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H)》 正文 分卷阅读1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1 《薄荷/毁容攻也会有春天》 作者:报纸批发 文案 原名毁容攻也会有春天 勉强算是比较暗黑的童话,一块被放过期的大甜(?)饼【x 不是特别狗血,不长,没什么剧情,1v1 he 自带避雷针。1ㄨ2█3d▇a 再不发出来我一定会坑的。 看来光说自带避雷针还不够。 深度攻受控不要看,特别雷,能把你雷晕。 第1章 苏乐生了很重的病。 他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身体苍白而瘦弱,像是个垂危的老人。 傅肖北坐在苏乐身边的椅子上,眼睛一直看着苏乐的脸。他像是仍然不敢相信,这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苏乐的手放在被子外面,吊瓶挂在一边的架子上,药水一滴一滴地掉下来,流进他青色的血管里。 傅肖北垂下头,去碰了碰苏乐的指尖,凉得像死人。 “苏乐。”傅肖北低声叫。 往常无论什么时候,傅肖北叫苏乐的名字,这个人都会第一时间凑过来。他毁了容之后性格便变得阴沉反复,半边脸上都覆着狰狞可怖的暗色疤痕,从额头一直蔓延到脖颈。这疤痕凸凹不平,也丑陋至极,所有人都对他的脸避之不及。除了苏乐。 苏乐却会用手摸他脸上的疤,摸他因为伤病而弯曲、皮肤破碎的腿。会在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哭叫他的名字,在他耳边小声说爱他。 傅肖北想,明明当初我才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那时候他出了车祸,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好不容易从阎王爷手中逃生,只是为了再见到苏乐。结果一睁开眼睛却被告知苏乐已经跟富家子弟新欢去国外双宿双飞。 现在那个富家子弟死了,苏乐也跟着变成了他们重逢时的鬼样子,生无所依又回到他身边说爱他。 一副旧爱难忘的样子。 第2章 半年前。 “你含深一点!”傅肖北皱着眉嗤笑一声,“我没给你吃完饭吗?” 他坐在那里,粗长的东西在苏乐的口中长驱直入。这个人的动作温吞极了,来来回回就在那一个地方舔弄。真让人受不了。 苏乐像是被傅肖北的话吓了一跳,闻言急急忙忙低下头,努力地把那东西往自己嗓子眼捅, 往深里吞。他全身赤裸地跪在地上,两个膝盖骨着地,边吞还便抬起头,讨好地看着傅肖北,故意把艳红的舌尖伸出来给他舔,还牵出来一条银丝。 “蠢死了!”傅肖北把苏乐的脑袋猛地往下压。 粗糙的部分直接便划过了舌头,进入了喉咙。苏乐被弄得眼泪都出来了,嘴里连连发出呜呜的声音,他努力地又把腰往下压了压。腰往下压,臀高高地翘起。 傅肖北弯下腰,玩弄他的屁股,把手指直接就捅进了苏乐身后那个狭窄的地方。 疼。 苏乐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摇了一下屁股去迎合傅肖北的动作,嘴里配合地发出一声呻吟。 “贱货!”傅肖北抓着苏乐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跟自己对视。 苏乐的头发毛茸茸的很柔软,两颊酡红。从天花板上泻下来的光,被水晶灯的吊坠折射得支离破碎,苏乐白得几乎晃眼,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肤色。他赤裸的皮肤上闪烁着汗水,因为干呕,眼尾发红,一双桃花似的眼睛又亮又圆,像晕着春水。 他的口交技术无论过了多少年都没有半点长进。 当初他因为生意原因,紧咬习生的公司不放,一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架势,习生不愿与这个疯子硬碰硬,便故弄玄虚地说要送个礼物给他,包他喜欢。 苏乐就这么被习生牵进了门。 苏乐跪在地上,脖子上挂着一条链子,链子的那头在习生的手里。 他低着头,像是个动物,也像是一条狗,从进门开始便一直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爬行,像是对自己的下一任主人没半点兴趣。 苏乐身体极白,全身赤裸着,像是一个精致的木偶,木肤肤的。习生把他往哪里牵,他就往哪里走。 苏乐垂下头,被习生命令转过身去。 习生挑眉对傅肖北说,“我在国外黑市上花大价钱买的。”说着,他拍拍苏乐的屁股,手掌狠狠地把这柔软的地方抓住,“这也很翘很软,说是天生的。” 苏乐又被要求弯下腰,顺从地背对着傅肖北把屁股撅给他看。 习生声音暧昧,将手指捅进了苏乐的身体里,“这紧着呢,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操着肯定会爽。” 傅肖北脸上的疤痕匍匐在那里,随着他的话说而上下起伏,像是一块活物在来回游走,对着对面的人张牙舞爪着叫嚣。 他沉下脸,“滚出去!” 听见这声音,苏乐浑身一颤,双手的力气顿时消失,几乎趴在地上。 习生视若不见,他蹲了下来,用手摸了摸苏乐的头,缓缓说,“傅总最好还是先看看他的脸再决定要不要让我滚。” 说着,他用手捏住了苏生的下巴,强制地让他抬起头。 苏乐几乎浑身都在抖,汗毛都立了起来,冷汗也从他鬓角里低下来。房间里开着空调,他的脊背上覆着一层的冷汗。他死死地低下头,像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跟习生的力量对抗着,苏乐的喉咙呜咽出声。 他身体蜷缩了起来,像是在母亲子宫中的胎儿,环抱着自己的身体,脑袋紧紧地埋在两个膝盖中间遮住自己的脸。 他已经几天没有吃过饭,身体瘦骨嶙峋。 习生弯下腰,扯着苏乐的头发让他抬起头。苏乐闭上眼睛,感觉到习生拍了拍他的脸颊,对着傅肖北说,“傅总,他长得漂亮吧。” 苏乐的眼前发黑,他甚至能感觉到傅肖北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体上的热度。胸腔里的心脏像脱了束缚,剧烈地跳动,血液直直地往上冲,苏乐却像坠进了万丈深渊。 习生说,“我偶然间看过一张照片,觉得他的脸跟傅总您的旧爱有几分相似,就把他买来送给你了。 “你就把他当做一个宠物,或者一条狗,或者什么都无所谓。好好养,放我一马。” 第3章 苏乐被冻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在哪,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是个三米有余的阳台,眼前有三扇窗户。月光从窗户里倾泻下来,笼罩在他身上。 苏乐低下头,摸摸自己,是赤裸着的,身上一点遮挡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1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0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0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0 小区的院子大一点,绿化好一点。” 那边说了句什么,傅肖北皱了下眉,“嗯,钱没关系,你尽快买到。” 傅肖北挂断电话之后,烟瘾就泛了上来。他按着太阳穴,从床头柜里翻出了一盒薄荷糖,是之前他和苏乐一起去超市买的。淡绿色的糖果在舌间化开,清凉的薄荷味直接滑下喉咙。 硬糖敲击在金属包装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盒糖已经所剩无几。 这个房子冷,过一阵子有暖气了也冷,住久了寒气就容易进入身体里——苏乐的身体太弱了,这样下去不行。 傅肖北身体极为疲劳,原本一个月的行程压缩了一半。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连自己的床都没躺一下,意识却无比清醒,让他受着煎熬。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甚至能清晰地想起,苏乐以前提过的,对自己家的所有畅想。 那阵子他们房东打算卖掉他们租的房子,到期了之后他们必须另寻住处。 那人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就直接坐在地板上,摸着他的脚踝说,“肖北,我们以后一定会有自己的家,不用这么搬来搬去。” 苏乐一边说一边将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舒服地闭上眼睛,“我们还要养一条大狗,最好是金毛,听话。然后晚上下班了能在院子里遛它,最好是小男孩,也不怕被人耍流氓。” 而傅肖北却在用电脑弄东西,闻言头也不抬,只“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苏乐不满地叫他,“傅肖北,你能不能配合一下,电脑里有你媳妇啊?你找第二春啊?” 傅肖北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男孩也会被耍流氓吗?”说着他凑过去,在苏乐的脸上摸了摸。 苏乐气得抬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 傅肖北笑个不停。 他弯下腰,捧着苏乐的脸颊,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 说话的时候眼神温柔至极,“我就要阳台和书房,剩下的都你说了算。”他想了想,又加了个,“还要地热,省得你总光脚走。” 苏乐眼神清亮闪烁,带着热烈的情意。 他抱住傅肖北回吻过去。 第32章 傅肖北手里拿着那张纸,垂着头坐在床上。 它已经发黄发皱,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醒。傅肖北看着它,就好像能看见那些年和苏乐在一起的时光。 那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几年。 他们有共同的逝去的青春时期,也会坐在一起规划未来的日子。 现实的压力再大,也不会让他们感到畏惧怯懦——这份爱情让他们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力量。 但是这些东西仿佛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好像从来存在过,像是一场镜花水月,都是傅肖北一个人的独角戏,是他在做梦,都是虚假的。 傅肖北车祸后的前三年一直在做大大小小的手术,那些让他身体疼痛难忍的东西,却完全不足以击溃他,更毁灭他的是苏乐的离弃。 那段时间他烦躁不安,一点点小事就足以让他发怒,让他头疼欲裂,让他焦虑,甚至是让他不自觉地哭。他一开始逃离了这座城市,与所有旧时的、与苏乐共同的所有朋友断了来往,生怕触景生情,然后就又会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后来是宋筱让他回来这里。 那个自称是他母亲的女人。 傅肖北是感激她的,因为是她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一直陪在他身边,温情地鼓励他,安慰他——似乎是想在傅肖北身上倾注她积累了二十余年的过剩的母爱。 傅肖北起先面对她的时候会惶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后来便逐渐习惯。 在他车祸的时候,他的生身父亲尚在人世,傅肖北曾见过一面,那个男人比宋筱足足大了二十岁,却仍然极具魅力,只是后来没多久就死于心脏病发作。 傅肖北因为身体和私生子身份的原因没去参加葬礼,他再见到宋筱时,宋筱似乎已经老了十岁。她却在傅肖北身体逐渐康复的时候,对他说,“也许你需要回去,去正面这件事情,才能真正地痊愈振作。” 她总是对傅肖北温柔地笑着,这次也一样。 三年前回到这里的时候,傅肖北想过很多次,苏乐为什么要跟艾其走。 但是,他们感情绝对没淡一分一毫。 按照他对苏乐的理解来讲,那个人在他车祸之后绝对会更细心地陪在自己身边,倾尽所有去爱他、照顾他,给他勇气和信心。毕竟那个人连他得了肠胃炎、肺炎都会着急得直哭,数九寒天地背着他往医院跑。 怎么可能因为一场车祸而逃离他。 也不会是一场交换——苏乐离开,艾其为他支付手术的全部费用。 他父亲是b市有名的实业家,宋筱自己在这里做生意,绝不依附于人,过着富裕的生活。所以他的医疗费用绝对用不着求人。 那么是为什么? 傅肖北怎么想也想不通。 在他焦虑的时候,宋筱会适时为他送上热水,服下安定情绪的药,对他说,“咱们慢慢来,别急。” 傅肖北撑着头,忍不住问她,“他为什么要走。” 宋筱温婉地笑笑,想了一会儿才说,“也许是有苦衷的呢?人都活着不容易。” 傅肖北急迫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并很快一一否定。然后他就又开始头疼。 “别想了,也许苏乐哪天想通了,或者他和艾其分手,就回来了。你要好起来,你们才能继续在一起。”宋筱拍拍他的肩膀,“妈妈很开明的,不反对你们。” 傅肖北近乎凶狠地摇头。 她说话时仍然温声低语,带着安抚的力量,“你还不成熟,当然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钱能改变太多东西了,能将人变成恶魔和野兽,变得没有理智可言,不能用惯有逻辑揣测的。” 宋筱宽慰他,“还是身体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先好好工作,赚到钱,苏乐也许就回到你身边了。” 钱。 似乎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一阵困倦感袭了上来,睡意去而复返。 傅肖北把那张纸放回了铁盒子里——光线很暗,只能看见里面有一些小物件,还有几张薄薄的照片,有些发皱,是被人撕碎了之后又拼起来的。 它们底下压着一个暗红色的小本,硬皮的,那是当年他们在路边摊买的假结婚证,里面贴着的二人合照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只是傅肖北闭着眼睛都能想起来,他们当时对着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正文 分卷阅读21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1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1 手机镜头傻笑的样子。 铁盒子零零当当地回到了衣柜的最深处,用几秒钟的时间就彻底安静下来。 ——傅肖北躺在床上恍惚地想,这又怎么可能? 第33章 小林做事情效率很高,五天的时间,就已经找好了三套符合傅肖北要求的房子,都是南北朝向,早晨起来阳光就洒进了屋子里,暖洋洋的让人心里舒服。 傅肖北去随意看了看,直接就定下来了。 新房子的小区绿化很好,院里面还有一座假山,周围零零散散地种着桃花树,花树叶子还没落尽,金黄地挂在枝头,疏落的有几片翠色的叶子,颜色倒是不鲜亮了,现在这个时候却显得季节更迭,更让人止不住想象春天时候的灼灼艳色。 楼下小区外还有一个人气很旺的火锅店,医院商场都不缺,是个好地方。 只是傅肖北一个字都没给苏乐提。 这些天他事情忙,有时候就算回家已经是凌晨时候,苏乐也会一直迷迷糊糊地坐在沙发上一直等他,听见声音便从瞌睡状态醒来。 不问他为什么晚归,也不问他为什么一身的酒气。 两天前傅肖北有个不好推的应酬,当时有其他人找来的漂亮女孩陪局。傅肖北嗅觉灵敏,就感觉身边传来冲了天的香水味和白酒味,混合着木头味和浓重的体味,呛得他鼻子发痒。 酒味随风淡了些,女人香水味就突显了出来。 回家的时候苏乐照常给他挂衣服,抱着低头闻了一下味道之后,也只是回头瞧了傅肖北一眼。他欲言又止,眼神复杂,最后还是沉默着去给傅肖北放洗澡水。 准备好了之后神色如常地叫他—— 傅肖北坐在浴缸里,头往后仰,枕在后面,苏乐坐在他身后为他洗头,他低垂着眉眼,两个人距离近极了——傅肖北只要一抬眼睛,就能看到他黑色的眼睫。苏乐手上的力度很轻,小心翼翼地生怕抓疼他,“肖北,你冷不冷,水会不会有点凉了?” “应酬而已。”傅肖北答非所问。 他这话讲得突兀,苏乐直接就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傅肖北的心跳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便有些恼怒。 傅肖北原本满头的白沫沫,怕水到处流,他就下意识闭上眼睛,苏乐很长时间都没什么反应,傅肖北就一边恼怒,一边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看他。 ——苏乐正弯着嘴角。 与傅肖北黑黑的深邃得像海一样的眼眸对视上,苏乐立刻露出喜笑颜开的样子,笑意染到了眼睛里。 他开始为傅肖北冲水,声音轻而缓地又补了句,“我知道的。” 这声音被水声挡住,他又斩钉截铁地重复,“我知道。” 傅肖北闷闷地嗯了一声。 俯视傅肖北的时候,苏乐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一小半染上淡淡血色的耳廓,便情不自禁地在他额头落下一个极轻极轻的吻——就像是拇指拂过那里的力度,手掌的主人带着虔诚的情态。 傅肖北的肩膀放松下来。 苏乐起身去拿了沐浴露,熟悉的薄荷的味道立刻充盈的整个房间,傅肖北从水里站了起来,任由苏乐将泡沫打满他的全身。 他发现苏乐尤为喜欢摸他身上凸起的疤,这让傅肖北觉得痒,不听意识指挥,身体就先向后躲了一下。一个不明显的动作,苏乐弯下去的背却僵了一瞬间,然后抬头冲他笑笑,然后站到他身后,用沾满沐浴露的滑腻的手掌抚摸他的脊背和腰臀,掠过他的每一寸皮肤。 苏乐一定是故意的,见他有勃起的迹象,就愈发摸他的性器和臀。 傅肖北睨他一眼不语。 苏乐收回手,样子有些讪讪,“那我先出去了,你洗好了就叫我。” 转身之时傅肖北突然开口叫住他,“苏乐。”他又皱起眉。 苏乐茫然回头,“怎么了?” 第34章 “明天是十二月三号。” 苏乐愣了一会儿神,而傅肖北只是看着他,完全没有想要解释的打算。 一时房间里只有很轻的水流动的声音,他从浴缸溢出,蜿蜒地在白色的地砖上流淌着,直至苏乐的脚下,像是一条浅浅的河,折射着暖橙色的光。 “啊,对了。”苏乐突然了然。 房间亮极了,苏乐的眼神却黯淡着。 他仿佛是无法面对这种光亮,闭上眼睛,随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怅然地说,“我竟然忘了。” 傅肖北说,“明天早点起。”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路中间飞驰而过,穿过街市。苏乐坐在副驾驶沉默不语。 傅肖北坐在他旁边,同样一言不发。 苏乐的脑袋里别的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早上的早餐,和他前几天给旺财脖子上系的红色蝴蝶结。早上傅肖北给他做了火候正好的荷包蛋,一碗温好的热牛奶,还有一个三角形的三明治。 今天傅肖北对他特别好。 “你之前几年都没去过那里?”居然还是傅肖北率先打破沉默。 车即将驶向西岸园,坐落于城市最边缘,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墓地,葬着无数安睡的灵魂,苏乐的母亲也在其中守着一爿安宁。苏乐将头枕在靠背上,脑海里关于那地方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 “我……”苏乐声音很轻,“我来不了。” 他仰起脸,透过车窗看从天上飘下来的雪,全都小小的,重重叠叠,又在暗色的玻璃上化成星星点点的水。那些细微的记忆也跟着从苏乐心里的,被牢牢掩藏住的旧箱子里溢出来。 傅肖北立刻问,“什么意思。” 这是他第二次问起来苏乐过去的那几年。 第一次问起来的时候他刚与苏乐重逢,心里蕴藏了数年的怒恨交织着,不理智,不清醒,苏乐没答他,那天他掐住了他的脖子,苏乐也回答不了。 而后他们竟然也能相安无事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也逐渐习惯了苏乐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偶尔还和他像是情侣一样做爱,身体接触在一起,负距离地纠缠。 苏乐也无比顺从,心里毫无芥蒂地日日面对他的冷漠。 傅肖北等待着苏乐的回答,胸口一阵烦闷,他打开车窗透气。 “我……”苏乐张开嘴,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前几年没办法来,你也知道……我那时候没在这里。后来终于回来了,我也没去,不想让我妈看见我。”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正文 分卷阅读22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2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2 “没办法来是什么意思?”傅肖北,毫无意外地看见了苏乐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又进一步问,“艾其不让?” 苏乐低头沉默着,过了一阵——也许是十分钟,也许只有十秒——傅肖北竟然听见了身旁传来了一声很轻促的笑。 苏乐突然抬起头,灼灼地看着傅肖北,嘴角弯起,笑容难堪极了。他答非所问,声音放得很慢很轻,被风一吹就散了。 “他啊,可算是死了,真够不容易。” 傅肖北通过后视镜,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快意。 苏乐话刚一出口,傅肖北抚着方向盘的手就一顿,车立刻向右偏了偏,昨夜又下了雪,路上滑得很,惯性极强。好在现在时间尚早,车还不多,傅肖北迅速将车驶得平稳。 苏乐却看得一阵心惊,立刻闭了嘴。等傅肖北平稳地开过一百米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对傅肖北说,“我回家再跟你说。” 第35章 他们到了西岸园的时候,天已经放晴,层层云散去,露出透亮的湛蓝来。傅肖北率先下车,抱着一束百合花向前走,苏乐大包小裹地艰难跟在他身后。 傅肖北出门一般都会带着拐杖,这次却没带,故意将它放在车里。他身上的一件米色的衬衫,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外面穿着深灰色的毛呢大衣同样剪裁合体,料子昂贵,暗色皮鞋踩在洁白的雪上,他站直了身体,在很缓慢地认真行走。 慢得像是在进行什么重要的仪式。 周围静极了。 苏乐母亲苏芷的长眠之地向南,阳光倾泻下来地时候,为那座矮矮的黑色的碑披上了一层金黄纱衣,积雪璀璨如无数细小的钻石—— 黑白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依然年轻,脸上带着很淡的笑容,眉眼温柔了时光。 她像是仍然活着,站在他们面前,一如当年。 时间弯弯绕绕,像是一条长河,绝不回头地向前奔涌,从前走过的路被无情地尽数覆灭。苏乐透过这张照片,看了看身边傅肖北的侧脸,却像望见了河的那一端。 那时苏芷仍然在世,像是一朵白色的杏花。 念高中的时候,苏乐就总跟她说傅肖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无父无母。她也将傅肖北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儿子对待,连给他们上学带饭都是带两份,配置完全相同。甚至任由傅肖北住进家里,和苏乐睡在一个房间中。 他们当年的家小小的,阳光充足,也就只有三十米,苏乐和傅肖北就挤在一张一米五宽的小床上,也不嫌难受。 苏芷的性格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她身上一直有病在身,平时却极为豁达乐观。 空闲时候,三个人甚至还会在家里打扑克,苏芷就总是悔牌。而苏乐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往往两个人就掐得不可开交,吵得天昏地暗,最后还得由傅肖北做和事佬。 苏芷强行拎着他们两个宅男出门的时候,遇见熟人的时候也会骄傲地说,“我儿子!” 傅肖北往往会羞赧地低下头,苏乐在旁边跟苏芷如出一辙的得意洋洋。 后来她无意间撞见他们在房间里抱着接吻。 她那时足足沉默了一周,等傅肖北跟苏乐商量好了自己搬出去住、找苏芷道歉的时候,她却摇头拒绝,将这个突兀的转折慢慢接受。随后日子如常过,她像是默认了傅肖北这个“儿媳妇”。 只是屋里气压低得不得了。 傅肖北鼓足勇气站在苏芷门口,举手要敲门,却犹犹豫豫得像个大姑娘。 苏乐躲在他身后,举起傅肖北的手,当机立断地在门上小声“咚”了两下,一个转身就迅速跑走,一点义气不讲,留傅肖北一个孤军与苏芷大魔王辛苦奋战。 苏芷拉开门,瞪了傅肖北一眼,然后听着房间里苏乐的心虚而快速的跑路声,她当机立断,拿起门口的扫把就追了上去——顿时,苏乐“傅肖北你快来救我啊!你没义气啊!”的喊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傅肖北默默想了想,抬头看了眼时间,十分乖巧地去做了晚饭讨丈母娘欢心。 这边饭做好了,那边故意喊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也停了。 苏乐跟在苏芷身后,黑着脸看着乖顺地给苏芷夹菜的傅肖北。 他做出凶狠的表情,用对傅肖北口型说,“你给我等着!” 苏芷给傅肖北夹了一块红烧肉,忧心忡忡地问,“北北,苏乐不会欺负你吧?” 傅肖北呛了口水。 苏乐一脸生无可恋,语重心长,生怕苏芷有什么事情弄错了,“妈,你好偏心,我才是你亲儿子,他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苏芷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我本来还想要个小孙女玩的,这下没的想了。” 傅肖北脸色黯然。 过了一会,苏芷却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你们两个都不许耽误学习!” 傅肖北和苏乐变得一脸狂喜,都像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回家。 吃晚饭之后,回到自己房间,苏乐立刻背对着傅肖北,把自己裤子脱下去——他屁股和腿都被打红了一大片,对着傅肖北控诉,“你看看啊,你都不来帮我分担一下,喊你你也不救我。” 他话说完又不满地添了句,“说什么保护我一辈子,亏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甜言蜜语果然都是骗人的!” 傅肖北显然心情很好,把苏乐拉到自己身边,为他揉了揉手臂,声音带着如释重负。只一个动作一句话就把苏乐浑身上下的毛都顺了过来,“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但是我要是救你去,妈不是更生气吗,你现在撒什么娇呀。” 这几天他们两个都在提心吊胆,甚至商量了好几个要是苏芷棒打鸳鸯的紧急对策,结果一个都没用上。 苏乐也放松了下来,顺势躺在傅肖北大腿上,微微张开嘴,向他索了个绵长的吻。然后苏乐环抱住他的腰,“还好,要是我妈反对我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肖北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 苏乐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腰腹间,声音变得闷闷的,“对了,我妈身体好像更不好了,上次我看见她自己偷偷去医院的检查单,还没看完全,就被她抢走扔掉了。问她她也不说,怎么办啊?” 傅肖北说,“要不明天咱俩拉着她去医院吧?” 第二天苏芷一听他俩的话,就立刻找了个借口跑走,“没事没事,放心,你俩乖。” 半年之后,苏芷却晕倒在单位里,手术之后住进了icu病房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正文 分卷阅读23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3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3 。 icu一天就要花一万块钱,苏乐为了迅速拿到钱,把房子低价卖了,也不够住几天的,又去四处找人借。 孤儿寡母,借出去的钱基本就是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来。苏芷倒也有些朋友,但是借的钱加在一起也不足以支付她高昂的医疗费用。 傅肖北那段时间一直陪在苏乐的身边,两个人一起出去打好几份工,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超过四小时。那阵傅肖北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乐乐你别怕,有我呢。咱妈没事的,她会好的。” 苏乐红着眼睛说,“傅肖北你可千万别骗我。” 苏芷偶尔清醒,偶尔昏迷,她也想活着,在不放弃地做着自己的努力。有时还会后悔地想,“早点做手术就好了。” 苏乐都会立刻说,“现在也不晚!” 最后也许是真的撑不下去了,或者是觉得自己的病是两个儿子沉重的负担,抑或者是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有所感知,她趁着清醒的时候给傅肖北打了个电话,甚至让他避着苏乐—— 声音很弱但是异常清晰坚定,“肖北,你要好好照顾苏乐。他总是长不大,让我从前惯得不太成样子,有你在他身边我是放心的。未来的路也许辛苦一些,难走一些,但是你们也不要放弃,两个人一起努力就会好的。” 傅肖北这些天一直安抚着苏乐。 苏乐已经有些神经衰弱了,整晚整晚的失眠,只能一直哄着他。 傅肖北将苏芷的话答应,认真说,“妈,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妈妈永远相信你们。” ——苏芷就此长眠。 当天晚上傅肖北被苏乐迁怒,他冲着傅肖北发火,毫无理智毫无逻辑可言地冲着傅肖北哭喊,歇斯底里说他骗自己,凶狠地说连苏芷都偏心他。 傅肖北能做的只有抱住苏乐,任他发泄,等他累了就用手抚摸苏乐的背,安抚性地亲了亲他的侧脸和额头,然后一同陷入沉默之中。 苏乐闹够了之后终于冷静下来,他往傅肖北的怀里钻了钻,鼻音还很重,“对不起。” 傅肖北从身后抱住他,是个保护的姿态。他听见苏乐轻声说,“傅肖北,我只有你了。” 三天之后,苏芷的骨灰被安置在西岸园。 此后他们二人被分割离散。 一隔数年,苏乐才第二次站在这里,弯腰将一束百合花放在一旁。 似水流年。 傅肖北说,“妈,他回来了。” 第36章 苏乐愕然看向傅肖北。 傅肖北蹲了下来,将一些水果小心翼翼地摆好,偏过头去看苏乐,“你要单独说说话吗?”苏乐竟然摇了摇头,他从头到尾只在临行前,跟苏芷说了一句,“我不想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他觉得这一句话就够了。 路上有雪的味道,有落叶的味道,他们只呆了半个小时便返程,苏乐能闻见傅肖北身上的薄荷味。傅肖北看起来高大清瘦,像是一棵永不落叶枯萎的松树,苏乐垂头看看自己,脸色暗沉,发尾乱七八糟地翘起,黑眼圈浓重,瘦得不像样子——就像是松树旁边不起眼的野草。 “你过去常来吗?”苏乐忍不住问。 傅肖北站定,回眸与他对视,“对。” 他回答的干脆,苏乐张张嘴,想要问为什么,但是又觉得没必要问出口了。 可能是因为苏芷当年对他很好,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也可能是傅肖北不想把苏乐的事迁怒到苏芷身上——又或者是什么他们二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原因。 苏乐露出个很浅的笑容,“谢谢。” 傅肖北皱起眉,看起来有些羞恼怨怼,他转过身,只扔下句,“用不着。”就走向前方的一片寂寥原野。 黑色的车停在那里。 苏乐想也不想,直接抬起手拉住傅肖北,随后迅速握住那久违的手掌。 傅肖北出奇地没甩开他,反而用了点力与苏乐的手交握。 这是场牵手久别重逢。 回到家,傅肖北沏了壶茶摆在桌子上,还有一盘白色的云片糕。他双手交握,看着面前的苏乐说话,却半点不急躁。 苏乐垂着头,脑海中有千言万语,所有的事情都缠绕在一起,像是一团杂乱的毛线,他在努力找线头,扯那个位置,才能一点点抽丝剥茧,讲出他所知道的事情的全貌来。 傅肖北看见苏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他烦躁的时候就会这么做。 然后苏乐就开始咬自己的指甲。 又开始胃疼。 这个器官已经安静了许多天,此刻又开始闹腾起来,尖锐的痛感迅速横向扩散,像是有一个硬物梗在那里。苏乐捂住胃,强忍住疼痛。 “那天,”苏乐终于开口,“你出了事……” 他开了个头,又沉默了下去,只痴望着傅肖北,目光中透出失而复得的庆幸,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丝。像是从苦难的尽头走出来,顺着那点微弱的光亮坚持前行。 别急,别催他。傅肖北在心里对自己说,苏乐就是只蚌——好不容易裂个口,里面的东西探出头来,能往外吐吐沙子,别再憋回去。 傅肖北的心脏在迅速跳动,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样子却平静至极,甚至比平时还要淡然,内里却在翻江倒海。在苏乐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心跳突然停了,世界静得只剩下苏乐的说话声。 他等着苏乐的下文,关于过去的那几年。 苏乐也的确有继续往下说的打算—— 只是他突然听见了外面传来的高跟鞋与地砖撞击的声音。 敲门声突然响了。 第37章 苏乐抬头与傅肖北对视,一同沉默下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是一位上了年纪女性,声音柔和而平静,“肖北,开开门。” 傅肖北皱眉,用口型对苏乐说,“进屋去,别出来。” 听见宋筱声音的同时,苏乐身体瞬间僵硬,喉咙不安地吞咽了一下。 傅肖北迅速将桌子上的茶杯收了一只。 宋筱穿着细高跟鞋,看上去是柔软的鳄鱼皮,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脚踝,上面点缀着暗色的碎钻。身上则穿着酒红色的丝绒连衣裙,颈间一条钻石项链,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只是浓重的粉底遮不住她的明显疲态和眼中的红血丝。 “怎么这么慢呀?”宋筱提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正文 分卷阅读24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4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4 着一盒营养品进门,对傅肖北责怪地问。她说话声音又缓又细,与普通中年女子的声音相差甚远,听上去怪异至极,像是刻意变了音色。 傅肖北神色如常地笑笑,“在屋里没听见。” 宋筱点点头,将外套脱了下来,扬着颈挂在衣架上,她身材仍然保持得非常好。看得出年轻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妈妈在外面等你半天。” 傅肖北为他倒水,耳朵留意着苏乐在屋里的动静,问道,“您今天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找房子搬家,打电话太麻烦了,我就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宋筱坐下来,双腿并拢,上身挺直,“怎么?嫌我烦了?” “哪会。” 宋筱满意地笑笑。 卧室的突然传来巨大的声音,咣的一声。 她惊愕地抬头,身体又迅速放松了下来,声音还在紧绷,“家里还有别人,找了女朋友?怎么不出来让妈妈看看,躲着做什么?” 傅肖北皱起来,对着宋筱说,“肯定是狗,前一阵子新养的,还不听话。” 说着他往卧室走去,神情有些不耐烦。 宋筱微笑着起身跟住他。 快到门口的时候,宋筱加快了脚步,率先推开了门—— 旺财不小心把花瓶撞到,水溅了它一身,一身金黄的小卷毛都贴在了身上,变得丑兮兮的。傅肖北弯腰抱起它,趁机环视了一下房间。 空无一人。 “淘气!”傅肖北站起身,拍了下旺财的小脑袋,将它脖子上挂着的蝴蝶结摆正。 这间屋子也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床单干净平整,床头没有任何杂物,只地上有一个黑色的狗窝。宋筱迅速看了一遍,才摸了摸旺财,“小狗不听话得驯,驯不好就换一只,可别为它操心,不值得。” 被水打湿的旺财冻得发抖,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之后,直往傅肖北怀里钻。 “还小,不急,金毛长大了就懂事了。”傅肖北把旺财放在地上,走出房间,收拾了一下宋筱拿来的东西。 “听说艾其去年死了。”宋筱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说,“可能苏乐也跟着回来了。” 傅肖北的手一顿,有些疑惑地抬头望向她,皱眉问,“是吗?” “怎么?没来找你?”宋筱问。 傅肖北想了一会儿,才缓缓摇头,“他哪有脸来找我?我今天早上才去看过他母亲。这么多年,他可连他自己亲生母亲都没去看过。” 宋筱了然点头,她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说了一会话就累了,“说的是。”她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要走,“肖北,记得过年的时候回家,身体为重,工作是次要的,妈妈老了,见不到你几面了。” 傅肖北点头应允,嘴上问“怎么会呢?” 宋筱摇摇头,她抬头看向傅肖北,整理了一下他肩膀处衣服的褶皱,然后走了。 关门的声音响起,过会之后卧室的柜门才传出了嘎吱声——苏乐脸色苍白走过来,刚要开口,就被傅肖北捂住嘴。 傅肖北将食指比在唇边,用手指了指外面。 “她在。” 过了能有五分钟,外面才传来了均匀的高跟鞋声。 苏乐问,“她是谁?”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 刚刚宋筱说话的声音,与他记忆中那个女人的声音重合,进了房间之后就第一时间躲进了柜子里,在黑暗中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声音。 那个女人高跟鞋的声音,说话时的假声,全都在脑袋中反复回想。 “怎么了?” “她是谁?”苏乐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立刻变得茫然。 “是我的生母。” “生母?”苏乐嘴里重复了一遍,“生母。对,之前也来找过你。” “什么之前?” 苏乐抬手摸了摸傅肖北的脸颊,触碰他的眉弓——那个有一个浅浅的疤。苏乐轻声说,“不太对,肖北,你让我想一想。” 第38章 苏乐抱着腿,独自坐在床上。 傅肖北什么都没问他。从宋筱走,到现在,傅肖北甚至没再提起让他说清那件事情。隔壁卧室有暖光流淌出来,照亮门前的一小方地板,让冰冷褪尽。 苏乐想了想,就抱着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偷偷吃掉两块云片糕,喝尽一杯冷掉的茶,再推开了傅肖北的房门。 “肖北,我想在这屋睡。”苏乐把下半张脸都埋到被子里,黑黑的眼眸望着傅肖北。 这个房间里有傅肖北的味道。 那种味道很难说清,就像孩子可以准确辨认出母亲的体味,多年的朋友可以凭借气味找出对方的衣服,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实却丰沛的“熟悉”感。傅肖北身上有很淡很淡的烟草味——苏乐很少见他抽烟,但是那种味道就是存在,令苏乐心安。 “嗯?”傅肖北把书放在手边,抬起头。 苏乐脸颊消瘦,眼眸漆黑而明亮,他看着傅肖北,一眨不眨,“行吗?” 傅肖北不答,任由苏乐走过来,光着脚钻进自己的被里。两个成年男人,躺在一张一米的小床上,想也觉得挤得难受——苏乐几乎趴在傅肖北身上,动物似得。 他将脸贴到傅肖北颈旁,抬手摸了摸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它们短短的,有些硬,有些让手心发痒,苏乐无声地笑起来。 傅肖北推他一把,“下去,你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哪有那么重呀?”苏乐不动,反而把傅肖北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笑着说,“你摸摸,我身上可一点肉都没有。” 傅肖北垂下眼帘,感受着自己掌心下光滑的触感,手顺着他的侧腰往上,就碰到了他根根分明的肋骨,“稍微胖了点。” “是吃的好。”苏乐说,“两顿饭都有人专门给做,还都是我喜欢吃的。” 房间里黑着灯,没半点光亮。 苏乐摸着傅肖北身体的动作像是在索求,他的身体在抖,紧紧地握住傅肖北的手腕,蜷缩着身体,“我有点胃疼。 傅肖北闻言转过头,“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苏乐摇头,“刚刚吃过药了,一会就好了。” 苏乐的额头渗出些许冷汗,呼吸不稳,将傅肖北倒给他的热水喝了,过一会才放松了下来,抱着一个水袋放在肚子上上,两个人在小床上肩并肩。 苏乐手指在傅肖北腰间的疤上撩刮,他躺在傅肖北怀里,忍不住将一天的疑惑问出口,“你什么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正文 分卷阅读25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5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5 时候找到了生母?” “四五年前,车祸之后。” 苏乐声音迟疑,“……怎么找到的?” 傅肖北偏过头望向苏乐,“我车祸之后昏迷过一段时间,住在医院里,醒来之后就看见她了,检查过dna。”傅肖北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更加抱紧,他立刻问,“你是不是见过她?” 苏乐看着他不说话,眼中浓烈的情绪动荡着。 “傅肖北,”苏乐轻轻呼唤他的名字,“你信我吗?” 傅肖北沉默着,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你说呢?”他反问。 “我不知道,也没什么自信。”苏乐看着他笑笑,声音很轻,“……时间还是太久了。” 热切与爱慕融在苏乐的眼睛里,他的眉眼洁净,傅肖北忍不住用手抚摸他额头上的头发,弯起手指刮过他的脸颊,鬓间有细小的汗珠。 “只要你说。” 真的太久了,苏乐轻轻捏了下傅肖北的手心,吻了下他柔软的发丝。那时候他们还都那么年轻,还在校园里无忧无虑地恋爱着,一次吵架,一次冷战,一次考试失利就觉得是天大的时候。 苏乐沉默了很久,还说出一句无关的感慨,“转眼这么多年了啊。” 这件几年前的旧事,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眼前。也许是苏芷的忌日,也许是宋筱出现对他的刺激,苏乐突然想要抬起手,将那个多年的旧箱子掀开一角,撤掉上面的封条,拍掉灰尘,把里面不堪的,陈旧的,难以启齿的东西取出来。 拾捡出一部分,一五一十地摆在傅肖北面前。 “那阵我妈不是刚走吗,那阵你被我闹的好几天都没睡好觉。”苏乐侧过身,环抱着傅肖北的腰,“然后你就累病了,还千里迢迢地到城那头给我喜欢的买粥喝。” 苏乐的声音平淡,听上去无悲无喜,语速却轻而缓,“我这几年后悔过很多次,为什么要那么任性。” 他的话在空气中、在傅肖北的耳边振颤着,“我在家里等啊等啊,你也不回来。而且也不是堵车的时候,你出去的时间就算跑遍整个城都够了,我就着急了,给你打电话也关机,就开始不安。” “我记得是我主动要去给你买的,你那阵子吃什么吐什么,没办法。”傅肖北抬起手抚摸苏乐的脸,“这件事不怪你。然后呢?” “然后我接到一个电话,”苏乐的眼中尚有余悸,他仿佛在黑暗中独自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下一秒就要掉进深渊,“听说你出事,当时我整个人都傻了,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带着钱跑出门去找你。” “然后就遇见了艾其。” 第39章 苏乐看了傅肖北半天,一遍遍摸傅肖北的脸。 指尖从他额头处的疤痕开始,轻轻地掠过下颚角。傅肖北皱着眉将他的手握住,感觉到苏乐开始亲自己。 苏乐偏过头,小心翼翼地,先是将自己的嘴唇碰到他的下巴上,想起来像是无意之为。见傅肖北没有反感的意思,他就用干燥的嘴唇在傅肖北脸颊上蹭蹭。 傅肖北摸了摸他的脑袋。 苏乐又沉默了下来,他身体动了动,将脸埋在了傅肖北的颈窝。皮肤和皮肤贴在一起,傅肖北能感受到他身上炽热的温度,还有他的颤抖。 苏乐紧紧地皱起眉,表情看起来破碎。苏乐像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与惶恐之中,他动作的幅度微小,却让床板跟他一起颤动。 傅肖北张开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感到有些不对头——苏乐的呼吸声很急促,手凉得像冰,身上却滚烫,手用力地抓在他的衣服上。 “你怎么了?”傅肖北将手放在苏乐的脸颊上。苏乐摇摇头,闷哼了一声将脸埋得更用力些,蜷缩起身体。 傅肖北看见他的脸变得煞白,立刻坐起身,弯腰搂住苏乐,“你说话,哪不舒服?” “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苏乐摇头。 刚刚喝进去冷茶叶的苦涩味道在迅速往上泛,干巴巴的糕点也像是就鲠在了食道里不下去。他嘴里又酸又苦,眼前一阵发白,傅肖北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努力去听也听不到,浑身上下的感觉只剩胃的饱胀感。 就像是被谁重击了胃部,有点类似于当年他第一次被人按在地上踢踹腹部。尖锐的痛感像是勒住了脖子,让他的面容痛得扭曲。苏乐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卸走了,只剩下一点来支撑他捂住嘴跑到厕所。 胃里立刻一阵翻江倒海,苏乐开始干呕。 傅肖北跟在他后面,蹲下来把手给他抓着,苏乐的骨节因为用力地发白。 他用手臂遮挡住马桶边缘,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才挣扎地直立起身体,用力按下冲水按钮—— 傅肖北却看见了鲜红色的血丝,他瞳孔立即缩小。 “去医院!”傅肖北转身要去拿手机,却被苏乐抱住腿。 苏乐头发软趴趴地贴在额头上,跪伏在地上用力摇头。 “你听话,我马上就回来。”傅肖北狠心将他推开,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苏乐蜷缩在冰凉的地砖上。他皱着眉,眼眶通红,傅肖北立刻过去把他抱起来,让他依靠在自己怀里。 苏乐额头抵在傅肖北颈旁,抓着他的手说,表情忍耐,感觉到傅肖北的手在他后背上抚摸,他才仰起脸,吐出一个“疼”。 傅肖北觉得自己的脖颈上一片温热的湿润,苏乐大口大口地喘息。 “疼就咬我。没事……车马上就来,没事的。”傅肖北亲吻他的额角,“别怕,我们去医院就好了。”话是这么说,他的手却一直在抖,紧紧地闭着眼睛。 救护车很快到了楼下。 然后又是兵荒马乱的一个晚上。 傅肖北那天的记忆甚至有点模糊不清,好像上一秒苏乐还好好的,像个猫似的轻手轻脚地过来找他一起睡觉。甚至还躺在他身边,组织好了话,准备将之前的事情和盘托出——下一秒就直接躺在了医院里。 他前几天买的房子,钱都交完了还没跟苏乐说,这人就一动不动地在病床上输液。透明的药液流淌进他的血管,傅肖北握住了他的手,碰了碰他冰凉如水的指尖。 苏乐胃里长了个东西。 大夫说他应该尽快做手术,但是苏乐的身体十分虚弱,指标却没达到最佳状态,手术风险太大,只能先输液吃药。傅肖北想,明明之前才刚胖了一点的。 “苏乐。”傅肖北低声叫他。 苏乐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他睡觉了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正文 分卷阅读26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6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6 ,表情柔软得像个孩子。很轻微的声音就让他醒来,苏乐眯起眼睛,看起来有些迷迷糊糊的,他握了握傅肖北的手,“嗯”了一声。 傅肖北将他另一只手举起来,轻轻地吻他的指尖。 光照射进来,傅肖北的侧脸上有因为窗帘间隙而形成的暗色光斑,显得斑驳。 他的嘴唇像是吻在了他的心上,苏乐还没彻底清醒,脸就一下子红了。 苏乐问,“什么时候做手术?” “还没定。” 苏乐应了一声,“那风险大吗?” 傅肖北垂下头不语。 苏乐醒过来之后就还挺精神的,他摸摸傅肖北的脸,“之前的话没说完……” “算了。”傅肖北突然打断他,“不想说就不说了,就这样吧。” 苏乐望向他,傅肖北凑过来,弯腰用手抹了下苏乐的眼角,“不说这个了,那篇翻过去,和好吧。” 护士这个时候进来,苏乐闭上嘴。她苏乐换了药,又转身出去。 “不是不能说,我就是自私,不想想起来,越想越生自己的气。”苏乐笑起来,“那天我打不到车,他把我车停在我前面说载我一段,我就稀里糊涂地上去了。” 市中心的租金太贵,他们在校外租的房子就稍有些偏,时间一晚就打不到车。苏乐站在马路上,大脑几乎是空白的,身体像是自己有了意识,指挥牵扯着他的动作。 他都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下的楼,甚至因为头晕失足从楼梯上跌下去也不知道疼。满脑袋都是傅肖北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很严重;一边又在自我安慰,没事的,肯定就是被碰了一下,擦破点皮而已,不会有事的。 他看看表,从他站到路上开始,就连一辆出租车都没从他面前经过。 夜黑得像丝绸,柔软地,又细细密密地将人包在里面,冰凉刺骨的感觉紧紧地裹在苏乐的身上。 艾其如同幽灵,开着一辆黑色车停在苏乐面前。那个人皮肤没半点血色,眉眼之间都是浓重的阴郁沉寂,眼底乌青像鬼魂,“上来吧,我送你。” “我太心急,没想那么多。”苏乐嗓子有点哑,“没注意到他车后面还藏着一个人。” 苏乐上车,车开动,他就察觉到艾其望向他的目光不对——那个人竟然勾起了一侧的唇角,这笑容在黑暗中显得可怖。渗着诡异的轻笑甚至像化了实质,变成了冷刀,直接刺进苏乐的心脏。 有一个人藏在后排座位的空隙之中,在他上车之前就一直匍匐着,等待着苏乐的来临。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然后他见到艾其转头的信号,便突然起身——肉体与车座摩擦的钝响令苏乐回头—— 苏乐的脖子顿时被勒住,那个人手上拿着东西捂住了他的口鼻。 “我的意识就有些不太清醒了,迷迷糊糊的。艾其好像把车开到了一个仓库,那地方也有人接应他,我就被人拖下了车。” 苏乐当时觉得自己双手都被束缚着,跪倒在地上。 恍惚间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几乎是温柔的,“其其,记得别再让傅肖北看见他,在那边好好生活。” “滚!” 苏乐不确定,药到底是不是从那时候给他吃的,他只觉得自己那几天都在沉睡,怎么也醒不过来,耳边偶尔有巨大的轰鸣声。 “我再次醒来时,眼前已经是陌生的地方。”苏乐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傅肖北攥紧—— 艾其起先一直将苏乐控制住,锁住门窗,定时定点给他吃饭,也只能指定时间内上厕所,否则就要被惩罚,挨饿或者被打。苏乐的身体从那时候就已经很虚弱了,甚至还没有从苏芷的逝世中缓过来,就再次落入这种境地之中,甚至不再有傅肖北在身边拉他一把。 那段时间苏乐感觉自己像是已经死了,然后艾其就再把车祸后傅肖北的样子给他看——他在欣赏苏乐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 “傅肖北快死的时候,你在我这。”艾其弯下腰摸了摸苏乐的脸,“你猜……他恨不恨你?” “你妈是因为没钱治病死的吧?傅肖北真没用,他哪好?” 苏乐用尽全身力气咬住艾其的手,想要将那块肉连着皮带着骨地撕掉。 这下子就惹怒了艾其,他甩开苏乐的嘴,用脚踢踹他的腹部,他的肠胃,他的胸腔,然后拉扯着他的头发,把他往墙上撞。起先苏乐还能反抗,后来他便毫无还手的力气。 艾其跟他说,“现在傅肖北可能还在手术台上躺着呢,他腿瘸了,脸上身上都是疤,变成了废人了。”他又说,“都是因为你。” 苏乐觉得世界在轰鸣,全身的细胞在哀鸣,血液在一点点变凉。 ——“傅肖北变成那样,都是因为你。” 艾其无数次地重复这句话。 “他给你发的那些东西你看过的吧?”苏乐仰起头,见到了傅肖北漆黑的眼睛。 傅肖北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因为看着难受,就换邮箱了?”苏乐表情柔软至极。 傅肖北垂下眼帘,“对。” 苏乐竟然笑了起来,“……我就知道。” 傅肖北沉默了很长时间,抬手摸了摸苏乐的微微潮湿的头发,“后来呢?” “后来啊……几年之后艾其就死了。我就回来了。”苏乐曾经无数次地想过死亡,他跑不掉,也无法反抗艾其,但是不想死,因为还想再见到傅肖北一面,那几乎是他活着的唯一动力。 苏乐侧过脸,摸了摸傅肖北脸上皮肉愈合后的凸起伤疤,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像是怕弄疼他。 “那你是不是见过宋筱?”傅肖北问。 苏乐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第40章 傅肖北眉毛浓密,唇形漂亮,苏乐看着那里,又很想亲一亲,但是还是忍住了。因为傅肖北一直握着他的手不说话,苏乐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干嘛呢?理理我呀。”苏乐忍不住摇了摇傅肖北的手。 傅肖北的喉结吞咽了一下,它是一块凸起的坚硬的骨骼,苏乐也很想咬咬那里。 他说话的时候也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根本没多少自己的悲喜苦乐掺杂在里面,神情语气都是平常时候的样子。 傅肖北闻言侧脸望向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只俯身下去,吻他的额头。病房很静,苏乐声音沙哑,他笑起来,“那我们算是和好了?” 傅肖北像是哑巴了,什么都不会说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正文 分卷阅读27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7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7 ,失去了所有表达能力,花言巧语能力为零。他看着苏乐柔和的眼神,干脆再次低头,直接亲下去。 “你以前也没有这么不爱说话啊,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挺话唠的。”苏乐坐起点身体,突袭似的捏傅肖北的脸颊,“现在生我气的时候不理我,我都生病快去做手术了,你还不理我。” 他脸上分明是止不住的笑意,遍身上下都没半分曾经被日日折磨的苦痛痕迹。 “我没有。”傅肖北说。 “那你再来亲我。”苏乐挑了下眉,仰起脸等着傅肖北。 傅肖北将手搭在他后脑,刚要动作,就开始被苏乐揉脸,然后被飞快啾了一下嘴唇,一触即分。 “你真慢!”苏乐太过得意洋洋,坐回去的时候,脑袋直接就撞到了墙上,十分清脆的一声“咚——”,苏乐就跟着十分夸张地哼唧出声,眼睛却瞄着傅肖北,脸都纠结在一起,脑袋伸过去,“傅总,给揉揉呗。” 傅肖北看起来不怎么上心地揉了两把,突然就问了句,“难受吗?” “啊?”苏乐的反应好像慢了好几拍,坐直身体看着傅肖北,跟他深沉难辨的眼睛对上,就立刻明白了过来,只觉得心像是被蜂蜜包裹浸润,变得又软又温甜。 苏乐样子认真,“我早忘了,只记得你。” 兜兜转转,转眼竟然就已经许多年。 少年时候他和苏乐就是一个学校的,里面人少,他们就算也认识也都听说过彼此,后来分班的时候两个人成为前后桌,苏乐又有时候乐意撩别人,下课的时候没事就踢傅肖北椅子,让他转过来跟自己聊天。 傅肖北一开始不喜欢他——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难免有点孤僻,被人叫冰山,苏乐一直都是他的太阳,历经千辛万苦把他融化了,就拐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喜欢的谁,就搞在了一起,再没分开过,吵架都很少。第一次上床的时候,全都脱得光溜溜的,但是两个人太熟,一面紧张一面又憋不住笑、险些笑场被苏乐追杀。 跌跌撞撞地长大,原本就是打算并肩走一辈子。然后他的宝贝,他的太阳被人偷走了,被人欺负了,落入了尖锐的处境之中,他在这边却什么都没做,只顾着怨恨他。 晚上的时候苏乐睡着了,傅肖北却一点睡意没有。他站在窗前向外望去,烟瘾犯了,糖盒却空了,也不能抽烟,他就只好用嘴叼着一根。 没点燃,没有尼古丁的味道,嘴里却觉得酸涩。 恍恍惚惚间就听见一句,“你干嘛呢?”然后腰被人从后面抱住,“怎么不睡觉?” 苏乐身上有药味,有酒精消毒水的味道。 “回去躺着。”傅肖北拍拍他的手。 “起夜就看见你站这,看什么呢?”苏乐打了个呵欠,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脸颊贴着他的耳廓,懒洋洋的。 傅肖北叹了口气,转过身,把苏乐抱紧怀里。夜凉如水,外面柔白的光像是细雨,淅淅沥沥地流淌进房间。苏乐被傅肖北抵在墙上,被他亲吻嘴唇,柔软舌头纠缠在一起,相互磨蹭吸吮,再很轻地啮噬嘴唇。 没多少情欲的成分掺杂,更像是一场久违的彼此爱意的倾诉。苏乐依靠着月光,抚摸傅肖北的脸颊——他有些难堪地扭过脸,企图隐藏住那些丑陋的伤痕,又被苏乐掰着下巴,强硬地亲吻上去,他的吻像印记似的,落在傅肖北的脸上。 外面的光有微妙的改变,傅肖北垂下眼帘,苏乐情动地、甚至是痴迷地看着他,还带着点不舍。 “肖北,我害怕,你那天一定要陪我。” 傅肖北无奈地看着他,“不然我去哪?你就当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一句话而已,苏乐就觉得心安。 五天之后,苏乐即将被推进手术室。 他那天像只小狗似的,趁人还没过来的时候,就嗅嗅傅肖北的脖颈,闻闻他的味道,再一直赖在他身上。 “傅肖北,你说点好听的。”苏乐说。 傅肖北握着他的手不说话。 “快点!一会人来了。”苏乐用脚踢傅肖北的小腿。 “我在外面等你回来。” “不行,换一句!” 傅肖北故意想了想,“完事之后我带你去吃那家叉烧包?” “我吃你还差不多!” 傅肖北低声笑起来。 他见苏乐脸越来越黑,才弯起手指,刮了下苏乐的下巴。很缓慢、很认真地说,“我爱你。” 然后苏乐被推进手术室。 第41章 傅肖北在外面等苏乐出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很多遍。 但是可能是等候的地方太吵了——他身边也有很多人在聚在这狭窄的走廊。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朋友,爱人,亲人在里面,他们在外面。 门突然被推开了,有人出来叫了个名字,又有一个中年女人立刻迎上去,听完医生说的话,她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下一秒就变得慌乱,直直地往下倒,又被她的身边人抱住。 傅肖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觉得自己像是打开了一个影碟机,眼前播的是一个老的黑白电影,他的世界是安静的,静得能听见时钟迈步的声音。他下意识觉得苏乐不会出事,会平平安安地顺利做完手术,然后逐渐恢复过来,所以也没觉得自己多紧张。 苏乐打吊针的这几天,他们设想了很多东西——苏乐说等他好了之后,想去楼下那个英语机构教口语,或者找个什么其他的工作——被他拒绝之后就露出了“你无理取闹”的夸张表情,把傅肖北逗笑之后,他就来亲他的脸颊。 还笑得像得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他们说好了要去什么地方旅行,两个人傻兮兮地研究半天,甚至还真的去驴友网上找攻略看。然后苏乐又反悔,说放心不下旺财。 可能是手机铃声太大了,周围人都望向他,傅肖北才找回了一点神智,看都不看就把电话挂掉,关掉声音扔掉包里。 等待的时间很长,才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傅肖北突然就想来了苏乐前几天问过的话。 ——“你是不是换掉了邮箱? ——“我就知道。” 那个表情印在了傅肖北的脑海里,他后知后觉的从苏乐脸上读出了点“如释重负”的感觉来。傅肖北又把手机掏了出来,用手指解锁,登了下那个万年不用、被他抛弃了的旧邮箱,输密码的时候没成功,因为他的手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正文 分卷阅读28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8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8 在颤,输了两次密码都没输对。 医院里信号不太好,傅肖北起身走到有窗户的地方,静静地等着着那个蓝色加载栏以极慢的速度往前爬行。 傅肖北盯着屏幕,甚至听见了自己心脏“咚咚咚”地跳动,像是鼓点,牵扯着周围血管,几乎要跳出胸腔离体而去,令他心口发疼。 然后手机连续震动,未读邮件在二十条以上。 那个数字的颜色有点像血,竟然让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苏乐在四年前用自己邮箱给他发过七封邮件。 傅肖北竟然发现自己不敢点开。他这辈子的所有勇气好像都被那个邮箱号,那个赤红的数字吞噬掉了。 整整七封都是地址。 这些地址一直在变,间隔时间都在两个月以下。 傅肖北手拄在窗台上,头逐渐垂了下去。 用尽了全身力气,手才能在屏幕上按下去,反反复复地看。 ——“来救我,求你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苏乐是在什么情况下给他发的这些,是不是每次发出去都心怀希望,是不是一直在等他去找他,会不会每次听见门外走进的脚步声都惊喜万分。 可是什么都没有,所有的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 整整七次。 傅肖北咬住自己的手,喉咙中发出了类似于困兽在牢笼中挣扎的声音,然后缓缓蹲了下去,坐在角落里,浑身都发起抖来。 他根本没办法想象苏乐的绝望。 随后有人叫了苏乐的名字。 傅肖北抹了下脸,立刻站起来。护士见怪不怪,医院里什么样的人没有,她把一张很轻的单子放在他手里。 是张病危通知书让他签字。 第42章 苏乐真的觉得自己睡了很长一觉。 他甚至在梦里看见了少年时候的傅肖北,瘦瘦高高的,裹在肥大丑陋的校服里,像是个漂亮的竹竿,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天天板着个脸,笑都不笑,苏乐就忍不住去招惹他。 他是真的特喜欢傅肖北。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开始暗恋。 在他眼里,傅肖北既可爱也好玩,后来在一起了之后他几乎是在迷恋。 连苏芷都忍不住感慨,自己亲儿子被傅肖北吃得死死的,未来也铁定无法翻身。 后来造化弄人,苏乐觉得这不是他或者傅肖北任何一个人的错。 在他的梦里,傅肖北像躲在了云层之后,身处他够不到的地方。 好像在远方,又好像在山上。苏乐就开始努力爬山,伸手去摸傅肖北。 可是他越追,傅肖北离着就越远。山脉连绵起伏,他爬山的时候爬着爬着觉得身上很凉,热度在一点点消失,有点困了就想睡过去,休息一会。 苏乐的眼睛很快开始发沉,觉得疲倦。 只是他抬起头的时候突然看见傅肖北近了,走到了他前面。身上脸上都是疤痕,躲在阴影里面痛苦不堪,他看上去很疼。 苏乐立刻就精神了过来,搓了搓手,鼓励了一下自己,站起来继续追。 傅肖北看起来很难过,他很在意身上的疤痕,在抠那些暗色的痕迹,开始流血。他也在自责,痛苦地抱住头,哽咽出声,满脸泪痕地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 苏乐看得心脏发疼,难受极了——他想立刻冲过去,插上翅膀,穿过重重云层,牢牢地把傅肖北抱在怀里,再一遍遍地亲吻傅肖北的全身,包括那些性感的纹路,哪都不放过。 太阳逐渐坠下来,离地平线越来越近,阳光很近地笼罩住他,身上的热度很缓慢地回来了,顺着他的血管游走。 他好像是在被输血。 苏乐后知后觉地想到。 “不怪你啊。”他可算有了力气,历经千辛万苦,精疲力竭才拉住了傅肖北的手,把人揽到怀里,一下下抚摸他的背。 夜幕降临时候,万家灯火燃起,苏乐才穿过水泥森林般的楼厦,把这个痛苦不堪的人背回了家。 苏乐手术之后被送进了icu,在里面浑浑噩噩地睡了好几天,身体动不了,脑袋却在逐渐清醒。眼睛睁开一条缝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傅肖北在身边。 他刚醒,现实梦境分不清楚。 傅肖北脸色不好,两只眼睛都是红的,有点像是哭过了,苏乐便将他与梦里的那个人重合。第一句话就想问,“你怎么那么能跑?累死我了。” 但是他只能动动手指,眼皮像是千钧重。 苏乐一共被下了两次病危,等下午医生出来,说手术成功的时候,傅肖北几乎虚脱晕倒。苏乐胃那里长的东西是良性的,算是常规手术,切除部分即可,但是手术中间苏乐的血压突然快速下降,甚至到了四十以下,心脏骤停,情况转为危急。 主刀大夫在手术结束之后,看傅肖北眼神就不太对。两个人一看就是恋人关系,结果苏乐把自己消耗成那样,肯定和傅肖北脱不了关系。 “真能忍啊,都这样了才来,你之前想什么来的?” 苏乐要是在这,肯定会反驳,这都是他自己生活习惯的问题。 早几年的事情自然不用再提,可是后来他回来了,还是饥一顿饱一顿,好一点的时候吃红烧牛肉面,大多数都是三鲜伊面,一年到头也没吃过几顿正经饭。 也就是过年时候能给自己煮两个饺子吃。 傅肖北却想,是我让他受了好多的苦。 当年情至浓时,他们自然说过许多浓情蜜意的话来取悦彼此,“爱”、“喜欢”、“永远”这些俗套的词近乎理所当然,可是也还有些别的更像是誓言的东西——比如“陪伴”和“保护”。 那时候他认认真真地说,苏乐却笑着听,当时就抬手打了一下他的额头,“内向成这样,我保护你还差不多,傻子。” 事实证明,他也的确没做到。 苏乐在重症里呆了几天,傅肖北就陪了他几天,他有点像是个木偶,失去了喜怒哀乐,偶尔想起来去买点东西填肚子,反正饱了点能维持身体继续运转就行。苏乐几乎所有时间都是在睡着,好在情况平稳,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傅肖北那次见苏乐动了动眼皮和手指,就觉得全身上下都活过来了,猛然站起来的时候就有点发晕。 他出去之后扶着墙缓了半天,急忙就去医院外面的饭店找了个包子铺,配着咸菜把一点都不好吃的“蓬松面团”咽下去,然后噎住了,又喝下去一碗加了白糖的小米粥。 几天之后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正文 分卷阅读29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9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29 ,苏乐转去普通病房,傅肖北趴在他床边睡觉。 外面积雪未融,已经快过年了,苏乐迷迷糊糊地想,路边可能已经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被窝柔软温暖,阳光丝丝缕缕,苏乐身上还没什么力气,只看着侧脸就发现傅肖北清瘦了很多。 他抬起手,摸了摸傅肖北的脖子。 傅肖北立刻惊醒。 有些无法形容傅肖北的表情,他扯着嘴角,抿成了一条向下的弧线。有点像笑,还有点像哭,总之是不太好看的。 苏乐抬抬眼皮,轻轻地冲他一招手,然后嘴唇动了几下。傅肖北想了半天,才知道他说,“脖子过来。”——随后苏乐抬起头,一下就咬在了他的喉结上,像鹰叼着猎物不撒口似的,牙齿还磨了磨,心满意足地咂咂嘴。 他摆了摆手,意思是,“行了,去吧!” 傅肖北却没动,他顺势抱住苏乐,呼吸越来越重——苏乐都有点透不过来气。 光疏朗涣散,苏乐的嘴唇毫无血色,头发乱糟糟的,领口低垂,皮肤裸露,蓝白色病号服下的身体单薄得近乎嶙峋了。 苏乐的嗓子沙哑,只用气音说话,温热的鼻息拂过傅肖北的耳边。 他很快意识到傅肖北在哭,一会儿的功夫而已,眼泪就流了一脸。 “怎么了?” 他不开口问倒是还好些,傅肖北被他抱在怀里,原本无声无息的,听了这句问询,他呼吸就变得不稳,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手背有青色的静脉凸起。 就像个得了问询的小孩子。 怀里人的脊背宽阔,苏乐静静地揽着,近乎贪婪地贴着他。起先傅肖北还压着声音哽咽,后来便放松了下来,将脸埋在苏乐颈窝。 傅肖北已经将情绪积蓄了很久。 在再次触碰到苏乐、得到他的一如往日的回应的时候,那些存在了很多年,时间从苏乐离去开始,延伸至今的,令他苦痛不堪的堤坝壁垒瞬间灰飞烟灭,顺着那条长河奔涌而下。有人敲门进来,他也不顾什么颜面了,近乎嚎啕。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失而复得的幸运。 苏乐偏过头,拍拍他的背,唇贴着耳,在轻声安慰些什么。 等傅肖北完全平复下来,面对来人侧过身去,藏起通红的眼眶和鼻子的时候,苏乐才用口型说了句——“出息。” 他们本来以为来人是医生,结果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敲门进来之后跟苏乐对视上,两个人都有点懵。 傅肖北回头看了一眼,表情立刻变得极为懊恼。 “傅傅傅……傅总,那、那个……” 第43章 傅肖北偏过头的时候看见苏乐在笑。 他这会儿精神好了些,侧着头,挑起眉毛,笑容柔软至极。外头大雪纷飞,傅肖北看着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静了几秒钟。床头放着他前天买的淡色玫瑰,此时颜色也像是都褪尽了,再艳丽的样子也都不及眼前人。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苏乐的脸颊,弯下腰在他苍白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浅的吻。 转身之时,却又回到了先前的样子。 “出去说。”傅肖北冲着助理点头,然后替苏乐掩了掩被子,语气温柔,“你再睡会儿。” “你有事就去吧,别耽误了。” 傅肖北特意将房门关严。 小林他的包里放着几张文件,拿出来的时候却看着病房的门有些犹豫。 傅肖北看了他一眼,率先走到过廊尽头的楼梯口处,“你说吧。”他站在阴影里。 “宋筱女士在五年间,一共去过国外二十五次。其中十次,是您之前给我的地址所在城市。”林助理看见傅肖北闭上眼睛,手扶在窗台上支撑身体。 “然后这个是房子的钥匙。” 傅肖北接过之后,缓缓说,“我知道了。你帮我订下周去c市的飞机票。” 他从宋筱来他家之后就开始怀疑,苏乐的反应明显不对。 傅肖北自幼孑孑,小的时候看人家别的小孩子走到哪里都会有父母陪着,去公园的、去幼儿园的、去上各种补习班的,芸芸众生,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自然就会心生艳羡,想有人陪着自己长大。 后来时间把他的心磨一磨,表面生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自然就把那点说出去惹人笑话的东西包裹起来了。只是偶尔矫情起来,也会把里面那些连带着血肉的东西挖出来,想一想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因为他长得不讨他们喜欢,所以放弃了他? 是不是家庭困难,实在没有钱去养育一个多余的小孩子? 当初他在苏乐家吃饭,傅肖北突然就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苏乐认真想了想才说,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们也在找你。苏芷甚至还做出吃醋的样子逗他开心。 傅肖北以前有过很多种对“母亲”这个角色的想象,但是哪一种都不是宋筱。只是必须承认,他曾对宋筱这个人心生感激。过去他不去想,也不想回想,但是现在却觉得哪哪都不对。他的“后知后觉”,实在有些迟。 不远处传来病房中的哭声和吵闹声,傅肖北回病房的时候,在门外站了一会才推门进去——苏乐正看着窗外拖着长尾巴的喜鹊发呆。 “渴了。”苏乐可怜兮兮地冲他说,“还饿,你之前说要给我买灌汤包的,我要吃,还要喝冰可乐。” 傅肖北坐在床边,拿棉签给他沾了沾嘴唇,“不行,凉水都不行,一会我去给你打点热水,问过医生之后才能吃流食。” 苏乐十分渴望地看着傅肖北的脸,却见对方一脸坚决,于是他将眼神转为幽怨,“傅肖北你个骗子!” 只是没想到,他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却换得了傅肖北在一瞬间变得悲戚的神情。 傅肖北闭上眼睛,缓缓才说了个,“对,我是。” 苏乐没想到他的反应,立刻就愣住了,随后两个人一起沉默下去。他将身体凑过去一点,摸了摸傅肖北的脸颊,食指指尖顺着他脸上的伤疤游走,轻声问,“你干嘛啊?我开玩笑的,我说过,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傅肖北垂下眼帘,低下头任他抚摸自己。 他一直在反复想,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那些事情。要是他稍微动一动念头,是不是苏乐就可以少受很多年的痛苦折磨。 但是事情过后的任何假设,除了让人悔不当初与痛不欲生之外,没有一点实际意义,“你乖点躺着,送你个礼物。”傅肖北亲了下苏乐的额头,他将钥匙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正文 分卷阅读30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30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30 拿了出来。 面对着苏乐疑惑的脸,傅肖北把它放在苏乐手心里,“我之前买的,还没跟你说,出院之后我们就能搬家住新房子了。” 苏乐看了傅肖北一会,握住它笑了,“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做爱之后决定买的,你说冷。” 苏乐看着傅肖北低俯的睫毛,数着它们颤动的次数。突然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半真半假地说,“啊,就是你不亲我那次。”随后他打了个大呵欠,懒洋洋地眯起眼睛,歪着头靠在枕头上,一脸的放松。 傅肖北站了起来,拎着不锈钢外表的大水壶,拍了苏乐的额头,“就那次,你就别捅我心了,再睡会儿。” 第44章 苏乐很快可以吃流食,被傅肖北喂着——他右手打着点滴,左手又不太灵活。 傅肖北用银勺子盛一点粥,吹凉了才递给他,苏乐却仍然觉得烫。 “猫舌头。”傅肖北自己尝了一下,分明就是温的。 苏乐弯起眼睛笑,他伸出一根手指触碰在傅肖北的眼底——那有深浓的黑眼圈,“今天回家去睡吧,休息几天。你太累了,一直陪着我,在医院里你也睡不好。” 傅肖北低头打开了装着蒸蛋羹的罐子,“在家我才睡不好。” 他这个人固执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回旋的机会,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苏乐不再多言,乖乖地把勺子里被吹得更凉的粥都喝掉。一碗小米粥上飘着零星的暗红色枸杞,倒是好看,只是没什么味道。 苏乐开口望向他,有些困倦地闭上眼睛,“肖北,你生母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夜色深浓,傅肖北靠在墙上,神情放松,“其实我不是太清楚,虽然也有几年时间了,但是我跟她一向比较疏远。” “为什么?” 傅肖北从苏乐的话语中听出来了些许小心翼翼,于是他凑过去点,抹了下苏乐的眼角,他站起来,将毛巾浸泡在温水里,替苏乐擦了擦脸。 苏乐仰起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傅肖北不知道为什么宋筱会这样做,但是苏乐在见到她之后,应该已经知道他之前所承受的东西,全是因为他的缘故,“我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吃药,这几年的时间,我其实很少去想这些东西。” 他将苏乐散乱的头发别至耳后,“我总觉得她在带着一张面具,在努力‘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很空洞。” 宋筱会在傅肖北人生最低谷的时候,给他最大的鼓励,像是提着个巨大的壶,想把剧烈的生命力全部灌入傅肖北的身体中,工作伊始给他数目可观的资金支持,还有诸多人脉指导,然后满意地看着他取得成就。 她永远温柔恩慈。 “但是我觉得她根本融入不了她的角色,那种感觉很奇怪。” 苏乐睁开眼睛,发现傅肖北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有一次我做噩梦醒来,发现她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 “啊?!”苏乐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他张开嘴,坐起身体,睁圆了眼睛。 “你给我躺回去!” 那天傅肖北再一次梦见苏乐,他在一瞬间惊醒,房间黑暗寂静,窗帘却没拉严,月光让屋内蒙蒙亮起,宋筱卸下了平日厚重的胭脂妆容,露出苍白清瘦的脸,她坐在那,看着傅肖北,身体单薄,却让傅肖北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没敢动,感觉到宋筱一直在看他—— 是在看他的脸,也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后来我见过我生父一面,发现我跟那个男人长得很像。”傅肖北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浑身冰冷,全身的血液都在强烈跳动,“她有时候也会喊错人,把我当成我生父。然后我很快就搬出去了,住在咱们之前住的地方,很少跟她往来。” “我偶然间看见她在吃氯丙嗪。” 苏乐回想起那天宋筱离开傅肖北家,却趴在门上听的事,忍不住说“我也觉得她有点……精神不好。”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犹豫,企图咬指甲,又被傅肖北立刻制止,他只有焦虑的时候会这样做——傅肖北猜,苏乐在考虑要不要把曾经见到宋筱的事情告诉自己,之前他只字未提。 “那天,”苏乐开了口,他皱着眉,“就你出事的那天,我不是昏迷过一段时间吗?隐约间就听见过类似于宋筱音色的声音,她管艾其叫‘其其’,很熟络的样子,后来也出现过几次,我……”他顿了顿,又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 第45章 一周之后,傅肖北飞往c市。 他坐在桌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别墅的壁炉在燃着,橙红色的火光从前方的玻璃中泻出来,显得暖洋洋的。 他面前放着一碗鸡汤,还热着,是刚做出来的,用参须增鲜,里面放了蘑菇吸去了多余的油——看得出来是费了心的。这栋房子被尽量布置得温馨,有暖米色的地毯被踏在脚下,旁边放着单人真皮沙发,台子上放着数盆绿植。 “你是知道苏乐的事了?”宋筱率先开口。她不避不躲,直视着傅肖北。 整个别墅都静谧无声。 刚才傅肖北回来的时候,站在别墅门口,停留片刻就听见了从二楼角落传来的“嘎吱”声,是一扇老旧的木门被人拉开它所不能承受的幅度时的哀鸣——一个小女孩探出头来,她四五岁的年纪,小辫子七扭八歪,蓬头垢面。 她与傅肖北对视上时,肩膀瑟缩了一下——像是只老鼠了光,从井盖里钻出来时见到需要仰视的陌生物种,然后瞬间就夹着尾巴,顺着原路仓皇逃窜。 傅肖北没理他这个“妹妹”,他迈开步子缓慢地扶着把手上楼——宋筱没在,佣人也都没在。 她的房门一反常态地敞开着。 傅肖北站在门口,没进去。那张正对着门口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全家福,似乎是特意放在这里迎接着来人。 ——照片上的宋筱大约二十岁的年纪,身体玲珑有致,她弯下腰,牵着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笑容幸福甜蜜。而小男孩的另一只手在那个男人手里,脸上有大大的笑。背景是游乐园,三人身后是巨大的彩色摩天轮——摆明的一家人。 是小时候的艾其。 过了能有十分钟,宋筱才端着一碗鸡汤缓缓出现在他身后。 她笑着对傅肖北说,“我们谈谈?”说着走向客厅。 宋筱坐在那里笑意更深,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正文 分卷阅读31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31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31 她将手肘拄在桌上望着傅肖北,房间中流淌着静默。 “不愧是亲生父子。”她将长发别至耳后,“还是你长得像他。” 她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身体松懈下来。傅肖北知道了这件事,她也像终于卸下了自己身上的枷锁,脸竟然也跟着垮了下来,甚至在额头上浮现出一道深刻的皱纹,延至泪沟。 岁月纤薄如刀似羽,在她脸上瞬间落刻出极深的痕迹来,让她显出与年龄不符的苍老样子。 她看着傅肖北的脸,眼神像是化了实质,在傅肖北脸上抚摸,过了一会儿她便不复清明,眼中燃烧着的热烈的情意与痛苦,似乎穿越了数年时间,落于曾经的那些日子里。 ——“致文。” 宋筱突然将她脸上那张名为“慈母”的面具摘下,她摸着自己的发,瞬间安静下来,露出了乖顺讨好的样子。不是对着傅肖北,是对着那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她爱而不得的男人。 “致文。”宋筱又拉长了声音再次叫傅肖北,她举起右手,看着无名指上的一个小小指环,“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我怎么可能背叛你呢?艾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这不怪我。也是你把他赶出国。”她看着他,皱起眉做出一副委屈的神情,“你为什么不信我。” 傅肖北静默着,任宋筱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停留在自己脸上。 他突然端正了神态,微仰起头,嘴角向下拉,与那张照片如出一撤。 果然,宋筱垂下眼帘,再开口时语气流露出深切的需索和强烈的恨意。声音转为尖锐,甚至破了音,“我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宋筱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将自己的神态缓和了下来,声音温柔——“要不是后来那个女人出现,你也不会死啊。我不想的,但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好年轻,跟我原来一样年轻。” “你死了之后,我几乎天天都梦见你,你抱着我说你冷,你自己孤单,让我去陪你。”宋筱笑起来,一如少女时候,“别怕,再等一等,很快了。” “致文,你怎么不喝我做的汤?以前你分明夸奖过的。” 他震惊地看着宋筱。只言片语,便勾勒出事情的全貌来。那碗宋筱亲手做的鸡汤上漂浮着袅袅白汽,在空中升腾翻转再消失。 宋筱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她闭上眼睛,蓦然安静下来。也许是傅肖北的表情太过震惊,足以让她惊醒。 “母子”二人相对沉默。 这时候宋筱突然嗤笑了一声,摇摇头,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额头上却都是汗,脸色越发苍白,像是耗费了很多精力,经历了一场大梦初醒——“年纪大了,想起来点不该想起来的东西,咱们说回来。” “艾其和你……”傅肖北打断她。 “我约莫二十岁的时候被他骗,生下你来没办法养,就把你扔在医院了。”宋筱看着傅肖北几乎破碎的脸,眼中逐渐浮现出真正的温柔和悔意,“然后他听说我有了孩子,就找我和孩子回去,可是我找不到你了。那时候早,我给点钱,就从孤儿院领了艾其。” “提心吊胆的过了二十年,被发现之后,艾其就被你生父驱赶出国。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你。” 宋筱抬起头,看了看楼上角落里的那个房间——里面有一个小女孩,在四年前被一个跟她当年一样年轻的漂亮女人抱了过来,成为了傅肖北同父异母的“便宜妹妹”。随后不久,那个叫“致文” 的男人就死了,宋筱彻底苍老下来。 傅肖北记得他的生父是死于心脏病发作,宋筱的床头柜分明上放着一瓶硝酸甘油。 她摇摇头,“可怜。”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她又问,“苏乐是回来了吧?” 傅肖北的身体有一瞬间紧绷,他走的时候特意嘱咐助理,替他照看苏乐一天,什么事都不能离开。 “怕什么?”宋筱挑起被修得细长高挑的眉,“回就回来吧——这话我之前不是也说过吗?我向来说话算数。” “你们还是不一样。”宋筱摇摇头。 那个叫“致文” 的男人三十岁的时候身上布满了野性和难以言说的慵懒,显出荒靡的样子,几乎能被人听见皮肤下亮烈的心跳——而傅肖北始终沉郁内敛。 这些事情看似与傅肖北毫无牵扯,他始终未曾融合其中,却同样让他脱身不得。 到底是冬天,由繁华到荒芜,别墅外面白茫茫一片,没有半分人影,是剩下他来时踏出的一寸深的脚印,转眼间汤也凉了,有一层薄油浮在上面。 傅肖北没来由地想起苏乐,神情柔软下来。 宋筱看着他。 “把汤喝了吧,让我最后再过回当‘母亲’的瘾,然后你再走。” 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苏乐给他发了条短信——“什么时候回来?” 第46章 傅肖北到底没喝那碗汤。 离开别墅的时候,宋筱叫了他的名字,声音有些发颤,他站定,却没转身。 毫不犹豫地离开。 苏乐出院的时候天很晴,他被迫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移动的时候像是个成了精的北极熊,脖子上戴着羊毛围巾,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 他脸上倒是长了些肉,低头看着弯下腰给他弄拉锁的傅肖北的发顶,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恃宠而骄似的抱怨,“我好热啊,你不是有车吗?干嘛给我穿这么多……” “车停在外面。”傅肖北无奈解释,“还得走一段路,你不能感冒。” 林助理默不作声,头不抬眼不睁,帮他们把行李搬到外面的车里,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 再没有外人,苏乐就仰起脸,指了下自己的嘴唇,冲着傅肖北挑眉,“你懂。” 他扯着傅肖北的衣角,站起身体。养了这些天,他脸色倒是不错,也有了精力,就把傅肖北推在了墙上,然后亲吻上去。 傅肖北低沉地笑出声,环抱着他的腰,咬住苏乐的下唇,故意去吻了下苏乐的鼻尖。这些日子,苏乐的指甲是傅肖北给剪的,胡子是傅肖北拿着老式刀片给刮的,连饭都要一直让傅肖北喂。 苏乐几乎以为自己失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全都赖着傅肖北。 冬天刚过去一半,还透着刺骨的冷意。穿了再多,苏乐也在出门的时候打了个寒颤,乌龟似的缩起脖子。只是当他牵着傅肖北的手出门的时候,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浑身上下就像又有了很多力量与热度。 傅肖北侧过脸看他,鬼使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正文 分卷阅读32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32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分卷阅读32 神差地来了句,“背你过去?” 熟悉的黑车停在不远处。 苏乐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傅肖北的腿,抬头就看见傅肖北皱着眉,“我还不至于那么没用。” 他竟然像是有点委屈懊恼。 “我现在很重的。”苏乐随口说了句,却在下一秒傅肖北俯低身体的时候,第一时间趴上去。 因为穿得太多了,动作不灵活,就慢吞吞的搂住傅肖北的脖子,将身体贴近,两条大腿紧紧夹住傅肖北的腰。傅肖北托着他的屁股,两个人无限靠近。 苏乐将唇凑到傅肖北耳边,“我重不重呀?” 傅肖北稳稳地托住他,闻言也不说话,就轻拍了一下苏乐的臀。 “傅总。”苏乐低低地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摸了我的屁股就要对我负责,以后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去你公司楼下扯个横幅坐着抗议——霸道总裁抛弃糟糠之妻!”傅肖北偏头笑骂了句什么,两个人窃窃私语片刻,又一起笑起来。 天真的太冷了,他们说话时呵气都交融在一起,身体也交叠在一处。 ——两个男人,一个毁了容脚微跛,眼中有深浓的爱意,另一个穿着厚厚的冬衣,脸上笑意很深,侧颊上有个浅浅的酒窝。 医院有很多人来来往往,偏过头望向他们,他们也似浑然不觉。 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像是一个人在慢慢行走。 ——车向着前方驶动。 他们在回去之后,将一起抱着睡个午觉,一起收拾收拾东西,在一起搬往他们新家。 一起过未来很长很长的日子。 会一直在一起,逐渐老去。 —end—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正文 番外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番外 薄荷(H) 作者:报纸批发 番外 番外. 1. 傅肖北发现苏乐那些日记本时,是在一天的下午。 当时他们刚刚抱在一起睡过午觉,傅肖北先醒来收拾搬家的东西,苏乐还迷迷糊糊地裹着被子倒在一边,时不时眯着眼睛看傅肖北一眼,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继续打盹。 ——只是在傅肖北打开他的柜子的时候,他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你别动!” 但是他说晚了,傅肖北上一秒就已经将本子翻开——第一页什么都没有,就是纸皱巴巴的,像是被人大力搓`揉过,还覆着水痕,右下角用很淡的字迹写着一个时间段,也被水冲泡过。 傅肖北皱起眉,又听见苏乐说,“别看。”他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将本子还给了苏乐,“你得告诉这是什么?”这几个本子原本不在这个房间里。 苏乐松了口气。 他不太想让傅肖北知道自己曾经住在他家对面那幢老楼里,像个神经病像个变态一样地天天等着他下楼,等着看见他一次——“你不是都能猜到的吗?” “日记。” 说着苏乐抓了下脑袋,住院那么长时间,头发已经很长了,几乎遮挡住额头。傅肖北甚至还分了个神想,明天得带他去剪头发。苏乐扯了一下自己的卷曲起来的发尾,傅肖北偏头看着他的侧脸和皱起的眉,听见他说,“我在一年多之前就独自回国。” 傅肖北仍然记得当初他和苏乐重逢时,苏乐的样子,这件事情很清晰地在他脑海中浮现。但是他始终没开口问苏乐。 “可是一开始不是习生他……”他迟疑了一下。 “不是他说的那样。”苏乐打断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刚回来的那段时间,我脑袋其实不是特别清醒,过一天算一天,浑浑噩噩的。有想要找你的冲动,但是你换了手机和邮箱,我也联系不到你,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住下。” 艾其在那几年间一直在给他用一些药,大约是东莨菪碱类——为了更容易地控制住他,他开始产生幻觉,嗜睡。那些东西迅速地把他的身体和神经消耗掉,使他几乎形销骨立,看上去不太像是个正常人。所以苏乐回到故土,租下房子之后,便开始用仅有的钱去医院治疗自己。 苏乐盘着腿,面对着傅肖北坐,随后他抬起手很缓慢地摸了摸傅肖北的脸,指尖掠过那几道凸起的疤痕——傅肖北像是有些难堪地偏过头,低垂着眼帘,但这个动作不是躲避。 他可能再也找不到傅肖北了,这个念头曾让苏乐绝望。 “我有一天出门买饭,就遇见了习生。”苏乐低着声音,“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那天直接就过来问我,是不是认识你。” 他看上去情绪十分低落,傅肖北凑过去就轻吻了一下苏乐的唇,这个动作像是安抚,手在他的后脑与脖颈上抚摸。 ——苏乐果然放松了些许,“我那时候是真的不太清醒,一听见你的名字我就更傻了,什么话都被他套出去了。” “然后他问我,想不想再次见到你。” 2.苏乐随后就搬到了傅肖北家对面的那栋老楼里。 房间的灯有些昏暗,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沉下来,便显得寂静。傅肖北的嘴唇在苏乐的额角上触碰了一下。听着他轻缓的声音。 “习生像是把我忘了,告诉我你住在那里之后,就没再来联系我。”傅肖北沉默片刻,作出解释,“我之前丢过一次钱包。” “我记得那次我发了烧,但是应酬不能推,酒也喝多了,就把钱包落在了那个会馆里。第二天知道是习生捡到了,可能就是那次他看见我夹在里面的照片了,然后记住了你的长相。” 苏乐抬头望向他,突然笑了起来,侧靠在他身上。他困意又上来了,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之后能过了半年多吧,他突然找上门来,说要带我去见你,说肯定能让我跟你重新生活在一起,条件就是让我……”他没再继续往下说。 苏乐的嘴唇干燥,裂了个小口,往外渗出了一丝血液,便舔了舔下唇。 “他公司那阵子出了很大的问题,我想趁机收购,他可能就想起你了。”傅肖北站起身来,也不看他,就径直走出房间,倒了杯红枣枸杞茶回来。 把泛着热度的杯子拿在手里,苏乐听见傅肖北问,“既然都回来了,也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来找我?你跟我解释,我还会不听吗?” 他瞳孔稍微收缩,苏乐仰脸望向他,勾起了嘴角,语气看似轻松,“因为时间很长了,我们分开那么长时间,我怕你身边已经有新的爱人,要是直接去找你,大家都尴尬。另外是实在不想以当时的状态和样子见你,我自己看了都嫌。” “所以我就一直在拖,直到他再次找上我,说你有可能过一段时间就搬去别的城市工作了。” 傅肖北皱起眉,弯下腰,伸手撩起他遮住额头的头发,用指尖摩挲他的眼眉。手缓缓移至苏乐的耳廓,捏了捏他的耳垂,轻轻勾勒他下颚角的弧度,“那阵子……是什么样?” 苏乐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可能比见到你的时候还要瘦一点。” 他从来都不说,傅肖北想。 “还有一件事情,我其实一直都想告诉你。”苏乐握了下傅肖北的手指,他困意又上来了,变得迷迷糊糊的。 于是他随意地倒在床上,只是两只手还环抱着傅肖北的腰,一下子就把傅肖北也扯倒了,两个人的身体交叠在一起。傅肖北的头发很软,摸起来的时候有些毛绒绒的,苏乐笑着在傅肖北的头上摸了一把。 这些日子过去,苏乐被养得胖起来了点,刚刚才睡醒,气色也不错,脸色显得红润。 “是什么?”傅肖北认真地问他。 苏乐抿着嘴,手指在傅肖北的手腕上划动,他只是笑,没说话。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棉质的帘子将窗户遮挡住了大半,暗沉的阳光像是绵柔的丝绸一样,将两个人缠绕在一起。苏乐将傅肖北按倒,让他平躺着,自己则贴在了他的身上,将全部的重量都施加给了傅肖北。 两个人都穿了很单薄的衣服,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苏乐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傅肖北的额头,跟他十指交握。 傅肖北抱住他。 苏乐低低地笑出声音,他垂下眼帘,看着傅肖北的嘴唇,那个地方的轮廓漂亮,触感温暖柔软,苏乐突然有点想念亲吻上去的感觉,于是就凑了上去。 一触即分,傅肖北却又贴了过来。 苏乐抚摸着傅肖北的脸,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于是压低了声音,“艾其……他可能是有种纨绔公子哥的做派,看不上的人、讨厌的人就不会当成人看,可能是当成狗,也可能是什么其他的……畜生。” 他说话的时候感觉到傅肖北呼吸都有些不稳,苏乐就亲吻了一下他的下巴,手探进了他的睡袍向上摸,“现在想来,他跟你生母合作之后,把我放在家里,可能是觉得弄死我也麻烦,呆在那也碍事,就把我也当……”他没再往下说。 前几天傅肖北把他们养的狗从那里接回来,一个月的时候,旺财就已经脱离了奶狗的样子。他听见声音之后,从隔壁房间跑过来,直接就扑到了苏乐身上,舔他的脸。 苏乐笑着躲开,跟它蹭了一会,回过头看着傅肖北笑。现在在傅肖北房间的窗框边还放着那个黑色的狗窝,傅肖北想起来苏乐昨天还说,直接放在地上睡觉太凉了,时间长了会觉得骨头疼,容易生病,搬家了要给旺财搭个木头架子做小床。 苏乐为什么会知道? 阳光之下,傅肖北的样子显得素净而明亮,苏乐被他看得有些脸热,便抬手捂住了傅肖北的眼睛,“所以我和他没发生过关系,”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拂过傅肖北的耳畔,“这辈子都只跟你一个人睡过觉。” 傅肖北握住苏乐的手与他对视,他神情平静,眼神却显得深邃,苏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见他的瞳孔在轻轻颤动。 傅肖北皱起眉,他有点眼眶发热,扬起下巴亲吻了一下苏乐的眼睛。 苏乐埋首在他颈窝处。 “好了,不说这个了,再睡会。”傅肖北抚摸他的脊背,“明天搬家起得早。” 苏乐“嗯”了一声,枕着他的手臂,安然望向他。———————————————— 东莨菪碱可做中枢神经系统抑制剂,江湖传言叫魔鬼呼吸(x感兴趣的可以百度一下,肯定没有据说的那么厉害。本来不想写具体药名,毕竟半吊子都算不上,根本不专业,容易被笑话,但是也不想被人误解为苏乐吃了一些奇♂怪的药== 另外我认为面对不喜欢甚至厌恶的同性…………是不会想那啥的…………😂😂😂通过真·人格侮辱和施加在身体上的虐凌获得快感和满足感会更符合逻辑(题外话) 番外就这样啦。 番外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