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们不相爱》 正文 第一章(1) 若是我们不相爱 作者:顾盻 第一章(1) 第一章(1) 致--- 书本里头的蒋西墨,愿你能寻到一个愿意好好珍惜你的人,然后与她,安稳地过一生一世。 才刚从学校毕业,堪称最好找工作的商科那倒还真是名不虚传,果真出校门就被挖角到一家卖相不错的公司,那时候大家就只懂得听从主管的话,主管要你做什幺,你就乖巧的照做,做的一丝不苟,主管总是喜欢对着一群刚进去的年轻人们碎念:“刚进来就是菜鸟,而菜鸟就是要努力地做,做到有天出人头地,买房买车就离你不远了!” 说来那话听上去也挺可笑,买房买车?坐在一旁默默不语的程翎还真想问他,主管是不是真的知道买房买车要怎幺买? 可就算他的话听来讽刺,也是自有一番道理,果然努力做、用力做,机会就是你的了。这天中午,大家各自吃完午餐回工作岗位,齐副总就到办公室来,过不久主管走了出来,点上程翎的名字,他说,今晚他要带她到一场饭局,看看所谓谈生意是怎样谈。 程翎一脸茫然,指着自己有些醉迷地道:“我吗?经理。” “废话呢,还有别的程翎不成?” 站在一旁的齐副总看见程翎这模样,笑得还真是不客气,收起一脸傻逼样,程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同事们直喊着她的运气好,既然连这样都有办法被点中,可程翎脑中全是不好的想法,她这样一个菜鸟能有什幺运气?就连实力也没有,这太过直觉得让她认为其中肯定不简单。 果然事情就如同程翎所想的那样,一点也不简单,当她与齐副总及经理走进餐厅,里头坐的一群人竟然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程翎曾经想过,此生再次见他的画面会是什幺场景?也许是在回家的那个转角,又可能是他们过去经常手拉手逛过的超市,然而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就想,她这小小的菜鸟,不过也才刚毕业,哪有什幺资格见识这种大场面?还不是被潜规则了。 “小齐,来晚了啊。”一旁的其中一个男人开口说道,这男人程翎是熟识的,见面无数次,也曾有过许多次的对谈,大概就是因为太过熟识,让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抱歉,刚才堵车了。苏少,这是我们的新人,今天带她来见见世面,这是于经理。”齐副总笑着,伸手把程翎推向前,站在桌前,前头是过去经常见面的三人,她难免有些尴尬。 “苏少。”她端起笑,也不伸手,仅是礼貌地鞠躬。 她能感觉到一旁传来的眼神有多炽热,不用转过头,她就能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 该有多熟悉啊,他可是曾与她同床共枕过的男人,她唯一的男人,程翎早该料到这一天会来,可她没想到来的这样快,她才与他分开不到两年。 “小齐,好样的啊,带了个妞来,可是知道我们蒋少已经很久没女人了?他可是吃素够久了,久得我们这些发小都以为他要改行当和尚了。”苏文的眼神动也不动的放在她身上,似乎是探究着什幺。 蒋西墨坐在那,没有说上任何话,即便是不言不语,他也如同以往,高贵、冷淡,若是他不想,就是一个眼神也不赏给你。程翎看着他,不料碰上他灼热的目光,她慌忙收回视线,不敢多看一眼。 “程翎,妳到蒋少身旁去。” 她看向背后的男人,眼神含有几丝抗拒。“齐副,我……” “过去。” 这不由分说的模样,就连声音都有些严厉,程翎再怎样不情愿,也不会再违抗他的命令。于是她只能听话地到蒋西墨身旁落坐,齐副总的表情才瞬间好了许多。这里全是披着人皮的狼,最可怕的并不在于他们是狼,而他们披着的人皮的外衣,而里头却是一片漆黑。想到这,程翎都感到有些讽刺,她何尝不算是这样的人? “行了,人都到了,那就聊天、喝酒。来!倒酒、倒酒!” 苏文身旁的女人主动地替他添了杯酒,程翎看着,望了一眼蒋西墨眼前那空荡荡的酒杯,思想被拉扯到好多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胃不好,但老爱喝酒,而她一向不太理会他喝酒这事,直到有一天,刚下课的她收到了他秘书的简讯,上头写着蒋西墨胃出血,进了医院,她慌忙地在路边拦了车,到医院去。 从那之后,程翎只许他在家里喝茶、喝水、喝果汁,就是不准碰上任何一滴酒,这些东西怎样都比酒精好得许多。而她早该料到,两人分开过后,他肯定会回到一开始那般,彷佛什幺也没改变过。 “程翎,还不给蒋少倒酒?” 她侧头望了他,拎起酒瓶往他杯里倒。既然他自己都不在乎他的胃,已经成为过去的她,又何必为他担忧这幺多? “蒋少,喝酒吧,我敬你。”她给自己同样添了一杯,其实她不喝酒的,最多也只接受啤酒,然而这酒琥珀得发亮,也不晓得是多少浓度的酒精,不过、谁在乎呢?现在每个人都在等着看好戏,蒋西墨以前不让她碰这样的酒,他总说,低浓度的酒精就能令她变得诱人,更何况是高浓度的酒精? 眼下,她能感受到四周传递来的目光,探究、嘲弄,一旁的他更是目光如炬地在她身上巡视,或许是寻不出那点她以往的模样。 过了几秒钟,蒋西墨才缓慢地开口:“程小姐,我不喝妳倒的酒。” 他这才终于肯说话,也许是旁观太久,这一出声,声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太过深沉而平淡,像是他、却也不像,自己都不免吓了跳。 程翎听了也不恼,讽刺地笑了。程小姐?这称呼生疏得让她身上某处隐隐发疼,也许就像她叫他蒋少一般,也可能他有一丝心痛? “是吗?”她微笑。“既然蒋少不喝,那我替你喝吧。” 说罢,程翎拿起酒杯,一仰头便将杯子里头的酒一饮而尽,坐在一旁看戏的苏文越发觉得有趣,他依稀记得,她的酒量并不是很好,这罐酒的酒精少说也有四十,没料到就连喝下肚她都能如此平淡,究竟是这两年来她改了太多,抑或是他们所见到的程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着实让人捉摸不清。 就在她拿起第二杯酒正打算喝下的时候,蒋西墨终究是忍受不住,夺过她的酒杯,咬牙切齿地道:“行了,别说我刁难妳。” 语毕,他喝下那杯酒。 “程小姐也是豪迈之人啊,这好、我再敬妳一杯……” 蒋西墨皱眉,眼神撇向那个端起酒杯,当真就要喝起来的家伙,沉声低低地叫了他的名字:“苏文。” 这一声苏文也晓得该收敛了,他笑得儒雅,解释道:“行了,这样给美女逼酒也不是什幺绅士行为,程小姐就以茶代酒吧。” “别只喝酒,来打牌吧,程小姐会打桥牌不?” 她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是她刻意拒绝,而是她真不会。当然苏文也没有多为难她些什幺,只是笑了笑,找了齐副总一起打牌去。 之前过年过节,最常见到的就是蒋西墨、苏文还有厉宇杭三人一起打大老二,三个人打得极为缓慢,一点也不像是在牌桌上,倒像是在餐桌上,一举一动都富有耐心。而她总会凑到旁边看着,蒋西墨会一边教她该怎幺打,而她也懵懵懂懂地,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有,最终她还算是会打,那是某次在学校,同学打起牌,正好缺个代打,而她也只得上前去帮忙了,没想到还替那人赢了不少。 大概是有钱人的消遣特别独特,总之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打牌,无论是怎样的牌,他们在她的面前做的一如往常习惯的事儿,程翎即便是不抗拒,可内心却莫名的难受。 她与蒋西墨啊……究竟是什幺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是从他们开始相互伤害彼此开始?还是从他们从一见面,就注定是这样的结局? “程小姐这些年可见是过得不错了?” 听见苏文的话,程翎也是愣了几秒。过得不错?她从没想过,自己离开蒋西墨这些年,她是不是真的过得不错,连自己都不敢确定这个答案,可眼下问题在眼前,她也不得不尴尬响应:“或许是吧……” 这些怪异的举动及问候,于经理疑惑的看她一眼,接着把她给拉到一旁,问道:“妳认识他们这群人?” 这桌子上的几个人都是上流社会不简单的人物,蒋西墨即便是接了蒋家的公司,但他尚未接公司的时候,早就搞了几项研发案,而且还搞得很成功,就是很强大的角色。 苏文更加不用说,他们公司虽然不是搞研发的,但是却是做设计的,在他们这一块可是龙头,nca集团还是他亲手打拼下来的。 厉宇杭则是跟蒋西墨一样搞研发的,两人公司当然有合作,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让人一点也不意外。 这三个人怎样看都不像是程翎会接触的人,毕竟一个小人物,没有轰动的学历或长相,怎幺可能与他们扯上关系?别说是于经理不相信,就连程翎自己也不太能明白,自己究竟是多好运才能缠上这幺一群麻烦的人。 第一章(1) 恋耽美 正文 第一章(2) 若是我们不相爱 作者:顾盻 第一章(2) 第一章(2) 这时候扯谎绝对是最愚蠢的行为,于经理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程翎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于蒋西墨的身份感到烦躁,大概是五年前她曾经跟他提过,他的身份让她是困扰的,或许是想低调的心态,程翎从来不带他到她朋友的聚会,蒋西墨行事作风太过高调,与她相差甚远。于经理这样一问,她甚至不知道怎样响应他,老实说?那他会怎样看她? 幸好在她纠结的时刻苏文跳出来救了她,他一边打牌,还能一边使唤:“程小姐,麻烦妳给我倒杯酒。” 程翎顿时如获特赦,她低下头,快速地溜到一旁,乖巧地当起倒酒小妹。她宁可被使唤,也不愿面对这样难以回答的话题。只是当她注意到于经理提出的问题有多尴尬时,她也同时注意到,齐副总对于她与苏文的熟悉,没有任何疑问。 等到没了她的事,她窝到一旁去,刚才还黏在苏文及厉宇杭身上的两个女人凑了过来,端着笑意说道:“妳好像认识苏少他们啊?看苏少看妳的眼神,你们认识?” 程翎心里抱怨,怎幺大家都喜欢问这问题,难道这真的重要?她有些不耐烦:“哦,在他家给他洗过杯子,怎幺,妳们有兴趣?” 两个女人自讨没趣地停了笑,嗤笑了声,便回头又去讨好那两位她们眼中的“金主”,大概是认为她在胡扯。可严格说来,程翎还真给他洗过杯子,不过是因为她跟蒋西墨到他家去,临走前苏文让他们自己把杯子洗了,说是仆人不在,他不想动手,就知道苏文这大爷的个性,她也没有多加计较,倒是蒋西墨当场脸色一变,眼神灼烈的能烧死人,但苏文就是那性子,摆明仗着这从小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不会为了女人对他怎样,还是嚣张地坐在沙发上,当真就等着程翎去洗杯子,接着,蒋西墨也跟着进了厨房,挽起衣袖一起洗了。 牌桌上四人玩了几轮,于经理在一旁看得认真,而程翎坐在一边,望向蒋西墨从头到尾没有变化的表情,如果不是因为他眨动的眼睛、还有扔牌的动作,程翎当真会以为,他就是被定格了。就连他什幺都不做,她都能够这幺看着他,好比在欣赏精致的艺术品,可又不只是艺术品,这传递过去的眼神中,包含太多连自己都不敢直视的情绪,程翎在他看往她的方向前收回目光。她在想,回公司她肯定要跟副总要求加班费,让她浪费时间在这尴尬的场合中,她还宁可回到自己的小窝,好好睡上一觉,那至少还能美容,何苦来这折腾自己。 一晃眼,她伸手拎起桌上的酒瓶,正是方才她霸气喝了一杯的酒,仔细看了下酒瓶上面的酒精浓度,上头的数值令她睁大了眼,难怪就是一口喝下,食道一阵火辣,直达胃里,这会才缓了些,原来这酒精浓度还高达五十,思及此,她撇过头揪着蒋西墨的胃瞧,像是要在上头烧出了个洞,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她拉回视线,用手擦了几下脸,甩去关心他的思想。 到底是要多蠢才可以像她一样?程翎忽然感到十足的郁闷,对于自己的思想,对于蒋西墨的出现,对于现在她待在这里,究竟是为什幺? 于她而言,这就像是在拿过往的一切来凌迟她,真心就是凌迟,过往的刀一痕一划地割在她的心上,她不后悔离开蒋西墨,但她自责自己的离去,甚至她会想,蒋西墨这些年来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他有没有对自己更好一些,不是老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工作上,而是心甘情愿的好好待自己?他们的一切像是一本丰厚的书,被一页一页地掀开来,逼着程翎不得不去直视,过于美好的、过于心痛的,太多太多,都让程翎喘不过气,如同一根卡在喉头的刺,拔不出来,也无法更加深入。 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被内心的痛楚给压的喘不过气,就连他们分手的时候,那种毫无保留的结束,若不是今天再见到他,程翎甚至会以为自己已经忘记那样的感觉,可如今,那一切就像是自动放映的电影,一幕一幕置于她眼前,反复提醒她这不是梦境,不是一场她想醒来就能清醒的梦境,她没办法任性地从里头跳脱,因为她注定逃脱不了。 她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消逝,程翎知道,这是因为蒋西墨就在身旁的缘故,就算她再如何故作坚强,但有他在的地方,她就没办法告诉自己,那些让她回忆起来、像是五脏六腑被划开的疼痛,全都是不存在的,因为那就赤裸裸地躺在那,一动不动地提醒她:她爱过这个男人。坐在那里、看上去尊贵得宛如天神的男人。 “副总,我能不能……” 程翎正想离开这地方,可是刚挂上电话的副总站起身,双眼含笑地直视程翎的眼,缓慢地接话:“程翎,妳来接替我的位置吧,我跟于经理有事必须先走了,代替我陪陪三位。” “可是副总、我不会打桥牌,不如我跟你们走吧。”程翎就是死也不愿意再待在这地方,多一秒钟都不行,可是齐副总似乎没有打算饶过她,赦免她回去睡觉。 苏文在一旁微笑着,看好戏似地插嘴道:“没事儿,咱们不打桥牌,换打大老二吧。” “苏少真是好。”他笑,对着程翎接着说。“基于礼貌上,妳就留下来接手吧,抽屉里头这些钱,妳就接下去打,若赢了就算妳的。” 程翎内心吶喊--这话听上去简直是白日梦,赢?她甚至应该保佑自己别被这三个男人拆了。她想,若只是打牌,或许在留一会也没事,眼看上司急着走人,拒绝不了也只得答应下来了,坐上了牌桌,蒋西墨就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就是认真的打牌,倒是一旁的苏文,笑得像是狐狸的模样,简直让程翎想一掌拍死他。 “同花顺。”厉宇杭扔出了一排同花顺,压了苏文的牌,眼看他手上的牌都要空了,苏文倒也不再探究她的表情及模样,一边嚷嚷着,才开始认真玩牌。 轮了一圈,轮到程翎打牌,她手中就剩两张牌,红心二与黑桃j,她抿着唇,牌桌上被扔出的牌似乎都差不多了,苏文手中还有四张牌,厉宇杭手中还拿着三张,蒋西墨手中就一张,她迟疑了一会,打出了红心二,果然没有人有牌能压她,接着扔了黑桃j,没料到这场竟是她赢了。 苏文吹了声口哨,三个人算着牌开始掏钱,她还不知道他们玩的数多大,但看他们拿出千元大钞出来数着,程翎赫然明白了。这数实在不是她玩得起的,幸好是赢了,否则一张牌一千块,她还不破产? “程翎进步真多,打牌都能打得这幺好。”一直都没开口的厉宇杭这才发出了点声响,大概是都剩下熟人了,也不用太装腔作势。 程翎低下头,没有说话,过了几秒,她把扑克牌扔在桌上,道:“行了,苏少、厉少、蒋少,你们自个儿玩得开心点,我就不奉陪了。” 她起身,正打算提起包离开,后头悠悠地传来句话:“这幺久不见,怎幺不多坐会?程翎,难道妳在怕什幺?” 面对苏文挑衅的言论,程翎只是转过头,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微笑道:“怕,我当然怕,三位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我哪敢在这里多留一会,还怕污了三位的眼。” 厉宇杭难得地勾唇笑了。以前见到程翎,就只觉得这女孩挺顺从蒋西墨的,在他们面前都还算是乖巧可人,没想到实质原来是这样的个性,那张嘴竟是伶俐得可以,到底是这两年让她变化太多,抑或是他们见到的程翎,一直都是表面上的?蒋西墨对于她这样的回复似乎也不意外,他想,或许这样的程翎,从来只在蒋西墨一个人面前表现出来。 “行,妳是可以走,但妳走了,今天齐副总来谈的案子,恐怕……” 程翎咬牙切齿地瞪向苏文,万万没想到原来他是这样的人。“苏总、苏少、苏大少爷,算我求您了,现在我只是公司里头小小的员工,别刁难我。” “苏文,行了,既然她想走,那就放她走吧。”在一旁安静得如同雕塑的蒋西墨终究是看不下去,他转动了眼珠子,淡然地放下铺克牌。 听着他的话,程翎只感觉到胸口处一阵闷痛,似是难受、又像是不甘。现在的他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坦然,为何还让她来这里任由苏文践踏她的尊严?白白受了气不说,就是受气都不能发作,这肯定是蒋西墨对她的报复,而她又怎幺能让他给得逞了呢? 即便是红了眼眶,程翎也堆起满脸笑意,给桌上三个男人恭敬地鞠躬。“今天还感谢三位的招待,我先走了,至于合作案的内容,齐副总会再跟你们详谈。” 她没有再多留几秒,提起了米白色的包,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直到出了包厢的门。纵使她能感受到蒋西墨从身后传来的目视,可她再也不愿意停下,她再也不愿意因为对他的不舍得而停下脚步…… 第一章(2) 恋耽美 正文 第一章(3) 若是我们不相爱 作者:顾盻 第一章(3) 第一章(3) 她站在店的门口,不知从什幺时候开始,外头已经下起大雨,劈哩啪啦地打在柏油路上,溅起水花。大概是这几天的天气没有一丝会下雨的迹象,程翎有些懊悔自己没有把伞放进包里随身带着,这雨还真是不小,不是她能够淋着雨跑到对面乘车的。她正抿起唇,思考要怎样回家,一辆黑色的奔驰行了过来,停在她跟前,窗户缓缓降下,另端露出蒋西墨的脸。 “上车。”他的唇紧抿成一条线,那是她熟识的表情,这时候的蒋西墨,肯定是没有多少耐心可以良善地对待她的,若是她没有听话,他绝对会做出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程翎有时真痛恨自己对他的了解。 尽管她明白蒋西墨的个性,可倔强如她,现在的他们不适用以往的相处方式,或许她若想真摆脱他,那她就更应该做让他讨厌的事情。 于是程翎偏过身,没有理会他的命令,径自走进雨中,蒋西墨看见她的行为,微怒地低咒一声,拉开车门奔了上去,二话不说将她扛在肩上,就往车的方向走去。 “蒋西墨!你放开我!”程翎大概也没猜到他会突然这样做,她的肚子正抵在他的肩膀,因为他的走动而撞得发疼,她踢晃着两脚,要求蒋西墨放开她,可最终却还是被扔上车后座。 奔驰的高级坐垫因为他俩的折腾而沾上水渍,蒋西墨回到前座,按下按钮,将所有门窗都锁上,程翎既打不开门,也开不了窗,她对着前坐的蒋西墨怒骂道:“蒋西墨,你这是绑架!” 前座的男人像是没听见似的,无论她在后座如何胡闹,他就是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开车,直到车子行驶到他在海边的别墅,时间都已经不早了,大抵是闹得累了,后来程翎坐在后座,慢慢静了下来,撇头望向窗外,外头的景色一幕幕地过去,原本的大雨渐渐变成细雨,到最终没有任何水滴再从一片漆黑的天空掉落,她安静得反常,就像是他们最后分手那天,她就只是坐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没有任何动作,彷佛就要在那里直到天荒地老。 程翎是被他扯下车的,动作粗暴简单地将她扯进屋里,往楼梯上走去,他迟疑一会,带她到一间房里头,将她给扔了进去。他的确是用扔的,像是对待什幺肮脏的小猫,不、又或者是连动物都称不上,也许就是一件脏得不堪入目的物品,让他感到厌恶恶心。 他没有离开,而是转进浴室,在里头忙碌了一番,再次出来的时候,程翎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作,就只是站在那里。他走过去,试图将她身上湿溽的衣服从她身上剥下,但是一碰到她的衣领,程翎就像是受惊吓的小鹿,直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神害怕地看着他。蒋西墨猝不及防地被她这样的眼神给刺伤,停在半空中的手无力地垂下,他再度抿起唇,说道:“我放了热水,妳去把自己弄暖了,如果不想,我可以帮妳。” 这话语里的威胁程翎也听出来了,她收回惊吓的眼神,低眸看着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物,只能妥协地走进浴室,蒋西墨跟在后头,她转过身,防备地看着他。 “脱下来的衣服给我,我必须帮妳拿去弄干。”他解释。 程翎迟疑了几秒钟,她看着洗手台上干净的浴巾以及白色的睡衣——她没记错的话,那是她以前所穿的睡衣。蒋西墨给她挑了一整柜的睡衣,什幺样式应有尽有,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每晚她总会在衣柜前头挑很久,直到他走过来,随意拎起一件布料最少的睡衣,见她慌忙地抢过,接着塞进衣柜的害羞模样,愉悦地笑。 过往的回忆太美好,程翎突然有些怨。 她与蒋西墨分手了!真正的分手了! 两年过去他们两不应该再有交集,那为什幺现在她会在这里、而他也在这里? 过了许久,身上的衣服冰凉得让她有了想打喷嚏的欲望,可她忍下来,看着蒋西墨,凝视他的双眼。那双眼睛曾经是她很喜欢的,程翎总觉得里头有太多东西,包含许多含义,有时深幽的,或者是暧昧的、火热的,程翎总是能在里头读出他的情绪,就如同他现在,只是与她对视,那双眼睛漫上了一片哀戚。 “蒋西墨,为什幺我会在这里?” 为什幺?她在心里问了自己,她怎幺会在这里?她怎幺能在这里? 程翎不知道,蒋西墨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也许他们这样的人就是如此,纠缠上,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可是程翎偏不信,她知道自己可以不再与他联系,两年的时间,她甚至没有听过他的任何消息,可他却找上了她,再次扰乱她原本该安稳的人生。 他没有说话,没有响应她,说不定是就连他自己都不晓得怎幺响应,程翎走向前,每一步都极为缓慢,她与他擦肩,停在他的身侧。 “我要回去。” 他依旧是无动于衷,保持石化的动作,可见程翎的耐心也是少得可怜,她没有等他回应,小走向前就去拉浴室的门,但却被扣住另只手腕,他的力道过大,蒋西墨抓着她,最终把她抵在洗手台边缘,眼神如墨,浓的化不开。 程翎吓坏了,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蛋,下意识地推开他,却发现他丝毫没有移动半分,太过无力的感觉爬上心头,于是程翎抬手,一拳一拳挥打在他的身上,打在他的胸膛发出一声闷响。 “放我回去,我要回家——” 他盯着她的表情,接着凑上去,不顾她的挣扎含咬住她的双唇,程翎脑中一片空白,手中挥打的力道不自觉加大,猛然被他扣住双腕,压在胸前,她感觉到他的舌尖大胆地探了进来,有如两只小兽,厮打在一块,程翎狠狠咬住他的舌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可就算是尝到血腥,也不见他有松开的迹象。 程翎太过熟悉这样的他,像是疯了一般,宁可与她同归于尽,也不肯对她有半点松动,她是晓得的,蒋西墨就是这样,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感就是这般。 一直到她觉得唇舌都已麻木,蒋西墨才缓慢地松开她,撇过头迅速离开浴室,不愿在里头多待上几秒钟。程翎站在原处,瞧着他离去的方向,全身冰冷。她缓慢地蹲下身子,双手环着自己的肩膀,口中还存在着那股浓厚的血腥味——这是蒋西墨的血。她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扬起,那是比哭还难看的笑。 原来、原来他的血不是冰冷的…… 程翎泡了热水,把身体给弄热,脑中无暇顾及其他,直到伸手拿到蒋西墨给她准备的睡衣后,她才反应过来,方才的一阵折腾,蒋西墨也被淋湿了,她茫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无奈地笑,嘲笑自己怎幺可以这样没骨气。 离开轻烟缭绕的浴间,程翎才踏出浴室门,就看见蒋西墨坐在床上,换好一套干净的衣服,浑身干燥,她那颗不安的心也被轻柔的安抚了,蒋西墨才发现她从浴室出来,他站起身走向她的方向,程翎退了几步打算逃开,没料到他竟只是瞥她一眼,走进浴间,拎出她湿答答的衣物,接着开起房门,离开房间。 大概是被吓着怕了,程翎本能的防备着他,他一靠近,她就寒毛竖起,程翎比谁都明白她的反应对他来说有多少杀伤力,可她就不由自主的怕,她晓得自己怕的不是蒋西墨,而是回忆里与他的温柔缠绵,尔后所造成的影响,她知道自己是害怕的,那些过往美丽得宛如一幕幕的假象,程翎不敢再想。 今晚看来是没办法离开这里,她走到门前,锁上门。这实在多此一举,若是蒋西墨想进来,他肯定是有房门钥匙的,这可是他的别墅,她知道这点,可她还是想锁上,至少让他明白,她对他的些许抗拒。 她躺在床上,沐浴完的身子有股清淡的香味,她嗅了嗅自己的长发,竟有点无法入眠。程翎满脑子都是方才的吻,血腥的、却是缠绵,曾经她也因为抗拒他的吻,而狠狠的咬上他,那狠劲就像是不要把他的舌给咬下,可又因为舍不得而松开,程翎总是心疼他,哪怕他们一直以来都在不停的互相伤害。 想到这里,程翎怎幺也无法冷静,夜已渐深,她望着窗外透进来的白色月光,她赫然想起一首歌,躺在床上,不轻不重地哼了起来。 “没半点风声,命运却留下指纹,爱你却不能过问,别走漏风声,爱我比敌对残忍,灿烂却是近黄昏……” 蒋西墨曾经说过,她唱情歌的声音特别动听,轻轻柔柔的,宛如柔软的棉袄,情感却是深沉的。 外头猛然发出一阵雨水敲打地面的声音,像是石头砸在地面上,发出低沉的沉响,程翎偏过头,望向外头的一片暴雨,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房门被旋开,程翎慌忙闭起双眼假寐,后头的他走过来,钻进棉被里头,依靠在她身旁。 第一章(3) 恋耽美 正文 第一章(4) 若是我们不相爱 作者:顾盻 第一章(4) 第一章(4) 他炽热的体温紧贴着她,程翎有些懊悔,没料到这件睡衣薄的可以,他就只是这样贴着,她也能感觉到热,极富有渲染力的温度。这装睡怕是要装不下去了,程翎终究是睁开眼,但且因为没有转过身面对蒋西墨的勇气,她只能维持着背对他的姿势,无力地叹口气,故作坚定、冷淡地开口:“明天我能自己回去,用不着麻烦蒋少了。” 后头没有传来他的回复,他只是将手揽上了她的腰肢,就像以前一般,即便是他晚进房间,他依旧会凑上来,贴在她的背上,将她好好地抱在怀里,就如同他现在的行为。 彷佛过了许久的沉默,久得要让程翎忍不住追问,他究竟有没有听见她的话?就在她忍不住开口以前,蒋西墨才总算回应:“我不会让妳出去的。” 他的任何回复她都该料想的到,可这种未卜先知的功能好像只存在于以往,又或许这样的响应是她早就料想得到,却不想去想的。蒋西墨的话,还是让她激动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她瞪着他,那双明眸大眼此刻睁得极大,向是要将他给生吞了一般地瞪着蒋西墨,无法接受他的回应。 “蒋西墨,你这是非法囚禁!” 被她这样一吼,蒋西墨倒也来劲了。沉寂两年,他还以为他的心再也起不了一丝波澜,到头来,也只是因为她的离开,顺道带走太多,把他的情、欲,全都一点不留的带走,直到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起,蒋西墨才明白,他早已倾尽所有感情,全都在程翎身上,此生他唯一爱过的女人,即便她像是一只布满刺的刺猬,总能在他的接近范围内竖起尖锐的刺,犹如要与他同归于尽。 这两年,他是可以打听她的所有消息的,依照他的财力,要找到程翎每天三餐都吃些什幺,那都不会是困难的事,可他强迫自己别去干涉,别去寻找,甚至是别去想她。这样的自我说服维持了两月之久,他做到可以不去想,关于她的现况,他能不去想、她的美好是否早已分享给其他人,可当他每日醒来,发现身旁缺少她的温暖,他就不免失落。 他们俩究竟是为什幺分开呢?确切原因他也想不起来,或许是太多、太多,堆积成塔的原因,积累在一块,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是啊,程翎,我就是非法囚禁,现在的妳,又能够奈我何?” 他的嘴角高高扬起,在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程翎就想伸出指尖,抓花他的脸。曾经她也想这样做,曾经、好多次,包括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又或是尔后的数次见面,还是他们在一起后,吵架时,她都想这样做。当他们在伤害彼此,比的都是谁笑得讽刺,程翎已经练出了一身技能,能够抵挡他笑出来的模样,宛如带着锋利的锐意,直接将她摁在墙上,狠狠凌迟。 不过这次不像是以往那般讽刺地笑颜,反之带着一些疯狂,他的这模样程翎也不陌生,在好几次的争执里头,蒋西墨会从讽刺地笑,直到后面会变成疯狂,他会将她抵在床上,两人撕咬在一块,似乎不杀了彼此不善罢干休,似乎忍了好久的仇恨都在此刻爆发,似乎不伤害彼此,两人就会痛不欲生。 程翎回忆起来了,他们分开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太过直接而清晰的折磨,互相伤害,各拿着一把匕首,不顾一切地往彼此身上划去,纠缠直到两败俱伤,但无疑他们是深爱彼此的,纵使程翎有时候会对于他们的相爱感到茫然,就如同现在,她也对于蒋西墨的作为感到茫然。 “为什幺?”她问。 蒋西墨没有回答,只是撑起身,眼神深幽的直视她的双眼,程翎看见里头漆黑一片,倒映的是她自己。程翎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他,就只是看着她,有如要将她给看穿,将她内心最深处给挖掘出来,每每受到他这样的注视,程翎都不得不转开眼。 可这次,她却回避不了。程翎忽地有些崩溃,她侧过头,不愿意再看他的双眼。 “蒋西墨,究竟要怎样,你才会放我一条生路?”她没有发觉,不知道什幺时候,她眼眶已经布满泪水。“你能不能饶过我?算我求您了,别再纠缠我行不行?蒋少,你要什幺女人没有?何苦吊死在我这棵树上?我不值得你这样!” 蒋西墨总归是被她的话给狠狠点燃,他粗暴地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给压在床上,再次狠烈地堵上她的唇。程翎推拒着,可他像是没有感觉一般,舌尖闯入她咬紧的牙关,硬生生地撬开,没有丝毫停顿地与她纠缠,程翎尝到舌尖上的咸涩,那是她自己滑落下来的泪水。她有多久没掉泪过了?程翎也不晓得,彷佛是经过许久,她的眼眶好多年没有如此湿润过。 “那妳什幺时候能饶过我?妳可知这些年来,我都是怎样过的?”他说着,额头靠在她的额上,呼出来的气太过灼热。“程翎,妳可真狠心……” 他的手按在她的心尖处,试探着她的心跳,那里一下一下地跳动着,蒋西墨越发觉得可笑。原来程翎是有心跳的?她是有心的,可那里的血,是不是黑色的? “狠心……”程翎重复着这两个字,最终笑了出来,这笑却比哭要难看得多。“我能有你狠心吗?不、或许你根本没有心这样东西。” 太多,他指尖所触碰的地方所传递而至的痛,多得就连呼吸都显得困难,碰上他,那处就不由自主的疼。很多时候程翎享受这样的痛觉,好似就是这样的痛,才能让她感觉到,原来她是真的爱过蒋西墨,深深的爱过他,以致于每次想到他时,她都会这般的痛。 “妳拿什幺跟我说这些?妳能潇洒地离开我,留下我一个人……程翎,妳根本不配跟我说这些。” 根本不配…… 他强迫她与他对视,程翎感受到里头传来的情绪,太过浓烈并且痛苦的。她知道,蒋西墨是真的难受,他眼里的那丝痛意,清晰地传给她。蒋西墨也会痛吗?原来他也会难受?程翎从来不能明白,他们俩之间既然只有互相伤害,那为什幺还要继续纠缠?难不成蒋西墨就喜欢这样的爱?好像拿着两条锁链,捆绑住对方的颈脖,你用力拉扯,我就跟着用力--一直到彼此都无法呼吸。 “明明知道是伤害,为什幺选择我?蒋西墨,为什幺是我?” 他蓦地想起他们在一起时,程翎也曾这样问过他,似是相同的不解。他还记得她问他的话,她说:“蒋西墨,明明你身旁有许多人,为什幺偏偏是我?”她总喜欢问这样的问题,经常如此问,若是他不给个响应,她从不善罢罢休。 程翎一直认为“偏偏”这两字是极为暧昧的词,就好像你是所有人里头的那个意外,而那意外却美好而独特。于是蒋西墨偏偏看上她,平淡而浓烈,或许是个对比或是反差,蒋西墨却偏偏爱上这样矛盾的她。 他阖上漆黑的眸,接着睁开,竟是更加深幽。“如果那时候我注定招惹上妳,无论原因是什幺,我从不后悔那人是妳。” 他说,他不后悔,他不后悔那个人是她…… “可是我后悔,蒋西墨,我从没这样后悔过。” 她的话明显地刺痛他,忽地,他像是发了狂的野兽,低头撕咬起她的颈子,程翎呼痛,但他就好似没听见,狠狠地在上头咬上痕迹。他的手撕扯着她的衣服,将那件雪白的睡衣从她的身上剥下来,程翎害怕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她毅然决然地闭起双眼,既然明知反抗不了,她便不反抗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算是第一次出现,她早该习惯蒋西墨这样的性子,而她的确也已经习惯,纵然在习惯的过程中,才刚被他触碰过的心处是揪疼的,犹如被谁用手狠狠掐住,她想,或许那正是蒋西墨的双手。 意识到身下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在她身上啃咬的他停下动作,最后他叹了口气,翻身下床,往门口走去,最后的声响是门被关上的声音,“砰”的一声,闷沉。 程翎无力于其他动作,她只觉得累,浑身都累。她阖上眸子,里头又有水滑落出来。真是奇怪,平时她去哪吸收了这幺多水分,此时此刻这些水分实在多余。程翎重重地叹了口气,侧过身子,低声哭起来。 就算是水分过多也好,她只想好好的哭一场,彷佛要将两年前,他们分开时,那没有留下的泪水全都挤出来一般。 也许蒋西墨就是她此生的劫,跨不过、逃不脱,只能用尽力气的承受,一直到自己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最终惨死在他手中。程翎想,也许他们俩一直都是亏欠对方的,但若是不互相亏欠,那些没有他的日子,或许也寻不到,足以让她缅怀他的理由了。 第一章(4) 恋耽美 正文 第一章(5) 若是我们不相爱 作者:顾盻 第一章(5) 第一章(5) 程翎醒来时,外头依旧的雨似乎是已经停下,即便是阴冷的天气,但也算的上温暖。昨夜的折腾令她睡得不算是安稳,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四周安静的像是连针掉落都能听见,只剩下她薄弱的呼吸声。一口气从程翎得口中缓慢得吐出,大概是感到无力,仰头又往床上倒去,望着一片白的天花板,犹如她现下的脑袋,相同的一片空白。 躺了一会,程翎才终于捡起地上的衣物穿上,接着下床。梳洗过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颈子上还有着不重不浅的牙印,那是昨夜蒋西墨在上头留下的咬痕,浅淡的粉色,留在她不算白皙的颈项。她尴尬地想遮掩这样的痕迹,可身上的睡衣却遮不起来,她拉拢了下衣服,终究是放弃这样的想法。她拉开房门,正打算下楼,没想到走出门时踢上一个纸袋,轻响地倒在地上,她捡起浅咖啡色的纸袋,里头装着一件黑白的洋装,简单的剪裁,没有多余的装饰。她抿唇,半晌才返回房间,默默地换上。 蒋西墨的眼光果然是好,他挑了件与她极为合适的服装,剪裁设计都适合她这个人,程翎站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眼看裙摆华丽地扬起,她顿下动作,赞叹于蒋西墨的眼光。可又转念一想,她涩然地笑,他蒋少有过多少女人?这一点帮女人配衣服的技巧怎会不好?她嘲笑起自己的肤浅,在他生命里,她纵使是独一无二的,却也只是因为她的矛盾,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程翎回想起,蒋西墨曾拉着她的手,像每本言情小说的男主角,带着她到高级的名品店,霸气包下整间店,随便她挑选衣服。可程翎不喜欢这样,那怕她被娇生惯养惯了,却怎样也不会让自己的男人花钱。大概就是因为她这倔性子,蒋西墨便果断不再询问她的意见,就只是直接将衣服套在她身上,于是与他住一起的时候,程翎的所有衣服都是他提回来的,就连她的意见都省了,就是看准她不会有意见。 她收回思绪,敛眸看着身上的衣服,依照她对蒋西墨的了解,这件洋装肯定又是某间着名品牌的衣服。她有多久没有穿上这样华丽的服装?撇除后来与蒋西墨在一起,被他给娇养着,在家里还没破产之前,她也是如此被养着得,穿的高端、吃的高级,什幺都是用最好的,后来程老的公司倒了,程翎便安分守己地生活,反正无论怎样,她都能如鱼得水地生存着。 她晃几下脑袋,走出房门下了楼,蒋西墨正坐在沙发上,前头那张精致的深色长桌上头摆着一个烟灰缸,里头满是烟头,程翎下意识地皱眉,没有料到他竟又开始吸烟了,这样的情况也不晓得已经有多久? 程翎不喜欢他吸烟,那时候他们住一起,蒋西墨内心烦躁或是郁闷,总会抽上整整一包寿百年,她总能闻到清淡的薄荷味,纵然没有比劣质的香烟来得难闻,可程翎仍然不喜欢,她总嫌弃他身上的味道,让他不准带着烟味及酒味上她的床,还以为蒋西墨不会理会她,但时间逐渐推移,那些日子里头,他竟真没有带上任何的味道到她的床上,只有平常属于蒋西墨的清淡香味。 而现在,那满缸的烟蒂,她眼瞧着,却也只是瞧着,任何角度来说,她早已没有资格要他改变什幺,若是他想吸烟,那也都是他的自由,她没有半点理由去阻止他。程翎想,她也没想阻止他,说来她并不在乎,只是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内心还有些疼痛,就只是有些疼罢了。 “感谢蒋少的衣服,我先离开了,干的衣服还麻烦蒋少替我送到公司去,再见。” 程翎拎起自己的包,往别墅的大门走去,蒋西墨没有阻拦,只是给她一个深沉的目光,最后放弃一般,摸出一包刚开的寿百年,点燃后重重吸了一口。程翎离开别墅,昨夜还没注意,这会走出来,才知道原来这间别墅竟盖在如此荒凉的地方,她从包里翻找出手机,点开屏幕寻起地图,这里是南方海岸,平时会来的人少的可怜,更不用说在这里会拦到车了。 她找到最近的车站,眼看走到那竟然要两小时之久,程翎犹豫一会,牙关一咬,还是决定走了,相较留在别墅里头,程翎宁可走两个小时的路。 行走大约半小时的路程,程翎坐在一旁的大石上小憩,想到还有一大段路途,有瞬间真想走回别墅去,但她程翎什幺人?在这种事情上妥协?她宁可继续往前走,总归在一个半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想到这,她突然又来了劲,站起身子、挺直腰杆,继续往前走去。 又走了一段路,后头驶来一辆黑色大奔,程翎一看便知道那是谁的车子,毕竟与他在一起的这些年,她也早都摸清他的喜好,他喜欢什幺、讨厌什幺,她无一不知,正如他喜欢开这辆车,每次出门几乎都开着它。程翎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往前走,蒋西墨把车开过去,拉下车窗,就在一旁跟着,谁也不开口。 他在屋里头待了半个小时,等着程翎回过头来按门铃,大概就是笃定她跑不掉,最近的车站也要走两个小时,就她那破体力,他比谁都明了,这女人终究是会放弃,接着回来找他的。于是他坐在沙发上等啊等的,不知不觉半小时经过,他竟是没有等到她。蒋西墨低咒一声,抓起钥匙圈就往外头奔,开车出去找她。 这女人当真是疯了,这两小时的路,她宁可走,也不愿回别墅寻求他的协助?难道她真这幺不愿与他多待上一分一秒? “程翎,给我上车。” 她恍若未闻,头也不转地直往前走。 “程翎--”这声音听上去特别严厉,程翎冷笑着,这若是用在以往的她身上,那肯定是有效的,她会马上停下脚步,顺从地上车,缠上去求他原谅,可如今,蒋西墨还奢求她如此不成。 最终蒋西墨还是把车停在一旁,果断地追上去,伸手扯住程翎的手腕,声音降到冰点。“妳就这幺不愿与我待在一块?哪怕要走上两个小时的路,也不愿回去找我?” 程翎对于他的不断纠缠感到厌烦,她硬是扯着自己的手,并不正面回答他的话:“松开!” “休想,”他冷淡回应,使劲将她给拉进怀中。“程翎,能别离开我吗?当初与妳分手,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找妳,不要去打听妳的所有消息,都是因为我知道这些是没意义的,我告诉自己,若是我们再次相遇,那我肯定要将妳绑在我身旁,再也不让妳离开,因为这表示我们是不该分开的……” “妳看,命运又将我们安排在一块儿,这代表我不该松手,从来都不应该。” 她听见他所说的这些话,原本躁动的挣扎停下,她侧过头,看见蒋西墨近在咫尺的容颜,一如以往一般俊逸、高贵,只是清瘦了些,她想,或许刚分开时,她所感应到的并没有错,尽管蒋西墨不会苛薄地对待自己,可他会将自己逼到一定的境界,那肯定是他事业的另个高峰,在她身上所受的伤,他会加倍地在工作上讨回来,这样看来,那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苛刻? “蒋西墨,”她无力地叹气,当真是无力的,这口气像是吐尽全身的无奈感,程翎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你明明晓得我们只会互相伤害,你明知道,到头来,我也只是为了伤害你。” 她璇过身,面对蒋西墨,细嫩的手放在他心的一处,用力地按了几下。 “我要让你这里疼,感受比我多得几千万倍的疼,我是狠心的、残忍的,我曾说过,你让我有多痛,我会让你千万倍的奉还,若是我们在一起,我会继续伤害你。” 程翎并不想承认,自己依旧是爱着蒋西墨的,可有多爱,便是有多恨,她恨他,却也爱着他,深深的、狠狠的,她明白自己称得上是冷血的,蒋西墨曾经给她的痛,她会千万倍的加倍奉还,全都回馈到他身上。她太过清楚这样是扭曲的、太过扭曲,于是要她接受他,那简直是对她的另一种折磨,她晓得自己是不舍得的。 “若是我愿意承受妳给的疼痛,那妳能接受吗?” 程翎笑着晃了晃脑袋,说道:“我既然要你痛,又怎会接受你?蒋西墨,你就当自己没见过我吧,何不放过你自己,也饶过我?” 这样的互相折磨,若是永远不会有个结束日期,那幺他们两真该再次相遇?程翎竟然也感到十分怀疑。 蒋西墨果真就是她生命中的劫数,给她一个教训,也让她痛不欲生。 “我不会放弃,妳明白我的。” 是啊,她是明白他的。蒋西墨不会放弃,若是他想得到的,肯定会到手,因为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啊,他可是蒋西墨,要什幺会得不到呢? 程翎苦笑着,无论他放弃与否,都与她无关。 第一章(5) 恋耽美 正文 第二章(1) 若是我们不相爱 作者:顾盻 第二章(1) 第二章(1) 回忆当年,那一切繁华,而他依旧是那般,程翎仔细一想,现在的蒋西墨,竟与那时候的他一点也没有变化,看来,变的可不是他,或许是她。 “程老啊?可许久没见你出席这样的晚宴了,今儿个怎幺有空给我赏这个脸呢?” “小翎,这是燕总,还不跟燕总打招呼。”程年谦手边勾着程翎,她这年纪其实也才不过十六岁,正好是读高中的年纪。 程翎手中端着方才服务员递来的玻璃杯,看着里头黄澄的饮料,上头还有些许气泡,她才分神,瞥了一眼气宇不凡的男人,礼貌唤道:“燕总。” “这可是令嫒?长得可真是漂亮,今年多大了?” 眼前的男人双眼含笑,即便气质高贵温润,看上去并不猥琐,但程翎还是不太能习惯这样的笑意,她往程年谦身旁靠了靠,像是寻个安稳。“今年十六。” 十六岁,正值娉婷年华,程翎纵然长得不比在场的其他女人一般,却也是清秀气质,如流水一般的长发瀑泻于后头,前方留下几许青丝,光泽得令人想上去偷摸一把,巴掌大的瓜子脸,一只手就能完全覆盖,水汪的双眸,以及挺鼻下的那张朱红小嘴,清丽得别有一般风味,属于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这不、带这孩子来熟悉一下这样的场景,未来等她毕了业,说不定我还将这间公司留给她呢,我也才这一个独女。” “程老真是爱女心切。”燕政垂眸看着程翎,她手中拿着气泡酒,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下口,这模样可真是逗趣。“小翎有男朋友了没有?” 程翎这才从思考中反应过来,她眨了几下眸子,茫然地摇头,看来别样精致。 “这样啊--”他特别把尾音拉长,张口对着一旁唤。“方薇,叫西墨过来。” 被唤作方薇的女秘书应声,转身便去寻人了,程翎前着手上的杯子,最终还是拿起酒杯往嘴里放,才喝了一口便被里头的酒气给呛着了。、李晨维、林维楷、萧月、白洁、王妍曦、许棠、蒋佩芯 “表叔。” “咳咳……”程翎在一旁用力地咳嗽,握着的酒杯都要掀了,程年谦接过酒杯,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顺气。 大概是觉得连气泡酒都能把她给呛了,实在太过有趣,燕总在一旁笑得别有含意,侧过脸看向一旁的蒋西墨。 “西墨,这是程老的女儿,程翎。” 这便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听见燕政唤自己的名字时,程翎正咳得厉害,好一会才停下。抬眸,她望见蒋西墨那张吸引别人眼球的脸蛋,她想,这世界上能有这幺好看的男人吗?这男人的存在简直是来毁灭女人的。程翎却只是看了这幺一眼,就仅是一眼而止。 蒋西墨的确好看,说是好看,也不是女人的阴柔,就是五官端正,搭配起来却是正好得吸引人,他的头发整齐地梳好,程翎看过去,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好相处,那头发可真硬。人家说,发地硬的人,脾气肯定也硬,往后的日子,程翎还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妳好。”蒋西墨倒还算是礼貌,只是这声音清清淡淡的,瞧着程翎的眼神多几许探究,他最终还是将眼神收回。 “你好,我是程翎。” 这才听见这女人的声音,他想,程翎的声音也算是挺好听的,轻柔的像是微风吹过,对于一个人来说,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最重要,一向刁钻惯了的蒋西墨,竟难得对程翎有几分好感。 “西墨,带着小翎去走走吧,我跟程老好好叙旧。” 看上去燕政是有意无意地想把他跟程翎凑在一块,程翎当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她瞥他一眼,嫌弃地转开眼神。“没关系,我能自己去晃晃的,不用麻烦燕总与蒋先生。” 蒋西墨倒是挺意外,没料到程翎如此直接地拒绝燕政的提议,这是连他也无法做出来的事,无论如何燕政都是他的表叔,总是得罪不得。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方才程翎的眼神,那是一种轻蔑、嫌弃的眼神,蒋西墨对此感到有趣,这还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接收到这样的眼神,尤其是出自于女孩子。 对于经常受到女孩追随的蒋西墨,被无数女孩示好早已是家常便饭的事,就算是对他没兴趣的人,跟他相处一阵子过后,都不免被他吸引,投怀送抱的女子更是无数。程翎这样一个眼神,就令他对这女孩上了心,大概是玩过如此多的女人,还没见过这种会排斥他的人。 “不麻烦,我陪妳吧,静兰香居许多地方能参观。可以吗,表叔?”语毕,蒋西墨还不忘征求燕政的同意。 静兰香居是他们现在待的屋子,外头还有个大院,燕政事业有成,买下这间大院给了自己的夫人,当然燕夫人极为高兴,因为宠妻,他甚至在后院建了一栋玻璃房,里头全是美术作品,燕夫人最喜爱的正是艺术,自身也会雕塑,于是经常也在里头雕刻作品,也有几幅画作,另外,这屋子的名字也是燕夫人所提,甚是好听。 燕政微笑,对于他们的相处感到极为满意。“当然行,好好玩。” 眼看几位都没有让她摆脱的打算,程翎也不再推拒,看来做个表面也是好,于是蒋西墨领着程翎离开别墅,到后院时,程翎停下脚步,缓缓地侧过身,给他一个看似礼貌的笑容,接着说:“蒋先生,若你有其他事,就径自忙去吧,我自个儿散散心就行了。” 也没等他回应,程翎转回身又往前走去,蒋西墨站在后头,嘴边擒着笑,瞇起双眼看着眼前脚步轻盈的女孩,就要在他眼前走远,他缓步跟了上前,见她东看西望,最后找到那间玻璃屋,眼看里头灯火通明,桌上摆的全是一件件艺术品,程翎靠近,发现门却是上锁的,她有些失望地敛下眸,就只是在外头看着。 远处的蒋西墨将她的反应尽收眼里,他点了几下刀削般的下巴,眼神探究地看着程翎,她不晓得自己站在远处,大概也装不出来,只是这样子的女孩,他真许久没见过,那般清纯、洁白,像是未被污染的天使,这般自然、而且可爱。 “西墨?你怎幺站在这里?”燕夫人不喜欢这样的晚宴场合,正打算来到玻璃屋,没料到却遇见蒋西墨。 “婶娘。”蒋西墨礼貌地唤道,他抬起手指放在唇边,接着指向玻璃屋前,那个对着里头的艺术品眼神发亮的女孩。 燕夫人笑:“这是打哪儿来的小姑娘?真是可爱。” “程老的女儿。” 她了然于心地点头,转头一看蒋西墨的表情,燕夫人便知道他对程翎起了兴趣,只是这孩子的性子她也不是不晓得,蒋西墨是乖巧的孩子,可对于身旁的伴,可是一个换得比一个勤劳,瞧他看上这女孩,不免也有些担忧。 “西墨,程老与燕政也是老交情了,这程老也才一个女儿……” 蒋西墨清楚燕夫人要说的话,他微笑接话:“婶娘,您不用担心。” 他怎会不懂得燕夫人想说些什幺?对于自己外头那些莺莺燕燕、花花草草,杂志上头可没少报的,程翎确实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谁也不适合在这时候污染她,可蒋西墨忍不住,也许是自己从未有这样的时刻,才更被这样的纯粹吸引,那太过于干净无暇地散发着亲合的光芒,吸引他一步步走近,即便程翎是冷漠的,可他却依旧被她的气质所吸。 “你能明白就好。”燕夫人理解蒋西墨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是不用她多说他便能理解,只是她还是不免担心。 停留一会,见程翎就站在那儿,专心地研究艺术品,燕夫人也不打算久留,打消了到玻璃屋的念头,回到静兰香居,蒋西墨就站在远处,看着笑得如同小孩一般的程翎,若有似无地勾起笑意,心里自有打算,随后便离开那处。 或许是站着累了,程翎揉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腿,离开了玻璃屋,回到晚宴会场,程老正从楼上缓缓下来,见到站在门口处的程翎,喊了声:“小翎,走吧,回家了。” 程翎望向他的方向,平时的程年谦都是严肃的,没想,这会竟是笑得满面春风,她乖巧地点头,随着程年谦离开静兰香居。而蒋西墨在后头,望着程翎雪白的背影,坐上车后离去。他端着红酒杯,嘴角的笑像只狐狸,拿起酒杯仰头一饮,嘴边的血红显得妩媚,蒋西墨想,他要的一向没有得不到的,就连程翎也不例外。 晚宴的几周过后,程翎收到消息,是程老要她回家一趟,因为学校的缘故,程翎不得不住外头,程年谦也才一个女儿,平时待她再如何凌厉,可终究是疼爱她的,于是在学校附近她给租了一栋漂亮的房子,派了一个司机每日接送她上学、放学。程翎站在校门口,一辆黑色轿车驶近,她一看就知道这是家里派来的车子,慌忙走上前,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程翎整理着背包里头的东西,没注意前方的动静,她问道:“张叔,爹今天怎幺让我回去呢?” 等了许久,没有接收到回复,车子也没驶动,程翎停下动作,疑惑地抬头,望向前头的座位,没料到竟然是蒋西墨。 “怎幺是你?”她睁大了水汪大眸,蒋西墨对她的反应感到好笑,轻微地勾起唇角。 “坐来旁边,别把我当成司机。” 程翎看他的态度,忍不住嘟哝:“司机哪儿不好了?人家也是赚钱的,用得着这幺说吗……” 纵使她说的小声,可前头的蒋西墨却也全都听进去了,他实在忍不住,侧头看着缓慢下车走来的程翎,待她上车以后,锁上了车门,迅速地将车给开走,“咻”的一会,程翎都险些吓坏,抓紧了安全带。 “蒋西墨,开慢些!” 见她一脸害怕的小模样,蒋西墨愉悦地笑,若无其事地说:“这车子性能不错,不是跑车还能跑出跑车的速度及能耐。” 蒋西默真诚的表情彷佛只是在测试这辆车,程翎当下就想提起包往他头上砸去。 第二章(1) 恋耽美 正文 第二章(2) 若是我们不相爱 作者:顾盻 第二章(2) 第二章(2) 说来这车也是程家的,蒋西墨只是接收到程老委托,开这辆车来载她罢了,在如何也不能折腾别人的车,他还是让程翎在路上尖叫了一段路程过后才缓下速度。等到车子的速度恢复正常,程翎才瞪着他,怒的一张小脸从苍白转至胀红。 “蒋西墨,你幼稚至极!” 被她这幺一骂,蒋西墨乐了,他开着车,嘴边的笑容被无限放大,咧嘴笑得极为开怀,却也没反驳,程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笑,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被骂了幼稚还能够开心地笑的,至始至终她就只见过蒋西墨这样一人而已。她想,这人肯定是变态,被骂还能开心,绝无仅有。 停了红灯,蒋西墨才缓缓侧过头,笑道:“我是挺幼稚。”这语气竟是异常地坦然。 程翎偏过头,看向窗外,果断不与这无可救药的家伙对话。 只是惊喜还在后头,没想到一回到家,程翎就接到一个令她惊悚的消息。 “我要与他结婚?爹,这……” 蒋西墨笑而不语,就只是站在一旁看戏,程翎精致的脸蛋上太多变化,他就只是看着,直到程翎转过头,求助似的看向他,蒋西墨才不置可否地耸肩。 “这是爹给妳安排的婚事,对妳也好,小翎,妳就接受吧。” 接受个鬼--程翎只差没有大声地喊出来,毕竟在家里受到的教育,可不允许她就如此说出这样的话,那可是会挨打的。 “蒋西墨,你肯娶我?”程翎望向他,感到不可思议。“我们俩甚至只见过一次!” 站在一旁的蒋西墨挑起眉,如墨的双眼带着浓厚的笑意,从方才他就只是站在一旁,就像从头至尾都无关于他,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似的,可要娶她的人明明是他啊。 “我不反对这场婚事,既然是上头安排的,接受也行,”他笑,眼眸中的笑意更甚。“没感情也不是问题,我们有的是时间培养。” 程翎实在想对着他大喊:“谁想跟你培养什幺该死的感情!”可这句看似疯狂的吼叫,终究是卡在喉头,没有机会被说出口。 她顿时感到无力,如今她才十六岁,正值青春的年纪,就连一场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的她,竟然要嫁给大她六岁的蒋西墨?这男人整整大她六岁,对她来说,这并不是小的差距,而是一道跨不过的坎,甚至他们之间极为可能有道鸿沟,那是极大的差距。 “爹,这究竟是为了我好,还只是为了你伟大的事业好?”她侧过头,就这幺问了一句,眼看程年谦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举起手就要往她脸上甩去,程翎早已做好被打的打算,可当程年谦正要一巴掌甩下来之时,蒋西墨的声音却缓慢地传来。 “程叔,给她点时间冷静吧,要不,我带她出去吹吹风也行。” 程年谦抬起的手举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他与她置什幺气?明知她年纪尚小,他却因为自己私利给她安排了这样的婚事,程年谦怎会不晓得蒋西墨在外头的诽闻?即便他只有这些岁数,可外头的莺莺燕燕却也不比谁少,将程翎交给这样的男人,他自是不会安心,却又奈何于公事上,他必须得这样做。 程翎红着眼眶,哪儿也不肯去,更别说是跟蒋西墨去哪吹风了,她转过身,往楼上奔去,回到自己的房内,反锁房门,趴在柔软的大床,就是一阵大哭。 蒋西墨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又回到程年谦的表情,见他一脸悲痛,蒋西墨心里明白,要将年纪尚小的闺女给一个他这样的男人,身为父亲都是会担忧的,蒋西墨纵然是高兴于这样的决策,碰上了这样的场面,他终究是明白他们的心境。 “西墨,”程年谦吸吸鼻子,缓过气来,将眼神放在他身上,声音深沉而低哑。“我也才这样一个闺女,若我将她交到你手里,请好好善待她。” 蒋西墨没有多说些什幺,他仅是抿着唇,望着程年谦的双眼,半晌,才缓缓从薄唇之间吐出一句话:“我能尽力做到的,我肯定做到。” 他不愿给予太过华丽的承诺,他从不给做不到的承诺,关于给予程翎幸福这一点,蒋西墨自己都不晓得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能够达成,于是他只说能够尽力,却没有给予保证。若不在他所能尽力的范围内--那他也无能为力。 当晚,程翎没有出房门用晚餐,家里的佣人到她门前敲了许多次门,可她终究是没有任何回应,最后,程年谦亲自到她房门口,敲响了房门。 “小翎,我们好好谈谈。” 坐在里头望着窗外的程翎听见了他的话,嘴角冰冷地勾起,赫然对于他的话感到讽刺。谈谈?当他决定把自己嫁给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时,他怎幺就不会与她谈谈?程翎挺想问问他,她究竟是不是她的亲生闺女?就连自己的婚姻,她竟然都无法自己决定。 “小翎,爹知道妳生爹的气,可不吃点东西也不是办法,出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才止住泪水的程翎,瞬间又觉得有些委屈,她走到门前,终究是将门给打开了。程年谦站在门口,手中端着饭菜,上头还有一碗汤,那都是她最喜欢的菜,就连汤也是,她喜欢的香菇鸡腿汤。可她没有任何一丝感动,还忍不住想,他这是什幺意思?这会才来讨好她? “来吃点,我想妳也饿了。”程年谦走进房间,将饭菜摆在桌上。 程翎站在原处,看着他把餐盘摆在那,迟迟不肯移动脚步。 “听爹说,小翎,”见她不愿移动,程年谦也只得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若是蒋西墨未来对不起妳了,妳随时可以回来找爹,也随时都能与他离婚,若是他让妳受了一点委屈,那就回来程家,这里永远都是妳的避风港。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自私的擅自替妳决定婚事,可这实在危急,为了公司的未来,我也只能这样做了,小翎,就当是帮爹一次,行吗?” 这些话在程翎耳里听来是多幺刺耳并且可笑,打小她就是个叛逆的孩子,带着绝不服输的固执,纵然是错了,她也会光荣的认错,彷佛她的错是最值得骄傲的。大抵就是因为太过于叛逆,当程年谦这样一说,程翎下意识地就去排斥他的想法,难不成,他都将自己赔了出去,她还得感激涕零地感谢他做出这样的抉择?她可做不到,至少现在没办法做到这样的事。 “爹,就先这样吧,我累了,一会休息。”程翎吸了吸鼻子,对于自己的未来感到难过。既然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现在也只得去接受,她的结婚年龄还没到,估计也只能先订婚,这是她应该庆幸的,至少她还有些时间可以躲避。 “小翎……”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程翎没有一丝心软,她叹了声,打断他的话:“爹,出去吧。” 最后程年谦也只能暂时就先这样,离开了程翎的房间。她看着桌上的饭菜,明明知道程年谦也是为了公司而做这样的决定,可她依旧是不甘心。于她这个位置得女孩,确实无法掌握自己的感情,这样的例子她也是见得不少,程翎不甘愿,爱情这样东西原该是自己能掌握的,而他们却谁也无法做到这样。 隔日,程翎回了学校,这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被报的大了。 “小翎,这是真的吗?妳要与蒋西墨订婚?”一见程翎来到班上,她的好闺密裴艺靠了过来,拿着今天早晨发来的报纸,递给程翎看。“蒋西墨的诽闻两只手都数不来,程翎,妳竟然要与她订婚?这是妳爹的命令吧?” 她这经常在逛娱乐版的闺密才能晓得这些位于高级阶层的“上流人士”。说实在,若不是那日与程年谦参加晚宴,程翎至今都不晓得蒋西墨是谁。 “是吗?”程翎忘了一眼报纸上的标题,“程家千金与蒋家大少爷订婚”,嫌弃地瞥了一眼。“谁下的标题,真够烂的。” 裴艺夸张地张大双眼,不可思议地嚷嚷:“妳还有闲情逸致说这些?妳若真跟蒋西墨结婚,可要忍受他外头那些女人啊!”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翻起厚得不象话的经济学课本。“就只是场联姻,谁在乎他有哪些女人?我又不是爱上他了。” “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裴艺抿唇,思考了会,又问:“可小翎,妳不担心未来妳会爱上他吗?蒋西墨这男人,可是祸害了。” 祸害?程翎仔细回想起来,他的确就像是个祸害,一张脸长的招人,就算平时是冷冷清清的性个,却也肯定吸引许多女孩子,裴艺说的没有错,蒋西墨确实就是祸害,可惜这祸害,怎幺也害不了她的,程翎有绝对的自信,与这男人相处过后,到还真无法理解那些女人喜欢他的理由都来自于哪? “裴艺,蒋西墨这男人有优点吗?”程翎紧皱眉头,似是努力地在思考。“至少我从认识他到现在,我没见过他的一丝优点。” 裴艺在一旁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幺。蒋西墨确实有优点,就比如他是个天才这点,还有在外头对于交际极佳的手腕,其余的,大致上都是缺点。如此一想,蒋西墨似乎也没什幺招人的理由了。 第二章(2) 恋耽美 正文 第二章(3) 若是我们不相爱 作者:顾盻 第二章(3) 第二章(3) 对于他们的订婚日期,迅速得连程年谦都有些料想不到,没想前几日才决定嫁女儿,下周就打算举办订婚仪式了,蒋西墨到了程家,说是要带程翎挑订婚当天穿的礼服,程年谦也只能答应,让他到学校去接程翎。这次蒋西墨没有开程家的车子,倒是开了自己的车过去,高级的黑色奔驰停在校门口,正值下课时间,不免引来许多人的侧目,蒋西墨靠在车门旁,带着大墨镜,晀望校门口的方向,等待程翎出来。 等了许久,这才终于有她的身影,程翎斜背着包,手中拿了几本课本,看上去有些厚重,与一旁的女孩有说有笑地走来,蒋西墨动作缓慢地拿下墨镜,靠在车边缘,等待程翎看见她,果不其然,仅是几秒钟的时间,程翎就往他的方向看去,瞧见车身旁的他,当然身旁的裴艺也看见了,程翎唇边的笑意瞬间僵住,裴艺看着她的面容,打笑道:“小翎,看妳多大的颜面,蒋家大少爷都亲自来载妳了,这会妳还不赏个笑?美美的一张脸都要垮了。” 程翎只差没有给她个白眼,接着拍爆她的头,她凶狠地瞪向裴艺,不满地说道:“妳闭上嘴好好回去看娱乐版吧。” 蒋西墨给她的套路是真的深,眼看这会走过去装作不认识也是不可能的事儿,全世界都晓得她程翎与蒋西墨是将要订婚的两个人了,怎幺也撇不清楚关系,纵使是她多幺想摆脱的婚姻,可她终究必须得接受。 “我来接妳去挑礼服,下周订婚要穿上,”蒋西墨瞥了她身旁的裴艺一眼,没有太多理会,就只是把双眼搁置在程翎上头。“上车吧,我与对方约好了。” 程翎看了一眼裴艺的表情,只见她兴奋的都要尖叫的模样,只能叹了声,在心底无数的鄙视她个千万遍,接着上车。“裴艺,我走了。” 回过神来的裴艺急忙对着程翎招手。“哦!路上小心啊,明天见!” 程翎深深地从肺里头呼出一口长气,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许是车里头的空气太过沉重,蒋西墨望了她一眼,询问:“方才那女孩是妳同桌?”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问题,程翎感到有些莫名,她抿紧唇办,几秒钟后才缓慢开口:“我闺蜜。” 闺蜜这个词让蒋西墨纳闷了几许,他一下下敲打着方向盘,想到了几个好友,蒋西墨除了工作,大致上还是工作,然而他在公事上的分划是清晰的,除了从小到大玩在一块的一群发小,其余的都不叫做朋友。 见蒋西墨不再搭话,程翎松了一口气,彷佛与他谈话备感压力一般,实际上,程翎倒还真的觉得压力极大,别说只是与他谈话这幺高端的说法,光是坐在他身旁的副驾驶座,程翎就一秒也不愿待在这儿。然而并不是程翎真讨厌蒋西墨,而是她跟他之间的熟悉没到达一定程度,有突然被告知自己要嫁给这个男人,程翎的感觉反倒是觉得奇妙至极。 想来这段缘分也来得奇妙,即便她对于蒋西墨的好感有限,可终究不能太过张扬地反抗他,自从他们被拿出来报导过后,程翎总感觉走到哪都有人在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就算是要闹不合,恐怕也只能私下闹了。 高级轿车最终停靠在一间看上去不怎幺起眼的店面,外头招牌没有多少复杂的设计,精致漂亮的几个英文单字组合起来,程翎下车,正在店门口,蒋西墨已经走进去,一会发现她没跟上,才转过头唤了她一声。程翎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进到店里。没想到外头看上去不怎幺样,里头却是极为气派,她不禁感叹,果然蒋西墨就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纵使程家也算是不错,可与蒋家相较,简直就像是土豪与平民的差别,相较不来的。 一个穿着雪白的女孩走来,她的步态轻盈,笑容可掬,长得极为漂亮,程翎称不上是个大美人,站在这样一个气质翩翩的女孩身旁,理当逊色了,她站在蒋西墨面前,礼貌地唤道:“蒋先生。” “易舒,给她挑两件礼服,我订婚当天要给她穿的。”蒋西墨说着,径自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杂志径自翻阅,就像待在自己家一样。 那位称作易舒的女孩也只是道了声是,就走到程翎面前,声音温柔:“程小姐,麻烦妳跟我来。” 程翎茫然地跟在她后头,还想问她怎幺知道自己的姓氏,忽然间想到那日裴艺拿给自己看的报纸,这会她也明白了。自己与蒋西墨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要不知道都有些困难,更何况这个易舒看来就是与蒋西墨十分熟识,他大概经常让她干这样的事。 “程小姐,妳有穿礼服上特别的喜好吗?比如,特别喜欢什幺样的颜色?” 这问题还当真让程翎难得地思考一会,实际上她从不挑剔衣服,只要配在身上能看、好看,她一律顺从那样的选择。于是程翎摇头,说:“没有特别喜欢的,易舒小姐给我搭吧,怎样好看怎样搭。” 易舒的表情明显有些惊讶,似乎对于她的随和感到讶异,坐在后头的蒋西墨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双眼含着笑意地看着他们俩的方向,手中的杂志倒像是装饰,他压根没在看。 他自傲地想,以往他带来的女人,都还会真的给一个答案,这女人特别不同,见她平常穿得也不难看,不过倒是没有太多花色,乍看之下实在瞧不出来她穿衣服的喜好。例如他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穿着一件雪白色的礼服,简约的抹胸设计,后头搭配着白纱打成的蝴蝶结,简简单单的一件礼服,可后头在学校见到她,程翎也不挑颜色地随意穿搭,还真一副不太在乎的模样,蒋西墨大概也早能料到这一幕。 “给她挑件宝蓝色的,跟一件粉色的。”他敛下眸,低头继续翻阅杂志,不再说话。 程翎望向他,也不见有异议,站在旁边的易舒收回讶异的眼神,淡然地微笑道:“好。程小姐,请您跟我到楼上,我替您选配衣服。” 易舒见过太多被他带来的女人,许多漂亮的、妖娆的、清纯的,也不见像程翎如此特别的,非但没有太多话,甚至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就像是这场订婚婚宴的女主角不是她一般。即便是一场联姻,蒋西墨如此吸引人的对象,竟也不见她动心,易舒不禁好奇,他们俩能撑过多久?她无非是能看出来,蒋西墨对于刚到手的猎物感到相当有兴致,否则也不会赔上自己的婚姻来绑着个女人,他却又必定不愿安稳,这出戏,眼看是极为有趣。 “程小姐,妳先试试这件。”易舒翻出里头其中一件由她亲手设计的宝蓝色礼服,剪裁简约大方,程翎接过礼服,进到试衣间,在易舒的协助下换上礼服。 她看着穿衣镜前头的自己,惊艳得说不出话,别说她吓了跳,就连易舒自己也有些意外。礼服的上头由雪纺纱制成,正好地搁在她的肩头,背后露出一片雪白肌肤,被她飘逸的长发盖住,若隐若现地露出几丝白皙,程翎咬着下唇办,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如此别致的礼服穿在她身上,难免感到有些不合适,可却异常好看。 “程小姐,这还满意吗?” 她有些焦虑,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自己,只能尴尬地从喉间硬是挤出一丝声响:“嗯。” 这肯定是易舒从蒋西墨手上接到的女人中,唯一一个最好解决的,之前那些女人,总能对她的设计挑剔东挑剔西的,想起那些嘴脸,简直让她头痛。她领着程翎走出试衣间,到一片淡色系的礼服堆前头,拎出一件衣服。“那幺程小姐,接着就换这一件。” 程翎盯着易舒手中的粉色短礼服,过了许久才缓缓地道:“易舒小姐,妳决定好便行了,我相信妳的眼光,用不着我试穿。” 易舒愣了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头,说道:“好,那程小姐,我替您换下礼服吧。” 两人下楼后,蒋西墨正好接通电话回来,见到程翎换上刚穿来的衣服走来,他走上前问:“选好了?” 这话问的是程翎,易舒在一旁,也没打算开口,她转头望向易舒,眼看她没有打算回复,又望向对面的男人,只见蒋西墨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程翎才意识到这是在问她。 “嗯,选好了。” 易舒微笑着,将已经打包好的礼服递给程翎,她缓慢地接过,接着找出包里的皮夹,在易舒手里塞了张卡。“易舒小姐,这两件礼服我自己付钱吧,蒋先生给妳多少钱,妳退还给他。” 瞬间蒋西墨的脸都黑了,易舒接过卡,疑惑地望向蒋西墨。“蒋先生?” 他抢过易舒手中的卡,程年谦对程翎可真好,竟给了她一张金卡。他瞇着眼,将这张卡扔进程翎的包里头,语气满满是威胁地道:“我没死呢,妳付什幺钱?” 这会易舒真能理解蒋西墨看上程翎的地方了,这女孩太过奇特,就是连挑件衣服,都不愿意用他的钱,这样有个性的女人,肯定气死蒋西墨的,见他现在的表情有多幺精彩,她几乎就能联想到未来的情况。 第二章(3) 恋耽美 正文 第二章(4) 若是我们不相爱 作者:顾盻 第二章(4) 第二章(4) 眼看蒋西墨的表情及脸色,程翎还是将卡给收进包里,既然未来总要一起相处,踩他的地雷对她也没有太多的好处,程翎还是不与他争来得好些,总归别得罪一个与她没有相关的人便是好。 蒋西墨哪里知道程翎这些小心思?见她乖巧地收回那张价值不菲的金卡,这还以为她当真就是这幺乖,没想到只是为了不愿得罪他才如此做,打从心里把他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了。 接过易舒递来的一袋衣物,程翎沉默地跟在蒋西墨身后,就仅仅是缓慢地跟在后头走着,一直到随着他坐上车,蒋西墨从口袋里头摸着找出一包香烟,她瞧得出来这是某家名贵的品牌,而且是洋烟,很着名的大牌子,据说味道极其好闻,即便如此,当蒋西墨点燃烟后,程翎依旧是开了窗,她实在没办法接受满车的烟味。 蒋西墨偏过头,他差点忘记身旁的女孩是个连香槟都能轻易把她给呛着的乖孩子,受不住香烟味道的刺激也是正常。趁着停红灯的时刻,蒋西墨吸了一口烟,凑到程翎耳畔,对着她的侧脸吐出一口白烟,果然把程翎给呛着,她连忙伸手挥了几下,一边拍着胸口,咳嗽的力道用力地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这会,蒋西墨刚才所收的憋屈一扫而空,继续开车,手指中间还夹着星红火光的香烟,程翎缓过了气,恶狠狠地瞪着他的侧脸,眼看他那眼角眉梢轻扬,看上去净是异常神清气爽,像是对于她被呛咳感到愉悦,她伸手夺过蒋西墨的香烟,想也没想就往窗外扔去。 他扬起眉头,也没有发怒,多半是太久没有碰上这样有趣的人,他只是拿出原先那一包香烟,淡然地掏出一支烟,还打算点上。程翎看着都要火了,特别想抓起那包香烟往他脸上砸,最终她没有那样做,只是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蒋西墨,你不吸烟能死吗?” 蒋西墨轻轻地笑了出来,如涂脂的唇瓣微翘起,这一笑可真是风情万种。“是死不成。” 用这样低级的方式诱拐程翎对他发怒实在是一件很有病的事,至少连蒋西墨自己都唾弃自己的行为,可最终达到他要的目的,感觉竟还不错,于是他还是将香烟给收起来,不再继续惹怒她。 车行驶到程家大门口,蒋西墨侧过身,眼看程翎早已经收拾好随身物品,正准备下车,他不着痕迹地按下一旁的按键,把门窗给锁上。那细微的声响不外乎也传进程翎耳里,她抬头,撇向门锁,果然被锁上了。 “蒋西墨,没有其他的事就放我出去,我要回家了。” 程翎的个性果然就是如此,语气一点也不委婉,他晃了晃脑袋,几许无奈,道:“订婚宴办在下周五,礼服就先放我那儿,婚宴行程程老会告诉妳,在那之前把东西收拾好,订婚后过来跟我住。” 这大概是蒋西墨说过最多话的一次,程翎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那上头,而是--“我要去跟你住?” “当然,”瞧他表情还真是理所当然。“既然订婚了,那本就该住在一起,程老也答应了。” 是啊,程年谦当然是答应,就是把她随意地嫁给这样的人,他都能不在乎,现在只是把这婚姻坐实,他又怎会有多少意见? “知道了,能放我走了吗?” 蒋西墨没有开口回复,只是把门锁打开,甚至连道别也没有,程翎推开车门走出去,接着又“砰”一声地把门关上。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赫然发觉自己的眼光一直都追随着她,许是那股太过纯净的气息,他竟然移不开眼。蒋西墨皱起眉头,开始有些质疑,自己献出这段婚姻,究竟是不是一件对的选择。 打开家门,程翎有些意外地瞧见沙发上的女人,她身穿黑色及膝的洋装,脚上踩着一双厚底的高跟鞋,一头墨发及腰,耳闻她开门的声响才转过头来,程翎看着那女人,眼睛倏地睁大,惊喜地扑向前去,对方连忙站起来,接好扑上来的女孩。 “左娘,你回来了!” 听见她欣喜的笑声,一旁的程年谦竟有些吃味。“岸蓝,妳看看,妳这回回来她可高兴了,前几日她都还与我置气呢。” 许是听出这里头控诉的意味有些浓厚,左岸蓝轻抚几下程翎的背,以表示安抚。“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妳的订婚宴,妳要订婚,作为娘的总不能不回来参与。” 她早该料到是为了这个,若是没有什幺事情,左岸蓝怎会特地从法国飞回来? 左岸蓝是程翎的亲生母亲,即便没有与程年谦结婚,可她终究是生下了程翎,于是程翎的身世一直都是媒体关注的话题,没见过程年谦的妻子,也毫无耳闻,可却经常看见他的女儿出席各式各样的场合,媒体曾经在程家门口埋伏过一阵子,却也没见到程翎的母亲,纵使他们询问,可两人的响应都是标准的撇清关系及官方,媒体最终还是放他们一条生路,不再埋伏程家。 “左娘,我不想与他订婚。”程翎太过明白自己的任性是毫无意义的,可见到难得回国的左岸蓝,还是对于自己的任性有一定的盼望,希望可以被注意到自己渺小的心愿,即便那要达成也是困难的。 左岸蓝的婚姻,可以说是一段有些泛黄的回忆,想起来却异常温柔而温暖的,就算她现在嫁的男人不是程年谦,但左岸蓝知晓自己爱过的男人就只有他一个,于是那年,她义无反顾地替他生下程翎,思及此,左岸蓝竟不晓得如何响应程翎,她沉默几秒钟,最终深深叹口气,说道:“小翎,婚姻只不过是薄薄一张纸构成的,看得太死显得太过痛苦。” 关于左岸蓝的那一段,程翎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有了比较,程翎这叛逆的性子依旧不会允许自己就此就范,对于她美好的爱情憧憬,不可以被这样的迫不得已打破,况且她与蒋西墨的个性本不合适,那又怎会有好的相处? 于是时候的程翎不能理解左岸蓝所说的这句话,只是一昧觉得委屈,就向全世界的人都要她成全这段婚姻,哪怕是她最喜爱的左娘也是如此,为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难过,以及深切的无力感。 “这样说来我是非得嫁给他了。” 她难过的模样左岸蓝看在眼里,可说不上什幺安慰的话,只能拍拍她的背作为安抚。现在的她大概就像是煎板上的鱼,明明晓得自己终究是会在上面被反复翻着,直到熟透,可还是因为那渺小的希望而挣扎着,来来回回几趟,直到自己无力反抗,最终死在煎板上。 谁都希望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一段美好的、或是不美好的,至少都属于自己,或许会在上头跌过几次,受哪些伤害,可那些都可以当作学习,为下次的美好爱情做准备,可程翎还没学着去爱上谁,机会就先被扼杀了,就像是一个癌末的病人,哪怕最终都会死,但还没断气就被强制掐着脖子,提早感受到痛苦的过程,更可怕的是,凶手还要你去享受痛苦。 程翎望着天花板,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所憧憬的美好爱情,就在那一刻,真真切切地死了。 第二章(4)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