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 正文 分卷阅读1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1 情歌(上)1 1 季师益开始对邱景岳产生印象,缘於博士一年级时的一次酒会。1∽2※3d→a那天是三年级的毕业酒会,领导们退场之後按惯例学生们都去了第二摊,在几天前毕业生们就订下来的唐会。唱歌之余,肆无忌惮地互相灌酒──作为一年级、并且是临床型博士的季师益没有受到太大刁难,只是注意到有一个人不停地和众人拼酒,或者说,有人不断地去挑战这位师兄。之後,欲图灌醉他的所有人都醉了之後,他依然谈笑风生,唱了一首又一首情歌。只是他的音准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很多年後,季师益仍然能准确哼出他当时连唱了两遍,都唱走调的那首歌:“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边娇豔的水仙,别忘了山谷里寂寞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季师益曾经是七年制的学生,硕士时选的是胃肠外,博士考了肝胆。因为是临床型的博士,和同年级的其他博士都不住一起,而且前半年上课,後半年在普外各个科室轮科,参加科室活动的机会很少,除了在临床的同年级学生外,并不认识其他年级的或是在实验室的学生。散场後一帮人七零八落地往回走,那位师兄步履稳健,毫无醉意。还在哼著那跑调得离谱的曲子:“你可知道我爱你想你怨你念你深情永不变,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 那之後季师益还是在临床上,第二年开始回到肝胆各个病区轮转,参加本科室的会议多了,接触本科室的人也多了,没有特意打听,也旁听了不少八卦。比如,那天那个怎麽也喝不醉的师兄是院长最得意的弟子兼乘龙快婿; 比如,他硕士时并不是院长的学生,和院长千金谈恋爱之後转了院长的博士;比如,他一年可以炮制至少两篇sci论文,影响因子都不低;比如,他的硕导和院长关系十分一般,在他变卦转博之後不知为了什麽原因去了澳门某医院,一去不回,诸如此类。 这位几乎实现了所有研究生梦想的师兄成为了南粤优秀博士生,背负著众多正面负面新闻毕业了,并且得到了当年度的优博,顺理成章地留校。 季师益真正认识邱景岳,是在博士三年级的时候。当时季师益做罢老总,回到科室继续轮转,刚留校的邱景岳也开始轮科。在肝胆二区碰到了一起,被安排在同一组。 第一次正式交谈发生在邱景岳来的那天交班之後,邱景岳过来问他病床分配的事,季师益说:“那师兄您接管成医生的病床吧。” 邱景岳看了一眼他的胸牌,说:“惭愧,你可别叫我师兄,你经验比我丰富多了,我还指望跟你学著呢。叫名字就好了。” “那样不好,乱了辈分。师弟们如果听见了,也会觉得我不尊长辈。”季师益笑道。 邱景岳笑了一下,没有再坚持。那个笑容不像个十分真心的,也许带了点儿无奈。 在这位师兄的众多传言中,有一项是和他作对必不得好死,例如与他同级的某位学生,深致院长大人厌恶,毕业找工作得不到院长推荐,据说就是他从中作梗。再例如他硕士时做动物实验帮了他许多忙的病理技术员,後来有一次犯了一个技术上的重大失误,去找他帮忙求情,他愣是不理睬,於是那位技术员被开除了。 季师益不轻易相信传言,但也不轻易否定传言。不管一个人因什麽理由流言四起,这个人本身不会没有问题。季师益对邱景岳是戒备的,他不会愚蠢到对他失敬。 邱景岳刚到临床时,确实什麽都不懂。不会使用电子病历,甚至不会开药──因为人人知道他和院长的关系,手术时都会尽量让他做一助,当然很不熟练。 作为名人有个坏处,好的能的是理所当然的,差的不会的必定要传为笑柄。在上临床第三天下午,邱景岳对正要下班的季师益说:“小季,今晚有空吗?一块儿吃饭吧。” 季师益愣了一愣,说:“真是不巧,师兄,今天我爸生日,叮嘱著要我回去。改天一定去。” 邱景岳啊了一下,过了几秒锺笑了,说:“这样呀” “有什麽事吗,师兄?” 当时他们在二区的医生办公室里,下午六点左右。据季师益所知,邱景岳跟的那一组当天并没有手术,如果是其他医生的话,下午一般出现一会儿就消失了。他却待到六点,怎麽看都像刻意的。 “没什麽大事,对了,小季,我还没你手机号呢。” 当然,父亲的生日是个谎言。当晚和女朋友去沙面吃了一顿海鲜火锅,回程时坐的是她的车,季师益电话响了,正是来自这位邱师兄。季师益看了手机上的时间,八点半。 电话响时,女朋友周芳看了他一眼,季师益对她笑了笑,接起电话:“邱师兄好。” 那边停了会儿,说:“小季,打搅你了,忙吗?” “哦,不忙,刚和家里人吃了饭回来。” “那就好”对面迟疑了一会儿,问:“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明天晚上没什麽事儿。”季师益说,“怎麽了?” 对面说:“小季,明天能不能麻烦你带一下我值班?” 季师益没有料到他的事是这一件,所以只是反问了一句:“哦,这样吗?” “是的。我做了五年科研,没轮过临床,从来没单独值班过。你能不能带我一下?你经验丰富”说完这些话後一会儿,邱景岳又补充说,“不过,请你帮我保密。” “护士可能会知道。” “你可以晚点过来,然後太晚了,说不想回去。我记得你家住芳村是吧?” “行,您处理得好,我没意见。” “太谢谢了,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季师益笑著说:“谁都有第一次,我最早值班也有人带的,师兄客气了。” “不,你一定要留时间让我请吃饭。”对方的声音开朗了起来。 “嗯,我爸在叫我,那师兄,先不聊了。” “好的,明天见。” 周芳忍不住笑,笑完又白了季师益一眼,说:“说,以前跟我打电话说你爸在叫,是不是都骗我的?” “骗得过你?” “你那什麽‘师兄’?还求你带值班?” 季师益笑笑,说:“挺厉害一个师兄。” “你说人厉害,都是贬义词。” 後来周芳又说:“真想见见你那师兄什麽样儿,老实人吧?” “长挺俊的,个儿挺高的。”季师益说,“是不是老实人我不知道。” 在周芳家办完事他起来点烟,大约是凌晨,手机震了一会儿,是条来自邱景岳的短信:“明天就拜托了,谢谢你,小季。” 季师益吞云吐雾,回了条短信:“不用谢,师兄您太客气了。_。”最後的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1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0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0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0 换班,就想打个电话给妻子,让她做自己的饭。 那天张宁没有接他的电话,他以为她在厨房里忙著,就直接回家了。可是家里没有人。邱景岳认为她可能去买菜,回来得迟了些,於是又打了电话,这回她接电话了。她的周围很安静,邱景岳不能忘记当时和她的对话。邱景岳笑著问她:“你在哪儿呀?” 妻子柔和地笑著回答他:“我在家里啊。” 邱景岳愣住了,愣了一会儿之後指尖开始发冷,他勉强地笑道:“在干什麽?” “在看电视,看人与自然。”她的声音同往常一样,让人如沐春风,“你吃饭了吗?别饿著了。” “还没吃,你呢?”邱景岳走到厨房,声音有些僵硬起来。 “我刚吃了啊,我做了个土豆烧鸡,全吃光了呢。” “你在哪儿做的烧鸡?”厨房里干干净净的,一点油烟味也没有。 “当然是在厨房里呀,傻子,我还能去哪儿做呢?”她咯咯笑起来,“不和你说了,你好好上班吧。” 邱景岳说:“你在和我捉迷藏吗?我现在在我们家厨房。” 张宁那儿不说话了。邱景岳问:“你到底在哪儿?” 张宁挂了电话,邱景岳不死心,又打给了她,那时她的手机已经变成了关机状态。 邱景岳不记得那天晚上他是怎麽过来的。清晨的时候,张宁还没有回来,客厅的烟灰缸里躺著几十只烟屁股。他洗了澡,洗了脸,换了件干净外套出门。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那一年的三月份,他们登记结婚後的两年半,正式婚礼前的一年半。他去上班,交班之後,上手术之前去了趟妻子工作的超声科,找到了正在换白大褂的张宁。 当场人很多,张宁对他笑:“你怎麽来了?” 很多话到嘴边都说不出来,邱景岳看著四周的人,只是说:“没什麽,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 “是啊,没电了。啊,有什麽事回去说吧,你今天有手术的吧?” 邱景岳後来终於发现那个违和感的来源了。张宁从来不慌张。她做事从容不迫,她说话有条不紊,她走路仪态端庄。 对著这样的她,邱景岳表现出哪怕一点烦躁和焦急,似乎都是自己错了。 他那天不断地想她到底去了哪儿过夜,和谁在一起,为什麽手机关机。他上手术时强迫自己不能想,不能出错,但只要稍有休息,他就开始想。 邱景岳感觉到一种灭顶的痛苦。不仅仅因为妻子夜不归宿,也是来源於对一直以为的幸福进行否认的幻灭感。他想起廖敏轩的话,怀疑他当时是不是有什麽不方便告诉自己的话,他用了那样的方式试图传达给他什麽信息,却被他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妻子在他们第一次的时候没有落红,她说可能是小时候练习舞蹈,运动强度太大,给弄破了。因为是学医的,邱景岳对这种说法也没有进行过怀疑。事实上,就是有不悦,他还是说服了自己不管她有什麽过去,他都不打算计较。女人之所以隐瞒过去,也是为了让丈夫爱她罢了。 当晚他接张宁一起回家,妻子坐在副驾驶上神色自若,邱景岳问她你昨晚上哪儿去了? 张宁说我在我爸那儿。 邱景岳说我打电话给你爸,他说你不在。 张宁於是说:“你别问了,问了不痛快。” 她直到那个时候仍然不慌不忙,邱景岳在过马路时闯了红灯,差点和侧面来的车撞在了一起,她依然一点儿也不慌张,倒是邱景岳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表情平静,甚至闭目养神起来。她的嘴角含著微笑,所谓仪态的那种笑容。邱景岳想起不知多少次她对他露出这样的笑,他开始觉得可怕。 他对她毫无办法。他不知该怎麽让她开口。他在家里喝了很多酒,没喝醉,却借酒装疯摔了瓶子,指著她问:“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张宁把碎玻璃渣扫到撮箕里头,看著邱景岳烦躁的样子,有些不可思议:“我一周陪你五天,你还觉得少吗?” 那时候邱景岳记起从前对她的那些美好印象:温柔贤淑、端庄大方、识大体、体谅人、见识广。他觉得独独少了什麽。 那天他终於想明白了,她对他从来没有占有欲。她不会主动打电话找他,不会询问他的行踪,不会缠绵於感情──他以为那是因为她识大体,他从来没想过那也许是因为他们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那天张宁同往常一样温柔地说:“夜深了,睡觉吧。” 那段时间邱景岳觉得自己的价值观被毁灭了。张宁的夜不归宿开始大方起来,从每周一天变成了两天,变成了三天。邱景岳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质问她,她总是一脸平静地说你累了,需要休息。邱景岳无法发泄自己的愤怒,他也无法把这件事向他人倾诉。他摔东西,张宁就收拾,他们家永远干干净净的。他有时摔了东西就和她行房,她也不反抗,她的方式变得大胆,不像先前的样子了,像个熟於此道的妇人。 那样过了一个月,不论张宁在家不在家,他都没办法睡著。看见她心里就堵得慌,她对他笑他就开始头皮发麻。於是在医院附近的单身公寓租了间房,每天回到单身宿舍,吃著泡面或外卖的时候,会想起他毫不知情的那几年,幸福得好像天上的神仙。 情歌(下)3 3, 那年五月的时候外婆病重了。早先家里人就说过外婆腹痛,邱景岳当时觉得可能是肾结石,只是让家人带她去当地的医院检查。她前後住了几次院,也有一定证据证明是结石,但是影像学一直没检测到石头。因为不是邱景岳的专业,他对著家里寄来的资料,也以为是结石,家里那边的医生说可以做输尿管镜取石,邱景岳安慰了父母和外婆之後,认为当地医生的做法可行。 在外婆住院进行手术的时候发生了妻子的那件事,同时家里打电话告诉他输尿管镜没取到石头,医生认为可能石头已经掉出来了。外婆在电话里说要出院,说她这辈子从来没这麽难受过,说受的这种痛比起生孩子还要痛上几十倍。邱景岳听外婆喘著气这麽说,心里十分难过,他和父母讨论,认为住院後她的精神反而更差,不能耐受治疗,怕年纪大了再住院反而会出什麽问题,就让她出院了,按医生的说法,一个月後复查。 他被妻子的事情折磨,工作也异常的忙,那时他睡得很差,一天能睡四个小时他就觉得很多了。家里没有来电话,他以为结石出来後外婆就好了,也没再留意这件事。一个月後家里来电话,说外婆的疼痛一直没有缓解,原以为是术後的疼痛,也就只是吃吃非甾体抗炎药镇痛,复查依然有镜下血尿,那边的医生说没办法,不知怎麽好,做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正文 分卷阅读21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1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1 b超还是看到肾积水,但还是没看见石头。 邱景岳意识到外婆的问题可能有些复杂。他把资料拿给泌尿外科的同事看,对方也觉得蹊跷,建议她到好一些的医院继续检查,并说腹痛查因倒不一定是泌尿系的问题,最好住到消化科去,那儿搞腹痛查因最有一套。 邱景岳对父母说可能要让外婆到广州来,查个清楚。父母有些犹豫。他们问了外婆的意见,外婆不愿意离开家乡。父母只好把她又送回去住院,但他们说当地医院的医生已经不乐意收她了,她进医院後也没有得到什麽治疗,只是被一再劝退,让他们去大医院,他们医院没办法查出来。 到五月时,外婆的精神已经不好了,疼痛变成了持续性的,彻夜难眠。邱景岳对父母说无论如何都要送过来,不行的话他回去接。 说是这麽说,邱景岳根本没办法请假。外婆对疼痛的忍耐到了极限,普通的镇痛药已经毫无作用。有一天她主动对父母说想去医院,想看病,如果能做手术,把肠子都切掉也不要紧,只要能不再痛了。父母於是说这里医院不收我们,我们去广州好不好?广州很近,睡一会儿就到了。 外婆沈默了一下,说现在一刻锺也是很长的,睡也睡不著。 父母把外婆的话复述给邱景岳。邱景岳叫了辆省际运送患者的救护车去接外婆过来。 外婆到消化内科住院,因为床位很紧张,邱景岳找了熟人才插队弄到一个加床。住进去後发现她不仅贫血,血浆中白蛋白也降低了。奇怪的是,尿检似乎也没有异常之处了。重复做了泌尿系造影,做了胃镜肠镜,并没有发现病灶。後来做了腹部的ct,在肝脏中看到了几个散在的结节影。 消化内科的教授认为在长达几个月误诊为泌尿系结石的过程中,可能她的原发肿瘤已经发生了转移,但是他们做了很多检查,始终没能找到原发灶。 肝脏的那些结节影是散在的,分布在各个部位。邱景岳明白所谓的手术是不可能的,找不到原发灶,对转移灶的手术毫无意义。重点是,外婆一天比一天虚弱,只能进食流质,也许一上台就不行了。 邱景岳如果下了手术,就去陪外婆。父母轮班已经好几个月了,他让他们晚上回饭店好好休息。外婆晚上是睡不了觉的,由於疼痛,她一夜都在呻吟。有一天晚上,她稍微睡过去了那麽几分锺,邱景岳也立刻就在床头睡著了。他醒的时候见外婆睁著眼睛,默默流眼泪。邱景岳擦她的眼泪,她说以前小小的,抱在怀里,你最喜欢我摇拨浪鼓,一摇就笑,转眼就这麽大了。然後摇摇头,说看不到我曾孙罗。 那天他对外婆说嬷,我女朋友说明天来看你,好不好? 嬷说景景有女朋友了。然後就笑了。 邱景岳从十岁後就没有哭过,那天外婆把脸转过去,又开始呻吟的时候,他怎麽都忍不住了。 他尝到眼泪的滋味,咸得发苦。他擦了又擦,好像十几年份的悲伤一起变成了水,从身体里涌出来,却怎麽也流不干净。 第二天他打电话给张宁,让她过来看看外婆。她说没关系的,你自己看著就好了,我们又还没办婚礼。 邱景岳说我外婆快死了,她想见你。 张宁哦了一声。 邱景岳觉得身体发冷。他对她说你来吧。你以後爱怎麽怎麽,我不管你。我求你今天过来一趟。 张宁说那我辞职吧,你跟我爸说你养我,跟他要点钱。 邱景岳说好。 张宁说我以後上哪,你别问我了。 邱景岳说好。 她满意了。她来的时候像视察工作,对外婆、父亲、母亲问了好,坐了一小会儿,说工作忙,要回去了。彬彬有礼,像个客人。 後来母亲告诉了当时在北京念书的弟弟,弟弟很快就过来了。父母见邱景岳没日没夜忙,脸色很差。外婆也在他们面前掉眼泪,说拖累了他,看他瘦得不成样子,心里不好过。於是让邱景岳晚上不要守著了,回去好好上班。 镇痛药在家乡已经从非甾体类升级到了曲马多,不管用後又升级到了口服吗啡、注射呱替啶。外婆住院过程中一天比一天虚弱,消化内科的同事暗示邱景岳没搞头,再不拖回去怕回不来家了。邱景岳和父母商量,父母说这麽回去,怕外婆有什麽预感,心里不好受。邱景岳说那再住几天,我和她说说。 到那时,疼得不行的时候外婆还是会怀抱希望地对父母说:实在不行的话,就开刀吧,切掉就不痛了。 在老人的观念里,开刀可以治好一切的病。 邱景岳不知该怎麽对她开口没有开刀,不可能开刀。那等於夺取她最後的希望。弟弟回北京去忙毕业的事後两天,邱景岳对外婆说嬷,我们回家了。 外婆问他不开刀吗? 邱景岳说不能开刀。 外婆没有再问什麽。她似乎明白了。 多年以後,邱景岳遇到什麽说不出口的话,都能想起当时。他对最亲的人,说出了最残忍的话。没有人敢说,他却不得不说的话。他记不起自己一辈子面对过多少次这种时刻,理由就是他的职业应当比别人更坚强。 外婆回家後不久就过世了。邱景岳请了丧假,奔丧的时候没有叫上张宁。他那时很庆幸没有告诉家里人他们已经结婚了。 丧礼过後的家冷冷清清,外婆住过的一楼被清空了,她用过的家具、衣物在坟头烧尽,只留了一张遗像,那张遗像是她疼痛了一段时间後照的,母亲担心她一病不起,就给她照了相。那张相片看不出任何不适,就像他们见惯的外婆,脸上只有笑容。他想,人一生的疼痛都藏在这样的笑容背後,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情歌(下)4 4, 外婆过世以後,他时常会做关於她的梦,做的最多的,是外婆在楼下做饭,他又惊又喜,觉得好久没见到她了,拉著她的手说嬷你回来啦。她就朝著他笑。她的笑容那样熟悉。 醒来後他能想起的,都是遗像上的那个笑容。 有时他会梦见她病危,他对她说不能开刀的那个时刻。他不记得她的表情。那时她似乎也没什麽气力做出什麽表情。有时会梦见她摇著拨浪鼓,唱著催眠曲,温暖又让人安心。而他醒来後,记忆中却并没有那样的场景。 那之後邱景岳很少回家。七月初忙於肝胆病论坛一事,忙得不可开交,他就住在他租的小房子里,开会过後他开始做老总,开头是三天值一次班,到了年底,胃肠外的那位医生做满了时间,就变成了两人轮班。邱景岳一点儿也不在乎,能忙到没有时间想事情是好事。 廖敏轩在下半年回来了。他的岳父退回科里,说是要再做一年才退休,但被请去了分院坐门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正文 分卷阅读22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2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2 诊、做手术。外科医生的退休相当凄凉,除非是真正撼动不倒的大牌,做行政一路高升,真正上去了,否则退休了,基本上没有人请去返聘。毕竟这个职业是一半的体力活,年纪大是会被嫌弃的。 他忽然明白院长催促张宁和他结婚的心情。他想把女儿交到可靠的人手中,想让她的下半生有所依著。 张宁和他联系过,关於她想辞职的事情。他又想起她之前在那种时候的威胁,心灰意冷之余陪同她去找了他父亲,听著她和他谈条件。说什麽景岳现在刚起步,她想辞职做点小生意,家里经济困难,想向他要点钱。邱景岳听得心里难受。 张宁的父亲一听女儿的话就生气了,说什麽辞职,好端端的工作辞什麽。她就说我不都听您的话,乖乖嫁了一个医生吗?您非要我说那麽白? 那句话让旁听的邱景岳终於认清了自己的地位。院长似乎惧怕了女儿的威胁,转眼就妥协了。 邱景岳不想见到张宁,依然长期住在租来的屋子里。他想起张宁就难受,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聪明,他想不通她的心情。他也没办法就那麽拿得起放得下。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过年之後他和师弟季师益关系好了起来。他因为妻子的事情烦恼,他的妻子甚至会打电话找他同事询问行踪。虽说这种行为也十分不妥当,邱景岳却情不自禁有些羡慕。 师弟季师益是看上去很温和的人,个子很高,一看就知道是外科医生的身材。他以前在读博士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这位师弟很受女孩欢迎,说是外科第一的帅哥。他有些好奇,想象中觉得应该是个飞扬跋扈的人,但真的见面後才觉得他其实是个性随和的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一些。邱景岳刚上临床那段时间,没有人可以拜托,麻烦过他不少事情,他也从不嫌烦。 因为都有烦心的事,邱景岳觉得和他聊天後相互都好了很多。邱景岳的好友都是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都远在天边,男人之间除了有正事也不会闲聊,邱景岳印象中,在开始交往了女朋友之後,很少和同年龄的男人坐在一起好好聊天。和季师益都是同行,聊的时候常常能聊得很起劲。他的临床经验没有季师益丰富,有时会问问关於临床上的疑问,季师益也会向他询问做科研的事。他知道季师益在考虑博士启动基金的事,於是在帮廖敏轩写标书的同时也帮他找了不少文献。 由於用的是职工账号,登陆学校图书馆时十分的慢,他时常等文献打开下载,等到睡著了。那段时间睡眠依然不够,季师益说他看起来瘦了很多。邱景岳倒是感触不深,胃口依然很好,睡少了关系也不大。只是後来屡次在季师益面前就睡过去了,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廖敏轩回来後,如同料想的那样,对他的态度十分恶劣。邱景岳觉得那是咎由自取,只是被骂的时候总能回想起从前他不厌其烦教导自己的样子,心里就开始难过。如果他要细数这辈子做的最後悔的事,这件事一定算一件。但人生是没有机会後悔的,大多数选择一生只有一次。 和季师益在一起十分放松,他是个很细心的人。如果他不在,邱景岳值班的时候经常半夜还要醒来找被子。邱景岳时常忙得忘记吃饭,他总会帮他订饭。有时邱景岳会想就这麽当老总当下去也挺好的。回到病区以後,他们见面机会肯定会变少。 如果廖敏轩得知他和季师益关系不错,没准儿季师益也遭殃了。 邱景岳觉得那段时间稍微愉快了一些。他开始回家去住,看见了张宁,她似乎也在家里住了段时间。他们像没发生过什麽事情那样生活了一阵子,谁也不提及先前的事,邱景岳开始觉得先前的痛苦都只是做梦罢了。张宁还是那个温柔贤淑的太太。 季师益很欢喜地告诉邱景岳他太太怀孕了,邱景岳祝贺他之後的那天夜里,梦见了外婆说看不见曾孙的样子。他开始想要孩子,他担心如果是这种婚姻,他的父母可能见不到孙子,但他不知该怎麽和张宁开口。 而张宁忽然又一周不回家。邱景岳以为已经消失的愤怒又来了。他无法控制自己,他於是喝了很多酒。喝完後就给张宁电话,说你不回来我告你爸了。 他不记得他们多久没行房了,他借著酒劲儿,很是愤怒,她是他的妻子,他却不能碰她。 邱景岳意识到自己真的出问题就是那个时候。他以为过去的事情都没过去,他以为他可以停止烦躁,但事实上不能。他逃掉的那段时间,张宁和他的事情根本没有解决。 在确定张宁怀孕之後,他对张宁说如果你觉得欠我,那就生下孩子。如果孩子没生下来,那我们离婚。 张宁不能和他离婚,那样她会没有经济来源。他知道她用钱是为了那位穷困潦倒的画家,为了他她曾经和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满城风雨,但她始终嫁不了他,她也离不开她父亲的掌控,因为他们没有钱。他觉得他掌握了她的弱点。而不得不利用这个弱点,使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有问题了。那段时间他的情绪都是负面的,以至於经过那段时间後回头看,他觉得那不是个理智的正常的人做出来的事情。 他就那样过了许久。有孩子不能不办婚礼,一个各自心知肚明的婚礼中,他们做出开心愉快的样子。他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敬酒,走到父母的那一桌时,简直不敢正眼看他们的脸。後来他走到季师益那一桌时,他感觉到季师益一直在看著他,他也不敢看他。季师益不知情,这件事他从没对他说。但如果对他说了,这个人会不会瞧不起他? 他那天只记得给季师益发了短信,让他帮忙送一下家里人。他们的婚礼使张宁的父母和他演得都很累,只有张宁不疲劳,她一直都在演,早就习惯了。因为那麽累,他们几乎忘了这个婚礼不是两个人的,不是她家的,还有邱景岳的家里人。 然後他就什麽都不记得了。 他醒来後发现在季师益那儿。他疑心季师益什麽都知道了,也惊讶於自己无意识中找的人是他。但他什麽都不提。 离开他家的时候,他从电梯里看著季师益朝他微笑的样子,也对他笑著。他看著那个笑容被门慢慢关在了外边,忽然觉得一阵难过。 不知有多久,除了他,没人对他这麽笑过了。好像就算知道他的全部,也能好好包容的笑。 就像他以为张宁那麽笑过的那种。 他认命地觉得,他迟早会失去那种笑容。 情歌(下)5 5, 邱景岳觉得渐渐不能分辨自己什麽时候笑的是真的,什麽时候是假的。当然只是笑而已,他也不能露出别的表情。他觉得如果他不笑,就会有很多人看他笑话。廖敏轩骂过他後他也笑,回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正文 分卷阅读23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3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3 家後发现张宁不在他也笑。他时常想起外婆遗像上的那个笑脸。 就像有人拿起了相机,你不得不笑,不管你是不是在痛,是不是不想笑。而他觉得无论何时,相机都在对著他。 张宁生完孩子出院回家那天,邱景岳的母亲也到了他们家,她打扫了屋子,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他只得笑。他看著自己的孩子被妻子抱在怀中,不知该喜悦还是该难过。在母亲面前扮演著忙碌而开心的丈夫和父亲,夜深的时候他睡在不知道心思的妻子身旁,想起明天那位会那麽对他笑的人要走了。他拿起手机,想和他好好道个别,最後还是放下了。 他们的人生各不相同,他羡慕他的勇气,却无法知道他的难处,无法体谅他的疼痛,他也不知道季师益的笑脸之後到底藏了些什麽,也许就是流在他外套上的那些眼泪。 对於这样的他,邱景岳实在不忍心让他那麽对著自己笑。对他说一路平安,对他说好好干,他一定会回他一个笑脸,就像之前他回的所有短信那样。 那一天邱景岳在黑暗中说对著空气说了一路平安。好好干。 时间久了,生活渐渐没有那麽令人烦闷了。邱景岳想起一句话:真的在被生活强奸了,与其歇斯底里寻死觅活,不如闭上眼睛好好享受。在带著妻子孩子送母亲回家,又返回了广州之後,他和张宁形同陌路,他请了保姆照看孩子,她一样隔三差五不回家。她对孩子很冷漠,一般也不抱他。孩子认得爸爸,认得保姆阿姨,却不太认得她。 邱景岳这一次回来过年,孩子寄放在了保姆家里。因为邱景岳给的薪酬优渥,保姆待孩子很好。邱景岳观察过,孩子很喜欢她,於是也就少了许多担忧。 家里的晚饭大家围在一起吃,母亲很疼爱谢敏,时常给他夹菜,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的邱景岳有点惊讶。印象中母亲并不是那种会给别人夹菜的人,看来他们相处十分融洽。饭桌上谢敏笑著说:“上回哥婚礼的时候,您的同事载我们回宾馆,说你们三兄弟长得真像,一眼就看出来了。” 邱景岳仔细地看谢敏,和弟弟确实有几分神似,於是笑著对母亲说:“不用受痛,又多了个儿子,真好啊。” “那是很好。”母亲乐呵呵地说,“谢敏比你们俩乖多了。” 据母亲说谢敏逢年过节都记得送礼,父亲、母亲生日的时候都隆重对待──以往两兄弟时常忘记父母生日,光凭这一点,就足够抢走父母的宠爱了;何况他和容若搬走後,每个周末都会回家,带著父母上山游玩寺庙、赏菊花,如果天冷,没什麽事儿,就抱台暖扇陪他们在家里唠嗑。父母如果生病了,总会及时带他们看病;父亲退休後有时上按摩馆,他就特意买了台按摩椅放在家中厅里。如此种种,不胜枚数。听母亲的话之後,邱景岳有时会产生自己是个不孝子的感觉。由於时间总是不够用,他除了往家里寄钱之外,并没有做过其他什麽。 母亲会对张宁不满是自然的,他瞒得再好,她的态度是瞒不过的。回想起来,他真的觉得自己愚蠢,爱或不爱,关心不关心,这种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情,他却当局者迷了那麽久。 “说到你那个同事,他现在怎麽样?他人挺热心的,开车送我们,还一路介绍广州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母亲问。 “他出国了,可能就快回来了。” 季师益出国接近一年了。邱景岳每回打开邮箱,会特意看看有没有来自他的邮件,但他似乎是不喜欢发邮件的,出国後就没有联系了。邱景岳尝试过发了几封邮件给他,问他现在过得怎麽样,也没有收到回音。 邱景岳想起最後那几天他喝得失态,不知为什麽季师益又在家中,认为自己一定又做出过什麽让人不舒服的事情。可能又是打电话找他过来,对他喋喋不休地说了些不著边际的话。 邱景岳想人都是喜欢和生活幸福的人来往的,会反感他这样的人也正常。 吃饭过後邱景岳发现谢敏去陪母亲洗碗了。谢敏平常举止都是堂堂男子汉,却意外的细心,这一点和季师益倒是挺像的。容若坐在客厅里帮父亲泡茶,邱景岳看著他们,觉得自己好像个客人。 直到弟弟抬起头,对傻傻地坐在饭桌边的邱景岳说哥,过来喝茶吧。 福建人酷爱饮茶,三餐过後都会喝茶。他们家就有这个习惯。邱景岳早就不习惯这个习惯了。 兄弟俩和父亲坐在客厅里喝茶,父亲和弟弟聊天。父亲喜欢和人谈天,他记起当时他初中高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念书的时候,父亲时常在客厅泡茶,弟弟坐在一旁睁大眼睛听著,他却只是路过而已。 弟弟对他说:上次村里出来的叔叔伯伯们一起把老家的新楼修好了。邱景岳想起那个木板断裂、几乎走不通的走廊,问:“怎麽修的?可以走了吗?” “换了梁,重铺了木板,上了瓦,补了墙,杂草全清干净,都可以住人了。” 邱景岳说真想回去看看。容若就说那明天就回去吧,隧道开通以後,回去只要二十分锺就可以了。 次日邱景岳随同家里人回了一趟乡下老家。那个地方和前几年比,稍微变了一些。以前记忆中种满水稻的田现在有些搭起大棚种了蔬菜,有些围起池塘养鸭子。容若说去年番鸭叔回来养鸭子。母亲补充说,他养的都是番鸭。“番鸭”是母亲堂弟的外号,他以往都在城里打工。 他们去了番鸭叔的池塘,番鸭叔从木棚里拉出沙发椅请他们坐,泡了茶请他们喝。邱景岳跟著谢敏容若去看鸭子,他们一走近,本来在岸上抢饲料的鸭子就纷纷下水,他们离开稍远些,鸭子就回到岸上继续吃,如此数次,邱景岳恍然大悟:这就是所谓的赶鸭子。 後来他们又去了大宅子,母亲说今年除夕的时候,母亲在城里的堂兄弟们都到大宅的厅堂吃了年夜饭,他们一家子也回来了,吃过饭後就在蒙蒙的细雨中放烟花,他们村好久好久没有这麽热闹了。 邱景岳想象母亲描述的场景,绚丽的烟花在完全没有灯光的夜空绽放,不知会是怎样的盛景。 新楼确实休整好了。三四年前的春天,他曾经回来过,新楼的门口草已经比人还高,他们没有进来,再之前的七八年,他进来过,走到门廊就进不去了,因为走廊的木板全都腐朽了。仔细算一算,他离开家乡已经十四五年了。 新楼的走廊像弟弟描述那样,廊梁换了,已经铺好了松木,栏杆钉上了胶合的松板,虽然不够美观,好歹已经不存在危险。屋顶的椽也重换了,顶瓦也用了和原先一色的瓦铺好。 他们走在冬天的青石坪上。小时候觉得这块坪很大,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可以跑好久,现在发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正文 分卷阅读24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4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4 觉那竟是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坪外是另外一口池塘,里边有鱼,据说是高坡上的七叔公养的。他们上坡给七叔公拜年,七叔公已经不太认得兄弟俩了,也不太记得兄弟的数目到底是几个。只是说著小名的时候发觉好像有一个叫不出小名──他以为邱景岳是容若,以为谢敏是邱景岳,似乎还是按身高来认的,然後指著和谢敏一样高的容若,叫不上来。谢敏纠正了老人的错误,并告诉他他是敏,七叔公疑惑了一会儿,然後拍拍大腿恍然大悟,说民儿,你是二姑家的民儿。 父母对此事不予置评,七叔公是唯一一个从来没有去城里住过的村里人。他住在高坡的房子里,已经好几十年,他的儿子们出了城里打工,如今又回来了,鱼塘的鱼就是他二儿子养的。 在家里住了四天三夜,邱景岳乘坐初六晚上的火车回广州。离开家时弟弟送他去了火车站,笑著对他说将来开了高速铁路,回家就只要三个小时了。邱景岳说不知什麽时候才能开到龙岩的高铁,弟弟说不远了。 远处鸣笛声传来,弟弟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兄长,并没有说什麽。邱景岳回抱了一下弟弟,用力拍了拍他的背。 他知道弟弟想说什麽。容若是在对他说:哥,不要勉强自己,累了就回家来歇歇。邱景岳只是对他说:我没事,照顾好爸妈。 邱景岳躺在火车的下铺,窗外漆黑一片。他自从去了广州,每年回家,或从家里去广州,坐的这趟火车总是漆黑一片。他从不知道这一路到底有什麽风景。就像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一样,在不断的努力中取得他人的羡慕和赞扬,稍有止步休憩都是不应当的。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见过,人生到底有怎样的风景。 他有些疲劳,而後他睡著了。他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他和家人在老家的屋子里喝著热茶,天空中飘著雾一样的雨,忽然绽放出银色的烟花,洒满整个夜空,他看著,外婆父亲母亲都在,弟弟在,连谢敏都在。然後他回头一看,看见了微笑的季师益的脸。 情歌(下)6 6, 季师益在四月初回国了。走的时候静悄悄的,回来的时候也静悄悄的。某个周一,没什麽特别的一个早晨,他到一区参加了交班。周一的交班是医生护士分开交班的,当时参加交班的本院职工只有一区的陈教授和邱景岳,其余都是轮科的住院医生。季师益来得不算早,在邱景岳坐定之後,接近八点的时候才走进办公室。邱景岳抬头看见了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朝邱景岳笑了笑,又起身对进来的陈教授问了好。陈教授大吃一惊:“你回来了?” “是的。” 交班的时候邱景岳没怎麽仔细听,他打量著季师益,他觉得雀跃,就像小朋友见到了分别不久的自己最好的朋友。一年的时间,他似乎没怎麽变,就好像昨天还坐在这儿交班。 交过班之後,住院医们各自散开,拿病历的拿病历,打验单的打验单。陈教授、季师益和邱景岳回到上级医生的办公室,陈教授就问季师益什麽时候回来的。 季师益说周五就到了,来这儿转了一圈,到领导那儿报道,之後就回去休息了,休息了两天,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 陈教授说你还呆一区啊?我这边没主治,你要不过来? 季师益说全看领导安排。 陈教授哈哈笑道:“领导不一定肯放你过来。” 陈教授喝了会儿茶,就去上门诊了。办公室里剩邱景岳和季师益俩人。邱景岳向季师益抛了一支烟,他愣了好一会儿,竟然没接住,邱景岳摇摇头:“身手变慢了。” 季师益笑著捡起掉在办公桌的那支烟,却不抽,就往白大褂口袋里放。邱景岳问:“你戒烟了?” “没有,抽得少了些。” 当天不是领导的手术日,他们查完房也没什麽事可干。邱景岳问季师益是不是回来管原来的病床,季师益说他也不知道,领导让他先回一区,具体管什麽病床还要等安排。邱景岳有很多事想问季师益,但真正到了嘴边,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了。季师益很快就说今天要先回去了,邱景岳说晚上跟我一起吃饭吧。 季师益那时看了他很长时间,邱景岳想起他有时会这麽看他,但不知是在想什麽。他等著季师益的回答。季师益说:“不了,你回去陪陪太太和孩子吧。” 邱景岳想起自己邀请季师益吃饭,没有一次成功过。他含糊一笑,心想原来季师益真的不知道他的情况。 那段时间科里有两个临床课题交给了邱景岳,他带著陈教授的研究生做那两个课题,当天是病人预定的回访日,邱景岳走不了。那天下午看完病人以後他就开著车回家了。 虽是四月初,气温又降到了十几度。前两天儿子穿了件薄衫满地欢跑,今天早上保姆让他多穿的时候他有些不情愿。小时候总是不情愿添衣服的。邱景岳想起母亲说自己小时候不愿意多穿衣服,父亲就把他放在摩托车的油箱上,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後挂著两管鼻涕的他跑到母亲面前说妈,我要棉袄。 有了孩子以後想起父母,心情和以往是不同的。原来养小孩并不是丢在那儿就行了。吃、睡、拉、撒,穿衣、活动、生病,它没有一样可以自理,它离不开人。儿子在九个月大时曾夜里发烧,哭闹不休,邱景岳当时才明白父母那个时候是很无助的,它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哪怕一个给成年人看病的医生恐怕也弄不清到底怎麽回事。当时不好意思吵醒保姆,邱景岳在半夜把儿子抱去医院急诊科後,在医院里过了下半夜。清晨他忍不住打电话问了父母,母亲说你小时候晚上还真没少生病,晚上发烧、晚上咳嗽、晚上拉肚子,你都不记得去医院打针的事情啦? 邱景岳笑著问母亲那时候我多大呀?母亲说从六个月到八岁,你就是个病秧子。八岁发了通高烧,後来就再没病过。邱景岳问那都是谁带我去医院?母亲说我和你爸呀,还能有谁?你嬷在家就看你弟,你弟倒是从小就没生病过。唉,一生病就得结核,真不知怎麽说。 他抱著儿子在医院急诊科时,看见的都是母亲抱著孩子,父亲在一旁护著,心里又有些难受。他以前把婚姻想得多麽单纯──你和我,两个人的事。现在觉得,当时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 回家之後,保姆已经把饭做好了。儿子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搭积木,听见他开门就爸爸爸爸地颠著跑过来抱他的腿。儿子喜欢被高高抱起坐飞机,邱景岳就把他举起,呼──呼──,模拟著飞机,叫了两声,他非常欢快。 保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她有孩子,但在家乡。现在住在邱景岳家当全职的保姆:带小孩、做饭、打扫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正文 分卷阅读25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5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5 屋子。她很能干,邱景岳和她关系也很好。除了张宁偶尔回来,气氛有些尴尬,家里都是很好的。 晚上哄孩子睡觉後,保姆在自己的房间看电视,邱景岳则在书房写文章摘要。本年度的**肝胆会议在不久之後就会接收投稿,领导要求每个人都要投稿,他自然不敢怠慢,他手头的一个省自然基金现在由陈教授另外一个硕士生做,已经初步有些结果。 这几年肝胆科招的研究生都是科研型的,廖敏轩规定他们只能做实验,不准上临床;当年邱景岳也度过了这样的五年,不过他倒是自己选择的结果。他当时有机会去临床,但自愿做更多的实验。当时的自己也是冲劲十足,就想做出些名堂来。 他想,从结果上来说,他确实是利用了张宁。 那天不知为什麽思绪散漫,他写了会儿,就把电脑合上了。点了支烟,抽烟的时候盯著手机看了半天,最後打开它,找到了季师益的号码。 他可能已经换号了。邱景岳这麽想著,就打了过去。 手机不是空号,接电话的人是季师益。 “你没换号啊?”听见他的声音,邱景岳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季师益顿了一秒,还是两秒,笑著问:“我换号了,你打过来找谁?” “我以为会是‘您所拨打的是空号’。” “你这麽想听那个声音吗?”季师益在电话那边说,“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他的声音从来都很好听,学的声调也很像。 然後就不知该说什麽了,两个人都沈默了一小会儿。 “找我有事?”季师益问。 “嗯??想问问你??”邱景岳搜肠刮肚,问道,“你家小孩这麽大时穿开档还是闭档的?” 季师益轻咳了一下,说:“师兄,我才刚回来,您带孩子应该比我有经验吧?” “怎麽又师兄啦?” “好吧。”季师益停了很是一会儿,开口叫道,“景岳。” 景岳两个字又低又哑,又犹豫又曲折,又欢喜又无奈。听在耳中,好像根本不是他的名字。邱景岳听到那声“景岳”,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他觉察到了非同寻常的高温,从额头到脸颊,再到手心,甚至到了口腔。他发了一会儿愣,疑惑於奇怪的反应。他捡起手机,季师益在那边问:“怎麽了?” “手机掉地上了。” “没事,你那款机经摔。” 听著季师益的笑声,眼眶忽然也热了。邱景岳对季师益说:“我好像感冒了。” “流鼻涕了?” “不是,发烧,眼睛烫。” “量个体温吧。不会是流感吧?” “流感就惨了,我儿子前不久才感冒,咳了好久。” 他们於是就在电话里聊天,邱景岳问你去美国过得怎麽样。他说还可以,没想到基础实验这麽繁琐,而你竟然做了五年,真是太佩服了。邱景岳说我觉得还挺好玩的。後来又聊起季师益做的实验,邱景岳听得津津有味,季师益说完後问:你听这些不觉得无聊吗?邱景岳说:不会,再无聊总比没人说话好。 季师益似乎轻微叹了口气。邱景岳问他你怎麽了。季师益说没什麽。然後季师益问:“你太太呢?还好吧?” 邱景岳愣了一愣,不知该怎麽说出口。他不想对季师益撒谎,也不太想被他得知自己落魄的样子,於是他含糊地说:“能有什麽好不好,就那样吧。” 季师益在听筒的那边又沈默了一会儿,然後说:“时候不早了,你要不要休息了?” 邱景岳说:“那好,明天见。” 情歌(下)7 7 季师益在一区待了三天,每天下班时邱景岳都会邀请他一起吃饭,第一天季师益说家里已经做好饭等他了。第二天他说领导要他明天做工作汇报,没时间。第三天他说今晚答应儿子陪他看恐龙战士,恐怕不能食言。邱景岳很是沮丧,对他说,你什麽时候有空出来吃饭就告诉我吧。季师益笑著说你怎麽这麽有空,老婆孩子不用人陪了啊?邱景岳说偶尔出来吃个饭,也没什麽吧。 第四天领导忽然意识到自己组待著两个主治,於是就让邱景岳滚到二区去。他真的是用“滚”这个字眼的。 在和廖敏轩同组的一年多当中,邱景岳历经常人不可历的嫚骂,脸皮早已厚如老母猪。他甚至觉得自己之所以心情渐渐好起来,是因为有廖敏轩锲而不舍的责怪、催促,使他对很多事渐渐麻木了起来。当那种责骂变成一种习惯之後,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除去那些责骂,他和廖敏轩的关系和以往还是一样的。 只是季师益回来之後,他就立刻被叫滚了,这点又使他充分认识到自己那个想法确实是错觉。 科里的教授都是老院长的学生,在廖敏轩上台的两三年当中,每年都有一位主任撤离他们科。一位做科研的一把手在前年走了,去了北京;一位科内原来的副主任因受不住廖敏轩当著全科室人对他进行的责骂,向廖敏轩叫板“你有本事拿我怎麽办”,於是去年被丢到分院去了。邱景岳出於礼节,逢年过节还是会拜访岳父,他总对他摇头叹息,江山已经易主。 邱景岳抱著儿子去岳父家时,张宁总是不在一起的。但岳父从来没有问起,似乎在刻意拒谈女儿的事情。邱景岳也没提过张宁如何。他们处於一种心知肚明却装聋作哑的状态。 最近的一段时间,邱景岳想到了离婚。但事实上离婚不离婚对他来说并没有差别,反正张宁不回家,他眼不见为净,心情也坏不到哪儿去。而且经过张宁的重创,邱景岳对和女人恋爱结婚的事心灰意懒,甚至有些怀疑起,婚姻可能就是这麽回事儿,没碰对人,结几次都是错的。如果离婚,他对张宁和院长都没有了利用价值,院长很有可能会要求外孙的抚养权,他无论如何不想把儿子交出去,但那可能将是一场纠缠不清的官司,想到这些,他就觉得也没必要离婚。 时间就那样过了半个月。在季师益回来的那半个月当中,邱景岳除了头三天每天邀请他吃饭被拒绝之後,竟然都没机会碰见他。周末时邱景岳曾经试图发短信再度邀请他吃饭,他很久都没回短信。等到邱景岳在家把晚饭吃完了之後,季师益才回信说:不好意思,才看见短信,我都吃过了,下次吧。 他的婉言拒绝次数多了,邱景岳有些低落起来。他感觉是证实了一点,季师益实在懒得奉陪他。於是他开始度量自己的天真,尽管在科室里,他并未到达人人喊打的地步,但确实是被畏而远之的。季师益从不畏到畏,也只是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了,是十分正常的事。 自张宁走後,他滴酒不沾。当天晚上却又拿出酒来,在儿子睡著之後,一个人在客厅自斟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正文 分卷阅读26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6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6 自饮。喝到最後想起弟弟那个拥抱,拿出手机,把弟弟发送给自己的那几张漫山遍野好像红云一样的樱花照片翻出来,看了许久。保姆可能是发现客厅的灯没关,出来却看见男主人独自坐在沙发上,不免有些尴尬。问了一句:邱先生你还不睡觉吗?邱景岳抬头笑了笑,说:今天都不怎麽困。你先休息吧。 邱景岳觉得酒也毫无味道。 他把酒瓶放回酒架,打开窗让客厅的酒气散开。他看著夜空闪耀的霓虹,觉得这个城市真是热闹,去哪儿、什麽时候都有这麽多的人。抬头看见同一角天空,低头又各自做著毫不相干的事情。 邱景岳在到了二区两周之後的周一早上,由於儿子早晨不肯穿衣服,很是费他了一番功夫。於是他在七点五十九分才到办公室。到那儿的时候所有人正襟危坐,连护士们也都出现了。然後邱景岳就发现廖敏轩坐在他常坐的椅子上,脸色很差。 廖敏轩看了看锺,八点整。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牌呀。” 在场的人不敢说话,邱景岳想找张椅子坐下,发现没有椅子了,他只好站著。 由於值班医生不敢开口,到了八点三分,交班还没开始。廖敏轩说:“开始交班。” 廖敏轩平常是在一区的,他从来不到二区交班。邱景岳预感他今天来一定是找茬的。果其不然,在夜班医生战战兢兢交班的时候,他开始翻看病历。而後在交到术後病人之时,他忽然把病历往邱景岳方向一砸。邱景岳避开了,病历砸在他身侧的地面上,整个架子都散开,里边的文书全散出来了。 廖敏轩脸色发黑地瞪著邱景岳,邱景岳避免和他目光直视──这麽久的挨骂生涯,他当然知道冷处理可以尽量不延长他的愤怒。 “你看过你管的病人病历吗?” 邱景岳没回答他。 “研究生开的医嘱,你签名没有?” 邱景岳知道廖敏轩对病历要求十分严格,因此他特别交待过,还没有拿到证的医生如果开医嘱,一定要及时找上级医生签名。他每天下班前都会检查组里的所有病历,及时把名签上。 那位夜班的医生战战兢兢地插话:“邱博士都签名了???我昨晚值班,找不到人签名???” “谁让你说话了!”廖敏轩怒吼,指著邱景岳说,“我问的是他!” 全办公室鸦雀无声。 “你没管教好下面的人,就是你的责任!谁说晚上值班就不能找他签名?谁告诉你检查的人不会一大早就来?我跟你说,你不要以为你了不起,你以为你有功劳对不对?”廖敏轩火力全开,指著邱景岳转头对全办公室的医生护士说,“不要以为有功劳就可以嚣张,我告诉你们,你有再大的功劳,只要你做错一件事,你该滚就得滚!” 廖敏轩转头指著邱景岳上级医生杨教授,说:“你,杨怀河,不要以为邱景岳出事,你可以没事。我告诉你,他出问题,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杨怀河也低著头,在廖敏轩面前,资格再老的教授都像幼儿园里犯了错误的小孩。邱景岳一时弄不清楚,廖敏轩这次来找茬,是针对他的,还是针对杨教授的。自从他在廖敏轩那里扮演了这个角色之後,信息来源几乎被隔绝了。 “今天以後,夜班值班的是没拿到证的,要是再被我发现没签名,就不是这麽简单了。”廖敏轩撂下这句话後,终於站了起来,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离开了医生办公室。离开前回头说:“邱景岳,你半个小时後到我办公室一趟。” 廖敏轩走後,所有人都避免提到刚才的事,等到杨教授、张教授、谢主治离开办公室後,邱景岳最後走出办公室,就听见住院医生们在哀号:“谁半夜打电话叫人来签名啊,不被恨死才怪!” “就是啊,那夜班不开医嘱啦?” “没证的不排夜班不行吗?” “那就剩两个人值班了,想让我们死啊。”有证的医生哀号起来。 “大医院的效益都是我们这些免费的劳动力换来的,真不让我们值班,他们得多花多少钱请住院医生啊?” “话不能这麽说,这种教学医院有教学任务的,又要培训你,又不让你值班,那怎麽行?????” 邱景岳没听完。今天是杨教授的手术日,廖敏轩要邱景岳半小时後去找他,显然第一台手术上不了了。邱景岳回到上级医生办公室,杨教授在里头抽烟,见他进来,对他说:“小邱啊,你可仔细点,你听廖敏轩说了,你出事,我也吃不了兜著走啊。”说完苦笑一声。 邱景岳也苦笑了一声,摇摇头,不知怎麽回答。人想要你错的时候,你怎麽可能不犯错误? 邱景岳在半个小时後准时敲响主任办公室的门,听见廖敏轩说进来。他转动了一下门把,推开门,就见廖敏轩坐在他的大办公桌後,桌前背对著门坐著季师益。季师益转过头,见他进来,自觉地站了起来,想把座位让给他。廖敏轩说:“你坐著别动。” 季师益没有再坐下,邱景岳也没有坐下。两人站在桌前的一左一右,视线互不交流。 “邱景岳,你那个家族调查的课题和小季一起做。”廖敏轩这麽对邱景岳说。 原发性肝细胞癌家族调查的临床课题是邱景岳为科室写的,用的是廖敏轩的钱。廖敏轩本人最开始不太瞧得起这个课题,但做了一年之後,邱景岳的摘要中了一个很重要的国际会议的口头汇报,并得到了travel grant,*国的某个研究室听了他的口头汇报之後主动联系他们,说可以和他们合作,利用他们研究室的基因检测方面的技术深入研究这个课题。这项合作的协商正在进行中。今年的研究团队申请当中,邱景岳的几个研究都被纳入,他在读期间所做的工作以及最近两年做的东西几乎支撑了廖敏轩团队申请的一半内容,而这个家族调查项目正是重点内容。 邱景岳虽然在这方面不够聪明,也明白廖敏轩的意思,他不想让他一人独大,至少要扶植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使他的功劳不那麽突出。 邱景岳没看季师益的表情,也没看廖敏轩的表情。他只是点头,说:“好。” 廖敏轩要邱景岳交出的那部分就是和*国实验室共同合作的那部分。邱景岳已经写好实验计划,和对方的具体负责人员也在协商。中途换人势必会令对方不满,邱景岳虽没有指出这一点,廖敏轩自然也明白,於是对季师益说:“你先跟他熟悉一段时间。” 廖敏轩圣旨下了,邱景岳和季师益只能照做。季师益对这个课题并不熟悉,邱景岳说那你找个周末,我好好和你说一下吧。季师益说好。 在走出廖敏轩办公室後他们只进行了这样的交流。邱景岳在转身回二区的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正文 分卷阅读27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7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7 时候季师益从後面叫住他。邱景岳回头,看见他有点烦恼的脸。 季师益踌躇半天,都没说出什麽,邱景岳不太明白他要说什麽,只是看著他的脸,觉得如果是这样的事情,宁可见不到还好些。 廖敏轩那时从办公室里出来,见他们两个还没走远,问了句你们干什麽?邱景岳就往二区去了。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邱景岳知道自己对廖敏轩而言是一颗棋子,恨得入骨,却不能丢弃的棋子。邱景岳也明白这也是自己拼命争取才达到的效果,不然的话,他会是一颗弃子,早就被丢在角落的弃子。 只是,如果最终使他被丢在角落的人是季师益的话,他宁可一早就被丢弃。 情歌(下)8 8 周五下班时,邱景岳给季师益发了条短信,问他晚上有没有空,约个时间地点谈谈课题的事。季师益很快就给他回了电话,在电话里问他:“方不方便去你家?” 邱景岳犹豫了一下,说:“我家里人要休息,可能不是很方便。” “那到我家可以吗?” 邱景岳只去过季师益的家一次。就是自己婚礼喝醉了,被他背回去的那一次。想起那个时候他和季师益的感情还挺不错的,对於去那个地方未免有些抵触起来。 因为邱景岳迟迟没有回答,季师益在那头也沈默起来。最後邱景岳说我不是很认得去你家的路,要不晚一点,九点半你再来我家,怎麽样? 季师益说好吧。 九点半儿子睡觉,保姆基本上不出房间了。他可以告诉季师益家里人都睡了。 季师益在准时九点半的时候按门铃,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的邱景岳马上过去开了门。开门後,邱景岳转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说你穿吧。 季师益打开鞋柜,把自己的鞋放进去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说:“你太太睡觉了吗?” 邱景岳随便应了一声。但那个时候,听见门铃的保姆从房间里出来了,见有客人来,就问邱景岳:“邱先生,我去泡点茶?” 邱景岳很是尴尬,又不好责怪保姆,只好说:“哦,好的。” 保姆去厨房里煮开水的时候,季师益坐在沙发上,接过邱景岳递过来的烟,问:“什麽时候换老婆了?” 他问的时候口气并不是那麽好,或者说,口气十分尖锐。 “是保姆。”邱景岳拧起眉毛,他有点恼怒於季师益的语气。 “你太太呢?”季师益也不点烟,就把拿在手里玩。 邱景岳不想回答,於是点起烟,选择忽略他的问题。 保姆把泡好的铁观音拿出来,给客人和主人都斟上茶,然後说:“邱先生,那我先进去了。” “嗯,没事不用出来,没关系的。” 邱景岳抽烟的时候季师益也点上了烟。他们沈默地抽著烟,在剩下烟屁股的时候,邱景岳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了,说:“早点做完,可以早点休息。” “晚了也没关系,我可以住这里。”季师益也不看邱景岳,只是把烟灰抖在烟灰缸里。 邱景岳说:“没有多余的床。” 季师益说:“你的床不是你一个人睡吗?” 他的语气激怒了邱景岳。邱景岳站起来,走到门口,把季师益的鞋子从鞋柜里取出来,放在门口,打开门。 季师益坐在客厅里没动,甚至没有理会邱景岳在做什麽,只是慢慢地抽著烟。 邱景岳在门口站了会儿,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季师益什麽都知道,却在装糊涂,看著他说谎,一次又一次故意提及他的那位太太,使他难堪。他也许什麽都清楚,包括廖敏轩想靠扶他来排挤他,想起自己当时自以为和他感情好,想起他从来不回的那些邮件,忽然觉得自己蠢到没边了。 一开始就知道是竞争对手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那麽温柔的事情?如果不是当时他的前妻一次又一次找邱景岳“倾诉”烦恼,季师益怎麽可能来和他感情好呢。 邱景岳忽然觉得,人想明白什麽,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我把相关文件全发给你,你早点回去休息吧。”邱景岳站在门口对季师益说。 “不要紧,我可以在这里休息。”季师益还是坚定地坐在沙发上。 邱景岳对他毫无办法。他关上门,回到客厅,看见季师益喝著茶,简直想不明白他怎麽还能这样。他的这种态度使他想起了张宁,反感之余,邱景岳说了句随便你,就回到了书房。 在打开电脑之後,他很快就把电脑关了。他站起来抽烟,找不到打火机,他转身,就发现季师益站在书房的门口看著他。 那个视线似乎一直是那样的,邱景岳一直不明白,季师益为什麽喜欢那样看著他。季师益从来不那样看著别人,邱景岳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打量、评估、还是一种乐趣? 邱景岳对此十分烦躁,他试图从季师益身边走出门,却被他拉住了。季师益关上门,邱景岳说:“你想做什麽?” “不是要工作吗?”季师益说,“你上哪儿去?” 季师益坐到电脑前,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邱景岳坐过来。邱景岳坐了过去,打开电脑,打开准备对季师益进行交待的文件。说了一句:“这个东西???”就说不下去了。 季师益仍然那样看著他。邱景岳忍不住说:“你看电脑吧。” 季师益没有离开视线,因为那个视线那麽灼热,邱景岳几乎就要窒息了。他站起来,却被拉回了座位。邱景岳高声说:“你到底要做什麽?” “你儿子在睡觉吧?” 邱景岳只好说:“你能不能专心点看电脑?” 季师益终於转移视线了。邱景岳开始讲解,他自己都觉得不知所云,讲了接近十分锺,忍不住点了一支烟。 “你有没有话想问我?”季师益说。 邱景岳抽了会儿烟,说:“很多,现在不想问了。” “我不知道廖敏轩会让我做这个课题。” “你不用解释。” “我曾经以为你和你太太和好了。” “我的家事和你没关系。” 季师益玩味一笑。邱景岳说你笑什麽。 季师益说你喝醉後告诉我很多秘密。 邱景岳说我很後悔。 季师益说我知道你後悔,难道我要一一说出来加深你的後悔? 邱景岳看著季师益,季师益重复了一遍:我以为你和她和好了。以为了好久,直到刚才。 邱景岳说你别说了,我头很晕。 季师益说:我在一个和老婆和好的男人面前提到他以前的秘密,你认为很好吗? 邱景岳说那我谢谢你了。 季师益看著邱景岳,邱景岳再度烦躁地站起来,季师益把他拉下,却不是拉到他的椅子上,而是拉到自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正文 分卷阅读28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8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8 己的腿上。 邱景岳震惊地看著季师益,季师益抱住他,把头放在他肩窝里,说你别这样,我怕了你了。 那句话又是那样,无奈又曲折,带著深切的恳求,听得邱景岳的手指脚趾都微麻了起来。 过了几分锺,邱景岳说:你胆子真小,连我都怕。 季师益说:我已经够胆肥了。 季师益抱著他的手微微颤抖著,邱景岳拍著他的手,说:你看吧,一直拒绝别人请吃饭,会遭报应的。 情歌(下)9 9 邱景岳和季师益恢复了烟友的关系。 那天晚上邱景岳终於意识到他们的姿势很是不妥,对季师益开起玩笑来,说:你这是第几次了,搂搂抱抱要收钱的。 季师益放开他,问:一次多少钱?不贵的话再来一次。 邱景岳说:按职称算。主治一百块一次。 季师益说:那等你升了正高,我一个月工资都抱不起了。 结果那天晚上也没干什麽正事,他们像从前那样聊天。邱景岳说时间晚了你回去也远,住我这儿吧。然後他们就在主卧室一起睡觉了。第二天早上倒是把课题交代清楚了。 随後的那个周五,邱景岳在下班的时候打电话给季师益,再度邀请他吃饭,表示要加深烟友之间的感情。季师益终於答应了,答应的时候还说:“你邀请这麽频繁,是追求我吗?” “是啊,我这麽有诚意请了你这麽多次,你都不搭理我,老实说我很受伤。”邱景岳笑道。 “我更受伤。你要追求我,只是请顿饭。” “吃完饭看电影。”邱景岳追加筹码。 “看完电影呢?”季师益问。 “看完电影那你就要从了我了。”邱景岳笑道。 “好便宜。”季师益说,“什麽游乐园、摩天轮、海滩、温泉,全都没有。” “慢慢来嘛。” 那天邱景岳打电话让保姆别做他的饭,并且对儿子说爸爸要晚点儿回家,儿子问爸爸为什麽,邱景岳说爸爸和上次来我们家的季叔叔一起吃饭。儿子就说同同也要吃饭。邱景岳说同同乖,在家里和阿姨一起吃,爸爸吃过饭就回家。儿子有点委屈地应道:好,同同乖。 儿子近几个月稍晓事一点,邱景岳值二线班都偷懒跑回家去过夜,有事的话开车赶过来,夜里不塞车,没红绿灯,开车也就二十分锺左右。那二十分锺往往手术的前期准备都还没完成。他想等儿子稍微大一点,他上夜班也放心点儿,其实值班不住医院确实不太好。 当天吃饭,他们去的也就是医院附近的一家粤菜馆。医院里不少职工喜欢去那家店,邱景岳是事先订了包厢。他和季师益并不是同时到的,邱景岳先到,看到几个别科的同事,打了招呼就去了包厢。季师益说还要处理些事情,稍後就来。 邱景岳经常吃的是湘菜,但想起以往季师益说过喜欢粤菜,估计他不一定爱吃辣的,就去了粤菜馆。 他要了一壶铁观音,把桌上的两副碗筷都冲洗之後,季师益来了。 “包厢啊,你真想对我做什麽?”季师益进来就笑。 “放心,你说不,我会停的。” 那个包厢是一张长方形的六人桌,一旁还有个小的茶几和沙发,季师益说这麽大桌子两个人吃太空荡了,邱景岳就说那我们去沙发上吃饭吧。 於是他们就坐在沙发上吃,因为包厢有最低消费,他们於是要了许多酒,季师益提醒他还要开车,邱景岳说没关系,喝醉了就打车。然後说我这一年都没怎麽喝酒,好不容易有开心事儿,让我喝个痛快吧。 “什麽开心事儿?”季师益问。 邱景岳说:“你答应我追求了。” 季师益就笑:“我还没答应。” 喝到一半,邱景岳兴致上来,说让服务员开卡拉ok,他想唱歌,季师益说饶了我吧。 邱景岳说:“我唱得很不错,你听听就知道了。” 季师益忍住笑唱了一段走调的:“你可知道我爱你想你怨你念你,深情永不变。” 邱景岳点点头,说:“就是这样,你怎麽知道这是我的主打歌?” 季师益又继续用邱景岳走过的调唱了几句,邱景岳连连点头:“你唱得跟我一样好了。” 然後季师益严肃地问:“景岳,你听不出来吗?” 邱景岳一脸茫然。 邱景岳於是就唱了一首又一首,季师益一边鼓掌一边笑,邱景岳笑著说:“谢谢,谢谢,今天很高兴,我决定多唱几首献给我亲爱的战友季师益同志。” 季师益不动声色地从他手中接下话筒,说我们还是喝酒吧。 他们於是开始喝酒,划拳,喝到最後季师益倒下了,吐了一地,邱景岳叫来服务员弄干净地板,看著季师益倒在自己大腿上,有点後悔起来。 “小季,小季。”邱景岳轻轻拍他的脸。 季师益勉强睁开眼睛,看见邱景岳,问:“什麽事?” “回家啦,你能不能走?” “不能。” “那我背你。” “嗯。” 邱景岳结账後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十点了。他背起季师益走下楼,当时餐馆里已经没什麽人,服务员见到他们这样的可能也是见惯了,拉开门说了谢谢光临。 邱景岳走到铺好红砖的人行道上,这条小路到了晚上十点几乎没有店铺在营业了。路灯昏黄,空气有些冷。但邱景岳背人背得满头大汗,加上季师益的身体贴在背後,十分的温暖。 “还看不看电影啊?”季师益忽然在他耳边这麽问。 “你让我背你去电影院吗?”邱景岳笑道。 季师益原本垂在邱景岳身前的胳膊忽然把他紧紧地抱住了,说:“不去电影院,就去宾馆,我都说从了你了。” “好,我这不是趁人之危吗?”邱景岳笑著说,“送你回家。” “不是去宾馆吗?” “你还当真呀?” “我当真了,我很认真。”季师益在邱景岳的耳朵边说,“景岳,我们去宾馆吧。” “好,好,去。”一心一意认为季师益醉糊涂的邱景岳安抚著他。 在那儿站了会儿,没看见一辆出租车,邱景岳就背著季师益往医院的後门方向走去,季师益在他的背上哼著小曲,邱景岳说:“你能走啦?那就下来吧。” “不行,我一睁眼就晕。”季师益把头埋在邱景岳的颈侧,邱景岳说:“别蹭了,痒。” 季师益的手在他的胸前摸了一把,说:“这样痒不?” 邱景岳说:“你再不听话我把你丢路中间了。” “景岳,你这样背过别人吗?” “我弟,我小时候没少背他。” “哪个弟弟?” “我就一个弟弟。”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正文 分卷阅读29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9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29 我记得你有两个弟弟,长得都很像你。” “一个是亲的。”邱景岳含糊地说。 “另外一个是表弟吗?” “不说我弟,你被人背过吗?” “我大学时摔断腿,寝室住九楼,任唐经常背我。” “甲乳外科的任唐吗?” “是啊。” “背你爬九楼吗?” “背到上九楼的电梯里。” “你们感情真好。” “放心吧,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邱景岳笑著说:“实在不敢当。” 冷风吹来,季师益说真冷,都什麽季节了还这麽冷。 邱景岳说今年好奇怪。 季师益说说不定真有2012。 邱景岳就问他,如果真是你要干什麽。 季师益说你呢,你先说。 邱景岳想了想说没什麽特别的,还是像现在一样吧,我都不知道还能专门去干什麽。 季师益说我倒是有很想做的事。 邱景岳问是什麽。 季师益说我一个人打飞机好久了。 邱景岳笑得没力气背他,就把他放下来了。然後转头看著季师益,说:“其实我也是。” “那我们去宾馆吧。” 季师益看著他笑,一点也没头晕的样子。 “好啊,你别怯场啊。”邱景岳继续笑。 季师益拉著他跑过了马路,邱景岳说你这家夥还骗我,你压根就没醉,比我还走得稳。季师益说一提起有人可以帮我解决独自打飞机的烦恼,我就醒了。 季师益真的拉著他去了宾馆,医学院後门的某家新开张的宾馆。邱景岳一直以为他是醉了,他掏身份证登记的时候邱景岳才发现这家夥来真的。他於是终於有点不安了,等季师益登记完之後,拿著门卡对他说208号时,邱景岳说:“你来真的呀?” “打车回去太麻烦了。” 他们上到房间里,那房间是个标准间,不算很大,一张床倒是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邱景岳在季师益脱衣服的时候说:“算了,今天周末,在外面住也没关系。” “你和我一起住过宾馆的。”季师益说。 “是啊,还是全裸出镜。”邱景岳想起那年夏天,“我说,男人洗澡还有人偷看?” “还是有的。至少我看过以後觉得很值。” 季师益进浴室洗了澡,披了件浴袍出来。他身材很好,腹肌都可以数出来。邱景岳进去洗澡前说今晚委屈你和臭男人一块儿住宾馆了。 季师益说我十分荣幸。 邱景岳出来的时候季师益正在吹头发,然後就拉过邱景岳,顺便帮他吹。邱景岳说自己不习惯吹头发,季师益说湿著头睡觉老了容易头疼的。邱景岳说你怎麽说话像我妈。 他们站得很近,面对面的,季师益的右手拿著电吹风,左手揉著他的头发。邱景岳闭上眼睛,说还挺舒服的。一会儿之後就听见季师益问: “别人打会不会舒服点儿?” 邱景岳说:“打什麽?” “飞机。” 邱景岳说:“这我就不清楚了,这种事不都自食其力吗?” 季师益放下电吹风,邱景岳走向那张大床的时候,季师益问:“要不要试试?” 情歌(下)10 10 邱景岳以为听错了,於是又问了一遍:“你说什麽?” “我说,要不要试试别人帮忙的感觉?”季师益没回头,低著头把电吹风放回架子上。 邱景岳一时不知该怎麽反应,他不确定季师益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季师益打开电视,打开dvd机,放映出来的东西就是成人录像带。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受过这方面的刺激,邱景岳一下子就勃起了。他盯著电视看了几秒锺,又转头看季师益,他正往这边看。 邱景岳确定季师益没醉,并且百分之百认真了。 邱景岳有点尴尬起来,他咳了几下,说:“不太好吧?” “没什麽不好的,憋著也不健康。”季师益走过来了。 电视里的男女说著日语,邱景岳也看过这类东西,明白他们在说什麽。前戏的过程很长,基本上是男人在玩弄女人的身体。邱景岳看季师益挡住了电视,只好抬头看他的脸。 季师益长得很俊。五官很端正,脸型也很好看。他俯视著邱景岳,邱景岳仰视著他。那时候,邱景岳发现自己似乎屏住了气。 季师益在他身边坐下,和他并排看著录影带。画面里男人让女人坐在他两腿中间,揉著女人的乳头和阴蒂,女人深一声浅一声地呻吟著。邱景岳没有和人一起观看这种影片的习惯,季师益坐在他旁边,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还是早点睡觉吧。”邱景岳站起来,去找遥控器。 季师益的手放在他的腰上,把他拉过来,安置在自己的两腿中间。意识到他正按录影带上的姿势抱住自己,邱景岳的脸开始烧红起来。因为是背对著季师益的正面,邱景岳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试图站起来,说著:“小季,不玩了。” 季师益没有理会他,在他耳边问:“多久没做了?” 邱景岳低下头,季师益的手抱在他的腰上,有意无意地触碰著他扬起的下身,邱景岳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吞著口水,试图滋润有些干渴的咽喉。他注意到只穿著浴袍的自己被季师益抱著,腿已经全敞在外头了,除了浴袍的带子系住的部分,其余部分几乎已经裸露了。 “不,不记得了。”妻子怀孕之後,他就没有再碰过女人,这麽算来,已经快两年了。 “我帮你。”季师益把他更拉近了一些,邱景岳可以感觉他勃起的阳具抵在自己的身後。 “你帮我?”邱景岳有些慌张起来,他只好重复著季师益的话。 “嗯。”季师益的手解开他浴袍的带子,在他的内裤外,抓住了他的东西。 季师益的手十分灵巧,邱景岳没有撑多久就释放了。他有些轻微的罪恶感,站起来转身,对季师益说了对不起。 季师益笑著说:“没什麽,都很好理解。” 邱景岳说那我也帮你吧,季师益解开浴袍,把自己的裸体展露了出来。 从来没有在这种场合下见过其余成年男性的身体,邱景岳确实有点慌,他握住季师益的阳具,季师益说有点疼,他松开手说对不起。 电视里变成了女人服务男人,用嘴取悦著男人。邱景岳听著男人愉悦的哼声,有些迷茫地看著季师益,季师益拿过邱景岳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东西上,说:“轻一点就没事了。” 邱景岳按给自己打飞机的手法,弄著季师益的东西,那东西胀大了很多,内容物却总是不出来。邱景岳出了一头的汗,季师益凑过来,在他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邱景岳大吃一惊,却说不出话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正文 分卷阅读30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0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0 来,季师益说你继续吧。 季师益的手开始握住邱景岳的腰,邱景岳说你这样我不好动,季师益说没关系,你动你的我动我的。季师益开始吻他的脖子,邱景岳说这样不好吧。感觉好像在做。季师益失笑:难道打飞机就不是做吗? 邱景岳急了,说了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季师益於是笑趴在他的肩上,邱景岳努力了半天的东西又缩小了。他懊恼地啊了一声。 季师益说:“这就是淡如水的结果。” 邱景岳认命地收回手,季师益关了吵人的电视,看著邱景岳几乎已经全裸的样子,乳头已经因为季师益有意无意的触碰变得硬了起来,内裤穿歪了,垂下的囊袋露出了一半。恰才射精弄脏的部分还是湿湿的。然後挂著一幅不太满意的表情,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些渴,他伸出舌舔了舔嘴唇。 季师益忍不住了,他把邱景岳拉过,让他分开腿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抚上他的後背,把他的头固定住,吻上他的嘴唇。 邱景岳僵硬了一下,季师益放开他,说:你看看你自己,都这样了还说不是在做吗?他於是吻著他,伸出舌翻弄著他的口腔。手指揉捏上了邱景岳的乳头。 邱景岳微喘著,说和说的不一样,季师益说怎麽不一样了,打飞机也要前戏你明白吗? 邱景岳说这个前戏应该我对你做吧?季师益说我前戏你我就好了,不信你摸。 邱景岳摸著季师益的那个地方,果然又变得坚硬粗大。邱景岳被季师益摸得又起来了,他说你都好了,别摸我了,一会儿我又该??? 不,我要摸到射出来为止。季师益吻他的下巴,吻他的脖子,然後到了他的胸前,啃咬著他的乳头。邱景岳说别这样,搞得好像在做似的。季师益又说难道不是在做吗?你都射过一次了。 邱景岳忍著呻吟,说这样不太好,小季,很不好。 季师益说没什麽不好的。 邱景岳说我从来没这样,这样不好。 季师益说你忘了,上次你在我家我们这样过。 因为没有记忆,邱景岳不好怀疑季师益所说的,只好问:“真的吗?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真的。” 那天晚上,季师益把邱景岳从头到脚都亲遍了,又用嘴帮他做了一次。他自己却始终没出来。邱景岳十分愧疚,觉得自己技巧太差,季师益说不要紧,以後慢慢练习就好了。邱景岳还是说这样不公平,下次我帮你吧。季师益说再说吧。 然後季师益就抱著他睡觉,邱景岳说你都帮我口交了,是不是已经超出打飞机的服务范围了?季师益说没超出,没人规定飞机不能用嘴打啊。 大学的时候,寝室里一群男生确实会相互打飞机,还把这件事拿出来开玩笑。邱景岳有女朋友,加之不太喜欢这种聚众行为,所以就没搅和,不过他也觉得挺正常的,甚至视其为男性友谊最深刻的一部分。只是,想到自己和季师益的行为,邱景岳还是觉得有哪儿不一样,不太妥当。但这种不妥在浓重睡意之下,很快被他忽略了。 情歌(下)11 11 战友的情谊加深之後的第二天早上,两人起床都很平静,一起吃了早饭就各自回家了。但此後多日,邱景岳回想起来,认为还是有些不妥。他暗自发誓不能再把季师益弄醉了。此後的一周,他们没怎麽联系。到了周末,查房之後,他放保姆一天假,带著儿子去逛植物园。植物园里许多花都开了,儿子看见花很兴奋,指著花问这是什麽,那是什麽,很多邱景岳也叫不上名字,只好去看名牌後再告诉儿子。逛到中午,儿子累得睡著了,邱景岳抱著他,坐了电车回到出口附近的一个小卖店,在那儿休息了会儿,并叫了一份午餐。 他坐在藤椅上,儿子小小的身体蜷在他膝盖上睡觉,他翻看著报纸──那天天气暖和了一些,有些像是春天了。温暖的风有时掀起报纸,他都想小憩一会儿。那个时候就听见其他孩子叫著“爸爸爸爸”的声音接近了。 邱景岳抬头看接近的电车,刚好看到一个抱著孩子的男人惊讶地在看他。车开得很慢,然後就停下了。 季师益抱著小孩下车,走到水塘里边的店铺里,对邱景岳说:“太巧了吧?” 邱景岳说:“是啊,你怎麽也来了?” “我看今天天气好,就带小家夥出来了。” 季师益的儿子和他长得很像,正好奇地盯著邱景岳看,季师益说:“叫邱叔叔。” “邱叔叔好。”他叫了一声,字正腔圆,还咧嘴一笑,嘴角边还有梨涡。 “你好。”邱景岳乐了,这孩子十分大方。 然後邱景岳问季师益吃过饭没,季师益说他们也是在找吃饭的地方。邱景岳说这儿可以叫外卖,然後就让店员再叫两个外卖过来。 季师益的小孩十分好动,他下地之後就去看邱景岳的儿子,看了他一会儿,抬头问邱景岳:“邱叔叔,他怎麽了?” “他困了,就睡觉了。” 他於是又看了会儿,然後就伸手去摸邱景岳儿子的脸。 “爸爸爸爸,他真的睡著了。” “是啊,你别吵他了,他醒了再跟你玩。” 季师益的小孩於是就自己到一旁去仰望树上挂的猪笼草了,还发出哇,好像灯笼哦,这样的感慨。邱景岳被他自娱自乐逗笑了,问:“你儿子叫什麽名字?” “季景合。” 邱景岳问:“什麽井,什麽和?” “景色的景,合体的合。”季师益笑。 邱景岳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越念越觉得蹊跷,尤其是季师益解释之後。他念了两遍“合体的合是什麽合?” 季师益说:“就是恐龙战士那种,一个,加上另外一个,合体之後,就变成了更强的一个。” “哦。”邱景岳若有所悟,“那景色的景就是说景色都合在一起了。挺好听的。”想想觉得还是不对:“我怎麽觉得你这个名字有剽窃我名字的嫌疑?” “不用在意,汉字就那麽几个。”季师益继续笑,“不否认灵感来自你名字。你儿子叫什麽?” “邱师同。” “什麽诗什麽童?” “老师的师,同学的同。” 说完以後,两位父亲互看了一眼,然後都笑了出来。 “扯平了。”季师益说。 邱景岳说:“老实说,起名字太费脑子了,我起了一千多个名字,全写在本子上,看来看去都不顺眼。” “然後呢?” “然後我就把手机里的名字翻出来看,我想借鉴一下前人的智慧。” 季师益看著邱景岳,笑得意味深长。 邱景岳恍然道:“说怎麽回事,原来汉字就那麽几个。” 吃过饭後,季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正文 分卷阅读31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1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1 景合小朋友问邱师同小朋友为什麽还在睡觉,怎麽不陪他玩。吵了一会儿以後也困了,像邱小朋友一样在父亲身上挂著睡著了。季师益问邱景岳:“你儿子不用吃饭吗?”邱景岳说:“刚才进园子前他吃了很多东西,应该不饿。” 他们於是一起出了植物园,季师益问邱景岳说想上哪儿去,邱景岳说回家好了。季师益说我去你家玩儿吧。邱景岳说好啊。 孩子们都睡著了,不好放在副驾驶上,就都放到了後排。他们开著车回到了邱景岳家里,把小家夥们放到了孩子房间里,邱景岳问季师益想喝些什麽。季师益说水就可以了。 他们坐在客厅喝了会儿矿泉水,邱景岳问他要不要看电影。季师益问你都有什麽电影可以看。 邱景岳说看大话西游好不好? 季师益说不是看过了吗。 邱景岳说再看一遍也没关系吧。 季师益说你每回让我看电影,就看这一部。 邱景岳说没有那麽多回吧? 季师益於是说:你每回推荐好吃的盒饭,都是烧鸭饭。 邱景岳说:没有那麽多回吧??? 季师益笑著看他,邱景岳都只好说:“那你想看什麽就看什麽吧。” 季师益说:“想看看你。” 季师益的视线没有离开邱景岳的脸,邱景岳又咳了咳,不知该怎麽回答。他觉得季师益和以前不太一样,但其实以前他们说话也是这样的,他说不上来哪儿不同了。 “看吧,免费。”邱景岳说。 季师益於是就那麽盯著他看,邱景岳被盯了一会儿,不自在了,问:“抽烟吗?” 季师益说不抽。说完後又直直看了邱景岳一会儿,说:“景岳,我们打飞机吧。” 当然,邱景岳没能严词拒绝季师益,打飞机这种事故,发生一次以後就很难避免发生第二次,哪怕第一次是以酒後乱性为借口。因为怕吵醒儿子们,他们这一次的飞机是在浴室里进行的。因为放松了许多,邱景岳的技术竟然突飞猛进,成功帮季师益打下了一架战斗机。打飞机过程中,伴随著打飞机“必需”的前戏,比如舌吻,比如抚摸,比如舔弄乳头,比如口交。在用嘴成功打下季师益的飞机之後,听到儿子在屋里叫爸爸的声音,两位父亲一时慌乱起来,随便冲洗了一下,穿上原先的衣服就出去了。一拉开厕所的门就看见儿子揉著眼睛站在厕所外边,手抓著小鸡鸡,说:“爸爸,我想尿尿。你们在干嘛?” “我和季叔叔也在尿尿。”邱景岳解释著。 “你们一起尿尿好挤的。”邱师同指的是某年月日他试图和父亲一起尿尿,被告知的一句话。 “爸爸先尿,季叔叔再尿,就不挤了。”邱景岳尽量微笑地对儿子进行解释。 情歌(下)12 12 在战友之间情谊迅速加深的那段时间里,廖敏轩收拾了邱景岳当时在二区跟的杨怀河,把他调动到专科门诊,让他专门看门诊,而这种活儿一般是年轻的副高做的。蹲守门诊意味著不能做手术,一个不能做手术的外科医生,相当於提前退休了。 原来那一次的作秀确实是针对杨怀河的。杨怀河是廖敏轩的师兄,当时已经五十五岁了,和廖敏轩构不成竞争关系。只是在某一次开会时,廖敏轩不小心吐露了心声。他当时开会的本意是通报自己的研究团队申请成功,但说的时候变成了:谁当年瞧不起我的,你们是不记得了,我都记得清清楚楚。95年那年过年,去给张院长拜年,不知谁说了一句:小廖,你是後辈,晚点进去。当时瞧不起我,以为我年轻,就出不了头吗?你们谁去问问那个人,现在还敢瞧不起我吗? 邱景岳换了顶头上司,是从三区调过来的朱教授。这位朱教授沈默寡言,不爱道人是非,手术台上几乎也不说话,但手术风格很硬派,算得上是他们科临床的顶梁柱。在他手下,邱景岳学了不少东西。 当年九月,长期驻守二区的张教授也退休了。他是季师益的老板,也是少数几个廖敏轩从来不骂的人。在邱景岳还是廖敏轩的学生时,廖敏轩曾经对他说,他这辈子最感激的人就是张教授。当时廖敏轩虽是洪老教授的关门弟子,但洪老早已经退休多年,他相当於是张教授带出来的。张教授把他视如己出,什麽都教他。在他留校的时候帮了很大的忙,但他从来没对别人提起过对他做的好事。在科里也十分低调,凡事都不争。末了还说:他不争,我却不能不争。 季师益的受宠,很大程度是因为他的老板。每个在职的离职的同事之间似乎都有这样那样的牵扯,邱景岳有一次在心里试图连起一张关系网,密密麻麻横七竖八,最後他十分沮丧,因为他发现自己站在角落里,所以的关系都是单向的,除了和季师益的之外。 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听到这种事,邱景岳都没把它放心里,认为人和人之间怎麽可能那麽麻烦,你有事就说,我有事也说,那就可以了,仇怨都是因为相互不了解才造成的。但三十多岁的他,有越来越多说不出口的事情,听见了冤枉委屈,听见了反目成仇,听见了勾心斗角,听见了众叛亲离,也只能苦笑一声。他想著廖敏轩,当年带第一个学生的时候,一定也没料到是这种收场。 有时他觉得,人生太多憾事,知己一个就够了。 那段时间,他觉得最愉快的时候就是和季师益一起过的,每个周末他们一起办公,偶尔带著孩子们出去玩,晚上就在季师益或邱景岳家里过夜,从春天到秋天,从烟友升级成了炮友。 换上长袖秋装那一天,邱景岳接到弟弟给他发的彩信,一张照片,是老家池塘边的梨树,结满了果实。池塘边一群鸭子正在下水。弟弟附加的短信写著:七叔公也在池塘里养鸭了。 邱景岳看著就笑,当时他和季师益在邱景岳家里,办公到一半,吃过晚饭,在客厅里喝了会儿茶──清明时他有一次打电话回家,说也想喝点茶,不久弟弟就寄了铁观音过来。季师益问他谁的短信,怎麽这麽开心。邱景岳就把彩信给他看了。季师益问:“你家吗?” “乡下老家。” “想回去吗?” “没时间啊。” 季师益站起来,说我们出去吃宵夜吧。 保姆带著两个孩子睡觉了,邱景岳说那好吧。 出去吃过宵夜,邱景岳坐在副驾驶上睡著了。那段时间他又在赶论文,因此周末都是在家办公的,季师益也在申请一个基金,也不得闲。幸好孩子们相互作伴一起玩,所以也不会吵闹著要他们陪。 邱景岳醒来的时候还在车上,他有些疑惑怎麽那麽久了还没到家。看窗外的风景,却像在高速公路上。他於是转头看季师益,问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正文 分卷阅读32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2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2 :“上哪儿去?” “把你卖了。”季师益笑著说。 邱景岳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在车上睡了四个小时。咂舌於自己的能睡,同时也惊讶於季师益开了那麽久的车。 “上哪儿去?”邱景岳问。 “到了再跟你说。” 邱景岳看著窗外的风景。其实也并没有什麽风景,路灯照射的范围外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季师益放出车里的音乐,一开头就是那首歌,邱景岳一听就笑了。 他放的似乎是罗大佑的合辑。那首歌之後是皇後大道东。邱景岳用粤语跟著唱,唱得季师益一直发笑。邱景岳悻悻然,说:“我觉得我的发音已经不错了。” 季师益说:“很不错。” 在下了高速路之後,季师益说:“现在怎麽走我就不知道了,全看你了。” 邱景岳说:“你真把我拉回家了?” 季师益说:“有什麽不好的,今晚再回去就好了。” 邱景岳笑著,和季师益换了座位。 回龙岩花了六个半小时,邱景岳从没这麽疯狂过。他们到了家乡後在旅馆睡了一觉,然後在早上八点回家了。父母见到他,非常吃惊,以为出了什麽大事,邱景岳说没事,就是想回家看看。 父母都记得季师益。一起吃过早饭後,邱景岳给保姆打了个电话,让她好好照顾两个小家夥,说他们晚上回去。 早饭後全家人回乡下逛了一圈。弟弟听说哥哥回来,也和谢敏一起回了乡下。 中午他们一样在番鸭叔的鸭场吃饭。下午去那棵梨树旁,打下了不少果子,季师益吃得满脸都是水的样子把邱景岳逗笑了。 之後他们又去休整好的老宅子逛了一圈,季师益看见他们家大门的斗栱、飞檐,感叹说你们这儿的房子真是古色古香。容若说再过几年就要开发了,这一带全都要夷为平地。季师益当时就看邱景岳,邱景岳对他笑,说:能来一趟就是一趟了。 晚上吃过晚饭,他们又要去赶夜路了。邱景岳开车的时候,季师益困得睡过去了。回到家中,他却兴致盎然地提出要打炮。 邱景岳说饶了我吧,炮兵营工作量太大了。 季师益说会吗,我觉得劳动强度不够。 邱景岳於是说你要是再婚了,我就可以光荣退役了。 季师益愣了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邱景岳说了什麽。等了一会儿,笑著问你觉得我再婚怎麽样? 邱景岳当时没想到他会真的这麽问自己,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後说:如果找到合适的,那再婚也没什麽不好的。 那天的炮没有打成,季师益听见邱景岳这麽说,就坐起来,找了根烟,站在窗边抽起来。 许久不曾感觉到的那种胸口发紧的感觉又上来了。邱景岳不太理解这种情绪,但是知道这种感觉在愉快的炮友关系中是不必要的。 13 十月中旬那段时间,由于科室保送的研究生复试,邱景岳忙了很是一阵子,出笔试题、面试题,组织笔试、面试,然后是定人,分配导师,整理好资料上交研究生科。这种事情全都交给他做了。 那段时间他有一个周末没空联系季师益,到第二个周末,闲下来的时候,他打电话给季师益,问他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季师益说这个礼拜没空,我要去相亲。 邱景岳啊了一声,讪讪地,想了会儿,说:“那恭喜你了。” “慢慢相着,不见得就合适了。”季师益在电话那边说。 邱景岳挂了电话以后去洗了个澡,然后又在客厅里抽烟,接着打开电视,又关上了。最后去了书房,打开电脑,想做下周本科生讲课用的幻灯片,做了两页就把电源给扯了,电脑都没关。 他于是又开始抽烟。抽了一半,就丢在地上碾碎了。然后又抽一支。最后他把整包烟丢在地上。 儿子已经睡了。保姆在她房间看电视。邱景岳又去了趟浴室,等到脱光了衣服,才想起自己已经洗过澡了。 他无法弄明白自己为什么烦躁。这种烦躁类似于当时发现张宁外遇那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没办法像那个时候一样为这种情绪找一个名目。 季师益再婚又怎么样?他和以前一样是朋友。只是不能一起打炮罢了。不能一起打炮的朋友天下比比皆是。 他们的关系中,根本不存在着独占。 邱景岳说服自己平息这种出于无名的恶劣情绪,但当晚他失眠了。他曾经数次拿出手机,费了很大力气阻止自己打电话。 很快地,邱景岳发现自己开始酗酒。十月底的一场会议之后,他在科室的聚会上借敬酒的机会猛喝酒,因为怎么都喝不醉,他喝了接近三瓶白酒,到最后领导实在恼怒,说我不是小气,邱景岳这么贵的酒你就一个人喝了三瓶啊!聚会上没有季师益,不知是不是碰见了另外一个前妻一样的女人。 邱景岳克制不住自己恶毒地希望季师益碰见那样女人的念头。 酗酒之后回家,他看见儿子对他满身酒气有些惊吓的脸,又开始愧疚起来。他发誓他再也不喝那么多的酒。但随着一个月过去,都没有机会见到季师益之后,他在十一月底一个周五的晚上独自一人跑到他们常去吃饭的粤菜馆喝酒了。 他还是没有喝醉。 他当晚去了他们第一次打飞机的那个宾馆,要求开208号房。前台的小姐告诉他208号房有人了,他非常恼怒地和她吵架,说为什么这么多间房,你们非要把208号租出去呢?前台小姐简直是哭笑不得,他于是被保安请了出去。 他伤心又愤怒,他走在学校外的红砖路上,因为想不出为什么自己变成这样,越发的伤心愤怒。走到垃圾场前方时,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拨了季师益的电话,还没听到响声就挂了,他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于是他摔手机——这时候他恨起自己坚固得摔不坏的手机,令人难以泄愤。他只好捡起手机,一屁股坐在垃圾场旁的砖地上。 他想起季师益的前妻。他忽然理解起那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颤抖地接起那个来自他的电话,眼前忽然起了一层薄雾。 对方那儿很吵,好像在商场里,断断续续的音乐声从对方话筒传来,放的隐约是那首他自以为主打歌的情歌。季师益问:“怎么啦?找我有事?” 那么晚还在逛商场,如果不是陪着心爱的女人,男人肯定不干。 “没事。”于是邱景岳这么说着,从地上爬起来。这里虽然僻静,还是偶尔有路过的人,他们都选择无视他,也许都觉得他是个疯子吧。 “真没事吗?” “没事,我按错号码了。”邱景岳说。 “你在哪儿?”季师益这么问。 “我在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正文 分卷阅读33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3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3 路上。” “真的没事?” “嗯,我刚才不小心压到电话了。” “你的是触摸屏。” “我是不小心摔到了。” “然后摔着打出了我的电话。” “完全正确。” “那好吧,再见。” 季师益干脆地挂断了电话。邱景岳瞪着自己的手机好久,他希望它能够响起,又希望它干脆坏了算了。 他的手机真的响了,却不是季师益的,而是家里的电话。那个电话让他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打电话过来的是保姆,她有些焦急地说同同发烧了,发得还挺高的,刚才量了一下,有四十度。 那时邱景岳也不顾是不是酒后驾车,就开着自己的车回家,刚进屋子里,保姆焦急地说同同抽筋了,邱景岳看见儿子手脚抽搐,赶紧用湿毛巾给他擦身体,并嘱咐保姆把美林口服液拿来。 儿子的手脚抽搐持续了一分钟停止了,他慢慢醒过来,见了邱景岳就哇哇大哭。邱景岳说同同乖,吃药。儿子不肯吃,邱景岳只好捏着他的鼻子灌了退烧药水。然后把哭着闹着的儿子抱起来,直接去了医院。 因为不好意思太麻烦保姆,邱景岳就让她别跟去了,在家看家。他自己则打车去了医院。儿子的惊厥暂时停止发作,但不知到底是不是高热引起的,也不知他还会不会再次发作。他脑子很乱,也无法冷静判断到底是什么问题。 在急诊科找到了认识的儿科医生,让他帮忙看了儿子。保姆说儿子发烧之前有呕吐,那位医生给他做了个体检,颈项倒是不强直,但是耳后淋巴结有点肿大。于是让邱景岳去挂个号,给他做些检查,看需不需要往儿科住院部送。 儿子一见邱景岳离开就要哭闹,邱景岳对他说同同乖,爸爸去挂号,马上就过来。他就是不听。那位医生说怎么不叫他妈妈一起?邱景岳苦笑了一下。 那时候手机又响了,邱景岳看是季师益,接起来。 “你在哪儿呢?”他第一句就这么问道。 “在急诊科,我儿子生病了,带他来看病。” “我知道,你在哪个诊室?” “第六???” 没说完就看见季师益进了诊室,那位医生也认识季师益,和他甚至更熟,说:“嗬,你也来了。来干嘛呀?” “没事儿来逛逛。”季师益见邱景岳愣在那儿,说,“邱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呢?小孩病了?” “啊,是啊,发烧,抽搐了。” 因为和季叔叔关系很好,邱师同放心地让邱景岳离开了,季师益就陪着小孩。他虽然发烧了,精神还是很好的。邱景岳去挂号,又去拿着化验单去交钱,最后抱着儿子去护士那儿抽血。他和季师益都轮过急诊,和护士们都很熟,当班护士见他们俩一块儿进来,哟了一声说:“吹的什么风?外科两大出名的帅哥一起来了?” “儿子发烧,他刚好在,就一起跟来了。”邱景岳笑着解释。 “看你们俩好的,都看不出来啊。” 邱师同一见要抽血,开始哭着问邱景岳:“爸爸,打针是不是好痛?”他记不得打疫苗的事,但是直觉认为应该会痛。 “有一点点痛,像蚊子咬一样。同同很勇敢,不怕蚊子咬,对不对?” “同同不怕蚊子咬。” 抽血的时候,儿子含着两颗大滴的眼泪,愣是没让它掉下来。邱景岳说同同真勇敢,儿子擦了擦眼泪,说同同不哭。 儿子喝了退烧药之后体温渐渐下来了。后来困得就在邱景岳怀里睡着了。第六诊室里边有间治疗室,床帘分隔开的一张治疗床,因为是本院的,邱景岳就把儿子抱到没人的治疗室里睡觉,同时等检验结果,季师益陪着他进去了。 儿子在病床上睡觉,两个男人坐在病床上。 开头没说一句话,后来邱景岳问季师益:“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病了?” “我打了两个电话给你,没人接,就打你家去了。你家保姆说的。” 邱景岳掏出手机,真的有两个未接来电。 “在出租车上太着急,没听见。” 邱景岳闭着眼睛在墙上靠了会儿,听见墙上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看挂钟,已经快一点钟了,就对季师益说:“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 季师益没说话。 邱景岳说:“没什么事儿,你回去吧。” 季师益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邱景岳直直盯着他的背影。他忽然回过头来,邱景岳低下了头。 季师益走出了诊室。 当晚的那个医生考虑邱师同是感冒或是出疹子,开了药让他带回去吃,有病情变化的时候再来看。因为儿子睡着了,后来的缴费、拿药都还比较顺利。最后他抱着孩子走出医院急诊科时,已经凌晨三点了。那时有一对夫妻抱着小孩匆忙地走进来,邱景岳看了他们两眼,又看了怀中熟睡的儿子。他碰了碰儿子的脸,把他 抱紧,走到路边拦出租车。 他在打车的时候一辆蓝色的商务车停在了面前,季师益摇下车窗,说:“我送你回去。” 喉头忽然噎着了,邱景岳当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十月的夜风有些萧瑟,从窗口吹进来,吹在脸上有些疼起来。季师益给他递了纸巾,邱景岳不太明白。季师益把车停在路边,解下安全带,侧过身,仔仔细细地吻了他的眼角,吻了他的脸,吻了他的唇。咸咸的。 邱景岳低声说你不是要再婚了吗? 季师益说谁告诉你的。 邱景岳说你自己说的。 季师益说所以你就酗酒? 邱景岳说没有因果关系。 季师益说你怎么这么不诚实? 邱景岳说那我还能怎么样,哭着喊着说炮/友别走,你走了谁跟我打炮? 季师益说我一辈子不退役好不好? 邱景岳说随你便。 季师益说那我今天就退。 邱景岳不说话了。 季师益看着他拉着自己手的手,笑了。 你就不能诚实点儿吗? 14(全文完) 邱景岳儿子后来被证实是幼儿急疹,邱景岳注意不让他烧超过三十九度,他也就没再抽搐了。过了几天疹子出了,烧很快也退了。 他和季师益恢复了炮/友关系。季师益坦白那个月是被他气得不想理他了,竟然对他再婚表示支持和理解。邱景岳说他才被气坏了,竟然那么光明正大地说要再婚,弄得他以为炮兵营的规矩就是那样,敢怒不敢言。 季师益问他:如果你老婆跑回来,又要跟你好,你怎么办? 邱景岳说那不可能。 季师益说如果呢。 邱景岳说如果她回来,我就搬走。 季师益知道他不离婚的苦衷,说:你要是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正文 分卷阅读34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4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4 想搬,就搬我这儿来吧。 邱景岳说我快攒够首付了,我要在学校附近买房子,我不能一辈子住他们家的房子。 季师益说你攒够首付的话,我们要庆祝一下。 邱景岳说好,你请我去唱歌喝酒吧。 季师益说喝酒可以唱歌免谈。 邱景岳说放心吧,我不会嫌弃你的。 季师益说:景岳,一,你能不能认清现实,二,你能不能诚实点儿。 邱景岳笑着说:我想唱情歌给你听。不听算了。 季师益考虑了半天,说:如果是唱给我听的,可以考虑一下。 番外1 反复了近一个月的暴雨过后,天开始放晴。不像是农历四月的天气,反而像是夏天的尾巴,天又高又蓝,风又轻又凉。 周末时季师益说一定要趁下一场暴雨来之前出去春游,邱景岳说小满都过了,应该是夏游了吧。季师益说没关系,夏游就夏游。 六月快到了,近期科室里没有什么太重大的活动,他们也不算太忙。季师益从春天刚到的时候就盘算着一块儿出去玩,但接连的暴雨使得他们的数个周末只能在家里陪儿子们玩恐龙战士模型。季师益的儿子颇早慧,十个月左右就已经会说话,走路也早,一岁半时已经说话很流利,并且对恐龙战士有着特定的迷恋,到了两岁多的如今变本加厉——邱师同的发育要稍晚一些,但说话也已经十分流利,可能还没到迷恋特定偶像的时候,他对季景合的恐龙战士比较冷淡,对于后者献宝似的把五个恐龙战士一起送给他的行为也表示不解,他随意玩弄之余,绿色的那个上臂被弄断了。从半岁起就没怎么哭过的季景合对此伤心欲绝,抱着残废的绿恐龙哇哇大哭,愣是把邱师同也吓哭了。 这就是上周末发生的全部。父亲是一项难当的工作,两位父亲一致认为教育孩子比任何手术都困难,甚至比申请任何基金更难。最后邱景岳用遥控飞机转移了儿子们的视线。 工作日时季师益的儿子住在他父母家中,季师益视情况回去;邱景岳的儿子则由保姆带着,他必须每天回家。到了周末,热恋中的父亲们试图约会,但又不忍心丢下儿子,所以往往变成了两大两小的双重约会。幸好两位公子脾气还算投合,争抢事件少有发生。 天气好时,他们会去户外,但今年春天天气实在称不上多明媚,他们只在四月的某个周末去了一趟越秀公园,但中途的暴雨令他们不得不刚下车就提早返回。 每个周六的晚上,邱景岳爷俩也住在季师益*江新城的家中。他的房子本来就预备了儿童房,只是以前没布置好家具。在周末夫夫生活开始之后,季师益特意去买了多喜爱的上下床和橱柜,并兴奋地把儿童房粉刷成了天蓝色——邱景岳认为距离他们的儿子能充分利用这间房甚至这张床还要很久的时间,还是阻止不了季师益的这种兴奋。他甚至打算在空的地方再放置一个衣柜。事实上他们的儿子只是在每周五周六晚上利用着那张床的下铺而已。 儿子们很早就会被哄骗去睡觉。然后就是成丵人的晚上了。 那天也是如此,在季师益说一定要趁暴雨前出去玩的时候,正是周五晚上儿子们已经睡觉之后。邱景岳洗澡后出到客厅,季师益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自这样的生活开始之后,季师益特意去买了款式相似的四套睡袍,冬天的两套,夏天的两套。两人体型相似,冬天那套基本上是认不出哪件是谁的,但夏天那套在颜色和下摆长度上有差别,季师益坚持说长的褐色的那件是自己的,短的白的有些透明的是邱景岳的,邱景岳只好认为这种事上让让年纪小的师弟也没关系。邱景岳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买睡袍,他本人比较喜欢穿睡衣。季师益只说了句方便。 季师益见邱景岳出来,就放下手中的报纸。当晚有些凉快。他的夏装睡袍比较短,袖子不到手腕,裙摆刚过大腿上半部分,是丝质的,颜色和透明度如前所述。邱景岳的皮肤属于不晒太阳就会很快变白,晒了太阳又很快变黑的那种。之前几个月连续的阴雨让他变得白起来,洗过头之后头发稍微擦了一下,有点凌乱地散在前额。洗澡后嘴唇的颜色鲜艳。他穿睡袍时不太有耐性,总是随随便便地拢在一起,带子系得很松,走动一下胸前就露出了大半,有时甚至前边没有束拢,走路时腿都露在了外面。 今天似乎又是很不耐烦地穿上睡袍的,两侧胸大肌的边缘都露了出来,因为是丝质的,好好地贴在胸前的部分有些透明,在微凉的空气里,不太大的两颗乳丵头隐约可见。邱景岳似乎不以为意——或者说,他从来没考虑过季师益图的哪门子方便,也没考虑过好端端的男式睡袍怎么会短得好像尺码不符似的。 季师益喝了口凉水。邱景岳径自走到客厅的电视柜前,弯下腰找电吹风。季师益告诉他晚上洗头之后最好吹得半干,以免睡觉时头疼。但他家的电吹风总是被放在电视柜的最下面一层。 他弯腰之后,整个臀部和大腿就从睡袍里露出来了,他竟然没穿内丵裤。 听见师弟呛水的声音,邱景岳直起身子回头问:“你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 电吹风不单放在最下面一层,还放在了最里面。季师益家的电视柜不知为什么不能完全拉出来,邱景岳只好继续俯身,伸手进去掏。 季师益喝了一杯凉水。到最后邱景岳跪了下来,趴在地面上找,臀部高过了腰部,臀沟中央连到前面的囊袋在空气中晃动着。季师益看够了,走到他身后,问:“你找什么?” “电吹风,以前都在里面,今天怎么没了?” “我拿房间里去了。” “你不早说。”邱景岳站起来,他的睡袍几乎已经散开了,丝质的,所以很滑,他刚才往左侧倾斜,所以左侧几乎整边都往肩膀下滑了,左侧的乳头已经半露在睡袍的边缘,摩擦之余,确实地立起来了。 季师益看着邱景岳,邱景岳有些明白他想做什么,也有些兴奋起来,咽了口水,不太好意思开口,觉得嘴唇干了,就舔了舔上唇。季师益把他拉过来,回到沙发上,让他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固定着他的后脑,有些重地咬上他的唇。 邱景岳觉得季师益的下身已经十分坚硬粗丵大,抵在他囊袋后边,肛丵门附近,只隔着季师益的一层内丵裤,感觉很鲜明。他有些惊讶,在季师益放开他的唇时小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快……”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正文 分卷阅读35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5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5 季师益用右手么指和食指捏上邱景岳的左侧乳头,“你内丵裤呢?” “掉地上湿了。”邱景岳有些不适应,“小季,你怎么老喜欢…………弄那里?我觉得不是很舒服。” “不舒服吗?”季师益低头,用嘴唇碰他右侧的乳头,在他用舌尖反复逗弄之后,它变得有些肿胀起来。 邱景岳不太自在地说:“其实我觉得咱直奔主题就够了,前戏没必要那么多,又不是…………” 季师益停下手,笑道:“主题是什么?” 邱景岳一时答不上来了。想说打丵飞机,但又觉得太无趣了。事实上季师益对他做的那些并不是不舒服,而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从心里痒着,但没办法解决的那种感觉。 那种事会令他想呻吟,而他觉得在性事中,男人呻吟挺没面子的。 他敞着大腿坐在师弟的腿上,上身的衣裳已经滑到了腰部,两颗乳头挺立着,性器也从没系好带子的浴袍中抬着头出来了,却在皱着眉苦苦思索着。 “景岳,我们试试别的主题好不好?”季师益揉着邱景岳的老二,刺激之下他无暇细思,随便应着好吧。 在单手弄着邱景岳东西的时候,季师益的另一只手伸到了邱景岳的后门,在那儿转了一会儿,邱景岳意识到他想把手指放进去时有点紧张,问你这是干什么?季师益说听说一边按摩前列腺一边打丵飞机会更舒服。 邱景岳说不好吧,那个地方很脏的。 季师益说那我帮你洗一洗好不好? 邱景岳还是说:好像不太好吧。 季师益说:没关系,咱俩都什么关系了?以后你老了,要是生病了,我也要照顾你这些的。 这句话让邱景岳愣了一愣,开玩笑说:你真陪我打一辈子炮? 季师益吻了他,说:一个人打丵炮多没意思。 邱景岳也吻了吻季师益,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季师益抱起他,像抱着儿子那样,邱景岳不好意思起来,说:别这样,不好看,怪重的。 季师益笑着没说话。 季师益说给他洗洗的那个东西好像是专用的冲洗器。好像大的开塞露的样子,前头很细,还不到食指那么粗,后头一个折叠容器,可以装不少水。邱景岳的排遗十分正常和规律,每天一次,都在晚上进行,现在腹中空空的。季师益先用手指摩擦了会儿后门,再把口子轻轻转进去,慢慢注水。 两三次后,季师益说很干净了。 异物进到后门的感觉并不舒服,但他们回到房间,季师益用手指帮他从后面按摩的时候,邱景岳觉得确实比原先更舒服了。甚至季师益没有怎么摆弄他的前方,他就射出来了。 事实上在他们每次的活动中,季师益都是以取悦邱景岳为优先任务,这种感觉时常令他有些愧疚。于是邱景岳对季师益说:“我也帮你洗洗,再帮你按摩?” 季师益没说话,在邱景岳的颈侧舔咬了一会儿,低声问:“景岳,让我进去好不好?” 邱景岳先是愣住了,犹豫了会儿,说:“也行,你不嫌的话。” 季师益没想到他答应得那么爽快,心情有些复杂,但看着邱景岳强作镇定地问他:“我要怎么做?”之后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以后有机会吧,不急。”季师益把他抱紧。 季师益站起来,邱景岳拉住他,跪在他面前,开始舔他的阳丵具,帮他口丵交。他的动作一直不太熟练,有时牙齿还会摩擦到。季师益见他含着自己的阳丵具努力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推开他。 邱景岳有些沮丧地抬头看季师益,季师益终于忍不住了,回到床上,再度把他拉到自己腿上,这一次大大分开了他的双腿,倒了些润滑液,毫不留情地从下面把手指送了进去。 邱景岳终于呻吟了出来。季师益的扩张有些性急,邱景岳说了句有些疼。季师益不说话,只是不断含着咬着他右侧的乳头,邱景岳不可抑制地喘息起来,声音有些颤抖,说:“小季,小季,你别着急……” 刚刚能容纳三个手指的时候,季师益迫不及待地把他的腰扶起,试图让自己胀大得异常的东西进去,但入口不够大,邱景岳帮着他,把他的东西对准自己的后门,只是确实太大,努力了半天,也没进去。 季师益把他放在床上,抬高他的腿,他的后面有些紧张地缩着。季师益又进行了一会儿按摩,用了许多润滑液,觉得稍微松软一些时,抽出手指,随即将自己的东西送到了入口处。 那个体位进去稍微容易了些。只是由于紧张,季师益从初进去到完全进去费了很大功夫。邱景岳看着师弟将他的腰部高高抬起,使他能够清楚看见他是怎么进来的,怎么又往外退出,深深浅浅地抽丵插着,伴着有规律的声音,抬头看见季师益看着他的眼神,邱景岳忽然面红耳赤起来。 他把手举起来,一手挡在眼前,一手挡在嘴前,把整个脸挡住了。 季师益有意识地变换角度试探邱景岳的反应。他慢慢地又勃丵起了。季师益在他耳边低声说:“让我看。” 邱景岳摇头。季师益吻着他的指尖,说:“景岳,让我看看你。” 季师益拿开了邱景岳的手,他细喘着,咬着牙不让自己呻吟出来,血色十足的嘴唇颤抖着。脸上的潮红稍褪了些,见到季师益无法从容的表情,邱景岳伸出手,把他抱住了。 他们深吻起来。 事后两人都有些疲劳,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邱景岳起来点烟,季师益也坐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你还没睡?”邱景岳拍了拍师弟的胳膊。 “嗯。” 邱景岳吸了会儿烟,自言自语说:“不行,我得戒烟。” “为什么?” “儿子有样学样,那就不好了。”邱景岳踌躇了会儿说,“你……你亲我的时候不觉得有烟味儿不舒服吗?” “不会。”季师益又抱了他一会儿。邱景岳把烟熄灭了。 “早点睡吧。”邱景岳这么说。 “景岳,会不会不舒服?”季师益终于问了。 “生理上还好。” “心理上呢?” 邱景岳犹豫了会儿,说:“总要有习惯的过程。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正文 分卷阅读36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6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6 ” 季师益笑了:“我会让你慢慢习惯的。” 第二天当他们打算带着小家伙们去省博物馆时,又开始下起雨来。邱景岳对着窗外的大雨叹气。 季师益用前一天买的食材做好了一桌的菜——这种生活开始之后,他忽然也热衷起学做菜来,原先好像摆设似的他们家厨房在最近利用率十分高——对邱景岳说:“难得周末,在家里也没关系,过来吃饭吧。” 在儿童房里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们被叫出来,坐在专属他们的高高的椅子上吃饭。看着孩子们用勺子扒得四处都是的饭粒,季师益对邱景岳说:“是不是教教好点儿?” 邱景岳说:“随他们吧,用多了会习惯的。” 季师益笑着点头称是:“是啊,做多了自然会习惯的。” 番外2 每年一次的科研汇定在七月,但据说今年开始要举办两次,另一次在十二月。廖敏轩为了把排场做大,顺便向各路的医药公司强调君臣关系,每年都要从他们那儿筹集一大笔资金,去至少四星以上的酒店开会兼度假。可能的话,大家都不愿意假以这种形式度过——连续两天的总是误了吃饭点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汇报,提心吊胆地等着上台挨骂。如果被安排在第二天汇报,则心里压力更大。 七月开会之前,季师益看见秘书小樊安排的住宿表,邱景岳和他上一届留校的王军华住一屋,季师益则和下一届的郑涛住一屋。对这个安排有些不满的季师益鉴于二人在科里微妙的地位,也不好提什么意见。 在出发去开会的当天下午,邱景岳汇报且被骂过之后,实在懒得在会场待下去,假借上厕所的名义回到了他被安排的522房,不久之后就听到有人敲门。 如果是王军华,应该是有门卡的。邱景岳这么想着,就去开了门。季师益站在门外,还背了个户外用的包。 “怎么也跑了?”邱景岳笑了。 “实在太困了。”季师益进来。 “你带了什么,那么一大包?” 季师益把包放在椅子上,见了桌面上烟灰缸里的烟头,笑道:“你才戒了几天烟?” “算久了,快两个月了,不过真戒不掉。” 邱景岳说要戒烟后,季师益就不在他面前抽烟了。现在见他又抽回去了,想想原因,百感交集。 他们坐在屋子里抽了会儿烟,邱景岳问他看电视吗? “不看了,就歇会儿。” 其实两个人都不怎么爱看电视。季师益发现这一点后问邱景岳当时他们一起住在*江宾馆的时候,怎么记得他一直在看电视。邱景岳说:我那时候跟你不熟,怕没话题啊。 一会儿之后,季师益站起来,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那是被塑料袋包着的一团衣服,季师益递给邱景岳,邱景岳问:“这是什么?” “你的睡衣。” 邱景岳接过袋子,把所谓的睡衣从里边拿了出来,是一套他没见过的新睡衣,但是好像洗过,并且熨过了,款式就是睡衣店常见的那种对扣、有领棉质的,还挺厚的,颜色是素灰的。邱景岳狐疑地看着季师益,说:“酒店里不是有睡袍吗?怎么还特意带来了?” “酒店里的睡袍是男式女式各一件,你想穿女式的?”季师益坐到床上,对他招招手,说,“景岳,过来。” “小樊交代过都换成男式的了。”邱景岳边走过去边说。 “你不是说喜欢穿睡衣吗?”季师益一把抱住他,压在床上。 邱景岳今天穿了件短袖白衬衫,他说:“别玩了,一会衬衫皱了。” 季师益轻吻他的嘴唇,说:“就一会儿。”邱景岳摸着他的脑袋,在他脸上亲了几口。 两个男人亲昵地相互吻了会儿,又拥在一起在床上歇了会儿。 “洗澡时要把睡衣带进去,出来时要把扣子扣好。”季师益碰着邱景岳的耳垂,这么说。 邱景岳失笑:“你把我当你儿子啦?” “我儿子穿没穿好倒关系不大。”停了会儿,季师益说:“晚上唱k,你去不去?” “不想去也得去。” 邱景岳对唱k很热衷,但廖敏轩也很热衷,廖敏轩是真正意义上的麦霸,喝醉了更不讲理。他去唱k,基本上其他人只有掌握时机鼓掌一件事可做了。这种聚会还有不少药代出没,漂亮的长腿药代会邀请老男人们跳舞。 季师益属于不热衷这种事情的人,但场面话不得不说,场面事不得不做。廖敏轩也不见得喜欢,但他有本事做到任谁看来,他都乐在其中。科室里有胆儿逃掉这种活动的人似乎只有朱教授,他年纪大了,不爱热闹,专搞临床,科研汇报从不参加都没关系。 季师益认为他们的应酬恐怕会持续到廖敏轩退休为止。 在他们拥抱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时候,门忽然咯吱一声。季师益意识到是有人开了门,和邱景岳从床上起来,坐回椅子上去点烟。开门的王军华发现两位师弟一起坐在屋子里,愣了一下。 “王师兄。”季师益笑着向他打招呼,“我门卡锁屋里了,借你们屋歇歇。” 王军华说:“你们都溜了?” 两个男人笑着。 晚餐和所谓的唱k结束后,已经十一点多了。一行男人没玩够,说要打牌,就在季师益和郑涛的屋里开了牌桌,后来几个研究生也加入了,季师益和邱景岳就退了下来,邱景岳说要回房间睡觉去。汇报过后压力解除的王军华打得眼红耳赤,到了晚上一点,对季师益说:“小季,我们在你屋通宵了,你想睡觉去我屋里吧。” 季师益过去敲邱景岳的门,邱景岳打开门,穿着他特意带给他的睡衣,严严实实,整整齐齐,季师益忽然严重后悔起来。 番外3 确立关系的第一年过年,邱景岳带着邱师同,季师益带着季景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第二年过年前几天季师益问邱景岳今天他打算上哪儿过年,邱景岳说跟去年一样。季师益说:“我去你家过年吧。” 邱景岳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让你爸妈和你儿子三个人就这么过年吗?” 季师益没有坚持,但其后的几天邱景岳都找不到他了。作为个小主治,年底其实也没什么事,邱景岳本来打算二十八在季师益家四个人过,但后者接了他的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正文 分卷阅读37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7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7 电话都说忙,一连几天,邱景岳也郁闷起来。 年二十八邱景岳已经放保姆回家去了,他打算隔天把儿子托给邻居,上半天班就逃回来。一父一子两个人的新年前夕实在有些难熬。他买的火车票是明天晚上的,今年的年三十他总算不需要值班了,不管一值还是二值。 邱景岳带儿子出去吃了顿快餐。他本人不太会做菜,家里都是保姆做的。看着儿子吃着快餐的时候他忽然想念起季师益做的菜。 季师益先前似乎是不会做菜的。邱景岳想起他闹离婚那会儿经常没饭吃,不知什么时候起,厨艺就变得厉害起来。家里还是要有会做饭的人好。 儿子吃着东西的时候忽然问邱景岳:“爸爸爸爸,小景呢?” 邱师同和季景合每个周末都见面,感情已经颇深厚。最近几个周日要分别的时候,甚至都会哭闹。工作日也经常问起:爸爸,小景呢?小景呢?爸爸,我们去不去季叔叔家里?白天在家则经常对保姆说起小景和季叔叔。 邱景岳觉得儿子的朋友实在太少了,于是考虑着过完年把他送到幼儿园去。他很想问问季师益的意见,不过到了见他的时候又总是忘记。 今年冬天还是像模像样地冷了起来。在回家的途中,儿子闹着要骑马,邱景岳把儿子放在肩膀上,他很兴奋地学着恐龙战士嗷嗷叫着,叫完后说:“爸爸,我们去季叔叔家里好不好?” 邱景岳有季师益家的钥匙,但平时他很守规矩,毕竟不知季师益什么时候有访客上门,这么去也不方便。他一般要等季师益的邀约,不到周末也不去打扰他。儿子问得他有些心动,于是他对儿子说:“带你去季叔叔家。” 他开车带着儿子去了*江新城。在上电梯的时候有点忐忑,不知对方会不会不太欢迎,也不知他今天在不在家。 他用钥匙开了季师益家门之后,发现门厅摆着好几双鞋,客厅里有谈笑的声音。他听见客厅里有人问:“咦,是不是有人开门?” 邱景岳轻轻把门关上,儿子抬头问:“爸爸,你怎么关门了?” “季叔叔家有人,我们下次再来。” 儿子不高兴地扁嘴,邱景岳把他抱起来,好声安慰:“我们明天来好不好?” 门那时从内侧打开了,季师益见转身要走的邱景岳和邱师同,十分惊讶。邱景岳转头朝他笑笑,邱师同却大叫起来:“季叔叔,小景在不在家?” “同同,要有礼貌。我们明天再来。”邱景岳抱着儿子走向楼梯间,季师益追了出来,那时走廊的灯刚好灭了,邱景岳觉得他拉住了自己,连他和儿子一起抱在怀里,然后吻了一下他的唇。灯亮的时候就看见他笑着对邱师同说:“同同,我一会儿带小景找你玩好不好?” 邱师同高兴地说:“好!” 他送他们俩上了电梯,看着邱景岳笑,邱景岳也朝他笑。电梯门快关上时,季师益又按了一下开门键,说:“你等我。” 邱景岳点点头。 后来,季师益过了八点就带着季景合去他们家了,俩孩子蹦蹦跳跳地手拉着手去邱师同的房间玩,季师益在他们的身影消失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在门边抱住邱景岳深吻起来。他吻得那么急切,把邱景岳的毛衣衬衫从皮带里抽出来,把手伸进去抚摸的他的胸前。邱景岳小声说:“晚点吧,等他们睡了再说。” 邱景岳去厨房倒开水,季师益跟在他身后,在厨房里又从后面把他抱住,在他的耳边颈侧细吻着。邱景岳转回头,他就吻他的唇。 季师益很少这么缠人。邱景岳被他吸吮得嘴唇有些疼起来。他转开头,季师益的唇又追了上来。 “你怎么了?” “景岳,跟我一起住。”季师益说。 邱景岳转开脸,问:“平常来客人怎么办?” 季师益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这个话题被不高明地岔开了。 那天晚上季师益做得有些激烈。平常他们只用kou丵交,几个月了,季师益才提出想gang丵交一次。但那天晚上距离上次走后门不到一个月,他又说要了。在清洗干净之后,他甚至用舌头舔弄那儿,被邱景岳挪开了,说:你想生病啊? 他虽然没有再那么做,但那天做了两次,时间也比较久,第二次快三十分钟了他还不射精,邱景岳被他**了两次,实在支撑不住了,哑着嗓子说:小季,快点,我不行了。 他的乳头被季师益吸肿了,和以往不一样的是,那天他在他身上弄了很多吻痕,胸前、腹部、大腿内侧。 完事之后邱景岳十分疲倦,季师益把他搂在怀里,说:景岳,总有一天,我们可以一起过年。 邱景岳嗯了一声,没说出口: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年初二那天早上,在老家呆着的邱景岳接到来自季师益的电话,他喂了一声,却听见季景合奶声奶气的声音:“邱叔叔,你家在哪里?” 邱景岳笑了,说:“我家很远,你要来我家吗?” “嗯,爸爸说他不识路,邱叔叔来接我们。” 邱景岳握紧手机,听见对面的声音换成了孩子的爸爸,他笑着说:“我在上次住的那个旅馆,不记得你家往哪儿走了。” “你开车来的?” “我买了火车票,小景免费。”对面的爸爸吸了吸鼻水,“你们这儿真冷。” 邱景岳拿开手机,对厨房里的母亲说;“妈,中午多做一个人的饭。我出去一下。” 番外4 儿子们上的幼儿园是全托,周五晚上才回家那种。两个孩子一起去上幼儿园,竟然如鱼得水,不哭也不闹,适应良好。父亲们见儿子们这样,反而有些寂寞起来。 最初的一个星期,邱景岳还坚持说住家里就好,但由于儿子上了幼儿园,他的保姆也离职了,他吃了一周盒饭,在周五去季师益那儿蹭饭吃的时候涕泗横流,于是季师益就说:“平常就住我这儿吧。” 邱景岳依然说这样不太好,如果季师益有访客什么的,被撞见了不太好办。季师益说那我上你家住去,反正你们家就你一个了。 邱景岳当天也没回答他,第二天他们带着儿子去郊游回来后,经过路口时邱景岳停下车,到五金店配了把钥匙,回到车上给了季师益。 得到钥匙的季师益问:“随时可以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正文 分卷阅读38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8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8 开?” “要预约。”邱景岳说。 季师益笑问:“你贵客很多?” “半年到一年可能会有一到两个不等。” 周一晚上下班之后季师益去了趟菜市场,而后直接去了邱景岳家里。由于目标太大,他们从不结伴下班。他按了门铃,邱景岳出来开门,见他就笑了:“怎么不预约?” 季师益彬彬有礼地说:“预约您一个晚上,可以吗,师兄?” 邱景岳看着他手中的菜说:“我已经叫了外卖了。” “打电话退了,或者冻起来,明天中午吃。” 吃饭过后季师益说要去散散丵步,他们就一起去了楼下,沿着小区外的马路走了一圈。晚上没什么人,季师益在转弯过后就牵了邱景岳的手。邱景岳犹豫了一下,没有挣扎。 季师益说:什么都做了,手还没牵。 牵在一起的手热得发烫,邱景岳一度觉得有些头晕,他告诉了季师益,季师益说他也是。邱景岳于是说是不是漏电了?季师益说不是,是在充电。 在回程中,接近小区的时候,邱景岳把手从季师益手中拿开了。进了电梯之后,季师益又牵起他的手。就这么一直牵到家门口,开锁的时候也不肯放。 因为几乎是很久以来第一次在没有儿子们在家的情况下做的,那天战况十分激烈。他们在浴缸里玩了会儿,季师益又重现对邱景岳乳头的执着。捏了又舔,简直把它当做食物吃了很久。邱景岳在浴缸里被他弄bo起了,他还不过瘾,去冰箱里拿了蜂蜜,把浴缸的水放掉之后就抹在邱景岳身上。 邱景岳说:你要干嘛? 季师益把蜂蜜抹在他的漂亮的胸肌、腹肌上,又重点在乳头上抹了一层,然后在gui头上、后门都抹了。邱景岳试图起来,被他压在浴缸里。他的舌头仔细地舔过那些地方,一边帮邱景岳kou交,一边用手指弄他的后门。 邱景岳微颤着问:今天又要? 上周他们才用过后面。 季师益吻他,说:可以吗? 除了偶尔几次之外,季师益一向很照顾他,方式和体位多数时候也是问过他。其实从后面得到的快感更大,只是太经常耽于那种快感令邱景岳十分不安。 太频繁了吧?邱景岳不安地说。 那就不做了。季师益十分听话。他抽出了手指。 邱景岳的kou交技术经季师益的指点有了长足的进步,在他的努力下,季师益很快就释放了。 最近他们已经可以毫无顾忌地喝下对方的东西,并戏称为加餐。 在浴室的加餐之后,他们光着身子到了客厅。季师益把客厅的窗帘拉上,大灯关了,只留下两盏微弱的灯光,然后就爬到沙发上和邱景岳闹了会儿。两个老男人互相挠咯吱窝,战况更加激烈。 接着季师益又开始把邱景岳的身体当食物吃。邱景岳抱怨蜂蜜太黏了,季师益说我帮你稀释。 邱景岳说白洗澡了。 他们玩累了,就抱在一起睡觉。光着身子很冷,邱景岳去卧室拿了棉被出来,俩人盖在一床被子里,沙发足够大,他们就决定在那里睡觉了。 季师益问邱景岳:“你怎么跟你爸妈说我的?” “我说季师益。” “关系呢?” “他们不会问的。” “我算见过公婆了吧?” “是,贤妻。” “口头便宜随你占。”季师益摸着他坚实的臀,说。 番外5 孩子们上小学后,两个男人近似半同居的生活结束了,因为可以“今天邱叔叔家玩吧”,却怎么也不好说“今天起就住在邱叔叔家里吧”。廖敏轩生病了,季师益升主任,那又是一段很艰苦的日子。辈分不高、光凭成绩上位,开始时众人并不服他。所幸季师益够大方,对底下人的利益丝毫不动、不闻不问,才使得地位巩固起来。邱景岳费了很大力气离丵婚,上诉两次,终于把儿子的抚养权争取到了。 直到四十岁的时候他们搬进了学校附近的某个楼盘,住的对门的房子。季师益在邱景岳买了房后,不声不响买了他对门的房子。装修后快搬家时邱景岳才发现他干了这件事,但他的房子还没装修,于是经过一些不太像样的威胁后,季师益和季景合搬进了邱景岳的新家。 看起来还只是三十出头,身材也保养得很好,他们却开始出现一些老年人的兴趣爱好。比如养花、比如养金鱼、比如下围棋。这些兴趣是逐步发展起来的。季师益管辖下的科室应酬少了很多,他没有做大事的雄心壮志,大家都变得清闲起来。季师益的意思是慢慢来就好了,升了正高也没什么好追求的,手头的基金做完,想做再慢慢申请,不想做不申请也没关系。邱景岳绷了几十年的神经一下子松下来,无事可做,只好开始发掘生活上的乐趣。 不久之后,季师益的房子装修好了,他们打通了墙面,使得两家可以互通。尽管如此,季氏父子更经常串到邻居家住。 那年除夕,他们终于一起过了。结伴去季师益父母家里吃了年夜饭之后,回到家中守岁。两个孩子虽然兴奋,过了十二点就撑不住,在沙发上先后睡过去了。父亲们把他们抱到孩子房间的上下铺上——那张粉蓝色的上下床正是从季师益家里搬来的。邱景岳有点感慨地说:“前几年两个人睡一张床还嫌大,转眼睡一个都快嫌挤了。” 季师益拨开邱景岳的前额,说:“他们大了不奇怪,我看见你有一根白头发了。” “是吗?帮我拔了吧。” 邱景岳在不太亮的壁灯下低下头,等着季师益拔他的白发,季师益却轻轻摸着他的头发,说:“拔一根长三根,我不拔。” “不拔也要长的。”邱景岳抬起头,看见季师益的脸,在温暖的黄色壁灯下,专注地看着他的那张脸。 他们默默看了对方一小会儿。邱景岳摸着季师益的眼角,说:“老觉得你老不了,这么一看,也不是。” 他们出了房间,在客厅里听着除夕夜的鞭炮声、礼炮声,静静泡了一壶茶,隔着茶几下起了围棋。 早几年如果是这个时候,一定在做某些事情,最近一段时间,哪怕只要坐在一起,就会觉得已经很好了。从出生到认识,他们花了二十多年,从认识到真的朝夕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正文 分卷阅读39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9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39 相处,他们又用了十几年。也不知往后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这样在一起,有时候邱景岳甚至觉得不睡在他身边都不能踏实,觉得独自一人的话,睡觉都在浪费时间。 鞭炮声歇的时候,季师益说:“退休了就去福建养老,去你家那儿的老年大学进修。”他自从见了邱景岳父亲画的国画之后,就觉得那儿的老年大学是精英教育。 “我爸说现在进老年大学还要考试,没基础都不让进。”邱景岳笑着说。 “那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去学吧。” 后半夜里,季师益有些犯困了。他在沙发上打盹儿,邱景岳去屋里拿了被子给他盖上。盖的时候季师益醒了,把他一起拉进被窝里,说:“歇会儿,没事。明早还团拜呢。” 邱景岳轻轻吻着季师益的嘴唇,抚摸着他的脸。季师益摸着他的头发,搂着他的腰,他们就这样睡着了。 团拜的起点是季师益家。一大早,年资比较低的医生们结伴来给主任拜年。在主任家里却看见邱教授早就到了,像主人一样给来的人泡茶——也只是在最近一两年,科室里才发现原来季师益和邱景岳的感情十分好,而在廖敏轩当权期间,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人就算不至于相互嫉恨,也至少是不同道的。 大家一起出门给老教授拜年的时候,有人回头时注意到了走在最后的季主任给走在他前边的邱教授翻了衬衫领,极其自然,就好像老夫老妻。而邱教授毫不在意,习以为常。那位医生只好将怪异感藏在了心底。 团拜的终点是朱教授家。由于近午了,大家就散了,季师益对邱景岳说他还要去一个地方。邱景岳说:“我还是不去了。” “你真不去?” 廖敏轩生病退位之后,似乎肝胆科的所有人都不记得这个人了。由于身体原因,他一直闭门不出,任何活动都见不到他人,而过去两年,除了季师益年年必到,也没人去给他拜年,美其名曰不打搅他养病,其实大部分人并不愿意见到他。 邱景岳说:“我陪你去,我在门口等着就好了。” 廖敏轩生病前搬家去了花都,在那儿买了一栋别墅,现在看来,也正好养病。季师益上门的时候他和太太在庭院里大理石桌旁坐着,听着养的画眉鸟婉转的叫声。他们的庭院种满了花草,一看就知道精心打理过。庭院是用铁艺栏杆围着的,邱景岳就在转角的柱子下站着。 见季师益上门,廖敏轩的太太起身迎接,笑说:“季主任,你来了?” 廖敏轩只是朝季师益点点头,不站起来,仍旧逗着自己的画眉鸟。 “廖老师,师母,恭喜。” 廖敏轩的太太沏了壶铁观音,给季师益倒上,说:“你去年给的茶,我冻在冰箱里,就等有客上门,好来招待客人。等到今年,终于有人来了。” 廖敏轩哼了声,说:“多嘴。” 季师益喝着茶,廖敏轩的太太就问他科里怎么样,季师益说还可以。于是她又问:“景岳怎么样?” “他很好,离丵婚了。” 这六个字他们都明白,廖敏轩忍不住又哼了一声:“蠢,早该离了。” “官司打了很久。” “他那个前妻……”廖太太说着叹了口气,“老廖当年愁得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孩子也是识人不清。” “你太多嘴。” 廖太太温婉一笑,说:“这人就是这样,嘴硬。让他背着人说女人的不是,他又不会,在那儿干着急。” 廖敏轩不说话,玩着画眉鸟儿。 那年初一日头很好,廖敏轩在庭院里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慢慢进了屋子。太太说他现在容易累,心功能不好,需要经常休息。 茶喝得差不多,季师益起身告辞。太太把他送出门,说:“老廖老惦记着两件事,一是他出不了门,不能给你老师拜年。二呢,就是惦记着景岳这个事情。今天算是解决了一件,你看他那样,心里一定乐着了。今晚肯定要我让他喝小酒了。” 季师益笑着说:“我给张老师拜年时说了,廖老师让我向他问好。张老师很高兴。” 太太站在门口,对季师益说:“他性子急,脸皮薄,农村出来的,打拼到现在全靠自己,今天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太好强了。”说着笑了笑,说:“谢谢你,季主任。有空转告一下景岳,他嘴上不说,心里惦记着。他说了不止一次,这辈子带的最优秀的学生就是景岳。” 季师益出到转角,听见铁门关上的声音。风和日丽,转角处的邱景岳把手从脸上放下了,季师益走过去,牵起他湿透的手心,对他说:“回家吧,明年再来。” 番外6 有段时间,大约是邱景岳还是副教授那会儿,两个人同时被安排在了二区。那时候他们的儿子上了小学,大概就是两人已经被迫结束同居,各回各家那会儿。邱景岳独立带了一个组,大概有十张病床。那时科室换了一批新的实习生,邱景岳那一组来了一个身材高挑,非常漂亮的女生,她的漂亮几乎引起了整个科室的轰动。 早在十年前和六年前,这家医院分别发生过两次这样的事丵件。一次是胸外科,一次是消化内科。又高又白又漂亮的女实习生入科后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而她们就无视了众多师兄老师的追求,和带着她们的教授们发生了一些事情。外科的那位当年二十一岁的实习生成功地使带她的主任和结婚了二十年的太太离丵婚,成为了他十七岁的儿子的继母;而后在这位主任的帮助之下留在了本院做后勤,现在已经是那个部门的实权人物。那位内科的女实习生虽也成功地使带着她的教授和妻子离丵婚,但是那位教授本身势力并不够大,只能帮她找到另外一家广州医院待遇还不错的职位,但是是做临床的。可能正是因为如此,这位女士痛定思痛,又和那家医院的领导坠入了爱河,于是这位和妻子离异的内科教授只能虚席以待,最后娶了本院麻醉科的某朵金花。 漂亮的女人是没有罪过的,几乎所有男人都这么觉得。男人女人各取所需的过程中,很难说男人会损失得更多。 那位姑娘入科的第一天,娉婷地站在人群里交班时,季师益身旁的王军华说:“这小姑娘长得还挺像赵雨欣的。” 那位赵雨欣便是那位前胸外主任太太,如今的人事科副科长。十年前在胸外轮科的王军华有幸见证了那段医院野史。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正文 分卷阅读40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40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40 那之后季师益就能时常看见这位漂亮的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跟在邱景岳的身后,用晶莹的大眼睛注视着这位虽已三十七八岁但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长相英俊、身材挺拔、态度和蔼的老师。 她跟在他身后的频率高到几乎无时不在,甚至那个周末,邱景岳和季师益以及孩子们约会的时候,邱景岳还接到了来自这位姑娘的电话,号称是邱景岳的某个病人出了点什么问题,邱景岳夸奖她勤快,周末都在医院里呆着,然后告诉她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值班的老师处理。在一周后的周一,邱景岳打电话给他,说那天晚上说好了要请组里的研究生实习生吃饭,拜托他帮他接一下儿子,照顾一下他的晚饭。 季师益接了儿子们回家吃了饭之后,让他们自己在家,他则又回医院,去病房里整理了一会儿临床课题的随访资料。到了八点多的时候就听见他们一行人回来的声音,邱景岳似乎还挺高兴的,能听见他笑。季师益走到走廊上,看见他们几个人从走廊那边过来,那个小姑娘说话说得高兴了,就拉着邱景岳的胳膊撒娇,邱景岳则在笑。 “季教授好。”有学生发现了季师益走出来,朝他问好。 季师益朝他们笑笑,点点头,说了声:“你好。” “你这么晚还没回去?”邱景岳问。 小姑娘的手从邱景岳的胳膊上挪开了。 “打算回去了。” 当晚季师益回到家中,邱景岳直到十点多才到他家。那时邱师同已经和季景合一块儿睡了,邱景岳就留在季师益家过夜。只是,当躺上床后不久,季师益开始抚摸他的身体时,却听见了他迅速入眠的深而均匀的呼吸声,季师益弄着他的老二,他毫无反应,只是哼哼了一声,也没有醒过来。 那一周是季师益值三线班,最近一段时间廖敏轩要求所有二线呆在医院,三线的不到晚上六点不能走。第二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教授办公室只剩季师益和邱景岳俩人。邱景岳在处理他学生的那篇论文,季师益则又整理了一会儿随访资料。 五点二十分的时候季师益抬头看了看钟,然后走到办公室门口,把门锁上了。邱景岳没注意到他做了什么,仍然专注地改论文。 季师益把白大褂脱了,在三线值班房里洗了手,然后出来,站在邱景岳背后。 “咦?”邱景岳抬头看了看他,“你还没走?” “这周值三线。” “这样啊。”邱景岳说完,看回屏幕的时候季师益把他拉起来,自己坐到邱景岳的椅子上去了。 邱景岳的白大褂很早就脱了。季师益说:“坐上来。” “办公室里,算了吧……” 季师益的手搂过他的臀,把他放在自己大腿上。两个男人体积有点大,挤在一张办公椅子上,占据了邱景岳办公桌前的大部分空间。 季师益松开邱景岳的皮带,邱景岳有点不安,低声说:“小季,算了,一会该有人进来了。” “都下班了,没人来。” 季师益抚摸他的那话儿。一开始软绵绵的,季师益捏了几下很快就硬了。 事实上周末那两天他们做过了,邱景岳不明白季师益为什么突然又想做了。 季师益解开他的衬衫纽扣,捏着他的ru头。邱景岳在这几年中,变得熟悉他的过程。季师益很喜欢玩弄他的ru头,他玩弄得越久,就证明他越想插进去。邱景岳被他吸吮得开始细喘起来,然后季师益的手伸到后面弄他的hou门,邱景岳的喉咙干哑着说:“没弄干净,不行。” “我想进去。”季师益咬着他的耳垂,说:“现在就想上你。” 从来没听季师益说过这种话的邱景岳脸燥热起来,他问:“你怎么了?” 季师益把手指插进了他的后门。因为没有润滑液,邱景岳疼得夹紧了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在里边活动起来。邱景岳只好尽量张开大腿。季师益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地弄着他,牙齿又轻轻咬着他的ru头,邱景岳忍不住细细地shen吟起来。 在季师益拿出他的东西,准备让邱景岳坐上去的时候,邱景岳的电话忽然响了。高热状态的邱景岳一下子醒了起来,晕头转向之余,接起了来自自己学生的电话,问了一句:“存道吗?”那时季师益并没有停止往里送的过程,蘑菇头已经进去了一半。邱景岳的声音干燥而沙哑,还有点紧张地上扬了起来。邱景岳终于想起自己约了学生五点半过来谈课题的事。学生告诉他他在门口,邱景岳顿了顿,只好对他说你:“等一下,我来开门。”他切断电话,由于缺乏润滑,季师益的东西卡在入口没有完全进去。邱景岳拔出季师益的yang丵具,站起来,小声说:“存道过来了,你到三线房避一避。” “你这样跟他谈?”季师益看了一眼邱景岳,衣扣全松了,裤子被扒了下来,乳头被啃得红而肿胀,立到一半已经有些垂下去的yang丵具。 邱景岳手忙脚乱地拉起裤子,季师益帮他扣了扣子。终于收拾好了之后,季师益往三线房去了,邱景岳提醒他:“一会儿你可别出来。” 人生往往事与愿违,几个礼拜都没响过的三线手机那天就响了。一个急诊的腹部外伤并内出血休克的病人、一个下消化道大量出血不止的病人,忽然有两台手术需要三线参与手术。季师益从三线房出来的时候邱景岳很镇定地抬头看他,问:“有急诊?” 他的那位学生向季师益问了好。 “嗯,”季师益笑着朝他点头,说:“人不够你上。” “季大教授都搞不定,我有什么用?”邱景岳朝他笑,手中的烟却有些微抖。 在那个学生背后,季师益指了指邱景岳的领口,邱景岳装作不经意地弄平了翻起来的领口——手指也是抖的。 季师益打电话让儿子去邱叔叔家吃饭,儿子很高兴地尾随着邱师同回家去了。 那天的手术做到了半夜,十二点时季师益到了邱景岳家。邱景岳在客厅里开了盏微弱的灯,穿着睡衣,盖了条薄毯子,在沙发上睡过去了,似乎是在等他。季师益走到沙发前,邱景岳就醒了。 “回来了?”他坐了起来,眼神的焦距并不清晰,那是被惊醒者特有的迟钝眼神。 “嗯,进房间睡吧。” 邱景岳打算站起来的时候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正文 分卷阅读41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41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41 ,季师益把他连着毯子一起抱了起来。抱到屋里就放到床上,压在他嘴唇上吻着他。邱景岳配合地和他交缠着唇舌,握住季师益的老二,对他说:“我洗干净了。” 翻云覆雨之后,邱景岳在困倦之余听见季师益好像不经意地问:“昨天晚上在病房改论文了?” “是啊,我怕去了你家就……”邱景岳没往下说。 季师益抱紧他,说:“最近没什么事,我们过来住几天。保证不过十一点不骚扰你。” 直到那位女学生出科,邱景岳仍然没留意到她那双大眼睛一直在看他,也没注意她隔三差五的汇报短信有什么异样,每次收到短信只是回一句“呵呵,我已经看过病人了,谢谢你提醒”之类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夜里他都和自己的师弟进行翻天覆地的战斗,以至于上班的时候看见季师益他都开始有些心神不宁。只要办公室里没人,季师益就会过来,哪怕只是站在他身边不动,邱景岳也会觉得他要做什么了。一个吻,或者一个抚摸之类的。 那姑娘出科之后不久拿了一本病历过来要邱景岳评阅,里边还夹着一封信,邱景岳以为她夹错了,也没打开,把病历评完了,给她打了个优秀,就笑着把病历还给她了。 在邱景岳背后一张办公桌的季师益看见之后几乎就要叹息了。下一秒钟觉得,能让这个人看着自己,实在也是很有本事了。 番外7 每年七月到八月,每个副高以上职称的人员都有半个月的教学假。直到三十八岁,邱景岳的教学假往往形同虚设。其他教授的假期也被克扣,一般只放一周,邱景岳却往往只放三天,也就是周末加周末前的那个周五。到了季师益时代,邱景岳的假终于可以完完整整地放了。有一年刚好有两个主治升了副高,而按秘书的安排,都留在了二区。所以当年的教学假,二区的两位正主任——季师益和邱景岳——选择了同时放假。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人的放假起始日稍微岔开了一天。 季师益多年前去美国留学那一次,在坐飞机飞美国的途中,飞机颠簸了数次之后,机组人员开始给他们发纸笔,告诉他们把自己要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虽然在那之后并没有真正发生什么,季师益除了回国那一次之后,从此就不太愿意坐飞机了。如果要去国内某些地方开会,他宁可坐高铁。在廖敏轩时代,如果要出国开会,他会去,但每次上飞机前他都会把家里钥匙整串都给邱景岳。开头邱景岳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觉得他是要他保管钥匙罢了。后来某一次聊天,听说起他在美国飞机上的事情之后,就想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最近几年,季师益管辖下的科室几乎不向会议投摘要,出国机会也就锐减。廖敏轩对会议稿很有兴趣,主要在于他认为在会议上能够取得很多发表十分光荣,其次是医药公司“赞助会议”的名目比其他名目正当许多。 在听说那件事之后,邱景岳也变得不爱坐飞机。每回出门开会,也会把自己的钥匙都交给季师益。搬家之后,他们把属于自己财产的所有钥匙都配了两把,互相给了对方一串。季师益曾经笑着问邱景岳:“你抽屉里放了什么?” 邱景岳说:“跟你抽屉里一样。” 季师益问:“那你想看看我抽屉里的东西吗?” 邱景岳说:“希望一辈子不要看见。” 邱景岳认为自己是无神论者,但近几年渐渐觉得这个信念已经不那么坚定。有时候他倾向于相信轮回、转世什么的说法,尽管他并不沉迷其中。他偶尔对季师益说起,他渐渐觉得可能灵魂是可以轮回的,季师益笑着问他:“你是不是觉得一辈子不太够用?” “不知怎么回事,以前觉得太长,现在觉得不够用了。”邱景岳说。 他记得那个时候是傍晚,夕阳西沈,他们俩在阳台上泡茶,看金鱼。一人坐在鱼缸一侧,对着白瓷鱼缸里游弋的金鱼说着这些话。他们养了几只鹅头红、几只龙睛、几只蝶尾,还有几只朋友送的兰寿。它们当中属那只黑白橙相间的龙睛蝶尾最漂亮,红白相间的鹅头红最活泼。 季师益倒了杯茶给他,说:“我也觉得不够用。” 季师益的脸和几年前似乎并没什么改变。邱景岳想起从前不理解季师益注目的意思,最近自己却时常看着季师益的脸,一看就是很久。想明白之后,未免有些后悔。毕竟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他还没能那么仔细地看他,现在只好经常拿出他从前的照片翻看。季师益不是特别爱拍照,二十多岁的照片似乎只有毕业照以及集体照,唯一的一张单人照还是去开会的时候,大家人人一张单人照,别人帮他照的。从一定年岁以后,邱景岳就热衷于从电脑中整理出他们以前的照片,洗出来,放在各色的相框当中,摆在屋子里。当发现他们俩的合照除了集体照几乎一张都没有时,他很是沮丧了一阵子。 意识到邱景岳的沮丧之后,季师益买了个单反给他,说咱们一起去玩,走到哪儿拍到哪儿。 最初他们在家里用三脚架拍了几张。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的、一块儿看金鱼的、喝茶的,最后终于有一张,季师益把手放在了邱景岳的肩膀上,被邱景岳戏称唯一一张亲密照。遗憾的是,洗出来只能放卧室里。 再于是,在今年终于一起放假的时候,他们决定去邱景岳家里度假。在暑假之初,他们已经问过儿子们,他们说小学最后一个暑假,要跟着老师去海南毕业旅行,回来后再带着吴易西一起回龙岩去玩,让父亲们不需要管他们。 从小一起长大的俩孩子只要混在一起就天不怕地不怕,哪儿都敢去。最近几年多了个吴晨的儿子,比他们小了点,三人搅和在一起更是大胆,放假去龙岩玩都用不着大人带了。 邱景岳比季师益先放了一天假,白天他把自家和季师益家都收拾稍微了一遍,下午季师益提早回家,三点左右两人就开着车出发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好,季师益开着车的时候,邱景岳又哼起歌来。他的音准依然完全不行,听了半天,季师益好歹听出来那首歌是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 那是第一次,季师益希望邱景岳就这么唱下去。 他们开着车窗,高速路上风很大,尽管是热风,吹久了也是凉快的。邱景岳哼了几遍,转头看向窗外。 正值盛夏,高速路下两旁的乔木枝繁叶茂,远处的田畴绿中带了点黄,早稻快成熟了。邱景岳盯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正文 分卷阅读42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42 情歌 作者:控而已 分卷阅读42 着看了许久,转头对季师益笑着说:“以前回家都是晚上,什么都看不见。” “那以后都白天回家吧。”季师益看着前方,道路笔直,似乎没有终点。 邱景岳隔了一会儿,又反复地哼着那几句歌词。下高速的时候,他终于不唱了。季师益把车停在一边的树下,邱景岳有些奇怪,转头刚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季师益解下安全带,一手轻轻抱住他的头枕部,一手抚摸着他的脸,就那么看着他。 “怎么了?”邱景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季师益抚摸着他被风吹得有些干燥的脸,在他额头上吻了吻,又吻了吻他眼角的细纹,吻了吻他鬓角的几根白发,最后把他的手拿起来,在他的掌心轻轻一吻。 季师益又发动起车子后,邱景岳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到家停好车之后,他们也没立刻下去。季师益找不到纸巾,最后只好把邱景岳的脸扳正,用衣角擦干了他眼角的水汽。 在家里住了两天,母亲张罗了许多好吃的。在家中,谁也不敢夺取母亲在厨房的宝座,所以不管是容若、谢敏还是季师益,到了该吃饭的时间,顶多也只是去厨房帮帮忙,不提议要做饭。那天也是在客厅里坐着,和父亲闲聊。 容若他们的孩子谢图南和吴晨的儿子差不多大,也上小学了。今天也一起过来,见到邱景岳和季师益后向两位伯伯问好之后就问同同哥、小景哥和易西什么时候回来。邱景岳告诉他可能过两个礼拜他们自己会回来,他才满意地走了。 邱景岳真的走到哪儿就拍到哪儿。在家里给众人拍了照,晚上去山上乘凉的时候还带了三脚架去拍了夜景。 回家第三天,两人一起回到乡下。 很早之前容若从土地规划局的朋友那儿得知乡下老家要拆迁,但幸运的是,过了近十年,始终还没拆到那儿。容若每年会回乡下整修打扫他们家那部分房子,现在是生起柴火就可以做饭、有了被褥就可以住的状况。今年邱景岳他们两人一起回来,决定在老家住上一段时间。 晚上在炉灶里生了之前准备的柴火,在柴火灶上做了一顿晚饭。他们的厨房没有电,吃过饭后点了蜡烛,坐在勾栏边听着不远处的蛙叫,把头伸出雨檐看星星。夜里空气变得凉快,夹了些水汽的那种凉快,穿堂的清风从侧门经廊吹到勾栏边,他们都没有说话。 在广州时,如果春夏之交下了暴雨后,有时会听见蛙叫,但是通常是孤单的一只蛙独唱,很快就被淹没在喧嚣的汽车、施工或是人声当中。在这里则是合唱。静夜里除了风,就是蛙叫,并没有别的声音。 邱景岳看着满天繁星,说:“小季,咱们到时回来养老吧。” “嗯。” 邱景岳看着季师益,夜色中他笑得十分温柔。想说些什么,最后把口水一咽,转头朝向清朗的天,又哼起了来时路上那首情歌。 我怕来不及…… (完)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