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 分卷阅读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 《有凤来仪》作者:十六画 文案 身为摄影师的谢东来因工作需要照攻略通关了一部玛丽苏宫斗游戏,吐槽过后,一朝梦醒,竟然穿越进了游戏,身份还是结局几句话带过的出场即死的炮灰!看艺术工作者谢东来如何保全自己,封侯拜将,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并不 又名 “穿越之玛丽苏宫斗游戏” “玛丽苏宫斗游戏都是异端” “我的老攻是公主” 【高亮】公(攻)主是攻!是攻!(其实是我恶趣味脑洞爆发= =美攻爱好者高举大旗= =)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宫斗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东来,齐安宁 ┃ 配角:秦若雪,齐景雍,齐景和 ☆、第一章 关掉处理过的图片,谢东来伸了个懒腰,捏捏酸胀得肩膀,脖子一转,发出“咔咔”的声音。伏案工作了一整天,终于把前阵子外出采风所拍的照片全都整理完毕,并挑选了几张处理了小半天,相信可以给杂志社交差了。伸罢懒腰,他惬意地端起马克杯想要喝口水,杯子里却空空如也,谢东来撇撇嘴,只得起身进厨房倒杯水来。路过客厅的时候,瞥见茶几上放着的光盘,谢东来顿时脸都垮下来,工作结束的满足感此时烟消云散,他苦恼地扶额,回书房的同时不情不愿地带上了那张光盘。 这是一张包装精美的游戏光盘,大红的艳俗的封面上是个笑得志得意满的古装女子,旁边是用繁体写下的毛笔字——《龙争凤斗》,正是这款游戏的名字。这是一款最近很风靡的宅斗宫斗攻略游戏,游戏中玩家们负责扮演女主贵族庶女秦若雪,通过攻略人物,寻找关键物品,穿插解谜小游戏,最终凭借自己的智慧辅佐三皇子登上帝位,剧情虽然烂俗,玩法也简单,但因其精美的画风,强大的配音阵容,以及传说中发行近两个月都没人达成的隐藏结局受到少女们的大力追捧,最近甚至要以此为蓝本拍摄同名电视剧。 原本这些谢东来都并不关心,在昨天之前他根本连这个游戏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师,为多家杂志供稿且得到过国际上几个含金量不错的小奖。他专长拍摄风景,他镜头中的风景宛若一幅画,透过照片就能感受到灵动的气息。但不知为何,他镜头中的人物却一直不能给人带来触动。他的构图专业,修片能力也是一流,他的人物作品外行人乍一看会觉得挺漂亮,可是内行人一看便能感受到其中美则美矣,没有生气。谢东来自认为不是个感情缺陷的人,他为人和善,虽然对自己的专业有着严格的要求,但也不是个苛刻的人,他不能明白,明明自己有一腔热情,却不能在拍摄人物时好好表现出来呢? 谢东来是个喜欢追求完美的人,他能够接受失败,却不能接受停滞不前,为此他特地远赴美国,拜以人物拍摄见长的资深摄影师考斯特·怀特为师。这位擅长拍摄肖像同时长年浸淫在时尚圈的老人提议他不妨接些商业摄影,比如拍摄时尚杂志照片之类。 “商业摄影和艺术某种程度上和艺术相去甚远,但不可否认,我们能从摄影过程和模特中学到很多,比如他们表情的捕捉。”怀特调试着正对着摆出妖娆姿态的模特的相机,冲着谢东来顽皮地眨眨眼,“表情和姿态地捕捉最能反应情感。” 于是,回到国内的谢东来通过自己在国内时尚杂志领跑者《格调》混的风生水起的妹妹谢雨清的帮助,开始了他新的摄影工作——拍摄时尚杂志封面以及广告大片。 《龙争凤斗》最近风头正盛,而其影视化的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已经被正式列入提案,游戏公司投入多,赚得更多,于是抓紧时机联系了模特公司要拍摄一组游戏主题的广告片为游戏宣传,也提前为影视化造势。拍摄的工作兜兜转转则被谢东来的妹妹谢雨清替他接下了,因为谢雨清是他商拍的临时助理,同时也是这款游戏的忠实粉丝,她迷男主的cv迷得不得了。 昨天刚接下这个工作,谢雨清就气势汹汹地杀到了谢东来家里,一把将这张游戏光盘拍到了茶几上,叮嘱他一定要仔仔细细玩过之后再去拍摄,不能拍毁了她的所爱,说罢又气势汹汹地走了,留谢东来对着光盘干瞪眼。 谢东来早就过了爱玩游戏的年纪了,更别说这种小女生的yy游戏,看着封底“她,风华绝代,奈何出身低位……”这种玛丽苏到爆的语句,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可这毕竟是工作,自欺欺人拖延了一天后,谢东来还是求助度娘搜来一份攻略,打算过一遍剧情。 边扒拉着面包当作晚餐,边快速跟着攻略操纵着小人过剧情,一晚上过去,终于达成了happy ending。作为一个根正苗红地大男人,谢东来表示,剧情苏到无法呼吸。 女主秦若雪出身在家道逐渐中落的安平伯家中的庶女,从母亲初袭得一幅玉容天姿,而她从小聪慧,更是不甘困于深宅之中,于是先是经历了短暂的宅斗成为父亲安平伯的助力,之后傍上三皇子齐景雍,成为他的王妃,最终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辅佐三皇子夺得帝位,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当然剧情中收获几位皇子惊艳的赞叹事不可或缺的,攻略作者说,虽然也能勾搭上其他皇子,但勾搭上三皇子的结局是最好的,大概这就是正统结局。 谢东来衷心觉得,对于他来说,这个游戏可取之处只有画面还算精美,配音引人入胜了,剧情什么的简直是古早的三流言情,看完让人满脸黑线。女主主角光环不要太大,什么好事都能碰上,说的尽是自叹世人为何要对自己无情,好像全世界欠她的一样,和人搞暧昧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谢东来看到封面这个“冷漠孤傲”的女子,一脑门弹幕全是“卧槽,黑心白莲花”。 剧情结局还来个瞎扯淡,最终的大boss竟然是看似柔弱、相貌平平的嫡长公主,而且她竟然其实是个男人。故事结局时,东窗事发后,柔弱的长公主立马黑化,怒斥天道不公,糊涂父皇相信谗言,认为他出身时若为皇子则会克父祸国,而他的母后也是个奇人,立马买通周遭硬是瞒下来声称所生的是个公主,以致于他身为男子却不能争夺皇位,连自己的幼时玩伴也因为不小心知道他的秘密而被母后害死,就此长公主大人立刻化身腹黑复仇“少女”,要搅乱皇位争夺这摊浑水。 看着屏幕中长得一脸寡淡的妹子,谢东来的脑子被弹幕刷屏,字里行间都是“什么鬼?”骗谁呢这是,一个男人怎么瞒十几年扮成妹子,没有例假别人不知道吗?长胡子别人不知道吗?有喉结别人不知道吗?他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这难道不是bug吗?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 为了一个幼时玩伴就黑化,公主你是男生欸,这是卖腐吧?这一定是卖腐吧?常年混迹于b站的谢东来如是说。 怀着一颗吐槽到疲惫的心,谢东来百度了一下长公主,瞬间热帖无数,直指隐藏在bg中的bl引人无限遐思,可惜小玩伴幼年早逝,公主好可怜公主么么哒云云……看得谢东来更加无力吐槽,顶着一头黑线关闭了电脑。 工作了一整天外加看了个脑残玛丽苏宫斗故事,让谢东来身心俱疲,也懒得收拾桌面,他随意洗了澡,连牙也懒得刷,倒头就睡。进入梦想前他由衷地祈祷着,睡前看了这么恐怖的故事,晚上可千万不要做噩梦才好。 这一夜果然噩梦连连,谢东来一会儿梦见自己在大海中沉浮,一会儿梦见自己被一群白莲花追赶,跑得气都要断了,一会儿又梦见自己辛辛苦苦爬着山,一不留神掉进了滚烫的油锅中,热得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于是,当他浑身黏腻得难受地醒过来后,好半天都迷蒙地反应不过来。眼下自己所处的地方绝不是自己那间两室两厅的狗窝,谢东来默默想,对,明显不是。躺着不动的谢东来盯着天花板上的房梁,木质结构雕刻得精美的房梁漆着黑褐色的漆,视线下移,灰白的墙面上挂着几幅装饰字画,一看便觉得不论这几幅字画是否是真品,这构图、这笔法,都是上等的,还有靠着雕花木窗的桌椅造型古朴,也一看便是精品。谢东来呆滞着脸竭力保持着镇静,撑着坐起来,却感觉身体感觉不对劲,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他终于忍不住惊呼着从床上翻倒在地。这分明是一个四五岁小孩的手,看着周围的环境和自己矮小的身体,谢东来惊恐的发现,自己不仅来到了古代,还变成了一个小屁孩。 虽然不怎么识货,但谢东来还是明显感觉的这个身体的家境很好,穿衣用度都不差,这让他稍稍舒了一口气。可是究竟谁来告诉他他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现在自己到底在哪?这是什么时候?自己这是穿越了吗? 谢东来完全崩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来袭!尽量每天三千字左右!之前用的软件自动排版,发现好难看,把多余空格删了现在。 有些用词不妥,改了下 修改了格式,字太挤了 ☆、第二章 门嘎吱一声就被推开了,听到声音的谢东来心中一震,惊恐地看向门口,进来的似乎是个丫鬟,衣着看不出朝代,除了衣料材质看上去不错,造型有种影视风。看到谢东来坐在地上立马表现得比他还惊恐,慌忙跑来把谢东来一把抱起来放在床上,边急声问道:“哎哟,小公子,你怎么坐在地上啊,这风寒还没好呢,仔细又发热了。”谢东来则是对如今一个小姑娘也能轻易抱起自己感到气闷。话音刚落,门外又走近一人,丫鬟急忙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叫道:“夫人!” 进来的这位夫人衣着朴素却气势不凡,其实仔细看,衣服的衣料和旁边这位丫鬟相比则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可见其地位不同。谢东来呆呆地看着,不知如何叫人,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谢东来还是没有出声。夫人走得急,三两步就来到床边,侧身坐在谢东来身边,神色焦虑看这谢东来地问道:“我的乖儿啊,怎的今天是这样呆呆的,莫不是真烧糊涂了?”原来是这身体的母亲,谢东来暗暗记下。 夫人由伸手探探谢东来的额头,触感温热而温柔,让谢东来一阵恍惚,自己的母亲是个女强人,虽然对他们兄妹俩的爱从来也不少,却从没有这般温柔对待过自己。感觉到自己的孩子额头一片冰凉,又摸摸衣衫内,身上热度也退了,并且因为发汗而一点凉,衣服也湿了个透,知道自己孩子身体好转的夫人欣慰地笑了,赶忙吩咐丫鬟秀娟拿干净衣服来亲手替孩子换上,让顶着四岁孩童身体任人摆布的二十七岁大龄男青年谢东来羞红了面皮。 言语间知道了自己的身体也叫谢东来,是谢家的小儿子,顶上似乎还有个被称为世子的哥哥,谢东来不由感到一阵恶寒。谢夫人没注意到谢东来的神色,还在边帮谢东来整理衣服一边碎碎念道:“哎,本想着你生病了,叫你父亲别急着把你带进宫,谁知你父亲一把犟脾气,说皇帝嘱咐的怎能推辞,又说男孩子这点病痛算什么,要我别宠坏了你。哎,他也不想想,皇宫是什么地方,你一个生病的小娃娃,若是被人挑刺说无礼于圣上,被治个什么冲撞皇帝的罪,那该如何是好?”嘴上念叨,手也不停着,两手一轮就给谢东来系上了腰带。谢东来边认真听着谢夫人的碎碎念,一边尽力记住衣服怎么穿,有点应接不暇。 “不过我的东来争气,今个儿已经好了。”谢夫人眉眼都是笑意,看着谢东来的脸笑着嘱咐道:“好在虽然你没见过皇上,也已经随你父亲进过几次宫了,还是记住娘说的,不要随便与人争执,面对皇帝伯伯要慎言,知道吗?”谢东来胡乱点点头,心里满是吐槽。得,自己可一点都没有进皇宫的经验,不要这么敷衍了事地嘱咐啊喂。 看着谢东来呆呆地不回答,谢夫人只把他归结于风寒刚好元气大伤,接着心特别大地把谢东来交给了一脸严肃心更大的父亲。谢东来一脸严肃地绷紧着神经跟在父亲身后,一边默默在脑内刷着弹幕“所以这究竟是哪个朝代啊喂!” 一脸严肃的谢东来和一脸严肃的谢父面对面坐在进宫的马车上。其实天刚蒙蒙亮,以往这时候谢东来只怕还在梦乡里,现在却要顶着个四岁小童的身体笔直地端坐着一动也不敢动。谢父的眼睛向扫描仪一样将谢东来从头至尾扫视了一遍,看得谢东来更加紧张。看着谢东来小小年纪却“故作成熟”坐得端端正正,谢父眼中也有了笑意,面色缓和感叹道:“嗯,这才是我谢平山得好儿子,我大云的好儿郎!” 谢东来半点也没有被谢平山的笑语感染到,他已经被“大云”两字吓尿了。“大云”,那个坑爹的宫斗玛丽苏游戏里面的朝代不就是“大云”吗?什么“四海已定,九州来合,云国一统,昌盛百年有余……”这特么不是游戏开头吗?是逗我吗?我穿越到那个玛丽苏游戏里来了?谢东来觉得霎那间心凉了个透。 之后谢东来一直恹恹的,耷拉着头不作声,谢平山念其风寒初愈,也没有再严格要求,只像背书一样用平直的语气嘱咐他不要顽皮,谢家世代为云国征战镇守江山,得国君之亲睐,不可辜负皇恩云云,谢东来几乎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现在只想仰天长啸,他到底招谁惹谁了,为何老天要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 这样对他!他清楚地记得游戏里没有谢家出现,按照老谢的说法,谢家应当是手握兵权,为何游戏中兵权是掌握在皇后的外戚手中呢?谢东来有着不好的预感,可他对剧情也是粗略看了一遍,还没来得及琢磨就睡着了,一觉起来就来到了此间,他不禁担忧起来。 马车一晃,安静地停了下来,有个中年太监站在一边将马车帘子卷了上去,谢平山先将谢东来抱了出去,谢东来被车夫接手抱起放在了地上,谢平山才大步跨下了马车。 眼前正是皇宫的正门丹凤门,丹凤门高大的青砖砌成的城墙庄严肃穆,门梁朱红的木漆在昏暗的天色中隐隐绰绰,五道巨大的宫门已经开启,成年人站在宫门前尚且感到自身的渺小,更何况一个身形仅四岁的小童。虽然作为摄影师,谢东来见识过无数的宫殿城门,但这么直面的感受还是第一次,心中霎时一震,好想用相机拍下来。 谢平山见儿子又陷入呆滞,也不惊讶,这是小儿第一次见皇上,心中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进入宫门后有着长长的马道,所以宫门前停着皇帝准备的马车,两人换乘了马车后,车夫一扬鞭子,马车又静静地向内城驶去。 《龙争凤斗》的游戏是架空题材,但是皇城的设定似乎是照搬了唐代大明宫的构造,城中主要三大殿为含元殿、宣政殿和紫宸殿,和大明宫别无二致。大明宫在现代已经只剩下遗址,在影视作品中虽然常出现想象图,但毕竟比不上身临其境。这个传说中有四个故宫大小的皇城让谢东来感到恐惧。 皇帝此次召见是在紫宸殿,这已经算是内朝的范围了,在紫宸殿召见谢家父子二人,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恩典和荣耀,只是谢东来虽然对历史偶有涉猎,但是对细节也不甚明了,于是他决定要更加谨慎行事,以免招致杀身之祸。 今日朝廷沐休,没有上朝的官员,马车静静向紫宸殿驶去。宫内一片寂静,只听得马蹄哒哒的响声。不多时,车马便已来到紫宸殿前,离殿门相去尚远,谢家父子二人便下车随内侍步行前往,走过平缓的坡道来到殿前。二人随两位内侍在殿前站定,一位内侍行了个礼,轻声说道:“请大人和公子在此处稍作等待,待奴婢前去禀报。”谢平山并不回礼,只是轻声说道:“有劳公公了。” 那个太监迈着小碎步无声地进入了殿内,谢东来看着觉得有些瘆人。等了快一刻也不见那位太监返回,谢平山面色不改,但面前陪着的这位太监神色却有些焦急了。紧接着朱红的殿门又开了条小缝,面前的太监和进去的那位低声而又焦急地讨论着,声音连谢东来这个四岁小孩都能隐约听见,更别提常年习武耳力过人的谢平山了。 “唉,你去了一刻才返,怎的还不传召,我只怕轻慢了大人和小公子。” “别提了,陛下昨夜炼成仙丹,服下后精力旺盛,在明贤妃处呆了一宿,忘了这回事,现下才刚起呢。” “哎呀,快别说了,”外边的这位偷偷回头看了谢平山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放下心来又转过头去嘱咐里面的人让他催催里面快些。 “哎哟,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哪敢催陛下啊……”里面讨饶道,但还是疾步往里走去。门外的太监轻阖起殿门,转身赔笑道:“谢大人,实在是对不住,陛下被要事绊住,劳烦谢大人多等待片刻,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谢平山神色不动地拱拱手,说道:“不敢。”虽然神色不动,但谢东来刚刚便看见谢平山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一看便是有些动怒了。 谢东来看着憋屈着不敢发货的谢平山,心道:“这个皇帝是有够不靠谱的。”游戏中说这位皇帝自还是太子时便游手好闲,沉迷丹药,不思朝政。可惜先帝膝下人丁单薄,又因其体弱多病且常年过虑而英年早逝,只有这位昔日的太子殿下年纪刚够堪此重任。这位皇帝德行不够,乃是借祖上多年来的大德和文武大臣的忠心才能维持在位时的长治久安,可他无才无德偏要对自己歌功颂德,甫一登基,立即昭告天下改年号为德馨,让人叫他德馨帝都叫不出口。德馨帝生性多疑,好似有被害妄想症一般,连炼丹也要亲自动手,不轻易假手于人。也许是吸取了先帝的教训,在剧情发展到高潮阶段的时候一共有八位皇子和三位公主。父亲无德,又不肯早立太子,以至于皇位之争格外激烈,这实在是不可避免的。看这德馨帝,自己约见朝臣,特别是手握兵权的朝臣还因享乐而迟到,实在是,太让人无语了。 谢东来暗暗下决心,有可能的话,一定不要参合到这场夺位的闹剧之中,走得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小标题o( ̄ヘ ̄o#)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章 在谢东来靠在谢平山的身体快要睡着的时候,大殿里传来了尖声尖气地高喝声:“宣定国将军谢平山,安国公二公子谢东来觐见。” 朱红的大门缓缓被人从两边拉开,紫宸殿向二人展现他的面貌,墙面被带着金纹的黄漆漆过,雍容华贵,殿内熏香散发出袅袅白烟,缭绕在朱红的柱子上,大殿的正中是一张雕龙罗汉床,床上三个摆着金线绣成龙纹的金黄靠枕,德馨帝就一脸倦容地端坐在罗汉床上。 谢家父子行过礼,德馨帝便招手让谢东来到他旁边去坐着。谢东来虽然好奇,但他从进门起就一直不敢抬头看德馨帝,只跟着父亲亦步亦趋,父亲做什么自己就跟着做,心中的弦绷得紧紧的,不敢出半点差池。此时听到德馨帝让自己过去,他第一时间就是看向自己的父亲谢平山。谢平山面色缓和了不少,冲他点点头,谢东来才低着头走向德馨帝。德馨帝看着这小娃娃,心里也很高兴,虽然这孩子虽然一路表现得成熟稳重,但毕竟还是个四岁的孩子,有什么疑问还是第一时间求助自己的父亲,德馨帝喜欢听话乖巧的孩子。 谢东来走到近前,最终还是好奇地抬头看了看这个身着金色龙袍的中年男人。男人其实生得慈眉善目,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不过由于长期服食丹药和纵欲,脸上满面通红,眼眶泛着青。确实,游戏中的德馨帝虽然多疑好色,可并不残暴,而且胆子特别小,又没有主见,某种意义上算个老好人了。 “听闻安国公家的小公子乖巧伶俐,今日一见,真真让人喜欢。”德馨帝边笑得和蔼可亲边用大手摸了摸谢东来的头。如果这位懦弱而奢靡的男人不在这高高的帝位上,他不会被人们如此诟病,可他在此位却不能堪其责,对这天下来说就是罪孽深重了。谢东来看向他的眼神中不由得带上了些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 许怜悯,随后又低下头学着谢平山抱拳拱手,奶声奶气地回道:“谢陛下夸奖。” 德馨帝闻此一愣,随后开怀大笑起来,摇着手指着谢东来对谢平山说:“谢爱卿,你的这个孩子可真有趣,比我那些个调皮捣蛋的皇儿懂事多了,好,不愧是武将之后。” 谢平山连连谦逊说道:“陛下谬赞,犬子不敢当。” 而谢东来则是满脸黑线,这陛下笑点是有多低。 德馨帝收敛笑声,对谢平山说道:“谢淑妃最近身子不大好,让朕有些担忧。平日常听谢淑妃惦念小公子,今日这才让爱卿带来给谢淑妃瞧瞧,解解她的烦忧。” 谢东来疑惑不解,原来谢家竟是有女子在后宫当众作嫔妃的吗?根据游戏介绍中说,大云朝参考的是唐代的妃嫔制度,顶头的当然是皇后,其下是四夫人,分别为贵妃、淑妃、德妃和贤妃,虽然都为正一品,地位仅次于皇后,但通常人都会认为贵妃为四夫人之首而贤妃为之末。四夫人之下设有九嫔分别为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这之间就并无高低之分了,再下又有婕妤九人、美人九人和才人九人。之后其实还有等级更低的份位,和宫斗没什么关系,游戏制作人便嫌麻烦连提都没提。谢家女位列淑妃之位,可见其地位不凡,可是游戏中并没有关于谢淑妃的只言片语,难道是剧情发展中有了什么变化,让谢家失势,最终落败的连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吗?谢东来越想越觉得可怕。 听闻妹妹的身体抱恙,谢平山脸色立马变得忧虑起来,忙道:“小妹,不,淑妃娘娘现在可有大碍?上月夫人进宫看望只说身体好转,怎么又……淑妃娘娘若是想念小儿,只管召他进宫作陪便是。” 德馨帝叹了口气:“哎,上月爱妃小产后,身子本是渐渐好转,怎知前日又被惊扰,太医说竟是以后难以生育……” 听到这里,谢东来和谢平山具是一惊,一名后妃不能生育,这对于后妃自身而言是一个重大打击,而对于谢家来说也是一种灾难,虽然后妃不能影响朝政,但有人在后宫中对皇上吹吹枕头风,特别是对德馨帝这种耳根子软,好色又优柔寡断的人来说是有很大用处的,如今谢淑妃没了生育能力,将来会被德馨帝冷落不说,说不定淑妃的位子也不见得能保住。 没注意到谢平生的脸色,德馨帝仍然自顾自的说:“哎,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朕的不是,没能保护好自己的爱妃……”德馨帝一向自诩怜香惜玉,发生这种事自己还是十分懊恼的,又安抚道:“爱妃知书达理,温柔可人,一向惹朕怜爱,朕保证之后更加善待爱妃,爱卿不必担忧。” 听到德馨帝如此保证,虽然心中并不太相信,但谢平山仍是松了口气,拱手答道:“谢陛下恩典。” 德馨帝又叹了口气,抚摸了下谢东来的头。他随后招来两个太监,让他们带着谢东来去见谢淑妃,而让谢平山则留在原处,似是有事情要对他吩咐。 谢东来心中千思万绪,却缕不出个头绪来,只能闷声跟着两个高大的太监,向后宫中走去,心道要千万小心,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后宫很大,宫殿云集,由木廊连通,廊外风景倒是秀丽可人,但一想到后宫多龌龊,特别是在这种宫斗游戏中,再美的景色也让人无意欣赏。谢淑妃居住的珠镜殿很大,又临着太液池,风光更是秀丽,但是较为偏远,大概是谢淑妃喜静的缘故吧。谢东来的身体毕竟才四岁,走不多时便已累了,皇帝派来的这两个太监中年纪稍大的是个有颜色的,看着谢东来步伐慢下来,便知道这小公子大概是累了,于是将他抱了起来,又怕他嫌弃自己阉人的身体腌臜,便轻声说了句:“得罪了,小公子。”谢东来并未想到这层,只觉古人真是太讲礼仪了,有些不习惯,便摇着头恹恹地回答道:“多谢。”这太监见谢东来这般礼貌,心里对这个小公子很有好感了。 谢东来早晨便早早惊醒,又受了穿越的惊吓,见皇帝时又时时绷紧一根弦,此时总是心中再翻江倒海,这四岁的身子也承受不住了,于是在太监怀中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便嗅到一阵幽香,好似腊月的梅花一般,香而不腻,清冷傲然。待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微一侧头,一个形容昳丽的女子带着笑,坐在床边看着他。女子容貌动人,虽然面带病容,眉宇间的忧愁仿佛抹不开,但仍不能掩盖她的美丽,她身着一套紫色系便服,内里是浅紫色绫罗长裙,外罩一件颜色更浅的淡紫色半臂,裙衫之上皆绣有暗纹,足见其华贵,一头秀发仔细地盘起,头上随手插一支螺纹金钗,简单而精致,谢东来猜测这边是谢淑妃了。 女子见谢东来醒来,笑开了一脸愁容,她伸手兜住谢东来两腋下将谢东来扶了起来,“小懒猪起床了。”她言笑晏晏地将谢东来睡乱的额发别在耳后,又轻柔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感叹道:“半年不见了,我的小东来已经长得这样大了,小姑母都要抱不动你了。”这正是谢平山的亲妹妹谢淑妃。 谢东来只觉得这小姑母待自己似乎格外亲昵,又是个一等一的美人,猜测只怕这姑母与原主甚是亲厚,于是不敢多言,只怯生生地叫了句“姑母”。谢淑妃也不介意,只圈着谢东来的身体追忆道:“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东来已经这么大了,想当初你只有手臂长的时候,你母亲把你抱在手里哄着,你一看到我就笑得特别开心。”谢淑妃看向谢东来,双眼中泪眼朦胧,继续道,“那时我便在想,小孩子,是这样可爱吗?如果以后,我也能有一个像东来一样可爱的孩子,那该多好?可是……可是……我为了谢家的将来,嫁进宫中,到底是对还是错?”她的似乎悲伤极了,却嘴角一牵,流下泪来。 谢东来最不会安慰人了,只牵牵谢淑妃的衣角,生硬地说道:“小姑母别哭,东来以后常来看姑母。”而一旁的贴身侍女也焦急地赶忙上前安抚道:“娘娘,小公子来看你是件开心事,怎么哭了起来呢?快别哭坏了身子,你还要想想自己、想想皇上、想想谢家啊娘娘。”谢东来看着眼前暗自擦泪的美人,虽然和她并不熟识,可心里也不是滋味。看来小产和是去生养能力对这位喜爱孩子的姑母来说是两个严重的打击,让这位将门出身的女子都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了。 谢淑妃结果侍女递来的丝帕将眼泪拭干,红着眼睛静默了一会儿,又抬眼看了看担忧的侄儿和侍女,淡淡的笑了起来,哽咽道:“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的小东来来看我,我应该高兴才是。我不能放弃,谢家还需要我,皇上也没有放弃我。”说到后来,她变成了似乎自言自语一般低语。 作者有话要说:  本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 来谢平山的称呼是安国将军的,可是和安国公这个爵位重了,所以改成了定国将军。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章 在谢淑妃宫中安抚了半日,又和谢淑妃一起用过了午饭,谢淑妃虽然还未从阴霾中走出来,但也开朗了不少。她问起送谢东来来的两位太监,皇上什么时候唤谢东来回去。两位内侍期间返回过一次,问过皇上意见后说道:“皇帝感念淑妃娘娘思家之情,请小公子在宫中陪娘娘一日,傍晚再遣我等二人将小公子送出宫。” 谢淑妃听见了笑着对谢东来说道:“东来陪我大半天了,我这宫中又没有什么乐趣,也该无聊了吧,不如请两位公公带他到我宫中的后园去玩耍半日吧。”谢东来其实并不想去,在这珠镜殿中待着也未尝不好,好歹还有东西吃,有人陪着说说话。去后园中玩耍除了看风景也没什么可玩的。作为摄影师,喜爱风景不假,可手头也没有相机,纵使再美的景色,看了也徒增遗憾,更何况在这宫中乱走,谁知道会招致什么祸事。但谢淑妃面色疲乏,大概是一上午强打起精神来和谢东来聊天所致,她的身体近来一直不见好,和谢东来说说话,解开了些忧郁,可身体到底是有所亏欠的,于是谢东来也乖乖地听从姑母的安排,谢过姑母,便随两位太监去后园玩了。 德馨帝将谢淑妃安排在这偏远的珠镜殿不知是出于对谢淑妃的喜爱还是疏离,但这临着太液池的珠镜殿的景色着实让人心旷神怡。虽然开始心中不大乐意,但看到这般景色的谢东来还是由衷的长舒一口气,紧张半日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也不是真的四岁小孩了,不知道要怎么玩耍,谢东来只向太液池边走去。跟着他的两位内侍在两三米后不近不远地跟着,大约是谢东来一直表现的乖巧,他们的神态也是放松的。 虽然这日艳阳高照,但毕竟已是秋末的天气,空中刮着不大不小的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太液池边的草丛只有半人高,但谢东来不觉走了进去,一下就消失在草丛中。草丛里的路并不好走,但作为摄影师,谢东来跋山涉水惯了,一点也不娇气地随意拨开这逐渐枯黄的草木就向前漫无目的地走去。回头看看,跟着的太监们果然不见了踪影,谢东来暗暗叹气,只怪自己职业病犯了,下意识为了找最佳的取景位置竟然踏进了这草丛,回过神来时已迷失了方向,这下先不说姑母那边会着急,跟着他的两位太监跟丢了人,只怕会吓得不轻,他心中盘算,要尽快找到人问问,将他送到珠镜殿去。 奈何他个子太矮了,谢东来踮起脚都看不见这草丛哪里是尽头,他又累又惧,气急败坏地猛抓了一把草,却被枯草勒到了手掌,掌中立刻又痒又痛,继而流出血来。看着又脏又流着血的手掌,谢东来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要继续前进。 “谁在那里?”突然侧前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听起来也是个孩子,柔柔弱弱的,兴许是个姑娘。不过不管是谁,对于谢东来来说,这简直是他此时听到最美妙的声音,他连忙大喊回应到:“我是安国公家小公子谢东来,是谢淑妃的侄儿,在珠镜殿后园玩耍,走进了草丛迷了路。” 那边的沉默了半晌,才悠悠说道:“你面向我的方向,再往你正前方走几步,不要拐弯,就能出来了。” 谢东来连声道着谢,边按照声音的指示向前走了不出十步,果然草一拨开,便来到了平底上。甫一拨开枯草,眼前出现的是一位身着蓝白色相间长裙的小姑娘,身量和谢东来大概一般大小,梳着两条辫子,又向上挽起,显得娇俏可爱,她转过身来看向谢东来,让谢东来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好一个美人坯子。 谢东来重生至今时间虽短,但已看过两位美人,一是爱好碎碎念的谢夫人,美得普通但又端庄大方;一是容貌昳丽的谢淑妃,美得温柔娴淑。但猛然一看,两位女子竟都不及眼前这位小姑娘,她有着小巧的瓜子脸,面颊白皙,眉目如画,五官拆开来看分明是寻常美人皆有的模样,但组合起来让人感到说不出来的熨帖。小美女看向他,脸上自带一分娇俏与天真,她手中抱着一只乖巧而通体雪白的兔子,轻轻地抚摸着。从来不善于拍摄人像的谢东来,第一次有拿起相机好好将这个小美女照下来的冲动。 希望她今后不要长残了,谢东来在心中虔诚地祈祷着。 也许是被谢东来盯得久了,小美女脸颊渐渐红润了起来,她微微侧头移开视线,嗫嚅道:“你这个小公子好没礼貌,见到本公主不但不行礼,还这样盯着我看。” 谢东来这才惊觉,反射性地一拱手说道:“参见公主。”心中却是炸开了花,这竟然是为公主。是了,若不是公主,一个小姑娘,又长得这样美貌,怎么能在皇宫中这样肆无忌惮地走动,只是不知道这是德馨帝三位公主的哪一位,游戏的剧情中可从来没有这样一位容貌绝伦的公主呀? 谢东来想着,走了神,看起来像是又看着公主发呆了一般。小公主脸更红了,斜睨着谢东来,又飞快地转而低头抚摸白兔,嗔怪道:“你莫不是个呆子?怎的一直盯着我不说话?”只那么一斜睨,更加透露出一种小女儿情态,看得谢东来也不好意思地低头搓搓手。还未回答,右手便传来一阵刺痛,谢东来不禁“嘶”地□□了一声,低头一看,搓手间原本被枯草勒伤的右手伤口被蹭到变得更脏了,而左手也沾了不少血渍。 “呀!你受伤了!”小公主惊呼道,谢东来反射性地将手一握拳将伤口藏了起来,心中想着可别吓着了这小小金枝玉叶,谁知小公主毫无顾忌地凑上前来要看。谢东来没法子,只得摊开手掌来。被枯草勒到的伤口并不很深,只是沾了些草屑和灰尘变得很脏,而且血也流得不少,看起来有点吓人。小公主似乎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冷静地建议道:“这伤口要清洗干净才行。”说着伸出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拉着谢东来就往前走。 小公主的力气并不大,手指生得很好,大概因年纪小的缘故,有些肉肉的,捏在谢东来手腕上,感觉软软糯糯地。不敢用力反抗,谢东来只好摸摸鼻子,红着脸跟上了。想他谢东来当了二十五年的单身狗,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一个合眼缘性格好的妹子,组成一个小家庭,一起相亲相爱相伴一生。一穿越就碰到个虽然有些傲娇,但这么貌美如花又好心肠的小美人,而且看这脸盘,这骨架,还有这身份,完全是个十足的绩优股。要不是早知这是个结局已定的玛丽苏宫斗故事,真想仗着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来一场青梅竹马的爱恋,但一想到黑心白莲花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 将来会把皇宫搅得怎样一个天翻地覆,谢东来就停止了臆想,只想离这些皇室成员远一点,再远一点。 小公主把谢东来拖着穿过了一个树木围起的迷宫般的小径来到了一座小园,不知这是哪个宫殿,里面内里的景色较之广阔的太液池的粗犷而言细腻精致,亭台水榭,更多的是人工的修饰,风景优美,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园内有一小池,池上有个不大的假山,山上流淌下来的竟然是活水,想来是引自太液池。池水清澈见底,小公主拉着谢东来来到池边,小心地将白兔放在了地上,白兔也很听话,就在她脚边卧着休息,并不走动。她又伸手在腰间一掏,掏出一块雪白的蚕丝绢手帕来,俯身在水池里蘸蘸水,轻轻拧干,拉过一直未松开的谢东来的手,用手帕轻轻擦去他手上的污痕。她低垂着眼眸,轻抿起粉色的嘴唇,显得认真而又小心翼翼。她似乎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会不小心戳到谢东来的伤口,让他不自觉轻颤,这是她便会将嘴唇抿得更紧,眉眼中满是严肃,看得谢东来心中一片柔软,暗暗默念着,这么温柔而美好的公主,但愿上天能保佑她远离险恶的斗争,平安美满地长大成人。他转念又想,古时的姑娘们嫁人都挺早的,也许在剧情开始之前,这位小公主就已经找到自己疼爱自己的驸马,幸福的嫁做人妇了吧,一想到此,谢东来又心中不觉有些酸涩。 眼前还是个孩子的小公主,认真地为同样还是孩子的谢东来擦拭干净了伤口,看着虽然仍然有着道口子,但没有那么狰狞而且不再渗血的手掌,小公主颇有成就感地笑了起来,这一笑让她几乎发起光来,她眉眼弯弯,露出嘴中右侧的一颗小巧的虎牙,两颊更是微陷,显出两个酒窝来,无一不戳中谢东来的萌点,他情不自禁地捂住自己的鼻子,生怕流出鼻血来,心中默念着:卧槽,萌出血!一定要冷静,冷静! 见他捂住鼻子,小公主愣了愣,似乎想到什么,立马闭上了嘴,将小虎牙藏起来,脸色也变得郁闷又懊恼起来,将沾了血和灰的手帕塞在谢东来手里,气鼓鼓地说:“脏了!不要了!帮我拿去扔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这不会是bg的_(:з」∠)_我喜欢小虎牙和酒窝_(:з」∠)_ 评论里有读者指出可能有恋童之嫌,我本来是没这个意思的,不过仔细看了看,为了避免歧义,修改了一下后部分的措辞,应该会好一些。 修改了格式 ☆、第五章 谢东来不知哪里惹得这位小姑娘不高兴了,接住了手帕,呆呆地看着小公主交叉着双臂生闷气,那无意识嘟着嘴气鼓鼓的样子还有几分可爱,随后谢东来又自我吐槽道自己真是没救了。 想了想,谢东来还是耐下性子就地坐在地上,盘起双腿侧头缓声问道:“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我美丽的小公主。” 并没有被谢东来的夸赞打动,小公主愤怒地指责道:“你嫌弃我丑!” 谢东来怔住了,心中指天画地地呐喊着:“天地良心!我明明被你迷得七荤八素!你这小姑娘不要这么睁眼说瞎话!”而现实则是轻咳一声讨好地说道:“哪里的话,公主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姑娘!” “花言巧语,你们都是骗人的!”小公主不知为何更愤怒了,“你刚才就在笑话我的虎牙,别以为你捂着嘴我看不见!母后说我的虎牙丑死了!别人说我长得好看都是奉承我的!都是因为我长得难看!母后才不来看我!”说着说着,她的眼睛里流出泪来,哗啦啦地流了满脸,又吸了吸鼻子,将快要流下来的鼻涕吸了回去。这下把谢东来心疼得不行,抬手就用袖子给她擦起脸来,边擦边急切地安慰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会难看呢?别人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你母后只是对你要求高一点,都是为了你让你变更漂亮才这么说的。”心中却是把那位“母后”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不但不称赞自己的女儿,反而无差别指责,还不来看她,看把这小姑娘可怜的,简直愧为人母。 小公主听谢东来这么说,也渐渐冷静下来,稍一安静,又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拨开谢东来的手,轻声嘟囔:“怎么会有你这样奇怪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用袖子擦脸的。”谢东来不知怎么事情发展转变得这么快,愣愣地答道:“啊,不是手帕上有血嘛。” 小公主倒是没再深究,只转过身来也毫不犹豫地靠在谢东来身侧席地而坐,双腿曲起,双手叠放在膝盖上,身躯微弯,脸颊靠在手背上侧头看着谢东来。她的眼睛和鼻头红红的,显得有些可怜。 “你刚才说的,和我奶娘讲的一样。”她微眯着双眼,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没了刚才的激动,“我的奶娘是对我最好的人,她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她会给我唱摇篮曲哄我入睡,还会给我讲我从未听过的故事,她会夸我是世界上最美的珍珠。”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可是谢东来却有着不好的预感。 “可是她病了,一连好几天都不见人影,我偷偷去见她,她躺在床上,看到我很害怕,也不能说话了。虽然最近她回来了,可是我再也听不到她的摇篮曲和故事了。”小公主瘪瘪嘴,又流下泪来,因为侧着头,左眼流出的眼泪又流进右眼里,让她有些难受,她坐直了身体,也抬手用袖子抹了把眼泪鼻涕。看她那豪迈的动作,谢东来有些负罪感,总觉得带坏了一个千金之躯的金枝玉叶,同时也为小公主难过。不过好在她的奶娘只是生病了,谢东来暗暗检讨自己思想太过阴暗了。 这么坐着说了半天话,小公主几次三番欲言又止,谢东来不解其意,于是直白地问:“公主有什么话请直说,东来脑子不太好使,猜不出来。” 小公主一愣,低头用手绞起衣袖来,一副害羞的样子,嗫嚅道:“那个,你会不会玩游戏?” 没想到是这事,谢东来问道:“什么游戏?” “就是一个人当鬼,追着其他人跑的游戏,我好想玩呀。”小公主睁大了她泛红的眼睛,认真而渴望的样子就像她的小白兔一样,“我经常我们宫的小宫女们玩,可是我一去她们就散了。” 谢东来本来想说,这游戏幼稚得可以,而且得要一群人玩才好玩,两个人玩不就是你追我我追你,特别没意思。想象着一个人在前面大叫“快来追我呀~~~”,后面地又喊“有种你别跑!”,谢东来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 一阵恶寒。又听得小公主后半句,看她那转瞬黯然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会啊,我们先来猜拳吧,输的人当鬼。” 第一把谢东来输了,他俩站了起来,谢东来捂着眼睛喊着一二三,而小公主则趁机跑远了去,“三”字一出,谢东来一下窜了出去。小公主穿着裙子跑得慢,但也又笑又叫地拼命跑着,谢东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灵魂二十五,但身体还是个四岁小孩,体力根本不行。小公主地形熟,上蹿下跳地颇有策略地绕着路,于是两人竟僵持了起来。看着小公主又绽开如花笑靥,虽然累,谢东来又觉得这个游戏也不是那么没意思。 毕竟谢东来跑速比较快,他很快抓住了小公主。 小公主大大方方也不耍赖,边喘着气边捂着眼睛数一二三,谢东来想逗一逗小公主,故意在她数数时站在她前面不动,等她放下捂眼的手后才猛地跑开,小公主果然大笑着奋起直追。两人都没什么体力了,这轮纯粹是乱跑,眼看就要被抓到了,谢东来腰一挺没让她抓到,一转身又跑向小池边,两人挨得很近,谢东来始终保持着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小公主虽然气急,也没奈何,只不服输地追着。突然,小公主一时不察,一只脚被石头绊住了向前摔去,但她还坚持地将手向前伸着,用力扯住了谢东来。为了跑步方便,谢东来早就将长长的衣摆扎在了腰上,小公主一把扯住了谢东来的裤子,还未让他反应过来,她就摔倒在地,同时扯下了他的裤子,一条也不剩。谢东来忙翻过身来想要扶起小公主,忽而感到身下一股寒意,低头一看,瞬间呆住了,小丁丁都露在了外面。 不知道公主会不会长针眼,这是谢东来的第一个念头。 小公主趴在地上,却没马上起来,而是诡异地盯着谢东来的丁丁,奇怪地问道:“咦?母后不是说男女有别?为什么这个东西我也有?” 小公主的声音很小,几乎是在自言自语,却像一个巨雷在谢东来的脑中炸开。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很多,游戏中的那位终极boss嫡长公主黑化的时候说什么来着?“我的玩伴不过知道了我的秘密,就被母后秘密处死!”是吗?为什么小公主称母亲为“母后”?为什么小公主的母后不喜欢她而且还不来看她?为什么小公主的奶娘会突然不能说话了?这一切都有了解答。因为“她”其实是“他”!小公主就是嫡长公主!那个的男扮女装十几年的倒霉货!游戏中的终极boss!说好的的相貌平平面目寡淡的嫡长公主呢!为什么长成这样!这是坑爹吗!他一直在对一个男生的脸动心!不对!自己原来就是那个更加倒霉的几句话带过的童年玩伴!原来我穿越过来第一天就要挂了吗! 谢东来神色大变,心中一阵惊恐,连忙抢过自己的裤子,颤抖着叮嘱“小公主”:“这句话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能说,不然我就没命了!” “小公主”见谢东来神色惊疑不定,又这样害怕地嘱咐自己,收敛神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谢东来看“小公主”这样呆呆的,也不知道这个真·四岁小孩听不听得懂,反正他知道,剧情君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说不定马上就有人来撞破这件事,于是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裤子,可越慌乱越出错,原本就不怎么知道穿古装的谢东来半天只把亵裤扎好了,外裤怎么也绑不上。果然,这时围起这个园子的树林外传来几个宫女连连呼喊公主的声音,连带还有呼喊自己的太监声,谢东来觉得自己简直绝望了。 这时一直不做声的“小公主”竟爬了起来伸手三两下将谢东来的裤腰带系了个死结,又一把扯下谢东来缠在腰上的下摆,把他的两手摆在腰上,低声说了句“抓紧。”他的声音冷静极了,没有丝毫情绪,让谢东来下意识就抓紧了自己的腰带和裤子。“小公主”抱起在地上安逸地踱步的小白兔,深深地看了谢东来一眼,然后,扬手将白兔扔进了水池中。“哗”的一声,只见得雪白的兔子在水中扑腾。 谢东来还没反应过来,“小公主”面向水池爬下,作出摔倒状,又顺姿势坐起,一手扯住谢东来的衣服下摆,抬眼间已是热泪盈眶,瘪瘪嘴,大哭了起来。听见公主的哭声,那群人更着急了,瞬间窜进来俩宫女俩太监,宫女应该是照顾公主的,而俩太监正是被嘱托照看谢东来的。四人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一进来就看见公主殿下浑身是泥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眼泪鼻涕满脸的,一手指着池里扑腾的白兔,一手死命扯着谢东来的衣摆,哭闹着:“小哥哥……呜呜呜……帮我把白兔……白兔救上来……救上来……呜呜呜……”而谢东来则是紧紧抓住自己的腰带,满脸通红,紧张兮兮地说:“别……别扯了……裤子要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是攻主【笑】 修改了格式 ☆、第六章 宫女太监们立刻明白了什么,分别拉住自己的小主子,宫女俩边慌忙让“小公主”松开手,边胆战心惊地问着发生了什么事,而太监们则是拯救了面红耳赤的谢东来给他整理衣服。 公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闹着要人救兔子,又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跑到这边玩,正碰见迷了路的小哥哥,没见过陌生小孩的自己太激动摔倒了,一撒手兔子掉进了池塘里。还大哭着特别强调这个兔子是自己唯一的玩伴,一定要人救上来。 皇上身边的这两位小太监是见过公主的,确实一天到晚抱着一只兔子不放,这下也急了,虽说这兔子是公主不小心掉进池塘里的,但也是因为见到了安国公家小公子的缘故,再追查下来安国公家小公子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一定会怪罪他俩照看不周。宫女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这小公主虽然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玩的,但也是她们照护不周的缘故,只怕皇后娘娘一生气,她们两条小命就没了。又转念一想,皇后素来不喜欢这位公主,若是说公主在自己眼前摔倒的,虽然会被惩罚,但也不至于小命不保。宫女太监两厢一合计,打算上报两方游玩时遇见,公主和小公子都是小孩子心性,见到对方很好奇,公主不慎摔倒将白兔掉入水中,让小公子受惊,反正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事先好好嘱咐,应该不会露馅。两方交谈低声交谈着,谢东来迷迷瞪瞪一听,还能这样?那边小公主看着是哭得快要抽过去了的样子,其实也在默默听着。 合计好了,太监便装模作样要下水捞兔子,秋末天气,水早就凉得冻人,哪怕是做下人的也不愿真的走进水里,只就近捡了根长长的粗树枝在兔子掉下去的附近拨弄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 ,水清且不深,不多时便捞了上来,兔子早就没了命,用树枝拨上来的是一只冻得僵硬的兔子尸体,被嘱咐好说辞并且安慰得安静下来的公主一看兔子尸体,连哭也哭不出来了,直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宫女吓得立马把公主抱起来,就要回宫。两人带着公主走得急,公主趴在一位宫女的肩头昏睡着,可谢东来分明看见公主默默睁开眼睛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闭眼睡去。 谢东来自公主把兔子扔进水里时就一直浑浑噩噩地,此时更是呆愣着不说话。两位太监只道他被被惊到了,那个稍年长的太监把他抱起来一路安慰着,又拜托他不要告诉别人他走丢的事,谢东来也胡乱点头答应着,见他这呆呆地神游的样子,那两位太监不怎么放心,但也无可奈何。时间已是傍晚,谢东来被直接送出了宫。来接他的是他的父亲谢平山,他坐在马车里,听到外边太监对谢平山讲述他们的说辞,又在谢平山坐进马车时感受到安抚,又迷迷糊糊累到睡着,他一直没有作声。 他是有些被吓到了。 不能忘记“小公主”看向他的那深深的两眼,不能忘记他果决地将自己唯一的朋友白兔扔进冰冷的池中的神情,不能忘记他一瞬间喷薄而出的泪水,令人叹服的演技。这就是那位从小忍辱负重男扮女装在这宫廷中艰难求生的嫡长公主,他的心机与钩心斗角的能力像是与生俱来的。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虽然有破绽但是成功率较大的解决方案,挽救了至少三个人的性命,同时展现出惊人的演技和杀伐果决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心惊。这才知道他生活的环境是怎样的凶险。而他之前的天真与娇俏现在想来,是那么的难得而讽刺。而且谢东来知道,经此一事,那个天真地笑得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和迷人的酒窝,害羞而又傲娇着想和他玩幼稚游戏的孩子怕是再也不会存在了…… 在胡思乱想中,谢东来沉沉睡去。 许是夜间睡得太早,天还未亮,谢东来就从梦中惊醒,屋子里一片漆黑。休息了一夜,谢东来才慢慢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待他从朦胧中清醒,思绪渐渐回笼,他才慢慢想清楚了许多事情。 现下,兵权主要掌握在谢家手中,一是由于谢家祖上是跟随□□戎马江山的开国元勋,二是由于谢家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尽忠尽责,一向深得懦弱的皇帝的信任。谢家人不出事端,皇帝又信任并依赖着谢家,外加上生得貌美的谢家嫡长女是皇上疼爱的谢淑妃,谢家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荣耀的同时,还要承受着沉重的压力,安国公一家在朝堂中饱受诸多人的眼红嫉妒,奈何他人又挑不出刺来,于是谢家开国百年来,虽未继续蒸蒸日上,但也长久屹立不倒。游戏剧情发展时,兵权是由皇后家的外戚王氏、表亲戚氏以及五皇子的母妃明贤妃的娘家明氏所瓜分,但可以明显看出是皇后的娘家占了大头,至于谢家,在剧情里根本提也没提,而四夫人中,淑妃也不姓谢,而是二皇子和四皇子的生母宋氏。原本谢东来还不得其解,担忧着谢家会在什么时候遭逢大难,自己本不知其剧情,又该如何防范。没想到,所谓的大难因自己而起,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嫡长公主化解了。 是了,皇后最害怕别人知道嫡长公主的男子身份,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剧情,慌忙制止公主再说下去;如果不是公主急中生智,而让外人撞破当场,只怕皇后会立马下杀手,造成自己意外死亡的假象,兴许还要借此由头,指责谢家对小儿疏于管教,造成大祸。谢家会因此受到冲击不说,那位刚失去骨肉,又被告知自己无法生育而接连受到打击的疼爱自己的姑母——淑妃娘娘也许就会因此一病不起甚至离世,而受到打击的谢家再失去了后宫中的助力,又遭受眼红已久的各方趁火打劫,从此败落便成了定局。谢家的兵权被瓜分,纵使这兵权一家吃不下,但一手促成此事的皇后,也能将大部分收入囊中,除了开头的胆战心惊,其余时候她就会是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当真是好计谋。理清了头绪,谢东来衷心叹服,哪怕是在古代,也半点不能小巧了女人,尤其是这后宫中稳坐后位多年的女人。而嫡长公主,真不愧为皇后的亲儿子。一回想当时的情景,谢东来仍是一阵后怕,这真是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 一想到嫡长公主,谢东来内心就纠结了。原本以为这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长得美丽动人,还让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心动,没想到却是个可怜又可怕的男孩子,忆及自己在心中许下的希望他远离险恶的斗争、平安美满地长大成人的愿望,不禁为他感到难过,因为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被钩心斗角牢牢缠绕而与平安美满无缘了。 小孩子的身体经不得劳累,这样思索了半天的谢东来,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约莫上午时分了,大概是谢夫人怜他昨日受了惊吓,才没有早早地将他叫起来,只是遣一个丫鬟秀娟在床边守着,等他醒来。见他醒来,秀娟便关切地问道:“小公子你这觉睡得真算就,身子可有什么不适?”谢东来被她扶坐起来,摇摇头表示自己挺好。秀娟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用手试试他额头的温度,感觉到谢东来出了睡久了有些迷瞪之外并无不妥,这才放下心来替谢东来穿衣服,边柔声说:“昨天,小公子可让我们担心了,在宫里吓坏了吧?昨天晚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叫也叫不醒,晚饭也没吃,这下该饿了。”谢东来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套亵衣亵裤,他瞪大了眼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慌慌张张在身上上下摸了个遍,毫无所获。又看见自己的衣服搭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顾没穿鞋袜,赤脚就跑去翻找,急得秀娟大叫:“哎呀,祖宗诶,袜子也没穿,仔细又生病了!” 秀娟怕谢东来又患伤风,便把谢东来抱回床上,虽然不知道他要找什么,还是把他的一堆衣服也带了过来。谢东来坐在床上仔细翻找着,仍是没有,不由急声问秀娟:“我的手帕呢?” “什么手帕?”秀娟疑惑不解,自家公子什么时候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了? “一块白色的,带了血的蚕丝绢手帕!我昨天放在怀里的!”谢东来比划着。 秀娟想了想,摇摇头,说:“昨夜是夫人给少爷脱得衣服,秀娟不知道什么手帕呀?” “在说什么?找什么东西?”说话间谢夫人就推门跨了进来。 “回夫人的话,小公子在找一块手帕。”秀娟赶紧站了起来行了个礼,谢东来也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谢夫人。 “手帕?”谢夫人眉头一皱,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舒展开来,“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 吧。”说着,挥了挥手手示意秀娟出去。 秀娟又福了福身,关门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格式 ☆、第七章 谢夫人在谢东来身边坐定,慈爱地看着谢东来,看着谢夫人那怜惜而温柔的目光,谢东来也不好意思急着问手帕的事情,泄气般坐了下来,讷讷喊了声:“娘。”虽然眼前的女人他才认识一天,但奇怪的是,这声“娘”喊出口却很顺畅。 谢夫人伸出手来,试了试谢东来额头的温度,谢东来偏过头去,小声说:“秀娟已经试过了,我的病已经好了。”谢夫人见他这般,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最近可真让人着急,先是跑出去瞎闹淋了场雨,烧得说胡话,清醒了又是变得闷头闷脑的,害我担心你是不是烧糊涂了,随你父亲去宫中又被安宁那个小丫头吓到。你这下总算说了句长点的话,也让我少担心些了。”听到谢夫人这样说,谢东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在谢夫人、谢平山还有谢淑妃面前确实表现得沉默寡言,但那是因为他刚刚穿越过来,而他们又是他的至亲,他害怕露出破绽才不敢多言,其实有什么好隐藏的呢,四岁的小孩除了嫡长公主那种先天早慧的异端之外,差不多都没定性,自己哪怕露出点破绽,旁人多半只会说是成长的缘故,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这般想着谢东来也不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回道:“让娘担心了。” 谢夫人一愣,笑得更温柔了,眼里隐隐还闪烁着光芒,抚摸着他的脑袋连连说:“乖孩子。” 不过一想到嫡长公主,谢东来忽然反应过来:“安宁是谁?公主吗?” 谢夫人眨眨眼睛,狡黠地笑着问:“不然呢?你个小呆瓜,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喜欢人家?” “谁……谁喜欢他了……”那个是个可爱的男孩子,不过谢东来自然没那么傻说出来,脸却在争辩间红了。 谢夫人又眨眨眼,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这会儿竟又透出一股少女的顽皮来,不难理解谢平山与谢夫人成婚多年仍然如胶似漆,并且没有侧室,谢平山认真专情是一方面,谢夫人自身也是个有本事的。有本事的谢夫人笑意更深,看着谢东来意味深长地说:“没有吗?那怎么把人家的手帕捏的紧?”然后从怀里抽出来一块洁白的手帕,正是公主扔给他的那块蚕丝娟手帕,原本沾染了血迹和灰尘的手帕已被洗净,露出本来的颜色,动作间还出皂角的清香。 “手帕!”谢东来惊喜的叫道,立马伸手扯了过来,反应过来后,又有些羞赧,眼珠一转,挑着眉调皮地说:“自然是没有,我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呢。” 谢夫人憋不住“扑哧”一笑,嗔怪道:“臭小子,就你机灵。”她又微微转过身,神色变得认真了些,说:“虽然你很喜欢安宁那小丫头,她会把手帕给你擦手,看样子对你印象也不错,不过,做娘的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最近还是少去找她为妙。” 其实这也正是谢东来所想的,不过他此时是个四岁孩童,所以还是作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见孩子抓着帕子不做声,谢夫人叹了口气,接着说:“原本你还小,不该同你说这些,你们也许只是小孩子般交好罢了。只是安宁……”她迟疑了一会儿,“安宁那孩子也真是可怜,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管她管得特别严格,也不喜欢她,她奶娘没生病时还会带她来珠镜殿作客,是个美人坯子,可是太内向了,抱着兔子也不说话,把我和你姑母心疼的。如今这兔子也没了……”谢夫人眼神黯然了,谢东来却在心中吐槽:你要知道那只兔子是他自己扔进去的,还会这样心疼他?面上却丝毫不表,仍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还装模作样地问:“皇后娘娘为什么不喜欢他呀,她不是安宁的娘吗?安宁又那么漂亮?” 谢夫人看着一脸天真的孩子,又叹了口气说:“皇家之事,我们哪能知道呢?以后见了别人也不要乱说。你虽然喜欢安宁那孩子,但皇后娘娘不愿安宁与别人多接触,那么你若是经常去见她,必定会触怒皇后。现在太子未定,我们谢家又是树大招风,没有站队之前,更是不能有半点差池。”谢夫人是征南将军府上千金,自小学文习武,眼界也是不窄。“你虽然调皮,但从小就心眼多,懂事又聪明,娘今天告诉你的,跟谁也不要说,自己琢磨,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谢东来点点头,心里也是很赞同的。自从想通了游戏剧情中谢家败落的缘由之后,谢东来对于皇后早已是恨不能离她十万八千里远,再加上作为一个母亲,她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也让他对她多了几分厌恶,直接划入了黑名单。 低头看着手中洁白柔滑的手帕,又想起小公主昨日低垂着眼眸,抿着嘴唇,认真为他擦洗伤口的神情,那时的他,在阳光下纯净得像一个小仙子,触动了谢东来心中的柔软,如果眼睛能像相机一样保留下当时的画面,那一定会是他最出色的作品。原来他叫齐安宁,想来取名的人愿他一世安稳宁和,却没想到他注定一生阴暗坎坷,可不真是讽刺吗?一想到今后就要尽量疏远他,谢东来也有些怅然。 谢夫人为谢东来穿好衣服,拉着他去饭厅里吃饭去了。边走边询问昨天的事情,谢东来还是照着那些宫女太监商量的说辞,只是加入了一些细节,让谢夫人连连感叹齐安宁是个可怜的好孩子。只可惜再可怜,再好心肠,也不能深交了,如果不是这玛丽苏宫斗游戏的女主已定,谢东来还真相结交一下这位奇男子。 话说回来,自己作为童年玩伴这个小炮灰的角色没死成,谢家也应该不会因此而倒下,那么未来的格局就已经有所改变,不知道会对剧情有什么影响呢?男女主要夺得皇位,光是有文官支持是不够的,没有兵权,哪怕能登上帝位,也如鲠在喉,内心不安稳,因此剧情中女主凭借着自己的计谋协助三皇子得到兵权也是剧情的重头戏,可现在兵权没有落到王、戚、明三家之手,而大部分握在谢家手中,那么他们要想得到兵权就必定要对谢家出手。所以谢家被卷入朝堂纷争是不可避免的了,想想就让人头疼。内心里谢东来是极度不想帮助女主的,那玛丽苏的劲儿和那谁都欠了她一般的语气让他觉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但她是这个游戏的唯一主角,不论她最后选择王子中的哪一位,她都会达到自己的目的,要想活命,要想保全谢家,似乎只有顺应女主顺应剧情才行。挠挠头,谢东来觉得作为一名艺术工作者,让他思考这种问题,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于是他决定顺其自然,留给别人想去吧,他顶上不是还有个世子大哥吗?他只要好好学习,取得自己的功名,那么别人想杀他,也要掂量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 掂量自己,到时候他就躲得远远的,让这些常年浸淫在宫斗艺术中的人们自己玩去吧。 早饭时间被谢东来睡过去了,一进饭厅发现已经是午饭时间了,谢平山去军中练兵去了,刚刚想到的世子大哥却在饭厅的小桌前坐着。男人外着鹅蛋青色对开罩衫,内着月白色衣裳,长发束起,一副清俊的好相貌,和谢夫人眉眼间很相似,但气势上又像极了谢平山,只是笑容比谢平山多了不少,这正是谢平山的大儿子,安国公世子谢东青。原本谢冬青此时应该随谢平山在军营里练兵的,只是听闻弟弟遭了惊吓,这才请了假回来看看。 “不过我现下一看,倒觉得我的乖弟弟一点受惊的样子也没有,倒是开了朵小桃花。”谢东青挑了挑眉,笑得深得谢夫人真传,看得谢东来满脸黑线。 不过这位大哥倒是挺关心他的,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也很亲厚。穿越之前,谢东来只有个妹妹,连堂表兄弟间他都是最年长的,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来自哥哥姐姐的关怀,今天见到这么个长自己十二岁又关心自己的大哥,不仅让他感到新鲜,还让他有点感动。话说回来,兄弟俩之间差了十二岁,那谢夫人又多大了呢?看她气质端庄,可样貌确是二十来岁的模样,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应该也不年轻了吧。但古人向来生养得早,搞不好谢夫人才二十□□三十出头也不一定。 看着谢东青不怀好意的笑容,谢东来也挑挑眉顺着他的话说:“安宁确实是朵小桃花,比大哥好看多了。”说着自己爬上凳子,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他家大哥听他把自己和个小姑娘比相貌,还输了人家,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谢夫人则睨了大儿子一眼,责怪道:“刚把人家哄好,你又惹他。” 谢东青一听便知道母亲指的是什么事,便收了笑意,也开始吃饭。谢东青年已十六,四年前就开始随着父亲进军营里锻炼,同时又爱好学文,找了个大儒学文,又结交了些志趣相投,个个一肚子坏水的朋友,早就修炼成了一枚人精,平时还能为过于耿直的父亲出谋划策,因此对于朝堂之局势,他看得还算透彻。如今朝堂局势,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内里波云诡谲,顶上有个不管事的皇上,底下便有太多想浑水摸鱼的渔翁,而谢家又手握诸多人觊觎的兵权,因而此时,不可得罪任何一位皇位可能的继承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如果有可能,在新皇继位前都不要过于偏颇一方最好。 思及此,谢东青一阵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快没了,我要加油了↖(^ω^)↗看到有个收藏,真是受宠若惊∑(〇Д〇?)? 修改了格式 ☆、第八章 这些个波云诡谲也好,明争暗斗也好,谢东来可是一点也不清楚,暂时也不想了解。他正专心致志地吃着午餐。桌上一碟白玉豆腐上点缀着切得细碎的青葱香菜,又浇上了辣油,白的红的绿的相映成趣;一碟蒜泥白肉,上好的猪后腿肉被片成一片片厚薄均匀的薄片,端上桌前才刚刚浇上大厨自调的酱料,香气扑鼻;又一碟清炒莴笋,翠绿诱人,谢夫人说这是时令蔬菜,嘱咐他多吃,等到入冬了虽然有冬储蔬菜,但毕竟没有新摘下的新鲜;然后还有一罐香气浓郁,热气腾腾的鸡汤,这是谢夫人亲手做的,早晨起来便用慢火煨在火上,只加了些盐和姜葱,油则取自鸡身,煨上一上午,饭前一碗汤,味美而温暖。都是寻常的家常菜,但是让谢东来满心满足。 昨天早上刚穿越来就急着进皇宫觐见皇上,于是只匆匆忙忙食不知味地喝了碗粥吃了半个馒头。中午虽在谢淑妃的珠镜殿里吃了顿大餐,但一是谢淑妃近来身体不适,为珠镜殿准备的都是药膳,那滋味也就可以想见了,二是要陪谢淑妃说话又小心不想露出破绽,也吃不出什么滋味。后来又出了岔子,累得他连着两顿都睡过了。所以这顿饭,才是他穿越来之后正正经经吃的第一顿,也让他在穿越之后心情急剧起伏之后终于安定了下来。有对真心疼爱自己的父母,有个同样关心自己的兄长,还有拿自己当亲儿子看待的小姑母,纵然有再多的担忧,但有这样一个温馨的家,让他浮躁的心,沉静了不少。只是不知道现代的自己是个怎样的情况,是昏迷还是已经去世了,自己的那对父母虽然为了事业顾及不到家里,但也是真心疼爱他的,若是自己出了事,他们一定会很难过吧,还有那个看起来成熟其实孩子气的女汉子妹妹,一定会哭得妆都花了吧。一想到此他有些黯然。 但他心里隐隐又有一种猜测,也许这个玛丽苏游戏剧情走完了,他就能回到现代了。因为游戏是从女主两岁时候的一件“大事”说起,女主秦若雪小三皇子一岁,又小嫡长公主齐安宁两岁,嫡长公主和自己又是同岁,所以自己穿越来的时候莫不正好是那件“大事”发生的时候?因为拍摄要求并未涉及到游戏人物小时候,所以之前的剧情谢东来跳得飞快,发生的是什么“大事”他记得不清楚了,只是隐约记得好像是深秋时分,这么一思量,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自己穿越过来还是个孩子,宫斗剧情开始时,长公主已经十八岁多了,那就是十四年后?游戏中尚能用几年后一笔带过,可现在自己穿越过来,可是要实打实地过十几年,谢东来有些纠结。而且谢家没倒,剧情不知如何变化,自己作为预知者的作用也大打折扣。 谢东来泄愤一般地撕咬着谢夫人夹给他的鸡腿,感叹道: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来一场奇缘,找到一个如谢夫人一般可温柔、可娇俏、可端庄又可强势的佳人作伴呢?想着想着,谢东来不禁有些心驰神往。 饭后谢东青就急匆匆地赶去军营继续干正事去了,他明年开春就要正式进入兵部任职了,这会儿要算计着时间多锻炼锻炼。自己这么忙还要回家来看看“惹事”的小弟,又让见他行色匆匆的谢东来感动了一把。谢夫人不准谢东来吃完饭就睡觉,拉着谢东来在小院子里散步。谢东来早就睡饱了,本也不想休息,便一路散步,一路借着今年过年要认人的由头,缠着谢夫人说说看家里都有哪些亲戚,因为谢东青明年开春任职,因而午饭时他们说着家里的亲戚会趁着过年的时候回京一聚。 谢夫人倒是不疑有他,小孩子忘性大,而谢家的亲朋虽然团结,但都是戎马世家,且家风甚严,几乎人人都有军职镇守着最重要的南北两面,只有谢平山由于家中有幼子而获陛下恩准在京中统领训练金吾卫,家中来往自然不是很频繁。金吾卫算是大云朝京城的禁卫军,掌管着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1 皇城内外的治安,是一支蛰伏的军队,平日行使着安保职责,一旦发生重大事件就能化身为一支真正的军队,当然是在有好的将领的带领下。不过由此可知金吾卫在今后皇位争夺中的重要性了。大云朝似乎照袭着唐朝的制度,连民风都有些大类唐朝,女子的社会地位也较高,可以出门行走,可是并不似唐朝有宵禁制度,反而又似宋朝商业发达沿街有商贩叫卖、有各类店铺、有夜市,节日期间更是人流如织。谢东来知道,这都是为了女主的宫斗生涯做铺垫的。试想,如果实行宵禁,女性地位又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主怎么能在夜市中与三皇子来个美丽的邂逅呢?谢东来鄙夷地撇撇嘴。 再说到谢家的亲戚,老安国公那一辈有三个兄弟,如今只剩老安国公和其三弟夫妇健在,老二前年才五十八岁就病逝了,夫人倒是尚在。到了谢平山这辈,安国公主家只有一子一女,就是谢平山和谢怜珍谢淑妃二人。而老二家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个京城商贾世家,家底殷实,夫妻感情不错,倒是经常来往。老三一家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谢东来这两个堂叔年纪比谢平山小很多,才二十来岁,都是军人,和谢东来的爷爷还有堂叔公一起镇守西北,混在男人堆里还不曾婚配,把两位叔奶奶给急的。至于最小的那个堂姑姑,不过和谢东青一般大小,是个奇人,不爱红妆爱武装,在西北跑马比谁都溜,三叔公家里老来得女,宠得不行,谁都劝不住。 至于谢夫人娘家,虽然没有爵位,但她的父亲也是镇南王麾下征南将军陈耿,陈家人丁兴旺,但大多是蜀地农人,只有陈耿从小爱好武功,从现在的镇南王还是世子的时候就跟着他镇守南疆,后来南疆爆发叛乱,陈耿带领二千人马平定反军,生擒土蛮王,让先帝龙颜大悦,册封为征南将军。而后来,一向军营为家二十七八还没讨着媳妇的谢平山谢大将军在某一次宴会中和出来见世面的陈大小姐陈雅曼看对眼了,从此定下婚约,举案齐眉十七年。而和谢家较亲近的,只有征南将军陈氏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儿子,谢夫人的三个哥哥了。三个哥哥倒不全同于陈耿陈将军,老大半点武艺不会,只爱好挥毫泼墨,文章在全国都有名,一手好字更是惹人追捧,偏偏名字叫做陈武,于是自嘲取了个号叫“点墨先生”,取胸无点墨之意;老二则是个武痴,不过志不在上阵杀敌,少年时还差点和游侠出走游历山河去了,又叫做陈文;至于老三,倒是有志于建功立业,从小机灵,一肚子坏水,只是有了两个儿子的陈氏夫妇希望有个女儿,老三还在肚子里就取名陈雅,结果生下来竟是个男孩,觉得这名字男孩也能用,就继续这么叫了。至于谢夫人,接连三个小子好不容易盼来闺女的夫妇二人,连取名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叫做陈雅曼,借此抱怨,陈雅来得太慢了。谢东来听完,嘴角一直抽搐,外公外婆的取名能力太差劲了,也太不靠谱了,感叹着还好他们兄弟二人没有取名叫谢西来和谢东来或者谢东青和谢西青什么的,取名真是一门艺术。 稍稍掌握了一下亲戚们的情况,虽然早有耳闻,但谢东来还是有些震惊。谢家掌握着兵权的大部分,果真是名不虚传,不仅老安国公镇守着疆域的北部,安国公的儿子谢平山还掌握着皇城中最重要的命脉之一,而谢家的姻亲陈家,也是镇守南疆的镇南王手下的大将。这样看来,谢家真是往后皇位争夺的一个最大障碍。这样看来,他的小姑母谢淑妃小产和不孕,说不定就不是一件巧合,而很可能是人为的,而皇帝口中“没能保护好自己谢淑妃”,大概是对这件事情已经有所了解了。而之所以这么风平浪静,大概是早在谢淑妃小产之后就已经有了处理,根据宫斗剧的尿性,被推出来的一定只是个炮灰,幕后黑手一定还逍遥法外呢。 谢东来暂且想到了一个方案,既能勉强顺着游戏走完剧情,又能尽量保全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不受伤害。 作为绝对的主角,女主一定会有金手指的,那么自己就要保证尽量不和她杠上,甚至要在必要的时候在背后帮助女主完成剧情。而谢家多年来在皇位争夺中保全自身的准则就是不偏不倚,只效忠于当今圣上,所以谢东来也决定要遵循祖训。而要想这场夺位闹剧不伤害到自己,自己就不能成为谢家的累赘,因此,一定要找准时机学好一身本事。谢东来忖度着先在京中学习个几年,然后借口建功立业去边关或者南疆去锻炼一番,能立功自然最好,不能立功,也不会被人挑出错处来借此威胁到谢家。毕竟自己是从现代穿越而来,二十多年的生活习性多少会暴露。 这样做下决定之后,谢东来稍稍安心了,暗自庆幸自己的家人团结和睦,是自己坚实的后盾,而后又不禁想起帮了自己一把,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嫡长公主齐安宁来。如果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应剧情,帮助女主,只怕齐安宁最终的结果不会好过,自己甚至会成为他的仇人。这让谢东来心中有些不好过。但人总是自私的,谢东来想回到现代,想保全自己和谢家这一大家子,心中的天平便明显的偏移了。他既无奈,又不舍,最后思绪回归于一团乱麻。 最终泄气般想着:“要是能让他脱离这个局面就好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作者有话要说:  铺垫有些长,毕竟是以受的视角写的,所以可能受的着墨会比较多。 修改了格式 ☆、第九章 过了三日,宫里传旨来说召请谢夫人携其幼子谢东来进宫。进了宫才知是皇帝见谢淑妃上次和谢东来谈心后,身子大有好转,心情也开朗了些,于是恩准谢东来常进宫陪伴。又闻上次谢东来在宫中受惊,表示歉意的同时又准许其母谢夫人陪同。 得了圣谕的谢家母子便在这日匆匆入宫去。 再见谢淑妃,她的整个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了,身上的服饰也鲜亮了很多,头发更是被盘成一个别致的发髻,还点缀了金银相嵌的头钗,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赫然是一副淑妃娘娘的模样。谢家母子行过礼,谢淑妃吩咐太监宫女们退下,只留下了之前在她身边宽慰她的心腹侍女在侧。宫人将门关上,谢淑妃便急切地招呼谢东来到身侧来,又请谢夫人坐在了身边。谢淑妃面露忧心地上下查看了谢东来一番,确定他并无大碍,这才神色放松了下来,缓声说道:“亲眼见到东来无恙,我才敢放下心来,东来在宫中受惊,还是我照看不周,还望嫂嫂见谅。”方才人前还自称“本宫”的谢淑妃,在私下变得亲近了许多,又恢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2 复成了那个疼爱谢东来的小姑母。 谢夫人笑着回道:“哪敢怪罪娘娘?劳娘娘惦记,这孩子皮着呢,哪能那么容易受到惊吓,当日只是玩了一天累了罢了。”谢夫人顿了顿,继而道,“只是这后宫里的弯弯扭扭实在是太多了,皇上开恩,让我陪着东来进宫作陪,想必这其实是您的意思。” 谢淑妃温柔地抚摸着谢东来的头,谢东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没有作声,安静地站在谢淑妃的身边。谢淑妃轻轻颔首,说道:“正是如此,皇上因为那事对我很是关切所以我便恳求了他我想要东来多来陪陪我,又不想他遭受不测。”她这话说得吞吞吐吐的,又提起自己伤心事,她的心情仍是不能平静,一双美目又如雾气朦胧。 谢夫人将手放在谢淑妃置于案上的手,轻抚着安慰道:“也好,东来左右还小,没有什么要事,我又在家中清闲着。您要是有什么想倾诉的,只管召我们入宫便是。” 谢淑妃听此,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展颜道:“我本是做此打算,只是近来后宫中并不平静,仔细思量,若无大事,还是尽量不要让你们入宫了。你们能来,我自然心中快慰,只是若因此卷入时段,或是被人拿捏住,我便成了谢家的大罪人了。” 谢东来一听,便觉有事发生,便尖起耳朵听起来。谢夫人也有所觉,赞同地点点头,问道:“可是最近后宫发生了什么大事?” 谢淑妃叹了一口气,轻声感叹:“还不是安宁那丫头,唉,说起来也真是可怜。”她端起茶盅,轻抿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皇后因她之前和东来一块玩耍让安国公小公子受惊,罚她去长门宫罚跪,长门宫是何地方?那可是冷宫所在,堂堂一个公主的公主阁在冷宫附近不说,让那么小一个女孩去冷宫罚跪,简直是胡闹。” 谢夫人和谢东来听罢,俱是一惊,谢夫人疑惑道:“早就耳闻皇后对长公主不喜,可到底也是自己的亲骨肉,为何这般对待她呢?而且皇后素来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这般直白的做法,实在不像她所为啊。” 谢淑妃又感慨道:“本是不应该为人所知的,只是安宁那丫头身娇体弱,在冷宫中病倒昏了过去,这事情也兜不住了。安宁那孩子,你我都见过,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奈何皇后对她从来不假辞色,宫中皆传言皇后是气她不是男儿,平白让夏德妃抢了先机生下长皇子,只是这哪能怪得了孩子呢?”谢东来缩小自己存在感默默听着,心中为那个孩子暗暗担忧着,直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又听闻宫中有此传言,暗自嗤笑道:真相比谣言更荒谬。 谢夫人听了又是不忍,又是无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天子家的事,果然常人难以说得清啊。皇上呢?皇上不管这件事吗?” “皇上虽然责怪了皇后一番,却也没有说太多。说是毕竟安宁有错在先。都怪皇后平日限制安宁与人交往,皇上与安宁也不亲近,怎么会帮她出气呢?只是去病榻前安慰了一番便去妃子处享乐去了。”谢淑妃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任谁摊上了这样一位丈夫,心中都会不好受,更何况这不靠谱的人还是当今圣上,足见这实乃苍生之祸。她又疑惑道:“皇后昨日也来我珠镜殿赔了不是,只是她言语间好像在打探些什么,我并不知情,她也没有深究。”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来打探齐安宁的秘密有没有被我发现然后告诉你啊,谢东来腹诽道。 “姑母,娘,安宁生病了,那我能去看望一下她吗?”谢东来适时插话,表明了存在感。他的心中实在心疼那个孩子,这件事因他而起,却让齐安宁背负责任,实在让他良心不安。想起当日齐安宁哭得那样伤心,那样可怜,他心中不禁也忧郁起来。他想去见见他,至少确认他还安好。 谢淑妃和谢夫人,这才想起刚刚聊天太过入迷,全然忘了还有这个小家伙在场。两人一合计,还是同意了,只是要求要在谢夫人的陪同下前去,并且谢淑妃还派了两个信得过的宫女引路。 嫡长公主齐安宁的公主阁的确地处偏僻。谢淑妃的珠镜殿虽然偏远,但风景精致秀美,宫中也热闹许多。而去公主阁的路上,越向目的地靠近,就越冷清,虽然也有亭台楼阁,花草树木的修饰,但因临近长门宫,到底隐隐透露出些许荒凉。而路过一个小园林时,谢东来一眼就认出了这便是他当日与公主嬉戏之地,这正是归属于公主阁的范围内。原来那天他埋头乱走,竟然走出了这么远了。 谢东来暗自盘算着,一会儿见到了齐安宁,不论如何都要劝他尽量低调些,但又要尽量得到皇帝的疼爱以求得庇护,而宫中斗争却是万万不能瞎参合,在这女主当道的玛丽苏世界里,没有主角光环的炮灰们明哲保身才是正道。至于最终的反派大boss,爱谁当谁当。谢安宁有些护短,他实在不愿意见到这个他曾祈祷他能一世安宁的孩子最终落败在女主的手中,身败名裂不说,最终还落个难以善终的下场。在他心中,其实已经不知不觉把齐安宁划归到自己人的范畴了,只是他自己还未察觉而已。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到了公主阁才发现这里简直戒备森严,根本不让外人入内。宫殿周围站着一圈高个太监,连窗口都不放过,而门口则长立着两位面无表情的宫女,木头似的,也不说话,眼神也不乱瞟,看上去训练有素。通报过后,就有一位管事的宫女步伐稳当地走了出来,倒是十分礼貌,却也态度疏离,她姿态优美地行了个礼回道:“公主嘱咐奴婢感谢谢淑妃、夫人以及小公子的惦念,公主心领了。只是公主现下正在病中,恐惊扰到二位,不便见客。还请夫人和小公子见谅。” 谢东来却不愿放弃,故作天真道:“那我隔着帘子跟公主说说话不行吗?” 那宫女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略一思量,答道:“公主感染了风寒,皇后娘娘唯恐传染了他人,小公子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吧。” 皇后也搬出来了,这下还有什么可说的,谢夫人和谢东来虽然不忿,也无可奈何,只得托宫女转告公主好好养病,等公主病好,改日再来拜见。谢东来故意说得大声些,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宫殿,能不能让齐安宁听见。说罢,他们便回转前往珠镜殿去了。 那管事的宫女虽是皇后娘娘亲自派来的心腹之一,但也还是有些怜惜这位粉妆玉砌的小公主或者说是小皇子的,因而等谢家母子走后,她便转身欲进屋将二人来看望的事告诉齐安宁。谁知一进屋就看见一位身着白衣,面色惨白,眼下和嘴唇都泛青的小身影,幽幽地站在那里,吓得她背靠着门,几近无声的惊呼了一声。待她看清楚,才发现这正是正在病中的长公主殿下,他身披一袭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3 白色长袍,面色惨淡,柔弱似病入膏肓一般,但他那泛着青黑的眼眶中那对眸子,盯着她看的时候竟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直让她背脊发凉,他的身后还跟着他那被毒哑了的唯唯诺诺的奶娘。再仔细看,却又没有那么可怕了,仿佛刚才只是一场错觉。 宫女稍稍镇定心神,向公主禀报:“启禀公主,方才定国将军夫人谢陈氏携其子安国公小公子谢东来前来探望您,只是皇后娘娘怕外人打扰公主休养,所以奴婢回绝了。安国公小公子嘱托奴婢向您问好,希望您保重身体,早日康复。”她只欠了下身,也不很恭敬的样子,眼睛则是直勾勾地打量着齐安宁。 齐安宁目光低垂着看着脚下,一动也不懂,只有纤长的睫毛在微微轻颤,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宫女张张嘴,想要重述一遍,却又听见齐安宁低哑微弱地“嗯”了一声,随后也不看她,便转身向屋内走去,他虚弱得好似要飘走了一般,但他腰杆挺直,每一步都走得坚定稳当,流露出皇家应有的尊严。这真的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吗?宫女不禁想道。 哑巴奶娘拉着齐安宁的手,担忧地看着他。自从冷宫被接回来之后,齐安宁的眼中一直死气沉沉,也不说话,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吃饭喝水都要人哄着逼着才下咽,看到齐安宁脖颈上被衣领掩盖若隐若现的青黑的一圈,奶娘的眼眶红了,嘴唇颤抖着,却不敢哭出来。直到方才屋外传来“安国将军夫人和安国公小公子来访”的动静,齐安宁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整个人活过来了一般,他不顾身体地羸弱,跑到了屋前,却只听到那小孩在屋外奶声奶气的话语。 “这就足够了。”他低哑地、虚弱地自言自语道,手指触碰到扔在隐隐作痛的脖子,好似做下了什么决定,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工科女,写文诌诌地话有点别扭,大家见谅orz 修改了格式 ☆、第十章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转眼谢东来来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里,除了开场的惊险外,谢东来总体还是过得挺滋润了。出于想要早日融入到这个世界的考虑,谢东来央着母亲要学读书认字,又向父亲表示愿意勤加练武,要成为一个像父亲一样厉害的大将军,哄得谢家夫妻二人格外高兴。当下谢平山就在府内挑选了一名侍卫每日教谢东来习武。这位侍卫曾是谢平山征战之时的心腹手下,本是练武的一把好手,战斗中不慎落伤了筋骨,落下了残疾,战后无家可归,就在谢平山府上担任侍卫,由于心怀感激,所以他对于谢家一直忠心耿耿。他虽然跛脚,但教导谢东来这个四岁娃娃外加彻底的门外汉,却是绰绰有余。至于读书认字,则是暂由谢夫人来教导,谢夫人自小跟着大哥读书作文,又从小聪慧,作为谢东来的启蒙老师也是够格的,更何况谢东来并不需要有多高的文化造诣,只想在今后生活中不露出破绽来,这便更加无所谓了。 于是这两月余,谢东来都过得十分充实,偶尔也会梦到自己还在现代当摄影师的事,梦见自己摆弄着机器,思考着构图,再醒来却仍是在这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中,现世的过往,恍如一场梦一般。 作为多年来的摄影师,谢东来自认为体力不错,如今穿越成了一个四岁孩子,但他吃苦耐劳以及坚持的性格却没有失去,所以习武虽然辛苦,但一想到这是他未来安身立命的本事,他仍是咬牙努力做到最好。谢平山经常来观摩指导,看完虽然面色不显,但谢东来看得出来,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是相当满意。谢夫人也不娇惯自己,每日都是准时叫他起床,教他简单的诗文,并且每日要写两大张字,只是每天吃饭时,会变着法子做各种好吃的,又会在谢东来练字时端上来一碗炖得软糯的银耳羹。而谢东来的哥哥谢东青,虽然忙碌得常常不见人影,但也总会抽时间带谢东来出门玩耍一阵,让他放松放松。 期间也间或进宫探望谢淑妃,谢淑妃自己不能再生育,本就疼爱谢东来的她,现下把母亲的爱全部给予了谢东来,谢东来仿佛有了两个母亲。 只是谢东来再也没有见过齐安宁。 皇宫如此之大,两个渺小的人一辈子也没见过面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齐安宁似乎是被皇后严加看管住了。谢淑妃倒是偶尔会透露一两句,说得仍是感叹这位不受宠的嫡长公主的命运多舛。虽然不是好消息,但谢东来还是会默默松一口气,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没消息说不定就是不在了。想罢,谢东来又自嘲道,人家毕竟是一国公主,哪怕有人要害他,也断不会让他凭空消失的。 时间将近年末,这是德馨帝即位的第五年年末,逢术数,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德馨帝认为这全是自己的功劳,龙颜大悦,要在元旦于含元殿举行大朝会,又要在当晚于麟德殿举行家宴,庆贺新年,不仅宴请皇亲国戚,还欲请朝中大臣以及几家镇守南北的王侯将军携其家眷赴宴。这两样一是前朝一是后朝,都是一等一的大事,所以整个皇城开始了紧张的忙碌之中。 谢家的亲戚们早就接到消息在陆续往京城进发,他们早就打算回京一起过年三十,所以行程也不匆忙。而谢夫人则是再度带着谢东来进宫探望谢淑妃。 元旦的家宴虽然让人忙碌,但皇后是主事人,一向“体弱”的谢淑妃此时倒是格外清闲。拉着谢东来的手又是一阵嘘寒问暖,又和谢夫人讨论着亲朋来访的事宜。她面露艳羡地叹道:“诸位长辈、兄弟姐妹们千里来访,我却不能相见,真教人难过。” 谢夫人连忙安慰道:“虽然娘娘不能回家探望,但元旦的家宴娘娘还是能同他们见上一见,以慰相思的。” 两人又相谈数句,谢淑妃又叹道:“如今这后宫于我,好似一个牢笼,又更似一个吃人的怪物。一国之公主尚能造次不测,更何况我这一个小小嫔妃呢?” 本来昏昏欲睡的谢东来立刻清醒了,心中暗道,一定是齐安宁又出什么事了。 谢夫人了然地看了谢东来一眼,于是顺着话头接口问道:“可是安宁那小丫头又出什么事了?” 谢淑妃颔首道:“可不是吗?大冬天的,被贴身侍女推进池中,若不是他的奶娘正巧带人寻她,只怕她就要夭折了去了。如今大病了一场,在这节骨眼上,人人都忙得很,根本没人管她,听说只让从小随身的御医看了看,开了些药,正在静养。” 谢东来心中一紧,谢夫人也是吓了一跳,忙追问道:“那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4 侍女怎能如此大胆,安宁那丫头虽然不受宠爱,可毕竟也是一国公主,怎会被侍女推下水去?” 谢淑妃也是一脸后怕:“听说是那侍女中了邪了,公主被发现时自己挣扎着要上岸,却被那侍女往水里按,那奶娘带去的人把那侍女拖走她也不挣扎,眼神呆呆的怪吓人的。那个侍女事发前一天还去过长门宫,宫中传言说是她被里面的怨鬼附身了想要害死公主,又有人说公主的白兔也是掉进了那个池塘,如今公主也是被推了进去,大概是那水池里有水鬼,想要取了公主的性命。” “这怎么可能呢?”谢夫人惊呼道。 “在这宫中,不可能,也有人把它变成可能,大家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只是不知道是谁要杀害安宁那丫头,又有什么目的要去害这样一个看上去无足轻重的孩子呢?看来这后宫越发让人害怕了。”谢淑妃心有戚戚。 谢东来立刻就猜出了,这幕后黑手,定然是皇后。真是最毒妇人心,为了保住秘密,连自己的亲生孩子也能下得去手,谢东来面色一片苍白,想到那个曾经天真可爱的孩子在冰冷彻骨的水中绝望地挣扎,心中大痛,眼眶也红了。 两位大人发现了谢东来的异样,都有些自觉失言,怕是吓倒他了,于是连连安慰,又让谢夫人早早带他回家去了。 虽然心中对于齐安宁还是心怀怜惜与担忧,但谢东来并没有能够得到探望的机会,并且谢淑妃说到,皇后在齐安宁落水事件之后又来过珠镜殿几次,言语诸多试探,仿佛暗指这件事情与谢淑妃有关,让谢淑妃不胜其扰。谢淑妃也虽然也心疼齐安宁,却不愿让谢东来去找晦气,她现下对于皇后娘娘不满到了极点,若不是顾全大局,凭着她少女时将门女子的烈性,她真想撕下皇后那张伪善的脸,彻底扯破脸皮把这个后宫闹个天翻地覆。好在皇帝对于谢淑妃有着更多的怜爱与耐心,并没有对谢淑妃生隙,这让她心中稍有安慰,不过也看出来了皇帝除了自己,真是连自己的女儿的安危也不顾,连伤害自己女儿的真凶也懒得分神去寻找。 而自谢东来从宫中回家后,也无暇顾及远在深宫之中的长公主了,因为谢家的亲戚们已经陆续到达了。 西北和西南都是边关重地,因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返回京城了。西北边返京的是老安国公谢岐峰和三老爷谢岐玄夫妇,谢东来的两个堂叔身兼要职,年也不能回家过了,不过谢东来的小堂姑谢红袖倒是风风火火地跟着回来了。 安国公今年刚到知天命的年纪和三老爷年纪也早就年过半百了,但两人一路策马而来,奔至城门外,仍是英姿飒爽,勒马驻足看向前来迎接的谢东来等人,不怒自威,半点老态也不显。身后跟着的谢红|袖一身红装,扬鞭策马,丝毫不逊色。她轻挑起眉,微微偏起头来眼神左右来去打探自己的两个堂侄,而后目光停留在因为有些紧张而面颊紧绷的谢东来身上,嗔笑道:“上一次见到我这小侄儿还是抱在手里的,现下也有这般大了。”她本不似携夫人和谢淑妃一般美丽,只能算得上清秀,但这一笑起来又娇俏又可人,面目也灵动了起来,有种与众不同的英气。 谢东来还未答话,谢岐玄就责怪道:“你这丫头好没礼貌,长辈还未开口就插嘴。”语气虽重,但面上却是带着笑的,足以见得这位三叔公有多宠爱这个小女儿了。而谢红|袖则顽皮地吐吐舌头,丝毫没把责怪放在心上。 谢平山带着两个儿子和几位家仆在城门外数里等候,这时差位下人将三奶奶乘坐地马车帘子朝两边掀起,而谢平山则带着两个孩子向安国公和三老爷夫妇行礼。谢红|袖早就下马来,顺着三位长辈的意思将大哥和两个侄子扶了起来。 比起安国公返京的浩浩荡荡风风火火,谢夫人的娘家陈家则低调得多,谢夫人的父母征南将军陈耿夫妇带着他们的长孙陈武之子陈定川乘一辆马车,下午时分,也无人通报,就悄悄停在了谢府的门外,直教谢家人措手不及。还好谢家早就有所准备,也不至于慌张,只有谢夫人又对着父母埋怨了几句,只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撒娇。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没有了,还好有大纲。我虽然偏攻控不过喜欢虐攻,攻被虐得惨了,让受多爱他一点(☆_☆) 母亲节快乐^_^ 修改了格式 ☆、第十一章 离年三十不过十日,谢府上下几乎人人都忙忙碌碌,谢东青早就不去军营报道了,这几天一直在接受安国公的各方面考验,谢夫人忙着安排年夜饭的事宜,而谢平山身为金吾卫统领,在年关将近之际却是公务更加繁重,京城诸事,皇宫内外,皆不能轻视之。至于谢家来访的其他亲戚,以及带着独女作客的大堂姑则是忙着应付着慕名来拜见安国公的各路人马。整个谢府最闲的大概就是谢东来了吧,虽然仍是不放松他每日习武,但由于母亲谢夫人无暇顾及他,学文变成了自己练字看书,比起平日来,清闲了不少。 古代对于过年还是很讲究的,菜肴的准备更是从二十九晚便开始准备。年三十一早,天竟下起细雪,并不大,但连绵不断,不一会儿就让屋顶树枝地面铺上了一层雪白的绒毯,配上朱红的对联灯笼,别有一番韵味。谢东来摄影师的毛病犯了,四处游荡,找出了好几个最佳取景点,却又没有设备,只能遗憾的饱饱眼福而已。 突然,谢府的大门被叩响,声音急促又有力。这倒是奇怪了,虽然前几日谢府来客络绎不绝,但毕竟今日是年三十,断断不会有人来访才是。看门人不敢怠慢,匆匆前去打开了大门,门外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褐衣小青年,不待门人询问,便递上拜帖自称是谢淑妃宫中的宫人,要求见安国公、谢将军和谢夫人。 谢夫人虽忙,但闻此事,也急匆匆赶来,读过拜帖,确实是谢淑妃的字迹,又亲自打量过青年,的确是谢淑妃宫中常年随侍左右的那个小太监,这才将他请到府中。 谢淑妃的拜帖上说的是久不见父亲,心中太过想念,恳请皇上恩准她遣一位宫人代她出宫拜见,以尽女儿的孝心,但宫人却道是有要事相商。谢平山此刻并不在家中,下午才能返回,因此谢夫人请自己的公公安国公一同前去书房与宫人相谈,又叫上了自己的大儿谢东青。谁知,这一商量就是两个时辰,其间,谢夫人还面色慌张地请去了自己的父亲陈耿,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切,谢东来全都不知情,他和陈定川被谢红|袖逮住在院子里练武。陈定川只长谢东来两岁半,不像他爹一样是文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5 学爱好者,反而更喜欢行军打仗,平日里没少跟着他二叔和三叔混,因而武功比起同龄人来说是不差的。谢东来虽然这几月勤加练习,但到底只学了些基本功,年纪又小,陈定川也不能对他动真格,因此两人的对练就像玩一样。谢红|袖一点也没有长辈的自觉,也没有姑娘家的矜持,开始还有模有样的观摩谢东来和陈定川的对练,后来就杀入其中,和他俩乱作一团,胡乱玩耍了起来,而谢东来大堂姑的独女蒋娉婷则在一旁羡慕地看着谢红|袖,自己却只能维持的女孩子家的仪态,羞怯地坐在一旁绞着帕子观望。 午饭吃得很随便,谢红|袖带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外甥女娉婷还有两个小孩在厨房里偷吃,除了蹄膀等不能破坏形状的菜,其他都被他们尝了个遍,最后各个吃得心满意足的他们被厨子发现了,给轰出了厨房,却因着过年,没有受到长辈们的批评。 下午,无聊地他们又去院子里堆雪人,时间倒也过得蛮快。 夜晚很快降临,谢夫人亲自将他们赶到了饭厅。 饭厅很大,平时谢家吃饭的时候只占个小角落,如今屋子正中央摆了张大圆桌子,还有围着一圈的高脚椅,坐十几二十人都不在话下。辈分小、年纪小的几个乖乖地站在门边上等长辈们入座。坐主座上的自然是老安国公谢岐峰,其次是陈耿夫妇,他们虽然是亲家,可毕竟安国公是有爵位的人,安国公有心要让,陈耿却是不敢当的。再次是三老爷夫妇,再下就无拘无束了,谢夫人更是直接将谢东来抱在怀里坐定,让谢东来囧了一下。不过奇怪的是今天确实没有他的座位,平日里吃饭,他虽然矮,但也是自己独坐,自己吃的,今天却被抱在了手里,这让他有些羞耻。 大圆桌上在他们入座前就摆好了满满一桌菜,蒸猪肘、鸡汤、红烧鱼不提,还有老安国公最爱吃的梅菜扣肉,又照顾西北来的做了烤羊腿和大盘鸡、照顾西南来的做了水煮肉片和回锅肉,还有几样冬储的蔬菜,做得精致,冒着热气,看得人食指大动。每人桌前都摆着一个小瓷碗,身后立着几个下人专门倒酒,能喝的,直接端上烧刀子,而不能喝的,则端上早先酿造的果酒。安国公言简意赅,先祝大家新春愉快,后祝谢东来来年任职顺利,随后端起酒碗便先干为敬。大家也端起碗轮流说着祝福辞令,在安国公伸了第一筷子之后,大家便迫不及待的纷纷下箸。 年夜饭也吃得热闹,家中多武将,也不爱行酒令之类,但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近年来的趣事,又或者拿着几个小辈年幼时做的傻事打趣。 一会儿说到谢红|袖小时候力挑看门大狗,把那和她当时一样大小的大黄狗追得满地跑,气得谢红|袖眼睛瞪得溜圆,辫子都要竖起来了,蒋娉婷坐在她旁边抿着嘴偷笑,眉眼弯弯的。一会儿说到谢东青刚出生时体弱多病,一直到四岁都梳着小辫,穿着女装,希望骗过阎王不要把他带走,让谢东青脸涨的通红,让谢东来不禁想起了齐安宁来,而谢红|袖则是笑得夸张,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一会儿又说起陈定川满周岁抓周的时候,把所有东西都一股脑抱手里,谁拿走一样就拼命哭,在座的都被戳中笑点一般,笑声不停,只有陈定川满脸羞涩。 这会儿谢东来听得笑哈哈地,都忘了吃饭,谢夫人用勺子喂他一口,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身体的年纪小,虽然饭菜很美味,但其实早就吃饱了,不知为何他感觉今天谢夫人有些不对劲,虽然面上仍是带着笑的,可是眼神里却有掩藏不住的忧虑。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谢东来默默想着。 正思疑着,话题却又转到了谢东来身上。什么从小就顽皮,三天两头爬树掏鸟蛋,又爱淌水,从来不闲着。虽然这并不是现在的谢东来做的,但他还是心虚地埋头吃起东西,安静地当一只鸵鸟。 晚饭在笑闹中一直吃到了夜渐深。下人收去了碗筷,又摆上了小碟子点心、瓜果和各类炒货,男人们还在揣着酒碗侃大山,其余人则嗑着瓜子,细声交谈着,就这么守岁。 有个人例外,就是谢红|袖,她爷们儿一般一手揽着蒋娉婷的肩膀,一手端着个酒碗,边听长辈们的交谈边插嘴,笑得豪放又明丽,她臂弯里的蒋娉婷青葱玉指捻着瓜子静静嗑着,也听得认真,画面倒是挺和谐的。 谢东来也想跟着守岁,可是白天闹得太过,现下困得眼皮也睁不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小鸡啄米似的。谢夫人把他抱在怀中调整了一下姿势,温柔地说道:“先睡一会吧,等会儿叫你。”谢东来闭着眼点点头,转瞬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谢东来连梦也没有一个,被爆竹声吵醒时仍睁不开眼,感觉到自己被抱起,往安静一点的地方走去,他挣扎了一下,却实在是太累了。耳边有人在轻语,“让他好好休息……舍不得……远……”云云,谢东来听不分明,但恍惚感觉自己不必再起来守岁了,便又安心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数比较少orz章节被锁定了,红|袖也是敏感词,也是醉了,章节写错了orz 发现一个重大错误,蒋娉婷是谢红|袖堂姐的女儿,那应该是是她的外甥女,我写成表妹了orz 修改了格式 ☆、第十二章 大年初一,早晨爆竹声就不断,第一声爆竹声响起,谢东来就睁开了双眼,这一觉他睡得很踏实,虽然是被吵醒的,却完全没有困乏感,睁开眼后,一片神清气爽。半夜里又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现在雪停了,空气中冷冽却又清新。谢东来的屋内烧着地龙,大概和现代的地暖是一个原理,因而整个房间都温暖却不燥热,让他舒服得想伸个懒腰。但他动弹不得,他被人紧紧箍住,一抬头,原来他整个人被谢夫人牢牢抱在怀里。 这是怎么了呢?谢家为了培养孩子的独立性,早就让他一个人睡一个房间,谢夫人也总是在看他入睡之后就离开,在母亲怀里醒来,这还是谢东来穿越过来后第一次。仔细看来,谢夫人的眼角也红红的,好似还有了泪痕,这到底是怎么了呢?谢东来想起,从昨晚开始,自己的母亲就有一些异常了。 谢东来挣了挣,没有挣开谢夫人的手臂,却把她给弄醒了。谢夫人呢喃了一句梦语,缓缓睁开双眼,然后低下头来轻柔地吻了吻谢东来的头顶,让他不知所措的同时又满心柔软。 谢夫人斜撑着坐了起来,仍是将谢东来抱在怀里不撒手,亲昵地用脸颊触碰着谢东来的额头,好想害怕失去他似的。这让谢东来又温暖又心酸,禁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6 不住唤道:“娘你怎么了” 谢夫人将坐正了,静静地仔细地打量着谢东来,好像想要将他的模样牢牢记住。 昨天宫中来的那个小太监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淑妃娘娘好容易向皇上求来这个机会让我一定要告诉大人和夫人,皇后娘娘想要小公子的命!” “皇后娘娘最近一直在给淑妃娘娘添堵,还总是在打探什么。皇后娘娘宫中有个小宫女,之前受过我家娘娘的恩惠。昨天听见皇后娘娘关起门来发脾气,说:‘谢东来那小子绝不能留,万一他真的知道了什么’” “她怕皇后娘娘对淑妃娘娘不利,打听到皇后娘娘借口小公子聪明伶俐,想要拜托皇上开春就召小公子入宫伴读,想要趁小公子在宫中时下手。” “皇上已经问过淑妃娘娘的意思了,他好像很赞同小公子入宫,淑妃娘娘已经帮小公子回绝过了,皇上仍是坚持在家宴上亲自问小公子。淑妃娘娘嘱咐说一定要回绝掉,让小公子开春就离京,走得越远越好。” 听罢谢夫人的复述,谢东来的心冻成了冰窖,他当日在宫中逃过一劫,虽然珠镜殿遭到了皇后娘娘的几次骚扰,但后来也没了下文,谢东来还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没想到这件事还没完,她这次没将齐安宁淹死,竟然又迁怒到自己的头上。谢东来后背生寒,手脚发凉,整个人都害怕得颤抖了起来。 谢夫人握住了谢东来的手,安抚道:“东来别怕,我们同你爷爷和外公商量了一番,决定家宴过后,就让外公外婆带你去西南去。” 谢东来一愣,反应过来,为何谢夫人从昨日起就将自己紧紧地带在身侧,她是真的舍不得,还是个四岁的孩子,从小就养在身边,这样就要带去了相隔千万里的地方,虽然是为了保命,又是带在亲人身边,可和自己的骨肉分离,又有谁能舍得。虽然谢东来和谢夫人相处才不到半年,可他也早就真心将谢夫人当作了自己的娘亲。 现在见到谢夫人红着眼眶眼泪默默直流,谢东来眼泪也流了下来。小孩子的泪水总是很丰沛,他明明不想哭出来,可眼泪就是哗哗往外冒,止也止不住。母子俩相对泪千行,屋内只有谢东来轻轻吸着鼻子的声音。 还是谢夫人先恢复过来,她双眼噙着泪水,抚摸着谢东来的头发,嘱咐道:“今夜的家宴,你要好好听话。皇上如果问你愿不愿意进宫伴读,你一定要一口回绝,说想要同外公去西南历练,知道了吗?” 谢东来自然知道,他不仅要坚决回绝,还要做出一副忠君爱国积极向上的样子,他要让皇帝龙颜大悦,让皇帝从心底里认同他去西南会是更好的选择,否则在家宴过后到他离京的这段时间内,耳根子软的皇帝又被说动召他进宫伴读,那他就死定了。 这一天的时间内,谢夫人去哪都带着谢东来,谢东来也紧紧跟着谢夫人,谢东青和谢平山都分别来嘱咐过谢东来,谢东来又去爷爷和外公外婆面前请过安,又特地在外公面前呆了一阵子,和外公外婆多熟悉一下。 原本大家最初的意思是将谢东来送到西北交由老安国公亲自教导,但安国公立马拒绝了。西北近年来虽然没有打仗,但仍是小祸不断,而且西北环境太过恶劣,实在不适合年仅四岁的孩子成长。西南虽然条件也不如京城,但毕竟气候稍优于西北,而且自土蛮王叛乱以来,南疆一直安定祥和,谢东来去南疆,不仅没有性命之虞,而且还能得到镇南王的庇护。 镇南王也是齐家人,虽然自先皇驾崩后就和德馨帝不是很亲,但毕竟也是皇族,又代代有战功,也亏得他们没有谋反之意,不然以德馨帝的人品与镇南王对比起来,只怕镇南王才是民心所向吧。皇帝是个不管事的乐天派,对于镇南王这个叔叔是很器重的,料想有了镇南王的庇护,皇后一派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一家人满怀心事到了家宴即将来临的时刻。 午饭罢,谢东来就被拖来打扮,他平日因为要习武,总是穿着谢东青小时候的旧短打,布料虽好,但年岁久了灰扑扑的。如今被谢夫人打扮起来,俨然是个精雕细琢唇红齿白的贵少爷。其余人也隆重准备了一番,连谢红|袖都穿起了淡粉色长裙,面上也稍作修饰,倒真像个闺中大小姐一般了。 他们比家宴入席的时间早了一个时辰,这是皇上对于后宫外戚们的恩典,家宴前,各有一个时辰与宫中的亲人相处。 谢淑妃一见到安国公和自己的哥哥,眼泪就不住地落下,她向自己的父亲安国公跪下,泣不成声。周围的人加上安国公都安慰了好久,她一见到谢东来,眼泪又陌陌直流,止也止不住。 谢淑妃抱着谢东来,和许久未见的家人交谈着,光阴却不顾什么悲欢离合久别相逢,只管自顾自地向前流逝,还未将相思之情道尽,就有宫人前来催促诸位入席,再看天色,原来早已经黑了。 麟德殿金碧辉煌,满座宾客皆是皇亲贵戚、肱骨之臣,借谢淑妃的光,谢东来有幸和家人坐在了贵戚之列,离皇帝颇近,位置地势较高,能几乎看尽整个麟德殿。四夫人带着九嫔以及其他妃子早已入席,不论身份,这些女子各个都是不同类型的美人,如不论其间的钩心斗角,就这么观赏着的确是赏心悦目。谢东来偷偷观察着,私心还是觉得谢淑妃最美最端庄。 一位太监高呼刀:“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群妃群臣及其家眷立刻起身行大礼,呼喝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就见一金黄的身影扶着另一个金黄的身影从大门口走来,一路接受两侧的跪拜,好不气派。待皇帝和皇后坐定,皇帝说了句“免礼”之后,大家才敢起身落座。 谢东来偷偷瞄着座上的皇后,出人意料的是,皇后竟是个弱柳扶风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弱女子样貌,虽有倾城之貌,可那惹人怜爱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当机立断将自己的孩子谎报性别的女强人,更不像是能狠下心来让人害死自己亲生儿子的狠主,这可真当是人不可貌相。她手中抱着一个孩子,正在咬着自己手指玩,眼睛黑溜溜的倒是可爱,料想是刚满周岁的六皇子。呵,自己大儿子不想办法保护就光想方设法想弄死,又如此疼爱小儿子,连家宴也抱在手里,真是个称职的母亲。谢东来鄙夷地低下头,他知道皇后娘娘也在有意无意的打量他,但他仍是满怀不屑。 “怎么不见朕的皇儿们?”皇帝疑惑地问道,他登基方五年,却已经接连得了一个公主还有六个皇子,这让他十分骄傲,更想在群臣面前炫耀一番,现在却只有一个六皇子被皇后抱在手中,实在让他不爽。 “哦,臣妾想这家宴乃是大事,各位皇儿们都尚且年幼,宴会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7 上人多易混乱,怕到时无人顾及皇儿们,这才让他们早些休息。”皇后温顺地回答,底下的妃嫔们面上不显,心里却叫苦不迭。怕皇儿们累到,那你抱着六皇子来干什么,还不是摆明了不想让皇帝多与其他皇子接触? 皇帝却并没有想到这些,他满心都想要炫耀自己多子多福,于是打断道:“欸?小孩子这点累都承受不了,将来如何能担大业,皇后你实在太娇惯他们了,李福,你去把皇儿们都叫来。” 皇帝身边的太监领了命便急匆匆下去了,留皇后在那儿跟皇帝赔不是,面上带笑,咬碎了一口银牙。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格式 ☆、第十三章 其实有了皇子的嫔妃们早就准备将孩子带到麟德殿,一切都准备好了,却被皇后制止了,都憋着一口闷气,这下见皇后吃瘪,一个个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李福也乐得他们早做了准备,一个个接起来都挺快的,又想着皇帝吩咐的是把皇儿们召来,于是又不辞劳苦跑去了公主阁,把那个不受宠的长公主给捎上了。 太监们领着皇子们鱼贯而入,最小的五皇子只比抱在皇后手上的六皇子大半岁,路都走不稳,被太监抱了进来,生母明贤妃也不寻求允许马上上前接过来抱在手里,皇帝也不指责,一直乐呵呵地看着,底下人都知道,明贤妃近来受宠得很。五皇子也接到了,皇上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得外边通传:“长公主到。”皇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我还有个闺女还没来。于是有些尴尬的闭上嘴,坐直了等着,而皇后则是皱起眉咬紧牙,脸色又白了一层。 谢东来一听,原本还无聊得放空的他,立刻目光炯炯地看向了大门口,一个身着雪青色襦裙的瘦弱身影出现那儿。那个小身影缓步向殿前迈进,走近了才让群臣惊叹,更是让谢东来心中不忍。那长公主瘦得像是一个骨架在行走,脸色惨白得不像样子,面容虽美,但眼底青黑,嘴唇发乌,配上一双无神又漆黑的眼眸,效果实在惊悚。他没走一步都好像要晕倒了一般,旁边的太监想扶也不敢扶。 公主冬日里落水的消息虽然没有传遍京城,在这些重臣皇亲之中却不是秘密。但即便如此,大家仍是被公主这凄惨的模样吓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出,就怕把这公主吹跑了。皇后早就悄悄把拳头捏得青筋都爆出来了,而皇帝则是被吓坏了。齐安宁腰杆笔直地挪到了御前,安静的跪下行了个大礼,说道:“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大概是被自己女儿这模样吓住了,竟然走上前来亲自将齐安宁扶了起来,拉着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关心道:“朕的乖女儿,你怎么病成这样啦,早知如此,应该让你好好在宫里休息才是。” 齐安宁自行礼后就一直低着头,闻此他头也不抬,只摇摇头轻声回答道:“不,儿臣想念父皇了,平日父皇日理万机,难得相见,今天应该要来拜见父亲才是。”俨然一副羞怯又孝顺的模样。 德馨帝听罢,大喜,心道:“原来我这女儿这么孝顺,这么爱戴我。”于是高兴地说:“欸?再日理万机,自己的女儿也是要常见的,既然我儿这样想念我,那就每日午饭前来紫宸殿请安吧,你平日也要多出来走动,这样身体才会好得快。” 齐安宁唯唯诺诺地应下,抬眼看了一下皇帝,又瞥了一眼一直紧盯着自己的皇后娘娘,随即又低下头去,两手手指相互绕着,一副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皇帝一直打量着他,见此又和气地问他:“皇儿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有什么要求只管提,看你这瘦弱的,这是让父皇心疼吗?” 齐安宁却好似被吓到了一般,猛地一颤,顺势又跪在地上低着头请求道:“儿臣不敢造次,只是儿臣儿臣想请父皇赐予儿臣一名先生教儿臣习武,儿臣自幼体弱,自知没有什么资质,不求武功出众,但求能强身健体,让儿臣有更多时间陪伴在父皇身边。”说着,眼眶都红了,混着浓重的黑眼圈,既可怜,又瘆人。 德馨帝没想到是这么一件小事,实在是不值得齐安宁如此惊恐,于是又伸手将他扶起,满口答应道:“好好好,这有何难,近来我宫中正好来了一位女高手,明日就让她到你宫中去。”他将齐安宁安置到身侧的位置,安抚道:“今儿你就坐在父皇身边,让父皇好好陪陪你,如何?看你这小脸白的,李福,待会儿公主要是不舒服,直接将公主送回公主阁便是。”四下也都活跃起来了,纷纷夸赞皇上好福气,多子多福,儿女双全,儿子们聪明伶俐,女儿又如此孝顺,皇帝当下乐得哈哈大笑。 于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一下子得了圣宠,真是全凭皇上高兴。听见底下人纷纷议论这长公主运气好,谢东来看那虚弱到快要倒下的瘦小的身影,心中满是心疼。这哪是运气好,大概是这公主早就有意要借此机会获得皇上注意顺势提出要求罢了,只是皇上今日也是太高兴了,效果怕是远远超过齐安宁原本的设想了吧。看他在上座为了坚持,咬着自己的嘴唇,把发乌的下唇都咬的发白了,谢东来不仅感叹,身在皇家的苦楚,岂是常人能理解的?连前去探望父亲都要考求得恩赐才能得偿所愿,好好一个公主还要靠自己学武来保护自己,实在是太可怕了。 突然感受到皇后扫过来的虎视眈眈的目光,谢东来神色一凛,感慨道:自己也是半斤八两,也还是深陷在麻烦中呢。 谢家人的神经一直紧紧绷着,就怕皇后突然发难。 宴会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虽然号称家宴,也不过是群臣对皇帝奉承逢迎,大臣间相互恭维。大家面上都带着笑容,可笑容底下却是暗潮汹涌,言语间也总埋藏着陷阱,就等着无知的猎物自愿跳进去。而妃嫔们则是装模作样地相互交谈,一边摆出优美的姿势,展现自己的美态,其实多半是相互不愿搭理的。几个皇子确实都挺累的,最大的长公主齐安宁才四岁,最小的两个抱在手里倒安心的睡着,几个能走能跑的被自家娘亲拉着坐在自己身边,也不能乱动,累得直打瞌睡,又被叫醒,不让他们有半点放松。而坐在皇帝身旁的齐安宁,背脊挺直,头却乖顺地低垂,目光注视着地面,低眉顺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感受到了谢东来灼灼的视线,齐安宁像是从入定中回神,睫毛轻颤着,抬眼直直向谢东来看过来。他面无表情,脸瘦得要凹进去了,那还有当初满面娇俏带着笑意和婴儿肥的小美人样子,只有那一双眸子,依旧漆黑,饱含着说不出的感情,看得谢东来不住心悸。谢东来微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可有停住了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8 ,先不论他们之间相隔那样远,他又能跟他说些什么呢?他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他却还要在这后宫中艰难求生。不过他能活下来吧?谢东来想着。齐安宁在谢东来走神的时候就调转了目光继续呆视着地面,再也没雨看过来一眼。谢东来见状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歌舞罢,德馨帝也有些微醺,但他好歹还记得慰问重臣,加以褒奖这些要事。到这时刻,谢家人都又紧张了起来。 果不其然,德馨帝夸赞了谢家兢兢业业,乃天下武人之表率;又对安国公老当益壮,为国镇守边塞表示了感激;听闻谢东青开春要正视入职,便毫不吝啬的褒奖其年少有为。他目光一转,看到坐正了竭力保持冷静的谢东来,笑容中更添了几分真心。德馨帝觉得自己挺喜欢这个小孩子的,也许是他合自己眼缘罢,他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 他笑着看着谢东来慈祥地说:“还有这位安国公小公子,上次随谢将军入宫时,朕就觉得颇合我心意,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这下原本就因皇帝赞赏谢家而羡慕不已的臣子们,视线又全集合到了谢东来身上,而皇后嘴角也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让谢东来压力山大。 谢平山忙回道:“陛下过誉。” 德馨帝摆摆手,示意谢平山不必多言,又接着说道:“大皇子今年四岁,早已进入南书房学习,却并无伴读。小公子与大皇子同岁,又自小聪慧,朕想请小公子进宫来,为我的大皇儿伴读,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周遭又都是吸气声。皇子伴读,这是怎样的恩宠,更别说皇长子是往后立为太子的热门人选了。抱着茫然不知的大皇子的夏德妃更是瞬间喜上眉梢,朝中谁都知道谢家手中手握兵权,只要谢小公子给他的儿子做伴读,那么就相当于和他儿子绑在一起了,那他的背后就有了兵权的支持,她现下简直是狂喜了。她的父亲只是礼部尚书,虽然位及尚书,也是个肥差,但礼部能有多少实权?和其他同僚如何得争?皇帝为何会要将谢小公子召进宫来做自己儿子的伴读?难道皇上其实更宠爱自己?看到四下嫔妃们嫉妒的目光,夏德妃不禁浮想联翩了。哪知这其实是皇后的注意,皇上则是根本没有多想。 底下也并非全都羡慕谢家,不少明事理的暗自叹息,这过早的与皇子绑定,并不是什么好事。而这当众提出来的提议,又怎能轻易拒绝得了的呢? 谢平山却是不慌不忙答道:“启禀陛下,陛下能看重犬子,实在是犬子福分,只是我们谢家世代尚武,小儿自小也立志从戎报国,对学文却是没有心思,进宫当伴读怕是只会耽误大皇子的学业罢了。更何况我们早就商量好开春让我的岳家陈将军将小儿带去南疆历练,只怕小儿将辜负陛下厚爱了。”话音未落,皇后就不动声色地看了过来,只是眼中的怒火怎样都掩盖不住,满座也一片哗然。 “这样啊。”德馨帝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甘地问谢东来:“谢小公子年纪这样小就要离京去吗?东来,你自己觉得呢?” “回陛下,东来愿意跟随外公去南疆历练,将来保家卫国回报陛下!”谢东来抱拳拱手,语气正经,有些故作老成,但这稚嫩的话语和认真的神情无疑取悦了德馨帝,德馨帝哈哈大笑,连连赞道:“好!好!不愧为谢家的公子,那朕也不为难你了,好好历练去吧。”又转头笑着对夏德妃说:“爱妃也不必可惜,是朕思虑不周了,过阵子,朕亲自选一位小公子给我的大皇儿伴读。”夏德妃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惶恐地谢恩。 谢东来长舒一口气,却又感到一股不同于其他人的视线,回望过去,果然是齐安宁,他依旧面无表情,但他的目光又好像是回到了他们在宫中分别的那天。应该,很久不会再见面了吧,谢东来想着。 忽然,齐安宁别开头,突然起身,在德馨帝耳边低语了一阵,原本诧异的皇帝听着听着,又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齐安宁随即不紧不慢地向下走来,一直走到谢东来的面前。虽然宴会上颇混乱,但还是有很多人注意到这边的状况。谢东来看他向自己走来,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情不自禁地抬头挺胸站了起来,齐安宁瘦弱得像一路飘来的一样,小半年没见了,齐安宁又瘦又没长高,年纪差不多原本身量相似的他们竟然身高差了半个头,齐安宁在宫中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齐安宁凝视着谢东来的眼睛,又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在他的掌心放上了一枚玉佩。谢东来惊讶地张开嘴说话,他又凑到他的脸颊边轻轻一吻。他的嘴唇干得裂开了,吻在脸上刮脸,又不香又不软,还有着浓浓的药味,但谢东来一下就脸红了,心中也扑通扑通直跳,刚欲将他推开,却感觉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他的颈窝。齐安宁在他脖子间一蹭,再抬起头来时仍是面无表情,眼眶也没红,那有哭过的痕迹。 看到他俩的互动,皇上一直都乐呵呵的,皇后的目光却有些复杂,她暗暗心想:“难道他真的没有察觉到什么?既然已经失去动手的机会,那么也只能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分开了,开启小受奋斗史,马上就要长大啦,不再是小屁孩了! 修改了格式 ☆、第十四章 谢东来并不知道齐安宁又救了自己一回,也同时为他自己求得一段苟延残喘的时间,他只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自己住了小半年的家,离开自己的父母和兄长,同时也暂时离开京城中的明争暗斗。 齐安宁做了这个突兀的举动之后,没有再在麟德殿逗留。皇后本在御花园中摆了几张桌子,想邀诸位御花园中赏月,谁料天公不作美,宴席近尾声时,竟下起雨来,只得作罢。皇帝喝高了,拉着新册封的何充媛的手不放,十几岁的何充媛娇羞地依靠着四十多岁可以做她爹的皇帝,那画面实在难以入目。大臣们也多意兴阑珊,再舞一曲,皇帝大手一挥,散了席,臣子们便陆续退场了。 谢东来也开始在困顿中思索起自己的将来。在现代时,他曾经在成都住了半个月,又在云南游荡了一个月,那儿虽然也会有燥热的时候,紫外线也很强烈,但总体是个四季宜人的好去处。更重要的是,那里天高皇帝远,如果能就此躲了去,在那样一个地方安然躲一辈子,也不错。不过不知道如果自己完全不参与宫斗剧情,还能不能回到现实呢?剧情君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罢? 虽然赶着让谢东来离京,但年还是要先过完的,过年的这十几天,谢东来几乎被宠上了天,倒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9 元宵夜,几个姑侄兄弟结伴去看了灯会回来,又齐家吃了一小碗元宵,便各自回房准备睡觉了。明天一大早谢东来就要随外祖父母去南疆了。 谢东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半是心中不舍与焦虑,一半是吃了元宵不消化,肚子有些撑,便干脆坐了起来,手一摸,手中就是温润光滑的触感,是齐安宁送给他的玉佩。这些天,每当自己感到不安的时候,他总将这块玉佩拿出来仔细看。这是一枚白玉雕成的观音佩,用朱红的长绳串起,小巧玲珑,珠圆玉润,不知是本身设计还是因为原主人每日用手摩擦所致,有些雕刻处竟然都已圆润得线条都模糊了。谢东来凝视着这枚玉佩,突然觉得对于未来的恐惧似乎消除了一些。他将红绳拉开,小心地将玉佩挂在了脖子上,贴心口放好,这才安然睡去。 年十六一早,谢东来就和陈定川还有外祖母陈李氏坐进了陈氏夫妇来时乘坐的马车,而陈耿则骑上一匹马,身后还跟着一对骑马的护卫,比来时威风多了。谢夫人站在门口,泪水盈盈,却也无可奈何。谢东来掀开车窗上的帘子,不住的挥手,眼泪也止也止不住。但纵使再不舍,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一声马鸣,车轮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黎明中响彻街巷,京城、父母、兄长、皇宫、争斗,在这车轱辘声响中渐渐远去,外祖母紧握着谢东来的手在默默擦泪,陈定川也拍拍他的肩,不知说什么好,谢东来明白,等待着他的,是更加难测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非常少,最近特别忙,所以可能更新时间不定,我会尽力的。受下章就长大了,而且应该马上就返京。 修改了格式 ☆、第十五章 “嘿,东来,今天的摔跤我可不会放水哦!”陈定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下子跳到谢东来的背上,撞得他狠狠往下坐了一下,好歹稳住了身形没有摔倒。他嗤笑一声,随手就把陈定川掀到了地上,转过头来得意地扬眉,“敢情你每天都对我放水呀?真是我的好哥哥。”气得陈定川一记拳头就打在他的肩头,也不重,反而让他笑得更开心了。 转眼离京来到南疆已经十三年了,十三年,在游戏中只是一个黑屏,一闪而过的“十三年后”四个字,而对谢东来来说,是真真切切的四千多个日日夜夜。十三年,他从一个四岁的稚童长成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先是随外祖父母来到位于云南的镇南王府里复职,镇南王对这个精神的小孩子很有好感,于是留他们住了一个月以后才又紧赶慢赶来到了外祖父的驻地广西,从此,一住十三年。 有时午夜梦回,他也会迷惘,自己到底真的是穿越进了一个游戏吗,还是这一切都只是梦一场,如果是梦,那为何现在的感受是这样真实?抑或者曾经二十余年的岁月其实才是一场梦境,但为何他又拥有着多来的二十多年的记忆和习惯呢?到底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他每每不得解,就会干脆起床来到院中练起剑,如此这般,倒让他的武艺渐渐高强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他的个子近两年来窜得飞快,直逼他曾经的高度,身体也因为常年在军营中锻炼,加上每日勤于练武,比曾经更加结实有力。广西虽气候宜人,但紫外线还是挺强的,十几年过去,原本京城娇生惯养的白白嫩嫩的小公子,一跃而成为小麦肤色的糙汉子。 而陈定川虽然比他大三岁,但随了他父亲晨武,个子不算高,看起来只有一米七左右。其实这也不算矮了,但比起谢东来就差了半个头了,而且身材也是瘦瘦削削的。不过他身体灵活,两人比起武来,倒是谁也讨不了巧,不过论摔跤这种力气活,陈定川还是要稍逊一筹的,故而他每天都来挑衅,最后又失败而归,从不气馁。不过他们师从于武痴陈文,敌人要是想各个击破他俩,都不容易。 两人十一二岁就陆续入了伍,虽然是将军子弟,但都不娇气地各自从一名小兵做起。陈定川是为了打入底层,为将来成为爷爷和三叔的接班人,得到军心而奋斗。而谢东来纯粹是觉得从基层做起才能打下坚实的基础。不管二人如何想,实际的做法还是让长辈们挺满意的。两个孩子也争气,不靠家长提拔,硬是从小兵爬到了正三品参将,且让周遭人心服口服,也的确是难得的。 说笑打闹间,就走到了营帐,虽然他们属地方军,往往在战时才会招募青壮年入伍,但毕竟是边疆守卫,还是会有大军驻扎在近郊每日操练,又有民兵在城中预备。他们的军队驻扎在一座低矮的山脚下,化河而居的就是广西的苗寨,这里苗人众多,也不像京中贵族间传闻的茹毛饮血,而是能歌善舞,对待无威胁的人还是挺友好的,而且驻军中不少都是当地的苗人,所以虽然不同民族,但汉苗之间也一派和谐。 不过最近德馨帝撂担子的功夫见长,朝中的各派斗争日益激烈,而地方上也隐隐有些怨言在渐渐弥漫,西南之地虽然地大物博,但最大的隐患就是西南的土蛮王。西南之地民族众多,有各种部落的领主,大云朝一统天下之前曾与众领主有过协议,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不但不对他们赶尽杀绝,反而会对他们的建设有诸多扶持。但当年派到西南的平西王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异性王,沉寂了多年之后竟然妄图联合这些领主来造反,可惜当年的皇帝睿智过人,早就洞察先机,派老镇南王抢得先机,一举平定了西南之乱,同时借此机会将所有的异姓王一一击破,而西南就成为了镇南王的驻地。 三十年前,平西王的旧部联合一位名叫阿卓的土蛮王再次向西南驻地进攻,妄图攻占镇南王府。但镇南王虽老矣,镇南王世子却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率领一众亲信杀出一条血路,最终率领大军生擒土蛮王,当场射杀旧部首领,可惜仍有忠心耿耿的残部护送了他们的首领的小儿仓皇逃走,躲进深山难寻踪迹。老镇南王大怒,将土蛮王全部落和捉住的叛军全部坑杀,一时间西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们倒是有些淡忘了这事了。 如今这天下虽然还未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因当今圣上实在是不中用,终日沉迷美色,政务不愿搭理,每三年一次的选秀倒是一次不落。也不知什么原因,登基才三年就有六位皇子一位“公主”的德馨帝,这十几年来竟只在前年得到了一对双胞胎皇子,而且他们的母亲还是一个被偶尔宠幸了的宫女。宫中无小事,皇帝的不作为被有心人传了出来,传遍了京城,又散布到各地。 其实地方百姓如果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0 没有遭逢什么祸事,能有饭吃有衣穿有田种,哪能管得了皇帝贤不贤明,好不好色?只怕是又有不安分的人故意滋生事端吧。 现如今,北方的犬戎又蠢蠢欲动,又有传闻,一直躲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平西王残部又纠结了一群乌合之众妄图卷土重来,因而最近朝中主战主和的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广西驻军则是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论是边城还是军营中仍是一派祥和,只是暗中派去巡山和苗寨中的暗线多了起来,谨防有任何风吹草动。谢东来的三表叔陈雅是现在是驻军中一把手,而他的外祖陈耿原本因年纪大了,就在云南休养,前阵子也不放心地暗中率领三千亲兵前来。两人各带着副将、参谋、军事将军营帐中商量了一宿,最终还是认为,对于在暗处的敌人,只能加紧提防,不可打草惊蛇。而况当年平西王的残部最终剩余的力量实在太小,哪怕经过三十多年在镇南王严密防御下重建,也不可能成规模,他们能做的只能是联络西南的野心勃勃的领主,但和这些领主联合,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旦事成,安能安能全身而退?最终只会两不信任,肯定难成大器。 话虽如此,但一旦有人进攻边城,苗寨和城中的百姓就要遭殃,这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听说我们当今圣上,听说西北西南即将发生战乱,吓得接连三天都不上朝,躲在后宫里不敢出门,真是丢人哦!”隔得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说闲话,开始谢东来和陈定川还未理会,没想到话题转到了皇帝身上。天子再如何不是,又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议论的?更何况在军中,那边是动摇军心。 陈定川想要上前喝止住,谢东来却伸手拦住了他,给他使了个眼色,陈定川一愣,马上也反应过来了。两人放轻脚步,躲藏在营帐背后探听着。这是军营通往练武场必经之路上的一个角落,有一棵百余年的榕树,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阴凉,士兵们休息时也喜欢在这里歇歇脚聊聊天。由于平时往来士兵较多,这里一般也看守松散,没想到竟成了谣言的最好散布地点。 那个站在人群中唾沫横飞的男人面目平凡,还有些猥琐,但谢东来记得他是一个月前入伍的火头兵,在火头军张师傅手下干些杂事。入伍时间短,自称市井小民出生又敢妄议皇家秘史,没有问题才怪。 底下听他扯淡的几人都是五大三粗、一看就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当下听了,立即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来,有个粗黑汉子还一拍大腿嚷道:“真他|娘|的不痛快,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给他守江山,他倒在那里享清福,不管我们的死活也就罢了,还是个怂包!” 几人中也有个有几分头脑的,听他这样叫嚷,立刻吓坏了,连忙制止他说:“董兄弟,你先别生气,天子的事我们哪能知道,这都是传言罢了。哪怕是真的,在这军中这般说圣上的不是,小心招来杀身之祸啊!” 那大汉却不管这些,他此时气极,黝黑的脸上都泛起了红,脖颈上青筋暴起,一摔水囊又嚷嚷道:“李兄弟!你太胆小了!我董大山可不怕死!怕只怕到时候丢了性命去保护这种怂包,到最后他反把江山拱手让人了去!”这董大山倒是条汉子,可惜太蠢,太容易被挑拨,不好好调|教一番,上了战场就是炮灰的份,说不定还会连累他人。不过前阵子听说德顺营中有个姓董的大汉武艺高强,力大无穷,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家伙,如果真是的话,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炮灰了。 那姓李的见好心劝他却起了反作用,脸一红也生气了,横了董大山一眼,气道:“随你的便吧,哪天真死了也别怪我没提醒你!”倒让刚刚还脸红脖子粗的董大山收了声,有些无措地问他怎么还生气了。 “欸,李兄弟可别这样说。”一个坐在地上比起其他人来稍显瘦小毫不起眼的男子插话道,“传言虽不一定全对,但也不见得是空穴来风。如果当今圣上行得端做得正,又哪会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平白让人寒心呢?”陈定川拉了拉谢东来的衣角,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看来这还有同伙,可能他们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而且有些卡文,见谅见谅。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十六章 两人当即回营帐中招来心腹暗中盯住那二人。这动摇军心的二人,一是张师傅手下伙头军,一月前入伍,谢东来对他有印象的原因纯属偶然。只因他与陈定川白天打了一架,夜里饿得半死,两人相约去偷点东西吃,正碰见这家伙半夜端着锅盖晃悠,当时盘问了一会儿,并无太大异常,他们也就没放在心上,如今一看,果然有问题。至于另一个同伙,他们并不熟知,看他样貌也是生面孔,大概是最近才混进来的。 近日来军中暗中招兵买马,招募壮丁,为可能到来的战事做准备,倒真有人浑水摸鱼,想要借此机会混进军中了。谢东来暗暗想着,看来最近两个月内新入伍的士兵们都要彻底地查访一下,以防混入了细作。 等待心腹回报的同时,他们二人来到了他们三叔陈雅的营帐中。陈雅前年娶了个苗女作老婆,当年轰动全城。汉苗通婚近年来并不少见,但因为各种顾虑,当官的明媒正娶娶个苗女作正妻的,陈雅却是第一个。不过这个苗女是当地一个小领主的千金,这门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今年年初的时候,苗女给陈雅生了个大胖小子,前阵子刚办完百日宴,如今陈雅收敛了自己的痞气,天天笑得像个时刻放射光芒的圣父一般。 不过听见谢东来和陈定川的报告之后,陈雅也神色凝重了起来。 虽然他们早就料想过军中会有敌方派来的细作,心中早有准备,但真的发现细作后,还是难免有些不悦。而且一下发现了俩,并且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这二人是否还有同伙,一切都只能等待心腹们的探查。 谢东来和陈定川派出了三人进行盯梢,不多时便回来了一人。他们暗中跟随着那二人,发现他们在传播完谣言之后,便各自分头走了。伙头军一直在厨房中工作,并未离开,也未与人接头,而那名新兵则是和另一个百夫长在暗中交谈了很久。 这个消息像一块大石头一般压在了三人的心中。百夫长在军营中的职位虽小,但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领导阶层了,他们的人手竟然已经渗入到了领导阶层。 和细作联系的这位百夫长,入伍已经三年有余,是名身世清白的本地人。这回不知怎么猪油蒙了心,竟然会选择和不成气候的叛军合作。另一名探子很快回来,对这个百夫长的周围人询问了个遍,都说这名百夫长不知怎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1 么回事,这阵子出手特别大方,想来是被金钱收买了。 “不过是拿钱收买的反而简单了。”陈雅笑得不怀好意道,“怕的就是不明原因的反水。” 于是,百夫长在深夜莫名其妙被秘密绑到了将军营帐,吓得尿了裤子。而他果然并不被信任,他只是个给真正的细作行动行方便的踏脚石罢了。不过他也提供了营中的细作,其实有三人,除了传播谣言的两人外,还有一人是和伙头军同时入伍的一名骑兵,他的任务很灵活,在紧要关头可能会烧粮草或者突袭造成守卫缺口迎接敌人来犯。 抓住百夫长就是已经打草惊蛇了,于是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抓住了三名细作。而且更惊喜的是,还从其中一名细作手中搜到了还没来得及送出的凌云知县朱德凯与近年来破不安分的领主阿达旺往来的书信,这可是个意外之喜,炸得几人头都大了。 知县手中握有一定的地方兵权,并且在流言愈演愈烈之前就上蹿下跳的要求招募新丁。看他那一副紧张得要命的熊样,还以为他是贪生怕死,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演技派。难怪这几名细作进入军营如此顺畅。入伍的流程审查颇严,要求身世清白,品行端正,哪怕是急需用人之际也不会太过放松,而这细作一来就是三个,说没人放行都没人能相信。 知县朱德凯此刻正好在营中,他是为了粮草和充军的犯人来的,没想到就在这个点被人抓住了通敌的证据。而且,根据书信,这朱德凯的身份只怕不简单,很可能是当年叛军残部拼死护送出去的那个小少爷。 天还未亮,又从被保卫的知县府中搜出了赶制的龙袍。真是吓傻了一干人等。看着那个肉球一样的朱知县,谢东来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有这样的胆量在驻军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的。肉球一样的朱德凯本来还翻滚着哭诉被人陷害,看到龙袍被搜出来之后彻底懵了,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士兵们举着火把将知县府团团围住,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谢东来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种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的感觉让人心中有些烦闷。 他让陈定川守着前边,看管朱德凯,自己默默向后头走去。知县府里搜罗出了不少东西,还有他书房中暗格中搜出的大量书信。原本目光呆滞的朱德凯突然好像被戳中了什么点一样,一把抽出旁边侍卫腰上的佩刀就挥舞起来,大叫着:“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你们骗我!”。 他毫无章法的挥刀并没有用处,因为连周围的房顶都有拉着弓箭的士兵把手,众人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耍杂耍一般。然而谢东来余光一瞥,却发现一直低眉顺眼的师爷手臂小幅度摆动,同时一道寒光射向了朱德凯。负责看管朱德凯的陈定川却不是盏省油的灯,他顺手就抄起一块石头将他砸倒在地,让他躲过了寒光逼人的暗箭,而谢东来则第一时间捉住了暗中指挥的师爷。 捉住了正主,知县府里埋伏的叛军才真正冒了出来。陈定川和谢东来一开始就没想着要简单结束,因此带来的人马都是德胜营里的精英,其中就包括那个听信了谣言的董大山。董大山发觉到自己竟然被这群人给骗了,气得想要发狂,一声令下,见叛军就砍,倒把跟在他身边管着他的李兄弟累的够呛。 这真是又紧凑又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夜。一夜之间叛军残部就被一锅端。原来这些年他们并没有躲在深山老林里长记性,反而在世人眼皮子底下瞎折腾。谢东来满以为除去叛军得是一场恶战,没想到紧张了快一年,轻轻松松就结局了。只能说这些叛军太蠢太急太不成气候了。 其中最倒霉的人大概就是原知县朱德凯了。本来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却不知怎地被带着小少爷逃难的叛军看中了,被骗了几十年说他才是叛军的小少爷,是他们平西王最后的希望,没想到却是当了个傀儡当了几十年。 最近叛军被西南驻军逼急了,才想着这个弃车保帅的损招来,想要将朱德凯献出去,迷惑守军,妄图来个金蝉脱壳。谁料他们真正的领头人是个多疑的蠢货,偏要亲眼见到朱德凯死了不成,这才被抓住。 一场风波还只冒了个头,就被平息了,不禁让人怅然若失。 京中很快派来了钦差大臣。嘉奖了陈雅和陈定川的同时,还召请谢东来回京领赏,因为谢东来的亲哥哥谢东青即将大婚。 一直到回到京中,走进谢宅,谢东来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回来了。 老安国公如今早就回京休养,不再镇守边关了,原本他七十大寿的时候,谢东来就想借此机会回京,但京中传来消息说,还不是时候,如此便拖到了现在。谢平山原本接替了老安国公的位置前去镇守西北,而谢东青则靠着自己的实力年纪轻轻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新任金吾卫统领。但长子大婚,他也于不久前返京。谢夫人虽然年纪见长,可仍是气色动人,一点也不显老见到谢东来回来高兴得热泪盈眶,抱着他就不愿意撒手。而谢淑妃今年也有喜事,前年皇帝新添的两位双胞胎皇子,母亲的出身太过地位,于是今年过继到了谢淑妃的膝下,也终于了却了谢淑妃的的一桩心事。谢家的风头一时无两,也不知这在皇位争夺即将开始之际,算不算一件好事。 谢东来回京的第二天,他就被皇帝召请入宫。这回召请是在下午,也许德馨帝连早起的样子也不愿做了,不过也让谢东来乐得睡个懒觉,以解舟车劳顿之苦。 仍是在紫宸殿,身材发福,两鬓斑白的德馨帝仍是一副乐呵呵的笑脸,只是比之十三年前,更显得憔悴了。其实除却他不作为,德馨帝本人倒是个好人。谏臣在朝堂之上当众将他喷得狗血淋头,也只让他略显薄怒地拂袖而去,谏臣遗书都写好了,却至今都活得好好的。可光凭他的不作为,也能成为一个皇帝最大的罪过。 “当年的安国公小公子现在已长成了小谢将军了,真是时光似箭啊。”德馨帝笑着感慨道。 谢东来却诚惶诚恐地回道:“启禀陛下,臣不敢当,而况臣如今只是个三品参将,陛下称臣为小谢将军,实在不妥,微臣惶恐。” 德馨帝顿了一下,僵硬地笑道:“哦?是吗?朕倒是不甚了解,你的哥哥谢东青是左右金吾卫统领,而你这次在广西平乱中功劳很大,那么朕就封你为左金吾卫将军吧,去帮帮你的哥哥。” 谢东来眉头一跳,自觉这不是一件好事,但圣谕难为,忙应道:“谢陛下恩宠,微臣惶恐。” 德馨帝扬了扬手,不在意地说:“欸,没什么好惶恐的,记得当初你离京之前就立志要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朕就将这京城的守卫的重任交付于你,东来,可不要让朕失望哦。”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2 没想到德馨帝还记得当年他在家宴上的誓言,这倒让谢东来有些意外。德馨帝有些困倦,只嘱咐谢东来今日圣旨就会送到谢府,就打着哈欠让他退下了。 最迟明日,全京城的人就都会知道刚刚回京的他得到了这般恩宠,近年来太子之位未定,各个皇子又相继到了理事的年纪,谢家位高权重却无关系相近的皇子,让谢家成为了一块皇位争夺的香饽饽。不知道自己得封赏的这件事,又将掀起怎样的波澜,且走一步算一步吧。左金吾卫将军统领着皇城侍卫,掌管宫中守卫,那么自己怎么样都绕不开这场纷争了,谢东来觉得,一大堆麻烦即将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马上小公举就要出现了。最近很忙,大概会隔日更,大家见谅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十七章 圣旨果然在当天下午就来到了谢府。由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谢府一家人都并不慌张,坦然然接下了封赏之后,打赏了前来宣旨的公公一袋金瓜子。公公乐得合不拢嘴,两相皆大欢喜。 刚开始谢东来还会有些恐惧,为何皇帝会这么看重他们这家本该不复存在的家族?但返家后和父母兄长聊过后才稍稍放宽心。 这不得不多亏了谢家的老祖宗和当今的谢淑妃。 谢淑妃的模样算是顶尖的了,难得的是她识得大体,善解人意。见多了或谄媚逢迎或绵里藏针的嫔妃,再见到温柔娴淑的谢淑妃,让酒池肉林里浸淫的德馨帝犹如遇到一股清泉,自然是倍加恩宠。故而当年谢淑妃有孕在身时,几乎被所有的妃嫔当成了眼中钉,并且在她被确认无法再生育之后仍然是宫中嫔妃最大的威胁这一。 这十三年来,德馨帝不是没动过废后立谢淑妃为后的念头,现任皇后美则美矣,却总爱吹枕头风,让他颇为反感,而在他眼中,谢淑妃不争不抢,进退有度,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这一闹差点让皇后的娘家王氏和谢家撕破脸皮。还好朝臣包括谢家都极力反对,而谢淑妃也以自己难以生育没有子嗣,不能担此母仪天下的重任,以及皇后多年生育一子一女,兢兢业业管理后宫妥当有功无过,如果废后无疑让其寒心为由彻底打消了德馨帝废后的念头,这才维持了难得的和平。 不过,这个波折让人们了解到,哪怕谢淑妃已经没有了生育的能力,但她仍然在德馨帝心中占据着不低的位置。 而要感谢谢家老祖宗则是由于早在开国之际,第一任安国公与开国皇帝是生死之交,他在皇帝面前立下重誓,谢家永远安分守己为陛下守好这大好河山。第一任安国公,用他毕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他死后,开国皇帝对他实行国葬,竟破例将他葬在了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皇陵里,将来同他葬在一起。而自此之后,每任安国公接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当朝皇帝面前立下重誓,立誓此生镇守山河,绝不僭越。 虽然诺言只是空口一说,并没有白纸黑字的约束,但谢家竟也就这么一代代坚守下来了。而德馨帝也这样几乎将自己的全部信任赋予谢家,一是由于他有着近乎天真的思考能力,二是因为不能将谢淑妃立为皇后,内心的些许亏欠。 不管怎么说,谢家的声势日益浩大,连刚回京不久的谢东来都开始掌握了皇宫重地守卫统领的职责,前来谢家道喜的人几乎快要踏破门槛,守门人挡在门口,口水都说干了,才劝回去大半。 谢东来虽然接下圣旨即将出任金吾左卫将军,但皇上恩准他在兄长谢东青大婚之后再去宫中赴任,于是他索性躲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等着喝喜酒。 谢东青继承了谢家男子的优良传统,几近而立了才成了一门亲事。谢东青模样俊朗,能说会道,能力又超群,家族的地位又是京城前列,按理该是京中大家闺秀心中的良配才是。只是谢家家大业大,权利越大,承担的责任也越大,谢东青自任职以来终日忙得不可开交,亲事自然也就耽搁了下来。 谢东青将娶的妻子是京城一家绸缎庄的长女,是年初元宵节灯会中偶遇到的。两人在挂满写着字谜的纸条的灯笼下情愫渐生,几次相约一同踏青过后,谢东青就郑重下了聘礼。他的未婚妻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并不能给谢家带来什么助力。不过这也正合谢家长辈的意,谢家如今已得到了过多的圣宠,他们也怕因着谢东青的亲事而得到结党营私的骂名。 大婚前三日新人之间不得相见,于是这三日之前两个年轻人来往得颇为频繁,以解相思之苦。谢东来则有幸提前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嫂子。 谢东青即将过门的媳妇叫唐婉儿,模样只能算是普通,但胜在面目清秀,眼眸漆黑明亮,特别有灵气。谢东青就是在摇曳的元宵灯火中被这双明眸深深吸引住了。 唐婉儿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温婉可人,说话轻言细语的,但是个有主见的人。听闻他的父母本不愿让她嫁到谢家来,一是怕她在这种大户人家中受欺负,二是不愿惹人非议,说他们攀附权贵。唐婉儿却一不哭闹,二不像戏文里一般多情小姐一样分而私奔。她与父母长谈一夜,父母就带着忧心地随她去了。不过两个年轻人相处这段时间来,一直交往一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虽然谢东青讲得简单明了,唐婉儿也只是在一旁微笑,但两人眉目间的情意,真是让一旁的单身汉谢东来受到了一万点攻击。 不过看到自己的大哥寻得了良配,谢东来自然是非常为他感到高兴。不只谢东来,自从回家以来,谢平山和谢夫人一提到谢东青的这门亲事都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家里火红的灯笼高高挂,大红的喜字贴在了各种显眼的地方,连仆人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因为除了几个老仆,其余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谢家办喜事。 两家商议好的黄道吉日很快就来到了,谢东青身穿大红新郎服,骑着绑着红绸的高头大马,早在吉时之前就将新娘接进了门,宾客也陆续来到,门口仆从的唱和声不绝于耳。 来谢家庆贺的宾客,自然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一比起来,他们的亲家看起来就显得寒酸多了,不过谢夫人和谢东来的大堂姑都一直温和地同他们说话,如此也不会冷落了他们,也让他们自在了许多。 谢东青将唐婉儿接来后,先安置在了一边厢房,然后两人各自进行了拜堂前的准备。突然,门口的仆人唱和道:“三皇子殿下到。”然后就见到一位一身华贵的年轻人大步迈了进来,身侧还跟着一个袅袅娜娜的女子,淡雅脱俗,清冷美艳,让满座惊艳的同时也让谢东来有着不好的预感。 “见过三皇子殿下,不知三皇子今日驾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3 到,有失远迎,还望三皇子见谅。”谢平山虽然心中惊讶,还是面不改色地带着妻小向三皇子行礼。旁人也连连向他请安。 “谢将军多礼,今日我只是以一个晚生和后辈的身份来向谢将军和世子道喜,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我给世子准备了一些贺礼,还请谢将军和世子笑纳。”三皇子面容清俊,文质彬彬的模样,笑容可掬得模样很有亲和力。谢平山连连道谢后,他又指着身边的一只默不作声的女子,介绍道:“这是安平伯的千金秦若雪姑娘,她是同我一齐来向谢将军和世子道贺的。” 说着,那面容清冷但又一副美艳之貌的女子就优雅地上前行了个礼,说道:“见过谢将军,给谢将军和世子道喜。”她的声音也是轻灵动人的,却让谢东来心中震惊不已。 这些年来他总是刻意去淡忘游戏的剧情,因为他不想他这十几年的人生就被既定的游戏给套住,但见到三皇子和秦若雪的那一刻,所有的情节都在他心中闪过,他才惊觉,这一切都已经悄然来临了。 但是按照游戏的剧情,秦若雪应该是在她十七岁那年的七夕与三皇子相遇,从此让三皇子魂不守舍,最终定情的,那应该是一年以后的事情。可为什么会突然提前了呢?难道因为谢家没有败落,所有的剧情都已经提前了吗?还是他所已知的所有剧情都会改变,他失去了对剧情的预知了吗?谢东来的心中已经有些慌乱了。 虽然三皇子称秦若雪为安平伯的千金,但他那眉目间的情感还是让众人都了解到,这个秦若雪明显就是三皇子殿下的心上人。大云朝女子的地位很高,可以在一定礼节范围内随意走动,并且如若男女交往,可以一同出席各种社交场合,不过必须有仆从跟随。而且如若两人最终并未修成正果,他们的这些相偕出行并不会影响他们之后的感情生活,因为这在大云是很正常的事情。于是虽然安平伯只是一个位分并不高的贵族,大家对于秦若雪仍是很客气的,因为她将来说不定能成为皇家的一员。 三皇子一转头又看向了谢东来,谢东来心中“咯噔”一下,心道:“就知道会找上我。”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面带着微笑,显得很真诚的样子。 谁知三皇子微张着嘴还没说出话来,就又听见门口的家丁唱和道:“长公主殿下驾到。” 这下满座都震惊了,三皇子和秦若雪的脸色都有些僵,特别是三皇子,脸色立马就变了,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谢东来却在心里呐喊,这又是在闹哪一出,长公主为什么会来?齐安宁那小子想要干什么?宫斗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想起齐安宁来,想到的有时是他低头给自己擦手时好似打了柔光的样子,但更多的是在分别前的家宴上他那形容枯槁的身影和他那个意味不明的吻,这时刻提醒他,齐安宁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哪怕他再美丽也是一株浸了□□长满了刺的玫瑰,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但听到他即将出现的那一刻,诸多抱怨的同时,仍有一个念头在他心底升起:“他还活着,真好。” 脑海中思绪万千时,一个高瘦的身影走了进来,身高和谢东来都差不了多少了,说不定还比谢东来高点,这装成女人竟然没人怀疑?这是演神话故事吗?大家是眼瞎还是怎样?谢东来心中暗自吐槽。 但走近了,谢东来才真正叹服了。眼前的长公主齐安宁身着一身粉蓝与湖蓝相间的长裙,长发挽成几个发髻垂下,梳着整齐的齐刘海,走路稳当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气质,难辨雌雄,却毫不违和。早在四岁的时候就是美人坯子的他,十多年后,完全将他美人的潜质发挥了出来,五官都像是精心设计过一般,稍稍褪去当年婴儿肥的瓜子脸如今更加迷人。他颔首低眉,抿嘴微笑,两颊恰到好处地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得温柔极了,而由于她的瘦削,透露出一些柔弱。 说实话,谢东来又一次被惊艳到了。不止是他,很多宾客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生怕惊扰到这位美丽的长公主。 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真真如同女子一般细腻,嘴唇周围也只有细小的绒毛,不对着光根本看不出来。□□的脖颈几乎看不见喉结,小小的起伏,只会让人觉得这是因为她瘦弱而显露的骨头。而她虽然高,但骨架看起来很纤细,全然没有男人一般的粗壮,这也是他不被人怀疑的最大的原因之一。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的娘为了让他不被人发现而把他给阉了?从惊艳中回过神来后,谢东来心中不禁有些忧虑。 “见过长公主殿下,不知长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谢平山又带着妻小向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笑意更深,回道:“谢将军多礼,父皇早知今日是世子的大喜之日,心中甚慰,但他不便前来,便派我这个做儿女的前来道贺。听闻世子颇爱山水画,我特地从宫中带来了一副清秋子的真迹作为贺礼,希望世子喜欢。”他的声音稍显低沉,但完全是悦耳的女声。谢东来心中疑惑更盛,难道真像他所猜测的一样,皇后竟有这么狠的心?不过一想到她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下杀手,区区一个去势,她又如何会不忍?想到此,谢东来看向齐安宁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上了些悲悯。他的心中也顿时不好受了起来。不过听起来他现在在德馨帝的心中地位颇高,这才让谢东来稍稍宽心一些。 谢平山又道谢说犬子一定喜欢,随后又请各位宾客入席。但听的三皇子小声地说道:“皇姐要来,怎么不跟弟弟说一声,不然我们可以一同前来道贺的呀。” 齐安宁轻言细语地带着笑回答:“三弟美人在侧,我可不愿意打扰。” 三皇子有些得意又有些尴尬地连连说:“皇姐说笑了。”看来齐安宁和秦若雪造早就打过照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对不起,今天才补完,考完试之后又有一篇论文要交,最近急急忙忙的orz公主大人终于出来啦,他表示自己绝对是完完整整的,以后会让谢小将军亲身感受到的!ˊ_&gtˋ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十八章 宾客按照位次坐好,三皇子与长公主是皇家人,特别是长公主,是代表皇上前来贺喜的,自然他们要坐在主席上,而秦若雪随同三皇子前来,不好将他们拆开,于是便将她安排在了三皇子身边。主席上空出了主位等着拜完堂后老安国公入座。谢东来虽然是谢东青的亲弟弟,但他没有被安排什么任务,于是也捡了个不重要的位置坐了下来,等着看哥哥和嫂子拜堂。 忽而身侧传来一股淡淡的冷香,一侧头,长公主齐安宁施施然在他的随行宫女的伺候下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4 ,在他身边优雅地坐了下来。随后那宫女便随侍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表情也没有一个。 谢东来僵直了身体,既尴尬又紧张,作为主人之一,自然不能冷落了客人才是,可他又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们其实并不熟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近看来,齐安宁更加的美好,他的容貌较之秦若雪其实是稍逊一筹的。他虽美,但美得清淡,不如秦若雪一般五官浓艳。但正是他这分清淡,与他仿佛与生俱来的贵气相辅相成,加之举手投足间又自带一份楚楚可怜,让他拥有了十个故作冷漠的秦若雪也比不上的聚焦力。他像是矛盾的结合体,却让人挑不出毛病,只能被深深吸引住,并且越看越舒服,越看越熨帖。 齐安宁早在他侧头的同时就看向了他,他仍是那副斯文秀气的样子,面上云淡风轻,但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欲与还休,最终只抿了抿嘴,道了声:“许久未见。” 听到齐安宁的声音,谢东来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盯着他出了神。回过神来,他微红着脸应道:“好久不见。”却又语塞了。 正当即将冷场之时,注意这边已久的三皇子齐景雍突然笑着插画道:“对了,皇姐与小谢将军可不正是旧时吗?” 谢东来承接圣恩之后一直尚未赴职,因此甫一听这“小谢将军”的称呼,不禁心内一颤,很不适应。他讪笑道:“三皇子殿下这称呼东来不敢当,殿下如若不弃,唤我东来便是。” 齐景雍的笑容显得更加真诚,他刚欲开口应下,以拉近和谢东来的关系时,一旁的齐安宁却看向谢东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如今是父皇钦定的左金吾卫将军,皇弟如此称呼你正是合适,又有什么不敢当的?谢将军不必太谦逊才是。” 轻描淡写一句,又将齐景雍给挡了回去,让他此时也不好厚着脸皮再顺着谢东来的话讲,只得咬碎一口银牙,连连陪笑道:“正是正是,谢将军实在是过谦了。”心中对这个素来同他井水不犯河水的皇姐有些恼意了。 奈何这长公主是当今皇后的女儿,是大云的长公主,近年来又深得皇上的欢心,哪怕他是地位仅此于皇后的何贵妃之子以及当朝左丞相的外孙也必须避其锋芒。 别看她这幅温顺柔弱的样子,却是个借口强身健体便自小习武,最终在宫中组建了由宫女组成的亲兵队的人。早先她身娇体弱,德馨帝对她多有怜惜,后来竟发现这个长女温柔体贴,正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贴心的小棉袄。面对皇子时,他不免要担心他们兄弟相残,面对女儿时则是一身轻松,特别是这个女儿还擅长撒娇逗嘴,更让他对这个长女心生喜爱,于是也渐渐什么都依她了。 更可怕的是,她文治方面也是了得。她的亲弟弟六皇子齐景和同各位皇子同在南书房听先生讲习,某日先生提出一问,座中六位皇子,除去尚且年少刚刚入学的五皇子和六皇子,竟无一人的答案让先生满意。六皇子被先生严肃的表情吓得大哭了起来,惹得来探望的长公主不顾劝阻冲进来安抚,最终,却是这位长公主给出了最佳答案。先生叹服:“巾帼不让须眉”,从此传遍宫中,渐渐还传至民间。 德馨帝对长公主不设防,许她进入御书房,自从某次犯懒不愿批阅奏折,让女儿代劳后,德馨帝就尝到了甜头,时不时求助于自己的女儿。朝臣得知时,这种情况竟已持续三月之久,整个朝中一片哗然,群臣议论纷纷,自然反对声此起彼伏,其中以干了十几年仍是礼部尚书的夏德妃的老父最为激动,扬言皇上若一意孤行,老夫今日就要撞死在这朝堂之上。奈何皇帝根本不屑一顾。群臣暗想:还道这皇帝近来改性热心政务了,原来全让自己女儿代劳了。不过平心而论,这三月来,是德馨帝登基以来他们过的舒心的一阵。又听得德馨帝满口:“朕头痛之症频频发作,长公主身为朕之长女,理应为朕,也为国分忧,况且,她既为女子,更无皇位之威胁,朕如何不放心?而况皇子之师曾赞赏‘巾帼不让须眉’,朕自然相信她的能力。”德馨帝又看向扬言要撞死的夏尚书,冷脸冷哼一声道:“夏爱卿也不必撞死在堂前了,爱卿年事已高,礼部繁文缛节多如牛毛,让爱卿劳神劳力。不如让礼部侍郎王习东接下你的重任吧。朕赐你黄金万两,锦缎十匹,珍珠一斗,回家安享晚年去吧。”竟是半分脸面也不给,倒让近来为立长子为太子鼓吹的一派安分了不少。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这种难合礼制的行为竟让群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长公主便几乎成为了德馨帝的代言人,地位水涨船高,由从前爹不疼娘不爱,几乎有性命之忧的可怜虫,化身成为了让人不容小觑的人物,连曾经厌恶痛恨她的皇后也不得不开始同她修复母女关系。 对人们而言,长公主齐安宁,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奇女子。 听着同桌人对齐安宁的种种追捧,谢东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齐安宁颔首羞怯地一笑,虽然不言不语,倒让旁人渐渐地止住了话音。而齐景雍自从被齐安宁堵住话匣之后,就再也没有多说了,而一旁的秦若雪虽然几次想要开口的样子,但她毕竟目前身份尚且名不正,说什么都显得不合适,于是不如不说。 正当冷场之时,一对新人才相偕进入喜堂。谢东青一身大红喜袍,春风得意,容光焕发,而新娘子虽被盖头挡住了脸,但那窈窕的身段让周围人连连贺道世子好福气。两人的喜袍都是请江南地方的有名的绣匠亲手缝制绣成的,自然将两人衬托的更加华贵。新娘子有些羞涩,谢东青笑着将手中的红绸挽了个圈,在红绸之下同她执手,这动作让座中女宾们都艳羡不已,又低声连连说新娘子得了个真心人。 主桌的人也都被那对新人吸引住了目光,流露出或真心或假意的赞叹的神情。谢东来余光中看到齐安宁,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却并没有看向中央的新人,而是看向了自己。谢东来收敛神色,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拼命将注意力集中在喜堂中央。 年迈的老安国公夫妇和唐婉儿的父母被请至上座,新人们在司仪的唱和声和宾客的叫好声中欢欢喜喜的完成着仪式。欢呼声在“送入洞房”的声音响起时达到了最高,如果不是新郎还要在外迎宾客,只怕谢东青此刻就要心急地跟随唐婉儿同去了。 此时是同谢家攀关系的最佳时机,也不是最佳时机,说得好了,能拉近距离,说得不好扰了这喜事,只怕会更生促狭,所以座中有眼色的只求能在谢家人中混个脸熟,上前敬杯酒。宾客轮番上阵,饶是海量的谢东青也喝得脸红脖子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5 但人们却不敢去找新郎的亲弟弟敬酒,因为那个赫赫有名,皇帝爱护有加的长公主一直坐在他身侧慢条斯理的同他闲聊,谁敢去打扰长公主的闲谈,那是连一旁的三皇子也不敢的。 倒是谢东来心中对齐安宁有些感激,不论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这一举动,实在是减少了他太多的麻烦。而且齐安宁看出他的尴尬,便一直询问着他这些年在南疆的趣事,竟也一直一问一答聊了一夜。 座中酒过三巡,不少人都已经有些醉了。齐安宁最先请辞,他的身份是女儿家,又自小体弱多病,谢家自是不会留客,举家前来恭送,又遣陪了他整晚的谢东来出门相送。 入夜,天有些凉意。齐安宁结果宫女送来的披肩系上缓步走进夜色中,姿态优美而惹人怜爱,回转身来,他轻声同他道别,忽而凑近来在他耳边耳语道:“明日午时,鸦青街小楼阁一聚。” 说完,还不等谢东来回答,便利落地转身上了马车离去。只留下谢东来在原地中久久不能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想来想去还是断在这里,喜宴人多嘴杂不好商量事,要私下讲比较好哒。周五至周一去旅游,可能又要断更几天,尽量用手机写点~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十九章 谢东来并不想去赴约。 他们仍是小时候那般“天真无邪、两小无猜”时,谢东来尚且还要顾虑皇后娘娘,而事到如今他们都长大了,都有了各自的职位和立场,贸然相交说不定会引来不少事端。 但齐安宁并没有给他推辞的机会就离开了,如果齐安宁真的如同众人所说的已经成为皇帝眼中最宠爱的儿女,放备受圣宠的长公主鸽子也需要勇气。 夜已深,觥筹交错之后,宾客们相继告辞,灯火昏暗的喜堂里只有下人们收拾着满桌残羹冷炙。谢东青早就被如愿以偿地送入了东方,现在正享受着洞房花烛之大喜。谢东来出神地望着那昏暗中的朱红的囍字,停在喜堂前愣神,忽听的一名小厮急匆匆跑来喘着气说道:“小公子,可找到您了,老太爷和老爷在书房等老半天了,您快去吧。” 谢东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了句:“知道了。”就匆匆向书房走去。 对于爷爷和父亲找他所为何事,他心里有底。虽然少年时他与公主还算有旧,但十三年未曾相见更未曾联系,再深的感情也能变浅变淡,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羁绊原本就浅淡得不值一提。今天齐安宁的动作大家有目共睹,实在是对他显得过于熟络了。虽然谢东来很感谢他的解围让旁人不敢靠近,但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被贴上长公主一系的标签,而在旁人眼中长公主无疑就是皇后的最大帮手。 正在思虑间,他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前。轻叩房门,听到房里人回应“进来”之后,谢东来才应声而入。近年来已经有些老态的老安国公端坐在书桌之后的太师椅上,而谢平山则笔直地站立在书桌旁,两人都表情严肃地看向他,半点没有了之前在喜堂之上的喜气。 “东来,你这些年,还有和长公主有联系吗?”谢平山眉头微皱,眉间多年忧心而形成的皱纹更加明显了,此刻看起来更加忧虑。 “没有,我去外公那儿之后,都只有和大哥还有母亲书信联系,而且并不频繁,更何来同身居深宫之中的公主有什么联系?”谢东来无奈地否认道。 谢平山凝视了谢东来的眼睛良久,直看得他有些尴尬才收回视线,点头赞同道:“我想也是。”随后他转头看向同样若有所思的老安国公,好像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肯定,两人都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做决定的时候了。”老安国公轻轻阖上双眼,无可奈何地叹道:“不偏不倚,秉承中庸之道虽能保住谢家从前长久不衰,但那都是国盛君明的时候。如今帝上不明,臣下不恭,朝中清流备受排挤。六位皇子逐渐长成,太子之位久久不立,朝堂之上党派分立,明争暗斗直至民生凋敝。我们谢家世代忠良,实在是不能再只求独善其身而弃济天下之任于不顾了。” 老安国公缓缓睁开他苍老的眼睛,目光深邃地看向谢东来继续说道:“在你回来之前,我同你父亲和兄长都谈论过了。我们谢家,如今备受陛下的信任,是旁人攀附的对象的同时,更是别人最大的眼中钉。再保持中立不做抉择,只会失了先机,落人下乘。只是这站队一事,最为关键,也最为严重,机会只有一次。站对了,我们谢家便得以生存;站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你明白吗?” “孙儿明白。”谢东来恭顺地答道心中却有如擂鼓一般不能平静。 “如今宫中有可能接任陛下的皇子一共六位。”老安国公有些心烦地用手撑着头,缓缓说道:“曾经大皇子齐景琼是太子之位呼声最高之人,他地外公曾是礼部尚书,自来是书香门第,最重礼制。而大皇子本人也热爱行文作诗,自从出宫建府以来,更是结交了不少门客,都是一些有名的读书人。大皇子一系最推崇‘立长’论,曾经也曾被朝中人推崇。不过,自从陛下为保长公主替自己分担批阅奏折一事,将礼部尚书当朝革职之后,大皇子一系就式微了,其母夏德妃也早不受宠,故而他们至今难成气候。” 老安国公在同谢东来讲述当今皇位人选的情况,可是这些讯息谢东来早就在剧情里熟知,而其中关于齐安宁的只言片语,却让谢东来心惊肉跳。齐安宁竟然已经被皇帝信任到可以让他帮忙批阅奏折了吗?虽然早知能从深渊中爬上来的齐安宁不会是省油的灯,但想见今晚的他举手投足间流露的楚楚可怜,谢东来仍是啧啧称奇。原来娇柔只是他的面具,温柔更是他的武器,他用春风细雨换来的不仅是他生存的权利,还有远胜于他人的权力。谢东来心中闪现过很多片段,但由于震惊,竟一时片刻想不清楚了。 “二皇子齐景赫和四皇子齐景凌同为一母宋昭仪所出,不过两人性格迥异,兄弟并不齐心。二皇子无心朝政,倒是个坦荡荡的好色之徒。四皇子和陛下志同道合,喜爱寻仙问道,倒是常被召见讨论这些杂事。只是两人的母亲位分不高,母家职位最高者,他们的舅舅,入朝多年,也只是个兵部侍郎,朝中拥立者甚少,不足为患。”老安国公接着说道。 “目前,最热门的人选乃是三皇子齐景雍和五皇子齐景清。”老安国公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乏了,便示意谢平山接下去,谢平山接道:“三皇子齐景雍是何贵妃所出,何贵妃虽然地位仅此于皇后,但并不如何受宠,不过其父乃当朝左相何昆,左相门生众多,拥立齐景雍的自然也多了。而况齐景雍虽无甚大作为,但素来温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6 良恭俭,人称有圣人之风,虽然未免夸大其词了,但还是被不少人称赞的。而五皇子齐景清好武,自小是个勇敢善武之人,母亲明贤妃在众皇子的母妃之中是最为受宠的,母家更是因她而地位随之水涨船高。” “不过,近年来六皇子齐景和倒是不容小觑了。皇后原本与陛下关系并不和睦,母家也一直被何氏与明氏联合压制,六皇子开朗活泼是个好学之人,奈何文不及大皇子之优美,武不及五皇子之利落,只有一副好脾气和仁慈心,本是被众人所忽视的。不过自从长公主开始进出御书房之后,六皇子也被推到了人前了。毕竟皇后与长公主再不亲近也是母女,长公主再有本事也是个女人,除了支持她的胞弟,还能怎样呢?” 谢东来听完,电光火石之间却忽然顿悟了,他心中突然闪现了一个女人,一个从替皇帝批改奏折开始,以登上帝位结束的女人——武则天。谢东来隐隐觉得,齐安宁所做的这一切,并不像所有人所想的那样,为的是替自己弟弟夺得皇位,他很有可能是要自己做皇帝。虽然架空历史的大云朝并没有武则天这一号人,但齐安宁本就是男儿身,他本该是一个尊贵的大权在握的嫡长皇子,他又如何能甘心将本该可能属于自己的权力拱手让人。 其实在玩游戏时谢东来就在怀疑,长公主成为反派boss搅混这皇位争夺战的目的难道就只为了报复社会吗?必然没有这么简单,他很有可能是想以女人的身份来夺得帝位,虽然后来最终功败垂成。 “东来,你说说看,我们谢家,应该如何选择?”老安国公待谢平山说完,坐直了身体,目光如炬地盯着谢东来,问道。 谢东来一凛,按捺住心中万千思绪,低下头谨慎地回答道:“孙儿认为,皇位之争,必在三皇子与六皇子之间。” “哦?”老安国公语气毫无起伏地反问道:“为何不认同五皇子?” “五皇子母妃虽然得宠,但据孙儿所知,明氏的势力也开始走了下坡路,孙儿在南疆虽然有所耳闻但并不知其缘由,如今看来,大约是长公主的缘故。”谢东来顿了顿,心中暗笑,皇后素来最恨明贤妃,一定是齐安宁帮了皇后这个忙。谢东来不相信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母女情深,有的只会是利益关系,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哪怕是曾经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在利益面前也能成为合作伙伴。他接着说道,“况且五皇子是我们谢家最不能支持的一位。方才爷爷曾说五皇子好武,他自然觊觎兵权久矣。而我们谢家兵权在手,这便是挡了五皇子的道。不支持他,如果他来日得势,我们谢家难逃一死;支持他,他来日得势,我们谢家只会落得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所以万万不得与其结盟,否则无异于与虎谋皮。” 老安国公面色稍愉,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此理。不过三皇子与六皇子,你又如何选择呢?” 谢东来拱手答道:“孙儿不知,孙儿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其实他私心已经有些偏向于齐安宁了,三皇子为人说得好是温良恭俭,说得不好就是庸碌,和他的耳根子软的父亲像了个八成,如果不是靠着他的母家和媳妇,真是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也不是没有可能。而齐安宁却不一样,他的起始点低到了尘埃里,他是从暗藏杀机险象环生的地狱中爬出来甚至走上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的人,齐景雍和他比起来只怕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但这一切都架不住有个玛丽苏光环罩顶的女主秦若雪。虽然不明白秦若雪究竟是有怎样的本事才能帮助三皇子打败怪物一样的齐安宁,但不可否认,她那种主角光环带来的运气,就是旁人无法企及的。 不过,原本剧情中,根本没有齐安宁进出御书房帮助德馨帝批阅奏折的情节,只说明了长公主是一位受皇帝宠爱的任性妄为的公主。那么是否代表着,剧情有可能被打破呢?而且似乎所有的情节都提前了将近一年,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谢东来的心中万般纠结,毫无头绪。 老安国公又是长叹一口气道:“是我心急了。如今形势尚未清明,过早决定只怕难于登天,是该再好好考量考量才是。” “今日见长公主对你青睐有加,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谢平山出声道,“我们如今主意未定,本不该有所偏颇才是。” 谢东来显示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今日公主的做法是在为我解围而已,我久未回京,有些不适应,多亏了公主为我解围,今晚才不至于落入窘境。不过孙儿以后会多加注意。”他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公主今夜约我明日午时,鸦青街小阁楼一叙,孙儿不及回绝,这该如何是好?” 安国公与谢平山一愣,相对视片刻,空气中多了一丝凝重。过了半天,老安国公才回答道:“这个长公主,这么快就邀你一叙,做事如此张扬急切,真教人猜不透。也罢,你就放心去吧。你们姑且也算作青梅竹马,公主既然敢这么做,自然会有她的说法。其实今日我见到她与三皇子,心中早已有了偏颇,不过却是还再应当多多观察。想必你们心中都有了计较,既然如此,那便随心而动吧。”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叹道:“我真是老了,才这个时刻,就有些困得头昏脑胀了,还是快快去歇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表示万分歉意啊!!!!!我最近进入拖泥带水的考试月啦,所以时不时断更一下是在所难免的orz我一定尽量保证更新,为了表示歉意,我明天双更谢罪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章 “长公主殿下万安。”两位女官刚踏出清宁宫门,就见到长公主齐安宁带着两位宫女款款走来,忙福身请安。 齐安宁挑了挑眉,也懒得答话,只随意抬手示意了一下,两名女官便直起身子,低头恭顺地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正遣奴婢二人去请殿下前来清宁宫相见,可巧遇见殿下了,殿下请进。”说着两人将刚阖上的宫门打开来,躬身等齐安宁进门。 齐安宁瞥了她们一眼,侧头对跟着自己的两名宫女柔声说道:“在门外等我。“便大步踏进门去,任身后朱红大门渐渐关闭。 进门后又有一年纪稍长的女官前来领路,带他向里走去。 其实这不过是多此一举,这段路,他走过了无数回,每次走都是不一样的心情。 幼时每次被奶娘阿庆带去拜见母后的时候,总渴望着母亲的怀抱与疼爱,可惜每次得到的都是嫌恶的冷眼。不过那时他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他仍然在心中抱有小小的希望,希望母后最终能发现他的好,然后回心转意来爱他一些,遗憾的是,他的希望从来没有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7 实现过。 再后来发生了,每当他走在这段路上时,心中总怀着发自肺腑的恐惧,他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就怕一不留神就会沦为这深宫中的一抹幽魂,他又惊又惧却又无可奈何,万般滋味最终化作了沉重的绝望,只有远离这里,才能让他稍稍喘过气来。直到他后来赢得了皇帝的宠爱,慢慢走到了人前,他才从绝望中爬了出来,只是每次走进这里,他仍是感到很不舒服,连眉头都不仅皱了起来。 还未走进内间,就听的里面一阵爽朗的笑声。领路的女官掀开帘帐通报道:“娘娘、六殿下,长公主殿下到。”果真是六弟在这。 齐安宁刚走近内室,六皇子齐景和就笑着迎了上来,随意拱手行了个礼就撒娇道:“皇姐最近真是个大忙人,都没功夫陪我玩蹴鞠了,皇姐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齐景和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继承了皇后娘娘的一副好相貌,是个从小不识愁滋味的少年郎。父皇虽然对他不冷不热,但他得到了母后全部的爱,还有个貌美如花和和气气的“好姐姐”,他竟难得长成了个天真烂漫的少年。他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他的母后太过关注他,逼迫他在父皇面前多露露脸,多引起些关注了。在他心中,不被父皇关注才是好事呢,你看看受宠的皇姐,每天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去享受人生呢? 齐安宁对这个胞弟还是有几分疼爱之心的,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刚张口欲答,便被皇后截过话,嗔怪道:“方才我怎么同你说的?又不长记性。总想着玩,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呀?更何况难道你宫中就没人能陪你玩蹴鞠?就一定要找你皇姐作陪?她如今事务缠身,还能和你胡闹?”齐安宁不禁收敛了笑容,抿嘴摩了摩手指,不再说话。 “有是有,可是他们都没有皇姐厉害嘛!而且皇姐的护卫队也是个顶个的有本事,自从上次和她们玩过一次蹴鞠之后,再和别人玩就觉得太没意思了。”齐景和不满地嘟囔道。 “你还说,母后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男女有别。还跟着一群姑娘一起疯,让你父皇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看你。”皇后板起脸指责道:“想玩,自己找人玩去,别再去麻烦你皇姐。” “哦。”齐景和垂头丧气地随口应道,眼睛却偷偷瞟向齐安宁,眨巴眨巴给他使眼色。齐安宁会意,见他那挤眉弄眼的怪模样,捻起帕子装作咳嗽,其实是挡住嘴偷笑。齐景和见到皇姐笑得眉眼弯弯,知道他懂了,也偷偷地笑起来 皇后将齐安宁晾在一旁好半天,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倒是和齐景和母慈子孝地聊了小半会儿天。齐景和一向不知两人间的龃龉,只道母后只是较为偏爱自己。但此刻他也隐隐觉得这情形有些不妥,便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付几句,就请安告退了。 皇后一脸慈爱地微笑着看到齐景和离开,才转过头来看向齐安宁,脸色也渐渐平淡下来,丝毫不见刚才的好心情。 她晾他这么久,实在是想给他的下马威。 近年来齐安宁的地位水涨船高。刚开始是让她极为不认同的,齐安宁一走到人前,特别是引起了皇上的关注,就必然让自己失去了暗中除掉他的机会,于是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对齐安宁的痛恨和对被秘密被发现的恐惧之中。 不过,随着齐安宁越爬越高,直至开始在皇上的授意下出入御书房,甚至偶尔帮助皇上批阅奏折,提出建议之后,她才惊觉,自己的这个孩子,不只有些保命的小聪明,而且是个深谋远虑的有本事的人。她这才想到,应该要拉拢这个已经不受控制的孩子。 皇后在宫中的地位很尴尬,她从皇帝还未登基之时就嫁给了他,他们的婚姻是当年太后生前决定的。她与皇帝,也曾经历过举案齐眉的日子,但这样的日子太过短暂,等到侧妃入门,她也失去了宠爱,哪怕她为皇帝生了两个孩子,也没能分到他多一点的爱,甚至皇帝还曾考虑过废后。虽然她是后宫之主,但其实她只是空有这个名分而已,她有权力,却没不受宠,连明贤妃也敢给她甩脸色。 而如今,她的“女儿”得到了皇帝的信任,不管他们曾经关系如何,为了她的地位,为了她的幼子,更为了他们所有与秘密相干的人的性命,她也只能放下她的骄傲和厌恶同这个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危险和恐惧的“女儿”修复关系,而她也肯定,她的“女儿”会同意她的做法的,因为她毕竟是个皇后,他们只有联手才能成就大事。 于是,他们俩虽然两相生厌,但还是不得不维持着合作的关系。 只是,最近齐安宁未免太不受控制了,行事不与自己商量,得到消息也是看他自己需要与否才决定是否知会自己,几次让她处于被动状态,好不生气。昨天谢家大婚,原本她便想借由他替六皇子和谢家搭线,谁知他竟从皇上那领了命,信也不给一个就离了宫。听说三皇子昨日还去道了喜,竟让他先混了个脸熟。想起何贵妃今早句句含刺的话,她现在仍气的肝疼。故而,刚才才给了他一顿脸色瞧。 不过,皇后细细打量了齐安宁几眼,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不满与愤懑,仍是那样淡淡的神色,全然没有了刚才面对齐景和的笑意。这个孩子,她从来就猜不透,他给她带来的危险感,不仅仅是他身份的秘密被发现后带来的毁灭性的灾难,还有他那猜不透的心,有时被他盯住,就好像能被洞察内心一样。好在唯一的安慰就是他对他的胞弟还有些兄弟之情,这也是她敢与他同谋的最大原因。 “听说你昨天去了谢家贺喜?”皇后在沉默中败下阵来,开口问道。 “儿臣是受父皇之托代表父皇前去道贺,母后不是早就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齐安宁眼皮也不抬,温声细语地回答道。 皇后被他毫不掩饰的语气噎了一下,有些恼怒地斥责道:“我还是今早被何贵妃提醒后才知道的。齐安宁,你好大的胆子,翅膀长硬了就想飞了,已经完全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是吗?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会我一声,带着你弟弟前去,现在倒让三皇子与谢家人搭上了。如果这皇位被老三坐上了,我们母子还能有活路吗!你想害死我们吗?” “母后不必多虑,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谢家屹立多年不倒,自然有他们的行事作风,哪里那么快就能被拉拢?这不过是何贵妃说出来迷惑人心的罢了。” 皇后自然知道何贵妃说的是夸大其词而已,但她怒的是齐安宁的做法,因此在借题发挥罢了。 齐安宁终于抬眼看了看怒气冲冲的皇后,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道:“而况想要拉拢谢家,母后何不尝试着与谢淑妃交好?谢淑妃是谢家的千金,也是父皇宠爱之人,她又没有争位的子嗣,不会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8 是弟弟的阻碍。母后若能放下恩怨同她交好,没准还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呢。” “叫我同那个贱人交好?”皇后立刻便被激怒了。废后之耻至今是她心中的一道疤,她只要一看见谢淑妃那张脸,就会想起当年的耻辱与怨恨。虽然她也明白从谢淑妃入手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母后慎言。”齐安宁似笑非笑毫无诚意地安慰道,“与谢淑妃修好之事还不急,母后可以再考虑考虑。但这毕竟也是一条道路。谢家如今声势浩荡,手握兵权,与他们联手,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至于宫外之事,儿臣已经有了打算,母后不必担忧。父皇如今如此信任儿臣,但那毕竟力量有限,儿臣在后宫之中却是要完全依仗母后的,自然也会为母后和六弟多作考虑。” 皇后听到齐安宁服软,面色稍霁,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言了,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和声说道:“这样才是,我们毕竟是这宫中最亲的人,我们可万不能离了心。你如今在皇上那儿说得上话,就要多多提携一下你的亲弟弟。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到时候出了岔子,我们全都要遭殃。” 齐安宁漫不经心地应下了,心思却飘向了午时的约会。 皇后顿了顿,又道:“近日你舅舅在担心你的婚事,本宫琢磨着你如今已有十七,虽然皇上疼爱你不舍将你嫁出去,但京中已经有了不少议论,再将亲事拖下去只怕会有什么事端。本宫同你舅舅商量了一下,本宫的表亲戚家远亲中有一名文质彬彬的青年,算是你的表兄了。自小善读诗书,倒是个人才,你考虑考虑,本宫就同皇上去说亲。” 什么文质彬彬的青年,皇后那表情倒是真诚动人,但齐安宁敢保证,如果自己同意“嫁”过去,见到的不是一个快死的病秧子,就会是一块牌位。只有死人才能足够安全的保守秘密。 齐安宁冷笑了一下,硬邦邦的回答道:“儿臣的亲事,就不劳母后费心了。儿臣现下并没有婚配的打算。母后您不妨想想,如果儿臣下嫁,还能在这样自由地出入御书房,影响父皇的决定吗?” 皇后原本听到齐安宁的拒绝还有些生气,但听到他的解释,又顿住了,好像齐安宁现在就嫁走的话,是会损失不少,还没等她回答,齐安宁又突然笑了,他微微低下头,好似有些娇羞,连脸颊都有些泛红,目光盈盈,就好像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何况儿臣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儿臣有的是办法让他保守秘密,成为我的助力。” 忽而想到最近回京的那个人,又想到了何贵妃今早阴阳怪气的话,皇后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觉得齐安宁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但她又不能否认,如果这件事能成,实在是一箭双雕。 最终她放弃似的,拿出了一个雕刻精美的小盒子,无奈地说道:“随你吧。你的药快吃完了吧,这是我叫人新配制的。不要忘了吃。” 齐安宁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伸手接过了那个小盒,紧紧地攒在手里,紧到手指都有些生疼,最终福了福身子答道:“谢母后。儿臣还要去同父皇请安,先行告退。” 皇后有些乏了,揉着额头,随手一挥,就让他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一章 鸦青街是一条京城有名的一条商业街,但街上人潮并不会很多,因为来这的人多半是上流富贵门户。这倒是个很新颖很现代化的设计,不过联系到大云朝是一个架空的朝代,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还是挺带感的。 鸦青街小楼阁是京城有名的一家酒楼,他的有名,不在于饭香酒美,而在于他暗中的交易。在小阁楼,只要你能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消息。传闻小阁楼背后是以培养死士闻名的月明山庄,不过月明山庄无人对此事作出回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所以小楼阁背后的主人是谁,至今无人可知。不过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小楼阁的主人一定有着雄厚的财力和物力。 小楼阁是一栋二层楼的木质建筑,门面看起来窄窄的,很朴素的样子,一进去却发现越走越宽,几乎包含了一个小小的园林。并没有大堂的安排,全是隐藏在七弯八拐的楼道中的雅间,青缦相隔,走在期间,听不见半点雅间内的声音,不知是怎样办到的。让跟着前头这个除了礼貌用语什么也不说的小二穿梭其间的谢东来啧啧称奇,这实在是个谈话绝好的地方。 小二将他领到了一间与其他雅间格外不同的房间,最为隐秘,而且是一间独间,左右墙面都爬满爬山虎,开出细小的花,明显不是普通的客人的包房,而像是主人的房间。谢东来心中一沉,心中已暗暗有了答案。 小二笑着将门推开,请他进去之后,就将门关上,也没有跟着进来。原来房间门关上后,并不是直接到达房间,而是还有一条窄窄的小道,尽头有一扇珠帘相隔。 谢东来三两步走向前,掀起珠帘,走了进去,珠帘相碰,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的声响,让坐在圆桌前盯着桌上小盒发呆的齐安宁回过神来,手指攒紧了小盒,顿了一下,才慢慢回过头来,从谢东来的视角看来,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一帧一帧地在移动。虽然很老套,但不能否认,这动作被真正的美人做起来,真的美得不可方物,齐安宁的眼睛目光盈盈,让明明昨天才见过齐安宁的谢东来,不禁呼吸一窒。让他心中警钟大鸣,头脑中弹幕一样一条条划过:完了!完了!弯了!弯了! 说实话,昨晚过后很多人都觉得论美貌,秦若雪的确胜过齐安宁一筹。但不知怎的,谢东来就是觉得齐安宁更合他的眼缘,而看到秦若雪就怎么也不满意。难道自己真的已经被齐安宁吸引了吗?昨晚被齐安宁吸引倒是情有可原,因为他毕竟做女子打扮,娇俏可人。而今天,他一身男装,头发束起,脸上也未施脂粉,看起来就是个清秀的男生。不过他长眉被修得柔和,还能显出一丝女气,不至于让人怀疑他的身份。但他在谢东来面前,并不做出女子作态,显得有些雌雄莫辨了。但谢东来仍觉得他对他有着深厚的吸引力。 但他很快屏息凝神,从惊艳中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拱手说道:“臣谢东来见过长公主殿下,公主千岁。” 齐安宁眼神一闪,低垂着眼,柔柔又无可奈何地说:“你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吗?”话说出口,完全是很有磁性的男声,只是有些软有些轻,好像有气无力一般。谢东来一挑眉,显得很惊讶的样子,心中暗道,难道之前用的是假声吗? 齐安宁见他这样惊讶,像是知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9 道他在疑问什么,突然轻笑了一下,再开口又是昨天那柔柔地女声:“傻子,你难道不知道有假声这回事吗?” 这娇嗔地称呼未免有些过于亲昵了,让谢东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死命地摇着手说道:“别,你??你正常点说话好吗?” 齐安宁嘴角一翘,指了指身边的椅子,恢复正常声音招呼他说:“不逗你了,坐吧。” 谢东来一坐下,又有些尴尬起来。 齐安宁待他坐下,便先说道:“昨天一直没机会说,这么多年了,谢谢你替我保守秘密。”他低下头,坐着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谢东来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连连答道:“应该的??应该的??如果我说出去了,我们谁也别想活下去??”他支支吾吾的,却不知如何再将话题接下去了。他昨天就想问问了,想问问这么多年他过得好不好,他是怎样才从皇后的禁锢中逃离的。但他又止住了,他们本不熟稔,现在更加生疏,这些话太过亲近,他问不出口。 齐安宁抬手给他倒上了一杯水,说道:“我想你也猜到了,这件小楼阁,就是我开的。” 谢东来一愣,有些懵了,他还没有提出要合作,自己更是没有答应他任何要求,他竟然就先交了一样底。这件小楼阁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他背后主人的身份曝光之后,会给他来带多大的危险,这是完全可以想见的,更何况他身上还包含着一个更加严重的秘密。 很久以后,谢东来问齐安宁,当初他那么早就对他交底,如果他最后并没有答应他的合作的要求,那他该如何对付自己呢?齐安宁回答:“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他甚至拒绝思考如果识人不清自己应该怎么办。 谢东来是他十多年来生命中唯一的一抹光,在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威胁的时候,在他想要放弃认命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在他生命中短短出现过的谢东来,想着还想要再和他见上一面,他才有努力拼尽全力活下去,拼命向上爬的勇气。这十多年来,谢东来成为了他心中唯一的支柱,他完全没有想到过,十多年过去了,谢东来很可能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了。 谢东来张张嘴,不知如何作答,齐安宁则并未期待他的回答一般低垂着把玩着手中的小盒子,继续说道:“还记得那年我向父皇请求习武吗?父皇赐予了我一位投奔朝廷的女侠作为老师。她是一个很耐心也很有本事的侠女,我实在是别无他法了,我的周围除了奶娘全是皇后身边的人,我只有偷偷向她坦白了一切,求她救救我。也是幸运,这一把我赌对了,她不仅倾力传授了我她毕生所学,还动用了曾经的人脉为我所用,才让我最终培养了自己的亲信,还有在她曾经渐渐败落的摘星阁的基础上,建成了月明山庄和小楼阁。” 谢东来一凛,竟然连月明山庄也归为齐安宁所有吗?不过他这三言两语虽说得轻巧,但可以想见其中包含着多少暗涌与多少凶险。说者轻描淡写,但听者心中却颇不平静,甚至有些心疼。 说到这儿,齐安宁温柔地看着谢东来笑了一下,接着说:“她是个很温柔的人,现在仍住在宫中,作为我最信赖的一名女官,有机会带你去见见她。她姓唐,你随我叫她唐姑姑就好了。”竟是要向他引荐这位奇女子。 “等等。”见话题越发不对劲,谢东来赶紧打断,“殿下,您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东来脑子不怎么好使,您把我弄糊涂了。” 齐安宁见他又客套起来了,也不高兴了,目光炯炯地盯了他半晌,随后便严肃而直接说道:“我要你帮我,帮我夺得皇位。”竟是这样毫不掩饰、直截了当。 谢东来在南疆磨砺十三年,再凶猛地人物都见过,却被齐安宁坚定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他努力让自己平静地反问道:“殿下,我们大概也算是朋友。如果我仅仅代表个人,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但我不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和谢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殿下所看中的恐怕也不只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背后的谢家吧?”面前的齐安宁哪怕是被戳穿了,也面色丝毫不动,神色只在谢东来说“大概也算是朋友”时黯淡了片刻。 “所以,我不能答应你。”谢东来接着说道,“至少现在不能。” “可是你们谢家,不是应该早就有了选择了吗?”齐安宁淡淡地说道,眼神中却是十足的肯定。 想到昨晚他与爷爷和父亲的深夜谈话,又想起齐安宁的小楼阁做的是什么样的勾当,谢东来一僵,随后神色大变。 齐安宁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缓和了面色安抚道:“只是从你兄长和你父亲平日的言行中猜测出来的罢了。别紧张,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能在重臣家中安插探子。你知道的,我从小看人脸色行事,猜人心思已经是种本能了。” 被齐安宁看穿心思,谢东来面上不由得有些羞红,讪笑道:“原来如此。” “殿下今日与我交心,我也承了殿下的情,不妨对殿下坦诚相待。”谢东来整顿神色说道:“不错,家中长辈对于太子之位的争夺,支持哪位皇子,已经心中有了计较。但他们考量的是太子之位而不是皇位,他们可能支持的人是六皇子齐景和,而不是您,长公主齐安宁。” “可这并不冲突不是吗?”齐安宁冷笑道,“京城中谁人不知,我是站在六皇子背后的人,支持我就是支持六皇子?” “可是想登上皇位的人是你!” “有何不可!”谢东来还没说完,齐安宁就突然被激怒了,站起身来爆喝道:“我为什么不行?我本来就应该是皇位的最佳人选之一,却只因为一句可笑的预言,就让我连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也做不成!”他瞪大了眼大吼道,全然不复之前娇弱的模样,但那不自觉泪水盈盈的眼,让他显得很可怜。 谢东来被吼得瞠目结舌,只得任他发泄。 齐安宁吼完,好似因为太过激动而有些面色发白,他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他颤抖地双手出卖了自己,他继续说道:“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我原本以为,我的母后,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还不够好。我努力的改变我自己,只为求得她的一个怀抱,却没想到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谎言!” “你知道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掐住脖子的感觉吗?她面露凶光,看向我的目光凶狠又冷酷,好像我就是她的仇人一样。如果不是我的那刚出生不久的弟弟的哭声,唤起了她作为母亲的一点点良知,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我落水的那次,难道你真以为那是意外?如果不是奶娘见我被带走怕我发生意外,找人来寻我,我只怕早就见阎王了。在水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0 里沉浮的时候我就下了决心了,如果这次我能侥幸不死,我一定要爬得比谁都高,将过去欺我害我的人通通踩在脚下,他们所做的一切,我都要让他们加倍奉还!” “我的皮肤是不是很细?我的喉结是不是很小?我的骨架是不是很细?我一举一动是不是和女人一样让人看不出任何差错?”齐安宁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了,“我比女人还要精于护理,我怕被人看破努力模仿着女人们的一举一动,还有我那个好母亲。”他将快要被自己捏碎的小盒扔在了桌上,冷笑道:“她不知从哪找人配制了这种怪药,从我十岁起就让我开始服用。呵,多亏了它我才能变成这幅雌雄莫辨的模样。”他转头看向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谢东来,冷冷地问:“我为了活下来,为了往上爬,做得比任何人都多。我为什么不可以?” 谢东来早就疑惑,为什么齐安宁除了个子,为什么几乎看不出男人的性征,开始他还以为齐安宁被皇后给阉了,现在谜底揭开,原来是这怪药的原因。 谢东来完全没有考虑齐安宁的问题,只是第一时间开口嘱咐道:“这个药可千万不能再吃了!这是有害的!” 现代也有些用药物抑制第二性征的案例,比如不少泰国人妖。他们并不实行变性手术,而是选取五六岁的小男孩,给他们服用雌性激素药物。这样长成的人妖,既有女人的第二性征,也有男人的生殖器官,但他们体内还是会产生大量的雄性激素,从而体内激素紊乱。这样的人,往往容易早逝,多半活不过四十多岁。 齐安宁胸部平坦,并没有产生女性的第二性征,也有着小巧的喉结,大约他所服用的药物并没有雌性激素那么激烈,但道理是相通的,这怪药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明天开始要准备论文和考试,一直到7月2、3号!可能时不时消失一会儿!我胡汉三一定会回来的!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二章 打开那个精巧的雕花木盒,里面是个素白瓷瓶,刚才被齐安宁摔了一把也没有磕出裂痕。谢东来伸手拿在手中,瓷瓶瓶身竟是温的,手感就像暖玉一般,可又偏偏确实是瓷制的,看来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小瓶子,也是个难得的精品。 谢东来摇了摇瓶子,里面发出闷闷的碰撞声,听起来药丸装得满满的,揭开封塞,倒出了一些放在手心细细打量。药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白珠,闻起来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做成的。 “这个药??”谢东来将药摊在齐安宁面前,问道:“你多久吃一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变到这上面来了,但经过这么一打岔,又看到谢东来有些关切的神情,齐安宁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甚至嘴角也不自觉微微上扬。他优雅地坐下,耐心的有问必答:“以前皇后怕没有效果,要我每日服用两次,这几年公主阁被我完全肃清之后,我才慢慢改成隔日一次。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这么频繁。”谢东来眉头紧紧皱起,“这东西??我大概有些了解??”不顾齐安宁诧异的目光,他斟酌了一下语言继续道:“这东西,大概会在你体内产生阴气来抑制你的男性特征,但却不能阻止你体内阳气的产生,阴阳混乱,你的身体会垮掉的。这东西你可千万不能再吃了!”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但齐安宁却沉默了,半晌才轻声回答:“给药方的人说,这药一旦停用,就会慢慢失去效果??我如果被人发现破绽,那就是立刻死去;如果继续服用,就算是死,也能苟延残喘一阵吧??” 这话的确是真的,也让谢东来无言以对,只好退一步道:“也是??那你也要少服用一些,隔日一次,也太频繁了。” 齐安宁听罢却笑了,笑得眉眼弯弯,两颊的酒窝甜美得让人心颤,霎时好像回到了他们小时初见之时,眼前好像又是那个纯真无邪的娇俏小美人了。 这时的气氛太好了,不见了开始的尴尬,也没有刚刚的剑拔弩张,只有一股淡淡的许久不见的温馨。至少对齐安宁而言如此,他乖巧地答道:“好,都听你的。” 这句话说得有些暧昧,但谢东来却被迷得不行,心中暗道:美色惑人,美人误国,也许并不是什么传说。他晕乎乎地问:“欸?你的虎牙呢?” 齐安宁一愣,忽而想起自己因为这个还曾经和谢东来闹过脾气,他的脸颊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低下头去,不是演戏,而竟真的感觉到了一点害羞,抿了抿嘴。再抬头时,他给谢东来展现了一个羞怯的露齿笑容。他的牙齿颗颗如白玉,整齐洁白,而右侧仍是有颗尖尖地虎牙哪怕换过牙后仍然彰显着存在感,两颊的酒窝也因动作加大更加明显。 谢东来刚刚就感到鼻子有些痒,这下忽然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下来,条件反射地用手一接,他竟然十分丢脸地流鼻血了。他臊的满面通红,胡乱掏出一块手帕便手忙脚乱地捂住鼻子,抬头止血。 自从他回京之后,谢夫人就念叨着他太辛苦了,从小就不在娘身边,一定要好好补偿他这十几年的母爱,于是各种补品,轮番上阵。他不忍拒绝关心则乱的母亲,只得应付着每样都尝上一尝,前几天就觉得自己火气很旺,没想到竟然会在齐安宁面前流鼻血,这实在是太丢人了,谢东来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齐安宁看到他那羞愤欲绝的表情,善解人意地没有笑出声来,而是用来不及送出去的手帕,捂着嘴憋笑,从他弯得快成为一条缝的眼睛和他微微颤动的身体,能看出,他憋笑憋得有多辛苦。忽然,他的眼睛在谢东来手中沾了血的帕子上停住,这是当年他扔给他的那块吗?他不敢确认。再仔细瞧瞧,手帕的边角有一朵小巧玲珑的桃花,那是他奶娘的手笔,他的奶娘阿庆,最喜欢在她的作品不起眼的地方,绣上一朵粉色的桃花。原来,他将他的手帕随身携带了这么久吗? 注意到齐安宁的目光,谢东来莫名有些心虚,欲盖弥彰地讪笑道:“我就是一顺手,不是故意弄脏的。”却见到齐安宁并不言语,仍是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门外突然响起几声敲门声,声音时长时短,好像是某种暗号。齐安宁伸手拉动了桌边一根红线,就听得门口响起了阵阵铃响,接着,就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一众小厮鱼贯而入,端来了几道饭菜和一壶淡酒。这里的下人不愧是专业人士,进来之后只顾着上菜,一个个都面带笑容,目不斜视,连看到捂着鼻子的谢东来也不多问一句,不多看一眼,上完菜就挨个退下了,而齐安宁更是连看也不曾看他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1 们一眼,一直直直地盯着谢东来,几乎也不眨眼。 感到鼻血没有继续流了,谢东来放下手,目光躲闪,竟不敢直视齐安宁认真的视线。最后放弃似的,问道:“哎,怕了你了。” 他之前一直错开话题,打着太极不愿答应齐安宁,实在是心中过不去对秦若雪的恐惧。他是个惜命的人,他很怕哪怕剧情改变也抵挡不住的主角光环,他只想做一个安安稳稳的配角,不求能争得什么鼎盛名声,只求能无病无灾地度过这一辈子。但如今形式,不论是站在主角那边还是她的对立面,他的生活都注定不会平静。而现在,他调转话题,却让气氛向更诡异的方向发展了,他不得不直面起最初的问题来。 “你说让我帮你,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只求谢家能继续安稳的存在,并且为天下百姓寻得一位明君。他们也早就有你将六皇子推举为傀儡的心理准备了,谁能想到你想直接自己登上帝位呢?不过如果这是最终结果,他们大概也不会惊讶吧。”谢东来故意别过头去不看齐安宁,接着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要你,答应当我的驸马。”齐安宁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谢东来还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又反问了一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齐安宁一字一顿地复述道:“我请你,当我的驸马。” “你开什么玩笑,我是男人,你也是。”谢东来惊吓得直接站了起来,还连连后退了几步。 “不然呢,我的身份,难道还让我去找一个女人当驸马吗?”齐安宁的眼神如刀剑一般尖锐而深刻。 “不,不是。”谢东来感到自己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不是说帮你夺得皇位的事情吗?为什么突然说到让我当你驸马,我,我不是??那个??”他本来想否认说自己不是断袖,但一想到他这两日来的一系列反应,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实在是自欺欺人。 他这话说得语焉不详,但齐安宁却听懂了,他低垂眼眸,眉睫轻颤,显得有些难过,有些可怜,但还是冷静地劝说道:“无所谓你是不是,哪怕是演戏也好,就当帮我的忙吧。” 他捏紧手中的帕子,继续道:“我已经十七岁了,一直凭着不愿离开父皇的借口才拖到现在也不嫁出去。可是现在上奏父皇请他早日决定我婚事的奏折越来越多,我虽然压下去不少,但父皇最近也开始动了这个念头了。可我这个样子,一旦定下婚事,就是死路一条,我的那位狠心的母后,一定会宁愿第一个动手把我抹杀掉,也不会让我泄露一点秘密。” “今天,母后还给我找了一个病秧子远亲让我就这样将婚事定下来。我估摸着那人不是个牌位也应该差不多入土了。如果我嫁给了这样的人,我还要不要名声了,我辛辛苦苦所构建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哪怕我最终登上了皇位,这也会是我一生的污点,这教我怎么能甘心。”齐安宁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出这主意的皇后给撕碎了去。 “东来。求求你,帮帮我好吗?我现在真的只能够依靠你了。”他抬眼认真得看向谢东来,两眼中泪光闪闪,眼眶和鼻尖都红通通地,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虽然明知道这可能只是一场戏,但谢东来仍是被他楚楚可怜的样子给深深触动,心中不住的生出怜悯之情来 “??你要我怎么做??”知道自己拒绝不了,谢东来索性破罐子破摔,放弃挣扎了。 听到谢东来这么快变答应了,齐安宁呆愣愣地看着谢东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不过片刻,他便明白过来,泪珠还挂在眼角,脸上却已经浮现出笑意来,连连说道:“不急不急,你一定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吧。” 谢东来最受不了他的笑容,每次看到都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得出毛病,于是顺着话头,拿起筷子,在他情真意切笑逐颜开地注视中食不知味地埋头扒起饭来。 作者有话要说:  要准备论文,可能消失两三天orz会不会感情发展太快了orz心里有点没底,虽然我大纲里是这么安排的。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三章 若问京城中什么消息最瞒人不住,那大概就是皇帝陛下最疼爱的女儿长公主的动向了。 按理说,这天子家的事,本该是最为隐私,不可为外人道的。奈何自从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的名声传出之后,长公主似乎就成为了京城女子的榜样,女子们中掀起了一场学文习武的风潮且不论,长公主的衣着打扮言行举止就足以成为京城女子们争相模仿的材料了。这些原本平日里做做女红,聊聊家常的女人们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生活的乐趣,恨不能将长公主的一言一行都了解彻底。虽然关于长公主的传闻,流传出来的往往只是只言片语,但这不妨碍人们在此基础上填上自己丰富的想象。 于是,不过三天,“长公主与神秘男子幽会惜别,驸马人选或已确定,京城贵少不知花落谁家”这种极类八卦杂志头条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不少人都在暗自猜测,这出了名的眼光极高的长公主,究竟芳心暗许了谁家少年。 而风口浪尖中的神秘男主角以及其家人,却是平静得不得了。 谢东来同齐安宁商榷完了一回家就跟家里通了气,只是隐去了他们之前的争吵和齐安宁的秘密。只说了长公主想要寻求合作,并且考虑下嫁谢家联姻。 虽然大家早就有和长公主统一战线的心理准备,但长公主这样行动迅速,步步紧逼,还让他们搭上了一个儿子的婚事,还是让谢家人有些适应不良。 满腹经纶的年轻才子,一朝高中,得到貌美如花的公主青睐,金榜题名之日,洞房花烛之时,从此娇妻在侧,富贵荣华的小说,从古至今数不胜数。这多是穷酸读书人的意淫,但不能否认,广大人民群众对于迎娶一个公主的想象是十分美好的。 然而,事实并非想象中那么如梦似幻。长公主是皇上最爱的公主不说,她虽身居宫中,但奇迹般的操控了一部分皇帝的思想,有时候,长公主的一句话,比十个谏臣当朝死谏还管用。朝臣们对于这个长公主是又敬又怕,又怜又惧。打迎娶公主主意的人,这几年来并不是没有,只是都被长公主借着皇帝陛下的口给一一回绝了,所以长公主的驸马究竟会是怎样一个人,自打公主暗中参政以来,议论就没有消停过。 可以想见,成为这样一个女人的丈夫,会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 况且,长公主的婚姻多半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谢家虽然想要求得家族安稳,但最不齿联姻一事,如今要靠儿孙牺牲半生幸福为代价,让长辈们脸色都有些沉重。 谢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2 东来见长辈们的脸色都不怎么愉悦,无奈地安慰道:“并没有确定下来,这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公主知会皇上到最终确定下来,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呢。” 一直和几个男人们担心的问题不在一个点子上的谢夫人,抚着谢东来的手,一脸忧心忡忡地追问道:“东来,你可得告诉娘,是不是公主拿谢家威胁你?如果是这样,我们宁愿自己给谢家找活路,也不能委屈了你。”这话虽然不得另几位长辈的认同,但他们也同意如果公主真的这样强行逼迫的话,的确应该重新考量一下公主的品行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谢东来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有些虚张声势地嚷道:“娘!你说什么呢!我??我都是自愿的啦??” 话说出口,几位长辈脸上都露出古怪的神色。谢夫人一脸狐疑地打量了谢东来好一阵,看得他连耳朵也涨得通红,才叹了口气说道:“哎??我早该想到。从你小时候就喜欢那丫头喜欢得紧。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才见过几面就上了心,见不着面就失了魂,就像要把一辈子交出去一样。前阵子帮你收拾东西,看到那帕子,我就该想得到的。” 一行人里只有新嫁妇唐婉儿不知其典故,频频用眼神示意自家丈夫,谢东青这下神色也放松下来,笑着在她耳边呢喃道:“回了房在告诉你。”换得一个嗔怪的斜睨。 谢东来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老安国公也懒得再听,他近来容易困倦,见事情姑且算作尘埃落定,就把儿女子孙们都赶出门去自个儿休息去了。 临近的沐休结束,谢东青就要开始入宫担职了。 左金吾卫将军掌管宫中左金吾卫,统领维护皇宫之中的安全和稳定,说白了就是皇宫之中的侍卫头子。但能在御前携带兵器,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恩宠。 谢东来的职责就是每日准时皇城练兵,皇帝出行时领兵保护皇帝安全,出现事故时领兵应对。其余一概底下人各司其职,一点也不需他操心。原本还担心底下人不服他年纪太轻,会不服管教。但他哥哥谢东青原本就是左金吾卫将军升职成的如今金吾卫统领上将军,这支队伍,从他父亲谢平山开始,就几乎成为了谢家军一般,大家一开始对谢东来还都算客气。而在轻松解决了几个贵戚子弟的麻烦和挑衅之后,大家也不那么小瞧这个空降的少年将军了。 临水城毕竟是千年古城,又成为大云的都城百余年矣,其繁荣与喧嚣自是谢东来生活了十几年的南疆全然比不上的。而且实际上谢东来的日常的事务也轻松了不少,每日还能享受到谢夫人的爱心晚餐,生活过得滋润多了,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谢大人万安,长公主殿下请大人弘文馆前凉亭一叙。”一位公主阁的内侍恭敬地说道,语气虽然诚恳,但又透露出一分不容拒绝的意味,“这是殿下给大人的,请大人过目。” 如果没有这种情形出现就好了。 他今日闲来无事,军中一切如常,操练罢,再在宫中逗留也无事可做,便索性同同僚告辞,大大方方地早退了。没曾想还未出宫门就被拦了个正着。 内侍说罢递上来一封信笺,展开来,只有短短一句诗句:“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落款是公主私印,证明此信并非作伪。 看着明显出自唐代诗人张九龄的诗句,谢东来表示实在无力吐槽。但看那娟秀的字迹,露骨的词句,谢东来还是不由自主地羞红了脸。不过,齐安宁的确是全方位地营造出了一个胆大妄为、离经叛道地新女性形象,几乎不放过任何能引起人疑心的细节。 左金吾卫将军虽是维护宫中安定,但不经皇帝传召是绝不可以私自进入后宫的,因而齐安宁才只能亲自来见谢东来。 弘文馆是文官聚集的地方,也是素有文名的大皇子的耳目最多的地方,但弘文馆背后的小凉亭,倒是个风景秀美尚算宁静的地方。 这些日子,关于长公主心许之人的猜测已渐渐有了眉目,不难想到这是齐安宁有意无意传达出来的讯息,这两三日陆续有人暗中跟他道喜,被他笑着打马虎眼给转移了话题。如今齐安宁将见面地点约在此处,大约也是为了堵住大皇子一派的文人口舌。他们总给陛下上折子控诉齐安宁女子抛头露面,伤风败俗,适龄不婚配,近乎不消。要他不抛头露面,是万万不可能的,但他还是能在另一方面让他们闭嘴。 内侍带谢东来避开了人流,来到弘文馆背后的小园中,此时正值春末,园中落红满地,枝头上还残存着些许泛黄的玉兰,虽近凋谢,但仍旧花香四溢。谢东来一眼就看见了凉亭中拈花轻嗅的齐安宁。他今日一袭水绿齐腰儒裙,长发挽出一边一个娇俏可人的发髻,侧身斜倚在栏杆之上,就着花枝捻住一朵玉兰,微微低下头去闻。明明是及其影楼风的动作,但偏偏有种动人心魄的能力。 听见脚踩在落木上发出的哔啵的足音,齐安宁警觉地抬起头来,一瞬间的表情有些冷酷得可怕,但瞧见来人的一瞬间,又马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让整个画面变得和谐如画,仿佛刚才的冰冷只是一个错觉。 谢东来被这一起一伏惊得一愣,随即又毫不在意地向齐安宁走去。如果齐安宁只像他平日所表现的那样柔弱和善,那他也许早就消失在这个世间了,虽然心中有所明白,但还是有点惊讶于他的变脸之快。 内侍早在齐安宁发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告退了。 “怎么这么乖就跟过来了,不怕是别人设计你的?”齐安宁松开那花枝,柔声调笑道,四下虽然无人,但毕竟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发出婉转的女声,不过谢东来此时也已经完全习惯了。 “见了你的私印才相信的。”谢东来不是没有怀疑过,不过一是见过了齐安宁的私印,想来也没有多少人敢仿造长公主的印章。再来他似乎对这个内侍有些面熟,这才放心前来。 “不,在这宫中,私印也不一定安全。”齐安宁认真的嘱托道,但不一会儿她又展颜一笑,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继续说道:“如今我已将我们的事暗示了父皇。不过我只说我对你有意,不知你对我什么意思。”接着,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是一笑,“父皇似乎很满意我的眼光。还说要找机会帮我探探你的口风。” “什么!”谢东来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这不是害我吗?陛下要问起我,我该怎么回答呀?”有句俗语叫“丈母娘看那女婿,越看越有趣”不假,但这陛下一不是丈母娘,二不是一般的老丈人,猛一听到要相看相看自己,如何不叫人心惊胆战。 齐安宁低头卷起自己身上的绸带,露出一个不胜凉风的娇羞,撒娇道:“小哥哥别说笑了,你什么风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3 浪没有就见过,还怕父亲的相看吗?他又不会吃了你。” 谢东来一听到齐安宁对他的称呼,便打了个寒战,无奈道:“我不过大你一月,你别叫我小哥哥,我听着瘆人。” 齐安宁笑意更深,凑上前来嬉笑道:“大一月也是大,我偏要叫你小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快乐,父亲节快乐^_^考试周来临,7月2日之前可能都要周更了,不过也没多久了,感谢大家耐心等待tat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四章 又一声娇滴滴的“小哥哥”,直把谢东来惊得肝颤。他连忙后退几步摆着手,说:“可别这样,你这么一叫,我就怕你扯我裤子。”其实谢东来想说的本不是这个,只不过话到了嘴边,就转了个向。 这实在是怨不得他,谁叫那时的情形太过让人恐惧,那是自己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时候,怎么不叫人难以忘怀呢?那一声声含着泪水的“小哥哥”,伴随着齐安宁撕心裂肺稀里哗啦的哭喊声,又怎能让他对这个看似亲昵的称呼坦然面对呢? 话一出口,就见得齐安宁脸色沉了下去,显然也是立即想到了当初的画面。他低垂下头,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不多时,别过眼,一副委委屈屈地样子,瘪瘪嘴说道:“好吧,怕了你了。”随即又仰起头,开心起来,笑道:“那我平时就叫你东来,高兴了就叫你东来哥哥。”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一个称呼上如此纠结,但谢东来还是无奈地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好吧,随你吧。” “东来哥哥,伸出手来吧。”他神神秘秘地将手伸到腰间,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对谢东来挤眉弄眼地说道,不过再怪的模样,经他一演绎,又显得有种别样的俏皮。 谢东来不明所以,伸出一只手,摊开来放在齐安宁的眼前。 齐安宁从腰间抓住了什么东西,神神秘秘地将握成的拳头贴放在他的手心,又舒展开来,一块硬质的物体落在掌心。 是半块环佩,白润暖玉质地,上有简单流云纹饰,又坠有红色长穗,可凭一红绳系于腰间。 齐安宁又献宝一般掏出另外半块,两者相拼,正好成为一块完整的环佩。 谢东来心中一动,柔声问道:“这是干什么?” “定情信物啊.”齐安宁笑着说,“我和你一人一半,我们相隔宫墙内外,见面不易,姑且凭借这半块环佩以慰相思吧。” “东来哥哥。”他将仍旧摊开的谢东来的手握住,将那半块环佩包覆在手心之中,“自分别后,我就一直心念着你。这块环佩是奶娘阿庆去世前交给我的,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这流云是我亲手雕的,这长穗是我亲手系的,你可要好好收着,不许弄丢了。”虽然他面上带着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认真和坚持。 谢东来原想着齐安宁对他的这些甜言蜜语只是为了拉拢自己而逢场作戏的罢了,毕竟他如今若是想摆脱被指婚给人的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把自己嫁出去。谢东来原想着,哪怕是面对自己,齐安宁心中也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而看到此时他的眼神,他竟一时分辨不出齐安宁到底是演技超群入骨到完全代入角色了,还是他也有些真情实意在其中。 也罢,先动心的人先输,他从答应给他做驸马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宣告自己是他的俘虏,他的手下败将了。 谢东来迟疑着将环佩系在腰间,齐安宁见了,立马开心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他又在怀里犹豫不定地摸索了一阵,最终下定决心掏出来一个锦囊来。鹅黄色的锦囊质朴而老旧,谢东来将它递给了齐安宁,不自在地别过头小声说:“喏,礼尚往来。” 打开来看,竟是一只翠绿莹润的玉镯。齐安宁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谢东来。 谢东来佯装咳嗽了一声,微红着脸说道:“这是我娘在我哥大婚前给我的,说我们哥俩一人一个,给自己媳妇的。”当初他初回京城,谢夫人在喜悦之余,也不冷落的自己的小儿子。夜里将他叫到房中给了他这个玉镯,嘱咐他:“若有一天遇到真心人,就将这玉镯交给她,以表心意。”自从答应了齐安宁的要求之后,他便几次三番犹豫不决,思考着是否要将此物送给齐安宁,谢夫人也有意无意地提醒过几次。可是他不敢确信齐安宁是不是值得将这份心意托付的真心人,也不敢确定作为一个男人,会不会认为这份礼物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他视线不敢看向齐安宁,小声嗫嚅道:“诶,我还是再自己准备一个信物吧,这个镯子是女人用的,只怕你不会喜欢。” “东来哥哥。”齐安宁打断道:“你亲手帮我戴上好不好?” 说着,他就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递在谢东来的面前。谢东来迟疑了一下,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勉强和不乐意,于是拿过玉镯,一手执住他的左手,一手为他戴上。恍惚间,竟有种现代替自己新娘戴上结婚戒指的错觉。玉镯摩擦着齐安宁的手,并不费太大的力气便戴上了,大小刚刚好,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翠绿剔透的玉镯衬得他纤细的手腕更加白皙动人,他轻轻转动了下手腕,用手抚摸了一下玉镯,连谢字也不说,直接上前来,踮脚笑着吻上了谢东来的额头。 这是他们十多年分离之后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接触。齐安宁的嘴唇柔软润泽,只是有些凉,和记忆中那个形容枯槁的带着绝望的吻全然不同。虽然只是吻在额头上,但还是让谢东来有些心神荡漾,他也情不自禁的抬手回抱了齐安宁。 “咳咳……我们来得真不是时候。”这片刻的温馨还没有感受得清楚,就被打断了,谢东来一惊,立刻放下了刚刚接触到齐安宁肩膀的手,就往后退,反而齐安宁倒是一副慢悠悠地动作看向来人。 说话者是一个身着深蓝长袍的年轻人,金冠束发,一身贵气,神情颇有些倨傲。他的身后正跟着一群年龄分布颇广的文官,不难看出,这正是大皇子殿下齐景琼。 “我本想同我这些朋友找个清静地方谈论些诗书,没想到打扰了皇姐的美事,实在是罪过,还望皇姐见谅啊。”齐景琼笑得颇为真诚,但眼神却不住地打量着谢东来,眼中闪烁着不知道心里在想写什么。他身后的文官们大多是长幼有序,大男子主义的推崇者,自然多与离经叛道的长公主齐安宁不对付。年轻些的还好,还能露出个不怎么真诚的笑容行礼。一些年纪大些的老学究,就完全不给齐安宁和谢东来好脸色看,其中一人竟故意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女子抛头露面私会男子,这成何体统。”随后被人拉着袖子,不情不愿地停止了。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4 大皇子佯装不悦地指责道:“吴大人,总是心中再不满,也不可这般唐突了皇姐。毕竟是我们打扰在先,应该道歉才是。皇姐,吴大人只是心直口快,言语上有些冒犯,还望皇姐别怪罪才是。”但他实际上大概是很赞同这位老学究的说法的。这位吴大人,还敢称之为大儒,实际上这般蠢笨不堪的人,只会被人拿来当枪使。没想到大皇子一派对长公主竟是如此不尊重,连这下官都能随口侮辱公主殿下。谢东来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厉声说道:“哪个吴大人,你们见到公主不行礼,已是不敬之罪,又在公主面前随意喧哗,此又为犯上之罪,这般扰乱朝纲的举动都能做出,不知几位大人又有何德何能来担当朝廷重任?” 这群平时被追捧,被惯着的老学究们,何曾有人对他们如此出言不逊,哪怕是大皇子殿下对他们都是以礼相待,和和气气的,如今遭到如此呵斥,虽然心中也是惊惧万分,但又死要面子不肯认输,一个个憋得面色通红。 连大皇子也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谢东来竟然一点情面也不讲。自从他外公失势之后,他一直被迫收敛,但他自小自命不凡,哪能受得了在几个比他年少的皇子面前低声下气,在皇子和他们的母妃面前受到了嘲讽,总要找地方发泄出来,于是对着长公主这般女流之辈,他一向是不客气的。他被外祖父感染得有些酸儒气,对这个离经叛道的皇姐从来虚与委蛇,明朝暗讽。更何况,灭了长公主的脸面,不也就是消了皇后和六皇子的气焰吗?没想到今日这长公主又寻得一个好助力,竟是敢直接撕破脸皮了。 大皇子倒不全然是个只顾脸面的蠢货,他捏紧了拳头,强笑道:“看来皇姐的心上人可真是真心真意的可心人儿,还未成亲就这般护着皇姐,半点也欺负不得,皇姐真是好福气啊。不知这位公子是哪家出身,竟有这般运气,得到堂堂长公主的垂青?”大皇子最不屑与同这些武夫打交道,竟是不认识最近风头无两的谢东来。 齐安宁则从大皇子露面起就没有作声,除了在谢东来出面维护他时小小惊讶了一番,余时都带着恬淡的笑,好像在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这些人。大皇子问起谢东来了,齐安宁才露出一个羞涩的表情,扶住谢东来的胳膊,微低着头,连脸都羞得泛起桃花红。他本就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只是他的气质和手段让人不容小觑,如今更是面带娇羞,是个羞怯的佳人模样,哪还有半点强势逼人的样子? 谢东来不卑不亢地一抱拳,朗声道:“见过大皇子殿下,臣乃左金吾卫将军谢东来,方才实在看不过眼,冲撞了您的朋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竟是谢家人,大皇子听到身后不住的吸气声,他自己心中也是惊疑万分,脸上的笑也几乎挂不住,连连说道:“原来是安国公二世子,二世子多虑了,我们本就失礼在先,怎会怪罪二世子。难怪皇姐对那些个王孙公子看不上眼,那些人又如何比得上年少有为的二世子呢,所以说皇姐实在是好福气呀。”齐安宁笑意更深,对他点了点头。大皇子又接着说道:“我们在此耽搁久了,只怕耽误了二位的约会,我们还是先行告退吧。”说罢也不等人回答,便带着一干人等,又风风火火的走了。边走心中边咒骂道:“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碰见,连谢家人都败在她裙下。好,好得很,我要将这消息散布出去,我夺位不易,别人也别想轻易得到,我要让这浑水越搅越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终于考完了!!!!!接下来恢复日更!!!!!!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五章 “你是故意的。”等大皇子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谢东来才转过头来看向还带着一丝讽刺笑意的齐安宁。 早该知道齐安宁将他约在这种公众场合不会只是单纯想见见面那么简单,就凭他是小阁楼主人的身份,私下约见他,绝不会是难事。而他这番做法的目的,肯定是想将他俩的事让人撞见,散布出去。甫一看到大皇子,他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难受,就好像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是经过了齐安宁设计的一般,自己就是他掌中跳不出手心的孙猴子。不过他倒没有想到这个散布者的人选会是大皇子,素有文名的大皇子,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沉不住气的。 “是,我早就得知他每日这个时段会带着他的所谓朋友来这里谈论诗词歌赋。”齐安宁一直望着大皇子离去的方向悠悠的说道,“本来没想这么快把你放在人前的,只是我最近被逼急了。” “现任礼部尚书王习东,是前任礼部尚书、大皇子外祖父的门生,而且他认为他当朝接替他的老师,是驳斥了老师的脸面,一直对于夏家心有亏欠,所以是大皇子一派的死忠党。最近三天,他连上三道折子,请求皇上为我赐婚,还列举了不少有为少,真是可笑之极。”说到此,齐安宁不禁有些咬牙切齿了。这群人也真是闲得没事干,谢东来心想,国家大事不管不顾,任由皇上胡来,公主的婚事倒是比谁都急。 “齐景琼,别的本事没有,自命不凡的本事倒是十成十的像极了父皇,偏偏胆子小不敢动风头正盛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倒觉得我不过是个女流之辈,最好最先下手解决,便惹到我头上。他从小就看不起我,我不稀罕理会他,他把我逼上绝路,我也绝不会轻饶了他。”齐安宁一段话说得十分轻缓,却流露出些许冷意。也许,他们之间的恩怨并不止于大皇子鼓动人逼他下嫁那么简单。 不过大皇子这类张口闭口礼仪道德人伦纲常的文人,靠的就是一张嘴,不论你做了些什么,总能做出些文章来膈应你。德馨帝也挺烦这些通篇大道理却又遇事拿不出真章的人,但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些爱钻空子的人,比谁都精,让人挑不出错处。齐安宁对于他们,也只能忍一时之气,对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只待来日一朝君临天下,再来将他们一一收拾干净。连游戏原剧情中,大皇子也是一直不痛不痒的留存到了最终三皇子登基之后也没解决,留了一个垂涎地望着女主,又愤恨自己命运的失败者的镜头。 不过对于这些人,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看着齐安宁抿起嘴有些苦恼的样子,谢东来不禁脑内灵光一现。 “文字狱。”谢东来一拍掌,“对付他们可以用文字狱。” 齐安宁挑眉看向谢东来,今天谢东来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他一直不动声色,心中暗喜,没想到谢东来竟能给予他更多。也许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齐安宁的心思渐渐不在于大皇子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5 一系上,而是越飘越远了。 见齐安宁眼神放空,面露迷茫的样子,谢东来只当他未得其意,便凑近些,低声解释道:“如他们这般文人,诗文流传的不少。只需从其中摘取一两句,断定他欺君犯上,意图谋反,那即便是大皇子,也得落马。” 听到此话,齐安宁才回过神来,眼中泛起精光,说道:“这倒真是个好主意,大皇子最爱写些自命风流的诗句,流传甚广,到时候被人指出来,他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不过,”谢东来有些犹豫,毕竟这“文字狱”历来为人所抨击,他们不能为了铲除这样一个草包而给自己留下后世唾弃的污点。“这方法,并不能由你来实施,这方法有刻意迫害之嫌,对于你的名声大大有损。” “我自然不会亲自动手,”齐安宁凝神思索一阵,笑道:“相反,我不但不亲自动手,还要在事情办成,尘埃落定之后狠狠地抨击这个举动,将其弊端和父皇好好说道说道,亲自断了这祸根。”这竟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连一箭双雕的计划都谋划好了。 这个人,如果不是生而遭逢祸事,只怕这几位皇子的威胁,他一个也不会放在眼里。 “不说这些为时尚早的事了。”见谢东来沉默不语,齐安宁转而说道:“过几日立夏之日,父皇要亲自去南郊迎夏,你知道吗?” “知道,营中管事跟我说了这件事,我还要领兵前去护卫。”谢东来道。 “启冰赐下过后,父皇还要在御花园中设宴,到时一定会请你亲自随去守卫。”齐安宁意味深长地笑了。 “这我倒是还没听说。”谢东来想到那个未来的老丈人,又没由来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怕,父皇不会为难你的,说到要让我嫁给你,他只怕比我还着急,多半也是被那些文臣给催烦了,又要维持的拳拳父爱不要顾及着好女儿的心意。”齐安宁安抚道,忽而又凑近了些,在谢东来耳边轻声调笑道,“迎夏之时,我会央着父皇悄悄跟去,说我要去会情郎。” “你……你可别乱来……”谢东来被他呼出的气息拂弄得有些痒,不自在地退了一步,脸也涨红了。 齐安宁最喜欢看他这幅手足无措的样子,这让他感觉到他也许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哪怕只是因为自己的样貌。 “喂,东来哥哥,如果随便有人借着我的名号约你出来,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啊。”齐安宁步步逼近道,“刚才领你来的小太监叫做严春,是我宫里唐姑姑亲手挑来,从小养着的。你可要记住他的脸,我只会让他来找你出来相见的。” “知道了。”谢东来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 见他这老实模样,又想起方才他一脸正气维护自己的模样,齐安宁心中一热,放柔了目光,和声说道:“东来哥哥,虽然我们只在小时候相处过短短一段时间,甚至后来有那么些不愉快,但我……”他底下头去,咬了咬唇,像是在做着什么挣扎一般,最终抬起头来,目光炯炯而真挚地看向谢东来的眼睛说道:“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重要的人。这么多年来,只有想到你,我才能咬牙坚持下来。也许你会觉得奇怪,觉得我不正常,但你对我来说,并不只是合作者。我……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也许我只是对你依恋,也许我当初只是把你当做一根救命稻草,但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是我心中的执念了。” 谢东来惊诧万分,心中万般滋味糅杂在一起,堵在胸口。 他刚想说些什么,又被齐安宁伸手挡住嘴,制止道:“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 “如果……如果你……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可以,在事成之后……寻个由头……与你和离,让你正常娶妻生子,绝不……” “不需要!”谢东来拨开他的手,打断道,“如果……你在事成之后,仍是这样想,那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东来哥哥。”齐安宁正色道,“东来哥哥,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害你的,我也只相信你,也只有你。” 二人互相倾慕,却一边以为对方只当他做棋子,一边以为对方对他只有可怜和同情。这回说开后,竟有千言万语想要相互倾诉,互相温存。 两人又互诉衷肠了小半日,最终才依依不舍话别去。直到各自回返都还心中难以平静,各自抚摸着信物,竟感觉天地之中怎会有如自己一般幸运的人。 喜欢的,心心念念的人,正好也心里惦记着自己,这不正是人世间最大的幸运之一吗? 连齐安宁也难得在给皇后娘娘请按时,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皇后眼尖地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玉镯,不动声色地逼问道:“近来有些风言风语。” “那是真的。”齐安宁知道她想问些什么。 “连谢家的人,你都能够掌控住,我倒是小看了你。”被抢白后的皇后,心中老大不高兴,一双俏目狠狠地盯着齐安宁,涂着蔻丹戴着长指甲的手狠狠地捏紧,呵斥道:“如果你的秘密被他发现了,受难的就不仅仅是我们母子三人,连我的娘家都会蒙受灾祸,你也不怕?” “呵,他早就知道了。”齐安宁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皇后打散了,他冷笑一声,道,“你当年不是早有怀疑?还想方设法想要弄死他?他早知道了,要不是因为他,我还不会早就发现,原来我这么不受您待见的真正原因呢!” “你!”皇后愤怒得无话可说,竟挥手啪地一下狠狠打了齐安宁一巴掌,小指上长长的指甲,瞬间划破了他的脸颊,他细嫩的左脸上由太阳穴至左嘴角都划出一套血痕,好在并不深,只微微渗出些血丝。但样子吓人,把皇后给狠狠吓了一跳。 “母后失仪了。”齐安宁连擦也不去擦,冷冷地望向皇后。继续说道:“不过您现在既动不了他,也不能动我,相反,您还得依仗我们,希望母后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如此,以后我们还能好好地演出一对好母女的样子。”说罢,头也不回,拂袖离去。 而宫中其他皇子,也因为渐渐散开的传闻,而感觉到十分不宁,各有姿态。 只有皇上听闻后,喜滋滋的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互相表白啦!!!我本来是打算十万完结的,结果可能太抠不必要的细节了,啰啰嗦嗦写这么长了= =以后要写紧凑点了,太啰嗦了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六章 第二日,谢东来去兵部点卯,不出所料的收获了不同意味的道和,或善意、或嫉妒,谢东来也懒得分辨,径直回到自己的营房里,等着消磨时光,让下属们把前来打探的人全给挡在了外边。 不料,到了下午训练毕,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6 旁人看向他的眼神竟带着些同情。他虽然面不改色地进了营房,但心中还是有不少疑惑。 “欸。”他拉过一个和自己算得上亲厚的副将,“怎么回事?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将军,你这回真是倒霉了。”副将神神秘秘地凑来,小声说道,“上午大家伙都为你成为准驸马的事羡慕的不得了,下午宫里传来消息,说长公主昨夜不慎滑倒,脸上受伤,破了相了!” “有这回事?”谢东来紧张起来,不知道齐安宁那里又出了什么岔子。 “可不是吗?上午还有不少人对您嫉妒着呢。下午一听这消息,都暗自庆幸。呸,就凭他们,公主就是真破了相,也不可能看得上他们啊。”这副将平时看上去是个忠厚老实人,没想到也是个爱八卦的主儿,说到各种传闻,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我说将军,你也别伤心,这长公主,再破了相,也毕竟还是个公主。您要是成了驸马,以后好处多得是。女人嘛,丑点,没什么,顾家就行,我家那婆娘,就长得不怎么样,但她从小就跟我一块长大,我们分开一天都想念的紧……” “打住,打住。”见他越扯越远,谢东来连忙将他拉了回来,无奈地笑道:“我并没有觉得吃亏了,我就是想问问,公主这受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是听人说的。”副将的模样更神秘了,“听说昨夜公主从皇后娘娘处请安回自己宫中的路上,顺道去园子里散心,踩到滑石摔倒,脸被树枝丫划破了老长一道口子,那个鲜血淋漓啊。公主一直到现在都不愿出门,谁都不愿意见,看来挺严重的。之前长公主还有挺多追求者,听到这消息,退缩了不少呢。宫中传闻,这事情没有明面上的这么简单呢。” “别乱说,这宫里的事情,不好随意臆测的。”谢东来眉头紧紧皱起来,他也觉得事情的真相也许并不是如同大家听闻的一样。他不相信自幼习武的齐安宁会光只因为一块滑石就因此而摔倒,不过心中还是有些许担忧。但他未经传召也不能进入内朝,只得等迎夏仪式时,齐安宁亲自来找他才能明白事情原委。 昨日还曾责怪齐安宁这出门“私会”的主意太过任性妄为,但现在,他真是一刻不停的期盼那日赶快到临。 “我晓得,我晓得,我也只在同将军说叨的时候,才这样和盘托出,跟别人,我半句都不会多言。”副将是个拎得清事的人,闻此,也连连答应。 又过了一日,宫里直接下了道旨,妄议皇家之事,有犯天子之威,皇恩浩荡,既往不咎,如若再犯,决不轻饶。 皇宫中的传闻,在德馨帝继位之后,一直为人津津乐道。特别是近些年,连市井都流传着宫闱之事的流言,皇上虽有所耳闻,却从来懒于作出反应,如今不利于长公主的传闻甫一传出,皇上就下次谕旨。众人暗自猜测,这是皇上护女心切所致,更加确信长公主破相传闻的同时,对长公主再皇上心中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认识。 而风口浪尖上的另一人谢东来,却对旁人的议论充耳不闻,每日点卯、训练、早早翘班回家,日子过得平淡而规律,只待着立夏之日,要向齐安宁问个明白。 三月二十九,立夏。 这预示着春天已经结束,炎热而充满生机的夏季已然来临。 立夏之日,在民间素有尝新、斗蛋、称人之习俗,而帝王则要率领文武百官前往京城南郊迎夏。 迎夏时,君臣皆须身着红衣,佩朱佩,骑红马,展红旗,以祈求秋来丰收。大云朝虽然商业也较为发达,但毕竟还是以农为本,故而对迎夏仪式颇为重视,连一向疏于朝政贪图享乐的德馨帝也不得不动身亲自前往南郊。 谢东来一大早就带上了一对精兵在宫门外等候,德馨帝乘着最大的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缓缓驶在中间,几位年长些的皇子皆身着朱红礼服,骑着红色高头大马按长幼次序由精兵领着行在前头。不得不说,皇家的基因真是好,皇上如果不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看上去倒还是个帅大叔,而这几位皇子也都是清俊的好相貌。几位皇子骑马前行,各有姿态。 大皇子齐景琼,一看就是并不时常骑马的模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但他的神情仍是倨傲的,看到内着红袍,外着盔甲立在马前的谢东来,冷哼一声,径直前去。 排在第二位的是个桃花眼美男,那双眉眼,一个斜睨都有万种风情,正是二皇子齐景赫。这二皇子是个地地道道的闲散王爷,风流种子,和他的父皇一样无心政事,早早出宫建府,而且处处留情。路过谢东来时,倒是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意味深长地冲他笑了笑,眼睛瞥向后头,似乎意有所指。 三皇子齐景雍是早就见过了,不过不知为何,他今天看起来很不在状态,看到谢东来时只是勉强笑笑。 跟随其后的四皇子齐景凌,是二皇子齐景赫的胞弟,一脸阴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也不看向这边一眼。游戏剧情中说,四皇子喜好寻仙问药,颇合德馨帝心意,只不过他为人阴狠,野心勃勃,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五皇子齐景清和六皇子齐景和随不同母,但年纪都算是几人中最小的,又同岁,两人并骑,有说有笑,看起来还挺亲厚。五皇子好武成痴,身强体壮,一眼就认得出,六皇子眉眼间到和他的亲哥哥齐安宁有些相似,只是更少年气一些,说笑间满是朝气。不过五皇子正稳稳当当地骑行,侧耳认真听着六弟说话,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不耐的敷衍。那六皇子倒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谈笑间手舞足蹈的,好不自在,好像真认为这是个集体踏青一般。 经过谢东来身前时,五皇子只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而六皇子高兴极了,冲他挤眉弄眼的,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个五皇子,只怕就要扑过来好好将他这个准“姐夫”仔仔细细打量个遍了。谢东来无奈地冲他笑了笑,示意他赶紧前进,别挡住了后头的人,他在不情不愿地憋着嘴作罢。 终于等到德馨帝的马车行至面前,谢东来才恭敬地附身行礼,德馨帝乐呵呵的看着他,招招手让他上车与他同架一段路。谢东来早就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一出,也不推辞,立刻钻进马车去。 队伍有次序的缓慢前行。 谢东来看着一脸慈祥的德馨帝心里直犯怵,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 德馨帝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笑眯眯地说道:“朕那乖女儿,还真是好眼光。” “陛下过奖,臣,能得到公主殿下的垂青,是臣的福分。” “欸,爱卿不必过谦。”德馨帝今日似乎颇为神清气爽,脸上一扫往日颓靡,红光满面的,心情自然也更加好了,“其实朕早就有意将公主许配给爱卿,只不过不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7 明白爱卿和我那宝贝女儿的心思。既然你们二人两情相悦,那我不日就下旨,将公主许配给你。爱卿意下如何?” “臣自然喜不自胜,不过微臣年纪尚轻,也无功绩在身,只怕委屈了公主。”尽管谢东来心中也挺乐意,但他不免还是觉得这古代的包办婚姻,也太迅速了一点。 “只要公主心中喜欢,她能觉得有什么委屈?况且如今京城之中的青年才俊,哪个还比得上你谢东来谢爱卿?”德馨帝颇有一种生怕自己女儿嫁不出去的推销员气质,“谢爱卿,莫不是听信了最近流传的什么谣言?”想到这,德馨帝的脸也沉了下来,“谢爱卿,朕的这个女儿,一心一意的念着你,你可不要因为一些毫无根据的谣言而伤了朕的宝贝女儿的心呐。” “陛下,微臣确有听闻公主面部受伤的传言,不过微臣心中只有对公主的担忧和怜惜,并无其他想法。”谢东来表现得愈发恭敬。 他的态度让德馨帝十分满意,连连点头称赞道:“不错,公主和朕都果然没有看错你。公主,确实有些小伤,不过只是浅浅划破了些皮,不想却被流传出什么‘公主破相’,还流传到了宫外去了。” “说到这里,爱卿可得好好安慰安慰朕的长公主,她本来就担忧伤痕不好,怎么见人,被宫人安慰了好半天才止住眼泪,又听到这种恶毒的传闻,本来今天是她要求要跟来的,今天早晨都不愿意出门,都是朕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跟来散心的。不过也多亏了长公主,这事这么一闹,被朕发现了竟然有这么多人,终日不想怎样好好服侍主子,竟想着怎么往宫外递消息,让我好一番敲打。”说到这里,德馨帝神色不禁显得有些得意了,看来最近宫中少不得有一些清洗。 “好了,朕也不耽误你们年轻人的功夫了,这离南郊要不少路,长公主就在后头,爱卿可得好好劝慰一下长公主才是。”德馨帝摆摆手,示意让他下去了。 谢东来行了个礼,下了马车,又被候在外头的严春给领到了一辆小了不少的马车前,匆忙来去,感觉自己像是个赶场子的伶人一样。 掀开马车帘,里头果然是齐安宁。他有些无聊地斜撑着自己的脸,见到帘子掀开了,才有些兴趣地看了过来,见到来人,便喜笑颜开,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不过他的左脸还有一道粉褐交替的伤疤,像是快要愈合了,但还是不免有些影响他的美貌。 “怎么弄的?这么长一道。”见到他真的受伤了,谢东来还是有些心疼。 “呵,还不是我那个容易气急败坏的母后。”齐安宁冷笑道,“不过也多亏了她,我才能顺势摘了其他人的不少耳目。” “就知道这些天都是你干的好事。”谢东来见他不愿多提,也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我不过是先将事情闹大了,然后抽离了我的人,再同父皇哭诉了一番,他马上就帮我解决掉了不少钉子。” 原本向宫外递消息的风气正是齐安宁发扬起来的,只是他做得隐秘。如今他提前收手,再给皇帝献上一计,不仅借着皇帝的手,让自己周围清静了许多,还又在皇帝面前赚得不少怜惜,当真是好计谋,也难怪旁人莫名其妙折损了不少棋子,也只能咬牙切齿忍气吞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有些地方写得好现代化啊,不过鉴于是穿越+架空,就不自觉放松了要求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七章 南郊有块颇为空旷的草地,早被树木人工圈出一块巨大的场地,更南边是皇家猎场之一。迎夏仪式,则在早设立好的神坛上进行。 神坛露天而设,汉白玉质地,雕有精美龙纹,呈圆形,周围有石砖砌成的方台,取天圆地方之意。 迎夏仪式颇为隆重,祭天祭地,每一样都要一丝不苟地进行。距神坛百米外,车马皆停,众人陆续下马下车,列队依次向神坛缓步走去。两边的侍从边唱和着,边将神坛围绕起来,皇子们分站两列,立于台前垂首恭候皇帝大驾。 随后皇帝领先,器宇轩昂地一步步走上神坛,而百官则跟随其后,立于皇子之后站定。所有人都面露恭敬,庄严肃穆。 除了齐安宁。 齐安宁本就是“偷偷”跟出来的。祖制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一直默认地遵守着女子不可参与迎夏仪式的规矩。长公主齐安宁这次跟来南郊,虽然人人都知道,但是只要没有人说破,大家就全当没有这回事,明面上是女人的齐安宁自然也不能露面,反而神情轻松地窝在马车里休息,仿佛真的只是出门散心一般。他自己在马车中躲懒不算,还要拉上谢东来陪他一起,不让他出去。 “怎么这样任性。”谢东来无奈地嗔怪道,“还好我早有准备,让我的副将找不见我人的时候就代替我行动,不然今日岂不是乱套了。” “别人也该理解你英雄难过美人关。”齐安宁满不在意地笑道。马车外唱和声不断,百余人齐声颂吟,气势恢宏。他透过马车帘瞧了瞧外边的情形,又转头打量了一下他们俩,忽而笑容变得有些羞怯,说道:“欸,东来哥哥。” 谢东来也正就着齐安宁掀开的那一小片缝隙在观望着周围的情形,一听他这称呼,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事,“嗯”了一声,表示有在听。 “你说我们都这么一身红衣,又有人在外头这么唱和,像不像拜了堂,入了洞房呀?”齐安宁促狭地笑着,眼中闪着盈盈的光。 “这……”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些,谢东来一时有些语塞。都说古人都是很含蓄的,没想到齐安宁总是这样胆大妄为,真是十成十的离经叛道。齐安宁今日着一朱红礼服,长发挽起,绑上了红绸带,面颊带粉,灿若桃花,甫一看来,还真有那么些个新嫁娘的意思。至于谢东来自己,倒和新郎官差得远了,“我倒觉得我像是个送亲的。”谢东来玩笑道。 齐安宁一撇嘴,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责怪道:“那不知道这位送亲的谢将军,愿不愿意和小女子逃婚去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呢?” 也不知道哪里犯了他的忌惹他不高兴了,谢东来当即顺着他的意思,接道:“在下求之不得。” 齐安宁这才略微恢复了些好心情,但还是忍不住指责道:“你真呆,都说我们是一对新人了,还偏要说自己是送亲的。你这么一说,倒让我心里一下子七上八下的。我明儿就要让父皇下旨将我赐婚于你,好让我安了心才好。” “你真是多虑了,这不过只是一句玩笑罢了。”谢东来顺手摸了摸齐安宁了头,猛然发觉之后有些尴尬,却见齐安宁神色如常,便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说道: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8 “刚才皇上已经提过赐婚的事情了,我推辞了一下,他没同意,说是不日就要赐婚的。” “为什么要推脱?你……你不愿意我嫁给你吗?”齐安宁一听,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我只是觉得,我如今无任何功勋在身,靠的都是谢家的名号,大约有些配不上你。”谢东来低下头去,难为情道。 “哪儿的话,难道你在南疆立的功,就不算是功勋了?”齐安宁见他如此考虑,面上也柔和起来。原想着能和谢东来心意相通已是难得,没想到谢东来还会私底下考虑这么多。“而况,我觉得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 晚间,德馨帝御花园设宴。谢东来不得不守卫其身侧,寸步不离,而齐安宁则要回自己宫中稍作梳洗,两人便暂且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皇子们各回各自宫中稍作休息。皇子中,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就有了婚配,出宫建了府,但宫中还留有他们曾经的住处,因此,也暂且留在宫中休整,没有回府。 其中又有三皇子坐立不安,得到个什么消息后,才精神一震,忙不迭出门去了。 谢东来随德馨帝来到御花园,园中早就摆设好了矮桌和坐席。皇帝和皇后居于上位,而嫔妃和皇子们则按份位依次入席。三皇子身边还带着冷若冬梅的秦若雪。她被三皇子齐景雍小心呵护着,一出场就惊艳了四方,连谢东来的未来岳父德馨帝都有些看直了眼。不过他好歹记得这是自己儿子的准妃子,随即收敛神色,又做出一副慈祥的模样,和蔼地问道:“哦,这就是你说的安平伯的千金,有名的才女秦若雪吗?” 他这话是对着三皇子的生母何贵妃说的,何贵妃一见到秦若雪到来,眉宇间就有着些微不满。听皇上问起,才强笑道:“回皇上的话,是。” “听说近日已经下聘了。”皇上其实并不知道三皇子是否下聘,但大云朝的皇子,只有在下聘过后才能将未过门的妃子带进宫来参加家宴。 “回父皇,不错,半月前下的聘礼,还在选良辰吉日。”三皇子喜不自胜地答道。 “哦,好好好。”问完这句,德馨帝也不知再问些什么好,自己儿子的女人,也不好一直盯着不放,便随口敷衍应了句,反倒是大皇子阴阳怪气地问了句:“三皇弟真是好心急,上月才听闻你初识一美人,这月就已经下了聘了。” “大皇兄二皇兄早已成家,而我年纪也渐成,也该得开始成家立业了,自然心急了些。”齐景雍只楞了一下,看到齐景琼直勾勾看着秦若雪一副垂涎的模样,脸上不明,心中老大不高兴,耐着性子答道。 “是该成家了,正好,你们大皇姐也总算寻得了一个如意郎君,这宫里啊,今年也许要办两门喜事。”德馨帝完全没听出其中的明朝暗涌,捋着胡子笑道,又转头指着谢东来问皇后道:“皇后,你看长公主自己选的这门亲事,你这做母后的还满意?” 皇后自打知道谢东来也知道他和齐安宁之间的秘密后,就一直处于一种悔恨与担忧之中,她时而愤恨为何当初没有狠下心来把谢东来给弄死了,时而又忧心谢东来和齐安宁的合作如果崩溃了,他们的秘密也就要公布于众了。如今被皇上点名问起,她也不敢面露不满,她的演技一向是不错的,她和蔼可亲目光柔和地看着谢东来,就好像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温柔地说道:“自然是满意的,且不说谢大人本身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光是因我那眼界甚高的女儿喜欢,我就已经满意得不得了了。” 谢东来深深感觉到一阵恶寒。 “我想也是。”德馨帝不无赞同地点点头,他这位女儿的心性他也是有几分了解的。“说起来,长公主怎么到现在也不来,老敦促朕不可迟到,这下她竟迟了,该罚该罚。” “说起来,二哥和四哥也都没来呢。”六皇子齐景和早就想说话了,特别是想同那位未来的姐夫聊聊天,却一直被身边的侍从叮嘱着别插嘴,这会儿终于找着机会开口了。 “欸,对呀,这是怎么回事呢?”德馨帝也奇怪了,“宋昭仪,你这两个儿子,是怎么回事呀?” 宋昭仪是二皇子齐景赫和四皇子齐景凌的生母,如果不是这时谢淑妃还在世,她在游戏剧情中本该已经是宋淑妃了,现在事态变化,因而她虽然为皇上生下了两位皇子,却因为家族势力稍弱,至今仍是昭仪。 皇上亲自举行的家宴,自己两个儿子均不到场,被点名的宋昭仪又急又紧张,战战兢兢地回道:“景凌先头身体不适,说已经同陛下说明,晚上不来了。” “嗯,是有这事,我差点忘了。”德馨帝想了想,说道,“那景赫呢,他也身体不舒服?” “这……景赫……臣妾也不知……”宋昭仪诺诺道。 “哎,景赫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孩子都有俩了,还这么不靠谱,这怎么能行呢?”德馨帝揉了揉额头。 这皇帝,也还好意思这么评价别人……谢东来无语地想,忽而眼神一瞥,瞧见秦若雪的嘴角微微翘起,面上似是有些得意。又见她同齐景雍对视了一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似是早就商量好了什么似的。顿时觉得十分不对劲。 “启禀陛下。”秦若雪忽然开口道:“民女的远方堂姐是去年新入宫的才人,虽不甚相熟,但家中长辈嘱托民女,如若进宫,应当好好探望。不过民女并未看见秦才人在场,想是她有事耽搁了,时辰尚早,不知陛下可否恩准民女前去探望一二。” 其实今晚虽说嫔妃皇子皆需到场,其实年幼的皇子和位份不高的嫔妃也并不会出席的。秦若雪来这么一出,也许是想让她那个远方堂姐在皇上面前露露面吗?可看上去没那么简单。 “哦?秦姑娘还有个堂姐在宫中,朕却是不知道。好好好,你顺道把那位秦才人请来吧。”秦若雪有如此美貌,那她的亲戚大约也差不到哪里去。德馨帝美滋滋地想。 “谢陛下。”秦若雪姿态优美地行了一礼,又开口道:“不过民女对于皇宫中并不熟悉,听闻谢将军武艺高强,又是左金吾卫之首,不知道能否有荣幸请谢将军率人陪小女子同去?”这话却是有些自恃美貌,任性妄为了。且不说谢东来职责在于保护皇上,单说这陪同探访自家堂姐,有的是宫人随从,她说出这话,不是另有目的,就是低看了谢东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超级忙,补晚了!!!!还有!我十三日开始要出门旅游六天,我这两天尽量存点稿!13日19日这几天可能会有几天断更。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八章 皇后虽然不喜欢谢东来,却又是个看不得旁人灭杀自家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9 风头的人,她捏着手帕捂嘴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秦姑娘,这内朝守卫保护得严丝密缝,安全得狠,只需领上一队宫人便可,何必大材小用?更何况,若安宁那丫头来了,见不到东来,可不得担忧了吗?” 秦若雪却毫无不理会,只是一副淡漠地面孔,柔光似水地眼神看向谢东来。 这真是玛丽苏重症患者,谢东来看着她那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真心觉得可笑至极,她难道真的以为这世上的男人,只要见识过她的美貌,就会抛下一切,对她听之任之吗?谢东来失笑,顺着皇后的意思礼貌而疏离地答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心中也记挂着公主殿下,不便与秦姑娘同去。宫中守卫森严,甚是安全,我这位葛副将武艺也是营中数一数二的,若是秦姑娘不放心,我便遣这位副将护送秦姑娘前去如何?” 秦若雪顿了顿,似乎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吃瘪一样,眼神中泛起冷意,但她随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狂妄了些,脸上挂起得体的笑容道:“是小女子唐突了,如此甚好。” 德馨帝从来不会对美人有什么异议,见他们商量好了,便愉快地恩准了。于是,秦若雪就趁着还未开席这当儿,由葛副将和一队宫人领着去名义上看望实际上请秦才人也来入席。 一行人麻溜地走了,气氛便有些冷场。皇后看不惯秦若雪当着众人面“勾引”自己的准“女婿”,何贵妃也看不惯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如此自视甚高,两人心情都不佳,还要在皇上面前故作优雅。德馨帝见美人离席,眼前又都是些老面孔,有些恹恹的。位份低些的嫔妃和几位在座的皇子见此情形,也纷纷不做声了。 谢东来看着这群明明各怀心思,毫无共同语言,却又不得不聚在一起,还要做出一副相得甚欢模样的人,沉默不语地站立在一旁作壁上观,等待着他唯一心念着的人的到来。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不好的预感,也许是因为齐安宁的久久不出现,也许是因为秦若雪之前诡异的举动。“若是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还不出现,我就找借口去找他。”谢东来暗自决定。 忽而,一个跌跌撞撞地身影一路慌张狂奔而来,走近前来却是齐安宁身边的那位太监严春。严重慌慌张张地跑近跟前,扑通一下跪在德馨帝跟前,一抬头,竟是泪流满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启禀陛下,不好了,长公主落水了!” “你说什么!”谢东来不等德馨帝反应过来,就几步走上前,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落水了?救起来了没有?现在公主情况如何?” 严春方才跑得急了,还在大口喘气,几乎说不出话来。谢东来看他心急模样不似作假,心中更是焦急起来。 德馨帝这才反应过来,一掌拍得矮桌震了几震,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底下的齐景和也急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皇后略思索了一番,攥紧手帕,不言语,只是默默淌泪。 “回……回陛下……谢将军的话……公主今儿梳妆打扮晚了,急急忙忙出门,想走个近道。”严春拿袖子糊了一把脸,擦掉脸上的汗水和眼泪,战战兢兢地说:“公主小时候落过水的那片湖,我们平时都拦着公主不让她从那儿过,今天她急了,我们拦也拦不住,想着我们看着不至于出什么岔子。谁知道……谁知道……” “到底怎么了!公主呢!”德馨帝猛地站起来,叠手狠狠拍了几下,追问道。 “谁知道公主走到那湖边儿,就像失了魂一样地往湖边走。我们好容易喊住她了,她竟一下子昏了去,一下载进湖里了。我们吓坏了,等反应过来,公主早不见影儿了。还是公主的老师唐先生将她救起来的。公主现下正在公主阁里诊治呢!”严春见德馨帝逼得急了,索性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 “这!这!朕的女儿啊!怎么就和那破湖过不去呢!我早该叫人把那园子里的湖给填了!”德馨帝听完懊悔不已,这已是公主第二次落水了,而且两次都是如此诡异,他不仅觉得这公主是不是和水犯冲。 “公主这会儿醒了没有?”谢东来刚开始听闻齐安宁落水时,心中“咯噔”一下,空落落的,但这会儿缓过神来,又听闻是这么奇葩的落水理由,心下已经有了计较,面上仍是焦急万分地询问道。 “公主……奴婢跑出来的时候,公主还没醒呢,大夫只说,并无性命之忧。”严春擦了擦脸,又是眼泪汪汪地。 “走走走!带路,朕要去看看。”德馨帝摆摆手,抬脚就走。皇后连忙泪眼朦胧地起身跟上,六皇子齐景和早颠颠地跑来,要跟去一起看望皇姐。 “那皇上,这家宴。”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李福犹豫地问道。 “散了散了都散了,朕现在还能有心思吃什么饭?”德馨帝恼怒呵斥道,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嫔妃皇子面面相觑,咬牙切齿。 公主阁外守着一圈宫人,见到了德馨帝一群人之后有如惊弓之鸟一般,本来走去。 “公主呢?公主醒了没有?”德馨帝边走边嚷嚷。 一旁的宫人连连擦着汗,答道:“醒了醒了,公主刚刚醒来了。” 长公主自小体弱多病,所以小时公主阁一直有皇后派遣的御医驻守,后来公主年纪渐长,遣了两位贴身宫女子晴和初雨,破例让她们进入太医院学习,如今这两人医术精湛,公主的大小毛病都不经外人手,全全交给了这两位宫女负责。 走进卧间,只有初雨侍奉在侧,周围围着几个端茶送水绞面巾的宫女。齐安宁躺在一张掩上窗帘的雕花大床上,见到德馨帝一行人来到,挣扎支撑着就要起来行礼。 “免礼免礼。”德馨帝连忙摆手制止道,“女儿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回……父皇……”齐安宁的声音微弱而低哑,几乎有些让人听不清,初雨赶忙解释,这是由于方才呛了水所致,“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臣……儿臣……”他颤抖着,吞吞吐吐,还未说完话,竟然默默淌泪,继而泣不成声。 “这……”德馨帝大吃一惊,慌忙问初雨,“公主这是怎么了!” “这……”初雨面色犹疑,眼神飘忽不定地不敢看皇帝,间或瞥瞥谢东来,就是不敢吭声。谢东来一愣,觉得齐安宁要交代些什么同自己有关的事情。 “快说啊!”德馨帝急了,怒斥道:“朕命你赶快将实情全部说出来!” “奴婢该死!”初雨被震怒的德馨帝吓了一跳,慌忙跪下来,颤抖着迅速说道:“公主……公主殿下,自小体弱,小时落水过后寒气入体,一直体内寒毒过重,所以……每月……每月月事不调……如今再度落水,虽已立夏,但还是诱发了公主体内寒毒……公主……”说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0 到这里,初雨忽而看了谢东来一眼,沉默起来,德馨帝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谢东来,若有所思,追问道:“公主怎么了,你但说无妨。” “回禀陛下……”初雨艰难开口道,“公主只怕是以后……难以生育……” “啊!”德馨帝往后退了一步,愕然道:“这怎么可能……”他看着躺在卧榻上别过头去默默流泪的齐安宁,又看向一脸难过的宫人们,忽而终于反应过来,看向谢东来,竟一时说不出话来:“爱卿……这……” 谢东来却是并不理会吞吞吐吐地德馨帝,不顾旁人,径直走到了齐安宁的身侧,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为他将脸上的泪悉数擦去。又凑在他耳边温柔地低语道:“找借口何必要跳湖呢,你不要命了?以后难以生育,你之前倒是生得出来?” 齐安宁转过头来,好像是被他安抚了一般,也微弱地低语道:“等我出宫建府了,我会让你试试看,你生不生得出来。” 谢东来看他那柔弱可怜的模样,说出这样反差的话,有些失笑,这家伙竟还想压在我上头? 德馨帝见两人感情仍是这般亲厚,心里也冷静了些,说道:“看你们俩感情还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爱卿,朕的爱女遭此大劫,也委屈你了,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朕一定满足你。” 谢东来连忙正色道:“陛下,臣只要公主平安无事,其余别无所求。” “好……”德馨帝连连赞道,“好好好,好孩子……安宁啊……你又有什么要求,父皇一定给你办到……这可怜见的,好容易把身子骨养好了些,又弄出这种事来。” “父皇……”齐安宁又想坐起来,又被制止住,“儿臣……儿臣只想早日搬离这公主阁……儿臣心中好怕……”边说着,齐安宁的眼中又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 经齐安宁这么一提醒,德馨帝才想到,这公主阁离着冷宫长门宫,本就近。她这两次落水的池子就属于冷宫的范畴。少时落水之时,宫中关于冤魂索命的传言,一时间涌上心头,没准这公主还真同这块地犯冲。 “哎……是父皇考虑不周……”德馨帝叹道,“早该让你离了这又偏又清冷的地儿。朕……朕择日封你为来仪公主,许你在京畿建公主府。你要建成什么样,只管随你。” “儿臣……谢父皇……”齐安宁至此,脸上才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 “皇……皇上……”忽然又有一个尖锐的叫喊声从远至近奔来,“不……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皇上跳将起来,大怒道:“又怎么了……” “二……二皇子……二皇子淫乱后宫……被前去探望秦才人的秦姑娘撞见……”那小太监战战兢兢语无伦次地回答道:“可……可是……和二皇子……二皇子……那个……的……正是秦才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没存上稿,要收拾东西,还有客人来_(:з」∠)_得断更将近一周了过两天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九章 “孽障!孽障!”德馨帝霎时面红耳赤,好不愤怒。他随手一把将身侧圆桌上的东西全扫在了地上,犹嫌不解气,恼怒地狠狠拍了两把桌面,吼道:“朕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孽障!” 皇后掩盖住了嘴角一丝得意,做出一副悲痛的表情上前安抚道:“皇上您消消气,不如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再下定论,也许只是一场误会呢?” 而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就一直不在状况内的六皇子齐景和,也嚷道:“父皇您别生气,二哥人那么好,一定只是一场误会。” “哼……误会……误会!”德馨帝听后,倒是不如刚才那样冲动了,他想了想,冷笑道,“我早就知道那个孽障这种性子会惹下大麻烦!好……我们且去瞧一瞧,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虽然生气,但他到底还记得这是在自己女儿的公主阁中,他也做不出笑容来了,只勉强留谢东来在此好好安抚公主,就带着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宫中的宫人跟随其后,依次走出房门,将门带上,围城一圈,死死把守在公主阁的四周。屋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齐安宁和谢东来二人。 谢东来看着众人这一系列的行动,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 二皇子□□后宫,这是游戏中的原情节,由于游戏中这件事发生不是在这个时段,所以他虽然见到了二皇子,也没有想起这茬,只默默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好一个一表人才的皇子,竟是宫斗中最早的炮灰。他完全没有想到,因为他的角色的幸存而产生的一些因果关系,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原情节对于他来说只能用来些许预警,而并没有太大用处了。而且,在他印象中,原剧情中,二皇子是由于在宫中稍作停留时,和德馨帝的一个位份不高的美人搅合上了,并不是什么秦若雪的堂姐,而且剧情中说,是秦若雪迷路,正巧撞见,尖叫中引来旁人,才引发事情败露的。剧情中只知是二皇子房中点有助兴熏香,很明显是个嫁祸手段,但并没有明说是谁下的手,只在故事的最后暗示之前的一切阴谋都是长公主来仪公主所为。 不过从今天秦若雪刻意的表现来看,这件事情倒像是出于她的策划之下,可是为何另一位当事人竟变成了那位秦才人,却是应该要问问齐安宁才是。而况他今天得落水,时间太巧了,不知道这其中又有多少兜兜转转。 齐安宁一直沉默不语地等待着谢东来思前想后半天。 “这事……是你干的?” 齐安宁好似就等着他这个问题一般,低垂着眼,轻声说道:“是我……又不全然是我……” “我就知道,主谋那该就是那个玛丽苏了……”谢东来笑道。 “马?……”齐安宁原本还担心谢东来看不惯他连兄弟也算计,没想到他说得却是这样轻巧。 “哎,就是那个秦若雪。”谢东来一不留神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不好意思地讪笑道:“今晚久等你不来,那个秦若雪却说要我陪同她去探望她的堂姐,就是那个秦才人,她一说话,我就知道她心里有鬼。” “哼……”齐安宁冷笑了一声。落水后,毕竟还是有些受累,他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她和那个草包三皇子,倒是好算计。” “哎,我说你这样损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太不划算了……”谢东来替他顺了半天气,闷闷说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齐安宁苦笑道:“秦若雪这个女人……实在是恶毒。她原本请她那位秦才人给二皇子送了一回礼,正是一盒助兴的熏香。又让那个想蠢材秦才人买通了二皇子宫中的一个宫女替他把那香点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1 燃了。” “二皇子……二弟自小喜慕美人,对我……也算是出于怜香惜玉之心,自小对我还算不错,我们关系也算亲厚。”齐安宁说到这,眼神有些失神,似乎陷进了回忆里。 但他并没有沉溺,而是继续道:“秦若雪那女人,想要遣人假装二弟的人来约我前去议事,想趁着二弟熏香效果产生时,对我下手。如今看来,她还想领你亲自看着你的未婚妻姐弟乱伦。这样不仅能毁了我和二弟,还能让你我二人彻底决裂,断了我同谢家的联系。”听到这里,谢东来倒吸一口凉气。想见不到,面上美貌动人的秦若雪,内心竟然如此狠毒。 “幸好,这事被我提前发觉,我将计就计,将她那愚蠢的什么堂姐又给引去了。虽然这秦才人同她只是远方关系,动不到她的根基,但这样下来,也能够她喝上一壶了。”虽然这事算是个胜利之仗,但齐安宁的脸上却不见得意与欣喜,有的只是满面若有所思地哀伤。 “可是你好像并不高兴。”谢东来担忧道。 齐安宁沉默片刻,忽而坐起身来,认真地看着谢东来的眼睛。他的眼中有着犹豫、有着疑惑、有着痛苦,随后化作一泓深潭,什么也瞧不出来了。 “你知道吗?景赫,他小时候,特别爱粘着我,我将他撵也撵不走。”齐安宁低垂眼眸,落寞地说道:“他是从小歆慕一切美好的东西。不管怎么说,除了我的胞弟景和以外,他是对我最好的一个弟弟。而且他和景和的名字也那么像,我有时……就把他当做我的亲弟弟一样……” “这次我本可以让他脱身的……”齐安宁攥紧了床单,颤抖着说道:“可是如果让他全身而退,我就失去了一次反击秦若雪和三皇子的机会。这机会失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出现……” “我只能舍了他……”齐安宁最终叹息一般说道:“我只想到这样做……我要扫清我眼前的所有障碍……我要登上顶峰,我要君临天下,我要让从前欺我侮我的人全都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让那些进奉谗言之辈通通给我消失,让这世上千载万载之后,仍能记得我齐安宁的名字!”他说完,眼中已重新恢复了光彩,没有了迟疑,没有了悲伤,完完全全满是坚定。 类似的话,齐安宁也曾对谢东来说过,但那时他是源于愤怒,心中还有些怜悯有些犹豫。 但谢东来觉得,经此一事后,齐安宁舍弃掉的,也许不仅仅是那个曾经也曾给予过他温暖的弟弟,也是彻底抛弃了曾经偶尔心软心怀怜悯的自己。他面上虽然已经恢复了平静,但谢东来知道,他的心中一定如刀割一般。 难得的,谢东来搂住了他瘦削的肩膀,柔声道:“也罢,早就答应过你要祝你完成你的心愿,你若不弃,我也不离。” 齐安宁今日是真真呛了些水,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期间子晴和初雨,还有那个传说中在齐安宁绝望中对他伸出援手的唐姑姑陆续来露了个面。 子晴和初雨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但两人的性格却是全然不同。子晴较为沉静而羞涩,故而方才不敢露面,而是在药房煎药。初雨却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除却医学,最爱的就是演戏,她对刚才那场表演,竟然还有些不满意,在那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见解,很是可爱。而子晴则在一旁耐心侍奉着齐安宁喝药。 唐姑姑则已经是个妇人模样了,曾经江湖经历让她显得有些沧桑,也更加干练,尽管她看上去很严肃,但她眼神中却又有着慈祥。如今她早已成为隐居宫中,伴随在齐安宁身边的管事嬷嬷,远离了江湖的纷扰,将曾经的荣耀传承给了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齐安宁。 公主阁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里边充盈着这皇宫之中难得的温馨与宁静。 但与之截然不同的,则是在二皇子的宫中,德馨帝赶过去时,宫人已将纠缠的二人分开来,各自裹上了衣物。门也打开来通风散味道,室内仍是浓浓的甜香,一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宋昭仪比德馨帝先到,哭倒在齐景赫的身上拼命垂着他,而齐景赫显然还没有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另一边的秦才人早已昏死过去。 秦若雪面色黑沉得厉害,心中暗恨秦才人这不成器的女人。 不过她还算有恃无恐,秦才人所谓收买的宫女,在她收买之后,幸好她又拿捏住了她的家人,否则,这种为财叛主的下人,皇帝一怒,便是什么都抖出来了。至于她这个堂姐,看来却是怎样都留不得了。 德馨帝看到此种场景,倒是也不狂躁了。 毕竟德馨帝也曾经是皇子,自然懂得其中一些道道。他这个儿子,再如何蠢笨,也不会蠢到勾搭上自己父亲的女人,而且还这样明目张胆地让人撞见。可这蠢材儿子,就是这样着了不知哪里得道。 唯一了解些情形的宫女,只说是秦才人春闺寂寞,特将这熏香送与二皇子,愿与二皇子暗中交往。而自己被秦才人威胁,迫不得已才帮她做事。可是秦才人自被发现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太医前来,说是她混乱中磕伤了脑袋,也许永远也无法转醒。她不久还希望自己的远方堂妹替自己在皇帝面前寻个机会露脸,是万万没有自寻死路的理由。但那名宫女却嘴紧的狠,宁愿撞墙也一口咬定事实就是如此,倒真让这件事情成了无头公案了。 这一夜混乱荒唐,最终还是在哭泣中归于平静。秦才人不能留,二皇子也在京城之中容不下了。 德馨帝到底还是护短,最终,秦才人辞饮一壶鸩酒了却残生,二皇子封地的岭南永不准再入京城,岭南地方落后至极,再加上永不能入京,二皇子虽然从来就没有被立太子的呼声,但这下便将他最后的可能也抹杀了。 这件事,就像一声钟鸣,预示着,皇位的争夺,正式揭开了它的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要出门了,应该明天就开始断更,我带个pad去,尽量能在晚上休息的时候写一点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章 二皇子齐景赫出京的那日,天色昏沉,乌云密布,天空中没有一丝亮色,也没有一丝风,因而闷热不堪,倒颇有些风雨欲来的压抑。 二皇子离京的名目是品行不端,酗酒成性,醉中妄议国事,遣其前往岭南思过。其实这不过是掩盖这桩皇室丑闻的谎言罢了,有心人能从近日来京城权贵中的动向窥见得几点真相。而他此次思过,实际上如同流放无异。 齐安宁到底于心不忍,却又自觉无颜面对,于是托谢东来赶来为齐景赫送行,谁料到了城门之下,发现齐景赫除了从小贴身服侍的太监以及一队先遣人马,竟无一人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2 为他送行,不免惊讶中又感到一些悲凉,这便是皇家的亲情。 “我们之间不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唯一来送行的人竟然是你。”齐景赫经此大难,早没了先前的风流倜傥之貌,容颜依旧,可惜添上了许多憔悴,一双桃花眼,不见往日的神采,短短几日不见,鬓角竟已生出几丝华发,而他才不过十六岁而已。 “是来仪公主的意思。”谢东来不避讳地说道,齐安宁此时已经被封为来仪公主,恩准出宫建府,圣旨是同惩戒齐景赫的圣旨一同颁布的,“他身体不适,不便出宫相送,便托我前来替他送送你。” 跟随齐景赫的太监年纪有些大了,经此一事之后被吓得胆战心惊,走路也颤巍巍地。主仆二人面容萧索,身后立着一队冷漠的名义保护实则看守的官军,看上去也怪可怜的。 “只是没想到只我一人,还想着至少殿下的胞弟会前来相送。”谢东来也有些感概。 “景凌与我素来不亲近。”齐景赫苦笑道,“现下我犯下这等大罪,我那胆小怕事的母妃也会阻止他来和我这个不成器的皇兄见面的。胞弟尚且如此,何况他人。这宫中,大概只有皇姐和六弟那个傻小子最让我留恋了。可惜再也见不到了罢。”尽管他此时说得太过悲观,但德馨帝金口一开便是用不准再入京,只怕至少德馨帝尚在人世之时,他都不得回返了。 “别说这些了。”不等谢东来说出安慰的话语,齐景赫突然转换话题道:“皇姐前阵子生辰之时我未在京城,但总觉得之前仓促间送上的礼物太过浅薄,所以近来无意间得到个宝贝,就想那日亲手交给皇姐。谁曾想竟发生这等祸事。”说罢,他从衣襟中掏出一个锦囊来,朱红色,没有半点修饰,甚至有些老旧,“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聊表心意罢了,今日见到你才想起来,若这次没有交给她,只怕我会后悔终生的吧。” 毕竟是戴罪之身,时辰一到,便须即刻出发,来不及多言,齐景赫就在催促之下乘马车离去,跟随人马,虽不见的会亏待他这样一个皇子,可也不见得多么尊敬,只怕齐景赫至少一阵子不能过上如京城中这般富贵逍遥的日子了。 “他真的这么说。”齐安宁背对着谢东来,望着窗外轻声问道,尽管没有回头,但他声音好似有异,似乎有些颤抖。 该不会是哭了吧?谢东来暗自惊讶。“是,这是他给你的礼物。”说着,将那个有些质朴的锦囊掏出来。 齐安宁停顿了一会儿,转过身,将锦囊接到手里。谢东来打量他好半天,发现他不仅未曾流过泪,连眼眶也不见红。 齐安宁轻轻抚摸着锦囊,睫毛轻颤,解释道:“这是我小时给他的,第一次学女工,就做了两只锦囊,一个给了他,一个给了六弟,没想到他还留着。”原来是这样,难怪看着那针脚歪歪斜斜。没想到齐安宁竟还会去学些这种东西,也算是为了不露出破绽表现得尽善尽美了。 打开来,礼物确实如齐景赫自己所说,并不十分贵重,只是一颗镶嵌着一块黄莹莹的于是的坠子罢了。不过仔细看来,又觉得那块玉石流光溢彩,手感莹润,握在手中不是冰凉而是如肌肤般温暖的,又确实称得上是件宝物。 “二弟……真是有心了……”齐安宁收紧手指,握住手中的黄玉,他轻合双眼叹道。 不管再如何感叹,一切已成为定局。京城中恐慌了几日,最终又回归于以往的奢靡悠闲。 只是,这悠闲之中又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足为外人道也。 齐安宁下嫁之事,皇帝本已许诺尽快下旨赐婚,奈何宫中同时出了两件祸事,德馨帝也没了心情。不过长公主赐封号恩准出宫建府一事,倒是迅速确定了下来。 嫡长公主来仪公主素有体恤民心的美名,此次出宫建府,不愿劳民伤财兴师动众,只在德馨帝做皇子时宫外的一件别院挑选了一座,待简单修缮后来日作为公主府。由于此别院本就修建完备,多年来有人看守,定期打理,故而只花了近一月的时间,公主府就能够正式入住了。 公主将皇帝曾经的住所当做自己的府邸,这本不合规矩。不过这是皇帝的赏赐,又因这曾经也只是一座别院,却也没有什么人敢多加置喙。 良辰吉日,宜动土搬迁,来仪公主并未声张地悄悄搬出宫来。等众人得知时,公主已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为由闭门谢客多时了。 乔迁之日,唯一得到邀请的,便是众人默认的准驸马左金吾卫将军谢东来。 由于曾经只是德馨帝修养避暑的一座不甚重要的别院,因此如今的公主府并不大,不过三进而已,这又不符合古时的规矩。不过长公主自己都不嫌弃,旁人又岂会多言? 公主府虽小,但风景却是宜人的。不同于宫中常年阴森森的公主阁,如今的公主府本就开阔,又经过一番齐安宁授意下的修葺,更是富有秀美之感。 齐安宁在谢东来一进大门起,便用一块丝帕将他的双眼蒙住,牵住他的手,慢慢向里走去。 谢东来如期到来之时已是黄昏,冷不丁地被蒙住了双眼,玩起了情趣,还有些吓一跳。不过,被齐安宁紧紧抓住了双手,心中又立刻放下心来,任由齐安宁拉着他往里走。 木门随着开关,嘎吱作响,却完全不同于宫中沉重压抑令人毛骨悚然地刺耳声,不知是不是脱离了宫中之后心情愉悦,这平日里恼人的声音,竟被他们听出了一丝畅快。 “你要带我去哪?”谢东来走了半天,虽然被牢牢牵住手,但眼睛看不见,仍是心里空落落的,不禁出声问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齐安宁愉悦地回答,却不多说。 早知得不到正面回答,谢东来也不多纠结,问道:“你这一建府,出了宫来,那你好不容易捞到手的批阅奏折的机会,岂不是又失去了?”说实话,谢东来并不是多明白齐安宁要这么急着出宫的原因。若是说宫中他人耳目众多,但公主阁却是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地方。而且齐安宁手中的小阁楼,也不是什么善茬,哪会需要怕那些上蹿下跳地跳梁小丑,反而出宫之后失去了不少权力,而且还更可能发生些什么。 “哎,你这便不懂了吧?”齐安宁地声音听起来不无得意,“我这叫做以退为进。父皇多年来时常交由我批阅奏折,早就把这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大臣们呢开始虽然反对,可后来也渐渐习惯了。而我这时候抽身,看似失去了不少,但这政事,只要父皇自己亲自动手处理那么一小段时间,不论是父皇还是那些个文武大臣们,就会发现,大云朝,没了我齐安宁,还真是万万不可。倒时我自会跟父皇提议,我可以时常进宫走动,他也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呵,原来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3 你早就打好了算盘。”谢东来失笑道。齐安宁成为大云朝的“幕后黑手”多年,虽说人们道他是“女子乱政”,但他实际上为大云朝贡献了不知多少精力,也不知阻止了多少次德馨帝的愚蠢举动。不过当这一切失去时,人们才会怀念起他齐安宁执掌的日子,而不是将他的辛苦当成理所应当。不得不说,齐安宁的想法,比他这个直肠子周全多了。 “到了!”正当谢东来暗自叹息时,耳边响起来齐安宁地声音,接着他脸上的丝帕被扯了下来,突然见光,他的眼睛一时有些不适应,视线中亮着莹莹地光电,却不知到底是什么。 待他揉揉双眼,仔细瞧清楚,也惊呆了。 这分明好似是一座江南园林。 眼前是一汪开阔而清澈的湖水,水是不知由哪里引来的,还在咕噜噜地冒着泡,显然是一汪活水。湖中央的假山,怪石嶙峋,鬼斧神工,远近高低,各不相同。水面上飘来朵朵莲灯,被莲心的摇曳的烛光映得明明灭灭。向边上看,远远地池边是初雨子晴带着几个丫头在那里放灯,初雨还乐颠颠地冲这里招着手。另一边则是严春带着几个太监在那里用竹竿将飘过去的莲灯钩上去。 真是的,他们到底明不明白一人放灯一人钩上来是什么意思。谢东来看着平日不苟言笑地严春几个一本正经地在钩花灯,有些无语。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场景确实美极了。 谢东来和齐安宁的面前是一座朱红木桥,直通向湖中心。 湖中心是一座精美的楼阁,雕梁画栋,连窗框上都雕有精美的花纹。红墙黑瓦,在摇曳地烛火中显得静谧而诱人。 齐安宁几步走上前去,又回转身来,向看呆了的谢东来伸出一只手,轻笑着邀请道:“来。” 他纤细的身体,仿佛要融进夜色中,又被橙红的烛火照亮。只一字,足够让人神魂颠倒。 作者有话要说:  旅游完回来马上就返校了,跟着老师天天混实验室,今天才终于有点时间,写了一半,明天补完,之后开始恢复日更!谢谢米娜桑的支持!!!!! 今天又泡了半天实验室,明天,嘻嘻,要上一点点点点点点肉渣。不过我是拉灯党,捂脸逃走o(*////▽////*)q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一章 谢东来呆呆地将手放在齐安宁摊开的手上,感受到那微凉的触感,神思就不知飘向了何方,浑浑噩噩地跟着他踏上了木桥。 只一晃神的功夫,他们就进了屋子。 屋子是间单间,装饰得颇为精致,但他们也没有功夫多去欣赏了。仿佛着了魔似的,一进门,谢东来就忍不住伸手抱住了齐安宁,但他好歹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只一下吻住了他的额头。但齐安宁对他的回应则是一把关上了房门,将他推至门前,两人忘情的拥吻了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激烈的渴求着对方,也是第一次这么深入地触碰着彼此,齐安宁看着瘦弱纤细,但触碰之下就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肌肤下潜藏着的力量,平时微凉的体温,此时也变得炽热,他的嘴唇柔软润泽,凑近自有一股清淡的香气,并不浓烈,却让谢东来更加不能自已。而齐安宁像抓住一根稻草一般死死扣住谢东来的肩膀,进攻并且索着。两人彼此交换着气息,甫一分开,就要更深入地贴近,一刻也不能休止。 他们一面激吻着一面由齐安宁带着向屋中央的木床移去。谢东来直到被狠狠地推到躺在床上,衣服也被扒开一个大口子时,才渐渐找回些神智,惊慌地用手推拒着就要附身压下,吸吮着他的脖子的齐安宁,惊呼道:“卧槽!你!你不是真的要压我吧?” 听闻此话,齐安宁停顿了片刻,抬起头来,挑了挑眉问道:“难道不够明显吗?” “不是!”谢东来看着齐安宁饱含着欲望的眼神,虽然仍是一身此时有些凌乱的公主常服,但明显感受到腿间他的某个部位的热度,谢东来才终于明白了,当初在宫中,齐安宁的那句“等我出宫建府了,我会让你试试看,你生不生得出来。”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你说你穿成这样,做这种事,怎么让我觉得违和感满满呢?” “违和感?”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了,谢东来不自觉地说出了现代词汇,齐安宁未解其意,不过也大概知道是别扭的意思。他嘴角一牵,挑起一边眉,魅惑地笑了一下,继而不由分说地瞬间撕扯开自己的薄如蝉翼的裙衫,笑道:“那我什么都不穿,不就行了。”话音刚落,他又俯下身子,将他柔软的嘴唇,贴在谢东来的脖颈上,还伸出舌头来轻轻舔了一下。明明不是敏感的地方,但那湿润柔软的触感,让谢东来不由得轻轻一颤。他的双手也不闲着,开始努力地摸索着除去谢东来身上的衣物,便解开,便跟着一路亲吻下去。看着他那努力的模样,谢东来推拒的手也心软地渐渐放松了。 哎,随他去吧,谁叫自己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呢?谢东来感受着齐安宁毫无章法的挑逗,红着脸,闭上眼心中轻叹道,下次可不会再这样大意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不免有些过于激动,几次亲吻都狠狠地磕到对方的牙齿。不过齐安宁的动作虽然青涩,但一举一动都流露着不容置疑。谢东来本想着自己从前虽然是直男,但毕竟曾经看过不少动作片的当代好青年,没想到一朝压在公主下,连前戏都没用上,只需要躺平就行了。 夜渐渐深了,交缠着的二人,分不清楚今夕何夕,只渴望着抵死缠绵。 桌上红烛从燃至灭,屋中的喘息声片刻也未息。 第二日,谢东来难得地睡迟了一次,睁开眼时,他习惯性地一睁眼就坐直起来,却又痛苦地倒了回去,全身都像被碾压过一样,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呻吟。昨夜的记忆立刻悉数回笼,想到最后自己竟情不自禁地翻身坐在齐安宁的身上,发出那样不知羞耻的声音,谢东来真想立马让自己回炉重造。 忽而身侧发出一丝饱含睡意地轻叹,接着一只纤细的胳膊霸道地揽住他,接着手的主人也轻轻地凑近了他的脸,在他身边沉沉睡着,呼吸间温热的鼻息喷在谢东来的脸上痒痒的。 原来齐安宁还没醒吗?谢东来微微把头侧过去打量着他,他的眼下有着淡淡地青黑,脸色也满是疲惫,但神情却是满满得满足。昨夜的一番翻云覆雨,显然是让他累坏了。看他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如果不是自己身体上的疼痛是这样真实,还真以为是自己把他怎么样了。 不知他梦见了什么,嘴角竟噙着一丝笑意,让他整个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4 人看起来柔软又温和。阳光从窗纸中透射进来,洒在他的脸上,像是打了一层柔光一样,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唇色浅淡。谢东来记得昨天他还在唇上涂上了淡红的口脂,一晚过去,却全数被他吃了个干净。昨夜的痴缠又一次涌上脑海,随之而来的,是身上的一股燥热,谢东来赶紧闭了闭眼,屏息凝神,但片刻后,又忍不住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轻吻着他的嘴角。 还没触碰到,就被放在身体上的手臂狠狠地箍紧了,紧接着,原本睡着的人准确地吻住了他的嘴唇,又在谢东来惊呼间将湿软的舌头伸了进来舔舐着他的牙齿,纠缠着他的舌头,加深了这个吻。 一阵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尽管都能感觉到彼此身下的热度,但昨晚太过激烈,哪怕心中再想,两人都是有心无力。于是齐安宁小鸟依人般趴在谢东来胸膛上,抬头看着谢东来的脸直笑。 “有那么高兴吗?”谢东来无语道。 “为什么不高兴?”齐安宁乐道,“东来哥哥,你终于是我的了。”说着还用手指划弄着他的肌肤。 微痒的触感让谢东来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齐安宁那明媚的笑容,红着脸别过头,粗声粗气地说道:“这有什么……你……你也是我的了。” 齐安宁一愣,随即笑容更深,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柔声说道:“是啊,我也是你的了,东来哥哥可不要抛弃我哦。” 谢东来正想回答,忽而房门被轻轻叩响,屋外严春细声细气问道:“殿下,谢大人,你们醒了吗?奴婢听见屋内有响动,斗胆前来打扰。” 齐安宁在房门叩响之时就“噌”地一下坐了起来,眉头也紧紧皱起,浑身都冒着冷气,厉声问道:“什么事?你最好有个恰当的理由。” “启禀陛下,秦若雪姑娘前来拜会,道贺殿下乔迁之喜。”严春恭敬地答道,“如今已在正厅等候了。” 这个阴魂不散得女人。谢东来和齐安宁都不由得沉下脸来,显然都已经对秦若雪厌恶至极。 自从宫中出了那档子事后,虽然秦若雪一开始就撇开了和秦才人的关系,只说了是就不曾联系的远方亲戚,但她一开始想要替秦才人在皇上面前找存在感在先,这会儿她要帮的人,却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让本来就不满意这个准媳妇的何贵妃更是怒不可遏。纵使她当时泪水涟涟、惊慌失措地模样有多么的楚楚可怜,打动了在场的所有男子,仍是在事后坚决要求齐景雍退婚,连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跪在自己面前都绝不松口,只吓唬他如果他再跪下去,就要做出比退婚更可怕的事情,就让齐景雍忙不迭地站起来了。 不过后来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是是秦若雪亲自求见过何贵妃,两人密谈过一夜之后,何贵妃竟然对这个不久前还痛恨不已,“家门败坏”的女人赞不绝口,更是为两人的亲事商定了婚期。也不知秦若雪到底有怎样的本事,亦或是两个本来都是同一类不择手段之人臭味相投罢了,更何况,两人都有着共同的目标,那便是将三皇子齐景雍推上皇位。 如今她竟还有脸明目张胆地来找这个差点被她陷害得失去名节的齐安宁,来向他道贺?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你怎么回的?”齐安宁冷冷问道。 “奴婢回答秦姑娘,殿下昨夜与谢大人秉烛夜谈,今晨才睡下,请她稍等,初雨做戏打哈欠抱怨说,只是苦了他们这些作陪的下人,整夜不睡,早晨还不得歇息。随后子晴叫她慎言。”严春一板一眼地,几句话将刚才的情形复述道,“随从她的人都听到了,她要是不相信,也没有办法。” “做的不错,你去找人打桶热水来。”齐安宁听罢,眉头也没松开,吩咐道。 “热水早就备好了,奴婢这就叫人抬来。”说罢,就听见他的脚步声远去。 见齐安宁仍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愁容,谢东来有心要逗逗他,于是笑着说道:“你那几个侍人,倒都是个顶个的聪明。” 看着谢东来有些担忧的神色,齐安宁也放松了些表情,笑道:“可不是嘛。” 不一会儿,又听得敲门声起,在齐安宁应了一声后,几个太监低着头抬着一个巨大的木桶走了进来,放好后就依次出门去了,连个眼神也不望向这边,白让谢东来担心了一场。 两人缠缠绵绵地拉扯着起了身,谢东来第一体会到浑身上下好像都不属于自己的感觉,两股战战,一迈步,腿间还似乎有什么流下,瞬间涨红了一张脸。 齐安宁疑惑于他的突然停顿,回过头来却见得他这幅模样,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堪堪忍住。却还想要同谢东来洗鸳鸯浴。 木桶再打,忽而装进去两个个子都不矮的人,也会觉得拥挤。两人不可避免的肌肤相碰,齐安宁忍不住使坏挑逗起谢东来,让谢东来浑身泛红地抵挡着他的侵袭,却反而让自己先忍不住了,想要跟进一步的结合,但被谢东来残存的理智制止住了。 “秦姑娘还在正厅里等着呢!”谢东来艰难道。 “我才不管她,让她等着呗。”齐安宁舔了口谢东来的肩膀,又张嘴轻轻咬住,留下浅浅的一圈整齐的牙印,就像改了个戳一样。 “可你的身体……”说到这,谢东来如梦方醒,一把伸手将齐安宁推远了些。 听到谢东来这么说,齐安宁僵住片刻,像被泼了瓢冷水一般,瞬间没了兴致,但还是毫无自信地诺诺道:“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以后我们这种事情,要克制。”谢东来斩钉截铁道。 齐安宁小时就体弱,但近年来他每日不停地练习武功,这早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关键的是他为了装作女子所长期服用的药物。虽然在谢东来的督促下,服用的频率已经降到每七日服一颗,但他恐怕多年努力付水东流,总也不肯停用。如今他虽然仍能行男欢之事,但平日便体温偏低的他,行事之后更是浑身凉意。 昨夜一场混战过后,相拥而眠之时,谢东来虽然困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了,但还是被他那遍体冰凉所惊到。 看来这男欢之事,无论上下,都要好好克制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只会看肉不会写肉啊!!一段拉灯把我快憋死了!!!还有半截没写完!!!明天补完!!!! 昨天被卷入了老师之间的一些沟通问题,心累,于是忘了写了真是太对不起了orz 谢谢中国好读者袏靥的捉虫!!!!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5 !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二章 一场鸳鸯浴洗得不如想象中尽兴,美好的早晨,先是被秦若雪扫了兴,又忽而被戳到了自己的痛处,齐安宁直到梳妆打扮完成也没有缓和脸色,一脸沉思,连个勉强的笑容也无。谢东来自知方才的快言快语虽是关心,但却无疑是一瓢冷水浇熄了齐安宁的热情,于是一直想着法子逗齐安宁开心,不过总也不见齐安宁高兴起来,又因着浑身疼痛,还要这样哄着对方,也有些气闷了,于是渐渐变成两人尽管形影不离,但一句话也不说的情形了。 齐安宁梳洗罢,又不紧不慢地坐在镜前描眉。他拈起一直烧焦得柳枝,顺着原本就清秀的眉毛轻轻划着,手势优美,一举一动都如画一般,眼睛斜睨铜镜,照得他眼神惑人。描过一边,再要去描另一边时,谢东来从他身后环抱着他伸手接过了柳枝条。虽不言语,但动作意味却很明显了,齐安宁也只呆愣了片刻,继而露出了方才闹别扭后的第一个笑容。 他顺从地转过身来平视着谢东来,笑道:“东来哥哥,你可别帮我画歪了啊,把我画丑了,我可得要找你麻烦。” 见他笑了,谢东来也不再严肃地板着脸,笑道:“怎么会?我好歹也是学过美……”他顿了顿,见到齐安宁疑惑的眼神,改口道:“我是说,我好歹有些绘画上的造诣,保证帮你画得两边一个样。” “真的吗?”齐安宁不自然地牵起嘴角,抿着嘴抱怨道:“东来哥哥,有时候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是……是吗……”谢东来干笑道:“只是去的地方比你多,学了些地方方言罢了。” “是吗?”齐安宁看他这幅尴尬的样子,心中是一万个不相信,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这个认知,让他心中很不好受。可谢东来已经为他牺牲了太多了,他不愿再在这种无谓的地方太过纠结,虽然心中仍是隐隐不安,但他还是笑道:“真好,如果我有朝一日能登上我想要的位子,东来哥哥你可要好好带我领略这大好河山哦。” 谢东来心中长吁一口气,庆幸这事就这样揭过了,又听得他说这话,心中暗道:如果你能放下这一切,随我远赴边疆,远离这纷扰的朝廷,才能真正的领略大好河山呢。不过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就算齐安宁不去算计别人,别人也还要算计他,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得安宁,又如何能安然从中脱身呢?哪怕他愿意离开,别人也不见得准他离开。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又待齐安宁慢条斯理地抹上口脂,时间便已临近正午。据秦若雪的到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齐安宁这才慢悠悠地唤来子晴,伸出一只手,让她扶着,摆出一副弱柳扶风地模样婀娜多姿地踱步前往正厅。至于谢东来,齐安宁就留他在内堂等候,或是再去补个回笼觉等他完事了开饭,随他喜欢。 还未进正厅,就听见秦若雪轻言细语地问道:“严公公,现在已近正午,公主殿下还未起吗?” “秦姑娘稍安勿躁,已经叫人去伺候公主洗漱了。”严春恭敬地回答道。 秦若雪心中早已不悦,她何尝受过这样得委屈,她父亲虽然只是个安平伯,但好歹这也是爵位,自小她就被捧在手心里,年纪渐长后,她更是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更是不曾被这样刁难过。她还要再追问,就见得珠帘卷起,刚才进去好一会儿的两个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如今的的来仪公主走了进来。 来仪公主不愧为堂堂一国之公主,尽管她此时是盛装之下难掩疲态,瘦弱的身子骨,好像风一吹就要散了似得,但那一举一动,哪怕只是轻轻一笑,都是高贵无比,扪心自问,这是她秦若雪一辈子也比不上的,也是她最最痛恨的。 “真是不好意思,本宫今儿起迟了,让秦姑娘久等。”齐安宁微微一笑,语气却并没有半点歉意,还不等秦若雪张口要答,就接着说道:“如果昨儿早知道秦姑娘要这么不请自来,我与谢大人就不那么秉烛夜谈了。”真真一点场面话也懒得同她讲。 秦若雪一愣,似是诧异齐安宁的直言不讳,但她只是嘴角颤了颤,又强笑道:“是小女子打扰了。从景雍和贵妃娘娘那儿得知公主昨日乔迁,想着今天能趁早道贺公主的乔迁之喜。未曾事先通报,是小女子的疏忽,还望公主莫怪。” “怎么只你一人前来,本宫那三弟不是最爱同你形影不离?难道,你是背着三弟和贵妃娘娘自作主张来本宫这儿的?”长公主也不叫刚刚站起来行礼的秦若雪坐下,就自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不,景雍本想一同前来,不过陛下今日忽而念起他来,召他在身侧,所以托我前来拜会。”秦若雪低头答完,又笑了下,说道:“听说谢大人也仍在公主府上,又怎么不见谢大人?”她挑起嘴角,本来清冷的她这样一笑又有几分艳丽、 “还在休息呢。”齐安宁冷笑一声,别过头去,想都不想再瞧她一眼,讽刺道:“如果今天不是贵客相访,本宫只怕起的比他还要迟。” “这……”秦若雪眼角抖了抖,都快挤不出笑容来了,最终赔笑道:“是小女子叨扰了。” 她福了福身子又道:“小女子不久之后将于景雍完婚,您是景雍的姐姐,以后便也是我的姐姐。婚事过后,景雍也要出宫建府,只是想要和姐姐拉近些关系,日后好有个走动的去处。可不只姐姐是否对我有什么误会?无论如何,若雪现在这里给姐姐赔不是了。” “别叫得这样亲热,本宫与秦姑娘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还没熟到这个份上,更何谈误会?”齐安宁挑了挑眉,道:“秦姑娘说笑罢了。” “……”秦若雪缩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捏了捏拳头,赔笑道,“小女子唐突了。” “也难怪,秦姑娘家中也是上一辈才开始得势,家学的底蕴还是浅了些。”齐安宁浅浅地笑着,扬了扬手,嘱咐道:“来,把大皇子的诗文集拿来。” “是。”子晴应了声,很快地就从里间拿来一本厚厚的的精装还包着锦缎的书来。 齐安宁接过来,对着猝不及防被讽刺了家教还在发愣的秦若雪说道:“这是大皇子的精心之作,完成之时,给我们几个年纪稍长的兄弟姐妹们都送了一本,近来本宫心情烦闷,就时常拿来品读一二。” “大皇子文名天下皆传,又是南书房专门为太子太傅之位候着的邛先生的得意弟子,这诗文读完不觉让人豁然开朗。‘清风吹云散,明月照影来。’这简简单单一句,让我一下子好像扫清了心中的烦闷。今日就将此书赠给秦姑娘,做个迟到的见面礼吧。” 秦若雪呆愣愣地听他说完,又机械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6 性地双手接下,一个“谢”字才刚出口,就又听得齐安宁说道:“什么点了?” “回殿下,已经午时了,午饭早已备好了。”严春几步上前答道。 “这么晚了,秦姑娘这就回去吧,本宫也不留你午饭了。”说着站起来就又袅袅娜娜地走了,也不等秦若雪回答。 “欺人太甚!”回到马车上,秦若雪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赶了出来,她气急败坏,一把将手中厚厚的书砸到了自己贴身婢女芙儿身上,“齐安宁这个女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小姐,慎言!慎言啊!”芙儿头上被书角砸青了一块,但她却顾不上喊疼,赶紧想办法制止秦若雪再暴怒下去。 “我实在是受够了这个女人,当初怎么就被她逃过一劫了。”秦若雪如今恨齐安宁是恨得咬牙切齿,“都怪秦螺黛这个蠢材,自己找死还要拖累我,差点害我要被三皇子退婚,现在还要受这个女人的气。齐安宁这个贱妇,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样的羞辱我!” 说着她又抓起那本齐安宁送的书,恨不能当场撕碎了:“什么破书,还讽刺我没有家教,大皇子那狗屁不通的句子还能称之为好诗!成天鼓动着一些酸儒说些什么之乎者也,也能称之为有文名?多管闲事他才是第一。” “哼!什么大云朝的文才之尊,什么‘清风吹云散……’”说到这,秦若雪忽然顿,喃喃道:“‘清风吹云散’……大云……” 默念了几遍,她那愤恨的神情渐渐变得玩味起来,继而嘴角一牵,笑得志得意满起来。 “‘清风吹云散’……大皇子殿下还真是写了不少好诗啊,待我回去,可得要好好拜读拜读。”秦若雪冷笑了一声,催促车夫道:“赶快点,耽误了我的要事,你可没有好下场。” “如果秦若雪领会不到怎么办?”谢东来听到齐安宁已经暗示秦若雪将矛头对向大皇子,吃惊地问道。 “那只能说她太蠢,我就要更直接暗示我那更蠢的三弟了,这件事情只有他们能办。”齐安宁拍了拍手掌,笑道:“什么都别说了,专心开始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起得来的话补完,开组会写材料头都要炸了。 终于补完了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三章 尽管齐安宁以身体不适的原因闭门谢客,但每日总有些想碰碰运气的拜访,位阶不高的人,被门房正色回绝过后,都会讪讪离去。而若是皇子前来,下人们也不好让他们吃闭门羹,于是就要劳烦齐安宁亲自出面,尽管他每次出场都是一脸倦容,但总有不看脸色的人,明明两看相厌,却要虚情假意地谈论半日也不愿离开。谢东来不似如今已经赋闲的齐安宁,每日都需去宫中当值,并不能日日相伴,独留齐安宁一人明明心中不喜,还要强颜微笑,与其周旋,确实过了一段不太舒坦的日子。齐安宁只暗自庆幸自己的兄弟还不算太多。 这日沐休,应齐安宁的要求,谢东来一大早就来寻他打算一同去谢家建在城郊外十里的避暑山庄闲度两日。齐安宁今日仍是一条薄而不透的薄纱裙,轻盈可人,又索性未上红妆,素面朝天去放松避暑。 谁知谢东来却不是独自一人前来,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车一停下,从上头走下了谢东来的哥哥和嫂嫂。 谢东青官服在身,看起来今日还有要事在身,身边的唐婉儿面色有些苍白,精神看起来也不大好。两人见到蹦蹦跳跳窜出来一把跳到谢东来身上笑盈盈地搂住他脖颈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齐安宁,一时间很难将他同传言中京城女子的楷模,叱咤朝堂的幕后的传奇女子相联系起来。眼前这个挂在谢东来身上撒娇的人,虽然行为略微奔放,但分明仍是个可爱的小女人罢了。 谢东来尴尬地用手推了几把齐安宁的腰才将他拉扯开,齐安宁刚要不高兴,就忽而见得后头有些呆愕的夫妻二人。齐安宁演过这么多场戏,装过多少次羞涩,早已为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这会竟也真的不由自主地害羞了起来,两颊一瞬间涨得通红,话也说不好了,期期艾艾了半天,忽而想到自己脸上半点脂粉未施,一捂脸,竟慌慌张张地逃了进去。 谢东来也是难得看到他如此作为,有些愣神过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之前还担心着你们俩是不是逢场作戏,这下看来完全是我们多虑了嘛。”谢东青忽然道,“我这回去也可以让娘多宽宽心,她为着你的事,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还不让我同你说。你们感情好就好了。” 谢东来看着一脸认真的哥哥和捂嘴偷笑的嫂嫂,挠挠头,憨笑道:“嗯,让你们担心了。”他是真不知道谢夫人竟是对他如此担心,不知道她脑补了多少悲惨的故事,回家了得要和她好好谈谈。 几人说笑着在严春的指引下进了屋子,刚到正厅,齐安宁就边理着鬓发边匆匆走了出来,见到几人,连忙停下手中动作,红着脸羞涩地笑道:“不知道哥哥嫂嫂们也来了,什么也没打理好,让哥哥嫂嫂见笑了。”本来她并未过门,按理不应如此称呼二人,但这私下场合如熟稔地称呼,无疑取悦了谢东青和唐婉儿。 谢东青边行礼边笑道:“殿下客气了,今日本是我们未曾禀报就擅自前来,实在是拙荆近日苦夏难忍,想要去避暑山庄修养一阵避避暑气。奈何我近日实在应接不暇,让她自己去我又不放心。听说东来也要去避暑,这才厚着脸皮想要打扰你们,想摆脱你们一路上照顾照顾她。” 唐婉儿前不久被诊出怀上了第一胎,一家人高兴极了,无论是谢家还是唐家都把她当作宝贝好好护着,可惜这天越来越热,她有时难受得都吃不下饭,这才想着将她送到谢家的避暑之地好好养护。 谢东来和齐安宁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齐安宁还叫上子晴和初雨好好照护唐婉儿。 一行人交代好了各项事宜,谢东青准备送他们出门,然后赶去军中之时,却见得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赶来,齐安宁认得,这是皇上身边太监总管的徒弟李禄。 李禄见几人就要上马车,急忙拦了上来,气喘吁吁道:“来仪公主留步,来仪公主留步。” 齐安宁心中不悦,这本来不畅快了好些天,好容易才盼来一个安静享受的时日,却又要被打扰。但这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也不得不摆出一副笑姿态来,疑问道:“这不是父皇身边的李公公吗?李公公不在宫中侍奉皇上,来本宫这里所谓何事?” “打扰来仪公主出行,还请公主殿下恕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7 罪,实在是陛下急召公主入宫,有要事相商。” “有要事?李公公可知是关于什么的?” “这??”李禄左顾右盼了阵,又看了看齐安宁身后的谢东来等人,面色犹豫,齐安宁了然地走上前来同他借一步说话。李禄这才小声低语道:“听师父说,陛下这阵子总是发火,说大臣们故意刁难他。而且??”李禄吞了吞唾沫,斟酌道:“而且最近似乎有一些关于大皇子殿下的传言,让陛下大为光火。” “大皇子?”齐安宁眉毛一挑,心下有了计较,没想到这秦若雪和三皇子的动作倒是挺快,但他还是继续问道:“大皇子一向安分守己,又是何事竟让父皇如此忧心呢?” “这??奴婢不敢说,公主殿下还是请亲自去问陛下吧!”李禄恭敬地恳求道。 “可是??”虽然知道陛下的召见更为重要,但他私心还是想要和谢东来甜甜蜜蜜地前往城郊的,这一入宫不知又要被多少烦心事缠身,想想他就头疼。齐安宁可怜兮兮地看了眼谢东来,谢东来立马会意,心中有些好笑,但还是接道:“既然陛下又要事相寻,那我先将嫂夫人送到避暑山庄之后再来公主阁等你。” 得到了如此回答的齐安宁这才心满意足地虽李禄离去。 还只到御书房门外,就听见德馨帝在内大发脾气,一阵噼里啪啦地声响,多半是把案台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扫在了地上。 守在房门口的两位太监们见到齐安宁,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一个扯着嗓子喊到:“来仪公主到!”另一个忙不迭地为他开门迎送。这时,御书房内才有了片刻的安静,这倒让齐安宁有点受宠若惊了。 还没走进几步,德馨帝就自个儿迎出来了,一脸愁容地拉着齐安宁的手感叹道:“你可来了,朕的乖女儿哦!这满朝文武,这都是要气死朕啊!” 齐安宁笑道:“父皇言重了,满朝文武,敬您爱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故意讨您生气呢?” “你也知道朕从来不爱看这些文绉绉的一句话的事能写成一篇文章的奏折,看到这些拐弯抹角的东西朕就脑仁疼得厉害。自你搬出去建府以来,我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本就有些不知所措。可是这些个大臣们,就是要让朕难堪,就是要气朕!你看看!”说着,他情绪激动地指着已经被全数扫倒在地上的奏折,气得发颤道:“仅仅三天而已,这些奏折就堆得像山一样高,每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腊月的雪花片一样砸向我,这群庸臣,我迟早要给他们好看!”德馨帝说罢一脸涨得通红,狠狠地咳嗽了几声。 “父皇息怒!”齐安宁连忙上前劝解,又轻轻拍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这并非大臣们针对父皇,从前的奏折也是这样多的呀。” “不可能!”德馨帝一愣,又狠狠反驳道,“从前我一天顶多看到二十来本,何曾见到这样多?” 听到德馨帝如此疑问,齐安宁忽然跪了下来,道:“请父皇恕罪。”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你又何罪之有啊?”德馨帝被吓了一跳,赶忙将齐安宁扶起。 齐安宁却不愿起身,道:“回父皇,从前您的奏折都是女儿看过之后将大意相似的、一味歌功颂德的、一味抨击政敌的都剔除了去,才呈现给父皇的,儿臣本是好意,如今想来,这是犯了欺君之罪,还请父皇责罚。” 德馨帝又是一愣,这才恍然大悟,从前自己如此清闲,还真是多亏了这个懂事的女儿,哪还想得到他的所作所为早已是滔天大罪了呢。他连忙又将齐安宁扶起,连连道:“真是朕的好女儿啊,朕如何会怪罪你呢?嘉奖你还来不及呢。朕从前把你所做的一切都当做理所应当的,如今失去了才知道你的宝贵。可是现如今你已出宫建府,朕面对这些奏折,该如何是好啊?” 齐安宁装作犹豫的样子,迟疑地:“父皇如果不嫌弃儿臣,儿臣愿意每三天进宫一次,为父皇分忧解难。只是……” “太少了!每三天一次太少了!”还没等齐安宁说完,德馨帝就打断道。 “父皇……三天一次进宫不能再多了,否则……否则儿臣又要被大皇弟编排了……”齐安宁皱着眉头道,“儿臣可算是怕了他们那群文人墨客了……” “哼!这个逆子!不配为皇子!”德馨帝忽而震怒道。 “父皇,此话怎讲?大皇弟平日里安分守己,又是如何惹得父皇如此指责?”虽然已有耳闻,但齐安宁仍是作不解装。 “你自己看吧!”德馨帝说着将几本单独放置的奏折扔到了齐安宁面前。 齐安宁粗略浏览了一遍,果然便是上奏大皇子怀有反心,纠集文人编写谋反诗文。不过这上奏之人并非明面上的三皇子一系,看来在三皇子一系的人手在别的阵营里也暗藏有不少。 “父皇……这……这不可能吧……”齐安宁震惊道:“这些证据不过都是些牵强附会之句,比如这句‘清风吹云散’。大皇子本身就是大云朝的皇子,哪怕他真的有反心,他诅咒大云朝覆灭,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朕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你在往下看看,看这逆子都写了些什么!”德馨帝愤恨道,“‘腊月梅花东来开,手折一支暗香来。’朕的字中带梅,年号是德馨,他要折梅闻香,这不是要亲手除了朕吗!” “父皇……”齐安宁还欲再言,却忽而听得门外有争执声传来。 “大皇子殿下……您不能进去……陛下正在议事,您不能进去!” “凭什么不能进,我有要紧的事,闪开!” 真是来得真好,齐安宁默默想,正巧省了我再编些好话唬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看爸爸去哪儿去了,忘记更新这回事了,我有罪qaq 今天被拖出来看壶口瀑布,又累又晒,不过很壮观,但是回来就直接瘫倒了,好歹爬起来写了一点点。 旅游归来,补上!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四章 “滚开!”门外的叫嚷声仍在继续,接着就听见那声音由远及近,一路急切地传来:“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啊!……滚开别拦着我!我要见父皇,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让他给我滚进来!”德馨帝原本就烦躁至极,现今更是被这叫嚷声吵得头昏眼花,怒气滔天,狠狠一拍桌子,恶狠狠地吩咐道。 没了旁人的阻挡,大皇子毫无障碍地冲了进来,一进屋就直冲冲地奔向德馨帝,伸手要抓他的衣摆“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但德馨帝近来一直疑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8 心齐景琼要轼父篡位,故而他还没触及到德馨帝的衣角,德馨帝就后退了几步躲闪开了。 齐景琼见状,心知近来的传言德馨帝已然放在了心上,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当即声泪俱下,撕心裂肺地哭诉道:“父皇!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并无半点谋反之意!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啊父皇!” “陷害?”德馨帝冷哼一声,“难道那些诗文不是出自你的笔下?” “这……”齐景琼怔了一下,诺诺道:“这些诗文确实出自儿臣笔下,可儿臣万万不是那个意思啊父皇!儿臣本是大云皇子,儿臣怎么会想反我们大云朝呢!父皇明鉴啊!” “你不想反大云,可你想弑君轼父啊!”德馨帝冷笑道:“从前摆出一副孝顺的模样,原来你心中竟隐藏着如此祸心!” “这……父皇……这话从何说起啊!父皇!儿臣冤枉啊!”齐景琼大吃一惊,他只听闻自己被人断章截句地指出来有反云之心,却不想诗文中更是被有心人挑拣牵强附会出弑父之意来,这下他是真真正正地大惊失色了。反云之心犹可解释,弑父之意却是犯了德馨帝心中的大讳。 “父皇息怒,儿臣也以为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人在陷害景琼……”齐安宁这时才适时发声,还未说完,就见齐景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瞠目结舌道:“你怎么在这?” 齐安宁心下不悦,皱起眉头,暗道:这蠢材。面上淡淡道:“父皇召我来议事,我方才一直在这。” “议事……”齐景琼呆愣愣地重复了一遍,又直直地看了看德馨帝看向他冷漠又嫌恶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忽而,他的表情变得极度的愤怒,甚至因为疯狂而变得扭曲起来,他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指着齐安宁呵斥道:“是你!” 齐安宁一皱眉,后退了一步,好似被他的疯狂吓到,问道:“景琼,你在说什么?” “是你!果然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把戏对不对!”齐景琼大吼道,“一定是你向父皇诬陷我,你什么都要跟我抢,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而已,竟然为了对付我,用上了这样下作的手段!”也许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冲口而出的话完全是口不择言了。 “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德馨帝见他竟如此错怪齐安宁,更加恼怒了。 但此时齐景琼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满心都是对于齐安宁的愤恨。 也许是心中早就积怨已深,也许是因为扭曲的愤怒,平日里齐景琼再如何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现在也成为了一只咆哮的凶猛的野兽,他竟疯狂地扯住了齐安宁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面前。齐安宁万万想不到一向好面子的他竟如此失去理智,害怕他察觉到自己的喉结,齐安宁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不过他完全多虑了,齐景琼哪还有神智察觉到这微乎其微的细节,他拽住齐安宁的衣领然后将他狠狠地向一旁摔去,边吼道:“你这个贱人!”可见,齐景琼不但愚蠢至极,而且他平日里的饱读诗书温文尔雅的模样,全数是一副脆弱的伪装,如今破碎得一干二净。 在他做出要伤害自己的动作时,齐安宁就知道这次又不得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他好像陷入了一种怪圈,每次想要得到什么结果的时候总要让自己受伤。谢东来应该又会要埋怨自己了吧。他在心中计算着怎样伤得不重又看上去吓人,最后在他倒地之时,额角重重地磕到了矮桌的边角上,他感到了一阵剧痛,但由于他的暗中控制,其实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严重。 听到一声巨响,不仅德馨帝吓了一跳,连齐景琼也有些清醒自己在做些什么了。 齐安宁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当他抬起头时,额角的伤口已经汨汨地流着血,划过了他的左半边脸。 “我……我不是故意的……”齐景琼看到这情形,霎时明白自己已经完全搞砸了,但他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 “你这逆子!”德馨帝一巴掌狠狠打在齐景琼的脸上,将他完全打蒙了,震怒道:“来人,把这个逆子拖出去,把他给朕关进刑部大牢!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准去探视!” “陛……陛下……这大皇子贵为皇子,这只怕不妥啊……”站在一旁目瞪口呆良久的太监总管李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更何况这么一来,这事就路人皆知,皇家的名声何在啊……皇上三思啊……” “名声……这个逆子不除才会坏了皇家的名声……”德馨帝懒得看一眼已经面色惨白,心如死灰的大皇子,心疼地走上前去扶起来仪公主,得到齐安宁的并无大碍的回答后,才稍稍冷静了些,改口道:“那就把他关进他自己的府中,好好看管,谁要是敢为他求情,视为同罪!” 直到被人架出去,齐景琼才回过神来,大声呼号求饶,德馨帝直接分布人将他的嘴堵住,连听也不愿听。 由于齐安宁没有随同谢东来去避暑山庄,子晴便放心不下地跟随在了齐安宁身边,一直在御书房外候着,而安排了嘴甜机灵的初雨随唐婉儿去山庄照顾她。没想到她这下子就派上了用场,方才一听到御书房内的动静,子晴就随着太监们冲了进去,看到眼前得场景,饶是跟随了齐安宁多年多少锻炼出了些处变不惊的她也经不住惊呆了,继而是抑制不住的心痛。 她何曾见过齐安宁这等惨样?当她年少,第一次见到齐安宁之时,他就是一副万事了如指掌的样子,那时她和初雨懵懂不知为何明明是公主,却又是个男孩子。初雨从小调皮捣蛋,但却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对齐安宁有着莫名的敬畏,也许是因为她有种小兽一般的直觉,感受到了那个柔弱的外表下潜藏着的倨傲强大的灵魂。在她们眼中,齐安宁永远都是那样强大,永远不会受伤,哪怕是在示弱,也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而此时,他面色白如纸般,半张脸被如柱的鲜血流便,既恐怖又可怜。子晴还未等人吩咐,就赶紧冲上去为他止血,手中不停,眼泪也哗啦啦地直流。 “傻丫头,哭什么?”齐安宁趁着屋中乱成一团之时轻声安慰道:“这只是开始,以后不知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呢。” 虽然齐安宁搬出宫去已有一小段时日,但仍有部分宫人未从公主阁撤出,这下却正巧也派上了用场。 子晴为齐安宁包扎过后,侍候他安睡之后仍止不住哭泣,让德馨帝以为齐安宁出了什么问题,急得直跳脚,最后才明白原是额角的创伤,在愈合之后会要留疤。德馨帝得知自己的爱女没有生命之忧,长舒一口气,却又为他担忧起来,一介公主,尚未出嫁,又身患隐疾,如今再添上一道伤疤,纵使他与谢东来再两情相悦,也不知会不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9 会因此而生上间隙。 思索一番,他决定召谢东来立刻入宫。 谢东来本也一直心系着齐安宁,所以刚把嫂嫂送至目的地就回转进城想在公主府中等齐安宁出宫,谁想进城门就听得皇帝传召,问明事由之后,急得立刻调转马头像皇宫奔去。 德馨帝一见谢东来就满含歉意,直许诺要好好补偿他与齐安宁二人,谢东来心中完全记挂着齐安宁的伤势,却不得不装作一副难过的样子忍受着德馨帝的长篇大论。直到他再三保证绝不介意公主可能的残缺,依然会爱他如初,敬他如初,他才被允许前去公主阁探望。 一进齐安宁的卧房,就闻见一股浓浓的药味,齐安宁已经醒来一会儿了,此刻正靠坐着喝药。他的头上缠绕着纱布止血,但伤处还是渗出了一些血,染红了一块。 “你来了。”见他进来,齐安宁笑道。 “怎么弄成这样?”谢东来不明白好好进宫面圣,怎么竟弄成这幅德性。 “只是磕到了一点。”齐安宁撇撇嘴道,“谁知道齐景琼那个蠢材竟然这样蠢,当着皇上的面还敢发疯,我从前真是高估了他了。” “他发疯你不会躲?”谢东来走近来,坐在他的床边,心疼地看着他额上的血迹,一旁平日里内向羞涩的子晴竟忽然告状道:“刚开始的时候更惨,血流了半张脸呢,之前传言破相是假,现在就要成真了。”看来是为他这样不怜惜自己的的举动生气了。 果然谢东来一听就恼了:“竟有这样严重?你武艺如此高强,他齐景琼不过是一介书生,难道你躲不了?怎么对自己这样心狠?” “哎,东来哥哥,你误会我了。”齐安宁陪笑道:“当时事发突然,我也未曾料到,,我已经尽量不让自己伤得更惨了。” “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多半躲得过,只是你想的是怎么伤得可怕些,好唬住别人罢了。”谢东来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眼见谢东来也是真的生气了,齐安宁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撒娇道:“东来哥哥你最了解我了,我保证,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谢东来再大的火也熄了,败下阵来。但他还是严肃道:“这是你说的,要是再来一次,求我来看你我也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太困了,写不完了_(:з」∠)_ 最近都是两天更一章,而且每天都这么晚,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最近真的太忙了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五章 齐安宁额角上的伤,样子吓人,创面也有些大,有些深,但没有伤到骨头,睡了一觉起来头也不昏昏沉沉了。一行人便出宫回了公主府。 出了这等事,谢东来怎会放心留齐安宁一人?于是跟家中说明情况,又请公主府上的人收拾了一间客房,暂且在公主府中留宿。然而第一晚就被齐安宁拽住了袖子不让走,直到他后来离府回家去,那间客房也没有住过人。 谢东来总疑心齐安宁会有脑震荡,所以紧盯着让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不准他随便下床乱动。虽然齐安宁一再保证自己并无大碍,但鉴于他有太多前科,谢东来这回任凭他撒娇也好,扮可怜也好,一概置之不理。而且这回子晴大约是真的被他这种自损的行为气到了,一板一眼地执行着谢东来的规定,半点不容情,齐安宁抱怨,她就会摆出谢东来的话来回绝。偏偏素来最机灵最懂得哄她姐姐的初雨不在身边,齐安宁实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德馨帝前几日也时常派人来探望,大抵是探寻一些情况,见齐安宁无生命之忧,两人也相敬相爱如初,便不再派人打扰。不过过后几天自己又亲自前来,原因是奏折堆得太多,他承受不来,便来找女儿求救了。那时齐安宁刚被谢东来批准下床活动,还没轻松半天,就又陷入了痛苦之中,偏偏无法拒绝。 至于大皇子齐景琼,听说被软禁在府中不准与人来往,但知情人透露,大皇子似乎已经疯了。德馨帝绝口不提齐景琼,好似连提起他也是厌恶一样,不过齐安宁知道,他从来是个护短的人,又怎么会真的狠下心来处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呢?哪怕这个儿子犯了足以触怒他的事情。 但他又怕让受到伤害的女儿责怪,如此只好闭口不提,齐安宁也不好自己问起来。 齐景琼府中原本有三百门客,皆是未曾考取功名的文人墨客,往日齐景琼与他们一同开茶会,赏花喝茶吟诗作对。这些门客受齐景琼恩惠颇多,自然所做诗词,多有同他唱和或奉承之意。就凭这一点,三百门客,尽数被抓。 原本这三百人,应当半数问斩,半数充军,还是在齐安宁制止,分析利弊之后才勉强改为全部充军,虽然仍是严苛的惩罚,但充军尚有一线生机,好过立刻丢掉性命。而朝中文臣,从前同齐景琼交好的,或贬或罢,朝中一夜之间变动竟百人,一时间朝内朝外人心惶惶,京城之中一片哀戚。 罢贬之令下达之后,齐安宁又一次连夜进宫,与德馨帝彻夜详谈。 “文字之狱,能堵一时之口,但堵不如疏,天下文人何其之多,能言善辩之人不在少数,父皇您又如何杀得尽天下人?长久以往,文人皆反,继而煽动天下皆反,父皇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敌得了天下人呢?” “朕是皇上?难道惩治几个犯了错的人,还没这个权利吗?”德馨帝早已被朝中大臣的联名上书弄得头昏脑涨,气急败坏地说道。 “父皇当然有惩治犯了错的人的权利,但如今父皇此番作为,错却又在父皇了。” 德馨帝眼睛一鼓,怒道:“连你也这样说?” “父皇息怒。”齐安宁连忙跪下,放低姿态,德馨帝见她今日拆掉纱布后额上一道半指长的伤疤,原想发怒,又好歹耐着性子忍了下来。齐安宁见状,接着说道:“父皇惩戒他人,只要找出主谋,何必牵连众多,落个滥杀无辜之罪名。何况这造反诗文一说,原本就是牵强附会,如果父皇挑选出的这些诗句有造反之意,那自大云立朝起,便不知有多少谋逆之人,连□□也曾写过类似诗句,难道能说□□谋逆吗?” “这……”德馨帝一时语塞,但还是强硬道:“那如果不是谋逆,为何他人要检举?” “很简单,向您检举之人才是真小人,想要借此机会,铲除异己。”齐安宁斩钉截铁的说。 “这……”德馨帝怔楞片刻,才缓过神来,喃喃道:“那你是说,朕是被有心人利用来铲除异己?” “正是如此。”齐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0 安宁不卑不亢平静地答道。 “真是好大的胆子!算计到朕的头上!”德馨帝再次震怒了,狠狠一拍桌子,吼道:“来人啊!马上派人,给朕把许文楷这个奸贼给我抓起来!” “等等……父皇……父皇且慢……”齐安宁连忙阻止道:“如今夜色已深,父皇又如此兴师动众,只怕又惊扰城中百姓,更会让民心不稳啊!” “那怎么办?”德馨帝急道,“此时如不立刻抓他,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再说,等到明日,他得到了风声,跑了又怎么办?” “父皇息怒,且不说等到明日再抓也是同样的结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许文楷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况且父皇可派一队人马悄悄出宫将许府严加看管住不准进出,明日捉拿之时,将其罪名公之于众。既能捉拿逆贼,又能安民之心,岂不更好?” “百姓、百姓!朕是一国之君,为何却不能随自己意愿而动呢?还要处处顾及着百姓。”德馨帝颓败地瘫坐在椅上,挥手让李福去照公主说的办,显然已经被完全说动了,只是心中尚有千万个不甘愿。 “臣民如水,君主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父皇能顾及到百姓,百姓心中爱戴父皇,才能使国家更加安稳,父皇您更加安心啊。”齐安宁柔和一笑,不见了刚才的严肃,安慰德馨帝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看来安宁果然懂得挺多,也只有你最贴心,最聪慧。如果你是个男子就好了,朕还用让他们这群草包争什么皇位。”德馨帝反复默念了几遍,也笑了。 齐安宁心中一冷,面色也僵了,心内奔涌出浓浓的恨意,废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没有表现出来。好在德馨帝还在闭目感慨,并没有发觉任何不妥。齐安宁看着他这无所谓的、轻描淡写的模样,恨不能就这样将他活活掐死,就像当年母后面露凶狠地死死扼住他的喉咙一般。但他终究只是脸颊颤抖了几下,随后露出温和充满爱意又带些羞涩的笑容道:“这是东来告诉我的,他少时在某本书中读到,觉得很有道理因此记了下来。” 德馨帝瞥了眼他略显娇羞的笑容,玩笑道:“朕还没有赐婚,你的心就全向着他去了,这可一点也不像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长公主了。好,等此事一了,你三弟大婚过后,朕就正式为你们赐婚。朕最疼爱的女儿的婚事,可不能草草了事。” 齐安宁低下头去,更加羞涩道:“儿臣谢过父皇。” 第二日,早就被悄悄围成铁桶一般的许府就迎来了另一队抓捕的官兵,许家上下,除了与此事毫无关系的下人们,许文楷及其家眷一个不留,全部抓进刑部大牢,等后问审,不出几日又贴出告示,将其罪状一一公布,不但放回了部分从前抓捕的文人,还放回了一些毫不知情的许府人。 这许文楷,本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庸才,萌祖上荫庇得一官半职,本该心满意足安分守己才是,偏偏贪得无厌,想再往上爬。四处求访无果之后,心中积郁颇重。 这回忽然上报大皇子谋反,是有“高人”指点,告诉他说,不久前二皇子被贬,是皇子之争的开始,报信人的主人是某皇子,不过未见得许文楷得衷心,可能具体告知他这位皇子究竟是谁。他说,他主人不忍心见许文楷怀才不遇,给他一个站队的机会,待他主人事成,就有许文楷的一份功,事败许文楷也要因此一蹶不振,问他敢不敢跟随他主人成就大业。 这一番话说得许文楷热血激昂。 他琢磨着如果失去这次机会,就连一丝升官发财的机会也没有了,索性来个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这上奏折检举一事,就是这位皇子让他做的第一件事。 许文楷也没有那样轻信人,他问那位高人要了一件信物,是一个金坠子。许文楷面圣的时候曾经见过德馨帝随身佩戴过,那人说是皇上赏赐给皇子殿下的,如今将此物当做信物赠送给他,是皇子殿下对他的莫大信任,让他切莫辜负,又把许文楷感动得指天画地表忠心。 那金坠子呈上给德馨帝看时,德馨帝也撑不住笑了,这金坠子他有不假,但这金坠子是当年先帝出宫私访之时于市集买来送给他的,由于是父皇遗留,因此他随身佩戴多年也不曾离身,更不曾将其赏赐于人。这金坠子并不珍贵,而且世间与之相同之物不知凡几,又如何能做得了信物呢? 于是许文楷到死也不知道究竟他曾经“效忠”的皇子,究竟是谁。 不过德馨帝的金坠子的来历,他确实只在宫中同妃嫔和子嗣们说过,这幕后黑手,的确就在这宫中,想到这一点,不禁让德馨帝心寒,继而生出浓浓一股倦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谢谢你们关心?(? ???ω??? ?)? 我现在生龙活虎,再也不敢两三点睡了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六章 位于城东的秦府近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再两日就是他们府中的大小姐秦若雪的大婚之日,近日来的人心惶惶根本影响不到他们的好心情,自家的小姐嫁给皇子,成为王妃,这是个不小的荣耀。 “这该怎么办?父皇会不会查到我们的头上?”原本大婚前三天新婚男女不可见面,但一大早三皇子就急吼吼地偷偷赶来秦府,屏退了下人,只留有两位亲信在侧,隔着屏风相对而坐。三皇子此刻惊慌失措,冷汗直冒,不停地拿着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隔着屏风,三皇子看不到秦若雪脸上的鄙夷。她心中是十分瞧不起这个遇事拿不定主意,什么都要凭他母妃做主的男人,如今她好容易同他母妃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便来时时问自己了。偏偏这样一个人,还学会了自作主张。 “早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这摆明了是齐安宁设下的局。”秦若雪声音虽缓和,但脸上满是厌恶嫌弃。她当初刚想出扳倒大皇子的法子时,的确是欣喜若狂,那样一个只会磨嘴皮子的自以为是的草包,占着长子的位置,就自己为无法无天,竟然还觊觎她,真让她觉得恶心,恨不能马上除掉他才好。所以当下她便派人同三皇子秘传这一讯息。 但冷静下来之后,她却发现了疑点。 为什么那日齐安宁那个贱婢要撕破脸皮激怒她?又为什么要故意提起齐景琼的诗文,还偏偏就念了那一句引人遐思的话?她随即怀疑这是齐安宁的阴谋,想要来个借刀杀人。于是第二日又赶忙约见了齐景雍,让他千万别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当时齐景雍答应得好好得,谁知隔几日就发生了这样得事情,气得秦若雪砸坏了一屋的瓷器。看在他们已经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的份上,才好歹没有放任齐景雍不管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1 。 “谁叫那个齐景琼竟然敢恋慕你,不仅如此,竟然还敢在府上养一个和你相似的小妾,我气不过……”齐景雍再懦弱,也是有尊严的,那日在常去的酒馆雅间畅饮,却听见屋外头路过之人谈论这事,旧恨新仇齐上心头,这才第一次独断了一回。不曾想,还给弄砸了。 秦若雪一时语塞,她当然不能告诉他,那个小妾其实正是她安排进去的。在发现齐景琼对自己又非分之想后,更是马上利用了这点安插了一个内应进去。没想到,这却成了齐景雍犯浑的罪魁祸首。 她叹了口气,安慰道:“也罢,我们这事手脚都做得干净,陛下虽然能察觉这黑手就在皇宫内眷之中,但却是绝对察觉不到就是我们的。近几日安分些,不要自露马脚就好了。” “哼,碰巧?”是夜,谢东来再次在公主府中留宿。齐安宁倚靠在谢东来的怀中嗤笑道,“这世上哪有那样碰巧的事?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不过是我派人在门外故意说起的罢了。” “你就有这样神通广大?”谢东来奇道。 “本不该有如此神通,不过是齐景雍常去的酒馆正是小楼阁的分铺,那里全是我的人手,如何做不到?要怪,就怪他自己运气不好吧。”齐安宁豪迈地直接对着壶嘴喝酒,说话得神态,好不得意。她在额角的伤痕处贴上了一朵红梅妆的花钿,遮掩伤痕。花钿本常贴在额正中,如今被他这样一贴,竟趁得他原本清秀可人的面容增添一分妩媚来。不久后便引来京城中女子纷纷效仿,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那你又如何得知要刺激刺激齐景琼才能顺利刺激他们呢?”谢东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猜的。我喜欢做两手准备,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不行吗?”齐安宁随手就将酒壶放在了脚榻上,翻身就将谢东来压在下面。 “万无一失?那你这额头是你计算好了要碰上一碰吗?”谢东来点了点他的花钿,调笑道。 “是……我就是想知道我的额头和桌子谁更硬行不行啊!”齐安宁装作生气的样子抱怨道:“你们都说了我多少天了,很多事情是无法预知的嘛。”说罢,就要来扯谢东来衣服。 “欸!你伤还没好呢!你急什么呀?”谢东来慌忙捉住他的手阻止道。 “好了好了早好了,每天都被你和子晴狠狠地盯着,不好才怪呢!”齐安宁一副耍无赖的样子,随即又撒娇道:“一次,好不好,让我来一次嘛!我好些天不吃荤腥,不准动弹,好容易放过我,让我来一次嘛!” 看着他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明知道是装出来的,但谢东来还是禁不住心软了,捉住他的手也没有刚才那么用力了。 见他松动了,齐安宁的脸上立刻放晴,得寸进尺地吻了上来,开始吃他憋了不知多少天,心心念念的“大餐”。 罢了,大概永远也拿他没辙。谢东来暗自叹息道。 “大皇子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的?”夜色渐浓,秦若雪一边无精打采地梳洗一边问着身边得人。 “香娘回报,是装的,每天还缠着她不放,只在外人来的时候做做样子罢了。”她身边侍奉的丫头撇撇嘴,“香娘说,她那边看守很严,大皇子又盯着她不放,回报一次,很不容易。哦……据说大皇子其实每日心情都很不错,听说夏家有什么对策。”香娘就是那个酷似秦若雪的小妾,她本是秦楼楚馆中的一位清倌,被秦若雪赎身后当做自己的替身培养。因而当她发觉大皇子对她的心意时,便自然制造了他们之间的偶遇。 “都闹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对策?”秦若雪摘耳环的动作一顿,疑惑道:“夏德妃在紫宸殿外跪到晕倒也没有让陛下松口,他们夏家还能折腾出什么本事来?”她随意将鎏金的耳环扔进首饰盒,冷笑道:“只是没想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是齐安宁。不过听说她真的毁了容,真是难为她了。”语气却是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这个夜晚比起前阵子的兵荒马乱,显得再正常,再平静不过了。 齐安宁和谢东来又闹腾到了半夜,一阵翻云覆雨后,相拥进入了梦想。 “哥……哥……”谢东来感觉自己被毫不留情地推动着,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嘟囔道:“别闹了……” “快起来啊哥!”那双手的主人仍是坚持不懈地蹂躏他,说话得语气也带上了不耐烦,“谢东来!你给我起来!不工作了吗!” “什么!”谢东来一惊,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一跃而下,但却不是在齐安宁的“闺房”,而是自己曾经生活了不短年份的两室两厅,面前站着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妹妹谢雨清。而自己昨晚明明累得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了,现在却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一点异样也没有感受到。 自己……这是回到现代了吗? “哥!你怎么了?”谢雨清吃惊地看着这个一起床就直愣神的人,忽然上手就来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发烧啊?” 看他还是那呆愣愣的样子,谢雨清认定他这是工作劳累,睡眠缺乏所致。于是主动提出帮他请假,让他好好休息,恢复元气。 直到谢雨清离开,谢东来也没有缓过神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突然就回到了现代呢?没有一丝预兆,没有一点防备。 房间还维持着当初他入睡前的模样,电脑桌上的水杯还剩半杯清水,没有倒掉,那盘“龙争凤斗”的游戏光碟还随意地拆开来,摊在了桌上。因为第二天有拍摄任务,他的宝贝相机和镜头被他好好的收放在了相机包中,此刻仍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昨日,但又仿佛相隔遥远。 难道这一切竟都是大梦一场? 仔细想来,这一切也不是无迹可寻的,齐安宁的两个侍女一个叫子晴一个叫初雨,两人是双胞胎,那时初见,只觉得两人相貌相似,性格迥异,很是有趣。但如今重见自己的妹妹谢雨清时,才惊觉,这两个小丫头的模样,和谢雨清少女时的模样竟有八成相似。连她们的名字,也几乎是将谢雨清的名拆开来。 所以自己这十多年来的经历,到头来只是自己臆造出来的世界,宫廷争斗,情深意长,都只是一场梦境。梦醒了,一切就都化为泡影。 他此生唯一的爱恋,竟是自己的一场幻想。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紧紧地攥住,不能呼吸。 打开电脑,读档到来仪公主出场的那一段。他仔仔细细地观看,想要探寻任何蛛丝马迹。 画面上的来仪公主仍是那副面目平平,没有精神的模样。 他在心中叫嚣着,这不是他!这不是他的齐安宁,他的长公主殿下!他的齐安宁比这平平淡淡的平面人不知美上多少倍。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2 他的齐安宁会笑会哭,会在懊恼时轻轻皱起眉头,会在开心时扑向他的怀中,会向他撒娇说出羞人的情话,会佯装羞涩唤他“东来哥哥”到头来却真的羞红一张俏脸,最终将头埋进他的颈侧。 他的齐安宁是那样的真实,又怎么会是一场梦呢? 不只是齐安宁,他在大云的家人、德馨帝、甚至是秦若雪,以及一个个性格各异的皇子和来来去去的各种人物,都是那样的真切。 这真的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谢东来陷入了一种无力的绝望之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过渡过渡,在老抽的晋江上过渡_(:з」∠)_ 刷半天刷不出来主页也是醉了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七章 “东来……”忽然一道声音遥远而空灵地传来,让颓唐的谢东来精神为之一振,他仿佛听见了齐安宁在呼唤自己,他屏息凝神,仔细聆听着。 “东……来……哥哥……”不错,这声音正是齐安宁。 他想大喊着回应,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被无形的大网牢牢困住了一般,丝毫无法动弹,眼皮也越来越沉,眼前的场景渐渐消散,渐渐融入一片浓浓地黑暗之中。 “东来哥哥……你醒醒……”呼喊声由远至近,仿佛近在耳边一样。忽然一个激灵,谢东来猛然睁开了眼睛,屋内很敞亮,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慢慢适应。一个身影凑近来挡住了光线,在他脸上留下一片阴影,这让他的眼睛舒缓多了,能够睁开眼了。 这正是齐安宁。 “东来哥哥,你怎么了?”齐安宁神色有些焦急,他伸手擦拭了一下谢东来脸上的汗水与眼角的泪水,问道:“做噩梦了吗?” 谢东来这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浑身黏腻汗流浃背,脸上更是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仍是昨夜那间房间,仍是一片狼藉的样子,看着眼前面露关切的齐安宁,谢东来竟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奈何他身上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只能虚弱地笑笑,示意他没事。 谢东来一再保证自己没事,只要休息片刻就好了,但齐安宁还是不放心地找来了子晴替他看看。子晴看到谢东来这幅快要溺毙得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但她给谢东来自己查看过后,脸色变得通红,细声细气道:“谢大人并无大碍,只是……只是殿下要……注意节制……”她越说声音越小,头越来越低,听到她的话,谢东来和齐安宁都有些尴尬起来。忽而子晴克制不住大声道:“我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什么要我看这种事情啊,严春那里有上好的药膏,你们自己去问他要把!”说着就捂着红彤彤的脸,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齐安宁也没好意思叫住她,愣愣地和谢东来对视半天,最后两人都禁不住相视一笑。 “都怪你,忽然看起来那样难受,我才一定把子晴叫来的。”齐安宁坐在床边,嗔怪道。不怪他小题大做,平日里无论晚上胡闹到多晚,谢东来都会早早的醒来,或出门练武,或躺在床上赖床,等着他醒来。今日他已经睡得够晚的了,没想到谢东来不但没有清醒,反而好像被梦魇住了一般,不停挣扎痛苦万分,甚至流下了两行清泪,把他吓得够呛。“你究竟梦到了什么?这样可怕?” “我……”谢东来说不出实情,却也不好隐瞒,只含混说道:“我梦见我到了一个哪里都找不到你的地方。” “然后你就哭成这样?”齐安宁有些动容,他笑着搂住谢东来在他耳边高兴地说道:“原来东来哥哥已经这样爱我了,我好高兴。” “不过如果我去到一个没有你的地方,一定会让我比死更难过。”齐安宁喃喃道。 “别说傻话。”谢东来制止道,做过那个梦后,他忽然对“死”字有些敏感,更不愿齐安宁提起。 两人又是一阵甜蜜。 但谢东来心中的不安仍未消退。 原来那才是一场梦吗?可谁又能说清是不是那才是现实,而当下才是一场梦境呢? 退一步说,如果那就是一场梦,那为何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他会在昨日做这样一个梦呢? 这是不是一个预警?预警自己即将回到现实?还是预警剧情即将结束? 最近生活得太过欢愉,他都要忘记自己曾经的推断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可能会回到现实世界去。 想到这里,谢东来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放任自己和齐安宁相处到这样一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他离开的那天真的来到,他会是怎样的绝望?而同样失去自己的齐安宁,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谢东来不敢想象。 休息了一上午,在卧房里简单的午餐过后,谢东来总算恢复了精神。虽然谢东来恢复了是好事,但不能抱着温顺地依靠在他怀里,又有些怅然若失。 正惆怅着,忽而有人前来通报:“殿下,六皇子殿下来了。” 齐安宁坐直了身体,挑眉道:“他这时候跑来干什么?”这齐景和,在他刚刚搬出府的时候,就吵着要来他府上玩耍,更想近距离和“准姐夫”说说话。不过不知皇后是怎么想的,说齐安宁搬出去的缘由不吉利,说什么也不让齐景和去探望,而且派人对他严加看管,让他连偷溜的机会也没有,显然是将火发在了齐景和的身上。 在同齐安宁联系的时候,齐景和可怜兮兮地祈求皇姐赶紧进宫救他。 然而在发生了这一系列这样严重的事之后,一直不着调的齐景和竟然被皇后娘娘放出来了,这真是令人惊讶。不过想想也大概知道,也许是皇后娘娘觉得大皇子这样讨厌的劲敌也解决了,一时高兴便随便应允了齐景和的要求罢了。 要问在皇后娘娘看管如此严苛下,为何他们还能这样顺畅的通讯,自然多亏了齐安宁了。好几年前,为了好好监视皇后娘娘的动向,齐安宁连齐景和身边都安插了一个女官和一位内侍,私下跟齐景和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这样他就能偷偷帮齐景和解决很多问题。他这样做一是为了自己监视皇后的目的,也是为了试探齐景和对于他的感情以及他这幅天真的模样究竟是不是装出来的。结果齐景和不仅乐坏了,还把这两人当做自己最信任的人,连皇后娘娘发现突然多了两个人在他身边逼问他时,他也是托词从皇上那里讨来的,又赶在皇后去皇上那儿求证时,向齐安宁求救,让齐安宁同德馨帝撒个娇,把这个谎给圆了回来。 于是私心里,齐安宁还是愿意相信自己这个亲弟弟,真的是将自己看作是最亲近的人之一。 “皇姐!皇姐!我来看你来啦!”还未见到人,朝气蓬勃的声音就远远传来,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3 齐安宁听到后也不禁翘起嘴角。谢东来见后,暗暗道,他对这个弟弟还是挺有感情的嘛。 “皇姐!”一个冒冒失失的少年人应声而入,见到齐安宁后,他原本带笑的脸笑容更大,当他看到一旁的谢东来后,更是开心地大喊道:“原来姐夫也在啊!” “去去去!”齐安宁嗔怪道,“父皇都还没有赐婚,你怎么能这么叫?不懂礼节,仔细母后又跟你生气。”他虽然口上这样说,但心中不知有多得意。谢东来原本想起身行礼,听他这样一说,就立刻僵在原地,说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尴尬地对他笑了笑。 “早晚的事,嘿嘿,早晚的事。”齐景和嬉笑着凑到齐安宁的侧边,一屁股就坐到了他椅子的扶手上,看他那熟练的动作,看样子这么做的次数可不少。 “走开!自己坐椅子上去,一个皇子,这么坐着像什么样子?”自年纪渐长,体态特征渐渐难以遮掩之后,他就很抗拒人离他太近,但这弟弟是打小爱往自己身边粘,怎么赶也赶不走。教他怎么符合皇子礼仪,他当时应下,下次来又故态复萌。 “都是自己家人,就不要计较那么多嘛,在外人面前我一定坐得端端正正的。”虽然不大情愿,齐景和还是乖乖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但嘴里还是要争辩几句的。 “那是,你可是普天之家皆为自己人。”齐安宁鄙夷道:“哪回都这样说,上次宫宴上坐没坐相,我都替你丢人,别的皇子不知心里怎么笑话你呢?你没看见母后的脸色都白了?” “皇子们不都是自己的家人吗?”齐景和天真道。 “你……”齐安宁被他这么一堵,就有些心急。谢东来也有些啧啧称奇,他的母后皇后娘娘是那样一个狠角色,他的“姐姐”齐安宁也不遑多让,怎么他就是一个这么一个小绵羊? “是是是,我这不开玩笑嘛,我知道虽然是兄弟,可是不能没有防备之心,我早就知道了。”齐景和见姐姐要生气,连忙告饶。 这“姐弟”俩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齐景和连“皇”字也懒得加了,直接“姐姐姐姐”地叫唤着,倒真是一副温馨和谐的样子。 “姐姐,我可不跟你说了,我要和姐夫说说话。”不想听姐姐的说教,齐景和立刻转移话题。 被点名的谢东来一愣,疑惑道:“不知六皇子要同我说什么?” “诶?你这承认得挺快得嘛。”齐景和打趣道,让谢东来一下子红了脸颊,支支吾吾起来。“不要叫六皇子那么生疏,直接叫我景和吧。” “我上次见你就想和你说说话了,你那天一身戎装站在马前,真是威武霸气,可让我羡慕了!”齐景和兴致勃勃道,“可是母后千叮呤万嘱咐不准我胡闹,我才忍下,姐夫,你功夫好吗?能不能教我几招啊?”他一说开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从对谢东来的憧憬之情,一直聊到他小时候大夏天光着屁股跟着齐安宁背后跑,结果被母后逮住的糗事。 谢东来也可算看出来了,这个六皇子就是一典型的自来熟。 不过,在这深宫之中有这样一个尚留天真,永远朝气蓬勃的人,是件很值得珍惜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特别忙,等下可能还要熬夜赶报告,所以只能发一半了,见谅见谅。 今天又熬夜了= =这几天都会比较忙,连周末也没什么休息,所以应该每天都只有半更,我尽量每天都出现_(:з」∠)_ 另外,剧情还没完呢,不把其他几个皇子和玛丽苏女主干掉,怎么会玩呢(* ̄︶ ̄)y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八章 齐景和此次前来,不仅仅是憋了好几天的,想要卯足了劲儿出来玩的,还是因为明日即是三皇子大婚之日,想要请齐安宁同他一起前去。 今日陛下已经派人前去秦府祝贺,秦家也将嫁妆一早送至三皇子宫中。晚些时候,秦若雪也将被送至三皇子宫中安置一晚,明日吉时一到,即可举行婚礼。 “我住宫外,你住宫中,又不顺路,却要我陪同?这是什么道理?”齐安宁一哂,似笑非笑地看着齐景和。 齐景和尴尬地笑了笑说:“姐姐,你也知道,我行事鲁莽,见不得大场面,有你在我身边看着我,我和母后都放心些嘛。”他又撒娇转头对谢东来道:“姐夫,你也肯定是要在场的吧,帮我劝劝姐姐嘛,你也不希望我到时候闹笑话吧?” 谢东来没想到又扯到自己身上,顿了顿,刚想说话,就被齐安宁抬手制止了:“别听他瞎说。堂堂一个皇子,会连这点礼节也不懂?又在装可怜。” “姐姐,我没有。”齐景和少年模样,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然而齐安宁是撒娇做戏的个中好手,自然不会轻易被他打动。见齐安宁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齐景和才落败说道:“是母后让我跟着你的。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姐姐你离宫之后,她好像事事不顺心。” 这是当然的,皇后虽然有个皇后的名头,但她在后宫的权力却被何贵妃等人瓜分了,而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她连近年来已经深居简出的谢淑妃也不如。当初齐安宁在宫中的时候,她还能凭着皇帝爱女的生母的名头过得舒坦,如今齐安宁一走,三皇子又将大婚,何贵妃原本就趾高气昂,如今便气焰更盛。不过这也是也是齐安宁所预想过的。 人就是这样,当一个人陪在身边,给予他持续的便利时,他会将这种便利当做一种习惯,不仅不会感恩,反而还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感到怨憎,然而一旦失去,才会发觉到珍贵。想必皇后娘娘此时对这个道理,感受颇深吧。 她想到让齐景和来粘着他,无疑是看着德馨帝为了他将大皇子软禁的份上,认为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仍旧不变,而希望他来给他们母子俩撑场面罢了。至于同他有多少亲情,大约是没有吧。在皇后娘娘的眼中,只有他们母子才是相依为命的,而他,不管再如何努力,永远都是她心中难以剔除的一道刺,是她罪孽与丑恶的化身,也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刀。 尽管齐安宁现在已经不会因此而伤心,但不知怎么还是有些失落。不过,他偷偷瞥了眼坐在一旁的谢东来,却瞧见他也在关切地看着自己,心中一甜,忽而觉得怎样也无所谓了,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他就永远也不会觉得难过。 “其实我挺伤心的。”齐景和神情也变得低落了起来,“以前总听母后说,要我提防这个皇兄,提防那个皇兄,可我都没往心里去。”他低头拨弄着自己的衣角,显得有些委屈: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4 “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是那样看我的,原来连我自以为最亲近的五皇兄,竟是最看不起我的那个。”也许是在哪亲身经历过了什么,也许又是他忽然发现别人对他眼中都带着敷衍与不屑,但他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吧。说这话的时候,他低着脑袋,但声音轻颤,抬起头来时,嘴巴瘪瘪的,眼眶也泛红了,但到底没有哭。 齐景和从小就是这样,受了什么委屈,即便是在皇后面前,也要憋住一口气。但千万不能看到齐安宁,一看见他就要哭出来,向他求安慰。没想到,如今的齐景和,也学会了忍耐。到底是长大了,齐安宁见他如此,心中一柔,更有些欣慰。 “身在皇家,手足之情难免淡泊,早就让你有心理准备了,现在何来伤心呢?”齐安宁嘴上还是教训他的话,但语气却不似刚才那般冷硬了。 谢东来在一边默不作声地旁观,却仿佛觉得,齐安宁的这个疼爱的胞弟,也许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单纯。他也许是亲近齐安宁的,但并不能说他的心里没有带着他自己的目的。不知齐安宁有否发觉,但看他那一脸慈爱的模样,大概是当局者迷吧?谢东来虽然不打算提醒,免得让他和齐安宁心生间隙,但心内还是默默为齐安宁感到有些伤感。 原来这宫中,竟真的凡是以利字为先。 第二日,谢东来一早前往公主府接齐安宁入宫。 他昨晚并未在公主府歇下,而是回家陪同了难得带着过继的一对双胞胎回家省亲的谢淑妃。谢淑妃这些年来白发渐生,面容却依旧美丽,精神也不错。她那两个过继的儿子,挺懂规矩的,两人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竟都一模一样,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大人们在说话,他们绝不插嘴,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偷偷地打着呵欠。 谢淑妃从来都是疼爱谢东来的,早在宫中听闻他与齐安宁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长时间谈话,这下逮住他将各种细节一一询问,还不能放心。又听得谢东来一再保证,才落下一句:“有什么委屈,别自己憋着,跟姑母讲,姑母自会为你在皇上面前讨个公道。”才意犹未尽地趁宫门落钥前赶回宫去。 齐安宁凑到他的耳边问道:“想什么呢?笑得这样心满意足?” 谢东来自然而然地将他揽在怀中,而齐安宁更是顺势倒在他臂弯上,他笑道:“我在想,我姑母说了,如果我受了委屈,她就要在皇上面前为我讨个公道,你可别想欺负我哦。” “讨厌,明明人家对你这样好。”齐安宁嗔怪道,眼中却盛满笑意。 “那下次你乖乖躺平让我来一次,我就承认你对我好。”谢东来小声偷笑道。他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昨晚回家还真是又酸痛了一晚上。真得让齐安宁也受受这等苦,不然难消他心中之不平。 “那……”齐安宁坏笑道,“就要看你的本事咯。”他软倒在谢东来的膝上,冲他得意地笑。谢东来心中一颤,便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上去。 齐安宁的武艺真的比身为武将的谢东来还要好吗? 未必。 他能每次都能轻易得手,大约是因为谢东来还不懂得怎么样抵御他得美色的缘故吧。 如昨天约定的一样,齐景和早就在入内朝的必经之地等候多时,见他们来到,装作偶遇一般开心地凑了过来。 谢东来不仅仅是个宾客的身份,更多的是负责德馨帝的安全,故而一进宫,就恋恋不舍地与齐安宁分头行动,先一步赶至德馨帝寝宫侍奉。 良辰吉时,大婚顺利进行,宾客盈门,纵使再虚情假意,也都笑脸相迎。百官们连带对往日并无过多实权,位份也不高的安平伯也有诸多恭维,让他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兴奋得红光满面。看着他那一张老菊花一样得老脸,谢东来真是难为他竟能有秦若雪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儿。而跟随安平伯一起前来见世面的嫡女,姿色平平也罢,却硬要故意搔首弄姿,一副誓要在这喜宴之中钓到金龟婿的模样,实在是丢人现眼。而他们的当家主母,大概也觉得这是个上好的机会,不但不加以阻止,反而还在左顾右盼,一双眼睛来回扫视,想要找到合适的目标,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别人有没有看在眼里不知,素来最爱面子的何贵妃脸已经快要绷不住了,频频向这边张望,安平伯一家却看不懂她的眼色,每次在接到何贵妃的视线时都会赔笑,却完全不作任何改变。他们这一家的表现,不禁让何贵妃好生后悔。 婚礼并没有什么看头,秦若雪的美貌的脸也被喜帕盖着,展露不出。几个皇子行礼道贺过后,都各自为营,同自己相熟的人说话去了。连德馨帝都偷偷打了好几个呵欠,因为这时间太早,他实在没睡够。整个喜宴,真心实意感受到喜悦之情的,大约只有一直乐得合不拢嘴的齐景雍了吧。 皇子取正妃,原本是行礼拜堂之后,妃子送入洞房后不用出来见客的,然后大云民风开放,妃子待皇子掀过盖头后,出来与宾客同乐也是符合礼节的,只不过一般没有什么人会这么做。 今天不知秦若雪又给齐景雍灌了什么迷魂汤,齐景雍在洞房中呆了一会儿,两人便一块儿出现了,一袭红裙的秦若雪,面若桃粉,显得更加艳丽。艳惊四座之后,倒是让满座都精神了不少。贺喜声,恭维声也真心不少。而接受到秦若雪暗暗凌厉的目光后,让何贵妃面色僵硬的秦家人,也不情不愿地收敛了许多,好歹让何贵妃脸色恢复了正常。 秦若雪正要开口说几句感谢的话,忽然一个太监,慌慌张张狂奔而来,途中打了好几个趔趄,一来便跪倒在地,哀嚎道:“陛下!不好了!大皇子!大皇子薨了!” 事情太过突然,众人听罢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秦若雪一愣,随即心中暴怒,手捏成拳,长长的指甲直掐进肉中。 “那个贱人!”她暗自咒骂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虽然已经变成18号了_(:з」∠)_ 明天要开研讨会,我要去做苦力,尽量爬上来更半章,不过不确定呢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九章 夏德妃原本久不出现,今日为着同皇上关系缓和才勉强到场,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摔碎了手边的茶碗,震惊地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眼睛一翻,晕倒了过去。现场一片混乱,满座哗然,皇上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呆愣愣地疾步上前要同那个太监前去看个究竟,全然不顾当下了,还是李福上前问了几遍,才随口说了一句婚礼照旧,留皇后主持,然后匆匆离开。齐安宁悄悄地嘱咐不知所措地扶着夏德妃的宫人,让他们先驾着夏德妃送回寝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5 殿休息,这才让混乱稍微减轻了些。 皇后关键时候还是识得大体的,立刻做出主人的姿态维持着婚礼的秩序。只是,这皇子薨了,绝非小事,在场之人有耳皆闻,又如何还能维持如方才一般的欢乐气氛? 秦若雪心中大恨,虽然她确实安排了香娘在齐景琼身边,就是为了有这样一天能够杀了他,而且计划她早已定下,却从未让这个贱人在自己大喜的日子动手。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手握她相依为命的父亲的性命在手,故而香娘一向是对她言听计从。她早知香娘心中对她多有怨愤,但她量她翻不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她却来这么一出。纵然她心中其实并不对这场婚礼欢喜,但大喜的日子招了晦气,不知别人会要怎样编排她,这让她勃然大怒,却不敢表露出来,只默默咬碎一口银牙。 大皇子去了,他们这里喜事照办,可满座宾客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得板着一张脸,才避免有心人找他们麻烦。 一场婚礼原本热热闹闹开场,却又如此惨淡直至尾声,既晦气,又丢人。何贵妃自觉面子上挂不住,强颜欢笑都不能维持,心中埋怨大皇子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却不能明说,也不能表现,实在难受。不过片刻就她起身称身体不适告辞了。 虽然德馨帝教皇后继续在此招待宾客,然而何贵妃作为亲家之一,才是嫔妃中的主角。连她也离场,徒留两位新人面面相觑,像是一个讯号,宾客们也相继起身告辞归家。 皇后巴不得这场婚礼越惨淡,越成为笑柄越好,自然不会挽留,不一会儿,除却宫中的几位皇子公主和嫔妃,以及谢东来,连代表谢家来参加此宴的谢东青也耐不住现场的尴尬气氛而请辞而去。好好的一场盛大的婚礼,原是欢欢喜喜,轰动全京城的,只怕今日一过,这场婚礼以及新人们都要沦为全城笑柄了。 宾客尽去,皇子们却是不能轻易离去的,死去的人是他们的兄弟,皇帝也没有返回,他们一举一动稍有差池就会遭人诟病,既然已经做了兄友弟恭的戏,不如一做到底。喜宴彻底泡汤,于是几人围坐,不过一席,倒有些似寻常人家的家宴了。不过座中之人,心怀各异,不可捉摸,温馨之情全无,冷淡之意陡生,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皇姐。”齐景和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齐安宁的衣袖,不安地问道:“大皇兄……真的死了吗?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突然死了呢?”齐景和往日都会和五皇子齐景清同进同出,相谈甚欢,今天却一改往日作风,寸步不离齐安宁身边,还特地与齐景清相隔甚远,齐景清今日去打招呼也被他躲开,因而他面上一直有些恼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问题。 “别乱说话。”还不等齐安宁回答,皇后就对他呵斥道。 “娘娘别恼。”一直沉默不言的四皇子齐景凌却忽然意味深长地说道:“六弟怎么是乱说话呢?他不过是问出了我们大家心中的疑问罢了?不是吗?” “四皇子这话,似乎意有所指?”皇后凤眼一横,瞬间盛气凌人了起来。 “我可什么也没说,只是表达一下和六弟一样的疑问罢了?”齐景凌嘴角翘起,却全然不惧皇后的威严。 “四哥,我们还是别胡乱猜测了,父皇回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今日一直沉默不言的五皇子忽而开口劝阻道,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却仿佛已经肯定这一切和皇后一派脱不了干系,视线一直在皇后娘娘和齐安宁之间游移不定。 皇后见此,刚想生气,却被齐安宁拉住袖子制止了。她镇静片刻,却忽然笑得温婉,说道:“景清说的是,等陛下归来,我们自然能知道一切真相。”她这样笃定与坦然,一时不知究竟是她演技超然还是此时确与她无关,另几人也不好再开口了。 他们这厢说得针锋相对,今日原本的主角齐景雍和秦若雪则是在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偏偏有人不愿他们如意,不知为何,秦家出席的三位却并未随众人一起离席,而是也毫不见外地留了下来。刚才皇后皇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时大气也不敢出,然而此时稍显平静了,他们就开始有些按捺不住了,安平伯立刻接话道:“正是正是,皇上自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还你们一个公道?有人怪你们了吗?”四皇子一挑眉,耻笑道。安平伯祖上是庖丁出身,只因安平伯的父亲曾有恩于帝王,才被封为此爵位。他们家文化普遍不高,是京城中公认的事实,想当初秦府中出了个大才女秦若雪还着实为人称奇。这不?安平伯一开口便闹了笑话。京城贵族,其实大多都看不起安平伯一家,故而也不会给他们留什么情面。 “这……我……”四皇子这话一说,安平伯就知道自己大概是说错了什么,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秦若雪连忙使眼色让他不要再做声。谁知她的异母的嫡女妹妹,却好似要在几位皇子前展现自己一样,或是一直心中对秦若雪有怨,虽然气氛尴尬,看她这样眼神指示自己的父亲,她就埋怨道:“你使什么眼色?难道不对吗?” 秦若雪一怔,立刻委屈地轻言细语道:“父亲失言,我只是为他担忧罢了。”心中却是恼怒这个没有眼色的蠢货。 “哼,你只会扮可怜……干嘛呀?”她还想再说,却被秦夫人赶紧打断了,平日里再如何骄纵自己的这个女儿,这会儿她也知道轻重,再这样说下去,秦若雪过后会让她们母女俩吃不了兜着走事小,自己女儿这般话让她以后再难以嫁个好人家才是最重要的。 原本想看好戏的众人,见这闹剧陡然被打断,都有些意兴阑珊。 几人沉默不语地各自闲喝茶水,无所事事,却又不敢声张,就听得门外太监唱和道:“皇上驾到。”众人整理衣冠起身的同时,都或多或少有些松了口气。 唱和声刚落,德馨帝就大步跨进了并未关上大门的殿中。 大家立刻行礼道:“参见陛下。”“参见父皇。”话音未落,就听闻德馨帝暴怒道:“孽畜!跪下!干下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竟还有脸在朕的面前出现?”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德馨帝到底是在对谁说此番话,心中都是胆战心惊,面上惊慌失措。 “好!你还不承认!”德馨帝气得手颤颤发抖,指着四皇子齐景凌怒道。齐景凌这才知道德馨帝原是在对自己发这通火,立刻跪下道:“儿臣不知所犯何事,父皇千万明察!”但仍保持了一分镇定,摇杆挺得笔直,倒是比当初歇斯底里的大皇子好太多了。 “好!你要明察!带上来!”德馨帝冷笑道,说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就被拖上来,随手扔在了地上。女子一抬头,却和秦若雪有八分相似,大家都有些惊讶,连秦若雪也做出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6 了恰到好处的讶异之情。 “你,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德馨帝此时愤怒得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情,指着女子吼道。 “妾……妾身是大皇子新收的侍妾香娘,今早晨大皇子口吐白沫抽搐而亡之时,妾身正在他身侧……妾身……”香娘颤抖着声音,饱受惊吓地抬眼偷偷看了看面前个个面色严峻的人。大皇子早在初见秦若雪之时就对她表现过浓厚的兴趣,如今又收了这样一个神似的女人做侍妾,其心可昭。然而现在斯人已去,说什么也都是枉然。香娘左顾右盼一会儿,才楚楚可怜地轻声说道:“妾身听见……殿下说的是……老四……老四害我……” “放肆!我与大哥素无恩怨!又怎么会害他呢?更何况我今日早早就来此参加婚典,又如何能害得了大哥呢?”齐景凌反击道,“这妖妇不知受何人指点,在此胡言乱语,父皇切莫偏听偏信啊!” “哼,你且继续听听。”皇上听他言辞恳切,却完全不为所动,只催促香娘继续。 “大皇子……大皇子自被陛下惩戒闭门思过之后,就一直神智不稳……然而不久之前,他每日都不能好好安睡,时常会说,老四咒我……”香娘怯怯继续道,四皇子还要再言,却被德馨帝眼神制止,“殿下有时……会对着空气恐惧地说:‘不要杀我……’这样已经好几日了,我们无法,只能好好侍候安抚。谁知今日……”她声音一哽,眼泪就流了下来,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父皇……她这是诬陷!”四皇子还要再说,却被德馨帝打断道:“早同你说过,修仙之法,在于养身求道,你走旁门左道,朕早就指点过你!你不但不听,今日还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弑兄之事,是不是改日连朕你也要一并咒死?” “父皇……”齐安宁再如何聪慧也料想不到竟有此等理由陷害栽赃,鬼神之事在他而言,就是无稽之谈。这说辞放到其他帝王眼前也不见得能奏效。然而德馨帝除却享乐,最爱修道,自然对这种神怪之事十分重视,四皇子平时也就喜欢弄些神神怪怪的把戏,这更让德馨帝确信这件事的元凶就是他了。德馨帝见他要求情,立刻摆手说道:“谁也不要再说了,你们肯定会说朕毫无证据,是错怪这孽畜了!好,朕这就派人去好好搜查一番,他的宣微殿!”四皇子尚未成家,还住在宋昭仪的宣微殿,这样一番搜查,大概又会让之前因二皇子之事受到重挫的宋昭仪再雪上加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一半_(:з」∠)_ 昨天实验室一整天,今天来更完! 大概还有几章的样子就会要到一个□□啦! 觉得姨娘用作皇室好像不妥,改成侍妾了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章 齐安宁忽然觉得齐景凌这回大概是凶多吉少。 四皇子爱好谈仙论道,这在整个京城中都不是什么秘密,他自己住在宋昭仪殿中,因而不能如几位皇兄一般招揽门客。但他素来常去和宫中长生殿中的道士打交道,也爱出宫去寻访能人异士。他甚至派宫里的小太监去学习,自己在偏殿中做着半吊子研究,因而偏殿常年烟火缭绕。 如果背后推手只是为了抹黑四皇子在德馨帝心中的形象,大可不必如此指名道姓,否则不但没有击倒四皇子,还平白惹来一身骚。 然而这侍妾如今如此笃定,看来四皇子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被人识得,因而对方才如此有恃无恐。 一列侍卫正听命于德馨帝,前去宣微殿搜查,齐景凌这时也不似方才镇静,眼神闪烁,好似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一样。但他却被德馨帝看得紧紧的,别无他法,只能听天由命。 齐安宁环顾了周围片刻,猜测这毒手究竟是谁所为。经此一闹,众人神色变了又变。五皇子齐景清方才闲话的时候附和了齐景凌几句,这下看齐景凌捅了大篓子,恨不能和他完全划清界限,这会儿站得稍远,静默地低着头。不过看他刚才那着实诧异的模样,此事倒真不像是他所为,他也没这个智慧和本事做到。 皇后摆弄出一幅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哀伤,倒是做足了戏,但齐安宁不会错过她遮掩在手帕下的翘起的嘴角,看起来她心情大好。但却不会是得逞后的得意,倒更像是幸灾乐祸一般的窃喜。而齐景和则是自刚才起就拉着自己的袖子不放,一副收到惊吓的样子。 私心来说,他最最认为这是齐景雍和秦若雪的计策。然而,纵然此二人心机颇重,都断不会拿自己的大喜的日子作为下手的日子,虽然这能洗脱他们稍许猜疑,然而招了晦气,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得不偿失。而秦若雪那上不得台面的家人,此时见事态严重,三人都缩在一团,大气也不敢出。 也许,齐安宁将目光调转到仍然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啜泣着的作证的香娘,问题,就出在这个女人身上。 他的目光在香娘和秦若雪之间小幅度地来回游移。 这时,那列去搜寻的侍卫也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他们将一堆常人认也认不得的东西扔在地上,又将一个小太监按在地上跪下,才跪拜道:“启禀陛下,这是从宣微殿偏殿搜出来的一些可疑的东西,只有这个太监在看守,询问他也答不出所以然来,便请随行的龚道长查看了一番,确定是行使巫蛊之术之器物。” 龚道长是德馨帝养在长生殿的道士之一,平时很受看重,怕去搜查的侍卫不懂道法,德馨帝特地派他替自己走一趟。 德馨帝本就怒气滔滔,听此话,几步上前亲自来查看。他钟爱此道,故而平时对于道法涉猎极广,自然一眼就认出其中门道,而那杂陈的器物之中,有一木扎小人,身上重要穴位都刺上了染黑的银针,最为恶毒。看到此物,德馨帝怒不可遏,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拍在了齐景凌的脸上,咒骂道:“小子歹毒,其罪可诛!你就这样害死你的大哥了!” 龚道长这时跪下,慢条斯理道:“陛下息怒。这些东西确实是用于行巫蛊之术,然而,四皇子所咒之人,并非大皇子殿下。” 德馨帝眉毛一竖,看了挨打后不言不语低着头的四皇子,又转头惊诧道:“那他所咒何人?” “来仪公主殿下。”龚道长将趴在地上的木扎小人拾起,翻过面来,上有一张黄纸贴在小人心口,朱红的字迹写的正是“齐安宁”三个字。 齐安宁感到好似一股热血涌上头颅。他立时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然后马上被谢东来揽住身子。有了他的有力支撑,齐安宁才感到一些安定,他转头向谢东来投去感激的一眼。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7 他与齐景凌素来不亲,但也没有到结怨的地步。他记得少时,他的胞兄齐景赫总爱缠着自己,而这个阴沉的四弟齐景凌则是会冷着一张脸不搭理自己。这么多年来,他与齐景凌虽是“姐弟”,但关系连点头之交也算不上,真不知何时,他竟仇恨自己到要诅咒自己的地步。 身边的齐景和发出小声惊呼,又感到此刻气氛紧张,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不再发声。 德馨帝也怔楞了好一会儿,随即想到齐安宁近些日子的各种磨难,自然而然地觉得一切都解释的通了,这就是齐景凌造的孽。于是心中火起,狠狠地将跪坐在地上的齐景凌一脚踹翻在地,怒道:“禽兽不如的家伙,你皇姐何曾得罪你,你竟如此害他?” “为什么?”齐安宁有些想不明白,虽然明知毫无意义,但仍是忍不住问出口来:“你就这样恨我?” 齐景凌自侍卫归来后,就一副破罐子破摔,生无可恋的模样,连被德馨帝踹打也面不改色。听到齐安宁的疑问,他忽然冷笑了起来,一双阴沉的眼睛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齐安宁,说道:“我自然是恨你的。” “都是你!才会害二皇兄被贬岭南!”一瞬间齐安宁差点以为齐景凌知道了些什么,然而他接着说道:“我早就算到,你迟早会克死他,那日大凶,我早提醒过他要离你远远的,没想到还是被你害得这样惨!” “二皇兄,那样一个风流人物,竟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他表情愤怒,面目狰狞,竟是极致怨恨的模样。“亏我二皇兄从小敬你爱你,你竟待他如此!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沦落到岭南那荒蛮之地,更不会让母妃连他的面也不让我见!”这怪罪完全毫无根据。当初单凭他那半吊子的测算,就对二皇子横加阻挠,自然得不到应有的效果。如今就凭此事而对齐安宁有如此怨恨,齐安宁竟不知齐景凌原来对齐景赫有着这样深的感情。 齐安宁恍惚记得小时候,齐景赫就爱跟在自己身边,但齐景凌总是不大喜欢自己,也看上去不怎么喜欢自己的那个亲哥哥。但不知为何,每次见到齐景赫时,不远不近的地方总是跟着那样一个“拖油瓶”,他那时不愿厚此薄彼,带景赫和景和玩耍的时候,也会招呼景凌过来,然而每次都得到的只是一个冷艳,他也就渐渐息了示好的心思。后来连齐景赫也说,这个弟弟跟他并不亲。 此时此刻,看到这般歇斯底里的齐景凌,他才仿佛记起,不论何时,齐景凌的目光永远都是偷偷追随这景赫的。那时他还不懂,只觉得这个孩子心机深沉,如今他也有了爱的人,才想起,这样的目光是多么的不同寻常。 难道……想到这里,他忽然释然了,看向齐景凌的眼神也带上了些怜悯。 “就凭你这胡乱的推测,就要诅咒你的皇姐吗?”谢东来实在觉得此事莫名其妙,禁不住插嘴了一句。 “难道这还不够吗?”齐景凌吼道,他突然冷笑了一声,环顾着周围的人,笑道:“而且,我只是将恨你付诸了行动而已。你以为这些人不恨你吗?你那样强势,哪怕只是一个女人,也对他们有足够的威胁。你们表面上兄友弟恭,背地里又做了多少坏事?有谁能脱得了干系?就连你那个视若珍宝的亲弟弟……” 说到这他深深地看了齐景和一眼,笑道:“你以为他像他表现得那样愚蠢?不过是为了笼络你的心,让你好为他办事罢了。”齐景和被他说得有一丝心虚,悄悄的松了松拉住的齐安宁的袖子,然后他又似鼓起勇气一般,更用力地拽紧了他的衣袖。 齐安宁虽然早就对这种现状看开了,也早该晓得在皇后的教导下,齐景和难免对自己生出利用之心,然而被齐景凌这样放到台面上赤|裸|裸地说出来,竟还是让他多多少少有些难过。 一直处于震惊之中的德馨帝,这下也脸上挂不住了,大吼道:“你给朕住嘴!”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父皇。”齐景凌大抵是毫无顾忌了,“大皇兄可不是我杀的。你想想那又究竟是谁?还不是这几个皇子们,您的好儿子们下的手?他们一个一个都觊觎您的皇位!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只有我那单纯的二哥,一心只想过他的逍遥日子,却被你们陷害至此!你们还一个个装得事不关己?我偏要撕破你们的脸皮!” “够了!”德馨帝再次吼道:“来人!给朕把这个逆子拖下去,关进太庙,终身囚禁!永不准再出!你就一辈子对着祖宗反省去吧!” 侍卫们鱼贯而入,将毫不反抗的齐景凌架起来就走,齐景凌也毫不在意,一直癫狂地放声大笑着,刺痛着在场的人的心。 由于大皇子一事,确不是四皇子所谓,那这凶手又成了一个谜,只能再次从这个新收的侍妾入手调查。 德馨帝摆驾回宫的时候叫上了齐安宁,谢东来只好先行一步去公主府等候他归来。 “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逼朕?”德馨帝看着这个唯一能为自己解忧,近日来又遭受了如此委屈的女儿,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要这么早逼朕立太子?他们是盼着朕早日死?还是要逼迫朕现在就把皇位给禅让出去啊?” “父皇多虑了,四弟方才不过是胡言乱语。”齐安宁安慰道。 德馨帝摆摆手说道:“你不必安慰朕,朕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他揉了揉太阳穴,叹道:“想当初朕的祖父与父皇,都是刚立太子,不多时便驾崩,这一定是一个关于我们大云朝的诅咒,故而朕才一直久久不做决定。难道朕惜命也是有错吗?” “父皇吉人天相,如此实在是多虑。” “你们都这样说,可朕心中就是迈不过那一道坎啊。”他叹道:“罢了罢了,且由他们去,只要朕还在这皇位一日,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罢……” 作者有话要说:  想来想去,还是把原本写的宗人府改成了太庙守陵,查了一下,“宗人府官署名,是中国明清时期管理皇家宗室事务的机构。“好像和关皇子的不太一样。 今天去帮导师采购去了,结果下午回来,累到睡到晚上才醒= =所以今天让我又一次任性的停更吧/(ㄒoㄒ)/~~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一章 四皇子被永禁太庙,众生反省。然而大皇子的死因却又成为谜团。 不久后,齐景琼的新侍妾招供,她的确是杀大皇子的真凶,只是偶尔听闻四皇子宫中偷偷采买巫蛊器物,才想将此事推给四皇子,来逃脱罪责。 究其原因,原是由于怨恨齐景琼强取豪夺收她为侍妾,长期威胁虐待,由是心生恨意。齐景琼被软禁后,对她的虐待更是变本加厉,让她生不如死,故而心生杀意。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8 又适逢得知四皇子的秘密,于是连续几天在齐景琼饭食中下毒,让他身体不适,生出幻觉,又暗中提起四皇子之事,让他心生疑惧,最终在一个早晨将□□加大剂量,将其毒死。 这个女人似乎是个悲剧,仅仅因为齐景琼的一己私欲,就沦落到如此境地。但她谋害皇子,其罪当诛,死罪是怎样也不能免了。至于齐景琼干的这些卑劣事,斯人已逝,也不好多说些什么,终究是连通三皇子混乱的婚礼一起沦为了市井笑谈。 “这个贱人,死都是便宜她了!”秦若雪躲在房中,掀翻了满梳妆台的器物。 “夫人息怒!”如今她已经是三皇子的正妃,不能称之为小姐,而三皇子还未正式出宫建府,也没有封王,于是便称之为夫人。“仔细您的话被别人听见。”那侍女急急忙忙跑到门口左右探了探,将房门紧闭了,才放下心来。 “叫我如何能息怒!这个贱人!”秦若雪怒道:“我自问待他不薄,她竟因她父亲去世而毁我婚礼!她父亲那是老死的,虽在我手中拿捏着,但生老病死,能怪罪到我的头上吗?” “是那女人不识好歹罢了,夫人千万放宽心。”侍女心中哀叹,连连哄了一个晚上,直到三皇子回宫来,才得消停。 香娘的命多少也算是秦若雪救的,虽然秦若雪的举动,完全是带有目的性的,但曾是让香娘发自内心的感激的。然而这份感激,在她被秦若雪不顾她的哀求安排送给齐景琼时,已经消失殆尽,而又在日复一日地遭受折磨后,彻底的转变成恨意。香娘其实并不恨齐景琼,恨的从始至终只有秦若雪一人。所以尽管她并非如秦若雪所说是由于父亲去世,而是她心中早就有这个念头了。虽然因其家人被掌控,无法不完成任务,但她哪怕是死,也要好好气上一气秦若雪。 香娘认罪后不过多时,便在狱中自刎而亡。大皇子一案才真真正正的告一段落。 除却那些流言蜚语,京城中尚算风平浪静。 由于被四皇子气得厉害,德馨帝犯了病,头昏脑涨,气喘吁吁,太医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怒极攻心,应当好生休养。德馨帝至此罢朝三日,随后又是隔一日才勉强上朝一天。 “哪里那么容易气病,太医们不敢说罢了。”齐安宁冷笑道:“父皇常服丹药,随时自己亲手炼制,但药石之物,难免于身体有损,何况那些莫名其妙毫无根据的丹药?” “太医不说,岂不是知情不报,谋害圣上吗?”谢东来也觉得德馨帝的身子就是被丹药和□□掏空的。古时丹药多含硫和汞,其中汞即是水银,是剧毒物质,口服哪怕当时不死,日积月累也会害人性命。 “曾是有人如实禀报的,结果被父皇以医术不精的缘由革职了,命差点都没有保住,谁还敢直言不讳?”齐安宁说罢,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手指无意识地搓捻,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来。 “还好你如今正是受宠,至少陛下还是信任你的。”思及近来这三位接连落败的皇子的命运,虽然其中也有他们的推力,但想来还是会让谢东来暗暗心惊。目前为止,对于齐安宁,德馨帝还是表现得很宽容,也很疼爱的。 “圣心难测,人道人心易变,更何况已是手握人生杀大权的皇帝?”齐安宁不以为意道,“如今父皇怜惜我,疼爱我,不过是因为我只是一个曾经柔弱不堪,如今也需要依附于他,不仅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威胁,还能带给他一些帮助,花小恩惠,得我鼎力相助,何乐而不为呢?”齐安宁说到这,面色不改,手却紧紧攒紧,心中不能平静。谢东来见状,伸手将他的拳头握在手心,希望能让他放轻松,但心里却对他并不能太赞同。 齐安宁这想法未免也太偏激了些,皇上对他的疼爱虽然也有此等原因,然而在他看来也不是全然没有亲情的。 仿佛知道谢东来心中所想一般,齐安宁嗤笑一声,却并不愿让他对于德馨帝完全幻灭,因而并未再多解释,只是道:“齐景凌当众那么一闹,这宫中是彻底不会太平了。皇位之争,不死不休,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顿了顿,回握着谢东来的手叹道:“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是有些隐隐不安。”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跟你在一起。”谢东来郑重地许诺道。 齐安宁什么也没回答,但他的静静的笑了,笑容灿若春花。 京城之中,似乎一切都很平静,但这真真正正地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谢家如今手握兵权如日中天,来仪公主又是父皇眼前的红人,只怕这皇位说不定真的会落到老六那个蠢货身上,儿臣实在是不甘!”紫兰殿中,五皇子齐景清愤然将拳头狠狠砸向桌面,震得桌上得茶具颤了几颤,发出刺耳的声音。 “哼,不过是两个靠着长辈的小子,现在也能如此猖狂。”明贤妃恼怒道,然而这话并不尽然。谢东来虽然多少承蒙家族的关照,但走到如今这步,也并非没有凭借自己的努力。至于齐安宁,更是几乎是他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如今的地步的,又如何能说是靠长辈呢?“你也是爱好武艺,武艺也同样高强,为什么你就任何兵权也不给?为什么我们明家从军还要向别人委曲求全?” “他们两人,决不能联姻!他们一旦结合,后患无穷!”齐景清恶狠狠地说道,眼神中满是阴暗。 “放心。”明贤妃笑道,“我会尽快找到机会,让你祖父和舅舅好好帮忙的。” 而正在风口浪尖中的三皇子夫妇也并不能平静,他们心中所想,也未尝不是齐景清等人心中所想。 他们只等着一个机会,一个能彻底毁掉谢东来和齐安宁这桩绝好的婚事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 我错了…… ,今晚抢剑三限量去了,虽然心碎没有抢到红发,但是买了衣服,和基友浪荡截图去了,写了一些_(:з」∠)_跪地orz 这章比较少,就快要来事了!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二章 想要寻找毁掉这桩婚事的方法并不是那么容易。 德馨帝对于谢家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每当有人明里暗里提醒他谢家家业太大,未免功高震主,然而都会被德馨帝给毫不在意地挡回来。不是他不懂得帝王的权利制衡,而是谢家人自开国以来,都表现得太完美。不争不抢,秉持中庸,谢家子弟但凡入朝为官者,皆是有真才实学,却不骄傲自满,实在令人喜欢。德馨帝虽然糊涂,喜欢偏听偏信,但在国家大事上,他一向把父皇遗言“一定要信任谢家”这句话奉为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9 圭臬。如此倒还真因为这件事,虽然朝廷奸佞横行,却也因为谢家保下了不少忠义之士,不至于使国家天下大乱。 倒是不少人进言说来仪公主参政,不但是有违礼法,更不利于皇子间的和谐这点。从前犯懒的德馨帝听到此话常常不以为然,一个女人家,帮自己的父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自己排忧解难,是她的孝心,缘何让外人这般挑拨。然而经过了四皇子的事情过后,他忽然觉得,这些进言并非没有道理。 齐安宁虽然是个公主,但他指不定是被皇后指使,为他的弟弟牟利的。六皇子,他倒是挺喜欢。齐景和平日里乖巧机灵,可惜未免太过平庸,难当大任。而且当今皇后,是当年他还是太子之时,被逼着取的。美貌倒真是无可挑剔,但她说话喜欢话中藏话,早先还乐意跟她猜猜心思,后来就越来越厌烦了。如今若不是被人劝住,早让她成为废后了。 如今他细细思量,虽然仍是对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儿很是怜惜,然而会不会对他太过疼爱,会让别的儿子们不公平呢?而且,来仪公主的善解人意,究竟是他的本性如此善良,还是只是为了给他的弟弟求得皇位做铺垫呢? 这些问题,以往他从不会想,然而一旦疑问已经种下,就会在心里蔓延开来。 于是,当齐安宁过几日再次进宫,听到德馨帝想要自己批折子,不再需要麻烦他了,再看到他那有些尴尬的眼神,聪慧如齐安宁怎会不知其中缘由。他完全没有一丝不满地羞涩地笑道:“女儿今日进宫来找父皇,正是为着这件事呢。” “哦?”德馨帝看他神态自若,脸上又带着一摸娇羞的红晕,不似作伪,也奇了。 “女儿如今快嫁做人妇,就想安安心心地当个将军夫人,做做女儿家的事。”他轻笑道:“女儿自小爱与男子争个高低,如今……”他又笑了笑,不愿再说,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如今一颗芳心却彻底输给了男子,还争个什么呢?”德馨帝接话揶揄道。 “父皇……你嘲笑人家……”齐安宁难得撅起嘴,做出小女儿情态来,倒逗得德馨帝哈哈大笑,原想着敲打敲打他的念头这会儿也打消了。也是,来仪公主最终是要嫁人的,嫁做人妻,进了内宅,还如何管得上朝中之事? “这谢家小子,朕确实看好,小小年纪,就在南疆立了军功,人也稳重不迂腐,是个将来有出息的。”德馨帝点点头,忽而又道:“朕原想着早早给你们二人定下亲事。不过……朝中大臣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要配得上堂堂大云长公主,南疆那点小军功,不值一提。” 齐安宁心中一紧,立刻道:“军功今后再立也不迟啊,女儿如今这般年纪了,又真心恋慕他,军功有什么打紧的。” “看你那着急的样子,从前让你嫁人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德馨帝笑道:“朕的好女儿,他还敢嫌弃你年纪大?再说了,你一嫁过去,他就忙着建功立业去了,正当甜蜜的时候,让你独守空闺?不若让他再立个小功,再赐婚也不迟啊。” “父皇!”齐安宁嗔怪道。 “撒娇也没用,朕已经决定了,快要立秋了,北戎正是骏马膘肥体壮之时,每年他们都来挑衅。今年就派谢东来去守关,随便立个什么军功,过年的时候朕就给你们赐婚!”德馨帝虽然仍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却语气坚定,不容拒绝。齐安宁那还能再讨价还价,只好低头称是,满脸不高兴。 德馨帝见他如此,也不恼,只暗暗感叹,女大不中留,这好好的女儿,看到谢东来那般青年才俊,也变成了恨嫁女了。 然而齐安宁却没有面上那般轻松。 原想着德馨帝对于谢家是百分百的信任,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从谢东来那里下手。 他与谢东来的婚事,早料想到会有人横加阻挠。他失了皇帝的全全信赖,他并不担心,只要他还和谢东来绑在一起,只要他还是个公主的身份,他就有把握再将大权揽回来。然而前提是他能顺利和谢东来完婚。 他早就催促过德馨帝,希望他早日赐婚,为的就是怕事情拖久了夜长梦多。但前些日子一直坏事不断,德馨帝一直处于闷闷不乐的情绪中,也不好多提。谁知如今果然生出事端来。 每年北戎都会小范围来抢掠,要凭此立功,往常来说并不困难,再说谢家的根基虽是在京城之中,但大部分男子甚至家眷如今都在西北镇守边关。齐安宁不相信对手会这么轻易的让谢东来得此一功。 但听皇上的意思,齐安宁确实是将去往他们谢家把守的玉门关外镇守,这样谢东来无疑是落入了谢家更严密的保护范围之中,又如何能下手? “也许,他们只是想把我们先分开,再从你下手?”谢东来面色凝重地问道。 “我如今虽然相较于以前失了宠,但也不至于沦落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齐安宁冷笑道,“倒是你,天高皇帝远的,如果有人对你下手,那该如何是好?” 两人现下虽然近在咫尺,但一想到即将分离的未来,就止不住地为对方担心着。 也不知是谁先行动的,不一会儿,还在为着彼此未来忧心的二人,就情不自禁地拥吻了起来。 如豆的烛火下,两人抵死缠绵,好似这样才能消磨些内心的忧虑与离别的哀伤。 “我会派专人日夜兼程为你我传书,”齐安宁边喘息着舔咬着谢东来的耳垂,惊得他微微轻颤,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小阁楼的信使身负奇能,京城至玉门,七日必到,东来哥哥你可不要不理我。” “也别太频繁了……”谢东来被他逗弄得气息不稳,但还是竭力平稳着气息答道:“我虽然会思念你,但来往太密,不仅辛苦了别人,还惹人非议。” “我自有分寸。”齐安宁坏心眼地拨弄着谢东来胸前的红缨,惹得身下人又是一抖,撒娇道:“只盼着东来哥哥,不要被那美艳胡姬勾去了魂魄。” 谢东来一顿,忽然一翻身,整个人覆在齐安宁身上,将其牢牢箍在双臂之间。身下人虽然脸上还带着调笑,然而眼神中却蕴含着掩藏不了的慌乱与忧郁。见他如此,谢东来忽而笑了,说道:“我的魂魄早就被你捕获了,你还未曾还给我,又怎么能被旁人勾去?只要你不将它丢弃了才好。”说着,主动俯下身来,吻住了那微微颤抖着的唇。 齐安宁好像一瞬间被这温热的双唇,驱散了心中所有的不安。 他抬起手回拥住谢东来结实的身躯,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渐渐传送到他稍带凉意的手心,笑着,将手收拢得更紧,恨不能时间就在此刻停止。 谢东来第二日就回谢府同家人好生商议了整整一日。 立夏后不久,谢平山就已经前往玉门守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0 关。如今谢东来又要前去,如此京城之中只剩下谢东青还掌控着金吾卫,还有老安国公在京城中安享晚年。谢东来的左金吾卫将军一职少不得要送到那些努力将他挤出京城的人手里。 谢东青和老安国公即将到来的格局变化忧虑这,而谢夫人更是为了好容易盼了十几年让谢东来归家,如今又要分别而感到伤心落泪。见到谢夫人如此,谢东来也不好再离家去公主府留宿了,只好遣人去跟齐安宁告罪,安心在家好生陪陪谢夫人。 又过两日,圣旨下来了。谢家人心中早有准备,也不至于惊慌。然而不想,陛下的圣旨却是要谢平山归京尽孝心,换谢东来去替父守关。 “也算是好事,父亲回京,虽然不能带军打仗,但好歹能让我们谢家在京中有个主心骨。”谢东青分析道,“而西北还有三叔公和两个堂叔和一个堂姑在,你去,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话虽如此,但这一系列变故,仍是使谢家还有齐安宁都好些日子没有休息好。 接过圣旨,粗粗准备了一番,谢东来就准备轻装简行,带一队亲军前往玉门了。齐安宁期间偷偷来私会过一次,后来却被求好心切的皇后抓去宫中抄经礼佛为皇家祈福。 如此,一直到谢东来离京,两人都再不能抽出空来见上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最近好忙 快开虐了,应该是小虐怡情啦 为什么每次我回复评论都不显示∑(〇Д〇?)? 我虐点也挺低的,感觉应该还行啦,不用担心!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三章 京城前往玉门,一路行军而去,紧赶慢赶,也花费了将近一月。 京城本就干燥,谢东来早先常年居住在潮湿多雨的南疆,纵然幼时在京城生活过不短的日子,但干燥的环境仍是让他苦不堪言。谁知在京城才住几个月,堪堪适应了这里的水土,又得启程前往西北地方。 一路走来,沿途的景色没百里便换了一副模样,行至河西走廊,已间或出现了荒漠的踪迹。行途之中依稀见得商旅往来,但并不如想象中的多。临近秋天,原本应是农田丰收之时,西北风雪未临,正是商人前往西域交易的好时候,但奇怪的是,一路上却并没有看到太多的商队。 询问当地的农人,才知,这些商人何曾不想趁着这个好时候赚上一笔?只是秋高气爽之时,正是北戎来犯之时。西北有谢家军镇守,向来不会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争,北戎忌讳谢家军,不敢大举攻城,但却会化身沙匪抢劫过路商旅,特别是在秋天骏马膘肥体壮之时,又面临着入冬储粮的问题,北戎人的气焰就会更加嚣张。故而秋季的前往经商的人并不多,即使是有些愿意铤而走险的人,也会结伴而行,并且花重金聘请一队或几队镖师护送。然而这种方法花费过高不说,寻常镖师又哪能轻易抵挡得了北戎的铁骑? 因此原本合该热闹非凡的商道,现下异常寂寞冷清。反倒在春日冰雪消融之后,本该好好务农之时,却变成了商道最热闹的时候。 “北戎之患,确实是大云一大祸患。”谢东来沉吟道。谋人钱财,害人性命,致使商路不通,农时耽误,害国害命。 前朝末年,天下大乱之时,北戎人趁虚而入曾占领了西北整整五个州县,五州县人民皆为北戎人所奴役。 北戎人乃游牧民族,几乎无人耕种,然而每至冬日,需要粮食时,除少数会拿牛羊与人换取外,多靠抢掠得来。西北五州落入北戎手中,他们便更是猖獗。让这些人做牛做马不说,没到秋收之时,便有大批铁骑马踏而来,抢走农人一年里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食粮不说,抢完还要一把火将农田烧得干干净净,颗粒不留。 后来,大云代替了前朝,大云太|祖皇帝的生母故土正是在西北五州之中,而他低谷之时也曾遭受北戎的欺辱,如此更是痛恨那些北戎人。 于是,大云立朝后不久,太|祖就御驾亲征,愿亲自西征将这群外族赶出中原。然而遗憾的是,太|祖常年征战,身体日渐衰弱,一身病痛,虽连通兄弟以及几位开国将军一起收复了两个州,但最终敌不过病痛折磨,就在西征大军之中阖然长逝。传闻,抱憾而亡的他,致死也不愿闭上自己的双眼,手指僵硬地指着西北方向,等到当时的太子,后来的文宗皇帝在他耳边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定要收复西北,他才不情愿地闭上双眼,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泪。 太|祖之子文宗皇帝,虽然谥号为文,后世评其功德,也多为文治之才,但其人也有如其父一般的斗志,在位期间,命将士击退北戎,几乎完全收复了西北失地,堪堪完成了他父亲的遗愿。 而德馨帝的父亲,武宗,如他谥号一般,是个杀伐果决的武皇帝。武宗继位之初,因着其父文宗的文治之能,在位期间使国库充盈至开国之时的六倍之多。但文宗临死前仍有遗憾,北戎虽被赶出了中原大地,却仍然是大云的心腹大患。 因此武宗在位期间,三次大举进攻北戎,当年的安国公世子谢岐峰,带领谢家军一路北上,直将北戎赶出玉门千里,燕然勒功而返。此后几年,北戎元气大减,丝绸之路终于真正地重新恢复了畅通。 但好景不长,武宗虽然从小习武,然而他天生有心疾,纵使再小心翼翼,好生休养,但奈何作为天子,日日殚精竭力,终究敌不过天命。 但大云这种荣耀并没有延续下来,自德馨帝继位之始,就采取了保守政策,竟然不顾众臣反对,下令全军退守玉门关,企图与北戎和平共处。 安国公失望之余,却不能违抗皇命。由是,本被重挫,几乎要落败而逃的北戎,又渐渐壮大,成为了更大的威胁了。 也许是出于胆小,德馨帝军费粮草,皆不曾亏欠。但每当朝中武将请命乘胜追击,西去歼敌之时,德馨帝都不准奏,只下旨各军,把守好各个要塞,不可擅自离守半步。看似加强戒备,实际限制了各军出击,为此,大云几次丧失了最好的出征时机,最终只能任凭北戎恢复生机。 谢家军镇守在玉门关,但由于家中人口众多,又有三叔公举家在此居住,故而家宅安置在临近玉门关的玉城之中。 玉城本身不大,但自丝绸之路沟通以来,算是西去经商的必经之地,繁荣之时,也有胡人往来,车马不绝的景象。如今经过几十年的失守沦陷,又经历十几年的戎马征战,玉城已不复往日的繁华。如今,玉城中虽仍多有商人和原住民在此,但也住了不少士兵,有些和当地女子成了家,有的战场上落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1 下了残疾,便退下居住于此。而久居军中的士兵们也偶尔来此处采买。这些士兵大多并不是本地人,他们的老家几乎遍布整个中原大地,却因征战而久久不能返家。这里远离故土,远离亲人,气候恶劣,环境艰苦,将士们怀念家乡却不得归,故而玉城也更多地被他们称之为“折柳城”,取“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之“折柳”,聊表离情。 行至玉城,很远就见到城门脚下站着迎接的谢红|袖,另有两位如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立马门前。谢东来从未见过这两人,但看谢红|袖同他们亲昵的样子,大约这二人正是谢东来素未谋面的两位堂叔。 走近些,谢东来刚下马来,谢红|袖就笑着迎了过来,说道:“诶哟,东来,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都长得这样高大威武了!”说着,她一点也不顾忌地,就伸手拍了拍谢东来的肩膀,若不是她较谢东来矮了一个头,她只怕就要哥俩好一般揽住他的肩膀了。 玉城的将士们早就对谢红|袖这种大大咧咧的行为司空见惯,再说她也只对比较亲密的人才这么没形没象,因此都并不惊讶,倒是这场景吓坏了跟随谢东来的京兵。 要说谢东来这位堂姑姑谢红|袖也是个当世奇女子,她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早能独当一面挂帅出征。然而更加离经叛道的是,她把自家二姑母的女儿,一直温柔可人的蒋娉婷给拐跑了去,两个同为女子还差了个辈互相私定终生不说,谢红|袖还在几年前因二姑母想要将女儿嫁个好人家而莽莽撞撞直接冲上们求亲。谢家和蒋家当时全都震惊了,谢红|袖给抓回家去,疼爱女儿的老夫妻俩第一次对她动了家法,还要将她送至西北,永远也不准回京。他们对谢红|袖是没有办法了,却也不能让她祸害了别人家的女儿。 蒋家则是要紧锣密鼓地找门亲事,希望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能理解他们的苦心。谁想到一直柔弱的蒋娉婷,竟然用绝食并跪在父母房门前不起来以表自己的坚定。那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而且他们对蒋娉婷一直疼爱有加,如此分隔她与谢红|袖也实在是为了她们将来不遭人非议,成家留后而已。见蒋娉婷如此,二老又如何忍心?最终竟是蒋家先松了口,愿意成全他们两个孩子。 谢家二老见蒋家都如此,叹息一声,也把谢红|袖给放了出来。 不过两人毕竟是同性,纵使年龄相仿,还是差了辈分,这样传出去只怕别人说得可就不好听了。于是两家人只是小聚一起,暗中按照婚俗下聘,成亲。虽不隆重,也不被律法所承认,但谢红|袖与蒋娉婷还是很满足,也很感激了。 这件事外人知之甚少,只道这二人不愿嫁人,特立独行,谁知两人早已暗中喜结连理。 “小姑姑,好久不见了!你也日益明艳动人了!”谢东来也笑道,不过他这话并不假,谢红|袖如今也已年过三十,在西北风吹日晒的,黑了不少。但也许是她一向心胸开阔心态甚好的缘故,看上去却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蜜色的肌肤,张扬的神采,掐丝一颗丝路上的黑珍珠。 “真会说话。”谢红|袖哈哈一笑,然后继续道:“你的父亲接旨后就已经起身返京,等他到京后就会来信的,不要担心。”然后她拉着谢东来走到两位堂叔面前,介绍道:“这是你两个堂叔。”她指着络腮胡子的黑衣男人说道:“这是谢平川,你的大堂叔。”又指着另一个瘦削精神留着小胡须的褐衣男子说道:这是“谢平泽,你的二堂叔。他们俩,你也只在一两岁的时候见上过一面,只怕早忘了吧?” 谢东来“嘿嘿”笑了一声,礼貌叫道:“大堂叔好,二堂叔好。”他四岁穿越而来,其实从未见过这两人。 络腮胡的大堂叔憨厚地笑了笑,而二堂叔则是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从刚才起就没见过他有表情,难道其实是个面瘫?谢东来暗自想道。 “好了!人也接到了,别在这里傻站着了,大哥你带着这些将士去安顿一下,我们就先带着东来回家了。家里的菜都该上桌了!”最后谢红|袖一拍掌,总结道,说着风风火火地就催促着大家行动了。 看到这热热闹闹的场景,谢东来发自内心的感到一阵暖意,也许来到这里的日子会比想象中不那么难熬一些。 也不知齐安宁留在京中独自面对着波云诡谲,过得还好吗? 还在京中之时,自从互诉衷肠之后,两人几乎日日相见,如今分别一个多月了,心中的想念时时发酵,好似要满溢了一般。 “相思使人老”,古人诚不我欺。 作者有话要说:  我食言了/(ㄒoㄒ)/~~ 依旧只写了一般/(ㄒoㄒ)/~~ 今天看阅兵去了,吼激动!兵哥哥好帅!!!!! 还有大概十几章结局。本来只打算写十万字的,没想到我废话挺多的,写了这么长。下篇文的构思都想好了,应该会是篇武侠。(* ̄︶ ̄)y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四章 玉城谢府是谢东来三叔公的宅邸,不如京城中气派,一是因为这并非三叔公家主宅,只是一家人在玉城的一个安身立命的去处,二是三叔公不如老安国公,他并无爵位在身,因而家宅便不能超过他哥哥的规格。尽管如此,谢府仍是玉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大宅了。 三叔公家二老尚在,故而没有分家,一家人和和美美地住在一起,所以家中一直热闹。 一进门就见蒋娉婷站在门口迎接着他们,顺手就接住谢红|袖脱下的披风,然后被谢红|袖揽进臂弯,一脸。谢东来看着这个曾经的表姐现在的婶婶,挤出一个笑来,一时不知道究竟怎么称呼她才好。像是了解到了他的困惑,蒋娉婷温婉地笑着说:“你还是叫我表姐吧,我们这关系,如今还见不得光,家里人自己知道就好了。” 谢红|袖一听便不高兴了,拉长了脸愤愤说道:“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我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才好。” “别说傻话,你如今入军营当个女将都惹人议论纷纷,若是再让这事传出,你如何自处?又让谢家落人话柄该如何是好?”蒋娉婷知她这话并不是一时气话,而是早有这种想法,便责怪道。 “知道了知道了!”谢红|袖举手投降,连连说道,“听你们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我不会那么不知轻重的。”她笑容忽然收住,一向嬉皮笑脸的她,此时脸上却是落寞与感概,“天下同性相恋者不知凡几,女子相亲又何在少数,却只因不合律法,怕遭人非议而秘而不宣或是劳燕分飞,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2 是我贪心了。”一时气氛竟有些哀伤。 “现在乱说些什么,东来才到,你们就这么低落,这岂是待客之道?”一直没有出声二堂叔出声提醒道,这才拉回两位陷入自怨自艾之中的有情人,两人满含歉意地冲谢东来尴尬一笑。 谢东来倒不是怎样介怀。 大云朝不禁男风,女子相恋也是有的,甚至还有人将这些禁忌之恋当做一种高雅的乐趣,然而终究他们终究是小众,被人视为异类,更不被律法所承认,每当被人提起,鄙夷之词胜过溢美。正如谢红|袖所言,得到家人的赞同在一起,不被分散已经是他们这种人最大的幸运了。 见此,谢东来忽然觉得他和齐安宁在某种程度上又是幸运的,因着齐安宁阴差阳错的身份,他们的恋情不仅能公之于众,有朝一日还能真正喜结连理。他一面为着齐安宁的身世而心疼,一面又暗自庆幸,心中矛盾非凡,最终都化成为对齐安宁的思念。 谢平山归京,麾下将士暂归大堂叔谢平川统领,谢平川看似忠厚老实,但其实是作战的好手,北戎人的心头大很,如今已被封为车骑将军。二堂叔谢平泽足智多谋,武功稍逊一筹,但却是军中不可或缺的谋士,被封为左将军。谢红|袖能力不差于两位哥哥,身手不错,人也机警,但奈何她是个女儿家,能跟随军队行军打仗已是破例,如今也只得一中郎将之职。不过都因开了她这个先例,西北后来也有不少女子应招入伍,愿投身保家卫国的行列,全全安排在她的麾下,也算打破了军中无女兵的纪录了。 谢东来此番前来被封为右将军,虽然前、后、左、右四将军相差无几,但大云以左为尊,他的职位还是略逊谢平泽一筹,比起他在京中的左金吾卫将军也相当于降职。然而边关要塞的军职有时候并不是完全由皇帝说了算的,无军功的人不能轻易受封,怕不能服众,也怕要职上占据着一个草包,致使要塞沦陷。所以谢东来能得到右将军一职也是难得。 谢东来虽然从少时就在军营中摸爬滚打,然而无论是南疆还是京城的军队,都与西北的截然不同。 西北自古以来是军事重地,治军之严非其他之地所能及。谢东来来到玉城的第二日就匆忙赶去了玉门关。玉门关的驻军,一进军营,就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南疆的驻军虽然严肃,但却不似西北这方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痛与压抑。大约是这呼号的席卷着黄沙的北风,带来的征战的讯息,让这里的将士们心底的弦都绷紧了起来。 秋天要到了,意味着北戎人很快就要打过来了。 “要说前几年还不会有这样的状况。”端坐在主帅军帐中的谢平川收起憨笑的表情,叹道:“前几年,北戎人虽然多少恢复了些元气,却仍是松散不堪,不成威胁。错就错在延误了军机啊。”他没有指明是德馨帝的错,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八年前,我曾率三千轻骑北击北戎的绵诸部落,直至王庭,没想到有人在朝中参我私自出兵,有谋反之心,陛下对我多有维护,但还是下令要我立刻回城。”说着,他捏紧了拳头,愤恨道,“可恨我功亏一篑,没有灭尽绵诸部落。他们部落的王此后历经五年时间,竟统一了北戎十一部,才成为如今我大云的心腹大患啊!” 谢东来不想还有这一遭,军帐之中都是可靠的亲信,有些还跟随过谢平川亲身经历过那次战役,军帐之中一片凝重。 “为何陛下不愿大云出兵?除去外敌,扩大疆域,难道不好吗?”谢东来感到非常奇怪,古往今来,再无能的皇帝,只要国力允许,没有不想扩大疆域,留得身后名的,甚至还有人为此穷兵黩武。缘何德馨帝如此抵触出兵? “小公子?这事你如何能问我们?你不若返京去亲自问问陛下才是。”站在不远处的一位都尉冷冷地说道,眼神中是藏不住的轻蔑。 “朱文!慎言!”还不等谢平川怒斥,一直沉默的谢平泽就严肃道,他向来严肃,现下更是眉头都紧锁起来。原本他还想再说,旁边人拽了他一下,他才不服气的住了口,但神态还是满是不屑。 他们对谢东来这个空降的右将军心中都有些抵触的,只是看在他的两位堂叔面子上才客客气气的。谢东来知道这是没法避免的事,他们一生戎马,跟随主帅出生入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功成名就,出将入相,待到来年解甲归田,是衣锦还家而不是穷困潦倒。 如今却有这样一个外人,几乎无半点功勋,单凭皇帝的一句话,就轻松取得了右将军这个他们可能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的位子,纵然谢东来是他们敬爱的安国将军谢平山的亲儿子,车骑将军谢平川和左将军谢平泽的侄儿,也不能让他们服气。谢平川和谢平泽除了制止了朱文再说下去外,却没有再多替他说些什么,这种事情,他们帮不了他太多,只能靠他自己。谢红|袖倒是有些生气,想要说上几句,谢东来就开口了。 “朱都尉此言差矣,圣心难测,我们做臣子的,想要猜出陛下的心思很难,但却是万万不能直接去问的,朱都尉为官多年,可不要欺我一个后生晚辈啊。”谢东来平静回道,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还有,军中当以军职或姓名相称,谢某既已被陛下封为右将军,都尉大人即为谢某的下级,自然得称呼我一声右将军。方才朱都尉称我为小公子,却是不合规定了,希望都尉下不为例。” 谢东来为人一向和气,但他知道,和气在这西北大营里,不但不会是助力,反而会让初来乍到的他,招致麻烦。他本身身材高大,现在一副严肃的模样,竟有些不怒自威的模样,饶是久经沙场的几个下属们,都有些震慑,朱都尉这才不情不愿地服了软,说道:“是,右将军。” “正是如此,军中当有军中的规矩。”谢平川满意地点点头,这个侄儿倒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幸好右将军是自己人,不然你这般作为,别人要说本将军治下不严了。”他顿了顿,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陛下之事,我等本不该妄自揣测,不过关于陛下为何不愿北征这一点,我倒是曾有耳闻。” “传闻……”他犹豫了一下,斟酌再三,还是说道:“传闻陛下还是皇子之时,曾被带上北征战场……”他没有说完,但大家好像都懂得了什么。 德馨帝软弱无能到那种地步,猛然被扔上战场,别指望他能有什么用处,还要照看他别让了人给掠了去。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仗还没打完,他就被送回了京城,还大病一场。至此武宗皇帝也没有逼迫他再去建功立业,放弃似的,让他在京中做个闲散皇子。而后武宗立了太子后,阖然长逝,德馨帝继位后,就开始了固守河山,决不主动出击的政策。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3 谢东来猜,德馨帝大概是曾被北戎人掳去做了什么,才会如此害怕北戎一族吧。 然而这所谓的皇家秘辛,外人不足道也,光凭猜测,仍是扑朔迷离。几人又在军帐中商量了一阵谢东来到来后的人员安排,以及对北戎人的戒备问题,才各自离去。 出帐后,谢东来想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再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是半更真是惭愧tat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五章 “右将军留步!”忽而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回头看,原来是方才一直站在不服气的朱都尉身旁没作声,却拉了一下他袖子的那位梅清梅校尉。论官职,他比朱文还高一等,不过偏文职,人也是一副书生气质,然而却比寻常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多了几分肃杀,那是上过战场后历练的结果。听谢平川介绍的时候,说他曾是江南最年轻的举人,原本要再考科举入朝为官,后来却因家人惨遭土匪杀害,不愿再做百无一用的书生,愤而投笔从戎,势要手刃仇敌。不过,他还只是小兵的时候,那波土匪就已经被剿灭了,而感受到军人的血性之后,他竟也不愿再当一名书生,而是真正想成为一名战士。因为没了亲人的牵挂,他是主动辗转来到西北从军的。后来凭借自己的智谋与能力,年纪轻轻已得到了校尉一职,也是难得。“朱文方才多有得罪,但他就是这样一个直肠子,有什么不满从不藏心里,多有冒犯,希望右将军不要怪罪他才好。”梅清急匆匆走来,擦了把汗,拱手恭敬的说道。 “梅校尉多虑了,我方才只是敲打敲打,并未生气。我初来乍到,未杀一兵一卒,就得此军职,下属有不满我可以理解。只怕不少人心中都如朱都尉一般想,只有他说了出来罢了。”谢东来笑道,“朱都尉心直口快,我算是见识到了,放心吧,我不会公私不分,是非不辨的。” “如此甚好。”梅清又是一拱手,也笑道。 “不知梅校尉之后可有要事?”谢东来见梅清是个拎得清的,带着些书卷气,看上去也可靠,就想着有个人指引,自己也不至于瞎逛。 “并无要事,不知右将军有何指示?”梅清疑惑道。 “我想在这军中转转,不知梅校尉可否为我当一回向导?” “哦,原来是这事,自然可以。”说罢,梅清就一抬手,说道:“右将军这边请。” “此处是伙房,三军将士的伙食都是从这里提供。将领的食物会由侍从送到营帐之中。”梅清指着几座砖瓦砌成的屋子说道。快到晚饭点了,屋子里人系着大围裙的人迅猛地掂着锅,帮厨们奔走往来,热闹却不忙乱,说笑声也不绝于耳。屋子外有几间大空房和几座大帐篷,都是用以装粮草的地方,西北军粮草从不曾短缺,如今正是全军戒备准备开战期间,几座粮草房装得满满当当的。而这还只是一部分,军中的粮草绝不会完全囤积在同一个地方,以防有意外发生。 “这些火头军的来历可清白?”想起当初在南疆时,伙夫中混进了一个奸细,谢东来忍不住问道。伙夫中最怕出什么岔子,三军伙食全出于此,一旦出什么差错,轻则使人生病,重则闹出人命,不仅让士气下降,更会有不战而败之险。 “每一个士兵姓名,籍贯,入伍时间,推荐人都有在册,每半年都会要重新核对名册,严格把关。”梅清边走边说,“入伍西北军是需要推荐人的,推荐人有的是同乡,有的是招兵买马的官员,一旦他们名下的士兵出任何问题,都要连坐,因此这些人也不敢放松警惕。” “应当如此。”谢东来点头赞同道,果然西北重地,比京城甚至南疆都要严苛得多,大概是因为这边的军情比那边都紧要,外敌又凶残无道,戒备才比任何地方都严格。 又向前走不多远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一幢幢营帐如一座座小山包一样,整齐划一,巡守的士兵见到梅清,立刻站定行礼道:“梅校尉!”又疑惑地看向谢东来,似乎在打量他究竟是什么人。 谢东来今日一进军营就直接入了车骑将军营帐,几人商讨了整整一天才出来,将士们几乎不认识他,也属正常。 不用他开口,梅清就介绍道:“这位是新来的右将军谢东来。” “右将军!”听罢,士兵立刻向他行礼道。 谢东来轻点头向他示意一下,梅清就接着说:“好了,巡逻去吧。” 那将士又一行礼,又昂首阔步巡视去了。 现下战士们还在训练场中操练,故而营帐这片悄然无声,间或有几个士兵巡视来去。谢东来掀开其中一间审视一二,里间倒是收拾得颇为干净。 “这里得营帐都是四人一间,相互有个照应,也不至于拥挤。”梅清解释道。 “这很好。”西北之地,环境恶劣,四人一间也不觉得挤,冬天也没那么难熬一些。大漠之夜,沉寂难捱,几个人住在一起,也不至于让人孤苦伶仃,胡思乱想。 又行半里,是西北军之兵器库,屋子四四方方,宛若铜墙铁壁。四角都有重兵把守,每时段轮班一次。武器架上刀剑寒光凛凛,一片肃杀之气。每日上午集体操练之时,早起的士兵会依次按名册在此领取训练用的兵器,然后统一前往练兵场操练。一上午的武功、基本阵法的训练过后,午时又依次按名册将兵器交还此处。 不远处就是练场,还未走近,就听得呐喊声,哄笑声不绝于耳。下午的训练任务较轻,一对一的对打训练过后就是将士们自由活动时间,他们多半会在练兵场角落摔跤,或是举行一些类似于蹴鞠的竞技比赛。远远听得他们的笑闹声,此时大约在进行比武。 将领们是赞成他们这些良性活动的,比武、竞技,都是锻炼身法能力的好活动,因此他们这般玩闹,将领们不但不会禁止,反而还会隔三差五举行一些官方竞赛以作为鼓励。官方竞赛过后,禁酒的军中能有短暂的畅饮时间,因而这样的竞赛,受到了广大将士们的追捧。 “好好好!”走近些,又是一声声喝彩,看来正在激烈进行的比赛已经有了结果。 “大忠真是武艺高强,今个儿可是毫不费力连胜三局了!”有人高声地追捧道,显然兴致甚高。 “要说比武,整个西北营都只怕没有敌手了!”另一个人附和道,这话却是有些过誉了,周围的人哄笑着,没有反驳,却也不似刚才那般热烈。 “哈哈哈,哪里哪里。”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你们可捧杀我了。”话里是谦虚,然而那语气却流露着毫不掩饰的得意,这多半就是那个“大忠哥”了。 “欸?你们有见过那个新来的右将军吗?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4 ”忽然有一个声音突兀地问道。梅清一听,眼角一跳,就知道要坏事,赶紧要上前喝止,却被谢东来一把拦住了,一挑眉,他倒想听听看,这些素未谋面的战士是怎样评价他这个空降将军的。 “听闻右将军是安国将军的亲儿子,如今车骑将军和左将军的堂侄,年少有为,很得陛下赞赏,不知道与大忠哥比起武来谁更厉害?”另一个人笑着说道。这话问出来周遭便有一刻沉寂,其实这问题一问出来便是不敬,哪有将将军同士卒相比较的?或许这个大忠哥虽然武艺高强,但并不是很得人心,多得是人,要给他设套让他钻进去。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们大忠哥更厉害了?他们那种王孙公子,又有几个不是徒负虚名?哪能和大忠哥这种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真汉子比!是不是啊!”方才追捧大忠哥的人之一,马上接道,但这回却并无人接他的话了,连大忠哥也不言语了。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是闲着没事干吗?”梅清眼看他们越说越不像样子,终于忍不住吼道。 那队围在一团的将士,立马齐齐噤声,众人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央的一个大个子,身高快近两米了,是真真正正的七尺男儿,他不仅身量高,而且壮实,胳膊上是虬结的肌肉,黑黢黢的,刚刚打了三场架也不带喘的,只有汗水顺着黝黑的肌肤流下。 现下见了梅清,几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知道方才诸多失言。但梅清身旁的陌生男人,才是让他们更加紧张的所在,他从未出现过,却一副将军打扮,不是新来的右将军,又会是谁呢?夜路走多了终于见了鬼,他们背后议论人不知多少次了,连车骑将军也没放过,还是第一次在说人坏话的时候被人逮个正着。 最最尴尬的莫过于“大忠哥”,本是因比武连胜得意了一把,却被旁人推至风口浪尖,实在是冤枉。他的脸涨得黑红黑红,不住抬手擦着汗水,看来颇为紧张。 “见过右将军,梅校尉!”相视一眼,将士们赶紧恭敬地行一行礼。 梅清还要开口指责,谢东来就摆摆手,笑着说道:“原来你们已经认出我了。不错,我正是今日才入营的右将军谢东来,今后还请诸位多多指教。”他边说边挽起衣袖,他穿的是将军便服,并未着重甲,挽起袖子,便露出结实的手臂。他的肌肉不如大忠的那般恐怖,肤色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但他的力量和灵活却不容小觑。“方才见你们说得高兴,就没有打扰。将士们兴致高昂,是件好事,总比沾染上什么不良的毛病好多了。只是我也好奇,这位大忠兄弟是不是像你们说的那般厉害?我还真想试一试了。”他笑得真诚,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言语上也没有指责,倒真提起了大家的兴趣。但毕竟谢东来时位高权重的上级,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却是不敢立刻答应的。 谢东来见状,笑得人畜无害地说:“比武场上无上下之分,今日只是一场寻常的比试,大忠兄弟,你只管尽全力便是。”心中却是打定主意,要凭此在将士们心中树立些威信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想着要更,结果给忘了_(:з」∠)_今天难得放半天假,赶紧写了一整章!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六章 大忠原本是红着脸想要推辞的,方才诋毁谢东来的话虽不是出自他口,但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他怕谢东来报复还来不及,又怎敢同他比试?但见谢东来如此坦荡大度,当下也有些跃跃欲试了。 他原本刚连胜了三场,此刻却也不显得疲惫,但看到虽然卷起衣袖,但仍旧衣冠楚楚的谢东来,他竟破天荒地有些羞赧,比试前,忙不迭捡起一旁的汗衫将一身热汗胡乱擦了擦,才摆出架势来。 只见他呈马步站立,双手握拳,在踏步之时摆出格挡的姿势,没有丝毫冗余的动作,沉稳有力,倒真是个练家子。因为用力,他额上、脖子上和手上的青筋暴起,看起来很是凶悍。他原本就肌肉发达,如今认真起来,肌肉更是鼓得像小山包一样,他个子又高,站在他面前能感受到很大的压力。围观的将士识趣地退后了好几十步,空出很大一片,将他俩围了起来。 谢东来却没有摆出张扬的姿势,他笔直站立着,却浑身上下一丝也不松懈。他卓然而立,宛如翩翩公子,但他流露出来的气质,却远不是那些个风流公子所能敌的。他不动如山,却又目光紧盯着对方,随时准备着防备与出击。 “哈!”大忠先按捺不住,他大吼一声,就边向谢东来冲来边使劲直钩击出右拳。他的体积虽然像山一样,但却出人意料的灵活,没有因为个高、体积大而显得笨重。他出拳有力且快,直接接下这一拳,哪怕不受伤也会好一阵疼痛。谢东来向左一侧身,想要躲过这一拳,然而大忠却以出人意料的速度变换了拳路,反手向谢东来方向袭来,虽因中途变换拳路而有些泄劲,但出拳的力道仍是不容小觑。 谢东来并不慌张,他柔韧性极佳地向后一个半下腰,闪身躲开的同时,一个摆腿直接踢在大忠的腹部。他的腿看着不粗,但劲道很足,连如大忠这般壮汉也不自觉退了两步。 大忠也不心急,重新摆好姿势,当下就出手一套快拳,拳拳带力,虎虎生风,每一拳都直逼谢东来的要害之处。谢东来终于出手,他所使非拳,而是出掌。谢东来之掌,刚柔并济,强弱得当,当他正面迎敌之时,一个缠手就卸去了对方七分力,辅以腿击,让人措手不及。大忠拳法了得,下盘也稳,然而腿法却是不如谢东来的。 虽然他已经难得灵活地近了谢东来之身,然而不但每次击打都被巧妙地避过,反而被牵着鼻子走,白白浪费了好多力气。他的神态早没了方才的得意,心中也开始焦躁了起来。心一躁,就容易冲动行事,他又是一暴喝,想用尽全力拼上最后一把。两手成拳,用尽全力齐力打来。但谢东来只轻巧向后一翻,同时用腿卷起大忠的两圈,就着他的手臂就是一翻,在大忠被带偏的同时,抽脚又是一横扫,“哄!”的一巨响,山一样的大忠终于被掀翻在地,虽然没有受半点伤,然而被谢东来逗引着来回翻滚了好几次,他现下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不同于之前热火朝天的场面,当下好半晌都无人说话,一篇寂静。忽而有人小心翼翼地询问旁人道:“右将军赢了吗?” 被询问的人目瞪口呆地点点头,木呆呆地答道:“是啊,大忠哥竟然输了……” 这对话好像点醒了围观的将士,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相互交谈着,气氛一下子就热烈了起来。不知有谁高喊了一句:“右将军!” 这句像是一个起头,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5 立刻有人跟着高喊着:“右将军!右将军!”他们挥舞着双手,显得异常激动。大忠将士里武功数一数二的好手,至少在中军士卒之中,胜之者寥寥。 谢东来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走上前去将仍在兀自喘息的大忠扶了起来,替他拍拍肩上尘土,笑着问道:“方才只听得大家唤你‘大忠’,不知大忠兄弟姓名为何? “回右将军,俺……俺叫贾大忠!是……中军的一个百夫长。”因为紧张,他连家乡的口音也带了出来。周围人听得,都禁不住“噗嗤”一笑,被梅清狠狠盯了过去才勉强憋住。 “贾大忠”,这个名字着实好笑。说他心怀大忠,却偏偏姓贾,难怪别人都叫他大忠,却不叫全名。贾大忠武艺高强,职位却仍是百夫长,却不是因为他这搞笑的名字,而实在是因为他做人不够圆滑,也无远谋,空有一身武功罢了。 “大忠兄弟武艺着实高强,有好几拳我差点都没能躲得过,我不过在身形上占了些便宜,今天承让了。”谢东来向贾大忠一拱手,谦虚道。贾大忠何尝见过这等文雅的比试结尾,慌忙拱手回礼,又鞠躬又抬手,手忙脚乱不伦不类的样子惹人发笑。 “我初来乍到,正是用人之际,大忠兄弟如此好武艺,未免埋没。”谢东来本来只是打算借此比武在军中立威,没想到这贾大忠是真正有两下子,而且样子也老实,虽然有些小骄傲,但也不是不识分寸的人,于是开口说道:“我想将你调到我麾下,作为我麾下的一偏将,不知你意下如何?” 由百夫长晋升为偏将,无疑是件天大的好事,贾大忠哪有不从之礼?原以为谢东来会怪罪他,心中惴惴不安久矣,没想到还得一美差,贾大忠心里又喜又糊涂。 谢东来望向梅清,梅清自然也不会有意见了,既是在右将军麾下,谢东来作为右将军还是有一些提拔的自主权的。周遭人见贾大忠如此好运,方才还嗤笑他的,现在都化作了深深的羡慕之情了。 “谢……谢右将军!”贾大忠立刻伏地跪拜谢谢东来提拔之恩,却被谢东来赶紧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谢东来说道,“这都是凭借你的真本事应得的。”但他却没有在对其他人多做鼓舞。他毕竟是新来之将,西北之军早有其行事条例,诸将军自有其鼓舞士气的方法,犯不着让他一个后来之辈多加置喙。 不过,谢东来此番举动,倒是让他在军中的评价高了不知一星半点。军人,尤其是士卒们,其实很单纯,作为将领,要有让他们信服的本事,又不至于过于残暴能善待他们,便能赢得他们的衷心。故而谢东来今次,虽不能收归全部的军心,倒也能给将士们留下个好印象。 谢东来随意用袖口擦擦汗,跟士卒们挥别过后,梅清又领他看过了其他几处粮仓、草料场、兵器库,以及整理情报、书信往来的书吏所几处,这才两相告别,各回自处。 刚到自己的营帐,就有侍从迎上来禀告道:“右将军,饭食已经备好,呈在案几之上。” “好的,多谢。”军中比不上京城,侍从们即是将士,虽会为将领们做些生活上的准备,却不会像家中小厮、仆从一般为他准备得那样妥当。因此,谢东来此番须得几乎事事亲力亲为。 他进帐脱去外衣,随手挂在屏风之上,回头却见侍从并未离开,而是弓着身子,跟随谢东来进了军帐,小心拿眼神示意着谢东来,谢东来才知他似是有秘事要禀报。谢东来垂下眼眸,并不说话,而是自顾自地整整衣衫,于案几前坐下。侍从赶忙回过神拉紧帐帘,几步上前恭敬道:“右将军,属下有长公主密信呈上。”说着,从胸口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封,火漆上沾一粒小米于底部,正是齐安宁告知谢东来的印记。 离京之前,虽然齐安宁被皇后束缚不能脱身,但遣了严春前来密告于他,待他到了西北,长公主自然有方法与他通信,希望他不要担心,却不想长公主的爪牙竟已渗透到西北军中来了吗? 半信半疑间,谢东来接过信封,挑开漆封,抽出里面的信笺来。信笺纸质柔软,却不泅墨,是上等好纸,信笺左上角,压印有一朵梅痕,与齐安宁额上所贴花钿形状别无二致,又看得信尾的印信正是只有他俩才知道的、两人闲闹时执手刻下的长公主私印。检查过这些,谢东来这才彻底相信。 谢东来这才正眼瞧了眼侍从。不仔细打量,他还没发现,这个侍从面目及其平凡,没有任何可以让人一眼就记住的特征,几乎是混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的相貌。这没有特征,正是小楼阁里的人,最大的特征。 见到谢东来审视的目光,侍从赶忙弓身行礼道:“禀右将军,属下奉显,原是长公主直属小楼阁的暗卫,三年前开始奉长公主之名入伍,营中同我一般的暗卫有三,负责掌控军队全局,清除异己,监控奸细。而我目前受长公主命令侍奉右将军左右。小楼阁信使,只会通过我传递公主殿下与您的书信往来。”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们这种做暗卫的,反倒会是比寻常士兵更容易发现所谓细作。齐安宁对于他如此重视,又让谢东来心头一暖。 “车骑将军他们知道你们的存在吗?”谢东来担心道,如果小楼阁的人这么好混入西北军,那么西北军里,是不是也容易混入别的势力呢? “只有车骑将军和左将军知道,连中郎将大人也不知。”奉显如此说道。 既然有人知,那边是好事。原来谢家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和齐安宁联手了吗?如今只是借着他谢东来与齐安宁联姻的契机,而将这种合作逐步放在台面上而已。 “知道了,你下去吧。”谢东来还不想在人前读阅齐安宁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七章 齐安宁的信不长,一页纸便已写尽。不同于在京城两人当面说话时他的软言细语,他的信倒给人一种冷硬干练的感觉,没有多余的语言,句句直击要点。 朝臣将谢东来从京城拱走的目的,果然是瞄准了他的左金吾卫将军一职。虽然金吾卫仍在谢东青的监控下,但一旦取得了左金吾卫的统领权,就等于是将整个宫城之中的守卫的调遣权收入囊中。这样无疑是将整个宫城之中人的性命捏在了手中一般。谢东来甫一离职,兵部尚书程冯平就立刻按捺不住,上书进言,左金吾卫将军是宫城守卫的要职,不可一日无人在位,恳请调任明清渠上任左金吾卫将军。 这个兵部尚书程冯平是明贤妃的远方表姐的丈夫,说起来,也算是明贤妃的表姐夫。而这个明清渠,却正是明贤妃同父异母的弟弟。此番进言一出,立刻遭到部分朝臣的否定,指责程冯平举人唯亲,而程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6 冯平则回以“举贤不避亲”之词。除却观望之人,两方人马在朝堂之上争执不休。僵持之中,出人意料的是,左相何昆,即何贵妃的父亲,三皇子齐景雍的外祖父,竟然也赞同让明清渠出任左金吾卫将军一职,倒是让朝中不少人惊了一惊。看来,在私底下,三皇子与五皇子一系,已经达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合作,目的就是首先将他齐安宁的势力全部清除掉。 然而他们哪是那样容易得手的?齐安宁明面上的势力,即与谢家的姻亲,看似即将破产,但他暗中的势力,却不尽为人知。 且不说有着盘根错节的小楼阁在暗中搜集情报,在朝中,效忠于齐安宁的人就至少有两成,这数目看似不多,但除去其他皇子派系的,在朝中能有这么多人效忠他一个“公主”,已经是很难得了。这都是齐安宁在背后替德馨帝批改奏折期间,用各种明里暗里的方法扩大的势力,这其中的艰难,很难想象得到。 比如当今右相王初实,其实就与长公主齐安宁私交甚笃。王初实算是皇后王氏的同宗,但是亲戚关系已经几乎没有了,虽然王氏自前朝起就声势浩大,在大云也有一门两侯的盛况,但都是闲散侯爷。王氏自大云开国以来就不断被暗中削弱,这也是皇后虽然贵为皇后,仍是在后宫中能被贵妃压一头的原因。 因此王初实从未受到过王氏的恩惠,一直属于朝中清流的表率。德馨帝也因其不偏不倚而对他十分器重,但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其实暗中已与长公主站在同一战线上了。他能看得出,这个长公主,不会是一般人,不管他是有自己的野心也好,还是真心辅佐六皇子也好,他都不会将皇位扔给其他任何一个皇子。 原本齐安宁这次准备请右相王初实出面提出反对,再由吏部侍郎杨迪列出明清渠的错处,打消德馨帝提升明清渠的念头。没想到还没等右相发声,兵部侍郎宋凉就先一步站出来极力反对了。 宋凉是宋昭仪的亲哥哥,自己的两个外甥都相继获罪,其中还有一个彻底开罪了所有的皇子,尤其是长公主,这让宋凉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好一阵子了。宋昭仪自从得知自己小儿也被终身囚禁之后,晕了过去,醒来后就请求带发修行,入皇家寺院青灯古佛为大云、为皇上诵经祈福去了,后宫中也再无宋家势力。宋凉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向长公主示好,毕竟自己一个外甥二皇子还是同长公主要好的不是吗? 于是他在自己的上级兵部尚书提出要提拔明清渠之时,他站出来极力反对,并且列举了明清渠的种种劣迹,连杨迪的活也给抢着干了。右相瞥了他一眼,还没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有人当出头鸟,正是件好事。 但只有兵部侍郎的反对是不够的,吏部侍郎杨迪还是出面做了些补充,不过他的理由中规中矩,不偏不倚,也没把他的站位给暴露出来。 见左相和兵部尚书的活力集中在宋凉身上,朝中清流也开始出面反对,右相才不紧不慢地提出了一个人选,御史大夫的儿子,在谢东来到京后与他不打不相识的长史顾风。 谢东来当初刚到军中任职之时,就是这个顾风对他表示不满。但他为人耿直,心直口快,当下就要和谢东来比试一番。顾风在京城中算是作风优良的世家子弟,谢东来也有意与他结交,于是同他约定三局两胜制,分别比试拳脚、武器以及骑射。 京城中世家子弟从小便练习骑射,但谢东来自小去了南疆,虽然马上功夫不错,但骑射还是略逊一筹,因此惜败,但拳脚刀剑皆为获胜,因此这场比试,最终是谢东来胜。自那时起,两人就颇有些不打不相识,闲暇时常约着去喝酒,为此齐安宁还吃过一阵醋,好生折腾了谢东来一番。 顾风如果当上左金吾卫将军,虽然不见得会如谢东来在任时一样对齐安宁有着绝对的利益,但至少不会偏向于其他皇子,让他们少了些顾虑。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其他人自然也这么想,因而大家几乎都对着一提议提出了赞同。 另外,齐安宁还在信中提及,兵部尚书在任,实在是太过碍事,想要找机会推个好拿捏的替掉他,他会找办法解决的,只是难度颇大,要从长计议。 朝中局势渐渐紧张了起来,人人心上都绷着一根弦,生怕一不留神就站错了队,最终落得个万劫不复。 而齐安宁,又恢复到了从前的生活,没有最让他信任的谢东来在身边相伴,只能一人抗住所有的压力,想到他那瘦弱的身体,谢东来心中有些心疼。 信的最后,是单独两行诗句,张扬的行书写着:“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思”字的一点墨色尤其深,似乎是他写下此字,久久忘了提笔所致。而后“无凭”二字似乎有些氤氲散开,莫不是他真的流泪了? 齐安宁不是一个不坚强的人,然而此番他大约是伤心极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没有拥有,而是曾经拥有,然后失去。 如果不是在京城中的这段时日,谢东来不会知道,与一个人每天厮混在一起,也不会有半点厌烦。而直到他被迫西行,他才明白那些时日是多么的珍贵。 西行路上,他一直想让自己忙碌起来,如此才不会沉湎于离别的伤感之中,但没到夜晚,他仍是会不住地想,远在京师的齐安宁究竟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任性,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看到这封信,他明白,原来齐安宁也是如此想念自己。 沉默片刻,直到饭食都已凉透,他还没有心思吃,抽出一张纸来,就开始磨墨回起信来。 谢东来刚来西北大营的一战,很快就传遍了三军,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将军,一下子声名大噪,将士们对他都有说不出的好奇。贾大忠虽然职位低,但他的武功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能打败这样一个勇士,这右将军该是一个多么高大威武的人啊?很快,关于那场比试,军中就流传了不下十个版本,但每一个版本中,谢东来都是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黑面络腮胡的猛汉。 听到这些传闻后,谢东来真是哭笑不得。 于是到三军集结操练之时,大家翘首以盼的谢东来出现之时,着实震了一震好奇的士卒们。原来打败七尺大汉贾大忠的右将军,竟是这样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他的身量虽高,也不瘦弱,但和传言中的猛汉相差太远了。将士们生怕认错,看到跟在他后头亦步亦趋的贾大忠,这才能确认。 操练之事,倒是同别处没什么两样,只在末尾会有真刀真枪一对一的比试,当然都是点到为止,不过满场寒光飒飒,带来阵阵寒意。站在台上,环视着这肃杀又热烈的场景,不知怎么,竟激起了谢东来心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昂扬斗志来。 自古以来,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7 好男儿无一不希望出将入相,功成名就,从文愿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相,从武的便愿建功立业成为威风凛凛的将军,这不是没有道理的。站在这片练兵场上,看到这阵势,谢东来这个曾经的现代人也被激起血性来,恨不能融入他们之中好好宣泄一番自己内心的冲动。 如此几日,练兵每日不歇,谢东来也被每日叫到车骑将军营中一起研究阵法,分析形势。 西北之地不同别处,沙漠广袤,场地空旷,只有在几处峡口可建立要塞,但一旦被打到峡口了,也就证明战事是节节败退的,因此要在大漠之上就要先同敌人决一死战。因而所用阵法和计策,与谢东来从前所学所见,有着很大不同。但所谓阵法,其宗旨原理大抵相通,谢东来又聪明,触类旁通,这些都不成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太困了,写不完了。 争取九月完结这篇。 加了一点点,晚点还有一更。 日更只能说尽量,毕竟还要上课和实验,不过想在9月至少把正文完结! “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鹧鸪天·醉拍春衫惜旧香 朝代:宋代 作者:晏几道 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 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八章 谢东来偶尔也被谢红|袖拉着去采买,也好好体验了一把西北的风土人情。 秋季已经来临,行脚商都少了不少,玉城几乎封城,除了军需供给,几乎不让商旅通行。但玉城周边就是大片农田,是建立在一片难得的水源之滨的绿洲之上的,米粮作物都很充足。玉城当地好些人都有一把刺绣的好手艺,这里的刺绣,不是刺在绢纱之上的刺绣,而是在厚厚的毛毡上的刺绣,颜色瑰丽奇特,别有一番风味。而一些伤残退伍,无力还家的老兵,也都有着一些从家乡里带来的手艺,退了伍,便以此在玉城之中谋生活。 因此玉城之中虽无鼎盛之时的热闹,却也不至于冷清。 “咦?老板,你这个木匣子与别家的都不一样呢,这花纹雕得可真细腻。”谢红|袖一眼就相中了一个红漆木匣,方方正正的形状,四周雕有牡丹花纹,顶上有一小把手,四周又有祥云图案拱出,和别家的粗木盒子差距甚远。这么精致的小匣子,正适合给蒋娉婷做一个首饰盒。 “老板你不是这里人吧?”谢东来见到这精细的木器,也有些喜欢,他挑起一支木钗,细长的钗被打磨得光滑无一根倒刺,顶头就着木材的纹路和形状雕成一朵梅花模样,让他不禁想起齐安宁的额角一抹红。鬼使神差地,他就付钱买了下来,收在怀里,惹得谢红|袖偷偷嘲笑。 “哎,我本是苏州人士,家中是木匠世家,我来西北从军已经十年了。”卖木器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眉头一紧,愁容满面地叹道:“都怪我这条腿,要是没有坏,我虽然穷,就是一路凭着我这手艺,一路叫卖也要回家去,哎……”说着,他暗暗抬起他粗糙的手摸了摸泪,见此,一向大大咧咧的谢红|袖也收敛了神色笑不出来了。 两人这才发现,坐着的老人藏在桌椅下的双腿,其中一条,裤腿是空荡荡的,触底的是一根削得滚圆的木棍。两人有些说不出话来。 好在男人并没有沉溺,摸干眼泪,又继续谈笑风生说起他的得意作品来。 西北人虽然也有爱美之心,但更讲究使用,为人也较为粗犷,因此虽然男人的雕刻精美细致,其实价格也卖不高,因为高价了,是会无人问津的。难得见到两个懂得欣赏的识货人,老板忍不住多说了些。 其实玉城之中如这位老板一样的退伍兵不在少数,大多是伤在脚上不良于行的人。士兵因伤病退伍后,但凡伤轻些,家中有些积蓄的都忙不迭的返还家中了,留下的都是条件窘迫的身体残疾的,想家却不得归。 像木器老板这样有些手艺的,还能自己摆摊讨个生活,大多数人都只能拖着残疾的身体,打些小工,过着食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勉强度日,有时走在路上都能看到摊在地上晒太阳的老兵,不是他们悠闲享受人生,而是今天又没了活干,没了收入,只能躺着不动减少些消耗,免得饿得太厉害。 而随着战事连年不绝,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在今后,只会增不会减,积攒到一定程度,难保不会出大祸。 “西北的情形,真是刻不容缓了,如果这战事再继续拖延下去,哪怕我们没有被北戎人击败,也会因为民怨四起而闹出事来。”谢东来感叹道。 “其实每位将士退伍之时,军中都有补偿,但这补偿毕竟是有限的,西北之地同关中甚远,更别提江南之地,路途遥远,差旅费便不占少数,更何况这些退下来的将士们,多半身体不便,因而滞留在此的人就多了起来。”谢红|袖解释道,“如果能有组织地送愿意回乡的战士归家就好了,然而纵然是此地的刺史也不敢有次魄力,这样的人太多,要完成这一任务,无论是财力还是号召力都是不可或缺的。” 谢东来没说什么,只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原位招揽生意的男人,暗暗将此事记了下来。 当夜,谢东来就写了一封信,将此地的见闻悉数记录下来,告知远在京中的齐安宁。 这几日他又得来齐安宁的一封信,还没来得及回复。京中的局势不知为何紧张了起来,齐安宁虽然使坏将兵部尚书拉下马来,然而兵部尚书的人选却没有如他所愿,而是换上了一个迂腐的清流一派。不过这人虽然不能为他所用,但凭着他这幅迂腐之气,也绝不可能为左相何昆之流所用。 谢东来到达西北才不过一月,就收到了齐安宁的两封信,第一封回复不久,谢东来说了说此地状况,齐安宁隔不久又派人送信来,述说京城局势还对他的生活颇为关心,嘱咐他下次回复时务必将生活情状多加描述。念在此地为距京千万里的西北,他们的通信频率已经算很高的了。齐安宁的这些手下不愧是信使中的个中好手,彻夜赶路日夜兼程地来往送信,一点怨言也无,当真如齐安宁所说的七日必达。 齐安宁的两封来信,谢东来不敢留存。虽然军中有小楼阁的暗探,又是谢家主持的谢家军,然而谢东来却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出一丝闪失,每次信件都是阅过即焚,连信封也不曾留下,但齐安宁的每字每句都会印刻在他的心中,连通他的身影也越来越熟悉。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8 最近西北的局势也渐渐紧张了起来,据探子回报,塞外的北戎人已经集结了不少军队,开始小范围劫掠,但由于玉门关几近封锁,因此也没有商队供他们抢夺。 “而且,据暗报,北戎人的王庭分明在西北边,但却有少量人马绕道向大云北部开拔。”谢东来思索一阵,写道:“北部虽然有长城抵御,但战线过长,如今镇守北边的兵力也薄弱,如今北方是段长空在坐镇,段长空是左相何昆的门生,实力据说不差,但风评不佳,与我们不对付,所以只派人前去通报,不敢多加干涉。堂叔们也向京城送去讯息,希望陛下能引起重视。”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又唯恐齐安宁会生气闹变扭,便在末尾补上了“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之句。又掏出怀中梅钗,打量良久,终究让奉显进来,嘱他将这一信一物送到齐安宁手中。 如此这般,练兵巡查日日紧迫,日子一天天过去。 才到九月,西北的狂风就阵阵袭来,凉意一日比一日重,更卷起满地狂沙,打在人脸上,有时能感受到疼痛,用手一摸,就是一道血痕。奇怪的是,往年这时早就爆发了规模较大的袭边战争,今年到了此时仍是只有隔三差五的小队人马扰境,有如挑衅一般,却不进一步行动,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西北大军与北戎人对峙,不敢再分神去关注北边。送去京城中的情报倒是得到了很多人的重视,据齐安宁的又一次来信说,朝廷为派谁去北边争执不下,有人提议派一名皇子亲征,扬大云国威,现下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有意向率军迎敌,但他恐怕其中有阴谋,正在努力让陛下打消皇子出征的念头,但德馨帝似乎已经被打动。 斟酌再三,谢东来还是跟两位堂叔和谢红|袖提起了这件事。 “北戎人此番秘密行动,不同寻常,贸然派皇子前去只怕不妥。”谢平川听后,沉吟半晌说道,“皇子们虽然武艺大家有目共睹,但毕竟缺少实战,若是平常也罢,全当战场练兵,然而这回北戎人摆明了有诡计,怎可让皇子们如此涉险?” “道理大家都懂,奈何皇子们想要建功立业,陛下也是颇为心动,这事只怕阻止不了。”谢平泽道,“你这个车骑将军,还是别多说些什么了,等你这里的建议送过去,只怕他们早就下决定了。”他没提让谢东来通过齐安宁的渠道传信,他们仍在通讯这件事情,只怕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些个王孙公子,以为打仗是过家家吗?”谢红|袖恼怒道,却没有人回答她。 皇子亲征,虽然不是儿戏,但通常最辛苦的不是皇子本身,而是他周围的将领。他们不但要保证皇子的安全,还要尽可能地体现皇子的功勋,一旦皇子有什么闪失,受害的首当其冲就是他们,因此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而,皇子自然愿意用亲征来体现功绩,反正这一般是件一本万利的事情。特别是如今的大云,正是国力昌盛之时,北戎人还不敢有多大动作,正是他们的好时机。 “不管怎样,先做好自己的本分吧。”谢平川无奈地说道,事实上他们也只能如此,不过,“这几日北戎人都在不痛不痒地挑衅,若即若离,让我们好生憋屈。”这几日不仅是士卒们,连将领们也有些怨言,但一直恐其有诈,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不如主动出击,把他们这些虱子一把抓了干净。任他有什么阴谋诡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痛痛快快撒一口气,总比在这龟缩着好。” 这正是大家所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晚上刷好久后台都打不开!终于上来啦!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九章 广袤无垠的沙漠之上奔走着两队骑兵,并不紧张,像戏耍一样一路笑闹着策马而来,这正是一群北戎人。 连日来的挑衅,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一场游戏。每当大云军队要真刀实枪地冲上来战斗之时,他们便开始撤退,大笑而去,看到被骏马养了一鼻子灰的气急败坏的大云将士,他们有说不出的高兴与畅快。因而他们虽然已然开战,但心情都不错。 已经在大云军前叫嚣了十天,他们有心要在今天放一放大云军的鸽子,两队人马向大漠之中难得的一片绿洲呼啸而去。 这片绿洲临近玉门关,是从玉门关出关之后的第一片绿洲,是西出玉门的商旅们第一个可供休息的场所,如今商旅断绝,但此地依然水美草肥,是在此游猎以及寻事挑衅的匈奴人最爱的去处。此地虽然靠近玉门,但离玉门也有三百里,商旅行进也要两天。 骑兵一路呼喊,互相挥舞着刀戟剑斧,铁骑肆意地踏过满地秋草。他们冲进绿洲之中,将马匹随意拴在树木之上,近百号人下马来像着一汪清泉奔去,但不知怎么马匹却不知怎的,不停打着响鼻不愿安分地吃草。骑兵们虽有疑虑,却没太在意,此等疑虑比之戏水的诱惑,实在是不足挂齿。 一行人脱去甲胄,将武器随意插在岸上,只着亵裤,□□上身,一个个号叫着冲进水中。 这两队北戎的精兵,此时已经被丰美的清泉完全吸引,没了半点防备,在水中翻滚打闹,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嘲笑着大云那群缩头乌龟。 正当他们大笑之时,忽而听到一声细微地几乎不能辨的口哨声,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直没有半点声响的胡杨林中,竟冲出了几十个劲装战士,手握寒铁,目光如炬,直直冲向这群手无寸铁光着膀子的北戎人。北戎人大惊,伸手就要去捞插在岸边的兵器,但还未来得及伸手,林中又嗖嗖地射出十几只箭来,冷冽的寒光让北戎人霎时吓破了胆,光着身子竟要向湖中退去。但北戎人为内陆之人,哪里精通什么水性,才走几步路就觉察这不是个好主意,只好以人肉为盾,牺牲几个外围的人,拼死冲出去取了兵器。 但此时几十个劲装战士已经冲到面前,北戎人慌忙挥剑来挡,但远有冷箭,近有刀剑,寒光泠泠,映照出北戎人慌乱的面庞。 劲装战士虽身无重甲在身,但劲装之上亦有甲胄加护,而北戎人别说是盔甲,连上衣也不曾穿上一件。而况他们本是骑兵,与马为伴才能发挥出全力,如今靠双脚在地上走,在水里游,如同拔了毛地山鸡一般可怜。 霎时间,正片绿洲只听闻北戎人的惨叫声。着急着上岸地,被无情的刀剑刺入胸膛。拼死突破重围的,也被躲在林中的神箭手一剑毙命。顷刻之间,近百号人无一生还,血水染红了战士们的衣裳,染红了满地的秋草,也染红了清澈的水源。 “可惜了这一汪好水。”谢平泽淡淡道。 “不怕,过不了多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9 久,这水又会变得清澈的,说不定这北戎人的血肉,还能做得了肥料,丰厚这一方水土呢。”谢红|袖高兴地说。 谢东来没有多言语,他虽见过死尸,也亲手杀过敌人,但这漫天的血雾,如此血腥的场景他还当真是第一次见到,他忍住心头的恶心,竭力保持着镇静。他知道,这样的场景,甚至比这更惨烈的景象,他还要见到更多更多。 九月十日,大云西北大军主动向北戎人发起了进攻。同月,朝廷正式派出主动请缨的五皇子齐景清亲征进犯大云北部的北戎人。 战争一直进展到十月末,西北与北边接连都传去捷报。 西北大军时而有如鬼魅一边发起奇袭,时而有如猛虎一般展开直接强烈攻势,但进速过猛,引起了北戎人的重视,加强了西北军的精锐部队,因而两方进入十月后一直处于僵持状态。 奇怪的是,北军的攻势也一直很顺利,甚至是太顺利了,西北的敌军不如往年多,但北边也没有什么敌人。 北戎人的铁骑遍布整个西域以及草原,那么多人马,究竟都跑到哪里去了呢? 虽然疑惑,但各路探子都查不到任何讯息。西北这边人人心上都死死地绷着一根弦,不敢有丝毫懈怠。 倒是听说,首次亲征的五皇子齐景清屡立奇功,将士们都称赞其用兵如神,为此好一阵风光。 十一月十五日,又是一场小规模激战过去,大云朝略胜一筹,逼退北戎人百里。西北大营的人正要摆出酒水来庆贺,就有快马信使狂奔而来。 “皇上有令,大军停战,挂停战标志,退军三十里。”信使道。 “这……”谢平川愣了,“我们正是节节胜利之时,陛下为何要让我们停战?还要撤退?这不但影响士气,也丢我大云的脸面啊!” 信使左右一看,见无其他闲杂人等,只有三位将军在场,连谢红|袖也在帐外与军同乐,他便压低声音谨慎道:“五皇子……在山海关以北五百里的老榆峡中了圈套……殁了……” “你说什么?”谢平川惊呆了,“此话当真?北军呢?北军战况如何?” “北军随同五皇子一起中了埋伏,北戎人的主力早三个月就埋伏在老榆峡,北方的暗探无一人汇报,全都不得知啊!北军节节败退,北戎人都打到长城脚下了!”信使道。 “我们西北军可以派一军前去增援,开展还只有三月余,粮草军力都还充足,只要地方军还能顶上半月,我们绝对能反败为胜,缘何陛下要我们撤退呢?”谢平泽一一列举了大云制胜的条件,疑惑道。 “朝中主和的大臣本不在少数,此番北部败退,引起京城中的惶恐,马上就派出使臣请和,北戎人首领绵诸王的弟弟乌丹王爷说,要让大云敬献绸缎百匹,金银各三千两,粮食十车,还……”说到这,信使忽然顿了顿,眼睛瞥了眼正在皱着眉头凝神聆听的谢东来,见到几人让他接着说下去的示意,才吞吞唾沫道:“还要让大云最美的长公主来仪公主与他们的王结亲。他们听闻来仪公主原本有心仪婚配人选,他们的王体恤公主的恋慕之情,如果陛下同意这门婚事,他们就大度地让公主与旧情人再共度一段时日,就让这位心仪人选亲自送公主入北戎,嫁给他们英明的王吧。” “岂有此理!这群北戎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谢平川狠狠一捶桌子,咒骂道。这北戎人,不仅要让大云损失钱粮,还要让他们忍受将公主外嫁的耻辱,更有甚者,他们摆明了就是冲着与他们为敌多年的谢家来的。此事如果一旦成真,不仅大云要成为千百年后的笑柄,丑事天下流传,连谢家也无颜在这世上立足。 谢东来心中顿时升起不详地预感,他赶忙问道:“陛下呢?陛下是什么意思?” “陛下……”信使低垂着脑袋,不敢言语。 “快说!”谢东来急了,一把拔出剑来举在手中厉声呵斥道。 “陛下……陛下不顾众臣反对,已经同意了!”信使惊惧他会拔剑砍了自己,连忙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哐当”一声,宝剑掉落在地上,溅起寸许高扬尘,谢东来也未曾察觉。 怎么会这样? 他想问出声来,可是谁又能回答得出呢? 不知怎么回到自己营帐之中的,等他回过神来,身边已只剩下奉显随侍在身边了。奉显恭敬地立在身侧,面上仍是半点表情也无,不悲不喜,就好像是不知道自己主人如今面临的命运一般。但谢东来知道,他一定比自己更先知晓。 “来仪公主有什么讯息传来吗?”谢东来问道,话一说出口,他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干涩,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气若游丝,竟是悲痛极了。 “回右将军,公主有讯息虽陛下的信使同时到达,公主他……”奉显将贴在胸口的信笺拿出,恭敬递给谢东来,谢东来赶忙结果,三两下就拆开来,奉显才接着说道:“公主他,让属下们转达右将军,他做了一个决定,希望右将军不要阻拦。他的一切心意,都在这封信中……” 奉显退下后,谢东来呆坐片刻,才好像刚回过神来似的,低头读信。 这封信却不如谢东来想象中的一般潦草,而是比以往更加精致、慎重,一笔一划都好像经过齐安宁的再三思索一般。 “见到此信,你大概已经得知父皇的意思了,将我嫁给北戎人换得所谓的和平,还要叫你当这送亲的使者,他倒是对北戎人事事言听计从。”齐安宁讽刺道,谢东来都能想象得到他那激愤而嘲讽的神情。 “母后是个不能成事的,出了这等大事,心中只忧心我远嫁北戎,会将我的身份曝露。当下她便要送我一壶鸩酒,了结了我的性命,再一把火焚了我的公主府,让我挫骨扬灰,连具全尸也不留下才好,实在是天真至极。”虽只几言几语,但却能道出其中凶险。谢东来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眼角酸胀,心中堵着一口恶气。 “不过我不会让她得手,因为我早连夜进宫,和我那愚蠢的父皇达成了一个协议。”齐安宁此时对于德馨帝已无半点尊敬之情了,“我答应他,要在嫁给绵诸王的‘新婚之夜’刺杀他一直惧怕的绵诸王,而他……” “如果我侥幸不死,还能回到京城,他就要给我所有我想要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不会写战争场面,本来应该要打整整一章仗的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章 十二月,几近年关,北风裹卷着枯叶打着旋儿刮在人身上,冻得人直打哆嗦。玉门关的将士们身着重甲,严阵以待,在玉门关口排成长列静静等待着,但每个人的表情都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0 是凝重而哀伤,甚至带着不能掩藏的愤怒。 他们今天,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矗立在这,而是等待着一位,即将屈辱地远嫁塞外的和亲公主。 “东来……”谢红|袖看着面无表情整理这肩甲的谢东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我们谢家虽然一向是顺应帝心,但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说好了要嫁给你的公主突然要送去和亲,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们谢家虽然蛰伏已久,但也不是没有能耐的孬种,我们可以联合镇南王,还有来仪公主以及皇后一族逼宫,将这是非不分,胆小怕事的狗皇帝给赶下去……” “红|袖!”谢平泽厉声呵斥道:“慎言!”但谢平泽看着从得知心上人要送去和亲之时,就一直没了表情的谢东来有些心疼。开始他还有些悲愤,现在简直是平淡如水。只是越是这样,就越可怕。看到谢东来这个样子,有时他想,是不是不那么顾全大局一点,就如红|袖所说的杀上京师去,会是更好的决定。 “不必,小姑姑,我没事。”谢东来挤出一丝安抚的笑容,但他的脸僵了太久,这个笑容竟比哭还让人难受,“这是来仪公主的决定,我希望帮他完成。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完全的准备,尽可能地让这次行动取得成功。” “这你不必担心,送亲队伍中的一百个侍卫全是我们谢家军中一等一的精兵,平日只听从车骑将军的号令,如今大哥已经将他们交给你。至于玉门,我们会成为你们的后盾的,放手去做吧,只要你们活着回来。”从第一次见面起,谢平泽都是一副冷面冷心的模样,不苟言笑,平日里只有在适当的时候,他才会发声说上一两句。如今见他对自己深深担忧的模样,谢东来心中感到很感动。 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杀回京城,管他什么皇帝不皇帝的,推翻了他,自有能者取而代之,内能治国,外能抗敌,这样的人或许难找,但要是要找一个比当今圣上强的人,举国上下,一抓就是一大把。 然而这终究只是想想罢了。 一旦谢家起兵,大云全国至少一半土地都会生灵涂炭,不知要死多少人,用多少人的鲜血洗涤,用多少人的尸体堆筑,这不是谢东来想看到的,更不是齐安宁想看到的。 齐安宁想要刺杀绵诸王,是有他的考量。 绵诸王年纪正当壮年,年富力强之时,但他的绵诸部落却不如想象中的风平浪静。 绵诸部落统一了草原十一部之后,绵诸王的弟弟乌丹王爷对于他的王位很是觊觎,只是念在如今绵诸王是十一部公认的英雄而不感轻举妄动。然而,绵诸王的儿子们也不是一群省油的灯。 绵诸王有十位夫人,正妻云朱和二夫人云黛都是北戎人,两人是亲姐妹。而其他八位妻子都是从西域各处抢夺来的,而最末的十夫人,更是一位汉人。这十位夫人,为他生下了一共二十个儿子,五个女儿。除去年纪小的,绵诸王至少有十个儿子,对着他的王位虎视眈眈。 可以想见,一旦绵诸王一死,北戎部落该有怎样的动荡发生。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北戎人会是先团结一心共对大云军,还是会先内斗争位乱成一锅粥呢?齐安宁赌的就是后者。 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齐安宁的计划成功的前提上。 “东来……”谢红|袖的声音打断了谢东来的思绪,“时辰近了,公主的车架大概快到了。” 谢东来起身,又整了整衣袖,将头盔郑重戴在头上,又勉强笑说道:“那么我们走吧。” 北风彻骨,吹凉了胄甲,吹寒了铁器,更吹冷了将士们的心。 在呼啸的北风中,缓缓行进来一列鲜红而庄严肃穆的队列,队列的正中,是一座奢华靡丽的车架,繁复的花纹,瑰丽的色彩,却不能感受到它的华美,只觉得这车架越是华美,越是刺痛人心。 行至关前,车马暂停,一个矮小的须发尽白的使官迈着小碎步乐颠颠地跑来,向谢平川一拱手一鞠躬,笑道:“下官乃陛下亲封的和亲使秦宽,见过车骑将军,左将军,右将军。”诸将却只冷冷地看着他,完全没有回礼得意思。 秦宽有些尴尬,伸手捋了捋自己为赶时髦留长的胡须,轻咳了一下,向身后招招手,立刻有一个随从双手捧着一卷黄绢匆匆前来。秦宽双手接过黄绢,得意地说道:“这是陛下得圣旨。” 他特地将圣旨捧得高了些,想叫这些趾高气扬的人在他面前恭敬恭敬,然而他的愿望却落空了,没有一个人跪下行礼,至多只是轻点了下头示意了一下。 秦宽奇道:“欸?你们……这是陛下的圣旨,见圣旨如见陛下,你们怎么不跪下行礼啊?你们!这是大不敬啊!” 谢平川拱手道:“我等甲胄在身,只按军中规矩行礼,见到陛下本人,亦是如此。” “这……这……”秦宽伸出一只手颤巍巍地指了指谢平川,但见他们目光冷冽,有如寒刃,立刻吓得他赶紧缩手,打了个寒战,说道:“下官……下官还是赶紧宣旨吧……” “不必了……我们已经知道了……”谢平泽还不等他摊开圣旨宣读,就喝止道。 “左将军……这……”秦宽一惊,刚要辩白,就听得“唰”的一声,林立两侧的士兵已然拔出剑来,而队列末尾也迅速被士兵围了起来。但仪仗队中的侍卫们,却好似一点也不惊讶,这显然是早已安排好的。 “来人!将这个逆贼拿下!”谢平川指着秦宽吩咐道。立刻就有两人出列,将秦宽给把持住。 “车骑将军!车骑将军!饶命啊!”秦宽紧紧攒着圣旨不放,大声呼喊道:“下官何罪之有!下官冤枉啊!下官是皇帝陛下亲任的使臣,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秦宽使臣,一路兢兢业业,尽力服侍公主陛下,竭力完成陛下旨意。然,北戎残暴,已将秦宽使臣斩于刃下。吾等,自会为秦宽使臣报仇雪恨。”谢红|袖站出列来,朗声说道,又一指秦宽说道:“此乃卖国之逆贼,大云所不能容,还不快把他抓起来!立刻按军法处置!” 两位兵士早已捉住了秦宽,一人拔剑,就要将秦宽斩杀,秦宽大喊道:“不能杀我!你们不能杀我!北戎人认得我,他们不见我,就会立刻出兵的!你们不能杀我!” “慢!”谢平泽扬手制止了拔剑的兵士,扬眉问道:“你说,北戎人认得你,你曾见过北戎人?” 秦宽自知失言,此时改口却已经难了,只吞吞吐吐,不愿说。 “快说!”谢红|袖脾气暴得很,立刻扬起兵刃怒骂道:“你这通敌叛国的老贼,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秦宽此时却镇定了很多,心中思量一阵,觉得他们是缺他不可,必不会取他性命,此时又得意了起来,“如果我不说,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1 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只要没了我,你们连绵诸王的面也见不了,就会被屠戮个干净了。” “秦大人。”一直不曾言语的谢东来此时开口道,他声音不紧不慢,脸上尚且含有一丝冷酷的笑意,缓缓道:“我想你大概还不清楚现在的形势。你的命,捏在了我们手里。”他走近了些,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本来就矮胖,此时更是吓软了腿站也站不稳的老头,像是在看着一只蝼蚁一般。 “是,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我们确实需要你的帮助。但让你开口的方法有很多种,就看秦大人,”他顿了顿,眸光一闪,残忍地笑道,“你受不受得住了。” 秦宽被吓坏了,身体一软又要往地上坐,捉住他的兵士二人用力一提,勉强让他站稳了。他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说……我说!我都听你们的!都听你们的!” “拖下去,仔细看管好了!”谢东来喝道。 “是!”两位兵士朗声答道,将秦宽拖着就走,秦宽软绵绵地步伐跟不上他们的大步流星,踉踉跄跄几步,几乎是被拖着在地上滑了。 秦宽被带走了,一行人才郑重地躬身行礼道:“末将,参见来仪公主。” 仪仗队里疾步走出一个太监来,正是齐安宁的随侍严春,他先一鞠躬向诸将行礼,接着从马车上取下一个脚踏放在地上摆好。马车里伸出两双手,分别将车帘像两边系好,接着手的主人们就依次下车来站在脚踏的两边,这是子晴和初雨二人。 在望眼欲穿之中,马车里又伸出一只纤长的手来,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衣袖也是大红色的。初雨连忙伸手扶住这只手,手的主人这才躬身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眼前之人,顶戴金冠,雕成凤凰模样,小巧华贵,将乌黑的墨发束起一束,其余向后披起,末尾用红绳绑束。面上的脂粉较浓,却不喧宾夺主,只与其面容相得益彰,红衣一身,张扬夺目,艳丽非常。他将手搭在侍女的手上缓步走下马车,让着风沙弥漫,黄天黄地的玉门关突然之间有了一抹亮色。 这本是该美得动人心魄的场景,却让谢东来心痛得无法抑制。 当他与齐安宁四目相对之时,连日来的担忧与思念终于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翻滚涌出。 他的美貌如此动人,此时却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屈辱地被自己的父亲送给一个野蛮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章了! 我能说我写这篇文的目的就是为了写最后这个场景吗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一章 长公主每一步都走得极慢,仔细看,能够发现他的脚步虚浮,几乎要靠着初雨和子晴的搀扶才能走稳,但他没有片刻松懈,腰背挺得笔直,维持着他作为一国公主应有的气度与尊严。 其实仔细看,他的浓妆,何尝不是在遮掩他面容上的憔悴? “来仪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受累了。”谢平川恭敬说道。 “车骑将军言重。”齐安宁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沙哑,但他缓慢而坚定地继续着:“此行还需要几位将军的帮助,今日一事,也多亏了诸位,本宫先行谢过。”说着,就要福身行礼。 “别,别,来仪公主多礼,我等受不起!受不起!”谢平川见状连连摆手制止,而谢东来则几步上前将齐安宁扶了起来。 一接触到他的手臂,就感觉到他轻轻一颤,随后放松下来。但两人不敢对视,怕一看到对方的眼睛,情绪就无法抑制。 子晴和初雨已经松手退下,跟身后的严春一道跟在后边。 一路送齐安宁到早已准备好的营帐,其他人识趣地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便告别离开。严春等人将齐安宁的随身行李放置好,也退了出去,在门口候着,而谢东来则默默跟着进了进去,转身将门帘拉紧。 营帐外部同其他营帐别无二致,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营帐里虽然仍是简练的风格,但有进门便能看见一张雕花梳妆台,一张素面屏风作为遮挡,背后是洗浴桶和一张特地从育成木匠定做来的木床。 齐安宁一声不吭地挪到梳妆台前,开始将头上的装饰一件件拆下来。谢东来走到他的身后,看着他的动作,也不言不语。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空气也好像凝结了一般,有种压抑,又有种安宁。 “没有想到,我们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终究还是齐安宁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沉寂。 “是啊,怎么想得到呢?”谢东来答道,喉咙竟有些干涩。 齐安宁抬高手,想要将最顶上的金冠取下来,宽大的袖摆坠下,露出他纤细的手臂,右手上竟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像是拿尖刀划过一般。谢东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握在手心仔细端详着,这的确是用刀划出来的痕迹,伤口挺长,多半已经长好,有些地方还有粉嫩刚长出的新肉,但看得出这道伤口刚划出时的狠戾。 “这是怎么弄的?”谢东来急切地问。 “不过是对父皇立誓的时候用发钗划地罢了,不划得狠一点,又怎么吓得住他?”齐安宁也不收回手去,只淡漠地无谓地说。 “你真是??”谢东来竟不知该如何形容他好了,只心疼地抚摸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心中对他的痛楚竟是如此感同身受。 “东来??”齐安宁看着他那心疼的模样,也不由动容,酝酿再三,声音也发着颤:“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冒这个险吗?如果??” 还不等他说完,谢东来就打断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别说了,不用再问了,难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说着,谢东来的表情竟有些伤心。 齐安宁见他如此,也有些慌了:“我不是??我只是??”话还没说完,也许是急了,也许是连日来的压抑让他再也承受不住,一滴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下来,打在仍被谢东来握住的手臂上,接着,他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刻不停地默默向下淌,自从明白了他的身世,他已经好久没有再这样肆无忌惮地哭过了。 原本谢东来作出一副伤心的表情,只是想转移话题,没想到竟让齐安宁如此难过,他一下子慌了,掏出手帕就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泪。但齐安宁的泪好像永远也擦不干一样,甚至越哭越伤心,一把拂开谢东来的手,扑倒他的怀里开始失声痛哭起来,好像要将这么多年来的委屈,都在此刻宣泄干净一般。 谢东来回抱着齐安宁,不再说话,只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齐安宁的后背,像幼时母亲哄着不安分的孩子入睡一样,轻柔而充满爱意。齐安宁也渐渐止住了哭声,只在谢东来怀中小声抽噎着。 虽然心中仍有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2 着无尽的悲伤,但好像只要两人还在一起,就什么困难,都不成问题。 自两人初尝禁果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心无杂念的相拥。 “为什么陛下会如此惧怕北戎人?你知道吗?”等齐安宁渐渐冷静下来,谢东来才忍不住问出他经久的疑问。 “他呀,哼……”舟车劳顿,千里跋涉来到这荒芜的边塞,又失声痛哭过后的齐安宁显得有些疲惫,慵懒得依靠在谢东来的怀里,“你大概知道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曾被北戎人抓去的故事吧?” “有听堂叔说起过,只是具体原因不甚明了。” “那时他被北戎人掳去,别人只见他衣着华贵,却并不知道他是大云唯一的皇子。不然早就没命了吧。”齐安宁感叹着,“不过他也过得不好受,在被救走之前,被北戎人人用绳子牵着双手系在马后拖着跑,被强撑开嘴罐生血,这都是常有的事了。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难道他就不想一雪前耻,报仇雪恨吗?为什么却这样害怕敌人呢?”谢东来更是不解,正常人一旦从敌人手中得救,想到的都会是怎样报仇,但这个德馨帝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只想一味地忍辱求和,这是谁都想不通的。 “哼,他就是有病!他病了,病得很严重,病到头脑也不清醒了。”齐安宁嘲讽道:“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报复,初初被这样对待时,他也曾咒骂那些北戎人,立志要将他们全部屠尽。谁知他们跟他说,如果他这么做了,他们就要化作厉鬼,天天缠着他,让他永世不得安宁。” “可凭谁也知道这只是吓唬人的吧?” “不,我父皇他信了。”齐安宁冷笑一声,“而且信得彻彻底底。他们只是让他瞧见了一个在烈火中出现的人形,他就吓得尿了裤子。”他伏在谢东来身上,双手拽紧了谢东来的衣袖,“他本来就愿意相信神神怪怪,从此就更加神神叨叨,也许那时他就已经疯了……” 烈火中的人形,也许是碰巧,也许是将稻草人点燃,是很容易营造出来的假象,也许德馨帝当年是在连日的身心受损的情况下,又受此惊吓,才导致精神失常。只是先帝能继承大统的儿子只有这一个,才放任了这样一个不中用的皇帝登基。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大云这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里,都是由着这样一个疯子统治的,那不得不说实在是讽刺。 “那这次他又怎么同意你去行刺?” “也许是我那一刀子吓坏了他,也许是我告诉他,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只会来找我报仇,绝不会动他半毫,谁知道呢?”齐安宁满不在意,这其中缘由,他连猜都不屑于去猜了。 “那个秦宽,是秦若雪的亲戚?”谢东来又问,和亲为何会派出这样一个跳梁小丑?而且还有通敌之嫌。 “远亲罢了,被推出来当弃子的。”齐安宁有些困意了,强打着精神答道:“北戎人对朝中甚至是京城杂事都了如指掌,早就怀疑有内奸了,没想到这小丑自己跳出来了,不过他不是正主,这背后的牵扯可大了。” 西行的干粮与淡水都已经备好,虽然齐安宁仍是身体不适,但因为婚期将近,送亲队只在玉门关停留了一日便启程了。 谢家军的一百精锐替换了原先齐安宁从京城带来的侍卫,初雨和严春二人被不情不愿地留在了玉门为他们做接应,只带了既懂得医术,又较为稳重的子晴随行。谢东来一身戎装骑马在前,齐安宁的车架在中,秦宽被严加看管在一辆马车之上,威逼利诱,岂有不合作之理? 虽然齐安宁的身体仍是不适,路途也依旧遥远坎坷,但有谢东来在身边,让他安心不少,一路上竟然渐渐康复起来,还胖了一些,抱在怀中,不至于硌手了。 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北戎人的王廷,而是比之前西北军偷袭的第一块绿洲稍远的一块更大的沙漠绿洲。 那片绿洲也有一块如明镜一般的内陆湖,草肥水美,是曾经商旅的乐园,但不同的是,那片绿洲覆盖的全是膝盖高的野草,只在绿洲的边沿有着零星的几棵胡杨,整片绿洲几乎没有任何遮挡。大约是之前的奇袭让北戎人有了不少戒备。 大云曾经抗议,大婚不在王廷而是在随随便便搭起的营帐之中,是对大云的不敬,但北戎人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一支“不明不白的军队”抵达他们的心腹之地,尽管这只是一支送亲队,加上公主本人,人数也不过一百出头。让举国羞耻的是,如此无礼的要求,德馨帝一口应下了。 不过,这其实有利于他们的计划。 西出玉门之后的两块绿洲,相隔只有百里,他们行刺一旦成功,北戎人如果选择内斗,那他们可以选择在第一块绿洲汇合。 不过大漠之中容易迷失方向,尤其是夜晚,司南不便于携带,因此谢东来自制了好几个指南针,用难得的磁铁磁化了针后,用细线系住吊起,用司南校准后,在指南的那头涂上颜色,就成为了简易的指南针了。 在送亲的路上,他们一路记下沿途的方位,就这样怀着戒备而紧张的心,一路走到了约定的地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半更,明天要去爬山要早起,所以写不完了orz 我果然不会虐,很快就会温馨了!! 今天爬山累死了= =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二章 到北戎营地不足一里时,秦宽终于被放了出来,他早就没了之前的得意洋洋。虽然他人蠢,但经过种种,他也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好差事,而是一件有去无回的事情。他现在只能将生的希望寄托在谢东来他们身‘ 上,希望他们能顾念一下他的性命。 北戎人全副武装地站在营地关口处等待,一个个骑在马上,等到大云队伍行至面前来也没有半分下马的意思。谢东来皱皱眉,就见到对方领头轻蔑的笑容。 “乌丹王爷,久仰久仰!”秦宽举着云节,躬身嬉笑着就前去套近乎。 “多谢,区区小人,不足一提,倒是这位右将军之名,我等倒是如雷贯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乌丹王说罢就大声笑起来,身后的一众北戎人也更着张狂地笑了。 大云队伍里伪装成侍卫的战士们,都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这北戎人就是要明目张胆地嘲讽大云。 绵诸王的几个得力的儿子都有十几二十岁了,他的年纪比德馨帝还要大。北戎人从来靠掠夺谋生,对大云来说,他们就像一群强盗。而如今大云最尊贵的长公主来仪公主殿下,却要屈辱地远嫁给一个强盗头子,而曾经的公主的未婚夫,忠良之后右将军谢东来,还要受到他们如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3 此侮辱,简直让他们无法忍受。 但谢东来却没有如北戎人所愿,露出半点愤恨不平的表情,而是冷淡地点点头,回了句:“多谢夸奖。”倒让一心想看他笑话出风头的乌丹王爷有些扫兴。 “久闻大云朝的长公主来仪公主殿下,美貌举世无双,不知道可否让我等先睹为快?”一个跟在乌丹王爷身后的年轻人露出垂涎的目光,大概是绵诸王的哪个儿子。 “放肆!公主也是你能想见就见的吗?”秦宽暴怒道,乌丹王爷本与他见过多面,如今他却将他当做陌生人对待,他算想明白了,依靠北戎人这条路彻底行不通,于是赶紧转而讨好谢东来。 “你……”那个年轻人还想出声,就被乌丹王爷抬手打断,他虽忿忿不平,但也只好住嘴。 “我北戎的高贵的客人,你们误会了。”乌丹王爷脸上的笑容没有半点真诚,“这是我们北戎的习俗,新娘送到我们部落之后,应当走下马车,徒步走到营帐之中,一路接受族人的祝福。” “这等习俗,我们怎么听都没听说过?”秦宽这下也有些迟疑了。 “自然是有,就像你们大云不是也有些奇怪的习俗,比如脚跨火盆什么的?”乌丹王爷笑了,“而且,如果我们没有亲眼见到,又怎么知道这个公主是不是西贝货?” 这将公主殿下物化成货物的言论彻底惹恼了大云战士,他们一个个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拔腰间的剑,却忽然有一阵铃声传来,制止了他们。众人齐齐望向队伍中央的马车,铃声一动,就有一个丫头钻了出来,为公主拉帘子。这个丫头清秀可人,也是一副好相貌,正是子晴,北戎人连连点头,心中暗道:“这大云皇宫之中,竟是连一个下人也有这样的相貌,迟早等到我们北戎占领了大云皇城,一定要将皇宫的女人享用个遍。” 子晴跳下马车,摆好踏脚,伸手去扶来仪公主。 大云将士心中只有屈辱,而北戎人却伸着脖子翘首以待,格外兴奋。 在这种期盼之中,来仪公主一点一点露出她的真面目。他今天的头饰更加繁复,几支金钗之上还垂挂有纤细的金链条,像是锁链一般束缚住他的人生,金链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等他抬起头来之时,一片寂静。 “见过乌丹王爷,几位王子。”齐安宁的温和的问候,让他们从呆滞之中回过神来。 北戎人的心中五味杂陈,对绵诸王又羡慕又嫉妒,心中满是对齐安宁的垂涎,明明他们北戎不是没有美人,绵诸王的几位夫人,都是各地有名的美人,他们本该见怪不怪了,但他们还是被齐安宁深深的吸引了,这位来自大云朝的高贵的公主,与生俱来有一种独特的贵气与高傲,是他们的那些美人所无法匹敌的。 然而,这也是徒劳,过了今晚,再高贵的公主,也要成为一个供人发泄的玩物。 公主被安置在一个单独的营帐之中,而随行队伍则被隔离在另一个相距甚远的地方,而谢东来则被“恩准”与公主同帐,安抚公主情绪,北戎人愿意拿出全部的热情来羞辱这个谢家的年轻将军。 随行侍卫们聚集的地方有着重兵把守,而公主的营帐,虽有武艺超群的谢东来在,但他毕竟只有一人,又见公主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北戎人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真是一群蠢材。”齐安宁低语道,他正闭目养神,子晴在哭丧着脸为他整理发饰。 “洪山会来带走子晴,他一个人来,目标比较小。”谢东来也轻声说道。 “殿下,我跟你一起。”子晴哽咽道。 “别说傻话,好好听话,知道吗?”齐安宁眼睛也不睁,笑道。 “殿下有我呢,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了。”谢东来也笑。 “你凑什么热闹?不是说好……”齐安宁猛地一转身,急促而轻声地指责。 “谁和你说好,你那个计划我根本不同意!”谢东来冷静地打断道,“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涉险?” 营帐围成的一片广场之上,篝火点燃了黑夜。一群北戎少男少女赤|裸着的上身涂着黑色的纹路,组成奇怪的图案,他们围绕着篝火,跳着张扬的舞蹈。高扬着的手臂和大步跨出的步伐,显露出一种原始的荒诞的美。 秦宽是使臣,自然必须在场,他虽是个不成器的,由于和秦家沾亲带故的缘故,虽然地位不高,在京城之中也玩得颇为疯狂,但到底是经过儒道的熏陶长大的,见到这热辣的场面,还真是有点手足无措。 绵诸王坐在上座笑得合不拢嘴,他自从见过这来仪公主,连晚上的仪式也等不及,就想将公主拉入帐中快活,被身边人好一番劝阻才作罢。如今他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忽然,广场上一篇安静,众人的目光齐齐注视着一个方向,在那里,大云长公主来仪公主殿下将一手搭在右将军谢东来的手款款而来。 绵诸王三步并作两步,走下他的王座,来到齐安宁身边,不等任何人唱和就将谢东来推开,接替了他的位置,像是把齐安宁视若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送她到他的王座之侧。 “恭喜大王抱得美人归!”一旁的侍从赶忙祝贺道。 底下的北戎人也跟着齐声祝贺:“恭喜大王抱得美人归!”半点也没有提及大云。 “哈哈哈哈,同喜同喜。”绵诸王得意洋洋,看着这咫尺间的美人,不知怎地却不敢现在就将他拥入怀中,这女人看上去娇弱纤细,可是脊背挺直,骨子里是不能折辱的。看着看着,忽然他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他忽然高举酒杯,大声说道:“你们不要再叫我大王,大云人能建立一个帝国,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绵诸帝国,我就是皇帝!你们!就是我的臣子,你们要叫我陛下!” 他的豪言壮语,鼓舞了在场所有的北戎人,他们高声庆祝着,大声喊着:“陛下!陛下!绵诸帝国万岁!”谢东来沉默地低着头,冷冷地笑了。 这时,绵诸王的十个妻子带着各自较小的孩子姗姗来迟。 他的这十个妻子,每一个都是娇艳无比,但各具特色,虽然年岁大了,但不愧都曾是各自族中有名的美人,论美貌,她们要更胜齐安宁,但论年轻,论高贵,她们是谁也比不上的。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最末的汉族女子,竟和秦若雪有着惊人相似的样貌。而目睹这一切的秦宽也是吓了一大跳,他这才发现,自己上了一条怎样的贼船。 那女子三十好几的样子,仍是美丽动人,但她那一副精于算计的模样,将野心完全写在了脸上。见到秦宽和谢东来在看她,她完全没有一丝惧意,因为她知道,绵诸王是不会留下这群人的。 那边,绵诸王还在构想着他的帝国:“至于皇后……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4 ”说到这句,他那十个妻子都不由得振奋了精神,“我的皇后,当然是这位原道而来的最高贵的公主的,我还真非他不可!” 热闹一下子消散了,沉默半晌,绵诸王的笑容也垮了下来,恼怒道:“怎么?你们有意见吗?我的皇后我自己不能决定吗?”他猛地拔出剑来,叫嚣道:“我告诉你们!这就是我的决定,如果你们不听,我就砍了你们,将你们的尸体撕碎了去喂狼!” 他高举着自己的宝剑,命令道:“喝!一起喝!唱起来!跳起来!笑起来!” 随着他的嚎叫,鼓点才继续响动,篝火照出了扭动的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半更_(:з」∠)_ 窝来了!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三章 “太过分了!”桌上的器物全都被一把扫到地上,一个中年美妇人气得一张面孔都扭曲了,“混账!大王难道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吗?留着那群大云人,等着他们回去将我们的事情公布于众吗!”这正是绵诸王的第十位夫人,正是那个和秦若雪异常相似的汉人女子。 “夫人息怒。大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还不是被那个贱人给迷住了,什么长公主?还不是被送来给这些野蛮人糟蹋!”十夫人显然是气昏了头脑。“不行,我不能让让他们活着回去,至少是那群侍卫,一定要一个不留!”她恶狠狠地说。她命人将左右遣散,只等着算计着时间,待绵诸王完事之后,去他的婚帐中。 然而,等随从散去,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她的营帐之中。 婚帐之中没有红烛,没有喜盘,只有一张剪得蹩脚的喜字不伦不类地贴在了营帐正中央的屏风上。屏风前是一张矮桌,桌上象征性地点燃了两盏油灯,摆着一只盛在盘子中的角上绑着红绸的牛头。 齐安宁面无表情地面对着那只牛头,静静地坐着,攒紧了拳头。 营帐帘掀开,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绵诸王酒量很好,被属下们围着灌了三圈,也只中途放了放水,现下神智还清醒得很,只不过走路东倒西歪的,几乎站不稳。 饶是如此,他一见到齐安宁清瘦的背影,就大笑着向他扑来。齐安宁只轻轻一晃,就轻松地躲了过去,绵诸王一把扑到了牛头上,结结实实地啃了一口牛头肉。绵诸王也不生气,就着姿势转过身来,又要向前扑齐安宁,齐安宁自然又是轻巧地躲了过去。绵诸王只当这是戏耍,倒是挺高兴地。但他毕竟喝多了,跑动两下就出了一头热汗,腿脚发软,就靠在床边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陛下,真的要将我封为皇后?”齐安宁慢慢靠近瘫坐着的绵诸王,笑着问道。 “当然,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不是信不过陛下,只是,陛下已经有了十位美丽贤惠的妻子,我这个后来之人,又何德何能?”齐安宁咬了咬嘴唇,犹犹豫豫地说,“何况我初来乍到,不能服众……” 饶是酒量再好,绵诸王也有些头晕眼花了,听到齐安宁的疑虑,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意思,大笑道:“你们娘们儿就喜欢想着这些弯弯绕绕,老子当场宣布的事情,他们还敢反对不成?你大云朝的那个皇帝,虽然蠢笨如猪,但如今以我绵诸之力,还不能轻易将他打败。你有这样大的靠山,你还害怕什么?”没想到这个绵诸王看待问题也算清醒,没有因为小小的成就就被冲昏了头脑,正因为如此,他这种人才不能不除去。 “我这么说你的父亲,你不会恨我吧?”绵诸王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刚冲进帐子里的那阵,还能凭着一鼓冲劲保持着理智,这下却完全只剩下了昏昏欲睡了。娇艳的美人还没有享用,他心里是不甘的,却又实在耐不住深深的倦意,渐渐闭上了双眼。 齐安宁却不慌着上前,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怎么会恨你呢?一个将自己女儿当作物品送人的父亲,没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她轻声道,但绵诸王已经开始打起了呼噜。 “喵呜……喵……呜……”这样的夜里,明明不远处还有人在唱歌跳舞,但在这里,一切声音都很遥远,只能听见屋内油灯烧灼着棉线,发出的噼啪的声响。在这样的夜里,远远传来几声猫叫。 “随行军里,有猫吗?”门口一个士兵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准是那群大云人在背地里干着什么事,想用猫叫来糊弄我们。哼,我们这大营里,可没有那玩意。” “那怎么办?” “我们赶紧去看看,先不要声张。若我们俩抓住了这只猫,功劳可就大了。” 另一个士兵大约是容易了,窸窸窣窣一阵子,营帐外彻底没了声音。 齐安宁勾唇一笑,宽大的袖口里竟伸出了一把匕首。 猫叫声是谢东来给他的讯号,也是调虎离山的计策。 她不急不慢地向瘫坐在地上睡去的绵诸王,看准了位置,狠狠地向他的胸口刺去。 这一下刺得极狠,直接扎进了绵诸王的胸甲。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胸甲之下竟然还有一小块护胸镜。 这么重的一下子,绵诸王不想醒也难,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勃然大怒,一记重拳就向齐安宁打来。齐安宁自然比这样一个还在酒醉中的大汉灵活,他轻巧地就躲过了他的拳头,又是一刺,将匕首狠狠□□了绵诸王的腹部。 “啊!”绵诸王的怒吼声充斥着营帐,他的血如柱地流下。他不甘心地踉跄着要去拿自己的刀,边大喊着:“来人啊!人都滚到哪里去了?”然而他的声音远没了先前的中气十足,而门外也没了他的士兵。 齐安宁一鼓作气往他背后又狠狠地扎了几刀。鲜血喷到了他苍白的脸上,有种诡异的惊悚。绵诸王手终于搭在了刀柄上,然而他也不能动弹了。 齐安宁拔出扎进绵诸王后背心的匕首,血仍是热的,汨汨地流出,拔匕首的那一瞬间仿佛都能听到皮肉撕裂的声音,让抑郁良久的齐安宁心中有着说不出地畅快。 忽然,门帘被轻轻掀开,齐安宁警惕地将匕首举在胸前就要掷出去。 “是我。”来人迅速地闪了进来,果然是谢东来。 齐安宁见到他立马放下心来,手中的匕首也放了下去。但他想起自己现在满身血污,忽然有些害怕谢东来看到他这幅模样慌忙动手擦起脸来,然而他的手中也是沾满鲜血,于是脸上越擦越脏。 谢东来有些心疼地几步上前,抬手提他抹去了脸颊上的几点血渍。 “果然,那个十夫人与秦若雪关系不浅,她是秦若雪的生母的亲妹妹,她手中果然有不少与秦家往来的书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5 信,这次整个事情都是秦家联合三皇子所为。”谢东来方才潜入十夫人帐中,收获不小,那个女人对于秦家也不能完全信任,所有的书信都留存了下来,就等着万一秦家翻脸,她能用这些信件狠狠咬他们一口。没想到,完全便宜了谢东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赶紧离开。” “等信号响起,侍卫队开始杀出去的时候我们就走,我已经藏好了一匹快马。” “那就……小心!”齐安宁忽然猛地向谢东来扑去,谢东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齐安宁地一声闷哼,随后就见齐安宁将手中的匕首往地下一投,匕首□□了垂死挣扎刺出一剑的绵诸王的眉心,他这下彻底死了个透,心中不甘得连双眼也不肯闭上。 齐安宁身体一软,谢东来赶紧将他搂住,手中却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刚才那剑果然伤到了他,虽然只刺到了侧腹部,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什么脏器。血流不止,齐安宁嘴唇立刻泛起了白。 谢东来慌忙将衣摆撕成长条状,赶紧为他粗略包扎止血。 正当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了尖锐的一声哨声,接着是几声爆炸声,然后喧哗声越来越大,吵闹声,咒骂声,马鸣声,交杂在一起。现在正是趁乱逃出去的绝好时机。 “我没事,我们赶紧走!”齐安宁虽然疼得厉害,但他不愿因为自己耽误了这好时刻。 谢东来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那虽然苍白狼狈但万分坚定的脸,一咬牙,拦腰将他抱起,就向他藏马的地方奔去。 所幸他藏马的地方并不远,也比较隐秘,更因为大部分人都被百余人的侍卫队们吸引了过去。他们已经惊讶地觉察出,这不是一支所谓的仪仗队,而是完完全全的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在面对他们时,所感受到的压力,他们在谢家军面前也曾感受过。 谢东来将齐安宁扶上马,自己也飞身上马骑在了齐安宁的身后,将他搂在怀中策马奔去。 他们一路较为顺畅,但冲出大营之时,仍是被一个小队发现了。谢东来完全有把握甩掉身后的人马,但他心中却越来越焦急,虽然齐安宁一直竭力克制着,但他仍是不住地疼得发颤,由于失血,他的体温也更加凉了。 大漠上夜晚的温度冷得可怕,这又是在冬季,马跑在沙地上简直像是踩着冰沙一般。他们虽然穿得不薄,但仍是觉得冷风将自己穿了个透。 跑了约一里,忽然下起了雪来,不是绵绵细雪,而是仿佛一瞬间就铺天盖地地鹅毛大雪,地面很快就覆上了一层白色。 身后的追兵却忽然勒马不前,谢东来他们不敢停下回头看,但明显感到他们似乎交谈了颇久,然后竟然调转了马头向他们的营地奔去。 “哼,他们大概知道绵诸王已经死了。”齐安宁冷笑道,他已经冷得像是一块冰一样了,谢东来将他紧紧地搂住,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为了让齐安宁不至于昏睡过去以致于就此一睡不醒,谢东来将简易指南针交给了他,嘱咐他为自己指引道路,这才让齐安宁勉强打起了精神,然而他的状况也是越来越糟糕。 谢东来不敢停下脚步来查看。雪越下越大,他害怕自己一停,他们就将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到结尾了,但是我最近临近放假,忙得不得了_(:з」∠)_半更 我回家了,可能更新不定,要出去旅游三天。 刺杀这事没这么好结束 ----------- 旅游期间,尽量更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四章 漫天地大雪,仿佛一刻也不愿停下来,地上的雪也越积越深,马也跑不快了,每走一步,马蹄都会陷在积雪里。视线里仿佛只有黑白两种颜色,铺天盖地的白鹅绒似的雪花,奔跑其中,根本看不到方向,如果不是有指南针指引着,只怕他们一冲出营地就会迷失在这茫茫的旷野之中。 每走一段路,谢东来都要将昏昏欲睡的齐安宁唤醒,害怕他在这天寒地冻中长眠不醒。齐安宁咬紧牙关,紧紧地拽住谢东来的衣袖,竭力保持着清醒,但他抵不过失血带来的困乏。不过他并不怎么担心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快要陷入沉睡,谢东来就会将自己叫起。他反而很期待谢东来对自己的呼唤,这让他心中安定,也不会害怕。 不知行进了多长了距离,但谢东来感觉自己仿佛在这大雪之中行走了一整夜那么长。但雪未曾停,天未曾亮,目的地的绿洲,连影子也不曾见到。 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头上,几乎将两人眉发尽白。如果不是他们仍在向前移动,空中还呼出浓重的白气,几乎要让人以为这是两尊雪人了。 忽然,谢东来的怀中发出一声轻笑。 谢东来疑惑地望着齐安宁,不知他忽然哪里来的兴致,笑得这样开心。 齐安宁的气色忽然好了很多,连脸上都有了些轻微的红晕,虽然仍是恹恹地,但眼睛亮得像要将人灼伤一般。谢东来疑心这是回光返照,心中更加惧怕,抬手摸摸他的额头,是滚烫的,原来是发烧起热了。虽然这不见得是个好的消息,但竟让他轻轻松了口气。 “你笑什么?”谢东来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问道。 齐安宁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捻去他眉上的一点冰渣,笑道:“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一起白头了?” 谢东来看着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散发着不正常的红晕,而他那原本乌黑的头发,被细小的雪花覆盖,好像真的像是白了头似的。谢东来自己为他挡去了更多的风雪,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模样。 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谢东来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不算!”他摸了摸齐安宁的头顶,将细碎的冰渣拂去,“当然不算。你别多想,我们会有真正一起到白头的一天的。” 齐安宁呆愣了一会,看着谢东来的眼睛,认真地回应道:“这是你说的。”他将头靠在谢东来的胸膛,喃喃道:“我相信你。” 不住的风雪,快要让人变得迷茫与无助,齐安宁火红的衣裳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亮色。 “我们说些什么吧,这么安静广袤的地方,不说话,挺无聊的。”虽然需要保存体力,但在这样沉寂下去,大概他们都会被消沉所打败。雪下得很大,融雪作水可以解渴,饥饿也不是不可以忍受的,然而无尽的黑夜与漫长孤寂的路途,最能让人疯狂。 “也许……“齐安宁沉默良久,开口道:“也许我这次真的错了……我或许真的不该把你拖累至此……” “我不是让你说这个……” “我知道……”齐安宁轻咳一声,“我是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6 说真的……你不应该被我拖累至此……我……我觉得我可能要不行了……”他的脸红得可怕,和他的嫁衣相映,惊心动魄,然而他的嘴唇却苍白甚至泛着乌青。他的手几乎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来了,整个人瘫倒在谢东来怀中,全靠着谢东来的手臂支撑着,才不至于倒下。 “你别乱说……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快到了!”谢东来将他搂得更紧,挥鞭打了一记马屁股,催促着已被风雪阻碍得速度减慢了不少的马儿再次加快了脚步。 “我自己得身体……我自己清楚……”齐安宁颤动着干裂嘴唇,却不敢再抬眼看着谢东来,哽咽道:“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如果我死了……一定要你陪着我一起死……我以为绝不能忍受还会有人往后能像我一样的亲近你……没想到事到临头,我还是想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你平时都在想着什么呢?不会的,我会好好陪着你的,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谢东来快马加鞭,心中万般焦急,只盼着能早日与队伍汇合,然而风雪蒙住了双眼,连影子也瞧不清楚了。 “东来哥哥……如果……我……” “别说了!你听!”齐安宁还想要在说些什么,然而却被谢东来猛然打断,齐安宁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却只能听见谢东来有力的心跳声,与自己微弱的鼻息,他现在已经太过虚弱了。但谢东来却马上变得振奋起来,他扬起鞭子,再抽了抽□□骏马,还大声喊起来:“我们在这!” 齐安宁听他这般喊叫,想强打起精神来探一究竟,但他眼睛也迷蒙了起来,连谢东来的声音都感觉渐渐远去一般,他只感觉身体越来越颠簸,不一会儿,又有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马蹄声,以及喧哗声,其中还有女子尖锐地呼喊声。但这一切在他听来都仿佛与自己相隔甚远,甚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遥远而嘈杂的声音。直到他眼前最后一片光亮也消失,这声音才渐渐平息了。 “糟了,他昏过去了!齐安宁!安宁!”不管谢东来如何呼唤,齐安宁都无动于衷,如果不是他身上发烫的温度,和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谢东来几乎都要以为他已经真的离去了。 “殿下伤到哪里了?”子晴跳下马,几步跑过来边跑边问道。 “侧腹中了一剑,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他们走得急,只用布条粗略包扎了一番,随着颠簸早已被挣散,血流了很多,齐安宁捂住伤口的手上都是或干涸或新鲜的血液,他的红衣上也有大片的暗红色。 “我现在就要为殿下包扎好,不然等殿下到了营地,血都要流干了。”子晴让谢东来将齐安宁抱下来,放平些,撩开了衣服,将他的伤口上的血污简单清理了一下,撒上了些止血药,仔仔细细用随身携带的干净棉布绷带利索地包扎了一番,又就着雪水给齐安宁喂了一颗药,这是用多种温和的名贵药材制成的补药,有延命之效,却不止于因药性过烈而伤了病体,是宫中也少有的珍品。子晴素来稳妥,这次将这种药也带了一颗,没想到真的用上了。药效虽然不是立竿见影,但不一会儿齐安宁的气息也强健了许多,再也不是方才的气若游丝,时有时无了。谢东来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慢慢降下来一半。 他又将齐安宁抱上马,一行人向他们原本的目的地行去。他们在来途之中,已经安排人吗在大漠的第一片绿洲中安营扎寨,现在一去就能有充足的资源。 谢东来见齐安宁的性命保住了,这下才有精神来询问他们侍卫队的情况。 “回禀谢将军,我们只有三位弟兄受了点轻伤,其余百人完好无损!”领头的战士说道,“我们本就杀得北戎人措手不及,而在我们杀出重围不久,他们就听从命令全部折返,我们跑出来完全没有阻碍!属下认为,可能是有人将绵诸王的死讯传出,引起他们王位之争,无暇顾及我们,殿下他果然料事如神!” “是……殿下他赌对了……”谢东来看了看在他怀中昏睡着的齐安宁,心疼道:“但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之后尽量日更了!!!马上就要完了!!好开熏!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五章 小小的帐篷里,一盆烧得火红的炭火“毕剥”作响,外面的雪仍旧没停,不过没有了之前的热烈,天空仍是昏沉沉的,分不清昼夜。几支蜡烛,放在木箱上,将白色的帐内映照得昏黄。外头虽然冷,但由于烧着炭火,谢东来将帐篷的一角掀开了一条缝,方便透气,屋里也不至于太冷。 齐安宁就在这样的温暖而安静的时刻醒来。 齐安宁一动,谢东来就醒来了,他几乎是立刻坐起,手就伸上来触碰齐安宁的额头,试探着他还有没有发热。一起身,目光就正对上了齐安宁慢慢睁开的双眼。 “你终于醒了。”谢东来松了一口气,齐安宁烧了一整天,人也昏迷不醒,持续性的高烧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环境里,是很危险的。如今他人也醒了烧也退了,至少大概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了。 “我睡了多久了?”看着逐渐变得清晰的身影,齐安宁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变成了庆幸与喜悦:“原来我还没有死。” “一天了,想着你也该醒了。”谢东来坐在齐安宁身边,将放在床头的水盆里的面巾绞干,将他头上的汗水擦拭干净,面巾还是温热的,水盆里的水看来是换了又换,“你还活着,没有死。”想到齐安宁昏迷过去的那一刻,谢东来仍是有些后怕。现在看着齐安宁还能睁着眼睛对他笑,忽然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将齐安宁搂在怀里,想要感受一下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没有离开自己。 “喂,东来哥哥。”齐安宁温顺地任凭谢东来搂住自己,触碰到他温暖的胸膛,他在睡梦中一直漂浮着的心也慢慢沉积下来。他侧过头,在谢东来的耳旁轻轻唤道:“要不要那个?” “什么?”谢东来一时间没有听明白。 “就是……那个啊……”齐安宁再偏过一点脑袋,调皮地舔了一口谢东来的脸颊,意味不言而喻。 “你在想着什么呢!”谢东来猛地直起身子,顾及到齐安宁的身体,他没有太用力,但还是因为动作太快,惹得齐安宁一声闷哼,他连忙又俯下身去查看伤口,确认没有再崩裂出血,才掩好被子责怪道:“自己的身体还是这个样子,就想着那档子事。” “饱暖思□□有什么不对吗?我现在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东来哥哥这点也不愿意满足我。”齐安宁看他这样紧张自己,得意地笑了,故意捏齐了嗓子嗔怪道。 “刚捡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7 回一条命就这么胡闹,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想都别想,在你的伤完全好之前,不可能。”谢东来点着他的鼻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齐安宁大惊失色:“要那么久?我不过是被捅了一个口子,又不是什么重伤。”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用担心恢复的时间太久咯。”谢东来完全不留情面,起身端起那盆凉掉的水,就向帐外走,完全不顾齐安宁的地求饶。 好在谢东来将水盆交给了一直守候在门口的侍卫后,就折返了进来。不过齐安宁却不敢再多嘴说些调笑的话了,只噘着嘴躺在那里生闷气。 谢东来完全不为所动,他将刚才坐的椅子往大木箱子旁一放,往木箱一靠就打算补个眠。 “我昏过去的时候……好像听见你叫我‘安宁’……”躺一旁床上的齐安宁安静了好一会,幽幽说道。 正在假寐的谢东来连随口答道:“有这回事吗?” “我昏睡过去前,听到你叫我‘安宁’。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齐安宁轻笑着,好像发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一样。 谢东来睁开眼睛,在心中细细想来,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他称呼齐安宁,常常是随着大众称他为殿下。刚开始独处时,往往因为窘迫,他都不知道如何称呼齐安宁,等到两人熟稔了,跟齐安宁说话也懒得带称呼了。没想到竟是一次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吗?而他竟然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感到这样开心,不禁让人感到有些心疼。 “东来哥哥,你过来陪我睡好不好,我保证什么也不敢,也不瞎想!”齐安宁转过头来,可怜巴巴地祈求道。明知道他是在装可怜,谢东来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投降了一般,站了起来。齐安宁努力想撑起来移动身体像旁边移出一块位子来,但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连手都抬不起来,只强行使了把劲就冒起了冷汗,一道寒气仿佛从脊椎骨冒了上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谢东来只道他没有力气,安抚他道:“你一天没吃东西,没有力气是当然的了,急什么?”说着就将他抱起,往旁边挪了一挪,侧身躺在了他的身边。 简易搭起来的床很小,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显得很委屈。感受到齐安宁身上出人意料的冰凉,谢东来刚躺下就要起来去找子晴替他看看,却被齐安宁开口制止道:“别去!我这是出了汗退烧了才这样,你留下来陪我就好。” “那也要把汗湿的衣服换下来才行啊。”谢东来又要起身去给他拿换洗衣服,却被齐安宁牵住了手指,哀求道:“别去,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 齐安宁的眼眶中湿漉漉的,让他不忍心拒绝,但他还是不放心,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了一摸,发现除了体温偏凉以外,衣服还算干燥,便听从他的要求侧躺了下来,伸手揽住了齐安宁,用自己的体温为他暖暖身子。 齐安宁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均匀,谢东来也跟着进入梦乡,这两日来的紧绷,让他倦意袭来,这会儿终于可以安心地熟睡了。 他却不知,在他睡着之后,齐安宁睁开双眼,看着他的睡颜许久。 “殿下!殿下!谢将军!你们慢点啊!”子晴在背后策马追赶着,却仍是和前面狂奔着的马儿相差不短的距离。 休整三天,齐安宁提议赶紧返程。子晴起先说什么也要让齐安宁再养几天,让缝合后的伤口结痂了再动身也不迟,反正粮草也还充足。但齐安宁一再坚持,最后在第五天,大家拗不过他,开始准备启程回玉门关。 齐安宁的伤口不那么容易崩裂了,也能起床走动,只是因为缺血,脸色不怎么好,也还不适合自己独自骑马,便由谢东来带着共乘一骑。被当做重要证人的秦宽,被绑住了手放在一匹马上两人看守着牵着马跑。他现在心如死灰,顺从得很,还时不时拍拍马屁,希望自己的结局不会太难看。 他们没有追兵,行动也颇为顺利,行进在返程的路上,与来时的心境截然不同。 这日白天飘来一块阴云,让他们趁着太阳不那样火辣好好地赶了一整天路,到了傍晚竟然云散天晴,展现出了绝美的落日。火红的圆滚滚的落日周围没有一丝云气,印出一列轻快奔跑的影子。 不知谁提议要竞赛一场,立刻获得了众人的响应。 谢东来作为裁判兼参赛人,故意将“一二”数得极慢,在大家都不耐得有些怨言之时,极快地喊了声“三”,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惹得身后一阵大叫。 谢东来却不管那么多,只管搂着齐安宁纵情策马,而齐安宁也乐得哈哈大笑好不痛快。他们这样笑闹着,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当年他们年幼时在宫中追逐取乐的时刻。他们感受着迎面扑在脸上的气流,感受着大漠白天最后的温暖,笑得像两个纯真的孩子。真的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肆意纵情地发自肺腑地开怀大笑过了。 “好像跑得太远了。”身后子晴的呼喊越来越小,谢东来才逐渐减下速度来。齐安宁捂着腹部,却有些意犹未尽。 “伤口裂开了?”谢东来紧张兮兮地要去查看齐安宁的伤处,却被齐安宁拦下。 他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没裂开,我只是笑岔气了。”说罢,两人一个对视,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看着快要迈进山头的红日,后头的人还没赶到,他们便不再加速,让马慢慢地走着,一时间有种别样的温馨与惬意。 “如果就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里,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我要养养牛羊,放放牧,成为西北最富有的人,然后在闲暇的时候和你一起比赛跑马,我要每次都赢你。”齐安宁陷入了幻想。 “我可不喜欢西北,又干又晒,要想和我一起过日子,就要跟着我去江南,在那里我才过得最舒心。”谢东来笑道。 “你还去过江南?”齐安宁诧异道。 “我……”谢东来猛然发现,他这辈子好像真的从未去过江南,赶紧改口道:“我在书上读到过,‘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多有意思。在西北在京城,可都见不到这样的景象。” “你喜欢下雨?” “一般啦,可总比大旱天的好。”谢东来讪笑道,他是一时间只记得这句,就说了出来。 齐安宁沉思了一会儿,认真地点了点头,赞同道:“我也曾在书中见过:‘半壕春水一城花’之句,我还曾疑惑,怎会有那样多的雨水,真想要亲眼见上一见。” 看着齐安宁认真的神情,谢东来忽然想跟他说:“去他的皇位,我们干脆不再回去那糟心的地方,不论是留在塞北还是去到江南,都无所谓。我们隐姓埋名,不再有所顾忌,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情,多好。”但他知道,事情走到这样一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8 步,已经无法回头了。哪怕是齐安宁想要放下一切跟他走,京城中的人也会不惜一切地将他们找到、除去。他们只能先下手为强,绝没有任何退路了。 于是他只说:“有机会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齐安宁侧过头去,看着谢东来的眼中映着的最后一点夕阳,笑道:“好啊,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炸了,尽量不断更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六章 玉门关上,战旗高悬,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整个玉门笼罩着一种冷峻肃杀的气氛,关卡上下,戒备森严,关外朝西一里之外,就有间或有人马巡视。 “已经多少天了?”谢平川揉揉鼻梁,站在城楼之上,凭栏远眺许久。 “自那个北戎探子被擒获以来,已过七天。”谢平泽答道,一向冷面的他,现在眉头也是紧锁着的,脸上眉间满是掩藏不住的忧虑。“会不会,真如那个北戎探子所说,长公主已经……” “不会的!有东来在,怎么会让公主有差池?”谢红|袖嚷道。 “说不定连东来……”谢平川顿住,后头的话却不忍再说。 “这是不可能的!”谢红|袖猛然一震,但仍是坚定地反驳道。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谢平川捏紧了拳头,用力按压在城墙之上。古往今来,一支军队彻底全军覆灭的情况从来不在少数,而况谢东来他们仅仅是一支不到百人的队伍。 谢平泽沉思片刻,接着说道:“不过那个北戎探子所言也有很大的漏洞。他说新王已经将来仪公主斩杀于剑下,却不说新王究竟是谁,是那个乌丹王还是绵诸王的哪个儿子。这说明三点。一,来仪公主确实刺杀绵诸王成功了。二,他们的新王,根本还没有选定。三,这个探子不是他们任何一个王所派,可能派他来的只是一个北戎的将军,而派他来的目的,则是想让我们军心大乱,不能前去攻打他们北戎。而究其原因,就是他们的绵诸王死后,正发生了王位之争,他们正在内乱,如若我们现在出手,就能够给他们沉重的打击,甚至一举攻下他们的王庭。” “二哥说得对,正是这样!”谢红|袖马上符合道,她本身也是极为聪慧的,马上就联想道:“他们北戎人,若是将东来他们一网打尽,一定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们除掉了一个大云的将军。而且派来叫嚣的人,绝不会只有他这一个探子而已。他们不这么说,是因为让东来他们逃走了。但他既然敢说来仪公主伏诛……”她眼睛一瞪,焦急道:“糟了!恐怕来仪公主确实有所损伤啊!” “我们不能再等了,延误了战机,我们又会错失一次攻打北戎的绝佳战机。”谢平川沉吟道,“陛下既然同意了来仪公主刺杀绵诸王的提议,那么他也许是终于下定了要除去绵诸王大患的决心。也许北戎探子的这个消息,不但不能让它消磨了我们大云军的士气,反而还要让这件事激起我们大云男儿的血性来将他们的一网打尽。” “那如果??如果来仪公主安然无恙呢?” “安然无恙,当然是最好。但我们难道就不能打着这个名号去攻打王廷吗?”谢平泽也有了点笑容,虽然谢东来与齐安宁目前仍是生死未卜,但至少心中有了很大的希望。而且攻打北戎的这个机会,他们等待了太久太久。“我这就下去安排,今晚就能派出先行军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报!”忽然一个小兵从城楼下一路呼喊一路奔来,“右将军!右将军回来了!” “什么!”谢红|袖道,“到哪了?我们望了这么久怎么都没看到?” “回中郎将,他们离这里尚有一段距离,不过马上就能看到了。” “来了!”正说着,谢平川就激动地说道,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列风尘仆仆的人马由天边而来。连日来的压抑,此刻仿佛也随着这队行进的队伍而一扫而空。 一行人赶紧下楼,在城门下等候。等过一刻,天边才慢慢冒出几个身影来。 “把我的马牵来,我要亲自前去迎接。”谢红|袖嚷道。 “等等。”谢平川制止了跑去牵马的属下,沉吟道:“去牵三匹来。” 马匹很快被牵来,谢平川、谢平泽以及谢红|袖三人即刻策马上前迎去。 走近些,当头的果然正是谢东来。 不过……三人还没来得及欢喜,就见得谢东来身前坐着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来仪公主殿下,而是一个身量颇高,短打束发的年轻人。肤白直挺,就是有些瘦削。 正当惊讶时,年轻人转过头来,却是和来仪公主一样的面孔。 “参……参见公主殿下。”谢红|袖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见两位哥哥相继行礼,也跟着行礼道。 这年轻人乍一看起来分明是个俊俏的小公子,如果不是几人对来仪公主的面貌早已熟悉,绝不会认为这是个女子。 齐安宁一笑,抬手抱拳似模似样地回了一个礼,然而他一笑一动,就透露出小女儿姿态来,纵然模样再肖似男子,他人也绝不会认错了。“见过两位堂叔和红|袖姑姑。”她声音不如以前有朝气,脸色也泛白,但面上是笑容可掬的。都是战场上见过风霜的,一看便知他如今身体抱恙,三人面面相觑,心知他们方才的猜测果然成真,心中也忧心起来。 “殿下客气了。”谢平川又一拱手,“不知殿下这伤……” “已无大碍,大堂叔不必挂心。”齐安宁不等他问完就笑着答道。 谢东来却是满脸不认同,严肃道:“哪里没有大碍,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伤势还时好时坏的。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更何况你还根本没好呢。” 齐安宁看了看打量他的三位长辈,有些羞怯又有些尴尬地拉了拉谢东来的袖子,才让他停止说教。身后的子晴以及士兵们都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同行多日,他们早就见识过了谢将军对于来仪公主的严加看管,大家相处久了,又有了过命的交情,还时常那这件事情对他们打趣。 谢平泽了然,笑着说道:“是我们疏忽了,应当赶紧让殿下进屋休息才行。” 玉门关内的将士们早在三位将领前去迎接之时就得到了来仪公主和右将军凯旋的消息,低迷了好几天的情绪,也瞬间烟消云散。大家激动而有序地列队恭候着,一条由人排出的通道,一直延伸到主帐门口。等一行人出现在视线之中时,他们便发出欢呼与呐喊,将武器敲击着,显示着各自内心的喜悦。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计划。”谢平川将之前三人商定的,假借长公主殉国一事为由头,趁北戎混乱之际大举进攻其王庭。来仪公主如今凯旋,对士气的鼓舞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9 比哀兵之策更为有效,然而他们需要借这个由头,完全是因为要糊弄过当今圣上。 “我也正有此意。”齐安宁的想法倒是与他们不谋而合,“我不日就将赶赴京城,一旦我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只怕我回京之路就难了。” “殿下也请放心,我们谢家军,定不会透露半分。”谢平川表态道。 “如此甚好。” 谢家亲人相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而齐安宁体力不济,则由子晴搀扶着先去歇息了。 谈话毕,谢东来心情颇佳地去寻齐安宁,笑着一把掀开帐帘,大步流星地进门来,边走边笑道:“安宁,你知道那个北戎探子说的什么?他……”话未说完,就见到齐安宁和子晴慌慌张张地遮掩着什么,齐安宁几次要将衣领拉好,而子晴则是赶忙背过手去。 谢东来心中生疑,赶紧几步上前一把拉开齐安宁的外袍查看伤口。他一看便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之上,竟覆盖着一层香灰。谢东来又一把拉过子晴的手,她的手上灰扑扑的,正和齐安宁伤口上的香灰如出一辙。 难怪他的伤势总是时好时坏,谢东来总疑心他感染,每日入睡前都会拿绞干的面巾替他将伤口周遭仔细擦净,敞在空气中透透气才细心地为他上药,一路不管环境多么恶劣,从不曾间断。没想到他竟如此糟践自己。谢东来一语不发,面色难看,将齐安宁的衣服随手一扔,起身就要离开。 “东来哥哥……”齐安宁着急地一把拉住谢东来的衣摆,紧张道:“东来哥哥我错了,别走!” 谢东来头也不回,伸手要将齐安宁的手扯下,但齐安宁不但不放手,还凑上前来抱住他的身体,坚决不让他离开。子晴也在一旁求情道:“右将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别责怪殿下,殿下还有伤在身……” 谢东来听此,果真不再执意向前,但仍是不肯回头看他一眼,冷然道:“你之前将自己弄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齐安宁无言以对,只有贴紧了谢东来,将他搂得更紧一些。 “我说过不能有下次。”谢东来不免有些痛心疾首:“而你在干什么?” “我错了……我……”齐安宁连连道歉,“我只是想让自己到了京城见了父皇,能看起来更加可怜一些,我也……”话说到此,他也说不下去了。 其实谢东来何尝不能明白他的想法,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想要走下去,走到最终的顶峰,要付出的代价又岂止于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但他只是心疼他罢了,不想看他为了这个皇位一再地伤害自己。 所有的责备,心疼,最终都化作了一声长叹,“去打水给殿下清洗伤口吧。”谢东来对子晴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半更,最近忙得人都胖了= = 辛苦大家等一等了,争取下周完结tat 加了一丁点,但是最近学校很多杂事,我还要准备两门考试,所以这周几乎没更,万分抱歉qaq 这章终于补完,没想到这个事情拖这么久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七章 李公公,陛下还没起吗?”小太监轻声询问道,但殿内太过安静,如此小的声音也惊得人心里发慌。 李福赶紧做出收声的动作,招手让他把耳朵伸过来,对他耳语道:“殿下昨夜三更才睡下,五更还在叹气,现在刚睡着不久呢。” “可是朝中大臣都已等候多时了,陛下……”小太监为难道,他在外朝当差,是个看门的低等侍从,可架不住朝臣的再三询问催促,这才斗胆前来内朝问询。 李福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探进屋去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龙帐内,似乎没有德馨帝起身的动静,轻声掩上门,用手比了比示意他走远些,说道:“陛下痛失爱女,心情悲痛,夜不能寐,朝臣们如何不能理解?你且前去告知诸位大臣,陛下心中悲痛,龙体抱恙,罢朝一日。” “可是这已经……” “那就继续罢朝一日,陛下心情什么时候好,我们如何能知道呢?”李福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前去安抚朝臣,不等小太监辩驳,就赶紧回房关上大门,进屋候着去了。 几日之前,边关传来急报:来仪公主不忍求和之屈辱,新婚之夜刺杀绵诸王后不知所踪。然而有北戎人传,来仪公主已被斩于刃下,所从者无一生还。据此推断,来仪公主恐凶多吉少。之后还有西北军将士心中悲痛,势要杀进北戎人为公主殿下与五皇子殿下报仇云云。但德馨帝早没了心思计较后头的事,他只听到凶多吉少之时便已昏了过去。 自那日期,德馨帝就没有上过朝,连后宫最得宠的妃子,也闭门不见,如此已有五天了。 德馨帝如今的心情说是悲痛不假,但其实更多的是恐惧。长女宣誓如果真的有神明惩罚,她便一力承担,如今却真的命丧黄泉。如果他有听到西北军的决定,他一定会尽全力阻止。然而他那时晕了过去,底下人都似乎忘了这茬,就全当他默认了,这才让西北军的行动更加顺畅了。 而他又连日不上朝,也不看奏折,如今朝堂之上,是战是和的争论热闹非凡。有人慷慨激昂地陈词,北戎欺我如此,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有人畏惧其北戎能连和亲的队伍也敢屠尽,必定是有恃无恐,留有后招。但这些,德馨帝目前也是无从得知了。 “娘娘,皇后娘娘!留步!”不过一会儿功夫,远远见到皇后娘娘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队长长宫女,领头的两个一人手中提着个食盒,李福赶紧几步跑上前去,和声阻止道:“娘娘,今儿陛下早吩咐老奴,谁也不见。哪怕是娘娘您哪,也不能坏了规矩。还请娘娘不要为难老奴了。” 皇后听他这样说,却也不恼,她笑容满面地吩咐后头的宫女将两盒食盒都拿上来,柔声说道:“李公公别紧张啊,本宫知道你的为难。陛下近来不愿见人,这心情谁还能比本宫更能理解吗?”说着,她那副笑模样,忽而就变成了愁容,她掏出手帕,擦拭着不知何时湿润泛红的眼眶,啜泣道:“安宁去了……本宫这几日也是夜不能寐……本宫……” “娘娘节哀……”李福连忙安慰道,“公主殿下若有在天之灵也定不会忍心看见娘娘为她如此悲痛的。” “是啊。”皇后擦干了泪,红着眼眶强笑道:“安宁已经不在了,但这日子还要往下过不是吗?” “是是是……”李福连连赞同。 “本来本宫今儿来是想要来开导开导陛下的,没想到反被公公您开导了。”她指了指那两个食盒说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0 道:“既然陛下仍不愿见人,这两样是本宫吩咐宫内的御厨特地做的药膳,那就有劳公公交给陛下了。” “是是,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向陛下提起娘娘这份心意。”李福一挥手便有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接过。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又带着那两队宫女缓缓走了回去。刚一转头,她就得意地笑了。 刚刚得知齐安宁生死未卜,或被斩杀与北戎刃下的当晚,她的确是惊惧得整宿没睡,秘密被揭穿的恐惧时刻萦绕着她。 然而,第二日,她忽然明白过来。如果齐安宁真的死了,秘密曝光了,那为什么陛下毫无反应呢?北戎人如果发现了这个秘密,少不得要大肆宣扬一番,如今半点风声也无,齐安宁那小子多半还活得好好的。 她如今,只要能好好讨得陛下欢心,仗着齐安宁对大云的牺牲,也能让她的小儿在三皇子和何贵妃面前扳回一城。因而,她的心情,最近实在是好得不得了。 然而,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愁。 “你口口声声说这个计谋万无一失,现在呢?”这是齐景雍第一次对秦若雪发火:“我是相信你,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愿意让你去做。而现在呢?整队人马,生死不明?一旦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还活着,我就完了!” “我们可以……在漏网之鱼进京前……”秦若雪头发凌乱,衣衫也因为拉扯而显得皱巴巴的。她愁容满面,仍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现在没人会顾得上欣赏。 “我们怎么能?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他们!”不在人前,齐景雍将他的脾气完全暴露了出来,他慌张而愤怒道:“我要马上禀明父皇,秦女不贞,我要请父皇下旨准许我休妻。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会在道观中度过一生,你们秦家,再与我无关!” 秦若雪瞪大了眼睛看着完全乱了阵脚的齐景雍,好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男人。 但是此时不是纠结儿女情长的时候,她跪坐在地上,一把扑到齐景雍的腿上,哀求道:“殿下,您不能这样对我!” “滚开!”齐景雍脚一用力,就将秦若雪踹到一边,转身就要出门去。 “殿下,您听我说,您现在一去,只会更加可疑啊!” 听到这,齐景雍果然迟疑,他眉头紧锁转过头来凝视着秦若雪,秦若雪赶紧抓紧机会解释道:“您现在无缘无故去请求降旨休妻,一旦最终仍是东窗事发,陛下回过味来了,定然觉察出您是知情人,迫不及待与我们秦家划清关系是为了什么。” 看到齐景雍的神色有点犹豫,有点松动,她赶紧补充道:“如果,我们在可能的漏网之鱼进京之前将他们……那么我们不但不会暴露,还能彻底地除掉这个障碍……我们只需以维护稳定为名,派出人马,将所有可疑的人全部处理掉,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齐景雍是个没有主意的人,他现下怒火熄了大半,头也有些昏沉,只觉得这样做好像更有道理,于是冷淡道:“那我就姑且再相信你一次,如果没有做好,我有的是法子把自己摘出来,而你,没有任何可能。” “是,殿下。”秦若雪委屈地应道,心中却是咬牙切齿恨恨道:“齐安宁,都是你让我落得这般田地,我定不会让你活着回来!” 不同于京城中的肃杀气氛,感路的一行人却是有着一种别样的温馨。 “你看,下雪了。”齐安宁立在简陋的客栈窗前,有些愉悦。就快接近京城,连雪也不同于大漠冰冷,竟显得有种暖意。 谢东来为他披上一件毛绒披风,责怪道:“又不加衣服,身体怎么会好?”堂堂右将军,活脱脱成了一个老妈子。 齐安宁笑嘻嘻地就势靠在他的怀里,笑道:“我就等着你给我穿呀。”见他又要恼怒,又赶紧补充道:“好好好,我一定好好照顾身体,我还想和你这样那样呢……”说着,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凑近谢东来耳旁,笑着说:“说起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那个了呢……我好想要……” 谢东来的回答就是用披风把他卷得紧紧的,冷酷地拒绝道:“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真无情。”齐安宁哭丧着脸,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想了想,又笑道:“对了,说件正事。” “什么。” “我决定从明天开始,要大张旗鼓地进京。”他拨弄着谢东来搂住自己的手指,“我们虽然放出生死不明凶多吉少的消息,但做贼心虚的人,绝不会可能会轻易放过我们。他们如今在对我们毫无了解的情况下,最可能的……” “就是在入京的关卡将我们铲除。”谢东来接道,“他们不敢明着来,只会暗中动手。于是你想要大张旗鼓,反而给他们造成障碍。” “知我者,东来哥哥也。”齐安宁猛地一转身,双手捧起谢东来的脸颊,笑着夸赞道。两人相视一笑,在这雪夜里尽情地拥吻起来。如今的心境比之奔波逃命的时刻不知悠闲了多少。而他们的对手,却陷入了深深的煎熬之中。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惬意快乐呢? 夜还很长,明朝又会是怎样一番风雨,那只能待明朝揭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证明我没坑,赶紧爬上来放一点,明天开始可以连更了,最近累死了,天天两三点睡。。。。。 补完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八章 “陛下!”李福不等宣召,就急忙忙冲进了寝宫,德馨帝昨夜又是长吁短叹一夜未眠,正揣着个手炉,病怏怏地卧在床上唉声叹气。 “大胆……”他累极了,连话都说得有气无力的。除却连日失眠,他饭食也吃得比往常少了许多。“是不是朕病了,你们就一个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啊?” 李福一冲进来,就赶紧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道:“陛下恕罪啊!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紧急。来仪公主……来仪公主还活着!!而且马上就要进京来了!” “什么?!”德馨帝坐起来,又因动作太猛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慌忙躺下,将手炉放到一旁,问道:“安宁?安宁她还活着?”他眼珠一转,又撑坐起来,脸上带着狂喜的红色,“他们到哪儿了?快给朕更衣,朕要亲自去迎接她。” “陛下!”李福赶紧上前来扶住作势要下床的德馨帝,慌忙阻止道:“陛下!公主殿下和右将军还未进京呢!他们刚在榕城。” “榕城?” “是的,榕城太守连夜派人来禀报,今天他们便会从榕城出发,明日就能到了。” 榕城,是京畿外不足百里的一个小城,因是入京的必由之地,而一直是个重要的关口。故而榕城太守,一向是文武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1 兼备,经过慎重考虑才选择的。如今这位榕城太守,是镇南王的老部下的长子。德馨帝选择他作为榕城太守,一是因其确实是有些真才实学,二是因为为了告诉世人,当今圣上仍然与镇南王一脉亲厚,相互信任。 “他们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回京?”不会拿主意的三皇子齐景雍早已将他们的窘境告知了何贵妃,何贵妃震怒过后,反而是平静。 “母妃,他们这样做,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啊……”齐景雍擦着焦虑而流出的汗水,满脸慌乱。秦若雪则一脸了无生趣的模样。自从何贵妃接收了一切事宜,她就知道,她不能再讨得半分好。 “我们可以下手。”何贵妃悠悠的笑了,“而且我们必须下手。” “那……” “秦家派去的杀手,与我们何干?我们还因此而受到了惊吓,我们的亲家竟包含如此祸心,我们应当早些向陛下禀报的,没想到晚了一步,他们的人已经派出去了……”她笑得分外美丽,而秦若雪的脸色更加惨白,她知道,她已经完全被放弃了,不论齐安宁等人是生是死,她,以及秦家,都已绝无活路。 天蒙蒙亮,谢东来一行人就早起收拾整顿,准备出发了。回京的路上,他们只带了五十士兵,而从榕城出发之时,不仅又多了五十护卫,而且榕城太守亲自陪同护送来仪公主殿下入京。 公主为国牺牲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及周边,百姓们沉痛不已,随着流言越穿越广,而朝廷的毫无表示,关于来仪公主的传说也更加地离奇。有些老百姓还自发地在家中安放了来仪公主的牌位祭拜。 如今来仪公主奇迹般归来,仿佛成为了神明一般。连带着谢东来也跟着扬名了一把,他们的所谓的青梅竹马的爱情,以及两人在西北的经历,只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邻里,并且版本多变。 正因如此,从榕城太守府至城门外十里,都有着不少人围观,欢呼,原本挂着黑纱的地方全都换成了喜气洋洋的红色。 “这真让我有点不怎么适应。”作为一国之公主,虽然来时风尘仆仆,但现在如此大张旗鼓地进京,怎么样也不能再男装打扮同谢东来共乘一骑了。他坐立不安地窝在马车里,安分了不到半天,才刚出城就探出头来要同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的谢东来说话。“我想要和你呆在一起。” “这不合礼节,殿下。”谢东来凑过来伏下身子小声安抚道,“我们之前在危急之时还能说是迫于无奈,现在人多嘴杂,我们不可以再有半分逾矩。” “可是我不乐意。”齐安宁耷拉着脸,表示着不满。 “那就等您到了您的府邸,属下任您差遣。”谢东来暧昧地笑着,显然,他这样的举动和话语也稍稍取悦了齐安宁,让他又安静了片刻。 不过还没走出一里,他又掀开帘子,撑着下巴笑道:“嗳,你说,我们这么风风光光大张旗鼓的回去,还会不会有人来,取我们的性命呢?” “虽然很冒险,但我相信他们不会放弃的。”谢东来沉吟道。 “哼,的确如此,我就不信那个强势的贵妃娘娘,会这么轻易地让老三,甚至自己,陷入这样一个境地呢?”齐安宁满是嘲讽地笑了。 “出城后十里,有一篇密林,密林很广,如果绕过去,会要多耗费不少时间。而他们,最可能在那里下手。” “那就不要绕,我们的护卫,都是经历过生死的。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派些什么人对付我们。”齐安宁瞥了一眼队伍中的一辆朴素的马车,里面有个被捆成了粽子一般的秦宽。“那辆车也要加紧人手,绝不能让我们最有力的证人在这里丢了性命。” 榕城外的密林,由高大浓密的杨树组成,更加对于他们不利的是,这里山地起伏,最窄的地方仅容两列人马或者一辆马车通行。现在正是隆冬,木叶凋零,只剩下黑漆漆光秃秃的树干,但早晨起了些雾,视线并不怎么清晰。 大家看似行走悠闲,实际上个个紧握着手中的刀刃,时刻保持着警惕。 忽然,一声细微地哨声急促地传来,在这静谧的清晨的林间,显得格外的刺耳。紧接着,数十人从天而降,不顾长长的队伍,直取两辆马车。 杀手们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大刀,挥手就冲马车砍去。但被护在周围的护卫挡去,一群人瞬间缠斗了起来。 然而,又是一声哨音响起,两侧山上便各出现了一位弓箭手,一人张着一张大弓,向两辆马车射出箭去。嗖嗖几声,几道利箭竟笔直地从窗□□了进去。护卫之中也有弓箭手,见到他们出现之时,也赶紧拉弓回击,但已经晚了。 等两位弓手毙命,两辆马车都被狠狠地扎了几箭,若是里面有人,即便是不死,也会受到重伤。 黑衣人见同伴得手,还妄图撤退,但那有那样容易?不消片刻,他们就被斩杀的斩杀,重伤的重伤。留下的两个活口刚想自尽,就被卡住下颌,狠狠地绑了起来。 “放心,他们肯定不会真的自杀的,不然他们主子交代他们说的话,岂不是说不出来了?”一个略显低沉的女音慢条斯理地传来,让原本自认为完成了使命的杀手们瞳孔紧缩了起来。 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子,着一身侍卫的衣裳一步一步走来,虽然和周遭的人装扮别无二致,但她就是带着一股别样的风韵以及天生的贵气。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矮小不少的同样装束的女人。更有一位甲胄在身的年轻人捉刀立在一旁,哪里还认不出,这究竟是何人? 在看那畏畏缩缩的秦宽,也被牢牢把控住带到了一旁,除了有点受到惊吓,半点外伤也无。 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马车所吸引,竟完全没有意识到,马车是空的,这完全是他们的诱敌之计。 看着两人垂丧着脑袋,齐安宁笑了:“别丧气,本宫不会审问你们什么,那是刑部的事。你们的主子还想在我们之间早就腐化破碎的关系之上蒙上一层遮羞布?本宫,是不会如他们所愿的。” 他将方才动作间垂落在脸颊边的一缕鬓发别在耳后,脸上的笑容既纯真,又残酷:“带上,跟秦宽一起押送京城,本宫今儿就偏要让他们再无翻身之日!” 皇帝亲自出宫,车架行至城郊这种盛况,往往只有在重大节日才能见到。但今儿皇帝御驾亲自来到城郊等候,沿街百姓们更是兴高采烈地张灯结彩,不为庆祝佳节,只为迎接他们死而复生的传奇——来仪公主的到来。 德馨帝坐在马车里枯等了半日,吃了些糕点,又吃了小半盘水果,无聊极了,心中有些后悔嘴快说要出城相迎。其实等齐安宁到了宫门,他再出发,也是不迟的。不过他既然已经开了金口,也不好意思收回成命。 宫中嫔妃们不能带出来,便让三子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2 和六子跟着一起来了。老六是齐安宁的亲弟弟,理所应当要来亲自迎接。而这老三。 “哎??”想到这里他不仅长叹一声,整个人也低沉了起来。这都算什么事?想起自己一向喜爱的贵妃和还算看好的三子一起声泪俱下的自责自己认人不淑,将秦家的种种罪状罗列出来的模样,他的心情也好也好不起来了。 他毕竟是学过帝王权术的皇帝,这背后的真相,他虽不能全明白,但也能窥见其中一二。但他又能如何,一个是背后有着强大母家的贵妃娘娘,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如果想要惩治了他们,还要思量思量背后的盘根错节。他一向最懒于思虑,倒不如顺着他们的意思,把这行刺以及鼓动和亲卖国求荣的过错全都推给一个不痛不痒的秦家。 正当他伸手要去拿第二盘糕点时,李福兴奋的声音就尖锐的响起了:“来了!来了!陛下!公主殿下他们回来了!” 德馨帝赶紧在搀扶之下站在马车的车架上张望,一列风尘仆仆地人马由远至近奔驰而来,领头的正是右将军谢东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补完,并且再更一篇完整的。by苦逼被抓壮丁的小可怜 -------- 食言了,不能再加更一章了,困成狗。。。。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九章 “好啊!好啊!”等一行人行进至眼前,还不等谢东来行礼,德馨帝就笑着将他拉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连连称赞道。 目光触及榕城太守苏琴,太守连忙又一俯身拱手行礼。德馨帝受了此礼,虚抬一下手让他不必多礼,并且嘉奖道:“短短路途,有劳爱卿亲自带人相送,实在是尽职尽责。大云有爱卿如此的良才为官,实在是百姓之福啊。” 太守忙又行礼连连说:“陛下过奖,臣不敢当。” 德馨帝环顾了一周,却不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的身影。目光锁定了后头的马车,指了指:“安宁为什么没有下车来?” “这个……”榕城太守为难地看了看谢东来。谢东来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怎么?安宁出了什么事吗?”德馨帝全然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慈祥的父亲。 “公主殿下曾在北戎之地深受重伤,一路颠簸,原本就没有好好休养,一直难以痊愈。”谢东来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紧张地捏了捏衣袖的齐景雍,冷笑一声说道:“谁曾想刚出榕城不远,就有人埋伏在必经之路上妄图对殿下痛下杀手,实在是其心可诛。” “这……此时朕已知晓,本想回宫与爱卿们详谈……”德馨帝一副尴尬的模样,“那安宁可有受伤?” “殿下虽然未曾受伤,但旧伤复发,又遭受惊吓,如今病得不清。”谢东来边说边指引德馨帝走到马车前,里面的子晴闻声赶紧掀开车帘,浓浓的药香就扑鼻而来,接着传来几声咳嗽声。子晴行礼之后,就转身去扶挣扎着要起身行礼的齐安宁。德馨帝连忙摆摆手制止他,直呼:“免礼。” 向马车里看去,齐安宁一脸惨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的,头发也有些凌乱,额头上是细密地汗水,像是经受着极大的痛苦,子晴在一只小盆里绞着面巾为他擦汗。他开口叫了声父皇,但两字一出口,声音便几近哽咽,气若游丝,明亮的眼里也渐渐模糊了,溢满盈盈的泪水,让人见之便心生怜惜。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德馨帝拍了拍马车框,也忍不住真情流露,一时间也有些哽咽,“朕的好女儿,你受苦了。派去行刺的人,朕已知晓幕后指使,你放心,朕定然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陛下圣明,不知陛下所说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谢东来一拱手,恭恭敬敬地问道。 “这……”德馨帝原意是想要关起门来解决,但看了看谢东来等人坦荡荡的目光,他绝知此事定不可能含混而过,于是叹了口气,惋惜道:“派出刺杀你们的人……是秦家……”他停顿片刻,发现并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示震惊,这才恍然原来他们竟是已经早就知晓,甚至可能知道得更多。他尴尬地哂笑一声,接着说道:“不过这回多亏了景雍与何贵妃,有了他们的大义灭亲,才有了秦氏的全数落网啊!” “哦?父皇??”齐安宁捂住胸口,轻咳几声,脸上噙着一丝不屑的笑,微弱而残忍地说道:“父皇??老三听到了秦家的谋划,既已决心大义灭亲,为何不赶在??赶在秦家动手之前?若是我们此行并无妥当准备,儿臣虽然能侥幸从大漠逃生,却只能在归京之路上成为刀下亡魂,如今父皇竟然只听信老三片面之词,不但将这等明晃晃的同谋扣押却还要嘉奖于他??儿臣??儿臣??”话未说完,他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手帕捂住口鼻的地方,竟然显现出了淡淡的红色。 “殿下!!”周遭几人赶紧将车帘拉开些透气,子晴将齐安宁扶助靠坐在背后的靠垫之上,又喂他抿了几口蜂蜜水,这才让他缓了过来,只是由于气急,他的脸色更加糟糕了。 “这??安宁??女儿啊??”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皮,德馨帝有些慌了。 “父皇??老三他们是如何告发秦氏的?”齐安宁摆明了绝不善罢甘休,他喘了几口气,继续逼问。 “他们说??他们说秦氏接近景雍,其实是心存反心,要将朕的子女设计杀害不说还要夺取朕的皇位,为此他们不惜勾结北戎人??”说到这,德馨帝的脸色也不好了,言语间都有些咬牙切齿。 齐安宁毕竟体力不济,他抬了抬眼,示意谢东来接话,谢东来有条不紊地接道:“启禀陛下,秦氏勾结北戎人不假,臣等手中也得到了有力了证据。臣等在绵诸王的麾下发现了神似秦若雪的一女子,也从其人身上得到了他们往来的书信。而其中显示,就连三皇子,也是主动参与其中??” “这不可能?”德馨帝下意识反驳道,但他心中也知道,他的反驳有多么苍白:“会不会是有人特地伪造的书信?” “书信不止一封,而且部分更有三皇子殿下本人的笔迹。不止如此,我们还抓住了一个活口,就是此次的使节秦宽秦大人,他差点成为了他们一颗废掉的棋子而命丧大漠,臣想,幕后之人大约也不曾料想他还能活下来吧。” 德馨帝沉吟半晌,明白了事情已经远远不能如自己所想的一般轻易地掩盖。最终,他低声道:“朕会给你们一个交待,彻彻底底地彻查此事。不论如何,先回宫罢。”他长叹了一口,顷刻间仿佛又苍老了十岁,至回宫,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齐安宁的车架行过两位皇子跟前时,谢东来礼貌地婉拒了想要凑上车来看姐姐的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3 六皇子,连个正眼也没瞧尚不知命运的三皇子。而齐安宁则掀开了一角车帘,对颓唐的他轻蔑地嘲笑了一声。看着齐安宁的笑容,齐景雍心中警钟大鸣,赶紧招来随从让他火速入宫通知明贵妃。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随从还没进城就被拦截了下来。 进城后,齐安宁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回了公主府,连庆功宴也不去,他不去,谢东来自然也要请辞的。没了主角,庆功宴也没有意义了,德馨帝也早已派人将今日的宴会取消了。然而,他却制止了齐景雍回自己府上的举动。 齐景雍一愣,马上明白了会有大事发生,然而皇命难违,虽然心中忐忑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德馨帝的车架后进了宫。他也不知道,跟随在他们身后一同进宫去的,不仅有来京路上所抓的两名刺客,还有他早以为身死的秦宽,以及携带有大量书信的谢家军。 “你不想当面看看齐景雍绝望的样子?”谢东来将下人端上来的热羹搅了搅,喂给斜靠在床上假装嗷嗷待哺的齐安宁:“还以为你很喜欢看这种场景。” “没意思,不过是一个翻不了身的蝼蚁,我没有半点兴趣。如果是看看秦若雪的丧气模样。”齐安宁一口吞下,“我想还能多多少少让我觉得有趣。不过可惜她早就被她选中的男人给推入了火坑,倒是可惜。” “你很欣赏她?”谢东来刚舀起一勺,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眉毛一扬,有些意外。 “东来哥哥,你吃醋?”齐安宁凑过去一口喝掉,还舔了舔勺子,仰起头讨好地笑。 “边儿去。”谢东来好笑道。 “我只是对她有些欣赏。作为一个女人,她的胆量和智谋已经不错了,如果她能有我这等地位未必不能达到她的目的。”齐安宁苦笑一声,继而道:“而我如果是她,我也未必能做到这种地步。” “你又何苦将自己与她作比较。你所处的境地是何等惊险,这世上能有几人处境能同你相比,你从来都是步步皆险境,心中却能留得一份初心不变,又岂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连国家都能出卖的人能够比得上的。”谢东来安抚道。 齐安宁果真被哄到,不免有些得意地问:“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好?” 看着他那久违地戴上稚气的顽皮,不知怎的,谢东来心中也有了些触动:“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也许我穿越而来就是为了遇见你。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却一直留存在心里。 齐安宁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他捧着谢东来的头,申请地吻了上去。谢东来也沉浸在了这一刻的温情之中。 不过他忽然开始担心起来。 会不会这其实是老天对他开的一个玩笑,剧情接近尾声,他也即将离场? 他不能想象,如果他在此时离去,他的心中会有多少痛苦,而齐安宁是否能接受一个不再有他的世界? “不过秦若雪也是够惨的。”温存之后,齐安宁煞风景地说道,“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死在了自己男人手里,到底是一场空。” “秦若雪死了?” “死了啊,齐景雍亲手送她上了西天,真真一个大义灭亲。”齐安宁冷笑道。 谢东来却陷入了沉思。 故事的主角已经身死,他却没有消失,难道他曾经的推断并不对? 不管这边怎么纠结,怎么悠闲,又如何感慨,皇宫之中的今日注定不会平静。 第二日宫中就传来消息,三皇子胆敢连同何家通敌叛国,以谋皇位,其罪当诛。然而陛下念在父子亲情,将齐景雍贬为庶民,终身囚禁,让他同四皇子作伴去了。而何贵妃则被贬为妃,即日起长住冷宫,永不再出。当朝左相何昆,当朝撤职查办,左相一位暂空。 何家一朝倾覆,终成败将。 而得知此事的齐安宁,只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便继续沉醉在温柔乡之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我只是想休息一下,就有八天没更新了_(:з」∠)_ 最近在练车,每天生不如死,今天终于结束,赶紧更文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章 当朝皇子,有能力竞争太子之位者有六。如今不过一年时间,亡者流放者囚禁者有五,而留下的竟然是平时最默默无闻的六皇子,这不得不令之前还未站定立场的官员们惊愕又庆幸。皇后的母家戚氏,最最不能忍受便是有二心,如今一朝得势,但凡之前有过支持其他皇子之意的人,哪怕是侥幸得用,也不会有太大的晋升机会了。 三皇子刚被囚禁,明妃也刚刚送进冷宫,这一年皇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去年元宵佳节,宫中何等热闹,纵然是虚情假意,倒也包含着几分真心。然而今年出了年关,都一直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地,德馨帝也没了心思再庆祝,一切都交给了皇后去操办,一切从简。但皇后好像是得到了什么金牌令箭一般,得意洋洋,借着操办宴会的功夫又铲除了多少异己,如今按下暂且不表。 皇后与三皇子皆深居宫中,不可轻易得见。戚家对访客闭门不见。而纵使人们再想如何探寻口风,打探消息,谁也不敢去打扰正在府中安心养伤的长公主。 然而谁也不知道,在这样一个春寒料峭,寒风凛冽的夜晚,德馨帝正悄悄来到了来仪公主府上作客。 “为什么他们还要如此逼迫朕?”德馨帝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光,脸也有些浮肿,但还算精神,只是眼中有着化不去的疲惫。这个年近六旬的男人,发鬓也已经白了不少了,纵使再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岁月的皱褶也爬上了他的脸上,手上,他的脊背也有些微弯曲了,显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头一样。但他的烦恼却不是一般人的烦恼,“朕的儿子,死的死,囚的囚,如今却还要再逼朕立太子?什么名不正言不顺,普天之下难以安宁?朕立下太子,就能海清河宴天下太平了不成?” “父皇不必过于忧心。”齐安宁为他奉上一杯安神茶,柔声劝慰道,“如今这般这样作为的,不过是些投机取巧之徒,他们的话,随意听听便罢。” “虽是如此,但总让人心烦意乱。”德馨帝长叹一声,“你的曾祖,朕的祖父,便是立下太子之后便与世长辞。而你的祖父,也是刚刚立下太子不久便驾崩了。朕一直在想,这莫不是齐家的诅咒?” “父皇……”齐安宁失笑道:“父皇多虑了……”虽在心中猜想过德馨帝迟迟不立太子的原因,也曾怀疑过,德馨帝是否心中有他自己的考量,更不是不知道,他对于求仙问道一事,有多么的执迷。但他万万不能想到的是,竟然多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4 年不立太子之位的原因,竟然是如此儿戏。眼珠一转,他忽而想到了一个主意。 “父皇,儿臣年前奉送给您的那位丹药师,您觉得如何?”他不急于提出自己的目的,反而先岔开了话题。 德馨帝当下果然来了兴致,喜上眉梢道:“那位道长果然是位神人,他的药方,正合朕的心意。经朕修正过后,每日早晚各一丸,每日都神清气爽,更加年轻了。”但他的面色却不如他自己所说那般好,而是黄中泛红,并不正常。 “金石丹药,父皇还是莫要多吃,是药三分毒,父皇还是要适度才好。”齐安宁面带忧虑劝道。 “哎,朕知道。这丹药皆是朕亲手炼制,朕自有分寸。”德馨帝笑着说,不过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只要那些文武大臣,别一个个成天嚷着让朕立太子,朕还能多过几十年好日子!” “父皇言重了,何必与这些臣子们计较,他们也许,只是想让心中安定而已。” “朕不立太子,怎么不让他们心安了?” “父皇贵为天子,自然有时不知臣下们的心思。做臣子的想要在朝廷安安稳稳的存活,甚至还期盼着步步高升的话,仅仅讨好父皇您是不够的,还得要讨好父皇的继承人。”齐安宁有条不紊地慢声细语道:“他们不为自己本身,也要为自己的子子孙孙做考量。父皇子嗣众多,纵使一个人再如何左右逢源,总会有一个偏向,不可能面面俱到。父皇如果您立下太子,纵使那位太子并不是您最终确定之人,当下他们也有了个方向,如此求个心安罢了。” “哼,哪里来的那么多歪理。”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脸色有了些松动。 “父皇。”忽然齐安宁声音一转,变得娇嗔起来,绕到德馨帝身后,亲昵地为他按摩起肩膀来。 “怎么?看你这模样,又有什么要求朕的?”德馨帝也不恼,虽然这女儿大了,都能为国立功了,而且纵然自己因和亲之事有负于他,父女之前却没有因此而产生裂痕,现下只觉得欣喜愉悦。他心中暗自决定,不论这女儿提出怎样的要求,自己定都要成全了他才是。 “父皇……您觉得女儿较之天下男儿,孰优孰劣?” “哈哈。”德馨帝大笑道:“依朕看,天下男儿,优于你者,屈指可数。” “那父皇,何不不立那劳什子太子,改为立女儿为皇太女?”齐安宁瞪大了眼睛,一脸纯真地说道。 “什么?”德馨帝刚要去端起茶盅,闻言一惊,差点将茶盅摔下桌去。“皇太女?你怎会有如此胆大妄为,惊世骇俗的念头?” “父皇!!”齐安宁嘟起嘴,撒娇地轻轻摇晃着德馨帝,“儿臣也是您的孩子,才能如何比不得其他皇子?只不过因女儿身为女子,就只能深居闺中,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女儿也想尝一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嘛!” 德馨帝本来心中有些惊骇,但看齐安宁这般小女儿情态,又有些好笑起来:“胡闹!这种事情,岂是容你任性妄为的?何况你如今,不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吗?” “那怎么能一样?”齐安宁狡黠地说道:“何况,女儿真想看看那些成天陈词滥调的大臣们惊骇的神情,让他们从前总是指责我!” 听他这么一说,德馨帝也有些想看,但他毕竟还保持着理智:“胡闹!祖宗的规矩,太子之位是由男子继承,你要当皇太女,成何体统?” “规矩是人定的,父皇您若是立儿臣为皇太女,就是标新立异的创举,是流传百世的佳话,如何不可?”齐安宁反驳道。 “这……哎!不行不行!”德馨帝无言以对,甚至有些被说动。流芳百世谁不愿意,但做出此等举动,真的能流芳百世吗?他打量了眼前的娇俏的“女儿”许久。 继承了皇室血脉的他是个美人,虽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他那股子倔强和不服输,让他与那些庸脂俗粉隔绝开来。这个“女儿”,文能帮他批阅奏折为他分忧,武能取北戎王首级并且死里逃生,如何不是一个皇位继承人的绝佳人选?他更是皇后所生的长女,不论是何种考量,他都是最好的,为何他偏偏生就成一个女儿身呢?身为女子,他注定是要嫁做人妇的,倘若……倘若真的将皇位传于他?德馨帝相信他会比自己这十几年的糊涂皇帝做得更好?但如若齐家的天下因此而传到了外姓人的手中,他又如何向齐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最终他还是连连摇头,不愿松口。 “父皇……”齐安宁哭丧着脸,委屈道:“父皇将立太子之事视为诅咒,又烦恼众臣终日烦扰,女儿只是为父皇着想罢了。女儿已经不能生育,心中又已有良人,父皇也不必担心帝位旁落。况且父皇长命百岁,什么时候想立太子了,撤下女儿便是。”他瘪了瘪嘴,“父皇不愿,那女儿不再多说了。” “等等……”德馨帝瞪大了眼睛,心中暗叹:对啊,这长女又不能生育,方才的考量竟真是多虑而已。当下他便笑了:“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模样,父皇只是驳斥了你几句,便这般脸色对朕,真是越大越没出息!” 心知事情竟有了转机,齐安宁立刻换上娇嗔模样,撒娇道:“父皇!儿臣哪敢对父皇使性子?女儿说的话,句句真心啊!” “好一个句句真心,朕看你不过是想要看这朝堂的笑话罢了!” “嘿嘿!”齐安宁低头,不好意思地讪笑道。 “好!朕依你!朕也想看看这些迂腐的老学究们会有怎样的脸色?”德馨帝笑道:“明日上朝,朕就要正式下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父皇!您对儿臣真好!”齐安宁高兴极了,但还保持着公主的矜持,只兴奋得连连对他行礼。但他眼珠一转,笑着乘胜追击道:“父皇!这不公平!您能看见他们的脸色,女儿却只能从别人那儿听来形容了!” “那你待如何?” “女儿愿同父皇一同上朝!” “胡闹!此事还没宣扬,你怎么好和男人们同列殿下?”德馨帝皱眉呵斥道。 “不怕!只需将您的身后垂一席帘子,女儿躲在背后偷偷悄悄便是了!”齐安宁得意道。 德馨帝想了想,似乎并无不妥,便也真同意了。 第二日,宣政殿之上,龙椅之后垂下一席帘子,久不出现的来仪公主,出现在帘后,满座心中暗暗诧异惊诧。 然而上朝之后,还未提出异议,众人就被德馨帝的旨意吓得忘了所有。 德馨帝抛却了自己众多儿子,立长公主来仪公主齐安宁为皇太女,并且旨意一下,君无戏言,不得有异议。随后欣赏完诸臣形状后,任性退朝,不愿多言。 齐安宁看着大殿之下吵吵嚷嚷的群臣,有些恶劣地笑了。随后却有些落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5 寞。他费尽心机行至此路,却最终还是不得不依靠这等手段才达到他的第一个目标。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能达成他的愿望了,他捏紧了拳头,脸上是冰冷的笑容。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德馨帝却是真正地动了想将皇位传授于他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赶不上变化,明晚会更完。 更完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一章 齐安宁自那日起便躲在公主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皇后连着几天遣人来召见他,他也是一律不见的。谢东来本是暂时赋闲在家,偶尔应谢东青之邀,前去金吾卫营指点操练。但自从立皇太女一事之后,他不但连宫也不敢进,就连家也不敢回了。被人烦得不胜其扰,他索性一怒之下搬到公主府去,跟着齐安宁一起躲清闲。 “可是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是怎么开心?”熟练地磨着墨,却瞧见落笔作画的齐安宁秀眉颦蹙,半点不像是得偿所愿的样子。 “呵,有何可乐的?”将笔随意一搁,齐安宁连眉眼也不抬,懒洋洋道:“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靠着这个女儿的身份求来的,虽然目的达到,但实在是件羞耻的事,又怎么能让我开心?” 谢东来知其心气甚高,自尊心比谁都强,却不想他竟在这种地方钻了牛角尖,不免有些好笑。“瞎想什么呢?陛下虽然糊涂,但如果不是你本来就是个治世之才,他却也不会单凭你的几句哄骗就轻而易举的将重任交给你的。你又何苦自寻烦恼呢?”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是我自己心中过不去这道坎。我总是想靠自己的努力走到那个位置,甚至有时我会幻想,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的以男人的身份站在人前。但我没有那个胆量,这件事情牵扯太多,哪怕是我今后真正得到那个皇位,我也不敢……”他紧紧地握紧了拳头,重重叹息一声:“我觉得,我只是个懦夫……” “傻瓜……”谢东来放下手中墨锭,刚想去搂住他,安慰他,却忽然听得由远而近传来严春急忙忙地声音:“殿下!六殿下!您不能进去!公主殿下还在休息,您!” “让开!我去见我姐姐,你还能拦我不成?”这声音一听便是六皇子,不过他现下却没了往日的俏皮,言语间满满都是急切:“皇姐!皇姐!我是景和啊!你让我见上一见吧!我有话要同你讲!哎……走开!你别拦着我!” “严春……”齐安宁揉了揉额角,“你让他进来吧……”话音未落,原本紧闭的大门就被撞开了。 “皇……皇姐……”刚才在外头还叫嚷得厉害的齐景和,一见到齐安宁面无表情淡漠看着他的模样,他立刻变得乖巧起来,眼神躲闪,手不自然地绞着衣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进来吧。”齐安宁只瞥了他一眼,就低下头去继续涂涂画画,“严春,将门关上。” “是……”严春答道,弓着身子边后退边将房门关上,然后守在了门口。 “皇姐……姐夫……”就刚刚那一小会儿时间,齐景和好像愣神了片刻,被木门关上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嗫嚅道。 “是母后让你来的是吧?”齐安宁头也不抬,左手扶住右手垂下的袖子,笔在手下游走,继续描摹着什么。而谢东来见他如此,也继续上前为他磨墨。 “是……”齐景和喏喏道,“她嘱人来找你,你却不愿进宫,她发了好大火……” “我就算是进宫了,你以为她不会发火?我何必去触霉头?”齐安宁冷笑一声。 “我……我……”齐景和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问道:“我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皇姐你要当这个皇太女呢?难道你真的想做皇帝吗?” “也?你以为皇后娘娘不懂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不懂的只有你而已。”齐安宁笑容更深,“不错,我正是要做皇帝!” “母后早知道?”齐景和惊呼道,由于惊讶,他并未察觉到齐安宁对于皇后的称呼已然发生了变化。 “我与母后不和已久,你不是早有发觉?”齐安宁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所以就是因为这件事吗?”齐景和惊道,但他问这话却不是为了一个回答,他仿佛笃定一般,自问自答:“我早该想到的,可是这我又怎么能想到呢?”看来这消息给他不小的冲击。 “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不要再打发人来找我了,我不过是对这个位子有那么点兴趣,又有点不甘心罢了。若是此番达成目的,让我坐上了那等位置,我又不能生育,兴许我高兴了,封你当个皇太弟,将来传位于你,也不是不可能的。”齐安宁轻蔑地撇撇嘴。 “皇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齐景和慌忙辩解。 “我知道你。你这么紧张只是被我给吓坏了吧?”齐安宁忽然笑容也变得温和而安抚道,“我没有怪你。不过??你回去告诉皇后,别妄想阻挠我?如果她不成为我的拦路虎,亦或者还能对我有些帮助的话,她将来照样能坐上她的太后的位置。不然,我不介意和她闹得鱼死网破,你让她自己去掂量吧。”说罢就下了逐客令,连杯茶也没端上,就让严春无论如何将齐景和送走了。 “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谢东来不免有些担忧,“且不说皇后如今渐渐掌握后宫之重任,单见如今渐渐得势的戚家,若是他们诚心与你相争,只怕你从前的种种都将付诸东流。” “放心吧。”齐安宁笑得有些得意,又有些嘲讽,“我再不合他们心意,身体里终究也流着他们戚家的一半血脉,今天又这般恐吓了景和,他们会好好掂量掂量,究竟值不值得跟我一斗到底的。” 见他这样胸有成竹,谢东来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见他眉目间的低落总也掩藏不住。想着前阵念及他重伤未愈,不能伤了元气,而一再拒绝了他的求欢。而今齐安宁的身体虽是尚有亏损,但是伤口已经愈合结痂,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纵然再有克制力,也会要憋出毛病来。 如此想来,谢东来也不再犹豫,心中一荡,当即伸出右手,轻轻托住了齐安宁的下巴,将他的头微微抬起。齐安宁不明所以,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懵懂迷茫,但看到谢东来那灼热的目光,也明白了过来,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自认魅惑的表情。不曾想谢东来手中沾染了些许墨汁,这一托,就蹭到了齐安宁白净的脸上。谢东来将手在他下巴上一摩挲,脸上就有一道乌黑的指痕,配上他那无辜又专注的表情,实在让人忍俊不禁,谢东来一个绷不住,终于大笑了起来。 顿时,方才的渐渐暧昧起来的气氛,顷刻消散。 “怎么了?你干什么突然笑?”齐安宁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6 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眉头皱起疑惑道。 谢东来不言,只竭力憋笑着,松开捏住他下巴的,将自己乌黑的蘸了墨汁的手指示意给他看。齐安宁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手指上顿时沾染了淡淡的墨痕,又在脸上搓了搓,果然又沾了些,他一抬眉,也笑了,轻哼一声:“看你做的好事。” 但谢东来仍是止不住笑,让齐安宁有些羞恼,也有些急切,他随手将还在手中握住的笔往桌上一扔,在尚未完成的画作上留下一道浓重的墨痕,然后起身朝谢东来扑去,撞到了桌角他也好似毫无知觉一般,不管不顾地将谢东来紧紧抓住,凑上前去要吻他。 很久没有亲密接触过了,齐安宁急切得像一个初尝禁果的无知少年一般手忙脚乱,毫无章法,然而谢东来也渐渐被他撩拨得呼吸有些急切,两人就像一点火星,掉落在了干燥的稻草之上,一点即燃。窗外仍是天明,但那又怎样呢?室内一时陷入了无限旖旎之中。 对于将来仪公主确立为皇太女一事,刚刚被德馨帝宣布之时,虽然戚家人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但是根据依附于戚家的一些人的反应来看,戚家大约是并不支持的,尽管这个所立的皇太女,也继承了他们的血脉,说到底还是因为皇后极力反对的原因。 然而不过一阵,戚家如今的当家皇后娘娘的亲兄长,一直沉默不言的户部尚书戚明晟,在朝堂诸人仍是为立储之事争执不休之时,出列成为第一个明确赞成德馨帝此番众人看来都是任性妄为的举动的人。有一便有二,群臣虽然仍是争论不休,但渐渐也有了赞同的声音,也终于不是德馨帝一人舌战群臣的形势了。 众人反对此番举动,不过是立“女子”为储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有违宗法。然而宗法中并没有明确说明只能由男子来继承帝位,而来仪公主不论是从前的种种传闻,还是她曾代替德馨帝批阅奏折时表现的种种独到见解,亦或是后来差点为国牺牲斩杀北戎绵诸王与刃下的壮举,都表明他的确不是一个无能之辈。如今更有逐渐得势之人的赞同,更是让原本游移不定的人也渐渐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又经过几日的鏖战,最终也只有一些老顽固仍是极力反对意外,其余人或明确表示赞同,或已然持默认态度了,立来仪公主齐安宁为皇太女之事,已经成为定局。 一日,一道诏书传至公主府,册封来仪公主齐安宁为皇太女,即日出入皇宫自由,可与入朝与群臣议事。 然而皇太女立定后还未来得及入朝议事,德馨帝就因连日焦虑与愤懑,积怒成疾,病倒罢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期末考试集中,还有论文要写,所以更得断断续续的,感谢大家不弃 ----------------- 大家平安夜快乐,最近挺忙的,特别是前几天因为连续熬夜身体出了些小状况,所以现在被母上远程操控早睡早起。今天抽空补一小部分,尽量在元旦前将正文完结,希望不要拖延到2016年orz 这一章终于更完了。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二章 德馨帝病重卧床,接连罢朝,朝堂一片混乱。 新鲜出炉的皇太女终日在圣驾前侍奉汤药,但德馨帝的病一直没有好转,虽然不至于每日昏睡,但一直起身困难,浑身无力,几乎动弹不得。他的脸一直涨的通红,不住地发着冷汗,但是一双手却颤颤巍巍,什么也握不住,连饭食都需要人喂到嘴里。 朝中不可一日无君,不过七天,德馨帝口谕,皇太女监国,主持朝堂议政,早朝才恢复过来。 “女子”当政,不少固执的老臣心怀不满,接连称病在家休息,齐安宁并不以为意。除却个别顽固派,大多数人都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甚至谨小慎微,生怕触到这位皇太女的逆鳞。陛下如今病重,又如此倚重皇太女,只怕皇家的未来,当真在这样一个女子身上,而其人足智多谋,众人皆不知其深浅,故而开始几天都是战战兢兢的。 不过几日之后,大家渐渐发现,当年传闻中人人交口称赞的“巾帼不让须眉”的长公主,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当朝第二日,齐安宁便允下了戚明晟的一件说不上多重要,但是却有绝对利益的小事,作为为他出力的奖赏,并且零零散散地调整了一些事务的安排。他纡尊降贵亲自前去几位老臣府上探望,询问身体情况,虽然不至于吃闭门羹,但仍是碰到了不小的钉子。连续碰了几次钉子之后,他便放弃了,回朝之后既不懊丧,也不再苛求,仍是不紧不慢的听朝议,批奏折,到德馨帝面前侍奉汤药。 有几位老臣,思量几日,虽仍有顾虑,但也逐渐回朝,齐安宁面不改色,依旧待之和善。而拖延得时日更久的,猛然则发现,自己在朝中的权力,竟已被不知不觉分散了出去,手下的人也或多或少被派遣去了一些明升实贬的位置上。然而等他们想要有所动作之时,一切已经无力回天了。 朝中之人,才渐渐明白了,这位皇太女和他的父皇,是截然不同的人,除却性别,他实在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父皇的病现下如何?”明黄的皇帐之下,德馨帝在熏香的氤氲中昏昏沉沉,睡了一日还不醒来。 “回殿下,陛下身体平日看似强健,实则体内已大虚,如今气血淤积不畅,恐怕有中风之忧。陛下初初发病之时,如若遵循臣等医嘱,按剂量服用汤药,尚可有治愈之可能,然而陛下每日睡前必服丹药一丸,此物不仅扰乱药性,更是于龙体有大害,如今只怕是回天……”年轻的太医低着头恭敬地说道,话还未说完,就被齐安宁打断了。 “行了……我知道……”齐安宁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德馨帝,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一室之内,除却昏睡的德馨帝,便只有他与这位太医在场,他压低声音,询问道:“陛下服丹药之事,你有无劝阻过?” “臣劝阻过。” “可有其他人在场?” “还有臣的师父钟太医以及董太医在场,他们都有劝阻过,但是被陛下训斥回去了。如今丹药陛下仍有继续服用。” “很好……”齐安宁嘴角弯起几不可见的弧度,但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在笑着,而是既迷茫,又忧郁:“你的哥哥,如今已是陛下众位丹药师中最器重之人,而你也在太医之中得到不小的嘉誉,我将本该有着大好前途的你们牵扯进来,你们心中可曾有埋怨?” “回殿下。”听闻此言,年轻的太医赶忙跪倒在地,表白忠言道:“臣与哥哥的性命皆是殿下所救,殿下愿意收留我们两个罪臣之子为您效劳我们已经感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7 激不尽。只求……只求事成之后,殿下能保住臣哥哥的一条性命!”齐安宁欲用丹药结果德馨帝的性命,此等弑父的大逆不道之举动,知情者性命堪忧。作为太医的自己,齐安宁今后尚可能有所倚重,得以保全自身,而作为丹药师的哥哥,必定会由于戕害圣上而获罪处死的。如今在这世上,他们吴家,只有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他实在不愿见到自己的哥哥,死在自己的面前,即使,他们兄弟俩早在最初,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起来吧,你哥哥,我自然有我的安排。”齐安宁好像在看着某处出神,听到他的恳求,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只要你能让你哥哥永远的闭上嘴,我不仅可以留他一条性命,还能给他许上一门好亲事。”接着,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皮肤白净的青年。青年的年纪比他大了好几岁,但也是年轻的,常年浸淫在草药之中,书卷气中夹杂着丝丝药草香气,实在是个清秀的青年才俊。他打量了半天,突然道:“听说初雨常去叨扰你,你没有嫌她烦吧?” 跪倒在地的青年浑身一颤,颤抖道:“殿下不要怪罪初雨……她年纪小……不懂……” “我没有怪罪谁,你这么怕我作甚?”齐安宁自嘲一笑:“初雨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若是你与她皆有心,我何苦做一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青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发觉齐安宁似乎当真没有动怒,这才谨慎回道:“多谢陛下……” “那个……”齐安宁张张嘴,看着青年抬起头迷蒙的看着他,又止住了话头,最终叹道:“这件事,除了我还有你们兄弟俩,我不希望还有第四个人知道,哪怕是谢将军,也同样不可以。” “是……”青年再次郑重承诺,齐安宁按揉着鼻梁,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滴漏一刻不停地发出滴答声,每一下都像是滴在心上,一声一声,好像催着人不停向前,直直要将人催老一般。宫中其他地方,本是不会将滴漏这种会发出声响的东西放置在主人的寝殿内的,然而德馨帝却是不同寻常地想从这点滴中探寻他的大道,故而他的寝殿但凡安静一点,便能听见这细微的声音。 齐安宁盯着滴水的管口直愣愣地出神,直等到德馨帝发出了几声不舒服的呻|吟声才回过神来看向他。德馨帝闭着眼,眼珠转了好几圈,也没有醒过来,看得出来,他很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但是他挣扎了几次,也没能成功。他的手在床上摸索了半天,也没能触摸到什么,他张开嘴想要呐喊,但是只能发出呼呼的气声。这个面容憔悴,浑身浮肿,气喘吁吁的可怜的老人,哪里还有半点帝王之相? 齐安宁端着一碗水走了过去,德馨帝听力也已大不如前,齐安宁故意重重地踩着地板,发出些声响,才引得德馨帝微微侧过一点点头来。他的嘴唇颤动着,有些干,齐安宁慢慢用瓷勺蘸着清水,点在德馨帝的嘴唇上。感受到了这湿润,德馨帝显然有些激动,甚至摇晃着手示意这样喝水太慢了。 齐安宁完全不为所动,一直慢条斯理地将瓷勺送到德馨帝嘴边:“父皇没有必要再白耗力气了。” 他的语气冷冰冰地,让方才还有些激动的德馨帝一愣,也不再动弹,只有眼珠在不停地转动,显得很焦躁的样子。 “您一定很惊讶吧……我忽然对您这样的语气……”齐安宁放下手中的瓷勺,淡淡地说道,脸上甚至还有一丝残忍的笑意,可惜躺在病床上的德馨帝并不能看到。“这是您应得的。” 听到这话,德馨帝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挣扎不已,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牙关紧咬,手也捏得紧紧的,“别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齐安宁笑道:“当年您一句轻描淡写的‘长子若为男,只怕会克死朕’,便让孩儿过了十余年不男不女,生不如死的日子,如今不过是应验了您的预言罢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你!你!”德馨帝猛地睁开了双眼,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目眦欲裂地望向齐安宁,但眼神涣散,很是吓人。好容易醒来,却好似耗费了他全部力气,只连连说了两个“你”字,便一直穿着粗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齐安宁看着德馨帝那怨恨的深情,顿了顿,忽然用男声说道:“您难道不惊讶?是您早就知道了,还是你根本还不清楚我在说些什么?”话一出口,他果然看见德馨帝的眼睛瞪得更大,一脸震惊的模样。他想要再次笑出声来,但他却发现自己的面部已经有些僵硬了,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这样才对了,您很惊讶,我也很惊讶,我不敢相信我能用这种身份,在这世上活这么多年。”齐安宁好似自言自语一般感叹道:“小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和别的孩子有这样大的不同,不懂得为什么母后不仅不爱我,还这样怨恨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阻挡我亲近自己的父亲,甚至还要将我置于死地……我那时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透过窗户看见您坐着皇撵路过,我多么想要向您撒撒娇,诉说我的痛苦……” “可是没想到,我这一切的痛苦,全都是源于你!只是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让我活在这世上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恍若行走在炼狱之中。我明明生在皇家,明明贵为长子,却不得不失去本应属于我的一切!不仅如此,我还要时刻小心失去性命,要无时无刻不伪装好自己。如果当年我尚在无知之时便死去大概也算是一种解脱吧……”由于愤怒,他一时都忘记用尊称,他有些怔怔地看着眼神中掩藏不住震惊与一丝丝愧疚之色的德馨帝,“可是我没有……” “可是我没有死去。我明白了一切,我逃过了一劫,我就绝不甘心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死去,也不要庸碌地度过我的一生,最终被人掌控我的命运我的性命!我要夺回我的一切!”他捏紧了手中的碗,目光也变得澄澈了起来,他的眼睛亮闪闪的,眼角隐隐还有些水汽,但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齐安宁这灼灼的目光,直教人心生畏惧,原本就有气无力的德馨帝一时间也瑟缩了起来。他的眼睛渐渐又闭了起来,方才的一番激动与挣扎,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在流逝。他感到万分的恐惧,他想伸手去挽留自己的生命,然而他连抬起手都无法做到。 “是我……也是您自己害了您啊父皇……”他听见齐安宁幽幽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远,“我曾经想真正的像一个孩子爱自己的父亲一样爱您……但我失败了……最终我仍然是恨您的……” 是吗?德馨帝在陷入黑暗之时,听到这句,心中有些落寞,也有些遗憾,但他忽然觉得死亡,好像没有自己从前恐惧的那样痛苦,好像真的是一种解脱。 入夜,屋外打更的太监刚刚吆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8 喝过三更天,紫宸殿的寝殿之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声。 德馨十七年春,德馨帝因积怒成疾,气血攻心病倒,又因情绪起伏不定辅之丹药服食过度而病重不愈,是夜驾崩,因其生前待人和善,虽然未免过于优柔寡断,但终归未能铸成大错,故而谥号定位“仁”,后人称之为仁宗皇帝。其长女齐安宁,在他生前被封为皇太女,仁宗驾崩之后,继位登基为帝,实乃史无前例的第一位女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些闲余时间,没想到一口气写完了一整篇,对于最近断更这么久的我实在是很难得了,擦泪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三章 德馨帝深夜驾崩,当即封锁宫门,招诸嫔妃皇子以及文武百官进宫。 其实德馨帝近日病重,众人心中便常常紧绷着一根弦,总觉得这一天快要近了,因而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中竟都松了一口气,也很快便集结完毕了。 太医验证过德馨帝气息已无之后,对着德馨帝的遗体附身跪拜,然后起身拱手劝慰瘫坐在一旁伤心擦泪的齐安宁道:“殿下节哀。” 德馨帝十几年的心腹李福李公公将一张老脸上的泪痕擦擦,颤巍巍地虚扶一把,将齐安宁扶了起来。如今左相一职暂空,便由右相王初实当众宣读诏书。诏书宣读之后,齐安宁便是名正言顺的即位了。看着文武百官全都跪拜在自己面前,面面相觑,还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看着自己亲弟弟老老实实地低头跪在地上,看着几个年纪较小的被嫔妃们扶着,虽然不见得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跟着一起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忽然觉得有些空虚,更多的是不真实。 “愿陛下节哀,保重身体,恭贺吾皇荣登大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声坚定而沉稳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尴尬与沉默,谢东来边行大礼边朗声道。 群臣这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一般,跟随者谢东来动作起来。 一时间恭贺声铺天盖地,然而天地间,齐安宁仿佛只看见了一个人。那人在一群身着官服的人中也是那样瞩目,即使是跪拜的姿势,腰背也挺得笔直,他有时很严肃,但他笑起来能温暖任何一个人,而且他属于自己。只有看到谢东来的这一刻,齐安宁才明白了什么是真实。 虽然已经即位,但登基大典还需在德馨帝安葬后一个月举行。德馨帝的陵寝是从他登基之时就开始陆续修建的,墓室的排布,以及各种修仙得道的壁画,都完全根据他自己的想法。因而按照最高水准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葬礼之后,德馨帝便安安稳稳地走完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程。 齐安宁为体现自己的孝心,暂且不改换年号,沿用德馨年号,待到来年再改换。而大云朝,除了每日不断的朝会之外,又开始了登基大典的筹备工作。 大云刚刚经历了战事,并且北方仍旧处于拉锯状态,齐安宁吩咐一切从简。然而这是大云朝第一任女皇,因而皇宫上下,不敢稍有怠慢,从前祖制所规定的礼乐之制尚可沿用,但女皇所着礼服则须从头设计,虽做从简之说,却不可太过于朴素。 女皇头顶大典所用冕旒早已备好,然而其礼服,则是数百千宫人日夜绣制。大云之皇平素着金黄龙袍,但以红黑为尊,典礼君王所着以红为底,外袍则是黑色,并用金线绣制龙之图案。如今新皇为女子,理当绣凤,然而皇族之象征又是翔龙在云,礼官争执数日,决定绣上龙凤翔云,以示尊重,也加大了绣制的工作量。 如今举国上下皆忙忙碌碌,唯有新君,稍显悠闲。大云之国,早先西北西南皆有动乱,大云各地不满之声也不在少数。而今西南早定,西北不足为患,大云百姓之不服实则是对德馨帝之不服,而今新皇即位,颁布的一些政令,虽然并没有完全推翻德馨帝所在位时的一些荒谬的决定,然而也已然在逐步地向好的方向转变,市井小民,只求温饱度日,谁又愿意管这皇位上之人,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齐安宁现下已经重新搬入皇宫,然而尚未搬入紫宸殿中,而是居于他从前的公主阁之中,以彰显孝道,待登基大典完成之后再入主紫宸殿。 “没想到我却能进入到你这公主的闺阁之中,实在是从未想过。”谢东来抚摸着雕窗画栋,一时有些感慨,“记得当年你我二人撞破了你身份的秘密,你落入太后手中,几乎死里逃生,正逢我入宫探望小姑母,我便央着要来看你,谁曾想竟被人挡在门外。现在终于进到此间,而你也已经是当今的皇帝了,真是世事万千,天地无常啊。” “我知道,那日你被堵在门口,并非是我不见你,而是皇后不愿我与外人相见。”齐安宁想了想,笑了:“说来有趣,那时我便想,这人与我不过一面之交,却又这比这从小看着我守着我长大的宫人还要怜惜我,如果我幸能不死,一定要将他永远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让他每天都这样心疼我,关怀我。” “呵,那时你不过四岁,竟然如此早熟!”谢东来想象着那时弱小的齐安宁枯坐在床,翘首望着殿外的情景,又是觉得有趣,又是心疼怜惜。 “早熟?”齐安宁思考只一会儿,便知大约是早慧之意,笑道:“的确如此,我若不是早熟,又如何能几次死里逃生,又如何换得如今荣登大宝,你我相知相守呢?啊,对了,你的姑母谢淑妃,我已封为其太妃,位份稍逊于太后,可携其双子居于宫中,你且放心。” 谢东来看着他那盈盈笑意,也跟着笑了,但笑容一顿,欲言又止。 “怎么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齐安宁没有错过他的任何表情,疑惑道。 “西北如今虽已不足为患,但是北戎人毕竟晓勇,我的堂叔与堂姑母在北鏖战不止,皇城有父兄镇守,唯独我东来一人浮生偷安,心中实在惶恐……我……” “别说了!”齐安宁笑容顿失,怒不可遏道:“我不许!” “安宁!” “不要再说你那些大道理。西北猛将为数众多,北戎之人又内乱不止,说句重话,你虽有用兵之才,但你我都知你绝非西北之战必不可少之人!有那么多人在为朕打江山,为何偏要你?”情急之下,齐安宁连“朕”一字也脱口而出。 谢东来注意到这点,一顿,却并未多言于此,继续开口道:“虽然如此,我仍是要往!”他目光坚定地看着齐安宁,“我乃将门之后,又是堂堂七尺男儿,我谢家,就连我堂姑母一介女子也戎马沙场,我在京城虽然亦有俸禄封赏在身,却一腔热血无处施展……” “那你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吗?”齐安宁气息一滞,后退一步便撞到了那张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9 靠窗的梨木桌,吓了他一跳,随即有气也无从发泄,只怒得甩手一扫,将案上之物悉数扫到地上,案上书简笔砚尽数落地,更有数不尽的纸张飞至空中,又缓缓飘落而下,一片轻悄悄的落在谢东来脚边。 谢东来叹息一声,墩身弯腰就要捡那截纸,边到“你这是发……”话未说完,却见那小半截纸上“丹砂”之字句,便心生疑惑,顿住话语,拿起看来。 齐安宁本还在生气,听到他没在发声,只有纸张抖动,回头一看,几乎肝胆欲裂,几步上前劈手就要夺纸而去。谢东来只一闪就躲了过去,再等他来夺,谢东来已经将短短的字句读完,放下手,瞪大双目不敢置信地望着齐安宁。 “你……”齐安宁急急忙忙想要辩解,却被谢东来打断道:“丹砂、曾青翻倍,硫磺增少许?这样吃会死人的!” “我……”齐安宁百口莫辩,看着谢东来暴怒的脸说不出话来。 “太医曾言先皇每日丹药不止,突然暴亡,或许有其原因在此,没想到你还从中推手。”谢东来扬着手中的纸片怒道:“你这不仅仅是弑君,你这是在弑父,你杀了你自己的父亲!” “他不是我父亲!”齐安宁一把夺过那张纸片,狠狠揉成团直直扔在拿来烧水和取暖用的火炉之中,化为灰烬,“他不配做我的父亲!我恨他!我无时无刻不想亲手血刃他!只是这样慢慢折磨他都难消我心头大很!我这十几年来的所有耻辱与痛苦完全都是源于他!甚至为了他微不足道的幻想,还差点将我嫁入那蛮荒之地,差点身死!我恨不能吃他的肉,饮他的血,啃他的骨!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还要风风光光地送进他精心设计的陵寝,留他身后安眠!”仇恨将他的面目狰狞,他满脸汗水却脸色苍白,毫无人色。 谢东来原想着齐安宁最恨的莫过于如今的太后,没曾想他对于先帝的仇恨,竟然如此深刻,一定要用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才能稍解其仇。德馨帝虽然糊涂,并且是导致齐安宁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然而德馨帝素来对于齐安宁和颜悦色,也算是尽量做到了一个父亲的样子。但样子,终究只是个样子罢了。德馨帝死了,谢东来只有些惋惜那个看上去有些和蔼可亲的老人,其余并无他想,如今却得知这样一个老人,竟是由这老人的亲生儿子,他眼前的爱人所杀,他看着眼前的齐安宁,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不认识他了。他重重地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向殿外走去。 “哎!”齐安宁见他转身,顿时也顾不上愤怒了,赶忙上前抓住他的袖子,失声问道:“别走!你要去哪?” “请陛下……放开微臣……”谢东来没有转身,仍是要走。 “我不放!我不要你叫我陛下,我也不要你做我的微臣!你别走!”齐安宁心中大惊,声音又颤抖,又惊慌。 “微臣只是一时有些冲动,方才冒犯了陛下。”谢东来手一甩,竟然当真甩掉了抓在袖上的手,“容微臣回家冷静冷静。”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齐安宁想要向前追上去,不曾想浑身僵硬,竟不能挪动半步,张嘴欲言,却又发不出声来,只能泪眼滂沱地看着眼前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宫门外。而他,随着那道身影的消失,瘫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旦快乐,顺说晋江怎么抽了??我的所有的文的标题都变成了穿越之后来居上???什么鬼???? 修改了一下格式,然后发现了一个bug,是我之前写着写着忘了的,现在改了 ☆、第六十四章 谢东来一路脚步不停,但是甫一冲出大殿,被冷风吹了满面,心中便有些冷静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有些后悔。 他怎么能如此和齐安宁争执呢?齐安宁心中长坏仇恨,他不是第一日才知道,齐安宁杀伐果决,他更是早已知晓,为何要如此同他生气呢?来到此间,已经十数年,自己也亲手上阵杀敌,手染鲜血,本以为早已练就一番铁石心肠。然而方才刚一知晓德馨帝之死的幕后推手竟然是齐安宁,他竟才发现,自己还没有铁石心肠到能轻描淡写的面对父子相残之事。 不过待他冷静后,才渐渐想通。自己早已为了助齐安宁一臂之力,不知做了多少回让皇室兄弟阋墙的推手,又何来道理和资格来斥责齐安宁呢?想到刚才自己不仅怒斥了齐安宁,更是甩开了他的手,将他一人留在那公主阁内,他顿时停住了脚步,悔恨之中当下反转欲回公主阁寻齐安宁,不想却被叫住了。 “谢将军留步!”一转头,却是如今新立为太后的戚氏。她如今做派比之当皇后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身前一位女官随时候着,身后跟着一长串宫人,打伞、托裙、提物,各有用处。她如今笑容满面,显然心情极佳。她又如何能不高兴?“谢将军,今日才这个时刻,便要出宫而去?” “参见太后。”谢东来行礼,“微臣本是要出宫返家,行至此处,忽想起有一要事想要告诉陛下,故而方欲折返。” “哦?”太后一双眉目来回打量着谢东来,却不能在他脸上看出分毫,便笑了:“难为谢将军同哀家的安宁如此亲近,不论她身处何境,都能倾力相随,哀家代我儿,谢过谢将军了。”说着虚福身子。 谢东来赶忙回礼道:“微臣不敢。”心中却是为她对齐安宁亲昵的称呼感到恶寒。 “罢了,不必多礼。”太后又是一笑,摆摆手,让提物的宫女上前递来一个食盒,“哀家本想去探望一下吾儿,送上些哀家宫中的厨娘所熬的燕窝粥,可这公主阁实在是路远,哀家也有些倦了,正巧遇上谢将军,便请将军为哀家代劳吧。你与哀家不就便要成为一家人了,以后对于哀家不要如此战战兢兢。哀家今日也不打扰你们了。” “是!谢太后,微臣告辞。”说罢,谢东来目送太后转身走远了,才直起身子,瞧了瞧食盒,转头向公主阁走去。 有趣,知道公主阁路途遥远,却偏要走路而来,只怕只是出来兜风而已。若是没碰到他,多半这食盒也就遣人送去,做做样子罢了。 谢东来走到公主阁殿门,便见得殿前仆从乱作一团,心中一惊,慌忙几步上前问道:“为何如此慌乱,陛下呢?” 初雨瞧见来人是谢东来,对他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了他,随后重重一哼,转过头去不愿与他说话,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子晴则稍稍冷静些,犹犹豫豫道:“适才大人夺门而出,奴婢担心陛下,便前去查看,还未走进房间,便被陛下哭着呵斥出来,不许进殿。我等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又不敢贸然违命,故而如此……” “原来如此。”谢东来长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0 叹一声,也难怪初雨会如此怒视自己,倒是个一心为主的丫头,“是我不好,方才惹他生气了,你们且安心,我马上去向他赔不是。” “哼!赔不是!”初雨怒道:“要是把陛下气出个好歹来,你赔得起吗?陛下本就……” “初雨!”初雨还未说完,就被子晴匆匆打断道,使了个颜色,才让初雨愤愤不平地止住话头,仍是对着谢东来怒目而视。谢东来一心担忧齐安宁的现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赶忙将食盒交予身旁一位宫人,大步踏入宫殿去。 越往里走,就越能听到哭声,那哭声抽噎着,在偌大的空旷的宫殿内回荡,其声哀戚,难分男女,若是胆小之人听了,怕是要吓得肝胆俱裂,而谢东来听了,只有万分的后悔与心疼。 “谁啊?”里面的人听到脚步声,边哭边吼道,“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朕叫你们滚出去!” “是我。”谢东来推开门,柔声说道:“怎么哭得这么惨?我又不会走远。”推门见到齐安宁仍是在方才的位置,只是瘫坐在地上,毫无一个国君的形象,哭得脸上的淡妆早已花掉,眼睛通红,满脸泪水,不住地抽噎,却还要死死地盯住他,好像生怕他一眨眼,自己就会不见一般的模样,谢东来彻底地心疼与后悔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看到此情此景,他也经不住泪水模糊了眼睛,自己刚才,怎么就能那样狠心呢?他三两步走上前去,将齐安宁扶起,边说着:“干嘛一直坐在地上,这天气还冷着呢,地上湿气也重。” 却听得怀中人轻哼一句,小声道:“慢点慢点……我腿麻了……” 谢东来看着齐安宁赧然的模样,一俯身便将与他一般身高的齐安宁横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将他轻放在床上坐着,给他揉腿。 齐安宁一刻不停地盯着谢东来,好像要将他脸上看出个洞来才好:“我怕你要走了,再也不理我了。”他委屈道。 “我只是一时有些太过冲击,我是不会将你丢下的。”谢东来看着红肿着双眼满面泪痕的齐安宁,柔声道:“那样紧要的字条,怎么不早点销毁,你不说,我不知,不就没这样一出了吗?再说若是让他人发现,你又将如何自处?这等恶名传出,纵使你再贤明,也会惹人非议,一辈子带着污点。” “我只是……我只是忘了……”齐安宁啜泣道。 “怎么还在哭?你总是这样,不哭则已,一哭总也停不下来。”谢东来从怀中掏了半天,掏出的仍是当年齐安宁所赠的手帕,为他轻轻擦去眼泪。 “你说你要走,你要去西北。”齐安宁说着,又是悲从中来。 “那是我的志向,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我不会离开太久。我此时前去,一是此时北戎大乱,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二是西北之地荒凉已久,需要有人去治理。我虽武不如谢家其他将军,文未有治世之才,但我一则想念西北众人,二则心中有一腔热血。你近日虽较闲,但每每看你为国事叹息到天明,要收拾先帝留下的烂摊子,又要为西北之事烦忧,你不知到我有多么怜惜你。我只想为你尽一点绵薄之力。等西北的大事一了,我就回京来陪你,我在京师做个闲散王夫,日夜住在你的后宫,等你临幸,不准你再有别的人。如何?” “西北虽无大患,但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相信你,却不敢相信命运。”齐安宁绞着袖子,咬着嘴唇,并没有被谢东来的调笑逗笑。他的脸色惨白,除了红肿的双眼,完全不像是刚刚大哭过一般,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谢东来仿佛有所察觉,问道:“你不舒服吗?身上这么冰冷。” 齐安宁摇了摇头,眼中还含着泪花,却含笑道:“大概是刚才在地上坐得久了。” 谢东来忙站起来要为他披上被子,却被齐安宁抓住双手制止了,他看着他的双眼,认真地问道:“若是我放你西北而去,你要多少年才能回来呢?” 谢东来仔细打量着齐安宁,见他除却脸色有些糟,但神态并无不妥,姑且相信了他的受凉之说,抬手为他擦去眼泪,认真道:“西北虽然大局已定,然而要获得完全的胜利,少说还需要一年,而治理西北,是长久的事。我……” “三年……”齐安宁打断道,“我最多只给你三年,三年孝期一过,我要你立马回京来同我大婚!”他抓紧了谢东来的手,抓到生疼,认认真真不容置喙道。 “陛下……这是在向微臣逼婚?”此时如此相称却没了刚才那般剑拔弩张,而是带上了些旖旎。 “正是!”齐安宁见他没有正面回答,有些失落,但仍是浅浅地笑了。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大云第一位“女”皇身着红底黑袍,袍上有金线滚边,绣有龙凤翔云,顶戴冕旒,气势威严地踏上了大云含元殿前的祭坛之上。祭坛外圆内方,取天圆地方之意,国君登上祭坛,以彰显顺应天地。随着礼乐,齐安宁一步一步地在众臣的注目之下,走上了原本应当属于他,又被一句戏言夺去,而今仍旧属于他的皇位。 登基大典毕,设宴百官为贺,更是大赦天下,以显新皇仁慈。 先帝驾崩不足一年,按理新皇应守三年孝期不娶,不过大多是没什么人遵守的,至多一年,便能婚嫁。但新皇是位“女”皇,谢家子弟谢东来早与新皇定过终身,只是期间好事多磨,两人经历波澜起伏,至今未能完婚。众人本以为登基过后,该是宣布新皇婚讯的时候了,没想到登基大典之后的第一个朝会,就得到了谢东来即将远赴西北征战的消息。 新皇这一决定,朝廷内外众说纷纭。有人猜测,新皇与谢东来并无男女之情,两人之前皆是由于合谋为盟,非关情爱,只为夺位。有人猜测,谢东来心高气傲,不愿成为新皇之面首,一怒之下怒走西北。更有甚者猜测谢东来已经为新皇厌弃,新皇另有所爱,谢卿黯然退场。 “实在是荒谬至极,朕的私事,也是他们能过妄加猜测的?”齐安宁气急败坏道。 “消消气,我们今日就要别离,何苦想着这些恼人的东西呢?”谢东来安抚道。 “你此行……一定要多保重,我在京师,等着你的消息。” “我知道,你又要动用你那些小阁楼的人了。” “就你聪明?你每封信都要回我,不许不理我!” “是是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愿说再见,直到手下催促再三,只得终于分别。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晋江抽得特别厉害,吓了我一跳。这篇文2015年完结的愿望破灭_(:з」∠)_ 另外谢将军如何镇守西北的方面不会详写。 修改了一下格式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1 ☆、第六十五章 谢东来初到西北的时候,着实是吓了谢家人一跳。旁人诸多言语,谢家人却是一概不信的。但眼见得谢东来真的远赴西北,心中却又有些怀疑了。好在面见谢东来之时,见他荣光满面,绝无悲戚之意,又细细问来,了解诸说纷纭全是空穴来风,才终于放下心来。更别说谢东来前脚刚到,后脚齐安宁的书信就已经传递而来,实在是同之前谢东来被派遣戍边之时一般甜甜腻腻。 西北大局既定,然而北戎人不服,接连骚扰边境,战事虽然不吃紧,但是长久以往边城人民无法安心耕种,商旅也久久不得通行,唯有一战能将北戎人赶到更远的地方,打到他们无力再反抗为止,才能保证长久的稳定与繁荣。 绵诸王数子与其王叔们内乱数月之后,勉强选得一位绵诸王的二子为新绵诸王。这位新王刚刚得权,未免有些急于立威,扬言为了鼓舞北戎士气,为父报仇,要在三月之内夺回被大云占据的河西地区乌苏、郅善等城池。不过并非大云军自傲,他们根本不把北戎的这种叫嚣放在眼里。北戎人虽然命不该绝,没有在内乱中分崩离析,不过即便是新王上位,北戎贵族之中仍是有不少人觊觎着王位,不愿承认新王的地位。新绵诸王王位都坐不稳,还妄图来攻打大云,只怕这位新王是嫌自己命太长。 但既然北戎人都放言至此,不好好回敬一番,是可忍,孰不可忍?谢东来抵达边关不久,车骑将军谢平川下令,分兵夹击北戎主力,拦截北戎后军,誓破北戎王庭。 虽然如此,但击溃北戎人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尽管大云经历了接连胜利,士气大增,北去歼敌,一路势如破竹,但这场鏖战一直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年之久。 北戎人到底是有名的马上民族,接连马战,虽然总体处于劣势,却仍然骁勇难挡,如果不是大云的粮草供应充足,而北戎后继短缺,只怕歼灭北戎的大业所成之日还要等待更久。 终于,北戎的后军被完全阻断,带军将领当机立断逃回王庭,而前军已被围杀得不足千人。 “我听说你们堂堂大云朝,竟然立了一位女人当皇帝?”坐在马上叫嚣的人,披头散发络腮胡,是典型的草原男人长相。这人是北戎主将,也是当今绵诸新王的堂兄,绵诸王下令攻打大云之后,此人最为响应。不过他也的确是一名猛将,被大云军团团围住,仍能率领近千人杀出重围,差点破了大云军的围杀之阵,如今再度被困,却不显露半点慌张,反而还敢这般嘲笑大云军:“我说,你们大云是不是没人了?” 一国之主都被这样讽刺,当下一个副将形怒于色,骂道:“呸,丧家之犬,还敢如此嚣张,我们陛下是尔等可以妄加言论的?即便是个女人,也是手刃你们老主子的勇士!……” “小心!”这副将正得意,谢东来眼尖见得一支暗箭,直直地向他射来。情急之下,谢东来狠狠踹了副将的马,马儿受惊之后高高扬起前蹄,暗箭正巧射中马腿,马惊呼几声,跪倒在地。副将虽然因此摔了个够呛,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见北戎人如此挑衅,若是在笑脸相迎,传出去也是一个笑话,外人听了还真以为大云男儿有多么懦弱。一声令下,将这些北戎残兵败将团团围住的大云士兵们便冲了出去,誓要杀尽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戎人。 这一场仗不可谓不激烈。 “大云将士杀敌八百,剩余一百余人溃散逃走。又几日左将军领兵直击北戎王庭,北戎人奔走逃离。听闻北戎余部也因内乱分崩离析,分为绵诸王和乌丹王两派,草原不服北戎管教的各部借机发难,西北之患终于解决,不出三年,便能恢复从前辉煌。”在回复齐安宁的信件中,谢东来如是写道。 不过谢东来仍是不能回京。通商之路还未打通,西北穷的一塌糊涂,而从北戎手中收回的曾经归属中原的土地上,盗匪横行,更需要镇压。西北难以耕种,不过仍是有利用的地方。并且在谢东来的指导下,当地牧民有序进行着因时因地放牧,让此地的农牧业慢慢恢复了过来。管道上的沿途城市,也因为北戎的退散而人气渐旺。 但是盗匪却是比较棘手的事情。此处地形要不然就是山道蜿蜒,要不然就是开阔平原,对于盗匪很难追捕,虽然不是毫无进展,却仍是拖延了三年之久才渐渐将盗匪铲除。 虽然齐安宁与谢东来定下三年之约,但谢东来忙于正事,作为一个开明的君主,他又如何能提出不要再滞留边关,回京来多陪陪他这种话呢?初时,每七日甚至更短的时间两人便会来回通信一次,以慰相思。不过谢东来面对这疲于奔命的信使,总是心中有些愧疚之情,几番劝说,才让齐安宁止住了如此疯狂的书信往来,渐渐改为了一月一次往来。不过随着他们分别的时日跨越到了第四个年头,齐安宁对于谢东来的催促之意便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急迫了。 “近来心烦意乱,想是对于国事诸多操劳,便立下皇太弟,愿其为我分担。还好景和不同从前顽劣,认真好学,也有见解,哪怕是将皇位交于他,我也放心了。”先帝德馨帝荒废朝政已久,他的继任齐安宁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他本就心怀天下,又因谢东来离京,让他无心儿女之情,从而兢兢业业,披肝沥胆日夜兼程,朝中文武又时都恨不能劝诫他多多休息,不必如此勤于政事。 不过他这般勤政,并不是在做无用功。他不仅在执政的这几年里将德馨帝的一些不合情理任性妄为的条令废除了个干净外,还增添了许多富国强民的新指令。另外,作为一位“女皇”,他深感于女子之不易,提出家中女子若是有才有德,亦可入朝为官,或是继承家业。虽然刚开始时受到了不少人的反对,但没想到的是,更多的人都是持赞同的态度的。不久之后朝中与各地官衙之中,都陆续出现了女子的身影。 谢东来不过在书信中感叹了堂姑母谢红|袖与表姐蒋娉婷没有名分心意难平之事,一月之后齐安宁便下旨,大云朝内,同性亦可成婚,正常婚配,并且官府认同。这下可好,旨意一下达,一向行动派的谢红|袖立马着手下聘一事,不多时便将蒋娉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府了。她整整一年都沉浸在喜悦中不可自拔,连连称赞谢东来找了个好夫人。 谢东来笑笑,既高兴,心中又忧虑。齐安宁如此殚精竭虑,身体可否吃得消呢? 这一日,又一封书信来到,信不同寻常的短,只有几行字而已:“早晨起身头晕目眩,恐是有些过度操劳,念你在时,定会为我诸多烦忧。日日思君而不见,亦不知君之归期,枯等憔悴,望君速归。”字里行间,也是难得地示弱。谢东来一惊,连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2 忙唤来在偏帐中休息的信使,逼问道:“老师告诉我,陛下最近怎么了?身体不好?还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齐安宁的信中,除却一些有些肉麻的思念之情,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而今透露着浓浓不安,谢东来敢保证,他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了。 “禀将军,陛下日日殚精竭虑,有些过于劳累,朝臣和太医都劝诫过几次。近日好像是时而嗜睡,时而失眠夜不能寐……”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谢东来心里急,一把抓住信使的领子,低吼道。 “已有月余了……”信使小声回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却今天才发觉?”谢东来怔住了,无意识地放开了抓住信使衣领的手。然而只沉吟片刻,他便当机立断招呼下属道:“备马匹干粮,我要回京。” 下属一听,立刻质疑道:“将军未批准擅自离营,这是军中大忌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今后自会向车骑将军和诸位将士解释……”谢东来将手中信件三两下折好放入怀中,连换洗衣物都不打算带上便要往外走去。然而还未说完,就有一位兵士跑着前来:“报!报告右将军!京中……” “让开!”他身后那人更加急匆匆,一把冲进军帐中,将怀中黑底金纹的令牌掏出,喝道:“都出去,我有陛下密诏传予右将军。”而这人正是如今齐安宁身边的太监总领,严春。 谢东来见到严春不呆在齐安宁身边,而是出现在西北大营之中,心中更是不安,按捺住情绪,屏退旁人。 严春见着人都退了出去,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把抓住了谢东来的衣袖,一向冷静自持,任凭风雨都面不改色的他,声音颤抖而哽咽,说出的话更是如炸雷一般在谢东来的头脑内轰鸣:“大人!您快回京去吧!陛下怕是要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12点了一下就,今天刚考完一门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六章 偌大的寝殿中空旷又静谧,隐隐飘着些清淡的冷香,杂糅着浓浓的药草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德馨十七年的那个夜晚,只是那声声催人老的滴漏早已被移去,躺在龙床之上的人变成了齐安宁,守坐在他身边的人换做了当今皇太弟齐景和,而且初雨和子晴,都侍奉在床侧。 齐安宁还在昏睡之中,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因呼吸而微弱的起伏,几乎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活着。余下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一个闪神,就错过了他的任何动静。 床榻上的人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了几下,嘴唇也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气若游丝的呻|吟,这微弱的一声,立刻让房间里的其余人激动起来,一个个凑到床前,紧紧地盯着他,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终于,在三人目光灼灼的注视下,齐安宁终于不负众望的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睛,迷蒙涣散地小幅度转动了一会儿,终于渐渐聚焦,随着他轻轻偏过头来,终于对准了床边的三人,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浅淡而虚弱的笑容来。 “陛下!您终于醒了!”初雨见他笑了,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傻丫头……”他笑着说,然而那声音仿佛是耗散了他几乎全部地能量一般,断断续续,恍若叹息,甚至有着不正常的低哑,在齐景和听来,几乎像个男人一般,不过他此时心中并没有多想,只静静地看着齐安宁艰难地开着口:“都快成家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初雨听了,也难得没有恃宠而骄地反驳,而是赶忙用袖口将脸上的泪水擦擦干净,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子晴也偷偷抹去脸上的眼泪,赶忙为他奉上一盅温水,侍候他抿了抿。 “朕睡了多久了……”他只抿了两口水就示意不用了,被扶着躺回枕上问道。 “皇姐,你睡了整整一天了!”齐景和这些年成熟稳重了不少,但一到齐安宁面前,总是不免显得有些孩子气,见他如此问,立马焦急道。 “是吗?”齐安宁皱了皱眉,却并不怎么吃惊,深深一呼吸,沉吟片刻,轻声道:“子晴、初雨,你们先出去,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陛下!”初雨张嘴又要反驳,现下陛下的身子如此弱,要是发生个万一,没有她们这两位医者在身边守着,又该如何是好?但她一出声,就被齐安宁凌厉的目光震慑住了,马上住了嘴。原来陛下即便是已经病入膏肓,仍然是气势不减,不容置疑的。子晴拉了她一把,两人恭敬地一行礼,默默地退出了寝殿。 “皇姐,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齐景和见到这架势,马上附身凑到床边。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姐的脸,齐景和心中不免有些恍惚。他自幼与皇姐亲近,然而自从年岁渐长之后,他与皇姐之间总像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一般,他也被母后勒令不允许太过靠近这位疼爱自己的姐姐。那时,他们告诉他,这是因为男女有别的缘故,但他见到宫中其他兄弟姐妹,却并不像他们这般连碰触也不可的。他虽然顽劣,但到底会见人颜色,识得大体,虽然心中有着诸多疑惑,但也只面带笑容地掩盖了过去,将疑惑埋藏在心底。上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皇姐,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齐安宁看他这幅神情恍惚的蠢样子,仿佛依旧是当年那个流着鼻涕跟在他背后抓他裙摆的小傻子,心中一软,想要握住他放在床边的手,然而用尽了力气,却只让颤抖的左手抬起了寸许。好在齐安宁一动作,齐景和便回过神来,赶忙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左手,眼角湿湿地,笑着撒娇道:“皇姐!” “还是那副蠢样……”齐安宁温柔地打量着这个已经和他一般高的弟弟,心中感慨万千,刚想张嘴,就听见外头响起了尖锐地争吵声。 “滚开!”尖锐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寝殿很大,门也隔得挺远,然而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哀家要进去看自己的女儿!看谁敢拦着哀家!”正是戚太后的声音。齐安宁刚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本已舒展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万不可啊!”门外初雨和子晴两人齐声劝道:“陛下口谕,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踏进寝殿一步,请太后娘娘不要让奴婢们为难。” “哀家是太后,当今圣上的亲生母亲,一个母亲看望自己病重的女儿,还需要人允许吗?”戚太后显然没打算就此放弃,然而宫中侍卫拦住了大门,子晴和初雨更是双双拦在她的面前,她自持身份,也做不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太后娘娘所说的确是人之常情,不过陛下正在和皇太弟殿下说话,也不想见任何人,还望太后娘娘恕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3 罪。”子晴的声音恭敬而不容拒绝。自从她成为女皇身边的主事宫女之后,她的气势已经今非昔比。 “里面两人都是哀家的孩子……”话说至此,也不知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长子就要不久于人世,而突然心生出一点作为母亲的怜爱之心,她竟然渐渐哽咽,泪也不住地流了下来。 “娘娘恕罪,陛下有令,谁也不能进。”回答她的,仍旧是无情的否定。 “皇姐……”齐景和屏息凝神地听了好一阵屋外的对话,终于听到屋外的声响渐渐小了,才犹犹豫豫地询问道:“不如让母后进来见你一眼……虽然你们不和已久,但毕竟……”话未说完,但他看到齐安宁紧紧皱起的眉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声音越来越弱了。 “不必了,朕不想见她……”齐安宁才说一句,就要喘息一阵,继而说道:“她若是想要见朕,就等朕死了之后再来见吧!” “皇姐!你不要这样说……”虽然齐安宁的身体确实是难再有好转,但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死字来,齐景和没由来的心头一慌,慌忙制止道。 “傻孩子……”齐安宁笑骂道,却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继续说道:“朕叫你留下来,是有些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皇姐……”齐景和哽咽地更握紧了齐安宁的手。 “朕……有些喘不过气来……你别打断朕……”齐安宁闭了闭双眼,好像有些疲惫的模样,“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朕大概已经快要不行了……”感觉到齐景和又要出声反驳,齐安宁左手动了动,眼睛注视着齐景和,继续说道:“朕……朕死后……你一定不要让外人触碰朕,一切事宜……由子晴和初雨亲手完成……朕的后事,一切从简,不要大张旗鼓……你即位之后立刻着手封棺入葬,不要……不要停留……” “皇姐!这怎么能行呢?”皇帝驾崩之后的葬礼,本就应该有着诸多规则,更何况他这样一位明君,怎么能这样草草入葬? “你放心……朕早有手谕……便是后世也不会将你说成一个草葬先皇的坏人……”齐安宁想笑着给予他一些安抚,却发现自己只能牵了牵嘴角,他放弃道:“朕要告诉你,一个……皇家秘辛……” “二十多年前……先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太子妃有孕在身……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他目光不再看向齐景和,而是正过头去,直直地注视着床帐的顶端,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先皇酷爱求仙问道……有一日……他自己测算到……如果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他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厄运……母后从亲信处得知……一直心怀惴惴……谁料诞下的……正是一个男婴……” 话说到这,齐景和目瞪口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直直地看着卧病在床的齐安宁好半天,也不能接受这一个事实。 “当时先帝身边早已有了侧室……并且也有了身孕……如果此时被先皇知道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不仅这个孩子保不住……她的太子妃地位也不见得能守住……然而若是生下孩子便夭折……也是徒增晦气……”齐安宁眨了眨眼睛,喘息了好一会儿,“于是……她联合自己的亲信……谎称这孩子刚出生便害了大病……不便见人……然而却告知先皇……这是个女婴……从此……这个孩子……”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停顿越来越长,气息越来越乱。 “皇姐!皇……皇兄!”齐景和早已泪流满面,哭着哀求道:“皇兄!你别说了!我懂了!我都懂了!我会听你的!你好好休息,我什么都听你的!” “傻瓜……”齐安宁轻阖双眼,到了生命的尽头,竟然听到了一句“皇兄”的称谓,他竟觉得有些好笑,他叹息般说道:“人……各有命……有什么好哭的呢……”他的脸色好像红润了一些,但是他的双手依旧冰冷,人也越来越疲惫,好像是快要睡去一般。 齐景和见状,向门外大喊:“子晴初雨!快快进来!”转头又轻声语无伦次地低吼道:“皇姐……皇姐!你别睡过去!姐夫已经在路上了!你难道不想再见到姐夫吗?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坚持住啊!” 听到这句,齐安宁好像又有些清醒,但他的眼睛已经几乎睁不开了,轻声叹道:“东来……要回来了吗?” “对!对!”齐景和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握住齐安宁的手连连说道:“姐夫马上就要回来了!姐姐你不要!不要睡过去啊!” “我……我可能……等不到他了……”他的话音越来越低,仿佛只是在呼气:“我的东来……为什么……还不回来呢……”话音未落,一行清泪从他闭着的眼中顺着眼角流下,被齐景和握住的手,已经没了一丝力气。子晴初雨在方才齐景和的呼喊中早已冲了进来,此时寝殿之中的哭声顿时此起彼伏,然而齐安宁却已经静静地永远地睡了过去。 德馨之后,女皇登基,改国号为凤仪。 凤仪皇帝在位四年余,终身为国为民,在位时间虽然不长,但为大云朝摒除了许多冗杂不堪的废策,提出了许多利国利民之政策,为大云朝往后的盛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凤仪五年,凤仪帝病逝紫宸殿,享年仅二十三岁。 令人奇怪的是,尊崇凤仪帝的手谕,驾崩之后竟然火速封棺入葬,其原因上至朝堂下至民间,猜测甚多,至今未有人能解。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be的旁友可以在这里止步了。 不过保证结局he啦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七章 尘沙飞扬的官道上,有三匹马飞驰而过,马上只有两人,正是谢东来与严春二人。他们从西北一路赶来,每次经过驿站,都只用最快的速度更换马匹便走,日夜兼程让两人乍一看来就像是两个野人一样,头发打着结,衣服上满是泥点,两人却毫不在意,只想快马加鞭更快赶到京城去。 “大人!前面不远便是城门了!”严春远远看见了在将亮未亮的昏暗之中静静矗立着的阴影,振奋地叫着。 谢东来连点头的力气也没有了,他连日来星夜兼程,少许的休息的时刻仍是夜不能寐,此时支撑他不断前行的动力只在于能至少还能见上齐安宁一面,他甚至不再像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一般,奢望这只是齐安宁为了让他回去所说的谎言。 天色渐亮,晨光熹微,沉睡的人间渐渐恢复了亮光,巨大巍峨的城门也更近了,清晰了。然而这城门的角上,巨大的白纸灯笼惨白地高高悬着,白幔黑纱缠绕着朱红的门沿,显得诡异而沉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4 重。 谢东来一看到这般景象,仍是不敢相信,但眼泪已经汹涌而出,却浑身不能动弹,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咚”的一声,他翻身栽倒下马,不省人事了。 谢东来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行走着,他知道自己兴许是在经历一场梦境,但他不想醒来,他害怕醒来之后将要面对他所想逃避的事实。他在黑暗之中沉沉浮浮,跌跌撞撞,却一刻不停,仿佛前面有着什么人在等着他一般。但等他走近了,却只能看到前头那高挑纤细的人影一道模糊的影子,而且每当他即将追赶上那道影子之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再度拉开丈余,怎么也接近不了。 他就在这样的焦虑与疲于奔命之中终于醒来。醒来之时,屋内灯火通明,伴随着的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正是齐安宁平素爱用的。恍惚间,他仿佛觉得,齐安宁应该还尚在人世。 屋里传来了走动的声音,他猛地坐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门口,然而进来的却不是他希望中的那个人,而是那人的弟弟,齐景和。 齐景和一身明黄龙袍在身,现在也便是大云的新帝了,谢东来却痴痴地盯着那张牙舞爪的翔龙纹饰,连行礼却也忘了。齐景和顿了顿,并没有计较他的失礼,而是默默走近来,轻声说道:“你醒了姐夫。” 听到他的这声“姐夫”,谢东来才有些如梦初醒,问道:“安宁呢?” “皇……皇兄已经入葬皇陵了,这是他自己的决定。”齐景和犹豫了片刻,才如此称呼这齐安宁。然而谢东来却没有注意到,而是如遭雷击一般深受打击,瘫坐在了床上。 这一刻他再也不能抱着一丝丝的侥幸与奢望,骗自己也许齐安宁还活着。 齐安宁不在了,他永远的失去他了。 他低下头去,用手狠狠地锤着床板,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七日的风雨兼程日夜不息,不但连齐安宁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如今竟连他的尸首也见不到了。 当年他离京之时,还与他抵死缠绵的活生生的人,待到他归来之时,竟已归回一抔黄土,再也见不到了。他想起当初齐安宁对他的劝阻,想起他对于自己离京的种种抵触,甚至这些年来,他们通信间的一字一句,无一不展示着齐安宁对他的期盼与哀求,那时他一定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在不断的走下坡路了,为什么他不告诉自己呢?而他,为什么会看不出来呢?为什么他看不出来,也许在很早以前就有如今这般结局的预示呢? 齐景和好像在一旁说着什么,但他已经听不见了,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好像被一道温暖而刺眼的白光包围了,那白光几乎要灼伤他的视线,然而他已经毫无畏惧了,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抬起头,昂首直面那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芒。光芒的尽头,是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一身蓝白相间的长裙,正是他们初见时一般,他回过头来,仍是那样青春俏丽的模样,巧笑倩兮,永远都能让他目眩神迷,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悠扬的乐声将他彻底地唤醒,他伸手在身边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摸到任何东西能向声音的来源投掷过去,只得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不再是古色古香雕梁画栋,而是规划笔直极具现代感的雪白的天花板。谢东来呆若木鸡地盯着这雪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感觉到眼角的泪痕还未干,眼泪又接连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呆呆地躺着,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动弹。 悠扬的乐声停顿了片刻,又再次响起,谢东来迟钝的脑子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好像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他的头脑中一片混沌,他曾经也做过这样的梦,梦到自己从大云又回到了现代,然后一夜之后,发现那只是大梦一场,而现在,究竟是一场梦,还是实实在在的现实呢?他摸索着,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疼,但肉体上再如何疼痛,也无法抵得上自己的心中的伤痛。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到了他本该存在的世界里。 那么他那悲欢离合的一生,终究只是一场梦吗?那样栩栩如生的爱人,也是一场梦吗?为何在梦中,都不能和他生死相守呢?他将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想再度睡去,逃避着一切,却躲在被子里再次痛哭了起来。 手机铃声在他不管不顾中响了五遍之后,终于陷入了沉寂,他也止住了哭泣,呆呆地躺着又一次放空了自己,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来。然而事与愿违,没过一会儿,他就听见了有人使劲砸门的声音,伴随着的是谢雨清的咆哮声:“谢东来!你给我开门!你敢不接老娘电话!老娘打了你五个电话都不接!你快给我滚出来!你不要工作了吗?” 谢东来听到这久违地吵闹声,一时间想的竟然是,这果然是现实,谢雨清没有他家备用钥匙,不该像从前的梦里一样在自己身边唤他起床。 “谢东来!你别是死在里面了!你再不开门我报警了啊!”谢雨清还在那里砸门,如果再不为她开门,只怕她真干得出报警的事来。谢东来默默无言地下床,慢慢地为她打开了快要被砸烂了的大门。 “谢东来你搞什么?不接我电话还这么久不……”谢雨清见门一打开,劈头就是一顿好骂,然而当她看到谢东来这幅尊容时,立刻住了嘴,小心翼翼道:“哥……你没事吧?” 谢东来默默看了她一眼,不做声,侧身让她进门来,边关门边狠狠擦了擦哭到红肿的眼睛,淡漠道:“没事,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哦!哦!”谢雨清打量了他好半天。虽然谢东来有时候忙起来也会不修边幅到极点,然而在她印象中,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眼睛通红好像痛哭过,有气无力眼中满满生无可恋的模样。这明显不是没事的样子。然而她也不敢多说,怕一不小心刺激到他。但在她心中,确实震惊不已,昨天分别时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这样呢? 谢东来引她到沙发边坐好,问道:“工作怎么了?” “哦!”谢雨清眼睛仍是盯着他,生怕他再来个情绪崩溃,嘴上也不闲着:“就是《龙争凤斗》那个商拍的事。陆续有人打出了隐藏结局,最终boss长公主登基当了皇帝,还发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尚在人世,终成眷属什么的。重点是这个长公主在正剧结局里实际上是个男的,那这个隐藏结局就完全是个bl结局了,当然也有bg控完全将这个当成bg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现在长公主的人气是几个角色里面最火的,游戏公司决定加拍一套长公主的宣传照呢。” 长公主,听到这里,谢东来心中又是一痛。好在他刚才已经结结实实地哭过一场了,现在仿佛泪已流尽一般再也流不出眼泪了,不然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5 还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妹妹面前怎样的失态。他只默默说了句:“是吗?”却也再挤不出别的什么话来。 “哥?”谢雨清见他心情似乎更加糟糕了,探过身子,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啊?失恋了?工作遇到问题?还是生理期来了?” 谢东来无语地看着她,她也心虚地说道:“你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这样一副鬼样子,还什么都不说,这让我很担心好吗?”说到这,她突然一拍手,惊叫道:“想起来了!我让你好好琢磨剧情来着,难道你是被剧情感动到了?不会吧你?你是这么神经纤细的人吗?” “走开!”见她这样故作夸张的模样,终于让谢东来露出一个浅浅地笑容来,嗔怪道。 “嘿嘿!”谢雨清摸了摸后脑勺,随后认真道:“后天就是第一套图的拍摄了,就是现在人气当红的长公主的拍摄,不过因为这个提案太新了,而且这个角色对于模特要求很高,好像要穿女装喜服来为电视剧造势,所以现在还没定下来到底是谁。不过这不归我们管了。哥,你行不行?如果你实在不舒服,我就让他们推迟一些,或者干脆推掉这个工作好了?” “没事,一切你安排吧。”谢东来低垂下眼睛。虽然心中不想再同这个故事扯上任何关系了,在他心中,谁也不能扮演得了他的齐安宁,但他仍是想要看看,仍是舍不得放弃,仍是想要和他的安宁更接近一些。 哪怕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虚假的梦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不知道我今天能不能完成第二更!!!!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八章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路上实在堵得厉害。”谢雨清一身干练的工装大大方方地走在前头,与前来迎接的负责人握了握手。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正好在给模特上妆换衣服,这会儿应该才刚刚换好呢。”负责人笑容可掬,转过头来惊喜地看着谢雨清身后的谢东来,说道:“没想到谢老师真的能接下我们的邀约,我们实在是万分荣幸呢。” 谢东来点点头,微笑道:“过奖了。” “欸,不不不,谢老师在摄影界早久负盛名,进军时尚界之后更是广受好评,如果不是我们的美术总监与《格调》杂志的总编有着些许交情,我们还真不敢向老师您提出邀请呢。”负责人真诚道。 谢东来见他这么说,也不再反驳,只谦逊地笑笑。 负责人也不再过多的赞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请跟我来,我这就带你们去摄像棚。” 谢东来抓紧了自己的背包,心中满是忐忑与些许紧张。虽然伤心欲绝,但既然已经回到了现实中,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他昨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熟悉似乎荒废已久的摄影技术,然而,在拿到相机的那一瞬间,他便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所拥有的摄影的感觉并没有失去什么,反而还多了些许更深的感受。 也是,经历了这么多,仿佛又走完了二十多年的光阴,如何不增添感受呢? 进入摄影棚里,模特还没有出来,据说是服饰太过繁杂还在调整的缘故。谢东来却并不在意,兀自将自己的相机安装在三脚架上,根据着场地调整着高低,又吩咐着助手调整着打光,试拍了几张。 “诶,哥!”谢雨清鬼鬼祟祟地凑近他,小声耳语道:“听说今天这个模特是个刚出道的新人,背景很深的,家里好像有个不小的集团,在游戏公司里还有很大的股份呢。难怪刚出道就能拿下这么红的一个角色的拍摄。” “当着人家公司的面就敢这么嚼舌根,你才刚出来工作?”谢东来头也不偏地说道。这种事情在时尚圈里不是什么稀罕事,长相好又有天赋的模特固然能通过努力争取到好的资源,然而怀揣金钥匙的人却能更快地获得更多更好的资源,这在哪个地方都是不可避免的事实。谢东来虽然不鄙视,但是也不怎么高兴,一想到这个模特,是通过这样的手段来获得长公主这个角色的,他心中就泛起一种浓浓地厌恶的情绪来。 忽然听到了身后一阵骚动,接着是谢雨清的惊叫声:“出来了!出来!了……”然而话到末尾,竟然渐渐弱了下去,谢东来敢保证,他听到了一声清晰地吞口水的声音。 他心中轻哼一声,并不以为意,忍受着谢雨清连连拍打他后背的感受,仍是调试着他的仪器,听到引起骚动的那群人渐渐近了,才慢慢转过头来。 然而这一转身,他便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部,直直撞倒了好容易调试完毕的三脚架。 “小心!”一袭红衣几步上前来,以绝佳的反应能力抓住了快要倒下的三脚架,避免了一桩惨剧。然而他与谢东来的距离瞬间近得不可思议,谢东来甚至能清楚地看见他睫毛的弧度。然而他就连睫毛的弧度也与齐安宁一模一样。谢东来看到他淡漠的侧脸,眼中一热,说不出话,差点当场就要流下泪来。 “谢老师,您没事吧?”负责人紧张地询问道,谢东来的助理也反应过来,从这红衣人手中接过了三脚架,扶正摆平了。红衣人退后几步,盯着谢东来的脸打量着。 谢东来不由自主地觉得有些紧张,浑身冒汗,连旁人的话也听不清,只连连摆手说道:“我没事,没事!”然而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红衣人。 这人就像是从他梦中走出来的一般,身着着一袭火红的嫁衣,就像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那样,站在他的面前,眼里也只有他的存在。但在他梦里的那个人,比他更加清瘦一些,而且绝不会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也绝不会叫他“谢老师”。 听到对方叫他“谢老师”,谢东来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不过没人能够责备他,现场很多人都和他一样,在这人出现的刹那就怔住了。虽然做这行的,早已见到过不知多少美人,然而没人如同这位一样,阴阳并济,拥有者瞬间抓住所有人目光让人不由为之臣服的气场。 “谢老师,这是我们的新人andy,不过您放心,他绝对是个好苗子,绝不会让您失望的。”andy的经纪人笑着说道,缓和了现场有些尴尬的气氛。 “哦……哦……”谢东来低垂下头去,“是我失态了。”虽然这样轻描淡写地说着,但他心中却是像在滴血一般。仍是自己的一场幻想罢了,长得再相似又如何,终究不是他,放在眼前也是徒增悲伤罢了。 看出了谢东来无意再谈的样子,经纪人连忙转移话题:“哈哈,不如就让我们开始拍摄吧?” 谢东来点点头,不再说话,转头又继续去重新调整相机去了。 不愧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6 是专业的模特,开始的指令一下,他就迅速根据打光与相机的摆设找到了最佳的位置,谢东来只需要根据他动作的调整来嘱咐助手增补光便好。对方如此进入了状态,谢东来却久久不能进入自己的工作状态,拍了好几次都不能让自己满意,他心中思绪万千,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从镜头中看到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晃神。除却他自己的问题,andy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虽然身着女装,然而绝不阴柔软弱,而是透露出一种王者的气场,游戏中叱咤风云的长公主活了过来一般。 不过,“安……andy……你能笑一下吗?你是要嫁人,不是要杀人……”话说出口,谢东来又怔了一下。是了,自己也曾见过齐安宁身穿着一袭嫁衣向自己走来,那时他脸上也是如此冷漠,甚至更加冰冷,因为他正是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刺杀他的仇敌。他并未在回忆中沉溺,他摇了摇头,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甩干净,又竭力投入到工作之中来。 andy楞了一下,看着他奇怪的又是黯然又是甩头的动作,忽然间笑了,不是为了工作模式化的像是用标尺量过一样的假笑,而是发自真心的愉悦。他一笑,便完全洗刷了他方才冷淡的气质,像是一朵梅花在寒冷的冬天里绽放,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冷香。他边笑还便目不转睛地盯着谢东来的眼睛,愉悦道:“我的名字那么难叫?或许你可以叫我安宁?” 谢东来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和旁人一样,完全沉溺在andy的笑容中了,不同旁人的是,他心中剧烈震动起来。他不敢眨眼,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细节。 是他!谢东来的心脏几乎要超过跳动的负荷了,他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是他!真的是他! 除了他,没有人会用这样柔情又带着爱意的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人会拥有他那样经年积累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谢东来双手颤抖地不由自主地按下了快门,却也不知道自己拍下了什么。 然而他的心脏却又瞬间缩紧了一刻,既然真的是他,为什么他一开始要这样冷漠地对待自己呢?是他认错了吗?还是齐安宁还在责怪着自己?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急速的上升又下坠,他几乎要被自己的情绪逼疯了。他退后几步,揉了揉鼻梁,窘迫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先休息半小时吗?”便头也不回地就要往摄像棚外走去,然而接连两晚彻夜未眠的他眼前一黑,才走一步就听到周围人的惊声尖叫,然后臂上一痛,好像狠狠地撞击了地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谢东来很快就醒了过来,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到这到底是在哪儿,但他马上意识到刚才自己是昏了过去。 “你醒了?”齐安宁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响了起来。 谢东来猛地坐起,发现他躺在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是工作室常为工作人员准备临时休息用的。眼前的齐安宁已经卸妆换成了一套休闲装束,齐肩的黑发有着轻微的卷曲,被打理成了一副自然慵懒的样子,让他方才拍摄之初凌厉的气场柔和了不少。他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笑着看着谢东来。第一次见到他现代装扮,对于谢东来有着说不出的冲击。 “公司自备医护人员,说你只是睡眠不足,大家便把你安置在这件休息室了,你的妹妹给你买吃的去了,医生说你好像很久没吃东西的样子。我自告奋勇来照顾你,摄影任务也推迟了。”他继续说道。 然而谢东来只低着头看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轻轻地“哦”了一句,不再看那个自带发光体的男人。不再需要依靠女装来伪装自己的男人,仿佛镀了一层金一样,将自己的强势、明艳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好像要灼伤人的眼睛一般。谢东来这下已经完全肯定这个人就是齐安宁无疑,然而他心中患得患失,既高兴又忧虑又愤怒又悔恨,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混成了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楚,他以为自己会大叫,以为自己会痛哭,以为自己会冲上去紧紧抱住他,然而他好像失去了行动与说话的能力,只能沉默不语。 “还在怪我刚才对你那么冷淡?”齐安宁轻笑着问道。 “没有。”谢东来绞着手指,有气无力地回道。 “还说没有。”齐安宁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了谢东来面前,让他呼吸不由一窒,随后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而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连日来的痛苦伤心,一瞬间就洗刷了干净,人也放松了下来,手也不自觉地回抱了过去。将头靠在齐安宁的肩上,谢东来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被他好歹忍住了。“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宫中那么久,几年也不回来看我一眼,我有心要惩罚惩罚你,你还敢怪我不成?”齐安宁紧紧地抱着谢东来,好像抱住了一块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却带着愉悦的口吻,用谢东来熟悉的娇嗔的语气如是说。 谢东来也紧紧地拥住齐安宁,眼中含着泪,下巴抵在齐安宁的胸膛上不住地摇头。 “不过后来我后悔了……”齐安宁侧过头在谢东来耳边说道,温热的气息让他的耳根瞬间红了起来,他却没有制止,只有他紧贴着对方胸膛感受着对方心脏有力的跳动,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才能让他彻底地安心:“你那么憔悴,那么忧郁,我怎么能舍得让你伤心呢?” 两人在这狭小的简陋的休息室里紧紧相拥着,轻言漫语地诉说着情话,却让两人都分外满足与珍惜。 完全放下心来的谢东来倦意再度来袭,他嗅着齐安宁的清香,听着齐安宁温柔的话语,感受着齐安宁的温度,带着笑意渐渐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甜美的梦里。 真好。 我们还能这样一直在一起,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从去年五月就开始拖拖拉拉写的文终于完结了,虽然并不特别长,但是也耗费了我一番心血。现在想来当初不管不顾心血来潮开启了这篇新文,又怎么会想到我拖延了七八个月仍旧是坚持写完了它呢? 这也算是我第一篇完结的长篇了。感谢这么久以来一直坚持支持我的亲爱的读者们,没有你们的支持,我真的不可能完成这篇小说。 第一次写长篇,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文笔幼稚,情节设计也很简陋,而且总是任性的断更。实在是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 下一篇我会总结自己的毛病,存足稿,多多构思,争取做到每日连更。 这篇文还会有几个日常番外,至于有几个,可能还是看自己的灵感吧。 下一篇文已经决定是现代娱乐圈文,大纲还尚在构建中,还要存稿,所以近期应该不会发布的,希望有兴趣的读者们能耐心的等待。 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7 修改了一下格式 ☆、番外一 谢东来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和前天同样的场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他餍足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干脆地在床上翻了个跟头。起来后振臂高呼着:“啊!好爽啊!” “一大早发什么神经?”一个冷淡的女声让他吓得从床上立马滚了下来,警觉地抬眼看向门口,原来是谢雨清。 “你怎么在这里?”谢东来家的次卧被他改造成了书房,只有一张狭窄的单人床,平时只在工作忙到只能小憩的时候才会在上面躺一躺。谢雨清偶尔留宿也会睡在那儿。不过谢雨清家离谢东来的小公寓并不远,因此哪怕是工作再多,谢雨清也会选择回家睡觉,毕竟谁愿意放着家里的柔软舒服的大床不睡,在他这儿委屈在这硬板床上呢? “留下来照顾你这个没良心的啊!”谢雨清没好气地说道,她显然是醒的太早,睡眼惺忪,眼下也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不知道是谁,前两天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吃不睡,昨天还敢跟我在摄像棚里晕倒?” 听到这里,谢东来心虚又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反驳她。 谢雨清看他这幅模样,完全没了前两天的颓丧的气息,甚至还散发着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傻气。她沉默地看了他好几眼,随后挑眉连珠炮似的问道:“你和那个andy到底什么关系?你们之前就认识?你这几天大姨妈来了似的就是跟他有关吧?” 谢东来一窒,心虚地问:“你问这个干嘛啊?” “呵呵,干嘛?”谢雨清嘲讽道:“昨天你一晕倒他就急得不得了,又是把你抱到休息室又是叫医生。穿着那拖拖拉拉的裙子直接把你公主抱起来,那画面,我的狗眼都要瞎啦。呵,什么有后台有背景,这件游戏公司完全就是他们家的一个不起眼的子公司罢了,他当场就要结束拍摄,真是有气魄,好一个美人冲冠一怒为英雄啊!我不过是去帮你买个面包的功夫,转头回来你们就抱上了,你睡着了还抠着他不放,谢东来,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谢雨清没说一句,谢东来的头就更低一寸,然而她犹不尽兴,倒豆子一样要将憋了一天一夜的话全都说出来才舒坦:“不过昨天也多亏了他将你扛了回来,不然我可扶不动你,我看他完全像是第一次来你家的样子,但是你们的表现分明不仅是有一腿,而且是有很多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就班也不上,赖在你家里不走了!” 一想到昨天的重逢,谢东来就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涌现出阵阵甜蜜,他像个怀春的少女一样羞涩地低着头,嘟囔道:“就……就是你想的那样啊……我们早就认识了……” “早就认识了?我怎么不知道?”谢雨清的双眼像个扫描仪一样上下左右将谢东来的脸扫视了一遍,不放过任何细节。 “总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忍受着谢雨清的审视,谢东来终于恼羞成怒道:“我们认识了十几二十年了!” “那怎么从来不见你提起?而且前几天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有什么怎么回事?”谢雨清对于他这番说辞嗤之以鼻。 “我们……我们分开好多年没见面了……”谢东来说到这里,也有了一些黯然,“前两天……是我误会了吧……我们闹了一个矛盾……我以为我要永远失去他了……” 谢雨清看不得谢东来这幅黯然神伤了模样,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还是觉得刚才那样的傻气更适合他一些,于是败给他了似的,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误会解开了,你们可以继续相亲相爱了。我不是指责你什么,我只是有点生气罢了。我好歹是你的妹妹,你不能什么也不跟我讲,然后突然冒出一个什么你的真爱,然后你爱得要死要我来吓我啊。” “好啦,知道你是为我好,对不起啦。”不得不说,她说完这段话之后,谢东来心中的愧疚与感动立刻汹涌了起来。其实他仍旧没有对谢雨清实话实说,而是话里真假参半,不过他有心说实话,只怕不但没人相信,还会将他当成疯子吧。 “还有啊,我是在时尚圈里呆惯了的,对同性恋什么的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我可不知道老妈会怎么想哦。你知道的,她虽然忙,对我们也比较放任,但是你找了对象这种事情还是要跟她讲清楚的。”谢雨清像在教训小孩一样说道。谢东来也只有认认真真听着,这个妹妹认真起来,还是能让人清楚地认识到,她到底是继承到了他们那个女强人老妈的强势基因。 “知道啦。”谢东来说。 “好了,我不说了,省得你不耐烦,我还要去处理你昨天扔下的烂摊子,所有的摄影计划都要往后推了。”谢雨清不耐烦地挠了挠刚起来还没梳理的乱糟糟的头发,“不过好在有你那个金大腿小情儿在,不然我们都要被你坑惨了。现在只要重新和人公司商量拍摄时间就好了,他们还负责压下消息,不然现在你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都有了。” “哦,好的,再见吧你。”谢东来板起脸,但是他那怎么也控制不住上翘的嘴角,完全泄露了他的心情。 谢雨清摇了摇头,烦了白眼,戴着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无语地随便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谢东来家,她还要赶着回家换衣服,两天穿同一套衣服,实在有违她的风格。 谢雨清一走,谢东来就站了起来,飞扑到床上,卷这被子滚来滚去,不知如何发泄心中的喜悦。他现在极度想要和齐安宁多说说话,最好能见上一见,他心中有好多好多疑问想要问他,又有好多好多的甜言蜜语想要对他诉说。不过他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忘了要留个齐安宁的电话,实在是失策。 然而正在他扼腕叹息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谢东来看也没看便接了起来,有气无力地应着:“喂?” “起来了吗?”齐安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显得更加低沉而磁性,激得谢东来一下便坐直了,然而脸也立马就红了。明明刚才还有那么多话想要对他说,明明两人已经厮混过那么多年,现在他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红着脸,小声回道:“起来好久了。” “那……”不知怎的,齐安宁的声音也变得有些羞赧“我可以到你家去吗?” “好啊……”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谢东来仍是点了点头,然后又补了一句:“我……我等你……” 对面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声愉悦的轻笑声,就和以前一样。谢东来挂断电话,狠狠地锤了锤脑袋,懊恼地想,怎么好像越活越回去了呢。 齐安宁到得很快,几乎让人以为他一直在这附近徘徊。谢东来请他进来,两人在客厅里面对面端坐好,相顾无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8 言,脸颊都红扑扑的,既有着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又有些别扭,不仅没有了帝王、将军的风范,连模特、摄影师都不像了,完全像两个早恋的学生娃子。 “你……你来这里多久了?”谢东来的“这里”,当然不是指他家。他实在是有些好奇,齐安宁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不是应该什么也不懂吗?看他这运用现代工具这么熟练,这样自然的融入到了现代生活中,实在是说不出的奇怪。 齐安宁马上便懂了他的意思,笑道:“多久呢?我想想,得有半年了吧?我好像是做了一场漫长又漆黑的梦,一醒来就到了这里。这具身体的原主似乎之前便是模特,才上过一期封面就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我谎称自己失忆了,他们也没有察觉出来。这身体躺在床上快两年,肌肉都萎缩了,我被关在医院里面复健了好久,最近才出来。不过这个身体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并没有什么不适应,好像它原本就该属于我一样。”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其实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出来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几乎失去了所有,没有了能够相信的人,更失去了自己的所爱,周围人都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因为肌肉萎缩,他不能灵活的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用尖锐的利器扎入自己的手背,还有人往自己的身体里插管子,虽然后来明白这是在为他做治疗,但在他觉得很耻辱,恨不能自我了断。然而他偶尔听到了周围人说出来一些谢东来曾经无意识说过的词语,那时听谢东来说起来,自己总是很疑惑,然而这些人却说得这样自然,尽管很荒唐,希望也很低微,但他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凭借着这一点点希望支撑着自己融入了这个世界。 其实他的复健应该要持续一年之久的,但齐安宁一刻也忍不了,只想快快走出那栋惨白地包含着生生死死的大楼,怀揣着稀微的希望去寻找谢东来。他从来都是一个对自己狠得下心的人,他只用了不到半年就成功地恢复了正常。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谢东来也可以想见他初来乍到之时有多么惶恐无助,更何况他也曾经有过一夜之间世界翻天覆地变化的经历。这样想来,他便更加心疼了。不过齐安宁不愿说,他便不会将心疼说出口来,只是转移话题说道:“现在国内的模特虽然很多,但上过封面的,我都应该多少见过,但我从来没有听说有你这个名字的模特。而且我回来之后,你要拍的这个游戏的剧情也变了。我想,是不是这个时空已经出现了一些变化呢?” “喂喂喂,别说的那么高深好吗?”齐安宁苦笑道,“我这是几个月速成的现代人,太复杂的我还不怎么能懂的。” “哦。”谢东来讪笑了一下,又打量了齐安宁现下时尚的造型,疑惑道:“你怎么会选择继续当模特?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抛头露面。以你的野心,你家的背景,怎么样也要当个霸道总裁什么的?” “顶头有个管事的哥哥,又是个受宠的小儿子,还要费尽心机争名夺利,我吃饱了撑着吗?”齐安宁鄙夷道,“我曾经只是因为不甘,想要争一口气罢了,若果有安稳日子,我又如何不想过?至于模特……”齐安宁忽然直直地看向谢东来,看得他心中一悸,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我本来也无所谓干什么,不过那天听到现在的经纪人在交代工作时听到了你的名字,我怎么也要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你。” “安宁……”谢东来心里的感动都要超过了负荷了。 “有一点。”齐安宁忽然打断了他,他昂起下巴,显得有些不满与高傲:“我一直很不满。” “什么?”不知道对方怎么又忽然不满了,不过谈心时他一直频频皱眉,谢东来生怕又有什么地方惹对方生气了。都是因为当年他的任性离去,才致使他们的连年分离,到最后甚至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差点永远的分别,谢东来心底埋藏着浓浓地愧疚,因此不由自主更加注意对方的情绪一些,也下定决心要更加宠他爱他。 “我来这里这么久了,你却一直要和我坐那么远,你是打算一直跟我这样客气吗?”齐安宁挑起眉,像以往任何一次他撒娇的时候一样,然后他张开了怀抱,命令道:“还不向我扑过来?” 谢东来无语道:“你到底是从哪部少女小说里学到的情节啊?以后不要看这种书了听见没有?”嘴上如此嫌弃,但他的毕竟身体诚实,他不但扑向了齐安宁,还把他扑倒在沙发上。 谢东来低头看着笑得像个得逞地狐狸一样的齐安宁,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哪怕穿越了时间与空间,仍是他所喜爱的模样,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上去,心怀着爱意,也满怀着感激。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谢谢命运,让我们穿越时空遇见彼此,最后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番外,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忽然觉得我写现代情节的时候好顺畅啊。 越写越舍不得这对了,卡文的时候会苦恼为什么还不完结,但真正接近尾声了却又有些惆怅。 下一篇娱乐圈文不是以齐安宁和谢东来为主角,而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但是也不妨碍他们出场打个酱油。 修改了一下格式 ☆、番外二 齐安宁变成了现代受宠富二代之后扬言要过得过且过悠然自得的纨绔生活,理由是“前世”就是太过呕心沥血,加重了病情累死的,现在可不能重蹈覆辙。 谢东来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然而他竟然真真切切地把他这句话落到了实处。 工作时,他会拿出百分百的努力来完成,当然这完全是因为他的性格强迫他只要做了就要做到最好。但结束工作,他就诸事扔给了为他跟前跟后的经纪人,自己安安心心地当自己的富二代。据说他们齐家是国内知名奢侈品代理集团,旗下有高端汽车、珠宝腕表、奢侈服饰箱包等产品线,另外还有时尚、娱乐方面专业投资公司若干,再加上他这相貌身材的先天条件,想要得到工作,只是开开口的事情。更何况自从他的《龙争凤斗》宣传照公布之后,网络点击量和问询量都远远超过了男女主角,甚至电视剧版的《龙争凤斗》剧组也希望由他来饰演长公主一角。 “我本来想拒绝的。”长公主这个角色不但又要让他男扮女装,而且还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当一个反派,隐藏结局里的登基称帝还和青梅竹马重归于好涉嫌同性情节,估计审核不会过,而且这部剧主要笼络的是玛丽苏粉,要演就注定是个悲剧收场。况且电视剧拍摄周期长,他连入组都不愿意。“但是这回我父母还有兄长怎么也不同意了,说这是对家族企业的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9 一个极好的宣传,让我辛苦几个月,之后随我怎么任性都好。” “那你就当这只是一个故事,演好他就行了。”看到齐安宁哀怨的目光,谢东来投降道:“你提前告诉我大概在什么时候拍摄,我把时间空出来去当你的助理总行了吧?”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笑道:”不知道andy大人会不会嫌弃我笨手笨脚呢?” “看你表现吧。”齐安宁满意地笑了。 不过剧组主演配角都还没敲定,只是一个提案,另外合作的公司想从新人中选出一些不太重要的角色,声势还颇为浩大,因此倒还并不着急安排什么。于是齐安宁明明刚刚声名鹊起,却过起了养老一般地生活。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服的家里人,那日见过面敞开心扉后的第二天便小包袱款款地搬进了谢东来的家中。谢东来一面欣喜,一面又是不住地担忧,模特虽然不常会被记者和路人注意到,但是齐安宁却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名人。而他的房子虽然在一个还算高档的小区里,但是比起齐家的豪宅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而且安保也不到位,虽然有保安,但是若是有人有意为之,还是能被人钻空子的。 不过后一个问题在齐安宁搬来第二天就解决了,早上听到屋外头“乒乒乓乓”的,吵醒了谢东来,也惊扰了睡懒觉不愿意睁眼的齐大爷。接着又是有人敲门,谢东来心知齐祖宗是决计不会起床的,也心疼他睡不安稳,给他大热天的套上了一个冬天的保暖耳罩姑且隔些音,然后起身去开门。 刚开门就被眼前一身笔直黑西装漆黑墨镜的人给吓了一跳,谢东来心生警惕,下意识就要把门关上,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一脚卡住了门,然后冰冷而礼貌地说道:“您好,请不要误会,我们是andy家的保镖,并不是什么坏人。我是这个小队的负责人,我叫杨云。”说着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证明自己是有安保资质的,然后又递上来了一张名片。谢东来将信将疑地结果,上面除了他的姓名和电话意外什么也没有,心中更是疑惑。 自称杨云的人也不解释,兀自掏出了一个大约是紫外灯的东西,往名片上一照,然后雪白的名片上面就出现了一个防伪水印,看得谢东来颇为无语。杨云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道:“如果您还有疑惑的话,可以把这张名片交给andy先生看,他会认识的。” “ok!ok!”谢东来连忙摆手,“我等会儿会问他的,那么杨先生,请问您敲门有什么事吗?” “齐先生,嗯,是andy先生的哥哥,觉得andy先生的做法太任性,这间小区的防护太过松懈,很容易被人偷拍或者出意外,所以派出我们来保护andy先生。这层楼除了您这间以外的三间住屋,还有您公寓的上下两间,以及您的对窗的房间,我们都已经买下安排人住在这里轮流守卫,现在来向您通知一声。另外齐先生说,他对您颇为好奇,不过他与齐董最近很忙,齐夫人又在国外度假,所以暂且不能来拜访您,希望您好好照顾andy先生。” 谢东来一直到杨云鞠躬然后离开,自己关上门,都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几步上前去看自己书房的飘窗,对面果然一片忙碌,里面来回走动的人,都是一身黑色的西装。谢东来神经质般地拉上窗帘,万分庆幸自己只有这一面窗对着别的住宅楼。 他坐在铺上了绒毛地毯的飘窗上,心有余悸地大喘气着,忽而又想起刚才杨云的话,隐约觉得齐安宁现在的家人对齐安宁搬出来和他一起住这件事不是很高兴,顺带着对他这个罪魁祸首有些不满意了。 他纠结了一会儿,又在一阵“乒乒乓乓”中听到隔壁齐安宁暴躁地呻|吟声,赶紧打起精神来去伺候齐祖宗去了。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齐安宁在身边,他完全没在怕的。 虽然谢东来偶尔会在心里吐槽齐安宁“齐大爷”、“齐祖宗”,但其实走下神坛的齐安宁没了仇恨、没了重负,除了起床困难和偶尔爱撒娇耍脾气以外还是挺好养活的。 他来到这里以后,爱上了睡懒觉。虽然不至于一觉醒来便到了中午,但比起他从前天蒙蒙亮就准时起身,现在不到九点绝不起床相比于从前的他来说,已经是非常迟了。往往谢东来逗已经开始工作上了,他还在睡梦里翻滚,不过更多的时候谢东来被他牢牢扣在怀里,又舍不得打扰他的好眠,于是只好等他醒来,温存一番,才起得来床。好在他们几乎都算自由职业者,不需要朝九晚五,没人会苛责他们过于惫懒。 而谢东来的确也更喜欢现在的齐安宁,脱去了一身沉重,不再终日绷紧一根弦,全身都是很放松的感觉。他现在这个躯体,虽然不及当初的纤细,但是因为是模特的关系,又在病床上躺了不短的时间,依旧不如常人那样强壮,不过在他每日有计划的锻炼下,逐渐强健起来了。 谢东来以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每日三餐都是随便应付应付,或者随便下碗面吃,或者随手点个外卖。有时候忙起来如果不是谢雨清来给他做饭,他估计都能把自己饿死,或者用一箱一箱泡面将自己毒死。 但他在大云走过一遭,已经习惯了三餐按时,又不舍得让齐安宁吃垃圾食品,外卖油重,不但不适合齐安宁的模特职业,而且他生怕人撞见齐安宁住在他这,引起什么新闻。于是他索性开始学起烹饪来。现在超市都有搭配好配料的食材卖,谢东来便从这些入手,争取能够入口。 就这么挣扎几日,谢东来才勉强达到了能做几样家常菜的水平。不过不管他做成什么样,齐安宁都不会嫌弃,老老实实吃个干净。甚至还想要加入一起学做菜的行列,因为谢东来在厨房忙碌的时候齐安宁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鉴于尝试过几次后发觉齐安宁的厨艺天赋比谢东来更差劲,到最后齐安宁也只能沦为帮忙洗菜切菜的小工。不过两个人不论忙碌或者悠闲,只要有空就三餐都会一起挤在厨房里一起做饭,亮瞎了偶尔来探望谢东来、给他交代工作的谢雨清的眼。 说实话,谢雨清心中对齐安宁满是不信任,就是这个人让从来都是温和阳光的谢东来哭得那样惨,还让他过了几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虽然谢东来再三解释不是齐安宁的错,但谢雨清就是不爽他,谁马上会对一个凭空冒出来抢走自己哥哥的人好脸色。 得知谢东来和齐安宁要同居的第二天,她当即就杀上门来,竟然还被齐安宁的保镖盘问了好久才放行。有没有搞错?这是她哥哥的家,她来了不知多少回了,现在竟然还要接受盘查?一个齐家的小儿子而已,需要这么多人守着他?他还是金子做的不成?谢雨清心中满心不满,对于齐安宁的评分一路降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0 到最低。但看着自己哥哥那乐得找不着北的傻样子,关于齐安宁的坏话却一句也不忍心说了,谁叫自己哥哥这样心疼人家呢。正因如此,尽管她心中怨念颇深,但她也只能靠三无不时上门监督来膈应齐安宁。不过这样幼稚的行为进行了近一个月,齐安宁半点影响也没受到,每次她上门来了都笑脸相迎,反而还是单身的谢雨清每次都要被他们秀恩爱秀一脸,渐渐也不想再自讨苦吃了,而且也确实证实了他们这对狗男男真的是不需要别人的半点担心了。 “东来哥哥我要吃银耳羹。”齐安宁毫无形象可言地斜躺在沙发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剧边嚷着。他自从来到了这里,就爱上了看电视剧,自称是能从电视剧里快速掌握现代知识。而且他看剧荤素不忌,什么都看,谢东来基本可以凭借他一段时间内的语言风格了解到他看的什么电视剧。有时候冷不丁碰上他看了什么偶像剧,日常的对话便天天都是羞耻play。虽然此时齐安宁看上去和时尚杂志地慵懒造型别无二致,但在看多了早有免疫的谢东来看来,他这完全就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障儿童形象。不管心里如何吐槽,偏偏自己就是拿他没办法。 “你快别这样叫我了,不光我别扭死了,那天你还把我妹给吓坏了。”谢东来舀了一碗银耳羹,这是他每晚都会做的,银耳加百合,放几颗冰糖,从做晚饭时就开始炖,到了十点时就就炖得软软糯糯刚刚好。齐安宁从前就喜欢吃这个,还好这玩意不难做,谢东来现在对于做这个已经很熟练了。齐安宁得寸进尺,还妄图张嘴等谢东来喂到口里,谢东来决定不要助长他的这种坏毛病,横了他一眼,单手就将软倒在沙发上的齐安宁提了起来,将碗和勺塞在他手里,没好气地说:“自己吃!还能再懒点嘛?” 齐安宁嗔怪地瞥了谢东来一眼,笑着乖乖接过碗来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他其实并不是懒成那个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总喜欢时不时地对谢东来撒撒娇。有时候见到谢东来不假辞色地样子,他也会暗暗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得寸进尺了,如果老是这样,被谢东来厌烦了该如何是好,然而每次他乖乖听话,照着谢东来说的做时,又能得到谢东来毫不吝啬地笑容,于是便总也克制不住自己这撒娇的坏毛病,并且愈演愈烈。好在谢东来也挺吃他这一套的,两人分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和谐得不得了。 “你妹妹胆子哪有那么小,我看你妹妹挺坚强的,还敢跟我叫板。”齐安宁不以为然道:“我偏要叫你东来哥哥,敢质问我,我就要肉麻到她在这个家里待不下去!” “你以为你还是皇帝陛下?凭什么不能跟你叫板了?”知道齐安宁并不在意谢雨清平日里的挑衅,谢东来也笑着回击:“她好歹是我妹妹,挑剔一下你怎么了?你这样无理取闹,我还怎么把你介绍给我妈妈?” “啊?”谢东来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齐安宁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吃惊道:“这……这么快?” 见他这幅颇有些紧张地模样,谢东来失笑道:“你还怕见我母亲啊?你你以前见谢夫人的时候,也没有紧张成这样啊。” “那哪能一样呢?那时候我是公主,我要和你好,你家里长辈还能拒绝了不成?”齐安宁瘪瘪嘴,委屈道:“现在我们都是平等的,我怕你母亲不喜欢我……”他搅动着碗里大朵大朵的银耳,顿时有些虚张声势:“事先声明啊,就是你母亲不同意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傻瓜……”看着他那忐忑的模样,谢东来也想起了齐安宁的哥哥落下的话,更何况他们屋外头还守着一大堆保镖呢。 长辈啊……真是太愁人了……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1 人见她即使正二品的诰命夫人,又是皇后胞妹,也都是捧着,她从此就丢了过去那中谨小慎微,本性解放了出来,不管在哪里都高高的抬着下巴。她看不惯乳娘这胆小的样子,道:“皇后姐姐素来对我这个妹妹很好,这些年的赏赐有两个弟弟的,就有我的一份,有皇后,借大夫人几个胆子,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哎呀,厨房怎么还没有把我的燕窝粥送过来,乳娘,你去看看,我等会喝完粥,还要进宫给皇后请安!” 李氏打开房门,想找个小丫头去厨房催催,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人,啐道:“偷懒的小蹄子!”不得已,只能亲自去厨房了。 厨房的吴婶子见着她来了,笑嘻嘻的说:“哎呦,姐姐,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吩咐只管派人来说一声就行了。” 李氏心中明了这厨房的人见二小姐合理回家,故意作践她,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能忍着恶心,道:“二小姐早上吩咐了厨房给做燕窝粥,都两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没给送去?” 吴婶子又“哎呦”一声,然后抱怨起菜价贵,主子们不好伺候,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厨房不知亏空了多少。 李氏笑道:“这怎么亏空也亏不到妹妹头上,妹妹这抱怨的话该去向大夫人说去,燕窝粥好了吗,二姑奶奶等的及呢!” 吴婶子一拍头,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说:“老姐姐,这可真是对不住了,府里的燕窝昨日用完了,这还没来得及去采购,二姑奶奶要吃,不如等个几日?” 李氏的脸瞬间红了,也顾不得忍气吞声,啐道:“骗谁呢,这么大的国舅府怎么可能连二两燕窝也没?” 吴婶子道:“没有了就是没有了,要不然老姐姐您搜我们这厨房?” 李氏哪里能够舍下脸皮去搜厨房,怒气冲冲的走了。李氏添油加醋的把厨房的事情讲给张环听。 张环气得脸色通红,好半天才说:“反了、反了,这个小贱人。” 她的脸色太难看,把女儿徐婉吓的大哭起来,口里叫到:“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徐婉的乳娘连忙把她带到隔壁屋子里去哄她。 张环让人去请寿宁侯过来,想让三弟替她主持公道,管管他的媳妇,张鹤龄最烦这种女人之间也纷争,只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便溜出了府。张鹤龄的夫人心中厌烦这个二姐在娘家还拿小姐姿态,特意的要打压她,见张鹤龄不管张环,心中甚喜,又派了个老嬷嬷来特意送个张环一句话:“我们张家的二小姐早就已经过世,您只是远房表小姐,我们夫人好意收留你,给你一碗饭吃已经仁至义尽,张府不是你一个远房亲戚作威作福的地方!”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白瓷茶杯飞过来,老嬷嬷险险的躲了过去,冷笑道:“这屋里的一针一线都是寿宁侯府的东西,少了什么那也是有数的,请表姑奶奶自己贴钱给补上吧,老奴告退!” 张环气的又大哭了一场,李氏也在一边陪着掉眼泪,边哭边说:“小姐啊,你真不该同姑爷合离。” “乳娘你就少说些这样的话了,徐因给我下药,还得我没了儿子,老头子还一心一意的护着他,我早已死心。” 李氏替她擦干眼泪,看着张环仍旧红肿的眼睛,发愁道:“二小姐,今日您还要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啊,这个样子可怎么去见?” 张环拿着镜子照了又照,镜子里面形容憔悴,眼睛红肿如桃子的女子可不就是她,这个鬼样子,今天看来是不能去见皇后了,想到这里她又骂道:“我跟这个小贱人势不两立!” 李氏劝道:“都在同一个屋檐下住,每天都要相见,还是和睦相处为好,大夫人这么针对您也是因为您是合离之人,担心您影响了她女儿的婚事。” “乳娘,您就别提她说话了,我自由主张,您还是先跟我收拾一下,我今日还非要进宫见姐姐了!” 张音这些日子正无聊的很,宫里流传着徐家的八卦,如今八卦时间的女主角求见,她便爽快的答应了。 见面后,却发现张环的眼睛红肿,似乎是大哭过一场的时间,笑道:“不会是因为徐琼新娶了夫人,心中难过吧?” 其实她心中还是挺佩服张环的,不要说是在礼教森严的明朝,张环的所做所为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也是很骇人了,她敢于合离,更是叫张音刮目相看。 张环委委屈屈的说:“环儿要求姐姐给我做主,弟妹王氏在家中处处为难妹妹。”她把今日早上的事情细细的给张音说了。 张音心中了解,看来古今都一样,弟妹都是容不下离婚的大姑子回娘家啊,可是张家有钱,就是养一百个大姑子都养得起,何至于此呢。 张环道:“她嫌弃我是合离,影响她女儿嫁个好人家。” 张音笑道;“我们张家本就是暴发户,也不差你这个合离的大姑子了,这弟妹也太小题大做了!” 张环见她的话里有维护之意,连忙道:“姐姐一定要替我做主,鹤龄不管弟妹,我在张家连碗粥都快喝不上了!” “行了,行了,”张音敲敲桌子,“别这么激动,你毕竟是姓张的,我们姐弟四人是血溶于水的亲兄弟姐妹,不可能让你被人所欺负,不过你也不能故意的与弟妹作对,以后少往来就行。还有就是,你若是看上了哪位才俊,也及时告诉我,若是人家也愿意,我就为你做主,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嗯,谢谢姐姐。”张音心满意足的给皇后行礼,出宫的时候,又带了皇后赏赐的贵重礼物,张音也时常接她进宫叙话,一时,张府人人都知道皇后宠信自己的妹妹,再也没人敢小看张环,张环的日子也好过起来。 没想到张环的命还不错,在一次春游的时候,遇见了来京城述职江南省承宣布政使王进,这位王大人丧妻已有几年,对亡妻感情深,便一直没有在去,那日去西山踏青,微风吹起张环帷帽,王进咋见之下,惊为天人,找人打听,才知道是寿宁侯府的表亲,便立刻遣了媒人前来求亲。张环本来还诧异媒人为何来求情,听的说有过一面之缘,才想起王进,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她又派了偷偷的打听这个王进,打听来都说王进是个厉害的人,才四十岁就当了正二品承宣布政使,又得皇帝信赖,前途无量,只是如果嫁了王进就不能在京城住了,必须得去杭州,张环又想起小时候跟皇后姐姐一起看的《武林旧事》,杭州的富庶那才是天下罕有呢,比京城也差不了多少了,那时候两姐妹都想着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去看看,如今有机会嫁到杭州去,其实也听好了。于是她便上鹤龄出面答应了亲事。 张音知道这件事情也为她感到开心,她特意去问了朱佑樘对王进这个人的看法,朱佑樘笑道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2 :“王进虽然在处事方面不太灵活,勤奋肯吃苦,为人忠厚老实,你妹妹能嫁给王进,是她的福气,这么亲事好,咱们做姐姐姐夫的也给妹妹多添点妆,好好的发嫁了她。” “爹爹,等我长大了要嫁给娘亲!”朱秀荣人小鬼大的说,她才三岁,对嫁人还不太清楚,她听到父皇和母后再谈姑姑嫁人,她也要嫁人。 张音大笑,“乖女儿,女生不可以嫁给女生的?” 朱佑樘抱着女儿,爱怜的说:“爹爹才舍不得你嫁人呢,乖乖,中午有没有按时吃饭呀?” 朱秀荣掰着手指头数着:“喝了牛奶,吃了鸡蛋糕,还有鸭子粥,”数着数着就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大哥给了我一个漂亮的风筝,爹爹、娘亲,我们去放风筝吧。” 朱佑樘当然是女儿说什么都好了,也不准备看奏折了,抱着女儿,拿了风筝就去了御花园。 高高的蓝天,雪白的云朵,微风习习,正是放风筝的好时机,张音看着父女两个欢呼雀跃的放着风筝,只觉得岁月静好。 ☆、生病 朱秀荣跑的满头大汗,张音拿手绢替她擦汗,她笑嘻嘻的扭着身子,爱娇道:“娘亲,我要自己擦嘛!” 她捏着手绢在自己脸上胡乱擦,然后,又举起手来,娇声道:“爹爹,秀荣也给你擦擦汗。” 朱佑樘把手中的风筝线递给张音,蹲下来,享受女儿的服务,笑道:“秀荣真是乖宝宝,都知道孝顺爹娘了!”朱秀荣用力点头,擦的更认真了。 今日风大,张音拉扯的风筝线,风筝越飞越高,渐渐只剩下小小的一点,手中的线也即将用尽,她吩咐宫人拿来一把小金剪刀,然后,握着女儿的手,轻轻用力,风筝线断,风筝没了束缚,越来越远,知道不见,张音喃喃道:“希望这风筝能把我们秀荣的病气都带走了,以后平平安安的长大!” 朱佑樘也望着风筝远去,道:“一定会的,秀荣是老天眷顾的孩子。” 放完了风筝,朱佑樘与张音又带着朱秀荣在御花园里荡秋千,秋千上缠着时令的闲话,非常美丽,夫妻两轻轻地替女儿推,朱秀荣一边咯咯的笑,一边又大声叫道:“推的再高点,推的再高点!” 朱佑樘笑道:“不可以,你还是小小人儿,比这秋千高不了多少,等你长大了才能推得更高。” 朱秀荣乖乖的听话,又说:“等一下,我给父皇母后来推。” 见女儿兴高采烈的样子,张音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记得我的家乡,清明节有打秋千的习俗,那时候我们小孩子才会乖乖的坐在秋千上,我们都是站着,曲着腿发力,也不需要人推,就能把秋千荡的高高的,二妹与四弟胆子小,不敢站着,我和鹤龄两个偷偷的站的荡秋千,不知道被母亲说了多少次,父亲却是鼓励我们大胆的玩儿!” 穿越到古代都有廿年,张音对现代的小时候的记忆都已经渐渐模糊,来到明朝的日字却历历在目,昔日她还是如一个在春日里荡秋千的小姑娘,秋千抛出,再降落,仿佛几个来回之间,她已然是三十岁的已婚妇女了。 朱佑樘却有些黯然,“那时候我还在安乐堂,母妃每日为衣食操心,要织布种菜,很少陪我玩游戏。” “爹爹,织布种菜是什么?”朱秀荣插嘴道。 朱佑樘收起脸上暗淡的神色,笑道:“织布就是做衣服,种菜呢,就是你每天吃的绿色的菜叶子,织布种菜很辛苦的,秀荣你以后要爱惜衣服,爱惜食物。” 朱秀荣才三岁,哪里听得懂,她的目光被花丛中的一只黄蝴蝶吸引住了,也不荡秋千了,拿起小扇子又去扑蝴蝶了。 朱佑樘见她可爱的样子,刚才的不快全都消散的无踪无际,他对张音说:“我们要让秀荣一直这么快活下去,你觉得杨慎怎么样?” “什么?” “让杨慎做我们的女婿啊?”朱佑樘一本正经的说,丝毫看不出有开玩笑的意思在里面。 “啊?”张音懵住了,“秀荣才几岁啊,你怎么这么早就给她看女婿了。” “早点看好,免得好孩子都被别人定走了,杨慎是咱们从小看到大的,这孩子学问人品都出众,做驸马都尉也算配得起秀荣。” 此刻张音的心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朱佑樘可真是有眼光啊,一眼就看重了未来的状元郎,只是她仿佛记得历史上杨慎的官配是黄娥吧,黄娥也是有名的才女,能与李清照、朱淑真相提并论的。张音可不愿意拆了这对官配,这话也不能对朱佑樘明说,她只得道:“陛下你看,秀荣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杨慎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了,这年纪差的忒远了,委实不是良配啊!” “这倒也是。”朱佑樘点头。 其实这里面也有张音的私心的,杨慎之父杨廷和乃当朝内阁首辅,华盖殿大学士,他对长子杨慎的期望不可谓不高,从小要求严格,从会拿筷子起就会拿笔,怎么可能让他去做驸马,明朝的驸马只是个富贵闲人,不能参与朝政,当了驸马就不要想着什么政治前途了,依着张音对杨慎的观察,他也有着“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理想,与其两个人以后做怨侣,还不如早早打消朱佑樘的念头。 “滚开,谁敢拦着本宫,本宫要见皇兄!”仁和公主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公主息怒,臣等也是奉命行事。”这是侍卫的声音。 仁和公主依依不饶,似乎要硬闯过来,御花园里顿时吵闹起来,完全不似刚才的温馨气氛,张音已经知道她是为何而来,不禁头痛,“陛下还是见见公主吧,不然她是不会死心的。” 朱佑樘点头,让身边的太监去把公主请过来,仁和公主过来后,先是给朱佑樘和张音行了一个大礼,叩拜道:“臣拜见皇兄,皇嫂。” 因为齐世美的事情奔波,她最近瘦了不少,两颊凹了下去,朱佑樘心中有些不忍,亲自扶她起来,道:“云婳,你这是何必呢?” 仁和公主眼眶热了,多久没有人叫她的乳名了,自她出嫁了,好像“仁和”就是她的名字,她只是一个公主、一个符号而已,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委屈道:“皇兄!” 朱秀荣笑嘻嘻的跑过来,把手中抓到的蝴蝶给她看,“姑姑,你快看啊,多漂亮的蝴蝶呀!” 仁和公主心中苦涩,勉强的说:“很漂亮!” “咦,姑姑你怎么哭了,谁抢你的东西啦?”朱秀荣天真的问。 仁和公主看着她无忧无虑的小脸,突然也很想撕破她的笑脸,她突然变了脸色,狞笑道:“你爹爹抢了我的丈夫,要砍头啦,死人啦!”她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朱秀荣吓的呆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哇!”了一声,大哭起来。 张音骂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3 道:“仁和,你真是个疯子!” 她紧抱起女儿哄起来,朱秀荣哭得小脸通红,张音顾不上其他,抱了女儿回坤宁宫,又让人传了太医。 仁和公主笑的好不容易停下来,见朱佑樘冷冷的盯着她,这才感觉害怕,她瑟缩了下,小声道:“皇兄,我跟秀荣开个玩笑呢,我很疼爱她的!” “但愿如此吧,”朱佑樘淡淡的说,“你来做什么,如果是因为齐世美的事情,那你不必开口了。” 仁和公主脸上的笑容终于撕裂,她不可置信道:“为什么,皇兄,那是我的丈夫、你外甥的父亲啊,你就不能替妹妹我考虑下吗?” “驸马贩卖私盐给鞑靼,犯的是通敌的大罪,按律,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如今对他已经是轻惩了,齐翼我还让他做照儿的伴读,给他一份前程,至于其他的,仁和,你就不要多想了,回去吧!” “不、不,”仁和声嘶力竭,“我不能没有丈夫啊,皇兄你砍了世美的头,我也活不下去了。” 朱佑樘用力按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能的,你还有几个儿子在,云婳,回去好好生活,皇兄以后还是会照料你的。” 仁和挣开他的手,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皇兄,你偏心,当年皇后的兄弟私自戴你的皇冠,对上不敬,也是杀头的大罪,你却轻轻放过他们,我是你的亲妹妹,你却这样对我不留情面。” 朱佑樘摇摇头,“这是两回事,皇后的兄弟幼年失怙,无人教导,小孩子心思,而驸马却是知法犯法,还有,仁和,你是我的妹妹,我已经对你留情了,不可得寸进尺,你好好想想吧,没想通,就不要进宫了!” 仁和目光呆滞的看着朱佑樘远去,心知她要与夫君永别了,她的心头如刀割一般的痛。 朱秀荣当晚就发起高烧来,嘴里说着胡话:“砍头、死人。”,浑身颤抖,张音不停的替她擦汗,正好有太医送了退烧药来,她轻轻的唤醒女儿。 朱秀荣脸色惨白,见到黑乎乎的汤药,摇着头不肯喝药,张音又让人拿了一碟子蜜枣过来,哄着她一口药,一颗枣的,好不容易喝了半碗药,剩下的无论如何再也喝不下,张音也不再勉强,又抱了女儿好一会儿,把她哄睡了,才把她放在床上。 朱佑樘一直在旁边摸摸的看着,张音对着仁和有一肚子气没发,见朱佑樘,忍不住对他撒气,“你的好妹妹,还得我们秀荣受苦!” 朱佑樘十分愧疚,道:“秀荣生病,我恨不得这场病生在我的身上,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以后我已经暂时不准仁和进宫,以后也不会让她见秀荣了。” 张音怜爱的用手摸摸女儿的脸,担忧道:“怎么还是这么烫,”这里又没有抗生素,她想起前世中学的一个女同学,小时候伶俐聪明的,发烧得了脑膜炎,一下子傻了。 她使劲的会想前世那些退烧的物理方法,让宫人拿来酒精,用湿毛巾沾着酒精慢慢的给女儿擦。 朱佑樘也不质疑她的行为,他按住挣扎的女儿,协助张音,活忙了一整夜,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朱秀荣的烧退了。 ☆、慈父 张音欣喜的看着女儿,眼里都是笑意,“荣儿睡醒了,肚子有没有饿,想吃什么?” 朱秀荣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睛很有神,她软软的说:“娘亲,荣儿想吃双皮奶。”“好、好,马上就给我们荣儿送过来。”张音道,双皮奶是张音改良现代的方子,折腾了几次才做出来的,几个孩子都很爱吃,张音吩咐御膳房多做几份。 朱秀荣又问:“爹爹呢?” 张音替她掖被子,随口回答:“你爹爹上朝去了,等下朝了,就来看荣儿。等会儿,你哥哥们要来跟你玩呢!” 朱秀荣听说哥哥要来,非得穿衣服以来,张音也觉得躺久了不好,便替她穿好衣服,正好早膳送过来了,张音留神观察女儿,女儿很有胃口,喝了一碗小米粥,又吃了两个小包子,她这才放下心来,能吃病就好了一半。 门外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朱秀荣从凳子上跳起来,叫道:“肯定是大哥、二哥来瞧我了!” 一群半大的孩子走进来,朱厚照兄弟都是行了个简礼,就去逗妹妹玩了,杨慎却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了,以后快别行这么大的礼了!”张音做了个虚扶的手势。 半大的小子消化的快,朱厚照见到桌子上色泽透明的虾饺、芳香四溢的肠粉,眼里冒光,捏着一个虾饺扔进嘴里,“娘这里的吃的就是比我那儿的好吃!” 朱厚炜是哥哥的跟屁虫,见状,也扔了个虾饺到嘴里,张音让人给他们拿筷子,说:“慢点,别噎着了,等会儿还有双皮奶吃。” 朱厚炜笑眯眯的点头,他与瘦高的哥哥不同,现在就是个小白胖子,平时最爱吃,最不爱的是运动。 朱秀荣平日也见过杨慎几面,对他有些印象,眼珠子转了几转,走到他面前,道:“杨慎哥哥!” 杨慎有些受宠若惊,道:“公主殿下好!” 朱秀荣拉着杨慎也做到桌子边,杨慎不饿,于是便拿勺子慢慢的喂朱秀荣,朱秀荣很开心的吃,往常哥哥们都要上学,很少陪她玩。朱秀荣偶尔也喂杨慎,公主的好意,杨慎也不得不别别扭扭的受了。张音看着这群小孩子耍,也觉得十分有趣。 过了一会儿,宫人端来了还冒着热气的双皮奶,每人面前放了一碗,朱厚照三两口就吃了一碗,又让人上了一碗。杨慎也慢慢的吃着,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看来他也是喜欢吃的。 朱厚炜得意的说:“这虾饺、肠粉都是我母后自己想出来的方子做的,杨慎,你都尝尝,可好吃了,你要是喜欢吃,还可以打包回去吃了,我就经常打包去学堂偷偷的吃。”完了,说漏嘴了,他赶紧捂住嘴,左右看看。 “你这个小吃货!”张音嗔道,又对杨慎说,“方子很简单,等会儿我让人抄给你,这样在家的厨房就可以做了。” 杨慎忙站起来,道:“多谢娘娘。” 众人吃完了饭,朱厚照拉着妹妹嘘寒问暖,朱秀荣则趁机跟他撒娇耍赖,“大哥,我要你的小红马!” 朱厚照有些肉疼,那些枣红小马是父皇上个月刚赏赐给他的,但是见妹妹期望的眼神,他也只能放手,“好吧,不过你现在还小,哥哥先帮你看着,你什么时候要看小红马,就跟哥哥说声。” 张音欣慰朱厚照是个爱护弟弟妹妹的好兄长。朱厚炜则拉着她背着诗,杨慎规矩的做着,一派大家公子的样子,虽然话少,但朱秀荣却最喜欢粘着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杨慎微笑着听着,也会应和她。 等朱佑樘下朝过来的时候,就是见到这一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4 派温馨的情景,他性子宽厚仁慈,对几个孩子从来没有重话,孩子们比起母亲来,更不怕父亲。 朱秀荣扑到父亲怀里,让他抱着,朱厚炜则抱着父亲右腿,这下子,朱佑樘连走动也困难了,简直苦笑不得,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又简单的考校了男孩们的功课,见女儿脸上有困倦之色,就赶了男孩子们去端本宫读书。 朱佑樘哄着女儿睡着后,将她放在床上,又站着默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出了卧房,张音见他的脸色变的不太好,问道:“佑樘,你怎么了?” 朱佑樘突然紧紧抱住她,将头靠在她肩上,半响,略带嘶哑的声音说:“我是心疼荣儿,别人家的小姑娘玩玩闹闹的,可精神了,她却饱受病痛带来的折磨。” 张音拍拍他的背,她心中也难过,不知该怎么安慰丈夫。 过了一会儿,朱佑樘又道:“我今日问了太医,太医给我说了实话,这次发烧,荣儿伤了根本,可能连十岁也活不过了。” 张音觉得肩膀有些湿润,她伸手摸摸,原来是朱佑樘流泪了,张音心中震撼,她第一次见朱佑樘流泪,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纪妃的亲人找不到,朱佑樘为母亲而哭,十年后,他又为柔弱的女儿而哭。 张音只能紧紧的回抱住他,很久之后,朱佑樘才放开她,他的眼角只是有些微微的红,不仔细是看不出哭了的。 他说:“明日咱们去一趟大钟寺吧,去问问圆空大师有没有解决的方法,我小时候身体比蓉儿还差,圆空大师交给我一套强身健体的方法,可惜不适合荣儿,我相信大师肯定有方法的。” 张音对这个大师并不感冒,朱佑樘一时信佛,一时信道,她都怕佛祖与太上老君打起来,但她不忍拂了他的意,让他失望。 次日,两人赶了大早起来,只带了几个武功好的锦衣卫,坐上马车,直奔西郊的大钟寺,他们一行人都是做富商打扮,微服私行。 大钟寺主持圆空大师亲自迎接,锦衣卫在门外守着,张音二人随着大师进了静室,朱佑樘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大师进来可好?” 圆空大师念了一声佛号:“多谢施主关心,老衲一切都好。” 朱佑樘直接切入主题,说明了他此行的目的,圆空大师沉思了好久,才道:“陛下是天命所归,有真龙护体,公主则不同。” 朱佑樘急切道:“有什么不同,朕是天命之主,公主是朕最爱的女儿,天命不能保佑公主平安吗?” 圆空大师道:“老衲能做的只是每日为公主念一遍《金刚经》,还需要陛下广施恩泽,多多的给公主集福报,相信上天也会保佑公主平安的健康。” 朱佑樘点点头,又与圆空大师谈了些佛法,张音对佛完全不敢兴趣,但此行是为了女儿,也不得不怀着虔诚的心,听着两人论佛。 朱佑樘这日子为女儿操心,在寺庙才静心下来,不知不觉有些困了,他随着小沙弥去了隔壁房间休息,留下张音对着圆空大师。 圆空大师胖胖的,慈眉善目的,张音总感觉同他处在一室内,有些拘束,还有些不安,她本想在大钟寺里随便转转,圆空大师却叫住了她,“女施主留步,老衲有话要说。” 张音顿住脚步,准备听听大师的聆讯。 圆空大师道:“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望女施主看开些。” 张音本以为他会说,一切为有法,如梦幻泡影,却没想到这句,却是触动了她的心思,“大师何解?” 圆空大师微笑道:“女施主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却因为一个缘字,才有这番经历。” 古代还真是有高人,张音虚心的问道:“请问大师我现在是在梦中吗,等梦醒了就能回到我来的地方了吗?” 圆空大师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说了四个字:“庄生梦蝶。” 张音不甘心,又问道:“我女儿的病会好吗?” 圆空大师答曰:“太康公主与娘娘有母女缘。” 这话模糊的很,张音也只能往好处想,既然有母女缘了,那她当然与秀荣长长久久的做母女了。 待朱佑樘醒来后,两人就辞别了圆空大师,朱佑樘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以为太康公主祈福的名义,大赦天下,并且免除了京畿一带一年的赋税。朱秀荣的身体虽然比其他人差一点,但也不像以前那样常常生病了。 又过来两个月,到了张环的出嫁的日子了,张环当年私通徐琼,张峦一气之下将她从族谱中除名,后来时间久了,又思念起这个女儿来,因此与徐家也是常常走动,京中的人都知道张环名义上是张家远房的表亲,实际上是已故寿宁公的庶女,皇后的亲妹妹,因此,京中人人都高看张环一眼。 张环出嫁的前日,张音亲自去了寿宁侯府给张环添妆,姐妹俩正叙话,下人突然来报:“仁和公主来给二小姐添妆了。” 张环与仁和公主一向交情少,诧异道:“她怎么也来了?” 张音推她,“见了人自然知道她的来意。” ☆、太子 仁和公主一身素衣,头上光秃秃的,只在耳边戴着两朵小百花,她这一身分明是守孝的打扮,与寿宁侯府铺天盖地的喜庆红色显得格格不入,张环见她的装扮,顿时明白了,她今日是来找茬的了,她抿着嘴巴,冷冷的看着仁和公主。 仁和公主装作才发现的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轻抚了下额边的碎发,眼睛发红,说:“亡夫才过世,本宫不得已才作这身打扮,徐夫人,你心胸宽阔,应该不会同我计较的吧。” 话一出口,她突然捂着自己的嘴巴,又道:“又说错话了,应该叫你张二小姐,呵呵。” 张环的脸如冰霜,心中很想冲上去给她一巴掌,但碍于她的公主身份,又下不了手。 张音按住妹妹的手,上前一步,不客气地道:“仁和,既然你在孝中,寿宁侯府又在办喜事,派人把礼物送过来就行了,何必亲自来给主人添堵?” 仁和公主亲热的拉住张音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好嫂子,我平生最敬重你呢,现在你的亲妹妹成婚,我肯定要来给嫂子你做面子呀!张二小姐,你们寿宁侯府难道不清本宫进屋喝杯茶吗,本宫还有大礼要给你添妆呢。” 张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忙把手臂抽出来,她给张环使了眼色,张环忍气吞声的把仁和公主迎到室内。 仁和公主打开侍女手上捧着的盒子,从里面拿起一本书,翻了翻,笑嘻嘻的递给张环,道:“我皇兄对寿宁侯府恩宠不断,想来二小姐是不缺什么金银珠宝的,本宫特地奉上《女诫》一本,望二小姐你嫁到王家,能恪守女子本分,真正的做到女子四德。” 张环的脸色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5 都变了,僵着身体,也不伸手去接这本《女诫》。 仁和公主冷笑一声,“怎么,不敢了?张环,本宫以长公主的身份命令你,跪下来把这本《女诫》接着。” 仁和公主不过是杀鸡给猴看罢了,她敢明目张胆来张府找茬,张音却不能放任她,不然她这皇后以后还怎么混。她走到仁和身边,盯着她,道:“《女诫》仁和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寿宁侯府不缺这本书,你拿回去吧。” 仁和公主看着张音凌厉的眼神,不由有些胆怯,微微低了头,后退了半步,正准备抬起头来说什么,突然见到张环蔑视的眼神,一股热气涌上大脑,只听“啪!”,清脆的一声响,仁和公主看着自己的手,她竟然扇了张环一巴掌,打完这巴掌后,她反而有了底气了,“本宫是君,你是臣,你竟然违抗君令,这巴掌就当是你的小小教训!” 张音大怒,喝道:“来人,把仁和公主请出去!” 刘瑾立刻带着守在门外的锦衣卫进来,锦衣卫把仁和公主往门外拖,她使劲挣扎,嘴里叫道:“本宫是公主,陛下的亲妹,你们哪个有胆子敢拉扯本宫?” 锦衣卫不理她,仁和公主又冲着张音喊道:“张音,你这个贱婢!” 张音可不怕她,立刻就给了她两巴掌,冷笑道:“长嫂如母,今日就让我这个嫂子好好教训你,《女诫》你带回去好好看,别丢了我们皇家的脸面!” 仁和捂着脸,气哼哼的走了。 回到公主府后,一直闷在房里哭泣,不吃不喝,奶娘伍氏劝了她半天,最后只得说:“公主啊,当年在宫中您不受先帝宠爱,缺衣少食的,多亏了陛下认真拿你们当妹妹看,各种赏赐不断,这反而把您的脾气给养大了。” 仁和红着眼睛问:“我是陛下的亲妹妹,难道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您又说傻话了,那不是外人,那是皇后,是太子的母亲,是您要巴结讨好的人,您怎么想不开,要和她作对,现在陛下在还在,若是陛下百年了,她儿子当了皇帝,您还有好日子过吗,听我的一句劝,明日您就进宫给皇后娘娘赔礼道歉。” “我不去!”仁和一扭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伍氏心中只有仁和公主,也不忍心她再去看皇后的脸色,略一思索,道:“早几年的时候,我仿佛听闻,太子并不是皇后所生?” 仁和公主不解,“后来证实了啊,太子是皇后所生的。” 伍氏轻笑,“三人成虎,只要在太子心中埋下了刺,皇后以后也有的忙,就不会有时间折腾您了。” “妙啊,我已经有了主意了。”仁和公主眼珠一转,就想到了好几个坑皇后的主意。 寿宁侯府,张环靠在张音怀里呜呜的哭着,张鹤龄不耐烦道:“别哭了,二姐,仁和公主又没讨到什么好,大姐不是已经教训了她了,难道你还想打回去啊?” 张音道:“鹤龄,你少说几句,环儿明日要出嫁了,你这弟弟就别在冷嘲热讽了啊。” 张鹤龄又说:“她现在是皇帝亲妹,我们当然不敢拿他怎么样,等日后外甥登基了,那时候,二姐你就把仁和当做面团,想怎么搓揉就怎么搓揉,哈哈!” 他本是开玩笑的,谁知张环听了他这句话,却是不哭了,摸摸眼泪,道:“鹤龄说的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们两个话里话外的,朱厚照登基,张音心中不爽了,她还盼着朱佑樘长命百岁呢。 张环与张鹤龄见她黑了脸,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一时间都讪讪的。 张音不愿再与他们多说什么,带着人回了宫,哪知道回到坤宁宫,只有朱厚炜与朱秀荣两兄妹在,两人骑着小竹马,你追我赶,见到张音回来,都向她扑过来,一人抱住她的一条腿。 朱厚炜委屈的说:“父皇带大哥出宫玩去了,都不带我和妹妹。” 张音摸摸他的小脸,安慰道:“你们太小了,等你们长得和哥哥一样大了,父皇就带你们出去玩。” “好吧。”他还是一脸的闷闷不乐。 小小的朱秀荣突然蹬蹬的跑去室内,过了一会儿,又跑出来,伸手递给他一样东西,道:“二哥,你不要不开心,秀荣把最喜欢吃的桂花糕给你吃!” 朱厚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接过桂花糕,三两口塞进嘴巴。 一直了天黑了,朱佑樘才带着朱厚照回来,朱厚照还没进坤宁宫的大门就叫道:“二弟,三妹,快来看,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好玩的了。” 他买了一大堆吃的和玩的,有民间的各种糕点,还有五颜六色的风车、藤蔓编制的小动物,朱厚炜与朱秀荣爱不释手。 张音拉着儿子坐到一边,柔声问道:“宫外怎么样啊,今天有没有见识到什么新鲜事?” 朱厚照道:“宫外的人生动有趣,比宫里的人好玩,醉仙楼的烤鸭也好吃,我还带回来了呢,娘,你等会儿一定要尝尝。有个人撞了我一下,然后我的钱袋子就被他偷了,他的技术可真好啊,父皇并没有把他送去见官,反而给了他银子,让他以后自食其力,做活养活自己。” 张音点头,又问:“还有呢?” “孩儿今日在街上见到有穿绫罗绸缎的人,还有衣不覆体的人,有的人吃得起京城最好的醉仙楼,有的人却要乞讨为生,孩儿以后肯定不会闹那种何不食肉糜的笑话。” 张音摸摸他的头,欣慰道:“你能懂得民间疾苦,为娘很欣慰啊,照儿,眨眼,你就长大了,都快比娘高了。” 朱厚照笑道:“那我还要快快长大,以后照顾娘和弟弟妹妹们。” 朱佑樘则陪着女儿玩小风筝,听到朱厚照的话回过头来,道:“照儿,你可要说道做到,以后就算爹娘不在了,也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 朱厚照心中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爹娘不在了会怎么样啊,他是父亲最重视的长子,母亲虽然更疼爱弟弟妹妹一些,但是对他也是很好。 朱厚照有些心神不灵,张音见他情绪不好,用过晚膳,就打发他回宫休息了。 今晚的月色很好,月光洒在地上,映着树影,如同水中的荇菜,朱厚照踩了踩树影,又觉得没趣。他回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坤宁宫,想着母亲还在陪着弟弟妹妹们玩,心中更加不舒服。索性掉了头,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走去。 大伴高凤不在,跟随的小太监们都不敢劝他,有个胆子大些,咽了口水,上前劝道:“已经是暮秋了,天气凉,太子您还是先回宫吧。” 朱厚照心中烦闷,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随意走走,马上就回来。”见那个太监张嘴,他马上说:“闭嘴,不许说话,在这里等我。” 秋风吹得树叶簌簌的响,在抬头望着天空,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6 一片乌云不知什么时候飘了过来,挡住了月亮,这一片地方偏远,有些阴森,偶尔还传来几声猫叫,饶了朱厚照一贯的大胆,此刻也不由得想起太监们给他讲的那些鬼故事来,他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间一个鬼魅似的声音传到他耳边,“儿子,儿子你终于来看娘了!” ☆、母子 这声音尖锐刺耳,朱厚照吓了一跳,但他生性胆大,心想既然遇到鬼了,怎么也学学那骗鬼的宋定伯,逗这鬼玩玩。他索性站住了,等着那鬼现身。 然而,这鬼却让他失望了,借着微弱的月光,朱厚照看清了那鬼的样子,不过这个普通的宫女,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衣衫倒还整洁,但形容枯槁,人很瘦,走路飘一样。 那宫女殷殷切切的看着他,嘴里不停地叫着“儿子、儿子!” 这就是个疯女人嘛,朱厚照觉得没趣了,转身准备离去,那宫女突然紧紧拉住他的衣袖,悲戚道:“儿子,你别走啊!” 朱厚照稍稍用了点力气就挣脱了宫女,见她实在哭得可怜,于是道:“你可别哭了,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儿子。” 宫女问道:“你穿明黄色,是太子殿下?” 朱厚照颔首。 宫女咧嘴笑了,“太子就是我儿子,我儿子就是太子。” 朱厚照恼怒,骂道:“你这疯子,我母亲乃是皇后娘娘!”唉,他竟然浪费时间与这疯子说这么多话。他不再理宫女,转身大步向来时的路走去。 宫女追赶几步,大声道:“你是我的儿子啊,我名叫郑金莲,本是太皇太后赐给陛下的妾,皇后善妒,当年又没有生育子嗣,朝臣纷纷上书选妃,皇后无法,只得盗宫人子为己用,我才生下你,就被皇后夺走了,我的儿,这十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朱厚照心中茫然,本能的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你不过是个卑微的宫女。” 郑金莲道:“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你可以去问仁和长公主,她对这件事情很清楚,当年她还见过你外公。” “闭嘴!”朱厚照不想再听她说下去,匆匆而去。 大伴高凤正带着一群小太监在寻他,见到他,连忙问道:“殿下哪里去了,让奴婢们好找,夜里冷得很,快快回宫吧!” 朱厚照眼睛一热,道:“好。” 这一晚上朱厚照都没有睡好觉,一会儿梦见那郑金莲在对他哭泣,诉说,他这个儿子不管亲娘在受苦,一会儿又梦见张音只顾着疼弟弟妹妹,对他要求十分严苛,弟弟妹妹可以任意撒娇耍赖,他却不能。早上醒来的时候,头昏沉沉的,面色有些蜡黄。 高凤替他去学堂告了假,又请了太医给他看病,太医诊断是受了风寒,开了一副药,朱厚照喝了药,又躺在床上睡着了。 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张音正坐在床边,担忧的望着他,用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额头,柔声问道:“照儿,你头还疼吗?” 朱厚照摇摇头,摸摸地看着张音。 张音见他闷闷的样子,还以为是因为身体原因所致,道:“病了就好好休息几天吧,等完全好了再去学堂,我刚才熬了鸡茸粥,还是热的,你先坐起来喝一碗。” 朱厚照喝着温热的粥,熟悉的味道流淌在心里,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味道,可渐渐的,母亲就很少再做了。 朱厚照突然问道:“娘,我们兄妹三个,你最爱谁?” “啊?”张音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傻儿子,你不会吃你弟弟妹妹的醋吧,你们同胞所出,我一样爱你们,只是你是长子,以后要继承你父亲的皇位,所以我们对你要求更多,也更严格些,对你弟弟妹妹就没这么多要求了,而且你能永远都陪在父母身边,你弟弟只要成年就要离开京城就藩,以后相见渺茫,你妹妹也要出嫁,出嫁的女儿也不能陪着父母了。” 朱厚照脸色通红,羞赧,“娘,我错了,不该同弟弟妹妹争宠,我以后也要更加对弟弟妹妹好。” 张音摸摸他的头,笑道:“没事,娘也忘了你也是个小孩子呢!” 张音的一番解释让朱厚照彻底放下心来,不再多思多想,很快便恢复了健康。 这件事情张音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就忘记了,然而,宫里宫外这一段时间却开始平生波澜。先是一位叫做王玺的人跪在紫禁城门口,高呼:“国母郑氏,幽居多年,不得天下奉养。今国母之父在此,欲面奏圣上!” 虽然事后王玺被关押起来了,但却引得人们议论纷纷,又有多事之人想起成化五年的流言蜚语,当时就传言太子乃是宫人所生。 宫中的老人都知道郑氏就是储秀宫的郑金莲,于是宫中的宫人们都很客气的对待郑金莲,郑金莲不了解情况,战战兢兢的,小心做事。 朱佑樘知道此事后大怒,派锦衣卫拿下了王玺,又通过王玺抓住了郑旺。刑部很快审完案子,郑旺、王玺被□□,连郑金莲也收到牵连,被送进了浣衣局。 浣衣局的太监过来带走郑金莲时,郑金莲才明白过来犯了什么事情,她一个弱女子,拼命的反抗,大喊:“太子救我,我是你母亲啊!” 郑氏冒充皇亲案子审的糊里糊涂的,加之英宗朝也有孙贵妃盗子成名的事情,其实太监们心中都是同情郑金莲的,也许这郑氏真的是太子生母呢。他们反而不敢太过强迫他,以免太子继位后找他们算账。 因此,郑金莲很轻易的挣脱,突然间她愣住了,不出声了。众人回头,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太子来了。 朱厚照看了高凤一眼,高凤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给太监们说了几句话,又给了些银子,太监们知趣的退到一边。 郑金莲惊喜道:“皇儿,你来救娘亲了吗?” 朱厚照紧紧抿着嘴,他现在也不明白谁是他的母亲了,是坤宁宫中雍容华贵的那一位,还是眼前这落魄的这一位。他甚至紫禁城表面的光鲜亮丽,实际上不知掩盖了多少肮脏事。他也不明白今日为何要要见郑金莲,他仔细的观察郑氏,想仔仔细细的看看他们面容有没有相似之处,他庆幸,他与郑氏不像。 张音得知朱厚照对找了郑金莲,气的连饭也吃不下,朱佑樘劝她:“照儿还小,难免听信谣言,这宫里谁不知地你是太子的生母。” 张音恨道:“我是恨有人故意离间我和照儿的母子情,只要在他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只会越来越疑惑,三人成虎,到时候假的也变成真的了,我真是养了个傻儿子,居然怀疑自己的亲生母亲。” 朱佑樘道:“他还小嘛,也是前朝有这种事情发生,照儿才会疑惑。” 朱厚照好几天没有来给张音请安,张音也不去见他,但仍旧像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7 以前一样每天送吃食去学堂给他。朱厚照吃着母亲送来的东西,心绪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十章左右就完结了。 急急流年,滔滔逝水,青春小鸟一去不飞回~~~ 珍惜时间 ☆、第 90 章 朱厚照上课显得心不在焉的上着课,还有一个比他更心不在焉的齐翼,杨廷和问了两个简单的问题,这两人都答不上来了,最后只有杨慎答了,杨廷和道:“好了,今日讲的你们回去想想吧,课就上到这里了。” 待他和杨慎走远了后,齐翼走过来对朱厚照说:“太子,您能替我娘向陛下求情吗,陛下派人把守公主府,不许她出门,我和弟弟们现在都住在祖父家,也见不到娘了。” 朱厚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齐翼,连他也也不知道,就只是突然前几天,娘就不能出门了。朱厚照心里咯噔一下,拔腿便出了端本宫的大门,看方向是往文华殿的方向而去。 高凤在后面紧紧的追着他,一边喊道:“太子,你要冷静下,不可冲动啊!”他毕竟年纪大了,怎么可能追的上朱厚照,没多久就见不到朱厚照的人。 他是经常往来文华殿的,守门的太监也不需要通传,直接让他进去了,朱佑樘正在批阅奏折,见儿子过来,连忙召他到身边,朱厚照好奇的看了看他手中的奏折,里面的内容竟然是小王子又来犯边,抢劫粮食。 朱厚照双手握紧,大声道:“父皇,不如让孩子出兵去讨伐小王子!” 朱佑樘失笑道:“你今天虚岁才十三呢,太小。” 朱厚照反驳道:“可是甘罗十二岁就当了宰相。” 朱佑樘还是摇头,“天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杨先生没有给你们讲英宗皇帝北伐的故事吗,这教训还少的。” 朱厚照情急之下,冲口而出:“父皇,把太子之位让给二弟坐吧,我做个大将军就好,正好我也不愿意学那些经史。” “荒唐!”朱佑樘举起奏折重重的拍在案上,道:“太子岂是你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的,我大明国祖宗立法,嫡长子继承制,你弟弟非长,怎么可能轮到他继承皇位。” 朱厚照突然显出悲愤的神情来,他轻轻的说:“可是父皇,我不是嫡子,我母亲如今正在浣衣局受苦,父皇,求你放了我生母吧。” 朱佑樘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朱厚照还在苦求他放了郑金莲,突然间,朱佑樘突出一口鲜血来,然后便昏迷不醒。 朱厚照吓住了,连忙大喊:“来人,陛下昏倒了,快叫太医!” 宫人侍卫们破门而入,把朱佑樘送到坤宁宫,太医也很快过来了,朱厚炜与朱秀荣见平日笑容满面的父亲,脸色青白的躺在床上,怎么叫也不醒,两人吓得哇哇大哭,张音强打着精神,先哄着两个孩子出去,并跟他们保证,父皇只是睡着了,明天早上就睡醒了,然后叫两人的乳娘把他们带走。 太医来把完脉后,又开了药方,然后才道:“陛下这是急火攻心所致,臣已经开好了药,陛下服下后,过一二个时辰就可以醒来。” 朱厚照高兴的说:“太好了!” 张音看了他一眼,却并不这么乐观,道:“太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太医思忖道:“陛下朝政繁忙,操劳过度,再加上丹药的侵害,其实内里已经空虚,只能好好将养着,不可太过劳力劳心。” 太医走后,朱厚照羞愧道:“娘,是我的错。” 张音反问道:“你有什么错?” 朱厚照嗫嚅了半天,才下定决心一般的说:“我跟父亲说不想要做太子,想把太子之位让给弟弟,我还求父皇把郑氏放出来。” 张音真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了这样的儿子,能说他是本性纯真吗,她按捺住心头的火气,道:“把郑氏放出来做什么,你已经认定了郑氏是你亲娘?” 朱厚照摇摇头,“我不确定,郑氏说仁和姑姑都清楚事情,可是父皇把仁和姑姑关押起来了,我……” “所以你就认为是我们虚心,是吗?你还是不明白的你的父皇啊,他仁慈,心胸宽阔,所以你们就得寸进尺的认为他心虚吗,当年万贵妃逼死陛下的生母纪氏,陛下尚且没有对万家赶尽杀绝,更何况今日只是郑家想谋些钱财,至于仁和为什么被禁闭,我告诉你,是因为王玺郑旺之所以在宫门口大呼什么“国母郑氏” 之类的胡话,完全是因为仁和指使,陛下念及兄妹之情,并没有严处,现在你明白了吗?” 朱厚照更加的羞愧,不知说些什么。 朱佑樘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听见母子两的谈话,道:“照儿,你还小,暂时想不明白也情有可原。” 张音看了一眼,嗔怪道:“陛下你就是太过宠爱他,才让他养成这副性子,照儿,你实事求是,我对你怎么样,暂且不论,在你们三兄妹中,你父皇最宠爱,最重视的是不是你?” “是,娘,孩儿错了。” 张音打断他,“先别叫我娘,今日听说你还叫了那郑金莲娘,我现在也快糊涂了,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骨肉。” 张音这话有些诛心,朱厚照默默的跪在了地上,不在言语。 朱佑樘不忍心她将儿子逼着这样厉害,张音道:“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耳根这样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将来还怎么继承大统,陛下接过先帝手中的烂摊子,辛辛苦苦才将大明国治理的中兴繁荣,不能败在他的手上。假作真时真亦假,照儿,这件事情还需你自己分辨,你起来吧。” 朱厚照泪流满面的站了起来,张音见他这可怜的样子,心又软了,给他擦了眼泪,道:“你父皇病了,你更要支撑起来呀,别哭了。” 朱厚照抽泣道:“娘,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 张音道:“你是我的儿子,我除了原谅你还能怎样,你那耳根软,听风就是雨的性子快早点改了吧,以后别叫爹娘为你操心了。” 朱厚照点头,突然又道:“那么父皇还是要严惩郑氏,以免日后有人再借郑氏之名闹事。” 朱佑樘想了一下,道:“王玺郑旺当斩,至于郑金莲就按原来的吧。皇后有没有意见?” 张音道:“可以,郑金莲本就处在深宫,没有宫外的那些别有心思的人,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朱佑樘道:“照儿,你先回宫休息去吧,这事就算过去了,爹娘都不会责怪你的。” 朱厚照默默的离开了,张音见他的背影,叹气道:“照儿心思单纯,又不喜读书,只爱舞蹈弄棒的。” 朱佑樘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是不可能的,汉王当年多么得成祖皇帝的喜爱,却仍然当不了太子,内阁六部也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8 不会同意,只要他是嫡长子,不管他合不合适,朝政自由一套完整的行政班子,只要这个皇帝不是太昏庸,整个国家是乱不了的。我日后也多多教他为君之道,这个国家终究是要交到照儿手中。”他说的仿佛是在交代后事,张音慌了,忙道:“照儿那么小,你可不能一下子就放手了,陛下你还说我们还要去游历大好河山,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朱佑樘虚弱的笑道:“你放心,我会陪着你长长久久呢。” 朱佑樘休息了几日,等身体好一些了,就开始慢慢的教导朱厚照处理朝政事宜,渐渐的一些日常简单的奏折也能让朱厚照直接处理了。 这一年,太皇太后周氏的身体也渐渐不行了,周氏今年已有七十四岁,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在都已经算作高寿,周氏对朱佑樘有大恩,朱佑樘也侍奉周氏甚为孝顺,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晨昏定省。 这日,清宁宫的人来报,太皇太后不行了,请皇后、皇子去清宁宫相见。 周氏的后事,张音早就开始预备了,她取下头上的钗环,又换了素衣,然后几个孩子也换了素衣,才带着孩子们去清宁宫,却见到朱佑樘早就已经到了。 周氏道:“佑樘,老身也活不了几天了,说起来,我这辈子比钱皇后享福多了,无病无灾享福到古稀!”周氏与钱皇后争了一辈子,临到老了,仍然还记得钱氏。 钱氏得到了英宗的宠爱那有怎么样,最终的赢家仍然是她,她儿子、孙子都是皇帝,钱氏连与英宗合葬都要问过她同意才行。 朱佑樘见她有些糊涂的样子,心中拗痛,祖母最终也要离他而去吗。 只听周氏又说:“佑樘,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然祖母死不瞑目啊。” 朱佑樘悲痛道:“祖母,您请说?” 周氏道:“老身崩后,佑樘你须用嫡后的规格来操办老身的后事,老身要系帝谥及祔太庙,与英宗皇帝合葬。” 朱佑樘犹豫了半天没有回答,周氏的手紧紧的抓着朱佑樘,眼睛眼圆鼓鼓的瞪着朱佑樘。 张音连忙上前,笑道:“太皇太后对陛下有再造之恩,这些事情都不劳您操心,陛下必定给您办的妥妥的,您放心。”说完她又给朱佑樘使了眼色。 朱佑樘反应过来,道:“祖母放心,孙儿一定会按您的意思来的,您就安心吧!” 周氏这才缓缓的合上了双眼。 ☆、太子成婚 弘治十七年三月,周太皇太后崩,朱佑樘悲痛不已,亲自拟定了谥号“孝肃贞顺康懿光烈辅天承圣睿皇后”,大学士刘健、谢迁、李东阳上议,太皇太后生前不是嫡后,建议别祀于奉慈殿,不祔庙,去掉帝谥,仍称太皇太后。 朱佑樘把奏折拿给张音看,脸色铁青,“看来最终朕要让太皇太后失望了。” 张音心中好笑,这个朝臣确实是古板,不过朱佑樘确实也没办法强迫,不然,明日就有大臣去撞大殿的柱子,宁死也不从的,不如索性,各退一步,她建议:“周太皇太后去掉帝谥,别祀于奉慈殿,不祔庙,称皇后,与英宗合葬裕陵,各退一步,这样可以吗?” 朱佑樘有些发愁,“朕也这样提了,但那帮文臣还是不愿意。” “陛下看重杨廷和大人,让杨大人去跟他们说,只要太皇太后的事情成了,母妃的也可以与先帝合葬,享受皇后的供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朱佑樘一番暗示下去,也不知道杨廷和和刘健等人是如何谈的,事情很快定下来,太皇太后最终谥号为孝肃贞顺康懿光烈辅天承圣皇后,于奉慈殿,与英宗合葬。 本来以为事情就此尘埃落地,没想到太皇太后下葬的时候,才发现钱皇后陵墓的隧道被堵塞,朱佑樘本想挖开隧道,钦天监阴阳司看过后,表示挖开隧道会破坏裕陵风水,于是作罢。 张音得知此事后,也是很无语,钱皇后贤惠温良,未免太过软弱,一味的依靠英宗,又没个儿子,不会替自己考虑,落得如此悲惨,连与丈夫合葬也不能。 太皇太后的丧礼过后,朱佑樘又病了一场,直到冬天的时候才好一些。他每常处理政事必定把朱厚照带到身边,朱厚照成长很快。加之有大学士刘健、谢迁等人辅政,朱佑樘渐渐的事情交给朱厚照独自处理,他则专心养病。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弘治十八年,朱厚照已经十四岁了,身高已经超过张音,张音欣喜于儿子的成长。 朱佑樘与她商量,想提前给儿子选太子妃,张音有些哭笑不得,朱厚照放在现在那还是读初中的年纪,“太早了吧,照儿才十四周岁呀!” 朱佑樘摇头,道:“我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挨到什么时候,照儿成婚后,我也能稍稍放心了,再说一整套选妃程序走下来,要成婚也是明年了,那时候照儿也都十五岁了,不算晚了,他性格跳脱,成家后有个人劝导,也好稳定下来。” 张音明白他一片慈父之心,只得答应道:“那好吧,我这就安排下去,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调养身体。” 朱佑樘见她担忧的目光,转移话题,问道:“你不是派人在广东内寻医术高明的大夫吗,有消息了吗?” 张音有些发愁,“在广东一带不错的大夫,专治疑难杂张,当地人人称颂,派人去请了,但是那大夫出海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朱佑樘面色突然凝重起来,郑重的说:“张贴皇榜,全国各地寻找良医太过劳民伤财,你看,那么多的大夫被送上京,其是却并没有什么本事,已经一两年了,我也累了,算了吧,阿音。” 张音心中一酸,眼泪涌上来,她使劲的眨了眨眼睛,道:“好,听你的,那就不找了。”话虽如此,她还是偷偷派人日日守在广州码头,就等着那位大夫回广州。 次日,朱佑樘遣百名宦官入南北直隶遴选太子妃,海选五千名少女进京,之后的初选、细选、精选、宫选等都不需张音等操心,自有专人负责,直至选出最后的五十名秀女。 张音翻看着萧敬送来的秀女名册,其中记载众秀女的籍贯、家世、品行,还附有秀女的小像。 明朝选妃多从平民百姓中选,秀女的家世普通,性格也大多是温柔娴静、贤良淑德、秉性柔嘉之类,再看看秀女小像,出了发型不同,也看不出妍媸。 萧敬垂首,道:“陛下、皇后娘娘,秀女们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朱佑樘希望给儿子挑个好媳妇,因而对这件事情兴致勃勃,道:“让她们进来把。” “等下,”张音阻止道,“刘瑾,你去慈庆宫把太子请过来。” 刘瑾领命而去,张音解释道:“这是照儿的终身大事,总要选个他喜欢的。” 朱佑樘点点头,感叹道: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9 “是要照儿满意才行,时间过得真快,上次选太子妃都是廿年前的事情了,我中意你,万妃从中作梗,幸得太皇太后的协助,你我才能顺顺利利的结为夫妻,做一对恩爱夫妻。” 朱厚照很快就过来了,他还是少年心性,对于选妃的事情并不太放在心上,反而对于骑马射箭更喜欢,他给父母行过礼后,道:“选太子妃的事情父皇母后做主就行了。” 张音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才道:“皇后是以后要陪你一辈子的人,肯定要选个你喜欢的才好。” 朱厚照嘟嚷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张音无奈的和朱佑樘对视一眼,朱佑樘只得道:“等会秀女会进来,你看着满意,就把御赐之物交给她就行了,就选三名吧,太子妃一名,选侍两名,太子妃赐玉如意,选侍赐鲜花。行了,让秀女们都进来把。” 五十名秀女排成五排进来大殿,她们都身穿统一的粉色的宫装,只有发型与首饰略微不同。 张音把玉如意递给儿子,轻轻推了他一下,“下去仔细看看,也可以问她们问题,你觉得哪个好,就把玉如意给哪个。” 朱厚照拿着玉如意走到大厅中央,这些女子在他眼里渐渐清晰起来,作为十四五岁的少年,他兴趣广泛,精力旺盛,每天都有各种新奇的事情做,他暂时还处在与女孩子没什么兴趣的年纪,仔细观察这些女子,好像长的都差不多,都是适中的身姿,鹅蛋脸,白皮肤,没有环肥燕瘦之分,仿佛都是一个模具印刻出来的,索然无味。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随口问身边的一名秀女:“在家可有读过什么书?” 那秀女第一次面见皇帝,有些害怕,低声答道:“回殿下,妾只读过《女四书》,认得几个字,平日在家以针黹为业。” 朱厚照觉得无趣,又去看别的秀女,只见第三排中间有个秀女不知怎么的在笑,眼睛弯弯的,于是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笑什么?” 那秀女大大方方的施礼,然后道:“妾名叫夏□□,今日有幸得见天颜,妾觉得高兴,陛下宽宏仁慈,治理国家,井井有条,妾的父亲仰慕陛下,可惜他是个百户,见不了陛下,妾就记住陛下的样子,回去说给父亲听。” 她的样子可爱,不吭不卑,性格也大方,朱厚照心生好感,于是问道:“读过什么书,在家常做什么呢?” 夏□□答道:“妾读过《论语》,平时也就读书、骑马,妾还喜欢击鞠,连妾的大哥都比不上妾呢!” 不知不觉,朱厚照就与她多说了几句话,他又看了其他几名秀女,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最后朱厚照将玉如意交给了夏□□,剩下的两支鲜花,交给了姓王与姓李的两名秀女。 选妃结束后,夏□□已是钦定的太子妃,宫中御赐夏家京中大宅一座,又赐了聘礼无数,夏□□回家待嫁,而王、李两位选侍则直接留在宫中。 张音并没有直接给朱厚照送过去,她把秀女留在储秀宫,吩咐了教养嬷嬷教导宫中规矩,待朱厚照正式结婚后,再把她们两人送过去。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婚礼的程序一步步走完,直到亲迎那天,朱厚照贵亲自去夏家亲迎太子妃的,亲娘子迎接回来之后,现在坤宁宫拜过天地,然后把新人送去了慈庆宫。 次日,太子夫妇过来请安,张音看着十五岁的新娘子叫她:“母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才三十五岁,居然就有了儿媳妇,大概过一两年也该抱孙子了,她还真生不出做祖母的那种感觉啊。 朱佑樘咳嗽一声惊醒了她,她接过夏氏手中的茶,又把手上的玉镯子,撸下来戴到夏氏手上,道:“这是本宫成婚的时候,太皇太后赠与的,现在本宫赐给你,望你和太子和和睦睦。”那句早生贵子她真的说不出。 朱佑樘也简单的交代了他们几句话,便让人领着去太庙拜见祖宗了。 夏氏的性格温柔,朱秀荣倒是喜欢和她玩,姑嫂两个感情反而比她跟太子之间的感情更好。 朱厚照成婚后,却常常居住在文华殿,张音很担心他们夫妻的相处情况,朱佑樘道:“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你也不要干涉太多,夏氏是他自己选的,而且照儿现在正该把精力放在读书和前朝,我之前还担心他过早沉迷于女色,这下也可以放心了,他们都成婚三个月了,那两名选侍给送到东宫去吧。” 张音派人把两名选侍送到东宫后,听人来报,夏氏与那王氏、李氏相处的情同姐妹,丝毫没有嫉妒之心,东宫一派和睦之景。 ☆、完结 弘治十八年真是喜事连连的一年,先有朱厚照成婚,再次就是广州的那位神医终于出海回来了,神医刚到码头,就被张音派的人给逮到了,就这样被客客气气的请到了京城,送进紫禁城。 这位神医人称“赛扁鹊”,年纪约四十出头,皮肤黝黑,长的精干短小,穿粗麻衣服,模样不像神医,倒像是海上的船员。 赛扁鹊极有个性,自称:“看病救人纯属看眼缘,看的顺眼的人,不要钱给个看病,看不顺眼的人就是给万金也不看。”平日多为穷苦人家看病,朱佑樘这个皇帝当的还算是称职,赛扁鹊对他有好感,这才尽心尽力为他诊断看病。 赛扁鹊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朱佑樘吃了半个月他开的药,又用过针灸,身体渐渐好起来了,虽然仍然身形销售,但精神气却一天比一天好。赛扁鹊道:“陛下日后需要好好保重身体,不可操劳,小民保陛下还有十年好活,小民医术有限,剩下的也不敢做保证了。” 朱佑樘看的很开,“生死有命,皆有天定。” 张音也不不去想那十年后的事情,十年的时间这么长,说不定找的新的方法为朱佑樘调理身体,变数很大。她赏赐了很多金银珠宝给赛扁鹊,赛扁鹊也不推辞,全部受了,转头又用这些钱买药买物品施舍给穷苦人家,最后两袖清风,翩然而去,再不见踪影。 朱厚照却有些不解父皇为何要放走赛扁鹊,在他来看,赛扁鹊这样的神医就该留在太医院为皇室服务,放他入海,又难寻踪迹了。 朱佑樘道:“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赛扁鹊是好人,不畏富贵荣华,让他去吧。” 朱厚照望着两鬓已有微霜的父皇,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迈之情,父皇渐渐老去,属于他的时代即将到来。 朱厚照在大学士大学士刘健、谢迁、李东阳等人的辅助下,将政务处理的紧紧有条,朱佑樘更加的对儿子放心,某日,他问张音:“二十年未回家乡,是否想家?” 张音诧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朱佑樘说的家乡是山东兴济县,她现代的老家并不是兴济县,所以才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10 愣住了。其实说到河间府兴济县,那也是她待过十几年的地方,那时候与弟弟妹妹们跟着父亲读书,母亲张氏也还没有那么偏执,还有金家的表兄弟姐妹,还有河间府的醉仙楼、玉溪、西山,还有龙泉寺,那么多,听朱佑樘提起来才觉得河间府确实深深的藏在她的心中,一直没有忘记,那时候单纯快活,自从离开家乡来到京城,这二十年来,竟然都没有回家,也极少极少见到故人了。弘治三年的时候,方芷因为姻缘不顺,还来京城散心,算是见过面,后来隐隐听说,嫁了河间府的一位举人做继室,后来就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还有甘棠,当年是嫁到保定去了,也有二十年没见了,张音都有些怀疑几人再相见会不会认错人了。 张音道:“一晃二十年了,陛下你现在提起来,我确实想家了。” 朱佑樘笑道:“等四月的时候,我们就去河间转转,等照儿大一点,我们就可以去江南画船听雨,再去大漠看孤烟落日。” 张音靠在他的肩头,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到了四月的时候,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朱佑樘带着张音出发了,他们这次出行极为低调,带了数十名身手好的锦衣卫,朱佑樘带了萧敬,张音带了刘瑾与巧儿,白天坐在马车里慢悠悠的行走,晚间就住在驿站或者城里有名的客栈,也不赶路,一路上看美景、品美食,悠闲自在。张音最开始不太适应马车,做了几天之后,也就适应了。 终于一行人到了河间府,张音事先通知了金家的了,金大舅带着儿子在城门口迎接他们,众人都去了金家安顿。 金大舅陪着朱佑樘在前院用餐,金舅妈则在内院招待张音,她态度恭谦,道:“寒舍简陋,招呼不周,请娘娘见谅。”她与儿媳站在张音的左右给张音布菜。 张音叹息,站起身来,握着金舅妈的手道:“舅母,您也坐下,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今日没有君臣之分,只有亲戚长辈之情,嫂子也坐。” 金舅妈见张音的话十分真诚,便告罪,坐了下来,两人讲一些河间的风土人情,渐渐的彼此之间的隔阂也消除了。 张音又问道:“不知甘棠表姐与方芷妹妹过得如何,我们姐妹好多年没见了,很想她们。” 金舅妈道:“甘棠过得不错,女婿这些年官做的好,听说过不了几年就能升到京中,到时候你们姐妹也能相见,方芷,也不错,女婿大她七八岁,很疼人,她也有两个亲生儿子傍身,我对这两个女儿都能放下心来了。去年的时候,亲家过世了,方芷戴着孝呢,不好见人,所以她今日才没有回府。” 张音道:“我还有些礼物要给她,那就烦劳舅母替我带给她了。” 巧儿捧着一盒内造的首饰出来,又道:“还有几匹江南进贡的绸缎,交给贵府的管家了。”,金舅妈欲起身道谢,张音忙按住她,“舅母不可再多礼了,这些礼物也是全了我与方芷的姐妹之情。” 朱佑樘与张音暂住金府,行事极为低调,在河间府城游玩了几日,两人都起身去了兴济县。 张音的叔叔现在居住在张家老宅,自从张音当了皇后以后,张家老宅建的越发气派,门口两座威武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张家的大门自张音出嫁就一直关闭,张二叔本想开大门迎接帝后,但被朱佑樘否决了,此时出门时微服私巡,他与张音扮作一对普通的官家夫妇,一路上并没有引人注目。 在兴济县的第二日,张音就带着朱佑樘去西山,西山脚下郁溪的水依然清澈见底,今日并不是庙会,人也不太多。 西山南面桃花、杏花开的繁盛,蜂飞蝶舞,阳光明媚、树木新绿,在这山野外,人身上的那种郁闷气一扫而光,张音得意的对朱佑樘道:“相公,我们兴济县风景不错吧,真想留在这里不回京城了,紫禁城比起这乡间,仿佛是一个用金子打造的铁笼子。” 朱佑樘见她说起了孩子话,笑道:“紫禁城虽然小,但有几个孩子在,离开久了你就会想它了。” 张音收起笑容,“我还真有点想三个孩子,还有隔几日就有他们的信到达,唉,秀荣见不到我就哭,要不是她年纪太小,受不了舟车劳顿,不然就带上她了。” 朱佑樘把手放在她的肩旁,道:“这些就先不要想了,这西山上有个颇有名气的龙泉寺,咱们上去看看吧!” 张音道:“龙泉寺的斋饭有名,咱们爬上山,正好吃午饭。” 龙泉寺里的主持大师张音已经不认识了,新主持圆镜大师道:“师兄已经圆寂了。”他让小沙弥带着朱佑樘等人去了专供施主休息的禅房,稍后,又有沙弥送来了斋饭,一些青菜豆腐之类的,材料虽然简单,但是原汁原味,张音吃着这饭菜就想起以前来龙泉寺的一些事情了。 两人吃完饭,张音带着朱佑樘去了禅房右边的小院子,朱佑樘比她还熟悉路线,熟门熟路的打开柴木,笑道:“我小时候还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寺庙里没肉吃,也常常来这里抓个兔子野鸡改善伙食。” 张音“啊呀”一声,“说不定我们小时候见过面啊,我母亲也经常带着我们姐弟来,我和鹤龄、延龄在这里抓过蛐蛐。” 张音使劲想了半天也没记得是否见过朱佑樘,她六七岁的时候来的次数过,也见过一些小和尚,但真没有想朱佑樘的。 朱佑樘道:“别想了,我们都来过龙泉寺,这就是缘分,何必追究小时候是否见过。”他没说的是,他当然记着张音,她与鹤龄将兔子让给了饥饿的朱佑樘,不过朱佑樘并不打算将这个事情告诉她了,那个时候,他又瘦又小,面黄肌肉的,样子可不好看,他想在张音面前保持形象,又怎么会告诉她。 最后两人又去了龙泉寺的大雄宝殿,佛祖释迦牟尼仍然慈悲怜悯的看着世人,上完香,二人又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两个站起身来,相视一笑。 分卷阅读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