我也同样不能幸免。 刚刚长出来的嫩枝和新叶,被冰冻袭击,失去了活力,狂风吹了过来,就好像故意和我作对一样,让我冒出那个小小坑洞的枝叶折断了。 身为树木,我当然不会再有那种痛感,这是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地方。 但是,痛感只是五感之一,我依然可以从折断的茎杆那儿,感到一种死亡快要降临的无力。 寒冷的空气使我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中,我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可能会醒过来了。 我那些细小的根并没有在冰冻下全部坏死,而是有一部分躲在大树的树干缝隙中,被它保护着,存活了下来。 大树从大地汲取的养分,毫无保留的输送到了这些缝隙中,就好像人类失血过多时候的紧急抢救和输血那样。 我的根须贪婪的吸收着这一切。 而大树甚至在这个冰冷的“倒春寒”中长出了一片叶子,刚刚好覆盖在了这个树干的坑洞上,就好像给我加了层保温膜一样。 在一片冰冻中,保留着那么一星半点的火种,等待下一次合适时机的到来。 我再一次的活了下来。 我的身体比我的意识早一步适应了这一切。 当我的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倒春寒”悄悄的结束,虽然吹来的风依旧很冷,但却已经不再是致命的低温。 我折断的茎杆上,又慢慢地长出了一个芽胞。 在春风中瑟瑟发抖。 两天之后,这个芽胞舒展了开来,变成了一片嫩黄的叶子,再一天之后,颜色慢慢变成了浅绿色。 这一场危机给我带来了严重的后果。 我原生的那个茎杆被折断,再一次长出来的茎杆就再也没有以前那么笔直,而是歪歪斜斜,我也许会变成一棵很丑的歪脖树。 这让我还没有脱离人类爱美之心的小小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以至于连续几天,我都提不起劲,那片叶子也有点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我的根长在大树身上,就好像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所以,它可以轻易的感觉到我所有的一切。 就连我那片恹恹的叶子,它也许都知道,所以我才会看到那片本来为我遮挡春寒的新叶与树干脱离了开来。 阻挡住阳光的障碍物消失了,我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当然,还有久违的温暖的阳光。 那片新生的、绿色的叶子,则飘飘荡荡的落了下去。 就好像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那样,回归大地。 3、新邻居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把树林洗刷了一遍又一遍。 树叶绿得青翠逼人。 俗话说,水是生命之源,但是如果这个生命之源太多了,也会让人很头疼。 在断掉的枝干旁边,我又长出了一片叶子,这两片看起来比以前小一点的叶子被连绵不断的雨水冲得东倒西歪,很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 新生命总是脆弱的。 动物的幼崽有父母,或者同类照顾,而植物,则只能依靠自己顽强的生命力。 我扎根的那个小坑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 洞更是灌满了雨水,把那点可怜的灰尘累积成的淤泥泡成了一滩泥水,而我则在这个小水坑中漂浮着,仅余下一些根须还牢牢的粘在大树提供的那些缝隙中。 水分过多的话,会导致我接触的空气减少,从而影响到根须的呼吸作用,如果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我大概就会变成一棵不幸因为窒息而死掉的树。 这真是太悲剧了。 大树察觉到了这一情况,但是它也不敢利用缝隙过快的把积水清理掉,因为这会使我赖以生存的那点淤泥流走,只能用细水长流这个办法,把这些积水一点点的吸收走。 我们这么日夜辛苦,终于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至少我没被水淹死。 雨当然不是时时刻刻在下,偶尔会停下来,我看到一些小动物,像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田鼠,叫起来像狗吠的小麂等从这里经过。 它们轻巧的越过那些水坑,小心的避过沼泽中的陷阱,在草地上留下一个个的泥脚印。 我甚至看到过一窝狐狸,那只杂色的年轻母狐狸带着三只小狐狸,前顾后看的从大树下狂奔而过,就好像后面有什么敌人在追杀一样,而我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尾随者,只能认为狐狸天生的谨慎狡猾让它们时刻保持着警觉。 在很远的地方,我还听到了狼吼虎啸,让人心惊的猛兽气息。 在大树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极小的池塘,那里经常有小动物过去饮水。 池边长满了一丛一丛的水仙花,纤细的长叶在水面上形成了倒影。 本来还三三两两的开着花,被这雨水一冲,也难免残败了许多,仅幸存了一些零星的长在青翠的枝叶间,白白的花瓣,黄黄的花蕊,很好看。 它们是熬过了一个冬天,才终于有机会盛开自己的花。 就因为有了这丛水仙花,那个不起眼的小池塘就显得特别的好看,和一幅油画似的。 我有事没事的时候就盯着它们看,想在花落之前,好好的观赏一下。 久了,我就发现,这丛水仙大概恨透了这场连绵不绝的雨,让它美丽的花朵全凋零了,它把剩下的花藏在叶子下面,仅仅从叶缝中透出一点明亮的颜色。 等到雨停了的时候,那些细长的叶子就会收回来,藏在下面的花朵颤巍巍的站在那儿,倒影在池塘中,顾影自怜的样子很是可爱。 风吹过,细长的茎杆带着一种特有的节奏,在风的伴奏下,它就摇曳着跳起舞来。 也许因为有我这个观众存在,它跳的更加投入。 连我都忍不住随着它的动作晃动着自己头上那两片可怜的叶子。 却没想到,连大树都想来凑热闹,它晃动了一下枝叶,坑洞中的积水都泼出去了一点,让我立刻把根扎得更深。 我觉得它好像生气了。 雨收风住,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春雨终于暂时划伤了一个句号。 我松了口气,阳光照过来,很快,坑洞中的水就没有了,一部分蒸发掉,一部分被我的根须吸收,当然,大部分还是漏进了大树枝干的裂缝中。 我长大了许多,又多了几片叶子。 我的生长速度很慢,这也许是品种,也许是养分不够的缘故,或者仅仅是因为我身在这片沼泽中。 不过长得慢也有好处,至少在短时间内,我不用考虑生存的问题。 寄生虫般的生活还将持续下去。 我把一个根须试探着长到了坑洞外,想着也许拼命长的话,也许过了三年五载,或者更短一些的时间,能够接触到地面,那样我就可以靠自己从大地汲取养分制造食物。 但是,目前,我还是要把绝大部分根须与大树融为一体。 在大树下面,有一块很大的石头。 上面长满了黑绿色的,俗称青苔的植物,普通的青苔一年大概只能长一毫米,像这么大块的青苔,没有个几百年时间,是长不出来的,看来这块石头在这个地方已经存在很久很久了。 植物总能让人觉得,时间像水一样无声无息的过去。 留下来的,也许仅仅是这几厘米厚的一片青苔。 石头下面有一块小小的空隙,里面是一窝鼹鼠,还有各种各样的虫子的乐园。 但是,它们在一天下午被一窝狐狸赶走了。 那只杂色的母狐狸跑到了树下,东看看西瞧瞧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用爪子拼命刨着那块石头下面的缝隙。 缝隙越来越大,到最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洞穴。 它钻进去,钻出来,浑身脏兮兮的,满是泥土,最后好像终于满意了,还逮住了一只鼹鼠,把那只鼹鼠当成了战利品叼在了嘴上,用极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森林中的各种声音只不过让这里显得更加宁静罢了。 三只小狐狸跟在母狐狸后面,母狐狸左顾右盼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它一会儿低着头嗅着地面,一会儿舔舔那几只小狐狸,终于,一家四口,来到了那块石头旁边。 母狐狸把小狐狸一个个的塞了进去,然后看了看,自己也一头钻了进去。 这块石头下的洞穴成了这窝狐狸的新家。 四只狐狸成了我的邻居,我站在它们头顶,可它们进进出出却丝毫没有注意过我,只有大树,它们倒是很在意。 母狐狸甚至还专门在树身上挠了挠,然后低着头退回去,三只小狐狸在洞穴中露出头,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它们亮晶晶的眼睛天真而懵懂。 我总是习惯把这些不能说话的动植物的一举一动带上自己赋予的含义,或者只是因为扎根在那儿,有些寂寞的缘故。 4、灰鸟 在冬天的时候,树林中一片死寂。 那些发出此起彼伏的嘈杂鸣叫声的,从不停歇的昆虫们,在第一波寒流中无声无息的死去。 然而它们留下来的卵却安安妥妥的沉睡在父母们为它们准备好的安乐窝中,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这个时间或许很久,也许第二年就会变成幼虫,也许要经过十几二十年的等待才会孵化。 比如蝉。 有些蝉会在地底下生活整整十七年之后才破土而出。 当第一条幼虫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没有那么重的危机感。 但是,当虫子越来越多,胃口也越来越大的时候,我就开始有些忐忑不安了。 断掉的枝干继续生长着,这个时候,我的大部分茎杆已经从那个小小的坑洞中斜斜的生长了出来。 在顶上,长出了好几片叶子,还有一些芽胞,嫩绿的颜色看起来很是可口,尤其是对这些虫子来说。 如果我不是一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 棵幼苗,那么损失一些叶子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除非遭遇很可怕的虫灾。 但是当你总共才不到十片叶子的时候,每一片叶子就显得很重要了,损失一片都能让人心疼半天。 何况那些虫子绝对不会口下留情,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就餐点,它们会毫不犹豫的一直待下去,直到把那一块的嫩叶全吃光。 所以当有一条黑色带黄点的小毛虫从我头上的树干掉下来,刚好砸在我的叶子上的时候,我的噩梦就来了。 “嚓,嚓,嚓”的啃食声不绝于耳,作为一棵无法反抗的树,我只能含着眼泪,尽量随着风摆动,想把这条毛虫给甩下来。 但是这条毛虫死死的粘在我的叶子上,它甚至还想啃食我刚长出了还很嫩的茎杆。 这实在是种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 眼睁睁的看着这条毛虫啃完了我一片叶子,就留下个光秃秃的叶柄在那儿,然后就转到了我另外一片叶子上。 没了叶子,我不能进行光合作用,根部汲取的水分和养料失去了用武之地。 更何况,我还要用叶子呼吸,这几片嫩叶其实就是我的半条命。 一直帮助我的大树对此也无能为力。 它微微晃动着身体,就好像非常焦急似的,我甚至能感觉到它的主杆偶尔都会颤动一下。 其实经过一个比较寒冷的冬天,很多的卵都没有熬过去,所以现在孵化出来的虫子并不是很多,只能说我的运气不够好。 就在我想着,也许我的叶子会被这条小毛虫给啃光了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好几天之前,有一只长着灰色羽毛的鸟飞到了大树身上。 它在大树枝桠间跳来跳去,好像在挑拣着什么东西一样,最后,它挑中了我头顶上那个粗大的枝干尾端形成的分叉那儿,并且用尖嘴在那个地方敲了敲。 本来我以为它仅仅是路过,在这儿停留休息一下,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它又飞了回来,嘴上还衔着几根草。 这只鸟打算在这里筑个巢! 那个时候雨刚刚停了不久,我刚好有闲情去打量这只不起眼的鸟。 它的体型不大,比普通的喜鹊体型还稍微小一点儿,毛色灰不溜丢,尖尖的嘴倒是嫩红色,算是全身上下唯一的亮点,细细的脚爪牢牢的勾住树干。 它飞来飞去,忙碌个不停,好像急于给自己垒个窝一样。 扑棱棱的展翅声,在我头顶不时响起,倒也挺有意思的,只不过这种情况仅仅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这只灰鸟就迫不得已离开了。 大树看起来并不想让任何人踩在自己头顶上。 它轻轻迎着风晃动着枝条,让这只灰鸟好不容易叼来的干草和小枯枝全掉了下去。 这么往复几次,灰鸟大概终于察觉到有人在捣乱,它气愤的狠狠的啄了树干几次,然后,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现在,这只灰鸟又来到了大树上。 它侧着头看着我,黑色的小眼睛就好像在观察着什么,然后,展开翅膀向我飞了过来。 那条虫子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克星。 就算它躲在我的叶子下面,也没有逃过灰鸟的火眼金睛,被它毫不留情的拖了出来,用尖嘴啄住,然后吃了下去。 我很高兴的看着这个救星。 大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好像也在表示感谢一样。 灰鸟在树干间跳来跳去,又找出了几条虫子,当做美食饱饱的吃了下去。 然后我看到它又来到了前几天那个老地方,好像很恋恋不舍一样的,看了又看,侧着头的样子,很可爱。 看了一会儿之后,它终于飞走了。 我以为它不会再来了。 结果才过了一点点久,灰鸟衔着一根草又飞了回来。 这一次,它的筑巢行动进行的很顺利,没有任何人捣乱,甚至连枝叶的轻微晃动导致它刚刚成形的窝散架这种常见的事都没有发生。 三天之后,一个小小的窝就完工了。 非常精致的鸟窝,完全用干草和树枝做成,工艺高超,让人惊叹。 灰鸟舒舒服服的住在了大树上,也许再过不久,它就能找到一个伴儿,然后生下一窝小鸟。 大树对这一切都保持了沉默,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完全没有前面那种谁在我头上做窝,我就让谁过不下去的感觉。 也许它终于知道,一只能除掉害虫的鸟用处是多么的大。 自从这只灰鸟来了之后。 树下的那窝狐狸好像发现了这个美味的食物,好几次,我看到母狐狸垂涎的看着低空飞过,好像跳起来就可以抓到的灰鸟。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洞穴出去为小狐狸觅食。 它很清楚,就算看起来离得再近,那只灰鸟也绝对不可能这么被自己抓到,所以还是找一些比较靠得住的食物比较好。 但是三只小狐狸不这样想,它们趁着母狐狸外出觅食的时候,时不时就探出头,看向这只灰鸟。 而灰鸟就好像故意逗弄它们一样,飞到了地上,站在离它们不远处,啄食着地上的草叶,和虫子。 那三只小狐狸,一方面被食物诱惑着,一方面大概又记得母狐狸的不准出洞穴的警告,在洞穴口那儿挨挨挤挤,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了好几次这场面之后,我得出一个结论,这只灰鸟太坏了! 5、枯枝 树木在温暖的空气中畅快的舒展着枝叶。 它们从阳光中得到能量,把从根须汲取到的水和少量矿物质输送到叶子。 在那里,树木的食物将会被制造出来。 绝大部分植物都是喜光的。 它们的种子发芽的时候都能感应到阳光的存在,一旦破土而出那么就会不顾一切的往阳光充足的地方生长。 这种争夺阳光的竞争非常惨烈,失败的一方将会死掉,渐渐腐烂,化为泥土的一部分,被其他植物吸收。 这是一个自然的循环,每个植物都将回归大地。 如果你观察力不错,且留了心的话,就会发现,那些看起来长得毫无规律的树叶其实自有其生长逻辑存在。 为了能够得到最多的阳光,树木们将叶子进行了准确的编排,层层叠叠,却尽量让所有的叶子都能得到一些阳光。 尖塔形的树冠是沐浴阳光最有效的方式。 所以绝大部分树木都是排他的,它们把那一片的阳光垄断了,以至于那些新生的幼树很难生长。 它们只能等着老树死亡,或者凭借着它们的种群优势长得高过老树,比如一棵橡树这种大型常绿乔木,面对一些小灌木,就占据绝对的优势。 但是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 它们的等待往往还没有成功,就已经夭折了。 这个沼泽林里也一样,大大小小的灌木和树木看起来挨挨挤挤的长在一起,但是实际上各有各的地盘。 当然,也不排除它们中有一些正在进行激烈的竞争,要等到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之后,才会决出胜利者。 我扎根在大树的树干上,感觉着周围的一切,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有一些和我一样的小树苗也从土里冒了出来。 如果运气好,它们会刚好长在两棵树的中间,那儿也许有空隙让它生长下去。 如果运气差一点,长在了其他老树的树下,缺少阳光的情况下,它们支持不了多久就会死掉。 当然,还有一些是因为各种意外夭折的。 那棵长在池塘边的小树苗刚冒头长出了几片叶子,就被一头小鹿给啃食了。 不管是人,还是植物,都很难避免这种飞来横祸。 所以人类才创造出了一个词,叫“命运”。 或者可以用另外一个方法解释,那就是“概率”,你只是刚好在那个“概率”内了而已。 所以我并不是运气最差的。 大树的枝干裂开缝隙让我的根须钻进去,我汲取着枝干中的水和养分。 到了白天的时候,太阳斜斜的照过来,偶尔会有那么一会儿漏下来的阳光会照在我的叶子上,那个时候,我就尽力积攒能量制造需要的食物。 我本能的向着太阳的方向生长,但是大树的枝叶很浓密,能供给我晒太阳的空间实在太少。 所以我有些打不定主意到底往哪儿生长,因为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是铺天盖日的树叶。 这让我制造不了足够多的食物。 吃不饱的情况下,当然就会长不动。 茎杆和叶子看上去就略带着些黄色,看上去就跟菜园子里那些没有得到妥善照顾的白菜的黄叶子一样。 不过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几千颗种子也不见得有一颗会活下来,绝大部分种子成了鸟雀和其他小动物的食物,还有一部分掉落在了不能发芽的地方,它们甚至连发芽的机会都没有。 我只不过不是那些幸运儿之一。 春天总是多风。 湿润的风吹个不停,让大树的树叶摇摆不已,发出“沙沙”的声音,就好像在你耳边轻声低语一样。 很是温柔。 大树晃动着,就好像在用力做着什么苦差事一样。 过不了多久,我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对。 在离我头顶比较远的地方,有一根横档在那儿的粗枝,上面浓密的青青的叶子,开始集体发黄。 又过了几天,就好像那根树枝得了重病一样,树叶变得枯黄。 最后,这些已经差不多死掉的叶子终于离开了树干,扬扬洒洒的飘在空中,然后再慢慢的落到了地面。 我不知道大树的这根树干是得了什么病,也不知道会不会从这根树干慢慢的传遍整棵树。 看着那根本来生机勃勃的树枝,变得光秃秃的,连树枝的尖端都因为缺水而干裂着,实在不好受。 这就好像亲眼看到一个生病的人,慢慢的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一样,旁边看到的人,都或多或少能体会到那种痛苦的折磨。 我很喜欢大树,因为它一直默默的容忍着我这棵幼苗的掠食行径。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它一直在保护着我,纵容着我,而现在,它面临着一场极大的危机。 我的记忆深处突然翻出来一样东西。 那是极小的时候,在乡下的老家,有一个院子,里面种了一棵桔子树,长了好几年都没见怎么长大。 就在我们以为它肯定不会开花结果的时候,那年冬天,它第一次结出了桔子。 等到第一场雪落下来之前,那四个桔子就成熟了,金黄可爱的果实,味道非常甜。 到了第二年,我们自然也满怀着希望,想看到桔子挂满它的枝头。 结果它生病了。 先是一个枝桠,再蔓延到几个枝桠,然后是半棵树,最后整棵树都枯萎了。 之后,我们也种过其他桔子树,却再也没有吃到那么甜的桔子。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树走向末路。 但是情况却并没有那么坏。 那根枯枝上的病并没有往其他树干上传染,其他的树干依旧苍翠碧绿,生机盎然,没有任何病症出现。 于是,如果从远处看的话,就会发现大树茂盛的树枝叶子间缺了一大块。 从这个空空的地方,阳光照了进来。 我傻愣愣的看着那个因为那根树枝枯萎了之后变得空空的地方。 那根枯枝上还挂着一片枯黄的叶子,看起来就好像留恋着树干不肯离开一样。 现在,我通向阳光的道路已经被清理一空。 我只要努力的,向着阳光的方向,往上生长就行。 如果不是我的错觉,那么,大树好像和我一样有意识,它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的在照顾着。 其实它并没有那么温柔。 就好像在大树底下发芽的那些小树苗,就没有得到丝毫的照顾,而是像旁观者那样,任它们自生自灭。 灰鸟在我旁边跳来跳去,侧着头看着我,偶尔的时候,会伸出嫩红的嘴啄啄我的叶子。 它的眼神纯良无辜,就好像什么坏事都没做那样。 我抖了抖叶子。 它往后跳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看没有动静了,又回来,就好像对我很感兴趣那样,不停的看着我。 它的窝就在我斜上方,每天它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去捕食,剩下的时候,它会高兴的叫起来。 灰鸟的叫声相当单调,离婉转动听这个词还相差很远。不过它倒是丝毫自知之明都没有,只要抓住机会,就会大叫特叫一通。 它玩耍的对象有两个,一个是我这棵小幼树,一个是那窝小狐狸。 它总是在我的叶子上啄来啄去。 而我从一开始的逆来顺受,到后来的不堪其扰。 最后,当我发现顺着风轻轻晃动的时候,能够把它吓退的时候,我就开始有意识的去控制自己的枝叶。 刚开始,当然没有丝毫作用。 但是到后来,我发现也许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随着我逐渐长大了一点,我发现我对于自己的枝叶控制力越来越强。 以前它的生长就好像与我的意识无关那样,它就好像遵照着自然的指令,依靠着基因的本能,顽强的生存着。 并且丝毫不被我的意识所影响。 而现在,我发现我能够轻轻抖动一下我顶上的那几片叶子,虽然幅度很轻微,但是我还是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对枝叶的控制能力在逐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 渐增强。 这种情况被我发现之后,我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 想象着,也许过个几年,或者更短一点,几个月,我就可以自由的移动,让自己的根在土地中伸展,然后再慢慢的移动到另外一个地方,就好像搬家一样。 人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植物是不能移动自己的身体的。 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大千世界,孕育了无数奇奇怪怪的物种。 就比如植物中,也有随着环境的变化,可以移动到其他地方的品种。 它们是植物中的旅行家。 我顺着风,让还很细的茎杆轻轻的晃动了起来,叶子也随之摇动,偶尔的时候,可以碰到旁边大树树干上的叶子。 大树会回应似的,叶子也轻轻的动了起来,然后我们就玩起了碰来碰去的游戏。 不知是风的缘故,还是我们自己的意识在作怪。 那是一种温柔到让人心底发痒的感觉。 6、猛虎嗅水仙 地面是一片耀眼的绿色地毯,细细碎碎的草争先恐后的生长着,生怕错过了哪怕一星半点的时间,来不及在该发芽的时候发芽,该长叶的时候长叶。 有春天开放的花在春风中颤颤巍巍的摆动着,碎米粒大小的白色花朵。 一朵两朵会觉得有些不起眼,但是当它们三三两两的散落在这片绿色的地毯上时,却显得分外好看,很让人怜爱。 不远处的水塘边,那丛水仙花也已经胜放。 水下是软骨草和狐尾藻长长的随着水流缓慢变换的茎叶。 两厢映照之下,那一点点的空间就充满了一种静谧而闲适的气氛。 水仙花似乎对于自己这些水下的观赏者很满意。 它一改往日的骄傲,有几朵花斜斜地垂下来,轻轻碰到了清澈的水面。 我喜欢这丛水仙。 就在我欣赏着它美好的身姿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打破了这一切。 一声震天撼地的虎啸声在不远处响起,我看到母狐狸箭一样的从树林中窜出来。 它慌乱的跑着,时不时往后看一眼,几乎是眨眼间,它就来到了大树前,在离那块石头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一扭头,它冲着迎接自己的小狐狸尖叫一声,小狐狸被吓到,纷纷往后缩着。 母狐狸不舍的看了它们一眼,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 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动物跑动时的声音,一只额头上有个黑色王字的老虎就那么出现在了我面前。 它好像并不急着追自己的猎物,而是往四周嗅了嗅,然后迈开步子,慢腾腾的往树下走了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老虎。 这只老虎有一身黄褐色的毛皮,上面都是黑色的横纹,胸腹部却是白色,体长足足有接近两米。 它看起来很目中无人,大概是因为在自然界中没有天敌,又居于食物链的终端。 那种懒散的架势好像在告诉周围的一切生灵,这片领地是我的。 母狐狸已经跑出很远,它却已经失去了追逐的兴趣,大概对于这只老虎来说,追猎这只母狐狸只是一种饭后娱乐。 老虎抖了抖自己的毛,它有些不甘心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走到了大树下。 然后我就看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古老相传,老虎是猫科动物,猫是老虎的师父,猫会爬树,老虎却不会,那是因为猫为了留下保命的招数没有教它。 我一直相信着这个故事。 当我看到这只老虎抱着大树,蹭蹭蹭的往上爬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种谣传实在没有丝毫的可信度. 所有人都被这个童话故事给骗了。 这只会爬树的老虎三两下就爬到了我所在的枝桠上。 它小心的让自己庞大的身体保持着平衡,一步步的往我这边走来。 我顿时有种自己大概会被踩扁的错觉。 但是它并没有这么做,它走到了我面前,然后盯着我看了又看,最后还不死心的,伸出一只爪子拍了拍我的叶子。 我抖了抖。 外出觅食的灰鸟也扑棱棱的回来了。 它看到这只站在自己窝下面不远处的老虎,居然没有立刻吓得飞走,反而往下飞了过来,站在离老虎仅仅一个挥爪的距离。 然后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老虎仰头长啸一声,好像对于灰鸟的叫声很不耐烦,它“扑通”一声从树上跳下来。 当它扭头打算离开的时候,它用爪子在大树的树干上挠了挠,留下了四道很明显的爪印。 大树好像对这些没有丝毫反应一样,仅仅是在老虎用爪子拍我的时候,晃了晃。 老虎摇摇头,我觉得它好像满脸的不以为然,但是也没有再找麻烦,反而是往那个水塘边走了过去。 它好像也觉得那丛水仙特别好看一样,把脸凑过去,一朵花,一朵花的嗅过去。 大概是被花碰到了鼻子,它忍不住的仰起头,打了个喷嚏,引起的气流让那丛水仙花使劲的摇晃了起来。 有两朵本来就快凋谢的花,立刻落在了水面上。 老虎用爪子拨了拨,花顺着它的动作来到了它跟前。 它把头低下,深深的吸口气,我就看到那两朵花顺着水流进了它的肚子。 一只喜欢吃花的老虎。 我看到那丛水仙花叶子晃了晃,就好像人类克制不住满身的鸡皮疙瘩那样。 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举动实在和形象不符,那只老虎有些悻悻然的从水里上岸。 清澈的水塘被它一搅合,现在已经浑浊不堪。 那几朵本来碰着水面的花朵,立刻轻轻的移开了。 老虎上岸之后,抖动着身体把水全部甩开,水珠四溅。 它朝四周嗅了嗅,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又走回了树下。 这回它没有爬树,反而是很有兴趣的盯着那块石头。 那三只可怜的小狐狸在百兽之王的气势下,大概是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我好像听到了它们的呜咽声。 难道这只老虎打算把那三只小幼崽当食物吗? 这三只小幼崽的分量应该还不够它塞牙缝才对。 它也许对食物一点也不挑剔,只要可以吃就行,我想。 我有些担心那三只小狐狸,但是却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 谁让我是一棵树。 就在这个时候,灰鸟飞了下来,它跳到了老虎的背上,轻轻巧巧的蹦来跳去。 而那只母狐狸也去而复返,从不远处的树林中跑了过来,护在了洞穴前。 老虎又打了个喷嚏,好像对在自己身上捋虎须的灰鸟很不满,但是它对这只机灵的灰鸟也无可奈何。 只要一有动静就飞到半空中,这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 种无赖的做法用来保命却再好不过。 老虎生气了。 它仰天一声长啸,整个树林中的动物们都东走西窜。 然后,它大概觉得有些无趣,慢慢的转身离开了。 母狐狸立刻钻进了洞穴中。 而灰鸟则回到了树上,自己的巢穴里。 而那丛水仙,大概还没有摆脱被那只老虎嗅来嗅去的噩梦,还是有些无精打采。 而我,则感觉到从大树那儿汲取过来的水分和养料有些奇怪。 它让我本来有些迟钝的思维越来越清晰,我甚至能隐约记起当人类时发生的一些事情。 我觉得这片树林很奇怪。 也许我来到了我完全不了解的地方。 用句很俗的话来形容那就是,这些生灵都有一个灵魂。 就比如大树。 只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它们沟通。 天气不冷不热,阳光温煦的洒落下来,让人有些懒洋洋的,周围的植物长势喜人,绿油油的,连叶尖儿都嫩得滴得出水似的。 我当然也不例外。 但是我和这些植物的区别大概在于我有个意识,而我的身体,就好像人体内那些不受人意识支配的自主神经一样,自动自发的运转着,这个特别的神经系统主要分布在躯干、四肢还有内脏等地方,也被称作植物神经。 按照我现在的理解,这些神经大概是人类从植物进化到动物这个过程中的基因痕迹。 所以我基本上就是个甩手掌柜,除非遇到很危险的事,基本上我都不插手这些汲取营养,收集能量,制造食物的事情。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插手也想插手不了,这样,我就有了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 这个时候,我会观察天空,看有没有飞机飞过,但是也许这里并不在飞行线路上,我看了许多天,还是丝毫人类存在的迹象都没有。 偶尔也会猜测,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地球还是在异世界,或者干脆在外太空,毕竟我目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太过于神奇。 对于过去,即使没什么太过于清晰的记忆,我还是能隐约的回想起那些城市中的高楼大厦,街头的熙熙攘攘,道路上的车水马龙。 我听得到有人在低声呼唤我。 但我除了有些茫然之外,并不伤悲,就好像那些属于人类的感情逐渐被钝化了一样。 一切都很平静,随着时间的过去,我的茎杆上逐渐抽枝发芽,长出了一些小小的旁支。 这样看起来,比起原来像豆芽菜一样的幼芽,现在勉强可以称之为一棵小树苗了。 那只威风凛凛的老虎也成了这里的常客,它偶尔的时候,会甩着尾巴从旁边的树林中走出来,跑到水塘边喝水,喝完了也不离开,而是趴在草地上,开始打起了瞌睡,一直到睡晚了一大觉之后,才伸个懒腰,慢吞吞的站起来,离开这里。 母狐狸在第二天就把那窝小狐狸给带走了。 狐狸是一种警惕性极高的动物,如果有天敌发现了窝里的小狐狸,它会当天晚上就偷偷把小狐狸转移到新的窝点,以防不测,这种谨慎在绝大多数时候是必要的,至少能尽最大可能的保证幼崽的成活率。 那只两只耳朵尖长着白色绒毛的小狐狸,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死死的盯着灰鸟留恋不舍的看了好久,才终于被不耐烦的母狐狸给叼着拖走了。 这样,我们的邻居就少了一个,不,应该说是一窝。 不过那个洞穴并没有空很久,过了几天,这个被母狐狸抛弃的窝就被一窝野兔给占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早已经到了春末。 当我以为能顺顺利利过完这个春天的时候,一场意外发生了。 7、雷击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前,已经是春末时分。 此时正是中午,棉絮一样的白云在天空中时聚时散,午后的阳光穿过树林,在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当你伸展着叶子,正享受着这会儿的美好时光,且以为不会受到任何打扰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幕用事实告诉了你,什么叫世事沧桑多变,犹如白云苍狗,令人莫测。 一只毛色黑得油光发亮的猫用极快的速度往大树这儿窜过来,边跑边四顾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样,但看它慌不择路的样子,又不似在寻找食物或躲避天敌。 它本来也许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附近停留,但是当它经过那丛水仙花的时候,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前爪停住了往前冲的动作,轻巧的在草地上打了个滚,爬了起来后,它谨慎的靠近了那丛水仙花。 水仙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着,划过无波的清澈水面,带起一圈圈的涟漪。 黑猫看了水仙花丛几眼,转身又往前跑了过去,当它跑到大树那儿的时候,天空的异变开始了。 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空就好像被人泼了一桶油墨一样,黑漆漆的,阴沉沉的,雷电在云层中翻滚着,窥伺着,随时准备落下致命的一击。 “轰隆隆”的巨响一声紧接着一声,就好像在你耳边爆炸的手雷一样。 狂风大作,吹得大树的粗大树干都摇晃个不停,我更是被这风压得茎杆都直接快伏在了大树树干上,叶子也呼啦啦的翻着,好像随时会从茎杆上被这大风卷走一样。 春季常见的雷雨要开始了。 这只黑猫冲着天空挥舞着自己的爪子,尖尖的牙齿露了出来。 这个时候,我可完全没有心思去管这只黑猫到底在做些什么了。 厚重的积雨云中,闪电和雷鸣相伴而生,有一种天降怒火,末日临近的错觉。而这正在酝酿的雷电,又需要一个通道来泄放,比如人类社会中那些高楼大厦,空旷地方的一个人,或树林中特别高大的那棵树,这都是一些潜在的目标。 那只黑猫躲在大树旁的那块石头下,用爪子拼命扒拉着被野兔堆满了泥土和青草的洞穴口,死活要往那个洞里钻进去。 大树在这场雷雨中,一身的枝叶簌簌作响,它的叶子翻动着碰触着我的枝叶,好像在安抚着我。 面对自然的威力,世间万物都存在着敬畏之心,从这敬畏之心中又游离出一丝不甘不愿。 就在这个时候,第一道雷电已经临头劈下。 刺目到极点的蛇形闪电在天空中一闪而没,接着就是轰然一声炸响过后,才听到隆隆的雷声紧接其后。 黑猫翘着尾巴,竖着耳朵,背上的毛都倒立着,山下两下的窜到了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就好像很怕似的,趴在那儿瑟瑟发抖。 树林中几处地方冒起了轻烟,那是被雷电击中之后的景象,断枝残叶伴随着隆隆的雷声,甚至起了火。 最开始几下的雷电就好像还没找准方向一样,在大树的不远处频频落下,最后,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8 终于把目标放在了大树这里。 造成的后果是很惨重的。 那些蛇形的闪电自天空劈下,直直的落在大树身上,大树全身颤抖,树枝轰然断裂,最先断掉的就是我所在的这根树干,只看到连接着主杆的地方慢慢的折断,最后剩下了一点树皮还藕断丝连,而树枝这边,早就落在了地上。 我早在第一波雷电下来的时候,就被震得意识都快溃散。 所以几乎是没什么记忆的就度过了这个恐怖的下午,当我醒转过来的时候,雷雨早已经过去。 地面一片狼藉。 大树的枝叶落了一地。 我扎根的那根树枝也斜斜的搭在了地上。 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却是大树的主杆,从树冠部分从中间劈开,在断裂的树干上,有一条大裂缝从距地面五六米的树干一直劈到了根部 ,白色的树心露了出来,。 大树等于是被一分为二。 灰鸟辛辛苦苦筑的巢也被打落在了地上,被风吹得滚到了旁边一棵树的树根旁。 在雷雨中飞走了的灰鸟又飞了回来,它有些傻呆呆的站在自己筑巢的树干分叉那儿,跳来跳去。 这是我第一次体验到自然之威。 巨大而无法反抗的力量。 它让大树遭到了重创。 但是我却依然可以感觉到,扎根于大树树干的那些根须还在汲取着水分和养料。 这是从断裂的树干与大树主杆之间相连的那片树皮中传过来的养分。 *********** 大树已经不知道存活了多久,才长成如今这样枝繁叶茂的样子。 但是在一夕之间,这一切就被无情的大自然毁掉了。 我看着它白色的树心上一圈又一圈的年轮,粗略数了一下,估计至少也有三百多年了吧。 在自然竞争的状态下,许多的大树得以成长,甚至能生存成百上千年,我们往往不会注意这些,但是一棵树要从种子中脱颖而出,从周围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其几率往往要比水塘中的蚊子幼虫蜉蝣的生存率还要小上几千倍,几万倍。 它们都是经过上天严格的遴选,才幸运的生存了下来,并且成为大地灵魂的载体。 大树并不是没有一线生机,扎根于大地深处的根须并没有被狂风连根拔起。 天好像漏底的锅一样往地面倾倒着雨水,豆粒大的雨珠噼噼啪啪的打在树叶上,草丛中,□的土地上,溅起了一层层的水雾。 受到重创的大树有些颓靡,幸运的是,树木主要是依靠树皮输送着养料,根须吸收的养分和水通过树皮输送到叶子,叶子通过光合作用制造的养料,也要顺着这个通道才能运送到根部和其他器官中去。 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千年古木早已经中空,却还有着勃勃生机,而那些仅仅是树皮被捆了一根铁丝当晾衣绳的树木,却有可能垂垂待死。 俗话说,“人怕伤心,树怕剥皮”,无外如是。 被雷击过后几天,大树的叶子掉了许多,树底下,铺了厚厚的一层落叶。 剩下来的叶子,也好像缺少了食物一样,有些中气不足的样子,叶边微微的卷了起来。 即使是这样,大树也没有放弃我所扎根的这根树枝。 那与大树树干藕断丝连的树皮还险险的没有被完全裂开,养分和水源源不断的从那儿输送了过来,以至于这根树枝上的叶子,相较于大树的其他部分,成了整棵树最精神奕奕的地方。 这次雷击还改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根须也许再过不久就能扎根于大地了。 断掉的树枝有一半落在了地上,长在坑洞外的那个根须几乎可以碰到树枝下的那些茂盛的野草。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大树终于慢慢恢复了生机。 但是它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它舍弃了半边的树身。 远远看过来,一棵树上却有两个极端。 一半生,一半死。 一半枯萎,一半葱茏。 那只突兀的冒出来的黑猫也并没有走远,而是时不时的跑到这附近来东瞧瞧西看看。 它最关心的是大树。 只要过来,就一定要在大树旁边趴一会儿,就好像大树有什么地方特别吸引它一样。 这只猫不要看个子不大,但是却相当凶悍,那天刚好老虎也跑到这附近,两只野兽迎面撞上,那只猫竖起背毛,呲着牙,喵喵的叫着,居然不逃走也不躲闪,就那么划拉着爪子示着威。 老虎大概也没遇到过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的小型兽类,当即有些愣住,随后回过神来,仰天一声大吼,震得整个树林都簌簌打抖。 黑猫轻巧的往后一跳,三下两下的爬到了旁边那棵树的树干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在下面暴跳如雷的老虎。 老虎是会爬树,但是它除非逼急了,一般是不做这种事的,更何况眼前这棵树,不大。 所以也只能无奈的在树下转了转,最后悻悻的走开去看那丛水仙花去了。 灰鸟又在大树上筑了个巢,掩映在那层层叠叠的树叶间,若隐若现。 石头下的那窝野兔偶尔的时候,也会悄悄的推开洞穴口茂盛的野草,悄悄的探出头,看到左右没有动静,就弹跳着后腿窜到了树林中去觅食了。 这窝兔子特别胆小,稍有风吹草动就见它缩在了窝里,半天都不出来。 我的根须牟足了劲的往大地上生长,就好像那儿有什么东西在强烈的召唤我一样。 这也许是植物的本能,根须留恋着大地,而枝叶则想望着天空。 而我之所以这么急切,还有一个原因当然是为了能独立生存,我不想把自己的生命完全依托于大树,这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它,都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时间无声无息,像山间的小溪一样,孱孱流过。 大树树底下的那些断枝残叶早已经腐化变成了大地的一部分,其中的养分又被大树吸收了之后,让它的枝叶变得更茂盛。 在进了夏季之后,天气一下子热了起来。 蛙鸣虫叫声不绝于耳,水塘里也长出了几株荷叶,冒出了两个小小的花苞。 旁边的水仙花丛自然是没有春天时候那么好看,白色的水仙花早已经谢得差不多,但是奇怪的是,这丛水仙花却总有那么一两朵花盛开着。 细长的茎杆上一朵白色的花,底下是葱葱郁郁的长叶,倒也别有一番风致。 这天正好是正午太阳最大的时候。 炙热的阳光让整个树林都恹恹的,连树叶都失去了鲜嫩,被晒卷了。 就在这个夏日的午后,我见证了一个奇迹的诞生。 阳光打在大树绿色的叶子上,可以看到叶片上细细的脉络,虽然大树被一分为二,但是那种高大的气势却丝毫也没有减损,反而正因为这种残缺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9 ,显出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凌厉感。 那天,我看到大树的枝叶簌簌的响个不停,连树干都在轻轻的抖动着,然而此时却无风。 正被太阳晒得晕头转向我,被惊醒了过来,就看到大树的这种异状。 我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从大树上走出来。 阳光穿透了它。 它几乎是透明的,但是我可以看出来,它看起来就像个人类的样子。 模模糊糊的,我看到它长着一头黑色的头发,但是脸却很可怕。 一半皮肤干枯,一半却清秀之极。 它走到我旁边,蹲下来,透明的手抚过我的叶子。 8、化人 炎炎夏日,绿树成荫。 烈阳散发着炽热的光芒,周围的草木或多或少都有些疲态。 而我刚好在大树的荫蔽下,树叶依然青翠逼人。 从大树上走出来的那个透明的身影就好像是个无知无觉的孩童。 它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刻出现在我面前。 在清晨的时候,它会把树叶上、草丛间的露水收集起来,一点点的洒在我的枝叶上。 它的脸模糊不清,五官就好像蒙在了一层轻纱后面,若隐若现,但是我还是可以看出来,大树化成的人,半边身体是干枯的。 它掬着露水的左手,焦黄干枯的皮肤裹在指骨上,连捧着几滴露水都勉强,但是它还是一点一点的,一趟一趟的把那些露水收集起来浇灌在我扎根的地方。 到了晚上。 点点繁星在夜空中闪烁,周围草木葱笼,虫鸣蛙叫,大树就站在月色下,抬头茫然的看着天空,然后就有点点的光芒从天空中慢慢的显现出来,不知道是月光还是星光,聚齐在它的指尖。 它飘到我跟前,把指尖上的那点光芒轻轻的放在我的枝叶上。 这点光芒笼罩着我,渗透进我的每一个细胞中,就好像以前在热天喝下一大杯冰水一样,从头到脚,都浸泡在这种舒服的感觉中。 我的记忆模糊不清,但是我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山精野怪的传说原来都是真的,亦或者是,我早已经不在那个熟悉的世界了。 大树不会说话,它虽然变成了人,但好像除了能移动之外,还是一棵树。 它执着于照顾着我的那些行动,其他的时候,并不幻化成人类的模样出现。 从我的观察来看,变幻成人形的大树,本质上还是一棵树,而且它好像并不能远离自己的原形,被牢牢的束缚在了原地。 山中岁月长,大树就好像这片树林一样,沉默的活着。 对大树来说,到底是树的样子,还是人的样子,区别并不大。 我长得很快,现在已经半人高,纤细的树干上长出了好几个分叉,上面是一片片稀疏的树叶。 那只黑猫匆匆来过几回,但是都没有看到过大树变幻成人形的样子。 这天早晨,它又跑了过来。 大树模模糊糊的影子从树身上走出来,开始收集露水。 黑猫就好像看到什么怪物一样,一声大叫,四肢僵硬的撑着地面,背毛倒竖,它看到大树小心翼翼的把露水洒在我的枝叶上,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大概是觉得有些不甘心,黑猫轻巧的跳到旁边的那块石头上。 挥着爪子就往我这边划过来,它也许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引起大树的注意。 大树的猛地回过头,终于注意到了它的存在。 它把扬起的爪子收了回来,得意的叫了几声,然后舔了舔自己的脚掌。 我想,这只黑猫大概也像大树一样,不过它到底是动物,情绪变化起来比大树明显得多。 自从黑猫发现大树可以变幻成人类之后,它就天天来这里报道。 如果看不到大树,就绕着大树打转转,一直不停的叫着。 后来,它终于发现了一个引起大树注意的办法。 那就是不停的骚扰我。 拨弄着我的叶子,用爪子挠着我的树干。 我不堪其扰,树叶轻轻摇动着发出簌簌的抗议声。 每当这个时候,大树就会从树身中走出来,飘到我旁边坐下来,用几近透明的手抚过我的叶子。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它这样做,我就会平静下来,舒展开叶子。 黑猫达成了目的,也就老实的趴在旁边,盯着大树看。 有一天,它兴冲冲的跑过来,嘴里叼着一个圆形的果子。 大树正安静的坐在那儿,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发呆。 那颗果子骨碌碌的滚到了大树脚边,它转过头,看着黑猫,再看看脚边的果子,有些不明所以。 黑猫用爪子拨弄着那棵果子,在大树身边,把果子推过来推过去。 实际上,大树和黑猫之间因为物种之间的巨大差距,一直存在着沟通障碍。 也是是时间太久了,即使是耐性极佳的植物,也会有些烦心,大树终于伸出手。 那颗果子就被它收在了手心。 红色的果子,看起来像颗荔枝,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大树用了点力气,果皮被它涅破了,汁液溢了出来,从它透明的五指间滴落。 就好像收集的露水一样,大树把枝叶浇在我的叶子上。 这些汁液顺着我的茎杆流入了那个小小的坑洞中,一部分被我的根须吸收,一部分进入了大树的树身。 在送出了这颗果子之后,那只黑猫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就好像它突兀的出现一样,它的消失也无声无息。 这只黑猫也许是在示好,也许是在报恩,不管怎么说,清静的日子总算回来了。 但是大树却习惯了变幻成人类的样子。 于是,在这片草地上,长年累月的可以看到一个白色的半透明的身影,坐在一棵小树旁边,默然不语,却格外温馨。 大树也学会了睡觉。 它会躺在我身边,闭着眼睛,呼吸变得绵长而悠远,就好像大树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晃那样。 在它睡觉的时候,那只住在石头下的野兔就会悄悄的探出头来,一蹦一跳的在大树旁边的草地上啃食着嫩草。 它胆子很小,但是在大树身边,却总能大起胆子,甚至还敢靠过来,闻一闻,嗅一嗅,然后等大树轻轻动一下,它就立刻缩了回去。 这种悠闲的日子似乎会过很久很久。 就好像大树的年轮一样。 一圈代表着一岁,层层叠叠,时间就在这些圆圈中流逝了。 ************* 夜晚,树林里静悄悄的。 猫头鹰发出一种拉长的,音节短促的“欧——欧——欧——”的叫声,这是树林中最原始的催眠曲。 不太明亮的月色下,随着风摆动着的树枝,影影绰绰的,大部分动物都睡着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0 了,唯有那些夜晚的生灵还在活动。 大树轻轻的从树身中走出来,站在月光下。 乳白色的雾气在树林中浮起。 因为这是片沼泽树林,空气非常潮湿,总是会形成一些薄雾,在贴近地面的那点高度,空气中氧气的含量就比较低,无形中限制了很多植物的生长。 月光照在大树身上,大树把手伸出来,那些穿透它身体的光线凝聚成了乳白色的实体,一点点的缠绕到它的指尖,过了一会儿,大树就会走过来,把收集到的那点光芒放在我的枝叶上。 只要有月光的晚上,都会如此。 今天晚上的月色虽然不太好,但是大树也依然如故的走了出来。 它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天空。 我不知道大树到底有没有灵智,会不会思考,它的一举一动就好像是被程式调控好了一样,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似乎还没有丝毫的喜怒哀乐。 然而,这样的大树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也并不清楚。 因为我既是一棵树,却又曾经是一个人,很多时候,我会以人度树,难免会出很多差错。 对于树来说,自然而然的生长,自然而然的活着,未尝不是一种极好的生存方式。 有了喜怒哀乐,便有了爱憎恐悲,平白多了许多烦扰,少了许多纯粹。 月上中天的时候,大树已经做完了今晚的事情,它坐到了我身边,看着我笼罩在那点光芒中,慢慢的吸收着。 它用手抚着我的叶子,看着我的根须,我的那根长在坑洞外的根须已经接触到了地面,正用极快的生长速度扎根于大地,再过不久,我就能完全依靠自己汲取水分和养料,制造食物。 就在这个时候,夜空中传来了一阵风雷声。 我不自觉的摇晃了一下树叶,想起了上次遭遇雷雨的惨状,不觉有些心惊胆战。 大树站了起来,挡在我面前。 不远处,两个黑影划破了天际,留下一些五光十色的光芒,就好像五彩的流星一样,一闪而灭。 随着黑影的远去,那种风雷声也消失了。 看到这种异状,我觉得我应该早点习惯这个世界的疯狂。 就在大树往树身走去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了我身边的草地上,地面被撞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 我看到那个黑影看起来是个人类的样子,只不过他长得有些奇怪,在朦胧的月色下,我看到这个人的头上的发冠是个树根的样子,看起来怪模怪样。 他趴在坑洞中,半天没有动静。 大树走了过来,蹲下来,看了看我的枝叶,再看看那个坑洞,大概是觉得有些困扰,过了一会儿,大树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伸出正常的右手,乳白色的半透明的手,渐渐变成了一根树枝的形状,探进那个砸出来的洞里,把那个人给捞了出来,放在了离我最远的那一边。 然后大树就坐在了我旁边,看起来打算守着那个不明的闯入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昏迷的人终于醒了过来,那个树根状的发冠就那么歪歪斜斜的戴在头上,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弄完了这一切之后,他终于站了起来 这个人穿了件很古雅的长袍,他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抬头看了看四周,当看到大树的时候,他眼睛一亮,然后再看到大树身边的我,更是满嘴的啧啧声,“没想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还能有这般灵物,当真难得,难得。” 这个看起来很滑稽的男人,有一张端正的脸,白皙的脸上却长着几点俏皮的雀斑,让原本应该是成熟俊秀的男人面孔硬生生带上了点孩子气,倒也并不是很突兀,反而让人印象深刻。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是你把我从那坑里救上来的吧?”他问大树。 大树只是看着我,好像没有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 “别这样冷淡嘛,好歹我们也算同类。”他指了指自己树根状的发冠,挤眉弄眼的说。 大树还是不为所动,透明的手轻轻摸着我的枝叶。 “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那个男人低声说,然后也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叶子。 大树对他的这一举动也仅仅是看了他一眼,不过总算是有了点反应,那个男人兴奋的说,“既然你救了我,我们又是同类,那就是缘分,像你们这等灵物,要活下来可不容易,不说天灾人祸,就是被那些人发现了,也是个有死无生,我就做做好事,伴你们一程。” 这个男人说完,就伸了伸懒腰,嘟哝了一句,好累,然后我就看到他走到那个他自己砸出来的坑洞旁,跳了进去,不一会儿,我就看到太阳底下,又一棵树从地面快速的生长着,短短的时间内,它抽枝发芽,冉冉生长。 枝繁叶茂,直立云霄,也仅仅是一盏茶的时间。 这是一株楠木树。 这棵楠木比大树更高大,更茂盛,树身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 然而,我还是更喜欢大树。 楠木晃动着叶子,沙沙作响,就好像那个男人在得意的笑着一样。 而我担心的则是,这株过于高大的楠木,不但抢夺了地下的养分,还抢夺了属于我和大树的阳光。 它的叶子把大树的那有生机的半边都盖过了。 大树对它的肆意妄为沉默着。 土壤里的养分开始减少,都被这株楠木树发达的根系给汲取了过去。 一片领地只能生长一棵树,现在两棵树挨得这么近,就好像一山不容二虎,是一种必然要决出生死的格局。 我想,这棵能化成人形,性格很开朗的楠木树,怎么会犯下一个这么明显的错误? 如果不是他的本体就扎根在我面前,我会以为那天晚上遭遇的一切只是个梦。 大树还是会走出树身,但是出来的时间却在慢慢的减短。 就连我的精神也越来越差,因为吸收不到太阳的能量,以便制造食物。 那株楠木树的叶子实在太稠密,把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短时间内还不会怎么样,毕竟是在夏季,但是时间长了,迟早会让我和大树枯萎。 过了两天,那株楠木树都没有现身。 这天,月色很好,银盘似的月光高高的悬在夜空中,树林间被月色晕染的简直纤毫毕现。 大约是我越来越萎靡的精神也影响到了大树,它走出树身的时候,动作有些快,站在月色下,明亮的月光以比往常更快的速度往大树身上聚集,然后慢慢的汇到它的指尖。 然而,这一次,它并没有把这点光芒放在我的枝叶上,而是打在了那株楠木树上。 9、楠木的提议 植物从来不是被动的面对自然界的威胁。 它们在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1 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经历着残酷的,远比动物之间更血腥的生存竞争,每一种植物都有自己独特的保命手段。 比如橡树为了保护自己的叶子不会虫子吃掉,会在叶片中制造毒素,这种毒素让相当一部分害虫望而却步。 大树当然也一样,它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而是会用尽一切办法,使自己生存下去。 那个光点打入了楠木的树干中,不久,这株楠木就起了反应。 无风的夜晚,它猛烈的摇晃着,枝叶发出瑟瑟的声音,从它的树身上,慢慢的浮出了一些光点,那些光点甫一出来,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过了好一会儿,楠木的枝叶终于又渐渐的恢复了宁静。 夜色如水,月光下,大树的手中又凝聚出了一些光点,它故技重施的把那些光点用手指一弹,光点没入了楠木的树身。 这一回楠木反应得更快,几乎是在光点刚接触到它的树干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些光点挡在了外面。 直到天边的月亮渐渐沉下去,天空中慢慢的泛着白,这场你来我往的较量才告一段落。 大树看着天空,在草地上飘忽的移动着,开始收集露珠。 露珠被它半透明的手捧着,一滴滴的落在我的枝叶上,顺着茎杆流入了那个小坑洞中,被我的根须所吸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树这么耐心的每天重复着这些枯燥的举动。 在我看来,露水,和其他的水差不多,我的根吸收了这么多的露水,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还是按部就班的生长着。 反过来说,植物的时间,与人类的时间比例相差太大,所以也许这些露水的用处,需要一年,二年,十年,百年才能显现出来,只要你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等待。 当太阳冉冉升起,早晨温暖的阳光把夜晚凝成的露水全部蒸发掉,大树也就走回了树身。 灰鸟在枝头跳来跳去,它发出叽叽喳喳的难听的叫声,我看到一只同样灰扑扑的鸟从附近的树林中飞了出来,落在了大树身上。 灰鸟看着自己的同类,停下了聒噪的鸣叫,两只鸟就好像人类社会中举行高峰会谈的元首领袖一样,试探着接触着,最后那只小一点的飞到了灰鸟的巢附近,在那儿探头探脑。 当我以为,一段鸟类的恋情就要上演的时候,灰鸟却伸出嫩红的尖嘴,啄了旁边的小灰鸟一下,让它惊吓得扑棱着翅膀,立刻飞到了旁边的树枝上,在那儿,侧着头看着灰鸟蹦来跳去,过了许久,灰鸟还是没有一点表示,“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小灰鸟只好展开翅膀飞走了。 灰鸟掠下树,落在了我的树枝上,那股冲力让我的整个树干都摇晃了起来。 它用爪子牢牢勾住我的树枝,倒也很是惬意。 这个时候,楠木发出了一阵光,一个男人从那阵光中走了出来,他扶了扶自己的发冠,明明衣服干干净净,一点灰尘也没有,他还是装模作样的弹了弹衣服,然后才走到大树跟前。 “我说你啊,我就养两天伤,你至于这么急躁吗?哪有像你这种树?从来没见过一棵树脾气也会这么差的,昨晚差点没烦死我,偏偏我还动不了,真拿你没办法,我在这挡着确实不太好,不过这附近也就这块空地勉强够塞下我了,你也不想让我去拔了旁边的树吧?同类相残这种事我可从来不做的。”楠木化成的男子摇头晃脑的说。 他转过头,看向我,满脸兴味的凑了过来,摸着我的叶子,我在他的手下抖了抖。 他立刻睁圆了眼,“哎呀呀,不得了,这棵树才不到一年的树龄啊。”他抬头看着大树,“看你这么多天一直细心的照顾它,原本还以为是你的后代,没想到,你们两个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品种嘛,哎,真是搞不懂,不过这棵小树很有前途,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几百年的漫长岁月。” 大树从树身中走出来,走到了我面前,用手轻抚着我的树叶。 男子看着大树,大树微微低着头,长发垂落,半透明的身体被阳光照得通透。 “哎,我说,我想个办法,让你离开这儿怎么样?这里就算再练个几百年也没什么进展,灵气稀薄,能够催生出你们都已经是个奇迹了,只有到外面去,你才能继续修炼,要是继续留在这儿,过个一两百年,若是你修为还是没有寸进,不说那些天灾,就是个小天劫你也挡不住。”男子絮絮叨叨的说。 大树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或者听不懂他的话一样。 “哎,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的,你想清楚,错过了这个村可没下个店,跟着我,至少可以保你在外面平安无事,还能介绍个师门给你,也算谢谢你的援手之恩。”男子在旁边继续苦言相劝。 迎着风,我的叶子动了动,轻轻拂过大树的指尖。 它的面貌模糊不清,然而我却知道,它在看着我,用温柔而专注的眼神。 男子看着这一幕,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舍不得这棵小树,哎,这棵树太小了,虽然树身上有隐约的灵气,但是,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百千万棵中都不见得有一棵会生出灵智,这里有个你,就再也不可能有另外一个灵物了,这小树,也不好远距离的移动。” 他有些为难的看着大树。 终于,大树抬起了头,看着天空。 阳光洒下耀眼的光芒,在地面上投下了一个个斑驳的痕迹。 周围的一切在这阳光下,颜色更加鲜艳夺目,绿的更绿,白的更白,一切都是那么鲜明而生动,就好像周围的树木花草,都在欢欣鼓舞着一样。 在淡金色的光线下,就好像月光那样,一点点的光芒穿透了大树透明的身体,然后一点点的汇集到了它的指尖。 它把那点金色的光芒小心的放在了我的树叶上。 光芒慢慢的消散,淡金色的光点,飞舞着融进了我的树身。 大树终于抬起头,看着楠木化成的男子,那个男子惊讶的看着它,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看到大树的嘴轻轻的动了动,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但是那个男子却明白了大树的意思,默然无语。 “好吧,好吧,哎,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不能强求,我在这里会停个几天,把能教你的东西教教你,总还是会有点用处。”男子径自说着,好像丝毫没哟想到大树会不会同意。 大树又开始了收集光点的举动。 这是它第一次在阳光下收集这些东西。 ********************** 在这片林地沼泽里,灌木中错杂的生长着一些乔木。 灌木一般高不过六米,大部分也就是三米不到,接近地面的木质茎上长着许多分枝,而乔木则只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2 有一个明显的主干和由多个分枝组成的树冠,它们的高度参差不齐,既有矮至一米的针叶树,也有高达九十米的参天大树。 以我的判断看来,我和大树都属于乔木,大树应该是中等乔木的一种,而我呢,目前还刚刚长出一点形状,不好确定到底会长成什么样。 我不想自己是一株灌木,灌木基本上长不高,且贴近地面的地方会生出许多的分枝,虽然与乔木相较来说,各有各的优点,但是未免看起来有些小家子气。 作为一棵树,我还是想尽量长得高大茂盛。 至少,不用被旁边的树给抢了地盘,占了阳光,然后自己枯竭而死。 就比如现在旁边这株高达四十米的楠木,嚣张的俯视着四周的树林,树枝迎风招展,很有众心捧月的感觉,尤其是它时不时很得瑟的摇动着自己的树叶。 楠木自称姓南,名木,他特意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姓不是楠木的楠,而是南方的南,当然了,这种读音与自己品种一样的名字,实在太没有创意,世界上那么多楠木树,保不准有其他的楠木也幻化成人,只怕看到这个名字和树名相似的同类也不会特别高兴。 南木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嘴特别多,还碎,天马行空,话题经常跳来跳去,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却还在那儿自鸣得意,认识久了,也就学会了怎么用貌似认真实则神游的办法应付他。 不过,听他说起外界的事倒也有几分意思。 大树坐在我左边,南木坐在我右边,正张牙舞爪的说着一些奇闻趣事。 “哎,我也是看我们灵修难得才特意帮你一把,啊,我说了像我们这种的是灵修。”他用手指了指正在他脚边啃着几根嫩草的兔子,“要是这兔子有了灵智,开始修行,那它就是个妖修,还有一种,你大概也没见过,两只脚走路,无皮无毛,生性狡猾残忍的生物,叫人修。”说到这个的时候,南木叹了口气,“哎,说是这么说,虽然我不大看得起人修的行事,不过他们人多势众,比起我们灵修,实在强过太多。” 他看着大树被劈成两半的身体,摇了摇头,“幸好你是棵树,要是株灵草,我也不敢保你,天材地宝,怀璧其罪,碰上个心狠手辣的,也就没得救了,三个种族中,我们灵修,大多生性平和,偶有争执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以后碰上灵修你还能交往一二,要是碰上妖修或人修,就赶紧避开,就你这点修为,还不够他们放个雷的。” 他手心一转,手指上立刻冒出了一颗石头,把那颗石头弹到了野兔的头上,那只野兔被惊吓到,立刻蹦跳着窜回到了洞穴里面。 “即便是这只兔子,那也是要吃草的。”南木一边欺负着那只兔子,一边感叹着。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摇动了一下树叶。 大树侧着身子躺在草地上,头发像水一样流泻在地上,他伸出手,落在地上的光斑就穿透了他的手掌,一点点的光聚集在他手心,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重复着这些行为。 南木看着他,看着看着,头就一点一点的,看起来是在打瞌睡。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南木醒了过来,他懊恼的捶着草地,“哎,我说,你到底听没听我说的话,我不是告诉你了,你这种修炼的办法进度太慢了,就是十年百年,也不见得能进阶成功,你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等本体寿限到了,或遇到什么天灾人祸的,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更不用说变得实力强大寿元无限了。” 大树的头发动了动,有一些拂过我的树干。 这南木也不知道化形成功多少年了,不管是脾性还是其他,都有些与树的本性不太相像。 不管是朝生暮死的蜉蝣,还是历经千年的古木,都经历了同样的一生,不因时间长短而失却生命的本意,出生、幼年、成年、老死,之后再是一个新的轮回。 物种之间的时间比例不同,然而,把时间的比例缩短或延长,你会发现,所有生命的过程其实都是一样的。 大树具有了灵智,然而,他就像随地都可以看到的野草一样,并没有想强行改变自己生命轨迹的念头,自然而然,随着四季更迭,花开花落,草长草枯,万物都是如此。 南木看不透这点,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了灵智的大树却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和追求,也许是因为大树一直生活在这片林地沼泽中的缘故。 在楠木停留在此地的时候,那只黄皮老虎也曾经跑到这里来过,但是看到这突然冒出来的高大楠木,它神经紧张的嗅了又嗅,突然间掉头就跑到树林中去了,之后再也没出现过,连时不时可以在远处听到的虎啸声也销声匿迹了许久,直到很久后,才又响彻了林间。 这天,南木跟在大树后面,不死心的继续劝说着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大树如此执着,简直到了可怕的程度,不过大树还是不为所动,他抬起头,看着天空那轮圆溜溜的月亮,照得地面如同白昼一般。 今晚的月色似乎特别的好。 是个收集月光的好天气。 他站在草地上,看着自己地面淡淡的影子,楠木化为人形跟在他身边,正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哎,我说,就算你不愿意和我走,你也讲究点效率啊,我不是给了你几颗灵石吗?一颗灵石的灵气就可以让你收集个一两年了,你怎么不用?这么死心眼做什么,我不会挟恩图报的,其实说起来,这里虽然灵气很稀薄,倒也是个好地方,至少旁边没有人虎视眈眈,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 他语气有些消沉,连带着旁边那株楠木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精神。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不远处飘忽的响起,“所以你才会死得很快。” 南木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像炸了毛的小型犬一样,愤愤的把头抬起来看向天,“像你这种阿猫阿狗的,当然不能理解我们灵修的与世无争,快出来,我不揍死你,我就不叫南木。” 那个声音笑了起来,“你不叫楠木,难不成还是株金丝桃吗?” 一个身影慢慢的在不远处显现出来,却是个黑衣男人,正满脸兴味的看着跳脚的南木,这个男人比起南木还要高大许多,身上充满了浓厚的血腥气。 南木看上去话还是那么多,我却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的肃杀之气猛然间浓得让空气都粘稠起来。 10、生机 周围的草木,无风自动,草叶簌簌作响。 连天上的明月都似乎黯淡了些。 大树抬头看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手指尖上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星星点点的围绕着他的手指,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美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那个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3 黑衣男子站在不远处,有一张线条非常冷硬的脸,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就好像一头猛兽一样,目光尾随着你,只要你有任何的举动或破绽,他就会一扑而上,把你击杀在地。 南木很紧张。 因为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本体楠木的根须正在大地中快速的动着,而地面之上的树干和枝叶却纹丝不动,与周围那些簌簌作响的草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个人都在找寻进攻对方的机会。 黑衣男子把目光投向大树,“哦,找到了一个同类,不过你以为这种刚刚成形的树灵会有什么用?” 南木撇撇嘴,“关你什么事,我闲着无聊关心下后辈不行吗?” “哼,南木,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无利不起早,你就算是个灵修也是灵修中的异类。”黑衣男子不屑的说。 南木跳起来,“你他妈别胡说,我是比较贪,不过也是有原则的,这树灵帮了我一把,我给点好处算什么。” 就在他跳脚的时候,在黑衣男子脚下,一个粗壮的树根猛的钻出来,往他身上刺去。 黑衣男子猛不防之下,差点吃了个暗亏,有些狼狈的往旁边躲了过去。 他恼火的看着眼前这株狡诈的楠木。 两个人立刻交上了手。 黑衣男子明显技高一筹,很快,就把南木的攻势给压制了下去,两个人各出奇招,时不时的爆炸声,飞沙走石,手中掐着一些奇怪的手势,念着听不懂的法诀,各种符咒和法器在天空中碰撞,炸开了灿烂的光芒,如果只是躲在远远的地方欣赏的话,会觉得这些光芒还挺好看的。 但是如果你就在旁边的话,那就不太妙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两个打起来,不光自己拼个你死我活,旁边的花草树木也难逃此劫。 在他们开打的瞬间,大树往我这边走了过来,他手也微微动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光幕就围住了他和我。 柔和的光幕,被那两个人的打斗波及的时候,就会像投入了石头的水一样慢慢漾开了一个波纹,然后就可以明显感觉到光幕薄了几分,数次之后,我发现不但是光幕,连大树原本就半透明的身体,也越变越淡,渐渐的,你就可以透过它的身体,清晰的看到对面的一切。 我很担心。 大树固执的守在这儿,他甚至连自己的树身都没有管,一根根被削断的树枝从上头砸落下来,掉在光幕上,再顺着圆形的光幕滑落在地上。 我看着那些断枝败叶,有些难过。 好不容易从雷击中活了过来,却又遭此劫难,即使是只能被动承受这一切的树木,也会心有不甘。 那两个人飞到了空中,本来扎根在这儿的楠木也连根拔起,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很大的坑洞,就好像咧开嘴在嘲笑着什么一样。 不远处的水塘里,那丛水仙,仅有的几朵水仙花也被打落枝头,落在了旁边泥地上,和浑浊的水塘中,水仙花丛慢慢的摇晃着,就好像在抱怨着这场无妄之灾。 大树的身影已经几近透明,他似有若无的站在那儿,抬头看着天上还在打来打去的两个人,并没有走回受到重创的树身。 这个时候,打斗终于到了尾声。 南木从天而降,落在了地上,被个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看起来已经昏迷不醒。 黑衣男子飞落下来,一扬手,南木飘了起来,消失在他的衣袖里。 等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看着大树。 我很紧张的,迎着风,树叶也不听的摇晃着,好像在提醒着大树。 大树不闪不避的站在我前面。 黑衣男子冷哼了一声,一道光芒直接打在了大树的树身上,大树的树干猛烈的摇晃了起来。 然后,这个黑衣男子在原地消失了。 大树在等了一会儿之后,飘忽着走回了大树。 我看着他透明的身影没入树身。 第二天,大树没有出来采集露水,也没有收取日精月华。 第三天,大树还是没有出来。 第四天,大树依旧纹丝不动的矗立在那儿,就像以往那样。 然而,到了第五天,我终于知道,那个黑衣男子对大树做了什么。 大树那生机浓郁,绿叶满头的半个树身,也开始枯萎,树叶慢慢的发黄,然后一片片的往下掉,就好像那些经过了秋霜的枫树一样,地面全都是枯黄色的树叶,一层又一层,风吹过,卷了起来,有几片落入了旁边的水塘,激起了一点微澜。 之后就是大树的树枝,也开始干枯。 到了后来,整棵树再也没有分别。 就好像那些旱灾中的树木一样,全都枯萎了。 连我扎根的那根树干,都失去了生机,就好像其他的部分一样,慢慢的枯死。 树木的死亡,不像人类的死亡,是瞬间的事,它会经历一个漫长的死亡过程,你如果有心,就可以看到这一切是如何发生。 我的枝叶依旧在风中摇动,依旧继续着每天制造食物的光合作用,依旧努力往大地生长着我的根须。 然后,却没有了大树,没有它的枝叶在我头顶婆娑,没有它纵容着我汲取着树干中的养分,没有它温柔的为我浇灌着露水,没有它半透明的手指抚过我的枝叶。 我有些寂寞。 然而时光不会因为我的寂寞而停留,还是匆匆忙忙的往前走着,不过缺少大树的日子里,时光的脚步好像又慢了许多一样。 已经完全枯萎的大树徒留下光秃秃的树干,也许再过不久,就连这些树干都会被风雨给腐蚀。 原本被浓密的树叶遮掩住的灰鸟的巢,也露了出来,它在大树树干上跳来跳去,用红嫩的尖嘴啄着大树的树干,“嘟嘟”声不停的传来,让人有些厌烦。 我不知道是因为这“嘟嘟”声让我有些暴躁,还是因为它啄的是大树的树干。 然而,看着它机灵的黑眼睛,我又觉得自己这样,是在迁怒。 过了许久,也许灰鸟终于接受了自己筑巢的大树已经枯萎的事实,但是它也没有把这个巢弃掉,而是继续住在这儿。 每天起了大风,就可以看到几根枯枝间的那个鸟巢,被枝干撕扯着,好像要变得四分五裂一样。 但是,这种担心从来没有实现过,巢穴很稳的扎根在那儿。 水塘边的那丛水仙,又开出了两朵白生生的花,俏立在茎杆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雨又潮湿的夏天已经过去了,金黄色的秋天来临了。 秋风带来了果实成熟的气息,但是在这片树林中的树木,却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发呆。 我以前以为植物不需要睡觉,也不会睡觉,其实这并不太正确,植物也是会睡觉的,每天这个时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4 候,它们就会与平时有极细微的差别,比如蒲公英睡觉的时候,所有的花瓣都向上竖起闭合着,而胡萝卜的花则垂下来,恹恹的,像被晒晕了一样,更有一种植物,因为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开花,而太阳落下的时候,花瓣又合拢起来,而被人们叫做“睡莲”。 但是植物的睡眠却和人类的还是有极大的不同。 所以以人类的睡眠状态来类比植物的话,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纰漏。 那丛水仙也在睡觉。 那两朵水仙花的花瓣悄悄的向着花心卷了起来。 到了午夜的时候,月色如水,就像给万物打上了一层秋霜一样。 我看到本来睡着了的水仙花的花瓣居然慢慢的绽开了,一点点的,缓慢的,含羞露怯,却还是在月满中天的时候,全部开放了。 夜风还送来了一些淡淡的清香,很是迷人。 然后在它淡黄色的花心上,慢慢的一个白色的光团浮了出来,等那团光芒终于收敛了起来,就看到一个拇指大的小花灵躺在花心上。 他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茫然的看着四周,然后飞到了空中,在那丛水仙花旁边,跌跌撞撞的不停的飞来飞去,过了许久,大概是终于知道该怎么掌握自己的身体,就看到它往我这边飞了过来。 虽然它很小巧,但是五官却清晰可辨,连手指尖上的指甲盖儿都有板有眼的,看他的穿着,应该是个小男花灵。 它停在我的树叶上,抬起头,看着已经枯萎的大树。 ********************** 这丛水仙花的花灵很懵懂,看上去就好像那些奇幻片中的精灵一样。 它每天夜晚都会跌跌撞撞的飞到我这儿,绕着我上上下下的飞来飞去,从不知疲倦,等到了天光拂晓的时候,就会悄无声息的飞回花丛中,静静的安睡。 它对大树异样的关注引起了我的注意,然而这种关注并没有给大树带来任何的生机。 这个刚刚才生成的小花灵,也许只是对陪伴了自己许久的邻居有一些莫名的感触,并不是有意识的接近大树。 秋风萧瑟,细雨带着落叶,每下一场雨都加深了一层秋意。 古人云:“叶落而知秋”,原本树叶落下这种带着些惆怅的事就有了那么些诗意,然而,这只不过是人类在自以为是罢了,植物落下树叶,不过是为了在寒冷的冬季更好的存活而已。 严寒的冬季,不光是日照时间极大的缩短,就连土壤中的水分和养分都少了许多,在这种情况下,把多余的树叶脱落了下来,也只不过是因为树叶是最容易消耗植物储存的营养的部分,而且到了冬天,树叶也大多耐不住低温这些恶劣的天气。 就好像人的手指、耳朵会被冻伤一样,树叶对于温度也同样有个耐受度,高了,或低了,都会产生不良反应。 我的叶子也随着秋风慢慢的落下,终于,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一个连几岁的小孩都能轻易折断的树干。 这样看起来,倒是和旁边的大树相像了起来,除了我的树皮带着鲜活的绿意,与大树干枯的树枝截然不同这一点外。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漫长的冬季。 漫长到我以为自己大概会承受不住这种太过于孤寂的日子而渐渐自毁,但是我到底是熬过来了。 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也许是因为只会有自杀的人类,不会有自杀的植物。 在穷极无聊的时候,我想起南木说过的如何修炼的一些法门,开始慢慢的尝试着按照他说的办法去修炼。 举凡有灵智的生命都可以修炼,只不过不同类型的生命,自有其不同的修炼方法和修炼轨迹。 然而,在我心底深处,还涌动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念头。 那就是把大树救活。 大树是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植物,它的根须埋在大地深处,只要有一处根须还有活力,就有可能破土重生,而我,则想努力一把,让这件事的发生可能性变得更大,按照南木的说法,修炼得到的法力只要够高,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以我的树龄,别说修炼,就是灵智也不可能产生,凡是产生了灵智的树木,无一例外,都存活了成百上千年。 这些植物生长在天地之中,受其眷顾,脱胎而生,自然就掌握了一些最简单的修炼法门,就好像刚出生的婴儿会本能的寻找母亲的乳汁一样。 而我则跳过了这个过程,不知什么缘由一点灵魂寄附在了这颗树种上,所以完全不懂得修炼的方法。 即便是从南木那儿得到了一些修炼的要诀,也还是一片茫然,听下去了却没听懂,不知该如何下手,但是现在,大树枯萎的枝干就在我旁边,我扎根的那根枯枝也渐渐化为腐朽,我开始了尝试,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引气入体还是丝毫效果都没有。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句话听起来豪放,做起来却痛苦不堪。 只能用心头的那一点意念坚持着,直到看到一丝晨光破开了这片黎明前夕的黑暗。 11、春天来了 整个死寂的冬天,就在反复的摸索中度过了。 也许是变成了一棵树,我的耐心被放大了无限倍,不管失败了多少次,我依然能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继续下一次。 身边的大树依然如故,枯枝在寒风中被吹得摇晃个不停,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风太大了的时候,枯枝的末端就会被折断。 这片林地沼泽,即使到了冬季,也并不会下雪,只是温度会比较低。 到了冬末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些进展。 引气入体我还是做不到,但是却可以收集一些周围稀薄的灵气,让它们慢慢的汇聚到一起,只是汇聚到了一起之后,还是丝毫用处都没有,我想起大树做过的一切,就把那些灵气引到它的根部。 大树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年深日久之下,有一些树根都长出了地面,我把灵气引过去,慢慢的控制着它顺着树根一点点的深入到地层深处。 整个冬天,我都在做不知疲倦的做着这件事。 有没有用不知道,但是光是做这件事,就让我感觉到一点希望。 转眼间,就到了春天。 万物复苏的季节,阳光开始明媚了起来,就连鸟雀都叽叽喳喳的,唱着欢快的调子。 就好像种子能感应到阳光一样,树木也能感应到大地季候的变化,在那之前,枝头就长出了一个个的芽胞,等着春风拂过,就慢慢的生长出了嫩叶。 到了这个季节,连空气中的灵气都跳脱了起来,带着隐隐的活力。 我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引导灵气在大树树根中行进的事,并且时刻关注着大树的变化。 早春开花的报春花早已经灿放在枝头,各种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5 深深浅浅的紫色夹杂着其他种类的野花衬着青嫩的草叶,让整片草地刹那间充满了一种无以言述的美好。 然而,让我失望的是,不管周围的花草树木如何的乘着春风生长着,大树还是丝毫动静也没有。 枯萎的树干上,甚至长出了一些雨后的树菇。 灰白色树菇,代表着这棵树全部,或者一部分已经死去,变成了其他植物的乐土。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过放弃这些徒劳的举动,但是,也许是惯性,也许是树的耐性,让我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一天一天的过去,已经快到了暮春时节。 我从浅浅的休眠中醒了过来,又是新的一天,习惯性的抬起头,看向大树的树冠。 突然,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如果还是人类的时候,肯定是要揉一揉眼睛的,而现在,我只能凭着感觉紧紧的盯着那个地方,一个小小的芽胞长在大树的一个粗大的树干上。 生命的迹象终于又回到了大树身上。 迎着最后那波春风,我的新叶摇曳着,晃动着,好像在庆祝着这一切的发生。 在冬季偶尔会出现的水仙花灵也飞了过来,它先停在了我的树枝上,茫然的四处望着,当看到大树的时候,它就慢慢被的往大树飞去。 它飞得还是不太稳当,但还是勉勉强强的飞到了大树的那根树干上,用细细的手摸了摸那个芽胞。 大树的那个芽胞在两天后,长出了一片嫩绿的新叶。 在整棵枯萎的树身上,就那么一片树叶,在暮春的风中轻轻的摇动着,有点可怜却带给人一种无限生机的感觉。 就这么一抹绿色,让人充满了无穷的期望。 期望着大树那个半透明的身影,会走出树身,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 一片,两片,三片—— 片片嫩叶陆陆续续的生长了出来,在大树满头的枯枝上迎着风摇曳着,这种一片死意中的生机,让人感触颇多。 我引导着那点灵气一遍遍在大树的树根中游走,控制灵气的手法也越来越纯熟。 在日复一日的单调行动中,并不是没有丝毫的意外。 就比如现在,我突然间发现我牵引的那点灵气好像遇到了什么障碍。 大树深深扎根在这片大地上,错综复杂的树根占领的地盘,单就面积来说,只怕比大树的树身要大得多。如果用切面图的话,这片草地的底下,到处都可以看到大树的树根。 原本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有些比较细的树根早就腐烂变成了泥土,成为了大地的一部分,只有比较粗大的树根还勉强存留着,但是现在,那些树根上流动着一种近乎液态状的白色不明物体,它在大树的树根里横冲直撞,力量远比我引入的那点灵气强大。 它毫不客气的卷走了我引入的灵气,像纳入河川的大海一样,贪婪的吸收着周遭的一切。 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但是凭着本能,我觉得这个奇怪的东西也许是大树的机缘,所以我尽自己所能的收集着灵气输送过去。 那个白色的东西像个漩涡,把这附近的空气都快搅动了起来,但是无论它的力量怎么强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林地沼泽原本就稀薄的灵气还是远远不足以应付它的需要。 所以它躁动着,在大树的树根里疯狂的游走着,甚至在某一天,还沿着树根溜到了大树的树身上。 这么折腾了许久,不知道是能量耗尽了,还是其他原因,它终于安静了下来,开始用极其缓慢的速度顺着大树的树根,树身,在大树的树心里流动着。 大树就好像被温养着一样,随着这个不明物体的行动,生机也越来越浓。 直到绿叶长满了枝头,郁郁葱葱,看上去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 但是,大树还是没有再出现。 而我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次的重创让大树一夜之间回到了原点,现在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但是我猜错了。 还没过几天,大树的树身上就发生了新的变化。 一个朦胧的影子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了大树的树身上,我晃着枝头的树叶,倍感惊喜的看到这一切,原本以为要几百年之后才能看到的身影,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出现了,实在让人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看到大树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想念着它。 大树上一次的化形看上去简简单单,它只是非常自然的从树身中就那么走了出来,而这一次,就好像被树身牵扯着一样,时而吞没,时而显现,看上去好像在经历异常艰难的挣扎,就好像诞育一个生命那样。 整整一个初夏,大树还是没有能够挣脱出树身,再次走出来。 但是那个影子却越来越清晰,从我这儿,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大树原来的样子,连那干枯的半张脸都丝毫没有改变。 只是它一直闭着眼睛,表情扭曲,失去了从前的平和安然。 这天正在下雨。 暴雨。 雨水从天空砸落下来,噼噼啪啪的落在地上,雨势很惊人,才一会儿功夫,水塘中的水就满了,溢了出来,旁边树林中积存的雨水也顺着那些天然而成的沟沟渠渠流入了水塘。 甚至有一只死老鼠也被冲入了那里面。 那丛水仙花,被这凶猛的雨势打得伏了下来,不甘不愿的枝叶泡在了水里,让它不自觉的抖动着长长的叶子,水仙花灵冒着大雨飞了出来,嫌恶的看着那只死老鼠,但是又不能把它弄走,只能抱着自己住的那朵花,不让它接触到那满是脏污的水。 就在这场大雨中,大树终于完成了那艰难的重生,从树身中走了出来。 那个模糊的影子,被大雨冲刷着,几乎要消弭在雨雾中,但是却始终凝而不散。 大树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树身,从树身中飞出来一个白色的东西,那东西刚一出来,立刻就往天上飞去。 大树的手猛地一伸,那个白色的东西逃无可逃,就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控制着一样,拼命挣扎着却丝毫用处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迫进入了大树的身体中,满心不情愿的成为了大树的一部分。 那个白色的东西入体了之后,大树很久都没有动,就那么站在大雨中,它的周围弥漫着一股股的雾气,包围着它,雨水被阻隔在了外面。 我想大树大概在消化吃下去的东西,这需要一定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就好了。 所以耐心的等待着。 夏季的暴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下了一阵子之后,雨收风住,天空又放了晴,草木上都是滴滴的雨水,顺着茎杆,或直接这么落了下来,溅起了一些细小的水沫。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6 大树终于有了动静。 它转过头,身上笼罩的那层雾气慢慢的消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半透明的身影,我看到它茫然的看着四周,好像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许久之后,它终于抬起了脚,在树下慢慢的走动着。 温热的阳光,青翠的草地,盛开的野花,茂密的树木,啁啾的鸟叫,觅食的动物,所有这一切都是日日可以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但却还是有所不同。 大树在那儿走着,看着,好像对这些都充满着兴味一样,但是却没有往我这里瞧那么一眼。 我晃动着自己的树叶,发出细细的沙沙声,试图提醒着它,它还是丝毫反应也没有。 看够了之后的大树,也许是终于想起了我这株自己照顾了良久的小树,往我这边走了过来。 原本以为它还是会那样抚着我的枝叶。 但是它只是迈开脚步,从我的树干上走了过去,没有停留。 就好像是脚下的野草那样。 我感觉到了它半透明的身影带着些微的分量从我树干上掠过。 树叶的沙沙声。 慢慢的,沉寂了下来,终于无声无息。 12、金龟子 这片林地沼泽幅员辽阔,延伸不知多少公里,绵延不绝的灌木林,偶尔可以看到以极缓的坡度爬高的山丘。 这里有丰富的地下水源,以各种方式慢慢的渗出地表,滋养着苔草之类的喜湿植物,而许多年慢慢累积起来的枯枝、落叶和衰草,在这种情况下,变成了泥炭,久而久之,森林也就逐渐沼泽化,像这种地方,灵气滞塞,别说修炼,就是偶尔路过,那些修行中人也不会抬眼看一下。 原本情况当然是这样的。 但是现在却打破了这一定论,因为有了大树的存在。 自从大树重生了之后,除了不记得我之外,其他方面倒是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 每天还是按时按刻的从树身中走出来,只不过不再收集露水和光点,而是双腿盘膝,端正的坐在我头顶的那根树枝上,身上穿的那件外袍垂下来,甚至有一丝丝能抚触到我的叶子。 他闭着眼睛,就好像长在了那根树干上一样。 树动,则他动,树静,则他静。 如果不是他身上那淡淡的白气,我会以为他睡着了。 大树好像在修炼,并且是与从前截然不同的速度,一日千里的进展着,只不过,他就好像是台用来修炼的机器,缺少了原来的大树身上的灵智。 我想起南木曾经说过的,修行之路万分艰难,犹如攀登蜀道,每一步都是在悬崖边走动,稍不慎,就会跌落下去,粉身碎骨,甚至连轮回都不可得。 在踏入修行之路前,有个准备阶段,我那点牵引灵气的能力也就是这个准备阶段才有的,普通的人类,几万人中都不见得有一个,能具有这种体质,得到机缘进入这个准备阶段。 原本大树,大概也就是在这个准备阶段而已,而现在,我能明显察觉出,他已经正式的跨入了修行者的世界。 这件事,是好是坏,我还搞不太清楚。 只不过看着大树闭着眼睛,整天在我头顶上打坐,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即使是一棵树,还是被伤了心。 水仙花灵每天都会跌跌撞撞的飞过来,坐在我的树枝上,刚开始的时候,还会飞到大树身边,围绕着他打转,后来发现大树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抬眼看了他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 水仙花灵有些茫然,只好学着大树的样子,坐在我的树枝上,盘着腿,也有样学样的开始修行。 它细嫩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重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对于我和大树这么执着。 一只金龟子飞到了水仙花灵身边,落在了我一颗树叶上。 这沼泽了有无数的昆虫和无脊椎类生命,像马陆、蜈蚣、甲虫、苍蝇、蛾、蝴蝶,甚至还有蝎子。 这只金龟子背上泛着铜绿色的光芒,落到我的叶子上,打量了一下四周,就立刻开始咬食起我的叶片,才一会儿功夫,就让我那片叶子上都是网状的空洞和缺口,甚至连叶片的叶脉都没放过,被啃了一半。 我原本以为这只喜欢黏着我的水仙花灵,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叶子被金龟子给糟蹋吧,没想到,他比我想象的还没用,那只金龟子离他还老远,他就腾地一下飞了起来,躲得远远的,看着那只金龟子嚣张的在我叶子上肆虐。 还用一脸嫌恶的表情。 这家伙除了好看、洁癖、龟毛之外,一无是处。 金龟子啃光了我那片叶子之后,大概是暂时吃饱了,趴在那光秃秃的叶脉上,一动不动,看来暂时是不打算离开我这儿了。 我只好默默忍受着。 作为一棵树,这种事情会经常遇到,习惯了就好,叶子有很多,少一片不要紧,少很多片的时候,再来担心吧,我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虽然是如此,但是看到那只歇了会儿的金龟子,毫不客气的开始进攻第二片叶子的时候,我还是忧愁了。 大树还是一动不动的在那儿修炼。 自从大树重生之后,原本在它身上筑巢安家的灰鸟也不知所踪。 现在没有人会来帮我清理掉身上的害虫。 我得自己想办法。 现在大树已经不需要我的灵气了,我引导着那点灵气顺着自己的树身往那只金龟子冲过去。 那只金龟子摇晃了一下,前面的口器紧咬着我的叶子不松口,六只脚更是牢牢的巴在我的叶子上,我还不能随意操纵树身,看着这一切,只能干瞪眼,丝毫办法也没有,只能发挥锲而不舍的精神,一遍又一遍的引导着灵气冲过去,想着运气好点的话,能把它冲开。 这只金龟子面对食物的时候,意志甚为坚定,试了许久,也许是我的力量太过于微弱,还是没有丝毫进展。 风吹过,叶子也不由自主的摇晃了起来。 沙沙声传来,似乎是无声的叹息。 我的树根慢慢的往地下生长着,因为就在大树身边,我们的树根不可避免的纠葛到了一起。 大树自从重生之后,就连汲取的水和养分都多了许多,失去了许多细小根须的树根,用极快的速度长出了新的,那些新长出的根须抢夺着周围的一切,让旁边有几棵树和地上野草的叶子都开始有些微微发黄,看起来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也包括在内。 如果我只是一棵幼树,那么我可能对这一切都会顺天从命,但是我不是,而且从前大树对我的宠溺,让我根本无法接受现在的一切。 那种强烈的落差感。 从云端摔落下来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所以我几乎是放任着那只金龟子啃着我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7 的叶子。 很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这天,那只金龟子已经把我一小半的叶子都啃光了。 其他的叶子,也因为树根汲取不到足够多的营养,越发的干枯发黄。 一个流星般的光芒飞了过来。 “砰”的一声,砸落在了地上,这种感觉很是熟悉。 果然,等周围一切平静下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个坑里面传出来,“哎,哎,每次都这样,这地方真怪了,我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他扶着自己的发冠,一脸懊恼的擦着脸上沾着的泥土,“哎呀,你好了啊。” 他一脸兴奋的向大树跑过来,看到大树之后,满脸欣慰,“我还担心莫妖会把你给杀了,好不容易逃出来之后,赶紧跑回来看看。” 即使是这么大的动静,大树还是丝毫不为所动,目光平静无波的迎着南木。 南木搔了搔自己的头,好像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好像不太对,怎么搞的,莫妖那家伙对你做了什么?哎,我的天啦,这小树不是你的心头肉吗?你居然让这只金龟子吃它的叶子?”南木不可思议的看着大树。 大树听到他的话,目光移到了我身上。 看着那只金龟子,那只金龟子就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立刻顺着我的树干爬到地上,蹭蹭蹭的就往地下钻了进去。 “哎,这是怎么回事。”南木烦躁的抓着头,在大树底下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不过你修为怎么一下子暴涨了这么多,一下子就踏入筑基期了。”南木啧啧称奇,“不过就好像傀儡一样,只有修为,却失灵智。” 这个时候,南木掏出了一个玉盒,“我得想个办法。” 他手一样,捏了个法诀,一道光芒就打在了大树树身上。 大树猛烈的摇晃起来,就连它长在地底的根都动了起来,好像要破土而出一样,土层微微松动着。 坐在自己树枝上的大树终于有了反应。 他手一抬,轻飘飘的往南木方向挥了一掌。 南木脸色一变,猛地往后一退,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立刻炸开了一个洞。 “喂,我说,我是要帮你啊,你不要不识好歹,你现在这样,灵智蒙昧,再修炼下去,迟早走火入魔!”南木嚷嚷着。 不过他说的这些,大树明显听不到,也听不懂,他混沌的思绪只知道,有个敌人在进攻自己的本体。 两个人就好像破坏狂一样,一个又一个像掌心雷的低阶法术使出来,把这片树林搅了个天翻地覆。 这边南木要顾及着不能伤害到大树,而那边的大树则不要命了一样的攻击,两个人一进一退,不知道怎么的,南木就跑到了我身边。 我看着扬起手,又是一道掌心雷要打过来的大树。 顿时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我怀疑旁边站着的南木是故意这么做的。 大树扬起手,半透明的掌心上,光芒闪烁,周围的灵气被吸纳过去,压缩到极限之后,就会形成一个掌心雷。 本来就处于蒙昧状态的大树,杀得兴起之下,更是丝毫顾忌都没有。 那个灵气压缩而成的掌心雷就要冲着南木砸过来。 我要是有手有脚,一定会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亲眼看到自己被炸飞这种事情,实在太惨了。 *************************** 那个夹杂着风雷之声的掌心雷并没有向我砸过来。 大树在举起手正要攻击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停顿了一下,闪烁着夺目光芒的掌心雷被迫停了下来,变得明灭不定,就好像电压不稳的灯管一样。 大树被这股冲击反噬,半透明的身影扭曲着,时而稀薄时而浓稠,边缘部分甚至已经与周遭的空气一般无二。 大树的五官已经走形到无法辨认,一半干枯一边清秀的脸,错成了一团,就好像一个可怕的拼图。 他倒退了三步,捂着自己的胸口那儿,隐约之间,我看到他手捂住的地方,有白色的光芒流溢着,慢慢的平息着好像砸进了一颗巨石的小水塘一样的身体。 在一旁鬼喊鬼叫的南木看着危险过去了,又跳了出来,三下两下的走到大树身边,看着已经没有余力进攻的大树,啧啧有声,“不错不错,还留下了一丝灵智。” 他又掏出那个玉盒。 大树手微微的动了动,他那张可怕的脸上,却有一双似无情又有情的眼,就好像这天地一样,大道无情,却滋养万物,既是最慈悲的,也是最残酷的,没有人能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自说自话,自行其事,就算是实力远超大树的南木也不行。 所以南木叹了口气。 他看着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大树,满脸苦恼的坐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天发呆。 这边大树体内的那个白色不明物体,顺着他的四肢百骸不停的游走着,每到一处,就好像填缺补漏一样,把大树破损受伤的身体给修好,在南木没注意的时候,大树被掌心雷反噬造成的内伤已经有了好转。 也许是因为我引导的灵气被那个白光所吸收,且化为了大树身体一部分的缘故,南木看不到的一切,我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几天之后,南木留下了一个玉简,几瓶丹药和一个圆环状的法器之后,离开了。 走之前还恋恋不舍,再三的和大树唠叨着,“哎,我说,你要是改主意了,就照着玉简上的办法来找我,我在这里不能久留,谁知道莫妖会不会又跟上来,他就是个疯子。” 南木走后,树林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但是这只是表面上而已,仔细的去看,就会发现一切都变了。 以大树为中心,那些树木花草慢慢的枯萎,就好像恶性传染病一样,周围一切活物也渐渐消失,从甲虫到蚂蚁,从灰鸟到树底下住着的野兔。 小水塘也变成了死水池,原本长满了软骨草和狐尾藻,现在消失不见,原本清澈见底的水质变得浑浊不堪,上面浮满了厚厚的油绿绿的水藻,水藻的大量滋生更是让整个池塘散发着淡淡的恶臭。 旁边的水仙花丛倒还有些绿意,但叶子也发着黄,叶尖卷了起来,至于细长茎杆上开出的花,早已经枯萎,水仙花灵也消失不见。 这里正在渐渐的死去。 不明原因的。 唯有大树还是一片葱笼。 而我,也还活着,除了有些营养不良之外。 大树依然固我的端坐在树干上修炼,他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旁边正在发生的一切。 周围的灵气也越发稀薄,我每天能收集到的灵气,仅仅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这一丁点儿的灵气,我也没浪费,按照以前大树的法子,慢慢的让它沿着自己的树身流动着。 当我这么做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8 的时候,大树察觉到了。 我感觉到他扫了我一眼,用一种洞若观火的眼神,但是他对此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好像一切随我去的意思。 我想起南木说过的,大树还留存着一丝灵智。 它即便忘了一切。 却还是宁肯伤害自己,也没有伤害我。 所以现在这么冷淡的样子,我也已经释怀。 只不过看着周遭好像荒原一样的环境,再想想以前的草木繁盛,还是有些黯然。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这一切的发生,应该是和大树有关。 13、若与天争 此时正是盛夏。 原本应该是阳光打在水面上,泛着光,上面有蜻蜓掠过,蝴蝶翩飞,胡蜂浑身沾满了花粉,带着足够多的花蜜回到巢穴,一切生物都抓紧着美好的时光忙忙碌碌。 而现在,只有一株株枯死的灌木沉默的站在那儿,弥漫着沉沉的死气。 大树的修为日益精进,原本扭曲的脸早已经恢复了正常,连半透明的身体,也渐渐凝实,灵体渐渐稳固,用南木的话来说,大概是已经过了筑基这个阶段,狂奔着往下一个阶段去了。 这么快的修炼速度,如果让外面的修行中人看了,绝对是瞠目结舌。 只不过这种不正常的速度带来的后患应该也不少,自然界从来讲究平衡,就好像老虎是万兽之王,几乎没有天敌,所以它们的生育率就极其的低,对周遭环境也要求更为苛刻,就生存能力来说,反而比不上那些个体很弱小却繁殖力强大、适应力超群的小动物,比如老鼠。 所以大树必然也有隐患。 这种隐患现在就可以窥知一二,大树的修炼速度与他的灵智完全不成比例,就好像空有一身武艺身体却还是婴孩那样,甚至越修炼,他的灵智就越混乱。 偶尔可以看到他在修炼的时候,猛地张开双眼,身体内气息乱窜,连快要凝固的灵体都隐隐不稳。 对于南木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大树随意的摆放在树下,任他风吹雨打,也没有丝毫动一下的意思,这不知道是种固执呢还是他灵智蒙昧到连借用外力都不知如何做的地步。 眼看着那个圆环状的法器被落叶枯草给盖住,大树却还是丝毫动静都没有。 这天,从旁边的那个小山丘上突然冒出来一束七彩光芒。 光芒过后,就看到一个长得像瘦竹竿,穿着一件绿衣,面容阴沉的老年男子出现在了这片枯死的大地上。 他前前后后的看着,手里拿着一个玉简,看一下眼前的环境,再对照一下玉简,抬脚就往大树所在的方向走来,本来应该是极远的距离,他却只迈出了一步就到了的大树跟前。 他手一抖,一个玉牌状的东西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他把手按在玉牌上,微闭着眼睛,口中念了个法诀,玉牌晃动了起来,像陀螺一样的转了起来,半晌之后,才犹犹豫豫的停下,指向了大树的方向。 老者看到这一幕,就连那阴沉的脸都微微亮了一些,他走到大树那儿。 幸好,大树此时已经回到了树身中,并没有出来修炼。 老者围着大树转了一圈,他手中的玉牌像抽风了一样,一会儿摆向这边,一会儿摆向那边,最后,堪堪的停在了我和大树中间。 老者看着那个玉牌,抽出一个符咒扔向大树。 大树的树身猛烈的晃动,树叶簌簌作响,一个身影从大树身上走了出来。 大树被逼出来之后,身上白芒闪动,他体内的白色不明物体快速流动着,周围稀薄的灵气被他汲取了过来,堪堪的挡住了符咒的攻击。 “果然如此。”老者看着大树,点点头的说,声音里有股不易察觉的喜悦。 他看着大树,就好像看到个宝物一样。 ************************ 周围衰草枯木连天。 那老者百般手段用上,只一个照面,大树已经被他擒下,用个金丝锦囊给困住。 旁边的大树本体静默着。 只有扎根于大地深处的树根在不为人知的所在正悄悄的行动着。 从去年秋天以来,我就每天引导着灵气输往大树的树根处,在不知不觉间,也许是受到了灵气的影响,我的树根也远比同样树龄的小树发达。 大树和我的树根,伸向了彼此之间,缠绕出更紧密的结构,几乎不分你我。 绿衣老者根本不知道,就在他攻击大树的时候,大树表面上在拼死反抗,实际上却只是做了个样子,他埋在地下的树根,延伸出无数细小的根须,此刻正用极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钻爬过来,牢牢的粘着我的树根,把那些白色的不明物体一点点的强逼到我的树根里。 那个东西好像个活物一样,挣扎着,死活不愿意听从大树的安排。 大树丝毫不为所动,一点一滴的把它逼出体外,用灵气包裹着它,强迫它到我的树根内,在这个过程中,绝大部分的白色不明物体散逸到了空气中,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仅有一小部分留了下来。 还没等大树把这一切做完,地面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大树的灵体被抓住,大约是极为得意,就算看起来城府极深的绿衣老者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只不过,等他走近了之后,看了一下大树,脸色又变得极为难看,“这是怎么回事?与星盘的气息居然淡到如此地步!” 他把一道又一道的法诀打到了大树身上。 大树的灵气颤抖着,好像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从大树身上,冒出了一丝丝极稀薄的白色灵气,绿衣老者虚抓一下,那些灵气就老老实实的聚到他的手心,老者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难道消散了?还是与这树灵已经融合了?” 他摇摇头,手一挥。 南木留下来的那几样东西也暴露了出来,绿衣老者只略略看了一眼,大约觉得这些东西还不能入他的法眼。 周围立刻土崩地裂,好像地震了一样,大树从地面冉冉升起。 它被这个绿衣老者连根拔起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大树就这么停留在半空中,徒留下地面一个巨大的坑洞。 而因为这番动静,我的树根也暴露在了空气中,而树身则被埋在了翻倒的土层中。 然后白光一闪,绿衣老者和大树都消失在了原地。 这个绿衣老者把大树掳走了。 我只能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坑洞发呆。 原本以为能长长久久的平静生活,在还过完这个夏季的时候,就匆匆结束了。 我被埋在了地下。 厚重的土层隔绝了阳光和空气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19 。 我的树干和叶子成了真菌的食物,那些真菌组成了细网,长出白毛,分泌出一种消化酸,一点点的溶解着我叶子上的纤维素,也许过不多久,我就会腐烂,完全变成真菌的食物,被它们分解,其中的一部分液化营养物会被周围的草木吸收。 这是一般植物面临此种情况时会发生的事。 但是我不同,我既然具有灵智,就必然没那么容易屈服于既定的命运。 何况,被绿衣老者带走的大树,还等着我去救。 也许是因为大树和我的树身内斗一部分被绿衣老者叫做与星盘的不明物体存在,所以我与大树之间有了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隐蔽联系,我可以感觉到他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只要活着,就必然有希望。 即便是要经过千百年,我都会跨越时光去寻找到他。 而我也相信,大树同样不会放弃。 转眼间,又是一个春天。 借着残存的树根,我又抽出了新芽。 周围的树木花草也恢复了生机和活力,那个大树留下的巨坑中长满了新生的野草和幼树。 它们互相竞争着,也许要经过十几二十年之后,才会出现最后的胜出者,得到足够多的地盘和阳光。 那株娇气的水仙花也终于再次盛开了。 消失已久的水仙花灵再次出现在了我面前,它第一时间找到了我新生的嫩枝,坐在了上面,摇晃着细嫩的胳膊腿,用手指抓顺着自己的长发,嘴里发出极弱的歌唱声,那歌词非常的含糊,曲调却异常美好动听,就好像大自然天成的音乐一样。 春雨淅淅沥沥,日夜不停的下着。 原本以为这种雨势不会持续多久,但是随着天空持续的阴霾着,云层压得低低的,一个真切的问题摆到了眼前。 林地沼泽中到处是积水汇聚成的大大小小的水坑,水仙花丛所在的小水塘早已经扩大了三倍不止,而且随着雨水让整个土层发生改变,林地沼泽中到处是死亡陷阱,时不时就可以看到不小心的动物陷入了沼泽中,慢慢的被吞没,只留下几个水泡让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大树留下的巨坑也灌满了水,并且被压得土层下降,那水坑也就越来越深,我半泡在水中,仅有树尖儿上的两片叶子露在水面上。 虽然这对大部分植物都是一种灾难,但是对于那些水声植物和水生昆虫来说,却是再好不过。 蜻蜓和蜉蝣的幼虫在水里游来游去,让人不胜其烦。 在这种极其恶劣的环境下,我还好好的存活着。 这大概主要归结于大树留给我的一部分与星盘,它在我的树身内自动自发的运转着,每一次都让我的树身成长一点,也更坚韧一点,我怀疑现在就算一刀砍在我的树身上,也仅会留下一个白色的印子。 可我还是不能自由移动,不过想想大树也是经历了几百年的岁月才机缘巧合下化形成功,我才这么点树龄,急不来。 天好像漏了底一样,雨水倾泻而下。 这种雨量,迟早会出大问题,果不其然,五天之后,连续暴雨的恶果就如约而至。 附近那条河流发了洪水,夹带着泥沙、石块以及上游带下来的各种东西,用极快的速度冲刷而过。 洪水所到之处,这些沼泽中生长的,原本就根基不太稳的灌木和小型乔木,全部被连根拔起,片草不留。 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动物,淹死在了洪水中,一具具动物遗骸被洪水卷裹着,撞在了路遇的树干上。 时而可以听到不远处动物发出的悲鸣声,此时正是动物们发情的季节,许多的动物生育了幼崽,但是在这种天灾下,毫无自保能力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幼崽,是第一波遇难的对象。 我的一部分树根原本在绿衣老者那一次的行动中就被翻到了地面上,面对着这声势惊人的洪水自然是毫无反抗的能力,直接被冲走了。 随着流速极快的洪水,沉沉浮浮,偶尔停下来,又被下一波赶到的洪水给冲走。 雨还在不停的下。 洪水还在不停的上涨,这里可没有泄洪的堤坝,也没有救人于水火的军队,一切都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运气求得一线生机。 我在洪水中随波逐流,一日一夜间,也不知道飘出了多远的距离,等到洪水的水势终于缓慢下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观早就彻底的变了,也许是从这条河的上游直接给冲到了下游,在洪灾中,这种情况也不少见。 平缓的水流,里面裹带的泥沙慢慢的沉淀了起来,我被冲到岸边的树林中,被两颗石头挡住,夹在了它们的缝隙中。 水位慢慢的退下,原本还泡在水中的树根终于接触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 云层也慢慢散开,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天下万物,劫后余生的生灵们欢腾鼓舞,顽强的生命力让它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抛却了那些奄奄一息的颓态,阳光、以及洪水带来携带来的肥沃的泥土,让它们恢复了生机和活力。 洪水从来就不是只有破坏一切的作用,就好比我记忆中的古埃及,每年一度的洪灾,都让古埃及人顶礼膜拜,因为这洪灾带来的沃土孕育了他们。 这里已经远离了林地沼泽,看起来是一片乔木树林。 足有围抱粗的树木比比皆是,树林遮天蔽日,仅余下一丝半点的阳光穿透了树叶落在地上。 这里除了这些高大的树木,怕只有喜阴植物能生存吧? 幸好,我的树身中有与星盘的存在,即便没有充足的阳光,也不至于夭折。 那两颗石头之间的缝隙很是狭窄,我的树根以极快的速度顺着那道裂缝生长下去,很快,就触到了泥土。 也许再过不久,这道裂缝,就会被我强劲的生长速度弄得更宽。 这片森林的灵气,比起林地沼泽,要浓厚得多,我每天牵引着灵气过来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树身,渐渐的学着把其中一部分灵气留下来。 那些灵气汇聚到与星盘中,渐渐凝成了一个光点,而我的灵智早就和与星盘合二为一,也许再过个不知道多久,就能以与星盘为基础,化为人形,正是踏入修炼的正途。 这天,一只狐狸从周围的草丛中钻了出来,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一只刚成年不久的狐狸,它长着棕红色的浓艳皮毛,但是耳朵尖儿上却是白色,看起来很是眼熟,我恍惚间想起,在林地沼泽时候,母狐狸带着的那窝小狐狸,里面就有一只长得和眼前这只狐狸很像。 它轻巧的跃到我面前,两条前腿撑在石头上,鼻子不停的嗅着我的叶子。 湿润润的鼻尖扫过我的树叶。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0 让我想起了以前那只小狐狸调皮的样子。 14、食人花 原本狐狸的窝大多是强行从兔子等弱小的动物那儿抢来的树洞或土穴,它们一般不自己动手去掘洞,这主要是因为它们的爪子并没有这方面的优势。 但是我眼前的这只年轻的狐狸看来是想打破常规,它伸出两只短小的前爪,开始蹭蹭的在这两块石头下挖洞,断断续续的干了十天的活,才总算让它满意了。 这只小狐狸并不是记得我,或者对我有任何依恋,而是因为我所在的这个地方灵气比较浓,南木曾经说过,狐狸是一种深具灵性的动物,在妖修中,属于化形率特别高的族群,更不用与灵修相比了。 它每天觅食归来之后,就是乖乖的趴在洞穴内,懒洋洋的闭着眼睛,享受着周围灵气的包围。 我修炼的速度也不慢,与星盘像个黑洞一样,拼命吸收着周围的灵气,虽然绝大部分灵气吸收了过来也无法利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散逸到了空气中,但是这么庞大的数量,即使只吸收到其中的百分之一,也颇为可观了。 我深扎于大地的树根,有许多慢慢的穿透了小狐狸的窝,小狐狸就乖乖的又把土穴挖深了一点,挖大了一点,躺在我的树根旁边,就好像个讨巧的孩子。 不是没有其他感应到灵气的动物来到过这里,大一点的动物,看着这个土穴也只能望而兴叹,而小一点的动物,小狐狸就冲上去与它们打一架,护卫着自己的地盘。 如果遇上没有周围没有任何动物打扰的时候,小狐狸会跑出洞穴,躺在石头上,四脚朝天晒会儿太阳,偶尔的时候,会蹭蹭我的树干,让整棵树在它粗鲁的动作下猛烈的晃动了起来。 这么一日复一日,光阴像深山中的溪水,潺潺流过,留下的是棱角被磨平的卵石。 小狐狸在灵气的滋养下,越来越灵动,虽然还没有踏入真正的修行之路,但是比之旁边那些还懵懂的凭着本能生活的同类却已是天渊之别,连与闯入者打架的时候,也开始挖坑设陷阱,迂回曲折,有一回甚至还真正的狐假虎威了一次,把一头豹子引得与一只老虎给对上了。 我也面临了瓶颈,与星盘慢慢的减弱了吸收灵气的速度,好像达到了饱和一样。 那是隔着一层纱就差了一个天地的感觉。 踏过这一步,我就可以真正化形成功,但是这临门一脚就好像遥不可及的星星,看得见摸不着,仅凭着一丝直觉在慢慢的摸索着。 此时,已经过了十八年的漫长时光,这么长的时间,按理说,足以让我从一棵小树苗长成为一棵大树,就算比不上旁边那些树龄动辄百年的巨木,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高不过一米,粗不过儿臂,若不是我确信自己是株乔木,我会以为自己大概是林地沼泽中的灌木。 长得这么慢,让我很是沮丧,以这种速度,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和旁边这些巨木一般高大。 小狐狸渐渐可以与我交流。 不知道为什么,它对我充满了孺慕之情,黑溜溜的眼睛天真的看着我,高兴起来,还用嘴巴撕咬着我的树叶,它甚至还学会了爬树。 自然状态下,狐狸的寿命一般也就十到十五年左右,但是这只小狐狸,已经活过了十九个春秋,却还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 突破寿命的限制,是成为妖修的第一步。 这森林中当然不止我和小狐狸两个具有灵智,已经化形或将要化形的妖修或灵修。 所以这十几年,没有天灾,却出了几次人祸。 像小狐狸这样的低阶妖修,自然是不会引起其他生物的注意,因为这天下间,像小狐狸一样的低阶妖修实在太多,只要你本身不是特别珍稀的种类,就不会被注意到,更何况,同类妖修之间,总还有点香火之情在,就好像一般的普通人对于小孩,即便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大多还是喜爱的。 但是因为与星盘的存在,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就好像黑暗中的灯火一样,吸引着周围具有灵智的生物,飞蛾扑火一样,一批又一批的赶过来,就连蚂蚁都不甘落后,在石头旁边的地下建了个蚂蚁窝。 有好几个妖修和灵修曾经凭空出现在了附近,神识一遍又一遍的扫过我的树身,我的灵识躲在与星盘里,倒是没被他们发现。 有几个修士找到了小狐狸,把它拎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小狐狸死命挣扎着,嘴里吱吱的喊着,听起来惨不忍睹,那些修士很快就发现这仅仅是只初具灵智的小狐狸,除了这只小狐狸是最普通的草狐,却有了灵智这点有些少见之外,压根就没什么稀奇的,毕竟少见也不是罕见,天生万物,各有机缘,总归是这只小狐狸运气比较好。 他们放了小狐狸,小狐狸极快的跑回土穴中,靠着我的树根瑟瑟发抖,极为害怕的样子。 这些修士也不甘心,在这附近转来转去,其中有个灵修,甚至在这附近住了下来,这地方为什么能聚集灵气这原因还是不得而知,不过能找到这么个地方修炼也算不错。 这个灵修是株食人花。 这些妖修和灵修,基本上没有什么洞府,也不会建什么房子,大部分时间,还是化为原形。 这株食人花的枝头长着三朵花,花形巨大,颜色艳丽,香味浓得让你想打喷嚏,它化形后的样子和它的本体也极其相像,是个长相妖媚,浑身冒着兰花香气的男子,还爱穿着一身红纱做的薄衣,半露不露的,连白皙胸膛上的那两点时不时都可以一窥。 有它坐镇在这儿,其他灵修和妖修避之唯恐不及。 因为他性格怪异,什么都吃,性喜生食,而且喜怒无常,有两个惹恼了他的妖修,就被这株食人花一口吞下,第二天,血肉就被化得一干二净,让这株食人花立刻又开出了一朵香气扑鼻的鲜花。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的枝叶抖动着,莫名有些寒意。 食人花走过来,白玉似的手摸着我的树叶,“你别怕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还这么小,就算要吃,也得等你化形成功了再吃吧。”他舔舔嘴,满脸陶醉的说,“我不爱吃你们这些东西,爱吃的是这个。”他手指的地方是一件衣服。 ——那个被他吃了的妖修留下来的。 我只想喊救命。 小狐狸也怕得要死,连出去觅食都悄悄的,眼看着食人花带给它的强大压力,已经让它身上那浓密的棕红色皮毛都脱落了许多,身上出现了一块块的斑秃,即便是这样,它也不肯离开这附近。 每天晚上都抱着我的树根瑟瑟发抖,眼睛里满是恐惧和委屈,就差没掉眼泪了。 *************************** 受到灵气滋养的小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1 狐狸,本来就极好的嗅觉和听觉变得更为出色,就连行动都要比以往敏捷得多,抓捕食物对它来说,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即使是面对虎豹这些天敌,也能从容身退。 大概是被那朵食人花吓到了,小狐狸居然学起了松鼠,偷偷的从外面带回来许多的食物藏在了洞穴中,非到万不得已,坚决不踏出洞穴一步。 我既然已经被食人花发现了具有灵智,也就大大方方的走出来,依靠着每一次的光合作用,汲取着周围的灵气,淬炼着树身和神魂。 与星盘与我的灵识交融在一起,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修士才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食人花摇晃着巨大的艳丽花朵,在原地化为了人形,他一摇三晃的往旁边的森林走去。 要说,这么狠毒又风骚的食人花,应该是不可能有修士愿意与他相处的,偏偏情况却并不是如此,食人花每天等太阳升起,就打着哈欠站起来,变出一盆水梳洗打扮一番,就往附近那修士走去,虽然十有八九过会儿就会满脸怒容的跑回来,却好像拍不死的跳蚤一样,第二天,又按时按点的去了。 以我所见,他基本上从不修炼,开始的时候,我对这一点还很惊奇,因为这朵食人花的修为颇高,按照南木说起过的,他至少已经到了融合期,在灵修当中,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修炼的办法与其他灵修不同,依靠的是吞噬其他修士这种邪法来增加自身的修为,这倒也契合食人花的食性,只不过,这种修炼方法总归是有伤天和,所以食人花才会被其他修士排斥和怨恨,稍不留心,就会被他们明算或暗算,之后就是一场狩猎与反狩猎的追杀。 所以食人花注定孤独。 我对那个神秘的修士很感兴趣,毕竟,要降服这么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灵修实在很难得,手段必定得相当高明。 当然,我心里面的小九九是想跟这位神秘的修士讨教一点经验,不说能降服这朵食人花,至少也别让他天天流着口水看着我和小狐狸。 可惜,我既不能自由移动,也不敢随意放出神识。 要是被发现与星盘的秘密,估计食人花就不是对着我流口水,而是直接把我吞吃下肚。 修炼其实是一件相当枯燥而乏味的事,幸好,身为树木,其他优点不说,至少耐性这一点上,少有人能及,扎根在那两块石头中间,过了许久之后,那两块石头已经硬生生被我挤开了一条极大的裂缝,除我之外,这裂缝里还长了许多的野草,欣欣向荣。 那些迎风散落的草种绝不会放过一个可能生根发芽的地方。 我不知道其他修行者是如何修炼的,只知道,灵修的修炼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只能一步一个坑,慢慢的前行,往往需要花费成百上千年,才能达到人修修炼几十年的修为,不但攻击力低,就连防御能力也不高。 如果一定要说这种修行方式的好处,那么就只有天劫易过这一点了,对灵修和人修来说,天劫极其可怕,碰上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陨落的几率高得吓人,但是对于灵修来说,很多时候,仅仅是一个稍微有点麻烦的考验罢了。 如果没有想救大树这个前因在的话,我对这种打牢根基,以时间换修为的修炼方法,没有丝毫的异议,甚至称得上喜欢,但是现在,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大树还不知道在何方,我的修为还是进度缓慢,我不由得有些躁动,连带着与星盘也有些蠢蠢欲动,就好像生出了心魔一样,它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冲灌进我的树身中。 修士一般对天地灵气的感应极其敏锐。 这么疯狂的聚集灵气,几乎是立刻就引起了周围修士的注意。 食人花在附近徘徊着,看到不顺眼的修士就上去给他们一顿排头,打累了就回来打着呵欠开始睡觉,当然睡前还不忘记走到我和小狐狸跟前,玩弄我们一番,说些“你们快长大啊,我等着吃你们啊,你看这叶子都焉了毛都秃了,啧啧”,让人眼前都是黑线的胡言乱语。 他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稍微安静点。 那巨大的花盘收拢了起来,在月色下,少了些狰狞,多了点柔和。 这天,食人花跑到了旁边的参天巨木上晒太阳,红色的纱衣带着黑发迎风飘扬,看起来倒也有一点凄美的意境,就在这个时候,森林的上空隐隐传来一阵骚动。 食人花站在树尖儿上,就好像化成了树的一部分那样,随着摇动的树身,轻轻晃动着。 正在汲取着灵气的与星盘,硬生生的停顿了下来,就好像失去了动力的发动机,无声无息的,连最平常的灵气转化都罢工了。 我头疼不已,我已经习惯于依赖与星盘,突然这样,就好像吃饭的时候,没有筷子,虽然用手抓也能勉强凑合,但总是很别扭。 小狐狸呜呜的叫了几声,想来也不太习惯这突如其来的断粮,只不过与星盘这东西既然被那个绿衣老者当成了宝贝,当然有它不凡的地方,这样看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我这么寻思着。 就看到一道虚影从我身边掠过,堪堪的停在了食人花身边,与他一起看着远方。 是个穿着一身灰衣的年轻男子。 15、闯入者 这是一个仲春的傍晚,夕阳温和的投下最后一抹光芒,森林失去了以往的平静。 连空气中的分子都因为某种威胁将至,而开始躁动不安,感知敏锐的低阶灵修、妖修们微微发着抖,能移动的,就快速的往自己的巢穴深处跑去。 从森林的各处,或单独,或三五成群的修士飞掠到半空中,隔着老远的距离,互相打着招呼。 食人花和那个灰衣男子并肩站着,看着波澜起伏,连天接日的森林,我听到了他们的小声交谈。 食人花甩着袖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啊哈哈哈哈,我正愁着最近没遇上什么补品,修为毫无寸进,这回好了,送上门的好货色,不要白不要。” 旁边的灰衣男子压低了声音,轻轻回了一句,可惜离得太远,风把声音送过来的时候,已微弱的听不清楚了。 与星盘静默着。 我感觉到从极远的地方有许多的修行者气势汹汹的往森林这方向猛扑过来,还不到一刻钟,他们就已经来到了森林的边缘。 这是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他们就好像过境的蝗虫一样,横扫而过。 森林中的修行者一部分四散逃命,一部分则与这些闯入者交起手来,反倒是食人花从树顶上跳下来,化为了原形。 一株食人花就这么懒洋洋的瘫在了草地上,盛开的硕大花朵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这附近的生物顿时就好像被中了传说中的软筋散一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2 样,迷迷瞪瞪的,地上的野草的原本充满了力道的叶子都有气无力的垂了下来。 一闻到这股香气,与星盘立刻有了反应,一股灵力顺着树干在整个树身运转了一周之后,那股脱力的感觉才终于消失。 我把剩下的灵气轻轻的引到了已经软软的趴在了我树根旁的小狐狸身上,灵气在它体内运转,过了一会儿,它才终于好了起来。 小狐狸站起来,不安的在土穴中走来走去,时不时跑到洞穴口探头看看外面,看一眼又跑回来,瑟缩着躲在我旁边,不甘不愿的啃咬着我的树根。 我那个树根已经被它当成了缓解压力的工具,上面满是被它啃出来的坑洞和疤瘌,看起来惨不忍睹。 那个灰衣男子看了一眼食人花,轻轻的摇摇头,往另外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也许是这股香味,也许是食人花拟了态,才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影就突兀的出现在了这地方,当他看到食人花的时候,立刻高兴起来,“果然这里到处都是宝贝。”这个脸色枯黄的中年男子舔着唇,一脸痴迷的看着食人花,往它那儿走了过来。 看上去无害的食人花,就好像个被流氓死盯着看的少女,略带着点娇嗔和恼意,却让这流氓更加目眩神迷,头脑一热,手就伸了过去,想把那几朵硕大的鲜花摘下来收归己用。 却冷不防之下,其中一朵食人花猛的兜头罩下,这个中年男子半个身体被这朵食人花吞了下来,只留下一双脚在外面踢腾着。 我甚至可以听到他在食人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花瓣内发出的闷叫声,可惜,木已成舟,挣扎也是徒劳无益。 当这个中年男子被食人花捕获了之后,那股异常的香气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整整半个小时,食人花才一点一点的把食物全吞进了花心内,花心鼓出了个大包,上面是五片艳丽的花瓣,就好像个腆着肚子的胖子一样。 花瓣又张开,从里面倒出了一些东西,是那个中年男子身上的遗物,衣服,袋子,法宝等等,风吹过,这些东西在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滴落了血水的地面都干干净净。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食人花猎食,但每次看到,还是会有树叶被大风刮过的感觉。 我听到食人花打了个饱嗝,花朵在光秃秃的茎杆上摇曳着,好像对这个食物的大补很满意。 它才刚吞食完,那股香气又徐徐的散发开来,看来,它已经是打定主意要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狩猎一番了。 又有两个身影从上空掠过,闻到那股香气的时候,停了下来,两人商量了一下,慢慢的落了下来。 这回是一男一女。 我发现这些闯入者眉宇间都带着股煞气。 女人到底是比男人谨慎些,那个女人小心翼翼的在四周查看了一番,在看到那朵食人花的时候,眼睛也一亮,但到底还是没有利欲熏心,直接就冲上去采摘,而是和那个男子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个人默契的拿出武器,往食人花那儿围拢过去。 我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要这食人花赢,还是这两个闯入者赢,明显这两方都不是什么好人。 食人花没有丝毫反应的矗立在那儿,在茎杆上开放的四朵鲜花的花瓣张开着,露出满是细茬的花心。 那个男人的步子比女人大,早那个女人两步接近了其中一朵食人花。 他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捏了个法诀,就往食人花身上打去,那个女人察觉到不对,立刻高呼一声,“等等,小心。” 可惜已经晚了,食人花的花瓣暴涨起来,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那个男人裹住,吞了下去,仅仅只留下了半声惨叫。 那个女人看到这一幕,脸色剧变,立刻退到了三丈开外,略定了心神之后,就看到那个男子露在食人花外的双腿还在微微抽搐着,看起来还活着的样子。 她略微斟酌了一下,就又冲上去,站在稍远点的地方,拿出个玉梭,口中念念有词,一道赤霞笼罩在她身上,在做了防护圈之后,才稍微放心了点,开始攻击那朵食人花。 食人花立刻就陷入了被动中。 它这边还不死心的在吞噬着猎物,那边却面临着疾风暴雨似的攻势,他又坚决不化为人形防卫和反击,当了个现成的不会躲闪的靶子,眼看着其中一朵鲜花被打落了一个花瓣,倒有点被风雨摧残的味道了。 本来就已经处于劣势,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一个闯入者赶到了这里。 他和那个女人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看起来应该是认识,立刻就达成了某些默契和共识。 食人花陷入了危机当中。 法器和法术攻击引起的震动和轰隆声传入了土穴内,小狐狸眼巴巴的感受着外面的一切。 我本来也就打算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那朵食人花虽然是邻居,但这种可怕的邻居——没有大概会比较有利于身心健康。 但是架不住那个后来的男子无穷尽的施虐心,他感觉到了周围灵气的变动,几道灵符下去,“轰隆”一声,那两块石头被炸成了碎片。 而我,因为与星盘一直在不停的淬炼树身,所以坚固程度超乎寻常,才勉强存活了下来。 这种无妄之灾,即使是棵树,也不能忍,何况,倒塌的土穴把小狐狸给埋在了地下,奄奄一息的倒在那儿。 小狐狸的血都浸透了我的树根。 ***************************** 与星盘内是群星璀璨的夜空。 所有这些微弱的亮光,都是凝聚成实体的灵气。 它就好像一个缩微的宇宙,无尽小,也无尽大,所有的一切既朦胧又清晰。 这是大自然中最神奇的灯火展览。 我的灵识徜徉在其中,就好像在宇宙中进行着太空漫步一样。 走一步,就仿佛经过了半个太阳系。 自从我的灵识与与星盘渐渐融合在一起了之后,我开始能对与星盘进行一些简单的操作。 但是我有一个感觉,与星盘很神妙,我目前知道的,能使用的,都仅仅是冰山一角。 与星盘渐渐化为了一股白色的液状物体,顺着我的树根,往地下钻去。 前爪抱着树根,被泥土掩埋的小狐狸,棕红色的皮毛上沾满了鲜血。 与星盘慢慢的流淌了过去,在它体内转了几圈。 小狐狸因着体内的暖流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乌溜溜的眼珠好奇的看着自己胸口上的白光,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它伸出爪子,想把这个白光抓住,结果扑了个空,一爪子挠到了伤口上,立刻痛得嗷嗷直叫。 闭塞的空间让它慌了神,它找准了一个方向,开始想挖开一个通道。 外面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3 的战斗正进行的激烈。 死也不肯放弃口中猎物的食人花,正拼命的吞咽着,想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之前,能腾出手来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这一男一女,大概也清楚目前的形势,攻击更是如疾风暴雨,能使上的手段全用上了。 法术、符咒、法宝甚至灵兽,一样一样的轮番着上。 可这朵食人花,别的没有,皮倒是特别的厚实,这种攻势下,居然也挺了下来。 从小狐狸体内流出来的与星盘,散在了那两个男女所踩的地面下。 就好像结成了一个无形的网。 这是一个等待着敌人触发的陷阱。 终于,坚持了许久的食人花终于取得了胜利,它把猎物全吞下去了,左边的那朵鲜花鼓涨涨的。 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那两个男女面面相觑,脸色大变,立刻暴退到三丈开外,只看到那个女人掏出个玉瓶,倒出两颗晶莹雪白的丸子吃了下去,然后又扑了上来。 那个男子也不甘示弱,紧跟在了她后面。 开在草地上的食人花,花形巨大,衬着苍天白云,大树草地,具有一种惊怖的美感。 它有花无叶,光秃秃的茎杆,顶上就那么四朵大红花。 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到了现在,食人花也没有化成人形。 它好像死活认为,自己的原形才是最适合用来与人打斗。 就看到那四朵巨大的食人花,五个花瓣全盛放着,花心大开,周围是密茸茸的花蕊,不知道该说是狰狞还是滑稽的,与那两个男女过着招。 不过植物不能随便移动这一点,总是吃亏的。 这限制了食人花的攻击距离,只要躲在那个距离外,朝它进攻,就万无一失。 习惯了偷袭和埋伏的食人花,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甩着茎杆上巨大的花朵,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灰色羽毛的鸟突然闯进了战场里。 食人花立刻兴奋了起来,花朵更是摇曳个不停。 小鸟停在半空中,笔直的往那个男子身上撞过去。 那个男子也不敢怠慢。 举凡具有灵智的灵修、妖修,往往都有一两个保命的手段。 轻敌者,往往死得最快。 就比如前面那两个冒失的闯入了食人花地盘的男子。 我看到那只灰鸟的时候,呆了呆。 那灰扑扑的羽毛,嫩红的嘴尖,尖尖的勾爪,还有在空中划着线条飞来飞去的身影,都透着股熟悉感。 只是我有些不敢相信。 在这个地方,在经过了将近二十年之后,居然还能遇到在林地沼泽中的邻居。 也许,只是同一个品种的灰鸟而已。 我不抱太大希望的想着。 潜伏在地下的与星盘,悄悄的蔓延到了地面上。 就好像点缀着闪亮珠子的透明丝绸,隐蔽在草根中。 当触到了那两个男女的脚时候,就慢慢的缠住了他们。 一点点的渗透进他们的体内。 与星盘强大的力量就此现象。 那两个男女体内的灵力立刻大乱。 就好像体内产生了一个黑洞那样,全身的灵力脱离了管束,往地下狂奔而去。 那两个男女立刻大乱。 在灰鸟和食人花的攻击下,更是狼狈不堪。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大把的符咒就那么洒向了灰鸟和食人花。 在这个攻击下有点手忙脚乱的灰鸟和食人花顿时有些自顾不暇。 这两个男女立刻分散着往森林里逃去。 在他们体内的与星盘,还在拼命的汲取着灵气。 那个女人立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潜伏起来,一点一点的试图压制体内失控的灵气。 而那个男子,则运气差了点,逃命的途中,遇到了另外一个妖修。 那个妖修一看他狼狈的样子,大概是秉着落水狗,不打白不打的心理,二话不说的,就攻击了上去。 两个人逃命的范围过大,让与星盘难以为继,裹带着那些灵气慢慢的收拢了回来。 灰鸟站在了食人花旁边的大树下,化成了那个灰衣男子。 这个灰衣男子面容虽普通,却有一张红润且唇形完美的嘴唇,让人印象深刻,嘴角带着些坏坏的笑意。 他用手指敲了敲食人花的花瓣,有些愁眉苦脸,“我不就是帮你抓了回虫子吗?你还真赖上我了?我要知道你是——我应该帮那条蚜虫逃命的。”他扼腕着说。 食人花化为了那个红衣男子,他一变成人形,立刻就瘫在了草地上,摸着自己的肚子,满地打滚,不停的哀嚎着,“好痛好痛好痛。” 灰衣男子不痛不痒的说,“活该,谁让你一次吃这么多,贪多嚼不烂就是说你这种。” 食人花舔了舔自己红艳的嘴,“我饿啊。” 这么久的时候,从来没见过食人花主动狩猎,都是别人招惹上他之后,他再反击,虽然他用了些小伎俩,比如用那股浓香引诱猎物过来。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朵食人花。 灰鸟化成的男子,迈着轻轻的步子走到了我旁边。 手摸了摸我的叶子。 突然就笑了起来。 “这棵树,怎么这么像我以前见过的那株小树苗。” 听到他这句话,我的树叶晃了晃。 果然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16、森林聚会 那群如同蝗虫一样的闯入者肆虐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离开了这座面积广阔的森林。 森林恢复了平静,清澈的阳光穿透下来,温柔的抚慰着一切生灵。 周围很安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树上的果实掉落在地上的“啪啪”声。 小狐狸也被蛊惑着,终于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土穴,在旁边的那一小块完整草地上,摊开四肢,晒着太阳。 那棵艳丽的食人花盛开着,就好像用红色的丝线在这块青翠的地摊上绣了一朵花一样,栩栩如生,连花瓣上的露珠都没有遗漏。 几只蚂蚁排着队顺着食人花的茎杆想爬到它的花上去,等它们快到目的地的时候,食人花抖动了一下,那几只蚂蚁就掉了下来。 我认真的修炼着。 与星盘旋转着,以它为中心,一个小小的莲子大的妖丹正在慢慢的形成。 灰鸟偶尔会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在丰厚的草地上跳来跳去啄食着草叶。 从他和食人花的交谈中,我知道,那些闯入者每隔个十几二十年就会纠合在一起来到这儿,斩杀和掳掠森林中的灵物。 久而久之,这森林中的灵物们也得出了些规律,到了这个时候,就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这些恶修。 长日无聊。 不用苦修的食人花,斗花斗草逗蚂蚁,顺便还逗逗小狐狸。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4 相处的时间久了,小狐狸也渐渐没有那么害怕食人花,有时候也敢大起胆子在这附近跑来跑去,滚成一团的玩耍着。 虽然有与星盘在这儿,但是小狐狸的修炼却丝毫起色也没有。 它心太杂,注意力容易分散,更兼之这么多年来,连天敌都能从容应对,更是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了。 每天除了进食睡觉,玩耍胡闹,撒娇打滚,其他事一概不做。 我有时候觉得,它这样也挺好,有时候却有一种看着自家子弟不争气,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天,小狐狸又被食人花欺负了,跑回来抱着我的树身,湿漉漉的黑眼睛看着一摇三晃着跟过来的食人花。 食人花手一伸,就拎着小狐狸的耳朵把它提到半空中,左晃晃右摆摆,把小狐狸弄得晕头转向,眼巴巴的回过头直直的盯着我。 食人花顺着小狐狸的视线看过去,“啧,原来想找这棵小树当靠山啊?”他又晃了晃手里的小狐狸,“没点出息。” 我晃了晃自己的树干,叶子沙沙作响,有点受伤,虽然自己连化形都做不到,当人靠山是勉强了点。 这件事之后,我决定不但自己要努力修炼,就是小狐狸,也不能让它这么混下去了。 打定了主意。 当天晚上,等小狐狸玩累了,进了洞穴抱着我的树根打算睡觉的时候,我利用与星盘悄悄的挪动了自己其他的树根。 第二天。 小狐狸醒了过来,它松开爪子,兴冲冲的就想跑出去,结果一头撞在了一个树根上,摔了个跟头。 小狐狸挖的这个洞穴,越往里面就越迂回曲折,洞穴通道很窄,刚刚够它进出,现在正被个树根挡的严严实实。 小狐狸绕着那树根走来走去,呜呜叫着,显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通道刚好建在那两块石头中间,上下左右全都是石头,要另外挖条路极其困难,它只好沮丧的趴回了树根那儿。 在这个闭塞的小空间中,充满了浓度极其惊人的灵气。 刚开始有点焦躁的小狐狸被这灵气吸引,慢慢的也变得平和安详起来。 它抱元守缺,开始认认真真的吸纳着周围的灵气。 它到底不是植物,所以我也没太拘着它。 隔个几天就把树根挪开,让它能到外面疯玩一会子。 其实也想过,小狐狸可能会受不了这种苦修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但是到了该回来的时候,它棕红色的身影还是会出现。 暖炉一样的身体紧紧的贴着我的树根,睡得甚是香甜。 这天,风和日丽。 食人花幻化成了人形,小狐狸从他身边跑过,他一把揪住小狐狸的尾巴,把它倒着提起来,“今天那老妖要聚会,顺便把你也带上吧。” 小狐狸使劲挣扎着,吱吱叫着,看起来很不乐意。 食人花眼珠一转,手一挥,把我的树身也罩住了,“把它也带去,你就乐意了吧?” 在旁边盘旋的飞鸟落了下来,化为了那个灰衣男子,他皱着眉头看着食人花,“这树还没成形,这么随意挪动不妥。” “我自有办法。”食人花满脸不在意的挥挥手,往前走了。 他所说的老妖聚会我也有所耳闻。 当然主要还是生□好八卦的食人花说的。 不外乎就是这座森林中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修士们的聚会,一来大家互相交流一下修炼的心得,二来互通有无,看看别人手里有没有自个儿需要的东西,三来刚刚过了一次劫难,大家也要看看有什么损失,下次该怎么应付也要考虑一二。 这三件大事放在一起,开个会聚个餐当然是必要的。 不管是灵修,还是妖修,修炼起来都讲究一心一意,不为任何外物所动,讲究本心,这也注定了,他们彼此之间是不会太熟络的,有关系好点的,也是一年半载才会通次音讯或见个面。 像食人花与灰鸟这样的,已经是异数了。 聚会是相隔了不知道多远的一座山头。 被人开个座洞府,里面很是宽敞,估计把这座山的山腹都挖空了。 里面虽然也经过了简单的修葺和装饰,但总的来说,还是自然风味占了上风。 洞府内各种植物蔓生攀爬,主人也任其自由生长,不加约束和剪除,只是在它们快要把洞府全占满的时候,用法力小心的把它们连着根挪到旁边去或洞府外,此外还有许多的小动物在洞府内穿来窜去,甚至有一些还占着走道正在呼呼大睡。 说也奇怪,虽然洞府内有如此多的外来者,却丝毫不显脏乱,想来,是主人在开这个洞府的时候使用了一些法术,洞府内干燥温暖,草木扶疏,间或有鸟鸣兽踪,空气中有微风流动带来草木的清香,倒真的显得有些神仙府的气象了。 已经到了的修士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谈着,有些就这么席地而坐,有些就着树根当凳子,有些变化出了石桌石凳,也有更人性化的,居然还弄来雕工极精美的紫檀木椅。 当食人花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大家都当食人花是空气般,所有人都无视了他的存在,食人花也不以为意,径自走到了大厅中央,寻了把椅子就坐下来闭目养神。 17、绿衣老者 一切都冰封了,玉树琼枝作烟萝,大树悬在半空中,连着树根都笼罩在白气中。 与星盘在地底逡巡不去,与大树体内的那半边与星盘遥遥呼应。 据说北极那儿有被压在冰层中成千上百年的种子,依然能够生根发芽,我不知道大树是否也能如此。 植物需要液态的水和养分,在这里一无所有,更不用说温暖和阳光了。 食人花走到我身边,想把我从地上拔出来带回去,我想留在这洞府中,也许能找到机会救出大树,所以把所有的灵气聚集起来,轻轻的冲开了食人花的手指。 他诧异的看着我,“不想回去吗?”他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还在说着些蛊惑之词的绿衣老者,“那你就留着吧,不过它,我得带走。” 他一把揪住用前爪死死的扒着我树身的小狐狸,不顾它吱吱的叫声,把它塞进了自己宽敞的衣服里,一摇一摆的走了出去。 这洞府内花草树木郁郁葱葱,想来,也没人会注意到这地方多了那么一棵不太起眼的小树,这个时候,我倒要为自己矮小的树形高兴了,至少,没那么打眼,藏在旁边这几株的杜鹃花中,仅露出一点枝叶。 聚会很快就散了,修士们本来就是受不得约束的,能耐着性子呆在一起几个小时已经很难得,再多,就蠢蠢欲动,再也按捺不住了。 慈眉善目的鹿妖做了个攻守同方的口头约定,要把这些修士像军队一样组织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5 起来是不可能,就算是让他们去个工作极清闲的公司当职员也不行,鹿妖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只能苦笑下,手一抬,就让下面的修士们自便了。 修士们一哄而散,不过人人都把绿衣老者说的那宝物给记在了心上,修炼之道,千难万难,全都是逆流而上,不说对付那九死一生的天劫,光凭着能大大加深自己修为这点,都足以让他们趋之若鹜。 他们并不是那些强取豪夺,杀烧抢掠的恶修,但是却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欲望,何况是已经追求了成百上千年之物,修炼之人,谁不想得道?谁不想白日飞升?谁不想长生不死脱离轮回? 只是手段不同而已,虽不屑于做个恶修,但却也不是真无欲无求。 鹿妖养了些侍从,都是些修为低微的修士,有男有女,有植物有动物,平时除了听候鹿妖的差遣之外,就是照顾这座洞府,扫除枯枝落叶,清理走道石室,把那些肆意生长的树木花草藤蔓挪到旁边,对那些随地大小便的动物们呵斥责罚,整天忙忙碌碌的。 我躲在杜鹃花丛中,仔细的看着这些侍从的分工职守。 自从上次让与星盘从地底下靠近了大树所在的那个石洞之后,我就再也没找到行动的机会,不光是因为身在这洞府内,灵气的异动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更是因为绿衣老者从早到晚的待在那个石洞里守着,让人找不到一丝可乘之机。 心焦气燥之下,我的树根像失去了控制一样,在地底下肆意的生长了起来,很快,无数的、大大小小的树根就覆盖了这整座大厅,并且往其他石洞蔓延开来,而我则丝毫阻止的办法都没有,原本树身的生根发芽、生长速度、食物制造这些都是自动自发的,现在就好像个中了不知名的病毒的程式一样,我这个附身其上的灵识对此也毫无办法,只能干着急。 这洞府中的许多植物已经稍具灵智,这么抢占它们的生存空间,只怕会引起骚乱和反弹,被鹿妖和绿衣老者注意到是迟早的事。 我加紧了行动的步骤。 第三天的时候,那绿衣老者终于出了那石室,我让与星盘跟在一个侍从的脚下,随着他在洞府内七转八折,不一会儿,来到了那个石洞附近。 这个侍从是专门清扫这一片的花妖,只看到她扬起手,一片片的白色花瓣徐徐的落下来,把整个地面铺满了,然后手一抬,那些花瓣飞回了她的手心,而地面上已经干干净净,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扫垃圾的办法了。 她在经过那石室的时候,我让与星盘悄悄的停了下来。 这石洞的阵法很是厉害,与星盘在外转了许久,还是不得其门而入,就连上次那个漏洞也被堵上了,正当我束手无策的时候,石洞的门突然打开了,顶着一对巨大鹿角的鹿妖走了进来。 他一手拿着玉盘,一手掐诀,口中喊了声,“去!”那玉盘就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着,空中隐约传来了爆裂的声响,鹿妖红润的脸微微有些苍白,满脸紧张的看着那玉盘,最终,那玉盘还是飞到了石洞中间,堪堪的停在了大树前。 与星盘趁着这机会,也溜了进去。 这鹿妖和绿衣老者看来也是貌合神离,绿衣老者刚一离开,鹿妖就迫不及待的到他的所在来搜寻一番了。 只看他皱着眉头,晃着头上那对巨大的鹿角,看上去好像脖子都要被扭断了似的,在石洞中转来转去,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一样,时不时抬起头看着大树,他拿出个烈火符,扔到大树身上,烈火符熊熊燃烧着,整个房间里的冷意立刻驱散了不少。 大树身上笼罩的极冰寒气好像也有了松动一样,似乎随时会化为水滴落下来,然而,这看上去来势汹汹的烈火符也仅仅嚣张了那么几秒,之后,立刻像打湿了的木柴一样,熄了火。 鹿妖愣了愣,“居然用上了万年寒玉。”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大树,随后,又用了好几样手段想把大树从那千年寒玉中弄出来,都一无所获,最后,也只能赶在绿衣老者回来前,离开了这石室。 与星盘化成的白色液体缓慢的流向了大树的根部。 在那一瞬间,我有些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让与星盘回到大树那儿,一来,我不确定与星盘是否能够让大树脱身,二来与星盘很是神奇,若是这么做没用,那么要靠着我自己修炼去把大树救出来,没个成千上百年的漫长时光,也不太可能了。 树木的修炼,依靠的是在岁月中慢慢累积的修为。 然而,蔓延到了整个洞府地底的树根,感应到了绿衣老者将要回来的气息。 当下,我不再考虑,让与星盘融进了大树的树身。 千年寒冰所化的白气丝毫没有阻碍。 与星盘原本就是大树所有,所以还给他,并没有丝毫的阻滞,反而有水到渠成的感觉,也许失去了一半的与星盘,本身也想重新变回完整。 失去了与星盘之后,我的修为大降,也就和旁边那丛杜鹃花差不多了,在旁人眼中,就是初具灵智,正要踏入修行之路的低阶灵修。 ********************** 在与星盘完全流入大树树身的一瞬间,冰川溶出流水,石室内立刻布满了鲜花,甚至有和风轻拂过,大树的树叶也轻轻的摇曳着,但是一眨眼,这一切异象消失不见,就好像刚刚那一切只是个幻景。 失去了与星盘,我虚弱的神识已经不能在此地久留,在绕着大树转了一圈之后,慢慢的回到了树身。 一个虚影从大厅上方掠过,绿衣老者已经回来了,一晃之下,他已经回到了石室,才进去,他就立刻退了出来,手一挥,那个打扫石室的花妖被他掐住脖子扣在了半空中,他用阴寒的声音问,“是你进了这石室?” 花妖满脸惊慌的摇摇头,点点头,然后又死命的摇摇头,绿衣老者一时之间也搞不清它到底是何意,不过他也压根就没打算去深究,手一紧,那花妖已经在他手里烟消云散,徒留下地上的几片花瓣。 洞府内的所有修士和初具灵智的灵物都惊慌起来,一时之间,纷纷走避,这个时候,鹿妖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吕兄,你这是?” “哼,有个不识相的小妖进了我的石室,我略施惩戒而已。”绿衣老者有些深意的看了鹿妖一眼,踩着地上的花瓣回到了石室。 剩下面色难看的鹿妖把地上那被踩坏的花瓣收集了起来,叹了口气,走了开去。 东府内依然繁花似锦,野兔獐子随处可见,甚至还能看到虎豹懒散的徜徉其中,就是我旁边这丛杜鹃花也四季常开不败。 虽然已经有了嫌隙,但是绿衣老者还是没有和鹿妖撕破脸,看来是深谙强龙难压地头蛇这道理,两个人敷衍着,看上去倒也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6 相处的颇为融洽,这绿衣老者除了前两日外出了一回,这几天都待在洞府中寸步不离,和鹿妖在洞府里谈经论道,说些修炼上的心得,旁边的低阶修士们就在一旁听着。 说起来,我除了从南木那儿得到过一些有关修炼的常识外,其他一无所知,这回倒也不介意听个壁角。 绿衣老者所知甚杂,东来西凑的,似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他身上有许多奇诡的手段,但要论起修为的精深程度,还是略逊于鹿妖。 也许正因为如此,才能维持这么个表面上的平衡。 连续几日,我都没找着机会溜进那石室,仅有那么一次,也被一个兔妖给拦住,他用一种故作凶恶的口气狠狠的说,“就你现在这点修为,就想到处乱跑。”手一甩,就把我那点灵识又送回了树身。 树枝摇曳着,晃动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旁边的杜鹃花丛颤抖着,花瓣纷纷落地,就好像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一样。 就这么过了几天,绿衣老者渐渐的也开始沉不住气,常常可以听到从石室那儿传来一阵阵的巨响声,我心里焦急,却毫无办法,不知道这绿衣老者是不是找不到那宝物就把气撒在了大树身上。 偶尔的时候,可以看到绿衣老者急匆匆的冲出去,过不多久,又沮丧的跑回来。 这天,他又出去了。 这次出去的时间比较久,回来的时候,手中拎着一个东西。 我看着他手上随意摆布的东西,树枝晃动着,让整个杜鹃花丛发出簌簌的声音。 他手里的是食人花。 原形样子的食人花,被粗暴的拔起,大大小小的根都断得差不多了,原本开出了四朵花的食人花,现在仅仅剩下一朵还在茎杆上,就这一朵,花瓣也被扯落得仅剩下了一片。 绿衣老者把食人花扔在了地上,食人花微微颤抖着,根慢慢的往地面扎去,绿衣老者阴沉着脸,看着食人花凭着本能求生的举动,手一指,就看到食人花发出了一阵白光,化为了人形,捂着胸口痛苦的咳嗽着的食人花嘴角不停的溢出血丝,看起来受了极重的内伤。 绿衣老者阴测测的问,“你说还是不说?” 食人花轻轻抬眼,白皙的手擦着嘴角的血丝,“说什么?说你这个老不死尽搞偷袭,其实屁都不是吗?”从艳丽的嘴里毫不留情的吐出的这些污言秽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与食人花合称。 绿衣老者的脸青了,衣袖一挥。 食人花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得狂吐了三口血,他勉强半撑着身体,“要爷说也可以,你跪下来,乖乖磕三个头,叫三声祖爷爷,爷就可以考虑看看。” “好,好,真好,真是死到临头,还要逞口舌之利。”绿衣老者气极反笑。 把食人花打晕了过去,一把拎起来,扔回了那个石室,看来是打算好好折磨他一番。 我心惊胆战的想起食人花晕过去之前,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像是警告。 旁边的小溪潺潺流动,长长的水草轻轻摇摆着,贪食的鱼儿来回穿梭,时不时的用嘴碰一碰这些水草,啄食上面的微生物。 树影倒映在溪水上,鱼儿尾巴一甩,水面泛起微澜,那树影就变得支离破碎。 绿衣老者说的恶修来袭果然不是谎言,在抓住了食人花的第十天,终于出现了。 被那个宝物吸引过来的修士就好像被戳破了蜂巢的黄蜂一样,挥舞着毒刺,张牙舞爪的扑向了整座森林,面对这种攻势,就是修为高深的鹿妖也坐不住了。 只要初具灵识的低阶修士,都可以放出神识查探着附近的动静,我可以感觉到森林中一股股灵力的波动,还有时而传来的惨呼。 森林遭到了洗劫。 一般来说,依靠着杀伤抢掠的恶修总是比普通修士的修为高,手段多,而且因为他们时常与人争斗,战斗的经验也异常丰富,和这些一直在森林中平静修炼的修士们截然不同,自然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更何况,这次来的恶修数量也极其的多,才过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个修士飞掠到半空中,四散开来,想逃出这座已经成为目标的森林,身后是紧追着不放的恶修。 这座洞府一时之间还没有恶修敢来挑衅,但是这种情况也不会持续很久,蚁多咬死象,更何况是一群修为不弱的恶修,他们不可能会放过这里,鹿妖也明白这点,他叹了口气,回过头看着绿衣老者,“吕兄,你看如何?” 绿衣老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听到鹿妖问起,只淡淡的说,“也只能暂避了。” 鹿妖无奈的点点头,开始吩咐起洞府内的侍从准备着离开。 侍从们急急忙忙的收拾着东西,而这些初具灵智还不能化形的低阶修士们,却只能被留在了这里,他们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原本平和的洞府内起了骚动,树木花草无风自动,飞禽走兽惊慌失措,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在鹿妖带着那群侍从走之前,他看向还在原地不动的绿衣老者,“吕兄不走?” “我在此地还有些事,鹿弟先行一步,为兄随后就到。”绿衣老者敷衍着说。 既然都这么说了,鹿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作罢。 等鹿妖那一行人刚消失在空中,绿衣老者就立刻走到了洞府里面,反正洞府内现在乱成一团,我也就趁乱悄悄的跟了过去,只看到他手一挥,石室外的阵法已经撤了,门大开着,大树已经悬在半空中,食人花身上蒙上了一层白霜,正趴伏在大树的树根那儿,生死不知。 绿衣老者拿出个锦囊,手一指,大树和食人花就被收进了这锦囊里,然后他也匆匆的离开这座洞府。 在他离开后不久,一群又一群的恶修跑了进来。 看到空无一人的洞府,这些恶修怒火冲天,把里面能砸的一切都砸了,能带走的一切都都带走了,眼看着剩下的都是带不走的,其中一个特别阴狠的,提了个议,要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其他人大笑着同意。 我听到这些对话,心中一阵绝望,对于植物来说,还有什么比火更可怕? 洞府内浓烟滚滚,那些恶修好像深怕里面烧不干净一样,还用上了法术,那些法术引燃的火,虽然还是比不上丹火或婴火,却也像被点着的汽油一样,根本不会如普通的火一样,没有火源就自动熄灭,而是一片片的燃烧过去。 只留下满地焦黑。 片草不留。 我也难逃此劫,闭上眼,我几乎可以感觉到那火焰烧灼在身上的感觉,热浪扑过来,旁边的杜鹃花丛猛烈的抖动着,它在害怕。 在这个时候,只怕还宁肯不具有灵智,如果没有灵智,就不懂死亡的恐惧。 当火烧到跟前的时候,我在想的居然是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7 下一辈子自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要是还是一棵树就好了。 ************************** 18、木娃娃 轻风吹过,一道虚影停在了洞府门口。 洞府内满是火焰熊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若是仔细去听,甚至可以听到细微的惨呼。 那道虚影似乎迎着风就会被吹散了一样,朦朦胧胧的,也看不太真切,只模模糊糊的觉得,似乎是个男子。 他一步一步走进了那洞府。 大火已经把这洞府烧了大半,洞壁上的石头都烧得通红,满地灰烬黑炭,连那条潺潺流过的小溪都干涸了,只看到个满是卵石铺就的沟渠。 大厅内有一些余烬还在燃烧,断断续续地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 曾经繁花似锦,让那些动物自由栖息的地方,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那道虚影手轻轻的一挥,一点点细密的雨丝就那么落了下来,打在了还燃烧着的火焰上,发出“呲呲”的声音,一股股白烟弥漫了开来,这洞府内还在燃烧的余火就渐渐的熄灭了。 那道虚影好似没有察觉到这洞府内的高热一样,沿着洞壁,慢慢的搜寻了过去。 他虽然看上去是虚体,却也能碰触到实物,他在这个大厅中一点一点的翻过去,不管是还燃烧着的木炭,或冒着高热的灰烬,都不放过。 他双膝跪在地上,双手在地上仔细的找寻着,连一寸地面都不放过。 当找到一块没有烧完的木块的时候,他就立刻把它从灰烬中扒出来,手轻轻拂过,那上面沾着的尘土就清理了干净,然后他会用手在上面轻轻的摸索着,一会儿之后,好像确定了什么,一个无声的叹息传来,他把这块木头放在了一旁,继续着漫无目的的搜寻。 偶尔的时候,他手摸到了东西,拿出来一看,却是动物的残骨,焦黄的骨头上印着那些垂死挣扎的动物的仇怨。他把这些骨头也放在了一边。 重复着希望到失望的过程,这个虚影却从没有绝望,他始终如一的做着这枯燥的工作。 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他才找完了这大厅的一半,他抬起头,长长的头发像水一样顺着肩流泻下来,这回他又找到了一块残存的木块,被烧得焦黑的木头,仅仅在尾端留下了一点的,这虚影伸出手指,慢慢的划过去,这块木头其上就出现了一个幻景,一棵高大的枝头开满了深红色花朵的树出现在了半空中。 虚影摇摇头,这道幻景就慢慢的消散在了空气中,他的手一挥,那木块就飞了起来,落在了旁边那一堆找出来的残木上。 搜寻还在继续。 他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而他也依然执着的相信,那棵他一手带大的小树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死去。 当他跨过了那道小溪形成的沟渠,在它旁边,有一堆灰烬,虚影伸出手去,不知为何,心有了感应,手都微微有些颤抖,好像会溃散一样,他稳了稳心神,一直以为稳定而有力的动作开始有些急促。 那头长发无风自动,轻轻的在身旁飘着,末尾的发丝融入了空气中。 扒开了一大堆的灰烬堆在两旁,在这些灰烬的最下面,一块残木出现在了虚影面前。 虚影伸出手,把那残木从灰烬中拿出来。 这残木算是他找到的所有木头中最大的一块了,巴掌大一块,仅如儿臂粗细的木头,在这大火中残存了下来,两头留着被火烧过的痕迹,中间那一段却还保存的比较完好。 虚影手一挥,在这块残木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幻景,一棵小树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终于还是找到了它。 那幻景静静的浮在半空中,嫩绿的树叶,细小的枝干,似乎随时会起一阵风,让这棵小树的枝叶随风摇动,只有这虚影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虚影轻柔的探出手去,想摸一摸那嫩叶,却在手穿过幻景的时候才醒过来。 他把那块残木紧紧的握在手心里,转身就想离开这洞府,在经过那堆木块和骨头时,他停了下来,手一挥,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那些木块和木头被掩埋在了坑底,上面覆满了灰烬。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随着他的离去,洞府轰然倒塌,那虚影站在不远处,遥遥望着,似乎在叹息。 不管遭遇多少磨难,在过去了之后,森林依然会恢复宁静和安详,躲起来的动物们跑出来,照常的嬉戏、玩耍、捕猎、追逐,那些花草树木则依照着时序抽枝、吐叶、开花、结果。 鸟儿们在枝头蹦跳鸣叫,时而可以听到翅膀扑棱棱的拍击声,蜘蛛们在树叶间辛勤的补着被破坏的蛛网,地上的蚂蚁匆匆来去,正搬运着找到的食物,碰到了同类就碰碰触须,互通消息。 那虚影就来到了森林中间的一块空地上,这森林密密麻麻的,甚少看到这种空地。 空地中间耸立着一棵树,一半枯萎一半葱茏,赫然就是那棵大树。 大树化为的虚影飘到了树干上,轻轻的盘腿坐下。 他的手心里静静的躺着那块残木。 阳光温和,周围一片静谧,树叶簌簌作响,大树的全身慢慢的开始散发着白光,那白光涌向他手中的残木,然而情况并没有如他所料,白光并没有被残木所吸收,而是穿过了它。 他用手轻轻的抚着这残木,好像生怕弄疼了它似的,甚是温柔。 良久之后,他折断了自己的一根树枝,手一挥,那树枝就化为了一把利刃,他手拿着这把利刃在那块残木上快速的刻着。 在太阳还没有消失之前,那块残木已经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树雕。 连树皮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辨。 就好像这纹路,是刻在了大树的脑海中,随时可以记忆起来,并随手画下一样。 ********************************** 远处的河面,如镜子般平静,在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上面飞舞着无数的豆娘、蜉蝣。 这些小生命已经在水下生活了很久,此时,它们终于脱离了幼虫期的外壳成了年,于是纷纷飞向了天空,这是个交|配的季节,也是它们一生中的顶点。 正端坐在树干上的大树,身形晃动了一下,呼吸之间,已经来到了这条河边,他脚步不停,凌空踩在了平缓的河流上,那些漂亮的蓝色豆娘被惊飞,之后,又谨慎的飞起,靠近,在大树身边,在草丛上。 此时,从大树身上发出了炫目的白光,那白光一头扎进了河中,只看到平静的河面就好像煮沸了的水一样,翻腾了起来。 大树手平举着,那溅起的水就往他手心中流过去,他的手就好像个无底洞一样,水流一股股的灌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8 入,却永远填不满,幸好这是条活水河,若是个小湖或深潭,只怕早已经被他吸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日落月升,天空中布满了点点繁星,此时已经是深夜。 在秋天的时候,原本水就较少的河流,那河边的水线生生被大树吸得落了一尺,河里的泥沙露了出来,那些豆娘立刻停在了上面。 到最后,大树终于停了下来,他脸上带着些倦意,手心里只有一颗泛着淡淡莹光的珠子,也不知道何物构成,只觉得这珠子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白色水汽,倒显得灵气逼人了。 正当大树低头看着这水滴状的珠子时,旁边有人轻轻的走了过来,他淡淡的看了那两人一眼,虽然这两人刻意隐藏了气息,但还是瞒不过他身上的与星盘,早在一里开外,他就知道这两人正靠过来。 虽然被人发现了自己偷偷靠近这么在修士中遭人忌讳的事,食人花也好不以为意,大摇大摆的显出了身形,手里拎着正不停挣扎的小狐狸。 可怜的小狐狸,脖子上的毛都已经被食人花揪得脱落了许多,就看到它眼睛滴溜溜的打转,很是委屈的样子,可惜遇上了食人花这种完全不知道疼爱为何物的。 “这是?”食人花看向大树手里的珠子。 “水之精。”回答他的并不是大树,而是走在他旁边,隐在黑暗中的灰衣男子, 食人花顿时觉得自己看到了怪物,这家伙居然能从这普通的河水里面提炼出水之精,这得多少水?不,首先应该想的是,这得花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和多少修为才能做到? 灰衣男子叹了口气,“即使你这么做,也无济于事。” 虽然水为五行之首,万物之始,也有人以为水是形成万物的始因,一切均由水产生,最后也还原于水,但并不是无所不能,也不能起死回生。 大树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把那木头娃娃拿出来,把那水之精凝成的珠子滴在了那栩栩如生的树叶上,水之精一闪而没,那叶子好像鲜活了一点,仿佛就要从那树身上长出来似的,大树半透明的指尖拂过那片叶子。 可最终,小树还是没有丝毫变化,正如灰衣男子所说。 这个时候,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被大树吸引了注意力忘记了挣扎的小狐狸又死命的挣动了起来,“吱吱”乱叫着,差点从食人花手里逃了出去,食人花用手指头戳了戳它的头,“安静点。” 那虽然一直调皮,却还算懂事的小狐狸,回过头就龇着牙狠狠的咬向了食人花的手指,修为高深的食人花哪可能被这么只低阶小狐狸给咬到,一巴掌拍在了它后脑勺上,让小狐狸痛得眼睛都湿漉漉的,它挠着爪子,拼命往大树那看着。 灰衣男子想了想,“也许它也知道那是小树的残骸。” 食人花默然了,这时,就轻轻掠到了大树身边,把小狐狸举起来提到了大树面前,“给它看看。这小家伙和这小树灵——” 小狐狸可怜兮兮的看着大树,大树手掌摊开,那木娃娃就躺在他手心,小狐狸“吱吱”叫着,前爪就想抓过去,大树手在它摸到木娃娃之前,像影子一样,消失在了原地,小狐狸呆呆的看了看落空的手,这回是真哭了。 大树手一扬,两片叶子就那么徐徐的送到了食人花和灰衣男子面前。 “这上面有我一点元神印记,不管隔得多远,我都能感应到,你们帮我脱困,救了我一次,日后,我也会救你们一次。”大树抬头看着天,“我得离开这儿了。” 趁着那绿衣老者被闯入者们发现打斗之际,那灰鸟化成的灰衣男子与他们里应外合之下,终于逃了出来,不过,若不是这小树先把那与星盘渡给了他,让他能醒过来,即便是有这个机会,也无济于事,这绿衣老者修为高深,就便受了伤,也会很快就追上来,所以得赶紧离开了。 食人花愣了愣,“你打算去往何处?” 大树望了望无垠浩瀚的星空,“去能救它之处。” 灰衣男子忍不住说,“这希望何等渺茫,值得吗?” 大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手指摩挲着那木娃娃,而灰衣男子却隐约有些懂了。 有些事,和值不值无关。 值得,或不值得,本身就是在比较、衡量。 “它若十年不醒,我就等它十年,百年不醒,我就陪它百年,千年不醒,我就伴它千年,总有一日,它会再长出来的。” 大树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徒留下一些余音还徐徐的随风送了过来。 于子良是修仙大派三圣门的外门弟子,只不过他是个人类,他修炼了十几年,还只半只脚踏入练气这阶段,一辈子也没什么前景了,就在三圣门下专做些杂务,采办些物品,或到这深山老林里去捕些野味、采些药草,赚点银两补贴家用。 这日,他又进了山,却冷不防的从密林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穿着身青衣。 深山老林里,向来很少看到人,多的就是山精野怪的传说。 村头巷尾,老人摇着蒲扇说那些山野异闻的时候,总会带着个类似的开头。 比如那王某赶早儿去山上打猎,这山险峻无比,道路崎岖,而且山中多有毒蛇猛兽出入,人迹罕至,这王某那日就在路边碰到了一个受伤的美貌女子; 又或者是一个赶考的书生,在深山中,借宿在一个荒凉的小庙,半夜一个美女找上门来,成就了一段好事—— 于子良抬眼一看,惊叫一声,“鬼啊!” 当即晕了过去。 这年轻男子,一半脸是枯萎的,一半脸却完好无损,委实吓人,何况这于子良本身就有些胆小怕事。 19、三圣门 树木遮天蔽日,角落处时有小动物跳出来,又跐溜儿的窜进了草丛中。 于子良苦着脸,战战兢兢的看着身边这容貌若鬼的男子。他被吓晕了之后,却是这男子救了他,要知道,在这处处有野兽出没的森林里,就这么昏迷着躺在地上,能不能活着就只能看运气了。 这男子声音极好听,舒缓柔和,于子良没什么文化,就觉得听着他说话好像夏天里做完活喝下一大碗凉茶那样,透着股惬意,就连那张脸似乎都没那么可怕了。 这男子自称是到处求仙问道的游人,行到这地方,想看看能不能拜入三圣门下。 这于子良一听,咧开嘴一笑,这还不是掉到自己那草屋里了,他虽然仅是三圣门外门弟子,连三圣门里那些真正修炼的人都没见到过,好歹也是知根知底,那些小道消息更是时有耳闻,平时他嘴很严实,从不与陌生人说三道四,可不知为什么见着了这男子,就忘了这些忌讳,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事全说了一遍。 那男子也听得认真,时而点头,时而略提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29 些疑问,他说着也就更高兴,口沫横飞,手舞足蹈的,等说完了之后,天也快黑了,于子良大叫一声,“天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这位——”他原本想喊“兄弟”,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这位公子,你可有去处?” 男子轻轻摇头,“我正要找个附近的小镇落脚。” 于子良为难了一下,想起了自家的凶婆娘,但狠了狠心,“这天都黑了,附近的镇子还远着,不如和我家去?” 男子愣了愣,“这——烦扰了。” 于子良笑呵呵的说,“没啥,没啥,这不你刚刚还救了我吗?应该的,应该的,不过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木,名忆。”男子轻声说。 两个人踏着黄昏的阳光回到了这森林边上的那小村落里。 这村落也就十几户人家,此时家家生火造饭,青烟袅袅,青石板路面通往了这些人家,柴门都虚掩着,院子里几个孩子奔跑追逐,妇人们大声喝止。 这木忆跟着于子良就进了其中一个木栅栏围成的小院里,就看到这于子良高声喊着,“婆娘,婆娘,我回来了。” 一个中年妇人手擦着围裙,走了出来,没好气的说,“你还知道回来啊,也不看看这天多晚了。” 于子良嘿嘿傻笑了两声,“婆娘,这是今天的。”他递过去一束药草和两只野兔,这妇人一看,今天虽然回来的晚了,不过收获却是平日的一倍,脸色也好了许多。 这于子良指了指身后的木忆,“这位公子是我远方的表亲,特来投奔我的,婆娘,去做几个好菜。” 那妇人没好气的,表亲?她怎么从未听说过这无父无母,被三圣门收留养大的于子良还有亲戚的? 她看到站在那儿的木忆,先是被他的脸惊住,往后略退了一步,待仔细看去,却觉得他的脸虽丑,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完好的那半张脸,甚至是她从未见过的好容貌,就连那些山上要高过顶的修炼之人都比不上。 她嘀咕了两声,看着木忆向她施了一礼,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手擦着围裙,“屋里坐,屋里坐,饭就好了啊,于子良,还不把这位兄弟迎进去,你这块木头。” 于子良唯唯诺诺的点着头,就让木忆进了屋。 这屋子里摆设也极简单,一张方木桌,几把粗木椅子,一个供台,墙角里还放这些杂物,收拾得倒是干净。 吃罢了饭,这于子良大概是平日里都被老婆欺压着,连说话的地儿都没有,所以又拉着木忆说了会子闲话,木忆也耐心,一直都认真的听着,一直到他婆娘不耐烦的赶人了,他才意犹未尽的走了。 在侧屋里,化名为木忆的大树站在屋子中间,手一挥,那门就“吱呀”着自己关上了。 房间内一灯如豆。 木忆在房间内设了个结界,只看到他的身形慢慢的化开,一株缩小了的大树就出现在了房间内,那根疯长着,扎进了土里,一点点往土壤深处行进,在茂盛的枝叶间,缩水了的木忆端坐在树干上,手掌上放着那木娃娃,那无止尽向下生长的树根,又生出了许多的细小根须,汲取着地底的灵气。 那灵气一点点的汇聚过来,整个房间内,发出了耀目的白光。 每日修炼,从不懈怠,用了十年的时间,才终于凝聚出了实体,然而,到底是凭借着与星盘的力量才仓促间完成的,这实体并不太稳固,只怕还要用个一两年才能完全化形成功。 木忆细细的看着手中的木娃娃,手指轻轻的抚着每一片叶子。 他每日用灵气滋养,间或用稀有的水之精浇灌着这残存的木块,却还是没用,只让这木块上仅存的那点生机不消散而已。 小树也许早就神魂皆灭,只因为他这一点执念,让他怎么也不愿放弃。 从出了那片森林,他就一直隐姓埋名,遮掩着面目,在那些低阶的灵修中打探着消息,终于在一个月前,他从一个灵修那儿得知,这三圣门中的“灵芝玉液”有无穷妙用,只要还存着一线生机,就能让万物起死回生,就算是两只脚都踏进了阴曹地府,仅剩下一片衣角在门外,也能把人拉回来。 木忆听到了之后,心头微微一动,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种奇效,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所以一路走走停停,终是到了这山脚下。 他为了能学着像个人,一个月来,日日与那些普通人朝夕相处,总算是知道了他们的一些事,勉强能应付了过去。 现在,就是要找个机会入了这三圣门,找着机会寻到“灵芝玉液”,让这木娃娃重新发芽生根,再生出灵识。 ********************************* 第二日,鸟雀啁啾,连空气都带着草木的清香,推开木门,薄薄的白雾就涌了进来。 山里人起得早,于子良一清早拾掇了一下就在这小院里锄着草,此时看到木忆,就扬起了锄头,大声说,“木公——兄弟,等吃了早饭我就带你上山去。” 木忆点点头,看着那小菜园中种着些青瓜、葫芦之类的瓜果蔬菜,只不过有一片菜地却生了病,连缠在木杆上的藤蔓都有些枯萎了。 木忆手轻轻伸过去,摸了摸那垂吊下来的葫芦,一丝灵气慢慢的输了过去,这有气无力的藤蔓就好像打了强心针一样,转眼间,居然微微绽出了一些新绿。 木忆看着还带点嫩黄的新叶,若是这小树也能如此就好了。 这三圣门就在这片莽莽丛林的深处,若不是有人带路,还真的难以寻到它的踪迹,木忆也断断续续得到了些关于三圣门的消息。 三圣门,大约千年前由三个好友一起开山立派的,据说这三个好友,分属于人修、灵修和妖修,却不知为何,却成了莫逆之交,立志要创个与众不同的派别,打破藩篱,兼容并蓄,不管是人还是妖,只要有资质,都可以拜入门下。 只能说前人的愿望是好,等那三位祖师爷一死,后人既没有他们的心胸见识,也没有他们的关系亲密,更没有他们的手段实力,于是这三圣门也不能免俗,千年之后,人修那一派实力蒸蒸日上,而妖修和灵修却沦为了附庸,早就背离了开创这一门派的祖师爷遗愿。 可即便是如此,这灵修、妖修两派也还存留着,后人到底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改宗立派,这么尴尴尬尬的局面就一直这么维持下来了,木忆也就是想到了这点,觉得能利用这个拜入三圣门看能不能弄到“灵芝玉液”。 于子良背着个木篓子,里面放了些三圣门要的药材和其他杂物,木忆走在他身边,两个人准备妥当了就进了这深山老林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走歇歇,也快到天黑的时候才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座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0 高峰的山脚下,于子良在路旁的那棵千年巨木上摸了摸,只看到白光一闪,眼前就凭空出现了一条宽敞的石板路来,前方不远处还隐约可以看到屋宇林立,街头人来人往,此处居然还有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小镇!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进进出出,于子良也不和人搭话,直接就进了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铺里面,就看到他和那店铺站在柜台后的老掌柜大声说,“二伯,我来了。” 那老掌柜的略抬头看了看他,“这回的任务完成了?” 于子良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放下背篓,接过话,“完成了完成了,您老看看,点点数。”旁边的伙计倒是识趣,给他送了碗茶上来,他一口喝干了,再对着正在看货的老掌柜说,“二伯,这回我带了个人来。”他凑到老掌柜耳边嘀咕了几句,老掌柜面色一沉,看了看木忆,没说话,只摇摇头。 于子良急了,“您老怎么这么死心眼,我这兄弟人品好得很,就是想在这镇上住下来,谋个营生,等着五年一次的门派收徒,您老就行行方便,要什么您说。” 老掌柜摸了摸胡子,“阿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镇上只能留门派里的,或三圣门沾亲带故的。你这位——” 木忆想起自己在人类中修行的时候,曾经救过一个老乞丐。 那老乞丐后来就缠上了他,木忆作为一棵树,耐心十足,要钱给钱,要物给物,甚至这老乞丐阴天下雨冻病了,他也悉心照顾了他两天,结果把这泼皮一样的老乞丐感动了,得知他这一行的目的之后,就死活要跟在他身边。 老乞丐尝尽人生酸苦,看尽红尘百态,说起来,早就已经深知人性之善恶,用老乞丐那粗俗的话说就是:看到那些人翘起尾巴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 那老乞丐耳提面命,谆谆教导,就怕自己这看起来像张白纸一样,不知世事险恶,又过分善良的恩人被那些披着人皮的恶棍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木忆想了起来他说过的话,提过的事,就把一个袋子放在了老掌柜手里,用低缓柔和的声音说了句,“费心。” 那老掌柜先还板着脸,不过到底还是把那袋子给收进去了。 老乞丐说得真对。 结果就是木忆三天后,就在镇上租到了一间屋子,附带着一个小院,他身无长物,两手空空的就搬了进去,于子良帮他收拾了屋子之后就来和他辞行。 木忆想起老乞丐说的话,又想起那个拿着银钱就通融的老掌柜,就想把些银两给于子良,可那于子良涨红着脸,跳着脚说,“这我可不能要,我不是图你这个,哎呀,这真是。”然后把那银两推回去,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木忆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同样的事情,为何老掌柜那行得通,而于子良这却堵了呢?下回遇到那老乞丐得好好问问。 这院子不大,中间一个小小的鱼池。 木忆从储物袋里拿出个玉石做的盆子,就在这院子里,挖了些黑油油的,看起来很是肥沃的泥土,装满了那高雅贵重的玉盆,用手指扒开了泥土,把雕着小树的那块残木轻轻的放了进去。 十年时间,每日不停的抚摸,木娃娃那凹凸不平的表面都已经被他抚平了,变得光滑平顺。 这装着小树的玉盆就放在他房间内,陡然间失去了日夜放在手中、怀里的木娃娃,木忆很不习惯,甚至好几次想着自己这样把那木块放在玉盆里的行为根本是无济于事,但是,树木从来就是要依托着大地才能生根发芽,而他以前,因为要到各处行走,所以才一直把木娃娃待在身边。 现在,是时候让它回归大地了。 大地深处涌动着无穷的生机,也许,比他输送的灵气,浇灌的水之精,要更好。 木忆用手摸着那玉盆,似乎可以看到小树躺在那玉盆中间,正舒展着,酝酿着,等待重生。 20、生活 草木扶疏,这窄小的院落里,即便是棵路边随处可见的杂草也能恣意生长。 这院子的主人,连最基本的整理都懒得做,那小鱼池上飘满了浮萍,水底下柔柔的软骨草随着水流轻轻摆动着,池子里种的并不是常见的莲花,而是在水面上开着白花,气味芳香的长柄水蕹。 作为一个由植物化形而来的灵修,木忆少了摆弄院子的兴致,想怎么长就怎么长,只要你能生根发芽,那就是你的本事。 精心修葺的园林再美,也没有一片自由生长的草地那么生动,缺的就是那股野劲。 木忆就掩在这茂盛的植物中。 他手里拿着个炼丹炉,把那些从老掌柜那儿购来的低阶灵草按着分量一点点的投进去,体内的与星盘慢慢的运转着,这些灵草被一丝丝的灵气剥离着,抽出了其中有用的部分,然后木忆再操纵着炼丹炉里的火焰。 两个时辰之后,只听“砰”的一声,那灵药已经成形,一股其淡无比的香味飘散了开来。 这炉药又成功了,木忆手一挥,那浑圆的药丸就飞了出来,一颗颗的落入了他手中的玉瓶中。 说起来,大部分灵修对于炼丹悟性都相当高,很多的炼丹宗师都是灵修出身,一来是灵修本身就是植物,自然深谙这些灵草的药性,二来灵修大多心性平和,甚少争斗,也就多了许多时间去做这些庞杂的事。 而木忆则又是灵修中的异类。 他不仅本身炼丹的天赋特别高,体内的与星盘更是能抽丝剥茧般的把这灵草的药效发挥到最大,就算是低阶灵草到了他手上,也能炼出中阶下品的丹药,只是耗费的低阶灵草要多一些而已。 他拿着这瓶丹药到了老掌柜的店子里。 那老掌柜一看到他,立刻笑开了脸,这位可是他的财神爷。 前几日木忆提到了自己会炼丹,想要老掌柜给些灵草,炼出来的丹药就放在老掌柜这店里出售,老掌柜思前想后,就忍痛把给了些药效快没了的低阶灵草,没想到,回头木忆就送来了几颗中阶下品的聚灵丹。 他当时觉得不可思议,只当是那些炼丹师提及过的炼丹时偶尔运气极好会出超阶丹药这回事。 后来给灵草的时候,稍微大方了点,毕竟用一把值不了一个低阶灵石的药草,换回了三颗中阶下品的丹药,这买卖无论如何已经是很划算了,一颗中阶下品的聚灵丹,没有三块低阶灵石,压根就不用想,还有价无市。 木忆把手里的玉瓶交给了老掌柜。 老掌柜打开玉瓶,一股清香扑鼻,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他笑得合不拢嘴,一叠声的喊着要手下的伙计把准备好的灵草都给送上来,另一方面,也好声好气的招待着木忆。 他付给了木忆五块灵石,要是旁人见了,非得说他黑心肠不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1 可,那一个玉瓶里可足足有十颗中阶下品的聚灵丹,少说也能值个三十块灵石,他却只付了区区五块灵石给木忆。 也是木忆涉世不深,虽然已经出世了十年,见的人事物还是不多,更不用说,他向来专心致志,只想着如何能让这木娃娃重新长出新叶。 其他的耗费心力的杂事,他一概不理。 这炼丹术,还是他入世之后才学会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得些灵石。 一来行走方便,二来有些修士敝帚自珍,无利不起早,若不用灵石动之,根本不会开口提及他想知道的事情。 他不需要靠丹药去精进修为,体内的与星盘日夜不停的汲取着周遭的灵气,已经让他的修炼速度远远快过了普通修士,让他还有些担忧。 拔苗助长,现在看起来好,但根基不稳,隐患无穷。 所以木忆也有意无意的放慢了修炼的速度,甚至每天刻意用一部分时间去炼制丹药。 木忆拿着那五块灵石和装满了灵草的储物袋,离开了这店铺。 出了门,擦肩而过的是四个三圣门的门人,其中一个正向着另外三个说起在这家店买到了中阶下品聚灵丹这件事,那三个门人一脸迫不及待往店铺里走去。 就听到老掌柜迎了上去,和那几个门人开始做起了生意。 木忆轻轻摇头,他并不是不懂门里面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他懒得费这个心而已。 他沿着这小镇的街道慢慢的走着。 沿途众人,看到他的时候,都会侧目以视。 修炼之人,甚少看到像他这样可怖的容貌,灵修和妖修在化形的时候,可以随意变幻外表,而人修,改变外貌的手段更是多种多样,不光是女修个个放到人间去都是上等的容色,就连大部分的男修,也有意无意的美化了自己。 可木忆不在乎这些。 当日小树见着他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 若是小树活过来,看到一张陌生的脸,认不出来,该如何是好? 所以,可怕便可怕罢。 木忆慢慢的走近了一家书铺,书架上放满了玉简,他一样样的看过去,不管需要还是不需要,只要似乎没看过的,就全部抱了下来,各种各样的初阶修炼法门、低阶法术、广闻杂记等等。 大都是随处可见的货色,所以价钱倒也不高,尚能承受得起。 袋子里仅有的二十块灵石就这么花光了,那店铺的主人看他一次性买了这么多,大约也觉得少见,就送了几个搁在角落没人要只在那儿生灰的玉简。 木忆也不看,把它们一股脑儿的扫进了储物袋中。 他看到架子上还有些在外面行走的时候看到的普通人所用的纸质书籍,也颇感兴趣的拿了几本,想把这些当做了无聊时候的消遣。 其实他在普通人中生活的那一个月,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事,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各种情境,对于他这还是植物的心来说,是不可思议,外加着不可理解。 他觉得这些人很有趣,那面目表情变化多端,心思更是复杂得让木忆无从揣测。 若论起来,比起植物,确实要变幻多端。 植物们大多囿于原地,面对外界的种种变化,只能凭着千百年的进化,去适应这一切,那时间比例更是拉得漫长无比。 回到了宅子,木忆手一挥,那门就自动自发的关上了。 他直接走回了院子里。 在院子中间,小鱼池那石头垒成的池壁上,放着个玉盆。 木忆走过去,席地而坐,把储物袋中的玉简和书籍全倾倒在了地上。 然后,就着阳光,开始翻看着玉简。 阳光温煦,触手可及处就是那装着小树的玉盆。 让这午后,也带上点了闲逸,就不知为何,总觉得还是有些寂寞。 ********************************** 到了天近晚的时候,木忆才从埋头苦读中回过神来。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大半天的玉简,让他脑子里充塞着各种各样的有用或无用的信息,过了良久之后,才稍微理清了一点头绪。 今天看得东西实在太多太杂,让他感兴趣的并不多,尤其是那些低阶法术、低阶功法,大都是适宜人修的。 修炼功法种类多如牛毛,但是,功法再多,一般来说,一个修士也只能修炼一种,绝大部分功法都不能并存。 若是找对了适合自己的修炼功法,对自身的修炼自然好处不可估量。 所以绝大部分有师父领进门的修士都会谨慎选择,务必要找到一种适合自己资质及灵根的功法。 而其他散修,则只能各安天命,抓到什么修什么。 像他们这种天生天长的灵修或妖修,大都在形成灵智这段漫长的时间内,自动自发的有了自己独特的修炼功法。 虽然大部分相差无几,但是也有少数惊才绝艳或诡谲离奇的。 就好比食人花那种残酷的吸食其他修士的修炼功法。 等灵智形成,正式踏上修炼这条路,要改变那天成的修炼方式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强行逆改,往往事倍功半,得不偿失,所以也很少有灵修或妖修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因此真正能让灵修和妖修感兴趣的,当然就不是这些修炼功法,而是各种法术、灵符、丹药、法器或灵兽等。 木忆自然也是如此。 但是他既然是毫无目的的看书,当然就不会挑三拣四,只看对自己有用的。 所以当他随手拿起地上那个落满了灰尘的玉简,手一挥,那玉简就焕然一新,他把神识投进去,开始看起来。 可奇怪的是,这玉简里面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什么内容都没有。 木忆觉得奇怪,把神识又退出来,把这玉简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这玉简里的内容似乎被什么阵法给遮盖住了,要么强行破了这阵法,但可能这玉简当即会灰飞烟灭,要么就找到解开这阵法的方法,只不过希望肯定很渺茫。 这玉简早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原来的主人没准已经陨落了。 木忆起了难得的好奇心,就好像个急切的摸索着谜题的孩子,他把这玉简抓在手心里,运转灵力,就往那阵法冲了过去,可惜碰了个软钉子,那股并不弱小的灵气就那么湮灭无声了。 这倒出乎了木忆的预料。 他眉一挑,又一股灵气缓缓的输了进去。 结果当然还是一样。 这个时候,木忆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运转着体内的与星盘。 与星盘旋转着,周围已经凝结成液状的灵气,就好像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2 星云一样围绕着它,在这旋转之中,有一小部分的与星盘被分离了出来,顺着木忆的手臂流入了那玉简中。 顿时,那玉简发出了一股夺目的光芒,趁着这个时候,木忆把神识投了进去,里面果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图案和符号。 这与星盘果然有效,当日,他能从那绿衣老者手中逃出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与星盘把绿衣老者封住他的千年寒冰以及那重重阵法给渗透了,让在外的灰鸟极容易的就破开了这千年寒冰和阵法结界,把他和食人花给救了出来。 用这么离奇的办法封住的居然是一部功法。 而且还是一部烂大街,随处可见的功法——华元决。 这华元决是那些没有门路的散修最常用的一种功法,虽然没有奇效,但是胜在适合任何修士,即便是灵修和妖修也可以修炼此功夫,且没有其他功法会留下的隐患,算是无功无过的一个功法,很得修士们的喜爱。 木忆微皱着眉,把那功法一字一句的看下去,才发现除了开篇与外面的华元决完全相同外,其他的篇章有了微妙的不同,而且这玉简内的华元决篇幅要长得多。 这倒是件奇怪的事了。 木忆越看越觉得这玉简内的华元决不简单,也不知道到底是这玉简的原主自己在原来那华元决的基础上改进的,若真是这样,那这玉简的主人真是个天才;亦或者是玉简的原主找到了华元决早已经遗失的全本。 木忆原本对这些功法并不感兴趣,但是这华元决却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因为这华元决里面提到了一个附带的法术,可以把他人的精气化为己用,也可以这么反过来,把自身的精气输送给他人。 木忆简直要为这玉简的原主的奇思妙想拍案叫绝。 当然,更让他高兴的是,要是练成了这华元决,岂不意味着,即使小树不能凭着自己的力量生出新叶,自己也能把精气灌进小树体内,让它重生。 天边云卷云舒,夕阳打在了那云层上,晕着一层光,天空正逐渐暗沉下来,渐渐地,视野就越来越朦胧,不知道什么时候,夜晚就已经来到了你身边。 木忆站起来,他并没有回房,说开了去,之所以租下这里,也是要个落脚的地方,总不能只租这个院子。 他对能遮风避雨的房子并不感兴趣,你见过一棵不向往阳光雨水的树吗? 所以那几间屋子倒成了摆设,他日常活动都是在这院子里。 靠近小鱼池是一块特意清理出来的空地,木忆就站在那儿,一棵遮天蔽日的树就从他身上凌空出现,眼见着那树根像蛇一样的钻入地下,树叶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木忆走过去,消失在树身里。 树叶簌簌作响,摇晃个不停,就好像被并不存在的狂风侵袭了一样。 而此时,月色明朗,无风无雨,周遭的花草树木就在这夜色下,静悄悄的盛放着。 几片叶子慢慢落在了小鱼池的水面上,那被惊醒的鱼就游过来,轻轻的碰着推着那树叶,似乎在嬉戏。 要转换一个修炼功法,要说简单也简单,就是把现在的修为全部弃了,再重新开始,幸好大树有与星盘在,绝大部分灵气和修为都依存在与星盘中,所以,即使他弃了现在的功法,也仅仅是失去了自身的那一小部分修为,损失倒也不大。 散功是个极痛苦的过程。 就像在秋季一样,大树的叶子一片片的落下来。 很快,地面就积了一堆厚厚的落叶。 直到天色将明,才渐渐停止。 木忆走出了树身,而在他身后的大树原形则渐渐消失在了朝阳下。 21、打了一架 木忆散了功,到底还是亏损了些。 连续几日,都扎进了与星盘中,汲取着周围的天地灵气滋养着神识和灵体,直到觉得和周围葳蕤的树木一样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才终于醒觉了过来。 一株粗大的紫藤从栎树旁生根,缠绕上了这株高大的栎树,开了满头满枝的紫藤花,正是落花的季节,一阵风吹来,栎树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扑簌簌的,就听到了花瓣落下的声音,整个地面铺了厚厚的一层。 木忆盘膝坐在那株栎树下,几天几夜没动,他就像被埋在了这落花之中一样。 他睁开眼,把那玉简拿过来,又默诵了一遍这华元决。 这华元经共分成了九级,每一级又分三层,按理来说,可以一直修炼到大乘期,算是颇为复杂和系统的一个功法了。 开初的那三级是打基础的,木忆原本就只是散了一小部分修为,所以这三级算是被他取巧过了。 灵修的修为境界划分虽然也有自己独特的地方,但大体上还是类似于人修和妖修,若按人修那一是一二是二的划分阶段的办法,木忆已经到了心动期,距离灵寂期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这心动期是修真的第一个危险阶段,心魔丛生,过往生活中遭遇的点点滴滴都会不断的回放,搅乱了修士平静的心绪,勾起了他们的七情六欲,最后,心魔入体,不是当即陨落,就是踏入魔道。 木忆是秉着天地灵气自然生成的灵修,按理说,灵修是最少七情六欲,用古井无波形容也不为过。 然而,木忆却觉得这几日心绪极为不宁。 心里面那点执念,就好像个魔障一样,缠绵不去。 木忆摊开手,阳光下,手指修长有力,散发着玉润的色泽,这灵体倒是比之前更坚实了。 他的手一挥,身上地上,层层叠叠的落花飞了起来,靠在他脚边的玉盆就露了出来。 他伸手,捻起落在黑油油的泥土中的一片花瓣,还带着点清晨未去的湿润。 木忆的手就停在半空中。 他想扒开这点遮盖着小树的薄土,把小树的残木紧揣在手心中。 他的心口缺了一块,需要个什么东西去填充。 木忆的指尖颤动着,长发无风自动。 那半边干枯的脸痛苦的扭曲着,而极清秀的那半边脸,却平静如同无波的水面,只有眼睛隐隐透着一丝疯狂。 良久,木忆才收回了手,慢慢的握成了拳。 几滴血顺着他的手溅在了玉盆里。 消失在了这黑土中。 就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木忆用神识扫了过去,却是老掌柜。 他挥挥手,解除了禁制,老掌柜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木前辈,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到店里去,我怕你有什么事,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木忆还没从心魔入侵的痛苦中彻底解脱,此时就那么淡淡的看了老掌柜一眼。 那年老成精的老掌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3 柜立刻被这就像看死物一样的眼神,吓得倒退了一步,心里暗骂自己见钱眼开,连命都顾不上去了,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本来口舌如簧,也变得嗫嗫嚅嚅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唯恐一个不小心让这木忆动了杀心。 要说起来,也是他大意了,接触了这么久,这木忆一直云淡风轻,也好哄好骗,他便真的有些轻慢了,此时才确实感觉到,这种凌厉而压抑的气势绝不是普通修士能发出来的,是他看走眼了。 现在就想着能平安脱身就好。 木忆把手里的玉盆轻放到地上,“你是想要那聚灵丹罢。” 一语戳破了老掌柜的心思,老掌柜唯唯诺诺的点着头。 木忆看着自己手指头上的那点泥土,“这几日我有事,你走罢,有的时候我自然会去店里。” 老掌柜如释重负,这才发现汗湿重衣,他心里嘀咕着,下回他可再也不敢来催了。 木忆看着老掌柜有些佝偻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里。 他站在栎树下,一串深紫色的藤花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头,几片花瓣落在了他的黑发上。 一瞬,又是一个日夜。 这云峰镇说到不大,说小也不小,十字形的两条主道,长约十里左右,屋宇林立,建筑是一色的原木楼房。 若不是有亲眼见到,实难想象身处在这丛山峻岭中,居然也能看到如斯繁华的城镇。 这镇上的居民,仅有一小半是修士,其他都是普通人,大多是这千年下来,三圣门历代门人留下的后人繁衍生息而来。 有修真资质的人类,十万里挑一,虽然比起动植物化形成灵修、妖修的几率已经不知道高了多少,但就因为这么低的几率,所以即便是两个修士的后代,大多也只是普通人。 修士寿命动辄成百上千年,而后代却会在百年内变成一把枯骨,白发人送黑发人,未必不是一种极大的悲哀。 他们既舍不得自己的亲骨肉,但放在近前,看着他们一日日的老去,又实在难以承受,所以就在山下建了这么个小镇,以便就近照拂,久而久之,人口越来越多,这镇子规模也就越来越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云峰镇居然来了许多外面的修士,开了许多的店铺,倒也大大的方便了三圣门的门人们。 这一日,木忆觉得自己终于平静了些,就出了门,先赶往那老掌柜的丹药房。 进去的时候,就发现情况不太对劲。 只看到两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着,老掌柜倒在了地上,已经是昏迷不醒,那几个小伙计早已经做鸟兽散。 看他们的衣着都是三圣门弟子,却也有细微的区别。 人数较多的那群仗着人多势众,其中几个还一边嗤笑着一边轻声的交头接耳,俨然是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这让人数少的那群,更是怒火朝天,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 这一屋子的人看到木忆这么个陌生人莽莽撞撞的就闯了进来,立刻就虎视眈眈的看了过去。 这些人身为三圣门门人,除了对着师门长辈还能有点敬畏之心,在这云峰镇,就是群土霸王,平日里骄横惯了,看眼前这男子一头长发遮着脸,神神秘秘的,一副见不得人的样,最重要的是,那目中无人的态度,莫名的就让人不爽快了。 这些三圣门门人,一个个年轻气盛,没事都想挑点事出来,此时都有些跃跃欲试,想给这男子一点教训。 只不过也要先解决完对面这几个麻烦之后。 木忆当然不了解这中间的曲折。 植物和动物都要面对一个共同的难题,那就是如何生存,它们之间自然也有激烈的竞争。 但是植物之间的竞争,其实是凭着各自的本能和天赋去争取生存的机会和空间,而不是像动物一样互相打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植物间的竞争是不见血的惨烈,更多的时候,它们是个旁观者,静默的站在一旁。 此时此刻,木忆还没脱离植物的惯性思维。 他觉得眼前这群人的争斗与他无涉。 于是,他走到了老掌柜身边,半蹲下,一股灵气慢慢的输进去,老掌柜痛苦的呻吟着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木忆,还有在他身后快要打起来的三圣门门人,本来就苍白的脸,立刻就成了死灰色,既痛心疾首,又害怕恐惧,两眼一翻,又要晕过去了。 这——木忆一时觉得有些无奈。 他来这店铺只是为了把炼成的聚灵丹交给老掌柜的,现在这情况,原本挺简单的一件事硬生生的给弄复杂了。 身后那两拨人已经打起来了。 一时间,法术冲击得整个店铺吱吱嘎嘎作响,摇摇欲坠。 木忆摇了摇头,决定还是躲开些,免得殃及池鱼。 他才走到门口,一个在旁边看着战场没动手的三圣门门人拦在了他面前,“想走?过了小爷这关。”却是个相貌英俊略带奸猾的年轻男子。 木忆愣住。 有时,他委实不清楚这些修士到底在想些什么,不为生存,也不为其他利益,就能随便出手伤人。 他曾经把这疑问向老乞丐提出来。 老乞丐抓耳挠腮,一反往日的疯言疯语,这些事他遇得太多,那些在街头巷尾追赶着他的人,那些对着他拳打脚踢吐口水的人,若说他真做了什么坏事吗?自然是没有,唯一的理由就是碍了他们的眼而已。 最后他对木忆说,这世上有那么一部分人,天性里面带着股自私和狠毒,且有着无穷无尽的欲望,所以才会做出这些事。 遇到这种人,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狠狠的揍他们一顿,他们就变成软骨虫,对你服服帖帖的了。 木忆一直觉得老乞丐说话很有道理,辛辣尖锐,跟把杀猪刀一样。 他一向很听老乞丐的话,所以也就毫不留情的出了手。 眼前这群三圣门门人,修为最高的也才开光后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木忆甚少与人争斗,刚开始看着这三圣门门人手里层出不穷的花样,倒有些手忙脚乱。 但是很快木忆就发现,这些花样看起来繁杂,实际效果却差得很。 即便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能对他造成威胁。 所以木忆就生出了一些兴趣,想看看这三圣门门人还有些什么手段没使出来让他也开开眼。 这三圣门门人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额头上青筋直跳,汗流浃背。 这个男子的深浅他抓不太准。 现在就觉得自己是被猫逗弄的耗子,徒劳无益的挣扎着,除了给猫带来点娱乐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4 。 他有了退却之心,可一时骑虎难下,也只能勉强撑着。 这门人应该是土灵根,手上一掐指诀,身上土黄色光华大盛,就看着地面一块块尖尖的巨石隆起,周围的天地灵气狂涌了过去,那巨石就慢慢的碎裂,变成了四个一丈二高的土傀儡,摇摇晃晃的就把木忆围在了中间。 木忆颇感兴趣的看着这几个石傀儡,看起来高大赫人,却行动缓慢,用来防御的话还不错,进攻的话就次了点。 原本木就克土,这个门人一点优势都没有,修为差距太大,木忆有与星盘在手,只要把周围的天地灵气全吸纳了过来,这土傀儡缺乏灵气的支撑,就会自然溃散,只不过,现在连这一步都用不上罢了。 那石傀儡举起巨大的拳头就往木忆身上砸去,木忆微微一晃,人已经飘到了一掌开外, “轰隆”一声,石傀儡砸了个空,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窟窿。 这三圣门门人脸色铁青,一道寒冰符扔了过去,就想让木忆冻在原地,木忆怎么可能会如他的意,手一挥,一道无形的障壁就挡在了身前,那道符碰上去,“啪”的一声炸开,结成了一层寒霜。 石傀儡术只坚持了一会儿,就因为这三圣门门人本身修为太低,灵气不够,就崩溃了,满地都是碎石。 这结果倒是出乎了旁边所有人的意料。 那几个正混战在一起的三圣门门人都停了手,看向了这边。 与木忆打斗的门人脸有愧色,但打确实是打不过,再打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他在心里暗暗庆幸,眼前这人不知道为何,对修士之间的打斗似乎颇为生疏,没下狠手,倒好像在观摩学习一样,他这才能全身而退,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喊了几句找回场子的话,退回了师兄弟身后。 木忆起了兴趣,看着那几个三圣门门人,倒有些想让他们攻过来了。 对方却在犹豫,一时摸不清木忆的深浅,要是踢到个铁板,不但自己遭殃,更重要的是,被师门的人知道了,难免一顿责罚,未免得不偿失。 其中一个有些见识的三圣门门人突然大声说,“这人是个灵修。” 众人立刻哗然,看着眼前这位灵修灵体稳固,看起来与普通修士别无二致,难道修为已经到了金丹期?要知道,除非到了金丹期以上的灵修,灵体才会这么凝实,这也是他们一开始把木忆认作人修的原因。 修为到了金丹期的弟子,整个三圣门也才不过百人。 意识到这一点,店铺内一片诡异的安静。 这时,从门外飘进来一个白影,只听到“啪啪啪”几声,那几个出了手的三圣门弟子,不管是打人的,还是被打的,全都被扇了一耳光,一个个捂着脸龇牙咧嘴,却还是低着头,乖乖的齐声喊道,“梓师叔。” 进来的却是个青年男子,穿着身紫衣,一张苍白清瘦的脸,表情冰冷,嘴角略带着点讥诮的笑意。 “还不滚。”他声音极轻,却犹在耳边般听得清清楚楚。 那几个门人立刻躬身一礼,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好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你是灵修?”那男子看着木忆,突然问。 木忆点点头。 “倒是难得看到灵修独自修行能有现在这修为,你跟我来罢。”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店铺外。 这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木忆会不会跟上来。 确实,木忆连想都没想的,就跟了上去,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 22、机会 长青峰上野草繁茂,树木常青,山谷幽深,怪石嶙峋,山势险要,常年四季被那浓雾笼罩着,那雾气翻滚,颇有些烟波浩渺之感。 这儿是个药园子,木忆现在的居所。 自那天跟着那叫梓师叔的男子上了这长青峰,他就被安排在了这里。 梓师叔,原形是棵梓树。 他是三圣门灵派一脉的大弟子,到老掌柜那店铺里,也是听说这店铺内常有中阶下品的聚灵丹出售,在弟子门人中口口相传,刚好被他听到了,他就留了心,三圣门灵派一脉的修士数量本就稀少,统共不过百人,有炼丹天赋的,更是十中无一,若是这炼丹师真是灵修,倒是可以把他收入门内。 只不过这三圣门五年才开一次山门收徒,所以只能先把人带回来,等过几年再让他拜师入门。 所以,木忆就成了专职照顾这药园子的学徒。 灵草一般对环境要求相当苛刻。 冷了不行,热了不行,潮了不行,干了更不行,雨水太多不行,日照过久不行,土壤太松了不行,太硬了也不行。 天生天养的东西,要把它们放到一起培植着,当然要下一番苦工。 幸好修士们会法术,模拟着各种天象。 日晒雨淋,就连星辰的移动也丝毫不含糊。 木忆把小树挪到了这药园子中不起眼的角落处,就在它旁边安了家,用几根粗木搭了个棚子,略微收拾了一下,一床一桌一椅就成了全部的摆设。 这些家具都是他亲手做成的,剩下的那些边角余料也没浪费。 他闲着无事的时候,就拿过一块木头,用刻刀在厚厚的实木上,一笔一划的精雕细镂着,不久之后,渐渐成形,一棵小树就跃然而上。 刻完了随手把这木雕放在床头,日子久了,床头就摆满了一模一样,连细节都丝毫无差的木雕。 随着雕刻的次数越来越多,木忆的刀工也就越来越熟练,用起刻刀来,就好像水一样在木头上流动着。 若用起法力,木忆可以一天刻成千上百个一般无二的木雕。 然而,他却用极慢的速度,一块树皮,一片叶子也要回忆良久之后才刻下,生怕错漏了一星半点。 平日里,他除了照顾那些灵草,也会练一些聚灵丹。 自从同他一起照顾药园子的乔章知道了他是个炼丹师之后,就把自己熟识的三圣门弟子给介绍了过来,出的价比老掌柜自然高得多,一来二去,木忆手里的灵石居然越积越多,眼看着快一百块了,虽然不多,但也足以让普通的三圣门弟子眼红了。 木忆和乔章熟悉了之后,也和他提及过“灵芝玉液”,乔章就偷偷告诉他,这东西是真正的“金枝玉叶”,金贵着呢,除非是对本门有极大贡献的弟子,其他人,嘿嘿,连远观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这“灵芝玉液”到底是什么,乔章摇摇头说,他是个看药园子的,只听说过没见过,从这字面意思看没准就是千年灵芝万年龟之类的灵物。 木忆也就死了心,看来短期内是别想拿到这东西了,以他现在的修为,要明抢暗偷都不太可能,而要对这三圣门有个什么“极大贡献”,看来也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5 绝非易事,这么想来,还不如安心修炼华元决,等到了金丹期直接用“换生术”去把小树救活。 这么一想,木忆就放开了手脚,不再压抑与星盘吸纳灵气的速度。 他用那些星点一样的液状灵气包裹着埋在土中的木娃娃。 那绿色灵液一点一点的浸润到了木娃娃中。 木忆可以感觉到木娃娃的生机越来越浓厚,有几次,他都似有所觉的看向木娃娃,觉得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它破土而出的景象。 那乔章长日无聊,就喜欢围着这性子奇怪的同伴打转。 同是灵修,多了些亲近,但更加让他好奇的还是木忆每天拿着块木头折腾来折腾去的事,要说你雕个其它的也好,偏偏每次都只雕棵树,虽然是栩栩如生没错,但看久了,雕久了,难道他就不会生厌吗? 就算是树,那也是有忍耐极限的。 乔章把这话和木忆一说。 木忆手轻轻的拿着刻刀,头也不抬的回答他,不会。 乔章被噎住,悻悻的往旁边一站,还没等他站稳,木忆就冲了过来,一挥袖子,他就被一道劲风打得滚到了一边,压坏了好几株灵草。 “呸呸”,乔章吐着嘴里的草叶,跳着脚大喊,“木忆,你干吗?” 就看到木忆担心的看着被他狠踩了一脚的地面。 他小心的凑过去看了一眼,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奇怪的。 木忆看了他一眼。 让乔章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知情不小心的情况下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一样,有些呐呐的。 木忆从那棚子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堆木头。 他单膝跪地,把那些木头一个个的扎进土里,圈了一块地,然后抬起头,轻声说,“下次别再踩这地方。” 乔章赶紧点头,他擦了擦汗,他还不怀疑,自己要是不小心再踩一脚,后果绝对会很严重。 山中岁月容易过,世间繁华几千年,转眼间就过了三年。 在这长青峰一隅生活,不问世事,专心修炼,时光本来应该很容易度过,然而,对于木忆来说,每一天都恍若身在牢狱中。 这三年里,梓木来过几次,留下了几个玉简,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又匆匆离开。 这一天,他又出现在了药园子里,还是那么冷冰冰的,看到木忆的时候,少了那点讥诮的笑意,“你随我到灵虚殿,这几天刚好本门有个师叔成就了灵婴,熟识的修士们都有来道贺的,人多事杂,所以拜师入门就一切从简。” 木忆放下手里的木雕,梓木轻轻扫了一眼,这棚子里已经堆满了一模一样大大小小的木雕,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长生峰飞了过去。 *************** 长生殿内人来人往,喜气洋洋。 沉寂了整整三百年的妖派一脉,终于迎来了吐气扬眉的一天,妖派的弟子们个个喜笑逐开。 梓木带着木忆来到了偏殿内,偏殿内冷冷清清的,空无一人,与主殿的喧闹截然不同。 梓木皱着眉头,本该在这偏殿值守的妖派弟子不见踪影,他转头对木忆说:“你在这候着,我去去就来。” 木忆略略点头,就看到梓木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这偏殿建得很是宏伟,琉璃为瓦,重檐画栋,看起来气相庄严,金碧辉煌,木忆正慢慢看过去的时候,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几个人的谈话声,其中一个声音还异常熟悉。 还真是阴魂不散。 眼看着这几个人随说随走的就要到这偏殿中来了,偏偏这偏殿空旷的很,除了一个香案几个草垫,其他什么什物都没有,更不用说躲藏的地方,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木忆让体内的与星盘急速运转起来,要是那绿衣老者真出手了,他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十几年过去,他早不是当年那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树灵。 那几个人进来,木忆就站在香案旁,施了一礼。 这几个人修为都颇高,至少也是金丹期了,看到这个后辈在偏殿内,就想当然的以为是偏殿内值守的弟子,丝毫没放在眼里的继续高谈阔论着。 三圣门上下几千弟子门人,木忆见过的却仅仅只有十几个,这个时候,也不清楚眼前这几位是三圣门的门人,还是过来道贺的。 从进门开始,他就感觉到一个阴沉沉的视线压在他头顶上,那是见猎心喜的眼神。 若是小树在这里,他还能认出个熟人,当日被食人花攻击仓皇逃走的女修赫然站在绿衣老者身侧,看这情形,不是他的弟子,就是他的女侍。 正在这个时候,踩着白色灵舟的木忆飞了回来,看到偏殿内那么多人,一愣,接着对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打了个招呼,“朗师兄。” 那姓朗的男子大笑几声,“是梓师弟啊,难得看到你,你来这木英殿是为了新进的灵派弟子领取玉牒?” 梓木点点头,他对人向来冰冷,打了招呼尽了礼数之后,也就不再多话,他身后是那个擅离职守的木英殿弟子,此时诚惶诚恐的把准备好的玉牒递给了木忆。 木忆拿在手上,那玉牒带着股温润,里面刻着他的名字,他滴了一点精血在上面,玉牒就发出一股七彩的光芒,在空中旋转着挂在了他腰间。 那木英殿弟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位师弟,这玉牒能够让你自由出入三圣门,啊,对了,里面还带着个储物空间,比一般的储物袋好用点。” 木忆点点头,随着梓木离开了这偏殿。 只留下那绿衣老者虎视眈眈的目光。 就算木忆再不通世事,也清楚,这事还没玩,只不过他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急。 当天,他回去了之后,就把小树连着包裹它的黑土全挖出来放在了玉盆中,随身带着。 虽然树木化成的灵修就灵觉来说,远远比不上那些时常在生死一线中挣扎的妖修,但冥冥中,有股力量让他这么做了。 这天,乔章给了他一个传音符,却是梓木让他去后山一趟。 这后山附近不远的地方就是三圣门的禁地,连师门的长辈都不敢涉足其中。 木忆踩着三圣门弟子人手一个的低阶灵舟到了这地方,就看到一块巨大的石碑立在那儿,上书几个血红的大字“三生石上,再无相见之日;阎罗殿下,岂有再会之时”。 似乎是饱蘸着鲜血而写就的,血迹淋漓,让人悚然一惊。 “沙沙”两声轻响,木忆转身看到的不是梓木,而是等候在这里的绿衣老者和一个年轻女修。 那女修娇笑一声,轻轻倚靠着绿衣老者,“吕道长,这就是您说的宝物。” 绿衣老者一向阴沉的脸,此时目光火热的看着木忆,“上回让你跑了,这回我看你往哪跑?以为有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6 三圣门庇护我就拿你没办法吗?哈哈哈哈。” 木忆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就好像是一棵普通的树木那样。 周围树木茂密,木忆在林中不停的穿梭,身后的绿衣老者和年轻女修紧跟不放。 他躲在一棵树后,暗暗做着准备,以他的遁速,还没后山就会被绿衣老者赶上,还不如找机会反击过去。 绿衣老者已经是金丹期修为,那个年轻女修的修为也不弱于他。 木忆叹了口气。 与星盘中的灵力狂涌而出,他这段时间修炼“华元决”倒是学会了不少实用的法术, 一股淡淡的绿气笼在他身上,木忆的脸若隐若现中透着股黑气。 他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无数的幽光从他手心中钻出来,一点点的消散在了空气中,才做完这准备,就听到绿衣老者衣袂当风的声音。 那绿衣老者并没有把已经成了囊中之物的木忆放在眼里,毕竟修为差了这么多,但是当他看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年轻女修脸色发黑,一脸扭曲的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脸色一变,把一颗解毒丹送进女修口中,喋喋大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这小小的灵修还有这手段,是我看低你了。” 他十指掐诀,就看到周围那些幽光已经显现出来,消散在了空气中。 木忆也不吃惊,这手段也只能对付一些实力不强的对手。 正面冲突起来,木忆也就一击之力,不过这绿衣老者想活捉他,所以跟他游斗了起来。 木忆身上的伤却也慢慢的增多了。 一股股的鲜血渗出了青衣,淌到了地上。 木忆小心翼翼的往后山那块石碑处移动过去,等到了近旁,他运起与星盘中仅存的灵气,一道声势惊人的爆炎打过去,绿衣老者往后一退。 趁着这个机会,木忆踩着灵舟,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那石碑后的禁地内。 还没飞出多远,那绿衣老者不死心,虽然听过三圣门禁地的一些谣传,但眼看着宝物就要到手,绝不可能就此放弃,所以也跟进去了。 他被木忆摆了一道,怒火冲天,这时也顾不上活捉这回事了,只想着不论死活,赶紧把这灵修抓住再说,就算是死了,他也能找到办法把他身上那宝物给弄到手。 这么想着,更是运起灵气让遁速又快了几分。 就在他刚要碰到木忆的时候,眼前的空间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狂风肆虐,躲避不及的木忆和绿衣老者就被摄了进去,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色泽暗淡的低阶灵舟。 *************** 这里的世界是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地面是光秃□的岩石,白天烈日炎炎,这些岩石都被炙烤得炸裂开来,到了夜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仅能感觉到极风不停的肆虐,带走了白天留下的温暖,气温在急剧的下降,连滴水成冰这词都用不上,因为这里没有液态的水。 木忆捡起一块坚硬的岩石,手上用力,这石头就变成了粉末,从他指缝里漏下,被风吹得转瞬间就不见了。 岩石里面,连藻类这样的微型植物都没有。 没有植物能在这里长期生存。 风很大,里面还暗藏着陷阱,就好像水里的漩涡一样,稍不留神,就会被卷进去,运气不好的话,身体四分五裂,连神识都逃不出来都有可能。 木忆在地面上艰难的跋涉着,这里一马平川,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极难找到,他也想过是不是可以在这坚硬的岩石上挖个洞,试了试,还是作罢,他手上没有合用的法器,要在这种经过千锤百炼的岩石上凿洞,太过困难,而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慢慢的磨。 苍茫大地,走过的时候,甚至连个足印都不会留下,木忆凭着本能辨别着方向,他身上用以抵御这恶劣环境的防护罩已经淡得紧贴在身上,体内的灵气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他必须得在灵气枯竭之前找到个能暂时安身的地方。 这迫切的要求让木忆本来已经有些迟缓的脚步,又急切了起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终于,在前方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凸起,木忆加快了脚步紧赶着冲了过去。 还好,没有让他失望。 虽然让他有些意外,这并不是山头,也不是石壁,而是一具极其高大的动物骨架,一半埋在这岩石里,一半露出地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巨兽留下来的,被这极风侵袭着,居然还完好无损。 木忆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来到了这怪兽的骨架内。 他寻了个避风的地方,有些疲累的坐下。 去看到一朵细小的芥花生在了骨头的缝隙中。 极风刮过,这芥花就瑟瑟的趴伏在骨架上,弱小却顽强的生命,不放过任何一点生存的机会。 木忆看着这同类,由衷的一笑,连它都能活下来,自己当然没有问题。 23、芥花 这是一片死寂的土地。 除了呼啸而过的狂风,没有其他声息。 然而却并不是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就比如这朵极细小的芥花,和盘膝端坐在一旁的龙骨上的木忆。 这地方也不知道是哪个层面的空间,没料到,三圣门的禁地居然是一个罕见的不知通往何处的空间裂缝。 只不过当时那种境况下,木忆也没有其他选择,要么被抓住,要么赌一把。 即便是棵习惯了扎根大地的树,也不会乐意被人囚禁。 这个空间环境恶劣也就罢了,就连灵气都极其稀薄,甚至连被南木称之为穷山恶水的林地沼泽都比不上,在这里,与星盘急速旋转着,聚在它身边的灵气就好像一个庞大的星系一样旋转着,周围的灵气一丝一缕的汇聚到了与星盘中。 在外面的时候,木忆经常要控制与星盘汲取灵气的速度和范围,如果任凭与星盘行动,不说周围灵气的急剧变化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就是那庞大的灵气,也足以让人爆体而亡。 但是在这里,木忆却放开了对与星盘的控制。 他体内的与星盘微微颤动着,似乎对于这种自由极雀跃,它像个得到父母允许,迫不及待冲出家门玩耍的孩子般冲了出去。 木忆把装着木娃娃的玉盆从储物袋中取了出来,他手一扬,那埋在黑土中的木娃娃就跳了出来,躺在了他的手心。 这里的环境实在太过于严苛,日夜的温差,就能让绝大部分动植物望而却步,更不用说,普通植物生存需要的养料和水分了,小树在这里活不下来。 埋在土中反而容易腐朽,还不如取出来,时刻照看着,木忆摩挲着木娃娃上的纹路。 他并不想出去,有与星盘在,即使这里灵气再稀薄,与他也无碍,他反而可以在这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突破金丹期,然后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7 再想办法出去救活小树。 有了这个计较,木忆也就定下心来,开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个巨兽的骨架就好像是一座小山。 木忆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动物,骨架曝露在地面,风吹日晒,拂去表面的尘土,却还散发着玉色的光芒。 木忆想起以前看过的记载着各种奇闻趣事的玉简,上面提到了一种上古灵兽,还画了张图,倒有些像这死去的巨兽了。 这些上古灵兽因为历代修士的捕杀,早已灭绝,残存下的一些鳞片、骨头都成了修士眼红的东西,炼制法器的时候,如果能加进一些上古灵兽身上的部件,不但坚固度会大增,就连攻击力都能多个几成,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一具像小山一样的上古灵兽遗骸。 不过木忆并没有动心,一来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一旦死亡,最好的归宿应该是回归大地,被菌类分解,滋养大地,这是一个不可打破的循环;二来这具遗骸给他提供了一个栖身之地,若再破坏它的平静,太过无情;三来木忆对法器之类的身外之物并不在意。 这些因素夹杂在一起,让木忆把这具价值不知几何的上古灵兽遗骸仅仅当成了在药园子的那座木棚一样的东西。 他拿着其中一块碎骨片当工具,运起灵力,在这具骨架内凿了一个深坑。 那些原本坚固无比的岩石,碰到了这片碎骨,像豆腐一样被切开了,很快,就挖出了一个洞穴,略略把岩壁修整了一下,就变成了暂时的居所。 这一切都在夜晚之前完成了。 木忆看着那朵细小的孤零零的芥花,原本打算把它也挪到这居所中来。 只有保持细小才能活在这烈日和严寒中,既然这芥花已经适应了这严苛的环境,生长在了这里,那又何必担心它的生死? 木忆有些惘然,刚刚那种念头似乎与他一贯平和自然的心态不符,也许是因为看到了这艰难求生的芥花,就想到了怀里生死不知的小树罢。 随着太阳走过地平线,一轮冷月爬到了空中。 剧烈的温差,让周围的岩石发出了一阵阵的爆裂声。 在这亘古未曾改变的荒漠中,木忆只有看着被灵气包裹着的木娃娃才感觉到了一丝树林中的宁静和喧闹。 木忆身后出现了大树的幻景。 虽然一半干枯着,但是另外一半在这荒凉的空间里,越发显得生机焕然,那绿色怎么看怎么舒服。 这棵缩小了的大树大约和木忆差不多高。 木忆端坐在地上,手掌向上放在膝盖上,木娃娃就安稳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随着他身上白光不停的流动,那木娃娃也被笼罩在了其中。 这棵大树,可以明显看到右边的枝干上有个坑洞,正是小树曾经扎根过的地方。 躺在木忆手心的木娃娃,若隐若现。 白色液体状的与星盘慢慢的流向了木忆的手心,它让木娃娃泡在这白色液体状的东西中,不久之后,这白色的液状物体又缩回到了木忆的体内。 而原本躺在木忆手心的木娃娃,也消失不见了。 一阵绿光闪过。 在大树的那个坑洞中,木娃娃出现在了那儿,活灵活现的,就好像从前还长在大树身上那样,连叶片都在迎着风起舞般的生动。 木忆睁开眼,满意的看着这一幕,把木娃娃保存在他的灵体中,这只怕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办法了。 自此之后,木忆就进入了冲击金丹期的闭关中。 许久才醒过一次。 偶尔醒过来的时候,唯一让他惊讶的地方大概就是遍布这石洞内的细小芥花了。 应该是外面那朵芥花的后代。 一丛丛一片片的贴着地面生长着,比米粒更小的白色花朵,因为这石洞的庇护,正开着花,不经意的时候,甚至能闻到空气中极淡的香气。 24、犹如野草 越往下挖掘,那些岩石就越发坚硬。 这上古灵兽尸骸有一半陷在这地层下,时不时就碰上了,这个时候,除了绕过去,也没有第二个办法,因此,这挖掘的进度非常缓慢。 不眠不休的劳作,即使是精力远比普通人旺盛的修士,也有些吃不消了。 木忆端坐在这七拐八弯的通道中,拿出一颗灵石恢复枯竭的灵气。 芥花傻傻愣愣的站在他旁边,手中还拿着那片碎骨,他在这通道内飘来飘去,似乎对于身旁的人为什么停下来这一举动无法理解一样。 其实这芥花绝对不是寻常之物,单凭他居然能在这灵气稀薄、环境恶劣之地成功化形这一点,就可见其不凡。 刚开始的时候,木忆对这突然出现的芥花并无防备之心。 世间灵物千千万,每一种都有其造化和特殊之处,这芥花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连修炼的时候也不避讳,木忆偶尔可以从这芥花单薄、苍白的影子中感觉出一股凶煞之气。 这凶煞之气隐藏得极深,然而,也许是因为他的灵体还没有完全稳固的关系,时不时就泄露了一星半点出来,让木忆察觉到了。 木忆也曾猜测过一二,他虽然见过的灵修并不算多,但就是那朵食人花身上都没有如此气势,也不知是因为这芥花修连化形之地,环境太过于严酷,还是另有蹊跷。 芥花很危险。 不管是对人对己。 他体内的凶煞之气太过于强大,以他微弱的修为根本无法压制,也幸好他现在灵智未开,所以还能两相平衡,当某一天,芥花觉醒过来的时候,麻烦也就来了。 芥花一旦被这凶煞之气控制,发狂是迟早的事,也许在那之前,就被其他修士给杀了。 木忆微微叹息了一声。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叹息声,芥花轻轻的飘过来一步,又堪堪的停住。 他的手拿着那碎骨,砸到旁边的岩石上,金铁交鸣之声响起,溅起了一点火花,穿透了芥花半透明的身影,倏忽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他们终于很少碰到这上古灵兽的骸骨了,挖掘的速度也因此加快了少许。 芥花就好像感觉到了底下的东西般,在坑道内徘徊来去,就连休息的时候,也要紧靠着石壁。 木忆也拿他没办法。 他们之间依靠着植物间那种玄妙的联系沟通着,从来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也没接触过。 然而,木忆却清楚知道,这芥花在急切的倾诉着一些东西。 整整一年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那让他们耗费了无穷的时间和精力的东西。 这是一个巨大的坑洞。 木忆他们挖掘的通道刚好连到了这坑洞中。 当你来到这里的时候,你或许会以为所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8 在之处是布满繁星的夜空。 可它不是,因为此时此刻,你身在地底深处。 所有这些像萤火虫一样的亮光,都是由这岩壁上的石头发出来的。 它们就好像镶嵌在天顶、墙壁和地面的小灯,闪闪发光,忽隐忽现,让人觉得是置身于一片迷人的幻景中。 木忆就站在这片黑暗中。 在不知不觉间,他回到了化形之前的那片深海,意识在其中浮浮沉沉,挣扎着,想脱离出来,想摆脱那黏糊糊的一切,想清晰的感觉到天地间所有细微的变动。 这是极大的诱惑。 也是一种致命的陷阱。 木忆看到芥花单薄的影子往那些小灯似的光点飞了过去。 那小灯,发出带着点淡蓝色的朦胧光芒。 不论谁看到了,都会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的凑过去,想切切实实的看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这些“小灯”好像活了一样,从石壁上飞起来,径直扑向了芥花。 而此时木忆还陷在幻景中。 似真似假,真真假假,他也分不清了,这一切确实曾经发生过,当他身心正疲惫的时候,那些“小灯”趁虚而入。 木忆的身后显出了大树的原形。 碧绿通透的枝干树叶,他伸出手去,摸了摸那木娃娃,一瞬间,有如梦初醒的感觉。 与星盘急速的运转起来,在他的丹田之处,那团碧绿的灵液中,有一根灰色的细丝缠绕其中,就是那不知不觉间迷惑住了他的东西。 既然发现了,那也就好解决了,木忆用灵液把那细丝包裹起来,打算随后再把它炼化了。 他原本有些迟滞的灵识也重新回复了灵活。 就看到芥花被吊在了半空中。 此时此刻,木忆才看清楚,这整个空间都充满了一种细丝。 都是从石壁上那些酷似“小灯”的生物吐出来的。 这“小灯”也不知道依靠何物为生,栖息在这地底的极深处,天长日久的,就渐渐长出了这么些奇特的本领。 芥花拼命挣扎着,手中的碎骨胡乱砍削着,却拿这些看去纤细无力,风吹就断得细丝毫无办法。 那细丝韧性极佳,越挣扎,身上绕着的细丝就越多,渐渐的,芥花就被捆成了一个粽子。 木忆身形一晃,手一抬,一道风刃就打了出去。 他想把芥花救下来,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芥花死在他眼前。 风刃呼啸着砍向了那些细丝,就好像荡秋千一样,细丝在空中随着风刃的去势拉伸了起来,眨眼间,风刃致力就被卸掉。 这倒是完全出乎了木忆意料之外。 随后几道风刃,也依然毫无作用。 他有些为难起来,这细丝的柔韧度超乎想象,木忆想起了华元决中记载的各种五行法术,虽然他是木属性,对其他属性的法术并不精通,但现在也顾不得了。 那些细丝扎进了芥花的身体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芥花本来就还不稳固的灵体渐渐的开始崩毁了,越来越模糊。 熊熊的火焰在木忆手中燃烧了,木忆微微皱眉,这是华元决中记载的“火焰绝”,若是火属性的修士练了,连金石都能融化。 木忆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烤干了一样,他一边操纵着这些火焰,一边慢慢的往芥花那方向走过去。 那些细丝就好像碰到了阳光的寒冰,全部融成了春水。 也许是感觉到了周遭的腾腾热气,那些“小灯”明明灭灭间,不一会儿,居然全熄灭了,整个空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芥花被摔在了地上。 被那些细丝缠了这么久,神识和修为都受了极大的损伤,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 木忆把地面上那些细丝全收集了起来,极细极软极小的一把。 这个空间颇大。 那些“小灯”状的生物消失了之后,视野陷入了一片黑暗,但是过了一会儿,那些石壁上却出现了一些磷光。 木忆轻轻走过去,用手摸了摸那些石壁,触手温良,也不知是什么材质。 就在木忆打算用骨刀削一点下来仔细看看的时候,芥花终于醒了过来。 他飘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石壁跟前。 举起那片碎骨就乒乒乓乓的砸了起来,一边砸一边把削下来的碎石块往嘴里扔。 可他仅仅还是个未成形的灵体,这种胡吃海塞的行为,只是让那些石块通过了他的身体之后又掉了出来。 不一会儿之后,他的脚底下,就积了一堆碎石粉末。 木忆把砍下来的石块捏在手里,与星盘蠢蠢欲动,好像迫不及待着大吃一顿似的。 不带木忆驱动,与星盘自行流转着,化成了一股白色的液状物体,流向了他的手心,把那石块裹了起来,不一会儿之后,那石块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仅剩下一些渣滓。 木忆看着乱吃东西的与星盘,内视了一□内的情形,倒也没多什么奇怪的东西,除了灵力一下子增加了许多之外。 难道这不起眼的石头,和他手中的灵石一样,也蕴含着大量的天地灵气? 这个发现,让木忆如同古井一样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立刻又从这石壁上削下了一大块石头,与星盘高兴的一冲而上,顷刻之间,他的灵力就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这么一小块的石头,居然蕴藏了如此巨大的灵力,真是不可思议,比起外界传说中的上品和极品灵石,估计也相去不远了吧。 难怪芥花这么拼命的想到这儿来,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发现这上古灵兽尸骸下埋藏了如此巨量的“类灵石”的东西,只要善加利用,他这飘忽的灵体就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稳固。 木忆和芥花两人各据一角,默默修炼了起来。 那些酷似小灯的生物,从第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也不知是被那些火给吓怕了,还是如何,总之,它们躲到了更深的黑暗中,窥探着这两个闯入者。 因为现在有了充沛的灵力,木忆也就不再吝惜,大大方方的放出了一个白色的护罩。 有了与星盘在手,他从石壁中汲取灵力的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才几日功夫,那石壁就被他挖了一个小洞。 幸好,这“类灵石”矿藏并不少,也许这地方有个巨大的矿脉也说不定。 连上古灵兽的遗骸也留在了这里,不知有多少年完全没有修士来过,这里也就被尘封了千万年,直到木忆因为偶然的际遇来到了此处。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至少,目前来说,这个发现让木忆看到了一些希望。 凝结金丹之日就在眼前。 结丹不是片刻之间就能成就的事情,除了那些天纵奇才之外,其他修士都需要足够的时间、丹药和器物的帮助,甚至有些修士还有高阶的师门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39 长辈相助才看看突破了这难关。 百分之一的成功率,决定了绝大部分修士都会在这一关前止步,再也无法寸进。 这也和自然界的万事万物一样,构成物质世界基础的植物、昆虫数量是最多的,在其上,是各种数量繁多的无脊椎生物,再进化,则出现了脊椎生物,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这些生物,不光数量要少得多,就连其生存所需要得环境都有相对苛刻的要求。 漫长的过程。 一动不动的修炼。 整个凝结金丹的过程,也许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在这个时间内,不但需要大量天地灵气,也忌讳被人惊扰。 在这个荒凉的空间里,虽然危险比之外界要少得多,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以免前功尽弃,毕竟他不是为了自己在努力,也是为了木娃娃的重生。 所以木忆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开始进入结丹这个状态中。 而是拿出了一本炼器的玉简,草草的看了一遍之后,把手中的那把“细丝”和上古灵兽的一片犀角拿了出来,让与星盘一遍又一遍的淬炼着。 这也是因为有了充足的灵气做后盾,否则的话,任何修士都不敢如此浪费。 许久之后,他终于做成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是一套简单的法器。 它不但具有一定的防御力,那些从法器中激射而出的细丝还能起到预警的作用,也算一举两得。 当他这么做的时候,那边一直在静静的修炼的芥花睁开了眼睛,飘到了他面前,歪着头,好像不解他这举动到底是何意一样,他甚至还伸出了手去摸那细丝,却被那极敏感的细丝一抽,“啪”的一声。 芥花木讷的看着这一幕。 抬头看了木忆一眼。 他比之前看起来要灵活了许多,连那种还有些模糊的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有了些变化,这也代表着,他的灵智越来越高,也许再过不久,他就能变成一个真正的灵修。 然而,对此,木忆也不在意就是了。 不管他体内的那股凶煞之气到底来自何方,木忆早就决定,只要能结丹成功,他就会不惜一切找到回去的办法。 至于这芥花。 就好像路边的一棵野草那样,这天地自有一番安排。 木忆把这套法器布置在身周,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漫长的闭关期。 这是他从未做过的事。 除了一些走极端路子的,其他灵修都是顺其自然,他们的修为阶段并没有那么泾渭分明,像木忆这样强行突破的,也算极少见了,所以他并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只能靠着自己,慢慢的摸索,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木忆很小心。 ********************************** 在心无旁骛的修炼中,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样,疏忽而过。 有几乎无穷尽的“类灵石”补充着体内的灵气,这修炼起来,也就更加没了顾忌。 一日日,一年年。 红颜白骨,也不过一瞬之息。 某天,这片空间依旧是一片死寂,阵阵狂风肆虐而过,炽烈的太阳直直的照射下来,把天地万物都置在了烤架上。 忽然,以某地为中心,这空间扭曲着,黑云压顶,阵阵电闪雷鸣,周围无数公里内的那丝丝缕缕的灵气,全部疯狂的往某个地方集中着,在此地的上空,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地,却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吸纳着周遭的一切。 这场异变持续了良久,那漩涡才慢慢的散了开来。 一切归于平静。 只有上古灵兽遗骸处的有了些动静。 人影一闪,木忆已从那石洞中走了出来。 此时距离他闭关已有十年之久,他终于在半个月前凝结了金丹,在继续修炼了大半个月,让那刚刚凝结的金丹稳下来了之后,才走出了石洞。 十年未见天日的生活。 刚踏出石洞的时候,还有些轻微的不适。 木忆转头看着跟着他走出石洞的芥花。 在刺目的阳光下,这芥花原本半透明的身影此时已经完全凝实,连他脚边都出现了一个影子。 只不过依旧苍白、单薄,五官也仅是个普通,如同那丛不起眼的芥花一样。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把身上隐藏着的那股凶煞之气给强压了下来,所以现在还勉强维持着神智的清醒,只不过,这种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狂的状态也让人颇为担心。 十年的朝夕相处,即便两个人的原形都是植物,也有了点情谊在。 这时,木忆看到在这上古灵兽的白骨上,那朵怯生生的芥花居然还顽强的活着,它植根于这坚硬的岩层中,繁衍生息,在石洞内长出了一大片的后代,木忆原本以为这母体应该早就枯萎了才是,没想到,还活得好好。 木忆淡淡的看了这朵芥花,再看了看身边的男子,心里倒是有了个计较。 这个“类灵石”的矿藏也不知有多少。 那些潜伏在黑暗中,原本对他们敌意甚深的生物,也逐渐习惯了他们的存在,一个个又趴回了石壁上,不分日夜的发出了萤火虫般点点的光芒,一闪一灭间,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也就有点了变数和生气。 木忆把那木娃娃从自己的原形上取下来,握在手中,用手指摸索着那凹凸不平的刻痕。 他在犹豫。 这“换生术”他已经练成了。 自从凝结成金丹之后,他也曾经试着去找寻过出路,在百般寻觅之后,终于在一个罡风的漩涡中感应到了一处空间裂缝。 但空间裂缝,不是一条兽道,想走就走,只要留意身周是否有野兽出没就行,这是个九死一生的亡者之地,充满了各种变数,以他的能力,也仅仅只到勉强一试的程度罢了,根本不能保证一定会安全回到原来的地方。 而他则根本不想冒险。 所以木忆把木娃娃取了出来,打算依托着这些“类灵石”让小树重生,以小树当日的灵智,想必修炼化形也不是难事。 这么一计较。 木忆把木娃娃放在手心,两手交握,闭上眼,身上绿芒闪动,一股股的精气涌向了这木娃娃中。 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白色的液状物体,这一点木忆并不知情。 离他三丈开外,端坐着正在修炼的芥花,此时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睁开了眼。 芥花歪着头,似乎有些不解世事的纯真,却带着点邪恶和残忍,他站起来,悄悄的走过去,似乎想看清楚这奇怪的树妖到底在做些什么? 这树妖平日对他防备心甚重,别说靠近,就是踏入他身周一丈内,都会用那清如水的目光淡淡的看过来,他不知为什么就有些心虚,不敢再靠过去了。 可今天不一样,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0 这树妖明显在做些什么,而他这几日修为大进,没准就真能把防着他的那套法器给破了。 芥花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地方,天大地大,却空旷寂寞,有个树妖陪在他身边,总归还是要好些,更何况,这树妖当日在他化形的时候,还帮了他一把,古语还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不说报恩,至少也不能去害了这树妖不是。 可理智是这么想的,心里却有个东西在抓心挠肺一样的蠢动着,让他差点失去了控制。 这树妖说他身上有股凶煞之气,让他修炼的时候不要走火入魔,他心里是晓得的,可晓得又有什么办法?那股凶煞之气一靠过来,他就觉得自在,就觉得舒服,日子久了,他也分不清,到底自己本身是个什么样子? 他是朵芥花。 细小,却顽强。 随处可见的不起眼,却偏偏得天地眷顾让他化了形。 他想,总有个缘故。 芥花靠过去,触动了树妖放在身边的法器。 那些极锋利的细丝向着他抽了过来,他急退了几步,手一挥,粘在墙壁上的那些被他叫做线虫的生物,就被他捏在了手心中,甩了出去,那些细丝“啪啪”的刺穿了这些线虫,把它们全串了起来。 芥花看着这些垂死挣扎的线虫,尾巴处的还一闪一灭的发着光,不知为什么突然就高兴了起来。 他终于找到了长久以来,那股躁动的情绪到底来自何处了。 他想杀戮,想尝一尝生命在他手中毁掉的感觉。 就好比现在被他捏在手掌中,汁水四溢的线虫一样。 芥花一边对付着那些细丝,一边慢慢的接近着树妖。 就在他快要靠过去的时候,那树妖睁开了眼睛。 他手中的那个当成宝贝一样小心拿着的木头。 在那上面,长出了一个芽胞。 芽胞慢慢的长大,一片嫩叶绽开来。 随着一种天然的节拍摆动着。 茎叶跟随着那起伏,慢慢的长大。 一寸、一寸。 那碧绿的叶子在树妖的掌中尽情的舒展开来。 那股绿意扎痛了芥花的眼。 25、上古灵兽 那场大火烧毁了一切。 我拼尽全力在灼热的火焰中挣扎求生,把所有的意识团成一团,蜷缩在了那个最黑暗最安全的角落。 意识时有时无,然而,并不是完全感到不到外界的一切。 当那柔和的指尖划过我寄身的残木时,我也会有所觉般,轻轻的颤动一下。 已经快要濒死的灵智,又灌注了一点活力进去。 就好像所有顽强的,拼命向着阳光生长的植物一样,抓住任何一个机会,等待着再生的机会。 不可思议般的,或者,该说是奇迹般的,一股股的精气涌入了我枯竭的体内,那些饥渴的、沉睡的、半死不活的细胞欢呼了起来。 它们忙忙碌碌,储存在其中的能量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再加上,那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水分,我终于破土重生。 当第一片新叶绽放的时候,我才发现,不断浇注在残木身上的“水分”其实是大树切开自己的手腕滴落的血水。 他微微低着头,专注的看着我,长发像水一样流泻下来,掩了半张脸。 “啪——啪——” 血滴在新长出来的嫩叶上,我的体内就好像有个无底洞一样,瞬间就把它吸收了进去。 那一滴滴的血,被我刚刚长出来的细小根须吸收,通过树皮内的筛管输送往树身的各个新生部位。 我想遏制这种贪婪,但却无能为力。 生物的天性注定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让自己存活下来的东西。 大树的手,时不时擦过的叶子,有些温暖的触感。 很难说,我现在的生长环境有多复杂。 大树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小心翼翼的用磨碎了的岩石粉末填满了,再把我移植了过去。 刚重生的时候,我神智还不太清醒,只觉得自己所在的地方,早就已经不是那片森林,当我真正恢复了神智,感应到外界的一切,我只能惊叹一声,这种鬼地方我都活下来了,到底是自己生命力实在太过于顽强,还是大树用了离奇的手段? 大树的修为比之以前又好了许多。 虽然样子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但是气势却完全变了。 即便是默默地站在角落,也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略,不敢轻视。 外面飞沙走石,地面冻得结结实实,连那轮月亮都带着点淡蓝色,冷得让人心里发抖。 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别说树了,连昆虫都没看到一只! 我突然看到对面那个男子,觉得也不能这么武断的下结论,至少,眼前这个芥花化形而成的修士还存在着,他的原形就长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他是原生植物,比我这种外来品种无疑要占优势得多。 大树为了让我能活下来,每天不辞劳苦的输送灵气,收集外面空气中稀薄的水汽一点点的滴在我身上。 可就算是这样,在这种过于恶劣的环境下,我依旧长得很不好,叶子发黄,茎杆细小,就和外面那些遭了旱灾的植物一样。 为了防止外面剧烈的温差伤害到刚出生的稚嫩茎叶,大树做了一个灵力护罩,把我牢牢的护在了里面。 那透明的灵力护罩,被风刮过,就会像水泡一样显出形状来,歪向一边,类似过滤网一样的高级设备,居然还能透过来一丝丝的风,拂过我的叶子。 但是,大树忘了一点。 我刚刚长出来的细小根须,在不久之后,就被那丛芥花给缠上了。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还能生存下来的植物,大多数都有极其发达的根系,这芥花也不例外,何况他还化了形,所以它的根须偷偷的刺破了大树的灵力护罩,延伸到了我身边。 起初的时候,它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的蛰伏着,我也就没当回事,毕竟像这种争地盘的事实在太多了,绝大部分植物也别想独占一片土地。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芥花似乎对我怀有莫名的企图。 他的根须悄悄的绕上了我的,抢夺着大树提供的一切养分和水。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我——抢不过它。 所以我刚长出来的那两片叶子越来越黄,眼看着就要凋零了。 那朵芥花还在对面装模作样的打坐修炼,单薄、苍白的样子,看起来一点威胁力都没有,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阴险,可恨的是,我居然没有还手之力。 偶尔的时候,会抬起眼看着我,目光冰冷且没有一丝波动,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幸好,他还不敢太放肆,怕被大树发现,所以一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1 切都是悄悄的进行着。 我想让大树注意这一切。 可也许是关心则乱,大树看着我落下来的那片叶子,有些茫然失措。 他用手把那片叶子捡了起来,放在手心中,再摸摸我光秃秃的茎杆。 这个时候,他好像下了一个决定,走到石洞口。 一棵巨树出现在了原地,它的树根扭动着,就好像尖刀一样,破开那些坚硬的岩石,深深的扎了进去,粗大的树身从石洞口伸张了出去。 一半枯萎,一半葱茏。 上古灵兽的遗骸就在它周围,树身若隐若现,在极风中不停的狂舞着,似乎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大树牢牢的扎根于大地。 大树的树灵走出来,把我从地面小心的挪到了他树身的坑洞中。 然后端坐在了树干上。 他拿出了几块黑乎乎的石头,一股澎湃的灵力涌入了大树,白色的光芒闪动着,虚虚的罩在了大树身上。 芥花站了起来,他也许是第一次看到大树的原形。 此时,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为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他的声音就好像这片空间一样,带着点荒凉和无情的感觉。 大树没有回答他。 我心里高兴了,因为这个暗中坑我的芥花不但抢不了我的养分和水,还被大树当成了空气无视了。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我高兴的还是太早了。 *************************************** 有时候,需要从一些细节才能辨认出来,周围的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 有与星盘相助的大树,修炼进度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而我,则被他拔苗助长,一个劲儿的灌输着灵气,有时候,到了吃不消的程度。 没得吃,饿着当然不好受。 但是天天被撑得消化不良,也是件极郁闷的事。 可偏偏大树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也不管我是不是已经被他噎得翻白眼,还是使劲往我嘴里塞东西。 如果我能动,我只怕早就踢翻眼前的桌子,罢工不干了。 但我动不了,我只是棵刚长了两片叶子的小树苗,所以我只能默默承受着那一遍又一遍的灵气灌体。 阳光、空气、水,这些东西源源不断的从大树那儿输送了过来。 有时候,这种过分的关爱难免会让人生出一种惶恐,我何德何能,配得到如此全心全意的照拂? 大部分时候的没心没肺,不代表这些疑问就真的不曾想到过。 我有自知之明,凭我一个连化形都还没办法做到的树灵,说大树有所图那实在是个连芥花都不会信的无稽之谈。 我看不透大树。 这点看不透折磨着我,尤其是处在目前这个环境下,只要大树放开手,那我就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 生命掌握在他人手中,死活仅凭对方喜恶,这点让我深恶痛绝,即使是格外亲近的大树也不例外。 我决定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不说实力大增,至少能自保。 所以,大树这种近似于疯狂的举动,虽然让我痛苦不堪,但我也毫无怨言。 幸运的地方在于,这个空间虽然自然环境极其恶劣,但是对于修士来说,却是个极好的地方。 几乎无穷无尽的“类灵石”足以提供你修炼所需的灵气。 这对于灵修来说,其实是退而求其次的办法,从周围吸收天地灵气,和直接从其他途径吸收灵气,还是有些微妙的差异。 随着时间流逝,我渐渐从刚重生过来的懵懂迟钝,变得清醒灵活起来。 能感应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这些坚硬的岩石下,那个几乎不往外泄露一丝一毫灵气的“类灵石”矿脉,还有和这矿脉相伴而生的“虫子”也被我知道了。 这些能发光的“虫子”最开始我把它们当成了类似蝙蝠一样的存在。 但是很快,我发现我错了,它们明明更像蚂蚁或蜜蜂。 在这些“虫子”当中,有个趴伏在暗处的头领存在着,指挥着它们的一举一动,而且这个头领有极高的灵智。 我不知道这头领是不是像“蚁后”,因为即便是大树,也没有找到过它。 这矿脉太深,这些“虫子”又太小,他们能搜寻到的地方极有限。 芥花对这些“虫子”很感兴趣。 作为一个灵修,凭着天生的感悟,以及本身物种的特征,会有各自不同的修炼法门以及法器等物品的偏好。 芥花也许是看上了大树手中那个法器,所以开始收集这些“虫子”吐出来的细丝。 问题在于,“虫子”们只有被惊动了之后才会吐丝,而且这丝一旦吐完,它们也就跟着死了。 对于“虫子”来说,不到万不得己,是不会这么做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它们会躲起来,就好像受到惊吓的兔子,在感觉不到周遭的危险之后,才会慢慢的探出头。 芥花与“虫子”之间,展开了一个围捕战。 最开始的时候,芥花还能诱骗这些“虫子”,但是几次之后,这些“虫子”就好像收到了统一的指令,再也不上当了。 这让芥花大为恼火。 但也无可奈何。 他只能等着,这些好了伤疤忘了痛的“虫子”重新回到了这一块区域,毕竟,这个地方的“类灵石”矿藏最丰富。 在这种你追我逐中,芥花好像也忘记了我和大树的存在。 它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哄骗这些“虫子”上,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霏1凡l論i壇 芥花单薄、苍白的身影在通道中出出进进,忙忙碌碌,他那张平凡普通的脸上带着隐隐的狂热,让我觉得有些别扭,也有些不安。 他就像个热衷于某样玩具的小孩,喜欢的时候,就全神贯注,别人拿走一点就龇着牙威胁,不喜欢的时候,就扔在一旁,落满了灰,却也绝不容许他人染指。 我也发现了一个新玩意儿。 就在大树旁边,那丛芥花的上头,上古灵兽的一块脊骨上,长出了一个小黑斑。 极小的一点。 丝毫也不起眼,就好像是这白玉般的遗骸在严酷的狂风下,自然而然长出来的一样。 但,大约是我过于穷极无聊了吧,有一天突然看到了这小黑斑,在仔细观察它的时候,突然发现它会动。 它甚至还调皮的调整着小黑斑的形状。 比如从四边形,突兀的变到了圆形。 再从圆形,变成了锯齿形。 当然,这变化是很缓慢的,一天时间,也许才仅仅长出了一个小锯齿。 我觉得这个东西不是个死物,而是个活的动物或植物,而且动物的可能性更大。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2 从上古灵兽遗骸中长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这细小的东西,像花苞一样,但它并不是真的花。 它在慢慢的吞噬着周围的遗骸。 大树和芥花似乎都好无所觉。 我又长了一片叶子,而且,我隐隐觉得树身中灵气激荡着,好像要溢出来一样。 大树感觉到了我的不安。 放慢了输送灵气的速度,而是每日用与星盘洗涤着我还极幼嫩的树苗。 渐渐的,我的树身,变得有些奇怪,不像一颗普通的小树苗,倒有些像一尊极栩栩如生的玉雕,还是浸泡在水中的那种。 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那灵气甚至已经凝成了白色的,肉眼可见的实体。 这天,芥花走出来,坐在那朵白色的小花旁,靠在一块遗骨上,“这小树快能化形了?你倒很急。” 他说。 我听了,一抖,叶子就簌簌作响。 26、花开 芥花的茎杆匍匐在地上,毫不起眼,与周围的岩石几乎一个颜色,表皮坚硬,仅仅在茎杆上开了一朵米粒大小的花,那花开放的时日极短,匆匆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就谢了,花瓣还没凋落就被狂风吹跑了,仅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花梗。 倒是石洞内的芥花存在的时间稍微久点。 时间久了,看着芥花的花开花落,似乎也变成一件善心悦目的事。 在这片空间,除了岩石,就是极风,能入眼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也许是这儿的环境太严酷,太单调,我发现,不光是自己,就连极温柔内敛的大树也开始有些焦躁。 我扎根于它的树杆,从它那儿,源源不断输送过来的灵气累积在体内。 这些灵气中带着股若有似无的黑气。 我相信大树也察觉到了,所以这些天,他对这些“类灵石”已经产生了怀疑,放满了汲取灵气的速度,甚至还用上了他储物袋中的那些灵石。 大树仔细端详着手中黑乎乎的“类灵石”。 拿到了炽烈的阳光下,这些“类灵石”也还是暗沉沉的,丝毫光泽都没有,如果不是似有若无的灵气溢出来,和周围这些石块几乎毫无区别。 这“类灵石”的来历也颇为蹊跷。 大树穿着身青衣,掩在枝叶间。 长发垂下来,双手放在膝上,我就在他旁边,他白皙的掌心隐隐冒着黑气,看来他是想把因为“类灵石”而吸收的黑气给逼出来。 但是那股黑气似乎分外顽强,大树用尽了手段,它还是死赖着不走。 这“类灵石”不能用了。 大树叹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我的叶子,“看来得找条路出去了。”他低声说。 他空出的左手在虚空中略一比划,一个白色的圆环就套在了大树的原形上。 然后,他站起来,飘到了远处。 芥花在不久之后,也走出了石洞,他单薄的身体,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跑了一样,白袍迎风猎猎而起。 他慢慢的朝这边挪过来。 芥花一直对我和大树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兴趣。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好像一个故意捣乱引起注意的孩子,不过孩子们耍的小手段都无伤大雅,芥花用的法子则可能要你的命。 眼看着芥花一步一步的逼过来。 大树布置下的那个白环立刻起了反应,一层层白光中透着一根根细丝环绕着整棵大树。 芥花看到这一幕,倒也没有轻举妄动。 他停下来,盘腿坐在树下,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这个时候,从大地深处,传来了一阵隐隐的震动。 这动静越来越大,地面也开始轰隆作响,那极坚硬的岩层也裂开了一个个口子。 大树已经离开了很久,这么一时半会儿回来不了。 芥花站起来,也许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他随着那震颤的地面摇晃个不停,有些不知所措的,匆忙的把地上那朵芥花掘出来,捧在手上。 “吱嘎”作响声传来,在剧烈的地震中,这具上古灵兽的遗骸也抵抗不了自然的巨力开始分崩离析。 一块一块骨骼掉落下来,狠狠的砸在地上。 天地变色,不远处,一股股的黑雾腾空而起,在极风时而被吹散而又凝聚起来,往上古灵兽的遗骸这聚拢过来。 我看过去,那居然是一直生活在地下矿脉中的“虫子”,它们成群结队的飞到了上古灵兽遗骸的上空,附着在了那些骨头上,立刻,这些白色的骨骼就变成了黑色。 黑压压,铺天盖地的“虫子”给人造成了沉重的视觉压力。 这种东西,少一点还无所谓,多了,量变引起质变,就连攻击力都变得相当恐怖。 这具上古灵兽的遗骸眼看着一点点的消失在了它们的蚕食下。 这回就连芥花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他和这些“虫子”可是死对头,此时此刻,处于“虫子”的重重包围之下,当然不会好受。 不管怎么说,我也怕,因为我想起来行军蚁,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拦它们。 谁也不知道,它们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放到大树和我身上。 这个时候,“虫子”们突然又聚集起来,在空中抱成团,变成了一个圆球。 那圆球上面,还不停的有“虫子”扑上去,这圆球也越滚越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从地底飞出来的“虫子”数量越来越少,那个圆球静止在空中,也不知道这些“虫子”到底在做些什么。 这种社会性昆虫,是超级捕食者,更何况,长期以“类灵石”为食物,它们与一般的社会性昆虫早就有了天壤之别,也许已经称得上变异灵虫了。 灵虫,可是在修真界,也让人谈之色变的东西,幸好极少见。 当那个“虫球”出现的时候,芥花看起来想离开这儿,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犹豫了一下,看着大树,也许还看了我一眼,又留了下来。 只不过神情间充满了以前从未见过的谨慎和戒备。 地震已经停了下来,地面开了一条条裂缝,所幸还未造成大麻烦,至少还没把大树留下的白环内的灵力耗光,那层淡淡的白光还环绕着大树。 这“虫球”在空中整整停留了大半天,在不久之后,终于有了些动静。 它裂成两半,虫尸像下雨一样在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一只体积极庞大的虫子“嗡嗡”的飞在了半空中。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是只放大版的,浑身漆黑,它刚一出现就往地面扑了过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这巨虫在半空中变幻成为了一个穿着身铠甲的男人。 这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没想到,就连行军蚁一样的“虫子”们也会出现修士。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3 只不过这修士看起来不太友好。 此时,眼睛里闪着暗光就向我和大树扑了过来。 就在他的攻过来的时候,我眼前白光一闪,就被赶回来的大树挡在了前面。 这妖修大概是那些存在了成千上万年的“虫子”中的某只虫王变幻而成的,刚刚变幻成人形就具有如此凶猛的气势,和在地底中那些一遇到危险就躲起来的“虫子”们完全不同。 他好像知道大树他打不过,转过头,就虎视眈眈的看向了芥花。 此时,芥花倒不怕了,反而一脸期待的样子,实在乏善可陈的脸上还带上了一丝笑意。 单薄的身影在这妖修扑过来的时候,消失在了原地。 眨眼间,就飘到了旁边的一块遗骸上。 妖修一愣,显然没料到,这灵修居然比他的速度更快,只不过刚刚化形成功,这么久以来累积的火气让他不计代价的想把眼前这个灵修给扑杀了。 两个人在空中交起了手。 芥花指尖连弹,无数细小的花朵就朝着虫修飞了过去,就好像被风吹起的花瓣一样,看上去柔软无力,但却毫无疑问蕴含着深深的危险。 那虫修,立刻手一挥,一片片黑压压的“虫子”就冒了出来,一部分飞出去迎向那些花瓣,一部分飞到了他身边,化为了铠甲,包住了□在外面的身体。 两个人斗得不亦乐乎。 完全忘记了刚才那阵惊天动地的冲击。 大树微微皱眉,他看向远方。 周围的地势完全改变了,一望无际的平坦岩石消失了,留下的是起起伏伏高低不平的小石头山,也许再过几百年,这些极风又能让这里恢复原貌。 只不过,不是现在。 眼前灰尘滚滚,大树手一挥,眼前视野立刻恢复了清朗。 而此时,大树早已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地方。 徒留下还在打斗的芥花和虫修。 27、争夺 这个空间的环境虽然极为恶劣,但也有和缓的时候。 白天黑夜交替的时分。 太阳缓缓沉入大地,极风吹走了炎热,温度稍微降了下来,却还没有被严寒取代。 天有云霞烂然成锦。 在这个时候,大树也会撤下那个灵气护罩,让我能感受这番天地的奇观。 温暖和阳光。 此时此刻,就连肆虐的极风也会变得稍微温和,带着炙热的风徐徐吹来,我被灵气滋养了许久的树身,倒还是勉强能承受。 铺天盖地的云霞,似乎伸手就能触摸到。 我当然不会因为这些云霞有生命,即使它们这么生动。 但是当看到一个穿着七彩衣服的手指大的小人儿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惊呆了。 这不知道该说是什么生灵的小东西,高高兴兴的飞到我面前,伸出娇嫩的手在我的叶子上碰来碰去,似乎颇为高兴。 它有一张艳丽的脸,看起来似乎是个女娃娃,随着云霞的变幻,它身上那件衣衫,不光是颜色,就连样式,也一直在变来变去。 它用那只嫩嫩的小手,牵起长长的裙摆、飘带,踮起脚,在树叶间飞来飞去,跳起舞来。 看起来很像是水仙花灵那样的生灵,但我不知道连云霞都能生出灵来。 当夕阳西下,云霞也渐渐散去的时候,这灵也就不舍的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就好像昙花一样,短暂而美丽的生命。 它并不是每天都会出现,只要出现了,就会兴高采烈的扑过来,纵情的欢笑着。 我很喜欢它。 它也喜欢坐在我还稚嫩的茎杆上,摇摆着双腿,柔柔细细的衣衫滑落下来。 我就动着叶子去碰碰它。 它惊跳起来,飞到了半空中,惊走了,过了一会儿之后,又飞了回来,好像忘记了一样,重新坐到我的茎杆上,到了后来,我都不忍心这么逗弄它了。 它的灵识极低,以至于就连记忆也像这记忆一样,倏忽而散。 大树在它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倒还注意了一下。 当发现它只是个灵之后,就不再理会它和我的嬉戏。 大树坐在我旁边,抚过我的叶子,“这么高兴吗?”他用极好听的声音轻声说。 这段时间,我好像渐渐的,能与他做一些简单的交流。 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似在应和他的话。 大树低着头,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我觉得他笑了。 大树生□静,不喜热闹,所以即使在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是能怡然自得。 而我则还留着人类的一些习性,喜欢身处在人群当中,变成一棵树之后,也还是如此。 周围的花草树木虫鱼鸟兽,各种生命充满着周围的空间,让人连呼吸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生机,但是在这个空间里,除了大树、芥花还有那群深埋地底的虫子,没有其他生命存在的踪迹。 所以可以想象我的郁闷。 大树带着我离开上古灵兽遗骸那儿的时候,我原本以为这云霞之灵只怕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它又扑了过来。 眼巴巴的看着大树。 大树一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放出了灵力护罩,把我小心的放在了地上。 这小小的灵高兴了,细小的手攀在了我的树身上。 大树带着我,在这片空间游荡着,似乎毫无目的。 但我知道,大树在寻找着离开这儿的办法。 在数里开外,有一个明显可见的极风形成的漩涡。 我们这次的目的地就在那儿。 大树轻声告诉我,在漩涡的中心处,有一处空间裂缝,这是大树找了很久之后才找到的一处比较稳定的空间通道。 虽然说是比较稳定,但是还是充满了各种不可测的危险,所以大树才会用灵气灌注进我的树身内,想着,不说提高我的修为让我早日化形,至少能让我变得稍微耐抗点,不至于被才进了这空间裂缝就被撕扯成碎片。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类灵石”的异状,让大树不敢再使用,只能从仅存的灵石中汲取一些灵气散在我枝叶上。 虽然已经赶到了目的地,但是大树并没有莽撞行事,而是停了下来,找了一个避风的石洞,用手里的法器稍微休整了一下,就做了一个临时的住所。 他开始每日每夜的修炼。 “类灵石”用完了之后,会留下一点灰色的余烬,不久之后,在他周围,就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即使知道“类灵石”有隐患,大树还是顾不上了。 这个空间渐渐不稳定,时不时可以感觉到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震颤,没准什么时候,又会来一次大地震,我想起南木曾经说过的空间塌陷。 也许,这个空间也走到了生命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4 的尽头。 随着忘我的修炼,大树的身上渐渐笼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黑气。 这黑气在太阳底下,无踪无迹,到了阴暗处,就像在一旁潜伏的蛇一样,冒出了头,缠绕在大树身上,让大树整个人都显得阴气沉沉。 原本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就会出现的灵也不再出现了,当然不是因为它消失不见了,而是怕了大树,只敢远远地看着这边,却不敢靠近。 其实大树也没对它怎么样,但是身上那股阴森的气势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我在他身边呆久了,适应力稍微强点,但偶尔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里毛毛的。 大树从入定中醒了过来,他走出石洞,抬头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十指连掐,远远近近的地方就响起了一阵阵的爆裂声,碎石子飞溅到了各处。 躲在一旁的云霞之灵抓着自己的衣角徘徊着不肯离去。 大树飞掠过去,手一伸,就把它抓在了手中。 云霞之灵惊慌失措的挣扎着,眼泪汪汪的看着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大树。 大树的手微微收紧。 这云霞之灵虽然仅仅是个最低接的灵,但却天生有着求生的欲望,这个时候,所以挣扎得越发厉害了。 我想把它从大树手中救下来。 大树身上的暴戾之气越来越严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压制不住。 就在那灵快要被大树捏死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点异动。 大树把云霞之灵往我身边一扔,它立刻飞起来,抱住了我一片叶子,紧紧的贴着。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明知道大树的危险还是要傻乎乎的接近。 也许是因为这空间太过于空旷和寂寞,他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万年,朝生夕死,一天又一天,只有漫天的云霞与它相伴,所以好不容易看到个活物,还是个从未见过的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的绿色植物,所以难以抗拒这种吸引。 从远处飞掠而来的黑影是个老熟人。 许久不见的绿衣老者狼狈的跑了过来,灰尘扑扑,以前那副修士的清高自傲在这严酷的空间早已荡然无存。 远远的,他往这边疾驰过来。 大树曾经提及,因为空间塌陷越来越厉害,所以这片空间里比较稳定的空间裂缝越来越少,他找了许久,也就找到了这一处,还不知道能存在多久,也就因为如此,大树才不顾一切的汲取着“类灵石”中的灵气。 当绿衣老者看到那个漩涡时,脸上立刻涌现了狂喜的神色。 他看到了大树,脸上稍微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脸上扭曲着,转头就往大树狂奔着过来了。 看来,近在眼前的空间通道让他放下了心,又想着大树身上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宝物了。 这绿衣老者看起来过得很不好,在这空间滞留了这许多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灵气没同伴,个中辛酸不言自明,我看着,他连身体都有些衰败了。 此时,大树却修为暴涨,与他也有了一战之力。 两个人二话不说,就交起手来。 大树还是没什么表情,只从眼底冒出丝丝寒气,一道又一道的树藤从地下冒出来,缠绕了过去。 绿衣老者大笑三声,他还以为大树是当日的心动期修为,所以好不以为意的接了过去。 却被那些树藤死死的缠住,那树藤长出尖刺,叶片像刀一样的刮过去,不防之下,他身上的衣物立刻被割成了碎布条。 绿衣老者恼羞成怒,不过经验丰富的他倒是放下了心中的轻视,没有冒进,反而是躲到了几丈开外,“没想到你小心到了这鬼地方居然还突破了金丹期,哈哈,也好也好,正好成为我的大补之物。” 他衣袖一抖,从里面钻出了一个鬼头,那鬼头发出尖啸声,就往大树扑了过去。 大树皱了皱眉。 这尖啸声让周围的空气都起了波纹般,震得我的叶子都簌簌作响。 我体内那些不多的黑气也开始骚动起来,差点让我控制不住,云霞之灵翻了个跟斗,又飞回来。 它细小的手抱住我的树干,躲在后面,瑟瑟发抖。 那鬼头冲到了大树身边之后,开始绕着大树打转,青面獠牙,龇牙咧嘴,跟传说中的牛头马面一样可怕,只不过,它就好像找不到下嘴的地方,任凭着绿衣老者怎么打出法诀,还是不为所动,好像很怕大树一样。 绿衣老者不死心,咬破了舌尖,一口血雾喷在了鬼头身上,那鬼头吸收了这口血雾,立马又精神了起来,开始张牙舞爪的往大树冲过去。 大树身形一动,把速度发挥到了极致,瞬间就闪到了三丈开外,在原地只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像,躲开了鬼头的第一波攻击。 看着漫天飞来的鬼影。 大树只是在有限的空间内不停的躲闪,却并没有反击。 要说大树没有反击之力,那是不可能的,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就知道,就连绿衣老者也看出情况不太对了。 大树在等待着什么,或者该说是,他遇到了什么难题,这鬼头给了他一些启发。 28、树娃娃 贫瘠的大地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单调的起伏着。 大片毫无生气的阴影从触目所及处延伸到了天际边。 大树躲在阴影中,就好像被黑暗吞没了一般,几乎与它们融为了一体。 鬼头咆哮着,在旁边呼啸而过,一次又一次的张开大嘴咬向了大树。 而大树身边始终挡着个白色的光环,也许是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绿衣老者也有些等不及了,他一再的驱使着鬼头,让鬼头焦躁起来,一个劲儿的往那个光环上撞过去。 “轰隆,轰隆——” 巨响不停的传来,地面也颠簸不定。 只看到大树身上浮出了一个黑影,那黑影粘在他身上,扭动着,好像不甘心脱离一样,但是最终,还是从大树身上剥离了下来。 那黑影和大树一般高大,感觉上就是大树的黑化版一样。 它走出了白色的光环,手一挥,那个鬼头毫无抵抗之力的被牵扯了过来。 我几乎可以感觉到这黑影发出的讥嘲,他双手一扯,那个鬼头就被他撕成了两半。 鬼头凄厉的惨叫一声,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白色的骷髅头在狂风中翻滚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视野范围内。 我微微皱起眉头,这个黑影身上浓厚的煞气,让我不安起来。 绿衣老者错愕的看着这一幕,他想来也没猜到,大树居然用了“□化影术”变出个虚影就能把他的杀手锏给毁了,让他受了重创。 此时,他想走也走不了了,因为大树和黑影从两面向它围攻了过来。 就在我围观得正来劲的时候,芥花突然在我身边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5 出现了。 他有些狼狈,头发纠结成一团,看起来也是经过一番苦斗之后才终于从虫修手中逃脱了出来。 现在偶然碰上了大树和我,丝毫没有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那手一伸,就把我从地上挖了出来。 他倒还小心,居然还知道护着我的根,没把刚长出来的细小树根给扯断。 这世上有一种植物叫魔鬼刺,如果你赤着脚踩上去,就会深深明白人们为什么要把它叫这名字。 芥花正是这样一种生物。 大树在芥花出现的瞬间,就立刻往我这边飞掠了过来。 但是芥花一击得手之后也绝不停留,立刻往那漩涡方向飞去。 你去就去吧,为什么还要抓着我。 作为一棵还没化形的树,我感到万分郁闷。 芥花倒是挺高兴的看着大树追上来,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扎进了漩涡的中心。 几乎是立刻,我和芥花就被黑暗给吞噬了。 庞大的压力随之而来,本来牢牢抓着我的芥花也不得不放开了手。 他不甘心的看着我,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不知死活的往我这边靠过来。 一波又一波的空间风暴袭来。 我躲过了两次之后,看着迎面而来的第三次空间风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以为必死无疑。 但是一股灼热的气息笼罩在了我身上,我睁开眼,就看到被芥花顺手也捞进了空间裂缝的云霞之灵挡在了我面前。宽宽的飘带瞬间就被空间风暴撕成了碎片,随后,这小小的灵也消融在了我面前。 仅让我看到了它脸上最后的一抹笑容。 我不明白它为什么宁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救我。 难道就因为我陪着它在每个夕阳西下的时候,玩耍了那么一小会儿吗? 无数的空间风暴席卷而来。 过去、未来的时空扭曲着在眼前一闪而过。 我看到大树艰难的走了过来。 紧随其后的黑影似乎对这空间风暴的防御能力更强一些,他看到了我,缓慢的躲避开那些空间陷阱,靠了过来。 身边的大树用微颤的手从黑影手里把我接了过来。 因为这空间的混乱,我体内的灵气要命的乱窜着,那股力量不停的破坏着我的树身,脉络寸寸断裂,我可以听到树皮开裂的“毕博”声。 即使是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大树也注意到了我的异状。 他分出一部分灵力压制和疏导着我体内乱窜的灵力。 在我们身后,这个空间裂缝也渐渐崩塌着,一点点的碾压过来,我看到来不及逃走的绿衣老者发出一声惨叫,然后被拉入了那团浓稠的黑暗中。 听到那声惨叫,大树的动作也加快了不少。 此时,他也无心理会就在前方不远处的芥花了,只在经过他的时候,冷冷的盯了他一眼。 芥花浑身冒着血,正艰难的挣扎在一个空间风暴的边缘,眼看着就要被拉了进去卷成碎片。 但是他求生的意志格外坚定。 也许是因为那个严酷的空间早就给予了太多的考验,以至于眼前的危险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 他断掉了自己的一只手,借由这个力量脱离了那个空间风暴的控制,狼狈的逃了出来。 后来—— 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当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早已经身在一个茂密的森林里。 大树坐在我旁边,那个黑影站在不远处。 温煦的阳光洒落下来,晒得暖洋洋的,周围到处都是细细簌簌的声音,虫子在地底爬行,鸟儿在林中飞过,还有远远近近的动物或爬或走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 我感动不已。 大树大概是随便找了个空地就我把挪到这儿了。 舒展开叶子,感应着阳光,一呼一吸间,都充满了一种生机和活力。 这时,我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压抑的咳嗽声。 望过去一看,居然是大树。 他居然在咳嗽? 树木当然也会生病,一些常见的疾病或真菌的侵蚀也有可能让我们中途死亡。 但是,大树早已经修连化形,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再生病的,除非是受了严重到无法用自身灵气治疗的内伤。 我看着他惨白着脸,捂着嘴,闷声干咳着。 他手轻轻动了动,原本站在一旁的黑影就走了过来。 大树把手搭在了他身上,一股股黑气涌入了大树的身体,大树的干咳声渐渐止住,脸色也变得稍微好了一点,只不过眉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黑气。 大树的眉间皱起,他伸出手去轻轻揉了揉,又有些疲累的放下。 我的树叶在风中轻轻晃动了一下,把阳光剪成了细碎的斑点。 大树的手掌心中与星盘化成的白色液状物体缓缓流动,在阳光的照耀下晕着一层淡淡的光。 四面八方的灵气聚拢过来。 在大树手心上空凝成了乳胶状。 大树把那些液体倾倒在我的树叶上,转瞬间,就没入了我的体内。 澎湃的灵气激涌着。 让我灵智都昏沉了起来。 在这昏昏沉沉中,我觉得自己好像飘了起来。 飘啊飘的,整座树林中的风吹草动都进入了我的眼里,耳里,心里,就好像我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了一体。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 虽然我以前偶尔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类似幻觉的情况产生,但从来没有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这种感觉如此真实。 以至于让我沉迷于其中,直到一个力量把我拉了回来。 我听到了那个喊声,睁开眼,就看到大树低下头看着我,他的头发垂下来。 大树眉眼温柔的看着我。 我有些呆呆的,伸出手,扯住他的头发。 看着那一截像萝卜一样白嫩嫩的手臂,愣住了。 这—— 不太可能吧。 我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身体,我居然化形了! 29、肚兜 大树问我,是想到处走走看看,还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 我想了想,告诉他,还是先休息一下。 在那个严酷的空间艰难生活了许久,再经历一场激烈的战斗,大树身边还有个时不时冒出头的黑影跟着,横竖看着都觉得煞气重重。 于是,我们来到了云峰镇。 大树不顾我的反对,把我抱在了胸前。 我万分无奈,看着自己胖乎乎的胳膊腿,外表俨然只有三四岁大小。 短胳膊短腿,法力又约等于无,自然是跟不上大树的速度。 被大树抱在怀里,他的长发垂下来,我手揪着,凉凉的,我暗暗决定,还是等到了地方,让大树给我弄个飞行的法器,像低阶的法器即使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6 一个刚刚踏上修真路的修士也可以使用,想来,我也应该没有问题。 打着这个主意,我才放松了身体,不再捣乱。 这小镇倒是少见的凡人和修士杂居的地方。 大树告诉我,这小镇叫“云峰镇”,是修真门派“三圣门”的地盘,我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这时我才想起来,我一直都在深山老林中修炼,之后,又沉睡了那么久,对这世间的一切所知甚少,所以心里面也起了迫切了解的愿望。 知己知彼,方能活得如鱼得水。 大树熟门熟路的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 我看也到了地方了,就扭动着身体,示意他把我放下来。 也不知道是抱上瘾了还是怎么的,大树还是不肯撒手。 我不乐意了,但是也不好和大树怄气,正确的来说,是不敢和他怄气,因为黑影出来了,他那灰蒙蒙的、充满死气的眼睛一看着我,我就立马全身麻痹,一动也不敢动了。 大树用手轻轻抚着我的后背,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惧怕,在安慰着我。 他的手修长有力。 大树一直把我抱到了后院。 后院中长满了植物,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大树也不以为意,他走过之处,那些植物就好像有了灵性一样,自动自发的让出了一条路。 大树低声问我,“你觉得哪里好?” 旁边那株高大的栎树,身上缠着粗大的藤条,周围是高高矮矮,错落着分布的植物。 我看了看,指了指那个小鱼池,然后勉勉强强的说了句,“就那儿。” 当那童稚的声音一出口,我受不了的闭紧嘴。 对于一个成年了不知多久的人,现在还一口童言稚语,娇嫩嫩的嗓音,如果是别的孩子发出来,只怕让大人打心底疼爱起来,但若出自自己口中,那就是鸡皮疙瘩掉一次的事了。 大树愣了愣,把我抱过去。 在那小鱼池旁边席地而坐,我看出他心情不太好,似乎有些惘然若失的样子。 他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我的头发。 “这地方,我曾经独自待了许久。”他缓缓的说。 声音平静,没有起伏,就好像在诉说一件不见极小的事一样,可我还是体味到了那股寂寞,以及等待了良久始终没有希望的绝望。 于是,我伸出手去,轻轻抱住他的脖子。 大树把我和他的原形都栽种在了这里。 每一个灵修在修为没有到元婴期前,原形都还是需要格外小心的看顾,不光是要让它们遵循着自然之道,像一株普通的树木那样生存,更要小心被心怀不轨的人破坏,那样,一身修为也就毁于一旦了。 大树的本意是就这么露天而居。 在我的强烈反对下,他只好随我搬到了屋内。 这屋子好似从来没人用过般,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屋内陈设虽然简单,却样样不缺,床铺桌椅都是齐全的,甚至房间内的搁物架上都放着一些青花瓷瓶做摆设。 当修士的好处之一就是能极大的减轻一些日常琐事带来的烦恼。 就比如打扫,大树招来了两个木傀儡。 就看到它们乒乒乓乓,还没一会儿,就把整个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桌椅摸上去,没有留下一丝灰尘。 窗前的向日葵花每天日出日落都向着太阳摇头。 日子少了酷热严寒,少了生死一线,慢慢就懈怠了下来。 我本来想着,到了这地方,能安稳的住下来,那么,当然也能找点乐子,比如出去逛逛、串串门和邻里联络下感情之类,也算人之常情的事。 世俗人情,虽然有时候难免糟心,但也有舒适温暖的时候。 但是大树总是拦着我,不让我出去。 日子久了,就算我倔脾气上来了,就开始横眉冷对。 看着大树沉默温柔的脸,有时候也隐隐有些不安和内疚,他为我付出这么多,我却不知感恩图报,实在没有良心,但是转过来一想,我这么囚着我,把我个大活人关在屋子里,我又不是个犯人。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打转,转来转去,就转成了一个心结。 我现在又体会了一把叛逆期的少年与他们的父母之间的拉锯战。 想到这一点,不由得苦笑一声,觉得是时候该和大树谈谈了,至少把自己是带着记忆重生这事告诉他。 我还没有告诉过大树有关于我前世的一切,所以他总是把我当成一个初生的、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恨不得时时刻刻把我带在身边,一会儿看不见就惊慌失措的找过来,往往我只是躺在草丛里睡大觉而已。 看到他拨开草丛,在看到我的时候,脸色变得和缓的样子。 他会轻轻走过来,坐在草地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我的头发,我在那种温柔的抚弄下,慢慢的,就有些昏昏欲睡。 这个时候,旁边的那株橘树悄悄的挪开了,帮我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这都是大树修为高了之后,感应自然,周围的花草树木虫鱼鸟兽对他做出的回应。 这橘树上面挂满了果实,一个个金黄饱满,看起来跟个灯笼一样,空气中都飘荡着果实的香气。 在昏沉沉,即将陷入梦中的时候,我想起其实就算我变成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大树还是会这样。 一切的根源还是在于我修为太低,几乎就和水仙花灵一样,不用碰到其他不怀好意的修士,就是个风暴,都可能让我烟消云散。 可灵修的修为增长本来就极慢,即使不出任何意外,我还要几百上千年才能有大树现在的修为。 难道让我几百上千年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面发霉吗? 这——怎么想都不太实际,光是脑子里想象一下那漫长的时间,我就不寒而栗。 虽然说修炼无日月,而理论上来说,我又是一棵树,在一个地方待着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那种枯燥,还是让我难以忍受。 既然大树不愿意放我出去,那我就自己想办法。 可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碰上大树设下的结界,我就知道,没有他的允许,以我目前的修为,想出去,不说门,连窗都没有。 可能大树看我鼻青脸肿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这天,他拉着我,说要带我出去走走。 好了伤疤忘了痛,我立刻忘记了他以前那些过分的地方,高兴的抓着他的手就往门外冲。 街上人来人往,走过路过的人,都会看向我和大树。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再看看身边的大树。 出门的时候,黑影就会消失不见。 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啊,为什么这过往的人都会拿眼往这边看呢? 我穿着绿色的小衫。 刚化形那会儿,大树本来想让我穿个红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7 色的肚兜,我看着那肚兜,打了个寒颤,据大树说,他在外游历的时候,看到那些孩子,热天的时候都是穿着这样东西,所以他就依样画葫芦的弄了几件回来。 我告诉他,“让我穿这个”,我嫌弃的拎起肚兜的带子,扔在了一旁,“我宁愿裸奔”。 大树听不懂“裸奔”这词是什么意思,不过看我脸色,也知道,让我穿这个是不太可能了。 他有些惋惜的看了那些肚兜一眼,好像还有些不舍,然后就变换出了一样和他身上衣衫类似,只不过小了好几号的衣衫,耐心的帮我穿上。 我看着大树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那半枯萎的左脸,只不过走动间,还是隐约可见。 满大街都是平头正脸的人,突然间闯入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难怪会引起他人注意。 难道那些人都瞎眼了吗?我在心里嘀咕着。 大树好的那半张脸,这大街上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没一个比得上,还有大树身上那既温柔又平和的气息,只要在他身边,就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一些。 我抓紧了大树的手。 大树低着头,看了我一眼,“累了吗?”他柔声问。 蹲下来就打算抱起我,我黑了脸,拒绝了,有时候,他要是能不那么温柔就好了。 这个时候,我们就来到了一个古旧的店铺前。 一个老得满脸长褶子的掌柜的,正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盘,埋头在清理账本。 大树走过去,“吴掌柜。” 老掌柜抬起头,口张开,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人似的,“这,这是木,木前辈?” “正是。”大树点点头。 老掌柜赶紧从柜台后跑出来,一脸激动的看着大树,“这,怕有几十年未见了。没想到,没想到。”他搓着手说。 大树只是一径的微笑。 “我这次来,还想和你做些生意。”大树说。 老掌柜犹豫了一下,“木前辈不是已经入了三圣门吗?难道不知道最近三圣门发生的事吗?” 大树一愣。 他和我提过三圣门的一些事,自然也提到了那“灵芝玉液”,只不过现在我都已经化了形,自然是没必要了,所以他就决定不回三圣门,也免得受那些拘束。 还是做个散修自在。 想来,三圣门也不会在意一个失踪了这么久的新入门弟子。 此时此刻,突然听到三圣门的消息,好像还是什么坏消息,自然就有些吃惊。 30、偶遇 我听到那老掌柜叫大树做“木前辈”,才想起来,这么久的时间,我一直在心里把他叫做大树,而化形之后,朝夕相处间,居然也没用得上名字的时候,不管是大树还是自己,都是“你,你,我,我”的这么称呼着。 名字在人类中是一种把你与其他人区别开来的手段,当你周遭的人少到只有那么几个,甚至只有一个时,名字也就失去了意义。 我问大树,他叫什么,而我又该起个什么名字。 大树抱起我,用手指蘸着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木忆,木念,他指了指后面那两个字,“这是我给你起的名字。” 我眯起眼,“木忆,木念啊。” 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名字,一个忆,一个念,读出来就颇有一股缠绵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水渍一会儿就干了。 老掌柜原本还想和大树——也许该喊木忆了——仔细说说那三圣门的事,我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存着讨好的意思,可木忆是棵树,这一套用在他身上是没用的。 他在那边絮絮叨叨,我趴在桌子边,拄着头就听着他说那些八卦。 等那小伙计把装满了灵草的储物袋拿过来轻手轻脚的放在桌子上,他立刻就和老掌柜告辞了。 老掌柜张张嘴,低着头把人送出门来了。 木忆就抱起我,轻声说,“你不是要逛吗?我带你去。” 我们在街头慢慢的散步。 刚下过雨,空气还带着水汽,青石板的地面还未干透。 踩着水慢悠悠的走在这小镇上,倒也挺有水墨江南那种意境。 也有撑着油纸伞低着头匆匆走过的人。 这街上做什么买卖的都有,木忆就领着我一家一家的逛过去,其实看这些东西也很有意思,尤其是在你还出入某个世界的时候。 我连一张空白的符纸都要指着问个半天,也看出来那些店家被我缠得不耐烦,只能耐着性子一点点解释给我听。 符纸也有几阶几级的区别,就好像法器、丹药一样,要细究起来,也是门极深奥的学问,这店家能说的,也就是极粗浅的东西罢了,他也许从来没遇到过什么也不懂的修士,看着我,满脸无可奈何,不知道是从我的修为知道我是才化为人形的灵修还是碍于旁边一直默默围观的木忆。 等我问完了,木忆就把我从柜台上抱下来。 这是镇上最大的一家珍宝阁,里面全都是修炼有关的东西。 我缠着木忆要一个低阶的飞行法器,那店家看我终于不再问问题,眉开眼笑的指着几个飞行法器说,这些都是低阶的,刚刚好合适用。 木忆看也不看的,就指了其中一个低阶飞行舟,冲着店家点点头。 我心满意足的抱着那个低阶法器爱不释手的看来看去,看到木忆和店家低声交谈着,拿出了一块“类灵石”给他看,见多识广的店家自然不敢怠慢,仔细的翻看着,最后他迟疑的说,“这个东西我似乎是有些印象,不过还得查查。” 木忆一直想弄清楚“类灵石”到底是何物,当初我们从那空间出来的时候,可是把能带走的“类灵石”全带走了,没有几百万,只怕也有几十万块这种石头吧,虽然用来修炼有些隐患,但其中蕴含的灵气确实不可小觑,也许还能派上其他用场。 木忆就把一小块“类灵石”留下,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后,就离开了这个珍宝阁。 已经近午时分。 我扯着木忆的衣袖,“我们去吃饭。” 吃饭这个词,对于木忆来说,也是陌生的。 他大概是第一次踏入烟熏火燎的饭馆,跑堂的小二招呼惯了南来北往的客人,虽然是个凡人,但是看到修士的时候,脸色都没变,只擦了擦桌子,满脸堆笑的问要些什么。 木忆自然是随我,我毫不客气的点了一大桌。 其实按理来说,灵修对这些食物是不会感兴趣的,我点这么多东西,更多的,也是为了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 随意的动着筷子,旁边的木忆品着一杯白开水。 我尝试着劝他喝点酒,这里的酒芳香醇厚、柔和爽口,味道其实相当不错,我把酒杯递到了木忆的薄唇边,他看了我一眼,张开嘴,慢慢的喝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8 了两口。 果然酒还是要两个人喝才有意思,我满意的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人在叫木忆的名字。 就看到一个青年“蹬蹬蹬”的从楼下跑上来,边跑边喊,“木忆,我在下面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是你。”他是个满脸机灵气的灵修。 “乔章。”木忆轻轻的回他。 这个叫乔章的青年一屁股坐在了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就拿过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抬手做了个手势,说了一句,“请。” 他噗嗤笑了出来,“这娃娃是哪家的,这么小就充大人。”他伸出手想捏我的脸,我听了他的话,脸早就黑了,刚刚那成人化的动作话语配上我现如今这形象,确实是有些滑稽,不过自己心里清楚是清楚,被人说出来,总还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木忆把他的手拨开。 乔章喊了一声,“这不会就是那木头吧。”他使劲的点点头,“一定是,除了那木头,我还没见过你对其他东西上过心,失踪这么久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这些师兄弟一声,哎,你还真是。”他摇摇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你不知道梓师叔知道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他打了个哆嗦。 修士之间原本就很难建立长久而又深厚的感情,除了极少数异数之外。 木忆把我嘴边的残渍用指腹擦掉,轻描淡写的说,“遇到了些事,我才脱困不久。” 乔章呐了一声,“总之,回来了就好,梓师叔人挺好的,肯定不会为难你。” 我又喝了一杯酒,这是我未曾参与的木忆的生活。 他们说的那些名字,那些事,我都一片茫然,所以也就只能闷着头喝酒了。 这个时候,木忆也不好直接回绝,他基本上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两个人匆匆谈了几句,乔章大约是下山来办事的,急急忙忙的就又走了。 木忆抱起我,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他身上带着股淡淡的酒香,宽袍广袖的,走起路来如同行云流水一样,我喝多了酒,脑子就开始迷迷糊糊的,趴在木忆的肩头,看着他脚下的木屐溅起一些水花。 一时间有时光在此停住也不错的感觉。 31、玉牒 外面淅淅沥沥的飘着细雨,打湿了地面,白色的刺海棠开满了枝头,累累的花朵压弯了枝头。 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还带着些困意的眼睛,每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修炼也如同学习,不进则退,所以要日日坚持,不可懈怠。 我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有十六个小时修炼打坐,吸收天地灵气,慢慢的增进修为,力图让自己在最短时间内能踏入筑基期,没有与星盘那逆天的存在,单靠自己吸收天地灵气,效率之慢可想而知。 当还是一棵树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因为每一次的光合作用,实际上就是吸收天地灵气的过程,而化成了人,却反而没那么方便,得主动的、按部就班的去修炼,不过任何事情都一样,就像上班,久了习惯成自然,连那淡淡的倦意和疲惫都习以为常。 说实话,如果不是此前我当了那么久的树,植物所不能做的一件大事就是随意移动,它们既不能逃避那些捕食它们的生物,也不能靠着改变自己的位置或不靠任何帮助而挪动身体,久而久之,也就极善于利用周围的一切。 既顺从,又忍耐 这么多天下来,我的修为也仅仅增加了那么一点而已,望着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也只能自我安慰,从以前开始,我就知道,灵修与妖修、人修之间修炼速度的区别,类似于龟兔赛跑。 从窗户看到木忆撑着把油纸伞从远处慢慢行来。 细雨,青衣,透过这蒙蒙细雨,那眼中也似流淌着雨雾般柔和,清俊的眉宇间,淡淡的看过来,连这天都变得宁静而悠远。 当看到我的时候,细长的眉眼弯弯的,整个人就像透着光一样。 我叹了口气,难怪左邻右舍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被他迷住了,开始的时候还能被他那张可怕的脸吓唬住,时间久了之后,越看越有味道,不留神,就会被那不经意散发的温柔而沉静给蛊惑住,何况,还一个大男人这么悉心照顾着我这样一个小娃娃,怎么不惹得旁边的女人母性大发。 她们当然知道木忆是修士,不过修士又如何?这镇上多了去了,也多得是修士纳了凡人为妻妾的,凭着与三圣门那点香火之情,她们也少去了凡人与修士交往时的敬畏,多了些随意。 她们不知,木忆虽然,但却无情,就好像这天地一样,不仁却无私,而木忆则是用温柔的表象掩去了眼底的无波无痕。 他之所以表现的这么温文,若说是本性,那也没错,若说是伪装,好像也对。 甩甩头,把这些胡思乱想抛到脑后,我走到门边,此时,木忆刚好进了门,他把油纸伞收起,然后蹲下抱起我,我枕着他凉凉的头发,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那块“类灵石”终于有了消息,据那珍宝阁的老板说,这“类灵石”大约是普通灵石浸透了一种上古时候都极罕见的灵兽的血,那老板追问着木忆,这种“类灵石”他手中还有多少,看意思是要收购。 我撇撇嘴,奇货可居这词,木忆不知道,我也可知道,怎么能这么简单就把这种稀奇的东西卖掉,怎么着也得先搞清楚用途和价值再说,所以我一早就告诉木忆,让他和那老板说就这么偶然间得来的一块。 不过,这东西的价值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那老板居然愿意用一百块低阶灵石来换那块“类灵石”,这倒让我踌躇了,也更坚定了财不露白的观点。 换当然是没换,木忆只和那老板要了些灵药灵草回来。 他这些天,除了修炼,就是炼丹。 固本培元增进修为类的丹药,比如“培元丹”、“聚灵丹”、“修髓丹”之类的低阶灵药一瓶一瓶的炼出来,除了去老掌柜那儿出售一部分之外,其他的都给我吃了。 我现在修为低,要的还是些低阶药草就能练成的丹药,若是到了筑基期,以后需要的丹药也会跟着往高了走,那些稀有而珍贵的药草是很贵的,大部分散修之所以修为都不高,原因也在于此,没有那么丹药器物辅助,往往还没突破瓶颈,寿元就已经尽了。 大约是知道这点,所以木忆对我修炼的进度看得死紧,不容许有丝毫的偷懒和懈怠。 管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49 得比我父母还严。 幸好我也过了逆反期,沉下心去修炼的时候,时间也在不自觉间飞快的流逝,倒也不觉得难熬,然而,这种束头束尾的感觉,还是令人有些不快。 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继续忍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实力的人才有话语权。 木忆抱着我到了后院。 此时,细雨已经渐渐收了,周围草木上的雨水溅落在地上。 木忆拿出了炼丹炉,开始了炼丹,而我则老老实实的端坐在旁边,看着他如何进行。 起初的时候,我也曾缠着木忆让他教我如何炼丹。 每天都是修炼,时间久了,总要找点其他事调剂一下,炼丹、炼器或制符都是不错的选择,所以我也就兴致勃勃的打算大干一场。 当连续三炉灵草被我浪费,没有炼成一颗丹药的时候,炼丹炉内只留下黑沉沉的药渣之后,我就明白了,这世上有些事讲究天赋,而我在炼丹这一途上是没有任何天赋可言的。 我既摸不准药性,要瞅不准火候,即使有大树手把手的教,也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差错,最后也只能颓然的放弃了。 五月的一天,我正在院子里翻着土,想种一点见月草,蜜蜂们正在开花的刺海棠间嗡嗡飞行。 其实若我用上灵力,眨眼功夫就能把这些事情全都做好,可若是一切事都这么省时省力的做完了,也就失去了其中的乐趣,所以我宁愿慢慢的来,把杂乱丛生的草木连着根移到旁边,空出来那小块地方把土翻一遍再整平,撒上见月草的种子。 看着泥土,想了想,还是轻轻的输送了一点灵气过去,看着那白光一闪而没,满意的点点头,如果不出意料,明天这时候,这里就会长出一大片的绿油油的见月草。 木忆坐在小鱼池旁的草地上,他身上发着淡淡的白光,与星盘与他身体的契合度越来越好了,木忆现在也是控制着修炼的进度,生怕太快,引起各种麻烦。 我看到一个黑影从他脚边走了出来,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就那黑影脚下也有了一个极淡的影子。 这黑影好像随着木忆修为的增加,实力也在不断的增强。 他们是一体两位,这从上古灵兽的血中带来的煞气,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办法解决,只能勉强压制着,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木忆身体微微颤抖着,白皙的额角上一滴滴的汗滑落下来。 他勉强睁开眼,收了功,看了旁边沉默站立的黑影一眼,在他周围的草木,微微卷了边,被这煞气侵染。 我犹豫了一下,跑过去,这黑影忤在那儿,实在太吓人了,一丈以内全笼罩在黑气当中,稍微靠近点,就不由自主的打哆嗦,我修为还低,受不住这刺激啊,但是看到木忆难受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只能勉勉强强的挪过去,拿起衣袖胡乱帮木忆擦了擦脸,也不管是不是弄疼了他。 他倒是没生气,拉下我的手,握着,“没事的,别担心。” 木忆抱起我,用手指擦了擦我的脸,我看到他指腹上沾上了一些泥。 “要去店子里吗?”我拉着木忆的手问。 木忆点点头。 每三天,木忆就会捡着下午的时候,把炼出来的丹药交给那老掌柜,换取些灵石和灵草回来。 木忆牵着我的手往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他突然皱了皱眉头,手一翻,一块玉牌就躺在了他掌心,那玉牌微微发着光,我探出手摸了摸,还挺烫的。 “这是什么?”我有些不明白的指着这玩意儿问。 “这是三圣门的玉牒。”木忆轻声说,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块玉牒。 “要去看看吗?”我问,这玉牒既然有了反应,看来不是在召唤门人弟子就是在警示,总有个作用,这几日,就连这云峰镇上气氛也有些怪异,知晓些内情都面带愁容,平时随处可见的穿着三圣门衣物的门人弟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也难怪会人心惶惶。 我想起老掌柜说过,这极阴派不知为了什么,看中了三圣门三座主峰之一的长生峰,非要霸占了这山头不可,可怜早已没落的三圣门面对诡异莫测的极阴派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眼看着就要把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拱手让人,只好请些关系好的门派高人出面调停,想着找个两全之道。 这修真界虽然是以实力说话,可也有各种各样明的暗的规矩得守着,不然的话,早乱套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三圣门的门主也不以为意,只以为这极阴派就是想要点甜头,给它也就罢了,没想到这极阴派软硬不吃,咬死了就要这长生峰,让三圣门颜面扫地至于也只能打起精神备战起来。 若是真的退让了,那三圣门这千年的门派也就到头了,所以即使知道不敌也得拼死力战。 自从知道这事之后,我就想着,是不是应该趁着还没打起来赶紧来开这地方,以免殃及池鱼,但是看着木忆不为所动的样子,也只能打消了避祸的念头。 大约木忆对这只待了短短时间的三圣门,还是有些感情的罢。 想到这,我也就释然了。 32、极阴派 这极阴派光从名字看,就透着股子邪气。 木忆收拾了一下,抱着我,就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 昨晚下的雨,让刺海棠落了一地的白花,远远看去,像铺了一层的厚厚的雪。 木忆宽袍广袖,抱着我,离开了这住了几个月的地方,我趴在他肩头,白墙青砖,飞檐黑瓦,明明是那么朴实无华的一栋老房子,这么渐行渐远的看过去,就有些舍不得了。 远远看着木忆似乎走得很慢很悠闲,但实际上他迈开一步,人就已经远在几丈开外了。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镇子口。 木忆没有停留,反而加快了速度,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几个行人前拥后簇的走了过来,木忆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只带起了一阵风。 那些人是普通的人,他们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青影像鬼魅一样闪过而已。 本来已经飞出老远的木忆突然又掉转了头。 我看到他拦在了那群人前面,那几个男女停了下来,一个老年男子战战兢兢的挡在了妻儿面前,“这——这位——高人,请问有何见教?”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0 们,这应该是一家子,大大小小拉拉杂杂的七八口人,这个时代的人寿命都不长,所以结婚结的早,这男子看去也不到知天命的年纪,却已经子孙成群。 “于子良?”木忆轻声问。 那男子听到这声叫唤,迟钝的抬起头,仔细的端量了一下木忆,才惊讶的张大嘴,“哎呀,是木兄——不,木前辈,来来,婆娘,是木前辈。” 一个老妇也跟着走过来,她拉了自己傻笑个不停的丈夫,带着那群孩子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我趴在木忆肩头,看着那个满脸憨厚的男子。 于子良抬头看着我正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木前辈,这是你家孩子,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了孩子,这孩子长得真好,跟个菩萨身边的童子一样。” ——我半晌无语。 木忆轻声问,“你是打算去云峰镇,怎么把家眷也带上了?” 于子良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的说,“这也是没办法,这一阵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搞得人心惶惶的,报了几次上去,也没个说法,我和我村子里的人守着防着,还是有不少人着了道,眼看着——”他抹了把眼泪,继续说,“我们就商量着,躲到山里去,刚刚巧,前几天终于来了个人告诉我们,让我们早早的收拾东西到三圣门下的那些村镇来,我和我家婆娘就赶紧的带着孩子们来了。” 我一听,立刻就想到了那极阴派,这手段也太下作了,拿着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外门弟子和他们的家人当炮灰,向三圣门示威,要知道,绝大部分外门弟子,甚至连三圣门到底是做什么的,也不太清楚。 这三圣门也眼睁睁的瞅着自己门下的弟子被人一口口的蚕食,却丝毫动静都没有,虽然这些外门弟子作用不大,也动不了三圣门的根基和筋骨,但总归还是扯断骨头连着筋,也不知道这三圣门的高层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居然有些放任自流的意思了。 “你还是别去云峰镇了。”木忆突然打断了于子良的话。 那于子良愣了愣,“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三圣门要变天了,你能躲就多开些。” 那于子良愣了愣,“这——这——怎么行?不去云峰镇,我能去哪?” “到外面也是一样生活。”木忆看着那些偷眼瞧着他的于子良的家人,淡然的说。 于子良摇摇头,苦笑一声,“我们开初也这么想,可我——”他旁边的妻子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他看着他那白发苍苍的妻子,话语中满是苦痛和悲伤,“刚开始出现那事的时候,我们也不是没这么想过,我有个同年当天晚上就带着家人偷偷的走了,结果三天后,他们的尸体一字排开在了村口。”他恨恨地说,“那些畜生啊,畜生,都是些畜生。” 连我听着这些事的时候,眼睛都红了,这极阴派也太恶毒了,这简直是要赶尽杀绝啊。 于子良擦了擦眼睛,“木前辈,你也不用担心这些,我们到了这云峰镇,投奔我那老叔叔,总还是有个依靠,想来,那些人在三圣门脚下也不敢放肆。” 这于子良对三圣门一派景仰之情,我都不忍心告诉他,正是因为三圣门退缩,才让他们成了牺牲品。 我扯了扯木忆的头发,木忆抬头看着我,眼中有着了然。 “你带着家人和我走罢,不光是这云峰镇,就是这三圣门不久也有场浩劫,覆巢之下无完卵,你也得为家人着想,跟着我,至少也能护你们周全,等离这里远了,我再想办法让你们安个家。”木忆轻声说。 那于子良倒是极相信木忆,这时听到木忆如此一说,立刻就拉过了自己老婆孩子跪在了木忆面前。 木忆和我都不习惯这场面,赶紧侧身躲过,木忆一抬手,那些人就被强迫着站了起来。霏1凡l論i壇 他这一手法术,让于子良的家人新奇不已,他们虽然偶尔也听于子良及村子里面的提起过那些神乎其神的修士,奇妙无比的手段,但亲眼所见,却还是头一次。 我们在离开云峰镇的时候买了许多的空白符纸,这时候,木忆就拿出来,开始做一些低阶的符箓。 这低阶符箓只要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基本上都是手到擒来,只有中阶和高阶的符箓需要专门系统的学习才能真正掌握,木忆用灵气站着点乌鸟血在符纸上划了几下,整个符纸闪了一道白光,这低阶的“飞天符”就算完成了。 他把这符纸递给于子良,凡人用这个符,也就是起到轻身的作用,让赶路速度快个几倍而已。 把这些全准备好之后,带着这一大帮子人,又上路了。 森林遮天蔽日,时不时可以听到狼吼虎啸,风刮过,层层树林像波涛一样起伏不停。 这条小道也是天长日久,慢慢走出来的,此时此刻,周遭有些不寻常的静谧,连那些虫鸣鸟叫似乎都绝迹了一样。 我心头一紧,就有了些不自在的感觉,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黑压压的森林,也看不出些什么,但我知道,这感觉应该没错。 木忆这时候修为大涨,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也算是有到处走一走的实力了,但面对着极阴派这么个暗中的对手,也还是不可掉以轻心,毕竟他们可是什么阴狠的手段都耍得出。 我相信木忆也察觉到了空气中那丝压抑的气氛。 不过他还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看起来没放在心上。 因为有与星盘在,木忆的修为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除非是练了其他秘法的元婴期修士。 这好处是不言自明的,至少大大的弥补了木忆打斗经验不足的缺憾,那些人不知道他的实力,动起手来自然会露出许多破绽。 那些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顾虑,居然就在远近徘徊,却并不靠近,只是一直尾随着,看来,他们的任务只是盯着于子良这些外门弟子,把他们赶到三圣门附近,不让他们逃走。 跟在我们后面的于子良一家自然是没什么反应的,有了“飞行符”在,他们赶起路来轻快了许多,又多了个靠山,此时在后边有说有笑的,两个孙儿被父母背着,左一脚又一拳的打闹着。 我看着他们无忧无路的样子,颇为羡慕,这种欢乐时光享受不了太久了。 果然,在我们离开这座森林,到了边缘,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1 草木渐渐稀疏,一条宽阔的官道现了出来,我们拖沓着走到了这官道上。 木忆停了下来,看着伸手疲惫的那一家子,即使有了那“飞行符”这么连续好几天的赶路,也让他们累坏了,也许最轻松的就是我,反正被抱着,连地都没下过。 这个时候,木忆就停了下来,看着于子良一家,“我们先在这休息会儿。” 于子良常年四季爬山越岭的,这么折腾下来,还算撑得住,他妻儿就已经是上气不接下去,脸色都微微发青了,这时听到终于可以休息了,于子良就搀着他老婆找了个干净的石头,让她坐下,从儿子手里拿过水囊喂她喝水,捶腰捶腿,嘴里念叨着,“婆娘,你得悠着点儿啊,我们这家子就指着你了。” 他老婆笑出声来,“你也坐下歇会儿,阿全,给你爸那点饼过来。” 我看着他们相濡以沫的样子,这满是人间烟火气的让我眼睛热热的。 木忆把我放下来,我站在那儿,木忆略略交代了几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家人对木忆和我极尊敬,完全当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一样小孝敬着,这距离感也就拉出来了,此时,原地就剩我一个,那家人亲亲热热,尤显得我形单影只了。 我看着于子良把那两个孙子招过来,侧耳吩咐了几句。 虽然是压低了声音,不过以我的能力,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是让那两个孙子过去和我说说话,玩一玩,免得我一个小孩子孤零零的,可怜见的。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那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过来,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好像在看我的反应一样。 这个时候,我就对着那两个孩子笑了笑。 他们愣了愣,然后脸红了红,跑过来,一左一右的拉着我,我就随着他们走着。 33、你不死我死 官道年久失修,到处是坑坑洼洼,如果以我的眼光来说,这连当年家乡那小土路都比不上,至少那小土路平整宽阔,这官道,远远望过去,有些地方几近于消失,被那些茂盛的,随处可以扎根的草木给侵占了。 我坐在草地上,旁边是那两个于家的小子,一左一右的围着,一个手里捏着只蝴蝶的翅膀一个揪着只蚱蜢的长腿,争先恐后的送到我跟前。 我看看,这阵势不太像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到处野,到有些像小男孩在讨好心里面喜欢的小女孩,这猜测让我脸一黑,确实,因为我和木忆都不太在意,所以我头发就随便用个发带绑着,并没有像普通家庭的小男孩那样梳着抓髻。 再加上这身衣服,木忆都是一次几十上百件的从店铺里买回来,也不管男的还是女的,一件接一件的换穿过去,基本不带重样的,很是浪费。 看看这宽大且行走不太方便的裙幅,要是真误会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再者,我年纪一大把了,让我跟个孩子一样活蹦乱跳,乱嚷乱叫,追逐打闹,肆意欢笑,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我就端端正正坐在那儿,如果从旁人的角度看,也许,真有些像个内向又害羞的—— 我有些无奈。 只能勉强应付着这两个孩子,久了,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木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一阵风起,空气中带来了许多绒绒的东西,我手一伸,那东西就停在了我手心里,大概是某种花草的种子吧,我把它扔在地上,也不知道明年这时候它会不会发芽。 突然,我听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动静。 有些紧张的侧耳仔细听过去,又没了声响。 我让那两个孩子到旁边去给我逮那两只粉白蝶,然后悄悄站起来,谨慎的看着那不知名的地方。 在前方不远处的空气上,四道灰影慢慢的从空气中显现出来,这变故吓坏了余家那群人,一时间妇孺的尖叫哭泣不绝于耳。 倒是于子良很快镇定下来,喝止了自己家人的哭闹,把孩子们全聚拢过来。 这个人确实厚道,到了这时候,也没把我抛下,而是一把冲过来抱着我就拦在了后面,然后冲着那几个灰影施了一礼,“诸位有何贵干?” 那几个灰影修为都不高,大约也就筑基期修为,也是,他们本来以为要对付的就是些凡人或稍微有点修为,连门都没入的外门弟子罢了,派出几个低阶弟子只要小心从事,不碰上三圣门的内门弟子,也足够应付了。 他们跟随了这么久,大约一开始还拿不准木忆和我的修为,所以不敢轻易下手,单看我,也就是个刚刚踏入筑基期的修真界小毛孩子,难怪看不大起。 于子良的问话自然不会有任何回应。 于子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求你放过我那两个孙子,还有我这位恩人,这事与他们无关,你要我们这两把老骨头的命就要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哀声不绝,可求错了人,被人置若罔闻。 若是这些人有丝毫怜悯之心,也就不会对那些没有丝毫放抗能力的三圣门外门弟子以及他们的家人下手了。 见多了修士,就会发现,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已经不把凡人当成自己的同类,他们自认超脱,却忘记了即便是自然天道也会留人一线生机,更讲究阴阳相济。 万物平等,各有其序,都应抱持着一份敬仰之心,而不是仗着自身的强力就肆意践踏,否则,自有报应临身,这天下因果本来环环相扣。 今日因,明日果,不外如是。 还有一部分灵修和妖修,原本人类在他们眼里就是异类,这个自不必说了。 眼看着那几个灰影就要扑过来。 一道白光从我手心中打了出去,把那四个灰影冲了过去,我身形微微一闪,在一瞬间就从那四个人中间的窜了过去,只留下一道残影留在了原地。 这突然的变故,让周围人都愣了愣,那两个孩子张着嘴,傻愣愣的看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木忆留给我用来防身的那几样法器选了一面铜镜扔到了空中,那铜镜就虚虚的把于子良那一家子都罩在了青光中。 我稍微放了心。 自己和木忆做的那些准备看来也没白费,当日决定离开云峰镇之后,我就缠着木忆买了许多法器、符箓还有一些疗伤回复的丹药,做足了准备,光是防护法器就买了四样,算是把木忆好不容易积攒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2 的那些灵石全用光了。 那四个灰影面面相觑,知道如果不先解决我这个绊脚石,就不能完成任务,看起来也是配合了许多次,所以很是默契的一致向我攻过来。 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在强大的反作用力之后,我飞掠了整整十几丈才堪堪停了下来,胸口灵气翻滚着,血气上涌,那四个人也没讨到好去,不防备之下,在我身上金刚符的反震之下收拾不住一个个滚翻在了地上。 我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高兴的笑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与人打斗。 男人好斗的天性被引发了出来,这时候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那四个灰影从地上站起来,没事人一样,脸上没有一丝的痛苦表情,这时候再次向我扑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想起了极阴派的那些传闻。 这极阴派惯于使一些阴损的手段,尤其善于驭尸傀儡之术,我看着这些人面无表情,丝毫痛觉都没有样子,开始觉得不妙。 事实果然如此,那四个灰影强攻下,我使劲了手段,我仅仅是维持着不败,但我知道,随着体内灵气的枯竭,这情势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而那四个灰影就好像身上有无穷无尽的灵石提供灵力一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我变幻出的树藤荆刺好几次缠住了这四个灰影,那比精钢的硬度都差不了多少的尖刺扎进了他们的身体,结果他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生生的抬起脚,破开了这荆棘藤条,又冲了过来。 金铁交鸣声响起,我手里的白玉环划开了一道又一道的细丝白芒,把那些偷袭者的攻击挡在了外面,护住了自身。 那四个灰影看着既杀不了我,又打不到我,也有些急躁起来,互相之间对视一眼,突然就一个叠着一个,像叠罗汉一样,最下面那个龇牙咧嘴的,周围大地塌陷,看来要使出某样杀手锏了。 他们整个人在原地不停地打着转,越来越快,最后像个飞轮一样冲着我这个方向冲了过来,我看着他们气势惊人的样子,就知道,这次的招数,自己是没办法抵挡的,不过也不能退后,于子良一家就在不远处,我要是躲开了,他们就完蛋了,少不得也要勉强试试了。 原本以为非死即伤,这时候,木忆突然从旁边像行云流水一样的走了过来,转瞬之间就站在了我身边,一丛又一丛的荆棘树藤从地上长出来,又被那四个灰影给冲破了,再在他们脚下生出来,反反复复,无穷无尽的消耗着他们的灵力,他们的攻击和挣扎远跟不上木忆施放出来的树藤的生长速度,很快,他们就被那些树藤给淹没了,原地仅留下一个绿色的茧状物体。 这是大部分灵修都会使的一招木系法术——藤萝附,名字很是好听,一般来说,也就是绊绊脚让敌人放慢点速度,大作用没有,不过就好像所有的低阶法术,修为高的人使出来也能惊天动地一样,木忆把这一招稍微改良了一下,让其上长满了荆棘勾刺,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变化,原本只是起着羁縻作用的低阶法术,也就成了个杀手锏。 不过这也就是木忆使出来,如我刚刚使出来,他们就轻而易举的挣脱了,总的来说,还是修为的差距决定了一切。 看着木忆突然冒出来,三两下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这四个灰影。 我顿时傻眼了。 我瞪着木忆,他走过来,摸了摸我凌乱的头发,从储物袋中拿出根发带,五指梳着,把我头发重新束起来,“怎么了,生气了?”他问。 我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好了,别生气。”他温柔的帮我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有自保之力。”他突然说。 听到这句话,我转过头,他低头看着于子良一家,他们紧靠在一起,这时候看到木忆,总算松了口气,目露欣喜。 我揪着木忆肩头,他的衣服都被我揉皱了,刚刚那句话给我震动很大,那语气就好像他终有一日会离开一样,从我重生到这世界就寸步不离从来没有分开过,我简直想象不到身边没有木忆会是怎样。 大约是察觉了我的不安,木忆握着我的手,“我不会离开的,就算离开了,也会很快回来,你等着我就行,别怕。” 我看着他温柔的脸,有些别扭起来,低声嘟囔着,“我才不会怕。” 他纵容的笑着。 这四个人自然是不能放他们回去。 那些树藤吸饱了血,隐隐就透着股红光。 我看着木忆的脸色并不太好,微微皱着眉,似乎很不舒服。 我知道,木忆并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如果有其他办法,不会多造杀孽。 我看到他身上黑气一闪,那些树藤若有所应一样的,动了动,就好像个活物一样。 木忆把这些树藤收了回来。 原地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青翠的草木。 我和木忆商量着,这些灰影没回去,估计极阴派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再派其他人过来追杀,而且下次派来的人,实力只会更强,我们必须加紧赶路。 循着这条管道,我们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镇,在那小镇上买了辆马车,于子良一家子就坐车子,速度总算是快了点。 总这么逃也不是个办法,我一边问着木忆一些修真门派和实力,一边在心里想着该怎么解决这问题。 这极阴派就算势力再大,也不可能让全天下人都怕它惧它,总有它忌惮的地方,我就是要找到这地方,然后才好进行下一步,总不能把于子良一家人带出来了却不给他们提供一个安全的落脚地。 这么打定了主意,我就缠着木忆问了起来。 问来问去,我算看出来了,木忆是知道得比我多点,但也没多很多,他万事不理的性子在这方面也发挥得淋漓尽致,只要不关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的事,就可以把周遭的一切都忽略掉。 一心一意,虽然是好事,但是太过于专心致志,难免就会出现五指不齐的尴尬局面。 我只好翻找着木忆买回来的那一大摞的玉简,企望着从中找到些什么,找来找去,被我找到了一个万灵宗。 这万灵宗虽然算不上数一数二的宗派,但不知为何,凡是万灵宗所在,那极阴派就会低调从事。 我打定了主意,和木忆说了下,我们就转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3 道往万灵宗所在的锦州出发了。 天天风尘仆仆的赶路,刚开始我还没注意,后来才留意到,原本把我当弟弟一样看待的那两个余家的小男孩,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说过话了,我看着他们恭谨又敬畏的神情,拿眼偷看过来,一等到我看过去的时候,又立刻躲开,这么小心翼翼的模样,一道深深的鸿沟横档在我和他们中间,我看着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难过,但也无意改变什么。 这段路途并不长。 34、隐患 循着些蛛丝马迹,大略确定了一个位置后,就不分白天黑夜的拼命赶路。 这个时代,地广人稀,有时候要隔个好几天才能见着人烟,人不用休息,马也需要休息,所以到了晚上,总还是要停下来让大家伙儿能喘口气。 到了晚间,燃起一堆篝火,那于子良就会说些逸闻趣事,打发时间,我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很有意思,他虽然生活在大山深处,但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跟随着门派里的老辈子到各处去办事,也算见闻广博了,这时候说起来,活灵活现的,我也从里面知道了些民俗风情。 俗世间那些国家分分合合自然是常态,我们目前所在的国家弊病丛生,民不聊生,所到之处,只见一片破败,一群一群的乞丐沿街乞讨,人人面有菜色。 这凄惨的一幕,也让于子良一家人心有戚戚,自己也是在亡命徒中,比起这些朝不保夕的人,又能好到哪儿去,就连那两个调皮的男孩子,这几天都安静了下来,老实的待在一旁,家里的长辈喊着做点事,再也不推三阻四。 似乎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安国的都城安阳。 这几天,陆陆续续又碰到了几次偷袭,不过都被我和木忆给收拾了,基本上步骤就是木忆先看看他们的实力,如果差距不是太大,就先让我去应付着,打得差不多,支持不住了,木忆再替上去,让他们有来无回。 连续几次下来,估计极阴派的人也知道这回是遇到硬茬了。 我原本想着,就这么一个拖家带口的外门弟子,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来回几次也就完了,没想到,这极阴派的行事风格果然阴毒狠辣,前仆后继的,派了一批又一批,实力还逐渐增强,就和玩游戏过关卡一样,看来是不把这事不来个了断,就没完没了了。 篝火通红,发出“毕博”的爆裂声,映照着夜空。 周围虫鸣蛙叫,于子良拿出那个烟斗磕了磕烟灰,用拖长了的调子慢吞吞的讲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听久了,又靠着这暖融融的火堆,就有些昏昏欲睡。 木忆自然是没凑热闹,而是端坐在旁边大树的树干上。 我觉得自己意识都有些朦胧了,这时候,就感到旁边一阵微风,木忆已经飘到了我身边,从地上把我抱起来,我枕着他的肩头,打了个哈欠,他摸了摸我的头发。 “倦了?”木忆用低缓的声音问。 我点点头,他就抱着我,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墙壁就隔开了我们和于子良一家。 木忆化为了大树的原形,而我也化为了一棵幼树立在他旁边。 夜风卷起树叶,簌簌作响。 木忆运起与星盘,从大树身上溢出了无数的白色光点,那些光点围绕着大树,不一会儿,从黑沉沉的夜空里,一波波无形的灵气涌了过来,灵气浓稠到一定的程度,就凝成了液状,点点滴滴的,渗透进了大树的枝叶里。 每次看到大树修炼的时候,我都要惊叹半天。 几乎是夺天地之造化的与星盘,在木忆的手里面,千变万化,现在,不光是能吸收周遭的灵气,木忆现在还终于知道怎么操纵这与星盘攻击和防御。 与星盘的攻击,悄无声息,往往还没等对方察觉到,就已经让对方体内的灵力失控了。 这么个杀手锏,要是被对手知道了,绝对会让其心惊肉跳,夜不能寐。 就这么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也渐渐进入了冥思的状态,这种状态也可以叫树木的睡眠,不过树木本身的大部分机能却还在自主运行着,这时候,我感到一股暖流从每一片树叶涌入。 我不用睁开眼,就知道,是与星盘吸取了大量灵力进入树身之后,大树再用“华元决”运行了一遍,让灵气更加温和,再灌注进了我体内。 我体内那些“类灵石”留下的黑气随着这种步骤,已经渐渐被抽走了,灵气也越来越精粹,比起同样是筑基期的修士,无疑,我的灵力要深厚许多。 原本我是极力反对木忆这种等于是引火上身的做法的,他身上那时不时出现的黑影就已经够让人担心的了,要是再加上我体内的那些黑气,这黑影没准就真“活了”,我把这些都和木忆一五一十说了,可他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发安抚了一下,然后就自顾自的继续手里的事去了。但是 木忆固执得就像他的本体一样,让人无可奈何,也只能随他去了。 这时候,我体内的黑气已经几乎消失了。 仅留下的一丝,看来也能在今晚上的修炼中给解决掉。 木忆导引着那灵力在我树身内像水一样流动着,我也就懒洋洋的随他去了。 这种情况如果是其他修士看到,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不管是哪个修士,都不会把自己的身体这么敞开着接受其他人的侵入,除非是他们死了或受制于人被抹灭了灵智。 只是在我和木忆之间,好像从来不曾出现那些隔阂和顾虑,只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这大约是因为我从还是一颗种子起,就被木忆照顾着,如父如母,如兄如师,就连命悬一线,变成块残木的时候,木忆也没放弃,正如我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木忆被绿衣老者抓走后一心一意去想着救他一样。 也许,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缘法——或者该说是,人与树,或树与树。 那丝黑气在体内左奔右突,不肯就范,这边的灵力只好围追堵截,激烈的交锋让我整个树身簌簌发抖,树叶摇晃个不停,好几片叶子就这么掉了。 就在进行得正激烈的时候,木忆突然把灵力一口气抽了回去,顺便裹带着那丝黑气。 茫茫的黑暗中,隐藏着无尽的危险。 角落处金芒闪烁着,一股庞大的威压毫不掩饰的笼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4 罩下来。 白芒一闪,我和木忆出现在了原地,木忆手一挥,那道屏障已经撤去,毫无所觉的于子良一家还在篝火边聊着天,那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他们的母亲正拍抚着他们,为他们驱赶着蚊虫。 木忆袖子一卷,我飞到了半空中,直直的落在了于子良跟前。 他惊得站起来。 我拍了拍,站起来,告诉他,“别出声,有人来了。” 他立刻做了个手势,让自己的家人噤声,我拿出了一大堆的防御法器,其中最好的莫过于这个低阶中品的铜镜,还有这个水属性的盾牌了,其他法器大约还挡不住来人的一击,手里捏着一把天雷子,瞅着机会就要扔出去,这玩意儿别看就跟个糖炒栗子一样大小,但威力惊人,就算是灵寂期的修士也不敢硬抗,金丹期的修士嘛,一颗还不要紧,要是五六颗一起扔过去,也只能避其锋芒。 那于子良一家人紧紧依靠在一起,而我,则看着空中的木忆。 这回来的就一个,看来前面折损的人手总算让极阴派清醒了点,知道派些实力高强的人过来了。 这个人面目狰狞,眯缝眼闪着诡异的绿光,喋喋怪笑着,二话不说,一道形似蟒蛇的青影就从他手里冒出来,张开了血盆大口,喷射出了一股股的散发着恶臭的绿色液体。 木忆脸色不变,一道白光笼在了他身上,防护罩被这绿液侵蚀着,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股股的浓烟生了出来。 我脸色一变,但是看到木忆手一挥,那被侵蚀得变成菲薄的灵力护罩,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而那绿液已经消失不见。 那怪人看这剧毒无比的绿液失效,倒也没慌乱,反而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木忆,“哈哈哈哈,就是你找的麻烦吧。” 木忆脸色也有些凝重,没有了以往的轻松自在,一脸慎重的看着这怪人。 这个怪人至少也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了,难怪这么嚣张跋扈,想来还有不少狠辣的手段。 这是场恶战,而我,只能在旁边远远的看着。 幸好,这个怪人很托大,认为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这件有些麻烦的事,所以没有带其他手下过来,如果再来几个比他修为稍低的围攻,于子良一家就危险了。 天空灵光闪烁,充斥着浓郁的杀气和疯狂。 我觉得这股杀气很不寻常。 金丹期的打斗甚至让我连身影和招式都看不大清楚。 但是,那种心有灵犀的感应还是让我抬头,尽力看过去,在黑暗中,看起来像穿着黑衣的木忆,此时此刻,脱离了战斗圈子,站了出来,他停在半空中,微微低着头,那个怪人离他三丈开外,三把飞剑绕着他身周。 那怪人喋喋怪笑着,“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手段,这就吃不住了?受死吧,小子,我会拿着你的灵魄去喂我的绿蛟龙。” 就在他大声说话的时候,我看到,木忆的身边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浓稠的影子。霏2凡3論7壇 那影子一闪现,就像阵风一样往那怪人身边冲过去,那怪人一愣,那三把飞剑立刻就往黑影斩了过去。 黑暗中,那三把飞剑就这么融入了那团黑影,消失不见。 我能感觉到那影子在颤抖,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兴奋。 眼前的怪人,已经被它当作了食物。 它贪婪的吸收着周遭的一切,兴致勃勃的追杀着那仓皇逃走的怪人,直到把他吞进了那片黑雾当中。 然后,它走了回来。 摆着头,看着木忆,我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木忆与它对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它终于被迫回到了木忆体内。 一阵风吹过。 木忆已经来到了我身边,他脸色惨白,眉心原本若隐若现的黑气这时候几乎要破体而出,不停的翻滚着。 他半蹲下,伸出颤抖的手,抱起我,“没事了。” 我听到像轻风拂过一样的声音。 35、老乞丐 坐在赶车人的位子旁,我拿着个玉简,把神识投进去仔细的分析着。 马车沿着凹凸不平的路面,颠簸不停,坐久了,骨头都好像要散架子一样,浑身疼得厉害,起初的时候,这于子良还让自己和家人忍着,逃命都顾不上,这点痛算什么,只不过,大人能坚持,小孩却不行了,到后面,那两小孩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出声来,我才察觉到这一切。 自到了这个世界,我就脱离了以往的生活,早就忘了,普通人的身体该是怎样,所以也就没注意到这些情况,这时候看到那两个孩子瘦得都皮包骨头了,当时就觉得十分惭愧,想了想,先让马车停下,稍事休息,拿出一颗养精丹,掰成两半,泡在了一大碗水中,然后让于子良把这水分给了他们一大家子。 喝下这水之后,我看着于子良一家如沐甘霖的样子,气色也好转了许多的样子,才算是稍微放心了点。 这玉简内的地图广袤无比,描摹这些山川河泽十分细致,星罗棋布着无数的城镇道路,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点,沉思了良久还是下不了决定。 原本我分析着这万灵宗应该是在锦州方向,但这一路上听着于子良提及的一些趣闻轶事,又与木忆商讨了许多,这真是两眼一抹黑,手摸着地图,摸到哪儿是哪儿,用这么不靠谱的办法去决定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当然是不可取的,所以我拿出几个骰子摇了摇,往地上一扔。 我看着地上那三、五、六点的骰子,这现学现用的控灵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有点像中国古代的扶鸾占卜,这是用灵气去做一些玄而又玄的推衍,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和答案,至于准不准,我学那控灵术上也没明说,只说和修士本身的悟性和灵力有关。 “就和没说一样。”我看着这含糊不清,不负责任的话有些不满的自言自语,木忆拿过那骰子,也试了试,居然也掷出了三、五、六点。 我看着地上那三个红色的骰子沉思着,默然无语,这几率确实有些——“其实也不是完全胡编乱造的。”我说。 木忆袖子一挥,地上那三个骰子已经不见踪影,他一把抱起我,转过头和于子良说了声,“还是去安阳城。” 于子良招呼着家人上了马车。 自从那个金丹期的怪人被木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5 忆给留了下来,这极阴派总算消停了几天,没有再派其他人过来捣乱,也让我们清静了一阵子,只不过,总有暴风与之前的平静这种错觉。 该来的总躲不掉,时间久了,也就淡然处之了。 倒是木忆让我很担心。 他把我留在了前面那辆马车上,自己却独自乘坐着一辆马车跟在后面。 我可以感觉到周遭的天地灵气不停的动荡着,就连休息的时候,他也极少露面,偶尔从车厢内出来,也是脸色惨白,秀致的眉目间,黑气凝而不散,就算是于子良那家人,都能看出些异状来。 我端坐在车头那儿,静静的打坐,于子良哼着些不知名的小调,尾音拖得长长的,意味颇为古朴悠长,身边是不是几匹疾驰的马匹擦身而过,这几日路上行人越来越多,想来,也快要到安阳了。 我睁开眼,转头往后看了看,身形一闪,人已经站在了木忆那辆马车上,一撩帘子,躬身走了进去, 里面仅铺着一个草垫,木忆端坐其上,一身青衣,纹丝不乱,微微闭着双眼,他有些疲倦的抬眼看着我,招了招手,我就走过去,坐在他脚边。 气氛一时沉静下来,我握住木忆的手。 认真说起来的话,我和木忆之间的相处似乎沉默的时候居多,很多时候,我们都忘记了还有语言这种交流的工具,并不是说我们到了心意相通,彼此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念头这程度,大概还是树木的本性,我们喜欢——或该说是适应——行动,远远超过了语言。 这当然难免会产生一些误会、差错,但绝大多数时候还是毫无阻碍。 木忆的手五指修长有力,虚虚的回握着我的手。 我趴在他膝上,想着,是不是该休息会儿,这时候,木忆的手突然像抽筋一样的猛地用力,“啊!”我痛叫出声,木忆可是金丹期修为啊,他刚刚不自觉带着灵力的一握,没防备之下,我差点受了重伤,整条手臂跟废了一样,毫无知觉。 木忆全身微微颤抖,眉目间黑气像蛇一样的扭动着,我忍着痛没有抽回手,就怕外在的干扰让他走火入魔,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额头上一滴滴的汗水滚落,背上已经湿成一片,痛得几近于神智麻痹,幸好,木忆溢出体外的灵力极弱,所以我还勉强能够承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木忆总算平静了下来,不过他的眼睛变了。死沉死沉,没有一丝活气,不带一丝光亮的眼睛,就这么盯着我,我就好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被震慑得动弹不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尖叫让我逃走,可我脚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木忆伸出手拨开我额头上汗湿的头发,然后用极轻的声音说,“这是怎么了,抖得这么厉害。” 声音还是以往那样,轻缓低柔,只不过同样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一股暗黑的情绪就透了过来,我开始怀疑,木忆刚刚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我咬咬牙,摇摇头,急急地说了句,“没什么。” 他按着我的手腕,皱着眉,手一动,一个玉瓶已经出现在了他掌心,倒出了一颗香气四溢的药丸,送到我嘴里,我匆匆吞咽了进去,一股热气从丹田处升腾而起,轰的一声,往四肢百骸涌去,源源不绝,这时候,我感到有一股极柔和的灵气从手腕处灌入,引导着那股热气一点点的在经脉间运行着,转眼间,已经来来回回不知道运行了多少遍,直到那股热气完全散去,而这个时候,我受的那点伤也已经全好了,甚至体内的灵气还略略增厚了一分。 我看着他微微低着的头,任何一个角度都可以入画,“刚刚?” 他抚了抚我的头发,轻缓一笑,“没事。” 这还叫没事,整个人气息都变了,原本像和风一样舒缓温和的人,变得像个魔修一样,透着股死气和煞气,连我这样亲近的人靠近了都只有腿软的份儿,这还叫没事? 这种敷衍的口气,别说人了,连树都来火了。 他可能是看到我不快的眼神,又加了一句,“刚刚我用与星盘把那煞气全吸进去了,想着,用与星盘把煞气炼化了,这与星盘与我息息相关,所以难免受到些影响,过会儿就好了。” 我听了这个解释,虽然还是疑虑重重,但总算是稍微安心了点,这大概靠的是对与星盘的盲目的信心,那股煞气这几天吞噬了十几个修士,受到血肉滋养,越发的厉害,眼看着木忆已经快压不住了,木忆为了控制这煞气大概也想了许多的办法,只不过都没什么用,最后只好使上了这釜底抽薪的一招,用与星盘去最后一搏,成败也在此一举,否则的话,被煞气侵身—— 我想起了看过的玉简中约略提到的,大都变成了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灵智全失,运气好,没被其他修士遇到当了傀儡或炮灰,在极阴之地待上千儿百八年,也许能重新生出灵智,只不过这重生出来的东西已经不是原来那个。 兵行险着,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木忆闭上眼,良久之后,才终于恢复了原状。 这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安阳城。 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丝毫也没有被其他地方的饥荒影响,倒是一派繁华景象。 过了城门口,沿途既可以看到高门大户,也可以看到低棚矮户,随处可见摊贩、苦力、脚夫以及大批的流民和沿街乞讨的乞丐。 街道宽阔,足可以并排行驶三辆马车,马嘶驴叫,不时可以听到车夫的咒骂,喧闹得很。 那几个小孩探头探脑的看热闹,时不时对旁边的杂耍和小吃投过去眼热的目光,我看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跳下去,举凡能看到的,一股脑儿的买了回来,馃子、糕饼、糖人之类,然后递给了那两个孩子,他们怯生生的看了于子良一眼,等到于子良点了头,才欢呼一声把这些零食拿过去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没忘让我也一起,我看着那焦黄色的糖人,摇了摇头,这东西,也只有小孩子才会感兴趣了。 就在我们观看街景的时候,突然从旁边滚出来一个人,几个凶狠的男人拿着粗木棍子跟在后面,骂骂咧咧,“操你个老东西,敢上我们那儿偷东西,打不死你。” 趴在地上那破破烂烂一堆衣服中的身体,瘦骨嶙峋,手臂上全是新旧交叠的伤口,皮肉都翻了出来,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周围的人围了一圈,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去制止这暴行,有几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6 个义愤,想冲上去的,也被身边的友人拉住急匆匆的走了,连头都不敢回,看来凌虐这老乞丐的一伙人势力极大,一般人不敢惹。 一般人不敢惹,不代表我也不敢。 这大庭广众之下,我也不好用过于激烈的手段,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只好暗地里使了个法术,让那几个追打着老乞丐的男人互相看了看,相携着离开了。 我把老乞丐扶上车,热闹没得看了,周围聚集起来的人也就很快散开了。 于子良一大家子都挤在一辆车上,这要再放进去一个老乞丐只能摆在人身上了,所以我就把那老乞丐弄到了木忆乘坐的那马车上。 木忆这几天连车厢门都没出,一直都处于半闭关的状态,那股煞气对他身体影响极大,他必须尽快用与星盘控制住,不过据他所说,若是真能控制住,并且慢慢转化,对于木忆本身的好处也是极大的,也许能让他用最快的速度结成元婴。 我本来的想法是,把这老乞丐捞上车,然后喂他一点丹药,很快,他就会好了,修士用的丹药即便是最低阶,对普通人来说,不说医死人、肉白骨,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了。 我把老乞丐摆在车头,走到车厢内拿出一颗养精丹,扣了芝麻粒大的一小块下来,化到一小碗清水里面,端着喂进他嘴里。 老乞丐身上的那些还在伤口,很快就止了血,我看着状况好了些,人也醒了,一边咳嗽一边虚跪在马车头那窄小的地方,“你娘的,老子这条命又捡回来了,大恩不言谢。”他豪气的挥挥手,满身伤痛却浑不在意,这老乞丐虽然满口粗话,倒很有意思。 我正要把他送下车的时候,帘子掀开了,木忆探出头,长发像水一样从肩头滑落下来,他看着老乞丐,“老乞?” 那老乞丐听到这一生,回过头,看着木忆,眨眨眼,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胡茬,“木——木老弟啊,哈哈。” 他打了个哈哈,就要跳下车,木忆手一伸,他的衣领就被抓住。 老乞丐挣扎起来,那衣服早就是烂布条,只听到“嘶”的一声,衣服已经一分为二,老乞丐像鱼一样从木忆手里跳下去,边跑边回头喊,“回头见,回头见。” 我看着木忆手里那点碎布条,他脸色阴晴不定,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哭笑不得的神色。 这个老乞丐到底是何方神圣。 36、大隐于市 老乞丐像泥鳅一样混入了人流里,眨眼间就溜得不见了踪影。 木忆扔了手里的那缕烂布条,手一捞,把我带进了车厢内,我手撑下颔满脸笑的看着端坐依然的木忆,眼睛瞧啊瞧,他终于是耐不住,有些无奈的睁开眼,一双眼温柔的落在我身上。 我立马蹭过去,“那老乞丐——和你有什么过节?” 木忆略一思索,回道:“以前出外游历的时候碰上的。”他轻描淡写的接上来,“跟着他,见识过一些人情世故,受教颇深。” 我听起来总有点受了委屈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过看着木忆不显山不露水的脸,决定这种雷区还是不碰为妙,“那人要不要追上去?” 木忆闭上眼,当我以为不会有回答的时候,听到了一句,“自然。” 那于子良就在安阳城内找了家客栈,当了修士好处之一就是永远不缺钱花,我递给于子良一袋银子,他傻着眼接过来,连连咋舌,被数目给惊住了。 坐在二楼的雅座里,品着一壶清茶,消解了这一阵子的疲乏,木忆就拉着我消失在了原地,才一会儿功夫,我们就来到了城东一座破旧的城隍庙前。 这里就是那老乞丐落脚的地方。 木忆牵着我的手,推开那扇大门,扑簌簌的灰尘就落了下来,里面供着城隍土地,那老乞丐手里拎着半只烤鸡正吃得满嘴流油,抬头看到木忆,顿时惊得跳了起来,满手的油往衣服上抹去,看这回也没地方可以逃了,满脸堆笑,谄媚地说:“木兄弟,好久不见。” 木忆轻轻应了一声。 那老乞丐搔搔头,“你还是那副样子,不温不火的,让人摸不着边。” 木忆淡淡一笑,“这回我想找你帮个忙。” 老乞丐立马挺起胸膛,好像终于找回了场子一样,“看你说的,咱们谁跟谁,什么帮不帮的,只要我能帮上的,你尽管说,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为了朋友那绝对是两肋插刀……” 那声音在木忆的目光下,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老乞丐大约也是想起了往事,脸色微微一变,突然把目光转向了我,凑过来冲着我挤眉弄眼,我满脸严肃地看着他,他就做个鬼脸,我没忍住,表情就裂了条缝,露出了一丝笑,老乞丐果然是老油条,立马狗腿的把鸡腿从那半只烤鸡身上撕下来,递给我。 我看着他油乎乎的手,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他瞅我一眼,把那只鸡腿往自己嘴里一塞,咬了一口。 ——其实如果不是木忆和他有过节,我还挺喜欢这老乞丐的,难得看到身处底层,却还安之若素,自得其乐的人物。 木忆站在这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地方,就好像破布堆里的锦缎一样醒目,身量长且直,不看那张脸的话,真有一股春风让人沉醉的感觉。 木忆用极轻的声音说:“我要找万灵宗。” 我看了看木忆,再看了看那个邋遢的老乞丐,确定他这话是对着老乞丐说的,不过这老乞丐左看右看,也是个凡人,即便他是丐帮的帮主,要找个修真界的门派,那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还不是。 我觉得木忆大概气晕头了。 那老乞丐啃完了手里的鸡腿,还恋恋不舍的把手上的肉渣给舔了个干净,把我恶心得够呛,他倒是不急,这时候盘膝坐到了地上,“木兄弟,你说的这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 木忆略抬起头,露出了半张脸,随口就说出了一句让那老乞丐跳起来的话:“你瞒得很好,装得更好,不过我自有办法认出来,你不但是修士,而且你修炼的功法与传说中的万灵宗有些神似。” 老乞丐看鬼一样的看着木忆。 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回震惊的是我了,这老乞丐是承认了木忆所说的?他不但是修士,还是和万灵宗有关? 我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木忆,太深藏不露了,他完全没有和我提及过一点这事。 我顿时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又苦又涩。 我听着老乞丐的问话,这连我都不知道,木忆怎么会告诉你。 就在老乞丐还在狡辩推搪的时候,突然,他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7 弹跳起来,往房顶冲了过去,我看着那速度,果然是修士无疑。 身份暴露,老乞丐也就不再遮掩,赶着逃走了。 只不过木忆早在进这城隍庙前,就在这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一套“困仙阵”即便是金丹期的修为也是不容易脱身的,我听到“砰砰”几声巨响传来,老乞丐的叫骂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和老乞丐坐到了城隍庙里,一张木桌,几把木椅,甚至还有一壶不错的酒,老乞丐拿过酒壶,倒了一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的木呆子,居然变成如今这样。”他摇着头叹息。 我也偷偷地倒了一杯酒,正往嘴里送的时候,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给截住,我不甘心地看着酒杯被木忆轻轻拿走。 “啧啧,管这么严,他是你生的?” 我的手一抖,老乞丐这张嘴真是什么都能说。 “我这‘敛息术’自从练成以来,就算是对着元婴期,也不见得能察觉出来,却偏偏被你小子给知道了,我刚刚左想右想,你小子到底得了什么宝贝,还是练了什么密法。”他一脸抓心挠肺,不知道不罢休的样子,对于自得的法术被人识破这点,不能接受。 木忆大概看惯了他赖皮的样子,所以完全不为所动。霏1凡l論i壇 “不过,话说回来,你找万灵宗做什么?”老乞丐脸色一整,正色问道。 木忆想了想,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倒也没有隐瞒,老乞丐一边听,脸色也就越发严肃,等听完了,半晌无语,“这事我做不得主。”他敲着桌子说,“不过,我可以给你引见个人,你说是能说动他,那事情应该就没大问题了。” 木忆点点头,“我会想办法。” “那现在就走吧。”老乞丐那严肃的表情立刻撤了下来,一脸笑嘻嘻的,伸出手就打算抱起我,我身形一晃,飘到了一丈开外,他手落了个空,用怨怼的眼神幽幽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你一个邋遢的大老爷们,做这种妇人样子,你不寒碜吗? 我心里嘀咕着,牵着木忆的手走了出去。 我们去的地方并不太远,就在这安阳城的郊外。 修士脚程快,不到一盏拆的功夫就到了山脚下,这时候正是漫山遍野的秋叶红了的时节,山上时有游人出没,木忆带着我用“神风舟”,而老乞丐则踩着块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帕子飞在前面。 用了个简单的隐身术,就可以避开凡人的目光,就算从他们身边走过,也不会有丝毫感应。 老乞丐带着我们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道观。 那道观里,凡人进出自如,声音喧嚷,香烟袅袅,看起来还是个香火鼎盛的地方。 我疑惑地看着老乞丐,这真的没走错?这地方怎么看也不是修士会来的,要灵气没灵气,倒是人来人往的,打扰了清修。 只不过老乞丐丝毫没有迟疑的踏进了道观,看我满脸不解,他神神秘秘,探头探脑的看着左右,嘿嘿傻笑了两声,手摸着那稀疏的胡子,“这地方可是个宝地,大隐隐于市,也就我们万灵宗能想出这空前绝后的好主意了。” 确实是空前绝后,不过是不是“好主意”那就另论了。 这地方,没灵脉,在这里安家落脚,除了自绝生路,不作第二想,不过,这万灵宗据说实力深不可测,连极阴派都要避其锋芒,想来,应该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这里面应该另有隐情。 我们来到了后院。 后院林深枝繁,当踏入后院的一瞬间,一股青烟升起,眼前的景色立马大变。 原本是个后院的地方,居然显出了另外一座高山,一股极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就算是偶尔上三圣门那三座山头,也没见过这么浓郁的灵气。 这须弥纳芥子的功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远远的,就看到山上飞出来了几个人迎了上来,那几个人看到老乞丐,其中一个走上前,皱着眉,“林师兄,你又随便带人进来,让师父和师叔知道了,又得一顿罚了,还有,你这样子——” 老乞丐苦着脸听着他的训,听到他的话,不耐烦的挥挥手,“好啦好啦,别念了,王师弟,你见一次念一次,累不累。” 那王姓的修士笑了笑,一口白牙,“要是林师兄遵守门规,我又怎么会念。” 老乞丐一脸不情愿的挥挥手,立刻旧貌换新颜。 只不过这转变之大,让我只能再次惊叹。 37、恶灵谷与食人花 秋蝉一声拖着一声的,曼声嘶叫着,我站在那栋楼外等着木忆。 也不知道木忆用什么筹码去换取万灵宗的保护,极阴派势大,即便是万灵宗并不惧它,但也绝不会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修士和凡人开罪它。 筹码要摆好,也许还要坐地起价。 林老头蹲在我身边,正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地看着我。 其实现在也不能叫他老头了,一张脸嫩得能掐出水来,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笑,桃花乱飞,左脸还微微露出个酒窝,与前面那邋遢的老乞丐形象实在是天差地别。 没想到,这修真界还有这种不按理出牌的人物。 我对他甚为景仰。 我们坐在大殿前,大眼瞪小眼,我看他一脸无所事事,忙得都快要摘花弄草的小模样,实在忍不住开了口,“你怎么这么闲?” 要知道,当修士,比当个凡人更忙更累,为了赶在寿命结束之前达成大道,从无懈怠,全年无休,要说起来,苦得不是一点两点。 他眨眨眼,叹了口气,“这都是命,谁让我爹把我取名林睡。” 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我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这不要脸的,我刚刚从他那些师兄弟那儿就知道了,这林睡来头大了,他父亲大约是万灵宗的某个大人物,也就是说,这林睡是个二世祖。 他身上倒也没有二世祖的嚣张跋扈,但是二世祖随心所欲过日子这一点,却是十成十的。 那逍遥的样儿,让我都生出了几分羡慕——和钦佩。 最重要的是,他修为还不弱,当然,比不上木忆那有了与星盘之后的妖孽,但在同辈中,也算得上罕有敌手了。 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他用手捏着我的脸。 “啪”的一声,我把他的手甩开。 他锲而不舍的又捏了过来。 我又拍开他。 …… 最后我烦了,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挪到了旁边点。 他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我瞪他一眼,他讪讪的把伸过来的手缩了回去,脸上没一点尴尬。 大概是扮乞丐扮久了,这脸皮的厚度也非常人能及。 过了许久,我脚都蹲麻了,略动了动,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而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8 是开始打坐。 这座山上灵气如此充沛,不能浪费了。 一旦打坐,我身后就出现了我那棵本体的虚影。 林睡啧啧有声地绕着我转了几个圈。 我让体内的灵气自行运转着,虽然没有我亲自操纵效率高,但在陌生的地盘上,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分出了一小半心神看着这林睡。 他伸出手,戳了戳我那虚影。 就好像被打破了平静的湖面,虚影一圈圈的晃动着,在阳光下,就好像被微风吹乱了似的,枝叶摇曳着。 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我回过头,就看到林睡有些呆怔的站在那儿,眼帘垂下,莫名的失了刚刚桃花乱飞的神采。 我伸出手,用脚踢了踢他,“喂,你怎么了?” 林睡回过了神,就好像睡了一个长觉刚醒过来一样,眼还带着些迷蒙,“没事,看到你的原形,我想起了个人。”他略带了些惆怅着说。 我点点头。 一时,连树叶落下的声音,都能隐约听到。 这阳光下,木忆走到了我身边。 我抬起头。 背着光,木忆的身影在阳光下,有些模糊,唯有那永远不变的温柔,从那片看不清楚的光晕中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他拉着我的手,离开了万灵宗的地盘。 身后,是林睡“依依不舍”的目光。 他牵着我的手,走出了那道结界,就是香火鼎盛的道观,周围人来人往,木忆就在拥挤的人潮中,如同流水一样,倾泻而过,分花拂柳都没他自在。 我搂着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清淡悠远的气息,侧了侧头,“万灵宗要了什么?” 木忆脚步不停,“五年后,去一趟恶灵谷。” 恶灵谷?这名字好像听说过。 半晌之后,我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江湖传言的大凶大恶之地,去了那儿,九死一生,不死也要脱层皮,不过,那地方也有些让人心动的灵药和宝物,所以总有些信奉“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修士前仆后继的往那地方钻。 五十年一次的开启日,不管有心的,还是没心的,都会把目光放到这上面来。 我搂着木忆的脖子,不由得紧了紧。 这没有把握的事,我向来是不想去做,甚至连碰都不想去碰得。 百分之九十九的死亡率,赌这个运气?不是找死是什么? 人一生中只有那么些运气,要用在刀刃上,用在无可避免的生死关头,而不是用在这些自个儿找死的事情上。 下了山,把于子良那一大家子迁到了万灵宗所在的道观,在那儿,让他们当了做些外围琐事的杂工。 事情顺利解决,我和木忆和于子良一家子道了别,就离开了安阳。 那两个小孩满脸是泪,拼命摇着手,一路相送。 我想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再见的时候。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相对于修士成千上百年的光阴来说,就好像午后的那片温暖的斜阳,而对于生不满百的凡人来说,却是漫长的一千八百二十五个昼夜。 我们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所以跟在后面的尾巴一直都没丢过。 这极阴派就好像和我们扛上了一样,怎么也不肯死心,木忆也就把他们当成了活靶子,有时候,我都忍不住哀叹一声,这极阴派也太执拗了,难怪几乎所有的修士听到极阴派这三个字都脸色一变,这种如蛆附骨的劲头,确实没什么人敢轻易与之为敌。 空气中传来一阵焦味,地面都是七零八落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血肉模糊,尸骨不全。 这极阴派还真下得了狠心,训练点人出来不容易,就这么一批批的成了炮灰。 木忆袖子一挥,一股清风吹走了空气中的焦臭,隐隐带着点草木清气。 其实这么一路走来,打打停停,也有好处,就是打架打多了,打出了感觉,水平也就越来越高。 漫天星辰,夜风簌簌。 眼前的山,就好像刀斧一样劈开了天幕,直入云霄,我抬起头,仰望着,“我们去那儿?”我指着山头问。 木忆点点头,这已经是一年后了,这一年,极阴派还是没放弃追杀,但是用来追杀我们的人修为总体来说都不高,练手也练得差不多了,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木忆就决定找个灵气比较多的地方好好修炼几年,等着恶灵谷开启。 找来找去,就找到了这座擎天山。 这山名副其实。 木忆抱着我,轻轻一步,就迈到了十丈开外,这么一年,他的瞬移功夫那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 在半山腰寻了个稍微平整点的地方,木忆拿出那个命名为“云环”的法器,三两下,就在山壁上开凿出了一个临时洞府,我跟着木忆的动作,很是高兴的削砍着,做了几件粗糙的家具,等一切都弄好,我拍拍手,满意的点点头,就这样了。 木忆也加紧时间在洞府外布置好了防御的阵法和结界。 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弥漫在了山林间,眨眼间,从外面看,这地方已经与周围的环境没有丝毫差异。 不过开凿洞府这么大动静,当然会引起周围修士的注意。 我想着,是不是要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后面想了想,还是算了,用不着和左邻右舍沟通感情,能相安无事就好。 木忆端坐在那儿,吸纳着周围的灵气,我都可以感觉到周遭灵气的激荡,那阵阵海浪般袭来的灵气,到了木忆身边,甚至凝成了乳白色的液状,慢慢的附在了木忆身上,消失不见。 木忆一动不动,我看着他的身体,一半浸没在白芒中,一半被黑雾吞噬着,那白芒和黑雾绞缠着,争夺着,渐渐成了个相持之势。 因为“类灵石”而吸入体内的煞气终究还是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 现在的木忆到底是什么状态,连我都不太清楚。 因着这地方灵气特别充沛的缘故,花草树木就生长得异常繁茂,不久之后,就连洞穴内,也被那些肆意生长的花草树木抢占了地盘,我看它们长得这么好,也很是高兴,兴致来了,还会一个个的问候过去,看看几百上千后,到底是那株花那棵草有那个机缘,能化为人形。 日子过得甚是惬意。 木忆没日没夜的修炼,我则按部就班,自踏入筑基期,我的修为进度就慢了下来,如今是有个寸进都极为艰难,折腾了许久,还在筑基中期徘徊,我的修炼速度其实已经算极快,但比起有了与星盘,本身资质又极出众的木忆,自然是差得太远,他老人家,现在就开始想着结婴了。 在修真界,只有到了元婴期,才算真正踏入了高手的行列。 只不过,木忆才修炼了这么久,就结婴,其实,也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59 ,如果不是为了恶灵谷之约,他肯定还是要等个几百年的,至少要把体内那些“煞气”给解决了再说。 现在,赶鸭子上架,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结婴的过程凶险万分,我自然是担心得连自个儿修炼都快顾不上了,不错眼的看着木忆,就怕看了这眼没下眼了。 还有四年,木忆说到底第四年的时候就开始结婴,前面就做好准备,万灵宗那边当然也要提供一些东西,有了林睡这个二世祖,有些以前弄不到的好东西,现在也没问题了。 林睡原本死赖着要跟着我们一起走江湖的,但是被万灵宗的长老拎着去闭关了,临去的时候,眼泪汪汪,扬着手和我们说,五年后,爷又是一条好汉。 我想着,大约,他五年后,也要去一趟恶灵谷吧。 一路上从那些极阴派弟子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也没浪费,全卖了出去,换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木忆的炼丹术早已经到了宗师级,放眼整个修真界,能与他鼻尖的炼丹师,不过五指之数,没有人知道,在与星盘的帮助下,他炼丹的成功率高得吓人,大约有三四个炼丹宗师加起来那么高吧。 每隔个几个月,我们就下山一趟。 木忆带着我,千里外的一座修真城市去做买卖。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了这城里坊市上最大的一座建筑,牌匾上写着“不归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似乎墨迹都还未干,总带着点有来无回的嚣张感。 木忆把一块牌子拿给一个伙计,那伙计捧着玉牌毕恭毕敬的请木忆去了三楼。 很快,一个穿着白衣的修士就匆匆走了进来,恭敬的说,“木前辈,有失远迎。” 因为有木忆在,即便是我,他也堆着满脸笑的打了招呼。 木忆轻轻点点头,白衣修士让木忆上座,奉了茶。 我从储物袋中拿出三个玉瓶,一一摆放在桌子上,这个“不归阁”的分掌柜小心的拿过来,一个个仔细的看过去。 这“不归阁”是修真界生意做得最大的地方,背后当然也有不少的靠山,据说实力也是深不可测,我和木忆得罪了极阴派,但又缺不了各种修炼用的材料和灵石,当然要找个胆子大的,敢和极阴派对着干的买家,选来选去,就选中了这“不归阁”,还好,也没让我们失望,这“不归阁”充分发挥了商人的本色,有奶就是娘,只要给足了好处,就什么都能替你挡下。 当然,我也不怕他们占便宜,有木忆在,就算他们占足了便宜,说到底,还是我们的好处更多,就比如,他们提供的原材料,炼出来的丹药,我也就仅仅拿出了三分之一,就让他们满意得不得了,不但赚进了大把的灵石,还给木忆和我提供了大量的丹药修炼,何乐而不为? 越是高阶的丹药,就越是奇货可居,那些元婴期,甚至元婴期以上的老妖怪们,压根就不缺灵石,就怕没货。 就比如右边这玉瓶里装着的“结婴丹”,据说是传说中能提高结婴几率的丹药,虽然仅仅只能提高百分之十,但任何修士见了都会趋之若鹜。 看看那白衣修士颤抖的手就知道这几颗丹药的珍贵了,他一叠声地说,“没想到,没想到,木前辈连这失传已久的丹药都能炼制出来。”他也是个识货的,“自从这丹药的一位主药绝迹,就再也没出现过这丹药了,难道木前辈?” 木忆摇摇头,“我这是用另外一味药材替代了那位绝迹的主药。不过你放心,这‘结婴丹’效果只会更好。” 白衣修士眼睛冒着精光,我一看就知道他打起了这丹方的主意,我眼睛一亮,好家伙,又能大赚一笔了。 最后,我拉着木忆走出了“不归阁”,满载而归。 那半个废置的丹方,换来了十万低阶灵石,算得上天价了。 我看着白衣修士也是一脸满意,其实这丹方当然是真的,但没有木忆以及像与星盘这样强悍的东西协助,那是什么都练不出来的,那味替代的药材只有在一种极其特殊的状态下才能发挥作用,而就这点,几乎就限制死了这丹方的适用范围。 一般来说,谈生意都是我出面,木忆太好糊弄了,如果是他的话,估计就把丹方拱手相送了。 我一想,越发觉得自己有做生意的天赋。 我们一家家店铺逛过去,摆在明面上的,当然不会是什么极品的好货色,我们也就是随便看看,真正等着的,是那白衣修士所说的拍卖会。 “不归阁”里一个月才有一次的拍卖会,汇聚各路珍品,有“不归阁”要出售的东西,也有修士想交换或脱手的宝物,修真界黑吃黑的情况屡见不鲜,“不归阁”也是看准了这商机,所以才办了这么个拍卖会,久而久之,居然在修士中也颇有名气,人也越来越多。 我和木忆掩了自己的真面目,进了场。 这时候拍卖会也快要开始。 修士们散落在场地内,或单身独坐,或三五成群,脸上都蒙着一片白雾,瞧不清楚,这场地限制了修士的神识,自然就无法窥探到彼此的真面目。 我和木忆参加这拍卖会也不少回了,真出手的时候极少,只有一次,看上了一点炼器材料,用一百万低阶灵石的昂贵代价才从别人的虎口中把这东西给硬抢了过来。 那东西叫星尘,对不识货的人来说,是没用的东西,但对识货的人来说,只要在炼器中加一些进去,就可以极大的增加法器的精粹度。 木忆手里唯一的法器“云环”取自上古灵兽遗骸,又加入了一些那些古怪虫子的丝,是很少见的攻守两用的法器,威力不错,但当时炼制的时候,实在过于粗糙,虽然后来精炼了几次,但品阶始终上不去。 我暗地里查找,打探了许久,才终于知道,只有用到这星尘,才能真正去掉“云环”中的杂质,所以那回看到,喜出望外,当然是不计代价也要弄到手。 那次拍卖估计也给在场的修士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当时有个修士也看上了这东西,大约也是个实力极雄厚的,价格一路走高,到最后,这不起眼的星尘硬是拍出了一个绝无仅有的高价,气得那个和我较劲的修士当场爆了粗口,让“不归阁”的主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最后,还是我胜出了。 星尘也确实好用,拿到手之后,我就用那它把“云环”放在炉子里练了九九八十一天,星尘不要钱一样的,一遍又一遍的淬炼着这个法器,终于让它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到了高阶上品,即便是元婴期的修士拿着,也绝对够用了。 只不过因为这个法器的主材料到底是那具上古灵兽的遗骸,所以木忆也在犹豫着,如果把它当成了本命法器,是不是会引起体内煞气的动荡,念及这一点,也不敢轻易尝试。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0 左思右想,考虑了各种利弊。 最后,还是放弃了这年头。 本命法宝干系过大,绝对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还是继续学着如何控制与星盘比较好,即便与星盘有时候还是会出漏子。 至于我? 筑基期还用不上本命法宝。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拍卖会那高台终于有了动静,三男一女走了上去。 我无聊翻看着那名帖,上面有“不归阁”拿出来的拍卖品的详细介绍,里面并没有我和木忆需要的东西。 木忆抱着我,轻轻的顺着我的背,发丝落在我脸上,身上,就和冰凉的绸缎一样,我趴在那儿,有些昏昏欲睡。 我这破身体,即便是修为日渐增长,但是却丝毫没有变化。 也不知道要保持这样子多久。 想来,就有些颓丧。 其实按照树龄来算,我也确实还处于幼年期。 只不过我好歹也是个筑基期的修士了—— 一样样拍卖品上去又下来,拍卖场内一片此起彼伏的喊价声。 我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还是没有感兴趣的东西。 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个佝偻着腰的老者嗖的一声飞到了拍卖台上,他粗砂纸一样难听的声音在拍卖场内响起,“我要拍卖的是这个灵宠。” 我一激灵,听到灵宠这两字,脑子立刻清醒了一点。 虽然修真界几乎人人都有灵兽,但真没几个人敢养灵宠。 顾名思义,这灵宠,就是把已经化形的灵修或妖修灭了灵智,当宠物。 这种做法绝对是犯了灵修和妖修的大忌。 虽然也有些修士私底下养着,但这么明目张胆拍卖的,却几乎从未见过。 一时之间,大厅一片哗然。 “不归阁”里的人面面相觑,额头一片冷汗。 当即有人拍碎了身边的桌子,站起来大喊,“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这修士,不是个灵修,就是个妖修。 那老者冷哼一声,一股极大的威压从他身上涌出来,那个修士踉跄一步,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他抹干嘴角的血迹,阴狠的盯着那老者。 这老者的修为至少也有元婴期了。 这人不是个傻子,敢这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倚仗。 驼背老者咧嘴一笑,周身的气势缓和了下来,“我也不是要坏了‘不归阁’的规矩,这灵宠到我手上的时候,就已经失了灵智,我用不上,当然得那它换些东西。” 我看着他揭开那关着灵宠的笼子上的黑布,看着里面躺着的男子,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居然是他! 意想不到的发展,让我目瞪口呆。 曾经那么嚣张,那么不可一世的食人花。 现在静静的躺在笼子里,除了那张眉眼依旧艳丽的脸庞,瞧不出一丝一毫与以前相似的地方。 目光呆滞,空若无物,果真像那驼背老者所说,已经失了灵智。 驼背老者一道掌风打过去,食人花立刻全身颤抖,他即便失去了灵智,肉体还是可以感觉到疼痛,在地上扭动了一阵,原地就出现了一株巨大的食人花。 那狰狞而又绝艳的花盘张合着,瞧上去分外秫人。 驼背老者从灵兽袋中拿出了一个五阶的碧灵兽出来,小心的放到了那笼子里去。 论修为,五阶碧灵兽已经相当于修士的金丹初期的修为。 那碧灵兽放入笼子里后,就看到那食人花的三个巨大的花盘转了过去,就好像在死死的盯着对方一样,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碧灵兽在它身边徘徊。 好像也知道这是个不好应付的对手。 两只相持了一阵。 慢慢的,众人看到食人花开得更艳。 一股浓郁的花香传来。 修为低点的,立刻头晕脑胀着就往拍卖台走了过去。 那碧灵兽也不例外。 就这么跌跌撞撞,跟喝醉了酒一样,往食人花身边走了过去。 这朵花,迷惑人的功力是越来越高了。 直到被食人花的花盘当头罩下的时候,才清醒了点,用尽力气往旁边躲了躲,总算逃过一劫。 他举起有气无力的爪子当头就往那花瓣撕去。 纠缠了一会儿。 到底是逃不过去,被食人花卷进了花盘内,眼看着就要成为它的食物。 就在这个时候,驼背老者打开了笼子,念了个咒语。 “噗通”一声,食人花把咽下去的碧灵兽又吐了出来。 灰头土脸的碧灵兽回到了驼背老者的灵兽袋里。 这一幕,自然是让下面的修士印象深刻。 下面的人蠢蠢欲动。 灵宠比起灵兽可不知道要好多少,战力相去甚远。 下面开始有三三两两的出价。 并不高,也就三四万低阶灵石。 驼背老者一声冷哼,看起来对这种价格不屑一顾。 其实这食人花所化的灵宠固然威力极大,但是却不能随意挪动,那用处就少了许多,也难怪这些修士不肯出高价。 我在出价盘上写了个几个字。 场上那“不归阁”的主事立刻高声说,“有位前辈出价五十万低阶灵石,还有前辈比这价更高的吗?” 这价格出来,立刻又是一片哗然。 有些人狠狠的咒骂着,不知道哪个冤大头,肯出如此高价把这没什么大用的灵宠买回去。 不管台下如何吵闹。 台上那食人花还是不为所动,连巨大的花朵都静了下来。 上面那主事连喊了三次,不见有人出价后,这朵食人花就归了我。 38、漆黑的假婴 食人花盛放着。 我和拍卖场的人交割清楚,看也不看,就把它塞进了灵兽袋中。 也没心思继续看下面的拍卖品了 食人花不是灵兽,不能在灵兽袋中久待,所以我和木忆得尽快赶回去。 刚走到拍卖场外,就感觉到后面有几拨人跟着。 这食人花带来的麻烦看来不小。 木忆抱着我,不停的兜着圈子,总不能把这些人带到擎天山去,那可是我们的窝,要是被发现了,就别想过清静日子了。 这回“不归阁”的贵宾身份总算派上了点用场,我们要来了几张高阶的化身符,兵分四路飞射而去。 那追踪的人,搞不清我们的真身,一部分放弃了,一部分不死心的,稍稍分辨了下,就继续追了过来。 不过总的来说,压力是大大减轻了。 跟在我们后面的追兵已经可以不费什么事就摆脱了。 木忆踩着飞梭,用极快的速度遁走着,与后面的人距离越拉越远,不久之后,尾巴终于丢掉了。 回到擎天山之后,好一阵我们都没外出。 我把食人花栽种在洞府内。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1 三天之后,洞府内就啥也不剩,只剩下它了。 周围的花花草草都被它吃光了。 我看着那些残枝断木,哭笑不得。 虽然失去了灵智,这食人花的霸道劲倒是一点也没少。 我和木忆找了许多办法,想恢复食人花的灵智,但却丝毫效果都没有。 运用那驼背老者给的一套法诀,可以简单的操控他,让他化形,让他攻击等等。 这等抹灭灵智供己驱使的法术,实在太过于阴毒。 普通的抹灭修士灵智的办法我们查一查自然是能查出来个大略的路子。 但是食人花身上这抹灭灵智的法术看起来却有些不同。 那些解决办法丝毫用处都没有。 也不知道食人花到底怎么会落到现在这地步。 那形影不离的灰鸟也不知下落,只怕比他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 到了这异界之后,难得的几个朋友流落各方,再见时,却是如此场面。 世事无常,让人心悸。 我翻阅着古籍,偶尔和“不归阁”那分掌柜联系,看他有何线索。 查到后来,连“不归阁”也有些含糊其辞。 看来,不是查不出来,而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能查下去了。 不过也不是丝毫收获都没有。 从那些蛛丝马迹中,我还是推敲出了一些东西,食人花身上中的法术,大约还是和那神秘的极阴派有关的。 否则的话,也不能让“不归阁”忌惮。 与极阴派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 食人花见着谁都攻击,唯有我,靠近他的时候,没有任何动静。 闲着没事的时候,我就坐在他旁边,修炼、打坐、看书、炼器,偶尔和他说两句话,虽然都是我在自言自语,倒也自得其乐。 其实只要他本体还活着,即便恢复的机会很渺茫,总还是有希望的。 天气好的时候,我会把他挪到洞穴口去晒晒太阳。 我躺在草地上,旁边是食人花,迎着阳光,他的花朵舒展着,颜色也就越发鲜明艳丽。 周围弥漫着薄雾,树林间朦朦胧胧,隐约可闻虫鸣鸟叫,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四周暮霭沉沉,木忆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我滚过去,把头枕在他身上,他用手抚着我的头发,在如今这恨不得一日当两日用的时候,难得这么悠闲的时光。 一时之间,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木忆的手顺着我的背,一股暖流就传了过来。 如今,他还是每天按时按点的用灵气淬炼我的身体,甚至到了现在,连神识都没放过。 灵气,像海浪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冲刷过来。 起初有些难受,忍过了开头,也就慢慢好过了。 食人花渐渐的把巨大的花瓣收了起来,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看来打算休息了。 他灵智被毁,神识受损,在原来那些修士手中大约也是受尽了折磨,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隐约有些颓败之象。 所以我给他下了命令,保持原形,尽量减少损耗,到了时间,他就会陷入沉睡。 一来是延缓颓败之势,二来也是让我有时间去想办法解决这事。 他是本源出了问题,寻常的灵药只能让状况暂时稳定,要让他完全恢复,极难。 我把木忆练的那些暂时用不上的丹药不管有用没用,一股脑儿丢进了他嘴里,效果还是有一些的。 其实对食人花来说,最有效的法子,不是灵药,而是修士的血肉。 但是让我去抓些修士回来喂食,是做不到的。 所以也就只能挨着。 自从我们到了这擎天山,极阴派就销声匿迹,再也没出现过。 我用手弹了弹食人花厚厚的花瓣,低声咕哝着,“运气太差了。” 转眼间到了第三年,木忆开始准备结婴了。 能增加结婴几率的丹药早就准备充足了,比如那万金难求的“结婴丹”,他们那简陋的丹药房里足足有三瓶,共有二十余颗。 木忆这几年,连出洞府的门都极少,时间全耗在苦修和炼丹这上面了,就是去和“不归阁”交易,也变成了半年一次,虽然让“不归阁”那分掌柜有些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这么快结婴,已经是坐火箭的速度了,太快了,让人心里实在不踏实。 就和那些有个天才儿子的父母一样,操心得很。 也不想让木忆知道我担心,可他是谁,眼淡淡的看过去,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偶尔的时候,会提几句关于结婴的事。 按他说的,他这次结婴,和普通修士的结婴还是很有区别的。 大约可以算到“假婴”或“第二元婴”里面去,却又不尽相同,解释的时候,说的九曲八弯,对于境界差得太多的我来说,实在费解,最后也只能不懂装懂,深沉地点着头,算知道了。 他还提及了体内那股煞气。 木忆是极聪明的,否则的话,即便是有与星盘,也不会有现在的修为,不是爆体而亡就是走火入魔了。 所以我得相信他。 那天木忆带着云环和那些丹药进了另外一个小洞府,开始闭关结婴。 这小洞府是最近我挖出来的,和这大洞府完全隔绝,就是石壁后的一个暗室,就算有人找到了这大洞府,也不会打扰到木忆的结婴。 我把从“不归阁”拍卖会弄回来的那几套隐匿阵法全用在了上面,即便是元婴期修士到了这,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察觉到。 重重防卫,也不过是为了个安全。 一般修士结婴,有门派做倚仗的,当然要安全点,那些散修,就各安天命了,要知道,结婴过程中的修士是极脆弱的,也许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就能置他于死地。 所以想结婴的修士都会选个荒僻,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本来觉得,我们也应该这样。 这几年,虽然没人打扰,但擎天山这么大个目标,结婴这么大的动静,离最近的修真城市才区区千里,实在太危险了。 所以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处渺无人迹,连灵兽都难以生存的穷山恶水。 兴冲冲的和木忆提起的时候,他却淡然一笑,说不挪地了。 我急了,难得坚持和他争论了几句,最后他说服了我,我无奈之下,也只能同意了。 结婴成不成功是一回事,关键是还有性命之忧。 在进小石洞的前一天,木忆和我在洞府外坐了一个小时。 青色的衣摆流泻在地,脸微微侧过来,看着我,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的身影清淡悠远,一时之间,我看迷了眼。 他如我来说,亦父亦兄,亦师亦友,种种复杂的感情掺杂其中,平时他在身边的时候,就好像阳光和空气,无处不在,却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2 了无痕迹。 等到了将要失去,或可能失去的时候,才猛然间发觉,他渗透到了你的生命里面,以至于重要的如同呼吸。 我想,我不光是身体,还有精神,都得学会独立。 否则的话,这么依赖着,对他,对我,都不是件好事。 他用五指梳着我睡乱了的头发,眼帘微垂,温柔得好像和风细雨。 我扯着食人花的花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洞府内。 这一等,就是大半年。 我不敢稍离,就怕出什么意外。 这么战战兢兢的数着日子过,总算是熬到了有动静那天。 一股莫名的威压凭空出现,当即就让我单膝跪地,手撑着地面,死死地抵抗着,手中的石头都被我抓碎了。 终于这股威压慢慢散去,我抬起头,满头冷汗。 空气中的灵力翻滚起来,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出现在了擎天山。 周围千百里范围内的灵气,像归入大海的河流一样,汇入了这个漩涡中。 擎天山上的那些低阶的修士像被惊飞的鸟一样,跑出了各自的洞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飞到了半空中,也不知道是想靠近,还是想避让。 彼此交头接耳,有点眼力和见识的,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心点的,立刻往远处飞遁而去,不去趟这浑水。 其余的那几个,犹犹豫豫的留在了原地,有几个自恃着有点修为的、胆大的,甚至想往那灵气风暴的中心凑过去。 人都是这样。 好奇心害死猫。 我手一挥,空中立刻出现了几个血淋淋的大字,“再近者死。” 远远近近的,我听到了许多修士飞遁过来的声音。 其中不乏金丹期修为,想着,这回玩大了。 木忆还在里面继续结婴,他没出来之前,当然我得死守。 来得最快的那个金丹期的修士,是个中年壮汉,他炸雷一样的声音响彻了天空,“是哪位前辈在此?” 我二话不说,又把那四个血淋淋的大字挂到了空中。 那个中年壮汉脸色一变,踌躇了一下,一个结婴修士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不说结婴几率低得可怜,就是结婴期间的虚弱状态,都让他想赌一把。 攻击一波波,金丹期修士的实力不容小觑。 我安坐在洞府内。 周围到处是五颜六色的灵光,我毫不浪费的,把这些灵光收集过来,一部分自己用,一部分引给食人花。 这结婴时候的灵光可是极为珍贵的,对低阶修士来说,是大补之物。 外面的阵法上冒出一股股白光,我费尽心力布置的防御阵法,如果就这么给人破了,我也不用混了。 我不屑地看着外面那金丹修士。 半天时间,他连最外面那层防御阵法都没突破,也就是个金丹初期的修为罢了。 只要不是元婴期修士,我布置的那层层防卫,足够拖上一两个月的时间。 一般来说,元婴期修士都不会轻易出来。 我看着那仿佛漫无边际的灵力漩涡,越卷越大,木忆正在结婴的紧要关头。 结婴最难的,其实是闯过心魔那关。 虽然对于灵修来说,这关可能并不难,但,凡事总有例外。 灵修中,也有执念深,心魔重的。 感觉到外面的动荡,连没有灵智,只凭着本能活着的食人花都有些异样。 外面的修士来来去去,有的看个热闹就走了,有想趁乱捡便宜的就留了下来。 周围的空中飘着许多的影子,还有一些躲在一边的。霏5凡5論5壇 这一阵子,那血淋淋的四个大字,我又放出去了几次,开始还能吓唬吓唬人,到了后面,大概也知道是个警告作用,那些修士就把这当成了纸老虎,一阵哂笑。 人总是这样,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三个金丹期修士一起围攻,其中有个阵法修为还不错,轻易就把第三层防御阵法给破了。 这让他们越发的来了兴头。 那个中年壮汉一边攻击,一边骂骂咧咧,满嘴的不干不净,大概是被这层出不穷的防御给弄烦了。 我摸着食人花,坐在洞穴门口。 那灵力漩涡,这几日好像终于饱和了,不再膨胀,越转越慢,跟吃得太撑的胖球一样,懒洋洋的。 木忆的结婴终于到了关键时刻。 过了,万事好说,不过,我们大概也走不出这重重包围了。 我居然一点害怕的念头都没有。 只不停的补充着阵法消耗的灵石,这么猛烈的攻击,四块中阶灵石,也仅仅能撑住片刻功夫就碎成了粉末。 这么多天,灵石用起来和水一样,积满了几个储物袋的灵石,用完了大半,把我和木忆辛苦攒得那点家底也败光了。 我一想起,就有些肉痛,可惜,什么都能省,就是灵石省不得。 怏怏的把把四块中阶灵石又换了上去。 我原本预计最多来三个金丹期修士就差不多了,没想到,第二天,又有两道遁光过来,其中一个居然还有元婴初期的修为,顿时一脸苦相。 这回棘手了。 原本以为还能撑个三四天的防御阵法没用上半天时间就破了。 满地硝烟,这片树林算是毁了。 我站在洞穴口,食人花化为了人形站在我身旁,看着那五个高阶修士,不卑不吭地说,“几位前辈,请后退。” 那个中年壮汉一声长笑,“小兔崽子,耍了你爷爷这么久,小命给我留下了。” 我看难以沟通,只好身形一闪,和食人花消失在了原地。 那中年壮汉一跃而起,“操他爷爷的,又是个幻阵。” 这时候,我和食人花其实是在洞府深处的。 面对这几个修为高出我太多的对手,我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也不敢真身站在他们面前,只怕光凭气势,就已经要缴械投降了。 我和食人花躲了起来,高阶的敛息符,就是元婴期的修为,也不易察觉。 我和他迅速的往既定的地方逃走。 留下那个空空的洞府任凭他们破坏。 轰隆,轰隆。 巨响声不断的传来。 到了山腹中,我停了下来,和食人花并肩坐在狭窄的地道内。 逼仄的空间内,只隐约感觉到震动。 这些事其实是极冒险的。 我把头搁在手臂上,听到一声清越的长啸,腾的一声站起来,是木忆的声音。 外面巨响不断,我不敢用神识去查探,就怕引起注意,让木忆分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只能感觉到这座山的呼吸。 万籁俱静,一颗石子滚落在了地上,是换了个坐姿的食人花从石壁上蹭下来的。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3 我站起来,注视着那条黑暗的通道。 那头,有一个阴郁的、狂暴的气息,在窥视着我们。 我拉着食人花,悄悄的往后退。 那股气息紧随着我们,越靠越近,即便面对那五个高阶修士,我都能淡然自若,但是面对这股气息,我居然微微发着抖。 旁边的食人花看来和我一样。 他早就化为了原形,这是他的防御和战斗姿态。 很快,就到了通道的尽头,再也无路可退。 我靠着粗糙的石壁,汗湿重衣。 一个清晰的脚步声,踩着安静的、稳定的步子,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像极了木忆。 只是身上没有丝毫木忆温暖的气息。 他走过来的时候,我没胆气的瑟瑟发抖。 其实我知道,他和木忆有关系。 这不,他走过来,也没攻击我们。 就连食人花在他面前,就把花闭合着,老老实实,一点也不敢躁动。 他半蹲下,把我抱起来。 我一僵,低声说,“木忆?” 他听到我的疑问,连停都没停,一直往外走。 我连忙掐了个诀,让食人花跟在后面。 乍一走出洞穴,阳光刺眼,我微微眯起眼,眨了眨,看到眼前的一幕,真惨。 横尸遍地,焦臭呛得人呼吸都困难。 我看着这个木忆,他全身上下冷冰冰的,眼睛更是黑沉黑沉的,没有一丝亮光。 他身上已经有元婴期修士的气息,看来这回结婴还是成功了,只不过,把人变了个样。 我浑身僵硬被他抱着,动都不敢动,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这么老实乖巧过。 这大概是我的本能在命令着自己必须这么做。 如果不是木忆举止还算正常,我真以为他这是入了魔。 他把我放在洞府门口,自己盘膝坐在那儿。 半晌,我看到一个全身漆黑的元婴从木忆额头上爬出来,左右看了看,摇摇晃晃的端坐着,小脸紧绷着,一脸的煞气。 那个元婴打了会儿坐,又没入了木忆体内。 良久过后,木忆终于睁开了眼,他一副疲累之极的样子。 我正在和食人花查探附近的情况。 食人花吸饱了血肉,平日苍白的脸透着点红润,看起来衰败的情况好了许多。 我感觉到了木忆的动静,撒腿往他那儿跑了过去。 他只是简单的向我伸出了手。 老远的,我就感觉到木忆回来了。 我停在他三步远,看着他温柔又带着些倦意的脸,“这回不会变回去了吧?” 他愣住,摇摇头,我才凑过去,握住他的手,靠在他肩上,“这回真吓人。” 他摸着我的头发,不言不语。 他要利用与星盘内那股煞气结成假婴,如果没受打扰,就等着假婴自然凝成,如果有不受警告的一定要凑上来,那就会引发那股煞气,用修罗道去成就假婴。 这是木忆的计划。 一切也正如他他所预料。 原本一切顺利,没想到来了个元婴期的修士,到底还是免不了一场杀戮,让木忆体内那股煞气彻底的引到了这假婴上。 有得有失。 我们当即就离开了擎天山。 辗转到了百里外,早就觅好的一个落脚处。 木忆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巩固境界。 这虽然是个假婴,但是如果不善加调理和修养,只怕会反噬其身。 木忆说,以后如果碰上要拼命的时候,这假婴就派上用场了,平时就在体内让它安静待着。 这天,我正捏碎一些低阶灵石洒在地上,给食人花当养料。 食人花在我的照料下,那花开得极艳。 他现在和我很是亲昵。 我想起他以前老是欺负我,就会扯扯他的花瓣,戳戳他的脸,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我,让我都有些不忍下手。 以前那么恶劣的性子,现在变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痴呆样,真是让人不习惯。 我们快要离开这地方了。 五年之约快到了。 我们得赶去万灵宗,现在启程的话,时间也就刚好而已。 一路上平安无事,不久前才闹出那么大动静,死了四个金丹修士外加一个元婴修士,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种平静反而让人觉得貌似平静的水面下潜伏着一股暗流。 我把这担忧和木忆说了,木忆踩着飞行舟,淡笑着说,“他们不敢。” 转念一想,也是,一个刚刚迈入元婴期的修士就能一口气击杀同阶,那些想报仇的,也会掂量掂量,修为到了元婴期,早就不会意气用事,要么每日闭关修炼,希望能早窥大道,要么非巨利不动。 我没想到,许久不见的极阴派居然又阴魂不散的跟了上来。 那些善于隐匿的修士,远远的尾随着,虽然修为并不高,但是隐匿术也仅只能让木忆察觉到些微的气息,离得又远,并不能确定方向。 我们飞了十几天,才终于回到了安阳。 马不停蹄的就到了万灵宗。 林睡早就等在那儿了,看到我们,高兴得眼睛一亮,他一脸愁苦,“你们总算来了,这五年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我快憋死了,我父亲就没让我踏出过宗门一步。” 我看着他明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木忆,“你结婴了?”他问。 “消息传得挺快的嘛。”我感叹道。 他怪叫一声,“你们弄那么大动静,能不快嘛,话说回来,那元婴修士还是我父亲认识的人,哎,你们真是一点也不遮掩。” 他如今褪去了老乞丐那身泼皮装扮,倒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了。 我看着他顾盼神飞的样子,“你们别急,这恶灵谷,不是说开启就开启的,得等到月圆之夜,由三个元婴期修士联手才能打开传送阵。” 这几年,我也搜集了不少有关恶灵谷的信息。 有用的不多。 凡是从恶灵谷中生还的修士,无不三缄其口,就算有点内幕,估计也就他们的门人弟子知道。 万灵宗肯定也是要提供一些信息的,只不过到底是合作关系,总还是要留神。 虎无伤人意,人有杀虎心。 这万灵谷最好是组队去,队伍里人修、妖修和灵修都有那是最好的。 因为传送阵法开启不了多久,所以能进去的修士名额有限,千百年来,也就根据各大修真门派的实力,各自瓜分了名额,至于那些散修,为了以示公平,也留了几个名额给他们,至于能不能进去,就看你们自己了。 万灵宗派了十个人修,三个妖修,灵修就一个木忆。 木忆和万灵宗的长老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把我也加进了队伍里面。 其实我才筑基期的修为,对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4 于恶灵谷这一行来说,有些过于勉强了。 万灵宗派出的人看到我,立刻有些不满,有些人还冲到师门长辈面前抗议。 那些师门长辈一个个绷着脸,他们看到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不满的退回来。 我们站在那阵法内,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等恶心完,就停了下来,外面就是恶灵谷。 39、黑色沼泽 眼前是一片连绵不绝,放眼看去,没有尽头的黑色沼泽,巨树枯藤,无底深坑遍布,毒虫猛兽隐伏其中,伺机而动,更有剧毒的瘴气弥漫,可以说,步步是陷阱,处处是险地。 恶灵谷就是这么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到了这地方,林睡带着万灵宗弟子,头也不回的,飞遁而去。 万灵宗虽然想借助木忆的力量,但也不想他牵涉过多,只想让他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一助。 大大小小的黑色沼泽坑,浓稠的泥面积满了腐败的残枝断叶,汩汩的冒着泡,木忆带着我在这地方流浪。 下面似有若无的白雾缠绕着每一处的枯败植物。 那些植物完全没有外面的美好,而处处透着死气和狰狞。 地面全都是一种匍匐在泥地上的一种深黑中带着点浓绿的植物,连让人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恶灵谷开放时间整整有三个月,我和木忆对争抢宝物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个安全僻静的地方躲着,免得殃及池鱼,那些杀红了眼的修士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只是围观的。 也不知道飞了多远。 趴在木忆肩头,偶尔看向散发着腐败恶臭的沼泽,时不时就可以感觉到一股凶悍的气息隐隐传来。 就是木忆,也会停下来,绕道而行。 次数之多,足以让我暗暗心惊。 远远的,我听到了几声嘶哑的叫喊,似乎在求救,我拉拉木忆的袖子,他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就往声音传来的地方飞了过去。 那声音听起来像个孩子,又或是少年,而且越来越微弱,看来已经命不久矣。 就看到一个黑了吧唧,就腰部捆了块布,瘦骨嶙峋的少年,和一头像鳄鱼一样的怪物在地上打滚。 那怪物全身长满锋利的鳞甲,刮得那少年浑身血淋淋的。 眼看着那少年力气不敌,就要败下阵来,成了怪物的大餐,我手指一弹,一道绿光已经射到了那个怪物身上,打得那怪物全身爆裂而亡。 那少年糊了一脸的血肉,他倒是不在意,喘着气躺在地上,过了良久,才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嘴里嘶哑的喊了一声,听起来似乎颇为兴奋。 他跑过去就把那些碎肉、皮甲收集起来,捆成一扎,然后拖着走到我和木忆跟前,拜了一拜。 他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我和木忆面面相觑,他这说得是哪国语言,压根就听不懂。 我偷偷看了看,他身上没有丝毫灵气,应该是个普通的凡人。 没想到,这么恶劣严酷的环境下,还有普通的人类存活着,不知道是该感叹生物强悍的适应生存能力,还是觉得另有蹊跷。 这地方据说是上古大神通修士开辟出来的,大约是被这修士当成了自己家后院,所以也迁移了一些凡人进来? 想来,也不无可能。 这少年身量不高,在毒雾瘴气中行走自如,丝毫没有受影响。 他不可能是独自活在这地方的,应该还有其他人在。 一想到这,我就起了极大的好奇心。 他指着自己,又指着我们,然后摇头晃脑了一番,我看他的意思是要带我们去个地方。 木忆与我心意相通,我们对视一眼,就慢慢的跟在了后面。 那少年用极其灵巧敏捷的动作在那些大大小小、或明显或隐蔽的沼泽坑中穿行,身上背负着重物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行动。 他笑嘻嘻的从腰上挂着的一个破旧的袋子里拿出几根药草,嚼碎了,吐出来,抹在了身上那些伤口上,伤口很快就止了血,结了痂。 他穿行于整个荒野,和密林,在那些腐败的沼泽间游刃有余。 过了三四个小时,一般来说,这么长时间的持续激烈运动早已经会让凡人体力衰竭,但这少年却丝毫没有疲态,他终于停了下来,比划了一个手势。 我和木忆远远的跟在他后面,看他猫着腰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密林中。 树林黑沉沉的,高大的、沉默的树木密密匝匝的站在那儿。 这里的树木很奇怪,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但树枝分杈却多得到了密不透风的地步。 木忆和我停在半空中,我远望着灰色的天空,有些惆怅,好不容易从那个空间里出来,还没过多久,又到了这么个诡异的地方,运气真是太差了。 木忆和我说起来这地方的由来。 那些人明知道这地方危险重重,却像扑火的飞蛾一样前仆后继着涌过来,为得是那位大神通修士留下的一本功法。 至于那些法宝、灵药只不过是末等奖而已。 这位大神通修士是最后一位踏碎虚空,飞升而去的人,自他之后,再无人达此境界,没人知道原因。 根据小道消息和江湖传闻,他留下的那套功法,可能是最后一线希望。 当然,木忆和我说的时候,自然是温柔和缓,娓娓道来,微风拂过,不起波澜。 就在我们接耳交谈的时候,那少年从树林里窜了出来,飞快的跑到我们跟前,手作势要拉着木忆的衣摆,到半路上,又怯怯的缩了回去。 我们跟着他进了那树林。 到了里面,走了不远,就看到一处小小的村落,三三两两的人躲躲闪闪的看着我们。 这儿的人都很矮,平均身高顶多就一五零公分,男的只为了一块布遮住那羞处,女的多了上面那一块,皮肤黝黑,不知是本来的肤色,还是脏的,眼神都有些呆滞。 住的地方就是在地上用树枝藤蔓搭成的窝棚。 几个孩子正脏兮兮的蹲在地上,流着口水看着那少年带回来的肉,看到我们,一哄而散。 那少年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拍着他们的头,现在看起来,这少年也顶多就十三四岁的年纪,只不过在这么严酷的生存环境下,早早的承担了生计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5 ,过于早熟了。 这时候,一个拄着根拐杖的老人被少年扶着走到了我们面前,我挣着从木忆身上跳下来,他手轻轻拂过,地上就现出了一个矮几,我就站在那上面。 这些说得上是原住民的人,大约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语言,而在无尽的岁月里发展处了自己的一套交流手段,咿咿呀呀,各种长短不一的发音,加上比手划脚的动作。 我大致明白了他是想感谢我,看他冲我弓下腰,赶紧手一挥,阻止了他,这举手之劳,我可承受不起这老人的大礼,他一边指着我们,一边指着几个已经在炮制那些肉类的女人,看来是要邀请我们去参加这个晚餐聚会。 我有些为难,那黑不溜丢的怪物身上的肉我实在没兴趣,只好摇摇头。 他们倒也不勉强,那老人见我们摇头,就轻轻点点头,推了推那少年,再躬身离开了,除了那少年还跟在我们身边,其他人各忙各的去了。 注意力一直被这群原住民吸引着,倒是忘了他们住的这地方和周围的环境有很大的不同。 地面干净结实,那些匍匐在地的植物消失不见,就连那些弥漫在整个空间的白雾都消散了不少,好像这地方被什么东西给圈起来了一样。 也许这块地是这片黑色沼泽唯一适合居住生存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们找到了。 我和木忆决定暂时留在这附近。 既然这些普通人也能聚居在这里,那至少说明这地方在某种程度上,是安全的。 40、叫邹的少年 周围全都是那些古怪到极点的树木,要找到一处稍微平整点的空地很不容易,幸好,我们不是普通人。 我站在一根树杈上,看着木忆手里掐诀,那些密集丛生的树木耸动着,被拔出了地面,树根朝下,扔在了旁边的一个坑里,我们虽然是灵修,但对于土系的法术也略知一二,土块翻动着,不一会儿,地面就变得平实。 这地方生长的树木并不适合建房子,树干有些贫瘠,分叉又太多,我们的储物袋里虽然准备了许多的东西,但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木忆使出了“藤萝附”,一根根的藤萝缠绕着那些已经处理过了的木头,渐渐的,就有了一间房子的雏形。 木忆还想让这房子住得更舒服点,我拉了拉他的袖子,“可以了。”只要能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就行了,其实如果不是为了有些隐私,连这房子也是没必要建的,我们本来就是天生天养的植物,不在乎这些东西,木忆收住手,抱着我进了屋。 他现在习惯把我抱来抱去,我也懒得再抗议了,反正他不会听,在这一点上,他特别的坚持,我拗不过他,他虽然一直话很少,但如果不高兴了,沉默起来,就会变得更安静,静得让你觉得做了对他很不好的事,所以往往是我先妥协了。 何况,只要我抛开那点面子,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 那个少年远远的跟在我们身边,呆呆的张大嘴看着木忆变来变去,在没有见过修士的人眼里,这一切大概真的是不可想象。 我冲他摆摆手,他迟疑的向我们走了过来。 木忆把我放在一边,然后自己坐在蒲团上闭着眼修炼去了,他的头发如水一样流泻下来,脸庞清俊无比,青色长袍整洁干净,在这么个晦暗的空间里,看起来特别的赏心悦目。 少年怯生生的看了木忆一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在意木忆的反应,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凭着野兽般的本能知道,木忆是个极强大的人。 我拍拍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他直接坐在了地上,还动了动,脸色微微变了变,我看着他,这少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说话他听不懂,我伸手虚虚的在地上花了几个字,他看了也没什么反应,黑瘦的脸上带着点好奇,摸了摸地面。 那个上古大神通修士把这些人移民到了这空间之后,大概就再也没回来过,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想来文字这种东西,根本就传承不下来。 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可怜,但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去帮助他。 我们在这地方住了下来,离那些原住民的聚居地不远,站在树上就可以隐约看到,那少年每天都会过来我们这边看看,看完了之后就回去,接触多了,我也就知道这少年叫什么名字,他们那发音很古怪,我直接叫他邹。 我和木忆已经不太需要吃东西,储物袋里多半是水,还有些果子,我把果子递给邹,他小心的拿过来,我先示范着吃了一个,他也试着把果子送进嘴里。 我以为邹会高兴,但让我措手不及的是,他一下子哭了起来,眼泪直流,把入定中的木忆都给吵到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傻傻的站在旁边看着他哭。 木忆走过来,他一下止住了哭声,我松了口气,还是木忆比较能压得住场子,就一个果子,哭成这样,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边哭边把果子吃完,我看他好像喜欢的样子,就把储物袋里的果子拢了拢,用个布袋子装起来,递给他,他眨眨眼看着我,我把布袋子送到他手里,他有些羞怯的看了我一眼,把布袋子拿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我听到聚居地那边发出了很响亮的嘶喊声,听起来似乎在庆祝什么。 木忆其实很忙,他那个假婴还得继续巩固境界,所以一天之中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修炼,这样下来,我就难免有些寂寞,没事也要给自己找点事来做,所以就跟着邹到外面去打猎,当然我从来不走远,总是在聚居地那片树林附近转悠。 这些原住民主要的食物是一种生活在那些藤本植物中的像老鼠一样的动物,上回和邹厮杀在一起的像鳄鱼一样的怪物,只有在实在找不到食物的情况下才会去挑战一下。 这种类鼠的动物行动极其敏捷,皮糙肉厚,非常凶悍,一口下去,可以直接把人的手臂咬断,所以一天下来,邹都不见得能抓到一只。 我没有直接插手邹的捕猎,只是在旁边看着,等猎物快要逃走的时候,悄悄给它使个绊子,这样,邹就可以顺利的逮住它,一天下来,收获颇丰,邹抓了三只,兴高采烈的背在背后,回了聚居地。 聚居地里面的人已经接受了我时不时的出现,不再惊慌,我笑嘻嘻的看着邹炫耀着他的战果,其实还挺有意思的,我从来没有捕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6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6 猎过,所以感觉很新鲜。 这么过了不久,大概两个月之后,林睡终于联系了木忆,我们得离开这儿了,我有些舍不得认识的这些新朋友,木忆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我知道,虽然他也许并不很了解这种感情,但他能感觉到我内心的难过。 我们是趁着晚上离开的,其实在这空间,晚上和白天也没什么大区别,只不过人总要睡觉,所以就把固定睡觉那段时间当晚上了,我把一个装满水果的袋子挂在了门口上,这是留给邹的,萍水相逢,留下个临别礼物,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 我曾经想过要不要把邹带出这个地方,但是后来还是放弃了,他外貌奇特,不会说话,习惯行为也早已和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我把他带出去,反而是害了他。 这么想着,难免有些叹息,那个大神通修士未免太过于残忍,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就好像退化到了原始人一样。 我和木忆飞了五天才终于到了林睡留下记号的地方,可那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地上除了留下一片狼藉之外,还有轻微的血腥味,我和木忆对视了一眼,看来情况不太妙,林睡也许遇到了麻烦。 这地方是个巨大的石台,上面建筑鳞次栉比,木忆祭出了云环,云环化成了丝状的白线绕着我们身周上下盘旋,这地方刚刚经过一番大肆破坏,一路只看到残埂断壁。 不久之后,我们找到了最后一间屋子,是个大殿,里面隐隐传来灵气波动。 41、活壁画 木忆用疾风术撞开了大殿虚掩的门,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大殿内空无一物,只听到人声,却根本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立刻让我们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木忆抱着我小心翼翼的踏入了这个殿内,四面墙上全都是栩栩如生,跃然墙上的壁画,我们被这些壁画吸引,从门边一路看过去。 这些壁画上的故事是连起来的,主角是一个戴着高冠的中年华服男子,这男子在偶然情况得到一样宝物,结果被全天下修士觊觎,在围追堵截之下,用无上神通建了个空间,他把一个城池的百姓安置在了其间,成为了他们顶礼膜拜的神明,大兴土木,在这个空间里面建了许多个宫殿,最后就是那中年华服男子脚踏祥云,飞升而去的画面。 我注意到,他飞升而去的时候,手中没有拿着那个从不离身的金色小球。 细碎的耳语声还在不停的响起,我和木忆面面相觑,看来这壁画有古怪,我们往回走,突然,我拉了拉木忆的衣袖,指了指壁画上的一个角落,木忆躬□,那地方画着一群修士,林睡赫然列于其中。 林睡和那些万灵宗弟子居然被摄入这个壁画中了,莫非这是又一处芥子空间?我席地而坐,饶有兴趣的看着壁画上活灵活现的林睡,他满脸愤怒,盯得时间久了,我发现这壁画有了变动,林睡的动作有了细微的改变,脸上的表情也由愤怒变成了惊惧,张开嘴似乎在呐喊。 木忆用尽各种手段攻击壁画,都没有丝毫反应,后来他手轻轻放在了壁画上,顿时壁画闪出一道强烈的白光,木忆急退,飞掠到十丈开外才堪堪停下。 我跑过去,扶住他,他握住我的手。 “我进这画里去把他们带出来,你留在这大殿中。”他轻轻捏捏我的手,止住了我急急的反对之词,“若是到回去的时候我还没出来,你——也进来罢。”听到他说的这番话,我反倒安心了,他要把云环留给我防身,我也就拿着,免得他身处险境的时候还要分心。 木忆走入了壁画中,像投入一汪清澈的湖水,泛起了一个微澜之后,水面又恢复了平静无波。霏1凡l論i壇 我就坐在地上,手撑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壁画,看了很久,我眼睛有些累了,眨了下眼,壁画中就出现了一个青色的身影,是木忆,他正往林睡那方向靠过去。 身为树木,我有着极强的耐性,弥漫着白雾的晦暗天空,日夜不明显的交替着轮换,几天的时间似乎就是打了个瞌睡的功夫就已经逝去了,木忆那边却还是没有丝毫动静,我的日常活动变成了绕着壁画转圈。 这天,我正要走到快一半的时候,感觉到了周围极远处传来破空声。 我立刻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隐匿符”拍在了自己身上,屏息敛气的跳到了大殿外的牌匾后,就看到一群修士飞掠而来,让我吃惊的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抓住了邹还有其他几个原住民。 邹被五花大绑的捆着,绳索勒进了他的肉里面,血肉翻了出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声,其他几个原住民不是被折磨得已经昏迷不醒,就是半死不活。 那些修士把他们扔在了石台上,其中几个走过来,拍了邹他们几下,他们设了结界,我听不到他们的交谈声,只知道他们在逼问邹什么东西,可怜的邹,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惊慌失措的摇着头,哑着声音发出了几个音节。 修士用来折磨人的手段非常多,因为他们可以直接入侵你的神识,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看着他们折磨邹,却无能为力,他们人多势众,修为又大多高过我,让我虎口夺食把邹救出来实在有些不切实际,我只好在旁边继续藏着,看能不能找到可乘之机。 我看到邹比划着,指着大殿,那些人有些怀疑的交头接耳,似乎在商议,最后他们推着邹往大殿这方向走了过来,很快,就来到了大殿前,刚刚让我和木忆惊疑不定的私语也让他们困惑了,他们又狠狠的折磨了邹一通,邹痛得满地打滚,哀哀惨叫,他们也丝毫不为所动。 这些人日夜修炼,追求大道,行事之间却有伤天和,让人齿冷。 他们进入大殿,很快就会发现壁画的秘密,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打算冒这个险进入壁画中去,富贵险中求,肯定有胆子大的修士会这么做,而剩下的那部分则会退后观望。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让邹还有那几个原住民也进去壁画中,去当探路的,这时候我听到一阵怒吼,一个修士跌跌撞撞的从大殿内滚了出来,他跳起来,手一挥,邹还有那几个原住民被无形的爪子抓在,垂着头,脏兮兮的头发遮着脸,身上那片破布有些都挣脱了,瘦骨嶙峋的、有些畸形的身体无遮无拦的吊在半空中。 我放出神识查探了一下四周,那些修士的气息消失了,看来已经被那个神秘的壁画摄了进去,只有这个修士侥幸逃脱了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7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7 ,而且留下来的这修士的反应,他们应该是突然间遇到这异状,躲避不及之下发生的,难怪会暴跳如雷迁怒于邹他们。 我握紧手里的云环,下面这修士修为虽然高过我,但我手里有云环,如果时机抓得好,还是有可能胜过他的,这时候,他正气急败坏的拷问邹。 这些天等得无聊,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在大殿内外画了许多的攻击法阵,这些法阵只是最低级的攻击法阵,即便是筑基初期的修士也能轻易破除,现在没有灵石驱动,更是威力大减,但出其不意之下开启阵法,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我悄悄的掐诀,把体内的灵力注入到阵法中,一阵白光突然泛起,那个修士吓了一跳,身上灵光闪动,把法阵的攻击挡在了外面,他往这边跑,这边又出来一个法阵,往那边跑,那边又闪出一个法阵,我看着他像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我跳了出来,几道法诀打了过去,他看到我,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修为境界,冷笑了一声,反攻了过来,我笑嘻嘻的往后躲,他在后面追,这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异响,转头一看,一道白色丝状光线已经穿透了他,他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后身体砰的一声扑在了地上。 白丝回到了我手中,化成了云环,我叹了口气,这东西用来偷袭真是再好不过,无声无息,等发现危险的时候,早已成了一个亡魂。 我把邹他们放下来,除了邹以外的三个原住民中,有两个已经断了气,剩下一个也奄奄一息,我给他们两个喂了点药和清水,有这药在,只要他们没断气,应该是能活下来的。 42、妖兽 天空灰蒙蒙的,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沼泽里泥水泛滥成灾,这时候在沼泽中行走,也更加危险,刚醒过来的邹不顾我的极力劝说,一定要立刻赶回原住民的聚居地,我从他悲伤的眼睛里看出,他的族人大概已经凶多吉少。 我看看壁画,再看看衰弱的邹,左右为难,最后叹了口气,在地上留了个印记,把自己的去向告知木忆,把邹还有他那个伤重的同伴挪到了飞行舟上,找准了方向,顶着越来越大的风雨向远处飞去。 我尽力加快着行进的速度,日夜不停的赶路,浓雾在下面翻滚着,越贴近地面,雾就越浓,我勉强运起护体的灵气,想把周围那些白色浓雾隔绝在体外,但也仅是强撑而已。 邹蜷缩在一旁,抱着自己的肩膀,全身发抖,高速的飞行下,温度急剧下降,我的灵气捉襟见肘,也仅仅只能勉强给他挡一挡那些疾风苦雨,终于看到目的地的时候,我已经快要灵力枯竭,直接踩着飞行舟摔下来了。 地面一片狼藉,那片密密匝匝的树林已经被摧毁殆尽,中间隐藏的那片空地也暴露了出来,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灰烬,邹和那个幸运的族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我有些伤心,那地方已经没有一丝生命的活气,他们都已经死了。 果然,稍微走近点,就看到地上东一具西一具的尸体,黑瘦脏污的脸上,还留着痛苦挣扎时的表情,邹和幸存的族人跪在地上,嘶哑着喉咙哀哀叫着,雨水落下来,黑乎乎的脸上,也不知道雨水还是泪水。 周围有许多生灵的气息出没,大概是些沼泽野兽,它们在附近徘徊着不肯离开,明显是被这些族人的尸首给吸引过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靠近不了,不知在忌讳着什么。 我在这空地中央挖了一个大坑,看着邹把那些族人的尸体一个个的清理好,放进坑里,人数并不太多,两个人没用太久的时间就做完了这一切。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新坟,我用灵力幻化了一朵花放在墓前,不觉有些恻然,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这种时候,就会怀疑冥冥中有一只看不到的手在翻云覆雨,或者,这一切是无限的因果交织而成。 邹拿着原来族长手里的那根木杖,走到我身边,他把木杖递到我面前。 我一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指手画脚,咿咿呀呀的说了几句,然后把木杖又重重的往我胸口一推,他一会儿对着天空跪拜,一会儿对着我跪拜,一会儿指着那木杖,我只大概清楚了他的意思,他想把这木杖送给我,算是一种感谢。 我无奈之下,只能伸手接了过来,邹相当固执,我可不想看到他在我面前长跪不起。我想尽快赶回去那个大殿继续等着木忆,也许他现在已经出来了,正四处找我,但是体内灵力有些不稳,我只好在这里停留一个晚上,调养生息。 雨越下越大,弥漫开来的浓雾被雨水沾湿了,黏稠而浓腻,这持续不断的雨,还有这不停翻滚着的雾,都不太正常,可我又什么都感觉不到,明知道巨变在即,却束手无策的状况,让人分外焦躁。 邹和他的族人收拾了两个地棚,一个给我住,一个留给他们自己,我对那几乎趴在地上的小窝棚不感兴趣,盘腿坐在窝棚顶上,尽量让自己心里平静下来,过了许久,总算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手里拿着两块灵石,灵气在身体内自如的流动,那种焦躁感缓缓退去,良久之后,我睁开眼,看着远方。 那儿有个极度危险,甚至让我有死亡预感的东西正在朝着我所在的方向急速的靠过来,我立刻跳下来,一脚掉了那个窝棚,把还没搞清状况的邹还有他的那个族人拎上了飞行舟,头也不回的往石台那个方向飞掠而去。 邹的那个族人哇哇乱叫着,我焦躁的吼了一声,跟在后面那东西知道我逃了,正加快速度追上来。 不行,我的遁速太慢了,这样下去,只要两个时辰就能被赶上,我焦急的左右打量着,这时候,前方出现了一大片望不到头的密林,邹扯了扯我的袖子,指了指那个密林,“你想让我去那里?”我不自觉的把话说出来,邹狂点头,我牙一咬,反正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逃是逃不了了,不如碰下运气。 我让云环化成了白色细丝环绕在我的身周,暂时护着我们,一头就扎进了密林里,噼噼啪啪的声音打在防护罩上,我们硬生生在密林中开出了一条路,晕头转向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刚刚我说的话,邹好像听懂了? 我一扭头,就看到邹正专注地看着前面,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些事情,有了些转变,这种转变不知是好还是坏,不过如果他真的能听懂我的话,那么把他带回去,让他适应那里的生活就没有那么困难了,现在不带回去也不行了,就剩下他们两个,没有大量的族人互相依靠,要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8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8 在这么残酷的环境下生存下去,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在密林中穿梭了多远,最后停下来是因为我看到了一片空地,那空地突兀的出现在了眼前,这地方和邹他们聚居的地方似乎是一样的,只不过它隐藏在密林的极深处,所以很难发现,而邹他们之所以没有选择住在这里,大概是因为离沼泽太远,没办法找到猎物维生。 我收了飞行舟,在原地走来走去,难道我们就在这地方等着后面那散发着惊人气势的不明人物过来?这地方也就防范一些沼泽里的野兽,好像也没有其他用处,但是邹很坚持。 我在原地布下了防御和攻击阵法,这么仓促的情况下,也画不了几个,然后把储物袋里的灵符全拿出来,整整一沓灵符,应该可以派上点用场,从里面选了张“千里传音符”,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符纸发出了一道白光,化成了一只小鸟,拍着翅膀鸣叫了一声之后消失在了原地,我呆呆的看着,这是留给木忆的信息,如果我遭遇不测,那么他至少会知道我最后的殒身之所。 一股铺天盖地的黑气冲着我们快速席卷而来,威势惊人,那些黑气侵蚀了防御法阵发出的灵光,轻轻挡住了它们一瞬间,后面一个庞大的身躯现了出来,是一只巨大的,形似鳄鱼的妖兽,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我们,从这妖兽散发出的气息来看,只怕快化形了,别说是我这小小的筑基期修士,就是一个金丹期的修士遇到它,也只能绕道走。 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我神经再坚韧,也不禁有些绝望。 43、重围 那只妖兽用披荆斩棘的气势冲了过来,所到之处,身周百丈之内寸草不留,雨水浇在它身上,滋滋的冒着白烟,远远看过去,云遮雾绕,隐约现出那只妖兽庞大的身躯。 那只妖兽全力施展开来的速度很惊人,眨眼间就已经快要到我们近前,一只放大版的“鳄鱼”,大概是来找我们报仇的,因为我们前一阵把他的一只子孙给杀了,身上覆盖着黑色鳞片,尾巴上竖着尖刀一样的脊刺,巨大的嘴滴答滴答的淌着诞液,外形颇为狰狞。 我布下的那些防御像蜘蛛网一样的被抹掉,砸向它的灵符爆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看到被“万冰符”冻住的妖兽,我心里一喜,这用了大把灵石买来,据说关键时候能救我一命的高阶灵符,还是有些用的,还没等我高兴完,就听到那边响起“喀嚓、喀嚓”的声音,那只妖兽的尾巴已经破冰而出,向着我们横扫过来。 妖兽仰首怒吼,声波振动着周围的空气,让我体内的灵力也跟着骚动起来,我赶紧压制□内快要暴走的灵力,捂着胸口,喉咙里有些腥甜,云环化成了白丝环绕着我,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冲击,这个高阶法宝,在我手里,最多能发挥一半的威力,有些浪费了。 我在数息间飞到了妖兽的头上,仗着自己比较灵活的身体与妖兽缠斗着,不过实力差距摆在那儿,不是靠些小伎俩就能填平的,过不多久,我就支撑不下去了。 咒骂一声,我倒退着飞掠了回空地,这片空地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我退回去了之后,那只妖兽的攻势就暂时缓了下来,它在旁边低低地咆哮着,看来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让它有些退却,它焦躁地走来走去,暴虐的杀意与本能的恐惧正在它脑子里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也许下一刻,这妖兽就会不管不顾的冲进来。 我拎着旁边那个原住民就往后一丢,当我要如法炮制,把邹也扔开的时候,他拼命挣扎着不肯合作,虽然我和邹已经成了朋友,还曾经一起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是邹连我的衣角都没碰过一回,他谨慎的与我和木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种像野生动物一样尖刺似的戒备心,我很能理解,所以当他冰冷湿滑的手抓住我的手臂的时候,我有些吃惊的看了他一眼。 邹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低下头狠狠的咬了我的手一口,我对他毫无防备,被咬了个正着,痛得打了个哆嗦,手一抖,就把邹甩了出去,啪地一声,他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满身泥泞,吐了几口血,邹的血是暗红色的,我看他这样子,有些内疚,刚刚我下意识的出手,结果让邹受了重伤。 邹向我爬过来,眼睛执拗的盯着我,我无奈,走过去,把他扶起来,他一只手抓住我,一只手拿起随身带着的那根木杖,往我手臂上的伤口一戳,我伤口渗出来的血流了一点在这木杖上。 这个时候,那只妖兽终于下定了决心,边咆哮着边试探着,往空地这儿爬了过来,在踏过那个边界的时候,它浑身一震,好像受到了某种冲击,当这种冲击还不足以使它受到致命的打击,所以它甩了甩尾巴,又继续前进了。 我有云环护体,还能暂时保命,当邹和他的族人就没这么幸运了,那个族人被妖兽的尾巴一扫,飞到了半空中变成了碎片,惨不忍睹,而邹还不管不顾的抓着手里的木杖,念念有词,像把这木杖当成了某种神物一样,祈求得到救助。 也许他的祈求真起了作用,那放在树林中就会被当成一根枯树枝的木杖泛出了一圈青色光芒,越来越大,冉冉上升,把整个空地就笼罩其中,那只妖兽被青光一照,发出一声悲鸣,融化在了这道青光里,连血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根木杖,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东西,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一般的法宝不都是宝光闪耀、光华璀璨吗? 青光堪堪停在了空地边缘,逡巡了一会儿之后,地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让人站都站不稳,我运起灵力想飞到半空中,却发现自己体内空空荡荡,这个发现让我脸色惨变,失去了灵力,可就意味着我要么身死,要么会变回一棵不能动的树,这两样我都不想看到。 从地面下,一个巨大的圆形石阵破土而出,我们刚好站在这石阵中间,邹满脸兴奋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我居然听懂了他的话,“这是祖先留下来的,当族人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就可以到这里来祈求庇护。”他神情有些想望,更多的是迷惑,“但是为什么老族长没有用呢?为什么他们都死了?” 这也是我的疑问。 这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扯着还双膝跪地膜拜神迹的邹,想离开这个石阵,邹被我强拉着起来,还没走几步,石阵突然就运转起来。 已经不知道建了多久的石阵,运转起来没有任何滞碍,流畅自如,一圈圈的符文镌刻在石阵上,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9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69 随着石阵的运行,那些符文闪着光,好像浮到了空中一样。 随着这阵法的运转,我觉得我体内那些灵力又渐渐的回来了,当却完全不受我的控制,自己在体内疯了似的窜来窜去,很有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趋势,没想到逃过了妖兽那一劫,却面临了更可怕的处境。 灵力暴走让我生不如死,身体好像不断的在拆了重组一样,那种全身血肉被碾磨成微尘之后又慢慢形成躯体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连神志都可能在这过程中崩毁,后来我受不了这种极度的痛苦,一咬牙,放开了对身体的控制,神识游离,陷入蒙昧的昏暗中。 在一片混沌中,也不知道飘了多久,这没有日月的地方,时间和空间的存在变得暧昧起来,当我被一个孜孜不倦的声音唤醒的时候,眼前已经雨过天晴。 眼前还是那个石阵,木忆抱着我的身体坐在那儿,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是邹。 我神志虽然清醒了,当身体却还是动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如果不是我确定自己清醒了,现在这状态,大概可以说成是植物人或活死人吧,虽然是如此,但是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之好,甚至可以算得上从未有过的好,体内灵力充沛,隐隐的,居然已经突破了筑基期的瓶颈,离金丹期只有一步之遥,这一夜之间,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木忆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我那头并不太长的头发,他身上传来隐隐的草木香气,我听到邹偶尔会离开这座石阵,过了一会儿之后又回来,手里拎着一些肉,远远的坐开,点起火,把肉烤熟了,大口吃起来,吃完了擦干净手脚,又跑回木忆身后守着。 雨已经停了下来,天空依旧阴霾,这时候,几个修士从远处飞了过来,落在了石阵上,领头的那个是林睡。 他走上前,看了我一眼,“你真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回去?” 木忆抬起头,从来温和宁静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些倦意,“他不醒,我是不会离开此处的。” 林睡有些急,“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我们都不知道此处空间在关闭的时候到底是什么状况,你留在这也没用,回去了,反而可以四处打探,看有没有人知道木念这情况该如何恢复。” 木忆撩起我的头发,“你不用劝我,我意已决,你走罢。” 林睡跺跺脚,“哎,我会和师父说的,五十年后,会再进来,希望你到时候还活着。”说完,他领着那群万灵宗弟子远遁而去。 他们的谈话我只听了个开头,之后就被脑海里的一个声音给吸引过去了,那声音在我的意识里面喋喋不休,说个不停,起初觉得无聊了还想搭理他,后面我烦得不行,就有点爱理不理,他就那么几段话,不断的重复着,似乎是远古时候留下来的一段信息碎片。 因为他说得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我仔细梳理、总结了一下,其实故事挺简单的,大概就是他是远古那个大神通修士飞升之前留下的一缕神识,用来守护这处空间和他留下的那群遗民,后来不知为什么,天地巨变,这缕神识的威能就越来越差,到最后,连自由行动都做不到了,只能经由召唤出现,而这召唤必须是一个与那个木杖结成了“血契”的修士才可以做到,远古之前,这群遗民中还能产生修士,随着时间推移,这天地不再产生灵气,修士也就不可能出现了,所以邹的族人就算有个杀手锏也不能使用,只能坐以待毙。 另外,这柄不起眼的木杖其实就是大神通修士手里的那样宝物,只不过这大神通修士被人不停的追杀,最后为了防止有人觊觎这宝物,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就是先用无上神通建了一个介子空间,然后再把这宝物的一部分融了进去,自己再进入这空间中,从那之后,就再也无人打扰他,后来他觉得太过孤单,又从外界挪了一整座城池的平民进来,强迫他们定下了一种经由血脉流传的契约,“子孙后代,永世不得离开此处空间,否则形神俱灭。” 我听到这个的时候,就觉得那个大神通修士大概已经疯了。 44、走出去 这大神通修士为了保护他这个宝物,确实煞费苦心,甚至连他飞升后的事情都算计进去了,比如这个宝物必须得那些平民真心认同的族长或“神”才能得到。 所以现在这宝物是我的了,不过我拿在手里也是个烫手山芋,这宝物已经与这个空间融合了,你要得到它,可以,但你得留在这空间里,这对于所有的修士来说,都是个极大的考验,毕竟,你永远都不清楚,自己留在这空间,与到了外面,得失之间,究竟哪个选择更好。 我体内的灵力缓缓流动着,这时我才发现,这座石阵原来是聚灵阵,虽然经过了漫长的年岁,效果已经打了折扣,但是沙漠中的绿洲就显得尤其可贵,这聚灵阵对于这个没有灵气的空间来说,太珍贵了,聚灵阵中聚集的灵气自动的汇入我的体内,让我的灵力越来越浓厚。 我在蒙昧中并不知晓时间到底流逝了多久,只知道,某一天,我又一次尝试着感知周围的一切的时候,那些弥漫着的瘴气浓雾带来的淡淡的腐臭味,已经清晰可闻,我知道,自己离恢复知觉已经不远了。 我真正醒过来的时候,木忆正在修炼,我试探着抬起手,抓住他垂在胸前的长发,还没等我的手到那位置,就被木忆的手抓住,他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我,我就着他的手到了目的地,松松的拿住他的头发,笑了笑,“我醒了。”我说。 木忆点点头,把我抱起来,我身体还有些瘫软,头靠在他肩膀上,邹站在他后面,我对着他点点头,又笑笑,他咿呀的叫起来,手舞足蹈,看起来颇为兴奋,想靠过来,又停住,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冲着他招招手,他就走过来,在距木忆一步远的地方站住,把那根木杖高高的举起来,递到我面前,我摇摇头,指了指他,告诉他,这东西以后属于他了。 就算这木杖是个修士们趋之若鹜的宝物,我也不太想要它,因为我不想留在这个空间里度过接下来的人生——我对这地方实在没有好感。而且本来以为没办法把邹带出去了,但是现在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百年、千年之后,邹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 木忆抱着我,用温润的灵气滋养着我的身体,不久之后,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当自己又能跑能跳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那种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0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0 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掌控的滋味儿,太难受了。 我把邹的事,还有那个修士和这根木杖的来由都和木忆一五一十的说了,木忆摸着我的头,轻声说,“我们不要这东西。”我用力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这东西就是个祸害,你要了它,就代表你得被它束缚着,反正我是不乐意的,我原本就是个人,后来变成了树,多捡了这一辈子,修行只是为了让自己化成人身,能过得更自在,而不是无止境的追求修行的境界,甚至长身不老或大道。 如果木忆和我想得不一样,那么以后我会渐渐的独立出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我在这世界上,第一个感受到的就是他,亦父亦兄,亦师亦友,最后却分道扬镳,我会很遗憾,但却并不是不能接受,也许会难过很久,但时间会把一切的悲伤冲走,只余下一些痕迹留在记忆里面。 我忙着教邹如何修炼,他并不是完全没有修行的资质,这个空间虽然没有灵气,好在有这个聚灵阵在,木忆告诉我,这个聚灵阵是通往外界的,极罕见的一种阵法,那个大神通修士确实厉害,居然被他琢磨了出来,只要邹能开始修炼,辅以那个木杖的威力,他的进度应该会很快。 从我醒过来之后,木忆就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这个石阵上面,每天细心推理,耐心研究,在空中用灵力画着复杂无比的阵法图,我对阵法之道也仅仅是粗通皮毛,大部分时候,木忆画的阵法太过于精密芜杂,我看得眼睛都痛了,还是难以弄明白,这个时候,我也只能感叹,果然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我都不知道木忆什么时候研究过阵法,看他熟练流畅的动作就知道,他的阵法水平有多高。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子,当邹在大量灵药的帮助下,已经踏入了炼气后期,正要准备筑基的时候,木忆那边的研究终于有了结果。 他站在石阵中间,在上面画了一个新的阵法,我跟着看过去,他画完了才告诉我,他有办法出去了,这个聚灵阵与外界相通,只要把阵法改变一下,就能变成一个小心传送阵。 我有些担心的问,会不会破坏这个聚灵阵,毕竟这个空间是没有灵气的,失去了这个聚灵阵,邹就没有办法修炼,也许他这辈子也无法走出这里了,幸好,木忆的答案安了我的心,他告诉我不会破坏这阵法,唯一要担心的是,这个聚灵阵如果没有灵石驱动的话,用不了太久,虽然它需要的灵石极少。 我想这个没有问题,我可以把灵石留给邹,这地方五十年开启一次,等五十年之后,再送一些灵石进来给邹。 我把这些事情详细的和邹说清楚,有了木杖做沟通的工具,他现在完全能理解我的意思,我留下一些筑基期的灵药给他,还教会了他怎么在聚灵阵上安放灵石,才和木忆离开了这里。 邹站在石阵外面,目光悲戚地看着我,我叹了口气,冲着他挥挥手,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的,尤其是从此以后的漫长时间里,他只能一个人待在这个空间里,想来都替他觉得孤单,还好,有个希望支撑着,总不至于绝望。 传送阵的眩晕持续了一段时间,我和木忆出现的地方在一个峡谷里,峡谷里弥漫着浓稠的白雾,一瞬间,我还以为根本就没离开那个黑色沼泽,不过,我听到了几声美妙的、清脆的鸟叫声,那叫声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与黑色沼泽中的暴戾粗蛮完全不同,我立刻就安下心。 木忆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这峡谷很长,我和木忆没有使用法术,只是靠着自己的双脚慢慢的走着,脚下踩着的是像毡子一样的厚密的野草,可以闻到草木的气味,当然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香气。 阳光透过浓雾照进来,渐渐驱散了周围的迷蒙,现出了周围的景致,居然是个犹如桃花仙境一样的地方。 45、隐居 峡谷深而长,几乎没有看到高大的树木,触目所及全都是低矮的灌木,开满了各色的花,木忆抱着我慢慢走过,遇到挡住去路的,就用起法术把它们轻轻挪到一旁。 绿叶上的露水“滴答、滴答”响起。 我听到不远处有水鸟拍击水面的声音,就指着那方向示意,木忆就抱着我往那边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浅浅的清澈见底的湖泊,湖面上雾气缭绕,我让木忆放我下来,踩进水里,水波荡漾开来,水草随着水流飘动着,有鱼摇着尾巴游到远处。 我走回岸边,想了想,变化出了树的原身,木忆也同样如此。 彼此枝叶相抵,根茎相缠。 奇怪的地方在于,如果变回了树的原身,那些当人时的芜杂思绪就会沉下来,不论是欲求,还是其他,都会变得单一。 我们在这里停留了一阵子,如果不是有些事放不下,我们可能还会继续留在这儿。 悄悄联络上了林睡,省略了那宝物,把事情经过大略告诉了他之后,就离开了安阳,这地方虽然待着安全,能受到万灵宗庇护,但是天下从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庇护,后面付出的代价也绝不轻松。 考虑到了这一点,木忆决定带我离开这里。 我们看着地图,想着该去哪儿落脚比较好,最后,我捡起地上的一片叶子,当作飞镖,闭上眼,射在了地图上,睁眼一看,是与安国相隔万里之遥的燕国。 我拍拍手,冲着木忆笑了起来,志得意满地说,“我们运气不错。” 这燕国国富民强,内无隐忧外无强敌,国祚绵长,是个安家落户的好地方。 这一次,不用考虑灵气是否充足的问题,只要过得舒服就行。 至于极阴派,我和木忆的实力大增,又与他们并无深仇大恨,想来不至于死缠烂打,不过,我又想了想,如果他们实在想不开,要打的话,我们现在也不怕了就是。 十天之后,准备妥当的我们来到了燕国的都城燕京。 一天之后,在这个繁华都市的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多了一家卖书的铺子,店名起得相当贴切而朴实,一面牌匾上写着两个清隽的大字——书铺。 我和木忆就做了大老板、二老板,还雇了一个看店的小伙计。 里面摆着的书也是各式各样,既有学子用的经书,医者用的医书,也有农夫用得上的历书,甚或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小说等等,琳琅满目,在最里边,当然也有一些不足给一般人道的春宫秘笈,知道点门道的都会东摸西看,拉着小伙计压低了声音问。 后面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我们对住的地方都没什么要求,更不懂得错落相间的园林景致如何优美。 我们都是树化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1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1 成的灵修,不刻意掩盖的话,身上散发出的木气浓厚,滋养草木生长。 所以往往我们住的地方,过不多久,就会被杂乱丛生的草木抢占了,这里也是一样,这个看起来幽静的小院,在不久之后,就成了一处荒园,那些亭台楼阁被藤蔓细草缠绕破坏。 小伙计直跺脚,几次想动手清理这园子,都被我们阻止了。 日子不长不慢的就这么过去,闲着无事的时候,木忆又开始炼丹,而我在每天打坐修炼完了之后,就去看看他,看完了就到前面去看下店,坐在那张躺椅上摇啊摇,惬意得不行。 小伙计年纪还小,十五岁的小孩子,在我面前却喜欢装大人,我虽然自封为大老板,却从来没被他放在眼里过,谁让我现在看起来还像个三四岁的孩子,扎着两条小辫,穿着露出胖胳膊的短褂,一到外面,小伙计就过来逗我。 有一天我过去的时候,店里没有客人,小伙计蹲在角落里正出神的看着什么,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越过他肩头,看他手里拿着的是本春宫秘笈,他品味不错,这本是里面画最多最清晰,注解最详细的。 我故意拍了拍他的肩头,小伙计惊得跳起来,手里的书一扔,看到是我,“啊哟,吓死我了,小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他边拍胸口边说,看到我没看到却看着地面,才跟着看过去,那本书就扔在他脚边,正翻到了两个小人六九式在大床上的那页,他又跳起来,手捂着我的眼睛,把书捡起来。 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这时候,一阵微分吹拂而过,木忆站在了我旁边,“在笑什么?”他轻声说。 我脸色一整,这—— 木忆在我眼里,那就是个和这种事完全粘不上边的人,我脑子里从来没想过,他会有和人在床上纠缠的那一天,甚至也不认为他会知道这些事。 小伙计也手足无措,不过他大概是怕木忆责罚他,毕竟他在工作的时候开小差就算了,还被我看到了。 木忆拿过小伙计手里的书,翻看了几页。 书页哗哗的响—— 小伙计额头冒汗,我这偷眼打量木忆的脸色。 木忆看了会儿,轻轻把书放在柜台上,脸色丝毫没有动静,只是轻轻俯下身,抱起我,吩咐小伙计看店之后,就转身走了,留下小伙计闷着头,不知道这老板到底对自己打算怎么处置,还在提心吊胆。 我趴在木忆的肩头上,冲着小伙计做了个鬼脸。霏1凡l論i壇 小伙计苦着脸看着我,一个劲儿的作揖,我知道他想要我和木忆求情,别辞退了他。 我又笑得全身发抖,这小伙计实在太有趣了。 木忆似乎也知道我为什么发笑,就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正了正脸色,本来打算问问他的观后感,还是作罢,这种事,说得小了,是个人隐私,说得大了,木忆是只老虎,不要看他不动声色,就轻易去捋虎须。 “我们去哪?”我看着街上人来人往问,那只杂耍的猴子不错,挺听话的。 “去个修士交易的地方。”木忆回道。 “唔。”我打了个哈欠,木忆这阵子又练了不少的灵药,炼药用的灵花灵草还是从万灵宗那儿一部分靠搜刮一部分靠交换弄来的,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用得差不多了,有卖才能有买,我们也是需要找找这燕国里的修士交易的所在了。 想来,木忆已经是接触过一些修士了,知道了些门路。 他目标明确的往一座宏伟的府邸走去。 46、芥花的交易 这世上,总会遇到一些你意料不到的事。 正如芥花的突然出现。 木忆抱着我,坐在一张雕花梨木椅子上,正和一位修士轻声交谈。 旁边随侍着三五个样貌美丽的女奴。 这燕国什么都好,就是这蓄奴的风气很盛行。 木忆虽然半边脸形如枯木,但另外半边脸却清秀之极,兼之举止犹若行云流水,让人不由自主的心里一动,所以那几个上来伺候的女奴都刻意逢迎。 木忆是棵树变的,又心机深沉,所以对她们,既不接近,也不拒绝,表情淡然,不动声色,反而让人不敢太过放肆。 我也不知道气闷什么,使劲抓着木忆垂下来的头发。 这些女奴看着我,掩着嘴轻笑,好似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孩子,我扭过头,再一次气愤于自己还没变化的身体,我都快金丹期的修为了。 木忆低头看着我,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 我一边觉得这动作很舒服,微微眯起眼,一边继续低着头郁闷。 交易很快就完成了,木忆带来的灵药换回来大批的灵石,和一些他急需的灵草。 木忆袖子一挥,桌上的东西就全部进了储物袋中。 我们正打算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单薄、苍白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芥花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股邪气,站在我们面前,单薄的唇一抿。 那个修士站起来,对着他一鞠躬,模样甚为恭谨。 木忆只在他刚出现的时候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的迈出一步,眨眼间,已经在十丈开外。 在这里遇到芥花,纯属意外。 通过空间裂缝,危险万分,这么久没有芥花的消息,我本来以为他肯定早已经被空间风暴撕裂了,或卷入了另外一个空间,没想到他却出现在了这里。 我觉得,芥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第二天,没有被辞退而高兴得乐颠颠的小伙计,一大早就跑过来打开书铺的大门做生意,就看到一个苍白的人影出现在店内,顿时已经以为见过了,大声的尖叫起来,把我和木忆引到了前面。 其实在芥花刚出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他来了。 客人上门,按理主人是要出门迎接的。 可我和木忆都没主人的自觉,而芥花也不是什么客人。 现在,芥花摆明了一定要我们出现,木忆看了我一眼,然后带着我往前走去,到了前面,就看到小伙计已经倒在了地上,气息倒还平静,想来只是晕了过去。 我现在有些后悔,到了燕国后,没有完全遮掩住行踪。 被芥花发现了,真是后悔莫及。 芥花站在那儿,安安静静的,看到我们,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手一挥,地上出现了一块白绢,上面刷刷刷出现了几行字。 我看了看,这个—— 实在值得考虑。 芥花要我们帮他杀了那个虫修,以彻底解决木忆体内煞气的办法,作为交换条件。 即便木忆现在已经用了办法压制住了体内的煞气,甚至把煞气化为己用,但这种东西终究是个隐患,如果能彻底拔除,那当然是件极好的事。 芥花是从那上古灵兽的遗骸中长出来的,也许是知道些办法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2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2 。 我和木忆对视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于是,我对着芥花点点头。 当日在那个空间,芥花与虫修就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而且当时芥花不是化形之后的虫修的对手。 大概两个人从空间裂缝出来之后,又碰上了,难怪芥花要找帮手。 不过当我知道芥花的身份之后,差点没当场和他翻脸。 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了极阴派,前一阵子我和木忆被极阴派追杀,绝对没杀了他的煽风点火,这家伙向来自己无利可图的事,也尽力为之,我想破了头也不明白,在那个空间的时候,到底是因为什么比他恨上的。 和他坐这个交易,其实也是与虎谋皮。 他大概也清楚这一点,主动提出来把自己的一缕神识交到了木忆手上。 如果他食言而肥,那么,木忆可以把那缕神识毁了。 那个虫修现在已经成了一方的魔头,要对付并不容易,芥花也暗地里多次挑拨他与极阴派之间的关系,极阴派也没有轻举妄动。 和芥花略作商议之后,我原本打算关门送客,没想到他直接闯入了后院,看着满院子乱长得草木,冒出一句,我也在这停留几日,然后也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无赖一样的住了下来。 那虫修离得极远,要赶过去,然后再想办法拿下他,还得从长计议。 芥花站在一棵大槐树上,就像那棵槐树长出来的花一样。 他说起了和虫修几次交手的经历,以及打听到的关于虫修的一切情况,他还是不说话,想交流的时候,就化出一张纸,纸上的墨迹像水一样,随意流动变换。 偶尔的时候,会失神的看向远方,单薄、苍白的身影渐渐模糊,似乎会随风而散。 不知道在这里的那么长时间,他到底遇到了些什么。 等我们准备得差不多了,前往虫修所在之处时,芥花也终于打算离开,他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所以和我们兵分两路,到了云国境内时,再会合。 木忆抱着我,日夜兼程赶往了云国,在云国边境的一个小镇上停留了下来。 我们找了家客栈投宿,并且决定在此地等候芥花。 像我们这样的修士大约也是绝无仅有的,木忆有与星盘在身,不需要依靠浓郁的灵气也可以修炼,而我,则靠着灵药和灵石,修炼的速度居然也不算太慢。 这天,我们正坐在一家酒楼吃饭,捡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就感觉到了一股灵气波动远远的传来。 木忆放下筷子,闭上眼,慢慢的说,“二十里外有人在打斗。” 我“哦”了一声,兴趣缺缺,自从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应验过一次之后,我对这些事就没什么想法了,只要别打过来就行。 “是个我们认识的人。”木忆突然说。 “啊?”我疑惑地看着他,“是谁?”我们认识的人并不算太多,能让木忆记住的更是少之又少,当下,我又提起了一点兴趣,兴冲冲地问。 “南木。”木忆回道。 47、潜入虫域 这时节,阳光刚刚好,地上打了一层霜,略有些化了,变成在叶丛间的一点点露水,木忆抱着我,脚不沾尘的飞掠而过,连那些本来就顺着叶脉,淌到了叶尖,就要落下来的露水都没有惊动。 几息之间就到了,南木正埋头逃命中,狼狈到了极点,看到我们的突然出现,他更是有些绝望,嘴里不停的咒骂着各方神明,我对他招了招手,“哟,南木。” 正扭过头打算往另外一个方向逃走的南木,听到我的叫声,停了下来,他有些犹豫,眼看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了,他看了木忆一眼,脚一蹭地,就跑了回来,“这位前辈,在下真被人追杀,求您施个援手,在下感激不尽,在下是崆山派弟子,前辈若是愿意救在下,在下的师门一定会非常感激您的,在下的师尊就是崆山派的掌门——。” 这么久不见,南木还是这么嘴碎,话多,让人连插句话都难找到空隙。 我做了个停的手势,“追你的是何人?”我问。 南木停了停,似乎有些不太想说,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惹上的麻烦绝对不小,他怕说出来之后,我们就不肯揽下这个事。 木忆淡淡地说,“不要想着说谎。” 南木嘿嘿笑了几声,又开始噼里啪啦的解释起来。 在他那一大段的话里面,我总算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追杀他的居然是虫修门下的弟子。 虫修自从入了魔道之后,实力大增,已经开宗立派,建了个“虫域”,像他这样的虫修,即使在妖修中也是绝无仅有的异类,从他建了这个“虫域”开始,就大肆扩张势力,凡不归顺的修士或宗派,都毫不留情的连根拔起,手段极其狠毒,绝无活口。 幸好,他只在云国境内活动,其他地方的修士才没有群起攻之,而云国的修士又没有能与之抗衡的,所以,现在云国就是虫域一家独大的情况。 而其他国家和势力的修士,看到只老虎睡在自己身边,总是不太踏实,陆陆续续的派了些弟子进入云国,甚至加入虫域,打探消息。 南木就是这些弟子中的一个。 南木说到最后,神色有些黯然,与他一同前往云国的师兄弟已经全数陨落,仅有他,还是在逃亡的路上,偶然碰上了莫妖,在他的帮助下,才逃到了云国的边境,眼看就要进入燕国,却还是被虫域派来的人发现、追上。 说话间,后面的尾巴已经追上来了,不过,他们在感觉到木忆的强大气势之后,就不太敢靠近,其中一个远远的传音过来,“敢问前辈何方高人?这小子是我虫域的奸细,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木忆并没有回答,云环化为白丝,慢慢地缠绕过去,不久,就听到了几声惊呼,之后,就再无声息,也不知道那些人是逃了还是死了。 看到木忆终于出手,南木松了口气,他裂开嘴笑起来,“就知道我会遇到贵人相助,敢问两位,是和我师门相熟,还是和我某位友人认识?” 突然他愣了愣,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颤抖着伸手指着木忆,结结巴巴地说,“你是那林地沼泽里的树修?”他像被咬到尾巴的狗一样跳起来,“这不可能,才不到百年,你怎么可能就有了元婴期的修为!这——这——我听都没听说过。”他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木忆,边看边摇头,“幸好你不在崆山派,要有你在,我师父肯定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我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家伙脑回路与常人完全不同。 他跟着我们回到了那小镇上,木忆话不多,偶尔会在他滔滔不绝的时候,说个只言片语,每次他一说话,南木就眼冒金星,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对他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3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3 不尽。 我们这一行的目的到与他不谋而合,只是太过机密,南木这人嘴碎的厉害,也不敢让他知道,毕竟知道得人越少,这秘密也就越安全。 南木自从知道我们打算去往云国之后,就几次三番、旁敲侧击的问起我们的打算,他大概把我们也当成了各门各派暗中遣派出的探子了,只不过他也有些疑惑,哪个门派有如此大的实力,居然能派出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当个探子。 可能也就因为如此,所以他脱离了险境之后,一句也没提过离开这儿返回崆山派的事,反而老神在在的跟在我们身边,跑前跑后,甚至还几次撺掇着我们早点去云国。 等了好几日之后,芥花终于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霏1凡l論i壇 他单薄、苍白的影子,就这么突兀出现在了空气中,让南木吓得倒退一步,而此时,木忆正端起一杯茶,送往嘴边。 “一起准备好了,我们走吧。”芥花在纸上写着。 木忆点点头。 南木哀求地看着我,我有些无奈,这几天相处下来,我看到时常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一会儿茫然,一会儿坚定,自从知道了我是那棵小树之后,他就死皮赖脸的挨着我。 只有跟在我们身边,他才能顺利的潜回云国,到那时候,再想办法去救出被抓住的莫妖,他倒是丝毫都没有隐瞒自己那些计划和打算,甚至还和我画了虫域的地形图,在那边研究该如何闯进去救人。 我想了想,和木忆提起这件事,南木到底熟知那边的情况,有他在,总还是有些用处的,所以就让他跟着了。 × 山势巍峨,景色柔和而美好。 我端坐在树梢上,风刮过,一阵阵树涛涌动,所有的声音都细细密密的扎入了我的耳中,让我不由得抽出了思绪,随着周围的那些不知名的东西,流动着。 周围很安静—— 我遥望着远方,木忆正潜入虫域内部,去寻找击杀虫修的机会。 芥花想了个办法,利用他体内的那些煞气,把他伪装成了一个修炼魔道的妖修,像他这样修为高深,又同样是魔道的修士,一定会立刻引起虫修的注意。 虫修的行踪极其隐蔽,甚至连虫域的教众也不清楚他平日的去向,要接近他,实属不易。 现在,他已经去了整整一个月,我只偶尔从芥花那儿得到只言片语的消息。 这样漫长的等待已经不是第一次。 南木站在我身侧,也和我一样,沉默着,他在担心那个莫妖,他仅仅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如果贸然冲到虫域去,不过是白白牺牲而已,别说救出莫妖,只怕连关押他的地方都没找到,自己就先陨落了。 48、画中人,一双人 时光在拉长,不断地拉长。 每当这时候,我就会在树林里胡乱的走来走去,南木有时候跟着,有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过了许久之后,我有些等不及了,和南木商量着,要找个机会,到外面去看看情况。 南木举起双手同意了,我和他乔装打扮一番之后,来到了虫域。 虫域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山谷,被三座险峻的大山团团围住,那地方本来是云国一个有千年历史的修正家族占着的,结果被虫修直接给抢了,那个不肯让出地盘的修真家族从此灰飞烟灭。 虫域门禁森严,等闲人是绝对混不进去的,我和南木在周围徘徊了很久,还是没找到机会,这一天,从虫域里走出来了几个修士,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虫域的下层门众。 我们悄悄跟了上去,在不远处,听着他们的小声说话,我和南木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哄而上,三两下就把这三个门众给解决了,南木把一颗药递给我,这是他们崆山派特产的灵药,吃下去,再配合一个法术,就能乔装成另外一个人。 只是这药效果并不持久,过来二十四个时辰,就会变回原样,上次,南木就是没在这个时间内找到机会逃出虫域才被发现的。 那法术并不难,我很快就学会了。 这地方南木来过一次,知道些规矩,到也不慌不忙,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最困难的地方在于,要找到虫修,他千变万化,善于藏匿,一旦被惊动了,就很难再找到,只要找到了,以木忆的修为,足可以与虫修一战。 里面荒草丛生,到处是冒着硫磺味儿的大坑,一股股夹杂着粉尘的黄色烟雾喷了出来,弄得这地方乌烟瘴气,就是修士,大概也不会觉得这地方住着会舒服。 没想到,虫修居然把虫域建在了此处。 这地方地面上并没有任何建筑,南木带着我进了个石洞,我才知道,虫域的一切都在地底下进行着。 这里的岩壁都透着股热气,在下面行走,让人觉得异常的窒闷。 里面的岩洞四通八达,无数的岔路交织在一起,如果不是对此地异常熟悉,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 不过这也带来了另外一个好处,只要进来了,那躲藏起来也并不困难。 南木事先就已经知道了囚禁关押人的牢房大致在哪个方位,所以拉着我就想往那边跑,我劝阻了他,那地方肯定是防卫重重,以我们的实力,跑过去,除了送死,没第二条路可走。 只能从长计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得我觉得还不如在外面等着消息。 这天,我听到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赶紧叫醒了旁边正呼呼大睡的南木,他坐起来,侧着耳朵听着动静,“好像是内斗,闹得还挺大的。”他兴奋地和我说。 我也有些振奋,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了。 我拉着他,悄悄的往外面走。 长短不一,奇形怪状的通道,我们早已看惯了,这时候,躲躲闪闪的,居然没有碰到一个虫域的人,看来,他们都到那个内斗的地方去了。 很快,我们就飞掠到了囚室。 那是个石壁摸上去烫手的宽大石洞,里面用千年玄铁牢牢的捆着一些人,把他们按在了石壁上,让他们承受着高热灼身的苦痛。 南木一个个看过去,到了最后那个,他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声,我走过去,果然就看到那个脸部线条越发冷硬的黑衣男子莫妖,他身上的黑衣都快撕成布条了,露出一块块黑色的肌肉,上面全都是累累的伤疤。 南木把他扶起来。 我拿出一把刀,运起灵力,就往那根千年玄铁上砍过去,我手里这刀,还是芥花给的上古灵兽遗骸,木忆用婴火淬炼了整整七天,加入了许多珍贵材料才炼成的,砍断这千年玄铁当然不在话下。 莫妖还昏迷着,南木往他嘴里塞了颗药,又往他天灵盖上毫不客气的打了一掌,那狠劲,看得我都眼皮跳了一下。 不过也确实有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4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4 效果,莫妖呻吟着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南木,好像有些不敢置信,身上的疼痛提醒了他,他冷冷地说,“你又回来了?” 南木点点头。 莫妖闭上眼,一脸恨铁不成钢,我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示意南木把他背起来,快走,在走之前,顺便把和莫妖困在同一个囚室的人身上的铁链,全都砍断,再把牢门大开。 能多制造点混乱,就尽量多制造点。 我们在密如蛛网的通道里逃命,正在我们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前面石壁上突然冒出了一个人,也不能说是个人,只能说一块石头,正在慢慢的变成一个人。 这情形太熟悉了。 我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我赶紧挥挥手,让南木带着莫妖往后撤,这个人很危险。 那个人已经从石头上走下来,一身玄衣,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看着我,就像看着个死人。 我打了个寒战,大叫一声,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说谁,谁就到。 这个人,绝对就是虫修,我想起了以前他出没的方式,和这个人一模一样。 强大的气势压过来,让我差点脚软,但是我到底已经不是当日的吴下阿蒙,撑着一口气,我往那个最热闹的地方飞掠而去。 木忆在哪里。 我把所有的感知都打开,寻找着他的踪迹。 身后的虫修追得很快,一个低喝,一群群的飞虫就往我这里扑了过来,同时,他嘴里念念有词,一道光芒扭动着,紧跟着那群飞虫。 说实话,我不是虫修的对手。 就在我绝望的闭上眼,打算殊死一搏的时候,一道青影挡在了我面前。 我睁开眼,就看到木忆的背影。 他和虫修对峙着,在他来的方向,有许多的虫域门众冲了过来,他匆匆的看了我一眼,我反而对他笑了起来,只要不是对着实力压倒性的胜过我的虫修,其他人,我还是能勉强自保的,至少能撑到他回来。 我左手掐诀,一道道的树藤从地下冒了出来,困住了那些人,这时候,南木居然也跑了回来,他倒是很讲义气,和我站在了一起。 打了许久,我不停地从储物袋里把灵药、灵石、灵符、灵兽轮换着拿出来,甚至还能递给他一些。 旁边的南木啧啧称奇,为我层出不穷的手段。 只有我心里暗暗叫苦,说实话,这些东西都快用完了。 我哭丧着脸,把最后一个灵符扔了出去,听到远远的传来了冰封的声音,拉着南木,“还不快跑。” 边跑边问,“你把莫妖藏在哪儿了?” 南木醒悟过来,指着个方向,我们立马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这时候,可没工夫照顾莫妖,还不如把他留在安全的地方,我们跑得气喘吁吁,体内灵力近乎枯竭,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只能停下来,后面的尾巴还没完全甩掉。 我和南木对望了一眼,苦笑了一下,摆开架势,打算再打一场。霏1凡l論i壇 接近油尽灯枯的时候,终于迎来了曙光,不知道藏在哪儿的芥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他苍白、冷漠的脸,就好象白得近乎透明的花一样,我也不指望他出手,所以当他抬手把攻击我的那个虫域门众杀死的时候,我都有些愣住了。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又往前飘去。 我这边算是暂时安全了。 和南木把莫妖带了出来,躲在一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我眼前走出来了一个青色人影。 我从过去,他俯□,抱起我,“怎么样,怎么样,虫修呢?”我一叠声的问。 木忆摇摇头,“芥花去处理了,我们走吧。” 他说完,就带着我飞走了。 芥花与虫修的恩怨,这一次应该可以彻底解决,木忆告诉我,而就在刚刚,芥花把消除煞气的办法告诉了他。 此间事已毕,我们可以放心离开。 这个消息当然很好。 三天后,我们就来到了云国边境那个小镇上。 莫妖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正常,当日的恩怨,大家也没有提及,互相道了别之后,就离开了,南木有些不情愿,但他不放心莫妖,也只好跟着走了,边走边唠叨,想和我约定个时间地方,再见见面。 我对他挥挥手,笑着说好。 我们走在这个小镇的街道上,木忆牵着我的手,周围人来人往,却仿若无物。 突然,木忆停下来,我也跟着站住。 他指着一棵树。 我跑过去,看看他,再看看这棵树,笑了起来,“和你一样。” 木忆点点头,头发垂落下来,一时之间,风华无双,旁人看来,纷纷停驻。 我有些嫉妒,扯着那棵树的叶子。 木忆走过来,抱起我,在我的唇上落下一个和如轻风的吻。 我愣住。 久久不语。 回身,搂住他的脖子. 他像一幅画,而我,也是画中的人。 【番外之彼时的时光】 那时候是冬天,沼泽里水结了层薄薄的冰,并不厚,还没到第二天,就化了,所以就更冷。 这是小树的第一个冬天。 它觉得特别的长,特别的冷,特别的难以忍受,好几次,它都觉得自己要被冻坏了。 它想活下去,所以努力的往大树身上汲取着所需要的养料。 到了冬天,大树并没有落叶,还是一片青绿,迎着冷风,枝叶簌簌的发着声音,带着冬天特有的萧瑟和寒意。 这个时节,不管是阳光、空气还是养分都比平时少了许多,许多的植物冻死了、坏死了、腐败了,化为了泥土。 依靠着大树的不计较生存着,小树有些不安。 水塘里的水仙花早就枯败了,剩下些干枯的茎叶留在了水里,水干了许多,露出了一些根须。 那几只狐狸到了冬天,活动也少了许多,母狐狸每天都出去捕猎,有时候能抓到猎物,比如鸟啊老鼠啊之类的东西,有时候,什么都没有,她就垂头丧气的跑了回来。 几只小狐狸也不再探头探脑。 外面很冷,也很危险,到了冬天,食物短少,很多本来没有攻击性的动物,也会铤而走险,所以它们必须更加小心。 小树仅有几片叶子,刚刚冒出了那个小坑洞。 那个探出坑洞外的小根须,在冷空气中摇动着,小树有些后悔,应该长大点再这样做。 好不热闹太阳出来了,暗淡的阳光投下来,小树急切的舒展开叶子,想要让阳光更长时间的,停留在叶面上。 阳光没有感受到他这种贪婪的心情,才出来了一会儿,就又消失了。 小树有些失望。 这么过了一会儿,小树还是有些无精打采。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5 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 分卷阅读75 从旁边的树林里,走出来了一头野鹿,它提着细长的脚,小心的看着左右,一步三退,左右走动,整个轻巧的身体,时刻处于警戒的状态中。 它看着这边,走了过来。 小树难得看到这么有些可爱的动物,也很高兴。 野鹿边走边低头啃咬着周围的树叶,还有地上那些残留到了冬天的野草还带着绿意的叶子。 走了几步,就停在了大树下,抬起头看着大树那浓密的树冠。 小树的叶子被风摇动着,它看着野鹿黑黝黝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它的预感很灵验。 野鹿扬起长长的脖子,把头伸过去,舌头一卷,小树冒出小坑洞的那两片叶子已经被它吃了。 到了冬天,野鹿会啃干净周围所有能找到的嫩叶。 这个意外,让小树的枝干全都僵硬了——如果能的话。 它仅有的几片叶子没了,这是它赖以生存的东西,它有些绝望的想着,挣扎了那么久,费尽辛苦总算平安的落了地,生了根,发了芽,抽了叶,却在几秒钟内,化为乌有。 还有大树一直的容让。 植物保护自己的技术种类很多,还有一些装备特别的充足,但这不包括刚冒出几个嫩芽的小树苗。 那只野鹿还不死心地看着这边。 这时候,大树的树身突然轻轻的,晃动了一下。 树叶发出轻轻的簌簌声。 在冬天的树林里,这声音特别的明显。 野鹿犹豫着,往后退了几步,就好象试探一样,前前后后的走着。 大树又晃动了一下,这回更加明显。 受到惊吓的野鹿提着腿,往后退,最后终于慢悠悠的走了。 逃过一切的小树并没有觉得庆幸。 失去了几片叶子,这个冬天对它来说,更为漫长和难熬。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