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流云》 分卷阅读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文案 身边如花美眷,她是否能痴情一心,为了情,她抛却家国束缚,为了爱,她从云端摔入泥土…… 同为痴情人,试问这一心能否一世藏一人? 段裳二人的故事,将江湖演尽,将天下诉说,这情义如何两全。 段衍生:惊世剑剑惊四方,唯独在你手上,我会败。败的甘心。 纳兰红裳:人说惯说情话的男子该死,在我看来,这女子也是一样的……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相爱相杀 传奇 乔装改扮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衍生纳兰红裳 ┃ 配角:云偿云商越凉醇莫言欢 ┃ 其它:花溪司徒正名连红湘上官辙 ☆、第1章 七君子绣云临世 第一卷:美人江湖 第一章:七君子绣云临世 时值乱世,天下四分。云桑,北离,孤落,长雁。朝堂风云不绝,纵是江湖也免不了动荡。云桑十二年,帝崩,无嗣,诸王夺位,云桑乱。内忧外患,举国惶恐。三月后,绣云贴出,斥责诸王贪慕个人名利,弃苍生于不顾。这样,天下才是暂时的安定下来。 绣云贴出,堪比云桑第一任君主绍景帝诏令,同时也意味着七君子临世。七君子世代相传,手上握着整个云桑各个领域最为庞大的势力。百年前,绍景帝曾言,七子扶济苍生,乱世可出。只得安内,攘外相商。如此,意在杜绝有人图谋不轨,野心日满,以苍生名义造成攻伐,独大一方。 袖云七君子——相思堡主上官辙,琉璃宫主云商,隐世城主段衍生,铸剑山庄莫言欢,机关门门主司徒正名,红豆坊连红湘,焚琴仙子云偿。此七人以匡扶天下为己任,非乱世不世出。 绣云七子掌握天下命脉,有颠倒山河之力。生来就是为了护卫苍生。 相传七人先祖曾辅佐绍景帝一统天下,功成名就后毅然隐退,埋名江湖。世代沿袭才有了如今声名显赫的七君子之称。可以想象,百年前雄才伟略的绍景帝和那才智卓绝武功盖世的七位帝师做了怎样的约定。由此,七君子的存在又印证了昔年决定的高瞻远瞩。无怪乎是天下一统的君王,是君王都礼让三分的帝师。 隐世城。诚如其名。隐身群山,巍峨壮丽。却又透出几分不欲与人争锋的味道,隐匿了一切伤人的棱角。漫天的枫叶做了其背景,柔和秀丽,绚烂迷人眼。 哒哒的马蹄响彻在山间,烈日灼灼,一瞬,消失在崇山峻岭,再也望不见。只那渐行渐远的马蹄声依稀可闻。 方圆百里,绵延山脉,下至城郭。有人烟的地方就属于隐世城。百姓安居乐业,一方富足。所谓桃源盛世,应当如是。殊不知这番景象,已逝去的云桑帝见了,是怎样的感想?世人言:隐世城主段衍生,有治世大才。 一骑骏马飞驰而过。来往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让路,就是路旁嬉闹的孩童也懂得礼让。若是到了别处定会有人惊讶,但别忘了,这是隐世城。天下唯一可称之为盛世的所在。打眼望去,一面旗帜迎风飘摇。旗面上绣着两把尚未出锋的剑。举世皆知,那是隐世城内那位大人物的家徽。原来,人们避让的不是骑在马上的人,内心真正推崇敬拜的是他们的城主,段衍生。哦,按照时下的流行更适合的说法是,惊世公子。 “禀公子,阿轩回来了。”说话的人,面目清秀,语气隐隐透着欢喜。白衣素裹,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既回来了,便让他好生安歇吧。此去帝都,涉山涉水,辛苦他了。” 少年眼中欢喜更甚,爽朗的应下,朝着西厢房的方向奔去。 望着凋落满地的枫叶,这个一城之主终是轻声一叹。“是时候了。”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不走,若想图谋个终局安好,太平人间,只能是人为了。垂下眼帘,入目的是烫金的绣云贴。段衍生静默良久,低声唤道:“凌叔,落叶满园,该是收拾收拾送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阴影处走出一人,方字脸,满脸恭敬,听得来人的话,低垂的眼眸终于放射出一缕光芒。 “凌叔想必是早已按捺不住了吧.”段衍生轻声一笑,言语戏谑,眉眼生动。凌晚忠只看了一眼便在心底叹道:主人呀,你果真生了个风流无双的少主子呀………俯身回礼: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凌叔,其实你不必。。。。。。”话未说完,段衍风只能看到一片衣角。嘴角一抽,这。。竟然用上了轻功。。。。。。。不过这轻功可是愈发的精妙了。 段衍生静默伫立,身后晴空万里白云皎洁,清风阵阵。霎时,唇畔生花,白衣胜雪,真真是绝代风华,风流肆意! 阿昂携着阿轩准备复命时,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这般景象。少年小厮激动的推了推同样讶异的哥哥,喃喃低语:哥。。。我。我好像看到五年前的公子了。。。。。 九州秘闻录上言:隐世城城主俊美无双,惊世剑法精妙绝伦,生性寡淡,不苟言笑。心思深沉,计定天下。 诸多美誉,旁人不知,阿昂两兄弟却是清楚的,五年前,世人眼中的公子并非如此!五年前,惊世剑尚未认主,惊世剑法尚未大发光彩。五年前,段衍生尚是个不问江湖的世家风流公子,风花雪月多情亦痴情,更何况,五年前的段衍生心里根本没有藏着人呀。。。。。。阿昂想起那谪仙般的人儿日日借酒消愁的面容,只觉得心中一痛。世事弄人,无法挣脱的,竟是残忍。 风起,云涌。隐世城上空霎时乌云广布,倾盆雨下。 “爹,衍生答应你,有生之年,必倾尽全力,护卫天下苍生!!”稚嫩的面容,泛白的指节,十二三岁的年纪说出这番话来,掷地有声!“记住,若是今上不仁天下大乱,你当记得,去绝顶山寻那一丈老人。。。。”段雨生气息微弱,留下这样一句话,只消得段衍生应了一声“是”,一代英豪段雨生撒手人寰。 面对着垂亡的老者,这世间最为亲厚的血脉.一城之主,段雨生,临死前更是将偌大的隐世城以及匡扶社稷的重任交托在自己尚且年幼的孩子手中。弥留人世之语,容不得她拒绝。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做的更好才能不愧对先人不是?那就做到最好吧。。。。。。。少年苦笑,段衍生的命,生来如此。 “帝都,混阳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隐世城。绣云帖出,于这乱世,是开始还是结束呢? 混阳城。身为帝都,人声鼎沸。不比西南隐世城的安乐,却因此多为权贵世家子弟,经济倒也流转,天子脚下,生事的也不多。身逢乱世,动辄生死,想来,人都是惜命的。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 钟鼎楼。三教九流,王公子弟,皆能在此找到自己想要的。有人曾笑言,钟鼎楼一天不败,云桑国一日不倒。话虽言过其实,倒也印证了这钟鼎楼在云桑的地位。钟鼎楼,钟鸣鼎食,想来,这命名的人也非寻常之人。在乱世,有几人敢想钟鸣鼎食? “听说了吗?惊世公子不日就要到达混阳城了!”粗布麻衣的大汉痛快地饮了一大碗清酒,许是兴致高昂,说话的音调也比常人高了几分。引得周围人纷纷注目围观。 空气中隐约散发着一阵淡淡的酒香。越凉醇刚踏进楼来入耳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此话当真?”一书生装扮的男子紧忙说道。身逢乱世,手无缚鸡之力,最是书生难做。 麻衣大汉又是痛饮了一大口,声若洪钟,“自然!我无事欺蒙你们作甚!” 书生闻言竟感伤起来。“说起来若非袖云七帖同时现世,也不知这乱世何时方休。”绣云七君子世代护卫天下苍生,声誉如日中天,备受推崇。 “阿生”红衣女子神情恍惚,喃喃低语。 越凉醇坐落在窗口的位置,好整以暇的打量那女子,段衍生启程混阳对她而言算不上新鲜事,反倒是对面的女子,轻纱掩面,那盛满哀伤的眼眸像一池深潭直直的将人吸引进去。光从那对眸子的灵动看来,必是一难得的美人吧! 越凉醇望着红衣女子,嘴角微微扬起,透出几分邪气。 人群愈发喧嚣。红衣女子正准备提剑上楼,忽然人群里冒出了一句,“按行程,惊世公子也该到了。说起这段城主,当真是举世第一人呀。。。。。”十三岁接管城主之位,踏寻名山得遇惊蛰老人,惊蛰老人言此子不凡,大惊。段衍生谈笑间使惊世剑认主。惊蛰老人有生之年得见惊世剑认主,喜极,泣极。赠与惊世剑法七十二式剑谱。功德圆满,羽化登仙。段衍生十五,游历山川,彼时,云桑北离交战,十万大军困守涯炎山。段衍生亲赴战场,以惊世剑法一剑诛杀北离主将独孤行木。群龙无首,北离败。战场之上,无人不称颂一句:“惊世公子,举世无双。” 虽说传言存在以讹传讹的可能,但段衍生诛杀主将独孤行木,一剑灭北离也确有其事。云桑大军长驱直入,北离兵败,与云桑签下合约,俯首称臣,十年岁贡。 人群里不乏兴致高昂的言论,北云之战云桑大获全胜,对以往虎视眈眈的北离强国处处贬低,言语多是激愤诋毁。 却说这红衣女子此时眸色似悲似痴似忧似怒,身形一晃方堪堪站稳。目光灼灼,咬牙切齿。“好一个惊世公子!!好一个一剑灭北离!!!” 红衣如火,竟止不住一瞬黯然。。。。。 越凉醇从始至终都在女子身上,神情看了个了然。若有所思,“这女子倒真是有趣!” 广善山庄。 少庄主南振衣携山庄总管恭候来人。日头将近,南振衣极目远望,怎这正主还未见人影?思索间,山庄总管南与希近身低语:“少庄主,铸剑山庄来人了。十里外。” 南振衣眉间一动,“来人,十里外恭候莫庄主大驾!” 一青年男子慵懒的卧在软榻,手中把玩着一把袖珍小剑。嘴角弯起,是极致的笑意。“花溪,这广善山庄可有美人?”唤作花溪的少女微微蹙眉,但还是老实答道“没有.” 原本安坐享受的青年男子炸毛般的从软榻上一跃而起,“没有美人本公子去那作甚?!”语气竟像是受了莫大辜负,百般委屈。 花溪不理。悠悠的说道,“莫非公子忘了我铸剑山庄的世代家训?” 铸剑山庄家训:匡扶社稷,死而后已。 莫言欢怎敢忘记。只是轻叹一句,“花溪姑娘教训的是.”认命般的坐回软榻,继续把玩那柄袖珍小剑。一如既往的苦大仇深。莫言欢真想跳出来问一句,匡扶社稷和广善山庄有甚关系?迫于花溪的淫威也只好作罢。 花溪,芳龄十九,自出生跟随老庄主莫承。待其如师如父。一身铸剑功夫恐怕现任庄主莫言欢也望其项背。 莫言欢一双桃花眼不住的打量,女人嘛,就该温柔体贴些,花溪虽美,放眼山庄又有谁敢娶?莫言欢竭力的想象花溪温柔的样子,怎奈脑海里凶巴巴的花溪早已成为定式,不由得望着花美人轻声一叹。 “一看你就没想好事情!”花溪姑娘洞若观火,明察秋毫,狠狠地踩了男子一脚。飘然隐退。要花溪来说她倒是真的不讨厌眼前这人,甚至还有那么点微不可察的喜欢。不过,她最见不得堂堂庄主一副委屈样,像被谁欺负一般。她却未深想,见不得人委屈该是比喜欢多了几分吧。 望着那飘远的人影,只可怜的莫大庄主竟无语凝噎。。。。。眼泪汪汪,爹呀,你怎么将孩儿交给这样的人呀,想我莫言欢一世风流,怕是要英年早逝了。一语成谶,不管是风流一世的莫言欢还是身为袖云七子之一的莫言欢终是没能逃过二十七岁的死劫。亦或是,情劫。 与段衍生不同,莫言欢亲至广善山庄是受了南凛衣的邀请,是故行程低调无人知晓。说来这南凛衣也真是奇怪,铸剑山庄的绣云帖刚发下,不过一日,广善山庄的请帖就到了他手上。言辞谨慎,恳切。广善山庄庄主,武林至善的名号放在那里逼的他不得不赴约前往。 “莫庄主,家父现在松竹堂静候,事情紧急,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言辞切切,倒也不失了少庄主的身份。 “如此,还请振衣先行领路。”莫言欢温文尔雅,举止皆是世家养出的风范。 花溪紧跟在莫言欢身后,直觉此地诡异,更是不敢远离莫言欢半步。小心翼翼的望着莫言欢的侧脸,这人,平素轻浮喜欢嬉闹,遇到正事倒是半点不含糊,花溪突然油生一种欣慰之情,感觉更像是常日里浇灌的狗尾草开出花来。 行至松竹堂,却不见南凛衣。唤来小厮,只道是庄主中途回了茶苑,说是莫庄主最喜茶,特意将庄上最好的茶拿来。 “晚辈受邀前来,怎能让南庄主这般费心?”莫言欢沉吟片刻,“该是言欢亲自去上一趟才是。” “好。” 三人走往茶苑的小路上。南振衣没来由的有些心慌,脚下的步子却是越来越快。花溪朝着茶苑的方向望去,心下大罕,有剑气!莫言欢闻言,亦是一惊。 有血腥味从屋子里传来。一身褐衣的南凛衣躺在血泊中,神情安然,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一剑封喉!莫言欢环顾周围,但见房间内座椅安放齐整,不曾有打杀的痕迹。门窗打开,有风吹进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 来,有一瞬间莫言欢似乎闻到了一缕浅淡的酒香,似有似无,浓郁的血腥味弥漫了房间。 南振衣跪在地上,红了眼。半晌才抬起头,抱拳道,“莫庄主,家父不幸遇难,振衣在此恳求,还望莫庄主助我广善山庄一臂之力!彻查凶手,以慰家父在天之灵!” 远山闲亭。 两位中年男子神情专注于棋盘厮杀,紫金绣云,麒麟盘踞,执白子的男子想必是云桑的权贵,这一身服饰,常人是万万穿不得的。看他棋路走的是沉稳的路子,稳扎稳打,防守极其严密,当真是固若金汤。反观对面的男子,往往是兵行险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男子落下一子,只听得一声爽朗大笑,“荆尘诺,你我斗了半生,无论是朝堂还是棋局,不相上下,仍是一场死局呀!” 唤作荆尘诺的中年男子,一袭玄衣长袍,俊朗可见当年。 “在其位,谋其事,大哥你又何苦执着,荆姓江山大有人可承,帝崩之时,曾留下话交托诺,大哥还是早些收敛,绣云七帖下,七子已经站了出来,你又何苦担这风险?” 荆尘诺用心良苦,那紫衣男子眼中流露不甘。“如今的七子不过是七个娃娃,这天下谁说了算,本王定是要争一争!” “大哥糊涂呀!”荆尘诺叹了一声,“七子年少,可手中的势力还是在的。不说近几年惊世公子声誉如日中天,那七子虽年少,可哪个是好相与的?历代七子皆是人中龙凤,身逢乱世,民心,势力足以压倒一切。这皇位,大哥争有何用?” 男子愤然,“哼!先前你不将先帝临终之语告诉本王,如今又来劝我,你还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吗!” 荆尘诺摇头,委实无奈,遂转移了话题。“南凛衣之死可与你有关系?” “一介匹夫,不足本王出手,不过我倒是好奇传闻中的绣云七子是否真的有能耐拨开这江湖迷雾。”男子静默下来,荆尘诺只觉得有些看不清自己的王兄了。 他二人本为异姓王,后因得了圣眷,赐姓荆。荆尘诺封为诺王,荆觉言封为觉王。诺王仁厚,觉王好战,路人皆知。 想起先帝临终交付,荆尘诺一时惆怅起来。若真走到那一步,他该如何? 觉王忌惮七子,止了兵戈,说起来还是忌惮七子手里握着的权势。绣云七子,红豆坊富甲天下,铸剑山庄兵器之利,相思堡垄断天下粮仓,琉璃宫情报通灵,焚琴阁医武双绝,机关门暗器如神,至于这隐世城,段衍生就是一把等待出锋的惊世利剑,遑论手上握着的神秘势力了。 荆觉言眼中盛出狠厉,逐鹿天下,能者居之! ☆、第2章 隐世城惊世公子 广善山庄老庄主南凛衣遇害的消息不胫而走,触觉敏锐的人不由的开始心慌,这江湖的安定怕是要搅乱了。南凛衣身为广善山庄庄主,又有武林一善的美誉,来吊唁的人形形□□,巨商富贾,文坛名流,江湖侠客,一下凑了齐全。 山庄上下被低沉哀伤的氛围笼罩,老庄主待人和气,从不苛待下人,想是这样的主子更受下人爱戴吧。 南振衣一身缟素,面容憔悴,神色间隐忍的苦痛依稀可见。立于门外,接连对着前来吊唁的人行礼。叔伯间关系好的也会适时宽慰几句,唉,事发突然,谁又能想到以善立足江湖的南大庄主会横死在家中? 莫言欢一行远来是客,本是来赴约到头来成了赶赴葬礼,心里早已对凶手怀恨。说起来,莫言欢身为七君子之一,护卫江湖安宁本是义不容辞,如今,广善山庄出了这档子事,且不说南凛衣在江湖上声誉极高,就是莫言欢亲至广善山庄也是受了南凛衣邀请,他此行低调,原以为行踪严密,还是比凶手慢了一步。暗中之人想必是早有蓄谋,杀人灭口。换言之,南凛衣邀约定是要告诉自己什么。莫言欢隐约觉得不简单。 段衍生一行正是在南凛衣死后第二日到达。 白衣白马,清一色的段家服饰。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来为老庄主奔丧。白衣男子率先跳下马来,身姿挺拔,俊美非凡。如此惊艳,让旁人直呼这是谁家秀美儿郎 旗帜飘摇,绣着两把未开锋的剑。段家家徽!素闻惊世公子段衍生俊美宛若天人,稍一推敲此时也知眼前美貌少年是谁人了。 “隐世城,段衍生。”少年微微抱拳。左右跟着两人,神采奕奕,面容清秀,是随从的装扮。段衍生前来吊唁,留下凌叔带人去调查一些江湖中事。 “段城主!”南振衣凄然开口,躬身行礼。 段衍生眼中一片了然。“振衣莫要多礼,南老之事生自当竭尽全力。”朗朗清音,君子之风。 得了段衍生一言,南振衣心下终于安定下来。精神一振,才发觉还未请贵客入门,如此失礼,不禁汗颜。 “振衣可是要打算在此长叙下去?生倒是无碍,切莫因生怠慢了满堂宾客呀。”话是这样说,言语中的打趣倒是缓了南振衣的窘迫。“城主所言极是,振衣汗颜。”南振衣话音一转,“恭请段城主入府!” 段衍生直觉背后一道视线传来,灼热又熟悉。回头环顾却不见有相识的人,一时只好作罢随了南振衣入府。 人群里。红衣女子一身斗篷,遮住了面容,就是身形也隐去大半。她从北离一路赶往云桑,三天三夜的行程,废了几匹马到底是见了她一面。几年没见她一身幽兰气质更胜往昔,身形略发清减,那张脸倒是无甚变化,敛去玩世不恭的姿态,沉稳,傲然,恰似一把蓄势待发藏于鞘中的青锋剑。难怪云桑百姓皆言,白衣公子,惊世无双。纳兰红裳当时决意偷跑出北离王宫均是凭了一腔执念,未曾想,见了面又是如何,一个是举国臣民奉若神明的惊世公子,一个是敌国尊贵的长公主。是爱,是恨,家国大义前,容不得儿女情长。 纳兰红裳痴痴地望了一眼,随即转身,宽大的斗篷随风鼓动,几不可闻的叹息声渐渐飘散,惊世公子,他日相逢,刀剑相见!女子该是不忍吧,冷了心肠,伤了自己也只能叹息。她原谅了她,并不意味着不恨吧。在长达五年的煎熬里。 “久闻段城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呀。”一身穿儒士服的中年男子迎面走来。气质凛然,羽扇纶巾,格外有文人的品味。一双眼炯炯有神,似要看透人心。对视久了,难免会让人产生些冷意。但那谦谦君子的形象下一刻又会让人放松警惕。 “冷前辈谬赞,衍生何德何能。”段衍生言语洒脱,一番推辞倒也显得自然。 面前这位冷姓男子,人称“书墨君子”,素来侠义有为,好结交江湖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 名士。在江湖中无甚势力,凭借一把铁扇倒也顺风顺水。 身为绣云七君子,江湖生乱一年只几次出得城,对于段衍生其人,武林中人倒是听的传言居多,惊世公子俊美非常,惊世剑法出神入化,云云。冷乾初见段衍生心内讶异,此人不过双十,内力修为竟是他也难以估量,浑身气度衬上一张俊朗的脸,纵是埋在尘沙中好像也能发出光来。人中龙凤!冷乾微眯了双眼,再去看时,又是那个“书墨君子”,谦谦有礼。 声名在外,一来二往段衍生也算是将江湖中称得上人物的认了个眼熟。加之对江湖的了解,大致做到了心里有数。吊唁完毕,段衍生舍了众人,随了南振衣进了聚客堂。 莫言欢得了段衍生入府的消息就早早的守在聚客堂。左等右等不见人来。他不喜江湖门派间的虚礼,正当耐性快要耗尽时,抬头只见两道人影映入眼帘。 “段大哥!”莫言欢急忙起身相迎,眼中仍是溢出一丝讶异。来人身形修长,眉眼冷艳,白衣翩然。他这“大哥”是愈发的俊美了。 段衍生轻笑,“言弟别来无恙?” 莫言欢一脸苦闷,“自做了这绣云七君子,人生可是少了好多乐趣呀!”言语里倒真有些怅然。 十二岁那年,段衍生随着爹爹拜访铸剑山庄,结识了人生里第一个朋友,少年年纪,正是跳脱的时候,两人意气相投效仿桃园结义结为异姓兄弟。而这莫言欢也是少数得知段衍生身份的人之一。 两人一来二去倒是把身旁的少庄主南振衣抛却脑后。南振衣见两人称兄道弟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叙旧,庄上事务杂多,只好匆忙离去留下二人畅谈。 莫言欢眼里的怅然段衍生自是看的清楚,心下一叹。身为绣云七君子肩负苍生,重任在肩岂是好推脱的。当下遣了小厮将棋盘拿来。 “言弟,可否陪为兄下盘“好棋”?”莫言欢一扫颓唐,眉眼肆意,“好!” 想当初二人相识便是缘于一手残局,一夜终局,莫言欢惜败一子。 黑白厮杀,两军对垒甚是激烈。段衍生手执白子一脸云淡风轻。她这义弟,天资聪颖,奈何本性纯良,行走江湖又身居高位,官家的人,江湖的人,哪个又是好相与的?任情纵性恐怕哪天会吃了亏,以棋炼性倒是再适合不过。 “段大哥,你若再神游,将危矣。”莫言欢一脸得意。“说起来,做弟弟的至今还没有赢上大哥一次呢.” “对弈在乎心性安稳,言弟若要反败为胜,为兄看来,不易呀。”说着,手起子落。困杀之局,已破。莫言欢一时微愣,“言弟受教了。” 段衍生欣慰一笑,长身而起,目光转而深邃,“南凛衣死的蹊跷。” 莫言欢点头,“你我兄弟二人先后收到请帖,而后南凛衣无声无息的死在自己家中,若说无事,怕是鬼也不信!” 琉璃宫,相思堡,焚琴阁,红豆坊皆派了使者前往,段衍生,莫言欢身在庄中自不消说,秀云七子,独独少了机关门。 南凛衣死于一剑封喉,江湖中擅长此道的也不在少数,这南凛衣又是知道了何事弄得非死不可呢?窗外花好月圆,鸟语花香。段衍生轻揉眉心,此情此景还真是煞风景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切,才只是开始。 七日后,南振衣重整广善山庄,成为当家之主,一道绝杀令传出,诛杀步黎。并有南振衣亲口允诺,报父仇者以半座山庄作为酬劳。南凛衣死于剑伤,用剑之人堪称高手,剑锋凌厉,剑式刁钻,杀人手法和问情教冷铭护法步黎相似。问情教立足江湖百年,亦正亦邪。护法步黎行事诡异,向来不问江湖道义。更有甚者,将二十年前步黎与南凛衣的一段恩怨牵扯出。若说步黎杀人,倒也不是没有根据。 广善山庄因了南凛衣乐善好施在江湖上得了个好名声,如今南凛衣虽死,广善山庄的那块招牌还在。杀了步黎名义上是为江湖除害,伸张正义,还能坐拥广善山庄成为半个家主。这样的好事,不过是诛杀一个步黎?问情教教众遍布岭南,教主慕容问情武功盖世,行踪诡异,常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问情教在岭南势大,只要步黎踏出岭南,纵是她有三头六臂也难保马有失蹄。 段衍生按兵不动,显然是默许了此行此举。 “大哥莫非真的认为是步黎杀了老庄主?” “南凛衣死的前一晚,步黎出岭南暗中来了混阳。”段衍生沉吟片刻,“一剑封喉向来是步黎惯用的杀人手法,杀人者,虽不是步黎,定与步黎相关。”步黎来混阳的消息段衍生也是近日知晓,南振衣下绝杀令她无心过问,江湖事江湖了,便是不容置喙。 南凛衣之死尚未消停,江湖又传出一条令人震撼的消息——相思堡堡主上官辙的胞弟上官凌死了。死于暗器消魂。暗器消魂,机关门独门暗器! 江湖生风雨,辗转离愁多。一时间,江湖像热锅里的大肥鱼。相思堡堡主上官辙悲痛欲绝,誓要手刃仇人。机关门一夜之间被推上风口浪尖。绣云七子若因此生了嫌隙,这天下怕是真要乱了吧。 ☆、第3章 痴情人苦心重逢 出了混阳城,一路山光水色,风景秀丽。 嗒嗒的马蹄声在路边的茶寮停了下来。蒋小二望着从马背上下来的几人,有些呆愣。天底下竟有这样好看的人?蒋小二揉了揉眼,莫不是自己在做梦? 阿昂看着小二一副呆愣的模样,止不住发笑。“小二哥可是看够了?” 蒋小二蓦然惊醒,手足无措,“客。。客官要吃些什么?” “几碟小菜,几杯清茶就是。”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蒋小二恍惚以为是仙人下凡。 看几人锦衣华服,一副富家子弟的作派,身旁的少年和那个美貌的姑娘携带兵器,搞不好还是江湖中人。现在世道乱了,江湖也闹的乌烟瘴气,看了眼那些人手里的兵器,来往的人都自觉的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相思堡出了事,矛头指向机关门。同为绣云七子,生了嫌隙,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段衍生此行人正是为化解此间矛盾前往机关门了解事情始末,顺便暗中调查南凛衣遇害一事。 花溪依旧跟在莫言欢身侧,段衍生此行也只带了轩昂两兄弟。几人连夜赶路,行程倒也快。估摸着黄昏之前就能赶到机关门。 “小二,近日可有江湖人士行过?”开口的正是一身锦袍的莫言欢。 “江湖人士?”蒋小二回想这几日来往的客人,好像还真有几位手提大刀,性情暴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 躁的大汉。“提着刀应该就是江湖人吧。两天前,小二倒是见过有几位大汉提着刀从这里走过,很是凶悍,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消。。。哦,好像是消魂,还提到了什么机关,具体怎样,小二是不知道了。” 蒋小二一脸憨厚,几人默默对视一眼,莫言欢轻笑一声,“好了,这银子赏你了。”蒋小二急忙接过碎银子,一脸欢喜。 一行人休整过后,掀起一路风尘,朝着机关门赶去。 蒋小二望着疾行的马队,眼中露出一抹精光。撕下人皮面具,逆着光,容颜模糊。 “回去向二尊主复命,段衍生去了机关门,华武功办事不力,该诛。” “是!大尊主!” 听那小二所言,那伙人好像也是去机关门。暗器消魂出现在相思堡,若不是机关门的人与上官凌结怨暗中将其杀害,便是有人假借机关门名义造成两派厮杀,趁收渔翁之利。真如此,幕后之人就是意图祸乱武林,居心叵测。 若要到达机关门,必要穿过一道密林。 密林处,刀剑声起。 “华武功!我林山五莽与你无冤无仇,逼急了,老子和你一起去见阎王!”说着,大刀顺势横劈,迫的男子拿剑相挡。林山五莽武艺不算高超,凭着天生蛮力,五人配合默契,对上像华武功这样的强敌一时倒也不败。 华武功一身道袍,一柄长剑,周旋在五莽之间。剑式轻灵,以柔克刚。 只听得一声炸响,五莽气急败坏刀气砍在巨石上,华武功心下一震,额头渗了一层冷汗,若非自己闪避及时,后果不堪设想。这林山五莽心意相通,刀法虽称不上精湛却胜在配合巧妙。当下警铃大作,不敢掉以轻心。他此行就是为了诛杀五人,任务失败,难逃一死。想起那人惩罚人的手段,华武功剑下威力大涨,一副拼命地势头。 段衍生几人来时,双方厮杀正烈。 想必店小二说的提刀大汉就是这林山五莽吧。那用剑的可是被称为江湖散修的华武功? “老子不过是窥破了你的好事,你华武功行得正坐得端还怕老子在江湖上嚼舌根子?” 华武功涨红了一张脸,“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剑舞生风,招招取人要害。 不远处,一行人听的真切。 “看样子,这华武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师被五莽撞破,这阵仗,是要杀人灭口呀。” “华武功敢在机关门的“门口”杀人,又是谁给了他胆子?” “大哥是说华武功是受人指使?”段衍生不语,莫言欢沉下心来一双眼紧密的关注战局。 “呵!是怕老子把你做的好事抖出来吗?”林山老二鲁刑刀趁着间隙说道,“机关门的人你杀得却认不得吗!”华武功剑式一转,“林山草莽,休得胡言!”出手竟是狠辣绝决,放着空门大开,铁了心的要取几人性命。 “三哥!”华武功一剑挑断其中一人的手筋,反手又是在胸膛补上一剑,速度极快。 “动手!”段衍生轻功踏起,运起一掌直向华武功拍去。林山五莽见来了援手,杀的更是兴起。 华武功还未看清来人就受了一掌,伤了肺腑,更是生了惧意,不敢再战。莫言欢轻笑,“想逃?”花溪提剑一跃,刺伤他的肩膀,华武功穷途末路,自知不敌,也不知这几人何方神圣,思及那人的手段,提剑便要自刎。 “绣云七子誉满江湖,怎么今日却要仗势欺人?”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华武功听得来人声音,眉间一喜。忍不住唤了声:“尊主!” 女子一袭青衫翩翩走来,明眸皓齿,柳叶弯眉。上一刻还谈笑晏晏,下一刻夺刀,杀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林山五莽眨眼间成了五具死尸。段衍生微微皱眉。 青衫女子抬眸,“怎么,段城主可有话说?”话音未落,女子提刀便是一斩。 酒香?莫言欢暗想,这香味倒是在哪里闻过,好熟悉!思来想去,莫言欢仍是满脑子不解。莫言欢醒过神来,两人已斗在一处,难解难分。说来,这青衫女子功力着实不俗,段衍生是何人,绣云七君子之首!能和他斗上几十回合不败,可想而知,这女子也是一高手。莫言欢望着女子精致的侧脸,突然有些舍不得大哥伤了她了。 花溪抱剑立在一旁,只觉得莫言欢眼中的惊艳太过刺眼。 段衍生身法诡异,内功深厚,不过一刻,徒手便断了女子兵刃。女子身处下风,面上笑得愈发妩媚,“段大城主武艺高深,凉醇认输,城主何必紧追不舍?”段衍生温润如玉,笑得纯良,“自是有事要相问姑娘。” 越凉醇冷了脸,“凉醇杀人皆凭喜好,怎劳城主过问!”咫尺间,女子身形鬼魅,一道寒光掠过,堪堪晃了华武功的眼,紧接着朝段衍生甩出一掌便要遁走。 段衍生轻喝一声,“留下!”莫言欢一时心急,喊道“姑娘莫走!” 两人同时运起轻功,越凉醇内息不稳,暗道“不妙”,急忙吹起口哨,霎时,十几个黑衣人凭空跳起拦住二人去路。黑压压的,如乌云蔽日。 段衍生眼中闪过寒光,“轩昂善后,留下活口!”一剑横扫千军突围而出,兀自去寻越凉醇。 越凉醇内力消散的太快以至于后来无法施展轻功,她本来就受了伤之后又挨了段衍生一掌,内力有些难以为继。她素来高傲,自以为可以和段衍生一较长短,怎料一战败北,到底是轻敌了。越凉醇吐出一口鲜血。突然叫道:“谁!” 红衣如火,反透着淡雅脱俗。冰肌玉骨,国色天香。眼波流转,绰约多姿。是她!越凉醇心内讶异。 纳兰红裳居高临下,“这话该是我来问你?”越凉醇虚弱一笑,“你看,我快要死了,你要想知道为何我派人跟踪你,不妨先救了我吧。”话是这样说脸上并无一丝惧意,反透着打趣。纳兰红裳冷哼一声,“你内力损耗颇多,却也死不了。” 没有了面纱的遮掩,越凉醇视线肆无忌惮的扫过女子那张脸,不禁在心底叹道,倾国倾城。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番话,是对眼前的女子所说吧。 “你可知,你方才的举动足够你死上一次了。” “是么?”越凉醇不以为然。“牡丹花下甘心死,更何况是姑娘这样的旷世佳人了。” 越凉醇说的自然,纳兰红裳盯着她,一阵心海翻腾。这说话的腔调和不把世俗放在眼里的狂傲,真真是像极了那人。那人,五年前的神采禀性她记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 得清晰,纳兰红裳思及又是一痛,有缘无分吗?你幻化了男儿模样来招惹我,明明早已原谅你了,你为何还要杀他呢?段衍生,是我纳兰红裳一开始就错了吗? 越凉醇望着纳兰红裳的目光一瞬间黯淡。是谁将你伤的至深? 一柄长剑破空而来。 “小心!” 纳兰红裳蓦然回身,神情极致冷漠。“怎么?五年不见你竟是要取我性命么?” 段衍生急忙撤剑,待看清来人后,掩在袖中的左手止不住发颤,神色动容,一时间,五味杂陈,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半晌,段衍生痴痴地望着女子,“裳儿?” 纳兰红裳足尖轻点,提起越凉醇向密林深处飞去。 “裳儿!” “段衍生,隔年相逢,你我只有国仇家恨,再无其他!” 段衍生神色颓唐,红了眼眶,“裳儿。。。。”只一句,再也说不出话来。 若此生不见,你为何要归?若想要段衍生的命,五年前目睹你离去时,她就已经死了。目光循着纳兰红裳远走的方向,段衍生轻声低语,“待到何时,你才肯为我转身。。。。。” 缘分当真如此浅薄吗?折磨了时光里的旧人,即使痛尽,伤尽,等到地老天荒,红颜白发,也终是前尘难续吗。。。。。。既然已是归途,恩怨难了也罢,忘却情深也罢,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好吗? 细碎的光撒了下来,拉长的身影消瘦,低吟婉转,像极了落寞的漂泊人。 “裳儿。” “我会等。” 等一个两两安好,温暖归宿。 纳兰红裳是北离王纳兰赤雄的掌上明珠,是北离尊贵无双的长公主。师承名将独孤行木。这些,段衍生是之后才知道的。依稀记得,五年前,云北战场上,独孤行木一身铠甲,一柄银枪,威风凛冽,直逼得云桑大军一退三十里,困守涯炎山。段衍生承了父命,相助云桑。一剑灭北离,世人只道惊世公子剑术超绝,却忘了独孤行木一掌击溃百人,举国称雄,有万夫不当之勇。 那一战,独孤行木身死,云桑势如破竹,一鼓作气杀到北离王宫。段衍生受伤之事也被胜利的喜悦掩盖下去。 早知今日,早知独孤行木的身份,段衍生怕是死也不会拔剑吧。 世事难料,人力总是渺小。 一路疾驰。行至无人处,纳兰红裳才将越凉醇放了下去。 “姑娘与段城主相识?”越凉醇沉思一路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纳兰红裳一副淡然,“他不会再寻来,你走吧。” “怎么,就这样放我走?”越凉醇神情隐隐藏着失落。纳兰红裳不欲再理转身离去。一袭红衣衬着夕阳如火,美不胜收。那背影是多么落寞!唉,这样的可人儿怎会对寻常之事感兴趣。 “青州越凉醇,多谢相救。” “今日是你命好,他日你与段衍生为敌,便是与我为敌。”女子身形极快。待越凉醇听清,纳兰红裳已远。 越凉醇幽幽的念了一声,“与你为敌么。。。。。” 机关门。 “禀门主,她们来了。一里外。” 男子挥手,“退下吧。” “是。” “惊世公子和莫庄主前来定是为相思堡上官凌之事,门主可想好应对之策?”玄衣男子恭敬问道。 司徒正名深沉莫测,“据实告之。” “新泽。” “在。” “且去收拾收拾,随我迎接贵客。” 莫言欢有些担忧的望向段衍生,密林一别,再见时,他大哥失魂落魄,他也不好再过问。十几个黑衣人吞药自尽,无一活口,越凉醇临走赏了华武功一剑,要了他的命。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这越凉醇是近几年在江湖崭露头角的,看她在林中杀人的手段,一剑封喉,干脆利落,快如闪电。显然是受过专门的训练一剑封喉。 莫言欢突然想到,莫非是她杀了南凛衣?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又被他否决,越凉醇武功的确是高,但若是一剑了断南凛衣,就是他也要费些功夫,何况,南凛衣房间里并没有打闹的痕迹。再者,华武功杀了机关门的人又是受谁指示?尊主?莫非是影煞楼?若这样说来,那越凉醇岂不是影煞楼的人! “大哥可想过江湖连番的混乱和影煞楼有关?” “影煞楼?” “言弟怀疑越凉醇是影煞楼的尊主?” 莫言欢点头应是。 “影煞楼是七年前成立的江湖暗杀组织,相传影煞楼楼主酷爱美人,有人为他送上美人图,得他心意,就会答应对方杀一人。影煞楼盘根冥海,楼主以下有十尊主,尊主下三十六堂主,一度在中原势大,也是近两年销声匿迹,越凉醇如果是影煞楼的尊主,那么机关门的事恐怕也与影煞楼逃不开干系。”段衍生见莫言欢一脸愁容,开口宽慰。 “言弟莫要忧心,启程前我已派忠叔暗中调查影煞楼一事了。” “什么?!”莫言欢突然惊醒,“大哥早就知道是影煞楼暗中作乱了?” 段衍生摇头,“不过是凑巧让忠叔调查江湖隐藏的势力罢了。” 说起来,莫言欢并非是在为接连的凶杀案忧心,他只是突然想起密林里遇见的越凉醇了。他越想越觉得越凉醇是个宝,不过这念头是不可和他那大哥说的。 花溪听见自己内心深处传来的叹息,一阵怅然若失。 她自幼跟着老庄主莫城,莫承待子严苛,花溪耳濡目染,庄主逝后,她更是尽忠尽责的跟着莫言欢,对他好像是凶了点,花溪转念一想,一庄之主怎容他儿戏?她对莫言欢更多的是守护和敬佩,却不知现在的酸楚又是如何而来。 段衍生自见了纳兰红裳,原以为自己经过几年的炼心早已淡漠了这段感情,忘了这个人,可当她亲眼站在自己面前,昔日的情分浮在心底,段衍生听到自己心墙崩塌的声音。分隔五年,再一相见,仍是不可避免的动了情。她清减了许多,望向自己的眼神也不再如当初那般,五年了,还是没能原谅自己吗?或许,这一世都难以携手共度了吗?她说,只有国仇家恨,再无其他,为什么还会心痛呢? 纳兰红裳,裳儿,我们是真的不能吗。。。。。 几人各有所思,转眼间,已到了机关门。 机关门背靠砚山气势雄浑,间或云雾缭绕,壮丽,透着迷离之美。 “家主已在庆元斋备下洗风宴,诸位这里请。” 早就听闻机关门先祖尤擅机关数术,岂不料这机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 关门真可称得上是步步玄机,若不是注意到领头的男子脚下生风,一路踩得五行八卦步,段衍生如论如何也想不到司徒正名谨慎至斯! 莫言欢与段衍生相视一望,不知这司徒正名是怎样的人物?同为绣云七子,护卫苍生,各司其职,七人相见的次数却是少之又少,除却段衍生二人是幼年相识,其余五人,就像是掩映在湖底的莲花,偶尔见得湖面生了涟漪,真容实在是难以窥破。 一阵悠扬的埙声传来,气势沉稳,杀伐果断。段衍生不由得心生赞叹。这埙吹的甚好!再去细听,埙声戛然而止。 花丛里走出一人,紫衣华贵,气宇轩昂。 “远来是客,正名今日有幸竟得二位登门拜访。”司徒正名一身紫衣,看不出神情,机关门门主向来是心思沉稳之人,由此观之,此话不假。若莫言欢是头顶的日,那毫无疑问,司徒正名俨然就是那长空孤寂里相携相伴的一轮明月了。有月的清冷,少了分皎洁。退一万步说,两人都是世间的美男子。 段衍生转身望去,心中只道,司徒旋有三子,司徒正名能击败两位兄长,断然不是浪得虚名,侥幸为之。这一身的气度,纵是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影响吧。 段衍生看向对方时,司徒正名也在暗中打量着她。惊世之名,整个云桑传的沸沸扬扬,形容均是赞誉,对于这个得民心的绣云七君子之首,说不好奇倒也没有。段衍生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白衣锦绣,流云纹作底,有青竹环绕,更衬得身形挺拔,玉树临风。腰间挂着通灵白玉,有微弱的光散出来。当真是是一块极好的美玉!司徒正名恍惚觉得段衍生不应该是凡世之人。 “诸位,请吧。” 所谓的洗风宴不过是司徒正名试探他二人的一个借口,了生无趣,莫言欢独自退了出来,也好散散酒气。 “嗯?花溪。你在那里做什么?”莫言欢此时微醺,觉得眼前的花溪好像和往日有些不同。 花溪头也不回。“练剑!” “哦?那本公子陪你一起可好?”说着一招擒拿手抢过门府护卫的铁剑舞了起来。 花前月下,弥漫的俱是柔和的光。 花溪招招犀利,只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痛打一通。她说不清现在对莫言欢的感觉,只觉得这人太可气。花溪以前心里想的就是铸剑,还有本本分分的完成老庄主的交托。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莫言欢的那张脸总是冒出来。花溪隐约觉得不安。就像现在,她明明的躲着这人,一抬头,又是那张脸。这让她很是不快。 莫言欢起式温和,见招拆招,行云流水间透着一股美感,花溪来势凶猛,一开始他以为和在山庄一样是在考验他的武功,几招下来,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他又顾忌一不小心伤了花溪,只好顺着她的剑式舞了起来。 花溪看着这人只守不攻,衣衫也被剑气刮破,一时恼怒,“不练了!”一阵风似的回了厢房。 莫言欢此时酒醒,望着花溪离去的方向,一脸的迷茫。对月思故人,也不知他和越凉醇什么时候还会再见。。。。那样的女子,莫言欢不禁有些沉醉。 入夜。月色皎洁,寂静无声。 段衍生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皱,锁了满怀心事。 “红裳不要你举世无双,你是我的阿生就够我欢喜了。” “阿裳,山棱水消,日月黯淡,你要知道,我心上刻得那人,自始至终都是你。” “若有一日我会离开你,你待如何?” “我段衍生自问不输于人,你会离开,定是我不够好。但于你,天下已再没像我这样好的人了。你会离开,我怎能舍得你走?” “阿生,此生不相负可好?” 温言暖语,柔和了年少的情意。“好。” 这天就像孩子一样说变就变。方才还晴空朗月,现下乌云密布,风声猎猎。 雨打窗棂打落了片片枯叶,秋风乍起,叶子打着旋不肯归入尘埃。离别送往,奈何尘埃落定。一道惊雷闪过,若是破败,有人会心疼,那隐忍的悲伤,又是为了谁? “阿生。。。。”美人泣泪,几经婉转。 “红裳,我是女子你便不喜吗?”少年一问,竟是透着苍凉。女子身形一顿,心伤欲绝,“此生你我不相负,该是个梦吧。。。。。” “呵呵,何为禁忌?这世间升斗小民尚能为情折腰,纳兰红裳,我一腔赤诚,何以两两情生凭空化为一场梦?你对我,当真要这样薄情?” “阿生,我的阿生,终究不是我的。。。。。良人罢。” “终究不是。。。。到头来,终究不是吗?终究要舍弃吗。。。。。” 年少之人为情所困,多是热烈。一朝梦醒,一朝清醒,局势早已不能掌握。做不到不相负,那便两两相欠吧。。。。。 晚来风入梦,不知有恨否。 段衍生醒来时,心口疼的厉害。自她决然离去,五年了。这里已经成了旧疾。一夜宿梦,段衍生多少有些疲惫。 ☆、第4章 相思堡影煞居心 自上官凌死于机关门暗器消魂,时日已有一月。 这一月里,广善山庄与问情教结下仇怨。南振衣一道绝杀令搅得岭南不太平,问情教教主慕容问情常年游览名山大川,神龙见首不见尾,纵是如此,教中还有左右护法,这两位护法也不是好相与的。单单是左护法步黎,成名江湖二十载,一身修为霸道蛮横,光是那一手破浪剑法就令人生寒。 步黎早年行走江湖,和南凛衣同为青年一派的各中翘楚。二十年前的武林大会上,南凛衣一剑误伤步黎,断其左臂。步黎愤恨之下,投入问情教,修习问情教独门心法,重塑修为。南凛衣引咎退出江湖。这也是今日武林人士一口咬定是步黎杀害南凛衣的原因。再说这右护法雷傲,一柄双戟开山破石,有万夫之勇。死在他戟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问情教教众遍布岭南,每天都有不知死活的人来叫嚣,被人欺到门上,步黎怎能容?力斩三人于剑下,依旧是他惯用的穿心剑诀。步黎横眉冷指,“广善山庄说步某杀了你们庄主,步某倒要问问南振衣那小儿,你当南凛衣那厮是死人,站着不动教人穿肠吗!”语气不逊,显然是动了真怒。 南凛衣断臂之仇他尚未上门去报,如今人死了,一道绝杀令竟是弄了些武林败类来找他的晦气。步黎很愤怒。除了自己和醇儿那丫头却又想不出江湖中人有谁有能力和动机杀了南凛衣。想当初,如果没有那一剑,他和那南老头还是至交吧。步黎摇摇头,人都死了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 ,还想什么呢?捋着长长的胡须转身离开。 再说这相思堡和机关门之事。上官凌死了,堡主上官撤几乎把整个江湖给翻了。上官撤只有一个弟弟,现在死于非命,无疑是狠狠地扇了相思堡一个耳光,让他心痛难耐,生了恨意。同是七子,他是再冲动也不会一怒之下和机关门撕破脸,司徒正名此人,他了解不多,但能以庶子身份接管机关门,想是也辱没不了七子的声誉,机关门门主素来是谨慎之人,明目张胆的把消魂放在人前,这样的伎俩,司徒正名做不出,他上官撤也不是傻子。背后之人,意在搅乱江湖。 上官撤沉了眼眸,我倒是要看看这是何人玩的把戏! 相思堡扬言机关门门主两日之内拿不出交代,此事难休。表面看来剑拔弩张,暗地里,是司徒正名相约上官撤密谈。当然,这其中也有段、莫两人出了一份力。 凌晚忠深夜而归,带着一身伤。此行,危险重重。隐世城随行二十一个好手,都折在影煞楼天伦手上。天伦,影煞楼十大尊主,位列之一。潜伏暗杀的本领在十尊主里首屈一指。 “公子,凌叔来信了。”段衍生抬眸,接过阿轩手里的信,“凌叔受伤了?” 阿轩点头,见公子神色有异,连忙问道“凌叔武功在我兄弟之上,江湖阅历丰富,不知是何人能将他打伤?”段衍生将信递给他,“是萧天伦。”萧天伦,影煞楼大尊主。 阿昂看的急切,“果真是影煞楼有问题吗。。。。。”阿轩细细看着,信上说,影煞楼最近有异动,十尊主半数倾出,要杀两人。这第一人就是问情教护法步黎,第二人你道是谁?竟是绣云七子中的焚琴仙子云偿!云偿掌管焚琴阁,素来不与人结怨,就不知是谁要取她的性命?真是大手笔! 隐世城折了数十好手,还探得一个消息。广善山庄的葬礼,机关门的确是派了人前去吊唁,只是人没有活着到达山庄,林山五莽就是窥破了华武功杀人的一幕,才引来追杀。华武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盗来机关门的消魂。如此,上官凌之死的确与影煞楼有关。 司徒正名放下茶盏,一脸正色,“说起来,令弟之死仍是有我机关门的过失。” “江湖生乱,现在人人都以为你我不和,上官辙行事磊落,凌儿若真是机关门所杀,恐怕你我现在就不是在这饮茶了。”上官辙将茶一饮而尽,“我就是一个粗鄙之人,是非还是分得清的,凌儿之死,段城主答应今日给我一个说法,她的面子,我给。就不知现在她人在何处?” 司徒正名正要开口,一道清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令弟之死,堡主只怕要找影煞楼才能问个清楚!”说话的人正是段衍生。 上官撤起身,眼神锋利如刀。“是影煞楼下的手?” “华武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盗取消魂,如今华武功已死,至于是谁杀了令弟,还是影煞楼最清楚。”段衍生为自己倒上杯茶,打量了在座的两人,“况且,华武功不过是影煞楼里的小角色,诸位可知,影煞楼的刀现在是伸向哪里?” “云偿,步黎。”段衍生轻轻吐出这四个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敌暗我明,最怕敌人不出手。 上官撤冷哼一声,“影煞楼好大的胃口!”司徒正名问道;“十尊主出了几人?” 段衍生说:“半数。” 影煞楼敢对云偿下手,摆明了就是无视绣云七子在江湖上的势力,段衍生猜想,这影煞楼背后定有权贵支撑。或许,还有大野心,大图谋。 事关重大,几人谋定后动。商议好是由,既然一切矛头指向影煞楼,就先从这影煞楼查起。 焚琴阁,想来是要走上一趟了。 莫言欢毛遂自荐,提议前往问情教,众人也无异议,这事也就这样定下来。由段衍生将消息带往焚琴阁,步黎那里,莫言欢亲自探寻,连同广善山庄一事,还需有人当面开解。这人,是莫言欢,再适合不过。 几人就此告别,不再细表。 焚琴阁远在不叶山,相隔千里。段衍生一早便准备行装启程,昨夜遇上大雨耽搁了半日,好容易晴了,是再也不能拖延了,延误了时机 ,恐怕焚琴阁不妙。 段衍生对于影煞楼杀步黎的做法还能理解,南振衣以半座山庄作饵,有心之人寻了美人图请影煞楼出手也并无可能。可为何要取云偿的性命呢,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段衍生想起江湖人对云偿的评价,“云舞霓裳,仙子云偿”不禁轻声笑了出来。笑意很浅,看在人眼里,也是一暖。 阿昂眼尖,问,“公子因何发笑?”说着,自己也笑了出来。她家公子,能有现在很是不易。他倒是乐见公子每天都能开心的笑。阿轩问,“公子可是想到有趣的事了?” 段衍生不答反问,“轩昂认为这世间何为美,何为善?” 阿昂一头雾水,张口就答:“公子这样就是美,就是善。” 段衍生又是一笑,只这笑里的无奈太深太重,“阿轩,说说你的见解吧” 阿轩坐在马背上,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世间之事,多是错乱。因善成就美,因美反映善,一人一心,关键是看那双体察善恶,美丑的眼睛,小昂说的不错,在我兄弟二人眼里,公子就是善,就是美。”阿昂眼里闪着精光,只觉得哥哥说的太对了。 段衍生望着这两兄弟,终是暖暖一笑。他二人自幼就陪在自己身边,在这时段衍生才醒觉原来被人理解的滋味是这样的奇妙。她脑海突然浮现一抹幻影,倾国倾城。她一度认为那人不会离开自己,年少时,轻狂傲慢,信誓旦旦的说怎么舍得你离开,到底还是一时意气丢了心爱的人。 段衍生垂下眼帘,无比认真的说:“我想她了。” 且说莫言欢,花溪二人日夜赶程,终于是到了绝岭镇,过了绝岭镇就算是到了岭南的地界。莫言欢两人初来此地,为避免多生事端,两人扮作来往的客商,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小夫妻。 绝岭镇,素衣客栈。 “过了绝岭镇再往前走就是问情教的势力范围,单看此地停留的江湖人士,可想而知,步黎的日子不好过呀。”莫言欢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若非有任务在身,他倒是想看一场好戏。 “花溪,你说,步黎杀南凛衣的可能性有多少?”花溪在一旁正别扭着,执了一双筷子和桌上的烤鸡两两对视。莫言欢不禁笑了出来,“花溪!你怎么可以。。。。如此的。。。。笨!” 美人瞬间冷脸,又羞又怒,“怎么?”莫言欢噤声,不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 敢再招惹。 自那日舞剑,莫言欢明显的感觉到花溪对自己的态度是越来越差了。当下敛了嗤笑,“花溪,吃菜。” 花溪一脸幽怨。 莫言欢抽出自己那把袖珍小剑,视线扫过整个客栈,见没人注意到这儿,三下五除二,挥剑下去,盘中的烤鸡眨眼就成齐整的肉块,莫言欢心细,顺势将骨头也剔除了。递到花溪面前,邀宠似的看着她,“这下满意了?” 花溪看着一脸喜色的莫言欢,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的大庄主此时的样子就像个眼冒星星的小狗,不过嘛,这耍剑的招数倒是合她心意。莫庄主剑术的本事越发讨喜了。 花溪有个习惯,不论是烤鱼,烤鸡,总喜欢切的齐齐整整的来吃。在山庄里,有老庄主的时候,她很是受宠,地位不在莫言欢之下。老庄主逝了,莫言欢也是整日哄着,无非就是吃食上有要求,铸剑山庄的厨子不过是费些功夫也不敢招惹大小姐的不快。出了门,行走江湖,这习惯一时也是不好改。 “步黎昔日与南凛衣有仇,步黎要杀他一纸战书,了结江湖恩怨,没有可能做那宵小的勾当。”花溪夹了一口嫩肉,“有人故意把矛头指向步黎,无非是转移广善山庄的注意力,南振衣报仇心切,纵是知道不是步黎杀的人,也要出一口恶气。顺便整顿山庄,也免得有人小瞧了他广善山庄。” 莫言欢听着花溪婉婉道来,若有所思。 “现在江湖都知道广善山庄与问情教结下仇怨,南振衣这一招也真是险。” 一道绝杀令,换来多少人为南振衣探路,杀人者若是步黎,杀了就是,双拳难敌四手,试问有多少豪杰死于诡计。若不是步黎,几番混乱,倒正好让南振衣彻查南凛衣之事。想必,这些时日,广善山庄忙的团团转吧。 莫言欢再去看时,花溪正将最后一口汤喝尽。莫言欢一噎,差点没咽下去。这女人。。。。。 莫言欢心想,怪不得山庄每月的开支那么多。。。。。。一时,扶额,无语问苍天。 出了绝岭镇,两人更是万分小心。莫言欢示意,花溪猛然拔剑转身。“阁下一路从绝岭镇跟随,莫不是要做我二人身后的狗?”莫言欢言辞犀利,丛木一阵微动,七八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八字胡须的男子。 “莫庄主何时变得如这闹市的妇人?”花溪心下警惕,奈何他二人低调行事,还是被这贼人盯上了。就是不知来人是问情教还是影煞楼了。 莫言欢顷刻长剑出鞘,铸剑山庄名剑众多,莫言欢手上的纯钧剑更是上古名剑。纯钧剑,又名纯沟剑。是一把尊贵无双的剑,相传为春秋战国时越国人欧冶子所铸。 纯钧其锋,避无可避。 莫言欢一剑挑开男子长剑,一招“破云开月”断了男子去路,他与这伙人交了几个回合,发觉这几人内功平平,招式却胜在精湛。尤其是为首的男子,功力在几人里最高,刀法浑厚,往往出其不意。 莫言欢剑式一变,剑气四溢,轻灵剑法一一施展开来。花溪以一敌三,面上波澜不惊,从容自若。凡是靠近莫言欢的都死在她的剑下。莫言欢此时也明了,若是岭南问情教的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又怎肯拔剑相向?问情教亦正亦邪,却素来看重道义,只教中上下行事自有规章,慕容问情唾弃武林正派的虚伪矫饰,是故,问情教被江湖冠以亦正亦邪的说法。 莫言欢一剑横削,杀气腾腾,“说!你是影煞楼座下三十六堂主的哪一位!” 那男子只是一笑,却真的回道:“落木堂左青。” 这厢下来,来的八个人五死三伤,左青瞥了眼地上躺着的死尸,又是一笑,“莫庄主和花姑娘武功盖世,左青不敌,我几人今日来,只是来传达一句话,二姑娘先莫庄主一步去了问情教,步黎现在是死是活,就看莫庄主的诚意了。” 莫言欢先是一惊,难道步黎已遭了影煞楼毒手?转念一想,又平复了下来。步黎二十年前就成名江湖,何况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花溪收了剑,“是奉了谁的命?”这话自然是在问左青,花溪问话时只盯着自己的剑,并未看左青一眼。左青倒也不怒,他本就是来传话的,一心想探闻名已久的绣云七子的实力,这才打了起来。“自然是奉尊主之命。” “尊主?”莫言欢眼里闪过一袭青衫,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左青说道,“尊主,想必诸位并不陌生。” “越凉醇?” “正是。” 莫言欢欣喜若狂,竟真的能再见到她。欣喜之后,猛然想起越凉醇说的话,心下一凉,步黎有危险! 他赶赴岭南的目的就是保步黎一命,人还没到影煞楼的信使就到了,莫言欢有些羞愧。 “你走吧,告诉越凉醇,步黎一命,莫言欢保了,出了差池,铸剑山庄不会就此罢休!” 不叶山下,三人三马。 莫言欢那的有惊无险不同,不叶山的一段路途,段衍生几人走的很是不顺畅,先是小鬼拦路,后有影煞楼高手拦截,耽搁了些时间,才到了不叶山。 不叶山,还有一个别称,“花之国。”满山繁花,比之山下要开的晚些,因此,段衍生几人上山时入目的皆是盛开的不知名的奇花。风吹来,是阵阵的花香,赏心悦目,清香宜人。 一阵山歌响彻云霄,朴素雅致,三人静心聆听,心内安宁,有着忘却世俗的喜悦。 ☆、第5章 焚琴宫仙子云偿 阿水挑着一担柴,欢喜的对着眼前宛如仙人的公子做着介绍。 “公子问俺这歌儿是谁教的,这不叶山哪个不晓得,焚琴宫里住着一位仙子,为人除忧解病,那可是仙子呀,心地善良,就是我们这些粗人也得了她的恩惠。” 阿水停了一会,接着说道,“前年俺得了场大病,到了半夜总是做噩梦,仙子好心赠药,还留下这山歌,说是每天唱几句对俺身体好。” 阿水看着几人,“莫非公子也是来上山求医?” 阿昂笑道,“你看我几人神清气爽,可像病人?” 阿水认真的观察几人神色,摇摇头,“这倒不像。”过了一会,突然说起,“仙人公子好像不开心,如果你愿意听这山歌,阿水唱给你听!” 阿水说的恳切,段衍生没成想自己的情绪轩昂两兄弟没看出来,竟是教这山间野夫瞧了清楚。当下婉言谢道:“小哥厚爱,我兄弟三人此番有事要找焚琴阁的那仙子,就当是去求药吧。” “这样呀,”阿水不在多说,伸手指了个方向,“焚琴阁就在那,公子去求药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 万万不能耽搁,快去吧。” 三人谢过,径直上了不叶山。 焚琴宫医武双绝,那好心樵夫唱的山歌,能安神静心,洗涤烦忧,闻之如入圣境。美人焚琴,仙子云偿。虽不知这云偿容貌如何,心的至善已是难得。这般想着,几人已经到了焚琴阁。 阿昂抬眼就看到一把巨琴横在焚琴宫门前,一时哭笑不得,要进阁必是要踩着这巨琴过了! 段衍生眼带笑意,世人多为附庸风雅,焚琴宫主心如明镜,自是与众不同。说着,一脚踩上巨琴,阿轩紧随其后,阿昂见人都走了,也顾不得好奇,跟了上去。 “隐世城段衍生,前来拜访阁主。” 黄小一偷偷的跑出阁,这就要出去了,无意间听到阁里来了男子。她离得远,眼神不好,也看不清人长的如何,走的近了,听到来人声音,呀,这男子声音真好听!好奇心害死猫,就是这一看,她就跑不了了。“小一!”黄小伊无奈的转身,神情委屈,“星蓝姐姐。” 星蓝走上前来,言辞恭敬,“段城主,宫主稍后就来,还请几位静坐半刻。”“无碍,衍生在此等候就是。” 此时,黄小伊才看清,心下寻思,这男子长的也太好看了吧。古语有看杀卫玠,眼前的男子风流气韵,当真是绝对的美男子呀。 星蓝瞥了她一眼,“小一,还不奉茶!”这孩子玩心甚重,整日想着下山,想着阁主怜她命苦,收留在身边,怎知这人收的了,心还是那么野。黄小伊撇撇嘴,还是去了,星蓝掌管阁内规诫,凶巴巴的,她才不想对着她。 焚琴阁,四处弥漫的是药草香味,像个华丽的药庐。听得身后微动,黄小伊,星蓝以及一干的侍女同时喊道,“阁主万福金安。” 云偿此人温婉,素来淡然,待人和善,做了这阁主只觉得百般乏味,焚琴阁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医武双绝的名号在外,想入焚琴的人,江湖上数不胜数,阁主之位,有多少人眼热,只这云偿,生性寡淡,不好虚礼,奈何焚琴宫历代宫主注重礼教,云偿也不好改了几位先人留下的规制,况且,这般也没什么不妥,习惯就好。 云偿走的轻缓,一袭烟纱散花裙,头戴青玉簪,眼波如水,不落一丝涟漪,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你,恍惚时光就停在了永恒。给人安定,祥和的力量。温婉,典雅,淡然,在这女子身上恰如其分。 段衍生有一瞬间的失神,美人焚琴,仙子云偿。四目相对,云偿温柔浅笑,“段城主此行所为何事?”段衍生蓦地一醒,自觉失礼,平素的语调也缓了下来。“近日衍生暗中调查影煞楼,有人献出美人图要去两人性命。”段衍生看了云偿一眼,“其中一人就是宫主。” 黄小伊抽了一口冷气,面色突然有些苍白,星蓝以眼色示意,她却恍若未闻。 云偿端了一杯茶,微微低嗅,神情自若,“段城主远道而来,不若尝尝我不叶山的雨后茶,影煞楼之事不打紧,我这不叶山的好茶没了可就真的没了。”云偿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看在段衍生的眼中,又多了几分赏识 。顺势端起桌上的茶盏,细细的品味起来。 焚琴宫安静的呼吸可闻,段衍生竟有些分不清是这茶香还是美人香了。眼里明明是装着云偿,那一袭红衣决绝远去的背影却总是冒出来。段衍生轻叹一声,这茶是不能再喝下去了。 “城主眉间抑郁,可是有心事?”云偿淡淡的开口。下一刻,竟不待段衍生回答,径直探上她的脉搏。 段衍生心下一惊,脉分阴阳,云偿医术精绝,被她碰到这身份岂不泄露了!顿时,杀气外溢,眨眼间已转换了十几种手法,云偿一招未得逞,眼中光芒更盛。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招“扶云手”,九九八十一个变化,招招扫在段衍生的臂膀在,是铁了心的要和段衍生一教高下。焚琴宫医武双绝,更有一个原因是,宫内之人嗜武如痴,身为宫主,自当如是。 段衍生当下不敢轻视,一套掌法出神入化,此套掌法名为痴缠掌,痴缠痴缠,自是一心封锁对方招式,这套掌法施展出,纵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也被禁锢不得发挥原有的威力。如此,在场的人看到的就是彼此交缠的幻影,谁是谁,却是辨不真切了。 见云偿出手,轩昂两兄弟登时拔剑,后被星蓝阻拦,段云二人皆是当世高手,两厢交手,几人竟舍了争斗站在一旁看的如痴如醉。此刻,阿轩也看的出,焚琴阁主并无伤人之意。故而兴致勃勃的观了一场龙虎斗。 段衍生招式精妙,内力强悍,是纯粹的内家功夫,刚中带柔,兼容并济,也往往出奇制胜,在招式上压了云偿一截。再说这焚琴阁主,内力绵延,柔和中带着一股浑厚,焚琴宫内广集天下绝学,焚琴阁的本门武功更是卓绝。 此番交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两人拆招不下百式,云偿此时才笃信,惊世公子,旷世奇才。她自信资质不凡,自小浸淫武学,焚琴阁以武立世,她性子寡淡,是因为入她眼的事物少之又少,今日碰见段衍生,不觉感叹一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何况此时的惊世公子手中无剑,束手空拳能将她逼到这种地步,不愧是绣云七子之首!不愧是段衍生! 云偿猛然想起,惊世剑乃天下奇剑,历来为剑圣佩戴,自百年前剑圣空无邪殁,惊世剑无主,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段衍生注定成为下一代的剑圣?思及此,云偿收了功法,见状,段衍生撤掌,以免误伤了女子。 云偿一脸淡然,气定神闲的继续品茗,两人就像相交日久的老友,意领神会,尽在不言中。 段衍生心想,焚琴宫主动起手来,就像夜间狼的眼睛,明亮闪着杀机,静下来后,波澜不惊,眉眼温柔,像一尊不动杀念的菩萨。人有百面,或许一静一动正是女子的真性情也说不定。 同是貌美的女子,段衍生忍不住将此人和纳兰红裳作起比较。但是美貌,云偿柳叶弯眉,肌如白雪,天下无双。裳儿皎洁如玉,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论气质两人身上皆透着淡雅,云偿的淡雅是慈悲苍生和似水温柔,裳儿的淡雅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和生人勿近的冷淡。 “惊世已经认主,云偿浅薄,得剑圣出手也是一场机缘。” 段衍生回神,方觉讶异,为避免是非,自五年前他出城便不携带惊世剑了。一是,惊世剑太过招摇,二是,惊世为历代剑圣佩剑,他不想成为剑圣,也不愿妄造杀孽。今日被云偿点破,一时语塞。却不知说和是好,单单望着云偿,不说一句话。 剑圣!黄小伊神色复杂的望着男子,剑圣者,剑中王者。身负武林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 ,主掌刀剑恩怨,剑之所至,公义所至。成王路,难矣。 云偿见此人神情,着实有趣,方才不过是随性说出所想,怎料得无意让人为难。她本就心细如尘,只是今日见了此人连番疏忽,云偿神色一凛,细细观察眼前人的气色,问,“城主此番不是为寻医而来?” 寻医?段衍生一眼望见云偿眼里的疑惑,“未尝。” 片刻,又问道“莫不是衍生有恙?”云偿点头,“是还情泪。” 还情泪,俗称“念情”,漠北奇毒,无情花研制,道是无情却有情,无情花花蕊,花茎,入药可作还情泪,中者,轻则因情念产生幻象,重则武功尽失,下身瘫痪,是一味阴狠的毒。 “城主近日可遇见不寻常之事?” 段衍生喃喃自语,“若论不寻常,应该是遇到影煞楼高手。” “据我所知,影煞楼有这样手段的,当是十尊主之一的谢无药。” 阿昂顿时怒骂,“毒计阴险,不择手段,影煞楼里,果然没几个好人!” “宫主既然知之甚详,可有法子解了?”阿轩在一旁问道。 云偿温言软语,“若是几日前,怕是不能,不过,段城主命不该绝,现下三日毒可解。”三日前,云偿上山采药误落入白睛虎洞穴,机缘巧合,正赶上离愁草十年开花。离愁草,正是解还情泪一味关键的药引。 几人送了一口气,反倒是段衍生无悲无喜,似是毫不在意一般。云偿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说。有的人,心结深重,病了伤了都有的救,唯独心死了,再也难挽留。云偿感到惋惜,为了段衍生自己,也为了天下苍生。 黄小伊守在一旁,脸上阴晴不定,阿昂直觉一道冰冷转瞬即逝,再去看时,是那个明媚贪玩的小姑娘。 这几日,星蓝总会找上轩昂两兄弟于清晨时切磋,听闻焚琴宫嗜武如痴,倒真是领教了是如何的痴法,两兄弟起先欢喜,阿昂尤甚,几日下来,两人有些吃不消。每日躲着宫里的侍女,以防星蓝找上他们。 云偿妙手回春,医术当世无敌,段衍生自是无虞。 焚琴宫。青莲苑。 悠闲的仙鹤高傲了姿态,停歇下来,三三两两,轻喃低语,别有几分闲情。 “焚琴宫十足是个好去处呀。”白袍素净,青丝飞扬,与女子温柔倦缱相映成画。 云偿笑得温婉。眉眼像天山的雪莲花悄然盛放,圣洁,不染尘埃。“段城主心中有结,可知犯了习武大忌?”云偿声音轻柔,像是安抚,又像温情的责怪,一点点松开人深处的防卫,她静静的伫立,不动声色,慈悲相,怜众生。是世间的一尊佛,渡人生死。 段衍生目光落在闲庭休憩的仙鹤,神情悲悯。 “若衍生可以做那闲云野鹤,纵是半日,偿了自由的滋味,有人可相守,有人可相伴。”段衍生闭上眼眸,“此生无憾。” 眼前的段衍生,不再是江湖上盛赞的惊世公子,不再是威风赫赫的绣云七子之首,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情伤之人,一个女人。想和所爱的人畅游山川,放下种种背负。自遇上纳兰红裳,她觉得自己变得懦弱了,懦弱的不敢去做自己,不敢爱自己所爱,甚至没有勇气再承受当年痛楚。有些人,舍不得,就能牵挂一生。她舍不得纳兰红裳,她认定了这人。 云偿仙子将世事看的透彻,她看到了段衍生心里的落寞孤独,看到了他眼里的隐忍背负,也看到了藏匿的叫嚣与狂傲。 一双柔胰附上了段衍生的眸,一股清香也随之而至,“莫要伤怀,一切不算晚,还来得及,不算坏。”一如既往的温柔浅语,起于对苍生的眷恋。她附上了她的眸,告诉她不要伤心,一切还来得及。 多年以后,遥望故人,段衍生不禁心生感慨,月下怅然,情之一字,自己终究亏欠了她吧。 滑嫩如丝,掌心温暖,段衍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懂了自己,她顺从的合上眸子,只觉得天地间有暖意透过这双手渗透了进来,是来自素昧平生,他乡知音的善意。 一时无话,风轻轻的吹皱湖面,倒影的倾世佳人身姿卓绝,两两站立,以为情深。 马蹄声起,日落黄昏,段衍生离别了焚琴宫,离别了这个世间温柔如水,寡淡重情的女子。所谓纠缠,缘起平淡。不能因了拒绝就无法上演,定数使然,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成就自我,毁灭自我的,劫。 ☆、第6章 美人图里山藏 段衍生出了不叶山,一路赶往岭南。影煞楼此时不动云偿,定是有所顾忌,“医毒”谢无药能在自己身上施毒,保不齐也会用在别人身上。她心系岭南那边的事儿,怕出了乱子,骏马疾驰,好比出弓的箭。 暗处隐约传出风声,远远的一抹倩影,鲜衣怒马,绯色倾城。 “桓侍卫,你去告诉我皇兄,红裳心结一日不解,一日不回北离!” 男子硬朗的面容变得纠结,“公主,云桑人向来对我北离不敬,未免皇上忧心公主,恳求公主早日回国。” “眼下时局动荡,身为一国公主,理应刺探云桑国情,皇兄有心向云桑开战,做妹妹的是在帮他。” “公主。。。” “桓侍卫无需再言!难道本宫说的还不清楚?” 男子一脸迟疑,仍是答道:“是!肖桓明白。”皇上召公主回国无非是担忧公主生了差池,临走时特意遣了两百大内侍卫予他,肖桓想,谨慎着点,等公主玩够了自会回国. 薰瓷城三里城郊。有一间小木屋,树木丛生,建的是相当隐蔽。屋外阳光明媚,是大好的晴天。 浑然是两个世界,一明一暗,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一张桌子,几个茶几。灰暗处站着一个人,看不清眉目,隐约身形是名男子。男子忽然动了动,衣袖猛然扫过木桌,茶几倾倒摔了个粉碎。“这就是你叛出师门,暗杀南凛衣,投靠影煞楼的理由么!” “是!我杀了南凛衣,他本就欠师傅一命,凉醇杀他不悔,他亦是甘心赴死。” 男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也罢。你是我徒儿,杀他算是出师有名,那投靠影煞楼你作何解释?” 青衫女子低沉了眸子,就是声音也变的嘶哑,“师傅,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十八年前你告诉我,我娘是被奸人所害,凉醇斗胆,想问师傅,十八年前那场战乱,她是为谁而死?又是如何身亡?” 男子身形一颤,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十七年。。。十七年了,再次回忆又是一痛。越繁画,那个武林奇女子。。。。男子重重一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 叹,也罢!当年幸得她相救,如今,她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该是知道的时候了。 男子陷入深深地回忆,那记忆太久远,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染了沧桑。“十七年前,越家庄魂狼刀谱被窃,江湖震惊,越家庄大乱,越氏长女越繁画奉父命彻查此事。”男子忆起初见越繁画的场景,百感交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野心,那女子也不会死吧。 越凉醇侧耳倾听,但见男子神情怅然,藏在衣袖里的手忍不住紧握。 “当时少年意气,好儿郎自当仗剑天涯,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雨夜,大雨滂沱行人稀少,归途中我遇见了一个受伤的人,身穿夜行衣,五脏俱裂,显然是命不久矣。之后我才知道那人是武林盛传的”盗百年”因窃取越家庄传世刀谱被越庄主打伤至死。人死了,刀谱留在了我的身上。我贪慕越家传世刀法,私自找了隐秘的地方修炼,却发现没有越家心法,刀谱就是死物。我刻意接近越繁画,只是为了得到心法,不曾想,日久生情,我两人暗生情愫。。。。” “住口!”越凉醇情绪失控,“娘乃当世奇女子,不许你污蔑她!” 岂料,男子自嘲的笑道,“自然,我步黎只是一介莽夫,又怎能得到大小姐垂爱。越庄主一纸婚书将她嫁给江南张二公子,那时我心法已成,迟迟不敢上门提亲。两年之后,这刀法怎样练都不成。不知是谁向越庄主告密,越等天大怒,邀我一战。事到如今再是后悔也来不及,越等天夺命一掌,我原以为自己要死了,是你娘以她一命换我苟活余生。。。。” 越凉醇听的心内一阵冰凉,眼角滑过一滴泪,娘一世英名竟是为了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甘愿去死。她感到不值,也为自己和爹爹感到悲哀。情之一字,让人发疯发狂,可为什么代价要让他们来承受呢?她最亲厚的师傅,她最该杀的仇人。 步黎缓缓的声音又想起,“之后,越庄主痛失爱女,越家庄一夜之间被人灭门,江南那边你父亲临死之时找人将你交托于我,待我赶往那时,张家无一活口。”步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太久的回忆让他深深的疲倦。 “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怎样做,由你决定。” 女子一片惨然,“呵!你当真以为你还能活的了吗?”负了她娘亲,害的她爹爹抑郁寡言,这些,都是死罪! 半晌,越凉醇唇间泛起一抹冷笑,“越家传世刀谱如今在何处?” “丢了,十八年前就丢了。” 越凉醇微愣,仰天大笑,肆意张狂到了极致。真是讽刺!因你一时贪心,害得我家破人亡,成了任人可欺的孤儿,步黎呀步黎,世人若个个如你,岂不是要笑死人?处心积虑,换得南柯一梦,枉你教导我武功十八年,我越凉醇是眼睛瞎了才认了你个瞎子做师傅。。。。” 她笑得欲疯欲狂,眼角不断地泛出泪来,娘呀,孩儿当真为您不值,他有勇无谋,优柔寡断,识人不清,是他误了我越氏满门呀!! 极致的讽刺,极致的悲伤。 越凉醇一掌击在自己胸口,鲜血沿着唇角滑下。 “你!”步黎一惊。 “师傅,这是还您的一掌。十八年养育之恩,凉醇莫敢忘,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不杀你,越凉醇枉为越家后人!” 越凉醇长剑在手,冰冷决绝。步黎终是闭上眼,“是我负了她。。。。。” 一道剑影滑过,鲜血洒在地上,空气里有血腥味飘散,青锋血染,终是坐实了她弑师的罪名,越凉醇心想。一剑封喉,世人不知步黎有个青出于蓝的徒弟,从此,越凉醇也再不是步黎的徒弟。弑师之人,是再也没有资格了。。。。。 或许就是这样,心苦上一分,也就冷上一分吧。 影煞楼,有脚步声自青石板响起。 “二尊主!”来人头戴青白玉面具,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径直的穿过走廊。越凉醇杀了南凛衣成为影煞楼“白玉尊主”,条件是探明越繁画之死。如今,步黎已死,她可以说是无牵无挂了。影煞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清楚。但除了这,她没有地方可去。步黎收她为徒,是暗着来的,没有人知道。舍去影煞楼“白玉尊主”的身份,越凉醇只是越凉醇了。 她想起那抹红裳,“今日是你命好,他日你与段衍生为敌,便是与我为敌。”偏偏想做那孑然一身的越凉醇了。 有两人从前方走来。羽扇纶巾,文质彬彬,是“书墨君子”冷乾和先前与莫言欢交手的落木堂堂主,左青。 冷乾? “冷乾,左青见过“白玉尊主。” “起来吧。” 难怪“书墨君子”无权无势凭着一柄铁扇在江湖上吃得开,背后的靠山是影煞楼!影煞楼等级分明,服饰规制严明,看他一身黄衣,应该是三十二堂堂主。越凉醇忍不住去想,像这样的棋子,影煞楼埋在江湖里的又有多少? 凌顶斋。 美人画卷遍地,头戴精致镂空银质面具的男子手执画卷,神情专注,像是看向恋人的目光。良久,才抬头,“他死了?” “死了。” 男子大笑,放下手里的画卷,“那你该怎么感谢我?越姑娘。” 越凉醇面无表情,自有一番桀骜。“再帮你寻回一副美人图如何?” “好!” “越姑娘若寻回一副美人图,我许你自由!” 越凉醇抬头,冷厉的目光透过白玉面具,“楼主记得便是。”她深知此人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唯有如此才有脱身的可能。 男子怀恋的低嗅空中残留的酒香,越凉醇,若你寻回美人图,我更加舍不得你了。。。。。 影煞楼楼主惜爱美人图,如痴如狂。只因美人图里藏了一个鲜有人知的秘密——江山藏宝图以及越家传世刀谱。 藏宝图自开国君主绍景帝起,每一代国君都会留下部分珍宝以备战时之需,藏宝地相当隐秘,历代国君都是口口相传,云桑百位帝王,可想而知传下来的珍宝是怎样的庞大数目!为了隐秘,当位者选出几位女子,将十二幅图刺在十二女子背后,散落各地,代代相传,是帝王忠实的守护者。后来又有人将这十二幅图绘成美人图,以此作为寻回藏宝图的线索,影煞楼主派人寻得美人图正是找到十二女子的引子。 而那越家传世刀谱十八年前被盗,被步黎所获,后辗转到了神秘老翁手上,神秘老翁怜武道艰辛,把刀谱转交十二美人图的后人。魂狼刀谱与惊世剑法均是武学瑰宝,是武林人梦寐以求开启武道的金钥匙。 是以,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 很久以前有这样一个歌谣: 美人图里江山藏,中原问鼎一步遥。 举世称雄犹可辩,美人无双坐无疆。 ☆、第7章 迷局外刀剑红颜 无暇欣赏岭南的好风光,马蹄纷飞,段衍生来时,问情教正处于一片混乱,左护法步黎失踪了!而后又传来消息,薰瓷城三里城郊找到了步黎的尸体!步黎死了,有人怀疑是广善山庄下的手,性子冲动的立马提了兵器要找人寻仇,右护法雷傲出面稳下形势,一番呵斥,也是消停了。遣了人去寻教主,只希望教主能早些归来,主持大局。 莫言欢的俊脸阴沉的可怕,越凉醇不顾铸剑山庄的拦阻,杀人如割稻谷,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这让他胸中憋了一口气,只留待如后清算。 虬髯大汉一掌拍在桌案,胡须一颤一颤,像风中摇曳的针叶,“他奶奶的,实在是欺人太甚!” 莫言欢见此境况,按下不快,步黎一死,大哥那里不好交代,这再出些差池,他自己都不能忍了。“雷护法稍安勿躁,敌明我暗,此番境况,教中兄弟义愤填膺,前辈更当克制呀!”雷傲压下情绪,缓了语气,“步兄弟死的莫名,莫庄主是为我兄弟而来,恐怕,要等到教主回来才能归去。” 莫言欢看雷傲生的虎背熊腰,这时却扭扭捏捏,像个害羞的大姑娘似的,和方才拍案而起的样子迥然有异,心里一阵暗笑,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面上不动声色的宽慰,“雷前辈说的是,这问情教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言欢自然留得,况且左护法之死,事关重大,还需见过贵教教主后,才能有个决断。前辈无需挂怀。” 话一说完,莫言欢只见雷傲深情歉意一笑,执了杯盏的手又是抖了一抖。花溪暗暗翻了个白眼,自作自受!花溪幸灾乐祸,抬眸看了一眼情意款款的虬髯大汉,嘴角一抽,直接丢给莫言欢一个白眼。莫不好过呀,庄主好伤心(抹泪。。。。)莫言欢委屈呀,敢怒不敢言。越凉醇瞧不上他,花溪又总是凶他,他只好死盯着茶碗里的叶子,假装是在盯着花溪这个女人。哎呀,这日子不好过呀。 雷傲是个诚恳的汉子,既得了莫言欢的应允,这几日也并未限制他的出入,反倒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莫言欢生的美,神色隐隐藏着魅惑,花溪又是个标准的美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雷傲长的粗狂,偏偏最是喜欢单薄的男子和美貌的女子,伺候好点,又能留着人等到教主归来,他觉得自己做的非常好。 之前说了,雷傲爱美,所以不难想象,段大城主来时,雷护法是怎样的惊骇!百年逢甘霖,濒死遇重生,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讶异,以及欣喜。只因眼前的男子太晃眼,若非眉宇间的傲气,一身气度雍容自若,怕是要让人以为是个美娇娘了。 同样欢喜的还有莫言欢。 “段大哥!” “花溪见过城主。” 段衍生素手轻挥,“言弟,溪姑娘。”莫言欢想到步黎之死,歉意陡升,段衍生朝他善意一笑,“言弟无需自责。” 见两人安好,她也放心下来。见一虬髯大汉呆呆的望着自己,段衍生心中滑过不快,又见他模样痴傻,也不再计较,压下心中的别扭,“在下段衍生,求见贵教主管。” 段衍生。这世上只有一个段衍生,隐世城城主,绣云七子之首。 雷傲猛然回神,再去想那人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后脊背有些发凉。这样神仙般的人物,怎容得自己轻慢。当下抱拳,言辞切切,“雷傲见过惊世公子。” 纵是教主,见了惊世公子也要礼让三分,敬畏三分,盛名在外,这段衍生竟是个如此年轻俊美的模样。也难怪像雷傲这样的老江湖也会失态。 段衍生微愣,神色里的迷茫微不可察,一纵即逝。“衍生见过雷护法。” 莫言欢站在一旁,忍着笑意,他大哥呆愣的样子,难得呀。咳咳,当下下了结论,这雷傲也是个人物呀!段衍生视线扫过莫言欢,莫言欢正襟危坐,面色坦荡。段衍生瞪了他一眼,那眼神能说话,你小子,敢在老虎身上拔毛?莫言欢一脸纠结,他大哥是母老虎。。。。花溪无语,只觉得段城主头上飘起三道黑线。。。。 段衍生听闻步黎的死讯,面上惋惜。“影煞楼此举是为挑起江湖争斗,先是南凛衣的死嫁祸问情教,后有左护法步黎陈尸郊外,有人献出美人图请影煞楼做刀,步护法的死已然是和影煞楼扯不清了。” “城主不远千里为我教解忧,雷某人甚是感动。”雷傲问,“此事容教主回来再做决断,城主可愿待上几日?” “依前辈就是。” 慕容问情是在两日后归来,与她同来的是个绝色的女子。女子复姓纳兰,名唤红裳。 “教主回来了,教主回来了!” “恳请教主为左护法主持公道呀!” “教主。。。。。” 慕容问情突然有些头疼,她后悔听了雷傲苦口婆心的话了。慕容问情一袭蓝衫,英姿飒爽,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内堂。旁边那名女子是谁,没有人敢问,自是教主带回来的人,应该没有问题。何况,这女子生的绝色,气质凛然,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只可远观,生人勿近。 雷傲风风火火的去迎接他的教主,脸上犹有喜色。段衍生连同莫言欢也一并跟着,问情教主神龙见首不见尾,能见上一面实是难得。 “雷傲拜见教主!”雷傲认真恭敬的样子不多,就是见着段衍生也是敬畏多了些,此时的雷傲,眉目端正,威武肃穆,倒有些一教护法的样子了。 慕容问情声音冷淡,“起吧。”俨然有上位者的威严。 雷傲恭敬地站在一旁。慕容问情一眼就看到堂上的少年人。只觉得和记忆中的小小少年身影重叠。眉目俊秀,宛若天成,从容自若,沉稳如山。慕容问情心下赞赏。再看那少年身侧一人,一双桃花眼,闪烁着笑意,气宇轩昂,温文尔雅,是个好苗子。 莫言欢见人望着自己,抱拳道,“铸剑山庄莫言欢,见过教主。”慕容问情一瞬了然,果然有世家的气度,原来是绣云七子! 段衍生来不及见礼,望着慕容问情身后站立的女子,又惊又喜,如获至宝,满满的全是那抹红裳。略过慕容问情,段衍生一步一步的走到她身边,细致的看着女子的眉眼。心里再难平静。这一步,她走了五年,跋涉在午夜梦回,到底是让她走到了,见到了。 段衍生生怕她像上次一样只是惊鸿一逝,柔软了目光直直的看向她。这时光过的慢点可好,让我认真的,深情的凝望她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 一回。。。。 纳兰红裳望着那人的神情,恍惚以为回到了五年前,五年前段衍生是深情的,也是风流的,放纵不羁,任情纵性,桀骜不驯,五年后站在她眼前是沉稳的,睿智的,温润的,沉淀了岁月的恩赐,一如既往,还是深情的。纳兰红裳在心里不断地唤着所爱的人的名字,阿生,阿生,像极了远方不舍的召唤,字字穿心,疼痛难言。 段衍生轻柔的一笑,语调带着轻快,一扫眉间的抑郁,“裳儿。” 像极北终年不化的冰,一瞬破裂。纳兰红裳心内一颤,段衍生,这番深情倦缱你为何留在现在才说,我心神俱伤的时候你在哪?我北离堪危的时候你在哪?我念你的时候你又在哪。。。。你欺骗我的心,杀害了我的师傅,折损了我的国家,阿生呀,纵是你是我的阿生,我又能如何呢?一寸一寸的冷漠,纳兰红裳敛了哀色,“段衍生,你有何面目站在我的面前呢?” 话说出口,众人不禁多有猜测,莫言欢一脸震撼,轩昂两兄弟神色惨然,雷傲有如石化,慕容问情看的津津乐道,神色里藏着戏谑。 “衍生甘愿死在你的手上。”段衍生挥袖借了花溪的听泉剑,递给纳兰红裳,“宝剑青锋,悉听君便。” “公子,不可!” “大哥,不可!” 纳兰红裳冷笑,睥睨终生如草芥,“我和她的恩怨了断怎容你们评判,说不可,谁准你们不可”抬眼看向段衍生,透着沧桑寂寥,“你我一战在所难免,慕容前辈好心相约,红裳本不愿生事,三月为期,混阳城绝顶山一战!生死勿论!” “好。依你就是。” “还有,”纳兰红裳随手整理着衣袖,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这三月,我会随你处理好现下之事,三月期限到了,你我一同上那绝顶山,此一战,不死不休!” 纳兰红裳说的淡漠,听在段衍生耳里像是如沐春风,嘴角不经意上扬,整个人焕发出了别样的神采。纳兰红裳轻微一叹,柔软的心肠再是无法无动于衷。奈何,横亘在两人的仇怨太深太后,家国情仇,是紧缚的茧,纳兰红裳挣脱不来,段衍生消解不了。三月之战,如蜜糖砒霜。段衍生欢喜,只是因为纳兰红裳在她身边。欢欣,足矣。 慕容问情清咳一声,纳兰红裳口口声声唤的全是“段衍生”,少年人的身份再清楚不过。惊世公子段衍生,在江湖,在民间,都是一个传奇。慕容问情满是柔情的看着少年,这孩子,到底是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心事和担当,想当年尚未过膝,就表现出机灵好动,怎的大了竟是越发的沉稳寡言了? 段衍生抬头感受着来自慕容问情的目光,那目光太慈爱,段衍生忽然觉得慕容问情亲切。 “衍生可是认不得姑姑了?” “姑姑?”莫言欢极其诧异,与段衍生相识多年,他倒真不知道他还有个姑姑!询问的目光探过去,段衍生也是一脸的迷茫。幼年时女子风华正茂,灵动清朗的形象浮现在眼前,段衍生迟疑的唤了声“尘风姑姑”? 慕容问情,字尘风。早年古道热肠,素好结交侠义之人,禀性正直,行事诡异。 慕容问情唇畔一笑,“当时你还年幼,能记得也是难得上了心。”慕容问情环顾在座的人,气息沉稳,言语里多是缅怀,“昔年我闯荡江湖,和段大哥一见如故结为金兰,段大哥一世英豪,他去时做妹妹的来不及去见上一面,当是一生之痛!一生之憾呀!”伤感悲戚,言语切切,段衍生忆起先父,不禁感叹。“姑姑莫要挂怀,爹爹临死时想必也是念着姑姑的,爹爹的忌日不过两月,此间事了姑姑和生儿一起回隐世城拜祭,也算了了姑姑的心事,爹爹有泉之下见你安好也会放心。” “好,处理了这些琐事,姑姑就随你去一趟隐世城!”慕容问情掩了悲戚,一瞬,骨子里的豪爽不羁又回了来,段衍生眉间一喜,姑姑风采依旧,更胜当年! 两厢认亲,见姑侄亲厚,两方人皆大欢喜。纳兰红裳顾自品茗,抬眼正对上慕容问情狡黠的一笑。 说起来,她能在路上遇见慕容问情只是偶然,慕容问情出手替她教训了一群宵小,一番对话方知此人见解不凡,甚至离经叛道,纳兰红裳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吸引,素来对外人冷淡的她经不住对方连番邀约才应承下来,岂料,竟遇见了段衍生。 慕容问情举止荒诞不羁,身为一教之主,真本事却是不少,除却武林上的偏见,段衍生觉得,她的姑姑才是当世的真英豪。 “影煞楼居心叵测,先前上官凌的死已在江湖翻起波澜,现下步前辈的死也难辞其咎,不知慕容前辈怎么看?”莫言欢得知姑侄二人的关系,对着慕容问情也多了些亲善。 “影煞楼意在搅乱江湖,杀了步黎只是用作我教和广善山庄矛盾的引子,真正的图谋在那十二美人图。十二美人图是刺在女子背上的藏宝图,是历代云桑皇帝留下的国之珍宝。” “十二美人图?”身为绣云七子,世代保守的秘密正是这十二美人图,就是花溪自幼跟随,极得爹爹宠爱,对美人图的事也是一概不知。绣云七子与十二美人可谓是共进退,同为云桑社稷,绣云七子在明,十二美人在暗,纵是莫言欢也无从得知十二美人的具体下落,影煞楼还真是煞费苦心。 “影煞楼觊觎藏宝图,当务之急就是早先一步找到十二后人。查清影煞楼背后指使之人。” “生儿说的不错,彻查影煞楼寻访十二后人着实不易,琉璃宫情报遍布天下,生儿若寻此事,去趟南山琉璃宫应该能有所获。” “好,南山一行交给生儿和言弟去办,事出突然,还需衍生修书一封向机关门,相思堡交代一些事由,明日我们便前往琉璃宫,定要查明影煞楼的鬼祟,也好还武林一个安宁。” 慕容问情眉头一皱,“江湖人向来自诩正义,张口正义闭口礼义,怎得生儿也学了那些花腔?”段衍生知其秉性,心下思量,也觉得自己入了俗套,莞尔一笑,“姑姑说的在理,生儿受教了。” 慕容问情哪忍责怪,只是不希望自家侄儿成了那满口仁义的伪君子,当下缓了神色,“无妨,生儿本就肩负苍生,此去南山定要小心为上。” “生儿晓得。” 吃了饭食,几人各自回房,准备明日事宜。 段衍生望着桌上的烛火,不言不语。慕容问情刚走,说了些影煞楼的事,怕也是放心不下吧。虽是第一天相认,慕容问情在她心里就已经是亲人的存在了,世上唯一的亲人。段衍生心事怅然,索性推门出去。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 夜风有着白日的温洵,衣衫迭起,心事悠悠,段衍生顿觉畅快了些。漫步走在洒满花香的小径,头顶星空朗月,想当初,裳儿最爱的就是这样的静谧清幽。 前方有大片的木槿树,树下站立一人,红衣飞扬,衬着良辰美景,如美如幻。 “阿生!铁树开花了,你快看!” 少年人生的俊秀,邪魅一笑,“裳儿,铁树开花,莫不是寓意着某人芳心终于为我而动?” 女子长发飘摇,风声里,“阿生,若真为你动心你会开心吗?” “开心,喜不自胜!”少年音调上扬,声音清脆。 女子笑得明媚,“那便是了。” 之后的半日,真如少年所说,喜不自胜。女子把手放在少年掌心,任由她牵着走遍不荡山。那半日,女子虽没说,放在心里,成了年华里轻快不绝的歌。 纳兰红裳回头就看到记忆里熟悉的容颜,相顾无言,两人投在地上额影子彼此交叠,段衍生就是这样望着她,不说一句话,这让纳兰红裳心一阵阵的疼。 “你还好吗?”出口的却是一句无关痛痒的问候。 段衍生轻轻的拥住了眼前的人,纳兰红裳猝不及防,那怀抱的温暖一瞬间让她想要落泪,段衍生在她耳边呵气如兰,温柔细致,“离了你,怎么能好?” 是再也难以抑制,崩溃了万里心墙的无助,纳兰红裳放任自己躺在段衍生的怀里,“今晚,你是我的阿生。” 段衍生指尖发颤,拂过她的眉目,“好。我是你的阿生。” 明知凄苦,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宁肯两两偿了苦涩的味道,也不愿陌路难逢。 “还怪吗?” 纳兰红裳痴痴描摹着这张精致的脸,指尖温柔,听了那话,纳兰红裳轻启唇瓣,“如何不怪?”纳兰红裳是温柔的,是痴情的,是冷漠的,是骄傲的。这些,段衍生比任何人都清楚。许是太清楚了,当年才不敢告诉她实情,以至于败露后,真相残忍,伤了她的心,逼的她一走就是五年。还怪吗?如何不怪?段衍生拥着怀里的柔软佳人,笑出声来。“裳儿,在这世上,我独独是亏欠了你的。” 纳兰红裳也是一笑,“我的阿生从来是不欠我的。” 段衍生心中酸楚,她的身份,她的指责,就像一只手狠狠的禁锢了她的咽喉,砍断了她与红裳的情分。段衍生蓦地生出一份恨,又不知恨得是谁,该恨谁?她是绣云之首,护卫苍生,身逢乱世,民不聊生,她不能那样自私,却觉得人人自私。她做得了天下人的英雄,唯独不能做她的阿生。 “阿生,酒不醉人人自醉,你说,这梦,一世不醒该有多好?” 纳兰红裳低吟轻语,令段衍生的心湖泛起涟漪。 “裳儿,三月一战,阿生愿死在你的赤月剑下。” ☆、第8章 十二后人琉璃寻 一夜长谈,木槿树下的相守,对段衍生而言就是个温柔奢侈的梦。夜散了,梦醒了,还念念不忘。 “这两封信,烦请姑姑派人送到机关门和相思堡。”慕容问情接过书信,“此去琉璃宫,路途遥远,生儿照顾好自己。” “姑姑放心,侄儿谨记。” “纳兰姑娘一路小心,若有个差池,我这侄儿恐要寻死觅活了。”慕容问情放声一阵轻笑,纳兰红裳面露绯色,却没多做理会,径直上了马车。 慕容问情最烦离别送往的痴缠,当下挥手,顾自回了。 雷傲倒是依依不舍,“各位慢走,教主和雷某随时等待公子的归期。” 莫言欢扯了花溪的衣袖,留下段衍生一人应付。“多谢雷前辈相送。”段衍生抱拳,上马,缰绳一挥,马蹄踏起,伴着清晨的第一道朝霞。 机关门。 司徒正名看完书信,隐隐有担忧之色。影煞楼觊觎藏宝图,先后杀人造成武林生乱,是有备而来,司徒正名想起当日遇见的少年,俊秀神采,风华绝代,竟有些怀念。多日未见,但愿琉璃宫一行能得偿所愿,毫发无伤的归来。拾起桌案放着的连弩,一抹狠厉在眼里升起,影煞楼,其心可诛! “来人,暗中跟着惊世公子,保其无虞!” 今日,相思堡发生了一件大事。十月初八,红豆坊布施万民,挥金如土,为坊主连红湘庆贺十八岁生辰。寻常女子十八岁早已到了为ren qi母的岁数,她却迟迟不肯招婿。趁着连红湘生辰,赴宴的倒有十之有二的前来提亲。提亲的人里相思堡主赫然在列。 相思堡以前并不叫相思堡,江湖人都称其为泽苍堡,有厚泽苍生之意。上官辙掌管大权后第一件事就是拆了泽苍堡的牌匾,更名为相思堡,与红豆坊遥遥相应。上官撤倾慕连红湘一事,在江湖上已不是秘密。是以众人在生辰宴上见到相思堡主来提亲也习以为常。自连红湘笄鬓。每年生辰相思堡都会派人来提亲,算上今年已有三个年头。 上官撤衣冠楚楚,眉眼泄露出一丝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人群里忽然出现一番骚动,连红湘就是在众星捧月的阵仗中走了出来。长裙曳地,衣带当风。就像是降落在人间的精灵,连红湘浑身散发着灵动的气息。一张瓜子脸,是越发的秀气。美虽比不过纳兰红裳的青梅幽冷,淡又少了云偿的不食烟火,连红湘自有连红湘的美,至少,她笑起来就让人移不开眼。 正如此时,她看着上官辙,笑得甜美。说出来的话令上官辙啼笑皆非。 “上官是我在这生辰宴上最不想见到的人。” 提亲的少年郎见相思堡主遭人嫌弃,隐约看到希望。更是跃跃欲试。 “不过,今日却是我最乐见的宾客。”那笑,险些令上官撤失神。 最乐见的宾客?少年郎们又是颓唐。 两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是再合适不过,今日连红湘算是接受了上官堡主的心意,却不知何时才能得见两人成为眷侣。连红湘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对上官辙说了一句欢喜,修成正果的日子,远呀! 生辰宴上最开心的莫过于相思堡主,满堂宾客也是喜气洋洋。红豆坊富甲天下,连红湘生辰普天同庆,青年妇孺无不感其恩惠。 生辰宴上喜乐融融,此刻远在千里的段衍生一行人却遇上了棘手的事情。 故事的起因是烟霞楼花魁流苏姑娘的一句话。 流苏素来爱美玉,那男子腰间的玉佩我甚欢喜。可有哪个官人取了宝玉博我一笑?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虽荒诞,最后褒姒还是倾城一笑。由此看来,周幽王堪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 称风月场上的祖师。流苏姑娘好美玉,美玉配佳人也是一桩佳话。 是以,当段衍生回头被众多风流公子,富贵纨绔淹没时,铁青着一张脸,像是在肉汤里看见了一只死苍蝇。 对方来路不明,又来势汹涌,阿昂果断拔剑。 被美色迷了心窍,竟未看清这些是江湖人士。阿昂的一把剑吓退了不少人,可也有看不清局势或者不怕死的。 段衍生端坐在马背上,着实的不想再多看一眼。纳兰红裳安坐在马车里,她唯恐有人扰了她清净,因此示意阿昂,不料这局势竟僵了起来。 “流苏姑娘看上了这公子的玉饰,我沈央也不是蛮横之人,以物易物,我拿这长颈旋纹龙泉瓶换公子的玉佩,公子却也不吃亏。” “看,巡抚公子又在刁难人了,哎,这少年人生的俊秀,也不知能在他手上过上几巡。。。。” 段衍生内功深厚,人群里窃窃私语她听得一字不落。再看那长颈旋纹龙泉瓶,通透泛着荧光,做工精良,是个好物件。段衍生捞起腰间的通灵白玉,玉身被常年滋养,本就是一块暖玉,触手温润,带了自己的体温。这是她自小就佩戴在身的,算起来有十九个年头了。这人张口就要换她的配饰,行为张狂,不过是一介巡抚之子。 莫言欢向来瞧不上那些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当下笑道:“这位公子,君子不夺人所爱的道理你也晓得,你站在路边随便拿出一个陶罐一类的东西就要我大哥摘下玉佩让你去讨了美人欢心,青天白日,还未入夜,你怎的就能做起梦来?在下好生佩服。” 一席话说的沈央面红耳赤,花溪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沈央羞愤,见是一清丽的美人,更是怒火中烧! “来人!抢也要给我把玉佩抢过来!” 段衍生冷了眉目,这就是她舍弃一切护卫的人! 纳兰红裳坐在马车里,想象着此时那人的神情,阖上的眼眸缓缓睁开。 这就是你舍弃一切护卫的人吗? 眼见双方就要起争执,忽听得一女子黄鹂清脆的声音传来,“流苏不过是和这位公子开了一个玩笑,沈公子莫要当真。” 这就是花魁流苏,也是引起争执的正主。段衍生不由的看了一眼。 美人发话,沈央自然恭恭敬敬,仍不忘表现一下君子气量 。流苏婉转一笑,“今日这位公子是流苏的客人,沈公子隔日再来,流苏自当欢迎。”沈央先是一愣,之后听了流苏自当欢迎的话只好按下自己迫不及待的心,狠狠瞪了莫言欢和段衍生一眼,带着家丁风风火火的走了。 流苏嫣然一笑,“公子,这里请。” 段衍生刚要推辞,话到嘴边突然止住,“好,姑娘请。”头也不回的上了烟霞楼。 莫言欢讶异,但见段衍生神色不寻常,也不作声,流苏请的是他大哥,他虽爱美貌的女子,对风尘之地却也不感兴趣,随后安顿好余下的女眷,静静的等待段衍生回来。 纳兰红裳听得出段衍生言语里的微妙,但想到段衍生刚刚跟着一青楼花魁走了,怎么也定不下心去想里面的玄机。 流苏姑娘领着一个俊美的男子上了楼,一时间,谣言炸开了锅,人们都在猜测这男子的身份,难不成是流苏姑娘的老相好?青年公子哥门狠狠盯着楼上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睛里就差喷出火来。 厢房里。素雅清幽,隔绝了一扇门,就像是隔绝了整个红尘里的云烟。 “姑娘怎会有琅琊玉珏?” 琅琊玉珏,十二后人的身份标记。这也是段衍生在她家密室里探寻出的秘密。十二琅琊玉珏,背面分别雕刻十二种花。“不知道姑娘的琅琊玉珏背后所雕何花?” 流苏翻掌,玉面海棠,栩栩如生。“是海棠。” 海棠?梓棠一族! 段衍生看的清楚,琅琊玉珏的确是真,就不知眼前的人是真是假? 流苏似乎看出她的疑虑,“怎么?段城主仍是不信?” 段衍生沉声说道,“事关十二后人,你既说你是梓棠一族的后人,除却这琅琊玉珏可还有何凭证?” 女子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也罢。” 有细碎的声音传来,女子轻解罗裳。段衍生闻声回头,猛然间闭上眼。 后背光洁,衣衫半掩,犹可窥视到别样的风景。 “段城主可看清楚了” 虽说只匆忙的看了一眼,段衍生清楚,那繁密的游走在女子后背的图纹,正是美人图!段衍生红了俊脸,压下心中的躁动,才问了一句,“美人图?” 在男子面前裸露肌肤,女子的贞洁怕是不保,流苏合上衣衫,眸光里望不清神色,“嗯。” 她本名叶流苏,是梓棠一族一早选定的后人。自背上刺了美人图,她的命就不再属于自己,十二后人行踪诡异,她扎根青楼,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江湖不安生,有人觊觎美人图,十二后人与绣云七子同气连枝,共同护卫荆氏天下。段衍生来了,她也没必要去做这烟霞楼的花魁,整日逢场作戏了。 次日,浏阳城大街小巷都在传扬一个消息:烟霞楼花魁流苏姑娘跟人跑了。直气的烟霞楼老鸨将瓷器摔了个粉碎。 “叶姑娘,此去南山琉璃宫是寻琉璃宫主帮忙找出其他后人,以防影煞楼暗下毒手,在此之前,你的身份切不可暴露,以免影煞楼黄雀在后。” “段城主思虑甚是,流苏明白。” 纳兰红裳见两人相谈甚欢,流苏又一副娇弱惹人怜惜的样子,默不作声,双唇紧抿。 ☆、第9章 琉璃双姝对镜观 黄小一偷偷的溜出宫,远远的一袭黄衫在那飘动。她身手敏捷,一跃就是一丈开外。 越凉醇负手而立,站立在群山之上,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小一见过二尊主。”黄小一恭恭敬敬的行礼,眼角上扬只能看到一片青衫。 “小一。” 黄小一内心激荡,“小一在。” 越凉醇幽幽开口,“焚琴宫三月,你可看清云偿后背的图纹?” 黄小一放着胆子看了越凉醇一眼,“是。小一看见了。宫主后背的确是繁乱延绵的图纹,像是二尊主要找的!” 越凉醇看着黄小一,一阵轻笑,笑里透着凉薄,“哦?宫主?看来焚琴宫主待你不错。” 黄小一自觉失言,猛然跪下,“小一忠于影煞楼,忠于楼主,忠于二尊主,至死不改!” 越凉醇笑得更是肆意,手指抬起她的下颌,“小一,只忠于我不是更好吗?”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 黄小一觉得自己被蛊惑了,感觉像是中了“医毒”谢无药的*散,身处云端,不能自拔,能看到的就是那张脸,以及脸上的肆意张狂。越凉醇一声冷笑下一刻便又将她打入凡尘。黄小一站在这人面前,卑微又可怜。像一株错开了季节的野花仰望盛开在山顶的君子兰。相形见绌,无地自容。 “好了,回去守着云偿,有什么事记得知会我一声。” “是!谨记二尊主之命。” 那样卑微的姿态,越凉醇见了怎样都是不喜。看来,云偿的确是十二后人无疑了。越凉醇顾自思虑,未尝注意到一旁女子黯然神伤。 黄小一是楼主同父异母的妹妹,却不知是何原因弄得兄妹情分尽失,主仆相称。黄小一能够在云偿身边作为暗线,其中也有楼主的授意。顶着楼主妹妹的头衔立身,着实让黄小一尴尬,为难。到了焚琴宫,云偿待她温柔和善,是以往她不曾接触的善意。偏偏是越凉醇需要她的情报,否则,换个人来,黄小一或许不会选择背叛云偿。 黄小一对越凉醇,是一种卑微到极致的缄默,仰望到无力的叹息。有着深深地依恋。 越凉醇走后,黄小一站在山顶俯瞰,学着她的样子,深深地叹息。叹息穿过薄薄的云雾,她在云雾里看不见自己,她已经不是自己。她是多变的,在兄长面前是难堪的,在云偿面前是顽皮的,在越凉醇面前是卑微的,在自己面前是孤独的。 回了焚琴宫,她必须是星蓝姑姑眼里常常偷跑出宫的野丫头。 她唯一对不起的人,是,云偿。那个仙子般的人物。 此刻,云偿并不在焚琴宫。 远在南山的琉璃宫,云偿温婉着笑意在茶香氤氲里抬起头。 “阿商贵人多忘事,十年不见,可还认我这个姐姐?” 云商妩媚,撩起耳边的碎发,耳垂挂了个银环,银环细致,隐约能看见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她一说话,绵软的似乎能滴出水来,眼角轻扫,勾魂摄魄。一袭云燕素锦衣,生动自然。 “阿姐丢下商儿十年,一转身却成商儿的不是了。”顿时,掩面欲泣,好像被负心人抛弃。 云偿不为所动,倒在心底惊讶,这小妮子竟将魅惑之术用在了自己身上。嗔了她一眼,便听云商在一旁说道:“阿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可是看上我琉璃宫哪点好处了?” “无甚大事,不过是有人看上了你阿姐的这条命。” 云商细细的打量着她,半晌才说,“何人放肆。” “商儿不知?”云偿反问。 “来人!”云商怒从心起,“有关焚琴宫情报立即给本宫呈上来!” 云商性子虽急,在宫中却并没动过震怒,她这一声斥责,情报司主管颤颤巍巍的才将几具木箱抬了上来。 云商脸色一分一分的冷了下来,琉璃殿上跪满了人,战战噤噤,不敢发一言。 云偿不忍。 “影煞楼好大的胆子!”反手一掌将木箱劈的粉碎! 当下,情报司女官又是一颤。头深深地埋入胸脯。畏惧里夸张的有些滑稽。 良久,云商才转身。 “都起来吧,各领一百板子,一月之内,莫要出现在本宫眼前。” 如蒙大赦,情报司主管紧忙领着人风一般的消失在大殿。 云商望着焚琴宫主,神情认真,“阿姐无需为她们求情,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云偿担忧的忘了她一眼,劝慰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商儿好强,她自小就比别人看的透彻。只是苦了那些跟随她的人了。 云偿眼里的担忧,她看的清楚,也无可奈何。 “阿姐慈悲,做妹妹的不狠些,只能让人欺了,如何护我云槿一族?阿姐只消继续做你的善心人,云商无惧,才能无敌。” 这样的云商让她怜惜,向来不起波澜的面容,眸眼里俱是心疼。 商儿坐上这宫主之位,是踏着无数人的血肉一步步的走来。云槿一族,世代掌管琉璃宫,焚琴阁,强者如云。云偿,和云商不同,她是族长钦定的焚琴宫主,众皆臣服。 十年前,两人分别接位,依照族规,两宫宫主十年不得私见。如今见了,云商性情已定。美则美矣,奈何心太狠。 “影煞楼看上了阿姐的命,商儿迟早要灭了他们的根。”似水妖娆的人儿说出这番话,由怒转喜,情绪变化的让人摸不清头脑。 “商儿是琉璃宫的主,怎样决断,阿姐不问,只是,量力行事,自保为上。” 云商敛了媚笑,“自然,商儿的命金贵的很。” 一时无话。 司如约身为大总管,此刻进得殿,俯身一礼,“禀两位宫主,隐世城段城主,前来拜访。” 云商打趣,“看来,无事不登三百殿的不止阿姐一人呀。” 云偿突然有些挂念段衍生,也不知他的心结解得如何?这番想着,竟全然深陷下去。云商疑惑,她的阿姐怎有些魂不守舍,这样想着,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来人,有请!” 莫言欢中途带着花溪去寻越凉醇,到达琉璃宫的就只剩下段衍生几人。 流苏一袭素衫,褪却妆容显得人更加清丽雅致,打眼望去,根本不会想到这人是刚刚从红尘的胭脂粉里逃出来。弱柳扶风,矜持谦恭。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站在段衍生身边,就像是有光晕从四周散出来,纳兰红裳还未来得及在意,就看到了两名格外鲜明的女子。一个温婉,一个妖娆。 “段城主真人,传言万万不及其三呀。”云商眼波如水,妩媚多情。一袭云燕素锦衣,风流气韵在一颦一笑间让人晃神。 段衍生看着这人,久久无法平静。原因无他,女子眉目像极了她朝思暮想,求而不得的人。 纳兰红裳也是一怔。倒映着云商的妩媚风情,同样也看清了对方的讶异。 “这位姐姐和商儿好有缘分!” 纳兰红裳望着这人,长着一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却是个勾魂的主儿,怎样看都是不舒服,因了相似的脸却又生不出厌。看这气度,该是琉璃宫的那位。 “宫主好风采,红裳之幸。” 云偿翩翩走来,“姑娘长了副好面容。”云商转头,若不见阿姐眼里的真挚,还真以为是在夸自己生的好。毕竟,两人生的是如此相似,面容无二,气质迥异。 在场的俱是当世名流,云商绕过纳兰红裳,在段衍生身前停住,“依小女子看来,段城主容貌怕是商儿也不及。” 段衍生一时尴尬,她本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 就是女子,生的貌美还说的过去,此刻,自己是男子身份,云商夸她美,怎样都是不妥。“爹娘生的皮囊,身为男子的确让衍生忧心。” 似乎对这回答很是满意,云商笑意更浓,看向段衍生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探寻。 云偿一手拉过云商,温柔浅浅,“商儿胡闹,还请城主切莫挂怀。” 段衍生只觉得云商落下来的眼神太过灼热,当即对着云偿投向感激的神色。 纳兰红裳蓦地生出些烦躁,气息都变得僵冷。段衍生似有察觉,望着那人歉意一笑,丝毫不隐藏其中的情意。云偿心思较常人细腻,段衍生与这女子关系怕是不寻常吧。 云商敛了神色,难得的端然。 “十二后人,十二美人图,影煞楼意在颠倒朝纲,动乱江湖,不知段城主如何想?” “寻得十二后人,铲除影煞楼。” 云商反问,“城主这般信小女子?” 段衍生答道:“衍生信的不过是世代护卫天下的忠心。” 见两人针锋相对,云偿沉默,流苏沉默,纳兰红裳沉默。看来,绣云七子护卫苍生,此心,真诚,不假。 “好。云商应你。” 迟迟等来这样一句话,段衍生满是笑意的望着云商。 “不过,我有个条件。” “宫主请说。” “我要你昭告天下,摊开你隐世城最后的底牌!”云商掷地有声,郑重其事的望向段衍生。 世人皆知,绣云七子手握天下权势,唯独不知隐世城的深浅。红豆坊富甲天下,相思堡掌云桑粮仓,铸剑山庄兵甲圣地,隐世城的底牌,云偿不知,天下人不知。 段衍生笑道:“琉璃宫情报天下第一,果真不凡。” “那小女子再问一句,隐世城的底牌是何?” 段衍生轻叹一声,“是号令我云三十万精兵的虎符。” ☆、第10章 一道诏令举国惊 竟然是调令三十万精兵的虎符!众人惊诧! 自先祖起,隐世城就极受绍景帝尊崇,留下了能调令三十万精兵的虎符。虽不知历代皇帝为何给隐世城极大的权势,如此信任,但,三十万精兵的虎符的确是真。云商身为琉璃宫宫主,掌天下情报,知晓这件事并不意外,按她的意思,若动影煞楼,必须要借她隐世城的权势,不难猜测,影煞楼背后的势力竟到了动用虎符威慑的地步! 纳兰红裳神色复杂难明,心内生出几分酸楚,不由的望了段衍生一眼。 “呵!明日,我要天下人都知道隐世城手握三十万精兵,我倒要看看那影煞楼主是谁,有何能力图谋美人图!” 不得不说,云商此举过于走险,三十万精兵是隐世城的底牌,也是绣云七子的底牌,一旦暴露,让人占了先机,后果不堪设想。谁成想,段衍生竟也应了,云偿隐约能够预见明日的动荡。 纳兰红裳单单看着这人就能感受到她铲除奸邪的决心,段衍生,生来就是为了护卫苍生吧。没了她的阿生,那她留在这又有何用呢?饮鸩止渴,不如挥剑斩情丝。 可一想到要和这人断了情分,纳兰红裳不可抑制的心痛。情分若能断,五年前她离去今日又怎会肯回来?她打着报仇的幌子,横眉冷指,不过是为了多见一面,多处一日。三月一战,她清楚,段衍生死了,她绝不苟活。 明明生死相许,偏要自相残杀。 她事事淡漠,从不放在眼里,唯独这人,是她放不下的,也是不愿放下的。纳兰红裳想,之于段衍生,她不是不恨,也不是不爱,是两难。 段衍生彻夜未眠。 有太多的事情是她说不清,想不明白的。 江湖有异动,影煞楼掀起美人图的阴谋,十二后人接连现身,流苏是梓棠一族的人,云商,云偿两宫宫主竟是云槿族的一对亲生姐妹。那余下的十二后人散落何方? 琉璃宫眼线遍布天下 ,连云商都不知人在哪,茫茫人海,寻往何处呢? 段衍生习惯性的把玩着垂在腰间的暖玉。 自穿上这身男儿装,段衍生也安上了一颗忧国忧民的心。段雨生死前说的话,她记得牢,也不敢忘。在其位,谋其事。她是隐世城的城主,一时是,一世是。她没的选! 身逢乱世,人人都野心勃勃的图谋她手上的东西,殊不知,正是这些权势,声望将段衍生压的死死的,她挣脱不得,也无从拒绝。天长日久,她的真性情也藏在歌功颂德里,好比一个生性放浪的人生生的被打上贞节牌坊的烙印。段衍生不放浪,她要的是自由,却是最要不得自由的人。 她能感觉到来自灵魂的叫嚣,每每压制,都让她有一种自我毁灭的无望。 夜,凉的浸入人心。 翌日,清晨的第一道光芒笼罩大地,暖意融融里,有人在为生存挣扎。 隐世城的一道诏令几近将江湖,朝野闹得沸沸扬扬。三十万精兵呀!放眼天下四国,这也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觉王府。 荆觉言一身蟒袍,一剑砍断了桌角,目眦尽裂,“三十万精兵!竟是三十万精兵!好一个云桑帝,好一个隐世城!” “来人!告诉段衍生,本王不日踏足隐世城,定要好好的看看这手握重兵的少年郎!” “手握重兵”四个字咬的狠狠地,荆觉言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喉咙里发出低号。 三十万精兵,足矣震慑各路诸侯,段衍生身为绣云七子之首,她若阻拦,谁敢妄动? 荆尘诺迎风伫立,一脸忧色。 这段衍生当真好魄力!三十万大军公告天下,真是一道十足的威吓!初生牛犊不怕虎固然是好,将隐世城放在诸山之巅,怕的是高处不胜寒呀。 先帝有遗言,隐世城要保,隐世城不乱,江山安稳。 看样子,老夫要和那班大臣好好的周旋了。三十万精兵只能是隐世城掌握,换了人,恐怕这荆姓天下也要换了。 江山无主,江湖动乱,不除乱臣贼子,真龙天子不得继位! 先帝临终之言时时环绕在耳,荆尘诺不敢妄动。却也不能不动。朝中各势力需要安稳,江湖也需要重新整顿。影煞楼猖狂,大尊主萧天伦血洗蔡家岗,已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起先他怀疑是王兄所为,如今看来,竟不是他的手笔。诸王觊觎皇位,觉王,明王,襄王,靖王,俱是雄霸一方的诸侯王。荆尘诺有些头疼。 云桑无主,诸王生乱,北离,孤落,长雁三国环伺,他不得不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此时,不由的对已崩的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 帝王生出无限敬意,帝王先见之明,留下的忠臣良将倒也足以称起朝纲。 荆尘诺打定主意,拼的玉石俱焚也要死保隐世城。 段衍生的一道诏令就像一把干柴投入熊熊的火炉,燃烧的是整个江山社稷。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不得已的被烟雾薰了出来。引蛇出洞,火烧狐狸穴。 影煞楼就是那被火烧出来的狐狸。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段衍生手上有云桑兵符,这招棋下的可真狠。逼得他不得不出手!十二美人图他势在必得,神挡杀神,佛挡弑佛。像陷入魔障一样,他眸子变得鲜红,镂空银质面具下,只剩下那对猩红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提笔蘸墨,力透纸背,杀意横生。 “先杀云偿,后灭流苏!” 司徒正名紫衣华贵,面上却有些疲倦。他一日未歇,督促人赶制了一批劲弩,连发七七四十九箭,威力更胜之前。来不及歇息,早有人守在机关器所,是之前派去保护段衍生的那批人。 “段城主公告天下,隐世城手握云桑虎符,天下震惊。” 三十万精兵,云桑兵力的半数。是遇上了什么事,不惜亮出隐世城潜藏的势力,司徒正名心思百转,破釜沉舟么? 当真是一步好棋。 冷峻深沉的目光漾出几分激赏,成大事者,杀伐果断,当有大魄力! “暗中跟着段衍生,护他无忧,有何情况,立即来报。” “诺!” 转身折回机关器所,段衍生要和江湖隐藏的势力一较长短,绣云七子,荣损与共,一旦争斗放在明面上来,机关门首当其冲。身为门主,身为绣云七子,他绝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回头说着莫言欢,自他跟着段衍生一路前往琉璃宫,途中置办马匹竟遇上刚刚下山的越凉醇,来不及与段衍生几人汇合,留下口信,只顾着去寻人。 步黎一事,让莫言欢耿耿于怀,越凉醇瞧不起他,更看不上他铸剑山庄,这让他在心里一直憋了一口气,不吐不快。 莫言欢,花溪二人花了两天两夜才跟上越凉醇。 夜风里,越凉醇满是讥讽。 “你说的不错,南凛衣是我杀的,步黎也是死在我剑下,越凉醇杀人不问缘由,莫庄主要杀便杀,何需多言!” 莫言欢神情愤慨,只看着越凉醇却并不出手。越凉醇站在夜风里,给人单薄无依的视感。几日不见,她的眸子更加冰冷。像是个无心之人。 “好!今日权当莫言欢履行七子职责,为江湖除害!” 越凉醇冷哼一声,一剑出手,剑光四溢。竟是步黎成名江湖的“破刃斩”。 先前越凉醇就惹得花溪不快,今日见了,莫言欢一副怯弱的性子,犹而不决,更是让她将这笔账记在越凉醇身上。当即长剑出锋,剑身映着杀气腾腾的脸,月光打在剑刃上的光,有着要穿破黑暗的力量。 莫言欢长袖一抖,十几把袖珍小剑飞出,凌厉破风。“再问一句,步黎是你何人?” “仇人!” 莫言欢再不迟疑,以飞刀的手法操控着空中旋绕的十几把袖珍小剑,以内力为支撑,按照依次顺序,连环相扣,看在越凉醇眼里,就是一柄形状怪异的长剑。 “飞刀连剑”是铸剑山庄的一门绝技。有三十二种变化,十六把袖珍小剑是兵器,也是铸剑山庄独门技法。排列的顺序不同,招式也有差异,威力也大有不同。 花溪只望了一眼,脸色就变得阴沉。天剑放在最末!莫言欢,说到底你还是不忍伤她! 越凉醇心下警惕,固守丹田,长剑注满内力,难怪少有人知道以铸剑成名的莫庄主佩剑是何,“飞刀连剑”,十六把袖珍小剑才是他 真正的佩剑! 莫言欢手势一转,十六把小剑急速运转,竟是招招封锁越凉醇剑意!剑锋势如破竹,如暗夜的鬼魅,剑走偏锋,角度刁钻。 花溪出剑更是绝不留情。莫言欢的心若放在此女子身上,必毁!她武功不如铸剑的功夫高,但深谙剑中蹊跷。越凉醇以一敌二,杀的性起。 十六把小剑就如同剑阵一般,死死的将她困在里面。越凉醇长剑如飞,拦下花溪的攻势,足尖一点,反身退出几丈远。 眼下的形势,不破剑阵无法制敌,越凉醇手拈剑诀,剑尖虚划,一道圆弧赫然闪现,以地制天,借大地浑蕴之气冲破剑笼。莫言欢指尖微动,越凉醇身形一晃,待他反应过来时越凉醇一剑横斩逼的花溪连连闪避,莫言欢眼见花溪有难,手指翻飞,剑阵在运转的一刹那,越凉醇拼了气力挥出一剑。 “断山河!”花溪大惊失色。 只一瞬间,剑阵已破。越凉醇寻了间隙飞身而出,如脱缰的野马,长剑在手便可驰骋。 一剑“断山河”并非是要取花溪的命,不过是她算中了莫言欢的反应,围魏救赵。越凉醇败在段衍生手上,是在受了伤的情况下,莫言欢十六把小剑的确厉害,却不是破不得。给她时间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花溪!”莫言欢急忙赶来。 花溪嘴角渗出血来,并不在意,“越姑娘一招“断山河”,的确了得。” 看花溪的样子是受了内伤,莫言欢一时气急,“越凉醇!你未免太不将我铸剑山庄放在眼里了!” 莫言欢起身,十六把小剑杀气腾腾。 正当越凉醇提剑再战时,一声长啸破空传来。 萧天伦! 黑衣男子踏风而来,“楼主有召,白玉速归!” ☆、第11章 倚木心内生凉 越凉醇倚着枯木闭目养神。 和莫言欢一战她虽全身而退,但人毕竟不是铁打的,总要休息的。至于楼主的旨意,她已经有计较,容后再说。大尊主萧天伦亲自找上她,想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萧天伦嗜杀,她极为反感。 且说萧天伦刚灭了蔡家岗,就接到楼主秘令,“先杀云偿,后灭流苏。”就是他听了也不禁一震,云偿是何人,焚琴宫宫主,医武双绝。动云偿,便是在和绣云七子公开叫板。如今隐世城手握虎符的消息传遍四国,萧天伦想不明白楼主的意图何在,想不明白是一回事,执行又是一回事。 萧天伦身为影煞楼大尊主,尤擅暗杀技能,除此之外,萧天伦最令人称道的是,易容。通往机关门的那条小路上,茶寮里为段衍生几人答话的蒋小二在人来之前已经死了,人皮面具下的是影煞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尊主。 萧天伦眯了眼睛,有阳光从枯叶间穿过。本是暗杀之人,不喜阳光。已经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 是白日了,越凉醇依旧保持着倚靠的姿势,一动不动。呼吸均匀,气息绵长。 “云偿一事,越尊主需早些给楼主一个交代。” 越凉醇缓缓睁开眼,伸手遮挡了光,呵欠连连。“劳烦大尊主为凉醇守夜了。凉醇一夜好眠,该是启程回楼里复命了。” 萧天伦脸色不善,“如此,最好。” 两人脚程轻,正午时分就到达了影煞楼。 影煞楼的势力纵是越凉醇等人也不甚清楚,一切只是听从楼主之命,各自执行。楼规严明,刑罚苛刻,越凉醇一路沿下,地牢里的阴湿哀嚎,一度让她以为是阿鼻地狱。 萧天伦从鼻孔里呼出一道白气,不过是个弱智女流,得了楼主抬爱竟越发的猖狂了! 一旁的越凉醇恍若未觉,一步步的踏出,台阶上响起的脚步声,真实的可怕。 地牢里的场景,是越凉醇日后的噩梦罢。 生不如死的痛苦呐喊,专挑人最脆弱的神经,一声声的呼喊,穿透肺腑,像死神冷冷的嘲笑。 越凉醇,不承父姓承母姓,为的就是提醒自己不忘十八年前的越氏血案,越家庄满门死的凄惨,连一个魂归之处都没有,一把大火就烧成灰烬,越凉醇从陈年往事里清醒,空气里的血腥疯狂的弥漫,像撕裂般,越凉醇心道,这就是恨吧。 一股冷冽从她身上浮起,萧天伦分明从她身上看到了杀气。 地牢深处,影煞楼楼主等候多时。 “参见楼主!” “凉醇见过楼主!” 男子转身,银质面具闪耀着血光。 “把人带上来!” 铁链啷当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血衣男子被人强行拖上来。 影煞楼主笑得残忍,“她就是杀你父亲的人,难道南大庄主不想看看吗?” 南振衣形容消瘦,皮包骨头的,眼睛浮肿的厉害,脸上一道明显的刀疤,牵动嘴角,更是显得十分狰狞。他抬起沉重的头颅,眼里布满血丝,待看清眼前站着的女子时,猛地啐了一口血沫吐在越凉醇身上。 “走狗!” 越凉醇一剑斩下染了污秽的衣襟,出脚踢在他的肋骨。折断声分明。 影煞楼主看的饶有兴致。他看中的就是越凉醇的无情。 越凉醇嫌恶的望了一眼,“莫非南公子瞧不上凉醇,丧家之犬,何足言勇!” 南振衣俯在她的脚下,只觉得是平生最大的耻辱。父仇未报,自己身陷囹圄,死生难料,还要忍受杀父仇人的折辱。折断的肋骨迫的他发出强忍的呜咽。 只一双仇恨的眼睛狠狠的盯着越凉醇,直至被带下去越凉醇仍能感觉到那冷意。 “越姑娘手段高明,依本尊看,就由你撬开他的嘴,南凛衣至死不说的秘密我要从他的好儿子口里寻得。越姑娘可愿为本尊解忧?” 越凉醇沉吟,“云偿一事。。。。” “云偿一事就交给下面的人来办,你可还有问题!” “不敢。” “广善山庄无主,天伦晓得该如何做?” 萧天伦俯身,“是,广善山庄庄主明日就将出现在庄内,处理庄中之事。” 影煞楼主动情的看向越凉醇,“你看,本尊连你的后顾之忧都解了,越姑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越凉醇不敢违逆,“凉醇遵命。” 来自上头低沉的威压敲在她的心上,她深知楼主此时是断然不会放她离开,唯有顺从,才能有机会挣脱束缚。眼前的男子就是一个魔,时常让她嗅出危险的味道。与虎谋皮,不是良策,但若能借影煞楼的势力查出当年灭了越家庄的凶手,越凉醇甘愿冒这风险。 似是猜到越凉醇所想,影煞楼主脚步一顿,“两件事你若都办好,本尊为你彻查越家庄惨案。” 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在越凉醇心中激起万丈波涛,此人,深谙心机,竟超出她的预想。手心出了一层薄汗,饶是她心智沉稳,此时,也有些畏惧。 一阵诡异的笑声回荡在阴暗的地牢,“越凉醇,你该清楚,影煞楼的人最容不下的就是不臣之心,你莫要让本尊为难。” 影煞楼主走后,越凉醇紧绷的弦终于得到放松。一副倦容,孤零零的伏倒在地,耳边凄凄,哀嚎不绝。 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逼的人退无可退。越凉醇一条路走到黑,是为了恨。段衍生别无选择,惩奸除恶,是为了肩上的职责。她们俱是世间的奇女子,各自苦楚,各自挣脱。 段衍生站在繁花落尽的庭院这样问纳兰红裳,“可以相爱吗?” 纳兰红裳不作声。 她又问,“可以相欠吗?” 纳兰红裳红了双眸。 段衍生饮风狂笑,指着自己的心口,含情脉脉,“五年前,我就已经成了死人了。” 她顾自苦笑,“做什么不好,偏做那惊世公子,莫不是痴傻了 ,才会放你走。” 纳兰红裳望着芳华逝去,明媚成灰,望着她一身素衣,独立于世,轻轻开口,“我还能等你几年?” 五年?够久了吧? 我放不下你,你放不下天下。 这一夜,段衍生落寞如低吟的哀歌,那逝去的人呀,该如何才能握紧掌心? 这一夜,伤了几人心。 云偿温婉的眉目不自觉的低垂,那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呀,何以哀伤至斯,固执如斯?她对世间万物有情,此时竟忍不住埋怨那个穿了红衣,眉眼精致的女子。 段衍生心中有结,不解,始终是祸。 云偿医术精妙,却不是能解她心结的人。这让她生出几分无力。也让她忍不住怅然。她怅然,不单单是为了段衍生,也为了世事不公,人情多变。 莫言欢乘风踏月,滋味难明。 天下局势变更,隐世城破刃而出,人心惶惶里,人人都注意着绣云七子的举动,踏错一步,追悔莫及。 纳兰红裳和段衍生之间的纠缠,隐世城和影煞楼的玄机,缠绕成茧。他思及影煞楼,便想起那个冰冷的女子。 一袭青衫,遗世独立。 他确实不忍伤了她,花溪说得对,那女人是祸根。莫言欢自嘲,枉我自诩风流,却不料竟是个痴情种!段衍生一世风华,为情所伤,欢也要步大哥后尘吗? 心动如流水。 彼此克制的雷池界限,两两生情,或是神女无梦。爱恨交错,深陷在江湖的漩涡。 次日,广善山庄邀约天下群雄,例行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绣云七子无一到场,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 只遣了人走了一遭。 焚琴宫出了内鬼。云偿走不开。 机关门门主司徒正名,事务缠身,江湖上的称雄称霸,他本无心。 相思堡堡主上官辙忙着讨心上人欢心,未曾理会。 红豆坊连红湘忙着聚敛天下财富,眼光放在了其余四国。 琉璃宫宫主云商挖空心思要对付影煞楼,一脚将广善山庄的信使踢了出去。 隐世城城主段衍生白日为安抚各势力奔走,夜里为纳兰红裳心痛。 江湖,总算是平静下来。 影煞楼堪堪的将刀刃对向云偿,流苏,神不知鬼不觉的匿了踪迹,暗地里却被段衍生的一道虎符打乱阵脚,影煞楼主心急美人图,段衍生偏偏吊着他的胃口。 影煞楼动,绣云七子动,完全成为被套牢的局势。 时光从此走的轻缓。 风云诡谲。 默默地换了窥探之人。 北离。 一道令牌下来,纳兰红裳不得不回国。 太上皇崩。举国哀丧三日,不得婚嫁。长公主不在朝,朝堂有心之人略有异议。 岚帝怒! 御史大夫沈思妄议皇室,特赐以血肉之躯陪葬太上皇陵前。 众大臣默。 纳兰红裳是在深夜出走。只字未提。 段衍生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叹。 取了玉笛在夜里一坐便是一夜。笛音惘然,寂寥的让人更加沉默。 就在安逸里日日度过,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浮出水面。琉璃宫被盗,气的云商牙根痒痒的。 段衍生多日不见颜色的脸终于展颜一笑。 隐世城七十二护卫也跳了出来。段衍生单指搭在沉香木匣上。 惊世剑,出! ☆、第12章 段城主锋芒毕露 有金色的光从沉香木匣溢出,挥挥洒洒,剑气内敛浑厚。段衍生单指搭在沉香木匣上,空气里有轻微的剑鸣。凛然,庄重。 惊世剑,乃天外陨石融合精钢所制,经不世剑仙空腾之手,二十年心血始炼剑心,十五年心血终成剑魂,有开天劈地之力,震荡山河之能。 空腾耄耋之年惊世剑剑惊四方,实为剑中王者,后人称其为正义之剑。 剑长三尺一分,宽约三寸有余,薄如蝉翼,重约九两五分。合九五至尊之意。 浮云流动,雕花藤曼,青龙在下,白虎盘踞,是为镇剑之魂。剑中央,金光流转,是为护剑之心。 段衍生指尖抚摸着剑身上的一行小字,“以剑之名,公正之心。”不禁反问,“秉持正义,便是正义?” 当年云北之战,惊世剑出,一剑,断送了名将独孤行木,北离溃败,同时断送的还有纳兰红裳对她的情意。 五年前段衍生得遇惊蛰老人 ,只一眼,便看破了她的女儿身,充满睿智的双眸闪现出惊讶,直言,此子不凡!惊世遇主!连同惊世剑法七十二式一一在她灵台施展,七十二式演尽,惊世剑洗尽光芒,浑然的天地之气晃得段衍生眼睛生疼。 惊世七十二剑法,为百年前剑圣空无邪所创,空无邪,剑仙空腾之子。空无邪殁,惊世剑无主。因此,惊世剑也为剑圣佩剑,剑圣者,主掌天下刀剑恩怨,剑之所至,公义所至。 惊蛰老人羽化之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惊世遇主,天下人幸,云桑幸,唯段衍生悲。” 惊蛰老人说这句话时,段衍生是不信的,神情是轻慢的,眉眼狂傲,是不屑于命数之谈的。几年过去,当她再次打开沉香木匣,她不得不信,九两五分的一把剑,提起来,像是在撑起整个山河。 “惊世遇主,天下人幸,云桑幸,唯段衍生悲。”她反复低吟着,竟笑了起来。惊蛰老人号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通鬼神,晓命理,为世间大能。 可是,那又如何? 段衍生素来孤傲,性子虽一直受着压制,但本性里的东西却还是有的。她不信为国为民只能半世孤苦,不信飞龙在天只能龙游浅滩,不信乱世无心只能互相杀伐,不信了很多,挣扎了很多,有过迷茫和无望,有过伤怀和忧愤,自始以来,无论是江湖朝野,还是心底情伤,因了她孤傲,所以无畏,也因了她孤傲,所以伤的至深。但唯一不变的是她从未妥协。 纳兰红裳只字不提回了北离,她一时软弱,肝肠寸断,彻夜难眠,但清醒过后,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缺的,不过是一个对天下人的了断,对纳兰红裳的一个交代,对自己的一个回答。 段衍生一寸一寸的拂过剑身,眉宇里透着坚定。 “我若长剑所至,义无反顾,是不是,也能拼出一个终局安好,两厢不负?” 惊世剑剑气动荡,应和着主人的所思所想。清越祥和,将段衍生笼罩在柔和的金色光晕里。 阿轩阿昂来时,被这样的段衍生惊得低呼一声。 像是顿悟一般,段衍生周身的气质较之以前,更胜一筹。是一种明朗的不畏世事的果决。 阿轩暗自猜测,莫非是纳兰姑娘走了,公子想明白了什么? 阿轩自是欢喜,公子这样子更像是谪仙降世了! 段衍生长久以来,被世事所扰,狂傲不逊的性子是越发的沉默,和纳兰红裳相爱不得相守更是日夜侵蚀着她的心,如今,纳兰红裳再次离开,她不是不懂她的苦楚,只是眼前的无奈让她难以静下心来去权衡,此次,被惊世剑剑气所染,凌云天下的豪情也回来了几分。她便是要争,就要挣一个太平人间,盛世安稳! 好容易阿轩两兄弟回过神来,段衍生已经收了惊世剑,静静的看着他们。 那目光,给人以冷静和安抚,阿轩就是在这样的目光里回过神来。 “禀城主,觉王拜访!” 段衍生唇角盛开一抹笑意,“他如何的来,便是要如何的走,隐世城岂能容刀戈?” 顾自提了惊世剑大步流星的走开。 留下阿轩呆呆的望着段衍生远去的背影,“睡龙这是要醒了吗。。。。。。” 静观堂,隐世城待客之地。 荆觉言眉间渗出冷意,指尖泛白,一杯茶凉了也未动。蟒袍威武给人以威慑。随行的三百家将不得入城,生生的被拒在了隐世城城门外。 好一个段衍生!俨然是隐世城一方君主!竟全然不顾他诸侯王的权威!荆觉言怒火中烧,像一头盛怒的狮子。 “觉王驾临我隐世城,衍生荣幸之至呀!”段衍生肆意了笑意,美的猖狂。 荆觉言只觉得段衍生太过放肆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2 ,放眼云桑又何人敢在他面前不行跪拜礼,绣云七子权势虽大,但段衍生却也实在目中无人!他一介莽夫,见段衍生生的一张鲜有瑕疵的脸,更是不喜。当即冷了眼色。 “段大城主声威正盛,本王又怎敢不亲自来访,以表诚意呢?” 段衍生端然的将剑放在桌案,神情自若,荆觉言见此,脸色又是一沉。 惊世剑! 他强忍着怒气,试图缓和语气,“段城主手握我云桑三十万的兵权,便是这样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吗!” “王爷言重了,衍生虽是这隐世城之主,但也是一介江湖中人,就好比为将者常熟读兵法,衍生此举不过是生性使然,王爷莫要多心。” 荆觉言又道,“我王府三百家将行至此地却被拒之门外,段城主待客之道着实新奇。” 段衍生笑得云淡风轻,眉眼飞扬,“不过是世代传下来的规矩,王爷是守礼之人,不会不理解生的无奈吧?” “放肆!”荆觉言拍案而起,“段氏小儿!少给本王扯这些花样!城门外三百家将俱是我云桑忠义之师,隐世城掌云桑虎符,为免生乱,本王好心相助,你切莫,年少气盛,不知好歹。” 段衍生低头捧了一杯热茶,“隐世城自有隐世城的规矩,历代先帝都未尝疑我段氏,不知王爷说这话是存了何居心?” 阿轩站在一旁为段衍生捏了一把冷汗,觉王好战,天下皆知,怎得今日公子竟是和他针锋相对起来,他警惕了十二分心,荆觉言若有异动,他冒大不帷也要擒下他! 荆觉言只觉得这少年郎太过锋芒毕露,言尽于此,也无需客套,“云桑三十万精兵的虎符,本王势在必得!” 段衍生缓缓的抬起头,眼里俱是杀伐之意,看的荆觉言心下一沉。“虎符世代在隐世城手上,先祖一代代传下来,衍生再是不济,这区区的虎符却是拿得的。王爷张口就要这三十万虎符,段衍生以绣云七子之首,不得不怀疑觉王有谋逆之心。” 荆觉言胡须微颤。 段衍生扣下来的帽子可真是瞧得起他! 他本是欺段衍生年少,才肯说出这番威吓的话,怎料,却忘了他绣云七子的身份。这身份,比不上皇室高贵,却正好是束缚他们的利器!试问哪一代绣云七子不是凌驾诸侯之上,否则当初绣云七帖同时降下,云桑诸侯争霸的局势怎消安稳? 绣云七子有得是历代积蓄的势力和民心所向的忠义,荆觉言猛然发现自己正一步步的掉进段衍生为他设的圈套,正眼望去,段衍生正襟危坐,一片冷然。 驰骋疆场都不曾畏惧的荆觉言,面对来自少年人的眼神,竟有些心力不足。 “觉王可是想好了?历代拥兵自重的诸侯哪一个又得了好结局,衍生好意提醒王爷一句,枪打出头鸟,诸侯争雄,有绣云七子在,这天下迟早会安稳,仍是荆氏天下。” 段衍生说的在理,荆觉言此刻看着这个仍未双十的少年,直接推翻了先前的想法,绣云七子之首,果然有胆识,有谋略。他沉下心来,才觉得自己操之过急,差点中了段衍生的激将法。 “本王忠于云桑,自是不容置喙,此番前来也是出于好意,段城主莫要往心里去。”荆觉言皮笑肉不笑,段衍生不予理会。 “既如此,觉王便回吧,入夜城门紧闭,王爷日理万机,不要延误了才是。” 荆觉言眸中闪过激愤,当即起身,“隐世城庙大城深,段城主多虑!” 挥袖而出,带着满腔的愤怒。 段衍生深呼一口气,有半盏茶的功夫,提了惊世剑飞身而出。 日落园。隐世城后院,常为段衍生练剑之地。是一个僻静的所在。 但见长剑舞动,风起云涌。剑气如虹。 段衍生胸腔里憋着一口气,一直隐忍不发,今日面对觉王她才觉得这口气吐了出来。 惊世剑本是剑中王者,不应蒙尘,段衍生突觉愧对了惊蛰老人的苦心,也愧对了这把绝世好剑。 衣衫迭起,风舞霓裳。段衍生就是以这样凌厉而柔和的姿态倒映在女子眼帘。 云商丝带飘飞,青丝缭绕。一副悠然自若的样子,看的津津有味。 站在隐世城段府的城墙上,一点都不显的违和。 “我琉璃宫遭了盗贼,怎不见段城主出面彻查,给个交代,小女子气不过,这是来让段城主给个说法了。” 云商银铃媚笑,眼波流转。 “人说高处不胜寒,段城主的府院果真是个好地方,就是站在这城墙上都能俯瞰到难得的风景,也不枉小女子来上一趟了。” 段衍生回头看了云商一眼,红墙砖瓦,城墙上嫣然站着一人。手势一转,提剑便向女子刺去。 ☆、第13章 花开两朵悲欢扰 劲风扫过云商发梢,段衍生来势凌厉,一柄长剑长驱直入,惊世剑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连同段衍生整个人的风采都格外逼人。 云商轻身一跃,从城墙上跳了下来。衣袂飘飞,恰如九天玄女飞升之景。 “段城主好大的雅兴。” 一手拈了白练,避过惊世剑的锋芒,身形如电,接连使出几式,只听得一声裂帛之音,云商足尖落地,望着满地的碎绸,笑道:“段城主好俊的功夫。” 顿了一下,又道,“惊世剑,剑中王者,果真不同凡响!” 段衍生收了剑,抬眼望向女子,眉头微皱。 “怎得是你?” “怎得不能是我?”云商理直气壮,横了段衍生一眼,便在园中走动起来。像是在走自家的后花园。 日落园,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应有尽有。不落俗套,透着一种别致。 “看来段城主在这城中真是逍遥呀。”目光转移到段衍生身上,左右打量,倒让人生出几分不自在。 段衍生提了衣襟,索性坐在石凳上。拾起石桌上的棋子独自对弈起来。“云宫主一声不响的来我隐世城,在哪不行,偏偏站在我隐世城段府城墙上,衍生一时看错,提剑相向,望宫主莫要见怪。” 云商不以为然,径自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能领略惊世剑的威风,也是不虚此行,不过,云商来此,可是要找段城主讨个说法了。” “说法?”段衍生抬眉,“琉璃宫被盗,宫主将这笔账算在衍生身上,有失公允呀。” “公允?惊世剑主掌天下刀剑恩怨,我琉璃宫失窃,思来想去,只能找剑圣主持公道了。” 棋盘上落下一子,段衍生无奈,长身而起。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3 琉璃宫被盗所为何物?” 琉璃宫情报天下第一,被盗之物,自然不寻常。 云商一脸倦然,精神也有些不振,“是我琉璃宫关于世代武林各派的秘闻。” 段衍生嘴角一抽,直觉云商作为琉璃宫宫主实在是败家了。 缓了一缓,才继续说道,“敌暗我明,怕的就是它一直潜伏,迟迟不出手。兴许琉璃宫被盗对于江湖是个好兆头。” 云商瞧了她一眼,舍了香茶顾自走开。 谁家遭盗了能开心?对于江湖是好事,对于她琉璃宫那就是天大的坏事!偏偏段城主说的还一脸云淡风轻。云商走在前头心里别扭着,段衍生跟在后面也无意追上来宽慰。 此事若说是影煞楼所为,也并无可能,“偷天神盗”身为影煞楼七尊主,趁云商不察,去琉璃宫偷个东西出来,易如反掌。 最近江湖暗波涌动,琉璃宫武林秘闻,事关重大,也指不定是有人做贼心虚偷了去。段衍生心想,既然肯露面那必然是已经按捺不住了,这场持久战,胜负已分。 云商饶有趣味的望着前方沉思的女子,嘴角勾起笑意。 “流苏姑娘好久不见,不成想竟是来了隐世城,段大城主的后院。” 流苏柔弱,微微行了一礼。 “流苏世无所依,段城主好心,给了流苏一个容身之处,流苏自当感激。” 这女子,一副柔弱惹人怜惜的样子,难怪是花名满天下的烟霞楼花魁。就这气韵,是个男子就会把持不住,云商暗自做了一番计较,倒映着水池清晰的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也不知那隐世城城主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子?是清丽如流苏,还是。。。望着池中妖娆的倒影,她猛地忆起大殿之上,段衍生身旁的那个女子,与她有着极为相似的脸,同时忆起的还有段衍生望向她的神情。 流苏擅长察言观色,见云商面色不佳,出言问候,“宫主可有不适?” 云商挥去脑中的胡思乱想,一时间也说不明白自己怎的生了那样的念想。 “无事。” 段衍生走的悠闲,来的倒及时,一脸关心,“宫主这是。。累了?” 云商敛眉,“隐世城好山好水,风景无限,云商好歹也要赏个遍,怎么会累?” 不待段衍生反应,一步踏到流苏一侧,“更何况,还有这样一个”美人”” 她说的意味十足,流苏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莫非,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流苏暗想。 “美人图里江山藏,中原问鼎一步遥。这天下之事,尤其是这十二美人图的事,流苏姑娘若要隐瞒,那真是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云槿一族也是。。。。”流苏这样问了一句,若真是如此,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足为奇。 十二后人身上有各自的香气,是在母胎里便凝成的一种香味。常人嗅到,只道是胭脂粉味。正如云商闻到的是流苏身上的木兰花香。 见两人望向自己,云商从衣袖掏出一面翠绿玉珏,样式和流苏身上的那块一样,背面雕饰木槿花,雕工精细,纹理不俗。 是琅琊玉珏! “云宫主也是十二后人之一?” 云商嗔了段衍生一眼,将头转向流苏,“不光如此,阿姐也是十二后人之一。” 流苏一片讶异。 十二后人往往是一族里最优秀的女子,血脉纯正,家世高贵。是不允许一族掌管两块琅琊玉珏的!云槿一族,何以出了两位十二后人? 云商看懂了她的讶异,玉颈微昂,神色里颇为自得。 “阿姐是上天选中的十二后人,她的生辰不凡,惊蛰老人百年前就有定论,是以木槿一族出了两名十二后人也是寻常。” 段衍生心下暗自计量,如今,十二后人现世的已有三人,影煞楼一早便盯上云偿,必是早已知道她的身份,焚琴宫有内鬼,到现在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因此事,死了一个婢女,云偿心善,不予追究,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当今局势,影煞楼被绣云七子的势力制的死死地,保不齐会狗急跳墙,生了什么事端。琉璃宫被盗,武林秘闻被窃,段衍生隐约能嗅到一些阴谋的味道。 觉王意欲收回虎符,像是一把刀悬在隐世城,她虽以绣云七子的身份将他喝退,也保不准哪日隐世城失势,觉王府重卷而来。而影煞楼就是一根刺,时不时的让人痛上几分。 段衍生抬眼看着云商,阳光有些刺眼,云商静默的站在那,不说一句话,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冷静的望着她。真真是像极了那人。 云商早就猜到段衍生的打算,不再和流苏言谈,只是单单的望着她,在她的眸子里,云商看到了一抹至微至浅的柔情,心狠狠的一跳,这样的眼神,即使不是因着自己,也能搅得她的心泛起不甘和疼痛。 段衍生强忍着呼出一口气,面色平复。 “十二后人之事,还需我七子合力,待衍生修书几封,召几位共谋相商。” 云商应允。在此不再多表。 且说焚琴宫出了内鬼,云偿不欲计较,小惩大戒,只惩了几个平素不太安生的婢女,加强了宫内守卫。 黄小一被禁了足,云偿在这宫中倒觉出了些冷清。星蓝陪伴左右,四大女官日夜巡防,焚琴宫就好比一座精美的金丝雀笼。外面的人进来不易,里面的人出来也难。 云偿打量着华美的宫阁,心里空荡荡。 “星蓝。” 星蓝毕恭毕敬的候在一旁。 “小一命苦,本宫给不了她什么,事在人为,心怀善意,小一的心不坏。” 星蓝听着,直感叹宫主心肠太软。微不可察的摇摇头,一脸惋惜。 云偿见她心忧,温婉一笑。 “星蓝多虑了。商儿已经去了隐世城,这时候,想必城主已经有了决断,十二后人之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无甚大碍。” 宫主说的容易,星蓝蹙着眉,“知道您心善,唉,小一这丫头老老实实的在宫中,焚琴宫自然容得下她,星蓝也容得下她。”说完又是一叹。 云偿含笑。 “这孩子禁足已经三日,必是耐不住性子,有时间星蓝去看上一趟。本宫不日将要出宫,宫中事宜权劳星蓝多多帮衬着。” “宫主要出宫?” 云偿点头,“想必不出一日,隐世城的密信就该到了。” 云偿望着头顶的一轮缺月,失了神。 这事情,总该要朝向一个美满的走向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4 发展吧。也不算辜负了天下人的期望。 一方天地,又是装载了几分欢喜几分愁。 纳兰红裳走了已经七日。北离哀丧。 帝都崇显城,一片低郁。 白袍加身,女子□□着玉足跪在宗祠。 长发披肩,透着消瘦和哀伤。 自归来,她已经跪了三日,不发一言。 风尘仆仆,只消换下一身丧服。他的父皇,那个慈爱祥和的老人,没来得及见上她最后一面,驾鹤西去。 纳兰红裳恨透了自己。 一滴泪从眼角流出,砸在光洁的玉石板上。这女子,何时有过这番无助。 男子俯下身来,怜惜的望着她。 “皇妹。。。。” 纳兰红裳又是一阵悲戚。 偌大的皇城,为先帝真正悲伤的又有几人? 称王称帝者,纵是苦寒也无处诉说。 纳兰承君黯淡下眉目,望着女子的神情更加专注,这世上,我纳兰承君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心中涌起无限酸楚。朕若护不了自己的亲生妹妹,如何护我北离千千万万的子民? 他敛起下摆,跪在北离世代的君王灵位前,舍去了哀戚,庄严了眉目。这样说: 不求北离称霸天下,但求放眼四方无人敢欺。 不求兄妹长世不离,但求各自安好一生相护! 纳兰承君在灵位前许下的诺言,他不知道,即使他做到了也无法为亲生妹妹减去往后的艰辛。正所谓,苦楚自尝,宁死不负。 这是他愿意见的,也是他不愿意见的。 多年以后,他也只能叹上一句,他纳兰承君的妹妹,是一代奇女子。 ☆、第14章 冷眼旁观眉飞扬 先帝刚崩,似乎将这帝都的热闹气儿也带去了几分。清清冷冷的皇宫变得更加沉闷。 只听得一声尖锐的低呼,慌乱的脚步声迭起,显得格外突兀。 “皇上!皇上!” 大太监姜熊脚步踉跄,慌忙的赶往崇德殿,自守灵过后长公主在重拦宫郁郁寡欢,不吃不喝,已有三日。先帝刚崩,这节骨眼上,长公主出了什么岔子,他姜熊有几个脑袋架得住龙颜大怒?思来想去,只觉得是出大事了。 崇德殿,金碧辉煌。 龙袍男子闻声抬起头,一脸阴郁。 在宫廷喧哗本就是罪,现下帝王的神情看的姜熊心里一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长公主不吃不喝在重拦宫,已有三日,奴才忧心,特来奏请皇上!” 纳兰承君猛地放下手里的奏折,“已有三日,为何现在才报!” 姜熊神情戚戚,欲哭无泪,“奴才罪过还请皇上容后再罚,皇上快去看看那小主子吧,消瘦的模样,就是奴才看了都心疼。。。。” 纳兰承君来不及斥责,只狠狠的瞪了一眼,一阵风的出了崇德殿。 裳儿性子强,本来以为过几日她就会打消念头,他最近忙着处理政事,无暇顾及重拦宫,怎得就出了这些乱子!纳兰承君想起大太监姜熊的话,又是一阵自责。 唉,她要什么,给她就是!自己堂堂帝王,如何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护不住?她想去云桑,便由她去!纳兰承君心下一笑,当真是关心则乱。 纳兰红裳眉锁心事,徘徊在大殿上。 一阵脚步声纷至沓来。 纳兰承君在一片低呼声中走来,王者之气,英武不凡。 “皇妹请起。”纳兰承君俯身扶起纳兰红裳,带着关切和忧虑,这副模样,的确是清减了不少。 云桑,她想去便由她去吧。思及此,心下不舍,这刚刚回宫,怎的又要出去? “来人,备膳!今日朕要和皇妹在这重拦宫用膳。” 纳兰红裳顺势起身,“怎得?皇兄这是应了裳儿不成?” 纳兰承君宠溺一笑,“自然应你,好好的长公主不做,偏要去云桑做暗线,皇兄不舍你受苦,裳儿却舍得做哥哥的心疼。”语气里满是无奈。 纳兰红裳脸色终于是缓和下来。 “皇兄的好意裳儿自然晓得,如今云桑局势不稳,绣云七子纵是有天大的能耐也难免有疏漏,父皇有遗愿。江山一统。裳儿一介女流,自问不输男儿,这云桑若是虎狼却也是去得。” 纳兰红裳突然明白了段衍生的心境,责任重如山,不是她们所能够抗拒的。背负着,隐忍着,左右艰难。 她们的身份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对立面上,如何两全? 纳兰红裳面色沉稳,神情坚定。年轻的帝王看着自己的妹妹,深感欣慰。这样的气度,这样的担当,才是一国长公主的风范。 纳兰红裳藏了眼底的忧虑,此次赴云桑,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而想起那人,那种心悸更甚。她只知道,再次相逢,她亦不再是她的裳儿,是北离渊崖长公主,纳兰红裳。 “此去朕为你调遣五百禁卫军暗中相护,诸般事由交给肖桓处理,不求有功,但求皇妹无碍。” “皇兄放心,北离与云桑一战再所难免,云桑无主,正是我北离摆脱岁贡条约的大好时机。父皇遗愿,裳儿义不容辞!” 一路风尘,马蹄四溅,耳边传来纳兰承君的万般嘱咐,纳兰红裳终是挥鞭云桑,离了故国。 崇德殿。 纳兰承君微眯了眼。 “去。彻查绣云七子之首,段衍生。” “是。” 风声乍起,纳兰承君望着天边的一轮新月,沉默不语。 五年前,纳兰红裳回国。一怒之下打碎镇国环玉。 镇国环玉,先帝御赐信物。 旁人不知,纳兰承君却是看到过,向来高傲冷情的妹妹,一个人对月哭泣。 纳兰承君合上奏折,轻叹。 心事磨人,你如此,便是因了这段衍生吗? 云桑。隐世城。段府。 白衣黑发,玉笛轻奏。段衍生站下月下便成为了一道风景。 明日七子齐聚,隐世城共商大事,这一夜,她是再也无法安眠。 明日的隐世城必是比今夜要热闹许多吧。 不知,她过的还好? 北离太上皇崩,这让她感到难过。也多了几分担心。 笛音渺渺,辗转多情。 云商是随着这笛音而来。 这样落寞的段衍生是她不曾见过的。白日意气风发,光芒万丈,段衍生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教人俯瞰。而今,这样的段衍生让她动容。直觉里,她还是喜欢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是存了敬畏和欣赏。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5 卸下高傲的段衍生,是从云端降落下的凡人,有了人情味,却是在为别人伤悲。 这个认知,是云商不愿意承认的。 心有不甘。 一阵笑声穿过段衍生的忧思,越过云商的彷徨,黑夜里,段府的顶楼站了一人。 青衣女子笑得猖狂。 笛音戛然而止。 是越凉醇! 段衍生尚来不及反应,就见高大的顶楼上扔下一人。 “若要你的言弟死绝,段衍生你大可袖手旁观。” 越凉醇的声音透着不屑。自打见了纳兰红裳,她对段衍生就再也无法提起好感。 “言弟?” 云商抬头,只见段衍生纵身一跃,像黑夜里的风神,身法迅捷。 风中传来越凉醇的声音,“五花消香散,莫言欢内力尽失,咎由自取,生死各安天命,越凉醇恕不奉陪!” 段衍生望着重伤不醒的莫言欢,铁青了脸。探上他的脉搏。又是一怒。 “越凉醇!”段衍生按下怒意,扬声道: “来人!请萧开萧御医!” 萧开,云桑医术最好的御医。 段衍生出生时体弱多病,先帝特赐萧开常驻隐世城。领三倍俸禄。 段府今夜炸开了锅。 萧开一把年纪匆匆忙忙的从家里赶来,乘上轿子着急火燎的到了段衍生府上。 一抬头就看见段衍生,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只是气血不足,倒也无甚大碍。开个方子喝上两天也就好了。萧开心想,莫不是受伤的不是城主? 段衍生看见来人,顾不得施礼,“萧伯伯这里请!” 段衍生的身子从小就是萧开料理的,感情亲厚,叫上一句伯伯也是情理之中。奈何萧开素来重尊卑,段衍生的这句伯伯每叫上一句都会让他受宠若惊。是以,自行冠礼后,段衍生一直尊称他为萧御医。事出紧急,今日见了他以往的称呼又回到了嘴边。 萧开一把年纪,又在深宫呆了大半辈子,此时早已想到,受伤的人和城主大有渊源。当下不敢怠慢,紧随了段衍生进了内院。 莫言欢面泛紫青,毒入脏腑。脉搏时有时无,气若游丝。 萧开一脸凝重。是五花消香散。 漠北的奇毒,怎的会在中原云桑出现? 段衍生用内力吊着莫言欢的一条命,为的就是可以拖到明日云偿来,隐世城有萧伯伯和云宫主,言弟一命才保得住。 云商的眼睛不断的在莫言欢,萧开, 段衍生三人身上打转。 莫言欢是铸剑山庄的庄主,平日里花溪就是他的影子,莫言欢弄成重伤,花溪又在哪? 她望了一眼白发苍苍的老者,这萧开在隐世城一事果然是真!萧开当年深受皇恩,成为云桑御医之首,竟真的被先帝一道圣旨调往隐世城,隐世城先有虎符,后又受先帝如此重视,云商有些不明白,功高盖主不是历代皇帝不能容忍的通病吗? 萧开收了银针,额头渗出些汗来。 “怎样?” 萧开言语恭敬,“这位公子毒入脏腑,且中的是漠北五花消香散。老夫已为他施针封了筋脉,一些皮外伤吃上几副药七日就好,解毒之事,还需找齐一味药草。” “是何?”段衍生问。 “漠北长生根。” “长生根?”云商在一旁问道。 “嗯?姑娘也知道长生根?”萧开想不到,这小姑娘年纪轻轻,阅历倒是不少。 云商皱眉。长生根四叶四花,根茎三尺。生于漠北环池,五十年开花两朵,叶子有疗伤奇效,一百年四叶四花,根茎可解百毒。 “漠北环池距云桑路途遥远,来回需五日,萧大夫可能保这莫言欢撑的住五日?” 听云商说出漠北环池,萧开只觉得眼前的姑娘不可小觑,见她言语冲撞也不介意。 “小姑娘说的是,老夫施针只能保这公子撑过五日,至于保住他那一身功力,恐怕还需明日焚琴宫主来,才有的救。” 云商听他言语间对她阿姐满是敬佩,态度也收敛了些。更何况,段衍生对此人尊敬有加,她也不好太过失礼。 入夜时分,因了莫言欢一事,云商耽搁的有些晚。 段衍生将萧开送走后,她也就入房休息。 莫言欢依旧昏迷不醒。 寂静的夜。 月半遮半掩。 段衍生吹起一声口哨。声音清越。 “七十二护卫何在?” 话音刚落,只听得有飞影从府院各个方位应声而出。一时间,让人想起倦鸟归巢的情景。 “七十二护卫在此,听候主人差遣!” 段衍生负手而立,一张脸和着光影,明暗交错。“越凉醇来历,莫言欢受伤之事,影煞楼最近的风声,两日内彻查清楚!” “修书一封,知会铸剑山庄莫言欢受伤之事。告诉他们,不得自乱阵脚。” “领命!” 七十二人一同消失,就像风吹过一般,了无痕。 段衍生回望着隐世城,回望着天下局势,只觉得是一场渐生渐起的迷雾。 七子尚未齐聚,铸剑山庄庄主就已经身负重伤,明日,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段衍生猜不透,人事变换就如同逆流的河水,只能尽力去掌握,不可预知。 究竟是谁在背后冷眼旁观,是狐狸终究是逃不过猎人。。。。。 ☆、第15章 齐聚首脉络连环 六月初七,七子聚首,天下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隐世城。 阿昂一早就领人在府上张罗,今日来的人太多,上至朝廷高官,下至江湖草莽,一一到了这隐世城,哥哥阿轩留在公子身边打理一些事务,凌叔忙着隐世城暗中的守卫。也只有他是个闲人,领了这个差事。 司徒正名早早的就收拾行装,到了隐世城。 一队人马停在段府,从轿子里走出一名男子,紫金绣衣,眉眼深沉,端的是一派杀伐内敛之气。 公子曾说,“机关门门主性子深沉,惯穿紫衣。” 阿昂脑筋转得快,立即抱拳施礼,“恭迎机关门门主大驾!” 司徒正名轻敛衣袖,招了招手,轰隆隆的车马声响起,“初次踏足隐世城,不好空手而来,这些,当作正名送给段兄的微薄之礼。” 人群中一片哗然,阿昂看着车架上堆放整齐的上百架弓弩,竟有些呆愣。上百架机关门精致良弩,阿昂心想,这门主和公子感情真好! 人里面,司徒正名算是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6 来的早的,之后陆陆续续的也来了些江湖中人,阿昂心里有数,那些大人物恐怕是要再等上几个时辰才肯来。 今日隐世城的人格外多,整个云桑都在盛传,段衍生齐召绣云七子之事,来凑热闹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黄衣女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女子身后,有着惶恐和敬畏,浅浅的藏着对外界的欣喜。 那女子见了她这样子,不禁莞尔。 “怎么,平时总想着溜出宫,现下出来了怎么这副模样?” 黄衣女子撇撇嘴,“小一不敢。” 云偿此次出宫,只带了黄小一一人,宫中事务交由星蓝同四大女官处理。带黄小一出宫,一则是保她,二则,是防她。 她早半日来了隐世城,几番游走,对段衍生更多了几分敬意。隐世城民风纯良,经济日益昌隆,百姓神色安乐,谈笑晏晏,入目皆是盛世之象。段衍生,果真有治世大才。处身乱世,竟也能开辟一方乐土,圣洁之地。 云偿眼中笑意更甚。看的黄小一很是不解。 “走吧,这隐世城逛够了,该是到主人家府上瞧上一瞧了。” 黄小一显然对这隐世城是喜欢的。一路上,活跃的性子也冒出来几分。先前,云偿杀鸡儆猴,将她吓的不轻,生怕一个差池,成了刀下亡魂。 云偿见她神情轻松了许多,暗笑不语。 临走时,只朝着酒楼望了一眼,不做停留,便朝着段府的方向走去。 醉客居。 酒楼厢房里。 一女子横卧在宽大的软榻上,神情悠然。厢房内,金织玉绣,奢侈到了极致。 女子轻摇着夜光杯,问,“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是焚琴阁阁主无疑。”康大彭只看了一眼,就满心赞叹。那样的目光询问却不责问,有着世间的善意,怜悯,让人不忍窥探。 女子笑起来就像是单纯无邪的山间精灵,眼神清澈,又掺杂着狡黠。 “既然焚琴姐姐已经到了,红湘若不现身就显得红豆坊失了礼数。”连红湘跳下软榻,醉客居的掌柜急忙跟上。 连红湘又是一笑,笑得清纯,“醉客居的酒还不错,掌柜生财有道,高升之日,不远矣。” 掌柜欣喜若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坊主栽培,康大彭感激涕零!” 连红湘笑着走出厢房,“你竭尽心力为红湘生财,红豆坊自然不会亏待你。” 连红湘爱财,却也奢侈。红豆坊富甲天下,旗下产业数不胜数,连红湘自小浸淫商道,手段令一些商场老手都望之莫及,由她接手再适合不过。 司徒正名饮茶苦等已经有两个时辰,段衍生迟迟不现身,一切都是由眼前的少年人接待打理。 期间倒是来了一些江湖客,司徒正名无意客套,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他却是不愿承认,向来沉稳的机关门主,等一人来,生了一腔的火气。 而此时的段衍生,忙的有些焦头烂额。 莫言欢身中五花消香散,她暗中遣了人去寻云偿。每过三个时辰就要为莫言欢传功,以内力吊住他最后一口真气。不得不说,萧御医的医术当真了得,莫言欢在隔日醒了一次,来不及询问便又陷入了沉睡。伤口经过处理也显得没那么骇人,按云商的话就是总算有个人样了。 段衍生抚了抚眉心,放下书卷,她本是央了云商将琉璃宫的一些情报文本调过来,谁知,送到眼前的就是这一堆浩瀚书海。她哭笑不得,不过也从之获得了一些消息。比如,机关门门主司徒正名好男色。比如,越凉醇师承问情教步黎,是昔年越家庄灭门案余留的后人。再比如,影煞楼楼主有一个妹妹,兄妹素来不和。 段衍生整理下头绪,思量着,这该到的也该到了。起身,推门而出。 偌大的段府府院,来的俱是闻名江湖的人。 “风帮主,幸会幸会呀!” “蓝舵主客气!” “。。。。。。” 黄小一在人群里嗤之以鼻,段衍生明明请的是绣云七子,天下皆知。这些人摆明了是来看热闹。不请自来,还要赚个声名美满。这番作派,实在是令人作呕!她只身一人,又无宫主仰仗,执了焚琴宫的牌子,也无人敢找她的晦气。她也不好太过放肆。做了些厌恶的表情也就消停下来。 云偿此行来的低调,还未入府就被段衍生派去的人寻了去,手里拿着她的画像,线条勾勒,细致入微,可谓是神形俱备。看的云偿一晃,鬼使神差的就随了人从后门入了内院。 段衍生和云偿遇见的巧,一个刚来,一个要走。 此时段衍生见到云偿竟是比平时要喜上几分。 “宫主且跟我来。”执了云偿的手就向兰苑走去。 云偿先是一愣,仔细的望了段衍生一眼,见她步伐略发急促,神色间犹有忧虑,意欲抽出的手也任由的放在段衍生掌心。 “先前有传城主受伤,能否告知云偿,受伤的人究竟是谁?” “是铸剑山庄庄主,莫言欢。” 之前曾听商儿说起,莫言欢和段衍生是结拜兄弟,今日见段衍生如此紧张,想必两人感情亲厚,莫言欢定是遭了不测,才引得这人一时竟忘了礼数。 云偿想起此事,眸子若有若无的扫过交叠在一起的手掌,段衍生的手指节修长,骨骼分明,皮肤白皙,掌心温暖干燥,不可否认,段衍生是个温柔的人。 云偿五感较常人要灵敏许多,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那双手的律动,跳的轻缓,一下一下的,痒的人心都有些不安分。她刚刚意识到这想法,只觉得是生了魔障,心下警龄大作,再不敢多想下去。只一心一意的随着段衍生,这条通往兰苑的小路,她走的格外认真。 萧开竭尽心力的调养莫言欢的身子,不时的翻上几页医书,段衍生携云偿来的时候,他正在苦苦思索。 “萧伯伯看谁来了?”段衍生语气中的欣喜,他听得清楚。 萧开望着站在段衍生旁边的女子,容颜姣好,气质淡雅,笑起来,温婉,如同水墨画里的温柔女子。此时能让段衍生开怀的能有谁? 竟不想,焚琴宫宫主,是这样的年轻貌美。 “老夫见过焚琴宫主。” 云偿急忙还礼,“萧老言重了。” 身为医者,自是为病患而来。莫言欢躺在梨花雕木的大床上,沉睡一如死人。 云偿见他唇色泛紫,双目无神,脉搏时有时无,半晌,站起身。 “是五花消香散。” 声音无喜无悲。却是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7 让萧开折服。 云偿望着段衍生,“若保住莫庄主毕生功力,云偿还需耗上些时日,两日两夜,烦劳城主派人为云偿护法。以保无虞。” “好!言弟就有劳宫主了。” 正说着,阿昂从外面走进来。 “禀公子,红豆坊,相思堡来人了。” 段衍生朝着云偿歉意一笑。 云偿一副淡然,“救死扶伤,医者职责,云偿当仁不让。” 闻此,段衍生施了一礼,对着阿昂吩咐道,“宫主施针,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 段衍生出了房门,云偿对着萧开说道,“劳烦萧老助云偿一臂之力。” 萧开满口应允,能亲眼目睹焚琴阁主施针救人,对他已是莫大的馈赠。 上官辙紧随着连红湘而来。 红豆坊,相思堡。一瞬间成为在场的焦点。包括连红湘生辰上的那番话也被在场的人传出了多个版本。相思堡堡主上官辙哭笑不得。 想当初,生辰上连红湘说了那番话,他原以为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岂料,撇开湘儿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其他的是再也没有进展。 这让上官辙好生惆怅。 连红湘受人瞩目,也是习以为常。她挥金如土,所用器物皆是从红豆坊带来的上好货色。就好比现下她饮茶用的紫砂壶,是放眼云桑都难得的极品。 司徒正名眼观鼻,口观心,端坐在座位上,等着段衍生到来。 只听的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衍生来迟,诸位久等了。” ☆、第16章 谁入局共争刀戈 段衍生一袭锦绣缠云袍,端的是风流倜傥。 司徒正名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也有了少许生动。 上官辙本是在与连红湘闲谈,闻声抬起头,他见段衍生也不是第一次了,眼前的段衍生相较之前,却又有几分不同,是气质还是模样,上官辙分不清。 一旁的连红湘微抬下颌,神情几番慵懒,“段城主风采,就是红湘也要自惭形秽了。”说着,从宽椅上起身,笑得甜美。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由远及近,“惊世公子,俊美无双,恐怕早已超出了阴阳界限,男女之别了吧。”云商声音先入为主,一袭广衣青莲裙点亮了在场人的视线。 云商和连红湘姿色各有千秋,给人的感觉又各有不同。连红湘甜美,云商魅惑,就是这样两个美貌女子,谈论的皆是一个男子的相貌。段衍生清咳一声,止住了在场的议论声。 人说女子对相貌格外敏感,段衍生此时倒是领教了。打眼看了云商一眼,这女子,委实让人无奈。 段衍生端然入座。 “既然天下人给段某面子,今日七子齐聚,也好当着在场的诸位说个清楚,江湖不安稳,据我所知,是影煞楼在作祟。” 影煞楼三个字一出来,台下更是沸沸扬扬。 “影煞楼销声匿迹,无处可寻,城主是如何断定这风云诡谲是影煞楼在操纵?” “段城主一世英名,说是影煞楼,自然不是空穴来风!”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古怪,若真是影煞楼,不知其居心何在?” “七子相商,为的便是如何图谋影煞楼?” “。。。。。。” 段衍生将众人的神色暗暗记在心上,气定神闲的说道,“先有广善山庄南凛衣之死,后有问情教护法步黎陈尸郊外,杀人者,青州越凉醇!” 青州越凉醇? 一把长剑横扫四方,剑术堪称青年一辈的典范。是个性情多变,杀人皆凭喜好的古怪女子。更有人言,这越凉醇,还是个貌美的古怪女子。 “书墨君子”冷乾上前一步,“越凉醇虽行为诡异,如何说南凛衣和步黎都是死在她的手上?” 段衍生浑不在意的说道,“越凉醇是步黎的关门徒弟,尽得其真传,为师报仇也是师出有名,南凛衣既有江湖一善的名声,想必不会和小辈为难,越凉醇出其不意取其性命,也未尝没有可能。” 又有人问,“城主既然说那越凉醇是步黎的徒弟,这弑师的举动又是如何解释呢?” “如何解释?”云商横了那人一眼,像是在看愚昧之人。 “既然是弑师,那必定是有何深仇大恨,不得不杀。越凉醇承了越姓,是昔年越家庄惨案的后人,越凉醇不杀别人,偏偏是杀自己的师傅,其中缘由可想而知。” 云商身为琉璃宫宫主,掌天下情报,她说越凉醇是越家后人,自然有人信,如此,她又说越凉醇与步黎有恩有仇,也说得过去。毕竟,越凉醇杀南凛衣也是为步黎报了多年的仇怨,江湖中人,恩怨分明。 “那依段城主所言,越凉醇杀人又怎的和影煞楼有关系呢?” “影煞楼十大尊主,越凉醇居其二,如何不能说是受了影煞楼的旨意?” 这番话说出,广善山庄现任庄主“南振衣”站了出来。 “城主说老庄主是死在越凉醇的手上,越凉醇又是影煞楼的人,不知段城主有何证据?杀父仇人不共戴天,振衣要谨慎些才是。” 段衍生望着眼前的南振衣,隐约觉出些怪异,南振衣向来守礼,如何会称南凛衣为老庄主?不漏声色的多瞧上一眼,将疑惑压在心底。 清音朗朗,对着在场的各位说道,“越凉醇是不是影煞楼的人,掀开手腕下三寸自见分晓。影煞楼尊主手腕三寸处有枫叶印记,擒住越凉醇,一看便知。” 众人恍然大悟。看来,段城主是铁了心的要铲除影煞楼了。事无巨细,竟是无一遗漏,查了个彻底。 南振衣右手微颤,掩了神情将手藏在衣袖。这举动,虽无声无息,却正好落在连红湘的眼里。 连红湘放下手里的物什,步步生莲。停在南振衣面前,笑得灿烂。“庄主袖中可是藏了什么好玩意,拿出来让红湘好生瞧瞧?” 上官辙视线一直都落在连红湘身上,连红湘注意到的,他自然也看了个清楚。 “南庄主好心,湘儿难得有存了兴趣的东西,不妨庄主就随了她的心愿,况且,辙对此也兴趣满满。” 南振衣面色为难,气氛一时有些不同寻常。 若是连红湘一人,这番举动在场的人也能理解,女孩子心性,对好玩的东西好奇心自然强上几分。可是,这相思堡堡主再是心切佳人,也不会在大局上权衡失当。 段衍生疑惑正盛,见两人同时向南振衣发难,只存了旁观的心,今日的南振衣的确和往日不同。若说最大的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8 不同,该是那对眸子吧。杀气太盛!不像是一个自小在诗书礼仪里长大的世家公子。 段衍生不动,旁人也不动。 云商在一旁看戏看得刚有些眉目,岂会容他人搅了局?美艳的绽放出一抹笑意,看的在场的人心猿意马,又怎会顾及到南振衣的窘迫。 南振衣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五指紧握,看着连红湘有一瞬间的失控。上官辙心下一惊,挡在连红湘身前。 他说不清这南振衣怎会如此举止,起先只是怀疑,但方才他眼中的凛冽杀意,是再真实不过。 正当上官辙警戒时,一阵琵琶声在风中奏起。 越凉醇来的声势浩大。 前后怀抱琵琶的四位女侍,中间八人抬着一顶华贵的轿子。 越凉醇青衫挺立,如同寒冬里的松柏。 “呵!凉醇来的时候可真是巧。” “段城主召了七子相商,谋划里可有凉醇?”她说的肆无忌惮,此刻段衍生却也冷静下来。 “劳二尊主大驾,不知是否想好如何出我隐世城?” 越凉醇故作叹息,“隐世城是世间乐土,染了血腥,也非凉醇所愿,是以,思来想去只好凉醇亲自来一趟,才能避免一番杀戮。” 云商冷哼一声,“越家庄惨案,这世间也并非影煞楼主有能力还你个公道,越姑娘若有心,大可弃暗投明!”云商此言,明着是说琉璃宫查询情报的能耐,暗地里却是在讽刺越凉醇与虎谋皮,不得善终。 越凉醇狠狠瞪了云商一眼,唇色隐约有些发白,看来,倒是被云商的一番话刺激到了。她一心为报越家的仇,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容不得半点闪失。 怒极反笑。 “不错,这南凛衣是我杀的,步黎也是死在我的剑下。影煞楼能还我越家一个公道,试问各位武林豪杰,十几年前越家庄被人灭门,江湖正义又是被你们放在了哪?假仁假义,从来不是越凉醇的路!” 在场的各位被一个小辈骂的狗血淋头,自觉失了颜面。越家庄惨案,江湖上无人施救。原因无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越家传世刀谱,放眼江湖,多得是贪慕之人。 空绝大师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越施主不若放下恩怨,重得新生。” 越凉醇横眉冷指,神情讥讽,“放下?若世间皆是慈悲人,何来阿鼻地狱?” 人群里跳出一人,粗布麻衣,是丐帮的七袋弟子,武平。 “越凉醇,你诛杀老庄主在前,弑师在后,投靠影煞楼危害武林,人人可诛!今日你大放厥词,武林英豪的声名岂是你能信口雌黄,用来颠倒黑白?” 越凉醇反问,“信口雌黄?若非你们贪慕我越家刀谱,放任贼人逞凶,越家庄如何能仅剩我一条残命?” “妖女越凉醇,妖言惑众,恳请段城主诛妖邪,禀公道!” “恳请段城主诛妖邪,禀公道!” 无人肯听越凉醇的辩解,她的不平散在风里,无人问津。有的,皆是讨伐之音。 越凉醇眼底的寂寥段衍生看的分明,抛开越凉醇的所行所举,她倒是对其存了宽厚之心。段衍生懂她为何伤,为何怒,为何笑。奈何,越凉醇犯了众怒。 从始至终,云商就是一个看客,她怜悯越凉醇,可惜,她不是云偿,没有那副菩萨心肠。 连红湘看的津津乐道,指使了随从在外面开了场子,将当下的事情进行大肆宣传,赌的筹码就是越凉醇能否安全的从隐世城走出。 上官辙只一心一意的守在连红湘身前,他断定,眼前的南振衣,另有其人。 云偿在为莫言欢的生死忙碌,前院的事情一概不知。 讨伐声不断,越凉醇冷了眉目,怒意滔天。 “天杀令在此,萧天伦何在?” 一道玄铁方令,堪堪的落在越凉醇手中。 ‘南振衣’身手迅捷,一招出手,意欲擒下连红湘。上官辙怎容他得手,出手如电,一掌打出,化掌为指,扯下他的人皮面具。 影煞楼大尊主萧天伦!众人大惊失色。 萧天伦身后的护卫齐整的亮出兵器,局势反转,成了对峙的僵局。 “哼!早知你图谋不轨,想不到影煞楼如此费尽心思!”上官辙脸色略发苍白,萧天伦内力浑厚,和他对接一掌,震得他虎口发麻,内息都有些不稳。 段衍生冷笑,“越姑娘伤了我言弟,不拿出解药,就想这样走出隐世城?” 惊世剑出,万剑臣服。 虎啸龙吟,越凉醇的佩剑发出铮铮的声响。这是她初次领教惊世剑的声威,也不由得叹上一句惊世剑,王者之气!而段衍生,持剑在手,怕是世无敌手。。。。 越凉醇抱剑在怀,无视段衍生身上的威压,神情挑衅,“不知,你见了她又会如何?” 话音刚落,便见一女子从软轿走出。洁白如雪的颈子搭着两柄明晃晃的长剑。 “你只需负责将我送到段衍生面前,红裳自会保你全身而退。” “你回去又当如何?一国长公主,你当真能和他成了眷属?” “我的事你休要阻拦,我的身份亦不是你可窥探的。你我只是利益之交,越凉醇,这道理你该懂得。” 越凉醇望着女子一步步的走来,只那一刻,便恨透了段衍生。 我越凉醇哪点不如人?你费尽心思的要回到他的身边,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又是为何! 云商正顾自纠结纳兰红裳怎会落入越凉醇手里的时候,段衍生的目光恰好停在了纳兰红裳的脖颈上。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一霎,惊世剑光芒乍起。剑锋所指,寒气逼人。 看段城主的反应,这女子必定不是寻常之人。人们纷纷猜测着女子的身份,便听得段衍生的话传到耳边。 “放开她。” 越凉醇轻笑着来到纳兰红裳面前,“怎么?心疼了?段衍生,我若不放,你能如何?” 纳兰红裳神情自若,无忧无惧。 段衍生长剑所指,冷了最末的音节,“自是杀了你。” ☆、第17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话语无情,说的众人一怔。 天杀令下,影煞楼高手环伺,明里暗里的都暗暗的屏住了呼吸。萧天伦巴不得来一场激战,此时,看着段衍生拔剑相向,竟是生了雀跃之意。 司徒正名微眯了双眼,身上气息陡然生变,微妙却锋利。纳兰红裳察觉冷意,出乎意料的,竟是一名冷峻的男子。纳兰红裳心下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9 生厌,一道冷冽的目光直直的对上司徒正名的询问与敌意,宠辱不惊。纵是脖子上架着长剑,也丝毫不影响她一国长公主与生俱来的威严风范。 一旁的黄小一,处在人群,视线自始至终停在一人身上。 越凉醇端视段衍生良久,笑得肆意,“你身为剑圣,执掌惊世剑,怎能枉杀无辜?” 段衍生的视线从惊世剑移开,落在纳兰红裳身上,“段衍生可为世人称誉,辱骂,凡幸或是不幸都能容,唯这女子受辱,不能容。” 纳兰红裳睫毛轻颤,看的越凉醇又是一怒。 “段城主好大的口气!”她眼角扫过纳兰红裳,由怒转笑,“就不知,这女子是城主何人?惹得段城主雷霆之怒?” 段衍生从容自若,“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这就不劳越姑娘费心了。” 。。。。。。 “什么?段城主已有婚约?”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从未听城主说起?” “怎得这段城主的未婚妻和琉璃宫主竟是如此相像?!” “惊世公子已有婚约的消息,传出去,不定要伤碎多少女儿心呀。。。。” 在场的人言论纷纷,纳兰红裳从言论声里抬起头,眼神犹有叹息。今日你说我是你的妻,明日,未尝不是祸。。。。 段衍生似是看懂了她的神情,软下声调,又是一番温情软语,“无碍,或早或晚,你都是我的妻。”是我段衍生,此生唯一认定的人。 纳兰红裳眼底有凝冰开始破碎。 再归来,我不想负你,到如今,只怕,夙愿不成。 云商神色复杂,静默不语。 两人含情脉脉,璧人一双。看的在场的一群江湖汉子也不禁心肠柔软。 关东轻刀门的东方融,二十有一,正是意气时候。“越凉醇,这姑娘既是段城主未过门的妻子,我劝你还是早早将人放了。天下武林今日聚集此地,你若逞凶,休怪群雄而起,教你出不了隐世城!” “妖女越凉醇!还不赶紧把人放了,否则,丐帮武平第一个不放过你!” 越凉醇回头,见正是先前率众讨伐她的人,他一口一个妖女,叫的越凉醇心火蹭蹭的往上冒,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段衍生一派胡言就已经惹得她怒火中烧,此时,有不知死活的来送上门,正和她意! “哦?区区丐帮的七袋弟子,就敢在我面前放肆,当真以为我越凉醇怕了你们!” 说时迟那时快,越凉醇一个转身,身形似电,众人只见得一道亮光闪过,血光四溅。 一条血淋淋的断臂躺在地上,男子痛苦的□□一声声的传来。 “长老!长老!” 越凉醇二话不说,一剑卸去武平的右臂。若非段衍生惊世剑出,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该是一颗人头吧。越凉醇心狠,段衍生已经不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的草菅人命,就是段衍生不杀她,丐帮的人也会自己出手。 七袋长老被人一剑重创,帮主欧阳兑再也忍不下去,纵身一跃便加入了战局。 越凉醇对上段衍生本就吃力,惊世剑王者至尊,在段衍生手上如同神兵利器,一招一式都蕴藏了无穷的威力。此时,在欧阳兑的棍棒夹击下,略有分神,显得有些左支右绌。 惊世剑光芒大涨,如蛟龙入海,段衍生持剑在手,宛如战神。伴随着一道惊天龙吟,一阵气浪翻涌,迫的众人不得不后退。 段衍生一剑劈下,“惊世十三式‘朝天拜月’!”剑指苍穹,由上到下,如大地洪钟罩下,剑式十三,隐含杀意。风声都透着凌厉。 越凉醇长剑飞舞,运转如风,配合着脚下的九宫步,接连使出三招“浑天斩”,铸剑山庄的绝技是“飞刀连剑”,越凉醇的这三招更是效仿了莫言欢以刀成剑的技法,一招强过一招,是以气劲和手法居上。攻防兼备,是极耗内力的打法。 两人斗得看似不相上下,单从威势上,惊世剑的光芒几近要笼罩一方天地,从迅捷灵敏上,貌似越凉醇又占了上风。欧阳兑的杀伤力充其量是作为转移越凉醇视线的砝码,两强相争,这丐帮帮主着实显得有些辱没了传世功法。 萧天伦紧盯着纳兰红裳,不时的瞧上几眼战局。 按理说,天杀令出,影煞楼上下一切都应以越凉醇马首是瞻,可萧天伦偏偏就不想此时应援,他嗜杀,但比起杀杀越凉醇的威风来说,他倒愿意忍上一时半刻。看情形,那越凉醇在惊世剑下也抵抗不了多久,对他来说,掌握好手中的王牌才是要紧的。 他又是望了一眼在半空里的几人,欧阳兑不足为惧,丐帮没落,就是传下来的打狗棒法也是大打折扣。他把目光锁在段衍生身上,精光乍泄。 不知,这样得天独厚的人,身上流淌出的血是不是要比常人的鲜美许多。 影煞楼不动,天下正道也乐意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厮杀。 连红湘依旧在座位上岿然不动,眼下的局势,对于她而言,是再好不过。也不知外面的赌局赢了有几成。 “想不到,这越凉醇比之她师傅步黎,当真是剑中好手呀。这一柄长剑,啧啧,舞的好生漂亮!” 上官辙看的倒是忧心,“湘儿,那女子是段兄未过门的妻子,你可有法子从萧天伦手里把人救出?” 当日上官凌死,段衍生出面调查,对相思堡有恩,如今,他妻子在影煞楼手上,这人情,放在这,不还总是不该。若想出好法子,他愿意一试,不过,萧天伦内力深厚,不能两全,伤了女子,也不是好事一桩。 连红湘一脸悠闲,“人,是段城主未过门的妻子,若要救也合该城主亲自去,观他两人神色,倒像是生了芥蒂一般,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莫要插手。” 上官辙不语,虽说湘儿说的有理,但撇开一切不谈,那段衍生到底是绣云七子之首,七子同气连枝,伤了哪一方都不妥呀。 既是段衍生出手,旁人再也没有插手的理由。 纳兰红裳观望战局,不禁在心里感叹,当初的少年已然成龙。这等风采,难怪师傅当日会败在她一剑之下。 这番模样落在他人眼里,难免会让人我教犹怜。 轻刀门东方融横刀一问,“萧天伦,你敢不敢和我一战?” 萧天伦笑得轻蔑,“欧阳兑那样的莽夫我都不放在眼里,何惧你东方?”话虽如此,仍是不离纳兰红裳半步。 纳兰红裳低语,“萧天伦,你当真以为你守在这我便受制于人吗?” 萧天伦不得不重新打量这女子,敢在他面前口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0 出狂言的,究竟有几条命的打算。 “东方公子且回吧,莫要为此意气用事。” 纳兰红裳说的淡漠,东方融少年心性,怎肯罢休!突然起式一刀,向萧天伦发难。 萧天伦面容轻松,嗤之以鼻,“不自量力。” 便听得骨头清脆的声音,一脚踢断了东方融的肋骨。 纳兰红裳合上眼,似是不愿再见杀戮。她冷情,实非无情。东方融不在萧天伦手上吃了亏,不长记性早晚会送了命。 “今日,且当给轻刀门的面子,饶他一命,不服的尽管上来,萧天伦来者不拒,想去阎王殿,萧某乐意奉送一程!” 轻刀门敢怒不敢言。若论单打独斗,萧天伦嗜杀的名号在江湖久矣,这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人想成为引发江湖争斗的导火索,个个想的,皆是明哲保身。 纳兰红裳一阵冷笑。却为段衍生感到悲凉。 我还要伤你吗? 你已这般不易。 三人厮杀正烈,便听得越凉醇怒喝一声:“天杀令出,萧天伦你胆敢放肆!” 越凉醇正是危急时。 闻言,萧天伦踏起轻功,双刀直指段衍生。去势极猛。 纳兰红裳一时间陷入影煞楼的包围圈。她本就是借越凉醇回到段衍生身边,以此名正言顺的打探消息,刺探云桑国情。这不过是与越凉醇的一个交易。再者,对于影煞楼,她是极其感兴趣。影煞楼是云桑的一根刺,就有可能是北离用来杀人的一把刀。云桑混乱,她乐见其成。 也就是在此刻,纳兰红裳翩然出手,赤月剑红芒乍现。 一步杀一人。 事出突然,没有人会想到,段城主的未婚妻,这个形似琉璃宫主的女子,竟也是一名难得的高手! 云商沉吟,朝着上方看了一眼,夺刀一跃,相助纳兰红裳。 段衍生与越凉醇,萧天伦斗得正酣,纳兰红裳拔剑着实的让她一惊!裳儿有疾,不得妄动真气! 段衍生心忧纳兰红裳,当下,剑式更为狠厉。 “惊世三十六式‘风云劫杀’!” 风起云涌,乌云蔽日,剑气横生。像是一场风暴,恨不能将人席卷。 “越凉醇,今日你阻我,不得归!” 越凉醇见纳兰红裳出手,正是讶异。段衍生一柄长剑势如破竹,已来到眼前。 萧天伦回防不及,光顾着踏着轻功避开惊世剑锋芒,只听得一声血肉刺破的声音,段衍生一剑刺中越凉醇肩膀,反身将她擒下。 “越凉醇在此,谁敢妄动!” 天地突然静下来。 纳兰红裳持剑站立,踏着点点血红梅花深情款款的走到段衍生身前,对着她耳畔温柔一语。 “我想保她。” 越凉醇血染青衫,终是一笑。 段衍生呆愣片刻。复问: “你说什么?” 电闪雷鸣,骤雨降下。突来的凉意,淋湿几人。。。。。。 ☆、第18章 徘徊生死为情难 第十八章:徘徊生死为情难 隔着风声雨声,纳兰红裳的温柔低语传至段衍生耳畔,宛如刀割。带着欢喜的悲,泣泪的笑,段衍生有一瞬间的失神。 “我想保她。所以,这人,你不能杀。” 纳兰红裳声音极轻极缓,气息被有心克制,没有人知道,她说了什么,越凉醇却知道,尽管她负伤在身,仍是仰天大笑,说不尽的快意。 段衍生神情一黯。 云商丢了手上的刀,别有深意的望了纳兰红裳一眼,“段城主,越凉醇杀害无辜,助纣为虐,今日若放虎归山,保不准影煞楼他日卷土重来,后患无穷!” 连红湘在此时站起身,“不错。越凉醇,萧天伦皆为影煞楼尊主,地位在影煞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越凉醇手持天杀令,不能放!” 上官辙一脸正色,“段城主,阿凌死在影煞楼的手上,今日,相思堡是一定要讨个公道的!” 局势剑拔弩张,影煞楼势力奔涌而出,局外局,人外人,影煞楼,来者不善。 萧天伦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上官凌就是个武学废物,死不足惜!绣云七子若要动我影煞楼,恐怕还需斟酌几番。” “萧天伦!”上官辙气极,“胞弟大仇未报,相思堡誓不罢休!”转头抱拳向段衍生说道,“还请城主还我相思堡一个公道!” 段衍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暗地里的动作自然一清二楚。刻意不去看纳兰红裳,听闻上官辙的话又是苦笑。“公道?相思堡有相思堡的公道,誓杀越凉醇,隐世城有隐世城的公道,不沾人世血腥,试问,这公道,生该如何处之?” 段衍生低垂下眉目。要保越凉醇,就是在难为段衍生。奈何,这话是你说的,纵是为难了,也要为吧。 越凉醇单膝跪地,唇色苍白,惊世剑为天下神兵,纵是被剑气伤了寻常人早已毙命,她仰赖内功深厚,撑得住一时半刻,见段衍生对着武林各道说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嘲讽,“怎么,段城主可是要放了我?” 大雨倾盆,隔着雨幕,声音飘渺,段衍生不看越凉醇看着纳兰红裳,神情桀骜。“放了你又如何?”话却是对越凉醇说的。 纳兰红裳神色微动,望着段衍生不言语又是一笑。 越凉醇气火更盛。隐隐压抑着,不得声张。 相思堡堡主上官辙闻言一步踏出,“不能放!”目光直盯着越凉醇,恨不能在她身上看出个窟窿。弑弟之仇,咬牙切齿。 萧天伦眼红越凉醇手里的天杀令,又不得不受天杀令所制。只要越凉醇天杀令在手,影煞楼上下是势必要保她的。与正道一战,向来是他的夙愿,今日不能除了越凉醇,实在是憾事一桩。他抬眼看向负伤在身的女子,血染青衫,但那洒脱的气质更胜往昔。他望着越凉醇,直觉越凉醇眼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越凉醇反观纳兰红裳,指甲嵌入肉里,犹不知。 台下一片喧哗。 “不知城主有何理由一定要放了越凉醇?” “影煞楼一日不除,江湖一日难安!还望城主以大局为重!” 先前在越凉醇手中吃了亏的欧阳兑,义愤填膺,轻刀门此时也跳出来,“萧天伦杀人无数,影煞楼无恶不作,今日放虎归山,我轻刀门第一个不答应!” 能代表轻刀门的自然是轻刀门门主东方熊。 东方熊,不惑之年,一柄轻刀威震关东。就不知今日为何坐视萧天伦伤他门下弟子。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1 段衍生敛衣走下台,视线一一扫过众人,让人不寒而栗。 “今日放越凉醇并非纵容影煞楼的作为,相反,我要借越凉醇负伤一事,敲山震虎。影煞楼主藏匿已久,越凉醇,萧天伦来者不善,江湖动荡也不在一两日,隐世城向影煞楼宣战,伤了越凉醇权当作为影煞楼下的战书。我武林正道不齿影煞楼的作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会辱我正道清风,因小失大,不可为,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她以正道清风作为突破口,正式向影煞楼宣战,无疑是堵了悠悠众口。上官辙身为绣云七子之一,以段衍生为首,她的话上官辙不能违逆,却也是忍下一口气,留待日后与影煞楼清算。 众所周知,影煞楼内里牵连颇深,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否则,也不会放任影煞楼残害无辜。如今天下混乱,保不齐 影煞楼背后还与朝廷相关。段衍生既为绣云七子之首,她的话,自然可信。由隐世城来对付影煞楼,是再好不过。 少林,丐帮,轻刀门,只一个眼神交汇,便异口同声的答道:“一切依城主就是。” 纳兰红裳嘲讽一笑。 所谓群雄,不过尔尔。 她本就生的美,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空绝大师手捻佛珠,问,“女施主在笑些什么?” 纳兰红裳敛了衣袖,毫不在意的说道,“自是笑可笑之人。” 段衍生抬眼看了空绝一眼,空绝不语。 望着越凉醇,俯下身来。“越凉醇,我敬你是一快意恩仇,敢作敢当的奇女子,他日相逢,生劝你一句,莫要自掘坟墓。” 越凉醇对上段衍生深如碧潭的眸子,音色冷冽。“段衍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不到黄泉越凉醇势必要与你周旋到底!”她压低了声音,一副若有其事的神情。 “更何况,英雄难过美人关。越凉醇身为女子,却也为那女子倾心。” 那女子。 段衍生起身,默不作声,略有所思的看向纳兰红裳,半晌,竟直直的走过去。 两人站在一起,便胜却风景无数。 越凉醇目光灼灼,“君子爱美人,殊不知段城主的未婚妻出身何处?” 纳兰红裳横眉冷扫,越凉醇只觉得如鲠在喉。 “这,就不劳越尊主忧心了。” 她语气淡淡,仍不知,就是这样的淡漠让人心伤,又或者,从未在意过。 越凉醇拂袖而去,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渐飘远。影煞楼来的悄无声息,去的也了无踪迹。 黄小一藏在人群里,紧咬牙关。一双眼睛红的像极了兔子。我为你鞠躬尽瘁,你为她青衫黯然。是我欠了你么? 密林外。 越凉醇停下脚步,倚靠在树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萧天伦一声冷笑,“怎么?我还以为越尊主能多撑上个一时半刻?” 越凉醇眸光愈寒。“你故意露出马脚,无非是要借我与段衍生一战,凉醇失算,大尊主竟不屑做这广善山庄的庄主,就是不知道,回去如何与楼主交代?” 萧天伦观她唇色苍白,双脚虚浮,不由的冷哼一句,“越凉醇,你为人眼高于顶,今日被惊世剑所伤,若此时再遇强手,难保不会命殒于此!” 他故意遣散影煞楼杀手,为的就是能趁机杀了越凉醇,坐稳影煞楼名副其实的大尊主。 “楼主若问起,只当是你越凉醇误我时机,楼主惜才,想来,是不会为难我的。倒是你,越凉醇,今日栽在我手上,不除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萧天伦话音刚落,双刀便起。 “想不到,你一早就存了杀心!” 越凉醇满腔不甘,不顾重伤,聚起内力,执剑就要接下萧天伦的双刀。 一柄长剑突然袭来,先于越凉醇一步拦下萧天伦的攻势。 花溪执剑在手,反手扣上越凉醇。 “越凉醇毒害我家公子,该死!萧尊主再是纠缠,天杀令在此,花溪侥幸存活,定是会将所见所闻公告天下。而这天杀令,也必定是毁于你萧天伦之手!” 萧天伦杀意顿起,奈何天杀令毁不得,左右盘桓间,花溪已踏起轻功带着越凉醇遁走。狠狠的挥出双刀,林中飞鸟四散逃走。萧天伦怒不可遏。 且说莫言欢受伤,是中了越凉醇的毒计。莫言欢一念之仁,给了越凉醇可趁之机,五花消香散原本是越凉醇要用在段衍生身上,怎料,阴差阳错的闯进个莫言欢,识破了她的计谋,莫言欢拼死将花溪送出,却中了越凉醇的圈套。这样,才有了先前之事。 花溪一路跟踪越凉醇到了这隐世城,正巧窥探到萧天伦的杀心,纵是她已经恨透了此人,越凉醇此时还不能死。 越凉醇浑身无力,被一股刺痛搅醒。 花溪正一脸阴沉的为她处理伤口,此时见越凉醇觉醒,当下一句便脱口而出:“解药在哪里?” 越凉醇回过神来,忍着痛意撑起身。看得清楚了些,才记起眼前的姑娘是莫言欢身旁的花溪,不久前救了自己的人。 越凉醇轻笑,“我负伤在身,惊世剑威力无穷,不知为何,我竟忆不起你口中说的解药是怎样一回事了。”说着,面露惋惜。佯装无辜的看着花溪。 花溪怒起,一把扯过女子,“告诉你,不要和我耍花样,我先前能救你,现在同样能杀你!识相的,你最好老实点!” 越凉醇从花溪手中将自己解救出来,不予理会,径自的寻了一方空地凝神打坐。 花溪见此,只专注的守着。“告诉你,惊世剑气伤了你的筋脉,单凭你打坐片刻还不是我的对手。萧天伦随时可能寻来,一柱香的时间,不论如何,解药的下落我势在必得!” 一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越凉醇缓缓的睁开眼。 惊世剑气伤了她的筋脉,当务之急是赶紧找谢无药施救,她定下心来,望着花溪,问:“我若说出解药的下落,你可愿为我驱使,直到我性命无忧?” 花溪沉吟,又对越凉醇此人百般提防。 “越凉醇,你要知道,我随时可以杀你。” 越凉醇笑得肆意,“五花消香散生于漠北,世间只有一方可解,漠北长生根。长生根。。。。。。” 未来得及说下去,便听花溪一语打断。 “好!若能能救我家公子,为你驱使又有何妨!” 斩钉截铁。若说果敢,花溪的确当之无愧。 ☆、第19章 活人墓生长生根 “五花消香散生于漠北,世间只有一方可解,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2 漠北长生根。长生根藏于漠北极北之地活人墓,若要救莫庄主,需闯活人墓找到长生根才是。”云偿收了银针向众人说道。 “活人墓?” 众人微诧。 有诗云:活人墓里生人葬,九州阴魂孤魂藏。 说的便是活人墓的离奇凶险。活人墓处于漠北极北,因所在隐秘,当世只留下了诸多阴魂环绕的传说,没有人能从活人墓活着出来,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活人墓在哪里。 云商敛眉,见众人都望着自己,才无奈的说道,“活人墓地处隐秘,世上虽无人得知它的所在,好在三百年前出了一位奇人,姓氏不祥,却是盗墓里的祖师。他曾留下一幅地图,里面有关于活人墓的记载。琉璃宫曾有幸得到此图,不过。。。。” “却是半幅。” 段衍生思量片刻,“当务之急是寻到长生根,言弟等不了,铸剑山庄也等不了,就是半幅图,这漠北活人墓也是去得。” 云偿适时开口,“不错,莫庄主由我和萧御医看护,足以撑得过五日,五日之后,无长生根,莫言欢必死无疑。” 段衍生低头看了一眼云偿,“那就多谢宫主。” “也辛苦萧老了。” 萧开连忙施礼,“城主言重了。” 正待各自回房收拾行囊时,有一人站出来说道: “去活人墓也算上我一个!” 流苏衣带翩翩,款款走来。一代花魁的风范,不妖不魅。 云商嗤笑。“流苏姑娘风情万种,惹人怜爱,活人墓那样的阴魂之地,怎是姑娘去得?” 云商说人风情万种,却不料最是勾魂摄魄的正是她本人。 流苏不以为意,望着段衍生,“此去活人墓,若是凶险,流苏兴许能施上些绵薄之力。”她说的楚楚可怜,言语里的坚定之意却又让人不能忽视。也只有这时候,段衍生才会想起眼前的女子,是琅琊玉主,十二后人之一。 “好。”段衍生应允。 她回头又看向纳兰红裳。 你也要去? 纳兰红裳点头。神情无甚波澜。 就是在此时,阿昂上前来报:“花溪姑娘送来一物,便不顾护卫拦阻,执意远走。” 花溪! 段衍生展开牛皮纸,便听得云商惊呼,“半卷地图!” 竟是前往活人墓的半卷地图! 段衍生赶来时,花溪早已匿了踪迹。 青衣女子望着来人笑得浓郁。 “你果真回来了?” 酒楼拐角处,花溪神情冷漠。 “五花消香散,想我当初得来不易,若非莫言欢拦阻,这毒便是下在段衍生身上。他为段衍生挡去一劫,就该承受毒侵之苦。这通往活人墓的地图我已经给了你,你已经给了段衍生,生死各安天命,按照约定,你,要护我无忧。” 越凉醇说的容易,花溪只在一旁漠视。 “越凉醇,你毒害我家公子,这仇已经结下了,待你我约定解除,花溪要杀的第一个便是你。” 越凉醇连连摆手,“无妨,无妨。越凉醇此生结下的仇怨数不胜数,多你一桩,少你一桩,又有什么干系?” 她轻抚着无名指上的白玉扳指,正色道:“潜游谷,谢无药。花溪,你将我护送于那,大可赶赴活人墓为你家公子寻得良药。” 越凉醇向来不欠人恩情。 “对了,提醒你一句,段衍生身旁有一红衣女子,你可要当心,恐怕除我之外,最希望莫言欢死的人非她莫属了。” 花溪闻言一震,面上却未露声色。 是夜,隐世城段府院落,寂静无人。 菱香居。灯火通明,是那唯一的亮光。 段衍生负手而立,“赤。” 唤作赤的男子微阖俯身,白衣白发。缓缓说道:“越凉醇乃十几年前越家后人,为报母仇手刃师傅步黎,自此归入影煞楼。至于莫公子受伤之事,实为撞破越凉醇毒计,无辜受累。影煞楼最近出了些乱子,内里几位尊主不和,越凉醇失踪,只萧天伦一人回了影煞楼,影煞楼主大怒,以鞭笞之刑处之。” 男子说完,段衍生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那,活人墓呢?” 男子俯身跪拜,“活人墓,赤,不知。” 段衍生挥了挥手,望着男子一头白发,俨有叹息。 “我倒是忘了,你体质异于常人,阴寒之地不得入。赤,你可怪我?” 当年若不是我练功急于求成,你也不会受我体内真气反噬,明明青丝,却成白发。 “能得主人看顾,已是莫大荣幸,赤,不敢贪心。” “起来吧。身为七十二护卫,跪在地上又是什么样子。” 段衍生忆起往昔,深深感觉自己受之有愧。 我一心执着儿女私情,如何谈及护卫苍生?思及为她所累的人,段衍生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为世追捧,实为不该。为情所扰,实为难恕。 废却声名富贵,其实,我也只想做一个凡人。 与此同时,移莲阁,暗夜笼罩。 “皇上传下密令,先盗虎符,后取藏宝图!还望公主早做筹备。” 纳兰红裳一脸倦然。 信折是桓侍卫派人秘密送来的,想必,这里的情况也无法隐瞒。 云桑一行,她早就作此打算,她深谙皇兄的心意,北离不甘做云桑身为附属之国,纳兰承君又怎肯仰人鼻息?更何况,云桑无主,是天赐的良机。北离不出手,云桑国迟早会沦为各国嘴边的鲜肉,如今不过是依靠了国中勤王党以及绣云七子的权势。绣云七子败,云桑必亡! 纳兰红裳对月惆怅。 “你若为凡人,就不会有这般苦楚了吧。” 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旁人听。 若为凡人,你我该不会如此艰难吧。 若为凡人。 可你偏偏是为世盛赞的惊世公子,不伤你,我北离无路。你一开始便懂,到如今,却忘了。 我做的,不过,是为了,提醒你。 提醒你,纳兰红裳爱的炽热,恨得却也疯狂。逼到绝路,要么你陪我共同席卷了这天下,要么,你我共同燃烧。家国大义,情爱纷扰,我已无路可走。 天下人皆是有情,何以我纳兰红裳的情不得善终! “暗中潜伏,活人墓毁掉长生根!莫言欢死,七子局势不稳,云桑必乱!” “是!”一阵风声吹过,纳兰红裳暗淡了眉目。 你我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3 无果,不如相杀。 司徒正名回到机关门,将自己关在机关器所,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发着盛怒。连红湘一路喜笑颜开的回了红豆坊,她的经商头脑再次令她赚了个痛快。上官辙回到相思堡便派人寻找越凉醇的下落,同时密切关注着隐世城的动静。 就是这时候,段衍生一行人深夜而出。 诺大的隐世城留下云偿一人,她却并无忧虑。 “劳烦宫主坐镇隐世城,言弟的性命就仰赖宫主了。” “偿义不容辞,恭候城主携药归来的喜讯。” 由此,便是茫茫尘沙,黄土纷飞。段衍生,纳兰红裳,云商,流苏,开始踏上寻药之路。 无独有偶。 十二美人图遍布天下,藏宝图一事搅得人心惶惶,正是在段衍生四人出走漠北的第二日。 “呵!段衍生刚出隐世城,这美人图的传言就闹的沸沸扬扬,凉醇自认聪明,却还是不得不赞一句,影煞楼主高深莫测,非我等可逾越。” 越凉醇说的一脸幸灾乐祸,“要我说,这绣云七子可不是个好差事,呐,就看你家公子,此番命能否保住还要看是否上天垂怜。 山路上,只听的越凉醇一人言语,花溪只管抿了嘴,不发一言。 上山之时,人们争相谈论的就是这云桑藏宝图,一来二去,她也听了个详尽。 绍景帝立下绣云七子的同时,暗地里也将云桑世代的皇室珍宝封起来,绘做十二张藏宝图,分别汇在十二个女子背上。十二女子皆由十二家族所出。自绍景帝时便隐居世外,不问世事。 传言说的有声有色。纵是花溪也难免生疑。可以肯定的是,影煞楼放出风声,十二张藏宝图对江湖来说是祸非福。 远远看去,崎岖的山路,两名女子走的颇为随意。 看出女子的不耐,越凉醇随性说道,“翻过这座山,就到了潜游谷的地界,你这般急着可是要赶上段衍生一行人?” 花溪冷冷开口,“闭嘴!” “告诉你,那活人墓可不是寻常之人能闯的,你贸然前去,恐怕没寻到长生根就已经落入漠北狼群的腹中,你乖乖的将我送到谢无药手里,兴许,我还能保你在那活人墓里多走上一程。” 花溪当下拔剑。“说!活人墓的事情为何你知道的这样清楚?” 越凉醇一手拨过长剑,笑得讥讽,“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花溪姑娘莫要大动刀戈。”一时静默,花溪方要开口,便听得越凉醇顾自吟道: 活人墓里生人葬,九州阴魂孤魂藏。 百转长生死无望,琉璃灯下凤凰殇。 寂坐百年骨入土,何人焚烧魂魄亡。 历尽千劫终成事,一遇惊龙笑紫皇。 声音低沉婉转,花溪不懂,此时的越凉醇为何苍凉。和着那山间的风都夹杂了萧索。活人墓里究竟藏了什么,无情如越凉醇都会怅然凄苦。。。。。。 ☆、第20章 阴魂路步步藏情 第二十章:阴魂路步步藏情 活人墓里生人葬,九州阴魂孤魂藏。 依照诗文,这活人墓该是处于漠北极北阴寒之地。段衍生望着两卷地图,契合齐整,纹路山河一一详明。既是花溪亲自送来,地图的真假且不去说,疑的是这地图花溪从何而来。赠图之人又是存了怎样的心思。 云商一把将水囊扔给段衍生,“段城主,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走?” 段衍生接过水囊,出于本能的递给纳兰红裳。 “你!”云商气极。转身不再理会那人。 纳兰红裳只横眼看了云商一眼,顾自饮水。又是一副不惊不扰的样子。 流苏见状,连忙笑道,“段城主可愿将这地图给流苏看上一看?” 段衍生回道:“自然。” 流苏接过地图,仔细辨认,只觉得牛皮卷上所绘极其详尽。一时疑惑。 “怎么?流苏姑娘可看出什么不妥?” 流苏抬头,“不。是这地图委实详尽。” 纳兰红裳闻言抬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娇弱清丽的女子。 “哦?流苏姑娘是在怀疑此图的真伪?” “城主请看,这两幅残图是否有异?” 段衍生细下观摩,“是新旧之别。” “不错。”流苏拾起左手边的地图,“这半幅图是云宫主拿出的,牛皮纸卷至少要有百年的日子,所绘不过是一些重要的关卡,反观这副图,呈仿旧的样子,历时不过七八十载,最为奇怪的是,活人墓主坛机关要地事无巨细,恨不能让人一览无余,各位不觉得反常么?” 事出反常即为妖。 段衍生不是不懂,是冒险为之。若是有人故意引她们去活人墓,去不去都难善了。莫言欢危在旦夕,没有长生根,铸剑山庄迟早要乱。七子局势一旦打破,就如同泄水的闸,席卷的是整个云桑。 前幅地图只论述了大概,后幅地图却是对活人墓的核心主坛绘的详尽。此去,是凶非吉,段衍生早有准备,只是这几位女子,是无论如何都伤不得的。 云商心奇,“流苏姑娘怎的对活人墓之事这样清楚?” 流苏笑得惨然。 “因为活人墓恰是祖父埋骨之地。” 梓棠一族,隐居山外,过的是神仙般的生活。怎料,却出了百里御风这样的不肖子孙。 百里御风,玉面郎君。最厉害的不是占卜行卦,竟是盗墓。而活人墓,对盗墓者的吸引力可见一斑。百里御风曾三进活人墓,对墓中构造甚为了解,子传孙,就到了流苏这一代。那百里御风死在第四次的探险,百年后,他的子孙再次踏足此地,冥冥中自有指引。 众人了然。 “既来之,则安之。活人墓纵是龙潭虎穴,闯过去就是。”段衍生如是说道。 流苏也是一扫颓唐,“段城主所言极是。纵是这地图有假,严加防范,活人墓也不是入不得的。入墓容易出墓难,大家还需万般谨慎。” 云商神色流转,在心底暗暗叹道,想不到,这十二家族各自的故事是这样的精彩!只一个百里御风,就称得上当时盗墓的传奇。只是,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背后站着的是十二家族之一梓棠。 纳兰红裳神色里掠过疑惑,女子流苏。。。。。。 段衍生望着不远处的纳兰红裳,逆着光,她看不清女子的神色。一路走来,两人相谈甚少,她隐有不安。又不知这不安从何而来。凝了目光望着女子,有一瞬,段衍生想起咫尺天涯一词。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4 为何我感觉你和我远了呢? 一场沙尘暴就是在这时毫无预兆的袭来。 来势汹汹,像极了远古中的凶兽。 云商大喊一声,“危险!” 伸手去拉近在咫尺的段姓女子,脸色一白,扑了个空。 段衍生紧紧护卫在纳兰红裳一侧,躲在山丘后方。 一霎。云商痛楚难言。随着漫天的风沙,心似在咆哮。 原来,并非是走近你,便能取代她在你心里的位置。 一切发生的太快。 流苏虽武功不济,对危险的敏感度却是出奇的好。是以,除了漠北的风沙磨得人脸生疼以外,几人倒是没有损伤。 纳兰红裳被段衍生强行护卫着,手心相触,惊觉段衍生用力紧握。抬头看去,宽大的袍子为她遮去了部分的风沙,此时的段衍生着了白色单衣,身形消瘦,显得格外柔弱。 纳兰红裳猛然觉醒。 她是女子呀。 是一个能将一国挽于溃败,为世所景仰的女子呀。 是一个能担起江湖纷乱,不畏诡诈奸邪的女子呀。 是一个世间男儿望其项背,立剑于天下的女子呀。 是一个能为她解下衣衫,细心呵护,护她周全的女子呀。 这女子,曾经是她的爱人。 纳兰红裳在心软,在心疼。她曾经的爱人,莫失莫忘,待她回头相爱,竟注定了成就一场亏欠。 她忍不住对着那人耳畔一语,是倾尽了她平生的温柔。 “你可愿意原谅我?” 原谅我是一国公主,原谅我日后的身不由己,原谅我,不能爱你。 段衍生神色柔和。同样的回之一语。 多年以后,纳兰红裳重回漠北,犹记得,那人对她说,“甘之若饴。” 事后她曾这样问段衍生,“你明知我会负你,若我覆了云桑,你又当如何?” “求你安好,大不了,生随这江山共亡。还你一个盛世安稳,九泉下,亦当欢笑。” 其实,一切只是为了,求你安好。 卿,可知。 纳兰红裳抓紧了衣衫,就像是抓紧了自己的心。滚烫的不仅是她一人。 原谅我。 风沙起。云商眼睛一阵刺痛。 有她在一日,你终究不肯多看我一眼。纳兰红裳,既生裳,何生云?我如何甘心! 流苏望着两人同披衣衫,这一幕,数年以后她仍是记得清楚。同样,云商眼底的不甘,她也窥的清明。 既是蓬莱客,凡尘早脱身。 她自觉段衍生高贵不凡,如今生了退意,日后想起,总会暗暗庆幸。段衍生为纳兰红裳几经生死,云商为情反复痴狂。之后种种,她每每忆起,便觉得情字磨人,几近,残忍。 比之纳兰红裳,比之云商,甚至比之云偿,流苏自叹弗如。 无垠大漠,盛着广阔的凄凉。 历过风沙侵袭,段衍生一行人终是在月上梢头时止步休顿。漠北的夜是冷寂和危险的。四人轻装上路,走的低调。好在多为习武之人,于这夜,也不觉得难熬。 借着篝火,流苏专注的将视线放在牛皮卷上。 “先前遭遇风沙侵袭,若我估计得不错,咱们已经过了风神戈壁。所幸,没有遇见真正的漠北风神之怒。” 流苏笑起来格外平和,容易让人与之亲近。 “风神戈壁?”纳兰红裳问。 “因它处于整个荒漠的风口,所以,来往托运的客商称其为风神戈壁。”段衍生缓缓开口。 流苏从牛皮卷上抬起头,又说,“过了风神戈壁,再走上几里,就到了活人墓的范围,漠北潜藏的危险甚多,还望各位切莫走散。” 朗月当空,正是月圆之日。 云商情绪低迷,从帐子里走出。 刚要转身,便听得远处传来狼群的低号,由远及近,那种危险也逐渐迫近。她心性被激起,正巧赶上前来挑衅的野狼,踏起轻功,青龙鞭大杀四方。 段衍生冲出帐篷,提剑在手。一剑挥去,冲着云商大喊:“回来!” 漠北狼群饮血啖肉,残酷的生活环境使之愈加残暴,见血更是发狂。 纳兰红裳抽出赤月剑,将流苏护在身后,剑式极缓,脚下的步伐却是越来越快。流苏见此,深觉诡异。 段衍生一剑斩杀四五头狼,引得狼王大怒。一道破空的凄厉惨叫,周围聚集的狼竟是越来越多,渐成攻围之势。 云商先前一味的攻伐,惹得群狼叫嚣。青龙鞭抽在沙漠狼身上,狼嗜杀的本性使得其越战越勇。费力抽身时只听的一声剑吟,段衍生奋力一斩,剑气四溢,空气里的血腥味又是重了些。 此时,云商再是自负,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眼下的困局。 流苏跟在纳兰红裳身后,她虽不通剑术,但是素来博闻,一来二去,也看出女子剑术精妙之处。不由心生敬佩。 而段衍生连诛数十只沙漠狼,方才更是一剑重伤狼王,正当警惕时,脚下流沙异动,一股玄妙的旋风转瞬即至。 伴着狼王最后声嘶力竭的低号,流沙深陷,就像是一个无止尽的空洞一般,脚下失去了全部的气力,段衍生大呼一声,“握紧对方的手!万万不可离散!”风沙灌了进来,最后关头,段衍生只觉得手被人握紧,一瞬,思绪就消亡在流沙洞中。 这样的风沙漩涡在上空持续了半刻钟才得以消停。 风静,沙平。 日光穿破层层阻碍照射在大地之上。隐约中可辨认出流沙上涌翻出的白骨。 一切,又是恢复了平静。像无人来过一般。 烟消,云散。 ☆、第21章 倾世恋九鼎盈血 有水滴从岩石滴落,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清脆声响。 惊世剑剑身不断有冷光闪烁,打在石壁上,打在人脸上。更添了几分神秘。 水滴泛着凉意,沿着发丝顺势落下。段衍生被剑光搅醒,自昏迷里醒来。高耸的钟乳石,壁面凝成无数水珠,有一眼活泉在几丈之外,水面层层寒气。这是一窟石洞,极阴,极寒。 醒来后,满身的尘沙让段衍生极为不适,正欲起身,才惊觉有人握住了自己。 纳兰红裳正处于昏迷中,朝着掌心看去,一只秀气白皙的手紧紧的与另一只手相握,十指相扣,段衍生能感觉到来自那只手的温度,嘴角盛开一抹笑容。 良久,直到那容颜深深地刻在自己脑海,才不舍的将手小心抽出。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5 环顾四周,见流苏和云商安安静静的躺在不远处,探上脉搏,只是困乏而已,无甚大碍。段衍生来到水潭旁,解下外衣,做了些简单的清洁处理。在隐世城十九年,段衍生可谓是初次这般落魄。 蓬头垢面,衣衫染尘,身逢困境,左右无助。是属于一个人的自强挣扎,这让段衍生有莫名的喜悦和冲动。 借着流沙的巨大冲力,冲破了表层与地下的接壤处,强烈的冲击下,顺着旋风的方向将她们几人带往于此,既然这里有活泉,那就代表着此处并非是一个困绝之地,段衍生摸索着光滑的石壁,眉头微皱,如果推理不错,那这里应该存在暗门之类的机关。 纳兰红裳睁开眼,视线模糊,就见一人影不住的在石壁摸索,凭着感觉唤了一句,“阿生。” 段衍生来到女子身前,笑了起来,“我在。” 这应该就是安心的感觉吧。纳兰红裳合上双眸,再次睁开,一双眼睛重新恢复了灵动之色。干净清爽的面容,发丝虽有些凌乱,但精神却是好的,风流毓秀,大好的俊朗儿郎。纳兰红裳起身走到水潭,不发一言,顾自洁面。 段衍生望着那姣好的背影出神。半晌,传来女子闷闷的声音:“不准看!” 段衍生一时窘迫,转了身继续寻找出路。她虽是不看纳兰红裳,但身后衣衫摩擦的声音她听的清晰,甚至是放大了在耳边响起。她五感通灵,无奈,只好屈膝静坐,锁了听觉。 纳兰红裳回头见那人这番反应,脸色不由的有些羞红。强自将外衫洗净用内力蒸干,整理妥当,拈了石子打在段衍生身上,才开口。“这是在什么地方?” 段衍生睁开眼,看到女子容颜焕发,回道:“该是地底深层。” “那出路何在?” “若我所料不错,石壁之后应该就是另一方天地。” 不远处的云商,流苏已然醒来。“想不到身处困境,段大城主还有谈情的雅兴?” 这话自然是说的先前一事。云商只比纳兰红裳晚醒了半刻,两人你侬我侬看了个从头到尾,也生了一肚子的火气。 流苏一脸迷茫,只以为云宫主掉进了醋坛子,便问道,“段城主想出法子离开此地否?” 段衍生犹有尴尬,“离开此地不难,我原以为这里会有暗门通向外面,只是一番寻求无果,最简单的办法只消打穿石壁,但打穿石壁后,运气好的话我们会直入活人墓,运气不好,也只好奋力一搏。” “好!那就打穿石壁!” “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谋生路,通往活人墓的路上,多呆上一刻危险也就多增一重。” 段衍生看向云商,“你以为如何?” 云商笑,“那就打穿石壁,活人墓的传说太过惊悚,我倒想看看这传说是否,名副其实。” “好!你们且退后!” 段衍生以“惊世十九式”作为起手式,但见一剑劈去,流霞四散,石窟猛烈摇晃,深水寒潭瞬间迸发无数寒冰水注,“天地一斩!” 石壁破碎,霎时,寒阴之气弥漫。 甬道冗长,石砖泛红,血腥之气浓厚。隐约有鬼煞靡音传来。 的确是另一方天地。 阴魂之地。 不断地有锁链碰撞声在耳畔响起,是撕裂了耳膜让人无法聆听的尖锐,血水洗过的地面光洁的能映照出地上人的模样。猩红,久远的时代变迁都难以磨灭的颜色。 四人面面相觑。 这里,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大灾难,大变数? 段衍生一脚踏在玉石上,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大家小心,活人墓,我们应该是来对了。” 壁画狰狞,随处可见的是饕餮纹样,行至拐角处,放眼看去,石室紧闭,纳兰红裳轻手一触,只听“吱呀”的一声,石门大开。 富丽堂皇,青铜剑戟,贵气逼人。 “这里应该就是活人墓的祭祀之路。”流苏小心的打量着墙上的壁画。 一名头戴王冠的英武男子正执了银戟刺向对面的貌美女子,女子深情对视,流下了血泪,血泪落在地上,不断地开出血莲花,紧紧的将男子束缚,勒其咽喉,两人相杀至死,相拥而泣。同样的景象,不过是壁画里的人物有异,都是死于相杀。死前的表情或是狰狞,或是哀伤,却总能让人感同身受。 段衍生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就像一块大石压在心口,不,应该是感觉,那把银戟穿过的是自己的身体,死的人是自己一样!她恍然从异样的感受里挣开,仔细的打量其他人,好像并无什么不妥,若说不妥,只是她一人不妥。 三人略感诧异的望着她,段衍生清咳一声,“我无事。” 纳兰红裳瞧她脸色泛白,虽是一脸镇定,却还是让她看出了不同。只留了心暗地里观察,并不说破。 “奇怪?这幅壁画怎和其他的不同?”云商来到角落处,不住的纳罕。 几人走进观看,将烛火拿的近一些,只听流苏笑道,“自然不同,宫主可要看清了,画上的是两名女子。” “两名。。女子?”云商顾自沉吟。 画上的人,确是两名女子。古战场,女子英姿煞爽,一身铠甲,弯弓射敌,背后是万千的将士,在摇旗呐喊,女子神情冷冽,箭羽射出的方向,正是敌方主将。 云商向前踏出几步,来到另一副图跟前。 女子衣襟带血,怀抱一人,拔出箭羽向自己胸口刺去。 这女子脸上煞气极重,眉目阴郁,却不难看出生的是极美的。也难怪云商会将她看成男子。 战场血流成河,成群的乌鸦伏在人的躯体。女子泣泪成行,仰天大笑,竟像是生了魔障。怀中人嘴角盛满苦笑,开口似是说了什么,倾身在女子唇畔落下一吻。 云商再去看时,竟是两人褪了衣衫不顾战场厮杀交相缠绵,肢体的亲近,死亡前的最后狂欢。 她猛地收回视线,一颗心跳的有些失衡。不知为何,看到那幅图,她心里想的竟全然是段衍生的模样。 一时,气氛有些诡异。纳兰红裳撇过头,合了眼。段衍生硬着头皮将壁画蒙上,这画上,怎。。。怎如此! 一股心悸突然传来。那女子,明明为她落泪了,为何偏要杀了她? 依图来看,能在古战场以女子身份率兵征伐的旧史上只有拓拔旷风一人。相传拓拔旷风乃天赐女儿身,为战场无敌战神,而拓拔旷风与女子呼邪秦相恋更是旷古绝今。呼邪秦最终死于拓拔之手,两人相爱相杀,结束了千年前的孤夜混战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6 ,从此,人们才从血腥攻伐里走出。开始建立新的文明国度。 “图中所绘,当是孤夜混战的景象吧。拓拔旷风与呼邪秦以死结束战乱,难得千年过去,还有人在此记得她们。”流苏说的感慨,言语里带了怅然。 云商问,“活人墓供奉的究竟是谁,为何千年前的事都记录在案?” “拓拔旷风天孕一子,故此,被时人称作神人。其子,拓拔朗月。”段衍生缓缓说道,“这里,应该是拓拔朗月为其母建筑的祭坛。” “供奉的,自然就是,拓拔旷风。” 流苏眼里露出赞赏,“想不到,段城主阅历如此丰厚。” “不过是段家历代传下来的古籍,衍生有幸阅览而已。” 段衍生再次抬眼看向这里,满目哀伤。若她记得不错,呼邪秦最后和拓拔旷风说的是,“难道,神仙也逃不开一个情字?” 呼邪秦这样问,是甘愿死在她爱的人手里。承认有情,宁死也不肯负了满腔情意。拓拔旷风为世所恭,被称为神人,遇上呼邪秦,也只能舍了命。 “此后,拓拔朗月立下明规,历代为皇者,不得徇儿女私情,王后者,处十年必杀!” “什么?”流苏低呼,“杀掉和帝王相处十年的王后,这简直是难以置信。” “拓拔朗月一代铁血帝王,容不得后代子孙步拓拔旷风的后尘,拓拔一族统领大地三百年,历代帝王必是手刃王后,因此,有不少储君记事起便谢绝情爱,避之如虎,待下手时,也不会心痛。全然扑在政事之上,造福子民。如此,拓拔朗月之举,功过也难以评说。” 段衍生陷在自己的心事里,滋味难明。 四人各有思虑,脚下自行走着,一时无言。 过了画壁走廊,映入眼帘的是十三扇门。十三扇门,生门,死门。地图上关于十三扇门并未言明,红笔勾勒,单单标明了凶字。无法,云商只随意推了一扇,方鼎盘龙,威武庄严。 几人收了心思来到此地,一股呛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抬头望去,九尊方鼎之后竟是宽约四人高,长约八人高的血池! 血池之血,引祭坛主坛生杀活人血于此,在主坛,血池,方鼎形成循环流动。天长日久,血池之血仍未干涸,除却祭坛有专司供血之法,最让人骇然的却是血流成河,这该是造了多少杀戮呀! 流苏拂过方尊,心猛地一颤。 “想那九鼎盈血之时,天地煞气聚汇,轻者误入迷障,受那阴魂缠身,重者心脉俱损,立时毙命!阿苏呀,祖父当年多亏了有我梓棠一族的秘法,否则,就是有十条命也回不来了。” “九鼎盈血时。。。。。”流苏看向九尊方鼎,血池之血正不断的汇入方鼎,再晚一刻就要抵达尊口! “护住心脉!封锁神识!九鼎盈血,孤魂索命,快!” 百鬼出,阴魂绕。 已是九鼎盈血时! ☆、第22章 霜梨棺美人初成 九鼎盈血,应和了天地之气,是世间阴魂肆虐的大凶之时。也是在这时候,人的心智最易受到百年来冤死的魂魄摧残,稍有不慎,则是万劫不复。 在座的几人皆是沉稳之人,饶是云商自负也不敢以性命做赌。当即护住心脉,封锁神识,屈膝运功。 说起来,九鼎盈血并没有那么可怕,阴魂所扰之人只针对于手上沾了生人鲜血的人,奈何来的四人出身江湖,柔弱如流苏,也不是不沾血腥之人。犯了杀戮,自然会有阴债。 九鼎环绕,鲜血满盈,有冲天的血气向众人冲来。张牙舞爪,邪气异常。鬼煞阴魂咒骂讨命的声音再次响起,直逼人心。纳兰红裳紧守天灵,眉头紧锁。 流苏神情自然,受到的侵扰自是少些。而一侧的云商不消片刻就已出了薄汗。 惊世剑略有异动。 灵台之地,段衍生恍惚如梦。 “裳儿!你看,这是何?” “流香花?” “这花我只给你一人,这话我也只和你说。” “争名不过百年消,流香千古痴情郎。” “能与你一世,生愿做那流芳百世的痴情郎。” “阿生!铁树开花了!” “哦?铁树开花是否就意味着某人为我红鸾心动?” “若是,你会开心吗?” “开心。喜不自胜!” “。。。。。那便是了。” “裳儿,我是女子你便不喜吗?” “阿生,你终究不是我的阿生。” “他日相见,你我只有国仇家恨,再无其他!” “裳儿,三月之期,我甘愿死在你的赤月剑下。” “你还好吗?” “离了你,怎么能好?” “或早或晚,你都会是我的妻。” “我想保她,所以,这个人,你不能杀。” 。。。。。。 刹然心痛入骨。 段衍生一掌劈开幻象,“生有何错?不得眷守!” 迷雾里走出一人,“国家大义,儿女情爱,你选哪个?” 来人眉目张扬,身形高挑,五官出众,贵气凛然。是个女子。 “孤问你,国家大义,儿女情爱,你选哪个?” “你是谁?” “孤问你,你敢不答?” 一股煞气向段衍生袭来,冷冽如刀,有着久经沙场,屠戮日久的沧桑。 段衍生一惊! “天下王!” 拓拔一族,唯一能做天下王的只拓拔旷风一人。 “你是天下王!拓拔旷风?” 飘渺的声音荡在耳际,“孤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孤在问你,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段衍生喃喃自语。 “大义教人舍弃情爱,人的本能便是要人去爱,若是长剑能拼出个结局安好,生愿意一试。” “那么,你是要护她?”拓拔旷风问道。 “是!” “段衍生不负天下人,唯伤她之人,不能容。” 拓拔旷风仰首大笑。“好!好!段衍生,你可知,为何真正的阴魂路上你遇见的是孤?” “真正的阴魂路?” “自然。得见我,常人寿命早夭,你能凭着灵台上的神识站在这里,证明你在人世确也不凡,不过,能不能回得去,要全靠你自己了。” 段衍生敛眉,“那为何我会遇见拓拔前辈?” 拓拔旷风沉吟半刻,“你我有缘,日后你会知晓的。” 段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7 衍生不再问。阴魂环绕,空气中的温度明显降了下去。拓拔旷风已走,如何回去,该是她为自己抛下的难题。 段衍生不敢大意。恭守了灵台,若是依靠内力震荡这方虚空,空气的碰撞兴许能将她带回人世,只要回了人世,便有机会破了九鼎盈血这邪术! 活人墓,云商正在关键时分。 “你喜欢的人和别的女子爱的情深,枉你云商生了这幅模样,同样的皮囊,那段衍生可曾对你青睐?” “要我说,你就该杀了那女子,没了纳兰红裳,段衍生迟早会爱上你。” “你在怕些什么,你杀了女子,段衍生为顾全大局自是不会伤你,想你对他情深,他就是块石头也会被你捂热的不是?” “莫非,你没把握他会爱上你?” “堂堂琉璃宫宫主,不敢爱不敢恨,当真是一桩笑话。” 笑声宛如魔音浸入云商的心,她愤然起身,“不准说!住嘴!” “那你就去杀了纳兰红裳,看一看,没了那女子,段衍生会不会爱上你?” “你就去杀了那女子,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 云商蓦然睁开双眼,杀气横生。运掌就向女子天灵盖拍去! 纳兰红裳陷在迷局,无法自拔。危急时只觉得杀意铺天盖地的袭来,顿时,醒觉。 流苏堪堪苏醒,就见云商一掌朝着纳兰红裳拍去,猛然惊呼,“不可!” 段衍生接连数掌击在虚空,波澜未起。当即屏气凝神,惊世剑法以掌运出,一一演尽,化万千于无穷,只听得虚空一阵动荡,一掌之威,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 云商运掌如风,一掌打在女子胸口。纳兰红裳,来云桑初次受伤,拜云商所赐。 “裳姐姐!” 流苏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子,“云商!醒醒!九鼎盈血迷人心智,你莫要一错再错!” 云商一招失手,翻手又是三十二道变化,“杀了她!杀了她!” 纳兰红裳五脏受损,血流不止。推开流苏,强撑了最后一口气念道,“你如此,如何敢与我争!” “你如此,如何敢与我争!” 云商一掌打在石壁,灵台恢复清明。 流苏终于是吐出一口气,纳兰红裳见此,终是晕倒在地。 段衍生神识归位时,依稀看到云商下手,以为幻觉。纳兰红裳衣襟带血,刺痛了她的神经。你怎能如此!你怎敢向她下手! 青筋突起,勃然大怒! “我杀了你!” 顾不得提剑,段衍生一掌便起。 冥冥里突然传来一阵琴音,“大慈悲,真善果,渡世人,世人活。” 流苏趁着间隙,慌忙喊道,“云商,躲开!” 云商呆呆的望着段衍生,一时失去反应。“你,竟要杀我?”段衍生双眸烈焰,灼伤了她的心。 她至死难忘段衍生看向她的眼神,是冷却了人世间所有的温度,将冰深淬在人心底最为软弱的地方,遍身凉透,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她伤了纳兰红裳,他却要杀了自己。只因为,他爱的,从来不是自己。 云商醒悟后,方懂,何为错爱。 “大慈悲,真善果。渡世人,世人活。” 梵音笼罩,阴魂皆退。 段衍生眸间终是有了一丝清明。缓缓的放下掌刀,越过云商,径自将纳兰红裳扶上玉塌为其疗伤。 “段城主,云宫主是被阴魂侵了心脉,当不得真!”见段衍生一脸阴沉,流苏急于为云商辩解。 段衍生运功完毕,从玉石塌上走下,不理流苏,冷声道,“何方高人,还请现身相见!” 声音回荡在长长的走廊,撞在冰冷的石壁,段衍生语气里的冷意仍是让云商心下生寒。 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金发蓝眸,容颜似仙似幻。背后负着一顶玉棺,穿着是极致的金丝衣绸。这女子,就是以如此怪异的姿态走出石室,走到众人眼前。 “青横。天下王墓陵守卫者。” “琅琊玉主,玉冠后人。恭候段城主多时。” ☆、第23章 血肉人偏卧魂离 “琅琊玉主,玉冠后人。恭候段城主多时。” 单是天下王墓陵守卫者就够让人惊讶,如今,这女子琅琊玉主的身份抛了出来,不说段衍生,就是流苏一时也吃不消。 金发蓝眸,背上负有玉棺,且不说现身在活人墓,这女子是人是鬼,就是说玉冠一族,早已在百年前销声匿迹,人间蒸发。十二后人,口说无凭。 女子挥袖,一股檀香从空中飘起,正是女子的体香。“我族多生长尘墓花,琅琊玉面雕的正是此花。” 她摘下腰间佩玉,递给段衍生,“琅琊玉在此,青横拜见段城主。” 此玉不假,段衍生心生疑惑,“玉冠一族世代为天下王守陵?”这样问,也是默许了女子身份。 “百年前,玉冠一族隐居于此。活人墓,受了太多的血腥,存了太多世间不该有的东西。玉冠谨守皇命,扎根此地,为的就是困住千年前枉死的怨灵和本应不存人世的秘密。” 段衍生又问,“为何你知道我的身份?” 青横轻声开口,“灵台幻境,不是段衍生,你根本不能活着走出来。” 灵台幻境?段衍生刚要再问,青横已转过身去,“活人墓凶险,如今,这女子又受了伤,还需早些随我离开九鼎离心门。” 十三扇门,她们进入的恰是九鼎离心门。大凶之门。 提及纳兰红裳,段衍生不再开口,索性将纳兰红裳横抱在怀,随着女子离开。 自见了女子青横,流苏心底便埋下了疑问,见女子离开,她当即跟上,不敢有任何迟疑。 云商心里虽苦,但伤了纳兰红裳是实,现下她不好在段衍生面前惹他的不快。转念一想,若非青横来的及时,段衍生是不是真的要杀了自己?她不敢深想,唯恐再入了魔障。 九曲回肠,这活人墓俨然一座杀机四伏的迷宫。若然没有那概念模糊的上半卷地图,段衍生四人怕是难以安然脱身。 “此行,我等是为长生根而来。为救铸剑山庄庄主,此人,为生的好友。” “是朋友?”青横问起。朋友这个词于她而言,举足轻重。推己及人,自当认为,救朋友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你们是从何得知活人墓的所在?” 段衍生说道:“琉璃宫情报天下,也只得了半幅地图。”此时说起,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8 段衍生心里的火气才消了下去。回忆当时的景象,云商受阴魂干扰迷了心智也是情非得已,再去想自己那刻的反应,但凡青横来的晚一步,云商非死即伤。 抬眼看了云商一眼,观她神情倦然,容颜竟生出几分憔悴之色。才恍然自己做的过分了些。 “如你所说还有另外半幅图?”青横回头一问。 “不错。”段衍生从袖里掏出残图,“这就是那另外的半幅残图,所绘皆是活人墓主坛!” 青横接过残图,有一瞬,段衍生感觉她暗地里吸了一口冷气。 青横不再言语,只领了路朝着前方走去。藏在袖里的手紧拈了图纸,生出细汗。 你这是要她们死在这里么?还是,料定我不会袖手旁观! 段衍生心有猜疑,赠图之人和这女子又或者是和活人墓有何牵连? 行至第三十三座石室,青横才算是止了步伐。推门而入。有两张石床,床上各铺有草席。一把琴。一套石桌,茶壶。想是先前,女子便是在这间石室弹琴传音,救了云商一命。 段衍生将人放在石床上安顿好,纳兰红裳内力深厚,性命无碍,陷入昏迷,该是强行突破灵台回返真身对其心脉造成负荷。好生休养,应该无事。 石室不大,却有两张石床,段衍生不免的问上一句。 “不知这里除了姑娘还住了何人?” 有的记忆,是人不想和他人分享的,而有的人,只适合随着岁月流逝,渐渐珍藏。说出来,怕被风吹散,而这些,俱是存了世间人情里难以相与的福缘。 青横冷眉。“段城主,能否将此事容后再说?” 她还想珍藏的久上一刻。 段衍生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却愈发的加深了自己的猜想。笑道,“青姑娘何时想说,生随时恭候。” 青横施了一礼,“还望城主谅解。” 流苏在此时问道:“苏有一事还需请教青横姑娘。” 青横望着眼前的人,面容清丽,弱柳扶风,眉目间又存了坚韧,不由的心喜。“何事?但说无妨。” 思及段衍生,又生怕流苏问出些什么她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后赶着补上一句,“问不问由你,说不说看我心情。” “流苏只想问姑娘一句,玉冠一族看守墓陵,可知百里御风是如何死在墓中?” “百里御风。。。百里?此人可是梓棠一脉?”青横问。 “梓棠一脉,此人正是流苏祖父。” 青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怎么,姑娘知道祖父?”流苏顿时欣然。 “百里御风,盗墓奇才。青横听先辈说起过。”女子扬声说道。 流苏汗颜。 青横又说,“擅闯活人墓者,玉冠向来不救。先辈怜同为十二家族分脉,有意饶百里一命,怎奈其固执成性,盗墓不成,宁肯陪在天下王的画像前同死,也不愿出墓。” 她说的犹有惋惜。流苏听得怅然。 百里御风宁肯死在天下王的画像前,也不肯出墓。这无疑让众人感叹。盗墓成痴,能到达百里御风这等境界的实属世间罕有。 “你们且歇上一歇,墓中无日夜,这女子醒来时,我自会领你们去天下王祭坛。到了天下王主坛,一切就会揭晓。” 那女子,她说的自然是纳兰红裳。 天下王祭坛又是藏了怎样的秘密,劳玉冠一族世代看守。而天下王,拓跋旷风给后世人留下的究竟又是什么? 几番奔波,一行人途径风神戈壁,再战狼群,紧接着又陷入莫名石窟,九鼎离心门闯的甚是凶险,纵是段衍生也有些乏力,休养生息,闭目养神,的确是该歇一歇了。 青横走出石室,到隔壁休憩。取下玉棺,顾自躺在里面入睡。 从玉冠一族移居活人墓时,就已经离不开这方霜梨棺。霜梨棺又名魂离棺,青横为了名字听得雅致,便更名为霜梨。魂离棺,顾名思义,就是离魂凝冰,固守心魄之意。 活人墓阴气深重,青横自小生在墓中,是日久了,难免沾上死魂腐气。而唯一的祛阴丹,早在四年前就已经送出。没了祛阴丹,能倚靠的就剩下这魂离棺。 想起四年前遇见的那人,青横不觉得躺在霜梨棺苦。对她而言,最苦,莫过于,生不如死。明明活在世上,寂寞孤寒,和墓里的阴魂又有何差别? 对那人,她存了感激,哪怕只是一个月的相守,基于她往后的岁月,是莫大的恩赐。人有记忆,便会好好的活着,不至于轻生。 她说:“你活着,总比死了好。你死了,我便少了世上难得的一个朋友,我虽无情,却还是忧心。” 说这话时,她能感受到,浓郁的苍凉。 所有,她日日背着霜梨棺,再活的久一点吧,为了我刚刚结识的朋友。再活的久一点吧,身为玉冠后人,有使命压在身上,不能当千古罪人。再活的久一点吧,或许我还会见上她一面。 她不懂那人为何给了段衍生这样一幅图,这图出自青横之手,本是兴起,故意将天下王祭坛生死路翻转,图上所绘,生处即是必死之路。相反,死路是当中的生门。 段衍生伤不得,莫说绣云七子以他为首,就是十二后人也无法让人动他分毫。这些话,皆是先辈遗言里所嘱。青横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只是,此事与她相关,要找个机会好好与段衍生问个清楚。 她抚着一头金发,陷入安眠。 就如同段衍生七十二护卫里的赤一样,生活在阴寒之地的青横体质早已被改变。金发蓝眸,除了天生的与常人有异,活人墓里的阴魂之气更是将她的体质改变到了极致。 青横笑着躺进霜梨棺,若她真的是鬼魅,也必是鬼魅里的美人。 石室幽静。 流苏难以成寐。 九鼎盈血时,诸人皆看到了幻象。她看到的却是段衍生。血染沙场,身影渐渐和威风凛凛的天下王拓跋旷风重合。笑饮冰雪,鲜血融之,天降红雨。段衍生,站在那,宛如一代杀神。 她看到的究竟是段衍生,还是拓跋旷风,幻象最后,就是流苏也辨不清。 在她的认知里,就是在幻象里都不愿意承认段衍生会成为杀人无数的魔。 不远处,段衍生闭目休憩。那是一个温柔俊朗,举世无双的男子呀,她容不得阴魂邪念玷污半分! 那亦是她可遇不可求的少年呀。 流苏神情低落,又忆起祖父之死,是再也生不出半点睡意。 纳兰红裳是在流苏终于生出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39 倦意时觉醒,有段衍生为她传功修复损伤的心脉,她醒来的也容易。 流苏昏昏欲睡时,便听见有动静传来。尽管有青横在此,身处活人墓,她存了十二分的小心。风吹草动,仍是让她睁开了眼睛。 “裳姐姐?” 纳兰红裳未料得流苏会醒,歉然道:“吵醒你了?” 流苏起身敛衣,“是流苏草木皆兵了,不怪姐姐。活人墓凶险,熟睡已然不易。” 正说着,云商,段衍生已经转醒。 再见纳兰红裳,云商处境尴尬。都是纳兰红裳率先一步走到她的身前,“误打误撞,云宫主心智被扰,却也是救红裳脱离虚空幻境。此事,云宫主莫再自责。” 纳兰红裳大度,出乎云商意料。 “商失了分寸,蒙纳兰姑娘谅解,多谢不罪!” 云商不在人前低头,此番能向纳兰红裳说出承蒙谅解的话来,段衍生心头的阴霾总算彻底消散。 一场误会,皆大欢喜,再好不过。 “先前之事,生有不当之处,也请云宫主宽厚。” 云商见段衍生开口,心里的愁恼也退去一些。 这厢忙于赔礼,青横背着霜梨棺从外面走进。“这女子已经醒了,去天下王祭坛也是时候了。”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说道:“长生根是天下王的祭祀之物,能不能取得救你的朋友,不在青横,就看天下王允不允了。” ☆、第24章 琉璃灯下凤凰殇 千年前,拓跋旷风宛如神降,弱冠之年,不败战名享誉神州。 年华双十,统帅疆场,就是她的敌人也要称她一句,天下王。 天下王二十年未尝有一败。就好像真的是那天外来的神明一样, 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当文明还没有建立之时,当杀戮充斥人心,攻伐冷漠在人骨子里潜藏深久时,拓跋旷风已经建立起属于她的信仰。她的以杀止杀之道,成就了自己,也结束了自己。 拓跋旷风死于古战场,这是她征战沙场的唯一败绩。相遇呼邪秦,她死于自己的爱情里,连同着所爱的人,点燃起一场盛世烟火。 自此纠缠百年的拓跋族与火凤族的战争,偃声息鼓。拓跋旷风之死,世人信仰坍塌,而拓跋旷风与呼邪秦的倾世之恋,也使得人们走出杀戮,感念无争。开始重新建立推崇文明的国度。 拓跋虽死,天下王的称号却是此后的任何帝王都难以超越的至高荣上。 孤夜混战的结束,帷幕拉下,拓跋旷风打下来的江山注定成了拓跋朗月掌管山河的基石。 英雄的陨落,在历史的河流里大浪淘沙。 天下王的祭坛,无疑是那个时代依稀剩存的信仰。故此,活人墓,历代王权的统治者都不允许那信仰再现。天下王的余威,就是过了千年,都不容统治者小觑。 一行人一路走着,活人墓深层,是拓拔朗月为其母拓拔旷风修筑的祭坛,也是此间陵墓的墓中墓。 沿路向下,阴气再难抑制,是比上九鼎离心门还要浓的哀怨之气。“每过一年,拓拔朗月都会为其母献上五千活祭,拓拔在位五十八年,有二十九万生人葬于此处,成为天下王的祭品。” “故此,活人墓成了阴煞大凶之地,凡入者,沾了人世血腥,就会被阴魂缠绕,千年来,死在墓里的人不胜其数。”青横伤怀。“就是我玉冠一族,百年前入墓,三百九十八人,就殞了半数。熬下来的,到最后,不过二十人。” 段衍生心有感触。“拓拔朗月乃拓拔旷风之子,无孕诞之,本是得了天赐,为祭其母,广造杀戮,修了这偌大的活人墓,生人二十九万,伤了天和。报应到拓拔皇室的运脉,只落了个三百年而终。”莫非,拓拔朗月心慕天下王,并非空穴来风? 云商观墓陵构造严谨有致,宏伟大气,器材工艺精巧美妙,不难想象,天下王后,其子拓拔朗月更是创下了一代辉煌! 越走越远,前往祭坛的路上,多有被烈火焚烧的迹象,天下王墓陵,怎能会有这番毁坏? 青横看出纳兰红裳的疑惑,“不知诸位,曾听闻过这样一首诗文?” 活人墓里生人葬,九州阴魂孤魂藏。 百转长生死无望,琉璃灯下凤凰殇。 寂坐百年骨入土,何人焚烧魂魄亡。 历尽千劫终成事,一遇惊龙笑紫皇。 青横嗓音低压,一阵阴风乍起,夹杂着何人的狂笑在墓中一声强过一声。不停地回转在人们耳际,就像敲打在心房之上。 天下王拓拔旷风的祭坛可算是到了。 有朱笔赤字醒目的列在主坛两旁:天下王居功自傲,救世主为世当狂! 好狂傲的口气,当真是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和锐气!而这笔法,入木三分,笔锋锐利,和这言下之意相得益彰。 这,就是属于拓拔旷风的风范吗?段衍生一瞬失神。放眼天下,时隔千年,又有谁能与你比肩? “这句话,曾是拓拔旷风双十年华,面对着九州大地狂笑轻慢,在与敌人对战,深陷困境中当着百万将士振臂一呼:天下王居功自傲,救世主为世当狂!此一言,不仅激励了军心,更是慑的敌将丧胆,血脉喷张。战役逆转,这句话,从此也流传下来。” “那这字。。。” “这字,是拓拔朗月亲自所书。” 在千年前,拓拔旷风命人重整古籍,简化字体,千年后的天下四国,沿袭的皆是那时的写法,不过,字体更为美观。是以,祭坛旁的文字,段衍生几人识得分明,是以,陵墓中陪葬的古籍,青横知之甚详。 天下王祭坛居中为拓拔旷风驰骋沙场的青铜古像,青铜像下琉璃灯盏不灭。没有人知道,天下王以血燃灯是为了什么,只记得她曾这样说,“得见毕生所爱,孤魂方歇。” 纳兰红裳望着那盏琉璃灯,隐约听到洪荒里传来的悸动。 “你来了,你终于肯来了。” “是谁?你是谁!” “裳儿?”段衍生回头,“你怎么了?” 青横直盯着纳兰红裳,就是流苏,云商也略感惊异。纳兰红裳冷静自持,处事淡漠,方才低语,有着惊慌和无措,根本不像是出自她口。 纳兰红裳猛地觉醒,敛了神色。琉璃灯盏,以血作燃,在感叹拓跋旷风为神人时,她却多了份哀伤。 “难道,神仙也逃不了情爱吗?” 心中所想竟是和呼邪秦临死说的话如出一辙。 “琉璃灯下凤凰殇,天下王,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0 该是在思念她的爱人吧。”纳兰红裳这样说,全靠了自己的直觉。 凤凰殇,凤凰殇,呼邪秦为火凤圣女,拓跋旷风事先就打造好琉璃盏,是否是因为,呼邪秦死于她手,她早就预见了结局? 如此,拓跋旷风不单单是神,还是痴情的神。 “琉璃灯下凤凰殇,天下王,该是在思念她的爱人吧。”纳兰红裳突然开口,引得众人对于拓跋旷风和呼邪秦的故事扼腕叹息。 “的确,天下王一世痴情,这祭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呼邪秦能魂归此地,与她见上一面。”青横说道。 “那既是如此,活人墓有怎么会遭受烈火焚烧?拓跋朗月为其母造了那些杀孽,又怎么能容忍陵墓受毁呢?”云商不解。 “不错。流苏也有此问。” 青横眉目略过祭坛上的火焚之象,迟迟开口,“这场大火,焚烧的是不甘于困守活人墓,不甘于为拓跋旷风凝魂的凶悍魂魄。” 二十九万生人埋骨于此,活人墓俨然就成了至阴直凶之地,拓跋旷风一心只愿凝守魂魄,等待日后呼邪秦魂归,她才肯再入轮回。拓跋朗月体察母心,不愿拓跋旷风再受孤魂之苦,寻了禁法用在了活人墓。 原是为其母除去阴煞之魂,进而令活人墓成为绝地,天地绝地,呼邪秦会早日寻来,怎知,奉命施展禁术之人,不小心在墓心酿成一场大灾难! ——一把火将陵墓焚烧! 多少凶悍魂魄死于烈火,而这火蔓延至天下王祭坛,施术之人,也死在这场火中。祭坛受毁,拓拔朗月大怒!灭了术家满门。日日忧心,其母怪罪。深觉自己愧对拓拔旷风,两月后,拓拔朗月毙。 这一场牵连,损了多少生灵,拓拔旷风和拓拔朗月为情痴狂到了如斯地步,段衍生不知是该叹惋还是该责怪。 “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不知是这段故事让人疲惫还是身处活人墓耗人心神,青横伸手取下霜梨棺,再次躺了进去。 “这。。。” 青横旁若无人的躺在霜梨棺内,云商哑然。纵是再想问出些什么来也只好容她出来再询。 段衍生清楚,玉冠一族看守活人墓,身体受损,见青横整日背着玉棺,显而易见,活人墓阴气甚重,青横已离不开这霜梨棺。那么,能让帝王宁倾了一族之力也要保守的秘密又是什么? 天下王祭坛藏了什么碍了帝王的眼,或者,让人因何心生忌惮? 纳兰红裳见段衍生陷入沉思,苦思无果。上前说道,“青横醒后,自会给你一个答案,段城主不要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 纳兰红裳一语,将段衍生从谜团里拉扯出来。估量着日程,这已经是第三日了。五日不归,莫言欢有性命之忧!她差点险些误了大事!“对!我们不妨在这祭坛找一找,长生根为天下王祭祀之物,存了虔诚,天下王想是不会难为我们的。” 抱拳在空中说道,“生救人心切,还请天下王宽悯!” 祭坛宽广,占了雄伟庄严。 长生根四叶四花,根茎三尺。生于漠北环池活人墓中,五十年开花两朵,叶子有疗伤奇效,一百年四叶四花,根茎可解百毒。 在祭坛内寻一株长生根,说起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祭坛机关密布,后半幅关于祭坛的残图在青横手里,几人找起来束手束脚,耽搁了不少时间。 云商盯着天下王铜像良久,“找了又找,到处机关且不说,身为天下王竟如此小气,不过是一株长生根,哼,且让我搬开你的铜像,看一看里面是什么做的!” 她话音刚落,段衍生就听到一阵闷响,是云商已经开始移动铜像了。 “小心!” 石箭如天上下了流星雨一般,朝着四周射去,乱箭交错成网,密密麻麻的朝着众人射去。 段衍生拔剑为云商挡去一支利箭。 纳兰红裳护着流苏施展轻功退出祭坛。天下王铜像暗藏机关,为何起先看的那幅图标注是‘吉’?纳兰红裳来不及细想,耳畔里再次响起飘渺之音。比之前,温柔,深情了许多。 “你回来了,你来见我了?” “你是她,我知道你是她。” 。。。。。 霜梨棺被石箭击中,发出接连撞击声。 青横打了个呵欠从玉棺而出。断箭残支,睁大了眼看着一手拿剑,一手挥鞭的两人。铜像下,端然静放着沉香木匣。 机关已经停了。 青横却有些恼怒。 “段衍生。你可知一遇惊龙笑紫皇的真正涵义?” 众皆茫然。青横拂袖。 “意思就是,拓跋旷风实乃你云桑之祖,历代帝王均是拓跋子孙!” 言下之意,就是在暗讽段衍生擅自亵渎云桑先祖清修,扰乱祭坛,段衍生是隐世城城主,绣云七子之首,云桑就好比她的家一样。就为了一株长生根,你这样,犯得上盗自家的东西吗? 青横翻了个白眼,骂了句,“败家孩子。” ☆、第25章 一遇惊龙笑紫皇 段衍生嘴角一抽。 这话说的就好像云桑是她家的天下似的。 在外人看来,隐世城掌云桑命脉,一城之主段衍生是比王爷还要显贵的存在,因此,青横此言,倒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 话里最为扣人心弦的,是青横那句,“拓跋旷风实乃你云桑之祖,历代帝王均是拓跋子孙!” 纳兰红裳惊骇。云桑帝王竟皆是承了天下王拓跋旷风的血脉!那么,所谓拓跋一族三百年而衰又如何说通? “拓跋一族三百年而衰倒也是真。”青横白了段衍生一眼,继续说道,“拓跋一族虽是三百年而衰,但并没有说拓跋血脉没有传下来。拓跋亡国,第六代皇嗣却是逃了出来。代代相传,承段姓,隐民间,直至绍景帝初建云桑。 拓跋旷风一代天下王,拓跋朗月广造杀孽,旧事翻出,对当时的绍景帝极为不利。拓跋的来历也就深埋在人世,历代帝王口口相传,也算是追本溯源,认祖归宗。皇家的秘密向来是多,知道的人恐怕全都死光了。 “绍景帝派玉冠族人看护此地又是何意?”段衍生问。 “玉冠在此的使命,一则是与墓中阴魂共生,以阵法相制,必要时驱尽阴魂。活人墓与外界不同,所生所长的也与外界大相迥异。就拿这金丝衣来说,是擒了墓中专吐金丝的虚牙兽,以其口吐金丝制成。” 怪不得,流苏总能在青横身上觉出异样。既是千年前的虚牙兽,带了兽腥味也是正常。 青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1 横又说,“活人墓里的东西见不得世,一出去,非得天下大乱不可,横半点没有危言耸听,九鼎盈血,诸位也都领教了,活人墓一旦放出人世,墓中煞气,外界乱世,两相应和,必是要降下大灾难来。到时候,藏了这么个为祸世人的凶墓,云桑历代帝王难辞其咎。帝不想背负千古骂名,遣玉冠来此。” “再则,隐居此地,是为了监守任何人,不得盗取天下王留在墓中的,殇寂。” 殇寂,长生丹。为拓跋旷风炼制。 “这世上真有长生不死药?”云商问。 青横笑道,“有没有,横不知,不过是天下王留下的救命神丹。普天下只此一颗,拓跋旷风存了和呼邪秦共死的心,这药的疗效因此也就成了迷。。” “不过,天下王为世间神人,她炼制的丹药有没有奇效,无人尝过更无人敢评说。” “长生多苦,想必绍景帝知道了这长生药之事,也动过殇寂的心思吧?”段衍生说出心中所想。若不是面对长生的诱惑,无法自拔,又担忧后世子孙抵不住贪念妄想长生,段衍生倒真想不出,绍景帝此举为何绝了一切后路。 玉冠一族看守,领了皇命就是再难动摇。 “不仅绍景帝动过心思,就是拓跋朗月也奢望长生。” 拓跋朗月自知道长生丹后,费尽苦心的找人按丹研制,术士研究出来的所谓神丹,不是将人变成鹤发童颜,就是加速人的衰老,总有些地方是存在隐患的。 拓跋朗月二十年研究无果,也就弃了这念头。担心子孙和他一样,受不住诱惑,就立下了规矩,历代拓跋皇者,需遣人看守活人墓!,绍景帝此举,也算是遵从了拓跋朗月的旨意。 “于是,玉冠一族就成了活人墓守卫者,延续了千年的使命。”段衍生补充说道。 掀开活人墓背后的恐怖面相,牵扯的正是云桑皇室的尊严和声誉,活人墓里的东西见不得天日,世代守卫在墓陵里的玉冠一族,以至绍景帝之前,拓跋朗月以后的岁月里,一座墓陵,究竟是埋葬了多少人的一生。 无法说帝王心狠,帝王也是人,为了天下,为了安稳,也有属于自己的雄心和私心。 正说着,就见云商俯身打开铜像下的沉香木匣。 四花四叶,是长生根! 青横笑道:“寻得长生根,若要拿去救人,祭坛面前,还需经过天下王许可。” 纳兰红裳心中一动,长生根 。 云商取下长生根放入袖中,昂首挺胸的望着女子,“入了我的眼,东西便是我的,怎能有拿出去的道理?天下王小气,就是青横你,也要阻拦吗?” 云商深感活人墓蹊跷,左右权衡,还是早点取了长生根回返隐世城为好。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强盗行迹。 九州阴魂孤魂藏,这活人墓里就藏着拓跋旷风的绝世孤魂,云商在人眼皮子下放肆,帝王一怒,动则山川裂。段衍生刚觉不妥,就听祭坛一阵动荡。 “你是谁?竟敢犯孤祭坛,好大的胆子!” 千年前,天下王不肯入轮回,拓跋朗月用了凝魂的法子使其神魂留守在活人墓。灵台幻境里,拓跋旷风曾说,常人得见她面,早已魂消,此时灵台处传来刺痛,段衍生大胆猜想,难不成,天下王要现身了吗! 祭坛的动荡持久不绝,主坛中央的青铜锁链哐当哐当的作响,活人墓阴魂四窜,青横见状,紧抿了嘴,咬的嘴唇惨败。 “段衍生!快!求天下王息怒!” 她不叫别人,偏偏叫段衍生向天下王求饶,是笃信了天下王会看在她的情面上,饶了众人。青横心急,“快呀!求饶!” 丢下这样一句话,她索性打开玉棺,天下王现身,阴魂尽避,她一介凡人,*本身就受阴气所侵,换言之,她比之活人墓的阴魂都畏惧天下王身上的煞冷寒气。 如若段衍生不能阻止拓跋旷风动怒,那么,除非呼邪秦重生,能救得了她们。 呼邪秦死了千年,魂魄都不知道跑去哪里,青横面色更加惨然。只好躲进霜梨棺暂避。 流苏已经承受不住晕倒在地。纳兰红裳抬头,在看不见的空气里,她好像觉察出了几丝熟悉。那声音,是那声音。天下王,她在心里默念。 煞气席卷而至。 寒风扫荡,活人墓寂静如死。 云商横卧在地,陷入昏迷。 霜梨棺内,青横无知无觉。 段衍生,纳兰红裳二人宛若灵魂出窍。一动不动的看向同一个方向,目光里,复杂难明。 “秦儿。” 纳兰红裳再度踏足虚空,看见的是一名风华绝世的女子。一身铠甲,桀骜张扬。 “秦儿,回来。” 像是魔音一般,纳兰红裳身形陡然一晃。 看向女子的神情一变再变,是纳兰红裳的轮廓,气质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段衍生站在不远处,正欲走来,双脚却是难以迈出半分。 “是你。”女子眸中哀戚。 拓拔旷风念道,“是我。” 颠来倒去,心结未解,不去黄泉。 “为何你还没走?”呼邪秦问。 不是说好了,你我共渡轮回,来世,还为眷侣吗?黄泉路上,为何迟迟不见你的魂魄?若非不是借了这女子和我八字相合,你我见上一面,何其难。 “活人墓里,我一直在等你,到了黄泉路,饮了黄泉水,我怕自己忘记要问你的话。”拓拔旷风深情低诉,不像称霸九州的天下王,倒像做错事的孩子。 呼邪秦叹了一声,“你还是这般固执。” “秦儿,自始至终,你可曾对我生怨?” 呼邪秦笑得动人,“你为我舍了天下王的荣耀,舍了性命,舍了千年轮回的契机,我怨你,不早些见我。”一番话,就是再浓的情意,也平淡的像一杯温水,是融入了言行举止里的情分,暖了拓拔旷风的心。 “风,你要问我什么?” 拓跋旷风眉目端庄,无比认真的问:“你能否说一句,爱我。” 呼邪秦微愣。 苦等千年,一个不在活人墓,一个不去黄泉路,竟是为了问上这样一句废话! 呼邪秦一掌拍向拓跋旷风,误事! 纵是在虚空里打不到拓跋旷风,呼邪秦也忍不住出手。拓跋旷风凝了正色,“秦儿。莫恼。” “我只想以拓跋狂风的身份问你,也只想你以呼邪秦的身份回我。黄泉路上固然可问,奈何我当时魂魄俱伤,随时可能灰飞烟灭,入不了黄泉路。”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2 “朗月修建墓陵,为的就是让你我在此见上一面。” 呼邪秦犹在气愤,拓拔旷风讨好的笑道:“莫恼。我想听。” 段衍生在远处看着,拓拔旷风说的话一一落入耳里。天下王是世间王者,就是对她的爱也追求圆满。常人看来,像是胡闹,在段衍生看来,是至真至诚对爱情的信奉。 跨越了千年,拓拔旷风听到了满意的回答,不枉此生。 在情爱里,认真的人越是容易陷在微小的瑕疵里,拓拔旷风等的起呼邪秦,呼邪秦到头来也没有辜负她。 天下王为天下安宁选择杀了所爱,而后,舍弃天下一心寻爱。成为魂魄的拓拔旷风以数万的陵墓作为她成全苦守爱情的代价,殉葬品,她要的美满爱情里,看见的不是阴魂凄凄,映入眼眸的注定了只有呼邪秦一人。 达到了儿女情爱里的极致。 拓拔旷风携手爱人来到段衍生身边,“与秦儿八字相合,极大的命数吻合。现在,我将她还给你。” 段衍生突然问道:“天下王与生究竟有何渊源?” 拓拔旷风笑,“就像是身子和影子一样,千年寂寞,你是如同我幻想的下一世,只不过,你还不够强。有朝一日你走出自己的道路,那就是你自己的人生。” “孩子,至于你的真实身份,走下去,你会看见,你是谁。” 就像是一场梦境,段衍生问自己,“我是谁?” 拓跋旷风意气风发,笑声不止,天地翻转,走到尽头,没有了光,天下王携手爱人走上了轮回之路。。。。 ☆、第26章 陵墓毁海市蜃楼 拓拔旷风一入轮回,寂静的活人墓,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纳兰红裳五识回魂,记不清发生了何事。 拓拔旷风在活人墓里呼唤呼邪秦,纳兰红裳因了与呼邪秦八字相合,身体充当了沟通墓陵与黄泉的媒介。因此,有关呼邪秦的记忆有与情感,在拓拔旷风出现时,她会有感应。醒来后,她疲倦的很。 段衍生仍在回想着天下王留下的话,“走下去,你会看见,你是谁。”天下王说的隐晦,看向她的眼神也显得柔和许多。 大梦一场,待众人觉醒,才发现活人墓的异动。 流苏醒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青横从玉棺跳出,金发蓝眸,格外的闪亮,“天下王入轮回了!”长久生活在墓中,天下王这个绝世阴魂的离开,她比谁都感知的快。 几人环顾,的确,这墓陵的阴气是少了许多,可一些潜伏起来的阴魂,也变得活跃许多。 “入轮回?”这是否就意味着她见到了呼邪秦。纳兰红裳一时不信,若让她知道,天下王是牵着她的手,和呼邪秦共渡黄泉,冷静如红裳,也会被吓到吧。 段衍生知晓事情的始末,却也不惊。维持千年的追逐等待开花结果,她真心的为两人感到释怀。“青姑娘,事情告一段落,天下王既已离开,长生根想必是允了。救人如救火,我们便在此分别” 听闻段衍生要走,青横有些不开心。 “那好,段城主要走,就让横送你们一程吧。活人墓里的阴魂知道天下王离开,估计是在狂欢,安全起见,望段城主不再推辞。” 段衍生回言,“好。” 刚走出祭坛几步,就见流苏突然停了下来。 不易察觉的角落,悬挂着一巨幅画像,画中所绘,风流举止,傲气横生,是少年时代的拓拔旷风。画像下白骨成堆。流苏一见,就跪下下来。 “祖父。。。” 百里御风宁死在天下王画像前,也不肯生离活人墓,那么,这画下白骨,极有可能就是百年前死在墓中的盗墓奇才百里御风。 流苏了了心事就要起身,岂料,活人墓阴风阵阵,青横心道不妙,“快离开此地!” 画像猛地被阴风吹落在地,云商反应极快,“快走!” 如果有可能,她是一辈子都不想再被阴风扫面。太瘆人。 几人运了轻功在石墓穿梭,当世名手速度飞快。追在身后的不知又是什么稀罕的怪物。 青横背着玉棺走在段衍生身后,“段衍生,沿着路一直走,遇见挂在石壁上的石刻棋盘,用力杂碎当中最大的白色棋子,要快!” 段衍生奋力一跃,抬眼就看见前方石壁上挂着的石刻棋盘,白色七子,最大,居中。惊世剑出,段衍生一剑斩去,棋子粉碎。石墓暗河里霎时河水翻涌,一条巨型食人鱼轰然跃出。 “跑!” 青横大喊。 段衍生回头望了一眼,天呀,这都是些什么,旷世妖虾?还是庞然怪鱼! 阴煞巨虾红到发亮的身体,触须抖动,击在沿路的石壁上,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眼睛半睁半合,看见食人怪鱼攻来,发出一声骇人的吸声,发了狠似的朝其攻去。 阴煞巨虾和食人怪鱼相生相克,谁都容不下谁。彼此撕咬,活人墓相继传来轰鸣声,听的在前面死命逃跑的人们心一颤一颤的。 没有天下王坐镇活人墓,活人墓天地绝地,阴魂凶兽,变异活种,就是一根草在活人墓生了千年,没准也会修出些什么变态的恶灵,那就是一株阴草! 拓拔族封闭的何止是一方阴墓,是千年煞气形成的阿鼻地狱呀。 段衍生拔出惊世剑,一道剑气砍在载重龟厚重坚实的龟壳上,剑身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载重龟摇摇晃晃的将势就要倒下。 名为载重龟,那就是乌龟里的载重员,载入黄泉路,阴魂不回头。是专门把人送去黄泉的恶龟。龟壳厚的就像精钢,杀伤力不大,却是活人墓里难缠的怪物。 “一起上,载重龟肚皮脆弱,趁它翻不起身,将它诛灭!” 活人墓里阴魂互食,在阴气里养了千年的活物,最是受恶鬼,阴物喜欢,段衍生一语刚落,五人同时出手! 纳兰红裳的赤月剑,云商的青龙鞭,流苏的青铜戟,段衍生的惊世剑,还有青横的霜梨棺,齐齐落在载重龟上,溅起数道火花。 载重龟倒地不起。 “避开九鼎盈血,打开最前面的石室,穿过壁画走廊,一路疾驰,就能找到活人墓出口!”青横边走边说。 “活人墓有专门克制这些阴魂怪物的阵法,你们先走,我自会无忧。” “段衍生,这牛皮卷你要收好,十二后人身负藏宝图,如今,我的使命也该结束了。” 段衍生接过牛皮卷放入怀中,“青横姑娘,珍重。” 青横笑道,“活人墓阴魂翻了天,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3 你再不走,要死在这里,九泉之下,我玉棺一族都不得安生。” 她说的像是玩笑话,有种抛却生死的旷然。 活人墓走到这里,异常的安静。青横眉头一皱,“多说无益,快走!”一把将段衍生推开,连起十三道机关,“我为你们善后,人世间的事,段衍生,你切莫辜负苍生。” 青横心思通灵,灵台幻境,她隐约在段衍生身上猜到了什么,一遇惊龙笑紫皇的意思,兴许,她现在才懂。 十三道机关同时放出,活人墓本身就是为天下王凝魂之地,研制的机关不仅对活人有效,结合了天地阵法,对阴魂也有用。 空气里的波动越来越大,望着段衍生离开的背影,青横解下霜梨棺,神情凄凄,“我的朋友,我已经努力活的再久一点了。” 她突然朝着段衍生离开的方向大喊,“天下王祭坛地图,恳请段城主饶过赠图之人!青横,拜谢!” 声音因着石壁回音,如水波一样泛开。 壁画走廊,环环绕绕的尽是青横最后的呐喊。透着恳求和凄凉,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段衍生微诧,不及细想。回望着阴气大盛的壁画走廊,运了内力,大声念道:“你活着我就饶了她!” “你活着我就饶了她。” 真的。 青横苦笑,眼中带泪。“好。” 阴魂肆虐,身在壁画走廊的纳兰红裳几人都感受到毁灭的气息。青横一手按下血门,“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你活着,总比死了好。你死了,我便少了世上难得的一个朋友,我虽无情,却还是忧心。” 青横微笑,血门一开,活人墓阵法皆动。 轰轰隆的,浩然正气冲天而起,壁画走廊开始摇晃,整个活人墓都开始摇晃。 段衍生喊道:“逃!” 也不知,活人墓的阵法是否能制住阴魂异物,段衍生在心中默念,青横,活下去。 云商护住流苏带着她一起逃,纳兰红裳神情一冷,此时动手! 纳兰红裳双掌翻飞,趁云商不备,避实就虚,借了巧劲,一掌打飞云商,与之相伴的,长生根也飞了出来。 “裳儿!住手!” 纳兰红裳提了轻功,飞身而出,石门再次关闭。 云商未曾受伤,纳兰红裳意在夺药,云商气急!活人墓动荡不减,这药丢也就丢了,不能把命也丢在这儿。段衍生按下错乱的思绪,“先出活人墓,再取长生根!” 纳兰红裳先段衍生一步出了混乱诡谲的活人墓。伫立在茫茫风沙中,只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 原谅我,阿生。 一滴泪滚烫在漠北的风沙里。 不久前,段衍生在这荒漠里还曾对她说,“甘之若饴。” 。。。。如今,已经是我配不上你的好。 原谅我,原谅我。。。。。 漠北环池。大漠广阔,无垠黄沙,究竟是伤谁? 出了活人墓,干燥的风吹散了几人的阴湿之气。 不论怎样,是活着出了活人墓,长生根是取了,却又被纳兰红裳抢去,云商咬紧了牙,一腔怒火! “不从她手里讨回长生根,这口气实在难消!” 长生根,是大家用命换来的,活人墓凶险,就是青横也是冒了一死的危险送她们出墓,功亏一篑,败在自己人手里,此时,就连流苏都无法理解纳兰红裳为何如此。 段衍生坐在黄沙里,怅然若失。家国天下。 裳儿,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几番波折,回回转转,情义不成。 没有长生根,言弟必死,你这是要我为难了。 归去人世,转身又是江湖。是和活人墓里的异象大相径庭的现世。而现实逼迫着人去选择,那五年前我遇见你,究竟是对是错。。。。 静默里,漫天頽坯,一瞬而起。 流苏惊呼,“是海市蜃楼!” 云商起身,难以置信,“活人墓毁了?” 段衍生抬头,来自阴魂的叫嚣,被撕裂的痛苦厉嚎,纵是虚幻的景象也让人禁不住生寒。千年遗墓毁于人世,活人墓尽数坍塌。 金发蓝眸,身负玉棺。 不见青横。。。。。。 ☆、第27章 美人伤几人疼楚 瓷器尽碎! 残瓷锋利,割破越凉醇的手掌。青衫女子抚心皱眉,瓷器方成,半刻尽毁,不吉。 说不出她为何难受,越凉醇望着指间浸出的鲜血,神思飘摇。记忆里,有那么一位女子,曾细心温柔的待她,金发蓝眸,是她再也忘不了的感动。 也不知活人墓里,她过的还好?是否每日每夜还是靠了霜梨棺聊以度日?这世上,那是她唯一的朋友,就像是寒夜里两个互相取暖拥抱的人,唇亡齿寒,哪个不好,都会让对方陷入孤苦,从此孤身一人。 “青横。”她念道,记忆像是回到了四年前。 那时,越凉醇还没有入影煞楼,步黎也还是她的师傅。为证明自己剑术已经足以出走江湖,越凉醇找到步黎,去讨师门任务。四个纸团里,从步黎手里,越凉醇抓中的是前往漠北的线路——诛杀沙漠之舟,沙里行。 沙里行,久居环池,盗贼出身,因其轻功卓绝,在漠北行走如风,时人也称其,沙漠之舟。 接了任务,越凉醇赶往漠北环池,三天三夜,终是找到沙漠之舟,两人一战,越凉醇一剑穿心,沙里行负隅顽抗中,自己左肩也吃了他一掌。 遭遇风沙,负伤的越凉醇差点死在荒凉的沙漠。 所幸,这世间还有这样一名女子,那女子,生在活人墓,以阴魂为伴,玉棺坐床。越凉醇在漫天风沙里落入的正是通向活人墓的路,不能说她不幸运,在熬不住的最后一刻,遇上了在墓中闲逛的女子,金发蓝眸,玉棺而立。 青横。 女子细心为她洗净伤口,小心翼翼的包扎,为还恩情,越凉醇陪她在阴风穿梭的活人墓里生活了一月。 越凉醇初见活人墓,初见青横,颠覆了以往对世间的认知。活人墓里生人葬,九州阴魂孤魂藏。孤魂藏,于是,她又忍不住对青横生了怜悯。 青横率真,不染世间的诡诈。 玉棺后人,活人墓机关,一个月里的时间里,她并没有瞒着越凉醇。一间石室,两张石床,通的是她对越凉醇明镜单纯的心。 越凉醇闭口不提活人墓,不提青横,就是在入了影煞楼,接了十二美人图的任务后,也不容许自己打活人墓青横的心思。她维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4 护青横,不光是为了救命之恩,也是对命里孤苦人的感同身受,同为沦落人。 “活人墓,你已经太苦。”越凉醇有感而发。 花溪望着青衫女子割破手掌浑然不觉的样子,回过神来讥笑,“越姑娘无情,这幅悲天悯人的样子又是给谁看?” 越凉醇抬头,面无表情,“五日将到,段衍生带不回长生根,你还是多为你家公子提前默哀吧。” 五日将到,段衍生仍未归。 “日头下山,第四日就过去了,活人墓凶险,兴许段衍生早就死在墓中,花溪姑娘有时间嘲讽凉醇,不如早做为莫言欢戴孝披麻的准备。” 一席话,说得花溪颜色尽失。怒瞪了越凉醇,“段城主五日不归,花溪势必要与你同归于尽!” 我日日守在你身边,明杀不行,暗杀也成。 越凉醇笑道,“你别忘了,出自影煞楼的是凉醇,不是姑娘。”她缓了一缓,故意说道,“何况,我可不想与你殉情。” “你!”花溪被将了一军,大骂,“无耻!” 越凉醇神色平静,“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谢无药从山下归来,两人针尖对麦芒,不由得好笑。转而恢复正色,偷偷的在越凉醇耳畔低语,越凉醇脸色煞白,堪堪站稳。 红了眼眶,“怎么会如此。。。。” “楼中传来消息,漠北活人墓尽毁,段衍生四人不知所踪。” 那么,青横,呢? 青横在哪? 山中无日月,活人墓几日,段衍生不知,外面的江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越凉醇回到影煞楼,禀明当初始末,莫言欢一事,段衍生离城,影煞楼主大悦!重罚萧天伦,任命越凉醇为影煞楼新一任大尊主,继续掌管天杀令。 十二美人图的消息天下皆知,云桑藏宝图,人人都动了念头,影煞楼见缝插针,不断有人因争夺藏宝图而死,十二美人图天下满天飞,辨不清真伪,想得到云桑宝藏的心,占据上风。 云偿站出来说话,声音太小,江湖太吵,没有人听她说的。司徒正名急着打听段衍生的生死,江湖之事,他低沉了眸子,呈递请柬一封,相邀言王,觉王,机关门一叙。 相思堡和红豆坊派下人手去镇压,调查此事。这一次,江湖就像一锅煮沸的肉汤,美人图就是有心之人洒下的肉,谁都想加足火把把肉煮的又香又软,于是,沸腾,一时也消不下去。 段衍生几人疲于奔命的在荒漠追踪纳兰红裳的下落,漠北一行,为的就是长生根,还有一天的时间,没有长生根,莫言欢死,云桑乱,这是绝不能允许发生的事情。 荒漠里,找到纳兰红裳,桓侍卫带了五百禁卫军站在女子身后。 敌众我寡,云商狠狠的瞪了女子一眼,“想不到,你竟然是北离长公主,纳兰红裳,是我小看了你!” 流苏看向段衍生,眉染怅然,是不是,你一早便知? 一早便知,却死命相护。 纳兰红裳强言笑道。“你们这是要与我为敌?” 你们,你。 段衍生拔出惊世剑,眼睛生疼,对着纳兰红裳一字一句的说,“言弟不可不救,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纳兰红裳回眸,掩了心痛,“各为其主,段衍生,战或不战,我给你选择。” 我不仁慈,只能给你两难。 段衍生挥袖,惊世剑迎风一荡,“战。” 颤巍巍的字飘在风里,纳兰红裳看向段衍生,风沙都在脸上,段衍生,你再对我心狠一点,我的心,才好过伤你的疼。 惊世龙吟,五百禁卫军合围,云商最见不得两人缠而不断的腻歪劲儿,狠挥了青龙鞭一战。 事已至此,避无可避,流苏手无寸铁,夺枪杀人,干净利落。 赤月剑对上惊世剑,两剑相击,发出清越的剑吟,剑气左右交织,纳兰红裳逼着自己痛下狠心,一招一式,不遗余力。 “惊世十三式”一剑荡出,纳兰红裳青丝飞扬,反身挥出一剑,运起轻功,朝着相反的方向,一剑舞出万千风沙,十字横斩,剑气如虹,直直的撞上段衍生一剑攻势。剑气滔天,卷起一阵厉风。 她师承北离名将独孤行木,武学天赋深受独孤行木夸赞,当日隐世城,她出手诛杀影煞楼杀手,进行突围,武学的造诣已经显露出来,今日和段衍生一战,赤月剑气对上惊世剑,竟是不分上下。 两道剑气死死的咬在一起,纳兰红裳来势极猛,段衍生见状,右手翻转,剑气突变,蛟龙化形,惊世四十八式“空藤绕月”顺应而出! 蛟龙威势,堪堪的向纳兰红裳冲去。 纳兰红裳凝神静气,挥剑横档,巨大的剑气冲破层层阻碍,纳兰身形微颤,倚剑在地。端的,胸腔像炸开一样,肺腑一阵痛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长公主!” 只听得桓侍卫一声惊呼,段衍生脑子里只剩下混乱。 伤了。 终究是伤了。 纳兰红裳衣襟染血,直直的看向她。段衍生执剑的手颤抖非常。 “你我无果,不如相杀。” 纳兰红裳嘴唇带血,向段衍生说道。 世界,好像突然没有了光,只剩下震荡。 不如相杀。 云商,流苏正陷在混战,五百禁卫军,也够上她们吃一壶。打到精疲力竭,纳兰红裳受伤,禁卫军神情愤慨,无一不是下了狠命的朝她们攻来。 一片空白,痛到麻木,肖桓一声怒喝,将段衍生惊醒。 “杀了此人!” 漠北干燥的风吹来,含了血腥。禁卫军死伤过百,云商,流苏体力不断地流失,双拳难敌四手,武功再高,时间久了,也是不妙。 段衍生恍然翻醒,沉痛了眸子,拿稳了惊世剑,云桑不能乱! 身形鬼魅,长剑在手,段衍生杀出一条血路。 此时的段衍生双眼泛红,就像是杀神一般,迫的禁卫军连连后退,心生惧意。 纳兰红裳靠在段衍生柔软的怀抱,她到底是逼的那女子将双指扼在她的咽喉上。段衍生喝道,“长公主在此,谁敢放肆!” “放开公主!” 段衍生翻出纳兰红裳随身的包裹,将长生根取出。 “对不起,裳儿,时间紧急,我要马上回城。” 纳兰红裳合上双眸,轻声一叹。 流苏满眼不忍。云商不动声色。 长公主被制,肖桓不敢妄动。死盯着段衍生。 “留下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5 三头骆驼,守在这里,五里外,我自会放人。” 肖桓不动,禁卫军不动。 纳兰红裳轻声一叹,冷了音色,“如她所说。” “桓侍卫,莫非你要本宫死在这?” 肖桓慌忙跪地,“微臣不敢!” 段衍生心又是一颤,我怎会杀你。。。 ☆、第28章 隐世归悲喜磨人 三骑黑马在月夜里疾驰,“驾!驾!” 马上的人焦急十分,挥鞭打在马儿身上,马儿吃痛,急了性子的发狂奔跑。 到了,就快到了。言弟,你一定要挺住! 马上的人疲惫不堪,在夜里,也辨不清眉目。城门守卫远远地就看到有马匹发疯似的跑来,很快就来到城门前。 “开城门!” 马上的人音色喑哑,低沉,是惯处于上位者的威严。随手一物,守门人借着月光看去,黄金令牌,上刻段字。城主之令,黄金至尊! 那马上之人岂不是? 守卫急得出了一身汗,慌忙喊道,“开城门,快开城门!” 城主回来了! 隐世城。 云偿静坐在月下,秀眉微蹙。第五日了,段衍生四人消息全无,莫言欢身体每况愈下,境况堪忧。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段衍生留下她坐镇隐世城,先有莫言欢毒症扰她心神,后有藏宝图祸乱江湖,群龙无主,不过五日,云偿已有清减。她甚是忧心,不光是为了莫言还的生死,武林的安稳,重要的还有前去漠北之人的安危。 妹妹云商,女子流苏,少年段衍生。平安回来吧,带着长生根亲自交给我。。。。。。 正想着,就听到段府上下嘈杂起来,好多人掌了灯,纷纷惊呼,“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云偿喜极而泣。当真,是平安回来了吗? 上天仁厚,好人长命。 段衍生风尘仆仆,锦衣破败,云商鬓间凌乱,容颜憔悴。流苏,流苏累的已经到了极限。 “阿姐。” 云偿看着对面的女子,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半晌,又有些心疼。抚上她的脸颊,温声念道,“苦了你了。” 活人墓一行,死里逃生,得见云偿这般温柔的待她好,云商在心底感念,五日一别,阿姐原来也是念着她的。 云偿抬头,仔细的打量过眼前的少年人,笑道,“段城主,久违了。” 段衍生从怀中掏出木匣,递给女子,声音沧桑,“长生根,取回来了。” 救治的工作已经做齐,万事俱备,有了长生根,对于云偿来说,就容易好多。 “剩下的,就交给云偿好了。” 段衍生满眼疲惫。“有劳。” 莫言欢的房间灯盏亮了一夜,段府上下无不为这年轻的铸剑山庄庄主的性命捏了一把汗。 月上柳梢,明月照耀着苍茫大地,这一夜,无论如何,过去了,就是皆大欢喜。 次日。 云偿推开莫言欢的房门,段衍生几人早就守在门口等待。紧张着望着云偿。云偿虽倦,面上却有几分轻松。她说,“活了。” 活了。莫言欢的命阎王不留。 云商甚是为自己的阿姐自豪,当世医仙,实至名归。 听了这两个字,段衍生终于吐出一口长气,这就好。所花的努力没有白费,所伤的人她只有事后再弥补。 纳兰红裳一事,让段衍生心神俱伤,连夜的跋涉,身子早已吃不消,莫言欢无碍,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段衍生一睡就是半日,醒来后,阿昂来报,“影煞楼大尊主越凉醇携铸剑山庄花溪,前来拜访。” 下了帖子,署名确为越凉醇。 这两人,来的真是时候。花溪,又怎得和越凉醇有了交集?越凉醇孤身犯险,是为了什么? 段衍生披了崭新的青竹长袍,“有客登门,主人家的自当好生招待。” 好生招待,段衍生拿出了隐世城最贵的茶请越凉醇喝了一杯。 越凉醇一袭青衫,神情是说不出的怪异。花溪上前,俯身一礼。“劳城主看顾我家公子,不知敝庄主现在如何?“ 段衍生回道:“无碍。” 花溪一喜,便是屈膝跪拜,“庄主一命,铸剑山庄上下感恩戴德!” 无碍?越凉醇心想,那就是取了长生根? “凉醇也有一事想问城主?” 在段衍生的记忆里,越凉醇能够放下两人的立场,和颜悦色,庄重自持的和她相谈的次数,几乎是不存在的。她的反常,让段衍生有些好奇。 “越姑娘想问何事?” 越凉醇放下茶盏,说的轻缓,“女子,青横。” 段衍生执了茶盏的水停了下来,默然。 越凉醇心下一沉,“既然能从活人墓里逃生,那你定当知道,青横如何了,段城主,还望如实相告。” 沉吟半刻,段衍生问,“你和那青横姑娘是何关系?” 越凉醇答道,“萍水相逢,莫逆之交。” 是我的暖心人。 这样说,就可以解释花溪为何会有天下王祭坛的残图,越凉醇与青横相识,莫逆之交,倒让段衍生惊讶。 看越凉醇隐忍了心忧,神色不假,段衍生忽然明白,出墓关头,青横为何要恳求她饶过赠图之人,原来,她知道赠图之人,是越凉醇。 段衍生不语,只是眼神不断的在越凉醇身上游走,看的越凉醇心里慌乱,“她,究竟怎样了?” 段衍生思及青横对越凉醇的珍视,那样的女子,肯为他人的性命向人恳求,看来,是极其在乎了。而越凉醇的紧张让段衍生再难隐瞒,“活人墓阵法启动,千年陵墓毁于一旦,青横姑娘,怕是没能走出来。。。。。。” “什么?”越凉醇笑得凄凉,这样的越凉醇,悲悯柔肠,像换了个人一般。看的花溪一呆。 “那为何,你们活着,她却没能走出来。。。”像是质问,又像是悲戚。 段衍生低声一叹。 良久,越凉醇才问,“她,可有话留给我?” 段衍生半晌才说,“她让我饶过你。” 一句话,像把尖刀扎在越凉醇心口,血流不止。 越凉醇半疯半癫的仰天大笑,“青横,是我害了你!!” 是我害了你。。。。。 段衍生看着越凉醇飞身而出,“段衍生!青横一命换你一命,你接连毁去我心中珍宝,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安生!” “公子?” 段衍生摆手,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6 “放她走吧。” 越凉醇将恨放在她的身上,也不是半点道理也没有。毕竟,没有青横,说不定,就没有了段衍生。 花溪望着越凉醇消失的身影,不禁疑惑,越凉醇无情,可为什么看起来是这样的用情?那青横,又是何人?能让沉稳如越凉醇失控遁走? 段衍生感慨无数,“花溪,言弟醒了,应该想要见你。” 花溪一听,思绪紧忙拉回,“花溪要见庄主。” 莫言欢的人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还虚弱的很。静卧在床,由云偿每日调理他的身体,功力保住了,体能也在慢慢恢复。 进了房门,花溪不敢大声说话,莫言欢刚服了药,正在休息。段衍生见状,顾自走了出去,留花溪一人照料莫言欢。 莫言欢睡的香甜。呼吸均匀,神情安详,像是做了一场美梦。 花溪见他瘦的皮包骨头,面色也差上许多,往日的神采消下去大半,花溪强忍着泪水不让它落下来。还好,你没死,否则,花溪今后寂寞了,去骂谁。。。有谁值得我日日督促,你不在,我手里的剑拿来护谁? 还是那个一双桃花眼,专喜美人的莫言欢吗?如此虚弱的让她想给那人一个拥抱。 原来,我是喜欢你的,莫言欢。 幸亏你没死。 谢谢你活着。 情最磨人,青横最后请求段衍生饶过越凉醇,只是一个月就不能割舍的情缘。莫言欢若不是对越凉醇动情,也不会次次收下留情,中了越凉醇的五花消香散。花溪若不是在死亡边缘看清,自己对莫言欢的情,恐怕,这一世都要自欺欺人。云商若不是在迷雾里,绝不回头,不甘心,不死心,也不会自我折磨。纳兰红裳若不是对段衍生迟迟下不去狠心,徘徊在家国和情爱之中,段衍生又怎么对她念念不忘,相爱两难。 这一切,种下因,结下果,冷暖自知。 。。。。。。 段衍生坐在微凉的玉阶上,迎头吹风。 言弟无碍,花溪也已经归来,越凉醇回去,悲痛过后,是不会放过她。不在城中的五日,江湖起了血雨腥风,藏宝图的消息,天下皆知。影煞楼已经应战,和她玩的是人心贪念,她不能不尽数接下来。 青横给她的牛皮卷,是十二美人图之一的一卷。十二后人,云偿,流苏,云商,青横,四幅图已经找到,余下的,就要在江湖翻滚出的浪花里寻找契机。这注定了,又是一番耗人心神的持久战。 最让她忧心的,不是影煞楼,不是越凉醇,裳儿插手长生根的事,说明北离皇帝已经不甘于做云桑之臣。时值混乱,纳兰红裳若要入局,该如何,是一道摆在面前的难题。 北离既然有了动静,其他两国难保会放任不顾,天下四国,云桑已经不是那个昔日威武称雄的云桑,藏在背后的鬼手,恐怕不久就会露出真正的面目。 段衍生仰首观着天上流动的浮云,这场暴风雨,就要来了吧。 ☆、第29章 妖风起剑指东南 东南岭家最近出了件大事,满城风雨,传的都是岭家大小姐岭新兰,背有流纹图,疑似十二美人图之一。 这姑娘家的事,后背的纹饰都被人传的一清二楚,不管是真是假,到底是伤了岭家的颜面,有损岭新兰大小姐的清誉。 东南岭家,是占据东南的富豪,没有红豆坊富甲天下的财大气粗,也不比问情教盘踞岭南的一方霸主,东南岭家,不问江湖事,专奉财神,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 不入江湖,却身负岭家绝学,敢上门挑衅的也是少数。 岭家大小姐多半身怀藏宝图一事,是由岭东南的侄子阮石泄露出去。说起来,这阮石素来不受岭家之主岭东南待见,和岭家的大小姐关系却是不同寻常。 受阮石引诱,岭新兰倒也对他一片痴心,总想着等时间长了,叔侄关系缓和,岭东南会发现阮郎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阮石图谋的是岭家财富,美人在怀,坐收东南岭家不在少数的家产才是他心中所念。 岭东南态度强硬,阮石狗急跳墙,以岭家藏有藏宝图为要挟,意欲逼自己的叔叔退位让贤。岭东南不在江湖,但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阮石嚣张,气急了,一棍子打断阮石的右腿。饶了他一命,回到阮家。是以,就埋下了这样的祸端。 “事发之后,岭新兰被关禁闭,岭家与阮家正式决裂。” 云商说着停了下来,段衍生开口,“那依宫主之见,岭新兰身藏美人图一事,是真是假?” 云商摇头,“东南岭家不在江湖,琉璃宫对它的了解,须臾间难以判定此事真伪。” 云偿突然开口,“是真是假,去了便知,岭家闹出的动静,已经足以江湖各路人马出手了。” “正好!本公子大病初愈,东南岭家且去走上一趟!”莫言欢把玩着手上的袖珍小剑,神采奕奕的从外面走进来。花溪紧随左右。 段衍生见了来人,欣喜道,“言弟!” 莫言欢望着众人,郑重其事的鞠上一躬。“言欢胡闹,惹得各位拼却性命从鬼门关将欢拉回,大恩不言谢!” “花溪也代铸剑山庄谢过各位!“ “救死扶伤,医者职责,仁者本性,两位客气了。”云偿在一旁说道。 段衍生笑道,“难得见言弟如此多礼。”用了打趣的口吻,莫言欢也不好再拘泥礼数,牢牢地将恩情记在心里,笑了起来。 云商瞥了眼莫言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莫庄主就这么急着赶赴那东南凌家?” “那岭家现在可是是非之地,鱼龙杂蛇,环绕整个东南,就庄主这大病初愈的身子,去了那,一不小心就会被踩成重伤,到头来,还不是劳烦我阿姐为你辛苦” 话虽说得不客气,但云商刀子嘴豆腐心,莫言欢早就领教,救命恩人说什么,他只管听着就好。含了笑意回云商,“难为云宫主关心言欢的身子,去不去,一切听大哥的吩咐,云宫主忧心言欢,欢甚喜。” 云商无语,她明明是关心自己的阿姐,何时成了忧心他莫言欢,不禁心想,莫非天下的男子都是油腔滑调? 不然。她看向身侧的段大城主,此人就是例外!段衍生看向云商,不懂她为何用那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莫言欢将话头引在她的身上,段衍生平静说道,“商宫主说的不错,言弟大病初愈,何况铸剑山庄不可无主,言弟久居隐世城,也该回去处理庄中事务,处理好了再去岭家也不迟。” 莫言欢细下想了想,“好,听大哥的,欢即日就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7 回山庄。” “恩。甚好。” “那不知大哥是如何打算的?何时去岭家查明美人图的下落?” “岭家若真是十二家族之一,不会这样大意处事,对于岭东南,我要好好查查他。美人图是否在岭新兰身上,是真的跑不了,是假的,商宫主一看便知。收拾妥当,两日后,启程东南。” 这厢的事宜思虑周全,东南岭家,岭新兰正褪了衣衫,迈进浴桶里。 修长的白皙细嫩的大腿,两腿向上,是玲珑有致的身材,细致紧裹,丰腴有力。每一寸,都在邀请与欢腾。一路向上,是光洁的后背,美人图,山川图纹,线条勾勒。风景无限。所谓,美人,与图。 玉臂抬起,岭新兰媚眼如丝,露出笑意,水滴沿着肌肤沿着沟壑慢慢滴下,明目张胆的惑人。都来吧,我已经等的有些心焦了呢。 纳兰红裳藏在屋檐上方,紧忙收回视线,屏住呼吸。这女子,浑身都透着妖气,哪里是传闻里的岭家大小姐?端庄贤淑,温柔娴静。纳兰红裳看到的分明是一个危险十足的妖女!她蓦地有些生气,是谁和她说岭家大小姐温柔无害!贤良淑德! 明明就是个不知廉耻,纵欲败坏的妖女!脏了她的眼。 水流声响起,氤氲的水汽里,飘出几丝香味。 纳兰红裳突然眼底有些热,就是心底也有些热。段衍生刺伤她的伤口处,更是热的难耐。一想到,和段衍生此生无果,就是一把火,也渐渐熄灭。 待她冷静下来,才察觉,残余的香味里竟是掺了催情香! 传言误人,若不是她此番孤身潜入岭家,岭新兰在外贤淑的外壳又怎会在她面前显露? 那么,江湖所传岭新兰痴心阮石一事,就有□□也是假。 恐怕,岭家,藏着蹊跷。 纳兰红裳回来时,心里堵着一口气,冷冷的,就像个冰美人。 肖桓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生怕惹了长公主不快。 “不知宫主一探岭家,可发现了什么?” 发现什么?发现了一个妖孽!纳兰红裳能这样说么? 女子抿着嘴,看向肖桓,“不虚此行。”那眼神,一瞬间化作寒冰,乱箭射出。 肖桓畏惧,却也疑惑,既然不虚此行,那公主又是为何生气? 其实,纳兰红裳只觉得误看到岭新兰沐浴的一幕,总觉的脏了自己的眼,甚至是她察觉出催情香的成分,都让她不快,心里堵了一口气,顾自别扭着。 气到不行,神经都有些错乱,那女子若是换做段衍生,又是怎样,她是否就不会动怒? 纳兰红裳心里一惊!自己当真是被那女子迷了心智! 肖桓看着一向镇定的长公主,脸色纠结,宫主素来淡然,这是遇见了何事,扰了心神? 莫非。又是为了那个段衍生? 肖桓一想到那人伤了宫主,恨不能与她一战,为宫主报那一剑之仇! 远在隐世城的某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云偿惊奇,“城主这是受了风寒?”段衍生身体较常人要好上许多,怎么会染了风寒? 段衍生也是纳罕,摆摆手,“无事,该是天气突然转凉,身体有些不适吧。” 云商见阿姐一副关心的样子,默不作声。 该不会,阿姐也喜欢那人? 流苏近日身体有恙,就留在了城内。莫言欢带着花溪也回到了铸剑山庄,去东南岭家的就只有段衍生,云偿姐妹,还有轩昂两兄弟。 快马加鞭,一入东南,途中就有不少江湖客为争夺一份美人图互相残杀,东南如此,云桑如此。 看来,有关藏宝图的争斗是愈演愈烈。不少门派因此结下仇怨。看的身为绣云七子的三人,不免的为江湖担忧。这样下去,蔓延的,是仇恨。 枫香客栈。 天字一号房。。 “听说岭家大小姐背上绘的就是藏宝图,那样的可人儿就不知和阮石这小子做没做苟且之事?那小子好福气,折了一只腿,也算是艳福不浅!” “可我怎么听说,岭家大小姐温柔端庄,是东南女子的表率,这样的人,怎么会和阮石纠缠不清?” “风师弟,你有所不知,那阮石要图谋岭家财富,自然是费尽心思的去讨好岭新兰为她做牛做马,女子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对她好的男人?阮石如此,她动心也在情理之中。” 男子沉吟,坏笑道,“若我是阮石,能暖玉温香,芙蓉帐里和那岭新兰共度*,折一条腿又能如何?” “是极,是极!”猥琐的笑声不断传来。 云商一掌拍在木桌上,“好端端的女子,被这群下流的男子说成□□,真是辱了东南岭家的声名!” “商儿莫急。你看不惯这些男子的行径,无需理会就是,何必动气伤了自己?”云偿宽慰道。 “何况,事情真相如何,也留待我们亲自观察,先入为主,向来是身为一宫之主的大忌。你可明白?” 云商闷闷不乐。“依阿姐的就是,商儿鲁莽。” “这天下男子,没一个好东西!”云商骂道。 “商儿!不可无礼!” 段衍生放下遮挡墙洞的仕女图,对云商的话也无甚在意。她本就是女子,不过,看云商被云偿教训的样子,只觉得好玩,并不觉得云商无礼,云商此人,爱憎分明,真性情,相处久了,就觉得她这样,也很好。 “偿宫主不必如此,商宫主心直口快,真性情,衍生欣赏,不觉的有何失礼,你又何必责怪呢?” 听段衍生这样说,不光是云偿,就是云商也止不住好奇,放眼天下,男尊女卑,段衍生,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既然入了东南,到了岭家,几人换了装扮,也就正式拟了帖子,上门拜访。 东南岭家,府门左右两座雄狮,石狮威武,一派富贵景象。 须臾,只见一中年人率着府上众人迎来。 “绣云七子驾临敝府,真是蓬荜生辉呀!” 中年男子脖颈挂着一个玉质的大铜钱,双耳下垂,留着两道胡须,喜笑颜开的对着来人说道。 岭新兰跟在男子身后,望着眼前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少年郎,眼里盛满了妖媚的情愫,只一瞬,便又无迹可寻。 ☆、第30章 假做戏问卿何人 “惊世公子,琉璃宫主,焚琴宫主远道而来,老夫受宠若惊。”岭东南一边说这话,胸前的大铜钱就在摇晃,晃的人眼止不住晕眩。 段衍生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8 岭家主客气,该是我三人叨扰府上了。” 岭家刚传出岭新兰身怀藏宝图的事,绣云七子就登门拜访,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惊世公子要插手了。岭东南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管家将拜帖呈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里。 绣云七子横卧云桑,惊世公子更是誉满天下。他也只好硬了头皮的上前去恭迎。 “三位,里面请!” 岭东南大袖一挥,身上的珠宝玉石又是一阵晃荡。不得不说,岭东南是一个里里外外的商人,骨子里,透着的都是金钱的味道。 云偿打量着岭东南身后的女子,外表端庄,娴静温顺,瞧着这年纪和一身行头,八成是另加的大小姐,江湖众说纷纭的话题女子。可是,为什么,初见女子,她就生不出好感,尤其是,方才她望向段衍生的那一眼,让云偿极其不适。 云商望了阿姐一眼,好像也有相同的疑问,岭家大小姐,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岭新兰对着云偿姐妹温柔一笑,随了众人一同进入岭家会客的厅堂。 一一入座后,岭东南见几人眼角不时的向岭新兰看去,随即笑道,“这是我岭家独女,新兰,还不见过诸位客人?” 岭新兰从座位上起身,声音软软的,就像一块新出炉的美味桂花糕。若流苏在这,势必是要感叹一句,光凭这声音,她花魁的名号就要给了别人了。 弱不禁风,端庄美丽。 这是段衍生第一眼看去的印象。 “新兰见过惊世公子,琉璃宫主,焚琴宫主。”腰身柔软,轻轻一福。 良好的教养,举止端庄,云商甚至要以为入门前她看走了眼,为什么会觉得怪异呢? “岭家主,开门见山的说,江湖传言,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衍生与两位宫主前来,是为了平息江湖上的纷乱,自然,也可以相助岭家找回丢失的名声,不知家主以为如何?” 段衍生说的平缓,是笃信了人人都重面子,岭家在东南,也是个极大的门户,况且,岭新兰和阮石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是真是假,重要的是岭新兰的清誉已经毁了。商人重利,段衍生许他声名无碍,是算准了岭东南是个明白人。 岭东南屏退了下人,问:“段城主是要问我十二家族的事吧?” 段衍生拨动着杯盏瓷盖子上的茶叶,浑不在意的说道:“我猜家主不知道自家和十二家族的干系。” 岭东南虎躯一震。 他不是岭家的嫡亲血脉,严格来说,他只是岭家在外面取回来的小妾,身为庶子,是没有资格知道十二家族的秘闻。 而岭新兰不同,她是嫡子生的大女儿,名正言顺,严格来说,岭东南在外声称与岭新兰是父女关系,实际上,岭新兰是他已故的大哥留下的子嗣。段衍生说的这句话,着实让岭东南心里一惊。 这秘密,世上无人可知,除了当事人,他想不到段衍生是怎样知道这件事的,或许,是猜测,但 ,就是猜测也让人感到恐惧。此人,洞察微毫的能力该有多强,心思,不可谓不深沉。 他这样想着,口上这样说,“段城主如何咬定我不知?” 段衍生笑道:“如若知晓,家主早就告诉衍生了,也不至于生到现在都在疑惑了。” 话里的意思就好像刚才那句话真的是随口一说,仅限于猜测而已。 云偿这是第一次见段衍生坑人,竟不想,这少年心思是委实的细腻。像女子。又多了几分机智。 岭东南心下舒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就听岭新兰说道,“什么十二家族,十二后人,空口无凭的事,只不过是阮郎一时愤慨,报复岭家的,传言误人,还望段城主明察秋毫。” 她说的伤怀,提起阮石又是一副伤情的模样。 岭东南大怒。“怎的还提那畜生!爹和你说了多少次,此人非良人,你若和他好了,迟早会败了我岭家!” 如此,段衍生三人,却是再也难问下去了。 回到厢房。云偿问,“那岭东南心有隐瞒,岭新兰对阮石倒是怀了一厢情意,今日一见,未尝有深刻的了解,不过,以我所看,岭家不像外界传的简单。” 岭新兰怀有美人图,岭东南却不像是知道十二家族的事,那么,阮石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阿姐,我看那岭新兰处处透着诡异,不如让段城主去试试她,说不定,男色面前,秀色可餐。岭新兰看在惊世公子的份上,会透露出一二。” 云商也想看一看,那岭新兰是否对段衍生存了心。 段衍生听了她的话,抹了一把冷汗。刚要拒绝,就听见云偿在一旁说道,“商儿的话虽不妥,但主意却是好的,由段城主去接近岭新兰,查出事情真假,岭新兰背后若然真是美人图,身为十二后人之一的她必然不会难为城主,云偿认为,此举,可试。” 段衍生一副苦相,望着云偿姐妹,轩昂两兄弟难得见自家公子投来委屈的神色,不由的在心底暗笑。一城之主,平时威风凛凛,训起人来也是有板有眼,怎不料,让他去接近一名女子,竟使得他左右难为。 云偿既然也同意了,那此事也就这么定下了。段衍生多说无用,只好费些心思好好琢磨岭新兰此人。 传言里,她是东南女子的典范,温柔贤淑,段衍生自云商,云偿二人退去,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分析脉络。 她正在苦恼,岭新兰却自己主动的找上门来。 段衍生打开门,门外站着换了新衣的岭新兰。丝纱长裙,曳地莲花,段衍生为之眼前一亮。 岭新兰眼里闪过窃喜。柔媚了语调对着段衍生说道,“公子要新兰站在门外和公子相谈吗?” 段衍生自觉失礼,青天白日,岭新兰来此不会无缘无故,正好,她刚接了两位宫主吩咐下的任务,岭新兰来的也正是时候。 “有请岭姑娘。” 段衍生的房间是岭家主特意置办出来的,以表示对惊世公子的尊崇。而这房间,恰好又离女眷住的地方极尽,几乎就是一墙之隔。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 岭新兰一进段衍生的房门,就从身后拿出一壶酒。取了酒杯,自饮自酌。段衍生看着她饮酒,连忙道,“姑娘可是有何不顺心的地方,何苦饮了这苦酒伤了自己的身子呢。” 岭新兰一杯一杯的灌入喉,颇为伤感的说道,“如今,我岭新兰声誉尽毁,伤不伤的有有何区别呢?”她说的动情,引得段衍生也为她一声叹息。 “姑娘想不开,就让衍生陪你喝上一杯。”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49 说着,段衍生入座,提起酒壶为自己斟上一杯,“寂寞饮酒,当作劝慰,姑娘也就莫再伤怀。” 岭新兰动容一语,“那就谢过公子的好意了。” 两相对酒,段衍生也只喝了一杯。岭新兰几杯下肚。俨然有了醉意。段衍生见她双颊绯红,眼神渐次迷离,问道,“岭家是不是十二家族,衍生疑惑,不知岭姑娘能否为生好心作答?” 岭新兰该是醉了。 “十二家族,新兰是不是十二后人之一,公子亲自一看不就知道了。也省得来问新兰。”她语气透着魅惑,一张脸,散发着十足的诱惑,情丝缠绕,整个人都有种动情的趋向。 段衍生大惊。 怎得岭家大小姐醉了竟是这幅样子,勾人不说,还像是盛情邀请。 这和传言可差出天南地北。她谨慎下心。方要拿过她手上的杯子,送她回房,岭新兰突然起身,坐到了她的腿上。一阵奇异的香味进了段衍生的鼻腔,作势就要推开女子。 岭新兰半醉半醒的道了句,“你不是要知道我是不是十二后人吗?美人图就在新兰的后背上,公子难道不想看一看吗?” 段衍生猛地将岭新兰推开,“还请姑娘自重!” 岭新兰故作哀伤,掩面欲泣,“公子可是嫌弃新兰?” 段衍生一时羞愤,她最不能容得女子自我轻贱,更受不得的就是关于肢体间的纠缠,岭新兰躺在她的怀里,直让她有种杀人的冲动。更甚者,岭新兰前后作为天差地别,纵是饮酒的原因,也不至于让一个女子□□难抑?或者,段衍生在心底想到,岭新兰接近她别有目的!顺水推舟,灵活应变。段衍生狠下心来。 岭新兰眉眼里的□□难以隐藏,一瞬间,妖气逼人,和传说中的蛇精倒有几分相像。 岭新兰衣衫褪却,半遮半掩,伏在段衍生的身上,“公子可要看清了,新兰背后的是不是你要找的,美人图?”她抓过段衍生的左手,一路抚过她的丰腴之处,活像是一个妖孽。 声音妖媚到极致,段衍生只觉得空气中的异香越来越重,心里燥热的很。 她指尖抚过岭新兰的下颌,滑过洁白的颈子,眼神迷离,“那你告诉我,背上的藏宝图,是真是假?” 段衍生拦腰将岭新兰柔软的身子抱起,放在床榻,俯下身来,嗓音低沉,一只手堪堪握住了女子系在腰间松垮的丝带,“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岭新兰。” 杀气弥漫。 ☆、第31章 醋意生冰山初融 女子笑得愈发妖艳,一手将段衍生紧紧压下,柔软的身子向前恭迎着,“公子坐怀不乱,是要做柳下惠吗?” 段衍生皱眉。“莫要以为在岭家我就不敢动你。” “公子要杀了我吗?”女子问道。 这样的景象,从直观看来,不知情的还会以为两人白日宣淫,做那苟且之事。岭新兰的作为,看到现在,段衍生已经心中有数。岭家的确有着见不得人的秘密,身下的女子,断断不是岭新兰。 见段衍生走神,女子颇为不满,“美色当前,公子真是煞风景。” “是吗?”段衍生邪魅一笑,“若让人知道贤良淑德,娇弱堪怜的岭家大小姐,现在就躺在段某的榻上,不知道,外界之人又会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 女子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能和惊世公子共赴巫山,不是岭新兰又有什么重要的,更何况,公子腹下灼热,想是难耐,何必强忍着呢?” 段衍生直有一种骂人的冲动!世间女子,未曾见过这样寡廉鲜耻的女子!她千般小心,万般谨慎,竟还是着了女子的道儿。情绪波动,就是体内的热气也在不断翻涌。 “我不是岭新兰,此刻,却是能解你饥渴之人。”女子贴近段衍生耳畔,香气愈浓。魅惑横生。 “哼!在此之前,我先要你的命!”段衍生气急,话音刚起,就听得窗外一声冷语,是降到了最低温的愤怒难抑。 “佳人在怀,君子解衣。段城主,好大的雅兴!” 裳儿! 纳兰红裳红衣飘飞,只身站在窗外参天古树上的斜长枝干上。冷眉一语,让段衍生心里着实一喜。 “裳儿?”段衍生急忙从女子身上起身,看到的只是一抹红影。 女子笑得纵情,“怎么,旧情人来了,公子就不顾新欢?” 唯恐裳儿误会,她已是焦急,又听得女子在耳边露骨含情的话,段衍生愤怒的将女子推倒在床,“若想活命就闭上你的嘴。”说着便是飞身而出,去寻纳兰红裳的踪迹。 女子本就衣衫半裸,现下更是袒露无遗,她笑得肆意,女子柔软的部位更是一颤一颤的,像是要跳脱出来。 段衍生。早晚你都会是我媚三娘的裙下之臣。 今日,算是初见之礼,来日,我会好好的将你伺候周全。不是说是天下第一公子嘛,就不知,能否逃过我的手掌心! 媚三娘,五年里同她交欢死在她身下的一百九十八人,俱是江湖成名的少年郎。两年前退隐江湖,未曾出手,这首次出山就盯上了惊世公子,段衍生盛名在外,得了她的青睐也不知是福是祸。 就眼下看来,是祸。大大的祸根! 段衍生一路轻功追来,纳兰红裳再不理会,冷颜相向。 “裳儿,你听我解释!” 纳兰红裳回过头来,一声喝止,“无需多言,眼见为实,段衍生,你再不走,休怪我赤月无情!” 她本是来暗中见她一面,怎知,到了岭家看见的竟是这样一幕,那女子妖媚的样子她不是没有见过,气的是段衍生把持不住,更是让她一下子寒了心。 罢了罢了,权当我纳兰红裳识人不清,我为你日夜伤神挂念,左右为难,段衍生,你又置我于何地?她越想越气,整个人就快要燃烧起来。 段衍生见此,又是一急,“裳儿听我解释,那女子并非是岭新兰,我怀疑是影煞楼动的手脚。” 纳兰红裳见她额头汗如雨下,面色绯红,是用了极大的克制力忍到现在,又想起刚才那女子,猜是她中了女子的催情散,一时,怒火上涌,一掌打在段衍生身上。 段衍生不退不让,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掌,一口鲜血吐出来,恰巧小腹的胀热也消去不少。 “裳儿,你莫要恼我。” 段衍生不顾受伤,连番讨饶。看在纳兰红裳心里就是一痛。 她是气极了才伤她的,若不是她与别的女子纠缠,她怎会舍得对她动了真怒? “裳儿,我心里只有你,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0 万万不会做有负于你的事,你要相信我。” 段衍生说的言辞切切,一片情深。纳兰红裳望着这人,只觉得长久以来的坚持一瞬崩塌。 她见不得段衍生和其他的女子暧昧纠缠,更见不得她心里有了其他的人。她怨她对她欺瞒身份,以为自己爱上的不过是着了男装的段衍生,这五年里,日日夜夜的思念,却让她明白,她早就把心给了那人。要不回来,只好悬在那人身上。 段衍生伤,她伤。本是同心结,缠绕两颗心。离了谁,痛了谁,都会是苦楚。 纳兰红裳心墙顷刻坍塌,有着长公主之尊,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孤单的女子,一个离了爱人不能相守的女子。 她望着段衍生,熟悉的眉目,一如既往的专情,被岁月沉淀的沉稳。在她面前,每当自己动怒,她都会像个初经情爱的鲁莽少年一样。说的话,翻来覆去,不过是在乎二字。 纳兰红裳喜欢的就是她的赤诚。所以,识破她身份后才会对她们之间的感情产生动摇。 所幸,历经五年的相离光阴,她还是回来了。 纳兰红裳一步步的走到段衍生身边,为她擦去额头的细汗。 “你莫要再逼我离开了。” 声音轻浅,清晰。 你莫要再逼我离开你了。她这样说。 “离了你我过的又怎么是好?” 段衍生脑子卡壳,有一瞬间的空白。呆呆的,木木的。任凭纳兰红裳的手在自己脸上滑过。温柔浅浅,情意浅浅。 这就是我爱的人。 她回来了。 纳兰红裳不想活的那样累了。什么虎符,什么藏宝图,都不及那人对我的情意。 天下可以兴替轮转,我爱的人却只有一个。 段衍生看着女子,半晌,终是笑了。 柔软了心肠,覆上女子的手,“我舍不得你离开。一直,都不舍。” 日落黄昏,大地盖上一层金色的衣裳。金色退去,夜慢慢笼罩下来。 两人嫌隙刚消,纳兰红裳对她长久以来的怨气也慢慢放下。段衍生喜不自胜,误了回去的时间,寻了一处山洞,只好在此暂过一夜。她们,是多久没有放下心事,好好的说会话了。 “裳儿。”纳兰红裳一日情绪翻覆,能放下心事再好不过。这久日里的疲倦也终于得到释放。她累极了,头枕在段衍生的腿上,昏昏欲睡。 纳兰红裳睁开眼,迷离的望着她。 “裳儿,独孤大将军的事,你可放下了?” 纳兰红裳眼中迷离慢慢散去,叹息一声,“世事不由人,红裳只能到他老人家墓前磕上三个响头,弟子无能,有负师傅教导之恩了。” 段衍生见她眼中虽有忧伤,但神情却藏着坚定。万千心肠都化作了怜惜。“是我拖累了你。” 纳兰红裳疲倦,“那我问你,若有一日,北离云桑再起战火,你在哪?” “我不能负云桑天下,更不会负你。” 纳兰红裳望着她的双眸,心知难为。道了一句,“我再信你一次。” 之后的事情里,战火纷飞里,明争暗夺里,段衍生会不会再次负了纳兰红裳,答案是,没有。可是,这世事多变的,正是因为没有辜负,两人情路上的长途也变得更加艰难。 段衍生望着忽明忽暗的星火,望着身旁的女子,更是坚定了意念。 白骨成堆,生死黄泉,我护你百世无忧。 如有苦难,这一切,就让段衍生为你撑起天下。 她回望这女子,念了句:“裳儿。” 纳兰红裳将将睁开眼,唇间的柔软转瞬及至。段衍生吻上女子的唇瓣,至轻至柔,像是一场温柔的□□诉说。 暗夜里,是两人身形叠合的身影。时隔五年,这对苦命鸳鸯,终于有了一个温暖舒心的长吻。 情缘不易,有人成其事,就有人哀其情。一厢暖情,一厢凄冷。也说不清是谁的错。喜欢没错,爱也没错。越凉醇初见纳兰红裳就埋下了情愫,不同于对青横的相惜之情,越凉醇对纳兰红裳是爱慕之意。这爱慕,落在心里,生根发芽,若要连根拔起,势必是要疼痛难言。 越凉醇得知纳兰红裳去见段衍生,一怒之下砸碎了手中的茶盏,棋盘尽毁,碎瓷满地。为什么,你就看不到别人的好,看不到我为你疼痛的心呢? “去告诉媚三娘,三日内不成好事,段衍生,杀!” “是!” 魅三娘,是最近楼主亲自请出下山,用来对付段衍生的。此人媚惑喜欢与生的漂亮的男子交欢,纳兰红裳去见段衍生,为何不是心死却是对他转了心意,到头来,反倒促成了她们之间的误会消弥? 越凉醇不清楚,纳兰红裳对段衍生,是有多少恨,多少怨,就有多少数不清难言的爱。这爱,超乎她的想象。 越凉醇阴沉着脸,一掌击在案几上,“奏禀楼主出手亲自现身,共除此人!” ☆、第32章 楼主现惊世初败 一夜相守,段衍生一夜没有合眼。她太珍惜眼前的这女子了,就是和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舍不得沉沉睡去,失而复得的狂喜,在五年后的今日能得到女子的宽宥,是任何都不能比拟的。 望着女子睡的恬静的面容,满心皆是欢喜。朝阳慢慢升起,有光从外面洒进来。 纳兰红裳眉尾轻动,是要醒了。 一夜好梦,待纳兰红裳清醒,看见段衍生,脑海里突然浮现的就是昨夜那温情缠绵的一吻,段衍生对她呵护备至,那一吻,倾尽了她的深情,是共同燃烧,连带着她都情动了的艳丽。饶是纳兰红裳冷然淡漠,也禁不住心跳乱了方寸。 段衍生伸出手,笑道,“我们,一起回去。” 如玉修长的手掌,透着光是格外的明净圣洁。这是一只女子的手。纳兰红裳在心底说道。将手搭在那人的掌心,紧握,“好。” 原来,你我携手的感觉是这般好。 温暖,安心。 纳兰红裳淡然依旧,段衍生如沐春风。 归来时,云商,云偿一举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衬着朝阳薄雾,那两人携手走来,就像是从云端走下的仙侣。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让人窥之即生自惭形秽之意。 云商不甘,云偿不言。 这不是北离长公主吗?段衍生,你是要让情爱迷住眼了吗?云商困惑。 为何你选的偏偏是此人,偏偏为自己选了条最难走的路呢?云偿叹息。 “公子!”轩昂两兄弟见自家公子和那女子携手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1 归来,心里已经猜出两人八成是和好了。阿昂一脸喜色的跑到纳兰红裳跟前,讨喜般的道了句:“阿昂拜见未来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 段衍生当日当着天下武林的面,亲口说,这女子是在下的未婚妻。于是,未来的城主夫人,他说的倒也不唐突。 纳兰红裳淡淡开口,“起来吧。” 纳兰红裳面上神情滴水不漏,握着段衍生的手指节微颤。当真吗?你要娶我?宁冒天下大不帏。 段衍生回之一笑。眼神坚定,当真。着实的让纳兰红裳心中一颤。对面的两名女子,只管撇过头去。郎情妾意,看着伤人。 阿轩看着公子喜气洋洋,容光焕发,深深的感叹这女子对她带来的影响,“阿轩也见过城主夫人。”是认定了段衍生对这女子的痴心。 段衍生赞许的看了阿轩一眼,回头又看了纳兰红裳一眼,眼里是得意的神色。 纳兰红裳只管端正了仪态,谁是你的城主夫人?面上,却是挂了浅薄的笑意。 也只有在段衍生面前,才会显露出一个女子这年龄该有的姿态。平日里的女子,一国长公主,威严久了,寂寞久了,就会忘记怎样去笑。 所幸,她有她的阿生。 两人都是看淡了礼教束缚的主儿,这样旁若无人的亲近,让在场的两位宫主看的滋味难明。跟在了两人身后,不发一言,却也不打扰。明眼人都看得出,段衍生脸上的笑意对着女子几乎就要暖化了人心。这时候,谁也不想扰了她的兴致。 云商突然想起,若真有婚约,隐世城又怎么会和北离的长公主立下婚约?一时醒悟。段衍生,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回了岭家,纳兰红裳第一件事想起来的就是岭新兰那个妖女。阿生怀疑她是影煞楼的人,不管何人,纳兰红裳心想,能魅惑了几分姿色敢去跑到她面前放肆的人,容不得! 回想起之前见到的一幕,纳兰红裳银牙紧咬,浑身的气场也变的冷冽。 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跳跶,勾引她阿生的人,是比猫多了几条命,还是自诩天生狐媚? 女子善妒,纳兰红裳是用命在信了段衍生,更不能让一些污浊脏了她看中的人。 行至岭家内院,段衍生想着岭新兰一事惹得纳兰红裳不快,怕女子性子太强气着自己,一夜露宿山洞,也担心她劳累,便说道,“我先送你回房,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容后再说。” 其他的事,自然说的就是岭新兰。 纳兰红裳眼中平静,“我不休息,我随你去见一见岭家的人。”段衍生待她好,不愿意逆了她的意思,“好,你想去就和我同去。” 段衍生一夜未归,急坏了岭家主岭东南。 是以,看着段衍生携着一貌美的女子走入他的视线,他是最为开心的。“段城主一夜未归,可急坏了老夫,岭家上下几乎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呀,敢问城主这是去了哪,竟是一夜方归呀。” “衍生思虑不周,事情紧急也没来得及知会一声,造成困扰,还请家主海涵。” 岭东南倒也没说什么,“城主回来就好。”隐世城城主若是丢在他的家里,这罪名,他可是担不起。 “对了,不知府上小姐现在何处?” 段衍生问的突然,岭东南回过神来才答道,“新兰这几日在房间里绣花,城主问这作甚?” 段衍生生了疑窦,“还请家主教人唤岭小姐出来,衍生有要事相询。” 岭东南虽不解,也只好让人去请岭新兰。 “不知这位姑娘是。。。。” “是在下的未婚妻。” 岭东南恍然大悟。之前就盛传惊世公子已有婚约的消息,不曾想就是这位姑娘。岭东南观她一身贵气,生的又是国色天香,不由的感叹两人般配。 云商此时已经黑了脸。岭东南若再夸一句般配,恐怕她的青龙鞭就招呼上去了。 纳兰红裳看着他脖颈上挂着的玉质大铜钱,不语。沉了性子只等岭新兰来。 段衍生没有想到的是,被识破面目,岭新兰还能处之泰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新兰见过各位。不知段城主找新兰,所为何事?”视线落在段衍生身上眸中精光一闪。 一派端庄,纳兰红裳直直的看向她,声音如刀,“岭新兰?” 赤月剑幡然出手。 众人不解,段衍生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不漏声色。云商,云偿见此不做他想,也就看着纳兰红裳出手。 岭东南大惊。“段城主!不知段城主这是何意?”岭新兰虽不是她亲生,却是岭家唯一的嫡系。他怎能不急! 段衍生只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家主静观其变就好。” 赤月剑出,岭新兰猛地一惊,单手就要接下纳兰红裳一剑,反应迅疾,应变自如,两人战在一处,在座的几位也看得明白。 岭新兰在外声称不会武功,就光看她刚刚露出的那一手,能单手接下纳兰红裳一剑之威,武功不可谓不高,又怎么会是不通武功?不是岭新兰说了慌瞒下习武一事,就是眼前的这女子并非岭新兰! 岭家主哑然的看向两人,面色如土,“这。。这。。。这人不是新兰!” 纳兰红裳一剑挡去媚三娘的攻势,侧身又是一剑,招招锋利。 “小丫头,我不与你纠缠,咱们来日再战!”媚三娘趁着间隙说道。 “想走?”纳兰红裳三剑齐出,断了媚三娘的去路。赤月剑红芒大涨,剑气横削,堪堪从媚三娘头上飞过,削去几缕青丝。 “不识好歹!” 媚三娘双拳化掌,就是武功走的也是柔媚的路子。段衍生突然飞身而起,惊世未出,一掌打在媚三娘胸口,媚三娘急忙回防,对上段衍生浑厚的内力,也是吃不消,更何况,纳兰红裳又怎肯饶她!赤月剑堪堪的就对着她斩下。 一道鹰啸凭空而起。 越凉醇一剑在手,略带忧伤的看着纳兰红裳。身后跟着一位头戴银质面具,肩上落着雄鹰的男子。看方才的形势,拦下纳兰红裳一剑的十有□□就是这人。 媚三娘看见来人,媚笑连连,“三娘一命,幸得楼主出手。” 影煞楼主! 面具男子沉声不语。一身玄衣,莫名的压抑。 云商,云偿,纳兰红裳,段衍生,细下打量着此人,各有心思,影煞楼主神秘莫测,能为媚三娘这样的人物来此,正面交锋,恐怕是做充足了准备要和她们一战。 影煞楼主这四个字以出口,岭东南就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2 吓破了胆,昏厥过去。商人惜命,不管是真晕还是装死,足以说明人们对影煞楼的畏惧。 一抹残影散去,男子衣衫迭起,出手如电。 段衍生护在纳兰红裳身前,气沉丹田,无畏无惧,两掌相撞。掌风横扫,像是刮起一场小型的飓风。就近的杯子,茶碗,瓷器,桌椅,一一破碎,都糟了殃。 看的在场的几人有些震惊。越凉醇见过楼主出手,是刚入楼时言辞不敬受了他一掌,也是这一掌令她受伤在初遇段衍生的时候吃了败仗。而余下的三位女子,担心的无不是段衍生。 越凉醇看见纳兰红裳隐有担忧的神色,心里又是一沉。 两人比拼内力,将有半盏茶的时间,像是有默契一般,同时撤了掌。 影煞楼主盯着眼前的少年,笑声阴冷。 “十日之后,江湖覆灭之时。藏宝图,绣云七子,我都要到手,段衍生,谁,你都救不了。” 我要你死在我的手上。 影煞楼主刚走,段衍生就噗的一声口吐鲜血,此人不除,江湖必乱。。。。 ☆、第33章 覆灭曲楼主真面 第三十三章:覆灭曲楼主真面 出了岭家,面具男子身形一震,长身微晃,越凉醇叫了一声“楼主。”男子摆手,银质的面具在日光下显得耀眼,“能够伤了那小子,目的已经达到,越姑娘,三娘,接下来的事情,你们知道如何去做了吗?” 越凉醇,媚三娘一一回道,“属下省的。” 影煞楼一直以来藏锋江湖,楼主既然说了十日后覆灭江湖的话,看来,与正道一战就要开始了。 岭家大小姐岭新兰身死,影煞楼主出手对付段衍生,扬言十日后覆灭江湖,着实的让人一惊。媚三娘投靠影煞楼,越凉醇执掌天杀令,这两人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妖女,正道人士个个义愤填膺,暗地里却是严防影煞楼突然杀出,昼夜警戒。 上一次,段衍生齐召绣云七子,被越凉醇搅了局,之后又赶着为莫言欢寻找长生根,这一次,影煞楼刚出了动静,相思堡,红豆坊,机关门的人就赶了过来,前来应援,商讨对策。 “现在江湖乱成一团糟,十二美人图满天飞,各门派争夺激烈,影煞楼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是看准了有空子可钻!” “连妹妹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销毁江湖上散布的那四副美人图,免得门派之间因此伤了和气。”云偿接过连红湘的话缓缓说道。 “把那四幅图收回手中,倒也不难,有我琉璃宫相助,美人图现身江湖且传的沸沸扬扬,要找回只是须臾之间。”云商说的轻狂。她身为琉璃宫主,一向自负,是因为她有自负的资本。 司徒正名沉吟开口,“影煞楼出手,想是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付江湖各派,他们最厉害的是暗杀,这个,我们不得不防。” “司徒兄说的正是我想说的。”段衍生起身,“这是我昨夜写给武林上几大门派的信函,上面有衍生为他们出的应敌之策,影煞楼不可不防,但防不胜防,不如战。至于怎么战,生写的很清楚,几派掌门看了自然会懂。” 段衍生意气飞扬,运筹帷幄,司徒正名看着少年,眸光愈深。 “正邪迟早有一战,影煞楼惑乱江湖,就是他背后真的站着何人,依我七人的势力,自当不惧。”上官辙还记着胞弟之死,因此,对付影煞楼的心异常坚决。 影煞楼发下话来要对付武林,危难时人们总会选择抱团,不管有什么仇怨,都会同仇敌忾的面对敌人。逐渐的,就成了人性格里面的传统部分。 莫言欢一直没有发话,连红湘问,“铸剑庄主对此可有见解?” 莫言欢抬起头来,缓缓说起,“我倒认为,既然迟早要战,为什么不是我们先发制人,而是要等到影煞楼有了动静再动,事关人命,光是防,一旦晚上一刻,就是性命攸关的事。” 段衍生面上赞许。 从密室出来,莫言欢问,“大哥为何要去见诺王一面?” “诺王是忠诚不二的勤王党,对云桑忠心耿耿,为兄怀疑,影煞楼后面藏的,是云桑列土封疆的王呀。” 影煞楼两日里动静全无,段衍生已经登门拜访,到了诺王府。 “衍生拜见诺王千岁!” 荆尘诺急忙从软玉座下来,盯着段衍生的那张脸,眼里犹有惊叹,满脸慈爱,“段城主客气了。” 不待段衍生禀明来意,就见荆尘诺笑着说道,“影煞楼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你要做何事,就尽管去做,既然身为绣云之首,掌我云桑三十万虎符,就当无所畏惧的承担下来。” 他看向段衍生,俨有深意,“如此,才不算愧对先人呀。” 先人?段衍生以为他说的是先父段雨生,随即回道,“云桑黎民,衍生承父命,不敢有负众望。” 荆尘诺看着她良久,才问,“以前听你当着武林人的面,说自己已有婚约,不知,是哪家女子?” 段衍生微愣。“不错,生这一世,只认定了她是我的妻。一心一意,只此一人。” 荆尘诺怒,“胡闹!” “你身为隐世城之主,怎可就娶一个女子?” 这怒气勃然,来的莫名其妙,看的段衍生不由的猜测,莫非诺王和隐世城有甚牵连,他不问天下事,却来问我的私事,真是怪哉。 半晌,荆尘诺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端起茶杯掩下面色,“你父与本王关系甚好,本王关心你的婚事实属正常。” 段衍生按下疑惑,“多谢诺王关心之情。” “不过,生的婚事里,只有那一位女子是我所求,王爷若真的与家父交好,还请尊重生的决定。” “衍生告辞。” 荆尘诺一时反应不过来,吹胡子瞪眼的,这,这孩子是在和他怄气吗?荆尘诺叹息一声,算了,还是先处理眼下的事吧。 段衍生从王府里走出来,莫名其妙的生了一肚子闷气。 她的婚事自有她自己做主,父母早亡,突然冒出个人对她说,你要多娶几名女子,为你隐世城传宗接代。。。先不说她是女子,不可能有后嗣,就是这说话的人是诺王,就让她好生郁闷。 如果是她的姑姑慕容问情说出这些话,她还勉强可以听听,说话的偏偏是诺王,无情无故之人。段衍生及时扫去心中杂念,说起来,上次武林大会慕容问情就没有到场,是被事情缠住了,脱不开身还是。。。。 段衍生快马疾驰,她的姑姑慕容问情已在段府等候多时。 十日里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3 ,已经过去四天。 段衍生回府,一眼看见的就是一袭蓝衫,飘逸非凡。 慕容问情正和纳兰红裳叙旧,两人手谈多局,只听蓝衣女子一声赞道,“小裳儿果真奇才,我家侄儿遇上了你,真是好福气呀。” 纳兰红裳坦然轻笑。 “姑姑!”段衍生欣喜的喊道。 慕容问情回头看向这个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少年郎,直感叹义兄后继有人,九泉含笑。 “说曹操曹操到,我这侄儿虽和我见过一面,感情却是亲厚的很。”慕容问情欣慰说道。 纳兰红裳看着归来的少年,也是一喜。 段衍生笑道,“姑姑,武林正逢乱时,您来我隐世城所为何事?” “当然是避难来了。普天之下就你隐世城是我看着安全的地方,不来你这,你让姑姑去哪?”慕容问情言语洒脱,面上却毫无常人避难该有的颜色。 段衍生心内感慨,谁不知道现在隐世城和影煞楼的矛盾激化,段衍生本人更是影煞楼主的眼中刺。人人避之不及,姑姑此番前来,这是担心她一人应付不来,特意帮她来了。 “多谢姑姑。来了隐世城,姑姑就是到了自己的家,有衍生在,隐世城安稳如山,姑姑大可放心。” 眉眼里的傲气,让慕容问情看着甚喜,义兄一世英豪,他的孩子,当如是。 “影煞楼主此人,姑姑也了解几分,生儿可是与他交过手?” “岭家一战,生儿被他所伤。” 慕容问情沉吟道,“影煞楼主内力透着阴邪,被他所伤生儿可有不适?” “萧开老御医已为侄儿看过,几日里不便与人动手,休养后也无甚大碍。” “萧开?”慕容问情顾自念道。 “是。” 慕容问情一眼看向段衍生,她这侄儿果真是福泽深厚。 翌日。隐世城几乎翻了天。 城门之上挂着几颗人头,鲜血早已干涸。 围观的人里,有闲散的江湖客突然喊道: “是少林空绝,丐帮欧阳兑。西楚山庄楚念枫,广善山庄南振衣,轻刀门东方熊!” 这五人俱是有了江湖地位,庞大势力的,一夜之间都死了,不由的闹得人心惶惶。 “是影煞楼,是影煞楼下的手!” 影煞楼。一瞬间成了邪魔的存在。下一个,不知道又是谁遭殃。。。。。 “什么!”段衍生从房门走出,只简单的披上长袍,“何时的事,现在在哪,城外可有人引起慌乱?” 阿轩一边走一边回道,“今早发现的,就在城门上挂着,人人都说是影煞楼下的手,现在城外恐慌百姓生怕影煞楼杀手卷土重来,个个都喊着公子斩除邪魔,还复清明!” “五人死后,牵连的各大帮派反应如何?” “据探子禀告,少林,丐帮,西楚山庄已经在前往隐世城的路上,纷纷要求公子主持公道!” “广善山庄得知南振衣身死,山庄里乱的不成样子。江湖上下如同惊弓之鸟就怕影煞楼再次下手。” “送去各门派的信函被越凉醇截下,送信的人死在去往各门派的路上。” 段衍生越听脸色越不善,风风火火的出了城。 影煞楼。 影煞楼主一掌挥去,几封信函碎成粉末,“本尊要让天下惶惶,然后一举杀之!” “越姑娘,纳兰的事就交由你去办,可有疑问?” 越凉醇眉毛一颤,“属下这就去办。” 媚三娘看越凉醇走远,又是媚笑。“楼主深谋远虑,依三娘看,统一天下的日子不远矣!”水蛇般的身子又去缠上男子,“我可说好了,那段衍生留给我,天下第一公子的味道,若不尝尝,岂不可惜了。。。。” 影煞楼主白皙的过分的指节摘下银质面具,邪邪的笑道,“合欢界第一人,还不是要乖乖听我的指令?” 面具之下,是一张阴柔年轻的脸,男子伏在媚三娘的软弱娇躯上,只听的媚三娘无比享受的哼了一声,“谁能想到,世人谈虎色变的影煞楼主,竟然是驻守我云桑西南封地的靖王。。。。” ☆、第34章 君沉眉正邪之战 第三十四章:君沉眉正邪交锋 当今云桑天下八王争乱,觉王好战,诺王仁厚,明王诡诈,襄王跋扈,靖王深沉,贤王和善,庄王睿智,礼王无争。 此八王自云桑帝薨,明里暗里的争夺,与日俱烈。逐渐形成以诺王为首的勤王党,手握先帝密旨,不服任何人妄登帝位。而另一派就是以主张逐鹿争之,一战封帝的觉王,天下不是荆氏一人天下,有能力的自应不落人后。剩下的就是中立党,以礼王为首。 靖王荆妄唯,陈兵西南,驻守云桑西南大片封地。为人深沉善谋,表面上是中立党派。内地里却是藏了影煞楼这样的祸心。 年轻的男子笑得轻浮,“世人多为愚钝,又有谁能想到,媚三娘这样的人物是我最爱的宠妾呢?” 媚三娘刚要答话,言语破碎,嘴里就溢出连连娇喘,攻城陷地,抵死缠绵。她喜欢的向来就是这男人的勇猛。两人一番*,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情潮浓郁散发的靡香。 少林空绝,丐帮欧阳兑。西楚山庄楚念枫,广善山庄南振衣,轻刀门东方熊一夜之间死在隐世城城门口,尸体悬挂在高高的城门,死相凄惨,皆是挑断脚筋,剜了双眼,露出一对血淋淋的大窟窿。 段衍生到时,城门已经聚集了众多围观的百姓。不乏也有江湖中人埋在人群里。 “城主!恳求城主诛灭奸邪,还隐世城一个清明太平呀!” 段衍生从马上下来,一眼看见的就是挂在城门的五具尸体,沉下眉来。 “恳请城主诛灭奸邪,还隐世城清明太平!”不断有人跪下请求。 段衍生长身玉立,望着低伏下身向她请命的可怜百姓,沉身道,“衍生既然是隐世之主,自然不会放任贼人逞凶,大家可将心放在肚子里,隐世城百年的基业在这里,衍生就是拼死也会护卫各位得了安生。诸位听衍生一句,该种桑的种桑,该织布的织布,回去好好过你们的日子,段衍生一日不死,城中自是安稳一日。” 这些话说出来,显然是安了百姓的心,惊世公子盛名在外,况且自家的城主,他们自然是深信不疑。人群渐渐散去。 纳兰红裳走到少年身前,“影煞楼已经出手,你可想好对策?” 段衍生回头看着来人,郁结在心的苦闷也烟消云散。 “裳儿,兵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4 来将挡,水来土掩,注定了要一战,隐世城只有上前一搏的份,没有任何余地,我段衍生也不会败。” 她说的胸有成竹,纳兰红裳深深记得,五年前的少年郎就是这样的狂傲,不将人放在眼里,有自己的决定和心思。五年后,她的傲气还在,处事却成熟了许多。 唇畔滑过一笑,“自然,我信你不会败。” 段衍生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就是为你,我也不会败。” 纳兰红裳任凭的将手安放在她的掌心,“影煞楼明显是诛心之计,乱了人心,也就得了先机,看来,影煞楼主十日覆灭江湖的话,之后几日就可以一见分晓。” “不错,狐狸终于要现身了,猎人只管将精神养好,其他的,慌乱也是无用。” 就这样走着,两人走回段府。 段府门前人满为患。段衍生细下沉吟,看样子,是死去之人的家属找上门来了。 来的是西楚山庄的人。 阿昂眼尖,最先发现了段衍生和纳兰红裳的身影。 “禀城主,纳兰姑娘,是西楚山庄的少夫人找上来了。” 阿轩正陷在人群里。“各位稍安勿躁,西楚山庄惨遭不幸,我家公子也甚是痛心,一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还请少夫人节哀顺变。” 被称作少夫人的,是西楚庄主楚念枫刚过门三个月的妻子,柳妆。新娘子过门不过半年,西楚山庄的庄主楚念枫就死了,对她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女子柳妆一身孝服,泣泪连连的说道,“楚郎死于影煞楼之手,小女子柳妆恳请面见段城主,望段城主给一个交代。” 谁都有满腔的不平,冤屈,要段衍生给个交代,这就是身在高位,肩担天下的不易。 “段某自当给死去的人一个公道,少夫人还请珍重。” 段衍生携着女子从人群穿过,“不光是西楚山庄,少林,丐帮,以至于广善山庄,段某都会让死去的人得以安息,少夫人尽管放心。” 柳妆回身,见是一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听随从口口声声的喊着公子,心里也就明白,这,就是隐世城的天。柳妆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恳求惊世公子为我夫君报仇雪恨!” 段衍生沉下眼眸,“我自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段府。 云商行色匆匆的从外面赶来。 “流传江湖的四幅美人图已经到手,各位请看。” 卷轴落下,山川河流,细笔勾勒,大气磅礴,乍一看,就和普通的山水画没什么区别。若说有何不同,就是画上附着的两句诗。 河上人家,月上寒宫,一一俱成山川。 清明墓前,三两葬花,两两都指端康。 这样的诗,每一幅都有两行,按照第一幅所说,该是说的端康以南的月寒山。 云商看了一眼云偿,就说了四个字,“这图,是真。” 没有人料到,影煞楼主竟花了这么大的手笔弄来这几幅图,四幅美人图,全是真的。段衍生一时想不出影煞楼主此举的意图。既然打算和正道一战了,抛出真正的美人图是笃信了自己一定会赢,还是要借人之手找到云桑宝藏? 不论如何,能集齐八幅美人图,对段衍生来说,也不是坏事。 “近日有人大量收购火药,军器,我猜,影煞楼要动了。” “不妨一战。” 这一战,来的是猝不及防。 影煞楼五千杀手,十大尊主,旗下三十六堂主,倾巢而出。 比之影煞楼主说的十日为限,早了两日,是在第八日深夜动的手。 江湖的好些小门派根基尽毁,损失惨重。 影煞楼选的是各个击破的方式,少林,丐帮,问情教,铸剑山庄,琉璃宫,焚琴阁,红豆坊,相思堡,隐世城同时遭了影煞楼的暗杀。其中,又以丐帮受创颇深,影煞楼主亲临隐世城,隐世城的争斗最为激烈。 是夜。 隐世城上空红气弥漫。 越凉醇,媚三娘,萧天伦,谢无药齐齐降下,出手血溅五步以外。 “今日是你命好,他日你与段衍生为敌,便是与我为敌。” 纳兰红裳昔日的话言犹在耳,越凉醇望着满天的星辰叹道,不是你对她一腔情深,对我冷漠以对,凉醇何苦舍了安逸投入这万千烟火,宁肯焚烧。 我越凉醇喜欢你,又怎么是错? 城中传来痛苦的嘶喊,影煞楼的杀手,手起刀落,杀得性气。 这是谢无药最新研制的安乐散,闻之内力皆失。让人产生癔症,陷在自己的臆想里。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药效低,对付内功深厚的人来说,用处不大。 隐世城七十二护卫拔剑跳出。一头白发的赤护卫在段衍生身边格外显眼。 段府管家凌叔已经护送城中百姓出城。这厢的景象是委实的凄惨。 隐世城,一座血城。 “赤,去护卫裳儿!” 剑芒冲破隐世城上空的暗夜,就像是希望的存在一般,点燃了人们心里的火。而在影煞楼的立场来看,段衍生就是个不得不除的祸端。 像是呼应一般,纳兰红裳的赤月剑寒光乍现。 越凉醇青锋剑指,杀到段衍生身边,“段衍生,今日不杀你,更待何时!” 惊世剑剑惊四方,只听的一声剑吟,清越非常,“我何惧你!” 媚三娘,萧天伦,越凉醇,三人合战段衍生,打的是不相上下,剑气横穿,五光十色。打的隐世城的晴空都变了色。 入目之处尽是鲜血。 纳兰红裳,轩昂两兄弟,府中二十四家将,七十二护卫,以及隐世城豢养的一千暗卫,对上影煞楼的杀手,虽是惨烈,却占了上风。 刀剑声不绝。影煞楼主踏着轻功徒手与纳兰红裳战在一处。 段衍生惊世剑法大放异彩,惊世七十二式将将使出,越凉醇就感受到不同于往日的威势,段衍生藏锋竟至此!让她大为惊异,心中直叹段衍生此人心思深沉。 媚三娘,萧天伦,越凉醇都是当世的高手,百招过后,见段衍生杀气更盛,一招强过一招,不由的心生猜测,惊世剑法使到最末一式,是怎样的惊世骇俗。 而反观纳兰红裳与影煞楼主一战,两人走的都是柔中带刚的路子,一时,纳兰红裳也不至于败退。赤得了主人的命令,专心的守在纳兰红裳的身前,接过影煞楼主的杀招。两对一,也是杀得激烈。 萧开望着满城的血腥,只管磨了药将躺在地上的人拖回,救治那些受伤的人,游走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5 在厮杀场上,却也毫发无伤。没有人知道,盛名云桑的萧开萧老御医,也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不俗。 隐世城的夜由暗渐渐的开始显出光亮。 只听的一声狂啸,惊世剑破开三人合围之势,萧天伦飞身而出摔在地上,受了重伤。媚三娘被剑气入体,也是受伤不轻。越凉醇仰赖轻功卓绝,及时飞出躲过段衍生的剑气。 此时的段衍生,一身血衣,双眸泛红。惊世剑的光芒更是异常的耀眼。 厮杀声里传来影煞楼主的阴冷一语,纳兰红裳被他所制。赤月剑反手扣在他的手里,“段衍生,你还要她活命吗!” ☆、第35章 剑气狂局势陡变 第三十五章:剑气狂局势陡变 段衍生,你还要她活命吗? 段衍生一剑斩出一条出路,挺身而出,怒从心起,“江河断流!”速度极快,根本就是在见到的一瞬间挥出一剑。影煞楼主以为人质在手,胜券在握,岂不料段衍生二话不说就是一剑劈下,剑气凌厉,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伤的,全是他影煞楼的人。 “江河断流”,为惊世四十九式,是迄今为止段衍生初次以此对敌。 影煞楼主只以纳兰红裳做了盾牌,谁料,关键时刻,段衍生又是一剑叠加,生生改了剑气的方向,剑气绕到后面,直朝他攻去。 局势危急,这两剑放在一起,影煞楼主不敢小瞧,由不得他伤了纳兰红裳,就见女子身形暗动,以诡异的身法挣脱了他的束缚。赤月剑重回主人手里,纳兰红裳与段衍生双剑齐舞,成为混乱杀戮里的绝美景色。 影煞楼主荆妄唯,抽出腰间软剑,在两道剑气同时赶来的前一刻,凝气挥出一剑,只听得天空降下一道惊雷,照在厮杀场上是极其的骇人。 剑气相撞,振聋发聩,段衍生,纳兰红裳两人合聚起来的剑气,如猛虎下山,直逼的影煞楼主软剑弯折,堪堪成了一道半圆弧形,段衍生立在血泊如注的数千人里,一声厉喝,“败!” 司徒正名送来的数车良弩,万箭齐发,整个隐世城,笼罩在刀剑厮杀里,就是把一千只刺猬放出去,也赶不上弓弩,巨石来的杀伤力更为直接。 慕容问情就是在这时候,翩然落下,“影煞狗贼!吃我一剑!” 影煞楼主见慕容问情蓝衫袭来,神情一乱,再也难以支撑剑上的磅礴之气,段衍生一声“败”字尾音刚消,剑气相撞在空中炸开。 “楼主!”谢无药紧忙赶到他的面前,探上脉搏,五脏伤了,影煞楼主又是吐出一口暗红。 “此计不成。。。。改为。。另一条计策,拿下隐世城!”他气息不稳,说出这样一句话。 “是,属下遵命。” 影煞楼主一败,跟着前来的杀手同时罢手,“撤!” 越凉醇见今日无法伤及段衍生,眼神在纳兰红裳身上停留了片刻,满含着不舍和隐痛。 “撤!” 在天明之前,影煞楼撤了 段衍生重伤影煞楼主,此一战,影煞楼在隐世城元气大伤,没有两年是无法和绣云七子再战,段衍生望着满城的血水,眸中的血色一闪而过。 纳兰红裳握住了她的手,“已经过去了,阿生,我们赢了。” 段衍生眼中清明,笑道,“我们赢了。” 与其相对的焚琴宫,也是大获全胜。 焚琴宫号称医武双绝,宫中婢女皆是以一敌十,云偿拼死护卫焚琴宫上下,对上影煞楼四尊主龙放,也是一场苦战。最后,一剑封锁其全身大穴,杀的龙放就只剩下一口气,龙放,败。 不过,在清理伤亡时,黄小一却不在人数统计里。或言之,黄小一趁乱,跑了。气的星蓝直骂她忘恩负义。 琉璃宫这边的景象,可谓是惨不忍睹。 云商独战三位堂主,一位尊主,一边战一边将人祖宗八辈骂了个头破血流,谁家祖父曾街边乞讨,谁家亲爹曾混迹妓院,生下了几儿几女,姓甚名谁,她信手捏来。 琉璃宫情报满天下,得不到影煞楼主的消息,对付这些虾兵蟹将,还是绰绰有余,她的这一番话说出来,逼的堂主,尊主,都狗急跳墙,心神一乱,就给了云商可趁之机。 青龙鞭下无活口,敢犯她琉璃宫就该有这样的觉悟。她杀人专挑脆弱的地方,像猫愚弄老鼠般,生生的给折磨死。来的几位,不是挑断了脚筋,就是断去了右臂,余下的影煞楼杀手,死的更是惨烈。 而机关门,司徒正名紫衣冷峻,一声令下,弓弩齐出。刀枪剑戟,杀机盈袖,司徒正名袖手一挥,万千火石齐齐炸开,影煞楼杀手死的死伤的伤,九尊主,十尊主,根本没有来得及一战,就仓皇退去。 他也忧心隐世城那边的战况,等的也是有些焦急,是以,最早的结束了争斗。打算应援隐世城。那样的好少年,他自是舍不得。 司徒正名好男色,他自己本身就是男人里的极品,因此,一见段衍生那样的风神毓秀的人物,当然是念念不忘。 相反机关门的兵甲武器,红豆坊别的没有,穷的只剩下钱,富可敌国,富甲天下,这不是一句玩笑话,有钱能干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连红湘早就花了重金聘请江湖有名的刀客,剑客,散修,总之,战力也是和影煞楼来的人有一拼。 连红湘最爱什么,她最爱钱,所以当影煞楼的杀手大肆破坏她的红豆坊时,连红湘怒了! 杀人就杀人,毁坏东西就是你们的不对。 她手提大刀,挥的极其卖力。红豆坊坊主,常年养尊处优,这杀起人来,也是生猛不凡。 连红湘商人本性,自是将伤亡损失减到最低,花钱雇来的人是用到了极致,剩下的才是她自己的人。 相同的,上官辙担心红豆坊这边的情况,也是杀的格外起劲。待他逼退影煞楼的杀手,赶到红豆坊时,红豆坊这边打的虽也惨烈,却也滑稽。让他哭笑不得。 铸剑山庄,莫言欢摆了三百人剑阵,“飞刀连剑”一出,来的人全都陷在巨大的剑阵里。这一招,使得漂亮至极。 综上所述,绣云七子无一败。不管是连红湘爱财如命,还是司徒正名不战而胜,不管是云商杀伐残忍,还是云偿手下留情,影煞楼对上绣云七子,败得分明,败得一塌涂地。 影煞楼主在段衍生这吃了亏,刚刚回去听到这样的消息,气的又是喷出一口鲜血。直骂无耻。 对比绣云七子的辉煌战绩,江湖上的门派,却是付出了血的代价。 轻刀门被灭了。丐帮死伤惨烈。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6 少林佛像被毁,空字辈大师死了三个,之下的小门小派又怎么抵挡的住影煞楼的攻势,溃败,死伤无数。 所以说,影煞楼大败之中有小胜。 影煞楼。 越凉醇站在下方,影煞楼主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西南军覆灭隐世城,本尊要亲眼目睹隐世城的灭亡。” 越凉醇见楼主受伤颇深,眼中横波流转。她要段衍生死,最好是借此人之手。借刀杀人。才是她的作风。 “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 越凉醇脚步停顿,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句,“拿了媚三娘的痴情散,去对付纳兰红裳,最好,是成了与段衍生此人的好事。我送他大礼,然后再给他致命一击,也不枉他是我看中的对手。” 痴情散?越凉醇心内俱凉。死命的握紧了双手,不敢让杀气泄露出来。 “是。属下不负楼主所托,这就去办。” 声音和往常一样,也只有越凉醇清楚,她此刻是有多想杀了此人。纳兰红裳是她心中所爱,存了污秽或者诡诈的,都会是在犯她的界限。 挚爱纯真,怎么肯让人亵渎? 她强忍着怒气,影煞楼主,此生,我必杀你! 就在人们以为影煞楼彻底战败的时候,大批蒙面军卷土重来。这是影煞楼主的最后杀招,也是下了必死的决心铲除隐世城。 警戒声在影煞楼退去的第三日,重新响起。 段衍生提了惊世剑一跃而起。 怕你不来,来了就要为我隐世城死去的人陪葬! 她眼中有着赤色的光芒,大有邪气入体的征兆。纳兰红裳心忧的看了她一眼,“造杀戮,世人苦。这,一开始,就不是你的初衷,你莫要再逼自己。” 段衍生看向蜂拥而来的蒙面军,看向惊世剑,看向纳兰红裳,神情有些凄苦,“隐世城不能在我手上灭了,裳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再杀下去,我怕你不再是你自己。”纳兰红裳说的怅然,“我的阿生,莫要被血腥迷了眼。” 段衍生握着惊世剑的手,猛然一颤,从纳兰红裳的眸子里,她看到的是双眸微微泛红的自己,眉间染着戾气,恨不得饮血以解心中的焦躁。这,这还是自己吗? 她不由得退了两步,反复默念清心诀。 灵台澄明,昔日惊蛰老人的话随之响起。 “惊世剑法越到最后越是毁天灭地的力量,它既已认你为主,惊世剑一代剑中王者,自是不会看走眼。你要清楚,能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的,到最后不是成神就是成魔,而成神者,不是因为一把剑变得所向无敌,是因了剑圣之心,仁爱之心,成就无上锋芒。恕,是剑客的灵魂.” 五年前,惊蛰老人曾这样语重深长的和她说了那一番话,段衍生幡然醒悟!自己险些被杀戮侵心,迷了本性。亏了纳兰红裳一语点醒,要不然,置身血泊与罪孽里,难保不一念成魔。。。。 “裳儿,我明白了。” 段衍生望着女子担忧蹙眉的神情,不禁心肠一软。 “惊世剑,剑中王者,生不敢让它蒙尘,也不应让它沾了人世的孽债。长剑所指,惊世,为的是公义。” 话语初落,战乱厮杀又起。 她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声音浑厚穿过云霄。 “影煞楼主,我愿与你休战,你可愿单独赴我一约?” ☆、第36章 单刀会衍生中计 第三十六章:单刀会衍生中计 这句话说出来,影煞楼主面上闪过阴笑,“传下去,时间,地点,均由本尊定,段衍生来或不来,战或不战,一念之间,生死之间。他身为惊世公子,绣云之首,若不敢来,本尊不会收手。” 谢无药躬首领命。面对着纷乱的战局,扬言道: “时间,地点,均由我影煞楼主亲定,惊世公子心怀苍生,不知敢不敢单刀赴会?” 段衍生看了一眼纳兰红裳,扬声笑道,“天下安宁,不再因你我起硝烟,段衍生有何不敢!” “好!” “收兵!”一声鹰啸划破穹苍,影煞楼派来的西南军训练有素的撤退。 段衍生望着城下有条不紊,不断撤退的蒙面军,心生疑窦。 “明日日落黄昏,子项亭赴约。段衍生,你要记住,只有你来了,江湖才会安稳。” 影煞楼主的声音渐渐飘散,纳兰红裳来到段衍生身前,问,“想好了?” 段衍生点点头,“如果能简单的将事情处理好,生不怕他们出什么诡计。” 纳兰红裳前思后想,只觉得隐隐不安。“子项亭一约,我也要去。” 段衍生当即沉声,“不准。” 纳兰红裳静默着看着她。“裳儿,正因了凶险,我才要你无忧,守在隐世城,才是我对敌的砝码。你去了,万一两人都陷在那,谁来主掌大局?况且,我也舍不得你去那儿,一切,有我就好。” 她说的语重心长,深情款款,纳兰红裳勉强的才听了进去。 “三个时辰后,你若不归。我自会寻你。” 纳兰红裳一脸坚定,段衍生只将她拥在怀里,“待事情了结后,我亲赴北离,向你皇兄提亲。裳儿,我要你做我段衍生的妻。” 纳兰红裳颜色动容,心内激荡,深觉有了此人在身旁,纵是前路凶险,她也无所畏惧。 “好。我等你。” 段衍生心满意足的拥着自己心爱的人,明日,子项亭,我会给天下一个交代。 隐世城上,段衍生和影煞楼主的一番话,不消半日就传的沸沸扬扬,受过段衍生恩惠,满怀担心,生怕这个不过双十却能力担天下的少年郎,斗不过影煞楼的阴谋。而不少死在影煞楼手里的家眷,亲族,都对这惊世公子满怀期待,以报他们与影煞楼的血海深仇。 而晓得其中厉害的都睁大了眼睛观望着,明日,段衍生是否会赴约,影煞楼与隐世城的争斗,又是胜负谁家? 影煞楼主在隐世城再次闹出的动静,不免的惊动了各位诸侯王。有如此实力和兵力的影煞楼,怎样看都不单单是一个江湖的暗杀组织。是以,明日的赴约,整个云桑都拭目以待。 诺王轻抚着胡须,镇定自若。 “精锐御林军,埋伏子项亭,务必保段衍生安然无忧!” 影煞楼。。。又是哪王在作祟? 他脑海里依次的浮现出八王的面孔,既然不是觉王党,莫非,是中立一派? 一天很快的过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7 去。 黄昏,子项亭。 子项亭是昔日怀念云桑开国猛将项庭所建。项庭一生为云桑的建立和稳固,立下了汗马功劳。是云桑名副其实的威武大将军。 项庭死后,举国哀丧痛缅,当时的云桑帝特为其建筑了一座闲亭,表彰项庭的功劳。历时百年,子项亭风吹雨打,屹立不倒,成为人心里的一座丰碑。 黄昏时分的子项亭,本是该静谧闲致,此时,却是杀机四伏,备受瞩目。 段衍生一袭白衣,御风而来。 影煞楼主早已等候多时。“段城主果然守时!” 段衍生环顾四方,影煞楼身边就只有一个媚三娘,别无他人。说不清为何,她再见媚三娘骨子里竟是生出前所未有的厌恶。 “惊世公子,几日不见,可是想念奴家?” 媚三娘对段衍生垂涎日久,今日好容易能够面对面的容她调侃,媚三娘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影煞楼主侧眼看了媚三娘一眼,其中的警告之意,让媚三娘不得不收敛了举止作为。 段衍生按下心头不快。“影煞楼主,既然要谈就要拿出个诚意来。衍生不惧影煞楼,怕的是黎民蒙难。还请楼主能够思量清楚。” 影煞楼主闻言大笑,“哈哈哈,我当是何,惊世公子心怀苍生,本尊也不愿枉造杀孽,这也简单,今日,公子能破了本尊摆出的三道难题,我影煞楼依约,退出江湖,再不图谋武林事端!” “苍天可鉴,本尊言出必行!” 段衍生拱手道,“今日天下有目共睹,楼主所出但凡不违江湖道义,做人原则,尽管说来,衍生洗耳恭听。” “好!惊世公子果然是爽快人!本尊也不难为你,不违江湖道义,不犯做人原则,段公子要仔细听好。” “第一件事,就是破了这道棋局。” 应声看去,子项亭居中安安稳稳的摆放着棋盘,盘中有子,放眼看去,黑白撕咬,困龙在谷不得出。影煞楼主出的第一道题,就是这困局。 段衍生凝神敛衣,静静的坐在石座上。 她精于棋道,若破此局倒也不难。难的是白子无将,帅不在旁,吞杀黑子后,局势又会陷入僵局。黑子这边,就像是张大了虎口,等待白子落网。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这样的运棋之道,重要的是下棋人的抉择。 “一炷香内,公子要破的此局,才算数。”影煞楼主的话不时传来,段衍生微微皱眉,静下心来,只管扑在棋局上。 她顾自寻着破解之法,藏在暗地里的势力却是不敢有一分的松懈。 觉王要借机杀段衍生,诺王拼命的保她。其他的江湖客有的是瞅准了机会,一旦段衍生败,就上前偷袭击杀影煞楼主。有的是为了看热闹,看看江湖上盛名远播的惊世公子能否以一己之力逼的影煞楼退隐江湖。总之,为什么缘由来的都有,藏匿一处,作壁上观。 燃香烧到一半,段衍生提袖捻了棋子,棋盘上发出清脆的落定声。段衍生起身走向影煞楼主,“棋局已破,白字,胜。” 影煞楼主移步到石桌,棋盘右下角安然躺着一颗白子。 段衍生用的是诱敌之计。白子无将,落入黑子布下的局,死杀过半,却也将黑子套牢,帅上前,黑子惜败。 影煞楼主沉声念道,“段公子好心机。本尊的第二道题,是要公子一剑破开擎天石,不知可否?” “生愿意一试。” 擎天石相传是五百年前天降奇石,坚硬无比,巨大无比,按常理来说,是不可能一剑被劈开。 影煞楼主先后两道题分明是在试探段衍生的计谋和武功,惊世公子一身惊世剑法,被人传的神乎其神,也不知能否一剑劈开这擎天石。 擎天石,坐落在子项亭周围,和子项亭互成风景,一眼就能望到。 段衍生抚摸着惊世剑,眼中犹有不忍,“剑中至尊,劳你屈身了。” 要劈开此石,少说也要有五十年的功力才能达到,惊世剑为剑中王者,不知能否在段衍生手上再次让人看到属于王者至尊的风范? 影煞楼主举樽独酌。“文武双全,惊世奇才,若如此,我怎能容你。。。。”充满杀气的双眸倒影在酒樽之上,银质的面具,更添几分冷意。 “列土封疆!” 只听的惊世剑一剑劈下,声势巨大,半晌,擎天石轰然从中间裂开,一分为二。剧烈的动荡声,惊得藏在暗处的人们心里颤栗。惊世公子的武学修为,恐怕,当今武林,难寻敌手! 有人欢喜有人忧,影煞楼主手握酒樽,青筋毕现。 “好内力,好修为!” “最后一道题,不知段公子敢不敢接?” 段衍生手起长剑,“但说无妨。” “这是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无毒,段公子亲自选上一杯,生死各安天命,段公子若是怕了,尽管直说,本尊向来不让人做为难之事。” 段衍生沉眸看向两杯酒,“段公子若不信酒里真假,本尊就让你看个明白!” 他话音甫落,轻功便起。从密林里提出两人。 “楼主且住手!” 两杯酒分别灌向两人,不消片刻,就有人毒发身亡。 “看来,他喝下去的,是毒酒。” 影煞楼主以人试酒的做法,着实让段衍生一怒。 “段公子莫急,若非你不信本尊,这人也不会死。”他说的云淡风轻,更让段衍生坚定了除他之意。 “生死何惧?衍生不信上苍,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她说的缓慢,径自选了离手边近的一杯酒,仰首喝下。 与此同时,隐世城,纳兰红裳等的甚是心慌。 三个时辰就要过去了,阿生还未归来,她越想就越不安,平素淡然沉稳的性子,遇上段衍生,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裳儿。” 只听的一声温柔的呼唤,纳兰红裳抬头,看到的正是一身白衣的‘段衍生’。 “阿生!”纳兰红裳连忙走到她的身前,“阿生。。。” “裳儿,影煞楼败了,我们赢了。”说着,上前紧紧的将女子抱在怀里。 纳兰红裳初初欢喜,须臾之间,脸色突变,一把将‘段衍生’推开,厉声道,“你不是阿生!你究竟是谁!” 来人面露苦笑,撕下人皮面具。 “越凉醇!你好大的胆子!” 越凉醇五内怅然,强颜欢笑,“段衍生就要死了,你在这里和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就不怕他的鬼魂飞来,找你索命?”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8 语调却是一如既往的调笑。 纳兰红裳只听的前半句,之后越凉醇说了什么她一概不知。越凉醇见她目露哀色,疼痛难言。 “段衍生自不量力,喝下楼主为他准备好的毒酒,已经死了!你可以死心了,他已经死了!” 越凉醇说着说着就笑出眼泪来,纳兰红裳不再理会她,飞身出了段府。 越凉醇掏出袖里的白瓷瓶,神情痛苦。见纳兰红裳飞远,不再犹豫,飞身追上她。 得不到你的心,我就先得到你的人! ☆、第37章 痴情散一夜痴缠 段衍生醒来时,只觉得头昏欲裂,干渴非常。黑暗中,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凭着感觉去寻,沿着桌角为自己倒上一杯茶。这是一间石屋。 她早就料到,影煞楼主不是真心要和她言和,却还是想一试。来之前她早就服下萧老御医为她准备的龙蛇丹,龙蛇丹可解百毒,防的就是影煞楼主出阴招,算计段衍生。 她喝下的只是剂量重了一些的迷药。无色无味,放在酒里,没有人知道,那仅仅是迷药。 石屋封闭,只有一扇钢筋铸成的门窗,要想破窗而出,看来是不可能。她再去寻,发现惊世剑不在身上。影煞楼主真是煞费苦心,取了她的惊世剑,诓她喝下*药,关在这小石屋里,委实是小瞧了她! 她计算着时辰,猛地站起身,已经过了三个时辰,那裳儿。。。。她恍然惊醒间,才注意到,石屋里,不仅仅是她一人。 越凉醇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抚住胸口,不住的咳嗽。 “越凉醇!你这是要误我大事!” 影煞楼主愤然挥袖,“若不是本尊洞若观火,明察秋毫,此时,你早就误了我布下的良策!” 越凉醇指尖泛白,死死的抓在地上,额头渗出一层细汗,“影煞楼主,我早晚都要杀了你。。。” 她说的越狠,影煞楼主笑得越张狂,“怎么?越凉醇,你不要报你的血海深仇了?为了一个女人,你竟不顾性命的要反我,告诉你,此时那女子该是急不可耐的要舍身段衍生了,人郎情妾意,*,你阻的了吗?” “卑鄙!”越凉醇满身杀气,“不杀你,越凉醇此生枉为人!” 她愤怒,也凄苦,在这一刻,她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要站在人上人的顶端,一雪前耻! “本尊等着你来杀我,不过,你越凉醇离不开影煞楼,也只能听命于影煞楼。你要清楚,你,杀不了我。出了影煞楼,江湖没有地方能容得下你。” “相比较,本尊倒是很想见一见,段衍生因美色身败名裂的下场呢?” 媚三娘此时开口,语气有些怪异,“可惜了天下第一公子,三娘没尝上什么滋味,就白白的让这女子捡了便宜。” 。。。。。。。 ☆、第38章 凉醇反混乱围攻 第三十八章:凉醇反混乱围攻 一夜过去,石屋外面的天地几乎一瞬间倒置。惊世公子段衍生被影煞楼无声无息的藏了起来,急坏了隐世城和诺王府里的人。 影煞楼主逃得快,就是有人暗杀,也被之后赶来的萧天伦一一料理。 段府管家凌忠正襟危坐,一派冷然。 “公子和纳兰姑娘一日寻不回,府里暗卫半刻都不能停歇,找回两人,十万火急!” “赤,听命!” 凌忠坐回座位,只恳求上天怜惜公子平安归来。老城主在天有灵也要保佑我隐世城城稳如山。 慕容问情风风火火的赶来,这侄儿出了事,她这当姑姑的是再也坐不住,“全教上下能派出去的都已经派去,生儿和侄媳妇同时失踪,难保不是影煞楼的阴谋。。。” “还请慕容教主看在已故的老爷份上,救回公子,凌忠,感激不尽!”他大把的年纪,跪在慕容问情脚下,急的慕容问情连忙俯身将他扶起,“凌管家实在是折煞慕容了,我那侄儿我是放在心尖上疼,如今出了事,问情教就是为此和影煞楼再战一场,也是值得的。” 凌忠缓缓起身,“教主自当明白,凌忠担心的不是影煞楼对付公子,是暗中使出什么不耻的伎俩呀。。。” 慕容问情点点头,“放心,无论怎样,正邪天下人有目共睹,影煞楼的作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这样的人,老天自会收拾他!” 焚琴宫。 云偿起身问道,“多久的事?现下影煞楼可有动静?” 星蓝在一旁回道,“一夜过去,影煞楼大尊主与影煞楼主内讧,扬言要手刃楼主,除此之外,前去营救段衍生的人都死在媚三娘和萧天伦手下。再无消息。” 云偿暗淡了眸子,心思百转,“如果本宫猜的不错,影煞楼将段城主藏起来,另有居心。若真是藏了什么诡计,今日不过,应该会有消息。” 星蓝看着宫主脸上难得的一丝焦虑,不禁猜想,什么时候,段城主在宫主心里,已然这般重要了? 云偿执着手上的茶杯,茶水渐凉,仍陷在自己的神思里。 相隔不远的琉璃宫,云商大发雷霆。 “查!今日午时查不出段衍生藏在哪,一干人等,全部重罚!” 段衍生和纳兰红裳同时失踪,让她更加按捺不住心里的醋意。查!马上查出来!我倒要看看,影煞楼存的是什么心! 段衍生失踪的消息传到铸剑山庄,莫言欢正在和花溪对剑。 “为何现在才来报?隐世城的情况如何?”莫言欢将擦汗的素锦扔进盆子里,“其余势力可还安分?” “尚且安分。段城主失踪,江湖,朝野都派了人去寻,一夜无果。隐世城有管家凌忠和问情教主坐镇,倒没出什么岔子。” 莫言欢沉吟良久,“去,派人盯着影煞楼,日夜不歇的盯着。直到有大哥的消息传出为止。” “是。谨遵庄主之命。” “退下吧。” 莫言欢一脸倦然。闭着眼,半刻才睁开。“大哥出了事,做弟弟的现在才知道,若大哥有个三长两短,铸剑山庄就是拼了这家业也要和影煞楼斗个不死不休!” 花溪轻轻的在他肩头拍了两下,以示宽慰。“放心,段城主武功盖世,就是影煞楼也拿他无法,你又何必自责呢?” 莫言欢一扫颓唐,看着花溪,“去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一趟隐世城。” 诺王府。 天一亮,荆尘诺就下了一道密旨。 午时一过,惊世公子再无消息,三千御林军直捣黄龙,势灭影煞楼! 外面的风起云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59 涌,身在石屋里的段衍生两人是不知道的。 隔着门窗,有光照进来。 段衍生睁开眼就看到怀中佳人安逸的睡容。借着光,她也能看清这间石屋的布局。打眼望去,只一瞬,段衍生不禁红了脸。 怎可用狼藉来形容? 昨夜疯狂,记忆就像开闸的水,一下子涌进她的脑海。 她看向女子,眸光愈加的怜爱。随处可见的吻痕,被抓伤的手臂, 这一夜,该是累坏她了吧。 下一刻,段衍生胸中怒火就起。将这么卑劣的法子用在裳儿身上,已经是超出段衍生心里的承受极限。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念头,不断的叫嚣。 杀! 纳兰红裳被杀气惊醒,缓缓的睁开眼,神识渐醒,身上的酸痛疲惫迅速的袭来。就连嗓子都有些沙哑。 她看着段衍生,从这人的眉目里,慢慢的忆起昨夜的种种缠绵。就是现在,她身上留下的气息和眼前的这人,相差无二。纳兰红裳来不及打量她身处的困境,就陷在一阵别扭里。 段衍生温柔的将她揽在怀里。“裳儿,我不负你。” 她没有真正的要了纳兰红裳,最后一刻,她停下了。只是配合着女子将药效散尽,不可否认的是情动是真,缠绵也做不了假。 纳兰红裳顾自赌气,谁也不知道她在气什么,段衍生见状,脸上笑得更加灿烂。抬首吻上女子,细腻温存,和昨夜的激烈大不相同。 纳兰红裳一碰到这人,身体的反应变得愈加明显。 段衍生一吻过后,纳兰红裳的心还处在云端,跳的厉害。枉她平素矜持冷漠惯了,初初碰到这样的段衍生,让她浑身的血管都在随着她跳动。 “裳儿,我不负你。”段衍生再次在她耳旁说道。 纳兰红裳强装着镇定,也不看她,撑着双臂站了起来,来回的打量着这间石屋。 段衍生温柔一笑,她知道,这是裳儿原谅她了。 “我们这是在哪?”女子说出来的话,透着沙哑,纳兰红裳再次嗔了段衍生一眼,继续说道,“我本是来寻你,怎想误中了影煞楼主的奸计,所料不错,他是想借你我之事,让你在天下群雄面前身败名裂,再也无法对影煞楼造成威胁。” 段衍生将腰带堪堪扣好,饶有兴致的说道,“不出今日,想是影煞楼主会派人来捉奸,到那时,裳儿,你也只能嫁我方可?” 纳兰红裳转身坐在草榻不再理她,段衍生一不小心惹得女子不快,急忙赔礼,“更何况,段衍生想娶的,也只有裳儿一人。” 这番话说出去,纳兰红裳面色无动于衷,但终是肯将身转过来,望着段衍生。“我们困在这里,不知外面是怎样的状况,若人将我身份说出,你可想好如何对应?” 北离长公主的身份,无论在谁的眼里去看,都是段衍生和纳兰红裳相守的阻碍。 “裳儿放心,生早有准备。” 午时将到,只听的一阵脚步声纷至沓来。 听声音,来的人分了几路,从不同的方向赶来。 段衍生低声道了一句,“来了。” “大哥”说话的是莫言欢。他一接到影煞楼发布的消息,绕过隐世城,直接到了这里。 “段城主就在这?”崆峒派贾生道在一旁问起。入眼的是一座石屋,石屋掩映在群山苍茫里,难怪怎么寻都寻不得。 来的人很多,有崆峒派的长老,铸剑山庄的莫言欢,少林的空城,武当的林西,都是接到影煞楼在江湖上散出的消息,前来营救段衍生。 “不错,想必石屋内,就是大哥。”莫言欢的话还未说完,一阵喧闹声又起。声势极大。 “是焚琴宫和琉璃宫来人了!”眼尖的连忙喊道。 “还有问情教的人!” “隐世城的人也来了!” 。。。。。。 一瞬间,就像炸开了锅。 云商,云偿从软轿走下来,正好看到隐世城的管家凌忠与问情教主慕容问情一同走过来。两相望了一眼,便将视线放在不远处的石屋。 “哈哈哈哈,想不到正道中的人来的倒齐全!”紧接着赶来的是影煞楼主,越凉醇,萧天伦等人,身后还带着一干影煞楼杀手。 “就是不知道,让你们心忧的段城主,在里面过的是好或不好?” “废话少说!赶紧放人!”云商一语打断他的话,青龙鞭说着就出手。 影煞楼主回身一避,“云宫主不要这样急躁,好戏还在后头呢。。。。” 萧天伦接到影煞楼主的眼色,上前掏出钥匙,只听的咔的一声,石屋的门开了。 由暗到光明里,让人有些不适。段衍生携手纳兰从石屋里走出,诸人神情一呆。 “这姑娘。。。。” “好像是段城主的未婚妻。。。” 纳兰红裳面色坦然无惧,平素的淡然表露无遗。 云商一见纳兰红裳,恨得眼里冒火。越凉醇紧握了掌心,面色发白。云偿一派镇定,看不见得的地方里,只觉得心冷如冰。 流苏望着少年手握女子,神情自若的模样,忍不住叹息。 管家凌忠面色突然露出颓唐。 “看到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必一夜*,滋味无穷吧?” 段衍生沉眸看向罪魁祸首,“影煞楼主,你我有言在先,三局我业已胜出,不知,君当何如?” 言语里,没有一丝感情。 “段衍生,我给你机会,惊世剑杀不了我,你就一世做我影煞的奴仆,如何?” 段衍生笑道,“你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我自是有能耐你杀不得我。。。” 更何况,他手里握的,是段衍生的命脉。人,处在一个高度,自然就会看不到另一些人。而影煞楼主,就是其中傲慢无人的典范。他的下场,不是死在别人手里,就是死在自己手里。 顺势将惊世剑掷回段衍生手里。 影煞楼主笑道,“媚三娘的痴情散,不知段城主可满意?” 一句话说出,空气里的温度一低再低。 “段城主正人君子,怎么是容你诋毁?”有不平的声音传来。 影煞楼主阴沉着脸,“段衍生勾结敌国,有误云桑,他骗的了一时,难道还想骗过一世?” 书墨君子冷乾此时踏出,“不知楼主此话何意?” 影煞楼主看向纳兰红裳,方说,“诸位可知这位女子是谁?” “她是北。。。。” 话未说完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0 ,越凉醇一剑出手,云商的青龙鞭,云偿的素心琴,段衍生的惊世剑齐齐攻向影煞楼主。 “影煞楼主休得胡言!本宫忍你很久了!” 云商边说边打,青龙鞭虎虎生威。 几人都是当世高手,一时间硬是将影煞楼主打的说不出一句话。 越凉醇临阵倒戈,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我先拔了你的狗牙!”段衍生一剑刺去,堪堪冲着影煞楼主的牙口而去。 琴声渺渺,内含杀机。 这是云偿初次以素心琴应敌,不是惩处大奸大恶之人,素心琴不出。显然,影煞楼主的做法已经犯了她的底线。 萧天伦,媚三娘以及其他尊主见此,纷纷上前斗做一处。纳兰红裳见两人赶去应援,赤月出手,一剑阻了他们的去路。场面极其混乱。 这突然地变故,打的人措手不及。不过,在江湖人眼里,能借机除了影煞楼这个祸害也是利于江湖的一件大事。 慕容问情眼观战局,并不出手。 剑气横生,厮杀正烈。一场生死搏斗。 此番争斗,已经不是其他人可以入局的了。人们站在远处焦急围观,按他们的立场来说,段衍生胜了才是真正的好事。 混乱里,段衍生与越凉醇一前一后刺向影煞楼主胸膛,两人都是恨不得手刃了他,难得的有并肩作战的时候。 影煞楼主仰天振臂,只听得越凉醇一剑刺过去,长剑被突如其来的真气震断。云偿的素心琴音已经弹到了魔音穿耳的境界。 众人耐不住琴音里的内力,双双打坐凝神,免得无辜遭殃。 这一战,打得着实的长久。 剑气,鞭吟,琴音,不绝于耳。 “攻他天池穴!”云偿一语道出,影煞楼主发狂的将注意力转到云偿身上,速度极猛朝她攻去。 “截!”段衍生一剑反挥,刺伤他的手臂。 “青龙摆尾!” 云商长鞭打在他的腰间,逼的影煞楼主就要暴走。 “裂地式!” 只听得一声震天怒号,影煞楼主浑身杀气,左手软剑,右手玄铁剑,左右共交,使出这一招,裂地式。 段衍生一剑荡起,“拔剑四方!” 天地,就在这一刻,突然暗下来。 ☆、第39章 奸人惩影煞将倾 第三十九章:奸人惩影煞将倾 段衍生一剑之威就像是从天降下,阴云穿透,金芒笼罩。在万千光芒里,琴音阵阵,如临仙境。 杀人的招式,至美至狠。 裂地式两剑相交,蓦地,剑气交汇形成一道紫光。大地,好像都在颤抖。 越凉醇在众人都反应未及的时候,拼了被剑气刺伤的危险,横剑就挑破剑气层,不顾性命的朝影煞楼主攻去。 “越凉醇!你敢反我!”影煞楼主一声怒号,舍了段衍生就要一剑斩了越凉醇。 纳兰红裳危急关头喊了一声。“小心!” 越凉醇心里一喜,却见影煞楼主中途攻向段衍生,身姿盘旋,左右手同时挥出一剑。一剑攻向越凉醇,一剑逼向段衍生。 青衫一瞬黯然。 我为你生死不顾,你视我陌路敌手。纳兰红裳,是我越凉醇配你不起吗? 何苦,软了心肠,为你忧伤。。。 越凉醇长剑已断,影煞楼主剑气已至。 越凉醇死不信命!她呐喊着。 以断剑抗敌,半空中变化了十几道身法,越凉醇的剑法此时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撞上影煞楼主的磅礴剑气也有还手之力。越凉醇只觉得天黑压压的蒙住了眼,压抑的感觉让人窒息。 危急关头,有金色的光从天外穿过,堪堪的撞向紫芒,气势凛然。 只听得影煞楼主怒喝一声,“段衍生!” 云偿琴音更紧,柳眉微蹙。 杀伐之音,断头之意。无一不是在以命相搏。 有的人是拼命要护自己爱的人,譬如越凉醇。有的人是要舍身助自己念的人,譬如云偿。 云商是为了影煞楼主毁了她的痴心姻缘,让她恨到不行,要杀了才能泄愤。 段衍生是为了他人将歹意用在了她拿命来疼的人身上,其心可诛。不得不杀。 她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理由,这理由在这一刻,甚至是比命要珍贵的多。 这就是心底的珍宝,因为珍藏在心底,在乎在骨子里,才能迸发出这样的激情。 饶是段衍生出手及时,越凉醇也无可避免的被剑气伤了左手筋脉。 混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纳兰红裳见段衍生无碍,专心的对付着萧天伦和媚三娘两人。 媚三娘勾引段衍生,早就在纳兰心里埋下芥蒂。此时遇上媚三娘,她怎能就这样放过她! 萧天伦看着这个风姿卓绝的女子,常年来暗杀养出的对杀气的敏锐感已经让他再也不能小觑这女子。 女子,貌美,此时,就像一株扎手的玫瑰。刺上带毒。 纳兰红裳瞅准机会,一剑递上,铁了心的要将媚三娘置于死地。媚三娘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耍花招,隐约觉得眼前的女子和初次交手时厉害许多。 她哪里知道,此时的纳兰红裳已经疲惫到极致,痴情散是合欢散里的虎狼之药,不趁有余力之时除了她心头大恨,纳兰红裳素来好强,又怎么能允许媚三娘这样的人在她眼前蹦跶! 这也就是为何纳兰红裳专捡着媚三娘狠狠敲击,不对萧天伦下死手的原因。 赤月剑剑气冰寒,堪堪的划伤媚三娘一副勾魂的脸,鲜血飞溅。媚三娘忍不住刺激大叫一声,借着纳兰红裳的赤月剑明晃晃的剑身,看清了自己的尊荣。 似癫似狂,媚三娘神识一阵错乱,也就是这时候,纳兰红裳赤月剑一剑贯穿了她的胸膛。媚三娘死不瞑目,脸上犹带着惊恐的表情。合欢界第一人,由此命陨,死在纳兰剑下。 萧天伦眼见媚三娘死,纳兰红裳将注意力转在自己身上,双刀凝起真气,先发制人,刀刀逼近女子的咽喉处。 这厢都得难解难分,影煞楼主那儿倒是逼急了的反扑。 云商青龙鞭死死的缠在他的腰身,力度紧一分,影煞楼主的反抗就强一分。 云偿的素心琴音,每一个音节都放在了影煞楼主身上,使他内力凝聚不得。以琴音封锁人的周身大脉。 “快!动手!” 云商的声音透着急迫,这样下去,青龙鞭恐怕难以支撑三股内力的激撞。 惊世剑起,段衍生半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1 空几番跳跃,直逼了影煞楼主而去。 只听的一声震天动地的剑气激荡,影煞楼主刚刚挣脱青龙鞭的束缚,就对上惊世剑的锋芒。 杀到最后,舍了兵刃,影煞楼主一手就要废掉段衍生的右臂。 素心琴音戛然而止。 云偿面色苍白,“不要!” 纳兰红裳听到这一声呐喊,转身看去,影煞楼主避开剑芒,右手化作手刀,宁舍了性命也要段衍生此生再也提不起剑。对准段衍生的右臂,狠狠落下。 萧天伦自知不敌,双刀偷袭,纳兰红裳焦虑间嗅到杀气,又是一怒,赤月剑再不留情,一剑横削,断去萧天伦的右臂,红叶岭一时鬼哭狼嚎,断臂之痛,引得纳兰红裳心又是一颤。 风声正紧,落叶埋尘。 段衍生一剑穿过心口下三寸的位置,影煞楼主半跪在地上,面具掉落。 越凉醇的断剑堪堪的插在他的后背,剑柄深没。 也就在此时,西南军群起而动,西南军将领西沙率三万人马赶来。里三层,外三层,整个红叶岭,被包围的水泄不通。 “王爷!”西沙一眼望见半跪在地上的影煞楼主,也就是云桑驻守西南封地的靖王。 “王爷!王爷!!” 硬朗阳刚的容颜,年轻的面孔,戴上面具就是为祸武林的影煞楼主。是靖王!竟然是靖王!来的人,就是段衍生,越凉醇等人也是一惊。 西沙跪在靖王面前,一脸沉痛,“属下护驾来迟,定会保靖王平安会西南。” 靖王睁着眼,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力,“杀。。。” 三万西南军,还容不得众人好好消化影煞楼主真实身份时,一字‘杀’不免又让人把心提在嗓子眼上。 “是!属下遵命,今日红叶岭,片甲不留!” 西沙将领从地上起身,一声令下,“杀!” 三万惯争沙场的兵士,将兵器对准了云桑人,“杀!” 段衍生心中凉透。 云桑将士,不杀敌人,却杀国人。 好极!好极! 长剑所指,段衍生挡在纳兰红裳身前,“靖王违逆,罪责当诛。乱我武林,屠我百姓,此番作为,天理不容!” 西沙应道,“好一个天理不容,本将就先杀你,以慰王爷在天之灵!” 段衍生横眉冷指,一语喝道,“放肆!” 三万将士将有异动,就听的一人走出,“我看谁敢!” 此人,竟是诺王。 靖王奄奄一息,强撑了力抬起头,“荆尘诺。。。。”语气里有着不甘和绝望。“本王输了,输了。。。”一口气没咽下,西南靖王魂消红叶岭。 随着诺王赶来的是一万御林军。红叶岭上,端端插着的是诺王府的旗帜! “你。。” “放肆!见了本王还不跪下!” 雷霆之威,西沙膝盖骨不禁一软,仓皇跪在诺王脚下。 “西沙见过诺王。。。” 荆尘诺手持金龙玄铁,声音威严,“金龙玄铁,上斩昏君,下诛逆臣,西南靖王图谋云桑,即日起,收回西南兵符,尔等可有话说。。。。” 金龙玄铁一出,上万兵士齐齐跪拜,声震如雷。 西沙在诺王虎目盯视下,颤颤巍巍的说道,“金龙玄铁在上,臣等。。。听命。” 金龙玄铁,实为金龙玄铁鞭。云桑开国皇帝绍景帝亲铸。意在匡扶社稷,斩奸除恶。 这也是诺王势大,诸王不敢轻易动之的本意。 靖王死,影煞楼势力也就倾塌。 “段城主,本王且归,剩下的留待你处理,本王甚是放心。” 八王争乱,靖王死。靖王死,西南军归诺王。这么大块的肉当然要回去慢慢吃。不得不说,这场持续日久的江湖混乱,最大的赢家,正是眼前的这位,仁厚诺王。 “王爷事务繁重,剩下的交给衍生就好。” “恩。如此,甚好。” “西沙,你助纣为虐, 浩浩荡荡的兵马撤退,整个红叶岭,寂静如空。 越凉醇身受重伤,萧天伦断去一臂。靖王带来的势力全被诺王席卷一空,段衍生望着两人,迟迟不语。 “段城主,影煞余孽,不能留!”崆峒派的人站出来说道。 越凉醇与段衍生两两对视,终究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纳兰红裳回到段衍生身边,同样也是望了越凉醇一眼。“放了她吧。” 越凉醇猛然抬起头,痴痴的看着这人。 “她已知悔改,亲手杀了靖王,算是将功折罪。基于江湖道义,何苦再斩尽杀绝?” 越凉醇因何向靖王动手,她猜出大半。当时的情况,靖王是要说出她北离长公主的身份。就光凭这一点,纳兰红裳就想饶她一命。 “怎可!越凉醇身为影煞楼大尊主,执掌天杀令,未免死灰复燃,应当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纳兰红裳心道,好狠的心肠!诛杀影煞楼主时不见你义愤填膺,这时候,口口声声就要取人性命!纳兰红裳冷眼扫了那人一眼,不再言语。 那一眼,气场十足,就像是在看着死人,女子如此,没人敢再说一句话。 段衍生望着越凉醇,脑海里浮现的是青横最后对她说出的请求。 “天下王祭坛地图,恳请段城主放过赠图之人!青横,拜谢!” 段衍生突然问,“你可念着青横?” 越凉醇神情一呆,目露痛楚。 “青横。。。。” 段衍生刚要说话,就见草丛里爬出一人。 “求城主放过越尊主!小女子愿以命相抵!” “小一?”云偿唤道。 黄小一见到云偿,急忙爬过去,“求宫主救她一命,小一愿为宫主做牛做马,一生一世守在焚琴宫!” “恳求各位,饶她一命。。。” 越凉醇微微皱眉,“小一,站起来。” 黄小一跪在段衍生脚下不住讨饶,越凉醇双眉紧皱。 “站起来!” 段衍生望向越凉醇,半晌,才说,“越凉醇,不是我刻意要放你,是你命中太多为你挡灾的好女子。你走吧。” 黄小一又是一阵叩头,“多谢段城主不杀之恩!”转身急忙将越凉醇扶起。 越凉醇冷笑,“段衍生,我越凉醇不知知恩图报之人,今日你放我归去,他日,我必教你求死不得!” “想不到,越尊主是这般的不同常人,或者说,不是人。”云商笑得多情,语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2 气里满是讽刺之意。 “我不杀你,来日,你若要与我斗,这点本事,衍生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越凉醇不再答话,看了纳兰红裳最后一眼,便任由黄小一搀着她渐行渐远。 段衍生,他日,不胜你,凉醇誓不为人! 萧天伦被断去右臂,这一身的修为也就毁了,如同废人。 “□□隐世城,不得出。” 段衍生丢下这样一句话,就携着纳兰红裳一人一马,率先回了隐世城。 ☆、第40章 漫花谷难得谈情(倒v) 且说段衍生和纳兰红裳一人一骑率先回了隐世城,行至漫花谷就停了下来。 漫花谷,顾名思义,就是漫山遍野繁花盛开的谷地。 因与隐世城周围的气候形成反差,谷地常年盛开着大大小小的不知名的野花。在入秋转凉的时节,显得格外的迷人。 馨香阵阵,在历过一番生死拼杀以后,尤为珍贵。 将马匹拴在树旁,段衍生两人徒步走在这漫花谷,听听鸟鸣,等待一朵花开,花虽美,美人更甚。 段衍生心满意足的张开双臂,吹着风,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裳儿,若百年归去,这里,就是阿生埋骨之地。” 纳兰红裳抬眼望去,少年一脸惬意,躺在草丛上,有露珠洒在她的发梢,对着日光,很是透亮。 她学着段衍生的样子,在她一旁顺势躺下。 “埋骨之地,神仙居所。能得一世安平,纳兰所愿足矣。” 她说的感慨,段衍生忍不住看向她,“裳儿。” “若乱世终结,你可愿意随我去过那随世逍遥的日子?” 纳兰红裳索性闭上眼,声音飘渺。 “到那时,我自会随你。非你不嫁。” 这样的话从女子口中说出来,悦耳动听,难得的将情事一诉衷肠。 “不过,我要你应我一事。” 段衍生侧过头来,问,“何事?” 纳兰红裳睁开眼睛,看着她,“怜我北离子民,有生之年莫再赶尽杀绝!” 段衍生心中恍惚,原来,她只是原谅我了,却并未遗忘。那么,你又是为了我放弃了心中的恨吗? 心有灵犀,情意连绵。段衍生回她一句,“有生之年,惊世剑不沾北离将士一滴血,段衍生必当仁慈以待,如待我云桑黎民。” 如此,就好。 纳兰红裳得了她这句话,才算是得了些许的安心。阿生,不是裳儿刻意难为你,实是为了你我以后的路,走的顺畅些。 她轻声一叹,被过往的风带走。 段衍生犹有怜惜的望着她,“裳儿,阿生明白。” 所以,不要叹息。 回望她们一路走过来的是非曲折,纳兰离开段衍生,一走就是五年,该舍得仍旧不舍,该念的一直在心里发酵,如今,终于肯下定决心相爱相守,未来的路,长的几乎望不见尽头。怀了一腔孤勇,为了眼前的人。 有落花飞过,纳兰红裳问,“为何你要放了越凉醇?” “青横有言,求我饶她一命。恩情重如山,即使今日越凉醇与我相争,生,依旧会放她归去。” “那,不说青横呢?” 段衍生喟叹一声,“不说青横,单单是越凉醇此人,也值得我去放了她。” 人都说越凉醇心狠手辣,无情冷血,看到最后,段衍生从她身上,看到的分明是赤诚情义,她无情,也会为青横之死发疯欲狂,会为一个婢女的恳求心软斥责,甚至,会为了裳儿,亲手杀了靖王。 这样的人,即使是情敌,她也敬重。 并且,她相信,越凉醇命不该绝。 纳兰红裳看她神思流转,笑道,“人说隐世城主向来惜才,今日见了,才知传言不虚。” 段衍生回头正巧望见她巧笑嫣然,戏谑道,“美人如玉,一笑倾城,今日见了,才知古语比之不及。” 女子再次闭上眼睛,躺在干凉的草丛上,不言语,心里却是欢喜的。 她喜欢段衍生能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是赞美,是为难,无论是什么,她都不希望让她一人情绪深藏。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她最怕的不是段衍生学了那些登徒子的行径,最怕的,是咫尺天涯,形同陌路。 段衍生清楚的窥见女子唇角上扬,也不去打扰她的清静。躺在一侧,身体舒缓放松,享受着暖暖的温情。 而这些,今后将会成为她们美好的记忆和属于两个人的相处秘密。 她和她放在一处,心就得了完全。 所谓爱情,纳兰红裳和段衍生两人要经历的还有很多,或哭或甜,或笑或泪,至少,这一刻,是没有人打扰的,寂静时光。 一切尘埃落定,影煞楼倾覆在须臾,毁在靖王的自负与大意里。江湖恢复了安宁,死去的人得了慰藉,活着的人继续活着。 诺王成为整个云桑最大的赢家,八王争乱的时局由此被打破。 欢喜愁苦,随着时间慢慢会淡去。 这时的琉璃宫,却是酒气熏天。 段衍生携着纳兰红裳共同远走,这一幕,看在几人心里各有体悟。 人人都道,惊世公子痴情不移,那女子无权无势,却得了这么大的荣耀和这么好的郎君,不知要羡煞多少红颜? 而云商,偏偏就是那羡煞红颜里的一只。 琉璃宫。 金殿通明。 不知情的人进来兴许会误认为进了酒窖。商宫主,正埋在不尽的酒坛子里借酒浇愁。 为何会是这样?为什么要遇见你? “她。。。她有哪点好。。。。” 因为她,你便看不见我的容颜。因为她,你险些要一掌要了我的命。因为她,你抛下所有人和她远走。为什么,你如此吝啬? 她喝的极猛,已有半日的光景。 宫里的人忧心忡忡急忙快马加鞭的请了焚琴宫的人来。 于是,云偿来时,见到的就是烂醉如泥的女子,云商。她的亲妹妹。 “为什么。。。。。”她反复问了千遍。没有人回答。 “商儿。” 云偿轻身坐到了她的身边。“商儿,你何苦折磨了自己?” 云商抬头,见是阿姐。一阵委屈荡漾起来。 “阿姐。。。。。。” 她伏在云偿肩上,不消片刻,一滴滴的热泪就落上云偿脖颈。 “商儿,莫哭。” 云偿见她心里委屈,劝不住,也知道她因何醉酒。说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3 到底,情字磨人。云偿素来不懂情,此时此时,她也明白了几分。或许,一早就明白。佯装不懂。 在她看来,不懂情便不会动情。一旦动情,哀痛如云商,是她不愿意见到的。不愿意见到别人因情所困,更不愿意见到自己因情所扰。 这,就是云偿的处事哲学。 “商儿,你要明白,这世事并不是由你的喜好而定。一朵花,你喜欢它,也许并不需要将它采下来。人对万物的感情,不会开始,就不会消亡。” “而人与人的感情,就如同沿岸你经过的河流,在你干渴的时候,它解了你的燥热,在你想要留住的时候,它自有自己的轨迹缓流。你不能要求它为你停下,你只能自己停下。” 这番话,云偿是在对云商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阿姐不希望你无喜无悲,可是,也不愿见你为情伤神。” 云商怅然,“阿姐,我心有不甘。” 既然让自己想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为什么,他就不能因我转身? 我不甘心,就这么拱手让人。 “阿姐,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自己争来的。没有人怕我,我就站在他们的顶端。没有人敬我,我就拼命的去做到最好。可是,为什么,那些东西就不能是我的?我争来争去,人怕我,敬我,都不及他回眸望我一眼。我自负,可谁能说在他面前,我不是卑微到尘埃?” “我云商此生,也就爱过他一人,何至于,求而不得,独自艰辛?” 云偿怜惜,却有心无力。 商儿说得对,从小到大,因为身为十二后人,不得不比别人付出多倍的努力。她有惊蛰老人的批言,是命定的家族人选。商儿自小不得宠,背地里吃的苦让她看了心疼不已。 她要争琉璃宫,她就随她去争,她要什么,不必别人去问,自己就会上前,凭着实力,得到自己想要的。表面荣光,背后吃的苦,是他人难以想象的。也因此,云商自负,云偿温婉。 是环境和生来就不平等的对待,造就了她们迥异的性格。 但是,云偿心想,这情也是可以争的么? 为了心里的愁苦也不甘,认定了一人,就是今后孤独绝望也在所不惜么? 氤氲的酒气里,云商含着醉意问云偿,“阿姐,也喜欢那人吗?” 云偿沉默,“不喜。” 这是云偿此生第一次说不喜,不同于云商的清明哀痛,云偿心底虽懂,却也迷茫。情爱一事,她天生迟钝。她说不喜,便真的以为自己不喜。 此后种种,段衍生和纳兰红裳的恩怨纠缠,云偿心善,只能自苦。 因为在乎,所以舍不得那人心痛。自己去感同身受后,是再难允许自己毁人姻缘。之后的离乱,云偿只能叹一句,命运弄人。 而在这销烟将起的乱世,到底有几人能全身而退? 江湖安宁,十二美人图由诺王与绣云七子出面,藏宝图的争夺才真正落幕。由影煞楼引起的血腥混乱,整个江湖自此进入休养生息的时刻。 这些事件里,最引人瞩目的非隐世城城主段衍生不可。就是靖王,统领西南封地,心思深沉,也败在他的手下。 而逐鹿天下,隐世城就自然而然的成为诸王争斗的关键。 段衍生此人,也算是真正入局,再难抽身。 卷2:埋剑沉疴! ☆、第41章 桃花劫姻缘乱入(倒v) “公子!公子!贤王已经第三次派人来催了,去不去,就等您一个准信呢!”阿昂说的焦急,话里的正主一派悠闲,不急不缓的在花园舞剑。 一舞方歇,段衍生收了长剑,擦拭下额头渗出的汗,望着阿昂,唇角泛起笑容,笑得明媚,转身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由他等着!” 等着?阿昂哑然。贤王的人已经在会客堂等了三个时辰了! “准备沐浴。” 话从前面传过来,阿昂撇撇嘴,既如此,贤王只好自认倒霉喽。 段衍生解下衣衫,身子渐渐没入浴桶,肌肤似雪。谁曾想过,这名震天下的惊世公子竟然是一个女儿身! 青丝散下,雾气里,段衍生的眉目更衬着柔和。她平素居于高位,统领隐世城,眸光里少了女儿家的温柔顺从,相反,刚毅坚定藏在眸光深处。就像一把将出鞘的刀,锋利,冷然,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身形修长,即使生的柔弱些,因了一身骇人的武学修为和清俊的面庞,英气凛然。世家的公子,在富贵乡里长大,这样倒也说的过去。没有人会怀疑,也没有人敢怀疑。 段衍生露出一个讥笑的表情。 自懂事起,她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异于常人,身为女子偏做儿郎,不仅要做的俯仰无愧,更要担起江山重责。爹爹有命,有生之年,不得妄自现出身份。 “生儿,你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身份不能泄露。你若要以女子成事,除非万事俱备,否则,一步踏错,隐世城百年清誉就要毁于一旦呀!” “江山不稳,隐世城不能乱,你的身份一日就不能公开,我的孩儿,你生在段家,这就是你的命。。。。” 这就是你的命。。。。。 她一拳砸在水里,水花打在脸上,段衍生闭上眼,她生性自傲,十几年来也忍了下来。不过,她讨厌自己这一身男装,讨厌段衍生男子的身份。为何,段衍生只能是男子,身为女子,何以就要遮遮掩掩? 女子,照样可以撑起隐世城,撑起江山重担! 她深呼一口气,掩下情绪,转而开始思虑着最近发生的事。 这几日,诸王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同时向她抛出橄榄枝,无事献殷,她昨儿个才打发了明王,今日就有贤王几番派人来催。名义上是邀约,事实上呢,却是花样百出的讨好。与其这样无趣,还不如躲在她的府里图个清闲。她想的明白,就更不能去趟那浑水。 贤王一向是中立党,此番急着见她,该是耐不住性子了。 离靖王被灭已经过去一月,江湖,朝野安定下来,诸王的心思在此时也活泛起来。诺王手持金龙玄铁,吞下西南军这块肥肉,隐约有做大的趋势。因此,诸王舍了颜面的三请四请惊世公子,看中的也是段衍生手里的三十万虎符和偌大的隐世城。 若能将段衍生拉拢帐下,号令诸王,谁敢不从? 这如意算盘,明王懂,贤王懂,就是好战的觉王对着段衍生也变得和蔼起来。 不过,这诺王。。。。。段衍生停下动作细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4 想,这诺王待她甚好。感觉就像亲人一般,看向她时,有赞许,欣慰,甚至还有一些道不明的暖意。 她不向任何人示好,不代表别人会放过她。 段衍生沐浴过后,整理了着装,便想着从后门出府。 这刚刚从后门踏出一只脚,就有媒婆从大老远赶来,气喘吁吁的。起先是三三两两,不到半刻,这倒好,方圆百里有能耐的媒婆估计都在这儿了。她仔细看了看,不成想,竟还有从帝都混阳来的。 “段城主,这满城的姑娘,不知您可有看的上眼的?” “尚书大人家的女儿,才貌双全,配城主再好不过。” “才不是,明王千金生的娇媚,和城主才是天造地设。” “段城主,我王婆不是自夸,由我做媒的人家夫妻美满,依我看,这贤王的千金才是最适合城主的。。。” “娶妻娶贤,贤王千金有谁不知道是出了名的刁钻。。。。” “依我看。。。。。” 。。。。。。 身旁围着一群婆子,七嘴八舌的,段衍生皱了皱眉头。且不说她已经有了裳儿,就是这些人守在她的府门上赶着说亲,八成也是由诸王以及朝臣授意。她心中冷笑,她的婚事,何时由别人来操心了? “如此忧心生的婚事,不妨随衍生入府一叙?” 会客堂。 贤王派来的使臣仍未走,阿昂耐着性子劝说着,不巧正赶上段衍生带着十里八乡的媒婆走了进来。 贤王使臣马上站起来,“拜见段城主!” 段衍生看着来人,笑道,“贤王邀约,奈何生事务繁忙,这不,正为自己的婚事发愁呢!不知,使臣可有啥好法子,助我脱身?” 这群婆子里,自然也有贤王派来的人,来探一探段衍生的口风。贤王邀约,为的也是和她相谈结亲一事。使臣低下头来,不卑不亢,“我家王爷邀约城主,为的正是此事。” “哦?”段衍生佯装不知,看向那一群跟着来的婆子,“尚书府,明王府,贤王府,这个个金贵,不知,依各位看,谁人才适合做衍生的城主夫人?”段衍生笑,使臣也只能陪着笑。 “去告诉你家王爷,生的婚事,就无需他老人家操劳,城主夫人早有人选,至于贤王府的好意,生受之有愧。”她面色忧心,看着倒真像是拂了贤王的好意而愧疚,使臣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做戏的功夫,段城主丝毫不比别人差。 躬了身,语气更加恭敬,“邀约一事,还请段城主见我王一面,城主素来仁义,拒人千里总归不是善法。我王等候多时,纵是能和城主共席饮酒也是心满意足。望城主体恤。” 段衍生亲自将使臣虚扶起,面上和悦,“自然,贤王邀约,明日,生自会亲赴。” “如此,就多谢城主。”使臣如释重负,额头的汗到底是落了下来。 阿昂亲自将使臣送出府,一回来就见公子被一群媒婆围着。 “这么说,就是尚书大人,明王,贤王,御史大人,都有心结我隐世城这门婚事?” “不知道城主喜欢哪家的女子?”看出段衍生面色不善,王婆小心翼翼的问出这一句。 “哪家女子?”段衍生反问,倒真像是仔细的权衡。 正当一群婆子洗耳恭听,等着段城主的回话时,就听见一句逐客令降了下来。 “诸位都回吧。要说的生一字不落的全都听了进去,各自回去交差,每人赏银一两,退下吧。” “公子,纳兰姑娘刚刚回国,就有人觊觎这城主夫人的位子,和诸王结亲,不说隐世城的安危,就是公子不也是不愿吗?” 段衍生一袭云秀锦袍,笑道,“就是你也看出我不愿了?那诸王就更不可能不知我的心意了。” 明知故犯,是在试探我的耐心呀。 “阿昂不知道什么天下大义,公子不喜那就拒了诸王,遣了一帮婆子来和城主说事,分明就是在贬低隐世城!”阿昂愤愤不平,段衍生倒是笑得很开怀。 “拿自家女儿来贬低隐世城,隐世城不亏呀!” 看来,是时候做出些回应了。段衍生心想。 诺王府。 荆尘诺听着来人的回话,越听脸色越阴沉。 “诸王盯上隐世城主的婚事,舍了自家女儿也要和隐世城结亲,段城主心思未明,这几日,应该是要赴贤王邀约。” 荆尘诺沉着张脸,按下情绪,突然想起一事,“那本王让你调查的纳兰姑娘又是何人?家世背景,品行作为,又是如何?” 一瞬间的沉默,才听下面的人说道,“纳兰红裳,才貌双全,品行极佳,师承北离名将独孤行木,北离君主亲生妹妹,乃纳兰长公主。” 只见荆尘诺由喜转怒,反应过来,一掌拍在梨花桌上,“娶这样的女子,这是要毁我云桑祖宗的基业!” 底下的人不敢说话,诺王气的狠,一年里难得发一次火,这次为了这女子的身份,竟对段城主生了真怒,绣云七子之首和北离长公主俱是两国举足轻重的人物,此二人结下情缘,是福是祸,不敢去想。 荆尘诺半晌没有言语,铁青着脸,“暗中观察着两人,纳兰长公主一旦踏足云桑,立刻来报。” “是!” 帘子被人挑开,入目的是一双纤细的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爹爹不顾着自己的身子,这般动怒,是忘了染儿素日和爹爹说的话吗?”声音柔和,含着娇嗔。 “染儿?”荆尘诺一扫怒气,含笑看着女子,俨然是个慈父。 “染儿刚从白虹山归来,怎不好好歇息就出来了?” 荆卿染挽上爹爹的胳膊,一副小女儿姿态,笑着反问,“还不是想念爹爹,怕爹爹因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荆尘诺笑道,“哦?染儿孝心可嘉,白虹山三年不见倒是越发的知礼明孝,看来,白虹道长教了个好徒儿呀。” “自然。身为爹爹的女儿,怎样,都不会丢我诺王府的脸,女儿这般,是应该的。”她笑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干净机灵,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此时的荆卿染,在自己的爹爹面前,就是一只活脱脱的小白兔。 这只小白兔,从白虹山下来,还带着不入世事的淳朴皎洁。 荆尘诺抬头,隐有愁色,“染儿,若父王为你寻一门婚事,你觉得如何?” 婚事?荆卿染有一瞬间的惊慌,待看清爹爹眼里的忧虑时,堪堪问了句,“哪家儿郎?” ☆、第42章 成眷侣岂是好成(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5 倒v) 诺王千金荆卿染,白虹道长得意弟子,因有意让这小徒儿传承衣钵,三年前,荆卿染正式上了白虹山,成为白虹道长首席弟子。 “小姐,您多少吃点吧,这是王爷特意让厨子熬制的燕窝粥,就是为了给您补补身子呢。。。。。” “且放在这吧,有些事容我想想,羽儿先退下。”荆卿染说的无奈,单手支着下颌,目光无神的望着那碗燕窝粥,良久,执笔在宣纸上写下自己的心事。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荆卿染放下狼毫,端起白瓷碗,执着玉勺,不再去看桌案,专心的一口一口细细品尝起来。 宣纸被风吹落,醒目的放着三个大字,字迹隽秀。细心的可以看见,最后一笔,犹在颤抖。 “惊世公子段衍生名震天下,配我染儿是再好不过。此事不急,父王给你时间想清楚,段衍生此人,你也可以试着去观察他,父王的眼光向来不差,但也不会委屈我的染儿,染儿不愿,大可与父王说。” “若真如父王说的那般好,染儿也想为自己找个称心的夫君。送我到他身边,是好是坏,女儿自会分辨。” 。。。。。。。 看父王的意思,是认准那隐世城主了。段衍生此人,就不知是否如传言般名副其实了。。。。。。 隐世城。 流苏为段衍生收拾着行装。靖王死后,流苏算是真正安稳的在隐世城住了下来。梓棠一族的后人,出了族就和本源再无关系。是以,段衍生给她容身之所,她感恩戴德。日常里也不愿意在段府吃白食,就充当了段衍生的亲厚丫鬟,为她尽心尽力。没有了花魁流苏的热闹,有的只是作为段府中人的诚恳与忠实。 “公子,一切都已收拾妥当,可以启程了。”她将包裹递给阿昂,此次随行段衍生赴约的就轩昂两兄弟,流苏因为身份不便留在府中。 段衍生一身藏青长袍,成熟内敛,腰间系着流苏昨夜特意为她准备的双环莲花扣带,流苏望着段衍生一笑,“公子早些回来,‘雪花寒露’酿好,流苏还等着与公子举樽共饮呢!” 提到‘雪花寒露’,段衍生眉眼生动了许多,“流苏莫要贪杯,生回来定会与你不醉不休!” 流苏视线放在那身藏青长袍上,“还望公子早归。” “启程!” 段衍生率先上马,轩昂两兄弟紧跟其后,“凌叔,苏姑娘,各位且回吧,衍生去去就回!” “驾!” 三匹白马,渐渐消失在眼底,段府管家凌忠甫一转身就看到流苏眼里的不舍,“苏姑娘,我们回去吧。” 官道上,三匹白马一路疾驰。 “哥,方才你眼睛不眨的盯着流苏姑娘,你是对她有心了?”阿昂在马背上不住的打趣。 马上的公子闻言也看向另一个少年,“阿轩喜欢流苏姑娘?” “不是的,不是的,公子莫要听小昂胡说,苏姑娘那样的人物,阿轩又何德何能呢?” 藏青衣袍随风飘动,马上的人笑得畅快,“这有何难?阿轩有心,本公子自会帮你一把!” “哥哥明明对人有意,在公子面前有何可隐瞒的,要我是哥哥,这番心意藏在肚中,不若找个好时机一诉衷肠!” 阿轩笑道,“这么多人里,就数你明白!” 明眼人看得出,流苏姑娘意在公子,是公子的人,阿轩怎能觊觎贪恋呢? 行了半日,终于到了贤王的地界。苍丰。 贤王占据苍丰已有十年之久,苍丰是个好地方,物产丰富,人丁充足,农业最为发达。不得不说的是,在诸侯王的封地中,苍丰这地方,离隐世城最近。占了地利。 松鹤楼。一早就有人来迎。 “几位公子可是南边来的?” 刚刚下马就见掌柜的急忙来问,段衍生笑道,“不错。掌柜的好眼力。” “里面请。”恭敬地将三人迎了进去。 王爷早就交代下,隐世城主翌日驾临松鹤楼,教他早做准备,务必礼数周全。听闻惊世公子容貌无双,宛若天人,这样的人物,一眼识破,整个云桑又有几人?气度雍容,清雅高洁,从南边来的,不就是隐世城的人吗? 直入三楼,到了三楼,清静许多,掌柜毕恭毕敬的将房门打开,顾自退去。 贤王已经等候多时。 段衍生最先看见的就是那抹玄色衣衫。气息沉稳,从容自若,有种常年养出的威严,想必,这就是贤王了。 “衍生见过贤王。” 房间里的人初见这样的俊儿郎,多少有些讶异。贤王从失神里走出,不由赞叹,“素闻惊世公子有天人之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他这样一说,其他的人也就醒转过来,不住的拱手称赞。 段衍生不在意的轻笑,“各位多礼了。” 一一落座,酒过三巡,也就进入了正题。 “段城主能够一举倾覆靖王阴谋,着实是智勇双全。不过,西南军皆归诺王,隐世城空手而归,不知段城主如何想?” 这句话,出自苍丰的统辖官员,话里之意多少有些尖锐,段衍生笑道,“影煞楼为祸武林,图谋云桑,这样的人隐世城不能容,至于诺王收编西南军也是确有实权,金龙玄铁一出,名正言顺,衍生倒不觉得有何不妥。隐世城的亏损盈余,这就不劳大人费心了,百年基业,这点小风浪,隐世城还不看在眼里。” 说话的这位官员,被段衍生堵了回去,正要接着问下去,就听贤王开口说道,“不错,有金龙玄铁在,靖王乱,诺王平,理所当然。今日本王邀约,和段城主要谈的另有其事。” “哦?”段衍生故作疑惑,“何事?” 只听贤王略有担忧的说道,“惊世公子名满天下,就是闺房里的女子哪个不是暗怀芳心,小女自一年前偶遇段公子,从此便是茶不思饭不想,情根深种。本着爱女心切,贤王府愿向隐世城求一门婚事。不知城主所思如何?” 段衍生细下想了想,神情为难,“衍生已有婚约,只能有负令千金的好意了。” 贤王脸色有点难看,饮了杯酒,又接着说,“儿女婚事,贤王府可以不求正妻之位,只求城主能好生相待,小女无憾,本王也乐意和隐世城共进退。” 话说到这份上,段衍生斟满酒杯,起身说道,“谢过令千金青睐,只是衍生早已立下誓约,今生今世,只娶一妻,永不纳妾。还望王爷谅解。”说完,一饮而尽。 贤王不语,气氛变得有些僵。宴无好宴,不知附近埋藏了多少好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6 手,轩昂两兄弟握紧了手里的剑,贤王举杯的手迟迟没有放下,半晌,杯酒入喉,算是承了段衍生的歉意。 段衍生随即笑道,“贤王英明。” 宴会上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却又都以一种敌视的目光望着他们,段衍生从座位上走开,绕着原地打量了一番,“时辰不早了,城中之事还未处理妥当,衍生这就告退。” 转身之际,一道厉风从身后传来。 段衍生头也不回的朝前走,似是未察觉一般,一个挥袖,就听得有人痛苦的惨叫。 方才偷袭不成的那位官员,手腕上浸满鲜血,一双木筷直直的贯穿,这左手定是要废了。贤王目光愈发阴狠,段衍生,你好狠的心肠! 回城的路上,阿轩问段衍生,“为何公子一定要废了那人的左手?” 段衍生一脸怅然,“今日不狠,他日,死的不光是段衍生。” 阿昂说,“今日贤王摆明了是设了一场鸿门宴,几个到场的官员个个身怀武功,松鹤楼上下也不知埋伏了多少杀手。公子若不出手,贤王一旦反悔我们回城,恐怕又要成为下一个靖王了。” 若不能杀,只能震慑。 贤王邀约同样是这样的道理,今日段衍生不过是将道理放在了他的面前,背后偷袭,小人之举,不能容。 身为城主,只有仁厚,隐世城早晚会被诸王吞下。 阿轩若有所思,领悟过来,就是一笑,“小昂跟着公子,倒是学了不少。” 阿昂有些得意,“和哥哥相比还是差点。” 段衍生见两兄弟言谈甚欢,也是会心一笑。 白马蹄飞,几人行的倒也不慢。日落之前,终是可以望见隐世城的轮廓。 家的归属,就在于那种温暖。 匆匆离去,匆匆回来。苍丰之行,就真如段衍生说的一般,去去就回。 一阵嘶鸣,白马在府门前停下,段府管家凌忠闻声急忙来迎。 段衍生回来时,正赶上‘雪花寒露’酿成。 “公子,您走后不久,诺王府送来一人,名唤染儿。诺王特有旨意,将女子放在府上一月,一月后,请公子将人送回诺王府。” 段衍生听得有些糊涂,女子?诺王这是何意?莫非。。。。 “凌叔,现在人在何处?” “安排在后院甲厢房。” 段衍生绕过流香居,中途折返去了后院。莫非诺王也存了同样的心思? 她快步到了后院,就听见一阵干净无瑕的琴音。瞬间放下心来。她突然念起云偿,云偿一手素心琴,她有多久是没有听到了。 段衍生过门不入,荆卿染只望见了一个修长直挺的背影。琴音不绝,段衍生走后,她弹得更是意境悠扬。 琴音干净,若有图谋,段衍生是不信的。而对于荆卿染来说,图谋倒算不上,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来隐世城,不进段府,不见段衍生。只是,父王需要他,荆卿染才肯来。 渐走渐远,段衍生听着耳边欢快悠扬的琴音,不觉弯了唇角。 ☆、第43章 隔千里心意穿破(倒v) 不叶山,焚琴宫。 素衫轻摇,立在宅楼上。对面是山河星辰,星空无限,云偿静坐楼台,素手轻拨,一曲奏起,万山同庆。 山峦,河流,繁星,琴音,美人。在寂静的夜,有种寂静安详的美。动则美,不动亦是美。 “宫主,诸王争相拉拢隐世城,以婚事作为筹码,不知。。。。” 云偿轻轻抬手,止了婢女的言语。顾自拨弄琴弦,她云偿,何时也是有心事了? 一曲未终,琴弦先断。‘铮’的一声就听丝弦短促的挣断声。断弦之上,犹有血色。 云偿蓦地挥袖,“即日起,本宫闭关闲心阁,天下不乱,不得来扰!” “是。” 繁星点点,照着云偿拂袖飘远的身影,焚琴仙子,若舍去那一缕凡心,还真怕这女子有日羽化登仙,凡尘莫理。 所以,云商来时,自是见不到自己的阿姐。 “宫主昨夜突然要入闲心阁闭关,留下话来,天下不乱,不得来扰。” 云商疑惑,“昨夜可有事情发生?” 昨夜陪同云偿的婢女断尘迟疑说道,“昨夜宫主抚琴,琴弦断。。。。。” 云商若有所思。阿姐这是有了心事呀。。。。。 “星蓝?” “星蓝在。” “阿姐闭关期间,还烦劳星蓝与四大女官共同掌管焚琴宫。”这本就是焚琴宫的旧例,云商这样说,也符合宫规。 “是。谨遵商宫主之命。” 云偿是自行为自己下了禁令,远在北离的纳兰红裳却是迫于兄长之命,面壁重阳台。 纳兰红裳回国之日,北离君主纳兰承君大发雷霆。素来和睦的兄妹一见面就吵了一架。 “裳儿可还认我这个兄长?”纳兰承君张口就是这样一句话。 纳兰红裳起先不语,见兄长在那等着,提起衣裙俯身跪下。“红裳不愿和所爱之人明明咫尺却隔天涯,还望皇兄,谅解。” 纳兰承君身形一晃,料不到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父皇遗愿呢?独孤老将军的仇呢?我北离惨遭云桑奴役驱使多年,这些,你都不顾了吗?”纳兰承君语气激愤,“如今你要为了一个男人,舍弃下一切,你想过自己的身份吗!” 纳兰红裳跪在大理石上,神情坚定。 “若不是朕封锁消息,你和段衍生的私事回到北离还瞒的住吗?你想过后果吗?” 纳兰红裳站了起来,望着纳兰承君,“皇兄,红裳不会负北离,也不会放任云桑欺我北离百姓,她答应过我,惊世剑不染北离鲜血,红裳如此,只求能和她在有生之年,共效于飞。。。。。。” “共效于飞?呵!”纳兰承君转身将就近的青花盏摔在地上,声音惊动看守的侍卫和内监总管。 “皇上。。。。” “滚出去!” 纳兰承君正在气头上,“看到了吗?今日你要与他在一起,且不论能否共效于飞,单凭你北离长公主的身份,那段衍生肯为你与天下为敌?一着不慎,就要碎的粉身碎骨,他肯为你放下城主之位,放下绣云职责吗!” 纳兰红裳抿着嘴,望着满地的碎瓷,“我相信她。” “朕不信他!” 纳兰承君低垂下眸子,声调也轻了几分。“朕就你一个妹妹了,你若不好,九泉之下,皇兄怎有脸面去见父皇母后?更何况,你走了,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7 朕就真的坐实了孤家寡人。。。” 纳兰红裳心中一动。就听纳兰承君说道,“你离了段衍生,继续做我北离长公主,做朕的好妹妹,云桑迟早就要成为我北离的囊中之物,到那时,你想要什么,天下都会是你的。” “不可!”纳兰红裳冷言拒绝。 纳兰承君一下起了怒气,“你一心为他,如今隐世城段府先有花魁流苏,后有诺王千金荆卿染,你刚离云桑,他就如此,这样的人,朕如何放心!” 纳兰红裳有一霎的失神。诺王千金? “她不会负我。” 半晌,纳兰承君听到这样一句话,再也按捺不住,“国仇家恨,五年前你既然能离开他,五年后为何不能再次的决然离开!” 女子猛地抬头,“你调查我?” 纳兰承君缓下声色,“裳儿,我是不放心。如今云桑北离两国局势一触即发,你若跟了段衍生,谁来护你?” 纳兰红裳冷下颜色,“纳兰不靠别人,生死各安天命。” “你!”纳兰承君气急,“你这是在逼朕?” 纳兰不语。 一番话,说得君王疲惫。 “来人!” “将公主送去重阳台,面壁思过。” 。。。。。。。。。 就是这样,纳兰红裳重阳台思过,已有七日。 “公主,皇上派人传下御膳,您。。。。” “放下吧,出去。” 待宫女一一退去,纳兰红裳转过身来,望着满桌的佳肴,一阵怅然。 这全是自己喜欢的口味,难得皇兄能记得清楚。她自知这样做会惹得皇兄大怒,还是做了,仰仗的不过是皇兄对自己的兄妹之情。纳兰红裳叹了一口气,你我的路何其艰难,我为你如此,段衍生,你切莫负我。。。。。。 御书房。 纳兰承君合上奏折,扶额伤神。 “启禀皇上,云桑隐世城使臣来访。” 纳兰承君猛然间抬头,面有不悦,“云桑的人来此作甚?” “宣!” 少年白发的赤一进宫殿就格外的显眼。“隐世城,赤,见过北离君主。” “见过北离君主!” “起来吧。”纳兰承君声音冷淡,“隐世城的人,来我北离可有要事?” 赤呈上一封书信,递给北离王身旁的小太监。 纳兰承君一见信封上的署名,一股无名之火就窜了起来。拆了信草草看去: “生愿以黄金百万,丝帛万匹,战马三千,迎娶北离长公主。此生不犯北离疆土,不伤北离一人,睦邻之交,万望君王怜悯,成我两人百年之好。衍生拜谢。” 纳兰承君指尖颤抖,一手覆在信上。“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朕的妹妹,此生断断与城主无份,劝他还是早日死了那份心罢。” 赤抬眼,眸中尽是冰霜。“公子对长公主痴心一片,宁与国臣周旋也不愿错失这段姻缘,恳请君王三思。” 纳兰承君站起身来,走下玉阶。冷眼看着众人。 “北离势弱,却也没有到和亲的地步,朕执掌北离八年有余,十六岁执政,勤勤恳恳。自问,如今的北离虽算不上四国之首,倒也不是仰人鼻息。云桑虽为我朝贡国,今时不同往日,城主若要娶我北离长公主,不是君王,不是皇储,朕还看不到眼里。” 这一番话说出,将云桑,将隐世城,将段衍生奚落了一遍。君王之意,分明就是在说,北离崛起,纵是隐世城主也是配不上他北离的公主。 赤静静的听完,领着众人跪谢告退。并未再多说一言。 纳兰承君狠狠的盯着那封信,“段衍生实在欺我!” 肖桓立在一侧,上前进言,“依微臣之见,段衍生此举分明是在羞辱我北离。。。。。” 纳兰承君抬头看向他,目光灼灼,“桓侍卫如何想?” 肖桓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北离云桑迟早有一战,长公主更是万万不能嫁到云桑,为了公主今后的幸福不再受贼人的破坏,还请皇上指婚与微臣!微臣定当不负公主下嫁之情!” 纳兰承君不发一言。“微臣对公主早有倾慕,还望皇上成全!” 肖桓跪在地上,十足的忐忑。若不是隐世城来人求婚,他也不会这番失了分寸,他对长公主倾慕日久,如能抱的美人归,就是死他也甘心。 纳兰承君望着跪在地上的臣子,终是冷下颜色。 “放肆!” 肖桓身体一震。 “朕的亲生妹妹,段衍生求不得,你又有何资格令她下嫁?”君王缓缓说着,一字一句透出杀机。 肖桓跪在地上,仍是不肯死心,“微臣倾慕公主,请皇上成全!” 纳兰承君见此,心中更是来气。“哼!来人!” “肖桓以下犯上,拖出去打一百板子!” “皇上!微臣对公主是一片真心呀!还望皇上成全!” “拖出去!打!” 纳兰承君闭上眼,想念起幼时裳儿粉雕玉琢的小模样,总爱跟在他的后面喊着哥哥,如今长大了,倒是有好多人要将她抢去。他有一瞬间庆幸自己是帝王,又不愿意自己是帝王。怕他最疼的妹妹有一天会和他变得生分。 这样想着,纳兰承君放下手上的事情,举步赶去重阳台。 重阳台。 纳兰红裳静坐出神。 三三两两的宫女轻扫着宫殿。小心翼翼的交谈着。 “听说了吗?云桑隐世城城主派人向皇上求亲,求的正是纳兰长公主?” “是吗?我怎么刚听前殿的传来,肖桓大人向皇上求亲,被皇上罚了一百板子呢?” “这样呀。。。。。” “可不是吗。。。” “你们听谁说的?”纳兰红裳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两宫女身后,将两人吓的不轻。 “长。。。长公主。。。” “请长公主恕罪!” 纳兰红裳面色不善,“本宫不罚你,你们且和本宫说清楚,事情究竟如何?” 一番解说后,纳兰红裳挥手说道,“下去吧。” “多谢长公主不罪之恩!”两名说漏嘴的宫女赶忙走开,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撞上宫中的死罪。 纳兰红裳喃喃念道,“你到底是派人来了。。。。。。” 说不出是欣喜多一些,还是释怀多一些,段衍生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深知不易。 纳兰承君默默的看着女子,未曾多踏出一步。 而启程返往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8 云桑的赤一行人,入了隐世城,段衍生亲自迎接。 “如何?” 赤面无表情,“北离君王不肯。” 之后详细的说了纳兰承君说出的那番话,段衍生的心几近沉到海底。 “不是君王,不是皇储。。。。。”段衍生反复念道。 “北离君主心意坚定,主人切莫伤怀。” “那裳儿怎么说?” “纳兰长公主一入皇宫就和君王起了争执,关在重阳台面壁思过。” 段衍生沉吟片刻,既然打定主意要娶裳儿,这些,她早有心理准备。“赤先去退下吧。” “是。” 段衍生随性的走在府中,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一个不留神就撞上一人。 女子刚刚从地上站稳,“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就看清了眼前的人,唇红齿白,面若冠玉。能有如此相貌的,在这偌大的段府,除了那位盛名已久的惊世公子,还有何人? 段衍生望着身前有些走神的女子,不由得笑道,“衍生拜见清灵郡主,不知郡主在府上过的可是顺心?” 荆卿染警龄大作,第一反应就是退出几步,望着段衍生,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 段衍生笑得更是灿烂,“白虹道长的得意门生,竟不想胆子如此小?” ☆、第44章 冬飞雪冷里含融(倒v) 第四十四章:冬飞雪冷里含融 荆卿染低下头来,再抬头笑得如沐春风,走近段衍生,贴近着她的肩膀,一脚踩下去,轻轻的在耳畔落下一语,“段城主,幸会呀。” 雪白的靴子落下了印子,段衍生笑得温柔,“郡主亲临,衍生甚是荣幸。” 这一幕正巧落在路过此地的流苏眼里,流苏苦笑。转身就回了木棠苑。 木棠苑,想当初是段衍生特意为流苏建的园子,为的就是让她在段府能得一个清静。木棠苑可谓是段府最幽静的地方,一来是表示对流苏的关心,二来,也是避嫌之举。 流苏抬头望着林苑门上挂着的牌匾,木棠苑这三个字是段衍生亲笔书就,就是林苑的名字也是他的意思。 镶金牌匾,龙飞凤舞,肆意盎然。温润里带着藏匿的锋芒。字如其人,流苏一声叹息。 “苏姑娘?”阿轩领着人经过木棠苑,就看见流苏一脸怅然。“苏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进去?” 流苏收拾好仪容,抬头就见阿轩一副担忧的神色。流苏笑道,“无事,不过是念起刚入府的那些日子,年关将至,不免有些感叹岁月匆匆。” 阿轩释怀一笑,“是呀,年关将至,公子特意吩咐下来,为木棠苑修葺一番,说是怎样都要有一个喜庆的样子,这样,苏姑娘住在里面,也不觉得无趣。” 流苏望着阿轩身后的那些人,果然是来修葺园子的。 微微作福,“如此,就有劳各位了。” 阿轩笑着说道,“能为苏姑娘效劳,该是福分才是。”流苏轻笑,方才的阴郁也一扫而光。 就在木棠苑整饬一新后的第五日,整个云桑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这一场大雪来的突然又隆重。 昨日还艳阳高照,今日就大雪纷飞。突如其来的大雪还了人世干净纯洁。 诺大的隐世城被白雪覆盖,就像一座冰之王国。冰冷的气息飘荡在整个苍穹。所有的诡诈心机,谋算筹略,就像冬眠的动物一般,蛰伏起来。大地一片银白素裹,埋葬尘埃,显得格外的静谧。 围炉取暖,这样的时候,自是少不了饮上几杯。 红梅寒峭,雪挂枝头。 远远的就见着一人,身披貂裘绒衣,头戴锦帽,身形修长,一步步的在雪地上迈开,朝着木棠苑走来。 木棠苑内,流苏正与荆卿染煮酒谈心。 “白虹山三年,我倒是听师傅说起过,‘雪花寒露’冬日温酒称得上是世间佳酿,不成想,流苏一代才女,也懂酿酒之道。” 说话的正是一身裘衣,满脸欢喜的荆卿染。她在白虹山潜心修道,深受白虹道长的影响。人前乖巧有礼,除此之外,这荆卿染性子天真无邪,随行洒脱,不过几日,流苏就将她如妹妹一般看待。 冬日饮酒取暖,几人是约好了在这木棠苑把酒言欢。 流苏正专心的温酒,染儿随意的张望着,“也不知生哥哥何时来?怎的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正说着,就见一身披貂裘绒衣的男子踏入木棠苑,流苏抬头,隔着风雪就看到了那人。随即轻笑,“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进了房门,段衍生摘下裘衣换上流苏为他准备的轻便短衣,移步坐到炉火前,映着火光,眉目更加精致。 “生哥哥怎的这么晚才来?”荆卿染打量着他的眉目,问道。 随意捡了块碳扔进炉灶,“阿轩前日里打猎受伤了,所以来迟。”段衍生意有所指的看着流苏,“苏姑娘不知此事?” 她不问染儿,偏问流苏,流苏不在意的笑道,“待明日流苏备上薄酒走上一趟,也算慰问去了。” 段衍生满意的点点头,“不错。” 染儿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下通透。只觉得流苏难为。 “今日冬雪,我们且饮上一杯,应情应景,好过无聊。”三人举杯共饮,和气融融,冰雪天倒也不觉得清冷。 窗外红梅怒放,白雪纷飞,段府随处可见一株株的红梅。 荆卿染漫步在厚积的白雪,回望着诺大的段府,年关将至,也就意味着自己就要回王府。她从白虹山上下来,最快乐轻松的时光莫过于在府里的短短时日。回了王府,她就还是那个举止文雅,进退有致的染郡主。有自己要考虑的事情,有要担起的责任。 为了王府的今后,也为了父王安心,段衍生此人,可以嫁。但她最怕的,是毁人姻缘。 同是性情中人,三两日,她们就熟络起来。生哥哥对流苏无意,流苏待他有情。若真听了父王的,她今后就再无面目去见流苏。更甚者,生哥哥说不准也会恨上她。不论流苏,就是传闻里的那位和生哥哥有着婚约的女子,荆卿染就无法去破坏两人的情深意长。 “主人,北离来的密信。” 赤毕恭毕敬的守在一旁,段衍生接过密信,眼里透着欢喜。 “来年花开,裳至。勿念,安好。” 段衍生低头望着信筏上熟悉的字迹,残墨留香,依稀能想象出她提笔蘸墨的风姿。 “来年花开。。。。来年花开。。。”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69 反复念着,心总算找到些许寄托。 “赤,我会和她在一起的,对吗?”段衍生语气轻缓,唯恐惊散了由冬日飘摇而至的温暖,柔情似水,真真是一个浊世佳公子。 “一切都会好起来,公子放心。”眼眸里荡出一缕神色,赤静静的开口劝慰。 段衍生望着天外的飞雪,有感而发,“如若苍天眷顾,生感恩戴德,如若不随人愿,我也想争个地老天荒。” 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 。。。。。。。。。 一主一仆挺直了脊梁,各自沉默,各自陷在冬日连绵的飞雪里。思绪,如同蜘蛛结下的一张网,遍布在人心的角落。 腊月二十。诺王派人来请。 段衍生携了染郡主一同回了诺王府。 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家家户户这时候都已经准备好张灯结彩,整个云桑都透着一股喜悦。团圆,在乱世,几近可以说是一件奢侈的幸福。 诺王一早就派人守在府门相迎。所以当看到隐世城的家徽时,王府里的人无疑是开心的。 “去报给王爷,郡主,城主回府了。”管家急忙遣了人去报。 荆卿染一身雪白的毛绒长衣,搭着段衍生指节分明的右手,从马车上慢慢走下来。其神态像是从雪中飞来的仙子。 段衍生拿出拜帖,递给管家,“衍生叨扰了。” 管家连忙躬身行礼,“城主说的哪里话,您不来,王爷这几日已经念上了好多次了。” “染儿!”正说着,诺王急匆匆的走出来,看着自己的女儿满是怜惜。 “父王!”荆卿染也是一脸欢欣。父女一月不见,想念的紧。段衍生望着两人,眉眼舒展,看得出是存了羡慕之意。 “生拜见王爷。” 诺王含笑看着这位少年城主,“段城主,里面请。” 进了大堂,先是说了一些在段府的趣闻,彼此寒暄一番,就听诺王说道,“染儿,父王有事和城主相商,你回房好好歇息。” 荆卿染面色犹豫,她自然知道是何事,看着自己的父王神情坚定,终于还是掀了帘子进了内室。 人走后,诺王喜笑颜开的望着眼前的少年,怎么看都难以挑出一丝瑕疵。俊秀儿郎,年少有为,论当今云桑,能与之比肩的难出其二。 诺王适时开口,开门见山。“城主觉得小女如何?” 忆起在府中的岁月,段衍生不觉轻笑,“染郡主天性纯真,府中一月,生甚是难忘。” 诺王捻须问道,“不知城主可愿结我诺王府的亲事?” 段衍生拨弄茶盖的手稍加停顿,微微皱眉,“郡主才貌俱佳,诺王府这门亲事,隐世城恐怕,难以高攀。” 诺王料到段衍生会拒绝,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直接。“城主还在想着那女子?” 段衍生抬头,心下明了。“在衍生心里,她的确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你二人私定终身,并无婚约,况且。。。”诺王突然打住,看了眼厅堂内的女婢,小厮,“你们且退下。” 待下人一一退去,诺王说道,“生儿,那女子的身份你不是不知,为何要自求苦果呢?” 段衍生恍惚看到了爹爹为自己忧心的场景,那句生儿,在诺王口中说出,倒不觉得唐突。这样的认知,让她也清醒不少。 心平气和的说道,“北离的长公主也好,云桑的城主也罢,两国必有一战,衍生清楚。身逢乱世,生只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温暖,比起家国大义,黎民苍生,它很渺小,但在我心里,却是任何都比不上的恩赐。” 诺王深觉惋惜,痛心疾首。 “那女子若入我云桑,必然是祸呀!” “人说红颜祸水,可是真正亡了家国的,何尝不是那些满口仁义的君主,裳儿无辜,又如何称得上是祸呢?” 诺王闻言一怒,“放肆!你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段衍生轻晃着茶盏,笑得畅快,“自古如此,功过自有后世人评判,王爷何必动怒。” 诺王气的站起身来,“不说你城主的身份,就是那绣云之首的职责,又怎么容许你和她有染?” 段衍生面上云淡风轻,娓娓说来。“家国大义,儿女情长,以前是我糊涂,总以为可以担起一切,如今我才明白,这天下,这云桑,离了段衍生,不是还有像诺王一般的忠臣义士吗?” 如果注定要去选择,我不想再负了她。 段衍生心意已定,任诺王再说些什么,也无动于衷。“本王且问你,那女子,你是非娶不可?” 段衍生神情认真,“只此一心,一心一人。” 荆卿染躲在帷帐后面,段衍生的话清晰的传到耳边,这时候,她才懂,为何流苏脸上总是挂着怅然。同为痴心人,流苏遇到段衍生,在感情里,那就是遇到了无望。 染儿为她感到无奈,惊世公子堪为天人,心仪他的自是不少。幸亏,自己没有为他动心。 诺王重重一叹,“你若要娶那北离长公主,本王可以助你!”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不得不说,能得到云桑诺王的支持,无论是在北离,还是云桑,都会是一个强大的助力,得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段衍生松了一口气。“但说无妨。” 诺王神色倦然,双眸却仍是充满着光彩望着段衍生。 “效娥皇女英,共侍一夫。” ☆、第45章 忠义仆流苏暗险(倒v) 荆卿染面色如土,犹如石化。 段衍生怎么也没有料到,诺王提出的条件竟是如此,王府郡主,本就是身份尊贵。诺王疼爱女儿有目共睹,如今为了一个外人,宁舍了自己亲身女儿也要将她嫁入隐世城,不惜做妾。 诺王此举,段衍生有些为染儿担忧。 诺王虽是露出哀痛,态度却也坚定。“诺王府已经做出退让,不知段城主意下如何?” “这。。。。。”段衍生很是为难。诺王将这样的一个难题抛给她,如果答应,就是误了染儿一生,对于裳儿也是不公,如若不应,诺王府颜面扫地,双方都不好收场。 见段衍生迟疑,诺王脸色愈加难看。 “衍生福薄,还请王爷见谅。”段衍生微微阖首,深表歉意。 诺王险些被她气倒,还未言语就听的贴身婢女春露慌忙来报,“王爷,郡主晕倒了!” “什么!”诺王大惊失色,一时也忘记了要对段衍生发怒,“快传御医!”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0 荆卿染的病是从娘胎里落下的病根。先天气衰,是需要后天精心养护,是以,三年前白虹山修道,也有一大部分是为了疗养她的身子。 这一次发病,急坏了府上的众人,御医自进去后还没有出来,王爷一心一意的守在郡主身旁,府里的人忙上忙下,反倒是这时候,她这个‘客人’极尽清闲。 段衍生徘徊在房门外,等的焦急。心下猜测这染郡主的病情,御医能不能有法子控制住。 “哥哥,哥哥,阿姐如何了?”一身穿裘袄,头戴虎头帽的小小少年,小手抓紧了她的衣襟下摆,不住的央求。 段衍生听这小童口口声声的唤着阿姐,再看这模样,的确有几分王爷的神采。轻手抚上他的头,温言说道,“你阿姐不会有事的,放心。” “那阿姐还会和我一起玩吗?” 段衍生轻笑,“会的。不光是她,哥哥也会陪你玩的。” “真的吗?”小少年兴致瞬间高了起来,不过一会,又是满脸委屈。“可是阿姐。。。。。” “无事的,你阿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段衍生声音飘渺,倒像是说给自己听。 “世子?世子呀!”一个老嬷嬷从后面追上来,见了段衍生,行了一礼,“世子怎得跑这里来了?王爷有吩咐,课业没有结束,不准乱跑的。夫子现下还在书房等着呢。” 小世子躲在段衍生身后,直直的看着嬷嬷,不发一言。 “弟弟忧心姐姐,想是王爷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嬷嬷且将人放在这,待王爷出来了,我自会和他说清楚。” 老嬷嬷见状也不再说些什么,见世子不理睬,也只好罢休。 “劳烦城主了。” “无碍。” “怎么,你刚才可是在害怕?”待嬷嬷走后,段衍生问。 小少年从她身后走出来,昂首挺胸,“本世子怎么会怕?” 段衍生笑道,“读书是为了明理修身,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你既为王府世子,就要有自己的担当。今日你是担心阿姐,明日,切莫不可再逃避。哥哥说的,你可懂?” 诺王世子心思被段衍生说中,面露羞愧。 “好了,这事,哥哥不会告诉其他人,我相信,小世子会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对吗?” “嗯!”小少年重重的点头,面上也轻快许多。 不多时,御医从房门走出。 “郡主伤心过度,受了刺激,日后静心休养,不可再妄动情绪,好生养个几年,心路畅顺,应该没有大碍。” 诺王总算放下心来。拱手谢道,“多谢陈御医了。” “王爷言重了。郡主无事,微臣先行去抓药。” 诺王点头,“管家,去派人随陈御医领了方子,亲自将人送回府上。” “是。” “父王!阿姐怎样了?”诺王这时才看见自己的小儿子,不禁笑道,“你阿姐无事,不过,这时候,你不是跟着夫子自书房温书,怎得跑出来了?” 小世子抬眼望着段衍生,接着便说,“孩儿担心阿姐才偷跑出来,父王放心,此事,绝无二次。”说着还向诺王行了一礼。 诺王中年得子,自是百般疼爱,见儿子听话乖巧,明理懂事,心头因段衍生一事生的闷气也消缓了不少。 “铭儿乖,父王怎舍得怪你,你阿姐正在休息,父王有事和这位大哥哥说,铭儿自己去玩,今日的课业就免了罢。” 小世子眉眼藏着欣喜,“铭儿告退。” 等丫鬟将小世子带走,诺王这才转身看着段衍生,“还请段城主移步。” 行至后花园,诺王脸上露出无奈,“城主也知道,本王就这一个女儿,有哪家做爹爹的能狠下心来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去为他人做妾?本王实是有难言之隐,至少,现在说不得。” 诺王百感交集,段衍生听在心里,也深有感触。 “你若执意要娶北离公主,必须做好纳妾的准备,不是染儿,也可以是别人,城主务必要三思而行呀。”诺王苦口婆心,段衍生轻声一叹。 “衍生不会纳妾,这一生,也只会娶她一人。诺王心怀天下,衍生万万不能及。我无心旁人,也不会去做那些伤人伤己的事情。王爷仁厚,纵是没有王爷相助,裳儿,段衍生也绝不会放弃。” 诺王面上颓唐,“老城主泉下有知,你可对的起他?” 段衍生停下脚步,“爹爹会明白我的。” “糊涂!”诺王当头一喝。 段衍生笑道,“糊涂也好,清明也罢,都无法改变这事实。凡事莫强求,这道理,诺王自是比衍生领悟的通透。” 段衍生就像一块顽石,任诺王磨破了嘴也无动于衷。 “郡主之事,衍生身怀歉意,回城后,生自会派人备上厚礼前来谢罪。今日,就此叨扰了。衍生,告辞。” 诺王无法,只好望着人远去的背影连连叹息。 风雪载途,花了一日,段衍生才回了隐世城。 “准备沐浴。” 今日周旋,实是让她感到疲惫。诺王不比其他王爷,靖王之事,她还欠他一个人情,更何况,诺王待她,真心实意的好,她也不好寒了人的心。染郡主的病也是始料未及,不免让她生了些愧疚。 流苏站在她房门外,几番犹豫。 段衍生沐浴期间禁止任何人打扰,这规矩从入府的第一天就有人和她说过。不过今日,段衍生终于回府,她却是按捺不住想去知道诺王府一行,发生了何事。段衍生一回府就让凌叔准备厚礼给诺王府送去,是为了什么? 段衍生闭目躺在宽大的浴桶里,想着她与裳儿今后的路,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赤守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方,怀抱长剑,眼睛盯着下面的女子,神情专注。 按理说,这时候,城主应该沐浴出来了,今日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流苏隐约嗅到一丝杀气,时间久了,担心段衍生在里面出了不测。 阿昂见到流苏,紧张的跑过来。“苏姑娘怎么在这?公子沐浴禁止任何人打扰!” 阿昂神情惋惜,“十年前就有莽撞的丫鬟一时不慎误闯了公子的房间,被公子一剑毙命。流苏姑娘,再急的事情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何必惹得公子不快呢?” 流苏微怔。十年前,段城主还是个九岁的孩子。。。。。。 事实上她也说不清心底为何一直在慌乱,就想见到那人,才能安心。 一道杀气袭来,阿昂一惊,护在流苏身前,长剑出鞘时,只听得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1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段衍生身着里衣披着外袍就走了出来。 “赤!” 她一声呼喊,就见长剑堪堪的从流苏身旁滑过,待看清主人后,赤不发一言的纵身一跃,消失踪影。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流苏心里更加慌乱。 阿昂不知赤为什么要向苏姑娘动手,还好公子出来的及时,否则。。。。。正想着,他蓦地大呼了一句,“公子怎的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天寒地冻的,您身子向来不好。。。。。。” 经过阿昂这样提点,流苏才看清此时段衍生的装扮。身着里衣,披着外袍,发丝还滴着水渍,平素温润的脸庞也变得柔和许多。说不清为何,她心里就沉了一下。 “公子快去梳理一番,仔细点不要让寒气侵了才是。”她来不及细想,就连连嘱咐。段衍生看了流苏一眼,转身就回了房间。 “苏姑娘,麻烦你为我束发。” 流苏闻言,心下一颤。那一眼,几乎不带任何感情,有着试探和询问,这样想着,流苏心里突然有些委屈。 “苏姑娘刚才可是急着要找我?” 流苏细心的为段衍生整理着长发,“不过是觉得公子此次沐浴的时间长了,心内不安。” 段衍生恍然,“赤一向如此,你莫要挂怀。” 流苏想起之前的杀气,心有余悸。段衍生在青铜镜面上将她的神情看了个了然。不禁笑道,“苏姑娘无需担心,赤忠心耿耿,不会随意伤人性命的。你大可放心。” 段衍生话里有话,流苏自然听得明白。只一心梳理着那头长发,青丝挽起,束上青色发带,再去看时,翩翩儿郎,俊秀风流。流苏莞尔一笑,似乎忘却了之前的不快。 段衍生见她如此,也就放下心来。随之一笑。 是夜。星辰璀璨。 白发男子恭敬地站在少年身前。 “我若不出,你真的要杀了她?” “不论是谁,若对主人不利,都是敌人。” 锦衣少年叹了一口气,“流苏可信,你无需紧张。” “我的女子身份,普天下也就三人知晓,你若不说,又有谁知道呢?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孩童。” 白发男子神情松动,俯身跪了下来。“十年前是赤看护不力。” 少年笑道,“十年前你不也是个孩子吗?此事就此不提。” “我依稀记得,爹爹将你交给我时,你还是刚刚三岁的小童,时光荏苒,今日,我为主,你为仆。”少年说的感慨,“赤,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你是我的朋友。” 生死至交,段某不会忘记,没有你,我活不到今日。 男子一头白发,即使跪在地上也是不减英姿,他就是段衍生的影子,为她挡去灾祸,护她平安。如今,她说,我们是朋友,就这一句话,足矣弥补这一生的缺失。 即使,为她少年白头,舍生忘死。他眼里看见的,仍旧只有他的主人。从天上降下来的谪仙,能遇见她,他才有了名字。 他是赤。 赤胆忠心的赤。 ☆、第46章 冷凄清若有蓄谋(倒v) 转眼就到了一年的尽头。 漫天飞雪也影响不了人们对回家的渴望。十里长街张灯结彩,富裕的人家会办的更加热闹,鞭炮齐鸣,十分喜庆。 问情教主在腊月二十三就到了隐世城,老城主忌日,与侄儿一同悼念了一番,干脆就留在了段府,一起迎接新年。与慕容问情来段府的还有护法雷傲。而雷傲素来爱美的性子,见了流苏根本就是移不开眼。 新年的喜庆氛围是越来越浓。 在前一日,铸剑山庄花溪代表庄主亲至,表达了莫言欢对义兄的挂念之情。就是这样喜庆的日子,庄主莫言欢也不敢松懈,忙着铸剑,脱不开身就遣了花溪来贺。 言弟如此,段衍生自是欢喜。 新年伊始,隐世城就接到了三封密信,一份是来自北离皇宫,一份是不叶山焚琴宫,另一份就是来自南山的琉璃宫。 值得一提的是,琉璃宫主赶着新年向段城主送了一份厚礼——第九幅美人图。 说起来也是云商运气好,得遇将死的花陶后人。万中无一的好事就这样落在了她的头上。好生安葬了花陶后人,寻思着年关将至,美人图交给别人她不放心,放在宫里又觉得暴殄天物,正好送给段衍生,当作新年礼物,权当了她琉璃宫云商的好意。 是以,段衍生收下这份礼物时,哭笑不得。谁不知道,天下人都看着她隐世城,先前有了八份美人图就够那些武林人士,朝廷官员红眼,这倒好,云商赶在新年为她凑齐九幅美人图。 段衍生突然想起两字——添堵。悬着两道黑线笑着将‘礼物’收了起来。 奉上厚礼的女官还说了,宫主好意本不愿让城主重谢,待城中事务了了,走上琉璃宫一趟,七子难得相聚,也全了商重义之心。 就这样,云商当着天下人的面,将第九幅藏宝图送到段衍生手上。名正言顺。 云偿还未出关,一直在闲心阁清修。就是这信,也是星蓝亲笔写的,道句祝福。裳儿呢?简简单单也是说了几句勿念安康之语。 段衍生收好信,望着外面的漫天飞雪,“吩咐下去,隐世城布施一月米粥,棉衣,有需要的登名即领。新年之际,莫苦了那些还在流浪的乞儿。” “是。阿昂这就去办。” “派人到诺王府道声祝福,对了,凌叔,备份厚礼我要亲自到萧老府上去一趟。” 萧开,萧老御医,早年居家迁至隐世城,在她幼时就为她调养身子,算起来已有十九个年头。萧开对她,对段家的恩情,非常人可比。新年到了,说什么,作为晚辈的也要去看看。 慕容问情先前在影煞楼一战里,见识了萧开的武功,对于段衍生要上门拜访的举动也是相当赞同。 “侄儿且去,萧老是段家的恩人,你莫要怠慢了就是。” 段衍生笑道,“侄儿这就去,回来再与姑姑详谈。” 冬日,段衍生整理妥当后,率着一队人出了段府。远远望去,段家家徽格外的醒目。在隐世城百姓心里,那两把未出锋的小剑,就是新年里见到的最温暖的亮光。 阿昂奉了城主之命,在城内城外施粥,赠衣,方圆几里,好多讨不下生活的乞儿,流民,纷纷慕名而来。 来的人虽多,倒也井然有序。 城外三里的小巷子,是一群流民聚居的一个小据点。此时,有不少人捧着温热的米粥,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2 穿着暖和的棉衣,嘴里不住的感念隐世城主的恩德。 “段城主是好人呐!不仅给我们粥喝,还能让我们穿到过冬的棉衣,真是天人下凡呀!” “是呀,段城主扶济苍生,就是我们这些潦倒的乞儿也被他念着,实在是救苦救难的仙人呀。。。。。。” 一位岁数稍大点的老乞儿,深有感悟,“自城主接管隐世城,老汉每年都能领到城中的布施,若没有城主善心,这把老骨头,怎么能活到现在。。。。。。” 一群人聚在一块,嘴里念叨着段衍生几年来为百姓做的善事。 其实最知恩的,是那些处在王朝底层的苦难人,他们忘不了,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是谁给了他们一条活路,让他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隐世城城内城外布施一月,传的越来越广,有不少店家感召于惊世公子的善意,新年几日,酒菜免费。而相思堡开仓赈粮也是后话。 隐世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破旧的草房子。那地方鲜有人烟,今日,竟生了些烟火。 “尊主,饭来了!” 黄小一端着热气腾腾的米粥和饭菜,送到那人手上。 草榻上的人闻声而动。 越凉醇睁开眼,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不禁问道,“这些,你从哪里来的?” 黄小一低垂下眉目,是城外有人布施。” 不待越凉醇有反应,就又听黄小一说道,“尊主染了风寒,光吃药也不是法子,药食互补,天寒地冻的,不吃些饭菜怎么能行呢?” 越凉醇望着她满手冻疮,眉头一皱。将饭菜推到她身边。 “这些,你吃。” 黄小一连连摆手,“尊主,您身体一日不好,小一的心一日难安,若是为属下好,尊主还是趁热将这些吃了吧。” 越凉醇伸手用木筷将饭菜拨成两份,端起自己的那份慢慢吃了起来。 黄小一欣慰一笑。 若说这两人怎得混到这厢境地,就要从段衍生放过她们的那日说起。 越凉醇拼死刺中影煞楼主一剑,却也是深受重伤。行不过半里就晕倒过去。黄小一没有武艺傍身,就是一个弱女子。越凉醇重伤未愈,又赶上天冷,染了风寒,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尊主,缠绵病榻,全靠着黄小一为她寻医问药,这身体才渐渐的好了起来。 吃到中途,越凉醇突然问道,“城外是何人布施?待我好后,也好谢过主人家的一饭之恩。” 黄小一一脸迟疑,放下碗筷,面对越凉醇的询问,怎样也张不开嘴。 越凉醇见此,心思一动,就沉下脸来。“莫非是段府?” 黄小一噤声不语,越凉醇猛地将饭菜砸在地上,“凉醇落到现在的地步是谁人所致?他段衍生处处高我一筹,怎得,就是为了活命我也要靠他吗!” “尊主息怒!前事不提,如今最重要的是将您的身子调养好,您又何必为此和这饭菜致气呢?”黄小一急忙的收拾着草榻上的饭菜。 越凉醇挣扎着坐起身来,四下环顾。“怎么,他还赠了棉衣?” 声音阴冷,黄小一娇躯一抖。 “我越凉醇就是死也不会接受段衍生的一丝恩惠,你若认我为主,就要给我记清楚!”她用力一扯将棉衣撕破。有这样的劲力,想是这病也好了大半。 “越尊主果然好骨气!”一身穿玄衣皮袄的男子拍着手踏入草房,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 越凉醇冷笑,“怎么,担心这一顿饭不够用,教你再送上一些?” 男子面色不改,“越尊主乃当世枭雄,靖王无能才令你输给段衍生。” “哦?阁下有何能耐助我一雪前耻?” 男子笑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是,我助你暗杀,二是,我助你成势,不知,越尊主选哪个?” 越凉醇冷眼相看,“影煞楼已灭,我也不再是尊主,不知,阁下能给我何身份?” “在苍丰,你执我手谕,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黄小一心里慌乱,拽了拽越凉醇的衣角。越凉醇唇角轻勾,“原来是贤王大驾。”语气却很是不逊。 贤王四下环顾着这间茅草屋,紧接着笑道,“越姑娘人中龙凤,若有一日不甘屈于人下,随时可到苍丰寻我。” 越凉醇望着手上那块刻着‘贤’字的令牌,沉默不语。 “尊主。。。。” 越凉醇看她神情紧张,缓声说道,“你放心,我越凉醇不会再做他人走狗,若赢段衍生,我也会堂堂正正的去赢。” 。。。。。。。 “禀宫主,隐世城三里外,发现越凉醇踪迹。” 躺卧在软榻上的人身影轻动,“如何?” “越凉醇身染风寒,身旁有黄小一照料,也无大碍。越凉醇收下贤王令牌,却也未去苍丰,反而和一群叫花子整日待在一起。” 榻上的人沉默半刻,又问,“阿姐那里有何情况?” “焚琴宫主闭关修炼,不见外人,一切事宜,皆是星蓝和宫内女官处理。” “江湖上又如何?” “江湖最近平静无波,唯一可称的上的就是‘书墨君子’冷乾年后要入赘秦家庄,广邀群雄。” 女子沉吟,“书墨君子冷乾?哦,本宫倒忘了,冷乾早年效忠影煞楼,影煞楼灭了之后也不见了踪影,不成想,如今要入赘秦家庄。” “冷乾乃影煞余孽,先前宫主事忙,也忘了公告天下。。。。。” “去查一查秦家庄。” 云商怎么也想不到冷乾会在这时候出现,入赘秦家庄?冷乾三十有四,她怎么也想不到,秦老庄主会将他纳为儿婿?说不准,此事背后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云商在宫里呆久了,就越发无聊,琉璃宫情报满天下,作为解闷,是再好不过。 “对了,诺王府如今对隐世城是何态度?” “诺王有意联姻隐世城,遭段城主拒绝后,也就不再提及此事,相安无事。” 竟然相安无事?云商讶异。按照段衍生的性子,定然是委婉拒绝了诺王,诺王府颜面扫地,云商还特意在诺王府加派了人手,生怕他会对付隐世城,不料,竟是杞人忧天。诺王的态度,让她觉得怪异。 女子突然笑道,“那段城主收下‘礼物’有何反应?” 女官笑道,“段城主哭笑不得,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云商面色欢喜,接着问,“云桑边境的情况怎样?” “云桑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3 边境今日遭受北离驻城将士的骚扰,两国形势一日不如一日,战争一触即发。”女官脸上或多或少的现出几分忧虑。 一触即发。。。。云商素手挑开帘子,“去,准备沐浴,本宫要去焚琴宫走上一趟!” 在漫天的喜庆里,北离来犯,由星星之火一步步开始蔓延。时隔五年,北离作为昔年的战败国,对云桑,是愈发的不满。 天下四国,两国交恶,北离与云桑的征战又将拉开帷幕。 ☆、第47章 逢初乱何处安宁(倒v) 第四十七章:逢初乱何处安宁 段衍生从堆积如山的密报中抬起头,微眯了双眼。北离君主放任边境将士侵扰云桑边城,其居心,意在打破两国僵持的局面,先下手为强。北离选在这个时候显露出不臣之心,纳兰承君终于是坐不住了。 诚如段衍生所想,宣隆四年,北离决心反扑,大肆向云桑边城抢夺马匹,铁骑踏过,一连攻陷边镇十二座城池。觉王起兵,联合诸王,于霞域关,两国正式交锋。 “王爷,边关密报,龙将军身负重伤,粮草供应不济,再不撤军,恐怕军心将乱!” 荆觉言一掌拍在虎头椅上,“何人负责后勤供给?” 底下的人唯唯诺诺,“是。。。是贤王。。。。” 荆觉言虎须一颤,瞪大了眼睛,“诸王各司其职,共同御敌,传我的话,霞域关若败,本王第一个就要了他的脑袋!” 觉王好战,先帝在世时也曾夸他为三军猛将,内里诸王争夺的激烈,在国家大义上,荆觉言倒也和胞弟荆尘诺看法一致。外患不除,何来云桑! 常年跟随觉王的人,丝毫不怀疑,若是霞域关败了,王爷提刀就要斩了贤王。是故,觉王发下话来,就有人快马加鞭的赶去苍丰。 诸王里,论实力,诺王居大。论军中声望,觉王征战沙场所向披靡,自不是那些富贵闲散王可比。在沙场取一个人头就如同在菜市场买菜,贤王再是看不起那群莽夫,也会掂量一下荆觉言话里的分量。 “传本王军令,临阵脱逃者,斩!疏忽职守者,斩!动摇军心者,斩!不从军令者,立斩!” “属下遵命!” 霞域关打了半月,胜负不明。北离大将独孤善乃独孤行木幼弟,一心要为兄长报仇,铁了心的要攻陷霞域关。两军对垒,正是激烈时。 霞域关一战,迫的焚琴宫主云偿出关。 两国交战,绣云七子态度不明,相思堡不愿出粮草救济由边城来的灾民。红豆坊连红湘惜财如命,宁等到战胜才肯出资充盈国库。机关门门主司徒正名特意登门求见段衍生,相商前方机械兵甲补给一事,段衍生大喜。 铸剑山庄,机关门,琉璃宫,焚琴宫全力支持隐世城,听候惊世公子调遣。相思堡,红豆坊闭门不见,惊世公子面色不悦。 七子历经百年,到此时,终于是生了嫌隙。 机关门。 “门主,兵甲已经运往前线,不知门主还有什么吩咐?” 紫衣男子躺在雕花椅上,气定神闲。 “隐世城可有动静?” 似是已经习惯这样的问话,新泽不急不缓的回到,“段城主近日忙着安顿灾民,昨日和焚琴宫,琉璃宫两位宫主小聚了半日,便直入诺王府,深夜才归。” “诺王府。。。。”司徒正名眸色愈深。“染郡主如何?” “边境战乱,儿女心事只能放在一边,诺王待段城主一如往日,染郡主闭门养病,两人未曾相见。” 司徒正名唇角微扬,“好!吩咐下去,机关门上下随时听候段城主差遣,机会万无一失,我要让他看见,司徒对他的忠义。” “属下这就去办。” 司徒正名解下外衫,轻声唤道,“生儿。” 应声出来的是一个身形娇弱的美少年,一身白衣,容貌细观,倒有几分段衍生的神韵。 “生儿在。” 司徒正名看着他的目光愈发柔和,轻抚上他的眉目,“生儿,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 战争使得百姓流离失所,不过一月,隐世城涌入大量灾民,一时人满为患。 越凉醇风寒痊愈后,带着黄小一终于走出了那间茅草屋。 “尊主,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如今战乱,远离了隐世城,她们又能去哪呢? 越凉醇轻笑,“去苍丰。” 黄小一讶异的看向她,还未言语就听得越凉醇说道,“身逢战乱,你我总要有些可度日的东西吧。去苍丰,只是去‘借’点东西。” “借?” 越凉醇不再言语,率先走在前面。 贤王有心驱使她,利用她来对付段衍生,若是以前,越凉醇可能会应了他,不过,今时今日,她想的是堂堂正正的赢了段衍生,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依附他人。 贤王既然放心的给她令牌,越凉醇有何道理不受?不过,她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一路上,有不少灾民蜂拥着赶往隐世城,就见着两名女子,背道而驰,行走在苍丰的路上。 “段城主为国为民做了不少好事,尊主您。。。。。”越凉醇不语,也并未向之前一样斥责黄小一。 见此,黄小一也只好沉默下来,跟在越凉醇身后。 到了苍丰,越凉醇不去贤王府,反转身去了当铺。现在正值战乱,别的行业略有凋零,但当行却是不乏热闹。 “客官,您要当点什么?”掌柜见面前的两位女子,衣衫破烂,但模样生的那是一个好。心想着,或许是哪家的富贵小姐流落在外,是以,对她们的态度也好上许多。 越凉醇摊开手掌,“银票万两,不知此物值不值这些?” 掌柜打眼看去,金光闪闪,上刻的‘贤’字险些闪了他的眼。“这是。。。贤。。。。贤王。。。。。” “掌柜好眼力。”越凉醇轻笑。 “掌柜无需怀疑我二人身份,令牌为贤王亲赠,越凉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将令牌送到贤王府,予我银票万两,自当无事,否则。。。。。”越凉醇目光一狠。 掌柜接过令牌的手猛地一抖,这贤王令牌,此时就是块烫手的山芋,看这两名女子八成是武林中人,权衡左右,还是保命要紧。 越凉醇拿着一沓万两的银票,待贤王收到令牌时两人已经出了苍丰。 “越凉醇!你竟如此不识好歹!” 有了银两,就解决了两人的后顾之忧。黄小一崇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4 拜的看着越凉醇,“尊主好手段,贤王吃了哑巴亏,肯定气的要死!” 越凉醇一身崭新的青衣,坐在马车上,也是笑道,“凉醇不偷不抢,送上门来的钱财,凉醇向来来者不拒。怪只怪,贤王太小瞧我越凉醇了。” 黄小一拈起一块糕点,兴高采烈的问道,“那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越凉醇见她容颜消瘦,本是葱葱玉手,如今也弄得满是疮疤。心难得的柔软下来。“小一,以后便唤我凉醇吧。” 黄小一诧异的看着她,松软的糕点洒在身上,也没有留意。“尊主。。。。。。” 越凉醇笑道,“这里没有尊主,只有凉醇。” 黄小一苦尽甘来,终于从越凉醇身上得了一丝暖意,万分感动。轻声唤了一句,“凉醇。” 越凉醇闭目躺在铺满皮毛的软榻,极尽享受的随意‘嗯’了一声,聊作回应。 黄小一自是欢天喜地。 凉醇。 越凉醇依稀记得,在漠北活人墓里,有一个女子背着玉棺,眉目肆意,金发蓝眸。那样冰冷的人,凉醇两字出自她口,竟带了浅浅的温柔。 青横呀,青横。若你泉下有知,会不会骂我一句痴心错付?那女子明明不爱我,我却甘愿为她舍了性命,弄得如此地步?青横,若是你,你会如何。。。。。。。 半途弃马换上了骆驼,黄小一才知道,她们要去的地方是漠北环池。为了一个叫做青横的女子。 漠北环池。 有遥远的驼铃在风中响起。 环池绿洲,有一间名为仙人居的客栈。 白日里鲜有人来,因此,当客栈老板看见有人踏足仙人居时格外的热情。 “客官要吃些什么?” 越凉醇抬头问道,“我想知道,环池半年来有何新鲜事发生?” 遇到这样的客人,客栈老板倒也耐心。“新鲜事嘛,倒也没有,奇怪的是半年前环池附近的草木,活物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还有就是最近环池来了一帮沙匪,客官可要小心点。” 半年前,算起来应该就是段衍生她们前往活人墓的日子,活人墓毁,周遭的生灵也难逃此劫。那青横。。。。。 越凉醇若有所思,又听客栈老板问道,“两位客官吃些什么?” “哦,来两斤牛肉,一壶烧酒,几盘小菜就是。”越凉醇随口说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 “凉醇?”黄小一试着唤了她一句,就见越凉醇身躯微微一颤。 “凉醇在想什么?” 越凉醇醒悟过来,眸中闪过哀痛。“无事。” 就在这时,一群手执狼牙棒的人大摇大摆的闯进客栈。“他奶奶的!出门撞鬼,真是扫兴!” 身旁的短须大汉紧接着说道,“青天白日看见一口棺材,这环池真他娘的诡异!” 越凉醇心中一动。棺材? “他奶奶的!上酒!上菜!晚上一刻,本大爷砸了你的客栈!” 一群人来势汹汹,客栈小二早已吓得腿脚不听使唤。这番阵势,想必就是老板方才提及的环池沙匪了。 “欸?环池这地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漂亮的美人儿?”为首的大汉绕到越凉醇身边,眼神不善,语气也极为轻佻。 “不知各位说的棺材是怎样?”越凉醇漠然问道。 见美人发话,那彪型大汉也乐的回答,“上好的玉棺,棺是好棺,不过背着棺的人却是极其晦气!” 越凉醇猛地站起,“你说什么!” 这伙沙匪纷纷抬眼看向两人,越凉醇冷静下来,“不过是惊异有人会背着棺材到处跑而已。” 以为是被自己说的吓到了,那大汉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那丑女人背着一副玉棺,本大爷本想把那棺材抢过来,谁知那丑女人不应,被我一刀砍伤也不知跑哪去了。。。。” 那大汉还在喋喋不休,被一股杀气惊扰,刚一抬头,就见越凉醇眼神冰冷如刀,被其一掌毙命。 玉棺女子。。。。是不是青横。。。。 待老板拿着吃食出来时,眼前的情景吓的他差点晕厥过去。 来的一伙沙匪,二十一个人,全都死光了。越凉醇坐在方才的位置上,神情冷然,一动不动。 黄小一不是没见过越凉醇杀人,不过倒没见过她这样狠绝的杀法。二十一人,皆是一掌毙命,五脏六腑震得粉碎。 “这。。。。这是。。。。”客栈老板端着酒水再也不敢靠近青衣女子一步。 越凉醇在环池停了三天,再也打听不出有关那位玉棺女子的消息。那名女子就好像随着那伙沙匪的死消失于人世。 第四日。 越凉醇终于肯说话。掏出四国分布图,问黄小一,“我们去这里如何?” 黄小一顺着她手指指的地方看去,有些惊讶。“北上?” 越凉醇点头。“如今北云之战,境内不稳,只有去这里,才能更好发展。” 地图上,北上之路,即为孤落。 四国之一的孤落。 ☆、第48章 岁月流春暖花开(倒v) 时值云北之乱,两国硝烟渐渐升起,孤落,长雁作壁上观,欲收渔翁之利。 长雁者,奸相吴良当权,皇权架空。孤落者,阴盛阳衰,帝妃专政。这也是为何云北两国闹得再是不可开交,也不见其他两国有何举动的重要原因。 越凉醇谋得是能与段衍生一教高下的资本,奸相治国,她无心去做匡扶皇室的忠臣。于是,帝妃专政的孤落,就成为她图谋发展的必要所在。 且说越凉醇带着黄小一奔赴北上,期待卷土重来,段衍生这里正锁了眉走在前往琉璃宫的路上。 琉璃宫笙歌不断,云商已经等候多时,抬眸见了一身白衣的段衍生,笑得多情婉转。 舞姬歌妓退去,琉璃宫也静了下来。 “段城主大驾光临,也不枉商为你送上美人图了。”云商一身流光羽衣,衬得面目极其淡雅,段衍生抬头一晃,“裳儿。。。。” 云商神情一喜,只待将段衍生的神情看了个通透,笑意僵在脸上。讥讽道,“怎么,段城主尚未从美梦里走出来?” 裳儿。商儿。如此深情,你唤的哪个? 一语惊醒,段衍生自觉失礼。整敛仪容,再去看,又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沉着风范。“商宫主急着让衍生来,不知有何事?” 云商见他转过话题,虽是不悦,也从了他的意。面上挂着三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5 分笑意,两分嗔怒,余下的就是旁人再也看不懂的复杂交错。“不过是想看一看,在段城主心里,重要的,是美人图呢,还是琉璃宫的商宫主?” 这话说出来,整个琉璃宫都透着一股子酸味,段衍生无奈,知道云商这是在责怪她迟迟不来,但是,她好歹是来了不是? 直白如云商,段衍生俊脸微微泛着绯色。“美人图是宫主所赠,饮水思源,自然不能和宫主相提并论。” 这句话说的云商顺心,也就不再捉弄他。其实,也算不上捉弄的,她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分量如何。。。。 段衍生看着云商魅惑的容颜,明明是气质相差甚远的两人,为何她会将云商看作裳儿?又为何,总觉得眼前的人,较之前,有些不同了呢? 云商望着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一分热忱,一分疑惑,女子一派镇定,认真的回望段衍生,丝毫不惧。 “冷乾七日后,入赘秦家庄,同日举办武林大会,邀请了不少武林成名人士,隐世城惊世公子也是赫然在列。”云商试探着说道。 段衍生低头拨弄着茶盖,淡淡开口,“‘书墨君子’不声不响的入赘秦家庄,又选在这时候举办武林大会,就是生不想去,也没有理由不去。” 云商了然,“你早就知道他有问题?” 段衍生笑道,“树倒猢狲散,影煞楼的残余势力,隐世城也只是比琉璃宫晚知晓了半刻。” “不过是影煞楼的一个堂主,我琉璃宫还不放在眼里,涉及到秦家庄,我担心。。。” 段衍生抬眼,“你担心涉及到更大的阴谋,所以急着要告诉我,正好借着美人图一事,催我上门叨扰。宫主的好意,衍生怎会不知?” 云商眼里滑过一丝不安,“你知道?” 那人笑得柔和,“人心难测,可是谁待我好,我还是能分清的。” 云商望着宫殿一角摆放的香炉,试着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不会害你?” 段衍生隐隐觉得今日的云商透着怪异,但也是如实的反问,“你会吗?” 云商笑得风情尽展,“自然不会。” 正当这时,有人来报。 “禀宫主,焚琴宫主来访。” 阿姐?她怎么会来? 云商面上闪过迟疑,就听段衍生说道,“看来,偿宫主倒是很看重你这个妹妹。” “我二人姐妹情深,这是自然。”转头说道,“请!” 云偿来的突然,白衣无垢,极为脱俗。久在闭关,今日一见,面容倒是清减了不少。 “偿宫主别来无恙?” “阿姐。” 云偿眼波微动,一晃间又是平静无波。看着段衍生,转身又直视云商,云商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像是不敢看她。 这对姐妹,今日都好奇怪。 多日不见,云偿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尤其是在对着段衍生的时候,或有或无的多出那么几分抗拒。对着云商,却是有着无奈。 段衍生很是不解。 “商儿久不去焚琴宫,原来是在此和段城主叙旧,段城主,我姐妹二人有些私话要说,不便外人打扰,还请移步。” “如此,七日后,秦家庄再见。”段衍生起身离去,走时看了云偿一眼,却也没有说些什么。触及到云商的眸光,段衍生心下一颤,有种异样在心间划过。如今,竟是神态也这般的像了么? 携着轩昂两兄弟,段衍生疑惑着离去。 此时,云偿眼里才露出不舍。褪却满身戒备与寒冰,眼眸重新盛满温柔,“商儿,你等不及了。” 云商将她的反应看的清楚,抛开踌躇,冷冷一笑,“阿姐焚心忘情,商儿自愧弗如。” 云偿叹息。 一掌挥去,大殿里燃烧的焚香尽数熄灭。云商眼皮轻颤,倒也没说什么。 云偿有医仙之称,能识破移心香也在情理之中。 “你将移心香用在段公子身上,他日,就是他对你用情,纳兰红裳始终在他心里,你可甘愿?” 云商站起身来,望着云偿,神情冷冽。“阿姐,我不是你。” 所以,做不到你那样,绝情。 云偿身形微晃,却是没有料到云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将自己关在闲心阁,闭关忘情,面对着那人,何尝不是心志克制到极致?你不敢承认对他动心,说到底,阿姐,你不敢去爱。” 云偿低垂下眼帘,言语冷淡。“商儿,你可知,痴情人亦伤情人?” 今朝段衍生对纳兰红裳痴情不移,明朝就可能伤你至深。 痴情虽暖,也是一把刀。 这道理,云商懂,只是不想认命。云偿也懂,却试着去放弃。 “商儿自认不比纳兰红裳差,唯一比不过的是时间,若我对他不离,怎么就不能换回一颗痴心?”云商说的坚决,就如同她的人一样,像烈火。 云偿不再言语,直直的看了她半晌,像来时一样,一阵风就出了琉璃宫。 云商瘫坐在座位上,神情萎靡。 阿姐。。。。。我本意并非是要伤你。 出了琉璃宫,云偿顺着山势,来到一条小河旁。河面狭窄,水倒是清澈许多。映出人的影,秀眉微蹙。 她的心事里,藏得的确是段衍生。对此人,她欣赏,也敬佩。欣赏他的才情与担当,敬佩他对百姓对天下的爱护之心。 那一日,她走在隐世城,民风淳朴,秩序井然。若没有费尽心思的在这些治世管理上,乱世之中,怎么能有这样的桃源胜地? 他心怀天下,满腹才情,在这乱世云桑,不断周旋,为了一份世代相传的责任,舍生忘死,这样的人怎么不令她心疼? 她总能懂得他的心,他为何欢喜,为何哀愁,懂得多了,就不想离开,她走近他一步,就不想再远上半分,可是,远则忧,近则惧。 或许,不在于这人有多好吧,只是一开始就入了她的眼,然后。。。就不想再看见其他人了。。。 云偿眸色黯然。 思及云商,又是一叹。 她无意搅乱这一池春水,只是,关于云商,关于段衍生,都是她无法不在意的人。 云偿闭关,出来后,心结愈深。 恐怕,这就是商儿不愿逃避,不愿错过的原因吧。 “云偿?” 云偿抬头,少年笑得明媚,透着冬日的冷光,以俯视的姿态望着她,像是从天上降下的仙人。 “云偿有心事?”段衍生问。 云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6 偿笑得温柔,自知冷漠待他,于心不忍。 段衍生见她笑了,之前的担心也就放下了。她特意守在山下,自己都不知是为了什么。只觉得,若是就这样离开,于心,不安。 对敌厮杀时,她决绝冷然,但对于朋友,她内心柔软。这样的性子,发展到之后,会成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不过,段衍生是清楚的,至少是现在清楚,云偿是她放在心底的朋友。 “公子?” “无事。” 段衍生望着云偿远去的背影,唇角含着一丝笑意。若能选择,这一生,她都不愿云偿冷漠待她。 “回城吧。” 段衍生做了一个梦,梦里春暖花开,她得偿所愿,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白发齐眉,共效于飞。梦里美满,醒来后,她依旧满是开怀。 流苏疑惑,问,“公子在笑些什么?” 段衍生不语,笑容轻松。 流苏见她如此也就不再询问,专心的为她束发。 不到半刻,赤白衣白发叩门而进。右手藏在身后。 少年看了他一眼,就笑道,“赤何时也学的躲躲藏藏了,拿出来,本公子要看。” 段衍生兴致高昂,隐约有几分五年前的无赖样儿,赤难得的也是一笑。白衣白发,笑容很美。 这一笑,惊到了流苏。 自那日后,流苏见到赤总会不安,一直以为这人就是个不苟言笑的冰人,却不曾见过他对谁笑过? 伸手递到段衍生身前,是一簇各色各样的小花。 他说,“花开了。” 段衍生望着那一簇鲜花,笑容绚烂,异常惊喜。 “来年花开,裳至。勿念,安好。” ☆、第49章 群英会美人纷至(倒v) 第四十九章:群英会美人纷至 书墨君子冷乾入赘秦家庄,秦老庄主在同一日举办武林大会,广邀天下群雄,今日,益阳,秦家庄,热闹非凡。 “莫庄主,别来无恙呀!” 铸剑山庄莫言欢带着花溪以及庄内一干弟子甫一踏入秦府,就见一身喜服的新郎官冷乾迎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冷前辈做了这新郎官,不想精神是一日赛过一日呀!”莫言欢谈笑晏晏,举止有度。 “哪里哪里,诸位肯来,就是给冷某的面子。” “‘书墨君子’的面子,自然给得!”问情教护法雷傲先声夺人,浑身粗犷豪气,领着人就迈了进来。 “教主事忙,就派了雷某人来为秦家庄道喜,连着今日的武林大会,也是来添一份热闹!”雷傲嗓音大,是以,问情教的人来了,秦老庄主不用人通知,就走过去寒暄一番。 莫言欢细下打量着这位纵横江湖四十年的秦老前辈,身形瘦弱,背部佝偻,略发黄的长胡须,面部就像一颗老核桃似的,拄着一根磨白发亮的桃木拐杖,眼神浑浊,只偶尔透着亮光。 “雷小子来了呀。” 雷傲对着眼前瘦弱的老人,态度谦恭下来,“教主近日有事,特意派了雷傲来问候秦老庄主一声呢,愿您身体安康!” 秦老头和蔼一笑,抚着长须,声音嘶哑,“不错,问情那姑娘能惦记着我老人家,也是老人家我的福分呐!” “这位是。。。铸剑一门的新庄主吧?” 莫言欢见秦老庄主将话说到自己身上,微微颌首,“铸剑山庄新任庄主,莫言欢,见过秦老前辈。” 秦老头离散的目光渐渐聚拢,“绣云七子的传承人,果真不凡呐!” “相思堡,红豆坊祝贺秦家庄一门喜事,万代萌福!” 是相思堡和红豆坊来人了。 众人回身看去,上官辙,连红湘率领其下门人一同前来。 上官辙一如既往的护花使者,连红湘走到哪都改不了奢侈的做派。两人的组合,再加上两人背后的势力,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忠臣携手女王,出游图。 秦老庄主笑意更胜,“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该退去由你们去闯荡了。” 冷乾拱手一礼,“岳父大人老当益壮,风采不减当年,无需伤怀。” 秦老庄主随意看了一眼,“儿婿有为,说到底也是我秦家庄的福祉。” 冷乾动作一僵,微不可察。 少林,丐帮,崆峒,华山,嵩山,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几乎都已经来了。秦家庄人满为患,哄的秦老爷子笑不拢嘴。 入赘之日召开武林大会,以武论英雄。秦老庄主身为江湖的老前辈,秦家庄传出话来,武林之人自然卖他一个面子,此次武林大会,请的人可谓都是江湖二三十年声名在外的侠客义士。 有凭着一把断刀诛杀十八厉匪的刀一瑕,有关东十年前就已经成名武林的江镇流,有这两年新晋的少年佼佼者,也有一些十几年前就退隐江湖的高手。 而隐世城,焚琴宫的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到了秦家庄。 段衍生一身窄袖云鹤衣,腰间挂着一块通灵配饰,左手提着惊世剑,脚踏千层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望着对面如期而至的女子,温柔一笑。“偿宫主,请。” 云偿笑意暖暖,领着焚琴宫一行人,先行一步。 流苏再次见到云偿,这个仙子般的人物,隐约觉得,这女子,笑得似乎更加美了。不同于惊艳,是一种禁欲的美,若有若无的撩拨。转念去想,身为女子的她都有些动容,那么,这样的美色看在旁人眼里,又是怎样的震撼? 秦老庄主一见两人,微眯了双眼。嶙峋的手柱在桃花木上,微微有些不稳。看在别人眼里,以为激动至此。 “想必,这就是惊世公子与焚琴宫主吧?”秦老庄主问。 冷乾细心的为他介绍,“这是惊世公子,隐世城城主,这位,是焚琴宫主。” “衍生有礼,见过秦老庄主。” “焚琴见过秦老庄主。” 焚琴,早年云偿的雅号。 “好!好!” 老庄主连叫两声好,“人中龙凤,云桑有望呀!” “前辈过奖。” “焚琴宫主既然已经来了,那商宫主又在何处?”雷傲见了云偿,紧忙凑过来。 云偿笑,“商儿,该是来了吧。” 正说着,就听一阵丝竹乐器的交响声随着风飘进人耳。段衍生笑,“商宫主,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调。” “阿姐在前任凭旁人说商儿的不是,不知段城主怎么想?” 八人抬着一架软轿在空中飞过,身后,是一行鼓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7 瑟吹笙的婢女。云商来的,声势不可谓不大。 未待落地,云商纵身踏起轻功,翩若惊鸿。 “哪里是在说商宫主的不是,两位宫主姐妹情深,何必拿衍生逗趣呢?” 云商瞥了他一眼,对着云偿笑得无害,“阿姐?” 知道她还在为日前的言语担忧,云偿宽心一笑,“你我姐妹,何时这般拘礼了?” 得了她的话,云商才算是放下了几日来的歉疚。心情好了,就是对着段衍生也是态度委婉。 江湖上难得有这样的盛事,机关门却表现的兴致缺缺。新人礼成后,才见司徒正名姗姗来迟。 来这的人都知道,今日的重头戏不是冷乾,也不是那位新娘子,是阔别二十年的武林大会。正因如此,来的门派里,有好多武林新秀。 秦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走上擂台,“今日诸位给老朽薄面,来参加武林大会,老朽在此谢过。武林大会以武论英雄,烦请独孤帮主,空言方丈,应掌门作为仲裁,今日的武林大会,意在选出新一届的武林盟主,统领云桑武林,共抗北离!” 他声音虽轻,合了内力,倒是让在场的听了清楚。二十年前寒浪公子死后,江湖再无武林盟主。二十年后,由秦老爷子提出,重选武林盟主,不由的这些江湖人士,心血沸腾。 武林盟主,手掌盟主令,是多少武林人士心怀的一个梦! 秦老爷子接着说,“今日无论是谁胜出,武林上下皆奉他为首,诸位可有异议?” “好。不知哪位英雄先来?” 段衍生静坐在观武场上,气定神闲。武林盟主?她无意于此。正想着,就见司徒正名在她身侧坐下,“依城主看,这武林盟主最后会花落谁家?” 段衍生看着场上的比试,摇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上还有好多不世出的巅峰高手,随便出来一位都是今日场上的变数,生莫敢揣测。” 司徒正名笑,“城主可将自己算在内?” “隐世城无心江湖利害之争,生也只求天下安宁。”段衍生一派沉着,观望着场中比斗。话已至此,司徒正名只好噤声不言。 丐帮帮主欧阳兑死后,又遭遇到影煞楼的一番殊死搏斗,竟不想,才过了多长时间,丐帮又出现了一位少年强者。 崆峒,少林接连败在这位少年身上,云偿回头对着身边的一个婢女唤道,“春露。” “春露在。” 云偿轻笑,“你可有把握?” 春露抬头望着场上的那位丐帮少年,点点头。 “好。你去将他打败。” 春露眼皮不抬,一副领受任务的认真模样,“是!” 段衍生远远望着焚琴宫这边的动态,眼见着那位婢女持剑上了擂台。 “焚琴宫,春露。领教阁下高招!” 以武称绝的焚琴宫,随便上来一位就能打败此人,这是焚琴宫的骄傲,也是云偿的骄傲。 云商见状不由一笑,人说阿姐无争,实是她太过淡薄,武学是云偿的执念,于公于私,云偿都无法让焚琴宫默默消沉。这是她的责任,也是焚琴宫立足江湖的根本。 这位丐帮的少年长棍在手,抱拳念道,“丐帮,陈翎。” 春露看着娇小,一套剑法施展下来,委实不能让人小瞧,两人年岁相仿,剑棒相交,已经走了十几个回合。 云偿仍是挂着笑意,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一般。 只听得一声剑啸,长棍脱手,少年倒地,满脸羞愧。 焚琴宫赢得漂亮。 在场的人有目共睹,焚琴宫十大弟子无一出,但是一位婢女就有这样的功夫。饶是自负者,也不能不承认焚琴宫在武学造诣上走在前沿。云偿此举是在告诉诸位,无论谁是盟主,焚琴宫都不是可动的。 云偿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未再出手。 云商见此,使了个眼色,就见座下的弟子腾空一跃站在了擂台之上。“琉璃宫弟子,流夏。” 一来二去,大半的风头都被琉璃宫抢了。有了先前的震慑,春露之后,焚琴宫并未再派人应战。云商与云偿不同,倒真想与天下武林分出个胜负。 司徒正名捕捉到云商对段衍生的挑衅之色,唇畔一笑。“新泽,去。” 我倒想看看,花落谁家。。。。 绣云七子在擂台上相争的局面,百年来这是头一回。由此,也让人见到了七子的霸道实力。能立足百年,平衡朝纲,江湖,七子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云商抬头看向男子,司徒正名正含了笑意与段衍生交谈。司徒正名的那点心思,云商比谁都清楚,一时,银牙紧咬,又有些生气段衍生为何要与他一起谈笑。 这可错怪了段衍生。段衍生原本就是女子,而且是不喜男子的女子。司徒正名向来支持隐世城,她虽是不好与他冷下脸色来,但心里却是不甚亲近的。司徒正名盛情难却,才有了云商眼里的谈笑甚欢。 擂台上新泽与琉璃宫弟子打的激烈。 段衍生笑道,“司徒兄深藏不露,险些就将衍生欺蒙过去。” 司徒正名摆摆手,“段兄人中龙凤,这点伎俩,无颜在段兄面前卖拙。” 上官辙望了一眼连红湘,连红湘眼睛不眨的看着场上的争斗,喃喃自语,“七子中,相思堡和红豆坊富可敌国,但是比起武力,远远不及焚琴宫,遑论隐世城。” 上官辙默然。若非如此,当日凌弟又怎会命丧越凉醇之手。。。 冷乾陪同秦老庄主坐在前排,神情认真。 “主人有令,武林大会,绣云七子能伤则伤。” “时机一到,你去争那武林盟主之位,我在暗里,助你一臂之力。” “你莫要忘了,若非是主人收留你,让你娶我秦天的女儿,云商身为琉璃宫宫主,早就对你下手,你还能活到今日?” “影煞楼暗中势力尽在主人手中,你若反悔,后果可想而知!你的死活,没人在乎。但是,既然我女儿嫁给你,你若是真的爱她,就老老实实的听候主人差遣。。。。” 武林大会是秦家庄今日的重头戏,就是身为新郎官的冷乾,也在场上观看。 冷乾褪去喜服,腰间插着判官笔。若有所思。 新泽站在台上已经接连打败数十个好手,云商见机关门如此,也就不再应战。 新泽站在台上端然问道,“诸位英雄,还有何人应战?” “我来!”一人轻身一跃,手持判官笔,此人,正是冷乾。 新泽笑道,“今日冷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8 兄大喜,如何能动刀枪,你我二人,还是比些拳脚功夫适当。” 冷乾一脸肃穆,丝毫没有大喜之人的喜上眉梢。收起判官笔,拱手道,“请!” 司徒正名见冷乾上台,笑意收敛。看来,秦老庄主对这盟主之位还是在意的。 这样的念头同时在几人脑海闪过,再去看时,冷乾出手毫不留情,果断,狠辣,不到十几回合就将新泽逼的退无可退。 新泽试图绝地反击,他没有想到,书墨君子除了一手判官笔使得出神入化,就是拳脚功夫也是相当了得。 而更为吃惊的是段衍生和云商。根据琉璃宫的情报,冷乾只是影煞楼的小小堂主,依照实力来说,堂主也不是什么甚为厉害的角色。可是今日的冷乾让她们想起一人,昔日影煞楼大尊主,萧天伦。或许,比之萧天伦,今日的冷乾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掌之势,翻云覆雨。新泽闪避不及生生的挨了一掌,登时退出几步,跪倒在擂台之上。 习武较量本就是在刀刃上游走,让人惊讶的却是冷乾的武功,若说一日千里,倒也不是夸张。 秦老庄主面上不动声色。火候仍是差点,若是掌心再用些力,一掌就能毙命! 冷乾抱拳,面上无色。“承让。” 新泽堪堪下了擂台,走不到五步就受伤晕倒。司徒正名见状,指尖迅速探上他的脉搏,面色变得有些阴沉。 掌力再强上半分,新泽就要死在那! 段衍生见他脸色也猜出七八分。云偿见有人受伤,吩咐人送来保命的药丸,司徒正名这才神情稍缓。 “不知还有谁前来赐教!”冷乾站在台上一问,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司徒正名刚要起身,便见云商冷哼一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 “琉璃宫云商,领教阁下高招!” ☆、第50章 连番战不平之战(倒v) “琉璃宫云商,领教阁下高招!”话音将落,青龙鞭出手,龙吟清越。 云偿观望战局,隐隐觉出几分不寻常。冷乾的功夫虽说有些出彩,但也不至于像今日一般势猛。背后,八成有高人指导。云偿抬眼看向在座的人,终于将视线落在瘦弱的秦老庄主身上。若是她记得没错,秦老庄主的武功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少有敌手。 这老人,恐怕没有看着的这般不堪一击。 段衍生目光紧紧跟在云商身上。云商亮出青龙鞭时,冷乾第一反应就将判官笔掷出,冷乾有书墨君子的称号,一是他文采风流,写的一手好字,二是他的判官笔下从不杀败退之人。判官笔,笔笔点在人的致命大穴上,看的段衍生有些心惊。 云商的武功她是知道的,霸道,刁钻。在冷乾的攻击下竟然也讨不了半点好处。 自见到冷乾伤了新泽,云商就察觉出此人的不妥。和他交起手来,这种感觉更甚。天下武学,她多少有些了解,可是冷乾使的功夫她是从未见过,如果将判官笔换做钢刀,他使得更像是一套刀法。 青龙鞭在空中不断旋转,云商反手一震,青龙鞭猛地向冷乾腰间击去。冷乾左右移位,身子堪堪转过来,紧接着足尖轻点踏着青龙鞭就朝云商攻去。 青龙鞭极长,就在冷乾脚踏青龙鞭挥舞判官笔时,云商不惧反笑,“素闻书墨君子笔墨一流,不成想就是这走钢丝的杂技活儿也是如此厉害!” 云商话里取笑,冷乾手下更是毫不留情。 判官笔直取云商咽喉,段衍生微眯双眸,看着让人一冷。 千钧一发之际,本准备好要与冷乾一较长短,一道气劲打在云商小腹,至阴至寒,像一条阴毒的小蛇钻入人的体内。就是这一霎的恍惚,冷乾的判官笔已经打在云商的右臂。 众目睽睽之下,云商命殒,秦家庄怎样都说不过去。况且,今日是自己的大喜之日。因此,冷乾避开咽喉要害打在云商右臂。 “商儿?!”云偿站起身。 “宫主!” 三位高坐的仲裁者,显然是没有料到冷乾会下这么重的手。这稍有不慎,商宫主的右臂就废了。 一道身影闪过,比冷风还快。惊世剑搭在夺命判官笔上,长剑出鞘,段衍生揽着云商,挺身而出。 “判官笔下,何苦咄咄逼人?” 冷乾退出半步,看着云商陡然变得虚弱的样子,一瞬惊醒。 刀法有异。。。莫非是刀法有异? 段衍生见他神情怪异,也不再多言。任凭云商倒在自己的怀里,同样的容颜,不同的性子,为什么,生死关头的那一刻,自己也会失措? 云商微睁着眼看着段衍生,无奈笑道,“竟不想,你也会在乎我的生死。。。” 不远处的云偿看的分明,也是一叹。当日云商在他身上种下移心香,今日段衍生为她初初动容,救她一命。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云偿将云商扶下台来,漂亮的眉微微皱起。段衍生看的清楚,心下有些烦躁。 “衍生不才,还请冷兄赐教!”音色泛冷。 惊世剑出,就没有回鞘的道理。云商受伤,虽说没有人看清是为何,但段衍生隐隐看见是一道寒冰之气伤了云商,非如此,云商也不会轻易落败。 那么,就从冷乾身上查起! 冷乾从方才的恍惚里清醒,便再也不敢对着段衍生使出那套刀法。那刀法是秦老庄主秘密所授,刀谱霸道,却是残本。对阵云商,他就已经感觉到刀法的怪异,面对着手握惊世剑的惊世公子,他不由得有几分心怯。 段衍生执剑冷眉,“出手吧!” 秦老庄主坐在人群里,嶙峋的双手放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轻敲,似在考虑什么重要的事情。 云偿顾不得去看场上的对打,一心对付着云商体内莫名的寒气。若她猜的不错,这将寒气打入人体的手法是失传江湖多年的冷禅指。只是,这冷禅指又是何人所为? 右臂的伤虽是看着骇人,但对于云偿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云偿耐心为她洗净伤口,面色却不是平日的温婉柔和。 云商笑,“阿姐,看来冷乾不简单呀。” 冷乾不简单,冷乾背后的秦老庄主,更是不简单。 云偿见云商如此,突然有些难过。“好妹妹,你自负的性子何时能改?” 云商一开始,若是循着冷乾的破绽,狠狠抽上几鞭,也就不是现在的样子。她意在逼出冷乾的真正实力,也就留有余力。给了奸人下手的机会,才伤在冷乾的判官笔下。 “有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79 阿姐在,伤的再重不也会好吗?” 云偿苦笑,“那你可知阿姐会为此心疼?” 云商不语。若说心疼,那他可会心疼。。。见她如此,云偿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惊世剑法果真名不虚传,从段衍生御剑相抗时,冷乾就感受到一股威压如山的压迫感。任他招式如何变换,惊世剑下,就好像被封锁一般。成了不透风的墙。 段衍生原本无意掺手武林盛事,不过,若有人存了杀心,她是万万不能纵容。 冷乾一早就生了惧意,未战先输了三分。在段衍生剑势逼迫下,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和对敌云商时的威猛截然不同。 秦老庄主似是很满意这样的局面,嘴角挂着一抹奇异的笑容。 “剑式十三!”段衍生一剑挥出,判官笔自冷乾手里脱落。擂台之上,冷乾退无可退,惊世剑冷冽生辉,如同悬在他的心头,随时可以一剑斩下来。 冷乾初败,一把断刀就朝段衍生袭来,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断刀,刀一瑕。 粗布麻衣,说话简练,人称痴刀客。 “不吝赐教!” 段衍生回身一剑接下痴刀客一刀,刀剑相击,断刀依旧完好无损,段衍生赞道,“好刀!” 说话的功夫又是战了几个回合。断刀也委实的精妙。而痴刀客本人的功力也是深厚,难怪当年能凭着一把断刀齐杀十八厉匪。段衍生第一次见此人,却也说不上讨厌。 一人刚劲生猛,一人柔韧迅疾。八十招之内两人不分胜负,八十招之外,惊世剑游刃有余。 眼见痴刀客要败,胡子一把的江镇流纵身一跃就加入到战局。从一对一变成一对二。 江镇流此举虽是有些占便宜,但规定里又没有说不能二对一,三位仲裁者几番犹豫也就没再阻止。底下的江湖中人心里喊着不平,面上却是看的格外投入。一对二的打法,的确是较之先前精彩多了。 司徒正名,莫言欢,问情教雷傲,向来与隐世城交好或是素来敬佩惊世公子的,皆是沉下脸来。。 江镇流分明是有失武学大家风范! 秦老庄主眸里透着幽光。 武林大会上,人们看的清楚,惊世剑的确为当世剑中王者。配合着惊世剑法,段衍生就像是从万千光晕里走出的不败战神,即使以一对二,阵势丝毫不弱于人。 云商抬头就见段衍生威风赫赫的样子,嘴角噙着笑,“或许,他生来就是让人瞻仰臣服的。” 惊世剑主,就是要有这样的魄力,才能主掌剑中恩怨。成为一代王者。云偿心想。 秦老庄主克制的笑,看着擂台上激烈的厮杀。 段衍生剑式陡转,终于恢复平和,不过这眼前的平和,真正让两人招架起来,才是最难应付的绵软之力,像是一脚栽进了沼泽地。这正是惊世剑法陷字诀的高妙之处。 段衍生以一敌二尚能处在不败之地,让人见识到了惊世剑法精妙,同时也不住的感叹,惊世公子实乃武学奇才。 莫言欢看着擂台之上不减威风的段衍生,心想,哪里有什么武学奇才,‘段大哥’日夜习武练剑,参透惊世剑法的玄奥。夏暑冬寒,一日未曾倦怠,这样的苦换来今日的荣光,剑者做到段衍生这份上的,除了超高的悟性,还有不辍的勤奋。 一里外,一匹白马马蹄纷飞,朝着益阳的方向急促的赶来。 段衍生横剑一挑,看样子也是厌烦了两人的攻势。 云偿有心出手解决这番本就不公平的争斗,再是武功盖世,也抵不过这般的轮流碾压。低头却又有些担心,暗中向云商下手的人不死心。她这样纠结半刻,擂台之上,段衍生已经发起了猛烈攻势。惊世剑的金色光芒,似乎在宣召着王者之气。 马上的人望见金色剑芒直冲云霄,夹紧了马腹,鞭子狠狠的打在马儿身上,“驾!” 一路风驰电掣,依稀能看见的只是一抹红影。 江镇流可以说是江湖上的前辈,段衍生却没有料到他手段竟如此卑劣。一时怒起,剑下生风,直逼两人面门。 冷乾依旧默默守在秦老庄主,自己岳父身前。秦老庄主自他下台却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当着外人,场面话说足了,也不再理会。 段衍生三人打的正是紧要关头。 秦老庄主暗中拈指就要伎俩重施,一阵烈马嘶鸣声冲天响起。紧接着就是一抹幻影自天而降。 “这便是你们正义之士挑选盟主的方式么?” “若如此,阿生以一敌二,已然实至名归。” 她话音刚落,赤月剑出手,一剑斩去,直削江镇流头颅。 ☆、第51章 是抉择君当如何(倒v) 第五十一章:是抉择君当如何 是她! 云商不知为何,在这时见了她突然有些绝望。神色落在云偿眼里,不知又是如何的叹息神伤。 若说姐妹二人,心俱在一人身上,偏偏那人心有所属。唉。 纳兰红裳出手迅疾,几乎就在赤月剑光芒闪现的同时,江镇流身形一弯,额头渗出一缕汗,退意已生。 绛红的宽衣袍,一路风尘,纳兰红裳来的匆忙。御剑退敌,一脸果决。这样的女子,你丝毫不用怀疑,涉及到她心头所爱,她会不会真的将剑斩下去。 段衍生眉眼生笑,纳兰红裳看她神情,低声一叹。 是不是,我若不来,你让旁人欺负了去,也浑不在意? 赤月剑寒意凛然,惊世剑王者至尊。擂台之上,白衣翩然,红衣孤傲。究竟有几人冷了眉目,有几人暗生嫉妒。 莫言欢望着两人,心想,或许这女子真的能给她幸福。或许,她选对了。即使,前方无路。 秦老庄主默默闭上眼,也罢。来日方长。 双剑齐下,痴刀客,江镇流纷纷惨败。尤其是江镇流,得了纳兰红裳的厌恶,外伤虽不甚显,但内里却够他喝一壶。 “惊世公子剑术无双,鄙人叹服!” 拱手称服,临走时看了红裳一眼,不敢不敬,但也算不上好意。 段衍生望着女子笑的温柔,所有的不怀好意,纳兰红裳一并无视。有了这人在她眼底,旁的,都值不得她用心瞧,用眼看。 于是,含情脉脉,百年携手,看在众人眼里,如同板上钉钉。好一对眷侣! 见了她二人的剑法,那些不世出的高手看了段衍生一眼,赞了一句,惊世遇主,公子无双,也就翩然远去。留下一干人等,皆是欢喜的要奉段衍生为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0 武林盟主。 这样的结局,自她上台就已经想好,图江湖安稳,换了旁人坐在这位置上,她还会不放心。于是,段衍生接下众人好意,成为新一届武林盟主,掌管盟主令。江湖上下,莫敢不从。 秦老庄主仍旧打着一双亲善牌,纳兰红裳只瞥了眼前的老头子一眼,嶙峋瘦骨,浑浊不清,唯独是那一身长年累月积下的算计,隐隐的被女子嗅出,于是,纳兰红裳一见此人,距离始终保持在一丈开外。 段衍生暗中留意,女子的习惯她比谁都清楚,这样子,便是觉得危险,本能的反应。 接任大典过后,段衍生正式成了武林上下公认的盟主。一时,隐世城风头更盛。 冷乾继续做着他的贤能儿婿,云商受伤云偿陪着,在琉璃宫养了七日才好。纳兰红裳归来后,诺王更是每日都要派人来段府询问,以示‘关心’。今两国尚在战争的硝烟里,敌国公主来访,可真算不得什么好事。 事情若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隐世城就成了众矢之的。新任的武林盟主更是会面临巨大的压力。人言可畏。 诺王保她,可是也要防着诸王在这时发难。诸王里,例如贤王,例如明王,都不是善与。 在这样的时局下,纳兰红裳长公主的身份就是一颗深水炸弹。一旦爆发,死的不仅是一人。 诺王的心思,段衍生窥得一二,因此也满怀感激。 至于女子为何会选在这时候前来,纳兰红裳是这样和段衍生说的。“从今日起,我不再是北离的长公主。” 她为了她心心念念的良人,姻缘,放弃了纳兰承君对她的期许,放弃了北离长公主的尊贵荣耀。奔向敌国,只为了一人。 段衍生认真的望着她的眉目,认真的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 新年初始,北离将士侵扰云桑边境的前一晚。纳兰承君向她说明了自己的计划——攻占云桑,修改条约。 五年前的那一战,北离惨败,降。成为云桑附属国,十年岁贡,几乎就是榨干了一个国家的血肉,俯首称臣,献给云桑的战败证据。纳兰承君若要做个明君,未曾洗雪前耻,就是北离的百姓也要活在卑微的谩骂声里。这样的对待,一代君王,如何能忍? 纳兰承君说,“皇妹,你忘了那人,朕许你江山无限。” 纳兰红裳失望,“原以为皇兄与他人不同,不成想,也是如此。” 纳兰承君眸色里有些动摇,“裳儿,你怪我冷情也好,有野心也好,你要知道,身为皇室中人,若是为了不负先祖,不负百姓,就是苦,也只能自己咽下去,眼光放在长远处。” 纳兰红裳笑,“那么,宏图伟业,独独少了我就是不行吗?” “你要清楚,你一日念着他,皇兄一日不能对云桑动狠,我与他,势必是要有一战,如同五年前,他和独孤老将军一样。” “裳儿,你将他放下。” 女子沉默。 纳兰承君将自己的亲妹妹逼到这份上,终是一叹。 “朕许你三月。三月之内,若是段衍生能够放弃隐世城,那么,朕便信他。” 信他,能护你无忧。 纳兰红裳看清皇兄眼里的挣扎,眼眶微红。 同是一个母后身上掉下的肉,若说怜惜,谁不是放在骨子里疼着。若说逼迫,哪个是甘愿成为对立的角色。 纳兰承君呼出一口气,“但是,三月之内,你不再是我北离的长公主。” “朕给你三个月,三月过后,若是段衍生放不下他的权势与责任,北离大军随时准备攻克云桑!” 励精图治,如今的北离已经不是五年前那般孱弱。 她的皇兄,为了她更好的去追求幸福,亲自摘下了纳兰红裳心上的枷锁。不是长公主,也没有国家大义的束缚。他让她自由的去追寻,也给她时间和机会。只是,这样的日夜里纠结惆怅,他能给的机会,只有一次。 纳兰红裳说完,段衍生整个人就陷在自己的沉默里。 “今日我且不问你,三个月,是你的时间,也是我的时间。”纳兰红裳丢下这样一句话,径自走到空地上,孤独一舞。 此时,花前月下,摇曳生姿。 段衍生在她起舞的那一刻,真想抱着这人,丢下一切,远走高飞。可是,这样的幸福背后藏着的是不安。遑论两国或胜或负,都不是放下二字就能释怀。 纳兰红裳对月起舞,月下的影子飘渺孑然,看在某人眼里,眼睛生疼。 多么想,多么想。 月色里,是谁叹息那么凉。 。。。。。。 所以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纳兰红裳归来的十日后,北离长公主的身份闹得云桑沸沸扬扬。时值,觉王战败,霞域关失守。 琉璃宫,阴云广布。 云商拂袖,“是谁走露的消息!” 这分明是要绝那人的后路呀! “是秦家庄冷乾,上请诸王,下告武林,一日之内,纳兰红裳的身份再也瞒不住了。” 云商眸中滑过冷然,“隐世城如何?” “段。。段城主亲自送纳兰姑娘出城。” 出城?城外各路人马觊觎,段衍生对女子情意甚笃,又怎会放她出城? “是纳兰姑娘拿着剑抵在段城主脖子上。。。。” 云商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纳兰红裳! 云桑上下的眼睛都看着隐世城,纳兰红裳拿剑逼迫段衍生开城门,众目睽睽之下也就分清了两人关系。既然已经生死相向,那么,前尘旧事里的所谓婚约也就大打折扣。为段衍生摘清天下人指责的罪名,她一人,竟是将全部都担了。 云商此时,才惊觉女子的胆识和情深。 诚如她所想,当日纳兰红裳手持赤月剑架在段衍生的脖子上,那番情景,若是流苏不知两人纠葛牵绊恐怕也会信以为真。生死相向,外人看来,只以为两人闹翻,情意断绝。 几乎就在同时,纳兰红裳出城就遭到江湖人士的追杀。两国交战,正逢云桑战败,诸王里贤王,明王,觉王,都发下话来,欲挟长公主为人质,必要时逼纳兰承君就范。 话虽不是这样说,但稍经揣测,纵是江湖莽汉,又如何不知。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月里,无论天下乱成如何,我人就在云桑,纳兰红裳不惧外面的刀戈,独独忧心的是心上被划上一刀。你送我出城,依旧是那个举世无双的隐世城主,三个月后,我只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阿生。” “权当作演一场情意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1 被推翻的好戏,我将剑架在你的脖子上,旁人也只会认为你识人不清,这穿着红衣服的女子假冒了你的未婚之人。如此,你是你,我是我。我等你的抉择。” 裳儿,再给我一些时间。 段衍生站在窗前,面沉如水。细心抚摸着惊世剑身,喃喃自语,“你放心,我护你无忧。” 七日之内,纳兰红裳遭遇十三次暗杀。十三次,俱是失手。江湖中人无不愤慨。冷乾之流亦是动了其他的心思。 深夜。 纳兰红裳望着隐世城的方向默默沉思。 本是养尊处优的一国公主,偏生为了情,流离逃亡。纳兰承君给了她机会,她转过身来也给她机会。不在乎是何人追杀,三个月里,埋藏的是她对段衍生的痴痴情意。 而三个月后,她的抉择,终将决定着两人情意的走向。 纳兰轻叹。 君不负,生死何妨? ☆、第52章 谣言起人言可畏(倒v) 第五十二章:谣言起人言可畏 城门前的那场戏,的确欺蒙了不少人的眼。人们只道是惊世公子心善,那女子假冒了他的未婚妻子试图颠覆云桑。这样的祸心,一个是举国称颂的绣云之首,一个是敌国掌有实权的长公主,因此,孰是孰非,段衍生也是受害者,而那女子,欺人感情,图谋不轨,已经是罪无可赦。 但是,两人的情意若说是作假,未免也太真。落在有心人眼里,纳兰红裳就成了段衍生的软肋。 贤王府。 “武林大会上竟让段衍生夺了盟主之位,冷乾,你可是有负本王的栽培?” 冷乾态度恭谦低眉顺眼跪在地上,“主人对在下有再造之恩,冷乾做事,虽是未成,却也尽心尽力,还望王爷体恤!” 贤王冷眼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转在另一个人身上。“秦老庄主,您武功盖世,为何就独独不争呢?” 秦老头精神焕发,眼睛有神,背脊直挺,哪里有半分昔日的孱弱?“纳兰长公主的身份一旦暴露,将段衍生推在高处,总有人将他再拉下来。惊世公子投敌卖国,身败名裂,此乃我秦家庄为主人献上的忠心呐!” 他声音还是那样嘶哑,贤王一改冷面,笑得突然。“秦老果然忠心。” “本王要活捉纳兰红裳,扬我国威!”沉眸,冷笑。 冷乾卖主求荣,靖王势倾,恐惧云商将他的老底翻出,转身投靠了实力相当的贤王。他本是影煞楼潜伏在江湖的暗棋,无意中探听到纳兰红裳的身份。靖王临死没有说出的话他告诉了贤王,因此,才有了后来的谋划。 直至秦老庄主将独女嫁给他时,他才知道,就是江湖上显赫的秦家庄,也是效忠于贤王。而秦老庄主,此人无论武功,还是心机,都已经到了教人恐怖的地步。 纳兰红裳几日来遭到江湖追杀,甚至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但胜在她武功高强,赤月剑下,死伤的江湖人士也是不在少数。还未等各个门派恭请武林盟主决断时,段衍生一道止杀令降下来,堵住了悠悠众口。 大义者,两国征战,擒人质子,吾为江湖,非战场,非朝野,逐鹿天下,民心为重。谋黎民安定,不造枉孽,止杀! 这道止杀令也就是说,人为大义,在两国征战时,你若要擒下那女子作为人质,也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我们这里是江湖,不是战场,更不是朝野,万事以民心为重。为了一人闹得江湖不稳,百姓跟着遭殃,实在不是自居义士者应做的事情。为了不枉造杀孽,还是止杀吧。 段衍生在这时下了这样一道止杀令,毕竟是新任盟主下的第一道命令,没有不从的道理。但是,止杀令后,谣言四起。段城主与北离长公主相交甚笃,情意深重。更有一些污言秽语隐隐约约的冒出头来。 钟鼎楼,楼外车水马龙,楼内熙熙攘攘。 “你说,这惊世公子和北离公主是不是真的?”男子放下手上的竹筷压下音调问着桌上的人。 “这哪清楚,不过,惊世公子救国救民,又怎么会和敌国公主有染?”一旁的男子甚是不解。 “可是当日擂台之上,两人情深意笃,恐怕不是作假。” “唉,假作真时真作假,只希望段城主莫要负了云桑才是。” 谁都清楚,两国交战之际,传出这样的言论来,对段衍生的名誉有多大的伤害。这道理,没有人不明白。可是,令是段衍生亲自下的。她站出来要护女子,虽说是拿了怜惜苍生的话柄止战休杀,但是,内里,她还是舍不得纳兰红裳有零星的损伤。 所以说,道理放在那,心如何想就是另一回事了。 钟鼎楼高层。 一孤弱佝偻的老人对着一脸沉思的男子说道,“话已经放出去了,不出三日,无论真伪,段衍生的名声一坏,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想不到秦老庄主心也如此狠,段衍生张狂的日子,依本王看,可是要到头了。”贤王奸笑。 这世上,哪有下一个靖王,自然,也不会有不败的段衍生。 防不胜防,你又如何防? 三日后,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隐世城的段城主与北离长公主私定终身。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段衍生微微皱眉,“真是难为那些人不死心了。” 阿昂候在一侧,“公子,分明是有人败坏你的名声,这勾结外敌的罪名可不轻呀!” 段衍生笑道,“是呀,这罪我还来不及去犯呢,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要为本公子安上罪名了。” 阿轩一脸担忧,“公子可知何人在背后做手脚?” “无妨,既然铁了心的要对付隐世城,不会一直藏在身后的。”段衍生轻敲着折扇,神情讥讽,“任谁都想要那些害人不浅的权势,可是,即使拥有了天下,也是欲壑难填。” 流苏望着她的侧脸,此时的段衍生有些冷漠。或许,也有些伤悲。 江湖中人对付纳兰红裳的法子,她有幸见过。二三十人的成名高手布下天罗地网,阴谋诡计,不择手段。也难免她会站出来护她。 既然是心头最爱,又怎么能容得旁人觊觎暗害? 段衍生行事向来沉稳,两国交战的关头,纳兰红裳的身份被人爆出,她直言护她,不是她莽撞,只因为,是太喜欢。 纳兰红裳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将命放在云桑,等她的一个回答。 段衍生满怀着情意,只能祈求上苍再给她足够安心同她离去的时间,只是,天不遂人愿。她容不得有人将窥探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2 的目光和肮脏的手段放在她的身上,也舍不得她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夜里有丝毫的损伤。 其实,只差最后一步了,却有人等不及了。要害她。 流苏曾亲眼目睹,在那无数次明杀,暗杀里,是何人亲自将她的纳兰姑娘救出重围。又是何人日夜派人护卫她周全。心神耗尽,到最后,她仍是忍不住亲自站在了天下人面前,为她挡去一切敌视的目光,和不良的打扰。 她不是莽撞,只因为,太喜欢。 流苏一阵失神。 怪不得,旁人眼里的段衍生是冷淡,是温柔,是各种不同的样子。可是,对着那女子,她却是一如既往的迁就和接纳。流苏心想,在纳兰红裳眼里,段衍生兴许就一个样子,爱她的样子。 看来,云商的担忧和不甘不是没有道理,云偿眼里的失落也不是无从说起。 能做到如此,定然是十分在乎了。 “流苏姑娘?” 阿轩站在她的面前,耐心唤道。 “嗯?” 阿轩轻笑,“公子已经走远了。” 流苏回过神来,的确,段衍生已经走远了。留下的只是一个决绝的背影。 “谣言四起,不知公子是如何应付的?”流苏问。 阿轩声音有些低沉,“公子说,该来的她从不畏惧。” 流苏心里又是一沉。段衍生,你可真爱她。。。。 段府门外,聚了好多江湖中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管家凌叔得知后,连忙赶来安抚。只是,来的人反复说的一句话就是,“段城主处事不公。” 事情的缘由,还是那道止杀令。 蓄谋擒杀纳兰红裳的那群人,死伤不计。凌叔心想,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诸位稍安勿躁,我家公子向来处事公允,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回复。” 来的人誓不罢休的样子,“纳兰红裳乃敌国公主,不知盟主这样护着,又是为何?” “难道是应了外界传的那般,旧情未了,通敌叛国!” “放肆!”凌叔凛然一喝。“隐世城匡扶社稷,我家公子更是为国忧心,如何来的通敌叛国!” 话说的重了点,那人脸上有些挂不住,“盟主迟迟不见人影,北离的长公主为何杀不得?还请盟主给个说法!” “说法嘛,”少年白袍玉扇,信步走了过来。 “公子。。。” “阁下若要说法,不妨听衍生慢慢说来。”段衍生眉眼飞扬,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来闹的众人见段衍生走了出来,一时噤声。 “如今两国交战,北离态度还算平和,霞域关失守,北离君主挑衅我云桑,可是,诸位不妨想想,为何纳兰承君攻下霞域关后按兵不动,只守不攻?北离的长公主在云桑,想必纳兰承君早就知晓。若动长公主,北离大军随时可犯我云桑!纳兰红裳不可擒,更不能杀!江湖义士,若是只懂得刀枪屠戮,弃我云桑百姓于不顾,简直是一群莽夫!” 段衍生厉声呵斥。听得在场的人心里一颤。 为首的那人又问,“纳兰红裳杀我武林豪杰,赤月剑下,死伤惨重,这样的人,不知盟主如何想?” 段衍生眼色幽幽,来回打量着说话的人,沉声一问,“江湖事江湖了,你若要为死去的人讨个说法,为何不与那女子下了战贴,公平较量?” 段衍生的目光,委实有些冷。问的那人怔怔不言。 她将公平二字咬的极重,实是已经动了薄怒。日前围杀的场景她记得清晰,纳兰红裳一柄赤月剑,苦苦周旋。若不是逼到极致,如何能使出杀人的招数? 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凝眸望着她爱的女子,浴血奋战,青丝凌乱。心疼的就要落泪。 她一时徘徊,令她深陷重重杀机。此时,已经后悔莫及。段衍生在那时就想,不就是放下嘛,我带你走。 我带你走,又有多难? 所有,哪及你珍贵。。。。。 ☆、第53章 君一诺可愿携手(倒v) 第五十三章:君一诺可愿携手 纳兰红裳醒来后看着自己右臂上包扎好的伤口,一时微愣,随后叹息,你到底是不忍了。 整理过情绪后,她沉眸细想着此番伤她的人,那人武功委实高深。蒙着面,又是黑夜,她看不清,但隐约能感觉到,是老人。说起老人,她脑海里猛然跃出那个瘦弱老头的样子。可是,会是他吗? 她深呼了一口气,屈膝打坐。所幸刀上没有喂毒,否则。。她眼帘微动,指尖轻颤,哼,看来,要她命的人可真多!个个不死心! 不远处,一行杀手赶来。训练有素,步伐一致。 纳兰红裳秀眉微蹙,握着赤月剑的手不禁又紧了一紧。她耐性是格外的好,隐在暗处,心下寻思着该如何脱身。先发制人,她锁定好目标,一剑出手,连毙两人。 就听得其中的一个杀手喊道,“她在这!” 还未喊完,就死在她的剑下。 纳兰红裳若是没有受伤,大可以冲上去一阵厮杀,突围而出。只是,持剑的手隐隐作痛,伤口处渐渐泛出血渍。这是她此生难得的身逢绝路。细想,皆是为了某人。 这又是一场围杀。有组织,有蓄谋。纳兰红裳银牙咬碎,拼着一口气大杀四方。这样强势的女子显然也将对方吓到。出手更是毫不留情。 衣袍被割破,女子持剑的手有些不稳。却有更多的刀剑向她逼来,纳兰红裳痛到麻木,索性不再理会伤口,带血的手臂扬起更多的血花。有自己的,有敌人的。纳兰红裳眼都不眨。 她清楚,自己这般,为的是谁。所以,就再也没有理由去软弱,去认输。 “想不到,受伤了也如此强悍?”一直作壁上观的那人突然开口,音调似乎有些熟悉。女子仍在负隅顽抗,蒙面人霎时出手,刀法精湛,纳兰红裳腹背受敌,额头的汗沾湿了缕缕青丝。 “主人有令,活捉此人!” 纳兰红裳听闻,猛地回旋一斩,意欲杀出一条活路。蒙面人一声冷笑,钢刀势猛,一刀拦下,纳兰红裳右臂上的伤就是拜他所赐,因此,交起手来,倒也不硬拼。 仗着轻功好,能打便打,能避就避。若是三两人一齐上来,跟着她就是一剑斩下,能杀便杀。 局势变得有些微妙。蒙面人似乎有所察觉,再不给女子机会,刀刀斩向要害。纳兰红裳体力耗尽,视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一阵风声响起,蒙面人的刀就要砍在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3 她的右手,琴音乍起,催命音符。 纳兰红裳神智渐渐觉醒,这琴音,好像是。。。 远处静坐着一女子,女子眉目温婉,不染人间烟火。玉指轻轻拨动,素心琴前,专注,安静。 纳兰红裳抬眼见了此人,心里就现出一个名字,云偿。 蒙面人见有援手,刀下生风,就要擒下红裳。他一动,远处的女子就动,琴音催命,决然冷淡。 “云偿!”他一刀劈向女子的素心琴,刀气,琴音,在中途炸开,发出一声巨响。 女子神色安定,转身抱琴遁走。 纳兰红裳竭力一剑,拦下蒙面人的攻势,助她逃生。神色淡淡,丝毫没有寡势急危的慌乱。 “黄毛丫头,老朽先擒下你再说!” 他刚要出手,一道金色剑芒杀气滔天,来势汹涌的斩向他。 眉目清冽,修长傲岸。少年绝美,惊世神兵。 “阿生!” 来的,正是段衍生。 而竹林外,云偿吞下一粒药丸堪堪将喉咙里涌上的血咽下去。面色有些不妥。但好在,他终于赶来了。 段衍生是听到一声炸响声才赶来的。自然不知那人是云偿。 “裳儿!” 甫一交手,两人各退三步,不分胜负。蒙面人笑道,“惊世剑法果真精妙,不过,它的威力远远不止于此。”声音含着嘶哑。 段衍生望着他,沉思片刻,终于抬头,“是你。” 蒙面人回道,“是我。”面巾摘下,果然是秦老庄主。 “看来,那些全是假的了。”段衍生微微一叹。“说吧,你为谁卖命?” 秦老头桀桀笑道,“八王之中最为贤明的王。” “贤王?”段衍生笑道,“他可真算不上贤。” “那么,段城主,这通敌叛国的罪名,你究竟认不认呢?”秦老头笑得阴险。 段衍生倏的回身一斩,望着女子,头也不回的说道,“俯仰无愧天地,公道自在人心。” 秦老头一声冷笑,“愚昧!”说着就是钢刀舞起,又是一阵厮杀。 “有何阴谋你们尽管使出来吧!”段衍生避身回击。 “到时候就怕你二人无福消受!”秦老头刀刀不落空,刀剑相击,声音有些沉闷。 纳兰红裳战到疲惫,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她的阿生,段衍生心下一动,手中长剑瞬时幻化无穷,剑影纷乱,她使出浑身的气力,对着秦老头劈下一剑,同一时刻,携了红裳就踏着‘绝影轻风’飘远。 穷寇莫追。秦老头望着两人渐远的身影,诡诈一笑。“这罪名,老朽给你,你必须要才行。” 待将后面的人远远甩开后,段衍生抱着怀里的女子才停了下来。“裳儿?我为你运功疗伤!” 纳兰红裳真气将竭,疲倦的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口里喃喃念着她的阿生,就像是孤海里唯一的浮木。 段衍生心内自责。当下为她运功疗伤。两手相合之际,纳兰红裳眼皮轻动,接触到掌心的温暖神情才和缓下来。 她对她,原本熟悉。 隐世城外。 不少拿着兵器的江湖客在城外徘徊。 “我们要见段城主,要段城主主持公道!” “难不成,城主不在城内?” “不知段城主和北离的公主是何关系?不知段城主对如今两国的局势又是如何认清?” 。。。。。 凌叔人在城里,对于城外的喧闹有些伤神。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教公子身败名裂。而公子对于纳兰姑娘的情意他看在眼里,也无可奈何。两人身份差距如此大,各为其主,若要美满,除非两人抛却一切。 可是,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老城主呢? 段衍生缓缓撤掌,女子面色渐渐红润,看时辰已经日落西山。段衍生来不及擦拭额头的细汗,摊上女子脉搏,静下心来,听着她脉搏有力的跳动声,才觉安心。 纳兰红裳受伤之后,段衍生再也不敢让她在山上过夜。思来想去,弯下双臂,将女子拦腰抱起,望着她,唇角有了一丝笑意。“我们回家。” 你若再为我受半分苦,恐怕日后,我若说爱你,自己都觉得汗颜了。 我们,回家。 城门将闭时,就见一修长的人影怀里抱着一人,从远及近,一步步踏入隐世城。 “城主?!” “城主。。。。” 段衍生回头示意,“轻些声。” 守门呆愣。 就是这样,隐世城主段衍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怀抱北离长公主入了城。一时之间,人们觉得,云桑的天,塌了。 当流苏见段衍生抱着女子入府时,心底最后的奢望彻底溃败。纳兰红裳在她怀里,睡得安详。 讨伐声,咒骂声,今日之前一一被隔在隐世城外。通敌叛国,坐实了又何妨? 段衍生跪在段氏宗祠前,跪在先父灵位前,半晌开口。 “列祖列宗,不肖子孙段衍生,有负各位在天之灵。自认无能力掌管隐世城,弃我百年家业不顾。人本自私,不是冷血,不是无情,段衍生乃凡夫卒子,实难断情!” “不肖子孙,衍生拜上。” 那一夜,段衍生死死盯着先父的灵位,指尖嵌入肉里,眼里充满着血丝。“爹,孩儿已经再无退路。段氏子孙,顶天立地,段衍生今日,再不愿隐忍,懦弱,所有罪责,就降在我一人身上吧。” 那一夜,直至破晓,段衍生彻夜未眠。她将自己关在祠堂一夜,打开门后,诸人震惊。 两鬓泛白,垂落在耳际。明媚的容颜,黑眸黑发,夹杂的几缕银白,那样刺眼。 那人笑,“赤,你看,这果真是报应。” 众人不忍。 “我去看裳儿。”段衍生一脸无事的样子,步履匆匆的前往纳兰红裳的房间,推门之时,她的手犹在颤抖。 她坐在女子房间门前,静静的等着她醒转。在女子醒转之前,她对自己说,你可以伤悲。 但不能流泪。 纳兰红裳躺在床榻,梦见一场大雨,大雨之下,徒留了段衍生一人哭泣,绝望。她唤她阿生,她会明媚的温柔的笑,但是,一个人时,最悲伤。 她蓦然被痛醒。 未待梳洗,径直从床上下来,赤着脚,推开门。见到了她梦里的女子。 “阿生。” 她抬头,女子看清,忍不住想要流泪。 她覆上她的眸,问,“你可愿与我携手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4 共度一生?” 纳兰沉默良久,拥着她,笑,“现在就可以。” 这两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今日之后,无论天下人怎样待她们,都不是世间最残忍的对待。留给她们的,那条路,长满荆棘。 ☆、第54章 荆棘路不畏荆棘(倒v) 第五十四章:荆棘路不畏荆棘 清晨的霞光冉冉升起,照在人心底,而隐世城,一片愁云惨淡。 阿轩,阿昂荆棘,管家凌忠,被段衍生召进书房后,迟迟未归。流苏哀痛了眸子,忍着苦楚,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纳兰姑娘始终一脸笑意,对着流苏,谢过了往日她对段衍生的照顾之情。态度诚恳,难得谦恭。 流苏抬眸,“你知道她为你做的一切吗?” 一切,关于你的人,关于你的国。 纳兰红裳静静聆听。 “北离侵扰云桑边城,隐世城端然就成为天下万民的救难所,诸王意欲兴兵攻伐,是她,在声声谩骂声里抬起头,说天下四国,皆是人命,苍生无辜,如果可以,她不愿见到涂炭生灵。” “她说,她要保云桑,也不能冷血去残害北离,都是人命呀。人多笑她愚妄。。” “她说,那没有关系。说话时,眼神是温柔的,像温水。倒映的都是某人的影子。” “她说,她喜欢的其实也没有多奢望。人生在世,谁能没有点什么非求不可的痴念呢?” “她说的句句都是你,纳兰姑娘,你知道吗?”流苏昂头,泪在眼眶里打转,事到如今,她已经想到段衍生会如何了。 为了不牵累隐世城,她的城主之位,连带着世人的歌功颂德,她全都不要了。 纳兰红裳抬头,神色动容。 “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留她一人。”语气透着沧桑。“两个人之间,流苏,你听过共生吗?” 就是,她活着,我也活着。不是生离,也不是死别。是靠着爱,能活的更久。 流苏默然。望着她,一时悲悯。 “不带走她,不行吗?”流苏虽弱,但胜在傲骨。而今,她对着自己的情敌,乞求。 不带走她,行吗。 纳兰红裳心神疲倦。“有时候,人拥有的太多,终是要舍弃的。在天下与我面前,到最后,她都要做出抉择。不是红裳要带走她,是她拥有的那一切,容不下她与我的情意。” 权势,声望,金钱,至高无上的崇拜敬仰,这些,都让她成为一个深谋远虑,高瞻远瞩,甚至运筹帷幄的人。但,唯独是剥夺她爱一个人的权利。唯独不给她点点的宽恕。 纳兰转身,凝望着流苏的泪眼。“你们知道,自始至终,她想要什么吗?” 她静静开口,“是祝福。一份存活于天地,得人祝福的姻缘。”她只想得一份她竭尽心力护卫的人们的认可。可是,好难。 人人都说,你们一个云桑绣云之首,一个北离长公主,如何能在一起?说的理直气壮,毫无回旋。 纳兰苦笑,说,我二人走到现在,消磨了五年的光阴才敢面对今后的磨难,世人不易,那么,我们呢? “她会护我,我又何尝忍心她为我受苦?只是,你去看看那人,隐忍,沉默,她一心护着的国,又给了她什么?猜忌,暗害,诋毁,折磨。如若她在云桑安乐,我何至于此!”纳兰悲伤。 归来后,她的女子,棱角被隐藏,锐气被消磨,她的骄傲,流散在日夜的忧心里。优柔寡断,哪里是她五年前遇见的流彩飞扬。教她如何不痛。你们,谁见过她五年前的样子?多么傲气,多么果决,多么。。让人喜欢。。。 流苏泣泪。“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的,包括她是女子。 段衍生诚然是个细心,温柔的人。在她猜疑之时,主动袒露出自己的软肋,死穴。这番信任,日日的束发整衣,将一个惊天秘密放在她的眼前,不动声色。 当日赤要杀她,多日的揣摩和证实后,她才知道,赤是在保护那人。而她呢?无所畏惧的让自己看清。 原本她已经放弃了对她的奢望。可是,就是她本人不也说,人生在世,谁能没有点什么非求不可的痴念呢?畏 于是,她小心将她放在心底,成为痴念。 纳兰红裳看清了她的心事,问,“流苏,你能祝福我们吗?” 流苏面色如土,摇头,“不能。” 纳兰叹息。 这世间原本存了这么多的奇女子,可是,偏偏让纳兰遇见段衍生,谁能说,这不是缘?所以,谁又能说,你不能和她在一起。 没有资格。 段衍生从房门走出的时候,虽然疲倦,但胜在轻松。或许,可以说是涅槃之后的重生。纳兰看着她,便清楚,她在很认真的做着自己的阿生。 余下的人面色倦然。 “裳儿。”段衍生握上她的手,望着流苏,“流苏,谢谢你。” 流苏无法,只好任命。 这样的苦命眷侣,饶是她狠心,也不忍拆散。毕竟,她喜欢的那人,是花费了五年的光阴才敢迈出这一步,走到如今。 “一路,好走。” 段衍生微笑,“我们,会的。” 她说,我们。流苏再也没有寸余的跻身之地。 接着诺王登门拜访,一眼就看到了段衍生身旁的女子,容颜无双,倾城国色。不愧是北离尊贵的长公主。两人站在一起,相映成卷,美的动人。 跟在他身后的染郡主,一瞬恍然。原来,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怪不得,让他宁负了天下也不负卿。 诺王瞧见段衍生,神色讶异,“你。。怎么。。” 段衍生笑道,“身为段家的罪人,有这样的报应也不为过。” 少年容美,青丝藏白,格外刺眼。 诺王准备好的话,再难说出口。染郡主问,“生哥哥,就是她吗?” 段衍生握着女子的手,纳兰红裳笑意犹存。“就是她。”就是她,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的人。 荆卿染笑,“祝福你们。” 人生第一次得到旁人的祝福,是这个相处一月的女子。郡主之尊,眼见,容量,异于常人。她的宽容让人欣慰。 纳兰红裳笑得明媚。“多谢。” 段衍生沉下心里的感动,望着诺王,认真,恭敬。“王爷对衍生的恩义,衍生不敢忘。不过,衍生既然已经放下了,就再难回头。王爷若对衍生还有半分怜惜,还请放我离去。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5 我二人,感激不尽。” 诺王一瞬苍老。“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半晌。段衍生怅然开口。“其他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 这一日,满城风雨。 都在议论着隐世城主通敌叛国,有咒骂,有惋惜。昔日的热烈都成为了今日的悲愤。于是,段衍生,在人们口里,就成了无良之人。 段衍生携手纳兰红裳一同走出隐世城,隐世城内,有百姓跪迎哀歌。段衍生面无表情,只握着红裳的手微微颤抖。 那是她自记事起便知道要护卫的子民呀。蒙了段城主福分的苦苦哀求,那些大户人家的子弟只冷眼旁观,满眼敌视。只因为,她身边的人,是北离的长公主。他们,听信了外界的传言。 纳兰红裳轻轻握着段衍生的手,笑。 “若舍不得,我放你归去。” 段衍生顷刻有了笑容,“我宁愿和你一同老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埋伏在城里的杀手,各门派遣来的眼线,就是这样,目光落在两人的宝剑上,迟迟不动手。观望着两人携手出城。 段衍生只带着她的惊世剑,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之后,段府管家凌忠接管隐世城,成为代城主。消息传遍四国,引发了滔天巨浪。 段衍生最后以绣云之首的身份向其他六子下了一道命令。 安民生,护云桑。 铸剑山庄莫言欢望着这道指令,神思飘远。段衍生放下了绣云身份,弥留之际,还是要求他们护卫云桑。段大哥,不,阿姐。愿你安好。 机关门司徒正名气急,一剑劈了梨花椅,目眦欲裂。“段衍生!我为你如此,你是瞎了眼看不到吗!” 相思堡上官辙轻叹一句,“七子无首,唉。” 红豆坊连红湘,视线落在远处,“段衍生,你倒是用心良苦。。。。” 琉璃宫,焚琴宫接到命令,两宫宫主沉默良久。 云偿叹惋。素心琴曲曲哀伤。一成心结,终难放下。 云商苦笑。段衍生,你究竟要将几人逼疯。。。。。。 “传下去,随时盯着他二人,不容有伤!” 姐妹二人同时下了一道旨意相同的命令,云商是爱而生恨,恨而不甘。云偿是心有惆怅,藏有一人。 司徒正名狠了眸光,“段衍生!我一定要得到你!纳兰红裳,你抢我的人,我要你的命!” “杀!通缉北离长公主!” 新泽俯身领命,“是。” 七子走到如今,渐渐面目全非。 身在孤落的越凉醇忙着为太妃献礼,寿宴之上惊闻此消息,差点在比武场上失手将人打死。 而远在北离的纳兰承君,含了笑意,凝望。“好妹妹,如果这就是你要的归宿,就让做人皇兄的再护卫你一程。” 。。。。。。 贤王府。 一阵得意的欢笑。“这真是天助我也!段衍生自行放弃隐世城,就连绣云的身份都不要了,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冷乾恭守在一旁,“王爷,段衍生一除,大事功成,指日可待!” 贤王微眯了双眼,“人可派去了?” “已经在途上了。” 与此同时,城外十里。 秦老庄主问段衍生,“通敌卖国的罪名,如今,你认不认?” 段衍生沉眸望着他,笑,“认了。”认了又何妨? 百十名杀手站在秦老头背后,刀光明晃。杀气腾腾。 三里一埋伏,十里一凶险。 两人初出隐世城,各路杀手,各方势力,蓄势待发。纳兰红裳抽出赤月剑,眉眼肆意。段衍生神情狂傲,惊世剑锋芒毕露。 藏锋寒暑,只为今朝。 世人,恐怕,都低估了她段衍生。 ☆、第55章 破囚笼龙飞在天(倒v) 第五十五章:破囚笼龙飞在天 世人都道,惊世公子惊世剑法罕有敌手,不知道的,却是,没有惊世剑,段衍生依旧,罕有敌手。 素日里藏锋,今日,段衍生想起,觉得值。 剑光齐出,秦老头心觉不妙。由此,才知段衍生心机深重,藏锋至此。 “好一个惊世公子!” 段衍生漠然,“承让。” 以寡敌众,只见两人衣袂飘飞,剑舞绝美,剑气之下,血肉模糊。秦老头一手震碎桃花木杖,木屑飞扬,“今日,就叫你尝尝我蚕丝茧的厉害!” 蚕丝茧,细如蚕丝,透明冰寒。就像长了眼一般,不断攻向二人。纳兰红裳皱眉,这蚕丝茧纤细冰寒,一旦触到人身,像是如坠万丈寒谭,这滋味可是不好受。 “段衍生,如果你趁早投降,老朽可以留你个全尸!” 段衍生不予理会,惊世剑下剑气四溢。血腥味让人作呕。“秦老头,今日,我不杀你,来日你若助纣为虐,我必除你!” 她一剑横扫千军,突出重围。“裳儿!”纳兰红裳紧随其后,“我们走!” 秦老头刚要去追,只见段衍生方才挥出的那一剑,在原地炸开。挡了他们的去路。 “这是,这是雷霆斩?” 他突然对段衍生师承何人有了莫大的兴趣。 一路上,危机重重,总有人不死心的追上来。杀到最后,段衍生的一颗心寒到最冷。笑,这就是我二十年来护卫的人? 纳兰红裳见她不快,转开话题,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段衍生脑海里突然浮现先父临终对她说的话,“记住,若是今上不仁天下大乱,你当记得,去绝顶山寻那一丈老人。” “我们去绝顶山。” “绝顶山?”一丈老人的居处。 “现在到处都是追杀我们的人,绝顶山是云桑圣地,想来,那些人还是不敢放肆到在一丈老人的地界杀人。”段衍生果断开口。 “好,就去绝顶山。”纳兰红裳轻笑,眉眼里有了暖意。 段衍生望着她消瘦的面容,有些心疼。“裳儿,你可后悔?”后悔跟我颠沛流离? 纳兰红裳轻声开口,“在王宫的时候,我后悔一气之下远走,离开你五年。在云桑的时候,我后悔陪你在身边的时日不多。如今,在你身边,我还能后悔什么?” 上天已经将最好的送到我身边,我还能后悔什么。 于是,阿生,我很欢喜。 衍生笑,从眼底到心底,俱是笑意。“我也不悔。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6 ” 她二人凭着精妙的轻功,甩开了跟在后面的杀手,自三日前在孤眠山大战一场,段衍生,纳兰红裳,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踪迹。孤眠山上一百零三具死尸,不算孤眠。 段衍生顷刻间成为了武林公敌,成为江湖,朝野都想杀之而后快的叛国贼。昔日的隐世城主,绣云之首,人们每当提起,或是叹惋,或是鄙夷。 因了今日之事,人们慢慢明白了当日影煞楼主说过的话,他斥责段衍生投靠外敌,祸害云桑,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今日念起,人们只道是,段衍生一早就存了败坏云桑的祸心。 说起来,就是这样不可思议,人们都希望这个人来保护自己。但是,这个人走了。 所以呀,最不可能去伤害百姓的人,成为了整个云桑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骂上一句的,贼。 琉璃宫情报天下第一,但是云商缄口不言。藏身于茫茫人海,要找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此时,备受天下争议的两人,正欢喜的沉浸在相守的喜悦里。 微风暖暖。段衍生一身白衣站在日光下,笑得温柔又带着肆意。纳兰红裳见她如此,心下放松。五年前的段衍生,好像,就是这模样。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桀骜。而今,她从她的眼里,只看到了自己。 “阿生。”她轻声唤道。 段衍生回眸笑道,“裳儿可愿吃鱼?” 于是,纳兰红裳有些石化。满腔的柔情都化作条条黑线。难不成,在你心里,你的裳儿就想着吃鱼? 女子面上恢复淡然。再去看时,段衍生已经挽起裤腿,下河抓鱼。 阳光散在河面上,有种寂静的美。那个段姓女子为讨她欢心,抓着手里的肥鱼向她邀功。“裳儿,我是不是非常厉害?” 纳兰红裳那时已经没有了反应,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笑得那样好看。明明穿着男装,却比她还要好看。 日落黄昏,两人围在一起,吃着烤鱼。一时以为,那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 段衍生守在女子身旁,相拥而眠。睡颜安静,绝美。 纳兰红裳忆起两人初见的场景,心里暖融融的。 那时,也是初春时节,赶上花开。她一路赏花而来,从北离到云桑,也是为了见识一番四国里最美的云桑。最美的云桑,最热闹的隐世城。 “这花儿开的可真美!”身侧走过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待她回头看时,仅余下一抹背影。背脊挺直,傲岸风骨。 有铜锣声不断敲响。街市上,人群蜂拥,朝着相同的方向赶去。纳兰红裳心下好奇,问了人才知,今日是一年一度的采花大会。 采花大会,顾名思义,就是比谁采的花多而美。纳兰失笑,不明白,这采花大会为何这样受人欢迎。 离得近了,才看清,争奇斗艳,百花竞放。的确是难得一见的花中盛景。 “今日,由着以往的规矩,谁能将百花采齐,并且依照规定,将采过的花养上一月不死,谁就是今年的花中君子!”大会的主持者是个中年人,望向那些花儿时,目光和蔼。 纳兰红裳突然想起隐世城爱花,惜花的风俗,恍然明白。原来,隐世城的百姓也爱,采花。 同时上来的有几十个少年,当然,也有常年养护花草的女子。当比赛开始之后,纳兰红裳看的津津有味。没有较好的轻功,好像根本就是难以凭空采花。能上得场的,自然,都是身怀武功之人。 “这花儿,本公子采了!”只听一声清越的声音传来,少年足尖轻点,越过前面一人率先摘下那朵怒放的花。花圃之上,皆是那少年矫健轻盈的身影。 只见了一个背影,她便奇异的将他识出。是那少年。而且,他的武功兴许还在自己之上。有了这个认知,纳兰红裳瞬间有些和自己赌气,于是,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少年身上。暗中观察着,是否,他的武功真的有那般好。 便见他一个蜻蜓点水,身形快如鬼魅,就是一晃,就将花圃踏遍,手里捧着花,背篓后面也是放满了各色各样的花儿。少年笑得明媚张扬,“怎么样,都说了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不输人前。也是在那时,纳兰真正看清了少年的眉眼。美则美矣,实则气势太足,让人不敢直视。就像天上的日光。 少年轻身一转,轻功踏起回到台上,笑意里有着居高临下的巡视。“各位,承让了。” 还未待宣布结果,就见少年兜兜转转来到她的面前,以俯视的姿态,笑着问,“为何你总看着我?”纳兰微愣。 “难不成,你喜欢这花?”少年又问。 “那便送给你。”纳兰尚未言语,怀里就塞满了花,满怀花香。清香扑鼻。 见此,少年三步两步的就下了竞技台。 “喂,等等。”纳兰红裳也不清楚,自己当初为何要叫住他,否则,也就没有之后的心酸悲苦。 她将花放下急忙去追。这一追就是一里。 少年叼着狗尾草,坏笑,“本公子虽然俊美,却也不至于让你一追就是一里呀。”不给人说话的机会,他又接着说,“看来,你武功倒也不错嘛。”他小脸一皱,不过,“没有我好。” 这几句话都说在纳兰的心坎上,让她生了一肚子闷气。二话不说就出手较量一番。 诚然,她输给了少年。陷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陷在他充满笑意的眼里。 这一输,就输了一生。 之后的了解,她才知道,此人姓段名衍生,隐世城少年城主。而段衍生,平素浪荡,游于街头,治世有奇才。桀骜不驯,风流狂狷。是云桑万中无一的人物。 她静静的从回忆里走出,望着五年后的女子,轻叹。当日,我气你欺蒙,如今想来,你多是不易。 从天真少年走到一代城主,从天性纯良走到心有谋略,从一个城走到一个国,段衍生历经的,挑起的,是一个天下。她不知,自她走后,那人沉默于斯,到了何等的地步。换了心性,改了初衷。 她多庆幸,自己回来了。 醒来后,纳兰红裳问,“我离去后,你想了些什么?” 段衍生心有感慨。 “世人道,段衍生生来就是为了护卫苍生,我只知道,十五岁那年你离开我,我心心念念的全是护你安好。即使我不在了,也要还你一个盛世安稳。” 我那时想,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要给你一个安稳祥和的,天下。 纳兰红裳心内柔软。一字一句的念道,“只有你在,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7 我的盛世才是安稳。” 这样的好时光,这样的好女子,还能有多少呢? 风声吹起,轻叹。 ☆、第56章 赴绝顶一丈老人(倒v) 第五十六章:赴绝顶一丈老人 或许,段衍生永远不知,在她销声匿迹的半旬里,那些女子,是如何的哀而不言。 两人打定主意前往绝顶山,惊奇的竟是一路畅通无阻,好不顺利。 云商早早的便命人伏击久候的杀手,在段衍生看不见的地方,尸陈遍野,为她打出了一条通路。 云偿通透,第一次看着云商狠绝杀人,没有阻止。 “阿姐,迟早有一日,我要让他心里有我。”云商是这样果断决然的和云偿说起,她对那人的执念。 云偿目光放在长远处,口吐芬芳。“若是头破血流,两败俱伤之日,你可回头?” 云商默。 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呀,阿姐。 劫在心上,不解难结。 流苏凝了眸,听着阿轩在一旁说着两人如何躲开每次的暗杀伏击,问,“那么,她们现在何处?” 阿轩忧心。“公子与纳兰姑娘不见踪影,就是琉璃宫,也没有半丝消息透露出来。” 流苏笑,云商此人,又怎会帮着江湖去对付那人。这样,也好。 自凌忠接管隐世城后,隐世城在外无不散发着低调的讯息。好在是无法撼动的百年基业,段衍生走后,隐世城声威犹存,无论江湖上是如何的恨透了段衍生,诸般骂名,到了隐世城,也是无人敢提及。 凌忠接位那日曾说,公子仍是隐世城的公子,欲加之罪,叛国之名,公子认下了,隐世城不认。 这样,想活的长久的,不敢得罪隐世城,就只好暗中中伤。代城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翌日,造谣生事者,亡。 值得一提的是,两国的战争演变到今日,愈演愈烈,将到白热化阶段。诸王纷纷派兵,支援前线。而北离的将士来势如虎,兵临城下。纳兰承君一心要护着两人,对付起云桑来,更是不给诸王喘息的机会。 也因了战争的缘故,钟鼎楼今日人烟较往日,稀少。 “想不到段衍生真的勾结外敌,为了美人富贵,竟做出这样欺师灭祖的事情,简直是畜牲不如!” 一人义愤填膺,“真是瞎了云桑百姓的眼!” 另一人接着说,“北离人个个如狼豺,就是那长公主,在我看来,也定是个蛇蝎冷血的毒妇!” 咒骂声不止。 “想我云桑五年前一战,打得北离是屁滚尿流,如今这蝇头小国竟敢趁人之危!真是气煞我也!” 他们骂的兴起,却忘了,五年前的一战,是因了谁,成就辉煌一战。而他们嘴里的畜牲,毒妇,坐拥一国权势,美貌惊人,如何会为了美人,权势,涂炭生灵。 顶楼的厢房里,贤王满眼算计。 “当日本王建下这钟鼎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借着舆论扳倒对手。不过,现在看来,这效果竟是出奇的好。” “王爷智谋过人,深谋远虑,当是一代雄才。”秦老庄主俯身恭敬,眸里藏了精光。 “那么,你说,段衍生武功不在你之下,这又是如何说起?”贤王微闭着眼睛,沉身说道。 “段衍生此人,藏锋甚过常人,老朽先前判断失误,大意为之,教他二人逃出重围。”秦老头一脸叹息。 贤王冷哼一声。“你秦老都没有把握对付的人,那么,本王该如何?” 秦老头眼里诡诈,“强敌在前,不可力争,但可智取。” 他凑在贤王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就听的贤王仰天笑道,“人说秦老忠厚,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算计,手段,层出不穷。她二人已经做好了携手一生的准备,对这些,自然不惧。 翻过莲花岗,两人终于来到了以高耸成名云桑的绝顶山。 便见山峰耸立,直插云霄。四遭云雾缭绕,似仙境。触目所及,又生着高处冷寒的寒气。 这一丈老人,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到了绝顶山,自然就要拜会这里的主人。段衍生运气沉声,“段氏子孙段衍生前来拜会一丈老人,还请相见!” 声音飘远,不断的传来回声。像荡开的水波。良久,才听得一阵钟鸣声在山峰响起,伴着老人苍凉浑厚的声音,“远道而来,便入此山!” 段衍生望着纳兰红裳,“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们上山了?” 纳兰红裳点头,望着高耸直挺的山峰,“那便上去吧。” 她语气淡然,丝毫不将这山峰骇人的高度看在眼里。段衍生轻笑,“好。” 所以说呀,这两人眼里,心里,好像就没有望而生畏这四个字。不得不说,这样的性情,两人,很般配。 绝顶山下,就见两人一白一红身形轻盈的踏在陡峭的石壁上,稍有不慎,摔下来,就是万劫不复。 一旦上了绝顶山,就不能回头往下看。两人深知此理,一鼓作气,饶是轻功绝世,也是费了不少力气。 转眼,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段衍生忽然喊了一声,“起!”纳兰红裳纵身飞起,一脚踩在她的肩膀上,段衍生身形用力一震,就见女子在空中翻了几个来回,堪堪落稳,已经站在了山峰顶端。 “阿生!”纳兰红裳心急一唤,未见段衍生跟上来,刚要去看,就见一白色身影腾空飞起。白袍似雪,只肩膀上有一浅浅的靴印子。 纳兰红裳一瞬放下心来,段衍生望着她,温柔浅笑,“放心。” 因为害怕失去对方,所以,她们只能好好的活着。 段衍生转了目光,环顾着绝顶山峰,顶峰高寒,寒气浸骨。 枯木上悬挂铜钟,想是山下的钟声就是由此而来。枯木一旁,静静的坐着一个老人,仙风道骨,似乎就要和这冰寒天地融为一体。 白须修长,道袍下,无风而动。老人阖着眼,一动不动,屈膝静坐。如同入定的僧侣。 段衍生两人相顾一望,默契的屈膝,一同打坐。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发出一丝声响。这片天地就陷在静谧与神圣当中。 绝顶峰寒,良久,老人缓缓睁开眼,天地突然闪现出亮光,这目光里,宽容,慈悲,睿智,祥和。 段衍生隐隐觉得有些熟悉。转念一想,关于老人,她记忆里全是空白。而后,一笑而过。 “惊世剑主,北离之尊,何故来此?”一丈老人蓦然开口。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8 唤的却并非两人的名字。 对于这称谓,段女子和纳兰姑娘不觉一惊。 一丈老人本领通神,就是昔年的惊蛰老人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唤上一句,师兄。由此,在这样的人面前,两人就是再狂傲也要收敛起来。 “天下之大,再无绝顶山安平。”段衍生轻声开口。 一丈老人似乎很是清楚,“家国大义,你选择了她,是吗?”声音透着岁月的苍凉,但话说出口,却能给人以宽厚的力量。 段衍生神情坚毅,“不错。” “为此,你便要舍弃天下吗?”老人再问。 纳兰红裳开口问道,“舍弃是什么?” 一丈反问,“姑娘认为,恕是什么?” 段衍生笑,“我二人并非舍弃天下,来此,正是为了老人口中的恕。” “恕是担当后的大德大义,承一方天地,甘苦自乐。” 三人一番禅语,个个都是世上的精明睿智之人,一丈和蔼,“那么,你要我告诉你一些什么?” 段衍生开口,“家父临终有言,遇天下大乱可寻老人。” 一丈老人摇摇头,看着两人目光隐有深意。“天机不可泄漏。如今说来,为时过早。” 段衍生见他如此,便知自己猜对了心思。问,“那现在呢?老人能告诉我们什么?” 一丈笑得宽悯。“我只告诉你三件事。” “其一,影煞楼主师承秦天;其二,秦天与我本有同门之谊;其三,”一丈老人笑着看着段衍生,“你应该管老头我叫半个师傅。” 纳兰惊讶。 “昔年秦天叛出师门,被我废去武功,我派武学他朝从头练起,不光如此,他还收了名徒弟,也就是已亡的靖王。” 一丈抬头,“你体内有我当年为你注入的三道真气,这三道真气,一道破天,一道震地,三道无极。随着年月,突破封制,逐渐融入你的血脉。而你毕生武学,尽是我派不外传的武学秘籍,所以,你我,有半分的师徒之谊。” 段衍生静静的听完,默默地俯身叩拜。“师傅在上,衍生谢过师傅传功之恩。” 光听一丈老人的言辞,段衍生就这样轻信了,纳兰红裳倒不觉得有异。一丈老人乃世间奇人,不会无缘故的说出一番言论认下一个徒儿。 老人微微点头,“今日我受你一拜,来日,必当助你。”他说得轻缓,三言两语之间却决定了之后云桑乃至天下四国的走向。 只是,衍生不知。 “绝顶山七日,我为你重新缔造筋骨,习我樊山心法,入我樊山门下。”一丈老人声音浑厚,语气,沉稳如山。 段衍生一一称是。 而后,一丈老人突然念道,“北离之尊。” 纳兰抬头,就见一丈老人对她俯身一礼。“今日师代徒告罪,他日,还请北离之尊顾念昔日情分。” 两人惊异!面色苍白。 一丈老人神情安定,顾自说道,“七日后,徒儿,天地定数不可改,日数尽了,你们便下山吧。” 段衍生初初从震撼里走出,握着纳兰的手犹在泛冷。“徒儿领命。” ☆、第57章 締筋骨内外双修(倒v) 第五十七章:缔筋骨内外双修 绝顶山七日,可谓度日如年。 段和纳兰不清楚,为何一丈老人会师代徒告罪,传言一丈老人有先知之大能,那么,他是否预见了今后的波澜曲折,为自己的徒儿,求得日后的谅解? 谁也说不清。看不透的,是一丈老人神情里的悲悯。而这,让两人在看不见路途的迷茫里,隐隐不安。 既是拜入师门,武学不外传,纳兰守在冰绝池外,段衍生一声声的痛苦之音,几近将她的心穿破。隐忍如阿生,几时有过这样的难以承受。 绝顶山,冰绝池。是至高峰顶上的活泉。寒气弥漫,丝丝凉入骨。 此时,一丈老人在为他的徒儿重缔筋骨。 段衍生身着白袍,直接浸在冰寒的池水里。眉毛染着寒气,泛着一层白。嘴唇冻得发紫,白袍柔软,此时,就像是一块块寒冰覆在段衍生的层层肌理。 耳边是一丈老人的话,“徒儿,今为师为你重缔筋骨,死而后生。今日苦楚,他日,你当明白。” “徒儿谨记,劳烦师傅。”段衍生咬着牙,音节发颤的吐出这几个字。只见一丈老人神情肃穆,一瞬庄严。 “寒气入体,不得运功,随遇而安,死生自然。”但见一丈老人目光如炬,双手挥出半圆的弧度,掌心真气逐渐随着弧度汇入冰绝池,环绕在段衍生周围。 剔骨抽筋之痛。段衍生额间冷汗直流。放缓了五感,任由冰寒真气浸入自己的身体,段衍生灵台空白一片,只依借着心里的那抹幻影,苦苦挣扎。 她甚至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太疼,以至于那感觉太强,不断冲荡着她脆弱不堪的灵识,就要炸开一样。 一丈老人脸上是难得的认真。段衍生因痛苦发出的凄厉之声,更是催的老人不怠的运功,真气充盈了整个冰绝池。 纳兰红裳紧抿着唇,手心不断泛出冷汗。她倚靠在石门之上,阵阵冷寒由石壁染上背脊,多么想,和她感同身受。。。纳兰心想,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就当为了我。 又是一阵呐喊声,声音透着凄厉无望。纳兰红裳浑身无力,指尖止不住的颤抖。 在此之前,她曾问过一丈老人,重缔筋骨,可有危险?一丈老人笑道,凡夫俗子,逆天缔骨,必伤。不过,我的徒儿自是无碍。 她心绪一阵混乱。 段衍生甚至有时候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往往都是在无穷尽的寒冰穿心里,疼的教她从麻木的疼痛里,再次醒来。这样的反复,不知有多少次。 一丈老人手势一转,再次以逆反的方向舞出半弧,掌心真气,瞬间由冰寒走向炽烈。冰绝池,就像着了火一般。 “啊!!!!”凄厉,惨绝。 “阿生!”纳兰红裳身躯一震,就觉得心里突然像是被剜去一块。那么疼,那么,无助。指尖死死的扣着石壁,晶莹的指甲里,俱是红色。 她甚至有一瞬间要闯进去,什么樊山传承,师徒缘分,对她来说哪里有她的阿生重要。可是,当踏出一步,她又舍不得,那人前功尽弃。 在她的一生,纳兰红裳觉得这短短的半日,几乎耗尽她对人生的全部希望。 而身在冰绝池里的段衍生,冰火煎熬,痛的死去活来。但每每想到自己变得强大了,就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89 可以护卫她要护卫的人,于是,就是这样的痛落在身上,就是咬碎银牙,她也只有承受下来。 一分一秒,池里池外,两心痛楚。 但好在,漫长之后,终于,结束了。 一丈老人缓缓收掌,长久的运功令他有些虚弱。来不及顾念自己,他连忙抬头,他的徒儿,嘴角泛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冰绝池里。不禁叹道,有如此的坚毅之心,似乎,他对两人日后的担心,有些过了。 此时的段衍生,宛如新生。 嘶喊声止了,纳兰红裳来不及去擦眼角的泪,就冲进冰绝池。她的女子,眉眼飞扬,浑身泛着荧光,静静的闭着眼,像是睡着一般。 “老人?” 一丈老人示意,“去看看她吧。” 纳兰红裳怀抱着将她从冰绝池捞出,咫尺之距,眼前的这人,似乎尽是剔去了凡尘污浊,精致绝美,温柔无害。纳兰破涕而笑,她的阿生,此刻,就像个瓷娃娃。 太过珍贵,太易破损,在新生之时。 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像受了蛊惑。轻的如同就是个小孩,她轻易的就将她抱起。于是呀,抱在怀里,舍不得放手。 “新生白骨,休养三日,再来寻我。”一丈老人讪讪的移开眼,丢下一句话就出了冰绝池,留下两人,一睡一醒,依旧,含情脉脉。 纳兰躬身一礼。随后,满眼怜惜的望着她怀里的人,“竟不想,你也会痛,也会有这般脆弱的时候。”语气,大悲。 她险些失去了自己爱的人。 段衍生在第二日里醒来。醒来后,指尖温暖,纳兰红裳握着她的指,相拥而眠。 “裳儿?”温柔三分,笑意三分,余下的,是化不开的深情。 纳兰红裳微睁开眼,直觉得天地散漫的俱是光芒。这人,真耀眼。她笑。有着深深的感激。 段衍生倾身吻上她的眸,温凉舒缓。“裳儿,我还在。” 纳兰红裳一瞬,陷在她的柔情里,再难挣脱。 素手抚上她的鬓发,鬓发染白。纳兰一阵心痛。她的阿生一心要担下全部罪责,无法原谅自己对云桑的歉疚,对隐世城百年基业的弃守,生生的留着这几缕白发,不肯放过自己。 休养三日,段衍生由虚弱转为强健,白骨初生,生长速度极快。到了第三日,段衍生蓦然睁开双眸,睡龙初醒,气势如虹。 一丈老人欣慰的望着自己的徒儿,“从今日起,习我樊山功法,得我樊山传承,今,段衍生,为我樊山第十九代传承弟子。一日为徒,终身为徒。” 段衍生白袍如玉,温润开口,“谨遵师命。” 樊山的传承,自然不是外人可以窥见。纳兰守在绝顶山,一日,只能见上那人一面。 一丈老人说,段衍生习得武功是他樊山不外传的秘籍。是以,早就在二十年前,一丈老人在心底就认下了这个徒儿。不过,段衍生所习不全,而今,便是要她用剩下四日的时间,学会樊山全部的功法。 这样的要求,对于常人来说,几乎不可能完成。好在段衍生经过了缔骨重生,当然,也就不能同于常人。 “徒儿,惊世剑法,惊蛰师弟当日传于你,就已经认定你会是我樊山弟子。今日,为师需要告诫你两句。” 一丈老人回头看向他的徒儿,“惊世剑法,七十二式,式式不输天地之气,然则,过刚易折。为师且问你,惊世七十二,你可领悟齐全?” 段衍生目光沉着,恭敬有礼。“唯独七十二式,无招无式,弟子不明。” 一丈老人面色动容。不愧是惊世剑主!随即笑道,“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徒儿切莫拘泥。” 段衍生称是。 “惊世剑法,贯通天地灵气,借天地之威,成神剑之利,出世入世,人间感悟。领悟剑道,成就无极。惊世剑法才算的上是真正练成。”一丈老人悠悠开口。 “是,徒儿谨记。” “而我樊山功法最重武学底蕴,内外双修,不光有上乘的内功心法,外功也要高于常人,以你如今修为,习我樊山功法,当是如虎添翼。” 这四日,终究是成就了段衍生。多年以后,段衍生每每忆起,不住的感叹师傅的好意与善心。而世事善变,命运弄人。 相比山中岁月静好,山下已经沸沸扬扬。 秦老庄主得众人拥护,成为下一任武林盟主,冷乾为副盟主。整个江湖,几乎成为秦家庄的囊中之物。诸王在两国征战之际,图谋的心思依旧不减。北离君主突然弱下攻势,给了云桑喘息之机。 秦老头连下三道追杀令,务必要将段衍生和那敌国公主一网打尽。 云商冷眉,琉璃宫自此与江湖正道决裂。铸剑山庄态度分明,若杀段衍生,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焚琴宫不理江湖争斗,一时间,竟成了江湖最平静的乐土。云偿,温婉了眉目,等着那人的出现。 相思堡,红豆坊明哲保身。七子百年交情,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隐世城默默无闻。七十二护卫,不动声色的寻访主人。凌忠自坐上代城主的位子,一日未尝睡过一个好觉。 绝顶山。 七日过去。一丈老人一如初见,仙风道骨,守在枯木下静坐。“逃避,终究不是善法。天命难违,下得山去,尝尽苦乐,方知入世真味。” 段衍生,纳兰红裳静静聆听。 “去吧。”一丈老人语气喟然。 段衍生躬身一拜,“师傅大恩,衍生铭记在心。徒儿在此,拜别师父。” 纳兰跟着一拜。 一丈轻叹一声,随即老僧入定。不问俗事。 转身,两人轻功踏起,告别了记忆深刻的绝顶山。等着她们的,是江湖对她二人的误解和敌意。 绝顶山下,秦老头与一干江湖同道,等候多时。 ☆、第58章 战厮杀武林公敌(倒v) 第五十八章:战厮杀武林公敌 “盟主,为何还没见段贼的踪影?”他们接到盟主令,汇聚绝顶山下一里处,在下山必经之处守着,已经两日有余。 秦老头一脸沉色。“再等等。” 段贼,段衍生。来讨伐两人的,今日,来的俱是各门派的中流砥柱,一些门派的高手,不愿与昔日的惊世公子为敌,但盟主令已下,多少也要给秦盟主面子。 有要害人的,就有救人的。琉璃宫,铸剑山庄,焚琴宫,绝顶山下环伺的人,今日,格外的多。 云商不知是哪日爱上了白色浅色的衣饰,一身流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0 沙素白长裙,弃绝了往日的艳丽妩媚。不过,云商骨子里透出的媚色一如既往,不是一身流沙素白就可以遮掩的。不过,这样的云商反倒更添了几分韵味。 “山下的人还在等着,绝顶山高寒,我们的人上不去,不过,依着日程,惊世公子和纳兰姑娘应该快要下山了。”流夏在一旁说道。 云商星眸婉转,声音透着疲惫。“他一日不出,琉璃宫一日不回。” 流夏哑然,知是宫主上了心。“弟子遵命!” 段衍生呀段衍生,难道你要做个藏头乌龟,永世留在绝顶山吗?唉,你可真狠。害你的,护你的,都因你所累。偏偏,你还不让人见上一面。真是。。过分呀。云商感叹。 初见,她喜欢的是他的容貌,美的让人汗颜。再见,她看清了站在他身旁的女子,尊贵无二,与她长的,太过相像。此后,也不知是在哪日,由艳羡到不甘,由不甘到苦求。 不惜将移心香用在他身上,借了与纳兰红裳同样的相貌,混淆了段衍生心中的影像。擂台之上,若段衍生不为她所动,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当她刚刚看见一丝希望时,他心里的女子姗姗来迟,打破了先前她的用心。 秦老头重整江湖势力,将矛头指向段衍生和纳兰红裳。若是后者,她不会费心。可是,那两人就像绑在一起的身影,武林公敌,云商大骂江湖之人瞎了眼。 那样的人又怎么会通敌叛国!所谓的武林正道,不过是惺惺作态,忘恩负义。本宫不齿,琉璃宫自此与江湖正道决裂,往后杀伐,生死有命。 云商是不甘心的,也是疯狂的。她的疯狂让日后的段衍生深深疲惫。 流夏在那日也是见过段衍生的,所以不难想象为何师傅会一心念着那人,不惜宁为玉碎!她依稀记得,当三道追杀令下后,师傅仰天大骂,将正道人士骂的狗血淋头。她那时,只觉得,痛快。却不知,师傅的心,在疼。 云桑的江湖,因为有心人的挑拨,四分五裂。 隐世城接到消息,公子在绝顶山出现,一时,流苏感觉就像过了百年,然后,终于听到她的讯息。不禁欢笑。阿轩站在一旁,见她笑颜,滋味莫名。 “公子在绝顶山,如今绝顶山下俱是要害公子的人,哥哥为何还是丝毫不乱呢?”阿昂问。 阿轩看着少年发话,恢复了神色。“公子一旦下山,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七十二护卫已经守在绝顶山下,局势有变,赤自会处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严守隐世城。” 阿轩有些怅然,“在公子归来之日,能将大好的盛世王国重新交到他的手里,这样,才算是不负公子的教诲。” 阿昂耐心的听哥哥讲完,恍然大悟。“你是说,公子还会回到隐世城?!” 阿轩笑,“自然,隐世城是公子的家,哪有不回家的道理。” 况且,云桑不能没有段衍生。 “太好了!”阿昂欢欣鼓舞,多日里的愁色终于烟消云散。“难怪公子经常夸哥哥心有谋略,和哥哥比起来,阿昂更要努力才是。” 在这样一番焦急的等待里,段衍生与纳兰红裳一前一后,踏风而来。 有眼神好的,当即喊道,“来了!来了!” 秦老头打眼望去,精光一闪。不错,的确来了。 由远及近,段衍生携手纳兰,神情舒缓愉悦,丝毫没有将前方的阻碍放在眼里。今时,不同往日。 段衍生隐了笑意,言语淡淡,“真是劳各位大驾了。”武林各派高手云集,更有一些广有名气的剑客,侠士。秦老庄主看着她,目光里全是一个猎人对着猎物应有的神色。 这阵势,真是,段衍生突然想问上一句,山中七日,不知山下疲惫,请问大侠,等了有几日? 一副吃人的表情。。。 “哼!段贼通敌卖国,贪恋美色,今日武林同道势必要将你拿下,祭云桑战旗!”霹雳门的首席弟子封停,来势汹汹,望着段衍生两人,满是愤慨。 此时,人们才看清段衍生身上的不同。就像是剔除了美玉最后的瑕疵,一身白袍,气质内敛和善,就是气息,都隐隐绰绰带着仙气似的。而一旁的女子,尊贵凛然,天香国色。只有在望向身旁人时,眼里才有了温柔笑意。整个人,生动鲜活,让人自惭形秽。 两人站在一起,美不胜收。这。。这就是人们口里的国贼,毒妇。。吗?未免,太。。夸张。 秦老头沉眸打量一番,猛地动容。 聚天地之气,重缔筋骨!师兄真是好气魄。 段衍生望着他轻笑,“诚如阁下所想。” 秦老头隐隐有些溃败,神色一时颓废,一时愤恨。师兄当年废他武功,将他逐出师门。这么多年了,他每当记起,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二十多年的武功从头练起,就是他唯一的徒弟也死在他人之手,这让他如何不恨! 正好,我毁了你的心血,也算报了昔日之仇! 众人怔怔。秦老头仰天大笑。“段衍生!今日饶是你武功盖世,我也要教你有来无回!”他话刚一说完,蚕丝茧就招呼到纳兰红裳身上,诛人诛心,杀了纳兰红裳,何愁段衍生不疯? 段衍生神色微冷。 纳兰红裳赤月出鞘,当日秦老头趁人之危将她重伤,这仇,也就结下了。 同来的武林中人见盟主已经出手,本着群斗的心思纷纷拔剑攻向二人。诛杀国贼,那就是扬善除恶! 樊山武学,短短几日,段衍生只领会了三成,但是,三成,配合上惊世剑法,足矣。 有多少武林高手,是死于这样的不休杀伐。人总要休息,不过,此番境况,一旦松懈下来,就是死。 惊世在手,段衍生身旁再无人敢近。纳兰红裳与秦老头斗得激烈,段衍生护在她周围,看来,今日江湖,来的,都想杀了她。段衍生知道他们存的什么心,平素里阳奉阴违,一旦势弱,人人都想杀了她挣个好名声。为国除害,武功天下第一! 何况,还有裳儿。两国交战,擒下北离公主,纳兰承君护妹心切,难保不成为战场上的死穴,被人拿捏着把柄。 段衍生握紧惊世剑,狠下心来。一剑截过秦老头的掌法,将女子护在身后,“若要杀我,不妨不起上吧!” 秦老头退出两步,难以想象,那位身在绝顶山的老人,短短十日竟将段衍生功力提到另一个高度!登时,怒火四起。“段衍生,休得猖狂!” 混乱。除了混乱还是混乱。今日,段衍生和武林各派的仇可谓是结的瓷实。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1 只听的一声,“七十二护卫在此!谁敢放肆!” 七十二人像是从天而降。赤,白衣白发,眼神冰冷。“护主!”隐世城的七十二护卫,终于出手。 段衍生望着七十二护卫齐齐出动,不禁惊喜,“赤!” 而后,莫言欢,花溪,连同庄内弟子,一齐赶来。 云桑江湖惨绝出名的十场厮杀,有三场,都是和此二人相关,为了各自利益,将二人逼到绝路。 云桑,春,三月。有史以来的第一场武林血战,辛苦拼杀,由此开始。 云商在不远处观望。“宫主,我们何时出手?” 云商肆意笑道,“在他需要我的时候。” 绝顶山下,一里处,成了血河。 “段大哥!我们善后,你且先走!”莫言欢彻底和江湖撕破了脸皮,铸剑山庄的人来的虽不多,但都是精锐之师。他一手好剑法,为二人开出一条活路。 秦老头一声怒吼,“哪里走!”蚕丝茧当即绕上长剑,猛地用力一震,长剑瞬间反弹打在莫言欢身上。 “庄主!”花溪腾空一跃,接住莫言欢。 “言弟!” 未待回神,秦老头夺人长剑一剑劈在纳兰红裳剑上,两番伤人,就在须臾。 纳兰红裳腹背受敌,面色一白,段衍生转身挥出一剑,眉眼狂傲,睥睨天下,“秦老头,你找死!”惊世剑横在半空,段衍生随手一招,一声怒喝,“龙飞四海!” 此招一出,恰有四海飞龙腾空而起。有不少人死在剑下余威,段衍生白袍鼓起,持剑飞出,剑气四溢狂乱,夺人呼吸。秦老头面色微惊,掌心聚起内力,全力一击,“承天掌!” 金芒黑气一遇,有一瞬间的停滞,段衍生冷笑,紧接着左手凝气一掌打在黑气之上,接连两声炸响,分不清有多少残肉血水应声洒在空中。 她多番受人逼迫,本生就天之骄子,无人敢犯,如今,舍去虚名,竟有这么多的人想要害她。她坐拥权势,人们在暗里下手。今朝,她背负骂名,咄咄相逼。她不杀人,就是被人杀。 段衍生愤怒,但也悲哀。 ☆、第59章 心生寒无惧无畏(倒v) 第五十九章:心生寒无惧无畏 仰天长笑,“好!今日,不论生死,我段衍生不愧天地!” 霸道的剑气席卷半边天,秦老头慌忙回身踏起,今日之段衍生非昨日之段衍生,若要硬拼,难保不会玉石俱焚,稍有不慎,就会伤在惊世剑下。他想清此关,一边退一边向众人发令,“段贼猖狂,谁人亲手将他人头斩下,武林盟主,老朽愿意让贤!” 此话一出,就像在热油里注入水,在人群中炸开。 “扬善除恶,誓杀段贼!” 段衍生笑,她究竟犯了何等的罪孽,要用这么多的鲜血来洗净。我无意伤人性命,只是,除了手里的剑,她似乎没有了退路。 正是狭路相逢,心软不得。 惊世剑金芒四荡,段衍生扬声喝到,“不妨来战!” 一阵箫声随之而起,“段衍生,你就这样不愿悔改吗?”司徒正名紫衣华贵,言语酸涩。 惊世剑一剑挑开诸人围攻,“悔改?” 司徒正名在血战杀戮里神色怅然的望着段衍生,“天上的神不适合染了尘世的血腥,你若回头,我必助你重登云端。” “笑话!”段衍生趁着间隙问司徒正名,“机关门立场如何?” “我的立场,恰恰在于你的选择。”司徒正名回望纳兰,眼里的敌意,再明显不过。 段衍生有所察觉,淡淡开口,“司徒兄,那女子不是你所能觊觎的,你问我选择,衍生不妨告诉你,我的选择,自始至终,都不是放弃所爱。”因为,五年前,我差点失去了。如今,心终于完整。同样的女子,怎能由人重复舍弃?同样的段衍生,怎么能待她绝情? 司徒正名神情一怔,良久,轻声开口,“杀了女子。” 机关门上下百来号人,今日来战只为一人生,一人死。箭弩刀戈朝着纳兰红裳纷纷射出,凛冽的,是司徒正名对她的杀心。 纳兰红裳依着直觉,窥破男子的敌意,冷笑,“就凭你?” 就凭你,也值得我让步。。。 司徒正名面色阴郁,寒意顿生。玉箫在手,向纳兰红裳攻去。 如此,机关门的到来,让混乱更加嚣张。他要救段衍生,要杀纳兰红裳,一时之间,江湖人也弄不清机关门的立场,厮杀,似乎全部都陷在惯性的动作里,思路,早已被血腥扰乱。 秦老头看出司徒正名的意图,不欲与之为敌,反而联手司徒直取纳兰红裳的性命。 绝顶山下,场面壮观。 云商在等一个时机。 当红光逐渐弱势下去,敌众我寡。云商冷然开口,“救!” 琉璃宫异军突起,在血战将入萎靡之时,青龙鞭威势赫赫。 段衍生从没有哪一日见到云商,是这般的欢喜。“商宫主!”云商抬眸,段衍生正陷在重重的包围圈里,努力的向纳兰红裳靠近。 云商笑得妩媚,“今日我救纳兰红裳,来日段公子可愿答应我一个条件?” 纳兰红裳赤月红芒,在秦老头和司徒正名的连番夹击下,又有机关门随时的暗袭搅扰,逐渐有些气力难续。听到云商的话,不觉冷眉,“红裳无需宫主相救,今日,没有琉璃宫,我二人依旧能出绝顶山。” 云商笑得欢畅,“哈哈哈,长公主好气魄。”转头又问段衍生,“段公子以为呢?” 不断有人死在惊世剑下,段衍生眸色泛红,“救!” 云商见他脸色不善,青龙鞭及时出手。她一出手,底下的琉璃宫弟子也出手,一心护着纳兰红裳。云商喝到,“司徒门主,可有胆子与我一战?” 司徒正名一心要杀了纳兰红裳,下手不可谓不狠,直至青龙鞭招呼到他身旁,才见他玉箫横转,与云商交起手来。 纳兰红裳这边压力减缓,身上的威压却越来越盛。 段衍生见纳兰无碍,惊世剑的威力一重高过一重,樊山功法,临阵对敌,竟也是出奇的好用。 这一战,从正午打到渐入黄昏,惊世剑乍起剑吟,只听的段衍生一句,“撤!”莫言欢与花溪边打边退,铸剑山庄的弟子应声四散。 众人皆知,这是段衍生要突围了。 秦老头一掌打在纳兰红裳左肩,纳兰趁势退出几丈远。 两方人马,损失都是惨重。“主人,退!”赤长剑一荡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2 ,将剑锋指向秦老头。 “裳儿!我们走!”段衍生一手揽过女子,惊世剑连出七剑,幻影重叠。云商一心要救二人,青龙鞭猛地挥出拦下欲追之人,秦老头怎能容得了二人遁走,身上威势大涨,云商头也不回,“快走!” 段裳二人料想云商有琉璃宫弟子护着,应当无碍,又见江湖之人来势凶猛,此时若不走,恐怕会成了诸位的拖累,这厢刚要乘风退去,就见一蒙面女子转瞬即至。 招招攻秦老头要害,段衍生心觉熟悉,又听莫言欢在一旁喊道,“大哥莫再迟疑,我等自会全身而退!江湖宵小,战下去只会辱没了惊世剑的声名,快退!” 段衍生最后望了蒙面女子一眼,见她身手极高,也不再迟疑,转身轻功踏起,旁人再是难以跟上去。 纳兰红裳功夫教先前也有了些长进,受了秦老头一掌,倒也无碍,屈膝打坐,一盏茶的时间,气色恢复的也快。 “阿生,云商之恩,言弟之义,还有赤的赤胆,这些,我们都不能忘。”红裳说的感慨,她一生,最厌欠人恩情,如今,倒真是齐全了。 段衍生席地而坐,“裳儿,日后恩情一一还尽就罢。” 纳兰红裳沉思一瞬,随即笑道,“我们初出绝顶山就遇见这样一场恶战,往后不知会有怎样的惊险。” 衍生笑,“无畏无惧,惊险倒也无事。”不过,今日一战,到底是让她心寒。 她虽如此,但惊世剑下好歹是有几分留情,纳兰她看的也真切。否则,今日哪有这般的费神。 狠心无情的段衍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救。但偏偏,她喜欢的就是某人的慈悲。 “我的阿生,始终是个善心人。”纳兰轻叹。 段衍生若有所思,缓缓说道,“惊蛰老人昔日赠剑,惊世染血,屠戮江湖,都不是对他老人家的敬意。衍生尽其力,只能做到如此了。” 再进一步,或是再退一步,都是需要再多的勇气,或者再狠的逼迫。也许到那时候之前,段衍生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今后的样子。 如花美眷,静谧悠闲。段衍生环顾着这地方,她二人一路疾驰,竟闯入一个桃源圣地。鲜花流水,鸟语花香。 段衍生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夕阳下,熠熠生辉。是一个雕刻繁花的七彩铃,遇风摇晃,精致,有几分异域风情。 纳兰红裳眼见她将七彩铃系在她的腕上,唇角绽开一抹笑意。“这样的铃铛本是一对,如今,你我各戴一只,仅凭相思。” 纳兰笑,眉眼泛着温情。 “你一世都要在我身边,如何相思?” 段衍生笑道,“我一世都要在你身边,也要相思。” 。。。。。。 段裳二人离去,两方人马打的也不是滋味,琉璃宫,铸剑山庄,隐世城,虽是一心护卫段衍生,但好在这些势力也不是一日就能动摇的。秦老头领着江湖人士归去,这一场血战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各自损伤,只好各自休养。 悠悠扬扬的河水,泛着血腥味,三日不减。 于是,这杀人的罪孽,连同叛国的大罪,俱是落到了段衍生和纳兰红裳身上。人人都喊着段贼,唉,人人都想着段贼。 这想,有敌意的揣测,也有背后的暗恋。 云偿无声息的将面纱摘下,心里想的,仍是段衍生临走时望着她的最后一眼,那一眼,有担忧也有谢意。让她再也不能平静。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段衍生无疑成为了江湖头号的罪人。各帮派之间,离离合合,打打杀杀,正逢北离突然进攻云桑,边关告急,关于段衍生的诸般骂名,一时,也消减下去不少。 乱世里,也有穷困潦倒的百姓,在一家子因战乱闹的揭不开锅的时候,也会想念段城主曾对云桑的功德。而那些蜷缩在市井角落里的乞儿,仍然有人记得,当初是何人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梨花巷,贫民区。 老乞儿卧在地上,喃喃自语,“活神仙被逼走了。。活神仙被逼走了。。”饥饿,似乎弄的人有些神志不清。 那样的好人,怎会做出通敌卖国的事情,更何况,传言里的北离长公主,能得段城主倾慕,怎么会是大奸大恶之徒呢?这道理,意识不清的人尚能明白,意识明白的却是不清。 段衍生无罪,唯一的罪便是声名太高。 如今的云桑,竟然容不下一位真心实意为百姓,为天下好的人?梨花巷的乞丐,只觉得自己头上挂着乌云,不知哪日会落下雨来。 北离蠢蠢欲动,纳兰承君刚刚接到探子回报,大怒。 云桑武林日前围攻长公主,血流成河,战况惨极! “惊世公子与长公主同时退去,不知皇上是否要接长公主回国?” 纳兰承君隐忍着怒气听完,凛然开口,“发兵三十万,朕要御驾亲征!” ☆、第60章 皇兄怒御驾亲征(倒v) 第六十章:皇兄怒御驾亲征 这一天,平淡无奇。 秦老头屡屡失手,贤王愈发不满。对着秦家庄,不冷不热。 “王爷,您还记的当日应允的条件吗?” ——本王荣登大宝之日,就是绝顶山覆灭之时! 贤王一脸笑意,“本王自当记得,不过,秦老庄主可要拿出些诚意来才行。” “老朽自会替王爷尽心尽力。” ——报! “北离君王御驾亲征,统领三十万兵马,直驱边关!”贤王猛地站起,“什么?”竟不想,纳兰承君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诸王怎么看?” “觉王坐镇边关,急邀诸侯王派兵支援,传下话来,合力攘外,共保云桑!” 贤王好容易稳下情绪,“去,准备车马,去诺王府!”大把的忠心猛将都握在荆觉言和荆尘诺两兄弟手里,而荆尘诺手持金龙玄铁,更是不简单。如今战乱,云桑逐渐势弱,荆尘诺这老东西始终不见什么紧急的动作,定是有着后路! 北离君主御驾亲征的消息传来,又赶上边关接连战败,民心不穏,眼看着云桑就要乱。更别说前阵子因为段衍生二人闹出的血战拼杀,得罪了隐世城。如今,百姓心中的神坛倾塌,云桑势寡,不少大户人家已经准备好云桑兵败就迅速逃离。而一向声名仁厚的诺王,表面上,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诺王府,一片镇定。 “派兵支援,秦峰,寒光两将统五万精兵日夜不歇赶至边关,听候觉王调令!” “是!谨遵诺王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3 口谕。” 荆卿染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一脸担忧,“父王,喝杯茶吧。” 诺王一扫颓然,“染儿,来,坐。” 荆卿染乖巧的坐在父王身旁,只听诺王语气感慨的说道,“段城主执意和那女子远走,如今,隐世城三十万虎符无人敢调动,边关吃紧,北离君主御驾亲征,铁了心的要将五年前的耻辱还回来。”诺王视线放在荆卿染身上,“父王需要染儿。” 荆卿染有些讶异,抬头,“父王但说无妨。云桑子民,人人当有一颗赤胆忠心。” 诺王隐有欣慰,“你去将段城主寻回来。” “什么?”荆卿染站起身,“江湖朝野人人都要害他,父王此举,实在冒险!” 诺王一副心神忧伤的样子,“染儿,万不得已,父王不会出此下策。本以为段衍生为了云桑早晚会回来,不过,江湖人手段太狠,出手没有活路,父王料想他不会轻易回来了。” “那父王,是要染儿。。。” “你与他好歹有一月的相识之谊,你若去求,看在云桑百姓的面子上,他兴许会放下恨意,解我云桑之急。”诺王说的极是小心,殊不知,经历了那样的寒心,有谁还会伟大到不计前嫌? 可是,不论如何,段衍生一定要回来才是。 荆卿染心下深思,良久,不忍做父王的苦心求索,终是点头,“染儿试一试。” 诺王大喜,眉间愁色终于消散一些。 “启禀王爷,贤王求见。” 荆尘诺闻言,神色里有着筹谋,“请。” “诺王安之若素,不知我云桑将乱呀。。。。”贤王说话间就踏进了门。 诺王面色沉着,见染儿退下才开口说道,“贤王消息通灵,不知来此是有何妙计相商?” 贤王摆手,“哪里有什么妙计,北离势如破竹,云桑眼下屡战屡败,不知诺王是如何看待的?” 荆尘诺深思良久才言,“当下的局势,我云桑兵马日渐荒废,而北离,厉兵秣马,有备而来。本王已派出大将前去支援,就不知,能不能扭转乾坤。。。” 贤王见他神情认真,不禁一慌,“诺王认为云桑胜数有多少?” 诺王沉眸,伸出手指,“三?三成?”贤王惊讶。 他素日不解军中战况,所以,看战局的眼光也比诺王,觉王相差很多,今日,诺王说胜数有三,他终于是有些坐不住了。 “那该如何?” 诺王宽慰,“尽人事,听天命吧。”此时,他还不能将心中的计策说与旁人听,事关重大,若染儿不成,那么,云桑真的就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他轻声一叹,贤王以为他也无可奈何,心凉的有些无望。他专注于江湖上的争斗,对于战场却也是陌生,是以,大敌当前,他也只是负责押运粮草,负责后勤之事。 诸王里,只有诺王,贤王在京,其他王侯早已上了战场,挡住北离攻伐。 边关,哆哆关。 营帐之内,只听一声浑厚的男声说道,“纳兰承君御驾亲征,军心正盛,相反我军士气低迷,接连的战败已经让他们有些畏惧,贸然出兵只会入了敌军的圈套。” “不错,庄王说的在理。我认为为今之计,就是严守哆哆关,哆哆关乃云桑门户,誓死都要守住!” 觉王从局势图里移开目光,“以静制动,等诺王的支援一到,再做打算。纳兰承君既然有胆子御驾亲征,必是要打出一个千古战绩,在此之前,先与他耗着耐心。” 众将应允。 与此同时的北离阵营,纳兰承君一身盔甲,正沉了眸的研究敌军战术。荆觉言的战术,惯用诱敌,擒王,借天时地利攻其不备,夜袭。他凝思良久,抬头对着身边的大将笑道,“荆觉言一代猛将,竟不想屡番败在将军手上,真乃天助我北离。 独孤善俯身,“皇上谬赞,不过是承了我北离的福分。” 纳兰承君见他拥功不自傲,心下欢喜,“朕有独孤将军,才是北离之福呀。” 独孤善突然跪下,“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解惑。” 纳兰承君滞了笑意,“说。” “不知如今长公主是否身在云桑,又是否和段衍生在一起?”独孤善说完,纳兰承君猛地记起,五年前,独孤老将军和段衍生的一战。 “兄长死在段衍生之手,不知长公主是否还记得?” 提及长公主,纳兰承君蓦地冷下眉目,“放肆!” “恳请皇上还末将一个明白!”独孤善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迟迟不肯起身。 纳兰承君无法,缓下神色,“段衍生如今已经放弃隐世城,放弃绣云职责,长公主和他在一起,不过是朕的旨意。将军不要妄加猜度,伤了你我君臣之心。” 独孤善抬头,望着君王,“末将失礼,原来是皇上早有安排。”纳兰承君不语,又听独孤善说道,“若段衍生不帮云桑,受长公主牵制,对我北离的战事而言,也是好事一桩。就不知长公主跟在他人身边安危可有保障?” 纳兰承君听到此才抬头继续打量这位将军,淡淡道,“独孤将军今日兴致不错。” 独孤善一瞬噤声。 纳兰承君感慨的走出营帐,望着边关景色,心肠百转。段衍生,皇妹痴心于你,还望你不负朕的期许,不要有朝一日让朕悔恨今日抉择。 他身为君王,却有意无意的为二人在自己的臣子面前撒下了弥天大谎。若到头来仍是辜负,那么,段衍生呀,无论如何,朕都不会饶你。 春,三月末,北离君王纳兰承君御驾亲征,独孤善为将,江城荒为副将,兵士三十万,正式向云桑哆哆关发起进攻。 远在云桑某个桃源里,白袍少年拥了红衣女子笑得开怀。 “裳儿,你真的不在乎北离如何吗?”段衍生坐在草地上,问着旁边眉眼精致的女子。 “那你呢?真的能将云桑完全放下吗?”女子不答反问。 段衍生却是认真的想了片刻,“可是,我不愿负你。”她说的依旧认真,纳兰神情一晃,便又听那人说道,“无奈,不爱江山爱美人。”唇齿含香,笑得肆意。 纳兰红裳心知自己被作弄了,倒也不恼。那一刻,她还真是怕自己成为她的拖累。怕她和自己远走不是真正最想做的事情。怕她反悔,怕她没有像自己那般的,在乎。纳兰心事,只在心中深藏。她的惧怕,牵连着深爱。 我为你,实在是经受不住,再多的失望了。 段衍生看她出神,伸手揽上女子腰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4 肢,额头相抵,呼吸可闻的距离,静静说道,“我在乎,满满的,心里全是。” 已经装不下其他人。 与此同时,孤落正是一片祥和。辉煌的宫殿里,玉石晶莹,富贵无二。 “北离,终于要和云桑战了吗?” 有声音从氤氲的雾气里传来,声音飘渺,透着点点沧桑。 “是。大人。” “那么,北离的。。长公主呢?”尾音似乎在轻颤。 “北离长公主在云桑失踪,有人曾传,北离君主忧心自己的亲妹妹,不惜与云桑开战,御驾亲征。” 雾气里的人顷刻笑了。“呵呵,絮儿,传言多不可信。” 叫做絮儿的侍女也笑了,“大人是整个孤落最聪明的人,不知您又是如何看呢?” “絮儿静观便是。”雾气里的人突然失去兴致,陷入一阵沉默。 絮儿不言,更是尽心尽力的服侍周全。 你二人真的将天下都放开了吗? 双宿双栖,神仙。。眷侣。。吗? 我不准。 ☆、第61章 情势急波澜诡谲(倒v) 第六十一章:情势危波澜诡谲 天下四国,孤落按兵不动,做了旁观客。任由北离和云桑战的激烈。长雁奸相吴忠欲收渔翁之利,和那孤落,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毫无动静。 长雁的朝堂,今日有些热闹。 “大好的时机,此时若与北离结盟,共同攻伐云桑,事成后,也可分一杯羹,恳请皇上三思。”老臣在堂下说的激昂,高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却有些痴傻,目光无神,口水直流。 皇帝望着离他最近的小老头,痴痴笑道,“孤。。孤。” 朝臣见此,忠心者,无不心酸。 那小老头此时发话,“王阁老说的不错,但,云桑是否就真的无力回旋,也是未知,我长雁素来与云桑交好,此时伤了和气,日后云桑反扑,定是要将我长雁恨之入骨。” 陈阁老一脸痛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人人都知富贵险中求,云桑若灭,天下三分,总好过今时。老臣恳请皇上发兵云桑!” 痴傻皇帝跳着从龙椅站起,哒哒的走到陈阁老面前,揪着阁老的胡子一边扯一边笑。奸相见此,在金銮殿放声大笑。 陈阁老神情溃败,“皇上呀!!” 说不清是那日,长雁君王一朝痴傻,不理朝政,奸相专权,纵是忠臣有心,也回天乏术。 是否,那奸人谋害帝王?没有证据,更无从查起。皇宫上下,俱是奸相的眼线。陈阁老回家之后,卧床不起。于是,长雁坐观云北成败。 而孤落,太妃垂帘听政。 “云北胜负已分,云桑溃败是早晚的事情,太妃下旨,我孤落兵士定能给太妃打下一个半壁云桑!” 朝堂之上,显然,多数人赞同攻伐云桑。有便宜不占,没道理的事情。 幕帘之内,整个孤落最尊贵的女人一脸沉着。 “不知司徒越大人如何看?” 只见一人站出,容色镇定。“臣以为,云桑不会败。” 这句话,在此时说出,就像个笑话。云桑无君,没有主心骨,光靠着诸王侯御敌,军心迟早要散,荆觉言一遇独孤善,实乃克星,打了几场,未尝有一胜。又逢北离君王御驾亲征,这样的局势下他们的司徒越大人竟说,云桑不会败? 诸臣不解。而高高在上的那女人,却是饶有兴致。 “哦?司徒大人不妨细细道来,您为我孤落第一聪明人,就不知,聪明人和常人想的,有何不同?”声音不怒自威。天家之气,显露无遗。 司徒越望着那道帘子,恭敬有加。“隐世城三十万虎符,始终是变数。” 虎符?的确。 “段衍生虽是与江湖决裂,但云桑毕竟是云桑,家国有难,段衍生素来重情义,臣断定,他不会坐视不管。”司徒越的声音在大殿之上端然响起,如此自信,群臣不免有些迟疑。 太妃眸里闪着信服,“隐世城百年来护卫云桑,司徒说的在理。”话音一转,“孤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退朝后,有不少人围在司徒大人身前,百般殷勤。“大人深受太后赏识,其远见卓识令我等汗颜呀!” “司徒大人不愧是我孤落第一聪明人,佩服,佩服呀!” 司徒越轻笑,“各位大人过奖了,司徒荣幸,遇到太妃这等伯乐。” “是极,是极!太妃慧眼识英雄,俱是我孤落的福祉呐!” 司徒越不语。沉眸,目光嘲讽。 因了孤落,长雁的作壁上观,北离纳兰承君倒也正中下怀,反是云桑,收不到其他两国的援手,有些颓唐。诺王大骂一声,“两国交战,长落袖手旁观,已是极好,我堂堂云桑何需向他国摇尾!” 言下之意,人家两国没有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我云桑兵士怎么能将希望放在虎视眈眈的邻国呢!糊涂! 纳兰承君御驾亲征,云桑边关的压力可想而知,哆哆关若没有奇迹,便是国难! 昔日纵横四国的云桑,何以这般不堪一击呢?这就要从五年前的一战说起。 那一战,成就了云桑四国霸主地位,击败北离,由此,云桑长久的骄奢自负为今日的战乱埋下祸根。他们仇视北离人,也轻视北离人,否则,觉王霞域关一战,不会败得那样干脆。 败即败了,可是长时间的军民懈怠,给了北离可趁之机。就像沙尘遇见风暴,除了席卷,无处可逃。云桑的荣耀,几近毁了一个国家。 兵甲放久了就会生锈,那生了铁锈的和北离磨得锃亮的枪尖去战,没有不败的道理。 更何况,纳兰承君算得上是励精图治的帝王。此番御驾亲征,士气恢弘,大有势如破竹之势。 强将如云,独孤善勇猛善战,江城荒忠义无二,是继独孤行木后的当世名将。而云桑,将是老将,兵是新兵,诸王再是叱咤朝野,可这里,毕竟是战场。 边关,哆哆关,战的昏天暗地。 “启禀将军!北离攻势太强!现在该如何?!”前方的将士面色颓唐的问一脸愁色的将军,寒光皱着眉头,说起话来是一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劲。“就是死也要给本将军守住!”他转念又补上一句,“三天!哆哆关只要守过三天,我云桑有望!” 报信的小将听将军这样说,目光里闪过激荡,面色冷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哆哆关,云桑门户,是死也要守住的。 寒光大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5 将军望着关外硝烟,满是期望,诺王呀,若您不成,末将只能将命折在这了,三日后,哆哆关必定失守,云桑兴亡,就看您了。。。。 寒光持枪,大步迈出去。前方,是觉王在厮杀的身影,他蓦地将士心性被激起,豪气如云,大不了一死,为家国殉身,也值了! 战场上,纳兰承君一身铠甲,坐在马背上,观望战局。云桑负隅顽抗,在他意料之中,这情景就像是五年前的境况颠倒过来一样。五年前,他虽未上战场,但战场上的惨烈他有幸听人讲起。当年的君王,恨不能亲手击退敌人,如今,君王成人,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象,不免为当年的惨败心痛。 云桑称雄,也合该他北离崛起了。纳兰承君心想。想起这,就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亲妹妹,也不知,段衍生能否给她快乐?作为君王,他退出了一万步,作为兄长,再如何,他仍会担忧。 心绪被念起,纳兰承君对一旁的将领说道,“收兵。” 不理会诸将的诧异,纳兰承君心有感叹,他倒真的想知道,云桑将败,段衍生最后会如何,这天下说白了就是一盘棋,他不介意在棋局里试出一个人的真心。 “收兵!”哆哆关早晚是他桌上的晚餐。纳兰承君不急。地下的将士就是急也要遵从王命。 独孤善郁郁的收了兵,哆哆关终于有了喘息的间隙。 而此时的诺王,听闻哆哆关之战,一时有些后怕。哆哆关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独孤善用兵如神,比之当年的独孤行木有过之而无不及。云桑兵弱,时值国中无君,更是给了他人可趁之机。 他猛地坐起,“大小姐现在何处?” 管家连忙答道,“大小姐今早匆忙出门,老奴问来着,郡主只说让王爷放心,就走了。” 诺王听完,缓下颜色,“但愿染儿能办到。”三天的时间,上天能给云桑的时间,只有三天。 隐世城。 匆忙出门的染郡主现在正在段府喊一个人的名字。 “赤!赤!”她学着那人的口吻在府上大呼小叫。情况紧急,她倒是再也不顾及她的郡主威仪了。 房屋顶上,坐着一人。神情微微有些落寞,一头白发格外醒目。 “赤?”染郡主看清那人,低声唤道。 赤显然早已听见她的叫喊。当然,听见的不止他一人。 流苏在庭院散步,离得近了,隐约听见女子的声音,也就走了过来。 “染郡主?” 染儿见她来了,也是欣喜。“流苏姐姐。” 流苏望着她一笑,然后将视线转在高坐屋檐的男子。“赤?”流苏心思活泛,染郡主在这时闯入段府,不顾女子仪态,到处喊着男子的名字,想来,定是有要事相求了。 “染郡主,稍安勿躁。”流苏在一旁宽慰,看她的样子,染郡主来此的用意,她也猜出几分。难怪今日她大闯段府,也不见轩昂两兄弟的影子,凌叔想必也早就想到了。故意为之。毕竟,三十万的虎符,除了那人能调动,旁人,万万不能。 能来找赤,该是与段城主有关吧。 边关的战局,府中上下每日忧心。流苏一叹,纵是你逃到天涯海角,不也会有人将你寻回吗? 逃,有何用。。。。 赤轻身从屋檐跃下,染郡主满是诚恳,只说了一句话,“你知道,他放不下云桑,百年繁华毁于一旦,这罪名,他可背的起?” 赤回眸冷静的望着她,难得的有了表情,流苏看的分明,他在嘲讽。染郡主见他如此,并不说话,只是望着他。 那神情似乎在说,你既然为他鸣不平,为何就不能为他除却不平? ☆、第62章 郡主求桃源请君(倒v) 第六十二章:郡主求桃源请君 赤心下一阵哀痛。 这样说,就好像一切能被人掌控一般。那人真正想要的,你们懂吗?又或许,装作不懂,因了有更重要的事。 染郡主不语,静静的望着他,不卑不亢。 流苏看着两人如此,不禁为段衍生心痛。纵是天涯海角呀,都会有你理所当然义不容辞的责任,纵是你背负着段贼的骂名,云桑将亡,不见君,即为君不忠。 这样的静默有半刻才止。 当下的局势,若是为了段衍生着想,怎么忍心将她的梦破灭?当下的局势,若是为了段衍生日后着想,又怎么忍心教她背负着骂名,心下不安呢? 他深知,云桑亡,即使段衍生能收获世间最美的幸福,心底深处,日夜对着自己深爱的女子,又何尝不是提醒着自己亡国之痛呢? 赤深呼了一口气,“走吧。”流苏心细如发,隐约听出其中的叹惋。之于赤,自然不想让段衍生活在永世的自责里。 染郡主抬起头,却笑不出。 在天下将乱时,有一个这样的地方,桃源安乐。流水淙淙,伴着和风,略宽的河面偶尔有鱼潜游,透着日光,波光粼粼。柳枝修长,枝桠泛着碧色,扫在河面,就如同发梢扫在脸颊。枝干不时的停留几只鸟儿,摇摇晃晃,像醉了一般,眼看着就要摔倒在河水时,它却又振翅飞了起来,堪堪的滑过河面,这样的嬉戏,乐此不疲。 这就像一个封闭的桃源。有着举世难得的静谧。 若这些还不算什么,那么远处依偎的身影,就足矣人漏了呼吸。那是多么奇异的感觉,白袍素裹,红衫华贵。 “裳儿。”少年抬头,唇畔的温柔点亮了周围的胜景,添了生动。 纳兰抬眸去看,在那一刻,她是多么庆幸上天的馈赠。明明青丝染雪,却又透着历世的淡然潇洒。这样的人呀,是她爱的人。放在心尖上,再也无法抹去的人。她反复念道,这,就是她的阿生。 衍生轻笑,拥着女子,静静的感受着她的呼吸,不说话,却足够深情。纳兰望不见她的眸子,她的眸子,此时泛着这一世都难得的喜悦与清明。纳兰红裳在她的怀里,有一瞬间被温暖迷了眼,看见的俱是阿生对她的情意。 呼吸可闻,段衍生双眸沾湿,静静说道,“裳儿。”然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能有现在的温馨相守,她们足足等了五年,在时光里淘尽对彼此的思念,再次相见,情意分明,不想分开。 纳兰红裳解她的心思,只委婉了心肠,温柔念道,“好在,你我不负。” 拥着女子,段衍生才觉得自己的心跳是多么让人喜悦。她是天下的惊世公子,即使舍弃了一切还是天下皆骂的段贼,可是,唯有在女子身边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6 ,她才觉得,是真正的自己。 “这世间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做你的阿生。”纳兰莫名感动,在听到这句话时。 “裳儿,跟我来。”段衍生执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前方沿着河水,纳兰任由她将自己领向情之深处,含着笑意。 百年繁盛的大树,生机盎然。段衍生静静的凝望,在心里许下心愿,但愿,我二人的情意,不死于天地。 两人同时在树下俯身跪拜,虔诚了眉目,言语恭谦。 “段氏衍生,此生惟愿苍生怜悯,赐我良缘。”她望着眼前的女子,默默念道,“天地有情,让我和此人携手百年。” 纳兰红裳端然开口,“能得相守,不惧路遥。” 两人双双以跪拜的姿态,禀明了心志,纳兰眼底的温柔,是段衍生此生至死难忘的美景。 就像是一面镜子的两面,明亮或者无光,当几人踏足桃源,抬眼看到的就是一白一红的身影。 段衍生微微蹙眉,望着来人。 “生哥哥!”荆卿染欢喜的唤道。声音有着难得的激动,不顾郡主仪态就朝人跑了过来。 段裳二人携手站在百年大树下,凝了眸看着几人。 待几人走到身前,赤率先敛下衣袍跪在段衍生脚下。声音沉稳,“赤有负主人所托,请主人责罚!” 段衍生望着他一头白发,跪在自己面前,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赤的这一头白发,明明就是拜自己所赐呀。昔年练功急切,失了分寸,害了守在一旁的赤。 轻声一叹,“赤,起来吧。” 抬眸将目光放在流苏身上,段衍生眉眼里终于露出些许笑意,“流苏姑娘,近日可还安好?”对于段衍生的挂念,流苏心里莫名的欣喜,却只能点点头,“流苏安好。” 几人里,独独不问候染郡主。染儿面色由起初的激动转为黯淡。知道了自己的来意,又怎会对自己好言相问。“生哥哥。。。” 段衍生垂下眼帘,“染儿还是归去吧。” 千百个日夜里,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和身边的女子走在一起,如今,就差一步了,教她如何能狠下心来再次亏欠女子的情意。她小心的瞧着女子的神色,淡然如冰,和往日无甚区别,这样,才放下心来。 纳兰红裳望着这个不久前还祝福自己的女子,静静开口,“郡主何苦揽这苦差事?” 荆卿染不语。 “这便是郡主昔日的祝福吗?”纳兰寻常一问。 荆卿染内心苦涩,染儿又能有什么办法,云桑将乱,父王郑重相托,我又何尝不希望你二人双宿双飞做一对神仙眷侣?更何况,她视段衍生就像自己的亲生哥哥一样,有哪个妹妹的愿意做毁人姻缘的事情? 她一时漠然,看的纳兰有些不忍。软下声调,“不若归去吧。”音色里藏着叹息。 段衍生望了几人最后一眼,携手纳兰,便要离去。 “染儿恳求二位,救云桑百姓脱离战乱,苍生无辜呀!”荆卿染俯身一跪,神色透着决然凄凄。 段衍生闻声一震,握着女子的手紧了一紧。 微妙的举动,又让纳兰心下徘徊。 “阿生,从始至终,我都不愿成为你的拖累。” “裳儿,我明白,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自由。” 而非,困在皇权天下里,求而不得,爱而不能。 赤一脸迷茫,望着自己的主人渐渐远走,愈发显现出几分不舍。荆卿染始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透着决绝。流苏望着她,不禁有些感伤。 若不是逼迫的太紧,段衍生又何至于守在女子身边寸步不离?若不是人心太狠,又怎么会让人心寒至此,面对绝望?她无法劝说染儿,事到如今,又能怪得了谁呢?她什么都做不了,唯有留在原地,静静等待。 段衍生心怀天下,内心实则柔软。不然,精明如诺王,又怎么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走上这一遭? 对所爱,她忠贞不移。对朋友,她满腔赤诚。即使瞒下了身份一事,也是父辈的决定,无奈为之,但心是好的。 段衍生对纳兰红裳的情意,诸人都看在眼里,今朝,天下与纳兰,她选择了后者,不知,云桑将亡,她的心又是偏向哪里? 纳兰红裳带着段衍生来到了一个繁花盛开的地方。空气里满是花香,段衍生似乎心情极好,唇角上扬,兴致大好。 “犹记得,你我初遇,便是百花做媒。”段衍生轻轻开口。 纳兰轻笑,“当时年少,性子争强好胜,偏不许你胜我一招半式。” 段衍生闻言,笑得璀璨。“那时的裳儿,就如同这天上的日,能看到的,就只有你的光芒。” 纳兰感慨,“只是,光芒太盛,恐会伤了旁人吧。” 段衍生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裳儿。。我。。” 纳兰笑,“你知道,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的与我在一起,家国不稳,试问阿生,你的心可穏?”须臾,她又笑道,“我的阿生偏偏是个善心人,偏偏。。我喜欢的就是善心人。”语气,多是无奈。 段衍生一时滋味莫名。 “裳儿好强,今日依旧如此。不是我的阿生呀,再好,都不是我想要的。你懂吗?” 我只想要你心甘情愿的藏我一人。 段衍生望着遍布的繁花,出神。半晌才听她说道,“我出生懂得第一件事就是如何保护一个人,长大了便学着如何护卫一个国,可是,为什么,时至今日,我竟护不了自己所爱,给不了你满心欢喜,却早早的让你明白何为叹息。。。。” 她声音飘渺,钻入纳兰的耳里,莫名的有些酸涩。 纳兰笑的委婉,“因为我的阿生,是为天下人而生,生而不凡。” 段衍生一时酸楚。“裳儿莫忘了,如今,人人唤我段贼。” 纳兰素手抚上她消瘦的脸庞,如玉的脸庞。声音温柔。“世人有眼无珠,怎能诋毁我心里的和氏璧。” 段衍生轻笑,“若是为你,我甘愿为贼。” 纳兰笑得开怀。 “你说,让一个国贼去救国,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阿生随之附和,“是呀,偏偏这个贼还不忍离了温柔乡。” 女子回头,静静的看着她,问,“温柔乡,英雄冢,你选哪个?” 阿生笑。声音浅浅,“自然是你在哪,我在哪。” 纳兰红裳终是放下心来,“阿生,我等你回来。” “好。” ☆、第63章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7 归天下铁马金戈(倒v) 第六十三章:归天下铁马金戈 荆卿染已经在地上跪了良久,从日中跪到了黄昏,暮色四合。面色就像沉了水,任由风吹草动,她坚韧,硬是不发一言。流苏就这样陪着她,默默不语。而赤,依旧陷在自己的心事里,不在乎外界如何。就好像,这世间只存在两种人一样,一种是敌人,余下的,就是主人。 所以,当他看到段衍生携手纳兰红裳从远处走来时,向来冷静的心竟然有了波动。 只那神情,仍然是没有表情。之于克制,赤做的已经到了极致。 "染儿。"段衍生安静的念道。 荆卿染终于抬头,看见的是段衍生关切的神情,神情里,又透着无奈。 染儿一瞬有些想哭的冲动。她从未想过,自己视为哥哥的人,梦寐以求的姻缘是被自己打乱。庆幸的是,他终肯援手。就像是一个在沙漠里行走的流浪者,望见了甘泉,又亲手毁了甘泉。荆卿染将目光放在纳兰红裳身上,这女子,素雅尊贵,淡漠如冰,也只有在那人面前才会笑得温柔。又或许,她的温柔,生来就是为了温暖这人。 两人携手走来,仿佛这世间尽是美好。染郡主一心要求段衍生出山,此时见人应允,竟有种做错事的感觉。 段衍生见她如此,笑道,"家国有乱,染儿还有心思伤春悲秋,莫不是,一人忧心,能解我万千子民苦难?" 她这样说,若是荆卿染还是聪明,自当会收起那副怜悯与愧疚。 身旁的红衣女子适时开口,"染儿,这人我是交给你了,来日,还望染儿祝福我们。" 荆卿染望着纳兰,颇有感慨。纳兰这女子,比常人多了份锐气,即使是追求自己所爱,也有一股傲气,霸气。让人移不开眼,更不愿与之为敌。 "这是自然。生哥哥心为天下,再如何,染儿也能保他全身而退。\"荆卿染说这话,是以诺王府的威势作为筹码,取得纳兰的信任。 纳兰不语,痴痴的望着阿生,转眼之际,咬破自己的玉指,撕下衣襟。段衍生见她如此,不免低呼了一声。"裳儿,你!" 纳兰红裳一字一句的用血在衣襟上写下一字,流苏看不真切,同样的荆卿染也无从得知是何。只有段衍生蹙眉,眸眼里溢出哀伤。 纳兰将血书塞在段衍生怀里,不由分说就将她推给染儿。 "早去早回。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段衍生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背上的惊世剑,随即对着女子说道,裳儿大可放心。惊世剑不染北离鲜血,阿生又如何忍心再伤你的心? 流苏望着这一幕,眼睛生疼。像是望见了炽烈的日光,及早的转过身去。 赤眼里看到的只有自己的主人,偶尔望向纳兰,也是有着暖意。若是爱屋及乌,恐怕说的就是如此吧。 两厢离别,段衍生望了女子最后一眼,再是深情也终是离去。纳兰红裳目送着她的身影,修长傲岸,却不知再次相见,她望见这个身影,是如何的思念煎熬。 出了桃源,没有了纳兰红裳,段衍生眸眼里的暖意消失殆尽。荆卿染终于在回程的第三天,将段衍生请到了诺王府。 "段城主!"诺王像是一瞬苍老了几岁,见到段衍生是极其热烈激动。 赤跟在她身边,始终像个影子一般。流苏安静的站在段衍生身后,像一株静默盛开的花。 段衍生一身素雅白袍,顾不得失礼,张口便问,"边关战乱如何?" 诺王脸上满是愁云,"哆哆关怕是保不住了……" 段衍生神色一滞,"烦请诺王一借金龙玄铁!" 诺王见他镇定自若,不免叹服。"来人!恭请金龙!" 王府里的亲信急忙的将金龙玄铁送到段衍生面前,段衍生望了一眼金龙玄铁,便说道,\"衍生即刻启程边关,军情紧急,烦请诺王在军中周旋。" 毕竟,她如今,仍然是整个云桑避之不及,除之后快的段贼。 诺王心领神会,望着段衍生,深深一拜。"惊世大恩,本王替云桑百姓谢过了。" 如此,兵速神贵。段衍生单枪匹马的赴往边关,一路上,遮住了面目,也省得了江湖人的打探。就这样,间隔五年,段衍生再次前往边关,只这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哆哆关,此时诺王派来的亲信已经将密令送到。 觉王见了密令,良久没有说话。寒光,秦风两位大将接过密令,端染看到的是四个大字:惊世驰援。 此时,在场的诸位才懂,诺王为何要让他们拼死也要坚持三日,原来,他等的是段衍生。 段贼救国。说起来,就像个笑话。可是,当段衍生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谣言被打破,他们看到的,分明是一颗忧国忧民的赤子心。 哆哆关风平浪静。纳兰承君自下令退守的那日起,便驻军操练,偶尔佯攻,却并未动哆哆关的心思。 君王按兵不动,急坏了主将独孤善。 "皇上若再不出兵,恐有后患!末将恳请皇上下令攻城!" 独孤善跪在地上,连带着一些将士也跟着跪下。逐鹿云桑,是每个为将者都想完成的一件事。机不可失,既然上天给了云桑这样好的机会,若不珍惜,便是暴殄天物。 纳兰承君身披铠甲,目光灼灼。"攻城!" 等了几日,胜负便在今日了。 看来,皇妹安好。 "攻城!!"独孤善调遣三军,君王下令,北离终于要一举攻破哆哆关,纳兰承君攻伐之心一定,带来的,就是三军势不可挡的锐利之气。 "__报!北离大军兵临城下!" 哆哆关的军民,显然是被北离的将士打怕了。一遇攻城,竟是慌乱了手脚。 觉王作为三军主帅,沉了一腔孤勇,"战!" 都打到家门口了,怎有不战的道理。输人不输阵!便是死战也不能让北离大军侵犯我云桑一土一木! 不得不说,作为主帅,荆觉言做的比王爷要好上太多。 两军交战,金戈铁马,战到一处,荆觉言不得不叹息一句,云桑气数怕是尽了。 独孤善骑在马背,大刀直砍向马蹄,荆觉言望着这堪称宿敌的人,怒从心起,\"北离逆贼,吃我一刀!" 两人都是当世猛将,又都是用刀,荆觉言战术谋略敌不过独孤善,但在马背上的功夫却不比人差!是以,在荆觉言挥刀便杀之时,独孤善立马退出几步,\"连环阵!" 声音方起,就见一对人马迅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8 速的布阵交错,来回走动。荆觉言醒悟过来,就见自己已经被困在了阵中。既然是独孤善布下的阵,他自然不敢小觑。沉下心来,认真打量着局势。 主帅被围,战场上其他的将士战的激烈,无暇顾及。 凡是阵法,都有生门或者死门,硬闯不得。一步踏错,等待你的就是万劫不复。 和独孤善对敌这么久,对于他这个人,荆觉言也有所认识。独孤善为人忠厚,只有在对敌时出手狠辣,按他对自己的敌意,八成是布下了诡异的阵法引自己上钩,想到这,荆觉言竟有些被心思所累不敢妄动。 只听的独孤善大笑三声,"怎么?荆帅威名在外,竟不敢破我的连环阵吗!" 战场之上,这笑声是十足的鄙夷和嘲讽。荆觉言长刀舞起,御马便要突出重围,只听独孤善冷冷一喝,\"围!" 阵法变动,就在一瞬间。盾牌横立,生生的是要将荆觉言逼死阵中。他看的错乱,一时竟有些晕眩。 寒光大将一声厉喝,\"小贼休的猖狂!"说着便御马杀向独孤善。独孤善千钧一发之际,冷声喊到,\"屠!" 连环盾甲齐齐攻围荆觉言,擒贼擒王,主帅一死,何愁哆哆关不破? 荆觉言努怒目相向,大刀横砍,他气力较常人大上许多,一刀砍下去,盾牌生裂,成了两半。不愧是云桑猛将! 可是问题就在这!荆觉言能一刀砍裂盾牌,可是,连环阵里,能砍裂的盾牌又能有多少?长此以往,不是被困死就是被累死。 杀!杀!杀!北离兵将气势如虹,在君王面前,更是拼了命的在厮杀!纳兰承君微眯了眼,这样下去,云桑如何不败? 战场上远远看去,云桑的军队被阵法分割成阴阳二界,渐渐被餐食。 荆觉言挥洒热汗,不战到最后一刻不罢休!刀锋卷刃,上好的一把刀就这样废了。在他晃神晕眩之际,一把盾牌狠狠的击在他的背脊上,荆觉言猛地从马背上摔下去,眼前除了那能杀人的盾牌,再也看不见其他。 \"主帅!"秦风大喊。又被北离的兵士缠上,"北离逆贼!我与你不死不休!" 独孤善冷笑。五年前兄长死在你们手里,今日,我不过是血债血偿…… 眼看着盾牌就又要落在荆觉言身上,空中一阵微妙的动荡,剑吟穿破云霄,金色光芒狠狠的穿过层层盾甲,连环阵出现一瞬的缺口。 白袍少年如同五年前一样,如神仙一般降落在北云战场。 独孤善看清她手里的惊世剑,而那金芒的惊世剑法更是让他血液沸腾。 "段衍生!!" 在战场之上,独孤善失控怒吼,让云桑的将士似乎在那一刻看到了希望。 段衍生素雅白袍,手持惊世剑,脸上无悲无喜。荆觉言被人从阵法里从盾牌下救出,看清来人,是万分的惊讶。他从未料想过,有生之年,段衍生会救自己的性命。 昔年曾亲眼目睹段衍生与独孤行木一战的,无不欣喜的在那大喊着惊世公子的名号。 而有些人,虽是听闻段衍生通敌卖国,但是在战场上看到段衍生出手相救,便依旧是信了他的赤诚之心。 军人,大多是如此的性子。 段衍生仅凭着一把惊世剑站在战场之上,面对着独孤善的怒气,敛了锋芒,却依旧孤傲。 两军对垒,段衍生就是这必胜里出现的变数。 当云桑将士齐声呼喊惊世公子时,纳兰承君是初次见了这个让自己的妹妹舍下公主富贵也要相守的人。 眼眸里泛着的俱是滔天怒意。为何朕会在此看到你,段衍生! ☆、第64章 回路转力挽狂澜(倒v) 第六十四章:回路转力挽狂澜 纳兰承君望着战场上意气风发的白袍少年,心里的怒火达到了极致。御马疾驰,到了前锋,冷颜相问,"段衍生,你便是这样待她吗?" 段衍生回头看着这个和裳儿眉目相似的男子,心里也知是谁。态度便也和缓下来。"纳兰君主,衍生前来并非是要和北离一战,实是我云桑不能亡,家国天下,没有云桑,何来的段衍生?" 这一席话随着风飘散四处,本是对云桑还存在着误解的,听了段衍生这样说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传言多不可信,他们险些拒绝了一个忧心赤诚的爱国义士! 荆觉言望着段衍生坚毅的眉目,心里突然对这少年多了几分佩服。 纳兰承君听她如此说,不禁更是一怒。 独孤善一见段衍生恨不能立刻手刃此人,来不及去思虑君王说的一番话,当即请命,"恳请皇上容臣报了弑兄之仇!" 纳兰承君望着自己忠义有嘉的臣子,反观段衍生一副凛然的样子,不由念道,"准!" 独孤善得了皇命更是英勇,他武艺没有兄长高,所以更不敢在段衍生面前逞匹夫之勇,他惯用阵法,便用阵法与她对敌。 "龙蛇阵!易!" 独孤善实乃当世名将,阵法如神,往往有好多大将就是死在这磨人的阵法里,今日他铁了心的要报兄长之仇,对段衍生更是绝不留情。 纳兰承君观望着阵法更迭 ,龙蛇阵不消片刻就是杀气腾腾!他凝眸望着那个绝美的少年,想裳儿是痴情于他,此番段衍生能来战场,定是蒙蔽了裳儿,这样的负心人,遑论是为人兄长,纳兰承君还是一代帝王!怎么能忍!人都说云桑惊世公子举世无双,朕便要看一看,他有如何的能耐! 段衍生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阵法初成,轻声笑道,"龙蛇阵,生门东南,死门正中,独孤将军,我若一剑斩去,不知将军是服或不服?" 独孤善心惊!狠狠的盯着这少年,转念一想,能将兄长杀死的人怎能没有点眼力? "段衍生,你要知道,惊世虽利,但难保你不会死在自己人手上!" 段衍生依旧笑道,"如何,便不劳将军思虑了。" 纳兰承君旁观者清,段衍生能看上一眼便能说出生门所在,定是对阵法熟悉,说不准,在独孤善之上。他冷静下来,仔细的打量着这少年,相貌非凡,眉宇间自是有一番傲气。这样的人,便是裳儿喜欢的人。他沉眸念道。 "段衍生,朕能否信你?" 白袍素雅,段衍生笑道,"若不信,衍生一人,如何能阻挡北离大军攻城?如今,两国百姓的存亡就在君主一念之间,您若肯撤兵,必是厚德苍生的公德。" 纳兰承君讥讽一笑,"若如此,五年前的战乱,北离可积下了何等的福分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99 ?" 独孤善一腔怒火,"皇上何必与奸人言语,我北离兵强马壮,攻下哆哆关只是早晚的事!还请皇上三思!" 纳兰承君望着段衍生,眸子里闪过愤恨,"段衍生,两日后你可愿与朕一战?朕会亲手将自己犯下的错误弥补。你,可应?" 段衍生温柔念道,"何惧之有?" "好。"纳兰承君对着一侧的独孤善吩咐道,"两日后战,许胜不许败!" "鸣金收兵!" 三军撤退,带着浩浩荡荡的尘土,哆哆关像是如神福蔽一般,再一次的得到了安守。战场以上,有一瞬的静默,段衍生凝眸望着人远去,心里的石头终于是放下了三分,余下的七分却是再也不能松懈。 不知是何人在战场上喊了一句,惊世公子,举世无双!于是,这般的情景,又是否映照了五年前的光芒万丈? "惊世公子!举世无双!" 哆哆关的百姓,因了段衍生的出现,暂时免了一场浩劫。荆觉言忍着痛意向段衍生走去。 "段城主果然忧心天下,本王为先前的得罪惭愧。" 三军主帅,能说出这番话来,无疑是坚定了段衍生的立场。荆觉言在她出现战场的那一刻,不是用一个野心谋略的王爷来看待此人,是站在主帅的立场来审视段衍生。兴许,诺王说的不错,时至今日,能救云桑的,也只有段衍生一人。 战场上声音回荡,就是厮杀的萧索也褪去了几分。因了段衍生的出现,这场战争,似乎让人隐隐多了几分期待。又或许,段衍生本身就是创造奇迹的人。惊世公子,若不惊世,如何平定天下? 段衍生满目沧桑,立足战场,脚下踏着温热的鲜血,神情果决。 "金龙玄铁在此,在下是为云桑安定而来。" 安定,对于一群久在战乱里的兵士来说,何其珍贵! 荆觉言恍然,金龙玄铁上斩昏君,下诛佞臣!尘诺竟放心将此交给这人! 未待他回神,战场上三军跪拜,段衍生手持玄铁,威风赫赫,荆觉言在那一瞬间,竟好像是看到了先帝在世!傲视天下,唯我独尊!这身气势,除却金龙玄铁,他隐约触及到了一些天家的威严。 段衍生沉声念道,声音响彻这片天地,再次归来,她带着凛然的威势,是不容他人再坏她的计量。此时的段衍生是温润的,也是霸道的。 回了营帐,因为有了玄铁在身,段衍生被请到了上座。在这等的局势下,没有哪个人会愚蠢到提及先前的谣言,更何况,惊世公子战场上的威名,就足矣任何人噤声。 诸将聚齐,只听段衍生开口问道,"两日后的决战,不知各位有何良策?" 。。。。。。。 与此同时,身在云桑的纳兰红裳正忧心的望着这片碧海蓝天。 一个是自己爱的人,一个是自己敬重的皇兄,一边是生养自己的国,一边是屠戮北离子民的祸源,此番,纳兰的确有些心乱。 尤其是,皇兄的性子她清楚,阿生出现在战场,站在他的对立面,不说他会如何费心的对付她,她最怕的,却是自己的哥哥为难。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要不失去阿生。 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北离灭了云桑。可是,不是还有那人吗?不难去想,段衍生对云桑这片国土,付出了多少心血,是多么的热爱。 纳兰轻叹,"我怎么舍得覆了她的国,伤了她的心。" 流苏缓缓的走了过来,宽慰道,"虽不知你血书上写的是何,但依姑娘的性子,必是要有人为难了。" 纳兰转身,眉间有些忧虑。 "是我自私了吗?" 难道,这样的境况下,五年前的悲剧还要再次上演吗?若是如此,她狠下心来也不愿意认识那人! 流苏软下心肠,深深地为两人感叹。她终于明白,为何段衍生见到荆卿染时,眸光里透出的,是无望。那人,还是怕伤了纳兰的心吧。因了五年前的前车之鉴,是再不愿去做令人寒心的事情,因了日夜的思念徘徊,是再不肯咫尺天涯! 原来,名震天下的段衍生,是在怕呀。一分惧怕,便是一腔深爱呀! 这样的人,流苏不忍,纳兰何尝忍心。 "叹只叹,你二人太不寻常了。"流苏苦笑。如此权贵,如此痴情。 是夜。哆哆关的星夜要比往日里见到的美上许多。此时此景,看在段衍生眼里,竟有了些凄美的意味。 她眸眼深情,负手仰望苍穹。 两日后,北离大军便要直攻云桑,哆哆关,能否守住,关乎的是云桑百年的基业存亡。甚至是,她二人的命途。 一道身影翩然降下。星光下的白发异常显眼。 赤微微阖首,"虎符已动,三十万大军随时听候主人调遣!" 段衍生闻言叹息。若有可能,她永世都不想用这虎符对付北离。 那是她的国。 在心里,亲厚一如自己的家。 "陈兵虎牙山,没我号令,不得动!" "是!" 不到生死关头,她下不去那样的狠心。纳兰承君。她突然想起那个与裳儿有着血缘的男子,英武不凡,眉眼里有三分裳儿的清冽。 段衍生掏出怀里的血书,望着那熟悉的字迹,深深痛心。她再次逼得自己心里的女子为了自己,做出了割舍。 这样的裳儿,这样的女子,她是再也不能辜负了,也再也不想辜负了。 赤看着主人修长傲岸的身影,浑身散发着哀伤的气息。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便舍不得去打扰。 这样的主人呀,实在是背负了太多。而赤对段衍生,除了有着深深的眷恋,也是因她的大义深深折服。 段衍生蓦的抬起头,"急召诸将!有事相商!" 北离阵营。 纳兰承君久卧床塌,反复念道,"裳儿,你说,这样伤你心的人,朕,要不要杀?"你会怪朕吗? 这一夜,注定了有太多人难以安眠。 两日后,当纳兰承君再次望见马背上的少年时,冷笑,"段衍生,你当真要与朕为敌?" ☆、第65章 一字退黯然神伤(倒v) 第六十五章:一字退黯然神伤 段衍生暗淡了眼眸星光,背脊直挺高傲,白袍如玉,容颜如刻,安静的说道,“不想。” 纳兰承君纵马三军前,眼里是深深的挣扎,身上的帝王之气隐隐显露,“可是朕,今日必除你,君无戏言。” “传朕号令,攻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0 伐哆哆关,势破北离!”纳兰承君一声令下,号角声吹起,战鼓响起,段衍生微眯了双眼,眼底有着淡淡的惆怅,声音浅浅,在漫天的鼓角声里像极了低吟,“那便战罢。” 哆哆关将士皆是怀了一颗为国舍身的决心,所谓哀兵必胜,对上北离的三十万大军,战的激烈,晴空无云,云北之战阔别五年终于迎来了这一场生死较量。 “段衍生!今日不杀你,有愧我北离死去的英魂!”独孤善大刀挥舞,千军作掩护,生生的是杀到了段衍生身边。 段衍生背负长剑,来往厮杀里,惊世迟迟都没有出鞘。 “裳儿,我答应你,有生之年,惊世剑不沾北离血腥。” 她明明手握惊世神兵,却弃之不用,出手伤人,倒未曾伤人性命。她固执如此,不愿毁了昔日对那人说下的诺言。已经站在了对立的生死局上,偏偏这一点还是用了性命来承担。不知道段衍生此时的无畏是从哪里来,也不知,这样是愧疚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 她的手掌,已经承受不起再多的血腥了。 正因了如此,独孤善看出端倪,狠了命的杀到她的身边,段衍生只守不攻,仗着轻功无双,独孤善倒也奈何不了她。 在军人眼里,这样的段衍生,心软,仁慈,是犯了大忌。 纳兰承君始终观望着战局,为君者,自然杀伐果敢,于是,某人的手下留情就成了他眼里的诟病。他想不出,自己的亲妹妹,北离尊贵的长公主,喜欢的是段衍生身上的哪点? 云桑寒光大将军再也忍不住喝了一句,“惊世!”若再留情,恐怕我哆哆关不保呀! 段衍生猛地回头,寒光大将军眼里的悲怆让她心神一震。同一时刻,纳兰红裳最后看向她的目光在脑海交错浮游,段衍生狠下心来,一掌将独孤善震出,“孤鹤阵!合围!” 战马嘶鸣,混乱的战场,逐渐趋于有序。这阵法是专用于克制北离兵勇的实况,云桑边关将士被分成数股分队,采用以二对一的打法,孤鹤阵,取得便是鹤立鸡群之意。 独孤善熟读阵法多年,却未曾听说过有什么孤鹤阵,但眼看着北离的大军被阵法分割,战场之上楚河分界。他万万没有想到,段衍生会专挑敌人熟谙的地方下手,用的还是一个闻所未闻的阵法。 远远看去,就像散落的村落一般。边关将士本就不多,这样的阵法下去,虽是一时能讨得便宜,若是久战,始终不是善法。 段衍生一掌劈开重围,对着身在马背上的纳兰承君一问,“敢不敢与我一战?” 纳兰承君冷笑,“难道朕怕你不成?” 段衍生当即纵马驰骋,突围而出,马蹄踏起,奔的却是无人烟处。 纳兰承君见他遁走,急忙去追。身边护卫的大将心切,“皇上!莫追呀!” 段衍生身骑白马,马上功夫那是了得。仗着一身的强悍功力,突出厮杀重围,纳兰承君紧追不舍,虽是冒险,但谁又知道,彼此没有后招? 就这样,一前一后,到了了无人烟的边关小径。 “吁。。。。”段衍生勒马停留,对着身后赶来的纳兰承君笑道,“不愧是一代君王,果然有胆识!” 纳兰承君见她下马,便从马上跳下来。“段衍生,你究竟卖的什么关子,今日,不管是龙潭虎穴,朕都要用你的人头来祭我三军英魂。” 他说得平缓,段衍生环顾四周,不错,在这样一个罕无人际的地方杀一个人的确容易。随即笑道,“君王有备而来,衍生不惧。” 纳兰承君冷哼一声,“你便是这样换得皇妹欢心的吗?” 提及纳兰红裳,段衍生敛了笑意。 “段衍生,你欺我北离在先,负朕皇妹在后,今日,说什么,朕都不能容你。哪怕日后兄妹起了嫌隙,朕都不能让你误了我北离的长公主。” 段衍生看着这个与裳儿神韵有三分相像的男子,缓缓说道,“生,并没有负她。” “哼!还敢狡辩!今日不用别人动手,朕亲自将你拿下!”他话音刚落,就拔剑出手。剑锋生寒,直逼脖颈。 段衍生回身一闪,依旧是只守不攻。 纳兰承君气急,“段衍生,你就这样小瞧朕吗?” 段衍生只顾的上躲避,心里泛起苦笑。 纳兰承君虽是帝王,但自幼跟着国中名师习武,日夜不辍,武功比之纳兰倒也毫不逊色。剑锋凛然,段衍生只守不攻,十足是让他一怒。 这样的局势下,段衍生又怎肯伤了纳兰承君?五年前的一战,时日久了便成为段衍生心里的阴影,就是死她也不想逼得裳儿再次离她远去。更何况,不让他泄愤,那么,之后的话又如何说的出口? 纳兰承君持剑凌空踏起,横削段衍生的右臂,迫的她只好连退几步,段衍生与人交手难得的如此窘迫,伤不得,打不得。 “衍生对裳儿一片情深,怎么会有负于她?皇兄莫要听信他人谣传!” 纳兰承君又是连出两剑,“谁是你皇兄?!”说着剑锋扫过她的头颅,有几缕青丝落在地上。 “裳儿提及皇兄便是愧疚崇拜,若有误会,不妨与她说清,衍生自诩一心一人,如何能做有负裳儿的事情呢?” 纳兰承君不理,是铁了心的要将她拿来祭三军。 段衍生急了,“若非云桑国难,我与裳儿早就拜堂成亲,逍遥人世,皇兄为何就不能听生一言!” 纳兰承君剑锋有一瞬的迟疑,反应过来,威势更猛,“未免裳儿哪日糊涂,朕先将你除了!” 段衍生一瞬间有些无望。 “皇兄暗地里潜伏的人马,不妨也一起上来吧。” 纳兰承君一愣,随即御剑果决,直向段衍生刺去。 那人一身白袍,一动不动,像是就等着剑来刺。纳兰承君见她一瞬安静下来,闭目凝神的样子,突然有几分皇妹的影子。他拿剑的手逗了一下,只听一声穿破血肉的清冽声传来,待他回神,段衍生左肩上堪堪插着一柄长剑。左肩被穿透,白袍染血,格外刺眼。 纳兰承君终于冷静下来,鲜血沿着长剑一滴一滴落在尘埃。段衍生不理会肩上鲜血直流,抬眸笑道,“难怪裳儿总说,皇兄文武双全。” 那笑容,让纳兰承君一刹那看作是裳儿在对着他笑。 皇兄文武双全,定会是我北离日后的一代明君! 小小的人呀,说出的话是那样的笃定。穿着红色裙衫的小裳儿,笑得是那样的明媚。她唤皇兄时,就好像天空都是一片晴朗。他的好妹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1 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段衍生静静的望着君王,等待着。 纳兰承君神情微动,看着白袍上的鲜血,拿剑的手轻颤。 皇兄为何要伤他呢?皇兄难道不疼裳儿了吗? 成年后的裳儿含着泪眸问他,皇兄为何要伤他呢? 纳兰承君恍然惊醒。“你。。为何不躲?” 段衍生明媚笑道,“裳儿的好皇兄,不为天下,不为世人,为了裳儿,就不会杀我。” 她说的笃定,可是,若非最后一刻,他想起裳儿,恐怕,这长剑便不会是插在他的左肩。 纳兰承君一把将剑拔出,段衍生吃痛蓦的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捂着伤口处。有血从指间透过来。 段衍生问纳兰承君,“皇兄可愿听衍生说话了?” 纳兰承君看到现在,也算明了。段衍生的武功他是知道的,能伤在他的手上,显然是不愿与他动手。这一切,为了谁,自无需说破。 “朕听着。”看在裳儿的面上。 段衍生忍痛从怀里掏出一角锦衣,“这,是裳儿给皇兄的。” 纳兰承君闻言,急忙接过。只看到的那一刻面色惨白,血书上端然留着纳兰红裳的字迹。他的好妹妹,在这样的紧张关头对他说,求。 段衍生合上双眼,不忍看纳兰承君面上痛楚。 求。 纳兰红裳留给自己亲哥哥的血书,是在恳求。 求你饶过她的性命,饶过她的国。 纳兰承君一代帝王,年轻的帝王,瞬间像是被人抽去浑身的力气。偏偏,这将他浑身力气抽去的,是他的亲妹妹,他这一世励精图治想要护卫的唯一亲人。在他将要一雪前耻之时,对他说,求。 可以失望吗?可以不应吗? 纳兰承君一瞬溃败。 此时的段衍生唇色有些发白,鲜血浸满五指。 半晌。纳兰承君苦笑,“便是因此,要朕杀你,不惜赌上性命吗?”衍生不语,他继续说道,“你二人。。。当真。。绝配呀。” 声音轻的像一阵风。一个求他,一个信他。帝王难为,做兄长的更加难为呀。 纳兰承君沉默良久,望天说道,“妹妹有所求,做皇兄的怎能不应?罢了。。。。” 一阵风吹过,纳兰承君心神哀伤纵马远去。 段衍生终于放心的一笑,容色疲惫,“裳儿,谢谢你。。。”随后,晕倒在无人的小径。 虎牙山上,赤静静守着,回想着段衍生吩咐的话。 “午时三刻之后,无我暗号,三十万大军,回!” 赤站在虎牙山顶峰,这午时三刻已过,依旧没有看见惊世金芒,想来,公子解决问题了。 赤转身,这三十万大军从哪来便回哪去吧。 ☆、第66章 得安平云偿赴关(倒v) 第六十六章:得安平云偿赴关 “皇兄!”纳兰猛地坐起身,白日惊梦。 她究竟梦见了什么,引得如此慌乱,流苏问起,她只摇头不语,神情里是极为克制的忧虑。 纳兰红裳抚上自己的左肩,她记得,梦里的阿生肩头就插着一柄长剑,持剑的是自己敬爱有加的皇兄。这是一个可怕的梦。 她忽然想起自己咬破指头写下的血书,她求自己的皇兄放过,纳兰思虑,终是流下了一滴泪。 父皇驾崩,就是她与皇兄相依为命,共同掌管北离。如今,做哥哥的要征伐天下,拓展北离,自己帮不了他什么,还要求他放过云桑。纳兰红裳深深的感到无力。“皇兄。。裳儿不该。。。”泪淋湿了眼眸。 待她从哀伤里醒转,倏的忆起梦境里的一幕,顿时呼吸一滞。“流苏?” 流苏一直守在纳兰红裳的身边,权当作对段衍生的报答。“纳兰姑娘有何事?” 纳兰红裳声音微颤,“边关可传来消息?” 问边关,问的也不过就是自己的兄长和心上人。流苏晓得此理,沉吟开口,“今日,段城主率云桑军士在哆哆关与北离决战,尚未有消息传来。” 纳兰喃喃自语,“决战?”她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流苏见她神色有异,不由的也有些担心起来。 与此同时,哆哆关,云桑将败之际,纳兰承君突然归来,不顾独孤善死谏,硬是撤兵,归国。 “皇上!千秋大业就在咫尺,这兵不能撤呀!!”独孤善跪在地上,言辞切切,衣袍上还沾染着厮杀留下的鲜血。 纳兰承君冷面,拔剑朝着一旁的坐骑砍去,烈马痛吟,半截马腿落在地上。“朕心意已决,撤!” 一字撤,从喉咙里发出来,咬牙切齿。 诸将望着地上淌着温热血水的马蹄,不敢劝。 于是,在云桑将士以为要血战沙场,为国捐躯时,北离,撤兵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好在,云桑,是保住了。 “将军!将军!北离撤兵了!撤兵了!!”荆觉言脸上满是血水,乍一看去,就像个血人。钢刀卷刃,同样的,也是沾满了鲜血。 “撤兵了?”他问。神情迷茫。 “是呀,不信将军听!” 荆觉言听着耳边的号角声,有巨大的喜悦从心里泛开。“哆哆关,保住了?” “是的!将军!”小将欣喜的回道。 战场上,面对着北离的突然撤兵,数万的兵士仍旧死死握着手里的兵器,直到北离三军撤退,这些人才反应过来。 北离,撤了? 然后,数不清有多少人扔掉手中的利器,三五人的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撤兵了,终于撤兵了,俺可以回家见爹娘了!” “这仗打完了?老子终于捡了一条命回来呀。。。” 整理沙场,将死在哆哆关的将士掩埋,边关二十万大军,死了八万,伤了三千,秦峰大将军死在独孤善手上,荆觉言特意厚葬。 “段城主可找到了?”寒光大将军快步从座位上走下来,急忙问道。 为首的小兵不敢答话,眼圈微红。 “老子问你呢!找到没有!”寒光急了。 小兵含着泪光大声回道,“没有!请将军责罚!” “没有?怎么会没有!”寒光震怒。 “有人看到惊世公子约北离君主一战,回来的只有北离君主,找不到惊世公子!” 怎么会找不到?寒光厉声喊道,“找!找不回国之功臣,三军不回!” 他事知道诺王对段衍生的维护的,况且,若没有段衍生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2 出现,这哆哆关怎么能相安无事? 寒光将目光放到荆觉言身上,“王爷,您看。。。。” 荆觉言负伤在身,胳膊上缠着白布,但精神却是好的。只见他沉吟片刻,“找!” 寒光眸光一亮,“是!” 边关的风是冷的。当段衍生睁开眼醒来,见到的是一个美貌的女子,隐约熟悉。 眉目,温婉,素雅淡薄,不是云偿又是谁? 这个背影,突然让她想起之前的一幕。“当日救裳儿的,是你?” 女子轻笑,“不知段城主说的是竹林一战,还是绝顶山一战?” 段衍生默,挣扎着从榻上起来,猛然惊觉自己的伤口被处理好 ,就是衣服也被换了? 她不顾伤痛,从榻上走出几步,走到云偿面前,无奈笑道,“偿宫主已经知道了?” 云偿望着眼前俊美的女子,终是可是解释为何初见,她欲探脉搏,此人会和她动手,也可以解释,为何段衍生美得让人汗颜。云偿在心里叹道,原来是女子呀。 她静静的望着她,倒映着段衍生精致的眉目和微微苍白的俏脸,轻声说,“先喝了这碗药吧。” 段衍生明白是云偿救了自己,可是,身在焚琴宫的云偿又怎的会在边关之地出现呢? 云偿心思通透,“来采药而已。” 说是采药,哎,不过是云偿脸皮薄,不愿承认罢了。 段衍生将目光转到自己的衣服上,同样是柔软洁白的衣袍,可是,却是女子的服饰,她迟疑问道,“那。。这是。。。” 云偿见她指着身上的白袍,心中一乱,饶作镇定的回道,“是我的。” 段衍生面色微红,神色尴尬。 云偿见她如此,更是不再看她。 商儿呀,若段衍生是女子,你又会如何呢? 她不问自己,问云商,哎,云偿的心思,不在乎为何会不远千里奔赴边关呢?不在乎又为何知她是女子而有瞬间的心伤呢? 云偿不敢为自己,若段衍生是女子,你又会如何呢?她不是纳兰红裳可以为爱付出一切,她也不是云商,可以为得一人欢喜不计前尘,她是云偿,云偿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善,最大的缺点也是心善。 她不敢去爱,即使,她并不认为她对段衍生是爱。毕竟,她爱世间的万物,哪仅仅只是一个段衍生呢? 在她思虑之际,段氏女子已经将手上的药汤喝完,有些无措的望着云偿。 云偿见她这副样子,不免笑道,“原来,你真是是一个女子。” 段衍生见她取笑,面上又是开始泛红。她长久以来未曾以女子的面目显露人前,可偏偏是被云偿撞破,总觉得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云偿望着她的眉目,轻声说道,“不曾想,是女子的段衍生竟比男子还美。” 她说这话时并没有意识到不妥,可话一出口,怎么听都有几分调戏的意味。段衍生清咳一声,转移话题,“我睡了多久,现在边关战况如何?” 云偿听她问道,一脸淡然,“北离撤兵,我们在此已经有三日了。” 段衍生听云偿说北离撤兵,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而后,突然喊道,“三日?那哆哆关的大军呢?” 云偿头也不抬,倒弄着自己的药草,“昨日已经回了。” “什么?!” 段衍生急忙走出,动作太猛,牵动了伤口。 云偿走到她身边,轻笑,“你伤还没有好,如何跋涉?” 终是冷静下来,段衍生也是一笑,“衍生唐突了。” 云偿不知为何,见了这样的段衍生,心里竟多出许多温暖,看着段衍生,也觉得她眉目间的神韵更加肆意,这是受伤在身,就不知,若身体养好了,这人又是如何的光芒万丈? “商宫主如何?”段衍生问起。 云偿叹惋,“商儿病卧琉璃宫。”否则,来边关的便不是她一人了。 云商病了,因为谁?除了眼前的段姓女子,还能有谁? 段衍生亲赴边关,云商心忧,这日夜的焦虑里染了风寒。 段衍生面上关切,“商宫主对我和裳儿大恩难忘,此间事了,衍生必会亲自上门拜访。”话说到这里,她又突然想起,醒来时,云偿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是竹林一战还是绝顶山一战? 段衍生蓦地对着云偿俯身一礼,云偿见她如此,只是轻叹,并未作声。 如此,便是孽缘了吧。 段衍生背弃天下,而后,云桑国难又挺身而出。外界传的绘声绘色,对此人的褒贬也不同。有说他心怀天下,救国救民,也有说他图谋不轨,意在叛国,云偿来时,国内对此议论纷纭。就不知,段衍生再次救了云桑,那些言他叛国的如何自圆其说? 流苏急忙从外面赶来,面色很是慌乱。 纳兰红裳见她如何,连忙为她倒上一杯茶,“慢慢说,不急。” 流苏顾不上喝茶润喉,张口便说,“有两个消息,好消息和坏消息,纳兰要听哪个?” 纳兰红裳心沉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问,“好消息是何?” 流苏认真的望着她,“好消息就是北离撤兵,君主决然归国。” 纳兰红裳闻言,心上动容。皇兄到底是顾念他兄妹之间的情分。她恍然又想起还有一个坏消息,抬眼望着流苏,“那,坏消息呢?” 流苏神色有些悲戚,“坏消息就是,公子失踪,寻,无果。” 纳兰红裳一阵晕眩。“怎会?” ☆、第67章 度温情回路遇阻(倒v) 第六十七章:度温情回路遇阻 “公子迎战北离君主,未归。”流苏的话在耳边响起,纳兰红裳有瞬间的失神,当心底的预感终于应证,她不知怎得就想起白日里的惊梦,顿时,脊背泛起一层冷汗。 不会的,皇兄若见了血书,怎会伤她? 纳兰神情有一晃的溃败,流苏紧张问道,“现下公子失踪,驻守哆哆关的大军昨日已经归来,觉王派人在边关一直寻找,始终不见人,姑娘现在可有打算?” 纳兰红裳整理思绪,终于冷静下来。蓦地从座位上起身,语气果决,“阿生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当下要紧的是尽快去边关走上一遭。”纳兰红裳提剑就要走出房门,迈出几步,见流苏一脸关切又忧心的模样,只望着自己不言语,问,“你可愿与我同去?” 流苏点头,“嗯!” 两人即刻动身好不迟疑,一路上,流苏心急如焚,反观纳兰红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3 裳,出了起先的慌乱,相比而言,倒比她这个外人来的轻闲。 “姑娘不担心公子吗?”流苏疑惑。 纳兰红裳一派沉着,“她答应过我,平安归来。对我,自是不会食言。” 流苏莫名酸涩,匆忙的步伐有一瞬间的停滞。 纳兰沉眸,口上虽说的斩钉截铁,但心里难免也会忐忑,尤其是想到那个无端的惊梦,更想快一点见到那人无事,心才会安。 行至街市,流苏去准备几日的干粮,纳兰红裳兜兜转转在行人间等候,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一间茶楼。 茶楼里的老先生正肆意激昂的讲着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儿。 “且说这惊世公子先前为北离公主背弃隐世城,放下绣云职责,正逢我云桑边关动乱,北离君王御驾亲征,战场上,厮杀正烈!就见一人从天而降,白袍绝美,于千军中救出觉王,亮出金龙玄铁,振臂一呼。诸位可知那人是谁?” 老先生端起茶盏喝上两口,抬头之际,就听有人问道,“那人是谁?敢独身一人闯沙场?” 老先生眯着眼,“诸位可忘了五年前是谁一剑灭北离?” “惊世公子!”突然有人在人群里喊了一句,茶楼里的人突然变得有些安静。世人都知,如今的惊世公子,人们都称之为段贼。 老先生神情有一霎的痛心,沉声道,“沙场上出现的正是我云桑赫赫有名的惊世公子段衍生!” “不会吧?坊间传闻,段贼投敌卖国,和那北离的妖女勾结在一起。。。。” “诸位可知,惊世公子手持金龙玄铁在沙场上说的是何?” ——“金龙玄铁在上,衍生为云桑安定而来!”老先生说完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声音透着悲怆,“那才是我云桑的大功臣呐!” “是段城主救了云桑?!” “真的是段城主救了云桑吗?” 众人石化。而后言论纷纷而起。 “我就说,段城主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 “那之后呢?老先生快些说。” 纳兰红裳站在人群里,听着老先生说着,就好像亲眼看到了阿生如何出手救人,眼看着这些人从鄙夷到热慕,不由心叹。却也是带了十二分精神继续听下去。 “之后惊世公子与北离君王定下两日后的决战,战场上,惊世公子亲自主持孤鹤大阵,将北离三军困住,一马当先问北离君主,可愿与我一战?” “那之后呢?北离为何会退兵?”人群里有人问。 老先生仰天长叹,“这缘由嘛,恐怕只有惊世公子明白了。。。” “那惊世公子人在何处?会跟着大军一同回国吗?” 纳兰红裳垂下眼帘默默转身,只听得身后老先生越发苍凉的声音,“与君王一战,惊世失踪,至今都没有找到呀。。。” 昔日被他们辱骂的段贼,就这样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边关,任谁都找不到他的踪影。茶楼里的人心里有点堵,惊世公子再次救了云桑,那些坊间的传言也就不攻自破,曾出言侮辱的百姓无不羞愧,为生死未卜的国之功臣捏了一把汗。 “姑娘?”流苏抱着包裹从酒楼里走出来,好容易寻得了纳兰。纳兰红裳兴致不高,“我们走吧。” 流苏跟着纳兰穿过这条闹市,隐隐约约听见人们在叹息。 几条街后面有一座庄严威武的王府,诺王府。 诺王一脸忧心,得知段衍生失踪的消息大发雷霆,就是深得他青睐的王府总管也是一阵呵斥。 “找!派人给本王找!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王府总管战战兢兢的从厅堂走出,荆卿染望着一脸怒色的父王,多少有些不解。 若说段城主得父王重视信赖,可是再如何,段城主失踪也不至于让父王发这么大的火,荆卿染走到跟前,沏上一杯温茶,递给自己的父王。 荆尘诺望着如此乖巧的女儿,扼腕叹息,“染儿,你不懂呀!” 荆卿染的确不懂。 诺王将茶放回桌上,背着手就出了厅堂,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染郡主。 “生哥哥,难道回不来了吗。。。。” 云桑上下一时陷在自责与忧心里。段衍生亲赴边关,逼得北离撤兵,守住了边关也就保住了云桑。试问,这样的人,如何会是传言里的国贼? 而此时被国人惦念的段衍生,正坐在来往边关商贩的马车犯困,身旁是云偿这样温婉的美人。 云偿一身素雅长裙,望着昏昏欲睡的段衍生,唇畔隐约含着笑意。此时的段衍生碍于身份,也便褪下了女子的装饰,路过衣饰坊时云偿特意为她挑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从红颜色到少年装也就在那一瞬,云长不由的在心中感叹,段衍生此人,当着是得了上天厚爱,天子骄子,人中龙凤。 也不知为何,兴许是见过段衍生女子的装扮,此时云偿再看着了长衫的段衍生,总觉得她的眉目清冽,俊美不凡,却也透着女子的干净,温柔。是的。云偿在心里再次确定到,段衍生睁开双眸时,的确是温柔的,就是这困乏的容颜,也带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洁。让人自惭形秽。 昨夜对月失眠,段衍生此时困的就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眉眼温柔,头倚在一侧,背上负着用布包起来长剑,有风从外面吹来,几缕青丝缠绕在一起,洒落在额间。云偿望着她鬓间的银白,有些生痛。这人如此,为的俱是一人呀。 可惜,可惜了。。。。。 她难得肆无忌惮的看一个人,竟是在心底存了酸涩。这样的情绪,对于云偿来说,有些莫名,甚至有着慌乱。在那一刻,她竟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触摸段衍生的俊颜,像是被蛊惑一般,听从了内心的召唤。 若是没有看错,云偿眼底深处的,是柔情吧。 “段。。。。”她试着去唤那人的名字,却发现内心深处是不愿惊醒这样的时光。如此反复,她终是放下了自己的手。 商儿,定是很喜欢这人吧。 段衍生累极,受伤在身的身体也需要休养,守在身边的是云偿,如此,她便再也坚持不住的睡得香甜。却不知,在自己昏睡的一段时间里,有人却为她费尽了心思。 云偿静坐凝神,不再去看那人。 “姑娘!前方遇了水涝,您两位若是赶着回去,便去雇上两匹好马吧。遇上这样的事,真是抱歉了。” 商贩一脸歉意,云偿掀开帘子望着外面,的确是水患成灾,不知这样,又要苦了多少百姓了。“偿谢过主人家的好意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4 了。”云偿微微阖首。兴许是没见过这样的美人儿,主人家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嘀咕,为何偏偏让他遇上水患,没能帮了这两神仙般的人物,倒有些自责。 “段?”云偿轻轻拽了段衍生的袖口,却不方便直呼她段城主。 段衍生从睡梦里惊觉,睁开双眸望见的是云偿眸里的暖意,含着迷蒙睡意,不禁一笑,“云偿。” 云偿来不及心动便向她说清缘由,段衍生明白过后对着主人家就是谢道,“一路烦劳您了。” “瞧您说的,下车后走不到半刻就会见到马市,到哪里,您两位自然可以驾马回去,不过遇上水患,少不得也要停留几日。” 两人纷纷谢过,径直来了马市。两人一黑一白,俱是此中良驹。挑好马后,已经是黄昏。 “那主人家说的是,我二人少不得要在此留上几日了。”她声音里透着叹惋,想来是想早点回去见某人。云偿心知,倒也默不作声。 因了段衍生的伤势,云偿执意要的一间房。可真的和这人独处一室,偏偏心里还会有些涟漪泛起。她只当是段衍生男子的装扮,却未曾深想。 云偿静静的躺在床榻,身侧第一次有了其他人的呼吸,一时竟有些难眠。 段衍生近日困乏,虽是不习惯与人同床,但因了此人是云偿,倒也未作声。 云偿是何人,是天上的善心菩萨,人间的焚琴仙子,她对她,自是敬畏。更不要说,这女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且,救她,不止一次呀。 或许说,云偿,是特别的。不同于对裳儿的深爱,对云偿,她是满心的暖意。 ☆、第68章 路途险遇上敌谋(倒v) 静夜,同床共枕,因了段衍生的女子身份,两人有意无意感情倒也亲近了几分。段衍生轻易不对人交心,不对人展露心扉,心机深重从她长久以来藏锋江湖就能看出。但能得她坦诚的,不说流苏,不说云偿,就是远在琉璃宫养病的云商,她也是无意隐瞒的。只是,一切并非是她一厢情愿。 云偿可以说是伴着段衍生浅浅的呼吸声睡着的。在梦里,她梦到了春暖花开,那穿了白衫的女子笑意盎然,那种美,是得天独厚的。衣衫迭起,就像那天边的流云,或舒展,或聚集,都张扬着举世的风采。她便是要触及那流云,凝了这一世难存的勇气,到最后一刻,仍是放手。那云太皎洁,不是她能沾染的荣耀。 她半夜醒来,不动声色的睁开双眸,云偿自制,已经到了待自己严苛的地步。即使在梦里,也不不愿放肆了自己的心。 而身旁的女子,睡得依旧香甜,偶尔的呓语,唤的仍旧是那人的名字。云偿心想,段衍生是女子不假,但也是个痴情的女子。 醒来后,她再也无法安眠,身旁环绕的俱是那人身上的香草清香。就是梦境都是如此,云偿突然有些畏惧此人。情爱,素雅无争的云偿,避之如虎。此时此刻,那段衍生,便是一只带着十足威胁性质的,猛虎。 若是没有红裳,你眼里看到的又是谁?她静静的低语,是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叹息。 这一夜,辗转也就过去了。 时值江南水患,道路阻塞。在此地滞留两日,行往帝都的路才开通。人们忙着赶路,是以,今日,教之寻常表便热闹了几分。 官道上,两匹骏马飞驰。一黑一白,远远望去就像两个分明的点,迅速移动。 女子看向身侧的人,这般心急不顾自己的有伤在身,刚要开口,那要说的话又被咽回。 算了,人在相思,如何不急? 段衍生一鞭子打在马身上,眸眼里藏着急切。这仗已经打完了,她若再不早归,裳儿不定会做出如何事来?惹她心忧,更是万万舍不得。 但见风驰电掣,青丝飞扬,一骑尘埃,两匹马将路边风景远远的甩在后面。 她只顾着早日回去,肩上的伤倒也不顾了。 云偿不语,只是看向她会心疼。一剑穿透左肩,她再是神医,也不是几日便能痊愈的呀。她隐隐有些责怪,医者对病患的不自惜,多下来的情感,只被女子一一无视。 与此同时,早在途中的纳兰和流苏两人累到不行,遂入了一家客栈。这不到一日的光景,距离边关还有好一段路程。 流苏望着桌上的饭菜,食欲全无。而纳兰,嘴上说的决然,恐怕心里也是担心的吧。否则,只是看着饭菜却半口都没有动呢? 流苏突然有些感慨。纳兰红裳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忧心,那么,自己呢?这样,又算作什么?她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罢了,便当做报恩吧!段衍生给她隐世城这样的乱世桃源,给了她安生之地,这恩情,足矣她为她做任何了。 姑娘还是吃上一点,今日休息,明日不歇的赶往边关,若不将精神养好,如何去见公子呢? 纳兰抬眼看着流苏,流苏一副柔弱的模样,眸眼里的关心令她一时也恢复些心思,流苏姑娘说的是。说着便执起碗筷,吃相斯文,举止隐露着贵气。 流苏心叹,这样的女子,配她,是再好不过。即使是两名女子,可这情分,世间有几个男儿可望其项背? 客栈里人来人往,有人高声就有人低语。偏偏说的,都是关乎那人的生死。 惊世公子失踪边关,诺王,觉王派出人手,愣是将哆哆关翻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你说,这惊世公子……说话的人声调降了下去。可是依着纳兰的功力来说,听清楚不算难事。 流苏见她指尖微颤,不用去听旁人说了什么,也知这话无好话。 人人都说惊世公子死了。死在北离君主手上。这样,北离才肯撤兵。 纳兰红裳面上无甚波澜,内里却有些气愤。 公子凭什么说人死了?是见到了还是听到了?纳兰静静的走到那吃客面前,问。 这吃客也是镇上有名的无赖,见这样貌美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不免生了其他心思。不过,看上两眼便又觉女子高贵凛然,像是不好惹的主,态度也就稍加收敛。不过,这样的跋扈看在女子眼里却很是不喜。 惊世公子死在边关为国捐躯又不是本公子一人说,姑娘去市井茶楼去遛上一遭,现今这天下,有谁不知道那惊世公子回不来了。 那吃客见纳兰一副出神的样子,又继续说道,如今云桑为惊世立碑建庙的都有,都这样了,还能有假? 纳兰红裳一听到那句立碑建庙猛地喝到,胡言!那段衍生只是失踪,如何是……!她到底没有说出那个字,因了心里的不安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5 。 那无赖吃客见女子情绪激动,倒也不理。只认为自己遇上了一个绝美脾气古怪的女子。 流苏目睹着这一切,心里难受却不知该劝慰什么。 纳兰一阵哀伤。为什么,见不到你的人,就有人说你死了呢?阿生,他们欺人太甚…… 其实不然,光是诺王派下的人就足矣将哆哆关翻遍,可是,的确找不到人。掘地三尺,可是,依旧无果。 现今也只有诺王的人还留在边关,竟是铁了心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纳兰从沉默哀伤里走出,容色淡定。流苏,启程吧。 流苏点头。这样的情势下,别说住店,心里着了一把火,就是闭上眼都会不安。还是早点到了边关才是。 到了官道,两人换了马,一直到黄昏,日头降下,那马上的背影依旧挺直。两人的心都在为一人悬着。 到了交叉路口,远远的便见有人等候。来的人不少,仔细一看,还都是认识的。 身着玄衣的冷乾,紫衣的司徒正名,灰袍的秦老庄主,以及诸多的秦家庄弟子和机关门弟子。 纳兰笑道,怎么?要拦路? 司徒证明望着女子咬牙切齿,哼!死到临头,你还能说什么? 流苏心下惊异,这司徒门主怎得和要害公子的秦盟主在一起?纳兰冷笑,能说的多了,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这些,不知对不对司徒门主的口味? 司徒证明眸眼里要放出火来,和素日的镇定风范差了好多。若不是因为你,他如何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又怎么会死在纳兰承君的手上!今日我杀了他亲妹妹,也算为阿生报仇! 纳兰猛地怒视他,阿生?凭你?也配唤她阿生?! 秦老庄主静静的看着两人,桀桀笑道,长公主,饶是您尊贵无双,今日,恐怕也要跟我们走上一趟了! 流苏警惕的看着他,敌众我寡,看来这行人是早走预谋,来者不善呀。 纳兰红裳笑得婉转,那便多谢诸位好心邀请了!话没说完,赤月剑就已经出手。 在段衍生上绝顶山以至于亲赴战场,她没做别的,硬是将自己的武功修为重新上了一个台阶。为的,就是不成为阿生的拖累。 秦老庄主见她出手如电,单打独斗意识到不妥,索性一拥而上,将两人团团围住,不惜用最卑劣的法子,也要将两人制服。 司徒证明玉箫在手,专打纳兰的痛处,纳兰红裳早见他不顺眼,赤血剑锋芒冷寒,两人是仇人见面,谁都不给对方好果子吃。 冷乾将剑指向流苏,流苏虽弱,但好在闪避的功夫还行。一时,两人打在一处,也不至于过早的拖了纳兰的后腿。 纳兰红裳一剑挥出,流苏上马,走! 她拼杀出一条出路让流苏先走,流苏也深知自己先下去定会成为别人拿捏她的把柄,是以,也是拼了命的按着纳兰为她辟好的路走。 哼!休想走!司徒正名玉箫从手中飞出,正对着流苏背脊打去,纳兰长剑为她拦下,快走!流苏再不迟疑,上马便要走! 驾!! 她这一动,就有众多弟子来追。 纳兰周旋在三人之间,看着流苏上马离去心下也轻松许多。不过,一对三的局面却让她渐渐有点吃不消。 长公主,我劝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王爷请您一叙,依老朽看,您还是去的好。 纳兰红裳赤月剑红茫有点暗淡,司徒正名看准机会玉箫狠狠的打在她的左臂,纳兰吃通,便要上马突围。怎料刚生了这想法,秦老庄主一剑刺破白马,长公主还想如何逃?! 纳兰红裳本身就有些心神不定,如今对战三人能到现在已经不易。她后背已经出了层层细汗,但仍想着阿生的生死。奋力一搏。 便是这时就听秦老庄主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段城主的生死吗? 纳兰有一晃的诧异,就是此时,司徒正名玉箫一下子击在她的后背,纳兰登时便吐出一口鲜血。司徒证明下手,委实太狠。 冷乾一剑抵在她的咽喉处,秦老庄主眼见她露出破晓被人擒下,心下大喜。 看来,长公主身为北离人,竟真的对我云桑的隐世城主用情颇深。 他说这番话时,司徒正名正阴狠狠的望着女子,若不是有两人看着,说不准他还会再补上一击。 纳兰红裳冷眼看着三人,一时有些虚弱,哼!下作的手段! 秦老庄主更加欢喜,便是下作手段不也将你擒下了吗! 带走! ☆、第69章 反扑食背后插刀(倒v) 第六十九章:反扑食背后插刀 马儿不停飞奔,马上的人似乎发了狠,挥起皮鞭不敢有半刻的松懈。纳兰若出了不测,她流苏是再无面目去见那人,她又想到那身在边关的人生死未卜,一时竟也止不住慌乱。 后面是秦家庄和机关门追剿她的杀手,流苏清楚,她二人遇到机关门和秦家庄的共同围杀,纳兰拼了全力让她脱身已是不易,只恐怕此时女子已经落入敌手,当务之急,是尽快摆脱身后的追捕,尽早的将纳兰救出。 流苏心思甫定,手上的鞭子挥的更是卖力。 新泽是司徒正名的心腹,为主分忧自是要将流苏抓回去。他带着人手去追,前面的马就像发疯似的疾奔,更是让他心里窝火。 “追!势必要将这女子带回去!” 一来二去,这疾奔的马儿拼命的专向人群混乱的地方扎去,到了闹市,流苏当即下马,藏在来往的人群里,兜兜转转,在身上披了件低调的宽袍,遮住了她的身形。 一眨眼,这人就像蒸发一样,新泽只找见被弃的马儿,但马上的人竟是消失无踪。不免咒骂一句,“好狡猾的女子!” 流苏四下藏匿,生怕被那群人发现,当她来到一间客栈,掌柜的立马迎了上来,“姑娘可是要住店还是吃食?” 流苏压低了帽檐,如此这般的低声说道。客栈掌柜一时竟有些气氛,定下心来。“姑娘且跟我来。” 不过一时三刻,当客栈掌柜再次出现时,看到的正是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江湖人,来者不善。好在那姑娘事先已经和她说明,眼前的这些人逼人婚嫁,也不是什么善人。 新泽沉眸,一脸阴沉。“可见过一个披着宽袍的女子从这里进来?” 客栈的小二已经被这样的局面吓得腿发软,就听的客栈掌柜站出来,一脸和善,躬身道,“并未见什么女子进来,倒是隐约记得有个披着袍子的人徘徊在门口,迟迟不进,再去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6 看时,那人神色惊恐,转身就消失了踪影。”客栈老板诚恳回道。 秦家庄首席弟子目光狠辣,“你当真没有见那女子?” 语气里十足威胁。 客栈老板搓着手,踌躇道,“开门做生意,客观有问,王某便答,有什么可欺蒙诸位的。” 首席弟子望向新泽,见他不言,又问,“可看清那人往何处走了?” “出门东行,大致就是那方向。” 一行人气势汹汹,转身便走。客栈的小二等诸人远走慌张的问道,“掌柜的说的那人。。。” 客栈掌柜立马瞪了他一眼,“住口!”随后,又低声咒骂了一句,“那群人欺男霸女,哪里是什么好人!” 外面都是两派的人,流苏在客栈厢房里等着,准备一有动乱就跳窗遁走。好在她遇到的掌柜,人还不错,虽是生意人,却难得的有一副嫉恶如仇的性子。 秦家庄,机关门盛名在外,就是底下人再跋扈,也该顾及两派在民间的声誉,不敢做出毁人家业的事来。这也是流苏为何冒险入了客栈的缘由。 “咚咚咚。。”有敲门声传来,“姑娘,他们已经往东面走了。”流苏静待了片刻,见果真没了人,才信了这话,赶忙将门打开。 这掌柜的,诚然,是个好人。 “那群人已经走了,姑娘快点套逃吧,且莫再被人抓回去做了新娘子,否则这一生可就毁了。” 流苏瞬间有些感动,“多谢掌柜的出手相救。” 掌柜的摆了摆手,“无事,想当初咱也有个闺女,和姑娘一般大,唉,罢了,姑娘快些走吧。” 流苏见他一脸哀痛,担心那群人再次回来,随即施了一礼。“大恩大德,流苏记下了。” “哎,快走吧。” 就这样,得了贵人相助,流苏急忙出了客栈,纳兰被擒,她第一想法就是回隐世城,但隐世城远在百里,反观焚琴宫,离这倒是近。况且云偿那人,宅心仁厚,得她相助,事半功倍。 定下心思,她也不再拖延,此时,争得就是时间。 且说新泽等人向东行去,一路上,人迹罕至,便知上当,急忙折返,回了那客栈。 那掌柜的伏倒在地上,一脸怒气对着一侧的小二骂道,“谁让你说的?!” 眼见着,这焚琴宫就在眼前了,流苏大喜过望,刚要纵马,便听身后传来,“哪里跑!”正是匆忙赶来,杀气腾腾的新泽等人。 流苏心里一慌,便要疾驰,就见那秦家庄首席弟子踏着轻功,一剑将马肚子划开。流苏大惊,急忙半空腾起,“想走?”新泽持剑便要上前。 以寡敌众,流苏功力本身就弱,这样打下去,迟早要败,那要如何,逃! 好在焚琴宫就在眼前,有命赶到那,遇上焚琴宫弟子,那流苏就有的救。如此,她抱着拼死的念头,边打边逃,目的的就是焚琴宫。 新泽恨透了这女子,下手丝毫不留情。而那秦家庄的人,更是如此。 “哼!负隅顽抗,门主要抓你回去,你敢不从?!”新泽被流苏的打法激怒,当下便是剑气横扫,流苏只觉得一阵寒气扫过自己的脸颊,若非她闪避及时,这张脸可就毁了。 “新泽兄,这女子秀色可餐,不如就便宜了兄弟我吧!”他话音刚落,就见一掌打在流苏肩膀,速度极快,出手就要点她的穴道。 流苏心切,却无法挣脱。便是此时,就听的一女子的声音,“焚琴宫山下,何人敢放肆!” 来的,不是焚琴宫弟子,却是领命出宫的流夏。 流夏受云商之令带着宫中弟子,打探边关段衍生的去向,无功而返,途径焚琴宫,怎料得就遇上了这样的打斗。 流苏是见过流夏的,只觉得眼熟,一时却唤不上她的名字。 那流夏是识得流苏的,或者说身为琉璃宫十大弟子之一,隐世城的人,她没有不知的。 新泽见琉璃宫的人赶来。一时无措,想起门主的命令便也不再顾忌,这女子今日遇上琉璃宫的人,不能活!持剑便向流苏刺去。 流夏昔日擂台比武败在新泽手上,今日相见,硬是怀了几分不甘,说起来也不愧是云商手下的人,新泽出手,她紧跟着也出手,须臾便战在一处。 秦家庄的人见此,无法置身事外,琉璃宫弟子所幸今日来的人多,与秦家庄,机关门的弟子战在一处,却也不相伯仲。 流夏一剑挑开新泽的长剑,“流苏姑娘!快上焚琴宫!” 她这样说着便舍下新泽,率先为她破出一条出路,“上山!”流苏闻言,不再犹豫,朝着焚琴宫的方向奔去。 那秦家庄的首席弟子见此,一剑拦下,便要出手,又被琉璃宫的弟子缠上,流苏把握机会,一鼓作气拼了命的向山上跑。 “流夏!你这是找死!”眼见着流苏跑向焚琴宫,新泽一剑荡出,威势不俗,流苏退出几步,气血有些不稳,流苏这时已经安全的向山上跑去。撑得过焚琴宫来人,料想这些人今日也跑不了。 一番混战,流夏被新泽一剑伤了左臂,鲜血倾洒,沾染了衣襟,琉璃宫弟子浴血奋战,两宫本来就渊源颇深,在不叶山争斗就和在自家门口一样无甚区别,倒也不惧。相反,新泽和那首席弟子想的却是,在焚琴宫来人时,将人杀尽,以秦家庄和机关门的势力,琉璃宫问罪,倒时来个死不认账就行,也省的给门派添麻烦。 他们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战到最后,流夏满身是血,新泽出手毫不留情,而琉璃宫弟子也是伤亡惨重。 就在流夏以为将败时,焚琴宫传来一阵号角声,这号角声江湖人都清楚,是宫主云偿在山下杀人的前兆,也是警醒之声。 新泽曾得云偿赐下保命的丹药,才保住了修为。是故心里着实不愿与云偿为敌,一时,竟生了退意。 “新泽兄!”秦家庄首席弟子战到酣处,却见新泽剑势弱了下来,心生不妙。 三声号角声戛然而止,新泽心里一慌,号角声停,杀伐立下!焚琴宫要来人了! 众人都听到了这声音,焚琴宫医武双绝,江湖上,敢直面得罪云偿的少之又少。新泽当即扬言,“机关门弟子,撤!” 那秦家庄弟子见此,也不敢以一己之力对抗焚琴宫,那首席弟子一脸不甘,“撤!” 号角声来的及时,流夏伤了一条胳膊,气血有些不足,焚琴宫星蓝在两派人马退了之后才急忙赶来,“流夏?!” “快!将人抬上去!” 云偿此时自然不在焚琴宫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7 ,这一番厮杀自然也无从知晓,对流苏来说,她终于保住了一条命。 “流苏姑娘,究竟出了什么事?”安顿好后,星蓝这才问道。 流苏眼里透着急切,问,“宫主可在?” 星蓝摇头,“宫主早日便去了边关,此时,应该是在途中。” 流苏一霎有些失望,“不在宫中。。。。” 星蓝疑惑,“流苏姑娘怎会惹上秦家庄和机关门的人?” 流苏惨笑,“秦庄主与机关门主设计谋害,而纳兰姑娘,此时,已经落在两派手上了!” “什么?”星蓝惊诧。 焚琴宫无主,尚在途中的两人若有知,不说云偿,便是段衍生知晓纳兰被擒的消息,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国之功臣,云桑刚刚安定,就有人坐不住要扑食了。这叫什么,对段衍生而言,无异于背后插了一刀! ☆、第70章 心凉透惊世一怒(倒v) 第七十章:心凉透惊世一怒 不叶山下一战,秦家庄,机关门得罪了琉璃宫,流夏身为琉璃宫主云商的十大弟子之一,受伤的消息刚刚传来,就引得某人堪堪的从软榻上跳下来。 云商一身七彩凤蝶衣,因了微薄的怒气,这身上缀着的蝴蝶就像活了一般,带着独属于云商的气息。 段衍生独闯边关,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本是周旋了许久,就等着琉璃宫弟子收拾妥当,奔赴边关助那人一战,谁知紧要关头,向来不生病的云商竟然病了。 此时,她大病初愈,听闻这消息,怒火横生。但见她眉眼里藏着一把火,她能因为段衍生和江湖决裂,那么,今日有人犯她手下的人,无疑就是在挑战她的底线,当她琉璃宫当真是好惹的吗! “传我号令,琉璃宫弟子行走江湖,秦家庄,机关门能惹便惹,能杀便杀,此为我琉璃宫更新的奖赏制度。”云商仰头,眼里透着精芒,“天下情报,封锁两派!” “是,宫主。” 琉璃宫掌天下情报,实则也向江湖朝野贩卖消息,不得不说,云商之狠,对付起两派来,真是蛇打七寸。 云商抬眸,观望天边云卷云舒,问,“阿姐可有消息了?” 亲近弟子连忙回道,“焚琴宫主与段城主不日就会踏足此间。” 他果真还活着!云商按下心里的激荡,细下望了一眼自己的徒弟,难道自己的心思便是藏不住了吗?就是这一向木讷的徒儿,也知自己入了情障。云商心里一叹。 “准备迎接二位!”蓦地她又想起流夏一事,问,“流夏如何了?若有好歹,为师便亲自为她讨个公道!” 那徒儿见师傅发话,老实回道,“若非焚琴宫星蓝姑姑及时,师姐的左臂,便是要废了。” 云商挥袖,不远处的一盏溯夜琉璃灯登时粉碎,“伤我弟子,可恨!” 那小徒儿见师傅发怒,倒是司空见惯,“师姐现在焚琴宫养伤,诸般缘由,听焚琴宫传来的话,像是两派抓了纳兰姑娘,流苏姑娘逃至不叶山,遇上师姐这样才打了起来。” 云商竟是越听越心惊。纳兰红裳?被抓了?一时她竟有些窃喜,但反应过来又是再难安心。段衍生还活着,回来之后得知纳兰被抓,岂会罢休! “吩咐下去,严密监视段衍生,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云商此时,坐立难安。 “慢着!如有不测,护!” 小徒弟难得见眼高于顶的师傅有这样的在意,心领神会,“有弟子们在,拼死也会相护。” 云商一人,独坐大殿,空荡荡的。 云偿二人,此时已经过了襄安镇,过了襄安镇就离隐世城不远了。而裳儿,若无大碍,此时应该在香霖苑等着自己,云桑无事,她终于能够放下一切和她相伴,这样想着,段衍生心情大好,归心似箭。 云偿望着她眼角的笑意,笑得温婉。“段是要与我同上琉璃宫还是?” 段衍生眉眼动人,回的直爽,“琉璃宫可改日再去,问候商宫主就这样空手而去,难免有失诚意。” 就不知,她如此说,是想早日归去还是真的如她所说,是为了诚意。 云偿见她心意已定,并未多言。“如此,也好。” 因是闹市,两匹骏马速度便也放缓。人群来往,有人突然惊呼了一句,“惊世公子!” “真的是惊世公子?!” “活菩萨没死,真是天佑我云桑!”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这样的声音,云偿一脸淡然,而段衍生初闻此倒是怕打草惊蛇,将就近的江湖人引来,徒生麻烦。但细下一想,方明白,原来,这些人以为自己死在边关了。 段衍生一笑带过。便见闹市里的人纷纷跪拜,以至于道路阻塞,这马匹再难行一步。 “惊世公子为国为民,云桑的百姓错怪您了!” “活菩萨,没有您,老乞儿我活不到今日,云桑也活不到今日呀!” 。。。。。。。 人们言语恳切,纷纷在为往日的言行忏悔。段衍生眉眼温柔,下马亲自将为首的老乞儿扶起,“诸位厚爱了,为国为民,衍生愧不敢当。” 云偿静静的看着这样的段衍生,难怪,她被世间百姓称之为菩萨,救苦救难,能者多劳啊。 就是这样的动静,过了许久才消停下来,惊世公子段衍生从边关平安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人都想见上一见这个救国救民的功臣,段偿二人及早的脱离了百姓的围困,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回去呀。 云偿坐在马背上取笑,“惊世公子,救国救民,云偿实是汗颜呀。” 白马上的年轻公子笑道,“仙子云偿,何时也会打趣人了?” 云偿轻笑,一片温柔。 这两人,美的晃人眼。一路同行,倒也有着诸般乐趣。这样的云偿,除却温柔,还有一分狡黠,恐怕,世人难以窥见。只是因了那人,只是为了那人,云偿才会更美。 过了襄安镇,入了隐世城,便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两人一路相谈甚欢,临走时段衍生对着云偿笑道,“佳人不见,我心怅然。” 云偿笑的更加温柔,便见段衍生说道,“两日后,若云偿仍在琉璃宫,生自会拜访二位。” 云偿笑,“好。” 于是,一条路,就这样,出现了岔口。云偿奔赴琉璃宫,段衍生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笑意仍旧挂在嘴角,她轻轻的对着马儿说了一句话,便见那马儿竟是欢快的往另一条路奔驰。风声里,存着她爽朗的笑声。 隐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8 世城,她的家。而她心心念念的女子,在香霖苑。 未免再次遇见被人围困的盛景,段衍生特意将身后的草帽戴在头上,随即安心的一路向香霖苑奔去。 段衍生存了戏谑的心,在马背上直接踏起轻功入了内院。 这香霖苑是段衍生用身上的银两盘下来的一间林苑,居处幽静,不为外人所扰,是避世的好地方。 厅堂一片安静,段衍生转身就向里间走去。 慢慢的推开门,却见门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积灰。段衍生讶异,裳儿那样喜净的人怎能忍受? “裳儿?”她轻轻唤道,但无人回应她的柔情。房间里无人。 “裳儿?你在哪?”段衍生跑出房间,听到的却只是自己的声音。没有可能裳儿不会等着自己,段衍生思及一路上遇到的事情,想起人们看到她的神情,猛地惊醒,云桑百姓都认为自己死在边关,那裳儿呢?不会是。。。。 段衍生冷静下来,自己若出事,依裳儿的性子,表面沉着心里不可能不急,想来,定是寻自己去了。 段衍生有些懊悔,为何此时才回来呢? 站在空荡荡的院子,她生出一种苍凉感,不知为何,莫名的压抑。这院子里没有她的心上人,如何会是一个家? 整理好心情后,她突然想起焚琴宫离隐世城不远,况且琉璃宫和焚琴宫两宫颇有渊源,让焚琴宫的人给云商捎个话,若云商肯帮自己,那么找回裳儿也就在一夜之间。 定下心思,她当即出门上马,直奔焚琴宫。 不叶山下。隐约有打斗的痕迹。段衍生讶异,云偿声名在外,究竟是谁敢在她的山头下撒野? 到了不叶山,段衍生弃马上山,脚下轻功踏起。 焚琴宫,流夏重伤未愈,星蓝正在一旁为她换药。 “这机关门下手真重!好端端的姑娘,你瞧瞧弄的,浑身是伤,若不是我来的是时候,那新泽出手,你这胳膊便是要废了。” 流夏面上仍是苍白,但较之受伤之初,已是好上太多。“星蓝姑姑不愧是偿宫主的近身女官,这医术当真是学了个精透。” 星蓝见她说笑,也不推辞,“要说宫主的医术,那真是当世无双呀,只要还有一口气,她老人家若出手,就是阎王亲至也不敢收呀!” 流夏轻笑,“偿宫主和我家宫主一母同胞,乃是世上至亲之人,这两人当真是得了上天的恩赐呀。” 星蓝笑道,“可不是。”眼见着流夏的药已经换好,星蓝腾出功夫,一脸正经,“那秦家庄和机关门捉了纳兰姑娘,现下又要害流苏姑娘,商宫主已经下了令,封锁两派情报,就不知这纳兰姑娘该是怎样才能救回。。。” 她的担忧没错,纳兰红裳是北离长公主,这云北之战刚刚结束,他们竟敢动纳兰,这是老虎头上拔毛不要命了。 可是,问题就在这,纳兰红裳是北离的长公主,要救也不该云桑的人救,可是段衍生和纳兰红裳的关系放在那,知情的人都知道那是他的逆鳞。段衍生能为纳兰红裳放下隐世城,放下绣云职责,就足以看出纳兰在他心里的分量,唉,流夏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家宫主对段城主的情意,怎么都觉得这一切是孽缘呀。 “怕就怕,段城主知道纳兰姑娘被抓,不肯善了呀。。。。”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在段衍生耳边炸开。她好容易道出身份进了焚琴宫,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纳兰被抓,一瞬间,眸眼有些泛红,是盛怒时的模样。 星蓝闻言回头看着此人,竟生出畏惧,那眼神,是杀人的眼神。 “段某且问你,裳儿在何处?”段衍生一字一句念道。 虽知这怒意不是指向自己,但星蓝一霎膝盖却有些发软,心里只回荡着八个字,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第71章 重做人大开杀戒(倒v) 七十一章:重做人大开杀戒 星蓝愣在原地,怔怔出神,段衍生眼眸里的怒火是愈演愈烈。流夏从威慑中醒来,连忙喊到,“段城主息怒!” 段衍生抬眸,眸里带着凉意,“不知两位所说,纳兰究竟是被谁所擒?” “是秦家庄和机关门的人!”流苏走进来,对着段衍生那对凉凉的眸子,“流苏与纳兰姑娘在去往边关的路上,遇上两派的合围,幸得纳兰姑娘出手,流苏得以逃出,来着焚琴宫本意便是央偿宫主出手救回纳兰姑娘。” 段衍生见她身上有轻伤,问,“这伤也是他们留下的?” 语气冷寒,流苏一时竟不敢搭话。这样的段衍生,就像盛怒里的惊龙。 段衍生当即转身,“我自会为你讨回公道。头也不回的就出了焚琴宫。” 星蓝,流夏,流苏,三人面面相觑,眼睁睁的看着段衍生出门,竟失去了反应。 她身上就像是覆了一层冰寒,没有人知道,此时,她除了盛怒,内心深处也藏着极致的悲哀。她从边关赶回,重伤未愈,人们只道她死了,便将歹意放在了裳儿身上,这样的行径,还能奢望她心怀仁厚?她不犯人,却没有人能饶过她。段衍生的心里冷寒,一如冰窖。 身后的惊世剑感到主人滔天的怒意,阵阵作响。 段衍生将手放到剑上,波澜起伏,“你也在愤怒吗?” “那好,我们去救她。” 云偿自然比段衍生晚一步回到琉璃宫,一进宫,她看到的是云商脸上的愁容。 “商儿?” 云商蓦然转身,“阿姐,纳兰红裳被擒了。” 云偿一阵吃惊,脑海里满是离别前段衍生眼角的笑意。若让她知道。。。云偿不敢想象。 云商见她如此,苦笑,“恐怕,段衍生现在已经找上了两派。” 暮春的时节,天外面下起了雨,街道上,人影已经消散。青石路上,有一人背负长剑,默默的在路上行走,衣袍湿透,发间滴着雨水。 她就这样走着,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阻挡她的路。雨水中,她的眼神是凛冽的,锐利的。背上的长剑,是杀人的。 再往前走,就是秦家庄的府上。 段衍生眼里射出一道光,盯着死死封闭的府门,电光火石之间,惊世剑一剑劈出,那坚厚的门墙生生的被劈开,在凄朦的雨里发出轰隆的响声。她径直走进去,手里提着长剑,雨水打在长剑上,嘀嗒嘀嗒的,透着诡异。 秦家庄的人都被这一声炸响惊着,起初是以为天边的惊雷,待走出去,天呐,竟然是有人将府门一剑劈开! 这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09 人是谁?! 段衍生沉着眸子,长剑所指。“把人交出来。” 秦府的管家是见过段衍生的,但此时竟觉得陌生。“段。。段城主?” 段衍生一言不发,雨下的越来越急。 正当府上的人觉得怪异时,就听少年说道,“把人交出来。”同样的话,她说了两遍,却让人心里一慌。 段衍生执剑的手泛着青筋,已是克制到极致。秦老庄主料不到她还活着,听见风声急忙赶来。 出来一眼便见到毁坏的府门,看着站在府中的人,果然是段衍生! “怎么?惊世公子怎跑到老朽家中逞威?” 段衍生冷笑,“秦老头,若不想你秦家庄一朝灰飞,最好,将人交出来。” 秦老庄主仰天笑道,“老朽为何听不懂惊世公子说的话?这丢了人您也不该跑到我秦家庄泄气呀!” “好。收拾了你,我再去收拾司徒正名。”段衍生长剑一出,漫天的雨声只听的一声龙吟,金芒乍泄,是前所未有的威势。 秦老头见此掩下惊异,急忙喊到,“布阵!”这一声降下,四面八方潜伏的杀手一齐出动,将段衍生围了个严实。看来,这秦老庄主未雨绸缪早就布下杀机,铁了心的不放人。今日不论是谁来,他都做好了准备,但不曾想,来的竟是传说中已经死去的段衍生。 段衍生心凉寒透,饶是她素养温良此时也禁不住这样的算计,她能依借的只是手中的一把剑,她可以是举世无双的惊世公子,但是,若是互不了心上人无忧,她做人也就是做到头了!今日,她便重新做人! 但见她手势一转,锋芒毕露,“秦家庄,这是自取灭亡!” 这一战,激出了她藏匿深处的杀伐之心,这一战,惊世剑下没有留情。 她一剑断开百人大阵,“哼!雕虫小技!”战场上独孤善用阵都不是她的对手,况且这种小阵,段衍生目光嘲讽。“秦老头!我先送你上路,他日再找那司徒正名算总账!” 秦老庄主眼见段衍生杀来,一时畏惧,但好在是江湖早就成名的前辈,段衍生一剑之力他自认为还是接的下来。怎知,这一剑刚接下,便是磅礴剑气向他冲来,犹如断闸的河水。 他心下大骇,再去看段衍生时,隔着雨幕他的眉目辨不清晰,但身上的杀伐之气却是看的清明。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段衍生,如杀神附体。 他到底是小瞧了此人! 秦家庄战的激烈,而身为当事人的司徒正名,此时,竟有些怅然。机关门位置偏远,是以,惊世公子在现的消息扔没有传到他耳里。 司徒正名喜欢段衍生什么呢?他喜欢他的骄傲,他的至高无上。绝顶山下他这样和他说,本是云端上的神,不适合沾了人世的污秽。他不愿见那人为了一个纳兰红裳就被天下唾弃,他爱他,惊为天人。 思及纳兰红裳,司徒正名眸眼变得阴狠,这女子一日不除,都会是他的噩梦,心头刺,梦中魔。 便见这紫衣华贵的男子悠然转身,嘴角泛着不屑一顾,北离长公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如何的尊贵! 外人不知,但机关门的人是知道的,机关门有一个地方,是全门上下都畏惧的所在。去过一次的人,都会认为那是午夜里的噩梦。残忍,生不如死,说的就是机关厉魂七所。 厉魂七所,是七间隔绝人世的地狱门,在这里的人,是为了试剑或者体验各种惨无人道的刁钻机关。 此时的厉魂七所,鬼哭狼嚎,撕心裂肺的喊叫,进了这里,那是生死不能。 其中的一间格外的安静,甚至是太安静了,透着死寂。 司徒正名一步步的走开,迈进房间,房间里是各种刑法和试验的机关。 怎么?你还活着?他说话带着嘲讽。 拴在锁链上的人披着长发,浑身带血。声音虽是虚弱但不减傲气。 “她生死未卜,你便忍不住害我了吗?” 司徒正名残忍的笑道,“他有今日,是谁害的?天上的神为你走下云端,难道,长公主不觉得福薄吗?” 纳兰红裳忍痛笑道,“只要她活着,她肯定活着。我能给她的,你给不了。” 这话说出口,司徒正名脸色阴沉。“此时,我能杀你,你知道为何不动手吗?” 纳兰冷哼一声,“你越是羞辱我,便说明,你越是没有勇气,没有胆量……” 司徒正名心事被说中,恼羞成怒,“长公主不是举世尊贵吗?司徒便是要将你的尊贵一点点碾碎!” “来人!他回身喝到。” 守在外面的人进来,就听司徒正名说道,“看到没有,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门主!” 底下的人接了令,司徒正名就守在一旁,不屑的看着。 抽筋鞭是对付那些骨头硬的人的,一鞭子下去,身体弱一点的往往能一命呜呼,现下,负责惩处的守卫正将这抽筋鞭用在了女子身上。 一鞭子下去,本是开始愈合的血肉重新绽开,纳兰红裳几时受过这样的苦,却硬是咬着牙不发出一丝声音。 守卫有些愣,要知道,就是那体格健壮的大汗吃了他这一鞭子,早就痛的哇哇叫,可这女子,竟。。。 司徒正名默默的看着。 守卫用力抽打这女子,也数不清是在第七鞭还是第八鞭的时候,这女子终于忍不住哀嚎了出来,声音透着凄厉,听在人耳里有着死一般的绝望。 如此佳人,就是这守卫此时也有些不忍,他见惯了不屈服的人,可骨头硬的都没有眼前这位顽强。司徒正名望着那守卫,冷声道,“继续。” 三两的守卫开始轮流着施展刑法,起初是盐水,到最后是辣椒水,纳兰红裳此时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奄奄一息。 司徒正名转身,冷漠开口,“穿了她的琵琶骨。” 等人走后,那守卫迟疑的望着像是浸在血水里的人,猛地一闭眼,便听见原本昏睡过去的女子凄厉惨绝的叫喊。 司徒正名听着这声音,觉得是世间最美的声音。 出了厉魂七所,刚要沐浴便听得外面新泽来报。 司徒正名重新将衣服整好,“何事?” 新泽迈入房门,一脸失措。 “秦家庄被灭了,段衍生正向机关门杀来!” “什么?”司徒正名慌张的走进几步,“你说,他还活着?” 他倒是没有反应过来秦家庄被灭了是怎样的概念。 新泽一愣,“嗯!”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0 司徒正名一脸欢喜,不到半刻终于醒过神来,“什么?你说秦家庄被灭了?!” “不错!段衍生大开杀戒,扬言要我们交出纳兰红裳,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今日秦家庄便是明日机关门!” ☆、第72章 好仁义皆是无耻(倒v) 第七十二章:好仁义皆是无耻 “他,是想灭了我们吗?”司徒正名心潮翻涌,一时竟有些无力。他人在何处? 新泽回道,“若是日夜奔赴,明日黄昏,段衍生必定会赶来!” 司徒正名陷入失神,便又听新泽说道,“门主,段衍生大开杀戒,我们要不要广邀天下共同铲除此人?” 他话刚落,一记刀眼便射过来,“新泽,你要除他?” 新泽顿时冒了一层冷汗,“属下失言!还请门主降罪!” 司徒正名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段衍生灭了秦家庄,就是煽了整个江湖一个响亮的耳光,不说现在的秦老庄主是武林盟主,就是段衍生一心要救北离的长公主就是犯了云桑的忌讳。就不知,明日,他能否有命来这。” 司徒正名顾虑的是。段衍生从边关回来之时,血洗秦家庄,江湖震惊! 囯之功臣,一时竟又生出些风言风语。有人不信,可是当亲眼看见段衍生提剑一身是血的走出秦家庄,就是不信也该信了。眼见为实。 秦家庄被灭门,武林盟主秦天秦老庄主不知所踪。昔日,曾与段衍生结下仇怨的纷纷冒了出来,绝顶山段衍生杀了多少人,一时,满江湖都是复仇的火焰。 时局变化的太快,救国救民的惊世公子一下子成了杀人凶手,人们难以接受,但事实摆在眼前,却又是痛心疾首! 身在隐世城的凌忠刚要准备着亲自将段衍生接回,一转身,秦家庄被灭,人人都指是公子下的手,怎能让他不急!段衍生生性仁厚,灭门一事,倒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可是没人听信,关键时刻,人们选择相信了自己的眼睛。 轩昂两兄弟义愤填膺,“公子仁德,”他们自是不信段衍生会做出这等绝人后路之事。 而后,不知是谁传出消息,段衍生屠尽秦家庄满门,为的是一人,那就是北离长公主,纳兰红裳。 似乎,这事情牵涉到了北离,段衍生做的事情大多就是罪不可赦。这个初初回家的大功臣,成为了举国茶余饭后的话题。 某个隐蔽的农家院,一片萧索。 院子中间站立着一人。气势十足,一身的富贵气。不远处,是三两带刀的护卫。此时,男子的目光在院落的某一处落下。 一个受伤的老者伏在地上,身下的草叶沾上了血渍。 “秦老庄主果然够狠,亲手杀了自己的护庄弟子,女儿女婿,嫁祸给那段衍生,真是好计谋!” 那老人艰难的抬起头,“承蒙王爷相救,否则今日老朽定是要折在段衍生手上了。” “人人都看见是段衍生一身是血的从秦家庄走出,至于秦老庄主嘛,得贵人相救,人,是段衍生杀的。”男子悠悠的说着这番话,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意。 如今云桑平定,段衍生留着就是祸害。此时不除,难免日后难以收拾!贤王的心思,秦老庄主自然明白,“段衍生杀我秦家庄满门,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贤王满意的露出笑容,他倒不在意秦天是不是人,他在意的是段衍生究竟何时死。 “秦老在此休养身子,本王自会派人来调养秦老的身子。这些日子,秦老就歇歇吧。” 贤王转身,领着护卫一前一后的走出小院。 秦天望着这破旧的院落,眼里终于露出一抹阴狠。 江湖之上,段衍生成了众矢之的。那些江湖人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且不说朝廷对这大难不死的功臣是何态度,各大门派已经在行往机关门的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段衍生来。 秦天能在段衍生手下被人救走,若说往日是绝无可能。不过,此时的段衍生却是重伤未愈。如此不顾身体大开杀戒,伤口隐隐有崩坏的可能。 狭关路上,一匹白马肆意的飞驰。白马之上,那人的一身白袍已经被血水染红,就是伤口处渗出的鲜血也没在其中。 段衍生脸色不善,浑身煞气。 惊世剑下,秦家庄好多人成为了秦老庄主的替死鬼,她没有料到,成名一世的秦天竟然会为了自己保命,亲自将他的女儿女婿送到她的剑锋,若非自己有伤在身,今日的秦天多半也要徒添一条人命。 她坐在马背上,虽是满腔愤怒,但理智多少也回来了几分。机关门一行,她势必要将裳儿救回,就不知,现在裳儿如何,司徒正名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她,思及此,她硬是不顾肩上的疼楚,策马奔腾。 狭路上,只听的一句厉喝,为首的是一名刀客,胡子一大把,虎背熊腰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拿命来!” 拦在前方的人纷纷拔刀,段衍生微眯着眼,一身肃杀之气,“呵!各门各派的都来了?” “大胆段衍生!你屠尽秦家庄!丧心病狂!已不适合做惊世剑主!今日,天下武林绝不允许你踏入机关门半步!” 这话说的,段衍生冷笑,原来,贪图的是她的惊世剑。 “放马过来!休要挡我的路!” 她一剑出手,就打乱了对峙的局面,惊世剑,一剑比一剑冷寒,金芒大盛! 她从秦家庄出来已是疲惫至极,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办法。 刀客刀势浑厚,功力强悍,段衍生已经受伤,英雄难敌四手,但见混乱围攻中,一刀撞上段衍生的惊世剑,她隐约喉咙里有些堵,唇齿,有淡淡的血腥味。段衍生身形一晃。 就是在这时,一女子及时喊到,“护!” 便见数十蒙面人驾马而来,身后荡着层层尘土。上的前来,护在她的周围,替她挡下各方的攻势。 “段城主!快走!” 那为首的蒙面女子从马上飞杀下来,和那刀客战在一处。 段衍生反应过来是有贵人相助,情势危急,她凝力对着刀客最后一斩,这一剑已经足够伤他。便不用担心女子会因她命陨。段衍生驾马突出重围,一路疾驰。 这群人,自然是云商的人。护她,本是云商的初衷。 好在有琉璃宫的人相助,段衍生顺利的越过汾涯河,过了这条河,离机关门也就不远。 时值,黄昏将落。 机关门今日可谓是将家底搬了出来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1 ,那阵势,就等着段衍生来犯。 司徒正名望着机关上下警戒谨慎的样子,不由嗤笑,“小子们怕本门主会输不成?” 未待弟子们有何反应,司徒正名又说,“我机关门百年基业,难道就畏惧一个段衍生?本门主在,机关门无忧,尔等且散去,记住你们今日的职责,是擒人,而非杀人。” 他最后一句说的凉意入骨。听在人心里就像是放了块寒冰,冷飕飕的。 日落黄昏,段衍生终于到了机关门。 机关门,大门敞开,倒是有一番迎接贵客的模样。段衍生冷笑,此时如此,不觉得晚了吗! 她一脚迈入,便见大门紧紧合上。司徒正名眼底存了善意望着她,段兄,别来无恙。 有一晃,段衍生以为司徒正名还是那个与自己相谈甚欢的美男子,不过,今时今日,她从他脸上看到的,只有狠毒。 “段城主驾临我机关门,当真是可喜可贺!” 段衍生长剑所指,“司徒,今日见你,是为了杀你。” 司徒正名紫衣富贵锦绣,笑得多情,“那女子,在我这。段兄,回头是岸。”他话音刚落,机关门弟子齐齐出动,手上握着的,尽是机关门精良珍藏的机关暗器。 段衍生笑,纵身一跃,在机关门参天古树上用剑书上两行大字。 司徒正名定睛一看,脸色有些沉闷。 真英豪满怀天下,好仁义俱是无耻! 段衍生在骂他们不择手段,乃无耻之徒。参天古树上刻的十四个大字,是段衍生对所谓的江湖正派,仁义君子的□嘲笑。 司徒正名认真的看着段衍生,神情莫测,半晌开口,“好。你不是想见那女子吗?我让你见。” 段衍生指尖微颤,一颗心瞬间有些动荡。不到半刻就见机关弟子将一人拖出来。 满身的血渍,披散的长发,憔悴的容颜,依稀能看到被穿透琵琶骨的痕迹。就是这样被人拖出来,女子仍然无所觉,段衍生脑海里一片空白,惊世剑脱手也混不在意,她一步步的走近女子,步伐迟缓,眼底是难以言喻的悲怆。当看清纳兰红裳那张面无血色的脸时,她终于忍不住落下一滴泪,“他们,便是这样对待你的吗?” 段衍生将女子抱在怀里,只能感受到纳兰微薄的呼吸。 她的女子,在她舍命杀敌奔赴战场时,竭尽心力的站在了自己的身边,一副血书,逼得纳兰承君撤兵。她的女子,满腔热血的对自己付出一切,柔软了心肠去温暖自己,放下了尊贵去跟随自己,他们,便是这样对待你的吗? 纳兰红裳废了,废她的人就站在她的身边。 段衍生望着女子奄奄一息的样子,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血腥,血洒在地上,洒在她的衣襟上。 司徒正名最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段衍生,看他为旁人轻贱自己。 段衍生只觉得心里被掏空,冷冷的望着司徒正名,一字一句的念道,“这世上,段衍生已经死了。” 她说着就将发带扯下,伴着淅沥的雨,清凉的风,青丝落下,俨然是一副女子模样。美绝天下! 司徒正名身躯猛地一颤,面色惨白!诛人诛心,这是段衍生对他比死还残酷的惩罚。 机关门在场的无不惊异,闻名天下的惊世公子竟然是女子! 段衍生容颜绝美,虽是笑着却没有了温度,“她若活不了,她的阿生愿意为她成魔。” 声音,一如地狱里传来的凄凉诡异。 ☆、第73章 血中莲女子段杀(倒v) 第七十三章:血中莲女子段杀 有血色莲花从地上盛开,从柔软的白袍盛开。段氏女子,冷心绝情,冰冷无望,机关门人只望着她那张绝世绝俗的容颜,被震慑的是她神情里的悲戚。这世间何人最可怕,身躯强大,灵魂死亡,这样的人,往往不动则已,动辄,谁敢以命相搏?而此时,段衍生就是这样的人。像一个魔。 司徒正名的心在看见真相的那一刻,碎的彻底。眼里泛着血红,脸色,苍白到极致,像一张单薄惨然的纸。 段衍生悲极,哀极,冷笑,这天下的惊世公子,是多么的可笑,她嘴角挂着至美至残忍的笑,“司徒,你的心可还活着?” 司徒正名怔怔的望着她,青丝飞扬,桀骜不驯,却生出几分陌生。无力的叹息,“原来,你早知道。” 早知道我好男色,早知道,我好的人是你段衍生。 女子衍生怜惜的将奄奄一息的纳兰放下,伸手便叫惊世剑。神兵在手,宛如天魔。 “心若不死,我打到你死,来赴死吧。” 她说的轻缓,比叹息还浅。没有温度,眸眼里没有任何人。 在场的人皆是一惧。 司徒正名突然仰天大笑,笑得极是讽刺。“枉我一世自认机关算尽,便是你,段衍生,也会是我掌心的纹络。我曾一直这样认为。可今日才知,我司徒就是有眼无珠呐!” 段衍生容颜绝美,动人心魄。他望着她,眼里犹有惋惜,微不可察的浅淡的恨意。 玉箫在手,司徒正名凛冽了杀气,“段衍生无论是男是女,都只能在我司徒正名身边。便是做奴做婢,我也一定要让你屈服。” 青丝缭乱了容颜,段衍生缓缓抬眸,杀气腾腾。“从今这天下,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只有我段衍生,才是王!” 这句话在半空中回荡,让人心神一震。但见惊世剑芒剑指苍天,段衍生手势一转,浩荡的剑气轰然一声就斩下来,这一剑,太快。还没来得及启动机关暗器,就有数十人死在剑势下。 段衍生眸眼通红,就守在纳兰身边,诺大的庭院,鲜血霎时被雨水冲刷,浓郁的血腥充斥在鼻腔。段衍生一动不动,司徒正名站在对面,人死了,连眼睛也不眨。 淅沥的小雨敲在屋顶的瓦片上,四面包围战战兢兢的门内弟子,执暗器的手都有些颤栗。 天地只剩下雨声,还有人的呼吸声。 段衍生面露嘲笑,突然纵身而起从人群里拎出一人。少年美貌,白袍温柔。眉眼里有几分昔日段衍生的样子。 司徒正名迈出两步,“生儿!” 他唤的生儿自不是段衍生,是段衍生此刻手上的少年。 便见那少年低眉畏惧的看着地上流淌的被雨水冲刷的血液,他终于看清了这个绝世天下的惊世公子,端的被段衍生身上的肃杀之气吓得不好动弹。 段衍生见此,笑。“段某不是男子,教门主失望了。不过,免得日后人说我无义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2 ,今日,便让此人早些在黄泉等着门主吧!” 最后一个字从齿缝里流出来,司徒正名大喊一声,“且慢!” 剑光一闪,金芒乍泄,半空里有人头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的落在司徒正名身上。 “生儿!”司徒正名痛心疾首,段衍生诛了他的心,如今,更是亡了他的梦。 段衍生眸眼冷酷,如同冰霜。见过段衍生这样杀人的都不由得觉得陌生。或者,心底,还有深深地惧怕慢慢泛开。 “段!衍!生!”司徒正名愤怒一吼,玉箫堪堪的就向她招呼去。 段衍生冷笑,“来的正好!” 她不能离了纳兰一步,便只能逼他们出手。 要说司徒正名的武功也是江湖才俊里的佼楚,玉箫对上惊世剑有一瞬的震荡,司徒正名极速回身便要对纳兰下手,段衍生眼眸发狠,一剑拦下他的偷袭,只听的司徒正名紧要关头怒喝一声,“愣着做甚!将她擒下!” 机关门近三百人,机关连弩齐齐按下,段衍生一把惊世剑舞成半圆,凝了真气,将纳兰护在一侧,独战全门! 司徒正名自知不敌,足尖踏起,避开神剑锋芒,冷声道,“天罗地网!” 应声而下的是一张巨大的精钢玄丝网,这精钢丝乃机关门先祖制下的擒人机关,曾困杀不少江湖高手。是难得的神器! 段衍生抬头,一剑自下而上劈去,连弩趁势百发,惊世剑无所畏惧的向上冲去,就是左肩再次被插上一支箭羽也毫不动容。这样的不要命,司徒正名一瞬退出几步,段衍生怒吼一声,“惊世六十三式刑天剑斧!”铺天盖地的疯狂震荡,天罗地网精钢愣是在这一剑之下破裂! 还未待司徒正名有所反应,段衍生发疯似的一剑劈开,剑气无法无天,暴涨在方圆以内,司徒正名一声惨叫,右臂应声而落,滚在几丈之外。 “啊!!!!” 机关门人眼见司徒正名右臂被废,一晃惊神。“门主!!” 新泽提剑便向段衍生杀去,段衍生头也不抬,听声辨位,一掌挥去,连同新泽的长剑被掌力击断,残剑贯穿他的胸膛,一掌毙命。 “新泽。。。。”司徒正名伏在地上,神情痛苦。新泽自幼跟着他,情同兄弟。“段衍生,我发誓,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他一时被情爱迷昏了头脑,才遭的新泽枉死,机关门上下损失惨重! 段衍生轻蔑的望了他一眼,庭院内,机关门弟子死伤无数,这雨,下的的越来越急了。 她一脚踏在司徒正名肋骨上,骨头断裂声清明。“昔日,你如何待她,这滋味,我要你百倍还回来。” 她说的无喜无悲,眼里尽是冰冷。 段衍生冷眼扫了一下尚存活却吓得去了半条命的机关弟子,旁若无人的走到纳兰身边,右手覆上了纳兰的左手,将真气缓缓的输入她的体内。良久,温柔深情,“裳儿,阿生为你讨还公道。” 她眼里的情意,轻易的将司徒正名心底的余情击得粉碎。 “好,好!段衍生,不杀你,司徒正名誓不为人!”司徒正名近乎痴癫。 段衍生冷笑,望着他,“机关门都快被我灭了,你,已不用做人了,我必杀你!” 直直的站起身,身上光芒大涨,极为刺眼,惊世剑一剑出手,专挑司徒正名的筋脉,一阵痛喊之后,司徒正名整个人终于安静下来。 “我要你受她之苦,还她一命。让这世人再不敢趁我我在亏欠我的女人。”段衍生声音冷漠,逐渐有入魔的趋势。 杀! 云商,云偿与武林正道势力先后到来。 云偿抬头就看见段衍生血染白袍,如阴魂厉鬼,浑身煞气!再去看她眼眸,心里大惊,晚一步便要成魔! “段衍生!你魔障了吗!纳兰再不救,就死了!” 段衍生闻言,身形晃动,云偿见她还能听得进话去,急忙飞来,“纳兰还有救,若再杀下去,你二人都要丧命!” 她极为迟缓的扭头,终是念了句,“云偿。” 这一句,有着委屈,有着愤怒,有些不平,有着凄苦。段衍生在向她哭诉。 云偿此时见她如此,真想骂上天下武林一句,这好好的风流俊秀,怎得就生生逼成了这样!她眼眶微红,温柔如水,“让我来救她。” 让我来救她。段衍生一瞬动容。便要流泪。 云商盯着此人,不晓得他与阿姐感情何以这样好,那人一副入魔的样子,竟真的被阿姐一声喝醒。若说没有私情,云商不信。 云偿正无比认真的为处理伤口,自然没有窥见云商眼里的生疏。 这里段衍生刚刚回神,后面的武林正道势力转眼就到了机关门。眼见机关门上下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段衍生持剑站在司徒正名身前,挥剑便要斩下去的时候,一声狮子吼登时降临。 瓦片齐飞,段衍生薄弱的身子也被迫退出几步。纳兰红裳脏腑受不了这震力,突然吐出一口心头血。 这红色,看在某人眼里,再次生出反应。云偿急忙看向段衍生,见她脸色惨白,指尖发颤,一对眸子情绪不稳,惊世剑发出一阵阵剑鸣。 那施展狮子吼的是少林方丈的师叔,无悲。此时,佛珠在手,沉默着看着段衍生。“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俨然的佛陀慈悲。 此时的段衍生长发肆意飞扬,越发现出女儿姿态。来的江湖人十分震惊!这段衍生竟是女子!云商下意识看向云偿,见她面无波澜,不知为何,她竟不为段衍生是女子而惊异,倒是为云偿一早便知段衍生身份而介意。 段衍生猛地一怒,“秃驴,我杀了你!!” 惊世剑一剑斩去,两人各退一步,段衍生气血不稳,便要发狂。 云偿站起身,伸手便有弟子将素心琴递给她,云商青龙鞭在手,怒视着一方人马。 崆峒派掌门冷言道,“两宫宫主这是要护此人?” 云偿眸里隐约泛着怒意,“误我行医救人,此乃不恕!” 剑拔弩张,云偿对着段衍生沉声说道,“绝顶山一丈老人乃我亲师,你大可寻他救人!若有拖延,纳兰必死!” 段衍生眼眸里的怒火剧烈一晃,抱起女子,就要走。 苍山派掌门礼庄扬声道,“欺瞒天下!败坏纲常!杀人偿命,休得逃走!” 云商怒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给我闭嘴!”青龙鞭说着就出手,打在苍山掌门脸上。血印子格外显眼。她打的不是一派掌门的脸,是整个武林正道的脸。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3 礼庄怒,青龙一鞭,竟打的他一丈远,这人丢的。 “好你个云商,今日,你助纣为虐!挑衅天下正道,便是我武林公敌!” 云商笑得妩媚,一脸怒气,“拖拖拉拉,有胆子你就上!不服来战!” 段衍生怀抱纳兰,之前吐血,她的脏腑伤的厉害,琵琶骨被穿,又受了那么多的折磨,能活到现在已经不易。云偿说的对,若有拖延,她的裳儿。。。 无悲大师刚要阻拦,便见空中降下一人,“我慕容问情不在云桑,老秃驴,你竟这样欺我侄儿么!” 蓝衣飘逸,慕容问情乘风而来,一掌就打向无悲。 与她同来的,有问情教大半的势力,护法雷傲也在其中,见段衍生和纳兰红裳半死半活的模样,一双拳狠狠打去,地上轰然现出了一个足够活埋十人的大坑。“不懂怜香惜玉!今日!老子活埋了你们!” 当然,来的也有隐世城。 代城主凌忠一见段衍生虽是惊讶,倒也立马跪了下来!“公子有难,凌忠来迟!不报此仇,隐世城再无凌忠!” 轩昂两兄弟一见如此,段衍生被逼的险些成魔,再难自抑,拔剑就要和武林正道大干一场。“伤我家公子,便要你们看一看!什么是真龙难犯!” 慕容问情和无悲大师斗的激烈,云商云商对战各派掌门,两宫势力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后援,可谓是战的热闹,天下云桑,几乎最厉害的两道势力激烈的撞在一起,胜负难分! 段衍生眼里没有波动,依旧那样走着,迈出五步突然再次的吐出一口鲜血,半日内她独占秦家庄,机关门,再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真气损耗过度,尤其是一见纳兰,吐出的那口血,是一个人习武之人最重要的精血。精血若伤,心脉则伤。 “段大哥!”莫言欢迟迟带人赶来,进来便见段衍生口吐鲜血。 “主人!”赤随之赶来。 “段!”云偿惊呼一声。 在诸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倒有一人及早的做出了反应。他是谁?一个素昧平生的剑客。 “杀了你,我便是天下第一剑!” 他一剑刺在段衍生的右臂上,血花飞洒,遍地莲花。 段衍生眉头一皱,运气一震,便见那人飞出几丈远,倒地身亡。 “自此,天下没有段衍生,只有女子段杀。犯我者,必杀!” 她默默的说出这句话,便不顾鲜血直流的右臂,抱着纳兰一步步踏出去,无人敢阻。 ☆、第74章 命相缠惊世哀求(倒v) 这一日,阴雨连绵,空气中似乎都带着血腥味,随风飘散,含着冷意。 温婉如云偿,善心如云偿,也见不得武林作为欺人太甚,这刚刚归国的功臣,险些入魔,况且,那纳兰红裳是何人,是北离君王纳兰承君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亦是那个段姓女子的命呀! 惹怒敌国,逼走功臣,用下作的伎俩,云桑的这场不安宁,终是要靠鲜血来使人清醒。 何人哀叹,叹只叹富贵皇权,怨只怨夙愿难成呀! 阴云笼罩着整个云桑,从逐渐的小雨降落在人身上成为倾盆大雨,雨幕中,未来得及回家的行人各自散开,远远的有马蹄声极速的响起。马上的人青丝飞扬,怀抱一人,满身鲜血,雨水落在身上,打湿在长发上,即使是在大雨里,仍旧透着浓郁的血腥味。 行人避之不及。都道是,这是哪个残暴的江湖人士遭到了武林上的围杀。梨花巷下的屋檐,那老乞儿有一瞬怀疑自己看花了眼。隔着雨幕,五官看不清明,但那身影,轮廓,像极了一人。那个刚刚从边关死里逃生的囯之功臣,闻名天下的惊世公子。不过,他再去看时,却又笃定的认为自己老眼昏花,惊世公子段衍生,明明是少年俊秀儿郎,又怎会是这长发飘飞的女子。 此时,人们不知,那搅乱了整个江湖,震惊了整个天下的人,正从这条街上踏过。她是女子,他们不知。她爱怀里的女子,却是有好多人知道。 机关门战的惨烈,成为了因段衍生而起的云桑史上最血腥的一战。时隔绝顶山初试牛刀,不过是差了四月十八天。 身在江湖,心在天下,哪里是一把剑便能杀尽的。她手握云桑三十万兵马,不到国家危亡,宁身死也不能妄动祖宗基业。无论何时,那人人艳羡的虎符都是一道保命符,可保云桑,可救万民,唯独呀,不可能成为她命里的甘泉,沙漠里的一壶毒酒,会害了段衍生。 惊蛰老人得遇段衍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惊世遇主,云桑幸,天下人幸,唯段衍生悲。 说不准现在的时局,究竟是谁误了谁,只能说,福兮祸矣,祸之所伏。 绝顶山,冷风乍起。 长须老人,白发白袍。推算天命,龟壳瞬间破裂。老人面上一惊,良久,终是一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北离之尊注定有此劫难,惊世剑主看来已经做出来她的选择。一丈老人抬头望天,天色阴沉,喃喃道,“怪不得,天雨连绵。”他低声一叹,“苦啊!”音调里染了沧桑,存了悲悯。 已经踏上行程的段衍生急切的望着前方的路,绝顶山迟迟未到,眼见着裳儿面无血色,身躯渐渐发冷,段衍生只有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不断的为她运送真气,比之纳兰红裳,真的会让人惊奇为何段衍生还活着。浑身是伤,衣袍的血骇人。却拼了命的将体内真气源源不断的为女子续命。这是多么让人震撼的毅力呀,忘却生死,眼里心里只为一人。 段衍生心急如焚,稍一转手,惊世剑剑背打在自己心爱的马儿身上,这一击虽不致立毙,但足够白马惊魂。 但见这白马像是疯了一样向前跑去,人会累,马也会累,素日她再舍不得自己的爱驹,事关纳兰生死,她只能忍痛割爱。 “白马,白马,若你侥幸不死,段杀一世护你,待你为恩人。” 她将一匹马当做恩人,在她心里,忠心的马儿不会害她,已经是比世人要好上许多了。段衍生,不,是段杀,可见她,对天下,寒心了。 “裳儿,你坚持住,绝顶山就要到了,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在的,阿生在的!” 她一路都和女子说话,纳兰还有一丝神志。她能感觉到,她说了一路,一直在说,哀伤,悲戚,声声深情,催人断肠。 她说,裳儿呀,就当是为了我,为了你的阿生,你不要睡好不好,我们还有好多的风景没有看遍,我们还没有舒心的过上一天,我们还没有结发,阿生还想与你携手走上百年…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4 …阿生求你了……说到这,已经再也无法抑制的泣泪。她的眼泪,二十年来,只为怀里的女子而流。 怀里的纳兰姑娘依旧奄奄一息,只那眼角浅浅的有道泪痕。 雨,尽数落在她的身上,脖子上,再凉,都比不上怀里的女子无法睁开眼,唤她一句,阿生。此时,她才惊觉,自己错过了多少那样柔情的目光,错过了多少和这人相守的时光。自己,有多么,不惜福。 她的泪落在女子惨白消瘦的脸颊,心疼难抑。终于放声痛哭出来,“裳儿,你不要死!!” 她几时有过这样的绝望和哀求。她怕她再也不能睁着一双温柔暖意的眼睛望着自己,她怕她再也不能满含深情的唤自己阿生,她怕,怕她死,所以求她,看在自己的份上活下去。 白马疾驰,拼了命的要将两人送到目的的,天若有情,天若真的有情,段姓阿生心想,请拿去我的余年,换她回眸…… 到了绝顶山,白马瞬间瘫倒在地,不住的喘息。段衍生激动的握着女子渐趋冰凉的手,蓦然对着白马一拜,“你若能活下来,就是我永世的伙伴,恩人!” 白马鼻腔里喘着粗气,那模样就像是在催促她上山一般。这马,当真是通了灵性。 段衍生背起女子,开始一步步的上山,想当初第一次上这绝顶山,她二人是凭了一腔傲气,靠着绝世的轻功凌云直上。而今,一人性命堪忧,一人身受重伤,再难那样轻易的上山。 连日的雨水,山路崎岖,每踏出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绝顶山山势逗,又透着冷寒, 段衍生将外袍脱下为纳兰细心的披上,自己凉着一双手,有时上往山上,还要手脚并用,极为艰辛。 她撑着惊世剑,借力向前,越过重重阻碍,遇到一个矮坡没防备的脚下一滑,摔出几步远。泥水四溅。 “裳儿?裳儿?!”段衍生急忙爬起来,不顾身上的狼狈以及再次裂开的血痂,手忙脚乱的将躺在雨水里的女子抱在怀里,一脸失措,嘴里念念有词,“没事的没事的,裳儿,裳儿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了,师傅会救你的,”她停顿一瞬,神情终于坚定起来。“大不了,就是死,我也不能让你一人死!” 绝顶山的路,好漫长。段衍生十指染上鲜血,在爬到最后一处高平的山坡时,这绝顶山算是上来了。 枯树铜铃,静谧庄严。 段衍生轻轻的放下女子,蓦的跪在地上,“弟子段杀,恳求师傅救她一命!” 风声飘散,一丈老人翩然而至。当日见她还是举世无双的风流人,今日她自称段杀,这寓意再明显不过,她在恨,恨天下人伤她,恨天下人误她,甚至,也在恨自己。 唉,他走到段衍生面前,亲手将她扶起,刚触到她的冰凉的手,一丈老人大惊! 他料到惊世剑主有一道生死关,但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惨绝。他暗想,山下的那群人究竟是如何虐待了她的徒儿,惊世剑主,世间王者,竟被逼的险些入魔自救。 他望向身侧奄奄一息,憔悴难言的女子,北离之尊,惊世剑主,生死都在一线,段衍生能如此,大半的便是因了她了。 他睿智冷静的双眸闪现出一丝不忍,犹有怜惜。“徒儿放心,便是北离之尊有一缕活气,为师也能助她重生。” 段衍生暗淡的眸光乍染放出光亮。 “不过,你二人生机相连,生死聚在一线,若要救她,你当是要为她引血重生。” 段衍生心下止不住动荡,毅然决然,“今日徒儿把话说明白,她生我生,她死我绝不苟活!” 一丈老人望着徒儿眼里的决然,丝毫不怀疑,若是纳兰死了,如今的段杀,当真要杀尽天下人。他心里酸涩,却也难过。 惊世剑主本身就是天之王者,不该如此呀! 昨日段衍生,今日段杀,看不破恩怨生死,迈不出人世情仇,便是日后关乎天下的大劫呀! 他回头望着自己的徒儿,我能救得了北离之尊,可是,救得了你的心魔吗? 段衍生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天空突然降下一道惊雷,一丈老人看着自己的徒儿,甚至有几分惶恐,“徒儿谢过师傅!” 一丈老人痛心疾首,造孽呀! 便要扶起,就见段衍生飘如飞叶的身子向后一倒,得师傅应承,她终是肯放下心来。气血翻涌,真气耗竭,一丈老人急忙探上她的脉搏,神情一慌。望着段衍生嘴角泛出的猩红,连番讶异,这负荷,早已超出习武之人的几倍不止,若非下山前,他为她重締筋骨,此时的段衍生哪还有命在?! 一丈老人痛惜着望着这两人,能到他绝顶山,他的徒儿舍命将人送来,纳兰红裳筋脉俱损,武功全废,若是不及早出手,北离之尊,便是真的要废了。若不将她好好的还给自己的徒儿,惊世剑主,醒来以后怕是要疯。。。 唉!他重重的叹上一句,世人悲苦,也就只能难为老儿我了! ☆、第75章 天下主先皇诏令(倒v) 第七十五章:天下主先皇诏令 清风自来,孤落祥和。 一片静谧里突然炸开一道清脆声响,恰似锦帛尽裂,又如同暗夜里撕开的光亮。 司徒府。住着整个孤落最聪明的越大人。越大人,复姓司徒,清傲孑然。 半年前带着贴身丫鬟来了孤落,以女子之身在太妃寿宴上献礼,剑舞潇洒,锐气于锋,纵是北大将军都败在她一舞绝杀上,这样的女子,甚得太妃赏识。当即赐下了太尉一职,统掌孤落军事。 素来沉稳,冷静睿智的司徒大人身穿太尉服,刚下朝还来不及换下,就见一个管事的在她耳旁低语,眼见着司徒大人勃然大怒。 “你再说一遍。”司徒越的那双眼,狠厉,身上隐隐有杀气泛起。 管事的只看了一眼立马便跪了下去,“大人息怒!是刚传来的消息,小的们也是有心无力,还请大人赎罪!” 司徒越堪堪扶住桌案,声音颤抖,透着苦寒,“你再说一遍……她怎么了……” “北离长公主被废云桑,段衍生弃绝江湖,与天下为敌,自称段杀!” 她眸里的星光终于暗淡下去,指尖死死的扣着桌角,苍白无力。“被废……” 管事的不敢说话,司徒越疲惫异常,“下去。” 转身,司徒越颓唐隐忍,神志恍惚的来到后院,这后院,是整个司徒府最神秘的地方。有人言,司徒后院是司徒大人金屋藏娇之处。 “小一!”一扇门突然被推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5 开,司徒越面上哀伤,让房间里的秀气女子一惊。 “凉醇?”黄小一紧忙扶着她坐下,“到底发生了何事?” “可是太妃又难为你了?” 司徒越摇摇头眉眼低垂,声音破碎,“她。。废了。。。” 黄小一有一瞬间的呆愣,但见她哀伤至此,对她的话也理解了几分。能让这人失控悲痛的人,除了北离的纳兰,还会有谁?不过,她思绪稍稍停顿,纳兰红裳天潢贵胄,怎会废了? “凉醇莫要悲戚,此事如何,不妨和小一说说。”她轻声的劝慰, 名为司徒越,实为越凉醇的清瘦女子一阵悲戚。 黄小一为她沏上一杯好茶,静静的等着这人冷静下来。 越凉醇终于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眸眼里的沉痛却依旧清晰。待她悲痛过后,愤怒却也来了。 “秦家庄,机关门联合起来对付红裳,琵琶骨被穿,武功尽废,好好的人儿如今命悬一线。就不知,一丈老人能否起死回生。” “怎会。。如此?”黄小一讶异,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人对她下那么重的狠心? “这该死的段衍生!若非是他,红裳怎会如此!”越凉醇蓦的站起身,神情激愤,“这岂是他改个名字便能赎尽罪孽的事!” 黄小一被震惊了。迟疑问道,“易名?那他现在叫做什么?” 越凉醇咬牙切齿,有种杀人的冲动,一字一句的从口里泄露出,“段。。杀!” 半晌,才听越凉醇苦笑着说道,“那段衍生分明是个女子。” “什么?” 那这样,事情真的是闹大了……黄小一心想。 相对于越凉醇的怒火,北离的宫殿里帝王一怒,险些将整个王宫覆灭。 大殿上,跪满了人。气氛压抑的可怕。像暴风雨来时的前奏。 纳兰承君苍白如纸,愤怒,就像要狂暴的狮子。 他一掌打在龙头雕柱上,纯金的材质竟被他打出一个深印。 龙颜大怒。“不灭云桑,朕这皇帝也做到头了!!” “还有!那段衍生欺瞒天下!朕绝不容她!” “皇上息怒!”金殿之上,纷纷是告饶声。 纳兰承君能说出不做皇帝的这番话,显然,怒到极致。 独孤善身为君王爱将,此时站了出来,言辞切切,“皇上心忧长公主,要灭云桑,换作以往,臣必定冲锋陷阵毫不迟疑,可如今长公主生死未卜,那绝顶山的一丈老人天下四国没有人比得上此人,或许,将长公主留在绝顶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呀!” “恳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呀!”群臣死谏。 独孤善的话纳兰承君多少也听进去了几分若贸然出兵,就怕逼急了,两败俱伤。他一代帝王,自是不惧,但关乎裳儿生死,他不能冒这个险。当务之急,不是追究段衍生的隐瞒,救下皇妹才是要紧。那段衍生,朕迟早收拾了她! “陈兵边关,长公主若殁,北离大军,直入云桑,朕要让云桑天下为皇妹殉葬!”他声音实是阴狠,听得底下的臣子心惊畏惧,果然,这帝王一怒,凡夫俗子,无从消受。 只愿那尊贵的长公主,平安无事。否则,纳兰承君难保不会成为一个嗜杀的帝王。 云桑诸侯,在同一时间接到北离君王的警醒,“纳兰损,云桑灭!”与此同时,北离边关驻扎了十万大军,虎视眈眈。 江湖上的一战,两派势力几乎将云桑武林洗牌,正道门派损失惨重,援助段衍生的几路人马,也各有损伤。 那一战,有目共睹,段衍生女子之身,瞬间席卷四国,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名震天下的惊世公子,易名段杀,女子之身。北离长公主在云桑被重创,北离誓不罢休,当下,可谓是混乱非常。一个又一个惊天的消息传来,天下之人,一时竟有些不能接受。 而起先动了歪心的贤王势力,一时,也迅速的沉了下去。 兴许,那贤王根本就没有料到司徒正名会要女子的命,兴许他想用纳兰要挟,迫纳兰承君助他,兴许,那贤王根本就是个手段阴狠,沉迷于江湖争斗,头脑简单的傻子,不是傻子,谁敢自掘坟墓! 这一日,云桑,诺王府。 荆尘诺昨日刚接到段衍生一早派人托送回来的金龙玄铁,便接到消息,机关门擒下了北离的长公主,吓得不轻,还未将心放回肚子,又传来惊世公子乃女儿身的惊天霹雳。这两个消息落在他的心里,险些去了他半条命。这是要亡我云桑呐! 他痛极之际想起先皇临终留下的诏命,段衍生怎会是女子?莫非,是他一早便想错了? 先皇有令,乱贼不除,真龙难继。所谓真龙,他言语里多有隐晦的提起隐世城。先皇有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私自拆除诏令,但现下,云桑几乎是要面临灭顶之灾,他再难安定。步履慌张的进了奉颠阁。 奉颠阁,专供奉一些先皇赏下来的古玩字画,本身就是一处富贵地。 荆尘诺进了阁门,直入里间,琳琅满目,眼花缭乱,在一副最不起眼的字画前停下,画上是一只猛虎,露出凶悍的眼睛,字画上隐隐透着檀香味。只见他对着虎眼按下去,密室的门缓缓升起。 原来,这并非是一副寻常字画,是用了仿真的效果用檀香木刻出的木雕。而虎眼之下,便是密室开关之处。 他决然的进了密室,密室内,有长年不灭的灯火,庄严肃穆。 荆尘诺在暗格处俯身跪下,“微臣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皇懿旨为微臣解惑。”他连叩了三个响头,便直取暗格里的诏令。解除封令,荆尘诺依着灯光看清,神色有一丝松动。他叹了一口气,先皇果然是这等心思。他审视这如今的局势,只觉得难如登天。 先皇诏令是如何写的?以至于荆尘诺如此? 段氏子孙,吾世代皇脉,逢君不仁,天下乱,兄弟相辅,成吾皇室千秋。今段氏皇女,恐诸侯害,后宫谋,故藏。朕少年多病,难长久,继朕基业,唯朕之骨血,尔等辅君,可安百年。 荆尘诺眸色流转,慢慢的体会这诏令里的一字一句。 先帝体弱多病,内有后宫的心思翻转,先后皇子公主皆死于后宫争斗,外有诸侯盘踞封地,做大一方,难以收拾。所以才在隐世城藏着日后的天下之主,难怪,先皇有令,国贼不除,真龙难继。他料到有皇嗣尚在人间,料到那隐世城主可能是皇子,他谋划了许多,包括日后如何辅助他登位,唯独没有料到的,是先帝要他培养出一代女帝! 那称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6 雄一方的隐世城,实则是帝王家历代的子嗣,荆尘诺突然对云桑开国皇帝绍景帝有深深的敬畏,这样的帝王心,不愧是千载难逢的君主。 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何隐世城世代手掌三十万虎符,这分明就是随时准备着让皇家血脉重整山河呀! 正因了有了之前的猜测,他才会想尽办法的要段衍生娶了自己的女儿,如今想法被证实,他不由的有些感叹,世事无常。 未来的女帝爱上敌国的长公主,为她杀尽天下,这笔账,究竟该如何算呀! 当下时局,天下人都在看着绝顶山的动静,北离十万大军就守在边关,纳兰承君随时准备着为亲妹妹报仇,境况,如履薄冰。 正在荆尘诺为日后心忧时,绝顶山上的一丈老人正准备为纳兰红裳引血重生。 “你二人生死聚在一线,救她便是救你自己,这本就是逆天改命,好在你二人天难收,命数极强,苍生眷顾,为师才能施救,你要救她,便是损耗十年寿命,你可想好?” 段衍生面无血色,“师傅都说了,我二人命在一线,一损俱损,又何来再问?” 区区十年,换她安康,放眼人世,除了她,都不是我想要的。 ☆、第76章 数前尘算尽恩怨(倒v) 第七十六章:数前尘算尽恩怨 “要救纳兰,你先要舍弃自己,以你之血供她驱使,以你之魂为她镇命,。若能心意相连,为师要你,为她挡去痛楚,消去劫难,这些,你都能做到?”一丈老人眼有深意的望着她,“若是不能,为师亦有法子,吊她性命,这一世都做那活死人。” 段衍生笑得怅然,“师傅,当徒儿求您了,救她……” 一丈老人终于心满意足的转身,“当记得,今日你为她做任何事,都不为过,徒儿,你欠她的。” 他就这样莫名的和女子说出这番话,段衍生只道是自己连累裳儿已是欠下了诸多,不曾想,一丈老人说的并非是当下。 “跟我来。” 玄冰池,段衍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重缔筋骨受那冰火煎熬,那记忆,她一世都不能忘。她抱着怀里的裳儿,满心戚戚,是不是今日,她的裳儿,也要受那惨无人道的苦楚? 一丈老人看出她的隐痛,笑道,“如今的北离之尊便是将她放到玄冰池里都见不得苏醒,徒儿多虑了。” 段衍生恭敬的微微俯首,“还请师傅运功驱使。” “引血重生乃逆天之道,运行此功当有与天争命的胆魄,割裂你的掌心为她引血渡功,用你修为助她筋脉生长,此间需记得,心脉合一,心意相通。” “徒儿谨遵师傅之命。” 段衍生直接怀抱纳兰红裳迈进玄冰池,寒气凛冽入骨,怀中的女子当真无知无觉。段衍生心下一痛,再不敢分心,只依照师傅的话专心去做。 一丈老人道袍鼓动,长而白的胡须四下飞舞,但见光芒万丈,连同着玄冰池慢慢沸腾,这法子和当初段衍生缔骨重生有异曲同工之效。不同的是,要用他人的血激活那些已经废坏的筋络。 掌心的血慢慢流在寒池,被女子吸收,血红的颜色逐渐变淡,纳兰红裳失去了作为人的反应,而一旁的段衍生却是咬紧了牙关,一边忍住血液的流失,一边又要为纳兰承受重生之痛,她二十年来的武功修为尽数化在已经被鲜血浸红的池水中,一丈老人耗尽心力,神情专注,不敢有一丝懈怠。 若是失败,那么,付出的是纳兰的性命,更是段衍生一身的修为。此二人关乎未来天下的使命,折不得。不容有失。 有豆大的汗水从额间落下,段衍生眼也不眨,幸亏是早就脱胎换骨,否则,今日,以自己的受伤之身,多半也要亡在这。她出手迅捷,掌掌打在纳兰通身的大穴上,这两人身着薄衫,在玄冰池里就像两只炸在油锅里的大虾,满身通红。段衍生只觉得自己要烧起来,身上各个大穴都隐隐作痛,犹如针刺,扎在最痛的神经上。 纳兰红裳身体渐渐有了温度,面色开始红润起来。而这时候,却是段衍生最艰难的时候。 引血重生里有一个难关,名为唤魂。 唤魂,逆天之法,神魂游离天外,在黄泉路徘徊,稍有不慎,就是心魂俱伤,纵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 一丈老人低喝一声,“凡事离魂,阳寿未尽,特奉天命,起死回生!” 紫霞光芒穿过池中二人,纳兰身躯猛地一颤。段衍生面无血色,满是痴情,对着女子低声念道“你舍得我一人吗?裳儿……” 一丈老人身体飘飞到半空,“引血!” 段衍生痛不能言,掌心血注一点点汇入到纳兰体内,“得你安生,苦痛自承!甘愿!”玄冰池炸开一道惊雷震响,悲怆决然,生死不顾! 眼见段衍生仰天长啸,池水水花被真气炸起,打在石壁上,滴滴穿石!水花落下,再去看时,万千青丝俱成白发! 光芒暗淡之际,纳兰红裳蓦然睁开双眸,眸眼发亮,清澈,纯净! “裳儿……” 一丈老人缓缓收功,刚才那一声响彻云霄的呐喊,是段衍生与天争命的执着,她太霸道,有恨,也有怨。看着自家徒儿红颜白发,心痛不已。 段衍生沉默着将女子抱起,踏起轻功转瞬就出了玄冰池,一丈老人心下大骇,竟不想段衍生因祸得福,突破禁制,武学修为又上了一层! 他只能感叹一句“天生王者,祸福不断。” 纳兰红裳重新有了温暖的呼吸,段衍生抱着她,舍不得将她放在简陋的草榻,就这样抱在怀里,修长飘逸的一头白发垂落在纳兰脖颈,许是微痒,女子昏睡中的神情有些松动,抓着她的衣角不肯放手。段阿生笑,她的裳儿,竟是如此可爱。 这般的由死入生,段衍生总算看破,天下繁华,她要的,只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其他的,纵是背负千古骂名,也不足以她退步! 此时,她心境畅然。江湖儿女,本身就是快意恩仇,进退维谷,彼此为难,天下不给她们活路,她何必仁义?也无怪乎她这样想,实是江湖凉薄,无她二人容身之处。她一心只想,神仙眷侣,不负伊人。失而后得,足够她想清。 她就这样勾勒着女子的眉目,浅浅的呼吸,泛着淡淡的体香,女子在她怀里,紧紧依偎,段阿生,能感觉到女子的心跳和温度,甚至是那玲珑的曲线。心里欢喜,又带着几分悸动。 就让我放肆一回吧。她这样想。 吻过她的额间,她的眸,再之后唇齿交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7 缠,那呼吸太熟悉,几乎是她吻上纳兰唇畔时,那欲滴的红唇就已经微微张开,似乎,在段衍生以往的记忆里,这女子极少拒绝过她。 她纵情的吻着,感受着裳儿平安无事的活着,感受着她对自己的情意。感受着自己快要喜极而泣,就这样吻着,段阿生落了泪。 天可怜见,没有让我失去你…… 一丈老人来时,看到的正是两人亲热的场景,段衍生一头白发落下,怀抱纳兰红裳,按她现在的功力来说,该是早已知道他会来。一丈老人在心里叹上一句,惊世剑主对北离之尊痴情,想来,已经入骨难除。为她抛却世俗,抛却天下,要的,其实也不过是深情安稳。他活了这么多年,胡子都一把了,却不想在人世,仍能看到能和千年前的天下王拓跋旷风与呼邪秦相提并论的惊世绝恋。 段衍生从热吻里抬头,这才惊觉自己身上的污垢,看着师傅略有尴尬。 一丈老人轻笑,将手里准备好的衣服递给她,这包裹里,有她素来喜爱的白衫,可段衍生今日偏偏挑了一件素黑的长衫,又选出一件雅致的红衣,笑道,“多谢师傅眷顾之恩。” 一丈老人见她舍白取黑,心下了悟。“徒儿要做什么,为师不过问,但只有一句话要留给你,那就是,凡事留一线。” 段衍生喃喃自语,“凡事留一线……”随即轻笑,“师傅怕徒儿意气用事,掘了自己的退路?” 一丈老人叹息,“惊世剑主是天生的王者,徒儿要为日后思虑呀!” 段衍生眸色划过一丝嘲讽,“王者?师傅看着徒儿像是那天之王者吗?”连自己的女子护不好,这王者,也就是一个笑话! 唉!一丈老人挥袖转身,“去吧!做你该做的事!想做的事!北离之尊,为师会悉心照料。” 段衍生俯身一拜,“师傅大恩,徒儿莫敢忘!” “那徒儿可还愿听为师一言?”一丈老人回头望着她。 “师傅折煞徒儿。” 一丈老人心有感慨,“北离之尊祸之因你,福之因你,你二人如今血脉相连,命数相连,此时她生机尚弱,你若再造下滔天杀戮,恐怕,这祸,该是要落在北离之尊身上。” 段衍生微怔,一丈老人目光如炬,她反应过来,急忙跪下,“徒儿不敢逆天而为!” 这话听起来,一丈老人心里只是笑,就不知,方才是谁与天争命,救回女子?虽是如此想,但得了她允诺,一丈老人倒也放下心来。 “去吧!归来后,北离之尊也该醒了。” 段衍生抱拳道,“多谢师傅!” 她一身素黑长衫,手持惊世剑,眸眼里满是萧条冷漠。远远望去,身影带着一股江湖浪子的沧凉。清俊肃杀,傲然立足人世。此时,她不是段衍生,她是段杀。 杀戮过后,武林正道大伤元气,虽是对琉璃宫,焚琴宫,铸剑山庄以及隐世城有了嫌隙,但如今,势不如人,只好伏低做小,再不敢招惹。司徒正名在那一战后莫名失踪,连带着同是失踪的秦老庄主,秦家庄灭了,机关门也败了。 而惊世公子原为女儿身的消息也渐渐淡了下去。段衍生不知,为了平定市井流言,隐世城,诺王府,暗中做了谋划了多少心思。 兴许,这云桑,还有人怀念着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救国救民的少年。但那少年也已经离人远去了。有人怪她隐瞒,骂她寡廉鲜耻,就有人为她不平,为她抛洒热血!总之,他们争议的那人,再也回不来了。 是夜。朗朗星空。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有打更的在街上兴致缺缺的吊着嗓子念着,抬头猛然间就看见一黑影飞过,如同鬼魅。这打更的也是胆子小,最近云桑这么不安生,死了那么多人,难保不是阴魂索命来了……越想越害怕,这更夫扔了手里的铜锣,急忙跑来。“鬼呀!!” 少林寺。 暗夜里,房顶站着一人,长衫飞舞,白发飘摇,绝美如仙,煞气如魔。 “谁?是谁?”有还未睡下在寺中守夜的小沙弥惊慌喊道。 那人笑得凉薄,黑衫狂傲。“三日后,沉湘湖不见武林名宿,江湖波澜再起。还望无悲大师为段某传话。” 那小沙弥吓得说不出话,只觉得此人太过霸道。 “对了。三日后,若是能将贤王送到段某面前,那么,前尘往事,段某可以一笔勾销……”她音调上扬,桀骜无忌。 在她转身之际,那小沙弥仗着胆子问了句:“不知施主何人?” 隔着夜里的凉风,他清清楚楚的听到,“女子段杀,特来了结恩怨!”他一时,只觉得这人声音比夜风还要凉。 当今世人谁不知,昔日公子惊世,也今日女子段杀!那小沙弥惊吓的仓皇跪倒在地。 ☆、第77章 冷肃杀笑傲天下(倒v) 第七十七章:冷肃杀笑傲天下 焚琴宫,宁静安详。 素衫寡淡的女子指尖轻拨,神情若素,平静无波,好一番优雅。 “阿姐不问世事,悠闲自得,不知天下又要生起些波浪。”云商跨门而进,眉宇里多少有些疲惫。 云偿抬眸,琴声戛然而止。“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此为何。” 娇中带魅,身穿琉璃彩衣的女子端然入座,“段衍生昨夜独闯少林寺,放下话来,三日后,沉湘湖了结恩怨。” 云偿默然,半晌,才见她放下手里的茶盏,“绝顶山可有消息?” 云商像听到阿姐讲了个有趣的笑话似的,笑,“阿姐又不是不知,当日师傅收我们为徒,曾有言,下得山去,终生不得再踏进一步。况且绝顶山高耸天寒,我宫里的人自认上不去呀。” 云偿,云商,这云桑的两宫之主,师承一丈老人,这些事情,若不是云偿当日亲口说出,恐怕没有人知道。 算起来,她们跟着师傅年岁少,某一天繁星高照的夜晚,一丈老人凝神占卜,过后转身便说师徒缘分已尽,下山的日子到了。那时的她们还是幼童,下山前,留给云商的是那条韧比精钢的青龙鞭,而云偿得到的,就是那弦音皆可入心的素心琴。 云偿听她提及往事,不由感慨,“也不知,师傅他老人家,能否医好纳兰姑娘……” 云商不以为意“师傅他老人家乃世间奇人,阿姐何必为旁人忧心呢?” 云偿摇摇头,语重心长,“你要知道,纳兰若损,北离定不会善罢甘休,纳兰承君的十万大军就在边关驻扎,但有噩耗,云桑天下便要不保。”她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8 抬头望天,心生萧索,“纳兰无事,一切就安好,万一她出了半点差池,段城主不会善了。” 听她提及段衍生,云商笑道,“她三日后邀天下群雄了结恩怨,想必,已经想的再明白不过。” 云偿心事悠悠,略有愁色,付诸瑶琴,却不再理会一旁的云商。 她越是如此,落在云商心里越是芥蒂。 三日后,沉湘湖。 晴空万里,碧水无波,相传五百年前的美女沉湘恋上身无分文的书生,宁舍了皇权富贵,拒绝了帝王纳她为后的旨意,携手意中人,愿得百年枯骨相守也不愿坐卧君侧,常伴君前。沉湘投湖,书生湖前落泪,两人先后殉情,帝王感叹,也无可奈何。自女子后,此湖更名沉湘。是为了纪念当初的女子,也是为了纪念那段虽短暂但灿烂的爱情。 今日,天下武林齐聚沉湘湖,势要拿下段衍生。 此时,沉湘湖无风无浪,平静的像一面镜子。 因了先前一场恶斗,焚琴,琉璃两宫来时,江湖人个个面色阴沉。云商冷笑,嗤之以鼻。 云偿和平素一样,低调行事,但目光却直直落在前方。她在等人。等谁? 云商垂下眼眸,等的人,亦是她心里的人。 铸剑山庄距离沉湘湖有着一段距离,今日,却也早早的来了。庄主莫言欢协铸剑名师花溪,身后是精神抖擞的铸剑弟子。 莫言欢望见两宫,朝着云商,云偿,远远阖首,之后便也一派淡然的落座。 少林,崆峒,武当,嵩山,华山等等,江湖各派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各派里,深藏不露,隐居世外的高手也纷纷被各派的掌门,帮主,方丈请了出来。阵势之大,数十年来都未曾有。 云偿默然观望,只觉得太不寻常。就连少林的拈花祖师也被请了出来,心下大骇,看来,今日,又要有一场恶战。 一阵风声传来,问情教转眼就到。 慕容问情一贯的潇洒飘逸,嘴角勾着笑意,看着对面貌似庄严镇定的和尚,嘲讽道,“别以为本教主不知道你们卖的什么关子,不过是道貌岸然,想要贪图我侄儿手里的惊世神剑,夺剑杀人!想的美,我慕容问情在此,哪里还由得你们撒野!” 无悲大师念了句佛号走出来,“施主何必助纣为虐,惊世剑乃世上神兵,如今段施主被心魔所控,武林此举不过是看在苍生无辜的份上,尽上一些绵薄之力。佛祖割肉喂鹰,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少林此举,是为了云桑安宁。” “阿弥陀佛。” 慕容问情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登时后悔,“老秃驴,你将我侄儿说成世间大恶之人,少来这假慈悲!今日,本教主出手教训你们,也省的日后江湖乌烟瘴气!” 慕容问情惯用剑,只见她一剑之下,少林大旗被斩下,无悲面上悲悯,“施主何苦为难老衲……” 说着出手就是大力金刚指,内功醇厚,慕容问情倒也不放在眼里。 正主还没有到,少林就和问情教动起手来。自那日慕容问情扬言,江湖中人,才知问情教和隐世城的渊源。段衍生是慕容问情的侄儿,慕容问情亦正亦邪,段衍生屠戮武林,两厢干系,问情教也是其罪当诛。 来的武林人士在一旁摇旗呐喊,“诛妖邪!杀段贼!” 慕容问情越听越气,下手越来越狠。 云偿眼观局势,少林几派的绝世高手还未出手,一时之间,她竟希望,段衍生不会来。 无悲和慕容问情动手,在场的也都袖手旁观。 战到酣处,慕容问情愈战愈勇,一腔火气,直奔无悲大师。 步伐变换,剑光流散,慕容问情腾空而起,无悲大师化掌为指,“施主回头是岸。” “本教主偏偏不吃你那一套!” 无悲面露凶光,“助纣为虐!” 千钧一发之际,在这样的激烈拼杀中,云偿没有料到有人会暗器伤人,五星毒镖堪堪的擦破慕容问情的右臂,便是此时,无悲大师指下果决,直向慕容问情杀去。 “岂有此理!”云商刚要出手,便见云偿纵身而出,一掌打出救下慕容教主。 “教主!”护法雷傲足尖落地,“老秃驴!枉你身为佛门弟子!竟敢下如此毒手!” 慕容问情中了毒镖却也威风不减,“呸!什么佛门弟子!净用些下作的手段!” 少林大师面色不善,“云偿在此,何人在此班门弄斧,我医仙之名还没败呢!” 她转身从袖里掏出一个袖珍木匣,“珍灵丹可解百毒,快让教主服下吧。” “多谢焚琴宫主大恩!”雷傲当即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打开木匣,取出丹药,让慕容问情服下。 “多谢姑娘。” 云偿点点头,随即起身,“焚琴宫云偿,领教大师佛法精深!” 她不动则已,但凡出手,便是凌厉非常。 云商早就看出端倪,暗中注意着是否偷袭之人还会下手。 无悲大师连战江湖两大高手,而素来以武称绝的焚琴宫,身为焚琴宫主,云偿的武功自是令他不敢小觑。 两厢对掌,云偿面色不改,无悲却是有些内力不济。 云偿抬眸,凛然道,“何人暗算慕容教主,站出来!”她话刚说完,就见一丐帮的老头轻功踏起,一掌就向云偿打去。云偿反应极快,身形一转,倒不和他硬拼,将他耍的团团转。 “黄毛丫头!欺人太甚!” 便见他猛地发狠,双掌化爪,就要掏去云偿的心。 “阿姐小心!” 云偿无法,只好凝力接下他的龙爪功。 空气里的温度似乎降下来几分,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荡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耳里。 “龙腾双爪,掏心炼狱,竟不想,顾老前辈再次踏足武林竟是恬不知耻的对付一个后生晚辈!” 黑衫长袍,白发三千,眸眼如星,一身冷冽。踏水而来。 就是这一手水上漂,不知就艳羡多少人。 说时迟那时快,段衍生轻功踏起一剑金芒,断开两人的争斗,云偿接连退出几步,步履踉跄,不曾想落入温暖的怀抱。 “阿姐?!”云商迈出几步,那一幕,生生的刺伤了她的眼。她最爱的阿姐在自己最爱的人怀里,微笑。而那段衍生,虽是一脸冷漠,但冰冷下的温情别人看不出,又怎能瞒过她! “阿姐……”她无助的念道。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愤怒。 段衍生一句话道明他的身份,那老人仰天大笑。“这世上原来还有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19 人记得顾某。” 龙腾双爪,掏心炼狱,说的正是三十面前绝迹江湖的龙爪功。同时消失的还有双龙堂堂主顾道。顾道隐身江湖时已是不惑之年,转眼已经三十年过去,让人惊奇的是站在面前的老人神采飞扬,哪里像个七十高龄的老人。 “好!龙爪功三十年未出,老朽就拿你的心祭我神功!” 段衍生转手就将云偿推来,“今日段杀了结恩怨,你若插手,段杀照打不误!”霸气十足,寒气十足。 崆峒派掌门人此时站出来,“崆峒派今日要为武林讨回个公道!”说着纵身而出。 段杀眉眼狂傲,“我何惧你!一起来吧!” 莫言欢笑道,“崆峒老儿,要对付我义兄,就凭你也敢往身前凑!”说着就飞出几把飞刀。 崆峒掌门遭人羞辱,已是气极,“好!我先收拾了你!再对付段杀不迟!” 花溪闻言一怒,“就凭你!问过你姑奶奶没有!” 两番对战,段杀遇上几十年未出的绝世高手,战的激烈。平生所学,一一施展,丝毫不落下风。 惊世金芒越来越盛,剑气大涨,便见少林一派突然走出一人,身披袈裟,手持降魔杖,衣袍无风自动,眉目超然。“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何苦执迷不悟?” 段杀冷笑,“你若要出手,来战便是!一个也是打,两个也是杀!今日!不争出个孰是孰非,谁也别想好过!” ☆、第78章 怒斥责惊龙入体(倒v) 第七十八章:怒斥责惊龙入体 段杀以一敌二,前有无悲内力深厚,后有顾老前辈龙爪捥心,此时,又有一少林高僧站出来,一柄降魔杖霍然袭来,她仗着惊世之利,开天裂地一式挡下冲击,三千白发随风散开。段杀回眸,杀气顿生,“好一个得道高僧!好一个拈花祖师!”字字寒凉,句句诛心。 拈花合指,“阿弥陀佛。” 无悲蓦的吐出鲜血,“惊世剑果然世上神兵。” 顾老前辈一脸沉色,“你这女子,和那绝顶山上的一丈老儿是何关系!” 段杀抬眸,“是在下的师尊。” 顾老前辈讶异,问,“你是他第几个徒儿?” 段杀眸里藏着疑惑,打量着此人,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师尊说过,段某是他最小的徒儿。” 顾老前辈神情逆转,面露惊慌,“老夫不和你打,老夫不和你打!”说着,便是一阵轻功,转眼就消失了踪迹。 这番变故,无论如何,却是让她少了一个强敌。段杀昂首挺立,眼睛落在和莫言欢,花溪战作一处的崆峒掌门,倏然出手,拈花不料她会公然向崆峒掌门出手,待要救时,已经晚了一步。 段杀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扔在地上,惊世剑在脖颈处,随时可要他的命。 “昔日我救你一家三口,就是你的小儿子也是借了隐世城的光,被我救回。今日,我是段杀,段衍生救你一命,你却恩将仇报,多次要置我于死地,今日,段杀为她了了这孽债!” 她话音刚落,惊世剑下便多了一颗头颅。崆峒派的掌门人眨眼间就死在段杀剑下。 段杀傲然抬头,“拈花祖师,就算你念上再多的佛经,人我已经杀了,你能如何?我段杀的时间宝贵的很,再要墨墨迹迹的,我连你也杀!” 拈花高僧,面露惋惜,“施主仗剑逞凶,实为罪孽呀!” 段杀黑袍长剑,冷漠如冰,“佛家讲慈悲,可段某身逢绝境哪里看见有佛陀,见到的,皆是要我命的伪善之人!今日你和我讲罪孽,为何不即刻坐化,在你佛祖面前谢罪!” “阿弥陀佛。今日铲除恶贼,实是为我云桑肃正清风!”降魔杖射出一道白光,拈花出手,袈裟趁势飞出,大有遮盖一方天地的气势。 段杀御剑冷眸,“假慈悲,便让我这满身罪孽之人送你去西天极乐!” 登时,惊世剑剑光贯通天地,段杀一身黑白分明,黑的彻底,白的无瑕。一招一式,都是极致的美,惊心动魄。 云商看着此人,风采甚至胜过往昔,像是解开了全身的束缚,睥睨天下,唯我独尊!此刻方了悟,她爱的不是这人是男子,如何俊美,她爱的,是她这一身气度风华,她爱的,是这女子与生俱来的威势。总之,此刻,云商对于段衍生隐瞒身份一事,说是不生气倒也不是,不过,这气却是消了大半。 她喜欢这女子,她要得到她。 云偿不知身边女子的心思,一心观望战局,段杀剑术绝伦,内力上对上拈花祖师,却也不遑多让。一瞬间,她想了许多,唯一在耳边环绕挥之不去的是,这人,或许,只有是女子,才会让人更加移不开眼吧。那身君临天下的狂傲霸气,以寡敌众的魄力胆识,似乎,这段杀,知道自己不会输。 “好你个段杀!有胆子挑战天下武林,今日我风神惊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个祸世罪人!” 云偿沉眸,便见战圈里多了一人,粗布麻衣,身量不高,身手却是敏捷的很。 “云桑武林以多欺寡,便是名门道义吗?”云商一步踏出,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争斗。 风神惊是何许人也,恐怕在场的没有人比云商更清楚他的来历。 “风神家族何时出了你这个弑兄杀父的叛贼!”一语惊四座。 风神惊神思突变,被段杀一剑之力逼到湖边,“你个妖女!休得胡言乱语!”他一个腾空就要借力杀到云商身边,段杀扬言一喝,“你岂能动她!给我回来!” 凌厉的剑气迫在身后,风神惊不得已中途换了方向,“段杀!你欺人太甚!” “怎么?段杀欺人,不打无名之辈,你区区风神惊,尚敢在我面前逞威,不除你,如何对得起死在我剑下之人!” “你!”他嘴笨,说不过段杀,一张脸涨得通红。“我杀了你!” “你贪慕长嫂温柔端庄,对自家的糟糠之妻不屑一顾,风神天出远门,你贼心不死,入室行那苟且之事!将长嫂逼死在床榻,被风神家族当家人撞破,你怒起弑父!这些,你认不认?!” 云商字字穿心,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妖女住口!”风神惊勃然大怒,段杀凛眉,“如此奸恶之人,离我远点!”她一掌震出,无比嫌恶,这一掌不可谓不狠,光从那带起的掌风来看,就足矣让人胆寒。 风神惊五脏被震伤,摔倒在少林弟子中。 云商仍不罢休,“之后风神天归,见你一身是血,妻子,父亲,双双咽气,你求他看在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0 亲兄弟的份上饶过你,风神天便要废你武功,终身囚禁,谁料你丧心病狂,趁他转身,一掌打碎他的天灵盖。” 这段秘闻,云商如数家珍,就像是当时在场目睹一般。风神惊脸色惊恐。“不是我!不是我!” 云商笑得柔魅,“风神家族一夜之间葬身火海,想必,那凶手就是你吧。” 风神惊神情诡异,先是哭,而后便大笑。 “是!是我杀了他们!他们该死!” “你因父兄薄待你,心生怨言,而后贪慕美色,闯下大祸,杀人灭口,这罪名,你认不认?”云商面若沉霜,开口一问。 风神惊抬头,“不愧是琉璃宫的商宫主,果然有手段。” 云商不以为意,“这是自然。” 风神惊望见别人对他的鄙夷眼色,不禁笑得更欢畅,“哼!成王败寇前,谁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在场诸位,有哪个是圣人!” 云商笑的温柔,“放心。我既然能将你弄得身败俱裂,旁人,就是那修行甚高的得道高僧,我也不在话下。” 她目光如炬落在那威风赫赫的拈花祖师身上,对着风神惊笑道,“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风神惊闻言,大笑三声,“黄泉路上,风某定不寂寞!”说完便归西。 有了这么一出,谁还敢对段杀出手,云商落落大方的站在那,身旁是以武称绝的偿宫主,身后是精神的像鬼的宫中弟子,有哪个人敢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去杀一个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的人? 风神惊就是个前车之鉴。 这也是为何,云商再是骄傲跋扈,也无人真正的敢向琉璃宫动手。 谁知道云商这娇媚的女子,心里藏着怎样的弯弯绕绕? 段杀对战拈花,丝毫不比这冷战逊色。 各派的掌门人就等拈花擒下她,一拥而上,了结大患。 惊世剑由金芒开始变幻,浅绿色的光芒突然破空而起!段杀眸眼无情,视万物于无物,似是进去了另一方天地。 拈花祖师心觉有异,念起驱魔咒就要驱魔。降魔杖顺势落下! 她蓦然睁眼,乍泄精光。“驱魔咒?竟将王者当做邪魔!我看你这几十年的禅算是白参了!” 惊世剑护主,段杀猛地一喝,拈花再去看时,女子上空,似有惊龙盘旋,眨眼便消失不见。 那惊龙,和此刻的段杀,神情酷似,拈花降魔杖霍然被惊世剑弹回,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段杀冷笑,“凡世俗人,犯我天威,该当天谴!” 说巧不巧,她刚刚说完这句话,晴空万里,旱雷霹雳! 拈花似有顿悟,仓促间丢了降魔杖,立时俯身,“我佛慈悲,凡子拈花,触犯神威,还愿天怜!” 他这一跪,惊坏了诸人。 云偿抬头,便见那人真如天神一般,傲然肆意。就是那眉目,无比耀眼。她只觉得,这人是段衍生,又不是段衍生。气势太足,那一喝,就是心智沉稳如云偿,也不禁生出俯首称臣的服从。 段杀睥睨众人,冷面黑袍,肃杀庄严。她沉声一问,“你可还战?” 拈花急忙回到,“此后岁月,拈花不理凡尘事,还请尊者当我归去!” 这般的恳求,早已让少林一派惶恐,看着段杀,隐隐存着敬畏。能让拈花祖师跪拜称尊,他们想不明白,段杀,不就是段杀吗? 惊世剑第七十二式终究没有落在拈花身上。方才凝神闭目,她一瞬领略到惊天战神的大威,终于突破瓶颈,惊世七十二剑一旦贯通,神威,不可思议。而她体内的王者之气,便会真正唤醒。 拈花离去,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段杀抬头望天,似乎那一晃的霹雳只是一个梦。可那一霎霹雳中,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却无暇理会。 段杀身上的变化,旁人看不出端倪,那在深山老林修炼避世的名宿却是隐约猜到了什么。对视一眼,皆是对着段杀抱拳一礼,匆匆离去。行踪,透着仓皇。 段杀冷笑,剑指群雄。“今日,我段杀要讨还个公道,谁敢拦我!” 她蓦的回身,远远便看见隐世城段字的大旗。 代城主凌忠转眼便来到眼前,身旁站着轩昂两兄弟,身后躺着一个黑麻袋。 “凌忠拜见城主!” “属下拜见城主!” 半空里整齐划一的参拜声,让众人心中一震。 段杀沉默半晌,静静说道,“吾乃段杀,非你的城主。” ☆、第79章 冷暖情埋剑沉疴(倒v) 第七十九章:冷暖情埋剑沉疴 流苏刚刚到来,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不禁一震。再去看段杀时,被她身上的冷冽惊的说不出话来。若是往日的段衍生是一道暖阳,那么,现在站在她对面的段杀,就是一把寒气逼人的冷剑。 凌忠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身,“隐世城一日在,城主就是隐世城的城主。隐世城若败了,公子还是我们的城主!” 轩昂两兄弟情绪激动,望着那人,一副铁血丹心。“世人冷薄待人,一日为主,终生为主!” 段杀持剑的手有一瞬间的迟疑,流苏痴痴的望着她,她也视而不见,声音像是终年不化的冰雪,“这世上,再没有段衍生此人,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段杀。” 云偿站在她几步开外,满心不忍。 云商只冷眼观望,于情于理,她更希望那人是段杀。是段杀,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俗世纠缠,是段杀就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得到她,可是,她却忘了,若是段衍生,兴许还会心怀天下,而如今的段杀,心里满满的只放着一人。 流苏缓缓走开,俯身一礼。静静唤道,“段姑娘。” 黑袍白发,段杀抬眸,隐隐有些动容,这么多人,能得到流苏的理解,也是好的。 她扬剑立威,对着来此的天下豪杰说道,“从今日起,我便要堂堂正正的做女子段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要让世人知道,段杀是女子,爱的,也是女子!”她眉眼太过锋利,那种威严,纵是熟悉段衍生的人,也无法想象。这人,一旦爆发,便是不归途。 凌忠从地上站起身,拱手恭敬,“主子要报仇,隐世城责无旁贷!”说着,他动了下眼色,阿轩登时拔剑,一剑削开粗麻袋,麻袋里露出一人。 云偿看清来人,饶是她心知隐世城不简单,却没料到竟是这样的深藏不露。 当那麻袋里的人露出正脸时,在场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段杀见了此人,仰天大笑。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1 阿昂出手解了那人的穴道,便见那人突然跳了起来,看着段杀满是惊恐。“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那越发疯癫的人是谁?云桑贤王是也! 段杀收了惊世剑,望着凌忠,不动声色。 凌忠突然跪下来,连带着轩昂两兄弟也跪了下来。“请主子恕罪!” 段杀轻笑,“你何罪之有?” “贤王居心叵测,暗害纳兰姑娘,意在挑起两国争斗!隐世城护主不力,令主子蒙受天大冤屈!如今擅自调动虎符镇压贤王府,擒下贤王,实乃逾矩之罪!”凌忠沉静的说完,俯首等候发落。 阿昂突然开口,“凌叔此举意在为主子泄愤,为天下除了奸臣,还望主子从轻发落!” 段杀沉默的望着几人,目光在流苏略有惋惜的眸色里停留片刻。 “隐世城听令!” 凌忠跪的笔直,包括那些站在后面的隐世城众人也一齐跪下。 “属下在!” 段杀凛眉念道,“第十二代段氏城主,今日毙。传位总管凌忠!凌忠殁,辰轩继位!掌我段氏虎符,承我百年基业!不得懈怠!” 她话初初说完,凌忠仓皇,“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轩昂两兄弟跪在地上犹如石化,城主,这是……要永远的抛下他们吗…… 段杀一脸沉静,这样的混乱里,贤王趁势便要逃,被一剑拦下! “想逃?到了我手里,你岂能逃?”段杀冰冷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贤王面如死灰。一阵颓唐。 “暗中操控秦家庄,设计机关门来对付我,段杀不杀你,怎么对得起你付出的这些苦心呢?” 贤王自知今日要亡在这,倒也不复癫狂,笑声阴邪,透着尖锐。 “段衍生呀段衍生,就是你救了她,你二人女子之身天地不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段杀冷颜,“女子之身又如何?我偏偏要让世人看到,女子,也能独霸天下!” “痴人说梦!简直是痴人说梦!段衍生,今日的你,还有什么呢?你又凭什么独霸天下……哈哈!简直是笑话!” 她怒极反笑,“威风如贤王,算计如贤王,如今,不也一无所有吗?” 贤王自知命不久矣,语气更加刻薄,“总有一天,我要在天上,看着你孤独凄苦,爱而不得!” 一道刀光闪过,血溅黑衫。段杀俊美的脸上带着薄薄的血气。扔下手里的刀,神情冷漠,“你尚且没有资格,死在我惊世剑下!” “阿弥陀佛。”眼见又一条生命终结,少林方丈心有忧虑。 段杀回头,“怎么?不喊着要诛魔了?” “施主来历不凡,贫僧不敢妄断。但是,中善因得善果,还请施主慎重。” “北离之尊祸之因你,福之因你,如今你二人血脉相连,命数相连,此时她生机尚弱,你若再造下滔天杀戮,恐怕,这祸是要落在北离之尊身上。” 临走时师傅嘱托的话在耳边环绕,段杀回头,摸了摸脸上的薄血,终于清醒。 看来,还是自己修行不够,险些坏了大事。 段杀看着今日来的人,目光所到之处,常人皆避,看着自己,或多或少的有畏惧,也有憎恨。她突然笑了起来,“各位不是要杀我吗?” 那方丈面色有些难看,“得饶人处且饶人。” “哈哈哈哈!”段杀狂傲一笑,笑得诸位武林人脸面尽失,笑得有丝丝的悲凉。 “人说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段某才知,这公道,是打出来的!” 凌忠一脸愁容,一旁的轩昂两兄弟直为自家主子叫苦。云商有些心疼,就是那眼尾的娇媚也消失殆尽。流苏扭过头去,那人的笑声,太过于讽刺。不光是对别人,亦是对自己。 云偿上前一步,席地而坐。素心琴琴音缥缈,动听宽厚,弦音里,满是慈悲。那慈悲,有些隐晦的柔情。 段杀凝眸望着那为她抚琴的女子,再次念道,“云偿。” 似乎从哪一刻开始,云偿就这样走进了她的心。在她满心悲苦时,在她绝望寒心时,她看见那女子,只能无力的念上一句,“云偿。” 她知道她懂,但还是会累。 段杀服从于琴音,安静的闭上眼,心里的苦寒终于得以消解几分。 师傅曾对她说,凡事留一线。如今,云偿也在和她说。 云商目睹此景,终于证实心里的猜测。阿姐,枉费你我姐妹情深! 流苏望着此刻的段衍生,突然想流泪。红颜知己,她终究做不了云偿,更无法成为纳兰。段衍生的心很大,实则很小。能留下的,能纪念的始终是那么几人。 她流苏,算得了什么…… 沉湘湖前这样一幕,明眼人多少能看出两人的纠葛,知己也好,有暧昧也好,云偿铁了心的护卫段杀,段杀倒也听她的话。此刻的段杀,安静的就像这沉湘湖面。 琴音止,段杀慢慢的睁开眼,起身望着云偿。过往种种一一从心间闪过。云偿缓步走来,当着天下武林的面,轻轻的拥抱了此人。 素香盈袖,云偿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她笑着和段杀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落在某人耳里,激起层层涟漪。 “我知道,你还是她。” “我知道,你还是她。” 段杀轻声的笑,“云偿,不愧是云偿。”最解我心,最怜我苦,最怕我伤。其实,我都知道。 云偿放开她,一如往日淡薄的走开,大跌人的眼球。这……这是否……可以说两人有奸情?云偿淡然,段杀冷静,可这奸情,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段杀淡笑,“惊世剑为世间神兵,乃剑圣之剑,王者之剑!”在场的人不明白她为何说这些,又听段杀说道,“今日段杀,再不是所谓的惊世公子,只愿做一江湖浪人。” 她略有惋惜的说道,“王者之剑自当等王者归来!” 正当有人猜破她心思时,段杀轻功踏起,来到沉湘湖近旁,回头喝到,“自此,惊世剑,埋剑沉疴!” 她话音刚落,一道金芒钻入段杀灵海,一阵清越的水声溅起,惊世神兵沉入湘湖,再也望不见踪影。 “惊世剑?!” “沉湖了?!” 一阵骚乱伴着惊世剑沉入湖底而议论纷纷。段杀不以为然的笑道,“段杀只愿做一浪人,没有惊世剑,没有天下第一,诸多虚名,还请各位,安然吧。” “阿弥陀佛。”少林僧人率先退去,“今日别,天下无人再拦阻施主,惊世无主,武林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2 也安生下吧。” 少林方丈都这样说了,段杀难得放下了屠刀,在场的人虽是觊觎神剑,但段杀在此,谁敢下湖取剑?况且,这沉湘湖深不见底,惊世剑,怕是找不到了。 众人遗憾归去。 云商刚要和她说句话,便见段杀蓦然回首,一笑倾城。云商陷在她的笑意里,一时失去反应。待她回神,见到的只能是段杀霸气十足的黑袍,和那头随风飘舞的白发。 这一次,她看到的是段杀回眸的倾城一笑,还有,她留给世人的清俊背影。 云商在那时想,阿生,天上的仙人会寂寞吗? 如果寂寞,请看到我。 ☆、第80章 两相拥白日缠绵(倒v) 第八十章:两相拥白日缠绵 段杀弃了惊世剑,放下了对名利世俗的眷恋,放下了凡尘的缕缕牵挂。纵使流苏会念着她,云商会爱着她,云偿会望着她,天下人会恨着她,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沉剑湘湖,留给云桑,留给云氏姐妹一个背影,留给流苏难以乞求的目光。 凌忠眼看着段杀踏风而去,却只能扼腕痛喊,轩昂两兄弟心内滋味莫名。赤在她走后,才慢慢的走来,望着那抹背影,沉默良久,终是随着段杀离去的方向而去。 纳兰红裳被云桑绝顶山一丈老人救回。云桑边关独孤善驻扎十万大军,说不清是在哪一日收到一封密函,纳兰君主亲启。 密函呈送到国内,纳兰承君没有征兆的将大军撤回。 长公主,安。君王,回。 一丈老人是这样和他说的。纳兰承君虽是有一腔的不平,百般不愿裳儿留在云桑,留在那个女子身边,但一丈老人又说,天命所定,云北纠葛,乃结。结不解,四国难平! 诚然,纳兰承君是信了一丈老人的话,当即撤回大军。北离的长公主留在云桑,君王只对外说是,公主欠安,于一丈老人看顾,两年必归! 他身为一个兄长,也身为一代帝王,得知段衍生为女子,能给的也就只有两年。言下之意,两年后,无论如何,纳兰红裳必须要回北离继续做她的长公主。这是纳兰承君的底线,也是他无法释怀段衍生对他的隐瞒。正所谓,帝王之怒。 绝顶山下,段杀笑得轻松,“赤这是在逼我回去?” 赤跪倒在她身前,言辞恳切,“主人不做主人,赤依旧是赤!” 日光下,段杀的白发和赤的白发隐约不同。段杀的一头白发,晶莹且透着仙气,赤的白发苍白含着苦寂。段杀不愿再看他,径直凌空上了绝顶山。 这身绝世武功,岂是一把惊世剑便能衡量的?今日之段杀,成魔成神,只在一念间。他没有亲眼目睹一丈老人的风采,但若他所料不错,自家的主子该是学了他几分吧。缥缈如仙。 赤转身不再眷恋,轻功踏起便上林木苍葱的地带飞去。 一丈老人睁开双眸,段杀凌空直上,他眼里露出几分赞赏,“徒儿的武功愈发的精进了。” 段杀扬起长袍,神情安定的屈膝一跪,“师傅对徒儿厚爱,徒儿感激不尽。今日始,恩师如父,徒儿情愿奉养师傅,颐养天年。” 这是……要打算在山上久住了? 一丈老人眸光发亮,“既来之则安之,天下疆土,徒儿皆可安身。绝顶山便是你的家了。” “多谢师傅!” 一丈老人抚须笑道,“好了,去看看裳儿吧。” 段杀眸色一喜,“是!” 一丈老人看她傲岸挺直的背影,黑袍长衫隐约有些淡淡的血腥味,好在,她的徒儿,懂得放手,实乃大智慧呀。惊世剑段衍生可以拿,惊世公子可以拿,唯独此时的段杀拿着,便是在江湖人头上悬了一把剑,惊世剑王者之剑,它的分量,并不比那万里江山轻上几许,庆幸的是,她的徒儿明白。 若是段杀,就只能是段杀,除非有一日,她的王者之心苏醒,才能重新执掌王者之剑,一振皇室正统。 他如此想着,温柔的阳光下,竟像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谪仙。和凡人,迥然不同。 纳兰初初醒转不过半日的光景。记忆却始终停留在那段残忍的刑罚之痛。至于之后她如何回来,便是再也想不起来了。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能救自己的是谁。 不过,不知的却是,那人为她受了多少苦,几近入魔,那人为她狼狈不堪,一步步的爬上绝顶山。那人为她割裂掌心,用二十年的修为温养她的筋脉,为她承受重生之苦,为她不做惊世公子,这些,纳兰一无所知。 奇妙的却是梦境里,她的阿生泪眼朦胧,几近绝望的对她说,“你怎么忍心我一个人。裳儿。”之后,她便是挣扎着要醒来,她不忍心,她怎么会忍心? 纳兰苦思冥想,望着身上崭新的红衣,突然记起梦里的一吻。那个吻,绵长让人窒息,却有着莫名的感动。她这样想着,不知是红衣映衬了面色,还是心事映照了桃花。面如桃花,缠绵心事。景色动人。 段杀甫一踏进来,便当场愣在原地。 “裳。。儿?” 像是过了好久,她终于能见到她温柔的笑,她唤她,“阿生。” 段阿生激动大喜,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一字一句的念道,“我的裳儿。” 纳兰太熟悉这个怀抱,但此时却舍不得离开。她赖皮的呆在某人的怀里,这怀抱呀,太温暖,就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此时,段阿生的怀抱,就是纳兰某些意义上的家。 “阿生再也不让你离开。自此,你在哪,我在哪。” 纳兰难得的柔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心里早已化成一腔春水。“我多害怕,自己死了,留你一人。” 阿生浑身一震,笑中带泪,抚摸着女子的脸颊,轻声说道,“我多害怕,救不了你,让你一人。” “能永远做我的阿生吗?”纳兰问。 段阿生笑得开心,拥着女子,“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阿生。只是你的阿生。” 纳兰聪明,早就闻到她身上的淡淡血气,“可有受伤?” 段阿生小脸一皱,纳兰姑娘有些慌,“受伤了?!伤的如何?”段阿生满心欢喜的止住了她的动作,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不要动,让我安静的抱一会。” 纳兰姑娘有些脸红。但想着此人受伤便老实的呆在她怀里。半晌,才听段阿生满是戏谑的说道,“我的心差点没了,怎能不伤?” 纳兰顿时有些呆愣,待反应过来,段阿生在一旁笑得欢畅。纳兰姑娘心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3 性强,被人戏弄了,寻思着要找回脸面。 她柔情款款,美艳非常。“阿生?” 段阿生迷于美色,不争气的走到她身边,神色呆呆地,眼里满满的俱是她的裳儿。 纳兰在她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身影,满心温暖。白皙滑嫩的胳膊搭在某人脖颈,倾身献上一吻。 段阿生神情恍惚,半晌才想起要反扑。纳兰姑娘偷笑,段阿生眼里桃花飞扬,笑,“长公主白日宣淫可合礼数?” 纳兰姑娘反应过来,刚要回答,便见某人手急眼快的将她衣带扯开。 纳兰姑娘一下子气势全无。 她重伤刚愈,段阿生不敢失了分寸,“裳儿?” 纳兰姑娘见此,眼底迷茫,像是假装没听到一样。段阿生心里哭笑不得。“我的裳儿。”纳兰姑娘望了她一眼,不说话。 段阿生很郁闷,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纳兰衣带被解,白色的里衣显露出来,她居高临下的看去,那玲珑体态不禁让她有些燥热。 纳兰沉静的看着她,目光透着安抚,“阿生。”她依旧吻上阿生,在此时,就像是个邀请。 段阿生一把扯掉身上的黑衫,白发三千落在纳兰耳际,心疼不已。她的阿生究竟为她受了多少苦,红颜白发,段阿生小心又倾情的吻上她时,她的思绪就此断了线。 风凉洞乃段裳二人的居所,与一丈老人的居处相隔甚远。 当段阿生望着塌上的落红发呆时,纳兰疲乏的靠在她的怀里,“阿生……” 段阿生回过神来,柔情满目,“裳儿。” “我们拜堂成亲吧。”纳兰困极之时这样说。段阿生激动呀,待说完好,她的裳儿已经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此时的段阿生,是纳兰一个人的阿生。 “裳儿,我可以对天下人冷情绝义,唯独对你,是存了温柔怜爱,我可以是云桑的段衍生,但今时今日,我只愿做你一人的阿生。段杀是冷情的,甚至冷漠的,但对你,段杀是感激的,是深爱的。天下人恨极怨极的段杀,是爱你念你的段杀。始终如一。” 段阿生抬起头,目光沉着,“我娶你。” 我爱你。 不知何时,绝顶山下突然多出来一个小房子,身为绝顶山下的唯一居民,赤作为座上宾被请上了绝顶山。参加段裳二人的婚礼。 段杀在绝顶山公然迎娶北离长公主,一丈老人为师,七十二护卫之首的赤为客,震惊四国!纳兰承君气的在金殿掀了桌子,群臣愣是不敢说一句话。 孤落的司徒越大人三天没有上早朝,对外称病,见到谁都没有好脸色。府里的人见了自家大人绕着道走。 琉璃,焚琴两宫这几日面色也不大喜庆。 隐世城一方霸主,段阿生不管怎么说也是要娶亲了,不能上山去庆祝,但人段府总能挂个红灯笼吧!所以呀,这灯笼挂了七日都没有摘下,有人看着碍眼,但隐世城代城主为自家城主遥遥庆贺,谁也不敢触了隐世城的霉头。 但好在,段阿生此人下手快!就是再不愿意,她赶在纳兰承君挥兵云桑时,把人给娶了。纳兰姑娘欢欢喜喜,段阿生喜上眉梢。 若说有人不乐意,不乐意?先洞房再说! 卷3:流云天下 ☆、第81章 温柔乡两女徜徉(倒v) 第八十一章:温柔乡两女徜徉 段姓阿生心想,如果这是温柔乡,终会成为英雄冢,我也只想成为她的英雄。 赤一身喜庆,从山下被请来做见证的宾客,特意换下了那身旧了的白衣,他素来装扮习惯都和某人相像,今日她大婚,怎样也合该欢欢喜喜的。 这婚礼很简单,简单到有些上不了台面,可是,这婚礼也是极为隆重,隆重到四国臣民都将目光沉下来观望这绝顶山。 段阿生接过手里的红绸,自此,天下,再不能多说一句不能。 我的妻。 纳兰忐忑着小情绪,感受到阿生身上好闻的清香,含蓄了一切的情感,终于颤抖的接过。犹如一条红线,不论日后怎样的纠缠虐心,纳兰始终记得,她此刻感动的便要流泪。因为某人,因为爱情。 一丈老人满眼慈爱,此行虽是有违阴阳之道,但谁又能说天道是对的。天道无常,就是这两人的命数也是无常。北离之尊与惊世剑主,如果可以,为了天下苍生,但愿能在一起。 她二人的美满,就是这天道,也要为她们让路。 跪拜天地,夫妻交拜,在这一刻,谁都不能再将她二人拆散。段阿生眼里存着晶莹,唇角笑得烂漫,一如少年初见,却是不倦情深。 赤看着二人礼成,长久以来的心思终于跌落,埋在深处,不见天日。 “主人大喜,赤舞剑助兴!” 说来,江湖人,是不拘小节的。更何况,是这样,赤胆忠心。段阿生应允。 初初剑舞,山下便传来琴音回荡。悦耳,琴音清脆。 段阿生心思一动,面上更加欢喜。“裳儿,友人来贺,你可想好如何回礼?” 纳兰笑得暖心,伸手便摘下腰间的短笛,吹奏起来。段阿生笑,摘叶飞花指间拈了一片绿油油的叶子,如此,云偿听到的便是这样的笛叶合鸣。 段裳大婚,云商砸了琉璃宫半数的珍奇。关在房门,静修避客。 今日,只好云偿一人来贺。 按理说,隐世城,铸剑山庄也该来人。但考虑到段杀的态度,怕冒昧惊扰,扫了城主的雅兴。因此,这两派虽未来人,但在江湖上,任谁都知道,代城主,莫庄主,隔着绝顶山高寒,在为远方贺喜。 云偿能来,段阿生只觉得圆满。 山下清音,直到笛叶合奏终结,云偿才止了素心琴。蓦然低首,指尖泛出血来,后知后觉。云偿的痛,来的隐晦又剧烈。 若说疼楚难言,云偿除了祝福,再难开口。 天下大势,似乎随着段裳二人的匿迹而变得安和。 寒来暑往,绝顶山再次迎来漫天大雪。一年,快要过去了。布满雪的高山,美的净透人心。宁静,似乎是另一个纯粹的天地。 一黑一红游走在厚积的冰雪上,像天外飞来的仙子,身形缥缈,点缀了这片天地。带着欢声笑语,闯入人的视线。 “裳儿!看我的御雪掌法!”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红衣女子翩然回眸,“好!正好试试我的破冰决!” 这两名女子斗的不相上下,掌法套路,一人刚中带柔,一人气势如虹,怎么看,都能成为一副画卷。只因,太美。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4 黑衣女子的美是惊若天人,却没来由的有一身容纳天地的气度,立足大地,目光沉稳,恢宏傲岸。 红衣女子的美是富贵雍容,承了世间的凛寒和温柔,看向人时,是极眷恋的淡漠,极淡漠的浓情。 御雪术,女子挥掌,漫天飞雪藏在掌心,旋绕的雪花,像是在掌心盛开的莲,冰清玉洁,大气端庄。女子轻笑,“小心了!” 红衣笑得淡然,掌风起,袭来的飞雪尽数冻结成冰,“以动制静,看你还给哪里飞!” 对面的女子笑得明媚,掌心收拢,五指成拳,“残冰拳!” 这一招使出来,红衣女子本来还是得意,眼见冰破已残,忍不住嗔了那人一眼,“师傅真偏心!” 段阿生见此,连忙跑到人面前,“哪里是师傅偏心,裳儿该说是阿生天资聪颖,举世无双。” 纳兰不理,转头就要往回走。“裳儿,等等我!” 段阿生心思一转,露出笑来,足尖踏起,翩若惊鸿。待纳兰回头,段阿生一指便点在她的穴上,含着笑意将女子抱在怀里,“要走,也要夫君抱着你走。” 纳兰受制于人,冰天雪地,这厮的怀抱又这么温暖,于是,纳兰扭头就埋在段阿生怀里,不去看她。 段阿生笑得清朗,轻功踏起,高耸入云的绝顶山,如履平地。 一年前纳兰红裳引血重生,段衍生突破修为,两人结为眷侣,便开始在这绝顶山的避世生活。纳兰得了一丈老人的指点,修炼筑基喜髓的功法,再加上起初有段衍生用二十年修为为她修复筋脉,如今的纳兰,因祸得福,与一年前相比,已经是更上一层楼。 这一年里,她们过的美满,段衍生不甘寂寞,跟着一丈老人钻研樊山功法,因了一些天地感悟,又新创了几门武功。连带着纳兰,整日在山上闻鸡起舞,不亦乐乎。 山中才数日,世上已千年。 山上山下,赤一如既往的在月底要上山一趟,知段衍生无忧,才安心的下山,住在自己的小房子里。不觉苦闷。 隐世城隔些日子就要往山上送些东西,而后,被段衍生婉拒,这才消停下来。也因为如此,绝顶山上的一切,人们一无所知。段裳二人,神秘的就像天边被朦胧的月,月光倾洒,徒留怀念。 只偶尔能从附近的樵夫,或者打猎人的口里听说,山上藏着两个女子,形影不离,关系匪浅。这说的,该是段裳二人吧。 一年的光景,段阿生的模样,身在诺王府的染郡主有些记不起,印象里,她的生哥哥,像个仙人一般。沉湘湖一别,无论是段衍生还是段杀,彻底绝迹江湖,口口相传的是她的光辉事迹,以及,与纳兰的那段孽缘。 说起来,如今的江湖自段杀远去,一年以来,风平浪静。或多或少的传出哪个掌门人老死辞世,驾鶴西去,人们除了悼念一番,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因为段杀,云桑的江湖似乎都蛰伏了起来。 也有人放不下对惊世剑的垂涎,沉湘湖每个月都能打捞出尸体。剑没捞到,命就丢到那了。江湖人都说,沉湘湖有诡异,大凶!于是,一切被传的神乎其神。 各门各派每年都要招收一些弟子,今年也往常不同。放眼武林,如今的门派渐渐陨落,弟子缺乏,因此,今年也就热闹了一些。 在段阿生怀着一颗芳心为纳兰亲自下厨,将做好的菜递给纳兰时,忽略过纳兰嫌弃的目光,满眼期待的时候,山下的武林人士纷纷在为招收弟子一事奔走。 当段阿生听赤说起此事时,正在辛苦的生火熬粥。俊俏的小脸带着尘灰,一脸不在意。“那些人想折腾就让他们折腾,本公子没空管那些。” 赤刚要再说些什么,就被段阿生一掌推出几步远,自家主人在为心上人熬粥,赤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确有点多余。也就垂头丧气的走了。 “裳儿,来,这是我特意为你猎的虎皮,待我为你做成棉衣,穿上去定是舒服!”段阿生手捧着刚猎下来的虎皮,虎皮还泛着温热,欣喜若狂。 纳兰瞥了一眼,略嫌弃。眸色里还有些怀疑。以至于看在段阿生眼里,有点怪异。“裳儿可是不舒服?” 纳兰摇摇头,她只是想到某人说的那句,待我为你做成棉衣…… 这一年下来,开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纳兰红裳对她心尖上的人更是多了几分了解。闲暇时,做了个总结:段阿生,女,相貌比她还美。武功比她还高。看着谦谦君子,实则有些小人。做饭像在下毒,手工,纳兰想了想,除了拿剑,段阿生笨的要死。 段阿生见她发呆,也就不再多说,拿着虎皮气势汹汹的就去找师傅请教。 她最近在学着伺候人,这人自然就是纳兰。可是,她不会呀。段阿生转念一想,无碍,她有师傅。于是呀,这师傅,从教授武功,推演天命,还附带教授女红,时不时的还要指点一下厨艺。 “师傅,徒儿又来叨扰了……” “…………” 这一切,似乎看起来安稳,平和。四国局势慢慢的发生着变化。纳兰承君统治北离,励精图治,隐隐有四国霸主的苗头,云桑诸王,藏了暗地里的阴谋诡诈,表面上国家安平。 赤再次上山,正赶上段阿生猎老虎。 “禀主人,孤落使臣来国。” “孤落使臣?”段阿生一掌立毙猛虎,“可知是谁?” 赤俯身回道,“是孤落太妃宠臣,司徒越大人。”段阿生点点头,便又听他说道,“孤落司徒越,实乃我云桑人。” “赤知道是谁?”段阿生负手沉眸。 “昔日影煞楼大尊主,越凉醇。” ☆、第82章 司徒越缘为探情(倒v) 第八十二章:司徒越缘为探情 “越凉醇?”段阿生凝眸思虑上片刻,转而笑道,“随她吧。” 赤听她如此说,也不惊讶,只毕恭毕敬的回道,“是。” 辗转月色开始迷离,山上的风景教之山下,是不同的。更清凉,也澄澈。夜凉如水。段阿生一人望着天上的清月,看不透是在想些什么。 纳兰轻声而来,芬香转瞬。 段阿生回头,笑意生出几分。“裳儿。” 纳兰笑道,“对月徘徊庭树下,望影却思故佳人。这既无庭院又无佳人,阿生这是为何?” “裳儿可是说错了,以天地为庭,佳人非故,却是妙人。”月色下,纳兰眼里的阿生,披戴了月辉清芒,言行举止,愈发的柔和。 段阿生上前执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5 了她的手,素手微凉,但见她眉头一皱,“天寒地冻,裳儿怎不多穿一件?”说着就伸手暖了她的手,两人执手相握,别样的柔情。 同样的夜,同样的清风,同样的凉。 黄小一从里屋走出,梅花树下,青衫孤寂,背影寥寥。 从云桑走到孤落,从越凉醇再到司徒越,她受的苦,不比旁人少。初入孤落,身逢异乡,可想而知,成为举国皆知的司徒大人,越凉醇是有多么的不易。 黄小一至今还记得,那段落魄却难忘的时光。而越凉醇不愧是越凉醇。她眸眼里盛着热慕,从初初动心到今日相随,黄小一学会了什么是野心。她的野心,便是要一颗真心。 她痴痴的望着梅花树下的那人,从卑微到如今,黄小一终于学会了抬头挺胸,无所畏惧。她要成为有用的人。哪怕有朝一日,越凉醇不再需要自己,也无法遗弃自己。这就是她胆战心惊的野心,却不是不可能。至少,她开始对自己交心。 青衫女子回眸,神情萧索,“小一还记得我们离开云桑的那日吗?” 黄小一点点头。这是自然,她不光记得那日,同样记下的是她为了一个叫做青横的女子,大开杀戒。那时的凉醇,陌生,残忍。隔着岁月,她再次抬眸,竟惊叹凉醇眼底的疲惫。她知道,这人从云桑走到孤落,时隔一年,再次踏上故国领土,为的是什么。 越凉醇的心事,可以是青横,可以是纳兰红裳,也可以是段衍生。这三人,牵挂着她的心,一个是为知交,一个是为了情意,剩下的便是对惊世的不甘。越凉醇,从来不甘败在人之下。这些,小一明白,但也只能明白。说不破,道不明。说开了,反而是过。 越过边界,明日,便能到云桑了。越凉醇心情有些复杂。 再归来,你已经成为她的人。风中叹息,如夜色一般凉。可是,我不甘心呢……红裳,你何苦看不到我的好? 我越凉醇,不比那段衍生差上毫厘。 那段衍生可以为你做的,抛弃名利,袖手天下,越凉醇苦笑,这有何难?难道,成了执念便只能痛苦吗? 黄小一站在几步之外,只觉得此时的越凉醇拒绝任何人。 夜,浓重,散开。好比心情抑郁了再和缓,朝阳,无论何时,都是以崭新明媚的姿态交替升起。 越凉醇身穿锦绣衣,一身的富贵荣华气,带着浩荡的车马入关而来。太妃有旨,愿和云桑结盟。此行,越凉醇身为孤落权势极高的司徒大人,代太妃入云,自是得到了云桑的礼待。 此情此景,故国重游,越凉醇微眯了双眼,静待归时。 在场的无人知,今日司徒越,乃昨朝越凉醇。司徒越大人一层黑纱,杜绝了一切的探寻。 前来迎接的是云桑诺王的亲信。 一路风景,司徒越大人缄默不言,只是身边的女子在应付诸事。一干云桑官员沉默不语,虽是疑惑,却也不敢逾越。代太妃出行,结两国邦交。就是再失礼,他们也要好生相待。毕竟,四国局势变化莫测,得一盟友,对于如今的云桑再好不过。诺王千叮万嘱,不可坏事。于是,诸官员默默的放低姿态,不欲多事。 途径绝顶山,行驾的车马突然停了下来。司徒越从半副銮驾上走下来,半副銮驾,是太妃对她此行的恩赐。自然,也是让人不敢慢待。 因了面纱,看不清司徒越脸上的神情,黄小一的心突然沉了一沉。 段裳二人隐居绝顶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司徒越招手吩咐人暗中说了几句,便见大内高手纷纷上山。 官员们疑惑。“今日车马劳顿,依在下看,应该歇上一日,不知陈大人怎么看?” 那陈大人,也就是诺王亲信。“司徒大人所言甚是。” 司徒越抬眸,望着高耸入云的绝顶山,沉下神色。 绝顶山上,琴瑟和鸣。 “裳儿的琴艺可是愈发精进了。” 红衣翩然,美人神采飞扬。段阿生见此,趁兴起舞。黑色长袍,白发白雪,恰似,雪中仙。 纳兰笑言,“这天下,不单是焚琴宫里的云偿能奏一曲。” 段阿生闻言动作一滞,笑得风流倜傥,含着温情暖意,长袖递出,衣袍鼓动,伸手便是将女子揽在怀里。“裳儿这是吃醋了?” 纳兰笑得妩媚,“怎敢。” 段阿生一见不妙。三日前,云偿托人将养身护体的丹药送来,本以为裳儿不知,却没料到,这生醋竟是隔了三日才发。 “云偿好意,裳儿切莫多想。”段阿生一脸势弱。 纳兰见此,横眉,“多想?本宫若多想,你可吃的消?”一句话,说的某人一头是汗。连本宫都出来了,看来,不妙,大不妙呀! 于是,向来能说会道的段阿生陪着自己的媳妇,说了半日的好话,到最后美人计,苦肉计都用上了,才见公主大人展颜一笑。 “其实,纳兰并不知此事,可见你心中有鬼。”她不过是从突然多出来的丹药猜测一二,能将世间难求的良药这样大方的送予人,除了云偿,她想不出第二人。 阿生,她自是信得过的。如此,多少是有些敲打的意思。 见她笑了,某人也就不再追究她作弄一事,裳儿欢喜,她便是欢喜。 凉风洞,温柔乡。 正当段阿生要与之缠绵时,洞外多出一些陌生的步伐声。 纳兰趁势将她推出,段阿生出来时有些气愤。但还未将气撒出来时,就见一行大内高手守在洞外。 “见过惊世公子!” 段阿生是有多久没听过这个称谓了,一时竟笑了起来,“世无惊世,只有段杀,来绝顶山何事?” “我家主人在山下等候,要见两位。” 两位?段杀沉眸。心思翻转,倒也想起之前赤所汇报的事。 “孤落贵人?”她问。 “家主在山下静候二位,故人重逢喜事一桩,主人说,二位的喜酒她遗憾没有喝成,今日,怎样都要和两位痛饮一杯。” 段杀沉默,不知越凉醇意图何在。“好。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故人相见,段杀甚喜。” 一行大内高手,上得山来,不过一时半刻便紧忙下山复命。 段杀叹了口气,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一丈老人自打纳兰红裳根基稳固,便又开始闭关占卜。不闻山上事。段杀转身,想着该如何和裳儿讲明此事。毕竟,越凉醇对裳儿有心,见或不见都要问清她的意思。 越凉醇心里有点忐忑,红裳是否会见自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6 己,那段衍生对此事又是怎样的态度?她可是要拼命的将女子从段衍生身边抢回的人,就是不知,那惊世是否有这胆量和气度。 到了之后,听了随从说明那人的话,越凉醇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浅薄,甚至可笑。段衍生,似乎对自己,半点防卫之心都没有呢! 故人相见,段杀甚喜。八个字,将越凉醇的心思一一击溃。 黄小一见她如此,无从开解。这是心上的结,只有她心上的人开解。纳兰红裳与段衍生,二人情意甚笃,中间根本没有那人的机会,她的情意,小一只好轻叹,错付他人,非良人。 如此,时隔一年,时隔三人的恩怨纠缠,是对过往的结束也是对如今的开始,段裳下山,三人的命运,跌跌撞撞,从新展开。 也许,从温情到冷酷,之间并不存在过渡。纳兰开口应允时,也并未想到,她们的情缘若是破碎,又是如何的残忍。那些,皆成后话。该面对的,当下,似乎只有越凉醇一人。 再次踏足,越凉醇会如何选择,又会给别人,怎样的选择…… 司徒探路,探的是情路。 ☆、第83章 彷徨日故人来见(倒v) 第八十三章:彷徨日故人来见 这一日,因了等待,变得悠长。 天色从朗朗晴空,逐渐有了其他的颜色。夕阳被拉长,风景被镀上了柔和的光芒,绝顶山下停留的车马仪队,越凉醇静坐不语,已经有了几个时辰。 孤落使臣,代王出使,巡查他国,共谋和计。她在绝顶山下停下,停的就不光是越段裳三人的恩怨,停下来的,是一个强援,是关乎两国的今后之途。 身为云桑官员,诺王的亲信,陈大人现在有点说不出的心慌。对这孤落来的司徒越大人,满是疑惑。若是存了试探去看,这司徒大人倒像是极其了解云桑。这个认知,让他小心的记下了心上。 黄小一轻身踏上马车,手里拿着一些备好的吃食,干果。“大人还是吃点吧,也好过无聊干等。” 在外,她称她为大人,态度恭谦,透着不为人知的眷恋。越凉醇抬头,目光忽明忽暗,“你说,她来了,我该如何?” 黄小一突然有些悲凉。此人行事果断,自有决择,涉及纳兰,必是谨慎万千。在此后身在孤落,异国他乡时,更是对那人念念不忘。 她低微了姿态,笑道,“故人来见,以礼待之。” 越凉醇眸光一亮,望着小一,情绪里藏着赞叹。“故人来见,以礼待之……”她反复念道,觉出这女子的不同。从楼主不待见的妹妹,再到焚琴宫里的侍女小一,从天真烂漫到低微畏惧,而今,她是自己身边的亲近人,越凉醇感叹不已。原来,有些事,早已物是人非。 她未来的及深想,黄小一身上的变化是因谁而起。靖王之妹,纵是不受礼遇,也该是个郡主的身份。和染郡主是同样的尊贵。舍身焚琴宫,只是不想一直藏在人后,何况,即使是焚琴宫的婢女,能帮助她心里渴慕的人,也是甘愿。 越凉醇至今还记得,身受重伤,是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饶她一命。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愤怒也是假的。她不愿看到有人因她变得低贱如尘,所以,她对她隐有斥责。 一路来到孤落,能够扎稳脚跟,黄小一呀,是她逐鹿的先锋。待孤落第一聪明人的名誉降下来,助她一臂之力的女子,甘心成为传言里司徒越金屋藏娇的女主。 凉醇不知,这局面,正是小一乐见的。 她重新闭上眼,举止里有着抗拒。黄小一心知自己无法解开她心中的结,静静的陪在她身边。静候段裳。 段裳二人,怀着对过往的珍重,对越凉醇本性的了解,愿意来见她一面。毕竟,从某个定义来说,越凉醇输了,输给段衍生,输给了纳兰对阿生的深爱。所以,当纳兰得知故人请见之时,笑得多情又柔情。 “孤落新晋的太妃宠臣,举足轻重,倒没想到,是越凉醇此人。”纳兰终于透出一缕赞叹的笑意,这次,段阿生终于没将糖和盐弄混,终于做出了几分可以称之为美味的菜肴。 想初次,某人狼狈不堪的忐忑着心,为她献宝似的做了顿菜肴,以至于,纳兰不愿见段阿生下厨。免得某人伤心,含泪咽下,再回头,段阿生含着笑意就要尝,被她制止。 隔日,段阿生伤心的对纳兰说,“裳儿,你切莫再骗我……”语气悲伤,又委屈。 纳兰抬眸,一眼就看到段阿生手里的红烧鲤鱼。 含了笑意,接过她的“毒人鲤鱼”,“阿生做什么,都是好的。” 段阿生抬眸,“那你可会嫌弃?” 纳兰沉吟片刻,叹了口气,“会……” ……于是,段阿生重新奋发图强,她的裳儿同样嫌弃。 思绪飘远了,纳兰又接着先前的话说道,“越凉醇在山下等候,过了今夜,我二人便去会一会那传说里的孤落第一聪明人。” 段阿生笑,“恐怕,到时候,我的妻便又要让人移不开眼了。” 纳兰不在意的笑笑,回过神来,才觉出话里的酸味。回眸,“怎么?许你藏着个云小偿,便不许我看一眼那越小醇?” 段阿生语塞,顿时不敢再提及此事。 纳兰笑得冷艳,隐有撩拨。段阿生强做柳下惠,喉咙吞咽,不敢动作。这样,这样算不算惧妻?段阿生心想,明日,一定要让那越小醇死心。 …… 说起来,她口里的越小醇等的快要坐化。这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越凉醇等的没了胃口,食欲全无。行程的仪仗等的也有点无聊。 她的目光,落在绝顶山上,幻想着,揣测着,她心里的人,在那里,如何生活。揣测里,自然也有心中人与那人的暧昧景象。越凉醇猛地睁开眼,心口堵的厉害。 “大人怎么了?”黄小一问。 越凉醇摇摇头,“无碍,小一无需担心。”她望了望天,看了看时候,估量着那两人何时来。 “大人,既来之,则安之。” 越凉醇只是点了点头,并不言语。似乎,她只想留着话对一人说。黄小一想,就不知那人愿不愿意听你那些话……这样想着,她突然觉出凉醇的悲哀。 一颗心,丢在不爱自己的人身上,是孽,是债,也是不该。情之一字,向来容不得人选择。伤透,恨透,累极,苦极,小一断定,有朝一日若纳兰展颜对她一笑,那人心间,前仇旧恨,便再也提不起来。 成了命,就要舍命。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7 她叹息,越凉醇对纳兰如此,黄小一对越凉醇又何尝不是如此? 落魄时,孤寂时,苦寒时,这人的暖心话语,几乎撑起了她满是阴霾的天空。待她觉醒突围,那人,却已经入了情伤。怪就怪,错过了与她相知的最美时光。怪就怪,有人痴情,也有人承受绝情。 “来了!”越凉醇起身从马车跳下,小一尚无感应,就见这人急匆匆的下了车。刚要掀帘子下车,就听到一句清朗好听的问候声。 “故人别来无恙,段杀见过司徒越司徒大人。”段杀一身绣金的黑衣缠纹衫,容光焕发,衬着白发,缥缈如仙。 越凉醇透着面纱看到她,仍旧忍不住惊讶。“你……” 你果真红颜白发…… 与段杀站在一起的,是那抹熟悉的红衫,在梦里魂牵梦绕。我视你为暖心人,你我可有一世相守?越凉醇眼里盛开出精光,满满覆盖的俱是纳兰的身影。 段杀默不作声,一身风度。 纳兰执了她的手走到越凉醇身边,一步步就这样决然的踩碎了某人的梦。她笑得矜持,却也美丽。“司徒大人,别来无恙。” 越凉醇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纳兰有此举,她早有预料。不过,疼痛却没有料到如斯。 黄小一望着三人,只觉得这三人站在一起,便是天下的决战图。她弄不清为何会有此感,但肯定的是,这三人,皆成龙凤。 时光静止,有一霎的倾城。 段裳二人一年后首次下山,当二人情深似海,容貌惊天,这八个字得到印证,无论是云桑人还是孤落人,都觉得是一场震撼。 这就是传说里倾了四国的惊世公子,这就是人言里毁誉参半的段杀,这就是举国尊贵为情抛却一切的北离长公主,这就是眸眼深情爱恨执着的纳兰。 于是,这两人携手再现人世,认识的不认识的,心中惊讶。 这就是,两名女子,执意相爱的模样。 越凉醇唇角泄出苦笑,黄小一心里微微发苦。别人的爱恋若能成全,何以我的如此艰难?爱错了人,如同走错了路。越凉醇不愿回头,她本孤苦。如今,走下去,奢望不再孤苦。黄小一命里,值得纪念的只凉醇一人,除了归宿,就是边缘。 “我很好,红裳。” 一句话,一个称谓,一个语调,轻而易举的把三人,把三国推到三人身上。人们猜疑,这司徒越大人究竟是何许人?直呼北离长公主的名讳,隔着两国,却是旧识。 段杀笑得轻描淡写,“我的妻,司徒越大人还是看清一点再说是好。”笑意里,含着锋芒。 越凉醇笑,“你便能确定,她是你的妻?”语气质疑,不去看两人相握的手心。 这样的谈话,已经是颠倒伦常了,偏偏这几人目中无惧,了无顾忌。旁人,又是一惊。莫非,这司徒越大人也是好女色之人? 纳兰委婉,“司徒大人怕是也看错了。” “我是纳兰,是阿生的人,自然是阿生的妻。”段杀,又名段阿生,是纳兰一个人的阿生。 空气瞬间开始凝结,越凉醇的怒气凝了冰。“就是山本官也能移平,何况一个阿生?!” 纳兰沉眉,“大人官威之盛,还是不适合去做愚公!” 两厢沉默时,段阿生将纳兰护在怀里,笑得肆意,“恐怕,若想平了阿生这座山,至少,司徒越大人要先覆了天下。” 话里之意,若传出去,司徒越再是隆宠,被有心人利用,太妃怕是不能容一个野心甚大的臣子。 越凉醇冷笑,“何时,段衍生成了专逞口舌的人?” 段阿生笑得灿烂,像一只得意的小刺猬,“真抱歉,在下是,段杀。” ☆、第84章 两国谋凉醇划算(倒v) 第八十四章:两国谋凉醇划算 黄小一猛地去看越凉醇的反应,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的双手,如若她料想不错,此刻,藏在衣袖里的手该是紧握的吧。越凉醇含着冷笑,眼神如刀,直向白发女子。 “段杀!好一个段杀!” 段阿生温存了笑,“司徒越大人,承让。” 越凉醇狠狠的挥了衣袖。纳兰红裳声色不动,敛了眉眼,言语淡淡,“今日故人相见,本是要将司徒大人请上绝顶山的,奈何大人皇命在身,思来想去,还是应早早前行。我二人就在此与故人分别了。” 纳兰说的这番话,无疑是道逐客令。 段阿生若是一座山,越凉醇有心除之,她怎会予她好脸色?没有情绪,便是逐客。如此,越凉醇心痛更甚。 段阿生不再去看越凉醇,扫了一眼身旁的黄小一,视线有一霎的停顿,而后,执了纳兰的手便要转身。 “司徒大人,段某奉劝你一句,不是你的,最好,不要奢求。” 两人,从山上下来,走开,又是平静无波。如同路边的芳花,静静的盛开美好。人们只能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口,有话却无从说起。 毕竟,已经隔了往事。而往事里,国人对段裳,多是杀意和顾虑。今日,她们就这样,转身拒绝了江湖天下,如此心境,让人多少生出几分喟叹。这,俱是叱咤风云的人。 越凉醇目光悬在红衣幻影,痴痴念念,却无法教人停留。为什么,执子之手,永远不是我越凉醇! 随行的车驾仪队就这样,目睹两人倾城一晃,在视线退去。 女子一颗心到现在也无法平静。段衍生的那一眼,就像是窥破了世事,看透了自己,明悟,豁达善意,如同温泉。这和她记忆里的段城主差了许多,曾经的段衍生,隐忍,仁厚,君子之风。今日的段杀,透彻,果决,隐露王者之风。她说不出心里的预感,只觉得,那样的人,那样的女子,会重新归来。无论段杀,无论纳兰,她小心而担忧的望了望凉醇,我真怕,有一日,你死在她们身上…… 黑衣白发,眸眼清澈。“两国结盟,四国天下,怕是又要不安宁。” 纳兰掩了待他人时的冷面,重新有了温柔之色,“云桑,孤落,皇兄一代明君,想必,北离不会势弱。若说安宁,四国逐鹿,一统之前,何来安宁?” 段阿生微微点头,心下沉思。纳兰见此,秀眉微蹙。似是感觉到身边人微妙的不快,段阿生抬起头,眸眼溢着笑意,“放心。” 话不多,就两个字,便安了纳兰的心。 她无奈叹息一声,“不是裳儿怪你眷恋家国,是不忍你再为此伤神。二十年了,够久了。” 段阿生笑得欢喜,“我知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8 道,你心里眼里从来只我一人。” 纳兰垂下眼帘,携手静静的向前走着。 孤落来使,身担两国重任的司徒越大人,掩了伤悲,薄薄的面纱,透过其中去看人世,黑白分明。除了爱,就是恨。越凉醇轻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黄小一的心就在这称得上叹息的口气里,七上八下,最后,沉落。 “启程!” “启程帝都混阳,各王都在那儿等候着使臣的盟约。” 越凉醇突然间笑了,盟约吗? 在帝都混阳,繁华富贵。钟鼎楼不知是在哪日开始安静起来。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诚然,即使有没落的苗头,它的地位依旧超群。 钟鼎楼顶层,今日来的,俱是一国的权贵。 国中八王,靖王,贤王,先后死于段衍生之手。这段衍生就像是天生与诸王八字不和,否则,又怎会有这么多的事故发生。就在诸王或是咒骂或是议论时,诺王阴沉下目光。 一国王者与乱臣贼子,史上又有哪个帝王能容得下?不得不说,这就是命!亏了他看了先皇遗诏,坚定了护主的决心。不然,合了这些人的心思对段衍生心存怨恨,恐怕日后不妙。 按如今形势来看,段衍生抛却一切和那北离长公主在一起,也不尽然是坏事一桩。牵制了纳兰承君对云用兵,也让段衍生有了保命符。云桑有了喘息之机。开始寻求结盟。 这司徒越来云,就是几位王不断与孤落周旋交涉,终于让孤落太妃有了结盟之心。段衍生袖手天下,扔下一个烂摊子给这些人,一国的摊子,就是再烂也要有人收拾不是? 他们在等待一个人,一个来自孤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徒越大人。对这司徒越,荆尘诺曾派人去查,却只得到了一个人来云桑的消息。孤落的第一聪明人竟是云桑人!这个消息让诺王有些疑虑,因此,派了自己的亲信一路随行,倒也方便观察。 “孤落来使究竟何时来,等了又等,连人的影子都没有!”这又是一个年轻的诸侯。荆尘诺在心里想。 “襄王息怒。听人来报,今日,孤落使臣必定能来。”说话的是八字须的明王,一身纨绔气,尽享富贵只争朝夕,眼神精明的像一只猥琐的老鼠。 觉王笑得毫无顾忌,大手一挥,“诸侯难得相聚,今日孤落来使,相约和盟,且不说那司徒越会提出何等要求,段衍生一事还是容后再议!” 云北哆哆关之战,段衍生从千军万马中救觉王于危难,北离君主退兵,这其中,功劳最大的当属段衍生此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荆觉言此时不喜人刁难功臣。没有料到段衍生女子的身份,但,事有轻重缓急,此时四国关系微妙,诸侯还有闲情在这儿大放厥词,不光荆觉言,就是荆尘诺也阴沉下脸。 气氛有些沉闷,孤落来使就是在此时大摇大摆的从城门而进。 銮驾内,司徒越隔着面纱,神情不定。重临故国,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在云桑,有关越凉醇一年前全部的记忆,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家破人亡,亲人奴仆都死在神秘人的手里,怀璧其罪,因为有了绝世刀谱,而招来杀身之祸。 銮驾一步步的穿过城门,混阳城人山人海,百姓争相前来围观,这来自孤落的和平使者是如何的风采。 越凉醇紧抿了嘴唇。她就是在这片土地上,遇到了深居活人墓背负玉棺的青横,遇到了红衣如火执着冷傲的纳兰红裳,遇到了举世无双有着惊世公子称誉,实为女子的段衍生,遇到了初识卑微小心谨慎的黄小一,遇到了许多人,记住的寥寥无几。 銮驾威严声势,代王出使,是前所未有的荣耀。百姓惊呼,司徒越大人。 越凉醇静下心来,微微睁开眼眸,她清晰的记得,她是如何在影煞楼主手下被打的吐血,她清晰的记得,她是如何在纳兰红裳眼里没有存在,只有怜悯。她清晰的记得,她是如何在众人里,怀着孤勇,手刃了昔日侮辱她所爱的人。她清晰的记得,身边的黄衫女子是如何跪下来哀求,请那人饶她一命。 她清晰的记得,她是越凉醇。 过去的越凉醇,身无长物,一心为了报仇,而今的司徒越,心里除却恨,也藏了爱。哪怕,她所爱非人,她爱的偏偏是求不得的。可是,今日她再次踏足这片土地,为的便是求不能求,得不能得。纳兰红裳,纵是有多难,她也要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混阳,热闹的迎来了孤落的贵人。 钟鼎楼,越凉醇隔着面纱从銮驾上踏下来,身旁,是黄小一热慕的目光。 诸王锦衣华服,容色端庄的从楼口踏出。 陈大人将人送到,心里捏了一把汗。“禀诺王,孤落来使安全送到!” 诺王微微露出笑意,沉着安稳,“来使至云桑,陈大人当记上一功。” “谢王爷!” 荆尘诺将目光转移,缓缓放到那个身形消瘦,一身官袍的女子。黑纱女子。 “司徒大人远道而来,本王谢过太妃和盟之诚意。” 司徒越不在意的笑笑,“钟鼎楼?不知如今云桑谁掌钟鼎?” 钟鼎,钟鸣鼎食,司徒越这一问,不光是在问如今钟鼎楼的主人,问得更是,如今云桑的主掌人。 诸王不说话,孤落来使张口便是咄咄逼人,试探之心,轻蔑之心,对云桑诸王执政的方式嗤之以鼻。试问,是来结盟还是挑衅? 襄王刚要说话,就听诺王豪放一笑,直视司徒越,“来使不妨说一说,钟鸣鼎食便是王?若是如来使所说,那么,孤落太妃岂不是要有话说了?” 孤落,有两个王,南王,北王。司徒越身为太妃宠臣,与南王不和,而南王正是一心图谋帝位之人。他一句话就反唇相讥,言语里的锋芒,明显锐利。 司徒越笑得畅快,“不愧是云桑诺王!” 荆尘诺轻捋胡须,一身风范。“各位,请!” 如此,便是上了钟鼎楼顶层。一番言语交锋,不分胜负。 司徒越落座,襄王气势汹汹,“来使有何故不敢以真面示人?莫非,其中有妖?” 诸王虽是不赞同他的莽撞,但话说出来,却是大家的疑虑。司徒越眼见众人直直的望着自己,轻描淡写的说道,“无妨,说到底,本官还是云桑人呢。” 一语惊四座,就在诸王讶异的神情里,越凉醇霍然摘下面纱,清瘦秀丽,寒香静放。 诺王只觉得眼前人熟悉,一时竟想不到她是何身份。 就在诸王纷议里,越凉醇笑着抬起头,怀里掏出明黄绢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29 布,“太妃懿旨:结落云和盟,成天下大势!” 她念完懿旨,面上又是笑得肆意,隐隐有些快意。 “不过,那是太妃的意思,若要签订盟约,本官还有三个要求。就不知,诸位能否应允?” ☆、第85章 意刁难情人不知(倒v) 第八十五章:意刁难情人不知 越凉醇目光在诸王身上逡巡一遭,笑道,“各位莫要紧张,本官要求很简单,王爷们若能做到,这盟约立时就能签下。” 觉王神色幽沉,“两国结好,司徒大人还请坦诚。” “坦诚?自然坦诚。”司徒越从座位上起身,掌握着主导权,“三个要求,说来也简单。” “一:割岚仰城池。” “什么?”襄王直接从座位上跳起,“司徒大人欺人太甚!” 司徒越不以为忤,“二:迫段衍生下山。” 这要求,越来越离谱。 “三:逼纳兰长公主归国!” 这三个要求,待司徒越说完,诸王面面相觑。若说第一个要求,虽是愤怒,倒可以理解。岚仰城池,是离孤落最近的边城。割出岚仰,一定意义上就是云桑对孤落的诚心。但这诚心稍有差池就会成为孤落的野心。古来撕毁盟约的大有人在,所以襄王怒起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么,余下的条件,又是何意呢? 诺王深思流转,反复念着司徒越提出的两个要求,这两个要求,针对的皆是段裳二人。迫段衍生下山,逼纳兰长公主归国!分明是与二人有了私怨呀!否则,又怎会做这番毁人姻缘,拆散眷侣的事情呢? 尽管,段裳二人,即使成了婚约,但两个女子,哪怕感情再真挚,放在世人眼里也犹如儿戏,怎能当的了真? 诺王虽是支持段衍生,在心底拥她为主,但私心里,对女子之事仍是不赞同。 诸王各有心思,司徒越眼眸里的笑意越加深厚,“不知,诸王考虑的如何?” 黄小一初初听司徒越说完要求,终于印证了在心里的测想,司徒越,不会放弃纳兰红裳,也不会顺利的签下盟约。她对云桑一国,有太多抚不平的伤痛,也许,司徒越本人,根本就不想援助云桑。作壁上观,八成是她最想看到的。 “如何?”她再次开口。 两国关系本应不该意气用事,可司徒越行事,硬是将私人恩怨看的比家国重,肆无忌惮,就是太妃在此,恐怕她也是要周旋。 黄小一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不言语。 身为云桑人,成为孤落的权臣。反过头来偏要对付自己的国。司徒越此举,无疑是比当日的段衍生还要过分,还要令人发指的行为。诸王心里不知骂了这司徒越多少遍,她提的三个条件,简直让人怒火蹭蹭的往上冒! 那岂是好予的! 不说岚仰城池,就是一个段衍生,段衍生是谁想必四国的人都清楚,段衍生,段杀!不惜为一北离女子舍弃荣华富贵,舍弃绣云职责,舍弃隐世城,她将一切都舍弃了,只做段杀,为的是谁? 逼纳兰长公主下山?那北离的长公主岂是能动分毫的!纳兰承君虎视眈眈,待自己的亲妹妹更是呵护有加。一年前若非纳兰被绝顶山一丈老人救回,北离大军长驱直入,又有几人能挡住那雄壮的北离兵马! 于是,这两个条件就像是两座山一样,横亘在诸王面前。 司徒越好整以暇,品着钟鼎楼口味上佳的糕点,喝着珍藏的清茶,极度悠闲。 一时三刻后,诸王议论声渐渐消下去,司徒越笑道,“诸王商议如何?” 诺王左思右想,未来的女帝,总在山上做那山野之人也不是长久之计,若要扶正社稷,皇室正统还是要走到人前,无论,面对的是什么。 也因了如此,诸王分成了两派,赞同,反对,最后,荆尘诺手持金龙玄铁,杜绝了一切反对的声音。不得不说,金龙玄铁的分量,在一些权衡决议上,很是管用。 荆尘诺抬头,语气沉稳,“太妃懿旨意在结我两国友好,争四国之大势,司徒越大人提的这三个要求,不说其他,光是这第一个就难以令人接受。” 司徒越唇角上扬,“难以接受吗?” “孤落云桑,原为邻国,如今,司徒越大人主动要求割我云桑城池,这事情,就是到了太妃那里,也有失情理。所以……”诺王轻笑,“若要割我岚仰,孤落,相应的也该拿出些诚意。” “诺王的意思是……” “若取边城,孤落定是要买赎才行。” 买赎? 司徒越神情悠闲的晃动着杯盏里的清亮茶水,“怎么个赎法?” 诺王笑得神秘,“马匹万数,黄金万两,换我岚仰城池。”他眸光里满是色彩,司徒越望了一眼,在心里骂道奸商。 “岚仰城池,竟是如此价值吗?”司徒越眼中盛放出几丝不屑。 “我云桑边城自然价值连城,司徒越大人身为云桑人,难道还不了解吗?”这句话,听起来像谴责。 司徒越不以为然。安然饮完茶,轻声开口,“那么,本官的要求,诸王俱是允了?” 诸王神色交错,诺王点头,“不错。” 司徒越终于放下杯盏,“好。” “马匹万数,黄金万两,换岚仰城池,从今往后,岚仰世代为我孤落边境。段裳二人,诸王若能做好,本官自是会和云桑签订和盟,这些,一切,就有劳各位了。” 她翩然起身,来时浩浩荡荡,归去了无声息。黄小一陪在她身边,用心感受,有关于越凉醇的心思她也明白了几分。 纵是拼着得罪太妃,得罪朝臣的罪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越凉醇也是在所不惜。 “拟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孤落,呈予太妃,请太妃做主,恕凉醇先斩后奏之大罪!”黄小一听她吩咐完,也只她心里早已谋划好,恐怕,这谋划,在来云桑之前已是做好。 料到诸王会应允,也料到此事不会如此简单,来之前,司徒越大人特意在坤鸾殿太妃那,请了一道保命符。司徒越谋划如此深,实是因为爱太深。 黄小一静静的站在那,对纳兰百般嫉妒。 接下来,就该是云桑那群糊涂的诸王如何做到她余后的要求了。迫段衍生下山,逼纳兰长公主归国,她要的,就是拆散二人!段裳不散,她永远没有机会让纳兰红裳看到她的好。她如此,为的也是自己的情。 司徒越走后,诸王顿时有些愁云惨淡。要说起来,段裳二人那就是世上最硬的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0 石头,敲都敲不开,还要留意着一不小心砸到自己。 在这样的时局下,诸王沉默,明王笑呵呵的就站了起来。“听闻北离长公主是绝色无双,世间难求的佳人,就让本王会一会这般的绝色。” 诺王眉头轻皱,但也无从拒绝。最好是能让段衍生主动离开纳兰红裳,这样,对谁都是好事一桩,对家对国,两人迟早要成为对立,即使段衍生不做隐世城主,不做惊世公子,日后两人,同样都是逐鹿里的敌人。难相容,怎相爱? 段衍生偏偏要打破这定律!越凉醇偏偏要横插一杠! 绝顶山上,二人还不知越凉醇定下的要求,更不知诸王会使出怎样的手段来拆散二人。相成眷侣,段衍生此时不会下山,纳兰红裳此时也不会归国,两人,情意绵绵,就是使出的招式也带了连绵之意。 不得不说,段阿生的红颜白发没有白费,她损耗修为欲争天命,为纳兰争出了一个更好的习武体质。如今的纳兰,一招一式隐有高手风范,是真正的高手。而非,在山下,井底之蛙,不知天空之辽阔。 段阿生怎么看怎么满意,她的裳儿,真是个可人儿。由此,师傅曾嘱咐的话也冒出了脑海。 “樊山功法,最厉害的便是双修功。你二人若能情意入骨,习这心法便是事半功倍。不过,此法应承天命,不得擅扰,修行需甚。” 她寻思着,裳儿的功力也该到了双修的门槛。若她以内力导之,助她修为突破瓶颈,双修之日,指日可待! 她这样想着,面上一片轻松。最好的,便是她的裳儿无敌于天下,这样,她便能少几分担忧,一年前纳兰受伤,至今都是段阿生的噩梦。那样的事情,她容不得再次出现。 纳兰红裳见她出神,戏谑心起,一掌横扫漫天飞雪,段阿生抬眼去看,纷乱晶莹,尽是迷茫之色。 纳兰姑娘爱极了她此刻的纯真,像是从雪里飞出的冰人,无上巅峰,坐地成仙。生怕她哪日归去,纳兰姑娘急得踏了寻香步,如火的衣袖轻缠着拢上段阿生的细腰,某人片刻怔忡,片刻后,桃花飞扬,情意满怀。微妙的距离,温暖的躯体,青丝缭乱,呼吸可闻。 高寒绝顶山,雪里红衣,慢慢的覆上锦缎黑袍,天地间,色彩清晰,心跳也清晰。这是一个缠绵的吻,纳兰心底反复的出现一个声音。 阿生。她的神,她的爱人。 ☆、第86章 凤凰林情爱双修 第八十六章:凤凰林情爱双修 “阿生……”纳兰呓语。 段阿生含着笑意,温柔满目。她的女子,在梦里,唤的,是她的名字。“我的裳儿。”她这样说。 段阿生掌心温暖覆上纳兰的背,这女子,只有在她怀里,她才安生。 纳兰再次唤了一句阿生,段阿生神情专注,望着她的眉目。此刻的纳兰,半睡半醒,睡衣朦胧。青丝倦缱,柔情满溢。 薄衫挂在身上,香肩半露,隐约景致撩拨人心。段阿生止不住轻咽,呼吸有片刻的急促。她的裳儿,便是这样,让她移不开眼。 这一年里,习惯了执手相拥而眠。昨夜一度春风,纳兰睡得有些昏沉。陷在段阿生温暖柔软的怀抱,手里是她安放的掌心,这般依赖,是专属于段阿生的。此时的纳兰,眉眼如画,眷恋情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带着清晨的露水。 段阿生一时看的痴了,脱口而出,“裳儿?” 纳兰睡梦里翻了身子,这一动,春光满园,唇畔泄出半点低吟。玲珑体态,馨香萦绕。 段阿生突然想起那一夜的落红,看着眼前的女子,一颗女儿心化成了一湾春水。徐徐流淌,绕过一座叫做纳兰的小桥,舍不得离开,只愿倾了所有。 唇角泛出一抹坏笑,指尖微凉,划过女子吹弹可破的肌肤,段阿生的唇吻上她的眸,亲吻浅浅,爱意绵绵。 这亲吻一瞬让纳兰惊觉,但感受到身旁俱是熟悉温暖的气息,她想着醒来,但眼前人已然动情。她在心底无奈的笑了笑,她的阿生,几时变得这般孩子心性,像偷腥的小猫,偏偏,在情爱里,自尊心甚强。恐怕,自己醒来,这人便又是面上和缓,心下纠结。 纳兰索性闭上眼眸,不知是自己绝艳的睡颜勾引了某人。段阿生伏在纳兰柔软的身子上,触手温香,眼底,是渐生渐起的情潮。这把火,就是这样,在无意里烧了起来。 不过,纳兰在心底暗想,这心性虽是有些孩子气,但这手法呀,诚然是熟练到了极致。纳兰的身子,段阿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于是,本是清醒了的纳兰,又怎么招架的住炽热的爱? 薄薄的小衣脱落,段阿生单指抬起了纳兰白皙柔嫩的下颌,温柔里带着一丝情急,吻上了纳兰饱满柔软的唇,忘情的亲吻,流连忘返。 纳兰忍不住低吟,被抬起的下颌以及渐渐升温的身子,有意无意的恭迎,段阿生舌尖轻扫,纳兰一霎战栗。暖玉温香,段阿生就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女子的善意。 她们的相处,有时两个人就是一个人,因为熟悉,因为了解,这些,皆源自爱。 “裳儿?”段阿生静静念道。 纳兰缓缓的睁开双眸,依稀可见眸里的动情。她的瞳孔里,此刻倒映着她的阿生。原来,她早已醒觉。为了某人装睡,又为了某人动情。 “这一世多么珍贵,让段阿生遇见纳兰。” 白发女子用心的亲吻,这亲吻,几近温暖了她一世的凄凉苦楚。缠绵交错,纳兰是段阿生的妻,段阿生亦是纳兰的人。 风凉洞,温暖如春。洞里洞外,一方暖情,一方冰冷。 她二人,上得山来,抛却俗务,略过了世人的冷眼,体味了情爱的真挚,是再也不肯分离。可偏偏,越凉醇说,“她二人若在一起,我一世都不能安宁。就是死,仍会想念自己的求而不得,梦里繁花。” 黄小一站在她的身旁,听她静静的说完这句话,“凉醇,你因何执着纳兰呢?” 越凉醇一身凄凄,青衣萧索。“为何,偏不能是我的暖心人呢?”她说这句话时,是悲戚,也是不愤的。她尚未懂得爱,便一心执着成了痴,黄小一看着她,心里复杂,却不知该如何说。 追其缘由,实是越凉醇身世太苦。自幼背负血仇,而后亲手杀了养育自己长大的师傅。她冷情,却渴望着一个暖心人的出现。黄小一心想,人人都爱纳兰,先有段衍生为她重新做人,后有纳兰承君为她保驾护航,如今,就是凉醇也要为她痴迷。她不禁想问那人一句,纳兰红裳有什么好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1 ,值得这么多人惦记? 越凉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喜欢一个人,哪里是因为她的好,她是她,她能出现,就已经是恩赐。”黄小一蓦然抬头,越凉醇虽痴,但丝毫不傻。走到这一步,只能说是她甘愿。 从拼着重伤手刃影煞楼主,再到稳住孤落大局与云桑联盟,越凉醇心里图谋的,不是山河,也实非名利,她图的是一个人,是一份暖心的情。她一时想不明白,越凉醇错在哪里,但看着她就像是看着蚕茧。作茧自缚,肆无忌惮。便是越凉醇。 这或许,便是太妃明知她身份,明知她意图,却一心重用,甚至不惜得罪朝中重臣。她要的,便是越凉醇权势遮天,然后,才能将她看的更紧。 越凉醇一身青衣,清俊消瘦,开口便是转移了话题。“太妃那里如何说?” 黄小一一怔,拉回思绪,“太妃传来口谕,于大计无碍,可便宜行事。若有差池,司徒谢罪。” 越凉醇极为轻松的笑了一笑,“你看,太妃娘娘都不担心,小一何必愁眉?” 黄小一苦笑,却也是展了眉目,舒了颜。 “我倒想知道,那群王爷会给我一个怎样的交待。三个要求,缺一不可,即使违逆了太妃,做不到,云桑也便没有了可结盟的必要!”她话音突然冷了下来。 逼段衍生下山,迫纳兰归国。她想的,便是如何拆散二人。 黄小一无奈,“你这样又何苦?” 越凉醇眸眼有些凄凉,“如你所说,若不拆散,你说,红裳会看到我吗?” 我只想让她看到我,哪怕出于恨,我也想试一试,让她爱上我。 不知是哪一日,江湖传出一个消息,这消息一出来,便足够人震惊。浣花侣江湖再现,收了明王一对承情剑,始从雕花山走下来。 若说这浣花侣,师传徒,徒传眷侣,男女双修,以互补精气为要。世代守在雕花山,一半入世,一半出世。若然有足够的看的上的酬劳,浣花侣也不介意出山行事。此次明王亲请,说起来也是花了大把的心思。 有人言,明王请浣花侣下山是为了对付绝顶山上的段裳二人。 雕花山,绝顶山,都是隐士静修的圣地。雕花派与樊山派,说起来也有一番渊源。雕花山有一个严格的禁令,遇绝顶山樊山门人,避! 这样的禁令,说不准是有多少年了,一代一代传下来,也不知当初的师祖与那绝顶山樊山派有何纠葛。不过,这样的一道禁令下来,不知情的还会以为是雕花山怕了绝顶山。由此,世代的雕花山门人对绝顶山多少存了些敌意。 这一代的浣花侣能够下山,除了那对承情剑,暗地里,或许还掺杂了私怨。 当日机关门围攻,云偿为护段衍生,将绝顶山一丈老人搬了出来,后来,沉湘湖那前辈又问起段衍生与一丈老人的关系,由此,世人才知,段衍生乃一丈暮年收的小徒。 浣花侣向来神秘,不为外人知,此次明王请了这二人来对付段裳,实在是用心不纯,居心不良。江湖一时沸沸扬扬。 赤接到消息便要上山禀告,接着就收到段阿生的止禁令。绝顶山入口,端然矗立着一块石碑。上刻‘止禁’二字。字是主人的字迹,赤不敢违逆,反倒是加紧在绝顶山口防卫。主人如此,必是有大事筹谋。 如赤所料,在武林都在观望浣花侣的时候,段阿生正处心积虑的在为樊山双修之法费神。让人惊奇的是,双修功法为竟然是女女双修!这不得不让段阿生惊讶。 一丈老人最近在闭关,闭关前曾暗示了一句,若得功法大成,双修之法可行。于是,段阿生便将心思放在了双修之上。 这双修有个奇怪的名字,情爱双修。便是要一对有情人,在情爱里得到功法的提升。 如今的纳兰,被段阿生精心的养护,功力已经达到双修的门槛。于是,双修之日来的也是快。 绝顶山有一林子,名为凤凰林。凤凰盘旋,仙之预兆。凤凰林后面有一凤凰泉,传说是为上古神仙温养仙体的圣泉。这泉,是活泉。因了凤凰泉的妙用,不知从何时起,成了门人水里修习的圣地。 顺着流水淙淙,隐约可以看到两抹幻影。 段阿生望了纳兰一眼,率先踏水而行,如履平地。随手扯下黑衫解了里衣缓缓的在泉中央降下。冰肌玉骨,白发三千,如仙如幻。 水里修行,极度注重屏气换气的功夫,段阿生静坐泉中央,神色不动。 纳兰见此,缓缓解下衣衫,红衫飘落,随即白色的里衣也飘落,赤着足,足尖一点便入了其中。 两人双掌相交,精气凝神,已然入境。 纳兰修心初稳,故而阿生要做的便是护她周全,所要承担的便也重了几分。双修之法,便是心意相通,合二为一。 “裳儿只需固守灵台,一切事由,尽然放心。有阿生在。” 纳兰心领神会,只听的段阿生一掌打出,整个凤凰泉就要沸腾起来。 “封神!!” ☆、第87章 浣花侣湖再现 第八十七章:浣花侣江湖再现 “封神!”段阿生话音刚落,天空炸开一声震响,身在回心洞里的一丈老人蓦然睁开双眸,卜算无常,这天命,不经意的竟在某一日发生了更迭。 就是他,也无法预知今后的路途。一丈老人突然生了些喟叹之意,惊世剑主与北离之尊……唉! 这道惊雷,想必他那徒儿该是要修炼双修之法了。想当初,樊山师祖创出这女子双修之法,是为了自己这一世深爱的人。师祖男儿身,无法给心爱之人美满的未来,便特意钻研二十年,情爱双修之法在自己即将百年时,送到了那女子手上。 师祖此生爱的人,名唤,呼邪秦。而呼邪秦偏偏爱的,是拓跋旷风。 拓跋旷风一世英豪,呼邪秦情深意切,是再也不能去拆散的缘分。于是,这情爱双修之法,师祖为她二人耗尽天命,此法,举世能成的人,千百年来就只有这一对眷侣。拓跋旷风,呼邪秦。 这二人,逆天双修,争得过天命,到最后却争不过心爱之人的为难痛苦。 随着古战场的结束,拓跋旷风与呼邪秦死,这世间便再也没有人能够练成这双修之法。一丈老人抬头望天,但愿,但愿他这徒儿能够争得过天命,争得过人心。 凤凰林,枯木成枝,摇摇晃晃的雪霰从枝头落下,惊雷异动,整个凤凰林充斥着盛大又奇异的景象。 段阿生一掌扬起,凤凰泉登时立起几米高的水幕,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2 隔绝了凤凰林,隔绝了人世。她面色肃穆,别样的专注与认真。 纳兰静坐在泉中央,身旁是淙淙的泉水,对面是她心爱的阿生。以骨入骨,以魂入魂,便是封神的精髓。 “放守空虚,神游四方,以天之力承地之厚,千人千面,引魂以归。封神夺气!” 纳兰紧闭了双眼,她修心道初稳,遇上这般精深的功法亏了阿生以魂招引她封神,夺天之精气突破万千束缚。 “裳儿!”段阿生在心底喊了一声,掌心一瞬翻转,便有十几个变化,一指点在纳兰周身引气大穴上,从她手臂一路划过,纳兰突的一动,“助我锁意!” 纳兰说话声刚起,段阿生一掌劈开凤凰泉水,纳兰从泉中央乍然飞起,高高的水幕将凤凰泉遮掩,情爱双修便是另一个天地。 锁意若起,便是天崩地裂都无法感知,在自己的灵海静修,唯一的牵引便是同修之人的心境。故此,两人的命牵连在一起。若有差池,不堪设想。 情爱双修便是到了关键的时刻。以情入心,以爱破开天地束缚,此举,自是不易。 两人赤诚相对,眸眼含情,美人出浴,便是动情才能有的风采。与日争辉。 段阿生虔诚庄严,白发纷飞。有落水从空中降下来,纳兰容色无双,艳色多一分,尊贵多一分。漫天飞舞的光在二人周遭环绕,凤凰林发出一阵枯木落叶簌簌之声。 绝顶山凤凰林,热闹景致。山下,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衣着富贵,锦衣玉扇,只那眸里的神情多是诡诈。 “王爷,再往前就是绝顶山地界了。” 明王邪邪一笑,“哼,本王来的便是这绝顶山!”说着他敛了跋扈的姿态,对着身后几步之外的一对男女客气说道,“二位,请。” 这对男女,衣着古怪。冬日酷寒,这男子却只着了薄衫,身后背着一柄短剑,短剑无鞘无刃,透着一股炽热。 一旁的女子眉眼飞扬,趾高气昂。丝毫不将眼前的明王放在眼里,背上同样的也是负了一把短剑,“绝顶山高寒,明王等人还是退了吧,那绝顶山的门人,遇上我浣花侣,又怎会让王爷失望?”她说的高傲,隐约透着轻蔑。 明王不怒反笑,浣花侣如此,倒合了他的心意。他唯恐天下不乱。“自然,雕花山的人又怎会怕了绝顶山的门人。” 浣花侣面色沉着,步伐沉稳,踏雪无痕。明王心里满意,大事若成,也不枉他珍藏的那对承情剑。想起那北离长公主的绝色,明王跃跃欲试。 绝顶山下,一座小房子静静的矗立在那,格外显眼。 赤一头白发,有着饮尽沧桑的练达。静静的站在小屋外,静静的望着山下的不速之客。“隐世城,赤。” 那对男女打量着他的一头白发,就听那女子说道,“早闻段衍生那贼人离弃家国招了报应,致使一夜白头,不曾想,就是她养的狗也是这副德行!” 男子闻言微微皱眉,赤眼眸冷然,长剑出鞘,“若上山,来战。” 这两人来者不善,且一身修为高深,能来绝顶山,又出言诋毁,赤凝了眸,暗中调动了周身真气。 那一直不说话的男子此刻开口,“隐世城的护卫,今日归去,浣花侣既往不咎。”赤闻声一动,满眼敌意,“二位便是雕花山的浣花侣?”江湖传言,明王请了雕花山的浣花侣来对付主人,看来,就是眼前这两人。 “无需多言,今日,纵是天王老子,绝顶山,上不得!”赤冷眼,杀意散出,整个人变得就像一块冰雕。 “自不量力!”短剑出鞘,女子一动,男子也跟着动,浣花侣向来形影不离,如同一人,就是对敌,一招一式也是配合男女的特性演练而出。浣花侣甫一出手,赤就感受到了一股威势,威势极猛,像是要席卷了人一般。 他步伐连番转换,踏影步使得出神入化。“想不到,隐世城的一个护卫竟然也会踏影步?”浣花侣短剑相交,剑光四射。 明王作壁上观,见三人打的热闹,索性看一场好戏。 “王爷,浣花侣果然高手中的高手!”身旁有人奉承。明王似乎对这话还算满意,笑道,“本王请的人,一对承情剑都送了出去,若不是高手,何需本王亲自上山去请?哼,最好的,是浣花侣送了段衍生的命,这样,也省的有人和本王去抢那北离公主……” “王爷说的是。想那北离公主再如何也应当去侍候像王爷一般英明神武的人,何况那段衍生是女子,女子和女子,简直是败坏纲常!” 明王笑得欢畅,“本王要的是美人,若那段衍生识好歹,学着侍候本王,本王倒能饶她一命……”他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这话,完全忘了段衍生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这不是单单是一个女子便能轻贱的。 赤回身一斩,吓得明王出了一身冷汗。“糊涂王!放肆!” 若不是浣花侣及时阻止,此刻,怕是明王的头颅已经滚成圆。“你……你,给本王杀了他!” 浣花侣闻言,下手是越来越狠。 “如此败类,也配向我家主人动手!”赤长剑飞舞,凛冽杀气,惊的众人带着明王纷纷退后。绝顶山下,三人杀的激烈。 只听的一声剑吟,迫的赤退出几丈远,初初站稳,便吐出一口鲜血。 “就凭你,也敢和我二人比剑?”女子颐指气使,便要举起短剑给他一个痛快。 “曾妹!”男子出剑拦下,“正事要紧,莫要在山下就闹出人命!” 女子撇撇嘴,“三哥,怕什么?不过是隐世城区区护卫……” “曾妹!”男子又是唤了一句,女子这才收了剑,狠狠的瞪了赤一眼,“三哥仁厚,算你命大,滚吧!” 赤挣扎的站起来,“休想上山去害我家主人!” “找死!”女子一掌挥出,打的他又是吐了几口鲜血。“绝顶山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杀了你也不可惜!”女子这样说着,眼里闪过阴狠,一阵疾风扫过赤的门面。 有鲜血从他的脸上滴下,一半冷寒,一半泣血,看着骇人。赤抬起一张带血的容颜,半跪在地上缓缓站起。 围观的明王以及那些随行的家将见此,望着赤不禁退了几步,对着浣花侣也多了几分畏惧。雕花山,浣花侣,名不虚传。 赤心知今日是遇到了劲敌,握着手里的长剑整个身子有些颤。主人…… 那浣花侣见他如此,冷哼一声,便听得其中的男子劝到,“上山要紧,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男子声音淡淡,那女子心有不甘,“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3 绝顶山的人,都该死!” 也不知雕花山与绝顶山何故有了这般的深仇大恨,隐约猜测两派渊源不浅。 浣花侣一霎踏起轻功,凌空直上,就这一手“直上云霄”的功夫,使出去,不知要羡煞多少江湖客。想当初,一年前段裳二人,凭着傲意,便是这样踏上绝顶山。两厢比较,似乎浣花侣的功力还要精湛。 赤眼眸里露出痛楚,唯一期盼的是,紧要关头,一丈老人能够出手护住他的徒儿。他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失望,一丈老人辈分之高,恐怕不会和小辈计较。 明王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站起身,浑身带血,一时竟不敢拦阻。 为今之际,还是去找那人才行。 凤凰泉真气涌动,笼罩了上空的半边天。流光的真气游窜在两人周遭,有一道宛若丝线状的光从段阿生身体流淌而出,又渗入了纳兰体内。如此反复,两人面色变得有些缥缈。 凤凰林里凤凰泉,凤凰泉藏凤凰仙。 回心洞,一丈老人微微蹙眉,沉吟念出两字。雕花。 ☆、第88章 西似其人深心藏 第八十八章:西似其人深心藏 凤凰泉突然炸开一声震响,顿起的水幕顷刻散乱崩塌。白发青丝,美人环绕,段阿生掌心交缠的金丝线像长了眼似的流到纳兰体内,两人身上就像是散发着光芒,衬映着凤凰泉清澈明净。 两道飘逸的身影凌空直上。 一丈老人在回心洞叹惋的闭上眼。 一股奇异的感觉在段裳体内流动,掌心金丝线交缠更甚。纳兰的容颜,恍惚间竟愈发精致。 段阿生秀眉一蹙,指尖轻动,睁开双眸,看到的是纳兰岿然不动的入定模样。便是锁意应有的模样 。 一阵踏风之音转瞬即来,段阿生呼吸一沉,复又闭上眼眸,稳下心境。加速体内的真气流转,以己之力渡纳兰领悟。 “情爱双修!绝顶山的人果然都是不知廉耻!”一道厉喝破空而来。尖锐的剑气带着炽热冲入凤凰泉。 弥漫的水汽,在外人的视线去看,隐约是对坐双修的姿态。能将整个绝顶山的风向变了,除了樊山一派的情爱双修,浣花侣想不出又是什么功法能有这样的威力! 段阿生周身泛出冷寒,纳兰额间渗出层层薄汗来。掌心金丝线乍然交错成网,金色光芒笼罩了凤凰泉,看着,格外壮观。 浣花侣看着一愣,下意识的退出一步。女子见男人胆怯,瞬间生出些怒气。“怕什么,若不是樊山派,我雕花派何故如此凋零!”一句话说的男人有些惭愧,女子素手提剑,钝剑无刃,出手却是浩大的威势。 “千百年来,雕花山容不得情爱双修!”赤心剑光芒万丈,对着金丝线狠狠的砍了上去! 男人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动作。 段阿生厉然睁开双眸,伸手挥出一掌。 凤凰泉水浪滔天,如同蛟龙怒号摆尾。“曾妹!”男子惊呼,出手就要助她。 凤凰泉又是一声震响,段阿生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纳兰修行受阻,心猛地一颤,反遭真气反嗜,嘴角渗出血线,滴落泉水,嘀嗒嘀嗒的。 水浪落下,段阿生招手便将黑衣长袍覆在纳兰身上。纳兰缓缓睁开双眸,“阿生……” 修行到如此,这情爱双修还是失败了。 段阿生心里有些酸涩,指尖抹去她嘴角的血渍,笑得淡淡,“无碍,裳儿。”这句话,胜在安慰。 “绝顶山门徒,人人该杀!”那女子不甘被忽视,先后伤了段裳二人,对传言里的惊世公子,惧意多少淡了些,尽管,方才那一掌掌力雄浑。 段阿生凉薄了眸子,冷笑,“阁下来我绝顶山,句句诋毁,坏我双修,意欲何为?” 这是浣花侣初次见段裳二人,段阿生拥着纳兰,从凤凰泉踏水而行。待到落地,两人的眉目才清晰的展现在这对男女面前。 浣花侣便是一惊。 “情爱双修之法逆天而为,浣花侣来此,意在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纳兰面色难看的很,“不知行的这道,可是杀道?” 浣花侣笑得好看,“那又如何?” “原来,是浣花侣。”段阿生将纳兰护在怀里,“浣花侣难得来此,段杀怎会让二人空手而归?”她话未说尽,扬手便是连出两掌。 “卑鄙!” “若论卑鄙,浣花侣当仁不让!” 四人打的激烈,凤凰林风声呼啸。段杀一袭白色里衣,纳兰稳妥的穿着黑衫长袍,两人配合巧妙,对上浣花侣的双剑合璧,不遑多让。 “想不到,绝顶山的弟子对敌用的竟不是本门武功?”女子嘲笑。 “难道浣花侣没有听过杀鸡焉用牛刀!”段杀冷然。 “好一个伶牙俐齿!”浣花侣身形交错,“今日,我二人便替绝顶山那老不死的一丈,清理门户!”以手搭剑,怒发冲冠。 凤凰林枯木断裂,剑气横生,上空的天都有些迷乱。 一丈老人静守回心洞,心绪难得的有些纷乱。 若说雕花山与绝顶山,遥隔上百里,尘缘,却已经纠缠了千百年。对于上一代的浣花侣,说起来,一丈老人至今都有些愧疚。 他窥破天意,自认豁达,却与自己的义女有一段说不清的孽缘。不错,雕花山上一代的浣花侣,其中一人,便是一丈的义女。说起来,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冬,雪夜。他便是在漫天的大雪里遇到了自己今后视之为亲人的西似。那年,他十九,在奔赴绝顶山学艺的路途。 不忍见女婴死在凄凉雪花纷飞的夜,他做了一个决定:带她上山。 于是,他怀抱婴儿上了绝顶山,成为第一个带着“包袱”的绝顶山弟子。依稀记得,那日,师傅看见女婴,连连叹息,问,“你舍不得她?” 当时,只以为师傅问得是舍不得丢弃这婴儿,他随即点头。抬头之际,有深长的叹息在头顶响起。飘散,然后再飘散。 女婴爱哭,师傅将她依旧留在自己身旁,日日照理,直到她十二岁那年。 十二岁,说什么西似也不肯离开那个教她养她的男子。苦苦哀求,最后竟不惜向师尊出手。十二岁呀,她又能有多强?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生命里最亲厚的女孩,终于有些明白,他们已经不能再是义父与义女的关系。他无从拒绝,在抛却凡尘血缘俗世之后,在一个雪夜,遇见一个自己日后唤她西似的女孩,终究不忍。 从不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4 忍她早早夭折,再到不忍她离开自己。 师傅说,西似若陪在你身边,绝顶山早晚会毁。因为这么一句话,师兄弟们容不得西似的存在。 他的掌上明珠,心中日月,他们不容。 三十一岁那年,他带着西似离开。临走时,师傅说,绝顶山不能没有绝一丈。料定他会回来。 他走的义无反顾,手边是他的女孩。 人们说他们*违道,却不知,西似纯洁的像是天边的云。 三十五岁那年,他终于回到绝顶山,怀里抱着的是奄奄一息的西似。他求师傅救她,师傅说,只有你能救她。 只要离开她,为师便救她。 人们总是在最紧要最关键的那一部分,自私。师傅如此,他,也如此。 含泪俯首,跪在地上。他说,好。 于是,绝一丈便真的离开了西似。 西似被仇人加害,他说,再让我为她做最后一件事,然后,永远不再出现在她生命里。师傅,求你。 七日后,豁天门无一人生还。江湖传言,十六年前,害了以南一族的正是这豁天门。 他满手鲜血,身受重伤,丢了剑,再次回到绝顶山。 师傅说,徒儿,你还执迷不悟? 他跪下来,说,徒儿执迷便是错?他望着师傅拂袖的身影,落了泪。 师傅说,徒儿,她快要醒了,你该履行承诺了…… 他说,师傅,我还是舍不得。 又是七日,西似醒。记不得前尘。他抱着她哭了好久,最后,落魄的模样,却吓到了她。他的西似,曾经在他怀里放肆的西似,曾经笑得甜美的西似,曾经不知道何为怕的西似,被自己吓到。 深夜,他望着天上的月舞剑畅饮,说,西似,你看,这是落花流水。你最喜欢的剑招,我舞给你看。他含着泪,西似看他陌生,透着疑惑。 一月后,他奉师命亲自将自己的女孩送去了雕花山。从此,再不相见。 他四十岁那年,西似二十一,不顾雕花山众人拦阻,拼死要回绝顶山见绝一丈。堂堂雕花山首席弟子,跪在绝顶山上,一跪就是两日,雕花山所有的脸就被她丢光了。 他再次站在她面前,哽咽,问她,“你为何不早一点想起?” 西似二十一年,要强不服输,第一次哭的溃不成声。 而后,西似成为雕花山掌门人,与连衣结为夫妇。绝一丈统掌绝顶山,盛名如日中天。西掌门立下门规,遇绝顶山人,避! 日后的日后,绝一丈终于明白,西似失忆,是师傅做了手脚。接任绝顶山那日,他静静的说出口,绝一丈仰天大笑,“命呀!命呀!” 雕花山绝顶山向来不合,但又是出于一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两派掌门的孽缘,被有意的抹去,抹去了那段过往,抹去了绝一丈如何舍不得西似,西似如何的离不开她命里的男子。物是人非。他们终将远去。 一丈老人白须长长,许是还映着他的相思。到最后,西似如何死在他的手上,西似死时望他最后的那一眼,西似说,我不怪你,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你记我一生。 西似去后,绝一丈断绝了尘世,真正问道。 淡去了,他如何去爱一个人。淡去了,他爱着一个叫做西似的女子。淡去了,他时到中年,仍然会抱着一个叫做西似的女子哭的像个初初为情的少年人,淡去了,他爱西似,这个事实。 他沉沉一叹,绝顶山因为他的西似已经死了不少人,惊世剑主,北离之尊,是再也不能有闪失了。 他站起身,从回忆里走出,像是苍老了一世。容颜模糊,眼见依稀有着不可察的湿润。 ☆、第89章 我爱的从不亏欠 第八十九章:我爱的从不亏欠 前尘旧怨,若不是深深爱过,如今想起,又怎会有一晃的心死如灰。 无论西似,无论绝一丈,一个是雕花山备受宠爱的首席弟子,一个是绝顶山内定的掌门人,遑不论,中间还隔着一段前缘,一段毫无血缘,却把情分融入骨血的可怜人。 世人都说他们不该呀,不该在一起,那是孽缘,若真的在一起,死后是要下地狱的。绝一丈不信,西似也不信,他们袖手天下,逍遥人世,过着两个人的生活,岂知,命运仍旧是亏待了他们。 过往被尘埃覆盖,今日雕花山的人数年后重踏绝顶山,唤醒了绝一丈的记忆,唤醒了他记忆里的女子。 多少年了,从翩翩少年到绝顶门人,从受人诋毁的斯文败类到举世崇敬的一丈老人,一丈老人很清楚,他丢了什么。所以,不愿让旧事再次上演,让世事再次割裂他的心肠。人人都以为一丈老人超脱入世,不知,道法最后,天地有情。修道,走到最后,便是返朴归真。 他抬起头,白发苍苍的老者,未曾掩饰的空茫孤寂,眸光虽是豁达,沉痛后也会有惋惜。 西似,你知道的,对吗? 这个老者,褪去了时光在身上刻下的痕迹,那份情,深藏在心底,期望着,虔诚着,坚信着,他爱的人懂得。 由此,惊世剑主,北离之尊,是再也不能损伤的。其中,有天命使然,无法否认,也有一丈老人的私心。 双修之法若是功亏一篑,修炼之人轻则在=再不能修炼此法,重则,真气逆流,五脏爆破。思及此,他登时挥袖翩然,离了回心洞。 这厢,段裳和浣花侶打的如火如荼,凤凰林喧声四起,林中活物,四散飞逃。 “段杀,你败坏伦常,与女子结为伴侣,就不怕天怒,降下恶果吗!”女子执剑大喝。不光是对着段衍生,就是对着整个绝顶山,言语里都透露着几分怨气。就不知,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段杀踏空挥掌,眼神冷冽,“怎么,天还未怒,雕花山的人就等不及了?” “我连家的人遇到绝顶山的人就要杀尽,连红湘那个旁支不用也罢,今日,我亲自解决你!” 连家?听她提及连红湘,段杀一愣。怎的?这雕花山与红豆坊还有牵连? “三哥?清鸿靠岸!”女子这一唤,那被唤作三哥的男子,急忙回剑转身,长剑抛在半空中,想来,这清鸿靠岸也是一式男女相合的剑法。 江湖上,但凡是那些双剑合璧的听起来都好像是比寻常的剑法厉害上许多。若是寻常,谁人有闲心,将一式弄的这般复杂? 说起来,段裳二人情深意切,这对招的默契丝毫不逊于以双剑合璧闻名的浣花侣。 女子杀得兴起,“纳兰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5 红裳!你究竟如何不知廉耻!” 纳兰闻言,黑袍鼓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便要下死手。忽听凤凰林传来一声叹息,“来者是客,浣花侣何必咄咄逼人?” “师傅?”段杀上前一步,纳兰一瞬也止了动作。绝顶山的主人都出来了,浣花侣双剑无刃,剑气炽烈,杀气腾腾。 “爹爹这一生最爱的人便是你娘,最怕的,是那能将你娘抢走的人,可偏偏,最感激的也是那人。” “没有他,连衣不会遇到深爱的人,没有他,连衣也不会成为连衣。优秀卓绝,那人,是爹爹拼死也要超越的人,可是,应该没有机会了吧。” “我爱不过他,就是活,也活不过他。” “若哪日你见你娘伤心,要记得多提提爹爹的好,切莫触碰忌讳,提绝顶山上的那人。” 。。。。。。。。。 “曾儿,为娘亏欠你多年,若有一日,我死于他人手,只求你一件事,你可答应?” “。。。无论是谁下的手,你莫要报仇。一切自有因果,种善因,得善果,该当无怨。” “你莫要报仇。。。。。” “该当无怨。。。。。” 连曾抬起头,目光灼灼盯着这个白须飘飘,容光悲悯的老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一丈老人淡然慈悲的望向她,心突然一痛。多少年了,他还记得,那对美丽的眸,即使,此时,他看到的是满眼的怨恨和杀意。可是,太像了,他忍不住有些留恋。 “想不到,这一代的浣花侣,如此年轻。”他目光扫过男子,一片温和。 段裳二人惊觉浣花侣的反应,刚要开口,就听一丈老人说道,“那是前尘了,不知这位姑娘和她。。。是何关系?” 连曾又怒又笑,“不知一丈老人口中的“她”是何人?” “她。。。故人罢。。”声音渺渺,不知藏了多少无奈。 “绝一丈!你勾引自己的义女,败坏师门,还有脸提起师母大人!”一旁的男子豁然出手,段杀急忙拦阻。“浣花侣无理,休怪段杀无情!” 一丈老人脸色倦然,“徒儿,是师傅对不起她。。。” 纳兰蓦然看向他,企图从他的神情里捕捉些什么。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段孽缘,以至被两派之人视为耻辱。绝顶山的人认为是西似自愿死在绝一丈手里,免了义父为难,报了养育之恩。雕花山的人却认为是绝一丈败坏伦常,对自己的义女起了贪念,当时的雕花山师尊,未免少女沦入恶魔之手,才将人要了过来。之后,悉心培养,终成一代掌门。雕花山,绝顶山千百年来不和,而西似之死,也成了两派再也无法复合的裂痕。 “绝一丈,我是西似之女,姓连名曾。”女子笑着说道。 绝一丈默然闭上了眼睛。连是连衣的连,这曾,是曾经的曾。 西似。。。还念着他。 见他神伤,连曾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那对漂亮的眸子,此刻闪烁的是恨意。 连衣,很少有人知道他除了是雕花山的杰出弟子,还是连红湘的二叔。连老爷子最爱的小儿子。是以,连曾对连红湘漠然无视的态度大发恼怒,才说了句不屑旁支的话。连红湘爱财如命,纵然段衍生不再是绣云之首,她也不肯助自己一臂之力,除了这绝顶山的传人。 一丈老人叹了一声,“是我亏欠了她。只是,老朽现在不能死。” 连曾笑得冷然,“一丈老人誉响四方,古来父债子偿,今日,就拿你徒儿的命来解我雕花山的仇怨!” “不可!”一丈突然唤道。 “你活着难道就不觉得愧对师母大人吗!”男子一喝。一丈身躯一颤,浣花侣已然向段裳二人出手。 纳兰警觉,当连曾初初动手时就已经做出了反应。奈何这一动,真气紊乱,强行压下,一掌就挥了出去。 段杀早就不想与他们多言,这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 一丈老人看这局面,直叹造孽! 白袍轻动,顷刻断下四人的攻势,“浣花侣既是来寻仇,便和老夫打吧。” 男子愤愤,“想不到绝顶山的一丈老人竟然是如此不知羞耻!师母在天之灵,你可对得起她!” “他若是有心,我娘又怎会死在他的手上!三哥,不要和他废话,先逐段杀下山!” 句句话打在一丈心上,他思量一瞬,参合天象,倒也参透了她二人的来意。惊世剑主不能永远留在绝顶山,难道,是时机到了? 浣花侣一口气都不歇的攻来,一招一式,一丈面对故人之女,到底还是下不去手。这套剑法,想当初,是他亲自教会了西似,两人含情脉脉,是以定情之名。西似能将这剑法传给她的女儿,自有用意。如此,一丈更不能让她的女儿有半丝损伤。也因了如此,只守不攻,惹怒了浣花侣。 二人抓住了一丈的软肋,自然勇往直前一鼓作气,段杀见此,怒意更甚。“浣花侣欺人太甚!师傅虽对故人有愧,任凭你二人胡作非为,不是念着旧情,你以为就凭你们能伤他分毫!” “好你个段杀,明明已经受伤在身,还能坚持至今,看来,是我一剑还是太仁慈些。”连曾笑得说道。 段杀受伤,是双修之际,受了浣花侣两剑之力斩断金丝情线,伤了肺腑。不光段杀,就是纳兰也是受伤在身。 “就凭你?”纳兰横眉,“尚不够资格。” 纳兰轻身一晃来到段杀身旁,“先摆脱他们,不能祸引绝顶!” “嗯!” “哼,想跑?”连曾挥剑纵身。“一丈老儿,我定要你绝顶山再无传人!杀了她二人,我再来收你的老命!” 段杀轻功便起,白发飘摇,“有本事追上我二人再说!真气耗竭累死你再说!” “段杀!休得猖狂!”男子急忙跟上,临走前还不忘挥出了一剑,绝顶山巅的枯木,刹然断折。 黑白幻影,一瞬飞雪,人去楼空。 一丈老人此时明了,原来,惊世剑主下山的日子仍是到了。 一旦下山,命运便再也无法逆转,一丈老人心知这是天命使然,但,好歹是自己的徒儿,能做得,他都已经做了。其他的,便是天意了。 她们会遇见怎样的人,又会有怎样的结局,惊世主,北离尊,情缘祸,生死劫。相杀难,相爱难。 这一生,我们是否只会爱一个人,生死不弃。这一世是否会有一个人陪你刀山火海,看尽繁华落尽。这一年,我们是否会反复的走着一条路,眷恋不舍。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6 云偿从赤声声叩拜声里抬起头,这个女子,洗去了尘世的牵连,却断不了那人暖软的眸光。段杀舍去了隐世城主之位,留在绝顶山陪着她的美人纳兰。赤执意的搭了座草屋,日日矗立在山下,仰望。 而云偿,七里之外,藏着她的痴等心肠。 “求宫主救我家公子!” 云偿豁然起身,“她如何?” 我爱的从不亏欠,哪怕,我未尝承认,我爱你。 ☆、第90章 苍茫雪故人安好 第九十章:苍茫雪故人安好 爱一个人,我们会接纳她的全部,她的喜,她的悲,然后,牵肠挂肚,即使她在你身边,最近,最远,也仍会相思。 绝顶山七里处,有这样一个住处,隔绝人世喧嚣,独将七里外的高寒之山映入眼底。 至于云偿,她的爱,轻缓的像一阵风,至少现在是这样。她的爱,不惊不扰,给了段衍生一条活路,在诸人都说不能的时候,在万千人都存着觊觎的时候,她浅浅的一个拥抱,将自己的情谊放在了世人眼前,为她抹去种种的委屈。 和云商不同,云商的爱,时而轻松,时而逼迫,带着威胁。让人望而却步。而云偿,静静的接纳,静静的付出,含笑,含泪,她都那般从容。 她不懂爱呀,在遇见段衍生之前,甚至是在遇见段衍生之后的那一年,一旦离去,沉湘湖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原来,不是她不爱呀,是她根本不敢爱,而她爱的那人,也并未面对她给她去爱的机会。 段衍生心里只有她的纳兰,女子之身呀,仍爱的那般理直气壮,那般不留余地。 赤冷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慢慢的竟生出些敬畏。此时的云偿,淡雅的就像天边的花,除了之前露出的微慌,她的情绪,纹丝不乱,就那样站着,就让人安心。 这个女子,非同寻常。 “浣花侣?”云偿顾自品吟,指尖悠闲的拨弄琴弦,“赤怎会料定我会救她?” 赤抬头,断言,“世间若真的还有一人能用生命来担当主人的安危,除却夫人,就只剩宫主了。” 夫人?云偿有片刻的停顿,而后淡笑。这夫人,自然是纳兰。她守在这里一年两月,有意无意的倒忘了谁才是她日夜的枕边人。 “赤倒真的是无畏。”说这番话,若是在段裳成亲之前还可,但放在两人成亲之后再说,难免会让人抓了把柄。 云偿挑眉,问“你哪里来的自信?” 赤笑的如沐春风,“宫主的心,自己也不明白吗?若是不明白,那这一年的光阴也该懂得了。”赤脸上挂着笑意,似乎是在笑云偿,又在暗笑自己。 这样的一句话 ,不点破,确实到了云偿的心崖边上,她需要一个人告诉她,她的在乎。 云偿对情爱其实畏惧,若真的用生命去待一个人,那便真的是,痴爱了。 她缓缓地站起身,素心琴音韵飘渺,穿梭在空荡的天地。兴许,真的是吧。自她走后,这心就像空了一样,如同这空荡的天地,太宏大,内里,无依。 她沉淀下目光,终于下定决心,眉目由模糊再到清晰,容颜无双,淡去了她久藏的落寞。没有纳兰晃眼,却贵在温和良善。 “好。我救她。”她如是说。 一个人的选择就是一个人选的一条路。云商的选择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云偿的选择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从从容容的远观,或者近望。 云偿静静地说,“你知道浣花侣最怕什么吗?” 赤摇头。 片刻,云偿淡淡开口,“他们最怕的,便是本宫。” 云偿天纵英才,除了曾立下誓言永不出绝顶山的一丈老人,医道上,江湖中,无人能出其右。 赤眸光一亮,“多谢宫主施救!” “段杀!你好生无耻!”浣花侣跟在后面,破口大骂。 追出了几里,谁料这两人真的是存心耗光他们的内力,不打,不停。鸟还知道飞累了歇一歇呢,这两人偏生就像是飞在天上的风筝一样,未尝落地。 这般的打法,实在是出乎浣花侣的意料。本想着段杀杀名在外,定会二话不说的和他们打上一场。连曾看了一眼飞在前面的人,可恨! 段杀回头,“你们追都追不上我二人,怎么打?段杀从不欺负弱质女流。”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又是将浣花侣气的火冒三丈。 “绝顶山的人真是个个都是缩头乌龟!” 纳兰回头,不屑的丢下一句,“随你们怎么说!” 这对男女再次听得咬牙切齿。 “好!段杀,今日就要你见见我浣花侣的真正实力!”男子长剑一横,“曾妹!连剪决!”说着,连曾长剑半抛空中,手臂扬起,“天地阴阳,无为大道,连氏后人,惩恶扬善!” 十六字一一吐出,连剪决双剑齐出,化苍茫于锋利,斩天破地! 段杀见此,急忙在空中翻转,反手覆云,“裳儿,避!” 纳兰见此脸色一白,便是万千剑光冲天而来。刚要出手就听得段杀喊避的疾呼。一时竟有些慌乱。 双修之法两人都受了损伤,为了不牵连师傅,她二人将一切承担下来,虽知担下来不易,事情真到了眼前,纳兰红裳说不出,确实有些担忧。 浑厚的翻云掌力笼罩了她身后的女子,段杀硬生生的将纳兰挡在身后,不容她出手就一力拦下席卷而来的锋芒剑气。 “阿生!”紧要关头纳兰喊了一句。 纷飞的白雪一瞬炸开,落雪满地,洒在纳兰肩头,洒在段杀白茫的发上,像是历过浩劫一般,大地有片刻的惊醒。 浣花侣紧接着退出几步远,略带惊奇的看着她。 不远处,段杀站的平稳,单薄的身子微微发颤,掌心冰冷。 “阿生?阿生!”纳兰站在她身后,那双击之力硬是将她的脸刮得生疼。更别说站在她身前的段阿生了。由此触及她的手掌,吓得不轻。 连曾愣愣的看着站的笔直的女子,惊魂未定。那一掌,使出来,隐约让他们窥到了天之力,依段杀此时的修为,明明已经到了问道炼魂的地步,问道炼魂,便是世间的奇人也难得的奇遇,竟不想,段杀竟然不屑一顾,生死都要留在这女子身边。 问道炼魂,抛却七情六欲,割舍人世羁绊,羽化登仙,扶摇天地。便是另一个世界了。 单薄的白衣,段杀眉目精致的过分,白衣白发,白雪红莲。 这番伤了,浣花侣一时竟有些惶恐。业果终有报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7 ,说不准,段杀若是没有受伤,假以时日,尚能问鼎大道!疑惑的却是,段杀,不会不知自己的情况,仍旧不动声色。 所谓温柔乡,英雄冢,浣花侣看着纳兰,深以为然。 段杀摆摆手,擦拭了嘴角的血渍,笑道,“浣花侣果然名不虚传,就不怕触及天道吗?” 纳兰微怔,不解她此话何意。但看浣花侣的反应,倒是极其的惧怕。 男子呆呆的望着雪地上的残血,半晌,终于开口,“人已经伤了,怪只怪,段杀,你太自不量力了。” 连曾许是还有些畏惧,竟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既然已经问鼎至上,你为何还要选择固步自封?” 段杀抬头,眼神犹有止意,“有我在,她,不能伤。” 纳兰一霎心酸。 危机时,她选择自己承担,不舍得令她心上的人有半点损伤,一年前的噩梦,该结束了。段杀心想。 但浣花侣却不是这样想,一时对段杀竟生出莫大的怨恨。天道有违,你既然已经跨出人世的边缘,不愿出世,为何偏偏要伤在我二人身上? 男子恨却不甘,连曾却有感于段杀说的那句,有我在,她,不能伤。 纳兰心细如发,自然感知到了异常,目光沉着,“阿生,你如何了?” 段杀笑道,“无碍。”真的,吐出这口血,体内真气流转的倒真的快了不少。习武之人,对自己的身体敏感的要强烈的多。 纳兰便要开口就听得男子凉凉开口,“世间孽障,孽缘,孽果,雕花山向来注重非常,你既然伤在我二人手上,理应,这命也该落在我们身上。不管你是谁,既然得罪了,就不能放任不管!” 他说完这就话,连曾突然露出惊恐。似是料到男子的想法,她反身一踏就要抓住男子,岂知动作慢了一瞬,男子已经出手。 若是所料不错,方才那一掌出去,段杀已经是力竭了。 “裳儿,躲开!” 千钧一发之际,段杀拼了最后一口气将纳兰推开,漫天的飞雪,纳兰红裳再次被推开,望着锻纱凛然的身影,落下泪。她明知段杀爱她怜她,却不知在这一刻,她为何心痛如死,为何会落泪。 心底隐隐有一个声音再说,难道,我不配和你共生死吗?阿生。。。。 段杀安静的闭上眼,从容自若,淡然的就不像世间活人面对生死的反应,或许说,此时的段杀更让人害怕,无畏无惧,超脱俗世。 不得不说,男子为何会拼了命也要杀了她,一旦和天道扯上关系,段杀一旦踏出人世,登临大道之境,不说他自己,就是子孙后代也要受孽缘旧债的牵连。 连曾一时吓得不敢动弹。 纳兰眼里,在冰冷的剑光下,她的阿生,笑得温柔。 此时,琴音乍起,响彻一方天地。 “浣花侣不知天道轮回,这道理也要偿一一详解,可忘了冰嗜之劫?” 悠扬动听,淡然冷静的声音静静的在落在诸人的耳旁,男子听到冰嗜之劫,持剑的手猛然卸了力道,剑光断裂,长剑落地。 连曾回头,望见云偿,脸色大变。浣花侣纷纷跪地,“不知云偿仙子来此,连曾,巽寮拜见恩人!” 明明感激的话,以叩拜之礼,却是莫大的恐惧。 云偿眼神直直的放在段杀身上,温柔纯良,笑意浅淡。 段杀隔着苍茫的飞雪,鹅毛大雪,险遇故人,眸光闪亮,道一声安好。她说,“你来了,云偿。” ☆、第91章 明明修道凡心不死 第九十一章:明明修道凡心不死 羽衣素衫,眉目温婉,不是云偿又是谁? 步步生莲,携着清风来到了众人面前。后面,跟着一言不发,沉默如斯的赤。 “段杀,好久不见。”云偿轻声念道。而后,不等她言语,话音便转向纳兰,披着黑袍的纳兰,段姓女子深爱的纳兰。“纳兰神采,更胜过往昔。”她这样说。不理会身下颤栗的浣花侣,略过几人眼里的惊诧之色。 纳兰红裳微微阖首,“仙子云偿。”只四字,便没了其他的思量。 仙子,云偿。其中的赞赏与谢意,云偿自然听得出来。 一年不见,云偿,似乎更加柔和,天边的云,耳边的风。 浣花侣双膝跪地,低着头,和这初逢的场景大相径庭。像是一幅画里的缺口。 云偿终于将目光从段裳身上移到此二人这里,眸光里带着几丝凉意,又是让人一颤。“浣花侣,倒真的是威风的很。” “不敢!不敢!连曾不知段杀与偿宫主的渊源,还望宽宥!”连曾急忙抬起头,辩解。 “正是此理!我夫妻二人是由明王所请,并不知恩人与段杀的关系,请恩人网开一面!” “不知么?”云偿低声问了一句。“是真的不知,还是早有图谋?” 云偿此人难得咄咄逼人,浣花侣又是一惊,“请恩人降罪!” “不知者不罪,又何来的降罪一说。”云偿俨有叹息,“且去吧。段杀乃我知交故友,你们切莫不可动她。” 浣花侣如蒙大赦,来时的威风消失殆尽,忙不迭的谢了罪,苍茫大雪,走的格外匆忙。显然是对云偿此人,畏惧了十分。 她转身看向段杀,容颜红润,白发晶莹。心中一动。 纳兰见此,有一刻的不快。 “多谢宫主相救!”赤先人一步向云偿告谢,段杀望见赤一身是伤,忽然有些后悔就这样让浣花侣遁走。 云偿似乎窥破了她心中所想,笑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还在纠结于此?” 段杀闻言,略有惊异的看着她,笑的无奈,“云偿,你果真是个给人惊喜的女子。” 第九十一章:明明修道凡心不死 “段杀呀段杀,是否我不来你当真隐忍至此?”云偿蛮有感叹,话里玄机,隔绝了站在一旁的赤,连同纳兰。 纳兰蕙质兰心,聪颖过人,早就从字里行间嗅出不妥。段杀直望了云偿,脸上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极为小心的试探,“云偿,你在说些什么?”小心翼翼,毫不知情,无辜的人。 云偿拂袖,“你跟我来。” 段杀心思一动,只宽慰了眼眸,舒缓了两人的询问之色,“裳儿,我去去就来。” 云偿突然来此,做了一番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比如浣花侣一见她像是遇见了克星,说了一番让人捉摸不透的话,又如那句,段杀呀段杀,是否我不来你当真隐忍至此? 纳兰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8 将视线从两人背影上转到赤的身上,神情冷漠,窥不破她的情绪。“赤,为我护法。”赤闻言紧忙专注下思绪。 相比受伤而言,赤受的伤虽是骇人,但多少也是浣花侣故意为之,以震慑为名,经由云偿打理,这伤也好了七七八八,反观纳兰,双修未成,受了内伤,面上不显实是因为她生性隐忍。 纳兰暂时忘却有云偿此人,如寻常一般入定凝神,自我疗伤。 雪崖处。段杀满怀感激,“云偿,谢谢你。” “段杀,你真的以为能骗过她吗?”云偿开口,说着语气里竟带了几分愤怒。关心则乱,云偿心性安稳,此时,为了段杀再也忍不住质问一句。 段杀身子单薄如纸,一时有些摇摇欲坠。和着漫天的大雪,她含笑,说,“云偿,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笑容惨淡。 “问道炼魂!你怎会不知!”云偿眸眼不忍,“你既然已经到了问道炼魂的境界,再上一步,便能倾世逍遥,上天入地,到时谁还能阻止你!” 段杀欲言欲止,神情略有怅然。 云偿见她如此,笑的亦是怅然,“不曾想,再次相见,你竟然会如此。段!”云偿轻声一叹。 “问道炼魂便是要舍弃七情六欲,从无情里问鼎大道,浣花侣出手,纵是死你也不肯暴露真实实力,你就这麽怕她知道吗?” “又或者是你段杀,有能力不出手便能保命,有能力不出手便能两全!有能力愿意为她,就是死也不愿抛却情爱吗!” 云偿三声质问,掷地有声。 段杀笑的无奈,像是妥协般,也不问云偿是如何得知她已经到了问道炼魂的境界,更不问为何浣花侣见了她像是老鼠见了猫。 她说,“云偿,如果有可能,这一世我都不愿意让裳儿知道,我为她舍弃了什么,为她做了什么,这一世,我只想做个平平凡凡的人,做她的阿生,没有负担的,更不想因为扶摇天地,修行圆满而忘情绝爱。这向来不是生的初衷,现在是,以后也是。劳烦云偿,为我守口。” 不要告诉她,因为有了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而逼的她,远离。段阿生能和纳兰在一起,就已经是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了。不需要从地上,再到天上。三界里,有纳兰的人间才是我渴望的天堂。 “云偿,即使是死,我也不愿见有任何能将她逼走或是远离生的可能。” 若她得知,千百年来,能一步踏出人世的人,世所罕见,是莫大的福缘,纳兰若知,难免不会因此动摇。割舍情爱,成就无上,纳兰若想不开,因此愧疚,认为拖累,是段阿生最不想见到的。 也说不清为何在那一刻,她面对浣花侣的杀招,不出手,不漏声色,时光太短暂,不给人机会,她能想到的就是在有危险时挡在,她的前面,还有,问道炼魂,瞒着她。 这是段阿生第一次隐瞒下实情,面对纳兰。内心虽惴惴不安,但却自认为是最好的决定。一切,只能说,她们的爱情,还在成长中的模样。 当时不懂,共同面对,远比隐瞒更让人感动,更让人暖心,更让纳兰安心。 爱情里,难免会有一个人存着满腔的善意,做那自以为是的事情。 比如,段阿生。 云偿望着漫天的飞雪,沉重开口,“段,你这样,她不会安心。” 段杀笑的好看,“云偿,只要你不说,裳儿永远不知,曾经有一条道路,被我遗弃。” “。。。。。。” 良久,云偿才说,“万事有始终,有因果,万千苍生,独你得天独厚,自是天命。” 段杀不语,望着苍天。 “雕花山浣花侣,称我为恩人,是因为我曾救她二人的性命,畏惧我,却是因为云偿医仙之名。”不由段杀相问,云偿自顾说了起来。 焚琴云偿,医术无双。仁心仁德,对万物都有着眷恋热爱。很难想象,竟有人看见这样的善心人,惧怕,像是窥见了修罗。 浣花侣的怕,源于深藏在心的愧疚。云偿年少时,曾目睹一场极为惨烈的屠戮,杀人的,便是当时还未成为新一代浣花侣的连曾夫妇。 受于蛊毒,失了心智,大开杀戒,屠戮若满,爆身而亡,之后查出来是有野心的师弟所为。云偿游历江湖,孑然一身,本着慈善,舍身救人,解了那场噩梦。 当时的云偿,名不经传,离去时也未尝留下名姓,辗转,江湖便传焚琴之名。而那场惨绝人寰的图谋杀戮,云偿未声张,给了浣花侣一条活路。 这样的陈年旧事,就是一笔败笔,人生的污点,说出去,便是整个雕花山的污点。因此,云偿不光是他二人的恩人,也是一个隐患。一个能随时覆灭雕花山,一个能随时覆灭浣花侣的致命伤。 因为心虚,所以畏惧。因为恩情,所以低微。 段杀听她娓娓道来,一时感叹。一个人便是一个故事,说不尽里面有怎样的精彩和跌宕。风光满面的浣花侣也有这样为难的旧事,正如仙风道骨的一丈老人也有那样悲情的过去。 云偿见她沉思,接着说了下去。 “问道炼魂,乃世间武功大成,呼吸皆能罔替,一步登天,踏足大世界。纳兰与你朝夕相处,看到的,自然没有我这个外人看的清晰,浣花侣或许察觉到什么,才会不惜折损天命也要取你性命。那么段,未来之路,你可做好准备?”她回过头来问她,段杀沉吟,静静开口,“我只想和她开心的走下去,给她一个欢欣的朝夕,好好地,专心的,做她的阿生。” 云偿沉默的听着这一番话,浑身凉透,却是笑了出来。“能那般,亦是再好不过。” 段杀见她笑的温暖,温暖里藏着她自己看不清的默然。此时的云偿,就像是一杯茶,冒着热气,心里苦涩着。 段杀不知,似乎这女子的种种情绪,除了开心欢畅,段杀一概不知。看不懂她的沉默,或许,看出来了,不愿承认。 段杀一世聪明,竟不想多次在云偿面前装傻。用这般的心绪去观望她二人的今后,段杀唯有苦笑。 云偿,贵人也。 ☆、第92章 谁奏请云桑来客 第九十二章:谁奏请云桑来客 段杀回头笑道,“云偿,试问我何德何能,遇到你们。”笑意里多有无奈,惋惜。 云偿见她如此,回之一笑,“偿答应你,你我一世,都为故交好友。”再无,其他,可能。 她说的轻缓,轻的像一支羽毛,飘飘摇摇,待一切成了往事,这羽毛依旧骚弄人心。有的人,一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39 旦动情,便要误终生。 纳兰睁开双眸,内息平复,睁开眼便是她的阿生。于是,笑了出来。 云偿视而不见,心有一刻的疼痛,这疼痛,也有着这女子独有的矜持自若,云偿的痛,美得淡然无争。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可是,对结局依旧无法改变。无事无补。只是晓得了自己伤心为谁,为何伤心。 她笑,“看来,是该回焚琴宫了。”绝顶山七里外,曾经住着她为段阿生停留的心,不过此刻,该是时候归去了。 段阿生为纳兰,就是一步登天的福泽都不屑一顾,如何能另眼她单单的固守情谊呢? 罢了,罢了。云偿在心中念道。 段杀望她一眼,眼里是温存的暖意。纳兰的记忆里,若有人能让她的阿生如此,那人,必定是云偿无疑。 云偿此人,温润的像是月光。接纳万事万物,从来没有委屈抱怨的时候,即使,她心知,这女子不易。 相反,云偿的一个笑意,就能弥补段阿生所有的委屈。沉湘湖那句“云偿”,今日再见时的那句轻唤,依旧是云偿。似乎,就是一个云偿的名姓,便是心里最暖最柔的寄托。 纳兰如是想。 段阿生拿过她的掌心,暖流缓缓地流过她的四肢百骸,纳兰虽是疑惑,但那温暖来自她的阿生,她从未怀疑。 “浣花侣此次来者不善,商儿昨日来信,道明原由。”云偿从越凉醇来云桑,再到那三个条件,琉璃宫情报天下第一,自然早知越凉醇就是司徒越,而有关的那三个条件,事无巨细,一一与云偿说清。 段裳二人安静的听她说完始末,纳兰沉默不言,段阿生面若沉霜。云偿就像是在说着旁人的事情,容色淡然,“如此,你二人可要早作准备。” 段杀笑,“云偿放心就是。” 纳兰望着云偿感激,“云偿如此,纳兰谢过。” 云偿点头,“今日别过,若有想念,焚琴宫恭贺二位大驾。”这样的话,若不是心底坦然,是无法这样直言的。 这女子,善于藏匿心里的心事,种种,都有着独属于云偿的气息。这样的云偿,让人怜惜,又让人忍不住折服。 段杀眸光深长,氤氲了时光里的深厚情谊,说道,“云偿,珍重。” “云宫主,珍重。”纳兰如是说。优雅知礼,进退从容。云偿看在心底,叹息连连。北离长公主,便是万千荣光披在身上,由岁月,由深情,洗涤过的淡然。这淡然,一早便和云偿的不同。 这不同,兴许早有吧。云偿看得清,就不知段杀本人,清不清楚。 云偿,来去匆匆,就像她们生命里的不可多求,难能可贵。段裳二人,都对此存了感激。 云偿走后,不巧的,又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浣花侣莫名仓皇而退,明王等人是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绝顶山下,一行人心里忐忑。“王爷,接下来您看。。。。”侍从拿不准主意,明王一时有些不甘。 “启禀王爷!混阳城加急文书!”一人从马上跳下来,将折子呈上,须臾,只听得明王仰天大笑,“天助我也!本王今日就要看一看,纳兰红裳如何抉择!” 纳兰红裳如何抉择,这加急的文书,上面写得又是何?只怕,没有人能比越凉醇知道的清楚。来龙去脉,是由始终。 “凉醇如此,就不知纳兰会如何?”黄小一眼有担忧,望着一方品茶静坐的青衣女子。 越凉醇一派悠闲。“若是有心,红裳自是不会让我失望。” “你就不怕她左右为难,毕竟。。。”黄小一欲言又止,毕竟,她已经有了段阿生。 “这婚事如何能当真?”越凉醇默然放下茶盏,眸眼微冷,“这婚事,天下都不承认,纳兰红裳,依旧是她北离的长公主,只要纳兰承君还挂念着他的亲妹,红裳决不能就这样留在那人身边。” “那封信?” 凉醇轻笑,“那封信,不过是一个警醒,纳兰承君若真的在乎,就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你安排他们兄妹相见?”黄小一犹有惊讶。 “凉醇之举,不过是纳兰承君早晚之举。”越凉醇言语沉着,字字清晰。 黄小一的心突然就这样沉了下去。眸光暗淡。 纳兰此人,便是成了你的执念了吗?不顾一切,不择手段,让你,看不到其他人。如同局中人,纵观棋局,哪个是永远的掌局者,又有哪个,是永远的棋子? 掌心紧握,黄小一唯有沉默。 “注定了,段裳无法在一起,就是有那样的婚事,就是相守了一年有余,上天也不会容她们幸福,凉醇,也不许。 绝顶山说不清是在何时猛然间警戒了许多,明王守在山下,带着一行人,不顾时光,就那样耗在那里,好整以暇。 和浣花侣斗法,轻功飞出数里,再回来时,山下已经人潮涌动,显然是来了什么大人物,才引得,一向人烟稀少的绝顶山下,驻足了这般人流。 几人从山上走下来,正赶上身穿玄衣,眉目冷峻的少年人递上拜帖。镶金拜帖,非富即贵。 纳兰见此,瞬间苍白了颜色。 段杀接过拜帖去看,字迹沉稳有力,果断铿锵。 “北离女,滞留,年余已过,时国中盛事,当归!” 少年人恭敬的对着纳兰一礼,“君上说了,太子降生,身为长公主,是时候回去了。年前儿戏只做一场笑闹,当不得真。” 年前儿戏,说的自然是那场震惊四国的女子联姻。 段杀神情一晃,急忙去看纳兰的神色。一代长公主,此刻竟冷笑了起来。 “纳兰以为人生最不悔的事,在皇兄看来,便是一场笑闹吗?” “君上的銮驾就在不远处,还请二位移驾。” 纳兰神色一动,“皇兄今日来了?”脸色比之方才更是煞白。“皇兄,便是在逼迫吗?” “裳儿!”段阿生轻声一唤,“放心,皇兄来了,于情于理,你我该当去见上一见。”纳兰顾自点头,像是被抽光了力气,只由得阿生安排。 “两位,这里请。” 纳兰承君身为北离国君,一声不响的来云桑,自是上下打点了一番,上至诸侯,下至地方官员,来的静悄悄,只消在绝顶山下,这皇家的声势才显露出了几分。 明王望着这终于到来的銮驾,一时竟有些慑于纳兰君主的威势。若说皇家气势,纳兰承君是北离名副其实,少有作为的帝王,自然是比云桑的诸王要正统一些。明王畏惧,也在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0 情理中。 纳兰承君自始至终没有露面,銮驾左右,是专注直挺的侍卫统领。长排的阵仗,飘摇的黄旗,大大的北字,纳兰一眼就望见。 北离之人与云桑的人,一直无话。 “王爷。。您看?” “这样的一场好戏,若是不看,岂不是浪费?” “王爷此言,在理。” 声音渐渐消退,段裳二人慢慢走进人的眼帘。女子风华,精致无二。女子段杀,长公主纳兰,相并站立,便是画卷无双,容颜无二,举止有度,相映成景。 明王眼有垂涎,精光闪烁定格在纳兰身上,惹得段杀冷眼直视。也是在此时,明王望见段杀,才觉得这女子不可小觑。 一身素衫,黑衣如常,雪白的长发,深幽的眸。望着你,就有种难以逃脱的紧抓感,段杀段杀,这身风度,很容易让人初见时淡忘了她的性别。即使,女子段杀,容颜如幻,是世间难有的精致女子。 与寻常人家小家碧玉或是时有的粗粝感不同,段杀此人,就像是养在温玉里的魂魄,一旦醒觉,或笑或泪,都是举世难以承载的深重。 明王在那一霎那,并未想那么多,目光下意识的逃避。只是对着段杀略有畏惧,对纳兰却是图谋。 銮驾内的人,就是在此时走了出来。 众皆俯仰,帝王之气。纳兰承君一身绣金黄袍,淡去了皇家正式的装束,紫玉束冠,长身玉立。眉宇间,与纳兰有三分相像。 目光纷纷留在这男人身上,纳兰眸光不闪,直直的对上纳兰承君的温浅眸子,“皇兄。” 这个既是长兄,又是帝王的男子,唇角微弯,“皇妹,近来可好?”说着,将目光放到一直被有意无视的女子身上,纳兰承君威势渐现,“段杀,莫非换了名,便也换了性?” 这话,十分无礼,纳兰刚要说话,又听这君王说道,“一切,始终都改不了你是女子的事实,段杀!” 一直沉默的黑衣女子,漾开了笑意,从容自若。“便是段衍生,便是段杀,便是男子,便是女子,皇兄莫忘了,如今,纳兰是谁的妻,她的心,又是谁的。” 纳兰承君闻言,目光一点点的巡视而过,帝王威严,一瞬荡起。“你要知道,朕来此,是为了什么。” “太子降生,做皇兄的,便是要带你归国。” ☆、第93章 论兄妹怎个情深 少年天子抬眸望见女子,眸光泛出一缕精芒,隐隐的又藏着愤懑,说不出兄妹相逢的欣喜少上几分还是被最在意珍重之人欺瞒之痛多了几分。纳兰承君一语掷地,带着一国天子的不怒自威,北离长公主终于在这样的话语里神色微动。从纳兰承君的眼里,她看到了许多,自知自己欺瞒在先,转念一想山水迢迢皇兄来此的目的,不由的克制住了情绪,面上淡定自持。 太子降生,身为长公主就是有天大的事也没有理由在帝王亲临的情况下推辞,这些道理,但凡是知明理的人都懂。纳兰红裳如何不懂? 女子眸中似是藏了焰火,身旁是段杀一身黑衣,冷峻沉默的面容。两厢映衬,看在君王眼里,格外刺眼。 北离的长公主和君王之间的对峙,因了两两无言而变得更加低沉。素来深谙皇兄性子,纳兰也知道,这次,皇兄是真的动怒了。记忆里温和的那张脸与这刻纳兰承君坚毅的神情不断交错,往昔兄长的好纷至沓来,不忍兄妹情断,女儿心到底是柔软了一点。 也就是在纳兰红裳开口的一瞬间,段杀敏锐的察觉到这位少年天子暗中舒了一口气。种种看在眼里,心知裳儿这次又要难为了。 纳兰红裳既打算好了要与她皇兄周旋,面上更加放松。一派沉着冷静,说出的话和此间的氛围也相差了许多。“皇兄,不知我的好皇侄生的是如何模样,是像皇兄俊秀伟岸多一点,还是随了皇嫂眉眼如画?” 这样的话说起来,纳兰红裳面上也是一番喜气,不似先前冰冷。 纳兰承君听她提起小皇子,心下放心,终于觉得宽慰了一些。不由笑道“皇妹若想他了,此番归国,大可长住宫内,日日教导太子。” 听他所言,纳兰红裳秀眉微蹙。悲戚哀伤,“雁去南飞,是因为它心在温暖的南方,而吾心归处,虽是眷恋故土,却也有了更难割舍的情怀,皇兄执意,怕只会坏了你我二人之间的情分,纵是没有阿生,这番逼迫,红裳日后仍是再不愿见兄长一眼。” “皇妹,纵是你我兄妹之情也抵不过你与此人的情分吗?!” 纳兰摇头,“皇兄,不是比不过,是不能比。” 一语如刀,狠狠的朝着纳兰承君的胸口插去,最痛莫过亲人生疏,尤其是说出这些话的人是他最在意的皇妹,世间唯一的亲人。 纳兰承君倒退一步,胸中愤懑不平,苦笑,“她段衍生不过是一介女子,何德何能让我北离长公主屈尊降贵,又哪来的胆子乱我皇家威严!朕逼你,实则是护你,朕今日不纵容你二人之事,是免了他日你为天下之士唾弃!” 看着兄妹相争,面对纳兰承君的滔天怒意,段杀最终还是闭上了略染哀痛的眸。纳兰红裳之痛即为她之痛,纳兰红裳之难为,亦是她难为。不过,今日之人早非昨日惊世公子,段衍生能站在此处,自然容不得她二人就这样被纳兰承君拆散。之所以闭上眼,是不忍见她的妻,愈发冷漠愈发疼痛的心。 这几人,像是置于无人之地,不过细细说来,在这样紧张的低压里,而且说的还是人自家的事,谁也不想做那没有眼力之人。尤其是在君王发怒之时。 纳兰红裳言辞虽厉,说到底都是在互相逼迫,只是拿住了兄长素来偏爱的性子,才能将其一时镇住。她心知,今日若不能拒绝,来日,便更没有了拒绝的机会。狭路相逢,即使是最敬重的皇兄,也要为她以及她的阿生让路。 这一次,纳兰红裳不可谓不狠。对兄长狠,对自己更是没有退路可言。雷霆之怒,纳兰承君怎样说都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君王。 似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议,纳兰承君伸手接过侍卫递上来的宝剑,长剑出鞘,泛着锋芒。声音恢复了平素的冷静,若是仔细听也不难听出其中压抑到极致的怒火。“皇妹,可敢接剑?” 纳兰红裳一时微怔,君王似乎决定了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时间,声音响起,“我北离子孙岂能委身敌国!我纳兰皇族岂能与女子苟合!既然皇妹不能了却这段孽缘,那为兄,责无旁贷!朕命你,执此宝剑洗净你与此人的污秽!” 寒芒闪烁,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1 段衍生慢慢睁开双眸,纳兰红裳眼中似有血丝,紧盯着尚方宝剑,帝王冷酷,她一早便知,只是,她的皇兄也要成为这样子吗?非要鱼死网破吗?她紧咬下唇,须臾,抬头看见皇兄犹有杀意的眸,不禁冷战。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到这种地步,人群里最开心的莫过于明王之流。若能借北离君主除了段衍生此人,或许有生之年他会抱得美人归也说不定。 宝剑冰冷,从纳兰红裳的手传递到四肢,就在众人悬着一颗心僵持不下之时,纳兰红裳微微叹息,皓腕轻转。 早看出一步的段衍生一声低呼,“不可!”却是怕失手伤了爱人而慢了一刻。 纳兰承君急急看去,女子退后几步将剑搭在自己雪白的颈子上,一副宁为玉碎的神情。 这无疑深深刺痛了一代君王。 “皇兄,还请成全……” 身为皇兄的这个男人又气又痛,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蓦然踏步转瞬来到女子面前,目色沉痛,终是抑制不住将手伸向了他这一世最疼爱的皇妹身上。一掌扫过女子脸颊,便听得长剑脱落在地的沉闷声。继之而来的是再也压制不住的怒火。 “恬不知耻!!朕就你一个妹妹!你若死,九泉之下朕罔为人子!谈何治国平天下!你若要死,当是为我纳兰皇族鞠躬尽瘁而死!” 声音振聋发聩,在纳兰红裳的记忆里,这般的怒目相向,是第一次。显然,她刚才是触犯到了那人的底线。 “裳儿!”段衍生一步踏去,长袖飞舞,硬是将纳兰承君逼退几步远。“裳儿,你怎样?” 纳兰红裳不在意的抹去嘴角的鲜血,不怒反笑,“皇兄,这一巴掌下去,裳儿要多谢你,赐我解脱。从此,我纳兰红裳要走属于我自己的路,还望皇兄高抬贵手。” 纳兰承君唇色泛白,右手止不住的发颤,“皇妹……你……?” 纳兰凛眉,怅然道,“没有红裳的北离仍是北离,没有段阿生的红裳却不再是红裳。”她摇摇头,“皇上治理天下无需懂这些,只放我二人自由,红裳自会感恩戴德。” 若说在此时,纳兰承君是恨不得砍下自己这只右手来给皇妹赔罪,当下又要开口,就听的一道冷寂的声音传来。“纳兰君主不在北离坐享君王华贵,跑来这里教训在下的妻子,所为何意?” “……段衍生!!”纳兰承君铁青的一张俊脸,手臂上青筋泛起。“你悖逆伦常,教唆朕兄妹二人决裂是何居心!” 段衍生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纳兰承君是个好兄长,同时也是一个好君主,爱妹成痴,北离日趋强盛。今日,不过是被自己的亲妹妹逼得狠了才现出了慌乱,不过,这些丝毫不能成为段衍生退让的理由。 “普天之下!有谁不知,这纳兰红裳是我段杀之妻!”这句话气势凌人,从段杀嘴里平稳的说出口,立刻引得君王勃然大怒。 “胡闹!女子怎能成婚!” “女子怎么不能成婚?前无古人,我段杀就做这史上第一人!有何人胆敢阻我!” 一时之间,人们都被段杀身上的气势所迫,似乎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从这女子身上,人们好像又见到了一年前段杀独战江湖的血腥霸道。段杀,只这一字杀,倒也不负所托。 纳兰红裳任凭女子握着她的手,细微之处竟也有了几分小女儿姿态。看在纳兰承君眼里,更是杀意弥漫。 若不是亲眼见了皇妹对此人的在意,纳兰承君倒也不至于和一女子过不去,事情说来也怪,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段衍生态度虽是不喜,但也生不出真正的杀意,这样说来,令君王生厌的根源,仍是段衍生这女子的身份。 悖逆伦常,随便一个由头下来都不是女子能轻易承受的,更何况,背后站着的是他纳兰皇族的声誉!皇家尊严岂能容他人置喙!他纳兰承君的妹妹又怎能托付给一个女子! 段衍生!不能容!难得的这温润和善的君王眼尾透出一抹狠厉。 软的不行大不了来硬的!朕就不信,你区区一人能敌的过千军万马!误我皇妹者,便说朕,就是整个北离都不允许! “来人!”纳兰承君一声厉喝,禁卫军随时待命!“把长公主给朕抢过来!” 场面一时混乱,云桑的随行兵马在明王一句相助之下,将枪锋对准了昔日的惊世公子。兵戈里只听纳兰承君坦然无畏的念道,“朕曾说过护你一世周全,身为你皇兄,身为北离皇帝,绝不能允许,你留在这祸乱苍生的女子身边!” 纳兰红裳气极,没料到素来仁德的皇兄如此不讲理,她都甘愿舍掉长公主的荣华,这人依旧不准。满腔怒火只好专心杀敌,碍于身份倒也没人敢真的和长公主动手,绝大部分的兵力依旧是集中在了段杀身上。 只要擒下她,何愁长公主不束手就擒!纳兰承君不愿对付自家人,对于外姓女子,下手倒也是毫不留情。 厮杀中,段杀黑袍绽放,出手就是杀招。“纳兰承君!”她向天一喝,凌空踏起,白发三千丈,一身气势束手就要擒王! “英明盖世的北离君主,昔日云桑只手遮天的段城主,司徒越和诸位真是有缘,今日少了你那些红颜知己,就是不知,段杀,你敢不敢和我一战?” 一行十八人,抬轿而来。待到帘幕挑开,青衣孤傲,为首者,孤落使臣!司徒越! 明王定睛一看,立时有些讶异!先有北离长公主,北离君王,如今又来了个孤落使臣司徒越,这段杀倒真是能耐! “司徒武功低微,恐怕敌不过威风赫赫的段城主,那么,既然要有一个胜负,鄙人倒也不介意以多欺少。”她尾音稍转,登时问道,“段杀,敢不敢与我一战!” 纳兰红裳一剑回身,大骂此人卑鄙! 这番情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司徒越怕是在招惹段杀晦气,借此拖延时间相助北离君主。不过,这一战的名头里面究竟有多少是真,怕只有当局者知晓。 段杀挥袖血染桃花,冷言无视,“少来惹我!” “我大老远从孤落跑来云桑,若不做点什么,怎么对的起昔日“恩情!””说着,十八人连同司徒越便是出手! ☆、第94章 赴北离千里追妻 第九十四章:赴北离千里追妻 这番场面格局,说起来也格外有意思。天下分四国,雕花山下就占了三国,且剑锋所指俱是那威风显赫为世人所不耻的一个女子,段杀。 北离君主纳兰承君要带走他的亲生妹妹,段杀怎能让他如意?厮守一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2 年三百六十五天,哪一日她不是将那女子放在心尖上疼?段杀欲要擒王,半路却杀出一个司徒越,司徒越越凉醇,关乎她的妻,段杀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再见故人拔刀相向,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却是当下段杀唯一的抉择。 前尘往事,她选择放下,但真当越凉醇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心思可鉴,图的无一不是日夜陪伴在她身侧的女子时,段杀才觉得,原来,在意一个人,是不准旁人来觊觎窥视的。那是她的枕边人,她的小妻子,而今放眼望去,人们想的都是让她离开自己,刀戈不断,身后是纳兰红裳奋起御敌的衣袂声。段杀莫名的觉得胸口沉闷,不吐不快。 司徒越连同十八好手围攻,眼看便要靠近段杀方寸之地,司徒越猛地再去看时,最后的印象是段杀唇角的冷笑,那笑太凉薄,以至于熟悉以往段衍生的她心底闪过一丝恍惚。耳边听到的是那黑衣女子豪气如云的冷漠声。“你要战,那便战!” 许是这声音太寒,司徒越以及众人登时不敢托大,俱是神情严肃,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来应付。 在司徒越还是越凉醇的时候,段衍生的存在就像是她命里的克星一样。越凉醇纵横江湖,罕见的在段衍生手上败的一败涂地,如今更像是有了默契,段衍生成为了段杀,越凉醇化名为司徒越,司徒越想起自己日夜苦修武功的场景,剑锋一震,“不管你是段衍生还是段杀,越绝不做你手下败将!” 她来之时想的本是拖延住段杀,借纳兰承君之势拆散二人,如今见了段杀,昔日争强好胜的性子也上来了几分。因此,这一战,俨然有了认真的意味。 段杀在雕花山上过的如何,武功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恐怕没有人会比那位在雕花山上闲逸的一丈老人更加清楚,或者说就是先前一面,聪敏如云偿也察觉了段杀身上的不同。这不同很玄妙,但与凡一字却是有了云泥之别。 这些,从段杀一出手,以指为剑隔断十八人长剑为始,才是让司徒越大为震撼!似乎在段杀一指剑气面前,不容的人任何反抗。由此也可看出,之前的比较,段杀无意伤了纳兰承君,也无意徒添妻子的困扰与愧疚。 这一幕指断十八剑,使出来效果格外的好。至少,在空气有了那么片刻的凝重与死寂。 纳兰承君面色有些发白,若说刚才那一幕,体会最深刻的,便是这个北离高高在上的君王。不说别的,就是段杀最末似有似无的那样凌厉回望一眼,就让他现在都有些心有余悸。那一眼,就像是在挑战,是一种凌驾的自傲。看在纳兰承君眼里,像是在说,先礼后兵,我看在你妹妹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若是在意皇威,我不介意让你在众臣子面前,颜面尽失…… 纳兰红裳回眸,虽有惊讶之色,但眸光竟越发的闪亮。 说起来这段杀也是得天独厚天之骄子,凤凰林双修虽被搅扰,纳兰受伤,但时过境迁,得了最大好处的便是此人。若说她功力精进,恐怕其中也有纳兰的一部分出力。 段杀而立,眸光流转,淡淡瞥过纳兰承君不稳的神色,唇畔生莲,一向冷酷的段杀竟然笑了起来。她知道,她要的效果达到了,甚至比预期的还要好上一点。 须臾,她转过身,收敛了容色,望着紧握长剑的司徒越,“来,战。” 声音轻飘,像是一阵舒服的风。不过,此刻的司徒越却丝毫没有舒服的感觉。她压下心内的震惊,直直望着段杀,这人的不败就像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一样,现在,这根刺正深深的刺痛了她。 罔她攻于心计,背井离乡,成为异国拥有足够影响力的权臣,可这些骄傲,就在刚才段杀抬手间灰飞烟灭。司徒越越过此人,视线落在她身后,那尊贵的一国长公主身上,藏在口里的一句“红裳”在段杀刻意的凝视下,竟有些说不出口。这是实力之间的差距。 片刻,司徒越大笑三声,转而目露深情,“红裳,我绝不认输!” 段杀和她说,“来,战。”可是现下已无需再战,孤落归来的司徒越与段杀首次交锋,不战而败! 司徒越也是个人物,在经历了这样的打击之下,仍能保持着理智,甚至在看向段杀之时,深藏着倔强的战意。段杀不以为意。 纳兰红裳看着这个青衣女子,面上难得温和。“你回去吧,回到孤落,莫再与她为敌。”司徒越抬眸看去,这女子依旧美丽,如花美眷却不是她的。 “你回去吧,回到孤落,莫再与她为敌。” 时光倒流,这番意味与初次相逢竟是有了出奇的相似。 “你需记得,若他日你与她为敌,便是与我为敌!” 司徒越心内酸苦,喃喃道,“你的初衷原本是她,那我的初衷呢?为何就不能是你……” 黄小一有先见之明,此番未尝跟来,闺阁独守,没来由的心里一痛,想想也知道,她不会杀你,可是断绝了你的心难道就不是更残忍的伤害吗? “你为何不懂,我对你的心呢?”将心比心,我又差了哪些…… 这样来说虽是有些让人意味深长,但事情却是在须臾里发生的。这孤落使臣看似与皇妹有些纠葛,对段杀又是这样仇恨,可是这些在现下倒也不是最重要的,对于北离而言,对于纳兰承君而言,抢回他们的一国长公主才是当务之急。 纳兰承君锦绣皇袍,生生从嘴里吐出一句话,“还愣着做什么!抢呀!!” 段杀心下一动,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怎么就没有觉得这个堂堂帝王竟有抢人的癖好?! 帝君一令,就是死也有人前仆后继。裳儿外冷内热,出手自然不能狠辣。 司徒越站在这里,反而像是没事人一样,没有人有功夫去理会她,无论云桑无论北离,现下对招惹一个孤落的使臣都没有兴趣。不过,别人不在意,并不代表着司徒越也是这样认为。 她身形素来快捷无影,这般心思算计行动自然比平时快上了许多。 段杀周旋于兵枪之间,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心下徘徊突然福至心灵朝纳兰承君所在看去。 “北离君王在此,段杀,你想让他没命吗?!”司徒越这一动,长剑挥舞,趁纳兰承君没有注意,先下手为强! 明王等人见她此举,显然是被司徒越这大胆的行为吓到了。挟持一国之君,在混乱厮杀中敢于行此事的人,当真是有大魄力!思及此,不露声色的开始远离这混乱的包围圈。在他看来,这一群人都不正常! 堂堂帝王爱妹成痴,明说不成直接抢。还有那段杀,分明一个女子,爱另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3 一个女子像是入了魔!那纳兰红裳也是,对兄长言辞冷厉却又念着亲情,对段杀温柔似水偏偏对其他人冷若冰霜。还有这司徒越,她莫非是疯了不成? 说轻了是儿女私情,往重了说可是能引起两国战争! “司徒越!你敢对朕放肆!” “皇兄!” “司徒大人!万万不可呀!” 司徒越眉眼清晰俊秀,定住纳兰承君的穴道,微微倾身在他耳旁低语,不知说了什么,纳兰承君面色突然露出惊恐,长剑如镜,在冬日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护驾!!”禁卫军早就疲惫于对付两人,眼看着皇上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被人挟持,禁卫军的威严阵势,此时也显露了棱角。 “阿生……”纳兰红裳紧靠着眼前这人,她有多在意这个皇兄,恐怕没有人比段杀更清楚。在意到就是任性妄为也认为可以原谅,单凭这世间仅有的血脉联系,纳兰两兄妹就是闹的再不可开交,这血脉却是无法冲断的。 段杀感觉到怀中人身体的微颤,心狠狠的疼了一下。纳兰能为她与皇兄做到这地步,委实是不易。 司徒越不去看纳兰红裳,却是刻意一般死死盯着段杀。段杀轻叹,“此举,非君子所为。”司徒越笑得猖狂,“是女子也是小人,这些,都不重要。”或者说,都没有她心里想要得到纳兰重要。这句话,段杀显然是听懂了。 “司徒越!你好大的胆子!你若伤我皇兄分毫,你我一世,不死不休!”纳兰红裳此时已经从慌乱里走出,面对司徒越厉声质问,不由的让持剑之人心内生凉。反观纳兰承君,在这句话说出时,精神一震,眸光逐渐变得温暖起来。 情势千钧一发,一国兴亡大势就掌握在一人手中。而司徒越却说,“段杀,他的命在你手里。” 段杀沉默,望着怀里的女子,温柔低语,“裳儿,我去帮你把兄长救回来可好?” 段杀这女子不是傻子,相反她还很聪明,她不能在此时对裳儿说,这一切,不光是来自司徒越的逼迫,也是纳兰承君对她的逼迫。说到底,纳兰承君是个君王,不适合做戏子。 只是,她不能说,说她最敬爱的皇兄为了逼她离开自己,不惜与外人合谋来蒙骗自己的妹妹,用了心机。她不能说,说了就是在此时让她心爱的人伤碎了心,说了,依裳儿的性子,该是不肯原谅兄长对她用的心机。说了,只会让她在人世亲情本身淡薄下越发孤独。 段杀轻叹,而且,她不能在此时将她深爱的女子掳走,她曾这样想过,不过,在最后关头还是喟叹着放弃。 这一瞬间,段杀可谓是心思百转,她考虑了许多,要护住她心里的亲情温暖,要让一切发生的自然。 罢了罢了,她深深的看了眼眉有焦虑关心则乱的女子,心想,或许让世人看到我们如何艰难,可是如何艰难我们也要在一起,裳儿,我们不会分开。不是吗? 司徒越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因为她知道,此行,她与段杀输赢已是参半。 “好。”这一字好,是段杀对她们爱情的自信。语毕,纳兰红裳终于反应过来,这人要做什么,救皇兄,可是救皇兄意味着什么,她当时想到了,只是,当真正的置身在北离深宫时,她突然对她的段阿生有了深深的埋怨,这是,把她交出去了吗? 其实当时段杀很想对纳兰说一句未曾说出口的话。 裳儿,有时候武力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重要的是,我要守候你心里的温暖,不让你受伤。 可是,她忘了,爱情和亲情一样,正如纳兰一个人在深宫寂寞时,她那深深的埋怨,说到底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受伤。 不过,一切来自于那段阿生给的伤口,自然要用一味名唤段杀的女子来愈合。 距离雕花山纷乱已经过去两月,两月之期已到,段杀站在山巅自嘲,“段杀呀段杀,你自己送出的人可要自己追回来呀……” 黑衣白发,眉宇里,是再也抑制不住的,思念。 ☆、第95章 情缠醉醉醒人非 第九十五章:情缠醉醉醒人非 官道路上,由远及近闪现一抹人影,马蹄声不停歇,匆匆掠过,只是一阵微风能看清的是衣袂黑衫,醒目的是那飘摇而去刺目的白。 雕花山一役,纳兰承君与司徒越计谋诡测,瞒下大谎,使得段杀不得不把自己的爱妻亲手送了出去。纳兰承君自然如愿欢喜,原本身为当事人的司徒越本此时本应笑得合不拢嘴,可是每当忆起当日段杀凝望纳兰红裳的神情,以及看向自己时的淡然,她却是开心不起来。甚至说是,心内隐隐担忧。 正因为了解段杀此人,她现在才会变得忐忑。也正是清楚她二人之间的纠葛,虽是如愿将纳兰红裳送至北离,交到纳兰承君的手里,可她心里仍旧是不放心。 司徒越是谁?是孤落来云桑的使臣,代表了一国的威严以及孤落太妃的立场,雕花山下她敢当着三国之人将长剑搭在纳兰承君脖子上,这事情被人回报给太妃,自然是少不了一顿斥责,也仅仅是斥责而已。因此,人们也亲眼目睹了司徒越是如何的受宠,不敢轻易提及此事。 更何况,纳兰承君不也没和司徒大人计较吗?帝王的心,往往藏的隐晦。他今日不记此事,是因了长公主归国,大喜之下,顾不上和司徒越计较,可真的等纳兰承君回国,在哪日突然想起此事来,就不是一句帝王天佑,心胸宽阔可以遮盖的了。 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事。纳兰承君和司徒越明着是挟持与被挟持,暗地里是一场交易,既然要瞒着纳兰红裳,身为好兄长的纳兰承君,又怎肯轻易放过此人? 司徒越揉了揉眉心,诸般事由,皆是当时无奈之举。若是后悔也不是她素来的性子。太妃传来禁令,罚这位司徒大人闭门幽禁,看着是罚,可是再一想想,不也是存了好意嘛。不光如此,还代司徒越备上厚礼送往北离,消弥这场纠纷。 天下四国,能主掌一国权势的怎会是普通人?太妃的庇护,司徒越心思通透想的明白。孤落的枪锋,隐隐的指向了北离,是借司徒越破开了一个口子,也因了此事,若两国开战,司徒越不能不竭力效力,以报国恩。 黄小一徘徊门外,见她一副伤神的容色,心下不忍。站在门外迟迟不肯迈进。 司徒越以手抚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云桑那边已经答应割城结盟,明王请得浣花侣,迫段裳二人离山,基于此事,自然多了些话语权。奇怪的是那位执掌金龙玄铁的王爷,安静的让人发慌。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4 司徒越望着杯盏里的茶叶慢慢舒展,眉头皱成一团乱麻。 段杀遵守了两月之期,近日已经策马奔赴北离,她的心一日不死,司徒越一日不能舒心。还是要想个法子…… 她欲要得到纳兰红裳的心,躁动难安。闭上眼就是美人的脸庞,婀娜的身子。这无疑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越是如此,她对那女子越是愤怒,对自己也是愤怒。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更怨恨纳兰红裳始终不将她看在眼里。没遇到她的时候,她过的是多么逍遥自在,不受束缚,也少了许多苦恼。越是得不到,她越要得到!这,就是司徒越。 黄小一看她如此,便知她又在想着纳兰姑娘。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绞痛,一时竟起了一些往常根本不愿去想的心思。 青衫振起,司徒越负手而立,眉眼恢复了从容桀骜,“小一,何以闭门不入?是司徒又让你伤心了么?” 话音刚落,黄小一身躯一动,从门外迈进,闪现出了她娇丽的黄衫。彼此都明白,可是若要再进一步,司徒越觉得为难。 从初初影刹楼相逢,再到焚琴宫里应外合,离开了阴谋算计,直到这女子有一日拼死相互。司徒越不是无情之人,从她现在对待黄小一的态度上就能看出。 两厢无言,黄小一有话难开,司徒越心不在此,诺大的房间里,两人沉默如冰。 此时,月上柳梢,天空蒙上一层幽暗,月芒挥洒,说不出的娴静安好。 黄衫女子好看的眸子里,隐有情丝浮动。司徒越只是无奈的坐在桌旁苦涩的饮着酒。她心里想的是她,她心里想的却是她。如此,明明近在咫尺,生生被弄得如隔天涯。司徒越在逃避着她,甚至说是在拒绝着她。这个认知,让黄小一想起就觉得难受。 这般寂静,已是持续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里,除了司徒越那句问话,两人再也没有任何交流。有的,只是心思曲折百转,咫尺天涯。 天,越来越暗,静悄悄的,房间有酒气弥漫,司徒越面色绯红,怕是要醉了。也就是在这一刻,黄小一紧抿着嘴,似乎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司徒越饮酒的动作蓦然被打断,黄小一的手就这样覆在她的手上,情丝闪现,楚楚动人。呼吸可闻的距离里,司徒越甚至能闻到来自这女子身上的馨香,以及,那上下起伏的胸脯。兴许真的是醉了,她竟然觉得手背上的温度是如此美好。 就在她抬头的一霎,那女子笑了。司徒越似乎已经不能确定,站在自己身前搅乱自己心的人是不是黄小一,如果是,那今晚的黄小一格外的令她大吃一惊。 这分明是媚惑的狐,在挑弄着她本来就脆弱的心跳。 只听女子突然惊叫了一声,就陷在司徒越的怀抱里。有慌乱也有惊喜,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要抱我去哪里?” 司徒越唇畔邪邪一笑,怀抱的双手不安分的慢慢抚摸女子的身子,“去床上……” 这发生的一切,黄小一就觉得是一场梦一样,温柔的司徒越,对她动情的司徒越,无一不让她一颗少女心开始无措悸动,不由的,身子竟在司徒越怀里开始发热,发烫。哪怕是梦,就算是梦,让我死在这人身下也好。 司徒越眉眼生情,轻柔的将女子放平在床榻,帘幕被落下,她压抑的情感此刻拼死也想得到释放。她把目光停留在女子身上,停留在那张情动的俏脸上,停留在那起伏圆润的胸脯上,停留在女子的双腿之间,司徒越笑得满是邪气。 双指在女子腰间停下,指尖轻挑,黄衫被解开,层层挑动像是剥蒜一般,露出里面的红色肚兜。黄小一面色更红,神采迷人。不得不说,躺在床上的女人最有味道,最美。司徒越鬼使神差的将手覆在女子柔软的部位,指间轻轻按压,就听得一声微弱的□□声。 这一声□□刚刚泄出,司徒越的吻就落了下来,从脖颈到锁骨,辗转流连,双手不断的在那胸脯上揉捏,推送按压,慢慢的,竟也有了一丝疯狂。 青丝无助的散开,女子的轻吟是最好的诱惑。司徒越的吻蓦然停下,视线直直盯着女子双腿间,转而将手覆在女子小腹,须臾,便是果断的将黄小一下身的衣裤拉下。没有了束缚阻碍,一个女人最隐晦的秘密就这样呈现在她的面前。 身下一凉,黄小一猛地身躯一颤,羞涩难忍,在司徒越直直的窥视中竟蓦的拉住她的手,“别看……” 这两字说出来,才是娇羞惹人怜爱。司徒越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躁动,三下五除二的脱下青色衣袍,压在女子身上。 “说你爱我……”她呼吸已经有些不稳。 这样的司徒越,黄小一虽然未尝见过,不过,不得不说这是她最喜欢的样子。“我…爱……”一句话没有说完,她的唇舌已经陷在司徒越疯狂的攻陷下。唇舌交缠,不留一丝余地的侵占。双腿紧紧缠在女子□□雪白的长腿。浑圆跳脱的那抹雪白,此刻正在司徒越手里经受着更刺激的触碰。 黄小一只觉得这地方在某人的刺激下越来越胀,她刚有这感觉,那浑圆中心就是一疼。司徒越的牙齿隔着一层薄薄的肚兜咬在女人脆弱的部位。继而舌尖打转,不断的舔舐轻吻,似是在缓解女子的痛楚。轻轻褪下胸上的红色莲花肚兜,直接吻上那团柔软。 这番作为对于未经人事的黄小一来说,已是不能承受。“凉醇……凉醇……”只低低的唤着身上之人的名字,双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浮萍漂泊无依,她身上的人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司徒越丝毫没有因为女子的呼唤而有所停留,感受到那樱桃的挺立,不断的抚摸身下的每一寸肌肤。干脆利落的来到女子身下,分开她的双腿,单手揉搓着那片桃花源,另一只手在臀瓣时轻时重的拍打揉捏。乐此不疲。 黄小一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干,有火在身体里烧,要么烧成灰,要么浴火成为凤凰。她扭动着身子,抓住司徒越的手来到她已经泛滥的入口。“凉醇,要我……” 司徒越似是满意她的做法,抬起她的一只腿,尽情抚摸,直到那里已经泛滥成灾,按压着女子的小腹,吻上她身下的毛发,伸出手指百般挑弄在女子的喘息声里一举插了进去。 黄小一忍不住大喊出声,身下剧烈的搅动,在一阵迷乱里只听的司徒越没有温度的话语,“迎合我。”她只能把身体乖乖的送上去,任凭此人处置。许是嘴里还残存司徒越浓郁的酒气,黄小一觉得自己就要醉了,就要死了…… 司徒越像是疯了一样,再次伸出一指递了进去,两指不停的搅动前伸,不时扣着那柔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5 软的内壁,轻刮重按,紧致的身体包裹着她的手指,司徒越好胜的性子再次表现了出来,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征服身下的女子。要让她为自己迷乱疯狂,要让她求着自己要她。 在这样的想法唆使下,司徒越蓦的将女子身子翻转过来,手指仍然留在她的体内,叫嚣着她的*。 黄小一声音已经变得略为嘶哑,这样的折磨对她而言是第一次,她眼角还残留着流干的泪渍。 司徒越重新来过,吻过那道沟壑,抚过这身子的每一处,辗转又吻上黄小一消瘦好看的背,抚摸着一根根肋骨,时而疼惜时而暴虐,身上身下随时经受着一道洗礼。她累的已经疲惫不堪。 做了多久,黄小一神志有些恍惚。直到身上的人酒醉发作,困倦的躺着她的身上,已是昏昏欲睡。感受着只有这人才能给的滋味,黄小一感触莫名,终于恢复了一些气力,抚摸着身上人俊秀的脸庞,满心欢喜,又带着些无奈。 身下痛感随时都能唤醒之前的那段记忆,黄小一自然不知其他人的初夜是何等感觉,不过,身为女人的直觉,她察觉到了司徒越内心深深的压抑和狂野,像是,这样的事已经在她脑海里重复千万遍。 累到了极致,就在她快要睡去的时分,司徒越突然喃喃的说起了呓语。 “……红裳,我这样对你你会喜欢吗?” 恍然梦醒,如置冰窖。 ☆、第96章 世事沧桑美人颜 第九十六章:世事沧桑美人颜 近来繁华县不太平,百姓奔走呼号传言密林闹鬼。繁华县地处偏僻,是云桑极其不起眼的一个小县城,国中无主,天高地远,民政管理日渐松弛。据说密林闹鬼,可是从来没有人亲眼去见证一下,小民疏于教化,人云亦云,这流言也就四散传来。 密林闹鬼,这鬼是谁? 繁华县二里外有一处密林,密林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藏在林中的鬼。又有人说,这鬼,是女鬼。 一日天高云阔,路边的茶寮正是热闹的时候。来往的行客本不相识,因有了共同的话题聚在了一处。 “林子里闹鬼,他奶奶的,老子向来不信鬼神,有哪位好汉入夜随我一探究竟!” 人群里突然说话的是一名生的粗砺的大汉,他这一声呼召,不到半刻,也有了三三两两的呼应者。 就在茶寮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从远处走来一名牵着马的人。马是好马,有一身好看的鬃毛。只是太过劳累,鼻子里喘出微微的粗气。牵着马的人,风尘仆仆,黑衣长衫,戴着斗笠,看不清眉眼,身形高挑,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傲的气势。 她这一来,原本嘈杂的茶寮有了片刻的无声。说话的依旧是那个大汉。“看阁下也是有能耐的人,我蒋大相邀,入夜进密林捉鬼,不知阁下有没有兴趣?” “小二,喂马,上茶,赶时间。” 蒋大面色一僵,却也是压下了火气。只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段杀一路疾驰,日夜赶路,她人吃的消,这身下的马吃不消呀。到了这繁华县,也就下马走路,多少也听了一些关于密林闹鬼的事。 她身上隐有杀戮之气。去往北离的路不太平,多的是人不想让她如意。有昔日惹下的仇家,也有王府的护卫,上至朝廷下至江湖,这一路杀了不少人。一身的杀戮,也是蒋大不敢招惹的原因。 段杀一言不发,执杯沉默,眸子里精光一现。 司徒越视她为眼中钉,此次竟没有察觉到来自孤落的杀手。段杀若是知道缘由,恐怕此刻不介意展颜一笑。 司徒越要了黄小一的身子,待到梦醒酒散,身边人赫然是她身边的女子。不由的抚额一拍,大骂自己糊涂!雪白的床单上点点梅花红,黄小一□□的身子在司徒越的注视下越发颤抖羞愧。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和小一上了床? 司徒越瞬间觉得慌乱。她只记得喝了酒,思念磨人,她想的是那个叫做纳兰红裳的女子,借黄小一几度*,心里真正念着的,是纳兰红裳。司徒越面色略为苍白,陡然叹了一口气。自顾穿起衣衫,身子就在整理衣饰的同时变得冷酷平静。 黄小一见她如此,心登时碎成一地。这是,要始乱终弃吗? 没有一句安慰,没有温暖的怀抱,即使是一个字,司徒越也没有给她。这,何其残忍?黄小一身心疲惫,我为你碎了心肠日夜担忧,原来换来的,竟是你的无情吗?身下的疼痛隐隐传来,更是让她又羞又怒。 眼见着床上的人穿戴整齐,黄小一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唤了一句“凉醇?” 司徒越,也就是越凉醇,到底还是转身回头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黄小一脖颈上的吻痕,神色复杂,良久,“罢了,明日起我让清儿送你回国。” 说完转身迈出房间,司徒越给她的,是不留余地的冷漠。房间门被打开,空气忽然就变得冷了起来。黄小一卧倒在床榻,无声泪下。 你对青横有情,对纳兰红裳有情,为何我为你如此,得到的却是你的抛弃呢?黄小一黯然神伤。罕见的对着前来伺候的婢女发了火气,目光瞧见床单上的红,百感交集。 司徒越这一日拒绝了所有事情,一个人站在院落沉思,不时皱眉。她犯下了错事,对不起这个一直陪伴自己的女子,也对不起她对纳兰红裳的一腔深情。司徒越的凉薄之处,正是体现在此时,明明最受伤的是那房间里的女人,司徒越呢?她此时记挂的却是纳兰因此会对她不满。 再言之,黄小势必会因此埋怨她,司徒越不愿意去补救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夜*颠倒,已经是把两人距离拉的越来越远。司徒越不会对黄小一负责,更不会让她去影响她对纳兰势在必得的决心。 “滚!滚!都给我滚出去!”厉声之后便是断断续续的哭声,司徒越当然知道是谁在说话,她的心有一瞬间的动摇,下一刻,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不行,不可以!” “清儿!”一声厉喝,一个穿着锦衣的少年出现在司徒越五步开外。“速送黄姑娘归国,不容有失!” “属下遵命!”清儿抱拳称是。 若让黄小一继续留在自己身边,怕是要坏了大事。司徒越转身回望,目光里染了沧桑。小一,权当我司徒越对不住你,只是,我不能做你的凉醇,你也不会是我心里的红裳。 对不起…… 料理了这一档子事,司徒越才分的出时间全心对付段杀。而让她现在如鲠在喉的人,此刻正滞留在繁华县,徘徊在密林入口。 密林外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6 ,躺着七、八具尸体,尸体还有余温,看来是刚死去不久。依伤口来看都是被人用掌力直接震杀。 段杀飘然转身,得见密林不退反进,面无表情踏过脚下的死尸径直牵马迈了进去。 暮色四合,整个林子笼罩在一种神秘的氛围里。时而传来鸟虫的鸣叫声,更显幽静。密林有鬼,使得进来的人都会下意识生寒,有时候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越是谨慎裹足不前越是容易出错。 入夜潜进林子的蒋大等人,就是这样的例子。 “他奶奶的,这林子有古怪!这都走了一刻钟了怎么还是走不出这里!” “蒋兄,你说这林子里闹鬼,怎么这鬼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蒋大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随行的另一人这时候颤颤巍巍的站出来,身子瑟缩,“会不会……会不会是那鬼已经来了呢……” 这句话说出来,众人后背皆是一凉。更觉得这走不出的林子越发诡异。 “胡说!他奶奶的,有我蒋大在,就是鬼也要给我让路!”他这话声音虽然大,但细下听来倒显得底气不足。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就是想走也走不出去呀,当务之急还是闯过这诡异的地方。 “走!我就不信这邪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段杀一进林子,轻咦了一声,望着密林露出探寻的神色。“原来这密林不是闹鬼,是藏了高人。”她沉吟片刻,拴好马,果断朝着西南方向的小树猛力一拍,树断三截,再去看时,景致倒像是被置换了一般。若是蒋大一行人有幸看到这副变化,定会大惊失色。 密林深处,是一方洞穴。洞穴内磐石上,端然坐着一人。是一名女子,呆呆望着左手旁突然乍响的铃铛,容色染了一丝忧虑。她重伤未愈,体内的毒尚未清除。此时有人闯入不知是福是祸。 她侥幸存活下来,日日承受钻心之痛,毁了容貌失了功力,但是既然上天留她苟延残喘存活至今,她就必须要面对这些痛楚。若是……若是能再熬过半年,体内的毒清了,她的容貌或许有办法恢复也未可知。最重要的是,活下来,她就还能有机会见到她。 她的朋友,一见如故印在心上的女子。 思索间,石洞外传来一声惊呼,“蒋兄!你看!这里有一窟石洞!” 女子徒然叹息一声,抓紧了手里的弓弩,等待着随时给不怀好意之人致命一击。 脚步声渐渐在耳旁清晰了一些。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段杀负手而立,她之所以一路破阵将蒋大一行人领了进来,为的就是看一看藏在洞穴里的高人。在不知敌我的情况下,她不愿擅自出手,毕竟,她的目的,是尽快闯过密林取捷径到达北离。多余是非,段杀不愿沾身。 “这一路走来到处是阵法,哪里来的鬼!分明是有人故弄玄虚,兄弟们,且随我进去看一看,这传言里的鬼长得是何等样子!” 蒋大仗着有些武功底子,率先闯入,身后的人紧跟着也迈了进去。 石洞幽黑再加上现在本来就是夜晚,就是视力再好,这样进去一时也辨不清。段杀足尖一点,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快点上火折子。”有人说话。 就在火光刚刚照亮周围之时,只听劲弩利箭呼啸而来。 “呀!” “该死!原来是个丑女人!”蒋大大骂。“原来真是个鬼,还是个相貌奇丑的女鬼!看本大爷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女子紧抿双唇,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她此刻功力尽失,要用好长的时间调养,难道,今日真的就要命陨在此吗? 段杀隐匿了身形,此刻心内震撼大惊!这女子……… 钢刀眼见着就要伸到女子雪白的脖颈上,就听着一声怒喝,“放肆!”段杀一指出手,毫不留情。血溅在女子身上,纵是如此也遮盖不了她脸上的微微喜色。 “是你……”女子缓缓说道。 段杀举着火把,离近看去,心里的想法终于得到了证实。她之所以出手,不是因为看这女子可怜,是在火光燃起的一瞬她看到了一口棺材。 昔日故人,那场灾难,你真的是活下来了吗? 段杀再次睁开眼,说道,“你是……青横?” 青横,以一己之力扛下活人墓浩劫,为段衍生等人拼死开出一道生路,最后,死在古墓倾塌下。 背负水晶棺,紫发蓝眸,倾城之色。 这样的女子,再次相见,容颜难辨,于是段杀说,“”你是……青横? ☆、第97章 无缘对面不相识 第九十七章:无缘对面不相识 “青横……呵,青横。”女子惨然一笑,“时隔两年,青横早已死在活人墓倾塌碎石中,我,又怎么会是青横……” 段杀的心蓦的一颤,初初相遇,那女子荣辱不惊,背负水晶棺一身傲气不可磨。突遇惊险,这女子力挽狂澜,以生命善后。情义忠诚生死无畏,光这一点就足矣汗颜世间多少的好男儿。 在段杀打量青横的时候,青横也在细细的观察她。明明惊世公子,再见时竟是女儿身。尤其是那一身白发,天可怜见,眼前之人承受的苦丝毫不逊于她逃脱升天后的煎熬。 “你怎么……” 段杀苦笑,“青横,有些事情我还是尽早告诉你为好……” ………… 黎明破晓,山洞里射进一道道光。段杀敛衣站起身,径直的走向洞外。徒留青横一人发呆。 “竟是发生了这么多变故吗?以女子之身迎娶北离长公主,冒天下之大不帏,”段杀和她说的很清楚,事无巨细,连同越凉醇在此间扮演的角色都一一和她说的详尽。想起越凉醇,青横终于坐不住走出洞外。 “我是称你段杀还是段衍生?” “段杀是我,段衍生也是我,青横不必拘泥。”听她这样说,青横松了一口气。只要段杀还挂念着以往,那事情还不至于无法收拾。 在青横沉默的时候,段杀在心里低声一叹。 “能不能让我跟着你?” 像是有了默契,段杀叹息更重,在青横话音刚落之际,段杀点头。“如果你放心不下她,终有一日,我助你回到她身边。”青横眼中划过一丝光亮,“但是青横,你要知道,越凉醇此人太过危险。” 青横不在意的轻笑,“我不怕。” 段杀摇摇头,不再言语。朝阳落在人的身上,总算有了一些暖意。段杀突然说,“青横,是我们欠你的。” 的确,青横救了所有人的命,即使有一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7 天青横为救越凉醇在她背后捅上一刀,段杀依旧不能说些什么。不过,这恩情始终在,对于青横,至少她现在并不能为她做一些实际的补偿。 “段杀,再为我讲一讲以前的事吧。” “好。” 出了繁华镇,就是荆沧地界。到了荆沧,武林中人都要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过活。不为别的,单凭荆沧掌握着云桑近一半的情报线索。自然,若有足够的筹码也可以在荆沧交换到想要的情报。所以,来荆沧的武林人都是抱着有所求的目的,不到问不得已不敢打破这里的平静。 而今日,却有些反常。 “听说了吗,琉璃宫宫主每四年都要来此七日,今日,就是那期限。在这七天里,只要有足够的财力或者能得到琉璃宫主赏识,好处那是大大的。” “真的吗?那我怎么听说琉璃宫主性情如火,一不小心就要惹了她看人家怒火,能得到她的赏识,看来我还是回家筹划一下银两来的可靠。” “看人家?你可真是活腻了呀!云宫主那是何等的容颜绝丽,你还是闭上你的嘴,小心祸从口出呀!” “是是!多谢仁兄提醒!” 段杀藏在人群里,听着人们言语,心里不禁失笑。云商虽然任性跋扈,但远没有传言里的可怕,又想到那人锁眉惆怅直呼云商为老人家,更是一阵开怀。若云商听得这番话,不知又是怎样的表情。 青横站在一旁,遮着面纱的脸看不清神色,不过,段杀却是知道,她是欢喜的。 阵阵的铜锣声响起,人群自发在两侧散开。荆沧为琉璃宫管辖之地,常年受琉璃宫保护,历经数年隐隐有一种一方霸主的气势显露出来。 段杀神色一变,与青横悄悄隐退。 云商一袭红莲紧身衣袍,流云玉带束在腰间,眉间慵懒侧躺在诺大的宽木梨花榻。“噫?”她突然坐起身,“奇怪,为何我方才一阵心神恍惚?” “许是宫主舟车劳顿,待到了客栈稍加休息就能恢复。”云商细下思索,“花雀,严密监视荆沧的动态,若有那人的消息随时来报!” “是!宫主。” “段杀?你不想见她?”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段杀转身,从怀里逃出一物,“不过,如果有此物倒是能见上一面。”正是一副精致的人皮面具。 “况且,既然碰到了,我就要从云商口里来确认一些事情。”段杀的目光逐渐悠长。 七日之内,琉璃宫宫主会常住素锦客栈,接受各方人士的请求。但云宫主又再次做出了限制,一日只见十人,貌美女子不见。相貌丑陋者不见,僧道不见。 这其中不见的人里面也包括当初为难段衍生的那批人。云商如此明目张胆的表露心意,有本身自己的傲气,里面多少也有对段衍生此人的维护。 段杀明悟过来,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暖意。 她一身蓝色锦缎,一头白发,手持折扇,瘦削的身子,弱不禁风。一身书生气,手无缚鸡之力。身边跟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这副打扮像是哪个书香门第里出来的公子。 “蓝泽求见贵宫宫主。” 底下的人见这书生白发苍苍,大模大样的走了出来,张口就要见宫主,同是来求取情报的,怎么可能让别人抢了先。 “你是何人?琉璃宫主每日就十个名额,你一个书生来这里,真不知死活!” 蓝泽轻轻一笑,看她面相寻常,笑起来却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是呀,小兄弟,若是惜命的话还是早早退出为好。这一日最后一个名额,你看那些人凶神恶煞的,一个不小心就要人头落地呀!” “无妨无妨,蓝泽来此,就是来见琉璃宫主,若是不成恐怕回家免不了要挨家师一顿惩戒,此行目的已然明确,岂可更改?仁兄好意在下心领了。” “唉,罢了罢了。” 蓝泽唇畔一笑,故意的在那恶汉前来回踱步,刻意拿话语相激,“我量你三步之内要人头落地。”她说话声音很轻,字里行间倒也有一番气势泄出,听得那恶汉心下一震。“好小子!敢触我霉头!” 谁料那书生陡然惊恐,一副病弱的样子,在恶汉出手之时,蓦然大呼,“要杀人了杀人了,这不光是要杀人呀,这是要拆了琉璃宫的面子底子呀!” “小子!你胡说什么!”那人恐怕也是被蓝泽吓到,在琉璃宫眼皮子底下杀人,尤其是这人敢直接求见宫主,若真让他面见宫主难保不会口出恶言,到那时…… 那大汉眼里露出凶光。蓝泽猛地一缩脖子,藏在琉璃宫侍女身后,“杀人啦杀人啦!” “你!你莫要再上前一步!事不过三,你再踏出一步便要人头落地!” 他话一开口,人人都觉得荒谬,但又不知这书生卖的什么关子。“荒谬!你哪里来的自信!”说着就是迈出第三步,大刀直指蓝泽。 只听“哐当”的一声,长刀落地,就是那大汉也呆立在原地,一枚刺骨针穿透其胸口。 众人一阵胆寒,不料竟真被这书生言中。 “带这书生上来。”红衣飘摇,远远的人们只来得及看见一祙衣角。自然也知道了这大汉死于谁之手。 却见那蓝泽和她身后的女子交待了一番,待路过那死人时,不禁念念有词,“敢当着琉璃宫主的面杀人,真是笨死的!” 因了这番震慑,以后几日的情报交易并未发生抢夺动手的事情。 云商执掌琉璃宫,日渐生出一派宫主威严。琉璃宫如今如日中天,掌管天下情报,又怎能容得外人撒野? “蓝泽拜见宫主。” “蓝泽?蓝家堡的人?”云商微微蹙眉。一见他那一头白发,恍然以为是见到了段衍生。 “在下与蓝家堡并无瓜葛。来此只是为打听一个人?” “何人?” “北离长公主,纳兰红裳。”蓝泽静静开口,面色丝毫不变。 “纳兰红裳?”云商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你打听她做甚?”云商对纳兰不喜已不是一两天,此番遇到和纳兰相关的人自然没有了好脸色。云商突然出手,一手扣住蓝泽命门,却发现这书生的确是没有半点功力。 “宫主若能答应,在下也能相应的回馈宫主想要知道的线索。”蓝泽不为所动,微微阖首,丝毫不在意云商方才的举动。 “哦?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云商眼里露出不屑。 “自然知道。”蓝泽抬头望了云商一眼,“能让宫主在意的,不知段衍生算不算一个?”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8 “你说什么?!”云商霍然起身?“你知道她的下落?她最近怎样?为何不来琉璃宫来见我?” 蓝泽平静的神色里有了一丝摇晃,云商自觉失态,重新端坐,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此人。那目光太过熟悉又太过克制,这书生究竟是谁? 云商毫不顾忌的在蓝泽身上盘旋,饶是自知她看不出端倪,段杀还是有一瞬的心惊。 “宫主?”蓝泽轻咳一声。 云商目光灼灼,“你究竟是谁?” “段衍生十一岁时,曾救了一蓝姓之人,想必宫主自然知晓吧。” 云商的确知道此事。说句不客气的话,自对段衍生有了心意,琉璃宫的势力已经将段衍生此人调查的一清二楚。她几年前曾去了何地,见了哪些人,云商如数家珍。 “蓝泽?” “正是在下。” “这一头白发?”云商说着身形就到了蓝泽面前,隐隐动容,“这白发……” “哦,是几年前练功走火入魔,废去了一身功力,青丝白发才勉强活了下来。身子却是大不如以前了。”蓝泽轻声一叹。 云商缓了神色,眉宇间隐有失落,“几月前纳兰红裳被北离君主带回国,太子册封大典,纳兰长公主闷闷不乐,帝君无法,特赐万两金银厚之。三日前,纳兰红裳请皇命驻守戛澜关。” “本宫知道的也就是这些。” 蓝泽微微叹息,云商依旧望着他不死心,“那人在哪里?” 蓝泽终于回过神来,见云商一脸恳切,“如果没有意外,十日后她会在云北边境出现。” “这样说来你近日见过她?” “见过。” “她怎样?”云商神情初初显出慌乱。 “她过的很好,让你们无需担心。还说,相逢之日终有时,让宫主静待就是。” “她可曾提起我?”云商眸子里闪烁着光,就是称谓也从本宫改为我,蓝泽终于在她恳切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云商终于一笑,“我很想见她一面。” 她话音一转,“若是让本宫知道你所言有虚,后果你应当清楚。”听了她的威胁,蓝泽不怒反笑,“宫主英明。” 静默里,蓝泽转身迈出步子,云商,我来见你一面,也只是来见你一面。 ☆、第98章 云北边境紫鸾楼 第九十八章:云北边境紫鸾楼 段杀抚摸着手上的精致人皮面具,少有的露出少年人的喜悦。青横看在眼里,不由一笑,“云商被你这一作弄,哪日醒转过来有你好看的!” 段杀微眯着双眼,重新将人皮面具戴好,再去看时,又成了那个羸弱不堪的少年人蓝泽。从云商的消息里得知纳兰红裳在戛澜关,少去了诸多麻烦,有了方向,也省去了不少的行程。 段杀眸光一亮,“青横,我们去戛澜关。” 戛澜关,驻守云北交界的三大关口。城池易守难攻,有着天然的屏障。 这几日从北离帝都来了个大人物,一到戛澜便接管了此地所有兵权,几天下来的作为以女子之身获得了此地兵将的认可。治军严谨更是让那一群铁血汉子深深敬佩。 戛澜关内,纳兰红裳轻揉眉心,放下兵书随手裹了一件披风就走出门外。 明月清风依旧,只是旧人不在身前。“阿生,你将我抛下可曾后悔?”卸去了一身戎装,纳兰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的脆弱。“你何时来……我都在戛澜关等你……” 女子轻声一叹,月光下的背影孑然寂寞。所有的芳华似是被封禁起来,雕花山上一年的相守,午夜辗转都成了纳兰一生的美梦。甘甜淳美,可遇不可求。 此刻她不知,她心心念念的段阿生,正在连夜赶路。 “青横,过了这座山就是以殇剑阁。”段杀遥遥一指,视线似乎穿越山峰抵达以殇剑阁。“一鼓作气,翻过这座山,以殇剑阁是云桑的门户,这样离我们的目的地也就近了不少。” 段杀神情振奋,“青横,来我背上,我们飞过去!” 寂静的夜,整个剑阁都陷在一片宁静里。这宁静,别有味道。剑阁老阁主昨日病死,尸骨未寒,身为左右副阁主,就急着竞争阁主之位。 “启禀左副阁主,三里外有生人出没。” “哦?去打探一下,若能招拢,对我竞争阁主之位有利无害。” “是。” 这位左副阁主年过四十,生的慈眉善目,看着像是一尊活菩萨。心思更是比寻常人活泛。剑阁幽静长年来并无多少人踏足,原因无他,剑阁周遭遍地毒草毒物,能进剑阁必是有一番本事。这也是左轻天意图招揽的原因。 段杀两人刚刚踏进剑阁,只听的一声怒喝,“何人在此胆敢擅入我剑阁之地?” 说话之人是剑阁弟子,一身白衣,怒气冲冲看着段杀两人。阁主刚死就有人跑来此地,难免不让人多想。 “在下蓝泽,携师妹来此要去和家师会合,途经贵地,并无恶意。”二人抱拳施礼,那剑阁弟子刚要开口,就见一人走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神色诧异间不时用眼睛上下打量蓝泽两人。 “两位贵客,这里请,既然来了这里,不妨去阁里喝杯茶,左副阁主相邀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蓝泽两人互看了一眼,事出无奈也就应承了下来。 “左副阁主说了,如今天色已晚,二位不妨在剑阁歇息一日,明日副阁主自会现身一见。”来人只稍做安排就匆匆退去,青横自小生在活人墓,对死气的感知尤为强烈。再去看剑阁上下也就明白了过来。 “不知,死了的人是谁?这剑阁上下透着诡异,段大哥,我们还需早早离开为好。” 段杀沉吟,“来人口口声声都只是说左副阁主,看来,死去的人正是这剑阁之主。剑阁分左右副阁主,如今左阁主已经派人来,想必不过半刻那右阁主也会派人来。左右阁主之争,我无意于此,暂且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就离开这里。” 事情也正如段杀所料,左右副阁主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右阁主右鼎铭亲自来此试探,出手就逼得青横连连倒退。段杀不悦,以武力镇压才使得右副阁主清醒过来,心内大喜,顿时将二人视为上宾,好生款待。 这一夜也就平静无波。 “蓝泽?江湖上功力能有此人深厚的也不过五人。哼!这个老匹夫竟敢和我争阁主之位?!这蓝泽如此不识抬举,阿城,新近研制的毒针也该到了验证功效的时候了……” “是,左副阁主。” 左轻天太过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49 心急,派人去对付蓝泽,不料,这毒针却是用在了青横身上。 蓝泽大怒,一举杀了左轻天,新任阁主右鼎铭不但不追究此事还赠了解药。蓝少侠为剑阁铲除叛逆,以殇上下感恩戴德。于是,蓝青二人安然从以殇剑阁撤退。 此事不过三日在江湖上传的就是沸沸扬扬的。事情落在云商耳里,又是一番不同。“蓝泽?好你个蓝泽!真是深藏不露!” “传令下去,严密监视此人!” 怒气过后,她又是一阵颓唐。此时她已经猜到那蓝泽就是段杀,既然相见为何又不肯相认呢?云商面色不愈。转念又想起段杀曾来此打探纳兰红裳的消息,更是止不住酸涩。 “好一个段杀!若让我找到你,仔细你的皮!” 在以殇剑阁大闹一场,段杀二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匿迹。 数日后,从以殇山脉方向走出两人,风尘仆仆,女的身戴面纱,男的一头白发。“段大哥,此去不过七里,就是云北边境。” 男子微眯双眸,谈笑道,“一路多亏青横陪伴,长路漫漫才不至于苦寂无聊。” 青横望着她那张朴实无华的脸,突生感慨,若说段杀风华绝代承天地萌恩世上无双,那么褪去天人之姿的她仅以蓝泽的样貌行走世间,单凭一身气度就让人神往。凉醇与此人为敌,今后是福是祸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青横心底一叹,敛去神思不做他想。 “云北边境,”段杀顾自沉吟,“裳儿,等我。”戛澜关,我迟早都要去的,我段杀发誓,定要将你光明正大的从戛澜关接回。我的妻子,任谁都不能将你与我拆散,越凉醇不行,纳兰承君也不行,我段杀从此明证,无畏神佛,斩妖除魔! 陡然间一股逆天气势从她身上拔地而起,青横看在眼里掩饰不住心惊。在这段杀身上,的确是发生了许多变化。或许,她再不能将她只看做是昔日之人。 戛澜关作为云北边境的三大重要关口之一,地理位置极其玄妙。戛澜关不仅是军事重地,同时因为联通几国交通枢纽,也是经济发展的要地。 纳兰红裳请命驻守戛澜关,自然也不是随口一说。 戛澜关最与众不同的是此地的繁华。人烟鼎盛,形形色色的人来往于此,自然少不了一些乐子。 紫鸾楼就是一个能找到乐子的地方。换言之,它是烟花风流所。 楼里有各国的歌姬,和一些大有妙用的刺激体验。每年楼内都要进行筛选,从而满足军旅中人以及达官显贵的特殊需求。 从没有人敢在紫鸾楼闹事,尤其是在北离日渐强盛之时。紫鸾楼背后的靠山相传是纳兰长公主。这只是传言,从没有人敢去验证。 “客官!里面请!” 楼里人声鼎沸,在这战乱地开场子哪个不是存了万分小心呢?说不准里面就会有招惹不得的人。也因此,无论穿着光鲜朴实,只要有钱,都能在这里享受到天堂般的待遇。 “羡云姑娘今日首次亮相,少不得要一番歌舞美酒,我们来此真是来对了!” “谁说不是呢?我王虎只要能亲眼见美人一面就知足了。其他的,不敢妄想呀不敢……” “公子,羡云姑娘……” “此行羡云姑娘不是我们的目的,宽叔,你忘了,如今戛澜关里住着的那位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是。”唤作宽叔的中年人毕恭毕敬回道,“奴才愚昧。” 那锦衣少年郎双眼炯炯有神,生的是高大威猛,一身气度非富即贵。 紫鸾楼内阁一间精美的闺房里。 “姑奶奶呀,我求你了,就出去见一面吧。”如果有外人在此,定会惊讶向来刁钻刻薄的刁妈妈态度会如此谦卑。 “那叫做羡云的姑娘生的倒是不错,不过没有本姑娘好看,既然遇上了我,所谓闭月羞花,她能死在我手上也是一桩兴事。”说话的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摆弄着手里的珠花,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 “姑奶奶呀,是羡云有眼不识泰山,如今她死就是死了,这紫鸾楼还是要有人撑场子的,姑娘容颜绝世,只要您一出面包管能解了今日的困境呀!” “嗯,这句话倒是中听。我来此只是为等人,顺手帮你一阵子也是举手之劳,好啦,下去吧,我自会出面。”她这话说起来倒是毫无阻滞,丝毫都没有去想,若不是她一上来见羡云生的好模样,下了杀手,事情也不会如此。 那刁妈妈感恩戴德,连叩带拜的出了闺阁。尾眼露出一丝阴险。 “快去通知大总管,有人闹场子,刁妈妈我请他出面善后。” 待身边的龟奴走后,那刁妈妈一颗心犹有忐忑。那女子生的貌美,怎知心肠如此歹毒,看不得别人有几分姿色。等大总管请来长公主的调令,别说是这个女子,就是武林高手也插翅难飞。不过,还是要保住我紫鸾楼的名声。这刁妈妈前思后想总算理清脉络,也就放下心来,从容应对来往的宾客。 “段大哥……”青横显然是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地方,莺莺燕燕,胭脂香粉,一路走来眉头都是皱着的,此刻她做了男装打扮,跟在段杀身后。 “紫鸾楼传言是北离势力,此番若能打探清楚,也就对北离多了解一分。入夜时分我们再去城内,见纳兰一面。” 她想的是光明正大的将纳兰带走,纳兰承君远在帝都,段杀有这个自信,以雷霆手段接回她的妻。 紫鸾楼突然热闹起来,“快看,羡云姑娘要出来了!” 正说着,高台之上云雾缭绕,走出一行美貌女子,但见最中央,红绸云卷,伊人媚笑,赫赫然倾国之色。人群雷动。 段杀一声惊呼,“云商!” 而高坐包厢的锦衣少年郎,目露讶异,双唇抑制不住的轻泄一句,“长公主?” 与此同时,端坐在戛澜关,气定神闲的纳兰长公主饮罢香茗,听了手下人的报告,突然起身,“摆驾紫鸾楼。” ☆、第99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第九十九章:你方唱罢我登场 “云商!” 万花从中一点红,这女子不是云商又是谁?段杀心下震撼,不成想会在此地遇见她。青横早已看了个明白,随之笑道,“早说她不会放过你,这不,早在这里等着你呢?” 段杀只讪讪一笑。 再说这锦衣少年郎能唤出长公主的尊称来,必定是认识纳兰红裳的,那唤作宽叔的中年人不由大骇,“公子!你说……” 那少年郎摇摇头,顾自沉吟,“应该不是她,这气质,不对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0 ……” “这就是羡云姑娘?!当真世间绝色呀!”台下之人赞美声不绝于耳。便见“羡云”姑娘水袖一甩轻盈转身起舞,身姿缥缈,又格外的带着几分媚惑。 钟鼓声适时响起,云商眼尾轻扫,在段杀身上停留而过,笑意更是弥漫。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吗?蓝泽。”云商以密术传音,段杀不禁苦笑,嘴唇轻动,“商宫主在此现身真是意外之喜呀。” 云商轻嗔了她一眼,足尖一点,施施然就落在她身前,众目睽睽之下,能得到美人青睐,不知羡煞了多少风流客。 锦衣少年郎眉头轻皱,看向那个羸弱少年。 “怎么,你还想躲?”云商轻喝。 段杀略施一礼赔罪,“蓝泽福薄还请羡云姑娘高抬贵手。”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羡云姑娘笑得灿烂,“怎么,还装上瘾了?”她话音一转,“我偏不让你如愿!”当即出手霍然扯下蓝泽身上的斗篷,白发三千,引人注目。 “这……这,这人怎如此?”不少人心下怪异。 段杀眼见云商扯下她的斗篷,混不在意,不过周身的气质却在人群议论声中变得凛冽。羸弱的身板突然像是有了支撑,一身傲骨,蔑视苍穹。 锦衣少年郎此时倒来了兴致,“有意思。” 空气一瞬间有了冷意,云商轻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此是为何,你那点心思还逃不出我的算计。”举手投足,都是极尽妖娆艳丽,奈何段杀一身冰冷,视若无睹。只是错过视线不去看云商那张脸。 “怎么?不想看到我?”云商面上染了一层白霜,神情再度桀骜起来,“我不管你是段杀还是段衍生,也不管你喜欢纳兰红裳还是喜欢我阿姐,是我看中的人,都跑不掉!”她赌气般的说出这番话,眸光里仍旧带了一丝认真,只是,段杀看不到。 段杀根本没有去看她。 羡云姑娘旁若无人的和蓝衣少年交谈,倒真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冷落了。 “我说臭小子,你何德何能让紫鸾楼的羡云姑娘主动言语两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个浪荡的公子哥看不下去,随口说了两句。 段杀不在意,可不代表没有人不在意。 羡云姑娘冷喝一句,“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说她!”说着袖里飞出一枚银针,眨眼间就穿透那人的咽喉。 “这……这……”有胆大的上前一探,慌忙喊到,“杀人了杀人了!”人群里走马慌乱,好不热闹。 “你不是羡云姑娘,你究竟是谁?”锦衣少年郎突然站起身,死死的盯着云商那张脸。 “你又不是她,我为何要告诉你?”云商一脸淡然,杀一个人对她来说似乎只是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 那少年郎身边的宽叔倒是坐不住了,“放肆!你敢这么对我家公子说话!” 云商眉眼一横,“我倒真心不愿和你家说话。” “你!” “公子,这……”少年郎摆摆手,“无妨。”说着径直走向那死去之人,若看的不错,没入咽喉的是一枚银针,“宽叔!” 那中年人当即拍出几掌,打在死人穴位上,一枚银针蓦的飞落在地。“刺骨针?你是琉璃宫主!” 云商仰天笑道,“知道的还不算晚!” 段杀神情肃穆,下意识的抚弄双指,摩擦着指腹,“阁下又是谁?湘北云罗绣可不是云桑或者北离所产。”她念念有词,不时用余光扫向少年郎的长靴,长靴锦缎,面上针法恰是他长雁一国独有的绣技。 想不到再是小心也让人看出了破绽。少年郎轻笑,“琉璃宫主大闹紫鸾楼,果真肆无忌惮。” 眼前之人定是有长雁皇室有关,云罗绣是皇家技法,云商怎能不知。 此间散去的宾客早已在云商动手时逃的七七八八,诺大的紫鸾楼,此时人去楼空。 “不过宫主倒真是像极了凉某的一位故人。” 段杀心下一跳,“故人……”再看向凉姓少年时,目色里不禁多了几分打量。 云商笑意横生,腹里早是千思百转。长雁皇室,二十左右的皇子只有两人,太子穆凉极,业亲王穆凉恩。太子极生性温婉多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材高大伟岸,转念又想起他那句故人之语,一条情报突然闪入云商脑海——太子极幼年与纳兰红裳交好,曾有童稚之言:极登大宝,纳兰必当为后! 云商神思一转,瞬间有了好心情,看凉极也越发顺眼起来。 那段旧事除了当事人少有人清楚,但云商此人偏爱八卦趣闻,知道此事也不为过。 段杀却是不知情。即使纳兰红裳在此,兴许也早已忘了这桩旧事童言。 “太子极……”段杀轻轻开口。 “正是凉某。”太子极丝毫不讶异被人说破身份,“云桑人果然还是聪明人多。” “琉璃宫主,凉某有一事相询。”太子极对着云商微微阖首,转言道,“不知贵国段杀是怎样的人?” 云商笑得畅快,笑声说不尽的妩媚诱惑。“段杀此人,那就是个糊涂之人!” 段杀面上一僵。 “糊涂之人?”太子极目光悠长,“能以女子之身两次亲征沙场逼退北离大军,惊世公子誉满天下,隐世城被她打理的如铁桶一般,即使不做那惊世,仅仅是段杀也让人胆寒。这样的人,宫主说她是糊涂之人?”太子极反问。 这番称誉,听得云商微怔。想来,这太子极也是个胸有气度之人,明明是情敌,在他口中还能难得的不偏不倚。 云商朝着段杀轻笑,“我说她是糊涂之人,是另有原因。” “纳兰红裳贵为长公主,这段杀先是为她背弃故国,后是为她舍了荣华,红颜白发,一晌贪欢,如今落得咫尺天涯,不过浮华一场。她不糊涂,何人糊涂?” 云商振振有词,“那纳兰红裳若是有情,怎不见来寻?那纳兰红裳若是有义,怎不见她留下只言片语宽慰人心?段杀不糊涂,又怎会痴恋这样的女子!” “住口!” “你住口!” 太子极,段杀同时厉喝,“她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琉璃宫主还请慎言!” 段杀饶有深意的与太子极互望一眼,掌心慢慢松开。对着云商冷声一语,“商宫主若再轻言诋毁她,休怪段杀无情。” 云商娇躯一颤。 太子极神色了然,红颜白发,他怔怔望着段杀那头白发,叹了口气,“段杀,本宫敬你是一代人杰,可惜,长公主并非是你能染指的。”说着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1 ,太子东宫的气势隐约显露出来。 段杀谈笑自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裳儿会跟我走的。” “是嘛?段杀,我却不这样看。”云商冷笑。 青横站在身后一言不发,此时段杀沉默,云商一时没有了可发泄之人,终于意识到这蒙面女子也是随段杀一路而来。不禁有些吃味。 “你是何人?”说着就要揭开其面纱。见她将视线放在青横身上,段杀心头一紧。“商儿!不得无礼!” 太子极听到的是段杀对青横的在意,云商听到的自然是那句“商儿”。一句商儿,里面倒也有几分亲近之意。 云商的手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 段杀将青横护在身后,“商儿,她不是你可招惹的人。”起初听这话云商心头还尚有不服,但见段杀神色真挚似有难言,有太子极在场,她也不能直接来问。不过,看向青横的目色一时玄妙起来。 身为当事人的青横镇定自若,如果说真有什么不便,此时她还没有做好相见故人的准备,对于段杀的好意也记在心间。 太子极轻声一笑,“段杀,你身为女子,是不是对所有女子都有一腔维护之心?” 他这话说的不客气,段杀无动于衷,“人有情义,情有不同,太子极不懂,也是自然。” 云商越是见两人如此,越是开心。“就不知,那纳兰红裳究竟哪点出众,让你们神魂颠倒了……” 太子极被人点破心思,初识还略有不适,不过反观段杀一脸沉着,身为一国太子岂能让人夺了气势?尤其是这人还是自己传闻中的情敌。 情敌,从古至今,都是宛如眼中刺的存在。 “红裳的好,自然不是宫主能够体会的到。”太子极沉吟开口,字里行间带着一股追忆和从容。 “是谁在谈论本公主!倒是有胆子直言本宫名讳!”纳兰红裳姗姗来迟,一身戎装,眉眼冷漠,面容精致,高贵端庄,无懈可击。身后跟着一大批威武雄壮的戛澜兵士,不怒自威,皇家长公主的风范表露无疑。 太子极一见纳兰,忍不住唤了句,“红裳……” 纳兰红裳横眉冷指,神情淡淡,“放肆!”身后兵士兵戈乍起,将整个紫鸾楼围的水泄不通。 太子极神情略有萎顿,云商倒是无惧纳兰的声势,三两步就走上前,“长公主,真是久违了。” 一见云商,不少人看出两人容貌相像,心下讶异倒也不敢表露出来。纳兰红裳无喜无悲,秀眉微蹙,“你怎在此?” “不光我在此,你来猜一猜,还有谁来了?”纳兰红裳举目望去,一人锦衣华服,一人头戴面纱,一人满头白发。她视线凝固,缓缓踱步,望着平凡的样貌,相似的身形,从心底闹出一道声音。 段杀同样回望纳兰,眸有深情。 “阿生……是你来了吗?”说到最后,尾音竟颤抖起来。 段杀一手扯下人皮面具,绝代风华,温润如玉,眸眼如星,笑容无害,“是我。” ☆、第100章 不是情敌是什么 第一百章:不是情敌是什么 北离皇宫。 长雁使者刚刚退去,纳兰承君若有所思的合上奏折。长雁态度很明确,结百年姻缘永固两国邦交。 纳兰承君想起他那个妹妹,不禁苦笑,自从红裳归国,是有多久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唯一的一句,便是请王命驻守戛澜关。纳兰红裳一天对段衍生之心不死,他一日不能放下心来整顿江山。 长雁太子愿缔结盟约,求娶长公主为妃。太子极这人,纳兰承君依稀还有些印象。说起来父皇在时,本与长雁皇帝交好,两国交情还算不错。自父皇驾崩,少年天子执政,长雁的态度也就变得不冷不热。纳兰承君唇边溢开一丝冷笑,若非北离强盛,恐怕这老皇帝也不会想起此时和亲! 纳兰承君压下心中怒火,转念考虑起太子极这个人。太子极这人,算得上是自幼便对皇妹倾心,尚且如今也不介意裳儿犯下的荒唐事,不过,时隔数年,也不知他人品具体如何。纳兰承君思索再三,关乎皇妹一生幸福,不宜过早对和亲一事下结论。 长雁使者明言,太子早一步去了戛澜关,看来,若无意外,两人已经见上面了。 “传令长公主,一月后归京述职!不得有误!” 戛澜关内,好不热闹。 太子极一道太子令牌,上刻“雁”字。“红裳妹妹,我是凉极呀!” 纳兰红裳似乎没空理睬太子极,眼神只深情凝望着自己朝思暮想之人。也只是在穆凉极拿出太子令牌之时视线停留了片刻。“嗯?长雁太子?” 太子极蓦然从心底涌出巨大的失落,“红裳妹妹,我是凉极了,曾经和你一起看日出的凉极哥哥呀……” “凉极哥哥?”纳兰红裳若有所思,太子令她看的清明,“你既是长雁太子,来此地做甚?”纳兰红裳声调一寒,身后兵士齐声一喝! 穆凉极不敢托大,神情讪讪,“长雁使者此时已经到了北离帝都,想必,过不了几日,红裳妹妹自会知晓。” “谁是你妹妹!”纳兰红裳不再看他,“父皇驾崩,长雁态度冷淡,凉极哥哥那时未曾露面,此时,也不该来。” “我……” “阿生,我们回城吧。”纳兰红裳径直走到段杀身边,主动执起她的手,站在她的身前,旁若无人的领着段杀出了紫鸾楼。似乎,在她眼里,除了这段杀,已经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云商面若冰霜,浑身妖艳之色瞬间冻结。“段杀!” “红裳妹妹?” 青横跟在段杀身后,眼看如今情势不禁为段杀头痛。云商与段杀有旧,就不知在她心里有多少分量了。 段杀回头,看不出喜怒,“商宫主还是早些回琉璃宫吧,云北边境动乱多,想必偿宫主也是希望早点见到你。” 她提起云偿,云商面色又是一变。“你口口声声要我回宫,不过是担心阿姐挂念,段杀,你口口声声说深爱纳兰,我问你,你心里当真没有我阿姐一丝一毫?!” 段杀不语,纳兰红裳一时也是沉默下来。太子极眼观几人神情,再看段杀时,眼眸里有幽深的光浮动。 “商宫主误会了,这一生我都不会跟云偿走,可是纳兰,我却是一心一意的想和她走在一起。”段杀的声音轻轻荡开,搅的云商内心苦涩。纳兰听在耳里觉得 “我不会在此逗留太久,我来戛澜关只是想见你一面。段杀,你要记着,我云商看上的人没有那么容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2 易放手,除非你死了,坟墓也要守在我琉璃宫。”云商说话平静无波,听得在场的人心下一寒。 纳兰红裳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冰冷,“好!好!商宫主好气魄!敢在戛澜关敢在本公主面前说这番话,当真以为你琉璃宫是铜墙铁壁,当真以为你云商是不死之身嘛!” 纳兰话音一转,“你敢动她,我拆了你琉璃宫!” 太子极突然下意识退后一步,小时候的红裳妹妹就是这样霸道的将他欺压的翻不了身。 段杀也是一惊,随即苦笑。她把人转手送还给纳兰承君,这裳儿是心中有气都撒在了商宫主身上。段杀轻咳一声,换来佳人轻嗔一瞥。 云商也是争强好胜之人,青龙鞭当即出手,响亮的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纳兰红裳你不要仗势欺人,单打独斗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情势难为,剑拔弩张。 太子极身形一动挡在纳兰前面,“琉璃宫主,还是不要动手的好,你孤身一人,起了冲突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样看起来云商的确势单力孤。云商不怒反笑,“段杀!我辛辛苦苦为你而来,这就是你给我的交待吗?还有!太子极,你是什么东西!纳兰红裳不动手,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本宫交手!” 这话说出来,不光段杀,就是纳兰红裳以及在场的戛澜兵士也不禁一怔。 太子极是什么东西?太子极是长雁太子,这琉璃宫主倒丝毫不放在眼里。 段杀抚弄着鼻梁,带着无奈,身形却是朝着云商所处的方向微变。 “你这刁女,简直不知死活!”太子极被云商骂的突然,隐忍着怒气,“宽叔!” 云商唇畔一笑,“来的正好!姑奶奶正一肚子火没处发呢!” 那叫做宽叔的中年人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颗颗锃亮的钢珠,指间顺势而发。 云商一手青龙鞭舞的密不透风,轻灵的身子倏的腾空而起,她和云偿一样,自段衍生弃下惊世剑那日,便是勤加习武,日夜不辍。 段杀面上略有松动,对于云商她有的只是友情。她一次次有难云氏姐妹都是拼死相助,云商性子虽然略差,但对她却是好到极点的,无论是段杀还是段衍生,云商始终把她放在心上。她自然珍惜。 “商宫主退后!让我来!”段杀一抹残影将云商护在身后,手里折扇大开,身形转换,折扇擦过钢珠像是有了吸引,段杀手腕轻转折扇随手甩去,“当当当当!”一颗颗钢珠就被钉在了远处的横梁上。 纳兰红裳面色不愈。 “昔日惊世公子果然好手段!”太子极抚掌大笑,段杀眉头却是一皱。 “惊世公子早已是陈年旧事,商宫主毕竟是我云桑之人,长雁太子若要比武较量还需换了时间换个地点为好。” 纳兰红裳随即响应,“戛澜关乃军事重地,岂容你们大肆动手?”说着尾眼扫向云商,对着太子极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 云商银铃浅笑,“我说太子极,你费尽苦心想要维护之人,恐怕未能遂你心意领了这情呀!” 太子极好歹也是一国太子,面上神情自如,克制的倒也不露痕迹。 “阿生,我们走!”纳兰红裳回头望了一眼,“太子极驾临北离,还需在会馆好生歇息,待我奏明皇兄再来会你。” “长公主说的是。”太子极俯身一礼,安然的看着两人一起离开。 青横自然是随段杀一起离开,云商呆在此地生厌,只须臾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殿下,那人武功深不可测。” 太子极沉默的点点头,“先回会馆,一切容后再说。” 戛澜关内戛澜城。 青横默默的跟在段杀身后,纳兰红裳目有疑惑,段杀在她耳边只轻语了几句,纳兰面上不忍。便见女子一霎掀开了面纱,坦坦荡荡的呈现在人前。 “青横?青横!”纳兰红裳一时又喜又伤,“是我们对不起你,害得你成了现今模样……” 青横无忧无惧,“长公主,青横之祸是冥冥注定,怪不得旁人,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你也无需自责。” “你在我这里住下来,早晚我都会为你找到驱毒的解药。” 青横只笑笑不答。 三人一番叙旧,待房间里只剩下段裳二人,纳兰红裳猛地转身一指点在段杀穴道上。“裳儿?你这是……” 纳兰红裳语气冷淡,“没什么,今晚你就在此好生反省,待到了明日你再和我说话。” 段杀一脸伤心,“裳儿呀,事出无奈,我也只好出此下策,这不,我千辛万苦不也是把你找回来了嘛……” “找回来?”纳兰扭头,“本宫答应要跟你走了吗?” 段杀被堵的没话说,半晌才弱弱的来了句,“你是我的妻,不跟我走跟谁走?” 纳兰红裳面上笑道,“今日你不是看到了嘛,那长雁太子极,人不比你差,小时候还没少被本宫欺负,重要的是对本宫的话言听计从。我看此人就不错。” 段杀微怔,“以前我怎么就没听你说过,你还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她一声冷哼,带上了心里的不满。 纳兰红裳见她如此心肠一下子软了下来。“以前你对我好我自然不与你提他,几个月前你将我抛下,我哪里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段杀闻言一笑,“那我就来告诉你。” 她一手揽过纳兰的细腰,“今晚我就告诉你。”段杀武功盖世,被点住的穴道轻松化解,纳兰见此,唇边溢出一丝无奈,“阿生,你不该把我抛下的……” “阿生认错,好不好?”美人在怀,这认错的方式却是不同寻常,芙蓉暖帐,一夜笙歌。 太子极在会馆大发雷霆,“好你个段杀!竟敢染指我的红裳妹妹!” 如今穆凉极倒是回过味来了,这段杀,不是情敌是什么?! ☆、第101章 长雁求亲纳兰怒 第一百零一章:长雁求亲纳兰怒 纳兰承君的王命是在三日后到达戛澜关。段裳二人浓情蜜意,太子极大发雷霆,怒不可抑,来自北离的一道金牌诏令,就这样突然闯入。 纳兰红裳冷下脸色,未行跪拜礼只是站在那,宣令的太监硬着头皮念完诏令匆匆将令牌和圣旨恭敬的递给长公主。 “启禀长公主,皇上思亲心切,时长雁求访,速召公主回宫述职。”大太监姜容颤颤巍巍的才把要说的话说完,连忙退了下去。 段杀见纳兰脸色愈发难看,沉默看着,手心却递了上去,“无妨,我们何事没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3 有经历过。” 她笑得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将圣旨看在眼里。能这样肆无忌惮亲近长公主的人,纵是不知段杀身份的人,此时也该明了。 纳兰红裳身旁所站之人,皆是世上亲厚之人。 太子极起初闻北离皇帝下诏,心下欢喜,又见段杀站在纳兰身前,举止亲密,言谈欢笑,欢喜登时被冷却。 “既是如此,那你便随我回宫。” 段杀一笑,“自当如是。” 你跟我回宫,皇兄那里,我必护你安好。你是我心上之人,况且你我已有夫妻之实,就是我能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你能行之地。纳兰暗想。 即日启程,纳兰携手段杀,身后跟着意味不明的太子极,而青横也是随段杀而出。 青横想的明白,只要跟着段杀,终有一日,能再见越凉醇。 琉璃宫主目送大队人马远去,面上一阵冷意,“入了北离王宫,纳兰承君之心已足够你死上千万次,他到底是一国之君,是你心爱之人世上唯一的亲人,段杀呀段杀,我说你糊涂,说的也不冤枉你,你一意孤行,自尝苦果。” “宫主,那我们的人……” 云商一时疲惫,“撤了吧,让那边的人仔细点,必要时还是护下她吧。” “是,属下这就去吩咐。” 琉璃宫遍布天下四国,势力早已渗透,武力虽不如焚琴宫,但收取情报的本事足矣笑傲江湖。 “阿生,面见皇兄,交出兵权,我便和你一起走好不好?” “自然好。裳儿放心,若你皇兄不肯,那我不妨强抢。”段杀眸光一闪,计量心头。 纳兰红裳见此也就不再多言,依偎在爱人的怀抱里,神情安然,极尽享受这样的时光。再没有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就是皇兄,也不能。纳兰红裳轻轻的阖上眼,整个世界都是眼前这人才能带来的美好。让人沉醉。 段裳离开戛澜关之时,云商也已经着手离开。琉璃宫主面色不大好,惹的底下弟子万分小心的陪着。 “禀宫主,孤落司徒大人求见!” 云商眼眸一转,“司徒越?她此时来做甚?”而后似想到了什么,笑道,“她的红颜知己刚刚走,就不知她来此是为青横还是纳兰?”这样说着,她的目光不禁深邃起来。熟悉宫主的人都知道,这指不定又在想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呢。 “让她进来,我倒要会一会这样权势倾天的司徒大人。”云商慵懒一笑,不在意的说道。 一袭青衫,眉眼冷峻,不是司徒越又是谁? “琉璃宫主,别来无恙呀。”司徒越微微抱拳。 云商抬眼去看,司徒越身形似乎清减了不少,神情里隐隐也藏着疲倦。 云商笑得灿烂,“怎不见从我阿姐宫里出来的黄小一?司徒越,她对你深情不移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司徒越身形一震,随即想到此人是琉璃宫主也就不再讶异,“琉璃宫不愧是情报天下第一,就是越某的这些琐事也被宫主掌握的一清二楚,实在汗颜。”她话里带着冷意,看向云商的时候也有几分不满。 云商呵呵一笑,“司徒大人客气了。如果本宫告诉你一件事,想必,司徒大人会感谢我的。” “如果是段杀之事就不劳宫主告知了。”她从云桑帝都一路追到戛澜关,有关段裳二人的消息早已了如指掌。 “我要说的人仔细说来,和段杀也有一段渊源,不过”云商笑得不怀好意,“比之段杀,此人和司徒大人关系更为密切。” 司徒越微眯着双眼,“宫主有话不妨直说。” 云商笑容肆意,半晌才道,“有一女子,姓青名横,不知司徒大人认识否?” 司徒越身体一僵,突然站起身,不知是喜悦多几分还是震惊多几分,依云商对司徒越的认识,这应该算得上她为数不多的慌乱失措吧。 “青横?宫主知道青横的消息?她果真没死?” 司徒越紧紧盯着云商,心下忐忑,生怕云商说出什么让人伤心之事。 “青横……如果情报没错,那么跟在段杀身后的女子便是青横。”云商敛了笑意,眸眼复杂。青横,当日若没有青横,她和段杀早已死在了活人墓。只是,天妒红颜…… 云商轻叹。 司徒越正是欢喜难耐,此时见云商叹息,心下一紧。“只是,昔日美人不复,活下来的兴许才是最残忍的事吧。”云商轻轻开口。 “她面目全非,被毒火日夜煎熬,恐怕司徒大人再次见到她,怕是识不得了吧……” 司徒越一时像失了魂魄,片刻才反应过来,深有感叹的说,“只要她活着就好。” 云商突然觉得司徒越这人也不坏,念在青横对她有恩,她将消息告诉司徒越,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青横随段杀入北离,司徒越大人,该说的本宫已经说了,恕不奉陪。”云商摇曳转身,身姿动人。 司徒越只在原地呆了一刻,猛地抬头,“多谢琉璃宫主!” 青横还活着,对她来说已经是万幸。只要青横活着,就是走遍天下她也要找到能为她驱毒的解药。 “立刻奏明太妃,本官要踏足北离之地!” 一路的时光颠簸而逝。身在马背上的青横莫名的心口一疼,望着身后扬起的灰尘,以及前路看不见的未知,记忆里的那人忽然从心头冒了出来。 青横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时苦涩。明明想念,可真当再见之时,我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来面对你,当记忆重叠,我已经不是旧日里的模样,凉醇,如果早知,你还会不会想念我? 清风自来,面纱浮动,青横向来沉稳的心就像这薄薄的面纱一般,没了倚靠,涟漪一起,心动再也不止。 身在銮驾内的纳兰自然不知,除却她心内不安,还有一个女子同她一般,对前路充满迷茫。 青横的迷茫是情怯,纳兰的迷茫是两难。亲情爱情,如何选择,也没有伤害……段杀说不出来,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兴许她的皇兄,一国之君纳兰承君也无法给她指明道路。有的只能是为难。 漫漫长路,北离帝都总算到了。 纳兰承君一身龙袍,站立在城门之上亲自迎接他心爱的皇妹,纳兰红裳一眼看到的就是皇兄挺直孤单的身影,站在风里,等待他的亲人。 “皇兄……” 段杀心底一叹,稳下心境,与纳兰一前一后从銮驾走了下来。 纳兰承君指节微颤,望向段杀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愤怒。 “吾皇万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4 岁!” 呼喊跪拜中,君王终于清醒。太子极俯身一礼,再去看段杀,仍然昂首挺立,神色不动的站在纳兰身前。纳兰承君目露不悦,“都起来吧。” 段杀被纳兰安顿在寝宫一旁,承德殿上,纳兰承君望着太子极的目光越发欣赏。 “太子极果然乃渊博之人!” 纳兰长公主静静的端坐在位子上,心里记挂着她的段阿生。就在太子极谈笑晏晏之时,纳兰起身,“请皇上收回纳兰兵权,自此纳兰不愿再参国事!” 纳兰承君眉头一凛,“此事容后再议。长雁太子来访,皇妹不得放肆。” 纳兰红裳上前两步,“皇妹心意已决,请皇兄成全。” 纳兰承君一时不语,太子极看出端倪,突然俯身进言,“极愿求娶北离长公主为妃,还望国君应允!” 纳兰红裳猛地怒视太子极,“你敢!” 大殿之上,群臣察言观色,纳兰承君终于露出一丝疲惫来,不过看太子极出面开口,心里对此人也多了些满意。 “一月以后,皇家狩猎,王室大臣子弟皆可与长雁太子一教高下,退朝!” 群臣面面相觑,不住揣测圣意。纳兰红裳拂袖而去,不理会太子极眼里的深情厚意。 “长雁太子,皇上密召,还请随杂家走一趟。” 太子极沉吟片刻,举止有礼,“烦劳公公了。” 长公主寝宫。此刻安静的过分。 纳兰红裳沉思不语饮着香茗,长雁求亲的消息已经传的满皇宫都是,“告诉她,我自有对策,让她稍安勿躁。” “是,公主。” 皇兄呀皇兄,还望你不要让裳儿失望,若真到了那地步,才是红裳不愿为之。她拨弄着茶盏,吹拂着水里的茶叶,如今谁是这水,谁是这茶,事已至此,何必煎熬呢? ☆、第102章 皇家狩猎刀锋扬 第一百零二章:皇家狩猎刀锋扬 纳兰承君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放任段杀入住公主殿,和纳兰红裳每日厮守在一起。对此段杀倒是欢喜,一时间纳兰对皇兄的态度也好上许多。至少,肯和他平心静气的在一起用膳了。 “皇妹不妨叫段杀一起来,几月不见,好歹也让朕尽一些地主之宜。”纳兰承君言语随意,像是突然想起。 纳兰长公主虽讶异皇兄近日表现,仍是轻笑婉拒,“在我宫中还没有人敢亏待于她,再说了,皇兄与她素来不愿多言,人若真的来了,不免扫皇兄的雅兴了。”纳兰红裳进退有度,话里的维护之意,纳兰承君听得清明。 长公主护短,不肯承他的情,纳兰承君点点头,“也是,或许,这样的场面她会心生不适,是朕考虑的不周全了。” 纳兰眉头一皱,却也没说什么。 一顿饭下来,两人相安无事。 太子极每日都会过来和长公主叙旧,只是今日长公主在陪着皇帝用膳,宫中无主,没看到纳兰红裳,却撞上了段杀。 段杀一身玄衣,堂而皇之的在长公主寝宫里抚琴。琴声悠扬,太子极随着琴声而来,自然见到了段杀。 玄衣朴素,白发飘摇,沉着自若,风骨傲然。太子极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段杀。 “主子……” “安静点。”太子极示意,停留在原地没有迈出一步。一人视若无睹,一人噤声旁听,情敌相见,各有思量。 良久,一曲毕。段杀缓缓站起身,微微阖首,“长雁太子。” 太子极从琴音里走出,望着段杀,神情是从没有的认真,“云桑惊世,果然非比寻常。” “太子若不介意,不妨边喝茶边说。” “好,正有此意。” 段杀一副主人模样,宫内侍女待她恭敬有礼,想来是红裳妹妹下的命令,他想到此,神情就有几分不满。难道他长雁的太子就比不上一个女人吗? “太子,请。”段杀自顾品着香茗,无视太子极内心的恼火。 “不知段姑娘是如何与长公主相识?”太子极总算开口。段杀轻声笑道,“裳儿生性好强,适逢我年少无知,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 “凉极再问一句,你二人大婚可是当真?” 段杀神情讶异,“婚姻大事,如何儿戏?” 太子极面色一白,“女子怎能在一起?”段杀放下杯盏,幽幽说道,“这样的话段某已经听了数百遍,也说了数百遍,裳儿心中有我,我心中也有她,敢问太子,在一起又有多难?” “人言可畏,段姑娘还是莫要葬送长公主的幸福。”太子极克制着怒火,他不理解,为何这样大逆不道有悖伦常的话,段杀竟能说的这般自然。 段杀突然笑了起来,“长雁太子,幸福是什么,你真的懂吗?裳儿的幸福,不是一句人言可畏就能打破的,与我在一起,段某自认,待她诚恳。” “我可以为她放弃荣华富贵,可以为她甘做我段氏一族的罪人,可以为她白头,可以为她生气,我能为她做的,但凡她喜欢的,我都会为她去做。我为她做的,可以有很多。这些,你又能做到多少呢?” 太子极神情振奋,“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人奋不顾身吗?我穆凉极虽贵为太子,却随时可以为她抛头颅洒热血。” 段杀再次斟满茶,“你的顾虑呢?若是没有顾虑,为何早几年不来求亲?” 太子极苦笑,“这些年来,我对她朝思暮想,何尝不想早日娶她为妻?只是,我为她做的那些,她未必会看在眼里。” “我若是你,喜欢一个人,不会去计较她究竟在不在意,我段杀喜欢一个人,定是要让她知晓,哪怕最终不能在一起,哪怕燃尽生命的热量,我也要让她回眸看上一眼。你迟迟不来求亲,不是担心裳儿会不会在意,是你自己魄力不够,无法承担付出一切她不爱你的这个事实。” 段杀继续说道,“我与你最大的区别就是,不计得失,孤注一掷。我没有你那么小心,我只是自然的说出对一个人的喜欢,然后用余生来守护她,没有太多的思量,也没有顾虑,情之一字,心动了那就是动了,不能收回。你不能勉强别人,却能改变自己。用她能接受的方式对她,不也是很好吗?” “太子,您说呢?” 被段杀一语说破了心事,太子极羞愤难当,强力维持着君子风度,“段杀,你之所以和本太子说这些,是想让本太子知难而退把红裳妹妹让给你吧?” 像是听了一个笑话,段杀笑得乐不可支,“裳儿已经是我的妻子,如何能再让给太子呢?”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5 “况且,我的人,并不是你是长雁太子就能改变的。”段杀终于冷下颜色,白发随风飘摇,“说了这么多,太子是聪明人,也该懂了。先礼后兵,再是执迷不悟,休怪我下手无情!” “你!”太子极怒目相向,“我长雁已经向北离皇帝求亲,正如你所说的,事实不会那么轻易改变的!” “段某随时奉陪。” 太子极走后不久,纳兰才从外面回来。见段杀一脸喜色,不由的问了来龙去脉。 “你也就光有气人的本事,那穆凉极性子虽是有点软弱,但好歹是一国太子,若没有了比较,这人也是一个不错的男子。”纳兰红裳轻抚着段杀一头白发,喃喃念道。 “我见不得有人觊觎你。”段杀干脆躺在纳兰腿上,“如果我失手杀了穆凉极,你可会心疼?” “杀了他两国会出乱子,不到万不得已,阿生还是不要杀人。”纳兰红裳忍不住在她耳旁嘱咐一番。 话听在某人心里,格外的顺耳。“原来,裳儿也不是很在意你那凉极哥哥嘛。”段杀坏笑。 “自然,我在意的只有你和我皇兄。只有你不对我皇兄动手,要杀谁,随你好了。” 段杀莞尔,“放心,我不动你的皇兄,谁教他也是我的皇兄呢!” 纳兰轻嗔她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享受着两人的寂静欢喜,一时无话。 两人住在一起自然引得不少人议论纷纷,太子极选择了隐忍,纳兰承君选择了不闻不问,暗地里却是做了手脚,处死了那些多嘴之人。纳兰置之不理,每日躲在自己的寝宫,和她的段阿生过着甜如蜜的小日子,哪里有心思去在意旁人的议论?有她的阿生在,一切就够了。 皇家狩猎之日转瞬即至。今日的狩猎场,热闹非凡。 王公大臣皆有资格参与,其中还关乎长雁太子求亲一事,有心人暗中揣测,皇上有意促成两国婚事,都各自吩咐了自家子弟,不得抢了长雁太子的风头。 晴空万里,太子极一扫往日的颓唐,精神焕发的坐在马背上,细下看去,也是一个俊秀儿郎。 纳兰承君观望着各王公大臣的子弟,再去看长雁太子,两厢比较,心里也初初有了主意。 纳兰红裳兴致不高,不时和她身边的段阿生搭着话,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倒是站在她身边的段阿生,吸引了来自各方的目光。 人们都知道,长公主在云桑和一名女子闹的沸沸扬扬,最后还传出婚讯,时隔一年,逼得皇帝亲往才将公主接回。而后又听闻长公主戛澜关述职,身旁跟着一人,这女子就住在公主寝宫,且是先前震惊天下四国的惊世公子。于是,不得不惊。 如今再看两人神情举止,温情亲近,宛若璧人。无一不在心头权衡着传言的可信度。 传言里惊世公子俊美无双,最后痴恋女子犯了天怒,招致红颜白发。众人望着段杀那一头白发,不由的暗道可惜。可也有不少王公子弟望着段杀失了魂魄。 段杀的美,是上天赐予。即使白了青丝,仍具有霍乱天下的资格。 纳兰承君看向段杀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皇妹,狩猎即将开始,身为我北离的长公主,理当在今日做个表率,振奋我北离男儿,在狩猎场上一展风姿!” 纳兰红裳不知何时已经从座位上起身,已有人递上弓箭。纳兰眼眸一转,唇畔生莲。“狩猎场上第一箭,多谢皇兄抬爱。” 纳兰承君满意的望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不过,皇妹认为,若要一箭振奋人心,皇妹倒觉得有人更加合适。” 这样说着,她随手将弓箭递给身边之人,段杀望见她眸色里的戏谑,倒也不拒,伸手接过。 眼看纳兰长公主把弓箭转交给段杀,在场的人神色各异。纳兰承君脸色不善,刚要开口却见皇妹温柔浅笑的望着自己,这要说出去的话也就封在了口里。 毕竟,那是他的皇妹。 段杀神情一凛,整个人变得气势凌人。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偶然,就在她伸手接过弓箭之时,一头麋鹿从深林出没。 太子极就是在此时望了君王一眼,登时弓箭在手,一箭射出。 纳兰红裳似是不在意,一笑了之。 就在太子极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道破空声,段杀后来居上,贯穿太子极射出的羽箭,一箭逐鹿! ☆、第103章 逐鹿者只为一人 第103章:逐鹿者只为一人 皇家狩猎场,但见白发女子一箭逐鹿,箭声破碎虚空回荡在在坐人的耳里,太子极脸色极差,纳兰红裳眉飞色舞,只望着自己的皇兄,笑容极美。纳兰承君一腔怒火不可发作,眼睁睁看着段杀踏空而起,端坐在马背上,狩猎开始,她坐下良驹却是蓄势待发,一下子冲了出去。 “驾!”太子极猛地一挥马鞭,疾驰赶去。 王族子弟此时早已明了,今日狩猎场明明就是一池浑水,长公主德高望重,又岂是他们能高攀的。这些,在临来之际,家中父兄长辈说的清楚。于是,绝了争强之心,只想着能得皇上垂青夸赞两句,也不枉此行。 “太子极,你有多少能耐,拿出来看看!”马上之人一副睥睨之色,倏然调转马头对着身后喊到。 “段杀,你不要欺人太甚!”太子极年方二十,出生起便是身份高贵,无人敢不敬。段杀出言挑衅,再好的修养,此时也无法不怒。 “如此,段某拭目以待。”段杀轻轻一笑,竟主动为太子极让路。“请。”笑容可掬,却让人恨得牙痒。 此后,段杀一直跟在太子极身后,不远不近,一射之地。太子极指鹿要射,段杀必会早他一步,猎得猎物。太子极要射熊,段杀也射熊,偏偏看中的还是同一只,将太子极压的死死的。 段杀回头浅笑,“公平竞争,有本事就抢回来。” 太子极怒不可抑。 日头偏近,纳兰红裳一直陪在帝王面前,兴致很高,来来去去,纳兰承君倒也被她弄得忘记了段杀逐鹿一事。 陆陆续续已经有人赶回。 纳兰红裳抬头看了看天,段杀对太子极不满,有心压制,她清楚,不过那人具体会怎样做,又做到什么程度,她倒是很好奇。 太子极未归,也不见骑着公主心爱良驹率先飞出的白衣女子。 密林深处,太子极额头渗出一层汗。 段杀笑得开怀,“长雁太子,此行段某满载而归,恕不奉陪了!”她笑声悠扬,转身便踏马而归。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6 哒哒的马蹄声欢快的从远处传来。纳兰红裳眼色一喜,终于回来了! 高高在上的纳兰承君,冷眼看了一眼,便继续无视。 这两人一前一后归来,太子极望向段杀的目光中满是怨恨。让纳兰红裳不禁去想,段杀究竟是做了什么事,引得一向修养颇好的穆凉极这般怨恨。 待到待到清点猎物之时,不禁太子极,就是纳兰承君也是一惊,随即大怒。 不为别的,光段杀一人就猎获了所有人总数的三倍之多,其中还有大部分是从太子极箭下抢来的。 纳兰承君面色阴沉。“长雁太子,您的猎物呢?”对于太子极,他隐约还心存幻想,只要不是太差劲,他还是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的。 太子极神情窘迫,脸色胀红,众目睽睽之下,他这才示意,然后,纳兰承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的那是什么?兔子?你堂堂长雁太子狩猎最后回来,就给朕猎了一只兔子?! 咳咳,那只兔子毛色不错,还是灰色的。此时这兔子正接受着所有人的注目礼,蹦蹦跳跳的格外可爱。 当众多的王族子弟正被段杀比的汗颜时,长雁太子就交上了一只兔子?不少人在那感叹,这长雁太子真是个好人呀! 段杀神采飞扬,纳兰红裳望着她满是宠溺。 “太子极果真不凡。”纳兰承君拂袖而去,根本不再提封赏一事,太子极求亲一事也自此被搁置起来。 纳兰承君还要好好观察一下,这位精通骑射仁义爱民的长雁太子。 月色开始朦胧,整个大地透出一种淡淡的雅致。太子极独站月下,夜不能寐。白日里的羞耻,纵是到了黑夜,总不能释怀。对段杀也就恨上了两分。 “凉极哥哥入夜未眠,可是怀着心事?”纳兰红裳静静的在他身后开口。 太子极突来一喜,“红裳妹妹?”这喜色不到半刻,瞬间萎顿下来。 “红裳妹妹可是为段杀而来?”太子极眸眼里染了凄苦,“她白日羞辱于我,红裳妹妹竟还要维护她吗?” 纳兰红裳摇摇头,“我并非为她而来。” “她所行是她所想,她与凉极哥哥如何,红裳不会过问。来此,只是为与凉极哥哥说些心里话。” 太子极神色一振,“红裳妹妹是要接受我了吗?” 纳兰红裳又是摇头。“我已经是段杀之妻,还望凉极哥哥绝了求亲的心思,免得伤了幼时情分。”她语调轻缓,对于太子极而言,却是晴天霹雳。 “段杀是女子,你也是女子,怎么可以在一起?”他声音轻颤,身形也有不稳。段杀当日和他这些,他不会真的放在心里,而今,是他最爱的红裳妹妹亲口要绝了他的痴心,如何能不伤心? “除了她是女子这一点,天下男子又有谁能比得上她呢?”纳兰红裳话音一转,“何况,我爱的,便是她是女子。” 提及段杀,纳兰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月色下有着柔和的光晕。像是从广寒宫下来的仙子,一颦一笑都带着不可拒绝的魔力。 太子极如霜打的茄子,落魄失神,“那红裳妹妹,之于你,我穆凉极是什么?” 纳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与她为敌,仍是朋友,不搅扰我二人之事,仍是哥哥。” “呵!”太子极苦笑,“是我配不上你吗?” 话已至此,纳兰已不愿多言,任凭他如何,转身离去。 “我是不会放弃你的,红裳妹妹……” 他仍旧不懂,不是他穆凉极不会放弃纳兰红裳,是自始至终,他都不会是纳兰所选之人。为了段杀,他穆凉极注定要被遗忘。 人执迷不悟,有时会痴傻,有时都是虚妄。有时,也能让人陷入癫狂,无法自拔。 皇家狩猎也是告一段落,段杀的光芒就像是天上的日一般,辉煌耀眼,让任何一人也不敢轻视。一箭震慑了各王公子弟的心,又以压倒式的优势昂然于人前。 逐鹿者,段杀隐约是在宣告一件事情,明明白白的告诉纳兰承君,告诉孤落的臣民,她是女子,可是,她要做的事情,无人能挡。 纳兰承君不行,天下不行,她只要一人。拼了全力,尽了痴心。 朝堂之上有大臣弹劾,长公主与女子私交过密,有违国体。 纳兰红裳不语,甚至微笑。 话虽这样说,但皇帝却微一皱眉。“长公主之尊,岂容随意置喙!” 弹劾的老臣听出弦外之音,身子发颤,不敢多说一句。纳兰红裳笑得随意。 “启禀皇上,孤落使臣来访!” 纳兰承君终于别开了眼,威压陡然一散,群臣得以松了一口气。 “孤落使臣?”他面色平常,“宣!” 青衫磊落,孤傲挺直,越凉醇费尽唇舌才得太妃应允,此时她站在大殿之上,坦然自若,似乎早已忘了曾经挟持皇帝一事。 纳兰承君似笑非笑,“孤落使臣司徒越大人,倒真是贵人事忙呀。” 身份一经点出,群臣的目光都落在越凉醇身上,尤其是那些武将,忠君护主,更是虎视眈眈,格外警惕。 越凉醇抱拳,恭敬有礼,“司徒来此只为特意告罪,帝心海阔,不亲自来此,怎能表达出诚意?” 纳兰承君面上自若,倒也不再计较。 “司徒来此,还特意奉了我孤落太妃之命,为北离国君献上一匹汗血宝马,此马性烈,贵国能人辈出,司徒有幸得见良驹遇主,还望国君成全!” “汗血宝马?”纳兰承君笑道,“使臣不妨逗留几日,直至宝马遇主,朕自当成人之美。” “多谢圣君!” 越凉醇来的突然,纳兰红裳心思百转,想起青横,也就释怀。段杀曾与她提起,越凉醇对青横的在意,这样想来,事情也变得自然起来。 “长公主请留步!” 纳兰回眸,难得的对她一笑,“若是为青横而来,本宫倒乐意为你引路。” “多谢长公主成全。”从纳兰这里得知青横的消息,越凉醇十分肯定,云商没有欺蒙她,青横的确还活着。 青横身在公主殿,此时并不知越凉醇来访。段杀陪在她身边,正为她以真气调节身子。 一时三刻,段杀缓缓收了掌。“青横,你怎么样?” 青横精神明显比往日好了许多,“有你在,比我一人之时,那是好了太多。”段杀听她所言,不禁内心酸涩。 “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迟早我都会为你找到解药。”这样的话太单薄,可却也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7 是段杀内心真实的想法。 青横顾自望向窗外,“得以苟活已是万幸,如今我最大的愿望便是见她一面。” 急促的脚步声适时传来,步伐透着慌乱,青横内心一动,似有所感。 “青横!” 越凉醇望着她熟悉的背影,欣喜若狂。青横藏在袖里的手不住轻颤,惊醒过来却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她认得那是青横,青横也识得她的声音,她说话的声音以及她走路慌乱的节奏声。 纳兰红裳站在她身后叹息,段杀明白过来,也不免被两人所感。 “青横?青横你看我一眼,我是凉醇呀!”她握着昔日故人的手,满心的欢喜无处安放。“青横?” 青横一时竟不敢面对,这样深情厚意的人。“如今我面容已毁,你还要看吗?” “当然!青横,我就是为你而来。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越凉醇的心从没有此刻这样难耐,她以为她死了,伤心好久,可她却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艰难活着,承受苦痛,承受容颜俱毁的打击,越凉醇第一次深深自责。 青横身躯一震,“来,让我看看你。”越凉醇颤抖的手就要去掀开那层面纱。 段裳二人微微转过身,保留了她们对故人的尊重,保留了心底的愧疚。 青横早已哭的不成样子,行行清泪顺着不复的容颜无声落下。 越凉醇第一次在青横面前哭了。 绝地相遇,是青横为她治伤,月余相守,两心互暖,惺惺相惜,将彼此刻在骨子上。茫茫人海,以为再也不见,岂料噩耗传来,听说佳人已逝,她痛不欲生。感叹上天不公,让她一世孤独。 她恨段杀,不光是因为纳兰,她恨段杀,恨她亲口扼杀了她最后的温暖。而青横,在越凉醇的生命里,就是那一抹不够光亮但足够温暖的清芒。 而今,面目全非,她在为青横落泪,为青横心疼。是突如其来的内心上的一种摧毁,是越凉醇不能为她承受苦痛的绝望。 青横抚摸着她的脸,指尖划过她的泪,“凉醇,不哭。” 她再次温柔了语调,轻声安抚,“我还活着,不是很好吗?我还能再次见到了,就是即刻死了也无憾了。” 越凉醇终于承受不住,一把将这女子抱在怀里,“无碍,无碍,还活着就好!” 青横被她抱在怀里,难得的温暖,“难得,你不嫌弃……”她轻声说。 越凉醇只紧紧抱着她,像抱着求生的浮木,说不出话来。 她猛地放开怀抱,目光如刀。“段杀!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怎么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说着就要出手,发泄内心的愤怒。 段杀被她说的无言以对,除了站着不动平息越凉醇的怒火,她不能做什么。 “凉醇。”青横轻轻按住她的手,摇摇头。 “我能再次见到你,已经知足了。何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时的情景,在青横明知段杀七子之首的身份时,不能不保。再言之,青横聪慧,段杀真正的身份,她也心知肚明。 越凉醇目光复杂,终于还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你们走吧!我要和青横叙旧。” 纳兰也不介意她的喧宾夺主,倒是乐享其成。携手段杀走了出去。 “凉醇,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第104章 皇兄遇刺事茫然 第一百零四章:皇兄遇刺事茫然 “青横说的是真的?想不到段杀还有这一段身份。”越凉醇惊的从座位上起身,绣云七子之首,不过是皇家隐匿在民间的底牌,段氏子孙皆为皇族血脉,当今云桑无主,这段杀的身份若被人知晓,定是要掀起滔天巨浪。 越凉醇深觉自己要好好筹谋之后的计划,整个人沉寂下来。 青横面露担忧,“凉醇,我说的这些你可要记在心上。不得与段杀为敌,不得铤而走险。” 越凉醇深深看了她一眼,“青横,你知道吗?有些人生来便是要做宿敌的。” 她目光如炬,定定的望着青横,“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是青横,这是我的选择。”她语气突然萎顿下来,“好在青横在世,若他日埋骨他乡,有故友探望也是凉醇幸事。”声音,有说不出的苦涩。 青横大难不死旧人重逢,眼看越凉醇浑身散发着悲戚之色,不免心如刀割,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你放心,你死了,我绝不苟活!” 越凉醇只是轻轻一叹,“你又何必呢……”清浅如风,散在心中成了灰。 越凉醇为孤落皇帝送来汗血宝马,此马性烈难驯,武将纷纷落马,再说这纳兰承君身为一代帝王,少年意气,统治一国励精图治,不输人前。如今被一匹烈马激起了性子,当即足尖一点飞升上马,说来也巧,许是被帝王之气所慑,宝马只挣扎了两下也就温顺下来,此事得帝王大悦,当即在场之人皆有封赏。 对着越凉醇,也和颜悦色不少。 “司徒大人果然是送来一匹良驹,朕心甚悦呀!”纳兰承君一身龙袍,说不出的威严傲岸,隐隐有真正的帝王风范。 “君王福泽深厚,马儿通灵,想来又陛下驯服也是自然之事。”越凉醇恭敬的跟在右侧,不时望着陪在左侧的太子极眸有深意。 说起这越凉醇,穆凉极可谓是一肚子的火气。起先一个段杀就令他如鲠在喉,又从孤落来了一位司徒大人,只几日就在公主殿里的那位打的火热。不由的让他起了警惕之心。 这日越凉醇从玉阶下来,负手而立。静待身后之人。 太子极目露疑色,“司徒大人此番有何贵干?” 越凉醇倏然转身,清朗开口,“明人不说暗话,此行你我最大的阻碍是谁,想必长雁太子心如明镜。越所能做的,便是为太子殿下除掉隐患,不过,还需要殿下成全。” 一番话说的明白,太子极笑的从容。“司徒大人欲借刀杀人,何故来找本太子?” 越凉醇一派沉着,悠然说道,“段杀娶纳兰长公主为妻,此事天下皆知!长雁太子来此求婚,若无段杀,以太子英明,长公主未必不肯相允,只是,抱得美人归,太子是否有此魄力?” 太子极被她说的心下一动,“司徒大人这般好心,便不是存了其他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段杀乃我平生宿敌,能亲手将此人毁去,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再者,君子成人之美,太子殿下还质疑司徒之心吗?” 穆凉极内心彷徨,终于下定决心。“好!若事成,本太子必定重重谢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8 你!” 越凉醇微微阖首,面上云淡风轻。“举手之劳。” 太子极走后,越凉醇独自在凉亭久坐,“棋盘已出,棋子已成,就是不知,博弈之人肯不肯入局?” 她轻闲的抬起头,望着太子极飘远的身影,眸眼一狠,指尖棋子登时粉碎。 长公主寝宫。 段杀沉溺温柔乡不肯出宫门一步,纳兰红裳委实无奈,近日被她缠的身体隐隐吃不消,只能等那人睡去,才有时间好好看一看她的睡颜。仔细瞧着这人,纳兰红裳心头讶异。 是在什么时候,这人眉宇间染上了一层凄凉之色? 是在太子极出现之时还是在皇家狩猎之后,纳兰红裳一时竟想不起来。段杀的情绪藏的隐晦,若不是她肯开口,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如何自苦。 “裳儿……裳儿……”睡梦中呓语,不禁让纳兰心肠一软,连忙将手覆在她的手掌,轻声细语,温情款款,“阿生。” “阿生,你在说些什么?告诉裳儿好不好?”带了糊弄孩子的口吻,纳兰难得对着她的阿生起了心思。她想这样,她的爱人为何愁苦。 这梦似乎做的不安稳,段杀皱着眉,迟迟不开口。 纳兰红裳倾身吻在她的额头,“阿生,告诉我好不好?你想和我说些什么?” 她静静的听着,屏住呼吸,“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跟我走……”纳兰神情一僵,止不住有些心疼。原来你在意的是这。她动作轻柔的将女子揽在怀里,轻轻倚靠着,只觉得心里踏实。 是她疏忽了。疏忽了段杀向来坚强的心也会有脆弱,疏忽了自己迟迟滞留皇宫也使得心爱之人成了金丝雀一般,疏忽了太子极随时与皇兄的请求落在她心上点燃的焦虑。疏忽了如今的段杀,只有自己一人。 纳兰红裳轻声低叹,不是我不肯跟你走,是我曾经答应过母后,不让皇兄孤苦一人。如今,我能陪他一天便是一天,了却这桩心事,我才能放心和你远走。阿生,原谅我的心结成为你的心事,原谅我不能对皇兄那般绝情。我可以用余生来陪你走下去,亲情难割舍,阿生,还望你体会我的苦衷…… 怀着满腔的歉疚,纳兰紧紧抱着她怀里的阿生昏昏睡去,似乎能感觉到这熟悉的体温,段杀睡梦里也像是安稳了许多。 一夜终究过去。纳兰不说,段杀不语,彼此心结靠着内心获得的温暖自行化解。都不忍为难对方,于是,都选择了缄默。 她们的爱,消耗在这高高的宫墙之内,如同被囚禁的自由诗人。无法歌颂,满怀不解。 纳兰近几日去承德殿的次数越来越多,入夜归来,都会见到段杀清醒着眸子望着她迈进寝宫。唤上一句裳儿,笑意温柔,整个人便也累了下来。 “睡吧,莫要多想。”纳兰安抚着她的身子,每晚都会这样和她说。 直到段杀睡去她才肯跟着睡去。如此不倦,也不知尽头在哪里。 直到宫中遇刺,皇上受伤,一切才终于混乱起来。太安稳的宁静,是太让人嫉妒的享受。越凉醇唇畔一笑,“青横,你猜这刺客是何人?” 青横陪伴在她身边,眼里是化不开的惊讶,披着青色长衫,望着窗外喧嚣的动乱,“凉醇,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要伤了长公主的心。” 越凉醇指尖轻颤,笑道,“放心,我不会那样去做。” “再者说了,这刺客又非我的人。”她唇畔生出一抹嘲讽,让青横刚刚安定的心再次不安起来。 “抓刺客!快来抓刺客!别让这刺客跑了!” 段裳二人早已闻讯赶来。 “皇上受伤!快宣太医!” 纳兰红裳心下焦急,对着这入夜行刺之人当即就是出剑。剑锋凌厉,势必是要留下此人。 段杀借着月光去看不禁大骇! 这刺客说来武功也是高强,伤了纳兰承君,又与大内高手周旋一番。这与纳兰红裳交起手来,瞬间弱了不少。 纳兰出剑狠厉,剑光摩擦出火花,段杀突然一喝,“裳儿住手!” 四下无光,只有一层浅浅的月光,这刺客猛地回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位去看,登时僵在原地。 长身玉立,身形清减。月光下仅剩下段杀遗世独立的身影。 “主人……”竟是气息被打乱的无措。 “掌火把!”她倒是要看一看,伤了皇兄的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看不要紧,昔日忠诚护卫,白发少年,七十二暗卫之首,赤! “怎么会是你?!”纳兰大惊。 像做错事的孩子,赤望着段杀突然低下头来,一语不发,紧抿着嘴。再不敢对着段杀说上一句话。 “先押大牢,容后再审!”大内总管一声令下,恭敬的来到纳兰身边,“属下该死,搅扰长公主清眠,还望公主赎罪!” 纳兰沉默着脸,望向段杀,“此人交给本宫,暂且押至天牢,莫要为难,明日本宫亲自来拿人。” “是!” 深深的看了赤一眼,纳兰来不及交托一句,步履匆匆,离了此地。 “皇兄伤的如何?可有大碍?” “禀公主,所幸剑伤不深,稍加修养便可无碍。” 纳兰松下一口气,从头至尾思考一系列事情,看来,要想知道此间误会,还是要去亲自问一问赤。为何要对她的皇兄下杀手?又为何出现在北离皇宫? 段杀皱眉,赤…… 匆匆一瞥,赤只来的及认真的凝望了她一眼,唇间张合,是要和她说什么?段杀闭上眼,仔细回想着今夜发生的一切,回想着赤第一眼望见她的惊讶,慌张,无措。 “越凉醇以主人随身玉佩来告,主人惨死,罪在纳兰承君!” 段杀蓦然睁开眼,含着愤怒,越凉醇,又是你! ☆、第105章 主代仆段杀受责 第一百零五章:主代仆段杀受责 “越凉醇以主人随身玉佩来告,主人惨死,罪在纳兰承君!” 段杀耳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指节用力显得惨白。一只手伏在腰间,空荡荡的,原以为随身暖玉一时不察被自己遗落,不想竟到了越凉醇手里。赤忠心护主难免为人所利用,这才有了入夜刺杀一事。 段杀再度冷静下来,坐等纳兰回宫。 纳兰红裳一路走来心急如焚。她去的匆忙,不知段杀那里是怎样情况。赤入夜行刺,她定是不知,依她的性子此刻应该是在为赤入狱一事焦急。纳兰心肠百转,怎么也想不到赤有何理由刺杀皇兄?罢了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59 罢了,待明日与他相见,一问便知。 所幸皇兄无事,否则她还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赤,面对她的阿生。 一见纳兰,段杀急忙起身,“伤的如何?可有大碍?” 纳兰执了她的手,眉宇里掩着疲倦,宽慰道,“皇兄无事你大可放心。”段杀这才重新坐下,看着纳兰一副疲惫的样子,心下不忍,“你累了,先去歇息一会吧。” 纳兰摇摇头,“和我说一说赤吧,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北离皇宫,又为何要对我皇兄动手?” 段杀见她固执,只是一叹,将来龙去脉和她说尽,连同心里的揣测也说明。 “越凉醇此次是有备而来,不光是为了青横,更是想顺手除了我这个眼中钉。” 纳兰红裳听到最后,心底终于释怀。“想不到越凉醇的心,竟如何狠。” “她明知你在皇宫,却假借玉佩之名让赤害我皇兄!以赤说一不二的性子,事关你的安危,宁可错杀也不会姑息。”纳兰想想便觉得后怕,亏了赤没有成功,皇兄也只是受了轻伤,否则,悔之晚矣。 段杀回头轻笑,“无碍,等明日我和你一起面见皇兄,将事情说清楚。只说赤误信了他人谣言,有关越凉醇的计谋,此刻还是少提为妙。” “你且放宽心,一切,等到了明日再说。” 宫中的动乱终于平息,如同午夜的插曲,而越凉醇便是这看戏之人。 “青横,你放心,我也只是想给她一些教训而已,不会真的去害她的。” 青横站在她身侧,一颗心惴惴不安。“凉醇,说到底,段杀也曾救过我。” “哼!那本来就是她欠你的!若不是她你又怎么能落得如今地步!”越凉醇忍不住拂袖,转身望着青横满是疼惜,“心头至宝被他人毁坏,但凡是用心之人,怎能不恨?” 青横蓦的失陷在她深深的目光里,心头至宝,那我能不能问你一句,你那心中的宝,是何人? “凉醇,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半晌,她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越凉醇轻轻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活着。” 而那不能完好存活之人,我必会亡她生路…… 夜,宁静漆黑,带着晚时的孤冷,伴随着呼啸的风。 大牢深处关押着今晚行刺之人,赤一头白发,跪倒在地,脸上是深深的愧疚和无措。 “主人……是赤害了你……”他手指不断抚摸着掌心的暖玉,这玉是主人向来不离身的配饰,自小就挂在腰间,以求长命温养身子。 十日前,越凉醇亲自拿着这块玉找到了他。玉上染了血渍。 “段杀不知死活寻往北离,被纳兰承君擒下,受尽折磨之后,一刀斩首,尸身被抛至荒野,满目凄凉,纵是我见了也不免唏嘘。” 越凉醇带着一脸嘲讽来到他的面前,就在他失魂落魄之时将这玉佩丢在了他的脚下。“信不信由你,我也只是前来慰问一句把这消息带给你,段杀一世英明,也好过死后无人收尸。” “你若有心,就去那荒野走上一趟,许是还能找到残留的骨骸。” 纳兰承君对主人的恨,他是知晓的,他误信了越凉醇的谎言,低估了她的演技,那嘲讽的目光太过凉薄,让他一度以为主人真的遇了不测。 当时他想的明白,纳兰承君非死不可!纵是主人不会为他所害,他身为奴仆就应提早灭绝祸端! 他不信主人会死,可是来了北离,几番打探,菜市场午门斩首还真有一个白发之人。如今想来他早就中了越凉醇的计。 一步步深入皇宫,提剑便刺。 他太过鲁莽,直到听到主人声音之时,又惊又喜,羞愧难当。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到底是感情用事,坏了主人的处境。赤从没有向现在这样自责,哪怕当初被浣花侣打伤奄奄一息时也没有这般苦恼自己。 如今见到主人,他有好多的话要对她说。焚琴宫云偿宫主,铸剑山庄莫言欢莫庄主,如今的隐世城,段杀久不在云桑,他有好多事情要一一和她说清。否则,唯恐晚矣。 这一夜,赤注定了难眠。几人心思各异,或愧疚,或担忧,或暗喜,或疲累。这一夜,再是艰难,也终将过去。 纳兰承君受伤不深早已下榻行走,只右臂伤口被包扎好,面色不也复初时的样子。只是现下阴沉着脸,一副拿人问罪的态势。 纳兰没想到皇兄受伤未愈赶来,她还未来的及将事情本末说清,生怕赤触犯皇兄龙威吃了苦头。骑虎难下,只好开口,“将刺客押上来。” 段杀神情波澜微动,倒也宠辱不惊。比之纳兰,还从容了两分。 纳兰承君高坐软椅,声音冷寒,“抬头看朕。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赤枷锁在身,神情桀骜,竟不肯在纳兰承君膝下跪倒。这样的神态,像极了纳兰认识的段杀。 再一想她二人主仆情深,又是止不住担忧起来。 段杀只静静的站在一旁,一眼便看到赤眸子里的羞愧自责,心登时软了下来。 “好大的胆子,皇上让你跪你敢不跪!”说着就要动用刑罚。 “住手!”纳兰冷然一喝,“皇上在此,你竟敢动用死刑!谁给你的胆子!” “裳儿,莫要动气。”纳兰承君一边宽慰着自己的皇妹,一边用目光不住的打量眼下的刺客。“朕认得你。” 纳兰承君的语气忽然轻松起来,“你是叫做赤吧,隐世城七十二暗卫的首领,昔日段城主的忠仆。”他这样说着,眼睛似有似无的打量着段杀,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你不愿意跪,朕偏偏要你跪。你能怎么选呢?”他的声音透着戏谑,让人看不清真假。 赤神情一冷,蓦然挣脱侍卫的束缚,一下跪倒在地。不过,跪拜之人并非是纳兰承君,赤跪的是自己的主人,段杀。 纳兰承君脸上阴晴不定,“好!好一个忠仆!你入夜行刺!该当何罪!” “皇兄……”纳兰承君一挥手,“皇妹还是看着朕收拾这些贼子为好,莫要多言。” 他摆明了不让纳兰开口,摆明了是要给段杀难堪,拿住了她的仆从,蛇打七寸,纳兰承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用刑。”他轻描淡写的从嘴里吐出一字,存了心要让着胆大妄为的人付出代价,也存了心的让旁观的人难受。 赤决然看了段杀一眼,眼中无惧,倒是藏着难言的想念。 “皇兄!” “皇上英明。”段杀一步踏出,白发飘摇。“既是我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0 段杀的仆从,他犯了过,当然由我这个主子受着,不知如何能否让君王满意。” 纳兰承君终于一笑。“段杀,你纵是不站出来,朕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你。人是你的人,他大逆不道胆敢行刺于朕,你敢说一句与你无关!” 段杀愣了片刻,笑容泛起,云淡风轻,“的确与在下无关。但是因在下而起,自当由段某了结。” “如此,甚好!”纳兰承君当即一喝,“来人,将这段杀拖下去,仗刑一百!” “主人!不可!” “皇兄!不可呀!” 段杀认真的看了赤一眼,摇摇头,言下之意不可轻举妄动。赤只咬紧了牙,心头刺痛。 纳兰承君眼见纳兰心急段杀,不由的皱了眉,“皇妹,朕在你眼里便没有这段杀重要么?朕堂堂一国之君!入夜遇刺,你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兄!” “裳儿不必心急,此事的确是赤有错在先,主代仆杖责本是应当之事。段杀管教不严,理应受罚。” 纳兰承君见她说出这番话,心火消了几分。“皇妹只管好生看着就是,朕乃北离天子,天子之威,不可犯!” “打!” 杖刑一百棍,若能换的此事消弥,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段杀心想。 一棍棍沉闷的声音传来,不见有人低喊,纳兰红裳被侍卫拦下,心痛难熬。 “还请皇兄手下留情呀!” 纳兰承君一言不发,他忍了好久的怒气终于得以发泄,他身为帝王,为了自己的皇妹连番忍让,激愤难平,都泄在了段杀身上。 “皇兄!皇兄便愿意看着皇妹孤独一生吗!” 纳兰承君猛地去看,纳兰已经跪倒在地,神情决绝,一下子再次触动了他的心。 太子极熟视无睹,纳兰一跪也让他心神微颤。他自然知晓这是司徒越的计谋,虽不知从何处找来此人,但能看到段杀受责,多日来的憋屈也是一扫而光。 纳兰承君被他的亲妹妹一时唬住,“红裳又说玩笑话,朕怎会让你孤独一生?莫忘了,朕还要亲自为你主婚,看你嫁人生子呢。” 他这个皇兄做到这份上,也是让人难为。 纳兰红裳突然站起身,望着她的皇兄,脸上是再难有的认真,“皇兄怕是忘了,裳儿已经大婚,下嫁之人便正是此刻受刑之人。皇兄可以忘,但裳儿不能。” 她说完这句话,一把挣脱拦阻的侍卫,跑了出去。她的心上人再是武林高手可也是一个女子呀!她的心在痛,痛段杀,也痛恨自己。早些离去,不也省了这许多乱子吗? 纳兰承君心生无奈,“罢了,随她吧。” “阿生!” “参见公主!杖责还没结束,您……” 岂料纳兰红裳左右开弓,一掌打在那行刑侍卫的脸上,怒气交加,“本宫的人你也敢打,滚开!” 段杀苦笑,“裳儿,你又任性了。” 纳兰红裳红着眼去看,棍棍见血,不由泣下,“你这呆子,怎么能让他们打成这样呢?” 段杀勉强覆上她的脸,目中深情也透着苍凉,“不这样,如何能让你皇兄解气呢?” “阿生……我的阿生……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一百杖责,说来也不是好受的。但这疼和眼前自己小妻子的泪比起来,倒没那么重要了。 “裳儿乖,你想何时跟我走都可以,你是我的妻,你在哪当然是我也在哪。” 见她一副虚弱模样,纳兰红裳泣泪之余急忙喊到,“宣太医!快给本宫宣太医!” 心疼的已是难以复加。 ☆、第106章 奔波走问讯何人 第一百零六章:奔波走问讯何人 焚琴宫,入夜安好,一片寂静。这宫主刚刚歇下,往来的侍女不敢惊扰也就四散退去。 云偿清雅端庄的眉目,此刻微微蹙起,梦里似乎也免不了一番神伤。 我迟迟忘不了那抹清瘦孤傲的身影,一根脊梁撑起整个云桑天下,沙场惊世一剑破敌百万里,震慑苍穹,扬名四海。不料,却是个女子。 国危难力挽狂澜,情义无价抛却富贵身家,只选择做一个人的阿生。偏偏,她爱上的也是一名女子。 我该拿怎样的心情来怀念那人呢?是满怀欣喜还是徒惹叹息呢?雕花山下一别,从此隔山隔水隔断天涯,纵是再望上一眼也要生忍了她看向那女子的柔情。 “云偿,我愿和你做一世的朋友。”这样的温柔厚意,她如何能拒绝呢。那便做一辈子的故交好友,待你两杯淡酒入喉,也好过你此生心里刻不过我的名字。 岁月悠悠,心事徘徊。段衍生,他日相逢,我是该沉默还是微笑? “云偿,其实一切都结束了,不可能的终究是不可能。” 静夜里,女子慢慢的睁开眼,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柔情入骨,相思难眠,揉碎了一腔好意来纪念一个人,入夜里却被梦中一句道别伤了心魂。 白裳素净,青丝荣华。夜突然有点凉。 孤月皎洁,映照着云偿的梦境虚无缥缈起来。梦里那人说,云偿,一切都结束了。她轻唤她的名字,给了她毕生都无法等待的答复。 云偿,云偿,明明声音这般温柔,为何言语却透着一股子残忍? 她低垂了眼帘,独坐不语。素心琴是有好久没有弹奏了。 夜凉如水,人心更凉。她低叹一声,融入月色,融入寂寞如花的夜晚,假装不在意,假装不思念,假装,忘却一个人。 待到天明,她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善良慈悲的女子。 “宫主,车驾准备妥当,可以启程了。” 此番要去的,是昔日辉煌遮天,静谧安好的隐世城。 医仙之名,能请动焚琴宫主移驾的人自是不寻常之人。而云偿在意的,和身份无关。只因她此次的病人,是隐世城如今的代城主,昔日那人的管家,凌忠。 “恭迎焚琴宫主大驾!” 旧山旧水,一如自己初次来时。云偿淡雅一笑,微微阖首。举手投足,说不出的宁静柔美。 “代城主近日缠绵病榻,久病不愈,本不想麻烦焚琴仙子,奈何榻上之人拖不了太久,这才恭请宫主移步于此。”阿轩一路边走边说,对着云偿,是骨子里的敬畏。 早在公子还是城主之时,便与焚琴琉璃两宫有了交情。公子出事,又是云氏姐妹出手相助。本是天大的人情,此生都无法还尽,怎料凌叔年老体衰,自当了这代城主以后,更是日夜操劳,说什么也要对得起段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1 家的再造之恩,对得起公子对他的器重之情。 云偿侧过身来,望着这个满怀心事的少年。阿轩,她是识得的。昔日那人的随行小厮,两年不见,倒也越发成熟起来。 “救死扶伤本为医者职责所在,不必挂怀。”素裳飞羽,凝眸温婉。瞬间便能安了人的心。 病榻之人,久劳成疾,已是回天乏术。云偿心中微叹。“取银针来。” 能与不能,尽人事,听天命。别无他法。 轩昂两兄弟守在旁侧,一脸担忧。流苏也是愁眉紧锁,怏怏不乐。不成想,再次看到这位仙子般的人物,竟是在如此让人哀戚的场合。 众人皆是噤了声,未敢打扰。 云偿静静的收了银针退了出去。无悲无喜,让人摸不清头脑。“宫主,代城主他……” 云偿摇摇头,“此为心疾,药石难愈。” 一句话,判定了生死,无从翻身。云偿其实从心底是痛恨这样的感觉的。 此刻没有人想要来打扰她,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睹物思人,就不知这人,如今过的可还好? 云偿的心事悠悠荡荡,就和那秦淮河上漂流的落叶,落往何方,落往心上。最终回归的,还是那抹初心不负。 相比较她这里的宁静,远在北离的公主殿内,此刻是忙的不可开交。 段杀受了杖责,这几日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长公主放下所有事情,特意守在这人身边,就连皇上那边也是不管不顾,不闻不问。铁了心的是要那位君王服软。 “裳儿,你这是……”段杀苦笑不得,“只是一些皮外伤,你又何必弄出这样大的动静?”她一时抚额,无可奈何。 纳兰红裳轻嗔了她一眼,“我要让人知道,你是不能动的,动你便是动我!”她难得的孩子气,终于是在不知多少个日夜反思里觉醒,她不能没有她的阿生。 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变得虚弱,下手的是自己最敬爱的皇兄。 段杀干脆赖在榻上不下来,做一个乖巧的病患。“去把赤叫过来吧。此次我受伤,也是难为他了。” 纳兰一愣,终于记起一件事来,不敢当着段杀的面说漏,急忙出了门去喊人。 自从段杀受伤,赤一直跪在她的公主殿门口,不声不响的。她忙于照料自己的心上人,却是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若是让她的阿生知晓,指不定又是如何的一番责备。关心则乱,纳兰深有体会。 赤跪倒在段杀面前,眼睛通红。主仆二人,白发苍苍,愣是一个不说话,一个不抬头。 “还请主人责罚!”赤到底是心慌,率先开口。 段杀闻之一笑,“怎的?我辛辛苦苦保下你无忧,受伤未愈却又来责罚你,这账岂不混乱?” “主人不罚,赤不起。”他跪的笔直,固执的也要命。浑身冷然的气息一瞬间化作了委屈,他险些害了自己的主人。 段杀无奈,“便罚你与我讲一讲你知道的事情吧。” 赤这才惊醒,无辜的大眼睛闪烁着光芒,“是!” 风吹拂着大地,凉凉的,钻入人的脖颈。段杀低声轻咳,“你说,凌叔病了?” “嗯!自凌叔接管隐世城,日夜不辍,伤筋动骨,忧思难解,满心念的都是能再见主人一面。” 段杀面上浮上一层追悔,半晌才问了句,“其他人呢?” 她想知道,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那些旧人过的如何?如今想起,总是怀念。 怀念言弟,花溪,怀念轩昂两兄弟,流苏,怀念自己的师傅,一丈老人,也怀念云商,云偿。她忆起云偿,不免心中一痛。云偿那女子,明明是最透彻之人,对情对事,却也是最容易无法割舍暖心柔肠。她担忧的,便是自己无意伤了那女子,然后,做不了她的药引,来愈合她心底的伤痕。 “铸剑山庄莫庄主苦恋越凉醇,半年前被此人打伤,肋骨折断,现仍在山庄休养。” 段杀不由一笑,“我这个言弟呀!”带了无奈还有宠溺,心下再一思量,或许越凉醇绝了他的心思也好,言弟心性纯良,总不能在越凉醇这样的女子身上吊死,在她看来,花溪就不错。可惜了……她心下一叹。 赤眼见段杀一时欢喜起来,又继续说道,“云偿宫主曾在主人走后找过属下。” 段杀心神一动,“她说什么?” 赤学着云偿清淡的口吻,“焚琴宫的酒向来香醇,你告诉段杀,若是故友,便来做这陪酒之人。” “陪酒之人……”原来,她也会想念,和自己一般。反复品味着,竟入了神。 赤守在一旁不敢打扰,还记得焚琴宫主来找他时,痴痴守在段杀曾住过的山洞,徘徊良久,弹奏了一晚的素心琴。就是他,看着也不忍。 “她还说了什么?”段杀轻轻开口。 “云偿宫主还说,近日七子出了嫌隙,云桑怕是要出乱子,教主人就好好留在主母身边。一切还有她。” 段杀点点头,神色里有了疲惫。赤见此也就不再言语,悄悄退去。 “云偿……”她把两字藏在唇齿之间,不肯轻易说出口,直到无人才说给自己听。 她已经有了纳兰,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女子,可是云偿,终归不同。这不同里,有着段杀的依赖,有着往昔岁月里的温情厚待,有着怜惜还有几分克制不动的欣喜。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云偿,亲往焚琴宫,云偿一语道破自己身中药毒,云偿宫主,举世医仙,那风姿几乎能折了任何人的眼。自己一次次的脆弱不堪,唯有她能懂。一句云偿,道不尽的是她心里的苦和感激。落魄伤悲时,这女子,张开了怀抱,温暖了眉目,随时准备着接纳。 心细如发,慈悲心肠,是宁苦了自己也要忍痛去祝福的善意。她心里何尝不懂? 不管再过去多少年,段杀的心里,对着云偿,始终藏了亏欠。这亏欠,并不是自己去接纳便能填补的。云偿要的,是一种公平,这公平,从一开始,她段杀就给不得。 或者说是,有些相遇,迟了便是迟了。她值得更好的对待。 而这对待,段杀给不起。 ☆、第107章 问大势段杀其人 第一百零七章:问大势段杀其人 窗外的落花不知何时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飞花仍旧在继续,循环往复,不停歇自由放送的美感。 段杀眸光凝视,眉宇间染了哀愁。她不能给云偿带来什么,也给不了云商什么。她能做的,就是安安稳稳的守着她的纳兰,过着安安稳稳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2 的日子。 她的心有些累了。 段杀轻轻压下一口怅然,长袍微卷,是久坐了一夜的疲惫。 纳兰早些时候来看,她的心上人眉头紧锁,就那样坐在窗前持续着同样的动作,时而叹息,时而沉思,看的她都为之一疼,却只能这样静静的观望。因为她知道,她的阿生,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 静下来,只有静下来才能看到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她不会去问赤具体说了哪些,要听的,要说的,她也只听她的段阿生亲自开口,道明缘由。 纵是不言,以纳兰的聪明也知道段杀这是在怀念。至于这心思里难忘的是何人,纳兰心中体谅,却也难免失落。 不过,有什么能比得上她的阿生陪在她的身边吗?悠悠岁月里,还有什么比陪伴更重要? 纳兰望了望时辰,温柔了笑靥。 “阿生。还在想那些事情?” 段杀回眸,褪去了心底的苍凉,轻笑,“不过是缅怀一些往事,毕竟是好久没有踏足云桑了。” 好久。纳兰一愣,究竟是有多久才能让你记在心上,生了惆怅也不能释怀。她再是思索一番,原来,她的阿生,想回去了。 “裳儿,此间事了,我们回一趟绝顶山吧。师傅他老人家对我二人有再造之恩,不去看上一眼,始终心怀愧疚。” 纳兰思及一丈老人,不免感慨,“依你便是。” 如此,在公主殿休养数日,杜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就连纳兰承君也被拒之门外,长公主看护的紧,一副护犊子的紧张样子,看的君王苦笑连连。 越凉醇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惹的纳兰承君心中欢喜,特赐宫中行走之便,没少受了纳兰的冷眼。 这一日,越凉醇主动找上太子极。 因段杀受责,太子极近来心情甚好,见了越凉醇来访,也就客气了一番。 “司徒大人好计谋,只一块玉佩就换的段杀受伤,真是未雨绸缪呀!” 越凉醇笑着摇摇头,“不过是雕虫小技,若要除掉此人,没有太子极相助,越实则难为。” 太子极无意摩擦着指腹,“要找的人本太子已经找好,是个心性坚韧之人。应该能担大任。” 越凉醇目中一狠,霍然起身,“太子需记得,司徒要的是必胜的把握!” 那抹狠厉没来由的让太子极一惊。越凉醇迟疑片刻,“让我见一见那个人吧。心中有数也放心一些。毕竟,我们要对付的,不是寻常人。” 见她这样说,太子极也就理解她之前的失态。在他的眼里,这司徒越对段杀之恨,可谓是血海仇深。 幽深暗黑的通道,一步步迈下去,似乎能感受到一丝丝浸骨的冷意。越凉醇寒着脸一言不发,这样的环境,倒让她想起了一个已经覆灭的势力,影刹楼。 昔日的影刹楼,最黑暗最残酷的刑罚之地,两厢比较,这里的冷也不是那样让人难耐。 太子极一路皱着眉,显然是不适应此地的阴冷。越凉醇笑的意味深长,“越期待太子带来更多的惊喜。” 穆凉极看清她眼里的嘲讽,扭过头去,三声击掌,便有人从暗处里走了出来。 不是一两人,准确的说是两个人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走了过来。 “参见太子殿下!见过司徒大人!” 越凉醇俯下身来,仔细观察着被丢弃在地上的人,轻轻开口,“站起来。” 那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人强行拖起,身形瘦弱,脏乱不堪。越凉醇微眯了双眼。“太子殿下,这就是您为我千辛万苦找来的人?” 太子极事先也没有想到会将人折磨成这样子,久在此地已经有了不耐,“带下去吧。” 等人都走了,他这才开口,“刚才司徒大人已经看过了,若只论身形,和那人有几分相像?” 越凉醇沉吟半刻,“身形起码有三分像。不过,却是少了那人的傲骨。气质上,简直云泥。” 太子极听她这样说也就放下心来,“一切就交由本太子打理,三个月后,司徒大人只管来要人,若论剔骨易容的本事,放眼天下,无人能做的比本太子好。” 长雁之国,在未成国之前,他的祖上皆为刑罚司者,刑罚司,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手段。这剔骨易容,说到底也是其中一种灭绝人道的刑罚。 越凉醇会心一笑,“如此,便有劳太子殿下了。” 不知阴谋诡谲,风雨欲来,儿女多情,又有几人终成眷属?纵即便成了眷属,又能有几多长久? 琉璃宫一片歌舞升平,云商慵懒的躺在镂空金枝椅上,摇摇晃晃的,好不悠闲。 “你说段杀被纳兰承君杖责受伤?”她唇角勾弄着笑意,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早就和她说的明白,这人偏不听,吃点苦头也是应该。” 每当她想起段杀头也不回的跟着纳兰红裳远走,心里总会冒出一股火来。这火气夹杂着苦涩,缠绕难解反而让她心头像是压上了巨石。回了琉璃宫,每日便是载歌载舞,可是,丝毫缓解不了心上的压抑。 近日琉璃宫上下的人都知道,她们的宫主心情不好,喜怒无常,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那个一度搅乱了云桑天下的女子。 云偿就是在此时前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阿姐这时候来,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云商笑得不怀好意,似是要从她阿姐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云偿温婉了眉目,从何时起,她的妹妹对着她也是有了防备?云偿只字未言,不说话却带了身为长姐的威严。 待到一群舞姬歌姬退出去,云商这才从金枝椅站起身。 “段杀跟着纳兰红裳到了北离,赤行刺君王,主代仆领了一百杖责,也算是受了些皮肉伤。”她带着不在意的口吻打量着她的阿姐,半晌,低垂了眼帘,“我就知道,阿姐仍旧是放心不下那人。” 云偿指间轻动,略有怅然,“段杀虽说昔日风光无二,但世人都只看到了她的光,忽视了她光芒下落寞的影。” “那阿姐便是要做那个拯救她于黑暗孤寂的救世主吗?”云商蓦的回头,你可知道,若非顾念姐妹之情,我如何能甘心放手那人被夺去?若非体察你对段杀有情,我又如何甘心守在这琉璃宫,日日声色犬马? 云偿一瞬苦笑,“她的救世主,自然,不会是我。” “阿姐,你真懦弱。”云商迟迟不说话,一说话便是这六个字。 眼波轻晃,云偿终于肯正视她的目光,从云商的眼里,她看到了愤怒。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3 “若我是你,我现在就单枪匹马闯入北离,不管结局如何,都要亲自问上她一句,心里有没有我?肯不肯跟我走?和纳兰红裳在一起快不快乐!若我是你,能在那人心上占据一方天地,举手投足都能引得那人瞩目,为何要做那可怜之人,守在千里之外观望一场镜中花!阿姐,你不肯承认你动情,你又怎么知道那段衍生是否对你有意!即使她说了她不爱,即使她拒绝了你千万次,不也是口口声声在落魄孤寂有口难言之时,轻唤你一句云偿!” “阿姐,你究竟懂不懂?她拒绝了所有人,却肯主动开口向你诉苦意味着什么?若我是你,能看到希望,能愈合自己的心结,为何就不肯争上一争!” “阿姐,你为何不争……” 她哀戚了语调,亲口问她的阿姐,你为何不争? 你不争,能否让你的妹妹争…… 云商的眼泪无声的落在玉阶上,“可惜,我永远不会是你……我明知那段衍生爱的是纳兰,甚至想的是阿姐,也不会愿意回头看我一眼,我永远不可能成为阿姐……” “永远……不可能……” 云偿身形微晃,面色如纸。只觉得心头刺痛,那人望着她的眼神,温柔暖意,云偿,云偿。眨眼间又抱着怀里的女子悲戚,裳儿,我救不了你,云偿,我求求你救救她!而梦里,那人掩不掉眉宇里的沧桑,亲口对她说,云偿,其实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睁开眼,她听到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在质问她,阿姐,你为何不争? 争有何用,不争又有何用?她先有纳兰,怎会再有云偿…… 她的相思,她却放不下。喉咙里终于泛起一丝血气,一口血吐了出来。 白裳染了红,琉璃宫的玉阶上沾了云偿的心头血。 “阿姐……” 云偿怔怔的望着那如梅血渍,“不肯伤人心,终归也是错嘛……” “阿姐!”云商从未见过她如此,眼睁睁看着自己至亲的阿姐飘然远去,白裳素净柔软,点点梅花染透。她跪倒在地上,“阿姐……别无他法,商儿只能步步紧逼……妹妹静待阿姐的选择!” 一路疾驰,雕花山上多了一抹残影。 “拜见焚琴宫主!”却是早年被云偿救下,后又上绝顶山逼迫段杀下山的浣花侣。 云偿一路不管不顾的踏风而来,衣襟上仍旧留着残存的血,她神情是冷淡的。 “去往绝顶山稍一句话,此后,人情两消,互不相欠!” 浣花侣不再去想云偿为何会受伤,端正了态势,“恩人尽管差遣!” 云偿想起自己的师傅一丈老人,凛然开口,“天下大势,段杀其人!” 云偿爱一个人的表现,不会是像云商那样想着如何得到,也不是纳兰那样的柔情和陪伴。云偿之心,怎一个护字了得? 问天下大势,问段杀其人,这不是护又是什么…… ☆、第108章 :帝星遇必有一陨 第一百零八章:帝星遇必有一陨 云偿静静的望着天边时卷时舒的云,云桑动乱不知何时将起,七子之间,自段衍生放手后,各自为政。相思堡和红豆坊同气连枝,上官辙又是个唯连红湘之命誓从的人。连红湘接管红豆坊以来,以利趋之,自扫门前雪,不问天下黎民疾苦,八王争乱,红豆坊和相思堡隐隐站在了明王一方,天下大势,风云将生,若没有全然的准备,又如何能保证护住那人呢? 一人之力纵比天高,也难逃阴谋诡计,层层算计,而云偿要做的,就是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为了心中所想,筹谋规划。 是有多久没有这般用尽心力了,云偿轻叹。而这些,若段杀有知,又不知该做何她想? 世事就是这般莫测,没有绝对,没有否认。有些事情明明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它就是那样发生了,让人措手不及,手忙脚乱。 北离公主殿,一时混乱交加。 纳兰承君铁青着脸,明黄龙袍狰狞咆哮,纳兰红裳欲言又止,脸色隐隐有着哀求。大殿内跪满了人,随时承受着君王开口而来的怒火。 越凉醇身为它国使臣,有幸得见此等场面,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眸眼深处端然藏着暗喜。太子极格外平静,时而打量着越凉醇心思盘旋。 内侍大总管颤颤巍巍的领着一行侍卫走了出来,额头上冒着汗,腿脚发软,独有的尖锐嗓音几乎破碎的在空气里响起。 “启禀皇上,在段姑娘屋子里的确发现了巫蛊之术!” 段杀一身素色长袍,瘦弱的身子微微一动,却也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纳兰红裳当即站出,“胡说!她日日与本宫同时同寝,怎会有这等肮脏手段!定是有人刻意诬陷!” 听到同时同寝四个字,纳兰承君终于一怒,随手将那手上穿着明黄色衣服的小人狠狠掷在地上,“够了!” 纳兰回头,看到的就是皇兄眸眼里抑制不住的愤怒,甚至,还有深深的失望。 “皇妹,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她吗?” 纳兰红裳不忍见他如此,但话到嘴边不得不说。“还请皇兄明察!” “明察?”纳兰承君冷哼,“朕当众责罚段杀,此人心生不满,骄傲跋扈,仗着长公主的护爱,无法无天,目无君上!以巫蛊之术施加于朕,借以泄愤,事情都摆在眼前,皇妹还要朕如何明察!” 君王一怒,一番话已是对段杀定罪。 “段杀,朕且问你,当真恨朕?”纳兰承君的眸子里似是藏了火,面对段杀,第一次这样无所顾忌的问了出来。 段杀平静的望着地上平躺的小人,眼帘微动,“纳兰为我妻,君王蛮横,此为夺妻之恨。以亲情相协,迫我退却,此为无奈之恨。不分青红皂白,以冤罪加身,此为愤懑之恨。不可杀之辱之斥之犯之,此为对己之恨。试问皇上,段如何不恨?” 一语毕,满堂惊。 四恨占了其三,纳兰承君缓缓道了三声好,“你既恨朕,何不杀朕!” 段杀却是一笑,“裳儿之长兄,即为段某长兄。虽恨之,仍犹护,仍需敬。你伤即为她伤,段杀如何下的去手。” 纳兰红裳听到此,泪已是充盈了眼眶。 “你既然能直言不讳,也是君子,可这巫蛊之术,朕实难容!” 段杀摇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再次让纳兰承君心生厌恶。 “朕乃君王,何时轮到你来教训!”纳兰承君皇袍一甩,扬声一喝,“来人!关押大牢,听候发落!”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4 “皇兄!”纳兰凄厉一喊。 纳兰承君只觉得头痛欲裂,怒火冲天,当即呵斥,“你也给朕住口!” “协同外人谋害于朕,不惜伤了与朕的骨肉亲情,皇妹,你当真是做的好哇!” 纳兰不成想竟让皇兄误会至此,“皇兄!”一句皇兄身子便也跪了下去。 “给朕拖下去!”纳兰承君面色胀红,“朕还没死呢!段杀!你休想带走朕的皇妹!休想!” 太子极此刻谨慎的站了出来,“段杀虽有罪,可罪不在公主,皇上……” “长公主受奸人蒙蔽,此刻理应清醒一番,旁人勿再来劝,扰朕清净!” 纳兰承君忍了段杀这么长时间,先是狩猎逐鹿,再是赤行刺,如今又赶上君王最厌恶的巫蛊之术,他早就对段杀生了嫌隙,认定有罪,又岂是能容他人为其开罪?纳兰红裳越是求情,他越是怒火中烧,兴许在他心中,以女子之身勾引他的皇妹,才是举世之大罪! “带下去!” 段杀受伤未愈,又要受牢狱之灾,一身薄衫更添几分羸弱。偏偏脸上毫无惧色,只是望着她的裳儿,隐有苦涩。 若早日听我的,远走高飞,不理会世人,又怎会有这般的波折?奈何纵是她再是武功盖世,也不能逼迫她的裳儿做出选择。她要的是相守百年,掺杂了半丝的不愿,都不是她的初衷。她可以为了顾全纳兰的亲情,又为何不能承受这牢狱的折磨呢?我能为你做的,不就是尊重你,然后忍耐吗?直到你愿意放下一切,直到你眼里只有我。她最后一次望了一眼纳兰,化作叹息无需侍卫动手自行走了出去。 纳兰红裳铁了心的跪在地上,纳兰承君心中又气又疼,索性袖手一步踏出,“她要跪便让她跪!” 这泪在他走后,终于落了下来。段杀以身做赌注,等待她的答复。 赤冷眼看着一切,心知他的主人是甘愿受苦,不免对着地上跪着的女子,他的主母,多了一分怨恨。 “你既然嫁给主人,信任主人,为何不跟她走?”他冷冷的丢下一句话,顾自离开。 他的主人心甘情愿,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只能埋怨那女子,心痛他的主人。他想到了一个人,若是云偿宫主,定不会让主人如此受累…… 牢狱深处,凄冷无边。 段杀手脚分别被绑住,冷眼望着手执鞭子的酷吏。“怎么?屈打成招吗?” 那身穿青色衣服的小官,微眯着眼,说起话来透着毒蛇般的阴冷。“能到这个地方的犯人,都是犯了杀头的大罪,我瞧你生的俊秀,想必定是用这副模样勾引了我北离无比尊贵的长公主,有人私下放了话,要本官好好伺候你,你说你一个女子,就是有天大的能耐,能比皇上大吗?” 段杀苦笑,“我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哼,来了这地方就给本官老实点!”说着就是一鞭子挥了上去。 “这鞭子是特意在辣椒水里浸泡而成,你放心,本官定会好好伺候你,绝不手软。” “要我死的人多了,我段杀命硬,若吃了一鞭子就去见阎王,九泉之下定是羞愧魂魄而飞……” “好!好!本官就是喜欢命硬之人!” 承德殿。君王大醉。 “启禀皇上,长公主现下还在跪着,这时候久了,怎么吃的消?” 纳兰承君从醉醺醺的酒气里抬起头,口齿不清,“跪……让她跪,看她是要自己的亲哥哥,还是要一个女子……让她跪着……” 老太监摇摇头,无奈退了下去。皇家的事他看的多了,可是一对至亲兄妹为了女人能闹成这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唉,这长公主喜欢谁不行呀偏偏喜欢一个女人,喜欢女人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触了陛下的霉头,这,这真是,唉! 承德殿外,纳兰红裳从公主殿移步于此,常跪不起。身形透着冷傲,气息冰冷。多跪上一分,她的阿生就多受一番皮肉之苦,多跪上一分,她的心就冷上一分。将段杀从北离带走的心也就坚硬一分。是她的妇人之仁害了自己最爱的人,她现在才懂,她的阿生宁愿以身犯险也要给她完全的选择。 若爱,就跟我走。 月色下,纳兰红裳跪下去的身影,与月色融合。分外寂寥。 纳兰承君身陷浓郁的酒气里,想起他的皇妹来就是一阵叹息,这叹息很轻,听在人心里却很重。他身为君王,被一个女子看轻,而这女子无视他的帝王权威,硬是要从他手里将他的至亲带走。 孤家寡人,孤家寡人,他环顾着空荡的宫殿,冷冰冰。这就是君王吗?就应该被所有人遗弃吗…… 月色凉,酒气重,心事重叠,不愿醒。 ……………… 与此同时,远在云桑的焚琴宫,云偿蓦然被惊醒。梦里,那人嘶哑了喉咙,受尽百般折磨,在一次次昏睡里,清醒时唤着她的名字。 云偿,是我错了嘛,是我奢求了吗? 她红着眼对她这样说,卑微了所有的乞求,再去看时,却是万箭穿心,她跪倒在自己的面前。 “段杀……段杀!”她抚摸着心口,只觉得梦境再难真实。究竟出了什么事,究竟是谁,让你成了这样子…… 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云偿,是我奢求了吗? 不过是爱一个人,为何会这样心痛。你痛我也痛。云偿惊魂未定,这一夜,又是不眠。 次日清晨,浣花侣来访。只带来一丈老人的十六字箴言。 云偿素手轻轻展开,端然十六字,字迹挥挥洒洒,一派清逸。 她问自己的师傅天下大势段杀其人,一丈老人这样和她说: 风云将起,福祸双生。 帝星相遇,必有一陨。 ☆、第109章 :忍酷刑君王垂怜 第一百零九章:忍酷刑君王垂怜 帝星相遇,必有一陨!云偿翩然从座位上站起,“准备行李,去北离!” 如今段杀人在北离,虽有纳兰红裳在,可也有纳兰承君这个帝王在,师傅一生占卜从未失算,帝星相遇,莫非说的便是……思及此,云偿深吸一口凉气,稳下心神,开始思量对策。 相比较焚琴宫的静谧,北离大牢里,时常有哀嚎声响起,声音不绝,直至气息奄奄。最深处的一间刑罚室,昏暗无光,充斥着一股子的血腥味。 阴冷的声音此刻透着气急败坏,“去把火烙铁取来!” “段杀,你一介女子能撑到现在也是硬骨头,可是你落在我手上,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5 不给你点苦头吃怎么能显出本官手段高明呢?你也别不服气,有多少铁骨铮铮的好汉在我手上成了绵羊,如今也不差你一个。” 他这样说着,就见有人搬上火盆,火烧的旺,为整间屋子平添了红彤彤的亮光。只是这烧的炽热的通红颜色,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大人,人昏睡过去了!” “嗯?感情杂家说了半天这人都没有听进去!叫醒她!” 这叫法自然也不客气。一盆冷水泼上来,段杀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刺骨的疼此番撩人的让人难耐。 “这几天和你说的也够清楚了,只要你能离开长公主,陛下还是会放一条活路,如若不然,我这里的家伙你也看到了,哪一个招呼上去,也不是你能吃的消的。我和你说的这些,你可懂?” 段杀手指微微一动,那小官也就凑上前去,“我说,纳兰承君早晚都会后悔……” “放肆!真是不知好歹!给我上刑!” 这几日没有人过的痛快,唯一舒心的莫过于太子极。就是越凉醇也不敢去面对青横,自段杀出事,青横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纵是见到她了,也只是视而不见,陪在纳兰红裳身边,好生安慰着。 “她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你日日跪在这里,苦待了自己,还不如去闯那承德殿,将一切和皇上说清楚,总好过你在这里于事无补呀!”青横苦口婆心的劝着,纳兰多日不见神采的双眼终于闪现一抹亮光。 “对!我要带她走,我要带她离开这里!”她突然的站起来,只觉得双腿麻木,一阵晕眩随之而来。天地翻转,纳兰红裳恨透了自己的妇人之仁,可惜,思绪中断,她的身体虚弱的不成样子。 “长公主!”青横不由失声喊到。“快来人!禀明皇上长公主晕倒了!快叫太医!” 纳兰承君此刻正在殿内休憩,惊闻一声长公主晕倒了,立刻掀了锦被,只着了内衫就下榻。 “皇妹!愣着做什么,去公主殿!” 纳兰承君突然有些后悔,他对段杀虽恨,对自己的亲妹妹却是狠不下心。纵是她做了莫大的错事,不还是有朕这个哥哥吗?纳兰承君,你不是曾经信誓旦旦在父皇灵位前许下重誓,要护卫好自己的亲妹妹吗? 如今,你竟逼她至此…… 纳兰承君踉跄了脚步,昔日种种尽数浮现。 不求北离称霸天下,但求放眼四海无人敢欺。不求兄妹长世不离,但求各自安好一生相护! 那时候的他,是何等的坚毅,怎的做了皇帝,不光给她应有的幸福,却逼得她狠心欲与朕决裂呢? 纳兰承君,你在做些什么!你做了皇帝,竟是疯魔了么! 只半刻的光景,昔日爱妹如痴的好皇兄终于醒悟过来。她喜欢女子,那便放她走吧。放手,或许是朕唯一能做的选择。 不过段杀!又岂能将皇妹轻易的交托给此人?他下定主意,便风风火火的去了公主殿。 青横守在纳兰床前,纳兰此时已经转醒。太医刚走,思虑过甚,风寒侵身,入了心结,心病难医,青横想着这些论断,不由的对纳兰又多了几分怜惜。一边是至亲一边是至爱,哪个伤了都是要命的事情。 她刚要说些什么,就见纳兰承君匆忙而至。 纳兰红裳瞥过头来,声音透着虚弱,“告诉他,阿生不回,兄妹永不见。”含着果决,让人心神一震。 来不及施礼,青横挡在纳兰承君面前,君王便要发怒,便听女子轻言,“长公主说了,段杀一日不回,兄妹永不相见。” 纳兰承君浑身一震,面色一苦。“兄妹永不见……好个段杀……好个痴心女子……” 青横望着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不免哀戚。一位君王听闻亲妹卧床,竟起身即来。这衣衫都未整理好,可见来的匆忙。 纳兰承君怔怔的望着珠帘,舒了一口气。“朕今日允下话来,若段杀能熬过三日,皇妹何去何从,朕再不过问,许你高飞!” 他声音洪亮,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也无怪乎他的转变,生来就是做他人兄长的,多年爱护,又怎肯到最后弄得兄妹相残,亲情淡薄,不过就是允她一件事,又有多难? 纳兰承君的苦笑落在青横眼里,又是一阵感叹。“小女子会将此话如实转达。陛下安心。” 话既然说出去了,纳兰承君的心不可谓不痛。脚步略有虚浮的走开。“吩咐下去,刑法不变,若段杀能熬过三日,便……放了吧。” “是。”一代君王眼里的疲惫,深深合上,再如何,做朕的妹婿也该拿出些胆量来……段杀,但愿你不会让朕失望。朕如此不计前嫌,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指间用力的按在金龙椅上,显而易见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又拿出了多少勇气,放手他的皇妹。 公主殿内,纳兰红裳眼睛里闪现一丝喜色,“他真的这样说?” 青横点头,“众目睽睽,君无戏言。” 纳兰红裳压下心中的欣喜,“去问一问,大牢内是何人审理?” “是落英大人。”身边的侍女早已将一切打听好,随时准备主子问询。 “落英?”纳兰面色一变,“此人早年受了宫刑,心性阴狠,因审理犯人手段高明特赐官衔看管要犯。那阿生……”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行,本宫要亲自去一趟!” “皇上说了,公主若去了大牢,那么先前一切作废,还请主子慎重。”这侍女也算冷静,平素说话应该也是有些分量,纳兰红裳此时才算明白过来,皇兄有意为之,一面允她高飞安了她的心,一面生死由命全看阿生能不能扛过三日之灾。 这样说来,是她高兴的过早了点。 她心忧阿生,又不能强行去冒犯纳兰承君,以免君王一怒,真的下令斩首,祸及她的阿生。 所以,谁人都可以救,都可以求情,唯独纳兰不行。她乃一国长公主,纳兰承君的亲生妹妹,若是求情便是打帝王的脸,这道理她寻思透彻后,整个人也冷静下来。 “如此,便等上三日。三日过后,不管结局如何,皇兄那都不能再阻拦我。” 只是我的阿生,就当是为了我们的今后,请你坚持下去。往后余生,我纳兰红裳寸步不离,守在你身边,弥补你今日之苦。糯 米論 壇为您整理制作 牢狱深处,一声凄厉的嘶喊冲破而出。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喜极之笑。 “段杀呀段杀,枉你英雄无敌,落在我手上不也只能痛苦的喊叫,你叫呀,声音再大点,再凄厉一点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6 ,杂家听得格外舒畅。” 落英身着青色官袍,身上隐隐落着鞭刑溅开的血渍。那是段杀的血。 此刻她头颅低垂,目光仍是有着坚毅,“我不信……我会死在这里!” “不信?不信我就打到你信!”他刚要将十八道酷刑重新来过,就见有人急忙而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落英这才放下手里的鞭子,“公公还请移步。” “皇上的意思是……” 那公公白了他一眼,“皇上既然发下话来,定是要为难一下此人,以三日为限,这女子若能熬过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不能,此人死了长公主那里如何交差!” 这落英细下寻思,突然一惊,“这样说来,此人还打不打?” 那公公看来和他交情还算不错,脸上虽是阴沉,但还是耐心的和他说道,“打是要打的,不过,要看怎么打。不能让人在你这里死了,也不能让人说你存了私情。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吧。” 落英连忙对他施了一礼,“多谢义父提点。”原来,两人竟是父子关系。 “你好自为之,切莫日后招致长公主不满,皇上许她出宫削去她长公主的名分,可再怎么说也是兄妹情深,把这女子弄死了,你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 “是是,多谢义父疼爱。落英知道该如何做了。” 这公公走后,落英的态度突然就变了。“还愣着做什么!去拿上好的金疮药!一切内伤外伤要用的,都给杂家找来!” “还有你!去请一位女郎中过来!死了人我们都活不了!” 段杀就剩下一口气,此时却是猜到什么,唇角勾弄起一个弧度。“我就说了……纳兰承君,你必定会后悔……” 一句话说完却是晕了过去。 ☆、第110章 :终利用天外奇草 第一百一十章:终利用天外奇草 如果说这世上最爱纳兰的人,那必定是段杀。那如果说这世上最舍不得纳兰受委屈的人,纳兰承君甚至比段杀都要靠前。这个帝王爱妹成痴,就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从天牢里探得消息,段杀无忧。就连落英这人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先后转变让人琢磨不透。纳兰红裳听着侍女讲着天牢内的情况,一颗心到此时才算是放了下来。 “看来,皇兄还是记挂着我的。”虽是让阿生吃了苦头,到最后却能答应放手,让我二人远走高飞,这对纳兰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结局。顾全了她对亲情的执念,也保全她与阿生的眷侣之情。 青横也在为她开心,开心之余想起越凉醇,心头只觉得凉凉的。若她能回心转意不再妄想着纳兰,不再与段杀为敌,该是如何的皆大欢喜。她一生就只有越凉醇一个至交,刻在了骨子里,时光抹不去,风吹不散。自然盼着她能好。 三日之期转眼就到。 段杀在牢狱里破天荒的得到了最好的待遇,上好的金疮药用着,又有落英伏低做小毕恭毕敬的伺候着,绝顶山上她本就是经历淬身,身体坚硬程度远比寻常人可比。皮肉之伤虽是看着骇人,但段杀却是知道这点伤还死不了,无非就是去了半条命。 她一生受伤,这些苦痛早已习惯,不过,待她真的感受到血肉开始愈合之时,那痛实在是太真实了。不由的望了一眼守在一旁的落英,此人手段果真毒辣。落英见她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胆战心惊,突然就跪了下来。段杀笑得有点勉强,嘴角牵动的疼。“大人审犯人的手段果真高明,如此看来,也是牢狱内的奇才。” 这落英身子开始发颤,“段姑娘心胸开阔,还请高抬贵手饶过小人冒犯之过!”他一头叩在地上,段杀不语,竟是不敢停的趋势。 直到额头渗血,段杀这才开口,“无妨。”声音淡淡的,听在他耳里却如同天籁之音。 她此刻虚弱的简直要命,又如何能真的将此人放在心上。一身素色袍子已经浸满了鲜血,就是重新换了崭新的袍子,一举一动中难免牵扯伤口渗出血来。 此番,最重要的是纳兰承君允了。没了他的阻碍,才是段杀最在意的事情。不过是苦肉计,谁又能比的过谁,为了裳儿她连命都肯不顾,谁还能真的阻挡她? 她不时调动真气,借此加快伤口愈合。一时无声,诸人也不敢打扰。 纳兰承君突然改口,定下三日之期,却是出乎越凉醇意料的。太子极闻讯赶来,一脸焦急。 越凉醇蔑视的瞅了他一眼,“怎么?按耐不住了?听说段杀即将要被放出来,心乱了?坐不住了?” 她声音太过凉薄,让太子极一寒。“司徒越!你莫要以为本太子只能仰仗你才能得手!你说话给本太子注意着点!” 越凉醇不以为意,却是转了话题。“放心,一招杀不死她,越还有第二招,再不行,还有第三招,直到她死,越才能安心。” 太子极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也不知这段杀是如何的不开眼,得罪了司徒越大人,依本太子看,平生所遇奸诈之人,司徒越大人当居首位!” 司徒越横了她一眼,从荷花塘随手撒下余下的鱼食,“段杀历此劫也是好事,本就不打算一招就能将她弄死,她身受牢狱之灾,想必出来也是一副半死的样子。太子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 穆凉极仔细品味着她话中含义,半晌笑道,“的确,这样看来,会更容易瞒天过海。” 越凉醇点点头,“如今看来,至少已经有五分像。”她再一沉吟,“不!该是七分!” “本太子突然对你二人之间的事情起了兴趣,这段杀究竟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非要苦心置她于死地?”太子极不痛不痒的话传来,越凉醇眸光晃过狠厉,“该知道的越自然会让太子知道,不该知道的,太子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那穆凉极像是已经习惯了她这样,“那你能否告诉你,你要用那人去做些什么?” “自然是除去我们共同的敌人。” “怎么除?”他又问。 越凉醇不说话,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眸光越来越寒,让人不敢直视。穆凉极见此也就作罢,“不过,你我合作,我定是要亲眼见到段杀死!” 越凉醇突然笑了,“自然。我们会一起看着她死的。而且,会很痛苦的死去。” 她腹中谋划,青横若有知,不该做何想……青横从公主殿离开,首次回府,恰好望见太子极远去的背影。 “青横!”越凉醇口吻里含了喜悦。 青横本想着既然纳兰承君都已经同意那两人在一起,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7 纵是凉醇再有不甘也该放手,这才放心回来安抚某人,不想竟让她在此地看到了太子极。 此时太子极出现在这里,定不是为了和凉醇谈天说地。青横心思百转,索性直接问了出来。“太子极来此做甚?” 她说话的时候认真凝望着越凉醇的双目,越凉醇转过身去看着池塘内游走嬉戏的鱼儿,笑道,“能有何事?这段杀就要出来了,他心有不甘前来与我相商,问我有何主意?” “我只说越某只是他国使臣,在别人的国家里又如何能翻出浪来呢?”她这样说不光是为了当做借口,也是为了安青横的心。毕竟青横,在她心里仍是不同的。在越凉醇的私心里,她不愿让青横知道她私下里做的那些肮脏事,更不想让她知道她连同太子极陷害段杀,阴谋诡计是使了一重又一重。 青横听她这样说,也是放下心来。“凉醇,收手吧。你不愿余生孤独,青横此生不做他想,就这样陪着你不好吗?” 越凉醇身形一动,似是被青横所感。她终是转过身来,满是柔情的凝望着这个女子。手指不由的抚上她已毁去的脸。“青横,谢谢你。” 她此刻的确是感动的,眼睛竟有了泪光。“我半生孤独凄苦,能有青横陪伴,夫复何求!” 青横也是一笑,被她抚摸的脸颊略有些不自在。越凉醇心思细腻一把将女子抱在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心疼,“青横,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医治你身体的良药。” 青横身体一僵,声音微颤,“真的?” “真的。我的青横,相信我,我会把你治好的。” 她多日来陪在纳兰承君身边,极尽奉承,得了君王好感,这才换来良药的下落。越凉醇目中一狠,段杀,青横因你至此,合该你为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女子只沉浸在天大的喜悦里,不曾注意到身边人的目光,若是她再细心一点,兴许,以她在越凉醇心上的地位,可以阻止也未可知。 三日之期,段杀从牢狱里走出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裳儿,却是越凉醇。 她依旧一身锦绣青竹衫,翩翩风度,就是段杀见了也要赞上一句。 越凉醇打量着这个她生命里的宿敌,瘦弱的肩膀,面容苍白,一身深色长袍,像是沙漠里矗立的白桦。荣辱不惊,生死也无畏。 “牢里的日子不好过吧?” 段杀也没想到一出来就见到此人,笑道,“的确不是人受的。” “你应该知道那谁害你进去的吧?” 段杀又笑,“是你。” 越凉醇也笑,“你不怪我?” “我现在就能出手杀了你,你知道为何你还能站在此地吗?” 越凉醇假意思索了半刻,“青横。”她与青横的关系虽不是段杀与纳兰那般的至爱,可却是生命里共同扶持下去的依靠,段杀懂,所以越凉醇还活着。 “那我现在就要你为青横做一件事,你肯吗?” 段杀没料到她是因为青横而来,皱了眉头,“何事?” “北离极北罗他地生有回环草,传言乃天外奇草,有生肌驱毒之效,你为我取来,了却与青横之间的恩情,可否?” “回环草……我怎知你此番不是计谋?”段杀突然说道。 越凉醇一时激愤,“段杀!你当我是何人,能将青横性命在此与你开玩笑!” “更何况,你不要忘了,你的命是青横以命换回来的,就是死,你也要给我把回环草拿回来!”她说的果决,听在段杀耳里却多了几分可信度。 的确,越凉醇再是狠毒也不会拿青横性命开玩笑。 “段杀,你莫不是怕了吧?极北罗他地乃生死禁地,若没有那个胆子越某不为难贪生怕死之人!” 生死禁地……段杀感受着自己尚未痊愈的身子,功力只恢复到了六成,若去罗他地取回环草,看来也有一番凶险。 “我要见裳儿一面,亲口和她道别。” “不行!”越凉醇猛地拒绝,“回环草近日就要长成,去晚了风沙若起,就是金子也要埋在里面!” 段杀沉吟片刻,“越凉醇,你要知道,我是为青横而去。你再要阻止我,小心你的性命!” “不能见红裳!”越凉醇依旧坚持。 段杀看到她就想起那个面容俱毁的女子,左掌运满内力终是被放下。 “好。我便为你驱使一次!” ☆、第111章 :论卑鄙无人敢当 第一百一十一章:论卑鄙无人敢当 纳兰只差一步错过了她的阿生,没有见到段杀,却出乎意料的遇到了越凉醇。越凉醇负手而立,似乎是特意站在此地等候着她的到来。 想起越凉醇所作所为,纳兰不禁生了厌恶,就是一眼也不愿多看。 越凉醇适时开口,“她去了极北罗他地。” 纳兰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极北罗他地,生死禁地! 熬过了三日之期,段杀便是自由之身,有了和纳兰红裳双宿双飞的资格,皇宫大内,若她要出宫,自是无人敢拦。纳兰是又急又气!这人刚从天牢里出来,就是不死也要扒身皮,好容易等到她二人解脱,她的阿生偏偏孤身一人去了罗他地! “罗他地,越凉醇,你究竟卖的什么关子?”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了耐性,从天而降的喜悦突然被打断,一颗心反而七上八下的。 越凉醇仔细望着这女子,心中酸涩难明。在你心里,竟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吗?巨大的失落险些让她失衡,越凉醇大笑起来,清俊的面庞藏着冷厉,“能如何?青横因她而伤,罗他地有天外奇草,她此行是还债,难道我还拦着她让她与你远走高飞做一对神仙眷侣吗?” 纳兰红裳一怔,眼前的越凉醇陌生的再难与初见之时重叠,她苦笑,太子极对她恋恋不舍,越凉醇对她又爱又恨,不过是相爱,怎么就这般难为我的阿生……极北罗他地,常有风沙侵袭,动辄生死埋骨尘沙,一去不复返。几十年来,能安然走出的寥寥无几。纳兰红裳蹙了眉,“凉醇。” 青衣女子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有生之年她爱的女子竟能温柔的轻唤她的名字。她扭头去看,看清的是纳兰眸底深深的无奈和担忧。 “凉醇,你放过她吧,放过我们吧。”她声音暖暖的,很轻。 越凉醇盯着她的眼睛,满腔的柔情碎成了冰。“纳兰红裳,你爱上了段杀,便要对他人这般残忍吗?你的心,好狠。” 她丝毫没有给女子说话的余地,拂袖而去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8 。 我爱上了一朵红花,从此便不再去看世间的绿叶,我爱她的绚烂多姿,她的温暖。只是,如果把满腔的情意都交托出去,你爱的从始至终都不肯是我,那么,纳兰红裳,我为你机关算尽,又是什么? 世事矛盾相对,给了她的温暖,或许就是在另一个人心上再插上一刀。碌碌无为,有多少生命在消散,如果得不到,越凉醇宁肯生命在空气里蒸发。 试问,有多少人活在执迷不悟里,背了世人的咒骂,遭了心爱之人的冷眼,仍不肯回头,已然入魔成痴,不归路啊。越凉醇是可怜的。可恨之处自然也应和着她的可怜,教人咬牙切齿,又止不住唏嘘。 纳兰红裳已经阻止不了她的疯狂。“去罗他地,生死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她再也经受不住失去的痛苦了。一次牢狱之灾,消磨了她几近所有的忍耐,在得到皇兄的准可之后,若她的阿生再有什么不测,就是伤了碰了,她也原谅不了自己。 她是自私的。从她为了两全亲手将她的阿生逼到以身犯险,才肯放下一切冷了心肠,从亲情与爱情里做出选择。她也是无畏的。罗他地生死禁地,她誓死都要和她的阿生在一起。这一次,绝不抛下。 在她做出决定的时候,段杀已经走在去往罗他地的途中。一路向北越到深处,似乎越能嗅到那种干枯晦涩的味道。 极北罗他地,以生死禁地令人望而生畏,赶上恶劣天气,漫天风沙,随时能将一切有生命的席卷。像是收割稻草,这风沙以人命为收割。 越凉醇说的的确不错,去的晚了,回环草随时都有可能葬身沙砾之下。 段杀眉头一皱,似乎身上的伤越来越严重了。她一路调整内息,不成想低估了大自然的冷酷。 她眉宇间越来越凝重。沙漠之地自古就是音讯缥缈,一眼望去,满目凄凉。她弃马来此,换了身下的骆驼,时而响起的驼铃声,在这寂静里,宛若是给人力量的存在。 最怕的,其实是像死一般的孤独。便是生死禁地的精髓。 刚从牢狱出来,又孤身一人来到了此地,段杀牵着骆驼一步步踩着尘沙走着。 “回环草生于黑夜与黎明交界之时,沿着极北而去,若天现一抹红光,便是回环草长成之征兆。” “你需记得,回环草叶为绯红,乃草中圣者,入药需连根拔出!” 沙漠之中寻找一株草叶为红的回环草,若让人听起来简直天方夜谭。可回环草虽是不显眼,伴生之物却是不寻常。 “嗷呜!”一声声悠长的狼嚎声穿破云霄。段杀面上一喜,“孤煞狼王!” 能以一声狼嚎震慑方圆数里,唯孤煞狼王莫属。而让段杀欣喜的是,此狼所在必生回环草! 她寻声而去,待离的近了,这孤煞狼王自然也是看到了她。经历淬身剔骨的身子,显然在此狼眼里更加美味。眸子里散着绿光,一闪一闪的,让人想起夜里坟墓边上常出现的鬼火。 孤煞狼盘踞此地,不再理会地上已经破开血肉的瘦马,转而望着段杀,一股凶煞之气环绕。 一人一狼,虎视眈眈。厮杀,再所难免。 段杀眸光一凛,先发制人。这狼似是被她一身气势所骇,反应过来隐隐有些暴躁。 “好一个畜牲!”她单掌一拍,身子在半空飞起,正常人受她这一掌必会即刻毙命,这孤煞狼也是皮硬,顿时凶煞劲被激了出来。 “嗷!!”仰天长嚎,登时猛扑了过来。这凶狼前肢受了伤,凶悍却丝毫不减。 段杀凌空就是一脚,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孤煞狼吃痛,眼看黑夜白昼交接之时转眼就到,她再也顾不得足尖轻点,绕过此狼对准那株长着红色叶子的草连根拔起。 此举似乎又是犯了忌讳,孤煞狼竟不顾身体重伤又是扑了过来。 也只是凶狠一时,天空突然变色。段杀想起罗他地的危险,马上意识到这是风沙将起的征兆,这狼反应的比人还快,毕竟是生在此地,跑起来一会就没了影踪。 满天的风沙突然而来。 段杀只来得及将回环草好生放好,四下没有遮蔽之地,身子便被风沙席卷。饶是她内功深厚,来此地受伤未愈日夜赶路,方才又与凶狼周旋,体力已是不足。单凭着一股毅力,强忍着风沙的粗砺,屏住呼吸,期望能熬过这突然来的天灾。 风声怒吼,沙砾满天,也不知过了多久,段杀身上一痛这才从紧闭感官中醒来,该是伤口裂开了。她暗想。 此刻,任是谁也无法轻易辨识出,眼前这人就是名震天下的段杀。她浑身上下都带着沙尘,很是落魄。不过彼时她的眼睛是闪亮的。因为这沙尘暴终于是要过去了。 从沙尘里出来已近乎虚脱。 段杀从未有过这样的疲惫,这疲惫不是对上一个绝世高手的厮杀,是面对自然天灾的无力。现在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伤口渗出的血水已经染红了半边衣襟。 她低喘着,匍匐在微凉的尘沙之上,咬着牙站起身来。 所幸的是,这回环草无事。段杀唇角勾了笑意,若能平安回去,青横的毒便可解了。这样,她才能问心无愧的和裳儿远走高飞。 她额头渗出汗来,牵来的骆驼早已不知去了哪儿,她苦笑一声,在浩瀚无人烟的罗他地踏出第一步。 伤口复发,体力不支,她摸着腰间的水囊,满满的,区区罗他地,便想困住我段杀?她扬声一笑,精神振奋的走了下去。 在沙漠里很容易迷失,不得不说,段杀是幸运的。在第三天后,她走了出来。这三天,几乎能将一个人的此生希望打碎,生死禁地,果真名不虚传! 她脚下一软跪倒在地,却在下一刻突然警醒过来。 站在她面前的是数十个灰衣人,她冷眼看去,心底突然一凉。每一个灰衣人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竟是在她受伤颇重,力气全无之时,二话不说出手! 段杀没来由的愤怒,欲挣脱牢笼一力撕天的孤胆,“想杀我!除非把命留下!” 似是没料到她仍有余力反抗,执刀的手有了片刻迟疑,“愣着做什么!她不死我们都没有活路!”一语点醒,杀机燃起。 段杀越越挫越勇,豪气顿生,一头白发更添了几分冷酷之色。惨白的脸,雪白的发,杀人的手,无情的眸。 段杀之名,若是不沾鲜血,怕是世人不知何为杀…… 夺刀杀人只在一瞬间!鬼魅般的身影,那冷眸让人胆寒。但她,终究是受了伤。在连杀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69 五人之后行动渐渐慢了下来。深色长袍此刻不知沾满了多少鲜血,自己的,旁人的,越是穷途末路,越是血腥,越能激起一个人骨子里的血性!段杀就是这样。 “纵我只剩下半条命,阎王爷要取也要留下命来!”她长袍一卷,瞬间扫落刀刃,“不要命的,来!” 她一字来,似有雷霆震动,让人振聋发聩。这样的一个人,很难让人再去注意她是一名精致无双的女子。俨然是一介杀神! “虽天亡我,岂能甘亡!”她振臂一呼,对着拼命杀来的灰衣人,不惜以自伤一刀穿透自己的血肉模糊仇敌的心脏! “可惜了回环草,青横……” 有抚掌声从身后传来,是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陌生面孔,看向段杀的神色却透漏着不善。 “主人有命,教我从段姑娘手中取回回环草,阿三幸不辱命,多谢段姑娘成全!” ☆、第112章 :天降雨几人心疼 第一百一十二章:天降雨几人心疼 天地一片孤寂,夹杂着冷意与血腥,凉风吹过盈满袖,生出苦寒在心底发酵。当温暖的血肉渐渐变冷,没有人知道,此刻躺在地上俨然无声的这人,会让多少人心疼…… 显而易见,来的人都以为她死了,叱咤风云蔑视伦常的段杀死了。哪怕没有了生机,余威尚在,也使得阿三不敢毁坏她的身体,她脸上犹挂着豪放不羁的笑,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土地上,无人问津。自然,这样的地方,也很少有人来。 她并不寂寞,至少在她死前所有的人都死了。除了那个藏在背后直到最后才敢现身的阿三,取了回环草,走了。 空气里飘飘荡荡的血腥味,像放风筝一样,远了散了。 纳兰红裳执杯的手莫名一颤,精致的青花瓷杯碎在地上,碎瓷成花,粉身碎骨。酒液沾了衣裙,点点清痕。 不祥。她抿了唇。起身就走! “客官!您的酒菜!唉,别走呀~”像一阵风。 天突然下起了大雨,雨势磅礴,踩在地上就能沾起泥泞。这雨,来的也是太过突然了。前一刻晴空万里,彼时街道上,有不少人置身雨帘,阻滞了脚步。 纳兰红裳纵马而上,未曾理会这落在衣襟上的雨渍,她有更重要的事,有不得不去罗他地的理由,人不能阻挡,天,也不能。 细心看,她秀美的脸庞染了焦急,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千万别! 雷雨交加,正可谓,一骑轻尘踏雨上,满城闲暇是路人。如今路人退却,只剩下一名女子在雨里奋不顾身。 一道闪电划过,说不出的骇人。 云偿刚踏足这片土地,就被这场雨阻了去路。她心口压抑的让人心慌,似是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令人心痛之事。 她又想起师傅的十六字箴言,帝星相遇,必有一陨!就不知,帝星遇,陨落的是谁?她本身修习的便是清心寡欲的心法,如今望着外面的雨势,却是半刻都静不下心。眼前浮现的是梦里残酷的一幕,是段杀身死的场景! “姑娘,这雨委实太大了,说不得也要在此地滞留两日。” 云偿蹙了眉,不能等,等不得。 “这歇息的地方,小二我已经给姑娘收拾好,您看,您要吃些什么?” “要我说,我斋香楼的叫花鸡可是一绝,色泽鲜艳,入口甘甜,到了北离来了我斋香楼,可是一定要尝一尝这道菜,才不虚此行。” “姑娘,我说姑娘……” 云偿只觉得心里烦躁,“噔”的一下在桌上放下一腚银子,“住口!”说完转身就走。 那店小二还没见过这样豪爽的客人,虽是蒙着面纱,可是光看那身形就知道定是一个绝世美人。他此刻顾不得这客人跑了,呆呆的捧起这腚银子,寻思着能不能偷偷入了自己的钱袋子。 他突然愣了神,原本银子所在的地方微微开裂,他急忙退去一步,只听“砰”的一声,好好的桌子炸成粉碎。 他再去想那位出手阔绰样貌绝美的女子时,心中生了天大的惧意。 也只有心绪不宁到了极致,修为到了云偿这份上才会克制不住内力外泄。 漫天的雨,打落在地上,竟是如此的扰人清净。琉璃宫不断有消息传来,段杀出了牢狱即刻去了罗他地。 罗他地,生死禁地,北离一险。寻常人若要寻死,此地便是良地。坐下良驹又是一声嘶鸣,风驰电掣,不外如是。 一缕飘香散在雨里,转瞬被吹散。 这一日,有好多人都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云商在琉璃宫大发雷霆,几乎是每隔半刻钟都要问上一句北离那里的情况,因为歌姬一句话不顺,一脚就将人踹成重伤。 “要你们这些废物做甚!给本宫护不住一个人,我要你们做甚!” 莫言欢躺在床榻,正是一番闲情雅致听着花溪讲江湖上的趣事,突然就皱了眉,想起了他的义姐,那个举世柔情的奇女子。 “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花溪见他皱眉,还以为是他又想念起那个出手狠辣的青衣女子。 莫言欢摆了摆手,“花溪,去把窗户打开吧,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而身在隐世城的流苏,抚琴静谧,就在阿轩听得如痴如醉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琴弦断。 “无碍,改日我找人再重新为你续好。”阿轩在一旁适时说道。 流苏眉目里有些怅然,“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她。阿轩自然知道说的是谁,想起自家公子,听琴的雅兴一瞬扫光。转而目上有一层深深的追忆。 “流苏姑娘,你还没放下吗?”他轻声一叹。 流苏蓦然转身,离去。 阿轩,你不懂。那样的人,纵是我对她没有了相思之情,可她就是她,终归是不能与常人放在一起比较的。 阿轩一身锦衣,昂然而立,口里喃喃道,“公子……” 高耸入云,绝顶山上。 一丈老人白袍似雪,长须垂落。反反复复都在卜着同一卦。卦象为凶,大凶! 他终于认命般的放弃。云中缥缈,一丈老人观望苍天,静立,如同一座雕像。睿智的双眸此刻闪现着担忧。“大凶之劫,徒儿,为师帮不了你什么,不历劫如何渡劫?天命尊贵,真龙遇险,若能得命中贵人,也不是不能度过。可惜……” 他重重的叹息一声,天下主当历天下劫,不如此,如何笑傲苍穹,重整山河?不到无坚不摧,始终都有祸端降临呀…… 段杀最难以抛却的是情,因情所累,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0 也当因情重生。一切因果循环,不到最后一日,谁能窥破天意?又有谁能确定,段杀一辈子都是段杀呢?更没有敢说,这天下到最后又是谁的天下…… 叹息过后,一丈老人重新入定,唯独手边散落的一副卦象,卦象指北,其相为凶。 北离皇宫内,纳兰承君一身皇袍,神情专注的批阅着奏折,作为一个君王,纳兰承君无疑是很优秀的。短短的时间里,北离振兴,就是往日作为战胜国的云桑都要矮上一头。 这个少年皇帝,在一番劳碌后,终于腾出闲暇的时间来想念他的皇妹。 一名身穿华服戴着珠钗的女子轻缓的走了过来。 “阿承。”普天下能这样呼唤一位君王的,是他的正妻,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女子亲眼目睹着自己的丈夫为夜里叹息,时而生亲妹的气,对段杀一脸埋怨。其实就像个小孩子,被人抢了糖果,不能哭不能闹,还要顾忌着惹了比自己还小的妹妹。 纳兰承君抬起头,噙了微笑,“娴儿。”将女子揽在怀里,纳兰承君微微疲惫的将下颌抵在她肩膀,“娴儿,皇妹又不乖了。” 上官娴有些无奈,轻揉了嗓音,“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更舍不得你那皇妹出宫,你何不想个主意待那段杀好点,她肯留在宫里,你那皇妹自然就不会离开你了。”她说起话来,温柔轻缓,像她的人一样,给人安定的能力。 纳兰承君仔细品味了一番,这才笑道,“还是我的皇后理解朕的心呀。” “皇上若早日听臣妾的,也不至于和红裳妹妹关系闹僵,要我说,红裳妹妹心里有你这个皇兄,否则交了兵权,又何故在宫里滞留多日,生出这些事端。” 纳兰承君若有所思,女子见他如此也不打扰,能这样,看来是终于把话听进去了。 “嗯,朕知道该怎么做了。”半晌才听他说话,蘸了新墨,提笔便在黄卷丝帛上写了起来。 好歹是为人皇兄的,说什么也不能和自己的亲妹妹计较呀。纳兰承君心中一叹。 红袖添香,这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温情暖暖,纳兰承君回心转意,终于想起要为自己的皇妹留下一道退路。盖上玺印,纳兰承君将卷轴递给自己的妻子,“这道圣旨你保管好,若哪日裳儿能回来,有了这圣旨,不管多少年过去,都要让她知道,她有皇兄庇护着呢。” 一番话说的深情厚意,上官娴口气微酸的笑道,“你这个皇兄,做的可真是好哇!” 纳兰承君宠溺一笑,“自然。朕不光是一个好皇兄,也要让你知道,朕是一名好夫君。”说着便执了女子的腰,倾身吻了上去。 这场雨,久久不停歇。 纳兰红裳一路走来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问过了无数的人,没有人见过去往罗他地方向有白发女子经过。她满心焦急,方圆之内没有她的阿生的消息,唯有一闯极北罗他地,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老天垂怜,能让她找到阿生。 去往罗他地有三条道路,其中一条为捷径,三条道路,也就是三道出口,说不准她的阿生走的哪条路,为今之际,只有逐个去寻。 就在她心急如焚打定主意时,一匹骏马从身后赶来。 执了皇令,一人从马上下来。 “启禀长公主,段姑娘今日已经回宫!皇上特遣在下八百里加急前来送信!” 纳兰红裳芳心一跳,“可有信物?”事关她的阿生,她不能草率。 只见这人恭敬的递上一枚通灵玉佩,正是段杀随身佩戴的暖玉! “回宫!”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去。 而在通往罗他地的那条小路出口不远处,白发女子身体泡在雨水里,渐渐发冷。 ☆、第113章 :生死劫偷天换日 第113章:生死劫偷天换日 纳兰红裳快马加鞭一路疾驰,担心好久的心此刻放下,她想即刻见到她的阿生,想跪在她的脚下诉说自己的悔恨,她错了,她只想让她的阿生抱抱她,感受她平和的心跳以及身上散发着暖暖清香味。 她再也不要让她面临丝毫的险境,她要挡在她的身前,她要站出来,做那个守护心中所爱的人!她承受不了段阿生不在这个世上的打击,承受不了她一个人带着浑身的伤去罗他地那样的鬼地方。她不能没有阿生!会要了她的命! 来报信的侍卫被甩的远远的,在他眼里,向来沉着冷静高傲的长公主,竟还有这样的一面!他不由的想到那个身在皇宫一身是伤的女子,敢于挑战皇权,从天牢内走出仍不死,从罗他地险境赶回依旧带着平淡的笑意。皇上像是想通一般,一见女子便召了御医来瞧,哪里是前些日剑拔弩张的样子。 他又望了一眼纳兰长公主焦急的身影,看来,传言是真。可两个女子相爱,未免太惊世骇俗,不过,他再转念一想,这相爱的两名女子俱不是寻常人,心里的讶异也就消缓了一半。 如果纳兰承君早有这小小侍卫的觉悟,兴许,事情也不会弄得如此糟。好在,君王先前不懂,现在肯懂了。 公主殿。帘帐内躺了一人,满堂的御医皆掩饰不住脸上的惊容,暗叹此人性格坚毅,生命力之强。 “段杀究竟如何了?能不能治?”眼瞅着皇妹就要回来,若段杀有个什么不测,他为人皇兄的,罪过可就大了。 “启禀皇上,段姑娘该是长时间内饱受创伤,身体似遭受了重大的折磨,就是筋脉也受损颇多,似是近日又服了一味虎狼之药,导致发色……” 纳兰承君听得有些不耐,随即凛眉,“朕就问你,能不能治!” “能治能治!”这群御医被一句斥责吓得连忙回道。 纳兰承君一听能治,也就放下心来,“好生伺候着,出了差池,提头来见!”只留下一群御医,神情有些紧张的商量对策。 公主殿里的侍女日夜照料着伤患,如今谁都知道此人不比寻常,得了君王允诺,严格来说,这人就好比驸马一般尊重,任谁都不敢怠慢。 “段姑娘,你醒了?”身为纳兰红裳的贴身侍女,小兰,连忙倒上一杯水递给床上之人。 这女子面色惨白,初初醒来眼底满是陌生,若仔细观察,这陌生里还带着惶恐。她先前被人就剩下半口气然后被人救回,好生调养身子终于恢复,日日学礼仪修身养性,岂料不久突然惨遭虐待,被人带回皇宫,成了另外一个女子。 她目光有些呆滞,痴痴的跳下床,腿脚刚一落地险些跌倒。这可吓坏了一旁的侍女。“段姑娘,段姑娘!万万不可!您不能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1 下床走路!” 她拒绝了侍女的搀扶,“铜镜……拿铜镜来……” 饶是这侍女惊讶也马上将铜镜递到她的眼前,生怕这尊菩萨又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铜镜上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恐怕这是她毕生看过的最美的一张脸,就是容貌气质都像是与生俱来,若说这是天底下最尊重的人,她信。 她终于记起自己的使命,段杀。这张脸的名字是一个叫做段杀的女子。昔日名震天下的惊世公子,屠刀一伸血流成河,白发女子,段杀。 她止不住抚弄着自己的一头白发,同时想起的,是自己痛不欲生的剔骨易容。从她醒来的一刻起,她就是段杀。却是一个功力低微,虚弱不堪的女子。 一骑良驹直接冲入宫门,所向披靡,无人敢拦。长公主的良驹,那是隔着百丈都不能视而不见的存在。 纳兰红裳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样迫不及待。她猜不到为何自己的心突然生疼,纵是在马上也险些跌落下来。“阿生……” “阿生!” ‘段杀’蓦的抬起头,这个声音,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公主殿叫着阿生的名字,连苼心里冒出一个女子的名字,纳兰红裳。北离国长公主。 连苼克制着自己略微有些紧张的心,佯装从容的执起杯盏。举止有礼,太过温和了些。 “阿生!”纳兰一进门看见的就是她的阿生端坐在座位上品茗,云淡风轻,风华绝代,不是她的阿生又是谁! 纳兰红裳喜从天降,心疼的又是厉害。一样消瘦挺立的身形,温柔的眼眸,不过,这张脸却是失了血色,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她吹散,她猛地抱住她的身子,娇容欲泣,“阿生,我错了!我不能失去你!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比你重要,就是有人拿刀指着我的脖子我也不要再伤害你……阿生,我可怜的阿生……” 连苼从未与一名女子这般亲近过,而纳兰红裳的深情险些是她不能承受的。“裳……裳儿……”她的脸近乎惨白。 纳兰抬头见她一副紧张的样子,甚至是对着她有了惶恐,“阿生……阿生你怎么了?” 她的阿生像是一夜之间虚弱到了极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她哪里知道,此人并非她的阿生,是一个叫做连苼的女子,承受了莫大的痛苦,生死般的煎熬,来到她的身边,顶了段杀的名字,欺骗。 她只道自己伤了阿生的心,便是愧疚的再也不能。满是怜惜,不曾察觉对方隐隐陌生的距离。 “阿生,等你伤好了,我们走吧。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从今往后,我便不离不弃的做你的妻,你说,好不好?” 纳兰的柔情让连苼有些讶异,原来传言里长公主对段杀的爱远超世人的理解。她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轻轻的将女子推开,“裳儿,我想在皇宫多留些日子。” 纳兰红裳突然的生了失落,她的阿生,从未拒绝过她的怀抱,今日种种,说出来倒真的反常。 “多留些日子?”她反问。 连苼点头,“不错,我要在此地多留些日子。”纳兰红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我与我们的区别,就又听连苼说,“裳儿,带我到皇宫走走吧。” 她的阿生难得想要出去走走,纳兰红裳只好欣然作陪,唯恐逆了她的意,让她不喜。“好。” 堂堂长公主,何曾对一个人这般迁就,只因为那是她的爱人,只因为她的阿生此刻虚弱的教人心疼,她的阿生对她,依旧也是满心迁就,纵是天牢阴冷,也是为了免她为难,苦楚自承。 她是有多后悔昔日的犹豫不决,悔不当初。于是,对着这人,是醒悟过后的体谅和深爱。 连苼笑得温和,任凭纳兰的搀扶走了出去。她的身子,的确虚弱的要命,不过,好歹是熬了过来。 北离皇宫一片深情暖意,而在极北荒凉之地,云偿对着泡在雨水里的女子,落了泪。 “是谁……究竟如此狠心对你……”一滴滴泪落在雨水里,打在这人没有温度的身子上,云偿泣不成声。只能紧紧的抱着女子,崩溃了一世的信仰,素来的平静失了衡。 精致的眉目此刻安静的成了死寂,往日总是温暖的轻唤自己云偿的女子,沉默的好像已经不在这个人世。身体冰冷,带着雨水的寒。 云偿抱着她,第一次这样与她亲近,竟不想是生死诀别时! “衍生,我来了。” 她拦腰将女子抱起,眼里是决然的,“就是我死,我也要救你!” 琉璃宫弟子此时赶来,诚惶诚恐。 此刻的焚琴宫主眼里藏着杀人的焰,柔弱的身子因为刻骨的心疼像是风中的落叶。可是,她仍旧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子,那女子一副已经死了的样子,那女子,是段杀。 “琉璃宫所在弟子听候焚琴宫主差遣!”段杀若死,来的人都要死。 云偿低垂了眉目,再次抬头整个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剑,任是谁见了都要畏惧三分。浑身散发着冷厉,“上马,救人。” “是!” 这场雨里,迎送了多少人。数十马蹄纷飞,疲于奔命的穿过雨幕。 段杀在云偿的怀里,无时不刻不在剜着她的心。“你果真出事了……你武功盖世,天之骄子,为何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子?衍生,你何时变得这么笨了?难道每次出事都要让云偿来救吗?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一定能救你……” 一番话,说的她又要落泪。 帝星相遇,必有一陨。她默默念着这八个字,眼里光芒愈盛。“你放心,就是以命换命,我也要让你活。” 她处事向来低调,如今却是为了段衍生,宝剑出鞘,是再也不能继续隐忍的愤怒。焚琴宫主,医武双绝,却没有人知道,云偿的武功修行到最后是逆天之法,师承一丈老人,却是因为生性寡淡阻滞了修行之路。而云偿的医术,比她的武功要强。 怀抱里的女子,若是有知,仙子云偿一日之内为她几欲肝肠寸断,可是,她注定是看不到,云偿为爱心疼欲狂,为她哭为她伤,为她怒指苍天。 ☆、第114章 :美人殇素手魂牵 第一百一十四章:美人殇素手魂牵 星云客栈。 云偿凝重了眉眼,仔细为榻上的女子清理伤口,青丝垂落,四下无声,有的,也只是紧张沉重的呼吸声。 琉璃宫弟子奔走于前,应着云偿的吩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焚琴琉璃两宫世代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况且,这榻上之人,是段杀,云商为之疯狂的女子。消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2 息已经传出去,不出意外,快马加鞭五天之内云商本人就能赶来。而今,要做的,就是竭力配合焚琴宫主,以待宫主来时,见到的不是没有喘息的死人。 段杀的确没有死,不过,距离死已经很近了,一脚迈入鬼门关,万幸的是她身体韧性远超常人,功力深厚,危急之时,以真气护住了心脉。云偿赶来,又不惜以内力吊着她的生机,这才能够保持到现在不死,奄奄一息的样子。 此刻,段杀躺在床榻,对外界的一切已经失去了反应。她这样子,就和百姓口里说的活死人无异。只要云偿松开手,她随时都能丧命。 最近琉璃宫焚琴宫的弟子格外活络,纷纷奔向北离方向。纵是有江湖人窥破其中端倪,也不敢妄加阻拦,能让两宫联合出动,要做的自然是大事。这大事,动辄都是要命的事。 云偿皱了眉,她受伤极重,若是强加以内力疏导,保不成会伤了段杀的筋脉,此刻的段杀太虚弱了,就是寻常人的刻意推搡都能让她伤口崩裂,真气溃散。要以一种柔和的方式打通她的身体脉络,以上好的补药温养身子,这样,段杀才能承受住下一步的救治。否则,单是妄自移动她的身体,后患极大! 只是,这药内服外敷,云偿顾不得许多,一狠心,只听她声音淡然,“出去。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余下的人鱼贯而出,待所有人都走了出去,云偿唇边溢出一抹叹息。一手护住段杀的心脉,另一只手内力微动,便听“嗤”的一声,仅有的血衣破碎成片飘落在地。 就是一眼,云偿就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明明如玉的肌肤,伤痕累累,那心间两寸的贯穿创伤正是要了段杀命的一刀斩,触目惊心。云偿指尖抑制不住的微颤。 她究竟是被逼到了各种境地,才不惜以自残的方式了却仇敌的性命,宁是死也不肯屈就。云偿对这人,真是满心的震惊和怜惜。 “若我不来,荒郊野地,你可曾想过就这样离世……若我不来,时隔经年,谁又能想到威风赫赫的段杀,生死皆为悲壮?” 她轻抚过她身体上的伤痕,有鞭痕,有刀伤,相互交错,让人难以置信,这是一个女子的身体?她再次看向段杀俊美无双的脸,突然就觉得这俊美是一种讽刺。 “你生来尊贵世袭绣云之首,天人之资,就好比这身体一样,表面惊艳实则内里受伤,段杀,你可曾说过一句苦?”云偿笑着,但眼里有泪。她实则是心疼到了极致。 原本内心尚有一丝悸动,但心痛如斯又怎会还有那些杂念? 焚琴宫藏了世间良药,只今日,云偿就不惜血本,用在了段杀身上。可是,这满身的伤,究竟要从何下手?云偿苦笑,动作却更加细致轻柔起来。 床上的这人,就是她的命。她若死了,云偿怎会独活?她索性是看开了,救不回段杀,黄泉路上那就去陪她走上一程。虽是如此,却也是用了十二分的认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等候在门外的两宫弟子不免有些焦虑。那段杀的样子她们也瞧见了,若不是宫主坚持,此人早该是去了乱坟岗。可这样的话谁敢说?谁敢不要命的让云偿听见?焚琴宫主仁慈温婉,若真有什么忌讳,便是那将死之人了。 焚琴宫的本宫弟子尚且如此,更别说那琉璃宫人了。云商还没来,她若来了,不论功过,在此的人都要剥下去一层皮,更别说段杀救不活死在这里了。 云偿细心的将伤口包扎好,为免感染此时的段杀身无寸缕。床榻一侧,是满盆的血水,云偿深吸了一口气,将药丸含在口里倾身覆上那人的唇,舌尖递上去送入段杀的口里。 段杀嘴唇冰凉,不免又让云偿身体一震。她面色微红,神情却是有些落寞。浑身上下,她能感觉到的生命气息,只有段杀胸前真气环绕之地。 “救不活了吗?”她喃喃念道。 以手抚过段杀喉咙直至胸腔,绵软的内力直接渗透到五脏六腑,加速药效流转。只要熬过这一日,就有法子救。 她的身子依旧冰凉。 云偿眸色里闪现出疯狂之色,似是不肯承认段杀连第一日都熬不过的事实。她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哀凄味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不能活!”尾音带了哭腔,梨花带雨,别样的柔情轻喝。 云偿轻轻的将女子抱在怀里,手掌时刻紧贴着她的后背,同样舒缓柔和的内力缓缓流入段杀的四肢百骸,青丝白发相互交叠,说不出的美。 “段杀,如果你能活,云偿为你,也都是值得的。”她说完这句话,轻解罗裳,直至剩下最后的遮掩,云偿最后看了她一眼,段杀紧闭的眸,满是将死的颓然。 终是最后一层小衣也被抛下,云偿试图以自己的身子来温暖这个冰冷的人。熬过了今日,熬过今日就能救。她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同时望着段杀,红了眼睛。 “你一定要活好不好?哪怕相逢陌路,你也一定要活好不好?” 平素无悲无喜的云偿,何曾为人如此?她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情绪都给了一人。那人活不了,她也不想再活。 肢体交缠,云偿身体温暖,却也免不了本能的生出炽热。 即使此生生生不见,我也想看你开心的活下去。 云偿下定了主意,一把将锦被盖上两人同样交缠的身子。 这一夜,她几乎不能寐。精神力的集中让她随时感受着段杀的身体变化,同样的,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她修行寡欲,如今舍身救人,倒也是人生第一次。 她柔软的身躯避免了伤口的碰撞,安安稳稳的贴在段杀身子上,就连浑身的功力也止不住升腾起一阵热气,将两人笼罩其内。 她克制着内心莫名的躁动,良久终是叹息,这,便是动欲吗…… 清净寡欲的云偿,竟也有动欲的一日,她哀伤了眉眼,久久不能释怀。唇畔低偎在女子耳旁,是浅浅的叹息声。 你若要死,我陪你赴黄泉。你若是活……云偿声音婉转,似是考虑了很久终是取舍,对着段杀耳畔轻语,“你若能活,我放你自由……” 这一夜,同时做好了生死准备的云偿,可谓是为段杀这女子揉碎了心意狠下了心肠,她死她相随,她生她放她自由,云偿此人,最不忍难为,最怕段杀心生愧疚。 怀里的女子,尚没有意识觉醒,单纯的汲取着怀抱里的温度,陷入沉睡。这一睡不知何时醒,醒来,不知又要如何?云偿不知道,她知道的便是竭尽全力相救,知道的是自己不能眼睁睁看她消散人世。 云偿无疑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3 是痴情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抵,说的便是她吧。 黎明破晓,当云偿亲眼感受到日出升起的光晕时,心潮翻涌。她身旁的女子,依旧是沉睡着,身体是温的,脸色微微有了浅薄的红晕。 云偿神色里有了疲惫,两厢对比,这段杀就如同是吸人血的妖精,一夜之间,云偿面色憔悴苍白,是功力损耗严重,精神力即将崩溃的表现。可她是欢喜的。 以身体温暖身体,以内力温养经脉,以灵药滋补血肉,才换得一线生机。 她仔细打量着段杀的面色,双指探上脉搏,微微的有了跳动,是随时都可以了断的命数。 紧闭了一夜的门“吱压”的一声被打开,云偿满是疲惫的从里面走出,倚靠在门口的看守弟子被惊醒连忙站起身,“去准备浴桶来,还有上好的草药,”她将一纸素笺递到来人的手里,眼眸里盛开出一抹期待。 衍生…… 她舒展了一夜的困乏,此刻,唇畔方有了笑意。那个淡然自持的焚琴,一瞬间似乎又回来了。没有了昨日的无助和神伤,云偿,似成了天地唯一不能动摇的存在。 她殇也是为一人,笑也是为一人。除此之外,云偿,依旧是那个屹立在人们心中的仙子。 她以她的手,亲自将段衍生从鬼门关领了回来,虽说是随时都可丧命,但握在云偿掌心的人,就是阎罗王也要让步,云偿是自信的,在医道方面甚至可以说是霸道的。 诺大的浴桶被抬了进来,满屋子都是药香。 云偿换上一身白裳,像刚来时一样怀抱起女子,拦腰抱着女子抬脚跨了进去。 封闭人体大穴,重新运掌。 “这一次,说什么,我也要救你!” ☆、第115章 :翻前尘世事弄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翻前尘世事弄人 说起来长,从段杀被云偿带回星云客栈,其实不过也就一日半的光景。纳兰红裳守在皇宫高墙,就恍惚是过了几世的漫长。 自阿生从极北罗他地归来,一身是伤,身子虚弱的要命,就是功力也大不如以前。若说这些还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这两日游遍皇宫,纳兰红裳看着昔日熟悉的眉目,竟觉出陌生。就连以往心神相通牵引带来的联系,不知从何时起有了断裂。就是睡梦里,这断裂都能让自己心神一震。 阿生有难!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下榻去看望她的阿生,她的阿生梦里似乎睡得并不安详。对声音的警觉也格外强烈。 “什么人!”连苼猛地从睡梦里惊醒,右手便要发出暗器,只听的一句“阿生!”动作立刻有了停顿。 纳兰红裳被她的反应一惊,那种陌生感越来越强。她可以拿命来笃定,就是死,段阿生也绝不会对自己真的出手,借着窗外的月光,如果她看的没错,阿生手掌心里应该是藏了暗器之类的自卫之法。事出突然,若不是她惊吓之中唤出阿生的名字,那这人,会不会真的要对自己出手?什么时候,连她的阿生都对她有了防备? 她初初去想,尚是有些条理不明,再去想时猛然一惊,为什么,面对这人她生不出一丝的亲近感,又为什么她看着同样的面孔,内心实则陌生。纳兰凛眉,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却是因为这个猜想,心惊胆战起来。 若眼前这人不是她的阿生,那她的阿生又在哪? 这念头刚刚升起,从心间传来的痛楚险些让她窒息。那断了的联系似乎又有了连接,她二人心脉相连,生死俱在一起。此刻不知,真正的阿生正在经受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劫难,纳兰红裳只觉得心口被人猛地一击,面色瞬时惨白,跪倒在地。 疼,疼的说不出口。疼的让人落泪,捥心之痛。 连苼提起的心还未放下,就见这长公主跪倒在地,似是在承受莫大的苦痛。 与此同时的星云客栈,室药香,云偿焦急了眉目,“衍生!” 她是在用先死后生的法子激活段杀身体潜能,这法子有与剔骨炼筋不同,是更为霸道的洗礼,熬下去就能活,反之必死。 “衍生,衍生你不要让云偿失望。”云偿欲泣,声音里已是脆弱难当。 “啊!”药池被溅起一阵水渍,段杀似是有了知觉,猛地抬起头一声痛喊,云偿当即一喜,“衍生!”四掌交叠,温暖的药水变得沸腾,此时段杀身体筋脉显露出来,像是透明一般,血液里充斥的那股热浪就要胀开血管一般,对准云偿的玉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女子吃痛,面容隐忍。这一咬,立即有一缕血腥气飘散,牙齿切入了血肉,怎能不疼? 琉璃宫弟子担忧宫主,听闻惊天一喊,生怕云偿出了不测。有大胆忠心的弟子推门而入,却被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幕,吓丢了魂。 云偿目中一寒,“滚出去!”紧要关头,生死攸关,怎能允许被打扰! 那被呵斥的弟子急忙退去,倒真像是从地上滚了出去,腿脚都有些发软。宫主冰冷的三个字就像一柄长剑贯穿人的五脏六腑,尤其是,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的是段杀一口咬在宫主洁白如玉的手臂上,渗出了血,而宫主望着她依旧深情…… 这……这段杀,祸害了一个云商宫主,难道还要来祸害她们仁慈宽厚的偿宫主吗? 同一时刻,段杀之痛,纳兰之痛,云偿之痛,感同身受。连苼顶着段杀的身份,自然是马上反应过来,“裳儿?裳儿你这是怎么了?” 纳兰红裳从苦痛里抬头,喃喃自语,“她在痛……我能感觉到,她在痛……”眼睛里含着泪水,无助惹人怜。 连苼大惊!她,莫非是段杀?她还没死? “裳儿,你说的她是谁?谁在痛?” 纳兰红裳紧闭了唇,只眼底是深深的沉痛之色。 “裳儿你定是昏迷呓语,我去给你叫御医!”连苼急忙丢下这句话,走了出去。 纳兰红裳再次确定眼前这人并非是她的阿生。若是她的阿生,怎能丢下她一人走开,若是阿生,为何眼眸里看不到她心疼的神色?什么都可以伪装,容貌可以改,名字可以换,唯独情,不容替换。 纳兰红裳心痛之际最后思考,若不是阿生,那她的阿生在哪里?此刻,又在经受着什么,为何,为何她会这般痛? 纳兰承君匆匆从皇后的床榻下来,神色慌乱,“皇妹怎会无缘无故突然犯了心疾?”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自言自语。 上官娴皇后似是早已习惯了他这般反应,从容不迫的为他穿戴着衣饰,脸上仍旧带了一些情动褪去的色彩,他的丈夫,一国皇帝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4 ,有多在意这个妹妹,她比谁都清楚。此刻也不免有了担忧。仍是温柔了音色来安慰身边的人,“皇上切莫心忧,既是突然而来,自然有因,查明缘由,又有御医照理,裳儿必会无碍。” 纳兰承君此刻已经穿好衣服,对着女子略有歉意,“娴儿,待皇妹无事后,朕再来陪你。” 上官娴自是通情达理,面色隐有绯红,“皇上何时来都不算晚,皇妹身体重要,臣妾这道理还是明白的。”纳兰承君点点头,旋即转身走了出去。 裳儿身体向来康健,这时候怎么会犯了心疾,他皱着英挺的眉毛,一路赶往公主殿。 连苼望着床榻上的女子,心神不定。莫非自己行为有异被人察觉?可是,她一举一动说话做事都是严格按照那人的习惯所为,这才几日,纵是纳兰红裳聪敏无双,也不会想到我并非段杀,问题究竟出在哪?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纳兰承君风风火火的赶来,一国之君爱妹成痴,想来,传言非虚。 连苼望着纳兰承君的眼睛倏的一变,透出一股阴狠。谁能想到,她此行的目的,不是针对纳兰,而是为了这个少年英明的皇帝呢? “段杀!皇妹究竟是怎么回事?”纳兰承君眼见红裳躺在床榻,昏睡不醒,不免对段杀生了不满,朕将皇妹交给你,你就这样待她吗! 连苼微微行礼,“裳儿夜半突然心痛难耐,生也不知为何。” 纳兰承君心知此刻不是问罪的时机,怒火不由的燃在底下一群御医身上,“天一明,朕要见到活蹦乱跳的长公主!你们看着办吧!”他索性坐在公主殿不走了,眼睁睁看着一群老御医诚惶诚恐。 这皇帝毕竟也是少年心性,心忧自己的皇妹,使了性子为难了他人,一心要见他皇妹无忧。 纳兰承君心中哀叹,朕就这么一个妹妹,纳兰皇族到了这一代也就朕兄妹二人,保不了自己的皇妹,他这个皇帝委实做的也就失了趣味。 朕能不心忧吗?朕丢下皇后从榻上下来,天明见不了皇妹转醒,你们一个个的谁都不要再想着回到床上去! 他这番心思旁人自然不知,纵是知道了,皇权至上恐怕也不能说什么。 时光倒流,纳兰红裳似是回到了初见段衍生的时候。 那时候的段衍生还是隐世城纨绔不羁的少城主。风流浪荡,倒也是机智无双。以花结缘,一追就是数里。她初败,便是败在这个惊艳绝伦的少年郎身上。这一败,也结下了不解之缘。 那时候的段衍生神采风流,偶尔会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不远千里,只为给她带回一株千丝缠。只为她一笑。千丝缠,相思一缕,成千百纠缠。与人交手,便是寻到有趣的武功,宁在人手下做了一个月的小厮,换回了一套精妙的步法。和人对弈弹琴,甘愿落败也愿为她求上一副当时名流四海人人争相求的诗画大家的一副名作。 这样的事情,好多好多,数不胜数。原来,她的阿生一开始便已是待她极好。 再到身份暴露,她心性好强,恨她欺瞒,任由她说破了好话,百般哀求,仍旧义无反顾的离开,徒留她一人在原地魂伤。分离五年,这五年里,她想起她的好来会笑,念起她的欺瞒来忍不住也会哭。砸碎了父皇赐下的珍品,割裂了自己的掌心,对月叹息连连。始终分不清自己这是爱还是依赖…… 待到惊世公子名出天下,一柄惊世剑,退却北离大军,自己的师傅也死在她的剑下。国仇,师恨。纵是她想回头,也没有了路。段衍生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人的阿生,绣云之首,云桑的天。 心里的那人,由纵情风流逐渐藏锋内敛,一身气质越来越超凡脱俗。宛若天人。但这样的人,已明显不是她的阿生。 她为了断五年的孽缘,一举出国,重新与这人开始了纠缠。就好比当年段衍生送给她的千丝缠,相思一缕,成千百纠缠。 越凉醇欲与之为敌,她直言呵斥。魅三娘引诱亲近,她醋意横生。定下了三月战期,迟迟不动。最后方明了已经动情。纳兰红裳也曾愧疚也曾犹豫,但终究是舍下了一切听从了自己的心。 她的段阿生为她一夜白头,亲手抱她进了隐世城。在天下人面前承认她们的爱。面对江湖逼迫,血海杀戮,从未退却。云北交战,纳兰承君亲自领兵,兵临城下,段衍生最后履行绣云职责,惊世剑出,与纳兰承君交锋。宁肯让其伤了自己,到最后才拿出纳兰红裳的一字求。一字求,北离退兵。 归国,却遭遇人心险恶。她被擒,受尽折磨。关键时刻,仍旧是这人杀入重围,不惜灭门,强硬的杀入机关门将她救下。绝顶山高,一步步背着自己,成为了世间最落魄之人。最后,心血相入,血脉相连,心意相通。两个人,一条命。 纳兰红裳安稳的躺在床榻,没有人知道,她在尚未觉醒的时候,心心念念着她的阿生,从相遇到相离再到相爱,是如何的心血翻腾。 她心又是一痛,心意相通里仅存的微薄联系,突然断的彻底。 她终于醒来。 在她醒来的那一刻,段杀蓦的睁开了眼睛,双眼清澈纯净,直直的对着眼前的女子一笑。笑容无害,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第116章 :红颜怒一怒难平 第一百一十六章:红颜怒一怒难平 云偿一身疲惫,还来不及欢喜抬头之际只听的段杀声音干净清脆,“姐姐。” 两个字,耳边晴天霹雳。云偿赤身湿透,玲珑体态一目了然。她仔细望着段杀不染尘俗的眸子,颤着声问,“你叫我什么?” 段杀无辜的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右手蓦的落在云偿的掌心,两手相握,明明是那么的温暖,可此刻云偿却觉得一心凉透。段杀口齿清晰,浑身散发着暖意,“姐姐。好看的大姐姐。” 云偿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好看的大姐姐?这段杀分明与她年纪相仿,怎的一开口便笃定的唤自己姐姐。 神智受损,伤患未清。她忽然有些庆幸,好歹,这人是活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但她也是愤怒,强行从鬼门关拉回一条性命,她素来无争但此刻不得不争。下手之人,她绝不会放过! 云偿身子有些发颤,生怕自己心中的愤怒惊了这人。段杀这表现,分明是伤势转移内伤瘀结成块堵塞了脑部神经,以至于言行都透着童稚,怕是记忆都成了透明。 她被段杀握住的掌心格外温暖,眼前这人就像是一个小太阳,随时都能给人带来温暖,让人忍不住沉溺。“小阿生,我们出去。”她像初时一般,温柔的将女子抱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5 了出去,格外珍惜。在女子看不见的地方,云偿眼里终于落下一滴泪来。 却不想段杀爱玩,硬是绕到她的前面,见她眼圈微红,一下子有了慌乱,“姐姐哭了吗?”她倾身上前拥着这个柔弱心善的女子,手臂环绕着她白皙的脖颈,声音有些低落,“姐姐是为了阿生哭吗?是因为阿生不乖吗?” “是呀。阿生不乖,阿生如果乖,就不会让自己受伤。”云偿哭的梨花带雨,“你可知道,我费了多少心力才将你救活……” 她见云偿哭,自己也不知怎的就哭了起来。泪水落在嘴里,咸咸的,她只知道自己惹哭了醒来就看到的好看大姐姐,是犯了极大的错。云偿见她哭的惨,转眼就成了小泪人,语气哀伤,“我哭是因为伤心,小阿生你又哭什么?” 阿生固执的摇摇头,清澈的大眼睛直视云偿,“我见不得你哭,你要哭我也哭,你要伤心,我就哭给你看!” 唉,她没了记忆尚见不得云偿落一滴泪,一语虽是童稚,却也是入了心在了意。 云偿微怔,终是破涕而笑,“阿生愿意跟着姐姐吗?直到姐姐将你的病治好。”她问得轻柔,阿生赖在她身上像一只委屈的小狗,“姐姐不想要阿生?” 云偿一时苦笑,声音缥缈,轻的像阵风。将她从身上拉开,“不是姐姐不要阿生,是阿生心里已经有了人。若你清醒,该是阿生不要姐姐了……” 女子耳力很好,“阿生怎会不要姐姐?”她板起一张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似是被人轻看了一般,要讨要一个说法才罢休。 云偿只深情的望着她,半晌不语。 云商就是在此时赶来。一眼便看到推门走出的两人。云偿右手牵着阿生的手,并肩而立,绝代风华。看的云商一阵吃味。 她一路跑死了八匹马,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眼见段杀无事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但云偿面色忧愁,眉宇里总有一股伤感萦绕。她的阿姐喜怒不形于色,若真有例外也只能和此人有关。 云商这才不理会两人相携而出,压下醋意仔细打量着段杀。这一看,又是一惊!目色清澈坦荡,气质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前的阿生纯良无害笑意横生,那人一身冷冽,虽是同一人,但一冷一暖,气息上却是差了许多。 云偿见她如此,也知她看出端倪,终是在云商难以置信的神情里点了头。云商整个人颓然失魂。“阿姐……阿姐救不了吗?” 云偿轻声一叹。“她在我身边,总有一日会好。”只是,时间越长,情意越是生根,若真有哪日段杀回到纳兰身边,云偿能做的,也只有斩根断情。能做到吗?她问自己。 云商痴痴的站在原地,“她一日不好,你便陪她一日,她若一辈子不好,阿姐便要陪她一辈子吗?” 她迟疑了片刻,“阿姐,把她交给我好吗?” 云偿心下一痛。“她如今断不能离开我。”神情坚毅,是不容许任何人再轻易损坏她的至宝是一种独断的维护。 “姐姐。”阿生紧握了云偿的手,对着突然而来的云商却是有了一丝逃避。云商见她如此,更是黯然。“怎么?你就是傻了也不待见我吗?”她心神受到强烈的刺激,说话也并未斟酌。云偿冷了面色,周围气压一瞬降了下来。云商猛然醒悟。 “她不傻,只是受伤未愈。”她一字一句望着自己的妹妹,内心翻涌。云商见此,丝毫不怀疑,若两人不是有着至亲的血脉联系,云偿微颤的右手早已向她拍来。“阿姐……”难得的有了惧怕。 阿生只在一旁笑得开怀,对着云偿满是依赖。 云偿看她开心,随之对着她一笑。“小阿生,你在此地等我,姐姐过会就会回来,好不好?”倒真的像是哄孩子一般,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出门的功夫孩子就跟别人家跑了。又或许是,担心她受了欺负。 阿生点点头,俨然是一个乖孩子。张开手臂望着云偿,在场的人都有点诧异,这段杀失了记忆举止竟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云偿却是一笑,同样张开手臂轻轻的拥抱了她。“我知道,我会平安回来。” 经历了段杀生死大劫,了解了往日段杀的杀伐果断,看过了云偿对段杀的在意,如今见了这一幕,两宫弟子竟止不住内心酸涩。这该是何等的情意,才能让一个人忘记了所有,仍然对着一人有着赤子之心,关怀备至?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童稚般的段杀对云偿有着莫名的依赖,就是云商看了,也不免唏嘘。你神智清醒时,心里眼里藏着纳兰,拒绝了所有人。一双眼就和瞎了一般看不到其他人。不成想,你内心深处对阿姐仍是不同。 那我呢?偏偏为何逃避? 云偿安抚好这人,转身,一身冷意。 身为孤落使者,北离皇帝特赐府宅安顿。司徒府。 青横目露喜色,小心的将面纱摘下,一旁的越凉醇屏住呼吸,神情专注。回环草的功效也不知是否如传说那般,不得不说这段杀也是有些手段,罗他地凶险,就是她去了都有可能丧命,从罗他地取之,她手下的人一路跟随关键时刻夺回奇草,来人汇报,段杀死在途中。 越凉醇目中一狠,若是早先她还能想着与段杀公平竞争,但如今,她的心境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纳兰已经当着天下人的面嫁给她,更甚者从青横这里得知段杀可能的身份,不得不让她早做准备下了死手。 不过,她略一迟疑,她下的命令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段杀是否真的死了,还需要暗地里验证一番。 她想通此节,又将注意力放在青横身上。药到病除,若真是奇药,那青横痊愈也不是不可能。 轻薄的面纱被摘除,露出青横那张貌美的脸。以往因毒毁去的容貌,重新长成,肌肤嫩如婴儿,无比滑润。“太好了!这回环草果真奇效!”越凉醇不由惊呼,脸上欣喜若狂。青横反而有些不自在,能恢复容貌毕竟她认为是难以实现之事,如今真的实现了,反倒让她有点难以接受,面对越凉醇的凝视竟有些不自然。 “凉醇,这次能够痊愈,多亏了段姑娘。” 越凉醇听她提及段杀,心下不喜,但也不想让青横伤心,若她知道此刻她想要感激之人兴许已经埋骨他地,不知又会生出多少乱子。 “是,这次,多亏了她。不过,这本就是段杀欠你的,两年里你承受的苦足矣抵消她罗他地之行!” 青横也知这仇怨不是一日能解,只是无奈笑了笑,心想着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凉醇会放下心中怨恨。耳边又听她说道,“在我心里,段杀的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6 命哪里比的过青横。”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越凉醇!”房门突然炸裂,白裳女子端然出现。 日光刺眼,越凉醇一时并未看清来人。底下的人卧倒一片,或多或少都受了伤。能在北离无所畏惧的闯入她府上的人,不能小觑! “段杀因你如此,今日我来便是为她讨回一个公道!”说着就出手,挥掌就要杀人。 “云偿!!”此刻她看清心内大惊!云偿淡然,能有这般怒气想来那段杀是真的死了。不过,段杀身死,云偿定不会放过她。一来二去想的清楚,她自知今日要拼命一搏,下手也是狠辣。 青横不知段杀一事,云偿出手迅速已经不是她能阻挡。 焚琴宫主医武双绝,云偿若真的动了怒,能阻她之人寥寥无几。越凉醇也是发了狠,怎么打都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虚浮无力。“云偿!你休要欺人太甚!” 白裳女子无悲无喜,出手却是毫不留情,一掌阻了越凉醇的去路,衣袂猎猎生风,“聒噪!”她是带着一股子怒气来此,怎肯轻饶!便见她大袖一挥,隔空打牛,一掌掴在越凉醇脸上,来势极猛! 这一掌当真是不寻常,越凉醇直接被打飞,牙齿碎了一地,气血翻涌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她并非云偿对手,否则也不会上来就是狠辣招数,但她低估了云偿的怒火。像是常年来的一块冰,安静的放在那里,但逼急了,寒气随时能要人的命。 越凉醇羞愤交加,便要起身反抗,云偿见此更是一怒,“还有力气爬起来,今日本宫就打得你翻不了身!” 她眼睁睁看着段杀从死到活成了如今的样子,每想起那人醒来口口声声唤她姐姐的样子,云偿的心疼的厉害。如今人要她疼,她便要人死!这样的失控怒火,诚然是人生第一次。 真气直接压迫在越凉醇身上,迫的她无法起身,额头流出冷汗。却是死死咬着牙不认输。 青横纵是出手也不能改变当下的局面,眼看云偿杀气腾腾,她急的直接毁了下来。“焚琴宫主还请手下留人!” 云偿皱眉,她自是不识得青横。 “青横!莫要求她!你起来!”越凉醇眼看青横下跪,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浓重的羞耻感。“云偿!你可以羞辱我!但那是青横!你不能那样对她!” 此番她来的匆忙,从孤落带来的人手也就十人,十人护卫武功也算不低,击杀段杀的灰衣杀手是太子极国内一流高手。越凉醇自视,自然没有想到会有人这般嚣张的闯入府来。 “青横?”云偿心下思索,活人墓一行她虽未参与,但对青横其名却不陌生。严格说来,段杀,云商,都欠下了她的人情,是恩。 但她此刻对于手刃越凉醇的心已是到了极致,怎么可能是青横一句话便能阻止!她真气下压,直迫的越凉醇又是吐出一口鲜血。而云偿右掌也在这时抬起,是要打算一掌将其拍死! 青横心慌,顿时打破手边的花瓶,手持碎瓷狠狠的抵在喉间,“云偿!” 云偿扭头,便见青横一脸寻思决然。“她生我生,她死我死!”这般神情,一下子触动了云偿。 她毕竟心善,不忍见亲故恩人逼死在自己手上,心中微叹。但越凉醇此人,必要重惩!目中一凛,手掌瞬时拍下! 不得不说她力道掌握的精妙,越凉醇不死也要剥层皮! “今日本宫便放你一马,越凉醇,你多行不义,莫要行事做绝连累了身边之人!”收了手,她仍旧是那个淡雅温柔的女子,目光看了青横一眼,踏步离开。 ☆、第117章 :世人算不如天算 第一百一十七章:世人算不如天算 云偿因了段杀一事大闹司徒府,将府上一干人等打的重伤。越凉醇更是因此受了重伤,若非有青横以命相抗,怕是难逃云偿滔天怒火。被人打了自然不是什么有光彩的事,尤其是在北离,身处异国。 越凉醇聪明,被打碎了两颗牙镶了金牙也不能声张,只好忍气吞声,倒真成了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云偿能有这般怒火,看来段杀生死已经有了定论。越凉醇卧床不出,对君上谎称风寒患病,青横日夜照料,只道是云偿话语里提及段杀,是纠结罗他地段杀受伤一事,前来泄愤。再加上凉醇重伤,她也便没有时间问个究竟,免得在凉醇伤重时惹了她的不快。 纳兰承君身居皇城,云偿暴打越凉醇此事他也清楚。司徒府没有一日不是在他的严密监控下,云偿闹出的动静,这位少年天子自然知晓。本想着要为来访的司徒大人讨个公道,又思及焚琴琉璃两宫的势力,也就不再她想,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又赶上长公主近日神情萎靡,那些琐事纳兰承君早就抛去身后了。按君王的心意来说,一个孤落的臣子,云桑两大势力,能有些纠纷他也是乐见其成。 今日,纳兰承君又是早早的来了公主殿。身后跟了一大批侍女,带来了数不尽上好的补品。他又想起御医的诊判,忧思过重,抑郁成疾。心下也是思量,他的皇妹究竟是因何不快? 再说这纳兰红裳,自梦里前尘尽数,与心上人唯一的心意突然断绝,蓦然惊醒。梦醒,便是泣泪连连,纵是百般去哄也无济于事。 连苼抚弄着自己胸前的一头白发,神色复杂,不时看向纳兰,说不清心里在盘思什么。 纳兰红裳抬眼去看,仔细打量着这人,阿生定然是遇到了生死危机,而眼前这人若是不除必成大患。不过,能陷害她的阿生,并把人偷偷送进宫来,背后之人不容小觑。最好的,便是连根拔除。 而今,她最担心的是她的阿生。当初绝顶山两人心血相连心意相通,两个人一条命,可若是阿生死了,她定然不能安然的在此,若是活着,可唯一的关联却被斩断,这不得不让她忧思难排。 “裳儿,来,喝药。”连苼端着药碗,满目柔情的走来。 纳兰红裳眼底涌现出一抹怒极的神采,因垂着眼帘并未让人察觉。阿生之事,定与此人有关! “裳儿?”自纳兰入夜突来疼痛,连苼不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对待纳兰,是越发的呵护有加。纵是纳兰承君见了,待她态度也是好了许多。尤其是听到连苼有意在宫中长住一段时日,更是龙颜大悦,重重的赏赐了一番。 若是以前,纳兰必会心喜,不过如今,反要提防着假阿生对皇兄不利。由此心事重重,不能对外人言。 连苼望着她发愣的模样,暗地里警惕,面上却是更加温柔舒缓,“裳儿,在想些什么?” 纳兰红裳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7 再去看这人,突然有种遇到蛇蝎的冷意。摇摇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无事,阿生,近日你多劳累,身子又未愈,还是多去歇息免得我担忧。”言语里,是和往昔一般的疼惜和温柔。 连苼见她如此,仔细想想倒没有什么反常。“对了,裳儿,你那日曾说了句很奇怪的话,阿生不明,有劳裳儿解释一番。” “你说她在痛?她,是谁?”连苼刻意试探,一双眼有意无意的紧盯着身前人的反应。不料纳兰目色里竟是一片迷茫,“她?阿生为何问起这些?”她随之一笑,满是宠溺,“不过是忆起往日里和我相交甚笃的姐妹,想起她的遭遇来不免心痛,当时突发心疾,由此说了胡话阿生莫要在意,裳儿无碍。”提及她相交甚笃的姐妹,纳兰眼里明显一痛,看起来倒真像是追忆往日的姐妹情分,怜悯他人的不公遭遇。 一切回答的相当连贯,连苼见此也就不再追问,心下却是放心了大半。只能说,纳兰长公主演技高超。 这连苼刚刚退去,就见纳兰承君进了公主殿。紫衣绣金龙,端然的是一副皇者气派,不过这位皇者,面上透着担忧。 纳兰承君心疼的望着皇妹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里也是一疼。“皇妹需要什么尽管和朕说,早日康复也就早日了了朕的心事,我纳兰皇族到了这一代也就你我兄妹二人,皇妹若是出了事,朕该是如何自处呀。” 一番话说的感人肺腑,纳兰红裳自知道阿生或许遭了不测,又思虑着揪出幕后之人查找阿生下落,已是负重累累。难得的今日假阿生被她支开,兄妹二人面对面谈话,满心委屈突然就被他引出,“皇兄!” 纳兰承君见一向坚强的皇妹竟在他怀里哭诉,一时无措,刚要开口去哄,掌心却被纳兰抓在了手里。他英挺的眉一皱,皇妹这是有什么话不能让外人听见,非要以手指在他掌心写字来告诉他。 为避人耳目,他面上一脸心疼的劝着,待纳兰写到一半之时,心底蓦然大惊! “阿生为假,皇兄小心。” 纳兰承君一把将纳兰的手抓在手里,盯着她哭红的眼睛,只半刻就明白过来。他的皇妹为何突然犯了心疾,又为何忧思难解,现下不让人给他传信而是亲手在掌心写下,实则是担心消息走漏,逼得假阿生早做准备。 君王内心泛起滔天大浪,隐隐竟生出一些煞气来。何人有这般大的胆子,竟把心思放在他兄妹二人身上!他再去看自己皇妹委屈的样子,只觉得心被人揪的生疼。他目中一狠有意将假阿生处死,却见纳兰红着眼睛望着他摇摇头,分明是在说,那人现在还不能除,我要借着她知道阿生的下落! 纳兰承君思及段杀,又想了想皇妹对此人的在乎,半晌终是点了点头。不要做什么,朕由着你,但若有人伤害朕的皇妹,必杀! 回了承德殿,纳兰承君负手而立,想着近日发生的一切,有些难眠。尤其是想着有歹人就住在公主殿,更是放心不下。他抚掌三声,寂静里突然闪出一行暗卫。皇家暗卫,只听一人命令。 “保护长公主,严密监控那冒充段杀的女子。另外,”他想起自己的皇妹,沉沉一叹,“秘密寻访段杀下落,不惜任何代价,救!” 空气里略有波动,纳兰承君轻揉眉心,突然想起一事,司徒越奉孤落太妃一命前来北离,太子极求亲来北离,这住的日子也够久了。时逢有变,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应早早遣他们离开。而裳儿一心只有段杀,这太子极品性能力俱不如段杀。朕既然允了她二人之事,这求亲一事也该明言拒绝。 次日。朝堂之上,纳兰承君亲口暗示孤落来使归去,而对长雁太子却是一番恭维,又以长公主患有心疾,不宜远嫁,拒绝了太子极的求婚。 此时连苼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的眼里。越凉醇被云偿打伤,自然不能与她相见,指示下一步的动作。太子极没了越凉醇这个主心骨,一时也无措。毕竟,越凉醇的心思他猜不透,那人也未曾透露。再加上纳兰承君亲口拒婚更让他心思全无。越凉醇人虽未来,却捎人带了一张纸条来,纸条上只有一个字,匿! 匿,隐匿。 “这司徒越是要收手吗?”太子极一声冷哼,对着身旁的女子说道,“你既是我长雁的奴才,也该好好的为主子办事,事成,你家人无忧,事败,你就自裁谢罪,免得累及他人。” 连苼身子一震,想起家中患病的母亲以及尚幼的妹妹,俯首苦涩回道,“是。” 穆凉极眼中露出一抹阴狠。纳兰承君昏庸无道,既然真的放任自己的皇妹和一女子厮混,朝堂之上,直言拒绝我长雁请婚,如今段杀身死早已没了可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纳兰承君驾崩,北离势必无主,到时候红裳妹妹势单力孤,早晚都是本太子囊中之物! 他这样想着,心底却是失落。他早先被段杀心性所激,又被纳兰红裳冷眼拒绝,受越凉醇计谋唆使,如今功亏一篑自然不甘心。他心性懦弱,但逼得狠了却是狼子野心。更何况,连苼一家性命都在自己手上,大不了事败也是牺牲一人,自然与他这个温润有礼,德才有加的长雁太子无关。 也没有能够想到,一国太子,竟是这般手段卑劣之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大抵就是他这样的人吧。求婚不成便想谋害纳兰承君,他自小倾慕纳兰,光明正大得不到便想着旁门左道的法子。不得不说,他祖上世代刑罚司,这狠厉也是血脉相传的。 不过,穆凉极此人,懦弱极端,委实太会隐藏了。谁能想到,论狠,他犹在越凉醇之上呢?越凉醇虽狠,却不会伤及纳兰承君性命,令纳兰心伤。这穆凉极,口口声声说着爱,究竟,他懂爱还是亵渎爱呢? 出身皇家,身为太子,哪有他人想的那般纯良和善?没有手段,如何能安安稳稳的存活至今呢?太子极,他爱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君王既然下了令,这两国之人自然不能厚着脸面呆在北离皇城。 城墙之上,纳兰承君目送两国来使归去,纳兰红裳难得的想着透透气也就跟来。连苼守在她身旁,目光却不时的望着远处。 太子极跨马而上,最后的望了一眼皇城上的人,最后的望了一眼连苼。大队仪仗前行,纵马而去。 越凉醇同样的看了一眼纳兰,对于连苼却是混不在意。在她心里,既然段杀已经死了,就不必再多做其他。连苼这个人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对于没有价值的人来说,杀了就是。 对于纳兰,只要奉上一颗真心,必要之时,她自然会看到她的诚心。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8 太子极心想着利用连苼除去纳兰承君,却忽略了越凉醇的心机。留着连苼,难道要让纳兰知晓,段杀是被自己的阴谋所杀吗?而连苼此人,又怎么能够想到段裳心意相通,一人遇难另一人便有感应呢?她自诩模仿细致,不曾想早被人握在手里。 所以一切,人算不如天算。 而在皇城不远处,一白袍女子欢天喜地的跑了出来。风润姑娘身为云偿贴身侍女,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小祖宗呀,你偷跑出来,宫主可是要要了我的命呀!” 她眼瞅着四下无人,连忙将女子带走。 此时还是清晨,行人稀少。这样很自然的一幕自然不会被人注意到。而纳兰却是不知,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她的地界上被人带走。若是有知,该是何等心酸后悔? 段杀为纳兰如此,即使云偿知晓皇城内的段杀另有其人也不会主动点破。若是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她如何放心的重新将她的至宝交还给人?重要的是,在北离之地,你纳兰红裳的家门,那人都能落得重伤将死,云偿委实不放心,也不能不气。 ☆、第118章 :时光温暖岁月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时光温暖岁月情 同一日,星云客栈人去楼空。焚琴琉璃两宫弟子来去匆匆,正赶上皇城热闹,三驾马车从北城门而出。 却说这三驾马车外面朴素,内里倒有乾坤。精致优雅,五脏俱全。白裳女子宠溺的拈了桂花糕,满目柔情,喂到了怀中人的口里。这怀里的女子刚刚咽下还未言语,就见女子又将一杯琼浆递到了嘴前。所行所举,无不细致。 这二人都是天人之姿,生的貌美,各有千秋。怀中女子倒是一副疲懒之色,赖在女子身上不动,饮食都要让人伺候着。正是云偿和小阿生。 “阿生,莫要贪杯。”云偿唇角含笑,对着身旁之人似是有求必应。 此番她是要带阿生回焚琴宫,好生看顾,也好有时间悉心为她诊断调养。云偿对自己的医术信心满满,假以时日,那个叱咤风云的女子会回来的,若有归来一日,必是惊骇天下。她这样想着,看着阿生的目光越来越柔和。 “姐姐,阿生困了。”她一身白袍,素净柔软,与云偿身上白裳同出一源,若不细看,两人倒真的像极了在缠绵倦缱。 云偿轻笑,待她更是温和,“那便睡吧。醒了就该到家了。” 她此行极为低调,为的便是防着消息走漏,从北离一路赶回云桑,看不到的地方藏匿着无数护行弟子。这般的重视,也只是为了护卫身边女子不受惊扰。 云商身为琉璃宫主,早就先行一步,为她二人提前清路。两宫势力虽大,难保不会有怀有狼子野心之人,奢望一战成名。试问,若能战败两宫宫主,甚至战败其中一人,在江湖上都是莫大的荣耀。有贪名逐利之人,自然心想着前来挑战,而云偿想的,便是相安无事,平静抵达。 毕竟,她看了一眼已经在她怀里熟睡的阿生,毕竟,如今,该自己来保护她了。 云偿自觉这样的时光在她生命里已是莫大的难得,若段杀不曾有这一劫,能在她身边的人万万不可能是她。或许,于她是祸,于我算是福吧。她轻声叹息,转而慢慢的阖上眼眸。 此刻,任谁都不能打扰这样安静的相守时光。 她念念不忘之人,这个女子,在她怀里就像个孩子,天真童稚,笑意满怀。若云偿内心真的存有浅浅的伤口,那么这般温柔的岁月,便是穷极一生最好的良药罢。 出了北离,过了繁华镇,人烟渐渐稀少。 小阿生性子跳脱,没有云偿在身边安抚劝慰着,大抵是要不听话胡乱跑出来的。云偿不愿苛刻她,虽是允了她下车顾自玩耍,但向来是不离她远了。 舟车劳顿,难得的停下来修整,在旁人都有所倦怠之时,便见一白袍女子欢喜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笑起来,便真的如同不染世俗,纯净的让人忍不住要怜惜。又怎么肯伤害? 她在哪,几步之外总会有另一个女子的身影。焚琴仙子,只静静的站在那里,哪里就成了仙境。两宫上下,有谁不知,眼前记忆全失,笑容无害的女子,是她的心头至宝呢? 此处落脚处是云桑大名境地。一路走来看到的人越来越少,来了此地,人潮竟是越来越多。鱼龙混杂,随处可见背着长刀的江湖中人。 依着云偿的心思,是尽快要回宫的。但阿生不愿,孩童习性,偏生要好好玩耍。这也就是云偿,换了其他人早就没了主意。大病初愈的阿生,似乎只听一个人的话。 云偿笑了笑,“去吧。” 阿生顿时眉开眼笑,身形一晃,溜进人潮里,朝着最热闹的地方赶去。急坏了身旁尾随保护的侍女。云偿心念一动,不敢离她远了。 她沉默着望着这人的背影,傲骨嶙峋,今大难不死,阴差阳错的竟愈合了一头白发。这也是云偿肯放任她在人前行走的缘故。毕竟,曾经的段杀,白发三千,太过显眼。 而现在的小阿生,青丝如墨,一身白袍更衬的像是天外来的精灵。唇畔时时生出的笑意,与段杀判若两人,即使有人认出,大概也是不敢相信的吧。 就像是回到了孩童时期,人们眼里见到的,是天真无邪的阿生。 人潮汹涌,云偿在她十丈开外寸步不离。兴许,那人小时候便是这般的可爱吧,孩童天性,真的很难想到,长大了她竟是那般优秀的人。宠辱不惊,沉稳自若,越是光鲜,背后越是辛苦吧。云偿心想。不免,对她更是怜惜。 闹市里突然生了乱子,有些喧嚣。云偿抬眼去看,阿生一身白袍染了尘垢,被人推倒在地。 “这位姑娘生的真是俊秀可人,不妨随了本大爷,本大爷保你一生荣华富贵。”这男子生的尖嘴猴腮,目露凶光,随之一斥,“谁教你们动我的小娘子!还不把人扶起来!” “放肆!简直是不知死活!知道这人是谁嘛!”两柄长剑同时出手,却是随行而来的两位侍女。这要让宫主知道了,保护不周,可是大罪! 阿生被莫名的推倒在地,一脸迷茫,肌肤粉嫩润滑,擦在地上竟然渗出了一滴鲜血。 “哎?这两位小娘子也是不错,不妨一起来伺候本大爷!”这男子想来为非作歹惯了,相貌虽是丑陋,但身手却是精妙,武功路数也是不俗,想来是名门子弟。 那两名侍女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保护不周,还不能瞬时铲除贼人,真是丢了焚琴宫的脸!眼见着那男子一只手就要向阿生伸去,心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79 简直就要跳出来。 阿生再是不明白也察觉到来人的歹意,一时竟有些无措。云偿那张秀美哀伤的脸浮现在她脑海,“阿生不乖,你若是乖,又怎会受伤,你可知,我为了救你,费了多少心力……”她心蓦的一疼,丹田内竟有股怒气,似乎被人欺负惹得姐姐不快,便是不该。 “让开!”她猛地一喝,一瞬间竟也有了声势,那男子突生警觉,内心觉出一丝危险,便要后退,岂知那气浪翻涌直朝自己扑来。 一声喝逼退此人,竟也让他受了内伤。以声御气,以气伤人,这女子竟然是一位修为高深的绝世高手!倒真的是看走眼了!此刻,他被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的高人出手将他轰杀。 阿生居高临下认真的望着他,“我不害你你为何要害我?” 扑通一声,那男子以及他手下的跟班跪在地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高人赎罪!” 阿生不言语,她身旁的侍女倒是气愤,“真是被你们连累了!” “姐姐!”阿生满脸欣喜,对着来人清脆唤道。白裳无垢,的确是云偿。 “参见宫主!”两位侍女此刻颤巍巍的跪下来。云偿秀眉微蹙,半晌,淡淡开口,“护主不力,静思崖面壁思过三月。” 这两名侍女浑身冷汗,如释重负,心头大石终于放下,满是感激,“多谢宫主不杀之恩!” 此番这两句话,再加上云偿本人的出现,听在旁人耳里像是泛起了滔天巨浪。“静思崖?你是焚琴宫主?!”这男子顿时胆寒。 若说焚琴宫主素来仁慈无争,但少有人敢真的招惹。焚琴宫的底蕴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雄厚,但立宫百年无人来犯足矣说明它的厉害之处。 “杏花春雨手,鼎源派的招数。”云偿轻轻说道。 “是,是!还望宫主看在我师傅的面子上饶过小人!” “自废武功罢。”云偿面无表情,甚至是没有看他一眼,就下了定论。她回头牵过阿生的手,随即离开。 只听的身后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阿生有心去看,但见云偿面色不愈,弱弱的开口,“姐姐不开心。”不是询问而是笃定。带着一股子稚气。 云偿的确不开心。小阿生委屈的留在原地,掌心仍旧在云偿掌心里,低着头不言语。云偿无奈,只得苦笑一下,“阿生顽皮,若是真的受伤,莫不是要了姐姐的命?”一句话说出来,内里有着悲戚,不明因果之人,很难体会云偿此刻的心情。 若说这气云偿也有些气自己,她太纵容阿生了。以至于出去一趟竟是只挑了两名武功底子最差的侍女,只因这侍女能和她玩在一处。便罔顾了安危。 云偿一直皱着眉,“阿生,抬头。”语气不像往常那般溺爱,这位名动天下的云偿宫主终于想着要教育教育孩子了。 岂料阿生再次抬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清澈的湖泊,装载着满满的委屈。她伸出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克制着哭腔,“姐姐不爱阿生了,阿生好伤心……” 云偿去看,便见那如玉般的手掌有了擦伤,难为云偿淡然寡言,此刻也被这人弄得心口揪痛。“阿生乖,姐姐错了好不好?” 云偿一边告罪一边去想,“阿生,你方才说了些什么?” 阿生乖,同样的口吻,同样的委屈,“姐姐不爱阿生了,阿生好伤心……” 云偿微怔,心口疼的竟是半晌没有缓过来。她抚摸着女子的秀发,语气晦涩,“阿生乖,姐姐怎么可能不爱你呢?” 你不知……我最爱的便是你了…… “姐姐还生我的气吗?” 云偿回过神来,笑容温暖,“姐姐怎么会生阿生的气,姐姐是在气自己,没有照顾好你。” 小阿生聪明伶俐,像是挣扎了许久,在玩与不玩,乖与不乖之间,却见她眉头一皱,“阿生乖……”童稚里像是有浓重的不愿意,这不愿意为了让她的姐姐开心,也只好委屈成愿意。 云偿心底一叹,罢了,还是个孩子。也只有她清楚,她究竟有多么爱这个孩子。她神志清醒也好,记忆全失也好,她爱的就是她这个人。 阿生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终于确定眼前的大姐姐不再生气,笑容甜美,声音清脆,“姐姐抱。” 云偿摇摇头,却见阿生犹有泪痕的大眼睛期待的望着自己,一颗心顿时柔软。 于是,诺大的街市,便见一白裳女子拦腰抱着一个同样白裳的女子,一步步走着,安稳宁静。 “对了,阿生,你想起武功了吗?” “姐姐,我会武功吗?” “……” “阿生,到了焚琴宫,乖乖陪着姐姐好不好?” “好。” “那云商姐姐如果找你玩你怎么说?” “嗯……就说阿生不在家!” “……” 半晌,云偿略加沉吟,终是点头,“好,就说不在家。” ☆、第119章 :素心琴音悬梁绕 第一百一十九章:素心琴音悬梁绕 一身穿莲花青云金丝裙的女子,怒气冲冲从琉璃宫杀到焚琴宫,一来二去,再次跑死几匹马。一路风尘仆仆,气势逼人。 “什么!你们少主又没有在家!!” 这女子不用想,敢在焚琴宫门有如此气魄和怒火的,便是此地主人的嫡亲姐妹,琉璃宫主云商。此刻她面色铁青,怒目相向,“本宫前阵子来你就说少主不在家,隔了三日本宫又来,你竟然仍有胆子说不在家?是活腻味了吧!嗯?!” 她在宫门前发怒,没人敢制止,又思及两宫渊源,眼见云商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急忙跪倒下来,“琉璃宫主请开恩呀!少主今日的确不在家!”守卫宫门的左右侍女被吓得腿肚子发软,生怕云商一个不快拿她们开刀。 “今日不在家?感情你们少主能掐会算,本宫前脚来,她后脚就走!”云商也是气极了,来来回回从琉璃宫跑到焚琴宫,不说跑死了几匹马,但凭段杀这小贼几次避而不见就让她大为恼火!云商有些委屈,跑什么跑!本宫又不吃人! 和阿姐宫中的这些侍女呕气也不值当,云商低下头,态度温和了几分,“你可知你们少主给哪去了?” 她突然的温柔,倒让左右侍女难以招架。这几人跪在地上,吓得不敢说话。云商轻咳两声,俯下身来玉手搭在离她最近的女子身上,笑意浅浅,“怎么?还让本宫亲自扶你起来吗?” “不,不敢!少主和宫主去了三里外的狩猎场!”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0 这侍女忙不迭的全盘托出,浑身出了冷汗。 云商笑得更加开怀,“如此,本宫就在焚琴宫静待归来了。”说着,大摇大摆的跨步一迈,像个主人似的,进了焚琴宫。 她一走,底下的人顿时觉得压力减轻,忙遣了人去送信。 左右数十里都是焚琴宫势力范围,一山一木都受宫门管辖。三里外的狩猎场,是云偿特意为阿生开辟出的练武之地。 她二人一路低调,从北离回到云桑,虽是途中出了些插曲,但也不妨碍大局。云偿回宫,直接广而告之,焚琴宫少主归来。以此杜绝一些不良之人的窥探。 多多少少也有人知道云偿此番回来身旁跟了一个乖巧貌美的女子,竟是焚琴宫少主。有了少主之名,天底下能与之作对的寥寥无几。平白无故,任谁都不想得罪焚琴宫。 七日后,江湖来贺,摩拳擦掌的要领教焚琴少主的武功。这才有了云偿带她练武一事。毕竟,焚琴宫以武称绝,不能一招拿下,早晚都会多出祸端。 “姐姐,看我这一箭!”白裳女子张弓直指天空,余音闯荡未绝,便听一声鸟鸣戛然而止。阿生满脸喜色,得意洋洋的望着女子,“姐姐。”这一句姐姐唤的极其甜美,显然是要听云偿夸奖。 云偿缓步走来,“不错,单凭内力而言,就是姐姐都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要知道,高手过招,变化无穷,运用上略有不足就要反受其累。”她顿了一顿,见那人小脸生出不快,淡然一笑,“不过阿生已经很厉害了。” 阿生这才笑了起来。眼里藏着光芒,呼闪呼闪的灵气十足。“那要是高手过招,我内力比他高,反应比他快,又怎么说?” “自然是占了先机。”云偿轻道。 阿生随手扔了弓箭,回眸一笑,“我变化上不如别人,那我干脆就不让他出手,姐姐,我出手直接打死好不好?” “……” 云偿轻声一叹,有些发愁,“阿生,暴力不好。”随手牵了女子,慢慢向焚琴宫走去。 说起来,自她内力被云偿开发出来,每日都要熟悉功法,段杀名满天下自然不能再学她以往的招数,好在焚琴宫底蕴深厚,天下武功应有尽有。云偿教她的,便是上乘的功法。对于焚琴宫这座武学宝藏,也丝毫没有藏私,阿生能学多少她就教多少。 不过,云偿暗自思量,这孩子从什么时候变得崇尚暴力了? 阿生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路走来欢天喜地,心想着待自己练成绝世武功没有人敢欺负自己,姐姐也就不用再为她伤心了。 幸亏云偿不知道自己是那罪魁祸首,否则该是哭笑不得了。 云商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早已不耐,焚琴宫不比琉璃宫,阿姐喜爱清净,是以这诺大的焚琴宫连个找乐子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谈有那些婀娜多姿的舞姬歌姬了。她一心为了阿生来,想要趁着她尚未恢复记忆时与她联络感情,以待今后能够心想事成。 她算盘打的响,哪知自阿生回宫她一面都未曾见到。琉璃宫主怎么想怎么气愤,五指握着的杯子随时都有崩裂的可能,看的身旁赔笑的侍女小心脏一颤一颤的。 “该死!让本宫等这么久!”云商终于按耐不住性子,就要暴走,只听的一声轻柔浅笑随风而来,“商儿既然来了怎的性子还是这般急躁?” 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够压住云商的心性,便是云偿。 白裳转眼而来,云商眼里多了一丝忌惮,不禁笑道,“阿姐武功是越发精进了。”她将目光转到身边之人,一腔怒火说着就要爆发。哪知阿生早已来到她面前,“云商宫主好。”规规矩矩的问好,比先前乖巧多了。 云商见此,只好忍气吞声,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莫要与孩童犯气,打死了她去爱谁……如此反复几遍,终于一笑,“少主真是越发乖巧了。” 阿生见她那样子,连忙回到云偿身边,握着云偿的手心,像是找回了勇气一般,讪讪一笑,“自然自然,云商宫主要是再往前一步,小心我打死你……”说着这话,她反倒退了一步,像是眼前的云商不是美女,而是杀伤力十足的老虎。 云商不禁气结,忍不住怀疑她阿姐是不是救错了人。长大了的段阿生初出江湖之时那是多么根红苗正,多么一脸正气。难道失忆了这心性也改了?还是……段阿生小时就是这般……云商的脸眨眼间黑的不能再黑。她堂堂琉璃宫主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威胁? 云偿也是无奈,轻抚着女子的头,“阿生,乖。打打杀杀不是好事。”话虽如此,但神情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云商看不下去了,一跺脚,“阿姐!谁是你妹妹!” 阿生也是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云偿,“姐姐……” 云偿瞬间感觉头大,心想着商儿已经是成人了,连忙跑过去抚慰心灵受伤的孩子,“阿生不怕,你现在还打不过她。” 云商满脸黑线,“阿姐,你不会救错人了吧?不对,阿姐,你究竟是不是我阿姐?” “…………” 一物降一物,此刻阿生在云偿怀里乖巧的像小绵羊,不过在云商目光望过来的时候,时不时的透露出一种你过来我就打死你的讯息,气的云商咬牙切齿。 云偿心想,或许她此刻能够开心,也不是一桩坏事。毕竟,在她记忆里的段衍生,笑容虽美,但正如云商所想,一脸正气,君子之风。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阿生见云偿满是怜惜的望着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姐姐。”这两个字几乎能把人心融化了。云偿心想,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忍心对这样的阿生下手吧。 段衍生本就是武学奇才,一身内力修为深厚非常,虽是没了记忆,但好在一身的修为还在,若是开发的好,扬长避短,盈缺互补,倒也是一场福泽。只是,云偿沉下心来,待她记忆恢复之日,便是两人分开之时,醒悟了的阿生是否还愿意做她焚琴宫少主,是否还愿意守在她的身旁,云偿不愿去想。 仅有的温暖时光,她不愿沉浸在分别的苦楚里。素心琴不知何时已经弹奏起,阿生守在女子身边,无尽慵懒,比之云商还会享受。 云偿一身白衣,眉目安静。安安稳稳的坐在琴台抚琴。一举一动,都带着优雅不争的韵味,余音绕梁,美不胜收。 阿生就守在她的身侧,身旁有侍女为她捻了花生米喂到她嘴里,身后有为她揉捏肩膀疏松筋骨的。焚琴少主,在这里,除了云偿就属她大!好容易来了一个云商,也被她有意的压上一头。 云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1 商此刻深刻觉得阿姐救错了人,眼瞅着那小贼得意洋洋,比自己的待遇还要好上几分,悲从心来,她记忆尚在时就对我不理不睬,记忆没了以后又是百般的欺压于我。云商咬咬牙,早晚我都要从阿姐手里把你抢回来!记忆全无也无妨,能抢一个残次品也不错! 她这样想着,一脸得意的阿生不禁后脊背发凉。望了望云偿波澜不惊的面容,又是悠哉悠哉的吃食起来。 素心琴高深莫测,琴音悠长,众人只觉得一下子便坠入仙府,心灵平静,无悲无喜。 阿生脑海里陡然出现一幕,麋鹿仙鹤,宁静安详。同样的有琴音传来,抚琴的那女子如同隔在云雾中,辨不清眉目,但阿生平白的生出几分温暖。有一男子站在不远处,背影傲岸挺立。 “姐姐……那人是姐姐吗?”她怔怔的问。 便闻琴音戛然而止,云偿深深的望了那人一眼,若如初见,人生该是多么美好。我不用担忧你随时离去,你亦不必承受这生命情爱之苦……阿生,若多一次选择,你还会不会来我焚琴宫,听我抚琴一曲,倾诉衷肠? 那一眼,从往事里抬头,从云偿隔年的记忆里浮现,以琴音为语,问一句,你还记得吗? 阿生恍然惊醒,酒杯倾倒,“你……你说什么?” 下一刻,头痛欲裂,面色惨白,整个人就要炸开一般。一双温暖的手覆在她的手心上,“阿生乖,什么都不要想。” 一见云偿,她此刻的心才稳定下来。不再多想,头痛也得到缓解。窝在云偿的怀里,声音有些沉闷,“阿姐,为何你刚才的眼神我看了心酸?” 云偿动作一僵,叹了口气,“……大概是你想姐姐了吧。” 阿生默不作声,显然也是同意这样的说法。而一旁的云商见她二人如此,蓦然起身,挥袖而去。 ☆、第120章 :焚琴少主真凶猛 第一百二十章:焚琴少主真凶猛 云偿眼底有着深深的忧伤,望着云商拂袖而去的身影,默不作声。 “姐姐……”阿生的手覆上云偿的脸庞,“姐姐不要伤心,阿生不会离开姐姐的。”一语,直听得周围人要落泪。 两宫宫主和段衍生之间的纠缠,宫门弟子自然都看在眼里,此刻听阿生这般说,不免为自家宫主感到悲戚,又莫名的欢喜。 云偿终于一笑,“阿生乖,姐姐也不会离开阿生。” “姐姐,我们去学骑马吧!”阿生灵机一动,突然从她怀里探出脑袋,“阿生带姐姐去玩!” 云偿认真的凝望着她的眉目,轻声开口,“好。”不管眼前这人说什么,她都无从拒绝,也不愿拒绝。即使她之后恢复记忆之后,会说,云偿,我不爱你。云偿也不能拒绝。她不能自私的将这人拴在自己身边,也不能自私的让她一直停留在童稚年少。毕竟已经长大的人呀,想法和小时候是不同的。 云偿看了一眼阿生欣喜的小模样,她这时候说永远不会离开,长大了不还是只念着她的纳兰? 相遇或晚,结局早定。莫非这就是云偿的悲哀?若是换了云商,必是打碎一切也想换一个重来,可是打碎了,不也是将那人也伤到了吗?云偿终究是云偿,心软心善,难得的又深知人心,怜悯终生,唯独不肯怜悯自己。 这也是云商所恨。按云商的话说就是,阿姐无故占着金山,心疼万分,却是要等其他人来采。她问云偿为何不争,可世事弄人,当她鼓起勇气要与人相争时,阿生早已脆弱不堪。她又怎么忍心再伤害于她? 尤其是,看到如今的阿生,笑容美好,能有这一段时光,是她费尽心力从阎王殿换回来的。能有这一段时光,纵是纳兰也该羡慕她了。 “姐姐!快来!”阿生早已跑到前面,拉着一匹白色骏马,向不远处的云偿呼喊。“姐姐!你教我骑马然后我们赛马好不好?” 云偿笑容满面的脸有了一晃的僵硬,脚步微滞,心神一动,便来到了阿生前面。语重心长,“阿生乖,赛马一事,不急。”她还真的有些担心阿生没被她医好,就被踩死在马蹄下,刚学会骑马便要赛马,云偿颇感无奈,只好严加看管。 焚琴宫有自己的赛马场,多年不用,此刻也因了少主要学骑马被收拾出来。不得不说,焚琴宫的底蕴委实深厚。若非云偿性子寡淡,做天下第一大派也绰绰有余。 云偿摇摇头,“阿生乖,松开手,马儿要吃草的。” 阿生一身白袍,手里攥着一簇鲜草在逗弄马槽里的白马。“姐姐,你何时教我骑马?”阿生回头去问,不知又看到了什么,精光一闪,便要走过去。 云偿芳心一颤,却是前面有人拉来一头白象。赛马场偶尔也会出现牛象一类的大型动物,用作交换马匹。“阿生,来,和姐姐去学骑马。”声音温柔动听,让阿生心中一动。眉头一皱,似乎在纠结是要骑马还是要骑象,但一见云偿笑得好看,腿脚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过去。 云偿一颗心总算放下来,素手一提就将阿生提起,飞升跨马。“阿生,记住这感觉!”阿生突然被云偿抱在怀里,心脏扑通扑通的,落在马背上,这才平稳下来。感受着风呼啸而过,记忆里,似乎她喜欢这样驰骋,自由自在。 “姐姐!再快点!再快点!阿生要飞!” 云偿心肠柔软,终是叹道这人还是个孩子。索性随了她的心意,马儿风驰电掣,若换了旁人兴许还会有些胆怯,可越是刺激,白袍女子越是开怀。 焚琴宫在场的弟子无一不感叹,望着自家宫主笑得如沐春风,只能在心中叹一句,孽缘呀! 她本就天资聪颖,学什么都上心,云偿带她驰骋,一遭过后,便能大着胆子要自己上马感受一番。云偿只是笑着,不动声色的牵来一匹白马。 白马白马,主人安在,白马白马,往昔何在? 但见一匹白马威风凛冽,毛发光滑。恰是段衍生昔日坐骑,随着主人出生入死,云偿有心,早就为她预备下来。“阿生,这是你的马。”她说的认真,透着温柔,一双眸子柔情似水。这是你的马儿,我为你保存至今,君知否? 阿生登时大眼睛闪烁,福至心灵,脚下生风,下一刻就骑在马背上。云偿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因果相缠,世事注定。阿生遭遇变故,常人不能辨识,但落在马儿眼里,一如既往,是它的主人。 白马耳朵微动,马蹄跃跃欲试,似乎早就按耐不住要随自己的主人驰骋风云,踏遍天下!一声嘶鸣冲天而起,阿生大喜,故作老成的扬声一喝,“好马!好马!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2 该当为我所有!” 她虽没了记忆,性情如稚子一般,但骨子里的傲气仍在。云偿面上云淡风轻,熟悉之人此时都能看出她心内的喜悦。宫主,好久未曾有这般开怀了……往日为了段衍生愁眉紧锁,险生心魔,如今同样是为了段衍生,笑颜绽放。莫非,是前世欠了她的不成? “姐姐,有没有胆子和阿生比上一场?” 阿生白袍素净,容颜如玉,问她的姐姐,敢不敢和我比上一场?这样的阿生,任情纵性,宛若白纸,却满是真性情。云偿心中一动,“应你。” 诺大的赛马场,但见两匹骏马如入无人之境,驰骋江山不在话下。一黑一白,如同时间最瞩目的色彩。 这一幕和往昔是多么相似。往昔段衍生携手云偿从北离而归,那时,普天之下,都认为段衍生已死。唯有云偿亲赴边关,费尽思量救下她一命。也由此得知公子实乃女儿身。白马黑马,往今更迭,同样的人,同样的任情纵性,不同的是云偿此刻的心境,不同的,是阿生此刻的身份。焚琴少主,云偿举世最为看重之人。 这一幕,同样被其他人看在眼里。云商站在山顶之上,目之所极,是那一黑一白让人心碎的身影。一个是她至亲血脉敬畏有加的阿姐,是她仰望的山石,她举世温暖的倚靠。一个是她生性不驯,只一眼略过就生了争强之心,源于骄傲,终于心动之人。云商眼底有着深深的眷恋。琉璃宫相遇,她身旁女子样貌绝色,同自己不过差了两分,相貌八分像,气质迥异。而她眼里,自始至终,倒像是未曾看到自己一般。云商不服,不甘。活人墓她生了杀心,不过是因为自己重伤了纳兰红裳,她大怒,一掌哄来,生生的将她的心打碎。 痴情香虽有效,但终归是走了旁门左道,不是光明正大,便不能让云商心安。那人遇难,她次次相护,不论多远,跋山涉水也不能让他人伤了她分毫。世人只知琉璃宫主媚惑众生,嚣张跋扈,喜怒无常,妒心极重。可世人哪里知道,她不过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阿姐喜欢那人,她便以言相激,阿姐走不出那一步,她便逼她去走。这终是一场博弈,无论纳兰红裳,无论阿姐,都要站出来和她一决雌雄。云商云商,其实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女子。女子动情,是比水还要柔软,比火还要灼热。这,便是云商。哪怕是不择手段,她也要把人抢过来。 是以,她眼睁睁看着那人躺在她阿姐的怀里,只一眼,她就失控,拂袖而去。不过是为了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她也有脆弱呀,也有想流泪也忍着不肯认输的时候呀!她从小到大,得到的东西,每一件都是自己争来的,只因,她不是阿姐,做不到她那般淡然,也没有她不争而获的福泽,她要争,必须争! 她眸眼染了苍凉,望着赛马场上肆意的身影,转眼间,云商再次抬头,面上的笑容,依旧媚惑。我一次次护你,可不是让你做我阿姐的宠儿? 她便觉得笑声刺耳,更多的该是心痛吧。云商此人,和她阿姐俱是走了极端。 云偿心善,对众生怜悯,动情之后更是不忍伤人一分一毫,对阿生维护,爱屋及乌。即使是对纳兰红裳,气她待阿生不周,险些害那人身死,可也只是气,未对纳兰言明阿生去向,心里想的仍旧是医好这人,功成身退,不乱二人情意。即使放手如捥心,也愿忍痛割爱。 而云商,是断断不可能放手,她宁愿放手一搏,也不愿看着自己爱的人和他人双宿双飞。她可以为阿生做任何事,为她痛,为她忍,独独不能忍受的是看她与其他女子恩爱缠绵。她心狠,所以能够一言质问逼得云偿吐血,她心狠,所以能够在此时此刻心中已有思量。事不成,便抢!从纳兰手上抢她问心无愧,从云偿手上抢,她却是有些难为。不过,明知不可为而为,这就是云商。即使前面神佛挡路,她也会手起刀落斩除一切阻碍。只是阿姐,事到如今,也只能让她伤心了。 她心中一痛,便狠狠的斩除心中杂念。她就要一人,哪怕一无所有,她就要这人! 云桑武林闻得焚琴有少主,纷纷前来。言下之意自有一探虚实之意。同时也想摸寻一番焚琴宫的底蕴。这一日,焚琴宫注定不安宁。 阿生早早的便被云偿唤醒,双眼尚迷蒙。云偿也是无奈,自这人大难不死,却染上疲懒的性子,穿衣洗漱皆要让人在旁侍候着,不免的让人想起她很久之前的身份,惊世公子,隐世城城主。该是自小就受到格外优待吧。云偿轻笑,双手却未停下,为阿生穿好准备好的白袍,束好发,一切做的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待弟子问起,云偿只笑笑,“旁人侍候,为师不放心。对于阿生,本该亲力亲为。”好一个亲力亲为,唉,余下弟子只好默不作声,叹息连连。 当年段衍生与天下为敌,力克武林,得罪了不少人。云桑武林也经历也一场洗牌。今日来的,多是那些江湖门派新晋的掌教,帮主,余下的自然也有各帮各派的首席大弟子。此刻,他们齐聚一堂,都是为了瞻仰焚琴少主的风采。 堂下人才济济,各怀鬼胎。云偿一脸平和,牵着阿生一同走来。白袍如云卷云舒,平静安详。阿生面带银色面具,乖巧的坐在云偿一旁。不发一言。 焚琴宫难得来了诸多江湖人,他们能来此,打的自然是窥探的心思,如今焚琴少主突然崛起,若能大败焚琴少主,扬名天下只在一夜之间。重要的是,有的想窥探焚琴底蕴,有的想的便是窥探这位神秘少主。其间心思,哪个存了纯净之意? 云商一声不响的赶来,出现在焚琴宫,眼光上下打量着那面银色面具,心中对阿姐维护之心了然。云偿见到她,并未惊讶,毫无芥蒂的笑了起来,“商儿能来,想必我家少主也是开心的。” 云商听她说我家的,笑得更是妩媚,“阿姐何故这般偏袒她,我来此地,不过是想目睹一番少主惊世绝学,阿姐莫要多虑。” 云偿点点头,望着前来之人笑道,“诸位来此不外是想考校一番,阿生,下手要温柔。” 阿生规规矩矩的俯身一礼,“姐姐放心,阿生不会打死他们的。” “放肆!黄口小儿就不把在场武林豪杰放在眼里吗?”说话的是一壮汉,生的粗犷,虎背熊腰。 阿生瘦弱的小身板放在他眼里明显不够看。阿生被他一声斥喝弄得有些懵,还未还击,就听的高坐上头的云偿轻轻开口,“放肆。”声音平淡,不大不小,刚好够在座的人听清。那出言的大汉顿时有些萎靡,当即抱拳,“云偿宫主教训的是。”云偿微微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3 阖首,“阁下客气了。” 一来二去众人看的分明,这到了别人的地盘来,若是倨傲显然不行。这人当着焚琴宫主的面就敢呵斥焚琴少主,也合该被人当头一棒。 “少主,请赐教!”那大汉要做出头鸟,被云偿驳了面子,却是狠了心的要在焚琴少主身上找回场子。 阿生戴着面具旁人自然看不清她的表情,此刻她笑得灿烂,当着姐姐的面你就敢放肆,小心我打死你!阿生活动了活动筋骨,出手就是一掌! 众人还没有看清,就听的轰的一声,那大汉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肋骨断了两根,不时翻着白眼。显然是被阿生突然而来的一掌打懵了。 那少林空寂大师念了一句佛号,脸上有些不自然。谁也没料到这焚琴少主一句话都没说就把人拍在地上,不免心里都在嘀咕着,焚琴少主真凶猛…… 云商正在讶异何以失忆后的阿生变得如此崇尚暴力,就听得她阿姐平平淡淡的开口,“阿生,莫要把人打死。”她表情再次怪异起来,又在心里加上一条,不得不夺回阿生的理由。若要阿姐继续管孩子,后果不堪设想。 她却是冤枉云偿了。阿生扬起小脸,笑得开怀,“姐姐,你教我的这招真厉害!”云偿手持杯盏饮茶,闻言指节轻动。心中不解,阿生何时变得这么暴力…… ☆、第121章 :风雨扰权势不休 第一百二十一章:风雨扰权势不休 时值北离奉景纪年,君王狩猎,崩。帝后上官,欲哭断肠,遂殉情赴君。纳兰长公主悲戚飘摇,一瞬失魂,举国将乱。一道圣旨平天下,安苍生,纳兰长公主扶幼年太子摄政,北离天下出现崭新格局,以长公主为尊,时谓奉景哀年。 ——《北离史书·红裳记》 诺大的坤翎宫,此刻寂静无声。日夜侍奉的太监婢女,皆是噤声守在一旁。坤翎宫乃长公主新居之所。 龙凤交织,珠玉在冠,女子静立不语,神情哀伤。月光从窗外照来,朦胧间,似乎往事也开始朦胧。 奉景二十七年,君王狩猎,误入兽林,禽岸大将军趁势作乱,以下犯上。君不测,暴毙。 “皇上,这天下也该换个人来掌了,微臣佩服您雄才伟略,不过,当今天下能者居之,微臣相信,若是主掌天下,不会比皇上差!” 纳兰承君衣襟染血,当即一指,“禽岸!你放肆!” “呵呵,”禽岸生的阴柔,狭长的眼睛此刻露着奸笑,“不错,微臣放肆,皇上,您驾崩,留下孤儿寡妇,微臣会帮尽心尽力照顾,以尽臣子之劳。”皇后上官娴,温柔娴静,为天下一绝。 “噗!”纳兰承君一气之下口吐鲜血,思及亲人,不免凄凄。“禽岸!你果真禽兽不如!” 大将军禽岸,掌十万兵马,君王欲削兵权,乱臣贼子狗急跳墙,是以才会有弑君一幕。禽岸怒起拂袖,“纳兰承君!枉我禽岸对北离忠心耿耿,沙场之上抛头颅洒热血!今你大权在握,意欲集中兵权,你当我禽岸是任人宰割之辈!” 纳兰承君笑得无力,“你拥兵自重,不顾君臣之礼,滥杀无辜,实是忝为人子,朕且问你,朕若容你,三年后,待你羽翼丰满,你且会容朕?” 禽岸神情一动,声音冷漠,“自然不会。” “呵呵,你生有叛逆之心,却来质问朕无容人之量,未曾体恤臣子,禽岸!你其心当诛!” 纳兰承君突然奋起,不顾生死便要向那意欲染指他的天下,染指他的妻儿的贼人砍去。 禽岸被他猛地一惊,“快!快!杀了他!射箭!给老子射箭!” 眼见着纳兰承君就要杀来,剑锋直指禽岸,“你奶奶的!本将军让你们射箭!”禽岸当即拔剑砍人,“本将军若死!纳兰承君会给你们活路吗!” 一言惊醒,尚未来的及再说一句,万箭齐发,箭阵如雨。既然打算了弑君,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 “禽岸……朕不灭你,你迟早要被人灭……”箭羽纷纷射入他的血肉,纳兰承君以剑撑地,血汗交融,“朕乃帝君,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拜人膝下!”衣袍浸满血,这个年轻的帝王到死都不肯跪倒在地,“禽岸……你别忘了,朕除了孤儿寡妇,还有一个妹妹……” 他的亲生妹妹,可惜,再也不能相见了……纳兰承君眼角渗出一滴泪来,“娴儿……宇儿……还有,还有朕的裳……” 话未说完,纳兰承君终究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的裳儿,他的亲妹妹,他到死都不能完整的唤她一句。一代帝王从此陨落,紫薇星在同一日暗淡无光。 云桑绝顶山,一丈老人久坐不动的身子终于一颤,他想起那个年轻的帝王,“帝星陨落,新星升起,唉!” 禽岸怔怔的望着站在血泊中的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纳兰承君!枉你一世英明!最后不还是死在自己的臣子手上!你的江山!取而代之!!”他战战兢兢在君王眼皮子下安分守己,不敢逾越,野心发酵,闻得帝王削兵权,终于按耐不住,先发制人。引发了奉景二十七年间的祸乱。 纳兰红裳终于抬起头,沉沉一叹,若非皇兄向来宠爱,此番,该是俱要魂飞九泉了…… “公主!大事不好了!禽岸造反!已经杀入皇宫来了!” “那皇兄呢?” “皇上已经死在战乱里,公主!快逃吧!” 纳兰红裳身形踉跄,眼睛发红,“不可能!皇兄怎么会死!” “公主!求您了!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议君上生死呀!皇上的头颅就挂在城墙之上,您再不逃,可就晚了!!” 纳兰红裳泪落两行,声音颤抖,“皇嫂……皇嫂可知道此事?” “奴才得到消息第一个就来告诉主子了……皇后那里……” “公主!您可别做傻事呀!!” 纳兰红裳步履匆匆,前往坤泽宫时,皇宫已经是一片混乱。禽岸造反的消息随风传来,满宫上下,无不惶恐。 “皇嫂!”一身穿凤袍,容貌娴静的女子呆呆的转过身来,“裳儿……”声音克制,隐忍不发。显然也是听到风声了。 “这是我与你皇兄早时为你准备的护命符,你皇兄希望无论你何时归来都能永享福泽,受他眷顾。他原本已经打算放你离开了,但仍旧不舍。这道圣旨,可安天下,可保性命,你要好生拿着。” 上官娴步履从容,领着身旁已经是吓坏的小太子,亲手交到纳兰红裳手中,“裳儿,这是他唯一的血脉……你……”欲语泪先流,已是再不能承受。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4 “母后?”太子稚嫩,此刻也只能紧紧握着母后的手,不肯放下。上官娴狠心将手抽出,“裳儿,皇家血脉皇嫂就交给你了。” “我与你皇兄情深意重,黄泉路上,自当随他而去。” “皇嫂!不可!” 上官娴温柔的看她一眼,直直的跪在她的身前,“你皇兄素来喜爱你,皇嫂不求你保住江山,只是,宇儿尚幼,不该承受这夭折之苦,你皇兄已经在等我了,他孤单一人,路上定是凄苦……” 上官娴嘴角渗出鲜血,却是事先早就自行喂了毒。“皇嫂!”她蓦的跪倒在地,想哭但哭不出来。她接连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只觉得浑身冰冷。 “母后!母后你不要吓孩儿!母后!” 纳兰红裳在稚儿哀戚慌乱的声中抬起头,抱着怀里的黄帛圣旨,缓缓展开。 “纳兰长公主功于社稷,德才有加。若朕百年,抚以摄政,安我国邦。” 他担心自己身死,亲生妹妹再无公主之便,受人欺凌。哪怕纳兰红裳未曾和他要过殊荣,他仍旧不放心,铁了心的要为她留下一条后路。万一,她不爱阿生了呢?万一,她还想做我北离的公主呢?纳兰承君苦心筹谋,未料如今局面。 纳兰红裳迟迟不肯落泪的眼,泪如雨下。 奉景二十七年八月,纳兰长公主以摄政之权协同威武大将军勤王,长公主单枪匹马,斩禽岸于马下。 十月,新帝登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理朝纲。纳兰长公主与新帝平起平坐,领摄政王之职。普天之下,幼帝女王,步步为营。着实艰难。 纳兰红裳从回忆里走出,疲倦非常。“去地牢。” 地牢之内,关押一人。姓连名笙,假冒段杀,于禽岸动乱意欲逃遁。长公主怒,囚于牢。 “连苼。”纳兰红裳呆呆望着她的眉目。虽明知是假,可这容貌却是像极了那人。怔怔的寻找着那人的影子。可连苼却笑,“长公主,她已经死了。”笑容残忍,生生的让人绝望。 纳兰红裳望了她良久,终于闭上眼眸。“杀。” 连苼死,她心底最后的痴念也死了。她的阿生死了,如今假冒她的人也死了。皇兄的仇是她亲自斩下禽岸,那么,她的阿生的仇呢? 纳兰红裳眼底冷漠,像是失魂之人。“穆凉极……”她幽幽的念出太子极的名字,杀意弥漫。 动乱之前,她原本已经准备好去寻阿生,不论生死都要寻个下落。怎料天降噩耗,禽岸动乱,君王身死,皇后殉情。宇太子年少稚弱,放不下,只好承担。 她怀抱太子,一鼓作气杀出宫寻召救兵。带着圣旨在独孤善大将军府门哀求,最后,以性命为挟,宁血溅独孤府。终,独孤将军以君臣之礼告罪。 擒乱贼,安民生。朝堂之上有独孤将军周旋,以雷霆手段掌握兵权,由此,天下方宁,无人敢乱。其间,长雁太子极屡次求亲被拒,孤落司徒大人借助太妃之力与长雁周旋。保得北离太平,纳兰无忧。转眼一年也就过去。 彼时,云桑。焚琴宫。 “姐姐!云商姐姐要打本少主!” 阿生足尖轻点落在云偿身边,笑容明媚,无忧无虑。“姐姐,云商姐姐若再打我,我可不可以打她?” 云偿显然兴致不高,莫名的问了一句,“阿生,你可心疼?” 如今北离君主幼稚,摄政王日日疲劳不堪。阿生,你可心疼?她思及此,阿生未疼,她倒疼了起来。爱屋及乌,自是不忍纳兰一人面对整个朝纲,以女子之身,掌北离权势,镇压一切图谋之心。这,多难,多苦。尤其是,她的身旁还缺了你。云偿蹙眉,面色不忍。 “云商姐姐总说我没有良心,阿生有良心,阿生不打她,也就不会心疼了。” 云偿苦笑,“阿生,若你清醒,会不会怪我?” “阿生不会怪姐姐,姐姐对阿生最好了!” 最好,殊不知,这世上,云偿,并非是对你最好之人,如果是,那也只是其一。云偿低垂了眸子,“待你恢复记忆,就去寻她吧,她需要你。” 而云偿,早已习惯了一个人思念深藏。是呀,早已习惯了。云偿怀抱着尚在迷茫中的阿生,言语苦涩,“阿生,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里的人,她是一国长公主,是个果敢的女子。” “是比姐姐还好的人吗?”阿生问。 云偿点头,“是。是比姐姐还好的人。” 若不然,何以你最爱的,是她呢? ☆、第122章 :爱与不爱皆功德 第一百二十二章:爱与不爱皆功德 北离皇宫。 纳兰红裳眼看幼帝合眼入睡,睡得安稳,这才起身出了宫殿,径自回了坤翎宫。 随行的侍女打着灯笼,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位年轻的公主,北离摄政王,已是多日不见笑颜,似乎,那个骄傲富贵的女子一夜之间成熟许多,稳重许多。皇宫中的规则,哪怕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要开始学着步步为营的筹谋,一步错,步步错。多的是看自己出错的人。因为什么?单凭女子之身,单凭摄政要权,足矣让纳兰红裳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月上枝梢,清辉挥洒。坤翎宫,是女子伏案批审奏折的身影。烛火在灯罩里摇摇晃晃,像是醉了酒一般,始终找不到一个着落,没有安稳。纳兰红裳披着外衣脊梁挺直,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之时,总会望着月色发呆,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大不了饮上一杯冷茶,夜深人静,看着躺在手里的通灵玉佩好看的眸子渐渐发红。 你在哪?你究竟在哪? 没有人能够回答,坤翎宫冰冷宛如精美的金丝雀笼,让人冰冷绝望,纳兰红裳心底空荡,相思无处寻徒化作叹息缥缈如烟,浓郁的感情,在理智中慢慢蛰伏,今时,已不同往日,她再不能放肆无忌的去爱一个人,没有那样的一个人,也没有那样自由的选择,机会,错过,人,也已经错过。她克制着泪,想哭不能哭。 “启禀长公主!皇上入梦不安,现正闹着要见长公主殿下呢!” 纳兰红裳执笔的手轻轻一顿,揉了揉眉心,看着累积如山的奏折,叹了口气,“起驾承德殿。” 她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失去了自己的皇兄,如今,已经不能再承受纳兰皇族唯一的骨血出现差池了。那是皇兄的孩儿,北离的君王,自己的侄儿。 这一夜,注定了不能安眠。 北离皇宫外,一个头发苍白的男子抬头仰望,眼底是言不尽的苍凉苦楚,浑身冷冽,又透着绝望。他找了好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5 久,普天之下,一年的时间里都耗在北离,在找一个人。一个或者已经死去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几欲发狂,抛开了一切,踏破铁鞋,奔波在北离浩瀚的土地上,问了好多人,打探了好多消息,唯独,找不到他的主人。 找不到他的主人,堂堂七尺男儿,哭的不成样子,回忆往事,越是思念,越是难挨。北离动乱,禽岸造反,挣扎了许久他终于放弃了寻找,选择了回来。回到这个让人痛恨的皇城。他恨,他怎能不恨? 若不是那个女子,主人何故一去不复返?或许,遭了贼人的毒手,或许……他不敢想下去。他怕,他怕他再也见不到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他的主人,而今不见,生死不明,而身为他的护卫,自己,却活的好好的。他不光恨纳兰红裳,也恨自己。不!是最恨自己了。 早知越凉醇用计谋加害,他不应该离开半步的!他应该寸步不离的守护着,早早的等着主人从天牢里出来,甚至,执意跟着同去,罗他地凶险,他却让主人独去。他不是一个称职的护卫。对不起段家的恩德,对不起二十几年相守的情义。 夜凉如水,男子静静的望着这座皇城,出了神。 皇宫值班的守卫,疑惑的望着这个男子,“皇城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逗留!” 好久,久到守卫就要采取强行的手段时,这个男子才慢慢的从愧疚伤怀里走出来,一步步迈了过去,声音嘶哑,“认识吗?” 守卫一副倨傲的表情,辨识着来人手上的令牌,赤金打造,上刻‘御’字。 “小的有眼无珠冲撞大人,还请大人赎罪!”惊慌之下连忙跪了下来。皇家御令,自然能大摇大摆的进出皇城,他这是糊涂了才有胆子去冒犯一位与皇家有着关联的大人物。 赤同样望着手里的令牌,当日,得知连苼假冒,他一怒之下从皇宫愤愤离开,对着自家主母,满是怨恨。而那个女人,神色哀戚,像是被抽光了浑身气力。“对不起,对不起,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她!”难得的失措,从连苼身上,她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她险些崩溃在自己的面前。 他回来,自然是为了保护主母,主人若是有知,该是要斥责自己吧。他心想。谁不知道,段衍生爱的是纳兰红裳呢? 赤面无表情踏进这座皇城,在他心底绝望寻不到温暖之时,找不到主人,他只能选择回来,回来,保护着那女子,无论黄泉人世,都不负他生命里一个意气风发的女子带给他的触动。他此番归来,眸色沧桑,气质更为冰冷,犹如一柄冰剑,散发着寒。从此,他愿意做纳兰红裳的刀。 从前,他想做主人的刀,却被那人视为朋友,手足,以至于成了如今局面。今日,纳兰为主母,时刻有危急,他甘愿舍身成为她手里的刀,铲除一切不确定因素,诛杀一切奸佞之臣。权当做赎罪吧!权当做想念的另一种方式吧! 守城的小将看着这人渐渐远去,不知怎的,心底生出一片凉意。生命,走到何等的穷途末路,才能有这般的视若无物,冰冷,是六月化不开的冰。 皇城内,一番忙碌,皇帝终于再次安歇下。 纳兰红裳一身华贵掩不住眉宇里的疲惫。她仰头望月,莫名酸涩,想起那人,疼的不能自已。她仰头,眼泪只能倒流。十几年来身为皇家最为尊贵的长公主,有父皇疼爱,长大了,又有皇兄护卫有加,纵是为阿生一事失和,但从前的十几年里,哪个不是对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纳兰红裳骄傲,也不免任性。 可是突然的一天,她发现她的阿生是假冒之人,她惊闻皇兄死在乱贼之手,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敬爱的皇嫂含毒自尽,她一腔恨意抱着小太子冲出重围,她跪倒在昔日师傅胞弟的府门,她放下了一切,只求复仇。从那时,从抱着小皇子跪倒在独孤善脚下时,从看到自家侄儿恳切无助慌乱的眼神时,她知道,她不再是那个可以任性妄为,放肆无忌的长公主。 她狠心把她的阿生藏在心里,把最大最深厚的情意埋在心里,学会不动声色,不怒自威。一夜夜的秉烛理政,开始更为深入的扎根在一国的底蕴里,自我挣扎,却不得不强大起来。 而今,几乎已经忘记脆弱的她,北离摄政王,只仰头望见的一轮明月,就轻易击溃了她的坚强。一年了,她有一年不敢去放纵的想念那人了。从阿生出事,到北离动乱,之间的时间,已经有一年了。 赤在外寻了一年,她在皇宫挣扎了一年。旧时的夜色下,明月也是这样皎洁,身旁有她最爱的阿生,温柔低语,讲着最动听最缠绵的故事。而温情与残忍的对撞,昔日与如今的交锋,纳兰红裳败的一败涂地,泪落,不能止,无声,心头却刺痛。 赤藏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望着他的主母,终于有些明白为何主人的痴情从何而来。他默不作声,像是纳兰的影子一般,只观望,不询问。像对待段衍生一样,视之如命。可是,有些不同一开始便有了区分,自然不同。 纳兰收敛了情绪,心底仍旧悲伤,她回头,望着不远处的一个角落,轻声开口,“赤,你回来了。”正因为他回来了,纳兰才愈加悲伤。 连最执着的赤都无法找到阿生幸存的依据,那么纳兰呢?纳兰又要鼓足多少勇气,才肯相信那人还活着? 赤惊觉她的机敏,仔细去想,却又觉得这个女子不易。能有这般的警觉,该是习惯使然吧。他单膝跪地,毕恭毕敬,“赤愿做主母手上的刀。” 只有这一句话,再无其他。纳兰却懂了。眼里依稀有着泪光,强自忍着,“好。” 夜色撩人,一明一暗。一主一仆,同仇敌忾。 彼时,穆凉极在长雁寂静的夜,挖空心思如何得到美人青睐。越凉醇在孤落周旋在三个女人之间,抽不开身。北离焚琴宫,焚琴少主愈发对宫主依赖,而云偿说的最多的便是阿生,那个女子其实真的很好,你为什么要忘记呢?语气晦涩,隐有叹息。 云商看在眼里,神色不满。犹有讽刺。 阿姐,如今人在你这里,枉你心心念念,如今纳兰受苦,你竟巴不得让这人回到她身边。阿姐呀阿姐,我是该说你痴愚还是要夸你心善? 见不得旁人相思苦,便生生承受自己那一份吗? 你甘心,而我却不曾愿意。段衍生与纳兰红裳,相爱是因了前缘,比之旁人早了五年的日日夜夜。阿生与云偿的情分,是积累在每一次的无助与彷徨,最知心,也最柔软。无论纳兰,无论云商,都比不得这份独有的依赖。那么,云商呢? 云商心想,若真的如此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6 ,那么,我宁愿让云商与阿生的情缘绽放在未来。得不到她的从前和现在,她选择占有未来。 如此,姐妹二人,第一次有了争端。 阿生站在云偿旁边,眼见云偿眼底有了哀愁,随即怒气冲冲,对着云商,“云商姐姐,你若再欺负姐姐,我真的会打你。”十二分的认真,不掺杂一丝懈怠。拳头握起,五指有力,眼神专注,似乎云商若再对着云偿说上一句重话,阿生就不能容。就要将拳头打在这人身上。 这样真性情的阿生,黑白分明,善恶分明,狠狠的伤了云商的心。 云商一时红了眼,直指大骂,“段衍生!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云偿护在阿生身前,语气婉转,“商儿,她如今懵懂,你何苦严苛。” 阿生望着云偿的背影,抬头再去看云商发颤的手指,这一幕,看到眼里,竟然会让她心疼。似乎,似乎一切,不该是这样子。 云商怒极反笑,“段衍生,你真是个祸害。祸害了纳兰,祸害了阿姐,而今,我姐妹二人的情意也被你搅乱,你真是个祸害,活着要人命,死了,也要人命。” “住口!”云偿脸色发白,手指发凉,便要扬手。 “呵呵,阿姐,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能因她斥责我,你素来待我亲厚,如今却要为她打我,我说的不对吗?阿姐!” 云偿默然,半晌,转头牵着阿生的手走开。“商儿,你如今不懂,但愿你早晚会懂。” 阿生一时被唬住,待到走远,才迟疑的问,“姐姐,是我误了姐姐,也是我欠了云商姐姐的么?” 云偿苦笑,温柔良善,抚摸着她的头,口气低缓。“阿生不欠任何人的。若是喜欢,自然甘之如饴,若是强求,怎会两厢情愿。阿生做的选择,不需要对诸人解释。” 爱或不爱,都是功德。可惜,有的人懂,有的人不愿懂。” 阿生抬头刚要问上一句,“那姐姐懂不懂?” 云偿掌心牵着阿生,神色怅然。她只看了一眼,就沉默的低下了头。 ☆、第123章 :不知蒙面是何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不知蒙面是何人 云偿心想,有时候一个字就能颠倒一生,例如,爱。 说不清段衍生记忆全无只认云偿是错,说不清云商愤怒直指意有不平是错,更说不清云偿始终寡淡内心自苦是错,说不清太多,说不清一个身在北离一个人在云桑,远隔千里相思仍在,世事这么多,有情的人也这么多,如何能说清?说不清! 一如云商此刻的愤怒。她的心海此时像是升腾起一把火,不是焚烧自己就是灼伤他人,阿姐,那还是她的阿姐吗?她说自己不懂,可她又何尝懂!若是懂又怎么会痴痴旁观!若是懂又为什么随时准备将阿生拱手让人!且不说纳兰红裳不知段衍生在云桑焚琴宫,便是她知道,果敢如云商也不会坐视阿生被纳兰夺走。 她一身的红莲浮云裙,像是从火焰里渐渐飘升,眸子里暖意尽消,有的皆是冷情决绝。像一头骄傲的凤凰。 阿姐,有些事,你不愿做,那就让我来。 她唇畔勾弄让人不寒而栗,其中的心思更是难以揣测,深如九渊。云商骨子里的狠终于被逼了出来,就如同一向不会张牙舞爪的虎一旦露出牙齿与利爪,这美貌的女子也变得危险了起来。 同一日,焚琴宫热闹非凡。焚琴少主宴请江湖名宿,共聚焚琴后山。 段阿生改头换面在云偿的支持应允下正式的以焚琴少主的身份在世人面前走动。依照着云偿的意思,也是与诸位名宿结下善缘,以今日之懵懂热情修补往日寡淡情分。不管阿生有无记忆,都能在武林上下得到广大的人脉。 不管有没有云偿护卫,都能让阿生凭借自己的魅力闯出一番天地。而焚琴宫,只是作为一个避风港,而云偿,只是作为一个知心人。不得不说,这般良苦用心,非一般人可行。 江湖但凡声名鹊起的侠客以及一些早有势力的派别,都在几日前得到焚琴少主的手书,相邀焚琴后山。 少林,武当,铸剑山庄,琉璃宫,甚至是深居简出的浣花侣也得到邀请。 莫言欢一身青衣,飘逸潇洒,面色略微病弱,身旁跟了执剑沉默的花溪。翩翩公子脸上犹有笑意,“前阵子本庄主还在遗憾未能一见这焚琴宫少主,云偿素来寡淡,突然立下少主,倒真让人感兴趣呀!” “焚琴少主武功尽得焚琴宫主真传,内力深厚,闻名不如见面,花溪也很有兴趣。” “来此还是为了一事,要求教焚琴琉璃两宫宫主。”莫言欢的语气突然变得失落,神情也有些暗淡。 北离那边传来姐姐的消息,有人说她已经埋骨他乡,有人说她还活着,总之关于段衍生的传闻有好多,但没有人能够确切说出她的所在,而依照两宫宫主与段衍生先前的交情,此行,也是为了一探究竟,亲口问一问,那人的生死。 想起段衍生,莫言欢自小便知情,视其为亲生姐姐,得闻北离噩耗,本该痊愈的他硬是气极攻心又在床榻上缠绵数日。心里想的,都是他那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姐姐。 北离兵变,纳兰掌权,如今整个北离变得犹如铁桶,就是只鸟也飞不进去。他更不能亲口去问一问纳兰红裳,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言欢沉敛了神色,一步踏进焚琴宫。 焚琴宫广开宫门,宴请各方豪杰,为少主铺路,今日,来的人自然是多。人虽多,但昔日绣云七子除了铸剑山庄,隐世城,以及琉璃宫来人,其他二子并未有人来。 由此,七子嫌隙,也是做实。 隐世城今日来的,是新任轩城主夫妇。自段衍生放手隐世城,城主归凌,凌忠年老,阿轩继位,娶妻貌美,乃昔日美名远播的流苏。此二人成就一桩姻缘,英雄美人一度被传为佳话。 远远的莫言欢就看到隐世城的人出现在焚琴宫,莫庄主唇角带笑,阿轩是姐姐的亲信,如今功成名就抱得美人归,按理说他应该感到开心的。可是想起姐姐的遭遇,不免生出几分担忧,笑意消弥,他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见那两宫宫主,问清事情始末。 轩城主意气风发,春光满面,本就生的一表人才,如今立在人群,接受着来自江湖上的问候,身旁的轩夫人举止得体,从容有度,含着浅浅的笑,面对诸人。望见莫言欢,阿轩当即推却诸人,携着爱妻来到莫言欢身前,“阿轩见过莫庄主。” 自降身份,只为表达对莫言欢此人的重视。 “轩庄主不必如此,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7 你能有今日之成就,实至名归,言欢也为此欣喜。”莫言欢拱了拱手,言语里提及焚琴少主此人,竟是有了难得的默契。说起来,当日焚琴少主挑战天下豪杰,来者不少,但一些武林巨头却是来得半数。正巧了隐世城与铸剑山庄,都只是简单派了观礼之人,本尊并未亲至。焚琴少主一日名扬天下,自然是让人多了诸多的窥探与好奇。 琉璃宫云商行事向来张扬,此番来此竟是少有的低调,云商低敛眉目,只是深深望着来人出口的方向思索,眼中是异样的神采。 各方齐聚一堂,纷纷讨论着焚琴宫主与焚琴少主其人。只听一声琴声突然响起,来人鱼贯而出,云偿携手阿生款款走来,身后是一干弟子随从。 “铸剑山庄见过焚琴宫主,向焚琴少主问好!” “隐世城见过焚琴仙子,见过焚琴少主!” “崆峒派见过焚琴宫主,见过焚琴少主!” “浣花侣见过焚琴宫主,见过焚琴少主!” “阿弥陀佛,老衲代表少林谢过焚琴宫主宴请之情。” ………… “琉璃宫见过焚琴宫主,见过焚琴少主。”云商此番过于沉静,眼神从云偿身上掠过,看了阿生一眼,这才平平淡淡的轻吐出一句话。 云偿轻轻阖首,语气温柔,“云偿多谢诸位赏脸来我这焚琴宫。来人,备茶。”她话语方毕,便自顾坐下,见此在场的人这才入席坐下。“焚琴宫口味寡淡,无酒应兴,还请各位宽恕云偿招待不周。” “焚琴宫主哪里的话,能得到焚琴请柬,合该是我铸剑山庄之幸。”莫言欢兴致勃勃,举起茶杯,“今日以茶代酒,言欢敬宫主一杯!”仰首便是喝下。云偿神思一动,也便明白莫言欢此举之意,这分明是有事相求,率先表露善意。她淡淡的望了阿生一眼,随即垂下头。 手指拨弄着茶盏,“言欢这是客气了。”白玉般的颈子随即扬起,饮下杯中茶水。 隐世城势力久不在中原走动,阿轩接任城主之位,这也是首次以城主的身份见此佳人。见之感慨万千。云偿宫主对公子有情,多番相助,他都看在眼里,也因此,对着这女人,恭敬有加。“轩拜见宫主。”他深深的离位鞠躬,为了他的公子,也为了对云偿此人的敬重。 云偿唇角笑的无奈,“各位来此的诚心,云偿先行谢过了。奈何偿对俗世虚礼应对勉强,也请各位英雄莫再多礼,否则,便真是折煞偿了。” 她本就生的貌美,皎洁如天上的云朵,这一开口,说的人心都有些融化,不免都生出一种感慨,焚琴宫主平易近人,素雅如仙,今日一见,果真让人难忘。 阿生静静的坐在云偿身旁,只听着你一言我一语,心生无聊,但眼前这一幕却让她有了一股熟悉之感,她的视线落在莫言欢身上,又落到流苏身上,看着一个个陌生的脸,心里却似乎是能够分辨哪个是好人,哪个又是自私自利之人,像是这种认知骨子里就在,如今见到,才将那种感觉唤醒。她望着一身锦衣的莫言欢以及身着贵妇装的流苏,一瞬竟怔了神。 “焚琴少主?少主?” 阿轩略一皱眉,他初为城主,难免的要树立威严威信,也省的让人轻视。可这焚琴少主竟真的能够听而不闻,不闻不问,一时有了尴尬。 阿生终于从莫名的状态里走出,目光清澈,望着眼前这个一身华贵的男子,“嗯?你是在叫我吗?” 她甫一说话,阿轩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起来。若说是责怪,但更像是被惊骇到,不光他一人,就是他身旁的女子眼波里霎时有了晃动,欲说还休,是凭着女人的直觉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你……你是?”她声音有了破碎,难以置信。 阿生见这两人言语奇怪,无助间转头看向云偿,云偿无动于衷,像是在放纵眼前的局面,留给自己一人处理。 场面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撕扯以至停顿下来。莫言欢和花溪对望一眼,按耐住心底的狂喜与不确定,当即迈出,抱拳说道,“还请焚琴少主摘下面纱,以真面目视人!” 云商暗地里有了冷笑,看着自己的阿姐,想知道素来和善的阿姐会如何选择。 云偿面色不动分毫,不理会诸人,只是和缓了语调轻声询问,“阿生,你愿意吗?” 阿生轻笑,“阿生听姐姐的!” 云偿沉默点头,“那好,就让诸位豪杰看一看你的样子吧。” 流苏听闻云偿口中的那句“阿生”,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将出来。阿轩紧紧握着她的掌心,掌心渗汗,说不出的紧张。 那声音虽有些童稚,但和自家公子的音色委实相像!莫言欢打小与她相识,怎会认不出这声音!此时,他也是紧张万分,就是时常把玩在手上的几把袖珍小剑被他狠狠的箍在手心。 云偿静静的闭目凝神,素心琴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抚在手中,琴音流动,伴随着阿生摘下面纱的一霎,铮的一声,琴声收尾。 “呀!”流苏一声惊呼。 “阿生,今日姐姐就为你祛除面上妆饰,不像上次那样,就以你真面目视人,可好?” “阿生听姐姐的!” 以真面目视人,若这人说话并非童稚,倒真的是像极了一人。流苏只强忍着没有说出口,在座的莫言欢以及阿轩也不敢说出口,段衍生昔日得罪武林,十人中必定有八人视其为仇人。他们不敢说出口,也不敢相信,意气风发的段衍生成了一个像是长不大的幼稚孩童。 莫言欢神情激动,牵引病态,不住的咳嗽。 轩城主身形微晃,直直的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 流苏安静的望着懵懂无知的阿生,流下泪来。 时光静谧,四周安静无声。云偿轻叹一声,“阿生,过来。”她轻轻的向阿生一招手,神情笃定的面对着江湖中人,脸不红心不跳,话语果决,“诸位,这,便是我焚琴宫少主,日后,我焚琴宫堂堂正正的继位人。” 她抚弄着阿生墨黑的发,环顾在场的所有人,亲自将手上的玉扳指摘下戴在阿生无名指上,这一举动,蓦然将所有人惊醒。玉扳指乃焚琴宫继位人才有资格佩戴,如今云偿给了此人,便'真意味着,不管此人先前是谁,今后,跑不了是焚琴宫的主人!有这层关系在,没人再敢唐突。 “姐姐,这扳指真好看!”还有着姐姐手指的温度呢,阿生心喜,脸上笑意荡漾。 “去,阿生,去敬莫庄主一杯,我的阿生,以后还要承蒙他的宽待,可不能失了礼数。”云偿字正腔圆的说出这番话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8 ,不免的波动了有心与焚琴宫结好的帮派。 “宫主说的哪里话,纵是没有铸剑山庄,能与焚琴少主结下善缘,在场的各位想必都会以此为荣罢。”崆峒派掌门这番站出来,引起不小的相应。 云偿笑得温婉,“如此,我家少主就有劳各位看顾了。” 阿生举杯走到莫言欢桌前,笑意满面,“呐,莫庄主,敬你!”活生生的是个孩童作为。 莫言欢惊的起身,抬头,是云偿望着他意有所指的笑容。回想先前莫言欢对云偿的一敬,而今此人来敬,岂不是说……莫言欢按耐住心底的狂喜,岂不是说云偿晓得自己来意,那这人……那这人会不会就是他的义姐? 就在诸人心神动荡之际,云商站起身来,笑容泛着冷意。“在场的莫不都是瞎子嘛?焚琴少主的相貌倒是像极了一人,就是不知本宫说出来,是否还有人记得?” 云偿眉眼如画,看着自己的亲生妹妹,有了哀愁。 “那人便是昔日女扮男装的惊世公子段衍生!不知有几人记得!”云商大袖一甩,直指阿生。 ☆、第124章 :远云桑闻卿尚在 第一百二十四章:远云桑闻卿尚在 云商只是说了实话,但说实话也是要有代价的。最起码,旁人承不承认便是一说。 莫言欢轻轻放下茶盏,蓦然站了出来,一身凛冽,逼问云商,“世上长相相似之人不在少数,焚琴少主确是与言欢义姐生的神似,但依宫主确凿之言,试问,若如此,言欢是否就可以断言,你云商并非云商,实乃如今北离摄政女王纳兰红裳!” “不错!庄主所言在理,琉璃宫主口口声声在今日宴会上提及家主,不知有没有顾及隐世城上下众人的感受!”阿轩意正言辞,眉目藏锋,狠狠盯着云商。 局面一时有些僵硬,有人偷偷打量焚琴宫主的神色,也有人偷偷观察焚琴少主的那张脸,也有不少人目光一直在莫庄主,轩城主以及云商宫主的身上逡巡。阿生初初摘了面纱,就面临这样激烈的言语交锋,一时无措,大眼睛有些无助的望了望云偿,但见云偿笑得温柔,一副安稳的神色。她的心也便安定下来。 云商料想不到莫言欢和城主轩的反应,细下一想也就明了其中对段衍生的维护之意。当即冷笑,“素人皆知段衍生与铸剑山庄,隐世城的关系非比寻常,你莫言欢实为其义弟,而城主轩未当城主时,便是段衍生随从亲近的小厮,你二人说的话,在本宫面前,在真相面前,可信度不高,焚琴少主便是段衍生,你们不承认此人,也只是维护此人罢了!” 云商说的丝毫不客气,言语间也将阿轩身为小厮之事说的清明,话里含着讽刺之意,大有城主轩资格不够之意。阿轩被她说的有些恼火,便要反击,就听的身旁一温暖的女声缓缓流淌。 “琉璃宫主意里讽刺我夫,而你又提及亲疏有别,那请问,琉璃焚琴两宫同气连枝,而宫主又是焚琴宫主的亲妹妹,今日焚琴宫主广开宫门宴请四方,而琉璃宫主不说尽宾主之宜,反而在此拆台子,在这点上,我夫远不如琉璃宫主。” “贱婢!你在胡说什么!”云商恼羞成怒,一时不敢面对云偿询问皱眉的神情,只好将怒火发泄在流苏身上。 阿轩挡在流苏身前,心境重新归于平稳,字里行间怒意弥漫,“琉璃宫主说谁贱婢!又在指着谁!莫不是忘了,此女乃我隐世城城主夫人!宫主还需自重!” 云商眼里不屑,流苏沉默片刻,复又笑了起来。挣脱自家丈夫的手,面对云商,虽柔弱但气势不减。“琉璃宫情报天下第一,不会不知道流苏未入城主府时,实为烟霞楼魁首,” 这件事别说琉璃宫知晓,就是普天下的人都知道,隐世城的流苏出身风尘,柔弱貌美。流苏出嫁,便有不少的风流公子叹息不已。阿轩望着流苏的侧脸,深深为自己感到荣幸,又生出自责。 流苏一派端庄,掷地有声,“那琉璃宫主也应该知道,流苏本家姓叶,乃世代忠于皇家的梓棠一族,身份尊贵,宫主口口声声唤流苏贱婢,论起出身,此地只焚琴宫主可与流苏一较长短,琉璃宫主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口出不逊?” 一语惊起千层浪。流苏身世初次在世人面前曝光,云商被她说的面红耳赤,论起出身她的确不如流苏是正派的家族传人。 唇舌交战,被流苏挫了锐气,云商终于不再跋扈,只是看着流苏的目光凶狠毒辣,恨不能立时将其毙在掌下。 “……原来轩城主的夫人出身竟是如此高贵,梓棠一族流传数百年,想不到仍有后人在世,依轩夫人如今的身份,想来此事不会作假。” “……这样说来轩城主真是好福气!” “……琉璃宫主此言的确是有些莽撞了。” 云商听在耳里,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想不到流苏这女子竟是踩着她的名头升了上去,赚的名声,顺手狠狠的踩了她一脚。十二家族费尽心力培养出来的后人果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她气的牙痒,碍于情面又不能真的恼羞成怒。 阿轩感动于流苏所为,一时更是护的紧,看着云商这样的美人就像是在防着一头狼。让人哭笑不得。 有了这么一档子事,关于焚琴少主是不是段衍生这碼事的影响也就冲淡了一些。云商旧事重提,早早的将视线转移在阿生身上,笑得不怀好意,“本宫也不是故意与阿姐为难,只是为了江湖太平,若少主真的是段衍生,怎能接管焚琴宫这样大的家业。” 外人看来此番倒有些是云商与云偿争家业,势必要除了焚琴少主这个阻碍。莫言欢笑得灿烂,袖珍小剑连环的在手上飞绕,“原来是琉璃宫主眼红焚琴宫基业,说起来焚琴少主也是无辜,不过是样貌像极了一人,怎的就要受如此不公待遇,还请琉璃宫主给在场的侠客义士做个交待。” 侠客义士,本就是为了张扬正义之辈。 少林老和尚此时站出,对着云商面色和蔼,“世间相貌皆为皮囊,人有相似,物有相形,少主心性淳朴,依老衲之见,宫主还是放手罢。俗尘名利,本为过眼云烟,早些看开,裨利一生啊。” 云商本就讨厌佛门中人,此时听一个老和尚喋喋不休劝她为善,劝她放手俗尘名利,哪知她看中的只是段衍生这一个人。云商只扫了一眼,就没再理会。这老和尚本是怀着一番救世济人的心思进行开导,不成想莫了竟自讨没趣。 “痴人呀!痴人呀~”老和尚叹了一句也就退下。 云商来此本是想好了让阿生进不得焚琴宫,若阿生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89 成为焚琴宫少主,以后势必是要留在阿姐身边,依照阿姐的性子,宴请四方,谁知不是为了向北离那边透露消息,纳兰红裳若来,她的傻阿姐定是会忍痛割爱,亲手将人交上去。她算盘打的响,却没料到情况竟然在云偿有意无意里的放纵下变得微妙。 她一定要在阿姐把人交给纳兰红裳之前,将阿生夺走! 阿生只觉得后脊背一凉,回头就看到云商直盯她的目光。许是被她的目光凶到了,阿生嘴角一瘪,小脸委屈,对着云偿就是高喊,“姐姐!” 云偿闻声站起身来,走到阿生座位伸出素手,两人十指相扣,并肩而立。云偿舒缓了眉目,沉默看了云商一眼,便对着在场的群雄说道,“今日焚琴宫与诸位结个善缘,但并非意味着我焚琴的少主要得到武林认同,云偿本意存善,却也不会容忍阿生被有心人多番揣测,我焚琴宫……”云偿停顿一下,对着在场之人突然冷下眉目,“我焚琴宫,也容不得这般的轻视!” 惹的仙子都要动怒,显然是触犯了云偿的底线。来此的各帮各派此行都是为了结交焚琴宫这个强援,如今为了焚琴少主一事得罪云偿,真是得不偿失! 立时就有人站了出来,“焚琴宫主莫要动气,我穿石帮今日目睹焚琴少主真容,三生有幸!对焚琴宫更是万万不能有轻视之意!” 穿石帮帮主石子穿说的这番话,可谓是卑微讨好到了极限。也怪不得他缺少傲骨,云偿初一动怒就忙不迭的去说好话,若说这穿石帮为何会如此伏低,只因其帮会距离焚琴宫势力范围远近超不过三里,若焚琴宫真有心,随便派上几百名弟子,顷刻之间就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说,这焚琴宫,万万得罪不起。 有了人出面调和,事情也变得容易许多。云偿不动声色的听着诸人言辞不同意相近的言语,俯身微微一礼,“多谢诸位。” 如此,便是阿生被人识破,有江湖道义,强权笼罩,再无耻的人也会权衡一二,这样也就保得她无忧。 日落黄昏,宾客尽散。琉璃宫的人迟迟未走。云偿缓缓回头,看向自己的亲生妹妹,问,“你听清楚了吗?” 云商面对她直视的目光,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听清楚了什么?” “听清楚江湖上对我焚琴宫的忌惮,听清楚本是同根相煎可悲。”云偿说的怅然。“你为她如此,却不知若真的如你所愿,会害了她。她心在纳兰身上,即使你夺了回去,得到的也将不再是她。如此她记忆全无,你言及深爱,可忍心这般待她?” 云商一时沉默,突然开口,挣脱了动摇之色,“不,阿姐始终摇摆不定,怎的就不容许商儿拼力一搏?阿姐说的,只是记忆尚在的她,阿生失去记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我诚心相待,我不信木石不能有情!” 云偿摇头,“商儿,若此剑三刻后安好无损,你要将她带走,无需计谋,尽管堂堂正正的走出焚琴宫。”素手轻招,长剑明晃。 云商神色一动,“好!”说着就要出手! 云偿指尖在剑身轻弹,一股柔和的内力飘荡而出。云商大袖一甩,招式尽出,却都奈何不了云偿。“今日我一定要带走她!” 浩荡的内力从掌心散出,一柔一刚,相互冲撞。只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剑断两节,掉落在地。 云商怔怔的望着短剑,“怎……怎么会?” “商儿,若你用力过猛,不肯放手,那阿生便成了此剑,相争只会相伤。你,可懂?” 云偿转身,缥缈的叹息声萦绕云商耳畔,“放下吧。” “那阿姐可曾放下?”云商眼见她要走,急急一问。 “你问我太多,放下,放不下,若放下她就能安生,为何要执着呢……你说云偿不懂爱,不敢爱,但深爱,又能如何……” 时隔五日,一匹骏马从皇城疾驰而过。北离皇宫,时值正午,纳兰红裳饮茶对座,一旁站着的是白发苍苍面无表情的赤。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样,你弄不明白,但道路却不能不走。你越不明白,就越要走到底。纳兰红裳久在高位,一身气度不怒自威。赤望着此人,百感交集。 “赤,本宫从未放弃过她。” 纳兰红裳也不明白为何要对他说这些,该是寂寞吧。如今,能说的上话的,寥寥无几。怪不得总有人说自古皇家皆寂寞,遥想皇兄当时年少,却有自己陪伴,又有皇嫂暖心,两厢对比,凄凉自生。她叹了一口气,竟越发觉得自己正在快速苍老。不是容貌,是心境。 赤面上恭敬,眉眼冷峻,并不作声。说起来,相见之日赤严明要做她手里的刀,除了这些,赤平日里就像是哑巴。或许可以这样理解,他不愿说话,哪怕他的主母问起,他也不愿。 纳兰红裳秀眉一挑,“你恨我?” “恨!”竟是久违的应答,说恨。“却不能不保。”说完这些,赤依旧沉默。像是方才那些矛盾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恨!” “却不能不保。” 纳兰红裳眼睛突然有了酸涩,似乎,想要流泪。阿生呀阿生,我想念你,你知不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 “启禀摄政王!姜庆快马加鞭从云桑赶回有要事回报!” 纳兰红裳复敛神色,皇家威仪显露无遗。“宣。” 一身穿劲装的男子单膝跪下,“启禀摄政王,有那人的消息了!” ☆、第125章 :此心难舍情难舍 第一百二十五章:此心难舍情不舍 纳兰红裳一时呆怔,又惊又喜,“你。。。你说是谁?” 姜庆也是满脸欢喜,他受命于摄政王长驻云桑,只为打探那人的消息,想来,那人还活着,那摄政王必然会万分欣喜,为人臣子,也算是尽了微薄之力。想到此,姜庆不免想起在云桑听到的见闻。 “云桑焚琴宫不久前突然立下少主,焚琴少主五日前以真面目示人,相貌惊艳绝伦,与段姑娘有九分神似。” 纳兰红裳似是还处在云里雾里,情绪大动,“她。。。她还活着?是云偿救了她吗?”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是不是亲眼目睹?那人,真的是我家主人?”赤一步踏出,紧紧抓着姜庆的衣襟,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此人,像是能在他身上看出一个窟窿。 姜庆犹自跪在地上,挣脱了这个白发男子的束缚,对着纳兰恭敬有加,抱拳道,“属下亲眼所见,那人样貌与段姑娘九分似,唯一的不同便是其一头青丝,与段姑娘的银丝白发,有些出入。” 姜庆说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0 的谨慎,眼见纳兰红裳情绪激动,生怕若消息有误还要承受上位者的怒火。是以不敢不谨慎。 赤当即跪下,“还请主母应允赤前往云桑一探!” 赤一对眸子,精光闪烁,似乎是一下子这个人就从沉默寡言里活了出来。望着纳兰。言辞恳切。 纳兰红裳也是心神动摇,“去云桑!本宫要与你同去!” 也只是一瞬,她迈开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面色微苦。她不能离开,起码是现在不能离开。皇上尚幼,若有不臣之人趁机下手,北离危矣。赤眼见她步伐阻滞,心生不悦,眉眼有了讥讽之意。“主母心在社稷,主人生死又如何比得上北离这片浩瀚的国土?” 纳兰红裳面色有些苍白,姜庆见此,大声呵斥,“大胆!竟敢对摄政王无礼!” 赤只瞧了他一眼,浑不在意,对着纳兰俯身一礼,“赤此去,若真见得主人,必然会书信来此,摄政王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还是该赤先行一步。” 纳兰红裳紧咬朱唇,背过身去,声音有些喑哑,“退下吧。”姜庆看了一眼,不敢不从,待人都出去了,纳兰这才转过身来,清泪几行,相思煎熬,如今,纵是有了她的消息,她仍旧不能放下一切,义无反顾的带着赤踏足云桑的土地,寻觅她的心上人。 她不能,她以前不能,现在仍旧不能。纳兰疲惫的跪坐在地,厚重繁琐的华服萎靡的蜷在一处,她的泪,掉落在白玉石上,只能任由蒸发,她突然想起一事,猛然惊醒,顾不得眼上还有残留的泪渍,从柜底取了卷轴就跑了出去。 赤策马而立,冷眼瞧着纳兰气喘吁吁,手上拿着画卷,细下看去,他的主母,双眼还有哭过的痕迹,看到这里,赤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些舒缓。就这样不顾摄政王威仪,亲自赶来,只为送上一幅画。赤倒真有些好奇,这是怎样的一幅画? “若是阿生,烦劳赤交给她,就说。。就说本宫日夜都在念着她。” 赤接过卷轴,拜别纳兰,跨马而上,疾驰而去。 纳兰望着他义无反顾的身影,心中沉重。我何时,才能有这般洒脱,不为世事拖累,想见她了,不远万里,只要踏上征程,就能见到心中所思。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一颗心揪的生疼。多希望那人是她,又多怕那人是她,你若活着,不见我去寻你,你可气我?纳兰红裳一颗女儿心,自得知阿生的消息之后,徘徊不定,犹自是一个痴心倾付的女子,在忐忑如何面对自己的情人。而并非,是权势倾天的摄政女王。 纳兰也苦,各人有各人的苦。她不能放手去寻,就要忍受赤的冷嘲热讽,她不能反驳,因为自始至终,她的确不能自由的去爱一个人,这,是纳兰对她的阿生,深深地亏欠。 只能暗自落泪,明明痴情,做不到云偿那般寡淡,也不能成为云商那般的狠心。于是,两边煎熬,都是苦楚。 谁人有谁人的不易,若得体恤,热泪相迎。 云桑。焚琴宫。 阿生一派悠闲,在树下练武。云偿在她不远处,静心垂钓,河岸平静,流水平缓,说不出的静谧安好。云偿微闭着眼,衣袖不染尘垢,身边放着一个鱼篓,鱼篓里的鱼又小又少,看着有些可怜。 如果算的不错,北离那边也该来人了,只是,来的会是纳兰红裳吗?如今她位高权重,又有幼帝需要扶持,云偿倒真的希望来的人会是纳兰红裳。若是纳兰亲至,她放手阿生心里也会好受些。只是,她会如愿吗? 云偿心底还藏着另一个人选,只是若来人是纳兰,她会为阿生感到开怀,也为此心生祝福。她凝神思索,阿生早就练功歇息下来,三步两步的就跳到云偿身边,蹲在地上,在鱼篓里柃出一条手指长的小鱼,眼巴巴的瞅着云偿,“姐姐,这鱼好可爱!” 云偿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可怜的小鱼也就阿生手指长短那样,淡然的俏脸浮现一层红晕,“姐姐本来是要钓大鱼给阿生养身体的,谁知竟钓上来一株鱼苗。”云偿起先心思不在这上面,这一看去,鱼篓里的鱼大多是小鱼,最大的也就手掌长短。云偿轻咳一声,素手拂过,将鱼篓里的可怜鱼放生。 阿生眼瞅着一条条的小鱼重新回到河里,竟有些不舍,神思一动,说道,“姐姐既然要吃鱼,阿生下河给姐姐捉鱼去!” 说着就提了袖子,挽了裤腿,云偿心想,这那里是姐姐要吃鱼,分明是阿生自己见鱼儿生了玩弄之意。三下五除二的下了水,水不算深,刚巧没了膝盖。阿生手里握着鱼叉,看准了鱼儿马上刺下。 云偿乐的清闲,阿生愿做什么,她也不会阻拦,相处的日子不多,终有尽时。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一举一动,都是不能言说的幸福。 阳光照在泛起的水波上,照在阿生的脸上,鱼叉刺下去,激起水花打在身上,阿生笑容明媚,不顾脸上的水渍,冲着云偿便是大叫,高高举起手中的鱼叉,“姐姐姐姐!大鱼!阿生捞了一条大鱼!” 云偿心想,她笑的真好看。伴随着阿生的笑,云偿唇角也微微翘起,看的阿生一时晃了眼。“姐姐姐姐!你笑的比大鱼还美!” 小孩子嘛,咳咳,没什么审美观念,我家阿生淳朴良善,本宫生的本来就比大鱼美。云偿在心里想着。末了,她又抬眼看了一下,默念一声,大鱼。。。。。。云偿只好安慰自己,我家的孩子,咳咳,那是我家的孩子,所以,将本宫和大鱼放在一起,这个。。。还是可以的嘛。。。 篝火燃起,一阵鱼香飘起。 云偿望着阿生发呆,掐指数着相处的时日,向来淡然无争的云偿,此时身上竟有些落寞。她的神情,她的眸色,都像是漫天大雪里被遗弃的梅花,冷艳凋残,寂寞无声。阿生正吃的津津有味,瞧见云偿失神,随即胳膊递了过去。 云偿是被鱼香味搅扰的,低头看去,阿生噙着笑,手上是除好鱼刺的嫩肉,飘着香味,温度恰到好处。她突然有种被感动的无措。阿生记忆尚在时,对着自己,只有温暖的笑,和不多的关怀,向这样的悉心呵护,即使是如孩童般的稚嫩,心意却是难能可贵的好,云偿触景生情,想到即将分别,越发的心痛。 她伤感的眸子直直望进阿生的眸子,她看到的,是这人的赤子之心。被云偿这样的看着,阿生心底不知怎的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她凭着本能,觉出云偿的反常,心生不忍。“姐姐,姐姐不要不开心。阿生把剩下的鱼都给姐姐!阿生绝不贪心!”她说的认真,就真的把所有的鱼挑好了鱼刺递给云偿,万般小心,生怕她的姐姐不开心。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1 云偿见她一脸担忧的表情,终于克制不住的张开双臂拥抱了她。她的头抵在阿生的肩膀,青丝垂落在她的身上。 “姐姐。。。。。” “不要动,阿生。。。” 云偿的低语传来,阿生便真的一动不动,手里还拿着串好的鱼肉,她脊背挺直,闻着来自云偿身上淡淡的体香,脑海里若有若无说的浮现出一人的面容,面容不清,但给她的感觉太过熟悉。 阿生仔细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唯唯诺诺的开口,“姐姐。。。。阿生。。阿生以前是不是见过姐姐?” 云偿苦笑,竟是忘了。她与此人提及纳兰,却丝毫未将自己诉说,相逢始末,相救情缘,她一味都选择了刻意避讳。不说自己,是云偿骨子里的傲气,而阿生能够忆起,却是让她欣喜。 “怎么?你想起来了?”她突然有些患得患失,若阿生恢复记忆,做的第一件事,是不是就是要离开她,离开她的焚琴宫? 阿生摇摇头,从回忆里艰难走出,“不,只是姐姐给阿生的感觉太熟悉了。”她话音一转,满脸带笑,“有记忆的我是不是也喜欢姐姐呢?” 云偿默然,似在回忆往事,言语里多了几分喟叹,“有记忆的阿生,最爱的,是一个叫做纳兰的女子。” 阿生皱眉,“姐姐每次都说阿生最爱纳兰,提及纳兰姐姐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阿生最爱纳兰,那纳兰如今何在?”她一时竟起了小孩脾气,可不是么,云偿心想,这人就是个孩子。 阿生想起姐姐口里的那个纳兰,突然有些心酸,抬头问,“姐姐,是不是阿生不乖,那叫做纳兰的女子嫌阿生麻烦,就丢亲阿生了。姐姐心善,不忍见我沦落受人欺负,就将我捡回来了,是不是?” 云偿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是一笑,“不,阿生很乖。阿生从来不是麻烦。” 阿生小孩子心思,见姐姐并未详细的回答,更加确定自己是被那个叫做纳兰的女子抛弃了,小脸布满了委屈。 两人兴致缺缺,总算是在日落时分回了宫,这刚回宫,就听的有人来报,有客到。。 云偿面色突然有些苍白,问,“是男是女?” 婢女回答,“是名男子,从北离来。” 得到这个回答,云偿面色复杂,看着阿生,眼底尽是不舍。 该来的,总会来。云偿深吸一口气,携手阿生一同走了进去。而另一旁,赤携带画卷,已经等候多时。 ☆、第126章 :未相逢埋怨已生 第一百二十六章:未相逢埋怨已生 “姐姐,是谁要见我?”阿生拉着云偿的衣角,站在原地不肯再走。云偿无奈的笑了笑,“阿生乖,随姐姐去了就是。”这句话说的艰难,虽是笑着,但其中的苦涩阿生这个懵懂之人又怎能听懂? 阿生鼓起小脸,难得的起了小孩性子,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云偿,“是因为来的人或许和阿生有关,或许会让阿生离开姐姐,所以,姐姐不开心吗?” 云偿一时呆愣,不知从何说起。“阿生……” “难道阿生说对了?姐姐是要和那人一样抛弃阿生吗?阿生有什么错……”她神情低落下来,口里喃喃自语,“究竟阿生做错了什么……阿生没有不乖……” 她紧紧抓着云偿素白的衣角,固执的不肯放手,脸上是哀戚的,当初她以为纳兰抛弃了自己,是以难过了好久,今日,感觉到云偿的不舍,出乎意料的猜中了她的心思,直言问了出来,得到的却更让自己难过。毕竟,她以为的纳兰抛弃了自己,是在自己幼稚之时,记忆全无,而云偿若要离开她,已经是隔了这么久的时日,从睁开眼睛看到眼里的那人,对于阿生而言,是亲人所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她望着云偿,本该懵懂的表情,现在挂着类似悲伤的情绪。云偿内心似有触动,按上她的手,“阿生,阿生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阿生摇头,“姐姐,阿生不要离开姐姐,也不要见到姐姐难过。” 她的世界单纯的很,只有一个云偿。一个云偿,唤一句姐姐,是填补了她心中所有的美好。她没有记忆,但醒来以后生命里住进了云偿,就像是骨子里拥有的依赖,离之不舍,会难过,会反复问自己,问她的姐姐,阿生……阿生究竟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平白无故的人就能让自己和姐姐分离?为什么,当初抛弃自己的人并不来寻自己,险些,让自己死在外面,没有云偿,没有云偿就没有如今的她。她虽然灵智如同稚儿,但并不傻,相反的,还很聪明。 “阿生不要去见来人。” 云偿叹气,抚摸上她鼓起的小脸,俊美的容貌,孩童般的任性,怎么还是能这样轻易撩拨起自己的心呢? “阿生,随姐姐来,好吗?”声音轻柔的像羽毛,听了这句话,阿生却是红了眼眶,“不!” “阿生,人既然来了,好歹是要见上一面,或许,你会想起什么,恢复神志的。”云偿语重心长,满怀柔情,“我知道,让你恢复记忆或许对现在的你不公,但任凭你这般下去,姐姐又如何忍心?你本是叱咤风云之人,若一生活着孩子的世界里,你可甘愿?” 阿生咬着唇,又听云偿说道,“阿生乖,去面对,不要逃避。好吗?”她执起这人的手,直到她心甘情愿跟自己走时,云偿这才会心一笑。 我不愿你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阿生,我也不愿你后悔,不愿,自私的来打乱你的人生。云偿想到这里不免自嘲,我如今,不也是在打乱你的人生吗?罢了罢了,一切随缘。 赤焦急的等待,坐立不安。待听得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后,急忙抬头。白裳素净,眉目温婉,是焚琴宫主。白裳飘逸,眉目俊美,是少主阿生。焚琴少主,云偿口里的阿生,与主人名字里的生同一音节。 “主人!”他痴痴喊到,欣喜若狂。虽是一头青丝,但那身形,以及那眉眼,不就是他的主人,段衍生吗? 阿生显然没有好心情,挑着眉,问,“你是谁?” “赤拜见主人!时逢主人遇难,赤未曾及时营救,还请主人责罚!” 她以前的事,姐姐多少和她说过,赤,该是自己的忠心护卫罢。阿生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冷哼一声,将头扭了过去。 赤有点搞不明白状态,他来的匆忙,还不知阿生失忆一事。主人如此冷淡,让他激动的心有了失落。“主人……” “阿生不认识你,阿生也不要和你说话,从哪里来的你就回到哪里去,阿生要陪着姐姐,阿生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2 要与姐姐在一起!”她小脸一扬,说起云偿,一副自豪的样子。 这番话显然是让赤大吃一惊。急忙向云偿看去,“焚琴宫主,主人这是……” 云偿面色有些苦,忆起当初在北离找到阿生的模样,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她受了重伤,本宫找到她时,她已是半步踏进鬼门关,如今活了过来,但神智受到影响,记忆也失去了。眼前的阿生,便是个可爱的孩子。” 阿生听到云偿夸她可爱,更是嚣张。“你听到没有,我现在不是你的那啥主人,我是阿生,是姐姐可爱的阿生!” 赤听闻云偿所说主人的险境,神色不忍,重重的向云偿磕了一个头。“赤代主人感谢宫主救命之恩,如有差遣,赤万死不辞!”说完这些他再次看向阿生,“主人忘记了所有,难道连主母也忘记了么?”声音透着沧桑,如果段衍生能够将纳兰红裳忘记,那么,究竟是受了多重的伤,遭了多少罪,才会将所有的记忆都丢弃在大海里,宁愿做一个稚儿,也不愿再去回顾? 那么,我来此,是对是错?赤想起临行时主母期盼恳切的目光,突然有些心酸。剪不断理还乱,情之一字,主人给谁,都注定了亏欠。 阿生见他不做声,便要扯着云偿离开。赤想起手里的卷轴,猛地展开,“这是主母临行时亲自交给赤的,她说,她说不见的每个日夜里,都万分想念主人。” 画卷被展开,是一张美人的肖像。画上的美人,正是纳兰红裳。执剑轻舞,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看出画师的用心动情,落款是北离三月初三衍生为爱妻绘之。 画上的纳兰痴痴的望着阿生,似乎在问,“你忘了我么?难道你真的忘了我吗?” 阿生浑身一震,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名骄傲尊贵的女子,眉眼多情,藏了对他人的冷漠,面对自己,是满怀的情意。她蓦的转身,投入云偿的怀抱,声音有些哭腔,稚语童言,“姐姐,阿生的心好乱,阿生这是怎么了?” 云偿望着画上的纳兰,低叹一句,“想不到,阿生的画技竟这般好。”不是痴情到骨子里,怎么能如此费心专注…… “姐姐……她是谁?”阿生此时慌乱,根本就是一个无措的孩子。 云偿抚摸着她的头,轻轻开口,怅然若失,“阿生,她就是你的妻,你爱的人。” 眼见阿生见了画像神情慌乱,赤急忙收了起来。有些担忧,“云偿宫主,主人可会有事?” 云偿轻笑,“你放心,她在我身边,又怎么会有事?” 赤默然点头,显然,来的不是主母,自然是带不回主人。而且,主人还需仰仗云偿的医术恢复记忆。看来,只能在云桑逗留多日了。 云偿抬眼,有些歉疚的一笑,“实不相瞒,阿生在本宫这里,一切安好。纳兰若要人,尽管亲自前来,偿欢迎之至。” 赤赶忙抱拳,“多谢宫主!” 云偿望着阿生一脸无措的样子,心想,或许只有她亲自来,你才会好受一些吧。她亲自来,才是对你最应当的对待。 焚琴宫不留男子,赤在焚琴宫最近的山脚下搭起了临时的茅屋。一如当日绝顶山下,做一个虔诚的护卫者。 自见了纳兰的画像,阿生这几日都是云偿陪在身边安抚。云偿甚至有种担忧,若刺激过猛,记忆错乱,对阿生有弊无利。她要做的,是慢慢的进行疏导,等到纳兰从北离赶来,一切,便是阿生需要面对的抉择。 她抬眸见阿生睡的安稳,手指仍旧勾着自己的手指,云偿不禁轻笑,心里渐渐温暖起来。“阿生。姐姐舍不得你。” 舍不得,所以要等到纳兰亲至,才肯下的去狠心,只有痛了,才会放手。 “姐姐!姐姐~不要离开阿生~阿生乖~” 睡梦里,喃喃自语,透着无助。“阿生不再随便打人,姐姐不要离开……阿生害怕……” 云偿轻柔的为她腋好被角,言语凝噎,“阿生不怕,姐姐在,姐姐一直在。” 她走不开,便一直到深夜。她走不开,但纳兰若来,她不能不走。她还有多少时间陪伴呢?还有多少时间深爱守护呢?云偿揉了揉眉心,起身去了药庐。阿生若要恢复记忆,还需自己再加一把力才行。 她没日没夜的,只是为了一个人能够幸福的和另一个厮守,爱上一个人,有时候会忘记自己。云偿不是不怜惜自己,只是,顾不得自己。她在药庐一呆就是几日,不饮不食,潜心埋首在研制药丸的事情上。 也只要这般忘我,她的心才能少痛一分。 云偿双指拈着玉盘上珍珠大小的药丸,这是阿生能够恢复记忆的契机。也是彻底将两人的情缘断去的时候。云偿的心,终于在不眠不休的劳累里醒了过来,心动则心痛。 宫主要闭关炼药,少主却要吵着去见,焚琴宫上下忙的有点焦头烂额。宫主吩咐下来不得打扰,即使是说给少主听,这说一天管用,如今已经过去三天,少主想念的紧,铁了心的要往药庐跑。 云偿出来时,正好撞见阿生被一群侍女拦着,“阿生。” 阿生只觉得这声音比仙音还好听,急忙挣脱跑过去,“姐姐!”她紧紧抱着云偿,生怕她的姐姐会抛下她。云偿故作忧伤,“阿生怎的变得如此缠人,”说着便从她温暖的怀抱里挣出。 一听这话,阿生有点急了,十分委屈,“阿生想念姐姐!” “阿生如果真听姐姐的话,就不该擅闯此地,让婢女们为难。阿生不乖。”云偿刻意板起了脸。 阿生这下急的快要哭了,无辜的大眼睛似乎就要滴下水来。云偿实在是做不了冷面人,顿时心软下来,“好了好了,姐姐不怪阿生。”她伸手将人揽在怀里,轻声自语,“我又怎么会责怪你呢……” 阿生这才欢喜起来。眼见云偿并不是真的生自己的气,她顽皮的性子又开始作祟。伸手抢过云偿手里的锦盒,“姐姐,这是什么?” 云偿没留意被她抢了去,突然不知该怎么和她说。想了想,才说,“这是治你伤的药。” 阿生脸色突然谨慎起来,“姐姐是要给阿生吃?阿生吃了这药会怎样?” 云偿似乎是不善于说谎,半晌,如实说道,“服下此药,你记忆会恢复,到那时,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姐姐嫌弃阿生现在又蠢又笨?” 云偿摇头。 “那姐姐觉得阿生现在不够好?” 云偿还是摇头。 “那姐姐讨厌阿生?” 云偿愣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3 了一下,果断摇头。 “那姐姐为什么一定要阿生变回来!阿生不要!”她伸手就将盒子打开,抓起那粒药丸狠狠的扔到了水里。 云偿一时有些心急,“阿生!” 阿生不说话,泪嘀嗒嘀嗒的往下掉。云偿要说什么,话到嘴边,也无法开口。悲从心起,索性也掉起泪来,“为什么,当初的你不是现在的你?”她难得失态,面对情,已经付出所有,覆水,难收。 两人抱在一起,阿生哭的凶,只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为什么当初不要自己的人,不在乎自己死活的人,突然有一天要来拆散她和她的姐姐,没有了姐姐,那阿生的世界,还剩的下什么? 还未见纳兰其人,便已埋怨起来。而纳兰,身在北离,未尝得知。 赤的信上只说,心上之人,需亲身前往。云桑焚琴,失之永生。 焚琴宫一幕,赤看的清明,若纳兰不来,没有人能够将主人带回。如今的阿生只认云偿,旁人,万万不能进其心。 纳兰红裳百感交集,轻轻放下书信,脑海里回荡的尽是“失之永生”四个字,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赤都要明言警惕的,焚琴宫,云偿,定是云偿了。纳兰心想。 她起身脱下一身繁重的衣饰,换上了轻便的衣裳,“吩咐下去,本宫离朝半月,独孤大将军暂掌辅佐之职,安稳朝纲,特赐先斩后奏之权,本宫归来之日,奖罚分明!” 从坤翎宫传出的这道旨意,纳兰刚从小皇帝那里出来,就见她的宫门前跪了一大批文臣武将。纳兰心中咯噔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语气无奈,“众卿起来吧。” 为首的封阁老率先开口,大胆直言,“当初先皇驾崩,皇后临死托孤,一国兴亡在摄政王手里,主掌摄政,旁事不可离。摄政王要贸然离国,试问,幼主孤弱,摄政王将北离天下置之何处?” 纳兰垂眸,“本宫自然是将天下放在心里。” 空阁老又问,“摄政王离国,莫不是有天大的理由,不得不去?” 纳兰神情一僵,眉眼复又张扬起来,“不错。” 空阁老与封阁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摄政王不可离国!幼主尚在,国事不稳,还需摄政王主持大局!” 纳兰双眸泛着凉意,神情有些悲苦,“莫非,本宫为这国家,做的还不够吗?” 何苦天下大势要为难我一个女子之身,我纳兰红裳一生不负家国,阿生死讯传来,我的家没了,皇兄身死,北离岌岌可危。险些我的国也没了。皇嫂托孤,天下危亡,那时,你们又在哪里?赤胆忠诚,却只知在此地阻拦于我,天下不稳,那要你们又做什么! 纳兰心神激荡,一字一句扬言道,“本宫令已下,君无戏言。” 她多番退让只会让这些人以为她可欺,若没有稳妥的布局,她又怎么能放心离去?“你们这些人,当真以为本宫愚笨?” “摄政王万万不可孤身离国!” “……还请摄政王三思!” “……国不可一日无主,还请摄政王主镇朝纲!” 纳兰红裳微微皱眉,“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们口里的君认得是谁?”她冷哼一声,衣袖重重一甩,骇的一干老臣颤颤巍巍的跪在那,齐声高呼,“臣等不敢!” “谅你们也不敢,”纳兰红裳只觉得心中有火,强忍着没有发出来,失之永生失之永生!本宫的心上人就要跑了,你们这群老糊涂还在阻拦本宫!纳兰红裳越看越不顺眼,“都给本宫起来!堵在本宫宫门做甚!本宫不过是出门半月,朝中忠臣尚在,有你们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自打上次纳兰红裳没能亲去云桑,就一直憋着火,上次是她顾虑朝廷不稳,但现如今是去晚了阿生有可能就是别人的了,孰轻孰重,纳兰红裳也顾不得许多。 “再敢跪着,杖刑伺候!” 那群老头胡子一大把,一听到杖刑伺候,立马哆嗦的站了起来。纳兰冷笑,还不是一群软骨头,就知道欺负本宫! 她的思念开闸,怎么能允许有人阻拦,徘徊了多少日夜,她终于想为自己一搏,不为北离,不为皇室,只为不辜负。她抬头望天,隐有感慨,“皇兄,你在天有灵,不会怪裳儿吧?”裳儿不得不去! 一骑骑骏马飞出皇城,当朝摄政王,纳兰长公主,孤身在前,兵卒在后,浩浩荡荡的朝着云桑赶去。 一心奔赴心上人的纳兰,不愿恢复记忆的阿生,相见,又是如何? 再相见,我该称你是谁?是我的阿生,还是焚琴的少主?不过,庆幸的是,你能活着。即使用尽余生来让我赎罪,纳兰也甘愿。 图纸上的距离那么近,骏马丈量下的国土那么远,那么,两颗心之间的距离呢?是否能够如愿?一切,就如这未知的路途一样,深不可测,无人能窥探。 ☆、第127章 :求你把她还给我 第一百二十七章:求你把她还给我 “我段衍生一生至爱唯纳兰红裳而已,今日二人喜结良缘,从此,卿生我生,两不相负!” “我纳兰红裳生死不负阿生,今生今世,唯爱不悔!” 红烛焰火,嫁衣灼人,那人眼底的温度几乎能让人的身体燃起,这一生,能以这样的目光注视她的,是纳兰此生唯一的爱人。 “裳儿,我不负你。” 纳兰红裳策马飞奔,脑海回荡着的,是她二人结良缘的场景。那一日,她的阿生,温柔热烈,如今回想,竟像是隔了好多年。纳兰的回忆里,悉心的勾勒着那人的眉目,她笑时的样子,拔剑愤怒的样子,温柔注视的样子,或喜或悲,都是专属于她的阿生。 她的阿生说,我不负你。于是,此生多的竟是纳兰对阿生的辜负。遇事犹豫不决,致使她的阿生屡次身犯险境,此为第一负。家国天下,皇兄驾崩,北离危亡,她含泪扶幼主登基,不能亲自去寻,只能假手他人,为第二负。知其讯息,未能亲至,以至寒人心,伤人意,此为,第三负。 她已是悔恨万分,从阿生出事的那一日就已经深陷在自责里。长久,不能解脱,思念,也不轻饶。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北离穿过云桑,通过无数个关口,终于在焚琴宫三里之外下马驻扎。 纳兰红裳扔了马缰,望着焚琴宫高耸入云的建筑,眸色复杂。“派人去通知焚琴宫主,就说本宫亲自来了。” “是!” 纳兰抬头沉吟,并不急着赶路,“你等守在此地,安分守己,不容有失!其他人,随本宫代步进入焚琴宫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4 !” “禀摄政王,此举怕是不妥!”侍卫统领略一皱眉,“云偿何德何能,是有多大的面子容的起摄政王代步示礼?” “你懂什么!退下!”纳兰当即呵斥,要知道先礼后兵,此番她是来要人的,少不得就是云偿要她往动,她不敢往西。一切有关阿生,不得不做的周全。更何况,阿生能活下来,没有云偿,她怕是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更别说今日能够与阿生重逢。 对于云偿,纳兰是感激,也是忌惮的。感激她多番援手,忌惮她的善心暖意。但凡是女人,总是逃不开情意,情之一事,不分男女。而对于那个可能威胁到自己感情的人,纳兰不得不慎重。 她与云偿不同,云偿深爱,但始终站在段裳之外,恪守不渝,对阿生也是痴情到了极致,她甘愿牺牲,给她二人成全。但纳兰的立场和她差了天地。她纳兰,是段阿生虔诚了心灵,跨过了阻碍,欢欢喜喜迎娶的正牌妻子。是以,两个人的感情里不容许他人的干涉,云偿救下阿生,大不了为云偿重修一座焚琴宫,名利富贵,她要什么,纳兰就给什么。至于阿生此人,则万万不能拱手相让。 她二人,既成周公之礼,就已经注定了要厮守一生,全身心的托付,纳兰也好,云偿也罢,都有自己的骄傲。阿生呢?彼时的阿生如同一张白纸,一无所知。 她知道,云偿待自己极好,一睁开眼,看到的姐姐几乎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她知道,未失忆时自己娶了一个叫做纳兰的女子,而那个女子,在自己生死存亡时,不见踪影。她简简单单的知道,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她不知道云偿对自己深爱刻骨,她不知道从前的自己视纳兰如命。 阿生慵懒的躺在摇椅上,身旁是云偿静心抚琴的专注模样。她以手支颐,看的入神。两人皆是素色衣衫,容貌又俱是貌美,乍一看去,就是一副动人心魄的美人图。 宫门弟子步履匆匆而来,蓦然打乱了这一幕静景。 “禀宫主,北离摄政王到。” 云偿心猛地一颤,琴弦拨弄,有了一瞬的慌乱。“请。” 她望了一眼阿生,强自笑道,“阿生,你看,她不是来寻你来了么。”言语竟是在为纳兰开脱。 阿生的好兴致被人打乱,又听闻那人来了。脑海里闪现出纳兰舞剑的倩影,又是止不住的心悸。小孩子嘟嘟囔囔的念着,口里不停。 云偿难得的侧耳倾听,阿生鼓着小脸,“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云偿忍俊不禁,面色终于是好了几分。“唉,你这孩子……” 就在阿生低头细语念着山下的老虎时,那只老虎便真的来了。 纳兰红裳近乡情怯,踏足焚琴宫,不断寻找着往日熟悉久日思念之人。每一步,都载满了忐忑不安,惊喜慌张,直到看到那个身形瘦弱,一袭白衣的女子。 “阿……阿生?”她似是不确定的喊了出来,眼眶却是一瞬间噙了泪。倒像是多日积蓄,而今,见了思念的人,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开闸痛哭。 “阿生!”她走的越来越近,近的可以确认那女子就是她心念之人。近的,可以斩钉截铁的念出她的名字。此刻,云偿,似乎刻意的,让自己成为了透明。 阿生不乐意的转身,本是略微恼怒的一张脸,在见到那对盈了泪的眸子时,心突然一疼。不由自主的,消了怒火。但这本能,存在也只是一瞬。阿生顾自稳定了情绪,不满纳兰红裳竟能对自己的影响这般大,莫名的对着那女子,生了惧意。 云偿与她相挨,看的分明。 纳兰红裳一行清泪落了下来,脚步停留在一步之距,双手抚摸上阿生的脸颊,“阿生。” 阿生惧怕,退后一步。望着纳兰,摇摇头,“我不是她。” 纳兰呆愣,只望着阿生退后的那一步,心蓦然酸楚了起来。“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阿生,我错了,你莫再生我的气,好吗?” 阿生不愿再面对眼前的这只老虎,她无助的看向云偿,眼睛无辜,脸色发苦。 纳兰红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终究是醒悟了过来。云偿静立一旁,神情安稳。“纳兰,谢过宫主救命之恩。”她俯身恭敬一礼。 云偿回礼,对着阿生,笑容浅浅,“阿生,叫姐姐。” 阿生有点委屈的看着云偿,似乎是在不满姐姐竟让自己对着那只老虎示好。小脸一直都是瘪的,冲着纳兰不轻不重的唤了句,“姐姐~~” 纳兰惊愕,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的,傻傻的,显然是被阿生突然而来的一句姐姐惊吓到。这……这还是她的阿生吗?怎么,怎么看着,像个孩子? 阿生唤完那句姐姐明显的快要哭了。云偿在一旁安抚着她,又不能冷落了纳兰。“我找到她时,她已经身受重伤,即使活了过来,但神智受到影响。她的过去,偿已尽数和她说清,这段时日,你留在宫内,到时,我自会还你一个安好的阿生。” 云偿说这番话,说的流畅无滞,不悲不喜,像是将此刻的情景已经演练了无数遍。情绪控制到微毫,不露一丝失态。 纳兰红裳终于明白过来赤信中那句失之永生的含义,如此看来,并非是云偿不愿放人,而是阿生根本不愿去找她。她失去了记忆,只知道云偿。这个认知传到心里,纳兰只觉得堵得慌。 对着云偿又是一礼,“我只想带走她。” 云偿眼波微动,“不,起码现在不能。离了我,没有人能把她照顾的那样好。” “那好了之后呢?”纳兰又问。 “我说过,待她病愈,完璧归赵。” 阿生夹在她们中间,左右无法动怒。她忌惮的望着纳兰,心想着难道我以前真的喜欢这女子?她想到喜欢,心又不受控制的重重跳了一下,奇怪,我不是该埋怨她吗? 她又瞅了瞅云偿,姐姐是铁了心的要把我的病治好,然后再让我跟了此人,她暼了眼纳兰,这人好凶,一来就要搅乱我的好日子,我与姐姐先前肯定是相识的,那姐姐喜欢的人,是以前的那个,还是现在的我? 她想了好久,拿现在的自己与姐姐口里的自己做着比较,神情突然萎顿下来。兴致缺缺,对着纳兰,问,“爱,是什么?” “她们都说我最爱的是你,可那个人是连我都不认识的存在,我只知道我现在是阿生,是姐姐的阿生,听姐姐说你是一国的公主,那你能告诉我,你爱我什么,我忘记了一切,你还会不会爱我?” 云偿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眼底又有点感动。 纳兰红裳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5 高兴她能主动和自己说话,张口说道,“爱是永生。即使你我死了,埋入尘土,化为骨灰,但认识我们的人熟悉我们感情的人,必定会记得,当有人问及她们真挚的爱情时,有人会想到我们,那就是我们的爱。”她停顿一晃,言辞恳切动情,“不管你变成什么样的人,我都爱你。” 阿生抬头,声音略沉闷,“那你为什么不管我的死活,你要知道,没有姐姐,我就死了。”她虽然没有了记忆,但骨子里曾经承受的那种疼痛还是会被她想起。而今的她,怕水。她死的那日,大雨滂泼,她躺在雨水里,雨水打在她的身上。 阿生眼帘有些湿润,“阿生没见你时,埋怨你,但直到见了你,那埋怨突然不见了。我已经记不得你了,也记不得爱。” 她呼出一口气,再次开口,“所以,请你离开吧。阿生就想做阿生,至少,有姐姐在,阿生过的很快乐。” 崇尚暴力的小阿生满怀歉意,破天荒的学会了礼貌,“我想了好久,我不愿意跟你走。” “我不愿见到姐姐为此难过,我的命是她给的,我不能让她不开心。” “你……你……” “纳兰姑娘,请原谅……” 一滴泪啪的掉落在玉石上,纳兰红裳痴痴的望着她,言语颠三倒四,“我……我是你的妻子呀……阿生,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见她不语,六神无主,将她的手抓在掌心,“阿生……你,你不要我了吗?”我见犹怜。 “我……我忘了。” “……对不起。” “阿生!阿生你是开玩笑的,是不是?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我可以为你放弃江山,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阿生,你回来,好不好?” 同行的臣子眼见当朝摄政王卑微乞求,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不敢听下去,也不忍听下去。云偿喟叹一声,“阿生,姐姐可曾骗过你?” 阿生摇头,“姐姐从未骗过阿生。姐姐待阿生,极好。” 云偿笑了笑,“那姐姐和你说一句话,阿生听着,好吗?” “嗯!” 云偿看了一眼犹在哭泣的纳兰,心软又心酸,缓缓开口。“阿生,今日你拒绝她,他日,必定悔恨。” “因为,那毕竟是你深爱的人呀……” “可是,姐姐,我想不起从前……深爱是有多爱?我想不起来……”她眼里晶莹闪烁,不安的抓着云偿的衣角。 “阿生!阿生!跟我走好不好?等病好了,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阿生固执,眼泪也涌了出来。半晌,只说了一字,“不。” 纳兰红裳终于挫败,云偿叹息。 “我不是那个人,我是阿生,是那个自醒来就忘记了一切的,傻傻的阿生。你要我,怎么爱你?”她的眼睛透着迷茫,说起爱,已经不是她能理解的层面。她最亲近的是姐姐,不是眼前这个流泪的女子,那么,她对姐姐的,是不是爱? 乞求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纳兰红裳仍旧不死心,对着云偿敛裙默然跪下,“求你,把她还给我。” “摄政王万万不可呀!”三三两两的慌乱声传来,纳兰一跪,其他人也纷纷跪了下来。 云偿为难,背过身去,声音缥缈,如经世隔年。“会的。” 阿生却是在此时,偷偷的落下一滴泪。 ☆、第128章 :我不为你又为谁 第一百二十八章:我不为你又为谁 大队人马在焚琴宫三里外驻扎,摄政王走后仍未归。纳兰红裳光明正大的来到云桑,朝廷不敢妄动,武林也不敢有任何风声传出。而云商在得知纳兰来云的讯息时,微眯了眼睛,笑得如同一只修炼千年的妖精。 “这纳兰红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时候来,阿姐面慈心善,本宫却没有什么好性子!”眨眼间,云商的手指捏碎了精致的青花瓷杯,碎瓷扎进了指间,鲜血缓缓的流下来,顺着手掌的纹络一点一点的滴了下去。 “就是我死,也不能成全你二人!” 而在焚琴宫,阿生哭过疲倦,昏昏欲睡。云偿应纳兰请求,单独一叙,留阿生一人,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依稀的泪渍,以蜷缩的姿态,怀抱双臂,精神匮乏。 云偿回来时面色微微苍白,抬眼便见阿生困的难受,本能的要上前将她抱到榻上,纳兰却先行一步,双臂拦腰将人抱起,怜爱专注,愧疚在心。 云偿只望了一眼,就暼过头去。 阿生睡得浅,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感觉似曾相识,但体香却并非姐姐。她睁开了眼,见到的是纳兰动情哀伤的面容。而云偿,站在三步之外,她的心蓦的一痛。“姐姐……” 纳兰感受到她的挣扎,这才不甘心的松了手。心底哀伤更甚。 “姐姐,抱。”她张开了双臂,在纳兰凄凄的神色里拥抱了她的姐姐。云偿垂落的双手终于颤抖的抬起,她以恳求的目光望着纳兰,“再给我一点时间,放下如捥心,将心比心,段夫人,可以吗?” 以其“夫”之姓称之为名,一句段夫人,云偿便不能去夺,去抢,去争。 纳兰红裳亲耳听云偿说出这句话,若说捥心,她相当理解云偿的感受。再加上一句段夫人,云偿提什么样的要求,都不算是在为难她。 纳兰低着头,“嗯。”云偿这才笑着坦坦荡荡的拥抱了阿生。 这样真好,至少我还可以心无顾忌的拥抱你。 阿生不傻,她能感觉到姐姐身上越发难过的情绪,她以一种近乎于敌意的眼光看向纳兰,防卫的神情,只匆匆一撇,便如一锤子打碎了纳兰的芳心。她刚要言语,就见阿生带着云偿转身,云偿略有歉意的回望了纳兰,便在阿生的拉拽下走开。 纳兰红裳不愿住在焚琴宫,或许是不愿打扰留给云偿的最后几日,便在山下命人搭了房屋,与赤比邻而居。 她来的那日,赤凝神而望,目光苍凉。 “主母。” 纳兰抬头,像是哭过一般,“赤,你说,我是不是咎由自取?” 赤闻言沉默。 纳兰自顾笑了起来,“不是我不爱,不是我不想放下一切去寻,只是,现在后悔了,我的阿生竟不愿再理我。”她一时崩溃,自称也变成了我。“如果可以重来,纵是我和她死在一处,不也可以含笑九泉吗?” 而山上山下,云偿答应了纳兰,七日后,阿生重回记忆,愿为路人。只为换回这几日的相守。 云偿心想,这几日就让人活的痛快一点吧。 “姐姐!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6 姐姐!风筝的线断了!”阿生慌慌张张跑来,带着讨好的目光看着云偿,云偿轻笑,“风筝飞了,我们再做一个就好。” 阿生心喜,小脸一扬,“嗯!” 清风徐来,吹拂而过,两张笑脸定格在云偿此生的记忆里,任是时光再是冲刷,她也忘不了,这几日的光阴,是独属于她和阿生的。而阿生,笑得灿烂,装饰了云偿午夜回转,甜意尚存的梦。 越是美好,离开,越是残忍。云偿欢欢喜喜的说服自己接纳,只为了他日阿生不责怪,能幸福。 这一晚,阿生任性,从云偿床上赖着不走。 “姐姐,你就让阿生睡一晚嘛~”阿生赖皮,又扯着云偿素白的衣角,做委屈状。 云偿无奈,任由她扯着,最后还是做了妥协。“那阿生乖乖睡觉,不许捣乱。” 阿生笑眯眯的答应,三下五除二的解了衣裳,脱的光溜溜的,像只泥鳅一样钻进云偿的被子里。云偿这才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噙着笑意,得意的望着自己。 她按在腰间的手竟然有些发颤,莫名的紧张。“阿生……你,” “姐姐还不睡吗?” “……睡。” “阿生,闭上眼。” 于是阿生乖乖的闭上眼。便感觉一具温暖的身子躺了进来。 阿生慢慢睁开眼,眼里盛满笑意,“姐姐,你喜欢阿生吗?” 云偿声音温柔,“喜欢。” “那姐姐的喜欢,是不是爱?”阿生懵懂,问的让人哑言。 过了半晌,才听云偿轻轻的“嗯”了一声。阿生听了欢喜,伸手抱着云偿,头埋在她的脖颈,这才安心睡去。 似乎又回到了那关乎生死的一晚,云偿借着月光看着阿生精致的眉目,听着她舒缓的呼吸声,两人是如此靠近,呼吸可闻,“阿生,你可后悔?” 云偿不悔。 之后的几日,云偿几乎已经习惯了阿生的赖皮,对于阿生,她一贯纵容。早就打准了主意,阿生恢复记忆之时,就是她将宫主之位交给云商之际。不做宫主,不为焚琴,隐匿人间。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分别之日,转瞬即至。 清晨,云偿派了阿生到山下去请纳兰,并未言及要为她恢复记忆。阿生听话,愿意做个乖孩子,于是,只带了左右侍女,一齐下山。 同一时间,云偿收到来自琉璃宫的密信,“闲云湖旁,有事相商。日落黄昏,不见不散。署名:云商。” 云偿拈了纸条,略加思索,便起身前往。 而在山下,云商携琉璃宫上百好手,围攻纳兰红裳。势必,要将她扼杀在云桑。不得不说,云商调虎离山为的就是让云偿来不及做出援手,她铁了心的要对付纳兰,因爱生痴,因痴生怨,除了纳兰,阿生还能爱谁?尤其是在记忆全无之时。 得不到,便想摧毁,便不计得失,便成疯成魔。这,就是云商。 北离兵将在焚琴宫三里外驻扎,留在纳兰身边的只是少数。是以,势单力孤,几乎是手到擒来。不过,多少也是废了些功夫。 赤长剑出手,护卫在纳兰身边,为她挡下四面八方的攻击。云商的青龙鞭无孔不入,夹着一阵劲风穿破防卫来到纳兰身边。要说纳兰红裳的武功高出云商不少,但也架不住琉璃宫人多势众。 “纳兰红裳!事到如今,你还要拼死挣扎?要怪就怪你贸然前往云桑,这也是上天注定,你要死也是死在我云商手里!” 赤阻挡不及,被琉璃宫的弟子缠的紧。 其他人有的身死,有的尚在挣扎,纳兰一方的人损失惨重,就是她也有些难以招架,一不留神被云商的青龙鞭扫过,胳膊顿时有了血印子。 阿生一路从山上走到山下,待离的近了,风中传来的血腥味以及打斗声也传到她的耳里。一旁的侍女紧忙去探路,“回禀少主,是琉璃宫的人。” 阿生想起此番云偿交待的任务,脚步顿时快了起来,“去看看!” “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云商弃了青龙鞭,转身抽出一把长刀就要将纳兰斩首,明晃晃的刀,直欲闪人眼。 阿生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长刀举起那刻,她身躯一震,脑海浮现出活人墓云商对纳兰下杀手的画面,那时,自己对这女子,似乎很在乎。她猛然想起了一些零琐的片段,纳兰红裳失望闭眸的模样就在她面前,阿生第一次,有些乱了。 “不准伤她!” 这一刻千钧一发,只听的刀剑相击的声音传来,云商脸上愤懑,狠狠的盯着阿生。 纳兰红裳只觉得眼前像是幻觉,“阿生,你来了?” 阿生脸上有点不自在,她只是想到一些场景,被云商的举动刺激到,眼见那刀就要落下去,她的心就要跳出来,逼迫着自己去救她,似乎,这女子若受伤,她比她还要疼。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这女子,真的是自己以前的妻。 “纳兰……纳兰姑娘。” 纳兰红裳欣喜的样子一瞬停滞,“你怎么,还唤我纳兰姑娘?” 云商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怒从心起,“好你个段衍生,是不是每次你都要和我作对,是不是你每次都要护着她!” 云商是姐姐的妹妹,而阿生对云商又有几分逃避,但眼见纳兰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她这才鼓起勇气,板着小脸,“你是姐姐的妹妹,我不会真的把你打死,但你要杀人,阿生万万不能坐视不理。” 云商连叫了三声好,“想不到我费尽苦心才换来的机会,竟被你破坏,段衍生,今生我云商若不能得到你,甘愿死后入阿鼻地狱!”她神情又怒又伤,望着阿生,倒像是被人辜负一般。 阿生被她狠厉的样子吓到,不禁生出一股邪火来,“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杀人本就不对,况且她是我的妻,你要害她,问过我么!” 纳兰一时触动,含情脉脉的望着她的背影,而云商却被她气的娇躯发颤。“你信不信,我先杀了你,再杀了她!” 阿生皱眉,“你杀不了我,而我要不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早就把你活活打死,说狠话,威胁不到我。” “好!好!若让你恢复记忆,岂不是第一个要杀的便是本宫!”云商气急败坏,望着纳兰,突然冷笑,“也罢,本宫总有办法除了你,不光你,所有阻碍本宫的人,都要除!” “我们走!” 阿生小手里捏了一把汗,眼看云商带人走了这才放心下来。 “阿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阿生扭头,不看纳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7 兰,“没有。” “阿生什么也没想起来,阿生前来是奉姐姐之命要你上山,你要谢,就谢姐姐吧。”这句话,她说的心虚,连忙转身走开,心里却有些莫名的情愫开始发酵。 ☆、第129:施诡计段裳落 第一百二十九章:施诡计段裳落网 阿生有意回避,纳兰也只好先派人收拾残局。与云商的一战,本就不多的侍卫臣子死伤惨重。现下一人发呆,一人发号施令,待一切妥当,只堪堪行了须臾,却没料到云商竟卷土重来。 琉璃宫弟子齐列于此,云商一袭如火衣裳,目光灼灼,言语冷冽,如雷霆手段,“拿下。” 阿生这才反应过来,怒从心起,“姐姐叫我接她上山,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理?” 云商气极反笑,眉眼发狠,像只被激怒的猛虎,看着阿生,如同看着负心人。“不讲理?本宫今日就不讲理了!给我拿下!” 纳兰神色平静,望着云商,满是鄙夷,“云商,这,便是你不如焚琴的了。” “心性急躁,处事嚣张,只问索取而不言付出,便认定,天下皆负你一人,生死皆该由你主宰,比之云偿,你少了仁心,多了狠心,活人墓我便问你,有何资格与我相争,昔日不能,今日也不能。得一人真心,怎是强求的来?”纳兰红裳说及此,又想起阿生与云偿的孽缘,心中复杂。 云商被人直接戳中脊梁骨,眼神发狠,“少来那一套!我得不到的,任谁都不能得到,我不逍遥,你们谁能逍遥!” 阿生这时跳了出来,一脸不悦,“你休要挡我们去路!阿生答应了姐姐不会随便打人,但你要再不讲理,就是姐姐责怪,我也要去做!” 云商笑得比哭还难看,心神俱伤,“今日,我偏偏要阻你,不光阻你,还要擒下你。”青龙鞭立时出手,话是对着阿生说的,但鞭子却是朝着纳兰而去。 纳兰身随心动,早就料到云商奸诈,“云商!你忝为一宫之主!” “我做事,哪里轮得到你说!”青龙鞭专打人体关节,对着纳兰不饶不休。琉璃宫弟子胜在人多,以众欺寡,分明显露了云商的狼子野心。她故意撤走,然后趁人不备,杀个措手不及。此行,便是一场蓄谋。 闲云湖旁,美人静立。 云偿已经在此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云商前来。湖面轻起涟漪,云偿的心没由来的坐立不安。她起先还在担心云商来时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她此番出来只身一人,并未带上随行侍女,也无法去打探消息。不过,按照商儿的性子,向来是她欺负别人,又怎么会被人欺负,云偿抬眸望着天边的流云,一个念头突然闯入。 旋即转身,白裳飘摇,踏上来时路。 而阿生这边,打斗激烈。 “去找姐姐!就说有人欺负阿生!”她一掌劈开出路,报信的人头也不迭的往山上赶。 “阿芯!急敌烟!” “是!少主!” 一道红色烟花冲天而起,云商暗道失算,更是加紧攻击。阿姐若来,此事必败!“务必擒下此人!不惜一切代价!” 满天的烟火在天空散开,急敌烟,险境遇敌,向同门求援的信号烟。烟花散开,云商的杀机更烈。 “阿生,你想不想知道阿姐与你的过去?”云商趁着间隙,抛出一问。 “嗯?你真的会告诉我吗?”阿生一掌断开攻势,随之问道。 云商轻笑,“自然,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纳兰心急,“阿生!不要听她的!” 但见纳兰一脸焦急的模样,阿生终于不再理会云商的引诱,“回到宫里,我自会问姐姐,不用你来告诉我。”说着,更是多了一股冲劲,势要突破重围。 云商眼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青龙鞭在空中赫赫作响,“段衍生!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活人墓一行,你为救你义弟,不惜重伤于我,我琉璃宫多番待你有恩,而你不知恩图报,反而做尽那小人行为,若非阿姐,我怎会轻饶于你!” 一番话,说的阿生微愣。 纳兰气急败坏,“好你个云商!颠倒黑白,哪里都有你!”一剑朝着云商斩去,云商不敢于她硬拼,急忙躲闪。 “段衍生,你莫不是以为你失去记忆了,就能推脱一切?!” “我……我……”阿生努力回想着究竟有没有这一回事,仅存的记忆里,是活人墓自己将云商重伤的画面。可是,姐姐口里的自己,正义重情,断不可能是云商口里薄情寡义之人。她初初反应过来,便出一掌。 云商见她迟疑,足尖一点便绕到她身后,指尖藏了迷心散。阿生只觉得鼻尖香味诱人,浑身乏力,就是头脑也不清醒。云商仗着迷心散,吃了大亏。阿生那一掌打来,击在她的胸口处,硬是将她体内真气搅的混乱。 “阿生!”纳兰心急,剑下出了纰漏,云商的青龙鞭如影随形,缠绕在她的身上。受了阿生那一掌,云商也不好受。 败相已成,阿生昏昏迷迷的倚靠在云商肩膀,“阿生!阿生!”纳兰心急如焚,“你究竟将她怎么了?!” 云商笑得阴狠,“你放心,我不会伤她,而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带走!” 几乎是在前后的时间,纳兰从北离带来的那支军队终于赶来,摄政王迟迟没有消息,带队的侍卫头领终于按耐不住,违背皇令紧忙来此。不料,仍旧晚了一步。 鲜血沾在草地上,依稀可以想象那场厮杀的残忍。敌众我寡,终败。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那小将吓得已是没了血色,摄政王遇险,关乎北离社稷,此乃大事呀!还有那护卫不周之责,哪个有命能担下来? “不见尸体,肯定是被人带走了,此地乃焚琴宫的势力范围,先上焚琴宫,去找焚琴宫主再仔细商量!” 云偿一见急敌烟在山下燃起,终于不安!急忙带了人正巧碰上上山的那群人。还未等人说话,云偿便自报家门。 “这么说,贵宫少主是和摄政王一起失踪的?” 云偿暗中凛了眉,低叹一声,“本宫自会亲自前往,将人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对纳兰有杀心,对阿生有痴心,此人,云偿已经猜到了。调虎离山,她的好妹妹竟将心机用在了自己身上。云偿突然觉得自己孤独,是源于那份亲情的失重。 “多谢焚琴宫主!有劳宫主找寻我家主子的下落!” 且说云商施了诡计将人掳回,不敢回琉璃宫,只能在一个附属于琉璃宫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8 的小帮派里安顿下来。她明知云偿早晚都会找到此地,但仍旧是住了下来。云商有她自己的算计,这算计藏在心里很深很深,而今,终于被激发出来。 “云商!你的心已经被情爱扭曲了,你仍不自知吗?”纳兰被绳索捆了个结实,又被云商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商为所欲为。 云商手里拿着青龙鞭,指腹抚摸着鞭身,像是温柔抚摸至亲的爱人。她尾眼轻扫,“纳兰红裳,此行你就不该来,不该和本宫争阿生,阿姐不与你一般见识,本宫却不一样,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活人墓段衍生就曾为你险些令我身死,之后又屡次为你放下一切,你二人倒是神仙眷侣,好不逍遥。不过……” 她笑得温柔,“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段衍生失去记忆,犹如顽童,对你,也不再痴念,此乃上天注定你二人缘分已尽,也怪不得本宫棒打鸳鸯。” 纳兰看着她,目光同情。却遭到云商的鞭子临身。“少拿你那样的眼光来对着本宫!假惺惺的,本宫真是想不通,为何段衍生会喜欢你?” “缘分天注定,纵是她没了记忆,关键时刻,也会护着我。这,就够了。没有什么可不可惜的,她忘了我,大不了我再与她相爱一场。云商,这份感情,你永远都不会懂。” “身体上的痛远没有心灵上的痛,此刻,你与我之间,若说痛,纳兰远不及你。” 云商握住鞭子的手突然一紧,“你心爱生恨,心有不甘,焚琴山脚竟然做出杀人强掳之事,阿生是焚琴亲口承认的少主,此举,便是不顾亲情血脉,生生在云偿心上割上一刀。而我乃北离摄政王,皇族长公主,我若出事,一旦底下的人沉不住气,战争随时便起。你罔顾亲情,目无家国,只为个人私欲,我纳兰红裳自问,与你相识,深觉面上羞耻。” 她说的平静,云商听在耳中,果真被她激怒。 “好一个牙尖嘴利!纳兰红裳,你不是说嘛,身体上的痛远没有心灵上的痛,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心爱的阿生如何与另外一个女人,缠绵悱恻,一夜*!” 纳兰心神一震,“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我爱了她那么久,等了她那么久,而此刻,本宫不愿再等!”云商蓦然转身,“你得不到,阿姐同样得不到,她,只能是我的。” 纳兰红裳抬眸,一丝杀气弥漫,“你敢?” “本宫有什么不敢!今天我就要你亲眼目睹,看看是本宫不敢,还是你不敢!” 纳兰红裳被丢在另一间房屋的角落里,透过墙上的洞眼睁睁的看着云商将人抱上床榻,燃了催情香。 阿生昏昏迷迷,意识尚未清醒,只觉得身体里有种陌生的躁动。像是要打破一切,冲出妨碍,热的让人难受。 云商望着她迷离的眼神,俊美的脸庞,温柔一笑,指尖搭在了自己的腰间,玉带脱落,火红的衣裳被抛在地上。她轻轻的在阿生耳边吹了口气,声音诱惑,“阿生,睁开眼,看看我……” 阿生只觉得耳边有人在说话,努力的睁开眼,望见的,是云商红果果的洁白身子。 “阿生,抱着我……” 阿生言听计从,伸手将人抱在怀里,纳兰看见这一幕,只觉得整个人就要晕厥,心都要跳出来。 云商笑得媚惑,捉了阿生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位置,身子微微颤栗,“阿生,你要我好不好?” ☆、第130章 :爱若极端生死间 第一百三十章:爱若极端生死间 阿生眼神迷蒙,身体越来越热,手指并拢胳膊揽在云商的腰间,肌肤接触,凭着本能想要靠近。 纳兰红裳指尖发抖,一颗心摇摇欲坠,“不要……千万不要……” 云商笑得撩人,身体配合着扭动,已经躺在阿生身下。望着上方那张俊美的脸庞,她的心渐渐的生出欣喜,愈发情动。 纳兰跪倒在地,身子无力,暗淡的眸子慢慢的闭上。“阿生……我的阿生……” “裳儿,此生我绝不负你。” “我段衍生发誓,不为富贵,不为名利,只为一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爱你,一生一世。” “我的裳儿,我永远是你的。” 她强自忍着痛楚,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此时床榻缠绵的那一幕,心如刀割。 她的衣衫终于凌乱。只是凭着身体的反应伏在云商身上,一时迷茫,一时挣扎。她的意志,似是在与情欲效进行顽强的交锋。 眼前的云商,面容模糊,“姐姐……救阿生……姐姐……”她拒绝靠近身下的女子,身体的难受,却想着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心想着让云偿将自己从这噩梦里拉出来。失忆了的阿生,唯一的依靠,便是姐姐。开心了,想起的是姐姐,难过了也想着姐姐在一旁安慰,而今,身陷迷情危机,第一反应便是让云偿来救自己。 这是一种亲情,也是一种依恋。 云商闻言,本是情动,此刻却是清醒过来。目露凶狠,又带有脆弱嘲讽,“姐姐!姐姐!是不是你爱上谁,都不会是我!想着谁,都不可能想我!衍生,我错在了哪里,教你心生厌恶,避之如虎?” “姐姐……” 阿生像是陷入一场温柔的梦魇。周遭火热,不时会有柔软靠拢,而那气息,却不是自己所喜。她的生命里,能有这般亲近的人不多,但眼前的呼吸心跳,隐隐的都让她有一种危机感。她想醒来,拼命的想醒来。 云商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一滴泪落了下来。“我云商爱的可怜,当真是恬不知耻。只是这一世,我只想给你,你想逃避,我却要做绝,阿生,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忘记我……” “阿生是姐姐此生最温柔的眷恋,没有阿生,姐姐不会知道什么叫做欢喜,又何谓伤悲。没有阿生,云偿永远不会体味常人情感。” “阿生,三餐要按时吃,不能光吃水果,营养要搭配均衡。” “阿生,你会离开姐姐吗?离开了会想念吗?会为云偿落泪吗?” “我不求你深爱施舍,只求你平安喜乐,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一日为我心心念念。若如此,云偿心满意足。” “你知道吗?爱上一个人,不是要占有,而是学会感恩的过程。爱一个人,她在何处,何处便是净土。阿生,姐姐的心一世不改,甘之如饴。” “你要记得,这世上有我在,无人可欺你,无人能伤你,若有危难,姐姐都会出现在你身旁。我的小阿生呀,比姐姐的命还要珍重,你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199 要记得,坚持下去,我必到来。” “你要记得,坚持下去,我必到来……” “姐姐……姐姐……” 云商狠心,终于将她身上的衣服解开。阿生眉头紧皱,身子不由蜷缩起来,伏倒在云商身上,终究不肯再继续下去。云商赌气,吻上了她光洁的肩膀,重重的在上面咬了一口。阿生吃痛,记忆却一时清晰。 云偿策马直奔,一路闯来,毫无停滞。“阿生……” “前方何人!速速止步!”云偿似是没有听见,速度丝毫不减。 “听到没有!下马止步!”一支箭羽嗤的射了过来,云偿身子微斜,躲了过去。淡然的脸如覆冰霜。 “琉璃宫的人可在此?”她找了几个地方,如果这里再没有,云偿不信。 那人已经被眼前人的声势吓到,云偿挥袖,只听一清脆的断裂声从不远处传来。挥袖断木,此人,万不敢得罪。 忙不迭的点头,“来……来过!” 阿生如入雾里找不到着落,记忆像是被重新打乱又再组合,整个人内息都开始不稳,透露出一种危险的信号。 “……阿生,两国若战你尽可将此信交给皇兄,裳儿,等你归来。” “……段衍生,段衍生……” “我不会负你……生死不会……” “罗他地生有奇草,你自取来,还了对青横的债,我便饶你。” 大雨滂泼,仇敌环伺。冰冷入骨,那是……谁的记忆? 杀!杀!杀! “要杀段某,就是阎王爷亲自来取也要给我留下!” 云商一惊,杀气,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杀气。她一瞬颓唐,你,我爱你至深,你却总想着杀我? 阿生眉头紧皱,周身一股冷寒从骨子里渗透而出,堪堪将身体的燥热抵消几分。终于,睁开双眸,去看一看身下的人。 “是你……” 云商一愣,那眼神清明,恍惚让她看见了初识段衍生的样子。阿生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云商,眉头一皱,神情里复杂难明。 一道剑气夹杂怒火转瞬而来,横劈在檀木桌上,但见木屑四飞,催情香断。云商心底一颤。纳兰红裳惊闻乍响,猛然将双眸睁开。 白裳素净,云偿执剑的手止不住颤抖。她,看到了什么?几乎让人绝望。至亲至爱。她的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身形踉跄,一瞬间软弱下来。言语直问云商,“小妹,你为何要伤害她呢?” 云商突然想起幼时阿姐护卫自己的样子,一如今日的紧张。小妹,十年了,这是阿姐第一次这样唤她。 阿生身子微微一震,急忙从云商身上下来,望着云偿,满怀委屈,同样流了泪。“姐姐……” 云偿含泪而笑,声音温柔,“阿生乖,姐姐来了。” 她的衣衫凌乱,香肩半裸,看的云偿泪落不止。解下外衣为她细心披上,刻意的不去看那身上的吻痕,执了她的手,云偿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云商合好衣服,从榻上走下来,听不出喜怒,“想不到,阿姐来的如此之快。”其中的惋惜倒是不难听出。 云偿身子一顿,缓缓转身,眼神疏离,又透着苍凉,“她,是我的命,小妹,你,知道错了么?” 每逢云商犯错,云偿都会这样问她,若是回的乖巧,纵是明知要为此受了责罚,她的阿姐,仍是会为她担下所有罪责,长老们怜爱阿姐,因此也不会重罚。云商记得清楚。而今,云偿又问,错了么? 云商沉默,摇头。“我没错。” 云偿紧咬朱唇,遗憾叹息,“那,便是云偿错了。” 不该放纵你的贪念,不该任由你的放肆,不该,没有护好她。 “从今之后,你便唤我云偿吧。” 云商脸色苍白,“阿姐……” 云偿安静异常,“我并非你的阿姐。” 阿生站在一旁,神情凄凄。紧攥着云偿的衣角,寸步不离。“阿生,姐姐带你离开,好吗?” “嗯!”她重重点头,实在不想再在此处,再面对云商这人。若没有姐姐,兴许,她会杀人。她的目光略过,云商倏的心中一凉。 纳兰红裳此刻拼了命的挣扎,云商点了她的穴道,她只能用力撞击着墙壁,口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云偿回头,而阿生目光紧盯着墙壁,似是要看穿一般。“姐姐,纳兰……” 平素的阿生唤纳兰为纳兰姑娘,云偿心神重创,并未察觉。 云偿亲自为她松绑,俯身一礼,静静开口,“一切罪责,云偿愿担之。” 而纳兰,根本没有在意云偿所言,只是望着阿生,失而复得的心情难以言表。“我一定要将你带回去,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阿生,阿生!你为何把我忘记?” 阿生呆立,像是失魂之人。 “云——商!”纳兰红裳转头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有生之年,我必杀你!” 云偿叹息,云商欲狂。 “你以为,现在的我便是活着呢吗?”爱而不得,恨却不能,已然生不如死。 阿生神情黯然,握了云偿的手便要离开。 “段衍生!”云商突然从后面喝到。云商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匕首,刀刃锋利,抵在脖颈。 阿生回头,眼神迷茫,“你,还要做什么?” 云商一时哭一时笑,“我求你爱我,好不好?”以死相求,卑微至极。 阿生静静的看着她,终于转过身去。 “商儿,你又何苦?”云偿声音缥缈,再狠心也不能眼看亲妹妹死在这里。 “阿姐,我这一生,得到了什么?”云商反问,“我得到了琉璃宫,失去了十年的安稳快乐,漂泊江湖,何处不争?可我争得过血雨腥风,争不过爱恨痴缠,到头来,众叛亲离。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云商眼神越发迷茫,情绪越发激动,“我不是你,阿姐,我恨我自己不是你!” “纳兰红裳,你不是要杀我吗?我已经生不如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身上的死气越来越重,云偿大惊。 “商儿!” 云商眼里带泪,“阿姐,我知道错了!” “我只想让她爱我,我不想伤害她的,我只想把自己给她,可她不要……” “段衍生,若有来世,我还要爱你,一世不成便两世,实在不行那就生生世世!” “我对你,只源于那温柔浅笑,你,真的很好。却,不是我的……” “阿姐,不要怪我,还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20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0 做商儿的阿姐,好吗?”她的嘴角有血色渗了出来。云偿连忙上前,搭上她的脉搏。云商任由她动作,只是轻笑,“在决定了要把自己给她之时,我就已经想好了。我对不起阿姐,也对不起阿生,只是,还奢望着将她占为己有,或许,我死了会比活着更让她怀念。”云商的目光落在阿生身上。带着痴念。“你说对吗?” 纵我得不到你,也要让你记住。生不能,便以死怀缅。云商,不悔! 纳兰轻叹,“云商,情爱一途,你偏偏选了极端。” “阿生,你抱抱我,好吗?”云商乞求。 “自我爱上你,每一日都想你。我嫉妒纳兰得你痴心,羡慕阿姐得你敬爱,而我,独独分了你的畏惧。我只想靠近你,人都说我狠毒,是呀,就是对自己也是狠毒的。阿生,抱抱我,好吗?” 阿生迟疑,只望了云偿一眼。缓缓的伸出双臂。而云商,嘴角轻笑,同样张开怀抱。只是,她此生唯一的拥抱终究没有完成,生机已绝。 云商,死了。 ☆、第131章 :梦断桥魂飞天外 第一百三十一章:梦断桥魂飞天外 夜凄清,万物沉睡,独独有人不寐。为情困,为清醒醉,怨不得谁?孤魂飞,而今伤神泪,心,不归! 断魂桥上,反复吟诵,一女子形单影只独独不肯向前迈出一步,衣裳如火,一瞬如灰。焚烧了自己,最后时刻,仍是顾盼以归。在等谁? 寂静的夜,清醒的疼痛,迷茫的沉醉,阿生皱紧了眉,忘不掉,那伸来的手,张开的怀抱,那女子,是该怨还是该恨,又或者,该报以垂怜,内心怀念?床头,是已经枯萎了的花。花瓣凋零,一如美人迟暮。 如此,愁肠百结,终是昏睡过去。 “为情困,为清醒醉,怨不得谁?孤魂飞,而今伤神泪,心,不归!”断魂桥上,吟唱不绝,女子低吟,生生的让人心酸。火红如嫁衣的长袍,像是被抛弃一般,萎靡不振。 “阿生……我只想再见你一面……” 哦,原来,她等的人唤作阿生。只不过这阿生,又在哪里?断魂桥上无生死,一踏断魂往生绝。她等的人,会来吗? 阿姐伤心欲绝的面容在她脑海浮现,忍着悲痛,一字一句的问她,“商儿,你可知错?” 她固执了心意,不肯低头,“商儿,没有错!” 像是一口回绝了至亲递来的援手,在将自己推向悬崖之时,同样的,也将阿姐逼到了绝路。她无颜再见,断魂桥上,便当是云商负了阿姐,来世再来相报!云商垂泪,便是要只影魂飞,这泪,一如断闸的水,再也没有了故作坚强的理由。 她想哭,那便哭吧。 女子眼眶盈泪,顺着脸颊流入断魂河内,执念凝魂,她只想再见她最后一面。但这最后一面,她能做些什么呢?云商不知,或许,只想再见你眼此生深爱之人吧。深爱如狂,爱到死也不肯就此魂消。她要问她,却不知要问些什么,或者,她肯不肯来都是一个问题。 她的泪,就此泛滥,这里,没有阿姐,没有琉璃宫,更没有一生好强的琉璃宫主,只有云商,爱情里的可怜人,弱女子。终于,可以旁若无人的痛哭一场,不过,她仍是不死心。还在等待。 以最脆弱最无助的姿态,泪落断魂桥,痴痴滞留,一心固守。 她的青丝长发飘摇在空中,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衰弱,堂堂琉璃宫主,一生相争不弱于人,怎想,却有这般失魂模样。可怜,可叹。 一声叹息穿过冷清的断魂桥,缥缈,透着看尽世事的苍凉。一如生死,将人心窥破,宛如新生。惊闻叹息,云商猛地抬头,只望了一眼,又忍不住泪落两旁。 一身白衣的阿生,如同昨朝初见,静静的望着她。神态平和,眼底却有深深的悲凉。她不说话,却比说话还让人觉得难过。 “阿生!”终是云商开口,忙不迭的飘飞过去。阿生抬眼,缓缓的伸出手臂就要抚上女子的泪眼。却不想,横穿过去。 阿生不语,眼睁睁望着自己的手臂,半晌开口,言语有着愧疚又透着无力。“我想,给你个拥抱。” 可惜,不能。 云商噙着笑,泪顺着脸颊落到手背,“我如今已成魂魄。生不能与你亲近,亡了,更不能与你亲近,天涯咫尺,终是命呀!” 阿生怅然,“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平淡淡的一句话,没有任何修饰,没有其他情绪,只单单的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告诉这女子,我,恢复记忆了。 云商一愣,手指颤抖,“怪我吗?” 怪我心机狠毒,对你欲行苟且之事,怪我行事做绝,以死成僵局,怪我,爱而生恨,恨却不能,逼你到绝地…… 她犹自伤神,陷在不可原谅不可直视的羞耻中,人死如灯灭,身死,便像是顿悟了许多。生不能想通的事情,死了,倒像是明白了一切。她昂扬的头颅终是慢慢低了下去,却在同时听到了阿生开口。“不怪。” “因爱而生的错没有人可以定罪。”阿生略一停顿,“或许,错在我。” 由死入生,彼时的阿生,几乎让人仰望。无悲无喜,那双眸子,直视,却让人心疼。“云家姐妹,一切孽缘,终是因我而起。” “也该当因我而结。”她叹息,说这句话时,犹如没有了感情,却给人一种深情的感觉。 云商痛哭,“是我害了你,也害了阿姐。” 阿生摇头,一袭白衣透着孤弱,“不,你因我而死,便是错,也不该你来承担。” “而姐姐……”她说到这里,面色终于一僵,旋即苦笑,“而云偿,我始终不知该如何对待,你死后,穷极一生我会为你建庙,立下长生碑,可以此怀缅,但云偿,我能给她什么呢?她会要吗?” 安静如阿生,一时如同孩童一般,哭了,无助脆弱,“云商,我本不相负。我本愿做世间痴情人,为何此刻竟无比厌恶自己,云商,我不愿做自己,我不愿选择……” “如有可能,我还想做姐姐的阿生。不知世上有纳兰,不知世上有段衍生。” 云商心神一震,“你会爱上阿姐吗?” 白色的衣袍被世间最阴冷的风吹拂起,连同脸色也变得苍白。阿生苦笑,“爱,似乎是一件不容选择,不容抗拒的事。” 有人苦于无人相爱,譬如越凉醇,她费尽心神去追寻不属于自己的水中月,而忽视掉世间最淳朴真挚的守候。有人苦于爱而不得,譬如云商,她一生都在为爱消耗,消耗岁月,消耗生命,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1 待死了也不愿魂消,想再见一面。而有人也会因爱迷茫,若有选择,那么,不管结局多么美好,都会有一人黯然神伤。而这,并非是阿生所愿。 不愿伤云偿,不愿负纳兰,不想怨云商。 云商痴痴的望着她,“如果没有纳兰,相逢若早时,你会为我回顾吗?” 阿生负手而立,望着云商认真的模样,以同样认真的姿态回应她,“不为爱情,不为美貌,只为云商实为性情人,我会。” 断魂桥安静无声,当这我会两字传到耳畔时,此刻,她心底的大石终于落下,堵在心底的心事一瞬消弥。就像是苦苦不得解答的问题终于有了满意的回复。奈何,这一世已是不可能。云商展颜一笑,“段衍生,来世,我不会再爱你。” 有些人,打不破最后那一层阻碍就无法释怀,而今,段衍生以真情解她无憾,云商命里也不算是无福,到死,终于解脱。 阿生抬眸,似乎讶异于她的转变,同样一笑,“如此,云商幸。”如沐春风。 两人在互望的一眼里看明白了许多,云商破涕而笑,“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女子心碎的人,我若再糊涂,怕是要陨在你手。”笑言已成真,云商却像是顿悟一般,放下了执念,笑容极美。 阿生一叹,顺着云商的话说下去,“是呀,阿生貌美,本领高强,拈花惹草,实乃擅长。云商有幸,下一世,莫要再遇到我。只盼你,得一暖心人,解你半生忧苦。”她前半句尚有自嘲之意,后半句倒也情真意切,真心为云商祝福。 云商垂眸,“或许,这就是劫吧。不历劫如何渡劫?” 阿生沉默,若说她是云商的劫,那么,云偿亦是她的劫。劫有两端,如何两断?断而不决,终成祸端。而阿生,不愿明日之云偿成今日之云商。她想,还她安好。她想,让她开心。一如小阿生对姐姐的维护,那人虽懵懂,却也是真。 是以,被云商刺激恢复记忆时,她不想让云偿得知,也不敢让云偿得知。一旦说破,前有纳兰,后有云偿,她该如何,才能两全? 思及,便觉头痛欲裂。 云商看出她的心事,问,“你爱上阿姐了?”话出口,有了笃定的味道。 阿生沉默,望着桥下流淌的断魂河水。“嗯。”此举,像极了云偿应答时的样子。 其实,一切不用说破,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云商不知该为阿姐庆幸还是惋惜,若是不爱,一如她,早晚都有想明白的时日,若相爱,那么,这局又该如何破? 云商紧盯这她的眉目,“你不可负她。”这她,阿生自然知道是谁。想也没想的点头,“好。” 云商见她一副头痛的样子,忽然一笑,“段衍生,我真的好奇,你会如何抉择?” 阿生笑道,“大不了我躲进尼姑庵,一世不出,不见纳兰,不见云偿,不见他人,如此,两不负。” 云商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戏谑道,“不要美人,就是这江山你也不要了?”这句话,没有十足的证据,话里玩笑的意味占了八分。 “爱美人不爱江山,若连美人都不要了,这江山,还不如天上的浮云,闲时坐看,得一清净。”阿生如是应答。 “或许在前一刻我还会爱你到死,但若有重来,我不会再爱你,你可知为何?” 阿生静静的望着她,笑意浮现,“因为我太痴情。” 若是旁人说着话,多半是要被人嗤笑,但阿生不同,太痴情,不算什么好事。云商心知她的无奈,不做她言。 “再让我静静的望你一眼吧。” “好。” 话尽后,别离时。 两人纠缠半生,终于握手言和。愿做路人。 “此生我爱你无憾,唯一遗憾的,是爱你的方式错了。方式错了,也就是路走错了。多谢你不责怪。” “若无你,阿生不想醒来。因了你,却是不得不去面对。多谢你,斩断我最后的懦弱。” 两人相视一笑,风起魂飞。 踏过断魂桥,便是了结了一生。 “再去投胎,云商无牵无挂。只盼阿姐一生安好,阿生一世不违心意,得偿所愿!” 阿生站在原地,白衣飘飘,对着远去的魂魄俯身一拜,“多谢!” 多谢你,让我有了勇气面对。多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云商,我虽曾怪过你,但时至今日,对你,感激犹胜。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许多我不曾有的一面,对爱执着,敢爱敢恨,却到底是女子柔肠,不肯对我太狠。段衍生有生之年得遇你,多谢! ☆、第132章 :送殡中浪涛惊雨 第一百三十二章:送殡中浪涛惊雨 鸡鸣三声,躺在床榻上的人终于醒转。断魂桥上走一遭,入梦相送,那女子释怀的笑容犹在眼前,阿生缓缓睁开眼,眼中平静,“云商,一路走好。” 此番能从纠缠的感情线里挣脱出来,对于云商而言,未尝不是一桩幸事。阿生感叹她一去潇洒,胸内怅然,这一日,终于要坦然面对了。说不出的,她有了紧张。须臾之后,再次睁开眼,目色沉着,云商说的对,不历劫如何渡劫? 若是逃避,又如何是她段衍生? 只是,她思及云偿,不免有些担忧。云商一去,她虽表面如旧,但忧思在心,长久下去,对云偿的身子必定有害。她深知那女子性情,纵是冷淡如水,若是沸腾,也会灼伤自己。她坐起身来,鸡鸣已过,想必稍顷就会有人来服侍她洗漱穿戴。阿生最后一刻怀念那段与云偿相守的岁月,焚琴少主的日子当真是让她都艳羡。羡慕自己,嗯,的确是羡慕自己。此后的阿生每当想起生命里的这段短暂时光,都是以一种怀缅感慨的目光去追忆,这段岁月,被她称之为,无忧岁月。 有云偿在,才能无忧。 而今,她清醒过来。记忆在脑海里浮沉,深深的羡慕起了昨日的自己。殊不知,她何时才能再轻声换一句“姐姐。”对着云偿,满是依赖,举目望去,便是她的整个世界。 她自行穿戴好衣饰,细下一想,云商一去,身为至亲的云偿,必定魂伤。这样想着,阿生略一皱眉,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沉吟片刻,径直从房门走出。 焚琴宫,在她失忆的岁月里,已经成为了隐世城之后最为熟悉之地。阿生犹有感慨,抬头望着一砖一瓦,俯身数着一草一木,从心底生出亲近之意。 云偿闭门不出已经一日,今日是云商出殡之日,无论如何,也是该出来了。 她迈着步子走开,又想起纳兰,整个心一时有了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2 被撕扯的痛感。纳兰承君之死,她,应该也很难过吧……她低头一叹。便觉这一世太长,让她都有些心累。 宫中行走的侍女一见阿生,纷纷行礼,阿生面色云淡风轻,一时看的人眼花,不敢相信自家少主一夜之间,已是玉树风华。 云偿推门而出,白衣如倦,冷清的面容犹有泪渍,就连好看的眸子,多少也有了血丝。怕是,一夜未眠。 云商乃她的亲生妹妹,棺木,自然也要从焚琴宫抬出。 琉璃宫主身死一事,在四国已是传的沸沸扬扬。自此,琉璃宫并入焚琴宫,云偿为两宫宫主,主掌情报天下第一的琉璃宫与医武双绝的焚琴宫。大势已成,无人可比。 而这些让人眼红的,不过是云偿不在意的身外物。重要的是,她的亲生妹妹已逝,还有什么比这让人难过的呢?她极少哭,却在为云商打幡之时,哭的断肠。阿生站在她的身后,犹自被她感染,情绪低落。 来的人很多,有感叹红颜薄命的,有为云偿感到心酸的,当然,也有来伺机破坏的。 棺木入墓,不到三刻,便有人冷嘲热讽。若不是被石头砸坏了脑子,那必然是有恃无恐,故意为之。 “枉你云偿素来仁善,竟逼死自己的亲生妹妹,不过是为一女人,倒落得姐妹相争,如今人死了,你在这里落泪,又是为何呢?难道你能否认,你口口声声的焚琴少主当真不是段衍生?云商因爱慕段衍生,招了你的记恨,她死了,该开心的不该是你吗?” 诛心之语,当真是不怕死的人。说这话的人,是连红湘。红豆坊坊主,绣云七子之一,相思堡堡主上官撤之妻。 若说往日,纵是借她几个胆子连红湘也不敢说出这些话,只是如今绣云七子关系破裂,又有明王做背后靠山,她夫妻二人不请自来,为的就是趁云商出殡好在天下群雄面前将段云二人弄得身败名裂。 早在云偿宴请四方宾客时,对于焚琴少主的身份当时就有争议,碍于云偿手段,此事终于缓解一时。而今又有人旧事重提,并且是昔日关系密切的绣云七子之一,任谁都会想多。 要说平时,无论连红湘闹出多大的乱子,云偿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今日,是在云商的葬礼上。分明,是触犯了禁忌。 这女子轻轻抬头,目光如剑。“三息之内,你若噤声,我饶你不死。” 连红湘动作一僵,张了张口不敢再言,又羞愧自己被云偿气势震慑住,更是嚣张,冷笑连连,“怎么?我说中你心事了,你便不快要杀我吗?” 云偿低头轻叹,目色黯然。“亡魂还未走远。。。。”她玉指轻弹,一道剑指随之即发,好巧不巧的正射穿连红湘的发髻。 长发垂落,是比羞辱还要让人胆寒的示威。云偿不再去看第二眼,专注了神情,虔诚满目,迎送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 阿生站在她身旁,不发一言,只凝神望了连红湘与上官辙,一眼,震慑人心。 上官辙忍不住后退一步,将连红湘紧紧的拉到自己身旁,以护卫的姿态站在她身前。杀机一过,阿生面上淡然,与云偿,竟有了相似的神态。 彼时,纳兰守在阁楼里,一言不发,饮茶已过了三巡。随行的侍卫首领身形笔直的站在阁楼外。他曾问过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您为何不将她带回来呢?” 那女子目露哀伤,“再等等吧,再给她一些时间。” 云商死了,她对云商的恨也就消了。毕竟痴情人,何苦再难为。只是,她该是舍不得离开云偿了吧?纳兰叹息,只觉得寂寞像是草原空旷冷冽的风。没有人疼,便不知何为暖。段与裳,原本多恩爱,云偿温暖相待,云商冰冷无望,这姐妹二人,就像是上天注定一般的变数,横亘在她二人之间,岁月不做假,于是,阿生竟不愿回头。她得遇云偿,就不想再回顾看她一眼。这,是多么的让人伤心。 “禀摄政王,云桑诺王府加急文件。” 纳兰久不变换的姿势终于被打破,打开信件,心只觉咯噔一声,像是瓷器碎掉的声音。一时三刻,她终于深吸一口气,少年初遇,惊世一名,原来,你竟是这般身世……云桑皇室,存留正统! 一阵风吹过,愁眉不展的纳兰终得一笑,“放心,你还有我……若得天下,我逐鹿为你,便当赔罪。” 那侍卫首领闻言,惊骇的不能动弹。 荆尘诺加急送来的文件上,没有人知道具体写了什么,不过,纳兰由忧转喜,却是真。 而远在诺王府的中年王爷,终于在确定段衍生尚在人世之时,下定决心,云桑正统,唯皇嗣可居之。他历尽沧桑的眸眼里,闪烁着历史浮沉的光,“臣必鞠躬尽瘁报答先帝知遇之恩,辅佐公主开创一代盛世!” 同一时间,葬礼之上,连红湘狗急跳墙,大骂云偿。云偿先逢亲人生死离散,又闻连红湘龌龊之语,生逼的出手断了女子一头秀发。天下群雄在场,连红湘被当众削发,像是疯子一样的连番诋毁。 “焚琴云偿!你当真不敢承认你不爱段衍生!”无言以对,连红湘怒视云偿,却问出了这样一句。 云偿回眸,静静的望着这个早已失态的女人,面色已是冷了三分,“你三番两次激怒于我,我问你,我爱她,关你何事?” 之所以针对云偿,不过是畏惧云偿。而云偿,深爱段衍生,并不觉得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是以,云偿问得平静,我爱她,关你何事? 阿生尚来不及维护云偿,已经被感动。 上官辙此时站出来,义正言辞,“身为武林泰斗,两宫宫主,德行有亏,如何能领导群雄,肃清江湖?” 云偿了然,“原来,这,才是你们不请自来的真正目的。”她优雅转身,白裳飘动,对着无数江湖人一字一句念道,“不错,我的确爱慕段衍生,我云偿此生也只爱她一人。” 一句话,整个武林都开始沸沸扬扬。 云偿抬眸,笑中有泪,“阿生,我承认了。”便觉得承认爱她,对不起纳兰。 阿生点头,“是呀,我听到了。”段衍生重新归来,以一种不可阻挡的骄傲姿态面对世人,而对云偿,仍是温柔如当年。 她主动上前拥住了云偿微弱颤抖的身子,在所有人都以一种责备的目光望向她时,本能的要将她护在怀里,不受惊扰。低头却听见那女子温柔的刑罚之语。“可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因为,你从不曾说过爱我。 而云偿听到最多的,是段衍生最爱,莫过纳兰。 你将爱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3 给了她,余下亏欠给了我,那么,凭此,能不能换一个永世不忘?你那么爱她,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来爱我? 怕你不爱,不忍相爱…… ☆、第一百三十三章:处天下一身孤寂 “好一对痴情人!无视伦常,众目睽睽之下也敢这般放肆!”上官辙脚蹋缙云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打断二人浓情暖意。 上官辙与连红湘对视一眼,接着说道,“段衍生,料想不到你竟无耻到假装失忆,焚琴宫主!枉你仁心仁德,竟也放纵此子行事,妄图合谋统辖两宫,危害我云桑江湖!”言语里用了内力,是以,众人听得清明。 连红湘唇角冷笑,看向云偿眼神满是恨意。早在七子相聚时,她佯装天真无邪,对着云偿,无一不是讨好,而今时局颠覆,她夫妻二人效忠明王,不愿在人之后,共同图谋这如画山河。谁知这云偿面善心狠,一举削下她的青丝,柔美的长发对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那是比命还重要的存在。 所以,若无恨,就不是唯利是图,锱铢必较的连红湘了。 来的人多半都是为了吊唁而来,不巧却目睹了这场惊天变动。堂堂焚琴宫主两宫表率,亲口承认痴恋段衍生,女子相恋本是有违伦常之事,受天下正派所唾弃。但偏偏说这话的人是焚琴仙子云偿,于是,这件事情,一时竟难得的有了默契,有了半晌的沉默。 暴风雨前夕,往往安静异常。这巨大的落差,从云偿身上折射到世人的眼里,便觉的比常人更加刺眼,更难接受。 云偿始终淡然,甚至,在那句表白说出之后,心里眼里就只能看到阿生。转身回眸,阿生重新抬眼看着在场之人,神情桀骜,唇角微扬,“两年前,我为惊世,你们逼我害我辱我杀我,世事翻过,我只当一概不知。而今重来,昨日事必不能重来。”她伸手挽了云偿的手心,低声询问,“她已经去了,回去可好?” 温柔百般,隐隐的却有一种智珠在握的沉稳。似乎在直言向她诉说,有我在,那些恶言恶语,都不会再来伤害你。 云偿看懂了她的目光,即使不能在一起,此刻,她却不能拒绝这人对她的好。掌心相握,轻声念了一句,“回。” 阿生满意的笑了起来,目光穿过人群,握着云偿的素手,昂首挺胸的走了过去。两人并肩而立,白衣素裹,带着亲人离世的痛楚,再见重逢的坦然,面对所有人,已经没有了畏惧。 时隔多年,段阿生在河边望着云偿远去的身影,一个人喃喃自语,“我不怕千万人阻挡,独畏惧待你不公。若当时,我带你走,世事,又会是如何模样?” 彼时,云偿心想,“世人总想一世相守,但我想,若你心里有我,那么,爱过,便是一生一世。” 两人怀揣心事,执手并行,人群里破开一条道路,似乎,在困境迷蒙里是云偿看到的一道光。她想,这路是你带我走出的,那么,这光,我留给你。照亮你前行的路,取名为幸福,不论你与谁厮守,只要你快乐,我心便安好。 这不是伟大,这是云偿对于爱情的偏执,若有人理解,或许会称颂一句仁善,或许人不理解,会言之咎由自取,但是,这些,都无法阻碍,她想让她幸福这件事实。 这幸福,若我给不了,世上仍有人可馈赠,那么,云偿不介意退后一步,换她上前。 像是有了魔力,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淡然无争,气息如出一辙。走在一起,明明很柔和很养眼,却没有人敢在其面前阻拦。 上官辙呆立在原地,直到连红湘冷哼一声,这才醒过神来。“娘子……” “别叫我娘子!不把云偿绑在我面前,我连红湘如何做人!!” 经此一事,段衍生在世的消失连同云偿声名败坏的征兆一起显露出来,同样的,声名败坏的,还有红豆坊坊主,连红湘,连师太。因满头长发被云偿一指削下,这连师太也是带了引号的嘲讽。 焚琴少主段衍生,两宫宫主云偿,北离摄政王纳兰红裳,三人如同命运交缠的线,再次相逢,于是,剪不断理还乱。 算起来,纳兰前来云桑,已经到了半月期限,半月犹未归,北离那边已经有了其他声音。幼帝心念皇姑姑,入夜不眠,吵着闹着要皇姑姑讲故事。消息传到了云桑,纳兰身在阁楼,眉眼怅然。 “归期已至,主母当归。”赤在一旁恭敬俯身,脸上看不出其他表情。 “奏请摄政王归国!” “还请摄政王以江山为重!” 纳兰红裳闭上双眼,封锁两耳,一时有些心烦,除了这些,你们又能说些什么呢?右手抚上眉心,只觉得头痛难言。她挥了挥手,只想得一时清净,心未平静时,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赤退下时,到底是说出了心里话,“或许,主人和焚琴宫主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摄政王大人,先有国,才有家。” 毕竟,摄政王大人,先有国,才有家。一句话反复环绕,像是佛家的咒语,紧紧缠在纳兰身上。她五指苍白的握着茶盏,力道外泄,杯盏尽碎,碎瓷扎进了手掌,却不觉得疼。 纳兰红裳望着手掌上的鲜血,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衣着鲜亮的小丑,我枉为一国长公主,儿女私情未理清,家国大事又如何决断?她初初从焚琴宫那边得到阿生恢复记忆时,心潮翻涌,久久不能平静。平静过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失去了勇气。 既然已经归来,为何不回到她的身边?一时之间,当初阿生身受重伤,横卧雨水里的凄清无望,真切的回到她的身上,感同身受。也无怪乎她会失忆,任谁有这段落魄绝望的经历都不想再重来一次。 民间虽不敢直言评断,但对纳兰行事已经颇有微词。有走在时代前锋的先卫者言语晦涩,只敢小声背后议论纳兰可怜。纳兰红裳自嘲道,我又能怎样呢?把阿生从云偿手里抢过来?还是倚靠着往昔情深,夫妻之名份,逼那人回来? 做不到,任她是一国长公主,摄政王,她做不到。她能做的,只有信任。 夜色撩人,纳兰红裳不知多少次感觉到了寂寞。如玉的臂,血脉里流淌的是那人的血。血脉相缠,我们是世上最亲近的人,阿生,不信你我又能信谁?所以我等待。 她固执的留在云桑,孤注一掷。 清晨破晓,打开门见到的,是她意料之外相思极深的人。 “阿生……” 阿生一袭白衣,站在那里,像是早已到来。“云商死后托梦与我,教会了我何为勇敢,所以,我来了。”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4 云偿站在不远处,一人矗立沉思。 纳兰红裳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那人闪亮的双眸,眸中的暖意,这才清醒过来。“阿生!阿生!” 她泣泪拥抱了她,头靠在她的肩膀,这才觉得人生有了依靠。“阿生……”纳兰却像是受惊的林鸟,想起失忆时那人的拒绝,迟疑开口,“阿生……我,我是你的谁?” 阿生温暖了眉目,目光勾勒着她的面容,似乎,真的是憔悴了不少。往事更迭,从少年到如今,像是跨过了悠悠的长河,纳兰的心紧紧压着重石,只有眼前人才能解。 “裳儿,你是我的妻。我记得。” 唯一的是,当初我记得,却不记得那感情,而今我记得,才算是真的记得了。 “我回来了……” 纳兰红裳真心想叩拜漫天神灵,多谢,多谢让她回来,多谢! 云偿站在树下,衣裳都染了空气里的花香,她并未抬头,却能够感觉到空气里来自纳兰的喜悦。她伸出手掌,有鸟儿降落过来。再去看时,她手掌轻动,鸟儿已经飞远。 “云偿,我该如何面对?才算勇敢。”那夜,她最爱的女子皱眉低语,向她请求解脱之道。 云偿双手覆上她的脸庞,轻声应答,“离开我,回到她身边,也是勇敢。” 那人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望着她,一句为什么,被她说的破碎。 “因为你最初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是纳兰,而非旁人。”她说旁人时,面容是安静的,像是这女子此生都学不会嫉妒。 阿生沉默。 云偿不肯放过,又问,“你是否深爱她?” 那人点头。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云偿,期望她说出下一句话,而云偿,鬼使神差的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那你是否也……” 一句话,说到中途却是醒悟噤声。云偿蓦然转身,背对着她。 而阿生,在云偿转身的一霎,一滴泪落在手背,她想要去触碰云偿,却发现,这只手,始终碰不到她的衣角。脑海里,是纳兰崩溃的哀伤模样,她终于狠心,悄悄将手臂放下。 “云偿,我不如你。” 若论痴情人,天下谁人如你? 我不如你。当我爱上纳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失去了爱你的资格,温婉仁善的云偿,不该,误入我这池浑水。而我也该,还你清净。是这样吗? “这是斩时丹,可断去你我那段孽缘。”她递给她,并未严明,那颗斩时丹,是花费了她无数个日夜,消耗了十年功力方可炼成。此丹,从开始,却是云偿亲自为自己所炼。变数却是,到最后,她将这丹药递给了她深爱的女子。 阿生脚步踉跄,目露痛楚,神情哀伤,问,“一定要这样吗?非这样不行吗?” 云偿沉默。泪却不控制的落了下来。 若论绝情人,天下谁人如你? 阿生痴痴的望着她,“斩时丹,真能斩去那段记忆吗?真能让我将你斩除我的生命吗?”直至后来,她近乎是哭着对云偿说,“一定要这样吗?”仍旧,没有换回佳人一语。 她扬手便要吞服此丹,欲要断情之时,断魂桥一梦浮现在眼前,云商问她,“段衍生,你爱上阿姐了?” 她还记得,当时,她也是承认了的。天下之大,只一人知她爱上云偿,不过,那人也死了。 “段衍生,你切不可负我阿姐。” “好。” 记忆翻覆,她终于迈开步子,缓缓走开。衣衫迭起,是与云偿如出一辙的素净白裳。 在她走后,云偿像是失了魂魄,晕倒在地。 而远处的阿生自然看不到这些,她含泪止步,挥手便是一掌,对着自己的心口决绝拍去。鲜血如注被她一口吐出,一同吐出的,还有那颗圆润的斩时丹。 我不忘你。 云偿…… 哪怕有丝毫的可能让我忘记你,我宁死也不要忘你…… ☆、第134章 :身世清沙场嘶鸣 第一百三十四章:身世清沙场嘶鸣 阿生笑容明媚,转身之际,微不可察的望了那个白衣女子一眼,一眼便是一生。云偿轻衣含笑,对着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仿佛又是回到了那个怜悯苍生温暖安静的女子。仿佛,段衍生此人,在她心中,也成了那受怜悯的万物之一,但凡生命,云偿都报以善意,回以微笑。 也只有她明白,这女子坚持隐忍,到了何等让人心惊心疼的地步。 “阿生?” 她转过身来,回望她的小妻子,轻声回道,“嗯!我在。”纳兰红裳只觉得如沐春风,纵是有再多的苛待,她也没有了怨言。得此人岁月相守,一生万幸。 一年分为四季,若说此刻是春意盎然的温暖时节,那么随之而来,是让人如置冰窖的冷。试想,一个人信奉了二十多年的家族传承,突然被人连根拔起,那么,身在局中的人该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选择接纳,或者质疑。 不过,段衍生似乎在看到来人的一霎那起,几乎条件反射的有了自己的猜想。 来的人,是一身低调装扮的荆尘诺,当今掌管金龙玄铁,有号令兵马大权的荆尘诺,诺王。早有影刹楼争斗,是这诺王关键时刻站出来,收拾残局,惩奸除恶,后有临行沙场,亲送玄铁,给了段衍生莫大的信任和职责,国难当头,是将整个云桑交到了她的手上。而后逢女儿身显露,各王心思诡异,唯独这诺王,堂堂正正,未曾对她起了恶念。是以,段衍生对此人,也算信任。 但真正让她大惊的却是他手上的那封明黄帛卷。 段氏子孙,吾世代皇脉…… 只看了第一句,段衍生就觉得耳边炸起惊雷,轰轰隆隆的让人心乱。“逢后宫乱,故藏……” 荆尘诺敛衣跪拜,“公主实乃先皇留在民间的皇嗣,当时后宫霍乱皇嗣尽被害,尚在襁褓就已夭折,先皇无奈,只好依照往例将公主送往隐世城,如今天下诸王作乱,朝局动荡,微臣恭请公主,以社稷为重!成为一代女帝,继我云桑数百年辉煌不死!” 阿生心想,怪不得,当初她问师傅隐瞒了什么,师傅怎么也不肯说。 荆尘诺头上染了白发,略有沧桑,“公主殿下!该是整理旧山河的时候了!如今天下俱不知公主身份,若以皇嗣身份,主动出击,必能打的诸王措手不及!整顿山河,指日可待呀!”说起整顿山河,荆尘诺老泪纵横,言辞恳切。 段衍生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哪管许多,连忙将诺王扶起。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5 “公主若不答应做我云桑女帝,老臣,宁跪死在此地!”最怕的,就是死谏的臣子。 做云桑女帝便要以正统之名讨伐其他诸王,按理说这遗诏并非作假,诺王此人也是忠义之辈,难不成我真的是皇室子嗣? 但见段衍生仍未抉择,诺王立时站起身来,“请公主随老臣看一看外面正在水深火热里挣扎的可怜百姓!。” 野草不生,树木枯败,也无怪乎上官夫妇会选择站队,依靠明王。当今诸王,觉王败于明王之手,受了暗算,至今仍在卧床。战神都有下不了床的一天,诸王也放肆了起来。大肆争夺田地,奴役百姓。七子所有的束缚力慢慢失效。云桑,就像一口热锅,而百姓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倍受煎熬。 段裳二人从阁楼走出,一路哀鸿遍野,看的于心不忍。可悲的是,百姓如此,江湖,朝野,犹在为名利纷争。 流乞遍民,卑微乞讨。破破烂烂的衣衫,陋不遮体。有人家中无男丁,田亩无依,食不果腹。也有人房屋被强权所占,敢怒不敢言,流落街头。 更有人怀念起昔日绣云七子安定之时,云桑局势平衡。这怀念里,也有对隐世城的期待,自惊世不做城主,隐世城如今已经传了两代。新任隐世城主轩,继承济世仁德,发放米粮,却是杯水车薪。 黎民受苦,怨声载道。 段衍生看不下去了。她看不下去了,自然是要管。 “姑娘!姑娘给口饭吃吧!”她衣角被人拉住,回头就见那人跪在脚下。是个白发老者,脸上挂满了悲戚之情。 “求姑娘大发善心给口活命的饭吧!我的小孙女,没有这口饭,恐怕熬不过这一日呀!” 他的小孙女,气息奄奄一副病弱的样子,无依无靠的倒在老人怀里。看样子,是久日不吃不饮的缘故。 身旁的随从立马从怀里掏出碎银子,还未拿到人前,就听一声呵斥,“收回去!” 段衍生俯下身去扶老者,“去到街边买些米粥和肉包子,送给老伯吧。” 那老人感激涕零,“多谢好人!多谢好人大发慈悲!” 她眉头一皱,与纳兰相视一眼,问,“老伯这是要去哪?又是从哪而来?” “老朽是从明王封地辗转到这,本想着要去投靠诺王,诺王是个贤德王,定是不会坐视流民受苦。老朽就是要去那,只是可惜了我的孙女,平白受了这么多的苦。”老人有苦难言,殊不知眼前的中年富贵人,就是他一心渴盼的诺王。 一时之间,段裳二人意有所指的望了荆尘诺一眼,荆尘诺神情有点不自在,轻咳一声。如果不是看在流民疾苦已是深重,段衍生还真的会以为这一幕是诺王布局特意要让她看到的。 黄昏时,几人返程,回到阁楼。任谁的心都有点沉重。 “公主,您也看到了。云桑天下动乱,总归要出现一人来力挽狂澜,微臣愿为公主为云桑,身先士卒,效犬马之劳。还请公主慎思!” 阁楼安静,只剩下人的呼吸声。段衍生叹了一口气,就又听诺王在一旁说道,“公主身为皇室后羿,该当以天下安生为己任!如今时局您也看到了!诸王把持财富兵力,不早解除后患,云桑早晚要亡!” “您若不肯,不应,明日此时,您的身份将会大白于天下,有先皇遗诏,您怎可推辞?” 一时无声。纳兰有点看呆这位王爷的口才。阿生不语,诺王狡猾……… 三日后,纳兰率兵回到北离,赤一并随她而去。同一时刻,段衍生入了诺王府,隐世城铸剑山庄先后接到密信,共谋大事。云偿安守在焚琴宫,不理世事。诸王势力蠢蠢欲动。 泽丰十二年六月七日,诺王起兵于兴野。以皇嗣之名,讨伐各路诸侯,铸剑山庄,隐世城为左右先锋,率领五万大军攻伐明王,诺王亲领一万将士降临在觉王封地。兵贵神速,而段衍生,领了其余七万大军攻打各路诸侯。 调动虎符十万大军驻守皇城! 战争一瞬而起。 段氏女阿生,先皇子嗣,有遗诏为证!诺王亲随左右,金口玉言,震惊天下四国。 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给出反应之时,北离与皇室正统一派火速签订联盟,力挺皇室主宰正统! 在此之前,没有人能够想到,诺王手上的先皇遗诏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更没想到的是,段衍生实乃皇女的身份。这几乎是让天下,都要翻转过来的变动。 以诺王为首的皇族正统一派,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攻伐,一开始倒也是取得一些胜利,不过诸王都是占据封地之辈,根深底厚,是块硬骨头,一不小心还会把牙齿崩了。 是以,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时,每一方都不肯妄动。生怕做了出头鸟。诺王一力辅佐段衍生,将云桑正统皇嗣推了出来,一战正名,明王,觉王,皇女,云桑三分天下。 “师傅。您早就知道了吗?” 一丈老人静坐沉思,白须胜雪。“好徒儿。” 段衍生跪在一丈身前,“师傅,我累了。”她的心几乎为情伤透,反复都让她疲惫。她也只有面对自己的师傅才能说出这些话。每个人都认为,段衍生生来就是为了匡扶天下的,可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心累,每个人都认为,她永远不会倦。 她有仁心,却没有成王成帝的野心。她有责任,所以当诺王将先皇遗诏放在她眼前时,当她目睹了黎民的苦楚时,她选择了揭竿而起,浴血奋战。 走到这一步,她也会累。 一丈望着她有些失神的双眸,轻声开口,“你还不能够喊累,我的好徒儿。” 段衍生低下了头,长久的沉默。 没有人知道当初一丈和自己的徒儿说了什么,只知道当段衍生从绝顶山走下之后,她的师傅,多年不下山的一丈老人,重出江湖。 而段衍生此后的作为,便一心忙于平定安生,不问情事繁琐。倒真的像是忘却了云偿,焚琴宫在动乱里保持中立,云偿闭门不出,过起了隐士的生活。 而纳兰,以邦邻友好为名,与阿生签下盟约,歃血为盟,势必要将云桑乱贼诛灭,还天下太平。 百姓在衣食不继的时候,是不会在意是谁当天下的主人,更不会在意,那人是男是女,生死,乃是头等大事,谁让她们活的好,活的痛快,她们就会选择谁。民心,其实是一件很好解决的事情。 至少,在战乱面前,人们早已忘记段衍生爱的是谁,重要的,是段衍生无论是男子还是爱女子,她是个好人就好。爱民如子,有着诗人般的情怀。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6 风雨欲来,厉兵秣马。整个云桑,将要面临一场全新的洗地。 而段衍生,以一把普通铁剑,就是从山下任何一个铸剑铺都能得到的寻常铁剑,掀开了云桑历史上崭新的一幕。 剑挑云桑,风雨已经染血。 她不是英雄,可要偏偏去做英雄。 ☆、第135:事苍茫而后十年 第一百三十五章:事苍茫而后十年 她开始无往不利,成为战场上的杀神。银衣铠甲,长发飘摇,剑锋一指,邀战明王一决胜负。使云桑早日安定,解黎民之苦。 七月十八,是云桑历史上相当重要的日子。也是皇家公主段衍生正式踏足史册的一天。而历史上,称这次战役为平明之战。 段衍生一身银衣铠甲,铁剑锋利,被杀戮洗礼的越加闪亮。身下白马嘶鸣,面上冷漠平静。左右,是一身道袍的一丈和威严自若的诺王。身后,是数万雄兵。 “言欢愿为先锋,诛杀此獠!”莫言欢面色沉稳,意气风发。请命出战! “好一个大言不惭!”明王冷笑,“本王麾下猛将何在!” “江城在此!请命出战!” 击鼓三声,战天下! 身处乱世里的人,最容易成长。自我逼迫的成长,不成长,有可能就永远无法走下去,就连生命都会断线。自分裂四国,天下已经是在乱世里,而云桑无主,一瞬也从四国霸主的地位上滑落下来。明王要争天下,段衍生身为云桑皇室正统,身后有诺王一大批忠君党扶持,又有隐世不出的一丈老人作为其智囊,不说纳兰红裳北离摄政王这层关系,单是民心所向,已经在大势上有了势如破竹的趋势。是以,其他三国对云桑内乱不愿横插一杠,但总有人不甘心,不愿看到段衍生统一云桑,比如身在孤落的越凉醇,又比如,贵为太子的长雁穆凉极。 阴雨密布,眼看大雨就要来袭。孤落的国土上,遍布都是太妃的势力,而有太妃的地方,也有越凉醇势力的嚣张。 孤落第一红人,越凉醇,深受太妃欣赏。 越凉醇抬起头,伸出手臂,远远的穹苍飞来一只信鸽。 “你还执迷不悟吗?”青横说。 越凉醇摇摇头,“青横,你知道,我曾那样害过她,她若成帝,必不会放过我。” “你怕了?凉醇,你也会怕?” “是呀,我怕,我怕诸事都不如人,我怕段衍生永远站在我头上,她是主宰者,而我却是卑微。”越凉醇的声音透着怅然。 青横一副受伤的样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越凉醇的目光穿过阴云密布的天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做你心中无所畏惧的凉醇,只是,回不去了。我变得自私,变的狠毒,变得暴躁,甚至无良。 我原本只想与段衍生一争高下,从我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又被她告知不可与段衍生为敌之后,我的心里就有了争斗之心。我自以为深爱着红裳,在她没有段衍生的日子里,我却不能陪着她,在她面临灭国的危亡时,我却还在太妃的寝宫里,一心对弈,展示着一代宠臣的乖巧。 “青横,你知道吗?享受过奢靡的生活后,人就不愿意再被打回原形。”现在的越凉醇,就是如此。她开始贪恋荣华,舍不得放手。于是,一次次的背离自己的心,哪怕依照着太妃的意思将黄小一软禁,哪怕因为太妃不准就甘心坐在寝宫里陪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她的心,快要变黑了。 在她展开手里的信条时,青横说,“凉醇,你最爱的是自己。” 越凉醇身体一震,苦笑,“是呀。”她并不反对,但这样顺从的她更让青横感到悲伤。 “那如果太妃容不下我,你也会将我软禁起来吗?和小一那女子一样?”她又问,问得伤心。 这次,换回来的是越凉醇的沉默。 字里行间,越凉醇已经成为太妃的裙下之臣,所以,才能得到百般荣耀与来自太妃那女子的迁就。可以狐假虎威,可以借着北离的权势对抗自己想对抗的人。其实,她也就是太妃私底下养的小白脸,只要贪婪还在,终究是跳不出太妃那张床。 青横满心悲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为了立足孤落,投靠太妃,享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你为了得到纳兰,生逼的成婚之人分散两国,你为了得到纳兰,陷害段衍生,不仅如此还动了杀心,凉醇呀凉醇,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我都快认不得你了…… 越凉醇拈着指尖的信条,弹指销毁,声音听不出喜怒。“青横,我对你始终如一。”不会,让那女人伤害你,你放心。 “我不需要你卖身求荣。” 越凉醇目光一寒,须臾又回归平静,“随你怎么说。” 青横深吸一口气,极力稳定着情绪,“是长雁来的信?又是那穆凉极?” 越凉醇与穆凉极,两人狼狈为奸陷害段衍生的事情,她记得分明。对穆凉极此人,是厌恶到了极致。 “嗯。他要我破坏云桑内乱,阻止段衍生成势。” “此人真是无耻!”青横嗤之以鼻,看着越凉醇格外认真。越凉醇无奈,叹息,“放心。我不会答应他,况且,我也早想有个了断了。段衍生能不能一统云桑,成败与否,都和我无关。毕竟,我已经害了她一次。” 这话听着还算好,青横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越凉醇为何不参加到云桑的内乱中,归其原因还是,云桑内乱并不是她能干涉的。太妃不愿此时动云桑,更愿与段衍生交好。而长雁君主和自己的儿子意见也是相左,所以穆凉极这才会偷偷传信与她。 毕竟,所有人都认为,云桑迟早要有主,换个女人来或许更容易交涉。 越凉醇眸光涌动,看着青横放心的神情,蓦然动怒。“为什么你会担心她!” 这怒火来的很快,甚至在青横看来有些莫名其妙。但越凉醇就是真的发怒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帮着她!她身为绣云之首时,受天下爱戴,旁人纵不敢小觑。可从神坛上下来,为什么还会有人念着她的好,她是女儿身!她欺骗了天下人!为什么还会有人为她舍命!又为什么她的命这样好!生来就是皇室正统!还是被先皇百般疼爱,不惜以十万虎符作为保障!这样的保护!为什么要用在段衍生身上!”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为什么有这样运气的人不会是我? 青横听得清楚,内心却是悲凉。半晌才开口,看着越凉醇几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7 乎扭曲的模样,叹道,“得道多助。” 她只说了四个字就让越凉醇偃旗息鼓。的确,比她卖身求荣好多了。 青横心疼,“我还在你身边。” 越凉醇心情复杂,“我也只有你了。” 黄小一被她遗弃,宣泄了太妃的怒火,就因为二人有了肌肤之亲。纳兰一心深爱段衍生,不肯多看她一眼,甚至现在说不准还在记恨着她。越凉醇,也只有青横了。所以,不能再失去了。 她很可怜,也很可恨。青横心想。 可是,不也离不开吗?又怪谁。 四国如今想的是太平安稳,谁也不想在云桑收拾旧山河时被未来的君王记恨上,所以,段衍生这边,压力倒也少了许多。其实,实力决定一切。若不是北离大军随时驻扎在云桑边关,杜绝了三国觊觎的目光,恐怕云桑这块肥肉早就被瓜分。 天下人都知道,段衍生以女子之身娶了另一个女子,如今,谁也不敢小瞧那个女子,北离摄政王,以北离如今的兵力,这身份大的压人。再加上段衍生身份的暴露,诺王一心扶持,潜在云桑的忠君臣子一呼百呼,越是在绝境,就越是凶猛。所以,孤落太妃,长雁君主,都不愿将一只猛虎逼得非要吃人。 他们想的更多的是麻痹,然后再吞噬。最好是在自己有那个能力之前。也就是说,没有人有绝对的把握,一口脱下云桑和北离这两块肥肉。保不好还要噎到或者被划伤。 天时地利人和,段衍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明王开战。以解黎民困苦为旗号,一战便是三个月。 平明之战,终究是让段衍生极快的成长了起来。俨然有了帝王之势,不动则已,一动必要天下惊。 她以一柄铁剑,使出惊世剑法,一剑了断明王,结束了纷乱的云桑无主局面。 这日,她从隐世城率军凯旋。故地重游,云桑无不跪拜这位新主。只因为,段衍生得胜之日,亲口向百姓允诺,减免赋税五年,开仓一月,以怜云桑之苦。这样的新主,谁不爱戴? 越是荒诞突然的事情,接受起来越是简单明了。只因为真相来的简单粗暴,让人在难以招架时被迫接受,于是,适应了也就不觉得荒诞。 她身骑白马,从隐世城走到帝都,像是同时度过了一年四季,战争的洗礼,轻而易举的,就成了王。像是一场梦。 纳兰却说,如果早有这一天,云桑的天会更加蓝。 阿生又问,“你觉得我可以吗?” “是的。你可以,你有常人没有的仁心。” “我自称段杀,曾杀人无算。” “可你现在是云桑唯一的皇室血脉,谁敢不服?” …… 段衍生沉默,“我没有成王称帝的野心。” 纳兰回头,“如果你够狠,可以跟我走。” “不。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什么?” “我想女子与女子都可以成婚。” 纳兰笑,“这的确是一个好想法。” “只有我成王才可以。” 纳兰知道,眼前这人,她在说服自己接管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 “我决定了。十年之后,我要这片天地焕然一新!” 段衍生这个决定,关乎了整个天下的走向。她选择了留下来,是因为她舍不得让家国再次陷入困境,她想以自己的能力做出些好的改变,她想女子都可以互相爱慕喜欢,她想替换这片腐朽的天地,她想让自己活的更加痛快一些。她想做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于是,云桑有了新主。 说起来,这场战乱平定的太快,根本不是明王太弱,是云桑经不起动荡。民心所向,匆匆忙忙的选择了一个女子,立场就这样确立。于是,百姓不负段衍生,段衍生也不会负了百姓。哪怕,她不想做帝王。可愿意为之十年的光阴,去做一个改变。等到下一个继承人。 她的心态,从一个常人转换到了统治者该有的眼界,这十年,是不一样的十年。 这十年,也是寂寞的十年。从惊世到帝王,这是段衍生完成的第二个转变。 ☆、第137章 花谢花飞花满天 第一百三十六章:花谢花飞花满天 云桑有了新主,不服之人大有人在。于是,就有了酷刑司。酷刑司,顾名思义,以酷刑之法,典正朝纲,杜绝一切可能的隐患,初时,虽有人指责其方式过激,有失民心,但在诺王的坚持下,终得新帝应允,并大力支持。所有人都知道,酷刑司背后站的是谁,即是当今以女子之身一统云桑,继云桑大国辉煌的段姓女子段衍生。 朝纲初初肃清之时,就有有能之士向高高在上的女帝提出疑问,“陛下既然已经回归正统,何以不正云桑皇室之名,而坚持往常隐世城的故姓呢?” 对于这样的提问,段衍生是这样回答,“既然已经回归正统,天下谁能忘记云桑国姓。所以坚持故姓,也是为了怀缅那些为国奉献的先魂。常言以大义为重,朕以回归证天下表率。” 大殿之下的少年才子们沉默,揣测君心,回府之后更加严于律己,吩咐底下的人提倡那些久在风尘里淹没的道德。 一场兴仁扬善的活动就这样在段衍生一句话里悄无声息的展开,实则也是有心为之。 段衍生一身黄袍,恭敬地在老人面前俯身,“师傅,生还是想试一试。” 一丈老人轻抚白须,目中闪亮,或许他从自己的弟子身上看到了什麽,于是他微笑了起来。 “陛下既已经想清楚,一切皆可行之。为师老了,不过,愿意见到一个千百年来没有的盛象。” 一个,连天下王都不曾做到的事情。这,又是多麽让人期待。建立一个男女平等的大同王朝,婚姻自主,不得不说,他这个徒儿虽无列土封疆的残忍果决,却也是一位值得称道的中兴之主。 云桑三年,也就是段衍生在位的仁尝三年,掀起一场浩大的变革。在这变革里,有不少思想古旧的老学究被囚禁酷刑司,酷刑司周良,一度成为那些守旧派的噩梦。 新帝要变革,自然有一大批的人前仆后继,这场变革,在段衍生狠辣决绝的令下,几欲要颠覆整个云桑。 新思想与旧思想的冲突与征战,一直在继续。 仁尝三年六月,柳絮飘飞的时节。 北离少帝六岁。纳兰红裳身为摄政王终于得到了一些安慰。少帝聪敏好学,姑侄亲厚,朝纲上下一片祥和安定。 天边飞柳絮,柳絮遮人眼。纳兰红裳身穿一袭红衫,抬眼望着云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8 桑的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有她毕生挚爱,是曾经有过婚礼的爱人,是世间最为亲厚的亲人。 她的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眷恋,思绪也随着这样飘渺如幻的景致,飞到了他年隔月。 “今日你我一别,两国无事,我的寝宫随时都为你敞开。”国初稳,那些纷乱的声音也会复苏,“家国无事,单月我往北离,双月你来云桑,”过不了多少时间,我相信,我会成功。 如此,单双月赴约之旅,在多少年后成为脍炙人口的佳话。而这些,彼时未曾预算,但两人确是深信改革会成功。 “皇上,该用膳了。” 红墙碧瓦,少帝回过神来,语气稚嫩,却佯装镇定,“那个人还要几天才能来?” 大太监躬着的腰微微一愣,随即答道,“距离云桑帝来,还有两日。” 少帝望着那个独自观天的女人,沉默良久。“回去吧。不要打扰皇姑姑。” 以六岁的心智就知道了心疼人,大太监心里一寒,再也不敢同旁人一样小觑了这位小皇帝。不愧,是摄政王亲自教导出来的。这位年过中年的太监,遥遥望了一眼身在晴空下的女子,不免感叹,原来女子,也可以做好多事情,匡扶社稷,教导帝王,一切,北离能有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先帝有这样一个惊采绝艳的皇妹。 而这位摄政王的故事,他也算是知情人,不得不说,两人都是有大作为大贡献的人。 北离摄政王与云桑帝王相恋缠绵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被百姓接受,而最重要的一环便是,两人放下日日痴缠的温暖,目光放在黎民百姓上,这时的两人眼界已经超脱了小爱,朝着世间大爱奋斗着。所谓的世间大爱,就是能让普天下的人自己做自己的主人,感情同样如此。 她们放下了一时的恩爱,朝着自己的目标奋斗,昔日纷乱的情感在这样有着彼此独立的空间里,得到休息与缓解。终于,成就正果。 譬如云偿,就是纳兰心里的一根刺,经过时光,最终软化了这根刺的尖锐,而段衍生,内心的安静的像是毫无微澜的湖面。 时间,仍旧停留在仁尝三年。这一年,花溪的心突然便死了。花溪的心一直放在莫言欢身上,她的心死了,也就是说莫言欢死了。莫言欢死的那日,是同越凉醇在一起,云桑莫王,孤落国师,不错,三年的时间,越凉醇已经成就了国师之位。白日相见,未到日落黄昏莫言欢就死了。 消息传到京都,龙颜大怒。几乎将整座寝宫都给掀了起来。来自铸剑山庄与云桑帝王的怒火,一起袭来怒火滔天,没有人会以为孤落国师可以推脱责任,至少,铸剑山庄上下都不能容许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哪怕,对方是孤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与当今太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一日,段衍生没有如约来北离,来的,是一只信鸽。 她当然无法亲身前来,京都因为莫言欢的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铸剑山庄一个看不好随时可能怒起找上越凉醇,堵截在回孤落的路上,反而会被对方找到可趁之机,保不齐就会出大乱子。 更何况,死的人不单单是铸剑山庄的庄主,还是她年少相识结拜姐弟的弟弟。 纳兰红裳看着信条上的只言片语,迟迟不肯相信莫言欢就这样死了,她还记得当日莫言欢身中剧毒,需要几人前往活人墓寻求长生根,就是那样他都没死,如今,只是从远处传来一个消息,就说她死了,纳兰红裳不敢接受,更不想接受。 若是真的,她该当多麽伤心。。。。 段衍生紧握了双手,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何以当初起了惜才之意,饶了她性命,并让她嚣张至今呢?若不是自己一时妇人之仁,言弟是不是就不会死?那个在她起兵之后,第一个充当先锋的少年死了,尚未成家,只因为苦恋了一个不该恋的女子,代价却是死亡。段衍生如何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她愤怒,这愤怒只有鲜血才能冲刷,只是,她现在,连一个寻常人可以做出的正常反应都不可以有,她要抚恤铸剑山庄的一干人等,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花溪。她要安抚朝纲上下对越凉醇以及迁怒孤落欲要开战的暴躁,她也要安抚自己,平静下来,去做一个帝王应该做的是事情。 在这一刻她下定决心,不论此事实越凉醇故意为之还是失手所为,越凉醇,必须要死。 她的一腔悲痛藏在心内,随时随地的折磨着她,想起那个少年,手握飞刀,能使出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飞刀连剑的绝技,段衍生的心,痛了。 云桑的天空下,有着两名女子,一个权倾天下,帝王之尊,一个布衣平民,心死如灰。同样的,都是在流泪。 花溪一袭白衣,形容枯槁,面目无神,呆滞的望着越凉醇遣人送来的棺木。棺木里,是她二十四年来一直陪伴的少年,是她芳心初动的暗恋者,是呀,花溪,从始至终只是一个暗恋者罢了。 她闭上眼,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手里,握着的,是那人在世时把玩不歇的袖珍小剑。那柄小剑被擦拭的格外锃亮,其中,还沾了那人临死前的鲜血。 是的,莫言欢死前,花溪使在场的。正因为她在场,所以她哭得更加悲伤。像是用生命在哭泣,唱一曲挽歌,为爱的男子送行。 人群涌动,来的人是那样的多,王侯将相,帝王霸主,江湖侠士,平民百姓,所有的人,为了一个死去的鲜活生命,同时聚到一处,哀悼,惋惜。这样好的人,怎麽就死了呢? 不管有如何的深仇大恨,都该先要将亡者入土,灵魂安息。 “言弟,你看到了嘛,姐姐来送你了。。。。” 日光温柔明媚,在众人阴霾笼罩下,像极了讽刺。 在棺木即将下葬之时,花溪终于崩溃。跪倒在棺木前,死死扣着,不让其下葬。 铸剑山庄的弟子无不悲痛。 “师姐。。放手吧。。。” “放手吧,让庄主一路好走。。。” 花溪含泪,不理会诸人,“不!不!你们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他!”她握着手里的小剑,你们永远也不知道临死前,他和我说了什么,他既然说了,我舍不得离开他,更舍不得让他离开我! 段衍生叹息连连,从花溪的身上,她看到了纳兰的固执,看到了云偿的隐忍等待,看到了云商的果决,看到了黄小一的情怯,看到了流苏的柔软与脆弱。她看到了许多,但是,她也无法让这女子不再悲伤。甚至,说一句安慰的话都是对花溪感情的轻视。 “你们永远不知道我有多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09 爱他。。。。”她爱他,也只有等他死了才敢大胆的和世人说。 恐怕一切,要等到这女子肯开口说。越凉醇自然不会说,因为现在的越凉醇因莫言欢的死,已经自身难保。 ☆、第一百三十八章 :花落人亡两不知 第一百三十八章:花落人亡两不知 崎岖的山路,偶尔会遇到水洼,昨日刚下了雨,道路格外难走,越凉醇行走在泥泞里,脸色有些苍白,莫言欢真的不是她杀的,可是,现在所有人都来杀她,是要让自己为那死去的痴人陪葬吗?她的心里越发冰凉,因为她想不到是谁要杀莫言欢,又为什么来陷害自己?动机是什么,难道从一开始自己自己吗? 她一边疲于奔命的逃跑,身后是大批暗杀的死士,那药是她从药王那里偷来的,太妃那老女人越老越追求容颜貌美,持久不衰,是以从各方搜集了人手,又以重金雇来药王,做其私人药师。她想起来之前两人曾经对于医药阁的修建与否发生了争执,当时她很是愤怒,严加斥责了药王,药王此人心胸狭窄,难保不心生记恨,瞒着太妃对自己用计。她越想越后怕,莫言欢怎么会偏偏死了呢?他死了不要紧,自己的命还能不能回到孤落就成了问题。 她不免对死去的人有了怨恨,你说你死就死了吧,为什么搭上我呢?我可不想死。越凉醇此刻因为逃亡显得落魄不堪,她想念起在孤落的安稳日子,内有青横为自己打点一切,虽然青横已经好久没有和自己说话,但她知道,青横不会抛弃她就够了。而外又有太妃权势遮天为自己保驾护航,她不用顾虑什么,甚至越发跋扈,在孤落可以横着走。她知道,这女人现在沉浸在自己的甜言蜜语与温柔缠绵里,自然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形势一旦有了对比,就显得越悲怆。 她原本是要借莫言欢之力,说服段衍生,签订下两国的联盟,就如同云桑与北离一样,这,也是太妃那女人的主意,她小心谨慎的来到云桑,谁知道,把莫言欢约出来的那一日他就死了。明明是补气生津的丹药,却成了他致命的毒药,对于丹药,越凉醇投太妃所好也有研究,来之前还是特意研究过的,谁知,莫言欢还是死了。 因为他死了,所以自己在遭受铸剑山庄以及来自皇宫死士的追杀。甚至,还会有人顺水摸鱼,想害自己的性命,难以预料的太多了,毕竟越凉醇也承认自己不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好人。尤其是,遇到段衍生之后。 她来云桑,太妃只给了一百人马,零零落落的到现在也只剩下三几百人,越凉醇第一次感觉到生死危机,她跑的比谁都快,因为身后不断有箭矢射来。 穿山越岭,温柔的阳光倾洒大地,这一日,纵是诗人也会停止吟唱。来倾听来自一个女人内心的故事。 花溪灵魂像是已经出窍,口里不住的讲述着那日的事情,那天,她只是来晚了一步,就已经意味着生死相隔,如果她知道,在越凉醇那个女人来信到铸剑山庄时,她就应该提剑冲出去将那人头颅割下来。可惜,一切都迟了。 她的讲述里,语气呆滞麻木。 她犹记得,那是一个有着万里晴空的日子。天很蓝,白云很白,现实很残忍。 “花溪,姐姐称帝,封我为王,三年了,你有没有和我一样,想念起三年前的日子?”莫言欢温润如玉,一身翠竹长袍,笑起来有说不出的潇洒,可那张俊逸的脸此刻呈现给花溪的是一种叫做怅然的情绪。袖珍小剑被他把玩在手中,一副宠辱不惊的摸样。 花溪心想,三年了,顽石成璞玉,原来已经三年了。 “公子三年前随女帝讨伐,威风一时,却犯了旧疾,难得有焚琴云偿及时相救,这样安逸三年,休养三年,想来也是好事。”她温言宽慰,见眼前的男子露出怅然的神情,只觉得心疼,不舍。他年少纨绔,是自己在他身边伴随,苛待他,是为了让他出门不被欺负。可真当大树参天,有了高处不胜寒的感慨,她又希望他仍旧是那个不知愁滋味的少年。 莫言欢长身而起,见花溪沉默,转瞬就传来一声轻笑,“花溪呀花溪,原来你这么在意本公子,若我记得不错,你今年也该二十四岁了,都快成老姑娘了。”他正襟危坐,突然对着花溪一问,“话说你不会想赖在我铸剑山庄吧?!你要多少嫁妆,尽管开口,本公子就大方一回,省的你嫁不出去!” 换来的,自然是花溪的一顿痛打。莫言欢被打的呲牙咧嘴上窜下跳的,山庄里的人不时听到他们庄主的惨叫声,纷纷笑道,庄主和花姑娘感情真好。 莫言欢被打的不敢还手,一身锦衣有些褶皱,他怒起扬言,“花溪!你别以为本公子好欺负!本公子可不比你弱!” 花溪扬眉,“有本事你就上!” 莫言欢脸色突然一红,磕磕绊绊的指着花溪说,“花溪,你怎么可以这么豪放==” 花溪一张脸红的像虾米,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顿咆哮。真是的!亏我先前还在心疼你!!!不过,她想到莫言欢话里的调戏之意,脸色也是一红。于是,两个红着脸的人一个追一个打,好不热闹。 庄里的人都以为,他们的年轻庄主日后娶得定是这位花姑娘了。直到,那封信的到来。 那封信很寻常,白纸黑字,唯一不寻常的是却能让他们的庄主见之忘乎所以,那封信的署名,只三个字,越凉醇。字迹凌厉,总让人觉得实在被冒犯,花溪这样想,可当她看清莫言欢望着那信脸上浮现笑容时,心里涌起的,是深深地无力。 她眼底的悲伤,莫言欢未曾察觉,但在庄上呆了几年的老人都知道,花溪姑娘这是在为自己的感情落寞。所有人都看到了,唯独莫言欢顾不得抬头去看,他的视线始终放在单薄的一张纸上。 明日黄山日出,君愿往?不见君,不离。 寥寥两句话,轻易打碎了花溪的暗恋,暗恋如泡沫,如幻影,几欲能将人溺死其中。 而花溪,诚然就是一个在深爱里挣扎守候的人。她的目光始终望向莫言欢,“我也要去!”她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换来的是莫言欢迷惑的神情,“这几日你要好好呆在庄里,有大事要做。” 他说完之后就走了,走的匆忙,像是瞒着她,密谋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她自然就想到了越凉醇,那个女人,像是生来就是她的克星一样。她叹息一声,神情萎靡,庄里的老管家看着不忍,偷偷过来和她说了句话,“花溪姑娘不必沮丧,一切到最后没准是惊喜呢。” 莫名其妙的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1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0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0 。惊喜,回事什么呢? 一夜,她都在想,老管家那句话分明就是一句暗示,那么,会是什么惊喜呢?她想不出。像个傻子一样的想了一夜。 鸡叫三声,莫言欢早早的就开始收拾打扮,风流俊公子,铸剑山莫王。这是天下对莫言欢的评价。而莫言欢的确称得上这个评价。 唇红齿白,比一般的女孩子都要美。曾经花溪就拿这件事讥讽过他,莫言欢却是不在意,一副贱贱的表情,本公子就是这么天生丽质,你是嫉妒吗?是嫉妒吗?直到问的花溪不愿开口说话,这才消停。 其实莫言欢长的真的很讨女孩子喜欢的,花溪就是这样的女孩之一。 “本公子这就走了,去去就回,你也不必在庄上无聊,这样好的日子就该欢欢喜喜的打扮好,出去游玩一趟,你回来了本公子自然也就回来了。”他说的散漫,听在花溪这个痴女子耳里,就像是在赶人。 花溪头微微一扬,“谁管你!”转身就走,事后的她又是多麽后悔,为何自己当初就走了呢? 黄山日出,美名传天下。 一袭青衣,背影清瘦。这是莫言欢时隔三年第一次见到越凉醇。笑容温柔,平和温暖。 “凉醇,真是好久不见呀。” 越凉醇看向莫言欢的目光里第一次有了温度,“的确,好久不见。” 一定意义上来说,两人身上还真有些相似的地方。譬如,一厢情愿。越凉醇一厢情愿的痴恋纳兰,莫言欢一厢情愿的恋上越凉醇,但除却这些,两人的交集说起来还真是少。三年来只见了这一次,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 而这,倒不是越凉醇在意的,越凉醇在意的是能不能从莫言欢这里得到更多的情感,从而在段衍生那里能为孤落争取到更多的特权。只是,她的一切打算,就在莫言欢的下一句话里面灰飞烟灭。 “我想清楚了,时间真的能冲刷一切,我想我能够忘记你了。”他说这话时,脸上是幸福的,和面对花溪的摸样很像。只是,花溪看到的更多是耍赖犯贱,越凉醇看到的却是对幸福的期盼。 一瞬间,她再也不能够保持淡定的神色了,莫言欢反客为主,如今,她很被动。 “是那个花姑娘吗?” 莫言欢郑重了神色,语气认真,“她是我一个人的花姑娘,她唤花溪。” 越凉醇突然间觉得很讽刺,“怎么?莫言欢倒还称的上是风流公子,不愧是那人的义弟。” 段衍生已成一国之君,在云桑的国土上自然不能直言。尤其是,现在的越凉醇对莫言欢有了不信任之意。莫言欢知道她说的是先前自己对越凉醇穷追不舍的事情,一时汗颜,“越姑娘,我想我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我来,只是开心于自己终于能与你做个了断,这样,我新过门的妻子必定开心。” 越凉醇冷哼一声,“答应我一件事。” “嗯?何事?”莫言欢讶异,越凉醇会有什么事情求自己。 “说服那位,与孤落签订下联盟,并允诺友好不犯,和睦相处。” 莫言欢笑,“这事,你应该去找我姐姐,两国和平,想来她会答应的。” 越凉醇怒,“你应不应!”须臾,她又缓了声色,“我孤落只想从中得到较多的利益,云桑坐大,能人辈出,我太妃只是看中云桑改革,想图谋共进。” 莫言欢沉默,“我只答应你在姐姐面前美言几句,至于国家大事,又岂是我能够主宰。” 听他松口,越凉醇不免感到窃喜,幸亏她将莫言欢的性子摸得透,她从袖里掏出一枚丹药,“这是补血益气丹,对你的旧疾有大用,算是我对你的酬谢。” 莫言欢盯着丹药不语,笑,“多谢了,只是,我不爱吃药。” 越凉醇神情一顿,对莫言欢对自己的不信任微微恼火,“这真的是良药。” “是我从药王那里偷来的。” 莫言欢眼帘微动,叹了口气,“今日一别,你我再无瓜葛,不瞒你说,我已经定下了婚期,就等求婚之日和我的小妻子入洞房,这药我收下了,告辞。” “等等!” “你不再看一看丹药吗?” 莫言欢扭头,打开了盒子,“我信你不会害我。只。。”他刚说了一句话,声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着药匣,一阵异香涌入鼻间,“丹药。。。。化了。” 丹药成水,只是一瞬间莫言欢猛的将药匣扔的远远的,像是手上拿的是炸药包。 “你。。。你怎么了?”越凉醇眼见事情有些偏离她的预想,莫言欢跪倒在地,双唇发紫,是中毒的迹象。 “中毒?!你怎会中毒!!”药是她给的,她却问,药怎么会有毒? 这样狠辣的毒药,药效都是很快,莫言欢眼底满是悲愤,“你为何要害我?” 越凉醇被问的后退两步,她也不知道莫言欢为何会中毒,她来问谁? “我在问你,你为何要毒害我?”莫言欢嘴角流出黑血来,四肢无力,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我快要大婚了,你知不知道?我不能有事,我死了,谁来照顾她?”莫言欢越说越激动,毒转眼就侵入了他的心脉。 越凉醇此时已经失去了任何反应,“不!不!不是我!” “越凉醇,你好狠。。。。”他的声音渐渐低迷。 “不是我!我根本没想过害你!也不知道世上会有这种自溶的毒药,不是我,你相信我!” 一个人快要被害死了,还被要求着相信害他的人,岂不荒谬? “花溪。。。” “花溪。。。。” 他一声声念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的名字,鲜血直流,音调绝望。此毒无解。或者是自己做了越凉醇的替罪羔羊。可是,为什么要是自己呢?我还没有向她求婚呢?我还想和她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呢? “花溪。。花溪。。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越凉醇看的有些心慌,莫言欢死了,铸剑山庄的人肯定知道与她有关,事情败露,她的一切就没了。她不能留在这里。她转身就走。毫不迟疑。 “莫言欢呀莫言欢,你真是瞎了自己的狗眼,明明有那么好的女子在身边,何必要花费时间阻挡自己的幸福呢?”自幼与她相识,青梅竹马,一朝动情,欲结百年之好,天不作美,我怨谁。。。。 他爱上了花溪,在自己卧床不起的日子里,那个女子,终于打动了他的心。只是,一切,迟了。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在地上书写。格外吃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1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1 力。 “言欢有幸,想娶花溪为妻,奈何福薄,来生再续。卿安好,九泉之下,欢必含笑,若心忧,轮回里欢亦难眠。” 以绝笔告白,这是花溪第一次听莫言欢说文绉绉的话,不想笑,却哭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第一百三十九章:问世间情为何物 花溪的泪落在莫言欢的棺木上,静静的,整个葬礼似乎都在为一段感情默哀。铸剑山庄的老管家一瞬间苍老的不成样子,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呀,怎么就。。。如此,不得善果呢? 来的人听了这些多少都有些悲伤,对叙述里的越凉醇无不咬牙切齿,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当真是狠心又绝情。 段衍生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的紧紧的,越凉醇,好一个越凉醇!她本是玲珑心思,早就听出一些端倪,如果越凉醇的目的是要达成两国的协议,那么言弟断不会死。分明是有人存了杀心,或许要杀的就是这越凉醇,阴差阳错,却害了她的义弟。 花溪泪眼低垂,抚摸着没有温度的棺木,神情温柔。 如果莫言欢还活着,见她这幅模样,定然是欢喜的。此刻的花溪,温柔的就像是温煦的光,“在我心里,当他说出那句喜欢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他的妻了。”她低声说着,因为安静,这声音俱都落入了在场人的耳里。 花溪依旧跪倒在地,半刻才抬起了头,“我皇。” 段衍生抬眸,声音伤感,“何事?” 花溪回忆着与莫言欢的过往,竟然笑了。“言欢平生最敬的就是我皇,笑言若逢大婚,我皇必当证婚之人。。。”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了哽咽。 段衍生叹息,“也罢。今日朕就为你二人指婚,花溪,爱过一场,不留遗憾。” “跪谢我皇恩典。”花溪这才有了神采。言欢,你看,我是你的妻,我已经是你的妻了。 在场一片唏嘘。 刀光闪现在一刹那,下一刻,已是血染白衫。 “花溪!” “师姐!!” “花剑师!” 花溪拒绝了段衍生的救治,“他不在,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这一生都在他身边相随,他突然离开,黄泉下会冷。” “我怕他冷。”这句话,几乎是哭着被她说了出来。“求你,让我随他去吧。” 如果说在场的人,最能体会到那种生死离别的,段衍生必定会是其中一个。花溪挣脱了她的手,段衍生木然的站在那里,眼看着花溪身上的血流出的越来越多,一直隐忍。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就是云偿来了也救不回来。况且,今日云偿并没有来。云偿,那个淡雅如仙的女子,像是在刻意退避在她的生命里。 段衍生的心,莫名的很疼,她束手站在那里,哪怕是一国之尊,身旁围绕了好多人,可她依旧感到孤独。很孤独。 莫言欢死了,花溪也死了。 一场葬礼成了两个人的葬礼,静静的在一方国土沉默着。 段衍生回宫时,脸色阴沉。尚未来得及脱下素服,直接上了金銮殿。“朕与孤落!不死不休!”金殿下,没有人有胆子在国君盛怒时触犯禁忌。 越凉醇奔走在山路上,几天几夜,终于在一个深夜被俘。追捕越凉醇的代价太大了,不过,身为一国之君的段衍生,付得起这个代价。以命换命,所以,在段衍生余怒未消的时候,如愿的看到了让她咬牙切齿的仇人。 她冷冷的盯着这人,神色淡漠如冰,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莫言欢死了。” 越凉醇身躯一震,眼底是愤怒和不甘,为什么她要承受不白之冤? 段衍生一身紫金龙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继续说第二句话。“他是死在你的丹药下。” 越凉醇以一种极为屈辱的姿态,跪倒在冰凉的白玉石上。“我并没有想要让他死!” 段衍生不理会她,继续说,“花溪在几天前,也死了。”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没有。 越凉醇终于开始感到恐惧,不!从她见到一身龙威的天子时,她已经怕了。怕的不敢承认,不想再面对。她的头低了下来,声音有些黯然,“你要杀我?” 段衍生一声嗤笑,转身看着落魄如斯的越凉醇,问她,“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动手?” 越凉醇面如死灰,是呀,如今的眼中钉已经是天潢贵胄,自己呢,不过阶下囚而已。不过,她还不想死。 “是有人要害我,我对莫言欢没有杀心,陛下应该去找真正的凶手。” 段衍生叹了一口气,“不必了。”像是已经认定了一切,“孤落朕早晚会灭。”一句话,说的豪气如云,越凉醇在这一刻,虽然惶恐,但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几年不见,已经有了这样的魄力。她,不如。 她苦笑一声,“没想到,最后还会落在你手里。” “是呀,朕也没想到,言弟会死在你手里。” 越凉醇神情僵硬,胸腔里闷闷的让她说不出一句话。这,就是败者为寇吗?她突然想起青横,然后一句话就飘荡到耳际。 “放心,没有人会来救你。”段衍生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朕要让你老死在囚牢里,生不如死!” 越凉醇神情一滞,半晌才开口,“害莫言欢的,是太妃。” 如果不是太妃对自己厌弃了,药王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她只能想到这里,事实上,她之前的表现的确让太妃厌了。宠物太顺从,太讨好,很容易被花心的主人厌弃的。说起来真可悲,在角色扮演上,越凉醇就是太妃的玩宠。所以才会一步登天,才会得到诸多特权,才会在失去价值的时候,让人觉得碍眼。 越凉醇的心志被摧毁,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段衍生冷眼旁观,只能说,各人有各命,而这命是由自己决定的,所以,她同情越凉醇,却不会因此原谅她。 她无论对自己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唯独不该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而言弟的命,只有越凉醇痛苦才能让她好受点。 “求你。。”越凉醇跪在她脚下,“求你,把青横救回来。” 段衍生冷笑,“越凉醇,你还有人性?”挥袖,离开。她不介意此时来嘲讽她几句,有些人既然已经回不来了,你既然活着,不应该让人来讨回一些什么吗? 一月后,段衍生率队踏足北离这片国土。北离摄政王亲自来迎。 纳兰红裳望着眼前这人略显消瘦的模样,心口发疼。“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2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2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她当然知道她是因为莫言欢的死忧心过重,只是,还是忍不住责怪,你这样,我见了岂不是更加难受? 纳兰的目光格外深情,在她的深情里,段衍生低落的心终于得到了缓解。像是溺水的人呼吸到了空气。 小皇帝沉默的看着,段衍生来时,他远远的看了一眼,稚嫩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以后,朕也要做一个像她一样出色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有一个像姑姑一样的女人来爱。 她二人并肩执手入了皇宫,温情的一幕,被北离的臣民记住了多年。 重新回到这里,往日的记忆纷至沓来,段衍生犹有感慨,她细心打量着多日不见的纳兰,眸子里满满的是柔情,“辛苦你了。” 纳兰轻笑,“这又算什么呢?” 是呀,这又算什么呢。比起我们走过的路,这又算什么呢?阿生心想。 哪怕你我已贵为至尊,不也只是爱情里两个渴望温暖的平凡人吗?段衍生脱去皇袍,回到纳兰的身边,再次成为了她的段阿生。她贪恋她身上的温度,然后久久不肯放开。 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纳兰只依着她,不发一言,却是用身体贴心的抚慰了她。她二人已是世间最为亲近的人,当然,如果不算上曾经和云偿的那段时光。纳兰像是已经忘了云偿此人,安心的守在她的心上人身边,两两相拥,在对方的怀抱里放下一切疲惫。她们已经过了那段热烈激吻的时光,沉淀积累下来的,是只有深情才能绘画出的模样。 缠绵眷恋过后,段阿生从纳兰怀里抬起头,她的声音有些委屈,又带着不平,“裳儿,言弟不能白死。” 两人心有灵犀, 纳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你要对付孤落了?”没有吃惊,也没有讶异,有的,只是平静的阐述,像是在问一句,你要睡了一样的简单。 段阿生点点头,目光深沉,“天下大统,如果言弟不是死得早,孤落,我不会选择现在出手。” 纳兰沉吟,“我们需要准备一番。”她说的是我们,纳兰红裳丝毫不介意两个打一个,有本事惹她的阿生,就要随时准备承受她的怒火。这是一件极其正常又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一夜,堂堂云桑国君正大光明的在北离皇宫睡下,睡在纳兰红裳身边。她们已经有了夫妻名分,但这样的亲近相守,在最近几年格外珍贵。 暗夜里,借着窗外的星光,段阿生夜不能寐,她问纳兰,“我要建立一个天下大同的国度,从你我做起,改革,向来不是一日之功,裳儿,我有点心急了,我想早点见到那一天,我想你,想每天都见到你,你呢?” 纳兰怀抱着她的阿生,抚摸着她的眉目,声音温柔,“既然已经做了,一定要做好,大不了,过两年不做摄政王了,我只做你的小妻子。” 这一夜,段阿生的疲惫尽情的得到了释放,正依了那句话,段阿生如果有纳兰,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来的。 她要对付孤落,纳兰陪她。她要一度春=宵,她也陪她。 ☆、第一百四十章 :心已静何患不平 第一百四十章:心已静何患不平 如果说是漫长的时间能够冲淡一切,那么漫长又是多长呢? 隐世城权归昔日的一个少年随从,铸剑山庄庄主后继无人,世间已无昨朝红豆相思,段衍生继位,大权集中。琉璃宫云商痴于情,身赴黄泉,造成如今两宫合一,云偿退出人世久矣。 似乎是亲妹妹的死对她造成了无法反转的伤害,又或者是心底的抉择终于逼迫的某人离开,段衍生掌管天下三年零九个月,无论天翻地覆,那个女子始终没有迈出宫门一步。 世间久不见云裳其人,其名传天下。 放下了绣云七子的职责,没有了情爱的束缚,有人活的潇洒,有人活的认真,而有人,正在很努力的认真的学着潇洒。 焚琴宫的夜色是云桑最美的夜色,是比皇宫还要恢弘壮阔撩动人心的人。只因为女皇说了一句话,焚琴夜色何当美,朕却不能再见一面? 云皇醉酒一语,被有心人传到了宫外,焚琴宫的名声如日中天。奈何,焚琴乃世间隐地,并不是寻常的人想见就能见的。云皇不是都亲口说了嘛,连皇帝都不能见一面,可见其神秘与艰难。 素心琴三年不奏,一弦划破夜色如刀。 娇小的侍女温温柔柔的守在身旁,看不到弹琴的人,看得见的只是小侍女专注敬畏而崇拜的神情。那神情热烈,只因为看向的人圣洁。 可惜,帘子掩映下,看到的只是美妙的人影。 “违背誓言,前上绝顶山,只求师傅指一明路,助我挣脱?” 冥冥山雾,吹散飘来。形单影只,如花凋零。 “两相忘,两不忘,既然不能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偿儿,你执迷了。” “情爱无果,但求内心安宁。” “当你认为自己能够再次弹奏素心琴的时候,心就静了。心静了,一切就放下了。” 寂静的夜呀,当那名女子从山上走下来时,道路,属于自己的道已经出现。素心琴三年不响,焚琴仙子三年不在人世。 同样的夜,心事徘徊,宁静,不复初时慌乱。 御书房。明黄色的龙袍,曾经叱咤江湖,拨动风云的少女已经成熟,她抬头望着天空,手指伸向窗外,风拂过手指,段衍生轻轻叹了一声。像是释怀,又像是遗忘。 “朕欲对孤落起兵,国内安宁,还有赖王爷坐镇。” 诺王发髻有些衰老的迹象,脊梁挺得很直,虽老亦壮。“征讨之人国中大有人在,皇上龙体之重,为何要冒此大险?” “孤落一日不除,朕心不安。” 短短的一句话,诺王自然的想起了那个无辜死去的少年异姓王。“言弟的死,朕已经对孤落没有什么耐心了。太妃那老妖婆不死,少不得还要多出些幺蛾子,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再劝。” 诺王胡子微颤,颇为担忧,“那北离的意思?” 段衍生一笑,“北离自然会与朕同进退。” 帝王的轻笑的,带着缠绵温暖的情意和年轻的帝王的自信威严,段衍生在的地方,如何会没有纳兰红商的影子。 纳兰的影子,就是沙场上云桑十万援军。这片沙场,再次让段衍生得到了一缕熟悉的感觉,曾经征战的豪迈与热血。 帝王振臂一呼,雄兵叫嚣。大咧咧的陈在边界上。“孤落小娘们!你胆子你就出来呀!” 仁尝三年九月十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3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3 八,是四国混战的开端。 两两敌对,纳兰红裳早就对长雁太子穆凉极,再加上段衍生的缘故,可谓是新仇旧恨一起算。莫言欢阴差阳错的死在太妃对越凉醇的阴谋之下,段衍生怎么能容?这是一个热血激昂的一年,仁尝三年九月,这是一个算账的季节。 云桑皇帝北离摄政王并肩作战在沙场上挥洒汗水的时候,云偿终于迈步出了焚琴宫。 “心已静,何患不平?”女子明媚,淡雅如风。 混混山,沟壑纵横,山高云阔。 “宫主,如今四国混战,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小侍女努着嘴,被山路折磨的有点疲惫。世道不平,又不明白宫主为何会选在这时候出门。 云偿穿着一袭素衣,身上带着暖暖的笑,摸了摸小侍女的头,“阿省,世道乱了,我们才应该出去走走。” 小侍女有点不明白,苦着脸,“那要带着这麽多的东西吗?” 顺着她身后去看,小侍女背负着一个大大的药箱,左手边还挎着一个药篓。这是一边去救人一边去采药?她张大了嘴。 云偿点点头,很随意的接过药箱背在自己背上。这一举动让人惶恐,至少那个小侍女吓了一跳,“万万使不得!” 云偿笑,“如何使不得?” 小侍女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当然不可以,您有我在,如何能做这些粗活呢?” 小侍女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说起话来还挺认真,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她,云偿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最纯净的关怀,笑容更加温柔起来,“修行即苦行,苦行即修行,既然是要治病救人,又哪里来的贫富贵贱?” “宫主。。。” 云偿略一思索,“我已经不再是宫主。” 小侍女神情一下委顿下来,“宫主不是宫主,却真的是活生生的菩萨。” 这话,说的自然就死云偿出关解散宫门的事,时值天下大乱,云偿一句话就打发弟子出师,“世多疾苦,能医者自然要想着救人,你们都是我教出来的,或多或少也都长了些本事,杀伐残忍但黎民无辜,那些快要死去躺在沙场上的兵士也无辜,谁人没有家?有家谁不想回?你们且去吧,去积些功德回来。宫门,就散了吧。” 于是,两宫就在云偿的一句话之下解散,那些散去的弟子都到了哪里?云偿心想,如果是自己教出来的弟子,此刻应该已经是在治病救人了吧。 “那宫主我们到哪里去?” 小侍女固执的叫着云偿宫主,不肯改口,在她心里,宫主更像是一个尊称,她以此来表达对云偿的敬意。 苍天茫茫,或有风云搅动,云偿开口,“你我,自然是要去那最危险的地方。” 小侍女想了想,点点头,跟着宫主,就是再危险的地方也不怕。她昂首挺胸,跟在云偿身边,像是一时也忘了山路的崎岖难走。 这真的是一个乱世呀,或者说这是乱世的*。少有人能有云偿这样的魄力,一句话散了百年基业,或者说,在云偿心里,百年的基业又算得了什么?比人命重吗?没有。所以云偿走出了宫门,宫门也走出了天下。 沙场上,永远是不休的战斗和无法冲散的血腥。 “这仗要打到什么才能是头呀!”一个士卒累的倒在墙角,对着同伴抱怨。 “皇上都说了,在强悍的铁骑下,一切都会摧拉枯朽,只要我们够强,没有哪个国家会欺负到我们头上,当然,四国逐鹿,谁不想拿个头彩?” “他奶奶的!打!”那小兵咒骂了一句从墙角站了起来。 既然要欺负,一定要欺负到底,要打就要打一个凯旋!这就是段衍生每日都要来鼓舞士气说的开场白。 营帐内,年轻的皇帝身披铠甲,身边坐着同样年轻的摄政王,两国已经不分彼此,既然是结盟,有段裳的关系在,更是亲如一家。 “依末将看,战场的一切不定因素都是可利用的优势,如果能借一场大风,以火扑之,断其后路,战争自然会落幕。” “不!辰将军的想法只产生在想象中,依末将看,孤落长雁本身并不是难以战胜之强敌,云北结盟,按理说已经是四国最强,如何能纠缠不下,迟迟不胜呢?” “兵蛮。”段衍生静静的吐出这两个字,“兵蛮,那就是不要命的打法,那些士兵清楚自己战败的结局,战争拖得越久,我军怨气越大,因为怕被欺凌,所以敌军都在拼命。” 纳兰红裳若有所思,“其实,战争里,以智取胜比以力取胜要容易的多。” 营帐内有了一瞬的安静。纳兰作为军师从座位上站起,“不如这样。” 死去的人越来越多,离边境近了,甚至能闻到空气里微末的血腥味。云偿垂眸就听到小侍女的一声惊叹,“这是死了多少人呀。” 战场,似乎就在前方。云偿为什么来,为了结自己尘世的缘而来。她的心已经明澈,往事不可追,那就放下。而真正的放下,需要顿悟,不光要自己顿悟,还要让对方释怀。 巧的是,十二月,瘟疫遍布军营,无人可医。有脾气暴的将军急的把手里的长枪扔到地上,“一群废物!” 皇帝高高在上,屈尊降贵的来到一群病患当中,眼底有着一抹沉痛,这场战争,从九月打到了十二月,从秋打到年底,却因为敌军的阴狠狡诈一拖再拖。其实,胜利就在眼前了,云北结盟无人可破,变动却发生的仓皇。 战场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批神秘的医者,不论敌我,只要是那种无辜的兵士都会得到免费的救援,当然,这救援不会对天下大势造成影响,只是就几条命,所以,双方都很欢迎那批医者的到来。 只是,此时此刻,瘟疫遍布,段衍生最想见的那个人却不在,她若在,自己还担心什么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及时雨一场顿悟 第一百四十一章:及时雨一场顿悟 空中偶尔有黄沙飞舞,从一个漩涡开始另一个漩涡的过程。寂静里,黑暗里,铁马兵戈终于有了喘息的时刻,因为宁静,所以掉落沙粒的声音,伤兵呻吟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空气里,哪怕风再凉,再重,还是会有不散的血腥味。 营帐的灯还在亮着,这个时候还有人没有休息。帘幕被人掀起,是一个瘦高的影子,月色下,显得神秘而高洁。来的人不止一个,影子挪动,才知道,原来出来的人有两个。然后,一缕叹息飘荡出来。 “我年少成名,苦楚略尝,但若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兵死去,那真的是一件残忍的事。”她低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4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4 下头,“其实我没有那么悲天悯人,在经历了自己的患难以后,因为我越发觉得,上天是公平的,有人没有金钱,却拥有长寿,有人没有权势,却拥有温情,这世间,你要得到一些东西,总是要拿另一些来换得,有人拒绝等价交换,但我认为,那是不公平里的公平。” 她的眸眼望向黑暗,望向光明,纳兰心想,她的爱人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帝王,更适合做一个诗人。毕竟,那么温柔,那么柔软。 那人却在这时笑了,“我知道,你觉得我不适合做帝王,我自己也清楚,我曾经名唤段杀,的确杀了不少人,染了不少血,自己的别人的,鲜血多了,人也会疲惫,我以疲惫的身躯坐上这个至高的王座,为了捍卫一些什么,自然也要等价交换,所以,就有了这场混战。”她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多了几丝腥味,“但这并不代表我会败。”她扬起了头颅,然后那种不可一世的气息也活了过来。 “你要去做什么?”女子声音有点急切,想来也是一个会克制的人,须臾安定下来。“你要去突袭。”这是一个陈述句,没有疑问。 段衍生转过头来,“我们还与好多事没有做,云桑的改革也还没有成功,这场战役如果不结束,谁有能力去担下千古骂名?” 是呀,这已经是一个乱世了,如果没有输赢,那么最苦的,是最无辜的百姓。百姓若是疾苦,那只能说明帝王无能。 段衍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无能的人。 纳兰红裳望着她决绝的背影,一时不知道是要鼓励她还是要担心她。 “瘟疫四散,我们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时间,这时候,快刀斩乱麻,才是我应该做的。”她在纳兰身边用的是我,而不是朕,更能表达她的恳切。 纳兰红裳点点头,“我陪你去?” “不!你留在这里。” 两人沉默下来,空气里时有痛苦的喘息声传来,纳兰红裳心意终于松动,“好。” 就在军营里的突袭准备做好,段衍生准备一剑惊天下的时候,大营里来了一个人。 素衣长发,温婉动人。 纳兰长久以来没有忌惮的心一瞬动摇。因为来的人是云偿,所以她有理由不自信,但那正因为来的人是云偿,纳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段衍生,突然又无比自信起来。 按理说,云偿的出场方式不是最惊艳的,但却是最及时的。因为整个国家现在就需要她。因为需要,所以珍贵。 四目相接,段衍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一晃之后眼睛明亮了起来。这世上,也就一个云偿。她很欣喜,所以有点不安。 云偿看出来了,这个女子心细如发又温柔到极致,所以最先开口的不是纳兰,不是段衍生,云偿笑着说,“抱歉,我来晚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温暖。 段衍生有点愧疚的道了句,“云偿?” 云偿,焚琴仙子,医武双绝,世间最慈悲的人。营帐上下一片惊呼。像是看到了救世主。段衍生郑重的对她俯身一礼,“那样,就拜托了。” 云偿笑,身边跟着的小侍女也笑了起来。这有何难?不过,对着云桑最尊贵的人,小侍女此刻终于显示出了除了在云偿面前才表现出的热切和崇拜。这,就是传奇里的女帝? 段衍生很开心的笑了笑,对着身后的将士平淡的说了句,“她来了,我们就赢了。”这是一种被天下都赞同的认知。事实上,如果没有这场瘟疫,在场的将士恐怕都已经坐在热炕头抱着丰腴的妻子或者诉说或者缠绵。 云偿来的真及时,及时的像是算好了一切。放下药篓,便是行医。 免战牌已经挂了三天,敌方军营看到那高挂的免战牌,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个生的粗矿的大将借着酒劲骂了句粗口,“这口鸟气终于撒出来了!” 四国混战,上到皇帝摄政王,下到将士兵卒,一个个生猛的让人憋屈,尤其是有段衍生在的地方,士气高涨的不像话,让人感到绝望和寒冷。 穆凉极高坐在位子上,摇晃着酒杯,是几个月以来最放松的一天,“段衍生那女人,再厉害,也终究是一个女人,如今瘟疫弥漫,不出两日,我军自会大获全胜!” 营帐内一片欢呼。他将目光转移到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药王好手段,当浮一大白!” 孤落药王,四十有三,却顶着一张小白脸,怎么看怎么怪异,但偏偏一身炼丹术深的太妃喜欢,长的也入眼。这个男人,眼睛狭长,精光被藏在眼底,看起来是个阴狠又小气的人。 同样的,也是间接害的越凉醇深陷血仇的主要人之一。 “云桑和北离结盟又怎样!就是那两个女人穿了一条裤子又怎样!还不是被我们陷在军营里整日哀嚎等死?” 他们无比嚣张,因为兵不厌诈,不择手段。 穆凉极嘴角显出一抹嗤笑与得意,不知是看不上孤落用的卑劣法子,还是因为想象到此刻的某些人正在焦头烂额,他又想起一个女人,一个他求而不得的女人,北离摄政王纳兰红裳,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当着段衍生的面将这个女人抢过来,或者是当着这女人的面杀死段衍生,他的内心,因为持久的煎熬日益变态。 酒也喝了,人也散了。营帐内只留下了两人,穆凉极呵呵一笑,转着酒杯,“药王大人,这世上能把越凉醇玩的团团转的人,已经不多,本太子真的很好奇,您是怎样说服太妃,让刀落在一个她宠信的女人身上?” 药王鄙夷一笑,又带着男人特有的那种奸笑,“能玩到床上的女人,让她去杀一个人自然不难。”他停顿了一下,又笑,“尤其是一个已经被一个女人玩腻了的另一个女人。” 穆凉极很是佩服的看了他一眼,“药王大人果真无耻。” 药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凉极太子果真禽兽。” 穆凉极想起那个曾经狡诈的盟友,如今已经深陷牢狱,说不上来的有一种快感,他大有深意的看了药王一眼,?“如今你我结盟,两国共战来犯之敌,就不知这赢头怎么个分法?” “这简单!太子爱美,垂涎日久,光一个长公主如果不够你的胃口,云桑上下自然随你挑选,入你帐者皆你之人。” 穆凉极眉头一皱,药王眉头也一皱,“太妃有令,云桑皇帝不能交给你。” “为什么?” 药王面上似乎闪过一抹羞耻和愤怒,低声咒骂了一句,“那个贱人!” 穆凉极一瞬明白过来,笑的不怀好意,“令国太妃果真生猛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5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5 ,男女通吃,本太子望之莫及。” 药王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张秀气的小白脸显得有点可怖。 气氛有点僵,穆凉极清了清嗓子又问,“那毒瘴瘟疫真的无解?” 药王负手而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解之难。” “有多难?” “难上加难。” 药王沉下脸色,“至少,这两日的时间,就是我,也配不出解药,或者可以说,我不知道哪种才是解药。” “这是为何?”段衍生问。 云偿皱着眉头,“因为即使配置出来,也不能保证哪种才是解药哪种又是毒药?” “九十七种药材就能配出一种药,如何又有毒药解药之分呢?”纳兰问。 “因为服用的时辰不对,解药有可能变成毒药。” “那该如何?” 云偿抬头,“配置简单,但要确定药性,需要一个人来试药。” 段衍生眉头一挑,“放着别动,让朕来!” 云桑诸将惶恐跪地,“陛下!” 纳兰张了张嘴没说话,很认真的看着云偿手里的药。“能不能让我来?” 北离兵将纷纷大喊,“摄政王不可!” 段裳尴尬的互望了一眼,齐齐看着云偿,“一般试药都是要找强壮的人,我二人内力深厚,纵是服毒有你在也有法子逼出来,你看,我们哪个更加合适?” 云偿淡淡的看了段衍生一眼,神色无恙,“就你吧。” 于是,段衍生一掌断了长剑摆脱了诸大臣兵将的含泪请求,含了药乖乖的躺在床上,等待药效发作。 云偿守在床榻,寸步不离,纳兰守在营帐门口,不肯离去。 外面的人求神拜佛的祈求天佑云桑,天佑北离,营帐内,药效发作,段衍生只觉得眼皮沉重,合上眼眸。 “这药实乃虎狼之药,无病之人服用就是我也不敢准确说出其症状,但有我在,你无忧。” 有我在,你无忧。她就是在云偿这六个字里进入昏迷。 昏迷的过程可能很短,但感受却很长。云偿望着她熟睡的样子,淡淡一笑。 “这是我第几次醒来?”段衍生揉揉眼睛问道。她的面色极其差,纵是有云偿在,她的性命无忧,但服错了时辰,药效成为毒,诚然也不是一件很甜美的事情。精神上有了一丝疲惫,只能有六次的试验机会,段衍生心想。 云偿抬头,轻声回答,“第五次吧。” “服药时辰限定在十二个时辰里,每隔两个时辰我就要试一次药,那么,就只剩下一次了对吗?” “嗯。” 段衍生深呼一口气,望着玉盘上的晶莹丹药,“那再来吧。”她含药,再次进入沉睡。 这一次的沉睡,丹药入喉,像是搅翻了心海。 “云偿,我不如你。” “这是斩时丹,可断去你我孽缘。” “若论痴情人,天下谁人如你?” “若论绝情人,天下谁人如你?” 记忆越是深刻,越是会被催发,段衍生犹如在深海里浮沉。纳兰痛苦的表情,云偿隐忍的神色,她内心的无力和挣脱,浑身像是被抽走浑身力气一般。人生,有一种重新来过的体悟。 云偿身为医者,不眠不休的守着她,看着额头渗出了汗,心头一跳,这是对了? 段衍生像是一叶孤舟,漂浮来漂浮去,人生如梦一一在她的幻境里呈现。恍如局外人看一场棋局,看自己的平生呢,看自己逍遥快意,看自己生死煎熬。看旁人爱恨痴缠,看自己优柔寡断。 似乎,冥冥里,有些东西开始明悟。 云偿的眼眸明亮清澈,她望着床榻上的人偶尔绽放的笑容,心底有了一种叫做满足的情绪。她心想,或许,爱情就是那个模样吧。只可勾勒,不可触摸。毕竟,那不是属于自己的爱情。 说不清段衍生看到了什么,又有了什么样的感触和感动,当她醒来,望见云偿守在身边,笑了起来。她问她,“我可不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云偿笑,“我想听。” “斩时丹我并没有服下,含着血被我一并吐了出来。” 云偿有一晃的讶异,随即笑了起来,“那我已经放下了。” 段衍生认真盯着她的眼睛,最后诚恳的说了两个字,“恭喜。” “你知道吗?在我的幻境里,和我成亲的还是那个现在傻傻守在门口的女子,我很爱她。即使中间我的心意被拆散开来,但在梦里我和我成亲的仍然是她。” 云偿突然好奇,“像是一杯温水,而你最爱喝温水,所以,哪怕茶水再精贵,你还是会一直喝温水,对吗?” “对的。” “那我们以前是假的吗?” 段衍生想了想,“那是真实存在的。” 她笑,“你不觉得愧对我吗?” 段衍生突然来了精神,反问,“我愧对的人还少吗?” 爱情呀,就是这么简单,如果真的一直愧对下去,那么还是爱情吗?纳兰不会因为云偿的存在而少爱段衍生一分,那么,为什么要纠结于谁愧对谁呢? 爱了就是爱了,结束时也该洒脱。 云偿是真的觉得开心,“我来是想让你一并放下的,因为真正的放下是两个人共同完成的。”她衣袂轻飘,言语淡然,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你这时候,最像云偿。”段衍生突然莫名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然后猛地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她专注的打量着云偿,云偿从她醒来一直在笑,那么,为什么笑,她颤抖的问,“是那个时辰吗?” 云偿会心一笑,“是呀。” 段衍生蓦然迈出一大步,“裳儿!” 纳兰猛的冲了进来,一脸慌张担忧,进来看见的就是段衍生腿脚发软的跌在地上,云偿笑出了声,看着她很是急切的将人扶起。 “都说了我来试药,你身体这么差,偏要逞能?”纳兰在一旁埋怨,手上却是温柔。 其实段衍生身体很好,她此刻却是欢快的笑了起来,“战争就要结束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痴愚人何来有家 第一百四十二章:痴愚人何来有家 战争,诚如段衍生所想,就要结束了。 云北大营悄无声息的一扫病弱的气息,扮猪吃老虎,就在敌军以为自己就要取得胜利可以肆意揉虐的时候,在一个狂欢的夜,这群放松警惕的兵将,惶惶然被吓得不能动弹。 夜袭起于突然,在一个有着好看月 分卷阅读215 分卷阅读215 分卷阅读21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6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6 光的午夜。 穆凉极仓皇的从床榻上滚了下来,外面是声如雷鸣的呐喊叫嚣,“怎么了怎么了!” “启禀太子!!是敌袭!!敌袭!” 敌袭两个字就像天上突然响起的霹雳声,生生的在他的心田炸开。“不可能!怎么会!她哪来的兵!” “不可能!” 有玩牌九的,有正在偷偷醉酒的,也有像太子极一样快活的。总之,打的是措手不及。 他们用尽心机,考虑到了一切可能,用上了一切的情报,就是误算了云偿会来边关。按照穆凉极的想法,云偿三年不出焚琴宫,定是与段衍生有着莫大的关联,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来了呢?不光来了,还顺手将瘟疫解了。因为惊异,所以显得更加可怕。 局势向着一面倒的趋势发展。 那些大人物的营帐此时慌乱的不像样,一个身穿华裳,雍容华贵的女人掀帘而出。容色严厉,“慌什么慌什么!快给哀家去战斗!我孤落的银钱俸禄是白养你们这些废物了!” 兵戈相接,似乎是抽取了中间反应的时间,云北大军势如破竹,打定主意不给敌人喘息的时间,那场瘟疫曾经结下的仇恨,此刻轰然爆发。 “药王!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太子极的声音在刀枪声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言语凄厉,像是要生吞了此人。 那叫做药王的男人此刻正在疲于奔命的逃跑,他的周围有着难闻的气味,凡是嗅到这气味的兵士都无力的倒在战场上,事情发生的太快,来不及他做出什么反应,只能顾好自己,料想不到的是,敌军来势太过凶猛,几日来的狂欢磨没了人的警惕性,像是冬日里的兔子,很容易被捕获。 眼见药王就要凭借着他的一身用药本领逃窜而出,一身素衣的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宛如天降。 似乎只用了一瞬的功夫,药王就反应过来,眼神恶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云偿!” 来的人是云偿,自然有无视那些诡异气味的药粉的自信。但见她淡淡的看了一眼,朱唇微张,“降了吧。” 迎来的是药王气急败坏的咒骂,“我一生自认为是天纵之才,但这天下,论及医术,不论人怎样夸誉,声名最显赫的永远是你!我虽和你无怨,但长久的岁月里总是听着你的名字,不免让人怨恨。我将雄心投掷在这场混战里,想着声名一战惊天下,但还是你!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不是菩萨,你是人!你为什么要比我优秀!为什麽!” 云偿静静看着他,面上了无情绪,似乎有点不理解他为何要暴躁,水袖轻扫,翩然转身,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 最大的侮辱不是折辱,是漠视。 云偿刚以转身,药王迎来的就是一刀斩。段衍生执刀而立,一身冷冽。药王的人头就这样滚落到地上,战争并没有就此结束,仍在继续的硝烟,以一种迅疾的铁血手段镇压之。 太子极慌乱的在寻求活路,直到他痛苦的发现,段衍生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一个活路。他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内心快要炸开一样。 “红裳妹妹,你放过我好不好?”他开始祈求。 纳兰红裳厌弃的望了他一眼,内心却实在的生出一份痛恨,“如果当日你没有对阿生起了杀心,便没有今日这样的相见。一切恶果都是自食恶果,并不是别人强迫给你的。你要我放过你,那当初你可有放过我的阿生?” 段衍生九死一生,景象是何等凄惨,如果没有云偿那个,那人已经死了。这让纳兰如何能够原谅? 太子极目中闪过一抹怨恨,“你这女人真的好狠!” 纳兰红裳根本不想理会一个将死的人,但当她看清穆凉极眼底的贪婪时,胸中开始有了怒火。死到临头还想吃天鹅肉?!不免更加不屑。 “摄政王还和这厮啰嗦什么!无耻之人休要再多说一句!”混战里一威武大将手持板斧驾马而来。 “吃我一斧!” 太妃眼看战局将败,蓦然想起了什么,不去想着逃跑,反而快速的回到了营帐。 营帐最隐秘的地方,捆绑着一名女子,那女子生的好看,眼神却冰冷。 太妃笑的让人胆颤,“既然不能用计杀了她,那么你就去替她死吧!”手起刀落。。。。。 。。。。。。。。。。 但这片土地上的血腥味由浓转淡升腾到空气中的时候,这个时代终于变得安静下来。 没有硝烟没有热血,没有纷乱也没有了杀害。百姓有百姓的平实安静,,帝王有帝王的恢宏繁琐,总之,一切樊笼狡诈,胜者为王。 大军是在今日返程,云北盟军,可以凯旋。 “云偿,和我们一起走吧。”说话的是一身红衣的纳兰,眉眼生动,站在段衍生身边,有了小女子的姿态,温柔,也让人羡慕。 云偿微笑着摇了摇头,眼睛怜惜的望了望自己的小侍女,“不了,我还有要事要办。”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小侍女抬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小手抓着她的衣襟,从不安到放松,也只是云偿一句话的功夫。 纳兰看着两人的动作,有点失落。“即使你要走,总该让我们送一送你吧。” 段衍生安顿好一切,见两人仍在言语,忍不住从前方走来,眉头一皱,“怎么?” 云偿慈爱的抚上小侍女的头,“我的侍女生病了,需要早些寻些药材救治,只怕要在这里分别了。” 段衍生一听云偿要走,沉默不语,目光放在安静守在云偿身边的小侍女,仔细的看了一会,但见那小侍女面色发白,倒像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虚弱,只是因为其生□□笑,掩盖了身体上的病弱。 她迟疑了一会,问,“朕能为你做些什么?” 云偿仍旧摇头,“天下太平就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 她去意已决,段衍生叹息一声,“我来送送你。” 云偿看了纳兰一眼,心中坦荡。“好。” 悠悠河道,两人漫不经心的走着,河水静缓,云偿身边没有了小侍女,段衍生身旁也不见纳兰,她们单独相处,平心静气,离别时分。 云偿只望着远处的山,近处的河,没有说话,但她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人感到安定。段衍生深呼了一口气,“焚琴琉璃已经散了,你把那小侍女留在身边,可是为了给世间留下一个传人?” “朕观她面色发白,气息炽热,像是胸腹里藏了火,本身是一个病人,也是可怜。” 云偿静静的听她分析,最后点了点头。“阿棠跟了我三年,是一 分卷阅读216 分卷阅读216 分卷阅读21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7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7 个妇人临死前上山将她交托给我的,她既然有病,身为医者便不能不救。她生性乐观,人又聪明,如果说要留下一个传人,她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更何况,我现在身边只剩下她了。”这话听起来不免让人酸涩,但云偿说这话却是笑着说的。 段衍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和她交谈,或许是不舍,弄的连话也不会说。 云偿绕到她后面,双手覆上她的眸子,和最初相遇的时候一样,声音温柔,“不要舍不得,因为总要别离,不要舍不得,因为早晚相见。” 抛开一切的纠缠痴怨,二人仍旧是世间最难得的知己。 所以云偿说,不要舍不得,因为早晚都会别离,有别离以后还会有再见。 段衍生感动于她的心细,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知再见时,你我又会是如何模样?” 云偿笑,“那必定是欢喜的。” 段衍生也是一笑,她这一笑,驱散了不舍,与生俱来的那股豪气也就重新回到了身上。“是呀,你若来,我必定欢喜。” “所以,我要走,你坚决要来送我。”云偿的声音格外动听,段衍生点点头,“不错,你要走,我会来送你。” 两人慢慢走着,段衍生又问,“你那侍女的病棘手吗?” 云偿想起跟了自己三年的小侍女,眉头轻皱,“说起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诊治,极为汗颜。” 这下就轮到段衍生惊讶了,“这世上有你不能治的病?” “你当我是什么?神仙么?”云偿平淡的望了她一眼。 “那小侍女的命可真好。”段衍生过了半晌才这样说道。 “怎么说?” “这样的情况幸亏遇到的是你,正因为是你,所以永远不会放弃她。” 段衍生没有问她要到哪里去,何时归来,两人只是静静的说着话,有时回忆往事,有时憧憬未来,时而调侃故人九五至尊,时而鼓足激励务必勤于政务,安平天下。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但你若回,我必定来见。”段衍生极其认真的说出这句话,云偿眸眼里犹有感动,“后会有期。” 灵川河畔,段衍生一个人的身影安静矗立,看着云偿招手,看着那小侍女欢快的跑到她身边,看着主仆二人携手走开,看着日光慢慢倾城。直到纳兰在她身后拥抱了她。 她最后望了一眼云偿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内心又成熟了几分。执了纳兰的手,“我们走吧。” 远处的两人未曾回头,小侍女有些好奇,大着胆子问,“云皇曾经是喜欢宫主的吗?” 云偿抚摸着她的头,“是呀,只是曾经喜欢。” “那她是真的心爱另一个女子吗?” “是呀,如果不是深爱,怎么能够如此坦荡。” 云偿不倦的回答着侍女的问题,小侍女更是在这一问一答里找到了自己毕生崇拜的偶像,两人乐此不疲的说着,路,渐渐远了。 “宫主我们是要到哪里去?” “天下四海多有奇异之地,我们去的就是那里。” “宫主真是个大善人,只不过,我的病真的能够治好吗?” “阿棠,你要记着,这世上,只要不放弃,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哦,阿棠记得。” ………… 昔日的太妃,孤落最尊贵的女人,此时身陷囚车,她仍在回忆着往日的奢靡笙箫,同样回想的还有宫门被破的情景。 她清醒的意识到国破家亡,刀俎鱼肉的现实,可是她不愿意醒来。于是她陷在回忆里很长很长时间。 段衍生只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于是,这女人被无情的宣判,关进了死牢。 让她真正清醒的,是那个曾经与她一起享受鱼水之欢的女子。 同样的,越凉醇被困大牢,久受折磨,整个人像是从地府里逃出来的野鬼。太妃那个女人,正是被越凉醇的这副样子吓醒的。 “不!不!不要来找我!你这个贱女人!”太妃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野鸡一样,吓得仓皇乱跳。 越凉醇眸眼终于开始有了光,她狠狠的抓着那个女人的脖子,质问,“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又为什么给了我一切又要剥夺我的一切?” 那女人在她的强硬下,大笑了起来,用笑声来掩饰惊慌,用笑声来嘲笑着眼前的人。“你以为你是谁?我看的上你你就要乖乖的在我床上躺着,你是个痴情种,又是个多情种,你利用我的权势,和我抵死缠绵,但你不要忘了,我也有厌弃你的一天!” 这个女人男女通吃,但终归是对越凉醇生了情意,不过,这情意让人感到恶心。 越凉醇努力回想着曾与自己有着关系的女子,不确定的问,“你把小一怎么了?” 听她提起一个女人的名字,太妃笑得更是猖狂,“那个女人,哈哈哈!那个女人!!!” “自然是抽筋剥皮扔在瓮中,怎么残忍怎么对付!” 像是一声乍响,越凉醇终于再难忍受,忍不住开始干呕,“你就是个疯子!你才是天底下最疯的疯子!”她用了最后的力气打在这个女人身上,势必是要将这个疯子打死,她不敢问青横怎样了,她没有勇气问。当她想起那个叫做黄小一的女子时,她的心已经崩溃了。 “你这个疯女人!你这个疯女人!” 大牢深处,回荡着最凄厉的叫喊,无助却又疯狂。 “你知道青横那女人最后怎样了吗?”太妃笑的猖狂,“我把她带到了战场,临败时给了她一刀。。。。” “不!不!!!” 长久的寂寞与内心撕裂般的痛楚自责,不断折磨着一个人的心时,越凉醇疯了。 她不敢想象因为自己的自负与无耻,给身边的人造成了怎样无法磨灭的影响时,她的内心再难平静。她不敢去想黄小一的残忍下场,不敢去想象昔日患难的日子,不敢去想象自己夺了她的身子后无情的将她摒弃在自家后院里。 她更不敢去问一问段衍生,有没有将青横救出来,她不敢,所以她疯了。 她这一生,有过多少荒唐和固执,最后却沉浸在了权势与自我强大的迷烟里,以至于轻信了旁人,低呼了太妃这女人的疯狂,她曾经嗤之以鼻的爱意,换来这个女人剧烈又狂暴的报复,这代价她承受不起,即使她用光了力气打死了那个女人,还是无法洗清自己内心的肮脏。 她觉得自己很脏很脏。 嘴里说着喜欢纳兰红裳,却又对青横有着不能比较的情意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8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8 ,明明青横在身边,又眼馋太妃手里的权势,床第之事,颠倒缠绵。换来如今下场。 她枉为人呀,她很想重新来过。可惜,已经不能。 她是被自己逼疯的。 自食恶果。 她可悲又可怜,可叹又可恨。 她曾经让段衍生惜才,从而饶过她一命。她曾经也让人可敬。 段衍生一日夜里观星,突生悲凉,遂说了一句,“放逐她吧。” 于是,荒郊野外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已经癫狂的女子,她的身后,永远跟着一个貌美的女人。 那是青横。 ☆、第143章 完结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完结章 天下四国洗劫了无数的腥风血雨,经历过那样一场混战,再没有孤落,也没有长雁,那些古旧腐朽的名字只能埋藏在历史的书籍里,死去的人,默默无名矣。 云偿放逐了自己,也解散了存在几百年之久的家族基业,只身带着一个身患重病的小侍女远走他乡,段衍生站在河畔,停足仰望,那一幕,成为了历史的温情风景。 越凉醇被名利烟云所欺,招惹了一个自己不能招惹的女子,偏偏那个女子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个疯子,于是,落得一个癫狂的下场。怪不得谁?幸运的是,她活了很久,因为在她的身后,永远有一个不知疲倦的女子,怜惜她,心疼她。疯掉的越凉醇,或许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但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青横的无怨亦无悔。如果说苦命里的人都不忍对方疼痛,那青横为越凉醇所做的一切就有了解释,除了心生的爱意,一切,如泉水般清澈透明。 那些逝去的人呀,莫言欢,花溪,云商,纳兰承君,黄小一,生前无论多么纠缠,死后一堆黄土便解释了整个平生。 那活着的人又该怎么活着呢? 不要悲伤,不要因为那些可爱或可恨的人心生复杂的情绪,毕竟,天还是蓝的,水还是清的,人心,仍旧是充满爱的。 混战的结束,宣告了百年来的割裂倾轧,因为段裳的原因,云桑北离亲如一家,共享战争带来的和平。 本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理念,纳兰红裳于一日清晨,摘下皇冠,褪去凤袍,义无反顾的驾马来到云桑,她站在云桑帝都的城门前,近乎于放肆的喊出了段衍生的名字,普天下,那个尊贵而后富有传奇的名字。百姓惶恐,不敢上前,因为她喊得是自己国家的皇,当然,也没有人不要命的去回答她。说来也巧,那日,段衍生心生感慨,微服私访,于闹市里偶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然后,在人海里望见了属于自己的女子,她知道,她们的幸福来敲门了。 没有人敢回答这个眉目漂亮的女子,空气里有了一瞬的凝滞,纳兰红裳那句放开怀抱的呼喊,终在最不可思议的时刻响亮的回应了她。 段衍生在万千人里走了出来,在这一刻,分明没有明媚的光,但周围的人却都看到了光。“裳儿。” 段衍生倾身上前,终于在自己的帝都里拥抱了这个女子,在万千人的瞩目里,肆无忌惮了一回。 她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女子,然后笑了出来,笑声爽朗,回荡云霄,回荡在帝都的每个人心里,那是他们的皇,那个一个喜欢上一个女子的人,可是,丝毫不影响她的伟大。 彼时,改革已经进行到尾声,距离段裳二人心里的天下大同,还有那么一小节距离,不过,在完整的局势来看,段衍生在位近十年,在皇帝这个位子上,所行所举,皆是有益百姓的。她是一位好皇帝,也是一名近乎完美的爱人。 至少,人们能够看出的是她看向那个女子时的柔情与痴意。 所以,如果有这样两名同样伟大的人相爱,那么,都是女子又有什么不能呢? 仁尝十年,云桑皇帝继北离摄政王之后,毅然踏出紫禁城,不做皇帝。 当时,在金殿之上,群臣死谏,这位女皇满含深情的这样说: 年少时,我们分别,当时朕还是隐世城的少主,执掌惊世剑,后经重逢,她扬言要杀朕,朕只能深情的凝望着她的背影,她远去时,朕心痛。长公主身份暴露,她问我一个回答,朕抱着她踏进了隐世城,开始面对天下的舆论。当时云桑仍弱,朕执剑奔赴战场,面对她的皇兄,拿出一字求,北离撤兵。朕感动,也感伤,然后我发誓再也不能让这个女子陷于两难的境地,归国,她深陷囹圄。朕成为了段杀,手上沾满无数鲜血。我结识了一个天底下最温柔最心善的女子,每逢危难,身旁必定有她的善意微笑,她是云偿。 我曾经为了云偿,做了许多算不上错事的事情,我为裳儿变成段杀,又因为云偿的相救成为稚子阿生,她与我焚琴少主的名分,坦言维护朕。我忘记了裳儿,然后让她住进了我的心里,但当裳儿出现时,泪眼望着我,我又不知该如何抉择。朕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凭心问,能辜负哪个?又怎舍得? 朕与裳儿的情份,得来不易,选择亦不易。绝顶山上,我曾为她换血度生死,或许从那时就注定了一生的缘分。云偿远走,她明悟了感情,我也明悟了自己的心。经历战争,经历改革,经历十年的相望,如今朕想放下一切,云桑已经强盛,新主已经长大,诺王一生忠心,便奉他子为帝,该是朕离去的时候了。 段衍生望着守在金殿外面的女子,心生暖意,“你们看,她来接我来了。” 群臣回顾,看到的是一名美艳动人的女人,一身气质,让人动容。 于是,堂堂云桑皇帝,为了一个女人,抛下群臣,义无反顾的走到了那个女子身边,两人携手踏步,出了帝都。此事,在今后的几年,一度被传为奇谈。 有人叹息于段衍生一生奇才,不来治国,十足可惜。有人赞赏于段衍生对爱情的忠守,不爱江山爱美人。也有人羡慕纳兰的果决与赤诚,便真的为了一个段阿生,放下所有。 言谈里的两人退出了世人的视线,凉泽山的湖泊,此刻两人缠绵恩爱,丝毫不理会世间爱你的评价。 湖泊澄澈,湖边生长软草,软草上铺着上好的虎皮。虎皮上的两人绝美惊艳,呼吸交缠,只望上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 女子放肆的扯开身下人的裙带,欺身上前,一吻落在纳兰的唇间。双手不安分的探到后面,抚摸着女子的柔软肌肤,指尖轻挑,就将人剥的干净。 “这样的时光,可比每日去上那早朝享受多了!”此刻的阿生简直有点恣意妄为,让人好生无奈。 纳兰在她身下连连喘息,哪有间隙来斥责某人的放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9 惊世流云 作者:埙城 分卷阅读219 荡。 “美人儿,来嘛!” 纳兰红裳一度恶寒,对于心上人的*恶趣味感到深深的无力。 一双手灵活的穿梭在周身,从上到下,碰到哪里哪里就点燃一把烈火。 不倦缠绵,伴随着夕阳日落,她们的幸福时光,才刚刚开始。 分卷阅读219 分卷阅读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