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分卷阅读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 ? ================= 书名: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天雷坑,清穿顺治朝,炯炯有神的顺治与董鄂妃的恩怨情仇 我终于开始yy这个强抢弟媳的故事了,老八男穿女,天雷请自带避雷针 顺治:老八,朕抢你是帮你,不然你想给博果儿那个毛孩子侍寝? 董鄂妃:……好歹是你太叔公,积点口德 顺治:朕封你贵妃,朕罩着你 董鄂妃:雍正的话能听,母猪能上树 顺治:想报复朕?给朕生个儿子朕立为太子,就没咱皇阿玛什么事了 董鄂妃:给你侍寝爷更想死 顺治:全大义而不拘小节,你就不想做掉皇阿玛让他生不出朕来? 董鄂妃:(动心了,纠结了,混乱了) 剧情神展开了……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性别转换 宫廷侯爵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胤禩(董鄂妃),胤禛(顺治) ┃ 配角:博果儿,孝庄,贵太妃 ┃ 其它:清穿,兄弟,四八 ================== ☆、初生岁月 满腹焦灼的疼尚未完全淡去,食道痉挛的痛成为弥留之前最后的记忆。胤禩神识并未完全转醒的时候,鼻尖已然闻见淡淡梨花香混着淡淡的檀香。 宗人府那个破院子,冬日阴冷霉湿伏暑闷热如蒸笼,莫说这等上好檀香,就是寻常熏香也不会用。 他吐了那么多血居然还没死透,上天待他何其不公,都这样的还不肯收他一条命,求死不得。 张嘴想要口水喝,却只得一个沙哑暗沉的声线。 有人已在第一时间辨别出他的诉求,有手臂托着他脖后将他微微抬起,一线甘甜清泉注入唇齿间,缓缓滑入口腔。只是那手臂主人有些急躁,洒了不少在他下颌间。 这时一个青涩男子声音在耳边响起:“婉儿,之前爷说你的那些话……你若计较……爷往后不说就是。” 胤禩已经睁开眼睛,怔怔看着面前的人。 很好,旗人,气势尊贵,年纪很轻,虎目熊背,面目似曾相识。 那男子见怀里人一言不发,断定她还在同自己,急切道:“婉儿,之前都是爷混蛋,不该逼你疑你。你生气也应当应分,只是不可再如此拿自己身子开玩笑,我额娘她本就不喜欢你,这回瞒下来了,万不可再任性了。” 胤禩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冷静分析这句话吐露出了的信息。 这个男人叫他婉儿? 这个人的额娘不待见他? 这个男人鲁莽而非心细之人,短短几句话,已经从内疚到急躁到最后的不耐,连人也不会哄,若他真是个女子,恐怕会多心而死。 等等,胤禩神识完全回笼,他终于想起这个人的样子自己在哪里看见过了——这是太宗皇帝第十一子襄昭亲王的样貌,他在宗人府见过。 原来堂堂和硕廉亲王一闭眼不明不白死在宗人府的囚室里还不是最憋屈的,最憋屈的是一睁眼活在富丽堂皇的和硕襄亲王府邸,成了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 胤禩慢慢养病慢慢摸清府里情况。 大婚不过一年,刚开的亲王府四处都是太后与贵太妃的钉子眼线,倒是侍妾一个都没有,干净的很。 一连几日胤禩不开口不露笑颜,博果儿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劝他吃药用膳,三五日过后也只早晚露露面,显然失了耐性。已他这个年纪的男子来说,也属寻常,再喜欢一个人又如何,不过一副皮囊,并未深及骨髓。想必王爷以为,能得他亲手侍奉喂药已是连贵太妃也享受不到的尊荣,董鄂氏多少有些矫情。 胤禩初初相信自己化作女身时着实想再死回去,哪怕睁眼还在宗人府也好些。但几日之后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念头复又燃起——如今董鄂氏刚刚嫁给太叔公做福晋,除了柔弱些专宠些名声并未无可救药,若他能使些手段给自己这……太叔公娶上满满一后院的满蒙贵女,贤德的名声定然跑不掉。 皇父不知生出来了没?算算年月,额娘也还未曾落地。安分守己呆在后院固然憋屈,但能得机缘巧合借一双眼再在世间走一遭,总好过屈死在死胡同里。 唯一为难的是侍寝一事。 襄亲王府只她一个女人有正紧名分,弊大于利,郭络罗氏的覆辙他可不愿重蹈,更不用说夜夜头顶侍寝的风险。 胤禩身子刚能下地,便找来府里嬷嬷仔细询问王爷身边侍候的人手可够。 章佳嬷嬷是贵太妃的人,早对福晋专宠不满,闻言立即暗示福晋病倒这些日子,书房里的马佳氏最得爷心意,必然服侍得妥帖。 胤禩贤惠大度一笑,当日就说了让马佳氏开脸升侍妾,等有了身子再升格格,顺带也让另一个太后安□来的喜塔腊氏一并开脸,放在爷房中。 章佳氏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让胤禩愉悦的心情一直保持到下朝。等他估摸着太叔公(囧)也差不多该下朝回府了,才命人铺好纸笔,一个人站在院中对着秋风悲画卷。 博果儿进了院子不错眼看着病后日益羸弱沉默的董鄂氏,一时举足不前。 先前刚入府时听见董鄂氏自作主张替他收房时冒出的心虚与怒火都闷回肚子里,他是莽汉子从来不懂也看不上汉人那一套扭捏的欲迎还拒,但董鄂氏除外。 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胤禩画完了,他才上前去:“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了?怎么突然提了马佳氏的位份?” 胤禩偏头看过来,果真是个不会绕弯子怀柔的,他在风中立了这般久,连句体贴话都不会说,怨不得原主子要琵琶别抱:“她服侍过爷,收了房也应该。何况这府里也着实太冷清了,爷一个亲王,后院里没个格格侧福晋,也不像话。” 说话间下人收了纸笔,服侍二人回房。 胤禩几句话幽幽诉尽亲王福晋的无奈,与贵太妃的拳拳爱子之心。他私心很明显,要说服太叔公毫无压力地宠幸新人,贵太妃才不会找他麻烦。他至今无法将自己视作女人,但少个找茬的人总好过树敌。 只是这般贤惠自然引得少年太叔公动容,回房之后动手动脚几次想要亲近无法自持。 胤禩只得硬着头皮装着气喘心口疼,将人撵回书房。他好到四十多岁的人,对付个毛头小子还不在话下,装病示弱这一招用对了人事半功倍。本想暗示马佳氏大胆地去侍奉一回,又怕太心急露了痕迹,索性顺其自然。 又养了将近一个月的病,马佳氏又承欢了两三回,喜塔腊氏也真正开了脸,胤禩仍借口晚间胸闷气短歪在床上,只在日间起身走动。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要继续装下去时,宫里传来消息,贵太妃微恙,招她侍疾。 胤禩这才想起一件大事来,也不知这一世董鄂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 氏入宫见过世祖皇帝的没有? ☆、给婆婆侍疾 胤禩苦逼得不得不面对府里有相公宫里有婆婆的惨淡人生。还未等他想妥折子,就听说襄亲王为了侍疾的事顶撞了贵太妃,贵太妃气得免了董鄂氏侍疾,传了话让她好好呆在府里养病。 就算胤禩再冷静再有急智,当晚面对一个一心表功的太叔公时也差点忍不住想一茶几拍过去。他几乎可以想象贵太妃被顶撞时的言语神态,这样下去董鄂氏迟早被害死。 被襄亲王好心办了坏事一搅和,胤禩徐徐病愈的计划行不通了,只能一日千里地病愈大安。 入宫那天,太叔公忧心忡忡提前下了早朝在门口堵着他:“婉儿,你在堵什么气?额娘又不在这两日指着你侍候,你急着入宫是为了躲爷?还在气爷那日说的话?” 胤禩也知道这里面大半有对他不肯侍寝的怨怼,只能挖空心思编造情意绵绵的叮嘱之语无比苦逼地安慰太叔公,一直到他词穷眼帘垂才得以放行。 宁寿宫里懿靖大贵妃卧病在榻,端水端药都要人跪地服侍。她借口媳妇亲手喂的药不苦,非指着董鄂氏一勺一勺喂,太热了要吹冷了再进,喂凉了又该再去厨房热一回。宫里折磨人的法子拣来拣去也就这么几个,听说当年孝庄太后也用同一招折腾过入侍皇宫刚刚诞育下皇嗣的董鄂妃,貌似最后还真弄垮了身子。 妇人的把戏胤禩还不放在眼里,只不过端汤递水读话本的活计,比熬夜办差第二日被砸折子罚跪养心殿奉先殿轻松多了。懿靖大贵妃性子爽利,与郭络罗氏有三分相似,胤禩哄得了老婆拿下婆婆自觉也非难事。 懿靖大贵妃不满董鄂氏一身南蛮子习性,无事悲风伤月落脸子,更恨他入府一年肚子不见动静,还连个侍妾都不给自己儿子纳。几日故意为难下来,见她不温不火事事尽心也爱笑了,气总算平顺不少。加上之前听说她给府里两个奴才开了脸收在儿子房中,心里舒顺多了。 比起同儿媳妇置气,贵太妃更不愿让身居慈宁宫的太后看笑话。 她是得了个性子软绵上不得台面的儿媳妇,太后族里那个就好得了哪里去?还不是冷落深宫满腹牢骚日日争风吃醋挑弄是非? 这几日观董鄂氏言行,还不算不可救药,等她留在身边多调|教个把月,必定能拿得出手。 贵太妃细微末节的态度转换很快被胤禩捕捉,并且完美接收。他比谁都清楚贵太妃心中的不甘心,为了她自己,更为了唯一一子。皇位失之交臂的遗恨没经历过的人不明白,当年尚不更事襄亲王也无法感同身受。 胤禩日日睡在宁寿宫太后寝殿外间,做着贴身宫女的活计,对此毫无委屈之感。他在宗人府卷宗里知晓了外祖父阿布鼎是蒙古察哈尔林丹汗遗腹子,生母正是如今他日日侍奉的贵太妃。贵太妃后来虽然归顺爱新觉罗氏改嫁太宗皇帝生下襄亲王,但血脉亲情总在,他不经意间能从贵太妃眉眼间寻出昔日良妃的影子。做子孙的侍候外祖婆婆,没什么不甘心不情愿的。 又过三日襄亲王入宫请安时,贵太妃刻意不开口冷眼旁观,她见董鄂氏低眉顺目侍候在后面不让抬头绝不多一个眼神,就算故意让这二人说说体己话,董鄂氏也只是低头叮嘱王爷用心办差小心身体。 这次探视令襄亲王异常不满,心中认定董鄂氏又在拿乔使小性子,但贵太妃却觉一番苦心并未白费,她见媳妇也算有些贵女风范,等不及要去慈宁宫炫耀。 胤禩本不肯去,这宫里除了乾清宫乾清殿,就数慈宁宫最容易碰着皇帝。时至今日他魂魄入壳自然不会于世祖皇帝心心相惜,但能避则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是更好。 许是圣母皇太后这几日的赏赐扎眼,又或者是听说慈宁宫里这几日有达尔汗巴图鲁亲王的两个女儿做客,总之贵太妃口称天气整好散心,非要携了胤禩一道往慈宁宫而去。 胤禩打定主意乖顺跟在贵太妃身后绝不抬头,能不开口亦不开口。怎料他前任‘贤’名远播满宫皆知,再加上不得圣宠的皇后亦在,惨剧无可避免。 圣母太后慈祥垂询,问了贵太妃身子又问过董鄂氏每日如何侍候,闲时都做些什么读什么书,又说慈宁宫旁的不多就是话本子多,可惜识字的女官太少,连个读话本子的人都没有。 几句话令胤禩如坐针毡,皇后听了自是冷哼“女子无才便是德”,自称粗鄙呆笨,没那股子才气灵气侍候不妥帖姑妈。 太后笑着婉转几句说皇后这是小性子发作了,让贵太妃与董鄂氏别放在心上,貌似不偏不倚,私底下只将皇后挑衅的言语划归小孩子不懂事。 胤禩不多心,他直接无视了去,他一个大男人不屑于沦落在后宫中与一大票女人争长短。同是骄横张扬,他康熙朝的福晋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只叹蒙古女人对皇帝后院把持太过,又不肯下下苦功学学如何服侍男人,皇太后历经两朝,难道琢磨不透皇帝喜好那一个调调?还真当皇帝要靠着蒙古才能坐稳天下? 贵太妃气得厉害,原本炫耀媳妇的初衷险些被皇后气忘了,当即热血上头转头对胤禩道:“好孩子,今儿你不是有话要求太后吗?现下命妇都退下了,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就大着胆子说罢。”说完用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睨着儿媳妇。 胤禩完全领会婆婆的意思。他心知贵太妃多想找回场子,做孝子贤孙的给祖宗涨面子那是必须的。 于是他出列半步磕头道:“太后慈恩,奴婢能服侍王爷是奴婢的福气。这话奴婢本不敢说的,只是这小半年来奴婢身子总不大好,爷还年轻总不能这样陪着奴婢,宿在书房倒比不得当初有人知冷知热。虽说府里也给几个奴才收了房,但都是些微末掌不了事的。奴婢恳请太后主子与额娘再给爷指一个侧福晋,也好让奴婢在宫里侍奉额娘心无旁骛。” 时下满人在紫禁城做稳皇位还是头一遭,许多奉承话还没成惯例。在场多是蒙古来的贵女,何时听过这般柔软恭顺的言语。几句话说得在场诸人面目各异,皇后越听脸色越青;贵太妃下巴越抬越高,眉眼都透着得色;太后的神情倒值得琢磨,有晦暗有打量有沉吟,总归不算生气,想来做长辈的对子侄媳妇贤孝并不反感。 太后还在沉吟,以胤禩的洞察力他已经能推测太后在思量这番话是否是故意给皇后难堪,又或者她能借着这个机由将那个侄女安插入亲王府。 在场陪坐的两个科尔沁亲王女儿不就是打着联姻的主意送入京城的?他目测那个小丫头的就很不错,周身气势弱一些,皇后连正眼都懒得瞧她,看来并非嫡出。这样的人入了后院,他拿捏一二不在话下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 ,若能生下子嗣,他日承爵亦有人选,想必由着有科尔沁血统的接管王府,太后乐见其成。 这算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买卖,除了贵太妃大约会不满儿子娶了科尔沁的女人。 幸而彼时贵太妃全副身心都用在言语刺激皇后不如自家媳妇知礼贤惠上,尚未察觉太后心思已经转到放长线钓大鱼上头。当然,即便是她察觉了太后意图也不见得会拒绝,儿子福晋已经娶了,你敢嫁个侄女儿过来做侧室她就敢收!以太后□子侄的手段,她还真不怕谁能在儿子后院专宠翻出风浪来,当然前提是董鄂氏要知情识趣同她一条心。 胤禩低头垂肩温顺得让人牙疼,皇后第一个绷不住,口中嘟囔一声:“狐媚样子,谁不知你府里是个什么样子?在这儿装腔作势给谁看!” 胤禩当然无需开口,只用装作听不见就好,自然有人替他出头。贵太妃还未说话,太后就先笑着开口了:“皇后,这里不是科尔沁,你比不过人家就拿小性子,也不害臊。” 贵太妃自是不满太后这般大事化小,正要发作,却听殿外太监唱到:“皇上驾到——” 胤禩连忙起身低着头立回贵太妃身后藏了半个身子,把头埋到胸前跟着一同行礼。 作者有话要说:良妃是贵太妃直系孙女,祖父林丹汗,身份尊贵不解释。如果没获罪,出身那是牛逼杠杠的,太子算啥啊。康师傅你这个渣。。。看以后成了皇贵妃的八爷虐你!皇贵妃:三儿,过来给额娘剥个橘子。幼年康师傅:皇贵妃额娘吃橘子~皇贵妃:乖儿子,再叫声额娘听一听~康师傅:皇贵妃额娘~~~皇贵妃:乖,去佛堂捡豆子,不捡完不许吃饭。 ☆、没有最惨 皇帝前来不过例行向太后请安,一问一答规矩斯文地很。 胤禩听得出来,彼时皇帝与太后之间已有隔阂,大约因为太后总将科尔沁老王爷的面子挂在嘴边,又老话里话外将皇帝往皇后宫里赶。哪一个大权在握的汉子能忍受旁人对自己该宠幸什么样的女人指手画脚的? 怪不得听说当年皇阿玛曾经慢待孝诚仁皇后,死后才开始追忆,一个两个都没看开。 胤禩还在神游,就听见皇帝转了话题问起了贵太妃身子是否大安。话题虽然最终没有扯到自己头上,但胤禩分明好几次察觉到了扫过他发顶侧脸的目光。 他尚不认为自己今日有多显眼,只能揣测难道皇帝与董鄂氏已经接上头了? 一直到最后皇帝借口政务告退之后,贵太妃才带着胤禩道乏一同退出。 先前胤禩请赐侧福晋的事情令贵太妃心情大好,出了慈宁宫两人一道慢慢走着,贵太妃侧身对胤禩道:“昔日里太后只说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那时我还不相信。今日你果然是个识得大体的。太宗皇帝多少嫔妃妻妾,论地位哪个越得过母后皇太后?论宠爱又有哪个越得过关雎宫那位?往后不管这王府里谁来侍奉,总归越不过你去。”关雎宫那位几乎是整个太宗后宫的死敌,贵太妃往日提都不想提,今日却拿出来劝道儿媳,用心自明。 胤禩感恩戴德地受了这番心意,贵太妃实在疼爱儿子,只要你同她一条线事事以襄亲王为先,她就死命护着,好猜得很。 再后来的日子更是顺遂。贵太妃仍旧每日按着期望的方向调|教媳妇,心思也骚动着在满蒙贵女中间拣选好苗子。可惜察哈尔部为了避嫌她不能打主意,蒙古部族里面值得拉拢的也不敢给太后找不痛快。 胤禩再有五日就在宫里住满一个月,眼看就要出宫,终于马失前蹄,在奉贵太妃命往御花园的路上被皇帝的贴身太监堵住。光天化日之下胤禩哪里敢与皇帝贴身近侍多言,只是吴良辅说主子下了死命要让他将人请到乾清宫,他不敢不从。 拉拉扯扯太难看,胤禩抬出贵太妃也没用,只能死心跟着吴良辅一路去了皇帝寝宫。 吴良辅直接将人引入暖阁,胤禩此时想退也显得欲迎还拒了。一进内殿,身着便服的皇帝已然上前趋近胤禩,口中道:“你可算来了。” ……原来董鄂氏与皇帝真有一腿。 胤禩脑子发懵,低头不吭声。 皇帝已经上前伸出手来,胤禩余光瞧见侧身躲过,小声提醒了一句:“皇上。” 皇帝当真收回手去背在身后,轻咳两声才道:“你身子不好还在贵太妃跟前侍候,可还受得了?” 胤禩还没想好折子呢,闻言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太妃对奴婢慈祥着呢,不过是端水递药,奴婢日日跟着太妃太后,沾得福气都数不过来。” 皇帝闻言确实一怔,接而气急道:“连你也要这么着同朕说话吗?那些日子的交情你也都不顾了?” 胤禩吐槽,皇室丑闻啊,风闻与亲历完全有着不同的感受。 皇帝见董鄂氏一味低头颤抖,口气软和几分,又道:“你总是这样,有什么话都不肯说出来闷在心里,要急死朕吗?” 胤禩诺诺,小声道:“奴婢来御花园是替贵太妃办差事,出来太久该回去了。”窥探祖宗们偷情要天打雷劈的,他个小辈扛不起啊。 皇帝当然不肯放人,一急之下上前去拉董鄂氏的手:“婉儿,话不说清楚不许走,贵太妃为什么非要把你圈在宫里你不知道?你又是为了什么给十一弟纳妾?你不是说过‘愿得一人,永不相负’,你还要自己骗自己多久?” 胤禩吓得连退几步,抬眉凝目道:“皇上自重,宫里人多嘴杂,奴婢若被他们看见……怕是不能活了。”以命相挟是女人手腕,他如今也顾不得了。 皇帝忙道:“是朕不对,只是你……朕寻个借口见你有多难?贵太妃拘着你不让你出宁寿宫,今日好不容易在慈宁宫遇见了,你却连一个眼神也不肯递。难道朕心里就不苦?” 胤禩两眼发直,亲耳听见世祖皇帝情意绵绵太挑战了。 皇帝见董鄂氏还是一直不吭声,遂长长一声叹息:“朕只想问问你过得好不好,贵太妃可有为难你?朕知道你心里苦,朕旁得做不了,陪着你苦也是心甘情愿的。听说隔几日老十一要接你出宫,又不知多久不能相见。若得空,两日之后,老地方,子时相见。” 胤禩憋了半天,还是咬着牙福了身子道:“太妃晚间要水叫人离不开奴婢,奴婢就不去了,皇上日理万机,也该早些安置。” 皇帝一时怒极,说了几个“你”字,一挥袖道:“你走吧,要走就走吧!连你也这样了,朕还念着昔日做什么!” 胤禩毫不拖泥带水地福身退出内殿,柳眉含愁见者动容,他忧愁着如何回去解释这一遭。 幸而董鄂氏与皇帝私下往来不止一次,吴良辅深谙奴才之道,遣了徒弟沈福送王爷福晋回宁寿宫,顺道带去的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 还有完美的借口。 贵太妃并未纠结在胤禩晚归一事上,她全副身心都在同慈宁宫的太后神交斗法。 胤禩入殿侍候时,看见那日在慈宁宫陪坐的两个博尔济吉特氏的格格之一正陪着贵太妃说笑,贵太妃见了胤禩朝他招手:“丫头,来尝尝慈宁宫小厨房做的酥油饼,你再不回来就凉了。” 胤禩哪里不知道贵太妃故意做出婆媳和睦的目的,他行过礼才就着手咬了一口饼,笑道:“这和之前的厨子做的味道真不同,吃着尤其香,不知是怎么做的。” 贵太妃笑道:“宫里厨子哪里做得出这个滋味,这是乌日娜这丫头亲手做的,太后族里各个丫头都不能小瞧。” 胤禩含笑不语。 两日之后,正是皇帝与他人约黄昏后的日子,胤禩苦逼得窝在床上,他这个身体的小月来了。 之前约莫是董鄂氏悲风伤月太厉害伤了底子,他都来了将近两个月都没见红,几乎忘了这茬。幸而彼时贵太妃待他还算和蔼,见他面色寡白主动相询,甚至免了她近身侍候。 这个晚上胤禩难得睡了个囫囵觉,第二日听说宫禁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宫妃与内侍偷情,被皇帝撞了个正着。 胤禩能听见次传闻自是托了身在宁寿宫的便利,贵太妃最爱听皇帝太后母子不合或是皇帝夫妻吵架的消息,每回宫里有大小事她总能知道。 据说皇帝是在午夜无眠时在御花园散心,路过堆秀山时听见暗处假山空洞处有人说话,才发现了宫妃偷情。 胤禩从未在宗人府档案中听说世祖皇帝有过硕妃其人,连她是满妃还是蒙古妃嫔都搞不清楚,就听说皇帝暴怒之下杖毙了当事太监王仁。 内务府盘根错节,贵太妃能知道这样辛秘的消息说明她势力犹在。胤禩还来不及庆幸自己从未生出过赴约的念头,转天就听说更为惊悚的宫闱辛秘,硕妃投缳自缢之后,内务府的嬷嬷验身时发现硕妃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这满宫里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吗?皇帝不像皇帝,嫔妃不像嫔妃,太监居然也不是真太监。康熙朝哪个后妃不小心翼翼,她额娘空守偏殿十余年可曾有个半分怨怼? 胤禩对皇帝后宫如此混乱很想吐吐槽,可惜他偏偏也是罪魁之一,只能叹时代不同了,后院女人太悍果真要不得。 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也有好处,一场针对嫔妃与太监的整顿势在必行,贵太妃迅速病愈并且点头放儿媳妇出宫,而皇帝一直到胤禩离宫也没再折腾。 胤禩心力憔悴地回到亲王府,到了晚间才知道什么叫人生没有最惨的只有更惨。 襄亲王晚上直入他的寝室,搂了人在手就往榻上滚,嘴里嚷道:“婉儿,这些日子想死爷了,你可真狠心!” 胤禩很想死一死。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让四八就这样容易会面吗?还没折腾够咋行呢?只有八爷被调戏习惯了,再见四哥时候才会眼泪汪汪说一声:四哥你终于来啦!剩下的四爷自行脑补顺治硕贵妃与阉割未净的太监王仁有了身孕,后来顺治得知,硕贵妃自杀,王仁暴死只是小道消息民间传说,正史上没有硕贵妃此人,再次证明了此文的轻松向话说,介于总总原因,八爷很有可能会给太叔公侍寝,毕竟已经嫁人了,不可能总躲着不是,至少这一刻八爷还是打算和太叔公好好过日子的(囧)。他不可能心甘情愿接受,但是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也就当被太叔公咬了一口,之后慢慢用计谋把太叔公往别人那里赶就好了嘛。所以我不保证绝对没有,当然不是这一次,有精神洁癖的请注意了,自带屏蔽功能。 ☆、似是故人来 博果儿今年虚岁不过十七,莽撞的很,哪里懂得半分怜香惜玉,女人要哄什么的更是闻所未闻,不带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摆出霸王硬上弓的姿势。 胤禩余光瞥见门帘处贵太妃赐下的嬷嬷尴尬得进退不得,就知道这位是拦了却没拦住。求人不如求己,他只能把脸皮暂时留在康熙朝,憋红了一张脸小声道:“爷,妾身身子不方便,您……” 博果儿好歹也知晓几分女人事,先是愣了一愣,又将手就着伸在亵衣里面的姿势狠狠揉搓两把,才翻身倒在一旁,道了声:“晦气。” 胤禩替董鄂氏默一把,太叔公也太不讲究说话技巧了。 身边的喘息并未平复,胤禩眨眨眼睛,轻声道:“爷,时辰尚早,要不还是去两个妹妹的院子里去坐坐?” 博果儿气哼哼说一声:“累,懒得折腾。” 胤禩瞄了一眼门帘低下的绣鞋,门外还有贵太妃的嬷嬷守着,有些话他必须得说:“爷能记着妾身妾身自是高兴,只是女人这事儿总归污秽些,爷又是天潢贵胄,岂能沾染这些?两位妹妹也是府里的姐妹了,爷去瞧瞧他们自然感恩戴德,若爷不喜欢,妾身再去求了额娘给府里新添几个人,爷说了算可好?” 博果儿一咕噜翻身爬起来,圆溜溜的虎目瞅他:“婉儿,你以往从不说这些的。怎么这两个月倒是话里话外想把爷塞给别人?” 胤禩垂下头道:“妾身嫁给爷,自然一心为爷好。往常也想着与爷琴瑟和鸣能得一子才好,只是这大半年来妾身大病小病总不断,却不好因着这个阻了爷的子嗣。若府里有姐妹能替爷诞育一男半女,说不定被这喜气一冲,妾身也就好了。” 扮隐忍扮委屈胤禩轻车熟路,只是拿捏不好女人拈酸吃醋的分寸,索性低头一概以才惆怅语气示人。 这个晚上襄亲王到底被舌灿莲花胤禩地劝去了马佳氏的院子,相信贵太妃很快也能知道今日的对话,并且对他投桃报李。 很快贵太妃的赏赐陆续到了,名头是董鄂氏给贵太妃侍疾孝顺端方,恪尽子媳之道,这当然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媳妇的一种认可。几番赏赐下来,府里的人心在一定程度上安分了几分。这对先前的董鄂氏并不重要,对胤禩却不同。 襄亲王府成为胤禩的一亩三分地,他病愈之后着手管理府中事务,千头万绪皆需理清,主子威信尤为重要。之前的王府被几个宫里来的嬷嬷几乎架空,要让他一个一个收拾也不难,只是平白得罪人不合算,有了贵太妃的背后支持,兵不血刃拿下一半,他只需匀出力气慢慢孤立太后眼线就好。 伴随着胤禩病愈掌家,侍寝的事情终于提上日程。 胤禩用尽办法暗示马佳氏或者喜塔腊氏使计谋霸占着王爷,怎奈博果儿并非怜香惜玉之人,头痛脑热都没能绊住襄亲王的脚步。 苦逼的八爷在回府第二十三天的时候,终于被人摁在床上被迫侍了一回寝。 约莫是博果儿太粗心了,又或者是董鄂氏先前就不情不愿像条死鱼,胤禩挺尸般手脚僵硬的侍奉居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 然也过关了。 福晋屋里的愁云惨雾缭绕两日才渐渐散去,胤禩一边安慰自己爷不过是被太叔公咬了一口,一边放手整顿府务,私底下也着人开始寻找家室青白容易拿捏的女子填入府中。 只是给府里抬人的计划很快受阻,因为宫里又出事了。 胤禩也是听章佳嬷嬷说,宫里整顿之后,发现不少妃子都私下藏了不干净的东西,虽然没人被严惩,但先前还偶尔在后宫走动的皇帝整整一个多月独宿乾清宫。 胤禩很想说,大惊小怪到了吧,独宿一个月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老四登基之后还三年不近女色呢。当初他被郭络罗氏管着,不也经常半年不入后院啥的。 接着他又听见章佳嬷嬷说,太后看不过去所以出手,用计谋让皇后在乾清宫留宿了一晚。 胤禩睁大眼睛半晌,才问道:“后来呢?” 章佳氏道:“后来皇上就病了,一连三日不曾上朝听政,王公大臣都要入宫侍疾呢。” 胤禩默。 怪不得圣祖之后后宫不出蒙古皇后,手伸得也太长了。 这件事情对胤禩来说绝算不上坏事,因为亲王侍疾的缘故,博果儿再没心思折腾他,早出晚归时常宿在宫里,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胤禩黑心的希望皇帝能病得再久一些,再厉害一些。 或许是他的期望真被爱新觉罗家老祖宗听见了,报应很快到来。 这一日博果儿侍疾回府,面目青黑胡茬狼狈,胤禩照例吩咐侍婢准备热水粥品,并且鼓励马佳氏前去服侍爷沐浴。他心里由衷期望马佳氏不辱使命一直服侍到晚上。 结果马佳氏进去不过一刻就被赶出来,据说王爷粗声粗气地要福晋过去。 胤禩苦逼地蹭进浴室隔间,还好襄亲王记得福晋娇弱清孤,不敢指使她做服侍人的活计,只让她端了热水在一旁陪着自己。 胤禩努力让自己视而不见太叔公脐下三寸,一边殷殷关切道:“王爷在宫里可辛苦得很,这次回来比前几次瘦得厉害些。妾身吩咐厨房做了鹿脯丝与烤狍子肉,等爷沐浴妥当了,再开一坛酒可好?” 博果儿俊目含水望过来,破天荒说出肉麻话:“婉儿,你待爷越来越好了。” 胤禩:…… 晚上酒一定要开最烈的,喝得他人脸都分不清才好。 晚膳的时候襄亲王不似前几次那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反倒有感而发:“婉儿,今日爷才觉得。做皇帝没啥好的,爷有你有额娘,比皇帝哥哥更快活几分!” 胤禩无视了章佳嬷嬷不赞同的目光,将酒碗往博果儿手边推进几分,继续劝酒:“那王爷该再喝一杯。” 博果儿哈哈一笑,端起来仰头喝了,却不待胤禩再劝,搂着他起身道:“不喝了,再喝就醉了。婉儿你就是太贤惠,来陪爷去院子里醒醒酒!” 胤禩认命作陪,襄亲王喝得半醉,正是话最多的时候。做过王爷的都知道此时要避着人才行,若不留神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让有心人听了去,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襄亲王话袋子打开,嘀嘀咕咕说着:“皇帝哥哥真可怜,连和女人睡觉都不能遂自己的意。婉儿你不知道,前日里皇帝哥哥烧得都糊涂了,还在嚷着,你们一个个都算计朕,都算计朕!没人懂!连你也不懂朕了!” 胤禩随口附和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替太叔公把风。 襄亲王又道:“这回皇帝哥哥真是气得狠了,今日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脸色,啧啧。” 胤禩仍旧心不在焉,四处留意动静。 襄亲王还说:“皇帝哥哥醒来连爷都不认识了,还问爷是谁,问十三弟何在?他真病傻了,太宗皇帝哪里来的十三子?后来太后听说皇帝哥哥醒来,亲往来探,皇帝哥哥居然问,哪个太后?” 胤禩这回没随口附和了,傻愣愣看过来,呆住。 襄亲王看福晋发懵发愣的样子自觉很可爱,虽然端庄贤淑甚得他心意,但偶尔娇憨更惹人喜爱。于是揽过人来狠狠亲一口:“你也不明白了吧?哈哈,这些话可不许乱说了,你听过就忘了,知道不?” 胤禩呆呆答道:“这个自然。” 襄亲王满意了,搂着人往屋里去:“皇帝哥哥准了爷三日大假不上朝,今儿晚上可不能浪费了。” 胤禩还没从震惊与不敢置信中回神,被太叔公像提线木偶一般拎回寝室洗洗刷刷。一直到他被搂着滚进床里面,脑子里还在我朝皇帝还有哪个生了十三个儿子以上。 胤禩将太叔公灌得半醉,自作自受一晚上没能闭眼,他天亮的时候头疼欲裂模模糊糊发起烧来。 博果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心满意足醒来,才后悔昨晚没顾忌文弱福晋,剩下两日皇帝给了假也没的美人作陪,只能苦逼得看得见吃不着。 胤禩昏昏沉沉不敢睡死过去,生怕睡梦中说出了不得的字句无法解释。梦里一张模糊了面孔的脸面渐渐清晰,化作尖锐刻薄的线条,一线冷戾声音在耳边斥道:“允祀之于朕,则情如水火,势如敌国。” ☆、祸兮福兮 祸兮福之所倚,有得有失。 接下来的两个月博果儿彻底不敢再胡来,贵太妃获知此事之后也加紧了给儿子择选侧福晋的步伐。她原本觉着董鄂氏还算上道,打算等着后年大选时再指人,也算投桃报李。只是董鄂氏这一病让她忧心儿媳妇身子太差,恐怕生不出强壮子嗣,马佳氏喜塔腊氏出身太差不过包衣奴才,不能指望能养出拿得出手的儿子。 贵太妃开始认真评估太后暗示的两个人选。皇帝三阿哥都刚刚落地了,没理由自己儿子府里一个都生不出来,就算是科尔沁的人生的她也认了。 胤禩彻底病愈已是又两个月之后,太后的指婚已经下来,达尔汗巴图鲁亲王次女博尔济吉特氏为襄亲王侧福晋。贵太妃让章佳氏带了话给胤禩,左右不过是皇后远房侄女,不是大福晋生的,就算生了儿子也越不过你去。 胤禩委婉表示一切以爷为重,贵太妃很满意,传话让他养好身子继续管理府中事务。 倒是襄亲王听闻指婚之后大闹宁寿宫,等他听说请赐一事最先居然是自己福晋向太后提出的,当晚就冲入胤禩房间质问。 胤禩只摇摇欲坠靠在榻边上,轻声反问:“妾身是为了什么,爷不知道么?” 襄亲王语塞,他的确不大明白,不过被这样一问似乎又明白了些。再看一眼董鄂氏至今苍白消瘦的身型,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不该朝她发脾气,贤惠孝顺不是她的错,只是他多少有些明了皇帝哥哥那日出口的呓语:你们一个个都算计爷!谁来问过爷的心思? 胤禩心思不宁,但他亦知襄亲王是他存身立命根本,若王爷厌弃了福晋,有太后支持的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 侧福晋很快就能架空王府,就算贵太妃着急也没用。 每每这个时候他总会扪心自问:以这个身份活下去到底有没有意义?董鄂氏一生短命若能死在改嫁之前也能少去皇室一段丑闻。纵使玉牒未将她记为襄王福晋也不过是掩耳盗铃,世祖皇帝身后被嘲笑近百年,何苦? 可一想到额娘,他总不甘心。 老四那一世整死了他整死了弟弟,难道这一世光是猜测他也来了自己就要自尽不成?真做了他都看不起自己。想当年被羁宗人府时他尚且敢说一句“雍正咱们看谁先死”,难道这一世他成了女人就真把自己当女人了? 胤禩很快重新振作,打起精神准备王府迎娶侧福晋的事物,借此在采买处与内外院子安插人手。他并未听见襄亲王入宫侍疾的消息,想必皇帝已然痊愈,那么届时府里也该办喜事了。 贵太妃很快再度宣召胤禩入宫,这一次是为了安抚儿媳妇,并且向全宫的博尔济吉特氏彰显董鄂氏如何得她欢心。 胤禩入宫前一晚辗转反侧大半宿睡不踏实,入宫时难掩气色憔悴,但行礼问安都极其妥帖。贵太妃也是女人如何不懂丈夫另娶的酸楚,于是多嘱咐了胤禩几句,最后道:“你是好孩子,哀家没看错你。一会儿太后那请安你如常就是,不必伏低做小。以后入了府,也是你是主子她来侍候你。” 私底下她当然认为蒙古女人更高贵,但其中绝不包括太后一族。 胤禩恭顺地应了,看来这一趟慈宁宫他不想去也得去了啊。 慈宁宫的对话颇无趣,冠冕堂皇的正妻与小妾会面,由两位老祖宗操刀上阵,胤禩没有施展才华的空间。 这群女人真看不开,还以为如今的大清多么依赖蒙古部族。他只发愁如果这么多女人都勾引不了太叔公,他该去哪里寻美女去?博尔济吉特氏刚进府,不好这么快下太后面子吧?只能期望这个乌日娜能有几分手段。 整顿宫务之后,满宫皇后以下妃嫔每日都要在慈宁宫前听苏麻拉姑训导,因此慈宁宫的会见很快落幕,胤禩同贵太妃出来时脸白得厉害,贵太妃体恤她大病初愈又要劳心劳力,遂命他回府养着,府里事务若做不了,就让章佳氏先督着。 胤禩应了之后也觉心力憔悴,低着头快步往宫外走,却在路过御花园时遇到了他最想躲的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 皇帝目光扫过路边立着行蹲礼的人,微微皱眉:“你是哪个宫的?这个时辰不在太后跟前听训怎么在这里走动?” 如果胤禩起先还有怀疑,那么此刻他听了皇帝语气也能肯定这人是谁了。他就说宫妃听训这么个浑主意正常人还想不出来,原来真是这位也来了。 种种揣测尘埃落定之后,胤禩反倒镇静下来,他将头埋得更低,福了福道:“回万岁的话,奴婢襄亲王府董鄂氏奉贵太妃口谕入宫,刚刚从慈宁宫出来,这就要出宫。” 这话一出他能明显感觉面前几步远的皇帝一愣,继而上下打量他。不过那目光中更多是好奇,想来也是想起了这位与皇玛法之间的各种□。 胤禩很无奈,他怎么就得了这么个身子。哪怕变成短命的太叔公也好些啊。 皇帝很快收回目光没再看他,抬脚继续往慈宁宫方向走。 胤禩维持着姿势,一直等着皇帝走远到看不见了,才缓缓站起,背向而行。 皇帝这头,胤禛刚刚全盘接受了变成祖宗这一事实,并且很快跃跃欲试。 去慈宁宫的路上他没开口,身边的大太监吴良辅却错将皇帝周身煞气当做气闷,自作聪明道:“奴才方才瞧着,福晋可是气色不大好,听说还是大病初愈呢。”再他看来,皇帝一番性子转换,都是那日与福晋吵嘴赌气之后折腾的,能哄得主子开心,是他奴才本分。 胤禛脚步一顿,继而冷笑。 朕来了,董鄂氏还是老老实实在王府里呆着吧。勾引朕,还要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不过这宫里的奴才真是该管管了,一个两个居然怂恿着主子胡来。 胤禛到慈宁宫请安时,太后正留了即将出嫁的博尔济吉特氏叮嘱。太后见皇帝到了,便笑着让人都下去,转头同皇帝说话。 胤禛余光看着博尔济吉特氏退下才又生出疑惑,他这几日忙,后宫的事并未亲自过问。皇后与皇玛法也不睦,这些事前还真没人告诉他。怎么太叔公要娶侧福晋了?董鄂氏是来诉苦的? 转头回了乾清殿,皇帝让吴良辅将打听的事情细细说给他听,末了一个念头闪入脑中:谁换人?是董鄂氏还是襄亲王? 抽丝剥茧,皇帝细细回忆了这几日上朝下朝襄亲王的言行举止,的确是十七八岁的见识,冲动得很。倒是今日粗粗打过一个照面的董鄂氏让他看不出深浅。 皇帝默默去转拇指上的扳指,才发觉早已不是黏杆处的那只。王府内院事务没有耳目他还真不好过问,董鄂氏是命妇,又是他弟媳,他不好亲身试探,皇后又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蒙古女人,帮不上手。 胤禛努力回忆了今日早间那一瞥,苍白憔悴,摇摇欲坠,不像个长命的,心里头隐隐约约如鲠在喉的感觉又散了几分。 也罢,若她是个知礼安分的,留着也无妨。 胤禛思绪很快切换到筹备当朝黏杆处上,开始盘算手里人手。 胤禩回宫等了几日没见动静,心头大定。想他一个王爷福晋,与皇帝若不是有心勾搭,打死也不容易见面的,往后入宫亦步亦趋跟在贵太妃后面就安全许多。 胤禩斗志昂扬,一扫整日恹恹欲睡的模样。这府里还是要盯紧了,老四用来用去就那几招,王府内院绝不能让他安插探子进来。 这件事情唯一的好处,就是他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世祖爷的深情表白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八乃想错了啊,乃四哥来了就不止被深情表白的问题了~~没认出来很正常,其实我一直觉得一见面就能察觉熟悉感觉很难,特别是在八爷刻意伪装隐藏的情况下更难。介于此文一日千里的发展,下一章认出不是神话。 ☆、若只初见 贵太妃急着抱孙子,太后急着安插自己人顺道为皇帝冲喜还愿,皇帝正巧想试探董鄂氏的虚实。因此皇帝大安之后,在多方默许下襄亲王很快迎娶了来自草原的侧福晋。 胤禩忙里忙外,很想叹一句大材小用,想不到有一日爷也杀鸡用牛刀了。成亲这日,他面目含笑地看着太叔公一身红袍地做了新郎。亲手扭转史书的感觉无限好,至少三日之内他可有安稳睡觉了。 第二日胤禩笑眯眯地坐在主位上受了侧福晋的进门礼,并且封了大红包。他今日细细看了,这个博尔济吉特氏虽不算颜色顶好的,但在草原女人中也属难得的,好好调|教一番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7 定然能当大任。 谁知这个晚上襄亲王却溜进胤禩屋里,并且赖在床上不肯走,将正在漫不经心看账册的八爷噎得说不出话来。 胤禩只能好言相劝:“爷,您看今日侧福晋才入府第二天,您不去让她日后怎么在府里立威?” 襄亲王蒙头窝在胤禩床上不肯起来:“她身上奶味太重,汉人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乳臭未干对吧!” “爷!” “爷对着毛丫头没兴趣。”襄亲王耍赖。 胤禩苦口婆心:“侧福晋一个人千里迢迢来京城不容易,王爷不护着日后受了委屈怎么办?今日就算妾身求你,再去忍忍就好。”他当然不会抬出太后抬出吴克善老王爷抬出蒙古来压人,太叔公可不会理会这么多。侧福晋可不仅仅是妾,入关之初更像平妻,贵太妃说的话更多是安慰。襄亲王年少胡来,他可不能跟着拎不清。 博果儿觉得自己好像真在欺负小孩子,闻言嘴上虽硬着,但到底松动了,被胤禩逮着机会劝回新房。 胤禩关上门继续发愁,这日子没法过了。太后怎么就不送个长开了的进府?这博尔济吉特氏也十五了只比自己小一岁,又长在草原上,怎么会没长开? 他此时并不知道真正的麻烦就要到了。 胤禛本不打算花太多心思在董鄂氏身上,只要盯死了她让她无从兴风作浪就好。只是在安插眼线时却遇着了麻烦。 襄亲王府被治得外松内紧,迎娶侧福晋这样的大事办得仅仅有条也就罢了,居然在这样容易得手的时刻也毫无破绽,令他心惊。 是谁在背后操作布置? 董鄂氏不过十六岁,她身边的人他都查过,有能力把持后院的只有贵太妃赐下的章佳氏,但一个老奴不会有这样的手段。 那么这个背后运作的人是董鄂氏本人?这到真是有趣了,手腕不错滴水不漏。那日嫁娶礼数也做得够,像是经历过世面的。 会是谁呢? 得知董鄂氏手段的皇帝无法等闲视之,他必须弄清楚董鄂氏是敌是友。毕竟将这样一个人才留在襄亲王身边他不放心。康熙朝兄弟阋墙的记忆并未褪去,襄亲王虽未握有实权,但若他身后有人兴风作浪,假以时日免不了不生出祸端。 皇帝打定主意试探董鄂氏,很快宫里传出消息:皇后卧病,命妇轮流入宫侍疾。 消息传回襄亲王府,胤禩很快察觉事态有异,但他真不知道皇后被废之前病过没有。此刻跟着“卧病”就显得心不诚意不正了。为躲皇帝他倒是能用计让侧福晋替他入宫侍疾,但人家新婚燕尔的,真做了又得罪太后。 时事逼人,胤禩谋算半日,终究叹一句身不由己,认命收拾贴身衣物。 皇后被胤禛扔在坤宁宫的阴暗殿阁里养病,字面上冠冕堂皇祈求皇天后土庇佑,连太后也说不出什么。 皇后对董鄂氏并未丝毫善意,因为董鄂氏身上有的文雅娴熟她全没有,加上宫里那一位承过宠的贞妃正是面前这个女人的表妹,两人身上的矫揉造作气息都如出一辙,自然迁怒谩骂滚滚而来。 就算胤禩脾气再好,不免也有些怒了。 胤禩在宫里的第三日,晚间被皇后刻意折腾到很晚才一身疲惫回到偏殿,迎头却看见黑漆漆的屋子里坐着一个人男人,正在喝茶。 胤禩已经没力气装模作样假装受惊,他低头福了福,道:“万岁这个时候在奴婢这里,只怕是不妥当。” 这人倒比预想中镇定许多,胤禛本是打算软硬兼施攻心为上的,到了当口却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个女人,对男人的那一套或许用不上。 月光下董鄂氏略微带些气急败坏的深情莫名取悦了皇帝,胤禛生出逗弄一番的念头,横竖这个董鄂氏跟世祖爷搞在一起逼死丈夫,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胤禛站起来靠近胤禩,笑道:“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胤禩拧眉不言,胤禛的态度让他吃不准。他当然不会以为雍正也会对董鄂氏有兴趣,那么这次试探她又掌握了多少? 胤禛借着这个功夫细细打量董鄂氏眉眼,心头那股芒刺在背的感觉又回来了。这个女人只是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就让他心头警钟狂敲。 胤禛手指扣着胤禩下颚用力抬起,眯眼冷声道:“你早知道朕是谁?”这个董鄂氏对着皇帝的态度着实古怪,并未半分敬畏,反倒处处抵触。能认得自己并且讳莫如深的人,不少,但也绝不多。 胤禩侧开头躲过探寻的眼神,用同样的语气回击道:“皇上,奴婢是您的弟媳。您这般举动已算无礼,还请自重。” 胤禛已经勾起嘴角,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明明知道自己是谁还偏要对着干的人不多,数来数去就三四个,但行事能做到滴水不漏的却只有一人。 “老八,是你。” 胤禩敛去一身低眉顺目的柔弱姿态,端正站立面含嘲讽回道:“雍正,是你。” 胤禛笑:“你不早猜到了?” 胤禩嘴角跟着勾起弯成一个弧度:“皇上高兴得太虚伪了,过犹不及。” 胤禛放肆地上下打量他,嗤笑道:“朕高兴自有道理,你变做女人可还习惯?” 胤禩拒不露怯,会以和暖笑容:“四哥挂心了,弟弟习惯得很。宫里有太妃娘娘疼着,府里也是只手遮天,好得很。” 胤禛听了当即很想吐槽这人不知羞耻抱女人大腿的行径,想起他自己后宫一团混乱老祖宗横插一足的情形就心烦,不过他总见不得闹心弟弟得意,闻言揪过人凑在他耳边笑道:“八弟贤良淑德得紧,自是讨人喜欢。不知道是不是也给太叔公侍寝过了?” 这下胤禩不绷了,也不笑,良久之后叹一口气:“四哥来了,也好。” 胤禛狐疑,这是什么话?总归不会是好话。 胤禩不理他,自顾自道:“皇上知道是罪臣,要杀要圈都随意吧。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胤禛愣住,胤禩语气里的颓丧很不像康熙朝的他,忍不住就问:“没意思你把持内院做什么,难不成朕不来你就会安分守己做董鄂氏?” 胤禩没什么好瞒的,索性说了:“能活谁想死?本以为偷来一世,好好过也就是了,日后等我额娘……也能照看着点儿,如今说这些还做什么?” 胤禛默,心道老八这点心思还真不知该如何评论,几辈子心里就只惦记良太妃一个,你把皇阿玛放在何地?“你这辈子倒是长进了,上辈子若知进退懂服软,何至于闹到那个地步?” 胤禩不想评论,疲惫道:“皇上试探完了,就走吧。这里是命妇居所,你不该留。” 胤禛奇道:“你真把自己当女人了?” 胤禩抬头看了皇帝好一会儿,在他淡淡嘲讽混杂了好奇与探寻的眼神中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8 叹了口气:“罪臣累了,不能陪皇上尽兴,客随主便罢。” 胤禛不吭声,就像没听见。 胤禩等不到他动,只得自己挪到榻边,除了鞋翻身合衣而卧,面朝里侧,不再开口。 胤禛觉得这人胆子越来越大,到了有恃无恐的地步。但他终究没有再争论下去,这个晚上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老八的性命从此再度握在他掌心之中。一个亲王福晋,毫无威胁可言。 他要好好想想,是让他自生自灭,或是另寻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四八相认我做到了,相互讽刺也有了,强娶弟媳还要慢慢商量(?)八爷被认出来不是因为长相或是感觉,而是能力能力!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到了哪里都会被四爷提溜出来虐一虐。大家可以yy一下:四爷:老八,朕打算娶你过门,你考虑一下八爷:滚四爷:你以为朕是在同你商量八爷:那你还问?四爷:这么说你同意了?八爷:滚………………好吧我承认我又冷笑话了,可以冻死企鹅 ☆、许愿三生 在胤禛的眼里,老八算得上好对手,但绝不是好弟弟。不过总归是他要防备的人,知己知彼也好。 皇帝连夜命人打探了这几日坤宁宫里襄亲王福晋侍疾的大小事,当晚皇帝怒气冲冲再度强入了命妇歇的偏殿质问弟弟:“给人侍疾的活计做得挺熟,怎么当年让你给督造一顶轿子你能造得四面漏风?宣你奏事你也借故推托死活不到?” 胤禩连话也懒得说,直接无视皇帝合衣躺上卧榻,闭目休息。 皇帝心头念了一句不知好歹,走过去扯着弟弟的肩膀将人扳过来:“朕说话的时候没人敢背对着,你真不怕朕杀你?” 胤禩闷头扔过一个字去:“累。” 皇帝当然知道胤禩被皇后折腾了一整天,不过这不妨碍他挟私报复。这里人生地不熟周围全是叔公辈份的老人,后宫更是惨不忍睹。他早憋了一肚子话,好不容易逮着个老熟人哪能轻易放过? 更何况老八上辈子几次气得他吐血,这回能见他吃瘪至此不枉此生。 “你起来,朕有话问你。” 胤禩闭着眼睛毫无仪态,软哒哒被雍正拎在手里,一松手就能倒下去摊成一滩泥。他闭眼嘟哝道:“皇上你自行说吧,罪臣听着。” 对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弟弟胤禛很无奈,只叹终究老八不比十三贴心,他一时手痒挑开胤禩挽好的发髻,细细欣赏闹心弟弟变成女人的精彩画面,嘴里一边道:“你的仪态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朕问你,你来多久了?你和世祖什么关系?怎么朕身边的太监你也收买了,尽替你说好话?” 这问法太恶意了,胤禩懒得回答,歪头继续打瞌睡。 胤禛气极,这厮太不识抬举!他伸手捂住胤禩口鼻,等着胤禩开始手脚挣扎时再狠狠按住,在他耳边切齿道:“别真以为朕不敢杀你,这一世连个罪名也不用费心织罗。” 胤禩睁开眼睛掩去怒气,等口鼻重获自由才笑道:“皇上记得按亲王福晋之礼下葬罪臣,就是罪臣的造化,大清之福。” 胤禛嗤笑:“原来你怕这个?亲王福晋太抬举你了,你说朕要不要顺着世祖心愿,让你入宫侍奉?”到时候看谁没脸做人。 胤禩毫不退缩地笑嗤笑回去:“皇上敢做,罪臣又有什么不敢的。就怕四哥你舍不得名声。” 胤禛被说中心事,不免羞恼,但他本着决不能让老八好过的心思更贴近了些,几乎压在胤禩身上:“不必迎进宫来,你已为人妇还不配。不过让你在亲王府无法立足的本事朕还是有的,你说到时候太后会替谁遮掩,让谁病殁?” 胤禩心底升起怒意,从眼中透出火光,一字一顿道:“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喜欢先辱后杀,罪臣不敢违逆。若四哥还顾忌世祖名声,罪臣这里还是少来的好,若哪一日皇上想要罪臣性命了,也就是第一句话的事,罪臣领旨就是,绝不让皇上为难。” 一阵沉默在黑暗中酝酿开来。 须臾之后胤禛道:“两辈子你都学不乖,那一世你若肯听话乖顺,何至于后来?” 胤禩最恨他说这话,乖顺不乖顺都是老四一个人自说自话。何况这一世他身为女人又能如何,大家就不能井水不犯河水?想起老四好几次拿他重生董鄂氏的事情嘲笑于他,这口气不出不痛快。 于是胤禩挑眉道:“皇上过来也有四五个月了吧,不知世祖后宫可还合万岁心意?” 胤禛瞬间狞笑道:“八弟自甘为妇为婢侍奉太叔公,不代表朕也是这样饥不择食之人。皇玛法的后宫,朕敬着尊着还来不及,岂会染指祖宗?” 两人又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最后胤禩先妥协开口:“皇上不如先起身,由罪臣整装回话。” 胤禛这才发现自己被老八给气得忘了初衷,净顾着斗嘴,毫无效率。遂愤然起身,坐回桌边端了冷茶,等着胤禩自行整装。 胤禩衣服没什么破绽,只是头发被挑散了,他挽不来,索性披散着坐在桌案另一侧,等着皇帝发问。 等到皇帝疑窦全消,已经过了三更,胤禩早已奄奄一息。 胤禛还算满意老八后半夜的态度,留下话让他自己安心睡下,皇后那头不必去了。 既然被老四认出来,胤禩也没了诸多顾虑,皇后的性子老四定然瞧不上,废后的事情他或许不会做,但病虚以至卧床不起的事情他还是干得出来的。换作是他也会如此,反正废了这个下一个还从科尔沁来。 第二日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响动,很快宫女引了太医入殿,隔着帐子号过脉又都退出去。再来就是太后传来口谕,董鄂氏侍疾竭心尽力,以至沉疾复发,特准在坤宁宫偏殿养着,病愈归府,一同道的还有一纸长长的赏赐清单。 胤禩毫无压力地受了。这个皇后太托大,就是太后护着也做得过了,放任蒙古女人这样作践满族功勋嫡女,不表示表示说不过去。只是郁闷,为什么不让他回府养着,就知道老四不会那么好心。 当晚胤禩睡了一个完整的好觉,接着第二个晚上,皇帝也没来。 就在他以为老四对他已经没有兴趣的时候,第三个晚上皇帝又来了。 胤禩很烦躁,宫里躺着形同禁闭,他又不是真病,睡了两日也够了。皇帝几次三番与他半夜关起门说话,董鄂氏的名节全毁了!要被太叔公知道了怎么办? 胤禛进屋之后,直接质问他:“身为臣子命妇,见君不知跪迎是何道理?” 你来找茬的吧? 胤禩反唇相讥:“君王不坐朝堂不在嫔妃处,半夜在一个命妇处现身就是守礼?四哥你礼义廉耻都喂百福造化了?” 胤禛怒,想起初来乍到不能养狗的悲哀:“你不过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9 罪人,先前连世祖皇帝都勾引,对着朕到讲起礼义廉耻来了?” 胤禩气得失去理智:“臣弟就算勾引世祖爷勾引太叔公也是臣弟自己的事,四哥管太多了!” 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跟皇帝说话了,胤禛很想直接弄死老八眼不见为净,不过想起今日正事,努力喘息平复怒火,最后道:“你以为朕爱管你?看你给襄亲王侍寝朕最乐意,要不是看在你好歹是朕弟弟份上,朕才懒得问你。想不到你如此不知好歹,张口就乱咬。” 胤禩也厌倦了一见面就吵架,遂收敛火气,沉声问道:“四哥有事直说吧,绕来绕去臣弟听不明白。” 胤禛努力压下火气,他当然不信老八听不明白,这人见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最喜欢琢磨旁人喜好。不过今日要谈的事情稍微刺激了点,他也就开门见山了:“你真打算给襄亲王侍寝生儿子?” 胤禩默,他没想好,当然想好了也不打算同老四说。 胤禛继续道:“这辈子朕替了世祖,襄亲王或许明年死不了,你打算在王府呆一辈子,和后院那群女人争宠?” 胤禩继续沉默是金,但皇帝的话到底挑起他心底苦楚,不由在面上也带了几分忧郁。 胤禛暗自得意,再度庆幸老八成了女人,能由着自己拿捏。于是他等胤禩周身萦绕的黑气更浓了些,才继续道:“不然你进宫,朕护着你?” 胤禩掏掏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进宫的意思是? 胤禛欣赏够了弟弟懵笨呆傻的模样,很是愉悦,继续道:“横竖世祖爷也娶了董鄂氏,你不进宫朕还得另外找人,与你也有好处,你觉着?” 胤禩立即打断他:“四哥别想了,你另外寻人吧。” 胤禛哽了一下,暗骂一声不知好歹,继续诱拐弟弟:“你以为朕是看上你了才让你进宫?你未免高估自己。朕不过是嫌弃这后宫都是太后一人天下,嫔妃里面淘不出一个得用的,你治理内院手腕倒是不俗,朕想借一借。” 胤禩:……都这样了还不忘挖苦爷,老四你可以啊。 胤禛当然不想真气得弟弟与自己玉石俱焚,于是适当讨好道:“再说你处事才能朕从来不敢小瞧,让你一个亲王的料窝在王府内院发霉委实可惜,宫里朕要同你商讨些正事也容易些,不必总是偷偷摸摸。” 胤禩方才觉着好过些。 老四的话也算合理,太后手伸得太长老四肯定不乐意,把董鄂氏抬出去做炮灰很符合雍正的作风。这件事情他能得什么好处是关键,平白无故得罪太后,当他是傻子? 这时就听胤禛又说:“再说你侍候襄亲王肯定憋屈,进宫之后有朕护着,不会让旁人扰你,你爱做什么只管去做,不越界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灭哈哈,四爷开口求婚了吧?他关起门来琢磨两日就得出这么个主意……果断跳脱欢乐了吧?场景虽然各种诡异不解释,但只要不触及利益,这两只还是可以勉强统一战线的,问题是老四想娶,八爷就肯嫁咩?八爷说:爷嫁猪嫁给也不嫁你!另外,这两只凑在一起总吵架,也很有爱是不? ☆、路断屋倾 胤禩侧目,你丫这么好心? 胤禛也看他:舍不着孩子套不找狼,这个道理朕懂。 胤禩直觉不妥,犹豫半晌仍是道:“贵太妃待臣弟不薄,就是襄亲王也……也不是难缠的人,这件事弟弟不能应,四哥还是另寻他人吧。满蒙八旗贵女中,总能有和四哥心意的,强娶弟媳的名声,爱新觉罗家不能有。” 胤禛听他还是拒绝,也不痛快,道:“朕自然不是非你不可,只是另寻人麻烦,何况这个法子正好能捞你出王府,至于手段朕自然会做得婉转些,不落人口实。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有什么可想的?” 身在狼窝,就一定要往虎穴里奔? 胤禩想一件事来,突然问:“皇上,十三他可活过您寿数啦?” 胤禛脸色一黑,没回答,目露隐痛。 胤禩明了,越发不肯应。雍正护个老十三能把人护死了,自己如果真要短命也一定要死在亲王福晋的位置上不动摇。 这个晚上的谈话最后因为胤禩一个问题不欢而散,这对胤禩并没太大影响,不过是回到原来位置上而已。 隔日襄亲王府来人,尊了贵太妃口谕接福晋回府。皇帝理所当然从头至尾没露面,太后倒是再度赐下赏赐一并带回。 回府之后胤禩在屋里躺下歇息,有些奇怪太叔公从头至尾没见着,于是随口问了章佳嬷嬷。 章佳氏回道,爷今日晌午就陪着侧福晋去郊外骑马去了。 胤禩只有两个感想,一来是侧福晋看了还成,能绊得住王爷;二来是贵太妃急了,不等儿子开口就想办法急着把他塞回府里继续争宠。 也不想想他这样养着病如何争宠? 真是没妻妾是也闹心,妻妾多了还是闹心。 当晚襄亲王去了福晋屋里,最后因为福晋养病的缘故,到底还是歇在侧福晋的院子里。 章佳氏对此很忧郁。 胤禩也无法入眠。老四的话多多少少在他脑子里起了作用,没有子嗣的嫡福晋下场会怎样?不受爷看中的嫡福晋会有什么的下场?他可以在襄亲王府圈出一亩三分地自己过活,可是以后呢?真要这样庸庸碌碌过一生?到时自己被全盘架空贵太妃也不会再有分毫看护,难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额娘在辛者库受苦? 改变这一切,一靠争宠,二靠生儿子,这两点他都做不到。 可是入宫与老四朝夕相对……他也做不到。 他有很多理由可以忍下心头风云,不手刃仇人,比如为大清江山计,但要尽释前嫌也太强人所难。相忘于朝堂,不见最好。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年末。 皇后仍旧病病歪歪,连骂人的力气都快没了。襄亲王侧福晋入宫侍疾了几次,瘦了一大圈儿回来,十一月的时候最后一次侍疾,在宫里晕倒,太医诊出侧福晋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贵太妃欢天喜地年轻了十岁,襄亲王也亲自将人接回府里。 胤禩的忧虑渐渐成真,他感觉贵太妃对他的态度也在转变。这一切都是他无力阻止的,也是他一手促成。 宫里年节庆典,除了皇后病着其余都井井有条,太后携了佟妃与端妃博尔济吉特氏主持后宫事务,接见朝廷命妇。 晚上乾清宫家宴,襄亲王携了福晋侧福晋一道出现,好一幅妻妾和睦的景象。 襄亲王很快酒醉,被皇帝笑着让人扶下去歇着等候晚些一道守岁,侧福晋久坐不耐,贵太妃也让人先扶回宁寿宫歇下。胤禩孤零零留在席上周旋于命妇之间,承受各种或隐晦或嘲弄的目光。先前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0 董鄂氏风头太过,独宠于襄王的传言早已口口相传,如今再看,任你风华正茂又怎样? 胤禩对此很无奈,一概无视。后来也觉无趣,索性告退回府。 贵太妃怜他今日强撑,借口儿媳惯来体弱,准她不必守岁,早早歇息,侧福晋就留在宫中,明日同襄亲王一道回去。 胤禩挺无语的,这到底是不把儿媳妇当自己人啊,明儿贵妇圈子襄亲王福晋失宠独自归府的流言就该传开了。 胤禩折腾许久也累了,带着侍女往宫外走,僻静处被吴良辅堵住了。 一刻钟后,貌似偷情的一对男女在乾清宫的偏殿聚头。 皇帝上下打量盛装的弟弟,或者弟媳,末了冒出一句:“几个月没见,你眉眼见到越发神似当年了。” 很有技巧的开场白,胤禩心知肚明皇帝今日渡了他来说什么,但听见这话总比听见“你这些日子瘦了”,或是“你这个嫡福晋做得还有趣”来得强。 于是胤禩投桃报也道:“臣弟瞧四哥也越发神似当年了。” 胤禛一笑,示意他一道坐过来用茶点,这种宫宴鲜少有人能尽兴,命妇更要端着仪态硬撑。 胤禛看胤禩听话动筷子,才缓缓道:“博尔济吉特氏有孕,你可有什么打算?” 胤禩停下筷子:“一个侧福晋,还不值得爷为难。” 胤禛又道:“听说她倒是个有几分手腕的,都有孕了还老拉着襄亲王胡闹?” 胤禩喝茶漱口,无所谓:“蒙古女人不大讲究。而且她年轻喜欢玩儿,太叔公同她谈得来不是坏事。”襄亲王年纪轻,才十六七岁,对着碰一次躺三天的福晋如何能尽兴?何况胤禩刻意营造的大度娴淑气势也不合他胃口,毕竟是娶老婆又不是找姐姐额娘。 胤禛侧目道:“你真想这样过一辈子?” 胤禩没啃声,刚刚吃下的东西堵在胃里。 都怪他托身了这么个苦逼的身份,想安生过日子就要看人脸色。他当年对老四也没太卑躬屈膝,简直想都不敢想。若能是个男子,好歹也能马上杀敌建功立业,他记得圣祖早年打过几十年仗打。 胤禛到底把“那就进宫”这四个字吞了回去,这个晚上他已经布置得很够。 这个晚上胤禩很惊讶,因为皇帝捡的话题都令他舒适,并且愿意深谈。胤禛甚至提及世祖政务以及生活琐事,只为博君一笑。 午夜快至,皇帝必须同众人一道守岁,于是先行离开,胤禩觉得异乎寻常的疲惫,早先宫宴上替博尔济吉特氏挡酒的后劲仿佛冒头,走路都不稳当。 招来随身侍女红纹扶自己出宫,红纹力气弱,吴良辅顺意叫过徒弟沈福送福晋一路出宫。 第二日胤禩醒来不久,刚刚回府的襄亲王忽然冲进他的屋子大发脾气:“你昨晚去哪儿了?” 胤禩心里咯噔一声,事情做得不够干净?被人看见了? 博果儿这一次没错过福晋的迟疑,暴怒道:“博尔济吉特氏同爷说的时候爷还不信,你昨晚离席去后到底见谁去了?” 胤禩已经肯定这件事情是胤禛做了手脚,甚至是他一手促成的,但他离席之后的确滞留宫中与皇帝私下见面,因为大意甚至忘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博尔济吉特氏知道了,就等于太后贵太妃也知道了,他在王府再无出路。 胤禩忽然很累,事实上胤禛认出他之后他就知道总会有这样一天,如今到了反倒不怕了。 于是襄亲王就看见福晋一瞬间的惊惶之后,脸色再度沉静如雪,说道:“爷知道了,还问什么?” “你!”襄亲王怒极,上前一把拽着他手腕子将他拎下床来摔在地上:“你这贱妇!爷待你不好么?额娘待你不好么?你居然背着爷偷人!那人是谁?!昨晚也在宫里?” 胤禩托身女子,本就体弱,摔在地上半个身子都快散了。 他何曾受过这等罪?就是老四也只会罚跪饿肚子砸折子,以他四力半的臂力,动手谁胜谁负还未可知。想不到这人如此黑心,口口声声往日情分转头就下黑手阴人坏人名声,手段还是那几个。 胤禩不说话不吭气,连求饶都没有,博果儿失去理智用力摇晃他:“贱人!你倒是说话!你说出奸夫是谁爷留你一条活路!” 想不到自己居然有被骂贱妇的一日,胤禩尚有心琢磨无聊事物。他真不在意了,只是觉得这样死了不值得,不过他倒也认为老四至多逼他无处容身只能投靠于他,倒不真想弄死他。 却在这时博果儿一巴掌甩过来,将她打歪在地上。 胤禩愣了,腹中剧痛,让他一瞬间定住不动。 他被打了? 博果儿什么时候走的,胤禩一点也不记得,那一天,甚至很久之后,他都只记得下腹坠痛热流缓缓而下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这文欢脱,就虐这一章太叔公之前看来是不错,但他的硬伤很明显,只把八爷当女人不重视。四爷这点上好很多,视八爷毕生大敌恨不得吃进肚子里去。当然这一章里面四爷还是阴险了 八爷你受苦啦 ☆、霜雪加身 当皇帝在给太后请安时听闻襄亲王福晋小产的消息,震惊堪比听说皇阿玛小产。 等他回到乾清宫才觉后怕,这次因势利导无中生有,他还是大意了。雍正朝时他没听说过襄亲王有嗣因此也没朝这个方向去想。若早知这样,怎么说也该等自己将人在亲王府安插妥当再行事。 让胤禩吃苦头是他的计划之一,只有这样老八才能明白这个世上只有朕会懂他会纵着他,旁人只会要求他贤良淑德安分养儿子。只有等他认清这一点,才好义无反顾投奔朕。 但吃苦里面绝不包括会死。 皇帝心头生出古怪得焦虑混杂的后悔,难受得紧,就算是前世年氏咽气府中阿哥殇时也不曾有过这等烦躁。勉强算来,也就十三离世时他有过类似的哀伤,但好像又不完全一样,那次是哀毁伤身无法自持,这次更多是急躁暴戾。他算是有些明白为何世祖爷会为一个女人逼死弟弟。 亲王福晋小产,宫里三座大山同一时间保持了沉默,就是之前对董鄂氏百般亲厚的贵太妃亦面色青黑不置一词,只传话出去让董鄂氏安心养着,任何带着安抚性质的赏赐也没有。 皇帝深居宫中见不着人,日益暴躁。 胤禛越发肯定自己做法大致方向不错,老八只有入宫才能名正言顺得他庇护。这厮就是一只死鸭子,除了嘴硬之外,身娇体弱堪比妇人。前世就是随便罚罚跪,就借口旧疾复发卧病推脱不上朝不办差,皇帝宣召都宣不来。圈禁不到一年就没了,人家老十三被冷遇了十年都活得好好的。 再多话想问想说,可惜老八份数命妇,如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1 今卧病连入宫的机会也没有。胤禛无法,只得加快在襄王府安插人手的步伐。 这个时候养在佟妃跟前的三阿哥忽然病倒,宫中一开始并不如何在意,但两日之后慈宁宫忽然不许人随意出入了,很快宁寿宫与乾清宫也如此。 胤禛已经将太医院大半握在手里,因此他也在第一时刻知道三阿哥见喜了。 圣祖早年出花大难不死,因此被皇玛法看中崩前立为嗣皇帝并不是皇室辛秘,胤禛初闻时并未太过在意,只在他掐指一算时才觉有异。圣祖出花不久,孝献皇后与世祖很快都相继魂归黄泉了,那时皇阿玛怎么样也不该不足周岁吧? 胤禛越想越觉着奇怪,怎奈太后下了死命,皇帝不可以身犯险,因此佟妃住的储秀宫只进不出。 很快京城各处也有疫症爆发,胤禛开始着手安置流民设立灾棚与安排药材发放。好在这些事情他前世做惯了,自然不是虚岁十七的世祖皇帝能比的。很快朝野上下都因为皇帝异乎寻常的镇定与强势作风安稳下来,各个部门围绕着乾清殿与皇城有条不紊地各自行事。 胤禛就是在这个时候,听说襄亲王府福晋也染上时疫,并且情形不容乐观。 胤禛第一次尝试了心急如焚烈火烹油的滋味。 他一方面猜测这是老八自己动手了,他想借这一次京城时疫诈死脱身,这个闹心弟弟总能同自己想到一处去。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提心吊胆,老八手头没什么得用的人,出了那件事之后定然被看管得更严,这种事情里外没人接应做起来风险很大,他怎么就不能再忍一忍? 皇帝自觉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于是向太后提出遣一个太医院的院判去给弟媳瞧瞧。 谁知太后却沉吟了,推说太医院照顾内宫命妇已是人手不够,除去在菜市口巡诊放药的根本找不出人来。襄亲王与贵太妃想必想着以大局为重,才没开口,皇帝也当如此。 胤禛明白了,太后已经猜到自己儿子便是董鄂氏的“奸夫”,因此打定主意让董鄂氏借着这次疫病直接殁了一了百了。 这个认知让胤禛很恼火,算是知道为何当年世祖会一再与太后为难,执意行事。这老太后私心太重,打着为儿子好的名义死命抬举蒙古女人,现在连他想娶谁都管! 皇帝意识到要让老八入宫与太后早晚得撕破脸,晚来不如早来,行事还能自由些。 很快太后就知道皇帝罔顾她的懿旨,遣了太医院院判给襄亲王福晋诊脉一事。这件事情并没有闹得太大,但一连数日,母子例行问安时都是淡淡的,走个过场。 太后不高兴很好理解,因为她已经预见到了一宗皇室丑闻的苗头。皇帝不过十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满宫女人没一个能留得住他的,若这个人在王府里,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皇帝也很生气,因为太医院院判带回来的话是,襄亲王福晋果真病了,已经开始出疹,因为刚刚小产过,身体虚弱,不容乐观。 胤禛无法理解,怎么能真病了呢? 难道不是老八自己布局,是他真见喜了? 胤禛气死了,老八你怎么这样没用?当年朕费了多大劲儿才把你戳趴下了,怎么这一世朕啥都没做你就自己把自己折腾没了? 就在皇帝五内俱焚的怨念与吐槽中,太医院每日带回最新的消息,直到有一日的消息是:襄亲王福晋退烧了,半数疹子已经结痂,看了性命无碍。 皇帝听过不敢置信,他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啦,百姓里面成年男女见喜能活下来那是万中一二的事情,怎么老八这么好运? 这时太医才说福晋的时疫与京城漫延的病症相似却不全然相同,病程迅速且发热并不严重。起先就是因为这个他们以为福晋只怕不好了,但没想到不过五六日就开始结痂。 皇帝沉吟。 不管原因为何,这个结局都再好不过。他不计较过程,只求结果。 于是胤禛对院判道:“襄亲王福晋病逝沉重,不日病殁。你可听清楚了?” 那院判早对皇帝于襄王福晋异乎寻常的关切有所猜想,此刻总算坐实了揣测,登时大汗淋漓。这件差事办好了,就意味着他从此成了皇帝的心腹,若太后的人发现了?不过他很快又想到自己三代独孙的性命已经在皇帝手中,便歇了别的心思。 这件事情在皇帝的授意下进行的很迅速,后宫太后与贵太妃甚至没有多少应对时间。 因为时疫的缘故,福晋卧病的屋子被里外三层隔离开来,每日外间都能听见福晋越发不好的消息。等到太医宣布,福晋终于不治的时候,不能说阖府上下早有准备,但至少掌事的人都心知肚明。 整个王府约莫只有王爷是真伤心,他当日一怒之下打了董鄂氏以至她小产,之后不是不懊悔,之后数日他避而不见待她养伤。总归是他心上最看中的女人,这辈子也就她是自己亲口求来的,最初的愤怒过后,他还是愿意再给董鄂氏一点机会的。 太医在这个时候暗示道,京城时疫风头犹劲,皇上已经下了死命,但凡因疫症身死者皆需当日或掩埋或火焚,不可停灵不可祝祭,皇室宗亲谁也不许生事。 这时福晋身边女婢红纹跪哭说,福晋临去前说,对不起爷,愿以火焚从祖先。 襄亲王刚刚酝酿起来的伤感顿时烟消云散,绿云罩顶的耻辱再度涌上心头。于是他大喝道:“既然是福晋自己的意思,就照着办吧。” 襄王府福晋病殁,并且在同一天内连同贴身内物被一把火烧了的消息传到宫里,太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件事情做得太绝太难看,贵太妃脸色也不大好。内大臣的嫡女,又贵为亲王嫡福晋,居然这样草草一把火烧了,连娘家知会一声都没做。纵然董鄂氏的死有太后插手,但她也不得不恼襄亲王侧福晋思路不周,不知从中劝阻。 这下皇室不得不做些事情安抚鄂硕一脉,君臣离心总归不好。 京城疫症还在蔓延,皇帝却在这时不顾太医阻谏微服出宫。 胤禛在朝阳门外一间民居内看见尚在养病的胤禩,这一次两人不曾剑拔弩张。 当然胤禛还是问出心中憋闷许久的疑惑:“你这次怎么这样大意?真把自己差点弄死了?” 胤禩没反唇相讥,他苦笑道:“是有人等不及先下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四爷真汉子了吧,为八爷跑断腿了都要。果断甜了没?四爷吐槽各种欢脱有没有?下一章四爷迎娶八爷 继续甜蜜欢脱路线不动摇 ☆、天子娶亲 胤禛闻言问道:“是贵太妃还是博尔济吉特氏等不及了?” 胤禩不答这个,只说:“那几日我养病足不出户,听见院子里偶有猫叫。后来红纹说小厨房墙角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2 下发现一只病死的猫,再后来厨子也死了。” 胤禛听了点头道:“那就是博尔济吉特氏了,你整治后院怎么留下这么大漏洞?要不是朕,说不定你又死回宗人府了。” 胤禩气苦,身为女人就是麻烦。襄亲王生他的气,要让侧福晋掌家他有什么办法?这事情源头本来就是老四造孽耍手段,他悴不及防又能如何? 不过他今天不想吵架,于是低头喝药不吭声。 胤禛难得新鲜,看这个弟弟吃瘪不容易。借着他喝药的功夫,第一次在日光下打量董鄂氏的脸,苍白憔悴我见犹怜,到真是一副勾引男人的好皮相。同是出过痘疮的人,皇阿玛几十岁了脸上还带着坑印,这个董鄂氏倒是运气好,面皮上只余浅浅白痕。 可惜这副皮相下面的藏的是佛口蛇心的伪君子、假善人。 ……看朕如何降妖伏魔收了这个妖怪,为大清除害。 胤禩拢拢披风,换了话题:“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臣弟?金屋藏娇可不是四哥作风。” 胤禛挺有兴趣地尝了桌上一粒甜梅,道:“老八,激朕没用,你一个人做得成什么事?放你在这儿颐养天年几十年浪费粮食?对不起朕在你身上下过的力气费的银子。朕政务繁忙,没那许多时间出宫。” 胤禩心道又不是爷求你出手,不过总归吃人手短,低声下气道:“如今弄成这样,皇上打算怎么做?” 胤禛道:“太后自觉要弥补董鄂氏一族,如果朕正好看上了鄂硕的另一个女儿,封做贵妃想必她也乐见其成。” 胤禩:……这手段简直粗暴得不能看。 不过他们好像选择还真不多。 胤禩继续忧愁:“宫里该见董鄂氏的都见过了,这次入宫只怕?” 胤禛不怀好意一笑:“怕啦?当年你带头挑事的劲头喂狗了?当真身做女人就胆小怕事啦?朕都说了一切有朕,你怕什么?” 胤禩气结:“爷这是未雨绸缪,不想皇上丢脸丢遍大清勋贵命妇圈子。好心当作驴肝肺。” 胤禛看他脸气得脸颊通红,嗔怒恼意更显媚态横生,不禁嘲笑道:“不必担心,横竖世祖做得事情更离谱,坏得也不是咱的名声。你只用等着入宫好好帮衬着朕就够啦,到时候病病歪歪碍事才是辜负了朕一番苦心。” 胤禩:……做坏事的时候就当自己是世祖,老四你够可以的…… 这一次的兄弟会谈在和谐而友好的情形下展开并结束。二人很快敲定具体入宫事宜,其实基本是皇帝方面的安排,胤禩配合就好。 不是胤禩甘愿入宫,实在是时不我与。他身在满人入关之初,世祖才第一个在紫禁城登基的皇帝,汉人虎视眈眈可想而知,就是满蒙功勋也势力强大,不似康熙朝后期臣服安分。与之相匹的是朝廷对汉人的严格的户籍核查与掌控,留发不留头的剃头发刚刚强制实行下去,满汉相互敌视未曾和睦。胤禩脱身女子,诈死之后连母族势力也不能用,虽有手腕却也无法保证自己离开京城之后能如鱼得水,更何况他也不大相信皇帝会由着他离去。 当年董鄂氏被世祖看上,或许也非本意,但她除了以死明节好像还真没什么抗争的可能。好在这个时候满人对这个看得没那么重。 皇帝急着把弟弟赶快弄进宫,至少政务之余可以斗嘴调侃,并且欺负闹心弟弟取乐舒缓情绪。他必须承认老八成了女人这事本身很可乐,看他不得不依附自己很有趣。退一万步讲,董鄂氏那张脸看着舒服,放在跟前养神养心调剂生活正好。 因此太后很快就听见皇帝语气生硬地禀告她,朕看上了鄂硕府上的另一个女儿,打算迎进宫来封做妃子。 太后眼皮狂跳,皇帝为什么不能从旁系里面择选?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等事情平息些再说?这和之前违背她的懿旨私遣太医一事会不会有所关联,这是不是对自己不满的另外一种发泄? 太后当然出言拦阻,不过效果不大,反倒惹得皇帝扔下一句重话:“朕非她不可!朕不愿意再等!” 与此同时,养病养到一半的胤禩也被皇帝安排着再度出现在鄂硕跟前。 鄂硕原本愤恨襄亲王与皇家不义,宠妾灭妻居然将他的嫡女当流民一样一把火烧了,但见了苍白憔悴但明显活着的胤禩,又听了皇帝暗中传下的口谕,心中那点愤恨立即转化为深深的忧愁忐忑。 自家女儿身为亲王福晋居然勾搭了皇帝,传出去他一门待嫁丫头还有活路吗?名誉扫地指日可待。 鄂硕自然被皇帝逼上了同一条船,自觉自愿地开始给死而复活的女儿安排新身份,将她认作远房兄弟过继来的嫡女,报上玉牒的名字叫做乌云珠,说她本该前年参选,怎奈从盛京前来京城的路途遥远,中途病倒才至延选。 胤禩对这种身不由己的命运感到很悲催,也埋怨皇帝太心急了,缓一缓等着明年大选的时候,混杂在一群新进秀女里面行事才不会引人注目。 不知老四在急什么。 太后当然也抬出了各种理由说服皇帝拖一拖,她想再核实核实这个董鄂氏的身份。怎奈皇帝这次十分不讲道理,认定了非卿不娶一刻也不肯等,居然闹着绝食不肯上朝。 太后终于妥协。 其实胤禛这样耍赖做法也很无奈,他铁腕手段说一不二真汉子的那一套在老太后面前不是很有底气。毕竟是直面过睿亲王、抚养教导过圣祖的女人,对朝堂政令和后宫异动拥有异乎寻常的明锐。从之前她能一声不吭干掉董鄂氏就能看出端倪。 因此胤禛对着太后打无赖牌,发觉这样倒很符合十七八岁的世祖作风,几次下来太后的妥协退让,皇帝居然没露破绽。当然他急着把老八弄进宫来,也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等太后查清楚了还有戏吗? 京城痘症过了四个月才渐渐平息,这时已近盛夏。 按着太后的意思,皇后仍旧病着,百姓受苦休养生息,此时宫里不宜大操大办,因此皇帝极其低调地纳娶颚硕的另一个女儿乌云珠为妃,赐住承乾宫,封号“贤”。 皇帝很满意这个封号,觉得朕算是让老八过了一把“贤王”的瘾,日后就算他活回康熙朝了,也会闻“贤”变色。 纳娶当晚,兄弟二人尴尬对坐。桌上有酒有子孙饽饽,当然没人会去动。 胤禩两辈子第一次嫁人,比不得身经百战做新郎的胤禛收放自如。他瞄了一眼铺满红枣花生的牡丹红绣被,琢磨晚上谁去打地铺。 胤禛低头喝了一口酽茶,长叹一声:“娶你真不容易,劳心劳力累死朕了。” 胤禩各种腹诽。 胤禛瞧着董鄂氏敢怒不敢言的巴掌小脸很是惬意,撑撑胳膊道:“今日执礼也折腾了一天,明日还要早起……” 胤禩抬眼警惕看他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3 。 胤禛咧嘴一笑:“过来替朕松松肩,服侍得朕舒坦了,床让你睡。” 胤禩:…… 这个晚上皇帝当然没屈尊睡地铺,顾忌着太后眼线,胤禛也不好去别处睡觉。兄弟都没把某人当女人,二人大被同眠,抵足而眠。 胤禩一个晚上没睡好,尽想着明日拜见太后与各宫时候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胤禛睡了个好觉,天亮被奴才唤醒时,瞧见胤禩一脸菜色气息微弱心神不定的样子颇感有趣:这老八变成女人倒是可爱多了,脸上心里藏不住事,好猜得紧。 也罢,帮帮他,省得他又怨自己言而无信。 于是这个早上皇帝亲自领着新晋贤妃往慈宁宫拜见太后。 因为皇帝坐镇的关系,整个过程异常平静有序,除却太后与贵太妃初见贤妃面目时流露出来的怔愕与惊悚,其余皆好。 到了这个地步,胤禩反倒镇定起来,行礼问安一步不错,气势端得很足。贵太妃观察良久不免狐疑,贤妃貌似死去的儿媳,但感觉气势却谬以千里。身姿虽是细弱,但总之没有弱若无骨的袅绕。 一门两姐妹,可以面貌像成这样? 家礼毕后,皇帝起身称贤妃劳累,这就先随朕一同回去。皇后病着拜见反倒不美,等过几日再将她与各宫嫔妃见面。 一席话说得太后脸色拧得出黑水来,皇帝居然无视礼法到了这个地步。于是她道:“哀家知道皇帝疼爱贤妃是怕她累着,不过都是各宫姐妹,日后总有走动。皇帝要是真疼她,更该按着礼法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开金手指,八爷见喜因为被人做手脚,不过阴差阳错成了接种疫苗的雏形(动物媒介) 学医的大神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主角光环的定义是就算八爷真的了天花也能好得不留痕迹。安排这个剧情很大程度是因为怨念董鄂妃得天花死的传言,八爷这么来一次,之后随便折腾。四爷还是抢弟媳了,不过这一次比历史貌似好一点点,虽然漏洞也不小。现在两位爷同睡一张床还没邪念,但是睡着睡着么……就不好讲了 ☆、笙磬同谐 胤禛此刻自发带入皇玛法身份,自觉满宫妃子还不值得让一个和硕亲王的弟弟去见礼。再说他要规避太后老想让他和后宫女人睡觉的努力,就必须从一开始做足专宠老八的姿态。这样的确很失体统,但不会有人生疑。 ……和满宫皇玛嬷辈儿的女人睡觉伤不起啊,尤其是他还在慈宁宫中看见了尚未封入后宫的孝惠章皇后,刺激太大了,看到她总能想起满嘴蒙古话的老五。 真不知道老八当初是怎么忍下给自己太叔公侍寝的,貌似还差点生下子嗣? 皇帝的脑筋不可避免地在老八是如何给太叔公侍寝上面打转,没来得及反驳太后的话,就听见胤禩低眉顺目已经应了给各宫见礼。 皇帝自问自己做足了姿态,老八自己要伏低做小就不是他该管的。他政务繁忙,没那么多时间陪他在宫里乱晃。 出了慈宁宫皇帝与贤妃分道扬镳,胤禩决定还是象征性去给皇后的坤宁宫磕个头,剩下只去宁妃,佟妃处坐坐就好,其余嫔妃他没兴趣。 彼时满宫嫔妃排得上号的除了博尔济吉特氏就是董鄂氏,剩下的庶妃位份太低他无需花太多心思。 这个身体是贞妃表姐,同出董鄂氏一门,入宫之前必然相识,他暂时不便相认,于是略过。 日后的孝康皇后当然不能错过,他记得宁妃是福全二伯的母妃,这个两个倒是该去打好关系。 皇帝折腾完政事,脑子里却总想着老八侍寝这件事。 想着这个弟弟对女人身份适应也太好了吧?连儿子都肯生了,怎么他对着朕就没有男女大防?昨晚靠在一起睡觉也不见他半分推搪。今天更是自发自愿地去拜见满宫嫔妃,真当他们是姐妹啦?要换做朕变成女人,必然足不出户能躲就躲了。 皇帝想不明白,决定暂时还去承乾宫扮演如胶似漆的新婚丈夫,他已经比世祖当年克制多了。 皇帝的心神不宁被人看在眼里,吴良辅适时进了一句话讨喜:“奴才恭喜万岁心愿得偿。” 胤禛默,继而满腹憋笑。 好久没有事这样让他觉着有趣了。 承乾宫胤禩正在小憩,就被皇帝粗暴摇醒。 “老八,你见过皇阿玛啦?” 胤禩一晌午都在同女眷打交道,心力憔悴,睡到一半被弄醒十分不爽:“见着了,不过就两眼。佟妃她……孝康皇后她就让人抱下去了,说是三阿哥见喜过后一直弱,不能见风。” “如何?”皇帝好奇。 “……脸上好多坑,不如弘旺讨喜。”胤禩毫不隐瞒。 胤禛面露知己之感,他终于找着人能一同吐槽皇阿玛了。三阿哥的确怎么看也不如弘晖顺眼。自己一家独想时还道不孝,如今有人作陪更无负担。 吐槽完了皇阿玛,胤禛又问:“你还见过谁了?” 你明知故问,胤禩最看不上老四这点,她这么大张旗鼓在宫里晃动皇帝会不知道:“皇后病重不让见,除了孝康皇后处,就只有宁妃二伯父那里。二伯父倒是圆实可喜,活泼得紧。” 皇帝奇道:“宁妃也姓董鄂氏,你为了二伯就不避嫌了?她认出你来没?” 胤禩无所谓笑道:“远房亲戚,她倒不大能肯定是我 。发了会儿愣就放开了,太后都没发话,她不会生事的。” 胤禛见不得胤禩与二伯摆出一副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的濡慕,眼珠一转道:“老八,虽说你我君臣同处来,但日来常往里总说什么‘老八’、‘皇阿玛’、‘二伯’被有心人听去早晚出乱子,这个习惯得改,及早改。” 胤禩完全清醒了,心头升起不大美妙的预感:“皇上的意思是……” 胤禛咧嘴笑道:“入乡随俗,朕以后唤你爱妃或是爱卿,你唤二伯皇阿玛还是二阿哥三阿哥吧,孝康孝惠的名头可不能再叫了,以免生出祸事。” 貌似很有道理,胤禩只能点头。 胤禛暗爽,道:“既如此,朕还要回乾清宫阅看折子。爱妃也随朕一道去,顺道用个膳。” 胤禩听闻‘爱妃’二字浑身不适毛骨悚然,仿佛看见雍正对着自己招手:“百福,过来啃骨头……” 于是他下意识回绝道:“皇上,这样于礼不合。” 胤禛不在意道:“纳娶前三日自然要形影不离才不枉费了宠冠后宫的名声,现在忍一忍,日后少百事。再说八旗初初入关,正是立规矩的好时机。当年朕整顿八旗耗费多少心思?如今能在源头上动刀不是事半功倍?你难道真把自己当女人,不想一道去议一议?” 胤禩再度被戳中死穴,动心了。 参政议政啊,他舍身入宫不就为了这么点人生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4 理想嘛。 胤禩毫无悬念地被皇帝以从政为名引诱到了乾清宫,贴身侍候笔墨书札。 吴良辅很有眼色地让贤。 胤禩很紧张,因为他在毫无准备之下乾清宫遇见自己外祖岳父大人。 安亲王很诧异地瞄了一眼皇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进宫里的又一个女人,这是打算效仿汉人红袖添香啦? 皇帝不遗余力地制造机会看老八笑话,这样的机会着实难得。 彼时大清入关不久,亲口颁下“后宫不得干政”祖制皇太后正干政得欢快。关外旗人家中福晋掌管后院丈夫家产,位高权重,会盟时亦说得上话。更何况有太后杵在后宫珠玉在前,安亲王对皇帝抬出新宠并未觉得天理不容,至多猜测小皇帝打算拉拢自己与太后分庭抗理了。 议政过程胤禩十分谨慎地没有开口,他太了解雍正,恨不得把举国事务一把抓了,事无巨细亲自过问,最恨旁人干权。他初来乍到还是多听少说,慢慢来。今日议政不过修订八旗旗下官员死罪缓免例,没什么需要他出面的,他只需适时磨磨墨,递个茶就好。 皇帝与安亲王逐条商议免罪例,很快宫门落匙时间到,皇帝准了安亲王道乏,转头对胤禩道:“如何?今日可有斩获?” 胤禩觉得这口气仿佛当年皇考御前考校,诡异得很,于是斟酌词汇道:“皇上君臣之间相得益彰,安亲王堪比当年十三郎。” 胤禛睨过去,老八这是故意的吧,这个时候提起老十三,给你外祖岳父脸上贴金? 不过他还是就事论事:“安亲王的确还算得用,可惜他还在朕与太后之间摇摆不定。”皇帝捻起杯子转动,年纪太小就是麻烦。再有能力大臣也将信将疑。他要架空太后,还得赶快行动才行,后宫有老八在,倒能放下心来。 胤禩也在琢磨这件事,处处制肘的感觉真不大好。 晚膳当然摆在承乾宫里,皇帝除了宣政,这一整天都和新晋贤妃腻在一起,并且之后一连七日也是如此。 这个消息在后宫中传播开来,一大拨观望的人决定继续蛰伏安分度日,但总有几个不愿看见有人一家独大的要寻机生事。 卧病的皇后首当其冲来寻胤禩麻烦。 这日胤禛刚上朝,胤禩还在被窝里猫着补眠,就被皇后宫里的嬷嬷踢馆,口称皇后宣召。 胤禩琢磨一下,不去理亏,去了受点委屈,如果情势不妙干脆直接端掉皇后,孝惠皇后要好对付的多。太后肯定也在观望,给她个由头也好。 皇帝下朝之后等着贤惠弟弟如同往常一般自己送上乾清宫陪自己听政,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暗自不爽。安亲王察觉圣躬不豫,忙找了借口先行退下。 皇帝很快知道早朝之中贤妃被皇后叫去了,至今未归。这个消息让皇帝很恼火,老八你不是号称后宫交给你么,怎么还让朕操心? 很快皇帝的眼线再老报知,贤妃娘娘从辰时二刻起就一直在坤宁宫外跪着,刚才晕倒了被抬回承乾宫。 怎么回事?胤禛不理解了,老八这是打算逼朕搞掉皇后了?他不至于连这点手段也没有吧?不过想想皇后背后的人,胤禛默了,老八黑心得还是打算推朕出去对付老祖宗啊。 皇帝满腹都是对可恨弟弟神来一笔的怨念,但他为了维持“帝王专宠贤妃”的形象,不得不自己当打手亲自上阵,先是一阵风冲进坤宁宫,劈头盖脸将满腔怒火发泄在尖酸刻薄的皇后身上,等他觉得气息平顺了,才有一股脑直奔慈宁宫。 这一次皇帝吵出“皇后骄奢善妒朕已极不喜,出言刻薄何以母仪天下?若她不能存身正本修身养性,再敢在后宫生事为难朕的人朕就让她做不成皇后”。 太后当然知道皇后为难贤妃,她本意就是刻意旁观,借机打压。但要是真闹到废后事情就难看了,宠妾灭妻的名声不好听。于是太后圆和道:“这件事情皇后的确有错,久病缠绵之人难免怨怼。更何况贤妃入宫之后除了第二日,再无给皇后请安的意思,皇后出身尊贵,不满也属寻常。” 胤禛觉得这个借口真是烂到家了,世祖朝的皇后准则和雍正朝差太多了。他觉得废后还差点火候,不过倒是可以争取争取别的东西:“皇额娘的意思,是皇后因病脾气无法自制罚了贤妃,就当揭过?儿臣请问皇额娘,其身不正,何以服众?” 太后对着突然强势并且无赖的儿子有些头痛,当然这个儿子叛逆还是从更早的时候开始。自从她下嫁多尔衮,福临就总爱伤她的心,这一次更过分,连十一的女人都敢想着法子往宫里弄,要是有一天让博果儿看见了都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乱子。 这一次她必须保住皇后,于是太后缓了口气道:“那依着皇帝看,贤妃受了委屈,该如何?” 胤禛道:“皇后一病数月,宫务混乱繁杂都落在皇额娘一人肩上,儿臣不忍皇额娘日夜操心。不如将宫务交给贤妃佟妃与宁妃共同打理,皇额娘以为如何?” 太后当然很不满。 皇帝要夺博尔济吉特氏对后宫的控制,交给满军旗下的妃子,这当然不可以! 最后太后与皇帝讨价还价,宫务暂时移交给贤妃佟妃与端妃襄理,皇后病愈归还。端妃是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佟妃因为宠爱薄薄也懂得与太后亲近,这个结果太后勉强能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四爷不懂温柔,没有把弟弟当女人,所以很多小说里那种呵护剧情不容易出现。看到八爷吐槽康师傅毁容好笑不?以后康师傅会不会成为四爷八爷互整的工具啊。八爷的人生理想在本人笔下数十年如一日有木有?最后四爷替八爷出头很高大很光辉很男人有木有?! ☆、长枕大衾 皇帝回到承乾宫时心中一片狂风暴雨正在酝酿。 今天他措不及防被推出去和一群女人吵架,撕破脸皮讨价还价堪比菜场砍价的无知妇孺,这些都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他要把老八生吞活剥! 承乾宫里贤妃面目苍白地蜷缩床上昏睡不醒。 皇帝气急败坏询问周遭太监宫人:“太医怎么说?” 宫女上前颤颤惊惊道:“太医说,娘娘底子虚,在石板地上跪得久了寒入脏腑。膝上已经上了药,多用些温胃散寒益气的药才好。” ……也就是说除了跪得久了膝盖青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还不醒?”皇帝很暴躁。 宫女已经将头埋在地上:“太医说娘娘气郁以至神思不济,开了药眼下睡着了。” 原来只是睡着了,皇帝踢飞旁边的墩子开始撵人:“滚出去!” 胤禩是被人拽着胸前衣襟给大力摇醒的,一睁眼就看见世祖爷那张年轻暴怒的脸。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5 谁惹着老四了? 胤禛瞅着胤禩这一脸茫然不知今夕何夕的脸,气得将人高高拎起继续摇晃:“你要坑人至少先知会朕一声。朕替你收拾残局到现在连折子都没批几本,你倒高床软枕睡得高兴。” 胤禛暴走了,胤禩就高兴,因此他没顶嘴,回道:“这次真不是有心算计,皇后忽然宣召,我不去就成了没理。总不能打断早朝听政吧,也是将计就计。” 胤禛知道老八说得大半是事实,但给人做了打手总归不爽,亟需找人迁怒出气。 他看老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很是愤怒,怎么自己鬼迷心窍邀他联手? 胤禛单手大力扣着胤禩下巴往上抬,将脸凑近狞笑道:“朕早说过你敢算计朕就要自己小心。那一世你不听劝告下场自知,这一世别以为朕费劲弄你进宫就不舍得动你,要再一次朕饶不了你!” 胤禩眨眨眼睛,从善如流认错:“妾身知错了……” 皇帝一怔,他知道胤禩这是在揶揄自己揶揄他,但也是这一句话让他忽然意识到老八是个女人,而且是他后宫的女人,还是个在他面前衣衫半解自愿躺平的女人? 皇帝目光不由自主在董鄂氏削尖透白的脸上巡游一轮,最后扫过颜色寡淡的薄薄嘴唇,顿住。 他好像大半年没近女色了? 老八到底有没有把朕当男人?他有没有半点身为宫妃的自觉? 胤禩直觉气氛有些凝涩诡异,于是开口岔开话题:“皇上这个时辰是从慈宁宫回来的?”他下巴被攫住,吐字困难不清,一句话说得颇有喜感。 皇帝思路被打断,怒火逆流:“朕弄你进宫是让你去对付太后,不是让你算计朕等着朕替你讨公道。这一次朕不深究,你再有小动作朕自然有法子让你后悔!” 胤禩偏头拯救自己的下巴,瘪嘴道:“这句话皇上说第二遍了。皇上要臣妾对付太后,手里总该握有宫务大权,总不能臣妾自己找太后去要吧?” 胤禛脑子里一会儿是那副凉薄的嘴唇,一会儿是老八瘪嘴的样子,他觉得老八变成女人性子仿佛也跟着变了,喜怒无常爱娇得很,总喜欢同他大小声。这是他本来的性子?那一世至少表面上他还挺乖顺的。 闷了一会儿,皇帝坐□来,掀开被子去看他包上药的膝盖:“你最近睡得也太多了,朕上朝你在睡,议事回来你还在睡?不是有什么病吧?” 女人衣衫半解双腿微露的模样是什么光景不消说,不过当事人之一实在不解风情。 胤禩打着呵欠道:“死不了,就是董鄂氏身子娇气了些受不住。这小半年大病小灾总不断,虚耗得厉害,太医说再养个半年就能回来。”前一世他在风霜雨雪中跪天跪地跪皇帝都只跪残了一条腿,这点小意思更没事。说完还是觉得困,又闭上眼睛道:“这几日每天晚上陪着万岁回忆世祖当年政令,久了确实吃不消。” 胤禛莫名觉得自己更苦逼,睡得比老八晚,起得比老八早,也没个人心疼。难道因为他没倒下,大家就当他是铁人吗?指望老八像十三一样贴心果然还是不可能的。 胤禩觉得皇帝在侧很气苦的样子,他怕老四再折腾他问东问西不让休息,掀开眼皮试探问道:“……要不皇上也歇一歇?老祖宗不好对付,皇上也费神一天了……” 胤禛斜眼瞅他:“你想让满宫人以为朕白日宣淫?” 胤禩直接闭眼转身向里,他有多自虐才会多那一句嘴。 胤禛笑笑,脑子里还在转动被子底下的风光。世祖爷这身子才十八岁,被他这个老鬼上身,半年不沾女色忍得有些辛苦了。 反正老八也没把自己当女人,摸两把问题应该不大。 …… 很快守在外殿的宫人听见素来轻声慢语温柔示人的贤妃娘娘娇斥一声:“滚出去——”声音被压制过但其中咬牙切齿不容错认。 接着皇帝大笑着从内殿跨出,眉梢眼角全是恶作剧得逞的畅快。 这个晚上,到底皇帝与宠妃还是合计了宫务分配一类的具体事宜。端妃不会被拉拢,但是佟妃就不一样了,毕竟是满人,与太后不是一个姓。 胤禩琢磨了一阵子,觉得拉拢佟妃的法子不难:“皇上多多留宿储秀宫,亲近三阿哥,佟妃自然向着皇上。” 胤禛觉得老八这是居心不良,自己不过嘲笑他给太叔公侍寝,他就千方百计撺掇着朕去招幸皇玛嬷……谁说雍正皇帝最记仇来着? 于是皇帝目露危险,眼睛在胤禩周身打转。 胤禩连忙道:“我就事论事罢了。不然皇上以为妃嫔为何不亲皇帝反倒一味讨好太后,他们明明知道太后与皇帝之间不甚和睦。” 胤禛这才收回目光:“皇玛嬷朕绝不会动,你再想别的辙子。” 胤禩觉得又回到了当年被雍正鸡蛋里挑骨头的日子,每个方案都会被刻意挑错然后驳斥驳斥再驳斥。 最后时近午夜,胤禩又奄奄一息,脑子渐渐混沌。 皇帝见差不多了,于是拍板道:“你不是很能耐么?这大半夜就拿不出个能用的点子,算了这事儿还是朕来办。明日还要上朝,安置吧。” 胤禩完全没有意见地唤人进来服侍梳洗更衣,接着自动钻进床铺里开始睡觉。 皇帝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搭在他腰间。 胤禩动了动,摸了那只手想扔开。 胤禛的声音说:“矫情什么,抱一抱会死么?朕又不闹你,只当有人暖床。累死了,快睡。” 胤禩忍了一会儿,的确没别的动静,也就渐渐模模糊糊睡过去。 胤禛也累得很,把手下的腰身往自己怀里拽了拽,揉搓舒服了,渐渐合成一个温度一个心跳,沉沉睡去。 雍正最是刚愎自用,成了世祖之后更将这个特点发扬光大,大有不要脸皮的意思。 不过十日,佟妃宫里的三阿哥又传了太医,当天佟妃就被扣上护嗣不周的罪名被皇帝斥责一通,剥夺了协理宫务的权限,移交贤妃。 胤禩好奇问皇帝:“你药倒了皇阿玛?” 胤禛正直无比:“或许是佟妃为了见皇帝一面自己给折腾的,又或者她想借机在太医院收买一两个人,这里头的事情谁说得清楚。” 胤禩会心一笑,又道:“还有个端妃,她没儿子,这招也不好一次两次接着用。” 胤禛凑过去:“朕既然独宠你,懂事的就该避其锋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说你不会。” 胤禩笑眯眯:“无中生有皇上能做,臣妾却是不成,不然就该老祖宗出手了。” 胤禛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也噙着笑上前捏着他下巴凑近几分:“早知你惯会偷懒的,这一次朕再替你做一回打手。只是你要拿什么来换?” 胤禩笑意盈盈毫不扭捏与他对望:“臣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6 妾看着皇上对臣妾身边的绿席笑过两次,臣妾体察上意,不如就让她今晚侍候您吧。” 胤禛眼睛都快笑没了:“连朕对旁人笑了几次都记得,八弟对朕何其上心,不如你来?” 胤禩低头抽回下巴:“皇上忘了,您金口玉言说过,臣妾以为人妇,不——配。” 胤禛没有错过胤禩眼里闪烁不灭的阴郁,有些好笑。这个弟弟总不喜欢认命,这样很不好。 胤禛终究没再继续调戏弟弟,只随意坐下喝茶:“什么绿席绿夷的爷是谁都不认识,朕想要什么还没想好。总之不会强你所难,先记账上。” 胤禩松一口气,心中不确定却并未随之消退。 世祖不过十八岁的年轻身体,就算附身的是死鬼老四,也总该找人纾解。他入宫近一月两人除了上朝几乎时时相对,为了推出一个横空出世的宠妃,老四连乾清宫都不住了,这几晚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周身缠绕的气息要吃人。 老四是不是忘了董鄂氏壳子里面住得也是个老鬼,还是宿世仇人,生啖死磕的弟弟? ……协理宫务的权责包括给皇帝推荐女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八爷不是真娇弱,装晕用得纯熟大家看懂了没?睡一起的各种暧昧有了,本垒打还会远吗?不是下一章就是下下章四爷这一章形象高大又光辉,强势又情趣,八爷你就从来吧,大家都等不及啦 ☆、共枕异梦 很快端妃因为太后生辰庆典铺张浪费被崇尚节俭的皇帝训斥,并且有人听见皇帝咆哮说出“这个宫务协理权你也别霸占着”。 当日太后在慈宁宫病倒,皇帝请安时服侍太后的宫人都被赶出内殿,有人听见皇帝大声说:“朕说她当得起她就当得起!” 第二日,皇帝一道明旨降下,贤妃聪明睿智,知质有圣,才德出众,擢升皇贵妃,协理六宫。 这件事情皇太后事前毫不知情,她以为皇帝昨日说的不过气话,但她显然低估了皇帝对贤妃的执着,或者低估的皇帝对皇后那件事反抗的激烈程度,到了几乎不顾一切的地步。 皇帝不一样了,或者长大了。 太后不得不再度妥协,明旨已发,皇帝的面子不能明着由太后驳倒,天家母子不合的传言不能再因为一个女人雪上加霜。 胤禩当日质问皇帝:“皇上要封皇贵妃为何不先知会臣妾一声,也好准备一二。” 胤禛哗啦啦翻折子:“你要什么准备?沐浴熏香以酬知己?” 胤禩接过吴良辅手中汤碗大力放在皇帝跟前:“承乾宫往来庆贺的人不少,瓜果险些不够用,闹出笑话。” 胤禛哼了一声没说话。 胤禩凑过去一同瞧折子:“大臣御史的血溅书?” 胤禛道扔过去几本给胤禩看:“这个法子能一举淘一淘太后多年的人脉,挺有用。” 胤禩没兴趣,老四的手段这么多年还是这几个翻来翻去得用。不过他还是将琢磨的说了:“太后与皇帝亲母子,哪有隔夜仇?并非一定要这样对着干,太后真心为皇上好,皇上何必一味化成水火之势?”他总觉得奇怪,胤禛怎么到了哪里都做出一副孤臣寡人的模样,好像所有叫太后叫亲王的都同他过不去。 胤禛百忙之后之中抽空抬头施舍给他一个眼神:“那你说朕该如何?” 胤禩当看白痴似地看他:“当然是母慈子孝天下楷模,太后对皇上放心了自然会放权。皇上不是最善忍?” 胤禛推开折子直视胤禩,现在他能肯定老八多半是在讽刺他。这人真死性不改,说话藏头露尾每件事都和你对着干。他觉得老八慢待了他一份心意,他该说说:“朕当日许你进宫之后倾心相护,朕做了该做的事,无需遮遮掩掩。试探太后人马不过顺道而为,你在计较什么?还是不是男人!” 胤禩听见前半段很尴尬,等他听完后半句又很高兴,胤禛到底还是懂他的。 因此他也投桃报李,进一步阐述自己的疑惑:“我只是以为,太后当年能扶持圣祖励精图治,她的私心真不算多。皇上不必非要化成太后党与帝党,只要日积月累慢慢展现处事能力,太后自会退居后宫不再干涉皇上。” 说到底还是要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和太后选的女人睡觉生儿子,然后事事同老祖宗商量。 这皇帝做得还不如襄亲王,至少贵太妃没拦着儿子娶董鄂氏。 脑子切换到老八前夫身上之后,胤禛忽然无心理政了。 照例说老八也给太叔公侍寝过了,怎么在朕跟前还总把自己当男人?看刚才那一句试探把他乐的。 皇帝心头有事,因此对胤禩的疑惑只意兴阑珊回道:“主少国疑并非吉兆。老祖宗自己定下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她自己倒是干政得欢。朕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要人手把手教,不过是想她安享余年,死后不必在风水墙外徘徊不敢入葬皇陵陪伴太宗。” 胤禩默,老四还惦记着当年给孝庄文皇后修建昭西陵的事,怨念这笔银子有更好的用处。 不过缓兵之计的确耗时间,当年世祖爷十四岁亲政时连汉文折子都看不懂,不再花个七年八年的很难做到顺理成章。 在皇帝看来,潜移默化把太后党变成帝党太花时间,而且太后寿数很长,说不定这群人最衷心的主子还是太后,不如逼着他们马上做出选择,一了百了。 无论如何,这场闹剧的后果是太后退让,贤妃变做皇贵妃,位同副后,协理宫务。 御史对皇帝宠妾灭妻的行为不断抨击喷口水,当然胤禛被御史攻歼都习惯了完全无视。倒是借机辨认太后一党骨干力量,开始频频召见宣政。 胤禩接手宫务之后力求打造一个能让胤禛全面放心并且舒心的环境,亲自掌眼筛选各色未侍寝的贵人嫔妃,给皇帝安排日程单子——他要让皇阿玛多无数个兄弟争抢皇位,也让你试试啥叫皇子夺嫡身不由己。 如果博尔济吉特氏的妃嫔里面能有人一举得男,皇阿玛你该如何自处啊? 胤禩心思很邪恶,但他知道这件事要做得了无痕迹,不然他的下场肯定比前一世还惨。不过他的优势也很明显,老四对那拉氏挺尊敬,宠爱的都是李氏年氏那样的人,比对着找肯定有戏。 晚上兄弟二人商量政务回忆前朝得失,从危襟正坐发展到拥被闲侃,最后搂着睡觉。 日子总算上了正轨,皇帝不必分心两头首尾难顾。 胤禛自觉重新回到有幕僚有心计有斗争的前朝生活,朝堂的事他从来不怕,当年老八环伺他都能杀开一条血路,更别说老八现在被关在后宫被他收入麾下。 皇帝的转变被朝臣捕捉到,太后死忠部下开始觉得备受煎熬,仿佛皇帝每句话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7 都在含沙射影,影射自己。 皇帝也察觉周遭神奇改变,一时间宫里的女人都开始端庄柔淑起来,偶尔他从乾清宫或是乾清殿回承乾宫时,还能听见有人用蹩脚的汉文读一两句诗,或者论几句佛。 博尔济吉特氏都改吃素了? 皇帝晚上同胤禩谈完公务,将心头疑惑问出。 胤禩面色镇定,道:“满宫都知董鄂妃独宠,皇上又爱诗,按着皇上喜欢的调调妆扮以期分得薄薄宠爱也属人之常情,皇上仁爱世人,当知后宫女人不易。” 胤禛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凑过去虎视眈眈:“你没插手透露朕每日行程?” 胤禩正色道:“何须如此,满宫谁不知皇上以承乾宫为家为室,守株待兔总不会错。就算她们笨想不明白,总有太后提点。” 胤禛不喜欢被人算计,但这个解释勉强合情合理,他决定暂时放过。 晚上二人宽衣上床,胤禩终于忍不住说道:“董鄂氏独宠姿态已不容撼动,皇上也该考虑考虑给三阿哥添几个弟弟。” 胤禛目露危险:“怎么,爱妃不愿侍候朕了?”就知道那群女人有你手笔。 胤禩很无奈:“老祖宗不过问不代表她真不理会,皇上再宿在承乾宫,臣妾也置身危墙之下。” 胤禛很无所谓回道:“朕不喜欢被逼着做。” 胤禩终于绷不住,讥讽道:“不过是让皇上睡个女人,何必做出这等欲迎还拒姿态?又不是让皇上去给女人侍寝,熄了灯眼一闭皇上就当是年贵妃就好。” 胤禛反唇相讥:“八弟过来人,不如今日熄了灯你把朕当襄亲王侍一回寝,朕就依了你的意思。” 胤禩:…… 胤禛暗自得意。 最后胤禩兀自气闷上床,转身向里,几乎滚到角落里。 胤禛却止不住心猿意马,老八对博果儿那个毛孩子都能忍得下侍寝,朕这一世待他好过百倍,拉着他试一回想必他也没多大意见。总归已经是他后宫里的人,这辈子他也再不能找旁人纾解。 何况床都睡一张上了,搂他摸他也不似最初恶语相向,再进一步也属顺水推舟。 胤禛默默内斗,很快他决定不要委屈自己。都做了皇帝再憋着又没有人会感激涕零。 于是皇帝吹灯拔蜡,踢掉靴子跟着上床。 胤禩被人箍着腰捞回怀里的时候他只是轻微挣扎,他是生气不过也当那句话只是一句寻常刻薄话,是以不想小题大做。 等他被仰面翻倒置身阴影之下时,他尚且以为这至多是一场顺势而为的调戏,抵抗挣扎有限。 但他很快发觉对方意图不仅如此,仿佛当真对先前“侍寝”提议当真有了兴趣。 这可不大好。 “老四!”胤禩挣开几许,黑暗中气急败坏。女人力气天生被男人甩几条街,他很快就像被盘丝洞的蛛网缠着,只有待宰的份。 难为他发脾气时还记着避人,胤禛刚入佳境,兀自实干。 胤禩将一声惊叫闷在喉头,一只炙热手掌已经扯开亵衣作乱。 “你松开,别逼爷弑君!”情况很快不受控制,是可忍孰不可忍。 胤禛一顿,弑君之言一出,他很难当做简简单单一句欲迎还拒的话,他抬起身子质问:“你是不是早有这份心思?” 胤禩用最憎恨的眼神在黑暗中紧盯皇帝:“皇上想试试,大可再进一步。不知四哥有没有这个胆量。” 作者有话要说:要本垒打了,大家拭目以待八爷小心思,给皇阿玛添个博尔济吉特氏的兄弟,大家说真这样了太后会咋样啊?清朝历史要重写了。康师傅你咋办啊? ☆、刀俎鱼肉 胤禛与他在黑暗中目光交汇,虽是男上女下的姿势,但多少两人都想起了那一世朝堂上的对峙。 片刻之后胤禛叹口气,翻身滚在一旁,幽幽道:“那一世,这一世,你就这样别扭?朕尚且能大度容忍护你信你纵容你,你就不能学学朕?” 胤禩气得吐血:“皇上健忘了?要不要罪臣提醒提醒,罪臣只是阿其那,板上鱼俎上肉。通史只闻武氏为皇喜欢给人改名换姓更换贱命,皇上与一个女人到有几分较真。”他本不愿提及此事,因太痛,也因为老九。 大家心知肚明难道不好?为什么非要逼他? 良久之后,胤禛轻声问:“你扪心自问,朕这一世对你不好么?” 胤禩不语。 胤禛又道:“那一世在后,这一世在先,你就想不明白?” 胤禩还是不说话。 胤禛继续道:“朕不说顺着朕才是对,你总该想明白你想做什么该做什么。抱着一肚子怨恨是不是就在朕背后做手脚,就是你选的路,就是你的抱负?” 胤禩继续装死。 胤禛再接再厉:“朕视你为毕生对手,难道就不是承认你?当年多少个晚上,朕辗转反侧无可奈何,不都是因为你?” 胤禩努力克制,但总觉得这话怎么越听越奇怪,身体也带出了咬牙克制的勉强。 胤禛转身,手覆上他紧握的拳头:“你怎么不想想,这一世在前,那一世并未发生。你就不想做些什么,扭转乾坤?” 胤禩努力跟上思路,一边感慨老四口才如此之好,诨话都能掰出几分道理。 忍了好一会儿,胤禩睁眼道:“若我做手脚为难皇阿玛,你……” 胤禛挺无所谓的,他已经做过一世皇帝,并不执着无法掌控的两朝之后谁人再握天下,倒是眼下老八更难弄。 “你自有分寸,朕说过后宫交给你不插手,太后那边朕顶着。” 胤禩狐疑,这个老四与他记忆中反差太大。他不过说要折腾折腾皇阿玛出气,老四已经在暗示他可以直接做掉三阿哥。 皇阿玛没了谁来做皇帝? 胤禩被胤禛的无底线容忍惊得不知所措,他转头认真看向胤禛,问出心头疑惑:“四哥,难道就因为当年同是皇子龙孙,就该被圈禁改名;今生换做女子,四哥就百般容忍万事迁就?” 胤禛也想不明白,但他是个只看结果的人,因此他毫不迟疑回道:“朕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当年那般是为大清江山计;如今即为江山故,亦为自己。总不能活了两世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胤禩听完最后一句话顿时血气上脸,低声道:“四哥不止一个皇贵妃,这话说得就不亏心。” 胤禛得意一笑,覆着胤禩手的那只爪子开始打圈,继而揉捏他的指头:“你不一样,朕从没把你当女人。朕是恨过你,恨不得整死你,那也是你不肯驯服于朕,不然早不是那个结局。” 胤禩:……算了,再说下去还不知引出什么胡话。 于是胤禩单方面借口困顿终止谈话。 胤禛也过了早前那股冲动劲儿,这个晚上的进展比想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8 象中更好,至少老八没装腔作势一头冲出屋子作死。 这样很好。 老八心头那根刺不小,他可以给他多一点时间想明白,也愿意让他明白自己所言非虚。只是他没多少耐心,身为九五至尊早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老八最后从或不从他不在意,总有办法让他低头服软,但能做得漂亮些自然更好。 第二日胤禩神情萎顿恍惚,皇帝上朝之前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老八,朕从不委屈自己,你大可以试探,但最好别怀疑。朕的底线你清楚,旁的随你折腾。” 胤禩一个人坐在床头想了很久雍正底线,若他还在朝中或许值得被警告一二,现在还有必要么?动摇皇位的事情他唯有弑君一途可做,上辈子被逼成那样都没想过投毒暗杀打出清君侧的旗号,这辈子又何必? 胤禩捧着头犯困,绿席进来服侍他更衣,轻声提醒给太后请安的时辰到了。 胤禩打起精神去往慈宁宫,久病的皇后也盛装坐在太后右手下方。胤禩向她执礼时,皇后只顾低头喝茶与太后说话,端足了姿态。 胤禩好脾气地半蹲在下方一直等着太后开口提醒皇后叫起,才缓缓起身,转回左手方向坐定。等着其他妃嫔请安入座。 太后明显有备而来,先是和蔼询问几个日常宫务,接着直言年轻人不懂事,新鲜时候恨不得日日缠绵腻在一起也属寻常,但皇帝总归不是寻常百姓,肩负江山传承。皇贵妃,往日看你是个知礼的,也该劝着皇帝雨露均沾才好。 皇后抓紧时间阴阳怪气讽刺出声,言语中甚至隐射董鄂氏一人引得兄弟二人争相失魂落魄,真是知礼娴淑,当得“贤”妃。 胤禩心情很不爽,这个蠢女人还没学会教训。就是太后那边也该堵一堵她的嘴,这次之后董鄂氏一女二夫的名声跑不了了,当然他廉亲王从来就没怕过。 请安之后众妃嫔陆续散开,有人却看见缓一步出来的皇后与皇贵妃站在慈宁外的宫墙下起了争执。离得近的端妃仿佛听见皇贵妃笑着说:“皇后身子虚弱何必强撑,不如安心在坤宁宫养着,不做不错,一个后位还是保得住的。” 接着皇后仿佛想要挥手赏耳光,可惜她身子今非昔比走一路喘一路气,一下没中,于是发狠让麾下宫女上前教训一下皇贵妃。 端妃没胆子再看下去,转身溜回景阳宫。今日这事必然不得善了,若她再待下去,不管谁被罚都免不了要她对质,无论是得罪太后还是皇帝她都不愿意。 很快宫中传来消息,皇贵妃回承乾宫后腹痛难当,宫人传召太医,据说皇贵妃见红小产了。 下朝后赶到的皇帝理所当然暴怒发疯,直接冲进坤宁宫大骂皇后,连宫外都能听见。 事关皇后涉及皇嗣,再不是太后一句女儿家小性子或是皇后病中难免有脾气就能模糊过去的。皇帝最后在慈宁宫历数皇后过失,不贤不慈骄奢善妒,坤宁宫每日膳食汤药耗金近百数,进食器具非金不用,更不说四节气皇后新制吉服内务花销,不能与朕同甘苦不配为后。 皇帝崇尚节俭是天下朝野皆知的事情,就是太后本人也不喜奢靡,每日素服诵经养花。这一次事情不仅局限于后宫争宠,更涉及朝廷政令。满蒙勋贵皆尊圣旨节俭度日,偏偏皇后宫里锦衣玉食挥金如土。 太后无法再一味维护侄女,无奈退让。 顺治十年,皇帝以皇后骄奢善妒为由,废后,降博尔济吉特孟古青为静妃。 皇帝当然更想直接将董鄂氏推上皇后之位,但胤禩却拒绝了。 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懂,真做了皇后,皇帝面临与整个蒙古心生嫌隙的境地,说不定同葛尔丹的那场帐要提前几十年。这种浮名就算得了世人也只知道董鄂氏独宠误国,胤禩还没兴趣拿这种事情试探胤禛给出的承诺。 胤禛倒是对他又闹出一出流产案很无奈,想不通老八一个男人怎么忽然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在襄亲王府闹出的事端皇帝一直不敢提及,那是比侍寝更无法碰触的话题。但老八的想法总出乎他意料,自从那个晚上两人谈开以后,胤禩好像彻底放开了? 皇帝心猿意马,但他很快发觉自己也只是老八一石数鸟计策中的一只鸟。 皇贵妃要尊医嘱要静养,皇帝自然不能再每日留宿承乾宫,这下连夜里搂着睡觉那点好处也没了。皇帝苦逼地搬回乾清宫独居,只能在白日里趁着探视的机会将政令整理后与弟弟说叨。 这下胤禛能肯定,老八不声不响弄出“落胎”一事,必定是为了名正言顺躲着朕!否则要废皇后法子多了去,何必用这样没脸没皮的理由? 皇帝很气苦,他以为老八已经软和了,想不到还是铁石一块。 看来怀柔等待什么的也不必了,对付老八根本就只需要一招。 一切按着朕的想法来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很多人又要说俺是杀包子能手了,不过这次明显是演戏。八爷咬牙装女人也是有目的的,爷惹不起老四还躲不起吗?下一章肯定洞房,不过因为bg还是bl的问题很头疼,过程或许会略……无法忍受八爷做女人娇喘盈盈眼泪蒙蒙……所以大家懂的。 ☆、他乡甘雨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有雷,期待四爷心疼八爷柔情万千慢慢感化的人请慎入我觉得会被转头砸死 这个算强迫吗?对付死鸭子全身都硬的八哥真的木有好办法啊筒子们,就当这个是作者恶趣味好了。八哥没输,他不是女人被上一次就认命,这种事情男人可以看得很开的(自找借口被叫奏凯)。四哥森神的爱大家没误会了吧?大家手下留情啊,作者被砸死了这文可就坑了。 皇后被废之后,太后蛰伏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权力归于皇贵妃,胤禩强势控制了各宫吃穿用度,后宫很是安分了一段时日。胤禩不喜欢被一群香风缭绕的女人请安,于是让她们只去慈宁宫侍奉就好。 因为太后实在不喜欢董鄂氏,每次见到她的脸就会提醒一场皇家乱伦的丑事,于是借口皇贵妃小产需要好好调养为由,免了她每日请安。 贵太妃因为贤妃入宫隔日请安那一次照面,日日觉得膈应。胤禩受封皇贵妃当日,她就向太后请旨离宫入住亲王府,一方面无法忍受与红杏出墙的前任儿媳同居一宫,一方面也害怕儿子府里太后侄女一家独大,被带坏了去。 真是皆大欢喜的格局。 胤禛终于觉得有点重回雍正朝的意思,后宫水至清则无鱼,连老祖宗都不干政了。 朝中情形比当年世祖在位时好不少,摄政王已死,鳌拜升任领侍卫内大臣不过十年,纵然崭露头角也嫩得很,远远不是后来结党骄横的权臣奸雄,不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19 足为虑。 于是他觉得是时候收拾老八了。 当晚皇帝直入承乾宫,将毫无准备的胤禩堵在内殿。 胤禩沉着起身,还在寻思着要不要叫茶点准备棋盘什么的拖延时间,就听见皇帝口谕:“人都滚出去,明早未经传召不许进来。” 胤禩:…… “皇上是打算一意孤行了?” 胤禛瞧着老八色厉内茬的样子挺得意,懒得同他机锋,直接抬抬下巴:“你自己脱,还是让朕来?” 胤禩没能撑住:“滚出去,别让爷说第二次!” “看来你选让朕来,也好。”皇帝说完几下解下自己常服,两步将胤禩逼近床前:“这天下都是朕的,你敢让朕滚?” 胤禩羞于承认此刻自己有多恐惧,上辈子被夺爵抄家圈禁囚死也没生出这样大的恐惧过。他强自镇定后退闪避:“你看清楚爷是谁,这副皮囊下面可是你恨之欲死的人?爷也是时时刻刻恨不得你死的人,你就不在乎?” 这句话明显触怒了□焚身的皇帝,原本宽衣解带行为化作撕扯推搡。 胤禩护不住凌乱的衣衫,几下被扯得踉跄不稳,被胤禛顺势推到压在床上。 “雍正,你看清楚了!你——”胤禩用力挣动,连踢带打不肯就范。只是有一只手已经顺着裂开衣襟的缝隙摸进他腿间。 胤禛用空出的手扯开胤禩胸前内衫,他懒得同讲不清道理的人浪费时间,实在应该早些下手,平白忍了这许多时间。 胤禩知道该认命,该顺从少受些罪,他闭上眼睛咬紧嘴唇,努力说服自己就当老四是百福是造化,被咬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 胤禛却像清楚他的小心思,手下动作由粗暴渐渐化作挑逗安抚。他看着老八咬死嘴唇一声不吭慷慨赴死的模样不顺眼,在他耳边笑道:“你这套对付博果儿那个毛孩子或许有用,对朕可会吃苦头,弄伤了朕也不会心疼。” 胤禩愤怒睁眼,却撞进一双比他还凶狠的眼睛里。 胤禛嘴角噙着古怪的笑,眼睛却透着难以形容的侵略意味。 胤禩不再逃避,冷静直视身上的人:“你只把我当对手,想要让我一败涂地俯首称臣何必这等手段。爷这辈子是生成女人,但你想要爷甘心服侍也是妄想!” 胤禛盯着他,目光由狠戾转成无奈:“你就不能把朕往好处想想?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胤禩目光微冷,浑身都是防备与抗拒。 皇帝单手捏着胤禩下巴凑过去在他嘴角舔舔,抬起身又说:“老八,朕从没对人说过这句话,你听好了,这话只说一次:朕看上你了,不是把你当女人才想上你。上辈子的事情朕不后悔,但也承认或许应该有更好的法子收拾你。这辈子既然又遇上你,对你又起了兴趣,就不会轻易放手。朕的性子你知道,讨厌一个人时不留余地,看上一个人时也不惧闲话。” 胤禩沉默回视,眼中有意味不明的光芒闪烁。 胤禛又道:“不必想着利用朕这份心意试探朕,朕不想忍便不会忍。对付你朕早知道了,就不能给你留半分余地。” 胤禩心头一懔,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紧贴着的□肌肤摩擦生出奇妙的感觉,胤禛咧嘴一笑:“这才对,你今晚敢闭眼装死朕定然让你后悔,朕说到做到。” 刚刚中断的动作重新动起来,急切的喘息在幽暗烛光中交织成断断续续的沉吟,偶尔夹杂了咬牙切齿的哼声。 很快有人惊啜着翻身想要起来,却被上面的人按着双手重重压倒回去,黏腻的吮吸声取代了模糊不清的斥骂诅咒,越发难耐。 桌上的红烛没撑过几番纠缠,几次挣扎摇曳之后骤然一暗,只余青灰色的一线烟雾扶摇直上。 黑暗中有人悲切难耐地呜咽,声线沙哑雌雄莫辩,先前断续的咒骂渐渐无以为继,最终化作低声断续的求饶,几乎不闻。 一个十八岁尝过人事的年轻男人,禁欲大半年,久旱逢甘霖的后果是什么? 真是一家欢乐一家凄苦啊。 胤禩在天亮时才找回失踪整晚的神智,还没等他自怨自艾检讨自弃完毕,就发现身边的人居然还赖在床上没走。 胤禩气苦赶人:“皇上该早朝了。”他没脸面对雍正,没脸没脸没脸。 胤禛还没彻底醒,手在被底摸摸蹭蹭,嘴里含混回道:“朕要罢朝一日,不去了。” 胤禩摁住被下的爪子,无法想象还要一整日面对老四,他不上朝自己怎么好意思起身?脸还要不要了? “皇上要学唐玄宗?还是逼臣妾做短命贵妃遭人惦记?” 胤禛听见耳边咬牙切齿的声音心情舒畅,想起昨夜酣畅更觉下手晚了,伸手抓过想要偷偷摸摸下床够衣服的人圈住,下巴胡乱蹭着:“怕什么,皇帝大婚还能罢朝三日,朕不过歇一日谁敢胡说。等朕日日不上朝时你再自比杨贵妃也不迟,反正朕不介意。” 胤禩察觉有人又在打不好的主意,立即扬声吩咐宫人进来服侍皇帝起身。但被皇帝警告过的承乾宫无人敢应,都被吴良辅拦阻了。 胤禛翻身压上来,按着胤禩双手不容许他半点退却:“横竖醒了,再来一次。” 胤禩当然不肯轻易就范,用力挣扎扭动意图让人知难而退。无奈身上酸软疼痛,几下就被再度制服,揉搓得浑身发抖。 胤禛凑在他耳边用湿乎乎的声音说:“乖乖让朕做一次,起得了身,朕带你出宫。” 老四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居然拿这种事情做饵! 胤禩睁眼,开始反复纠结内斗。 有一就有二,皇帝说的一次很快成了两次三次,总之这一天两人连承乾宫的殿门都没出过。 当然各种许诺是必不可少的,对付老八皇帝还是能摸出门道。 皇帝重新开始夜宿承乾宫。 这种情形让各宫嫔妃都有些丧气,这两个月偶遇吟诗送汤什么能做的她们都做了,请安时在太后宫里也竭尽所能地各展娇颜,却收效甚微。很难想象皇贵妃养病的这两个月里皇帝居然一个嫔妃也没招幸过,大家还争什么? 皇贵妃休养整整两个月之后,天气回暖时遵太医医嘱,又开始在宫中走动,很快乾清宫皇帝宣政朝臣时,有人再次看见皇贵妃的身影在幕后时隐时现。 大清立国之初,虽颁下布告以明朝会计录征收赋税,但彼时战乱之后,地荒丁逃,赋无所出。连年征战之后国库空耗,各直省钱粮缺额已至四百余万两。 胤禛干这个得心应手,很快着手调整朝廷动向。先前世祖在时,花费精力推行辽阳招民事例,收效甚微。胤禛接手之后决定首重整顿田地荒废兵丁私逃的现象,遵行明代荒废公田私屋,以“房屋应行变价,地土照旧招佃”的法子招丁招人,以期粮租兼收。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0 胤禩与皇帝一道连夜整合明文条例,并且圈定各别穷困受灾州县免除三年进贡与钱粮,以修养身息。当然胤禛是不会允许富绅捐官,征收练饷、辽饷这类急功近利的法子,深谙皇帝品性的廉亲王刻意在条陈上列出明项,嘱咐州府官员不可触动龙鳞。 第二件当务之急是缓和满汉关系,这一点上尺寸把握很微妙,满蒙汉人一视同仁不是随便说说。 皇帝打算从重用汉臣着手,这几日胤禛对着桌子上洪承畴的名字反复纠结,真要重用他?这厮差不多就是另一个年羹尧啊,烧国库银子以守为战让人牙疼。 胤禛抠门惯了,无法坐视熟知的烧钱活动在眼皮子低下进行,抓了胤禩同他一道想办法出点子。 胤禩正在记恨皇帝,自从胤禛开荤之后毫不顾忌,这几晚夜夜惨痛不能睡整觉。他闻言含蓄一笑道:“皇上要安抚汉人,当以小事做起。臣妾记得流放尚阳堡的季开生再有三年就要被人打死了,皇上不如由本朝开国第一谏臣入手?” 胤禛默,老八自称臣妾的时候就是心中有气难平,他提出的这个人也够让人难堪的。世祖派内监赴江南采买女子的时候他还没来呢,这种老九才干得出的事怎么皇玛法也敢做? ☆、访贤入街 做皇帝的很难自认做错事,世祖当年下罪己诏承认冤枉季开生也是禅位驾崩之前的面子工程,同武氏的无字碑一个道理。 世祖十二年皇帝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态才做下这等糗事,弄得江南江北以为满人皇帝好色无道,搞得江南富户纷纷嫁女而喧阗道路。当然现在想来,多半是对太后老给他塞蒙古女人的反抗。 若非必要,胤禛挺不愿意旧事重提的,实在太难看,丢脸都丢到江南去了。 胤禩笑意拳拳看他:“皇上自诩明君圣主,怎不知错而改之方为‘明’?季开生是年少成名,知交遍江南,能将其宽免复职,安抚天下儒生事半功倍。” 胤禛遣退宫人,牵了皇贵妃的手在掌中揉捏,缓缓道:“朝令夕改亦是天子所忌。八弟是想看朕笑话,还是替朕收买人心?” 胤禩认真想了想,回道:“臣弟不敢欺瞒,二者都有。” 胤禛不怒反笑,凑上去勾他下巴:“你开始说实话了,早该这样才对。” 胤禩拨开那只手,转身折返回御案前低头磨那方朱墨。 胤禛当然知道老八在不爽什么,空口许诺一个都未兑现,每天白日被抓来陪他听政出主意,晚上还要侍寝大半个晚上翻来翻去被折腾,不把砚台砸他脸上已经算给脸了。 胤禛想想也觉自己没情趣,活来活去几辈子都是这个调调。世祖尚且从江南采选女人填充后宫娱人娱己,圣祖六下江南更不消提。世祖和圣祖都有四个皇后,朕凭什么就这么苦逼? 于是折子也不看了,胤禛问胤禩:“要不要出宫?” 胤禩狐疑抬头:“现下?今天?” 胤禛作风一贯不多漂亮话,只问道:“去不去?要去就回宫换件衣裳,这身出去只能呆马车上。” 片刻之后兄弟二人更容改装坐了乌蓬马车出西华门,胤禩穿了世祖早年衣物,扮作幼弟模样随兄长游街。 皇帝左想右想不知该去何处打发时间,他想着老八一个女眷不方便去市井,昔日八贝勒府还没修起来,总不能闲逛吧?于是将问题踢给老八,让他自己想。 胤禩跃跃欲试:“臣弟要去看汤玛法。” 胤禛觉得老八脸上憧憬神色很碍眼,一面吩咐人驾车一面低声斥责:“洋人的教派值得你这样失态?非吾族类懂不懂?”他很想说老九崇洋结果一脑子傻缺只会拖你后腿,但他不傻不蠢,如何不知道此言出口先前努力皆作白费。 当年老九被圈死了,他为了气老八故意使人透露给他知道,结果老八当天晚上就没了,干净利落得就像烈妇殉节。 想到这里皇帝心头不大痛快,面色也跟着不好。 胤禩察觉马车里头气氛有异,放下小窗帘子回头打量胤禛。见他当真不高兴了,想想此行闹得不愉快下一次还不知能不能顺利出来,遂解释道:“皇阿玛优遇汤玛法后世皆知,就算老祖宗也很听得进汤玛法的话。世祖当年出宫几乎只去汤宅,四哥来了也不该判若两人,何况汤玛法的确没多大私心,不过盼着大清祝他弘扬教义,大家各取所需就是。” 话没解释到点子上,皇帝也不好明说,只眯了眼睛上下打量带了瓜皮帽一身锦衣马褂的胤禩。董鄂氏个子小,面相清秀,配上这一身很像老八十三四岁的模样,雌雄莫辩得很。 胤禩莫名其妙。 胤禛凑过去在他耳边道:“你这样穿还挺像当年,改明儿在宫里你也穿成这样,咱们试试。” 胤禩呆愣一会,爆出一声低喝:“滚开,老天怎么不收了你!” …… 与汤若望的会谈出乎皇帝原本预料,宫廷留传的字句果真不足以展现昔日全数风采。 汤若望见驾不卑不亢说明世祖先前时常如此,君臣坐定之后话题也并非一味停留在天文历法海外舶品上,汤若望几乎是顺理成章地开始匡建政务得失,大有知无不言的言官作风。 皇帝莫名想到了雍正朝的孙嘉淦,还有之前令人牙疼的季开生。 之后皇帝携了弟弟又去天桥下面的汤面馆子用了一餐民间烫面,才慢悠悠转回宫里。当年寻常能做的事情,如今却是如逢年过节一般难得,还要仰仗仇家脸色。 总之胤禩全程含笑,心情舒畅。 皇帝皇贵妃舒坦了,宫里自然有人不舒坦。 当晚宫里风平浪静,当然承乾宫的皇贵妃被逼着身着男装娱乐了一回皇帝。 等到这个时候胤禩才后知后觉想起二人分属兄弟,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足以堵一堵素来守礼的老四。 胤禛听了却嗤笑道:“这里朕是皇帝你是妃嫔,床都上过了你现在才想起这个是不是晚了点儿?就是乱|伦也比没碍着谁,世祖抢弟媳、太后嫁叔那点事儿你以为就好听?” 胤禩被皇帝扯着辫子往床上按,气急败坏争辩:“四哥不是口口声声最守礼的?守礼都守到狗肚子去了?” 胤禛将他狠狠按趴下了,附耳言道:“你这样倒更有当年风范,信不信就算现在咱俩回去了,朕照样办了你?” 胤禩气得浑身通红,失去理智反讽道:“真回去了还不知道谁办了谁!四哥你以为你那四力半的臂力办得了谁?也就老十三随你折腾!” 皇帝一顿,继而手脚力气更大更暴躁,咬牙切齿道:“那就试试!看朕办不办得了你!” 第二天皇帝神采焕发照常上朝,皇贵妃窝在铺里一直没动静,昨晚他伤得不轻。 很快太后宫里使人来传话,说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1 太后让皇贵妃去慈宁宫商量宫务。 胤禩在康熙雍正朝还挺尊敬老祖宗,世易时移,重生在这里成了人家儿媳妇之后才知道其中艰辛。一碗水端不平的婆婆很难搞。 胤禩强撑着上妆理容前往慈宁宫请安,无奈胭脂水粉掩饰不了虚弱气场,显得越发娇弱摇摇欲坠。 太后理所当然不喜这样的媳妇,也不多绕弯子,直接发难,责问是不是她撺掇着皇帝白龙鱼服私自出宫,并且目无后宫礼法干政胡闹? 看来是昨日胤禩命内务府核实两年前江南采买来的宫女名单的事情让老祖宗找着发泄借口了。胤禩觉得这个帽子扣他脑门儿上不算太冤,于是低眉顺目跪下承认了。 太后乘胜追击,连捎带打斥责皇贵妃不贤,尽撺掇着皇帝胡闹。皇帝年轻不知事,你身为妃嫔难道就不知道劝谏皇帝修身养性?当然后宫乱政也是罪状之一,前朝的事情自有王爷大臣贝勒协理皇帝,你既身为妃嫔还是应以皇嗣为重。 最后太后缓和了口气,以皇贵妃看起来仍旧虚弱为由,下懿旨命皇贵妃闭宫休养,暂时不要同皇帝见面。理由是年轻人不懂节制,伤了身子后悔一辈子。又说此事哀家做主了,皇帝但有疑问尽管来慈宁宫问。 胤禩又喜又囧地领旨而去。 胤禛下朝后听见慈宁宫的苏麻拉姑奉太后懿旨来传话,有些奇怪。这几年苏麻拉姑的地位已然超脱,早没什么需要亲自出面的差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等他听过太后对皇贵妃的安排后才了然,太后怎么还不死心。不过皇帝想想太后毕竟是老祖宗,不能每回都对着干,这次借口也算合理,顺着来算了。再说昨晚老八很有骨气绷着没求饶,他也就没客气,把老八收拾得是有些过了。 早上走的时候貌似某人还奄奄一息,让他歇几天也好。 皇帝当晚独宿乾清宫,并未招幸任何嫔妃。 第二日皇帝在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时,太后隐晦提及三阿哥许久未见他阿玛了,又拉着皇帝一道回忆当年宸妃独宠,他们母子就是病了也难见太宗皇帝一面,其中辛酸总不该让小一辈再尝一次。 胤禛对太后开打柔情牌比较赞赏,哪个当权者不喜欢软话好话?像老八那样明里暗里同他呛声的,无论朕如何大度最后他也只能进宗人府蹲小屋子。 皇帝终究去了储秀宫探望三阿哥顺带安抚佟妃,总不好让满妃都投靠太后。 胤禛对着三阿哥还是各种膈应,当年圣祖眼皮子底下他违背本性做了多少年纯臣孤臣不敢行差踏错,原本一个爱说话爱骂人喜怒外现的人被生生扭成另外一个性子,其中酸涩憋屈连他自己都不愿回想。 从孝道来说,他应该对三阿哥各种优恩各种亲近,但事实上他很难做到真心实意。当年登基之后无人可用无人敢用的局面,老爷子脱不了干系。 赏赐什么的还好,当真面对一脸麻子的幼年圣祖时,该说什么? 摸头顶考校课业吗?那还得再等三五年才行啊。 佟妃得了太后暗示,温香软玉体贴周到地服侍皇帝用了一回膳,膳后亲手泡了世祖素来喜爱的芥茶呈给皇帝。胤禛轻嘬一口就放一旁,问道:“玄烨呢?这几日他都做些什么?” 佟妃叫人抱来三阿哥给皇帝磕头,自己在一旁说着讨巧的话。 胤禛默默,这也是他不爱来储秀宫的原因,被老子这样磕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是老八精啊,不想见人就装病。 三阿哥刚刚一岁有余,正式牙牙学语的时候。平日里被佟妃教得全是讨巧的童言稚语,此刻依依呀呀说出来也挺可乐。 胤禛盯着努力讨巧卖萌的皇阿玛,嘴角渐渐勾起。 老八接下来几日太闲了,给他找点差事做。 作者有话要说:四爷开始考虑回到康熙朝要办八爷了,很萌有木有?看到康师傅讨好卖萌就送去讨好弟弟很狗腿有木有?四爷你让皇玛嬷温柔服侍你受不起啊怕不怕折寿?最后老祖宗你棒打鸳鸯了有没有? ☆、满宫红杏 当晚胤禩听说皇帝夜宿储秀宫时内心还邪恶了一把,默默嘲笑老四终于顶不住压力或者色令智昏对皇玛嬷下手了。 隔天胤禩刚兴冲冲等着太监送彤史过来盖章,结果等到的却是满脸小坑的皇阿玛一个。 胤禩狐疑问吴良辅:“吴谙达,皇上送三阿哥来承乾宫是?”总不该是他想的那样吧。 吴良辅谄媚屈膝笑道:“皇上口谕,皇贵妃闭宫养病必是无聊,朕不能亲身探视,不免日夜牵挂。昨日观三阿哥聪颖,特准在承乾宫寄养三五日,由皇贵妃启蒙。” 胤禩几乎端不住笑容。 吴良辅见皇贵妃脸上似喜实愁,于是又补了一句:“娘娘,皇上说啦,见此子如见朕,皇贵妃只管安心休养,想往乾清宫传个话也无须避嫌。” 胤禩已经无力吐槽,强撑着一脸感激涕零打赏了吴良辅,只留心腹宫人在内殿。 胤禩命人将周岁刚过的三阿哥领到跟前,睁着一双美目将三阿哥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三阿哥才见生人有些害怕,额娘只教他认皇玛嬷、看见明黄色衣服的就要磕头叫皇阿玛,遇着其他人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三阿哥身边的嬷嬷小声提醒之下,三阿哥才含糊叫了声:“额娘……”皇贵妃额娘对一岁多的孩子来说太困难,于是他都省了,只记得最常说的那两个字。 胤禩面部扭曲,内心恨不得把老四用鞭子抽打八百下。不过他不得不努力端起亲切和暖的温柔笑容,对着三阿哥招手:“玄烨,过来这里,让……本宫好好瞧瞧。” 奶嬷嬷一推三阿哥,三阿哥别别扭扭上前。 胤禩浑身不自在,拿出当年对付弘旺的勇气,摘了指甲套亲手摸摸三阿哥衣物厚薄,开始询问奶嬷嬷三阿哥每日都吃些什么做些什么。 胤禛在乾清宫等着看老八笑话,很快听说承乾宫小厨房鸡飞狗跳开始准备三阿哥素日爱吃的点心,顿时觉得值了。老八收买人心用来用去也就这几招,银子使不上劲儿就拿吃的用的,也不想想皇阿玛那才八颗牙。 当日下朝之后皇帝在慈宁宫又被太后好一通说教,暗示皇帝不该将佟佳氏生养的阿哥送到承乾宫去讨好一个女人,皇家子嗣从来不是儿戏。 皇帝总算觉得自己将上回被迫面对太后讨价还价的仇报了一半,既能拿老爷子膈应老八还能给他拉一拉仇恨值。光是想想老八强作欢颜对着皇阿玛扮演慈祥母妃就能笑掉大牙。 太后苦口婆心阐述此举不妥,皇帝死不松口,只说已经下了口谕朝令夕改更为不美,皇贵妃先前失了龙胎一直无法释怀,能得三阿哥膝下承欢几日说不定能放宽心胸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2 ,如果太后觉得对佟妃不公,不如这几日多多留在储秀宫令佟妃伴驾就是了。 太后脸色当即十分不好看。 满宫就两个阿哥,都是满妃所出。佟妃因为宠爱几无不得已投靠自己,若再得一个阿哥,难保不会心大生出旁的打算。皇帝这样胡来,最受打压的还是科尔沁来的妃嫔。 于是太后努力克制情绪,对皇帝说:“三阿哥才多大,离了额娘该难过了。皇贵妃自己也是孩子,哪里照看得过来。皇帝要是想让皇贵妃有阿哥承欢膝下,二阿哥不是更好?二丫头三丫头也行啊,或者承泽王与安亲王府中也有女儿可以恩养在宫中。玄烨太小了,哀家怕他闹。” 皇帝对太后的打算门儿清,最后也没松口。等他回了乾清宫看折子,就听说承乾宫皇贵妃使了太监给皇上送东西。 胤禛斗志昂扬的接过一看,是当年采买江南秀女的名单,老八手段退步了啊,处理这种事情他脸都不用红一红。 很快他又发觉名单里还夹着一张纸,展开一看,却是情意绵绵一纸劝谏折,称“妾入宫近年,怎奈身体不济无法侍奉太后跟前尽孝,赖陛下一意维护分心劳力,百感交集。妾恳请陛下早立中宫,以安天下,使为后宫之首,替陛下与妾尽孝太后膝下。” 皇帝掐了几次折子,幻想老八就跪在跟前,让他好用折子狠狠砸过去。 皇贵妃休养三日之后病情反复,三阿哥也因此提前被送回储秀宫。 承乾宫仍然半闭宫门,每日太医进进出出。 皇帝却没有多余心思继续折腾老八,因为太后这几日总爱找他麻烦。先是将定南王的女儿孔四贞接入宫中恩养在跟前,接着总在话里话外暗示皇帝为了满汉关系应该立孔家孤女为东宫妃嫔,还有更多暗示皇帝应该早立皇后,以免六宫无主。 作为一个过来人,雍正对孔四贞没什么感觉,他对这个史无前例的汉人公主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坎坷的后半生。孙延龄利用她谋夺广西封地,后又头脑发昏投靠吴三桂造反,被吴世琮袭杀之后,吴三桂软禁孔四贞整整八年以控制原定南王旧部。 素信鬼神的皇帝以为,这个女人命太硬,原本孔家就剩她一个,后来又把孙氏一门克死,朕才不要娶! 至于皇后,太后已经明示自己看中了静妃的侄女,并且着重强调此女温和敦厚不爱生事,哀家非常看好她。 或许因为老八之前给胤禛上过陈情书,皇帝对册立继后一事早有心理准备,并无多大抵触。这本是早晚的事情,孝惠皇后性子敦实,坐镇宫中只当空气,对老祖宗也算有个交代,不用总被她叨念,还可以安抚蒙古,一石数鸟。唯一感慨的,是眼下与五十年之后礼法大相径庭,姑侄同事一夫也能昭告天下。 太后皇帝终于达成协议,先遵太后懿旨娶立皇后,孔公主的事情再议。 胤禩对皇帝再立皇后的事情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 皇贵妃仍襄理宫务,几乎就在皇帝首肯的第三日钦天监与内务府草拟的吉日与章程就出现在慈宁宫太后跟前。太后心里总算舒坦一点,觉着这个董鄂氏还算知情识趣。 时值初秋,太后极力推动立后大典赶在年前进行。她当然不愿意新年祭奠合宫欢宴的场面要由诈死再嫁的董鄂氏出面接见命妇。以皇帝宠这个女人的程度,拦着她不让董鄂氏出席家宴几乎不可能,到时候襄亲王认出闹起来该怎么好? 太后当然不知道胤禩更不想在那种场合抛头露面,就连胤禛也没打算拿皇家面子开玩笑调戏弟弟。博尔济吉特氏早在宫中寄养,因此册封新后的仪式以最快的速度进行。 太后慈谕,为大婚典仪皇贵妃连日辛劳,皇帝这几日就让她好好休息,莫要老去承乾宫招惹人家。只有等皇贵妃身子养好了,新年家宴才不至缺席。 皇帝还在记恨胤禩借口太后口谕避而不见,并且千方百计怂恿他将孔四贞收入后宫。这才多久老八就开始打算讨好老祖宗了?死性不改,圈他多少次都不为过! 无论后宫如何波涛汹涌,皇帝在这一年最后一个吉日再次册立新后,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自孟古青被降为静妃之后一直躁动着的心终于落回许多人的肚子里,重新安稳跳动。 胤禛再披吉服做新郎,发觉这一次还不如娶老八那一回值得期待。难道他晚上还能做什么不成?但是不做好像又没法给老祖宗交差啊,大婚第一天同皇后不合房不知道会不会被告状?帝后不和也是大忌讳。 很快胤禛发觉自己没空胡思乱想了,合卺酒喝过之后下腹有如火焚。居然有人敢在皇帝的交杯酒里放东西?太后是不是太胡来了? 皇帝滚了他毕生或者说是两生最憋屈的一次床单,总算给太后交了差。 当然,为了符合世祖皇帝一贯的作风,胤禛照例在床上病倒了几天不上朝不见人不看折子,死活咬定只要,并且一定要皇贵妃侍疾。 太后有种错觉,自己便是拆分牛郎织女的西王母,看着儿子寻死觅活就为一个女人就食不下咽,这个董鄂氏她早晚不会留。只是现在宫务由董鄂氏理着,要在承乾宫做手脚不容易,唯有再待时机。 皇贵妃终于在太后首肯下,入乾清宫给皇帝端茶递水。 胤禩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胤禛装病窝在床上蒙着被子看折子,作威作福毫无顾忌使唤胤禩,发泄胸中被女人算计的恶气。 胤禩当然不爽,于是故意提起胤禛最不喜欢的话题:“皇上,孔公主入宫时虚岁已经十八了,总不能平白拖着让人成了老姑娘。” 胤禛牙疼胃痛心口疼。 胤禩心头暗爽,宫务他掌着,太后手下的嬷嬷在合卺酒里做手脚他自知道,看老四笑话舍爷其谁? 胤禛不愿在老八面前输人输阵,于是公事公办道:“孔四贞命硬克父克夫,你怂恿朕留下她安得什么心?” 胤禩正色道:“迎孔四贞为妃于朝政百利而无一害,既能安抚定南王旧部亦能收拢汉臣观望之心。何况皇上命更硬,兄弟中间没人硬得过您,四哥还怕一个女人?” 皇帝脸色狰狞,老八拼命撩拨虎须是笃定朕不敢办他:“你却忘说最关键的一点,孔四贞与孙延龄早有婚约。八弟是暗示朕当做恶人横插一足,拆散一对父母之命?你以为汉人言官不会上疏?” 胤禩就事论事:“要不等待时机,孙延龄投靠吴三桂时提前使人接公主回宫?总不能放任吴三桂软禁公主以令平南王旧部?只是可怜了公主。”接回宫也只能青灯古佛,孤寡一生,她的儿子是三藩隐患,注定不能活。 胤禛睨眼看他:“你成了女人性子也变女人了?这般多愁善感?” 胤禩叹气道:“她同我额娘一样,不过是个女人,纵使嫁错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3 郎又能如何?更何况她本是孙延龄的主子,下嫁也算委屈。原本一门忠烈偏偏被奴才丈夫拖累,横竖都要做孙氏老寡妇孤老终生,能少受八年罪就少受些罪吧。” 作者有话要说:四爷劈腿出墙了,劈到皇后那边去,这床单滚的……四爷你睡了皇玛嬷,以后看见老五会不会很别扭?劈腿完了跑八爷怀里打滚求安慰的四爷很萌有木有?这个剧情我考虑了很久,必须写啊,总不能皇帝大婚还学富察皓祯吧?成大事不拘小节,以后有大用处。八爷还没做好准备调戏皇阿玛,慢慢来不要急。 ☆、执笔为手 胤禛闻言将脸重新转向折子,许久才道:“这事朕再想想,又不是一定要放他们出京去藩地。” 胤禩的惆怅只维持了一刻就抛开了:“也是,或者提前做掉孙延龄也成,总之不让他们夫妇离京。” 朕就知道,前一刻还在多愁善感,下一瞬就在谋划让孔四贞做寡妇,老八你也够可以的。佛口蛇心说的就是你。 皇帝内心吐槽完了,照例拿折子上的政务考校弟弟。再来是嚷着头痛背痛腰疼腿疼,要求皇贵妃亲自桥引服侍。 胤禩当然不肯受此差遣,他最近没什么把柄拿在皇帝手里,于是义正言辞拒绝了。 皇帝问:“八弟侍弄皇阿玛可还顺心?” “三阿哥早慧,必成大器。”打官腔谁不会。 “要不要朕把他老人家过继给你膝下承欢,以慰深宫寂寞?” “臣妾宫务繁忙,恐怕有心无力。皇上要真体恤,不如让二阿哥时常来承乾宫走动?” 皇帝翻身坐起来:“你这般嫌弃皇阿玛,何等不孝?怨不得皇阿玛厌弃你。” 胤禩反唇相讥:“四哥总想着拿三阿哥送人,更不孝,怪不得皇阿玛只当你是孤臣而非儿子。” 胤禛没接口继续吵架,默默看他一会儿,招手道:“老八,过来。” 胤禩心生警惕。 胤禛心头好笑,老八总爱做这些毫无助益的事情,当年皇父赐药你拒不敢受不是矫情是什么?都这样了还不认命,朕不把你睡平了枉自两世为帝! …… 皇贵妃侍疾三四日之后,皇帝病愈还朝,此时离新年也没几天了。 皇帝借口皇后不熟宫务,死皮赖脸仍将协理大权交给皇贵妃,说是年后再行移交。太后与皇帝讨价还价,最后敲定新年庆典宫中命妇接见都由中宫有皇后坐镇,其余她可以不做理会。 皇帝勉强默认,他其实挺想看老八面对太叔公的场景。 胤禩觉得自己一点好处也没得,内务府和宫里的眼线他都安插好了,宫务什么的除了耗费大量时间精力之外毫无用处,不如跟着老四听政有趣。 新年庆典之前,皇贵妃果然因为操持宫务过于劳累再度病倒,一直缠绵病榻不见好。太后殷切关怀了皇贵妃,赏赐无数,殷殷叮嘱仿佛对着亲生闺女。 封笔过后,胤禩彻底撂挑子不理宫务,每日躲在承乾宫养病,皇帝三催四请都不能把他弄到乾清宫。 偏偏皇帝这几日忙着谒见蒙古朝贺的王爷贝勒,三藩使节陆续上京,京官以及各省大员也要该见的见该赏的赏,胤禛白日里没时间时时刻刻抓住偷奸耍滑的弟弟,只能等着晚上逮人。 胤禩还在记恨乾清宫侍疾的事情,对胤禛没有好脸色,躺在软椅上读明朝宫里留下来的话本。 吴良辅捧来一摞书扎搁在桌上,皇帝更衣换鞋之后一个眼神,众人鱼贯而出。 胤禛上前,不问自取抽掉胤禩手中的书,随意翻两翻扔在一旁:“有空看这些无聊的玩意儿,不如临几本字帖。” 胤禩答道:“爷又不写折子考状元,临贴作甚?” 胤禛粗暴拉着胤禩胳膊将人拎起来往桌边推过去:“世祖的字,你学着,日后替朕批折子用得上。你这样每日吃了睡睡了吃,还能有点出息不?” 胤禩挣不过,被摁坐在凳子上,只能嘴巴反抗皇帝恶行:“上辈子爷出息到宗人府去了,这辈子想得过且过你又不乐意。皇上能给个准话不?到底要臣弟怎样才好?” 胤禛指着桌上一张“福”字,道:“临这个,今晚临上两百个,算你为朕分忧。” 胤禩自觉好苦逼,他这辈子就摊上个苦力的命,无论是公务上还是床上。当年好歹折子上还能具上和硕廉亲王的名,如今算个彻底枪手,见不得光? 胤禛把笔塞进他手里,对老八面上不甘不愿的神情嗤之以鼻:“当年圣祖让朕替写扇面福字是天大恩宠,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不会写要不要朕教你?” “皇上日理万机,臣弟不敢劳烦。”胤禩飞快答了,苦着脸低头慢吞吞开始磨墨。 皇帝在胤禩方才坐过的软椅上歪了,随手翻看胤禩藏在枕头下面的话本,口中道:“动作利索点儿,磨磨唧唧要不要朕来替你磨墨?你写字姿势怎么回事?胳膊要悬着,手腕怎得这样无力,给你把刀你都捅不死人。” 胤禩很想说一句皇上要不要试试,或者把帖子直接砸老四脸上。 胤禛长身而起,几步跨到胤禩背后,右手握上弟弟握笔的手:“当年朕也手把手教你写字,你与十三都做了朕的半个学生,怎么你半点都比不上人家?” 胤禩气死了,大晚上不让睡觉不让发呆,被逼练字临帖还要兼被吐槽不堪点化,老四你又找茬想吵架? 廉亲王不肯买账,几下想要挣脱好为人师的皇帝:“皇上看不上臣弟的字,还是自写吧。省得臣弟给皇上丢人。”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弟弟在手,皇帝被胤禩磨蹭出几缕心头邪火,撰了他的手腕子别在胤禩背后,言语挑逗他:“八弟想要侍寝还是临帖?” 胤禩:……临帖。 一刻之后胤禩规规矩矩端立桌前认真临摹世祖手迹,嘴角带着轻微瘀伤,颈间襟扣缺了一粒。 八贤王决定今晚临帖有多慢写多慢,一直写到天亮最好,心头默念行四的去死。 皇帝耐着性子翻了两本杂书,左等右等嫌他磨叽,再度上前指手画脚,最后干脆亲自上阵操刀,终于在午夜三刻之前写完剩下七十三张字。 之后两人拉扯上床继续吵架。 胤禩闹脾气不肯就范,他又不是真妃嫔凭什么总找他侍寝! 就算因为别的女人都是玛嬷辈分的老人,他内心弟弟外表孝献皇后哪一个又够资格?老四说一句朕心悦尔他敢信几分?如果下辈子投胎调个个儿老四变女人心甘情愿让他上,他再信不迟。 可惜男女实力悬殊,很快胤禩被剥得衣不蔽体,胤禛将人揽在自己身上慢慢撩拨:“开春了朕打算去一趟蒙古安抚诸部,要不要一起去?” 胤禩本在抵抗,闻言一时分心,面露向往之色,忘了眼前危机:“当真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4 ?” 皇帝趁机作乱,很快二人气息不稳。皇帝用力将人扣在怀里,往前顶了一顶,催促道:“你自己动一动,乖一点听话,朕有好处都想着你。” 胤禩嘴里无法自制溢出细细碎碎呻|吟,很快与皇帝的喘息交缠在一起,再难分心。 一直到红烛尽灭,没有皇帝或者皇贵妃的传唤,也无人敢入殿重新燃灯。 黑暗中无需装腔作势,喘息平复之后,背德逆伦的兄弟二人谁也没急着分开。片刻之后胤禩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四哥要去蒙古,几时动身?” 胤禛撩开怀里人汗湿的头发,绕了一缕慢慢打转:“不急,总要等着天气回暖再说。” 胤禩闷了一会儿。 胤禛搂着软玉温香在怀,有些昏昏欲睡。 胤禩静默一刻,咬咬牙,狠心道:“皇上是为安抚蒙古,臣弟跟着……或许会事倍功半,反倒不美。”皇帝为了董鄂氏废了一个蒙古皇后,冷落诸多草原来的妃嫔,蒙古王公们自然不会愿意在自己的地盘上见到这个女人,更何况圣祖当年多伦会盟也没带女人。 胤禛惊讶睁眼,他当然知道老八有多想出宫走动,上回不过在街市逛逛就能乐成那样,这一次倒真肯设身处地替朕打算了? 皇帝手指在胤禩脊背上捏捏揉揉,就像旧时无人私下时抱着百福时那样做:“皇贵妃身子不好自然要闭宫休养,皇帝要在侍卫随从里面添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胤禩噌地坐起身来,一双眼睛在夜里灼灼闪光:“四哥不骗人?” 胤禛笑着拉他重新躺回去:“朕从来说话算话,当年说了你若改过自新必然放你出来,也不是空口白话。” 胤禩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再度染上墨色,卷了身上被单翻身滚到一旁蜷成一团,不吭声。 有些话题总没人敢碰,碰了不用见光就能死伤无数。 胤禛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他自认不后悔,但老八这样掩耳盗铃总不是个事儿,指望与他心意相通前嫌尽释就必须刮骨疗伤。 皇帝从后面用力扳着胤禩的肩膀将他正向自己:“你要这样一辈子?那些事情在那儿了谁也改变不了。朕这辈子不诓你,一心一意对你好,你就不能都放下?你这样阴一阵阳一阵有意思?喜怒不定的考语合该给你用才对。” 黑暗中皇帝看不清胤禩脸上的神情,却听见耳边的呼吸声渐渐混杂了涩涩鼻音,哽咽起来。 胤禛心头一颤,不知怎的有些哽,他将弟弟脑袋死死按在自己颈间,嘴里打趣道:“你活回去啦?哭什么?当年你可是笑着谢恩自己走进宗人府的,现在真当自己是女人?” 好一阵子,怀里的人时而抽噎一声,直到渐渐平息,才听见胤禩闷声道:“我死算什么,只是想到老九。” 胤禛不语,这似乎是更无法碰触的话题。 人心向背,纵使身体紧紧相依又能如何? 南辕北辙的心思,或许到死也没有相知相合的那一日。 胤禛不想再说什么,言语已经没有意义。他不是张嘴就能甜言蜜语的人,更不会随口许下永不相负的誓言。 更何况对老八,说了他也不会信。 胤禛翻身压上去,骑在胤禩身上用力搂紧他。 “做吧,累了就不用再想。” 胤禩沉默以对,承乾宫里凄风苦雨。 “如果有一天朕崩了重回雍正朝,朕放你和老九出来。只要你尽心竭力辅佐朕,一世荣宠,朕决不食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有咆哮体,来个冷笑话调节一下最后凄风苦雨的气氛:皇帝:老八,当年的那些事,你都那样了朕才这样的,这辈子咱们都这样了你还要朕怎样?不如咱们就这样了吧,你觉得怎么样?八爷:老四你到底在说什么? ☆、新欢旧爱 年节庆典由皇帝与刚刚入主中宫的皇后共同主持,皇贵妃因为弱症犯了闭宫休养,连除夕家宴都未能出席。 太后与贵太妃都松了一口。 坐在皇后下手方向的静妃却心生怨恨,去年此时命妇还是拜见她,短短一年物是人非,她几乎无法克制划烂董鄂氏那张脸的念头。姑姑为了皇家脸面退让,不代表她也会跟着装哑巴。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襄亲王携了侧福晋入宫拜见皇帝与太后,家宴时静妃显示出于襄亲王侧福晋与众不同的亲厚,令庶女出身的侧福晋受宠若惊。 夏末的时候襄亲王府侧福晋生下一个格格,贵太妃并未过多疼爱,倒是太后见了很是喜欢,家宴时命人抱上来夸了一阵。 太后年纪大了,很快精力不济,命静妃扶着自己一道回慈宁宫。 只是家宴毕后,襄亲王很快发现了自己侧福晋神不守舍,好几次问话都没听见。只是几度逼问之下,侧福晋只说酒后上头,其余半分不肯吐露。 襄亲王原不是个细心的人,只因为去年家宴之后惊闻自己钟爱的福晋在宫里背着他偷人,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总归心头有刺,家宴上并未贪杯,反倒有些郁郁寡欢。 家宴过后守岁,襄亲王是男人自然不会总同博尔济吉特氏在一处等着,独自一个人在亭子里打盹发愣。却在这时一个小太监给他送上一杯茶,说:“这是太后宫里赏的,特特交代了让王爷莫要喝醉受了风。” 襄亲王接过茶荡一荡,不过一盅寻常不过的醒酒汤。 除夕晚上加上醒酒汤,不甚美妙的组合正让王爷莫名不爽,那小太监又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府里福晋刚没,宫里就有了宠冠后宫的贤妃娘娘,想必王爷还没见过这位皇贵妃娘娘吧?” 襄亲王面露杀机:“你家主子是谁?这话什么意思?” 那小太监躬身掩去面目,垂手道:“奴才主子是谁不重要,皇贵妃最近闭宫休养,但白日里偶尔会被皇上传去乾清宫用午膳,王爷若是路上遇见,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襄亲王想想觉得皇兄的女人也算他小嫂,光天化日之下宫里路遇拜见一下也不算失礼,没什么能被陷害的机会,于是挥退太监默默琢磨这件不寻常的事。 话说这皇贵妃三天一病两天不起的样子同当年董鄂氏还真相似,颚硕是怎么养女儿的,嫡女继女也能养成一个调调? 襄亲王的疑惑一直到年节结束都没解开,或许是皇贵妃真病得厉害,又或者是太后不喜皇贵妃的缘故,总之整整一个月皇贵妃没有出席任何家宴庆典,身为小叔也无从得见。 襄亲王同皇帝哥哥打趣,试探问皇帝是不是不舍得新小嫂操劳。皇帝只说皇贵妃就是因为日以继夜襄理宫务才至病体衰微不能下榻,要静养。 襄亲王被勾起了兴趣,皇帝哥哥的后宫于他而言,原本只是路人甲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5 乙丙丁,现在上升到“神神叨叨一个女人”的阶段。当年关雎宫得宠时他还刚出生还不会走路,如今也识云雨,很想见识见识宠冠后宫无人匹敌的女人是个什么尊容。 襄亲王回府询问侧福晋,你们女人隔三差五的入宫给太后请安,总能见到皇贵妃侍奉太后跟前吧? 侧福晋支支吾吾只说皇贵妃身子很不好,太后慈恩,早免了皇贵妃跟前伺候,是以无从得见。问及相貌时,侧福晋只道与福晋有些挂像,同出一门也属寻常。 襄亲王又去问贵太妃,贵太妃仿佛很不自在,张口便道那个贱人狐媚不是东西,一看就是个不老实的。待博果儿再问详情时,贵太妃又推说皇贵妃入宫时她正巧入住王府,是以无从得知。 这样前后矛盾的话越发激起了年轻人的兴趣,一定要见一见这个令皇兄废了皇后的女人。 不管怎样,一个面貌与已故福晋有几分相似的奸妃形象已经跃然纸上。 不管襄亲王如何频繁得往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他一直到御花园的桃花梨花都开了才终于在静妃的协助下在御花园巧遇了从慈宁宫安排小选事宜完毕正要回承乾宫的皇贵妃。 当时才场面有些混乱,静妃言语中冷嘲热讽皇贵妃无事不出殿平素想姐妹说句话都请不动人。皇贵妃目不斜视轻声细语几句打发回去,只说身子不争气纵使想要在老祖宗跟前侍候膝下却怕过了病气反倒不美,比不得静妃有福。 静妃气得脸色发青,不顾场合张口嘲笑董鄂氏一女二夫不被太后婆婆待见,连请安也不被允许了。 胤禩毫无压力笑眯眯地顶回去:“静妃这样说岂非也将太后一并带上了,她老人家这般疼爱静妃,口无遮拦可不好。” 静妃嘴唇哆嗦,她自小受尽荣宠,入宫后太后姑母又百般维护,谁知为了面前这个女人受了毕生大辱。最后咬牙笑道:“皇贵妃入宫许久一直病着,想来还没见过襄亲王,这位可是同皇上一起玩大的兄弟,从前亲密得很。” 胤禩位同副后,比亲王只高不低,只向襄亲王行点头礼,微微笑着说了声:“早年听家姐总提起王爷,今日得见果真是名副其实。” 襄亲王眼睛从一见到皇贵妃一行从转角处现身之后就没再眨过,此刻他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了喉咙,憋了许久才憋出两个字:“你是……” 静妃心中暗乐,掩饰都掩饰不住。 胤禩都懒得理会他们,只说:“太后午睡醒了一直问静妃怎么不在慈宁宫,这会儿怕是已经满宫找人了。” 静妃如何能甘心,好戏才刚刚开场呢?太后自年节前后就开始盯着她,好不容易才寻了这个空当行事,都怪这个博果儿看见人就发傻,至今都不敢上前认人,注定做不了大事。 皇帝与太后几乎在同一时间知晓了御花园发生的事,一前一后差人来领走了襄亲王与静妃。 博果儿神不守舍跟着吴良辅去了乾清宫,皇帝拿出户科给事中粘本盛奏疏问他章程。博果儿哪里认真理会过这些东西,他满脑子都是皇贵妃的那张脸。 皇帝问及督垦荒地劝惩则例时,博果儿终于忍不住问道:“皇兄,今日臣弟见着皇贵妃了,她与臣弟的福晋?” 皇帝面不改色,连头都没抬一抬:“颚硕堂兄的女儿,朕也听说她们长得极像,颚硕自己都分不清楚。” 博果儿语塞,仍不死心。只是他也察觉皇帝自去岁开始越发严厉、说一不二,再没同他吐过苦水抱怨后宫不遂心,大半年来生疏不少。是以他只敢言语试探,终究不敢直接质问皇帝。 博果儿揣着满腹怀疑出了宫,现在再回味额娘与博尔济吉特氏论及皇贵妃时的态度,他不相信她们不知道这件事。 他是鲁莽,但觉不蠢。那绝不只是貌似董鄂氏的女人,她分明就是他的福晋。 婉儿不是已经死了?怎么会忽然成了皇兄的妃嫔? 他需要更多的佐证。 襄亲王的轿子并未回府,反倒转去了颚硕的国公府。 对着颚硕襄亲王可就没那么克制哑忍,先头一路上酝酿出来的所有怒火疑窦全数喷薄而出。责问颚硕是不是将女儿当加官进爵的货物待贾而沽?看他亲王不如皇帝有权势,后悔了? 颚硕原本存着的一线愧疚很快在襄亲王的颠倒是非中消耗殆尽,早前拼命压下的愤恨再度冒头: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能当别家闺女是根草! 自家的丫头要不是被皇帝看上是不是就真要被一把火烧成灰?她替你纳妾理家哪一点对不起你?就因为太后族里一个丫头有孕就要逼死我家娇养的姑娘? 于是颚硕也硬气起来,甚至拿出族谱指天誓日皇宫里的那位闺名乌云珠,宛如还躺在襄王府停放的棺材里没入土,大家若有不信大可开棺查验,或者让乌云珠的生父从盛京上京对质也行啊。 襄亲王这才想起宛如被他一怒之下一把火烧了。 就连当日贴身跟随的红纹据说也自尽殉主了,死无对证。没有皇帝传召远在盛京的贵族王公哪个不要命了敢私自上京,这条路也行不通。 博果儿这时候才觉别扭,烧了人家女儿还上门踢馆,骂人家一女二夫。只是那个女人到底怎么从王府到宫里的,他必须查!满人不忌讳夫死再嫁,他额娘与太后都一女二夫过,但人家前夫都没了才嫁的。他博穆博果尔还活着呢! 回府的路上襄亲王终于冷静下来,知道内情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她额娘一个是他侧福晋,用脑子一想就知道谁有问题。他额娘是不喜欢董鄂氏,但也绝不会愿意看着董鄂氏改嫁皇帝。 那么是博尔济吉特氏有问题了? 自从胤禩入宫之后,胤禛就放松了往襄王府安插眼线,因为没那个必要,博果儿既没人脉也没军功,他没了老八什么都不是。 当日稍晚时候襄亲王先闯国公府,再闯后院大骂侧福晋一事,皇帝只知道个大概,但也足够了。 胤禩低头扫过皇帝递给他的简奏:“静妃不能留在宫中。” 胤禛想的更直接些:“一杯毒酒的事,宫里暴毙的人还不够多么?”其实他考虑灭口的人里面绝对包括襄亲王,不过他没打算事事都跟老八说而已。 “不妥。”胤禩搁下简奏摇头道:“时机不好。静妃有太后护着,素来又体健康泰,暴死必定惹人生疑。再等个三五年更好些,只是难保不生出旁的事端。” 胤禛又道:“不好动静妃,若襄亲王殁了也成。” 胤禩微微拧眉,没说话。 胤禛睨过去:“怎么,舍不得前夫旧相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宫斗不是此文主题,只为引出太叔公。如果我是奶奶,或许我会写:太叔公青筋暴露冲上去抓住皇贵妃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6 的胳膊用力摇晃:“宛如,宛如!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没有死!你为什么会变成皇贵妃?”(有什么东西乱入了……)皇贵妃泪眼婆娑:“不是我!不是我!我不认识你!你走开!”然后皇贵妃捂着耳朵转身逃跑,留下襄亲王站在原地风中凌乱喃喃自语:“宛如,怎么会是宛如?我不信,我一个字也不信……”以上,我好像又写不出来。 ☆、谁人夫妻 胤禩内心翻腾了一下,各种他熟知的咒骂都上演一遍。 之后他才能平静下来想:老四刻薄嘴损的功力更进一层了啊。 然后才后知后觉琢磨,这句话的语气怎么有些奇怪? 接着胤禩心里邪恶了,老四你不会是认真了吧?他决定试一试:“一日夫妻百日恩,董鄂氏勾搭皇帝本不占理,断然没有再逼人身死的道理。大丈夫马革裹尸正当年,这样随便死了不值当。” 胤禛缓缓转动手中扳指,垂下眼睛嘴角挂笑,慢慢重复着两个字:“夫妻?”说起来朕没来时你不是已经勾搭上皇帝了? 胤禩也随意笑笑,随手捡了别的折子看,嘴里道:“都是过去的事情,皇上自己看着办吧。” 胤禛也没心思处理政务了,也不让人进来侍候,拉人直接熄灯睡觉。 晚上胤禩忍了又忍,最后用力挣扎:“胤禛你发什么疯!” 皇帝狰狞的神情就着朦胧月光也看得一清二楚,他用力撑着胤禩双手,咬牙切齿道:“朕倒要问问你故意说那些话是个什么意思?想看朕为你争风吃醋?” 胤禩额间全是冷汗,反唇相讥道:“皇上作践罪臣还指望罪臣感恩戴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万岁看来不懂。皇上既然瞧不上罪臣,要圈要杀都是一句话的事,何必如此作态?” 胤禛目光先是狂怒,却在闻听“罪臣”二字略有松动,渐渐恢复清醒。 老八有多久没自称罪臣了?这样争锋相对的场面并不是他的本意,但那样的话他就是忍不住要拿出来刺一刺这个人。 自己不好过当然也不容旁人笑。 一息之后,皇帝平静下来再度开口:“你说与襄亲王是夫妻情深,还指望朕有好脸色?朕若真一笑置之才是作践你。” 胤禩也不是咬死不放的性子,只是当前情境于他着实不利到了极点,因此他只能说:“谁说了?你先起来。” 胤禛缓缓动了动,却不是退出去,而是更恶意的磨蹭打转:“博果儿算个什么东西?便是夫妻也轮不到他。” 胤禩撑不住,细细碎碎□两声,咬牙道:“我从来没说过这话,四哥不兴胡乱栽赃。分明是你先提起话茬羞辱我的。” 胤禛轻笑一声,猛然发力一个翻身将二人位置互换,趁着胤禩短暂失神放空的空档将他箍在腿上:“他捷足先得还不兴朕发发牢骚?倒是你,博果儿那般待你你还替他说话,对着朕倒是什么话都敢说,厚此薄彼还敢怪朕栽赃?” 胤禩没力气反驳,这个姿势太磨人。 “你主动一回,朕不动你太叔公。” 胤禩要气炸了,胡乱挣动要摆脱窘境:“你爱杀不杀,干爷何事?!” 这回轮到胤禛拼命抽气咬牙:“别乱动!慢慢来,缓缓来,就像上次教你的那样做。” 云雨天明方歇,胤禩沉沉昏睡,女人的身体终究弱得多,大半时间他都没什么快感可言。胤禛身体尽兴,但仍如鲠在喉,一直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才屈肘揽住胤禩,低声说道:“等你身子养好了,也给朕生一个。若是公主,朕一定不把她嫁去蒙古。” 胤禩没有听见,好梦正酣。 第二日,皇贵妃理所当然再度受风病倒不能理事,小选的事情只能移交太后与端妃。太后照例遣去太医并殷殷叮嘱,言语亲切堪比亲生三个公主。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近来常伴太后左右的静妃一整天都没出现,并且之后传出静妃将会长驻佛堂祈福的消息。 这一天还发生了襄亲王在下朝后直闯乾清宫的事件,不过经由太后贵太妃与皇帝的联手封锁,这件事情并没闹到朝野皆知的地步,总之没惊动御史。 贵太妃领了太后懿旨,从慈宁宫领回襄亲王拘在府中思过。 无论太后与贵太妃在心中如何诅咒一切事端根源的董鄂氏早日病死,身为当事人的胤禩完全不受半分影响。 开春后胤禩一直致力于同皇帝完善八旗官学制度与督垦荒地劝惩则例。新朝初期无论百姓还是朝廷都没多少余粮,奖励桑农耕种势在必行,早两年弄出来能活人无数,有利大清治下安定。 紧接着是赐恤蒙古王公例与制定恤刑条例,还有漕粮征收期限的制定,胤禩对漕运知之甚详,皇帝与皇贵妃披星戴月详拟细则,每日吃住都在一处。 皇贵妃全面干政的事情逃不过太后的眼线,太后对待皇贵妃已经从单单不待见发展到了忌惮的地步,当年宸妃吹枕头风也不曾这般直接过,因此皇帝若有似无打压蒙古嫔妃与王公的做法本就令太后心生不满,这一次自然全数记到某人头上。 很快安亲王被太后单独宣召至慈宁宫问话,岳乐非常清楚太后想知道什么,但这一次他犹豫了。 皇帝不是一年之前的皇帝,皇贵妃似乎也不是眼界狭小的寻常妇人。而皇帝似乎有意暗示他一些事情,时常在单独宣召他议政时命皇贵妃畅所欲言。 岳乐时常好奇,皇贵妃到底是何出身,满蒙贵女即便不似汉人闺女养在深闺,也绝没有像皇贵妃这般阅历的。这人就像在江南官场打过滚,对那边官场油气了如指掌。 皇帝对此的解释是皇贵妃生母自江南来,幼年对南边事务偶有所闻,平素又酷爱杂书游记,这才允她参言。 岳乐只能对这样离奇低级的借口表示全盘接受,但到底对皇上对皇贵妃的深信不疑多留了几分心思。 这样的女人是福是祸难以定论,但她表现出来的有恃无恐就像她凭空出现的传言一样令人好奇。 晚上皇帝拿着密折看,笑道:“安亲王动摇了,对着太后没说实话。” 胤禩凑过去也读了一遍,道:“当年世祖在时,安亲王就是死忠帝党。如今皇上兢兢业业办差,他没理由不帮皇帝反倒向着太后。” 皇帝睨一眼胤禩:“爱卿功不可没。” 胤禩坦然受了。 皇帝又说:“朕都不忍心把他女儿嫁给耿聚忠了,芳华早逝。” 胤禩不理会皇帝自己说废话,只转开话题:“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去蒙古?” 胤禛继续逗弟弟:“怎么,不打算替你外祖岳父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枕头风一吹朕就什么都应了你。” 胤禩怒:“生死有命,董鄂妃也不是长命的面相,说不定臣弟比柔嘉还早死几年,哪里顾得了旁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7 人?” 胤禛原本调笑的神情一转,呼啦一声起身站立,负手而立沉声道:“这话不许说第二次!这话朕再也不想听第二次!” 胤禩一愣,抬头细细辨认皇帝面色,继而轻笑:“让皇上想起十三郎了?臣弟真是罪过。” 胤禛嘴角绷紧微微抖动,他想大声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朕心里的苦,但他几乎在同一时间想起了死在保定的老九,顿时哑了。不知为何他不能像先前那样义正言辞说你们那是咎由自取。 时至今日,他也不敢再回想老八当年死讯报道御前的那一刻,甚至庆幸当年心够狠没有最后去看老八法体最后一眼。那笔帐早已腐烂成毒到了没有解开的一天。那件事对皇帝唯一的教训,就是胤禛对老八死硬脾气有了全新的认识,这人看着软和其实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主,撞了南墙皮破肉烂也绝不回头。 皇帝不想破坏得来不易的局面,既然今日的话题由他而起,他自认真汉子也不惮于说几句软话。于是胤禛缓和了神情拉了胤禩起身四目相对:“那辈子的事咱们说好不提,你怎么又提十三这茬?不过你既然提了朕也同你说清楚,老十三去了朕的确伤心大病一场,但朕先前发怒却是你拿自己不当回事。你与朕如今早已命同一体难分难拆,朕死了你活不了,你没了朕难道就会不伤心?” 胤禩不是女人,不吃这一套,闻言扯笑道:“四哥听起来的确伤心,伤心到嘴角都弯起来了。” 胤禛颓败松开人:“你就不会偶尔说几句动听话给朕听,装模作样也成啊。你这样让朕很难办。” 胤禩不为所动:“皇上想听动听话,不若花心思看看是不是也能在这一世寻着十三。在臣弟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当。” 胤禛狐疑起来:“朕再说一次,十三是弟弟是左膀右臂,你不一样。朕上辈子就为你操碎了心,这辈子又为你甘愿背负痴情的名声,心意你还不懂?你这般敏明,总不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你一再提及十三,难不成是吃这些陈年飞醋?” 胤禛敢拿皇位发誓,他看见老八的五官飘忽了一下。 接着胤禩就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对他说:“四哥别说了,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正事?”难道现在谈的还不算顶顶重要的正事? 胤禩开始头痛,他真不该随便提起那些糟心事,于是随便捡了个安全的话题:“四哥应了臣弟去蒙古,到时候具体身份事宜总该先给臣弟交交底。” ……朕难得表白,都喂了狗啦? 说到底你就只惦记出宫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章腻歪,剧情很快滚滚前进。有筒子说起康师傅重生最郁闷的一点,就是无论啥身份,只有老爷子一报出:朕是你们皇阿玛。四爷八爷就要跪地磕头讨好卖乖,不爽。我也不爽,所以有了如下小段子:重生无齿康师傅:老四老八!朕是你们皇阿玛!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四爷看八爷,把握立场。八爷扑上去掐:玄烨,你肿么了!我是你皇贵妃额娘啊,那才是你皇阿玛——(推给四爷)四爷:鬼上身啦?胡言乱语反了天了!滚去佛堂抄写孝经,不抄完不许吃饭见人。八爷:记得把戒急用忍也抄写八百遍。四爷:你额娘说啥就是啥。康师傅:不孝子啊!逆子啊!八爷面含忧愁:病的不轻得用药啊。四爷:佟妃血统不好,扔回去让她自己养。让他学学什么叫谨言慎行。……以上,我觉得我又在讲冷笑话。圆润滚走。 ☆、天子北幸 去蒙古的日程刚刚安排下来,坤宁宫就传出了一个大喜讯。 各宫嫔妃在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时,被皇后有孕的消息震得东倒西歪。蒙古女人果真好生养的,这才大婚多久啊,就有了消息? 太后拨云见日,一下子年轻十岁,拉着皇后的手细细叮嘱衣食用度。贵太妃在一旁也插空说几句,但眉眼间的抑郁显而易见。 胤禩在承乾宫收到消息的时候正赶上皇帝踏入殿门,二人相顾一眼,不约而同开口把宫人都撵出去。 胤禩从最安全的话题开头:“四哥雄风不减当年,臣弟先道一声贺。无论如何,皇室子嗣繁茂总不是坏事。” 胤禛一肚子话顿时都化作一句吐槽:“你就乐吧,无需在朕面前掩饰。你想什么朕还能不知道?” 胤禩笑眯眯啊笑眯眯:“三阿哥有伴儿了,四哥不高兴?” 胤禛想想当年被逼做和尚做富贵闲人掩藏锋芒的日子,义正言辞蹦出三个字:“朕高兴。”不过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这好戏看得也太早了。 胤禛觉得不能让老八误会,他没干的事儿绝不能莫名其妙认啊,于是他轻咳一声,慢慢道:“朕也就大婚那一次,你说这孝惠皇后怎么就真有了?朕没听说世祖宫里蒙古妃嫔育下皇嗣过啊?也不知这一胎生不生得下来?”他至今没有吐露合卺酒的门道,不愿老八看笑话。 胤禩以下胤禛面子为乐,当即道:“说不定是蒙古人的药得力,你看卓礼克图亲王庶子庶女一大堆,都记不全名字。” 胤禛憋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若无其事道:“那也要他们有机会再药倒朕才行,若真那样可就是八弟治理后宫无能了。” 胤禩嗤之以鼻:“太后授意的,臣弟能怎么办?大不了四哥忍忍,是男人总会过去的。” 胤禛:……当年你怎么不劝自己忍忍? 胤禛还在憋气,胤禩又道:“四哥不如往好处想,皇后有孕,太后大约不会急着弄死臣弟。只要皇后生下阿哥,他活一日太后就不会再为难四哥。” 胤禛很想摇醒老八:你那套说辞都是基于“皇贵妃无嗣”这个基础上才成立的,若有一日你自己能生了,你看太后急不急! 当然最后胤禛识相地没说透,老八重头至尾都在盼着皇后生阿哥好折腾皇阿玛,连安慰他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一听就是随口说说。 老八至今都是一副没把自己当贵妃的模样,做哥哥的真愁人。 就像胤禩说的,这件事情最大的好处是太后虎视眈眈的目光从承乾宫转移到了坤宁宫,皇帝睡在哪儿一时半刻没人管了。 第二个好处是太后也意识到静妃再留在宫里不妥,留在宫中日日相对难保不触景生恨生出事端。虽然论血脉情分孟古青与自己更亲,但终究及不上皇后腹中的龙裔。 恰逢皇帝隐晦提及对静妃搬弄是非的不满,太后亦不忍心侄女不到二十岁的年华从此老却宫中,当年她自己尝过的酸苦总不能逼着亲人再尝一次,默许了皇帝趁着会盟将静妃送回蒙古科尔沁老家的提议。 由皇帝亲自送回去,总比孤零零一个人上路来得好。 人间四月天,北方草原上的春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8 天来得比江南晚些。 自三月之后皇贵妃因为寒疾复发闭宫休养,皇帝为了皇贵妃的病将蒙古的行程一推再推,最终无法再等,只能留下皇贵妃在京城养病,未带任何嫔妃独自上路。太后原本一道回草原省亲的打算因为皇后有孕而取消。 启程之前,皇帝借口宫中三阿哥与皇贵妃轮流患病流年不利,劝说太后带着皇后一道去了清河行宫休养。 论理说董鄂氏分位低于皇后太后一大截,病了要挪也是挪承乾宫的人避疾,奈何三阿哥开春之后也不大好,端妃也传过两次太医,太后亦认为这是不吉利,为皇嗣计还是稳妥些的好,于是应允了。只是一定要皇帝带着襄亲王一道去蒙古,借以缓和兄弟关系。 胤禛很想把襄亲王直接圈到死一了百了,不过他也知道除非能同时把贵太妃一道灭口了,否则还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留襄亲王在京里的确不安稳,为着董鄂氏的事情他一定会再找机会入宫对质,若闹出亲王直闯内宫惊吓嫔妃的丑事,满宫后妃还都得以死谢罪才行。这样麻烦的人物还是揣在身边妥当——圣祖当年亦是如此对待一废过后的太子。 四月初,皇帝一行终于动身前往漠北喀尔喀蒙古,将圣祖朝的不得已的调解活动提前了三十年。 因为车臣汗、土谢图汗与札萨克图汗在太宗时已经臣服大金,原本应该发生在康熙元年的那一起内乱只不过隐隐有了苗条,皇帝此行更多是弄清蒙古各部间的微妙纠葛,恩威并施,利用蒙古之间的互相牵制为朝廷牟取稳定的下一个五十年。 当然,胤禛也有畅游草原、一偿雍正朝十三年足不出京遗憾的意思。 至于计划牵着弟弟小手一起遛弯跑马幕天席地什么的,也都是顺带而为,看情况,绝无刻意预谋的意思。 皇帝的亲兵都是宗室里排的上名号的人,其中大多是哈哈珠子出身。可惜他们大多是昔日睿亲王为皇帝择选的,不为皇帝信任。 此次塞外出巡皇帝亲手择选十四人贴身护卫,更亲手点派颚硕府上寄养的族弟之子齐布琛为帐内亲随,寸步不离的侍候。这自然被人认为是皇帝爱屋及乌,因为皇贵妃提拔颚硕一脉,这在大清入关之初实属寻常,并不引人注目。 可怜颚硕再度被皇帝逼着连夜翻遍族谱,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一个年岁相当的子侄名字供皇帝取用。并且还要在人前替皇帝将话圆得周全妥善,将这个养子的身世编得没有破绽。 皇帝感叹幸而彼时玉牒制尚未被严格执行,否则有些手脚还真不容易做。一面又命人比照着董鄂氏的身材赶制胤禩需要的全套侍卫仪制,并且连夜同兴致勃勃的弟弟商讨沿途行程、下榻处盘亘时日与杂物安排。 胤禩早年随圣祖亲征葛尔丹时虚岁十六都不到,帐内随军照样打理得妥妥帖帖,这一次并非打仗要掐日子行军,操办起来游刃有余。 胤禛喝茶叹息,这日子过得舒心。 老八的心思太容易猜了,不愿认命只做后宫妇人深锁禁宫跟一群女人斗,只要给他一个机会能让他有用武之地,他就甘愿粉身碎骨了。 ……可惜上辈子这个法子不能用,除了老九他还真没什么能拿捏老八的。 当然事实证明,拿捏老九也不好用,反倒逼得老八像个女人似得生死相随。 皇帝御驾终于启程,皇帐外随行的侍卫队伍精神抖擞策马前行。大家拿了余光拼命去瞄皇帝亲点的随行齐布琛。 彼时觉罗氏官学尚未成型,宗室间并不是人人面熟。众人只觉失望得很,这个齐布琛看起来瘦瘦小小,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身疙瘩肉都没长齐,唯一能看的就是那张脸——当然这张脸放在男人身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联想到齐布琛是钦点的帐内亲随,众人邪恶了,皇贵妃不会是为了固宠把自己幼弟也送到皇帝床上去了吧? 车行半日之后停下用膳,皇帝招了齐布琛入皇撵议事,之后没再出来过。众人自然免不了挤眉弄眼一番。 胤禛还没跳脱到在车上办事,他只是招来老八问他骑马累不累。董鄂氏的底子不算好,细皮嫩肉骑半天马估计也快残了。 胤禩吐槽:“骑马还好,只是这样端着样子慢慢吞吞地走不痛快,一路到漠北也不知会不会成罗圈腿。” 胤禛笑着替他松松大腿上绷紧的肌肉,一面道:“皇帐里看折子也眼晕,不如你我脱开仪仗骑马去驿站?这一路上朕都使人清扫过了,不会有乱党。” 胤禩动心了,一路上被人盯着看是挺烦的,不过这一下午不露面估计更没法解释了吧? 胤禛笑道:“你以为你端着样子他们就不胡思乱想了?只要你在皇帐中过一夜他们什么都该懂了。” 胤禩默,大丈夫为了一口气就要忍得了风言风语忍得了众口铄金。当然整件事情传开之后最没脸见人的应该是颚硕,老四与他脸皮都够厚,败坏别人的名声毫无压力。 胤禛不喜欢仪仗庞大尾大不掉的排场,偏偏为皇家威严故天子出游这些阵仗都不能少。不能省银子,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当年办差赈济的时候,胤禛就爱微服突袭,并且乐此不疲。这一次只在皇撵上坐了一个上午,皇帝就领着弟弟一道抄近道小路骑马慢慢溜达。 皇驾这边,颚硕侄子蒙皇恩入幕侍候的消息自然在宗室侍从间引为谈资。这些宗室子弟平素大多互相认识,八大胡同没去过也听说过,这里忽然天降一个斯文俊俏独来独往的齐布琛,不想歪都难。 几个红带子侍卫借着午饭打尖的功夫交换了新消息,一转头,却看见马车背面襄亲王正在亲手给马喂草料,面色阴沉。 众人连忙跪下请罪,襄亲王只沉声问道:“你们说的齐布琛是颚硕的哪个侄子?”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小段子:被拖回佟妃宫里,每日被灌输如何争宠卖萌讨好皇帝太后的康师傅扒拉着爪子找机会往承乾宫跑:老八,你把朕弄出来,朕随便你和老四怎么搞。皇贵妃面目含愁:玄烨,子不嫌母丑,就不怕你佟额娘知道了不愿要你(替四爷报仇)。皇帝:逆子!你才多大就这般想攀高枝儿,觉得佟妃不够高贵想扒着朕老婆?狗不嫌家贫,朕看你是心思险恶妄蓄大志,不知道一笔怎么写两个皇字!(替老婆报仇)隔日皇帝再责佟妃,奶娃康师傅在宫里地位连二阿哥都不如。以上,我没灵感了,自觉不好笑。 ☆、挽弓挽强 傍晚时候皇帝御驾抵达行宫,只是皇帝并未现身,吴良辅从中传话,龙撵直入了行宫内院。 随行的王爷大臣都安顿好之后,襄亲王却称要向皇帝哥哥请罪,并且跪着不肯走。 皇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29 帝刚刚从后面进屋,还没喝口水,听了吴良辅转述的话转头对胤禩道:“这必是冲着你来的,让进不让进?” 胤禩想想道:“我还是不见为好,襄亲王既自称请罪,还是皇上宣召吧。” 胤禛好笑地看弟弟掩耳盗铃,道:“早晚说开的事,不如趁在行宫一并办了,省得他总惦记你。” 胤禩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味儿,下意识反驳道:“他惦记的是董鄂氏是男人的面子,行宫里全是宗室日后天子近臣,闹出事来不好按压,臣弟还是回避得好。” 胤禛也不逼他,由着弟弟龟缩壳中:“那你自行洗沐去,或者躲在屏风后面也成。” 胤禩说要出去,正好收拾晚上就寝用具,奴才办事他怕不妥帖。 胤禛想想应了,齐布琛毕竟顶着随军的名头,一个下午人影全无对朕的名声也不好。 襄亲王在皇帝的主屋的请罪持续了半个时辰之长,以致皇帝错过了晚膳时间。一直到王爷离开了,胤禩才从正门捧着宵夜奶茶入内。 胤禛扯松领子洗手净面之后,同弟弟一道坐了用膳,随口问道:“外面的人可有为难你?” 胤禩回道:“也就那样,流言蜚语又杀不了人。” 这一路上他与胤禛都得同处一室,这种事情他早有准备了。 胤禛继续吓唬他:“晚上你别乱跑。行宫就这么点地儿,襄亲王气不顺,朕看他不堵你一回不会罢休。” 胤禩一下子没了胃口。董鄂氏的事对错难论,但他曾经真心实意想安于王府孤老此生,孰料命里无时莫强求,谁都争不过啊。 一路北上天气渐渐清冽寒冷,夜间犹甚。 皇帝年轻体热尚不觉得冷,只是董鄂氏身体弱得很,白天大半时间还是骑马跟随队伍,晚上除了贴身侍候皇帝还要安排第二日行程,其中不易可想而知。因此胤禛大发善心,夜夜搂着弟弟睡觉,倒也规矩。 皇帝的十三侍卫看董鄂氏的小兄弟每日忙里忙外脚不沾地,也稍稍转换了态度。不过仍是惋惜这样一个人才,好好的不学,偏要走旁门左道讨好君上。这辈子就算他做了封疆大吏也摆脱不了今日的名声。 皇帝御驾停停走走,绕过山海关一直往北,历经近一个月终于到了喀尔喀。 接下除了来安营扎寨,还要处理投递文书,以及安排蒙古各部王爷王公驻扎、面君等各项事宜,胤禛提出大致想法,剩余的都由胤禩整理完善并且安排下去。 安亲王被留在京城处理杂务,皇帝身边几乎全由一个齐布琛说了算。这样的殊荣独宠经由皇帝毫不避讳的推演而被无限放大,很快连蒙古王公都知道董鄂氏一门独宠于皇帝。一家里面出了一个亲王福晋一个皇贵妃,随便拉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子侄居然也能被皇帝委以重任。 到底是颚硕会养儿女,还是皇帝爱屋及乌想给宠妃提拔一个兄弟起来固宠? 蒙古王公存了试探的心思,让世子们各凭本事接触皇帝身边的贴身小随军,并且耳提面命不许轻视人家年纪小。 其实真不是年纪问题,蒙古男人十一二岁管家打仗的海了去,蒙古汉子粗犷,各位世子面对一掐貌似就能出水的董鄂氏小兄弟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好几个说着话就忽然脸红退败三百里。当然,嘴上不觉,私下里往邪里猜想,心存鄙视的其实是大多数。 胤禩还不将几句邪里邪气的话放在心里,以他的能力应付几个小世子小王爷们游刃有余。这辈子老四也不用防他,反倒乐意让他做衡量蒙古王爷的踏脚石。 总之在蒙古的这段时日是胤禩自重生以来最开怀的日子,他几乎忘了自己重生女人的悲催,拿出当年随驾圣祖手腕挥洒精力,困于深宫什么的伤不起啊。 扎营之后当日自行整修,皇帝口谕各部王公,明日围猎,大家尽可一展身手。 第二日众人没有意外的看见齐布琛穿了御赐黄马褂亦步亦趋跟随在皇帝身边,手捧御用花桦皮七力强弓。 这样的场面襄亲王理所当然亦在列,落后皇帝半步随侍左右。他现在已经完全能肯定皇帝身侧跟随的人正是他昔日王府里娇弱文弱的福晋——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做出这等事情! 竟敢背夫偷汉! 众星拱月的皇帝扬眉吐气,这下再也没人敢笑朕四力半的臂力了。胤禛斜睨一眼低眉顺目的老八,扬声道:“拿朕弓来。” 胤禩恭恭敬敬双手捧上。 军士早将围场中的鹿驱赶至开阔地上,胤禛引弓而射,骨箭直射穿透鹿胸,围场四周齐声高呼万岁,响声整天。 王公分头行猎之后,皇帝兴致勃勃在林间穿梭。雍正朝十几年他愣是没打过一次猎,以至于宫史上只记着自己猎获兔子河鱼无数,连头狼都没有,这次有人驱赶猎物,自当过过瘾。 一直等皇帝射足了两百只兔子十数只鹿才收弓歇息,转头问弟弟斩获如何。胤禩手持三力的弓寸步不离跟在皇帝身后查漏补缺,收获也不小。 胤禛借着喝水的功夫同弟弟交头接耳:“你太叔公一直在附近晃悠,你猜他什么时候会忍不住?” 胤禩侧开脸,他还没忘记眼下做侍卫装扮。 胤禛笑,也不责怪老八听了装没听见。今日行猎他得意得很,世祖的身体比他五十岁时康健不少,七力强弓拉至满月也不费多大力气。 用过干粮之后,皇帝顾忌弟弟这个身子太弱不耐久战,收了弓箭慢慢遛马往营地转回去,一边在马上叹道:“不过五十年,宗室贝勒们的骑射功夫居然天差地别。” 胤禩也道:“明朝天下也是硬打下来的,到了最后简直到了对军务一窍不通宦官专权的地步。看来死于安乐之言并非空口说说。” 胤禛听了这话拿马鞭抽抽马腿,叹道:“整顿旗务势在必行,宗室子弟是八旗命脉。他们成了虫,不仅不能使大清绵延百年,反倒尾大不掉吃空国库不事生产。让汉人养这样一群人,五十年得行,百年之后呢?”他们可见识过五十年间满八旗的人丁数目突飞猛涨,到了几乎要缩减俸禄的地步。 胤禩答曰:“行军、操练、备战、屯兵、养息,一样也不可缺。不从军便不能领朝廷俸禄,是为一解。” 胤禛颔首道:“关外苦寒,盛京的地也空着,是个练兵好去处。只是如何养这样一拨人,并且不让他们生出二心,确是不易。”关外没人种地,还得从国库贴补粮食。八旗如鼠了闹心,八旗如虎了更闹心啊。 胤禩琢磨一刻,又道:“是以将军与军士间应相互牵制,满蒙汉八旗刚刚完善,里面盘根错节,想要不徇私情,做起来不容易,这是第二个难点。” 胤禛跟着胤禩说的话调整面部神情,最后也跟着叹气道:“慢慢来吧,你我已得先机。比起世祖当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0 年已经好了不少。” 胤禩听了低笑两声。 胤禛听弟弟笑得古怪,回头看去,正看见董鄂氏一张白白瘦瘦的脸因为骑射日晒而泛着红晕,配上老八标准的笑容,异样和谐。 “朕说了什么可笑之处?”皇帝好奇。 胤禩只道:“奴才以往只听见旁人劝四哥慢慢来缓缓做,今日听见四哥拿这话安慰臣下,奴才受宠若惊。” 胤禛勒勒马缰,等着胤禩上前与他并驾齐驱了才凑过头去:“爱卿是在讥讽朕急功近利?” 胤禩咧嘴:“奴才是在赞扬万岁锐意进取不畏世俗名声。” 胤禛无所谓地咧嘴,一鞭子抽在胤禩坐骑腿上,大声笑道:“齐布琛,今日可不许藏拙,朕与你痛痛快快比试一场,你赢了朕重重有赏!”这话当然是说给方圆二十丈内所有支愣着耳朵的人听的。 皇帝只猎了半日,但斩获了两只狼与七头鹿,也算拿得出手。 据说皇帝与贴身小随侍赛马输了半个马身,愿赌服输将自己银刻花嵌松石珊瑚马鞍赏给了齐布琛,其他诸位王公也各有封赏。 总之这一天下来,宾主尽欢。 晚上是篝火聚会持续狂欢,众人总算见识了董鄂氏的小随侍如何受到皇帝青眼——皇帝对他几乎到了事事相询、每隔半刻就要交头接耳的地步。 其实胤禩觉得皇帝这般故作姿态实在没必要。他又不是怡亲王,就算老四演戏演翻了天也不过一个娇宠幸臣的名声,与手足相亲搭不上界。 更何况一旁太叔公虎视眈眈也挺闹心。 晚上皇帝高兴,多饮了几碗酒,被胤禩搀着回了营帐。 一进内帐皇帝就反客为主,箍着胤禩亲上去,酒意盎然连啃带咬。 胤禩扭打一轮,几番踉跄同皇帝一道滚落地上,无奈力气太弱又不敢惊动外帐的人,只能气喘吁吁地应了。两人渐渐情浓,都有些把持不住。 皇帝与弟弟唇舌纠缠良久抬起身来,勾了胤禩腰带拉扯:“今日又是汗又是土,一起洗洗?” 这个提议比御赐马鞍得人心多了。 出门在外诸多不便,胤禛不愿做个享乐皇帝让人说三道四,纵使略有洁癖也忍了。皇帝都从简了,胤禩这个做随侍的也不能破例,这几日披风沐雨的也忍到头了。 至于一起洗会洗出个什么结果来,用脚来猜也能猜着,所以胤禩还有些挣扎。 胤禛笑着咬他嘴角:“矫情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夜夜睡在一处你就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没精力想小剧场了,略过。我又见缝插针嘲笑了一把四哥的臂力,四哥你连咸丰都比不上啊。貌似四哥御用弓箭上的刻印只有兔子和鱼。另,四哥八哥讨论八旗和谐健康有爱不? ☆、马厩旧声 这个晚上吴良辅守在外帐拦阻了有事求见的襄亲王,并且前后一共送了三次热水入内帐,一直到月上中天,才蒙恩准自行歇下。 第二天皇帝照常起身办差,批过折子之后开始轮流谒见蒙古王公。襄亲王自从随驾上路之后每日必来向皇帝请安陪坐,这一日自然也来了,只是东张西望也没看见日日跟随皇帝同进同出的董鄂氏小侍卫。 于是襄亲王请安过后没耽搁就直接告退出帐,皇帝心知肚明笑笑也没拦着。 襄亲王在皇帐外面不敢逗留,远远溜达几圈,终于逮着出帐传膳的吴良辅:“谙达,今日怎么没看见董鄂侍卫?” 吴良辅在襄亲王的注视下浑身是汗,做奴才的为了讨好主子总会得罪人,这一次事情有些不同寻常,是皇帝爷他要偷人啊。 襄亲王最后问出齐布琛从昨晚入了皇帐之后就没再出来过,强自压下各种愤怒与恶言,打定主意守株待兔。 襄亲王一直等到晌午过后,才听亲随来报,那个小个子的董鄂侍卫从皇帐侧面绕道去了马厩,貌似不用当值的样子。 憋了整整一路的襄亲王终于找到突破口,在马厩里堵住了一身侍卫打扮挽着袖子正在刷马的前妻。 “爷该叫你齐布琛还是,还是婉如?或者你更愿意被叫做乌云珠?”真面对面时博果儿反倒不急了,他让亲随把住马厩入口,好整以暇抱手而立,靠在马棚柱子上亲自审问。 胤禩不知道该执什么礼,手下不紧不慢一下一下刷马,嘴里道:“王爷观察了这许久,心中早有定论了,何必再问?” “婉如,你胆子大了不少。莫不是以为有了皇兄做靠山,爷就奈何不得你了?”襄亲王不善权谋,一味刚硬示人,几句过后便开始放狠话。 胤禩在桶里涮涮刷子,还真有那么点儿有恃无恐的意思:“王爷,襄王福晋去年病殁,连骨殖都没存下,朝廷早已人尽皆知。若非如此,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乌云珠是玉牒上的人,与襄亲王府没有半分瓜葛。奴才看,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博果儿的怒气随着这句话早已焚燃,他上前一把打掉胤禩手中的刷子,拖了人近前咬牙切齿道:“原来去年你在宫里就勾搭了皇兄替你撑腰,说不定你肚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本王的种!” 胤禩眼中微微波动:“王爷可以不信,尊福晋去年病殁之前没做过有半分对不起王爷的事,之后的事情不论,但福晋当日即便不死,结局又能怎样?” 博果儿怒道:“你还有理了?既然嫁给了爷自当一生以夫为天,爷宠你是你的福分,骂你几句你就敢耍手段诈死背夫偷人?还说不是看中皇兄权势,觉得爷的亲王府不够气派?” 胤禩:……男生女身太苦逼了,有理说不清。 所以廉亲王也学皇帝打无赖牌:“王爷说是就是吧,奴才不过替族姐抱打不平,死后连个全尸都没有。管他当年如何,王爷现今府里娇妻美眷亦有,权当都过去了吧。” 博果儿横眉拦住胤禩去路:“你这是又当自己是齐布琛了?” 胤禩:……太叔公你这是非要较劲了?何必啊? 胤禩想想还是不要弄得太难看,于是软和下来认错道:“王爷是做大事的人,何必自苦?无论当日对错,董鄂氏身死入殓的事情早已众人皆知不能回头。无论乌云珠还是宛如,都非王爷良配,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罢了,没了也就没了,真死了倒更好。” 博果儿怒视董鄂氏白白小小的一张脸,森森道:“可惜你偏偏没有死!你不守妇道琵琶别抱还想劝爷忍了做绿头龟?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让你一个人都占尽了!” 胤禩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心死成灰状:“王爷就忘了当日那个死产落下的孩子?整整三个月,王爷可曾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反倒由着侧福晋圈了我的园子。那日弥留,我真以为自己会死,王爷若顾及半点昔日情分能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1 见一见,又何至于今?” 贼喊捉贼,倒打一耙,将出墙生生拧成心灰意冷他也会。 这话果然勾起襄亲王为数不多的几丝后悔。 董鄂氏流掉那个孩子按月份算的确是他的骨肉。虽然他嘴里没提过,但自从董鄂氏殁后,他已经几个月不进博尔济吉特氏的院子,连她生的丫头也没看两眼。 襄亲王挺吃董鄂氏这一套的,闻言也收敛了怒火,只是仍不让步:“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诈死。就算诈死,气过就算了,怎么能跟了皇兄?你这样做让爷和额娘的脸往哪里搁?” 胤禩受够了,怎么到哪儿都有婆婆插一脚。 “王爷说笑了,诈死出府誊改玉牒族谱,这样的事情岂是一个女人能做得周全的?王爷难道以为这是我求着皇上做的?” 襄亲王默了,他只是刻意不去想而已。 或许他刻意责问董鄂氏为什么不以死明志以示节烈,但在那之前他刚做过暴打妻子使其小产,并且在她重病卧榻时冷遇了她三个月,甚至连死后都懒得去看一眼,一把火随便就把人烧了。 这样算起来,好像他也有做得绝情的地方。 所以两个人难得不说话。 胤禩由着太叔公发呆,转身继续刷马,刷完了又拿木签子剔出马蹄缝的石头泥沙。一直到连马鬃都顺滑油亮了,才弯腰去捡地上的马鞍。 御赐的纯银马鞍不轻,胤禩搬动有些吃力。 襄亲王突然横着搭过一把手来,帮着胤禩将马鞍一把搭上马背:“你什么时候学会刷马的?看你动作可不像新手。” 胤禩瘪嘴:那是,爷侍弄马匹绝对是熟练工。老四到死都心心念念惦记着爷驯的马。 襄亲王又问:“你昨日行猎也娴熟得很,是以前在闺中学的?怎么你当年在王府从不骑马的?早知你会,爷又何必高看一眼博尔济吉特氏?” 他一直以为自己福晋是只金丝雀来着,要娇养,把捉来的虫子洗干净放在碗里给她吃,一放出去准被老鹰叼走。 当然事实上他家福晋的确被人叼走了。 所以太叔公不甘心啊。 胤禩含糊回道:“汉家姑娘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满人姑娘谁不擅长骑射?我额娘只说以后嫁人了不许胡闹,约束着我们姐妹成婚之后在家乖乖持家相夫教子。至于玩乐,有别的姐妹陪着爷,哪里轮得着我们?” 简单说,福晋是掌家的,妾室是玩乐的,这是常识。如果做正妻福晋的放□段同侍妾争宠,才是丢尽娘家的脸面。 太叔公语塞,董鄂氏嫁给他不足两年,一直病歪歪的,但后来掌家的确也不错,给他纳妾塞人从不含糊。 这样想起了倒让他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意思。 所以宛如的意思是,当年她是正妻所以要端着姿态贤惠矜持,如今她成了皇兄的小妾所以无所顾忌露出本性了? 太叔公想得很远,远到一直到胤禩刷完马告退也没有头绪。 他原本的打算是堵着人大骂她红杏出墙一女二夫给他带绿帽子,不过被这个女人饶舌几句勾出几分惭愧懊悔,以及一线莫名其妙的失落。 胤禩没有自己的帐子,皇帝不可能给他同别的男人大通铺睡觉的机会,因此他只能回皇帐更换刷马弄脏的衣服。 皇帝听说董鄂小侍卫回来了,兴冲冲停了谒见回到内帐,调戏衣衫半解正在净面理容的弟弟:“八弟同太叔公都说清楚了?你太叔公没为难你吧?” “没有。”胤禩惜言如金不受调戏。 其实他有一种很微妙的预感,今日他的确打消了太叔公把事情闹大的念头,但他觉得太叔公说不定很快就会跑去为难皇帝。 胤禛没有怀疑弟弟安抚人心的本领,这次放任襄亲王找老八摊牌也只远远让人盯着莫要让王爷动手就成,所以他并不清楚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胤禩绞了帕子净过面又擦过手,转身去捡扔在炕几上的风帽和领子。他仗着年纪小女扮男装也能蒙混过关,只是人前人后一直带着帽子围着高高的领子,天气热了一动就浑身汗。 胤禛夺过帽子扔回去,挑着他光秃秃的领口道:“急什么,今日你不当值,帐子只你我二人里何须装模作样?” 胤禩半眯眼睛由着皇帝解开他颈下第一颗盘扣:“皇上来漠北不为会见蒙古王公挑拨关系,帐内白日宣淫有辱斯文。” 胤禛佯作不解:“斯文是谁?” 胤禩:…… 皇帝憋一刻,自己噗嗤笑地打跌:“朕都披挂上阵彩衣娱弟了,八弟好歹赞一声四哥有心。” 胤禩:“…………四哥……有心。” 白日里,胤禩拼着撕破脸不愿同皇帝胡闹。胤禛也非色令智昏的皇帝,歪缠一阵捞了点甜头也知点到即止。不过言语上一定要占尽优势:“八弟昨晚一开始也是义正言辞,怎么到了最后倒缠着朕要再快一点?” 胤禩面不改色,一脸厌弃道:“臣弟是让四哥快做完了好睡觉,水冷闹病了没人侍候皇上。” 胤禛以为这句话也算赞扬自己雄风持久,只觉用老八这张嘴说出抱怨之言也分外动听,于是上前揽了人往床铺里滚:“这种事情哪里能快?真快了有的你受的。” 胤禩怒道:“做什么?爷要去跑马!” 胤禛胡乱揉搓他:“别动,今天不闹你。和蒙古人打了半日机锋累得慌,眯瞪一会儿你下午还是来帐子里伴驾,省得你总被太叔公惦记。” 作者有话要说:取名字时突然想起了陆游和唐婉,想取个文雅的名字,比如沈园薄柳,忽然觉得太装逼,于是变成这样直白的题目这里太叔公没太渣,借用了孝庄秘史里面痴情的形象,他死的时候也就16 18岁,而且太后估计也乐得把他养傻,弄成这样傻缺的性子真愁人啊 ☆、白首方悔 胤禩好不容易得了一天整休不必办差,只睡了半个上午刷了一匹马,就被皇帝死皮赖脸拖回皇帐拘着。虽然胤禛许他不必侍候笔墨文书,但帐子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前面又有蒙古人时而求见,连眯觉都不能安生。 下午皇帝让年轻的世子小贝勒们自行打猎,互相认识切磋,自己仍旧批折子。 批到一半,皇帝正调戏昏昏欲睡的弟弟,就听见帐外来报襄亲王求见。 胤禛揪住弟弟问:“你上午同襄亲王都说了什么,给朕交交底儿,免得朕应对不当。” 胤禩呵欠连天:“记不清,谎话谁记得?” 胤禛自觉无趣,将他扔回床铺里用被子埋好:“昨晚累了半宿,喝一碗安神茶你先睡一觉,晚上朕陪你去跑马。” 胤禛转回前帐,宣了襄亲王入内。 他其实真不大喜欢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总觉得这个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2 博果儿同老十四有什么地方挂像,都是仗着身份和母妃横冲直撞,对自己这个做皇帝的兄长丝毫没有应有的敬畏。 当然胤禩也不敬兄长满口谎话,所以被他灭得彻彻底底,现在还躺在龙床上。 博果儿进了帐子急急忙忙打了千儿:“皇兄万福,臣弟给皇兄请安。” 胤禛免了他礼,问他这个点儿怎么不和蒙古世子几个去围猎松快筋骨,就听见襄亲王张嘴道:“臣弟想向皇兄讨个人。” 胤禛心头有不好的预感,沉声问:“你想讨谁?” 博果儿四目望望,压低了声音道:“皇兄,咱们兄弟明人不说暗话。臣弟舍不得宛如,你把她还给我吧。” 胤禛深吸一口气,在心头大骂胤禩一千八百遍。这厮口才果然不同凡响,昨日之前襄亲王还一副要将不守妇道的老婆杀之后快的表情,过了半日就成妻奴了。 皇帝沉着脸开口相斥:“胡闹,你福晋去年早没了。宫里只有董鄂氏乌云珠,你自己把老婆弄没了怎么找朕讨人?” 博果儿毫不退让,就差当着皇帝撒泼打滚:“管她是宛如还是乌云珠,反正臣弟就是喜欢她。当日是臣弟对不住她,皇兄富有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就可怜可怜弟弟把她赏还给我吧。” 胤禛总算遇到一个比自己还不讲理的人。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总是看襄亲王不顺眼了:这厮同老十四一个样儿,无理取闹举止悖狂,只会跟朕抢老八! 老八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皇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同弟弟摆事实讲道理:“你看,今年你也是十八岁的人了,当年皇阿玛八岁管家,替太祖皇帝将随军事务打理得妥妥帖帖。你也收收心,替朕好好跟蒙古世子打交道。差事办好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喜欢多少朕都赐给你。” 博果儿一针见血戳破皇帝的甜言蜜语:“臣弟把差事办好了,皇兄就能把宛如还给臣弟?” 胤禛额头青筋暴起。“除了他,别的任你选。” “臣弟就喜欢她!” 胤禛气死了,除了太后,两辈子还没人敢这样同他唧唧歪歪讨价还价。于是他开始釜底抽薪,败坏老八名声:“你以为你喜欢的女人是个好鸟?她若真是贞烈节孝的,又怎会趋吉避凶入了朕的后宫?” 博果儿闻言喜道:“皇兄不喜欢她,正好还给臣弟。” 胤禛憋屈磨牙:“她已经挂了名号入宫为妃,还是皇贵妃,哪能送来还去?你以为还是以前在关外吗?妻妾互赠?你以为礼部和御史不会血溅金銮殿?” 博果儿忽然灵光起来,当即提议道:“皇兄能令人诈死入宫,不如再做一次?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会让皇兄为难。” 胤禛耐心耗尽拍案而起:“她你就别再想了,就算朕允了贵太妃也不会许她进王府。你不会忘了当年她连死了都不得你半分侧目,你就没想过是她求了朕脱离王府?” 博果儿嘴唇紧紧抿住,就在皇帝不耐即将命他道乏时,忽然一撩袍子双膝跪倒:“皇兄,臣弟从小从来没真求过什么东西,为宛如臣弟第一次求了太后,今日臣弟就再求一次皇上。皇兄就把宛如还给臣弟吧,臣弟是真喜欢她,不管她什么名分进门,都会好好待她。” 胤禛这下真傻眼了,老八到底给他说过什么?博果儿就一点不介意老婆跟了别人,居然还在他面前指天誓日会痛改前非。 这件事情的起因还是董鄂氏先与皇帝不清不楚吧? 皇帝也暴躁起来,未经深思话已出口:“谁都可以,他不行。你不用再求了,他跟了朕,一辈子除非死也只能跟着朕。” 博果儿闻言陡然起身梗着脖子吵道:“皇兄太霸道了,宛如原本跟的是臣弟,是皇兄用手段弄去,要论从一而终她到死也该是臣弟的人!” 皇帝怒道:“朕最后说一遍,你福晋被你侧福晋联合太后弄死了,说不定贵太妃也知道这事。她跟着你回去只有再死一次,你护不住她。真为她好,就当她已经死了,跟谁也别提。事情闹大了太后要出手谁都拦不住。” 他故意扯上太后贵太妃,顺带连同襄亲王的侧福晋也一道打下水,用意自明。 襄亲王怒视兄长:“皇兄真不肯放宛如回来?” 皇帝默念一句襄亲王也算长辈朕不计较,回道:“你能说服太后贵太妃,再来同朕说情。但丑话说在前头,事情闹大了只会害死乌云珠。太后不会容忍一个挑拨兄弟关系的女人存在,贵太妃也一样。你自己掂量清楚了。你已经屈死了一个福晋,还要再害朕的皇贵妃一次?” 襄亲王默了,面上还是年轻人特有的单纯愤怒,不过眼神间已有松动。 道乏过后,襄亲王整个下午都在回忆当日府里宛如病重时额娘与博尔济吉特氏都说了什么做过什么。 胤禩对于整件事情毫无所觉,他是猜到太叔公会试探皇帝,但低估了襄亲王的执拗与不识时务。他自以为再嫁之身太叔公定然嫌弃不要,却忘了彼时入关之初,连太后与贵太妃都是改嫁过,襄亲王耳濡目染并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事。 夕阳西斜的时候,胤禩睡饱起身,自觉肚子有些饿。 胤禛也在内帐歪着,就着一盏酥油灯看东西,头也不抬:“你总算舍得起身了,可怜朕操劳整晚整日,天黑了还要舍命陪君子。” 胤禩直接无视了胤禛话中的调戏,起身挪到矮桌上拿酥油饽饽吃。 “别吃这个。”胤禛扔出一本折子打飞他手里的饼,道:“你一整天没吃正经东西,一会儿还要跑马,朕让他们去热点宵夜,吃完了就出发。” 胤禩惊讶了:“四哥真要陪弟弟遛马?这个时候了?”他以为老四只是说说,拖延时间打发他。 胤禛低头哗啦啦翻折子:“朕说过这辈子不诓你,应过你的事情从来算话。不过是跑马,就算你要干政朕不是也赶着把折子送你跟前?” 胤禩傻眼,皇帝表白他吃不消。 胤禛抬头睨他一眼,哼道:“朕的秉性就是这样,你别拿年羹尧的事情来说事。他是他,你是你,朕分得清楚。” 胤禩更惊讶了,下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廉亲王后知后觉地察觉皇帝不寻常的苦逼气场,一时也不敢插科打诨胡乱撩拨哥哥,默默对坐,乖巧安静地用了烤羊肉与奶茶。 或许只是京城的折子让他不爽了? 胤禩很乐观的想,他这几天真挺老实的啊。 用过宵夜,皇帝特意嘱咐胤禩穿厚实些,风帽带好,连披风都要内衬狐绒的。 不过是去遛个马,有必要这样? 很快胤禩就发觉不是皇帝陪自己跑马,而是自己陪着皇帝哥哥发泄精力。胤禛把马抽得厉害,两人风驰电掣般在无垠的草甸上飞驰,将跟随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3 护卫的侍从甩得老远。 初夏夜里的寒风刮在脸上脖子上,微微刺痛的折磨让人想起了当年出兵准格尔的军旅生涯。行军最艰苦的时候,日夜追击流寇,京城的粮草补给跟不上,没有热水热食,一日连同皇帝都只能用一餐果腹,手脚满是血渍脏了只能浸在暗河溪水里泡一泡。 皇帝一口气不曾停歇,在夕阳落尽之前冲上矮坡,胤禩后一脚跟上。 一直到余晖落尽,二人都不曾开口说话。 美景共赏同享,一种共分天下的畅快与肆意。不必开口,尽在不言中。 “再过多少年,战火终将烧到这里。”皇帝没说话,胤禩缓缓开口,轻声叹息。 胤禛怔怔的,许久方道:“早年读宫史,只觉皇阿玛文治武功古今罕有,也偷偷想过世祖无能,为了一介妇人寻死觅活罔顾江山于不顾,无论禅位还是驾崩都窝囊得很。一代君主一辈子没因政绩闻于世,反倒因为红尘情结为人津津乐道,令爱新觉罗氏蒙羞。” 胤禩静静听着,不打岔。 老四想过的,他也不是没想过。玉牒族谱虽然改了,襄亲王福晋只博尔济吉特氏一人,但悠悠之口难堵,岂是掩耳盗铃能遮掩的? “但如今再看,世祖比许多八旗宗主更有远见。”胤禛忽然又道:“多少旗人随太祖拼杀、随太宗入关,为的只是抢银子掳女人,大杀四方再回关外过四处游牧的逍遥日子。世祖却已然见识了蒙古做大的危机,拼着母子不合的名声始终不肯让蒙古妃嫔生下子嗣。” 胤禩亦想起投身两年来,太后的咄咄逼人之势,心有余戚。 胤禛扬扬鞭子在空中甩了空响:“世祖顶了多少压力,罢诸王贝勒贝子管理部务,推行汉学重用汉臣,又得罪了多少宗亲王室?孝惠太后到死都不肯开口说汉话,这般与皇帝对着干,怎么能怪世祖皇帝宠妾灭妻?” 胤禩仍是听着不说话。 胤禛在发泄,胤禩清楚。胤禛在探寻往后的路,所以他默默作陪。 他胸中亦有抱负,亦有豪言壮语,亦有海清河晏的壮丽山河。 这一切,都在等待一个机遇,或者等待一个真正的伯乐。 “老八。”胤禛又开口了:“你来帮朕。” 胤禩抬头回望过去,眼里趁着落日余晖的光芒,闪烁不明。 胤禛面色平静地看着胤禩:“一切都还没发生,还来得及。你愿不愿?” 胤禩目光柔和下来,一句愿不愿意的征询比甜言蜜语更动听。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甜死人,顺便虐太叔公八哥动心要一点点来,这里只是开头。襄亲王的喜欢很肤浅,基本就是很喜欢很喜欢的玩伴级别,小孩子可以理解,基本上就是高中生谈恋爱水准。四爷和襄亲王的对话八爷真没听见,他喝了安神茶睡死了。 ☆、非觊者诱 老四做了许多年皇帝,发号施令已是家常便饭,像刚才他只说“你来帮朕”,是政令而非询问。他不敢应,他不知道老四把自己当臣子当朝臣,还是当做别的什么。 而现在,胤禛问他愿不愿。 胤禩相信,一句“还没发生”,已经是胤禛能出口的最大让步。一句愿不愿意,泄露了胤禛貌似让步实则逼紧的步伐,他在逼自己表态。 是龟缩壳中抱残守旧做一世荣宠的皇贵妃,还是更进一步,参政议政辅政的贤王臣弟。 这似乎很容易选择,但在胤禩心里,这个决定不啻于剔骨挖心。这一应,有些事他就不能再提,必须忘记。 胤禩自问,我做得到吗? 他很快自己答道:我可以的,老九也必然会懂。当年兄弟间尚且没有争天下乱朝纲。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天下为先,从未更改。 …… 蒙古会盟的事情很顺利。 彼时天下初定,车臣汗、土谢图汗与札萨克图汗为了地盘牛羊女人都卯足了劲巴结皇帝,相互踩压,这符合京城的利益,皇帝乐意引导。 围猎与篝火夜宴每日轮流上演,皇帝亲自上阵搏杀给蒙古王爷添菜,与民同乐。 胤禛的心情好得很哪。 与之相反的是襄亲王,纵使他被蒙古美女环绕敬酒,也掩饰不了日益烦躁的性子。一连两日都是喝倒了被抬回去。 皇帝对此冷眼旁观,并不插手。 吴克善终于要带着孟古青返回科尔沁了,这些日子他面色一直不好。亲自领回嫁出去的女儿不是长脸的事,静妃虽未大张旗鼓露面,但哪个王爷不是人精?想当年他从孟古青才五岁开始就在各部间炫耀科尔沁要再出一个尊贵人,母仪天下。可如今呢? 虽然京城中宫里住的仍是自家孙女辈的丫头,但女儿却落得这般惨淡下场。哪个为人父的能甘心? 这位卓礼克图亲王一连几日长吁短叹迎风流泪,铁石心肠的皇帝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让太后一脉在整个蒙古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理当安抚安抚。 于是在吴克善的掩护下,被人刻意遗忘的静妃娘娘见到了神不守舍的襄亲王。 蒙古草原不似宫里规矩多,前任长嫂与小叔子会面也没引起人太多警觉。 襄亲王理不出头绪,再过几日连静妃都做不成的孟古青有恃无恐替他打通任督二脉:“你傻了,那个女人早有前科,若再被抓到与别的男人厮混一处,是男人就过不了这一关。” 博果儿怒了:“你安的什么心当爷不知道?爷不会害宛如,你死了挑拨离间的心思!” 孟古青恨不得撬开这个傻男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都是绿头巾绿乌龟吗?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理由护着?前次见他还一副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表情,怎么隔了几日就变了? 无论静妃有多切齿,也只能暂时吞下。 孟古青仰着上一任蒙古美人的笑脸,循循善诱道:“我只是想拆散这对奸夫□,董鄂氏死活我可不在意。你傻了,如果和那个女人过夜的人是你,皇帝再喜欢也容不下她。你再去求一求哭一哭,你皇兄的性子你不知道吗,从小到大什么不纵着你?舍不得杀人还不最后如了你的愿?” 孟古青九岁时便被接到太后身边当做儿媳恩养,与博果儿自小也玩在一起,很多旁人说不得的话她能说。在他们的记忆里,皇帝还是那个优柔寡断,总想着叛逆太后却每次都会妥协的忧郁少年,就算娶亲生子了也没长大过。每次母子争斗都以皇帝担上刚愎自用的名声,退让告终,近一年更是因为一个女人被冠上追求声色的帽子。 博果儿却有些犹豫,几番对阵他已然察觉皇兄与日俱增的强势作风。这样釜底抽薪,弄不好非但不能成事,反倒两败俱伤啊。 要是皇兄一气之下弄死宛如怎么办?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4 可惜皇帝说中他心事,不敢真闹大了,逼死好不容易失而复活的老婆,一时进退两难。 襄亲王的犹豫并没持续太久。 博果儿不是善于权谋的人,生性鲁莽不爱绕弯子。往常有事都是贵太妃替他谋划,连当年他看上了董鄂家的女儿也是贵太妃去讨要的。 这一次的事情他偏偏不能与额娘商量,身边只有孟古青能替他出谋划策。 这下打猎也没心思了,襄亲王眼睛成天黏在皇帝身边的小随侍身上,连皇帝与她同分一杯酒同吃一个饼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实在太刺激了,那好歹是臣弟的原配福晋啊皇兄! 真正促使襄亲王铤而走险的是在吴克善离去之后的一个晚上,皇帝只在当日篝火宴上露了露面就借口疲乏回帐。 每晚这个时候,作为贴身随侍的齐布琛都要出来张罗宵夜与第二日早间的用度,襄亲王决定守株待兔。结果那晚他等来等去,在将近半夜的时候听见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是齐布琛与皇帝一先一后相继往马厩里去。 襄亲王不死心跟上去,藏在帐后正巧看见二人拉拉扯扯闹不愉快。 连宗室都算不上的小随侍给皇帝甩脸色还是很有看头,博果儿私心期盼着能看到皇帝怒斥齐布琛不识时务恃宠生娇,最好撕破脸然后第二天就能把宛如还给自己。 襄亲王屏住呼吸继续观望。 他看见皇帝上前拉人,然后被小随侍用力挥开。 这时襄亲王才注意到女扮男装的宛如侍卫衣着上从衣摆处裂了个大口子,一直到撕到腰上,披风也皱得不成体统。宛如面色很不好,辫子上全是草屑,襟口的盘扣似乎丢了两粒,风帽都有些变形。 两人面色不豫又低声说了什么,齐布琛转身就走,皇帝跟上去一把捉了人的肩膀将他双手别在背后往马厩墙上按,人跟着也压上去。 看见老婆被人当面非礼比胡思乱想震撼得多,但冲动了一辈子的襄亲王却忍住了,因为他发觉或许宛如并不是自愿的,她真有苦衷也不一定。 那头两人的拉拉扯扯的已经升级,最后以小随侍一脚踢中皇帝小腿胫骨逼迫皇帝吃痛退开才得以结束。 皇帝与侍卫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回了帐,也没传出皇帝半夜怒斥随侍并且帐外罚跪一类的传言,但襄亲王认为他不是没有希望抢回老婆。 皇帝御驾离开喀尔喀前一晚,襄亲王终于在连日蹲点之后,逮住尊奉皇命佯装休沐出来勾搭蒙古小王爷小世子的董鄂氏小侍卫,并且极力说服她弃暗投明。 胤禩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情况? 襄亲王以为她胆怯害怕,便直言那日他亲眼目睹皇帝与她之间的不睦,就是皇帝也不能仗势欺人。并且努力暗示爷那日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是着了博尔济吉特氏的挑唆,以后定不会如此冲动。而且就那日看来,皇兄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表面上正人君子,背地里居然对女人动粗,万万跟不得。 胤禩张口结舌,那天老四拉他在野地里滚草甸滚到大半夜,做坏事偷溜回帐被人逮住了?这脸丢得他都不知该怎么接嘴了。 襄亲王见董鄂氏面皮隐隐泛红透青,只当宛如面皮薄不愿提及伤心事,于是径自说出日后如何善待绝不重蹈覆辙的誓言。 这次胤禩听懂了,太叔公或许喜爱董鄂氏的颜色,但他更想要一个陪他玩的女人。之前博尔济吉特氏因为善骑射且大胆会疯,在府里很是得意了一阵子,如今他回头发觉董鄂氏更敢玩,就想着把人弄回去。 长不大的太叔公真闹心。 胤禩当然不肯,跟着老四混他还能参政协理事务,跟着太叔公回去过后院生活才是生不如死。 于是他好言相劝,王爷若是喜欢善骑射的,侧福晋必能如意。或者皇上可以在来年大选时让王爷先行过眼,喜欢活泼喜欢娴雅只消说一句,皇帝是王爷的亲兄弟,包君满意。 这话说得有些像保媒拉纤的,胤禩倍感无奈。 但襄亲王却一下想起了孟古青离去前的那一条计谋,他目光猛得一沉,面露阴鸷猛然一笑:“宛如,爷知道你必有万般理由。但你想不想知道,你若在爷的帐子里过一夜,皇兄还会不会对你宠幸如故?” 胤禩瞠目,这馊主意是谁出的! 这种毁人名节两败俱伤的做法绝对不是太叔公这莽夫能想出来的,想不到静妃这般不知悔改,看来她是想拖着科尔沁的所有嫔妃一起守活寡了。 胤禩只能以弱势之:“王爷是一定要逼死我了。” 襄亲王闻言犹豫了一下,他也想起初闻福晋出墙时的暴怒,基本上连给宛如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将她软禁王府,到死都没再见一面。 只博果儿到底心有不甘,他咬牙上前拽过胤禩在他惊愕的眼神中往他颈后一敲,将防备不及眼前一黑软倒的人抱住,自言道:“宛如,皇兄如果真舍不得杀你,你必无事。若他厌弃你了,爷自然求了太后送你回来,这回绝不让额娘为难你。” 篝火烧了一大半,胤禛耐性也快燃没了。 老八是怎么回事,特意准了他假可不是让他真放敞。趁着这个机会至少让他去摸摸蒙古世子的底,看看哪几个要重点防范或者要做掉的,以后给公主格格指婚也多几分成竹在胸。 只是都这个点儿了,几个世子和蒙古格格都喝高了围着火堆豪放跳舞,也没见老八露面。 老八不是个贪玩的人。 若在上一世胤禛还会疑心一番老八是不是又打算装病懒惰不赴了,不过这一世老八一心想在后宫之外证明自己犹有用武之地,没理由半路撂挑子。 那就是出事了? ☆、盟誓有声 皇帝脸色越来越黑,因为他很快发现襄亲王更衣还没回来,两个人同时走丢几乎不可能。 胤禛想起老八那几乎等于没有的武力值,顿时筷子也执不住了。 上次半夜借口跑马哄他出去野合,把他从马背上扑倒,从草坡上一路拉扯着滚下去,一直做到最后他都只有破口大骂的力气,半点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皇帝热血上头,迅速琢磨着要不要使人去帐子捉人,只是万一老八女身被第四个人看破曝露出来,宗室子弟不能灭口,后果不堪设想。 偏偏这是离开蒙古之前最后一晚践行宴,三个王爷皆在座上对皇帝虎视眈眈,为大局计量他真不好甩手离席亲自寻人,于是草草借口更衣转回皇帐,打算将差事交给吴良辅去办,先探探襄亲王帐子今晚异动。 事情总是出乎意料。 刚刚离席果然有人立即奏报,襄亲王三刻之前扛了一个人回帐子。皇帝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开始推演毒死襄亲王的后续麻烦,甚至开始计划要不要把贵太妃一起弄死,节省皇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5 家粮饷。 谁知等他刚转过弯,吴良辅已经贼眉鼠目地凑上前来,对他耳语道:“皇上,董鄂侍卫刚刚回来了,好像同人动过手。” 胤禛觉得这个晚上真是惊吓连着惊喜,走失的羊能自己找回羊群? 不及细想他已经自己甩了帘子几步抢入内帐,果然看见胤禩在昏暗灯光下正在更换撕裂的衣服。 胤禛顿时咬牙低声问:“他敢动你?” 胤禩动作一顿,又有条不紊接着动下去:“是静妃撺掇的,当初真不该拦着皇上对她动手。这个女人太不知死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胤禛上前掰过胤禩下巴看他颈后青黑印记:“你总小看女人,上辈子被你福晋拖累多少?这辈子又假慈悲差点把自己诓进去,你怎么回来的?”老八若真在他眼皮子低下吃了亏,襄亲王府连个血脉猫狗花草也别想留下。 胤禩吸一声气,转头让他看得更清楚,口中解释道:“董鄂氏身子太弱没法同人硬拼,幸而襄亲王也顾虑这一点没下重手,我趁他不备拿匕首敲晕他出来的。”布库功夫他没忘,趁人不备自救什么他还做得到。 胤禛冷眼盯着他看,一直看到胤禩浑身发冷手脚僵硬,扣扣子都在哆嗦。 忽然胤禛伸手一把将人箍紧,狠狠地压着胤禩后背让他贴向自己,死死扣住。 胤禩心里一颤,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没动,闷闷说一声:“爷没事。” 胤禛冷哼一声,胸口跟着震一震:“祸害遗千年,朕知道你命数还长。这次的事你不必出面,朕替你出头。” 胤禩安静一会儿,默默吐槽“爷无须你替爷出头”,最后缠绵悱恻道:“国事为重,无以嫔妾撼社稷。” 胤禛低头凑近胤禩耳边:“别试探朕。你从来不把自己当女人,何来自称嫔妾?” 胤禩吐槽,随便说一句话就是试探,还要不要广开言路了? 胤禛抬手在胤禩颈脖上慢慢收拢,缓缓道:“老八,你从来都是朕看中的人,能动你的也只有朕。你死,也要死在朕手上。” 胤禩没挣扎,哼一声回道:“四哥当年不是已经这样做了。” 胤禛不理会胤禩的回避:“世易时移,朕如今更愿意你陪着朕一起活,你敢是不敢?” 胤禩张张嘴:“四哥也太小看弟弟了,活着能比死更难?” 胤禛勾住胤禩下巴将他头高高仰起四目相对:“别拿你那套对付朕,朕说的你懂。” 胤禩毫不退缩:“那日在夕阳坡上,臣弟已然应过四哥。四哥贵人多忘事,还喜欢翻来覆去地听臣下表白心迹?” 胤禛眼光中有赤|裸裸的意思:“那日你应的是来帮朕共谋河山天下,今日朕问的是敢不敢死生作陪?你应了,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胤禩默,老四这点儿性子真不好,什么事都要闹得一清二楚白纸黑字。这种事情怎么能拿到明面儿上来一再赌咒发誓?是不是还要沐浴焚香昭告天下啊? 大家心知肚明不就好了嘛。 “你敢,还是不敢?”胤禛手指收紧,一副不闻真相毋宁死的打算。 胤禩擅长打持久牌,正面对阵却磨不过他。更何况那日瑰丽山河画卷委实美好,烽火狼烟未曾搅扰的无垠草场足以令人甘心折腰。 “敢!四哥有意江山,臣弟作陪天经地义。”胤禩也不再矫情,一笑作答。 “朕意不止江山,你可清楚?” 胤禩亦不扭捏作态,只道:“这辈子你我并未争斗,只要四哥不负,我亦不负。” 胤禛冷哼一声笑道:“这个时候还不忘话里留后路,你可还想着再回那一世,你还要同朕你死我活,一条道走到黑,宁死不悔?” 胤禩不惧他的怒火与质问,直直道:“都是龙子龙孙,争而何罪?当年四哥若非诸多试探刁难,臣弟断无逆来顺受之理。” 也就是还打算死磕了? 胤禛颇有一种有力气无处打的错觉,不过他亦承认老八张嘴敢说真话时更有味道,不枉费他在他身上下过的力气。 当年的事胤禛这个做皇帝的至多承认手段急躁了些,但眼前他却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按着对老十三的态度对付老八,似乎完全行不通啊。一个是审时度势该驯服就自动捧上忠心的弟弟,另一个么别扭闹心各种不服管教,其实老八在这一点上同自己挺像。 他们都不忠于任何人,甚至不忠于圣祖,他们只忠于自己心里眼里的大清江山。 对峙结束,胤禩推一把皇帝:“四哥是借口溜出来的吧,离席久了惹人疑心。” 胤禛低头在他嘴角咬一咬:“你的意思朕知道,朕许你木桃你还朕琼瑶是吧?这笔买卖朕不亏,你最好记住今日的话,若有违背朕让你求死不得。” 胤禩:……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该说些甜言蜜语什么的? 漠北草原最后一晚在平和的祝祷声中结束,因为第二日要拔营启程,各位王爷都没有贪杯。皇帝并没有对三旗中的任何一个表示出特别亲切,倒是说了一堆黏糊糊的话供人遐想。 皇驾在回程路上一如来时有条不紊。 这一次所有对董鄂氏抱有质疑的眼光都多添了一分莫测:这位一回京就该入乾清宫做侍卫了吧?说不定隔年就外放出京,再来个三五年就该入职内廷了。 前途无量就是为这种人度身定制的。 各种揣测下,襄亲王从头至尾没露面的事情也没太过引人注目。 一直到御驾回京之后襄亲王不入朝廷直接抱病长期在府中休养的消息传出,才有人留意襄亲王淡出朝野已经将近两个月了。 胤禛第一个念头差不多是让襄亲王在漠北直接恶疾不治,把尸体弄回去就对得起贵太妃了。 他上辈子最郁闷的是没等到老八低头就把人弄死了,这辈子老八若在他眼皮子伤于别人手里,就是对他能力的侮辱。 不过皇帝很快自己改了主意,死太轻松了。人死百业消,不如让他活着看朕与老八如何夫唱妇随,一定要让他好好地活着承受朕的报复。 当然,给他子嗣做点手脚也是必须的。想占老八便宜总该付出点利息,大不了朕过继一个儿子给你做嗣。 不过想到最后一条,胤禛再次默了。能过继的就只二阿哥和三阿哥,皇阿玛不能动,难道要把二伯弄过去——老八不会同意吧? 无论皇帝内心多么诡异而纠结,回到京城的第一件大事是面对太后与贵太妃的质询。 贵太妃还只是抱怨儿子为何又被软禁,太后的意味就深沉地多了。 皇帝一路行程起居饮食太后自有眼线,明面上好听来说是为皇帝安危顾,难听的大家心知肚明。还没到喀尔喀蒙古皇帝与小随侍二三事就摆上了太后案头。 太后身在清河照顾即将临产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6 的皇后,不忘心在朝堂,当然还有耳目跟着皇帝一路北上,忙得不可开交。一开始齐布琛的凭空出现在老太后眼里也不过是又一例鸡犬升天的典范实例,但很快她就发现情况远比想象中更恶劣。 于是太后开始用当年宸妃用烂的老一招,装做卧病在床一连数日不起,往来内宫的书信中也暗示皇贵妃若是稍安了便来清河侍疾。 其实以太后对原来董鄂氏的了解这一招倒没用错,没了皇帝撑腰,只要这个女人还有一口气,她装也会想办法来清河扮演贤惠儿媳妇讨好自己。 结果皇贵妃自然没等到,乘着马车来侍疾的是董鄂氏贞妃。 太后该迁怒的还是迁怒,反正他已经闹上了董鄂氏一门:出了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就算了,现在又弄出个齐布琛,这是嫌皇帝荤素不忌的名声不够臭是吧? 太后坐不住了,反正皇后月份也近七个月了,再不回京说不好哪天就要临产。正经嫡子不诞育中宫,反在行宫出生的事情不能发生。 太后在六月底回四九城的时候,御驾尚未抵京。 太后这一次摆明了要让颚硕或是皇贵妃解释清楚齐布琛的来龙去脉,皇贵妃不在宫中的消息终于瞒不住,曝露在慈宁宫的眼线里。 这个时候静妃从草原传回来的话也到了,最坏的猜想得以证实,太后气得心口生疼,当日甚至急招了整个太医院。 好你个颚硕,好个董鄂氏! 一介妇人,不安分于室捻针煮茶侍候床榻,手长长地伸到皇帝身边去挑三唆四,偷天换日易装伴游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这已经不仅仅是专宠独宠的问题,这分明是狐媚惑主、败坏纲常!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狗血,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想偷看八哥被太叔公压的筒子都去蹲墙角面壁思过,八哥武力值不输四哥(前一世),无需四力半的四哥相救,人家能自救的!八哥是披着羊皮的狼咩咩好不好?四哥不问八哥被得手木有才是好男人,这是真汉子有木有。这下表白了吧?各种甜蜜应有尽有。 ☆、鹊桥迢迢 皇帝回京,伴驾的襄亲王却被半圈着不让露面,太后察觉到了中间可能的缘由,却不能对贵太妃直言,还要帮着遮掩一二,免不了一肚子怨气。 董鄂氏风头太劲,太后是明白人,知道对这个儿子今非昔比行事越发跳脱,不得不考虑暂避锋芒,只在口头上提点皇帝再去承乾宫之前,该按理先去坤宁宫探视怀孕将近八个月的皇后。 胤禛脑子转得飞快,他认为太后这番作态要么是真不知道老八跟着自己跑了,要么就是心知肚明打算来阴的。无论如何,不在明面儿上闹开朕不吃亏。 太医院和承乾宫都在朕手里握着,太后要做手脚不容易。 当然,慈宁宫的人脉也该清一清,这个还是让老八来办,收买人心他在行。 皇帝和亲弟弟腻歪了整整一路,如今倒也不急着在人前丢人现眼,因此从慈宁宫出来直接去了坤宁宫探望皇后。 博尔济吉特氏八个月的肚子颇为壮观,胤禛想着这好歹也是自己这辈子第一个孩子,当然也可能是唯一一个不是老八生的孩子,耐着性子应付应付也属应当应分。 无论胤禛如何给自己打气,对着一口蒙古话的孝惠皇后还是频频冷场。 孝惠皇后平日看书写字也都是蒙古书籍,与情趣高雅喜欢书法吟诗的雍正皇帝完全谈不到一处去。 皇帝上辈子喜欢年氏这样的女人,温顺聪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闭嘴;这辈子他脑海里所有的女人形象都被老八给拧成同一张脸,乖巧温顺口蜜腹剑暗里藏奸欲迎还拒,总之带劲得很。 随口说几句蒙古会盟时的琐事,提一提皇后老家科尔沁来的人,胤禛一双眼睛都在皇后斗大如箩的肚子上转悠。 ……老八大起肚子来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 大约是皇后自己也不自在得很,没几句话便故意露出疲态。她小时候被养在宫中一直当皇帝是姑父,一朝共枕成夫君,也太挑战了些。更何况有静妃的前车之鉴,她活腻了才会去争宠。 胤禛很欣赏皇后的知情识趣,怪不得老爷子无怨无悔奉养孝惠太后多年。 皇帝在坤宁宫用过消暑果品,溜溜达达转回承乾宫。 一进门胤禛就看见老八换了宽松稠制月白常服懒洋洋依在贵妃榻上看本子,一旁矮几上一盏冰糖甜梨西瓜翡翠盅,已经用了一半。 胤禛莫名就觉得在外头晒了半日有些渴,上前去一把抢过胤禩嘴里还叼着的银勺,自己就这西瓜盅挖来吃,一边道:“这东西凉,你吃两口过瘾就得了,仔细吃多了又肚子疼得半宿睡不着。” 这句话好死不死正好踩中胤禩痛脚,一再提醒他重生女人的悲惨往事。连冰都不能多吃这苦夏还要不要过了!老四这厮怕热,老在他面前狂吃大啖各种冰品凉食勾引他。 胤禛这次没看清老八的脸色,倒是一下子想起了孝惠皇后的肚子,于是凑过去继续道:“听说女人病生娃能治,要不你咬牙生一个,说不定就不疼了。” 胤禩直接掀桌。 宫女太监面色如常地入内打扫地面,感叹皇贵妃平素娇娇弱弱的样子,掀起桌子来一样气势万钧英姿飒爽。 胤禛暗道一声西瓜盅才吃两口可惜了,面色正经地开口问话:“太后没找你麻烦?” 胤禩根本懒得谈论后宫无聊琐事,直接在贵妃榻上摸出折子摊开在前:“皇上,臣弟觉得洪承畴外放的事情可以做文章。” 一提正事皇帝也来劲儿了,当即接过折子一面扫过一面说:“朕还没想好要不要他外放,他当年在湖广广西贵州总理军务从未主动出击,致使坐镇数载,虚靡兵饷,还不如朕把他放在京城里好好养到死,反倒花不了多少银子。” 胤禩又扔过一纸草拟出来条陈:“皇上不是说盛京屯兵练兵的法子可以参详,只是怕老王爷势力太大吗?臣弟觉得洪承畴去的地方够远够偏,不怕有人谋乱。” 胤禛狐疑接过条陈展开:“不怕有人作乱?只怕那些南明余孽贼心不死吧?盛京异姓王爷不过是想在紫禁城的龙椅再改换一次宗姓,那些汉人手握兵权之后保不准就是另一个吴三桂了吧?” 胤禩却不以为然:“洪承畴不是祖大寿也不是王辅臣,他识时务的,他要反早反了。你以为他前一世坐守自困真是没有胆子?他不敢背叛朝廷,却也不敢再向汉人下死手罢了。” “所以你想把八旗轮流送去湖广让洪承畴操练?这也不过守城数载,于大清百年基业如弹指一挥,再说千里驱策往来奔波也不易。” 胤禩看白痴一样看皇帝:“臣弟说操练的事了吗?四哥好歹看看条陈上臣弟说什么?” 皇帝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7 讪讪,低头逐字研究条陈一会儿,呼啦起身身道:“你说让洪承畴的兵自行操练自行辟田耕种?励兵秣马之余自给自足?” 胤禩颔首解释道:“臣弟读《资治通鉴》年久,这几日老琢磨北周府兵制,这个制度虽在安史之乱后被消减殆尽,但闲时耕种战事征召的兵农合一自有可圈可点处。洪承畴领的本是汉军旗,熟悉耕种,由他推演此屯兵法顺理成章,横竖他都喜欢守城,只有他能把每年粮饷都守出来,想来御史也不会吃撑了攻讦他。” 胤禛想想亦觉此法有些门道,转回身在胤禩贵妃榻边坐了,跟他逐条辩驳折子所呈,只是仍有疑虑:“农兵发荒废自有因由,万一整年有事,不就全年都没有空闲,无法耕作了?就算能兼顾,要花时间耕田,就没有时休养或训练──是以农收不好,当兵不佳,说不定两头不讨好。” 胤禩当然也知这一点,道:“所以让洪承畴先试试,若光守城也无法自给自足,就得另寻他褶。不过总该一试。” 胤禛想了又想,也觉着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胤禩说得口干舌燥,招手让人又送了一个雪梨冰上花并一碗雨前茶。 胤禛忙拦着:“你又要吃冰,不要冰花盅,换井水浸过的红豆燕窝汤给皇贵妃用。” 胤禩斜眼小声说:“冰是给皇上备下的,臣弟自用的是雨前茶。” 胤禛完全不觉害臊,立马改口吩咐道:“把茶换成红豆燕窝,冰盅照上。大中午赶了两场,没累死也热死。” 洪承畴的事情总算解决了,皇帝本在烦恼如果不派洪承畴又该遣谁去南边镇守,这下一箭双雕不必麻烦了。 有军师有幕僚有弟弟真好。 皇帝兴致勃勃将条陈逐条与安亲王详细商讨了屯兵自耕的养息法,安亲王诧异非常,隐晦提醒道,皇上贸然下这样的旨意,莫不是早已预知洪承畴只守不战? 皇帝噎住,他真忘了此时言之过早。 胤禛毫无压力的将思虑不周的罪名推给老八,只说皇贵妃素来小心谨慎事事周全,以为洪承畴镇守湖广虽然必会忠心耿耿,但他身份尴尬,血洗汉人的事情他亦不愿做,以守为战最有可能。 于是皇贵妃又被皇帝扣上半仙的帽子。 安亲王只好再度表示接受皇帝的忽悠,并且努力帮皇帝完善当庭陈词。 太后这一次对抗皇贵妃干政的法子是旧事重提孔公主入侍为妃一事。 后宫不得干政的说辞太后说了几次,每次都被皇帝无视或者驳回,太后发过一次大火,最终以皇帝三天没来请安告结。 皇帝附上的说辞是朝政大事都是出自朕之亲口,自从朕从蒙古回来之后皇贵妃除了请安就没出过承乾宫,何来干政一说?皇额娘莫不是以为朕不通政令到要靠一个女人在背后捉刀的地步? 太后脸色前所未有的难堪,这就是她生的儿子,不容许她说那个女人一句,却放任嫔妃干政。 寻常祖宗家法已经不起作用,太后已经开始担心朝廷会被这两个人搅成什么局面。非到必要关头,她不愿废掉自己儿子另立新帝。更何况皇后肚子里的龙裔不落地不知是男是女,她必须再忍忍。 太后只好在第四天皇帝若无其事来慈宁宫请安时,提起孔四贞的婚事该有着落了,她与孙延龄虽有婚约,但孙延龄喝花酒去八大胡同的事被捅出来闹得不轻,皇家不该薄待功臣忠臣之女,顺便以此暗示整个察哈尔可都还看着贵太妃与襄亲王呢,皇帝这么无缘无故囚禁一个亲王,总是不妥。 胤禛一听,福至心灵。 孔公主恨嫁,襄亲王死盯着老八惹人烦,把这两人凑一处不就得了? 太后听了怔愣半晌无言,继而怒斥:皇帝这是胡闹!把孔四贞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这样胡乱指婚,就不怕汉官汉军离心? 胤禛雄辩模式全开,滔滔不绝论述襄亲王迎娶汉人公主为继福晋的各种优点,并且暗示现在满宫满朝皆知皇帝专情于一人,再纳孔公主冷在宫中更惹天怒人怨。 太后气得心口疼,难道这种事情正大光明讲出来很好听?居然还成为堂而皇之的理由了?不过她到底记着不可当面给皇帝难堪教训,暗示说,皇室功勋满蒙贵族,断没有迎娶汉人为正妻福晋的道理,这是太祖太宗皇帝立下的规矩。 胤禛很鄙视太后的说辞,于是道:“便是为子嗣故不能使公主为福晋,不如封一个第一侧福晋?不是还有个侧福晋嘛,只要能生出儿子就立满蒙血统的孩子为嗣。”第一侧福晋的点子还是弘历干出的事儿,他借来用用不算过分。 太后快气得吐血,皇帝一脚踩在博尔济吉特氏又一个痛处上。襄亲王侧福晋失宠已经大半年,连累生下的大格格都不受待见,每回她招这个侄孙女入宫就要看她强颜欢笑一场。 想起自己带出来的子侄一个两个都是这么个命,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胤禛若知太后所想,必定奉上毒舌一句:科尔沁的女人母仪天下没错,可惜科尔沁来的女人都生不出儿子,太后您没听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没打算像虐nc一样虐太后,她是婆婆不喜欢儿子把媳妇看得比自己重挺正常,可惜四爷和世祖都很有主见。所以说老公挺媳妇,婆婆才不会太嚣张,和稀泥的老公一般会让婆媳关系不怎么样。 28佛经清心 最后太后借口乏了将事情压下,只说再问问四贞的意思,总不能摊上欺负孤女的名声。 胤禛表示无异议,要么孙延龄,要么襄亲王,太后您自己考量。 转头皇帝就把今日的对答全数给弟弟透底,并且假装自问:“孙延龄眼看就要尚公主夫凭妻贵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偷腥不擦嘴?” 胤禩长叹一声,爷前朝后宫一把抓,随扈出巡还能布置妥当,能人啊。 胤禛睨他:“你做的?” 胤禩觉得他有必要澄清一下自己在这件事情里面的作用,免得老四总拿玩弄人心一类的字眼打趣他:“八旗将官被明令禁止出入八大胡同,但私下去的不少。孙延龄为娶公主表坚贞,府里连个通房侍妾都没弄,找个人勾引他去南风楚馆不难,关键是找谁,以及如何将事情闹大。” 胤禛长叹:“孔四贞出身将门,身份远高于孙延龄,刚烈之外必然颐指气使,想必温柔小意红袖添香最解乏,能勾人心。” 胤禩道:“所以此事不干臣弟的事,只因风月愁杀人。” 胤禛闻言一愣,居然颇有同感的意思。 八旗营生整顿势在必行,只是这件事推行起来阻力颇大。八旗只善马背功夫,牧马放羊斗骆驼很在行,经商耕种都视如敝履,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8 要引导实在不易。 这个时候胤禛倒是有点想念老九的本领来,如果他也在,折腾出一个大清皇商衙门貌似可行,但是那样免不了受贿请托成风……算了,朕还是老老实实同老八合计吧。 觉罗学要兴办,玉牒制要成型,然而重中之重还属八旗圈地的后续。 胤禩与胤禛在朝政上继续保持高度的一致性,开始在承乾宫的自画小地图上推演八旗各自势力分布。 胤禛看了对此评价是:“连田地丰贫都标志出来?你记性倒是不错。”两人凑在一起围观手图,结论是正白旗几乎占了全冀东的沃土,还是想办法弄回来在两黄旗手里更靠谱。 掌灯过后,胤禛意犹未尽,还想拉着弟弟讨论被驱逐出圈地的流民安置问题,却被胤禩拨回,借口是太后命他抄誊地藏经法华经与孝经。 胤禛发脾气:“这次又是什么借口使唤你?你一贯伶牙俐齿连这个都推不掉?” 胤禩也很憋屈:“老祖宗说爷字写得好,她喜欢。”长辈指使小辈抄一两本经,他还真不好折腾。再说皇后都抄了十本,换他抄一本也不亏。 胤禛:…… 皇贵妃奉懿旨抄写经文,皇帝只好在旁边批请安折子顺便琢磨八旗兵力颓靡的事情。 越想越烦躁,皇帝直接夺了胤禩掌中笔:“别折腾这些没用的,先过来想想如何挽救八旗文不成武不就。” 胤禩无奈问:“那经书谁来抄?明日老祖宗问起,难道臣弟要说整日忙着与皇上议政没时间抄写?” 皇帝说:“这个简单,今晚朕替你抄一卷,明日再去找人代抄。你堂堂亲王总干这个如何对得起大清对得起朕的栽培?” 胤禩很想吐槽四哥何时栽培过臣弟,但念在今晚经卷总算有着落了他也就忍了。 两人喝一杯酽茶提神之后继续东拉西扯。 胤禩以为整顿八旗的事情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尤其是满人刚入关得了天下,人丁远远少于汉人,若加打压难保不用百年就被排挤,重蹈当年元朝覆辙。 “所以?”皇帝听弟弟铺陈半晌说得都是废话,直接打断。 “所以生还是要鼓励生,不过在屯兵服役制正式成文之前,可以考虑折腾些小点子。八旗后世奢靡成风,全因奉养制惹的祸。本意是让八旗不必劳作亦能生活,谁知却纵容了旗下子弟好逸恶劳游手好闲之风。” 胤禛忽然有一种很坑爹的感觉,直觉老八的点子一定很离奇:“你直说你的小点子吧,让朕参详参详。” 胤禩拿手沾着茶水写下“会盟”二字,道:“臣弟也只是经由会盟想着蒙古人居无定所,但每年七八月必在水草丰茂之地会盟集结,游戏射牧。这是成吉思汗定下的规矩,几百年下来也成规模定式。若八旗身无功名的子弟能每两三年一次考校,定出甲乙丙三等,再加一个末等。朝廷按等级分发俸禄,末等无供养,必须自谋生路。” 胤禛面色纠结,光是想想也知道这个主意多大胆,要得罪多少人。 桌上水渍渐干,皇帝狐疑抬头睨视弟弟:“你又陷害朕?这种吃力不见得讨好的事尽得罪人你让朕去做?” 胤禩摊手:“不然皇上扣臣妾头上也成啊,臣妾求之不得。” 胤禛识相地闭嘴,再说下去老八又要炸了。想当初刚见面时他还能拿重生女人的事情嘲笑一二,现在一句“臣妾”就能让他投鼠忌器——不是他真怕了老八,实在是内耗不值。朕心怀天下,不在小处着眼计较。 胤禩也退一步:“这事臣弟也不过想什么说什么,认不得真。索性入关之初八旗犹健,能想的法子还多,咱们时间也不少。” 胤禛这才爽了,事事都不离“咱们”,不枉费朕两辈子的苦心栽培。 于是不议政了,两人手把手抄佛经,皇帝心甘情愿给弟弟做枪手。 朝政上皇帝忙着套死洪承畴、忙着拿刚刚回归的季开生做文章安抚儒生、忙着为孔四贞嫁入亲王府为侧福晋造势,忙着完善壮大顺治朝黏杆处的规模,更忙着在镇守西南的三大藩王府中安插眼线。 这些事前胤禩搭不上手,唯一能做的是借由身在后宫的便利源源不断地向孔四贞灌输满蒙联姻对当朝汉官在野汉人的深远意义,并且暗示身为皇帝唯一亲弟弟的举足轻重。 慈宁宫太后并未发话,皇贵妃嘴里说出的话代表了皇帝的意思。 孔四贞从不敢把太后疼爱当真,她脑子清楚明白,所以才一直固守当年父母一句半真不假的戏言,执意下嫁孙延龄。她冷眼旁观后宫势力,相信如果太后真让皇帝松口纳了她,无论是谁,都绝不会容许她生下有汉人血统的子嗣。当然身为汉女不愿嫁于外族也是顾虑之一。 原本她已经做好打算要嫁给奴才丈夫安分一生博取太后为数不多的怜惜,日后能为己为夫谋个远放封疆的爵位便是最好的打算。 男人偷腥她认命,前提是这个男人如她父兄般顶天立地人杰悍将,她才自甘为妇屈守后院。想不到明显高攀了自己的孙延龄尚未定亲就敢流连八大胡同销金窟,这样比起来,嫁给襄亲王也不算太辱没家门。 孔公主心思动了,太后也不能一意孤行强硬把人塞给皇帝。说起来孔四贞嫁给襄亲王为侧福晋的确于安抚汉臣有利,只是这样她就必须护住襄亲王,总不能让人嫁过去就守寡。 太后只能退让一步,与皇帝再次达成共识,孔四贞若自愿入王府为侧福晋她不拦着,但皇帝必须给襄亲王安排给闲职,不能再这样无缘无故圈着人。 胤禛表示无所谓,博果儿段位太低不是他对手,放出来闹出事端贵太妃和太后第一个不会容忍事态坐大。实在不行亲王病殁,贵太妃哀毁伤身跟着去了也不是多大的事,相信太后会守口如瓶。 从慈宁宫出来,皇帝直接回了承乾宫。 胤禩还在抄写经书,他对此的自我安慰是:“全当练字,修生养性了。” 皇帝搓着手在一旁看弟弟细细描摹小楷,随口道:“咱们直接做掉吴三桂,你看可行不?” 胤禩当然不是没想过釜底抽薪这一招,不过这样治标不治本啊:“吴三桂死了自有吴应熊,再说耿精忠尚可喜,总不能一起做掉?……不过说不定这步棋可行。”胤禩说着说着开始走神,顺着皇帝思路走,越走越远。 胤禛也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39 陪着弟弟一同远目,发呆,畅想。 三藩之首就是吴三桂,他死了吴应熊子承父爵,一呼百应的能力远远不及其父。耿精忠尚可喜必然对吴应熊面上慈祥背地瞧不上。 关键是后来的陕西提督王辅臣、贵州提督李本深、四川总兵吴之茂,以及马宝、王屏藩、王绪等云南总兵全是吴三桂昔日部下,加加减减占了全国半数兵力——他们虽然效忠吴氏一门,但不见得会愿意跟着没有过命交情的耿尚二人谋反。 “建宁皇姑姑生下世子之后,不如把吴应熊也做掉?”胤禩忽然开口,这样云南就算兵不血刃了,群龙无首的三藩处理起来容易得多。 皇帝呼啦站起身来,扔下一句:“朕去安排,你接着想。” 胤禩又补了一句:“李本深吴之茂也就算了,但王辅臣这个二姓家奴不能留,四哥还是想办法也处置了吧。” 皇帝顿住脚步,琢磨了短短一瞬,颔首道:“这人是少见悍将,可惜是个墙头草,的确不能留。只是洪承畴刚刚保举了他任总兵……说起来还是世祖想重用洪承畴的缘故。这个朕斟酌着来办,欲加之罪嘛,不怕寻不出由头。” 胤禩一笑:“好。” 胤禛与他对视一眼,心头密密麻麻都是畅快愉悦。 29同声相应 大清朝第一个汉人公主要嫁入皇家,位居亲王侧妃之位,太后懿旨颁布下来之后满汉皆喜,当然不包括所有人。 襄亲王内心所想无人知晓,但据说领旨当日他很平静,跪地谢恩礼数周到。 日日忧心的人却是襄王府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为此侧福晋递了牌子入宫给太后请安,结果听说被太后几句话训斥了去,说不要总想着争争争,安安分分侍奉丈夫生下子嗣才是你们本分。 侧福晋仿佛是悟了,但她实在不好意思说王爷已经一年没去过她的院子,下人跟前连面子都不给她留一分,还谈什么子嗣? 王府后院的家事皇帝皇贵妃连理都懒得理,两人一门心思琢磨着釜底抽薪的事。 吴三桂在军中浸淫多年,门生遍地,近身校尉全是心腹死士,要收买不容易。这一步棋说着容易做着艰难,光是布置都要三五年光景,或者可以趁着吴三桂出行时安排一次刺杀?就推给前明遗老遗少,说是为死在吴三桂刀下的永历帝报仇? 总之这件事情不能跟朝廷牵扯上关系。 若让汉人发现朝廷口口声声满汉一家,私底下却在刺杀云南边陲王,恐怕会直接反了。 胤禩帮助皇帝完善这个计划:“皇上不如提前启用周培公,汉人里除了洪承畴,这个人倒更值得重用。” 胤禛明白弟弟的意思:“用文臣而诛武将?” 胤禩斜眼看他:“兵权还是在满八旗的掌握下比较妥当,四哥不这样以为?” 胤禛一笑:“上三旗就够了,朕可不想再来一次四大贝勒议政。” 皇贵妃经书刚刚抄完最后一册的时候,皇后临产了。 博尔济吉特氏发作的时候是半夜,皇贵妃异常急切地把皇帝从床上侍候下地,连推带拉赶到坤宁宫坐镇。 太后晚一步赶到,见皇帝与皇贵妃都在,脸色稍有缓和。 孝惠皇后年纪只有十六岁年纪比董鄂氏还小许多,又是初次生育,一直折腾到天亮又日头西移才挣命生下一个儿子。 接生嬷嬷出来报喜说“娘娘生了一个阿哥”的时候,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胤禩实在太过兴奋已至忽略了皇帝眼中一闪而逝古怪。 太后想的是:大清江山有后了,我博尔济吉特氏终于有阿哥了! 皇贵妃想的是:皇阿玛你终于有嫡子的兄弟了,老天有眼啊。会不会是二哥也下来了? 皇帝想的是:总不能让博尔济吉特氏的儿子做下一个皇帝吧?亲手整死儿子这种事情他真不想再做第二次了啊。 胤禛叹完气还是尽职做戏做完整场。 一直到回了承乾宫,胤禛立即清场拉着弟弟半谈心半敲打:“你到底怎么想的,四阿哥生出来了你只顾着看戏,皇嗣血脉传承就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胤禩被胤禛冷水一泼也冷静下来,不过他还没忘记自己的立场,摊手道:“立嗣大事,四哥自己拿主意就好,何况四阿哥能生得出来也不是臣弟的功劳。” 这回换胤禛心虚,当然也就那么一瞬间,说起来他也是被算计的那个。“不许说赌气的话,朕这一世什么事没同你交底,你就这么点儿诚意?四阿哥还没生下来你就天天惦记着,这个时候装什么装?过来说实话。” 胤禩没动,转身自己倒茶:“四哥多虑了,原本四阿哥就不该是从孝惠皇后的肚子里爬出来,往后如何谁也说不好。若真成才,四哥看得上眼,立做太子又如何?总不能就因为他身上有博尔济吉特氏的血脉,就断了人家生路。” 胤禛心思一动,老八最后这句话怨愤之情溢于言表。凭血脉论成败是胤禩心头溃疡腐毒,看来他提错了。 于是皇帝只能终止这段话:“也罢,原本四阿哥也没活多久就殇了,现在想这些为时过早。再看看罢。” 胤禩不吭声,只低头把玩手里茶杯。 胤禛默了一默,还算打算索性说开算了。老八心头这疤不揭,总也好不了。于是皇帝说:“当年皇考拿出身责骂你,往好处想,也是寻不出旁的错处。这么多年了,你与朕都能握手言和,也该过去了。” 胤禩扭头,你不是爷怎知爷心中不甘。男人间的杀戮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没啥大不了的,头落了也就碗大一个疤。张嘴辱及先慈算什么男人?市井泼妇才骂人骂娘好噶? 胤禛揽过弟弟抱紧:“还气不?要不要哥哥替你出气?” 大白天的,胤禩刚想挣出来,听见这话下意识接口道:“那可是你皇阿玛,当年做孝子事事必提先帝难道只是做做样子?” 胤禛给弟弟顺毛:“那一辈子先帝是朕老子,自然该敬着尊着供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辈子朕是他老子,该朕说了算。” 胤禩还没转过弯来,总觉得这番理论有些奇怪。 胤禛又问:“要不要朕把三阿哥送给你折腾?看你总憋着朕难受。” 胤禩震惊:老四把皇阿玛当百福还是什么的,能这样送来送去随便折腾?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0 “不然你自己生一个,下一任皇帝的位置就没咱皇阿玛什么事了。”皇帝终于厚颜无耻说出最终目的,连带引诱一起砸向弟弟。 胤禩这一次没掀桌,因为他还被人紧紧捞在怀里箍着,脑内激荡。 也因为如此,他看清楚了皇帝眼中的神色,知兄莫如弟,老四是不是随口打趣,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四哥别想了,爷不会自甘为妇。”这件事情他当然不会做,连想都不愿意想。 胤禛再接再厉,拿想过千百遍的理由说服弟弟:“旁的我也不说什么,人生祸福无常。以朕宠爱你的事态,无论谁生的阿哥做了龙椅,都对你恨之入骨。你的报复、理想,难道就不想让子孙世世代代传下去?” 胤禩内心咆哮:老四太奸诈了,他完全看不出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联好不好?居然能这样被他拧到一处去! 胤禛又说:“博尔济吉特氏的阿哥自有老祖宗保驾护航,若你先去了,除了被朕追封一个皇后还能如何?史书上又有谁知你才华手腕?倘若朕先走一步,你恐怕会被殉葬了吧?别忘了贞妃的结局。不是朕不愿意四阿哥继位,只是为了你朕必须出手对付老祖宗与孝惠皇后两个人,何必舍近求远?” 胤禩沉默许久,仍是有些油盐不进的样子:“四哥想多了。”也说得太多了。 胤禛不让弟弟做缩头乌龟,继续滔滔不绝:“先前你年纪小,襄亲王府上的事多少伤了身子。这也养了快两年,太医说正是时候。你真生一个,日后就算朕崩了你也是太后,朝政上有你督着朕才放心。” 胤禩听得心里不好受,明明是一件诡异得很的事情,怎么说到最后成了遗诏一般。 “四哥别说了,祸害遗千年,恶人总长命,臣弟看你命数长着。” 胤禛听了只觉老八说甜言蜜语也与众不同,笑道:“这事说不好,你已经出过痘疮算渡了劫,世祖这个身子却没生过痘症,朕总要替你打算打算今后。谁叫你生成了女人,没有子嗣傍身至多也就是个太妃混日子,了此残生。” 胤禩不甘承认,他居然因此而心动了。 不为皇太后干政的提议触动了他参政的初衷,而是为一个人。 借口也罢,这个人至少替他想到如此之远,生死无论。 这个人与他本有宿世不灭的隔阂恩怨,因缘巧合之下,他居然也因为这个人乱了心智,一退再退。 胤禩闷头胡思乱想,胤禛也不曾松手。 最后胤禩小声缓缓道:“董鄂氏面相不似福泽深厚,当年她生的四阿哥也不是长命的。绿席说这几日慈宁宫赏赐的东西里都有浣花草的味道,我……” 胤禛拍拍他:“怕什么,现在四阿哥另有其人,要早夭也轮不着你生的。朕在一日,自然护着你护着他一日,朕崩了,换他来护着你。” 胤禩牙要酸倒了:“爷是这样没用的人吗?爷就算真要生儿子也有爷来护着。四哥不是忘了你那后院?” 皇帝毫无诚意地吹捧弟弟治家有方:“好好好,八弟后院清净,生一个活一个,四哥自叹弗如。” 胤禩一脚踢在胤禛小腿胫骨上,完全不留情面。 当天晚上,皇帝搂着弟弟不肯松手,连睡觉也不分间隙,黏黏糊糊腻腻歪歪全不在乎。 半昏半醒之间,他放佛听见胤禩问他:“是不是因为这辈子爷都顺着你,你才这样放心?” 胤禛太困了,睁不开眼睛,咕哝着说:“说什么顺着,你还不是你,到哪儿都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怀里的人很久不吭声,许久才闷声道:“爷困了,睡吧。” 皇帝手紧一紧,用更模糊的声音哼:“别气了,你没输。这辈子,从一开始低头的就是朕。” 胤禩认为他可有评价一句“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终究只动了动嘴唇,闭眼不再啃声。 作者有话要说:《周易?乾》:“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出而万物睹。” 灭哈哈,四爷八爷龙虎斗,要生一只啥比较好呢? 30、旧恨新欢 贵太妃很快从断续的细节中推测出了儿子被软禁的真相。对于董鄂氏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一句单纯厌恶可以,她真后悔年前在府中没有亲眼看着这个女人烧成灰。 原本贵太妃非常不满儿子迎娶汉人做侧福晋,不是什么香的臭的都能往王府里塞的。但是在她拉着儿子同仇敌忾时,襄亲王说了一句:“儿子喜欢的你们都拦着,是不是非要把狠毒的女人娶回家你们才甘心?” 贵太妃只悻悻说了一句:“你这孩子,天下女人还少得了吗?何必这样想不开。”她真不敢再说了,博尔济吉特氏弄死董鄂氏的时候她冷眼旁观,儿子多少有些埋怨她。 襄亲王直接顶撞贵太妃说:“儿子就喜欢宛如一个,博尔济吉特氏好黑的心肠,天下女人都她那样儿子情愿剃度出府去。” 贵太妃咬牙忍下切齿之言,算了,不过一个女人,幸好已经去了皇帝后宫祸害太后的儿子。孔四贞她在宫里见过,貌似与董鄂氏娇娇怯怯的模样很不同,或许不是又一个个祸水。 再说博尔济吉特氏的手伸得的确长了些,看太后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一百个乐意,反正隔几年后院里面病殁一个侧福晋也不是多大的事。 前提是这几年里科尔沁的女人不能在襄王府后院得势。 这样看来,多弄几个女人进府侍候着才是正经。 我朝第一个汉人公主入嫁亲王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用太后提醒胤禛已经开始大肆宣扬造势,将皇室优待忠诚遗孤的举动渲染到赤红近紫,吉日选择年底之前,势要普天同庆。 此举亦有抬举当朝汉臣的意思,只是这样一来,满蒙功勋多少有些不满。 太祖皇帝明明定了满汉不可通婚的明文,不到两代汉女就能做亲王侧福晋啦? 除了寥寥无几几个御史敢上书陈情,大多数满人大臣都沉默了。他们府里虽是贵女当家,但汉人小妾侧室什么的那也是少不了的。 胤禩开始兴致勃勃地与皇帝探讨鳌拜与四大辅臣的去留问题,先机在握谁还怕谁?只是这个当口不能轻举妄动。 鳌拜凶残骄横不是假话,但他也的确是少见的能人悍将。有朝一日三藩真要动兵刃不把他推上前线推谁去?更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1 何况鳌拜乱政也是主少奴欺的祸患,有老四给他挂上号,绝对让他活不过顺治朝。 胤禛厌恶鳌拜不假,但他更恨的是索尼这个老狐狸。 对于一个经过十三年直来直去乾纲独断的老鬼皇帝而言,仗着老成辅政身份倚老卖老,讨价还价一样为自家捞好处,简直就是不能容忍的事情。更何况索尼早年因为密谋拥立肃亲王豪格被流放看守昭陵,不处死已是天大恩赐,他居然不知感恩,当年圣祖不娶他孙女他就打算装病明哲保身到死啦?索尼加上索额图——这一家子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胤禛邪恶了,阴险了。 赫舍里既然精通满蒙汉,就老老实实在文馆供职到死吧,把硕色的“巴克什”世袭到死。 胤禩知道皇帝的打算之后当然不会劝阻,他只说了一句:“四哥瞧着办吧,只是索尼的孙女别看漏了。能让皇阿玛惦记这许多年,若真是好的咱们也别棒打鸳鸯。” 胤禛默,老八记仇的功夫绝不比他差。索额图这辈子也就一等侍卫二等伯的爵位了,议政他别想了,索尼总管内务府的权限他迟早寻个由头收回的。 他家孙女配给三阿哥……胤禛小心征询一句:“福晋?” 胤禩看白痴一样看他:“必然是福晋,否则二哥就生不出来了。” 胤禛听了开始心头打结:二哥生出来了,自己额娘呢?要不要提前给关照一下?这仿佛没什么必要啊,额娘挺受宠的,这与她小心做人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胤禛不免又想起了刚与老八相认时,他脱口说过这辈子想要“照顾额娘”一类的话,不知道如今他是不是有了旁的打算。 于是胤禛进一步询问道:“阿布鼎已然身在罪籍,良母妃她……你额娘的事你可有打算?” 胤禩眼中有光闪过,他犹豫了一下,转身撩了袍子朝胤禛一跪下去。 胤禛吓一跳,连忙拉着人不让他跪实了。他二人只在人前守礼,私下老八可从不跪他的。 “你想让朕给良母妃脱罪籍?还是诈死另寻身份,你直说得了。你一跪朕心里就没底,快起来。” 胤禩有些无奈道:“怎么四哥一说,好像脱罪籍不是大事一般。臣弟不是怕四哥为难么。”阿布鼎是林丹汗的后人,贸然脱出罪籍只怕有人不依。 胤禛还真有法子,他搂住弟弟说:“眼下不是有个上好借口么?太后一直嫌朕对四阿哥太不重视,不够欢喜么?朕为皇后产子大赦天下一次,看谁还敢说朕不普天同庆。”脱罪籍的事情当年他是世宗时就干过,做起来真心无压力。算起来良母妃既是母妃又是岳母,做子婿的搭把手天经地义。 胤禩傻傻的,有点愣。 世祖的确为董鄂氏生的四阿哥大赦天下过,那一世他记得老祖宗后来曾经嘲笑过四阿哥福薄经不得这样的恩典,这才短命没了的。 四哥这是打算把嫡子当夏天的扇子用了就扔啦? 不过嫡子这回事还真不好说,被诅咒了也说不一定。当然用这个借口把外祖父脱了罪籍是再好不过的事,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装模作样假正经。所以皇帝与王爷之间再度达成共识。 胤禛从来是个说是风就是雨的性子,隔日从承乾宫上朝还没回来,一道“中宫有嗣大赦天下”的明旨已经传遍后宫。 胤禩正在承乾宫草拟关于“八旗圈地多荒废亟待清查整顿善加经营”的条陈,转眼被太后宣去了慈宁宫问话。 太后当然是责问皇贵妃是否怂恿皇帝大赦天下。大赦名单还没公之于众,因此太后即便有此疑心,也至多往贵妃涉政于礼不合或者别有居心……这个居心当然不包括替阿布鼎脱去罪籍。太后更加怀疑董鄂氏害怕自己生不出阿哥故意向自己示好,或者故作贤惠博取君心。 太后最想知道的,还是这个旨意是否出自皇帝本心,以此做出适当应对。 太后当然也短暂思考过“四阿哥是不是当不起大赦天下这样的恩典”,她将当年发生在关雎宫八阿哥身上的事情在心底过了一遍,又了然了。宸妃不是皇后,宸妃的儿子和皇后嫡子根本不可比。 当然太后照例还是要在皇帝请安时佯装慈爱地埋怨皇帝,不该为了这么一个小孩子大赦天下,这不合祖宗规矩,也怕给小孩子折了福气。 胤禛和弟弟早对好了口供,胤禩一口咬定皇帝因为四阿哥洗三办得中规中矩一直心有愧疚,而皇帝则在太后跟前稍稍透露了一番对自己冷落皇后的不安。 拿天下大赦换取皇贵妃独宠后宫,对于太后来说,等同于用四阿哥的圣宠换取自己对后宫博尔济吉特氏守活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皇帝似乎更在意一个女人。 太后更在意的,从来都是烽烟刚尽的大清江上。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因此短暂的共识得以达成。 大赦天下之后,整个后宫的博尔济吉特氏都又酸又痛地扬眉吐气了,蒙古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朝堂上御史言官也对皇帝独宠皇贵妃的事情开始保持沉默,他们在意的更多是子嗣血脉。 哪个男人没个偏爱的女人?只要大事上不出错,一碗水能端平,就是明君了。 科尔沁草原的吴克善亲王最近有些糟心。 孟古青接回科尔沁之后留了没两个月就开始有风言风语传出。吴克善虽然有气,但太后用皇后肚子里也是科尔沁血脉做胁,让他不要和皇帝和朝廷对着干。 卓礼克图亲王只好百般安抚女儿,一般联络昭乌达盟老王爷,将女儿嫁给他的次子做继室。这个儿子不是王妃生的,做不了世子,算起来配科尔沁亲王的嫡女是低了,但好处是皇帝管不了他嫁娶。当然其中孟古青各种作死哭嚎没人理会。 后来连人带嫁妆都送去了,京城里皇后也产下四阿哥了,科尔沁总算扬眉吐气一振雄风。 谁知这个时候昭乌达盟传来消息,老王爷的次子坠马死了,据说是迁营的时候遇上了狼群。 刚嫁出去的女儿,毡帐都没捂热,又哭哭啼啼被送回科尔沁守寡。老王爷多少还有些埋怨吴克善女儿命太硬的意思,当然大家顾着面子没说破。 吴克善忍下一口气,她给女儿安排的身份是 这一次孟古青受的打击不小,老老实实在帐子里不再闹事,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吴克善也觉得宝贝女儿有些像热锅上的石头,烫手。 这次出嫁他凭借的是与昭乌达老王爷的交情,但也不敢明着说自己女儿是皇帝不要的妃子,把孟古青说成是早年嫁去乌兰察布的福晋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2 次女。幸好孟古青早年跟随妹妹去了京城,见过的人真不多。 这一次刚嫁出去就死了丈夫,昭乌达长子儿子女儿一大堆,孟古青就算继室也得不了多少好处,吴克善也舍不得女儿刚回来又守寡,只得慢慢打算等风波平息了,再把孟古青嫁得更远。 京城里皇帝收到蒙古的折子阴阴笑。 吴克善,你有本事就把女儿嫁去喀尔喀以北,只要还在朕管得着的地盘上,朕保证她丈夫嫁一个死一个。当然,如果真是人才朕也不会杀,一定体恤臣工亲自赐下福晋侧福晋并一众小妾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最后一更 吐血仰倒 多谢大家捧场 四哥睚眦必报了 捉虫啊各位亲耐的 31 皇后养胎的时候是太后一手照顾,四阿哥足月落地,康健白嫩得很。除了皇帝总喜欢用审视的眼神打量四阿哥,太后皇后加上皇贵妃都很喜欢这个奶娃子。 宫里风向有了明显变动,原本一心紧跟太后的佟妃受到的冲击最大。 她自然察觉了四阿哥一出生,太后对待三阿哥的态度就隔了一层。原本就指望不上皇帝的恩宠,这一次太后有了自家族孙,更加记不得半个汉人血统的三阿哥了。 大赦天下代表着四阿哥中宫嫡子的出身被皇帝肯定,佟妃不敢有所怨言,一连几日白日强装笑颜在慈宁宫奉承太后,晚上抱着三阿哥暗自垂泪,叨叨念着:“三阿哥,你今后要给额娘争口气啊。” 三阿哥年纪小,但也能分辨周遭人喜怒,好几日闷闷不乐拼命卖萌讨好太后与额娘。 对此皇帝皇贵妃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当然更是无动于衷。在皇帝看来,他们当年都是这样长大的,没理由舍不得爹。 只是胤禩却怕二伯的待遇也被四阿哥的出生波及。宫里不受宠的阿哥是个什么情形没人比他更清楚。宁妃的二阿哥这两年不被太后喜欢,很大程度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于是皇贵妃一连几日不去议政侍候皇帝笔墨了,都跑长春宫宁妃处喝茶吃点心,逗弄二阿哥。 皇帝对此并没有特别不满,议政时老八的确无需亲自出面,横竖晚上被窝里也能商量。他只是担心承乾宫外的茶水有没有太后做手脚。蒙古人古里古怪的药不少,他可是吃过亏的。 连皇后都一副常年久旱的模样,宁妃早息了争宠的心思。董鄂氏与她出了五服,但太后迁怒自己不需要理由。对皇贵妃她感情复杂得很,但宫中情形早已容不得她选。 皇贵妃待二阿哥和善至亲,二阿哥在宫里的身份待遇也水涨船高,虽然拍马也及不上嫡子四阿哥,但好歹也比夹缝中求存的三阿哥强些。宁妃知道太后到死也不会待见自己,说句大不敬该杀头的话,就算四阿哥活不到成年,太后宁愿选三阿哥也不会选自己的儿子做储君,她不如干脆抱紧皇贵妃大腿以表忠心。 剩下的全看老天爷的意思,皇帝长命百岁,她与二阿哥顺遂一生,反之她跑不了被太后迁怒的命运 慈宁宫的茶水胤禩自然是不会碰的。牛不喝水强按头没有用,太后现在最怕的就是董鄂氏肚子里也忽然有货了,她可不敢再指望日益叛逆的儿子。 于是太后借着关心皇帝后宫的名义,将太医院心腹宣去慈宁宫训话,质问承乾宫独占君王雨露为何一直没有消息,是不是你们太医院的都不尽职? 太医院从上到下都被皇帝威胁过了,连应对都提前准备妥当。只一口咬定皇贵妃娇怯体虚,两度小产时隔太近,又操劳宫务没休息好,不坐胎还好能多活几年,若真有孕了反倒减寿,大的小的都不好。 太后闻言心思一动,不动声色只问:“什么叫大的小的都不好,说清楚了不许遮遮掩掩。你是皇帝的奴才自该拼死替皇上分忧。” 太医冗长而生僻地解释了一遍,大致的意思太后弄懂了:董鄂氏不生儿子病歪歪也能活个七八年十来年,若生了子嗣立即折半,而她底子太差,就算有命生阿哥,也养不活。 这次试探令太后非常满意,她忽然觉得后宫子嗣繁茂也不是件坏事,承乾宫的草药可以停一停了。 太后与皇帝本着南辕北撤的心愿一同期盼皇贵妃的肚子也冒出好消息。承乾宫空前干净,皇帝几乎一日摸弟弟肚子三回,述说对他的期望。 胤禩却一点也不着急,拒绝服用太医院开出来的宜子宜母汤。 他自觉那日被雍正一番感言说得头脑发热,竟然应下了替他生儿子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事后她常常去宁妃处听她唠叨生子育儿经,独处时只要想到个中细节就免不了后悔纠结。 可惜男人一言九鼎,他不能真学老四反复无常,索性全数推给天意。 如果老天要他生,他就生。 如果生下来护不住,或者生了丫头,他宁死也不再折腾了。 皇帝虽然恨不得让太医院一日三餐地煮宜子汤送去承乾宫,但他也知道弟弟不张嘴浪费再多阿胶黄芩也没用。 所以胤禛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并且侍候弟弟,继续用宏伟蓝图如画江山做饵,兄弟二人画饼充饥。 胤禩越沉得住气,皇帝就越急躁。 皇帝越急躁,胤禩就越沉得住气,指使皇帝端茶递水桥引松肩越发顺手。 这样的气氛奇怪而诡异,胤禩不得不祭出政事打马虎眼,转移哥哥虎视眈眈的目光。 胤禩的借口是:“再过三四年,延平王郑氏就要收复台湾,从此割据称王对抗大清。四哥一贯未雨绸缪,不如也及早应对?” 又是打仗啊,胤禛真心不擅长这一口。一说打仗就牵扯兵力粮饷以及旷日持久的压力与割据。 所以皇帝说:“就等郑氏赶跑了荷兰人,不过几年,郑成功一死,趁着郑氏打乱的时机出兵不更好?这一次咱们提前知道郑经两面三刀,提前防范即可,何必这个时候赶着出兵?南边可不大太平。” 胤禩鄙夷看他:“说得好听皇上是求稳,说得不好听四哥就是固步自封胆小畏虎。兄弟阋于墙,外御敌辱,这个时候朝廷只要出兵助郑氏打荷兰人,汉人人心就会向着朝廷多一分,攻打台湾就更名正言顺,这笔账要不要臣弟替四哥算一算?” 为了弟弟心情着想,皇帝忍气吞声不敢有丝毫抱怨。 前天半夜里老八辗转反侧,挣命般呓语将他惊醒。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3 胤禛分明听见老八嘴里叫的是“老九”,要不是后面还跟着一句“哥对不住你”,他当场就要摇醒弟弟质问一句“你们是不是对不起朕”! 到天亮的时候,皇帝刚刚冒头的不满已经被心虚替代,他想起老九死得是有点不体面。不管他多讨厌老九,那样的结局貌似有些过了。哎,他当年怎么就那样沉不住气呢?怎么身边就没个人敢拼死一谏呢? 往好处想,老八还是因为生儿子的事情在各种别扭。皇帝设身处地想想自己大肚子怀儿子的情形,接下来每日观颜察色极尽讨好那是家常便饭。 台湾郑氏的事情成了皇贵妃的出气筒,明讽暗嘲皇帝不作为不是男人不配为帝。 胤禛很想说是不是男人你难道还不知道? 但话到嘴边就成了:“你看把鳌拜弄去海上打仗如何?输了朕正大光明治他领兵不利的罪,赢了算他命大,另寻借口整死他就是了。如果他运气够好战死海上,朕封他忠勇公准他儿子孙子世袭罔替。”说完了皇帝自己开始心虚,好像当年他就是拿这一套对付老八一党的。 胤禩迟疑了一下,只道:“鳌拜领军恐怕不足以压服众人,若他死了倒是不错,但赢了臣弟怕他功高震主不好除。满蒙八旗子弟水战必败无疑,但鳌拜能指挥得动汉军水师?副将的人选也要斟酌一番才好。” 胤禛也想起诛杀年羹尧之后的是是非非,历来杀功臣这种事皇帝都讨不了好啊。 胤禩又说:“有个亲王坐镇是不是更好一些?比如简亲王?” 胤禛顺着弟弟的思路说:“抬举简亲王不如抬举安亲王,至少安亲王绝对忠心。” 因为外祖岳父的关系,胤禩通常避而不谈安亲王,他只说:“臣弟记得简亲王差不多是这几年没的,不去也好。其实臣弟以为朝廷参战不在别的,荷兰人那几门红衣大炮要盯紧了,那个东西才是日后与台湾对持的筹码。” 皇帝听了这话眼睛里立时溢满柔情蜜意,他用低悦的声音对弟弟说:“都听你的。” 胤禩一听这话就想:政事这样就谈完了?他还意犹未尽啊。 胤禛留意了一会儿弟弟坐立不安的样子,最终叹了口气:生儿子这件事对老八还是过于刺激了些,或者是朕和太后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皇帝最后只能自己开口:“再两个月,朝廷要对南边用兵,朕看蒙古那边打算给朕施压了。” 胤禩有点明白皇帝的意思,他没吭声,心底觉得这个时机刚好。 胤禛继续说:“太后的意思,是不要一边欺负蒙古人送来的女人一边又让蒙古八旗身先士卒死而后已。如果只是洪承畴那一堆破事,朕倒不怕几个蒙古王爷,如果加上台湾郑氏的事情,蒙古那边的确需要先安抚着。” 胤禩闷了很久,蹦出四个字来:“大局为重。” 胤禛快要仰天长叹了,他多想听弟弟说一句:“四哥别走,有什么咱们一起担着。”难道共同进退就这样难,两辈子都求不得?要不是老八不待见他的意思溢于言表,他真不愿意提起移宫的事情。 胤禩又迟疑了一番:“那政务?” 皇帝几乎要吐血了,他想听的真不是这一句。 不过胤禛还是识时务道:“奏折邸报朕每日使人送来,朕也可以隔一日来一次嘛。那些请安折子就不烦你,你自己选些议题琢磨,也别太费心写条陈,让人跑一趟乾清宫朕就过来。动嘴皮子总比动手写字容易。” 胤禩点点头,他虽然觉得老四实在太黏糊了,但这样替他费心还是要知恩图报的。 胤禛还在说:“暑气还重,你也别太贪吃冰了,女人身子不比男人,受了凉要落下病根的。” 胤禩面部扭曲了一下,最终只回道:“四哥也别太贪凉,凉茶少饮两口,晚间安置时窗户别总大开着。” 胤禛决定打住了,他只是想给老八一点私密时间好好冷静罢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说着说着像是劳燕分飞一去不回似的。 32 32、 晋江网独家发表【已替换】 ... 皇帝开始独宿乾清宫,宫人对于皇贵妃的突然失宠很疑惑。几番打听之下,原来是皇贵妃的喘疾又犯了,夜夜咳嗽无法安枕,皇帝这才移宫。 接着大家发现皇帝虽然独宿了,偶尔也去坤宁宫坐坐,但白日里还是维持着两三日一次的频率召见皇贵妃,所以她们还是没多大指望啊。 因为皇贵妃喘疾的缘故,太后免了皇贵妃请安,胤禩一下子多出许多空闲时间,白日里除了装病就喜欢往长春宫跑,给二阿哥启蒙。 日子久了宁妃也看出皇贵妃是真心疼爱二阿哥,她自以为是地悟了,说不定这个出了五服的族姐是打算拉拢自己的儿子同皇后生的四阿哥争。皇贵妃虽然没有太后撑腰,但人家有皇帝垂怜啊,如果皇帝爱屋及乌也跟着喜欢上了二阿哥,那储君的位置? 于是宁妃也会在胤禩逗弄二阿哥的时候半真半假地感叹天下男子皆薄幸,没几日新欢旧爱就应接不暇了。又说当年太宗皇帝出征不久宸妃就莫名其妙的没了,后宫真是一时半刻不能松劲儿,最后劝她去乾清宫给皇帝送送汤品,让皇上别忘了承乾宫。 胤禩也纠结了,胤禛一走他就只能身陷后宫是非中了啊,怪不得当年毓秀不喜欢别人给他送女人,不争宠也身不由己。 不耐烦听宁妃暗示,胤禩出了长春宫,却忽然很有兴致去一趟储秀宫看看三阿哥。 佟妃的储秀宫虚席已久,胤禛还是刚附身那会儿来过两次。皇后的四阿哥出生之后,储秀宫里连宫人都开始在神色间有所怠慢。 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总是早知事,不过一年的时间三阿哥已久能规规矩矩地给皇贵妃磕头请安,并且睁着湿乎乎的眼睛看着母妃,去年那种怯怯弱弱的神情已经一去不返了。 佟妃很懂得如何让三阿哥在人前展现出最聪颖的一面,她循循善诱引导三阿哥背弟子规背千字文,用一种很不经意的法子。 胤禩忽然了解老四为什么打死不肯去储秀宫了,每次过来都要受老爷子跪礼,心里哪能不膈应。 可是他不得不为二伯多想想,皇贵妃单独亲近二阿哥对二伯绝不是好事,拉上三阿哥作陪,就连太后也只会认为她在拉拢有子嗣的嫔妃,不会一门心思只盯着承乾宫。 哎,后宫女人这档子事他真心不擅长,他快要忍不住去乾清宫旁听了。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4 只两次小坐,三阿哥与皇贵妃就熟悉起来,也会用软糯的童音叫一声:“皇贵妃额娘吃橘子。” 佟妃也对三阿哥说:“你还记得不,去年你皇贵妃额娘还抱过你呐。” 三阿哥会回一声:“记得。”再点点头表示肯定。 胤禩很肯定这么小的孩子不记事,难为他学得这样像。他真要生个儿子出来也走这条老路子?老四的儿子可不好当啊。 这样断断续续过了一个月,天气转凉,孔公主入嫁襄亲王的筹备工作差不多也做完了,为了彰显太后恩慈,孔四贞从和硕格格晋为和硕公主。 当然第一侧福晋的封号是不可能的,胤禛只能私下惋惜,他真很想羞辱一番之前跟老八过不去的襄王侧福晋。 借口平南人选问题,皇帝再度光顾承乾宫,却听说皇贵妃连早膳也没用就去长春宫了。 皇帝不满起来,老八与二阿哥是不是也太黏糊了一点?又不是亲生的,适可而止懂不懂啊,到时候给二阿哥招来祸患朕看你哭都来不及。 皇帝让人去长春宫给皇贵妃传话,结果人回来说皇贵妃携了宁妃一同去了储秀宫,已经让人传话去了。 胤禛想想,还是道声把人追回来吧,让皇贵妃回宫之后去一趟乾清宫。 皇帝满腹怨念找到发泄的渠道,拿话质问那个仿佛叫绿席的宫婢,怎么皇贵妃不用早膳你们也不多加劝谏? 满宫奴婢都跪下认错,可皇贵妃倔起来连皇帝的桌子都敢掀,她们不过奴才,拿什么劝啊。 皇帝发了一通火,又变脸一般细细叮嘱小厨房赶快热点东西送去储秀宫给皇贵妃垫肚子,不许主子空着肚子去乾清宫。 宫人闷笑着应了。 胤禛觉得讪讪,抱怨了一句茶水太凉椅子太硬,很威严地迈着大步走了。 结果胤禩还是空着肚子去的乾清宫。 皇帝早习惯了对弟弟千依百顺,一句“太不爱惜身子”刚出口就在胤禩注目下立即打住,转成正事:“周培公朕找到了,他娘没了之后,周培公只做一个州卒小吏混日子。一混六七年都这样,没半点拿得出手的政绩能让人提拔啊。” 胤禩觉得老四换人了,他直言道:“四哥没别的可说了吗?您不是一贯乾纲独断慧眼识才嘛,那个李卫,出任一省道台的时候,可是连个功名也没有啊,还有那个田文镜,也是力排众议。” 胤禛长叹:看来老八还没纠结完,说话这么不客气。 不过好不容易胤禩自己送上乾清宫,他也不计较个别语气问题,于是皇帝自动转了话题:“你一晌午忙什么连东西都不吃,正好朕让他们备了两盅龙眼汤,你陪朕一起用一点。” 二人照例以各种借口腻歪了大半个时辰,才该干嘛干嘛。 皇帝傻乐一阵又开始犯愁,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挺新鲜,但总还是耳鬓厮磨更对朕口味。老八不肯议政天天往后宫跑总不是个事儿,朕是不是该暗示他适可而止? 或者朕应该直接搬回承乾宫? 做戏给蒙古人看总不能憋坏自己吧? 皇帝琢磨了半晌,这时吴良辅来报,说是太医院院正殿外求见。 胤禛宣了太医院院正入乾清宫,问了一句:“皇贵妃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你不许欺瞒,否则后果自负。” 皇帝自以为态度和蔼语气平静,谁知太医院院正顶不住皇帝虎视眈眈的目光,匍匐跪地求饶道:“皇上恕臣死罪,并非臣知情不报,实在是皇贵妃令臣闭嘴不言,否则就要对小阿哥不利啊。” 什么小阿哥? 胤禛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什么小阿哥,你起来回话,给朕一五一十说清楚了,但有藏私朕诛你九族。” 太医正不敢抬头,索性一股脑儿招了:皇贵妃月前平安脉有滑脉之象,只是皇贵妃严令臣等噤口,说是要亲口给万岁说,命臣等只字不许透露。只是臣觉着皇嗣之事事关重大,拖延数日已是重罪,这才来报。 胤禛完全可以想象老八威胁太医院闭嘴的手段和动机。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次大傻子,他和老八谈分宫而居的那段时间老八行止异常得很,说不定他已经察觉身上有异,却不肯面对。 早知道老八有了他绝不会开口说要搬出来的啊! 他把太医院放心交给老八,也默许他们一起联手骗过慈宁宫,可不是为了让老八联合太医院一起瞒着自己。这么大的事,老八居然到现在都一点风声都不透露出来,日日满宫乱窜就不怕有人下黑手? 皇帝魂不守舍将皇贵妃的脉案问了一遍,只记住了月份,还有就是问皇贵妃身子能不能稳稳当当挺到生产时。 太医保证说,皇贵妃底子虽孱弱些,但这一年多休养得宜,或许是先前哀思的节解了,皇贵妃心宽体自康,小阿哥稳当得很。只要日常饮食行止当心些,保准顺利挨到足月。 皇帝这才打消立马拘着老八不让他下床的打算。 好像年氏用这个法子养出来几个孩子一个都没活,粗手笨脚的钮祜禄氏生的倒是很壮实。 可是钮祜禄氏怎么能和老八比? 胤禛掐着指头算了三遍,这一胎差不多就是四阿哥落地过后两个月左右的事没多久的事,那个时候老八什么药也不肯喝呢,生冷不忌,这算是老天的意思了吧? 想起喝药,皇帝坐不住了,老八那不光是不喝药的问题,他连早膳午膳都不好好用了!于是皇帝火烧屁股一般又撵着皇贵妃回了承乾宫。 十月中的天气时热时凉,一天一个变。前几日还要用凉椅,这几天就要铺软垫了。 胤禩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就像没看见皇帝也没听见满院子给皇帝请安的声音一样。 胤禛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凄凉,挥退众人独自上前,变戏法一样从手腕上褪了一串青金石十八罗汉手钏下来捧到弟弟眼前:“护国寺里开过光,朕带了七七四十九日,先头忘了给你。” 胤禩闻言转头看他又去瞧手钏:“这个越制了,只有皇上能用。” 胤禛把手珠攥在掌心里搓来捻去:“朕就记得你那辈子荷包上坠了一颗比蚕豆小的石头当个宝,弄丢了一次闹个满城风雨也要找回来。这辈子说什么越制不越制,你喜欢的朕都给,大不了贴身带着不让人看见。” 胤禩闻言思绪飘得老远,那个荷包是郭络罗氏亲手做的,丢了两天没给好脸色。珠子是老九古玩店里淘来的,很合眼缘的文玩旧物,这才上心许多年。 可是这些他都不能说。 他这几个晚上总睡不好,有句话翻来翻去在舌尖滚动。 胤禛还在说:“朕腕子上还有一串沉香的珠子倒是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5 老物件了,只是……只是你现在却用不得沉香,再说也不是朕执手的,给你倒不显诚意。” 胤禩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四哥,老九当年,最后葬哪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八哥有了,八哥孕前期综合症大家看出来了吧?荷尔蒙分泌导致的各种异常,他控制不住啊。 这个时候想起老九也挺正常,他和老四说开了也都过去了,但有些事情总会难受,统称孕期综合症,或称焦虑。 33、晋江网独家发表【已替换】 胤禛一阵长长地静默,最后说:“就在保定,东便门外宗室墓。立碑的人不敢留名就只立了空碑,后来朕知道弘旺偷偷去祭拜过,参奏的折子朕压下来了。”他不敢说收敛的人去之后把老九一把火烧了,立的只是衣冠冢。 胤禛更怕老八问当年把他自己葬哪儿了。 他后悔弘旺偷偷把老八骨殖塞进老九衣冠冢时没出手阻止,凭白让他们合葬一处。当然这些老八不问他绝不说。 胤禩没再发问,只转头望向保定方向的天空,说:“四哥留下来用膳吧,你这个点过来,小厨房必定多备了汤品菜色,浪费总是不妥。” 胤禛将青金石手钏塞进胤禩手中,道:“今日自然是要留的,从今晚起朕还是搬回来住。你一个人呆着就爱胡思乱想。” 胤禩没吭声。 胤禛又拉了他的手在手心揉搓:“别想了,你都说了当年的事情不后悔,他自然也一样。如果你和朕都回去了,朕放老九出来做闲王,你还做朕的第一总理大臣。” 胤禩抬头睨了他一眼。 胤禛心里一荡,眼睛里面碧波荡漾:“你身子还好?朕听说你都不肯好好用膳。”说完眼睛余光也管不住得往下出溜打转。 胤禩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单手撑着贵妃椅就要起身下地。 胤禛唬了一跳,连忙上前搭手:“你要起身说一句就是了,朕还在这儿坐着呢。你平日里就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皇帝还要叽歪,但他抬眼就看见胤禩如有深意的目光,他立即悟了,连忙转开话题:“起风了,吹得朕脑仁儿生疼,咱们一道回屋等传膳吧,朕跑来跑去都饿了。” 胤禩收回目光大步往主屋走,胤禛用心留意了老八穿的是平底软布鞋,总算松了口气。 结果回屋胤禩直接指着桌上一堆条陈给他看:“四哥不是说周培公只是小吏不好往上提吗?直隶一代荒田代耕的事交给他做不正好?做好了封赏顺理成章,哪怕弄去南边做书记主簿也成啊。” 胤禛厥倒:“你一整天就琢磨这些东西?”还要不要静养了?还要不要生儿子啦? 胤禩一本正经回道:“当然不是今天琢磨的,臣弟这半个月都在想这事。这仗一打起来不是三五年能完的,粮草什么的总得有着落。” 胤禛敢怒不敢言。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今天他说出“孕妇不宜胡思乱想”这句话,老八就敢做出他承受不了的后果。 给弟弟或者儿子送终这种事,他这辈子绝对不要再尝试第二遍。 所以皇帝妥协了,他温言软语说:“这个人选很得宜。虽然错过了夏种,但冬天一道京城附近流民乞丐就多了,或许正好清点出来拉去直隶垦荒。这事你做得好,朕这就让周培公去直隶清点荒地。” 胤禩犹豫了一下,又道:“京城流民清点出来也早点送去直隶安置,粥棚棉被都由朝廷供给,这个冬天酷寒已有先兆,冻死的人一多春天就有瘟疫。朝廷要动兵南征,这种事情还是小心些。” 胤禛闻言一哂:“你怕四哥染病就直说你担心朕,何必绕圈子。你啊,总口不应心。” 胤禩脸色纠结,嘴硬道:“四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弟想的真是明年百姓不得春瘟,四哥不增烦忧。” 胤禛趁机说:“我烦忧什么你不知道?” 怎么连尊称都弃用了?胤禩抬头看胤禛。 皇帝叹一口气:“你别折腾四哥了,也别自己折腾自己了。我知道你不甘心,可这不是已经有了?你摊上这么个身子也没办法,好好照着太医的话该用膳就用膳,该散步散步就好,别为争一口气去折磨自己折磨儿子。” 胤禩苦逼低头整理条陈,有些事情他真没法给自己交代啊。 皇帝又献计:“不如你就当他不存在,或者只是一场病,要慢慢养的那种?你看,寻常人生病也要忌口或者卧床对吧?” 貌似也只能这样想了吧? 胤禩憋屈认了,他也知道最近情绪诡异了些,但有些事情他控制不住啊。只要身边的宫女嬷嬷一做出“主子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碰,连走路都要四五个人开道”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胡来。 胤禛立即察觉到弟弟的情绪迅速低落下去,连忙指天誓日外加表白,承诺吹捧弟弟英明睿智身手矫捷,决非寻常妇人娇弱,想干嘛朕都顶着,但前提是不许拿自己身子开玩笑。 胤禩觉得自己的行为几乎算得上是故意为难闹别扭了,这其实真不是他本意。他也很想做到含笑镇定以对,但他更相信易地而处,老四的反应一定比他更诡异。 这样一想胤禩倒扑哧一声笑了。 胤禛听弟弟终于笑了,忙问缘由。 胤禩想想这句话还是别说得好,于是提起另一件事:“四哥,二阿哥三阿哥总拘在妇人宫里养着如何成才,不如把尚书房也早早建起来吧?” 胤禛却不怎么这样做,他更想让老八自己教儿子,一来保准比师父教得好,二来省得他每日胡思乱想。 当然这般小算盘还得先确认老八生的是儿子再说,这些胤禛现在可不敢同老八提。于是他只道:“如今该入尚书房的阿哥就两个,等四阿哥长大些再说罢。二阿哥与三阿哥倒是可以让放在一处由汉人师傅教导。” 胤禩不完全明白皇帝的打算,就像他不能理解老四为什么不坚定不移支持三阿哥做皇帝好生下他自己,日后接着做皇帝。 他斗输了,连累的人太多,以至于不想再投胎给圣祖做儿子,只想照顾额娘一辈子让她嫁个安稳妥当的人过一辈子——可是老四不应该啊? 他就这么肯定,换了人做皇帝还能把他生出来?并且临终传位下一朝还叫雍正朝? 用过晚膳之后,皇帝借口撑了拉着弟弟一道在院子里遛弯消食。 胤禩还是说:“四哥还是回乾清宫吧,孔公主尚未出嫁,南征也近在眼前,何必生事?” “就知道你在琢磨这事,别想了,朕爱留哪儿何须看蒙古人王爷脸色。就你爱瞎想,把四哥当无能汉献帝啦?”胤禛脸色故作不善。 胤禩当然是在找借口,他自己都无法正视日益丰润的身材,怎么能让老四留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6 下? “之前商量好的,四哥别言而无信。至少也该等太后放松了这头再说。” 胤禛当然铁了心留下:“没必要,太后那边若是知情了,指不定盼着你生的时候做手脚。这个时候朕不在,太医院的人心不安。”这才独宿几天啊,太医院院正不就过来投诚了?所以说皇贵妃再厉害没有皇帝撑腰,还是斗不过太后。 胤禩还在内斗,两个人一处谋事的确容易得多。老四虽然给了他任意出入乾清宫的权限,但他自己不好总往前朝办事的地方跑。 但是日日同榻更吓人好不好? 胤禛哪能不知道老八想什么呢,连忙保证说:“大不了朕睡外间,偏殿就算了。听说你前儿晚上腿抽筋了闹得兵荒马乱的,那群奴才拿不起事儿,朕在的话给随便揉揉就好了。当年行军的时候,谁还没骑马骑到腿脚抽筋过?” 都说到这个份上,胤禩真不好意思再拿乔了,于是他低头道:“听四哥的吧,只是太后那边该怎么解释?” 胤禛展颜,笑嘻嘻道:“这个容易,让太医院把你有孕的消息放出去,这个月份了,再不放风声也惹人起疑。就说你夜夜梦魇不能安睡,朕才搬回来。反正不同榻,大不了说朕宿在东配殿那间。” 胤禩想想觉得没什么要补充的,现在没必要故作娇弱太厉害,隐隐透出一点意思更能惹太后遐想。 他算看透了,其实这辈子的人生大事基本上还是老四说了算。就算他有过别的想法,也被老四带回这条路上,不知不觉一退再退一让再让。 老四固执己见乾纲独断一点没变,转寰的仿佛是他的手段策略。而这里面貌似还有自己的功劳? 皇贵妃有孕的消息终于在孔公主出嫁之前在东西六宫散布开来,嫔妃们心如死灰:看吧,这肚子都有了,大家就是把太后奉承上天也没有用啊。 太后也很高兴的样子,慈宁宫的赏赐毫不吝啬,并且宣了太医详细问了皇贵妃子嗣可否安稳壮实。太医正支支吾吾只说皇贵妃宜静养,不宜伤神,结果当然是皆大欢喜。 皇帝搬回承乾宫之后办差和颜悦色,开始着手安排直隶荒田租种一事,并且高调地复了襄亲王早朝站班的资格,并且在王爷出现在众人眼中的第一天,就在朝后当着襄亲王的面拐着弯透露了皇贵妃有嗣,朕心欢悦的意思。 襄亲王那一日御前奏对答非所问,好几次不知皇帝点名问他。 皇帝对此的解释是十一弟就不办差难免生疏,等贤惠侧福晋进门之后想必能一日千里地直追而上,为朕分忧。 襄亲王那一日是直着眼睛走出乾清宫的,差点撞上安亲王。 回到亲王府,博果儿呆呆去了博尔济吉特氏的院子。 福晋病殁之后的一年以来,这还是王爷首次踏足侧福晋屋子,博尔济吉特氏手忙脚乱地迎了王爷坐在主位,又低眉顺目上了茶。 襄亲王心事重重地拨弄茶杯,一直到博尔济吉特氏腿脚打颤才开口问:“你隔几日就去宫里请安,就没听见什么风声?” 宫里风声太多了,就是不知道襄亲王说的是哪一桩。博尔济吉特氏恨自己倒了八辈子霉才落到这个地步,她明明也是有过宠爱的,在董鄂氏还在府中时明晃晃压过她一头,甚至比她先有了身子。 到底是哪一步走得岔了,才落到静妃当年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九哥的下落用的是坊间流传的一种可能,这里作者yy了一种一半美满的结局:八爷九爷合葬了 经不起考据。 八爷下落没人知道,弘旺这么孝顺也没说在恢复宗籍之后给阿玛修修墓,只能认为他知道阿玛去了更稳妥的地方。大家看看就当消遣了。 继续虐襄王侧福晋 敬请捉虫 34 王爷已然发话,博尔济吉特氏一面暗示嬷嬷去把大格格抱来,一面小心翼翼回话。 “爷,您不是不知道宫里的事,人多嘴杂事多得很。只是贵人们的话奴婢哪里敢私下传,嚼舌根的奴才可没主子喜欢的。” “哦,宫里不可妄议主子倒是真的。”博果儿点点头,哂笑着道:“不过天家子嗣这样的大事不算坏事吧,爷要不是今日听皇兄提起,还不知道呢。你听说是哪个宫的娘娘有喜事了?” 博尔济吉特氏心里一颤,不管什么事,只要和董鄂氏沾上一点边她就好不了。 但她总不能大张旗鼓地对王爷说:“爷,皇贵妃,哦,就是您王府里上一任福晋,要给皇上生孩子了。”这多么古怪,她又不是不想活了。 但眼下博尔济吉特氏只是王府后院的一个女人,在另一个侧福晋进门之前,她清楚自己需要抓住为数不多的机会,重新在王爷心中安插上自己贤惠本分的样子。静妃的下场她几乎不敢去想,她真以为重回蒙古就能安心嫁人了吗? 于是她用尽量不带任何恶意的声音说道:“倒是三日前,奴婢在慈宁宫听说承乾宫有好消息,只是太后说皇贵妃身子娇弱怕福泽不够深厚,胎坐稳之前最好不要四处宣扬,送子观音才会保佑的。” “哦?”襄亲王身体微微动了下,喝一口茶:“怎么,太后的意思是皇贵妃这一胎生不下来吗?”他当然记得蒙古王帐里头皇帝对他说过的话,太后或许不遗余力地想要宛如的命? 博尔济吉特氏连忙否认:“太后慈爱小辈,对二阿哥三阿哥都都好得不得了,怎会这样想?是太医院的脉案说皇贵妃底子太虚受不得补,这才刚刚三个月就不能安枕。听说寻常百姓家也有这个习俗呢,若有孕中妇人或是其家人太早宣扬孕事,恐惹胎神不高兴,反倒不美。” 博果儿茶也不喝了,也不故作高深了,直接问道:“这么说,宛如是真不大妥当了?” 博尔济吉特氏面目扭曲了一下。 皇贵妃就是襄王福晋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但谁也不会提及这桩皇室丑闻,王爷却在这个当口直言不讳地提及皇贵妃闺名,让她怎样接口? 侧福晋忍着恶心,含糊回道:“皇贵妃身子一贯弱,太医们或许只是例行公事,爷是知道这群人惯是怕担责任的。” 襄亲王已经呼啦起身来回走动,嘴里絮絮叨叨的是:“皇后生了儿子她必定难过的,她以前就总喜欢心里藏事。去年不是听说孟古青姐姐还让她又没了一个吗?听说前阵子皇兄还冷遇她,这么多事情,她如何能康健得起来?” 博尔济吉特氏脸上扬着比哭泣更狰狞的神情,她很难理解一个男人对于一个琵琶别抱的女人为什么还能产生“怜惜”与“担忧”的感情。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恶毒地诅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7 咒这个女人带着她肚子里的孽种一起去死吗? 幸而这个时候奶嬷嬷终于抱着大格格到了,博尔济吉特氏咬牙咽下几欲出口的憎怨之言,接过女儿轻轻说:“大格格,阿玛来了。爷,你看她笑了。” 襄亲王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另一个孩子。他想起如果那一次他不冲动,宛如和他的孩子早会叫阿玛额娘了。 而这一次,本该一辈子陪着他的女人却要给他皇兄生孩子。 想到这里,襄亲王连女儿到底笑没笑也懒得理会,扔下一句“你去宫里再听说宛如的事回来要一五一十告诉爷”,就起身大步出了主屋。 博尔济吉特氏抱着咿咿啊啊的女儿愣愣站了好一会儿,才把大格格交回给奶嬷嬷,吩咐她们都下去,她要一个人清清静静给太后抄一卷佛经。 襄亲王离开侧福晋院子的时候比从宫里回来时更失魂落魄,连午膳也没用就换了骑装去城郊骑马,一直到天黑上灯了才回府。 博尔济吉特氏听说了主院动静之后一夕之间似乎明白了静妃姑姑最后的怨憎:她恨皇帝、怨太后、甚至埋怨多尔衮和卓礼克图亲王当年定下的婚约,连带后来的皇后她也一并讨厌——她现在也是这个样子。 她后悔太心急,后悔短短荣宠让她以为董鄂氏把持后院的日子已经过去,后悔相信顺从太后的意思太后会护着自己人一路到底。 她不该心急除掉董鄂氏的,董鄂氏搭上皇帝是板上钉钉的事,如果她能让她自己等不及露出马脚,事情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现在她还能做什么呢?她斗不过一个诈死改嫁的女人,明明恨她恨不得剥皮食肉,却要处处学她那股南蛮子的调调,博取微末眷顾。 襄王府里黑洞洞愁云惨雾,承乾宫里气氛诡异得平和。 胤禩从来不是任性的人,最初的别扭难堪之后他继续发扬随波逐流的本事,很快当做没怀孕这回事,该干嘛干嘛。 皇帝对此很忧愁,在他认知里女人怀孕了不都该小心翼翼地养着,补品燕窝每日用着:当年年氏怀胎时千年人参是从他皇帝的份额里出的,就是钮祜禄氏那时也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养胎了。 但看看老八,每天下朝了就用无比纯臣的眼神询问他今日朝堂议事可有为难政令,如果没有就继续死磕台湾打仗的细节。最让皇帝头痛的是老八怀孕之后越发嘴淡,胃口比从前还小三分,跟个猫一样,哄他多吃两口转头就能吐出来。 皇帝不敢逼弟弟,转头对着太医咆哮:“皇贵妃半个月只吃素不碰荤腥,这样下去大的小的谁受得了啊?总该用点药想个办法?” 太医两头为难,皇贵妃只吃白水煮的菜,他们有什么办法?寻常妇人他们还敢说一句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事关皇帝宠妃,谁敢打包票说吐吧吐吧不会小产? 慈宁宫的太后再度确认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出手招惹麻烦,董鄂氏看来的确福薄,怀个儿子就能熬干她的精血,一箭双雕。 孔公主出嫁的庆典铺陈很大,这可不是汉军旗的格格出嫁,而是大清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汉人公主,又是满汉联姻,不拿来做文章真对不起围观众人。 久居深宫的嫔妃们也来道贺添箱子,胤禩送来的东西里面除了古玩珍品,还有一对竹丝包鹿皮的马鞭。他拉着孔四贞的手道:“这个意头好,竹升日高成双成对,土里根下又是多子多孙绵延不绝的好兆头。我想着你父王也是雄踞边关的虎将,虎父无犬女,骑射功夫必然是极好的。我听皇上说,襄亲王年纪小最爱骑射也爱玩的,公主去了不必拘着性子,只按着往日模样说话骑马,王爷一定喜欢得紧。” 孔四贞慢慢抚摸竹鞭,轻声说:“多谢皇贵妃吉言。”她当然会怀疑皇贵妃的话,但她更清楚皇贵妃与博尔济吉特氏之间的恩怨。想必不会愿意看见博尔济吉特氏在王府后院得意的。 添完箱子皇贵妃转回承乾宫,皇帝很快跟着进来问弟弟走了许久路腿酸不酸,要不要唤两个人进来给揉揉。 胤禩其实挺无语的,要不是他还记得当年老十三一声咳嗽老四也能咋咋呼呼吵嚷得全朝皆知,他还真会气一气老四把他当女人哄。现在他多少也明白胤禛这副喜欢一个人就把人疼死的劲儿,完全不管人家消受不消受得起。 所以胤禩直接无视了皇帝的问询,拿政务打马虎眼:“明年孙可望也该归降了,四哥还是打算封平西王不?这一封他可就该平步青云了吧。” 皇帝立即进入正常议政模式,头痛道:“吴三桂是个反复小人,但也是悍将,云贵地形风土他熟悉得很,与另外耿精忠他们也同气连枝,若能用此人可多活大清万名将士。” 胤禩点头附议:“两害相权取其轻,用他打云贵也好,毕竟这条路往后怎么走咱们更熟悉。” 胤禛紧紧接上一句:“这样才好做手脚,若启用旁人指不定输赢,多拖上几年反倒凭空折腾。” 胤禩琢磨道:“吴三桂打仗是枭雄,但为一个女人闹出这许多事,将来他还封了一个妓|女做皇后,自己失尽颜面自打自脸。说不定四哥可以多弄几个女人去,说不定更易混进去。” 胤禛开始认真考虑弟弟说的话,有些人总是栽在女人身上,一次又一次。 其实老八想的点子很多是他不屑去想的,偏偏这些点子都刁钻地很,也无赖得很。他可以选择一笑而过,但他没忘那一世老八缺席总理王之后他的政绩有多尴尬。 老祖宗的规矩自有道理,男人上阵搏杀女人管理后院,男人敬重老婆才能每餐有合心意的热饭吃。当年太祖皇帝起事时,后院可不仅仅是男人的衣食用度,否则也轮不到贵太妃带着整个察哈尔部归降太宗。 老八对他而言,已经不仅仅是手足臂膀,也不是一只他一心惦念非要驯服收归己用的海东青,他的脸代替了那拉氏那张模糊的面容,甚至也让他再想不起年氏的模样。 胤禩面露疲态,无论意志再坚,他始终敌不过身体日益变化的拖累。 胤禛知道他又困了,直接拉了他往软榻上靠,嘴里说:“想这些伤神得很,你睡一觉吧,晚上宫宴无需到场。若中间醒来,用点东西再接着睡,不然要一直饿到天亮。” 胤禩咕哝一声,算是应了。 皇帝悄悄将手揽上弟弟腰身,隔着衣服轻触低下微微隆起的弧度,想要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8 肆意叹息却又拼命忍住。 35 孔公主出嫁当天晚上,皇帝宴饮回到承乾宫内殿正兵荒马乱,据说皇贵妃睡到一半腿脚抽筋疼醒了。最后太医还没来,皇帝进去几下揉按抵触,才缓和了皇贵妃的痛楚。 那一天过后,皇帝拒绝独宿外殿,赖在内间无论胤禩如何做脸也不肯走,一口咬定要在弟弟身边镇压邪魔外道,晚上揉腿递水不含糊。 胤禩必须承认睡到半夜小腿抽筋这种事他自己解决不了,想咬牙站起来都做不到,要么硬熬过去,要么听宫女咋咋呼呼吵醒半个宫的人。这样比起来,老四睡身边会好用许多。 再度睡在一起的两个人不可能泾渭分明,黏黏糊糊搂搂抱抱再度上演,胤禩藏了三个月的肚子很快曝露在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这下没法藏了。 这件事情在太后眼里又是狐狸精大着肚子还要勾引儿子的证明,她当然不会去想当年博尔济吉特氏嫁进襄王府之后有了身孕还绊住博果儿的往事。 后宫无数人在心里偷偷诅咒承乾宫这一胎保不住,最好是因为勾引皇帝上床而下红落胎,再哀毁伤身一病不起。 新年将到,皇贵妃带着将近四个月的肚子出席了除夕庆典,当然只是全程旁观吃点心,并不操心。无论旁人如何羡慕嫉妒,皇帝全程照料皇贵妃的举动毫不遮掩,亲手布菜亲手加衣闪瞎众人各怀心思的眼。 迎娶侧福晋之后礼部供职的襄亲王沉默半个晚上,在皇帝敬酒之后跟着端起杯子:“皇兄喜得嫡子,听说来年后宫还要添丁添人,臣弟谨此以酒一杯恭贺皇兄了。” 皇帝闻言很是高兴,连连打趣弟弟府里添了如花美眷,是不是也该再添一两个小阿哥小格格,又说弟弟如今年纪渐长越发懂得报效皇恩,都是贵太妃教得好。 襄亲王心不在焉地听着,间或符合一二,一直到皇帝举杯立即接着道:“臣弟也恭祝皇嫂和小皇嫂福泽绵长,顺心遂意。” 博尔济吉特氏不争惯了,至少面上没因为与董鄂氏被并列提名而羞恼,温和笑着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胤禩慢一步也含笑举杯,却被皇帝伸手拦住。 博果儿听得真切,皇帝说:“皇贵妃有孕不能饮酒的,朕替她喝了。”这话虽是对着襄亲王说的,但皇帝的眼珠子可没离开皇贵妃的脸。 博果儿觉得心里窝了一窝死苍蝇,咽不下又吐不出。他听见皇帝饮完了酒又和言细语对身边的皇贵妃说:“守岁太晚,你早些回去歇着,不必等朕回去。” 皇帝说完这句话,又转头征询太后:“皇额娘,你看这样妥当么?” 太后面露和蔼点头道:“还是皇帝想得周到。皇贵妃一贯娴淑勤谨,哀家当成半个女儿般疼爱,若能替皇帝生下一男半女才是哀家造化,是该早早回去歇着,规矩要紧,龙裔更要紧。” 这样阖家和乐的画面刺心又刺眼,温如春风的对答真正上心的只有两个人。 胤禩轻声慢语谢了太后皇帝恩典,正要离席,一旁面色阴郁的襄亲王忽然道:“臣也想跟太后皇上讨个恩典。” 太后望过来:“这个小十一,往常可没这许多礼数的。瞧瞧,一下子长大了啊。” 皇帝也笑着问:“你只管说,什么恩典?” 襄亲王说:“臣府里的孔侧福晋也有喜了,小两个月的身子恐怕也受不得累的。臣弟想着也跟太后告一声罪,这就先回去了。” 太后闻言一怔。 皇帝已经大笑道:“这可正是大喜事啊,朕方才说你府里该添人,想不到竟真说中了。皇额娘您看该如何赏?” 接下来就是皇家固定节目,各种吉言各种赏赐,但凡有些脸面的后妃都出来说两句话恭喜太后贵太妃。孔四贞在襄亲王身边掩不住娇羞脸红,另一侧的博尔济吉特氏努力端着笑脸,都要僵了。 皇帝腹中快要笑死了:就这两把刷子想刺激老八与朕,没看见把太后气得都吃不下东西了? 博果儿被皇帝和自己前妻的恩爱缱绻刺激了整晚,本意的确是想高调曝光侧福晋也有孕信的消息,显示没你董鄂氏爷也照样过得挺好。 只是在携了孔侧福晋回府的路上,他恍然想起两年前那个新年夜,他自顾自喝酒,喝出一桩无法转寰的事端来——如果他至始至终盯着董鄂氏,董鄂氏与他的儿子说不定今天也能入宫在额娘膝下承欢撒娇了。 钻入牛角尖的男人不可理喻,他死死记得,要不是博尔济吉特氏一番挑唆他怎么会动手打人?如果再拖延时日董鄂氏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事情总会缓和下来。就像额娘说的,女人有了孩子才会心思宁和,安分于室。 博果儿把一切愤恨发泄在博尔济吉特氏身上,但是对着孔侧福晋却学足了皇帝哥哥好丈夫的姿态,轻言细语软声慰问,尤其是当着博尔济吉特氏的面。 他已经完全说服自己,孔氏肚子里这个孩子正是两年之前本该投胎到宛如肚子的那个苦命的儿子,被奸人谗言陷害没了,天道循环又来找阿玛了。 多少个夜里,他懊悔当年没有对宛如更好些,如今总算有了弥补的机会,当年宛如没得到的,他都要双手捧给孔氏。 博尔济吉特氏从未觉得如此生不如死过。 后抬进门的侧福晋生生压她一头也就算了,进门一个月就有了害喜症状她也能咬牙笑颜以对,再后来王爷当着她的面对孔氏千依百顺关怀备至她也能忍。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王爷还能面色如常到她的院子里,问她入宫可有见着皇贵妃,并且追问皇贵妃身体可否安好,是面有愁容还是顺心遂意? 博尔济吉特氏很快连宫都不愿意入了,窝在院子里足不出户,这样王爷便没有由头再来问她董鄂氏的情形。 世事无常,当年她撺掇了王爷软禁了失子之后的董鄂氏,如今轮到她软禁自己。 襄王府的事情对宫里的贵人来说只是消遣,皇帝刻意让当年安插在王府的人打理孔四贞的衣食用度,就是不想让太后一族做手脚,没有子嗣的汉女公主足以任人欺凌,就像当年差点被弄死的董鄂氏。 皇帝的目的是分散一下太后的目光,老八这一胎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承乾宫里,胤禛经常摸着弟弟的肚子哀叹:“怎么这样小?年前的衣服居然还能穿的进去?太医瞧过了没?就没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49 说他为什么都不长的?” 通常这个时候胤禩会一巴掌拍开皇帝:“走开,别吵爷睡觉。” 胤禩巴不得把肚子藏起来没人看见,当然不会学嫔妃手抵腰杆死命往前挺的行状,所以一直在人前不显。满宫嫔妃都或真或假地议论皇贵妃肚子里不会是个死胎吧,都五个月的月份了才这么点大。 皇帝只有在脱光了弟弟的时候才能勉强找到一点成就感,衣衫下面掩映着的部分摸起来结实圆润,手感很好。可惜老八藏得紧,他要机关算尽才能得一次手,烧心得很。 所幸太医每次都拍着胸脯像皇帝保证,皇贵妃这一胎康健得有力,没什么不妥。又指天誓日说女人肚子太大并非好事,单看皇贵妃的身量也知大了生产不易。总之一句话,杞人忧天没必要,尽量多吃多动动,事事小心才得万无一失。 皇帝连连追问各种细节,最后太医在压力之下委婉暗示,皇上想干什么小心一点就好,民间妇人肚子大了照样做农活照样生一大堆,皇贵妃身子比看起来要瓷实。 皇帝得了准信,心满意足。 胤禩的肚子月份到了五个月之后,就不想再碰折子政事。乾清宫都是些未雨绸缪的事情,并不着紧,而且他也明显觉着力不从心了。 承乾宫沉寂下来,显得慈宁宫异常活跃,四阿哥频频在太后跟前露脸,几乎养在了慈宁宫。 在这一点上皇帝完全领会弟弟的意思,在人前从不避讳对四阿哥的重视,对于太后夸赞四阿哥聪颖的言辞也一应附和,总之做足姿态。 这时宫外传来消息,襄亲王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却病了,并且已经下不得床,当然也无法入宫。 太后说了一句“可怜见儿的孩子”,嘱咐了太医院隔日诊脉,赐□己权作安抚之用,旁的也做不了什么。 三月还未过半,皇帝说今年热得早,晚上总睡不安稳,下旨去清河行宫避暑。 这个上谕挺值得玩味,自皇帝即位以来一贯以勤勉克己标榜为君之道,素来以不爱享乐自称,所以这个口谕是为了皇贵妃,因为随行名单上除了皇贵妃,就只有寥寥无几三个连皇帝面也没见过的贵人。 太后更愿意董鄂氏在她眼皮子底下生孩子,上回一不留神就让她跑去蒙古兴风作浪勾引儿子,去了行宫她眼线就都没什么用了。 不过皇帝再一次不听劝阻,很快连随驾大臣名单都拟定出来,并且整装待发。 胤禩刚刚六个月,胃口恢复几分、肚子又不算太大,正是行动自如的时候。太医说这个时候趁着天气回暖最好能走动就走动,胤禛怕他在御花园里一不留神被人动了手脚,索性整个承乾宫都搬去清河,也顺便避避暑。 皇帝不在紫禁城里,酷夏中,四九城里的人心就像一张张反复烙着的饼,翻来覆去。 太后每日都会在佛前念念经,进入六月,她每日都会多念一句:“列祖列宗保佑皇帝,保佑大清。” 36、晋江网独家发表【已替换】 清河行宫里,胤禩睡不着,皇帝就念无聊的请安折子与批复娱乐弟弟,顺带催眠安神。 六月十九这一晚,一开始胤禩还能同皇帝打趣说说三阿哥又被佟妃教导了几次要争气要讨巧,并且翻出三阿哥转送来的濡慕思父书信探讨一二,后来渐渐成了皇帝一人品评。 隔了一会儿胤禛才留意到胤禩异状,见他双眉深锁立即问道:“可是难受了?哪里不妥?” 胤禩抿着嘴撑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有些疼,四哥让嬷嬷进来吧。” 胤禛忙大叫一声“来人”,上前想搂他,胤禩拍拍他手背:“趁还撑得住,让人来看看吧。这里不吉利,四哥出去等着就好。” 胤禛立即表明立场:“我哪里能安心在外面等?你清楚我的脾气,专心用力就好。” 胤禩扯了扯嘴唇,没笑出来,一阵绞痛坠着往下赶,他咬牙忍着。 等这一波过了,胤禩整个人都侧卧在胤禛怀里。 胤禛看他额头冷汗狂冒、不住喘气的样子有些着急:“很疼?有多疼?” 趁着两波疼痛的空档,胤禩本想休息下,却被皇帝追着呱噪,于是他斜眼看胤禛:“比当年等死的时候疼。爷后悔了,不该应你的。” 胤禛听了说不出的难受,把弟弟上半身搂得更紧:“这个时候你就不能说两句‘四哥我疼’,让朕能名正言顺宠宠你?” 胤禩没吭声,手指抠紧胤禛的手臂,下一波疼痛也到了。 这时候外间侍候的人也呼啦都进来了,号脉摸肚子数宫缩,一番折腾下来马佳嬷嬷上前对皇帝说:“万岁,娘娘这是要生了,请万岁移步。” 胤禛正要大声吼“朕不走”,就被胤禩推了一下:“皇上,您还是去外间吧。在这儿杵着他们手脚都硬了。” 胤禛还想留,只是胤禩眉间再一次屏息凝眉,目露哀求之色,形似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皇帝终于不忍,低头在弟弟耳边说道:“这几个人都是自己人,你疼得紧了就喊出来,不必怕,之后处理了就是。” 胤禩冷汗津津熬过这一波,推一推他手:“出去吧,我省得。” 整个晚上皇帝在外间几乎磨穿了靴底,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低声沉吟,像是河面水上飘过来的风声一样轻不可闻。他每隔一炷香就使人进去看看情形,而每一次得到的都是:“皇贵妃这是第一胎,时间恐怕还长着。” 胤禛各种忧心,恨不得冲进去亲手把老八肚子里的东西拽出来。他记得年妃生福惠的时候也折腾挺久,福惠在她肚子里憋着了,后来一直体弱。现在他想的倒不是子嗣康健的问题了,为一个儿子把老八折腾坏了不划算。 于是皇帝再一次使人进去瞧,并且说:“去看看皇贵妃是不是要晕过去了,怎么动静这么小?实在不成保住皇贵妃,万不可让大人有半点闪失。” 里面接生的正黄旗嬷嬷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男主子已经让她们要保大舍小了。就算是疼老婆的,是不是也太急切了些? 胤禩当然也听见了传话,他只在两波剧痛中抽空在心里翻一个白眼:老四性子真是数十年如一日,躁得很。明明是他非要生的,现在爷给他生了,他又不要了。到底要不要生,能不能给个准话啊,不生爷不是白受这场苦了? 又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夜色更加暗沉,正是一日之中最浓黑的时候。 皇帝肩头都是寒凝着的水珠,却浑然不觉。他听见屋子里面是嬷嬷一声跌一声的“用力”,“娘娘放心,小阿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0 哥头已经下来了”一类的字语,他思绪飘回久远之前的某些日子。 认真说来,那拉氏的弘晖是他真正上心过的儿子,初为人父的他也在那拉氏生产时在外间守过,而那时他一心指望的是能得一个嫡子好交差。至于那拉氏,能得平安当然更好。所以在嬷嬷偷偷问他,福晋胎位有些不妥时,他想都没想就说“一切以祖宗规矩办”。 这样胡思乱想一直到天色方明,里面在又一次“娘娘用力”的呼喊声中,夹杂了“出来了出来了”的高呼惊叫,一溜的“恭喜”之声从里间已经开始响起,接着便是有人高呼:“给娘娘道喜,是个结实有劲儿的小阿哥!” 这时皇帝也接到同样的报喜,大家一叠声的贺词都是:“小阿哥声音可大了,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皇帝已经直接截断了报喜,问:“皇贵妃呢?” 报喜的嬷嬷人见惯不怪了,说道:“皇贵妃一直好着呢,刚刚还先抱过了小阿哥。不过用了一晚上力必定是筋疲力尽得很,皇上要见娘娘不如等娘娘歇过一轮在说。” 谁知到了这个时候皇帝却不体恤了,他直接说:“不必等,现在收拾妥当了朕就进去。小阿哥也在里面?” 嬷嬷回道:“小阿哥抱去洗去前缘了,这一世才能清清静静富贵平安。” 皇帝点点头,已经亟不可待抬脚往里走:“洗好了马上抱过来,里面弄好了没?手脚怎么这样慢?” 内间兵荒马乱不提,谁也想不到皇帝这样不避讳直闯血房啊。 胤禩正累得神思混沌,看见皇帝冲进来也吓醒了:“皇上,你这个时候不该进来的。”屋子里面血腥气味还未散尽,他自己都闻不惯。 胤禛用荡满了柔情蜜意的眼神看着弟弟,吩咐旁人收拾好了就赶快滚出去,并且说不用开窗透气,皇贵妃吹不得风。 刚生下来的阿哥被皇帝亲手接来抱着,递到皇贵妃榻前,一家人凑头抵在一起悄声说话。 皇帝说:“很疼么?” 胤禩忍不住拿手指头碰碰那张皱皱巴巴的小脸,回忆一番,长舒了一口气:“当时的确疼得恨不得不生他,现在……现在倒又觉得一咬牙也就过来了。” 胤禛看着弟弟侧脸,他敢拿皇位赌咒发誓老八一脸慈母光辉都能淹死他,就是不知道老八自己清楚不。皇帝酝酿好了语气,说出他憋了通宵的一句话:“你为我受苦了。” 胤禩没搭理这句话,继续对着红脸猴子一般的儿子:“刚刚听着动静还大些,现在他怎么哭得这样小声,没问题吧?” 胤禛很靠谱地说:“必定是饿了,让嬷嬷抱出去吧。” 胤禩一脸舍不得的模样:“当年弘旺生下来哭得比这响亮多了,嬷嬷说了没事?” 胤禛更不懂了,他几个儿子生下来时可没老八上心,就记得都哭了,至于声大声小完全不在他考虑范围中。不过他仍装着很懂的模样说:“弘晖生时,哭声比这还小,还有弘历也是。你就是儿子太少,见识也少。” 胤禩斜眼睨他:“是比不得四哥三宫六院一溜阿哥一字排开,若都立得住说不准还能打马球。” 胤禛恨不得把自己舌头拔了,拿什么哄人不好偏偏提谁家儿子多。 当然老八更可恶,一句话就能戳他鲜血淋漓的肺管子。 小阿哥抱给奶嬷嬷之后,胤禩已经撑不开眼。他生生疼了整晚,一刻都没能闭眼,真不知道那些嬷嬷老让他趁着未开十指抓紧时间睡一会儿怎么可能做到。 胤禛看出来了,捏着他手掌说:“你睡吧,我陪你也眯瞪一会儿。你睡着了我再出去批折子。” 胤禩听话闭眼,一会儿闷声嘀咕一句:“以后不生了,疼。” 胤禛心一软,想起几个时辰之前的心惊胆战,忍不住拿下巴去蹭那人的脸颊:“不生了,你疼的时候我也担惊受怕,拿儿子命换你的命可不值当。” 胤禩闻言翻身向里,咕哝一声:“金口玉言了啊。” 胤禛继续哄他:“你我的儿子一个就够了,咱们把他养大了比什么都强。再生几个做闲王么?你舍得我还舍不得。” 胤禩听得嘴角一弯,安心落入黑沉。 胤禛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实打实的诚心正意,当然不会想到很快他就打算自食其言,并且努力游说弟弟再生一个。 他实在太想得一个闺女了,如果这个闺女还是老八给生的,那他就真没啥遗憾了。 五阿哥平安落地的消息经过皇帝与皇贵妃的各种润色最终传回紫禁城。太后听完报喜之后,花了一息时间才相信居然真的母子平安了,居然母子皆安! 太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用慈蔼的嗓音问了五阿哥落地的细节,当她听说“五阿哥个头比四阿哥小哭声也小,皇帝只抱过来看了一眼就让奶娘抱下去”之后,说了声:“阿弥陀佛,这孩子必是个有后福的。” 太后终于将赏赐吩咐下去,并且交待皇贵妃不必急着回京,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事实上皇帝和胤禩都不想回京。胤禛上一辈子就只爱圆明园,如今大清初定万寿山还在养马,他是没办法再建一个合心意的园子,住在清河行宫也算聊以自|慰。 胤禩更不想走,这里没有太后皇后一堆人,除了皇帝,他最大,横着走都行,完全不必顾忌仪容工整的问题。 胤禛对放养弟弟很满意,毕竟要老八高兴了才会让他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生了 最后一次捉虫 37、晋江网独家发表【已替换】 最后还是胤禩想起一个问题来:“五阿哥给起名了没有?” 四阿哥被皇帝大笔一挥取名叫做隆禧,因为胤禛觉得这个名字够喜庆,符合老祖宗和蒙古人的胃口。胤禩私底下认为皇帝这是偷懒不想另外想名字,随手用了一生平淡无奇的纯亲王的名讳。 胤禛闻言立即激动起来,说:“为起名字朕愁了整整大半个月,起了无数个,总觉得不够大气。要不你也来一道选选?” 胤禩一掌拍开一页密密麻麻的纸:“名字而已,赶快起了报上玉牒,老这么空着不吉利。” 胤禛一听,就想起当年关雎宫八阿哥和真世祖四阿哥都因为皇帝疼爱没给起大名儿,结果两个小阿哥都福薄,没撑过一两年就都没了,于是他问弟弟:“你心里有谱了没?” 胤禩也没头绪,就说:“不如让老祖宗起名字吧,长辈给起的都挺有福的。”他们当年的儿子都是老爷子取的名字,满人有这个传统。 胤禛瞪眼:“你就不怕老祖宗起个八字不顺的名字?” 胤禩瞪回去:“四哥以为你起名字的功夫就够妥帖了?你给九弟儿孙改那些名字要不要臣弟帮你回忆一下?” 胤禛现在知道胤禩心里这一关已经过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1 了,否则也不好旁若无人提起这些事,于是佯装不爽顶回来:“你给你儿子改那名字就好了吗?还有朕让你自己改名,你非要改成什么阿其那,让天下人都说朕刻薄给你改名折辱你。” “四哥大可不准奏啊。你之前的皇帝可没人让兄弟改名的,就你唧唧歪歪忌讳这个忌讳那个。”胤禩完全不怕毒舌的胤禛,反倒对先前胤禛千依百顺的腻歪模样适应不良。现在再提起当年的事他心里真没什么波澜了,这样挺好。 胤禛毫无压力将罪名推给老三:“都是当年老三讨好朕表忠心。好了不说远了,你想给儿子起什么名字?” 胤禩和胤禛一样,初为人父想要翻遍古籍取个最响亮的名字,结果是想出来的名字一个都不如意。 胤禩感叹:“还是三阿哥的名字最响亮,最大气。” 胤禛说:“可惜不好改玉牒换名字,不然就是咱们儿子的名字了。” 胤禩已经习惯皇帝隔三差五不切实际的畅想,前几天老四还对着眼睛都睁不开的儿子读《资治通鉴》哄他睡觉,这些胤禩已经可以坦然以对。所以他直接无视了皇帝的话,说道:“四哥给起吧,大气磅礴倒是不必,安和顺遂的意头才好。” 胤禛正要大声反驳朕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响亮如何配得上大清江山,不过他很快也明白了老八的意思:哪个当额娘为人母的不指望子女一生无病无灾安康顺遂呢? 封侯拜相啥的是当阿玛期盼罢,老八也算进入角色了啊,胤禛很乐观地想:“那就叫祚吧,大气磅礴,国祚长久。” 胤禩念一念,摇头:“这个字太好了,世祖四阿哥当年听说有意这个字,后来不是?还有当年六哥也是这个字不是?” 胤禛一听也有些膈应,宁可信其有还是有必要的。他又献言:“还取弘字辈可好?不然总不觉得是咱俩的儿子。” 胤禩觉得这句话有点别扭,不过貌似也说到他心坎里了。一开始他还真就想叫常宁的,也挺好,但总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孩子。 不过弘字辈?叫弘旺还是弘晖?总不能叫弘历吧?还有弘时也好些不是随便能提的名字。 胤禩不过沉吟,胤禛已经了解弟弟的顾虑,他怎么可能把那群女人生的儿子的名字给自己儿子用?胤禛说:“不如叫弘瑞、弘暻,或者弘祎,你听着哪个更顺?” 胤禩挨个儿默念几遍,目露笑意:“我觉得弘瑞很好。” 胤禛立即道:“我也觉得这个最顺。大名算我起的,你给起个小名儿吧,就像当年元寿和天申那样。” 胤禩沉吟。 胤禛灵光一闪,插嘴道:“不如叫观音保。” 胤禩斜眼死瞪他,胤禛嘟囔:“你不是给弘旺改了菩萨保嘛,观音保也挺好的啊。” 胤禩无视胤禛直接一锤定音:“就叫穆宁齐吧,一生平顺快乐。宠爱、长寿和子嗣,这些咱们没得齐活的,愿他一个都不缺。” 胤禛听得动容,最后把儿子抱起来掂掂:“儿子,可算有名字了,当年取庙号都没这么麻烦。到底是你八叔生的,不一样。” 胤禩听见前半句还能含笑,后半句已经揪起条枕砸过去:“带着你的儿子滚出去,别来碍爷的眼!”他只恨力气完全没恢复,掀桌做不到,不能整张桌子扣过去。 胤禛哈哈大笑着搂着儿子躲出去,嘴里还嘀嘀咕咕:“你额娘生气了,阿玛早年被他气吐血好多次,你可别学他。” 皇帝与皇贵妃在清河行宫悠闲度日,一直到九月重阳节要到了,太后的慈宁宫每年这时都要宴请朝中老臣福晋或者老福晋,皇帝无故缺席不大妥当。五阿哥也将满百日了,皇帝下旨准备返回京城。 回宫之后皇帝便听说襄亲王侧福晋也在前几日生了一个小阿哥,个头比去年四阿哥出生时还大一圈,白白胖胖肉乎敦实得紧。 太后与贵太妃将皇贵妃生的五阿哥与王府大阿哥搁在一处一比,顿时心底暗爽了:五阿哥个头真不大啊,都快百日了才比襄亲王大阿哥大一点儿,这样才对,那个女人怎么可能生出健康的娃子? 胤禛当然也在心里比较了一遍,儿子当然是自己家的更俊,襄亲王大阿哥平白一个胖子有什么好?老八生了儿子第二天就能下地走了,和他唇枪舌战毫不含糊,精神足得很。听说孔侧福晋生得很艰难,折腾了快两天,这会儿还只能半死不活躺着。 胤禩更无所谓,他家弘旺生下来比弘瑞还小,长大之后照样儒雅聪颖,比老四的几个儿子都强。 太后慈蔼问贵太妃道:“大阿哥有名儿了没有?” 贵太妃回笑:“这不等着太后赐名嘛?听说三阿哥也是太后给起的名儿,就是个有后福的。” 太后笑着看向皇帝,胤禛非常上道地应和:“能得皇额娘赐名,自然是有福的。” 太后笑着沉吟,道:“不如就叫常宁可好。” 贵太妃听了重复两声,也连连道好。儿子都做了亲王了,她如今也就在意一家人阖府安和宁静,旁的荣华富贵总少不了。 胤禛冲着胤禩抿嘴儿一笑:你瞧,还好咱们儿子的名字朕没偷懒,常宁兜兜圈子到这儿来了。 重阳节这一天朝中上了年纪的命妇都出席了,许多还带了府里得意的晚辈,这也是太后默许的,大清入关之后对女眷约束越发严苛,大小格格们都要借着这些活动互相走动。 襄亲王孔侧福晋未出月子出不得门,贵太妃领着博尔济吉特氏出席。而太后这边,点名要皇后与皇贵妃侍奉左右。 皇帝很不满,头一日在承乾宫里同弟弟咬耳朵:“太后欺负你不用做月子?她有皇后跟着就好了,拘着你做什么?” “端茶递水累不死人,让世人皆知皇上妻妾母子和睦比什么都强。”胤禩反应平淡一些,他从生五阿哥开始就不怎么议政了,到现在还在偷懒放空,找点事做也好。他名义上顶着人家儿媳妇的名头,不好太恃宠生娇。 胤禛说:“我是怕你身为亲王做这些事心里有气又不露。你不想去,我替你想法子推了就是。”那种席面根本没人用得好饭,随侍太后更是“别人吃着我看着,别人坐着我站着”的活计,胤禛当然舍不得弟弟去。 胤禩最后还是顶着皇帝宠妃五阿哥额娘的闪亮光环出席了重阳宫宴,皇家面子功夫那是必须顾及的。 胤禩非常惊讶地看见博尔济吉特氏一脸暗黄气色,不过一年功夫这个女人就被王府生活折磨成这样了? 博尔济吉特氏心底苦楚几乎遮掩不住,要不是孔侧福晋月子里下不了地,贵太妃恐怕都不愿意带她出来。孔氏生了儿子之后在府里风光无限,衬得她在府里越发势弱,连太后都传话进来,让她想开些,实在不得宠了就提拔几个年轻好拿捏的,别老钻死胡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2 同里。 博尔济吉特氏知道这是最后翻身的机会了,她得宠时也曾经肆意嘲笑过董鄂氏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以为自己地位无可撼动,还不是被自己搞得身败名裂?想不到如今又轮到她给自己男人张罗侍妾了? “侧福晋脸色可不好?若身子不妥可要姐姐我同太后提一句?太后爱惜妹妹得紧,知道妹妹撑着侍奉贵太妃一定心疼了。”胤禩虽不屑和女人争长短,但他也绝不是心胸宽广以德报怨的人。博尔济吉特氏整晚怨毒的眼神早激得他忍不住爆粗口。 博尔济吉特氏自觉自己要疯了,她忘了身在何方,也忘了谨言慎行,她眼中闪动着嫉妒偏执的火焰,笑着咬牙道:“福晋好心胸,当年向太后求了妾身入府侍奉,莫不是早想到今日能常伴君王左右,才劝着王爷纳妾的?” 胤禩含笑以对:“侧福晋不知道宫里什么时候该装聋作哑?” 她居然有脸承认! 博尔济吉特氏几乎想扑上去挠花那张娇嫩的脸。这个女人丈夫、儿子、宠爱、地位,什么都有了,如果当年她留在王府里,失宠之后至少会过得和自己一样生不如死。 须臾间博尔济吉特氏冷静下来,慈宁宫里她还不敢放肆,她重振旗鼓颔首轻声说:“福晋当年如何贤德大度替爷纳娶妾氏,怎么如今做了皇贵妃却拦着皇上雨露均沾?听说皇上初一十五都不入坤宁宫,嫉贤妒上,可是大损妇德容工。” 胤禩懒得再多说了,直接扔出一句:“侧福晋生得出儿子来再立威吧,或者抱养一个也成。这样总是一脸怨愤的模样,会让人以为您不满太后的指婚不是?” 博尔济吉特氏手脚都在哆嗦,当年她怎会觉得这个人软弱可欺的? 38章 最让博尔济吉特氏难堪的,是回府之后,久不露面的王爷前脚跟后脚进了她的院子,坐下来接过茶水便直接询问宫宴上皇贵妃近况如何。 博尔济吉特氏忘记了太后的教导,忘记了取悦男人的忍字那把刀,她泪水决堤而出,嘶声哭道:“爷就只记得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吗?您都知道她今晚对妾身说了什么?” 等侧福晋哭诉完她记忆中的对答,襄亲王早已一个茶杯连着热水劈头扔过来:“你说人家善妒,不如先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你的意思是当年福晋向太后求了你进门是早知道你会逼死她,让她逮着机会诈死脱身?还是你想告诉爷,当年你和福晋早就串通好了,是你整出一堆事让福晋遂意的?” 博尔济吉特氏哑口无言,不住流泪。 她真懂了,男人都一个样。恨的时候恨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爱了什么恶形恶状都能被曲解成好的可人疼的逼不得已的。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撺掇了他们行差踏错的女人奴才。 襄亲王府蒙古来的侧福晋之后整整一年没出过院子,一场大病连着一场。王爷没有再去看她,对着孔侧福晋和颜悦色得很,对府里刚刚添下的大阿哥也喜爱得紧。 宫里的太后明白她也许要再送走一个侄女了,这场孽缘她不能怪皇帝,这仿佛就另一个版本的关雎宫旧事:那个男人心目中的女人不见了,剩下的女人都被他视若敝履,死活都跟他没关系。 五阿哥出生之后,后宫前朝在胤禩心里都成了浮云,风吹就散不值得费心。他最近全副精力都扑在养儿子上,不知今夕何夕。 胤禛真真假假抱怨了几次弟弟没了变老婆的诨话,胤禩居然也不奋起洗刷污名。 因为胤禩一心记挂五阿哥,胤禛一连数日享受不到晨起早朝前亲热的待遇,终于暴怒了:“奶嬷嬷都是干什么吃的?一大早的五阿哥醒了是不是朕也要起身侍候他吃奶啊?” 胤禩怒:“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吓着儿子了。” 胤禛更生气:“哪里有额娘自己养儿子的?又不是没有嬷嬷丫头夫子,稍微有点体面的人家都不会这么做!到时候养出一个胸无大志的你就高兴啦?” 承乾宫宫人齐齐囧了,五阿哥才百日刚过好吧?现在说胸无大志什么的,奴才们要不要都被灭口啊? 胤禩也恼了,抱了儿子往内间走:“生而不养有何意义?让生的也是你,现在不许养,你同那位有什么两样?好歹那位心上面还有个心心念念的亲儿子,皇上倒更一碗水端得平,谁都不待见。” 胤禛一听也回过味儿来,也不继续着朝服挂朝珠了,紧几步跟进去:“我就待见你一个还不成么?我自然是疼爱穆宁齐的,你看,无论多晚我都会匀出功夫陪他说话念书对吧?可是穆宁齐都百日了,你还不回朝上来帮我,这段日子我起早贪黑也不容易。” 胤禩沉默了一下,慢慢说:“我们小时候到哪里,只有奶嬷嬷跟着,就是母妃那里也不是能时常见着的。五阿哥这么小,我不忍心。” 胤禛一下子败了,他发觉老八这辈子可不仅仅打算照看良母妃一二,他根本是自己打算做另一个良妃了?他真没打算为一个儿子放弃一个臂膀弟弟啊。 皇帝的忧愁只维持了短短几日而已,很快胤禛就想出了破而后立的法子:要对付一个奶娃子,最好用另外一个奶娃子,朕不屑于争宠! 朕想要一个闺女想得心都快要魔障了。 整好太后开春了说起大选的事情,一连几日借口想看看五阿哥召见皇贵妃,暗示天家媳妇纵使得了宠幸也不能忘本,该张罗着让皇帝为宗室开枝散叶。 胤禩虽说不是真女人会拈酸吃醋,但也觉得这件事情必须同胤禛好好合计一下了。 晚上胤禛回承乾宫,看见胤禩正心不在焉地帮着五阿哥翻身玩耍,也忍不住上前跟着一起游戏玩闹,逗得小奶娃娃一会儿咯咯咯乱笑一会儿哼哼唧唧乱哭。 胤禩有些走神。 胤禛察觉了,于是问:“今天去慈宁宫了?老祖宗说什么了让你神不守舍?” 胤禩让人把五阿哥抱下去,老实交代了原委,末了说:“皇家子嗣不茂不是吉兆。就算董鄂氏真身如何受宠,四阿哥之后不是也有四个阿哥几个皇女。四哥来了,总不该……?” 胤禛脸色也严肃下来,平静看着胤禩:“所以你想扮贤惠了?” 胤禩觉得阴风扑朔朔地夹杂冰雪扑面而来,他顶住压力,认真想了想才缓缓回道:“当年郭络罗氏拦着纳妾被泼了多脏的水,四哥不是不知道。现在难道就非要我也来走一遭?外面议论我的话,难道四哥就不知道?” 胤禛一听,周身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3 戾气都收敛了。他只顾着一直逼老八表真心,很多事情都故意不去理会。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男人留恋一个女人,世人只说男人痴情,坏名声都让女人背了。他设身处地想想,老八的确左右为难,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由来已久。 皇帝最后和稀泥:“得过且过吧,反正我不会找旁人生孩子。好歹你也生了五阿哥,总能混几年。” 胤禩无法释怀:“两年之后呢?” 胤禛很乐观地献计:“两年之后你再生一个?” 胤禩:……怎会忽然觉得有人蓄谋已久? 还有一种走路掉坑里无处着力的感觉? 胤禛接着表示,他可有定期招小贵人去承乾宫睡一觉,被子一裹往床上一扔第二天抬出去就成,彤史官什么的也可以做做手脚嘛,那几个女人肯定没脸说自己没承宠,只要你配合着哥哥我按着两三年一个的频率往外生娃就可以了。 接下来几天胤禩异常困扰,让他像大哥福晋那样一个接一个生孩子他真心做不到啊,但是现在他也说不出“四哥你只管去和别人生,咱们大局为重”这句话。 胤禛体贴地不再提这个话题,就像没看见弟弟的神不守舍。他相信要说的已经足够,眼下他该琢磨的反而是太后那一头,总这么在后宫放着一尊大佛挺束手束脚的。 ……其实朕也挺善解人意的。 于是皇帝开始让太医院在太后跟前进言,说京城冬天太冷风又大,不利太后腿脚休养。慈宁宫的嬷嬷也开始劝说太后去昌平行宫,又说避寒与避暑可不是同一回事么。 太后当然没有点头,年节的时候一大堆礼仪庆典,她担心皇后年轻撑不起大场面,总不能再放权给董鄂氏吧? 皇帝接着暗示太医正可以在太后日常汤药里面加点东西,不用太厉害的,让太后偶感风寒就成。 太医正要吓傻了,这种宫闱阴私说得难听就是下毒谋害贵人,他真不敢碰啊。 皇帝只说:也不必多了的,他们给承乾宫皇贵妃汤里下过的挑几样放进去就好了,朕只是体恤太后辛苦,该去温泉行宫好好养养了。 太医正没有办法,太后和皇帝的权利斗争已经一触即发。 他是外臣但也清楚得很,朝中皇帝拉拢权贵宗室,太后就在后宫召见各位宗亲的诰命妇人。太后的意思明显是皇帝年轻容易冲动,让各位宗室老臣都多担待几分。这好像太挑衅皇帝的尊严了吧?任何一个成年男人那都是不能容忍的。 这样明着分庭抗礼的两座大山总有一方必须退让,太后退让算是还政于君,若皇帝退让算什么?受制于妇人之手吗?太后监国?垂帘听政? 太医正基本没的选,汉人根深蒂固的男主外的观念占了上风,加上皇贵妃五阿哥的事情他已然得罪了慈宁宫,这一次他没费什么力气就做了选择。 太后因为一场风寒忽然虚弱了起来,并且来势汹汹,这一年来她也操心劳力不得清闲。皇后一连数日在榻前侍候汤药,还要分心照顾四阿哥,很快也摇摇欲坠。 太后抓住机会暗示皇后病倒了,该轮到皇贵妃侍疾,这一个举动立即消磨掉皇帝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线惭愧。 皇贵妃终究还是放下五阿哥给去慈宁宫侍疾了,不过五阿哥却是被皇帝亲手带去乾清宫抚养,这个消息再度惊动了满宫的女人,包括这群女人身后的家族。 一件挺惊世骇俗的事情皇帝偏偏毫无所觉,当年圣祖也亲手将太子爷养在身边亲身教导,对了,朕小时候也短暂地被圣祖养过,虽然基本也就是整日同嬷嬷相对。 胤禩也并不反对,当年董鄂妃真正的四阿哥貌似就是在她给太后侍疾那段时间给烧没的,要说这里面没猫腻他就把头拧下来给太后当凳子坐。 皇帝为了中宫嫡子大赦天下风头尚未完全褪去,这边又亲手教导五阿哥,到底谁更受宠尚难定论。现在无论是太后党还是帝党都有了自己扶持的阿哥,不过貌似两位阿哥都太小了难下定论,幸而皇帝正当年,没再逼迫朝臣在天子与太后之间表态。 太后的喝了整整大半个月的汤药苦汁,病势起复缓慢,夜里仍气喘得厉害。京中宗室诰命福晋侧福晋轮流入宫侍奉。 京城天气渐凉,未免太后再度受寒,慈宁宫早早用上地龙烧了银丝碳。这样一来太后每晚总要憋醒一两次,伤阴越发虚弱。 这一次太医院开始认真劝谏太后去寒就温,多食新鲜蔬果瓜菜,最好搬到温暖湿润的地方多走动走动,好好养一个冬天。 北京冬天的新鲜菜色有限,皆以荤菜居多,时鲜帝后嫔妃都有定例。太后病了之后从皇帝到皇后皇贵妃都缩减份例,不过也只是多匀出几捆白菜两框土豆几篓蘑菇,大多还是从昌平行宫运过来的。 太后终于被入宫探视的汤若望用一通洋道理说服,在隆冬到来之前凤驾启程去了昌平享受温泉的湿润气氛。 胤禛大获全胜,他很有信心,太后去了短时间内就不必回来。 胤禩忧心的是五阿哥圣宠太过,不是好兆头。 当年几个被寄予厚望的阿哥都浮云了,脱颖而出的总是爹不亲娘不爱的那个,比如圣祖、又比如老四,当然世祖也算在内。 39章 五阿哥快要六个月的时候,皇贵妃终于再度从乾清宫帐幔之后走出来,重新立在皇帝身后*。作为讨价还价的结果,皇帝放五阿哥回承乾宫养着。 胤禛终于感叹,老八总算回来了。他性子还那样,吭吭唧唧怕这个顾虑那个,但这才是他弟弟啊。 皇帝并没亏待四阿哥,作为中宫嫡子四阿哥享尽尊荣,光芒掩盖了其余年长的所有阿哥。 二阿哥虚岁六岁之后,皇帝在南书房设立皇子读书处,称尚书房,并将宗室中年满六岁的子弟一并接入宫中陪皇子读书。第一任汉儒师傅由新榜进士陈廷敬与御史季开生顾八代轮流担任。汤若望也被聘为西席,每十日给皇子上一次课。 太后一直在昌平休养没有回宫,四阿哥五岁时也跟着入了尚书房。 皇后彼时半年在四九城养着四阿哥,另外半年则往返昌平行宫侍候太后,宫务自然又兜圈子回到了皇贵妃手里。 太后被阻了回宫之路一开始当然异常愤怒,她最担心的莫过于儿子会为了那个女人慢待四阿哥。 不过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4 皇后从宫里带来的消息听着还好,四阿哥衣食用度都是宫中拔尖的,走到哪里都是拥拥簇簇一大堆仆从奴婢。听说四阿哥去尚书房之后,皇贵妃亲口让人将四阿哥坐的条凳换成软椅,十月一到四阿哥就能抱着手炉上课,别的阿哥,连同五阿哥在内可没这个待遇。听说皇帝也口谕尚书房师傅,四阿哥体弱些,不必跪拜师傅,行点头礼即可。 太后又亲口问过四阿哥每日用的茶点膳食都是谁做的、谁送去给四阿哥的,中途可会露出空当来,末了才沉吟:董鄂氏也太沉得住气了吧,难道他真不打算送自己的儿子上位? 这一切给四阿哥的荣宠都是做给谁看的呢? 给哀家?给朝臣?给宗室?给蒙古? 太后隐隐觉得皇帝与董鄂氏达成了什么协议,其中最坏的可能性就是拿了四阿哥的尊贵身份替她的五阿哥挡风遮雨。可她就不怕四阿哥真正做大,而她的五阿哥平庸无为吗?这个时候宗室的意见可是很能左右局势的,一如当年太宗殡天时,几个亲王就决定了她儿子继位。 无论如何,四阿哥只能靠皇后了。想想当年儿子小的时候被多尔衮拘在宫里说是亲身教导,不让她们母子见面,那种苦不能让孙子再尝一次。 太后只能拼命加紧训练皇后,将后宫所以可能做手脚的地方都细细例举一遍。 秋去冬来,五阿哥也到了去尚书房的年纪,胤禩这一次忍得狠心将当做眼珠子一般疼了五年的儿子送去尚书房捶打,手炉什么的比照二阿哥与三阿哥,人家不用五阿哥也不许用,软凳更是不用想了。 胤禩还算镇定,胤禛已经磨刀霍霍等不及跟弟弟讨论再生一个的问题。 皇帝说:“你看,大前年的大选朕撑着一个没收入后宫,去年又被御史喷得满脸口水。穆宁齐已经五岁了,再几年就要自己娶媳妇养儿子了,你总不能这样眼巴巴盯着儿子一家子?” 胤禩:……这才刚进尚书房,就想到成婚生孙子啦?哄谁呐。 胤禛表示:老八,比耐心朕再修炼两生两世也比不过你,但五年真是极限了,朕还巴望着含饴弄女,给闺女扎小辫子设计年节穿的小衣裙小袄子。 光是畅想左手搂着闺女右手牵狗,肩膀上还靠着弟弟的生活,朕这次决不妥协! 宫里皇阿哥不多,等他们都齐集上书房,攀比争强之心风起云涌,谁都巴望着汉文师傅能在皇帝跟前说自己几句好话。胤禛和胤禩都不得不承认,这一代的皇子阿哥都比他们那一代更有狼性,敢说话。 皇帝与弟弟冷眼看着幼子在尚书房捶心历练,并不过多言语劝慰。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必须亲身经历过才知锋芒外露的利弊。 为数不多的阿哥也各有千秋。 二阿哥历来蒙承乾宫皇贵妃恩遇,连同宁妃都早早投靠了承乾宫甘为仆从,自然是早早表明愿为贤王的理想,课业骑射上从不争上游搏出位。 相比之下储秀宫里的三阿哥走的便是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宫里没了老太后的眷顾,也没有皇帝的垂帘,佟妃稳居一宫主位,但宫中人心那里是能以用度定例来衡量的?三阿哥在佟妃的鞭策下日以继夜读书习武,力争以聪慧引得帝王垂青。 中宫所出的四阿哥情况有些不同,他从出身到现在衣食用度无一不是极奢靡的,性子也娇傲些。宫中没有太后坐镇,只皇后一个人每年用半年时间督管四阿哥课业,未免力不从心。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出身蒙古自幼长在深宫,从小到大耳中听的都是满蒙一家亲密无间,汉人最末的言论,在考校四阿哥课业时,不免就流露出这样的意思。 皇贵妃最多在皇后去昌平的时候照料四阿哥起居,当然不会去提点皇后的嫡子要尊儒重师。 陈廷敬在给皇帝奏事时隐隐透露出一丝四阿哥汉文课业有待加强的意思。皇帝面上不露,心底却松了一大口气:如果四阿哥不出大错,朝中汉臣是不会轻易放弃嫡子即位的。但如果这个四阿哥从一开始就扬蒙抑汉,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昌平行宫被皇帝掐死了消息渠道,因为皇后本人对政治不敏感的缘故,她每回同太后都只说四阿哥优异过人之处,以至于太后过了整整两年才发觉皇帝和那个女人的捧杀之道,而此时四阿哥的汉文造诣已经远远落后于五阿哥甚至弱于二阿哥,积重难返。 对于这样的局面,皇帝真心喟叹一声:五弟,你当年受苦啦,朕记你一功。 胤禩则继续装老好人,窝在深宫装蘑菇,对胤禛爱理不理,因为他又有了。 胤禛的手段虽然总是粗暴经不得细看,但贵在持之以恒。胤禩顶不住老四日以继夜的呱噪,也防不住他层出不穷的手段,最终莫名其妙屈服于另一段甜腻死人的情话中,答应再试一次。 于是莫名其妙就真有了。 现在胤禩完全不愿意去回忆那段老四用来说服他的话,连带老四也不愿意见。 太医说这一胎十有□是个公主,只是皇贵妃操劳宫务这几年伤神得厉害,宜静养。 皇帝让皇后带着佟妃总理宫务,之后差点乐疯了,老八向着他之后朕真是春风得意啊,心想事成求啥有啥。能得个闺女,朕睡十个月偏殿算啥啊? 胤禛自从知道胤禩肚子里是个闺女之后,对他越发周到备至,衣食用度事事都要管着,听政也暂时终止了。 胤禩一连数日不见欢颜,终于有一日皇帝兴冲冲来说:“阿布鼎家长公主前日生了丫头了,你可算等到了。” 胤禩怔了一会儿,激得得话都说不清楚,好半天才问:“她,现在如何?” 胤禛笑着上前揽过人摸肚子,一面回道:“听人说母女皆安。只是阿布鼎虽除了罪籍,到底也没有爵位在身,行事低调得很。虽然长公主生女,宗室也还在观望着,这群老油子。” 胤禩幽幽出神一阵子,说:“四哥,阿布鼎虽然获罪削爵,但固伦长公主好歹是孝端文皇后的亲女,她的孩子……”他不好再说下去,事关亲生额娘,他不知道老四是不是早有安排。 胤禛说:“何必藏着掩着,阿布鼎总是察哈尔没落一族,就算去了爵位也隶属蒙八旗。有了固伦长公主这一层,你放心不下就看看要不要找个借口恩养在宫中,省得日日惦记。” 胤禩想想,这个丫头还真同太后与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5 贵太妃扯得上七道弯八道拐的关系,送进宫里养在蒙古嫔妃名下并不难。 皇帝那头连人选都想好了:“就养在淑惠妃名下,玉牒不用改,就说投了太后的眼缘,恩养在宫中。” 所以这个洗三刚过没几天的丫头很快被皇帝接入宫中,养在钟粹宫里。 固伦长公主当然舍不得,但她也知道为了丫头的前程她该狠下心来。有宫中贵人眷顾,至少不会因为受母家连累而嫁得太差。若投了皇帝或是太后眼缘,说不定还能混个国公女甚至更高的身份出嫁。 淑惠妃也怀疑过,太后这几年根本没回宫,何来“得了太后眼缘”一说。但这个丫头出身做不了假,她相信就算太后看在孝端文皇后的情分上对她多加照拂也说得过去。最重要的是后宫生活孤寂苦冷,董鄂氏入宫之后后宫除了皇后每月一两盏茶的时间能见着皇帝,再无人能得皇帝侧目。淑惠妃原本以为此生注定孤苦终老,想不到从天而降一个白嫩小妞子,哪里还会有功夫再想旁的? 为了不至太惹人注目,索性将硕塞的次女、安亲王的次女和济度的次女一并接入宫中恩养,分别赐名和顺、柔嘉和端敏。 皇帝亲自给长公主的女儿赐名纯安,按多罗格格品级抚养。 这个时候他和胤禩都不知道,十三年后这个丫头仍是嫁入皇家,再做了一回皇家媳妇。但是这一次,亲自求娶她的是裕亲王福全。 纯安按郡主礼仪出嫁,以侧福晋之位荣享半生。 作者有话要说:四哥心想事成,八哥也心想事成了。八哥看样子不会对子嗣下黑手,所以就用阴人的法子,这一招他用得纯熟。另,皇后也是慈母多败儿,大家看出来了吧? 40章 皇六女的出生令皇帝异常欣喜,大有再来一次大赦天下的意思,幸而被皇后连同皇贵妃劝谏住了。接着是令人瞩目的洗三礼以及满月宴,满朝文武于是都知道了皇帝对皇六女的疼爱程度堪比阿哥。 相隔七年之后后宫再一次添丁,御史们很是消停了一阵,火力转向事故频发的江南科场,以及尸位素餐的洪承畴。 胤禛难得不被喷,一连几日搂着闺女傻乐,朝胤禩说:“你瞧吧,生一个他们可不是就消停了?你快快养好了,接着给我分忧。”他也不容易,老八不生孩子不少人怀疑是皇帝不行了,拐弯抹角求皇帝不要讳疾忌医。 胤禩听了不说话,只微微笑了一下,有点无奈有点疲惫。 皇帝看见了,侧身坐过来问他:“你又累了?太医说你这几日思虑重得很,不利将养。你到底又在想什么?” 胤禩抬头伸过手来逗女儿:“在想她该起什么名字。” 老八这是明显没说实话啊,皇帝想。只是老八不肯坦言的时候他真没办法,两个人性子不一样,一个是锯了嘴儿的葫芦,另一个就是事事都要有一说一弄清楚的炮仗,眼里容不得沙子。 胤禛嘴里答道:“小名儿就取犀丹好不好,心有灵犀的聪明更是忠诚丹心的性子。长大了就封温恪怎样?” 出乎意料的,胤禩没有任何嘲笑皇帝起名数十年毫无新意的意思,居然完全赞同。他说:“四哥起得很好,听着也顺。” 胤禛不笑了,把闺女递给嬷嬷,让周围侍候的人都下去,摆出架势同弟弟谈心:“你这些日子神不守舍,怎么回事?” 胤禩闷了好一会儿,开口说:“四哥,你也近而立之年了。往后几十年,是不是就打算南征北战的过了?” 胤禛心里一突,旋即佯做轻松笑道:“可是嫌弃我陪你的时间少了?这两年一直忙着台海打仗,后来又是满汉量刑的烦心事,你身子不好也不想总让你操心,可不是看轻你。” 胤禩又问:“先前郑氏作乱时,四哥是真打算御驾亲征了?” 胤禛嗯一声:“当年圣祖也亲征过,如今我可不是四力半的雍正,你担心哥哥?” 胤禩叹一声,还是索性说开了:“四哥先机尽握,文治武功不输圣祖当年。我只是担心五阿哥,担心穆宁齐他,走了当年太子二哥的老路。” 胤禩只说了这一句话,胤禛便全然明白了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父壮而子强,危机四伏。 不过胤禛立即笑开了去:“你以前也算心机深沉,却不会这样杞人忧天。朕还怕咱们养不出一只如狼似虎的儿子来呐,你看看大清将来五十年要打的仗要用的兵,怎么你怕累不死咱俩?” 胤禩一听不由跟着哂笑起来,他这几日睡不踏实,几次梦见当年太子二哥讲学时的样子,一转眼那张脸就成了穆宁齐的小脸。 再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身子,自从生下六公主之后,他明显精力更不比从前了。还有太医说的话,他不得不放在心上。 胤禛拉了弟弟的手,用沉稳的声音说:“你总是喜欢费神想这些,如今身子弱了还不肯好好歇一歇。当年的教训我记着呐,你就把心都放回肚子里,只管好好教导穆宁齐,等他长大了正好从军替朕分忧,到时候你别心疼舍不得。” 胤禩咕噜道:“爷不是女人,哪能舍不得儿子?你尽胡乱栽赃。” 胤禛看弟弟鬓角发梢,慢慢说:“如果我活得到五十岁,或者更早也成,穆宁齐能担得起天下这副担子了,我就禅位。” 胤禩也用一样缓慢而低沉的声调说:“我怕四哥你舍不得,江山如画乱人眼迷人心。当年多少兄弟尽折腰,四哥就放得下?” 胤禛无情戳穿弟弟的华丽辞藻:“你前些日子给穆宁齐读通史,说得不就是汉武唐明皇老年昏聩刚愎自用,没有死在该死的时候吗?难道不是故意读给我听的?其实你心里嘀咕的是圣祖吧?” 胤禩完全不脸红:“爷又没说错,太宗皇帝早年多么英明,后来有了宸妃也干了不少糟心事。四哥不是不知道现在朝臣宗室怎么议论咱们。”至于他们老爹那摊子事,还是别在明面上提,伤感情。 胤禛这次又听懂了,于是他说道:“宸妃同你怎么能比?那就是一个地地道道拖后腿的女人,你可是我的臂膀手足。禅让的事情也有先例,大清要打那么多年仗,当然要年富力强的人坐镇才好。再说,那时候你可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了,高兴不?” 高兴你阿玛个头!谁要当皇太后!爷才不稀罕! 无论如何,这一次谈话对两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6 个人都有触动。 胤禩可以毫无顾忌放手□儿子为君为臣之道,胤禛也意识到他不能像雍正朝那般一手独断乾坤,为储君扫清满地泥泞。 胤禩的意思,儿子该疼时疼,也是必须摔打的,以往皇帝做法不啻于将一匹狼养成豺狗。胤禛之前的路子或能培育出一个手段柔和一点的盛世之君,但在风雨飘摇的年月就容易养出刚愎自用的性子。 不过手段胤禛还是就那几个,当年他和一堆兄弟那都是被骂出来的,琉璃心被圣祖戳碎了之后剩下的可不就是铜墙铁壁的心啦? 或者他们可以扶植一两个兄弟让五阿哥感受到危机就在眼前?胤禛不是很确定这种做法会不会适得其反。 最后胤禩说,皇上把太后接回宫吧,这样五阿哥就能感受到很多无法言传身教的事。 胤禛一想,这真是好主意啊,太后离宫七年,对后宫已经没有掌控能力了。但老祖宗态度在那里摆着,五阿哥很能从这里学到什么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知道就算有人对你说好话,背后也有一堆别的算计。 更何况这些年宗室以及御史对他放逐太后离宫休养不是没有微词,这一举动也能很好的化解这个困局。只是这样一来原本安分了许多年的后宫奴才不免开始异动。 “这样你就太辛苦了,宫务前朝,再加上穆宁齐的教养,你身子撑得住?” “咱们都是为了穆宁齐好,多累一点又有什么要紧的?太后是个固执的人,五阿哥必能从她身上学会很多东西。” 胤禛叹一叹,老八与他同是养儿子,手腕还真大不相同。当年弘旺早早就承袭了他那一套收买人心的手段,这一点上弘历弘昼都不如弘旺。 于是太后终于回宫了。 后宫风向很快有了微妙转变,原本极力讨好五阿哥的人开始摇摆不定,进而观望。 太后很快发觉四阿哥的汉文造诣比自己想象中差得还远,并且他已经根深蒂固地有了一种盲目的优越感。但这种优越感却不是针对皇位,而是认为自己出身明显高人一等,无需礼贤下士。 太后一边欣喜四阿哥这七年果真没有吃过半分苦,另一边也恨毒了董鄂氏软刀子杀人。当然,最后免不了埋怨皇后的愚蠢。 太后忧愁了一日就振作起来,开始手把手教导四阿哥,并且开始频繁传召佟妃与三阿哥陪伴。 这一切都在皇帝与弟弟的预计中,只可怜了才七岁的五阿哥,一下子觉得这个世界他弄不明白了。谙达师傅放佛一息之间开始称赞三阿哥是大清未来的巴图鲁,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他也能感觉到那种若有似无的探究沉吟。 五阿哥当然知道太后会更喜欢皇额娘生的四哥,但他还是因为那种明显的排斥和忽视而消沉了一段时间,这毕竟是他自出生之后没有感受过的。 胤禩当然心疼,但他拦住了胤禛出手。他觉得穆宁齐必须自己经历这些,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对他好,必须顺着他、捧着他。 胤禩待四阿哥一直很好,从来没有让四阿哥觉得被慢待过,因此太后回归后宫中感受变化最大的人不是四阿哥,而是三阿哥。 十岁的三阿哥在一息之间忽然觉得原本罩在四弟和五弟身上的光环分给了自己一半,连额娘脸上也整日闪亮着春风得意的神采。他很快明白这都是因为太后的缘故,因为太后厌恶皇贵妃的缘故。于是他更加努力地在人前展现自己纯孝。 很快,太后暗示三阿哥来请安的时候,不需要总是和五阿哥一道来。 三阿哥很矛盾,因为皇贵妃待他一直很好,五阿哥有的,他和二哥都有,关键是跟着老五混总能见着皇阿玛啊。还有皇贵妃额娘说话也总是很有趣,有时候说话比师傅们的教习还能发人深省,又温温软软从不逼着他们读书习字。课后去承乾宫总是难得轻松。 哎,兄弟多了真愁人。 三阿哥开始羡慕二哥了。因为母妃也是董鄂氏的缘故,太后连带对二阿哥不冷不热。但也因为这样,福全一心一意跟着皇贵妃的五阿哥走,什么心都不用操。 很快佟妃在情理之中选择了太后,毕竟跟着五阿哥走一辈子最多做个亲王。她们佟氏一族虽仅居镶蓝旗,但她阿玛佟图赖确是跟随先帝侍奉左右的老臣,再加上她的儿子是宫中唯一熬过天花的阿哥,总还想搏一搏。 41章 政务上皇帝皇贵妃齐心协力并不难,协调满汉关系处理时有发生的前明逆乱有条不紊,就是频频上演的江南科场舞弊案层出不穷屡禁不止,皇帝不敢禁科考,只能徐徐图之。 鳌拜有强势的皇帝压着,早早被派去南方打台海,战功卓越不假,就是一直不能回京,还在海南做督军,京城的势力难以坐大。 皇帝腾出手来处理三藩,这个费点事。吴三桂做贼多了心虚得很,这都七年多了,皇帝派去的人一个也没能近身。 顺治二十二年的春天,有一场痘症自京郊散布开来。皇帝下了避痘的严旨,封闭城门,并且一连几日将几个亲王拘在乾清宫里商议赈灾以及避灾事宜。 只是这时突然听说,五阿哥在承乾宫呕吐之后惊厥晕倒,太医瞧过了说是见喜! 皇帝手边的茶盅当时就脆了一地,安亲王当时正在伴驾,见状连忙跪地道:“皇上保重,龙体更要紧。” 胤禛充耳不闻,连声高呼摆驾承乾宫。 安亲王深知皇帝未曾出过花,立即膝行抱住皇帝的腿阻谏,济度也连忙跟着跪下来一左一右抱着皇帝大腿。 皇帝正烦躁着连声喝让他们放手,便有小太监来回话,说皇贵妃已经封了承乾宫,并祭出了中宫笺奏,恳请皇帝不可以身犯险。 连中宫笺奏都动用了,胤禛知道老八这是铁了心,就算去了承乾宫也进不了大门。更何况宫里太后也在,恐怕一出乾清宫就是一场阻谏。 皇帝在乾清宫暴躁来回走,太医院的都跪在大殿前请罪外加待命,太医正已经进入承乾宫了,皇帝的意思当然是里面的人活着他才能出来。 六公主才一岁,也随着承乾宫封在里面,但最近的消息是六公主能吃能睡,并没发热。皇帝发脾气要将六公主接出来,可是从太后到皇贵妃都不同意,这个风险太大了,都说皇帝万般尊贵,不能因情涉险。 胤禛觉得自己的心啊肝啊的都被揉碎了,全忘在承乾宫里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7 没带出来。怎么早上还好端端含笑道别的人,一转眼就一堵围墙给隔上了? 到了晚上,胤禛已经开始怀疑这件事情会不会同太后回宫有什么关系?怎么会这样凑巧? 接着更糟糕的消息传入宫中,九城巡防的人在内九城里也发现出花的苗头了,人都送到官衙指定的医馆去了。 紫禁城岌岌可危,东西六宫都接到旨意不得私自外出,有阿哥公主的妃嫔更要封闭宫门,按着太医院的指示行事 这一切的做完了,皇帝说:“朕要去承乾宫,朝政的事由安亲王代理吧,要紧的机要折子每日用醋和药熏过从门缝投进来。安亲王、简亲王,还有苏克萨哈、遏必隆,你们几个也要留心自身安危。” 安亲王一干人当然不肯走,跪下恳求皇帝以国家社稷为重。最后乾清宫小太监偷偷将话传给慈宁宫,太后领着一宫奴婢浩浩荡荡也来了,并且说如果皇帝以身犯险,太后就要去跪奉先殿,皇帝什么时候安稳了她再什么时候出来。 胤禛眼泪都要出来了,最后在他的一再要求下,太后允许皇帝隔着三丈远同承乾宫喊话。 皇帝在整个太医院的包围下站在承乾宫外,对着里面喊:“你有事没有?” 围墙远处露出一个女人柔和的笑脸,她也远远站着喊话:“我好着呢,皇上知道我出过痘症,又瞎操心。” 皇帝定了定心,他差点忘了这一茬,这时他才空下脑子来问别的:“穆宁齐还好吗?” 那头皇贵妃答道:“太医们都尽职着呢,皇上把心放回肚子里。” 皇帝又问:“犀丹哭过没有?” 皇贵妃笑着道:“每日都哭,哭完了又笑。犀丹有福气的,皇上放心。” 皇帝哽咽了,他很想问老八你怎样?撑不撑得住?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就算问了老八也不会说实话。胤禛也很想说,儿子你别管了,你出来吧,你不在朕心头没底,可是他好像又说不出这样的话。 皇帝从来都是感情充沛的人,遇着知己的时候那是毫无保留尽情挥洒。方才那番话听得在场诸人反应不一,当然更多的人坚定主意了弄死承乾宫里的人。 胤禩知道再说下去徒增敌人,于是开口道:“皇上回吧,别再来了。有这功夫不如在乾清宫多歇一口气,龙体要紧。” 胤禛还要讨价还价,胤禩又说:“别让我总分心劝慰皇上,或者五阿哥好了,皇上又累病了。” 胤禛闻言立即环视左右,将或多或少的敌意尽收眼底。 他不能倒下啊,他如果这时倒下了,之前与老八的努力就都做白地了,太后是一定不会让五阿哥登基的。 这之后的十日异常难熬,皇帝在乾清宫足不外出,政务之余不免胡思乱想。 当年他把老八囚禁宗人府的时候,并没亲自去看过一眼,直到他死也不过一句知道了。这一辈子世事轮回,一堵高墙又把老八圈里面。 这一次他怕了。 皇帝熬过了顺治十八年,胤禩用了董鄂氏的身子甚至在那之后还给他生了一个闺女。这些让他以为他这辈子可以安安稳稳同老八白头到老,放手政务,最终含饴弄孙。 谁知命运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 如果儿子死了,他也就认了,这就是命。 可是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要英年早逝了?他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忽然驾崩了,老八会不会像自己那样伤心。 理智上来说,他希望老八能在穆宁齐亲政之前做监国太后,垂帘听政。可是他又会在心里面有那么一个角落,期望老八能不顾一切追随自己而去。 而且老八总是心软,不知道他狠不狠的下心弄死太后。皇帝无法停下胡思乱想的心,索性铺开绢布开始草拟遗诏。他以往总觉得还早,穆宁齐还小,那一天还很远。谁知这一天到来的这样突然。 承乾宫里,胤禩毫无旁骛地守着儿子。 他自见过喜之后心头也总记挂着世祖皇帝的身子,同老四商量之后将这件事交给当初给他瞧过病的太医正私下查证。 自从生下穆宁齐后,他也时常忧心穆宁齐熬不过出花,一直有所防备。只是太医正无法肯定古方能愈痘疮,一直不曾用在五阿哥身上。 这里五阿哥身上痘痂已然干瘪发白,人也昏迷不醒,病情垂危。 太医手中捧着酒壶杯盏,正为难道:“娘娘,可要问过皇上?” 胤禩咬牙道:“不必,你只管用烈酒。有什么事我来顶着。仙人掌准备好了吗?也一同敷上。” 太医闻言不再言语,上前将人乳掺入烈酒中,一点一点给昏迷的五阿哥喂进嘴里。这是《咫闻录》中载过的偏方,为了托毒合疮太医特意加了人乳。 五阿哥很快大醉,并且高热呓语不断。 整个晚上胤禩一步不离擦身拭汗,太医正每隔一刻即号脉一次。一直持续到早晨的时候,太医正喜道:“发出来了,五阿哥痘疮开始外发啦,好兆头啊!” 胤禩上前检视一番,不顾疲惫喜道:“快,快去使人告诉皇上!算了,还是再等等,等着五阿哥再大安些,再向外报。现在一个字也不许向外吐露!” 接着胤禩仔细询问太医接下如何。太医道:“接下来便是灌浆、收靥、脱痂三个阶段。五阿哥年纪小,晕倒本是毒邪不能发越于外,反而内陷攻心,如今烈酒内托痘毒外发,可算起死回生。幸而娘娘早年出过痘,五阿哥或许得宜于此,浑身痘症并不密布,只是接下来灌浆一步极易惊热,须多以烈酒时刻擦洗创口,更换衣物。” 胤禩闻言展眉笑道:“我得过这个,知道怎样做。绿席,你来做,不可分毫疏忽。” …… 承乾宫一场浩劫在皇贵妃的强势压制下,除了最初的恐慌之外,并没有露出半分如临大敌的窘迫。难得皇帝除了那一次失态,居然也稳坐乾清宫,没再闹着要同爱妃同甘共苦。 太后对着承乾宫的态度稍微转寰,老人家讨厌不要脸的女人勾着儿子不干正事,但对识大体的媳妇还是愿意正眼瞧一眼的。 承乾宫封了宫,不代表宫里两大巨头也闭了眼,皇帝和太后都使了人清查五阿哥晕厥前几日进出承乾宫的人,好好一个深宫里头的阿哥,总不该说见喜就见喜了。 很快后宫两座大山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景仁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8 宫,五阿哥没了谁人最受益? 这次皇帝还没出手,太后就先趁着封锁东西六宫的机会,借口佟妃宫里有一个奴婢也病了,不让住在阿哥所的三阿哥再去给佟妃请安。并且服侍三阿哥的人也莫名其妙换了人,更听说三阿哥身边一个佟家进来的哈哈珠子也见喜不治了。 皇帝听说了这件事,便知道自己没必要费力气去再核实了。因为这个时候承乾宫里的消息陆陆续续递出来,一次比一次要好。 整整一个月,承乾宫封闭宫门只进不出。等着太医宣布五阿哥痘疮痊愈之后又封闭了十日才开启宫门,除了四个贴身侍候五阿哥的奴才也染了痘疮死了三个之外,余者皆安。 太后对着前来谢恩的皇贵妃说了一句她常说的话:“你很好,五阿哥也是个有福的。”只这一次多了三分真心实意。 这个晚上,皇帝私下无人时拉着弟弟的手无语良久。 就在胤禩以为皇帝要说出“你辛苦了”、“你这次受累了”,或者“你瘦了”一类的话时,皇帝开口了。 “我把遗诏都拟好了。” 42章 胤禩一听凝噎了,片刻之后,他呼吸渐渐有了水声夹杂。弄了个女人的破身子,搞得他也多愁善感了。 胤禛哂笑:“这回你总该说什么了吧?” 胤禩听了嘴角一瘪,憋了半天的眼泪哗啦涌出:“四哥听弟弟说什么?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四哥寿数不会短。” “如果我先走了呢?你要留下来辅佐江山,还是效仿大妃从太祖皇帝?” 胤禩嘴角弯一弯,他当然知道胤禛更想听什么,却偏偏不肯如他的愿:“四哥说过,江山为重,私情可抛。当年那么多人都先走一步了,四哥也撑下来了不是?” 胤禛忍不住叹气接着叹气,老八什么都清楚,到现在还总喜欢同他对着干。不过这些日子他真受苦了,脸上连细粉胭脂都用了,怕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两人慢慢做下来,这个晚上小别重逢,理当有许多话说。 胤禩第一次放任自己毫无顾忌地靠过去:“四哥别动,让我靠一靠。” 胤禛忍不住问:“很累?” 胤禩轻轻摇摇头,仍是将头靠在胤禛头边,嘴里道:“四哥说说承乾宫的是吧,听说你训斥了佟图赖,还撤了佟国维的职?” 胤禛哼一声:“若不是佟图赖,朕还想夺他的爵位抄他一家。真不知道佟妃胆子多大!” 胤禩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嘲笑又像觉得这个话题无趣,小狐狸撒娇一样的呼吸挠得胤禛心头一滞。 胤禩轻轻的声音传来:“穆宁齐熬过去啦,我可以放心了,四哥也放下一颗心吧。” 胤禛搂住弟弟,也笑:“老祖宗都说穆宁齐是个有福的,你可算安心了吧?” 胤禩没点头,又是出气一样的哼一声。 隔了一会儿,胤禛轻轻问:“老八?” 没人回答。 胤禛低头去看,那人已经睡着了,鼻翼还有抿着嘴留下的浅浅一线,似在睡梦中也不懂放松。 老八真是累坏了,皇帝不去吵醒弟弟,也不叫人进来宽衣了,抱着人一并躺倒在床,跟着合目而眠。 …… 五阿哥见喜痊愈之后,胤禩忽然加快了私下教导的力度与时间,几乎到了不顾穆宁齐大病初愈身子受不住的地步。胤禛劝说了好几次,连揠苗助长的典故都拿来说了,可胤禩就像是铁了心一样。 皇帝招来太医院的问话,太医正跪地哭诉说他们劝不住皇贵妃。 胤禛怔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能再说话:“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太医正不敢抬头:“皇贵妃身子早不好了,娘娘心思太重,这些年能熬下来已是不易的。可见娘娘生志弥坚,这一次整整一个月,心血熬干,才……” 胤禛脑子里乱得紧,想了半天居然不知该再问什么,最后挤出一句:“他自己可知道?” 太医说:“皇贵妃两年前就知道了,可娘娘自己不信,也不许臣下告诉皇上。” “你们糊涂!这样的事如何能瞒着朕?” 皇帝连连责骂,可是他也知道老八的手段,他不想让人说,还真不会让人在他面前说。这样看来整个太医院都被他收买了,就瞒着他一个。 老八从来就不是一个乖顺弟弟,当年就不肯低头伤了他心,这一辈子好不容易尽释前嫌,却又要将他的心整颗挖出来。 皇帝草草罚了整个太医院去慎刑司领板子,自己步履凌乱往承乾宫去。 但很快胤禛越走越慢,里承乾宫越近,他越能理解胤禩的执着。 如果他自己早知道了,会怎样做? 必定是不许他在妄用半分神思,专门使人盯着他每日休息用膳,或者干脆把他移去离宫静养。这难道就是老八、或者任何一个皇子想要的? 还没完全想明白,承乾宫近在眼前,皇帝却踯躅了,退却了。 等胤禛再度武装好自己踏入正殿时,看见胤禩正歪在一方软榻上对五阿哥慢慢讲着:“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这些你都懂了吗?” 五阿哥坐下下方恭恭敬敬道:“额娘说的话,儿子都懂了。治国上,不自视孤高,不视对手太高,无惧外物,不以物为虑,无所畏惧。危机下,连同自身也可捶打抛弃。为君者,但为天下故。” 胤禛听得心头一突,那种捶心之痛又上来了。 这时候满殿的奴婢太监都跪下迎驾,胤禛嘴上带上笑大步进来,道:“怎么《金刚经》的经文你也能当《资治通鉴》来讲?” 胤禩笑笑,没有起身,懒懒道:“眼中用家国,何处不家国?一个道理。” 五阿哥也起身给皇帝请安打千儿,自从见喜过后,他成长得飞快。 “儿子要教,你也不该累着。”皇帝怪嗔说完,故作轻松坐下,对着五阿哥说:“你额娘教导你半日,你还不去奉一杯茶。” 五阿哥连忙取来胤禩平日里最喜爱的水纹琉璃杯斟茶,双手捧上递给胤禩:“额娘说半日必然渴了。儿子粗心大意,请额娘润润嗓子。” 胤禩含笑去接,谁知触及杯子却是一错手,那碧绿透亮的杯子从五阿哥的手里滑出,清脆一声摔落地面,染湿了一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59 方地毯。幸而地毯上软和得很,杯子没碎,只是水全洒了。 五阿哥一身冷汗都出来了。这只杯子还是汤玛法送给额娘的寿礼,全大清也没两只,额娘平素爱不释手都舍不得用,今日刚拿出来就差点被他砸了。 胤禛眉毛一拧,就要开口骂五阿哥手上不牢靠。 这时胤禩却抢先一步让儿子起来,扶过五阿哥的袍子看看有没有烫着,最后慢慢开口道:“你刚才吓得脸都变色了,可是一身冷汗?” 胤禛一听胤禩的口气,就知道他还有话说,把骂人的话咽回去了,继续听。 五阿哥这时也冷静下来,慢慢想着说:“回额娘的话,儿子方才还真是好一背心的汗,就怨自己差点毁了额娘的心爱之物。” 胤禩眼里立即带笑了,说:“额娘最心爱的可不是随便什么物件,就两个人,不都在跟前坐着?” 胤禛闻言抬眼,正好碰着胤禩如有深意的目光。两人视线黏糊了一瞬,又各自分开。 这时五阿哥也笑了:“是儿子想岔了。” 胤禩却收了笑容,道:“并非你想岔了,这是人之常情。额娘问你,你当日见喜生死不明时,想得是什么?” 五阿哥道:“儿子想得是额娘辛苦,想得是若儿子能活过来,此生再无畏惧。” 胤禩步步紧逼:“你今日却让一只杯子惊了心。” 五阿哥语塞。 胤禩一抬手,将杯子用力掷于地上,摔做碎片。 这一次五阿哥脸色不变。 胤禩目露笑容,和声道:“人非神仙,难免为事惊心。但若你为对手惊心,那便先输半程。 五阿哥撩袍子跪地,神色肃穆:“额娘苦心,儿子懂了。” 之后五阿哥又说几句话退下不提。 胤禛走近胤禩揽着弟弟:“你平日便是这样教导穆宁齐的?以前也这样教过弘旺?”他白日听在乾清宫政极少过来,不清楚老八具体手段很正常。 胤禩闭眼休息,懒洋洋道:“为君之道与为臣之道能一样么?”扔一个杯子还是挺大动静啊,累得慌。 胤禛细细端详他面上神色,回忆着方才的语气神态,最后轻轻一笑:“你还是第一次当着我说我是你心上放着的人。” 胤禩靠着胤禛,没睁眼,嘟哝道:“你还想听?抱歉,爷就说一次。” 胤禛抱怨:“那不成,这么多年我对你说过多少次?数都数不清了吧?你好不容易说一次还要拉带着穆宁齐,没得这般厚此薄彼的。” 胤禩瘪嘴:“爷儿子闺女都替你生了,你还想怎样?” 胤禛叹气:“你啊,明明是个长袖善舞的人,说得话谁都爱听,偏偏不肯同朕讲。若当年肯拿出对待保泰他们的态度对朕说几句软话,朕怎么舍得办了你?” 胤禩默一会儿,才道:“小时候看人脸色习惯啦,知道谁想听什么话,人前会装得热热闹闹,同人喝茶也会留意周遭人神色动静,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 胤禛听得心里难受,他又何尝不懂:“可你偏偏不看我脸色,专喜欢气我,和我对着干。” 胤禩瘪嘴:“哪里,我只是怕你怕得要死,因为说什么都是错的。骂谁都能捎带上爷,你喜怒无常的脸爷可读不懂、猜不着。” 胤禛眼睛一下子热了,伸手拉过弟弟的手:“不用猜,我想你一直陪着我,别的事也不用你做了,就陪着我就好。” 胤禩睁开眼,慢慢侧头蹭一蹭:“你都知道了啊?皇帝就是比皇贵妃好使啊。” “你做什么瞒着我?” 胤禩动了动,却没起身,他慢慢说:“你看我,不过是说半个时辰的话,就连动也顶困难了,只剩头脑还能转。告诉你,你是不是就要放下三藩的事情守着我啦?并且不让我再教穆宁齐了?说不定连犀丹都不让来烦我了吧?” 全对。 胤禛无法反驳,他今日来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把老八周围的人全换成太医院的,然后日日守着寸步不离。 三藩的同气连枝已现端倪,皇帝日夜忧心,每晚回承乾宫看见的都是弟弟或卧或躺。以为他是虚弱劳累要休息,谁知却是站不起来了。 胤禩又说:“其实,太医早说我连六公主的生不下来的。你看,不也平平安安的?可见他们的话也不能尽信,人存生志的时候,鬼神也没奈何。” 胤禛嗓子里全是苦味:“那你现在?” 胤禩慢慢抬一抬胳膊,却只能抬到眼睛高了,很快他气喘吁吁:“是这个身子不顶用了。我当然想活,想看着穆宁齐替四哥平乱安邦。可惜时间太紧,我也撑不住了。” 胤禛抱紧他:“你要多想想我。” 胤禩伏在他胸口慢慢说:“自然是日思夜想,还用问么?” 胤禛眼里涌出泪水,无法再开口。 两人一起抱了很久,胤禛都快以为胤禩又睡着了,他最近总是累,说着说着就能睡过去。 这是胤禩忽然又开口:“别圈着我,一个人呆着才胡思乱想。” 胤禛找回声音:“我陪着你。” 胤禩慢慢说:“江山为重,四哥还是让穆宁齐多陪陪我吧,还有好些东西要教呢。” 胤禛真后悔啊,怎么当年就那么想要一个儿子呢,没有五阿哥也就没有老八不眠不休照料这档子事,是不是他还能多拖几年? 胤禩哪里能不懂皇帝喜欢迁怒呢,不过他也不担心。这种事情老四能自己想开的,多说无益。 作者有话要说:王子公主甜蜜幸糊的生活只能是个传说,大家要相信布丁,生离死别只是为了一个跳跃。 八爷之前从不肯吐露心声,可是在特定情形下他也知道珍惜舍不得,只有这样面对自己才会无所畏惧。 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牵绊超越生死。 八爷教子那一段,摔杯子的典故很早以前看过,貌似原文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把玩一个古董珍藏杯子的时候,骤然手滑,吓出一声冷汗,但他很快想到:日啊,爷刀口上舔过血的,为这个吓出一身汗!手一扬就把杯子摔了。 八爷这样说,一来是教导穆宁齐,二来是专门说个四爷听的。我家八爷惹人爱啊。 43 知道真相之后,胤禛还是放松了朝政,匀出时间陪伴弟弟,有时候是坐在一边听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0 胤禩教导穆宁齐。 或许真像胤禩说的,心志坚定能挣得过命,太医院一再惊奇于皇贵妃撑过的日子。再他们看来,六公主能生下来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谁知道那之后皇贵妃还撑了这么多年。 宫里佟妃默默无闻地殁了,死在康妃的位置上,没能得贵妃的追封,也没熬过二十四岁的命格。 在皇帝看来,这已经是格外开恩,若不是惦记着佟国维一门还有不少能吏可以生出来,他很想连这一脉都给抹了。 三阿哥在十三岁时得太后懿旨,指婚与一等伯文馆编修索尼的孙女赫舍里氏为嫡福晋。 指婚旨意下来之后,三阿哥去乾清宫与慈宁宫谢恩。 皇帝只说了一句:“成婚之后就去兵部做行走,好好办差别让朕失望。”就让他跪安。 慈宁宫里,太后倒是唏嘘了几声孙子大了哀家也老了,好像昨日还是他小三岁的时候指着脸上的坑洞问“皇玛嬷我脸上怎么这么多小坑啊二哥就没有”的傻话,一晃眼也成家立室了。 三阿哥心底真想问问,皇玛嬷是不是真疼孙儿,为什么额娘会死,是不是额娘真像那些奴才说的害了五弟,是不是皇玛嬷也放弃孙儿了? 太后却只同他回忆了当年,又拉着他的手说:“你放心,你新开府邸的位置好得很,哀家给掌过眼的。你出了宫只管好好同福晋过日子,实心办差才是正经。” 从始至终太后没提康妃一句话,三阿哥是十三岁而不是三岁,最后也一字未提躬身退出。 三阿哥大婚过后,胤禩又撑了小半年,一直到重阳节将近了,才缓下给五阿哥授课的节奏,每日基本上都和皇帝在一起了。 很多事情胤禛不是不知道,但他仍当成胤禩还能做得更好,或许能再给他惊喜。 一日二人赏过菊花,胤禩忽然问:“前年四哥说写了遗诏,可愿让我看看?” 胤禛几乎忘了这件事,听他提起来便让吴良辅从乾清宫密盒里取来遗诏,胤禩展开来看了,呵呵笑道:“四哥也是欲要让我垂帘辅政的,怎么那一日我这样答了,你倒不满意?” 胤禛也想起那时惊险无措,嘴角噙笑:“此一时彼一时,你还不是明明知道我想听什么,偏不开口。”这么多年得他一句“你在我心上”真是比治理江山还不易。 胤禩斜眼看他:“世人都说妇人口不应心,谁知四哥更是想一套说一套,难猜得紧。” 胤禛被他眼神看得心思一动:多久了,老八没这样神采焕发过。 胤禩回过脸,轻轻说:“烧了吧。” 胤禛声音有点涩:“哪能烧了,你说了祸害遗千年,我还盼着你继续教导穆宁齐呐。你的法子比我的好。” 胤禩扯扯嘴想笑,却有些困难了:“也许臣弟不是祸害,四哥才是……” 胤禛扑哧一声哼出来,像是不屑又像是绷不住想笑,却没接嘴。 胤禩头慢慢靠过来,倚在胤禛肩上,继续说:“四哥,穆宁齐还太年轻了,他还担不起这个担子,我放心不下他。大清这三五十年风雨飘摇不得闲,四哥该歇的时候也歇歇,折子哪有批完的时候呢?歇完了再接着批也不晚什么。” 胤禛半天才说:“就知道你想偷懒了,还尽捡好听话哄四哥。” 胤禩听了也轻轻笑一声,道:“是困了,四哥让我歇一会儿,就一会儿……” 胤禛心里剧烈震动起来,他用急切的声音打断胤禩:“别睡!这还没掌灯,晚点穆宁齐和犀丹还要来一道用膳的,今天有你爱吃的鸭舌羹和鸡笋粥,你再陪我说会儿话。” 肩上的人含糊的唔了一声,没睁眼。 胤禛絮絮叨叨说着晚上的菜色,慢慢又说起考校穆宁齐时的不足,接着说道犀丹将来的婚事,可怀里的人总也不参言,不答腔。 胤禛的心慢慢空了,有个黑洞洞的地方挠人心慌得很。 宫人都慢慢退下,殿外传来淅淅沥沥的哭声,很快又低了下去。 接着五阿哥与六公主都来了,跪在外殿,死死忍着只敢小声哭。 内廷院子里胤禛还在慢慢说:“你太诈了啊,绕这么多圈子就是让我一个人留下,为了穆宁齐再撑十年。你有了儿子就什么都替他谋算,可咱们呢?你但凡能多替我想想,也能再多陪我几年的。” 隔一会儿他又说:“都说朕心眼比女人小,我看你心眼比朕更小。你恨朕圈死你一世,就非要朕再尝一次看你死在前面的滋味?天下为重,那我又在哪里?” 吴良辅在帘子外面也不停地拭眼睛。 天快亮的时候,皇帝突然问:“今儿是九月初几啦?” 吴良辅小心答道:“回皇上,今日正是九月初八。” 皇贵妃的丧仪皇帝亲自过问主持,之后乾清宫并未发生太后所担忧的皇帝不理朝政哀毁伤身一类的事情。除了辍朝三日的荣哀之外,皇帝很快一切如常上朝与议政。 不过仿佛也不是那么回事,皇帝把差一点十岁的五阿哥亲自带在身边教养了,就在乾清宫的东配殿里住着。据说皇帝让五阿哥一下学就跟着他听政。 当然,是真真切切地旁听,不准出声。 太后在皇帝请安时出声劝阻:“五阿哥也大了,再两三年出了孝也该议亲。乾清宫东西配殿都是给皇帝或者皇后妃嫔侍寝时留着的,一个阿哥住在那里像什么样子?还是让弘瑞住阿哥所吧,和二阿哥四阿哥他们也做个伴儿,把西二所按着承乾宫的样子规整翻修,皇帝看可使的?” 胤禛想想这事还真是树大招风得很,于是道:“这是儿子体恤五阿哥失母,是做得有失妥当。不如这样,四阿哥也十岁了,尚书房之后也到乾清宫来一起听政。” 太后噎了,为了四阿哥她也不得不退一步啊。 于是太后转而劝说皇帝还是让五阿哥独居一宫,五阿哥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这样父子同寝传出去可不好听。 皇帝想了想说:“朕打算在乾清宫与奉先殿中间的空地上再起一间小殿阁,修好了让五阿哥住过去。或者养心殿也是现成的,收拾起来也快。” 太后打住了,看来皇帝这是铁了心。再说下去儿子脾气上来了可不好。 因为裁撤三藩的备战军费问题,毓庆宫终究没搭建起来,五阿哥搬去了养心殿暂住,当然一暂住就是两年有余。不过皇帝后来也默许了四阿哥可以随意出入乾清宫,愿意留下来同五阿哥一起读书也成。 太后终于默认了这种格局。 皇贵妃薨后,皇帝整整两年没招幸过宫人。太后看了满宫娇颜色对镜空叹息,叹一口气再度主持了一次大选,这一次留牌子给皇帝的都比对着董鄂氏的形貌,居然没有一个蒙古秀女入选。 皇帝时常大半年不招人侍寝,全副身心都扑在教养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1 五阿哥上头。 四阿哥比五阿哥只大一岁多一点,一直过着养优处尊优渥的生活,很是不大能吃苦。因此他跟随自己皇阿玛和五弟听了几天政,就有点吃不消了。毕竟整个听政过程中皇帝不休息,就没人能喝茶,更不用说用点点心舒活筋骨什么的。 再加上政见上四阿哥有那么一点扬满抑汉,汉文造诣这几年进益有限,胤禛在乾清宫奏对时他听得很吃力,收获也就有限。 皇后心疼儿子,已经给四阿哥安排了屋里人,初尝情|事的四阿哥哪里愿意陪着弟弟吃苦做和尚呢?于是半个月之后四阿哥还是找借口回阿哥所了,只隔几日去一趟承乾宫做样子。 太后招了四阿哥去敲打,结果四阿哥很是抱怨了一通五弟苦逼的生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耗子晚,皇阿玛一直吃素,五弟孝期里也不碰一点点荤腥,才半个月他都快要拉不开弓了。咱们满人马背上出来的,当然该大口吃肉大口喝奶,孙儿不要回去! 太后听了长叹一声,终究还是输给那个女人的儿子了。 还不能怪那个女人狡诈,只能怪四阿哥吃不得苦,怪皇后溺爱儿子不知大局为重。 五阿哥十八岁之后,胤禛放手让他监国,这个旨意并未激起多大反对声潮,宗室与汉官都默默接受了。连武官都没什么说的,谁叫五阿哥已经代天去直隶剿过匪了?虽然是小打小闹,皇子里面也只有二阿哥和五阿哥混过军营,提过刀砍过人。 胤禛还是无法放心,他又撑着多活了两年,一直到认为穆宁齐已经完全懂得在危机的时刻沉稳地发布政令了,才彻底放任身体垮掉。 这一次他没有再放不下的事,因此太医们亲眼见证了皇帝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消瘦着老去。 皇帝最后的日子里,只爱在承乾宫的天井里看花看树看天空的飞鸟。 穆宁齐会去陪伴,有时候他会听见皇帝唠唠叨叨地说:“你的杯子那么轻易地就让你随手砸了,留给朕做念想也好啊。朕这里还有一大匣子没摔的杯子呐,你也不来帮帮朕……” 顺治三十六年,皇帝驾崩,荣亲王登基,分封兄弟各自为王。 皇贵妃追封孝献皇后,谥号为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与皇帝合葬孝陵。皇帝遗命,孝献皇后之后,宫中女子不可干政。 (顺治朝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四八的选择 下一章回正史雍正朝 改动过的后朝没有四八,回不去的 44 胤禛真心觉得自己活够了,虽然做皇帝一言九鼎一言以动天下很有成就感,但总是看着心爱的弟弟一个一个走在自己前头,那种捶心之痛一次就已嫌多。 雍正朝那一辈子他手头不是没有沾染过儿子的血,妻妾的泪。弘晖、福惠和老十三死时,是他那辈子最伤心的时刻,但这一切都敌不过顺治朝亲眼目睹老八与他隔墙相望之后的那几年。 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衰微死路是什么滋味?谁让他再尝一次他掀谁的桌! “万岁爷,该起身了。”黑黝黝的帐子外面有一个轻声提醒。 胤禛一怔,他还没死透? 怎么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结果这一天后宫传言,皇帝早起时发了大脾气,还掀了养心殿一张桌子。 可怜张廷玉一把年纪了连滚带爬地奉召入养心殿,头还没磕下去,袖子刚捋了一半就被皇帝粗声打断动作:“别跪了,保定的折子怎么还没递上来,你去催了没?” 张廷玉摸不着头脑,皇帝之前并没交代有什么要紧的折子等着从保定递上来啊,于是小心斟酌道:“皇上指的可是塞斯黑的事?” 听说今天宫门刚开,皇帝就下了一道急令让大半个太医院都去了宗人府。同那位爷扯得上关系的就只有保定那位了吧? 皇帝明显窒了一窒,好像回忆了一番才肯定了这个名字,接着急促说道:“不是说他十数日之前已经昏厥,又罹患泻症,李绂这个差事办得可真是好啊,人才关了几个月,就不死不活啦?这些人就是这样擅自揣摩上意的?” 张廷玉也不敢抬头,皇帝这是明晃晃的迁怒啊。李绂是个小人喜欢揣测上意,那也不是一日练就的,从四月开始那么多封密折为的不就是探听皇帝口风吗? 皇帝暴躁来回走,张廷玉在下面等着皇帝抛出今日正题。 这时大太监苏培盛轻声询问:“皇上可要传膳了?” 皇帝脚步停下,皱眉道:“都这个时辰了?太医院还没有人来回话?” 苏培盛被皇帝的话压得拼命低头:“尚无。” 皇帝呆了一会儿,忽然问:“你说今日是初几?” 苏培盛答道:“初八,九月初八。” 养心殿静了一刻,只有寻常人喘一口大气那样短的时间,但张廷玉明明白白感觉到了某种扑面而来的威压。 正当张廷玉绞尽脑汁想着九月初八这一日还有什么讲究的时候,皇帝已经开口说:“衡臣,你回去办差,折子都先过一遍,再催一催保定的折子。不,直接替朕拟发一道旨意,让保定刑囚塞斯黑的人不许虐待皇子,违者族诛。写好了就发,拿朕盖过玺印的绢子来写。不必等朕过目。” 张廷玉大汗地听着皇帝一会儿塞斯黑一会儿皇子的自相矛盾,一面恭恭敬敬应了声“嗻。” 然后皇帝就转身吩咐:“苏培盛,更衣,朕要出宫!” 苏培盛心头不是不吃惊的,今日皇帝可是变了一个人,早上起来莫名其妙大发脾气不说,上朝回来居然不批折子,拎着张中堂大骂一顿就吵着要出宫。 这种疑惑在他侍候着皇帝坐上轿子,并且询问“皇上打算去哪里体察民情”的时候发展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因为皇帝很急躁地口谕:“去宗人府,囚着八爷那里。” 苏培盛让人把轿子抬去宗人府,皇帝火烧袍子一样直入了内堂,执掌宗人府的允礼闻讯奔出跪迎。胤禛懒得同他啰嗦,直问道:“老八呢?今日朕遣来的太医呢?怎么一个个有去无回了也不知道办完差事来回话?” 允礼不是没见过皇帝发怒骂人,当年八哥,哦是阿其那在朝时,那是两天一小骂三天一大骂啊,不过事情落在自己头上时候总更吓人,因此他抖着嗓子回说:“皇上,阿其那囚于高墙之中,太医进出不便。半个时辰前方找人打开一侧墙壁,太医这会儿正在诊治呐。” 皇帝听了当即暴怒:“谁让你们筑高墙的?谁准许你们这样做的?” 允礼哑然,这好像是惯例好吧? 当年的太祖皇帝长子褚英、还有当年的二贝勒阿敏、甚至还有最早的和硕庄亲王舒尔哈齐,包括现在远在保定的塞斯黑都是这个待遇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2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2 啊,垒筑高墙取的就是“永以为困,不见天日”的意思嘛。 因此允礼只能硬着头皮答了:“回皇上的话,这是循旧例了。” 胤禛继续暴走:“什么旧例?朕怎么不知道?当年理亲王幽禁上驷院和咸安宫时,也没有谁敢加设砖墙!你们都吃了老虎胆啦?!” 允礼抖若筛糠地不住请罪,心里当然很是腹诽:二哥之于皇考,能和八哥之于皇上您比吗?一个是掏心窝子宠大的儿子,一个是恨不得亲手捏死的政敌宿怨。 当然皇帝根本等不及允礼作答,已经抬脚开始往里走。允礼只好连滚带爬跟上。 皇帝在宗人府囚牢前很是停留了很久,院子里四处散落的是青灰色长砖,都是今日刚刚拆下来的牢墙。皇帝没有进去,并非他不想,而是阻谏的人太多,那院墙尚未拆完,留了及膝高的桩子,要入里间就要手脚并用地翻墙。 苏培盛眼明手快让人找长凳去了,幸而这时里面有太医听见了皇帝驾幸,已经撩着袍子滚出来请罪了。谁都没想到会折腾这半日啊,当然他们更没想到皇帝连半日都不能等,亲自跑来了。 皇帝不耐烦听各种什么药石罔治一类的狗屁话,太医院那一套他太熟悉了,没病给说成小病,小病说成大病,大病说成只剩一口气,反正都是忽悠,谁也不肯担责任。 于是皇帝只能嚷出那一句最管用的,里面的人死了你们统统去抵命! 这番话听在随后赶到的允礼耳朵里自是如有雷鸣,里面的人这是要绝处逢生了?这位皇上四哥前几日不还一副不用理会阿其那塞斯黑一党,恨不得他们即刻去死的姿态。 却在这时,胤禛耳朵里听见一声极轻极缓的轻笑,像是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躲在狐狸窝深处,对着无计可施的猎户龇牙嘲笑一样。 皇帝一皱眉:“里面谁在笑?”不用问也知道除了老八怕没人有这个胆子,只是这一声却提醒了自己,这里面躺着的人或许并不是自己苦苦惦记了十年的人。 接着里面就传来一声虚弱的、带着撕拉喘息的声音:“皇上下的旨,怪人奉召执行是什么道理?” 允礼低着头跟着皇帝后面,听见了一阵叹息:八哥被圈之前可不是这样,皇帝都来了还不低头? 皇帝默了一会儿,环顾四周,这里真不是说话的好去处,于是拎着刘声芳的脖子问一声:“吊着一口气,送进宫里你可做得到?可不许他就这样便宜地没了。” 刘声芳闻言连忙表示,臣等倒是可以尽力一试。只是沿途颠簸,恐要慢慢来。这里腌臜得很,万岁可要先行回宫?心里面想这皇帝最后那一句话是不是有点多余。 皇帝当然闻到了挖空墙壁里面传来的闷夏酸腐气息,听说老八已经患了呕疾多日,能好得到哪里去?可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对着下面吩咐,把人送到这里,朕有话要对他说。 一个太监在里面很麻利地给躺着的人净面,又拿干净布单子盖了脏乱失尽本色的中衣,这才将人移到拆下的门板上,抬至墙洞前。 胤禛看着面前颧骨突出的人有点眼热,但他终究忍住了。老八从头到尾闭着眼,他辨不出这个人是不是同甘共苦过的那一个,不想先露了怯。因此他只挥了挥手。 苏培盛小声上前,询问皇帝打算将八爷安置在哪里。 皇帝很想直接说送去养心殿,但想着这仿佛很不合规矩,于是转口成了寿安宫。苏培盛想想,此宫偏缩西北角,只需一堵墙,很能同西六宫隔离开来,也算画地为牢。于是立即应了。 皇帝回到内宫,路过乾清门时张廷玉已经快步跟上,在皇帝耳边小声说:“皇上,保定的折子到了。” 皇帝顿住脚步,连养心殿也等不及不回了:“呈上来。” 一目十行的过了,皇帝先是狠狠地舒了一口,老九没死,事情就有转寰的余地,这很好。他从睁眼到现在提心吊胆,就怕李绂又把事情弄拧了。当下又下了一道口谕,让他们把塞斯黑养好了养肥了转送京城,要活的。 张廷玉一头雾水地下去了。 皇帝的脸就像奶娃的脸,哭啊笑啊没个准儿,你猜就输了。 最能体会皇帝用心的苏培盛倒是有些明白了,立即用眼神示意徒弟高无庸把安置八爷的事情用得妥妥的,务必让皇上觉得没人苛待御笔钦定的犯人。 皇帝刚催了两遍,问允禩送到宫里了没,那头总理三库事的怡亲王带着与同掌户部的果郡王一同递牌子求见。 皇帝心不在焉地见了二人,果郡王提及江苏盐商贪腐勾结一案的审理。皇帝听了不免侧目,这是赶着来提醒朕老八一党的破事的?老十七好像没有这个觉悟吧,那么是老十三背后指导的?这样做到有些符合他的性子,探探口风,好修正路线嘛。 老八他是不会杀了,他多么希望运回宫里的人是同自己共同进退生儿育女的老八。可要是不是呢?是不是还要圈着他,好吃好喝地供着他,等着有一日他能同自己一样想起来? 要是他一直想不起来呢?要是那个老八再也不会来了呢? 他能不能容忍一个不是老八的老八在自己眼皮子低下晃悠呢? 还有老九,放他来全是看在老八当年的情意上,朕不是个食言而肥的昏君。如果老八不是那个老八,他会不会领自己这个情?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呵呵 不忍心让八哥伤心太久 所以直接从四哥回来开始写 八哥吃的苦下一章说 这里木有写谁下水银的事件,实在是不想挑起党争,就当八哥早有准备吧 45 很快打发走了十七,怡亲王留下,他总理宫中杂务,今日宗人府送了一个男人进来,他当然要请示:“四哥,你看宫中多是女眷,慈宁宫里又住着母妃们。要不要?” 皇帝收回目光瞪了他一眼,要不要什么?要不要像老十四一样圈景山去?还是要不要再垒砌一堵高墙把老八圈里面? 皇帝从来没这么讨厌回来这件事,他不过刚把老八接出来,来来回回好几拨的试探,还比不得世祖爷说一不二。 这一眼也立即让怡亲王了解了皇帝的暗示,那是明明白白不愿旁人过问的意思,或许皇上自己也没想好。 皇帝果然开口道:“老十三,你总理事务,这件事就替朕办一办。老八你知道,朕是打算用的,只是他太不服管教,才打算好好磨一磨他的锐气。谁知底下那起子奴才擅自揣摩圣意,领着宫中俸禄虐待宗室,这个风气不能开。朕已经打发了人去兼管老九那边,老八在宗人府里是不是被人慢待过,你领着朕的皇令去查!” 允祥当时一头汗就下来了,这话是不是也在敲打自己?或者是让他敲打允礼?可是允礼那个胆子连他都知道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3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3 不会私自暗示奴才虐待宗室,顶多也就是个不查。 皇帝这时已经很自恋地想着老十三的试探,会不会是怕老八复出夺了他的位置?哎,这样可不好,老八真回来了,那与他不是一般的关系,但是他也不是会亏待好弟弟的人。 于是皇帝又重新安抚了怡亲王,将几乎半个朝廷的大计都压在弟弟肩上,以示看重信任。当然首要是先安排塞斯黑回京事宜,还有查实宗人府里可有阴私龌蹉。 怡亲王搞不懂了,提到八哥不许人说阿其那,轮到九哥就是塞斯黑,党魁不罚怪爪牙,四哥弟弟又猜不中您心思了。 送走怡亲王,苏培盛来报,八爷已经安置妥当了。 皇帝立即容光焕发:“移驾!” 他已经借着安抚老十三的功夫想明白了,老八不记得从前又怎样?手腕能力还不是一样的。他的余党也没几个了,朕自然有信心有能力能凭借一己之力将他拧回正路上,常伴君侧。 不过想到自己最后一个意思,皇帝一颗心忍不住乱跳开来。 如果老八不是那个老八,他会不会觉得朕无视纲常?会不会觉得受辱?要是他一时羞愤气死了呢? 胡思乱想间,皇帝的亮轿已经停在寿安宫殿门外。 此处因为长期空置,寿安宫阴暗的宫室里有陈腐的味道,纵使燃起沉香也一时半刻驱不散。 里面的人据说已经用了内供的枇杷润肺露,并且喝了一碗粳米粥,正要用药。 皇帝走进去,卧在榻上的人明显迟疑了一下,艰难挣扎翻身要下地谢恩。 皇帝挥挥手让高无庸把人拦住,往榻边儿一坐,就拿着探寻的眼神不住打量跟前的人,嘴里道:“这几个奴才可还都使得惯?” 那头床上半卧着的人愣了一愣,斟酌答道:“很好,皇上费心了。” 就像比赛谁说话更不露声色一般,几句话下来谁都不露分毫。皇帝渐渐不耐起来,对着太监发脾气:“狗奴才,药都凉了也不知道劝八爷用一用。” 胤禩重见天日之后第一次亲耳听见皇帝唤自己,用得不是“阿其那”,他心头狂涌翻搅着,那种患得患失地苦楚一拥而上,一时说不出话。 高无庸适时递上青花连枝盏,让八爷更加能体会皇帝的爱惜之才。 瞧,这位爷激动地手都抖了。 胤禩低头看着连枝盏里乌泱泱的一碗药汤,手一抖忽然整碗砸在榻边木床上,裂成两半,污了一片褥子与半个脚踏,还飞溅到皇帝跟前的地上。 高无庸和苏培盛都吓了一跳,这位爷果然不能按着常人的思路来揣度啊,这是打算当着皇帝的面下脸子啊? 皇帝眉目一抽,他自然没漏过老八明显刻意的行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 接着卧榻上的人已经用惶恐的语气撑着床请罪道:“罪臣惶恐,一时手滑砸了皇上最爱的连枝盏,死罪。” 皇帝呼啦站起来,气势万钧地大声吼道:“都给朕滚出去!” 这下子连苏培盛都被皇帝撵出内殿,大家面面相觑,这是哪一出? 内殿里面,皇帝已经扑上去拉起胤禩的手:“老八?” 胤禩的声音也难掩激动:“四哥?” 这真是皇帝求而不得多年的场景,他真没想过一闭眼再睁开还能再见着和自己同心共苦过的弟弟。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该早早让穆宁齐做皇帝的。他何苦死撑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皇帝就忍不住把心头憋闷多年的苦楚喷洒出来,经过十年的发酵,他太有理由指责面前的人心狠:“你怎么当年就这样狠心一走了之,你可知道朕替穆宁齐苦撑了十年,一个人独守江山,是个什么滋味?上上辈子就罢了,孤家寡人一个,弘历也不需要人再教导。可那一世,穆宁齐还要靠着我?你知道那里面有多苦?” 胤禩半个身子靠在皇帝身上,默默听他说完,才开口道:“怎么不知道呢?四哥,你真不知道弟弟一觉醒来,正高兴着能回来给四哥做左右臂膀,却得当头一棒,无论做什么都是错,不做也是错,说两句醉话爷不干了爷才不是你弟弟,便是连番诛心斥责,当殿彻夜罚跪。最后被皇上你圈禁夺爵,还是第二次。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人,却不记得弟弟了……” 他回来得太晚,表白赤诚衷心都没人会信,反落了下乘,只能一条路闷头走下去。云龙椅上坐着的人不是他的四哥,他亦不屑自甘堕落抱人大腿。 胤禛听了辨不出滋味,原来他早回来了。早知如此,自己何必强撑多年? “谁叫你舍下穆宁齐舍下我,自己跑了,遭报应了吧?” 胤禩觉得自己做了一世女人,居然也染上了女人多愁善感的毛病。 他再度被圈之时怨过皇帝,明明自己做得都是一模一样的事,可他却不惮于用最坏的恶意来揣度。他回来的不是时候,胤禛已经大权在握一言九鼎,只将他的安分看做保全党羽的手段。因为消极懈怠闭门不出的缘故,他的罪名里没有国之大贼一类的诛心之言,但仍是圈禁。大半年来日复一日的幽禁生活,他也知道了圈禁自己的人不是他的四哥。 “穆宁齐呢?他可也受了许多苦?” “有我看着呐,时时都将他带在身边,他哪里会受苦?只是头几年想你想得紧,总认为是他当年见喜的时候把你累着了。” “为难他了。” “为难的是我,你却只记挂着儿子。”果然是做额娘的,生了娃就忘了夫君! 胤禩听了这番抱怨轻哼一声,本是鄙视皇帝吃醋,但听在胤禛耳朵里却有了别样的撒娇意味。他想起了囚室外听见的那一声哼,就是一只会挠人心的狐狸精! 皇帝还在心猿意马,那头胤禩忽然急急叫起来:“九弟他?四哥你有没有?” 皇帝刚刚扬起的心被重重挠破,他立即想起老九平白多活了几日的离奇变数,一问之下才知胤禩被圈之时散尽家财,让胤禟的贴身太监揣着,重重地贿赂了李绂,才让李绂在保定揣度圣意之下一时没有赶尽杀绝。 皇帝心里在李绂身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又重重写上一个杀字,才慢慢安慰自己,老九活着对老八对朕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天色将晚,苏培盛在外殿守了足足一个半时辰,也没听见里面主子传唤他进去侍候,立时有些着急了。于是他小心试探一下:“皇上,八爷要用的药又煎好了,可要呈上?” 不一会儿里面有人说:“传吧。” 苏培盛进去一看,皇帝和八爷眼睛都红通通的像兔子,虽然都原样坐得好好的,但肩膀啊领子啊还有袖子,都糊糊涂涂一片水渍。 这可不像吵架骂人啊,倒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夫妻再重逢的行状。苏培盛觉得皇帝气息平稳,心情不算差,趁机又问:“晚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4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4 膳时间到了,皇上您看?” 皇帝哦了一声,挥手让人将御膳传寿安宫了,并且专门叮嘱了胤禩用的药膳粥品。 苏培盛一脸诡异地离去之后,胤禩表示,四哥与弟弟尽释前嫌携手并肩于你我而言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对着外面,是不是应该缓着来?弟弟今日早晨还在宗人府等死呢,下半日皇上亲自照顾,传出去于皇帝名声可不好,总会有人胡思乱想的。 皇帝一瞪眼,八爷党头子都归顺了,朕还怕谁?老八你以为朕这几年打压你是闹着玩儿的?有你这只鸡杀给猴看,现在没人敢闹腾。 胤禩斜眼看他:那老十三? 胤禛含笑:吃醋啦?放心,哥哥疼你。 胤禩立即收敛揶揄之色,他闹不准皇帝打算让他做到哪一步?手足臂膀辅佐江山那是毫无疑问的,可是,听方才皇帝的意思,好像不止于此。 现在两个大男人,总不该是他想的那样吧?要知道当年二哥的行为,私底下大多兄弟都不齿的。 这个疑问很快得到证实。 兄弟二人安静地享用了再度死去又活回来之后的第一顿安稳饭。胤禩不用说,那是七八个月没好好用过可心的膳食,只能喝粥。胤禛从昨日到方才一直都处于焦躁中,更无心用膳。 膳毕,胤禛用荡漾了柔波的目光看着弟弟,说:“之前将你安置在这里也是出于旁人嘴舌,那时候也不知道你还记得朕不。现在既然这样了,我如何放心你呆在这里,你同我回养心殿吧,你走之后穆宁齐在那里也住了两年。” 胤禩听见穆宁齐的名字很是失神惆怅了一瞬,继而醒悟过来连忙劝谏,理由自然是养心殿人来常往的,皇帝名声沾污不得。 胤禛一半酸楚一半高兴得想,老八又别扭了,不过也算是替朕考虑良多,并且这一次没有毒舌。 于是他也退了一步:“那你搬去毓庆宫吧,悄悄地就好。这里离养心殿着实远了些,并且你也看见了,年久失修,我怎么舍得你呆这里?” 胤禩觉得这个主意也挺烂的,让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传出什么惊悚的流言。 于是胤禩暗示道:“这里挺好的,外臣听见了也不至于胡思乱想。等臣弟身子妥当了,四哥还是赏个王府给住吧。” 胤禛似笑非笑睨了胤禩一刻,捏了他攥着被单的手慢慢摩挲:“老八,别试探朕。你回来了,朕也回来了,朕想要的你清楚。就看你是不是口是心非,又想唬弄朕。赐个王府给你?只做臣弟?也要看朕许不许。” 胤禩很久没听胤禛在自己面前称朕,那一世二人何等亲近,什么话说着都不避讳。胤禛这样说,是拿皇权来压他? 话说开了,胤禩奇迹般的没有因为皇帝以势压人而抵触。好像是一扇门在他面前打开之后,再无犹疑不定。就连他之前私下想过旁人眼光也远远隐去,那一世独宠专房,再上一辈子污名夺爵祸及子孙,好坏名声他全占齐了,还能坏到哪里去? 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只想做个本本分分的臣弟。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尽量不吊胃口,所以情节进展比较快。这一章过后作者就要闭关炖肉去了,弥补一下大家吃了很久清汤挂面的胃。 46 于是胤禩慢慢说:“臣弟病好了,总要有王府的,没有旁人会说皇上苛刻臣下。” 皇帝看着他的眼睛说:“有了王府,接着呢?是不是就该说,皇上也该给王爷续个弦,再赐几个侍妾美人,才不算苛待臣工?老八,你说我做得到嘛?” 胤禩愣了一会儿,他以为老四又犯逼人表白的老毛病了,没想到已经想得这样远。 他是真想和自己过日子,以前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于是胤禩慢慢软和下来,用另一只手覆在胤禛的手上,说出了一句自己想也没想过会说的话:“四哥有意,我自然也是一心一意作陪。皇上要是为难,就让我像十四留在景山一样,留在寿安宫吧。” 胤禛一下子就眼热了:“你知道你刚才应了什么?” 胤禩艰难点头。 胤禛眼中呼啦就淌下泪来:“知己莫疑。老八,你很好,是朕差点让你受了大委屈。你病好了就出宫,京城的王府、还有圆明园的王府,朕都一个不拉给你圈选好地方,等修好了你去住。女人总会有,朕没听说你福晋没了,就让她回来继续做王爷福晋,一个闲人朕养得起。朕也拦不住他们送人。你不是个重欲的人,朕信得过你。” 胤禩抬头看皇帝咋咋呼呼的脸,心里不感触是骗人的。他知道老四多疑,也知道老四对自己人好,真听他对自己亲口说出来却很震撼。 可他到底不想陪着胤禛煽情,于是强笑道:“四哥招幸后宫,弟弟就宠幸侍妾,公平吧?” 刚刚到位的气氛顿时跑了。 胤禛板起脸孔,凑近胤禩的脸,用一种明显压抑过的声音说:“老八,别激朕,这对你没好处。朕既然不许你亲近后院,难道自己就做不到?你别小看朕,你敢碰一个,朕就能让你第二天就再也见不着人。” 胤禩眨眨眼睛,他眼睫上还有先前强忍心动时留下的水汽,氤氤氲氲地带出瑟缩而文弱的气息。 胤禛看得心头一扎,纵使知道这全是假象,面前的人狠心又深沉,想要什么从来不露痕迹,发起怒来敢跟他同归于尽,但也忍不住趁势凑近一点,箍住他的脖子把嘴唇印上去,只是动作毫不温柔。 胤禩下意识后撤,却被人顺势按在迎枕上。趁着他浑身僵硬的时候,有人强势撬开他的齿列将舌头探入,与他纠缠在一起。 胤禩被病痛折磨了大半年,早无半分力气,很快呼吸不畅浑身发颤,鼻息间流泻出模模糊糊的哀求唔声。 这个吻里,释放苦闷的意味大大多于情感,这是十年郁郁不得解脱的一种发泄。胤禛不需要胤禩回应,他只需要这个人明白他的决心。 一种飘飘渺渺十几年,终于想要安定下来的决心。 胤禩再度醒来时,帐顶的图纹已经换了山峦叠嶂日出云间图,四周都是明黄的颜色,整个内殿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这里必然不是寿安宫。 他隐隐猜到身在何处,一面感叹胤禛的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一面感叹世事无常。一日之前他还在凭一口气撑着不死,转眼就是人间天上的待遇重恩。 再想想刚刚回来时,每每面对寻衅找茬的皇帝,那种无法堪破的绝境。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二人相濡以沫的过往、记得穆宁齐、记得和他一起拟定的整顿八旗条例。金銮殿上的皇帝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来来往往奏折里全是机锋与试探。那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就这样罢,无所谓了,不过再死一次。 只是心底到底不甘,那一点点隐约期盼四哥也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5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5 能回来的念头总在他最想放弃的时候冒出头来,给他微末希望,促使他散尽家财安排老九的随侍收买李绂。他想着,如果他真等不到四哥回来,他一死,就安排下面的人把李绂贪墨虐待刑囚的事情有多大闹多大,让皇帝难堪之下不得不做出姿态。还有毓秀,自己亲手送去交给她兄弟看着,不让她去撞木钟激怒皇帝。 上天到底没有太苛待他。 四哥也回来了。 虽然晚了点,但到底回来了。 胡思乱想中,有人走近扶起他,胡乱拿袖子拭他的脸:“这么大的人了,老爱哭,臊不臊?” 云龙纹的袖扣刺绣擦得脸颊生疼,胤禩这才想起自己方才丢脸地晕倒了,老四这个混蛋,他都被折腾成这样了还胡来! 没等胤禩开口,那头胤禛已经接着说了:“现在半夜了,想不想吃东西?你病着,少食多餐方得当。” “四哥不歇着?明日还上朝呢。”胤禩不免又想起了胤禛朝自己吐过的苦水,这都雍正四年了,哪里来这许多要紧政事? 皇帝端过小炉子上一直吊着的一盏燕窝人参汤,拿勺子笨拙上下翻搅:“这次回来,当然要将军机处早些建选起来。你身子不好,紫禁城里不宜休养,放你回去我又不放心,干脆弄妥了军机,朕带你去圆明园好好住住。” 说罢皇帝舀一勺汤水吹一吹,直直送到胤禩嘴边。 胤禩傻傻张嘴,咕咚一声囫囵吞了。 胤禛知道这是一个走一步看十步的狡猾人,可总忍不住像旁人一样被迷惑。皇帝看他蒙着雾气尚未完全清明的眼睛,嘴角还湿漉漉的,忍不住笑:“你又这样发呆,当心我以为是在勾引我。” 胤禩岔开话题:“四哥还是歇几个时辰吧,再熬天就亮了。都做过一遍的事,早晚几天不至于。” 胤禛笑有深意地看他:“我怕挤着你才不睡的,你倒耐不住了。来,把汤喝了先,这样才能有力气。” ……有力气做什么? 胤禩心鼓狂擂,可是看见胤禛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在说“有力气养病”,也不好往邪里想太过。这里和承乾宫可不一样,外间就是臣子们常来常往的地方。 胤禛阴笑着看弟弟神不守舍喝完一盅汤,老八就是死要面子,明明抓耳挠腮得紧还要故作淡定,该收拾。 碗一搁,皇帝踢了靴子跟着挤上床。 胤禩欲言又止。 胤禛故意说:“后悔了?现在知道怕了?你都邀了朕上床还矫情什么?”说罢就过来搂人。 胤禩一缩再缩,胤禛当然得寸进尺。 胤禩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的退缩取悦了这个一惯坏心眼的人,这一瞬间他也想通了一件事:大家都是男人,在床上又没规定谁该怕谁!想想老四四力半的臂力,他忽然很有一尝夙愿的打算。 嘴唇碰在一起,霸道对上后来居上的对抗,从单方压倒的局面转为胶着难耐。冷静和自持都已远去,理智和弥漫上来的情|欲此消彼长,狠狠震动了互不相让的两个人。 这样的吻里也不温柔,执着的对抗像是宿命一样引人飞蛾赴焰,却无从抗拒。 胤禛最后气喘吁吁松开胤禩,狠狠按着他:“原本只想吓一吓你的,这次是你起得头。怕人听见声音就小点儿。” 胤禩大口吸气无法出声反驳,但眼里总归透露出半分不甘。 胤禛已经动手剥去他松散的亵衣,事到临头他的动作反倒温柔起来,像是撩开情人的发丝一样。胤禩前三十年养尊处优身子白细得很,平时不脱衣服倒也挺拔俊俏,挽弓骑马英气得紧。后面十年连遭打压,人都说心宽体胖,他心不宽自然也不长肉,还是十几年前的架子,反而更瘦些。这几年被折腾得足不出户甚至圈禁高墙,早年骑射晒成蜜色的那点皮肤都白了回去,泛着浅青的瓷色。 今日太监替他更衣净面,想来他胡须打结,所以一并给刮干净了,看着很像他三十岁生辰那日的光景,只是鬓间有几缕白发,隐忍又脆弱,耐看得很。 胤禛手指缓缓顺着胤禩瘦削长青的身躯慢慢滑动:“你无需介意,这三日来你用的米粒数都数得过来,若不是靠着之前那盏人参汤吊着一口气,可不该又晕了去?” 胤禩难以克制地颤动起来,却又死死靠理智压着不出声。覆盖了薄茧的指腹掌心在身体游走的触觉,那种夜风中在蒙古草原上肆意情动的感觉又回来了,如野火一样。 “要做就快点,再磨蹭天要亮了。”胤禩集起力气维持语气,努力装着爷不紧张的样子。 胤禛最爱看他强作冷静却忍不住失控的摸样,不肯轻易让这一刻过去。这一刻他也同样想起了那一年在草堆上,老八双手被分开压住,拼命挣扎又不敢弄出动静的情形。 他照着记忆中的样子压上去,隔着松散的衣物用力磨一磨。 “你……嗯!” 顺着脊背往上爬的酥麻感觉不同寻常,胤禩没留神让一个急促的吸气溢出鼻间。 胤禛趁着他懊恼无措,一把扯下了贴身底裤与仅剩的内袍。 胤禩羞于袒露身体,这太悖乱逆行了,他做出最大胆的邀请动作以逃避胤禛目光的巡游与审视。胤禩双手勾住胤禛肩背,将自己迎向他。 胤禛却将他紧紧摁住了,用膝盖制住他挣扎躲避的动作,居高临下跪在弟弟身上,伸手一件一件开始脱自己的衣衫,嘴角有风雨欲来的笑容。 胤禩恨极了胤禛这般调情,如果身体给力,他几乎要扑倒一把撕扯掉对方的衣服大叫一声:“谁怕谁?” 却在这时,皇帝说:“别躲,在我眼里,你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才对。有什么好遮掩的?” “你……”胤禩张一张嘴,第一次被老四的话堵住。 董鄂氏的身子多多少少是他心里的坎,男人多爱千娇百媚好颜色,更何况是个双十未过娇滴滴的神似年氏的女人?谁又会喜欢年过不惑的男人?南风馆里这个年纪的相姑都不能接客了,最多调|教小官人。 他的疑惑和烦扰,原来老四都知道。 胤禛低头亲在他眼眉间,顺着他的鼻梁慢慢往下,一直到胸腹间。“我想什么,你猜得到。朕又怎么会输给你?” 说话间,热气顺着嘴唇在他脸颊上移动的微妙触感,激得胤禩浑身颤抖。从来没有人对他如此亲近地说过话,连妻子妾室也不用想,那些女人他早记不清了面貌。就是跟了他最久的毓秀也不曾如此动作,遑论兄弟子侄? 胤禛的动作于他而言很新奇,很想顺治朝承乾宫养的那条京犬,总喜欢用湿乎乎的鼻子凑过来嗅嗅舔舔,撒娇讨好。 胤禛忽然用力咬一口他的胸口,用绝对会弄疼人的那种力道。 “啊!干什么!” 胤禛气息也不大稳,有些喘又有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6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6 些隐隐不满地急躁:“我慢慢来还不是替你着想,你刚刚走神想什么去了?嫌我太替你着想?” 胤禩无法再言,胸口擂鼓的感觉闭塞了视觉听觉,他看不见胤禛不怀好意的笑。不能借着逃避胡思乱想,越发难耐。 胤禛埋头在他颈侧,声音有点闷有点忍:“本不想让你吃苦的,你自找的。” 胤禩耳朵里面听见了几个字,却无法理解深意,随着胤禛手上动作的忽然激烈,他眼前白色光晕点点片片散漫开来,胸口就像要脱出身体一样狂跳着,浑身僵硬地颤抖着。 疲惫的感觉扑面而来,刚刚睡醒的精神头散了,胤禩浑浑噩噩摊开四肢昏昏欲睡,忽然身|下黏腻温热一片。 胤禩茫然,又不是完全不懂。他撑开眼皮用力瞪胤禛,正好听见胤禛气息不稳道:“忍着点,听说第一次都疼。” 作者有话要说:尺度问题,只能到这样了 大家懂的……中间八爷被亲晕的那一段,想歪的人拖出去xxoo一百遍。 这一章八哥示弱了,但他得到的比他放下的会多很多。人生如此,敢舍才能得。很多人质疑八哥早回了一年为什么不作为,其实有时候,心都交出去了,对方却不认识自己,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做陈年旧情只是黄粱一梦,还能提起屠刀对着曾经枕边人厮杀的。活了一百岁,有什么不能看淡呢?八哥知道自己死了,活着的人才不会继续死下去。 47 胤禩茫然,又不是完全不懂。他撑开眼皮用力瞪胤禛,正好听见胤禛气息不稳道:“忍着点,听说第一次都疼。” 那怎么成? 胤禩连忙错开腰想说一句“不会就换人”,可胤禛箭在弦上如何容得半点失误?反抗还没开始就被大力镇压了下去,而身下的火烫东西顺势插进半根。 “啊……!”胤禩力气被打散了,浑身僵硬地抗拒着,剧烈地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头皮发紧,肩膀抬起垂死的弧度。 “很疼?”胤禛在床上还不懂温柔,他只能抽身回撤到穴口:“这次慢慢来,刚才莽撞了。” 被火热的硬挺折磨了一轮结果全做白地,胤禩气得大骂:“都进来了还出去做什么?要不要爷来教你?” 胤禛百忙之中还注意到这句话的问题,脸色嗖得转黑,也不再继续了,扣住胤禩的下巴狠狠问:“你会?和谁?老九?还是他带坏你的?就知道不该放他出来!” 胤禩现在已经不怕他,要不是无法身体力行言传身教,他怎会任人拿捏?他疼得完全语无伦次:“这种事情,想也该知道,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方才爷都看见星星了,接着做下去疼死也就罢了,难道还要从头再来一次?” 胤禛咬他一口:“谁让你提老九的?他回京了要离你远远的才行。现在不准想别的,这次我慢慢来,你疼就说。” 胤禛再次握着胤禩的腰,在湿暖紧小的窄穴中缓缓踯躅前行,这一次他无师自通懂得安抚弟弟身前的脆弱,总在他即将出口呻吟的时候用唇舌继续安抚。 这一刻太长久,长久到像是四十年往事逐一掠过眼前,内壁绞裹的疼痛与冲动中,带着只有彼此才懂得的宿世纠缠。 胤禩靠着吻躲避疼痛,侵入比想象中更疼,却没有难堪与后悔。他慢慢回抱着胤禛,示意他无需再忍。 齐根没入之后,胤禛慢慢俯就他的耳朵,缓缓低沉地说:“永远记得这一刻,记得你是谁的人。” 胤禩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种强势压倒一切的目光,就像坐在金銮殿上俯瞰众生,对待天下一样,但好像又不尽相同。 他不敢睁开眼。 胤禛得不到回答,他狠狠顶弄两下。 胤禩失控地大口喘息着,眼睛张开,直直看着面前执拗的人,忽然觉得他脸上乾坤在握的神情有点碍眼,于是挺身上去在他嘴角一咬。 胤禛瞠目,这刺痛是见血了,明天还要召见臣子,老八存心给他难堪! 胤禩笑得跟一只狐狸一样:“四哥也要记得,你是爷的人。”爷身子养好了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胤禛瞠目过后,舔舔嘴角裂口,有些无奈有些叹气地一语双关:“你啊,明明都无还手之力了,还能出口伤人,看来是朕不够努力。” 胤禩刚觉察不好,胤禛就忽然全数撤出去,趁着他失神僵硬的时候,一把将人翻转过来,趴在一方软软的条枕上,后面微微开启的地方被坚硬的东西缓缓磨蹭着。 “别……”胤禩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那坚挺的长物就长驱直入了,并且一插到底,比先前还要深几分。 胤禩眼前再度金花飞舞,让他暂时忘记了这个姿势的难堪。 胤禛低头亲吻他的后脊,一点一点濡湿他裸露的皮肤:“听说这个姿势你会舒服些,你觉着呢?不舒服再换一个。”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下午刚刚看来的,我也是第一次。” 各种羞愤气恼再胤禩心头轮流疯转。如果他说不舒服,老四是不是还打算耍出几个别的手段和花样啊?这样的事情让他如何能出口,不管是“这个姿势还成”还是“不好,刚才那个更舒服”都说不出口,他索性闭眼塞耳坚决不理会,坏心眼地收紧腰腹,往前挪一挪。 胤禛倒吸一口气,用力箍紧胤禩腰身往回拖:“你胡乱扭什么扭?会死人的知不知道!” 胤禩没回答,身体微微抖动。 胤禛忽然明白了,遂咬牙道:“看来真是对你太善了,现在就算你叫破喉咙说四哥我错了不要了,我也不相信!” 背后的压力陡增,胤禩只觉方才还只算禁锢他的爪子立时多用了十分力气,箍得他半分移动不得,而火热的东西忽然退至穴口,在他还没完全清楚的时候,就陡然狠狠再度顶入。一口气的功夫,就往复三四次,那里顿时火辣辣地热起来。 胤禩连忙喘息出声:“别这样……慢……啊……慢一些。” “晚了。”胤禛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抱着他的腰身让他更加迎合自己,深深浅浅随心顶弄起来。 胤禩的身子比胤禛想象中还瘦一点。胤禛以前也瘦得很,当了皇帝几年总算养壮不少。他现在趴在胤禩苍白泛着病态青色的身体上大力挞伐,有一种将江山日月都踩在脚下的错觉。明明只是一个人,却让他有一种斗败了他,才算赢了天下的感觉。 现在的两个人,已经都这样的,他却还有一种抓不住人的错觉。老八太贼太狡猾,狐狸的忠心举世难求,所以人人都爱狐狸皮。 “别……啊哈”胤禩被摇撼得眼前发黑,他从来不知道情事可以如此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7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7 激烈。 内穴一处极敏感的地方被研磨挤压,胤禩狠狠一个激灵,惹得身上的人也喘着粗气颤了颤:“求饶,太早了吧?” 胤禩想反驳:“谁……才…啊!别碰那里!” 胤禛却极爱听他失去冷静的呻吟,故意往惹他颤抖那处一次一次征伐过去。 胤禩难耐仰起脖子呼吸,像是熬鹰时海东青最后的挣扎,胤禛扣过他的下巴低头吻上,汹涌而激烈,霸道又温柔。 胤禩前后被夹攻,终于不耐,一个哆嗦再次泄在胤禛手里。 他浑身短促的抽搐让胤禛埋在他窄穴里的硬挺再也坚持不住,胤禛抱紧了底下的人,狠狠地将自己发泄在他身体最深的地方。 …… 胤禩又昏过去了,这让皇帝很暴躁。 任谁和情人亲亲密密刚刚天人合一水乳交融过后,翻过人来还想温存几句,却发现是自己一个人傻乐另一人已经厥倒了,都很暴躁。不过眼下皇帝更担心老八的身子,刚刚从宗人府弄出来一日之内就两次晕在他手里。 他吃够了老八先走一步的苦楚,这辈子打定主意要拖着他一起死。 太医赶到的时候都以为皇上又得了急症,结果入了内殿才觉惊悚绝望。他们窥见了了不得的皇家阴私,苏公公您为人忒不仗义了,都不给提醒下的。 暖阁里被废黜宗籍的八爷紧闭双目躺在榻上,皇帝就大张旗鼓做在旁边,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吼着让他们赶快去给八爷请脉。 刘声芳与秦世禄低头上前,两人越请越惊心。医者都是望闻问切,他们只用余光瞟见八爷脖子耳根上中衣头发没掩住的几抹痕迹,就已两股战战。 回话时斟酌用词只说八爷用心过度有些脱力虚症一类,不可再劳累再费神——谁敢说八爷纵欲伤身了?这事情明摆着是万岁爷欺负折辱弟弟,不光把人弄得家破人亡,还掳进宫里承欢枕上,作孽啊。 皇帝也觉讪讪,不过他自然不会当着太医的面表白深情,只是用眼神示意苏培盛。苏培盛一早看着主子亲手给八爷着衣,心知肚明,借着送太医出门煎药的功夫,偷偷向刘声芳求问上药油脂香膏一类。 刘声芳与秦世禄对视一眼,头顶天雷摇摇晃晃尽职而去。 第二日的廷议推迟了,很快几个重臣听说养心殿清早风风火火传了太医。于是张廷玉以及几个御史开始想着是不是应该劝谏一下皇帝龙体要紧。 不过听说昨天皇上刚刚把阿其那从宗人府弄进宫里,还遣了人去给保定塞斯黑医恶疾,这和皇帝身体忽然不适是不是有关系? 张廷玉奉召的时候,看见一个春风得意混杂了气苦的诡异皇帝。 当然,他也留意到皇帝下手怡亲王专座上怡亲王脸色有些僵硬,果郡王跪在地上,然后听见皇帝吩咐说:“……那些看人下菜碟儿的,都给朕流放到打牲乌拉,让他们好好学学什么叫做人奴才!皇家的名声就是被这群人败坏的!” 张廷玉有些了然了,当然他继续沉默如金。 皇帝继续说:“塞斯黑从保定回来之后,也不必拘在宗人府了,在他自己府里圈个园子,就比着老十那样儿。” 果郡王被训得不敢抬头,怡亲王动了动腿,没有开口。 张廷玉想了想还是出声提醒:“皇上,塞斯黑除籍之后已无府邸,现在暂居民巷之中,是不是?” 皇帝一听连忙道:“那他原来府邸还空着吗?空着就许他们住回去,只是俸禄不从户部走,原来怎样现在还怎样。” 殿里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谁该应下。当然这样的空档只一刻而已,怡亲王很快答道:“臣弟这就去办,皇上只管放心。” 皇帝一时没再说话,但几个人都不约而同感觉到了某种程度的探寻。 张廷玉绷住了,倒是怡亲王再度开口:“八哥……的旧府,皇上你看要不要也一同比着办了?” 这口转得挺快,皇帝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缓缓道:“他倒是不急,横竖他府里也没人了。太医说不便移动,就先这么搁着吧。” 殿里又是另一番沉默,大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最后还是怡亲王再进言:“寿安宫年久失修,去年还说漏过水。要不要臣弟让内务府给重新换换窗子刷刷漆?” 皇帝这一次没对忠勇义胆的王子体恤圣躬的举动有丝毫褒奖,只说不必,什么人配用什么陈设。这一句话当然又让许多人不懂了,进而浮想联翩。最后大家一致认为,皇帝这是将八爷党头子压在如来佛的五行山下囚禁深宫,对其余协同党羽开始逐一宽免,赚取名声。 众人心声,万岁您终于懂为君之道了!分而治之这才是拆分八爷党的不二法门啊,哪有一并打死不留活路的?之前的做法不是逼着依附八爷的人力挺他到底吗? 这种猜测一直持续到七日过后得到证实,听说皇帝忽然放了圈禁景山的先皇十四子回府,比照十爷的待遇,自己蹲在院子里不许擅自外出。 只是八爷好像入了宫之后就从此悄无声息,死活不知了。 有此猜测的人不包括第一汉臣张廷玉,因为他被皇帝扣宫里了。 皇帝难得略显腼腆地开口:“衡臣,朕打算复了八弟他们宗籍,你看什么由头好?” 张廷玉好像听见天边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过。 其实皇帝想起复一个罪臣并不难,难的是这个罪人是自己今年刚大力贬斥、夺爵抄家、并且圈禁待死的那种罪魁党首。 当初那白纸黑字昭告文武百官的四十条大罪,现在说起来就是皇帝自己打自己的嘴巴的意思,刚说了老八“实国家之乱臣贼子,天理国法断皆不容宽宥者也”,现在就开始想由头放人,实在不容易,更不用说那些罗列清晰的罪状恶行。 胤禛如今自己看起来也有些汗,他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赶着给老八平反啊。 48 张廷玉是个聪明人,沉着暗示皇帝既然错杀了就将错就错,圈禁时不过多苛责就是君恩赐下了,不必害了圣躬名声。 皇帝面色不虞。 张廷玉立即例举了先帝知遇周培公的先例,便是周公也被皇帝远放盛京,说是做提督,形同流放。最后圣祖早有悔意,但致死也没放周培公回京。又暗示这种情形,死后给个荣哀就足够了,就算复了罪人子嗣宗室也说得过去。 皇帝仰头看看叹一句自作孽,想继续追问一句“如果朕一定要宽免臣子呢”,又怕露出太多痕迹,只得转头找好弟弟商量。这个弟弟当然不是怡亲王。 胤禩一招解惑,他说:“皇上要宽免多容易?当年圣祖两废两立任御史跪秃了太和殿门槛也没用。更不用说世祖当年宠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8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8 妾灭妻,想要无故废后的林林总总。找由头也不难。” 胤禛立即问:“你有主意?” 他其实更想说“你可不是妾”,当然最后忍住了。日前翻阅起居注,还是自己生活了四十多年的顺治康熙现在雍正朝,那一辈子看来是虚无缥缈一场了。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真是一场梦,自己醒来还记得,可老八还是那个讨人厌的弟弟,他该怎么办。 胤禩说:“太子哥哥当年写血书换回皇考眷顾,弟弟有样学样也写怅然泪泣的悔过书。头三封皇上别搭理,等第四封再开始同臣子回忆往昔兄弟融融景象,等着五封写完,就该差不多有名头了。” 这法子兵不血刃,当年就是老八太死倔,宁死不低头,最后他一怒之下给折腾死了。 这一次老八肯替他着想,胤禛如何不领情:“为难你了。”想想又补充说:“不许你刺血,用太监宫女的就好。” 胤禩自行悔过于皇帝当然万般长脸,但他肩上却要背负当年追随他诸人的愁怨。曾几何时,世宗皇帝也学会了站在弟弟立场上感叹。 “不为难,四哥江山稳了,多养几个闲人好过强撑刻薄寡恩的名声,让他们有个善终就是一场造化了。” 胤禛这回没多心认为弟弟绕了老大的圈子给党徒求情,近十年相濡以沫并非海市蜃楼。他坐在榻上揽住弟弟亲昵:“你身子养好了,还做总理王?明珠的府邸不错,我把他赐给你住?” 胤禩先嗯了一声,又缓缓摇头:“四哥有军机处,还有十三,何须我做总理王?” “你想做什么?”胤禛觉得自己对老八这是千依百顺,很好的延续了顺治一朝的作风? 胤禩慢慢道:“就让我给四哥出谋划策,润色添墨吧。大逆罪臣没有由头不能重用,会让世人说四哥朝令夕改,能得善终赋闲养老却能给皇上挣个仁君名声。” 胤禛语气沉下来,许久不露的锋利又出来了:“你真当自己是大逆罪人了?世人说什么朕会在意吗?当年圈你打压你的时候多少人力挺朕也一意孤行了,现在想重用你你倒三推四请啦?你的野心呢?你的抱负呢?当年那么困难,你在后宫也不忘前朝替朕分忧,可如今?” 胤禩争辩说幕僚就不是职业啦?你当年豢养那么一批谋士还不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可见幕后出谋划策不啻前朝机锋。 胤禛继续婆婆妈妈劝他:“当年你隐在幕后,还能说是相夫教子。” 胤禩立即睨他一眼。他换了玉色常服加上高高的约领束着颈子,严严实实正正经经的衣服挡不住眼神流转勾引某人心魄。 胤禛连忙说出下半句:“可如今你还隐在帷幕之后该是朕屈才了。” 胤禩却福至心灵:“不如臣弟给四哥教导儿子吧。让大逆罪臣教子,能显得举贤不避亲,且彰显皇上心胸。” 胤禛立即心动,老八教的儿子啊,他想起了穆宁齐和犀丹丫头,那都是人中龙凤的角色。穆宁齐从小就心思敏明善察人色,说话也得体,犀丹更是娇憨懂事,嫁去蒙古也不吃亏。再想想自己生的几个孽畜,还真需要人管一管。这都是自己后院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给力啊。 这个培养辅助储君,对老八的儿子也有好处不是?不沾朝政的帝师皇叔,可比权臣王爷的威胁小多了。 于是胤禛拍板了:“这个挺好,就是元寿天申都大了,不似穆宁齐那样有天份,你该受累。”又想想刚刚没了的弘时,不由心头痛苦,自己还是回来晚了。他这辈子就只两个长大成人的儿子,实在太少了。 于是他又说:“我把弘旺也召回京了,也让他跟着你一道。三个孩子显得不那么凄凉,学好了以后都是办差的料子。” 胤禩当然乐意,他未雨绸缪说:“只要四哥放心,不怕臣弟把您儿子也拐上歪路就好。” 胤禛不怀好意看他:“不怕,大不了都过继一半给你。你瞧着谁好我就传位给谁,咱们就是两个太上皇……” 胤禩连忙打断他:“别说了,谁要当太上皇!” 从那一天以后,胤禩一直留在养心殿暖阁里养病,当然对外他还是安分呆在寿安宫,继续他半圈禁的生涯。 然后罪人阿其那的悔过书就开始陆陆续续摆在皇帝案头,并且在小范围传阅,为皇帝起复胤禩造势。自从第一封血书呈上案头开始,躁动着的老九和十四贝子也跟着安分下来,皇帝一本万利,觉得老八就是他的福星啊。 苏培盛贴身侍候皇帝,一开始他以为皇上这是想出了新鲜法子折磨八爷了,禁脔啊,这比圈禁狠多了。 不过他很快发觉情况不是他想的那样,因为皇帝对这八爷事前事后那叫一个殷勤。 虽然做这种事主子们都会避着人,但他身为皇帝贴身心腹,很多旁人不在的时候都由他顶着,随时等待传唤,因此里面两位爷低声说话他偶尔也能听见一二成。 他觉得自己一颗去了势的老心饱受摧残与挑战,皇上您都压倒了还用得着这样磨磨唧唧吗? 接着他看见自家主子捧着折子读给还在床上养病的八爷,两人和谐地探讨政见举措,虽然大多他都听不懂,但貌似皇上转眼就在养心殿正殿照着商讨的内容布置下去。 他甚至看见过八爷在折子上写字,而皇上居然没斥责,居然只是指正八爷模仿天子字体不够神似。 苏培盛想起了登基头几年皇帝日日暴躁奴才遭遇的生活,现在皇上可是日日春风满面,连语气都和缓下来。两位爷早这样,何至于先前啊? 或者以前皇上有意八爷不肯,这才鲜血淋漓的?现在是因为八爷从了,所以拨云见日了? 苏培盛以为,做奴才的要更隐晦地投万岁所好,比如用奴才们特有的办法暗示八爷皇上多么体贴多么在意您。 于是胤禩理所当然成了养心殿第二号主子,基本有求必应。除了不能出殿,真与当年在承乾宫没什么区别。 不过很快皇帝对自己的心腹大太监暗示,不必给八爷大补特补,循序渐进才是正理。 苏培盛不免露出一个茫然的神色来,八爷用的膳肯定算不得恶补啊,已经够温和了。难道皇上不是真想养肥八爷? 胤禛心里阴暗得很,养壮了老八好来压朕吗?没机会!等爷彻底把老八睡得习惯在下面了,才能真正放心。 还有,老八好太快了他也没理由留人。明珠的府邸现成的,修葺花不了十天半个月,内务府把陈设用度往里一摆,人就能搬进去住。只是他总不愿亲口给老八下赐女人,只能卑鄙地让人好得慢些。 于是胤禩几乎整个冬天都苦逼窝在养心殿养病。 雍正五年三月的时候,已在隆宗门设立常驻军机处,命怡亲王允祥、张廷玉及大学士蒋廷锡领其事,顺手也把礼亲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9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69 王代善的后人平郡王也收了。彼时鄂尔泰资历尚不足以领军机,是以皇帝将首席军机大臣的名号压在张廷玉头上。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一直受九爷连累不得重用的恒亲王也被皇帝恢复了爵位供奉,许以总理理藩院与蒙古事宜,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这个举动给了很多朝臣一个信息,皇帝是真的打算放过宜妃郭络罗氏一脉,不是故作姿态。 天气转暖,罪人阿其那的第六封请罪书递上皇帝案头。首辅军机张廷玉比谁都清楚皇帝宽免八爷的心思,于是半真半假连同同僚跪请皇帝酌情宽免。 皇帝想,总算不枉费了朕一力力保了你儿子的一甲三等啊,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雍正五年四月,皇帝御笔下旨,将前廉亲王与九贝子子孙除贱名,复宗籍,禄米如旧。 皇帝对八爷的处置最耐人寻味,直接给他安了个闲散章京的名头,让弟弟轮流跟着皇四子与皇五子办差,从旁协助。 众人心声:万岁,您这是羞辱弟弟,还是折磨儿子呐?不带这么胡来的。 皇帝视而不见所有不赞同不理解的脸孔,他相信老八不用一个月就能收服自己的两个儿子,到时候谁胁从谁就说不准了。 五月底,天气已经足够热,八爷还没记全府里的奴才名字,就被皇帝打包一路直奔圆明园而去。 皇帝借口缅怀旧日,钦点了入住天然图画。 半夜皇帝搂着弟弟站在二楼窗前感叹:“君子如竹,你我在此,合该共做一幅画。” 胤禩第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次不带厌恶抵触的心思打量周遭景致,闻言欣然颔首:“夜色如同泼墨,确有雅意。四哥有心,臣弟自当作陪。” 于是二人甜甜蜜蜜合力作画去了,顺带吟诗题字,情投意合酸死太监腻死宫女。 49、正文完 第二日皇帝便装带着弟弟游民巷,最后去了老虎洞,给弟弟指点军机处圈选的胡同,说:“再三年你也别跟着元寿他们东跑西跑了,整天瞧不见你人我吃亏大了。到时候你还入军机,想同我说话没人拦着,不想说话也没人敢说你装哑巴。” 胤禩笑有深意:“四哥不怕十三弟吃味?” 胤禛立场坚定:“那不能比,他是好臂膀,你可是难得一见的谋士老狐狸,不用朕亏死了。” 胤禩含笑不接腔,转身慢慢同胤禛并肩走着,顺便打量周遭的当铺、保丰斋糕点铺、药店和各色茶肆。 胤禛用宽大衣袖遮着去碰弟弟的手:“去茶馆子坐会儿吧,你走得够久了,又不肯坐轿。” 二人上茶馆二楼坐定之后叫了招牌茶水点心,漫不经心地打望来来往往的人群。 胤禩突然感叹:“长生堂药铺,可谁人吃了他家的药就真能长生呢?” 胤禛突然就想起了上辈子……老八应该不知道自己炼过丹吧,还是别告诉他得好,这件事现在想来不大光彩。 于是皇帝说:“就跟奴才们日日万岁千岁的叫着,可是谁有能真万岁呢?就是秦皇汉武也失败了的,还不如每日一杯欧罗巴的葡萄酒。” 胤禩慢慢诱导他:“可是大清呢?四哥必然想着大清定然万年永固,可谁不知道朱明家是不是也这样以为过?还有赵宋?还有李唐?甚至还有刘汉?” 胤禛如果还不知道弟弟在暗示什么,这些年耳鬓厮磨都白过了。 胤禛因为想到大清会有一日被别人取代而烦闷,但他口气依然温和:“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何必绕弯子。” 胤禩也就开门见山了:“我不想去军机轮班。四哥信得过弟弟,让我带着老九重新把如意馆恢复如初吧。” 胤禛目中微有波动,他直直看着弟弟,心中不能不惊骇。原来老八还一直琢磨着这件事,幸而他们交心十数年,情分非比寻常,否则定要当面斥一声“尔居心叵测,堪称国贼”! 如意馆的初衷是什么? 是收罗陈列西洋火器以及一切稀奇物件,只是包括先帝在内的两任皇帝对此顾忌甚深,怕寻常旗人学会火器营造之后流散到民间,才将此馆改作画室瓷器馆,这貌似更能令皇帝开心以及放心。 皇帝还在惊愕,脑中噼里啪啦全是各种不可逆转的后果:如果汉人或者反清邪教掌握了这样的工艺,那皇城不是岌岌可危? 胤禩已经自顾自说道:“除了九弟,臣弟还想向四哥讨一个人。” 胤禛有不好的预感:“谁,你先说出来朕看看。” “……大哥。”折腾西洋火器真不能没有大哥的热情和门路啊。 胤禛被打击地体无完肤,他已经放了一个十三出来,老八的意思是,他得把所有皇考圈禁过的兄弟也放出来?如果二哥还活着,他是不是也该找借口一并放出来? 这一下御史就不喷他苛待兄弟,而该喷他对皇考不敬不孝了,民间也说子不改父道嘛,更何况那罪名是坐实了的。 就以往的经验来说,两个人走到什么程度都是胤禛说了算,但胤禩想做什么胤禛却插不上嘴,甚至十有八|九会被弟弟说服。 这次也不例外。 如意馆的事情胤禩琢磨不是一年两年了。上上辈子他用胤禛势同水火,哪里轮得着他来提出这样大胆的进言,到时候说不定就是谋逆乱国的大罪一条。老九同洋人混得近,对西洋火器喜爱得很,前后送给兄弟们一人几把。这玩意儿的厉害性自不用说,连老爷子都忌惮得很,怕汉人手中一人一枪之后大清必乱。 而胤禩担心的,是听说欧罗巴那边军队里已经人手一把了。 胤禛还在犹豫。 胤禩再加一根稻草,例举当年太宗皇帝于松锦之战得百门红衣大炮,威震锦州城,足以令汤若望望而生畏。可惜仅仅五十年,八旗不但骑射退步,连营造大炮的技术都开始落后欧罗巴了,这五十年就真像史书载的大清康熙盛世?难道四哥就看不见其下隐藏的危机? 不过一场歇脚茶的功夫,皇帝就被心爱弟弟洗脑。等他开始用第三枚桂花切片糕的时候,已经开始探讨老大到底能不能放出来的问题。 最后皇帝和弟弟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人是不明着放了,却可以给胤禩一纸密诏,需要了偶尔领圣祖大阿哥出来遛一遛,就是偷偷见见惠母妃也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不许他与弘方弘晗他们见面,免得生出事端。 胤禩觉得这的确是皇帝能做的最大让步了,且他还能主动提及让大哥去探望惠母妃,这样体贴的人还真不像他认识的胤禛。 晚上回到圆明园,夜色里喘息交错良久,渐渐平复。 皇帝还压在弟弟身上不肯出去,挑开他的湿漉漉的鬓发,气喘着说:“你折腾如意馆,朕不拦着。可是跑天津跑粤海关的事情都让老九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70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70 去做,你身子不好,别累着。” 胤禩以为这句话太冠冕堂皇了,底下的意思是:你该留在京城,多入宫陪朕。 当然是上床陪。 于是胤禩坏心眼地用力缩一缩下面,果真引得胤禛悴不及防一声闷呼。 胤禛压下头皮发紧的快乐感觉,狠狠箍住身下的人,咬牙道:“还嫌不够?” 胤禩也顺势搂住他的腰:“四哥心疼弟弟身子不好,就不该总让弟弟在下面。不如让弟弟也上一次吧?” 胤禛笑一笑,腰杆往前一挺:“成啊,什么时候你病养好了,让你一次。做得不好可没有第二次。” 胤禩忍不住喘息,心底的不甘到底散了几分。 火都拱起来了,不再来一场如何能灭? 胤禛坏心眼地抱着弟弟一个翻身,让他坐在自己身上:“来,乖,动一动。” 胤禩一阵失神喘息,或许是姿势的缘故,刚刚才软下来的东西在体内胀大得不像话,酸胀得厉害。他从牙缝里断断续续蹦出几个字:“哪儿来这许多花样?你做不做,不做今日就换我来。” 胤禛闻言立即向上用力一顶,将煞风景的话截断在喉咙里,唤作细碎的婉转呻吟。 胤禩被一下一下顶得身形不稳,只得伸手抱着胤禛脖子忍着,气息乱得不像话。 胤禛单手慢慢抚上胤禩身前的东西细细抚慰,等着他同自己一样激动饱涨起来又忽然箍住:“都这么久了,还这样害羞?那一次咱们在浴桶里也是这个姿势,你不喜欢?” 胤禩张嘴不住吸气,眼前是一阵紧过一阵的晕眩感:“快松开,松开!” 胤禛却狠狠倒吸一口气,胤禩浑身僵硬下那一处绞裹越发紧了,一番销魂磨砺生出无法言喻地欢乐。他舍不得这样结束,却想更快乐,于是他堵住胤禩硬热前端的小孔,勾了他的嘴唇吞咬下去,不管不顾地研磨吮吸,连舌根都隐隐作痛,却让心跳得越发快,像是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一般。 胤禩被逼得语不成调,几近崩溃。 终于在蛮横地很冲直撞下,胤禛忍不住松开胤禩吐出长长低吟,松开作恶的手指,一脉温流立即溢满指间,染在他肚腹之上。那处绞裹阵阵发紧,如有生命般吸尽他最后一滴温液。 有时候胤禛想,每一次与老八共枕缠绵,都是天下极致的快乐。此时此刻,就是胤禩让皇帝禅位给他,说不定他也是肯的。 皇帝最终省了没给弟弟在圆明园下赐府邸,理由当然是要他入宫时时教导四阿哥五阿哥,圆明园里有的是空殿阁,随便住哪里都成。当然最后住哪里还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 胤禩很少回刚刚修葺妥当的八爷府,皇帝赐下几个女人都做了摆设。他回京之后的多半时间,还是被皇帝拘在身边恩爱缠绵。 弘历弘昼几个不是没怀疑过皇阿玛空降八叔过来是不是想试探自己,但他们很快觉察这两尊大神的隐秘关系,并且极度怀疑皇阿玛是他自己曾经最不齿的妻奴那方。联想到皇阿玛登基之后事事针对八叔的做派,以及圈禁一年的旧事……皇阿玛您老的手段这样粗暴,真是连儿子们都看不过去啊。 也就八叔脾气好,居然连抄家灭妻之恨都能放下,一心一意跟着您过日子,连子嗣都不要了。该儿子们好好孝敬孝敬。 说不定皇阿玛三年不入后宫也是为了八叔茶饭不思,日日伤心垂泪? 弘历弘昼心情很复杂,无法赘言。 幸而八叔很快不必跟着他们,据说是皇阿玛给新派了差事,去圆明园的如意馆扫灰尘。 小四小五夜里抱头痛哭偷偷庆祝,这样一尊大神跟着办差,和皇阿玛跟着打下手没两样啊。八叔气势沉稳优柔地往他们后面一站一低眉一抿嘴,都会让他们觉得要折寿。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高兴得太早了,八叔不跟了,这回换尽得八叔真传的堂兄弘旺跟着。 皇阿玛这是打算让大家玩青梅竹马的游戏啦? 还有,皇阿玛你话里话外说大家都是“一家人”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整件事情里最让胤禩愁肠拧断无比纠结的,是如何面对三个弟弟,尤其是老九。 这件事情起因还是皇帝内心邪恶又阴暗,为了心头那点自己臆想出来的小九九,居然连老脸都不要了设计老九将自己和老八捉奸在野地,将事情坐实到老八无从抵赖的地步。 胤禩愤怒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来这一套,你不要脸皮爷还要呢。 爷也会暴走的! 皇帝和弟弟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不提,总之很快被拘在府里的先帝第十子复了敦郡王的爵位,允许他小范围的外出活动。并且老九私下出城那一日,允许胤禩去送一送。 胤禟眼泪汪汪未语泪先流,半天哽出一句:“八哥你跟弟弟一道走吧,再不回来。咱们出城就换车,改道去江南,人海里老四必定捉不着人。” 胤禩叹气,弟弟总是向着他,夫复何求:“别多想,他没逼我。我不愿意谁也占不到便宜。” 胤禟眼前闪过那一幕,愤怒大叫:“八哥你堕落了?为了几天安生日子就从了老四任他胡作非为?那天我明明看见你不乐意的,你说他没逼你骗谁?” ……爷有那么欲迎还拒么?胤禩稍作反省,那必定是地点不对头的缘故。 胤禩脸上瞬间的踯躅懊恼落入弟弟眼里化作另一番意思,胤禟哭了:“八哥你在宗人府的时候他就没放过你是不是?你委曲求全都是为了弟弟和保泰他们是不是?弟弟宁死也不受这般施舍!还不如死在保定干干净净一了百了。” 胤禩静静看着弟弟,一直到他眼泪流完哭不出来了,才递上手绢:“爷的性子你清楚,真受了委屈也不会让人好过。和老四的事之前从未想过,这次或许不同。” 这是胤禩能说到的极致,胤禟听懂了,他呆呆问:“八哥不悔?” “不悔。” “不骗人?” “骗谁也不会骗你。” …… 胤禟哭得稀里哗啦地走了,临行前得了哥哥诸多安抚。他隐隐察觉真相,老四为了讨好八哥能放自己和老十出来,说不定放出老十四也指日可待。这样想来,老四对八哥若不是投鼠忌器,就是纵容到没边儿有求必应……无论是哪个都不像是他能理解的。 呜呜呜,八哥被行四的混蛋给抢走了啊! 胤禩一直致力于恢复如意馆初建目的,皇帝为了弟弟的志向恢复了圣祖朝的四口通商,并且专门为心爱弟弟增开天津港海关。因为皇帝最远允许胤禩去天津办差,并且不许超过二十日,把人看得老紧。 胤禩分|身乏术,好在他明白皇帝的心思,并不争辩,只是趁机怂恿皇帝把十四也放出来接手火器事务。这一次皇帝犹豫地久些,十四正值盛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71 皇城故人(四八顺治朝) 作者:焦糖布丁 分卷阅读71 年,和歇了心思的老大可不一样。 只是胤禛太舍不得老八操劳,也舍不得他为那点小算计折腾自己身子。最后比同老大的待遇,让十四伪装成皇商悄悄去广州和江浙,不可泄露身份,儿子格格妻妾什么的都扣在京里不许随行。 胤禩虽然有小算计,但他更千百倍领着胤禛的情,至此不再轻言出京南下。他的抱负有人替他完成,更何况他如今的抱负,更有另一个人。 怡亲王在前朝仍是第一人,风光无两鬼神避让,但他心里却知道皇帝四哥心中的衡量有所转寰。那个被削了爵位的八哥半只脚大概踏进了皇帝后宫,可是另一只脚却踩在皇帝唯二的两个儿子肩上。这样的身份如果是皇后那必定是天下女子的楷模偶像,可他偏偏是皇帝的兄弟。 一边侍候哥哥一面充当帝师是什么意思?四哥你就不怕教坏小孩子? 胤祥探寻的目光不敢过多落在八哥身上,或许是雨露承泽的关系,八哥模糊的面目染上了四哥特有的狠戾与张扬,记忆中优柔寡断低头唯诺的脸孔已经寻不着了,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与四哥神似起来。 雍正十年,操劳过度的怡亲王还是久病不治,一口血喷出,很快不治。 皇帝当然很哀伤,亲手送走弟弟的事情还是上演了,这再一次提醒了他莫要重蹈覆辙,无论是自己先走还是老八先走,他都不愿意再承受一次。 幸而这一世,皇帝为了能长长久久压倒弟弟,不让他犯上作乱,坚决要比弟弟多吃一口膳,多进一盏补品。毕竟事前事后抱着沐浴啥的,还有折腾各种姿势,没有体力也是会被人小瞧的。 丹药什么的,他不好意思再提。有了弟弟扫席以待,夜里也不熬夜批折子了,吟诗作画滚床单更实惠。 雍正十年之后,皇帝渐渐让四阿哥监国,五阿哥协助。而自己则带着弟弟长驻圆明园了,连冬天也不回京。他春天领着弟弟住杏花村,亲手摆弄菜苗田埔;谷雨时分爱在牡丹台读书作画;夏天常往坦坦荡荡的光风霁月赏鱼观月;秋天杏花村收成都尽了,之后一直到冬天都常在九洲清宴或是天然图画闲暇度日。 一派田园夫夫春时农耕闲时富贵图。 胤禩调侃他:“四哥不怕小弘历架空你这个皇帝?军机处有一半都是他的人了啊。” 胤禛抱着弟弟烤火,一起喝奶茶打棋谱:“朕禅位诏书都拟好了,藏在哪里弘历都知道。他想当皇帝了自己发下去就成,何必那么麻烦。” 胤禩默,老四这是真放下了,打算闲暇度余年了? 胤禛抬眼睨一眼弟弟:“再舍不得皇帝的位置,做了三次也腻了。还好后面两次有你陪着,你怕我舍不下?” 胤禩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想着当年他们都没做到的事,一起看着穆宁齐长大做皇帝。他好像知道胤禛想做什么了。 弘历虽不是他生的,但他总算耳提面命了几年,总有半分师徒父子情分在。 雍正十三年,皇帝发下明诏,禅位皇四子弘历,年号乾隆,寓意“天道昌隆”。 弘历很上道,很快给廉亲王一脉复了爵位,并且立弘旺为廉亲王世子。这当然是皇帝暗地里授意的,用以收买宗室。 接下来弘历给圆明园往来书信中,除了给太上皇问好请安,总不忘记昔日捶打过自己小心肝的八叔,并且一并称为太上皇叔父,以此讨好自家皇阿玛。 胤禛表示,不愧是朕的儿子,懂事、明理、上道。 胤禩各种别扭,不肯像往常一样陪胤禛读邸报。这下脸丢大了,恐怕弘旺都知道了吧。 彼时弘旺再一次和弘历谈条件:想与爷效仿太上皇与爷阿玛是吧?也成,不过哥哥要做上面那个。 弘历惊诧:哥哥为啥这样坚持? 弘旺默默扭头,这还用说吗,爷再被压,廉亲王一脉也太惨了点儿。做儿子的好歹要给阿玛找回场子。更何况你后宫一大堆,将来儿子成群,算起来还是爷亏了。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