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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上架感言 明天,《宫福》就要上架了。

一想到上架,喵喵的心里就是万分紧张,真的是有很多很多担心,很多很多顾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书写得不好,剧情不精彩,文笔不成熟,背景设定又太糟糕,这些都是问题,喵喵试着在一点一点学习,进步,也希望剩下的文能够越来越好,能够让大家满意。

虽然不知道有几个真爱粉,但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写下去,哪怕上架后订阅真的很差,也不会断更或者弃坑的,若是各位看官有一些看法、建议或者鼓励的话等等,欢迎在书评区里评论,这样也可以让喵喵知道大家的想法,知道自己的不足。

真心很感谢这段时间以来一些读者朋友和作者朋友的支持和鼓励,这些支持对于一个新人来说,非常重要,真的很谢谢大家!

还有责编团大,即使宫福写得不好收藏也不好,也没有被团大抛弃,还给了好几个推荐,感谢编辑大人!

有了这些鼓励,喵喵才有了前行的动力,不知应如何表达,但是真心很感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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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保证以后会更加努力码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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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楔子 (新人新书,求收藏求推荐,求各位看官支持,谢谢(≧w≦))

雍正四年,五月节将至,新一批宫女即将被内务府送入皇宫之中。

此时的京城内,不少上三旗包衣人家正在与女惜别,纷纷抱头痛哭,流尽伤心泪,其中尤以城南刘管领家为甚。

管领刘满,年近五十,有一长女名曰刘谦莹,为正房夫人墨氏所生,此女正处于及笄之年,十五岁的年龄,人长得也是水灵动人,性格善良又不失活泼,从小就聪明伶俐得很,深受家中长辈喜爱,尤其是刘夫人,更是把她唯一的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好生教养百般疼爱。

可是就算再疼爱又如何?依旧还是抵不过宫里的旨意,抵不过这大清王朝的规矩,上三旗包衣人家的女儿,只要年龄到了,终究有个迈不过去的坎,那就是宫女选拔,凡是被选中者,都要留后宫备役使,成为伺候主子们的奴婢,只有落选者才可回家自行婚配。

刘夫人不明白,自己的宝贝女儿容貌出众性格讨喜,算得上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好女子,怎么就得落到做他人奴仆的地步?

“墨鱼,我的墨鱼啊,娘不愿你进宫,不想你过上提心吊胆的苦日子。”

刘夫人墨氏一改往日的端庄体面,头发凌乱却全然不顾,正疯疯癫癫地坐在地上,一脸悲痛地哭诉着,她的眼神里有种深不见底的绝望,旁人见了也不免动容。

墨鱼,是墨氏为女儿起的乳名,听起来有几分文雅,不似春啊柳啊的那么俗气。

刘管领见到此景立即大声呵斥,:“快起来,看看你的样子,成何体统?”

刘夫人才不管成不成什么体统,她只关心自己的孩子,一想到墨鱼以后的日子就要在皇宫中以宫女的身份苦苦熬过,她就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直掉眼泪。

看到夫人仍旧泣不成声,刘管领叹了口气,背过身去继而说道,:“没办法,墨鱼已经被选中,若不及时入宫报道,就是抗旨不遵,咱们一家子都难保全。”他又何尝不心疼女儿?只是作为一家之主,他要顾虑的实在太多,更何况,墨鱼入宫之事已成定局,任谁也无能为力。

“没办法?好一个没办法。”刘夫人抬起头狠狠望过去,心里悲痛万分,一时间情绪难以自控,毫无顾忌地骂道,:“凭什么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好女儿,就要去服侍别人?我女儿人品性格样貌各个方面都不差,胜过宫里的妃子娘娘们不知多少倍,凭什么要去当她们的丫鬟?”

“快给我闭嘴,你不要命了!”

刘管领被夫人的话一惊,赶紧过去把她的嘴捂上,以免她因伤心欲绝再说出更为不敬的话。如此冒犯宫中娘娘们的言语,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传进圣上的耳朵里,刘家可就要倒大霉了。

而此时院子里,除了刘满夫妇,还有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正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出无限悲伤,惹人怜爱。约莫十五六岁的光景,身上穿着浅色长裙,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别一支珠花簪,看着楚楚可人。

姑娘看着自己的爹娘在一片哭声骂声中拉扯,不禁格外难过,暗自叹道:纵使再不甘心入宫为奴,我也不能抗旨不去,事关家门,唯有以大局为重才算对得起爹娘。罢了罢了,事到如今只能求老天保佑,保佑我墨鱼可以在宫中平安度过,不招惹灾祸。

墨鱼用衣袖擦干眼角,缓缓开口说道,:“爹,娘,你们别吵了,这宫女我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你们又何必为此吵闹成这般田地呢?”

刘夫人见墨鱼开口,方才止住了吵闹,可脸上的眼泪依旧似断了线的珠子般,停不下来,她想说对女儿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只留得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墨鱼,不舍得离开。

刘管领也是一脸无奈,他感觉自己好似一只被猎人逼上悬崖的羊,既不肯束手就擒也没有勇气从一跃而下,心里倍受煎熬。

墨鱼知道父亲的苦衷,更明白母亲的护女心切,她只能把自己的委屈都憋着,咬着牙强装坚强地说,:“入宫是逃避不了的,女儿愿意听从安排进宫好好服侍主子们,绝不拖累家里人。”

当一个宫女,不仅仅意味着为人奴仆,还要把最美好的青春以及最宝贵的性命都交给主子,日子过得苦暂且不说,有的时候连性命都难保。

对于这样的未来,墨鱼当然是抗拒的,但这种抗拒只能留在心里,却不能付诸于行动,她把所有的委屈不甘统统都忍了下来,连眼泪也只能默默地流,她不忍再给伤心欲绝的双亲增加半分痛苦。

“墨鱼此番进宫,不知何时能与爹娘再相见,只愿爹娘能照顾好身体,健康万福,等着女儿归来再报养育之恩。”

墨鱼声音颤抖地说,眼眶不禁红了起来,此次一别,有可能就是十多年之久,到时候自己及家中父母的情况,又有何人能预料到呢?眼下即将要分别,重逢之期又是遥遥不可望,心里怎一个苦字了得。

刘管领看着墨鱼如此懂事,放心地点了点头,:“家里有你哥哥呢,无需你挂念,你只要保全自己就好。进宫后小心伺候主子,熬过这几年,也就能出来了。”

刘夫人胡乱地抹着眼泪,脸上的伤心难掩,却仍挤出了几丝笑容,想让墨鱼安心,:“别担心我们,皇宫不是一般的地方,你只管照料好自己,就足够了,娘从不求你富贵发达,只想让你过上安稳日子啊。”话没说完,哭腔便忍不住了。

墨鱼双膝跪地,冲着爹娘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行完此大礼后她就该收拾收拾准备离家上路了,此后的日子,且看老天的安排吧。

刘满看着自己优秀出众的女儿,心里默默叹道,此次皇宫之行,未必不是件好事,但愿墨鱼能是个有福之人啊。

光阴荏苒,一转眼,三年已过,时间来到了雍正七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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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以假乱真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和煦的阳光如薄纱般笼罩着大地,温暖而不灼人,如此晴朗甚好的天气已持续了三五日。

空气中荡漾着丝丝暖意,宛若慰藉万物的温床般,使人倍感愉悦,微风夹杂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徐徐吹过,轻抚着庭下少女粉嫩的面颊。

墨鱼坐在院中的长椅上,正神情专注地缝补着手里的宫装,密密麻麻的针脚足以见出她纯熟的手艺,以及日积月累的女红经验。

只是不同于皇宫一贯的华丽富贵,墨鱼手中的衣物虽然干净,但在样式和布料上却稍显逊色,一看便知其主人的身份地位不高,吃穿用度只能算是妃嫔中最末等的。

的确,自从墨鱼入宫以来,她便被安排在西六宫之一的长春宫中服侍苏答应,一直未再有过调动。而苏答应,不仅位分低微,就连侍寝都不曾有过一次,是个深宫中的可怜人。

对于宫女们来说,服侍不同的主子,待遇也自然不尽相同,若是能在高位娘娘们手下做事,平日里的赏赐便比其他人多了不知几倍,而且还可以依仗主子的势力,在宫中行事也更方便些。

不过与别人不一样,墨鱼并不是很在乎主子的位分,比起身份和恩宠,她倒是更在意主子的品德,苏答应虽然只是个不受宠爱的末等妃嫔,但心地和品性却是一等一的好,使得墨鱼很是敬佩,无心于另择良木。

长春宫原来是住着两位后妃的,除了苏答应之外,还有一个懋嫔娘娘,可是就在前些日子,懋嫔生了一场大病,没过几日便撒手人寰了。长春宫的太监宫女们本就不多,知道主位娘娘不在了,他们就都收拾东西去别的宫里找差事了,这里没有生气没有恩宠,谁也不愿再待下去。

现在的长春宫,只剩下墨鱼和重病在身的苏答应,守得一片寂寞清冷。

墨鱼补好了苏答应的宫装,便搬来木凳至主子的床榻前与其聊天,在这诺大的深宫冷院内,从未体会过恩宠的日子好似冰冻三尺的潭水,只教人寒透了心,而长春宫的主仆二人,在这种绝望境地下相依为命,已经捱过了三年之久。

“主子,今日觉得身子好些了吗?”墨鱼关切地询问,看着苏答应日渐消瘦的脸庞,她的心里很是不安。

“还好,别为我担心。”苍白无力的声音。

墨鱼怎么能不担心呢?从刚进宫时的温婉优雅,到现如今的瘦弱憔悴,苏答应已然被宫里的生活折磨成如此地步,年纪尚轻的她早就顽疾缠身,终日思苦。

不管日子过得有多艰难,该来的麻烦总归还是要来的,一想到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墨鱼就忍不住头疼,她的脸上浮现出几抹愁云,继而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一会的贺春宴咱们还去吗,前往交泰殿的路太长,奴婢怕您的身体吃不消。”

苏答应握住墨鱼的手,憔悴的脸上露出难色,无奈地说:“这正是我为难之事,皇上最喜爱春天,很是在意这四年一度的贺春宴,已经下令后宫所有妃嫔皆不可缺席。我本就位份低下,若是再触犯了龙颜,那咱们可就有性命之忧了。”

官门女子不由己,宫中女人恋无门,苏答应算是尝尽其中苦辣滋味看破红尘了,什么锦衣玉食,什么天子宠爱,无非就是一场阴谋与势力的比拼而已。

“墨鱼,自我进宫那天你就跟在我身边,服侍我照顾我始终如一,我很是感激你,也把你当作姐妹看待,咳咳。”苏答应说到动情处,耐不住身子太弱猛地咳嗽了起来。

墨鱼赶紧递上手帕,:“主子,注意身体。”

“现如今,我有困难,能托付的人也只有你了,不知你肯不肯帮我。”

墨鱼不加思索地点了点头,:“主子的事就是墨鱼的事,只要奴婢做得到,定全力以赴,您只管开口就好。”

“代替我去贺春宴。”苏答应轻声说道,气若游丝的样子很是让人心疼。“就我这身体,根本下不了床,更别说撑到交泰殿了,可要是缺席贺春宴,又必定会招皇上晦气,给咱们惹上麻烦。”

“这……这怎么可以?主仆有别,奴婢怎敢冒名顶替以下犯上。”墨鱼一惊,连忙摇头,她只是一个小小宫女,从未做过任何僭越之事。

“唉,是我强人所难了。”苏答应向来善解人意,若不是实在没有法子了,她也断然不会出此下策。“也罢,我自己去也无妨。”

虽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也的确有行得通的道理:在这后宫之中,人人都知道有个从未被临幸过的苏答应,不过大都是只闻其人而已,真正见过面的倒没几个,就连后宫之中的各位妃嫔也不曾见过这位长期报病深入简出的小小答应。

唯一一位和苏答应有些交集的人,是住在长春宫的主位懋嫔,却也在年初的时候薨了。

就算以假乱真,也不见得会有什么人识破。

看着面前羸弱不堪的主子,墨鱼实在于心不忍,她知道苏答应的身子是勉强不来的,好不容易才熬过了一个难耐的冬天,哪还能再受的起如此大的折腾。

墨鱼深知,家已破双亲已亡的苏答应早就无心于宫中的是非恩怨,她只愿剩下为数不多的时日能够安宁度过,不受宫闱纷扰。

墨鱼陷入了两难之中,在心里暗自纠结:顶替主子参加贺春宴,是以上犯下,若是被人发现就麻烦了;可若让主子亲自前去,更是万万不可。

“咳咳……咳咳咳咳”。床榻上传来一阵止不住的咳声。

墨鱼心一横,“主子别急,奴婢替您去。”

交泰殿内,吉时已到。

后宫各位妃嫔早已悉数落座,众姐妹们个个身披绫罗头戴繁饰,皆想在圣上面前一展芳华,却不知这般争奇斗艳的场面反倒使皇上心烦,哪里还会有心欣赏她们的美艳。

“苏公公,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开场?”洪亮跋扈的男声,从角落里响起,回荡在原本安静庄重的交泰殿内。

说话之人正是诚郡王允祉,前不久因贪污而被将爵的他,对皇上颇有怨念,忍不住在宴会上表现了出来。

“皇上,那边还有一个空座位,肯定是哪位后宫小主未到,恕老奴无能,一时想不起是哪位小主。吉时马上就要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苏公公小声禀告道。

“朕再三下令却还有人敢缺席?真是大胆!先别管她了,你快主持贺春宴开始吧。”皇上微愠双眉紧锁,声音低沉地吩咐道。

“嗻”

苏公公清了清嗓子,想要宣布四年一度的庆典马上开始,可偏偏此时,墨鱼却踩着一双尺码不合的旗鞋走了进来,歪歪扭扭的步态在大庭广众之下,显得格外扎眼。

“这是何人?”

“面生的很,是哪位答应吗”

“真不懂规矩,现在才来,有她好看的”

交泰殿内众人不禁小声议论起来,大家都很好奇,这个穿着素净低眉顺眼却又敢珊珊来迟的后宫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墨鱼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请了安,心里面害怕得不得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九五至尊的天子,唯恐在礼数上出了差错。

皇上没有吩咐就不许起身,更不能抬头直视皇上的眼睛,见到其他妃嫔皆要作揖行礼,这是来之前苏答应交代的话。

“臣妾近几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故而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其实真正的原因,哪里是什么身体抱恙,还不是因为脚上这双从没穿过的旗鞋,一路歪歪扭扭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在吉时之前赶了过来。

墨鱼低着头,脸上泛起了大片的红晕,手心也止不住地直出冷汗,要是有谁能凑近点的话,定会发现她因惶恐而不停颤抖的长睫毛,以及胸腔内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殿上之人没有说话,空气中带着点紧张的味道。

糟了,我忘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墨鱼猛地想起来殿上还坐着后宫之主,却是被自己给忘在脑后了。

“皇……皇后娘娘吉祥,臣妾来迟了,实在该死。”

这时,皇上才终于点了点头,面上的不悦也减了几分。

“起来吧,还是身子更重要些。”皇后开口说道,声音听起来既有温和又不失威严,“本宫生来体弱,自然能理解你的苦衷,皇上仁慈,自然更不会因此责罚你,不碍事的。”

“只怪本宫疏忽,年纪大了脑子也越发不灵光,竟一时想不起你来。”

“这是臣妾的错。”墨鱼说出早已背熟的回话,“臣妾是住在长春宫的苏答应,入宫之时便因身体欠佳而报病,未曾有福分给皇后娘娘请过安,所以娘娘才不不识得臣妾。”

“哦?原来你就是苏答应,宫中姐妹每次聚会游园你都不能参加,没想到今日倒是来了,身体可还好?”说话之人乃景仁宫主位熹妃,一袭明红色金丝花纹旗装衬出这位娘娘的气势,头戴点翠凤凰旗头更能看出其地位尊贵。“若是有机会,多和姐妹们走动走动,免得大家都不识你。”

“娘娘教诲,臣妾谨记。”

“长春宫,莫不是懋嫔宫中?罢了罢了,你们宫里向来多灾病,等过些时日皇后安排一下,给长春宫祈个福,让这一年好过些。”皇上终于发话,言语中不怒自威。

“臣妾遵旨。”

“回到你的座位去吧,今日是大吉之日,朕就不再怪罪你了。苏培盛,主持贺春会开始吧。”

“嗻”

墨鱼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好在没人识破,一会我只管乖乖坐着就好,不要过多说话,熬过这场大宴,就算完成任务了,主子也能安心太平。

墨鱼低着头小步走至角落里的空位,端端正正地做好,此时她心底的紧张已经缓解了不少,眼角的余光倒是落在了当今圣上的身上。

皇上端坐在大殿之上,傲视众人,两道弯眉之间透着一股难以名说的英气,明亮的眸子幽深似谷,令人琢磨不透,更不敢轻易揣摩。

早就听说皇上相貌过人,气宇不凡,如今一看,果真如此,真不愧是当朝天子。

“呦,刚才走神愣是没有瞧清楚。”

突如其来的一句尖锐女声,打破了殿内的宴会气氛,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这不是长春宫的宫女墨鱼吗,怎么坐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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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逃过一劫 能够把这诺大的后宫之中,大事小情事无巨细地都记在心上,想必也只有顾常在一人了。

今年新进宫的顾氏,年方十七,位及常在,生来面容姣好姿色上佳,才学也不输于他人,在众位妃嫔之中,算得上是极为出众的。

为了获得圣宠,顾常在可是做到了极致,除了熟记皇上的喜好之外,她还每日打探皇上的情绪、胃口、以及出行情况,甚至连宫中其他妃嫔们的详细情况,她也都要一一掌握。如此深谙皇上的习性,使得顾常在入宫之后很快便得到了皇上的宠爱。

此时的新晋之宠顾常在,正穿着一身显眼亮丽的玫粉色长裙,头戴金丝镂空蝴蝶簪,宛若娇艳欲滴的红花般,似笑非笑地看着角落里的墨鱼。

我从未见过这位娘娘,她怎会识破我的身份,不可能的。墨鱼脑袋“嗡”地一震,顿时惊慌了起来,但表面上却依旧强装镇定,唯恐露出破绽。

“还没开始喝酒你就醉了不成?顾常在,休要再说胡话。”皇后娘娘指责道,“这位是苏答应,早你入宫三年,你或许不识得。”

“回禀皇后,臣妾没有信口胡说,姐妹们都知道,苏答应长期病重卧床,本应该来不了这贺春宴的。”顾常在面露无辜之色,恭恭敬敬地说,:“可坐在殿内的这位苏答应,怎么就看不出半点生病的样子呢。”

“许是病好了,未来得及向本宫禀告吧。”

“皇后娘娘贤惠善良,自然总往好的方面去想,只可惜这番善意却是要被辜负了。”顾常在叹了口气,随后又把眼神抛给了贴身丫鬟彩云。

彩云心领神会,:“奴婢本不该多嘴,但又不敢知情不报,还望皇上皇后恕罪。”

“前几日奴婢奉顾常在之命去给各宫娘娘们送东西,当然也少不了长春宫的苏答应,那是奴婢第一次叨扰长春宫,所以印象格外清楚。”

彩云顿了顿,转头看向墨鱼,继而说道,“长春宫内很是冷清,唯有苏答应和她的贴身宫女二人居住,奴婢不敢打扰苏答应,只把东西交给宫女墨鱼便离开了。”

听到此话,墨鱼心底猛地一沉,想起三天前的确有一宫女来过,那时候主子还打趣说,长春宫门槛上的三层灰尘,终于被人踩实了。

不曾料到,一个小小宫女,倒成了决定今日之策成败的关键。

“奴婢怎么也想不到,那天见到的宫女墨鱼,竟敢冒充皇上的妃子,坐在苏答应的位子上。”彩云忽然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一副害怕惶恐的样子,好似说起了极为不敬之事。

众人哗然。

墨鱼的心仿佛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之下,升起了不可估量的寒意,她的瞳孔已然不自觉地开始放大,鼻尖上的冷汗也随着愈来愈快的呼吸而急剧冒出。

“这可是欺君之罪,莫要妄言。”皇后娘娘站起身来,大声喝止了彩云。

什么?欺君之罪?墨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大的罪名可是要杀头的,严重的还要株连九族,她怎么担当得起!

本来只想为命似枯叶的主子分忧,却不慎惹上了杀身之祸,墨鱼此时已经是后悔万分,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做出冒失之举,但又有什么用呢,悔之晚矣。宫中的规矩繁多,一不小心就会触犯宫规受到责罚,长期待在长春宫独处的墨鱼和苏答应,远不如其他人那般心思敏感小心慎微,若是当时好好思量一番,或许就能避免犯下如此重罪。

墨鱼暗自叫苦,她哪有胆子冒充主子?要不是出于无奈,不敢违抗皇上下达的命令,她也绝不会坐在这里和各位娘娘平起平坐啊。

看到墨鱼一动不动仿佛僵化了一般地坐在原处,顾常在偷偷地扯起嘴角哼笑了一声,熟知宫内大小事的她,早已猜到这场以假乱真背后的苦衷,她也知道,长春宫主仆二人的感情深厚,即便是为了苏答应去死,墨鱼也是不会含糊的。

我本不愿对一个丫鬟动手,可谁让你偏要迟来一步,惹得皇上注意,小贱蹄子,这都是你自找的。顾常在在心里狠狠咒道。

顾常在猜得没错,墨鱼的确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眼看着事情就要败露的她,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若是把实情道出,皇上肯定龙颜大怒,一气之下将欺君之罪落在两个人的头上,墨鱼和苏答应都逃不过一死,既然如此,为何不将此罪一人抗下?最起码还能保全另一个。

墨鱼攥紧了拳头,不顾指甲嵌入皮肉的痛楚,强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她打算冲到皇上面前,谎称自己想当妃子想得圣宠,想要成为一宫之主,故而才冒充苏答应前来赴宴。到时候,墨鱼定会被拖出去乱棍打死,成为这无情皇宫中惨死的又一条贱命,连个棺材都不配拥有,不过她倒也可以无愧于心,最起码对得起主子了。

就在墨鱼起身决定赴死的那一刻,一个威严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使得嘈杂的交泰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来人,把这个满口胡言的贱婢给我拖下去。”

只见殿前的苏培盛一脸怒气大声斥道,手指指向了还在跪着的彩云,却不是墨鱼。

“今日可是贺春宴,岂容得你胡闹,竟然胆敢以下犯上污蔑苏答应,真是不知死活。”

苏培盛是皇上身边最为信任之人,虽说是个太监,但却没有几个人敢去轻易招惹。

“苏答应深受圣上福泽庇佑,现如今已从病痛中解脱出来,我等做奴才的本该好生伺候着,才能对得起皇上的恩德。”苏公公不愧是宫中的老人儿了,说是话来谨慎又不失圆滑。

“皇上饶命,苏公公说的哪里话,奴婢岂敢污蔑娘娘们,是真的……”

“闭嘴!还不快给她拖出去,岂容得她在此对皇上的恩泽不敬!”

“你……”顾常在眼看着心腹彩云被拉了下去,却又不敢多言,苏培盛巧舌如簧,已将苏答应的病去如抽丝归根于圣上的恩泽庇佑了,若是她再做反驳,便是对圣上不敬了。岂敢!

“刚才的一场闹剧,都是老奴监管不利的错,让苏答应受委屈了,实属不该。好了,吉时已到,这贺春宴也该开始了。”

苏培盛一拍手,殿内立即响起了奏乐之声,穿着艳丽动人的宫女们也走了进来开始跳舞。

墨鱼惊魂未定,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明明一只脚已经踏进阎王殿了,却又被莫名其妙地续了命,逃过一劫。

在一片歌舞声,皇上面色铁青,恶狠狠地望向顾常在,半晌,九五之尊才终于开口,“苏培盛,朕准备多日的这场盛宴,到头来却被一个贱人给毁了。”

“皇上莫气,注意身子,奴才见刚才气氛不对,唯恐出了乱子扰了您的兴致,才自作主张出面把事情压了下来,还望您莫要怪罪。”

“朕怎能不知你心思?若是真让这个彩云一直说下去,岂不是要将这好端端的贺春宴,变成一场后宫丑闻,到头来丢尽皇家颜面。”

皇上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又把目光移到了墨鱼身上,只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呆滞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好笑。

墨鱼一身青色尽显朴素,与衣着华丽的众妃嫔们大相径庭,倒显得万花丛中一点绿,别有风情。没有浓妆,不戴繁饰,干干净净的一张小脸,瞧着十分的俏皮可爱。

看着这位来历不明、又与众不同的苏答应,皇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苏培盛,你说这个苏答应到底是真是假?”

“老奴哪敢妄加猜测,不过事关皇室,还是应当查一查啊。”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要不,今晚就翻苏答应的绿头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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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张海来了 长春宫内,已有几分春色。

桃树蓓蕾初绽,密密麻麻的枝丫随着春风肆意摇曳,串串青涩的花苞千姿百态,宛若动人的少女娇容,时而巧笑嫣然,时而半藏半露。

在这盎然花色之下,有一妙龄女子,正倚着桃树闷闷不乐,眉眼间尽是愁云。

一袭淡紫色宫装裹身,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三千青丝藏于发髻间,只留一珠花小簪,清新中别有一番风情。柳叶弯眉下,一双杏眼娇媚如月,星眸明亮有神堪比曜石。

可谓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动人桃花娇。

墨鱼看着眼前即将大肆盛开的桃花,不禁脱口而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可话一出口,她又觉得后悔起来,有种想抽自己嘴巴的冲动,:如此寓意美好的诗词本是用于贺新娘的,我说这个做什么,事到如今能保全性命就是万幸了,哪还敢奢求出宫嫁人的一天?

好不容易才能在贺春宴上逃过一劫,墨鱼回到长春宫后仍心有余悸,她已经暗暗发誓,再也不做任何冒险的鲁莽之举了,毕竟自己身处皇宫,身处在这天底下规矩最多,也最严厉的地方,稍有差池走错一步路,都有可能危及性命啊。

贺春宴上发生了不小的波折,皇上很有可能会派人查明实情,若是她假扮主子的事情真的被查了出来,该如何应对呢?

而且此番一折腾,后宫众人都知道苏答应不仅身体无碍,而且气色还很好,那么以后的种种活动,可就没有理由不参加了,到时候,岂不是还得她代替主子抛头露面?

还有,听说顾常在正得圣宠,深受皇上的喜爱,方才贺春宴彩云之事,顾常在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此一来,她不就成了顾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后只等着被报复吗?

就算以后再怎么谨小慎微,有些问题也始终横在眼前,避无可避。

墨鱼抬眼看了看空中偶然飞过的白鸽,心里感慨万千,鸟儿可以随心翱翔于蓝天白云之间,不会被困于这无情又无趣的皇宫之中,更不用被繁琐的宫规所束缚,自在且快活,多好!

想当初母亲为她取了“墨鱼”这个乳名,不就是盼望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将来能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不受拘束,过一场逍遥人生吗。

想到母亲,墨鱼垂下了眼帘,却依旧遮不住眼睛里闪烁的泪光,一别三年,不知母亲过得可还好,身体可否安康,但愿慈母能早日忘了不孝女儿,照顾好身体,健健康康地安度晚年。

谁叫生来便是女儿身,女子的命运总是格外得苦,母亲,苏答应,早逝的懋嫔,还有她自己,全都是些命苦的人。

“奴才拜见苏答应,给主子请安了。”

身后突然的一声问候,打断了墨鱼的暗自神伤,她赶紧抹掉脸上的泪水,假装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去,心里却是吃了一惊。

一个身材臃肿,略微有些驼背的老太监,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宫门外,等着被吩咐,看其衣着气势,不像是个普通的奴才。

墨鱼用目光将来者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说道,“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快起身吧,不必多礼。”

“老奴是敬事房的张海,是来给答应传喜讯了。”张海一脸献媚的表情,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

张海?墨鱼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但又记不起在哪里听过,思考片刻后依旧未果,只好继续问道,“张公公的大名好似在哪听过,只是不知来我这长春宫做什么,既然说是喜讯,那就先谢过公公了。”

张海有些惊讶,要知道他可是敬事房大总管,掌管着妃嫔侍寝之事,后宫中没有人不知道他这号人物,别说是位分卑微的答应和常在了,就连各宫的主位娘娘,见了他也要道一声张公公好。

不过看到墨鱼如此客气,张公公也就多了几分耐心,不改脸上的奉承神色,恭敬地回答,:“苏答应不长出门,当然不认得奴才,老奴承皇上厚爱,现如今是敬事房的总管,替圣上处理行房之事。”

墨鱼恍然想了起来,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张公公,记得懋嫔生前,常常差人去给敬事房的这个公公送礼,只可惜送的东西再多,也换不来皇上的垂怜,到头来白忙活一场。不过,他这种大忙人怎么会来长春宫呢?

看着墨鱼依旧一脸茫然,张海忍不住直接开口道,:“苏答应还没猜到是什么喜讯吗?哎呦,可急坏奴才了。恭喜答应,今晚皇上翻了您的绿头牌子,您可以去养心殿侍寝了。”

侍寝?

墨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当是她一时听岔了,急急地问,:“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墨鱼情急,全然不顾身份,冲到张海面前想要听个清楚。

张公公看到失态的墨鱼,只是哼笑了两声,不以为奇,他见惯了这种场面,不少妃嫔娘娘们久未侍寝后,都是一副疯癫的样子。

“您没听错,皇上今晚宣您侍寝,您有机会承甘霖得圣宠了。”张公公提高了音量,想让墨鱼听得更真切些。

再次确认张公公的话无误之后,墨鱼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雳。绿头牌子被翻,在其他妃嫔看来,的确是喜事,可对于现在的长春宫而言,简直就是天降灾祸,雪上加霜啊!

这就意味着墨鱼要假扮主子,代替苏答应进养心殿服侍皇上,于情于理,她都接受不了。

“苏答应快起来啊,您可得冷静一下,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张公公见到墨鱼傻坐在地上不起,赶紧过来扶住她的胳膊,:“时间不早了,您该准备准备了,可别让皇上等太久。”

“张公公,我只问你一句,如何才能不去侍寝。”

“您说什么呢?这可是皇上的命令和宠爱,别人想得还得不到呢,更没有人敢违抗不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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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前去侍寝 既不能抗旨不遵,又不能进养心殿侍寝,这该如何是好。墨鱼没了主意,只能呆呆地坐在地上,权当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恩宠给惊着了。

直到一个柔弱的女声传来,她才回过神来,有了些反应。

“主子,别让张公公等久了,快些进来准备准备吧。”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张海不免好奇地探头张望,心里嘀咕着果然是个不受宠的小答应,连宫里的宫女都能这么大胆,敢对主子发号施令了。

墨鱼听出来是苏答应的声音,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主子在提醒自己快些进屋来商量对策。

墨鱼从地上站了起来,勉强微微一笑,:“劳烦公公在此等我,我稍作准备后就来。”

“苏答应真是太客气了,这本就是老奴的职责,没什么劳不劳烦的,您尽管准备,奴才就在这等您。”

墨鱼三步并两步,急冲冲地走进了屋内,一见到床上病怏怏的苏答应,她就止不住眼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苏答应赶紧小声安慰,:“傻丫头,快别哭了,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都怪我不好。”

墨鱼哽咽着摇了摇头,:“哪里的话,怎么能是主子的错,都怪奴婢办事不利,在贺春宴上出了风头,引起了皇上的注意。现在惹上麻烦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以你的容貌想不引人注意也是件难事啊。”苏答应调侃道,:“若不是进宫当了宫女,想必你此时定是嫁了个好夫君。”

墨鱼脸一红,有了几分羞涩,怪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主子您还取笑我?倒不如赶紧想想应对的办法,奴婢可不想去养心殿侍寝啊。”

“你先别慌,我想了一个法子,虽不是长久之计,但倒能暂时蒙混过关,咳咳。”

苏答应咳嗽了片刻后,顿了顿稍作喘息,然后接着说,:“装病。你先跟张公公去养心殿,见了皇上后便称身体突然不适,只觉得胸闷头晕,应该是老毛病又犯了,到时候皇上自然不好继续让你侍寝,只能打发你回自己宫中了。”

墨鱼听后哭丧着脸,不免觉得有些黔驴技穷了,这个办法可不算什么良策。她不擅长演戏装病,更何况是在天子面前,哪能装得出来,可是,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看来只能硬着头皮试上一试。

“就听主子的。”

墨鱼简单地洗了把脸,洗去了脸上的泪痕,与苏答应作别后,便出门随着张公公去养心殿了。

张海瞧着墨鱼一身朴素装扮,心里吃了一惊:哪个妃嫔去见皇上不得精心打扮一番,这个苏答应可倒好,压根就没当回事,怪不得三年了都未被皇上传唤过,真是可惜了这张漂亮脸蛋。

虽然心里犯起了嘀咕,但张海面上依旧不改奉承,一路上对墨鱼好生照顾着,不敢有半点怠慢。

他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见惯了后宫之中风水轮流转的事,正所谓世事无常,皇上的恩宠又有谁能猜得准呢?眼下苏答应只是一个位分低下的娘娘,但保不准侍寝之后就能获得圣宠,一路晋升艳冠六宫呢,到时候,他还得指望着这位苏娘娘多多照顾提拔一二。

“苏答应,前面有个台阶,小心别摔着了。养心殿就快到了,走这么远的路,您可受累了。”

一听到前面就是养心殿,墨鱼顿时更加紧张起来,她把手缩到了袖中,紧紧攥拳。

那里可是皇上的寝宫,她一个普通宫女哪有资格涉足,虽说如今是顶着苏答应的身份过去,但难免心里有鬼不敢直面圣上。

当着九五之尊的面,她得把贺春宴上的故计重施,还要再演一出身体抱恙的假戏,这可真是胆大包天。

张海看到墨鱼惨白的脸色,只当是头一次侍寝太过紧张导致的,没有放在心上,即便是见识过宫中不少奇闻的张公公,也绝对想不到一个宫女敢做如此大胆之事。

眼看着养心殿就在前面,墨鱼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隔着空气她都能感觉到来自天子的威严,再往前走几步,可就要彻底踏入这片龙潭虎穴了。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只要望上一眼便叫人心生敬意。

就在此时,一位手拿拂尘的公公从养心殿走了出来,墨鱼没来得及瞧清楚来者的面孔,身边的张海就先开口了。

“苏公公好,您怎么亲自出来了。”张海低着头,语气热络恭敬地说道。

原来是皇上身边的苏培盛苏公公。

苏公公笑应张海,紧接着马上向墨鱼行了个礼,:“老奴给苏答应请安了。”

墨鱼点了点头,学着宫里其他娘娘一贯的姿态,:“公公不必多礼。”

张海见苏培盛出养心殿亲自迎接,想着必有不寻常之处。要是换作平时,能劳动苏公公如此大驾的只有皇后娘娘和已故的年贵妃,至于其他妃嫔,苏公公一律会在后殿内的华滋堂门口等候。怎么今个儿,苏公公会为一个答应单独破例?

张海想了想,苏培盛是皇上近身边的红人,是最能了解圣上心意的,他的一举一动可以算得上是宫中行事的风向标,如今苏公公给了苏答应这么大的面子,莫不是意味着皇上对苏答应很是中意?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么以后就更得好生伺候着苏答应了。

“今日不同于平时,张公公不必跟着进去了。”苏培盛吩咐道,:“苏答应一人进去便可。”

墨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培盛指引着走向了西暖阁方向。

“奴才恭送苏答应。”身后的张海声如洪钟。

的确,今日实在有些特殊,故而苏培盛才会亲自出来迎接,只是不同于张海所想,这份待遇不是单单为墨鱼一人准备的。无论今夜侍寝之人是谁,位分高低与否,苏培盛都会提前出来打个招呼。

一切皆因皇上最喜爱的弟弟,怡亲王允祥来了。

前一段时间出京处理差事的怡亲王,未能及时赶回来参加贺春宴,此时的他刚刚回京,便马上进宫给皇上请安了,一别多日的皇上和王爷,正在养心殿西暖阁里闲聊,兄弟二人好似有说不尽的话题,心情一片大好。

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见到圣上龙颜大悦苏培盛也是十分的高兴,只是他担心苏答应行事莽撞,会一不小心坏了皇上的兴致,所以才在养心殿门口等候,想要提前只会一声。

“苏答应,老奴只能请您先暂时候着了。皇上正在西暖阁内与怡亲王独处,我等恐不便过多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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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泡茶之妙 “没事的苏公公,还是请答应进来吧,我可不想让皇兄因我而冷落了苏答应,使我凭白落得了一个和皇妃争宠的嫌疑。”

声音低沉有力,语气中带着自然的风趣幽默,此人便是皇上的十三弟怡亲王。

说起怡亲王,天底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连不识字的妇人和孺子都能说出他的事迹来,一半是作为功臣他对大清王朝做出的累累贡献,另一半则是作为贤弟他与皇兄的手足之情,皆是感人至深的佳话。

虽然居高位事要职,但这位王爷可不仅仅善于处理政务,宫里人人都知道怡亲王爱好广泛,文的武的都很拿手,他精于骑射,每发必中,驰骤如飞,诗词翰墨,皆工敏清新。

怡亲王既与皇上从小相伴意趣相投,又是处理国事的能手,充当皇上的左膀右臂,如此一对好兄弟,真是令人羡煞。

此时的怡亲王正与皇上对面而坐,姿势如平常在家一般,并不拘谨,二人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今年新出的金瓜贡茶,茶叶经沸水冲泡后生出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令人愉悦。

皇上见十三弟已然发话,便也不好拒绝,只能吩咐道,:“既然是允祥相邀,苏答应你就进来吧。”

片刻过后,墨鱼小步走进了西暖阁,并不敢抬头,只是动作生疏地行了个礼,轻声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臣妾见过怡亲王,怡亲王万福。”

“不必多礼,一旁坐着去吧。”皇上品着茶,连头都懒得抬,一心只想同十三弟继续刚才的聊天。

墨鱼站直了身体,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下四周,却不知该坐在哪里,本来就已经足够惶恐了,她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只能手足无措地干站在原地。

如此一来,倒使怡亲王注意了她,不由好奇地望了过去。

仔细一瞧他才发觉,面前的这位答应很是面生,不像是之前受过宠的妃嫔,看其身上的衣服,是早已过时的款式,定然也不是新晋的宠妃,反而像是一个进宫已久却受尽冷落的低位妃嫔。

怡亲王心想,对于一个不得宠爱的后宫女人来说,一次侍寝可是弥足珍贵,这位苏答应指不定是苦等了多久,熬过了多长的日子才终于得到了今晚的机会,可不巧却被他给破坏了,真是不该。

为了做出一点弥补,怡亲王主动问向墨鱼,:“苏答应可喝过今年新出的金瓜贡茶?此茶看着有色,但入嘴后却茶味陈化淡薄,有种无味之味,是不多得的好茶。”

根本就是没话找话。

新上贡的好茶,墨鱼连见都不曾见过,当然更没有喝过。

墨鱼把头低的更深了,垂下眼帘,欲遮住自己眼中的胆怯,只是心底的忐忑情绪不停翻滚,使她不能好好回话,只能微微摇头以作回复。

皇上听到怡亲王的话后,嘴角扯起了弧度,笑着说,“你光觉得茶水好喝,却不知泡茶的过程有多辛苦。”

“知道知道,我怎能不知道,皇兄都说过好多遍了,要经过七浸七泡后的茶水味道才是最佳。”

第一层水沏过,暖香自杯中升腾,扑鼻而来,

第二层水沏过,醇和甘香,

第三层水沏过,浓郁不衰,

第四层水沏过,一丝淡淡花香,

第五层水沏过,一片清香,渐渐弥漫,

第六层水沏过,味淡久而清雅,香寂静而转幽,

第七层水沏过,水过无声留清韵,月夜何处寻弦音。

皇上打趣道,:“十三弟记性越发好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总也学不会算术的孩童了。”

怡亲王撇了撇嘴,早就习惯了兄弟二人之间的玩笑,回道,:“皇兄光顾着和我讲话,却有些冷落了苏答应,你倒是也和人家讲讲这泡茶的妙处啊。”

怡亲王的细腻心思皇上一听即懂。

不同于性子直爽热心肠的允祥,皇上的性格有些冷淡阴郁,情绪阴晴不定,很少会去关心自己本就不在意的人,听到允祥如此一说,他才肯把注意力放在墨鱼身上。

皇上用目光扫了墨鱼一眼,略感不快,今日本是让她来侍寝的,怎么也不好好打扮一下,穿戴连宫里有头有脸的宫女都不如,哪里像个妃嫔的样子。

不过很快,皇上又想起了宴会上对于墨鱼身份的怀疑,心里增了几分疑虑,他已安排苏培盛去调查此事,想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皇上再次打量了一番墨鱼,开口说道,:“总给别人讲有什么意思,朕也想听点新鲜的,苏答应,你知道有什么泡茶的诀窍吗?”

面对圣上的发问,墨鱼不敢不答,好在她读过不少书,回起话来也不费事,便怯生生地答道:“臣妾并没有太多泡茶的经验,只是略读过《茶经》,其中“五之煮”中就总结了煮茶用水的经验: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所以臣妾猜想,应是山水泡茶最佳吧”。

皇上挑眉,:“你读过《茶经》?那你倒是再和朕说说,为何泡茶的用水很是重要?”

墨鱼只好继续回话,:“臣妾也不明,只记得田艺蘅在《煮泉小品》中说:茶,南方嘉木,日用之不可少者,品固有嫩恶,若不得其水,且煮之不得其宜,虽佳弗佳也。”

墨鱼话一出口,不仅是皇上,就连怡亲王也觉得惊奇,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后宫妃嫔竟能懂得如此之多,绝对是饱读过不少诗书。

皇上一向欣赏爱读书的女子,不经意间眼底多了几分笑意,称赞道,:“说得好!”

怡亲王也忍不住大加赞许,:“苏答应真是不一般,定是读过不少书的,不知答应平日里最喜欢什么书?”

此时,墨鱼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在皇上面前出了风头,顿时心里后悔不已,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可不想再徒增是非,但话已出口,无法再收回。

墨鱼只想赶紧离开这养心殿,脑子里闪过了临行前主子给出的主意,装病。

“皇上,臣妾觉得有些不适……”话音未落,墨鱼就猛地捂住了胸口,突然趔趄了一下。“许是老毛病又犯了,胸口微痛,头也晕得厉害。”

皇上不免有些担心,说道,:“苏培盛,去请个太医来。”

墨鱼赶紧婉拒,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望向皇上,开口道,:“多谢皇上,臣妾不碍事的,老毛病了,只要回宫躺着就好,无需劳烦太医。”

“老毛病?”皇上半信半疑地瞧着墨鱼,:“那好吧,就让苏培盛送你回长春宫,回去好生歇着吧。”

“谢皇上”

墨鱼长吁一口气,安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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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暗藏危机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皇宫也不例外。

长春宫的苏答应熬了三年才盼到一次进养心殿的机会,到头来却被自己的老毛病给耽搁了,真是可怜,估计今后是再也入不了皇上的眼了

这就是现在宫里人人都在传的坏消息,而且十有*都是把此事当作笑话,听完后非得乐上小半天方才能消停。

对于这些闲言碎语,墨鱼和苏答应倒是全然不在意,宫里向来人多嘴杂,说什么话的都有,管他们做什么。越是日子过得苦的人就越喜欢听听别人的坏事,好像幸灾乐祸是他们清苦生活中唯一的消遣似的,想想也是可怜。

自墨鱼从养心殿告病而归,已有三天了,皇上那边未再传来过什么消息,长春宫也没有再来过生人,墨鱼觉得清闲了不少,心情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此时她最担忧的还是苏答应的病情,这几日不管吃什么主子都觉得没有胃口,身体每况愈下,着实令人心急。身为后宫中最末等的妃嫔,苏答应是没有资格主动传唤太医的,墨鱼也只能干着急,却拿不出法子。

接近晌午,苏答应还在小憩,早已吩咐过了不要为她准备午膳。知道主子没有胃口,墨鱼更是无心吃饭,索性干脆什么都不做了,陪着苏答应一起饿肚子。

墨鱼一个人坐在桃树下的石凳上,独自想着心事,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气息。

忽然间,安静之中出现了小小的声音,一阵略快又有规律的脚步声正朝着长春宫,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这脚步声是墨鱼所熟悉的,她一下子便能猜到是什么人要来了,定是顾小川。

顾小川,年纪和墨鱼相仿,是钟粹宫宁嫔手下的一个太监。

深宫之中,人心往往是冷漠的,能够交心的朋友寥寥。对于墨鱼而言,顾小川不仅仅是她见过的最善良之人,更是一个难得的挚友。每一次顾小川的倾囊相助,墨鱼都记在心里,不曾忘却。

果真如墨鱼所想,没过一会儿,一个瘦小的身影就走了进来,是一个面目清秀眉眼带笑的小太监,瘦小的身子衣着一丝不苟的太监服,腰身自然而然微弯着,手里还拎了个提篮盒。

见到顾小川急匆匆的样子,墨鱼笑吟吟地调侃道,:“稀客啊,是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

哪里是什么稀客,顾小川可是经常来看墨鱼,只不过最近几天格外的忙,没抽出时间来长春宫,就被打趣说成是稀客了。

“我可没时间跟你说笑,钟粹宫不比你们这里清静悠闲,事情多着呢,我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顾小川边说着边把手里的提篮盒递给了墨鱼,:“我来是有正事要问你的。”

墨鱼打开提篮盒,见到里面装了几样可口的小菜,皆是宫里上等的佳肴,心里生出一份欣喜,想着如此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或许能让主子胃口大开。

“行了行了,别光顾着看饭了。”顾小川有些焦虑,急急地说,“我问你,这两天我总能在钟粹宫听到有人在说你的名字,好像是顾常在和她的宫女说起的,你可知道其中的原因吗,不知为何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听到顾常在的名字,墨鱼的身体僵了一下,原本不错的心情也随之跌落到了谷底。

顾常在提起她做什么?不管怎样,反正绝不会是好事。

墨鱼看着一脸焦急的顾小川,叹了口气,嘱咐道,:“小川子,你回到了钟粹宫之后,千万别和别人说起我,更别让顾常在知道你我是老相识。这次,我恐怕是惹上大麻烦了。”

小川所在的钟粹宫,一共住着五位后宫妃嫔,除了主位宁嫔之外,还有身怀龙种的郭贵人,正获恩宠的顾常在,以及另外两位答应。

“麻烦?你连长春宫的宫门都不出,怎么能招惹上顾常在?”小川不解地问道。

顾小川和苏答应是墨鱼最为信任的两个人,墨鱼从不对他们二人有过隐瞒。

事已至此,她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小川,从贺春宴上假扮苏答应,遭到了顾常在和彩云的指证,再到代替主子前去养心殿,在皇上和王爷面前出了风头直至装病而归,一字不差地都说了出来。

听完墨鱼的讲述之后,顾小川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不敢相信墨鱼竟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简直就是把宫规当儿戏。

墨鱼低下头,避开了小川怒火中烧的目光。

顾小川面色铁青,尽力压低了声音,:“墨鱼,你知道自己身处的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你做了多么不要命的事情吗?”

胆敢在圣上面前耍把戏,这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情节严重者还可能会连累上家人,一起送命。

“即便皇上不追查此事,顾常在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小川了解顾常在,以她的行事作风来看,定要把墨鱼的身份彻查到底不可。

整个钟粹宫里,顾常在是最不好伺候的主儿,动辄就对奴才们非打即骂,简直就是个市井泼妇,不过,若是到了皇上面前,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要多温婉有多温婉。钟粹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知道,顾常在的心计在这后宫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而此时,顾常在还指不定在想什么法子对付墨鱼呢。

小川这时才恍然明白过来,前几日彩云无故被杖责,事后伤痕累累地被送回了钟粹宫,顾常在不许下人们谈论此事,所以没几个人知道究竟彩云因何事被罚,现在想想,一定是与墨鱼有关。

“小川子,你可有什么好法子吗?”

顾小川眉头紧缩,神色担忧地望向了墨鱼,摇了摇头,顾常在可不是他们俩惹得起的人物,走到这个地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时的东殿内,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正在小声轻咳着,手里的绢帕沾上了血色。

苏答应听到了墨鱼和小川的谈话,心里愧疚不已,若不是为了她这条残躯,墨鱼也不至于陷于危机之中,一切都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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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房中私语 (求推荐,求收藏,各位看官的鼓励就是喵君更文的动力,谢谢大家。)

苏答应合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的种种往事,触动着记忆的深处。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雕花装饰得极为精致,身上是一床锦被,侧过身,一房别致的女子闺房映入眼帘,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那是她生活了近十八年的娘家闺阁。

满是花香的庭院里,整齐地摆放着红木小桌,爹教她读书识字,阅遍书中山水人情,娘教她弹琴女红,学得如何做个贤惠女子,那是她过得最为欢乐的年少时光。

若是时间能够定格,她希望自己永远都只是那个不满十八岁的女孩,待在深闺之中,憧憬着未来。

不曾进过宫,不曾经历过之后的种种不幸。

苏答应,本名苏珏,是池州知府苏文先的女儿,苏家乃书香门第,子孙后辈中没有不通文墨的,无论男儿还是女子,皆是读过书明事理之人。

身为家族中的嫡长女,苏答应自小就被好生教养着,琴棋书画样样都不落人后,在池州府也曾名动一时,不少大户人家的公子都来登门提亲,想要迎娶这位才貌双全的苏家大小姐。

可是苏答应的父亲却并无意将女儿嫁于本地的平庸之辈,在他看来,唯有身居高位的王公大臣们才是良婿的首选,最不济也得是个京城内的名门世家子弟,方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当然,若是能入宫嫁于天子,自然是最好的。

为了仕途一路通畅,苏文先勾结了朝中重臣皇上的亲舅舅隆科多,同时也借此机会,把苏答应送入了后宫之中。

苏答应知道,此番安排根本就不是为了她以后的幸福荣华,父亲和隆科多大人是想让她能在宫中立足,用皇上的恩宠来助长他们在前朝的势力。牺牲她的终生幸福,换来满门荣耀和政治利器,这笔买卖实在不亏。

苏答应未经选秀,便因隆科多的极力推荐而成为了末等妃嫔,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即便多了一分后宫力量,隆科多却依旧挽不回颓势,多年来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累累罪行还是被查了出来,从此彻底失了大权。

苏家也因隆科多一案而受到牵连,苏答应的父母兄长皆被发配边疆苦寒之地,一路长途跋涉,本就受过重刑的苏文先未能熬的住,病逝在路上了。而苏夫人也因伤神过度,不出几日便撒手人寰了。

那时的苏答应入宫不过十日,听到如此悲痛的消息后,一时受不了打击晕厥了过去,从此之后便落下了病根,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身体状况也是愈来愈差。

即便有墨鱼细心的照料,苏答应的病情也总是不见好转,不知是心病还是顽疾。

苏答应常常会想,若是当初她只是嫁给了平常的公子,或是委身于一个无才无能的小人物,自己的境况会不会比现在要好一些?最起码还可以不管不顾地,为逝去的双亲痛痛快快哭一场,总也能有几分慰藉。

“主子,你还好吧。”

不知何时,墨鱼已经进了屋内,看到苏答应一脸泪痕,她知道主子定是又想起了往事,父母离世,兄长没了音讯,换作是谁都难以释怀。

苏答应嗯了一声,拭去了眼角的泪痕,开口问道,:“刚才小川来过了?你们二人说了许久,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墨鱼摇了摇头,把手中的提篮盒放到了桌上,外观细致的盒子与里面的佳肴是相配的,不愧是钟粹宫用的物件,确实是好。

墨鱼不想让苏答应跟着担惊受怕,没有说出小川此次前来的重点,只答道,:“他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赶着休息时间,来给咱们送点吃食罢了。呦,主子您瞧,还有您喜欢吃的糖蒸酥酪呢。”

除了几样小菜之外,提篮盒里还有一大碟的四喜饺子,这是墨鱼最爱的面食,平日在长春宫里是吃不上这么好的食物,所以一有机会,顾小川就送些过来,也算是用心良苦。

苏答应对墨鱼的心思心知肚明,:“就算是天塌下来咱们也得一起扛着,你就不用对我有所隐瞒了,快些把要紧的事都说出来,我也好出一份主意。”

“天塌下来?主子,你也别太夸张了,哪有这么严重。”墨鱼站在桌旁,端着饭碗笑吟吟地回道。

“墨鱼,你和小川刚才所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一部分,你就别再藏着掖着了。”

听苏答应这么一说,墨鱼才把脸上若无其事的笑容收了起来,换上了沮丧的愁容,:“主子,这几日的烦心事实在够多了,你可别再跟着担心遭罪了,毕竟直到现在还没坏事发生,说不定以后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呢。”

墨鱼喝了口白水,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奴婢不敢对你隐瞒真相,真的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小川在钟粹宫偶然听到了些闲言碎语,怀疑顾常在应该是盯上咱们了,她貌似对贺春宴上发生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只怕以后会为难我们。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您也别太放在心上。”

墨鱼尽可能说得轻描淡写些,但其实,即便没有顾小川的提醒,她也料到了会有这么一道坎,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

苏答应把此事琢磨了片刻后,心里有了些想法,低声道,:“那顾常在能够受到皇上的抬举,应该也算是个有些智慧的人,贺春宴上她因你的身份之事而闹了个不愉快,想必是不会再在皇上面前贸然指证你了。若是真要报复,我只怕她会出阴招,不声不响地害你。”

墨鱼陡然一惊,俗话说的好,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以她和苏答应的能力,连明枪都躲闪不得,哪还能防得住暗箭呢?要是主子的话真应验了,那她们的好日子可就彻底过到头了。

“小川说顾常在是个心狠之人,做过不少狠事,但主子你且先放宽心,不用太过着急,我已经让小川替我多留意着顾常在那边了,如果她要有什么异常的话,咱们至少能先有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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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彩云被骂 墨鱼入宫以来,受了顾小川不知多少照顾,这次也不例外。

以他们二人的交情,纵使顾常在凶猛如虎,小川也不会因畏惧而置身事外。

顾小川心思细腻人也精明,要是想在钟粹宫不动声色地提防着顾常在,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必要时花点银两打探个消息,也不是难事。

钟粹宫里后妃多奴才也多,是非自然更多,此时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大家都相安度日,可背地里的乌烟瘴气却是难免的。

尤其是顾常在和郭贵人,她们二人最爱争宠,搞了不少小动作,看似姐妹情深,实则不过是联起手来只为利益罢了。

要是没有主位娘娘宁嫔的管理和压制,钟粹宫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

“全都拿开,没一个对胃口的,你们这些奴才只会偷懒糊弄主子,是不是都不想要命了?”

顾常在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还嫌不够好,正对着手下的几个宫女大发脾气。

彩云见状,赶紧跟将刚做好的一碟糕点递到顾常在面前,:“您可别跟这些蠢货置气,还是身体要紧,奴婢一会定好好罚她们给您出气。要不您再尝尝这点心?这是奴婢特意嘱咐膳房做的。”

顾常在连眼睛都没抬,只是冷哼了一声,尖酸道,:“怎么,难不成我吃了你这破点心心里就舒服了?要是真想给我出气,就去把长春宫的那个贱婢扔进湖里淹死,让我再也不用在宫里见到她。”

“这……”彩云无言以对。

“没话说了?那就老老实实闭上嘴。”顾常在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大有泼妇骂街的架势,:“要不是你办事不利,我能在贺春宴上那么丢人?你挨了顿板子,别人却都在背后笑话我,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就连皇上也因此事怪罪于我,这几日一直不肯见我。”

“或许是皇上忙于政务……”

“还敢顶嘴!当初我是看你忠心又长点脑子,才把你提拔到身边来伺候,没想到,你现在能是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滚出去,看见你就心烦。”

顾常在气呼呼地骂完后,一伸手便把桌上的点心盘子打翻,任凭一个个制作精美的小糕点砸在了地上。

彩云站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

顾常在的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要快,平日里,一句话没说好,说翻脸就翻脸,发个脾气骂上几句都是常有的事,彩云也早就习惯了,谁让自己是奴才呢,只能看着主子的脸色行事。

可是像刚才那样,当着其他下人的面被主子大骂滚出去,却还是头一次。

彩云虽不是钟粹宫里地位最高的管事宫女,但好歹也是顾常在这边的一等宫女,怎么说都比别人能多点权力,一贯仗着主子而自觉高人一等的她,如今却在一些下等宫女们面前失了面子,这让她有些下不来台。

“没听见吗,快滚!”顾常在见彩云还杵在原地,不耐烦地催道。

彩云不敢违抗,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了屋内,心里却暗自骂道,:不过就是命好而已,生在了富贵人家当上了主子,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你的这副德行,肯定再也不会见你了,贱人。你不是想要让墨鱼从宫里消失吗,那好,我就来解决这个问题,一了百了,省的你以后再因为这个而羞辱我。

彩云的脑子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的眼里多了几丝阴冷,嘴角扯起了异样的弧度,似笑,却又非笑。

长春宫内。

墨鱼盘腿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碗满得冒尖的米饭,正痛痛快快地大口吃着,小川送来的菜都是美味中的美味,没有一样是她不喜欢的。

荤的有桃仁鸡丁,麻辣牛肉,宫保鹌鹑,炒鱼肚,素菜有咖喱菜花,干烧冬笋,拌银耳,再加上芙蓉莲子汤,以及几样糕点面食,这些在墨鱼眼里简直是极为丰盛。

看着佳肴,墨鱼心里的糟糕情绪也都灰飞烟灭了,什么也比不上对着美食大快朵颐更重要。

“真是太好吃了,要是给我一大桌这样的好菜,我能从早吃到晚。”墨鱼的嘴里塞满了饭,含混不清地说。

苏答应轻笑了两声,吐槽道,:“那岂不是要撑坏了?你个贪吃鬼,看到好吃的就开心,我可不像你这般能吃。”

佳肴虽好,只可惜份量有些少,每样菜都仅有一小碟子的,几口便吃没了。小川和膳房里的太监是熟识,所以才能分到点主子们的午膳。

墨鱼瞧着桌上的菜已经被自己吃下一大半了,:“主子,你真的不吃点吗?再不吃就都要进到我的肚子里了。”

“你就尽管吃吧,我没什么胃口,比起吃饭,我倒是更愿意看着你吃……胖!”

“胖就胖吧,反正待在宫里也嫁不了人,我可不担心。”

“哈哈哈……”

说了两句俏皮话后,墨鱼和苏答应笑成了一团,像这样爽朗开心的笑声,长春宫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笑够了之后,墨鱼才听到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宫女。

“奴婢给苏答应请安”。

低沉的女声中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情绪,许是因为喊了几次也无人应答的原因。

来者会是何人?墨鱼和苏答应对视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全无,只要别是来找麻烦的就好。

“主子,我出去看看。”

墨鱼放下手里的碗筷,抹了抹嘴,赶紧把身上的衣服好好整理了一遍,为了以防万一,她现在仍要假扮苏答应的身份,可不能让自己看着太过邋遢,被人看出异样。

长春宫里已无其他人,墨鱼平时的穿戴也不用受人拘束,喜欢什么便穿什么,苏答应都无二话,所以她的衣着打扮,远胜于普通的宫女。

大门打开后,墨鱼瞧见了眼前的人,心里不免大吃一惊,这不是在贺春宴上揭穿她身份的彩云吗?来长春宫做什么?

彩云见墨鱼一脸茫然,就先开口说了话,:“苏答应万安,奴婢是顾常在身边的彩云,向您赔不是来了。”

赔不是?一个宫女哪有资格登门道歉?更何况,见她那一脸做作神态便知不是真心。

“先前因奴婢而造成了一些误会,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奴婢一次。”彩云低着头,佯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我家主子为了这事心里愧疚不已,连着几天吃不下东西,所以想请您去钟粹宫小坐,把这误会解开了,不知您可有时间?”

墨鱼不解,盛气凌人的顾常在岂能轻易向她低头,不对,事出突然必有妖,恐怕这是一场鸿门宴,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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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赴鸿门宴 墨鱼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歉意,:“顾常在一番美意,我先在此谢过了,只是我这身体太不中用,病情反复发作,实在是没有办法前去赴约,要不等我身子好些,再亲自去拜访顾常在。”

墨鱼能吃能喝能睡,身体健康到整日都可以活蹦乱跳,怎么也看不出她有半点病态,刚才一番话,明显是编出来的借口,彩云也不傻,当然看得出来。

虽然被婉拒,但彩云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恕奴婢多嘴,您这宫里实在太过冷清,就算没病也得被憋出病来,倒不如多出去走动走动,对身体也好。”

“你这是什么话?我这长春宫再不好也落不到被你嫌弃的地步,你一个宫女,竟敢在此口出狂言?”墨鱼微愠,她听得出来彩云言语中透着几分奚落,心里顿时不快。

长春宫里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彩云心知肚明,哪怕墨鱼此时已经端起了架子一副怒态,她也丝毫没有忌惮之意,只不过是样子看起来更加恭敬罢了。

“苏答应可真是错怪奴婢了,奴婢是在为您着想,刚才着急不甚说错了话,您也别太放在心上。身子比什么都重要,既然您觉得不舒服,那奴婢这就去请个太医,给您好好瞧瞧。。”

请太医?墨鱼赶紧推脱,:“我这是老毛病了,无需劳烦太医。”

“您可是皇上的妃子,哪有生了病却不看病的道理,若是顾常在知道了,定会上报皇上,让皇上给您请个医术高明的好太医来,到时候您的老毛病说不定就能治好了,以后也能和我家主子一起出门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鬟,三言两语就把墨鱼逼到无路可退,若是不去,以顾常在的作风说不定真能惊动到皇上,再请来太医,一切不就都露馅了。

拿皇上来压她,自然起了作用,墨鱼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瞪住彩云,彩云也不闪躲,依旧面不改色的笑对墨鱼,看起来胸有成竹。

墨鱼心里打起了鼓,不知这彩云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无论如何,照现在的形势来看,钟粹宫她是非去不可了。去就去吧,反正钟粹宫里又不只顾常在一人,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她还能被灭口了不成,就算顾氏再骄横也不敢在自己宫里杀人。

“区区小病,怎敢劳顾常在去告知皇上?你家主子真是盛情,莫不如我这就跟你走一趟,亲自见见顾常在以免她再为我担心,也好让别人知道我可不是故作娇贵之态,疑我不好相处。”

彩云听罢,上前搀住墨鱼的胳膊,笑道:“您身子不好,让奴婢来扶您,一会儿咱们慢慢走,可得小心脚下的路。”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别扭?

墨鱼无心细琢磨彩云的画外之意,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该如何应对顾常在一事上,彩云在她眼里不过是个跑腿的,做不出什么大事来。

钟粹宫与长春宫一东一西,相隔的距离可有点远,一时半会是走不到的。彩云提议从御花园里穿过去,一来能欣赏些美景,二来能避开正午热烈的阳光。

这正合墨鱼心意,刚才对着佳肴饱餐了一顿,她到现在还觉得肚子涨涨的,有些撑得慌,要是能在御花园里散散步也好,就当消食了,免得到了顾常在面前一张嘴打出两个饱嗝来,惹人笑话。

走在路上,彩云倒没了刚才的能说会道,只有手紧紧地搀扶着墨鱼,好像怕一松手,墨鱼就会摔了似的。

墨鱼暗自揣测,进了钟粹宫后会有什么在等着她,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还是一番令人胆寒的恐吓?再或者是一顿鞭打,让她受点皮肉之苦,好给顾常在出气。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好茶伺候好生招待,让她真心去做客的。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之前只要想起顾常在,墨鱼就感觉如临大敌,对其倍感畏惧,可是今日眼看着就要把自己送上门去,墨鱼反到不再害怕了,而且还多出了几分轻松。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

该来的终归要来了。过了这个坎,以后就不必再提着心吊着胆了。

墨鱼和彩云二人各怀心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御花园的荷花池旁,此时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见不了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景。不过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御花园,是皇上最钟爱的地儿,即便没了荷花,也还有一池清澈的湖水可供人赏玩。

湖面是平静的,宛如明镜一般,清晰地映出蓝的天,白的云,红的花,绿的树,阳光一照,水面上跳动起无数耀眼的光斑。

墨鱼忽觉胳膊上有些疼痛,彩云的手不知何时加大了力气,抓得她死死的。稍微挣脱一下,未果,再使劲挣脱,还是不行,倒使彩云更加用力了。

墨鱼只好开口,:“彩云,不用你扶着我了,我自己能走,你把手拿开吧。”

彩云并无反应。

墨鱼一转头,对上的是彩云凌厉的眼神,吓得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彩云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目光恶狠狠的,完全没了刚才的一副奴相。

“苏答应,奴婢就送你到这吧,接下来的路,可就得你自个走了。”彩云冷冷地说道,语调阴阳怪气的,听着让人不太舒服。

墨鱼不解,:“你不跟我一起走?这是顾常在交代的,还是你另有安排?”

“当然我自己安排的!”彩云猛得发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狂笑,笑得前俯后仰姿态夸张,:“你不会真以为顾常在会邀请你吧,哈哈哈哈哈,真是不自量力,就你一个贱婢也有资格和妃嫔同坐?你可以骗得了别人但是骗不过我,你就是宫女墨鱼!”

墨鱼没有想到彩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始至终彩云都在演戏,一直装得有模有样,只等着到这一刻全部发作,揭穿她的真实身份。可是这么煞费苦心是为了什么呢?总不会是为了将她羞辱一番泄私愤吧。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苏答应了,为何刚才还要故作姿态,把我骗来这里?我从不曾得罪过你,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墨鱼沉住了气,大声质问彩云。

彩云冷笑了两声,眼神中涌出了腾腾的杀气,“像你这么忠心又愚蠢的丫鬟可是不多见,懒得跟你废话,问阎王爷去吧!”

彩云说罢,抓起墨鱼的胳膊朝着荷花池下,狠狠地用力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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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化险为夷 若不是墨鱼及时甩开了彩云的手,恐怕就真的要掉进水里去了,池水足足有两人高,她又不通水性,掉下去必死无疑。

墨鱼大力挣脱的同时,自己脚下重心不稳,摔在了一旁。

彩云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墨鱼,就不能半途而废,她可不怕害了人命会遭天谴,反正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一个月前,钟粹宫的小丫鬟香兰因偷听了顾常在和郭贵人的密语,就在半夜里被彩云拖出去勒死了,尸身被抛进了井里,事后人人都以为是香兰在宫里熬不下去而选择了自尽,过了不出两日,大家便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再也没有任何风言风语。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彩云的胆子变得更大了,只要行事时没人看见,她就不怕会有麻烦找到自己头上。

趁着墨鱼跌坐在地上无还手之力的间隙,彩云猛地扑了过去,犹如恶犬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墨鱼拉向荷花池。

“宫里的冤死鬼多着去了,你就去找他们做伴吧。”

墨鱼躲闪不及,只能拼命挣扎,:“你要杀我?为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要是被人发现了你也难逃一死。”

彩云的脖子因用力而暴起了青筋,她咬牙切齿道,:“你不过是个宫女,谁会管你的死活,别人只当你是失足落水,根本不会去费时间查明真相。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活该没命。”

墨鱼顾不上再去质问彩云,在这危及关头,她只想赶紧摆脱对方的控制,可无奈彩云蛮而有力,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难以逃脱。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离荷花池边越来越近,墨鱼的脑子里一片慌乱,想不出来任何逃生的法子,只能本能地扑腾着四肢,把脚一次又一次地朝彩云的脸上踹了过去。

墨鱼连着使劲踹了好几脚,终于起了点作用,彩云的力气虽然依旧不减,但反应却不如刚才灵敏了,给了墨鱼稍作喘息的机会。

“彩云,你我都是宫里的下人,何必彼此为难呢,除了贺春宴上的事情之外,我和你并无其他过节,你也犯不着要我性命。要是你现在停手,我不会把今天之事告诉别人,以后也定绝口不提,你看行吗。”墨鱼试图用一些软话来分散彩云的注意力。

贺春宴上彩云被苏培盛罚了出去,还挨了一顿板子,这确实与墨鱼有关,但墨鱼想不通的是,就算自己涉事其中,却也罪不至死啊,为何彩云要如此恨她,恨到要夺了她性命的地步。

彩云当然不肯买帐,气喘吁吁地说道,:“宫里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你害我过得不顺心,就别想让我放过你。”

墨鱼手脚并用继续抵抗着彩云的攻击,看着彩云狰狞的面目,她只想着要活下去,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不能死,家里的爹娘还在等着我回去呢,我要回家给他们尽孝,我还要嫁个好儿郎幸福地过完一生,我不要就这么被人淹死。对了,主子还在宫里无人照料,我怎么能弃她不顾,我要活下去。

老天爷,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求你开开眼,救我一命。

“大胆!皇宫之中岂容你作祟,还不快给我从苏答应身上滚下来。”

就在墨鱼筋疲力尽而求天问地之时,一个严厉的女声赫然响起,惊得彩云赶紧松手,放开了墨鱼。

墨鱼急忙起身,喘了两口粗气,回过头去寻说话之人,她的头发早已乱了,衣服也沾上了尘土,模样狼狈不堪。

不远处一个身形匀称的女子带着两名太监,正疾步赶来,一身蓝灰色的宫装简洁气派,瞧得出几分架势,一丝不苟的燕尾发髻和其端庄的鹅蛋脸也很是相配,算得上是宫里的美人。

来者是景仁宫熹妃身边的管事宫女,宜斓姑姑。

还未走到墨鱼二人跟前,宜斓便已开口大喝,:“狗奴才,还不快跪下。”

彩云神情骇然,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刚才的凶狠劲儿已然消失殆尽,只见她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紧接着磕头如捣蒜,颤抖着说,:“姑姑饶命,姑姑饶命,奴婢是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求姑姑放我一次,日后定给您做牛做马。”

宜斓对墨鱼行了个礼,:“奴婢是景仁宫的宜斓,给娘娘办事路过这里,碰巧见到苏答应在此受辱,慌忙赶来搭救,不知答应您可否受伤。”

原来是景仁宫熹妃娘娘的手下,怪不得气势胜于他人百倍,现如今后宫中除了皇后,就属熹妃娘娘地位最为尊贵了,墨鱼知道宜斓的厉害,赶紧回礼道,:“多谢姑姑出手,我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

宜斓将手里的绢帕递于墨鱼,说道,:“此事事态严重极其恶劣,奴婢不得不上报给熹妃娘娘,好让娘娘给您做主。至于彩云这厮,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主子动手,不知是受了何人指使,定要把她带回去好好审问。”

墨鱼接过帕子擦掉了脸上的土和汗水,心里忐忑不安,好不容易从彩云的毒手中逃了出来,却又要到熹妃那里走一趟,顶着假身份抛头露面,实在是让人无法心安。

但愿此事别传到皇上耳里。

宜斓对着身后的太监一挥手,那两名太监立即明白,从身上拿出了长绳,把跪倒在地的彩云一通五花大绑,像是对待囚犯一样,不给她留半点体面。

彩云现在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一个劲地求饶,:“宜斓姑姑,没人指使我,是我头脑一热做了蠢事,求您放过我吧。”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让我放了你,岂不就是视宫规于不顾?做梦!”宜斓喝到。

墨鱼看着彩云惨兮兮的样子,并没有同情之感,反到多了几分痛快,恶人自有天收,她只希望像彩云这般的坏人都能被绳之以法,得到该得的报应。

宜斓轻扶墨鱼的手臂,说道,:“苏答应,请您同奴婢一起回景仁宫,我家娘娘定会妥善处理此事,还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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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熹妃娘娘 (情节逐渐开始拉开,重要人物也要一一登场啦!

景仁宫内,熹妃娘娘端坐上座,表情凝重,听着宜斓汇报御花园所遇之事。

墨鱼拘谨地站在一旁,不敢抬头正视熹妃,只把余光投了过去,见其身上一袭亮丽绸缎旗装,头戴赤金宝钗花钿,髻边还有一宝蓝吐翠孔雀吊钗,雍容华贵自在其中。

墨鱼心想,不愧是最受宠的娘娘,无论衣服还是头饰都是名贵之物,远不是普通妃嫔能够相比的,论起气场来,熹妃更是远胜于他人,一看就有震慑住六宫中人的架势,非同一般。

熹妃不喜用香,景仁宫里只弥漫着淡淡的花茶香气,气氛甚是宜人。

宜斓说完话后,命人把彩云带了进来,然后恭敬地退到一侧,等着熹妃发话。

对于宫里的人和事,墨鱼并不是很了解,她只知道座上的熹妃娘娘是个大人物,后宫中人皆对其有所忌惮,不过至于这位娘娘的性格脾性以及处事方式,她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一说,就是宫女谋害妃嫔未遂,简直是荒唐至极!”熹妃言语中透着怒意,继而转头看向墨鱼,声音温和了不少,:“苏答应受惊了,快些挑把舒服的椅子坐下吧,可别站着累坏了身子。”

墨鱼赶紧答道,:“谢娘娘赐座。”然后便找了身后最近的椅子坐下,刻意与熹妃隔着块距离,不想靠得太近。

熹妃把眼神从墨鱼身上收了回来,看向了正跪在地上浑身哆嗦的彩云,神色一凛,:“彩云,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妄想逃罪了,要是还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把事情都交代了,本宫或许还可以饶你不死。说,是谁派你去害苏答应的,预谋了多久,意欲何为?”

彩云一个劲儿地摇头,满脸泪痕,哭喊道:“无人指使奴婢,是奴婢因先前的事情而记恨苏答应,一时犯了糊涂险些酿成大错,熹妃娘娘,求您饶我一命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熹妃喝了一小口茶水,叹气道,:“就知道你不肯说实话,满口胡言浪费本宫的时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命你把隐瞒的所有实情通通道出,要不然可别怪宫规无情,让你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熹妃声音不大,却使墨鱼心里一惊,出了一身冷汗。在这宫里,人命有时候根本不值一提,尤其是宫女太监们的生死大权,都是掌握在主子们的手中,若是没把差事办好,就会有掉脑袋的危险。

墨鱼看着熹妃把处死彩云说得如此轻巧,不知其是否经常处死下人,才会把身首异处说得这般轻描淡写,就好像跪在面前的只是蝼蚁一样。

“不要啊娘娘,奴婢不想死,只要是您想知道的,奴婢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都告诉您。”

听到攸关性命的话,彩云吓得四肢发颤涕泗横流,脑袋不住地朝下磕着地,拼命求饶,嘴里还不停说着什么要给熹妃娘娘做牛做马,愿意听从一切安排吩咐。

果然人都是怕死的,纵使平时再蛮横再会装腔作势,也架不住别人拿性命来作威胁,一下子,什么脸面身份都不要了。

墨鱼抬眼飞快扫了熹妃一眼,见她那张浓施粉黛的脸上并没有半分动容,虽说彩云妄图谋害他人的确甚是可恨,但亲眼见她声嘶力竭地求饶,却不受一丝半点的影响,未免也太过于铁石心肠了。

屋内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只有彩云发了癫般的哭叫声,持续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

直到彩云哭哑了嗓子,额头上磕出了一大片血红色,再也无力闹腾时,熹妃才开口说话。

没有搭理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彩云,而是把话先抛给了墨鱼,熹妃面带微笑地说道,:“本宫受皇上之命辅助皇后处理六宫事宜,皇上政务在身,皇后体弱多病,不如今日之事就交于本宫一人吧。”

墨鱼怎敢有二话,:“是,都怪奴……臣妾多事,给您添麻烦了。”差点说漏了嘴,好在墨鱼及时反应过来改了口。

墨鱼低眉顺眼的样子让熹妃很是满意,她继续说道,:“虽说苏答应你受了委屈,但毕竟这是宫中丑事,不好对外张扬,还望苏答应不要再对他人说起,惹得流言四起。莫不如派人送你回宫休息吧,好生休养着,剩下的事本宫自会妥善处理。”

墨鱼明白,这番好话是想打发她离开,封住她的口,说明熹妃已经有了主意,不想让她插手搅局。墨鱼不是爱管闲事之人,自然乐得赶紧回去,一刻都不想再在景仁宫待下去。

她站起身来,行了个礼,答道,:“多谢娘娘体恤,臣妾一定不会乱说话,其余事情就劳烦娘娘了。”

熹妃点了点头,招呼宜斓派两名得力的宫女护着墨鱼一同回去,嘱咐路上小心可别再出了岔子。

熹妃没有起身相送,只是用眼神过多打量了一番,:“本宫会挑些上等的补品,过两日派宜斓送到长春宫去,以表心意。苏答应姿色动人,此次有惊无险也算是有福气的,本宫会在皇上耳边为你多美言几句,安排你早些再次侍寝承蒙圣宠。”

墨鱼一听到侍寝,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再次朝熹妃作揖行礼,便跟着随行的宫女走出了景仁宫。

熹妃看着墨鱼离去的背影,眼底闪现过了一丝阴冷,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一来到外面,墨鱼就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刚才在景仁宫可把她憋坏了,熹妃的气势吓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要多煎熬有多煎熬。

墨鱼看着两侧随行的宫女,一个叫春香,一个叫夏菊,都不过十四五岁,同她刚入宫时年纪相当,一样的幼稚脸庞,但却比她少了几分活力,瞧着成熟又拘谨,由此可见景仁宫的规矩繁多,对奴才们的管束也很严谨。

至于那个蛮不讲理心肠狠毒的彩云,熹妃娘娘会如何处罚她呢,墨鱼思索了片刻,总觉得不会处以死罪,大概就是严审一顿后罚到辛者库服役去吧。

罢了罢了,这些已与我无关,还是快些回去要紧,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主子定要担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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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惊天噩耗 墨鱼抬头看了眼天边的太阳,估摸着自己出来已有一个多时辰了,不觉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春香和夏菊这两个丫头也随之走得更加快了些,一步不差地紧紧跟上,唯恐被落下。

不知怎的,墨鱼总感觉有些不安,心里面七上八下的,没有缘由地慌了起来,她把近几日发生过的事情在脑子里想了又想,试图找出自己如此忐忑的理由,但是却并无头绪。

胸腔里好似放了面小鼓似的,“噔噔噔”地响个不停,心跳得厉害。这是怎么了,以前可不曾有过这种情况。

墨鱼安慰自己,许是刚才受到了彩云的惊吓,后知后觉的她才开始觉过味来感到了害怕,又或者是见到熹妃娘娘,生出了几分畏惧之意,直到现在还未能消退。总之定是坏情绪在作怪,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这几日经历过的惊险已经足够多了,还有什么能比之更糟糕的,无非都是些胡思乱想而已。

眼看着黄琉瓦的长春宫就在前面,墨鱼归心似箭,若不是当着春香二人的面得注意着身份形象,恐怕她早就要脚下生风跑着回去了。

只是为何要这般着急?

大门一推即开,比往日要轻松了不少,墨鱼刚想直接进去,但想到了随行的两个宫女,就又停下了脚步,对着春香和夏菊吩咐道,:“我已平安回宫,你们二人也可以回去交差了,替我转告熹妃娘娘,多谢她的细心安排。”

“是。”

墨鱼一转身,朝着里面跑去,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又欢快地喊着,“主子,我回来了,你可等急了?路上出了事所以才耽搁这么久,我还被叫到景仁宫熹妃那里去了。”

苏答应同墨鱼离开时一样,消瘦的身子无力地躺在东次间的榻上,姿势同往常并无两样。

“怎么也想不到彩云能是这么可怕的人,她设计把我骗到御花园里去,还想推我进荷花池,真是个疯子,好在宜斓及时出现救了我。主子,我先喝口水再慢慢说给你听。”

榻上之人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睡着了似的。

墨鱼有些奇怪,难道苏答应真的睡过去了?她出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按照主子的性格,定会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她,免不了一顿着急焦虑,担心她在外面出了什么岔子,根本睡不着觉。

可是这次怎么就偏偏睡了,还睡得如此沉,说了几句话都吵不醒呢。

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墨鱼来到了榻边,想把苏答应瞧个仔细,看看到底有何异常。

苏答应一动不动地躺着,苍白如纸的面容上,没有浮现出半丝血色,乌青的嘴唇也红润不再,消瘦的脸颊上,颧骨像两座小山似的突在那里,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恐怖,更加恐怖的是她的表情,呈现出一种凝固了的痛苦扭曲,好像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经历过一番垂死挣扎,然后突然猛地停止,才会留下了如此骇人的模样。

这分明是死人才会有的样子!

墨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边大叫一边向后退去,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吓人的场景,一时间只觉得恐惧向她袭来,占据了所有的感受。

双腿连站都站不稳,她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手脚冰凉地瘫在地上,冷汗迅速遍布了全身上下。

墨鱼瞪大了眼睛盯着前方,面如土色,浑身战栗不止,她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大脑里一片空白。

到底发生了何事?主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对,这一定是在做梦,今天所有的事情不过是个噩梦而已,都不是真的。快点醒过来,醒过来!

片刻后,墨鱼稍微缓了过来,她顾不上狠掐自己的胳膊以证实梦境的真假,踉跄地从地上爬起,再次扑向床榻上去查看苏答应的情况。

墨鱼压制住心底的恐惧,伸出手抚摸着苏答应已经僵硬的脸庞,又用手指去试探其早已没了的鼻息,反复多次,才终于确认了榻上之人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体,早已没了生命特征。

苏答应竟然死了!

看到眼前毫无生气的主子,墨鱼的眼泪夺眶而出,豆大的泪滴落在了苏答应的衣服上,打湿了这件由她亲手缝补过的宫装,不断地晕染开来,连同布料本身的颜色形成了一片殷红。

悲伤与震惊交加的感觉如泰山压顶般地朝墨鱼袭来,蔓延在她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中,痛苦且真切,她的手脚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锐无比的刀刃直刺进她的心里,五脏六腑都要痛地破裂了!

“主子,怎么会这样,你快点醒醒,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好端端地你就没了,剩下我一人该怎么继续撑下去。”墨鱼伏在苏答应的身上,嗓子里迸出了令人心碎的哭喊。“到底出了何事,为什么会这样,你醒醒啊。”

墨鱼与苏答应相依为命,彼此感情深厚,三年多了,墨鱼一直对主子细心照顾,未曾有过半点怠慢和怨言,今朝苏答应一死,墨鱼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顿时痛苦万分难以承受。

纵然苏答应平日里身子再弱,也不至于就这么突然地病逝了,墨鱼知道,此事一定有蹊跷,在她不在长春宫里的这段时间,一定是有歹人来过,悄无声息地害了苏答应。

可是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究竟是何人所为,用了何种手段,目的是什么,墨鱼却是一无所知,此时的她再无其他力气去另作思考,只能号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心如刀割,哭尽了对深宫的不平和愤恨。

从未与任何人交恶,如尘土一般卑微地活着,到头来,还是要受人加害性命不保,这世间的公道在哪里?难道真如彩云所言,只有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的生存准则吗?

墨鱼头脑发胀,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颤抖的双手来不及擦拭掉嘴角的涕泪,便承受不住巨痛,双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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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榻前誓言 傍晚时分,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斜阳残似血。

景仁宫内,所有下人都已经退下,只留熹妃和宜斓二人独处,说些怕隔墙有耳的话。

熹妃神情悠闲,把玩着手里的翡翠福镯,得意道,:“有了彩云这枚棋子,以后顾氏的一举一动可就休想逃过本宫的眼睛,若是她再敢恃宠而骄妄想爬到本宫的头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宜斓应和道,:“顾常在哪有资格和您较量,她也太不自量力了,以为享有皇上一时间的专宠就能独霸后宫,行事嚣张丝毫不知收敛,简直是愚蠢可笑。”

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后宫,谁没被皇上宠爱过,可又有谁的恩宠长久过,一时的圣宠给不了后妃们一辈子的幸福安康,只不过是短暂的欢愉罢了。

熹妃自皇上还是王爷时便入了王府,时至今日,身份已经从一个不起眼的格格升至了尊贵的妃位,这中间所经历过的荣辱起伏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到的。见惯了皇上对其他女子的宠爱,熹妃早已没了妒忌之心,不会像其他人那般喜欢争风吃醋,为了恩宠而明争暗斗。

在皇上眼里,熹妃是贤惠体贴善解人意的,从不会为了多一次侍寝或是多一些赏赐而纠缠不休。可在熹妃心里,一切却不是如此简单,她并非不争不斗不抢,只不过她看重的不是虚无缥缈的恩宠,而是地位,权力,以及皇上的信任。

人人皆以为熹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后妃,所以才能坐在高位手握大权,实则不然,皇上是个念旧之人,熹妃陪伴在他身边已有多年,他对熹妃的好只不过是出于长久以来的信任和照顾而已。

这些熹妃都懂,所以她从不介意哪个妃嫔承蒙圣宠最多,但是却最见不得别人有威胁到她地位的势头,一旦发现,非要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不可。

皇上子嗣不多,皇后体弱无子,她的儿子弘历又是如此出类拔萃,这未来的太后之位,她已是志在必得,容不得任何人挡路。

“对了娘娘,春香报上了长春宫那边的消息,知道苏答应死了之后,墨鱼很是难过,一直痛哭不停甚至都晕了过去,看来她对那个不中用的主子还挺有心的。”宜斓汇报道。

熹妃听到此话后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这正合我意,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老谋深算的熹妃已经查明墨鱼的身份,她不打算马上去向皇上揭穿,而是要让这假戏真做,进而使墨鱼成为真正的妃子,成为她计划中重要的一环,这样一来,她的手里便有了两颗棋子,只要一切顺利,她就可以如愿地操控后宫局势。

长春宫。

墨鱼睁开眼,眼睛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繁重的泪珠,眨了几回,晃晃悠悠地跌过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汽,映出一张模糊的脸庞。

她就这么一直看着苏答应,悲伤的眼神投过去,传递出无限的痛苦和思念。

经历了号哭和晕厥之后,此时的墨鱼略微冷静了下来,头脑里也清醒了不少,固然再悲痛,她也要强忍着不能让自己颓废下去,接下来还要很多事情要做,苏答应的身后事,还有背后的死因和真相,她都要一一办妥善查清楚。

现如今墨鱼顶着苏答应的假身份,当然就不能够再把主子被害之事向上汇报了,要不然不仅她会性命不保,还会连累着主子一起跟着承担罪名,不得安宁。

看来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

墨鱼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然后勉强站了起来,凑近苏答应的尸体从头到脚仔细察看,若是被人加害,从尸体上就会看出端倪,她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果然,苏答应的颈处有异,厚重的衣领盖不住脖子上深紫色的勒痕,墨鱼从这痕迹上便能看出,歹人是用绳子之类的长物勒死苏答应的,好大的胆子!

想到主子临死前所遭受的痛苦和恐惧,墨鱼心如刀绞。她确定苏答应在宫中没有任何仇人,也不曾在之前得罪过谁,身为最末等的答应又成不了别人的威胁,那到底是何人费尽心力要对处事不争的苏答应下手呢。

墨鱼不解,即便是要除掉苏答应,也应该冲着她来才对,毕竟现在她才是名义上的主子,顶着苏答应的名分赴贺春宴,进养心殿,宫里不少人都已经识得她了。既然能找准真正的苏答应下手,就说明谋害之人定是早已知道她们二人真实身份的!

知晓长春宫里没有其他宫女太监,趁着墨鱼外出其间,偷偷溜进来勒死手无缚鸡之力的苏答应,神不知鬼不觉,手段的确高明,但也恰恰说明此人处心积虑谋划已久,并且很是了解长春宫的具体情况。

墨鱼想了又想,符合她所推测出来条件的貌似也只有顾常在了,顾氏骄纵蛮横心肠狠毒,一定还对先前的事情怀恨在心,算得上是有动机的。

墨鱼想到了今日彩云欲推她入水之事,不由地多了几分确定,猜想到很有可能是假借邀约的名义,实则是想把她支开,来一记调虎离山,同时将她们二人一同夺了性命,实在是狠毒。

当然,尽管她对顾氏和彩云颇有怀疑,但却没有充分的证据,并不能就这么妄下结论,要想抓出幕后真凶,光靠猜测可不行,必须得从长计议一步一步来。

“主子,我知道你是被奸人所害,你放心,我一定拼尽全力帮你找出凶手,还你个公道,不使你枉死。”墨鱼跪在榻前对着已经逝去的苏答应承诺道,她的脸上有悲伤,有不平,有愤恨,更有不移的坚定。

纵然我只是一介无权无势的宫女,也绝不要向无耻之徒们低头,父母给予的身家性命,岂能由那些卑鄙小人做主?我偏不遂了他们的愿,这血债,必得有人以血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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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墨鱼觉醒 连续两日,墨鱼独自一人守着这诺大的长春宫,受尽了寂寞煎熬,对苏答应的想念使她倍感时间漫长,有种度日如年的错觉。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静静地坐在窗边,空洞的眼神望向院子里,看着正对上视线的那棵桃树。桃花的娇艳在她眼中不过是衰败前的热闹罢了,终究敌不过一场凋落,留得满院寂寥萧条。

一切的事情好像都随着苏答应的离去,而变得毫无意义可言了。

墨鱼把苏答应遗下的最后一点钱财连上自己的积蓄,都交给顾小川,要是想让苏答应体面地走,就得动用些银子。

顾小川懂得在宫里行事的规矩,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家圣地中,有些事情并非做不到,只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花的钱够多,就能不受宫规的限制,办成所想之事。

小川花了一大笔银子,上下一通打点,才终于在夜半无人的时候把苏答应送出宫外,置办了一口好棺,又托可靠之人将其送回池州府老家,好生安葬。

“你整日这般消沉不吃不喝又能有什么用呢?”小川瞧着墨鱼一副憔悴模样,心里很是着急,他不忍看墨鱼再这样下去,只好不停地劝道,:“你也算是对得起苏答应了,难不成你继续作贱自己的身体苏答应就会回来吗?”

墨鱼不语,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对顾小川的话充耳不闻。

小川冲到墨鱼的面前,对着她吼道,:“你不是恨透了杀害主子的恶人吗?你不是想要找出凶手吗?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吃饭不睡觉什么也不做,过不了几天就成废人了,还谈什么报仇?要是真心为了苏答应,你就应该振作起来好好地过下去,才能有能力查出幕后真凶。”

顾小川顿了顿,低下了眼睛却掩不住目光中的心痛,咬牙切齿地说,:“若是你再折磨自己,就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正合奸人的心意。”

听到小川痛心疾首的一番劝言,墨鱼有了点反应,她动了动嘴唇,未等说出只言片语,眼泪就先落了下来,打湿了衣襟。

对,她已经答应了主子,要想尽办法找出凶手,好让主子在九泉之下得到安宁,她怎能再自甘堕落下去呢?

不管是谁害的主子,都定是些丧尽天良的可恨之人,不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都说恶人自有天收,可若是老天不收,那就由她来收。

要想做成大事,就必须得有个好身体好精神。

“小川子,水,我要喝水。”墨鱼虚弱地哼唧道。

顾小川赶紧倒了一大杯白水,递给了墨鱼。

“咕咚咕咚”地喝完后,墨鱼又拿起了碗筷,对着饭菜大口地吃了起来,狼吞虎咽吃相极为难看。

小川不免有些担心,他怕墨鱼的情绪太不稳定,会生出心病。

“小鱼儿,你慢点吃,别吃得太急,这样对身体更不好。”

墨鱼知道小川在担心什么,回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日子总得过下去,况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会再不爱惜身体的。”

小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就算再急着还苏答应一个公道,你也得先保全自己再说,可千万别贸然行动,以免招惹杀身之祸。那些人能害了苏答应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你得小心着点加紧防范才行。”

小川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一点墨鱼也想到了,并且心里有了主意。

墨鱼看向了顾小川,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想让他安心,:“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我会小心的。你们钟粹宫那么忙,你总待在我这哪行?还是快些回去吧,要是让宁嫔发现了你旷工,说不好会责罚于你呢。”

小川手头上的确有一大堆差事要做,但在他心里,什么都比不上墨鱼更重要。

听到墨鱼如是说,小川也想着是时候该回钟粹宫了,他不放心地嘱咐道:“那我就先回去,你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墨鱼与小川作别,看着小川离开的身影,她的眼里泛起了酸意,以后在宫里,她就只剩下小川这一个真心朋友了。

长春宫如此大,总是墨鱼自己住也太凄凉了点,她想多添几个人手,同她做伴,而且还能更加安全些。既然她现在已经是苏答应的身份,为何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行些方便,借此查明主子被害的真相。

先前她曾到过景仁宫去,算是和熹妃有了点来往,她琢磨着莫不如就再去一次,厚着脸皮要来两个下人,答应虽是末等的妃嫔,但至少也该有两个宫女在身边伺候,这个要求不算过分。熹妃手握协管六宫的权力,看起来也像是个明事理之人,应该不能驳了她的面儿。

未等墨鱼做出下一步打算,长春宫就来了一位客人,照现在的形势处境来看,还是位贵客。

正是在御花园搭救过墨鱼的宜斓姑姑。

“奴婢见过苏答应。”宜斓恭敬地行了个礼。

墨鱼忙起身,客气地说道,:“姑姑不必多礼。姑姑有恩于我,我还未曾道过谢呢,怎么还劳烦您亲自来一趟。”

宜斓让身后的丫鬟们把手中的东西一一呈上,她们拿的都是些上好的补品和食材,对调理身子安神补气格外得有用处,是熹妃专门挑出来赏给墨鱼的。

宜斓笑道,:“答应说的哪里话,照顾主子们本就是奴婢的职责,您可勿要再说谢了,您还是看看这些补品可否合您心意。熹妃娘娘心里挂念着您,特派我将这些好东西送过来,以表心意。”

“熹妃娘娘送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姑姑可一定要替我向娘娘转达谢意。”墨鱼瞧着一个丫鬟手里的血燕窝和花胶,刻意使语气中多了几分欣喜,“如此名贵的血燕窝,真是教娘娘破费了。”

听到墨鱼对送来的东西很是满意,宜斓自然高兴,她赶紧趁机说道,:“上次御花园里您受了不少委屈,我家娘娘心里过意不去,总想着补偿您些什么,她还怕您宫里人手不够,专门给您拨了几个奴才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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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如意春香 长春宫总算热闹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清了,一下子来了六个宫女,两个太监,都是熹妃娘娘给的赏赐。

按理说,一个答应身边有两人伺候即可,哪用得上八个下人?可宜斓姑姑却说,好歹也是一个宫,不管住着几位后妃,都该多安排点人才是,不能失了体面。墨鱼也自然乐得,这送上门的礼哪有不收的道理,而且她正缺人手,多几个也无妨。

墨鱼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几个新进来的宫女,想从中挑出两个得力的带在身边。若是想在宫里以主子的身份负重生存下去,就得培养出可以信得过的心腹当作帮手,而这所谓的心腹之人,不仅要人品经得住考验,还得是头脑灵活行事稳重的。

六个丫鬟中,有两个年龄太小不过才十三岁,办事让人放心不下,还有一个笨手笨脚的不会看人眼色,是个愚笨的蠢物,也不能重用。剩下的人里,墨鱼看中了沉稳机敏的如意,和聪明伶俐的春香。

墨鱼和春香有过一面之缘,在她印象里春香只是个老实的小宫女,不多话又懂规矩,可现在一看,春香倒是比之前还多了几分机灵,这让她感到更加满意。

西配殿承禧殿内。

墨鱼把春香和如意逐个叫进屋来,单独问话。

自从苏答应离世后,墨鱼就搬出了长春宫正殿,那是她和主子一起居住过的地方,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再待下去不免要触景伤情倍感悲伤了。

春香先走了进来,小小的身子上套着略显宽大的素色旗装,平平的相貌看着挺乖巧,光从外貌来看,瞧不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春香干起活来可叫一个勤快麻利,比其他年纪力气在她之上的人还要能干。

“苏答应唤奴婢来有何吩咐。”春香微微低下眼睛,声音清脆地问道。

墨鱼眼中含笑,细细打量着面前的春香,总觉得她不过还是个孩子,声音不自觉地轻柔了不少,“有几件小事要问你,你如实回答就好,不用太紧张。春香,你今年可有十五岁了?入宫多久了?”

春香流利地答道,:“回主子的话,您真是好眼力,奴婢刚满十五,入宫已有两年多了,一直在景仁宫做些粗活,如今有机会伺候您,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分。”

不仅对答如流,而且嘴巴也甜得很。

墨鱼思索了片刻,继而问道,:“不知你可曾伺候过主子们梳洗,若是可以的话,今后我这近身边梳妆打扮的差事就由你来做了。”

春香听后顿时大喜,连忙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以表忠心,单单把这活计交付于她,说明她已经得到了主子的赏识和信任,有意重用。

春香的眼睛里闪着亮光,情绪激动地谢道,:“可以可以,奴婢做的来这差事,以后奴婢定尽心尽力伺候您,绝不偷懒怠慢,不辜负您的恩典。”

墨鱼神情自若地点了点头,吩咐春香出去忙吧,顺便再把如意叫进来。

如意和春香不同,要是说春香是个不通世事的小丫头,那如意可就算得上是一个成熟懂事的大姑娘了,瞧着大概有十*岁的光景,入宫少说也该有三四年了。

光是从如意的步态就能看出来她的稳重端庄,窈窕的身姿,清秀的脸蛋,粉黛施得恰到好处,姿色很是不错。

墨鱼在心里叹息,即便佳人再美,也终归还是要把大好青春耗在寂寞深宫中,实在是可惜。

墨鱼的目光掠过如意的身子,落在了她的脸上,语气淡然,:“你之前在景仁宫是做什么的?”

面对墨鱼突然没来由的发问,如意并没有很吃惊,她一字一句地答道,:“奴婢只是个粗使丫鬟,在景仁宫里是负责杂役的。”

口齿清晰,态度不卑不亢,并不像其他宫女那般胆小或是殷勤,这使墨鱼对她生出了几分佩服。

只是如此进退有度稳重大方的如意怎会只配做些粗活?墨鱼想问个清楚。

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杂役?你进宫这么久了,除了杂役可还做过其他事情?现在你们几个都是刚来我这长春宫的,若是让你自己挑个差事,你想做什么?”

如意的眼里有了低落的神色,她稍作思考,然后轻声答道,:“奴婢原本是熹妃娘娘身边伺候笔墨的,算是近身宫女,不过奴婢愚笨,没过多久就因办错了事而被罚了出去。奴婢哪有挑活的权力,还是应当由您来分配,奴婢定当都尽心完成。”

墨鱼嘴角扯出了弧度,赞许道,:“能在熹妃娘娘处伺候过笔墨,那你定是读过书识得字了,若当真愚笨,想必一开始也入不了娘娘的眼,你也不用太过谦虚了。”

答起话来进退有度,又是读过书的同龄人,墨鱼身边正需要这样一个丫鬟,她打算把如意和春香都弄到身边来,有意提拔。不过当然,光从表面上可看不出人品如何,墨鱼觉得还是得先留意一阵子,再做最后的决定。

特殊时期不可轻信任何人。

“要不然你就跟我身边,替我处理些日常琐事吧。”墨鱼吩咐道,:“长春宫里的其他下人,你也帮我管着点,我平时不愿动弹,这宫里的大小事就暂时交给你和春香了。”

如意未曾想到自己会被如此重用,不免觉得又惊又喜,她吃惊地看着墨鱼,片刻后连忙欢喜地应道,:“主子这般看得起奴婢,奴婢真是感激不尽,定不会让您失望。春香是个聪明能干的丫头,先前在景仁宫就颇受熹妃娘娘的喜欢,奴婢虽不及她,但也会竭尽薄力,绝无异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如意只是随口夸赞了春香,却使墨鱼心里犯起了嘀咕,既然春香是熹妃跟前得力的宫女,为何还会被打发到她这里。熹妃虽然看起来雍容大度,但也不见得会大方到把用顺手的丫鬟轻易送出去吧。

看来以后是得多留个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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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裕嫔相邀 次日卯时,墨鱼便醒了过来。

洗漱一番后,坐在镜前,春香为她梳发,如意替她描眉,这是她第一次在宫里被人如此小心伺候,不免觉得有些不自在。

看着墨鱼一脸的别扭,如意只当她是心情不好,小声劝道,:“主子别不高兴,这可是裕嫔张罗的赏花会,您总得给个面子。”

墨鱼对后宫其他妃嫔的情况了解不多,甚至连裕嫔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无奈后宫众人皆认为苏答应已经大病初愈,所以后妃们之间的活动自然也少不了邀请墨鱼。

此次是裕嫔宴请各位姐妹,同去她的延禧宫共赏春天花色美景。

墨鱼问向如意,:“我长期待在自个的宫里,对外面的事情不太清楚,你可知这位裕嫔娘娘有何喜好?该带点什么礼品过去?”

如意答道,:“您不用为此太费神,只是个平常的聚会,无需像生辰或是册封那般隆重,带份薄礼略表心意即可,这种时候大多数的娘娘们都会拿点自带的糕点或是饮品去,要不您也带些小点心之类的?”

墨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本就是个闲来无事的小聚,以糕点作礼也没什么不妥,就算真要她拿出点贵重物件,她也苦于囊中羞涩。

春香赶紧接上话,出了个主意,:“主子,那我这就去通知膳房准备些酥糖玫瑰糕和萨其马,一会儿给您备上。”

“嗯,去吧。”

如意得体,春香也很有眼力,墨鱼在二人的帮助下也能轻松不少。

春香走后,如意想了想又开口说,:“主子,这位裕嫔是熹妃娘娘最好的姐妹,可得罪不得,您去了延禧宫后要注意言行,小心别冲撞了她。”

墨鱼笑道,:“行,我记下了,也劳你为我费心。”

躲还来不及呢,哪能多言多语冲撞裕嫔?墨鱼虽无需如意的提醒,但对于这一番谨慎又用心的良言很是满意,看来如意对她也算是有心。

墨鱼思索片刻,打算带春香前去延禧宫,此行她只想做到最低调,不想引人注目,要是两个宫女都带上未免有些招摇。春香比之如意样貌要逊色不少,看着没什么出彩之处,这样普通的小丫鬟正适合位分低下的答应带着。

既然是有些地位的裕嫔相邀,想必顾常在也会过去,到时候墨鱼倒要好好看看顾氏有何异常,对她的态度如何,要是顾氏真的与杀害苏答应有关,那么说不定会露出些蛛丝马迹来。

早膳过后,停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墨鱼就带上春香去往延禧宫了。路上只遇到了几个宫女太监,没见着其他妃嫔,墨鱼有些奇怪,难道是自己出来太早了?

到了延禧宫才知,竟是她晚来了一步,就连皇后娘娘和熹妃都已经到了,只等她一人了。

墨鱼有些慌张,只好迅速镇定下来赶紧行礼,语气中满是歉意,:“见过皇后娘娘,熹妃娘娘,各位姐姐们万福。今早出门因事耽搁了点时间,现在才赶过来,还请裕嫔娘娘和姐姐们责罚。”

裕嫔笑着说道,:“苏答应快别这么客气,你可是稀客,珊珊来迟也无妨,还是快些坐下吧。”

墨鱼低着眼睛点头致谢,然后坐在了英答应旁边的空座位上。

裕嫔慈眉善目,打扮朴素,万千青丝梳成了普通的圆髻,仅戴两支发簪做点缀,身上的衣服虽布料名贵,但颜色淡雅清新,也不显露锋芒。

在座的众人当中,只有皇后,熹妃,裕嫔三人坐在最前面,其余的姐妹则按照地位和受宠程度分坐两排,一目了然。

熹妃环视一圈后开了尊口,:“今日众姐妹都到齐了,真是难得,可见大家多给裕嫔面子,裕嫔妹妹你可得好生招待我们,不许把好的吃食都藏起来,尽拿出寻常点心来做敷衍。”

熹妃的玩笑话惹得大家都用帕子遮着嘴巴笑了起来,墨鱼也只好效仿,跟着一起笑得花枝乱颤。

裕嫔乐道,:“姐姐的话我哪敢不听,这就把好东西奉上,让你们一饱口福。”

很快,每个人的面前都被送上了各种各样美味的糕点,有水晶桂花糕,雪花酥,小豆凉糕,杏仁豆腐,佛手酥等不下十种,其中更少不了熹妃最爱的酥炸紫山药,已及裕嫔最拿手的金丝烧麦。

一一品尝过后,每一样点心都是口感极佳的,尤其是裕嫔娘娘亲手准备的金丝烧麦,形如石榴,洁白晶莹,馅多皮薄,吃到嘴里唇齿留香而不腻,甚是美味。

“娘娘真是用心,手艺也极好,我等望尘莫及,若是我能有娘娘一半聪慧就好了。”海常在一脸殷勤,借机拍马屁道,:“只可惜臣妾生来蠢笨,不及裕嫔娘娘半分,日后定要加紧学习才是。”

墨鱼抬头望了一眼,那海常在容貌普通,装扮俗气,谈吐举止也甚是粗鄙,看着不像是受宠之人,不过嘴倒是够甜,当着众人的面也能厚着脸皮说出如此低级的好话。

郭贵人面色得意,高声接话道,:“裕嫔娘娘当然不凡,这还用海常在你说?我这肚子也日渐大了起来,等孩子出生后还望皇后娘娘,熹妃娘娘,裕嫔娘娘多多帮臣妾管教着。”

一句话,既奚落了海常在,又炫耀了肚子里的龙种,郭贵人才是真正的愚蠢。墨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位妃嫔,把她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细细琢磨思量。

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或是张扬,或是淡然,或是虚伪,除了齐妃李氏。李氏虽为妃位,却早已被皇上冷落多时,多年来未见过半分恩宠,岁月在她的面上留下痕迹,而深宫的寂寞苦楚更是让她忘记了欢喜的滋味。

“孩子出生后,若是需要,我和皇后以及裕嫔自然会帮衬你的,这个不必多说。”熹妃嘴上应道,表情却严肃了下来,突然她又转向墨鱼,开口笑道:“苏答应,这糕点可合你胃口?你过去深居简出,我们都不清楚你的口味。”

墨鱼赶紧笑着答道,:“熹妃娘娘真是周到,臣妾口味大众得很,从不挑食,今日吃得很开心。”

“哼,开心固然是好,但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上等点心,可别不小心吃噎着了。”顾常在尖酸地说道,语气里尽是奚落。

墨鱼把目光向顾氏投了过去,眼神中多出了几分冷意。

身后的春香抬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熹妃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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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初发冲突 气氛有些尴尬。

墨鱼目光凌厉,直视顾常在,不客气地回敬道,:“顾常在说的哪里话,我虽不及你受宠,但也不至于连个糕点都没尝过吧,先前在贺春宴上你就冤枉过我一次,难不成今天还是话里有话,想再来一次?”

顾氏是目前唯一的凶手可疑人,墨鱼不想给她好脸色,况且今后还要在宫里相处,不能示弱让人小瞧了她。

人人皆可欺负的软柿子她可不当。

咦?那不是彩云吗?墨鱼猛地发现顾常在身后站着的宫女正是彩云,心里大惊,难道上次彩云没被定罪罚处,而是被放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熹妃竟然轻易地放过了妄图害人的彩云,还让她继续伺候顾氏,毫发无损。

一股火气瞬间涌上了墨鱼的心头,气的她手指发抖,脸也涨红了起来。

顾常在被呛了一下,觉得十分懊恼,可是嘴上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瞪大了眼睛狠盯着墨鱼,坏脾气正要发作。

墨鱼情绪已不受控制,提高了声音,先发制人怒道,:“顾常在快别再说胡话了,免得你那不中用的奴才再被拖出去杖责,扫了大家的好兴致。”

“你……”顾常在气结,顿时把手里的绢帕砸到了地上,用手指着墨鱼,开口骂道,:“你个没被皇上正眼瞧过的贱人,凭什么在这教训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活腻了。这三个字被墨鱼深深的记下了,心脏也被说得发痛。

众人哗然,当着皇后和熹妃的面,顾常在口无遮拦说出狂言,实在是大胆。

皇后先发声斥责道,:“顾常在休说浑话!在你自己的位子上坐好,好好冷静一下,身为后妃岂能如此失了体面,真是不该。”

熹妃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刻薄地字字钻心,:“顾常在是今年才入宫的吧,按理说还应该叫苏答应一声姐姐呢,这姐姐不叫就罢了,但也不能仗着圣宠就肆意妄为啊,竟还想夺了人性命,本宫都跟着害怕了。”

顾常在已经镇定了不少,对自己刚才的莽撞行为很是后悔,赶紧起身赔不是,忍着火气低声下气地说,:“臣妾失态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望皇后娘娘熹妃娘娘恕罪。”

熹妃继续插上软刀子,冷言道,:“本宫最看不惯张狂之人,顾氏,你以为皇上就正眼瞧过你吗?在皇宫里,做事要懂得分寸,更要搞清楚自己的份量。若你真的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怎么连着好多日都没有机会进养心殿侍奉皇上?”

熹妃一番话说得顾常在面红耳赤,她既无言以对又不敢冲着熹妃发火,只能屈辱地降低姿态,继续求饶。后宫的妃嫔中,没有敢忤逆熹妃娘娘的,就算平时的架子再大,也得忍一忍。

裕嫔出来打了个圆场,和气地说,:“好了好了,就让刚才的不愉快过去吧,各位姐妹可有兴趣欣赏我这院子里的花儿,若是有的话,我这就带你们去后院。”

“当然愿意。”

“我最喜欢赏花了,谢娘娘成全。”

“裕嫔娘娘盛情,我等感激不尽。”

“……”

众人嘴上答应着,都站起了身,跟着裕嫔来到了延禧宫后院。

墨鱼也跟着一同前去,只是在路过顾常在时,她刻意撞了一下顾氏,在其耳边轻语,:“别自讨没趣。”

顾氏看着墨鱼笔直的背影,只能干瞪眼,把骂人的话和火气都憋在心里。

裕嫔的后院里花色极美,不是万紫千红般的鲜艳,而是清新怡人的灿烂芳华,这般美景与性子柔和的裕嫔很是相配。

刚才上演了一出闹剧,大家的心都被撩了起来,有的是心怀慌张愤怒,比如墨鱼和顾氏,有的则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想再多看点笑话。

而真正有心赏花的,倒没几个了。除了钟粹宫的宁嫔还在认真地看着每一处花景之外,其余人都是在三两成群地私语着,或是想着心事眼神放空。

没过多久,众人就都互相道别,各回各宫散去了。

墨鱼特意留在最后,向裕嫔表达了歉意,事情因她而起,又是在裕嫔做东的聚会上,确实有些不好意思,理应道歉。裕嫔大度,并没有为此生气,还让墨鱼不要放在心上,笑一笑就过去了。

回到承禧殿后,墨鱼感到有些劳累,一屁股便坐在椅子上,松软的靠垫很是舒服,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了脊背。如意见状,忙过来给她捏肩,顺便问了句今日的情况。

墨鱼想到自己对顾常在所说的话,略觉得有些后悔,当着所有后妃的面,她一个小答应面对顾氏的挑衅丝毫没有示弱,反而硬碰硬顶了回去,是不是有些蛮横又急躁了。

而且熹妃对顾常在的冷嘲热讽听起来是向着她这边的,最起码也助她长了气势,这又是何意呢?

墨鱼有些纠结,思索了一会儿后决定让如意替她想想,于是就把延禧宫所发生的事情说给如意听。

如意听后,双眉紧缩了一下,琢磨了片刻,然后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态。

“主子,依奴婢所见,这倒不是件坏事。您刚和其他娘娘们接触不久,若是顾常在嘲讽您的时候,您选择忍气吞声,或许会让他人觉得您胆小怕事好欺负,以后难免会因此吃些苦头。”

如意顿了顿,放低声音继续说道,:“熹妃娘娘当着众人的面责骂了顾常在,却没有半点怪罪您,倒是有意替您撑腰。不管怎样,都会使其他人对您有所忌惮,不敢再轻视您了。”

如意的分析有理有据,墨鱼赞许地点了点头。

只是还有一事不明,彩云怎么就能安然无恙地被放了呢。

熹妃那日看起来对彩云充满了愤怒,一副要严查此事的架势,墨鱼原以为她会重罚彩云,将其罚入辛者库做劳役,但万万没想到,彩云还能像无事般地回到顾氏身边,继续做顾氏的贴身宫女。

彩云之事好似一根刺似的横在墨鱼心头,让她不能轻易释怀,同时对顾常在的怀疑和厌恶也随着今天发生的闹剧而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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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春香的话 一晃三天已过,墨鱼都待在长春宫里,足不出户,闲来无事与如意春香二人聊会家常,打趣几句,日子也倒过得安稳。

相熟了之后,春香比之前放的开了,话也多了起来,她无意中提到,:“主子,那日您从景仁宫回来,还是奴婢送得您呢,不知您可还记得。”

墨鱼记性向来好的很,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当然还记得,她眉眼含笑轻声说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是你和一个叫夏菊的丫头一起送的我,你们俩年龄看着差不多大呢。”

春香咧嘴一笑,开心地应道,:“主子说得对,另一个的确是夏菊,不过她可没我这般有福气,能来伺候您。”

墨鱼莞尔,紧接着又突然发问道,:“对了春香,我有件事情要问你,你在景仁宫待着好好的,看起来熹妃娘娘也挺看重你,可怎么就被打发到长春宫了呢。”

墨鱼一直记着此事,总想找个机会问问春香,现在正是合适的时机。

春香怔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惊慌,声音变了调,:“主子,您问的这个……奴婢也不知道,熹妃娘娘的心意奴婢哪能知晓,……而且娘娘对奴婢也算不上看重啊,您也别太……抬举奴婢了。”

春香结结巴巴的样子惹得墨鱼发笑,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不为难你了,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春香偷偷喘了口粗气,心绪平复了不少,墨鱼没来由的问题使她惊出了一身冷汗。片刻后,春香好似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赶紧打岔。

“说来真是可气。”春香佯装怒状,“就在那日,主子您回去了之后,钟粹宫的那个坏宫女彩云就招罪了,承认是她刻意哄骗您到御花园里,然后打算做极坏的事情。”

哦?墨鱼一听到彩云的名字,立刻就把刚才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注意力一下子集中了起来,示意春香继续说下去。

春香借机,赶紧把熹妃交待好的一番话一字不差地讲给墨鱼听,说得滴水不漏,绘声绘色。

“主子您肯定想不到,幕后指使之人竟是那冲撞过您的顾常在,彩云全都招了,原来她是听从顾常在的吩咐,故意设计害您的。好像说您和她们有过什么过节,顾常在气不过,便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泄愤。”

杀人只为了泄愤?墨鱼顿时浑身一颤,心底升起了深不见底的寒意,虽说她一直以来都对顾氏颇有怀疑,可如今听到彩云的招供,她还是禁不住感到震惊和可怕。原来顾氏真的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那么还有什么恶事是这个毒妇做不出来的。

更可恨的是,几天前在延禧宫时,顾氏依旧嚣张跋扈,见不出半分害人后的愧疚,真是心肠狠毒到无药可救。

春香见墨鱼不语,继续说,:“熹妃娘娘本打算严惩顾常在主仆二人的,可是又怕此事被皇上知道,皇上仁善,最见不得这类脏事,若是真得知道了,恐怕又要气病了。熹妃与皇上恩爱多年感情深厚,娘娘不得不为了龙体而忍了下来,只是亲自去了钟粹宫把顾常在痛斥了一顿,罚了半年的份例。”

罚了点份例,这算得上什么?墨鱼咬紧了牙齿,愤懑不平,熹妃平时看着雷厉风行,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却能轻易手软,就这么白白地放过了歹毒的顾氏,实在可气。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是不会再有什么转机了,墨鱼知道自己的委屈只能白受着,而顾氏和彩云却不会有应得的惩罚。

墨鱼暗自骂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是顾氏害了主子,但顾氏曾险些置我于死地,这仇我是记下了,若是他日顾氏还胆敢做出害人之举,我一定要叫她尝些苦头,悔不当初。

春香看着墨鱼面带怒气一副又恨又气的模样,心里大喜,看来主子对她的话已是深信不疑,达到了熹妃娘娘的要求。

以后,只需利用顾常在蛮横的性子煽风点火,便可以易如反掌地让墨鱼与顾氏结下解不开的仇,必定使二人相斗。

“主子,主子,喜事啊,喜事来了,是天大的喜事。”院中突然冒出了女子的惊呼。

宫女青叶咋咋呼呼的一声喊叫惊动了墨鱼,她赶紧起身,与春香一同出去看个究竟。

喜事?还能有什么喜事?

莫非是……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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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怡元殿。

彩云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还没等脚下站稳,就急着开口说道,:“主子,张公公去了西六宫的方向,恐怕是不会来咱这了。”

“什么?”顾常在眉毛上挑,撇了一眼彩云,脸上尽是不悦的表情,:“我让你去打听张海到底去了谁的宫里,你可倒好,一下子给我说了六个宫,是想让我猜谜吗?没用。”

“张公公去了……”彩云刚想继续作答,但顾常在的话音却响了起来,她不敢打断只能乖乖闭嘴。

“呵,刚才说错了,不应该是六个宫,而是五个。长春宫的那个冒牌货是不算数的,皇上怎会瞧得上她?就算再等上八百年她也等不来侍寝的机会。”顾常在语气刻薄地尖声嘲讽着。

顾常在一边用长长的指甲狠划着桌面,一边在心里咒骂墨鱼,如果桌面就是墨鱼的脸蛋儿,那顾常在肯定恨不得立刻用十根指甲刮花了她的脸,令她破相毁容。

彩云低着头大气不敢出,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顾常在的脸色正常了些,气也喘匀了,彩云才小声汇报道,:“主子,张公公就是去了……去了长春宫。”

顾常在“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瞪大了一双铜铃眼,嘴唇哆嗦着叫道,:“去了长春宫?你……你……你怎么刚才不早说,连个话都说不明白,要你何用!”

顾氏怎么也想不到皇上今晚翻了墨鱼的牌子,顿时又气又急,只好把气撒在了彩云身上。

“给我滚!”

紧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钟粹宫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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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进西暖阁 远远地就看见了张海那张奉承的胖脸,满脸堆笑。

墨鱼瞬间头大了起来,她可一点都不想再见到这位敬事房的总管张公公,尤其还是在她自个儿的宫里。

青叶还在手舞足蹈地高喊着喜事来了,没头没脑的样子倒也纯真简单,如意见状,赶紧小声斥责,青叶方才止住了声音,但面上依旧挂着藏不住的喜意。

后宫的奴才们大多都会为主子们的恩宠而感到高兴,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主子若是得宠了,奴才们也会跟着沾些光彩,长点气势,还能得些打赏。

张海见到墨鱼,赶紧摆出一副弯腰弓背的恭敬模样,笑应道,:“苏答应吉祥,的确是喜事啊,皇上又翻了您的绿头牌子,今晚您可以进养心殿了。”

墨鱼不解,这侍寝的机会算得上是宝贵,不少妃嫔为此而想尽办法明争暗斗,可她什么事情都未做,就能在短短时间内凭白得了两次进养心殿侍奉皇上的机会,难道是皇上真的属意于她?

墨鱼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她与皇上交集甚少,也没见过几次面,她可不相信自己能有三言两语便令圣上倾心的本事。但若非如此,她为何又被翻了牌子呢?

恍然间,她想起了在景仁宫时熹妃娘娘的话,尽管当时并不是很在意,但她犹记在心,那日临走时,熹妃亲口承诺要为她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争取个早日再次侍寝的机会。熹妃娘娘位高权重,应该不会随意向人许诺,这么说来,今晚的侍寝一事莫不是熹妃的功劳?

墨鱼无语,熹妃虽然有心,可却是好心办了坏事,她从没有过半分想得圣宠的想法啊。

即便再不情愿,也不能被人轻易看穿,墨鱼只好假笑着说道,:“有劳张公公了,你可算得上是后宫的福星,只要一来就准有好消息。”

这话说得真是违心!

张海被夸赞了好话,自然高兴得意,嘴上谢道,:“谢苏答应盛赞,奴才只是尽了分内之事,哪受的起福星这般美称。不过话说回来,苏答应您才是真的有福气啊,老奴斗胆想了一想,总觉得过不了多久您就能成为皇上跟前最受宠的主子,到时候还望答应多多照顾老奴。”

听到如此奉承,墨鱼倍感压力,不想再说什么受不受宠之类的话了,但又不知该怎么把这话题岔开。

“哎呦,老奴差点忘了。”张海突然猛地一拍脑门,面色有些慌乱,:“苏答应,烦请您尽快收拾,皇上吩咐今日要您早些过去,奴才刚才光顾着道喜,竟险些忘了这茬。”

早些过去是为何?墨鱼心里打起了鼓,略感担忧。

现如今墨鱼是逃不开苏答应的身份了,只能继续演戏,顺便还要查出害了主子的凶手。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太不用心,必要的妆扮是要有的,起码得像个妃嫔的样子。

与上次不同,这次墨鱼在如意的帮助下细心打扮了一番,也穿上了华丽些的衣服,看起来格外地俊俏可人,就连嘴巴不甜的如意也忍不住多夸了几句。

张海更是说尽了动听的好话,大献殷勤,把墨鱼捧得极为尴尬,真想堵住张海的嘴巴叫他再也说不出奉承话。

就这样,墨鱼一路上被张公公说得天旋地转,连本该有的紧张都没了,心里觉得又气恼又好笑。

现在不过酉时,未到本该侍寝的时辰,故而墨鱼并没有按规矩沐浴更衣,而是听从皇上之前的吩咐,直接先去见他。

进了养心殿,先与苏培盛打了个招呼,然后张海便退下了,只留得墨鱼一人独自进西暖阁。西暖阁,是皇上处理政务和休息的地方,同时也有当作寝室的用处。

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是汹涌的金色波涛,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炯炯的光彩,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见到九五之尊的皇上,墨鱼顿生畏惧之意,手指揉拽着袖角,步子也不自觉地拖沓了起来,重重的呼吸声连她自己都能清楚地听见。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颤颤的声音中透着一种不可忽视的胆怯。

皇上抬起了头,“啪”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奏折,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天子发怒,自叫人惊心。

不过,当这股怒气投向墨鱼时却化作了三分诧异和七分惊喜,向来镇定的皇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只见墨鱼一身水粉色绣花旗袍裙,头上戴着几支小巧别致的珠花,显得清新又俏丽,脸蛋上略施了些胭脂粉黛,并不浓艳却足以显出娇艳,耳垂上的粉絮珠子小坠与端正的脸庞也是极为相衬,好一个美人儿!

皇上胤禛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只是心底仍留有惊讶,前两次的见面墨鱼都是朴素打扮,模样虽美却难免有些苍白,可是这次,稍加装饰的墨鱼却是十足的可爱动人,无论容貌还是身姿都足以冠绝后宫。

胤禛未曾想到,这诺大的宫中藏着如此佳人,自己过去竟然丝毫不知。尤其是那双有神又智慧的双眸,看着有几分眼熟。

刚才批阅奏折时产生的不愉快已经淡去,皇上饶有兴趣地开口说道,:“免礼,走近些,离朕那么远做什么。”

墨鱼只好再向前挪动几步,一咬牙,放大了胆子直接问道,:“皇上叫臣妾早些过来,不知是不是有事情要吩咐。”

皇上听罢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调侃,哼笑道:“你倒是够直接,还主动问上了,好吧,那朕就告诉你。朕今日命你来的确有要事,而且事关你的身份大事。”

身份?莫非自己的秘密要露馅了?墨鱼不禁打了个激灵,瞪大了眼睛看向皇上,眸底尽是慌乱。

皇上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搞得更加迷糊了,这眼睛,这神态,他好似真的在哪里见过,越看越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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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古怪皇上 皇上并非贪图女色之徒,他的后宫中已有不少貌美妃嫔,故而即使见到墨鱼这般花容月貌的女子,也很难会轻易动心。若是随随便便就沦陷于美色之中,岂非昏君?

只是面前这双明媚的眸眼,皇上实在是倍感熟悉,总觉得好似一个故人,却又想不出到底是像了何人。

墨鱼的双眸,他越看越觉得熟悉,越觉得漂亮,越觉得喜欢,一股极大的兴趣油然而生。

到底是像谁呢?

原本皇上已经派人去彻查墨鱼的身份一事,但却因可供调查的资料不足而受到了阻碍,只能暂时先耽搁一阵,容些时间去慢慢来办。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反而生出了由自己来亲自搞明白的想法,所以特地提前把墨鱼唤来,想好好问一问。

真是个不爱美人却爱断案的皇上……

“苏答应生的如此一副好相貌,却在长春宫里一待就是三年,连个让朕瞧瞧的机会都不给,就不怕辜负了自己的大好时光?”皇上的声音中带着几抹玩笑意味。

听到皇上一番调侃式的发问,墨鱼有些无语,不是都说当今皇上为人严肃正经不苟言笑的吗?这怎么……还能说出这般轻佻的话来。

墨鱼正色答道,:“回禀皇上,俗话说的好,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分别?外貌的美丑本就不值得一提,更何况宫中佳丽众多,臣妾算不上什么”

这个回答倒是个性十足,皇上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立刻反驳道:“皮也有好皮坏皮,骨也分白骨黑骨,怎能一概而论,难道你就没听说过相由心生吗?”

墨鱼一时无言以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瞎说,:“谢皇上夸赞臣妾的容貌,若不是臣妾过去一直卧病在床,一定早早的就能来侍奉皇上,不让您久等了三年多。”

“噗”皇上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却还是忍住了笑,戏谑的目光落在了墨鱼的身上,:“好饭不怕晚,朕不怕等,就怕等到最后等来了一个冒牌货,得不偿失啊。”

墨鱼心一紧,生怕自己的身份被看透,但眼珠子一转,她又放下心来,若是皇上真的知道她不是妃嫔而是宫女,肯定会勃然大怒,马上就降下死罪,哪里还会费时间和她在这里废话?

皇上此时看着面上带笑,除了铁嘴铜牙嘴皮子快点之外也没什么异常,想必是一点儿真相都不知,才会有心情笑得出来。

墨鱼扮出无辜之色,大胆地直视皇上的眼睛,中气十足地开口道,:“臣妾虽身子不好,性格又有些孤僻,所以很少与其他姐妹来往,但是要论起身份来臣妾可是货真价实,没有任何虚假不实之处,还望皇上明查,还臣妾一个清白。”

皇上一愣,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朕只想与你开个玩笑,你也不必太认真,朕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这世上岂有人敢冒充妃子来戏弄朕,那也太不要命了。”话虽如此,但他仍会继续查,不查个清楚还是不能够太放心。

皇上现在自然无法预料到,他的这几句话日后竟会成了真,而他却舍不得要了这个冒充者的性命。

西暖阁里安静了下来,二人皆无话可说。

墨鱼暗想,接下来该做什么,既然皇上已经盘问完了,她是不是就可以退下了,然后回到长春宫好好吃一顿,不叫自己白受这么大的惊吓。不对不对,她是来侍寝的又不是来接受审讯的,怎能说完话就走,应该留下来才对,可是难道要她真的侍寝?

皇上毕竟不是她真正的夫君,这事多荒唐啊!上次以生病为由,这次要不再谎称老毛病犯了,反正她已经说过不少足以掉脑袋的谎话了,再来一次也无妨。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皇上!”

就在墨鱼心如乱麻手足无措之际,苏培盛突然闯了进来,慌张地禀报道,:“皇上,皇上,钟粹宫走水了,宁嫔娘娘的钟粹宫走水了!”

皇上的反应极快,瞬间就站了起来,脸色大变,:“走水了?怎么会走水了,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有人受伤,宁嫔怎么样了。”

墨鱼也跟着慌了,宫中管理森严,很少会发生走水这样的祸事,她入宫三年还未曾见过一次。

钟粹宫后妃不少,皇上却单单只问了宁嫔的安危,可见宁嫔在皇上心中是有位置的,最起码要胜过钟粹宫的其他人。

“老奴也不知,这刚传来了走水的消息,就……”

皇上心急如焚,打断了苏培盛的回话,吩咐道,:“别说了,朕要亲自去看看。”

说罢,就把一件金丝织锦外裳扔给了墨鱼,:“傍晚起风了,你把这穿上,你们都跟朕一同去钟粹宫,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事引起的走水,若是有人不幸因此事而伤着了,朕定不轻饶罪魁祸首!”

皇上面色严肃,早已没了刚才的悦色,墨鱼只好听从吩咐跟着一起走这一趟,不过,发生了这么糟糕的大事,估计今晚她是不用侍寝了。

这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只盼着别有人被火所伤,平平安安就好。

皇上走在最前面,满腹怒气雷厉风行的样子倒也有天子的威严,墨鱼看着这笔直的背影,有些头疼,她不知还要和这个情绪古怪的皇上相处多久,要是总有侍寝这类的事情,她可就要找块豆腐撞了,难道就不能让她好好当一个无人在意的小答应吗?

天子的心意几人能知?墨鱼当然猜不透皇上,更不知当今圣上是个情绪反复极其无常的男子,若是心情好了,他能用伶俐的口齿跟你侃上一整天,但若是稍有不爽,他便是个阴郁冷面的皇帝,对任何人都没个好脸色。唯一能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可能就只有怡亲王了。

钟粹宫就在前面,宁嫔站在宫门前见到了皇上,面色难看地走了过来。

若是知道此次失水的真相,恐怕皇上真的要龙颜大怒了,这事……就连小孩子都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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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虚惊一场 折腾得后宫人心惶惶鸡飞狗跳的走水,其实不过是一场大惊小怪的闹剧,这一切皆因顾常在而起。

顾常在实在是看不惯墨鱼侍寝,越想越气不过,于是便使出了自以为聪明的阴招,打算破坏墨鱼的好机会,自导自演了一出走水记!

事后还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彩云头上,非说是彩云笨手笨脚,碰倒了窗边的蜡烛,点着了窗户纸险些酿成了大祸,要不是她反应迅速高声呼救,还不知她的怡元殿要被烧成什么惨状。

事情的真相显然与她所给出的说辞不符,大家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宁嫔看着有些疲惫,但脸上不屑的神色依旧显而易见,:“唯一受损的只有怡元殿的窗户纸,其余人员财物都是完好无损,皇上您无需太过焦急。对了,顾常在还在那边哭哭啼啼,只等您过去安慰一番呢,快瞧,她还一边假哭一边往咱们这偷瞄!”

皇上强压怒火,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顾常在刻意引发走水,就为了让朕过来看她一眼吗?”

宁嫔拿出了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难道以她那乖张可恶的性格做不出这般讨人嫌的糊涂事吗?皇上您在明知故问啊。”

宁嫔倒也直爽,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一点都不避讳。

皇上气结,双拳紧握,斥责道:“她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仗着朕给她的一点恩宠,就想把整个后宫都闹得天翻地覆,完全不知道分寸。”

宁嫔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墨鱼,打趣地笑道,:“若您今晚唤顾常在侍寝,不就没这烦心事了?也省得臣妾跟着遭罪。”

皇上,:“你……”

宁嫔向来有话就直说,性子直得很,这是皇上最欣赏她的地方。从不争宠吵闹,只求自己开心自在,宁嫔算得上是深宫中不多得的快活人儿。

墨鱼听着皇上与宁嫔二人的对话,再看着眼前的状况,大概明白了几分,她虽厌恶顾氏行事刁蛮,但这次顾氏却间接地帮了她一个大忙,免了这次侍寝,倒也是好事一件。

要是让顾氏知道墨鱼实际上是因祸得福,岂不是更气?

皇上心中不快,不愿再搭理哗众取宠没事找事的顾常在,只是交待宁嫔几句便直接离开了,墨鱼和宁嫔互相道别后也各自回去休息,只剩下顾氏一人还在那里干瞪眼等着皇上的安慰,等来等去直到天黑也未能如愿,只好跺着脚回到了怡元殿。

墨鱼回到了长春宫后连句话都懒得说,就怀着担忧和疲惫直接睡下了,殊不知,次日早晨一觉醒来,宫里已是变了天,流言四起。

不知是谁把皇上赐予墨鱼一件金丝云锦外裳的事情传了开来,惹得众人一片猜测与议论。

金丝云锦外裳,本是妃位以上可以使用的规格,但皇上却将其赏给了一个答应,这是何意?

人人皆在揣摩圣上的心意,大多都认为这是一种额外施加的恩宠,定是皇上很是喜爱墨鱼的表现。若非万分宠爱,岂能给出越级的赏赐?

更何况,皇上连受了惊吓的顾常在都置之不理,说不好是有了新欢忘了旧人,一下子,顾氏在众人眼中的地位降了一倍,而墨鱼则自然而然地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最先来给墨鱼道喜的是咸福宫的海常在,她善于审时度势,更懂得攀炎附势,对下做得到笼络人心,对上做得了奉承巴结,熟知宫中的生存之道。

海常在一来,张开口便是一长串的献媚话,说得墨鱼一愣一愣的,听了半天,才终于搞清楚发生了何事。

墨鱼赶紧否认,不想这误会越闹越大,要知道人言是可畏的,她可不能凭白地深受其害,树大招风招惹了过多的注意,成了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原本只是皇上怕她受寒,随手拿了一件外裳而已,当时情况特殊,皇上哪顾得上细看手中的衣物,谁料能生出这么荒唐的事端?

海常在认定了墨鱼即将承盛宠,只当她的解释是过多的谦虚而已,并不相信,嘴上还一个劲儿地称赞道,:“以妹妹你的样貌和气质,早该被皇上相中了,若不是被病耽搁了,还用等到今天?真是应了那句诗,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啊,妹妹生来就是得宠的命,任什么事也阻挠不得。”

墨鱼忙摇头,继续耐着性子解释道,:“海姐姐真是太抬举我了,昨晚那件并非是皇上的打赏,而是慌忙之中拿错了,我怎敢当着姐姐的面说假话呢?不瞒姐姐说,直到现在我都还未曾有过一次真正的侍寝,哪还会有皇上厚爱一说?”

海常在眼睛一亮兴致有增无减,提高了音调,:“哟,连侍寝都还没有,就已经被皇上如此看重,那就更不容易了,看来妹妹真得与众不同,只等着日后一路晋升享尽荣华富贵了。”

墨鱼有些气恼,这海常在怎么就死脑筋呢,说话还这么庸俗浅薄,净胡说八道,什么晋升什么富贵,若是被旁人听到了岂不落人口舌。

“姐姐莫要再说这些无根据的话了,你我位分都不高,怎敢轻易妄言?一旦被传了出去,定会惹人笑话的。”墨鱼收起笑容,语气柔和地劝道,:“姐姐进宫时间比我要久,应该明白谨言慎行的必要吧,妹妹我只想安分守己,没有他想。”

吃了闭门羹的海常在略显尴尬,只好讪讪地笑了笑,应和道,:“对,苏答应所言极是,咱们是得注意言行,刚才是我想得不周全。”

墨鱼以笑应对,然后撇了一眼海常在送来的厚礼,客气道,:“多谢姐姐送来的礼物,姐姐真是出手大方,这心意我自会牢记在心。”

海常在献媚道,:“一点薄礼算得上什么,还是你我姐妹情谊最为重要,只盼以后你我二人能互相帮衬扶持,做对好姐妹。”

墨鱼听罢,眸底闪过了一抹诧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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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纷纷献礼 海常在离开后,墨鱼穿着平常衣物半卧在榻边,独自思忖,手里的绢帕已被她揉捏得不成样子,瞧得出她此时的心绪不太平稳。

一旁的如意脸色也不算好,她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该将自己的想法直接道出,为主子出点主意。

如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主子,您可有心事?”

墨鱼垂下眼帘,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没有回答如意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说这宫里的人是不是都魔怔了?一个个的怎么听风就是雨呢?闲来无事喜欢乱说话的人实在太多,也实在惹人厌。”

墨鱼知道,这空穴来风的传闻很快就会传遍后宫,使她不得安宁。明明就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小答应,偏要被人强行说成是宠妃,这只会徒增麻烦,百害而无一利。

如意安慰道,:“主子您且放宽心,虽说这流言可畏,但也未必会持续太久,要是大家看出皇上对您并非很中意,想必过不了几天就会把此事抛在脑后,不会再来咱长春宫叨扰。”

墨鱼抬起头,对上如意真诚的眼神,:“你说得也对,现在只能盼着时间快点过,让这不实的传闻尽快被忘了吧。”

如意好言宽慰,墨鱼心里自是感动,这几日的相处使她对如意刮目相看,无论做什么事情,如意都是尽心尽力,处处为她留意着想。

“可是,奴婢有一点疑虑,是关于海常在的。”如意顿了顿,开口说道,“今日海常在有意和您交好,还要和您互帮互助结成好姐妹,奴婢只想问,当时您的点头答应,是权宜之计的敷衍,还是出于真心要与她结为同盟?”

墨鱼回想,自己那时的确以点头作为对海常在的回应,不过,点个头而已,又不是立下字据按了手印,没什么好怕的。

墨鱼明白如意的顾虑,笑着答道,:“你放心,我不会真的与那个海常在成为一伙的,刚才的点头致意只是敷衍她而已,为了同她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如意赶紧喘了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太好了,奴婢本来还担心您会被海常在的花言巧语给蛊惑了,真的要和她结为姐妹,现在奴婢可以放心了。”

如意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墨鱼自然懂她的意思,她们二人在这件事上想法算得上是一致的,那海氏言谈鄙陋为人狡猾,擅长见风使舵,如墙头草一般随风就倒,又缺少智慧,谁会轻信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若非出于利益,海氏今日又怎会前来拜访?

宫里可有不少像海氏这般的人,墨鱼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擦亮眼睛多留个心眼,千万不能交友不慎,被人在不知不觉中利用。

过了没多久,又有几位常在和答应结伴同来,都带上了不同的礼品,她们嘴上说只是姐妹们之间的平常走动,实则是想拉拢墨鱼,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比起海常在的厚礼道喜却是好了许多,最起码她们几个行事低调让旁人挑不出错。

春香负责清点礼品,她看着眼前一大堆各色各样的好物件,心里欢喜的很,禁不住笑嘻嘻地说,:“主子,如意姐姐,你们快看,这里有好多宝贝呢,连羊脂白玉鸳鸯镯和翡翠琉璃大凤簪都有,她们出手可真是大方。”

如意看着春香见财眼开的样子觉得有趣,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齿如含贝,笑如烟霞,笑靥极为俊俏标致。她不忘嘱咐道,:“你可别光顾着开心,一定要详细地记下每位娘娘送来物品的清单,以备日后礼尚往来。”

春香轻快地答道,:“是,如意姐,我知道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礼尚往来是人人皆懂的规矩,对于墨鱼而言,有些礼即使再贵重,她也宁愿不要,免得一番人情纠葛。

墨鱼已坐着应酬多时,腰背不乏酸痛,颈部也僵得很,只好起身绕着屋内走上几圈,以缓解背部的压力,:“这些珍贵玩意儿固然是好,可平日里应该也是用不上的,只需好生保管即可。

春香微微诧异,停下了手头上的活儿,好奇地问道,:“主子,怎么用不上啊?瞧这簪子多漂亮,还有这几匹蜀锦,能制出好多衣裳来,您生得如此可人,要是再穿戴打扮得好点,定能使皇上更加倾心。”

墨鱼叹了口气,责备的眼神望向春香,一字一句地说道,:“春香,你可曾听过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这句话?”

春香摇头表示不知。

“你要牢记,这是教人处世的一句话,就是说树大就招风,而风又可以将树折断,疾风中有大树折断,而不见小草损伤,就是这个道理。”墨鱼脸色严肃,不再像往日般温和,以教训的口吻继续说,:“若是我每日打扮地花枝招展,将其他妃嫔娘娘们都比了下去,恐怕未等皇上宠幸于我,就会有别的有心人抢先一步除掉我,为我自己惹来灾祸。”

在宫中生存,不能一心只想着圣上的宠爱,更要处处留心,墨鱼虽没有太多此方面的经验,但之前经历过的险情已教她学会了谨慎小心,她本就聪颖伶俐,一点即通。

顾小川叮嘱过墨鱼,千万不能使举止过于招摇,急于显摆自己的天生丽质,这是后宫大忌,除此之外,穿衣打扮也有所讲究,一定要是符合身份的才可以,若是位分低下,就不能用名贵之物。

春香低下了脑袋,脸蛋有些发红,嚅嗫道,:“奴婢受教了,以后定会注意的,再也不……乱说话了,主子您可别生气。”

墨鱼一笑而过,她怎会真的生春香的气呢,春香不过还只是个孩子,不懂这些事情也是正常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再慢慢教于她。

墨鱼是打心眼里喜欢如意和春香,只盼着日后她们三人能真心相待,结下深厚的情谊,无视身份的尊卑,在这宫中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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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救小越子 一场春雨过后,墨鱼连着过了两天的闲适日子,待在她的承禧殿内除了打盹儿睡觉,就是吃吃喝喝,既无人再来打扰,也没有任何外出活动,小生活过得可叫一个滋润清闲。

长春宫的大小事宜加在一起也没多少,有了如意的细心安排,墨鱼就无需过多操心,她可以把全部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自己的私事上。

此时的墨鱼,正手捧热乎乎的肉末烧饼,盘着腿随意而坐,一边大口地咬嚼着烧饼,一边猛拍大腿感叹此乃绝世美味,吃地不亦乐乎。不得不说,膳房里的小安子手艺就是好,把这肉末烧饼做得外焦里酥,肉末油润咸甜,味厚醇正色泽光艳,别有一番风味。

美食当然是墨鱼的心头爱,不过,这可不是她顶着假身份过上主子生活的原因,这些天来,她没有一刻忘却过当初对着苏答应许下的诺言,总想着要暗自查出杀害苏答应的幕后真凶。

如果真的找出了凶手,要将其如何处置呢?

对于这个难题,墨鱼并没有想出具体的法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其逍遥法外吧,但也未必有能力将其就地正法,要求一命抵一命,那么到时候,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盯着顾常在,如若她是凶手,就要找出确凿的证据,但万一她并非害了主子的歹人,也得找出证明来排除其嫌疑,要做到有理有据万无一失。不能轻易地冤枉了谁,也绝不能让真凶逍遥得逞。

“主子,主子,出事了,大事不好了!”是小安子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如此着急定是有要紧的消息要报。

墨鱼抹了抹嘴角的饭渍,神情不自觉地严肃了起来,舒服日子过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准备好办正事了。

小安子狂跑了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屋内,一见到墨鱼就急忙开口,:“不好了主子,小越子出事了,他发现了……不是,是被发现了。”

墨鱼闻言心中一动,紧张地问道,:“发现了什么?你别急,慢慢说,小越子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

为了深入了解顾氏,墨鱼派小安子和小越子两人去钟粹宫探查一下消息,小越子曾说过他和怡元殿的当值太监有几分交情,说不好能弄来顾常在近期的所有情况。

小安子拼命摇头,愁眉苦脸地解释道,:“不是的,是小越子被发现了,他被顾常在抓了个正着,已经被绑了起来。”

墨鱼一脸的不敢相信,脸色大变,失声问道,:“你说什么?他被顾常在发现了还被抓住了,怎么会这样,小越子有事没事?你快些给我说个清楚。”

小安子眼角有些湿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清楚了说明了刚才的经过,:“当时,小越子让我在门外等他,他进了钟粹宫去找王运套几句话,结果还没等说上两句,就被顾常在的侍女彩云听到了,很快就命人把小越子绑住,非说他是怀了不轨之心,成心来害顾常在的。小越子哪有胆子害主子们啊,可他又不能说出是您派他来的,怕坏了您的名声,只能是百口莫辩束手就擒。”

墨鱼听罢咬着嘴唇,悔不该就这么草率地安排小越子前去冒险,虽说小越子只是个进来不久的太监,但他没能直接把墨鱼供了出来,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不能让他凭白地在顾氏手里受折磨。

小安子见墨鱼没有说话,只好哽咽着求道,:“主子,您让我们去打探顾常在的事情,我们做奴才的自然不敢问明原因,只得老老实实地听吩咐照做。我和小越子都是本分人,来了咱长春宫一心只想伺候好主子,保住自个儿的身家性命就好。可现在小越子没有做错何事,却因误会而被顾常在抓了起来,实在是冤枉啊,顾常在不是个善茬儿,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还请您看在小越子忠心一片的份上,出面救救他吧。”

墨鱼怎会不知顾氏的狠辣,她自己就深受过其害,当然也不愿其他人为了她而再遭顾氏毒手。墨鱼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对着小安子吩咐道,:“你快起来,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若是真想让小越子平安回来,就别磨蹭耽搁时间,你去把此事告于如意,我且先准备准备,一会咱们就去救人。”

小安子闻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擦干了眼泪,麻溜地就去找如意了。

墨鱼换上了一套新装,把凌乱的发丝整理好,戴上了不常用到的华丽发饰,既然是前去同顾氏较量,就得好好打扮一番,不能先失了气势。

此行是去救人,不是去求人,墨鱼并没有任何向顾氏服软的打算,若是不得已的话,免不了要硬碰硬和那顾氏斗上一场,无论如何都要将无辜的小越子带回来。

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墨鱼带着如意和小安子来到了钟粹宫。

钟粹宫的主位是宁嫔娘娘,来了自然要先与宁嫔打个招呼,墨鱼与宁嫔有过几次接触,觉得她不像顾氏那般蛮不讲理,算得上是得体好说话,于是准备把此事先向宁嫔解释清楚,以寻得帮助。

不巧的是,宁嫔不在宫里,本来有的一点希望也随之破灭了。

“主子,您可还认识钟粹宫里的其他人,看看能否帮上这个忙?以您与顾常在的关系,最好还是别贸然去找她。”如意伏在墨鱼的耳边,小声说道。

墨鱼哪里会识得别人,除了小川,她在宫里便再无依靠。此时此刻,顾小川即使有心也出不上力,一个下人的话顾氏怎会听?墨鱼想了又想,打算将这件事瞒着小川,不能再把他也卷了进来。

墨鱼无奈地看着如意,只好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就在这时,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走了过来,一边轻笑,一边做作地行礼,:“苏答应吉祥,苏答应万福,我家顾常在又没盛情相邀,您怎么还自个儿巴巴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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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顾氏打人 彩云一脸的恣肆得意,正毫无畏色地盯着墨鱼,她眼底的嘲讽和嚣张显而易见,真不愧是顾氏的宫女,连那股蛮横招人烦的劲儿都是一样的。

墨鱼见到彩云,就气不打一处来,不可遏止的火气立马涌上心头,即便有如意不断扯着袖子提醒她要冷静,她也还是沉不住气,反击的话脱口而出。

墨鱼狠狠地啐了一口,高声斥道,:“你个狗仗人势的奴才,一肚子的坏水,和你那个主子一起就知道如何谋人性命,就不怕招报应吗?用不用我好心提醒提醒你,那日在御花园荷花池边发生过何事?!”

提起荷花池一事,彩云顿时生出了闪躲的神色,她不敢再多言语,只把头扭到一边,在心里暗骂。

若非熹妃曾有过交待,勿要将此事流传开来,恐怕墨鱼早就要找顾氏彩云好好理论一番了。

闻到墨鱼的厉言厉语,顾常在很快便走了出来,步态夸张做作,扭了半天才站到了彩云的身前。

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嘲弄地笑道,:“这不是皇上的新宠吗,怎么到我这久未见过半分恩泽雨露的钟粹宫来了,莫不是有事相求?那好,就让我先猜猜。”

顾氏绕着墨鱼打量了两圈,不改讽刺的语气,继续说着,:“难不成是来向我取经,想学学如何讨皇上欢心?亦或是,求我赏你几件旧衣裳?这个倒可以,瞅瞅你这穷酸样子,连个乡野农妇都不如。你倒是说话呀,总不会是想求我放了那个和你一样卑贱的死太监吧。”

遭受了这般侮辱,墨鱼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若是旁人也就忍了,可偏偏是可恨的顾氏,她才不要受这窝囊气,墨鱼立刻反唇相讥,:“顾常在精气神看着好多了,不像前几日走水时那般萎靡狼狈了,姐姐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可别再燃了自家窗户纸呛坏了自己。”

“你还敢口出狂言?”顾常在受了奚落有些憋气,指着墨鱼的鼻子,尖声叫道,:“你今天来了我的宫里,是不速之客,信不信我命人把你给轰出去?”

墨鱼斜睨了顾氏一眼,冷笑道,:“人人皆知道钟粹宫的主位娘娘是宁嫔,这里怎么就成了你的宫?就算要请我们走,也该是宁嫔娘娘亲自传下的命令,轮不到你个常在说话。”

“你……。”顾氏一时语塞,陡然失了气势落了下风。

彩云见状,赶紧小声提醒顾氏,她们还有小越子这个把柄。

顾氏听后转了转眼珠子,马上换上了得意的表情,边笑边说,:“得了,我也懒得跟你吵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来此有何要事?”

这番好言相问不过只是糖衣炮弹,若是墨鱼真的说出来意要求放了小越子,以顾常在的行事风格,定会得理不饶人。

钟粹宫的宫女太监们都停下了手头的活,围了过来看热闹,一个个的都想找点乐子,巴不得顾常在和墨鱼大打出手。

墨鱼无视旁人的围观,冷言道,:“既然你不做暗事,就请把小越子交出来,他是我宫里的人,若是做了错事自当由我来惩处。”

“哼,你还真敢要人?”顾氏边哼笑边翻了个白眼,嘴角扯出了弧度,慢悠悠地命令道,:“好啊,只要你肯跪在地上承认自己是个贱婢,求我原谅你,我就让那个小越子平安地回长春宫。不过,如果你不照做的话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就命人把小越子给乱棍打死,谁让他在钟粹宫里乱打听消息,图谋不轨。”

这一番不讲道理又咄咄逼人的话,听得如意和小安子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墨鱼愕然,没有想到顾氏竟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还拿小越子的命作要挟,实在是得寸进尺,她在忍住了怒火,集中精神在心里暗自盘算,该如何才能解决眼下的难题,既要保全小越子,又绝不能答应顾氏蛮横无耻的要求。

顾氏并不是个聪明人,行事急躁鲁莽地很,要是想让她松口,只有利用其性格上的弱点,走一步险棋……

墨鱼眯起眼睛捏紧了粉拳,随即又怒目圆睁,扯开嗓子叫骂,声音大得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报复我,故意使计让我难堪,小越子明明是你叫来的,怎么就成了图谋不轨?我看是你图谋不轨吧。”

顾常在脸色大变,:“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他来了,你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

墨鱼涨红了脸,冲到顾氏面前,用拳头抵着顾氏的下巴,斩钉截铁地说,:“长春宫所有下人都可以给我作证!你呢,你又有几个证人?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要是你再敢胡作非为,我就把你做过的龌龊事给宣扬出来,让你没脸再待在宫里!怎么,不相信啊,就算你不承认,还有彩云呢,你们主仆二人狼狈为奸简直厚颜无耻!”

彩云闻言心中一紧,害怕墨鱼再提起荷花池一事,只好低着头咬紧嘴唇,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这副心虚模样,让旁人见了立马就相信了墨鱼的话,若非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彩云又何须如此害怕?

顾常在又懵又气,凭白地遭受了冤枉却又百口莫辩,使她热血涌上心头,恨不得把墨鱼扔出宫外,情绪已然达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下巴上不断传来的力量,使得顾氏颌骨发痛,余光愤愤地一瞥,竟是一枚拳头,难道是想打人,天呐,她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顾常在气得要发狂了,她大叫着甩开墨鱼的手,丝毫不再顾忌形象,随即对着墨鱼的脸就是一记重拳,为她自己出了口气。

墨鱼感觉眼前一阵眩晕,心里却是放心的,终于能救小越子出来了,这打挨得值。

四周一片嘈杂惊叫的声音,一阵天旋地转后,整个世界瞬间变得漆黑无比,

不过,在彻底晕倒之前,墨鱼隐约觉得有双手托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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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墨鱼苏醒 缓缓睁开眼睛,环境已是变了一番,墨鱼使劲支起沉重的眼皮用余光瞄了一圈,发觉原来自己回到了承禧殿。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淡紫色云纹帐幔,清新淡雅,头顶是一袭一袭的小流苏,正随风轻摇,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条从没见过的厚被,在这晚春的天儿里捂得她有些发热。

屋子里多了不少物件,墨鱼无心细看,只想着现在事态究竟发展成了何种地步,是否早已传了出来众人皆知,是否惊动了熹妃和皇后娘娘。

如意手里端着一碗红枣糯米粥,面挂愁容闷闷不乐,正小步走进屋内,看到墨鱼醒了过来,她脸上的担忧之色立马烟消云散,笑着说,:“谢天谢地,主子你终于醒了,你都昏睡大半天了。”

墨鱼刚要开口,却突觉脸上有些疼痛,伸手一摸,何止是疼,都已经肿了一大片。她边揉着脸蛋边问道,:“如意,你快过来,我有话要问你,小越子可平安回来了?我和顾常在的事情是不是传遍了宫里?你快说说。”

如意指着手里的粥,轻声答道,:“主子放心,这糯米粥就是小越子亲手做的,他毫发无损,现在正在膳房里干活呢。至于您被顾常在打的事情,确实是闹大了,就连皇上都知道了。”

连皇上都惊动了,这可超出了墨鱼的预料,她一脸的惊讶神色,愣愣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原本为了救人,墨鱼是故意激怒顾常在,就等着挨上顾氏的打,才好有了把柄趁机要回小越子。可不曾想,那顾常在下手太重,墨鱼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已经昏了过去,更不曾想,这一出苦肉计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说不定还会上升到后妃斗殴的层面上,墨鱼这一觉醒来,事情就闹大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如意见墨鱼怔住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主子你想什么呢,不会是在担心吧。”

“当然担心了,你明知故问啊。”床上传来赌气的一句回答。

如意把粥递了过去,笑着说道,:“要不先吃点东西,听我慢慢把这半天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你,到时候再为此伤神也不迟。”

一听到吃的,墨鱼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接过红枣糯米粥就大口开吃,边吃还边嘀咕着碗有点小,下次盛粥要用大碗。

“当时我们见到主子你被打晕了,都吓傻了,那顾常在更是惊慌失措,非说是你不经打,要怨也怨不得她,真是可气。不过,后来有人上报了皇后娘娘,派了太医来,诊断之后说你无大碍,我们才有了几分安心把你接了回来。再后来,皇上知道此事,命人送了好多东西,让我们好生照顾主子,还说晚些时候会亲自来看你呢,怎么样,这下主子你不担心了吧。”

如意一顿絮絮叨叨的描述,让墨鱼大概明白了现在的情况,皇上给了赏赐是为了安抚她受了委屈,这么说来,在皇上皇后眼里,顾常在是蛮横暴躁的闹事者,而她则是无辜有可怜的受害者了,这倒也不错,使她救了小越子又不会有什么责罚。

同时,还可以让顾氏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食下她自己种的恶果。

墨鱼放心地点了点头,吃完粥简单交待如意两句,就又昏沉沉地睡下了,睡梦里她回到了自己的家,那个全家上下只有五个下人的小小刘府,娘正在教她如何处理缝完衣裳留下的线头,而她却漫不经心地吵吵着要吃烤鸡腿,忽然间,一阵乌云飘过,天上下起了黑色的雨,竟是黑色的,她们母女二人正要进屋躲雨,却又陡然被大风刮地分开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彼此越来越远……

梦境往往都是细碎的,不可理喻的,噩梦则更是毫无根据可言,扰了好好的觉。

墨鱼被梦惊醒,只觉得脸上凉凉的,用手背胡乱一抹,拭去了泪水,唉,做个什么梦不好,偏偏做个与家人分离的噩梦,真是不吉利。

“啊……”墨鱼翻了个身,视线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个男的,吓得她猛地一声大叫,立即坐直了身子。

皇上也被这叫声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小声斥责,:“叫什么叫,朕有这么吓人吗,不是说过朕处理完政务会过来看你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原来是皇上!

墨鱼这才收起了一脸的惊恐,恢复了常态,想起刚才的夸张大叫,她不免觉得有些尴尬,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了红晕,结结巴巴地说道,:“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皇上瞧到了墨鱼红肿的右脸,换上了安慰的语气,:“朕听宁嫔和皇后说了,你被顾常在一拳就给打晕了,实在是可怜。”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非但让墨鱼得到几丝宽慰,反而更加气恼。

“朕知道顾常在性子不好,她在朕的面前极力装作乖巧模样,实际上却是十足的蛮横霸道惹人厌,不过这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朕已经罚她禁足半月,好好闭门思过,算是为你出气了。还有,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打不过就跑,不要死要面子硬撑着,到头来吃亏的人是你。”

谁死要面子了,这都哪跟哪啊,墨鱼偷偷了翻了个白眼,暗自埋怨,既然皇上都知道顾氏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那倒是早些罚她啊,为什么还有对她施予恩宠,给她欺负人的机会,顾氏做了那么多坏事,也得算皇上一部分的责任才对。

墨鱼不敢明目张胆地反驳皇上,却也不想认同他的说法,于是便漫无目的地看着自己的屋子,不再开口,摆出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来当作逐客令。

反正她也不想得宠,皇上对她的看法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九五之尊皱了皱眉,眼神一亮,突然发话道,:“你转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的眼睛。”

墨鱼听罢只好睁大了眼睛看着皇上,皇上瞧了好半天,边看边思索,好像在想些什么,就在墨鱼眼睛睁得生疼快要流泪的时候,皇上猛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似是发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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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皇上之难 夜色渐深,西暖阁里稍显空荡,只有正在抚额深思的皇上胤禛,和站在一侧脸色诧异的苏培盛公公,二人皆不言语,各怀心事。

苏培盛不解,今日皇上主子早早得就回到了养心殿,一直没怎么同他说话,晚上也不叫哪位娘娘侍寝,就自个儿干坐着,对着一面蟠螭纹镜孤芳自赏,这是何意?莫不是白天里受了什么刺激?这主子的心思啊,总是猜不透。

铜镜映着烛光,格外的清晰透亮,照得榻上的花梨木八仙桌都跟着发亮,一旁的金丝莲花熏炉里微燃着苍术香,烟雾上升缭绕使人提神醒脑。

皇上盯着铜镜里那双深邃有神的眼眸,仔细端详好生打量,终忍不住开口问道,:“苏培盛,你可记得清楚那个苏答应的模样?”

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让苏培盛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如实回答,:“回主子,老奴虽老,可记性依旧不减当年,只要是见过的人,没有记不住样子的。”

“好。”皇上扭过脸直视苏培盛,神色认真无比,:“那你瞧瞧朕,朕的眼睛和那苏答应是否极为相似?”

这下子苏公公就更懵了,思索了片刻,给出了笃定的答案,语气中略有无奈,:“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您和苏答应一点都不像啊,她是圆眼,您却是细长有神的眼睛,真的不像啊。”

不像?皇上有些气恼,他怎么就越看越像!之前总觉的那位来路不明的苏答应眸眼动人似曾相识,如今细想才猛觉得竟是同自己相像,这番发现令他惊奇不已。

他可是天子,怎愿意和别人重了样?更何况,真要把此事说出来又免不了让人以为他是个自恋之人。

苏公公又想了想,:“不过,恕老奴多嘴,虽然长得不同,但您和苏答应的眼神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那种清澈又充满智慧的感觉。”

皇上轻哼一声,暗道这还用说吗,他自认为是个聪明无双的皇上,当然眼眸中会透了一股挡都挡不住的霸气和智慧,凌驾于众人之上,至于那苏答应,也算是个与众不同的,神情中带点小聪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向来喜欢自我欣赏的天子,怎能心甘情愿地承认,他与一位普通的后宫女子神态无二,自然只会了于心却不说出口。

“对了,你明天去敬事房告诉张海,暂时先把苏答应的绿头牌子撤下来,别让她侍寝了。”皇上突然断了刚才的话题,另做吩咐。

闻言,苏培盛咽了口唾沫,壮起胆子小声问道,:“不至于吧皇上,就因为她同您有些相像之处,就要这般处罚,有些不通人情吧,这也不是苏答应的错,只是……”

苏公公伺候皇上多年,对其已然了解到骨子里了,以皇上唯我独尊的自恋程度,确实会因此恼怒,降罪到无辜的苏答应身上。

未等他把话说完,皇上就挑起眉毛,怒火上升,一脸的吃人模样,:“苏培盛!在你心里朕就是这么个不讲理的人吗?苏答应今日亲自对朕说,她因受伤而身体不适,请求朕先把她的绿头牌子撤下来,等恢复好了再说!你可倒好,没弄明白情况就胆敢冤枉朕,满嘴的胡说八道,真是胆大包天!”

“……”

苏培盛缩头缩脑,满脸赔笑,:“主子勿气,老奴愚钝实在该打,您可别跟老奴一般见识,少生点气,还是身体要紧。”

“你就是愚钝!废话多!快给朕退出去!”

“…………”

景仁宫。

熹妃坐在一把舒适精致的雕花靠背玫瑰椅上,品着刚泡好的清香花茶,脸色不悦,她看起来有些乏困,任由三千发丝随意地散在肩上,一副临近就寝休息的样子。

彩云拘谨地站在屋内,低着脑袋等待发问,连着几****都要趁夜黑人少时过来通风报信,将顾氏那边的消息偷偷都告诉熹妃。

宜斓不耐烦地责问道,:“怎么来得如此晚,耽搁了娘娘休息的时间,没长脑子吗?”

挨了骂也只能忍着,彩云小心翼翼地解释着,言语中不敢有半丝不敬,:“顾常在一直让奴婢给她揉肩捶腿,奴婢一时走不开,所以才比平时晚了些。”

熹妃禁不住打了个哈欠,片刻后问向彩云,:“得了,少说没用的话,今日顾氏可有什么动静,皇上罚她禁足,她定是要气坏了吧。”

彩云赶紧应和道,:“娘娘英明,顾常在的确发了一下午的脾气,又是砸东西又是骂人的,发完脾气还大哭一场,说什么皇上不爱她了,好一顿闹腾。”

顾氏的性子熹妃再了解不过,这些不必彩云说,她也都能猜得到。

“除了发火打闹之外,她有没有其他的行为,或者说说她接下来的打算之类的。”熹妃撇了彩云一眼,继续说道,:“今日顾常在和苏答应打起来的时候,你就在旁边对吧,可有发现了什么异常?快些拣重要的说于本宫听,天色已晚,没时间在这听你废话。”

自从上次谋害墨鱼未遂被熹妃知道后,彩云就被牢牢地控制住了,她自知有把柄握在熹妃手中,为了保全性命,她只能对其乖乖听话,不敢耍任何的把戏。

彩云仔细回想了一下,酝酿好了一番简洁的说词,开口说道,:“顾常在貌似没什么打算,估计最近只会待在怡元殿使性子,靠骂人来打发时间了。不过,奴婢倒是发现了一个和冒牌苏答应有关的事情。”

熹妃顿时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示意彩云继续说下去。

“当时,那个冒牌苏答应被打晕了,大家都有些慌神,可是突然有一个太监冲了过来,急忙将她扶住,脸上还写满了着急又心疼的神色,奴婢斗胆猜测,他们二人不仅相识,说不定还有私情。那个太监奴婢也认识,就是我们钟粹宫的,名叫顾小川,年龄不过二十左右。”

“哦?顾小川?”熹妃的嘴角浮起了耐人寻味的笑,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居高临下地吩咐道:“今后你要多留个神,盯着这个顾小川,看看她和苏答应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若是你做得好,必定有赏。”

彩云望了熹妃一眼,低下头,:“是,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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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清晨一游 次日清晨,承禧殿里飘出一阵阵肉包子的香味,长春宫的几个下人皆能猜到,定是主子又在大快朵颐了,自从他们来了这里,见过主子做过最多的一件事,便是吃。

其他宫里的主子们都在注重保持身材,调理皮肤,以及处心积虑地打算着如何承宠,可他们伺候的这位苏答应倒好,光顾着把心思放在食欲上,一点都不惦记着皇上的垂怜和自己的荣宠,真是让人无语。

佳肴美味,不仅能够果腹还能解馋,固然是好,不过也应当注意食量,不能太过贪吃才对。

墨鱼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着丰盛的早膳,有各种样式的肉馅包子,香气扑鼻的小米粥,营养又好吃的黑糖沙琪玛,光是看一眼她就直咽口水,忍不住赶紧拿起筷子,如风卷残云般一会儿功夫便都吃进肚子里去了。

春香在一旁看着,觉得墨鱼的吃相实在不是很雅观,尴尬地提醒道,:“主子,下次吃饭能否别再这么狼吞虎咽了,对胃不好。”

墨鱼虽然吃饭迅速,可也是有细嚼的,她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没事,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胃口也没闹过毛病,好着呢。”

“可您一下子吃这么快,还吃……吃这么多,不觉得撑得慌吗?”

春香看着墨鱼苗条的身材,总觉得她的食量明显过大了,换作是是别人,或许要撑破肚皮了。

春香这么一说,墨鱼倒真觉得吃得太饱有些撑了,她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然后讪讪地笑着说,:“叫你给说准了,我刚才吃了可还真不少。”

“那就出去散散步消消食,主子你看如何?”如意听到了她们二人的对话,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提议道,:“咱们整日待在屋里,都要憋地发霉了,若是再不去外面赏一番好景色,恐怕就要错过今年的春天了。”

时值春末,春意只留有余味,如意向来喜爱春天,自然想多出去走走,感受一下此时的花色余景。

墨鱼也正想找人聊天散心,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同如意一起去御花园,俗话说得好,饭后百步走,不为百病愁,此举愉悦身心两者兼得。

“春香,那你呢?也跟我们一同去吧。”

春香听罢踌躇了一下,避开了墨鱼兴致正浓的眼神,以昨夜没睡好为借口推脱掉了,她佯装出一脸的疲惫与歉意,使得墨鱼不好强求,只能嘱咐她好生休息。

事实上,春香昨夜的确没有睡好,但她又有哪个晚上能真正地睡个好觉呢?心里怀着不好的意图,不管做何事都无法安心。

墨鱼当然无法看透春香深似海底的心思,只是一时失落了一下,很快就又满心欢喜,步伐轻快地带着如意出发了。

看着墨鱼和如意逐渐远去的背影,春香眸底一冷,她不愿同去自是有原因的,难得有机会支开墨鱼,她要趁此机会前去景仁宫一趟,毕竟她来长春宫的真实目的,可不仅仅是当个小丫鬟这般简单。

御花园里景色宜人,园内有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形成四季长青的壮观景象,古柏老槐与奇花异草,以及星罗棋布的亭台殿阁和纵横交错的花石子路,使得整个花园既古雅幽静,又不失宫廷大气。

这里是皇家成员们茶余饭后休息游乐的地方,另外,每年登高、赏月活动也在这里进行。

不知不觉地走至了绛雪轩附近,墨鱼看着周围大肆盛开的海棠花,娇艳欲滴甚是动人,不禁感慨此花真是极美。她入宫虽已多时,但却较少外出,更没什么机会能经常来御花园,故而见到面前美景,心底忍不住叹为观止。

如意嗅了嗅花香,轻声说道,:“海棠艳无俗姿,只可惜香气却是在隐跃之间,不甚明显。”

御花园里繁花盛开,想找香的又有何难?墨鱼四下望了望,神色一动。

墨鱼蹦蹦跳跳地拉着如意,跑到了一片芍药花前,说道,:“要是说起气味,芍药花最香了,此花花形妩媚,花色艳丽,香飘百里,你看如何。”

“主子,你得慢点走。”如意无心看花,无奈地说道,:“昨日顾常在出手极重,太医虽说无大碍,可你也不能太掉以轻心,小心头晕。”

顾氏下手确实不轻,出乎了墨鱼的意料,不过好在她没有凭白受了皮肉之苦,也让顾氏尝到了苦头。只是昨日挨打一事,现在已成了宫中丑闻,顾常在成了众矢之的,平日里看不惯她的人都要借此机会嘲讽一顿,而墨鱼也不能置身事外,难免也会被人顺带着奚落笑话。

墨鱼折下一枝粉芍药,拿在手里观摩把玩,嘴上回道,:“你不必为我担心,咱们既是出来散心的,就不要瞻前顾后畏手畏脚。好在时间尚早,此处没有他人打扰,我们只管随心赏花就好。”

“谁说没有别人了?而且就算是没人,你也不能由着性子把那好端端的花给折了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低声,惊得墨鱼险些跌在花丛里,她急忙回头查看,见到一个高大潇洒的身影走了过来,这一身显眼的明黄龙袍,岂有他人敢穿?

是皇上。

墨鱼气恼地跺了下脚,碰见谁不好,偏偏是碰见了皇上。她已找了借口暂时不要侍寝,就是为了能与皇上少些交集,从而使其忘了她的存在。

作为一个假冒的妃嫔在宫中生活本就十分危险,若是还堂而皇之地同皇上来往,那就意味着随时有掉脑袋的危险,更何况墨鱼已经在后宫掀起了大浪,要是真被有心人盯住,揭露了她的身份可如何是好。

“怎么,连向朕行礼都忘了?”

皇上脸色愉悦,没有任何责怪之意,他随手接过墨鱼手中的芍药花,别在了她的发髻上。

芍药娇艳,美人俊俏,甚是相配。

墨鱼看着面前的皇上双目炯炯,直视着她,不禁红了脸蛋,小声说道,:“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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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天子之心 下了早朝,皇上独自一人来御花园闲步散心,没想到能碰巧遇见墨鱼,想起了关于他们二人神色相似之事,皇上反而没了昨日的惊讶和微愠,而是多出了几分兴致,想好好与这位苏答应相处一番。

皇上面色祥和,瞧着心情不错,他略微迟疑了一下,继而开口道,:“苏答应刚经历过重创,也受了不少惊吓,为何不在长春宫里好生歇着调养身体,非要起个大早来这折腾?”

这担心实在多余,皇上不知,墨鱼的身体其实已没有半分不适,那所谓不能侍寝的理由,不过只是故意编出来的借口罢了。

墨鱼回应道,:“谢皇上关心,臣妾昨日睡了太久倍感头晕,所以才想出来透透气,御花园内这般好景色,只教人心情格外愉悦,是个极好的去处。”

“睡了太久?也确实如此,听说你昨日整整昏了半天之久,难怪会想出来透气。”皇上轻笑了一声,打趣道,:“那你就陪朕一起在这走走吧,有朕在,想必不会再有哪个人敢让你吃一拳头了。”

这话乍一听还算正经,细想却是十足的调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墨鱼一愣,面色有些难堪,想反驳却又无言以对,只好顺道,:“是,皇上。”

皇上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迈开长腿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去,墨鱼在其身后默默跟着,心里已开始后悔来御花园了,早知会遇见皇上,她还不如在自己的宫里继续昏睡呢。

如意瞄了一眼墨鱼,暗自欢喜,择日不如撞日,主子并没有多少见到皇上的机会,能在此巧遇,也是好事一桩。

“苏答应,之前在朕的印象里,你好像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女,不知你都读过何书,又是由谁教你读书的。”那日在西暖阁内墨鱼说了几句同茶有关的诗词,皇上犹记在心,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大多女子只爱女红琴乐,能识字的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你倒是和众人不同,谈吐都高雅了许多。”

提起识字读书,墨鱼皱了一下眉,不过很快就神情自若,:“哪敢称得高雅,皇上谬赞了,臣妾只是自幼跟兄长学得一二,偶尔读点书打发时间而已,算不上什么才女。”

墨鱼自然是说了假话,为了不使皇上起疑,她并没有把数年前师从一位夫子的事实全盘道出,若是引起了皇上的兴趣,使其细问一番,有关她身份的细节难免会有所暴露。

皇上转过身去,笑看墨鱼,神色中透着几分怀疑,他可是天子,岂是随便的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不过,既然人家不愿多说,他也不想强人所难再多问下去,只说了句“哦,你倒是谦虚低调。”

不过很快,皇上就注意到了墨鱼同他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着刻意的疏远,一抹责怪之色浮在了皇上的脸上,他撇了撇嘴,问向墨鱼,:“不知可是朕过于吓人的缘故,苏答应为何要离朕远远的,就不能靠近点一起走吗?难不成你还因做昨日一事而心有余悸,害怕离人太近再挨了打?”

这皇上说话动不动就拿人开玩笑,嘴巴讨人嫌,墨鱼不自觉地生出了恼怒的情绪。

她敛起了恭敬神色,开口反击道,:“皇上怎会吓到臣妾,只是昨日您来看臣妾时,没说上几句话就突然脸色大变,然后就慌张地走掉了,好似受到莫大的惊吓,臣妾惶恐,担心是自己的问题,怕不慎惊到了您,故而不敢再靠近。”

这番言语是在嘲讽皇上当时的异样行为,皇上心知肚明,那时他惊觉面前的这双眸眼同自己相像,不免大吃一惊,所以才惊慌失措的逃走了。而现在,这倒成了他的笑料。

皇上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干笑了两声,以掩尴尬,他撇了一眼墨鱼发上的芍药花,借机岔开了话题,:“苏答应伶牙俐齿,真是可爱,不过咱们在此说了好些话,朕已觉得有些口渴了,你可有兴趣同朕一起去养心殿喝点芍药粥润润喉咙。”

“皇上美意,岂敢辜负,臣妾自当愿意前去。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只盼在进食的时候,皇上莫再要调侃臣妾,能只顾专心喝粥就好。”墨鱼面不改色直言道。

“就依你所言,朕也不想再贪口舌之快,免得惹恼了你。”皇上笑着答应道,心里却嘀咕着,人看着不大,脾气倒还不小。

见惯了宫里各种百依百顺的妃子,都如同一池任由风吹也不见丝毫动静的湖水般,使皇上觉得乏味无趣,连个能拌嘴的都没有,他的性子也难免越来越冷淡阴郁。如今见了墨鱼这般能说会道进退有度的女子,他的心底倒是不自觉地起了点涟漪,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皇上放慢了步子,刻意同墨鱼的步调保持一致,微风轻扬起他的金色袍角,随之扬起的还有天子向来冷漠的嘴角。走了片刻,二人皆无任何言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尴尬。

如意跟在后面,心里焦急万分,这好不容易能和皇上独处,主子怎么就不多说些好话来哄皇上开心呢,若总是如此不开窍,恩宠何时能降到长春宫来?

“皇上。”墨鱼忽然发声,喊了句皇上,好像是有话要说。

如意暗道,谢天谢地,主子你可算说话了,不过可得说些皇上爱听的,才算是有用。

皇上挑眉,:“嗯?”

墨鱼咽了口口水,问道,:“您刚才说的那个芍药粥,可是由芍药花熬成的,味道如何?臣妾喜吃甜的,能否让御膳房格外给臣妾那份多加点糖?”

“……”

远远的桃林里,一个瘦弱的女子身影正在缓缓移动,桃花已经落败,只剩下满树的青色果子正聚在一起等着成熟,这些果子恰巧可以为她做些掩护,使其能明目张胆地把目光放于皇上身上而不被发现。

怀着嫉妒与不甘驻足观望,消磨了多少后宫女子宝贵的时光,最终却是只能换来一声叹息,可怜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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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同用早膳 进了养心殿,头一个见到的便是面带急色的苏培盛,他等了皇上多时却也不见其回来,心里已是着急万分,正想派人出去找寻,以免出事。

这一看到皇上,他可算是松了口气,手里的拂尘掉落在地也顾不上去捡,嘴上惊呼着,:“您这是去了哪了,哎呦喂皇上,老奴可急坏了,就差领着人把整个皇宫给搜上一番,谢天谢地谢主隆恩,您总算是回来了,老奴的这颗悬着的心也能放进肚子里去了。”

皇上偶尔喜欢单独一人待着,不许任何人跟随,对于苏公公而言,一刻见不着皇上的面他都安心不得,所以常常要提着心吊着胆等着主子回养心殿。

“朕方才在御花园与苏答应说了会儿话,你莫要大惊小怪动不动就当朕失踪了。朕有些饿了,你去命御膳房做点小吃,还有两碗芍药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郁闷,他坐拥整个天下,难不成还能在自个儿的皇宫里栽了跟头,出了什么事?这苏培盛实在太多虑了!

皇上想了想,又跟上了一句,:“对了,苏答应喜吃甜食,要记得给其中一碗芍药粥做得格外甜些。”

苏培盛怔怔地看着皇上,又抬眼瞧了一眼墨鱼,诧异之色不经意地流露了出来,皇上极少同后妃一起在养心殿用膳,顶多只有皇后和熹妃才能有此殊荣,今个儿怎么倒变了。

疑惑只留于心,苏公公不敢多问,恭敬地应道,:“嗻,老奴这就去安排。”

墨鱼同皇上坐在正殿东暖阁的榻上,面前摆着张金丝楠木炕桌,皇上厌烦繁琐的进膳规矩,故而向来只在这此用膳,暂时废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流程,讲究一切从简。

过了不到半刻钟,各种色香味俱全的吃食便都呈了上来,想必定是提前有所准备,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多道外表精致口感美味的佳肴。

墨鱼感慨,御膳房果然名不虚传,远不是自己宫里的膳房所能相比的,皇上的吃穿用度,向来都是由几百人在伺候,怪不得民间有句俗语,天上神仙府,地上帝王家,人人都想当皇帝,自然是有道理的。

皇上见墨鱼双目直直地盯着桌子,觉得她定是饿了,于是说道,:“快趁热尝尝这粥,合不合你的口味,时辰不早了,想必你也是像朕一样,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吧。”

墨鱼拿起勺子,实在地回道,:“其实臣妾早上已经吃过了,只不过现在见了这般美食,又忍不住想再吃一些。”

说罢,墨鱼不客气地大口开吃,这是她第一次尝这芍药粥,不免好奇。

芍药粥,是以白芍、大枣加水适量,并放入粳米,先用大火煮沸后改用小火熬成稀粥,食用时可加入麦芽糖适量,有滋阴柔肝的功效。

皇上失笑,就这狼吞虎咽的吃相,还说不饿?本想出言调侃几句,可想到了墨鱼之前的提醒,便又作罢,省得惹她进食时动气,伤了脾胃。

“苏答应觉得如何,朕的早膳一贯清淡,不知你可喜欢吃。”

墨鱼仔细一数,桌上摆着不下十种吃食,有杏仁茶、牛骨髓茶汤,麻酱烧饼、油酥烧饼、白马蹄、萝卜丝饼、清油饼、焦圈、糖包、糖饼,也有清真的炸馓子、炸回头,有豆制品的素什锦,就连卤鸭肝、卤鸡脯都有,这哪里算是清淡寡味?简直是丰盛至极。

墨鱼吃人家的嘴软,不敢放肆呛声,咽下了嘴里的粥,答道,:“臣妾从不挑食,这些都很合口味,尤其是这芍药粥和烧饼,味道甜而不腻做得极好,最适合早晨食用。”

皇上吃惯了这些,并不觉得有何珍贵之处,大方地吩咐道,:“既然你对这两道菜很是钟意,那朕就把负责粥与烧饼的司膳太监赏于长春宫,让你每日都能吃上可口的早膳。”

这赏赐的确特别也很有心意,符合墨鱼的喜好,不过她并不敢轻易收下。

墨鱼放下手中的勺子,正色道,:“谢皇上恩典,臣妾明白您的一番美意,可是臣妾想斗胆恳求您暂且收回赏赐。”

皇上不解,只是普通的赏有何不收之理,不禁皱了眉毛,立即反问道,:“可以收回,但你得给朕个理由,为何要这么做?”

当然是有缘由的,要不然谁会拒绝和吃有关的赏赐。

“臣妾并非愚钝之人,自然知道圣上的恩典是莫大的荣耀,本不该妄自推脱。只不过,长春宫里唯臣妾独自居住,实在是用不上太多人手,若是还要再来两三个准备吃食的太监,就显得过于奢侈了,这样既与您一向秉持的勤俭不合,又会让旁人觉得臣妾太过娇气小题大做。”墨鱼给出了婉拒的理由,实际上她就是不想得了恩宠招人眼热,以防惹来了注意和妒忌。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皇上也信服地点了头,:“你说得也对,难得你心思细腻,思考得如此周到,很好。”

墨鱼莞尔,松了口气,笑着回应道,:“劳皇上关心,其实长春宫里的膳房也不错,臣妾每日都能吃上好多味道极佳的膳食,已是十分满足了。”

这话说得不假,小安子与小越子虽不及御膳房的厨役和司膳太监们那般厨艺精湛,不过也差不了太多,最起码尽心尽力老实听话,做出的菜品皆是符合墨鱼要求的,挑不出半点儿错来。

皇上见墨鱼收起了伶牙俐齿,说起话来依旧不俗,不由得在心里对其赞赏不已,如此知书达理又不卑不亢的女子,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人。

不知不觉中,皇上已然忘了墨鱼的身份一事,早就没了当初耿耿于怀的怀疑,他只是在想,若是宫里那些爱生事的后妃都能像墨鱼这般懂事该有多好,他就能少劳些神在这无用的琐事上,比如钟粹宫的顾氏。

皇上不知,就在他心情大好的此时,钟粹宫怡元殿的那位顾常在,又开始发了疯似的闹了起来,非要面见皇上申诉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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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萌生恨意 怡元殿内,地上躺着瓷杯碎片,书画古籍,衣裳首饰,以及枕头凳子等物件,显得凌乱不堪,在这一堆乱物中间,正站着一位衣衫不整满脸怒气的女子,姣好的面容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泪痕,妆容早已花得不成样子,她瞪着眼睛四下看着,巴不得把能砸的东西都给摔了,方才能解她一分心头之愤。

哐当一声,一个麒麟纹三足香炉又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倒下的模样甚是可怜。

“主子,快别再砸了,刚才宁嫔娘娘命人来知会咱们,不许再闹腾了,说是会吵了她休息,要是您再不停手,奴婢怕她会……”

“怕什么?宁嫔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来管我,我就是要砸,除非是皇上来了,否则谁也别想拦我。”

顾氏一手撑腰,冲着问外大声叫嚣着,没有丝毫顾忌,此时此刻,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见皇上一面才肯罢休,她要把自己的委屈全部说于皇上,还打算着要重得恩宠挽回君心。

彩云站在一旁,看着顾常在又哭又闹又摔东西好一顿发疯,心里也跟着着急,她怕主子再这样胡闹下去,不仅皇上不会前来,还会给她们怡元殿招致更多的处罚和麻烦,到时候得不偿失。

更何况如此高调地嘲讽宁嫔,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若不是宁嫔懒得生事,恐怕现在顾常在早已被拎了出来罚跪半天了。

平康殿的郭贵人听闻声响,过来看望顾常在,她素日里同顾氏交好,二人以姐妹相称,故而到了此时,她也不得不过来抚慰一番。

郭贵人一进屋,便摆出同情之色,急急地问道,:“这是怎的了,妹妹你何必动气呢,还是自个儿的身子最重要,快些坐下歇息一会儿,我给你带了甘甜可口的金橘渴水,你快喝点润润喉咙。”

顾常在不予理会,继续叉着腰站在原地,脸蛋涨红呼吸急促,瞧得出她心绪难平。

郭贵人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她长叹了一口气,:“妹妹还是别再傻等着了,皇上是打准儿不会来的,你这般只是再糟践自己罢了。”

“你怎知不会?”顾氏听闻,一下子提高了声调,凶巴巴地反问。

她自恃容貌出众家世过人,觉得皇上必定对她有情,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干受委屈而不来安慰?郭贵人出口便是如此板上钉钉的判断,难不成是在瞧不起她?

郭氏垂首,有些伤神,好一会儿才回道,:“妹妹可知何谓今非昔比?你过去荣得圣宠,众姐妹皆艳羡眼热,但现如今,恐怕就再也不是这么回事了。皇上身边早就有了新宠,你我二人今后进养心殿的机会,只能是少之又少了。”

顾氏一听,立马不再闹腾,赶紧坐到郭氏身旁要问个清楚。

“姐姐你说什么,哪里来的新宠,这后宫何时来了新的女人。”顾常在有些慌了神,急急地问道,:“姐姐你快说清楚,怎么我才被禁足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如此大事。”

身为后宫的女子,最怕的便是皇上的喜新厌旧,天子的心意变化莫测,而她们却是用了一生在赌恩宠,若是失了皇上的心,那这往后的漫漫长日,就只能在深宫寂苦中独自消磨。

郭贵人眼底尽是失落,缓声劝道,:“你也莫要太着急,我方才所说的新宠,并非咱不认识的人,她就是那害你被禁足受罚的苏答应。今晨我在御花园里瞧见了她与皇上正在卿卿我我,举止亲昵聊得甚为开心,而后,皇上还带着她回养心殿一同进早膳,这苏答应一看就是个狐媚勾人的东西,三言两语便把皇上哄的团团转,真是不要脸。”

那御花园偷窥之人就是郭贵人,她刻意将清晨看见的场景当着顾常在的面夸大其词一番,为了就是让顾常在陪她一起生气难过,若是见到有人比她心里更不好受,她或许就能从中得到点宽慰,最起码她不是这后宫中唯一的落寞人。

郭贵人的话正戳中顾常在的痛处,使得顾氏又气又急,心底对墨鱼已是痛恨到了极点。

她眨了眨眼睛,扑簌簌地落下泪来,嘴上愤愤不平地叫骂着,:“这该死的贱婢,先是过来害我,对我好一通诬陷,让皇上冷落了我。现在她还要趁着这机会去勾引皇上,真是使尽了心计,简直厚颜无耻。”

彩云递上帕子,为顾氏擦拭了眼泪,她不动声色地听着两位主子的谈话,将这些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郭贵人并未如顾氏这般心伤,但也挤出了两滴泪,佯装出一副可怜相。

“我这肚子里怀的可是龙种,但皇上宁肯花时间去陪个身份不明的贱人,也不愿来看看我们母子,我这命也真是苦。”

顾氏撇了一眼郭贵人的肚子,觉得更不是滋味,若是她也能有孕在身,或许还能有很大希望重获恩宠母凭子贵,可现在她没了圣宠,没了陪伴皇上的机会,地位陡然下降,连这不得宠的郭氏都不如。

郭氏就是因怀了龙种才被晋升至贵人位分的,否则以她的才貌,怎会这么快升至贵人?

顾常在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声音冰冷颇有几分狠意,:“她根本就不是正儿八经的苏答应,不过只是个身份低下的宫女,她犯了欺君之罪,妄图当上妃嫔飞上枝头,顶多只能得逞一时,要是事情一经败露,她必定死无全尸。”

“这倒也未必。”郭贵人略表怀疑,她顿了顿,然后轻声说道,:“这么多天来她的身份都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说不定是早已谋划已久准备充分了,若是我们贸然揭露此事却又拿不出证据,想必不会有人相信我们的,反而落得一个诬陷的罪名。”

顾氏哼笑,眸底闪过冷意,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谁说我们要戳穿她了?不!就让她继续当这苏答应,我要把她施加于我的伤痛,通通还给她,让她尝尽苦头受尽煎熬,知道什么叫作悔不该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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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领了份例 顾氏心高气傲,打小就不知委屈二字怎写,是个养尊处优被捧着长大的主儿,现如今她不受皇上待见,便咬定了是墨鱼害的她失宠,誓要为自己出口恶气,非要狠狠折磨墨鱼不可。

墨鱼哪里会料到,她从未做过任何坏事,却成了别人嘴里的害人精,还被扣上了妖媚惑主的帽子,已被郭、顾二人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只待时机成熟就会被施以报复。

她更是不会想到,那景仁宫端庄大气的熹妃娘娘,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光明磊落,不仅在她身边安排了眼线,还将她当作了一枚得力的棋子,只为其一直以来谋划已久的大计划。

在这宫中,向来就是弱肉强食争斗不断的,只不过,聪明人暗争,浮躁者明抢。

有些事情看似干净,实则背地里却是少不了一番心计的对抗,谋略的厮杀。

墨鱼不懂宫闱争斗,也不愿意去斗,她只想明哲保身,查出杀害苏答应的凶手,告慰主子的在天之灵。

可无奈事不遂人愿,既处于后宫,就不得不被卷入是非漩涡中,前方的路漫长又艰险,墨鱼已被人牢牢盯住,而她却浑然不知。

一切的平静都只是表象,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晴天,汹涌皆在暗藏之中。

………………………………

从养心殿回来之后,墨鱼觉得有些乏累,她觉着自己能再睡个回笼觉,便吩咐一旁伺候的春香退下了,留她一人独自躺在床上闭目歇息。

过了好些时候,墨鱼仍未如愿入睡,身子不停地翻来覆去,心里总觉得难以平静下来。

只要一合上眼睛,皇上那张时而严肃时而不恭的古怪脸庞就出现在她脑海里,这让人如何睡得着觉。

“去去去,别来烦我,你这皇上脾气奇怪,又嘴贱讨人嫌。”

墨鱼嘟囔着想把皇上从她脑子里赶走,可却毫无用处,反而使她把皇上的眉眼想得更加清楚仔细了,两道浓密弯眉,一双明亮眸眼,瞳孔里透着的是一股深邃,不得不说,还倒真有一种遮掩不住的帝王风范。

墨鱼无心于皇上,怎会凭白无故地对其念念不忘起来?想了又想,她认为定是早晨与皇上说了太久的话,注意力太过集中,才使得皇上的模样如此挥之不去。

罢了,想着就想着吧,以后免不了还要与这位皇上打交道,对他印象深刻点也不是件坏事。

早上在养心殿的情景一点一点被回忆起来,想起差点儿被皇上赏了两个做饭的太监,墨鱼就觉得好笑,宫里的赏赐繁多,大多都是赏金赏银赏宝贝物件的,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因喜欢吃烧饼就被赏司膳太监的,这要传了出去,旁人可就都要知道她是有多么贪吃了。

墨鱼眯起杏眼,笑吟吟地思索着,睡意已经全无,而就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吸引了她的注意。

脚步声轻快又有节奏,越来越近,直至承禧殿内,听得出来者心情不错,走起路来也跟着轻盈快活。

墨鱼用余光望了一眼,隐约见到一个淡蓝色的身影,身形修长苗条,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如意,是你吗。”

若是没有墨鱼特殊的吩咐,除了如意和春香之外,其他人是不可进承禧殿的,墨鱼倒也不是刻意提防着谁,只是为了保险起见,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意听闻走了过来,面带歉意,小声地问道,:“主子,春香说你睡了,可是奴婢动静太大吵醒了你?”

墨鱼轻笑,摆了摆手,:“不是你吵醒的我,是我压根就没睡着,来,你坐着,说说刚才去哪了,一回宫你就又出去了,也不说一声,可得小心丢在外面。”

如意嗤嗤地笑了起来,哪能这么容易便丢了,她又不是不识路的孩童,主子这话明显是在打趣。

“主子你忘了?今日是领份例的日子,奴婢方才带着小安子去了趟内务府,把咱宫里这月的给领了。”

如意一说,墨鱼才想起来,今个儿的确该去内务府领份例了,原来都是年例,一年一领即可,不过从前年起这规矩变了一番,为了使后妃吃穿用度更加符合当下的情况,这份例改成一月一领了。

妃位以上的娘娘,宫里现有三位,皇后,熹妃,齐妃,这三位娘娘的月例无需派人去拿,而是由内务府直接送去,至于其余妃嫔,则是要派自个儿手下的宫女太监们去内务府走一趟了。

这份例也不是好领的,若是哪个后妃久不得宠亦或是年老色衰,那其本来就不多的月例难免还要再被内务府克扣掉一部分,日子过得格外紧巴。

墨鱼看着如意没有不悦之色,猜到此次去内务府应是顺顺利利的,没遇到管事公公的为难,她从床上坐了起来,问向如意,:“得亏有你,我差点都要把月例这事给忘在脑后了,你和小安子去内务府时可有遇到麻烦事?咱的份例可有被克扣?”

如意勾起唇角,语气中颇有几分得意,:“内务府那些人尽是欺软怕硬的,他们知您有得宠之势,并不敢为难我们,态度恭敬的不得了,分毫不差地把份例交给了我和小安子。”

墨鱼蹙起了两道柳叶眉,哑言失笑,她何时就有了得宠的势头?别说旁人,就连她自己都瞧不出来。

“这回内务府算是看走了眼,我怎会得宠?不过是些宫里的流言蜚语在作怪而已。”墨鱼漫不经心地嘀咕着,并不当回事。

如意笑脸一怔,起了疑惑,忍不住低声问道,:“主子比起别的妃嫔娘娘们,容貌才学处处拔尖儿,怎的就承不了恩宠?今日同皇上用膳时,奴婢看主子并不开心,难不成是有别的原因?”

如意早已瞧出,主子并不在乎得宠与否,对于后宫中的各类事情皆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一开始她只当主子是为了低调,不想一时势起树大招风惹人嫉妒,可现在看来,貌似又不是这么回事。

难道这天底下还真有入了皇宫,却不想当宠妃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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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芳心初动 墨鱼见如意起了疑心,这才发觉自己对恩宠的态度过于淡然,着实不像是个后妃该有的样子,教人不得不怀疑。

她虽有心重用如意,将其视作左膀右臂,也愿对其真心相待,可就目前的状况而言,她还是不能贸然地把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告诉如意,毕竟这关乎着身家性命甚至是家族满门的安危,不能轻易拿来冒险。

墨鱼敛起了先前毫不在意的神色,换上了一副凝重的愁容,缓缓解释道,:“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论起容貌家世,能胜过我的可大有人在,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末等妃嫔而已。让我有些顾虑的是,皇上对我并无好感,更谈不上宠爱,但有些闲人却偏要给我戴上个即将承宠的大帽子,这岂不是徒增事端吗?要是被哪位嫉妒心强的后宫姐妹给盯上了,我恐怕就要惹祸上身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真的是她的确担心受了宠会招人妒忌惹上麻烦,假的是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苏答应,本就没有与皇上亲近的资格,而在如意眼中,她依旧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主子。

如意,只能先这般搪塞你了,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给你个解释,不让你再被蒙在鼓里,墨鱼觉得很是愧疚,只能在心里暗道。

如意对墨鱼的话深信不疑,方才的不解和诧异立马烟消云散,她点了点头,原来主子不是不想得宠,而是怕得不了宠反而被算计,这番心思实在细腻,不过倒也谨慎得有些过了。

在如意看来,墨鱼的自身资质算得上是极佳,即使是在美人如云的皇宫之中,也绝没有半分逊色,若想被皇上相中,不是件难事。

况且,今早在御花园和养心殿时,如意心细,已是暗暗地观察了一番,从皇上的言行与神色中,皆能看出他对墨鱼很是中意,所以依她所见,主子没有不得宠的道理。

“主子说得哪里话,您怎就微不足道了?难不成主子还没瞧出皇上对您的心意?”如意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她语气笃定地说,:“奴婢虽不懂男女之事,但我也能看出几分苗头来,皇上对您是有好感的,以后您若是得宠晋升,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墨鱼一愣,赶紧示意如意不要乱说话,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严肃了起来,:“什么晋不晋升的,你净胡说,平日里你向来严谨,现在这是怎么了,也学得春香那般莽撞了。我只是一个答应,还是个大病初愈又添新伤久不能侍寝的答应,皇上的心不在我这,他也不喜欢我。”

如意挨了责备,情绪稍显低落,她知道自己本不该多嘴,可有些话却还是非说不可,要是怕挨骂就把良言藏在心底不开口,那还对得起这么善良又好心的主子吗。

她不明白,以主子的才智和慧眼,怎会看不出皇上的想法,连她都能察出三分,只能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如意迟疑了一下,继而又硬着头皮反驳道,:“容奴婢再多句嘴,在您被打晕之后,皇上派人送了好些补品来,还详问您的伤情,若是皇上真的不待见您,他又怎会如此上心?您以为这番好待遇是那些受尽冷落的妃嫔娘娘们能有的?还有,您可知道皇上很少带妃子进养心殿一同用膳,您今早已是荣获殊宠,算得上是破了例了。”

“真的?”墨鱼闻言,心中诧异,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真的有这么大说头?

如意肯定的回答道,:“自然是真的,宫里人大多都知道的,奴婢在景仁宫待过那么久,很多事情可能比您还要清楚,只有逢年过节或是哪位娘娘生辰,皇上才会偶尔和她们在养心殿同膳,不过,也只有皇后娘娘,熹妃和已故的年贵妃才有过这种恩典。至于旁人,即便是一时受过盛宠的,都没能有这个福气。”

如此说来,与圣上同用早膳,好像还是个人人皆艳羡的好事,可是墨鱼不解,她未做过任何刻意讨好皇上的事情,怎能就凭白无故地被皇上施以厚待?

莫不是皇上真的对她有意?

这个念头一出,墨鱼自己都吓了一跳,有些慌了神,她背负着假身份和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岂敢接近皇上!都说伴君如伴虎,更何况她还是个冒牌货,若真的被皇上垂怜宠爱赐予荣华富贵,恐怕也是刀头舐血,只能享一时荣耀,到头来说不定会落得惨烈下场。

“主子,你想什么呢?”如意见她呆呆地坐着不再说话,好奇地问道,:“是在想皇上吗?皇上容貌不俗,又有文韬武略,还是个勤于政务的好君王,与您很是相配。”

墨鱼自然知道他是个好皇上,除了性格古怪之外,其余的各方面皆是没的挑,至于这时冷时热的性子脾气,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大缺点,有的时候也能从中瞧出可爱之处。

如若胤禛不曾位及九五之尊,只是个普通的名门公子,想必应当会是个好夫君的不二人选。

可要真是如此,那她会对皇上动心吗,假如皇上并非天子,亦或她是个正儿八经的真正妃嫔,那她是否也会对皇上有意呢。

这么一想,墨鱼的心里倒也不自觉地泛起了涟漪,如蜻蜓点水般,动作虽轻,却足以把她的全部心神都撩拨起来,久久难以平复。

墨鱼忍不住发问,:“如意,你当真觉得皇上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子吗?如果你是我的话,会喜欢上他吗。”

不知为何,她要问这么怪的问题,问题一出口,她不免觉得有点尴尬。

如意并未觉出有何不妥,只当是与主子聊些心事,她少有地露出了憨笑,认真地答道,:“奴婢哪有这般福气?不敢妄想。不过说实话,奴婢当真认为皇上不错,主子您应该抓住此机会才对,难道您待在深宫中经历了三年多的寂寞冷清,还没觉得厌烦吗?”

墨鱼望了一眼如意,看出了她眼底的高兴和希翼,垂下头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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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祸降郭氏

刘丹听了,只是挥了挥手,意思让他们退下;他此时满脑子都是李兔儿的安危问题,又哪有什么心思去考虑这些呢。

卧龙见了,也不再说话;只是又拱了拱手,这才拉着洪金方退了出去。

太子此时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那么自然是不能再去打扰他了;自己这些手下只需在外保护好太子,然后帮着太子做好一切该做的事情便好。

洪金方担忧地看了眼刘丹,然后才跟着卧龙一起走了出去;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太子妃,可是真要让自己去保护太子妃的话,自己又会担心太子的安危。

唉,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

刘丹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一筹莫展的样子。

其实,从送回来的情报上看,自己这一方对付那些刺客,是完全占了上风的样子;不仅活捉了刘强的手下,而且更是吓退了另一批的刺客。

换句话说,便是眼下守护小兔儿的这些人,是完全能够应付接下来的情况的;自己要给小兔儿增加人手的决定,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是,自己是真的很担心啊。

万一在双方的冲突中,小兔儿有个闪失,那该如何是好呢?

刘丹想了又想,终于长叹了一声;唉,罢了,自己就在心里祈祷,不,是相信自己的小兔儿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就不知道此时的小兔儿,在干什么呢?

自己给她的那封信,不知有没有送到了她的手里呢?

信是自己昨日便派人送出的,想来也应该是到了她的手里吧;就不知她看到之后,心里会怎样想呢?

想到这儿,刘丹的脸上不由的浮现了一丝笑意;而且在那笑意中,似乎还藏着一些淡淡的羞涩。

正如刘丹所猜测的那样,他昨日写的那封信此时已经送到了李兔儿的手上;李兔儿看着手里的信笺,颇有些愕然。

这封由刘丹派专人送来的密信,上面只有八个字;那一笔一划勾勒出的,便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八个醒目的大字。

李兔儿看到这八个大字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愣住了,第二反应还是愣住了;等到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张小脸上,也是浮现出和刘丹一样的那种微微的羞涩。

阿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到给我写这些话呢?

这,这,这难道就是那些话本上所说的情书吗?

认识到这点后,李兔儿的双颊微微有些发烫,那双眼睛却是迸发出比往日更为明亮的光芒;要是此时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认为即便是浩瀚长空中的星辰,也是没有这双眼睛来得明亮的。

李兔儿本来也不是忸怩之人,此时已经确定了自己对刘丹的心意;当然不会学那些高门贵女的做派,故意做出一幅欲迎还拒的样子。

既然自己是喜欢阿丹的,那么一定要把自己的这份心意,也告诉给阿丹,让他知道。

想到这儿,李兔儿不由得坐到了桌子旁边,提笔写满一张信笺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一夜无事,转眼到了第三日,天色已渐渐开始亮了……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墨鱼受冤 过了没一会儿,就有太监来长春宫传熹妃娘娘的口谕,令所有后妃立即前去景仁宫,配合调查郭贵人滑胎一事。

看来,这郭氏滑胎疑似有人故意为之,而并非纯粹的意外。

墨鱼不以为意,她和郭贵人从无来往,自然不会有麻烦找到她的头上,至于那未出世的孩子,的确是可怜无辜,但郭氏行为招摇人品不佳,倒不怎么值得同情。

如意脸色凝重,眉眼间多出了几抹担心之色,她在景仁宫待了几年的时光,知道不少宫里的一些见不得人的脏事,今天这一出,恐怕没那么简单。

墨鱼在如意的陪同下来到了景仁宫,在进去之前,如意扯住了墨鱼的衣袖,小声又清楚地嘱咐了一句,:“主子,一会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您切记要小心为上。”

墨鱼点了点头,心里多了一分警惕。

事关重大,所有妃嫔都早早地就到了,没有谁敢晚来一步的,皇后也拖着病体来了景仁宫,同熹妃一起处理此事。

座上的众人皆屏气凝神,等着熹妃发话,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味道。

许久,一个名贵的紫砂茶杯突然被砸在了地上,惹得众人心里一惊,纷纷抬起头来,只见熹妃娘娘一脸不可遏止的怒气,眸底燃着怒火,表情甚是凌厉。

“后宫中竟出了这等荒唐事,简直是有悖人伦目无王法,是谁做的,快些给本宫滚出来承认,不要不见棺材不落泪,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熹妃开门见山,直接就高声责问,要逼害人者自己站出来。

熹妃这般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确实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会惹祸上身。

经过太医的诊断,郭贵人虽保住了性命,但以后却很难再孕,这个结果对于后宫女子来说实在是残忍。不过依太医所言,郭贵人之前身体健康毫无异常,也无中毒之症,此番发病病情极为罕见,很有可能是被人施了邪术,才会突然导致血崩滑胎。

熹妃见无人说话,神色一凛,大声喝道,:“宫里禁用邪术,这是人人皆知的,本宫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敢明知故犯,用此卑鄙手段来残害龙嗣!不管此人是何居心,都一定要把她查出来,不能轻饶!”

“宜斓!”熹妃命令道,:“你带上人立刻去搜宫,东六宫西六宫一处也不能放过,若是有谁擅自行了邪术,那她的屋里就一定会有相关的邪物,只要发现了异常,哪怕只有一点蛛丝马迹,都要向本宫禀告!”

宜斓早已有准备,恭敬地答道,:“是,奴婢遵旨。”然后就带着一拨太监风风火火地去了。

墨鱼瞄了一眼宜斓离去的背影,有些发慌,她的屋里当然不会有任何不干不净的害人之物,可是苏答应的旧物却有不少,要是被找了出来公之于众,必定会惹人起疑,解释起来一定十分麻烦。

皇后娘娘看着噤若寒蝉的各位后妃,正色道,:“你们莫要惊慌,本宫和熹妃查处此事是讲证据的,不会轻易使哪位受了冤枉。”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缓和了许多,唯有熹妃敛起眸色,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一下,她可不是这么想的。

未等宜斓搜宫归来,就有一个行色慌张的宫女跑进了景仁宫,嘴里大叫着,:“奴婢有话要说,有话要说。”

熹妃微微皱眉,眼前这丫鬟面生得很,肯定不是她或宜斓安排的,不知是有何话要说,只要别打乱了她的计划就好。

这个宫女跪在地上,挤出了两滴眼泪,哭嚎着,:“拜见皇后娘娘,拜见熹妃娘娘,请一定要为我家主子作主啊。”

熹妃心思活络,瞧这架势便猜出了三分,连眼睛都懒得抬,不屑地问了一声,:“你有什么话要说,说详细点。”

“回娘娘,奴婢是钟粹宫平康殿的知春,今日我家主子郭贵人失了龙种,绝非意外,是有人故意害的。”知春相貌一般,但嗓门倒不寻常,声音又高又尖,配合着一阵假哭显得格外刺耳。

“本宫和熹妃都知道这事情背后有人操控,现在正在查呢,你护主心切是件好事,别急,等宜斓回来说不定就能真相大白了。”皇后面色温和,耐心地说道。

知春止住了哭声,眼神一亮,口齿清晰地说:“娘娘何须再等呢,奴婢知道这个害人精是谁,现在就可以说出来。”

此话口气不小,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就等着听听她到底能说出谁来。

“是长春宫的苏答应!”知春忽的转过头盯住了墨鱼,目光中透着凶狠的恶意,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

众人哗然,皆把眼神投向了墨鱼,一个个浓妆艳抹的脸上带着不同的神色,或是质疑,或是鄙视,还有的在幸灾乐祸,比如顾常在。

墨鱼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阵作响,整个人都傻住了,没了任何反应,更别提为自己辩驳了。她怎会害郭贵人,这是栽赃嫁祸,是*裸的冤枉!

如意赶紧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嘴上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求皇后娘娘明鉴,求熹妃娘娘明鉴,苏答应绝没有残害龙嗣,没有用邪术害人,她是清白的。”

皇后也不相信知春的话,喝止住了正在说闲言碎语的几位低位后妃,等屋内安静下来之后,她紧张地问道,:“你指证苏答应,可有何证据,要不然本宫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知春底气十足,流利地回答,:“奴婢自己就是人证,今日辰时奴婢亲眼看到苏答应在钟粹宫门口行色异常,手里还拿着纸符,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那时奴婢并未放在心上,可是等郭贵人中邪滑胎之后,奴婢才反应过来,当时苏答应一定是在作法下咒!皇后娘娘要是不信,您可以现在派人去长春宫询问,看看苏答应那时是否独自一人出了长春宫,可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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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原形毕露 如意还在不停地磕着头,以求皇后和熹妃能够明鉴,勿要轻信了鬼话连篇的知春。

墨鱼看着正跪在地上如捣蒜般的如意,心头好似被人揪住了一般,又心疼又慌乱,知春指认她去了钟粹宫作法,这是万万没有的事情,可是要如何才能摆脱嫌疑呢?长春宫里的下人们都见着墨鱼独自出去了,但是除了如意外,其余人等皆不知她具体去了何处,这要是真的派人去长春宫查问,那就更说不清楚了。

辰时?辰时她的确是出去了,可是是去了永寿宫看望皇后了,哪有时间去害郭贵人?

墨鱼恍然,对了,既是去了永寿宫,便可以让皇后替她作证。一个是后宫之主,一个是卑微的宫女,谁的话更可信,一目了然。

皇后脸色凝重,渐渐地升起了怒意,她瞧见了墨鱼求救的眼神,立即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她为主后宫,最见不得的便是勾心斗角耍心计,这般明目张胆的栽赃,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知春,你说你看到了苏答应在行不轨之事,能否说的具体些?可有物证?若是苏答应真的在钟粹宫门口鬼鬼祟祟,想必看见她的人不止你一个,可还有旁人也瞧见了?要不要去把你们宫里的掌事姑姑和首领公公一同叫过来,问上一问。”皇后发出一连串的疑问,只等那知春自个儿露出马脚。

知春果然有些乱了,事发突然,短时间内她并没有被告诉那么多详细的细节,现在问题来了,她只能临时瞎编了。

知春眼神闪躲,语气不如先前有底气了,声音也不自觉地降了下来,:“奴婢……奴婢并没有物证,当时离得太远,也没能看仔细,这事好像只有奴婢一人知道吧,或许……或许是奴婢记错了,可能苏答应不是在门口,而是在……在门后或者更隐蔽的地方。”

这番含糊不清的指证让人不得不怀疑,这算哪门子的证据?就一个人证,还说不出什么来,真实性可见一斑。

皇后娘娘站起身来,消瘦的身体气得微微发抖,伸手怒指知春,喝到,:“大胆奴才,敢在此大言不惭往主子的身上泼脏水,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今日辰时,苏答应在永寿宫同本宫待在一起,哪来的时间去行害人之术?钟粹宫与永寿宫一东一西,根本就不顺路,难不成苏答应还会分身术?”

“这……”知春瞪大了眼睛,无言以对。

熹妃冷哼一声,她知道墨鱼与此事无关,知春只是胡说污蔑罢了,敢来景仁宫给她捣乱,不管幕后由谁指使,都是不自量力。

熹妃开口,不怒自威,冷冷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知春,本宫正在派人搜宫查处此事,你突然蹦出来满嘴胡言是何居心?你的话漏洞百出,聪明人一听便知,难道你当皇后和本宫,以及众位姐妹都是傻子,任由你一个奴才随意糊弄?本宫看你是活腻了!”

知春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沉不住气松了口,低头求饶,:“奴婢岂敢糊弄娘娘,求娘娘饶命,奴婢的确说了假话,冤枉了苏答应,但奴婢也是身不由已,奴婢是被逼的,就在刚才,奴婢本来在钟粹宫老老实实地干活,结果就被……”

“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知春拖出去杖毙。”熹妃发声打断了知春的陈述,刻意不想让她再说下去。

知春还没来得及说出指使她的人是谁,就在一阵尖声求饶中被人抓了出去,很快就被施以极刑。

墨鱼惊出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嫌疑,她略微放下心来,今日之事,明显是有人借郭氏流产的机会来陷害于她,手段虽不高明,但足以见出其狠毒用心,若是她真的被冤枉定罪,后果定不堪设想。

只不过,这般可恶之人会是谁呢?墨鱼素来与人鲜有来往,能够结仇结怨的就更少了,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在了顾常在的身上,心里升起了千丝万缕的疑虑。

顾氏强装镇定,脸色却是难看至极,眸底的惊慌暴露出她内心的胆怯,而这一切,都被熹妃尽收眼底。姜还是老的辣,无论墨鱼还是顾氏,在心计和经验上都远不如熹妃,这些旁人一时看不穿的事情,熹妃一眼便能看透。

皇后见知春已被拖出去杖毙,便不好再多说什么,本来她还打算揪出幕后使坏的真凶,可如此一来也只好作罢。

众人皆不再言语,各自的心里都有想法。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宜斓终于带人回来了,她神情自信步伐轻快,一副有所收获的模样。

景仁宫内响起了微弱的耳语声,大家都在好奇,这次搜宫究竟搜出了什么。

“娘娘,奴婢在储秀宫查到了此物。”宜斓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东西呈上,是一个扎满银针的布小人,上面还写着郭贵人的生辰八字。

听到此话,除了储秀宫之外,在座的其他妃嫔都松了口气,知道此事已与她们无关,而储秀宫的那几位,无一不是面色惶恐。

熹妃撇了一眼,并无细看,但凌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这等妖物是在哪里找到的?”

宜斓低下眼睛,嘴上清楚地回道,:“是在储秀宫云宫女的屋内搜到的。”

她的这句话好比一把利刃,当即就把云宫女判了死刑,只见云氏目瞪口呆,一脸的无辜之色,身上已然发起抖来,吓得不知所措。

云氏,本是普通宫女出身,因擅长文墨精通诗书而被皇上看中,破格提升为官女子,成为了比答应还要低一等的末位妃嫔。其身份卑微低贱,即使成了后妃,也难以得到旁人的尊重,见了面若是能对着她说一句“云宫女万福”,便已是最大的抬举了。

熹妃嘴角微动,尖酸斥责道,:“果然是个贱人,做事就是上不了台面!官女子云惠,残害龙嗣,为祸后宫,证据确凿无误,应当处以极刑!现交于宗人府关押,择日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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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熹妃之计 云惠年纪尚轻,才不过十*岁,就这么被人枉害而香消玉殒了,成了后宫的又一个冤魂。

她未曾害过郭贵人,也不懂邪术妖物,那个在她屋内发现的布小人只不过是宜斓提前放进去的而已,与她毫无关系。

在这弱肉强食的皇宫里,真相往往都只有少数人才能得知,但无论如何,归根到底都是强者得胜,弱者吃亏,最弱的只能成为炮灰。

熹妃早已收买了几位得力的太医,只要在郭贵人的日常补药中做点手脚,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其血崩流产,事发之后串通一气编个谎话,就可以把补药的问题推给歪门邪道的妖术了。

失了龙嗣,总归是要有人为其负责任的,放眼整个后宫,唯有官女子云惠的身份最为卑微,没有强势的家世出身,没有天子的恩宠维护,就连位分都是最低下的,所以也只有她,才是背此黑锅的最佳人选。

熹妃自导自演的这出好戏,终于以让她称心如意的方式收尾了,她用尽心机计谋,得到了暂时的得逞和快意。

亥时,景仁宫。

“娘娘,夜色已深,还是快些睡下吧。”

宜斓一边说着,一边把窗边的烛灯熄灭,屋内只留有余下的两盏烛灯,灯影摇曳,暗香浮动,景仁宫里显得昏暗模糊。

熹妃半椅在榻上,眸色发亮,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大好,哪能睡得下,她动了动嘴角,低声说道,:“今日瞧皇后的气色极差,恐怕就要命不久矣了吧,本宫等这一天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宜斓轻笑道,:“就算皇后还能多撑几天又有什么用呢,反正这后宫大权早就在您的手中了。不过奴婢有一事不明,想多嘴一问,您为何要直接处死知春,而不是审问她让她供出顾常在呢?这样一来,您就能解决顾氏这个心头大患,省了以后不少的麻烦。”

“你觉得应该让知春供出顾氏?枉你在本宫身边多年,连这点东西都学不会。”熹妃露出不屑的神色,开口解释道,:“就算知春说出了她的幕后指使者是顾氏,又有何用呢,空口无凭,难不成能因她的一句话就把顾氏处死?到头来还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宜斓恍然顿悟,知春的出现本就是个意外,不在她们的计划之内,若是让知春再多说下去,非但扳不倒顾常在,反而还会把整件事越搅越乱,弄不好会生出别的麻烦,得不偿失。

事有轻重缓急,此次熹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郭氏腹中的龙种消失,并且把罪责抛给不起眼的云惠,使她能够全身而退。至于顾常在,以后自然有机会处理。

熹妃继续冷声言道,:“哼,那个顾氏,平日里与郭贵人姐妹相称表面上关系甚好,如今郭氏有难,她非但没有施以安慰帮助,反而还想要从中得利,趁此机会耍小聪明去报私仇,真是不自量力。”

宜斓接话,:“今日顾常在差点就打乱了您的计划,不过好在她太过愚钝,连该有的准备都没做好,就贸然让知春前去指证苏答应,到头来还险些把自己给赔进去,让她尝到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

顾常在见郭贵人被害流产,便想利用此事来诬陷墨鱼,她虽不知道究竟是谁害了郭氏,但她也不在乎,她只想趁机报复墨鱼,一解心头之恨。

熹妃哼笑,论起计谋,谁也斗不过她,她只需按计划一步一步来,便能铲除掉所有威胁,顺利登上太后的宝座。

皇上的子嗣不多,尚在人世的只有四阿哥弘历和五阿哥弘昼,弘历聪明机敏深得圣上喜爱,弘昼懦弱无能难以成事,所以二者之中,弘历明显要更加出色,而弘昼自然不足为惧。

作为弘历的母妃,熹妃自然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大统,为了以妨万一,她要为自己和儿子清理好未来的路,故而只要是身怀龙嗣的妃嫔,亦或是家世显赫承过一时盛宠有望怀孕的妃嫔,皆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郭贵人属于前者,而顾常在则是后者,两人都需要留意。

“明日你去给郭贵人送些好的补品,好好安抚她,让皇上知道,本宫对此事是十分上心的。”熹妃吩咐道。

“是,奴婢明个儿一早就去。”

“嗯,对了,让彩云继续盯着顾氏,一有动静必须尽快告知本宫,还有,春香那边也多嘱咐嘱咐,若是苏答应有何异常,一定要及时把消息传到景仁宫来,别大意了。”

“是,奴婢明白。”

熹妃在各个宫中安插的眼线可不少,这是她权倾后宫的小手段,作用极大。

喝了杯中最后一点酸梅渴水,熹妃觉得有些乏了,这精神劲儿一过,白天里的疲累就显了出来,不禁起了睡意。

在就寝入睡之前,她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开口吩咐,:“如意,今日皇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帮着苏答应说话,为此还动了气,她们二人看起来关系不差,既然如此,咱们就来个顺水推舟如何?你明天把消息放出去,就说苏答应为了得宠而去巴结皇后,攀附上了皇后这个高枝儿,从此再也不愁得不到地位和恩宠了。”

此消息一出,必定会惹来众人嫉妒,从而离间了墨鱼与大家的关系,使她被人孤立。

果不其然,正如熹妃所想,过了还不到三天,宫里便无人不知苏答应与皇后交好,大多都认定了长春宫的那位苏答应是个好巴结的势利小人。

与其说是不屑,倒不如说是妒忌,谁不想同皇后攀上关系?只是皇后为人正直,从不理会虚情假意讨好她的人,所以几乎没有谁能够得逞。

在一片风言风语中,墨鱼成了众人极为看不惯的对象,招来了许多的非议和嫉恨。涉世未深的她只当是宫中人多嘴杂,大家都闲的发慌,以为胡说两天便能消停了,并不当回事。

然而渐渐的,这些流言已使墨鱼成为了众矢之的,但她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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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皇上驾到 初夏已至,时节正好,空气中荡漾着丝丝暖意,长春宫内一片祥和安乐,与此好天气很是相宜。

承禧殿。

墨鱼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眼睛是在盯着手里的书,可是思绪却如那小风般,慢慢悠悠地飘远了。

这几日宫里发生了不少大事,云宫女已被处死,而郭贵人没了龙种,气势地位远不如从前了,整日只会待在平康殿里撒泼胡闹,学得和顾氏一样。

最为重要的,是西北的战事,如今已进入关键时刻,正是敌我双方拼个你死我活之时,局势甚为紧张。皇上为此已经连着几日没有按时用膳休息,常常连夜召集大臣进宫商议。

作为大清的子民,同时也是皇宫中的假妃嫔,这些事情都与墨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忽然,窗外飞快地掠过一个轻盈的身影,未等她仔细瞧个清楚,那人便已经跑进了屋内。

“主子,主子,您猜怎么着。”来者是如意,她眉眼带喜,掩不住激动的神色,快活地说着。

上次墨鱼被冤枉,如意在景仁宫使劲儿磕头求情,打那之后,墨鱼就在心里牢牢记下了这一笔,对如意增添了更多的信任和好感,视她如心腹。

见到是如意,墨鱼不禁露出了笑容,问道,:“到底是何事让你如此高兴,快些说来听听,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般兴奋模样。”

如意咧嘴一笑,姣好的面容上陷出两面梨窝,高声答道:“前方传来消息,大将军带队打败了西北叛军,即将大胜而归!此战是咱们胜了!”

“真的?”墨鱼听罢,立即坐直了身子,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太好了,一举便能击退叛军,这下子我们大清终于可以无患了”

如意跟着点头,心里倍感畅快。

过了一会儿,春香也走了进来,她们三人一同聊着今日的喜事,不胜欢乐,整个承禧殿内都充斥着好听的欢声笑语。

墨鱼一想到战事告捷,脑海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皇上的模样,他日夜忙碌处理政务,想必此时也该好好休息一番了。即使身为天子,身体也不是铁打的,人总有疲乏的时候,哪能总是没日没夜的操心国事?

“不过话说回来,那郭贵人也是可怜,失了腹中胎儿本就够难过了,她还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宫里没几个人把她小产滑胎当回事的,就连皇上都没去看望过她。”春香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多嘴了,她的年纪毕竟太小,难免喜欢八卦。

正逢国事紧要关头,皇上虽心怀骨肉,但也分身乏术,抽不出时间去看那怨妇郭氏。

墨鱼微微皱眉,小声提醒道,:“少谈这些没用的,郭贵人的事与你我何干?更何况,没了孩子她肯定也不好受,你怎么还倒以此说起闲话来。记住,以后要谨言慎行,心中多留些善念。”

春香低头认错,:“是,主子,奴婢记住了。”她已不是第一次被这般教训了,想想如意就从没被主子说过,她的心里不免觉得有些不平衡。

说曹操曹操到,这刚提起皇上,外面就响起了“皇上万岁”的问候声,惹得墨鱼心中一惊。

怎的,莫不是皇上来了?

墨鱼急忙起身,对着铜镜照了两下,一回头,就见到步伐利索的皇上走了进来。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皇上看起来并无倦意,反而比平时还要精神。

墨鱼赶紧行礼,:“皇上吉祥。”

“快起身,坐着陪朕说会儿话。”皇上的嘴角上扬,言语中透着一股快意,:“朕有好几日没见过苏答应了,你可有想朕?”

墨鱼一顿,脸上浮起淡淡的两片红晕,不知该如何作答,:“这…………皇上为战事操心忙碌,臣妾岂敢打扰。”

这回答实在是牛头不对马嘴,不过,皇上却认为这是别有深意。

“呦,这么说来你是有思念朕了?”皇上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心情大好。

“啊?臣妾……………………。”墨鱼无语,其实她没有此意。

“你说的对,朕这段时间为了政务花费了很多时间,但是此次打了胜仗,之前的付出就都值了!”

墨鱼莞尔,接上了话,:“皇上乃一代贤明君主,为了百姓苍生尽心尽力,实属不易,只是您也应该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多多休息才是。”

皇上挑眉,打趣道,:“休息固然重要,可是朕也想同苏答应说话聊天,咱们已有多日没见,所以今日朕前来,就是想要再领教领教你的伶牙俐齿。”

这话倒也不假,皇上还真就不喜欢性子软脾气好的,偏偏就对个性强的女子格外钟意,不过当然,人品上佳智慧有余得是前提。

墨鱼无奈地轻叹,:“皇上可否别总调侃臣妾,您是天子,发起怒来整座皇宫都得为之一震,臣妾岂有胆量回嘴?到头来,就算您在嘴上说过了臣妾,也是胜之不武。”

“还说不敢回嘴?那你刚才说的又是什么。”皇上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心里已是越来越佩服墨鱼了,:“也罢,朕总和苏答应为了几句言语斗智慧耍聪明有何意思,倒不如把这功夫和心思放在正事上,多打几次胜仗,才算是真本事。”

墨鱼暗自长吁了一口气,想着皇上总算是放过了她,终于不用再耍嘴皮子了,她垂下眼帘,随即好言好语附和道,:“皇上既勤政又贤明,是我大清之幸,只不过现如今国泰民安,已无战事可言,您倒是可以放下心来,注重休息保养才是,只要您龙体康健,黎民百姓自然有福可享。”

皇上眼神微动,闪过一丝顽皮的神色,笑应道,:“苏答应所言极是,你既然如此关心朕,朕又怎好拂了你的面儿?倒不如今晚朕就宿在你这承禧殿吧,反正朕早已睡烦了养心殿,正想换个地方呢,你这也不错啊!”

墨鱼一听,下巴险些要惊掉了,这怎么可以?!皇上,您可别留宿在承禧殿啊,因为……我是个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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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绢帕丢失 屋外微风轻摇,撩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屋内人儿的心神也不禁跟着荡漾了起来。

墨鱼把粉拳藏于袖中,紧紧地攥着,她想劝说皇上改变主意,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绞尽脑汁不停地想着法子,脸色尴尬又别扭。

皇上故意咳嗽了两声,假装漫不经心地把眼神望向了别处,但眼角的余光却已经瞄准了墨鱼,将她那点小动作一览无余。

“皇上,臣妾还是觉得您该……该回养心殿休息,因为……还是回去……比较好。”墨鱼小声嚅嗫着,脸蛋红成了傍晚的朝霞。

皇上把手竖在耳旁,佯装疑惑模样:“什么,大点声,朕没听清楚。”

“这……”墨鱼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她急急地喘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这时,皇上忽然正过身子,神色轻松地大笑道,:“哈,逗你玩的,瞧你那紧张的样子,难不成是当真了?”

瞧着墨鱼一脸的呆懵,皇上自以为开了个极有趣的玩笑,一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连眉毛都挤在了一起。

作为天子,有时难免也是要受到拘束的,祖宗早已定下过规矩,历来皇上都得住在自己的寝宫里,哪有留宿后妃宫中的道理?皇上虽不介意由着性子开个先例,但一想到朝中那些爱小题大做的臣子们,便也只能作罢,懒得生事。

墨鱼吃了一惊,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生出了几分恼怒之意,都说君无戏言,皇上怎能这般口无遮拦。不过当她看到皇上孩子气的笑脸时,就又立马消气了,只是无奈地摇着头,没有露出不悦。

她随口嘀咕着,:“以前未见过圣上时,总听别人说您是个严肃冷面的皇帝,可如今一看,倒也不是这么回事。您爱开玩笑,常常捉弄人,嘴巴又厉害,没有一点是和古板冷酷沾边的,看来旁人说的也不对。”

皇上闻言,收起了刚才灿烂的笑容,认真地说道,:“旁人说的话有何重要?关键是你怎样看待朕,你若觉得朕是个风趣幽默的男子,那朕就是。况且,你聪明有趣,与别人不同,朕待你自然也是与众不同的,怎能与旁人一概而论。”

与众不同?墨鱼疑惑地抬起眼帘,对上皇上真诚的眸色,心中微动,难道她在皇上的眼里真的有何特别之处?

少女的心总是敏感易动的,一旦产生了情愫,往往就会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墨鱼虽经常提醒自己,不能与皇上走的太近,更不可留有非分之想,但如若情意真的涌上心头,又有几人能克制的住呢?

见墨鱼不再言语,皇上只当是自己讨了个没趣,他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说道,:“算了算了,就当朕没说,朕还要去安抚一下钟粹宫的那位,等有时间了再来看你。”

墨鱼回过神来,明白皇上是要去郭贵人处,赶紧起身相送,:“臣妾恭送皇上,还望皇上注意身子,早些回养心殿歇息。”

皇上暗自轻叹,这苏答应看起来伶俐聪颖,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待皇上离开后,一直站在旁边的如意终于忍不住了,她开口问道,:“主子,刚才您是怎么了,皇上明摆着喜欢您,但您却跟个木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也太不给皇上面子了。”

墨鱼面色无辜,眨了眨她圆润的杏眼,低声问道,:“如意,你当真看出皇上的心意了?”

“当然,一看便知,主子您也应该在这方面多用些心,毕竟这关乎着您的荣宠和未来啊。”如意坦言相劝。

墨鱼思索了片刻,还是不明,:“就算皇上对我示出了一点好感,那我又该做些什么呢,总不能立刻美滋滋地对他投怀送抱吧,这多难为情,而且也太不矜持了。”

从小到大她只学过读书写字和琴画女红,至于如何讨好圣上,她可是一窍不通。

如意扶额,一时间觉得哭笑不得,:“奴婢不是此意,咱这又不是风流之地,当然用不着如此主动,只是在面对皇上时,您的言语态度不要如刚才那般过于冷淡就好。”

如意的话并没有起到多大的用处,墨鱼还是不知在面对皇上时应如何表现,她稍显不耐烦地摆了摆玉手,表示不想再谈论此事了。毕竟她的身份特殊,怎能容许她谈及恩宠,就算她与皇上两情相悦,也未必会有长久之时,到头来都是水中花镜中月罢了。

苏答应的这个假名号,使墨鱼的烦恼愈来愈多,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她不由地想到了过去的日子,心底升起了不可言说的苦意。

如意见墨鱼闷闷不乐低头沉思,担心是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主子,您没事吧,要不奴婢就先出去忙其他事情,不打扰您休息。”

“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些以前的事情。”墨鱼浅笑,不想让如意看出来有何异常,她想了想后,继而又柔声言道,:“你先别走,我有件事要问你。”

墨鱼拿起了置在一旁的绢帕,递给了如意,问道,:“你仔细瞧瞧这帕子,可有见过和它一模一样的?我前几日丢了一条这样的绢帕,总也找不见,不知是去了哪里。”

如意接了过来认真打量,淡粉色的小方帕,乍一看很是平常,并无特别之处,可若是细看两眼,便会发现绢帕的右下方绣着一只小小的鱼儿图案。宫里的女子们向来只喜欢绣花绣叶,没几个会格外绣只小鱼在帕子上。

如意果断地摇头,答道,:“奴婢不知,一会儿见到春香时,奴婢再问问她。”

墨鱼有些疑惑,好端端的帕子怎么就凭空不见了,如意和春香做事有条有理,应该不是她俩不小心弄丢的。

她原有两条这种样子的绢帕,都是由她自己亲手缝制的,可自从上次搜宫之后,其中一条就再也找不到了踪影。虽说帕子不是值钱的物件,但是无缘无故的丢了也难免令人觉得奇怪,墨鱼猜想,难不成是搜宫时东西太多,被人无意中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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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小川相送 丢了绢帕是小事一桩,墨鱼不以为意,并没有放在心上,没过多久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吃过午膳,墨鱼起了睡意,正打算在这阳光明媚的午后来个小憩,可是忽然间她隐约地听到了一阵声响,似是有人在私语。

她侧过耳朵仔细倾听,好不容易才听出是小越子的声音,“主子,主子,奴才能进去吗,有重要的话要告诉您,主子,您听见了吗。”

这般微弱的低语声简直是在考验墨鱼的耳力,她应了一声,不知小越子到底想要说什么,非得如此小心翼翼。

很快,小越子的身影就闪了进来,他刻意避开了如意和春香,趁着她俩都不在的时候来找主子,就是因为有些事情,不方便当着别人的面儿说,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小越子,你有何要紧的事,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但说无妨。”墨鱼疑惑地问道。

小越子听罢,憨厚地点了点头,把手伸进衣袖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布袋,:“这是一个叫顾小川的太监送来的,让奴才亲自交给您,说是您曾经搭救过他,他特地送点薄礼以报答恩情的。”

一听到顾小川的名字,墨鱼的身子僵了一下,心里又惊又喜。自从长春宫来了如意春香等人,小川子就再也没有来此找过她,一是担心他们相熟的关系会引起大家对墨鱼身份的怀疑,二是为了避嫌,毕竟男女有别,即使是阉人也不例外。

墨鱼打开布袋,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字条,以及一些银两。

小越子见主子神情有所变化,低头说道,:“要是您没有别的交待,奴才就先出去了。”

小越子虽然老实本分,但头脑并不愚笨,在宫里当差多年已是见过了不少人情世故,今日的此情此景,使他很快就能猜出墨鱼和顾小川的关系不一般,故而才躲着旁人,独自来将东西送给主子。

当日主子前来钟粹宫解救他,为此还受了伤,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在心,总想着要好生伺候主子,以作回报。

墨鱼点头,略微迟疑了一下,继而开口言道,:“你出去忙吧,不要对任何人说起顾小川的事,他只是曾受过我一点帮助而已,不值得对外人说起。”

小越子自然明白,:“都听主子的,奴才嘴巴严,不会乱说话。”,说完便恭着身子退了出去。

墨鱼打开字条,上面仅有寥寥几行字,字迹清秀工笔整洁,的确是小川子亲手所写。

小川担心长春宫里人太多,平日里花销太大,,墨鱼又得和其他妃嫔走动应酬,怕她吃不消,于是便把自己这几年存下的钱财送了过来。为了不令人起疑,他还编了个报恩的谎话,来当作借口。

墨鱼苦笑:小川子你怎么这么傻啊,我现在已经是答应的身份了,难道领的例钱还会和之前一样少吗?这些都是你攒下的辛苦钱,怎能给了我?你都不为自己想想吗。

顾小川对墨鱼向来是极好的,从不会吝啬一分钱财或是感情,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墨鱼不知受了小川多少的照顾,她都一笔一笔地记在心底,不曾忘却。

只是她太过后知后觉,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极不敏感,面对着小川昭然若揭的情意,她只当是朋友间的义气和照料,从没有多出半点其他的想法。

无论是样貌还是人品,顾小川都不差,差就差在他是个太监,是个阉人,这方面的缺陷使他总也拿不出勇气说出自己的心意,所以只能加倍地对墨鱼好,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感情。

可惜郎儿有情妾无意,可惜人在深宫身不由已,等到一切都恍然明了的时候,或许就已是太迟了。墨鱼心念小川的情分,倍感幸运和感激,此时的她自然不会想到,在不远的将来会有何事发生……

若是能够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她定会宁愿让一切重新来过……

墨鱼把布袋收好,藏在了隐秘之处,她感觉脸上有了几分凉意,伸手一抹,是两行清泪。怀着复杂的心绪,想着故去的主子,惦念着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见的老友,这番情境教她怎能不流上几滴辛酸泪!

哭罢,日子依旧得继续过下去,墨鱼理顺了额前的乱发,想起了要紧的事情。她清了清嗓子,喊了如意进来。

如意刚刚在膳房忙活,闲来无事她非要跟着小安子学做春饼,所以把衣袖挽得高高的,以妨新制成的好衣裳沾上了面粉。

“主子,有什么吩咐,奴婢一定照办。”如意笑嘻嘻地说道,一脸的兴致盎然。

墨鱼看着她白皙水灵的小臂,打趣道,:“瞧你那点出息,学点厨艺就乐成这样。放着清闲的活计不做,偏要跑到膳房里被油烟熏着,真是不会享福。”

如意佯装一副委屈模样,回嘴道,:“奴婢还不是为了给您亲手做点好吃的吗,我都这么努力了,您反倒还取笑我。”

墨鱼轻笑,心情已是好了许多,她懒得再和如意斗嘴,收起了玩笑话,认真地吩咐道,:“你何时学会耍嘴皮子了,是和春香学的?得了得了,我认输,咱们还是先说点正经事。明天就是海常在的生辰,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她应是住在咸福宫的,你去挑点拿的出手的物件送过去,就说我偶感风寒,不宜亲自前去。”

这海氏人品德行都很一般,墨鱼不愿和她有过多的来往,只想把贺礼送到,维持个点头之交的关系就好。

如意有些迟疑,若是只有礼到而人却不到,这只怕海常在会有所不悦,不过她只是个不受宠的低位妃嫔,或许倒也无妨。

“是,这事交于奴婢来办,主子尽可放心。”

墨鱼安心地点了点头,拉过如意的手,真诚地言道,:“如意,好在有你,我才能省了不少的心,你我虽是主仆的关系,但你也可把我当作真心的朋友,不必总是毕恭毕敬的,显得太过生分。”

墨鱼刚想要再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可是视线里却陡然出现了让她想不到的东西,她顿时大吃一惊,高声喊道,:“如意……你……你胳膊上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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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如意之苦 墨鱼一把抓住如意的胳膊,将其衣袖向上掀开,露出了更多的皮肤。

只见她手臂以上的部位,尽是丑陋突出的疤痕,似是受过极大的折磨,看起来相当骇人。

白皙细腻的少女肌肤上,遍布着十多处伤痕,这其中的原因必定不简单。

面对着墨鱼的质问,如意并不情愿坦白,她的眼神有些闪躲,避重就轻地答道,:“如主子所见,这就是一些小伤留下的疤印,没什么好稀奇的。”

“小伤?那你能否告诉我,是什么伤才会弄成这样,你又是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形下受的伤?”墨鱼当即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显然她对此事十分重视,拿出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度。

宫中的女子,上到身份尊贵的妃嫔,下至做杂役的宫女,都是要经过严格挑选的。入宫之前,一层层检验自然是免不了的,无论是体格异常还是长相丑陋,亦或是皮肤上有诸多难看的疤痕,皆没有进宫的资格。

所以说,如意所谓的小伤,定是在宫里造成的。

墨鱼神情严肃,隐约间带着几丝怒气,她正色道,:“你还是赶紧把这当中的来龙去脉悉数说出,休要编谎话唬我。”

如意咬紧了下唇,呼吸极不平稳,半晌,才说出来一句话,:“就算是奴婢说了,您也不见得能信我。”

她似乎有着难以明说的苦楚,使她不能随意将真相说出口。

墨鱼的心里升起了失望和难过,一直以来她待如意都很好,如同姐妹,可是她却没有过半点察觉,想不到如意的身上还背负着如此大的秘密。一下子,墨鱼曾为自己隐瞒身份而产生的愧疚就都消失殆尽了。

“你只管说,我自有判断能力,若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当然会相信。”墨鱼给出了最后的一次信任,肯定地说道。

墨鱼担心如意会辜负她的信任,更担心如意并非好人,是怀着不好的意图来接近她,这万般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令她甚是煎熬。

如意眼含泪光,微微抽泣了一下,道出了深藏已久的苦楚,:“奴婢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有些话,还是憋在心里更加稳妥,不过既然您想要知道,那奴婢就说出来。我这身上的伤,其实不止您所看见得这么点,后背上,腿上,都还有更多。”

墨鱼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象不到如意曾遭受过多大的罪。

“记得您曾问过奴婢,过去在景仁宫,为何仅仅当了个粗使的丫鬟。”如意苦笑,回忆起过去发生过的种种,面带苦意,:“那时奴婢才刚进宫,就被派到了景仁宫伺候熹妃娘娘,熹妃见我模样尚可又读过些书,便让我到她近身边伺候。奴婢本以为这是个肥差,但没想到好景不长,有一天熹妃忽然派我去给齐妃娘娘送药,这药中还放入了害人心智的毒物。熹妃以为奴婢不知晓药中的详情,只当我是个不长脑子的跑腿丫鬟,而实际上,奴婢全都知道。”

过去不堪回首,如意忍不住痛苦地喘了一口粗气,继续说道,:“奴婢不愿害人,便假装不小心地将药打翻了,结果这招来了熹妃的盛怒,她把我罚到慎刑司,使我受尽了刑罚和折磨,直至伤痕累累,过了足足一个月才肯把我放出来,而这之后,奴婢虽保住了性命,但也只能当个干苦活累活的杂使宫女了。”

墨鱼没有料到是这种答案,她略显吃惊地看着如意,觉得疑惑重重。熹妃娘娘看起来人还不错,怎会想要拿药害齐妃呢,莫非她们二人之间有何过节?因为一碗汤药便将宫女严处,这心肠也太毒辣了,熹妃真的会这般无情吗?

可是看到如意一副颤抖后怕的样子,墨鱼就又打消了任何怀疑,若是如意没有经历过痛苦,任凭演技再好,也是装不出来的。

或许是这中间存在误会吧,墨鱼暗自猜想,她既愿意相信如意,又无法对熹妃娘娘的人品做出不好的断定。

“您曾被宜斓搭救过,相当于是受了熹妃娘娘的恩情,奴婢之前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就是怕您难以相信。不过奴婢敢对天发誓,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奴婢对您从没有过半分坏的心眼。”如意清秀的脸蛋上挂着泪痕,模样天见犹怜。

墨鱼心疼地点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对如意的逼问,这段时间的相处,足够使她看清人心,如意的好心肠以及不二的忠心,绝对是旁人都比不上的。

如意又怎会有害她之心呢,方才的怀疑真是一时糊涂!

墨鱼倍感内疚,柔声地安慰道,:“我相信你,无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话我都是信的,现如今你到了长春宫,就不会再受那种委屈了,你尽管放宽心。至于以后,你还是之前的那个善良能干的好如意,依旧替我打理宫里的大小事务,一切没有变化。”

如意得到了信任和些许宽慰,脸色好了许多,朝着墨鱼感激地微笑了一下。只是这种情况下的笑脸,并不比哭相好看多少,反倒使墨鱼更觉心酸和难过。

墨鱼选择了相信如意,这个决定自然是正确的,如意性情纯良人品上佳,值得深信。

如意所言皆是实话,她的确受过苛待和折磨,为了一碗害人的汤药,她在慎刑司里差点丢了命。

熹妃是何等的狠心无情,又是何等的老谋深算,墨鱼暂时被表象蒙蔽了双眼,根本看不出熹妃的真面目,一点儿都看不出…………

“主子,喜事来了,有喜事来了。”

正在墨鱼如意二人伤神之际,窗外猛然响起了一阵咋咋呼呼的叫喊声,似是在说有什么喜事发生了。

这大惊小怪的声音一听便知是青叶,她心思简单,总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丝毫不知避讳。

墨鱼无奈地走出了承禧殿,仔细一看,又是张海张公公!难不成又是皇上宣她侍寝!

可她明明已经亲自跟皇上报病,绿头牌子已被撂了下来,那现在这又是哪一出。

墨鱼看着宫门口满脸堆笑的张海,脸上也勉强地挤出了几丝笑意,她面色看起来平常无异,可是心里面却早已开始大吐苦水:讨厌的张公公,烦人的张公公,每次见到他都是这副奉承模样,这算什么喜事,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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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墨鱼侍寝 墨鱼之前挨过顾常在的重拳,以至晕厥,后来她便心生妙计,借此机会声称自己身体抱恙,短期内不能再进养心殿侍寝,并且也获得了皇上的准许。

可是皇上毕竟是天子,见得多识得广,聪慧机敏非常人能比,怎会如此轻易地就被糊弄了过去?这段时间他们二人见了不止一次面,墨鱼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皇上自然看得出来。

皇上见墨鱼身子已无碍,可是对他的态度却总是有些冷淡敷衍,便也不想再自讨没趣,懒得和墨鱼婆婆妈妈地说上一番,于是他就直接作了主,通知敬事房把墨鱼的牌子呈上,无需征求墨鱼的同意。

作为九五之尊,想宣哪位妃嫔进养心殿,这芝麻大点的事不在他的话下。

突然被叫去侍寝,这有些出乎了墨鱼的意料,她委婉地问向了张海,可是张公公只知道这是皇上的吩咐,并不清楚其中详细缘由。

“不管怎样,都是皇上的恩宠,苏答应您貌美如花,一看就有承宠的福分,老奴不会看走眼的。”张海恭敬地弯着腰,嘴上奉承道。

墨鱼回了一个无奈的笑脸,觉得心累,她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也不知此次前去养心殿到底会发生何事,不过这一来二去的,她倒也不如前两次那般紧张了。

进了养心殿后,按规矩应是得先沐浴更衣,妃嫔侍寝是有严格流程的,即使是皇后也不例外,墨鱼对此略有迟疑,但最终还是听从了安排。

精致宽大的杉木浴桶里,盛着温度适宜的热水,水面上浮着香艳的粉色花瓣,看起来的确是奢华舒适,腾腾上升的模糊水汽,衬着美人白皙滑腻的玉肌,显出了几丝暧昧氛围。

墨鱼心中慌乱,无瑕顾及其他,当然也没能发现水中的花瓣取自于芍药,是她喜欢的芍药。这点小细节是皇上额外的吩咐,其中包含了一片心意。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这眼看着就要亲近皇上了,现在逃跑来得及吗,该怎么逃?墨鱼的脑子里只有疑问,没有答案,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她倍感焦急,简直如坐针毡。

若是只是来此同皇上斗斗嘴说说话,她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说上一会儿便故计重施称病回去,皇上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可是现在,还未等见到皇上,就要在几个宫女的监视下沐浴洗澡,然后连穿个外衣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送进皇上的寝殿,这岂不是无计可施无法可逃了吗?

身份是假的,名分是假的,即便皇上真的喜欢她,那这份情意不也相当于是假的吗。

就算是泡在热水之中,墨鱼也依旧觉得手脚发凉,她并非对皇上毫无好感,只是在如今的情况下,她不敢去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毕竟她和皇上,身份有别。

很快,沐浴的时间就到了,墨鱼在一旁宫女的侍候下穿上了干净的里衣,身上披着轻薄的长裳,走向了西暖阁。

西暖阁偏小而温暖,里面唯有皇上一人,他正斜卧着闭目养神,俊朗的面容上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墨鱼脸红耳赤,脑袋里“嗡嗡地微响着,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迈动着脚步,她的呼吸急促,无措又无助,总觉得下一步就快要晕倒了。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心境却是截然不同,一个是春风得意,另一个则是慌张害怕。

…………………………

西暖阁里的烛灯忽的灭了…………

景仁宫。

今夜月色上佳,熹妃临时起意邀请众位妃嫔前来赏月。月光虽美,只是在这微凉的初夏夜晚,谁能有心情欣赏景色?

熹妃意不在此,她的目的是要把其他人聚集到一起,听她说上几句别有深意的话。

熹妃品了一口杯中的花茶,语气中带着哀怨,:“近几日本宫都见不着皇上的面,真是年纪大了,皇上也懒得再搭理本宫了。”

“娘娘何出此言?”海常在率先开口,一展她好拍马屁的本事,:“您容貌过人,气质极佳,绝对可以艳冠六宫,您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否则连臣妾都要为您伤心流泪了。”

马屁精就是马屁精,话一出口就让人忍不住发笑,熹妃老了她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在夸张做作巴结娘娘罢了。

宁嫔轻哼了一声,继而讽刺道,:“海常在好本事,眼泪说流就流,小心别淹着自个儿。熹妃娘娘或许多想了,皇上不过是忙于政务抽不出时间而已。”她向来不屑于讨好奉承,更看不惯这类豁出脸皮只为巴结的人。

众人小声笑了起来,皆在笑海氏的多此一举。

熹妃脸色微显不悦,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她清了清嗓子,叹息道,:“皇上虽然勤政,可他也总得睡觉休息不是?今晚他翻了苏答应的牌子,白天里也亲自去长春宫见了苏答应,本宫何时能有这份福气?唉,说到底还是人老珠黄,比不过年轻貌美的新宠。”

这番话说得甚为巧妙,听上去只是在自怨自艾,实则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与妒忌,使大家都知道皇上有了新宠,就是长春宫的苏答应。

这白天见面聊天,晚上又宣来侍寝,可见其受宠的程度不一般。

郭贵人刚经历了流产滑胎,心里自是委屈难过,忍不住吐了苦水,:“前段时间我曾在御花园内见过苏答应,那时她正和皇上卿卿我我呢,后来还一同去养心殿用了早膳,看起来皇上对她喜欢得不得了。怪不得苏答应不常和我们亲近,原来是早已承宠飞上枝头,不稀罕和我们这些没恩宠没地位的来往。”

顾常在脸色涨红,妒火中烧,不甘心地骂道,:“呸,我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妖媚惑主的狐狸精,得瑟不了几天。”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出怨言,但心里都是不好受的,她们当中大多都是独守空房已有多日,早就忘记了皇上的模样,只剩下寂寞与苦楚相伴。

熹妃看着众人眼红嫉妒的神色,暗自欢喜,这一计,她又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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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晋封常在 一夜过后,后宫中有了极大的变动。

长春宫内,苏公公手持圣旨,声如洪钟:“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答应苏氏,毓秀钟灵,德仪备至,秉德恭和,赋姿淑慧,佩诗书之训,声华茂著六宫,特晋为常在,赐独居咸福宫,钦此。”

皇上的旨意一出,如意等人赶紧拜谢隆恩,一个个皆是喜不自胜,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主子今朝得了恩宠,他们也可跟着沾光得意。

养心殿西暖阁。

墨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直到瞧清楚了眼前的金丝龙纹帷幔,才敢确定昨夜之事并非春梦一场。

她记得当时自己有些害怕,脑袋里晕乎乎的,而烛光映着皇上的脸庞,却在视线里不停地放大。不知何时,她就已落入圣上怀中,身上的衣物早已褪去,只剩下一丝不挂的*和耳畔清楚有力的心跳。

龙榻之上,暧昧低语的呢喃,轻柔缠绵的长吻,温情试探的抚摸,火热难耐的肌肤相撞,……这一幕幕回想起来是如此真切。

墨鱼忆起昨夜的床笫之事,不由得脸红心跳起来,她扶着酸痛的腰肢,急急地想要起身下床。

“现在才想逃?晚了。”皇上挺拔的身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内,他三步并两步,一下子便走至了床前,:“朕都上过早朝了,你才睡醒,可当真是贪睡啊。”

墨鱼看着皇上别有深意的笑脸,再想到昨晚的肌肤之亲,顿时羞涩不堪,赶紧红着脸钻进了被子里。

这一时半会儿,她还接受不了如此突然的亲近。

皇上自然明了,他耐心地坐在一旁,刻意避开暧昧的话题,说了几句朝堂上的琐事。不过,他终究忍不住有所表现,还是把刚刚赐下的恩宠说了出来,以求美人欢心。

墨鱼听罢吃了一惊,探出脑袋怔怔地看向皇上,:“您封我为常在?这是为何?”

后宫女子的晋升之路向来漫长,哪怕只是一个等级,都要熬上几年之久,方才能叫人信服。

“朕喜欢你,想要封个常在有何难?”皇上理直气壮地言道,反而觉得是墨鱼有些笨了,如此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出口。

“那您要臣妾住在咸福宫,这又是为什么,难道长春宫不好?”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用心地解释道,:“你自从入宫就一直报病,身体久不见好,而懋嫔也在前段时间重病逝去,所以这长春宫实在是晦气,朕舍不得你住在那里,免得再沾了不净之物伤了身体。你一向独来独往,朕怕你不喜欢与旁人同住,就把咸福宫独独的赐给了你。”

这份赏赐的确体贴备至,墨鱼低下了眼帘,心里涌上了欢喜。

“让你移居咸福宫,可有让你为难?若是你不愿意,朕也可收回旨意。”皇上略有疑虑,小心翼翼地问道。

墨鱼抬起了头,声音好似三月的湖水,清澈又甘甜,:“臣妾怎会不愿意,既是皇上的一番心意,臣妾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臣妾并非贤惠女子,又未曾有过绵延子嗣的功绩,心中难免惶恐,觉得配不上这般恩宠。”

皇上温柔一笑,弯起了一双好看的眸眼,:“不必多想,朕只想你过得舒心自在,至于配不配得上,也是由朕说了算。”

这一刻,墨鱼忽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原来她是喜欢皇上的,故而才会因这突如其来的封赏而喜虑交加。人生一场,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心爱之人的垂怜,如若错过了好时机,可能就要抱憾终身了。

后知后觉的墨鱼恍然顿悟,她不想错过眼前人,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留有遗憾,至于之前的重重担心和犹豫,她也是顾不上了。

墨鱼难得乖巧,柔声谢恩,:“谢皇上恩典。”

皇上走上前替她掖好了被子,随口说道,:“只是要委屈兰贵人,海常在还有沈答应了,为了给你腾个好地方,朕已下旨让她们搬出咸福宫。长春宫虽然冷清,不过好在她们人多,住在那里也不碍事的。”

这种情况下的移宫,还是头一次发生,先前住在咸福宫的几位妃嫔,就算再不情愿,也不敢违逆圣意。

墨鱼略有不安,:“您为了我住得舒服,就把不好的地方换给了旁人,这般厚此薄彼恐怕不妥,海常在等人难免会心生怨念的。”

“后宫里妃嫔太多,朕哪能个个都照顾得到。”皇上扶额,无奈地说道,:“若是你于心不忍,那朕以后就想着点,在其他方面补偿她们三人,你看可好?”

墨鱼细想,皇上是天子身负重担,的确难以兼顾到每位后妃,他愿意顺了自己的意愿多加考虑已经很是难得了。

“一切都听皇上的。”墨鱼莞尔,轻声应道。

皇上自然地挽过了墨鱼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之前朕对你毫无关心,让你白白地在深宫中耗了三年多的时光,实在可惜,说到底这都是朕的错,若你以后有何需要的东西,只管开口,朕都会尽量满足,不叫你失望。”

这话是肺腑之言,皇上的真心实意足以瞧得出来。

墨鱼虽感甜蜜,可不自觉中却生了一抹内疚,如若皇上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不知是否还会如今日这般宠她……

“臣妾不求身外之物,只愿常伴君恻。”

“好,朕答应你。”

但愿这承诺能够长长久久,永不变。

有人欢喜便会有人失意,咸福宫的几位正忙着收拾东西,时间匆忙,她们连聚在一起说个抱怨话的功夫都没有。

海常在生辰将至,却偏偏在此时赶上了迁宫,皇上的贺礼还未收到,驱逐令倒是先来了,她倍感心凉哀怨,情绪极差。

“萍儿,你说那苏答应有那么好吗,皇后看重她,皇上宠爱她,甚至连寝宫都由着她挑,凭什么?皇上何时能对我这般关心,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就好。”

宫女萍儿迷茫的目光中,映出了海常在落泪的憔悴脸庞,仿佛有着诉不尽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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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真相大白 自从封了常在,墨鱼就是盛宠加身,引得六宫中人侧目。她与皇上两情相悦,每日都有无尽的话可说,日子过得可叫一个风生水起甜蜜恩爱。

养心殿中,已许久不见其他后妃的身影,唯有墨鱼进进出出,时常陪伴于皇上身旁,享专宠之福。

一转眼,一个多月已过,燥热的盛夏也随之而来。

咸福宫。

长廊之下,面色红润的少女正斜倚在楠木长椅上,手里握着吃剩下的半个香瓜,憨憨地睡了过去,身上粉嫩的蜀锦旗袍裙显得她气色极好,同时也衬出了其纤细的腰肢,极为轻盈曼妙。

小两把头上戴着的鎏金金雀钗,小巧精致,看似不显山露水,实为贵重之物,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闪亮亮的光芒。

少女眉眼妩媚,模样可人,睡姿中透着一股慵懒娇憨,着实可爱。

“怎么就让你家主子睡在外面,若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天子严肃威严的声音响起,使得咸福宫的下人们心中一惊,纷纷低下头认错请罪,不敢再多言语。

墨鱼闻声眉间微皱,很快便睁开眼睛醒了过来,见到是皇上来了,她赶紧站起身行礼作揖,乖巧地请了个安,:“皇上吉祥,莫要怪罪他们,是臣妾不小心,本只想出来乘凉,谁料竟就这么睡着了,让您见笑了。”

皇上摇头轻笑,一脸的宠溺之色,他伸手将墨鱼嘴边的银丝擦掉,柔声说道,:“解释这么多做什么,难不成朕还会怪你贪睡?行了,就知道你会嫌热,特地给你带来了百合绿豆汤,快进屋去解解暑气。”

墨鱼喜滋滋地挽着皇上的手臂,进了屋去,这段时间她已住惯了咸福宫,身心皆觉得舒适。虽说她在长春宫里也留有不少美好回忆,但说到底那是主子被害之地,悲大于喜,终究是个伤心地。

“你快坐下,尝尝这绿豆汤,你向来贪吃嘴馋,朕还格外吩咐御膳房多加了些糖,你可还满意?”皇上端起瓷碗,舀了一勺汤,递到了墨鱼的嘴边。

墨鱼娇嗔::“民以食为天,臣妾这不是馋,是爱惜自己的身体。”说罢,立即把绿豆汤喝进了肚子里,咂了咂嘴,果然唇齿留甜。

皇上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打趣,:“好一个民以食为天,爱妃最近可是丰腴了不少啊。”

“真的?”

墨鱼刚要起身仔细看看自己到底哪胖了,却被皇上一把搂在了怀里,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不过,朕喜欢。”

她生来身形娇小苗条,即使是长了些肉,也不过是多了几分肉感,倒显得格外好看。

墨鱼对上皇上真诚的眸眼,心底溢满了爱意,只是,皇上对她如此真心体贴,她却始终怀揣秘密隐瞒身份,这样岂能对得起这份情意?

不知哪来的勇气,墨鱼突然发声,既胆怯又坚定,:“皇上,臣妾斗胆问您个问题,若是有一天,您发现臣妾并非臣妾本人,您会有何想法?”

“你不是你?此话怎讲。”皇上挑起了眉毛,不解地问道。

墨鱼心一横,硬着头皮正色道,:“您还记得贺春宴上发生的事吗?那时有宫女指证臣妾身份有假,不过您没有深究,就让此事过去了。”

皇上点头,:“朕当然记得,但你有所不知,其实事后朕曾派人调查过你,只不过一时半刻查不出什么来,朕也就没放在心上。你怎么忽然提起这茬了,难道还有别的问题?”

墨鱼低头不语,不知该再怎么说下去,原来皇上也曾怀疑过她,可是现在定是深信不疑的,那她还要继续把实情道出吗?

若是说了,皇上或许会龙颜大怒,甚至降罪于她,不过看在往昔的情分上,性命之忧倒是不会有。

如若继续瞒着,也只能得一时的风平浪静,但最终还是要纸包不住火,落得个真相败露的下场。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说了呢,也免得再提心吊胆日夜难以安睡。

“你到底想和朕说什么,有话但说无妨,朕是不会怪罪你的。”皇上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疑惑问道。

墨鱼苦笑,要是全都说了,他岂能不怪罪?

该来的终将是要发生的,躲是躲不掉的。

墨鱼未等开口,便先跪了下来,她忍住了眼中的泪水,垂下了眼帘。

皇上大惊,:“你这是为何,快点起来,有话慢慢说。”

“臣妾有罪,不敢再与皇上同坐。”墨鱼拨开了欲将她扶起的那双有力手臂,含泪答道。

皇上是何等的聪慧,他见到此情此景,心中立马猜到了几分,脸上起了不安的神色,:“你可千万别告诉朕,当日在贺春宴上,宫女彩云所言皆为实话,你的身份真的……有问题。”

脑海里蹦出的这个念头吓了皇上一跳,如果他的猜测属实,那他的心爱之人可就犯了欺君之罪,触犯了最严重的宫规。

墨鱼深吸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臣妾……的确不是您的妃嫔,只是一介宫女。”

紧接着,在皇上震惊不止的一连串问话下,墨鱼把该说的都说了出来,从一开始她替主子赴宴,再到主子被害,而她又险些落入荷花池中,直到如今她晋升得宠,其中过往一件也没有落下。

“这些都是实情,没有半分虚假,臣妾不敢再隐瞒下去,就都告诉您了,不管您要作何罚处,臣妾都没有怨言,甘愿受罚。只是求皇上不要迁怒于臣妾的家人,也不要因此动气伤身,所有的过错皆由臣妾一人承担就好。”墨鱼小声恳求,不敢抬头直视龙颜,只能使劲攥着拳头,强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指甲嵌入皮肤中的痛楚,远不及心痛的半分,她难以想象接下来的后果,若是皇上从此弃她不顾,这份失去这真爱的痛苦要她如何承受。

止不住的泪滴“吧嗒吧嗒”地落在了地上,墨鱼抽了下鼻子,闭上了眼睛。

万般皆是命,妾身在此,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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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情意绵绵 皇上眉间紧缩,面上流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他想不到墨鱼这般伶俐博学,却会是由一个冒牌货所扮,更想不到这其中会有如此曲折多舛的缘由。

假扮妃嫔,着实是犯了欺君之罪,可墨鱼当时毕竟是为了重病在身的主子,也算是有情有义情有可原。法理之外应有人情,若是因此就降罪于墨鱼,难免有些残忍冷酷,更何况,皇上也狠不下心来。

“糊涂!亏你平时机灵聪颖,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却能犯下这么愚蠢的大错!”皇上狠拍桌子,压住了怒意,重重地叹道,:“事关身家性命,你就不知应三思而后行吗,要是被旁人知道了,你哪还有命可活?”

皇上的确生气,但不是气在墨鱼深藏秘密隐瞒身份,而是气在她闯下了大祸,后果严重难以收场。

墨鱼不敢辩驳,强忍住了哭腔言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还望皇上责罚。”

皇上别过脸,痛声斥道,:“好一个罪孽深重,好一个随意责罚,你当朕的心是铁石做的吗,若是舍得罚你,朕早叫人把你关进宗人府不理不问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还是赶紧想个法子把此事应付过去,掩住他人的耳目。”

他可以不追究,却不代表别人也会轻易放过,若是有别人再把此事揪了出来,可就难以继续掩饰了。

墨鱼闻言心中微动,她抬起了一双泪眼,疑惑不解:“皇上的意思是,您不怪臣妾了,可是臣妾之前瞒了您那么久,实在是不该被轻饶。”

“你还好意思说,你编了弥天大谎,千不该万不该!”皇上怒气难平,抛了个白眼过去,:“但你以为朕又能怎样,难不成会把你杀了吗?就算是换成了旁人,朕也不会狠心降下重责,更何况你还是朕心爱之人,哪能眼睁睁看你跳进火坑里去?到头来还不是得替你处理这烂摊子,又不能将你怎样。”

墨鱼听罢更觉内疚,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皇上对外总是冷面严肃,可骨子里却是一等一的善良仁厚,这份宽厚深情,她无以为报。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墨鱼扶起,看着她泪眼滂沱模样楚楚可怜,皇上也是心软难过,只好把她脸上的泪拭了,抱在怀里柔声安慰,:“你先勿要着急,朕没有责怪你之意,你做出此事并非出于一己之利,而是心地太好所致,所以这也算不上是罪过,无妨无妨。”

见墨鱼低头哽咽没有说话,皇上继续在她耳后绵言细语:“宫里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瞒天过海,你虽可稳住一时,但绝不可能一直不被察觉,好在你现在告诉了朕,在事态严重之前咱们还来得及做出补救。你且放宽心,朕待你一如往常不会有变,你也不要太过介怀,放心,不会有坏事发生的。”

墨鱼做错了事,羞于再直视皇上,她往这温暖的怀里拱了拱,小声回道,:“多谢皇上,臣妾以后定再也不做这糊涂事了。”

她早已后悔万分,所幸皇上待她极好,他们二人间的感情才得以保全。

“那你现在可否告诉朕你的真名与家世,让朕好生瞧瞧,是谁家的姑娘敢如此大胆。”

墨鱼如实道出,:“臣妾为管领刘满的长女,名为谦莹,乳名墨鱼,自幼就调皮好动不肯乖乖听娘的话,所以如今才会做出无知之事。”

皇上点头,眯起眼睛略做思考:“墨鱼,你的乳名倒是乖巧可爱,既然你的姓氏是刘,那本应该叫你刘常在才对,不过现在只能先暂时委屈你,还是得叫苏……。”

未等皇上说完,墨鱼就急忙惶恐道,:“臣妾出身卑微,哪敢奢求更多,叫什么名号都是不重要的,皇上还是别为这种小事太过上心,会把臣妾惯坏的。”

皇上无奈一笑,也罢,这等小事的确不必着急,眼前还有更加棘手之事等着他来处理。

“如你刚才所言,真正的苏答应是被奸人算计而丢了性命,想不到宫中竟有如此嚣张的狂徒,此事交由朕来调查,定还你们个公道。”皇上正色,轻抚墨鱼的青丝,承诺道,:“只要有朕在,无论再遇到何种麻烦,你都不必害怕,朕都会护着你。”

墨鱼承此厚爱,暗自庆幸欢喜,得君若此,夫复何求。她伸出玉手勾住皇上的脖子,娇懒地蹭了蹭,:“多谢皇上,臣妾日后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给您找麻烦了。”

皇上搂住怀中纤细的腰肢,暗自笑话自己才是糊涂人,平日里他坚守原则恪守公正,从不会丢一分威严,可是到了墨鱼的面前,一切却都变了一番。

墨鱼,墨鱼,名字好听,配得上美人儿。

今日的奏折皆已批阅完毕,皇上难得空闲,只想和墨鱼多多共处,:“不谈这些烦心事了,走,跟朕去养心殿。”

墨鱼瞪着杏眼,这大白天的皇上要做什么,此时侍寝未免太早,让旁人知道难免要嚼上一顿舌根,怪不好意思的。

“这个时辰……还是晚些再过去吧,皇上,要不您就先在咸福宫陪臣妾说会儿话,或者是下下棋,转移下注意力。”墨鱼脸色微红,憨笑说道。

皇上顿悟,无奈地扶额,:“你想哪去了,朕怕你心情不快,想让御膳房做点零食哄你开心,所以特地邀你前去,结果你可倒好,越想越歪!”

“这……”墨鱼害羞地望向了别处,不再接话茬。

谁让你不把话说清楚的,所以臣妾才会误会啊。

窗外,如意若有所思地杵在原地,无意中的偷听证实了她多日以来的猜想,原来主子的身份真的有问题。

她早就看出异常,心中疑虑重重,只是没想到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会如此复杂,竟然还搭上了人命。

这苏答应的死定是后宫中人所害,难不成是熹妃?如意的脑中闪过了可怕的想法,在这般炎热的天儿里,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无论主子之前是何身份,她都依旧是主子,而且还是个善良的好人,如意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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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春香多事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如意吩咐春香去内务府走一趟,要些正山小种茶叶回来,春香勤快得力,立马就去了。

到了内务府广储司,春香碰见了彩云和萍儿,她们二人脸色不佳,一看就知是吃了闭门羹,没有领到主子所需之物。

常司库见是春香来了,语气十分客气,笑脸相迎道,:“春香姑娘来了,可是苏常在有何需要的东西?是胭脂还是笔墨,还是上好的布料,你快告诉咱家,咱家这就去给你准备。”

春香得体回道,:“有劳常司库了,我来只是想讨些茶叶,不知可否方便。”

“咱家记得,苏常在喜喝红茶,这次可还是要正山小种茶叶?小事一桩,咱家这就去多拿些来。”

春香点头笑道,:“常司库好记性,正是此茶,劳烦您了。”

如今墨鱼得皇上宠爱,后宫中无人能比,这些内务府的小官们也自然见风使舵,不敢对咸福宫的人有半点儿怠慢。

彩云和萍儿站在一旁,受到的待遇可与春香大不相同,顾氏和海氏被皇上冷落多时,已是宫中人人都知晓的事情,所以也难怪常司库不拿正眼瞧她们。

“哼,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奴才,还会看人下菜碟儿。”彩云心中不忿,冲着常司库的背影小声叫骂。

她本是奉了顾常在的吩咐来领些糯米粉,可是常司库却把她好一顿奚落,说什么今时不同往日,好东西得先让宠妃们挑,然后剩下的才能轮到她们。

春香闻声暗笑了一下,神色依旧不变,:“这不是彩云姐姐吗,怎么好端端地在这骂上了,也不怕被人听见,姐姐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也能帮上点忙。”

彩云不耐烦地转了过去,冷道,:“没事。”她岂会把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这样只会让春香更加高兴。

春香微微提高音量,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是我多虑了,姐姐是顾常在身边的红人,怎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倒是我,整日有的是事情可忙,不能享姐姐的清福。一会儿我可得快点回去,皇上说不定中午又会来咸福宫用膳,我得帮着膳房一起准备呢。”

彩云无话可说,只能忍了下来,她想着回去后定要将此事告诉顾常在,让主子明白如今的处境,也好争口气。

而且,同时还能加重顾氏对墨鱼的嫉恨,正应了熹妃的交待。

很快,常司库就将茶叶准备好,交给了春香,除了正山小种外,他还格外多拿了些新进贡的名贵茶叶,以表心意。

春香端着东西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开,留得彩云和萍儿呆在原地,灰头土脸。

咸福宫。

墨鱼躺在床上,抱着圆滚滚的肚皮,嘀咕着自己又吃撑了。

不过这也怨不得她,谁让御膳房做的早膳那么好吃,她根本停不下筷子,要不是皇上拦着,她能把那一桌子的菜都给吃了。

按规矩,妃嫔侍寝过后是要被送回自己寝宫的,可是夜深露重的,皇上舍不得墨鱼走,便让她宿在养心殿,留在自己身边。

“主子,您回来了?”春香进了屋见到墨鱼,笑嘻嘻地问候道。

墨鱼起身,打量了一番春香,觉得她似乎长高了些许,脸上也多了点肉,模样有了几分可爱。

她待春香如妹妹一般,向来极好,也从来不曾有过怀疑,春香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谁能料到她会藏着异心。

墨鱼柔声道,:“你去哪了,一回来就找不见你,是不是跑出去玩了?”

春香嘟着嘴,委屈地回话,:“主子您刚从养心殿回来,怎知我去了何处,要是不信您去问问如意姐,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偷懒出去玩。方才奴婢是去了内务府给您拿些茶叶回来,您可休要冤枉奴婢。”

墨鱼笑出了声,真是个傻孩子,这不过只是几句打趣话儿,她怎还当真了。

“我知道你勤快,是不会偷懒的。”墨鱼无奈地安慰道,:“你年纪尚小,即使出去玩,我也不会怪你的。”

听到此话,春香方才释怀,她咧嘴一笑,:“主子,您猜我刚才遇见谁了?”

墨鱼摇头。

春香的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她以为自己做了件漂亮事,想要在主子面前邀功,声调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奴婢在内务府碰见了彩云和萍儿,她们俩非但没能要到东西,反而还受了常司库的冷言冷语,我还特地当着她们的面,把您最近总是侍寝承宠的事情说了出来,结果那彩云的脸色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看了让人心里好不痛快。”

觉得痛快的只有春香,墨鱼可并无同感,此种做法与她平日的行事风格完全相反,反倒惹得她极为不快。

“你这是为何?”墨鱼听罢柳眉微皱,眼神中多了几分愠意,她责怪道,:“让你去领些茶叶,又不是让你去奚落人家的,你何必自找麻烦。顾常在向来与我不和,你这么一来,岂不是火上浇油吗。”

春香怔住了,没想到主子会有所不悦,她小声辩驳,:“正是因为顾常在欺负过您,所以奴婢才想替您出口气。”

墨鱼摇了摇头,继而斥道,:“你若是仗着我的势去嘲讽别人,和那蛮横的彩云又有何分别?现在我深得圣宠,就算是想整她们主仆二人,也自有办法,何须你多此一举?我经常告诉你,做人要仁厚,要心存善念,你都把这些当作耳旁风了吗?”

墨鱼懒得生事,从未想过要找顾氏的麻烦,春香此举,令她很是失望。

更何况,如今她所居的咸福宫,本是海常在的寝宫,她因此总是心有惭愧,觉得是自己仗着恩宠硬生生夺走了这块福地。春香当着萍儿的面,炫耀咸福宫的荣宠,这只会让海常在更加难过,实在是不厚道。

墨鱼怀着怒气,低声吩咐,:“行了,你出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春香只好退了出去,心里憋着股怨气,她本是想为主子做点什么,讨好主子,可是却被责怪了一顿,她认为主子就是偏心,待如意总比自己好。

墨鱼看着春香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这丫头看着老实,怎么也会徒增事端呢?

她的心底生出了几分不安之感,担心今日之事会为招来顾、海二人的怨恨,毕竟她身处后宫,万事都得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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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王爷重病 春香无端生事,惹得墨鱼心里烦闷,她独自趴在床上,想着日后该如何管教下人。在咸福宫里,可以由着他们随便闹腾,但若是出去了,定要嘱咐他们管住嘴巴,切记绝不能乱说话。

过了没多久,如意忽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她一不小心碰到了椅子上,摔了一个趔趄。

墨鱼本就不悦,嘴上也没个好气,:“急什么,小心别摔坏了。”

如意摸了下膝盖,吃痛地吸了口气,:“主子,宫里出大事了,奴婢刚刚听到消息,怡亲王突然生了重病,卧床不起,皇上已经把最好的太医都派到了亲王府,这次恐怕要不妙了。”

“什么?”墨鱼大惊,一骨碌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睁大了一双杏眼,怔怔地盯着如意。

她曾与怡亲王有过一面之缘,只记得王爷模样英俊身姿潇洒,性格也不错,看起来没有任何病态,怎的就能忽然染上了大病?

皇上与怡亲王兄弟情深,此番王爷染病,皇上定会焦急万分,别说是调几个太医过去,就算让他带上衣物住到亲王府去,都是极有可能的。

墨鱼担心怡亲王的病情,更怕皇上为此劳心伤神影响了自个儿的身子,她放心不下皇上,当即决定要去养心殿一趟。

养心殿外面,站着不少妃嫔,墨鱼到了之后仔细一看,见到了熟悉的面孔,顾常在。除此之外,还有裕嫔娘娘,兰贵人,海常在等,她们同墨鱼一样,都是来此见皇上的。

如意见状,小声提醒道,:“主子,顾常在也在这里,如果一会儿她要是主动挑衅,您可千万不要搭理,这种小事能忍则忍。”

墨鱼点头,她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眼下当务之急是劝慰皇上,她哪来的闲功夫去理那招人厌恶的顾氏。

不过,顾常在可并非这么想的,她视墨鱼为死敌,一见到墨鱼便心生妒火,不管处于何时何地,她都不肯消停。

“呦,这不是圣上的新宠吗,怎么也和我们站在了一起?”顾氏果然嘴贱,改不了她一贯刁蛮讨嫌的作风,开口便是带刺儿的话,:“听你宫里的丫鬟说,你现在和皇上可谓是感情深厚,巴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呢,哎呦喂,苏常在真是好手段,不知可否把这讨好皇上的法子,也传授给我们一点,让姐妹们雨露均沾啊。”

墨鱼没有说话,刻意转过身去避开了众人的目光,她心里虽然已有不悦,但因惦记着皇上,她也不愿徒增事端。

顾常在哼笑了一下,面上露出了刻薄之色,她扬起嘴角继续口无遮拦,:“怎么,莫不是嫌我位分低下,不稀罕接我的话茬?还是说,苏常在夜夜侍寝身体疲乏,连个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言一出,墨鱼的脸立马红了,亏这顾氏还是个名门闺秀,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出如此露骨的话,听着实在让人下不来台,可是墨鱼又不能作何反驳,否则就更加丢面儿了。

就在这尴尬之际,养心殿里走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来者是顺才,他是皇上近身边的小太监。大家的注意力立马放在了顺才身上,墨鱼才得以从窘境中解脱。

顺才朝着几位宫嫔恭敬地行了个礼,如实禀道,:“各位主子们,你们还是回去吧,皇上早早地就去怡亲王府了,此刻不在养心殿,这外面日头正足,主子们的身子骨金贵,可莫要受热了。”

听到皇上不在,海常在等人皆露出了失落的神色,她们本想借此机会面见皇上,以表自己的贤惠仁良,可是折腾了好一会儿,却只能无功而返。

顾常在也略有不甘,她的眼神落在了墨鱼身上,又很快起了兴致,:“受宠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见不到皇上,我还以为苏常在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尔尔。”

墨鱼继续忍气吞声,可不料兰贵人也跟着开腔,说起了奚落话,:“顾常在所言诧异,皇上的恩宠可是摸不透的,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就算有人今日能得一时风光,也保不准日后会落得个惨淡下场,没什么了不起的。”

墨鱼不解,她从未得罪过兰氏,怎么也要受她嘲讽,一旁的海氏虽没言语,但脸上也尽是不屑的表情,她们三个似是达成了一致的看法,都对墨鱼怀有怨念。

莫不是因为迁宫一事,才使得兰贵人和海常在如此刻薄于她?

墨鱼委屈难耐,顾不上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口反击道,:“皇上宠我,自然是我的福分,你们若是看不惯,尽管向皇上说去,看看皇上可否会有时间搭理你们的闲言碎语。”

她们并不得宠,连个侍寝的机会都是少有,哪里还敢在皇上耳边瞎吹风。

闻言,兰贵人讪讪,自知在嘴上没讨到好处,便也不想再多说什么,顾氏一如既往地瞪起了眼睛,虽然生气,却在气势上败下阵来,只能干瞪眼。

裕嫔身为一宫之主,出来打了个圆场,她面色和善地劝道:“好了好了,这天儿也忒热了,大家难免会心浮气躁,说话冲点儿也是情有可原,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喝点凉汤解解暑气吧,等皇上回来后,咱们再过来瞧瞧。”

墨鱼听罢行了个礼,与裕嫔道别,然后就带着如意回咸福宫去了,此行使她憋了满腹的不快,她也不想再留在这里继续受气。

顾常在啐了一口,低声咒骂了几句,然后也在彩云的搀扶下打道回府了。她向来自以为是,从不会检讨自身的过错,如今失了宠,她便把一切都怪罪在墨鱼的身上,认准了是墨鱼从中作梗,才使她再也得不到圣上的垂怜。

其实,以她这副德行,能得过宠就已是万幸,若是还敢奢求好日子长久,简直是在做梦。

顾常在不能正视自己,偏偏就喜欢做这春秋大梦,而此时的怡元殿内,还真就来了位稀客,是位能够帮她报复墨鱼重新获宠的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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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绢帕惹祸 才刚进了钟粹宫的大门,顾常在就被太监王运叫住,见他一脸的毕恭毕敬,低声下气地禀道,:“主子,景仁宫的宜斓姑姑来了,说是有事找您,此刻正在屋内等着呢。”

顾氏生疑,这熹妃向来不待见她,现在派人来此,会是有何事?莫不是来找茬的?

怀着一股不安之感,顾常在缓步走进了怡元殿,见到宜斓后,她好言道,:“姑姑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不知可是熹妃娘娘有何吩咐。”

宜斓虽是宫女,但却是景仁宫的掌事姑姑,熹妃身边的红人,位分不高可权力极大,即使顾氏身为后妃,也得对她忌惮三分。

“顾常在吉祥。”宜斓屈膝作揖,稍显出了几分敬意,:“奴婢奉娘娘之命,特来给您送样东西,正是您如今所需之物。”

顾氏环顾一圈,并未发现屋内多出什么物件,那么这所谓的有物相送,到底会是何物呢。她不缺吃穿也不缺财物,就只缺皇上的恩宠,难不成宜斓还能给她送来个皇上,这可有些扯了。

宜斓脸色有异,朝着顾氏使了个眼色,顾氏当即明白了几分,她把怡元殿的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又吩咐彩云把窗户关上,以妨隔墙有耳。

这番架势一下子拉近了顾氏同宜斓的距离,仿佛她们俩即将要商量密事,已在同一条船上。

宜斓见准备停当,便从袖中取出了一方绢帕,递了过去,这帕子颜色淡雅布料细腻,看起来很是普通寻常。

顾常在接过细看,发现帕子的一角上绣了只小鱼,她不解地看向宜斓,不明白这是何意。

宜斓见状,面上闪过了几丝得意,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这帕子是咸福宫苏常在的贴身之物,上次搜宫时,奴婢无意中发现了它,便顺手带了回来。”

顾氏依旧疑惑,忍不住问道,:“那贱人的帕子与我何干,白给我都不稀罕要,景仁宫里要什么有什么,难道宜斓姑姑还用得着偷摸地拿她的东西?这种低贱之物就该被撕烂了摔在那贱人的脸上。”

说罢,顾氏直接把绢帕狠扔在了地上,如今她对墨鱼已是恨之入骨,连个拿帕子撒气的机会都不肯放过。

宜斓在心里暗笑顾氏的愚钝,但脸色依旧如常,她捡起了帕子,言道,:“顾常在不必生气,这绢帕并不是奴婢要用,而是专程为您准备的,您不妨仔细收好,然后再细细地听奴婢道来。”

“给我的?”顾氏挑眉,生出了几分不悦,她虽不敢当即发作,却也难忍怒气,声音不自觉地变了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缺这破玩意儿,休要来此羞辱我。”

“奴婢哪敢羞辱您,这是熹妃娘娘的安排,您先稍安勿躁。”

听到了熹妃的名号,顾常在立即噤声,不敢再多言语。如今她已不复初入宫时的盛宠,自然没有胆量敢去忤逆熹妃的吩咐。

宜斓轻笑,靠在顾氏的耳边,别有深意地言道,:“您要想清楚了,这可是苏常在的贴身之物,和她关系紧密着呢,若是出现在了别人的身上,那意味着什么呢?如果对方是个男子,那可就说不清楚了。奴婢听说,钟粹宫里有个太监叫顾小川,与苏常在相识已久感情深厚,要是……”

怡元殿内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耳语声,在宜斓的一番提点下,顾常在明白了些什么,她激动地涨红了脸,嘴角不停地上扬。

顾氏愚蠢易怒,只要找准目标给她一点甜头,她便会不管不顾地扑上来,立马上钩。

……………………

咸福宫。

墨鱼受了委屈,心里自然不快,在这闷热的天儿里,她更觉烦躁不安。

“如意,你在景仁宫待过,想必知道宫里的事情比我多,你跟我说说,这兰贵人和海常在是何来头,皇上过去对她们怎样。”

如意边想边答:“据奴婢所知,海常在出身一般,长相学识都排不到前面,皇上不把她放在心上,只当她是个可有可无的宫嫔,至于这兰贵人嘛,奴婢倒不怎么了解,不过看样子也不像是个受宠的。”

墨鱼气道,:“她们二人不管好自己的事,偏要跟着顾氏来找我的麻烦,这岂不是闲的,真不知这宫里还有多少像她们这般无聊之人,若是见我得宠便眼红生妒,那我以后可有的气可受了。”

如意上前宽慰道,:“主子勿要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忍一忍就过去了,要不奴婢让膳房给您做点吃的,这大中午的,该吃点饭了。”

墨鱼哪有心思用膳,光是生气都能气饱了,她甩了甩了手,不想让如意再麻烦了。

可不料,这一个不小心,她便把腕上的翡翠美人镯甩到了地上,只听“啪嗒”一声,镯子碎成了两半。

这镯子是她封为常在之时,皇上格外赏赐的,不仅名贵,其中的心意更是难得。

如意赶紧过去将断镯拾了起来,她瞧见墨鱼脸色有变,嘴上温言安慰道,:“只是碎成了两截,没什么大事,一会儿奴婢就拿去内务府,他们定能把镯子修好,不碍事的。”

墨鱼皱眉,无论能否修好,这宝贝物件都已不复当初的通亮无瑕了,实在是可惜。

况且,适逢她心烦之时,此刻玉碎恐怕有着不好的征兆。

墨鱼默默地对上如意的眼神,两人神色中皆有不安。

“主子,不碍事的,您且先休息。”如意口不对心,只顾着先安抚墨鱼,其实她的心里也不大舒服。

墨鱼惦念着皇上,不想再管其他,她撇了一眼断镯,然后便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咸福宫门口响起了嘈杂的声响,似是有人在大声说话,吵吵闹闹地不像个样子。

墨鱼醒了过来,想要起身出去查看,还未等穿好鞋子,春香就急步走了进来,她一见到墨鱼,忙急急地开口道,:“主子,您快出来看看吧,外面来了不少人,说是要带您去永寿宫问话。”

永寿宫?皇后那边,会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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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再度被冤 墨鱼出来一看,原来是宜斓姑姑带了人来,她的身后站了不少宫人,瞧这架势有些来者不善的意味。可既是宜斓前来,为何要她去的不是景仁宫,而是永寿宫?

“姑姑,这是何意?”墨鱼指着门外的一堆太监,正色问道,:“你带了这么多人来此,可是为了我?还请姑姑详细说明。”

宜斓行了个礼,笑对墨鱼,客客气气地答道,:“奴婢打扰了您休息,实在不该,只是眼下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您去永寿宫确认。”

墨鱼不想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怎的是去永寿宫,姑姑何时开始为皇后娘娘办事了。”

“这……”宜斓被噎了一下,略有迟疑,她捋了下额前的碎发,以此来掩饰慌张,片刻后缓声答道:“此乃大事,熹妃娘娘一人难以作主,故而还得请您移驾永寿宫,让皇后来作处理,至于此行究竟是所为何事,奴婢现在还不能妄言,只能等到了永寿宫后,由娘娘们亲自来告诉您。”

这招行得甚妙,刻意避开了景仁宫,把权力强加给了皇后,所以无论一会儿断出什么结果,都赖不到熹妃的头上。

墨鱼的心里生出了不安之感,她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这样子十有*是件坏事。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若是有哪个妃嫔被如此正式地传唤,那么一定是她做了错事,要被拿到皇后面前去审问。

如意去了内务府还未归来,墨鱼看了看春香,无意带她同去,只是嘱咐了她安心留守咸福宫。小越子一脸焦急地站在一旁,想说话却又不敢开口,墨鱼冲着他浅笑,让他暂且放宽心。

墨鱼简单交待一番后,就跟着宜斓前去永寿宫,路上时她一直暗中观察宜斓,见其总是一脸毫不知情的模样,这使她更加不解,完全摸不着头脑。

永寿宫里,氛围严肃,皇后和熹妃同坐上座,宁嫔与顾常在坐在一侧。

墨鱼走进了殿内,垂下眼眸低声问安,:”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熹妃娘娘,宁嫔娘娘。”

皇后见墨鱼终于来了,忧心忡忡的面色上多出了一分急切,她抬起了右手,:“苏常在快起身,不必多礼,今日宣你前来是有事要问你,时间不早了,本宫就直接开口好了。苏常在入宫三年多,想必在宫里也识得了不少熟人,你可认识一位叫顾小川的宫人?”

墨鱼脱口而出,:“臣妾识得。”

她抬头看向了皇后,眼神中流露出了疑惑之色,怎么会突然问起了小川子的事情,难不成是小川出了什么事。

皇后娘娘心里一沉,继而又问道,:“你同他是什么关系,为何会相识,又认识了多久?这问题很是重要,你要思考清楚了再作回答。”

墨鱼顿了顿,疑道,:“在回答之前,臣妾可否斗胆一问,您为何要把臣妾唤来,可是臣妾做错了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还未开口,一个尖锐的高声便响了起来。

“你少装蒜,还不从实招来,你到底和顾小川是什么关系,快说!”顾常在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得意地看向墨鱼,:“当着三位娘娘的面,你可休要耍花招,否则可休怪宗人府的刑罚无情。”

皇后皱眉,她撇了一眼妄自嚣张的顾氏,轻喝道,:“顾常在,你先坐下,此事还未有定论,难道你想屈打成招吗。”

顾常在暗哼了一声,挑衅地盯着墨鱼,慢悠悠地坐了下来,她眼看着自己的奸计就要得逞,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喜意。

墨鱼见状,心中慌乱,顾氏在这捣什么鬼,莫不是她又出恶招,想要往自己的身上再泼脏水。

她沉住气,说道,:“我连现在的情况都不明,何来耍花招一说?皇后娘娘,无论发生了什么,臣妾请您都要明鉴,切勿听信了他人的胡言乱语。那太监顾小川,只是曾经受过臣妾的一点恩惠,故而算得上是熟识,臣妾过去久居深宫未得恩宠,在他人眼里不过是微尘而已,就算与普通的太监有几分交情,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若是只有几分交情那这个你又作何解释。”皇后把桌上的绢帕交给了慧槿,然后叹着气,把脸别了过去。她也不愿相信顾氏所言,只是人证物证俱在,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墨鱼接过慧槿手中之物,仔细一看,竟是她多日前无故消失的那条帕子,上面那特殊的小鱼绣案就是最好的凭证。不明情况的她急忙开口,:“这是臣妾的东西,皇后娘娘是在哪里拾到的?”

顾常在听罢,立即笑出了声,她狠狠地瞪着墨鱼,一字一句地大声说道,:“难得你肯实话实说,承认这脏帕子是你的,瞧你那无辜的样子,真是可笑至极。你应该没有想到吧,帕子是在顾小川身上发现的,你们二人之间如果没有私情,他又怎会有你的绢帕!”

这话一出,惊出了墨鱼一身冷汗,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她怎的就同小川有了私情?这帕子绝不是她送给小川的。

到了现在,墨鱼才恍然明白,她是被人指证与太监有了私情,所以才被皇后娘娘宣来审问,这个罪名使她又怕又急,同时更觉耻辱。

墨鱼急忙跪下,诚恳地求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妾绝对没有赠予顾小川绢帕,更没有同他有过男女私情,顾常在刚才所言,全部都是血口喷人。仅凭一条帕子,能够证明什么,要是因此就将罪名扣在臣妾的头上,那可实在是太冤枉!”

皇后为难地看着墨鱼,示意慧槿将其扶起,她稍作思考,然后吩咐道,:“此事事关皇室的颜面,自然不能轻下论断,待本宫先问过那顾小川,再做下一步打算。”

熹妃点了点头以示赞同,全程没有言语的她,这时才有了点反应,终于参与了进来。她一向强势掌权,此刻却有着不同于往常的淡定,对这一切不闻不问,好似一个局外之人。

这其中,定是有着不同寻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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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幕后主使 顾常在以一条绢帕为证,轻轻松松地便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墨鱼的头上,要想甩掉这屎盆子,可是极不容易。就算墨鱼一时间不能被定罪,也必会受流言蜚语的纷扰,清誉受损。

帕子是顾氏提前派人塞进小川衣内的,而小川也早已被她绑了起来,藏在了后殿的一间耳房中……为了诬陷墨鱼,顾氏可是做到了无所不用其极。

此计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收获莫大的成效,一解顾氏积累在心头的恨意,实在是高招。不过,其中的幕后主使可并非年轻气盛的顾常在,而是另有高明,熹妃。

这要追溯回几日前的一天夜里。

三天前,亥时,景仁宫。

熹妃轻声低语了一番,而后裹了裹身上的薄毯,虽已入夏,可这夜里难免还有些残余的凉意。

宜斓听完后脸色大变,她吃惊地看着手里的帕子,不解地望向了熹妃,:“您是说,我们要帮顾常在来陷害苏常在,这是为何?您不是一直想除掉顾常在吗,怎么现在倒愿意帮着她了,若是真的扳倒了苏常在,那我们之前的做过的种种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熹妃让宜斓去怡元殿助顾氏一臂之力,同她合谋来害墨鱼,这让宜斓很是不能理解,越来越无法猜透娘娘的心思。

正所谓下棋看三步,谋事早三年,熹妃远虑,哪是宜斓能够猜得透的?她早已设好了长远的计划,这计划关乎着未来皇位的归属,以及她日后的荣华盛誉。

熹妃笑看宜斓,悠闲有度地说道,:“顾氏刚入宫时春风得意,使本宫误以为她深得皇上的心,担心她会恩宠加身怀上龙种,她的父亲顾长偃在前朝势力不小,所以本宫才会对她颇有顾忌,不过现在看来是本宫高看她了。皇上早已对顾氏厌恶至极,想必她也再难以复宠,咱们可以省点力气,不用再对付她了。”

宜斓转了转脑筋,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她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地问道,:“所以您是有了新的打算,想要利用顾常在来清除掉苏常在吗。”

熹妃听罢神色一冷,哼笑了两声,:“什么苏常在,她就是个微不足道的丫鬟,岂用得着本宫动手?若非本宫当初一时判断有误,她又怎会有如今这般风光的日子可过。”

那时,熹妃本想打着充实后宫绵延龙嗣的名头,招几位家世普通的八旗女子入宫,借机分了顾常在的恩宠,可没想到,皇上并无意于此,反而以政务比儿女情长更加要紧为借口,驳回了熹妃要选秀的建议。

熹妃眼看着顾常在享有独宠,却无力阻止,就在她焦急无策之际,就发生了墨鱼假冒主子赴贺春宴一事,那日熹妃见墨鱼容貌上佳气质不俗,便在心里有了主意。

熹妃意欲让墨鱼出现在皇上的身边,以此来分走顾氏的恩宠,为了落实此计划使之没有后顾之忧,她便派人去长春宫杀害了真正的苏珏苏答应,所以,墨鱼才能不得已顶着主子的名分。

“要是早知道顾氏如此不堪一击,本宫就不多此一举了,倒让那个丫鬟捡到了便宜。”熹妃把玩着手里的串珠,脸上的神情掩在一片昏暗之中,她动了动嘴皮子,继续道,:“皇上光顾着忙于政务,连真真假假都分不出了,也罢,既然顾氏已算不上威胁,本宫看那丫鬟的福分也该享够了,她这枚棋子已废,是时候弃掉了。”

宜斓点头,:“娘娘是想要除掉苏常在,只是光凭一条帕子,就能坐实苏常在的偷情之罪吗?若是到时候她去苦求皇上,说不定皇上真会护着她,那样反而对咱们不利啊。”

宜斓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墨鱼如今已为宠妃,皇上断然不会让她轻易蒙冤受辱。

熹妃撇了一眼宜斓,眼神深不可测,她幽幽地回道,:“此事要做,就要做得够绝,只要那个顾小川死了,就可以说他是畏罪自杀,到时候就更加扑朔迷离了。绢帕为物证,死人即为人证,如果你是皇上,你会相信苏常在是清白的吗。”

宜斓顿悟,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喜意,忍不住在心里暗自佩服娘娘的果敢和谋略,好一招死无对证!就算不能立马定罪,也会使皇上心存隔阂生出疑心。

熹妃起身走至了床边,漫不经心地理着床褥上的细小褶皱,她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两样,完全瞧不出有半分紧张之感,好似即将要做的事情,同吃饭喝水一般平常无异。

“宜斓,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必操别的心,按照本宫说的去做,定能万无一失。至于春香那边,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让她继续演下去,当个好丫鬟继续跟在苏常在身边,算是为咱们留条后路。”

说完这两句吩咐,熹妃就拉上了云纹床幔,以示她要就寝休息。宜斓低应一声,轻步退了出去,心里已经有了分寸。行事那天,她只要带上绢帕,再把娘娘的主意告知于顾常在,一切就算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事情,自然就会水到渠成。

顾氏负责告密陷害,以及处理顾小川,而皇后娘娘作为后宫之主,审问此事当然是责无旁贷,所以涉事其中的就只有她们两人,不会同熹妃有任何的关系。

墨鱼要是想恨,就只会恨顾常在,皇上若是怪罪下来,也只会怪顾氏无端生事,皇后断案糊涂。

不管怎样,熹妃都可以全身而退。

宜斓也曾问过娘娘,如若此计不成,那该如何应对。

熹妃很是淡然,并不担心,她还留了一手,不怕对付不了墨鱼。毕竟墨鱼的身份有假,到时候只要将此事告诉皇上,并且公之于众,便能立即毁了墨鱼所得来的一切。

她可是手握大权心计甚重的熹妃,不怕对付不了一个冒牌的常在。

熹妃一直在暗中观察局势等待时机,适逢不久后怡亲王重病,皇上无瑕顾及其他,正应了她的心意。

于是,便有了三天后永寿宫的这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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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小川出事 永寿宫。

皇后娘娘已经下令,宣顾小川前来受审,其他人等不许再妄言,皆在此静候。

墨鱼缓了一口气,等待此事会有转机。

今日之事必有蹊跷,十有*是那顾常在不怀好意的陷害,不过她知道,小川是不会欺害她的,只要小川来了,真相当即就会明了。

丢失已久的绢帕为何会落入顾氏之手,?而顾氏又是怎么知道她同小川的关系?墨鱼的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她来不及去细想,脑子里早已乱作一团。

过了不知多久,李公公慌张地跑了进来,他头顶的官帽歪到了一侧,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他张着嘴巴,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启禀皇后娘娘,顾小川他……”

“他怎么了,本宫让你带人过来,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有,顾小川人呢?”皇后娘娘等地急了,一改往日的温厚,忍不住动了怒。

李庆德是永寿宫的首领太监,做事向来得力靠谱,平日里严谨认真的他,偏偏在此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让众人苦等了好一会儿,难怪皇后会有所责怪。

李公公还是一副惊慌慌的样子,他顾不上认错,赶紧把刚才的所见说了出来,:“娘娘,顾小川是来不了了,奴才找遍了钟粹宫,才在一间偏房里找见了他,不过他已经悬梁自尽,早就没气了。”

什么?小川子死了!

听到此话,墨鱼立即睁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地摇着头,好似遭到了一道霹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小川子好端端地怎会上吊?他聪明智慧,绝不会做出这般无能的寻死之事,不管遇到何种麻烦,他都不至于轻易地了结了性命。

宁嫔也是倍感震惊,疑问脱口而出,:“你说什么,小川他自尽了?李公公,你可瞧清楚了?”

作为钟粹宫的主位,宁嫔也被宣来问话,她并不相信顾氏的指证,本以为这只是走个过场闹腾一下就完了,可她万万没有料到,现在竟会闹到出人命的地步,而且死的还是她的手下。

宁嫔对小川还算不错,如今得到小川的死讯,她也免不了一阵心痛难过。

李庆德看了眼宁嫔,又瞅了瞅惊魂未定的皇后娘娘,猜到主子们一时难以接受这坏消息,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也只能实话实说,:“回宁嫔娘娘的话,奴才看得真真儿的,那绳子上的尸体是顾小川无疑,奴才差人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的确是他。”

闻言,皇后和宁嫔都倒吸了一口气,知道已是无望。

墨鱼仍不肯信,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怔怔地言道:“公公,你可有唤太医过来看看,说不定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还是会有救的,对,快找太医来,一定还可以救醒他。”

“苏常在,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说的都是实话啊。”李公公面露难色,恭顺解释道,:“那小太监的身子已经僵了,脸上都是煞白的,连半丝呼吸都没有,恕奴才直言,他是早就死透了,千真万确。”

当着几位主子的面儿,李庆德不敢太过详细地描述小川的遗容,只是点到为止,但语气却是十分地肯定。

墨鱼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双腿一软立即瘫坐在了地上,她哆嗦着嘴唇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极大的悲痛之感正铺天盖地地向自己袭来,痛的钻心刺骨。

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淌,落在地上湿了一大片,墨鱼捂着胸口,难受地喘不过来气。什么绢帕什么私情,她都已是顾不得了,小川子没了,她在宫里最亲近的人也就没了,这叫她如何承受!

小川清秀的模样映在墨鱼的脑海里,是那般的清晰,又是那般的遥不可及,二人初识的场景恍如昨日,只是到了现在却要天人两隔,她再也听不到小川的句句叮嘱,再也看不到那张温柔的笑脸,这是何等的残忍。

“小川子,你怎会悬梁自尽呢,这不是真的,这都是梦,对不对。”

“小川子,你说过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可现在怎么就离开了。”

“不对,你不会这么做的,可是有人害了你?难不成是因为我,你才会被害,才会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墨鱼双目发呆,仿佛失了魂儿似的,再无其他动作,只是嘴上不停地呢喃着,唤着小川的名字。

众人见状,没想到他们二人情谊会如此深厚,难免唏嘘,但为时已晚,人都没了,再做什么都是无能为力,只能叹息一声。

宁嫔垂下了湿润的眼帘,心绪难平,她隐约觉出了不对劲儿,可一时无法弄清楚,只有等到回去后再细细调查。她对顾小川的死因颇有怀疑,总觉得不会如此简单。

皇后自觉有愧,身为一宫之主,出了这样的事,她多少都有些责任。她不忍看墨鱼这般失神,亲自走了过去,伸手将墨鱼扶起,慧槿也过来搭了把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墨鱼起身。

“苏常在节哀,本宫知道你现在难过,可也要当心点身子,地上凉还是先起来吧。”

墨鱼听到声音有了点反应,缓缓将眼神落在了皇后身上,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哑哑地求道,:“娘娘,可否让臣妾去看看小川的尸体,见他最后一面。”

这请求让人无法拒绝,皇后自然会点头答应。

得到皇后的许可后,墨鱼踉跄地迈着步子,直直地往外走,皇后宁嫔等人也都跟了过去,毕竟人命关天,其他事情只好先暂且放在一边。

看到人都走了,顾常在才终于松了口气,她陷害了墨鱼又派人杀害了小川,心里紧张地不得了,唯恐会露出马脚被人发现。额前的一圈冷汗暴露出了她的心迹,哪怕她狠心毒辣,胆量终究还是提不上来。

顾氏偷偷瞄了眼熹妃,心里升起了深不见底的寒意,只见熹妃面不改色淡定自若,正悠闲地摆弄着自己华丽的护甲,似是此事与她毫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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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天人两隔 若非足够铁石心肠之人,熹妃又怎能如此镇定,丝毫不为所动,看样子,她不仅计谋够狠毒,在害人方面的经验也绝对不少。

顾氏心惊,想当初她还曾一时轻狂冲撞过熹妃,现在看来实在是太过愚蠢。今日一事让她多了几分对熹妃的了解,终于明白了谁才是后宫中最招惹不起的人物。

可是她有一事不明,熹妃向来不待见她,如今却为何突然转变了性子,主动来助她对付墨鱼?莫非是熹妃另有所图,或是其中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一往深了去想,顾氏就更觉害怕,忍不住抱紧了双臂打了个寒战。

这时,熹妃猛一抬头,对上了顾氏畏缩的眼神,看到对方一脸不安的模样,熹妃满意地扯起了嘴角,冷笑。后宫局势已掌握在她的手中,谁也别想动半点歪心思,若是挡了她的路,便只有死路一条。

无论是墨鱼,顾常在,还是别的宫嫔,在熹妃眼里都不过只是些蝼蚁罢了,终究都逃不过当炮灰的命运。

在这炎热的夏天,永寿宫里荡着一股不可名说的冷意。

………………

钟粹宫,后殿。

墨鱼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走着,好几次差点摔倒,她非要见小川的最后一面,只有确认了悬梁自尽的是顾小川无误,她才肯死心。

李庆德无奈地在前面带路,心里暗自抱怨,他可不想再看什么尸体,刚才已经受过惊了,他的手到现在都是抖的,估计要几天才能缓过来。谁让他是奴才了,主子说要看,他就得立马听命,就算是要上刀山,他也得跟着主子。

“他就在那里面,怪可怜地在地上躺着。”李公公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一间偏房,唏嘘道,:“年纪轻轻可惜了,不过主子们可得想好了,能不进去就别进了,他都被吊着好一会儿了,死相难看不说,身上也都出味了,奴才怕会吓到您们。”

皇后皱眉,小声斥道,:“多嘴。”

李庆德受训后一愣,他本是好心怎么也要挨骂,不过很快他的眼神落在了墨鱼身上,当即一拍脑门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他方才的几句闲言正戳墨鱼痛处,实在不该。

李公公隐隐愧疚不敢再多言语,他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门口守着的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房门打开。

见门开了之后,墨鱼眨了下泪眼,双唇微动,:“小川,我来看你了。”紧接着,她就迈着步子急急地走了过去,身后的宁嫔想要扶她一把,却被她胡乱地甩开,此时她的脑袋里已是什么都不想了,只知道小川子就在里面,等着她来相送。

墨鱼哪顾得上看脚下的路,她踉跄着,一个不慎绊在了门槛上,摔了一个脸朝地,爬起来,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具清瘦的躯体。她赶紧冲了过去,抱住凉透了的小川子,细细地瞧着。

是他,果真是他!

只是模样再也不复曾经的俊朗明媚。乌青的眼眶,苍白的嘴唇,毫无生气的浮肿面容,小川一动不动地瘫在她的怀里,已是没了生息。

他脖子上重重的勒痕显而易见,刺痛了墨鱼的眼睛,带来了如刀绞般的心痛,她不敢去想小川生前经历了怎样无助的挣扎,受到了何等痛苦的折磨。如果可以的话,墨鱼甚至愿意替小川去承受,替他去死。

墨鱼轻抚着小川的脸庞,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停不下来,她的嗓子里发出低低的悲哭声,接受不了这残忍的事实。心脏不停地抽搐着,墨鱼已是痛得无法发声,她想再叫几声小川的名字,却都无法做到,只能留下哑哑的喘息和低嚎。

皇后等人见此场景,皆有所动容,一时被这悲伤氛围感染,都湿了眼眶。

过了不到一刻钟,墨鱼哭得没了力气,再加上心中悲痛难忍,实在支撑不住,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若是能一直晕着,便能感受不到撕心裂肺的痛苦,倒也挺好。

皇后见状急那忙把她送回咸福宫,宣了太医来好生照料,至于这所谓的私情之事,只能暂且先放在一边。

夜里,永寿宫。

皇后忧心忡忡,低声叹道:“这次事情闹大了,恐怕会很难办。怡亲王病重,皇上那边只惦记着王爷,完全不让人去打扰他,本宫也不知该找谁来作主。”

慧槿沉思了片刻,有了主意:“要不去问问熹妃吧,她一贯行事果断利落,定能有法子把此事处理妥当,您的身子弱,可莫要为此太过伤神。”

“不行,熹妃无意插手,咱们就更不能主动找她。”皇后一口否决,语气异常的坚定,:“熹妃做事无情,若让她来审理苏常在一事,说不好会弄成冤案。本宫不相信顾常在的话,一条帕子能证明什么?更何况顾小川突然就死了,这其中定有蹊跷。”

皇后仁厚,断然不会做出草率的决定,此事关乎着一个女子的清白,甚至是性命,怎能有半点马虎?她暗想,若是没有别的好办法,便只能用缓兵之计了。

慧槿不解,:“您的意思是,要饶过苏常在?可现在宫里人人都在传这消息,说是后妃同太监有私情,丢了皇上的脸面,要是不能尽快惩处,众人难以信服啊。”

消息是顾常在传播出去的,为的就是坏了墨鱼的名声,让她遭尽唾弃和白眼。

皇后听罢,忽的咳嗽了一下,眉间紧缩,慧槿赶紧递上温水,担心道,:“娘娘您没事吧,要不还是早些睡下吧,明日再想这烦心事。”

“本宫无妨。”皇后喝了口水,顺了顺气,继续道,:“就算别人有异议,本宫也不能冤枉了苏常在,否则本宫于心不安啊,只有查地清清楚楚之后,才可以下结论,在此之前,不许任何人再妄言了。对了,苏常在现在怎样,可有醒过来。”

慧槿答道,:“没有,苏常在仍未苏醒,一直昏睡着,不过太医已来看过,说是太过悲痛所致,不碍事的,您也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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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悠悠众口 皇后点头,明白了墨鱼的情况,继而吩咐慧槿下去休息,夜已深,她独自对烛深思,思量着为今的可行之策。

为主后宫,手握的是权力,更是压力,她的一言一行皆是众妃表率,容不得有半分马虎。就算她想要替墨鱼脱罪,也无奈宫规严苛,使她无法做出不公之举。

皇后暗叹,若是皇上肯出面就好了,但他现在已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怡亲王的身上,根本不许任何人前去养心殿打扰,这后宫就算出了天大的事,皇上此时也不会搭理。

看来这主意,只能她自己出。

次日清晨,墨鱼总算是醒了过来。她恍惚地睁开眼睛,一时还分不清昨日之事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如意憔悴的面容清楚地出现在视线里,她才明白了几分。

整个咸福宫悄无声响,没了往日的热闹,纵使空气再过温暖,也仍旧挡不住这番凄凉气息,她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薄衾,收回了看向窗外一片寂寥的眼神。

墨鱼哑哑地开口,问道,:“如意,发生了何事,其他人呢,他们都去了哪里。”

如意闻言,方知是主子醒了,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赶紧起身端药,走至了床前。

她已经坐在凳子上守了一夜,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不过比起身体上的疲乏,心里的忧愁才更为要紧。一夜之间,后宫大变,她又惊又怕又担忧,可谓是心力交瘁。

舀了一勺熬好的汤药,如意将其小心翼翼地递到墨鱼嘴边,轻声温言道,:“主子,喝药吧,太医说这药应空腹食用,您把这碗都喝尽了,奴婢再去给您拿饭。”

墨鱼见如意避开了自己的问题,顿时生出了不祥之感,她已清醒了不少,心中有了些猜测。她推开了勺子,直接接过药碗,一口将药全部饮尽,:“好了,这药我都喝了,你现在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这次我是惹上了大麻烦,你也不必瞒我,直说便可。”

如今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道苏常在是个不清不白的女子,与一个太监相好了三年,可耻至极。还有人说,枉费皇上一番恩宠,到头来宠的竟是这么个不检点的人,传出去必要被天下百姓耻笑。

皇后已经下令,在一切未有定论之前,先将苏常在禁足于咸福宫,只有此事有了新的进展,才会做下一步打算。

别的还不好说,但墨鱼从此定然不会再有往昔的恩宠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咸福宫的下人们不想因此而被连累,选择了大难临头各自飞,都收拾了行礼去了别的宫当差,即使是当奴才,他们也想当个好命的奴才。

这些事情对于刚遭受过打击的墨鱼而言,实在残忍,如意低下了头,不知该怎么才能委婉地道出。片刻后,她才支支吾吾地发出声,:“小越子自个儿待在膳房呢,春香的东西还在,就是不知人去了哪里,至于其他人,他们都……都走了,说是去别处另谋出路了。”

墨鱼已经料到了一二,听完之后并不觉得震惊,之前长春宫的主位懋嫔病逝后,此类事情她也见识过,无非就是些不长心的奴才们,想要抛弃没能耐的旧主,出去找个肥差罢了。

既然连下人们都敢这般胆大,一声不响地说走就走,想必她也定是身陷困境,被所谓的私情一事所连累。墨鱼心里明了,无需如意多说,便已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她苦笑道,:“你应该也知道了昨日的事情,如今我大势已去,你和小越子还愿意继续跟着我,也是委屈你们了。如若我真被定罪,你们二人也会受到牵连,不如也跟着大家走吧,去找个好主子,总比在这陪我受累强。”

此话一出,如意忍不住动容,她当即跪在了地上,表了自己的忠心,语气诚恳地言道,:“主子,您可千万别赶奴婢走,您是个好人,是个好主子,奴婢和小越子都愿追随您,绝无二心。无论遇到何种情况,奴婢都会留在咸福宫,继续伺候您,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奴婢也不离开。”

如意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她过去伺候过熹妃,却也还是尝尽了苦楚,故而深知权力和荣宠算不上是评断主子好坏的标准。只有心地好待人和善的主子,才是真正值得跟随的。

墨鱼见状心中微热,欣慰又感动,她欠身将如意扶起,哽咽道,:“你们俩的忠心,我是会记住的,只可惜我现在受人陷害,无力提拔你们,反而教你们更加吃苦。”

“主子,奴婢相信您是清白的,您可莫要因此而妄自菲薄,要是您真的从此一蹶不振,那只会让害您的人感到高兴痛快。您一定要振作起来,为自己洗刷冤屈啊,否则就只能教亲者痛仇者快了。”如意湿了眼帘,急急地劝道。

好一个亲者痛仇者快,想当初主子被害后,小川也曾以此来安慰墨鱼,现如今主子和小川都不在了,只剩下墨鱼自己留在这是非险恶的宫中。

如意见主子伤神,也免不了跟着难过,突然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说道,:“主子,既然您心中有苦,为何不说呢,皇上那么宠您,您去求求皇上,他会相信您的。到时候皇上亲自来查此事,一定能还您个清白。”

墨鱼受了如此大的打击,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经如意这么一提醒,她才终于想起了皇上。皇上宠她信她,承诺过会永远护着她,连她身份有假都可以轻易原谅,如今之事想必也不在话下。

只要皇上肯出面彻查,就能得知小川的真正死因,也能让墨鱼摆脱罪名得以清白。

墨鱼又重新有了希望,皇上是她最爱的人,也是她继续留在宫中撑下去的原因,她必须要为自己争取机会,去向皇上解释,只有真相大白于众,她才能和皇上继续相守下去。

“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求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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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烧点纸钱 墨鱼急急起身,要去养心殿面见皇上,却被如意一把拦住。

“主子,您现在恐怕是出不去的,皇后娘娘已经罚您禁足,要是您贸然跑了出去,被发现可就糟了。”如意劝道。

墨鱼愣愣地看着如意,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泄气地坐了回去,她冷静道,:“也对,出了这么大的事,没有马上降罪于我已是万幸,禁足也是应该的。”

禁足是对宫嫔最为常见的一种责罚,通常都是少则半月,多则三月,视具体情况而定。

墨鱼叹了口气,她理解皇后娘娘的决定,自然是不会有所埋怨的,只是她要受如今的情况所限,必须待在咸福宫,不能去找皇上。

如果去不了养心殿,她又怎能将委屈诉于皇上呢?

如意出言安慰,:“您先别急,办法总归是有的,按规矩来说,眼下您是不能出去,旁人也不可来看您,不过皇上心里有您,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您就只管在咱们宫里等着就好,皇上一定会来的。”

皇上会来主动解救主子,这是如意坚信的,她可是见识过了皇上对主子的宠爱,心里早就有了分寸。

“只能等他了,我也没有别的法子,除了这咸福宫哪也去不了,实在是被动。好在有你和小越子陪着我,日子倒也能撑得下去。”墨鱼无奈道,眉间满是愁云。

这时,轻快的步子忽突然响起,经过窗外后很快便传了进来。

是春香!

她快活地蹦了进来,眼角带着笑意,巧言道,:“主子,还有我呢,我也陪着您。”

半天见不着春香的人影,墨鱼和如意本以为她也跟着大家离开了,难免觉得伤怀,此时忽的再见到她,自然感到欢喜,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意。

如意假装怪罪,嗔道,:“一声不响地你又去了哪里,害得我难过,还以为你也是个没良心的,随着他们走了呢,你要是再晚回来一点,我可就要把你的衣物全都扔掉来解气了。”

春香听后咧嘴一笑,双眼眯在了一起,尽显娇憨,只不过她并未说出去了何处,而是以笑来做应对。

墨鱼见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生出了几分宽慰,柔声说道,:“你回来就好,能有你们几个的相伴,已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若是如意等人离她而去,她还真不知要怎么才能熬过这孤家寡人的日子。

“主子可别这么说,能陪着您该是我们的福分才对。”春香嘴甜道,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起来真诚又乖巧,不过她可并非表里如一,其实内心早就掀起了巨浪。

早些时候,春香回了一趟景仁宫,她原以为墨鱼会获罪,而自己也可以重回熹妃身边。但熹妃心思缜密,又要命她继续伺候墨鱼,以备不时之需,驳回了她要回来的请求。

时至今日,春香也想为自己的出路做打算,她可不愿跟着一个落末的主子受苦受累,若非熹妃娘娘的命令,她是绝不会再留在咸福宫多待一刻的。

春香暗道,只有帮着娘娘快些把这假主子扳倒,我才能够回到景仁宫,不用再过这里的悲催日子。

见到春香如意都在自己身边,墨鱼收回略感欣慰的目光,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如今咸福宫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树倒猢狲散,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两个丫鬟和做饭的小越子,还算忠心。宫里最忌讳自杀,小川那边,想必是不会把他体面地送走了,顶多就是找个隐秘的地方一埋,草草了事。

想起小川,墨鱼的胸口就止不住地发痛,他耗掉了大好时光来当太监,本就实属不易,结果现在还死得这么不明不白,连个像样的葬身之处都没有,这命不是一般的苦。

墨鱼擦了下湿润的眼角,吩咐道,:“如意,你去准备点纸钱,咱们去给小川烧点。”这是她能为小川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如意不想多言,免得主子更加伤心,她微微点头,然后就一声不响地出去准备了。春香过来搀着墨鱼的胳膊,扶着她下了床。

虽已被禁足,但在咸福宫里墨鱼还是可以随意走动的,她找了后院的一块空地,兀自坐了下来,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自说自话。

“小川子,这些都是烧给你的,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不用惦记着我。想当初你还给过我银子,我那时候就想,你怎么那么傻,怎能把赚来的辛苦钱都给了我。可你倒好,我还没来得及跑去骂你傻,你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你还把我当朋友吗?”

说了两句赌气话,墨鱼抽了下鼻子,继续道,:“小川子,你是不会轻易自杀的,可是有人害了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啊!你要是能够听见我的话,晚上可否托个梦给我,让我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也好替你讨个公道。”

“我想你了,小川,你不在了,这以后的路只能我自己走,我有些怕,这宫里还不知藏着多少坏人,他们害了主子,又害了你,说不定哪天我也会被害死。不行,我不能死,我要查出你们的死因,找出凶手,不能让咱们凭白地就被害了。”

墨鱼的眼中含泪,目光却越发坚定。

如意和春香站在远远之后,只能听见隐约的言语声,不知墨鱼到底说了什么。

“如意姐,你说主子这是怎么了,这也没有别人,她和谁说话呢,不会是疯癫了吧。”

“别胡说,主子只是难过,说两句话诉诉苦而已,不许乱说。还有,这段时间当着主子的面要当心点,别说让她不高兴的话。”

………………

接下来连着三天,墨鱼都是闷在屋子里,除了昏睡就是痛哭,偶尔的时候同如意聊上几句,或是扒拉两口索然无味的饭菜,便是她能做的全部事情。

皇后那边没有再传来过别的消息,越是无事,墨鱼便越是不安。

而她朝思暮想的皇上,也没有来过咸福宫,甚至叫句话,也没叫人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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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如意受气 时值盛夏,天儿也越发的闷热起来,尤其是午后时分,烈日当头,炽热笼罩。

如意刚从内务府回来,憋了一肚子的气,她用凉水冲了把脸,洗净了额前的汗水。

“如意姐,怎么样了,要到冰块了吗?”春香蹦哒蹦哒地走了过来,递了块毛巾,询问道。

如意接过毛巾,把手指竖在嘴前,低声道,:“嘘,小声点,别让主子听到了,主子已经够受罪了,别让她再为这么点破事劳神。”

春香乖巧地点头,她见如意两手空空,猜到了定是什么也没要到。冰块可是个稀罕物件,在这大热天儿里,既能用来保存食物,又能拿来降温解暑,确实是好东西。她们本想去内务府领点,来给主子解解暑气,可哪能这么容易,免不了是要受一顿奚落的。

如意瞪着清澈的桃眼,一把将毛巾扔进了水盆里,气鼓鼓地骂道,:“内务府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冰块不给就算了,还要故意拿难听的话来羞辱主子,谁给他们那么大的胆子,连主子也敢嘲笑。当初咱主子得宠时,一个个的都来讨好奉承,现在可倒好,都是一群墙头草。”

与太监偷情,这对妃嫔来说,算得上是极下贱的事了,宫里人人都对此不齿,甚至连个普通的太监宫女在路过咸福宫时,都敢对着门口吐上两口唾沫,以示对墨鱼的轻贱。

内务府的人自然也会拿此事来做话柄,说尽了刺耳的话,如意心疼主子,觉得又气又难过,可却也只能干瞪眼把这气忍了下来,没有别的法子。

“就是那个负责日常用物的元司库,最不是个东西,等到日后主子复宠了,看我怎么收拾他。”如意咬着牙,重重地叹道。

春香见如意没了往日的稳重大气,反而是一副怨气冲天的模样,心中略有小怕,嘴上赶紧应和道,:“他们就那种德行,如意姐你别生气,主子以后一定会脱罪复宠的,到时候咱们再去找他,好好出顿恶气。”

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春香可不认为墨鱼会能解脱困境,相反,她认准了墨鱼会一栽到底,下场惨淡。

屋内,墨鱼捏紧了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笔杆断了。她的耳力不差,窗户是大开的,即使如意二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她也能够清楚地听到。

为了打发时间,墨鱼想到了练字,可就算手执书卷笔墨在侧,她也依旧无法静下心来,字写得乱乱的。现在,她又知道了如意在内务府的遭遇,更是觉得糟心。

墨鱼摇了摇头,心疼如意真是够傻,明知道会去看人脸色,何必还要再多此一举呢,都被禁足冷落了,要不要冰块还有什么要紧。这番心意难得,不过以她现在的能力,实在是无以为报,只能默默记下了。

墨鱼暗自神伤,想着皇上何时才能来看她,这么久没有消息,莫不是听信那些流言蜚语,对她失望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稚嫩的女声,拉回了墨鱼的思绪。

“姐姐们好,我是钟粹宫的桃儿,我家娘娘差我来把此物送给苏常在,不知苏常在可在宫里。”

春香没个好气,嘴快道,:“我家主子都被禁足了,不在咸福宫还能在哪,怎的,你是来查苏常在的?”

桃儿当然不是此意,她涨红了脸嚅嗫着,不知该怎么回话,如意见状赶紧轻拍了一下春香,让她别胡乱说话。

如意笑脸相迎,说道,:“桃儿,我家主子在屋里休息呢,你把这交给我就好。”

桃儿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绝,:“回姐姐的话,宁嫔娘娘让我亲自交给苏常在,我不敢……不敢给你,娘娘知道会生气的,还是请苏常在出来一下吧。”

此物很是重要,为了保险起见,宁嫔要桃儿务必亲自送到墨鱼手上,不能有半点马虎。

春香听罢冷哼一声,当即甩了脸子,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相信我们,还你家娘娘的吩咐呢,对,就你是个忠心的丫头,我们就不行,连张破纸都不能替主子拿,真是好笑。”

桃儿再次被讽,只好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她不过是听命行事,怎想也会被人挑刺。

墨鱼闻言走了出来,撇了一眼春香,继而对着桃儿温言,:“给我吧,回去后替我谢谢宁嫔娘娘。”

桃儿松了口气,:“苏常在万安,娘娘说这是小川的遗物,是在他屋子里寻到的,特让我来给您,说是好留个念想。若是没有别的事,奴婢就先回去了。”

一听到是小川留下的物件,墨鱼愣了一下,然后急忙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眼眶已然不自觉地有了几分湿润,她感激地冲着桃儿点了点头,激动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她已失势,宁嫔还愿意不顾禁令派人来送东西给她,这也算是一份恩情。

墨鱼打开手中的薄纸,清秀的字迹呈现在了眼前,细细读上两句,她才猛然发现,这竟是一纸遗书。显然,小川生前便料到自己会有不测,所以给她留下了话。

她急急地往下读了下去,忍不住潸然泪下。

原来小川也不知绢帕从何而来,为何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他只知顾常在突然找到了他,从他的身上拿出了帕子,至于其他,小川皆一无所知。

接下来的几行字,更是让墨鱼痛心。

“……小鱼儿,此次莫不是我连累了你,都怪我不小心,让奸人有了可乘之机,怕就怕,他们会想至你于死地。无论如何,你切记要好好活下去,咱们二人之间清清白白,定会有所证明的,至于我,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本就是贱命一条,生来便没爹娘疼,即使是死了,也没什么好惋惜的………………………………。”小川至死,也没有把他对墨鱼的情意说出来,这份情,被他埋在心底,永远。

墨鱼的泪滴落在了纸上,曾经的种种往事浮现在了眼前,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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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屈膝下跪 “不行,我要去找皇上!”

小川的遗信刺激了墨鱼的情绪,她红着眼睛急冲冲地往外走。

既然往事已然不可追,她就该着眼于当下,她是被冤枉的,她要为自己为小川讨回公道,绝不能凭白地让奸人得逞。

如意赶紧拦住,忧心地劝道,:“主子,您说什么呢,您已被禁足了哪还能出得去,一定会被人发现的,您快些冷静下来不要冲动,要不然皇后若是怪罪下来咱们可担不起啊。”

“又没有人把守,怎的出不去,我既问心无愧就不会怕旁人的闲言。”墨鱼拨开挡在身前的手,不管不顾地迈出了咸福宫门,:“若是有人发现了我有违宫规,就让他们去皇后那里说去吧,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再多加责罚也无妨!”

身后的如意春香还在劝着喊着,但墨鱼对其充耳不闻,只顾着往那熟悉的方向走去——养心殿。

她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发丝凌乱,素面朝天,连最基本的打扮都没有,就这一副憔悴的模样怎么去面见皇上!多日未见,难不成还要让皇上看到她如此无精打采的一面吗?

走了不过片刻,迎面便来了兰贵人和李常在,她们二人分别居在长春宫和储秀宫,与咸福宫很是相近,会在路上相遇也是难免。

一见到墨鱼,兰贵人的神色露出疑惑,继而很快就变成嘲讽,嗓子里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常在,这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才过了几天啊,苏常在怎么就变成这般样子了,这头发,还有这衣服,啧啧,我宫里的丫鬟穿得都比你好。”

她上下打量着墨鱼,撇过去了一个轻蔑的眼神,奚落意味十足。

墨鱼低头瞅了一眼,下意识地捏紧了袖角,她身上的素色宫装还带着褶皱,与兰氏穿着的蜀锦旗袍裙形成了鲜明的对此,一时间,形象上的窘迫使墨鱼失了气势,无法开口反驳。她倒也并非没有像样的衣物,平时皇上赏的那些远多于旁人,只是如今时期特殊,她哪来的心思去精心打扮。

兰贵人见墨鱼紧闭双唇不作回应,嚣张气焰更是高涨,她转了转眼珠子,刻薄道,:“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身边没了皇上,苏常在都不知道好好收拾了,真是不像样。哎呦对了,我还忘了这茬儿,苏常在不是被禁着足吗,你不在咸福宫老实待着怎么还出来了,胆子倒不小!”

墨鱼受了冷语也无动于衷,她不想再与兰贵人纠缠,什么话也没说就继续往前走去。

可是兰氏身后的两个宫女却往前一横,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时李常在凑了过来,挑衅地盯着墨鱼,高声道,:“这么急是去哪啊,莫不是去给你那相好的烧纸钱去?”

“你还是嘴上积点德吧,我和你向来没有来往,想必也没有招惹到你,你何必不管好自己的事,少来烦我。”李氏的话显然是在影射小川,墨鱼心头一颤,反击的话脱口而出。

李常在轻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说,:“好一个没有来往,好一个没有招惹,真是好无辜啊。苏常在,你夜夜侍寝独享圣宠,难道以为我们的心里会舒服吗,你耍尽手段来勾引皇上,就是惹到我了!众姐妹们皆看你不顺眼,你就别再装了。”

受宠也是错,墨鱼明白,后宫中多着是像李氏这般的善妒之人,她们过得不顺,便想看别人比她们更加倒霉,若是有谁出了风头,就会成为这种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好不讲理!

墨鱼咽下了这口气,暗道眼下去见皇上最为要紧,在禁足时外出本就理亏,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

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墨鱼强忍着服了个软,:“兰姐姐,李姐姐,先前有所得罪是我不对,还望你们谅解,现在我有着重要的事去办,可否请你们让个路,让我先过去。”

此话一出,兰贵人立马来了精神,先前皇上命她从咸福宫搬至长春宫,让她颇有怨念,心里一直觉得不平,现在她报复的好机会可是来了。

兰贵人往前走了几步,扬着脸得意道,:“让路有何难,只要你肯跪在我的面前,我立马就不再让人拦路,随便你去何处。”她顿了顿,继续道:“否则的话,我可会差人去叫皇后,告诉她你违反了禁令,到时候你哪也去不了。”

什么?下跪!

墨鱼万万不愿受这屈辱,她想不到兰氏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可是当她触到兰氏的眼神时,心里却是一沉。

四目相对的一刻,她已感受到了兰贵人的坚定和气势,若是不满足这刁妇的要求,恐怕她还真就去不了养心殿。

身负莫须有的罪名,还要受人欺辱,这份委屈使墨鱼无比地难受,险些落下泪来。她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哭,至少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前哭。

墨鱼一咬牙,膝盖软了下来,身子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她低着眼眸涨红了脸,这一跪使她觉得连自己的尊严都跟着倒下了。

见状,兰氏和李氏张大了嘴巴大笑起来,甚至带着她们身后的宫人们也跟着一起笑出了声。这浮夸又刺耳的笑声好似一把把利刃,直戳墨鱼心脏,成为她永生难忘的痛处。

“世事虽难料,但这风水总是会轮流转,昨日你能抢我的寝宫,今日我便能让你更加没面子。”

兰贵人扯着嘴角狠狠地言道,心里觉得好生痛快,她这郁结在胸口已久的闷火,终于有地方出了。

墨鱼颤抖着身子,低声道,:“我已经照你的要求做了,那么现在你可否让路?”

兰贵人翻了个白眼,居高临下地唏嘘,:“苏常在实在可怜,连走个路都要来求别人,你放心,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既然你都这般惨了,那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好心放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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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皇上拒见 “咱们走。”

兰氏一行人招摇地走了过去,人已走远,笑声犹在。

不知过了多久,空旷的长路上只剩下墨鱼一人,她仍旧跪着,迎着扑面而来的夏风流着泪。曾几何时她还坚持着威武不能屈,甚至敢于同天子顶嘴,可如今却要这般受辱,把自己的尊严双手奉上。

粗糙的地面硌着膝盖隐隐发痛,可这痛楚却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墨鱼擦干了眼泪,这欺负不能白受,迟早有一天她要加倍地还回去。

缓缓起身,顾不上去揉已经僵硬的双腿,墨鱼呢喃着“皇上”二字,继续往养心殿走去,她要去见皇上,一定要去。

走了一路,碰见了不少宫女太监,换作往常,他们定会朝着墨鱼恭敬地问安,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她只能瞧着一张张冷脸,受着人家带有嘲讽的问候,语气难听又刺耳。

终于到了养心殿前,墨鱼急急地跑向门口的守门太监,小心翼翼地问道,:“可否通报一声,告诉皇上咸福宫的苏常在来了。”

那太监面色有疑,不解道,:“苏常在万安,您不是被禁足了吗,这怎么还来这了,难不成是皇后解了您的禁足令?”

墨鱼尴尬地强笑,好言求道,:“公公,皇上在里面吧,若是在的话还烦请你去通报一下,我有要紧的事情要说。”

她是私自跑出来的,不知该作何解释,只能放下身份好声好气地说上一说,让这太监快些去禀报皇上。

“行,奴才这就去,您先在此候着。”他的态度还算好,转身就进去通报了。

墨鱼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原地频频跺脚,想着一会儿见到皇上该说些什么,许久未见,他们二人之间定有许多的情要诉,还有许多的思念,许多的愁绪,许多的委屈……只要见到皇上,一切都能解决。

她想皇上想得紧,而皇上自然也会很想她。

片刻,脚步声响了起来,一回头,原是顺才。顺才微皱双眉,脸色不是很好,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到了门边,顿了顿,欠身道,:“苏常在吉祥,近来您过得可好。”

他对墨鱼的态度一如既往,还是那么恭顺,并未受谣言所影响。

墨鱼难掩喜意,欢快道,:“顺才,你是来带我进去的吗,皇上都说了什么。”

说罢,墨鱼急急地要往里走去,急着去见皇上。

“苏常在请留步。”顺才劝住了墨鱼,让她停了下来,:“实在不巧,皇上此时正在西暖阁小憩,不宜受到打扰,您还是回去吧。”

墨鱼吃了一惊,皇上向来很少休息,常常连个午休都没有,现在这个时辰怎会睡上一觉?莫不是生病了?她看着顺才一脸的无奈之色,很快就否定了心中的猜测,不对,不会是病了,如果圣上的身体真的有恙,宫里肯定早就传开了。

“那我先进去等会行吗等皇上睡醒了,我再去找他。”墨鱼问道。

顺才低着头,立马就回绝了这个请求,答道,:“皇上近来政务繁忙,恐怕一时抽不出时间来陪您,奴才劝您还是回去吧,别在这干等着了。”

皇上就在养心殿里,自然也知道墨鱼的求见,既然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定是受了皇上的吩咐,来打发她走的。

墨鱼明白了,皇上并非真的在休息,不过是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来赶她走而已,皇上不想见她。

可是皇上为何会这般无情,连见一面都不愿意,难不成是当真以为了她与别人有情?那至少,也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墨鱼怔怔地看着顺才,知道他只是听命行事,也不想太过为难于他,只留了一句,:“若是皇上有事在身,那我就回去罢,劳烦你帮我带句话,告诉皇上我在咸福宫等他,若是……若是他有时间了,就请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顺才微微点头,:“奴才会帮您把话转达给皇上的,您请回吧。”

墨鱼失落地离开,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顺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叹息,他在皇上跟前伺候,深知圣意,免不了要为眼前这苦命的女子感到惋惜。皇上不是不在意他,只是她赶的时候不好,适逢怡亲王重病,西北叛军又见机四起,朝臣不作为,后廷不安稳,这让皇上该怎么办。

此时,墨鱼只能是下意识地挪着步子往回走,心里满是困惑和委屈,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能来到养心殿,结果却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她在咸福宫等了三天,皇上不来,她违反禁令受尽屈辱来了这里,皇上又不见,那她还有什么法子才能将实情说出来,又会有什么人能够帮她脱困。

瞧这样子,横竖皇上是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待她了,可能以后连看都看不上一眼,而她也觉得很难再支撑下去了。

天儿还是很热,可墨鱼的心却凉得似冬日的寒冰。

悲伤情绪不断被催化,使墨鱼终于难以忍受,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未等她好好反应过来,手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低头一看,掌心擦破了一大块皮肉,留得一片鲜红。

她的左脚也不慎扭了,活动一下,只觉钻心的疼。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墨鱼本就难过得不能自已,还要碰上这倒霉事,若是一会儿被旁人见到了,肯定要笑她这副落魄模样。

“苏常在?这不是苏常在吗。”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这就被人叫住了。

墨鱼转头一看,是那敬事房的总管张海,之前受宠时,他献了不少媚,如今,恐怕要来说几句奚落话了吧。

张海过来瞧清楚了状况,急忙将墨鱼扶起,:“您怎么磕着了,来,老奴扶着您,您这是要去何处。”

他看起来与往常无异,嘴上说话依旧还是客客气气的。

墨鱼谨慎地撇了他两眼,回道,:“回我的咸福宫去。”

“老奴正得空闲,您的脚不方便,就让老奴来扶您回去吧。”

墨鱼皱眉,暗道这向来狗腿的张海,怎会对已经失宠的她如此好,看不出有半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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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顾氏闹事 墨鱼一瘸一拐的样子实在滑稽,她苦笑了一声,望向了张海,直截了当地问道,:“张公公,我已成了罪妃,宫里人人皆想踩我两脚,怎的你倒是愿意帮我,不怕被我连累?”

张海明白此话背后的意思,他也丝毫不避讳,干脆地答道,:“苏常在,既然您问了,那老奴可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了。说实在的,老奴在宫里待的久了,什么没见识过,这后宫主子们的荣宠可是最说不准的,就算您今日栽了跟头,保不准明天就又能复宠,老奴对您好,也是希望您日后得势时能够关照关照。”

宫里妃嫔虽然不少,但是能让皇上如此上心的却是寥寥,张海在敬事房当差多年,对皇上也是了解一二,他看墨鱼与其他后妃不同,觉得她的境况定会有所转变。

眼前的坎坷只是一时,若能咬牙坚持下来,就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日。

“恐怕要教张公公失望了,我已自身难保,哪还能有好处给你。”墨鱼低眸言道,难掩伤心,:“皇上已不愿见我,我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不敢再作奢求。”

张海不以为然,:“苏常在所言诧异,正所谓世事难料,以后的事儿又有谁能说的准呢,您可莫要自轻自贱,眼下不妨先暂时忍一忍,会有翻身的时候。”

翻身之时?墨鱼无奈轻叹,就算有,也会是遥遥无期,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撑多久。在这深宫里,没了恩宠,没了朋友,只剩下愈来愈多的误会和骂声,日子只能更加难过。

她不想再开口说话,张公公也识趣地闭上了嘴,一路上二人再无言语,慢慢地走回了咸福宫。

隔着咸福宫不远处,墨鱼耳尖,听到了一阵时断时续的哭声,好像是春香的声音,她顾不上脚上的扭伤,忍着疼急急地小跑回去。

“您慢点,不差这么会儿功夫。”张公公提醒着。

张海说的其实也对,就算真发生了什么坏事,墨鱼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可是她太害怕,主子死了,小川死了,她不能再接受更多的失去了,如若春香如意或是小越子出了事,她可就真的无人可依了。

一回咸福宫,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本就冷清的院内多了不少杂物,似是被人打砸过,墙角处,春香正在号哭着,胸前已被眼泪打湿。

墨鱼被这景象惊到了,她欲扶起春香,担忧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哭得这么厉害可是哪里受伤了,如意和小越子在哪,到底发生了何事。”

春香一言不发,一把推开了墨鱼的手,别过了脸,继续蹲在原地抽泣。

张海见状,忍不住斥道,:,“你这丫头,没听到你家主子的话吗,竟敢如此大胆!”

“张公公,她许是被吓到了,莫要怪她。”

闻声,如意从偏殿里走了出来,她见是主子回来了,终于松了口气,她急急地走了过来,看到了墨鱼手上的伤。

“您的手怎么流血了,快些进来清洗一下,要不然是会感染的。”如意的脸上有着泪痕,衣服上也沾了不少污渍,:“在您走后奴婢本想跟着您过去,可是顾常在却突然来了,把咱们宫里弄得一团乱。”

墨鱼一听到顾氏来过,当即生出了不安之感,她环顾了一圈,心里猜到了几分。顾氏向来心胸狭隘,总是憋着坏想要报复墨鱼,现如今她要是过来没事找事,随便编个借口来落井下石,也是极为可能的。

墨鱼低头看了眼掌心,闷声道,:“我的手没事,你们几个怎么样,可有被那个刁妇欺负?对了,她有没有留下话给我,毕竟她的目标是我,见我不在一定不爽,说不定以后还会来闹。”

“奴婢没事,他们俩也没事,就是咱们宫里放在明面上的值钱物件都被拿走了,还被打砸得一团乱,顾常在带了好些人来,奴婢和小越子根本就拦不住。”如意一脸心疼,想想就觉得难受,现在日子本就吃紧,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就更吃不消了,:“好在您不在,避开了她,不过她也留了话,说是以后还会来,就要咱们过不消停。”

看今天这架势,顾常在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咸福宫闹得鸡飞狗跳,墨鱼咬着牙齿,低声怒道,:“真是欺人太甚,她以为没人为我作主,便想来欺负我,未免也太霸道了。”

“顾常在就是这种恶人,只怕日后咱们还要受她的气。”如意无奈摇头。

春香蹲在一旁,心里满是委屈不满,她气自己跟了这么个无能的主子,实在是倒霉,她屋子里那几样好首饰都被抢了去。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恨不得立马飞回景仁宫去,可是熹妃的命令她又不得违抗,只能先忍着。

她暗自安慰,好在熹妃有诺于她,此事一过会好好提拔她,这也算是没有白受罪。

墨鱼看着还在怄气的春香,只当她是惊吓过度,并未作他想,若是有朝一日真相大白,春香的真实意图浮出水面,不知墨鱼该怎么承受这份背叛。

“主子,还是先进屋包扎下您的手掌吧,虽是小伤但也不能大意了。”如意谨慎道。

墨鱼点头,想起了张海还在旁边,好言道,:“你先进去吧,我去送送张公公。”

张海恭着身子,知道自己该回去了,他懂得察言观色,行事也有分寸,自然明白不宜久留。

“苏常在请留步,老奴哪能用您来送,您方才扭伤,走路也不方便,还是莫要折腾了。”他客客气气地回道。

墨鱼见他还是识得礼数,笑道,:“既然这样,那张公公请慢走,今日多亏了有你相助,眼下我能力有限,也只能在嘴上多谢谢你了。”

张海垂下眼睛,清楚地说道,:“伺候主子本就是老奴的职责所在,恕老奴多嘴,想提醒您一句,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若是遇到不顺,您不妨变通一下,切莫太过固执。”

这话是何意,墨鱼看着张公公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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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皇上之虑 养心殿西暖阁。

“她可回去了?”

一声幽幽的问话,打破了屋内已久的寂静。

苏培盛听闻声音立即抬头,反应了一下,这才明白皇上是在问谁,:,“回皇上,苏常在已经回咸福宫了。”

皇上皱眉,不快道,:“朕何时要问苏常在了,你休要胡乱揣摩朕的心意,朕说的可不是她。”

明显的口是心非,他明明想的就是墨鱼,嘴上却又不肯承认。苏培盛在心里轻叹一声,这几日苏常在不在,皇上的情绪极为低落,经常找茬动怒,他整日也得提着心吊着胆,小心着避开皇上主子的怒气。

苏公公赔笑道,:“您的茶喝完了,奴才再去给您添点。”说罢,他端着茶壶就往外走,免得再被皇上大骂一顿。

“这点儿小事还用得着你亲自去做?回来,哪也别去就待在这儿。”皇上喝住了正欲开溜的苏培盛,缓声道,:“既然你都提起她了,那就给朕再说说吧,这段时间她过得可好?”

苏培盛松了口气,有些话他已经憋了好久,就等皇上主动开口问起,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站到了皇上身边,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主子,您可总算是问老奴了,最近您总忙着国事和王爷那边,都忽略了后宫的大小事情,这别人的事您可以不管,可这苏常在的事您总不能也这么不闻不问吧,您自从上次从景仁宫回来,听熹妃娘娘说起此事,就再也没有过问,您说这……”

未等他把话说完,皇上就不耐烦地将其打断,语气急躁,:“你能不能给朕直接说重点,省去前面那些废话!你就直说苏常在近日的状况就行了!”

苏培盛说话的确磨叽,但他做起事来也是谨慎无误,向来十分细心。

“皇上莫气,老奴这就给您说苏常在的事,您有所不知,如今苏常在的日子可是极不好过,她已被禁足,还常常受人欺负。”

“都禁足了还有谁能欺负她?”皇上瞪起了眼睛望向苏培盛,略有疑惑,:“你可不要瞎编,苏常在在禁足时期,按理说她不可以出来,别人也不可前去看望她,还会有谁专门跑去欺负她。”

这倒未必,就算有了禁令顾氏照样会去咸福宫撒野,她为了出口气全然无视宫规,皇上定然猜不到,不过若是真的知道了此事,他还指不定要被气成什么样子。

苏培盛一脸冤枉,为自己辩解道,:“哎呦皇上,老奴哪敢骗您啊,这对奴才又没有什么好处,可真是冤枉啊。有了禁令又如何,苏常在还不是照样跑出来找您,结果您连见一面都不愿意,更是无从得知她为了见您受了多大的委屈。奴才可是听手底下的人说了,在来养心殿的路上,苏常在遇到了兰贵人,还被好一顿为难,甚至,唉,甚至都跪下了。”

皇上吃了一惊,当即反问,:“什么?还给兰贵人下跪,怎会有这等荒唐事。”她向来倔犟,是不会轻易受此屈辱的,莫非是兰氏所逼?

苏培盛叹了口气,无奈道,:“本该早点跟您说的,但又怕您会生气,所以老奴迟迟不敢开口,据说是那兰贵人带人拦路,苏常在为了见您一面只好低头,忍气吞声地下了跪,而且还跪了好半天。”

原来是为了来养心殿见他,才会如此委曲求全,皇上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他低下头不再言语,心里起了千层波澜。

宫嫔与太监有私可是大事,宫里早就传得风风雨雨,即使皇上想要护着墨鱼,也是无能为力,毕竟这事关皇家,他哪能光明正大的包庇,只会教人笑他糊涂。

刚听说此事时,他是又惊又气,简直觉得难以相信,一会儿是身份有假,一会儿又是与太监情谊深厚,他不知自己的爱妃还有多少事瞒着他。他相信墨鱼是清白的,可又忍不住生气,出了这么大的事,叫他的颜面往哪搁。

事到如今,墨鱼也不能说是一点错都没有,让她禁足静静心也算是惩罚,教她吃一堑长一智。

苏培盛见皇上不语,猜到皇上定是心有不忍,后悔刚才把苏常在赶了回去,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性地问道,:“皇上,要不老奴去把苏常在叫来,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您与她有好几日没见了,要不就见见吧。”

“算了吧,朕可不是闲人,现在战事紧张,那些西北叛军平而复起,实在可恨,这次一定要把他们一举歼灭,省得再来作乱。朕没时间管后宫的事情,就全都交于皇后和熹妃吧,对了,你派人去知会皇后一声,今日苏常在擅自出宫是不对,但是念在她初犯的份儿上,就免了责罚吧,让皇后网开一面。”皇上吩咐道。

“嗻,老奴明白。”

墨鱼身上的罪名还没有定论,皇上要是贸然与其太过亲密,难免会落人口舌,说他袒护于墨鱼,等到日后脱罪之时,说不定还会被人当作是他太过袒护的缘故,容易混淆了真相。

为了还墨鱼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清白,同时也作小惩,皇上决定暂不相见。

不过,他在暗地里已经派人严查此事,想必不久,事情就会有水落石出之日。

此时此刻,皇上除了要惦记着墨鱼之外,心里面还有不少烦心事,重中之重的就是他十三弟的身体。

“允祥的病总是不见好,朕甚是担心,什么狗屁太医,通通都是饭桶,苏培盛,你一会儿给朕备上车马,咱们去怡亲王府一趟。”

苏培盛立马点头应下,皇上与王爷手足情深,如今王爷重病,皇上是最为着急的,恨不得替他受了这病痛之苦。

皇上思索片刻,想起了一事,:“朕上次让你去找神医,可有什么进展?”

“回禀皇上,老奴派出去的人在江南一带寻得了一位道士,他通些医术,但精通炼丹,据说可有起死人肉白骨之效,想必对王爷的病也是有用的。”

“哦?世间真有如此厉害的丹药,若真有几分把握能医好允祥,就把他请来京城。”

皇上生出了欣喜之意,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下来,既然是给他的十三弟治病,就一定要小心为上,切莫不能大意。

这所谓的丹药,即使要用,也一定要找人先来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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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皇后相助 皇上又去怡亲王府看望王爷了,这对宫里的人来说已是司空见惯。

墨鱼欲见皇上而不得,觉得伤透了心,她坐在榻上眼神放空,打算着以后的事情。

今日先是受辱于兰贵人,后又来了个顾常在,若是以后经常如此,这日子可就真过不下去了。她不想就这么被人踩在脚底,无论如何,她都要为自己拼一把,往事已然不可追,就算是有过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倒不如着眼于当下,好好谋划日后的出路。

就在墨鱼正沉思之际,春香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她冷静了不少,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勤快麻利,脸上挂着卖乖的笑容,巧声说道,:“主子,皇后娘娘来看您了。”

墨鱼并没在意春香脸色的变化,她一听是皇后来了,立马站了起来,心里生出了不安的困惑,不知这皇后前来所为何事,是为了罚她不守禁令,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皇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墨鱼整理了下衣襟,便急忙出去迎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万安。”她屈膝作揖,低着脑袋不敢抬眼,嘴上怯声问安,刻意做出一副恭敬模样。

皇后柔声细语道,:“不必多礼,这段时间苦了你了,本宫特地来看看你。”

墨鱼抬起眼睛,这才看清皇后脸上的倦容,想必为了此事她也是劳心费神,受了不少累,她的身后仅有慧槿一人跟随着,或许是为了不惹人注目,毕竟墨鱼被禁足于咸福宫,即使是后宫之主也不便来此看望。

进了屋内,如意端上了茶水,墨鱼与皇后同坐榻上,并不拘谨。

墨鱼先开口道,:“如今臣妾已被禁足,皇后娘娘怎好亲自前来,若被旁人见到恐怕要说三道四了,臣妾倒是无妨,只是怕连累了您。”

皇后浅笑,眉眼间露出善意,看着就让人觉得亲切,:“哪里的话,本宫来找你自是有要事相商,旁人的言语又何惧之有,要是有人瞧见了,就说是本宫来例行公事,查些事情而已,想必别人也不敢多言。事到如今,本宫知道你是遭了陷害受了冤枉,本宫愿意相信你。”

听闻此言,墨鱼心中一动,生出了几分欣喜,不过很快这希望就又遭到幻灭,既然皇后信她却又未及时还她清白,看来只能说明连皇后也没有办法,要想还原真相可能比想象的还要艰难。

墨鱼嘴唇微动,哽咽着谢道,:“谢皇后娘娘厚爱,要怪只怪臣妾福薄,是个苦命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奸人来陷害自己,却别无他法。”她垂下眼帘,余光瞄准了皇后为难的脸庞,将其神情尽收眼底,细细思量。

见墨鱼一副委屈难耐的可怜模样,皇后果然有所不忍,她长叹了一口气,皱起了一双柳眉,继而柔声说道,:“苏常在,本宫能力有限,实在是无力帮你查清事实,宁嫔也过来帮忙,提供了一些线索,可这些都算不上证据,无法证明你的清白。不过你也不要说自己是苦命之人,事在人为,咱们为何要认命?本宫为你想了一计,虽不是良策,但也能帮上点忙,这也是为何本宫会来此见你的原因。”

“您是说您有法子了?”墨鱼心中一动,:“臣妾哪敢奢求更多,只是有机会解脱此困境,无论什么办法都愿意一试。”

此话一出,皇后放心地点了点头,先前的犹豫也消了不少,她慢慢说道:“其实,眼下虽不能很快查清真相还你清誉,但若想保全你倒不算难事,唯一的难处是要你受点委屈,忍着点旁人的闲言碎语。”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忍。不想忍也得忍,忍不住也得强忍。

墨鱼一时不能猜透皇后的意思,想要继续听下去,她乖巧地点头,表示自己能够接受。

“本宫都想好了,一条帕子和一具尸体是说明不了什么的,就算宫里流言四起,也终究是不顶用的,到时候本宫会以证据不足为缘由,认定你无罪,解了你的禁足令,从此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墨鱼听罢,神色顿时变了,她不解地看向皇后,想不到皇后所谓的计策会是这个。

此事已在宫里被传得沸沸扬扬,若是皇后真的就这么下了决定,一定会引起众人的不满,认定了皇后是在偏袒墨鱼,强行为她脱罪。而墨鱼,即使在表面上摆脱了此麻烦,也难免会受他人的诽谤,所到之处,背后免不了一顿指指点点。

这是一招险棋,其代价就是皇后的威望和墨鱼的清誉,而能够换回的,就是墨鱼的自由,甚至是身家性命。

皇后忧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本宫又何尝愿意走到这一步,可是,如若不这么做,你可能就永远走不出这咸福宫了。万事皆有变数,说不准哪天又会出点别的岔子,一旦害你的人又伪造出了别的证据该怎么办?要知道,如果你和那小太监的私情真的被坐实了,到时候本宫可就真的保不住你了,甚至连你的性命都有危险。”

皇后说的对,宫嫔与他人有私,这可是天大的罪名,与情不容,与理不容,与法更不容。都到了这个地步,墨鱼哪顾得上那么多,无论如何都要先保全自己再说,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好在还有皇后愿意帮她,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墨鱼下定了决心,起身跪在了地上,正色道,:“皇后娘娘大恩大德,臣妾无以为报,若是日后有机会,定效犬马之劳,此事就按您说得办,一切都听您的,臣妾没有二话。”

皇后见状,急忙将墨鱼扶起,她的面上浮出了几抹担忧的神色,:“你也莫要言谢,本宫是后宫之主,没能管好后宫也是失责,受不起你这般道谢。为今之计,并非万全之策,只能保你一时平安罢了,至于以后的路,也定会难走,全靠你自己多多留心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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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醍醐灌顶 墨鱼明白此理,起身答道,:“娘娘教诲臣妾谨记,日后定会多加小心,不给奸人得逞的机会。”

只是敌人在暗她在明,想躲过冷箭实属艰难。墨鱼嘴上应承了皇后的话,心里却深知其中难处。

皇后浅笑,话峰一转,缓声道,:“百计避敌固然重要,可你有没有想过,今日这番局面也有你自己的过失?难不成你想以后只顾着防着旁人,就不想主动和人交好?”

墨鱼与其他妃嫔关系的确不好,她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并不是很在意此事,:“臣妾性子孤僻,不懂与人交往之道,从没想过要和哪位姐妹来往,而且……而且她们当中有的人,也不值得相处。”

当着皇后的面,墨鱼道出了几分对其他人的不满,她看得出皇后也是个有原则的,从不与品行不端的宫嫔太过亲近,想必皇后也会懂她的心思。

“本宫不是让你同所有姐妹交好,你可以选择几位你谈得来的。”皇后看着墨鱼略有疑惑的模样,轻笑道,:“你也不必太过紧张,本宫只是想提醒你一下,现在其他姐妹们对你的成见颇深,若是你想让日子好过些,不妨结交几位,或是缓和一下你同大家的关系。”

皇后说得委婉,墨鱼却很快听出了其中含义,她在宫中可谓是孤立无援,甚至是处处树敌,所以她才会迎来如今这墙倒众人推的局面。想着先前兰贵人,海常在,李常在等都对她有所不满,常常为难于她,这种滋味的确是不好受。

如果她能够和旁人结交一二,或许事情就会好转许多。

皇后继续提点,:“本宫不是让你拉帮结伙勾心斗角,而是想你能与姐妹们互相帮助,能够有个照应,在这后宫中不可存害人之心,但也不能全无计谋被人凭白害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皇后为人和善,从不参与后宫的任何勾当,但她倒也并非全然不知晓,有些事情她还是看得透彻。经皇后的一番敲打,墨鱼当即明白了很多,她眸底一亮,生出了不少主意。

无需皇后再多言语,墨鱼已是参透了其中意思,她感激地看着皇后,诚恳道,:“谢皇后娘娘的指点,臣妾明白该怎么做了。”

皇后会心一笑。

二人又说了几句别的不打紧的话,很快,皇后便回永寿宫了,这天儿太热,她的身子又弱,经不住太长时间的说话。

待皇后走后,墨鱼独自思索了很久,先是主子惨死,又是小川被害,紧接着她失宠于皇上,受辱于众人,现在想想这些都不像是巧合,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如若她的猜想为真,那到底会是何人做的呢?

论起放不下的恩怨,墨鱼只有顾氏这一个对头,可她不认为这些都是顾氏所为,因为顾氏不过是个跋扈心狠的常在,不够聪明,不够远虑,更没有能力布下这么大的一盘棋。

更何况,仅凭一开始在贺春宴上的区区小事,也不值得顾氏对墨鱼下如此大的狠手。

这幕后真凶,定是另有他人。不过当然,顾氏也逃不了干系,那条丢失已久的帕子就是她呈给皇后,并且信口开河把罪名扣在墨鱼头上的,她算得上是从犯。

墨鱼有了打算,要想查清这一系列的事情,可以从顾常在开始入手,顺藤摸瓜以求真相。

在此之前,她先要做的就是在宫中站稳脚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恶人已经找上门来要治她于死地,她就不能再坐以待毙。这人人皆可鱼肉的炮灰她绝不要当,要做,就要做个有福之人。

墨鱼扯起了嘴角,唤了两声如意的名字,很快,帘子被掀了起来,如意和春香一同走了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

墨鱼莞尔,神情自若,瞧不出任何异常,:“春香你先出去吧,现在不忙,用不着你们两个都过来,你去躺会儿也行。如意,你过来,我有事要嘱咐你。”

春香不知轻重性子急躁,墨鱼暂时不打算将太多的话告诉于她,免得出岔子。有些事情,墨鱼只放心如意一人去办,至于旁人,即便是她视作妹妹的春香,也最好暂且不要知晓。

春香不解此意,她没有因可以得空休息而感到高兴,反而觉得主子偏心,明显地厚此薄彼,她偷偷撇了撇嘴,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心里生出了诸多不满。

如意低声问道,:“主子,可是什么重要的事,难道是皇后娘娘下了什么命令?”

墨鱼笑笑,摇头道,:“你且放心,没出什么乱子,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个好消息,马上,我就不用再禁足了。”

“真的?”如意大喜,原来皇后前来是带着喜讯的,她快活地问向墨鱼,:“这么说,您终于可以证明清白了,再也不用闷在这里受气了,到时候皇上也不会再误会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着如意难得的高兴模样,墨鱼觉得一阵苦涩,哪会如此简单,若事情真会就此好转,她便也不必再费心机了。

墨鱼正色道,:“你先别顾着乐,我有要事交给你去办,你可得记好了,明日,挑些拿的出手的物件作礼,送给各位妃嫔,除了顾常在之外,其余的一处也不许落下。”

“这……这是为何,主子您怎么想着要去给她们送礼了,以前她们有的可没少欺负您。”如意有些为难,咸福宫的值钱东西已被顾氏抢砸了一大部分,仅剩下的那点本就不多,若是再拿来作应酬,那咸福宫可就更是捉襟见肘了。

墨鱼看着如意,缓声道,:“正因为我过去受了她们的欺负,才更要这么做,与她们缓和一下关系,对咱们是百利而无害,正所谓孤掌难鸣,我又何必总当这被孤立之人?倒不如多交些朋友,说不定能有助于我。”

听罢,如意眯起眼睛,脑子里快速转了一下,继而又抬起头看向墨鱼,眼睛里带着疑惑,她觉得今日的主子看着有几分陌生。

墨鱼叹道,:“对,这就是我为今之策,我也是时候找几个姐妹来助我一臂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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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前去聚会 如意略微明白了些许,点头应下了刚才交待的差事。

这一天,墨鱼早早地就睡下了,她知道即将会迎来一场狂风暴雨,而自己也该养足精神才能坦然处之。

次日,天刚蒙蒙亮,宫里便传开了一个使人震惊的消息。

皇后下令,解了咸福宫苏常在的禁足,还宣她无罪!

这让宫里众人皆傻了眼,本以为此次苏常在必是大祸临头,躲不过霉运,可不曾想她还能有翻身的余地,就连皇后都来帮衬她。

熹妃和顾常在更是意料不到,这次失了手,下次再想陷害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当宜斓将此告诉熹妃时,她先是吃惊,又是微怒,然后很快就又恢复了常态,毕竟墨鱼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小小蝼蚁,不足为惧。更何况,她从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行迹,也不怕墨鱼会怀疑到她的身上,顶多只是浪费了一次好机会而已。

而顾常在则没有那么淡定了,她自知事情已成定局,无力再做改变,只能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骂墨鱼,骂皇后,在怡元殿里一顿打砸,却不能解她的半分怒气。

“贱婢,贱婢,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消失在这世界上,贱婢……”

……

咸福宫里,墨鱼正悠闲自若地喝着茶,偶尔,她的神色中会流露出一抹掩不住的焦灼,显然,她还是怀有心事的。

春香看不透墨鱼的心思,只当她真如表面上那么闲适,忍不住多嘴一问,:“主子,您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啊,现在您得了清白,应该好好操办一场才是,或者多出去转转,气一下近日里欺负您的人。”

墨鱼不想搭理这番毫无意义的话,她柳眉微皱没有言语,心里却在叹春香太过稚嫩,不能担当大用。

春香见主子没有说话,又继续问道,:“您怎的连话都不愿和奴婢说了?可是身子不适?”

墨鱼淡淡答道,:“没有,我的身体好的很,可能是天儿太热的缘故,我有些烦闷,你还是出去吧,我想独自待会儿。”

这一大清早的,天儿能热到哪去?春香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她瞧见了墨鱼冷淡的眼神,不想自讨没趣,只好听令退了出去。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墨鱼已是等地不耐烦了,这时,如意才终于回到了咸福宫。听到如意一向稳重的脚步声,墨鱼急忙将她唤了进来。

帘子被掀了起来,如意略显疲惫地走了过来,:“主子,您吩咐奴婢办的事已经全都做好了,除了顾常在外每一位宫嫔处都送去了东西。就是,她们一个个的好像都不怎么乐意,勉强收下了,却没说半句好听的话。”

墨鱼笑了笑,安慰道,:“她们能够收下我送的礼,也算是给了面子,已经够不错的了。”

“奴婢也知道这个理儿,就是有些不甘心。”紧接着,如意眸底一亮,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对了主子,奴婢从储秀宫出来时,听到了几个宫女在谈论什么聚会的事,好像是郭贵人做东,要请各位妃嫔去钟粹宫小聚。”

妃嫔间的这种聚会常常会有,墨鱼向来很少参与,不过这次,她倒是要一反常态不请自去。

墨鱼点头,嘴角扯出了弧度,:“这是个好时机,咱们也去凑凑热闹,你可听清楚了具体时辰?”

“那几个宫女说她们的主子要在巳时赶过去,想必就是巳时了,主子,你可想好了,这郭贵人和顾常在关系甚好,她张罗的聚会,想必最不想见的就是您了。”如意有些担心,轻声提醒道。

墨鱼怎会不知郭贵人对她的敌意,这郭氏和顾氏是穿同一条裤子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冲动了,就算她有意为难于我,我也不会和她闹的。”墨鱼低声道。

巳时很快就到了,墨鱼身着一袭浅色云纹旗袍裙,小两把头上戴着花穗钗和白玉孔雀簪,显得体面又不张扬,小而精致的红珠子耳坠,正一丝不苟地挂在丰润的耳垂上,衬得她气色更佳。

墨鱼收拾完毕,就在如意的陪同下去了钟粹宫,一路上,她的脸上时不时会闪现出几抹玩味的笑意。

钟粹宫后院,受邀的宫嫔大多都已经到了,除了顾常在还在怡元殿里怄着气。

此次聚会,皇后和熹妃是不参与的,能让她们二人赏脸前来的可谓寥寥,郭贵人自然没那么大的面子,至于其他姐妹,除了常年被皇上冷落的齐妃,以及墨鱼之外,剩下的都被她请了来。

“郭姐姐,这是什么呀,甜甜的真好喝。”李常在手持杯子,嘴里还在回味刚才所喝的饮品,:“有点像蜂蜜水,但又有点酸甜的感觉,品不出是什么做的。”

这是郭氏的得意之作,山楂冰糖汁,她素来懒惰愚笨,却偏偏在研制饮品上极有天赋,这一点,就连皇上也不吝美言夸赞过好几次。

郭贵人骄傲地撇了一眼,刚想作出解释,可她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端庄地朝着她走过来。

仔细一瞧,她脸色大变。

李常在还没瞧见墨鱼,她耐不住性子,急道,:“郭姐姐,郭贵人,你做的这个到底是什么啊,是蜂蜜水吗,里面加了酸梅?”

见到墨鱼,郭氏已有不快,心里的怒火正在慢慢升腾,她不耐烦地回道,:“这里没放蜂蜜,更没放酸梅!不会喝就别喝。”

李常在听罢一愣,委屈二字很快就显在了脸上,她不过是问问而已,至于朝她发脾气吗。

郭贵人无心再搭理李氏,冲着走近的墨鱼冷声道,:“你来做什么,我可不记得有派人去请过你,不请自来?哼,好不懂规矩。”

墨鱼闻言并未反击,她只是浅笑了一下,欠着身子柔声道,:“郭贵人吉祥,各位姐姐吉祥,我听闻众姐妹都在钟粹宫小聚,便厚着脸皮也跟着过来了,这几日禁足可把我闷坏了,难得有机会出来透透气,还请郭贵人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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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郭顾翻脸 墨鱼恭顺以对,郭贵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若是她强行将墨鱼撵走,反倒显得太过小家子气。

宁嫔见状,请了墨鱼过去与众人同坐,和气道,:“既然苏常在来了,就快些坐下吧,这里正好还有个位置。”

座位和饮食都是有数的,哪还会有什么空位,郭氏回头一看,才发现宁嫔所指的空位是本应留给顾常在的那个,她刚要发声制止,但又把话憋了回去,毕竟宁嫔是钟粹宫的主位娘娘,既然宁嫔都发话了,她也就不好再作反驳。

况且,顾常在此时正在怡元殿发着疯呢,估计是不会有兴致来后院与大家同聚了。

墨鱼感激地看了一眼宁嫔,微微点头,而后就过去坐下了。众人的脸色都有所变化,似是不大乐意墨鱼的到来,就连一贯以敦厚贤惠形象视人的裕嫔,都忍不住挂上了不自在的神色。

唯有宁嫔面色如初,带着友好的善意,墨鱼心想,宁嫔娘娘倒是个明事理的,先前小川的遗信就是她派人送了过来,想必人也算不错,值得深交。

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墨鱼立马端起面前的茶盏,开口致歉,:“各位姐妹们,今日我不请自来,实在唐突,还望见谅。先前我性子太过急躁,又仗着皇上给的恩宠目中无人,与姐妹们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真是太不应该。若是之前对哪位姐姐有过冒犯,还请能念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惊讶,暗道这苏常在向来不合群,怎么如今却忽然热络起来,愿意与她们姐妹相称了?

墨鱼用余光扫视了一圈,继续道,:“这几日的禁足思过,使我学会了不少东西,想必再也不会像先前那般幼稚了,就让我以茶代酒,为之前的冲撞和过失向各位赔个不是。”

说罢,墨鱼将盏中的饮品一饮而尽,舌尖上留下丝丝甜意。

她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什么冒犯什么冲撞,都是些客气话,她哪里有过主动招惹旁人?也正是如此,在座的这些妃嫔们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她们与墨鱼没有过大的矛盾,早些时候又收下了送来的礼品,哪好再多加为难?

郭贵人自知不能说难听的话,却仍忍不住奚落两句,:“什么以茶代酒?你好生瞧瞧,这哪里是茶水。”

郭氏身后站着个出挑的宫女,名为鸳鸯,她接上自家主子的话,轻笑道,:“这是我家贵人自己酿制的山楂冰糖汁,味道可好了,甜中带酸,可和普通的茶水完全不同,苏常在,您刚才难道没喝出来吗?”

墨鱼当然早已觉过味来,她略显尴尬地低头一笑,憨憨地说道,:“原是果汁啊,我刚才光顾着紧张,竟连味道都尝不出了,不知郭贵人可否再给我添上一盏,这次我一定慢慢地喝。”

见她这副娇憨的模样,大家忍不住觉得好笑,气氛也变得轻松了些许。墨鱼继续扮着一副天真的样子,睁着水汪汪的杏眼看着郭氏,目光中带着询问的意味,似是还在纠结山楂汁的事,不过她在心里,却默默记下了此物,冰糖,山楂,山楂……

郭氏没有理她,转身去和海常在聊起了天,其他人也渐渐地打开了话匣子,三三两两地说上了话,墨鱼没有与旁人搭话,只顾着暗中打量着众人,心里对后宫的小团体有了几分了解。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厚重的旗鞋底子踏着石砖的地面,发出“哒哒”的声响,极为引人注意。

彩云扶着脸色不佳的顾常在,走了过来。

见到是顾氏,郭贵人的神色微变,片刻的犹豫过后,她还是迎了上去,笑逐颜开道,:“妹妹怎么来了,我还当你不来了呢,就连位子都给你撤……”

“我怎么就不来了,那贱人被放了出来与我何干,我又何必为此置气,就算有皇后帮她,也没什么用处,就等着看她自生自灭吧。”顾常在打断了郭氏要说的话,咬着牙咒骂道。无人提起墨鱼,她倒是先说上了,还说自己并不生气,典型的此地无银不打自招。

果然,当她的眼神落在墨鱼身上时,她那张哀怨的冷脸顿时就怔住了,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相遇。而墨鱼却只是笑笑,全然不在意顾氏刚才所说的狂言。

顾氏瞪着郭贵人,不快地质问道,:“她怎么在这?你竟然还请了她过来?真是令我意想不到,郭姐姐何时和这个贱……和她攀上了关系?”

当着众人的面,被顾氏不留情面地甩了脸子,郭贵人的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她解释道,:“苏常在是自己来的,我提前也不知晓,本以为妹妹你不来了,便让她坐了你的位子。”

“你还让她坐了我的位子。”顾氏提高了音量,不满道,:“看来你是忘了谁才是你的姐妹了吧,应该也忘了在你小产后是谁去安慰你,是谁去皇上那儿求他来看看你,给你点体恤,呵,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呢。”

提起先前的滑胎一事,郭贵人的心立刻刺痛了一下,似是伤疤被人揭开了似的,她看着顾氏自以为是的可恨嘴脸,啐了一口,回道,:“如今顾常在也是见不到皇上的料,你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又不是什么娘娘的身份,难道还要给你留着位子?摆这么大的谱,我看是你记性不好,忘了谁才是钟粹宫位分最低的那个吧。”

这话一出口,顾常在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面上挂不住,气得直跺脚,见郭氏没有给她说好话的意思,她只能干瞪两眼,然后便灰溜溜地逃回了怡元殿。

众人皆面面相觑,搞不懂这平日里素来交好的两位,怎的就突然翻了脸。

墨鱼低下眼帘,掩住了眸底的笑意,没想到今日可以碰巧挑拨了郭顾二人的关系,也算是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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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山楂和鱼 过了半个多时辰,太阳越来越足,众人嫌热,便都由丫鬟打着伞,回了各自的寝宫。

一路上,墨鱼还与那常在等几位妃嫔聊上了几句,这些平时鲜有来往的,现在也算是有了点交集。

这一来二去,何人适合深交,何人不能得罪,墨鱼在心里也有了几分答案。

回到咸福宫后,墨鱼直接进了膳房,膳房里尽是扑鼻的肉香味,闻着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小越子正在锅前炖肉,他瞧见是主子来了,高兴道,:“主子,奴才正在给您做红烧肉呢,一会儿就能吃了,您再等会儿。”

如意笑道,:“今早得知了好消息,小越子非要跑去内务府,跟人家要了不少菜,还有鱼和肉呢,就为了好好庆祝一下。”

如今墨鱼已然脱罪,内务府的态度也有了点变化,去要点吃食也不算太为难。

墨鱼瞄了一眼案板上的剩肉,然后视线很快就落在了旁边的盆里,大大的铜盆里盛着一少半的水,里面放着几条还在扑腾的鲫鱼,鲫鱼肥硕鲜美,能从内务府那里要到也算是不错了。

见如意和小越子都很开心,墨鱼也随了他们去,:“既说是要庆祝,那咱们就一起吃个饭,可别我一个人独享,那还有什么意思,咱们人少,少做点菜就好。”

继而,她走到灶台旁,端起了铜盆,对小越子说道,:“小越子,你可知道拿鱼肉能做成什么小吃?最好是那种方便携带的,卖相好点的,不要带汤汁的那种。”

“这个,让奴才想想。”小越子转了转眼睛,想了又想,片刻后一拍脑门,终于有了答案,:“奴才会做炸鱼饼!”

墨鱼未曾尝过鱼饼,:“炸鱼饼是什么?做起来麻烦吗,小半天的时间能做得完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听得如意有点摸不着头脑,想不通主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些,难道这鱼肉里还有大文章?

小越子老实答道,:“倒也不算麻烦,就是要先把鱼片切块蒸熟,再把熟的鱼肉弄成鱼泥,鱼泥越细口感才会越好,在鱼泥里加剁碎的姜蓉,生粉,鸡蛋,一点盐和油,朝一个方向搅拌均匀制成饼状就行。等油锅烧热放油后继续烧热,把鱼泥放进去炸熟,鱼饼浮起来后就算大功告成了。”

如意听罢皱了眉毛,:“那鱼刺怎么办,就这么混在鱼饼里怎么吃啊,到时候还会卡到嗓子。”

“当然是要先把刺挑出来啊。”小越子翻了个白眼,气鼓鼓道,:“你当我是白痴啊,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那还能天天给主子做饭吃吗?挑鱼刺我有妙招,不出一会儿就都能弄完,不用你提醒。”

“喂,我只是好心问问,你至于吹胡子瞪眼的吗。”如意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反击道。

看到他们二人吵嘴,墨鱼捂着嘴巴笑出了声,咸福宫已是好久没有这番轻松的气氛,她想要把这美好的时刻留得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

“哎呀呀,都怪你跟我闹,我都忘了锅里的菜了。”

小越子回身去看锅里的红烧肉,如意在他身后做着鬼脸,墨鱼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起了正事,:“小越子,你能否在晚膳前将这些鱼都做成炸鱼饼,到时候分成均等的份量,送到各个宫里去。”

小越子不解道,:“您是说要把鱼饼送人?奴才能做得完,不算太费事,就是不明白您为何要这么做。”

如意也有同样的疑问。

墨鱼只是笑笑,说了句,:“你只管做就好,我自有打算。”

接近傍晚时分,如意端了一碟刚出锅的炸鱼饼走进了屋,屋内顿时洋溢着浓浓的鱼肉香味,墨鱼用鼻子闻了闻,立马来了精神。

如意说道,:“小越子和春香去送鱼饼了,您先尝尝这些。”

鱼肉鲜美,火候恰到好处,吃到嘴里是香而不腻,口感极佳,墨鱼点了点头,想必如此美味的佳肴应该会让人胃口大开吧。

她眯起了眼睛,暗自得意。

上午在钟粹宫时,郭贵人自制的山楂冰糖汁可是颇受欢迎,在场的宫嫔们个个都喝了好几盏后,还仍觉得意犹未尽。

山楂本就有开胃的功效,这时再给她们送上好吃的炸鱼饼,估计也会被吃掉不少。

若非先前在书上看过,山楂与海鲜不能同食,她可能还想不到这个妙招,这两种食物混在一起会导致阻塞肠道,增加肠内毒物滞留肠道以致被动吸收,引起腹痛、恶心、呕吐等症状。

这点小毛病伤不了身体,但如果这么多人一起上吐下泻,可就会引起怀疑了。想到这里,墨鱼大口地吃起了鱼饼,她得和大家一样,才不会把麻烦引到自己的身上。

她送去的鱼饼是毫无问题的,要是不信,尽管让她们拿着各自吃剩下的去查查,但那白天里喝的山楂汁,喝完就完了,就算想查也是无从查证。

而且,她给皇后和熹妃也送去了鱼饼,她们二人没有前去钟粹宫喝那山楂汁,单单吃了点鱼肉是不会有问题的,所以也就只有去了钟粹宫的人才会有所不适,到时候大家自会对郭贵人产生怀疑。

果然,小越子回来后没过多久,墨鱼的肚子就不舒服了,胃口也跟着隐约地疼了起来,半个时辰内就吐了不下三次。

听说宫里有好几位妃嫔都有了同样的症状,储秀宫的那几位还将此上报给了皇后,特地宣了太医过来。

墨鱼吩咐如意去趟储秀宫,就说是她的肠胃也很不适,去向太医寻个药方,如此一来,就算是把她也不适的消息传了出去。

如意回来后,满腹疑惑,:“这主子们怎么就都病了呢,难不成是吃坏了东西?”

墨鱼接过药方,扫了一下却并未细看,随意地说道,:“照着这方子拿些药回来熬吧,对了,太医怎么说。”

“这次来的是关太医,关太医向来爱糊弄,他就说没什么大碍,许是天儿热吃了不新鲜的东西所致,只是拉拉肚子而已,不碍事的。他可真不会说话,这主子们的身子金贵,怎会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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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再添新人 山楂与海鲜不能同食,这是墨鱼在一本生僻的书籍上所见,而后宫的其他女子则鲜有像她这般爱看书的,想必也无从知晓。更何况,妃嫔们大多是来自名门贵户,原都是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秀们,哪会懂这么不常见的饮食知识。

关键是,这关太医也是个糊涂粗心的,没往深了去想,只当是大家一时吃坏了东西。

墨鱼这一招,并非万无一失,也算是步险棋,不过好在,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事情正往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拉过如意的手,墨鱼低声道,:“谁也没吃了什么不新鲜的东西,而是因为这山楂冰糖汁不能与鱼肉同用,所以才会导致我们的集体不适。”

如意听后毫无头绪,既然主子明知如此,为何还要把那些炸鱼饼送过去?莫非是故意的?她疑道,:“主子,您不会是早就知道会这样吧。”

墨鱼松开了如意的手,面色淡如止水,瞧不出任何情绪,:“我不想再像之前那样一忍再忍畏手畏脚的了,那些欺负过我伤害过我的都应该付出些代价,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这次,就先从郭贵人下手,她平时品行不端,又常与顾氏狼狈为奸,绝不是什么无辜之辈。”

她的话有些答非所问,但如意却是听明白了,原来主子是想让大家误以为郭贵人在山楂汁里下药,从而使郭氏深受怀疑,招致众人的不满。

后宫女子的日子过得不易,以如意的玲珑心思,当然深有感悟。有些时候,忍即是退步,而退上几步,就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

如意垂下眼眸,轻声道,:“奴婢明白主子的意思,不管主子想要做什么,奴婢都愿意跟从着您。”

无需多问,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就表了她的忠心。

墨鱼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更多的谋划,而这山楂汁引起的小麻烦,不过才仅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两天过去了,这吃食引起的毛病都已好的差不多了,闲来无事时,总会有人说起此事。

“听说,好像是郭贵人在食物里动了手脚,才害的咱们主子拉肚子的。”

“郭贵人?她和咱主子无怨无仇的,何必呢?”

“你可真笨,这还用问啊,自从上次她小产之后,整个人就变得阴晴不定的,就连顾常在都和她闹翻了,我看啊,她准是自己心里不痛快,就想让大家都陪着她一起遭罪。”

“原来是这样,好像但凡是被她邀去钟粹宫的主子们,个个都有腹痛的症状,可是皇后娘娘和熹妃娘娘就没什么事,看来这郭贵人果真有问题。”

储秀宫的两个小太监正在路上嚼着舌根,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个人。

如意回到咸福宫后,把她在路上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墨鱼,如今这宫里传着郭氏下药的消息,算是人尽皆知了。

“主子,那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办。”如意问道。

墨鱼摇头,:“不急,这几日咱们只管好好待在咸福宫就行,什么也不用做。”

有些事情,绝不能操之过急,要一步一步来才好。

如意顿了顿,既然主子已有主意,她就不用再多问了,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替主子打点好咸福宫的大小事务。:“主子,咱们宫里现在人手太少,只有奴婢,春香,和小越子三人,您看要不要再去内务府要上两个下人。”

听到此话,墨鱼苦笑了一下,她略有所思地望着如意,神色中露出几分伤感,片刻后,她缓缓说道,:“人多又能如何,心却未必是齐的,当初的青叶,小川子等人不也是弃我而去了吗,像这样的白眼狼我宁可不要。”

“主子说的对,您待大家一向很好,可他们几个倒没什么良心,不懂得知恩图报。”想到这里,如意忍不住跺了下脚,气鼓鼓道,:“不过他们现在过得倒也不怎么样,奴婢听说青叶在李常在那里做事,笨手笨脚地经常犯错,挨了不少打。”

墨鱼走至榻前,小心地收起了榻上的诗集,无所谓道,:“青叶过得怎样是她自己的事情,已与我们毫无关系了。”她不想再为那些不值得的人上心,一点都不想。抚摸着诗集上的褶皱,她心疼道,:“我真是蠢,昨夜看完书竟不知道收好,就这么睡过去了,你看看,这书角都被压到了。”

如意走了过去瞧了两眼,只是有一点褶皱,她笑道,:“不碍事的,到时候奴婢用热水杯帮您把书熨平,就能恢复如初了。不过,奴婢还是觉得咱们宫里该再添两个人过来,最起码也得再找个看门的太监,要不然小越子一个人可忙不过来,他又得负责膳房又得管好门禁,难免会有疏忽的。”

如意说的也有道理,多两个人手他们也能轻松些,各自负责的差事也能做得更加精细。墨鱼点了点头,把此事交于如意去办。

“挑两个老实中用的就行,不需要太过机灵,回来后由你来教他们规矩,不能再像以前那些人一样散漫了。”墨鱼谨慎道,:“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查一下他们之前的来历,可得小心着些,别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趁机混进了咱们宫里,还有,吃里扒外的也绝不能要。”

二人说话间,春香掀了帘子缓步走进,她并非无意偷听,只是碰巧赶上了,墨鱼前面那些话她没怎么听清,但那句吃里扒外倒是听得真真的。

她心里一惊,正好对上了墨鱼投过来的眼神,慌乱中,险些把手里的盘子打翻。

春香低下了头,双手止不住地发抖,她沉住气小声道,:“主子,奴婢给你拿来了西瓜。”

作为熹妃派过来的内奸,还有谁会比她更适合吃里扒外这个词儿?她做贼心虚,免不了会担心墨鱼刚才是在说她,心里害怕得不得了。

若是真被发现了,熹妃和墨鱼这两边都不会放过她。

墨鱼见春香神情有异,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疑惑,不过是送个水果而已,至于如此小心翼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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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吃里扒外 如意瞧了眼春香手里的西瓜,皱眉道,:“西瓜是寒性的,主子这两日肠胃不适,怎好再吃这个?还是端下去吧,别拿来馋主子了。”

听到此话,春香只当是责备之言,忙不迭地认错,:“是奴婢大意,主子莫要生气,奴婢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您爱吃西瓜,就拿了点过来,绝没有其他的想法。”

为了这点小事墨鱼怎会怪罪她,平日里的春香可不是这样的。墨鱼看见了春香额前的细汗,心里犯起了嘀咕,面上却没有什么表现,只是接过了盘子,吩咐道,:“我的肚子好的差不多了,吃点西瓜也无妨,就留在这吧,我和你如意姐还有话要说,你先出去。”

此话一出,春香如获大赦,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墨鱼看着她小步急行的慌张背影,眯起了眼睛,记忆深处的一些事情也随之被勾了出来,春香原是熹妃近身边的得力小丫鬟,怎么也随着如意他们被随便打发了出来?

宫女虽多,但用的顺手的倒只有那么几个,熹妃这么做……不应该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墨鱼学会了很多东西,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如今的她多了几分果敢,多了几分谨慎,为人处事,也懂得了审时度势。

就算是春香——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够全然地付出信任了。

墨鱼直直地盯着盘中的西瓜,眸底升起了寒意。关于春香,她所知甚少,除了年龄之外,再就没什么了……

细想,春香动不动地就不见人影,回来后只说是跑出去玩了,可是去了哪里,她却从来说不清楚。每次问点事情,她不是支支吾吾,就是岔开话题,总是藏着掖着。

原来还不觉得,可现在看来,春香似乎并不简单。

若是身边养了个不可信的人,那就好比养了只老虎,危险重重。

对了,之前丢掉的那条帕子,怎会落入顾常在之手,墨鱼想到这里,心中大惊,这贴身的物件向来交由如意春香二人打理,所以莫不是……她的身边出了内鬼?!

墨鱼脸色煞白,惊慌地看了眼如意,如意正在为她研磨铺纸,一如既往,墨鱼收回了眼神,默默地闭上了眼。

如若真有内鬼,也只可能是春香一人,可是她待春香极好,又怎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愿是她想错了,但愿……

此时,比墨鱼更加不安的,就是春香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倒头就窝在了床上,大热的天儿,却还抱着被子发着抖,想必刚才是把她吓得不轻。

“不会的,我不会被发现的,这吃里扒外的肯定是指别人,不是在说我。”春香自言自语道,:“可是,她这几天对我的态度确实有些不一样了,有话还要独独地说给如意听,难道是在防我?”

春香的脑子里是越想越乱,她再也躺不住了,起身去了趟景仁宫。

宜斓见她来了,表情不是很好,但还是给了她面见熹妃的机会。

春香一见到熹妃,立马跪在地上,央求道,:“娘娘,要不您还是把奴婢调回来吧,奴婢想在景仁宫伺候着您,求您了娘娘。”

“伺候本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本宫就交给你这么一件差事,让你盯好苏常在,这你都不肯做,还谈什么伺候本宫?”声音是冷冷的。

春香微微抬头,感受到了熹妃投射过来的目光,冰冷中带着怒意,她不由地心中一紧,又赶紧低下了眼睛。

片刻后,熹妃发声道,:“说吧,到底出了何事,害的你如此慌张。”

春香得了机会,恭顺道,:“娘娘,若非出于无奈,奴婢又怎敢来此求您,奴婢害怕,那苏常在好像发现了奴婢是您的人,还说什么咸福宫绝不要吃里扒外的下人……”

紧接着,春香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以求熹妃能让她回来。

可是熹妃听罢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又不一定是在说你,你倒先心虚了,真是沉不住气。”

听这语气反而有些责怪的意思。

春香不肯死心,鼓起了勇气:“可是一旦她真要深究,那奴婢该如何是好,您就看在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

“别说了,你跟着苏常在那么久,除了一点儿可有可无的消息外,什么也没给本宫做到。”熹妃打断了春香的话,不耐烦道,:“没为本宫好好办事,还敢在这讨价还价,真是好笑,本宫看你是离开太久了忘记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了。回咸福宫等着,本宫让你过去自然是有用处的,等你立了功后,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这话一听就是不容置疑,如果春香再作辩驳,恐怕会惹恼了熹妃,她不敢多说,只能忍着委屈行礼告退。

这一趟又是无功而返。

春香走后,宜斓忍不住问道,:“娘娘,要是苏常在真的怀疑上了春香,那对咱们可不利啊,您对此事有何打算。”

熹妃倒是淡然,:“没事,春香那丫头鬼主意可不少,谁知道她方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况且,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咱们要是有了大动作,那才叫苏常在更加怀疑。”

“可是奴婢有些担心,上次搜宫时从苏常在那儿顺走了帕子,她一定想不到是奴婢做的,说不定会怀疑到春香身上,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这帕子的确是个事儿,熹妃想了想,依旧风轻云淡。

“怎么就麻烦了?就算有麻烦也是春香的麻烦,好奴不事二主,她本就是个吃里扒外的,要是苏常在发起怒来把她打死,那也是她活该。”熹妃无所谓地笑笑,全然不把春香的死活放心心上。

而宜斓也习惯了熹妃的心狠,也跟着若有所思的点头。

熹妃边用护甲敲打着桌子,边道,:“这几日咱们无需做什么,本宫就想看看这苏常在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她就像那小火苗似的,量她也燃不了多久。”

宜斓道,:“谁能比得过娘娘,就算她这火苗能亮这么一时,只要娘娘一句话,就能立马把她给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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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答应汪氏 一转眼,大半个月已过,墨鱼闲来无事常常出门转悠,人缘也好了不少,后妃当中,她与宁嫔,汪答应格外交好。

汪答应住在储秀宫,性子温雅,颇懂些诗书,墨鱼与她甚是谈得来。

对于主子的这些转变,如意也是欢喜的,毕竟在这深宫之中,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力量,总归是件好事。

除非,这朋友是另有所图,虚情假意。

咸福宫。

墨鱼尝了尝碗里的绿豆汤,眼睛闪了几抹亮色,忍不住称赞道,:“好喝,妹妹的厨艺真好,这么热的天儿你还亲自下厨,可是辛苦你了。”

坐在她对面的汪答应只是抿嘴一笑,笑容尽显风姿。

方才,汪答应带着自己熬好的绿豆汤来到咸福宫,此时二人正坐在榻上,边喝边聊。

汪答应身材婀娜,穿着一身浅色暗纹长裙,略显老气,发髻上的两根银钗也是普通简单,透着股劣质的感觉,她的模样姣好,一颦一笑间难掩媚意,可这打扮却是寒酸,别说入不了皇上的眼,就连其他妃嫔,都会嘲笑于她。

“姐姐既然喜欢,那就多喝些,我熬了可多呢,一个人又喝不完,就端了一半送于姐姐。”汪答应笑道。

储秀宫人多,喝不完的大可拿去给其他姐妹,何必端来这里?墨鱼暗想,看来汪答应定是与旁人关系不好,在储秀宫过得也是寂寥。

不过这也难怪,墨鱼看汪答应总觉得和之前的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同样的小心翼翼,同样的寡于交际,再加上位分低下,当然不会有什么朋友。

不知不觉中,墨鱼的心里对汪答应就又添了几分好感。

可能是因为,她和自己有些像吧。

墨鱼想了想,示意如意递来她的首饰匣子,打开匣子,里面各种名贵的饰品映入眼帘,她挑了一根金镶玉镂花长簪和一根珍珠卷须簪卧在手里,再又拿出了根梅花吊珠钗,一齐递给了对面的汪答应。

墨鱼温和道,:“我年长你一岁,给你点见面礼也是应该的,你把这些收下,以后有需要时戴着也好看,免得大家轻瞧了你,这别的还好说,但发上的装饰可不能马虎,要打扮地精心才行,这样才算配得上你的容貌才情。”

汪答应低头一瞧,赶紧摇头想要拒收,:“这也太贵重了,不敢收不敢收,我也没什么好送于姐姐的,哪好意思受姐姐厚礼。”

墨鱼莞尔,她无意于对方的回礼,只是想单方面地送些首饰罢了,一来是她真心想要与汪氏交好,二来也有些收买人心的意思。

她笑着把东西塞到红桃怀里,说道,:“你替你们家主子收好。”红桃是汪答应的丫鬟,她一脸的无措模样,好似揣了个烫手的山芋。

墨鱼怕汪氏还要相拒,又说道,:“你给我送来了这绿豆汤,就已是厚礼了,我可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

汪氏听罢,无奈浅笑,只好收下,若是还要推推搡搡,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她低眸道谢,:“姐姐美意,我不好再作拒绝,你若是喜欢我熬的绿豆汤,以后我多来几趟就是。”

其实墨鱼原来也并不爱喝绿豆汤,只是有次皇上来亲自送过一次,她就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了,现在想想,难免有些心酸。

墨鱼怅然,不知皇上在做些什么,可是又在忙于政事顾不上休息?估计以后,他是再也不会来咸福宫给她带吃食了,这么多天没见,她可是极其思念皇上,只是皇上那边,或许早就把她抛在脑后了。

微弱的抽泣声荡在屋内,墨鱼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一抬头,发现汪氏的婢女红桃正在小声哭泣,她极力憋着不想引人注意,可还是做不到。

汪答应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却欲言又止。

“红桃,你怎的哭了?”墨鱼看着她消瘦的小脸,问道。

红桃抹了一把泪,眼睛红红的,哀声答复,:“奴婢……奴婢听您和汪答应以姐妹相称,便想到了奴婢的妹妹……”提起妹妹,她悲从中来,更是泣不成声。

汪答应叹气道,:“她的妹妹叫香兰,不久前突然得了痨病,毫无征兆地就没了,姐妹俩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原来如此,怪不得红桃忽的就哭了起来。墨鱼明白这种天人两隔的痛苦,唏嘘不已,:“香兰也在储秀宫当差吗,小小年纪就得了痨病,怪可怜的。”

汪答应拨弄着碗里的瓷勺,也觉得可惜,:“香兰和春桃不在一起,香兰是在钟粹宫伺候顾常在的,因为得的是不干净的病,连尸身都不让见,不知给送到哪里埋了。”

一听到顾常在,墨鱼的心中一紧,想了片刻后开始产生了疑惑,好端端的人怎会忽然得了痨病,而且也不让亲人收尸,这其中似乎有些古怪。

想起当初在御花园里,墨鱼曾险些被彩云淹死,还有小川不明不白的自杀,这些可都是和顾氏有关。

所以,香兰的死因究竟是不是痨病,也未可知。

汪答应看出了墨鱼的异常,小声问道,:“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对了,我这有些乌梅还吃不完呢,送你一些吧,如意,你带着红桃去取些乌梅。”墨鱼岔开了话题,还没等汪氏作出反应,就急急地示意如意领着红桃出去。

如意点头,知道主子的用心,这是想找个借口支开红桃。

等着如意红桃走后,汪答应问向墨鱼,:“苏常在可是有话要跟我单独说?”

墨鱼浅笑,:“你果然聪明,我的心里有个猜测,想说给你听听,你说这香兰怎会……”

汪答应专心听着墨鱼的话,脸上的神色逐渐有变,等墨鱼把对顾常在害死香兰的怀疑说完之后,她却也来了一句,:“其实,我也有和姐姐一样的想法,香兰的死,真的很是蹊跷。”

汪答应是有几分聪明才智的,她与顾氏没有太多交集,却也不难看出顾氏的为人品性。

可是怀疑归怀疑,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总不能鲁莽地去找顾常在问话。汪答应人微言轻,更是无力为红桃和香兰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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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窗外有耳 按规矩,只有一宫之主才有处置宫人生死的权力,而且还得是在有正当罪名,并且通知内务府备案的情况之下。如若顾常在真的视宫规于不顾,偷摸地杀害了香兰,那可算是犯了大罪。

墨鱼看着汪答应犹豫的眼神,低声说道,:“顾氏行为乖张心肠狠毒,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她曾三番五次地加害于我,我已经不打算再忍她了,这香兰一事,我必会究查到底。”

这对墨鱼而言是个难得的机会,她想趁此机会扳倒顾常在,为她自己更是为小川报仇。

汪答应有些不安,:“姐姐可是想好了?我听闻顾常在的父亲官居要职,在朝廷上的势力不可小觑,这前朝和后宫的关系紧密,你若是危及到了顾常在的安危,估计她的母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恐怕会给你自己惹上麻烦。”

听闻此言,墨鱼低头一笑,笑容中透着一股不屑的意味,很快她抬起了头,风轻云淡道,:“顾氏不过是一个已经失宠的小小常在,对于顾家而言已是弃子,毫无用处,如果她要是沾上了罪名,为家族蒙羞,我猜她的族人巴不得和她撇清关系,避之不及,哪里还会帮她。”

在一些只为追求富贵的势力之人面前,有的时候亲情也不过如此。

汪答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才汪氏的一番提醒,是出于关心,想必她对墨鱼也算是真心相待,所以才会好言相告,墨鱼略微感到了几分安慰,不由得放松了不少。

片刻后,汪答应起身道别,:“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免得打扰了姐姐休息,至于香兰的事情,红桃肯定是知道不少,姐姐如果有需要,尽管来问我就好。”

这话说得委婉,却也是侧面透露了她的立场,既然墨鱼已经说出要整治顾氏的打算,而汪答应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墨鱼微微点头,面不改色地送汪答应出去,红桃捧着一袋乌梅欢喜地迎了过来。

待她们主仆二人走了之后,如意开口问向墨鱼,:“主子可是怀疑上了顾常在?莫非红桃的妹妹并不是得了痨病,而且……”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是却觉得心惊。

进了屋内,掀起了帘子,墨鱼一屁股坐在榻上,眉间似有愁云,她接过如意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片刻后,墨鱼才开口回答,:“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叫香兰的丫鬟很有可能是死于非命,说不定就是顾氏所害。本以为,要想扳倒顾氏要等上很久很久,可没想到眼前就有了机会,要是我能有办法证明顾氏指使人杀害了宫女,那她就要大祸临头了。”

墨鱼的眸底流露出了复仇的快意,顾氏作恶多端,决不能被轻易放过。

如意走了过来,担忧地看着墨鱼,轻声道,:“可是香兰的去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突然要查,恐怕是不容易的,您可莫要太过心急,”

“这正是我所顾虑的地方,想要搜罗证据定是有难度的,不过,我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她会愿意帮我。”墨鱼顿了顿,:“宁嫔娘娘。”

宁嫔是钟粹宫的主位,掌管着钟粹宫的大小事情,即便香兰是顾常在怡元殿的下人,也是要受她的管理。

要是想收集证据或是打探一二,宁嫔是最合适的帮手。

如意叹道,:“宁嫔娘娘看起来人品不错,您和她也有些来往,说不定真的可以从她那里寻求帮助。”

“咯吱”一声,窗外有了声响,似是鞋底与小石子摩擦的声音。

墨鱼与如意交换了眼神,马上就岔开了刚才的话题。

墨鱼高声说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等过上几天再说吧,眼下咱们还是先做要紧的事情,七天之后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我还没有想好要拿什么作为贺礼,如意你给我出个主意。”

“这个嘛,在奴婢看来,皇后娘娘不缺名贵之物,所以这寿礼,最好是能表达心意的,皇后身子薄弱,常常礼佛,要不您就手抄经书一份为皇后祈福,这样既能迎合皇后的喜好,又能表达您的诚意,您看如何?”

以手抄经书作为寿礼,的确能显出诚意,墨鱼也很是赞同,笑道,:“就照你说的办,这几日,我得抓紧时间抄写了,一定得赶在皇后生辰前做完。”

如意不忘提醒道,:“您可得认真抄写,千万别写错了字,奴婢听说皇后娘娘最在意这个,要是谁给她写的经书里留有纰漏,那可就是触了霉头了,好像在前几年,有个答应就犯了这种错误,结果就被……”

“真的?那我定得好生抄写,这事可马虎不得。”

外面,春香正弯着身子半蹲在窗下,她竖起耳朵偷听着屋内的说话声,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得意起来。为了早日回到景仁宫,这几天她格外地留意着墨鱼的一举一动,只想着赶紧在熹妃面前立下功劳。

如今得知了重要消息的她,忙不迭地去了景仁宫汇报消息。

见到春香又来,熹妃不悦道,:“你怎么就这么跑过来了,不怕被人发现?若是还来说废话的就不必了,自己滚出去就好。”

春香得了训斥却也不见沮丧,她跪在地上恭敬地禀道,:“娘娘,奴婢偷听到了重要的事情,所以特来告诉您。”

她把墨鱼想要报复顾常在一事说了出来,熹妃听罢,不经意地扯起了嘴角。

“哦?这倒有趣,她想对顾常在动手?那就由着她去吧,反正不管是她,还是顾常在,本宫都不大看得惯,她们俩要是斗上了,那本宫就坐享其成好了。”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熹妃倒是乐得。

春香微微抬头,看到熹妃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心里生出了几分欣喜。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墨鱼想要以手抄经书作为寿礼之事,她已经有了主意,打算单独行动,想要借寿礼一事给墨鱼使个绊子,事成之后必能在熹妃面前扬眉吐气一回。

怀着这样的想法,春香在心底暗自叫好,想必不久之后,她就能回到景仁宫当差,还能得到不小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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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试探春香 春香还在自顾自地得意忘形,却不知咸福宫那边早已变了天。

如意在咸福宫里找了一大圈,却哪里都找不见春香的身影,她不由生疑,难道春香的身份真的有问题?

前几天的时候,墨鱼把自己对春香的怀疑告诉了如意,她们二人设计了一个圈套,以此来验证春香是否真的存有异心。方才听闻窗外有声响,墨鱼便示意如意,将她要送于皇后娘娘的寿礼说了出来,故意透露给了春香。

若是春香的确存了不好的念头,想必她会利用这个机会,做出点动作来。

如意的额前布满了细汗,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她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不安地问向墨鱼,:“主子,您说春香现在是去了何处,连个招呼都不打,不会是真的去了景仁宫吧。”

“她原本就是熹妃身边的人,就算真的是被派来做熹妃的眼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墨鱼面无表情,声音清冷。

此番春香刚刚偷听完墙角,就立马不见了踪影,这使她更加可疑,墨鱼的心里倍感失望。

她苦思了片刻,说道,:“让我想不通的是,熹妃为何会派人来我身边,又为何让春香偷了我的帕子来加害于我?我与她无怨无仇,而她又贵为娘娘,这是没有道理的。”

墨鱼的眉间忽然紧缩,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可是如意却是淡然,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如意无奈地说道,:“看来是主子有所不知,您定是把熹妃当成什么好人了,说实话,论起计谋,整个后宫她可是无人能敌。”

说罢,如意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些许疤痕,墨鱼低头一瞥,猛然想起如意曾说过的遭遇,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疤,皆是拜熹妃所赐。

看到了主子震惊又疑惑的眼神,如意苦笑道,:“那时,熹妃让奴婢去给齐妃送毒药,可据奴婢所知,齐妃并未得罪过熹妃半分,不过是个年老色衰,又被儿子连累失宠的可怜人罢了,您想想看,熹妃连这样的齐妃都不肯放过,那还有谁是她不会加害的?”

如此说来,熹妃的心肠不比那顾氏好到哪去,说不定更加狠辣。

墨鱼将整件事从头至尾地回忆了一遍,依旧无法确认熹妃到底有没有参与此事,她只知道帕子在顾氏手里,小川也是因顾氏而死,可是熹妃却未曾落下任何可寻的蛛丝马迹。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午膳的时间已经过了,墨鱼的肚子熬不住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憨憨地笑看如意,说道,:“算了算了,先别想这些了,人是铁饭是钢,等我吃饱了再做打算,你让小越子给我上饭吧。”

如意点头,掀起帘子往膳房走去,嘴上不忘调侃道,:“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主子您也忘不了吃饭。”

民以食为天,吃饭乃攸关性命的大事,墨鱼自然不能忘了,她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心里暗道,身子骨是自己的,何必为了别人而苛待自己的胃口,不管发生了何事,都得好好地过下去。

……

吃过午饭,墨鱼半卧在榻上,懒洋洋地望向窗外,纠结着要不要来个午睡稍作休息,上午与汪答应说了好些时候的话,她也有些乏了。

这时,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是春香,她眉间带喜,可是神色中却又带着鬼祟,一副做了坏事得逞后的模样。

墨鱼看着视线里一身素净宫装的春香,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顿时睡意全无,如果春香真的对她存有异心,那她可绝不打算轻饶,她向来待春香如同妹妹一般,算得上是极好,怎料如今也会有如此不可信任的一天。可悲,可笑!

纤细的手指敲打在窗棂上,墨鱼动作轻微地敲了三四次,才终于引起了春香的注意。

春香略显吃惊地看向墨鱼,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片刻后,她缓步走进了屋内,拖沓的脚步声反映出她内心的犹豫与煎熬。

春香屈身行礼,动作比以往要恭敬了许多,:“主子吉祥,可是有什么吩咐?”

墨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春香,从头到脚,从神情到动作,包括说话的声音语气,确实同之前不一样了。她浅笑道,:“小越子的厨艺越来越精进了,刚才他给我做了樱桃肉和肉沫茄子,我特地给你留了一些,就放在膳房里,一会儿你去尝尝。”

听闻此言,春香稍稍松了口气,刚想随口编个话应付回去,可墨鱼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刚才到处找你你却不在,估计现在肉都要凉了,真是可惜。”墨鱼的眼神柔和地直视着春香,冷不丁地冒出了这句话。

这对心虚的春香而言,简直是晴天里的一道惊雷。

她赶紧低下了头,不安地转动着眼睛,声音颤抖道,:“奴婢,奴婢刚才出去找小姐妹玩去了,多谢主子挂心,奴婢不是娇贵之躯,吃点凉食也没事的。”

一派胡言,她在宫里哪有什么别的朋友,墨鱼可是从来也没听说过。

出于紧张,春香下意识地攥了一下拳头,虽只是一瞬,却仍被墨鱼敏锐的余光所捕捉到,墨鱼淡淡一笑,没有再说别的,便摆手让春香退了出去。

这样一来,春香反而觉得更加慌张,生怕她与景仁宫之间的联系被墨鱼发现,或许今晚,她又会是一夜无眠。

往往,人越是慌乱越是害怕,就越容易着急出错,墨鱼看着春香匆忙退下的背影,心里有了几分把握,只等着春香自己露出马脚。

做完了春香这边的计划,下午,墨鱼亲自去了钟粹宫一趟,她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告诉了宁嫔关于小丫鬟香兰的事情。

得知顾氏可能蓄意谋害了宫女香兰,宁嫔也愿意帮助墨鱼调查此事,她早就觉得小川的死因疑点重重,现在又多了个香兰,这让她很难再坐视不理。

宁嫔忧心道,:“若是本宫再不出面管管,恐怕这钟粹宫的人就都要被顾常在给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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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旧人归来 宁嫔是个明事理之人,既然此事和她的钟粹宫有关,她自然也愿意出一份力,帮助墨鱼查明香兰的死因。

墨鱼见宁嫔如此爽快,忙起身道谢,:“多谢娘娘相助,若是日后您有用得着臣妾的地方,臣妾定竭尽全力,以报答今日您的恩情。”

香兰的事情和墨鱼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能这般上心,当然是怀着私人恩怨的。宁嫔看破不说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明白墨鱼想要以此来报复顾氏,而且也愿助墨鱼一臂之力。

毕竟顾氏的确不是好人,做了坏事就理应受到惩罚。

看着墨鱼消瘦的脸颊,宁嫔不免唏嘘,:“这是本宫的分内之事,没什么好谢的,倒是苏常在你,最近好像很是劳累的样子,比起初次相见时,你已是清减了不少。”

墨鱼未曾发觉自己的胖瘦问题,下意识地摸了摸胳膊,似乎真的是瘦了些,她笑着回道,:“臣妾整日无所事事,哪里会累得到,您要是不说,臣妾也没注意到自己瘦了。”

“哦?是吗,那苏常在或许是被相思之苦所累,所以才憔悴了吧,本宫听说你已有好久未曾再进养心殿,而皇上也没去过咸福宫,仔细算算,已经有好些时日了,你就不想皇上?”宁嫔说话向来直接,现在也是一语道破,她的目光直视墨鱼,脸上挂着一副什么都知晓的表情,柳眉轻挑。

话题忽然转变,提起了皇上,墨鱼听罢心头一颤,顿时不自在起来,她只好尴尬地笑笑,:“许是天儿热,没什么胃口进膳,臣妾才得以瘦了下来,劳娘娘挂心。”

答非所问,宁嫔问的是她是否思念皇上,可她却回答自己为何消瘦,典型的避重就轻。

宁嫔拨弄着桌上的木槿花,片刻后,柔声道,:“近几日皇上常常去御花园溜达,尤其是在晚膳之后,苏常在若是有心,不妨去御花园碰碰运气。”

听闻此言,墨鱼的脸唰地一红,这宁嫔虽是好心,可未免也太过直白了,说的她好像有多急着见皇上似的。

墨鱼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好反复道谢,然后就以不便在此过多叨扰为由,起身告退了。

一路上,墨鱼的心里乱乱的,始终静不下来,宁嫔所说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响,什么皇上,什么御花园,让她好生纠结。

若是傍晚时分皇上真的会在御花园散步,那可确实是个相见的好机会,只是她还拿不定主意,不知皇上是否愿意见她……

回到咸福宫后,一阵低沉的交谈声从膳房里传了出来,墨鱼停下脚步认真倾听,很快眼神中就多了几分异样,她皱了眉头,快速往膳房走去。

这声音听起来似是男声,可是咸福宫除了小越子外,哪里来的第二个男人,难不成趁她不在还有别人混了进来?

未等她走进膳房,一个矮小微胖的身影就从里面闪了出来,扑通一下子跪在她的面前。墨鱼吃了一惊,低头一看,这身影还有些眼熟,再仔细瞧瞧,原来是小安子!

之前,她还曾把小安子当成身边最可信之人,结果不曾想,当她身陷落魄境地时,小安子也跟着大家一同走了,连句离别的话都没有留下。

“奴才拜见主子,主子吉祥万福。”小安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请安的声音倒如洪钟般,响亮清脆。

墨鱼的眸底飘过一抹悲凉,继而冷言道,:“你可真是个好奴才,见到旧主也不忘请安,看来不枉你我二人主仆一场!不过如今你已不是咸福宫的人了,还来这里做什么?可是来找小越子的?要是有事就快点说,说完就走!”

小安子与小越子感情深厚,以前小安子还曾替小越子求过情,也算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墨鱼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讽刺,小安子听得出来,但他仍硬着头皮求道,:“回禀主子,奴才来此是为了找您的,奴才想求您在咸福宫给奴才安排个差事。”

“什么?你想回来?”墨鱼的疑问脱口而出,显然小安子的请求是她没有料到的。

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小安子若是现在过得好,想必也不会厚着脸皮再回咸福宫。

未等小安子再开口,他身后的小越子就先替他答了,自然也是替他求情,:“主子,小安子在钟粹宫平康殿当差,伺候郭贵人,您也知道,郭贵人可不是善茬,平日没少折腾下人,小安子在她手下也受了不少苦。奴才听如意说,咱们咸福宫人手不够,要不您就让小安子回来吧,求您了主子。”

在郭贵人那里当差?定是要吃不少苦头的!又不是每个主子都能像墨鱼这般亲和善良。只是机会只有一次,如若没有珍惜,就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墨鱼明白了小安子的来意,不由得扯起嘴角轻哼了一声,她已经拿定了主意,不会答应小安子的请求。

“既然你有回来的心,那我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你随我过来。”

墨鱼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示意小安子跟着她走,到了后院之后,她四下留意着没有旁人,才带着小安子进了后殿的一间屋内。

小安子不知要被吩咐何事,只能先低眉顺眼地站到一侧。

墨鱼看着他一副恭顺的模样,眯起了眼睛,低声说道,:“你如今已是平康殿的人了,要是想回来可不太容易,我既得去向郭贵人打个招呼,又得去请宁嫔娘娘准许,这可不是一般的麻烦,你也知道的,我和郭贵人的关系可不怎么样。”

闻言,小安子面露苦色,脑袋垂得更低了。

“不过,我同宁嫔关系尚可,或许可以求她给我个面子,让你回来。”墨鱼浅笑,笑得意味不明,:“只是,在此之前,你得替我办件事。”

小安子一听事情还有转机,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这段时间他的日子可不好过,巴不得立马离开平康殿,:“您说您说,只要能回来让奴才做什么都行。”

“我要你留在钟粹宫,替我留意着怡元殿,无论顾常在那有何异常,都要马上把消息传给我,只要我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扳倒了顾氏,就可以把你从郭贵人身边调走,你看如何?”

墨鱼紧紧地盯着小安子,眸底深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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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饭后偶遇 怡元殿和平康殿同在钟粹宫,而且离得又近,若是小安子有心替墨鱼办这差事,就定能打探到关于顾氏的不少消息。

墨鱼紧盯着小安子的眼睛,看出了他似是有些为难,于是便继续施压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顾常在那边的消息其实很容易就能弄到,只要你肯仔细留意着,就不怕完不成我给你的交待,所以,你到底是还是不做?”

听罢,小安子只好应下了,:“既是主子的吩咐,那奴才怎敢不做,您放心好了,奴才定当尽心尽力。”

嘴上说的倒是好听,可他的心里却是万分的不情愿,谁都知道,这两头跑的差事最不好做。

墨鱼满意地点头,说道,:“你行事谨慎些,别让旁人起了疑心,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每三天来向我汇报一次就好。”

小安子低头答道,:“一切都听主子的。”

墨鱼给了小安子十两银子,承诺事成之后会将他调离平康殿,却没有说是否会调回咸福宫,小安子没往深处去想,只当是主子答应了他的请求,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一次不忠,终生不用,这是墨鱼不会妥协的用人之道。

酉时,吃过晚膳,墨鱼犹豫再三,终下定决心去御花园一趟。

如意还打趣道,:“主子不是不喜欢去御花园吗,今儿个是怎么了,放着满桌的饭菜不多吃点,非要出去转转,吃得这么少还要去溜达消食,您可莫要回来之后又喊着饿。”

看着如意笑意盈盈的样子,墨鱼勉强露出笑脸,回道,:“我没什么胃口,你把这些都收拾了吧,我一个人去就行,只是去御花园转转,很快就回来。”

只是去散步而已,不过,若是能与皇上偶遇,那就更好了。

墨鱼拿出了几件前些日子刚做好的新衣,反复打量,然后从其中挑出了一件桃色蝶纹旗袍裙,对着铜镜立在身前,细细瞧着,继而又摇头嘟囔道,:“不行,有点艳了。”

放下,再拿一件,“这件显不出腰来,不好不好。”

“这种样式的现在大家都在穿,俗不可耐!”

折腾了半天,墨鱼才选好要穿的衣裳,她的眸底闪过一丝亮色,嘴角上扬,:“就是它了。”

换上衣裳又略施粉黛,墨鱼就出门去了,身后的如意怔怔地站在原地,不解主子为何要打扮得如此精心,心里还在想着,主子的姿色动人,就连御花园里的百花都未能及其一分,何必去那儿赏花看景呢。

女为悦己者容,墨鱼身姿绰约,穿了一身浅紫银纹长裙,裙摆纹样精致随风轻摇,比起以往更显端庄,青丝挽起,发髻微侧,只别了一根红翡长簪,再无其他繁饰。

走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旗鞋的底子踏着小石子,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而墨鱼的心,也随着这声音起起伏伏,一下一下地跳着。

她不知皇上会在哪里出现,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全当是在碰运气。

不知不觉中,走至了降雪轩,墨鱼四处瞧了瞧,想起了当初芍药盛开时她和皇上还曾在此相遇,之后还去养心殿喝了芍药粥,那时的他们虽未至相爱,却也能聊上好一阵,总比现在要好许多。

许久之前的记忆被勾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地在墨鱼脑海里重现,她免不了暗自神伤,脚步也停了下来,可就在此时,一阵微弱的低语声从不远处飘了过来,打断了墨鱼的思绪。

低沉有力的男声,:“允祥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你上次找来的道士果然是个奇才,值得重用,照这样来看,想必用不了半年的时间,允祥就可以有个健康的体魄了。”

敢直呼怡亲王的名字,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墨鱼听着这声音耳熟,说话的语气更加熟悉,顿时慌了神,她原本只是想试试而已,没想到真叫宁嫔给说准了,皇上果然会在御花园出现!墨鱼还没有准备充分,不知见了皇上后该说些什么,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请安,还是该表露出内心的欣喜呢?

比起高兴,她更多的是慌张,只好先侧身躲在假山的后面,再视情况而定。

声音越来越近,这次应该是苏培盛,:“皇上,您已给了那道士好多封赏,到时候就让他留在京城内,直到完全医好王爷为止。”

道士?医好王爷?墨鱼一边偷听,一边暗自嘀咕,道士又不是太医,怎么能医好王爷,难不成还是个医术高明的道士,这倒是头一次听说,稀奇。

透过假山右侧,墨鱼的视线里逐渐现出了一个挺拔的身影,待看得仔细了,她的眼角也湿润了起来。

皇上看上去消瘦了些许,两颊微微凹陷,显得眼睛大了那么一点,而神态也凌厉了不少,墨鱼望着皇上出了神,想着他这些天来可否有好好进膳,政务又是否太过繁忙。

皇上的余光随意一扫,停下了步子,与苏培盛站在假山前说起了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墨鱼听得清楚,:“这几日后宫的状况如何,朕已有几日没有召见后妃了,不知她们可是又闹翻了天。”

语气中带着一股调侃,不知是说给谁听。

苏培盛没有察觉到皇上的异样,一如往常地如实答道,:“宫里面没出什么大事,奴才知道您是想知道苏常在的事,就直接给您说重点的吧,她啊,现在日子过得可比先前好多了,奴才已经去知会过内务府那边了,让他们以后都顺着苏常在的心意,咸福宫要什么就给什么……”

“怎么能要什么就给什么,这会坏了规矩。”皇上佯装微愠,干咳了两声,:“咳咳……也罢,既然话已经说了,那就不便再收回了,估计苏常在也不敢多要些什么好物件,顶多讨些吃食。”

皇上早已瞄到了假山侧边露出的裙角,心里喜不自胜,那裙子是他命内务府特地给墨鱼一人备下的,宫里只有这一件,只是,现在还不是与她见面的好时机,只能再等等……

“这段时间里,苏常在还指不定吃了朕多少东西,估计早就吃成小胖子了,罢了罢了,朕虽有点想她,但还是不见面的好!”

说完,皇上往假山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便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养心殿。

他怕自己若是再多停留一会儿,可就要忍不住把墨鱼从假山后面揪了出来……拖回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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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顺贵绿萝 望着皇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墨鱼的眼里尽是恋恋不舍,半晌,直至再也望不见了,她才肯收回目光,低下头来暗自欢喜。

原来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最起码还肯想着她念着她,纵使不相见,情分还在。

墨鱼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揉了揉脖子,然后慢悠悠地往回走,她还有一事不明,既然皇上也挂念着她,那为何又不召见她呢?难不成还在因为先前的事情而生气?

她这些天来可是清瘦了不少,才没有长胖呢,估计下次见面时,皇上定要吃上一惊。

墨鱼的脸上挂着笑意,心情明媚宛若三月的阳光,脚下的步子也跟着不自觉地轻快了许多。

……

睡了一晚上的好觉,次日,太阳已是高高地升起,墨鱼才从被窝里爬出来。若不是如意催得紧,她还不知要睡到何时。

穿好衣物,洗漱完毕,墨鱼随着如意来到了院内,内务府送来的两个宫人正在此恭敬地站着,已经候了多时。

前几日如意提起过宫里人手不够,经过墨鱼的同意后,她就去向内务府知会了一声,上午时,内务府送来了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都还算是符合墨鱼的要求,勤快,干净,没有惹过是非。

其中一位是个不足十六岁的小宫女,名为绿萝,瘦小的身子上套着宽大的宫装,看着极不搭调,墨鱼仔细打量了一番,瞧她小小年纪,手掌却有了一层厚茧,便猜到她之前是做粗活杂活的。

年少入宫,为人奴役,想来也是很不容易,墨鱼的心里有些不忍,吩咐道,:“绿萝,打今儿起你就和春香同住一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就向如意请教,咸福宫里一些打扫擦洗的轻活儿就交给你了,平日里只要收拾干净即可。”

绿萝领了吩咐急忙小声应下了,又向墨鱼行了个礼,才进去打理自己的东西。

墨鱼转头看向另外一个太监,见他一脸喜相,未等墨鱼问话,便主动开口,:“奴才贱名顺贵,原是在翊坤宫当差的,如今来了咸福宫,自会任劳任怨伺候主子您。”

“顺贵?”墨鱼念着这名字,觉得很是熟悉,继而问道,:“皇上身边有个顺才,你们俩的名字倒是挺相近的,你们可认识?”

顺贵答道,:“认识,奴才原是同顺才一起侍奉皇上的,后来皇上看奴才做事还算得力,便差奴才去翊坤宫当差,伺候年贵妃。”

墨鱼未曾见过年贵妃,只听人说她容貌娇艳,性情雅致,深受皇上宠爱,还被赐予独居翊坤宫,荣极一时,只可惜红颜薄命,前几年她染了顽疾一病不起,不久后便与世长辞,再无福分享受荣华恩宠。

既然顺贵曾经侍奉过皇上,又被赏给宠妃年氏,想必定是个伶俐能干的太监,墨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咸福宫的差事不多,你先退下收拾一下吧,这段时间多多帮衬小越子就行,若是有别的需要,自然会再吩咐你。”

这顺贵瞧着倒有点能耐,说不定以后可当大用,墨鱼打算暗暗观察他一番,然后再做定夺。

下午,如意把绿萝和顺贵安排妥当后,招呼春香和她一起抬出了一个红木四方桌,摆在门廊下面,又拿来了笔墨纸砚,和一个黄梨木小矮凳。

春香不解道,:“如意姐,咱们拿桌子出来是要做什么?你是要在这写字吗?”

如意淡淡一笑,回道,:“不是我要写,是咱们主子要的,皇后的生辰很快就要到了,主子想给皇后娘娘手抄一本佛经,这不,现在就得开始准备了。”

春香听罢缓缓点头,眸光一闪,眼底多出了几分期盼。

准备停当后,墨鱼边打着哈欠边从屋内出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把经书翻开,才抄了不过几行,便忍不住抱怨了起来,:“这么多的字,我要何时才能录完,真是麻烦,如意你瞧瞧,这本书估计我得写上个七天七夜才行。”

如意接到了墨鱼的眼神暗示,心领神会地答道,:“用不上七天的,主子,这可是给皇后娘娘的寿礼,您可得好生准备着,您先耐心在这写着,奴婢去一趟储秀宫,您不是让奴婢去给汪答应送些糕点吗,奴婢这就去。”

如意说完,立马就转身去了膳房,取了好些糕点出来去了储秀宫。

见如意走了,墨鱼面露倦意地看着春香,恳求道,:“春香,我记得你是识字的,要不你先帮我写点,我的肚子有些饿,想去吃点东西,等我吃饱了再回来换你。”

春香一听,自然是点头答应,:“主子只管去休息就好,奴婢定会帮您好好抄写,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墨鱼佯装出高兴的模样,拍了拍春香的胳膊,而后一转身便跑去了膳房。

春香得了机会,当然是会认真抄写,她边抄边留意着,趁机做了点手脚,前两页都是毫无错处的,可到了第三页,她便故意在右下方写了好几个错别字,第四页里,她还格外抄错了一整句话。

她的字迹工整清秀,即使有了错处,一打眼也是不易察觉的,想着方才墨鱼懒散的状态,她更是认定了自己所写的不会被仔细检查,胆子也大了起来。

春香早已打好了算盘,只要这份出了纰漏的经书送至皇后手中,以皇后对经书的在意程度,定能发现其中的问题,到时候,墨鱼即使不被重罚,也难逃麻烦。

而她,便可以以此来向熹妃邀功,为她能够重回景仁宫加上了一个不小的筹码。

过了很久,春香大概抄写了近六页左右,墨鱼才捧着肚子慢悠悠地从膳房里走出来,她接过抄本随意一翻,说道,:“字写得不错啊,没想到我们春香还深藏不露呢,得亏有你,我才能得些清闲,要不这几日就把你的活都交给新来的绿萝吧,你就专门为我抄书,你看如何?”

墨鱼在说“深藏不露”这四个字时,意味不明地撇了春香一眼,她的神色满是失望,眸子也暗淡了下来。

春香并未注意墨鱼的脸色,欢喜地答道,:“奴婢一定替主子认真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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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与春香别 墨鱼在心底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认真地替我写,春香啊春香,枉我对你一片真心,到头来你却是最想害我的,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可是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等到如意从储秀宫回来后,墨鱼把春香的事情说于她听,:“虽然就看了一眼,但我敢肯定,上面不止一两个错字,春香做事向来算是认真仔细的,怎会出这样的差错?她明知这次抄写经书的重要性,却还是犯了错,要说她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如意垂眸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痛心道,:“恐怕您的怀疑是对的,春香真的有问题,她来您的身边想必是没安什么好心,至于熹妃那边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春香一定与熹妃有联系。”

春香就是熹妃派来的内奸,这已是墨鱼认定了的事情,待春香的尾巴被揪出来的那天,墨鱼绝不会心慈手软。

墨鱼喘着粗气,咬牙恨道,:“用不了多久,咱们的猜测就可以被检验了,春香到底想做什么,到时候一看便知,但愿,但愿她别逼我要做到恩断义绝的地步!”

墨鱼紧攥拳头,身子气得颤抖不止,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心里的怒火难以遏止,若是一切能够重来,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信任过春香,这种被身边人背叛的滋味,比起旁人的欺辱,还要让她难受百倍千倍。

……

七天一晃而过,皇后的生辰也终于到了,直至前一天深夜,春香才将那本经书抄录完毕,当她拿去送给墨鱼时,嘴上还说着自己抄写得如何如何谨慎认真,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墨鱼听完后面不改色,心里却是一阵恶心,带着错处的抄本也能算是认真之作?简直就是借口。春香分明就是想趁着夜深时,光线昏暗,人又容易困乏,想让她的错字断句不易被发现,这看似感人的借口不过是她妄想蒙混过关的法子罢了。

既然要演戏,那就要装得像些,墨鱼当时并未细看,而且还给了春香打赏,笑吟吟地对她夸奖了一番,而春香悬着的一颗心,也放进了肚子里,只等着她的计划顺利实施。

皇后的生辰宴怎会少得了皇上,这可是个见皇上的好机会,墨鱼暂时将对春香的怒气压了下去,专心筹备正事。

今日穿的还是那件浅紫银纹长裙,发上别了小巧的镂金喜鹊珠花,又戴了点翠珠钗,不算太过显眼,毕竟是去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她可不能喧宾夺主。

墨鱼照了照镜子,又在两边耳垂上戴了一对红珊瑚耳坠,珊瑚红润,人面无瑕,两相宜。

如意端着饰品匣子,小声说道,:“给皇后的寿礼已经准备好了,您尽管放心,春香是察觉不出什么的,奴婢刚才见她还在屋里坐立难安,想必是紧张坏了。”

皇后大寿,只送一本经书难免有些寒酸,虽然心意十足,但也还是不妥,所以,这所谓的经书作礼只是用来哄骗春香的一计而已。真正的寿礼是一件凤凰展翅六面镶玉金步摇,此物做工精致,也配得上皇后尊贵的身份。

墨鱼接过如意递来的红翡翠美人镯,戴在了细腕上,淡定道,:“她心里有鬼当然会紧张,咱们就等着看她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去永寿宫吧。”

和以往一样,此行墨鱼只带了如意一人,而如意手里捧着小小的金丝楠木方匣,也看不出有何异常,其他人等留在咸福宫继续做各自的活计。

临走时,小越子还不忘提醒道,:“主子,待会儿宴会上定有不少好吃好喝的,您要是喜欢上了哪一样,就给记下来,回来后奴才给您做。”

墨鱼无奈笑道,:“我哪有这么贪吃,明明是去给皇后娘娘庆生的,怎么叫你说的像是去蹭吃蹭喝的一样,知道你有心,但也别把我说的这么厚脸皮啊。”

好在身边还有小越子和如意这般忠心的,墨鱼也算是有了几分宽慰,她嘴上是在和小越子打趣,可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春香身上。春香坐在门口的石凳上,连头也不敢抬,这副如坐针毡担惊受怕的模样,一看就知有问题。

待春香抬起头来,对上墨鱼深邃的眼神时,她不免心中一惊,墨鱼冲着她微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转身离去。

只怕,这是她最后一次笑看春香了,今天一过,她们二人的主仆情谊或许就该结束了。

咸福宫与永寿宫离得不远,墨鱼与如意闲步走了不到半刻钟,就瞧见了永寿宫的大门,许是因为今儿是皇后的生辰,门前也热闹了不少,一扫往日的冷清。

皇后娘娘主张节俭,今年的生辰也不许铺张浪费,吩咐一切从简,便只在午时备下了宴会,再无其他活动。

大家伙儿也都乐得,谁也不想在这大热天儿里做这做那的,除了浪费唇舌就是累出一身热汗,也没什么意思,像今天这样直接奉上寿礼,再简简单单地吃个饭,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也能使一些久居深宫的妃嫔们,多一个在皇上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

墨鱼进了永寿宫,将寿礼交给了管事公公,随后就快步去了设宴处,心也跳了起来,刚才听永寿宫管事的方公公说,众人差不多都落座了,她算是来得晚的,这让她不免有些慌神。

明明已经算好了时间,却不想还是晚来了一步,实在是大意了,早知刚才在路上时就该快些走,墨鱼边暗自埋怨,边加快了步伐。

双交四菱花扇门是大开的,两侧各有宫人守着,墨鱼一脚踏进正殿,瞧清楚了座上的皇上与皇后,赶紧屈身行礼,:“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臣妾祝皇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看来苏常在还真是个爱迟到的惯犯啊,怎么,戴着个比旁人都要红艳的耳坠子就可以珊珊来迟了?”

洪亮有力的男声响起,顿时让墨鱼羞红了脸。

这说话之人正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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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皇后生宴 墨鱼下意识地摸了下耳垂,上面的珊瑚耳坠也跟着晃悠了两下,这耳坠是皇上赏给她的,当时也没觉得有多红多艳,皇上还说极为好看,配得上美人儿,怎么今个儿倒被调侃了。

她抬起头,正对皇上炯炯的眼眸,心里一颤,虽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臣妾有错,不小心算错了时间,所以来迟了。”

皇上干笑两声,继续打趣道,:“你这番使朕想起了贺春宴,那时你还有病在身,可没如今这么好的气色,更没有这身漂亮衣裳。”

皇上这么一说,在座的各位都免不了看向了墨鱼身上的长裙,布料上佳款式大气,细节也是做得精致,确实好看。墨鱼感受到了周围艳羡嫉妒的目光,顿时不自在起来,她气得瞪了皇上一眼,又赶紧垂下了头。

为了赴宴,墨鱼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但没曾想,这身花了不少心思的装扮却要被皇上调侃,一会儿是耳坠,一会儿又是衣裳,实在气人。

座上的皇后侧着头温柔地看着皇上,见他说了不少的话,便知他心情不错,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皇后对墨鱼柔声道,:“时间还没到呢,你也不算是来迟了,只是大家都来得早些,才显得你有些靠后了,快些起身回位子上坐下吧。”

皇后一如既往地温和,当得起贤良淑德这四个字。

墨鱼如获大赦,又行了个礼,便去了左侧的一个空位坐下了,她的左边坐着兰贵人,右边坐着李常在。二人的脸色都不算好。

方才皇上的几句冷言乍一听似是责备,不过要是仔细琢磨一番却又不是,宫里不受宠的女人多了,有几个能有机会被皇上嘲笑?大家见惯了冷淡的皇上,很多人这还是第一次见识他的毒舌。

在座的都是后宫嫔妃,因皇后不愿大操大办,便只请了这些人来。连王爷和王妃们也没有相邀。皇后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见该来的人都已经来齐了,于是吩咐慧槿上主菜。

午时已过。众人的肚子都有些饿了,皇后娘娘满面笑意,举起手中的杯盏,说道。:“今日是本宫的生辰,劳烦皇上和各位妹妹前来祝寿。这虽只是个很小的家宴,但也定让大家都吃饱吃好,一会儿都别客气,尽管挑好吃的来。”

众人举起杯子。齐声道了句,:“祝皇后娘娘福寿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

墨鱼随着大家一起说罢。而后微微仰头,饮尽了杯中的果酒。眼角的余光落在了对面的顾常在身上,很快她又转移了目标,望了两眼熹妃。熹妃是否为敌还尚不可分,墨鱼打算与她继续维持着表面上和谐的关系。

手中的杯子还未落下,门外就走进了几位端着佳肴的宫女,她们衣着整齐模样端正,看起来训练有素,不愧是永寿宫的宫人,的确不一般。三三两两地进来再出去,宴菜很快便上齐了,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盘碗或是碟子,里面盛着美食。

墨鱼低头看了看,桌上摆着红烧麒麟面,琵琶大虾,首乌鸡丁,明珠豆腐,凤尾鱼翅等御菜,还有两道膳汤,罐闷鱼唇和长春鹿鞭汤,除此之外,甜点和面食也有好多样式,什么玉面葫芦,豆面饽饽,还有枣泥糕,马蹄脆酥糕百合芹花糕等各种糕,看的她是眼花缭乱,这些可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上等菜肴!

桌子的中间还摆着一大份长寿龙须面和好看的百寿桃。

就算她回去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小越子,估计小越子也很难做出这些好的吃食来。

趁着大家都在专心进膳无瑕顾及她时,墨鱼赶紧对着饭碗大快朵颐,像是饿了好几天了似的,贪图美食的她没有注意,座上的那位时不时地向她投来了深情的目光,其中还带着掩不住的宠溺神色。

宴会散后,汪答应招呼墨鱼一同回去,墨鱼有些迟疑,最后还是笑着应下了。她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去和皇上说上几句,可当她看到顾常在扭着身子向皇上凑过去时,就免不了犯起了恶心,顿时决定和汪答应现在就回去。

临走时墨鱼留恋地望了皇上一眼,有了一瞬间的四目相对。

有些时候,一个眼神便能让人知晓对方的心意,墨鱼看得明白,皇上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回到了咸福宫,墨鱼摘下身上的繁饰,还不忘问向如意,:“我今日戴的这副耳坠儿会不会有些显眼了,有点刻意招摇的意味?”

她还是放不下这个茬儿,不过是句皇上的打趣话,她却耿耿于怀,生怕自己打扮得不对了。

“哪里的话,奴婢看着就好得很,没有半点不妥。”如意实话实说,也有些安慰的意思。

听到此话,墨鱼才肯放下心来,不再介怀。

这时,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渐渐响起,墨鱼和如意同时转过头,只见是春香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她面色迟缓,继而小心翼翼道,:“主子,如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可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给我讲讲。”

墨鱼懒得搭理春香,换好衣服后半卧在榻上闭目养神,边想着心事边听着如意与春香的谈话。

春香拐弯抹角地先是问了两句废话,然后就提起了经书,无非是问皇后娘娘是否有看此书,满意与否。如意模棱两可地应付了她几句,还夸赞她字迹好看抄写得不错。

听罢,春香脸上的表情也从胆怯逐渐转变成了疑惑,她完全摸不着头脑,暗自困惑,这皇后不是应该大发雷霆吗,怎么竟能如此平静,莫不是还没有发现那本手抄经书上的问题。

墨鱼留意到了春香神情的变化,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哼道,:“出去吧春香,累了一天我也乏了,你们都出去,我一个人好好睡会儿,都别再来烦我。”

“是。”如意春香齐声道。

春香气恼地握了下拳,转身地退了出去,她精心策划的一出好计,到最后却连一分的收获都没有见到,这怎么可以!

本以为墨鱼会多多少少受些责罚,可是皇后那边却连半点的表示都没有,枉费她一番心计。

她越想越不甘心,于是便在天黑之后,独自去了永寿宫,她要去向皇后揭发墨鱼!而这一时冲动会产生的后果,她倒是没有去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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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揭发春香 夜色已深,月色朦胧,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永寿宫门前,在与门口的公公交谈一阵后,她便鬼祟地迈了进去,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一片宁静之中。

咸福宫里,墨鱼早已安排绿萝盯着春香,春香前脚刚走,绿萝就立刻不再假寐,跑去告知了墨鱼。

大晚上的她一个小丫鬟能跑去哪里,不是去找熹妃,就是去皇后那里捣鬼。

永寿宫与景仁宫相距甚远,方向也是不同,一直守在门口的顺贵偷偷跟了春香一会儿,看出了她是要往永寿宫的方向去,于是赶紧通知了墨鱼。

得知春香要去找皇后,墨鱼大概猜到了她的意图,只是她没有想到,春香会如此愚钝,想了这么个狗急跳墙的烂办法,只为了陷害她?

墨鱼披了件锦绣蝶纹薄衫,喝了两口提神醒脑的凉茶,然后带上了如意绿萝,小越子和顺贵,一行人去了永寿宫捉内鬼。

她看了眼身后的如意等人,面上露出了几分坚定的神色,最起码她还有他们来做后盾,让她不至于因为一个春香而输的太惨。

永寿宫。

“皇后娘娘,奴婢有要事相告,今日苏常在送您的那本经书寿礼,是她匆忙之中才抄写好的,里面错误百出,实为大不敬,您若是不信,尽管拿出来检查一番,再明显不过了。”语气中难掩激动。

看着面前满脸通红情绪高涨的春香,皇后疲惫地问道,:“什么经书?苏常在何时送过经书,是她派你来的?”

春香急道,:“就是您的生辰礼。那本手抄的经书上有很多问题和纰漏,足能看出苏常在对您的不敬之心啊,她就是随意在糊弄您!”

“什么?你不是咸福宫的人吗,现在来此是为何事?举报你家主子的?本宫的寿礼繁多,却从未见过任何经书,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本宫一句也听不懂。”

这时。墨鱼带着人也赶了过来!

皇后累了一天本想早些睡下。却忽然被春香吵醒,听着她说了一大通没头没脑的胡话,继而又见墨鱼带着宫人气势汹汹地赶来。场面着实奇怪。

当春香看到墨鱼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就僵在了原地,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额前已是起了一圈冷汗。苍白的嘴唇也不自觉地轻颤,:“主子。主子,您怎么,怎么来了。”

她自认为此事做的天衣无缝,料想不会被察觉出来。怎想却能在此被逮个正着。

墨鱼无视春香,走上前去恭敬有礼地给皇后请了安,她屈着身子解释道。:“臣妾深夜来此叨扰,打扰了娘娘休息。实在不该,咸福宫出了这档子丑事,也是臣妾之错,若非平日里对下人疏于管教,又怎能让春香做了空子?……”她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片刻后,皇后终于懂了其中缘由,不禁皱了眉头。

皇后顿悟道,:“怪不得刚才有宫人来通报,说是咸福宫的一个宫女有十万火急的消息要禀报,本宫还以为是何大事,就急急地召见了她,她一进来就开始说起什么经书的事情,弄得本宫有点迷糊,原来竟是如此!春香,你可知罪?以下犯上,图谋不轨,妄害主子!你还有脸来见本宫,说,到底是何人指使的你!”

一向温婉的皇后动了怒气,这使春香害怕不已,她抬起头来可怜地望向墨鱼,得到的回应却只有冷眼,她只好跪在地上颤颤地求饶,:“无人指使奴婢,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皇后娘娘,求苏常在,放过奴婢这一回吧,以后……”

未等春香说完,墨鱼就发声打断了她的话,怒斥道,:“厚颜无耻,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春香,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早就对你有所怀疑,所以才故意拿经书来试探你,而你也果然露出了马脚,枉费我过去待你极好!事到如今,你我的主仆情谊就当是喂了狗,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听到此话,春香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知道已是无望,唯一能做的就是闭紧牙关听天由命。

皇后见状,重重地叹了声气,说道,:“春香是咸福宫的人,就由苏常在你来处置吧,这种胆大包天的丫鬟可是不能再用了,你看是拉去慎刑司好好审问一番,还是该罚进辛者库做奴役。”

“这丫鬟满嘴胡话,审问也再无意义,罚她一顿杖刑,扔进辛者库任她自生自灭吧。”墨鱼别过脸,冷声道。

面对如此绝情的背叛,她也没有再心软的必要了,索性狠下心来,让春香自食苦果,从此两不相见。

顺贵见主子已经发话,立刻上前堵住了春香正欲高声求饶的嘴巴,招呼小越子一同把春香扭了起来带了出去,等候清晨再做发落。

杖刑可不仅仅是皮肉之苦,笞杖在手,生杀、轻重仅在一念之间,以春香那小身子骨,估计捱不过三十板,到时候再落入辛者库服役,可就生死难料了。

春香的事情已经有了解决,墨鱼也就不便待在永寿宫了,她低声说道,:“皇后娘娘宽宏大量,未怪罪臣妾无故惊扰,还帮着发落春香,臣妾感激不尽,夜已深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臣妾就不在此打扰您休息了。”

墨鱼情绪低落,面无血色,垂头站在一旁,皇后理解她的苦衷,柔声道,:“行,你退下吧,回去早些休息。”

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后,墨鱼无力地坐在了椅上,眼睛角似有泪光,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是再恨,也终究会有恻隐之心。

如意怔怔地站着,心情也是低落到了谷底,感伤道:“春香自作自受,咱们却还要为她难过上一阵,真是不公。”

很快她又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对了主子,刚才您怎么就把她直接罚了,为何不审问?若是审上一顿,说不定她就能说更多有用的东西。”

墨鱼不以为然地摇头,说道,:“审她?你也知道,春香和熹妃有着莫大的关系,要是她把熹妃供了出来,我可就算是和熹妃结下了梁子,以我现在的能力,想跟熹妃斗,那就是胳膊扭大腿,太不自量力,怎敢去主动招惹她。此事就先作罢,日后咱们再见机行事。”

如意恍然明白,能够赶走春香却又不得罪熹妃,也只能这么做了。

墨鱼慢慢闭上了眼,不太安稳地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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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瓜尔佳氏 天一亮,昨天夜里春香被重罚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只不过这件事情还未等传遍整个后宫,就被另一件事给压了下来。

长春宫的兰贵人有喜了!

当墨鱼听说此事时,她还正坐在窗边手捧画卷看得津津有味,听罢,正欲翻页的手指一顿,她的脸上难掩失落之色。

按道理来说,宫中再添龙嗣是件好事,皇上的子嗣稀薄,已有几年都无所出,如今兰贵人有了身孕,着实能让皇上高兴上好一阵子。可是墨鱼的心却是一沉到底,并未有半分替皇上欢喜的意思,她是希望皇上的子嗣兴旺,但如果这龙种能是她和皇上的,那就好了。

提起兰贵人,墨鱼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她被逼着向兰贵人下跪,受尽嘲笑讥讽,当时的每个画面都被刻在她的脑海里,不堪回首,却又挥之不去。

“兰贵人,为何会是她,偏偏是她,兰氏……。”

墨鱼眼神放空,嘴巴里小声嘟囔着,如意见状好奇地问道,:“主子,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在想兰氏也不算受宠,怎的就忽然有孕了?”墨鱼回过神来,随口说道。

正所谓母凭子贵,子嗣对于后宫女子而言极为重要,若是此胎是个儿子,那兰贵人可是少不了要被晋升封赏,从此地位一跃而起。不过当然,前提是她得平安顺利地产下孩子,在这宫里,有后妃滑胎小产是常见的事,不知这次兰贵人能否顺利诞下龙嗣。

如意接上话茬,:“兰氏?主子您记错了。兰贵人的姓氏不是兰,而是瓜尔佳氏,兰字是她的封号而已。奴婢方才听顺贵说,兰贵人的父亲是正二品的大官,她的叔父也在朝中官居要职,家世相当显赫。”

瓜尔佳氏是满洲镶黄旗人,比起后宫中大多数的汉人妃嫔。她的身份确实要尊贵许多。

如意想了想。又说道,:“要是兰贵人能生个皇子,以她的家世来看。她生下的阿哥可以和四阿哥有得争了,到时候太子之位的归属,还说不准呢。”

墨鱼听罢轻声叹气,无奈道。:“如意,休要胡说。怎么还扯这么远了,太子和前朝的事情岂是我们该说的,你啊,就是没事闲的!我可不管那兰贵人是兰氏还是瓜尔佳氏。反正我不喜欢她,以后她的这些没用的事也少在我耳边说。”

“行,都听主子的。其实奴婢也看不惯她,她总是仗着出身高贵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瞧着就让人心里堵的慌,既不是绝世美人儿,又不受皇上宠爱,不过是个粗浅平庸的贵人罢了,至于如此惺惺作态吗?我看她,连主子的一分一毫都比不过。”

如意嘟着嘴巴抱怨了两句,语气里略有不满,墨鱼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平日里温和懂事的如意也会有毒舌的时候,见到她笑了,如意也跟着扯起了嘴角,理直气壮地跟着一起笑。

墨鱼笑够了之后,一拍脑门,恍然说道,:“我才想起来,兰贵人有了身孕,咱们是不是得送些贺礼过去?”

提起这茬儿,如意苦着张脸,不情不愿地说,:“这个是得送,大家都送,咱们咸福宫也不能缺了,唉。”

“讨厌归讨厌,但正常的礼节可不能没有,总不能因为不喜欢兰贵人就叫旁人在背后说我的不是。”墨鱼吩咐道,:“这样吧,一会儿你挑几样东西给她送过去,就说我偶感风寒,不宜亲自前去免得传染了她。”

如意点头应下了,去了库房挑选了半天,决定送上两匹上等的布料,外加一根红参。

送这类贺礼时,是要分关系的亲疏远近以及位分高低的,墨鱼仅是个常在,送这些作礼算是拿的出手了。

咸福宫的前面就是长春宫,如意进去后将贺礼交给了兰贵人的宫女,便想回去,可是没有想到,兰贵人却叫住了她,让她进来说话。

如意虽不愿在此久留,但也不敢拂了兰贵人的面子,只好磨蹭着进了屋内,

只见兰贵人一身华丽装扮,旗头上插了好几根簪子,整个身子微微歪在榻上,品着杯里的酸梅汁,四个宫女围着她对立而站,手持团扇,正慢慢地摇来摇去,替她除去热气。

如意吸了吸鼻子,继而撇了一眼旁边的紫砂三足香炉,上面飘着一股缭绕的香雾,幽幽地散发着浓重的香气。这大夏天的怎还点这么浓的香,如意甚至都觉得有些刺鼻。

这时,一个太监手捧茶案小心走至榻前,恭顺道,:“主子,这是您刚刚要的蜜饯龙眼。”

兰贵人连看都没看,立马就有了怒意,她高声斥道,:“我是刚才想吃,结果你现在才送来,有什么用?我现在已经没这胃口了,滚出去。”

“这过了才没多久啊,奴才特地给您……”

这太监还想再解释两句,可一看到兰贵人不悦的怒相,就又把话憋了回去,乖乖地拿着茶案退下了。

待他走后,兰贵人才开口搭理如意,她斜睨了如意一眼,哼笑道,:“苏常在摆好大的谱啊,别人都是亲自来看望我,就连裕嫔娘娘和宁嫔娘娘也来了,怎么就你家主子不能来?可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如意不想徒增事端,赶紧解释道,:“贵人说的是哪里话,我家主子怎会看轻您,她本是很想来的,只可惜实在不巧,昨天夜里她得了风寒,身体不适,所以才派了奴婢过来。”

“哦?原来如此,你们主仆二人可真会扯谎,也不怕闪了舌头,我还不信,她能病的这么巧?”

兰贵人一脸不屑,露出了挑衅的目光。

如意只能继续赔笑,尴尬道,:“如今您有孕在身,身子骨金贵得不得了,苏常在是怕会把风寒传染给您,伤了您的身体和龙嗣,所以才没有露面。”

得了奉承,兰贵人得意地仰起了脸,笑道,:“你倒是识相,回去后告诉你家主子,这长春宫可是块福地呢,多亏她让给了我,我才能怀上龙种。”

看来这兰贵人还是在为当初的迁宫一事而耿耿于怀,度量实在是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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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有孕之苦 如意只好勉强回道,:“贵人有孕,是您自个儿的福气,与住在哪个寝宫是没有关系的,您是富贵的命儿,日后诞下龙嗣后定会鸿福当照,奴婢在这给您道喜了。”

闻言,兰贵人忽然就变了性子,皱了柳眉面露不悦,喝到,:“得了,少说废话出去吧。”她的语气冰冷,似是有些生气。

如意无语,方才她明明是毕恭毕敬地说了一通好话,怎么还要挨骂?难不成道喜还道出错了?出去就出去,她还巴不得赶快离开呢。

“奴婢告退。”

说罢,如意转身离开,脚下像生了风似的,一眨眼就出了长春宫。

看着如意匆忙消失的背影,兰贵人的眸底逐渐暗淡了下来,她忧心地合上了双眼,微不可见地叹了声气。

睫毛微微颤抖,很快就被泪水打湿,在阳光下留得一片可怜的晶莹。

兰贵人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都退下,待宫人们都不在了,她才肯掏出帕子擦拭了脸上的涕泪,又无声地哭上了好久。

若是真能给皇上生下一儿半女,那以后的日子定能因此增色不少,可是,这孩子真的能够生的下来吗?

兰贵人心里悲痛,悔不该当初。

从进宫的那天起,她就想着要为皇上怀上龙种,那时她天真的以为,只要有了孩子,便什么都不愁了。于是,为了能够把握住机会快些有孕,兰贵人每日都会吃上一大堆补药,胡乱之中她也食进了不少烈性的虎狼之药。

兰贵人的血气原就虚弱,再加上烈性之药的刺激,身子已是中了大毒。不能够再承身孕之累。恐怕,过不了多久她腹中的胎儿就会不保,甚至连她自己的身体都会大伤元气,落得一副病躯。

有孕又能如何,如果生不下来,终究是一场空。

刚才如意所说的客套话,正戳中了她无法产子的痛处。所以才使她当即翻脸。

银丝卷帘被掀起。一个长相俊俏的宫女走了进来,她的手里端着一小碗深褐色的汤药,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苦味。

“小姐。喝药了,这是刚刚熬好的,趁热喝才会不那么苦。”声音清脆宛如响铃。

她不叫兰贵人主子,而是叫她小姐。当然,是在没有旁人的时候。这个俏丫鬟名为元铃。是兰贵人从家里带进宫的,她是兰贵人奶娘的孩子,也是兰贵人的贴身丫鬟,和从小一同长大的玩伴。

兰贵人苦笑了两声。伸手扶额,:“喝不喝还有什么要紧,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你把它拿出去偷偷倒了吧。”

元铃手上的药。是按照太医给的方子熬的,太医在为兰贵人把脉时,查出了她身子的异常,特地开了个安胎补气的方子。兰贵人没有把真相道出,而太医也当她是普通的气血不足,故而没有过于大惊小怪。

“现在再喝补药,为时已晚,何必还要受这个累,这药不是一般的苦,我可不要再喝了,元铃你过来,给我揉揉额头吧,我头疼地很。”兰贵人吩咐道。

元铃走至榻前,拿起了一条薄毯轻轻盖住了兰贵人的腹部,然后反复搓热了双手,动作轻柔地揉起了兰贵人的太阳穴处。

元铃安慰道,:“小姐莫要太过伤心,好歹你也算是怀上了,比起那些入宫多年肚子却没半点动静的人强多了,你只要照顾好自个儿的身体,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瓜尔佳氏的身子已经不再适合生养,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纵使元铃把话说得再好听,也没什么用。现在兰贵人还可以仗着腹中的胎儿威风一时,但等到骨肉不保的那一天,她可就成了这宫里最可怜的人。

站得越高,摔得就会越惨,到时候,指不定会有多少人过来奚落她踩低她,那些眼红她腹中龙种的后妃们,都会蜂拥而上,落井下石。

兰贵人叹道,:“我已经看淡了,这就是我的命,生于富贵人家,却要在深宫里耗上一辈子,还不如当个普通的百姓。你想想,今天来看我的人中,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盼着我好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心也是极可怕的。”

元铃若有所思地点头,她想要开口再说几句宽慰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又只好作罢,低下头来专心地给兰贵人按摩。

“这别人也就算了,甭管真心与否最起码还肯来看我,可是皇上呢,这都过去大半天了也没见着他的影子,人家都说母凭子贵,我看分明是子凭母贵,母亲不招喜欢,连着没出生的孩子都跟着被冷落。”许是因为有孕在身,兰贵人的情绪更加敏感了起来,嘴上絮絮叨叨地开始抱怨。

元铃道,:“小姐您别这么想,皇上一向勤政,总是以国事为主,他现在说不定在忙着批阅奏折,等他有时间了一定会来看您的,您要是着急的话,那奴婢就去请一趟。”

说完,元铃面带忧色就要去养心殿请皇上,兰贵人拉住了她,制止道,:“别去,皇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不情愿,就算来了也不会给我好脸色,与其看他拉着脸说几句套话,还不如你留在这陪我说会儿话。”

兰贵人不想去触皇上的霉头,元铃也只好不去,安慰道,:“那奴婢就不去了,就在长春宫里陪着小姐,您可有什么想吃的吗,要不奴婢吩咐膳房做点三鲜鸽蛋?”

未进宫前,兰贵人在府上时最喜欢吃的便是三鲜鸽蛋,每次都能吃上大半碗。

提起鸽蛋,兰贵人的脸上有了笑意,:“行,就让膳房多做点吧,今天的晚膳就吃这个了。”

兰贵人脾气虽大,对待宫人们也是极为严苛,但是对元铃,她却很少有过厉声,在这近乎终生都无法出去的深宫当中,也只有元铃能够和她做伴,像亲人一样相互依靠着。

……

晚上,皇上终于来了长春宫,他难得能再添子嗣,心情自然很好,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大堆赏赐。

皇上与瓜尔佳氏说了好久的话,眉眼里尽是喜悦,临走前,他还承诺道,等到孩子诞下之后,无论是阿哥还是公主,都会给兰贵人晋升至嫔位,以此来嘉奖她为爱新觉罗家绵延子嗣的大功劳。

兰贵人听罢强颜欢笑,心里却泛起了苦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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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夜里无眠 见不得光的事情向来只能晚上做。

夜入二更,墨鱼还没有睡下,一双杏眼睁得比那灯光还要亮,今晚是与小安子约定见面的日子,她坐在榻上候着小安子,盼着能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片刻后,窗外响起了两声猫叫,“咪嗷咪嗷”地听着让人慎得慌,咸福宫何时养过猫了?墨鱼疑惑地看向如意,刚想出去看看,却忽的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这猫叫是顺贵所发的暗号!墨鱼之前交待过顺贵,如果小安子独自过来了,就随便叫上两声知会她一下,谁料顺贵能发出这么逼真的猫叫……

墨鱼咳嗽了两声,示意顺贵带小安子进来。

“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金安。”

小安子一进来,就兴冲冲地伏在地上给墨鱼请安,他一路上是跑着过来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时都得喘着粗气。

墨鱼见状急忙问道,:“你起来吧,大晚上的让你过来也是麻烦你了,你快说说,这几天顾常在那边可有什么事?你都偷摸地发现了些什么?”

有了小安子做内应,怡元殿的消息多多少少都能透过来一些,让墨鱼的心里能有个数。

小安子整理了两下凌乱的衣摆,忙不迭地回道,:“顾常在和郭贵人闹翻了,她们两人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背地里说了不少彼此的坏话,这下子钟粹宫里可是清净了不少,要不然她们俩聚在一起总是吵闹个不停。”

郭、顾二人同住一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太僵两人定是都不好过。可这并不是墨鱼所在乎的,她想知道的是顾氏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你风风火火的模样。还以为你带来了什么大消息呢,结果就只是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俩有矛盾与我何干?”墨鱼忍不住埋怨道,语气难掩失落。

小安子听罢有些急了,委屈地辩解,:“主子莫要着急啊,奴才还没说完呢。奴才这真有大料。您听了后一定会大吃一惊。”

“大料什么大料,还生姜葱蒜呢。”墨鱼翻了个白眼,催他快说。:“少在我面前卖关子,既然是个比生姜葱蒜还猛的大料,就赶快说出来。”

听到她如此说话,一旁站着的如意和顺贵都禁不住咧嘴笑了。小安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擦了下额前的汗。

小安子正经说道,:“有那么一两次,郭贵人当着我们的面就骂了起来,说什么顾常在的父亲卖官鬻爵。迟早有天会被查出来处罚,不光是她的父亲,就连顾常在本人也在后宫做这交易。趁机敛了不少钱财。”

顾常在的父亲任吏部侍郎,吏部侍郎可是个肥差。要想假公济私捞点油水也不算难事。

买卖官爵?这的确是重罪,墨鱼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这本是个扳倒顾常在的利好消息,但苦于她的手中没有证据,仅凭郭氏几句胡话也不能把顾常在怎样。

更何况此事关乎着前朝,她一个人是掀不起大浪的,官官总是相护,这背后还不知涉及到了多少人的利益,她可不能轻举妄动,小心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墨鱼拿起了桌上的钱袋,抓了些碎银子赏给小安子,继而吩咐道,:“这是赏给你的,只要你有心替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你先回去吧,你出来那么久可别让人起了疑心。”

本以为这个惊人消息会让墨鱼高兴,可小安子瞅了半天却没见她有半分喜意,情绪不免低落了下来,随口应道,:“主子放心,不会有人怀疑的,反正大晚上出来的又不止奴才一人。”

他领了打赏,嘟囔道,:“奴才过来之前,看到彩云刚刚出门,不知去做何事,她啊,和她那主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善茬,奴才见到她都得躲着走。”

小安子在说此话时,墨鱼还打着瞌睡,可是下一秒,一听到彩云的名字,她就立马来了精神。

“什么,你说彩云,她也在夜里出了钟粹宫?”

小安子如实答道,“没错,奴才看得真真的,就是她。”

墨鱼把桌上的钱袋子塞进了小安子的手中,当即说道,:“从今起,彩云晚上的动向你也帮我盯着,她总是憋着坏,大晚上出去估计做不了什么好事,你要盯紧了她。”

沉甸甸的钱袋子里装满了碎银子,比墨鱼刚才赏的还要多出足足三倍,小安子揣着钱袋,心里一阵狂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点头连声应下了,:“多谢主子,多谢主子,奴才定尽心尽力替您办好这差事,您就放心好了。”

小安子走后,顺贵也退下了,屋里只剩下墨鱼和如意二人。

墨鱼有些乏了,拿了个靠垫放在背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她见如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如意,方才我就瞧你闷闷不乐,难不成是有心事?”

“奴婢能有什么心事,只要主子过得开心太平,奴婢就没事儿,只是有些时候难免会被不相干的人和事情所扰,略有不快罢了。”如意小声答道,情绪消沉。

如意的异样挑起了墨鱼的好奇心,:“不相干的人和事?说来听听,正好我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觉,咱俩就聊会天。”

发觉主子来了兴趣如意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她不想多说却又不能不说。

如意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奴婢听顺贵说他在辛者库那边有熟人,于是便托他打听一下春香的情况,结果他还真打听到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墨鱼急急问道。

“她被杖刑之后就奄奄一息,后来还发了高烧,满口说胡话,等管事的人再去看她时,发现……发现她已经没气了。”

春香死了,就这么死在辛者库破旧又脏乱的一间矮房中,身上伤痕累累,血衣也难以蔽体,草草地结束了自己短暂又惨淡的一生。

墨鱼睁大了眼睛,紧紧攥着手里的银钗,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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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龙嗣再失 虽然春香曾想方设法地陷害墨鱼,做了不仁不义之事,但是想起以前的旧情,墨鱼还是难免唏嘘,胸口闷地喘不过气来。

墨鱼决定,这一个月内,只吃素食不沾荤腥,用心礼佛,以此来为自己消除业障,同时也是为了春香。

………………

一日,墨鱼正欲午休,却被窗外的蝉鸣扰地心烦意乱,这盛夏时节,夏蝉鸣地极为嚣张,还哪里能睡得着觉。墨鱼拿着一把小巧的彩绘团扇,走出了咸福宫,想要找个阴凉地方随意转转。

还没走上多远,她便瞧见了几位太医行色匆匆地从她身边过去,甚至慌得连请安问候都忘记了,紧接着几个宫女也是神色惊慌地走了过去,瞧这架势似有大事发生。

墨鱼问向其中的一个宫女,到底出了何事,莫非是哪位宫嫔病了或是伤了?

“回苏常在的话,是长春宫的兰贵人,她小产了。”那宫女小声答了一句,又火急火燎地继续赶路。

这可让墨鱼着实吃了一惊,过了才不到几天,兰贵人的胎儿就突然没了,好端端地就会滑胎小产,真是个怪事。

长春宫就在前面,墨鱼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应该过去一趟,不是为了看兰贵人的笑话,更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而是为了瓜尔佳氏那还未出世的胎儿。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和珍惜,尤其是在失去了这么多之后,墨鱼对此格外深有感触。

长春宫里,皇后娘娘与熹妃娘娘已经到了,她们二人面色紧张,似是都在为兰贵人和龙嗣担心。除了她们二人之外,墨鱼还见到了与兰贵人同住长春宫的海常在,沈答应。

隔着轻薄的帘幔,隐约能够看见一些沾上污血的衣裤和床单,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墨鱼猜到这孩子定是保不住了,即使神医来了。也无力回天。

长春宫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闻着让人不适,熹妃微不可见地吸了下鼻子,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她斜过眼神,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墨鱼身上,心里想着春香的事。

墨鱼并未察觉熹妃对她的不善眼神,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里屋的兰贵人身上。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使兰贵人时不时地会发出痛苦的叫声,她身边的丫鬟元铃蹲在旁边安慰着她。却终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此时此刻,长春宫里回荡的是死亡的气息。孩子未及出世就已早亡,想必瓜尔佳氏的心也跟着死了。

这时,薛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用帕子擦了擦额前和手心的热汗,却擦不净身上的血渍,他的双手颤抖地厉害。似是害怕又震惊。

薛太医跪在两位娘娘面前,垂着脑袋。痛心疾首地哀道,:“臣该死,未能早些发现兰贵人身子上的问题,害得龙嗣不保,实在没脸再为主子们当差,臣恳请皇后娘娘革了臣的官职,罚臣回老家终生思过。”

这次兰贵人小产,太医们难逃失责之过,薛太医这么说不过是为了逃避更多的重罚,若是等皇上来了,龙颜大怒还不知能做出什么事来。

皇后听罢,急急地问道,:“你说什么,龙嗣不保?这是怎么回事,兰贵人怎会忽然就小产,你给本宫说清楚。”

“回皇后娘娘,贵人的身子原就内虚,是不能够有孕的,即使有了也生不下来,腹中的胎儿使她气血两空,顶多撑不过三个月。臣不敢去问兰贵人,但臣斗胆猜测,贵人的身子成了如今这个地步,定是她私自吃了不少药物的结果,是药三分毒,贵人的身子如今已是元气大伤,以后恐怕……恐怕也不能生养了。”薛太医战战兢兢道,唯恐会因此而受怪罪。

皇后无意降罪于太医院,只是在为瓜尔佳氏惋惜,哀道,:“这也不全是你们的错,本宫给你们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与另外几位太医好好商讨,弄个方子为兰贵人补补身子,她这次小产,心里难免会悲痛,可不能再让她的身体也跟着遭罪了。唉,宫里好不容易能有再添皇嗣的机会,却又这么没了,让皇上空欢喜一场。”

得知兰贵人以后也无法怀孕产子,墨鱼也替她遗憾,这种痛苦比小产还要痛上千倍万倍,不知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熬下去。

墨鱼的叹息声被旁边的海常在察觉到了,海氏面露不屑,说道,:“住在长春宫这种不祥之地,难怪兰姐姐会保不住孩子,某些人有幸能搬离这里,可就得让我们在这受罪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在场的人都清楚地听见。

众人的目光扫了一眼海氏,终又看向墨鱼,墨鱼的脸色微红,难以让人辨别出她是生气还是惭愧。

海氏平日里没头没脑行事粗浅,可今日的这番话却是心机颇重,只用了三言两语,便把瓜尔佳氏的滑胎怪罪到墨鱼的身上,虽不能使墨鱼获罪,却也难逃一顿议论和兰贵人的怨气。

墨鱼无言以对,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她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长春宫就在皇宫之内,海常在说它是不祥之第,那就岂不是在说整座皇宫都是不祥的?”

身后传来一句厉声,宁嫔不知何时听闻消息赶了过来,她冷着面孔怒看海氏,眉眼间比往常多了几分凌厉。

海常在赶紧垂首认错,:“不是的,不是这个意思,皇宫怎能是不祥的,如此大不敬的话臣妾可不敢乱说。”

三步并做两步,一眨眼,宁嫔已经站到了海氏的面前,她的眼里似有怒火,高声斥道,:“你还知道何为大不敬吗?如今龙嗣有失,你还敢借此行你那勾心斗角的小把戏,真是厚颜无耻,亏你还和兰贵人同住一宫!就算长春宫真的不祥,也是因为多了你这么个不干不净的人,还不快点滚出去,别在这里脏了我们的眼!”

此话一出,海常在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她没想倒宁嫔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只好灰头土脸地退了出去。

墨鱼松了口气,看着海氏离开的狼狈背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显然她还在介意海氏方才所说的话。

海氏刚刚离开,一个灵活的身影就在门口一闪而过,墨鱼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瞧着,不知是何人在门口鬼鬼祟祟地站着,她正要开口大喊,却忽然发现,此人正是顺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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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九章 又有消息 顺贵在这做什么,莫不是找她的?

墨鱼疑惑地看着顺贵,不知该不该过去问问,而这时,顺贵也注意到了墨鱼的目光,便急忙挤眉弄眼地示意她快些出来。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兰贵人的身上,墨鱼左右望了两眼,见没什么人在看着她,就三步并两步一转身闪了出去。

出来后,顺贵一见她就低声道,:“主子快回咸福宫,奴才有要事和您说。”

顺贵脸色严肃,神色中明显带着警惕,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再如往常那般恭敬,反而还多了几分笃定的意味,墨鱼瞧他这副模样,心底一沉,以为是咸福宫出了什么大事。

火急火燎地赶回去后,头一个见到的就是兴高采烈的如意,墨鱼急忙问道,:“怎么了,咱们是不是惹上麻烦了?要不然顺贵也不能来长春宫找我。”

如意搬来一把梨木椅放在门廊下面,摇头道,:“什么麻烦也没有,您多想了。”

没事?那顺贵怎么……

顺贵的表情也没有刚才那么认真了,他谨慎地去把大门关好,走过来解释道,:“主子,奴才去长春宫不是找您的,主要是想去看个热闹,嘿嘿,奴才就有这毛病,哪里要是出点什么事奴才就想凑过去看看。只不过碰巧在长春宫瞧见您了,就把您给找了回来,确实是有事要和您说,不过您放心,不是坏事。”

一听到是真的没有麻烦,墨鱼才放下心来,她一屁股坐在那把梨木椅上,后怕道,:“你方才那么严肃。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吓我一跳。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

警惕严肃,是因为怕被别人听到。顺贵挠了挠头,得意一笑,说道,:“您出门之后。小安子就来了。他不能在这待太久,就给您留了张字条,说这次的消息比上次还要出人意料。您一定会满意。”

墨鱼接过字条,如意和顺贵也眼巴巴地看了过来,他们都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消息。能让小安子冒险在大白天里跑过来。

说好每三天来汇报一次,今日并不是约定的日子。而且又是在青天白日之下,若不是真有利好消息,小安子也不会如此着急。

墨鱼阅读速度极快,她一目三行。很快就把纸上这些歪歪扭扭的小字给看完了,看完之后,她不自觉地露出惊讶之色。眸底疑惑重重。

纸上写到,彩云夜里常常出门。小安子偷偷尾随后才发现,她去的是熹妃娘娘的景仁宫,而且每次都要在那待上一两刻钟之久。

顾常在身边的宫女,总往景仁宫跑能是所为何事,难不成也像小安子似的,是去通风报信的?

若真是如此,倒也有趣,彩云,春香,还有小安子,一个个的都做起了两头跑的差事,讨好着两位主子。表面上忠诚不二,实则就是些吃里扒外的货色,把主子们哄得团团转。

墨鱼暗自揣摩,既然熹妃能将春香安排到自己身边,那她想要在怡元殿安插个眼线,也不算稀奇,到头来,她不仅是权倾六宫的妃位娘娘,还成了这后宫中消息最为灵通的人。

若是别人的秘密都能知晓,那要想使什么绊子岂不是信手拈来?好手段,好心计!

墨鱼眯起眼睛,嘀咕道,:“这彩云替熹妃办事,说不定我可以借此利用她一下。”

如意和顺贵也都看了小安子留下的内容,墨鱼没有防着他们,便是给予了最大的信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知何时顺贵已经取代了之前的春香,成了墨鱼的心腹。

如意大概猜到了主子的心思,并不是十分赞同,她的语气有些迟疑,:“主子,您莫不是想借彩云的手来扳倒顾常在?彩云性情彪悍泼辣,而且背后还站着个熹妃,她会受您的威逼利诱吗?此事一定要三思啊,要不恐怕会打草惊蛇,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墨鱼听后点了点头,她觉得如意说的在理,只是太过保守了些,彩云可是条大鱼,她不想白白放过这次机会。

若是能够联合宁嫔,或许她的实力就能增强不少,多了几分胜算。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墨鱼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想听听如意和顺贵的意见。

顺贵说道,:“既然主子有了主意,那就去照做,那彩云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她再泼辣强势也终究是个宫女,没什么大的能耐。彩云对熹妃而言不过是个小棋子,利用完就会被立刻扔掉,就算她有难,熹妃也懒得去帮她。说实话,奴才在宫里认识的人多了,像她这样被当作眼线的宫人也不算少,到最后都没几个好下场的。”

顺贵先前伺候过皇上和年妃,的确比旁人要更有见识,他虽年纪不大,但行事却十分老道。

“主子别太担心,彩云这种性子的人,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您只要用些狠手段,她就能立刻服软。”

墨鱼问道,:“你再说的具体一点,何为罚酒,何为狠手段?”

顺贵正色道,:“这就要看您了,您的手里可否握着彩云的什么把柄或是弱点?只要能让她害怕的就都算上,到时候拿来威胁她,绝对管用。其实,这对付人就和大夫看病是一样的,只要对症下药,就会有成效。”

把柄?墨鱼低头沉思,那日彩云曾险些将她推入荷花池里,这事后来虽不了了之,但她们二人却谁也都忘不了,连细节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顺贵,宫女意图谋杀嫔妃,这个把柄如何,用起来胜算会有多大?”

如意和顺贵俱是一惊。

“主子,您说的这个可是要人头落地的死罪啊,那胜算要多大就有多大,一威胁一个准啊。可是,彩云真的有过要杀人的意图?还是杀……杀嫔妃?”

墨鱼低头冷笑,没有回答顺贵的问题,若是真能以此来吓住彩云,那她可就不愁扳不倒顾氏了,时至今日,墨鱼忽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当时被彩云危及性命,更是庆幸能够化险为夷走到今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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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章 疾言厉色 墨鱼苦思冥想了一整天,终于在心里敲定了最终实施的方案。

次日一大清早,墨鱼就派人将宁嫔娘娘请来咸福宫,向她寻求帮助。在这深宫之中,能够帮助墨鱼,也有能力相助的,就只有宁嫔了。

如墨鱼所料,宁嫔很是爽快,当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因为宁嫔也有她自己的私心,彩云是顾常在的贴身宫女,同时也是她钟粹宫的人,若是彩云真的是熹妃那边的眼线,这一来二去也定会把她的一些消息透露过去,那可就不妙了。

而且宁嫔也极为厌恶顾氏,顾氏常常在背后对她出言不逊,搞得钟粹宫乌烟瘴气的,一个宫里的人都跟着不得安宁,所以,既然墨鱼想要除掉顾氏,宁嫔也就愿出一份力,也算是帮她自己一个大忙,解决了身边最碍眼的人。

下午时分,宁嫔按照计划唤来了彩云,板着张脸吩咐道,:“你去咸福宫一趟。”

“啊?娘娘的意思是?”彩云显然有些迷糊,迷惑不解地问道,她向来只负责伺候顾常在,宁嫔极少使唤她,这次是怎么了?说是让她去咸福宫,却又不说明具体的差事,实在奇怪。

宁嫔不悦,猛地一瞪眼,凶巴巴地怒道,:“本宫让你去咸福宫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本宫再说最后一遍,现在你马上去咸福宫,而且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那个蠢货主子,如果你再不照做本宫就命人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这是宁嫔与墨鱼商量好的策略,宁嫔只需疾言厉色地把彩云赶去咸福宫,让彩云明显地感受到她的怒气和暴躁就好。剩下的就全部交给墨鱼来处理。

既然墨鱼已经胸有成竹地说自有好法子,宁嫔也就不便多问,二人都按计划行事。

彩云见宁嫔情绪异常言语粗鄙,心里大叫不好,她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娘娘别生气,奴婢这就去。保准不让其他人知道。”

彩云一路小跑。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咸福宫,她理了下凌乱的衣角,深呼吸。长长地吐了口气,极力地驱走自己的不安之感。然后,她才在顺贵不屑目光的注视下,走了进去。

顺贵歪着身子倚在大门上。朝着彩云的背影啐了一口,心里想着:就这副怂模样也敢作威作福?如意真是多虑了。一会儿看主子怎么收拾她。

窗户紧闭,鎏金四角香炉里焚着香,整个屋子里闷闷的,彩云刚一进去。就已经觉得胸口发闷,不由得紧张起来。

墨鱼穿着一身黛蓝色旗袍裙,嘴唇描画地比平时红艳不少。她正坐在一把雕花靠背玫瑰椅上,手持象牙柄素娟团扇。淡定自若地扇着风。

彩云见状,起了疑心,不知墨鱼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敷衍地行礼,:“苏常在吉祥。”

“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墨鱼并未理会彩云,反而是念了两句诗,她的脸上浮现出惋惜之意,继而又叹了口气,问道,:“彩云,你可知我刚才念的是何诗?”

彩云大字不识几个,当然无从知晓。

墨鱼抬起眼帘,直直地盯着她,缓缓说道,:“此为怨诗,是在叹女子总是命不由己,随时有可能被男子抛弃,就如同这扇子一样,不被需要时就会被丢弃。其实,在这宫里命不由己的人多了去了,你想想,不受宠的嫔妃们,为人奴仆的下人们,哪个不是如此呢?哦对了,最惨的就是一心两用吃里扒外的那些狗奴才们,若是没了利用价值,他们就会被一脚踢开,甚至丢了身家性命。”

彩云听罢,脸色极为难看,不知是因为屋内闷热还是自己紧张,她的脸颊和手心里都是汗。她沉住了气,:“宁嫔让我过来找您,不知是所为何事,要是有吩咐,您就快说吧,我可不懂什么诗。”

墨鱼含沙射影的一番话她怎会不懂,即使强装镇定也难掩她的心虚。

“你不懂,那我就开门见山有话直说好了。”墨鱼收起了刚才的和颜悦色,面色一冷,说道,:“好奴不事二主,你夜夜跑去给熹妃卖命,顾常在可否知道?”

听闻此言,春香陡然一惊,疑问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说罢,她又一把捂住嘴巴,后悔了刚才的冒失。

墨鱼哼笑了一声,挑起柳眉,:“这么说,你承认了?你在为熹妃办事,这个不仅我知道,宁嫔娘娘也是知道的。若是我的心情不好了,想必顾常在过不了多久也会知道。”

彩云暗自叫苦,怪不得方才宁嫔对她没有好气,原来是这个原因,这下可就不妙了。

她声音发颤,还在嘴硬,:“你休想威胁我,宁嫔知道了又能如何,我可是为熹妃娘娘办事,你要是敢搞破坏,熹妃娘娘是不会放过你的。”

墨鱼早就料到她会说此话,立马提高了音量,欲在气势上压她一头,底气十足道,:“看来你果真没有听懂我刚才的诗,扇子用完就会遭弃,你也是一样,对于熹妃而言有的只是利用价值,假若你真的有难,她巴不得跟你撇清关系呢,怎会帮你?彩云,你不会真的蠢到这种地步吧,你以为熹妃会为了一个卑贱的宫女,去暴露她自己,还要得罪上我和宁嫔?你觉得你自己值吗。”

终于,彩云被说得慌了,她恼羞成怒道,:“你少在这吓唬我,我是卑贱的宫女,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苏常在,你也是个下人!”

狗急跳墙的彩云,只剩下这最后一口气了,可是却非但没有让墨鱼露怯,反而使她更加得势。

墨鱼看着彩云,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她忽的站起身来,直视彩云惊慌的双眼,冷声道,:“皇上宠幸我,我便是苏常在,便是比你尊贵千倍万倍的主子!人人都说贵人多忘事,我看你是贱人也常常忘事吧,难不成你真忘了,那日在御花园里,你欲推我下荷花池险些淹死我的事了吗?”

彩云一听,脸色大变,原本涨红的脸颊一下子便如同死灰。

“宫女谋害嫔妃,这是何等的大罪,轻者要掉脑袋,重者株连全族,你可担当得起?你觉得,等到了皇上和皇后的面前,他们是会信我,还是会信你这个满口谎话的贱婢?要不要现在就去试试,皇上若是真的动起怒来,保准让你的项上人头立马落地!”

墨鱼咬着牙齿,面露狰狞之色,咄咄逼人地看向彩云,而彩云也终于忍受不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眼底满是恐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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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大功告成 墨鱼意味深长地劝道,声音却不减严厉,:“命是自己的,何必逞强,为了熹妃和顾常在,就打算搭上你和家人的性命,你也真是不长脑子,没命了也是活该。”

反反复复拿性命做要挟,果然起了作用,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像彩云这般懦弱又没骨气的人。

彩云的脸上有了点血色,她如同诈尸似的,忽的从地上爬起,紧紧抱住墨鱼的大腿,一边发抖一边哀求道,:“苏常在,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啊,求您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只要您饶奴婢一命,奴婢愿意给您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就不必了,只要你老实听话,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我自然也不会太为难你。”墨鱼掰开腿上紧紧粘着的一双手,冷声道,:“反之,如果你敢跟我耍花招,我可就不会再留情面。”

她心里叹道,彩云果真是个贱骨头,好好说话她不肯听,非得被呵斥威胁才能行得通,真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她。

事到如今,彩云已经别无选择,她带着哭腔求道,:“只要您肯放过奴婢,奴婢绝不耍花招。”

墨鱼重新坐回椅子上,正色问道,:“你先告诉我顾小川是怎么死的,是不是顾常在害的,还有那帕子又是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彩云不敢不答,:“您说的对,顾小川的确是被顾常在所害,并非真的自杀,而是……而是被顾常在派人勒死的,她为了陷害您,想来个死无对证。所以才出此下策。至于那绢帕,奴婢就不知道了,是真的不知道,顾常在不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奴婢的,奴婢也不敢多问。”

瞧她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想必也不敢再说假话,墨鱼暂且信了她。心里却在为小川痛心。她的眉眼已不再那么凌厉,有了悲伤的神色。

片刻后,墨鱼从悲痛中缓了过来。她举起茶杯喝了两大口凉茶,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宫女名为香兰?听说她前不久得了痨病而亡。但是死因却有蹊跷,你给我说实话。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听到香兰的名字,彩云的脸立刻就僵住了,她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没有开口作答。

“怎么?你不肯说?还是打算编谎话?”墨鱼眯起眼睛。冷言道。

彩云一咬牙,只好硬着头皮道出实情,:“奴婢不敢撒谎。这香兰是钟粹宫的一个宫女,奴婢当然认识。有一次。香兰误听了顾常在与郭贵人谈话,顾常在怕她会泄露出去,于是就……就派人把她扔进井里了,而且,也没再捞出来过。”

墨鱼听罢,皱了眉头,:“扔进井里?怪不得不让红桃过去收尸,原来是这样,你可知道,顾常在是派哪个宫人办的这没良心的事。”

彩云有些心虚,她结结巴巴道,:“回苏常在的话,是……是奴婢……去做的。”

墨鱼厌恶地别过脸,不愿再多看彩云一眼。

看不见墨鱼的表情,反倒使彩云更加慌张,她屈身向前,小心翼翼道,:“苏常在,奴婢真的是实话实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您就放了奴婢吧。”

“放过你?可以,但还有个条件,你得跟我去一趟永寿宫,当着皇后的面,把刚才的话都再讲一遍。”语气中不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墨鱼要趁着这个好机会,一举扳倒顾氏,为小川为自己报仇。

彩云当即傻了眼,:“那会害惨顾常在的,奴婢不敢啊,顾常在的厉害奴婢知道,她不会放过奴婢的,求您了,别再折腾奴婢了……”

墨鱼起身,唤了小越子和顺贵进来,他俩进来后,拿出根绳子不由分说地就把彩云绑了起来,捆得紧紧的。

墨鱼看着又哭又求的彩云,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她不会放过你?那我就会放过你了吗!顾常在害我害得惨,我绝不可能任由她在我面前再嚣张,你要是想给她陪葬,我自然也乐得,反正你们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当然,如果你肯识相,到了皇后面前乖乖把实话都说出来,我也可以饶你一命。”

说罢,墨鱼就拿起抹布堵住了彩云的嘴,让她再也说不出废话,只能闷声哼唧。

顺贵和小越子押着彩云,跟在墨鱼的身后,往永寿宫的方向走去。

路上,顺贵伏在彩云耳边,说了句,:“你要是怕顾常在会报复,那我给你支个招,一会儿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前,把顾常在做的坏事都说尽,说的绘声绘色点,到时候顾常在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就算她想,也没能力再报复你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

一到永寿宫,门口的太监看见这副架势,连问都没问,急忙让墨鱼他们进去了。要是换作平常,怎么也先得进去通报一声才行。

皇后看见气势汹汹的墨鱼,和她背后姿势扭曲一脸苦相的彩云,也是摸不着头脑,猜不到到底发生了何事。

待墨鱼把来意说明,又把彩云方才的话都再说了一遍后,皇后的脸色大变,急忙叫人把彩云嘴巴里的抹布取出。

她急问道,:“彩云,苏常在所说的可都是事实?顾常在真的如此丧尽天良,害了顾小川,又害了宫女香兰?”

彩云有气无力地垂着脑袋,沙哑道,:“是,都是真的,香兰的尸体现在还在钟粹宫后院的井里。”

为了活命,彩云不得不背弃主子,顾常在常常对她呼来喝去,百般为难,她在想,若是顾常在真的因此而获罪,自己倒也能从怡元殿这个苦海中解脱。

墨鱼的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她暗道,就算顾氏的家世再好,这次也救不了她,恶人自有恶报,都是报应!

“来人,去钟粹宫把顾常在找来,与彩云对质!再去钟粹宫后院的井里,捞出香兰的尸身!”皇后高声吩咐道。

很快,慧槿就带着一群宫人风风火火地去了钟粹宫。

皇后难掩倦容,疲惫地坐在了座上,这两天后宫里的事情让她焦头烂额,先是兰贵人小产,又是顾常在杀人,都是棘手的大事。

她的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这么一顿折腾,就更是病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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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二章 审问顾氏 没过多久,顾常在就赶了过来,她睡眼惺忪目光散漫,想必是刚从午睡中被唤醒,还没什么精神。

顾常在打扮华丽,穿着一身紫绡翠纹裙,上身罩了件软银云纹罗衫,细腕上的镯子珠子加在一起不少于五六件,颈间还垂着一条碧玺坠子。微风吹动,凌乱的几根发丝缠绕在一起,粘在她头上的金海棠珠花步摇上。

相比之下,墨鱼的穿着就要素净多了,与常在的位分更加相符。墨鱼冷笑,心想这顾氏身上的绫罗首饰,大概都是靠买卖官爵得来的,要不以她一个不受宠的小小常在,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进来之后,顾常在一眼就看见了彩云,顿时有了怒意,她以为是彩云在外惹祸,所以才惊动了皇后。她行礼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不知您宣臣妾来是所为何事,是不是彩云犯了什么错?要是彩云惹了麻烦,就任您处置,臣妾懒得管她,就算是扔进慎刑司也无妨。”

见到顾氏来了,彩云原本很是惊恐,可等听完这一串无情冰冷的话后,她倒没那么怕了。主子无情,奴才无义,谁也不欠谁的。

皇后扶额,气道,:“真是恶人倒打一耙!本宫叫你来不是彩云犯了什么错,而是你自己,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敢理直气壮,还不快给本宫跪下!”

顾氏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皇后一脸怒意,她还是老实地跪了下来,委屈道,:“这几天臣妾一直待在怡元殿。连门都没出,怎的就成了恶人。”

皇后疲乏,也懒得和她废话,直接说道,:“你少在这装模作样,彩云已经都说出来了,本宫问你。顾小川和宫女香兰。是不是都是你害死的?”

此话一出,顾氏如临晴天霹雳,顿时就呆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彩云会出卖自己,去向皇后告密。

顾氏平日里做了不少坏事,若是东窗事发。她必定下场惨淡。

她惶恐地瞪大双眼,忙不迭地摇头否认。颠三倒四地狡辩着,:“不是,不是,他们的死和臣妾没有关系。您别听彩云在这胡说八道,她就是个谎话精,是个不可信的贱婢!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没做过啊!”继而她又转头看向墨鱼,表情扭曲。又气又恨道,:“是你,一定是你捣的鬼!你想害我?贱婢!”

“行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顾常在,你简直比市井泼妇还要聒噪粗鄙!”皇后喘着粗气,怒指顾氏,她很少发这么大的火,除非是在忍无可忍的时候。

见皇后动了气,墨鱼赶紧给皇后递了一杯温水,然后扭头,用眼神紧紧地盯了彩云一眼,继而笑对顾氏,缓缓道,:“彩云,你来说吧,就把你在咸福宫时告诉我的话都说出来,给顾常在听听。”

顾氏见墨鱼淡定自若,面带挑衅的笑容,不免觉得更气,她正欲开口叫骂,耳边却传来了彩云冷静的声音,让她心里一沉。

“顾小川并非自杀,而是顾常在派人去害了的,还要伪造出一副他是上吊而亡的场景,就是为了陷害苏常在。香兰也没得什么痨病,都是顾常在……”

彩云有条有理地把顾氏的罪行说了出来,她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态,要让顾氏落入不可翻身的地步。

听完之后,墨鱼和皇后皆是一脸冷漠,等着看顾氏继续闹幺蛾子,而顾氏也果不其然不肯认罪,非要又哭又号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哭够了之后,顾氏恶狠狠地骂向彩云,满口“贱婢”“贱人”的,表情狰狞恨不得把彩云吃了,要不是旁边有两个太监拉着,恐怕彩云早就要挨上顾氏一顿重拳了。

“臣妾冤枉,臣妾是被贱婢所害,皇上,臣妾要见皇上,皇上会给臣妾作主的……。”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却只顾着扯着嗓子哭嚎,就是不肯承认罪行。

因为一旦认了,等待她的就只有万劫不复。

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墨鱼一眯眼睛,知道是慧槿回来了,她看着还在地上打滚的顾氏,冷笑了一下,暗道:顾氏,让你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下子你的棺材可是来了!

慧槿面色苍白,额前冒着冷汗,:“回禀娘娘,奴婢找到了一具尸体,就在彩云说的那个井里,尸体都已经……已经腐烂了,看不清楚脸。奴婢找来了香兰的姐姐红桃,让她认尸,结果那真是香兰。”

听闻此言,顾氏知道躲不过去了,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她再能撒泼也没有用处。

皇后喝到,:“大胆顾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平日里就行为乖张,如今还沾上了人命,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还好意思穿金戴银一身华服,难道就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吗?来人,把顾常在的衣服首饰都给褪去,别在这碍本宫的眼!”

墨鱼冷眼瞧着,说了句,:“尤其是她头上的那个晃眼睛的金步摇,赶快给摘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敢戴这么贵重的物件,也不怕压着脑袋。”

几个宫人上前,七手八脚地一顿忙活,把顾氏身上的步摇玉簪手镯耳坠等都给摘了去,连外面穿的罗衫也给扒了。

没了华饰的顾氏瘫在地上模样狼狈不堪,她的身上只剩下一套淡色亵衣,发髻已经乱的不成样子,她满脸泪痕地抬起头,还想嘴硬狡辩,却不知怎的,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墨鱼幸灾乐祸地笑了下,哼道,:“许是天儿太热,又受了大惊,她熬不住就晕了,皇后娘娘,您看这该如何处置。”

顾氏的德行皇后早已了如指掌,就算她不认罪,也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而已,说明不了什么,这几日皇后已是疲劳不堪,她无意再操心此事。

皇后已有决定,:“顾氏身为嫔妃,却做出如此耸人听闻之事,绝不可轻饶,立即将她带去宗人府,由宗人府审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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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喜事来临 人证物证俱在,顾氏是躲不过的,待宗人府一经查处,这罪名定能给她落实了,到时候,顾氏可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

两天后。

墨鱼坐在后院长廊下,专心致志地绣着帕子,多日没做女红,使她对手中的针线有些生疏了,绣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淡粉色的绢帕,上面依旧是只小鱼图样,旁边还有一个没有绣完的“福”字。

福,福气,享福,福相,福什么都好,只要能做个有福之人,墨鱼就高兴。

“绿萝,你帮我看看,这帕子要不要再绣个花边,帕子是粉色的,我打算拿银色的线绣花边,这样会不会更好看些。”墨鱼把帕子举起,问向身旁的绿萝。

绿萝看了半天,为难地答道,:“奴婢觉得,还是别绣花边了,帕子是为了用的,弄地太好看也没用,而且绣了这么多东西,擦脸时会硌到脸的。算了,您还是别问奴婢了,问如意姐吧,奴婢不懂这些……。”

绿萝干活勤快麻利,人总是憨憨的,不机灵也不太会说话,更不懂绢帕怎样才会好看,问她这个的确有些难为她了。

墨鱼收回帕子,笑着说道,:“你说得也对,不过我就是闲的没事干,想绣点东西打发时间,要不你去帮我把那件青色长裙拿过来吧,那裙子太素净了,我想在上面绣点小图案。”

“奴婢这就去。”绿萝点头应下。

墨鱼端着方匣,歪着脑袋细细看着,不知该用哪种丝线才好,裙子是青色的,或许绣枚金色梅花图案会好看些。可是金色的丝线没剩多少了,可能会不够用……

正在墨鱼绞尽脑汁沉思之际,如意的一声大叫传了过来,吓得她险些把针线匣子打翻。

如意跑了过来,神色激动异常,:“主子,太好了。皇上他……”

未等她说完。墨鱼就淡定道,:“我知道,是不是宗人府已经将顾氏定罪。皇上重罚了她?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是不是,顾氏还没有被定罪,宗人府那边还没有消息呢。”如意拼命摇头,脸上挂着喜意。

墨鱼失望地嘀咕。:“都两天了,怎么还没动静。这宗人府怎么办的差事,也太慢了。”她转头看向如意,:“那你高兴什么呢?难不成在外面捡了两百两银子?”

如意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着说道。:“是比捡钱还好的事呢,要是奴婢没有猜错的话,今晚皇上要不就来咸福宫。要不就会宣您去养心殿。”

提起皇上,墨鱼一下子来了精神。她看着如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急着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要是奴婢猜对了,您可得给奴婢赏钱,这样奴婢才肯说。”

“行行行,给给给,你快说吧。”墨鱼一口答应下来,眸底满是期待。

如意笑道,:“养心殿那边传来了一个好消息,皇上查出了勒死顾小川的那几个宫人,把他们一顿审问,他们都招了,说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是顾常在设下的骗局,为了陷害您的。奴婢听养心殿那边的人说,皇上近日来一直都在调查这件事,废了好大的功夫,这一下,您可已彻底洗清嫌疑了,再也没人敢对您说三道四。”

皇上的确是把此事放在心上,打算好好彻查,只不过线索实在太少,直到现在,他也顶多只能抓到这么几个喽啰而已。不过好歹也算是证据,能替墨鱼证明清白,堵住那些闲杂人等的嘴巴就行了。

如意继续说道,:“这样一来,即使顾常在死不认罪也也无妨,皇上已经比您要快一步,帮你把这事解决了。”

墨鱼听得怔怔的,她呆坐在椅子上,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道皇上还帮她查这个?

当时,整个宫里都在传她与太监有私,一片骂声,皇上又不愿见她,她还以为皇上也因此起了疑心,真的生了她的气。

没想到,皇上暗地里竟然悄悄地帮了她一把,虽说有些迟了,但也终归是心意,说明皇上并没有真的生气,而是想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再作打算。

墨鱼内心欢喜,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站起身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脑袋里一团乱麻,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时,顺贵忽然跑了过来,一见到墨鱼就急道,:“主子,苏培盛苏公公来了。”

苏培盛来做什么?墨鱼问道,:“皇上呢,皇上也跟着一起来了吗?”

“皇上没来,苏公公正在门口候着您呢,不好让他久等。”顺贵的话有些催促的意味,他眉眼带喜,隐约中已经猜到了苏培盛为何前来。

墨鱼不解,边走边嘟囔道,:“苏公公来做什么,难道是宣我去侍寝?不对不对,要是侍寝的话该是张海过来才对,哪用得着苏公公。”

说完这句话,墨鱼才觉得有些不妥,一口一个侍寝的,好像她有多急不可耐似的,她红着脸瞄了两眼旁边的顺贵和如意,然后又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走路。

到了前院,墨鱼见到苏培盛正站在大门前,他的面色严肃,腰杆挺得比往常要直了些,手里端着黄色织锦圣旨,圣旨背面的祥云图案格外显眼。

还未等墨鱼走至苏公公的面前,他就开口大声宣道,:“圣旨到,苏常在接旨!”

墨鱼听罢赶紧恭敬跪下,如意等人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常在苏氏,灵敏淑德,仪庄态媛,出挑兰芝,温和周全,德行娴静,谨慎不亏,朕念其蔼,纯良可嘉,特晋为贵人,钦此。”苏培盛声如洪钟,一口气将圣旨上的内容读了下来。

墨鱼受宠若惊,一时间连接旨都给忘了。

苏培盛走上前,将墨鱼扶起,又恭敬地把圣旨放到了墨鱼手上,笑着说道,:“恭喜苏贵人,皇上查明了过去一些事情的真相,已经公之于众还您清白了。这段时间您受了不少委屈,皇上心里都懂,为了对您补偿一二,皇上特地给您晋升至贵人位分,略表心意。”(这周强推,继续三更,谢谢各位支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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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四章 红妆美人 苏公公又继续说道,:“皇上现在还在养心殿与大臣们商议国事,他交待老奴转告您,今晚请您去养心殿。”

苏培盛的身后放着两个箱子,里面盛的都是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等赏赐,分别由六个宫人抬着过来的,看起来好大的架势。

风水轮流转,墨鱼握紧了手中的圣旨,又望了眼那些赏给她的物件,恍然明白,自己的翻身之日终于来了,从今以后,她还会是皇上最为宠爱的苏贵人,除了位分变了,其他一切如旧。

让墨鱼欢喜的,并非荣华富贵或是贵人的虚名,而是皇上对她的在意与情分。她脸蛋微红莞尔一笑,笑容宛若天边的烟霞。

傍晚,墨鱼坐在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副少女面容姣好动人,五官也是端正精致,怎么看都是美人儿一个,可是,这模样虽美,却总是透着一股稚气。

她打开妆匣,打量了一番,然后给自己画了个深黑色的一字眉,比起往常的浅色细眉妆要浓了不少,与她白皙的肤色更为相衬,也使她的眸眼看起来格外有神。

如意走了过来,喜滋滋地问道,:“主子,一会儿您要穿什么衣服过去,奴婢给您拿,要不要穿那件刚做好的水粉色长裙?”

“那件颜色太嫩了,不好,还是穿暗蓝色云纹的裙子吧。”

墨鱼说罢,手里端着一小盒唇脂,对着镜子慢慢地描画着嘴唇。

如意准备好衣物后,站在一旁,她随意地看了一眼墨鱼,却略微有些惊讶。今日的墨鱼与平时似有不同,脸上擦了更多的脂粉,嘴唇也更加红艳,还有眉毛和眼睛上的妆,也都有变化。

不过,也是极为好看的,多出了几分成熟。也更显美艳。

墨鱼满意地合上妆匣。对着如意说道,:“如意你手巧,过来给我盘个头发。别再梳小两把头了,那个一点都不好看,显得太孩子气了。”

如意拿起木梳,梳了两下面前的一头青丝。笑着回道,:“那奴婢就给您梳个倾发髻吧。其实您人长得美,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发髻都会好看的。”

如意的双手的确巧的很,一缕缕垂下的长发到了她的手里,都能被整齐地盘成漂亮的形状。组成一个端庄秀气的发髻,她在墨鱼的发上,别了两根竹节纹玉簪。又在发髻左侧,戴上了珐琅银钗。最后再用一枚浅色簪花别在靠近鬓角的碎发上,就大功告成了。

天色有些黑了,墨鱼快些换好了衣物,她挑了几样精致的饰品戴在身上,反复向如意询问,自己的装扮可还好看。直到如意无奈地说了第五遍“美美美”,她才肯放下心来,去了养心殿。

墨鱼的心紧张地乱跳不止,想着她多日未曾进过养心殿,一会儿见了面该对皇上说些什么好,一路上,她光顾着胡乱遐想,时而赌气跺脚,时而低头沉思,有时还会猛地捂起嘴巴害羞地笑起来。

……

进了养心殿,顺才引着她入了西暖阁,:“苏贵人,皇上就在里面,或许是知道您要来了,整个下午皇上的心情都好着呢,奴才们当差也容易多了。”

听了顺才的这句话,墨鱼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知道,若是皇上心情不好时,养心殿的宫人们可是要受不少罪。

这时,西暖阁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是谁在门口鬼鬼祟祟地偷笑,有话进来说。”

墨鱼听罢,只好硬着头皮缓步走了进去,尽管她还没有想好见面后要说的开场白。

屈着身子行了个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皇上刻意冷笑,不悦道,:“你还知道向朕请安?身为朕的嫔妃,这段时间以来,你给朕请过几次安?”

墨鱼听得愣愣的,片刻后马上就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你还怪臣妾?明明是你不愿意见臣妾,怎么向你请安?”

墨鱼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看向皇上,想起上次的事她就来气,好不容易去了养心殿皇上却拒不相见,害的她白白受了兰贵人的为难。

皇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生气反击,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是挂着笑意,墨鱼看着皇上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顿时才知道他是故意激怒自己。墨鱼在心里暗道,亏你还是天子,怎么也和一些富家公子哥似的,没事就喜欢惹人家。

要想描述皇上的这种无聊行为,墨鱼的脑海里只想出了一个字………………贱!

忽的,窗边的烛灯被熄灭了,西暖阁里本就昏暗,这下可就完全黑了。

“我不会是瞎了吧。”墨鱼看着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小声嘟囔道。

皇上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在黑暗之中摇头晃脑不知所措的黑色身影,只能无奈地摇头偷笑,片刻后,双臂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了床上………………

一番翻云覆雨过后,已是二更天了,想着皇上明日还要早起上朝,墨鱼便再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个身就要睡下。

耳畔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许久没在一起好好说会话了,你别睡,快点转过来。”

墨鱼感受到腰间忽的有些发痒,似是有只大手在轻轻挠她,她伸过胳膊打了一把,说道,:“太晚了,臣妾没精神聊天,还是睡觉吧,您也早些睡下,要不然明天白天又会犯困的。”

“呵,你以为朕和你一样啊,天天睡到日上三竿还喊困,就算是四更天时再休息,明天一早朕照样能精精神神的。”

“您说的对,臣妾哪比得上您,在您眼里臣妾就是一懒猪,除了吃就是睡,行了吧!”

“你怎么这样,朕不过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还生气了,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现在陪朕说会话,朕的西暖阁明天就借给你睡上一天,行吗?”

“噗……谁稀罕?”

墨鱼笑着转了过去,枕着皇上的胳膊,:“你快把手从我腰上拿来,痒痒死了,有话就快点说,再不说,臣妾的瞌睡虫可就要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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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五章 狭路相逢 皇上搂过墨鱼,没了方才的油嘴滑舌,忽的就不说话了。

墨鱼奇怪道,:“不是要聊会儿吗,怎么又不吱声了?就一眨眼的功夫,难道皇上睡了?”

皇上当然没睡,眼睛睁得亮亮的,他也和墨鱼一样,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烛灯都已灭了,屋里黑咕隆咚的,皇上的神色也掩在了一片黑暗之下,使他的情绪不易被察觉,半晌,只一句,:“这段日子里,朕不见你是有原因的,并非朕不想见,也不是真的信了宫里传的那些流言,而是……”

而是因为他是天子,是皇上,一举一动都会被朝臣和百姓所看得到,他不能有违祖制,不能不讲规矩,也不能不被闲言碎语所累。权力即意味着责任,有些时候,皇上也会身不由已。

“皇上,臣妾心里明白,您不用再说了。”墨鱼柔声道,她怎会不懂皇上的苦衷,与其让皇上为了她而为难,那她宁愿自己多受点委屈。

皇上微不可见地叹了声气,继而低声问道,:“那你不怪朕?”

墨鱼摇了摇脑袋,却没有再说话。

气氛一下子闷了起来,两人皆无言语,心里对彼此的心意和想法已是了如指掌。两对眸子在黑夜中瞪得大大的,谁也睡不着觉,却谁也不开口说话。

皇上最不擅长说些什么想你爱你之类的情话,要想表达喜欢,他就只会毒舌调侃或是打趣玩闹,而墨鱼也不愿太直白的展露心迹,总觉得那样就太矫情了。

但也总不能就这样任由尴尬蔓延吧。

还是墨鱼先开了口。

她猛地一下起身。震得床榻都跟着晃悠,掀起身上的薄被,:“这样根本没办法入睡。”

墨鱼一下子反应这么大,也让皇上一惊,他以为墨鱼要回咸福宫去,赶紧拽住她,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黑乎乎的一片,他俩谁也看不清谁。这反而让皇上更加紧张。

墨鱼挣脱开皇上的手,下了地胡乱地穿上鞋子。然后抬手将两边的床幔都拉到了边上,再慢慢卷起,说道,:“这都是夏天了。皇上你怎么还用如此厚的幔子,让人热得发慌。臣妾差点就要被憋的喘不过气来了,就不能换个薄点的帘子吗?这大晚上的捂这么严实,也不怕捂出痱子。”

“你起来就是为了这个床幔子?”皇上松了口气,继而好声说道。:“你快上来吧,要是你不喜欢这个幔子,明天朕就叫苏培盛把它给扔了。换上个好看又透气的,要不就换你在咸福宫用的那个吧。正好你喜欢。”

只要墨鱼高兴,在这种小事上,皇上自然愿意百依百顺。

墨鱼钻进了被窝,哼唧道:“别学臣妾,也别用和臣妾一样的床幔子,好看的多了去了,皇上自己另外找去。”

皇上:“……”

……

一觉醒来,墨鱼下意识地摸了下身边,皇上已经去上早朝了。

“苏贵人,奴婢来伺候您梳洗吧。”床边站着两个宫女,一个端着铜盆毛巾,一个拿着漱口的杯盏,正等着被吩咐。

墨鱼本想再多躺一会儿,但见已经来人了,便也不便再赖着,她瞧见了桌子上摆好了早膳,就赶紧洗漱。

两个宫女退下之前说道,:“苏贵人,皇上说他今日要和大臣们商议些要事,您可以先用早膳,不必等皇上回来。”

墨鱼点了头,看着眼前的各种吃食,心里偷笑道:本来也没想等皇上回来一起吃,谁能放着好吃的干看着却不动筷子啊。

吃饱喝足后,墨鱼又等了一会儿,见皇上一直没有回来,她便出了养心殿往咸福宫走去。

走了没几步,前面就迎来了一个高挑瘦弱的身影,墨鱼仔细一看,原来是兰贵人,兰贵人刚刚小产,怎好出来受风,墨鱼瞧她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不想与她再有矛盾,便低着头靠着墙边走,想要避开瓜尔佳氏。

兰贵人穿着微厚的外裳,脸色苍白不见血色,才不过几天,她就已经消瘦了很多,衣袖看着很是空荡。

她站稳脚步,看向墨鱼,脸上浮出阴冷的神色,:“这龙种没了,果然个个都想踩到我的头上,苏常在,我的位分好歹也比你高一级,见了我连请安都忘了吗?莫非你是见我落势,就想要轻视于我?哼。”

墨鱼脚下一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本不想招惹经历了失子之痛的兰贵人,却架不住兰贵人没事找事,墨鱼看着兰贵人,没有说话。

这时,元铃小声提醒道,:“主子,她现在已经不是苏常在了,是苏贵人,奴婢见您一直闷闷不乐,就没把这事说给您听,皇上不仅给她升了位分,还替她查清了之前的案子,连顾常在都被她弄到宗人府去了。咱们还是别惹她了,昨夜她还在在养心殿侍寝,估计又要受宠了。”

如果同是贵人,墨鱼自然就不用再向兰贵人行礼请安。

闻言,兰贵人脸色更加难看,自从她小产后,皇上就只来看望过她一次,众人都在看她笑话,所以今日,她实在是受不住皇上的冷漠和旁人的闲言,要来亲自来养心殿见皇上。最起码,还能得到皇上几分垂怜,堵住一些闲人的嘴巴。

可是,她现在才得知,就在她失了龙种痛苦万分之时,皇上却有大把的时间来陪着墨鱼,而且还轻易地就给她封成了苏贵人,给她无限的风光荣宠。而她这个最需要安慰和补偿的人,却要受尽冷落苦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快活。

兰贵人气得有些发抖,她的眼睛红红的,带着几分恨意,她不甘心,先是寝宫被硬生生地夺走,现在又来抢皇上的宠爱和关注,那以后,她是不是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拱手相让!

这一刻,兰贵人把这几天积累的怨念和痛苦全都算在了墨鱼头上,她觉得正是因为墨鱼,自己才成了如今这个地步。

“兰贵人,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墨鱼见她神色有异,正欲躲开。

兰贵人扯起嘴角,冷笑道,:“站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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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皇上相救 “没做亏心事,你有什么好着急的?”兰贵人走至墨鱼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怎么,就那么不想见我?”

墨鱼心里暗叫不好,她压制住情绪,想要好言好语地和兰贵人说话,以便全身而退,她如今心情大好,可不想去触兰贵人的霉头。

墨鱼抬起头来,正欲开口,却只听“啪”地一声,她的眼前顿时黑了一片,短暂的眩晕过后,她才下意识地捂住左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兰贵人

未等墨鱼反应过来,兰贵人又扬起手臂,再次重重地落下,又是一巴掌!

连续挨了两个耳光,使墨鱼的脸颊迅速红肿了起来,只觉得火辣辣地痛着。墨鱼似是被打懵了,没了往常的伶俐机敏,只会呆站在原地,瞪着一双眼睛。

兰贵人居高临下地盯着墨鱼,一脸快意,她一边揉着打得发痛的手掌,一边咬牙切齿道,:“苏常在又如何,苏贵人又如何,当初我能让你跪地求饶,如今便也能拦路打你,怎么,傻眼了?没想到吧,就算我没了孩子,照样也能出来收拾你,我们瓜尔佳氏的女子,个个都不是好惹的,怎能任由你这种汉人贱妇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墨鱼弱势地站在一旁,眼底水汪汪地含着泪光,瓜尔佳氏的身材高挑,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相比之下,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墨鱼的心里瞬间涌上万般委屈,她看着挡路的兰贵人,哽咽道,:“我从未主动招惹过你,一直都是你非要和我过不去。哪里来的我在耀武扬威一说?”

兰贵人端着双臂,继续胡搅蛮缠,:“我就是看不惯你得宠,凭什么我的孩子没了,你却可以当上贵人?你没有龙嗣,没有好的家世,就靠着一张脸蛋。和那骚狐狸的性子就能留住皇上的心。凭什么?”

“皇上宠我,是我的事情,至于你为何得不到皇上的心。那就应该问问你自己,身为嫔妃,除了外在和家世,自己本身的德行也很重要。”

听闻此言。兰贵人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情绪瞬间就全部爆发了出来。她的脸上浮现出怨意,继而恨恨地高声叫到,:“闭嘴!你有什么只资格在这教训我,你以为你现在复宠了我就会忌惮你吗。元铃,抓住她的手!”

“主子,这……”

“没听见吗。快去!”

元铃只好带着另一个宫女,一面一个抓住了墨鱼的胳膊。

墨鱼使劲挣脱。却奈何对方是两个人四只手,力气加在一起显然比她大的多,她一时摆脱不开,有些惊慌,:“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哼。”兰贵人冷笑声,情绪已经失控,:“你从养心殿出来,应该是昨夜侍寝了吧,看来你还真是得宠啊。”她声音一凛,猛地嚷道,:“就算你再得宠又如何,今天我倒要看看,皇上能怎么护着你,皇上不是就喜欢你这张狐媚脸蛋吗,那我就把它打得不成样子,让你再也勾引不了皇上!”

说罢,手掌扬起,又落下,……反复几次后,兰贵人都已打了好几个巴掌,她还是觉得不解气,嘴上骂骂咧咧的,又欲抬起手臂,狠狠打上几个回合。

可是这一次,兰贵人的胳膊还没来得及抡出去,就被一股重力制止住,似是有谁抓住了她的手,她不悦地抬起了头,刚要开口叫骂,目光却陡然一惊,瞬间便没了刚才的跋扈神色。

兰贵人赶紧收回手臂,低着脑袋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眼神左右不停地闪躲,身子微微颤抖。而元铃和旁边的宫女也急忙松开了墨鱼,退到了瓜尔佳氏的身后。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愤怒的声音顿时响起。

皇上震惊地看着她们,一脸凶相,想起方才的那一幕,他就免不了怒火中烧,皇上没有想到,就在他的养心殿门口,竟能发生这等荒唐事,而且受伤的还是他最为宠爱的妃子。

眼看着墨鱼晃晃悠悠地就要晕倒在地,皇上迈开步子抢先将她扶住,扶好后柔声问道,:“你可还好?”

墨鱼的脸上已经被打出好几道血印子,头发也跟着有些凌乱,她垂下发红的泪眼没有说话,不想让皇上见她这副狼狈模样,于是伸手掩住面容,却不敢触碰到红肿的皮肤。

皇上忍不住心疼地望着墨鱼,帮她理了下鬓角的发丝,然后吩咐道:“苏培盛,快去宣太医进宫。”

“嗻,老奴这就去办。”

兰贵人见到皇上如此在乎墨鱼,吓得脸色惨白,嗓子眼里发出了颤抖的声音,:“皇上恕罪,若不是万不得已,臣妾也不能这样做,只是苏常在……苏贵人她太目中无人,不把臣妾放在眼里,所以臣妾,臣妾才给了她一点教训。”

打了这么多巴掌,还说是一点儿教训?瓜尔佳氏可真会避重就轻,颠倒黑白。

皇上厌恶地斜睨了她一眼,眼里尽是寒意,怒斥道,:“你们俩都是贵人的位分,你还要她怎么把你放在眼里,难不成天天给你烧香供着你?少在朕面前胡说八道,你以为朕分不出真话假话吗!就算苏贵人真的做错了事情,也该是由皇后和熹妃处理,哪里轮得着你来教训,还不快给朕闭嘴!”

忽然,皇上又想起苏培盛曾说过,兰贵人逼着墨鱼下跪一事,想到这里,皇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的眸底冒着怒火,对着兰贵人大声喝到,:“你还敢在这碍朕的眼?还不快滚回长春宫,要不是看在你刚刚小产的份上朕岂能轻饶了你!”

同为嫔妃,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兰贵人在惊恐之余,心里更觉憋屈,她挨了皇上一顿难听的责骂之后,不禁为自己悲哀。元铃见状,赶快拉着她往回走,:“主子,皇上说了让咱们回去,咱们还是快走吧。”要是再多久留一会儿,恐怕皇上还指不定能骂出什么话来。听罢,兰贵人失神地向前挪动着脚步,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

皇上压制住了对瓜尔佳氏的火气,不想和她较真,他轻轻扶着墨鱼,往咸福宫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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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太医沈氏 咸福宫。

墨鱼在皇上的搀扶下缓缓地躺在了床上,身下的床垫子松软且厚实,使她不自觉地放松了腰背。皇上坐在床的外侧,接过如意递来的毛巾,动作轻柔地为墨鱼敷着脸颊。

毛巾浸过冰水,敷在脸上凉凉的,确实能缓解疼痛,墨鱼闭着眼睛,忍不住发出了微弱的吃痛声。

皇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叹了声气,心疼道,:“她打你你怎么不躲着点,没听过惹不起就得躲这句话吗,你就傻站在那,要不是朕来了,你还不知要被打成什么样子。”

墨鱼痛得不愿多说话,只赌气地回了一句,:“臣妾就是想躲也躲不过。”

“这倒也是,毕竟兰贵人还带着两个丫鬟,人多势众。”皇上想了想,嘀咕道,:“她前几天刚失了孩子,情绪难免会失控,朕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责罚她,似乎也不太好,也会让你们俩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要不你看,这次就先别跟她计较了,行吗。”

皇上心性仁善,不忍再使瓜尔佳氏雪上加霜,他想和墨鱼商量,让此事不了了之。

墨鱼“嗯”了一声,微微点了下头,心里想着这次也就算了,但如果下一次兰贵人还敢没事找事,那她一定不会轻易放下,免得让人把她当了个软柿子,蹬鼻子又上脸的。

“估计这几天臣妾是出不了咸福宫了,就这张肿脸,怎么出去见人,大家要是看到了知道了,定会笑话臣妾的。”墨鱼委屈道。

皇上看着墨鱼狼狈的样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嘴上却不能照实说。他无奈一笑,好言安慰道,:“没事,你人长的美,就算脸肿了也照样好看,要是你不愿出门,那朕就多来咸福宫看看你。陪你聊天解闷儿。”

墨鱼听后。略微感到了几分宽慰,眉间的愁云也消散了不少。这时,太医院的沈太医过来了。沈太医医术精湛,做事谨慎细心从未有过差错,为皇上御用。

沈太医给皇上和墨鱼分别请了安,然后跪在床边。为墨鱼诊治,他望了两眼墨鱼的脸。然后打开随身带着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小盒药膏,递给了如意。

沈太医神色淡然,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他垂眼恭敬道,:“回禀皇上,苏贵人的伤没有大碍。只要涂抹此药,每日早晚各两次。不日即可恢复如初。”

墨鱼不放心地问道,:“沈太医,能否说得具体些,到底要几天才可恢复?”

“少则三日,多则七天。”沈太医回道,他算是惜字如金,从来不多说废话,说起话来一向简而言之。

沈太医是出了名的高冷,他很少与人闲聊,声音也总是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任何感情。所以,他的人缘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是因他德艺双馨,恐怕早就被赶出太医院了。太医院的其他人总在背后叫他“沈冷面”,还调侃说性子如此冷淡,真是可惜了他的俊朗模样,就算长的再英俊,也没有女子愿意靠近他。

皇上点了点头,满意地吩咐道,:“沈太医一向稳妥,想必这药膏定能让苏贵人快些好起来,如意,你去送沈太医出去吧。”

如意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一抹绯红,她小声道,:“沈太医,请随奴婢来。”

沈太医退出去后,皇上觉得有些饿了,他笑着说,:“差不多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今日朕就在你的咸福宫陪你一起用膳,好不好?”

时间已至正午,换作往常墨鱼早就抱着肚子喊着要吃饭了,可是现在她却很是反常,一点都不觉得饿,大概是因为受了窝囊气,没什么胃口。

墨鱼瞄了一眼兴致正浓的皇上,泼了盆冷水,:“皇上还是回养心殿用膳吧,臣妾不想吃东西,恐怕不能陪您了,而且您的御膳房再怎么说也比我这儿好多了,我就不在咸福宫招待您了,回去吧回去吧。”

皇上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好久没来咸福宫了,朕还想多陪你会儿,可你倒好,逐客令下得倒是挺快,罢了罢了,养心殿还有一大堆奏折等着朕,朕也不能冷落了它们。你就在咸福宫安心养着吧,得空了朕再过来看你。”

“嗯。”墨鱼翻了个身,背朝皇上,低声道,:“您也别太劳累了,适当时也该多休息一下,注意您自个儿的身子。”

皇上瞧她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还不忘关心自己,忍不住会心一笑,:“知道啦,你安心养脸上的伤就好,这下你可有了好借口来多睡懒觉了,朕回养心殿自个儿待着去,就不在这烦你了。”

墨鱼没有再吱声只是往后扭了下屁股,算作是对说她贪睡的抗议。

皇上走后,如意凑了过来,小声问道,:“主子,您睡着了吗,要是没睡的话,让奴婢来帮您涂药吧。”

如意小心翼翼地捧着宝蓝色的小药盒,仔细地端详着盒体上的花纹,暗自感叹这药盒子可真是漂亮,简直比里面的药膏还要值钱。

“一会儿再上药,我先躺会。”

如意听罢,一脸认真地反驳道,:“这怎么行,早点上药您的脸就能早些好起来,难道你不想出门见人?再说了,这药可是沈太医亲手调制的,您也不能就这么无视人家的辛苦啊。”

墨鱼懒得动弹,:“晚一会儿也不碍事的,反正我这脸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对了,你怎知这药是沈太医自己做的,而不是从太医院随手拿了一盒过来?”

如意美滋滋地笑着说道,:“奴婢当然知道,刚才在外面时,奴婢特地问过沈太医了,他说这药用的都是名贵的药材,配方是他想出来的,药也是他自己做的,整个太医院甚至整个天下,也就只有这么一小盒,珍贵着呢。”

在送沈太医出去时,如意鼓起勇气主动和沈太医说了话,沈太医难得的露出了点笑意,和颜悦色地和她说上了几句。沈太医英俊儒雅气度不凡,如意看着他认真说话的样子,心里跟揣了只小兔似的,四处乱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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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 大仇已报 墨鱼本想睡下,可一听到如意的话,她又立马来了精神,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看向如意,问道,:“沈太医跟你说话了?他是出了名的冷淡寡言,能让他开口说上几句话的人可不多,你是怎么做到的,能逼这么个人张嘴可是不容易。”

“奴婢没有逼他,就是很平常地问了句,他就跟奴婢说了。”如意垂下眼眸,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其实,奴婢觉得沈太医没有大家说得那么古怪,也没那么高冷,反而更像是个谦谦君子。”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在如意眼中,沈太医当得起这句话。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了羞涩的笑容,眼底荡漾着掩不住的笑意。

墨鱼见状,别有深意地扶着脑袋,哼唧道,:“怎么一说起沈太医你就这么高兴,如意,你这也算是见色忘友啊,我被兰贵人欺负得如此委屈,你却也不好好问一下,光顾着说什么刚认识的一个俊太医,真是不够意思。”

墨鱼说得直白,带着开玩笑的意味,可这句打趣话却让如意瞬间羞红了脸,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她难为情的别过脸,急着反驳道,:“什么就见色忘友啊,主子您说什么呢?奴婢又没对沈太医有过非分之想,您看您说得,就……就像奴婢想了些什么似的,明明就没有啊!再说奴婢本来是要给您上药的,是您不愿意……唉。”

如意不知该怎么解释,慌张地说了一通,反而是越描越黑,墨鱼原本只是想调侃一下如意,可是见她如此着急的样子,心里却真的生出了怀疑,莫非如意对沈太医有意?

沈太医瞧着大概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按道理早该娶妻成家,只是他无心于此,并不急着操办婚事。所以就一直是独身,每天只顾着忙活太医院的差事,再无其他别的心思。

墨鱼心想,沈太医医术与德行都算上乘。除了性子冷淡些也没有别的缺点,可以成为如意好的归宿。如意今年已有十九岁了,再在宫里熬上个三五年,就能有出宫的机会,从此摆脱这如同囚笼般的地方。过上自己的生活。只要沈太医一直不婚,那么到时候,如意就有和他在一起的可能,也能成就一份好姻缘。

如意把药膏放在床边的木柜上方,:“主子,这药给您搁这了,奴婢先下去,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墨鱼看着如意匆忙离开的背影,想着日后待她出宫之后,一定要给她安排个好归宿。也不算辜负了她们二人之间的深厚情谊。

……

三天后,果然如沈太医所言,那药膏效果异常之好,墨鱼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的脸上只剩下浅浅的几道印记,估计一两天后就可以完全好起来。

墨鱼照着镜子,仔细的端详镜中的自己,高兴道:“这药的确是个好东西,我感觉脸上的皮肤都比以前光滑细腻多了,真好。”

其实这药膏也算不上什么真正的药。它主要的作用就是有美容之效,沈太医精心研制出这个方子,也不过是闲来无事想要弄点新鲜的罢了。

如意笑着应道,:“主子高兴就好。不过这药只有一盒,用完也就没了,您还是省着点,别往脸上抹那么多,可别当成胭脂粉来用。”

“没事,大不了让沈太医再做几份。这药用起来虽然有神效,不过所用的药材倒也不都是些珍贵物件,想再做也不算难,就看沈太医愿不愿意了。正好明天他会来咸福宫为我复查脸上的伤,要不到时候你替我求求他,让他再做几盒。”墨鱼故意如此说话,说完还用眼睛注意着如意的反应。

如意听罢,先是一阵欣喜,忙不迭地问道,:“明日沈太医还会来吗?”而后她又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低下头来扯着衣角,:“您若是还想要这药,哪里用得着奴婢去求他,您是主子,只要吩咐一声,他自然就会照办。”

嘴上说的满不在乎,可她眼底的兴奋却是真真的,想掩饰都掩饰不住。墨鱼见她这样子,心里有了答案,这次如意或许是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了。

“主子,主子。”

外面传来了顺贵的声音,他一边唤着墨鱼,一边急急地走过来,脚步声听起来比平时有力多了。

墨鱼偷笑了一声,想着顺贵这么高兴干嘛,难不成他也喜欢沈太医?她清了清嗓子,:“我在屋里呢,进来吧顺贵。”

顺贵进来后,带来了个墨鱼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宗人府那边终于有了动静,顾常在认罪了!

顺贵说道,:“一开始顾常在还想嘴硬,死撑着不说,但毕竟人证物证都有,她也撑不了多久,不过就是在做垂死挣扎罢了,后来不知宗人府用了什么法子,终于使承认了做过的那些肮脏事儿,也承认是她故意害的您。”

墨鱼急切地问道,:“那顾氏受到了什么处罚,你可有消息?”

顺贵得意一笑,怎会有他不知道的消息?他禀道,:“主子放心,那顾常在这次是逃了死罪却难免活罪了,皇上已经把她贬为官女子,命她即日起就搬进景阳宫后院的静观斋,终身禁足,没有准许就永不可走出景阳宫。”

景阳宫是东西六宫中最为冷清的院落,向来是没有嫔妃入住的,后来便被用作贮藏书籍,平日里连个人影都难看见,而静观斋不过是景阳宫的一间偏殿,皇上罚顾氏以此作为寝宫,终身禁足,想必就算是把她打入了冷宫。

顾氏嚣张跋扈,丝毫不知收敛,做了不好见不得人的坏事,甚至连人命都敢沾染,这次她也是受到了应得的报应,只能在冷宫中独自守着,凄凉寂寥地过完一生。这对一向自以为是的顾氏而言,毫无疑问是最痛苦的惩罚。

墨鱼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感觉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痛快过,她的眼角闪着激动的泪光,隐隐约约中透着一股快意,这仇,她终于是报了!

一直以来,顾氏就像是悬在她心头的一根利刺,而如今这根利刺终于是拔掉了,拔得干干净净,拔得彻彻底底。墨鱼攥紧拳头暗暗发誓,从今以后无论是谁,若是敢来伤害她或是她在乎的人,都逃不过顾氏这般惨淡的下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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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九章 试问皇上 墨鱼吸了下鼻子,敛起了凌厉的目光,她转过头看向如意和顺贵,眸底涌动着丝丝暖意。

“对了主子,奴才还有个事要跟您说。”顺贵一拍大腿,小小地激动了一下,说道,:“听说顾氏在认罪时,还把彩云也带上了,她说彩云是杀害香兰的直接凶手,也该被问罪。结果,您猜怎么着,彩云现在已经在慎刑司抓走了,铁定逃不了死罪。”

顺贵在说这番话时眉飞色舞的,似是对彩云有很大的不满,巴不得她尽快受刑。

过去,彩云常常仗着自己是怡元殿头等宫女的身份作威作福,见到比她地位低点的宫人,她就立马摆上了架子,不是对人家呼来喝去,就是恶语相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向来招人厌恶。顺贵最看不上像彩云这般仗势欺人的宫人,他不明白,都是同样伺候主子们的奴才,何必还要彼此为难?

墨鱼听后不由得哼笑一声,暗自叹道,顾氏大难临头还不忘拉上个垫背的,她们俩互相揭发对方,结果谁也躲不掉,果然是恶人自有恶报,这彩云害人性命为虎作伥,也理应被处死。

如今能将她们主仆二人一锅端,这其中少不了小安子的功劳,墨鱼已经去找过宁嫔商量此事,决定随便找个理由将小安子调到宁嫔手下当差,不用再受郭贵人的管制。

宁嫔对待下人一向不错,此举既可以让小安子离开郭氏的平康殿,又可以给他找个好主子,也算是兑现了当初墨鱼许下的承诺。

过了没多久,皇上那边派来了个小太监,来请墨鱼去养心殿同皇上共进午膳。

墨鱼想了想,今日正好是沈太医为皇上把平安脉的日子,说不定她在养心殿就能遇上沈太医,顺便让他给自己瞧瞧脸,这样一来也免得人家再往咸福宫跑一趟了。墨鱼这样想着,脑子里又生出了个念头。便让如意与自己一同前去。

到了养心殿,皇上瞧着心情不错,墨鱼刚要屈身向他行礼,却被他一把拦住。皇上扶着墨鱼走至榻前,又扶着她坐好,俨然一副对待病人的样子。

墨鱼轻轻地拂开了皇上放在她臂间的大手,嗔笑道,:“臣妾又没有受病。怎用得着如此小心翼翼,不过是脸上伤了点而已,您可莫要小题大做,还是快些上来用膳。”

榻上摆着一张金丝楠木炕桌,饭菜都已整齐地摆放在上面,墨鱼伸出手摸了下盛着膳汤的瓷碗,感觉温度刚刚好,显然是皇上算准了时间才叫人上菜的。

吃饭间,墨鱼问起了沈太医的事情,的确。今日沈太医会来养心殿为皇上把脉。

墨鱼问道,:“皇上,您认识沈太医的时间也有几年了,您可知他的为人如何?可有婚约在身?”这些墨鱼本就知道,不过是想再确认一遍以防万一。

皇上咽下了口中的饭,想都没想直接答道,:“还婚约呢,他的身边连半个女子的影儿都见不到,哪来的婚约,朕担心以他的性子。说不定要当一辈子的孤家寡人了,至于人品方面,他倒是挺不错的,是个坦荡之人。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如皇上所说,沈太医就是一个人品上佳而且还不着急成家的人,这正合墨鱼心意。

墨鱼顾不上用膳,放下手里的勺子,试探性地问向皇上,:“那么。要是过上几年后沈太医还不没有娶妻,皇上可不可以帮他找个好女子,成全一段好姻缘啊?”

“这鸳鸯谱可不能随便乱点,朕得好好想想才行。”皇上微微摇头,继而抬起眼睛疑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多管这种闲事了,沈太医娶不娶妻关你何事?你可别乱打主意,沈太医可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朕把他当成宝贝一样看待,不能容你随便乱闹。”

皇上似乎是看出了墨鱼的小心思,表示不太赞同她的想法,不管是要将谁许配给沈太医,这都不妥当,毕竟婚姻大事关乎着以后的终身幸福,还是谨慎点好。

墨鱼嘟了嘴,有些不悦,:“臣妾还没说什么呢,您就急着拒绝,还说什么视沈太医如宝贝,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您要是真的想为沈太医好,那就更应该替他赐婚,要不以他的性格哪还能找到愿意嫁给他的人?”

见墨鱼如此执着于此,皇上心里明白了几分,要是不让她把想说的话都说完,恐怕她就一直放不下这件事。

皇上无奈道,:“行,你说吧,你想把谁许配给这位“沈冷面”啊?打你一进来,朕就觉得您揣着心事,现在看来果不其然,你这小脑袋瓜里肯定装着鬼主意。”

墨鱼瞄了眼旁边的如意,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说道,:“您觉得如意怎样。”

如意容貌动人举止端庄,既能识字又会持家,除了出身地位不是很好,其余的方面都没的挑,墨鱼对她是相当自信,认为如意定能配得上沈太医。

“你想把如意嫁给沈太医?”皇上的疑问脱口而出,他不解道,:“如意是你身边最得力的,你把她嫁出去了,那你以后怎么办。”

以皇上的意思是,等过上几年就让如意当上掌事姑姑,到时候就一直待在宫里,在墨鱼身边帮衬着她。

可墨鱼却并不赞同,她忧心道,:“我总不能让如意一辈子不嫁人吧,这也太自私了,我待在宫里,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将来给她找个好归宿,所以才打起了沈太医的主意。”

墨鱼也舍不得如意离开,可她更不想耽误如意的终身幸福,身边伺候的宫女大不了可以换成别人,虽未必能比得上如意,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总比耽误了如意要好得多。

一旁的如意见状,赶紧跪在地上,感激道,:“主子的恩情奴婢铭记在心,但是奴婢不想嫁人,奴婢愿意在宫里伺候主子,哪怕是一辈子,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

墨鱼起身将她扶起,语气中带着不容否决的意味,坚定道,:“我心意已决,你也不必多说,你放心,我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地把你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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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把平安脉 皇上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毛,暗自沉思,他瞧得出墨鱼的心意很是坚决,可是他却并没有此意。沈太医出身名门,又是太医院的中流砥柱,怎么说也该配一个名门闺秀才行,如意虽然不错,但说到底也是个丫鬟,他们二人的身份地位相差甚远。

自古以来天子赐婚,都是要赐予一份门当户对的亲事,还从未有过强行把大龄宫女许配给臣子的先例,皇上担心自己若真的这么做了,只会使沈太医为难,到最后使他过得不幸福。

一眨眼的功夫,等皇上再回过神来,墨鱼和如意已经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搞得好像此时此刻她们就要分别似的,皇上头疼地叹了声气,这下事情更不好办了,他本来想要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

皇上给墨鱼递了张帕子,说道,:“如意,你先出去吧,我和苏贵人有些话要说。”

待如意走后,墨鱼只顾着低头擦拭眼泪,根本没有注意到皇上一脸尴尬的表情,等她情绪稳定了下来后,帕子上已是湿了一大片。

皇上不想惹她不悦,只好委婉地说,:“你若是想给如意找个好人家,其实也不是非沈太医不可,等过了几年,如意出宫之后,朕再帮她物色个好男子就是,至于这沈太医,就先别提了。”

“为何不能是沈太医?”墨鱼委屈道,:“臣妾看得出如意对沈太医有意,就琢磨着把他俩凑成一对,既然如意喜欢沈太医,那就选他岂不是更好。”

皇上有些无语,怎么就和她说不明白了呢,既不是门当户对又不能保证两情相悦,这要如何把他们二人弄成一对?!

皇上解释道,:“你这话说得可就太厚此薄彼了,你光顾着如意的心意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人家沈太医喜不喜欢。难道沈太医的想法就不重要了吗?就算到最后你逼着沈太医娶了如意,他们以后也未必幸福,反倒是害了如意。”

这番话有理有据,使墨鱼无从反驳。

她只能瞪着眼睛。片刻后,才嚅嗫出一句,:“臣妾,臣妾怎么就逼他了,也不是那个意思。”

皇上见她不再像方才那般强硬。赶紧趁机继续劝道,:“赐婚是要有理由的,朕若是忽然下旨把如意许配给沈太医,这也太唐突了些,更何况,沈太医家世不错,朕总不能强迫他娶一个宫女吧,多少有些委屈沈太医了。”

对于名门世家而言,婚姻的门当户对很是重要,沈家这些年来虽然有些没落。但在京城内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沈太医作为沈家的二公子,要是真被皇上指婚娶了一个宫女,难免会叫人笑话。

事实上,在皇上眼里,如意连给沈太医当小妾都是挺勉强的,更别说是当正房夫人了。

墨鱼听了此话,有些不太痛快,她的眸底闪过一抹失落,小声道。:“那臣妾也是宫女出身,和如意没什么不同,您是天子,比沈太医的地位还要高。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委屈了您。”

“这叫什么话?”皇上一听,轻拍了下桌子,他不由得有些气恼,:“朕哪里是这个意思!”

墨鱼垂下头没有答话,而皇上也实在无奈。只好妥协了几分,说道,:“要不等沈太医来了,朕侧面敲击一下,问问他是什么意思,然后再做打算。毕竟这是别人的婚姻大事,咱们实在不好乱点鸳鸯谱,也得了解一下人家的心意不是?”

这时墨鱼也稍微想通了些,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确有些无理取闹,皇上日理万机本就不易,哪还能因这件事再让他徒增烦恼?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见到墨鱼不再纠结此事,皇上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他看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便命人把这些菜都拿了出去,再端上小点心来。

墨鱼喜吃甜食,这个皇上一直记在心上,每次同墨鱼一起吃饭时,他都会吩咐御膳房额外多做些甜点,尤其是些什么饼什么糕之类的点心。

皇上夹起一块糯米凉糕送到墨鱼的嘴边,:“来,咬一口。”

墨鱼吃了口凉糕,细嚼慢咽着,其糯米清香软糯,豆馅沙甜可口,吃上一口棉软不粘牙,沙甜而不腻口。吃了好吃的凉糕,墨鱼的脸上才终露出笑意,不再像方才那般纠结。

而皇上,也才终于松了口气。

苏培盛走了进来,禀道,:“皇上,凌太医前来为您把平安脉了,此时正在外面候着。沈太医家中有事,今日是来不了了,所以换成了凌太医。”

得知沈太医没来,皇上就更没有办法来问他关于以后娶妻成家的事了,他倒也乐得,正好可以就此把这事糊弄过去,免得他和沈太医都为难。

皇上满意道,:“凌太医就凌太医,宣他进来吧。”

“嗻。”苏培盛应道。

凌太医进来后,先是为墨鱼瞧了下脸上的伤,而后说是已无大碍,保证能恢复地和之前一样白净,两位太医都说了类似的话,墨鱼也放心了下来。

不过凌太医在为皇上把脉时,脸色却忽的紧张起来,他皱了眉毛,露出了不确定的犹豫神色,反复确认再三,才缓缓地把手从皇上的腕间拿开。

皇上见状,隐约感到了不妙,急忙问道,:“凌太医,朕的身体如何?”

凌太医觉得很是奇怪,在他为皇上把脉时,能够明显地察觉到皇上的体内有毒,而且这毒物积累了有些时日,绝不止三五天。可是皇上的日常吃穿用度都有严密的掌控,怎会轻易中毒?更何况,皇上自身竟连半点感觉都没有?

“回皇上,恕臣直言。”凌太医跪在地上,回禀道,:“臣认为您已深受剧毒,应当立即彻查,您近日以来食用的一切东西,都存在含毒的嫌疑,此事事关重大,应立即着手查处,否则您的龙体定会受其影响。”

听罢,皇上脸色一沉,而墨鱼则更是惊慌,这好端端的怎会中毒!

凌太医的医术虽不及沈太医高超,但也是极为稳妥的,他既能当机立断地说出此话,也就说明皇上的身体是真的出了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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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一章 丹药之毒 墨鱼下意识地抓住了皇上的手,:“凌太医,你的意思是皇上中毒了?那你可知皇上中的是何毒,可有好的解药可以救治?皇上的气色好的很,完全看不出中毒之状你是不是搞错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声音有多颤抖。

墨鱼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长长的睫毛难掩她眸子里的惊恐,皇上中毒对于她而言,对于大清王朝而言,可是相当于塌了半边天。

皇上察觉到墨鱼的害怕与紧张,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他处事冷静阅历丰富,倒没有太过慌张,只是难免会有所担心。

皇上正色道,:“凌太医,你有话就可直说,无需避讳,你给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太医听罢,面露难色,他疑惑道,:“这恐怕就要问皇上您自己了。您最近一个月以来可是食用了什么古怪的东西,或是不太常见的药物?您的体内有不少类似于铅毒之类的有毒物质,积累已久很是伤身,臣也很是纳闷,一时半会无法断定清楚,只能等臣回去后跟众太医一同商量才能给出方子。”

若是体内含有大量的铅毒,长久以来会使人神经衰弱,四肢麻痹,严重的还会导致精神出了问题,五脏六腑也难逃毒害,危害相当之大。一开始的时候病症并不明显,所以不易被察觉出来,这也是为何皇上没有觉出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

若非今日凌太医来为皇上把了平安脉,恐怕这毒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被发现。

皇上皱紧了眉头,反复回想平日里的饮食用度,饭菜基本都是从御膳房端出来的,有人试菜有人验毒,是不会出任何纰漏的,茶水之类的饮品也是一样。

那么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

皇上想了又想,忽的有了怀疑,自顾自地嘀咕道,:“莫非是既济丹?”

既济丹是一种丹药。据说有延年益寿之效,皇上每日都会服下一颗,服完后当即里就会有精神爽朗的感觉,让他深信于此。

这丹药是由一位道士所炼制。药效极为鲜明,前些日子,怡亲王允祥身体抱恙久不见好,就是吃了这既济丹才得以好转,精气神好了许多。

墨鱼没有听清皇上说了什么。焦急地问道,:“皇上您说什么,什么丹?”

凌太医也没听明白皇上方才所说之物,但他隐约听到了个“丹”字,心底猛地一沉猜到了几分。不管是什么丹,只要是和丹药有关,就都没什么好的东西。

丹药往往都是由铅沙、硫磺等矿质所炼制,里面含着毒物,炼丹之人常把丹药说得很是玄妙,称其有强身健体甚至长生不老等奇效。使得人们对炼丹长生乐此不疲。事实上,这世上哪会有如此神奇的药物,无非都是人们的贪婪之心在作祟罢了,炼制丹药的人每朝每代都有不少,可却没见过谁真的能活上好几百岁。

作为了解人身体状况的大夫,凌太医和其他太医一样,都不相信丹药这种东西,认定了它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害人之物。只是他未曾想到,连有着大智慧的当今皇上也会受此物蛊惑,真是糊涂!

皇上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段时间,朕服用了既济丹,不知是否是此物的原因,才害的朕中了铅毒。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朕已服用了二十多天。”

凌太医心里叹道,那就定是此物在作祟了。他嘴上不好把话说得太过,只好委婉地劝道,:“皇上,恕老臣直言。这所谓的丹药根本就是些没用的东西,会把您的身体吃坏的,从今日起,您可一定勿要再食用着既济丹了,您把此物交给臣,待臣拿回去检验一番,再给您开药方子。”

听到凌太医如此一说,皇上便吩咐苏培盛把剩下的既济丹交于凌太医,让他带回太医院与众人一起研究。凌太医一刻也不敢耽搁,拿到了丹药就行礼告退了,苏公公送他出门。

养心殿里只剩下墨鱼与皇上两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

“皇上,您怎能相信丹药这种东西?”墨鱼先开了口,她眼眶微红泛着点点泪光,情绪难以自控,:“您饱读诗书懂得也多,却能被丹药给骗了,真是可笑。”

墨鱼又心疼又生气,她从小就知丹药有毒,绝不可碰,皇上都这么大的人了,却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把自己害至中毒的地步,这让她怎能平心静气!

皇上有了悔意,:“朕见允祥吃了既济丹身体有所好转,便以为……以为这是个好药,那道士说得好听,朕一时糊涂就真的信了。”

墨鱼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她曾听说,宫里请来了道士才把王爷治好,那时她还在奇怪,这道士又不是大夫,怎么也能治病救人,现在看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宫里这么多好太医您不用,偏要信个巧舌如簧的道士,这算哪门子的事?再说了您又没有生病,何必非要吃那既济丹,还吃了二十多天!您是天子,哪能经得起这般冒险,您的身子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臣妾不哭死才怪。”墨鱼幽怨道。

她的这番话直言不讳,换作旁人可是不敢如此说话,皇上叹了口气,揽过墨鱼的肩膀将她拥入怀里,皇上的心跳很快,不安之感越来越强烈。

墨鱼擦了下眼角,安慰道,:“皇上莫怕,方才臣妾见凌太医并没有太过慌张,也就说明您这毒一定是有法子可解的,等到太医们一起商议出好的药方,自然会帮您解了这毒的。”

皇上悔恨地直摇头,他担心的并非自己的身体。

“朕的身子一向康健,吃的丹药又不算多,倒也不碍事,可是允祥,这道士本就是为他而找来的这丹药他也是吃了不少,若是既济丹真的有大问题,恐怕允祥中的毒比朕还要重上十倍。朕只想快点医好他,可是现在,唉,朕岂不是害了允祥。”

当时,怡亲王允祥卧床已久,太医们都无良策,只说这是慢病,得慢慢地治疗,皇上护弟心切,嫌太医们太不中用,遂才找来了这么个道士。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王爷在服过既济丹后,的确好了许多,早已能下床走动,难道说这丹药既有毒性,同时却也有着奇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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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二章 剪掉花儿 当天夜里,太医院商定好了为皇上驱毒的药方,就赶紧配好药送至养心殿,一刻也不敢耽搁,同时还拟出了一份食谱,通过控制饮食来加速治疗的速度。

经众位太医仔细研查,发现这既济丹里所含的成分颇多,除了铅沙硫磺等矿物之外,还有些许类似于合欢散之类的东西,这也是为何皇上服下此丹后会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倍加。所以说,既济丹只能给人一种身体格外康健的错觉,实际上却是害人的********。

至于既济丹为什么会使怡亲王的身体好转,几位太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认为这并不符合道理,直到沈太医一语道破其中玄机,众人才明白了过来。

王爷本来就一直喝着太医院配好的汤药,虽然身体一时才会儿无法立刻恢复,但也是在一点一点地有所好转,只不过见效极慢罢了。后来再吃上丹药,使王爷产生了精神大好的错觉,所以他才会说自己的身子康复了一大半,实则不然。

沈太医在为皇上把过脉后,道出了一个令人欣慰的消息,皇上虽是中了既济丹的毒性,但好在发现得还算较早,医治好了之后身体就可以恢复正常,不会有大碍。

这让整个宫里的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要知道,皇上的龙体对于江山社稷而言,是万分的重要,若是龙体抱恙,那宫中定是人人都牵挂着此事。不过还好现在养心殿这边传出了好消息,这让众人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能放下了。

顺贵一听说,就赶紧去向墨鱼禀告,说太医们已来养心殿为皇上确诊,而且龙体不会因既济丹而受损。墨鱼听后很是高兴,脸上不再挂着愁容,好不容易有了点高兴的样子。

皇后那边也是同样,在得知沈太医已经确认了皇上不会有大碍之后,她才终于肯去休息。踏实地睡上了一觉。

就在宫里大多数人都在为皇上的此次有惊无险而感到万幸之际,景仁宫却是毫无动静,似乎并不是太在意此事,景仁宫的大门紧闭。门内门外皆是一片寂静。

景仁宫内,一如往常弥漫着淡淡的花茶香气,熹妃穿着一身青色的亵衣,手持一盏香茶,静静地坐在楠木雕花床上。她的眼神有些放空,似是在想着心事。

宜斓走至窗前将窗户全都关了起来,如今夏日已经快要过去,天儿也逐渐地清凉了许多,夜里有时会起风,已不再适合开窗入睡了。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掠过木制的窗棂,却被上面突出的一根细小木刺儿扎了一下,使她下意识地吸起了指头。

这一幕正好被熹妃瞧见了,她不由得微皱双眉,顺势捏紧了手中的杯盏。如今她的心上,也和宜斓一样被扎了根木刺儿。

这木刺儿正是刚被封为贵人的墨鱼。

熹妃饮尽了杯中的花茶,继而放下了杯盏,扶着脑袋缓缓地躺下了,她忽的说道,:“宜斓,你说本宫当初是不是做错了,早知这苏贵人能有如此能耐,一开始就该把她早早地解决掉,免得以后让她来挡本宫的路。”

先是春香。然后又是彩云和顾常在,短短的时间内,墨鱼连着除掉了三个对她不利的人,而后又升至了苏贵人。这让熹妃难免生出了忌惮之心,怕墨鱼仗着恩宠以后的地位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若再诞下皇子,可就麻烦了。

宜斓回道,:“您是担心,苏贵人日后会威胁到您和四阿哥的地位?”

“以她的能力。暂时是做不到的。”熹妃迟疑道,:“不过等到以后,那可就不好说了,本宫看得出来,皇上对她很是宠爱,本宫还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喜欢一个女子,即便是那倒霉催的年妃,也未能及得上苏贵人,这叫本宫怎能不有所担心。”

熹妃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直至走到了今天,她眼看着自己就要成功了,可不想要在这半路上再杀出个程咬金,她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轻敌。

宜斓拿起了剪刀,开始修理花瓶里的花叶,她一边修理一边说,:“对了娘娘,刚才养心殿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皇上的毒没有大碍,只要按太医给的方子服药,不日即可恢复。”

熹妃听罢,眯起了眼睛,眸底闪过一丝冷意,这消息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事儿,其实她倒是希望皇上能出点什么事情,这样的话她的儿子就可以马上继承大统,而她也可以顺利地登上太后的宝座。

宜斓见熹妃不语,便知道她并不关心此事,于是话峰一转,说起了别的。

“娘娘,奴婢听说顾氏现在整日疯疯癫癫的,精神似乎已经出了问题,她的身边就只剩下一个伺候她的丫鬟,却都快被她给打跑了,真不知她以后要怎么活下去,唉,也是可怜。”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不过像顾氏这般的,却还是头一次见,除了顾氏之外,皇上从未忍心把任何女子打入过冷宫,由此可见,皇上对顾氏已是忍不可忍厌恶到了极点。

熹妃扯起嘴角,冷道,:“谁让她这么不中用,她年轻貌美,家世又显赫,结果呢,到最后却连一个苏贵人都斗不过,还被自己的丫鬟给出卖了,真是愚蠢至极。要不是本宫去宗人府拿她族人的性命作威胁,恐怕她还会把本宫也供出来,若真如此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熹妃更加觉出了墨鱼的厉害,这个原本她没有当回事的小丫鬟,如今却有着能成大器的可能。

宜斓叹道,:“冷宫的日子怎么能过的下去,恐怕顾氏撑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被逼成了疯子,再或者在疯了之前,拿根绳子上吊自尽,也是有可能的。”

熹妃像是没听到宜斓的话似的,完全毫无反应,她忽然起身下了床走到了窗前,接过宜斓手中的剪刀,一把将开得最盛的那朵花儿给剪了下来。

只听“咔嚓”一声,桌子上落下了不少鲜艳的花瓣,虽美却已无生气。

熹妃捏紧了手里的剪刀,看着桌上的残花,在她眼中,墨鱼同这朵花无异,即使开得再美再绚烂,也躲不过她的剪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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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三章 吟诗作对 宫中若是不生是非,时间过得倒也是极快,一眨眼的功夫,两个月就已过去了。

时值深秋,秋意正浓,御花园的千秋亭旁开遍了海棠花,海棠花瓣娇嫩红艳,其茎叶又是苍翠欲滴,一片似锦的景色甚是怡人。

墨鱼同皇上坐在千秋亭内,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闲聊。自从入秋以后,他们二人就常在午后时分来御花园小坐,吹着小风喂喂鱼,偶尔再拌个嘴,日子过得倒也闲适。

皇上的目光一直停在墨鱼的身上,他扯起嘴角,说了句,:“你今日穿得怎么比这海棠花还要娇艳,可是要与海棠比美?”

墨鱼低头瞅了眼身上的桃红色宫装,翻了个白眼,:“臣妾哪有闭月羞花之貌,怎能厚着脸皮比什么美,皇上莫要取笑臣妾,您上次还说让臣妾多穿些亮色的衣裙,今日怎么又嫌臣妾穿得艳了?那还让不让人好好穿个衣服了。”

“宫里也就你敢这么跟朕说话,朕本来是想夸你人比花娇,可你倒好,又来脾气。”皇上怪道,脸上却是带着笑,片刻后,他又说道,:“海棠甚美,美人也美,可有兴趣给朕作上几句诗?”

论起诗词歌赋,后宫中也就只有墨鱼能跟皇上聊的来,她虽不是出身于书香门第,但却比那些名门闺秀们要懂得更多,作诗这种小事,不说是信手拈来,也算得上是精通熟练。

墨鱼低头沉思了一小会儿,而后得意一笑,声音清脆道,:“秋阴捧出何方雪,雨渍添来隔宿痕,却喜诗人吟不倦,岂令寂寞度朝昏。臣妾小作《咏秋棠》,还望皇上笑纳。”

她扬着脸看着皇上,随手拿起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等着被皇上夸赞。

皇上眯着眼睛不满道。:“不好不好,此诗作得虽是不错,可是怎么只咏了海棠,却不咏美人呢。朕不满意。”

听罢,墨鱼轻哼了一声,心想着哪有作诗咏自己的,皇上这岂不是没事找事?她巧笑着望向皇上,眉眼尽是娇嗔。:“皇上光会耍嘴皮子,这便是在欺负臣妾了,要不您来作一首?您一口一个美人儿的,臣妾倒想看看,您能把臣妾说的有多美!”

皇上一拍桌子,当即应下了,而且是张口就来,:“江城地瘴蕃草木,只有名花苦幽独。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总粗俗。你看朕的这首如何?”

皇上的这首诗不仅赞美了海棠之美。还把墨鱼比作海棠,赞她同海棠一样艳无俗姿。这后宫中有的是像桃李似的平常女子,唯有墨鱼比得过海棠,最为与众不同,高雅不凡。

墨鱼自然明白皇上的赞美之意,可她还是不由得嘟起了嘴,嗔道,:“此诗极妙,臣妾可不敢当,不过。这也不是皇上的诗啊,这明明就是大诗人苏东坡所作,您怎么能拿别人的诗词来糊弄臣妾。该打!”

皇上的眸子里发着狡黠的亮光,:“朕毕竟不是文豪。哪能轻易为你作诗,要是作得不够好的话,岂不就是轻贱于你了,若真如此那才叫一个该打呢!海棠可是有“花贵妃”的美称,朕把你比作海棠,也就是称你为花贵妃了。怎么你还不高兴?”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无非就是皇上使的小把戏罢了,您可别想蒙我!”

这一来二去,他们二人又开始互相打趣了,旁边站着的几个宫人也都习惯了,皇上只有同墨鱼在一起时,才会有如此不太正经的一面。

不过,这“花贵妃”的称号也是极为特别,话说回来,宫中还没有一位贵妃呢,排在皇后位分之下的,就是熹妃,而熹妃即使有了管理六宫之权,却也在妃位上待了多年,未能升至贵妃。

就在皇上与墨鱼嬉闹之际,苏培盛引着一位衣袖翩翩的男子走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沈太医。沈太医穿了一身灰色长袍,手持一个不大的木制药箱,正有条不紊地走了过来,如意见状,下意识地往墨鱼的身后躲了躲,俊俏的脸蛋立刻就涨红了起来。

她的这个小动作被皇上有所察觉,皇上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毛,想起了墨鱼让他安排的亲事。

片刻,沈太医已经走至了皇上面前,他行完礼后,就立刻为皇上把脉,行事干脆又利落。

这段时间内,皇上一直按照药方按时吃药,一次也不曾落下,所以身体恢复地也是很快。

沈太医缓缓收回手,点了点头,禀道,:“恭喜皇上,您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

“真的?太好了!你给朕配的药简直苦得不得了,朕终于不用再吃了!”皇上很是高兴,继而又问道,:“对了,怡亲王的情况如何?”

上午,沈太医奉皇上之命去了怡亲王府,为王爷检查病情,可是王爷那边的消息却并不乐观。

沈太医低头答道,:“回禀皇上,怡亲王服下的丹药太多,要想恢复还得需要些时日。”

听罢,皇上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他的眼底有了几分怒意,嘴上骂道,:“那个臭道士,拿什么既济丹来蒙骗朕,还害的允祥也跟着受罪,其罪真是当诛!朕也是越活越糊涂了,以为找人试过此丹就可以放心服用,结果,却害了自己的亲弟弟。”

那个贾姓道士已被下令斩首,可皇上还是觉得不够解气,这些天来,每当想起此事,他就自责不已,责怪自己不够谨慎不够小心,还连累了允祥的身子。

墨鱼握住皇上的手,默默地安慰着皇上,她细心嘱咐道,:“沈太医,多亏有你皇上才能康复地如此之快,不过王爷那边还得有劳你继续小心照料着,若是王爷有了好转,你可一定要早些来告知皇上,免得皇上总是揣揣不安。”

墨鱼深知皇上与怡亲王的手足情深,所以特地对沈太医说了此话。

沈太医听后,依旧简而言之,只答了一个字,:“是。”

皇上本就心情烦躁,瞧他这副样子,不免埋怨道,:“沈太医可真是惜字如金,看来想多听你说几个字就只能花银子买了,你要是总这么冷淡寡言,估计以后连个媳妇儿都找不到,也就朕不嫌弃你,愿意用你当太医!”

此言一出,众人忍不住笑出了声,都觉得这话似是有些道理。

沈太医被皇上毒舌调侃,脸色微微一红,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谢皇上挂心,不过现在您可以放心了,臣是能够娶到妻子的,家父已经给臣安排好了婚事,两家正在商议吉日。”

什么?沈太医要成亲了!皇上、墨鱼、以及如意,无一不是吃惊地怔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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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 韩家病女 沈太医的家世学识相貌样样出众,若非他的性子执拗,也不至于拖到二十六岁还未娶妻成家,不少人都以为他对女人根本没有兴趣,还有人猜测他这辈子是不打算成婚了。

其实,沈太医无非就是执着于医术,再加上性情冷淡些罢了,倒也没有旁人说得那么夸张。

皇上对此很是吃惊,据他所知,沈太医平日里从未和哪家的姑娘关系太过亲密,他一向独来独往,冷面寡言,鲜与女子有过来往。所以,这忽然蹦出来的即将与其成婚的女子,究竟是何种来历?

他不免好奇道,:“你说得可是真的,你要成婚了?对方是谁家的姑娘。”

沈太医勉强回道,:“是韩大人家的长女。”

他所说的韩大人乃工部尚书韩迁,其长女年方十八,据说是个美貌不可多得的女子,只可惜生来体弱多病,甚至到了不能外出的地步,所以韩大人非要与沈家结下这门亲事,其实是希望能把女儿嫁给名医,能多活上几年。

沈太医未与韩家长女见过面,连彼此的容貌都难以知晓,只是迫于家中长辈的施压,他才不得不应下这门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纵使再不情愿,也只能娶了那个陌生的女子。

“韩迁的女儿?那不是个病秧子吗,你要和她成亲?”皇上边琢磨着边嘀咕道,心里很是疑惑,他仔细瞧着沈太医,见他面露难色,便明白了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皇上一向敬重沈太医,也是希望他能够过得好的,可如今一看,若是沈太医真要娶了韩迁的女儿为妻,那还不如和如意在一起呢,最起码如意身体健康,能够帮衬到他。

沈太医低头禀道,:“若是皇上再无吩咐。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皇上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苏公公送沈太医出去,他看着沈太医略显落寞的背影,不免为他悲哀。

墨鱼坐不住了。她扯过皇上的衣袖,急急问道,:“什么韩大人家的女儿,您上次不是还说沈太医一时半会不能成亲吗?怎么现在他都开始择吉日了?什么亲事竟能这么快就定下来!”

她原本打好了小算盘,打算在皇上的帮助下。把如意嫁过沈家,可如今,她的希望却要落空了。

“这是他们家的事情,朕怎能知道地清清楚楚,你可莫要找朕来应是问罪。”皇上无奈地解释,:“韩迁家里有三个儿子,却唯独只有一个女儿,所以韩迁自然是视女儿如掌上明珠,想着法的要给女儿找个好归宿。不过,满朝文武百官们可没有一个愿意和他结为亲家的。因为他家那女儿身子骨太弱,不能见风,不能受气,连多站一会儿都不行,基本上只能天天在家躺着。”

墨鱼唏嘘道,:“怪不得您刚才说她是什么病秧子。”她想了想,又不解地问道,:“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就太委屈沈太医了,他怎会情愿?”

家中长辈们定下的亲事。自是有各自的道理,韩迁官居高位,沈家是看中了这点,所以才想与韩家结亲。而韩大人,无非是看中了沈太医的医术,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皇上摇了摇头没有再言语,他也不太看好这门亲事,替沈太医觉得不值。

墨鱼侧过身,用余光瞄了眼身后的如意。只见如意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站着,眼睛泛着红,不知是不是哭了。如意本来抱着点希望能够嫁给沈太医,可如今看来,是彻底无望了。

墨鱼裹紧了身上的外裳,感觉到了几丝凉意,于是便对皇上说,:“皇上,起风了,要不我们就回去吧,免得在这着了凉。”

经过沈太医一事,皇上也无兴趣再在御花园待下去了,想着还是早些回去批些奏折做些正事,他轻拂墨鱼鬓间的一缕碎长发,柔声道,:“天儿越来越冷了,你晚上来养心殿时,要记得多穿些。”

墨鱼点头应下,情绪很是低落,她害的如意空欢喜一场,心里难免自责。

回到咸福宫后,如意一声不吭地就进了自己的屋子,墨鱼站在问外,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去安慰她,这时,顺贵走了过来,他一副挤眉弄眼的模样,似是有话要说。

墨鱼和顺贵走到了门廊下面,才开了口,:“你这机灵鬼,是不是又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快说给我听听。”

“主子,如意怎么了,你们俩今日回来后都有些反常,可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顺贵没有答话,倒先问上了。

墨鱼一瞪眼睛,:“你还没回我的话呢!怎么,打听消息打听到我头上来了?整个宫里就你最闲,什么事都想知道!”

她当然不会将此事告诉顺贵,毕竟这关乎着如意的脸面,即使是身边亲近的人,也不能轻易告知,此事因她而起,她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顺贵赶紧赔笑道,:“您不愿说奴才不问就是了,奴才还是先跟您说正事,是关于景阳宫静观斋那边的。”

墨鱼一听,眸子立刻就睁大了,静观斋能有什么事?顾氏已被贬为官女子,终身都要被禁足受罚,她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无非就是整日啼哭打闹发疯耍泼罢了。

“主子您定是猜不到的,今天上午有宫女去给顾氏送饭时,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没气了,死了,估计是昨天夜里自尽的。”

听闻顾氏已经自尽身亡,墨鱼顿时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她可不像是个会自我了结的。”

顾氏惜命怕死,就算日子过得再难,她也舍不得主动自尽,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怎会选择自杀?

顺贵也不解,他继续说道,:“奴才听说,顾氏是撞墙而亡的,静观斋的墙上全都是血,那叫一个惨!估计是她找不到绳子,又弄不来毒药,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墨鱼回过神来,冷道,:“本以为她要被困在冷宫一辈子,永远受尽折磨,可现在她死了,倒也是便宜她了,但愿她下辈子能够当个好人,少做些恶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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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章 墨鱼有难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氏恶性难改死有余辜,宫里没有人会可怜她,即使是听闻了她的死讯,众人也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无人会去深究此事。

终身禁足于景阳宫,一辈子都要被孤独苦楚所折磨,看不见希望找不到盼头,这算得上是一种活着的酷刑,无论是谁都难以接受这种生活。有不少人都觉得出不了半年,顾氏不是疯了傻了,就会是想不开选择自尽了。

所以,如今顾氏的死,在大家看来都是情理之中。

只是没人会去细想,如若顾氏真的肯轻易赴死,那她还何必每日在景阳宫扯开嗓子各种叫骂,还何必拼命闹腾吵着要见皇上要见家人?从这些事情中可看不出她有半点要自尽的倾向。

宫里的冤魂众多,有几个人是真的愿意放弃性命的?很多人的离世不是被逼的,就是被加害的,顾氏也是一样。

冷宫的生活使她渐渐地有些疯癫,一开始她还能靠打身边的宫女来发泄怨气,可是后来连宫女都要躲着她,她就只能靠骂人来消磨时间。她骂过墨鱼,骂过彩云,骂过皇后,也骂过熹妃,如果不是当初熹妃拿着一条绢帕来诱导了她,她也不至于走至今天这个地步。

有一日,顾氏的口无遮拦终于惹恼了熹妃,当熹妃派出去的宫人将顾氏所说之话复述下来之后,她忍不住大发脾气,顾氏的话若是被旁人知晓了,恐怕她就会有惹上麻烦的可能。

为了以防万一,熹妃派人在夜里悄无声息地把顾氏解决掉了,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实的,熹妃为了能睡上安稳觉,完全不介意再沾染一条人命。

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弃妃的死活,顾氏的死就如同一个沉入海底的秘密,不会被任何人翻出来。

皇上知晓了顾氏的离世之后,也不过只是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无奈又有些感慨。他吩咐苏培盛将顾氏的尸身送至顾府,顺便再好好宽慰一下她的双亲,此事也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下午,熹妃来了养心殿。

皇上原本正在看大臣们呈上的一些奏书。听闻熹妃来后他略有不快,这个时辰往往都是他处理政事的时候,最不喜被人打扰,除非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定会招致他的怒气。

熹妃穿了一身暗红色蜀锦旗袍裙。裙面上的金丝牡丹纹样精致又大气,她缓步走到了皇上面前,请了安,:“臣妾拜见皇上,皇上吉祥。”

“不必多礼,起身吧。”皇上敷衍地说道,继而又不悦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大下午的不在景仁宫好生待着,过来找朕是有何要事?”

皇上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无名之火。似是在因被熹妃所扰而感到烦躁,他的眼神只是掠过了熹妃一下,然后就又看向了桌上的奏书,脸上尽是不耐烦的神色。

熹妃心里明白,皇上对她向来只有敬意,却从无半点爱意可言,自打她入雍亲王府的那一天起,皇上就对她毫无兴趣,即使是继承大统登上了皇位,皇上也不过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才把她封为妃位。如果她没有生下过四阿哥,或许她连熹妃都做不成,顶多像裕嫔一样当个嫔位娘娘。

后宫佳丽众多,能够让皇上动过心的。也就只有已逝的年妃,病弱的当今皇后,以及如今恩宠正盛的墨鱼。

熹妃起身,抬头望向了皇上,她头上的飞凤步摇也跟着颤了一颤,她直视皇上正色道。:“皇上整日不是处理政务就是同苏贵人相伴,已有多日未来景仁宫了,故而臣妾才不得不前来打扰,想跟您商量一件事情。”

这么一说,倒像是皇上的错了。

皇上顿了一下,:“何事?你有何事要与朕相商。”

熹妃坐在椅上,与皇上隔着一块距离,她淡定自若道,:“此事事关重大,是与苏贵人有关的,您让臣妾协助皇后打理六宫事宜,所以但凡是后宫的事情,自然该由臣妾来负责。”

“行了,你说重点就好,苏贵人怎么了?”皇上有些不太耐烦,他对熹妃的这番开场白很是不满,便急着催促道。

提起墨鱼,皇上难免有些紧张,能够让熹妃亲自过来找他相商的,能是何事?他快速地想了下,墨鱼这几日一直老实地待在咸福宫里,没惹过什么麻烦,应该也不能够是坏事。

熹妃听罢,便直接道,:“既然皇上不介意,那臣妾可就直说了,您不要太过惊讶就好。臣妾认为,现在的苏贵人并非真正的苏贵人,她的身份有假,臣妾想请您彻查她的身份一事。”

此话一出,皇上的心底一沉,脸色立马就变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熹妃今日前来,竟是来揭穿墨鱼的假身份!虽然皇上时常会担心墨鱼的秘密被人发现,但当这一刻来临时,他还是有些震惊,甚至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若真相真的浮出水面,墨鱼可就是犯了重罪,到时候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皇上沉住了气,想要先稳住熹妃,他佯装疑惑,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苏贵人不是苏贵人!那她还能是谁,难不成还能是只小飞蛾小麻雀变得不成,你何出此言?”

熹妃面不改色,:“皇上您还记得贺春宴吗,当时在宴上,顾氏和她的丫鬟彩云就曾当众说过苏贵人的身份有假,只不过众人都觉得太荒唐,没有相信罢了。但是近来几天,臣妾听闻顾氏在自尽之前常常在静观斋大骂苏贵人,说她是什么贱婢出身,还说她本就是一个宫女,骗了所有人的眼睛才当上了嫔妃。”

皇上不知顾氏在静观斋说过什么话,但他见熹妃脸色严肃,语气也很是坚定,便知道那顾氏应该是说过这种话了。

皇上强装淡定,无所谓道,:“顾氏已被降为官女子,又受了重罚,想必是有些疯癫了,一个疯子的话有何依据,朕可不相信。”

“皇上,若依您所言她都已经是个疯子了,那您觉得她还会再编瞎话吗?臣妾可从未听说疯子还会说谎话的。既然您不相信顾氏的话,臣妾又对苏贵人有所怀疑,那莫不如就请宗人府仔细查一查,看看真相到底如何。”熹妃正色说道。

这次,她是铁了心要将墨鱼置于死地,她可不想再轻敌了,尤其是在听闻了“花贵妃”这个称号之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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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六章 熹妃得逞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今日在御花园时,皇上拿墨鱼比作海棠花,还笑称她为“花贵妃”,这原本不过是句玩笑话,可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这件事被当时在场的一个宫人传到了熹妃的耳朵里,而且还添油加醋地夸大了一番,让熹妃听后心里很是不舒服。

那个宫人为了多得些打赏,就刻意把事情说得变了味,以便能将其算作重要的消息,从而使熹妃重视起来,赏的银子也就多了。

熹妃一听“贵妃”二字,心立刻就被揪了起来,这个位子她已经盼了好几年了,却始终没有半分收获,后宫从来没有一位贵妃娘娘,可皇上宁肯让这位置空缺着,也不愿晋封她为贵妃,这让她怎能不气!现如今,皇上竟然肯称墨鱼为“贵妃”,这下子熹妃终于坐不住了,她还真担心有一天,墨鱼会一下子飞到她的头上。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熹妃下定了决心,要让墨鱼从她的眼前消失,再也威胁不了她的地位。

相处多年,皇上对熹妃也算是了解到骨子里去了,他能看出熹妃此番的坚定,知道她定是不肯退让,他不免有些犹豫,还在考虑该不该让熹妃去查。

熹妃见皇上低头思索不语,着急地催促道,:“皇上,臣妾是在为您担心,为爱新觉罗的血脉而担心,您总不想宠幸一个冒牌的嫔妃吧!只要将此事交于宗人府去查明,臣妾与您也就都可以安心了,若是苏贵人没有任何问题,那查一查也是无妨的。”她的眼中有着一种急不可耐的期盼,巴不得立马将墨鱼的真实身份揭露出来。

听罢,皇上厌恶地撇了熹妃一眼,心里叹道,宗人府?若是真让宗人府去调查这件事情,那必定会走漏风声,使得宫里所有人都会知晓墨鱼的身份有问题,到时候定会招人非议。

当初皇上也曾对墨鱼有所怀疑。但是为了不让旁人知晓,他也只不过是派了探子去调查,并没有去惊动宗人府,任何事情只要一知会了宗人府。那就算是闹大了。皇上当初不想这么做,现在更是不想!

“看来熹妃最近定是闲的慌,连一个被朕打入冷宫的妃子你都要去关心,还为了她的几句话就要如此大动干戈,哼。”皇上脸色不太好看。他冷言道,:“也罢,既然你如此放不下心来,那就通知宗人府去查吧,免得你为此夜夜难眠,到时候还不知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熹妃一怔,觉出了皇上的话似是在责怪她,不过同时皇上也答应了她的请求,同意让她去彻查墨鱼的身份,这么就足够了。

她看着皇上不悦的冷脸。暗自叹道:宫女就是宫女,怎可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飞上枝头抢夺凤位,只要将她的秘密揭穿,就能将置她于死地,到时候就算是皇上也救不了她!

目的已经达成,熹妃起身行礼就要退出养心殿,可是突然,皇上又叫住了她。

“且慢,你走那么急干嘛,朕的话还没有说完。”

如此一来。熹妃只好停下了脚步,再坐回位子上,不知皇上还要再说什么。

皇上看着她一身华服,头上还戴着个凤凰图案的步摇。心里忽的就不舒服起来,凤凰只能配后宫之主,也就是皇后,就算她是权势极大的熹妃娘娘,也是不应该用的。

他不愿再多看熹妃,侧过脸看向了窗外。嘴上缓缓道,:“你说你想查,那朕也就让你去查,可是这并非儿戏,一旦弄错了怎么办?如果苏贵人的身份没有问题,那么这么一番折腾岂不是要叫她受委屈。”

熹妃不以为然,反驳道,:“正因为这不是儿戏,才更应该重视起来,算不上是委屈她。”

一听此话,皇上当即提高了音量,不满道:“哦?照你这么说,改日朕也可以大张旗鼓地去叫人查你的身份了?你的位分更高,还为朕诞下过皇子,所以更应该慎重些,一旦你不是钮祜禄氏家的女儿,而是一个冒牌货呢!”

皇上分明是在强词夺理,熹妃听了后涨红了脸,却不知该作何反驳,她可是熹妃,怎能也被调查身份,如若真是如此,那她定会被后宫中人所耻笑,从此之后也会失去几分威信。

她沉住了气,:“臣妾就是钮祜禄氏,这个无需怀疑,既然皇上觉得此举委屈了苏贵人,那大不了给她一些补偿就是了。”

此话甚合皇上的心意,他赞同道,:“你说得对,是该给她一些补偿,金银首饰这些的她也不缺,那莫不如就给她晋升个位分吧,宫里的嫔位还有空缺,朕想把她升至嫔位,你看如何。”

前不久,墨鱼才被晋封为苏贵人,现如今皇上又要让她再升一级,这似乎有些过了。宫嫔的晋封是有规律可循的,如果短时间内,没有诞下龙种,也没有对皇室有任何功绩,按道理是不该被加封的。

熹妃看着皇上,并没有反对,大度地回道:“若是查明了苏贵人的身份,只要皇上高兴,给她晋封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臣妾当然没有异议。”对此,她没有二话,因为她深信此番可以将墨鱼的冒牌身份揪出来,根本用不上什么补偿。

听罢,皇上满意地点头,继而扭过头不再言语。熹妃见状也就行礼告退,离开了养心殿。

待熹妃走后,皇上立刻喊来了苏公公,模样之着急完全不同于刚才同熹妃说话时的淡定,:“苏培盛!苏培盛!你快给朕进来!”

苏公公听到后三步并做两步,:“皇上,您有何吩咐。”

皇上一脸焦急,忧心道,:“刚才熹妃所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熹妃可是不达目的就不肯罢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朕有些担心。”

苏培盛若有所思,:“皇上莫慌,熹妃娘娘能来找您商量去调查苏贵人,而不是直接把证据和结论摆在您的面前,那么想必她还未能掌控整个局面,所以才想让宗人府来插手。至于宗人府那边,您大可放心,先前您交待给老奴的差事,老奴都已经处理妥当了,此事不会有变数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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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 淡然处之 皇上松了口气,还好早在之前墨鱼就向他坦白过身世一事,才让他有了充分的时间去处理,苏培盛都已经依他的吩咐安排地很是妥当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答应熹妃去调查的原因。

宗人府和内务府两边的案卷都已经按计划被改掉一部分,而墨鱼的宫女身份也不再被记录在案,所以,即使熹妃费劲力气去究查,也始终不会理清头绪。

皇上面色凝重,有些坐立难安,虽然已做好了准备,可他难免还是会有所担心,毕竟此事的结果实在太过严重,绝不容许有半点差错。

苏培盛劝道,:“皇上,您大可放心,苏贵人是不会出什么事的。”见皇上不搭理他,他又继续道,:“不过,近几日您就别再宣苏贵人侍寝了,既然熹妃娘娘要着手调查此事,您怎么的也该装装样子配合一下,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叫旁人起疑心。”

苏公公的话的确有道理,宫中人多嘴杂,若是墨鱼处于被严查的状况之下,为了避嫌,皇上确实不应该再与她太过亲近。

皇上点头,忧心道,:“接下来她的日子估计要不好过了,你去内务府知会一声,让他们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先送给咸福宫,天儿逐渐凉了,别让她再短了吃穿用度。”

“老奴明白。”

熹妃刚刚派人去宗人府调查此事,宫里马上就传遍了消息,一下子好似炸了锅似的,少不了又是一顿热议,各种风言风语铺天盖地而来。

“还真有这种奇事?宫女也能冒充嫔妃?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可不怎么,宗人府已经开始查了,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好了。”

“我听说啊,连皇上都不愿插手,说不定这次苏贵人真的要倒大霉了!”

“得得得,快干活吧,这事还指不定能闹成什么样呢。”

…………

咸福宫的朱门紧闭。隔住了门外的嘈杂和碎语,顺贵气鼓鼓地坐在门廊下面,耳朵里不断传来外面的各种低声,他真想冲出去给他们一个个都叫住。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大胆,敢在咸福宫门口议论主子。

不过一想起主子的千叮咛万嘱咐,他就只好沉住气老老实实地守着大门,忍住出去找茬的冲动。

墙倒众人推本就是平常之事,墨鱼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这般情况了。她的心态倒是好的很,吩咐了顺贵等人都莫要出去招惹是非,只要待在咸福宫静候消息就好。

她相信皇上,所以心里才没有半分慌乱。

银纹四角香炉里燃着暖香,淡淡的香气充斥在整个屋内,闻起来舒适又安逸,墨鱼披着一件浅色蝴蝶纹缎裳,抱着双腿坐在床上,手捧一本古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书上讲述的都是一些远古时期的小故事。虽无法断定这些故事的真假,但读起来还是极为有趣的,墨鱼陶醉其中,已经看了近一个时辰,而且还时不时地发出“嗤嗤”的笑声,心情甚是轻松。

如意在一旁为她整理妆匣,无奈地摇头叹道:主子的心可真大!

半晌,墨鱼合上了书,揉了揉眼睛,问道。:“对了如意,我上次让你送给汪答应的那几件东西你都送了没有?她那里可还缺什么物件,等过段时间再给她送过去。”

“奴婢哪知道她都缺些什么?”如意回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闲心去管人家的事情,您就不能想想您自己?熹妃此次是动真格的,保不准能查出些什么来,您多少也得准备准备,免得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墨鱼虽从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主动告诉如意,但实际上。如意却在无意间早已知晓,她们二人心照不宣地都对此闭口不谈,刻意地避开了身份的问题。

至于顺贵,小越子,绿萝等人,墨鱼更是不会对他们说起,这个秘密,是她在宫里生活下去的底线,她绝不会轻易地说出口。

墨鱼起身下床,倒了杯茶水,:“有什么好准备的,就算我想做些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倒不如就在宫里好好待着,过得倒也清闲自在。”

如意叹了口气,没有搭话,低下头来继续擦拭着手里的一根银钗,她担心的可不光是眼下的这件事,而是熹妃。如意对熹妃有所了解,知道她并非爱管闲事之人,若是能够惊动她亲自出手的,必定是和她利益相关的!也就是说,熹妃是想借身份之事来整治墨鱼,从而达成她的部分目的,所以才会如此不嫌麻烦地大动干戈。

如果熹妃是真的盯上了墨鱼,那才算是真正的大麻烦,如意光是想想,就觉得脊背发凉,心里生出不安之感。

“就那么几根钗子,有什么好擦的,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反正我这几天就闷在屋子里,又用不着戴它们。”墨鱼喝空了茶壶里面的水,看了眼如意,叫停了她手上的活计。

如意听罢,高高地举起了妆匣,瞪着眼睛反驳道,:“就那么几根钗子?您睁大眼睛好生看看,这匣子里有多少好宝贝,何止是几根,这些钗子簪子什么的加在一起有数十样了,奴婢可不愿委屈了它们!一定都得给好好擦一遍才行!”

如意执着的样子逗笑了墨鱼,她趴在桌子上嚷求道,:“好如意,求求你别擦了,壶里没有水了,你去再拿点茶水过来好不好,要不然我就要渴地冒烟了。”

“您这两天是怎么了,总喊着要水喝,难不成是背着我们偷吃了什么好东西给齁着了?”如意一脸嫌弃,但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钗子,起身拎起了空茶壶。

墨鱼拽住她的袖角,眼巴巴地说道,:“好如意,顺便再拿一碟腌酸梅过来吧,最近总想吃这个,你再不给我拿我可就要大流口水了。”

瞧着墨鱼这副没出息的馋样,如意边笑边应下了,她走了不出两步,脸色却忽然变了,她仔细一想,墨鱼近几日时常贪睡贪吃,比以前更甚,而且还总是嚷着要吃酸的东西,喝水的量也是加大了不少,如此异常,莫不是……莫不是怀了身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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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 终见喜脉 如意匆忙回过头去,睁大了双眼,疑问脱口而出,:“主子,您爱吃酸的,是不是怀上身孕了?”

平日里,墨鱼只喜吃甜食,很少碰酸味的食物,可如今她不仅忽然变了口味,就连食量也加大了不少,这的确有些反常。

墨鱼一听,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整个人都怔住了,显然她还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如意的话提醒了她,叫她不得不去深思。

怀孕是件喜事,更是后宫中每个女子最渴望的事,墨鱼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她有些激动地轻轻跺了下脚,而后又拿起了桌上的绢帕,捏在手心里攥来攥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意,你说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如果,如果我真的有孕,那该有多好!”墨鱼的眼底闪着亮光,神色中满是期待。

如意也跟着高兴,她急急地点头道,:“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当然要请太医过来。”

如今,宫里到处传着有关墨鱼的闲言,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咸福宫,若是就这样大张旗鼓地去请太医,似乎略有不妥。而且,一旦她并没有怀上龙种,只是空欢喜一场,那旁人定要笑她想龙种想疯了,甚至都想出了错觉。

墨鱼稍作冷静,她伸手扶住了微微摇晃的耳坠,又理了下额前的碎发,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不利于她做出正确的判断。

她缓缓坐回了椅子上,下意识地摸着小腹,开口道,:“太医得请,不过不要招摇。如意,你让顺贵晚膳以后去太医院请沈太医来,对外就说我是受了风寒,千万不要提起任何和身孕有关的字眼,以免招人注目。”

如意明白她的用意,小声道,:“是。顺贵机灵着呢。让他去请肯定没有问题,但愿这次您能如愿以偿,真的怀上了身孕。”

墨鱼双颊微红。抿嘴一笑,金钗上的流苏也跟着微微颤摇,她也是希望如此!

很快,墨鱼的脸上就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愁云。眉眼间少了几分笑意,若是真的怀上龙嗣。当然是好事一桩,但是在此同时,也会给她招致众人的妒火,让她的处境变得艰难。

尤其是现在。她的身份受疑,导致出行和活动都会有所不便,这可不是个怀孕的好时机。今后的路,还不知要怎么安稳地走下去。

夕阳西下。墨鱼用过晚膳后,便一声不吭地卧在了榻上,种种心事浮上心头,她已经差顺贵去找沈太医了,想必一会就能回来。沈太医与她虽没有太多交情,但好歹也算是个老实靠谱的人,嘴巴严实不会乱说话,比其他太医更值得信任。

“主子,您晚膳吃得太少,要不要再给您拿点什么吃的?”如意过来,递给墨鱼一脸外衣,示意她披着,嘴上问道,:“腌酸梅?紫薯糕?还是冰糖山楂?”

墨鱼摇头,只觉得胃里好似一阵热浪翻滚,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尤其是一提起吃的,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她闭上了眼睛,强行忍着。

不过终是没能忍住,墨鱼来不及起身去拿痰盂,就一下子都吐到了地上,大吐了几口后她的胃里顿时舒服多了,只不过地上的一片秽语可就要麻烦如意了。

如意赶紧给她倒了杯温水,又递过痰盂让她漱了口,:“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下子可好全都吐出来了,就等于没吃一样。”如意嘴上抱怨着,心里却暗自高兴,这孕吐恰好说明了主子是真的有了身孕,这让她怎能不乐。

墨鱼用帕子轻轻地擦着嘴巴,顺了口气,说道,:“可别再说吃不吃的了,再说的话我就又要吐了。”

“好,不说就不说!”如意喜滋滋地应道。

待如意将屋子收拾完毕,沈太医也来到了咸福宫,墨鱼急忙宣他进来,一刻也不想耽搁。

“沈太医,你就不必多礼了,这么晚把你找来是有要紧的事情,你替我把上一脉,看看我的身子可有何异常?”墨鱼不好意思直接问到身孕的事情,只能稍微委婉地说。

沈太医没有多问,上前替她把了脉。他的脸色阴沉,比之平时还要冷漠,不知是不是家里出了何事,自从知晓他已定下了婚约,墨鱼就再也不指望他和如意的事了,所以对沈太医的好奇也就随之淡了下来。

如意站在一旁面不改色,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似是也把此事放下了。墨鱼暗自庆幸,如此一来甚好,只要如意没事,她也就不再介怀。

片刻,沈太医把手挪开,屈膝跪在了地上,:“是喜脉,恭喜苏贵人,您有喜了。”

此话一出,如意和顺贵立马咧开嘴笑了起来,也跟着说道,:“恭喜主子!”

墨鱼莞尔一笑,心里喜不自胜,这期盼已久的身孕,终于是有了!她从锦囊里拿出几两银子,给了沈太医赏钱,顺贵和如意也分别得了一锭足足的银子,墨鱼出手如此大方,足以看出她有多开心。

沈太医领了赏银,谢道,:“多谢苏贵人,一会臣会给您开个安胎药的方子,您的身子康健,只需按照方子按时喝药,腹中的胎儿就不会有问题。您的身孕不过一个月左右,此时正是胎气最不稳定之时,所以您还得多加注意,勿要受累或是动气。”

墨鱼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对着沈太医问道,:“不知沈太医近来忙不忙,若是可以的话,我想请你来负责我这胎,太医虽多,但唯独沈太医医术最好,再加上我也就只识得你,所以……”

未等墨鱼说完,沈太医就爽快地应下了,:“既然今日是臣来为您诊断,那以后的事情也自当由臣来负责,贵人不必客气。”

得到了沈太医的允诺,墨鱼放心了下来,她禁不住开始想象皇上知晓此事之后,得有多高兴,这天大的喜事她要亲自去和皇上说。

墨鱼嘱咐道,:“沈太医,如果你见了皇上,还请不要将我有孕一事告知于他,这事我想自己去和皇上说。”

沈太医自然不会拒绝,他点了点头,:“是,臣不会多嘴,不过,龙嗣一事事关重大,皇上还是越早知道越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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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熹妃之令 皇上当然是越早知晓此事越好,墨鱼心里明白,她点头,声音柔如止水,:“多谢沈太医挂心,我这一胎就有劳你了。”墨鱼希望,自己能够诞下一个健健康康的阿哥,像皇上一般聪慧睿智,再或者是个公主也好,可以有她的机灵,还要有皇上的果断。

墨鱼一垂下头来,脑海里便能想出皇上那欣喜的模样,她忍不住浅笑,微微露出了皓白的前齿,宛若密羽的睫毛如蝴蝶扑扇,轻轻地覆住美目,她的眸底正在闪闪发亮,带着满含希冀的目光。

沈太医退下之后,她就一直躺在床上,心底荡起丝丝甜意,面上也不由得泛着桃红。

虽合衣而眠,却也是一夜好觉。

次日清早,如意端过铜盆和痰盂,正小心翼翼地伺候墨鱼洗漱,她挽起墨鱼的一头青丝,轻柔地用毛巾拭着面前的这张娇容,然后,又递过一杯温水,请墨鱼漱口。

墨鱼吞了一口温水,用手半掩着嘴巴,又吐进了痰盂里面,如意拿起一方棉帕,替她擦了擦嘴角。

“这个我自己来就好,我是有孕又不是生病,哪里用得着如此娇贵。”墨鱼接过棉帕,笑着打趣道。

如意说道,:“您是有所不知,今天小越子可是起了个大早,噼里啪啦地就在膳房里一通忙活,估计现在已经做好了好多样膳菜了,就等着您起来用膳呢!”

小越子性子有些沉闷,他不像顺贵那般有用不完的鬼点子,也不会油嘴滑舌讨人开心,他要是想表达些心意,就只会一头钻在膳房里烧菜。给主子多做些好的吃食。

墨鱼起身一边穿上鞋子,一边叹道,:“他也真是有心。如意,帮我把那件雁纹锦衣拿出来,天儿有些凉了,也该穿些厚实的衣服,这几天你若是有空。就把箱子里的棉衣棉裤都给拿出来晒晒。等到了冬天再准备就迟了。”

秋天才过了一半,墨鱼就开始惦记着过冬的事情了,要是换作往常她可不会这样细心。现在她的腹中多了个胎儿,不管做什么都要为孩子着想,她可不想让孩子跟着挨冻受累。

如意口口称好,都顺着墨鱼来。:“行,今天奴婢就去给您准备。不过,等到了冬天时,皇上肯定会赏您好多件新衣裳,说不定到时候您就看不上这些旧衣了。”

她说得倒也对。以皇上对墨鱼的宠爱程度,自然少不了让内务府多送些漂亮的冬衣来,更何况如今墨鱼怀有身孕。皇上更是会大加赏赐,怎会还让她穿着旧衣物过冬。

如意将锦衣披在墨鱼的身上。又伺候她仔细穿好,这时,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墨鱼一抬头,只见顺贵急冲冲地掀了帘子,几步就迈进了屋内。

如意见状,不禁双眉微皱,怪道,:“你急什么,小心冲撞了主子,也不知道小心着点。”

顺贵一脸愁容,隐约间还带着怒意,他无视如意的责备,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熹妃到底想做什么,这也太欺负人了!咸福宫都被她派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出都出不去!”

就在方才,顺贵瞅见了门口站了一群宫人,都是些没见过的生面孔,他奇怪不已,赶紧出去问明了情况,才知道这些人是熹妃从内务府调遣过来专门看守咸福宫的。从此刻开始,无论是谁,只要是想迈出咸福宫一步,就必须跟门口的宫人报备,只有理由正当情况合理,才可以有出去的可能。

听罢,墨鱼和如意都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有理解顺贵此话的意思,墨鱼不安地问道,:“你说什么,熹妃派人来了?是为了什么事情!”

顺贵情绪低落,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来,:“咱们宫的门口现在站着六个宫人,是专门过来看守咱们的,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否则谁也别想出去。这下子,熹妃是动上真格的了,咱们的好日子也是过到头了。”

这个消息好似一道晴天霹雳,使墨鱼原本大好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她的脸上没了笑意,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她有些不解,熹妃为何要如此针对于她?难不成就是因为她太过受宠的缘故?

做事总得有个名头,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就派人围了咸福宫。

墨鱼眯起眼睛,神色一凛,急问道,:“顺贵,你可知熹妃为何要做出此举?毫无预兆的,凭什么就要这么做,皇上知道吗?”

“主子,您先别急,奴才不知道皇上那边的消息,但是听外面的人说,是熹妃娘娘吩咐要将您严加看管,为了能够好好彻查您的身份,免得您搞什么小动作。”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墨鱼怎会有能力玩弄熹妃,熹妃为了囚住墨鱼,随意的一个理由就足够了,哪怕这其中有再多的不合理也无妨!她是熹妃,是手握大权的娘娘,没人敢质疑她的决定。

只是如此一来,墨鱼的处境就变得艰难了,她怀着身孕,肯定需要下人们进进出出替她办些事情,若是门外有人把守,那可就难办了。而且,她还没去见皇上,还没有将喜事告知皇上,这突如其来的门禁把她一切的计划都打乱了。

如意见墨鱼面色难看,赶紧拿了把椅子过来,伸手扶着她缓缓坐下,:“主子您可要稳住情绪,千万不要动气,这事不算什么,咱们慢慢商量商量,会想出办法的。”

这话只不过是安慰罢了,既然是熹妃出手,那必然没有挽回困境的余地。

墨鱼气恼地将帕子摔在了桌上,她叹了口气,稍作思索,若是如今咸福宫已被熹妃所控制,那她腹中的孩子难免要受其威胁,熹妃要是知道了自己已经怀上了龙种,想必定然不会好好待她,说不定还会做出加害龙嗣的大胆之事。

墨鱼愈想就愈加不安,她拉住如意的手,吩咐道,:“如意,你假装要去给汪答应送点果子,看看门外的那些人肯不肯放你出去。”

她是要派如意去试探一下外面的情况,从而搞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到底严峻到何种程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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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章 龙嗣为重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熹妃此番是怀着十足的把握,定要把墨鱼的身份给彻底揭穿,只是她没有想到,皇上早已派人去改了案底,使得她根本查无头绪。

费了大半天的力气却毫无所获,这让熹妃气恼不已,如此一来,她便认定了是墨鱼在背地里作梗,早已做好了手脚和准备。

若是墨鱼真得能有这般谋略,那熹妃可就更是把她当成了不可不除的眼中刺,在她眼中,墨鱼已是个心机甚重的女子,有着和她争夺后位的可能。熹妃怎能容忍后宫中有如此大的一个威胁存在,盛怒之下,她才派人去了咸福宫紧紧地盯着,免得让墨鱼再有什么动作。

………………

如意听从墨鱼的吩咐,端着一盘果子欲要出去,结果,确实是被拦了下来。

一个穿戴整齐有模有样的太监站在她的身前,严肃地问话,:“你要去哪里?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如意乖巧一笑,扬起了手中的盘子,答道,:“我家主子差我去储秀宫送点东西,我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久的。”

“不行!”这太监一口回绝,面无表情地说道,:“从今儿起,除非是要紧的大事,否则咸福宫的人一律不许出行,别说是送个果子了,就就算是要去送个金山银山,也是不许!”

见对方态度很是强硬,如意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她顿了顿,强装笑脸,从袖中掏出了一小把碎银子来,:“公公,我不会去太久的,不过是件小事而已,还劳烦您通融通融。”

如意把银子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可那领头的太监却是视而不见的样子,语气越加冷漠,:“不行就是不行。熹妃娘娘的吩咐谁也不能违抗。”

见状,如意暗骂了一声,随即就转身回去了,看来这群人是铁了心只为熹妃当差。即使是拿钱打点,也是行不通。

如意进屋后,一脸的沮丧,她对着墨鱼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他们态度坚决的很,连贿赂的银子都不肯收,就是不放奴婢出去,这哪里是什么看管,简直就是囚禁!”

顺贵接上了她的话,无奈说道,:“他们为熹妃办事,哪里还能看得上你那点小恩小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也不知这次熹妃到底想要做什么。总不能把咱们就这么一直困着吧。”

听罢,墨鱼的心沉了下来,好似坠入了暗无天日的谷底,她知道皇上会想法子救她的,绝不会让她永远被困住,但是眼下的一时半会,她可能还是得先靠自己。

无论如何,都要以孩子为重,她受点委屈无妨,但是孩子绝不能有危险。

一旁的顺贵和如意都是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墨鱼看着他俩,忧心道,:“如今我们在熹妃的眼皮子底下过活,就一定要小心为上。她不让咱们出去,那咱们就老老实实地待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剩下的一切就照常就好。”

顺贵气恼地拧着衣服上的扣子,担心道,:“我们几个倒还好说。可是您是有了身孕的人,怎能也跟着受这委屈,再说了……”

“别说了。”墨鱼一口打断了顺贵的话,忧心忡忡地嘱咐着,:“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熹妃深不可测,不能让她知道我怀着孩子,你们记住了,千万不能对外面的人提起我有孕一事,免得熹妃会派人来加害我。”

熹妃的手段和果决,墨鱼也是见识过的,她不想拿腹中的胎儿来冒险。

如意有些迟疑,:“可是,如果不说的话,那以后也就不方便为您拿药了,还有沈太医,沈太医要是来了,不也就露馅了吗?”

墨鱼想了又想,沈太医向来寡言,想必是不会和门口看守的宫人说太多话,只要让随便编个由头,就说是来为她诊治先前的风寒就好,想必也不会让人起疑。

至于安胎药,就只能劳烦沈太医一次多拿些来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暂时管不上那么多了。”墨鱼敷衍道,她有些累了,是身心俱疲的那种累。

这才起床不久,她就又脱了外衣倒头躺下了,睡地昏昏沉沉。

下午,申时已过,是和沈太医约定好来把平安脉的时间。

顺贵早早地蹲在门口,等着沈太医前来。不出片刻,沈太医果然如约而至,他衣袖翩翩地缓步走了过来,当他看到咸福宫外站着一堆宫人时,不免怔住了,向来冷淡的眼神中也多出了几分疑惑。

沈太医正欲上前问明情况,顺贵便赶紧从里面冲了出来,使劲拽着沈太医的胳膊,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顺贵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各位公公,我家主子这几天染了风寒,久不见好,所以沈太医特地前来为主子诊治,这个可是大事啊,所以沈太医是可以进去的,对吧?”

按照熹妃定下的规矩,咸福宫里的人不可随意出行,外面的人也不能轻易地进来。当然,特殊情况可以有所例外。

那几个宫人见是太医前来,也便不好阻拦,免得耽搁了宫内贵人的病情,到时候他们谁也担待不起。

“行,少废话,进去吧。”语气中带着强硬。

顺贵赶紧点头道谢,然后就引着沈太医进了咸福宫。

走上几步之后,顺贵才小声地把这其中缘由说于沈太医听,沈太医听后,不禁皱了眉毛,脸上的表情也紧张了起来。

他是太医,虽然后宫的争斗与他无关,可是照顾龙嗣却是他的责任,他免不了会为其但忧。

沈太医低声喃喃道,:“以咸福宫现在的情况,可是不利于苏贵人养胎的,要不要我去代为转告皇上,让皇上来解决此事。”

顺贵听罢,急忙摇头,:“不行的沈太医,其实奴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家主子早就把我的这个法子给否决了,说是不想让皇上为难。依主子的意思,是想让您帮着瞒下这件事,不要叫旁人知晓了她的孕事,免得熹妃会暗下毒手。以后您再来咸福宫,就说是苏贵人风寒成疾,千万可别提起和孩子有关的事。”

顺贵把墨鱼的嘱咐转达给了沈太医,沈太医听罢,神色略有纠结,似是觉得墨鱼这计划很是不妥。

一旁的顺贵脸色也不好看,他的心里总是揣揣不安,担心会出什么岔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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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虚惊一场 一转眼,三日已过,咸福宫的情况照旧,毫无异常。

昨天傍晚,皇上曾派人来递过话,他已经在劝熹妃就此放手,想必过不了几日熹妃也就能够松口,解了咸福宫的禁令。如若不然,他定会直接下旨,撤掉咸福宫门外看守的宫人,不再给熹妃留情面。

皇上让墨鱼再稍微忍耐一下,答应她不出三日,终会将此事做个了结。

得了皇上的话,墨鱼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她相信皇上一言九鼎,绝不会令她失望,顶多再熬过三天,不过三天而已,算不上什么!

只不过如意和顺贵却不以为然,他们二人不像墨鱼这般乐观,似是有更多的顾虑,整日都是小心翼翼的,使得咸福宫的气氛都跟着变得压抑。这次的麻烦是因熹妃而起,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总觉得熹妃不会善罢甘休。

至于绿萝和小越子,他们俩则只顾着忙活宫里的大小活计,对这些用得上心计的事情倒并不怎么关心。

午膳过后,墨鱼盘腿坐在榻上,将方桌上的一张绢纸摊开,仔细铺好,想要在上面作画。可是突然,她忽觉小腹一阵微痛,忍不住轻声叫了一下。

墨鱼下意识地轻捂肚子,不敢再动弹,而另一只手则握着画笔,悬在半空中。颜料顺着笔尖滴了下来,落在白色的纸张之上,瞬间就染脏了一小块。

她的腹部不能用力,只好小声唤着如意的名字,让她快些进来帮自己。好在如意耳朵灵敏,很快就掀了门帘入了内室。

如意见她动作奇怪,还以为是在练什么独门画技。不由得笑了起来,:“主子,这才几天的功夫,你的画功就已经如此了得啦,连作画的姿势都和旁人不同,还真是独树一帜!”

她的语气里尽是调侃意味,许是和墨鱼相处久了。说起话来也开始抖机灵了。

墨鱼痛得倒吸了一口气。她小声却焦急道,:“什么独树一帜,谁告诉你我这是在画画!快点过来帮我一把。我的肚子疼,你再不来,我的手就要僵了。”

如意一听,脸色微变。急忙放下手里东西,走过去帮墨鱼把手里的笔拿了下来。又扶着她的胳膊缓缓落下。

“主子,我还以为你在研究什么新式画法呢。”如意面带歉意,在心底暗骂自己太蠢,差点误了主子出了大事。她小心地扶着墨鱼向后躺下,关切地询问道,:“您没事吧。好端端地怎么就会腹痛?要不要把沈太医找来看看。”

墨鱼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心里有些慌乱。这是她头一次有孕,难免会缺少经验,至于肚子为什么会忽然疼痛,她更是一无所知,只好请沈太医来给她瞧瞧。

请沈太医这件差事当然是要交给顺贵来办,顺贵凭着他那一张会说好话的嘴巴,对着外面的宫人好声好气地说上了一通,直到求得口干舌燥,才终于有了出去的机会。

临走前,还免不了被领头的太监公公抱怨,:“什么风寒,都治了这么多天还没好,咳嗽不止?哎呦喂你家主子可真是娇贵,得了得了,赶紧去太医院吧!”

顺贵无心搭理这些冷言,他一溜烟跑去了太医院,赶紧请了沈太医回来。沈太医见他如此着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也跟着一路跑着来了咸福宫。

等进了咸福宫后,沈太医的额前都出了细汗,他的灰色长袍也在无意中沾上了泥,模样略显狼狈。

顺贵歪着脑袋看着沈太医,又低下头来瞅瞅自己,不禁自愧不如,同样是跑了一路,可沈太医怎么就还能保持着如此儒雅的姿态呢!就连袍角上沾了泥巴,也依旧不影响他的气质和形象,看来这长得好看还真是处处有优势。

沈太医没有闲心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他提着药箱,急忙进了内室察看墨鱼的情况。

待仔细地为墨鱼把过脉,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色好看了许多。

墨鱼不安地问道,:“太医,可是孩子有什么异样?我也没做什么事情不过是想作个画罢了,怎么这也会动着胎气?”

沈太医回道,:“贵人多虑了,有孕初期时偶尔腹痛是正常的,您不必太过担心,只要按时服下安胎药,不要让情绪太过激动,就不会伤到腹中的龙嗣。”

根据他的诊断,墨鱼此胎很是安好,只要不出意外,定能生下个健康的孩子。

墨鱼听罢,长吁了一口气,:“有了沈太医这句话,那我就可以放心了,只是方才把你叫来,让你白白辛苦跑一趟,真是有劳沈太医了。”

“苏贵人不必客气,这是臣职责所在。”沈太医回道。他也希望墨鱼能够平平安安地将龙嗣诞下,自然也不觉得辛苦。

墨鱼看着沈太医的脸庞消瘦,觉得他似是比前些日子还要清减了不少,不由得想起了先前的那门婚事,她生出了几分好奇,想问上几句。

“沈太医,你的婚期可是定下了?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要娶韩家的女儿为妻,你……没有反悔吧。”这话一说出口,墨鱼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别扭。

沈太医一愣,没有想到墨鱼会来关心他的私事,他正色道,:“婚事岂能有反悔一说,家父已经为臣定下了婚期,就在明年的上元节,劳贵人挂心,还记得这种小事。”

婚姻哪能算是小事,沈太医这么说,不知是因太过客气,还是真的不把与韩氏结婚当回事。

这时,一个身影悄悄地从墨鱼身边飘过,她侧过脸,瞧见是如意走了出去,想必如意心里定是难过,不愿再听有关韩家长女的事情。

墨鱼浅笑道,:“上元节?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那我就先祝你和未过门的娘子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听罢,沈太医只是以笑回应,他低下了眸子,神色有些低落。

“若是贵人没有其他的吩咐,那臣就先行告退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后背也不自觉地弯了下来。

即使是贵为太医院之首的他,也有的是说不出口的苦衷。

“行,你就先退下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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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熹妃生计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墨鱼吩咐顺贵送沈太医出去,沈太医行了礼,神情落寞地走出了咸福宫。

在回太医院的路上,沈太医脚步沉重,时不时地会打上一个小哈欠,他的一双明眸下方,有着显而易见的一片乌黑,黑眼圈甚是严重。

这几日,他夜夜宿在太医院,白天忙着研制药方,深夜里就在桌子上凑合着睡一晚,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回家。自从他的婚期定下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好好地休息过,模样日渐憔悴。

沈太医不愿回沈府,自然是和婚约一事有关,这门亲事是两家的长辈决定下来的,并非他的意思,甚至,他的父亲都没有问过他的想法。

沈太医向来只把心思放在医术上,无心于男女之情,也没有想过要娶妻成家,不过,这可不代表他对女子没有兴趣。他想娶的妻子,当然是要和他两情相悦的,他对未来的期许,虽不求能够像梁鸿孟光一般举案齐眉,但也要有一段琴瑟和鸣的姻缘,否则,他宁愿不成家。

可是,沈父一向独断,非要和韩家结下亲家,以求能够沾上些韩尚书的光,有利于沈家日后的发展。沈太医根本无从反抗。

直到现在,沈太医都未与那韩家女儿见过面,别说是容貌和身材,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见过,而且依韩尚书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在成亲那天再相见,到时候连红盖头都掀了,也就再也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沈太医一想到自己的婚事,就免不了低声叹气,他虽可怜韩氏体弱多病,也愿意帮助她调养身子,但若是要与她结下婚事,以后相濡以沫,他还是万分为难的。

太医院就在眼前,沈太医拂了下长衣上的灰尘,刚要抬脚迈进去。可突然一个臃肿的身影扑了过来,险些将他撞到。

沈太医趔趄了一下,而后才站稳了脚步,他仔细一看。原来刚才如此冒失的人正是林太医。

林太医站在他的面前,好似一个圆滚滚的酒桶,似乎是越来越胖了。

“哎呦,沈太医好。”林太医笑了下,:“家里出了点事我得赶快回去。我就先走一步了。”

沈太医淡淡地点了下头,看着那个圆润的身影一溜烟地跑远了,他奇怪地挑了眉,心里想着:林太医的家里出了何事要如此着急,他走地倒是挺快,但脸上却不见半分慌张,而且还笑得出来,估计这不过是他旷工早退的借口罢了。

沈太医不屑地哼了一声,走进了太医院。

刚才撞到他的那个林太医,算得上是整个太医院最为游手好闲之人。林太医医术不佳。又不肯虚心学习,每日待在太医院,却从来不做和医术有关的事,睡觉和吃肉才是他常做的事情,众人皆看不上他,恨不得让他立刻滚出太医院。

可是说来也奇怪,就是像林太医这么个人,却能在太医院一待就是三年多,白白地领着俸禄。据说,他算是有些背景的。所以才能当这么个不干活却有银子可拿的闲人。

但大家也实在想不出,像他这般满肚肥肠家境又太过一般的人,能有什么人会给他撑腰。

方才,林太医脚下生风。急急地就跑远了,而现在,他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景仁宫的门口,整个人都要累趴下了。

门口的太监见到是林太医,便进去向熹妃通报了,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太监就过来引着林太医进去,:“林太医请,娘娘正在里面等着您,说是您扰了她的午睡,让您最好拿出点有用的消息来。”这太监说起话来声音尖锐得很,听着很是不舒服。

林太医擦了把头上的热汗,便加快脚步进去了,这次他是有十足的把握,定不会让熹妃失望。

熹妃半卧在榻上,睡眼惺忪,她的头发略显凌乱,眼神里满是不耐烦,还未等林太医站稳,她便厉声开了口,:“你怎么又来了!本宫说过多少次,没有要紧的事情就少来景仁宫,你是不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在为本宫办事!每次来了都是在说废话,没用的东西。”

林太医是她安插在太医院的眼线,专门为她传消息的。

不过最近,太医院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林太医就立即跑了过来,哪怕是一丁点的琐事,他也不肯放过,这般频繁的报信使熹妃倍感厌烦,正在考虑还要不要继续用林太医来做这差事。

林太医得了责骂,恭敬地低下脑袋,但脸上却挂着喜意,:“娘娘,这次真的是要事,要不然奴才也不会这么着急地跑来。”

他向来自称是奴才,而不是像其他太医般称“臣”。

“得了,有话就快说,别卖关子!本宫近日心情烦得很,你少在这给本宫添堵。”熹妃发话,语气很是急躁。

她连查了好几天,却始终没有办法证明墨鱼的身份有假,这让她有些慌神,情绪更是不佳。

林太医低眉顺眼,禀道,:“奴才发现了个大秘密,咸福宫的苏贵人可能已经有孕了。”

此话一出,熹妃顿时大惊,她睁大了眼睛,高声问道,:“什么?苏贵人怀上孩子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快快说出来。”

“近来沈太医的行为有些反常,所以奴才就格外留心了他,他这几日总会一声不吭地去了咸福宫,回来时问他,他就只说是苏贵人得了风寒而已。可是奴才看得真真的,他开的药方子上,写的都是些用来安胎的药材,和风寒完全没有关系,所以奴才就斗胆猜测,一定是苏贵人有孕了,而且还让沈太医帮着她瞒了下来。”

听罢,熹妃的面上如乌云密布,顿时黑了一片,她最忌惮的就是嫔妃有孕,而且这次还偏偏是最受宠爱的墨鱼,叫她怎能不担心。

熹妃猜想,若真的依林太医所言,墨鱼刻意隐瞒了她怀孕的事实,这岂不是说明她已经开始提防了别人,并且想要让孩子平安出世。如此一来,熹妃更是觉得墨鱼有心计,算得上是大威胁。

熹妃想了想,又问了林太医一个问题,林太医医术虽然极差,但对于此问题他还是能答得上,他稍作思考,给了熹妃一个满意的答复。

熹妃缓缓垂下眸子,心里有了一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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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姐妹情深 次日一大清早,把守咸福宫的那几个宫人就都撤走了,不声不响的。

顺贵出去打探了消息,回来后向墨鱼禀道,:“主子,听说熹妃已经查清了您的身份,说您是正儿八经的苏贵人无误,身世没有问题,还说先前的种种都不过是误会一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墨鱼松了口气,:“估计是她什么也没查出来,所以才打算放我一马,这一番折腾也真是不易。”

如意听后,面色略有迟疑,她不太相信熹妃能够如此轻易地放过咸福宫,总觉得这其中透着股不对劲。

她不安地提醒道,:“主子,熹妃手段甚多,您可不能掉以轻心,免得落入了她的圈套。”

墨鱼也有此虑,她坐在榻上轻轻地向后靠了过去,背后的棉制靠垫松软又舒适,瞬间让她放松了脊背,她缓声说道,:“你说的我都懂,熹妃只不过是这一次暂且放过我了,但以后她还保不准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看来日后我们得小心了,可别让她抓住什么把柄。”

如意犹豫地叹了口气,事实上,别说是日后,就连眼下她都不肯放心,害怕熹妃还会再耍手段。她心事重重地把屋内的花瓶都拿了出去,放在外面慢慢擦洗,她想让自己忙活起来,以此来忘记这些烦心的愁事。

不久后,汪答应带着丫鬟红桃来了咸福宫,她与墨鱼已有多日未见,所以一听说咸福宫这边已经没事了,她就急忙赶了过来。

汪氏与墨鱼一同坐在了榻上,面前的桌上摆了几样小点心,她们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心情都甚是愉悦。

汪答应咬了一口萝卜糕,含混不清地说道,:“姐姐这几日待在屋子里定是闷坏了吧,我本来还想要过来陪你说会儿话,可是都到了咸福宫门口了,却被那几个太监给拦了下来,不肯放我进来。就是前天的事情。真是可气。”

“熹妃命他们好生看管着我,他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别说是你。就是连太医过来,都要跟他们费上一顿口舌才行。”墨鱼浅笑,继而又说,:“不过也真是劳你挂心。这次可是熹妃要严查我,你怎好还过来看望我。就不怕我把你给连累了?”

她与汪氏交好,算得上是真心的姐妹,如今汪氏情愿冒着风险来陪伴于她,她自然觉得感动。心里涌上一股热流。

看着墨鱼感激的目光,汪答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垂下眼睛。:“你我姐妹一场,何必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再说了,姐姐平时也没少帮衬我,如果姐姐一有难我就躲得远远的,那还算哪门子的姐妹,我可不愿做这随风倒的墙头草,姐姐还是莫要取笑我。”

墨鱼笑了笑,也就不便再多说,真情记在心里比挂在嘴上要强的多。

汪答应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急急地问道,:“姐姐方才可是提到了太医,太医来咸福宫做什么,难不成姐姐你生病了?”

汪氏心细,连一句话中的小细节也没有漏下。

墨鱼听了她的问话,不知该如何作答,犹豫着要不要把有孕一事说于她听。墨鱼本想把此事最先告诉皇上,但既然汪答应已经问上了,她也就不便再作回避。

思索了片刻后,墨鱼双颊微红,一脸羞涩,:“我没有生病,而是有喜了,沈太医说我腹中的龙种已有一个多月。”

“什么姐姐你有喜了?”汪答应惊呼了一声,险些要跳了起来,:“这可是天大的事啊,宫里怎么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墨鱼拽过汪答应的手,示意她冷静一些,继而又解释道,:“这几****被禁在咸福宫,还没来得及向皇上去说,别人哪里会知道,除了我宫里的人之外,你啊,还算是头一个知道的,比皇上还要早一步。”

汪答应听罢,开心一笑,眉眼间尽是喜意,瞧她欣喜又激动的模样,看得出她是真心在为墨鱼感到高兴。

墨鱼此番有孕,意味着宫中将会再添一位阿哥或是公主,皇上的子嗣不多,能够再有孩子当然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而墨鱼也免不了会被晋封赏赐,甚至有可能母凭子贵,日后有着享受不尽的荣华盛宠。

汪答应的眸底亮亮的,她恭喜道,:“姐姐能够为皇上绵延子嗣,妹妹我也替你开心,就我就先祝姐姐能够平安生子,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以后能当上皇贵妃!”

她以茶代酒,还未等墨鱼说话,就先将盏中的茶水饮尽。

墨鱼无奈地摆了摆手,:“我哪能当上皇贵妃,这个就算了,你可别高看了我,我只想让腹中的孩子顺利出世,无论是男是女,都很好。”

看着墨鱼一脸憧憬的样子,汪答应也笑了起来,:“行,行,只要孩子平安,姐姐平安,就一切都好。”

这时,帘子外面响起了一阵轻咳,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被听得见。

“是谁?进来说话。”墨鱼吩咐道。

顺贵走了进来,:“主子,是奴才。”,然后他朝着汪氏的方向请了安,:“汪答应万福。”

墨鱼见他忽然进来,猜到是有要事,她起身下了地,问道,:“顺贵,怎么了,可是有何事情?”

顺贵伸手扶住了墨鱼,:“主子,方才养心殿那边来人,说是要请您过去一趟,皇上现在正等着您呢。”

皇上?养心殿?墨鱼听后甚为高兴,她正想着要去把喜事告诉皇上,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

汪答应为墨鱼稍微整理了下发髻,顺贵将外衣小心地披在了墨鱼的肩上,墨鱼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虽是素颜简衣,却也不失娇艳,气色也是极好。

“好了,去养心殿吧,如意还在洗花瓶,就不叫上她了,顺贵,你陪我走一趟。”

墨鱼的语气轻快,已经等不及要去见皇上了,她在原地转了个圈,身姿轻盈地走出了门。

“主子,您慢点,等等奴才啊,小心脚下的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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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虚情假意 深秋的天儿,凉意甚重,偶尔还会刮点小风,墨鱼的青色裙角被轻轻吹起,正迎着风悠悠地荡在空中,她裹紧了身上的外裳,哆嗦着向前走着,脚步也越来越慢。

“这才几天没出来,外面就已经如此冷了,看来的确该叫如意备好冬衣了。”她小声嘀咕道,把手缩在了袖子里。

顺贵跟在墨鱼的身后,穿得更加单薄,不过或许是因体质不同的原因,他看起来就没有墨鱼那般怕冷,走路时腰杆挺得很直。

眼看着养心殿就在前面,墨鱼伸出手揉了揉发凉的脸蛋,问了句,:“顺贵,我的头发可有被风吹乱?衣服呢,衣服穿得整齐吗。”

顺贵看了眼墨鱼,暗自叹道,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果真不假。他回道,:“主子貌美如花,穿着打扮都没有半点问题,您就放心吧。”

这话听着倒有几分敷衍,墨鱼哼了一声,给了顺贵一个白眼,:“问你和没问都一样。”顺贵只能哑然。

进了养心殿后,苏公公引着墨鱼去了西暖阁的方向,墨鱼以为定是皇上独自在里面等着她,所以就高兴地急急走了进去,可是当她入了西暖阁后,才发现,皇上的身旁还坐着一个人。

是熹妃。

墨鱼的脚步一顿,顿时愣了一下,熹妃在这做什么?

虽然心里不快,但面上还是得勉强假装一下,墨鱼沉住了气,上前行礼道,:“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安。熹妃娘娘吉祥。”

“免礼,快些坐下吧。”皇上的眼底荡着掩不住的笑意。

墨鱼就近坐在了一旁的梨木椅上,乖巧地垂下了眼睛,她的余光掠过了皇上的脸庞,而后放下了熹妃的身上。熹妃穿着一身浅色的暗纹长裙,外面罩了一件淡紫色薄袄。显得她的身材略有臃肿,她的妆容精致却不浓艳,发上也不过只别了几根簪子,这身妆扮比之以往要淡雅了不少。使得她的模样瞧起来多了几分柔和。

熹妃的出现让墨鱼有些坐立难安,她抽了下嘴角,脸色很是尴尬。

“这几****过得如何。”皇上望着墨鱼,关切之情自然流露,:“此事委屈你了。你莫要放在心上,朕已经和熹妃商量好了,择个好日子把你晋为……”

皇上想说,会把墨鱼晋至嫔位,这是先前他与熹妃说好的,只要墨鱼的身份查不出什么来,就以此作为补偿。可是还未等他把话说完,熹妃就开了口,打断了皇上的话。

熹妃道,:“是本宫大意了。听闻了顾氏的几句闲言,便当成真格的了,还望苏贵人海涵,皇上令本宫协领六宫,本宫实在不敢大意,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荒唐的闹剧,定是让你受委屈了。”

不知她是不是刻意不让皇上把话说完,皇上讪讪地张着嘴,又只能作罢,让熹妃先说。

墨鱼压制住心底的厌恶。回了一个浅笑,:“娘娘言重了,您此举是为了顾全大局,臣妾谈不上委屈。只要别给您和皇上添麻烦就好。”

听到此话,熹妃拿起了桌上的茶盏,淡定自若,:“苏贵人如此大度,真是后宫中少见的,本宫为了此事可是有些上火。总觉得对不住苏贵人,唉。”说罢,她喝了一口盏中的温水,顺了口气。

墨鱼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也拿起旁边放置的一杯茶水,喝了两口。半杯下肚后,她品着这茶水味道奇怪,不似普通的清茶,她不免好奇地看了两眼。

“这是本宫拿过来的瑞雪茶。”熹妃或许是看到了墨鱼疑惑的神色,开口解释道,:“这茶有降火去热的功效,正适合本宫近来饮用,本宫觉得效果不错,所以也拿了点给皇上。苏贵人觉得味道如何?”

墨鱼又喝了一口,勉强答道,:“臣妾觉得挺好的,此茶既是有药效,想必定是个好东西。”

熹妃见状很是高兴,于是让旁边的宫人给墨鱼又倒上了一杯,她一直在说这瑞雪茶有清热之效,能够败火驱毒,虽然味道有些浓郁,但喝多了倒也就习惯了,效果比太医开的药还好使。

她向来高高在上,难得有今天这般的悦色和颜,墨鱼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只能连连点头。

片刻后,熹妃忽的站起身来,面露疲色,:“皇上,臣妾有些累了,想回去躺一会儿,这有苏贵人陪您说话,那臣妾就先走一步了。”

她扶着额头,微微欠身问向皇上,皇上自然不会挽留,缓声说道,:“那你回景仁宫后要好好休息,这几日也是辛苦你了,宜斓,回去照顾好你家娘娘。”

“奴婢明白。”宜斓应道。熹妃向皇上行了个礼,而后就在宜斓的搀扶下出了西暖阁。

墨鱼望着熹妃的背影,直至再也瞧不见了,她才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她不满地嘟囔道,:“熹妃有什么好辛苦的,无非就是费尽力气折磨我罢了,又不是做什么正事!”

皇上见她一脸怨气,笑着安慰,:“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有了这次教训,想必熹妃以后也不会再找茬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你看,朕这里还有内务府刚送来的金橘,你来吃点。”

皇上端着小方瓷碗,里面盛着金黄又饱满的小金橘,看着让人垂涎欲滴,墨鱼起身挪了过去,嘴上却嗔道,:“皇上当臣妾是三岁孩童,一点果子就能打发了,若真如此,您也是太瞧不起臣妾了,臣妾哪能遂了您的愿!”

墨鱼拍了一下皇上的手,特地绕过橘子,去拿了旁边的话梅含在了嘴里,:“果子有什么好吃的,您就不能大方点,请臣妾吃点丰盛的?臣妾原本还有好消息要告诉皇上,可现在一看,还是不和您说了。”

“好消息?”皇上挑起眉毛,好奇地看着墨鱼,:“要不今晚你就在养心殿用膳,顺便再和朕说说你的好消息?许久不见,你定是想朕了。”

听罢,墨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上您啊,哪都好,就是脸皮太厚……。”

她的调侃话说到一半,却忽的停了下来,墨鱼捂着小腹,吃痛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就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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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身孕不保 墨鱼侧着身子倒在地上,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捂住肚子,双腿已经用不上力气,小腹猛然传来的一阵巨痛,使得她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咬紧牙关,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音。

皇上一下子从座上起身,赶紧蹲到了墨鱼的身边,看着她额头上冷汗密布,神色也很是痛苦,皇上有些慌神,他不敢冒失地将墨鱼扶起,大喊了一声,:“苏培盛,快去叫太医来,叫太医!”

墨鱼无力地想要爬起,她的心一沉到底,小腹的异动使她又惊又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害怕肚子里的孩子会出了问题。

她的表情逐渐扭曲,豆大的汗滴也顺了脸庞落了下来,腹中好似有一只触手,正不停地搅拌着她的五脏六腑,剧痛一点点蔓延至全身,疼得她只能伏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睛瞪地大大的,却是空洞失神。

皇上慌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会突然这样?别怕,再忍忍,太医马上就来了。”一向处事不惊的皇上也免不了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他的声音颤抖着,束手无措。

墨鱼的眼里模糊地映出皇上的身影,她张了张嘴,:“臣妾……有……。”

“行了行了,你先别说话,太医马上就来了,你别怕。”皇上拿起帕子,替她擦了脸上的汗,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墨鱼的手,安抚着她。

墨鱼还没来得及把有孕一事告诉皇上,就突然遭了这个罪,她后悔自己没有早些说出来,现在再想说,却也是有些晚了。她的面色苍白虚弱,抖着嘴唇,:“臣妾有喜了……这才有机会告诉您……”

泪水已然从眼眶中溢出,痛楚使墨鱼感到了绝望的气息,她尽力地睁着眼睛,可视线里的皇上却越来越模糊。墨鱼似乎看到了皇上在张着嘴巴大声说话,但她的耳边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了下来,悄无声息。

下一刻。墨鱼的眼前黑了一片,她眨了两下眼睛,终于忍受不住晕了过去。

西暖阁内,只剩下皇上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喊,他好似一只发了疯的狮子。情绪崩溃地垂着地,眼圈已经完全地红了。

“身孕?你何时有的身孕?为何不告诉朕,你快醒醒!你别吓唬朕,快点醒过来!”

墨鱼一动不动地晕在地上,并没有因皇上的呼喊而有所反应,她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看起来甚是可怜。皇上擦了擦眼睛,小心翼翼地欲把她抱起来,地上太凉,怎舍得让她一直躺在那里。

皇上打横抱起了墨鱼。手上有了些湿意,他的余光一瞥,瞅见了地上的一滩深褐色液体,貌似是血!皇上心里猛地一惊,赶紧把墨鱼放在床上,她浅青色的长裙上面,沾染了一大片骇人的血迹,红的令人心惊。

这时,苏培盛带着几位太医急急地走了进来,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沈太医。他一眼就瞧见昏迷不醒的墨鱼,忍不住惊呼,:“怎么会这样,苏贵人她……这不应该啊。”

“臣等拜见皇上。”

其余的太医们还想着要给皇上请安。却被皇上怒斥,:“请什么安,快去看苏贵人,要是耽搁了苏贵人,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听到此话,众人赶紧上前去查看墨鱼的情况。而沈太医早已伏在床前,为墨鱼把脉,他的脸色极为难看,眼底满是震惊和疑惑。

很快,五六个宫女端着热水,拿着毛巾,快步走进了西暖阁,而后,又来了一拨。这番匆忙又慌乱的景象,同兰贵人小产那天无异,只不过是地点换了而已。

太医们以皇上不便见血污为由,把皇上请去了正殿,皇上扶着脑袋头痛欲裂,心里担心着墨鱼的情况,时不时地就会问苏培盛,墨鱼有没有醒过来。

哪能轻易地就苏醒过来?!

隔着帘子,沈太医像失了魂似的,面如死灰,他知道帘子里面的墨鱼,已经失掉了腹中的胎儿,那个她视若珍宝的孩子,彻彻底底地没了。

帘内,墨鱼平躺在龙榻之上,脸色惨白,她的呼吸微若游丝,小腹也是更加平坦。沈太医想不明白,墨鱼的身子骨没有问题,好端端地怎么就会小产?更何况,昨日他去咸福宫把脉时还是好好的,胎动很是正常,可是现在却一下子滑了胎,而且还流了这么多血,这其中必有异常。

西暖阁内,空气里满是浓重的血腥气味,宫女们端着的水盆里,也都是些带着红色的血水,地上的那一滩污渍,已经干成了一片褐色,看着甚是扎眼。墨鱼褪下的衣裙堆在一旁,上面沾染着血渍,早已不复最初的光鲜亮丽。

众太医们都跪在地上,脸上表情极为惶恐,他们望着宫女手中的沾血毛巾,只能摇头叹气,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多说。

半晌,张太医小声责备道,:“苏贵人何时有的身孕,怎么只有沈太医一人知晓,沈太医,你怎么能瞒着我们大家呢,如今出了事,你可担待得起?连皇上你也敢隐瞒,真是胆大包天。”

此话一出,其他太医也忍不住要发声,他们开始埋怨起沈太医来,无非就是想把责任推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沈太医的医术再高,也不能如此傲慢,竟然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你一个人犯下的错,却要我们陪着你受罪,沈冷面,你也太自私了。”

“就是啊,你看看,如今苏贵人的龙嗣没了,全都是你一个人的错!你不想活命就自己去向皇上说去,别拉着我们!”

沈太医冷哼了一声,觉得好笑,这一来二去反倒给了他一个残害龙嗣的罪名,人言真是可畏,孩子没了,怎就会是他一个人的错!

一想到这几天来他的辛苦配药,他的谨慎小心,再想想墨鱼醒来之后会是何等的伤心,沈太医便隐隐地心痛起来,他向来淡薄的面容上多出了几分苦意,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他冷冷地撇了一眼众人,:“你们都不用再说了,我会去向皇上请罪,你们这些胆小鬼不必再担心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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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母子俱险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养心殿内,皇上僵着身子呆坐在椅上,他紧紧攥拳,额头上已然浮起了青筋,自从登基以来他还从未有过如此惊慌的时候,他再也不想体会失去的滋味,无论是墨鱼还是孩子,他都不想再失去。

沈太医踉跄地走了过来,他的袖角处也沾了点点血渍,见到皇上后,他没有说话便直接跪在了地上,眸底尽是绝望的神色。

“苏贵人怎么样了?”皇上见他来了,当即站了起来,急急地问道。

他见沈太医这副憔悴模样,心里顿生恐惧,莫非……莫非是出事了?

沈太医没有出声,只是失神落魄地继续跪着,没有回答皇上的问题。

皇上急躁不安,高高的怒声回荡在整个养心殿,使众人一惊,:“你快说话!朕在问你话,你是聋了吗?苏贵人她到底怎么样了!”

沈太医当然听得见,他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缓缓地抬起了头,嗓音异常沙哑,:“皇上,臣不知。”

皇上听罢,心里顿时一坠,他害怕,手指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你是太医,你怎会不知?”皇上几乎是吼出来的,似乎只有发怒才能减轻一点他的恐惧。

这时,其他太医也走了过来,纷纷跪在地上,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皇上瞧着他们,大声怒道:“他说不知道,那你们呢,你们也不知道?谁再敢说不知道就是犯了死罪!快点告诉朕!”

这几个太医一听到死罪,自然是万分惊慌,他们忙不迭地回道:“臣等知道,皇上别动怒。”

其中的张太医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把头深深地低了下来,他伏在地上佯装悲痛之状,:“皇上,苏贵人还在昏迷之中,因为失血过多。暂时还醒不过来,如果,如果能的话,她今晚之前应该就能苏醒。但若是出了意外,可能就,就……再也醒不来了。”

皇上瞪大了眼睛,声音颤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她有醒不过来的可能?就是说,会没命?”

张太医吓得大气不敢出,他几乎快哭了,只能小声回道,:“是这样的。”

怪不得方才沈太医说不知道,原来是说生死未卜,生死难料。皇上的脑袋嗡地一震,他往后一倒,跌回了椅上,他的心脏跳得飞快。同时也疼得厉害,仿佛是有人拿着利刃在他的心尖上剜下了一大块肉,使他疼得不能自已。

众人能够清楚地瞧见皇上的眼底有泪,大家都低头不语,怕皇上龙颜大怒会迁怒于旁人。殿内,静得可怕,似乎是连根细针落地都能被人察觉,除了顺贵瘫在角落里悲伤地抽泣,发出低低的哭声,其他人皆是不敢出声。

半晌。皇上抖着嘴唇,:“沈太医,你给朕说说,苏贵人能够醒过来的可能会有多大。”

沈太医有了些反应。他望了一眼西暖阁里面,低声回道,:“血已经止住了,苏贵人平时身体康健,想必有七成的把握,只要今晚她能够醒来。就不会有事。”

皇上叹了口气,用目光扫视了一圈,而后又失神地盯着地面,略微冷静了些许,他知道,即便是把太医们都罚处也是无济于事,如今唯一能够做的,便只有等待了。

“得了,沈太医留下,你们几个都滚出去吧,别在这碍了朕的眼。”皇上对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们,冷言吩咐道。在他看来,除了医术精湛的沈太医外,其余几个都是些废物,关键时候永远都不堪大用,只会说一些应付他的话。

皇上此言一出,那几位太医如获大赦,赶紧行礼告退,他们巴不得离皇上远远的,免得一会儿会被迁怒,皇上情绪阴晴不定,此时又是宠妃的生死危急时刻,他们可不想拿自己的脑袋冒险。

继而,苏培盛又把西暖阁内的几位宫女们叫了出去,顺贵也随着苏公公走了出去。整个养心殿,便只剩下墨鱼,皇上,以及沈太医。

皇上扯起嘴角,痛心道,:“想必她腹中的孩子也没了吧。”

沈太医垂下了眼睛,哑哑地回道:“没了。”

“胎儿多大了,有一个月了吗?”皇上边说着,边用手掩住了面。

“刚刚一个多月。”说罢,沈太医跪直了身子,:“臣早就知道苏贵人有孕,却一直没有告诉皇上,臣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摇头,:“有罪?朕哪有心情去罚这些无关紧要的罪?朕只想知道她到底能不能醒过来。”

失了孩子,皇上已经极为悲痛,若是墨鱼再有事,他可就真的要撑不住了。皇上的神经紧绷,少有的露出了脆弱神色。

沈太医也没有再言语,养心殿就这么安静了好久。

突然,皇上好似想起了什么,他一下子握紧了拳头,问向沈太医,:“你还没有告诉朕,苏贵人为何会小产?刚才我们只是好端端地在这说话,可她忽的就倒在了地上,痛苦不止,为何会如此?”

沈太医也不解其中缘由,方才他只顾着医治墨鱼,并无心思细细去想其他,他疑惑地思索了片刻,答道,:“若非遭遇了重击,那就是饮食的问题了,不知苏贵人今日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想必这其中肯定有不对劲的东西。”说罢,他又摇了摇头,不解道,:“可是这又怎么会呢,臣已经告诉了苏贵人饮食的禁忌,苏贵人也很是谨慎,理应是不会出问题的。”

皇上听罢,立即把苏培盛叫了过来,他要查清墨鱼滑胎的原因,好好的一个人怎会突然血崩小产?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之处。

“苏培盛,你带人去一趟咸福宫,检查苏贵人平时用的物件都有什么问题,还有,问问如意这两天苏贵人都吃了些什么,饮食比起以往可有异常?一定要仔细一些,一丁点的问题也不能放过。”

苏培盛得了吩咐,马上就行动了起来,他叫上了几个宫人当即去了咸福宫,一刻也不敢耽搁。

沈太医看着苏公公离开的背影,疑惑地陷入了沉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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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茶中有怪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了吩咐之后,皇上能做的便只有静静等待了,此时此刻,这种等待最为难熬,他实在是坐不住了,只能在殿内来回踱步,心里七上八下。

沈太医见皇上如此不安,提议道,:“皇上,要不您去看看苏贵人吧,这样可能会安心一些。”

听他这么一说,皇上才反应过来,墨鱼独自一人躺在里面,就是醒了也没人知道,若是她想喝水了怎么办?或是身体再有不适呢?想到这里,皇上急忙抬脚往里走,进了西暖阁后,便三步并两步走至床前,察看墨鱼的情况。

墨鱼瘦弱的身躯无力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她的长睫毛重重地垂下,覆在双眼之上,皇上把脸凑近了才得以察觉出她的呼吸,很是缓慢,也很是微弱。她似乎极为虚弱,不过还活着。

皇上瞧着面前的人儿,眉毛皱在了一起,他轻轻握住墨鱼的手,自责不已,无论墨鱼是为何才会小产,这其中都有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是他能够早些知晓墨鱼的孕事,或是再关心她多一些,或许今日的悲剧就可以避免。

皇上心疼地叹息,他想着墨鱼的腹中怀着孩子,却要被禁在自己的寝宫不许出去,还要忍受着旁人的闲言碎语,这几日必定是辛苦极了。本应该舒舒服服地安心养胎,却被迫要过着担惊受怕又小心翼翼的日子,如此憋气,怎会对胎儿有益?

如今,不仅胎儿不保,就连她自己都要走一遭鬼门关,真是让人揪心。

皇上小声喃喃,:“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别丢下朕,快点醒过来,醒过来。”

孩子没了已是一场悲剧,若是墨鱼也跟着走了。那可就………………

过了不知多久,床上之人始终没有半分动静,甚至连一根发丝都没有动弹过,皇上抬起了头。望着窗外渐黑的天色,心里万般复杂滋味。沈太医说过,如果今夜之前能够苏醒就不会有事,可是如若不然,则是凶多吉少。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留给墨鱼的时间也是不多了,皇上心慌地走到桌前,咕咚咕咚喝下了一杯茶水,这瑞雪茶味道浓郁并不可口,但勉强还是能够解渴。他又疲惫地往前走了几步,瞧见沈太医依旧跪在正殿内,心里免不了又是一沉。

重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带着习惯的节奏,皇上知道,是苏培盛回来了。他命苏培盛去咸福宫走一趟。想必此时是该有些消息。

不出片刻,苏培盛微微恭着身子,面色凝重地进了西暖阁,他此行,并无所获,:“皇上,奴才在咸福宫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膳房里的饮食也都没有问题,奴才把如意带了过来,她和顺贵此时正在外面候着。要不要宣进来问话?”

“罢了,不用费这力气了。”皇上有些头痛,他的脸上浮出烦躁之色,摆了摆手。:“既然咸福宫一切正常,那再问他们俩也是没用。只是不知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竟会使苏贵人的身子损伤地如此厉害,真是奇怪。”

苏公公也想不明白,:“奴才把这事跟如意说了之后,她根本就难以相信。据她所说,苏贵人的胎气一直就很正常,从未出过什么岔子,而且自从苏贵人有孕之后,沈太医是每日都来为她把脉,从未有过小产的征兆。”

如此说来,就更是件怪事!皇上愈发觉得不对劲儿,却也是毫无头绪。

“把沈太医叫过来吧,让他别在那干跪着,也没什么用。”皇上坐在了桌边的一把椅上,吩咐道。

听了皇上的话,沈太医也只好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膝盖,他跪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双腿很难使上力气,而且还酸痛不止。皇上见他这副模样,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

皇上倒了杯茶,无力地哼道,:“今晚,你就别走了,留在这看着苏贵人,其他的太医都太不中用,只有你在这朕才能放心。她醒来后,身子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可能还要你帮着看看。”他这么说,似是墨鱼一定会醒过来。

即使皇上不说,沈太医也会留下,他点头道,:“臣当然应该留下。”

今晚,注定是难熬的一夜,无论是皇上还是沈太医,都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去休息,他们只能一直等下去,直到墨鱼睁开眼睛。

沈太医从医已有多年,他的嗅觉和味觉都要比常人灵敏些许,尤其是在面对药材的时候,当他看见桌上的瑞雪茶时,忍不住吸了下鼻子,双眉顿时一皱。

茶水微微发黄,颜色还算清澈,细细闻来,有几分苦味,这似乎并非是普通的茶叶所泡制,反倒像是药物。

沈太医一时瞧不出里面到底是何物,只得亲自品尝才行,:“皇上,这杯茶可否赏给臣?”

皇上连看都没看,只当他是口渴了,:“喝吧喝吧,一杯茶而已,这也要问。”

沈太医只抿了一口,含在嘴里细细品着,舌尖上的味道全部蔓延在他的口腔当中,他的眼神一滞,脸色并不好看。他的心底有了疑惑,赶紧又喝上一大口,茶盏很小,瞬间就见底了,待一杯茶水全部下肚,他的困惑得到了证实。沈太医脸色大惊,怔怔地盯着手中的杯子,眼底满是惊慌的神色。

“皇上,这是何物?”

沈太医高声发问,惊了皇上一下,皇上挑起眉毛,回道,:“是茶,还能是什么,这是熹妃今天拿过来的叫什么瑞雪茶。”

听到“瑞雪”二字,沈太医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猛地站起身,举起了茶杯,:“苏贵人可是喝过此茶?”

见他这副失控模样,皇上猜出了茶水有问题,他无需仔细回忆,便一口答出,:“喝过,还喝了好几杯,怎么,这茶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是因为这个茶水才使苏贵人滑胎?”

沈太医踉跄了几步,捏紧了茶杯,又气又恨,瑞雪茶?什么狗屁瑞雪茶,这里面根本就是天花粉,有身孕的女子最是碰不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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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瑞雪之谜 天花粉又名瑞雪,是一种生津补益的药物,其味道微微发苦,有清热泻火消肿排毒之功效,尤其是在秋季,正是采集天花粉的好时候。只是,万物皆有两面性,天花粉虽然药效极佳,但却是有孕之人的禁忌,极易造成小产滑胎。所以,有孕在身的女子是万万不能食用的。

沈太医眼前的这瑞雪茶,便是由天花粉所泡制,茶水颜色澄澈,但喝到嘴里味道却很是浓郁,由此可见,这茶里是放了大量的天花粉,远远超过常规剂量。

墨鱼的身孕不过就一个多月,此时的胎儿很不稳定,若是稍有不慎,就会有流血甚至小产的迹象,今日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瑞雪茶,这才导致她腹中的胎儿不保,自己的身体也遭受了损伤。

“这个茶,是罪魁祸首。”沈太医气道,:“这里面加的是天花粉,苏贵人有孕,本不该喝的。”

沈太医想不明白,宫里有无数名贵的茶叶,可为何要放着好茶不喝,偏偏喝什么天花粉?若非这该死的天花粉,墨鱼绝对不至血崩滑胎!

皇上听后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想不到,几杯茶水竟能有如此之大的危害,:“你的意思是,是瑞雪茶害的苏贵人小产?这茶是熹妃拿过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朕也喝过了,也没什么事。”

天花粉有没有问题,是要因人而异的。

沈太医脸色铁青,重重地放下了茶杯,:“茶水没有毒,皇上当然可以喝,熹妃可以喝,臣也可以喝,但就是苏贵人不能,这里面的天花粉对胎儿不利,很容易造成小产,所以苏贵人才会成了这个样子。”他顿了顿。又恨道,:“关键是,这水里面的天花粉,非常之多。多得异常!”

或许,若只是加了正常的量,墨鱼倒未必会没了孩子。

此话一出,皇上终于是听明白了,他派人去咸福宫一顿搜查。却万万没料到,问题竟是出在他这里。皇上懊悔不已,如此一来,就更是他的错,他不该把墨鱼叫过来,更不该让她喝这个瑞雪茶。

皇上无力地喃道,:“熹妃近几日火气旺盛,便时常喝瑞雪茶,说是药效极好,她还拿了些过来给朕。朕只当是好东西,便由着苏贵人喝了,谁知道,能出这档子事。”

听到是熹妃拿过来的,沈太医眯起了眼睛,微不可见地冷哼了一声,这件事他就觉得不对劲,不简单!若是熹妃真的需要些清热解火的药物,为何不去太医院要方子?他是太医院之首,如果熹妃要药。他不可能不知。

堂堂的熹妃娘娘,向来养尊处优没事就宣太医过来的人,怎会在现在突然委屈自己,身体不适了却不麻烦太医院。而是自己随便弄了药?

再说,即便是要用,也不至于加如此之多的天花粉,她调了浓烈的瑞雪茶,又偏偏要拿来给有孕的嫔妃喝,怎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沈太医虽不身处后宫。但是对宫闱的一些龌龊事儿,却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只要有嫔妃有孕,后宫就消停不得。莫名其妙小产的事情,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他望了眼床上依旧昏迷的墨鱼,无奈地叹了声气,只怕她此次历险,又是着了别人的道,无辜被人给害了。

夜色已深,皇上想着墨鱼还生死未卜,心里揣揣不安自责不已,他呆坐在一旁,双眼发红。若是今晚她不能醒来,这该如何是好。

这时,苏培盛悄声走了进来,他端着饭菜,默默地放到皇上面前,:“皇上,您该吃点东西了,要不然身子可怎么受的住?吃完您就去睡会吧,老奴替您在这看着苏贵人。”

“拿走,你明知朕没这个心情。”皇上扶额道,:“你替朕?难不成苏贵人醒来后,希望见到的人会是你?”

“这……”苏培盛哑然,他只是不想让皇上太过劳累,不过他也知道,皇上是劝不动的。

皇上看了眼桌上的菜,摇了摇头,:“你若是闲不下来,那就去吩咐御膳房做点热粥,一会等苏贵人醒了,肯定是会饿的。”

苏公公听罢,只好应下了,他出去前又嘱咐了皇上一句,让他注意着点自己的身子,稍微吃点饭。

待苏公公走后,皇上起身走至了床边,他握着墨鱼的手,缓缓坐了下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醒来,朕等得都着急了。”他喃喃自语,明知墨鱼听不见,却还是在小声地说。“朕有错,是朕害了你,早知道你有孕,就不该让你喝那个破茶。”

时间等得越久,墨鱼就越有危险,要是再过上几个时辰,她还不苏醒,可能就真要出事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皇上等得心慌,沈太医亦是。

不过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床上有了点动静。

墨鱼没有睁眼,只是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她的眼皮动了动,似是极力地想要醒过来。皇上见她有了反应,赶紧伏过身去,急急地唤着她。

片刻后,墨鱼的睫毛轻轻抬起,她总算是醒了过来,一双眸子里尽是痛苦和疑惑的神色。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可是瞬间就感受到了难忍的痛楚,身体里好似藏着几把利刃,给她的五脏六腑都带来了撕裂般的疼痛感。

墨鱼的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她想开口说话,可是喉咙太干根本发不出声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会在此?皇上为何要这般怜惜地看着她,而她的身子,又为何会如此地不适?

墨鱼迷惑地用目光环顾了一圈,她看到了皇上,看到了沈太医,也看到了窗边有些刺眼的烛灯,还有整个空荡荡的西暖阁。而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地上的一堆衣物上,那似乎是她的东西,只是不知为何会沾着血迹,看着让她心慌。

墨鱼想要挣扎着起身,可是却不能够,她只能下意识地抚摸着小腹,想知道自己的孩子可还安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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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悲痛欲绝 这一时半会儿她还觉不出什么来,只能睁大了双眼,疑惑地看来看去。

皇上不忍把实情道出,可沈太医却并不想隐瞒,有些事情越早知道越好,长痛不如短痛,事实总是要面对的。

沈太医跪在地上,垂首请罪,:“苏贵人,臣未能想法保住您的胎儿,辜负了您的信任,实在罪不可赦,还请您降罪。”

胎儿?降罪?墨鱼听得愣愣的,她张大了嘴巴,极力发声,:“你说什么?孩子怎么了?”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很是沙哑。

沈太医硬着头皮狠心说道,:“孩子没了,您方才小产了。”

听罢,墨鱼瞪大了眼没有说话,她似是有些不太相信,这几日一直在她身体里的小生命怎么就会突然没了。腹部传来的痛楚使她渐渐想了起来,在晕倒之前她的确疼痛难忍,她记得她倒在了地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把有孕一事告诉了皇上,可是然后她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后来她眼前一黑,好像是晕了过去。

墨鱼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这么说来,她是整整昏迷了半天,而且……而且孩子也跟着没了?

这怎么会!她向来谨慎小心,为了孩子不敢乱吃任何东西,也不曾受过劳累,这好端端的她不相信自己会小产。

墨鱼想要起身问个清楚,可身上却依旧是疼痛不止,让她难以忍受,身体上的不适让她明显地明白孩子已是凶多吉少,再瞧一眼地上沾血的衣物,答案则更是显然,这一胎,她可能是真的保不住了。

孩子是真的没了,当墨鱼完全意识到这个残忍的事实时,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剧烈的痛楚涌上心头,使她痛得难以自已。

腹中的孩子对于墨鱼而言。是珍贵的至宝,每每想起孩子她就忍不住要幸福地傻笑,可是这才不过几天,就要让他们母子分离。如同让她从高高的天上一下子坠落到地上,摔地惨烈。

墨鱼用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不顾疼痛猛地坐直了身子,掀开被子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腹部。瞬间泪如雨下。她大声号哭了起来,哭得触目恸心,哭得撕心裂肺,泪滴落在了衣上,很快就打湿了一大片。

“我的孩子怎么会没了,这不可能!”她哭喊着,接受不了如此残酷的事情。

皇上见墨鱼如此难过,也不禁有些动容,他极力控制住情绪,安慰道。:“孩子没了,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才刚刚醒来,身子还虚弱得很,要不还是快些躺下吧,别再着了凉。”

此时墨鱼哪还会有心思去想自己的身子,她悲痛欲绝,恨不得跟了孩子一起去了。

墨鱼大哭,除了哭她什么都做不了,孩子已经没了。就算她把身子养得再好也于事无补,什么都换不回孩子。她的眼底尽是绝望之色,这一刻,无论是什么对她来说都不再有意义。

皇上只好轻抚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别哭了,躺下吧,再哭可就要哭坏了。”

墨鱼的哭声渐渐小了起来,她本就虚弱,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打击。现在她已是浑身无力,甚至连发声的力气都已经用尽了。皇上见状,赶紧扶着她躺了下来,拿起了帕子替她擦掉了泪水,又把被子仔细地盖好,掖好。

“沈太医,你再为苏贵人把次脉,看看她的情况如何。”皇上不放心墨鱼的身体,吩咐道。

沈太医点头,伸出手覆在墨鱼的腕上,片刻后,他将手挪开,欣慰道,:“皇上放心,苏贵人已经没有大碍,只要好生调理,不出两个月就可以恢复过来。”

皇上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那,那会对以后有影响吗?”

他的意思是,会不会对日后的生育造成不好的影响,只是当着墨鱼的面,他不好说得太直白。

沈太医聪慧异常,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他如实答道,:“皇上不必担心,只要苏贵人把身子养好了,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以后还是可以有孕的。”

如此一来,皇上勉强算是有了几分宽慰,只是墨鱼听后心里更觉难过,她只想把这一胎平安诞下,再无心思去想其他。

墨鱼看着沈太医,有气无力地吐了一句,:“我一向很小心,怎么会滑胎。”事到如今,已是无力挽回,但她必须要知道,自己是为何会成了这样。

“你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吧。”皇上不想让她太过操心,示意她今早睡下,而后又转过头,:“沈太医,今天也是辛苦你了,既然苏贵人已经没事了,那你就退下吧,早些回家休息。”

“是,微臣告退。”沈太医行了个礼,转身退了出去。

皇上为了墨鱼的身体,用心良苦,可是墨鱼怎能安心地睡下,她急急地揪住皇上的衣袖,非要问个清楚。

“皇上,您怎就让沈太医走了,行,那就您来告诉臣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墨鱼一脸泪痕憔悴不堪,瞧着让人心疼。

皇上知道她性子倔犟,也就不好再瞒着,:“你先冷静一下,听朕慢慢说,孩子没了并非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要怪就怪朕吧。”

墨鱼摇头不解,这件事怎就能怨到皇上?

“今日你过来的时候,在这喝了几杯茶水,那茶中有不利于胎儿的药物,所以才会使你滑胎,都是朕不好,要是朕能够谨慎一些,可能就不会弄成这般田地。”

墨鱼一听,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震,茶水有问题,茶不是熹妃拿过来的吗?

当时,熹妃一直在说瑞雪茶的好处,墨鱼不能不给她面子,只好强忍着怪味喝了几倍,可是怎能料到这茶竟会害人小产?

墨鱼急问道,:“瑞雪茶是熹妃拿过来的,要怪也是怪她,她怎能拿这种东西来,皇上,您要为臣妾作主!臣妾肚里的孩子,是被熹妃害了。”

皇上顿了一下,无奈解释,:“熹妃也有错,可她并不是故意的,她之前又不知道你有了身孕,怎能说是她害你,你先冷静冷静,勿要太过急躁了。”

墨鱼怎会不急,她为了自保已经把孕事隐瞒了下来,可谁曾想,她肚子里孩子还是因熹妃而没了,她不相信这是巧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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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誓要报仇 墨鱼不甘心,:“今日下午,既然熹妃已经来了养心殿,那您还何苦把臣妾宣来,您明知臣妾不愿见她。”

“朕知道,但是是熹妃要朕把你叫来,说是要给你赔个不是。”

“她还会给人赔不是?”墨鱼无奈落泪,:“她刻意让臣妾过来,又带了会使人小产的茶水,您当真觉得这都是巧合吗?还是说,臣妾太倒霉了。”

“这……”皇上不知该说什么好,:“孩子没了,朕也难过,朕知道你放不下,你还是多多休息吧,现在你的身子才是最为要紧的,别太伤神了。”

墨鱼紧紧地盯着皇上的脸,试图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可是皇上却只顾着好言安慰她,并没有任何责怪熹妃的意思,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墨鱼逼问式的灼灼目光,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皇上从未把熹妃想得太坏,这次也只当她是无心之失,甚至连半分怪罪的意思都没有。毕竟熹妃是四阿哥弘历的母亲,而弘历又是他心中能够继承皇位的唯一人选,所以,他怎会因这点无意中犯下的小过错,而去处罚熹妃。

皇上望着墨鱼,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见皇上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墨鱼便死心了,她明白在皇上的眼里,熹妃定是清白的,是没有害人之心的。她不知该怎么向皇上去说熹妃的心机和狠毒,若是再说多了,或许还会让皇上觉得她太过小气,反而使他们二人之间产生隔阂。

墨鱼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一只手无力地从床上垂下,皇上见状赶紧把她的细手放进了被子里,:“小心,别冻着了。”而她只是转过了身去,掩住了脸上的神色。

心都冷了,身体上还有什么好怕的。

若是不出这遭意外,再用不到九个月的光景。她就能顺利诞下一个可爱的孩子,无论是阿哥还是公主,都是好的。墨鱼无心让自己的孩子争夺皇位,她不过是想有个孩子罢了。能够平安诞下健康长大的孩子。

身处后宫,弱小就要被人欺,得宠就要被人嫉,而要是怀上龙种,则更要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难免会遭人加害。

墨鱼摸着自己的小腹,觉得里面甚是空荡,那个小小的胎儿,竟被几杯茶水给硬生生地夺走了。她不过是想当个母亲,可为何也要这般艰难?

耳畔传来了皇上温柔的声音,:“你身子可是舒服了一些,想喝水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皇上,难不成您觉得,臣妾此时还能吃得下饭!换作是您。您能吗?”墨鱼冷冷地呛道,心里觉得可笑,她刚刚经历失子之痛,怎有心情咽得下去东西。

她不知熹妃是如何得知她有孕的,但她可以确定,今日之事,一定和熹妃有关!

现在想想,熹妃忽然就解了咸福宫的禁令,而且今日还愿意好声好气的说了几句软话,这其中必有蹊跷。不然以熹妃那强硬的性子,怎会愿意轻易认输服软。

如此看来,熹妃是想以退为进,退上一步。是为了给她更加致命的一击。

皇上无话可说,只能嚅嗫道,:“那你就先睡下吧,朕在一旁守着。”

墨鱼心里难过,正想再开口说上几句狠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收了回来,墨鱼冷静了一下,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对皇上的埋怨默默忍下了。

的确,她是怨皇上,可是此时此刻即便她再痛苦伤心,也不能口无遮拦冲撞皇上,天子之心,有几人能够猜透,若是她不慎把皇上惹恼了,那受苦的只能是她自己。

在后宫,皇上的恩宠就是一种依靠,她不能失了龙种再失了君心,要不然,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墨鱼想到了郭贵人和兰贵人,她们二人小产之后便不如之前得势,还常常要受人恶毒的嘲讽,墨鱼可不愿落得和她们一般的下场。

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皇上起身走开了,坐在了一旁的椅上,不知是在小憩还是沉思。墨鱼失神地睁大了眼睛,每一次呼吸都会扯地心脏发痛,她掰着指头数了数,这是她又一次失去至亲的人了。

墨鱼暗自叹道,以后绝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就算她忍气吞声只为自保,到头来也还是免不了被人加害,要是照这样下去,她自己也迟早会没命。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被人鱼肉,倒不如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最起码也不会让自己白白地被人害了。

熹妃,就是杀害她骨肉的仇人,迟早有一天,她会把这杀子之仇给报了!

墨鱼紧盯着指甲上的一块血渍,眼睛睁地大大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

心里太过悲痛,墨鱼难以轻易入眠,直至三更左右,她才勉强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但是睡得却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境中,天是灰蒙蒙的,很是阴冷,她只穿了件薄衫,怀里抱着刚出世的孩子,拼了命地向前跑去,后面有着要追杀她的恶人,可前面又是一个锁住的朱红色大门,她和孩子无路可逃。她开始大声呼救,但是四下无人,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临了,她只能护住孩子蜷缩在墙角,眼睁睁地看着一把大刀向他们母子砍过来……

待墨鱼醒来,皇上已经去上早朝,西暖阁内,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如意和顺贵二人,他们俩等了一夜,终于能在早上的时候进来看墨鱼。

一扭头,见到是他俩,墨鱼的泪水瞬间便落了下来,如意赶紧上前安慰墨鱼,可是她的眼睛也是肿的,想必也是哭了好久。

墨鱼摇头,拨开了如意递过来的帕子,痛心道:“孩子没了,我终究还是没能躲得过熹妃。”

如意一听是熹妃,心底一沉,她勉强控制住情绪,安慰道,:“咱先不说这个了,还是回咸福宫吧,皇上在外面给您准备好了轿撵,一会儿您可以舒舒服服地回去。”

在顺贵和如意的搀扶下,墨鱼慢慢起了身,准备回咸福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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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来者不善 墨鱼坐在轿撵之上,并未觉得比走路舒服多少,偶尔路过的几个宫人,见她这副样子都不免露出了怜悯的目光,他们一边行礼请安,叫一声“苏贵人万福”,一边又偷偷抬起眼眸望着她,好像要把她的痛苦全部看穿。

天很蓝,连一朵云彩都见不到,可谓是纤云不染,墨鱼微微仰起了头,看着澄碧的天龙,心里想着,宫里人应该都知道她小产的事情了,想必有不少在看她笑话的吧。尤其是熹妃,此时定是在景仁宫得意不已,嘴巴都会笑得合不拢了。

越是有人想看她倒霉,看她落势,她就偏不要遂了那些人的意,日子是自己的,只有过得好才算是对得起自己。

回到咸福宫后,墨鱼脱了外裳就要躺下,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尖利的女声听着很是刺耳。

“苏贵人在里头吗,听说她小产了,我来看看她。”

“我家主子刚才养心殿回来,现在正休息呢。”

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者似乎并未因她要休息而停下脚步,反而是直直地往内室这边来了。

墨鱼皱眉,此时她穿着一身亵衣,头发凌乱面色憔悴,当然是不愿见客的,可是又不能撵人家出去,她只好用被子盖住了身体,又往床的内侧靠了靠,免得一会儿让别人离得她太近。

“姐姐,你可还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句问候让人看不出半分真心。

很快,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巧笑着,一副给人道喜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来看病人。

墨鱼心底冷哼一声,她瞧仔细了来者,原来是李常在。李常在与她关系并不好,怎会好心地过来看望她?!无非是过来看她笑话罢了。

李常在走至了床边,捏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叹道,:“姐姐,你怎就如此不小心把孩子给弄没了,我们都还不知道你有了身孕。倒是就直接听闻了你小产的消息,这也真是可惜,真不知姐姐下一胎会是什么时候怀上。”

看着她一脸做作的神情,墨鱼只觉得犯恶心,她别过头。淡淡地来了一句,:“劳你为我挂心了。”

“咱们姐妹一场,我怎能不为你担心,假若我要是有了孩子,一定可得小心着点,不能像姐姐一样,轻易就……唉。”

李常在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一旁站着的如意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把她给赶出咸福宫。

墨鱼沉住了气,:“你别站着了。去那边找把椅子坐下吧。”

既然墨鱼已经从养心殿回来了,那估计一会儿还会有人过来看她,她可不想让大家都学得李氏一样围在她的床边,紧紧地盯着她看,所以就赶紧先让李氏去一边坐下,离她远一些。

待李常在端着一张笑脸坐好了,墨鱼才接了她方才的话茬,:“等你有孕的时候?我听说你已经连着几个月都没见着皇上的面了,想要怀上身孕,那可就得让你久等了。等到猴年马月去吧。”

这话一出,李常在顿时被噎住了,她无言以对,只能红着脸老老实实地坐着。

很快。外面又来了几个身影,应该也是过来看望墨鱼的,墨鱼不需要这种安慰,但是也不能拒绝。她顿时有了主意,用余光扫了眼李常在后,暗自骂道:想过来奚落我。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以为咸福宫是什么人都能过来撒野的?

帘子一下子被掀了起来,一股冷空气钻进了屋内,墨鱼拽紧了身上的被子,抬起头,见到了皇后和宁嫔。

墨鱼正要起身行礼,却被皇后提前拦住了,皇后叹了声气,:“不必多礼。”墨鱼也只好作罢。

皇后想要替墨鱼理一下乱发,手伸到了一半,却又收了回去,:“本宫刚才外面过来,手太凉了。本宫和宁嫔听说你出了事,就过来看看你,你的身子怎么样了,照看你的太医是谁,可有给你开好方子,该喝的药都准备好了吗?”

问题太多,墨鱼一时不知该怎么作答。

宁嫔听罢无奈道,:“皇后娘娘,您问的太多,苏贵人都不知该从哪个开始回答了,您也别急,咱们先坐在这,有话慢慢说。”

皇后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讪讪,:“本宫越来越糊涂了,苏贵人身子不适,哪好追着她问。”

她和宁嫔坐在了李常在的旁边,李常在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觉得不太自在。

墨鱼自然能够瞧得出,皇后和宁嫔是真心待她,所以才会关心这些细碎的问题,比起好听的安慰话,这个肯定是更加重要。

她理清了思绪,:“皇后娘娘无须为臣妾挂心,是由沈太医来照看臣妾,他的医术人品都是没的挑,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好,沈太医是个稳妥之人。”皇后娘娘点了头,:“你也要当心些,记得按时喝药,不要太过伤心了,免得影响了自己的身子。”

墨鱼低声答“是”,可是若是真的叫她不要悲伤,又是怎么能够!

宁嫔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说道,:“还有,能在床上躺着就别下来走动了,也不能喝太凉的茶水,尤其是像这壶水这么凉的,可是绝不能喝,一会儿让人给换成热茶吧。”

墨鱼望了眼,有些尴尬,那水已经有一天没有换了,怎么还能喝,如意见状,赶紧出去端来了热茶,她刻意少拿了一杯,没有李常在的份。

李常在气得只能干瞪眼,却不敢说话。

“如意,把我的给李常在拿过去吧,李常在是客,不能怠慢了人家。”墨鱼假装责怪,:“你平时做事谨慎认真,怎么今个就这么粗心,眼里光看见皇后娘娘和宁嫔娘娘了,就看不见李常在?就算只是个常在,那也是主子,你还不快去送上茶水?”

这话是在嘲讽李氏位分低下,存在感极低,李氏听罢,自知吃瘪,只能低下了头假装没有听见。

如意端着茶水走了过去,放在了桌上,:“李常在,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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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步摇惹祸 若是宫中有嫔妃出了什么事情,众人理应是要过来看望一下的,有的还会带点薄礼略表心意或是安慰,墨鱼暗自想着,估计一会儿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就又让如意再添几把椅子到屋内。

李常在受了气心里自然觉得委屈,便不愿在此继续久留,她起身行了个礼,:“臣妾出来太久了,就先走一步,还望苏贵人早日康复。”

说罢,她抬起脚就要出去,但墨鱼却叫住了她,:“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李常在就着急了,可是嫌我招待的不周?若真是如此,可真是叫我不安。”

李常在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甚为纠结,不知该如何回话

一旁的宁嫔瞧出了几分端倪,她笑着说道,:“李常在何须着急,你的茶还没喝完,快些坐下来继续喝着,免得辜负了苏贵人一片美意。”

既然宁嫔都这么说了,李常在当然是不敢不从,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茶杯,如坐针毡。

见她这副样子,墨鱼只是笑笑,满意地冲她点了个头。

没过多久,海常在和沈答应也来了咸福宫,紧接着,又有几位后妃陆陆续续地过来了,众人进了屋内,该坐的坐下,没位置的就站着,七嘴八舌地说着安慰话。

墨鱼看着面前的一张张脸,忽然觉得屋子好像是变小了,挤得很。

此时她最需要的是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而并非面前这些不真心的安慰,墨鱼的身子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觉得累了。

与众人寒暄了片刻后,皇后忍不住开始咳嗽了起来,她身上的顽疾久不见好,没办法长时间和人说话,她带着歉意地看了眼墨鱼,然后就在慧槿的搀扶下,回永寿宫去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皆起身行礼。齐齐地说道。

墨鱼望着皇后消瘦的身影,不由得为她悲哀,即使是身为天底下地位最高的女子,皇后也依然过得不幸福。她的身体状况已是愈来愈差,再加上年纪大了,以后若是想要有孕,估计是很难了。

身为皇后,却无所出。难免要受人非议,身为女子,却做不了母亲,免不了也是时常痛苦,想必皇后的日子,定是好过不到哪去。

其实,后宫中能过的称心如意的能有几人,大多都是在苦海中自娱自乐或是自甘堕落罢了,墨鱼想到这里,心中更觉愤恨。凭什么好人都要痛苦着,可像熹妃这种恶人却会屡次得逞?熹妃心肠极坏,手段又颇为阴险,可是她却能有自己的孩子,有至高的权力,还能得到皇上的信任,看来这世道还真是不公。

“苏贵人,你可是乏了。”宁嫔见墨鱼垂眸不语,猜她定是很疲累了,于是说道。:“要不我们大家就都回去吧,苏贵人身子不适,我们也别总在此叨扰了,免得累着她。”

然后。宁嫔起身,招呼着众人出去。

墨鱼这才反应过来,她沉思的时间似乎过长了,不过这么一来倒也不错,宁嫔已经找了理由替她送大家出去,也免得她再费神来应付别人的话了。

李常在见旁人都有离开的意思。她也巴不得快些出去,她重重地放下茶杯,任凭里面的茶水溅了出来,她快速地瞪了墨鱼一眼,心里暗骂:谁稀罕喝你这破东西!

墨鱼注意到了李氏凶巴巴的眼神,也瞧见了桌布上的水渍,她开口道,:“劳烦各位姐妹过来看望我,若是改日有时间,多来我这咸福宫坐坐。”

听她这么说,众人都七嘴八舌地嘱咐她好生休息,勿要太过伤心,定要养好自己的身子。

墨鱼勉强笑着,嘴上应下这些嘱咐。

继而,她忽的转移了视线,目光一凛,盯住了李常在,李常在被看得有些发慌,只是回了一个白眼,便急急地往外走。

“李常在留步。”墨鱼抬高了音量,冷言道。

大家还都未走出去,听墨鱼突然喊住了李氏,就又好奇得退了回来,想看看到底是有何事。李常在暗叫不好,她极不情愿地转过了头,:“苏贵人叫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墨鱼的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她用手指了指李氏的头顶,:“许是昨日昏睡了太久,我的眼睛都有些花了,看不太清楚,李常在,你发髻上的那个可是只金步摇?”

这话一出,李常在的心里咯噔一声,而众人却顿时来了兴趣,都去看向李氏的脑袋,果然,上面确实别了只小的流苏金步摇。

按规矩,只有贵人以上的嫔妃才可佩戴流苏,而步摇则是嫔位以上的娘娘们才有资格用的,不过时常有宠妃仗着荣宠僭越礼制,旁人也不敢说些什么,所以久而久之,大家对发饰的佩戴规矩也就不太看重。

但是若要较起真儿来,一个常在戴上了步摇,也的确是不妥当的,甚至有以下犯上的嫌疑。

李常在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下步摇,红着脸没有作答。

“如意,去把那个拿过来给我瞧瞧。”墨鱼见李氏不回答,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如意去给摘下来。

“李常在,得罪了。”如意比李常在高了半个头,还未等李常在反应过来,她就走上前去一下子把步摇扯了下来,顺便带上了几根长长的青丝。

李氏吃痛地叫了一声,用手捂着左边的发髻,又羞又恼,当着众人的面,她觉得丢尽了颜面。

墨鱼接过如意手中的步摇,仔细打量着,继而又起了嘴角,奚落道,:“这么小一只,轻易还看不出来呢,既然要戴,那就得戴只像样的,李常在何苦戴个这么个不三不四的步摇!也怪我眼尖,瞧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李常在憋着怒气不敢发作,她的位分比墨鱼低,又远不如墨鱼受宠,自然不能顶嘴。

周围的目光看得李常在极不舒服,她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压低了声音,颤声道,:“这只步摇我不要了,若是苏贵人喜欢看,就尽管拿去吧,我不太舒服,先行告退了。”

“慢着,谁准许你走了?”

一声厉言再一次喝住了李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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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李氏遭殃 这声厉言让屋内人都跟着一惊,李氏则更是害怕,她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外走,屋内的气氛似乎是变了一番,众人都不免紧张了起来。

只见墨鱼一脸怒气,高声责道,:“我刚小产失去孩子,你就打扮地比谁都要光鲜,还敢美其名曰说是过来看望我,我看你压根就是来笑话我的!既然来了我的咸福宫,就别想那么容易出去!”

她从未有过如此疾言厉色的一面,看着叫人觉得很陌生,就连如意也没有想到,她会忽然这么直接地教训李氏。

“那苏贵人想怎样,难不成还想让我穿着一身素衣过来看你?”李常在硬着头皮,勉强回了一句,她可不想露怯,免得被人耻笑。

“素衣倒是不用了,留着为你自己穿去吧。”墨鱼攥紧了步摇,猛地一下狠狠掷到了地上,冷哼道,:“你可知,顾氏被拉去宗人府的那天,也和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地戴了只金步摇!”

提起顾氏,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都知道,顾氏是因墨鱼才被罚处,从而才没了命的,现在墨鱼突然搬出顾氏,又拿李常在和顾氏相比,这会是何意?

在场的一个个嫔妃心照不宣,都不想走了,要留在这里看看这场好戏。

顾氏自尽的第二天,李常在还去了静观斋看热闹,当时的那副惨状直到现在她还是历历在目,忘不了那满墙的血污。听到墨鱼突然说起顾氏,李常在自然是慌张不已,唯恐自己也会落了个冷宫自尽的下场。

李常在的双手发颤,睫毛一直眨个不停,她胆怯地抬起眼睛瞄了墨鱼一眼,发现墨鱼正在恶狠狠地盯着她,于是又赶紧低下头来,纠结再三,终于服了个软。

她小声说道:“苏贵人多心了。妹妹我哪敢来嘲笑你,如此对龙嗣不敬的事情我可没有胆子做,这步摇本就不是我该戴的,是我不懂规矩。还请姐姐责罚。”为了保全自己,她只能先忍了这一时。

墨鱼听罢,厌恶地啐了一口,:,“少和我以姐妹相称。你还不配!若真有心请罪,就大点声说,别跟个蚊子叫似的。”

李常在为难地咽了口气,垂着脑袋,放开了声音:“是我错了,还请苏贵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墨鱼看着李氏这副模样,眼底的厌恶更加明显,她移开了目光,忍着怒气闭上了眼睛。说了这么久的话,她想要休息一下。

“苏贵人别动气,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知是谁忽然劝了一句,毕竟身处这种场合之下,不说上几句劝慰的话也是不好。

随后,在场的嫔妃中又有人也跟着说了几句。

“李常在不懂事,苏贵人你也别太介意,要不就算了吧。”

“还是自个儿的身子要紧,苏姐姐可千万别动怒,有话好好说。”

“……”

宁嫔站在门帘边上。无声地瞧着这一切,她似乎是察觉出了墨鱼的意图,所以并不打算和众人一样去劝她。

墨鱼斜睨了李氏一眼,:“既然各位姐妹都在劝我。我也不能太不知好歹,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吧。”

李常在松了口气,她正欲开口道谢,却又听到一句让她绝望的话。

“不过你僭越礼制也该得到小惩,就去咸福宫门口跪一会儿吧,天黑前再回去。”墨鱼躺在床上。慢慢地吩咐了一句,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李氏听后大吃一惊,天黑前再回去,这岂不是要她跪上一整天?如今天气渐凉,外面的地上更是冰冷,她怎能就一直跪着,若真如此,这双腿定是会痛上好几天。更何况,咸福宫前来来往往有不少人,她就算忍得了身上的疼,也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啊!

李常在面带急色,左右看了看,想让旁人帮她求求情,可是众人却并无任何反应,反正又不是要她们去跪在外面,她们自然不会有二话,反而还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墨鱼见李常在站在原地不动,不耐烦地催促,:“李常在,你怎么还站在这,方才明明是你说自己有错,请我责罚于你,现在怎么又不想认帐了?莫非你刚才的话是在戏弄我?若非如此,就快些出去跪着。”

李常在不愿受这惩罚,她紧咬着薄唇,一脸委屈地呆站着,此时此刻她是彻底地没了法子,只能拖延着时间,能拖一刻是一刻。

屋内忽的就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氏的身上,显得她既可怜又可笑。

这时,宁嫔忽然发声,说了句,:“李常在,你的耳朵可是聋了,本宫最看不惯没事就装聋作哑的人,难不成你想在咸福宫跪完,明个儿再去钟粹宫跪上一天?”

听了此话,李常在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去,没有任何言语,她可不想被这几个宠妃轮着番的欺负,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了墨鱼的吩咐。

墨鱼见状,感激地朝宁嫔一笑。

众人见李氏出去了,也就都纷纷作别,跟着一起出了咸福宫。

看着一下子清净下来的屋子,墨鱼重重地叹了声气,终于可以休息了,她嘱咐如意今日不再见客,她只想安稳地睡上一个长觉,不受任何打扰。

咸福宫外,李常在正无力地跪着,她身上穿的衣物太少,时不时地就会打上一个寒战,很快,她的一双纤手都已经被冻得发红,而她也只能极力地把手缩进衣袖,继续忍耐着这深秋的凉意。

晚上,墨鱼一觉醒来,才发现天都黑了,她想起了被她责罚的李氏,问道,:“如意,李常在人呢?”

如意坐在一旁的榻上,撇了撇嘴,:“她啊,太阳刚落山时就着急回去了,走路时还一晃一晃的,看着可笑极了,不过奴婢听说,她头一脚就去了养心殿,应该是去找皇上告状去了,不知皇上知道后会怎么想。”

“她也就这么点出息。”墨鱼扶着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用担心,皇上不会说我什么的,而且如今皇上的心情很是不好,李常在现在过去,只会给自己找气受,绝对讨不到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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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查太医院 果然,如墨鱼所料,李常在不仅没有讨到好,反而被皇上训斥了一顿,皇上说她不懂事只会无理取闹,凭白地过来添乱,李常在最后只能哭哭啼啼地回了自己的寝宫,无处诉苦。

如意不明墨鱼为何要如此严惩李常在,她向来不愿招惹是非,免得树敌,可是这次怎么就一反常态了?

“主子,您今日可是气过头了,所以才要给李常在难看?”

墨鱼听了如意的疑问,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想当着众人的面,刻意罚处李氏,为的就是杀鸡儆猴,给她们一个下马威,让她们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我一向不主动和人结怨,却还是屡屡要受欺负,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什么好忍耐的,以后,我再也不忍了。”

不忍了,绝对不再忍了,谁若是再敢来招惹她,她必定以牙还牙。

…………

次日,沈太医早早地就来了咸福宫,一直在外面候着。等墨鱼收拾好了唤他进来时,已是过了一个时辰。

“沈太医,让你久等了。”墨鱼椅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沈太医没有抬头,也没有回话,他觉得愧对墨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当初墨鱼托他来负责此胎,他没有兑现承诺让孩子平安出世,难免心中有愧。

墨鱼知道沈太医是来为她把脉的,皇上已经下过吩咐,这一个月内,沈太医每日都要来咸福宫一趟,以妨她的身子突有不测。

墨鱼见沈太医脸色不佳,便问道:“近几日太医院的事情可还忙碌,沈太医瞧起来有些憔悴,不知是不是太过操劳所致,若是真的有要事在身,那你大可不必每日都过来。”

天天来把平安脉,这似乎的确有些夸张了。皇上虽是好心,但未免太过谨慎了些,倒是给沈太医添了麻烦。

沈太医如实答道,:“微臣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忙。贵人无须客气,这是皇上的吩咐,而且臣也想略尽心意,臣并不觉得操劳。”

他不觉得操劳,可墨鱼却嫌麻烦。更何况,宫里人多眼杂,即使沈太医是过来例行公事,也毕竟是个男子身份,容易落人口舌。

墨鱼可不想再被别有用心之人拿住把柄,无缘无故的再被冤枉一遭。

她打量了一番沈太医,开口道,:“孩子没了也不是你的错,你不欠我什么,不过如果你真的想为我做些事情的话。我也的确有求于你,想拜托你帮我做件事。”

“请贵人吩咐,微臣定尽全力而为。”沈太医的语气很是坚定,他还不知是何事,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可见是个有心的人。

墨鱼的眼前一亮,有了抹笑意,继而正色说道,:“此番我龙种不保,恐怕是有人刻意而为。沈太医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对你藏着掖着了,我怀疑是熹妃害了我,她为人老谋深算。不动声色地害我小产,实在可恨。”

沈太医听罢,抬起头来面露疑色,:“您也怀疑了熹妃娘娘?”他和墨鱼有同样的想法,都认为熹妃是幕后黑手。

“我也?这么说来,沈太医也同我有一样的猜测。”墨鱼若无其事地看着沈太医。并不觉得奇怪,她滑胎一事本就疑点重重,稍微长点脑子的人都会怀疑到熹妃的头上,只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敢乱说话。

沈太医顿了顿,答道,:“后宫中有孕的嫔妃多,但能平安产子的却是少之又少,这其中的原因往往都是人为的,所以微臣才斗胆有此猜测,而且,熹妃娘娘那日拿来的茶水问题极大,臣总觉得她是故意让您喝下的。”

墨鱼闭上了眼睛,掩住了眸底深深的恨意,:“可惜,皇上不这么想。”

孩子是何其的无辜,熹妃又是何等的可恶,墨鱼捏紧了袖中的双拳,誓要为孩子讨回公道。

“那请问苏贵人,需要微臣为您做何事。”

沈太医的话拉回了墨鱼的思绪,她的心底一动,缓缓道,:“我要你帮我盯着点太医院的情况,尤其是每个太医的动向,你不必太过刻意地去做此事,只要平时多留心着就可以了。”

那么多嫔妃小产,这其中肯定有太医院的责任,若是熹妃和某些太医勾结,那要是想害人可就容易多了,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沈太医有些不能理解,他皱了双眉,疑道,:“为何贵人对太医院的事情如此关心,可是有什么理由?微臣向来和众人关系不算太好,这一时间,可能无从下手。”

墨鱼只是笑笑,:“无妨,你在暗中观察着就好,用不着和他们太过熟络。”而后,她又解释了原因,:“先前我让你瞒着我有孕一事,你可有告诉了其他人?要不然的话熹妃是从何知晓的?”

这话一出,沈太医顿时一怔,急忙回道,:“微臣从未和别人说起过您的事情,尤其是事关龙嗣,臣更是守口如瓶。”

沈太医的品性墨鱼是相信的,墨鱼并不是不信任他,而且另有想法。太医院人很多,事情也多,任何事情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风。

墨鱼想了想她所见过的太医们,回忆着她能记住的每一张面孔,这些人,都有与熹妃勾结的可能,而她的当务之急,就是揪出这个人来。

“沈太医你不必紧张,我是相信你的,只不过你太专注于自己的事了,只顾着管住了自己的嘴,却没防住旁人的眼睛,或许在无意之中,你就被人给盯上了。”

沈太医想了一下,忽的明白了,:“您是说,是太医院有人盯住了微臣,从而才知道了您的孕事,偷偷告诉了熹妃?所以熹妃才会……”这样一来,一切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墨鱼神色一寒,笃定地答道,:“正是!所以我想拖你办的事情,就是要找出这个人!”

只有找到了这个人,她才可以顺藤摸瓜,有机会扳倒熹妃。

沈太医伏在地上,重重地承诺道:“臣定当做好此事,找出这个丧尽天良的内鬼。”

这种人,是太医院的祸害,即使没有墨鱼的吩咐,沈太医也要把他铲除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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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所发现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之后的几天,太医院发生的大小事情,沈太医都在暗地里留心着,除此之外,每一位太医的动向也被他默默地记下了。沈太医的确有所收获,经他仔细观察,发现的最可疑之人便是林太医。

林太医整日无所事事,但又不肯老老实实地自己待着,反而常常去讨人嫌,围着其他太医问东问西,偏要打听出来人家的所做之事才肯罢休。一次,沈太医无意间撞到他正在偷看张太医留在桌子上的药方,而且还拿笔誊抄了下来,从那之后,沈太医就开始对他产生了怀疑。

后来,他还发现林太医动不动就会偷偷地跑去景仁宫,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林太医就是这个内鬼!如若林太医不是熹妃的眼线,那么以他的医术,根本连迈进景仁宫大门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能够时常过去了。

当沈太医将此事告诉墨鱼时,他还有些没有底气,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没错的,可这一时半会儿他还拿不出有用的证据来,到头来也是白费功夫。

“林太医名叫林建仁,微臣和他没有太多交集,只知道他满肚肥肠医术极差,在太医院是个垫底的,想必他能够当上太医,定是熹妃在背后助了他一臂之力。”

墨鱼听罢,恨恨地骂道,:“林建仁?果然是个林贱人!敢对龙种动坏心眼,看来他是活够了!明日,想法子让他滚过来,我非要找他问个清楚不可。”

沈太医的眼神有些飘忽,忧心道,:“您先稍安勿躁,微臣无能,并没有弄到他的把柄,而且他的背后又是熹妃娘娘,所以若是您贸然把他叫来,想必他也不会害怕。只会打草惊蛇,让熹妃警觉。”

他是担心林太医有熹妃做靠山,根本不会对墨鱼有半分忌惮之意,到头来反而会失了先机。得不偿失。

墨鱼看了沈太医一眼,若有所思,:“无妨,把柄这种东西,可以随便编个莫须有的。反正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冤情,不管他做没做,只要能把他唬住就行。明天你要配合我把他骗来咸福宫,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是,微臣明白,您自己也要小心行事。”

墨鱼已经想好了法子,不怕林太医不肯服软,毕竟林太医于熹妃而言,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一个奴才若是真的遇到了难事。还能指望一向狠心的主子去救他?

即使是在为熹妃办事,林太医也定有弱点。

次日,墨鱼和沈太医打好了招呼,便开始行动。

墨鱼吩咐顺贵以她身体不适为理由,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这时沈太医已经按照计划恰巧离开了太医院,顺贵假装很是着急,就直接拽了林太医过来。

林太医本不愿去见墨鱼,一开始还有些推脱,但顺贵却一脸严肃。说了句“耽误了主子的病情你可担当得起?”墨鱼是如今最受宠的嫔妃,林太医当然不敢得罪,只能苦着张脸跟着顺贵走了。

在场的其他太医瞧见这副架势,都不敢开口说话。免得把差事招到自己的身上,自从经历了墨鱼小产一事,这些太医们可是都怕了她了,要是她的身子再出了什么问题,那皇上定不会轻饶主治她的太医,所以众人都避之不及。

林太医万般不情愿地来到了咸福宫。此时他还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只当墨鱼是真的病了,不过他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的三脚猫功夫用处不大,于是一进门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微臣给苏贵人请安,也给苏贵人请罪,贵人的身子骨金贵,臣没有能力为您看病,实在是罪不可赦,所以还请您赶紧派人去另找太医,别用臣这种庸医了。”

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响亮,请罪的态度很是诚恳。

墨鱼并未拿正眼瞧他,只是哼笑了一声,:“我猜整个太医院里有勇气自称庸医的,也就你一个了,不过你还不知我的身子到底有何不适,就能说出此话,想必你也的确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林太医挨了骂不敢吱声,继续跪在地上,腰弯地深深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需要你这种废物为我诊治,所以你无需担心你的医术。”墨鱼无奈地叹了声气,:“只是不用这种法子,你或许也不肯来我的咸福宫。”

林太医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没有理解其中意思,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那么您找微臣,难道还有别的吩咐?”

他偷偷抬起了眼睛,想要偷瞄几眼,而这时墨鱼突然斜睨了他一下,目光一凛,惊得他赶紧又把头低得更深了。

他想不通墨鱼的表情和语气为何如此怪异,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墨鱼冷笑,:“吩咐就不必了,估计你只会听熹妃的吩咐吧,我可使唤不动熹妃的人。”

提起熹妃,林太医顿时被吓了一跳,他体胖本就容易流汗,现在一紧张就更是多汗,他额前的汗水落了好几滴在地上,打湿了一小块的地方。

“我不过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罢了,只要你如实回答了我,我也就可以放你一马,不会把你克扣太医院采买药材的银两之事说出来。”

什么?克扣银两?林太医一听,顿时急了,这事他可没做过,他底气十足地解释道,:“什么采买药材的银两,臣可不知情,您若是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但千万别冤枉臣啊,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医,采买药材这种差事轮不到我的头上啊!”

墨鱼瞧着他的怂样,心里觉得可笑,嘴上却也提高了音量,:“这个我是听沈太医说来的,沈太医查了下太医院的帐,发现了你的罪行,我们打算一会儿就去向皇上禀报,这可是大事!”

林太医听得有些呆了,墨鱼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是真事一样。

她又掰着指头数了数,语气极为夸张,:“三千两银子!林太医,你可是私吞了三千两的公款啊,这可是死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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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威逼利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三千两,这可是笔天文数字,林太医一辈子也攒不让这么多银两,他看着墨鱼,不住地摇着头,:“没有,臣没有私吞这笔钱,您定是搞错了。”

墨鱼无所谓地撇了他一眼,:“皇上一向信我宠我,沈太医又是皇上的御用太医,皇上对他很是敬重,就算你不承认也无妨,只要我和沈太医开口,皇上定会选择相信我们的话,到时候你就等着被定罪吧。”

皇上痛恨贪污的臣子,若是让他知道了林太医以权谋私,克扣了这么一大笔银两,一定会龙颜大怒,降下死罪。

林太医怎能担当得起如此大的罪名!

他看瞧着墨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忽的就明白了,这莫须有的罪名不过是拿来威胁他的罢了,只要他乖乖听话,也就能免了这遭麻烦。

林太医赶紧伏在地上,忙不迭地回话,:“臣愿意为苏贵人效犬马之劳,只求您能高抬贵手,饶了臣这一次,微臣不过一介草包,绝不敢对您有任何忤逆,还请苏贵人饶命。”

墨鱼听罢,只哼了一声,:“无需犬马之劳,只老实答了我的话即可,你可愿意?”

林太医点头如捣蒜,:“贵人尽管问话,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一副奴相,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墨鱼得意地打量着他,知道自己已经把他给唬住了,而剩下的自然可以水到渠成。

墨鱼猛地换上了厉声,大声喝到,:“林建仁,你可知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你若想要保全性命,就少在我面前耍花招,快把你和熹妃的勾当说出来!是不是你们二人害的我小产滑胎?”

她一开口就是如此犀利的问题,吓得林太医顿时慌了神,此事事关熹妃,他哪敢轻易道出,可是眼前这架势又不容他否认。他急得都快尿裤子了。

墨鱼见他吞吞吐吐,冷言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要是再不承认。我立马就派人把你扭去养心殿,让皇上来治你的罪,反正你不过是个草包,贱命一条留着也没用。”

顺贵站在一旁,挥了挥手里的绳子。刻意地来吓唬林建仁。

林太医知道不拿出点实料是糊弄不过去了,没办法他只好松了口,胆怯地回道,:“苏贵人明鉴,臣并不想害您腹中的骨肉,这都是熹妃娘娘的吩咐,臣哪敢不听从,求您宽宏大量,饶臣这一次。”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墨鱼有些激动。语气尽是恨意,她一下子站起了身,高声骂道,:“你和熹妃串通一气来害我小产?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林贱人!”

林太医见状,吓得赶紧爬着过去抱住了墨鱼的脚,脸上的肥肉挤在了一起,哭着求道,:“贵人勿要动气,臣也是逼不得已,熹妃命臣做这没良心的事。臣不敢不做啊,求您了苏贵人,您……”

“滚开!”墨鱼踹了他一脚,心里觉得犯恶心。她冷静下来,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有孕的?熹妃又是怎么害的我,你都给我说出来!”

林太医缩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只能把事情都全盘道出,他偷看了沈太医的方子。又把天花粉会害人小产的事情告诉了熹妃,所以熹妃才会设局,让墨鱼喝了那泡过天花粉的水。

此时的林太医心里也是怕极了,他觉出了墨鱼的厉害,不敢招惹她,但是熹妃那边更是可怕,两边他都不能得罪。他只好先应付了墨鱼这边,回头再去想如何向熹妃解释。

林太医老老实实地招了,墨鱼觉得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林太医能够如此轻易地松口,不过这样一来倒也好,倒也说明林建仁是个怂的,更好掌控。

墨鱼背过身去,冷言道,:“也罢既然你肯说实话,那我就放你一马。”

林太医听后如获大赦,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高声谢恩,:“苏贵人大恩大德,微臣没齿难忘,有朝一日定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有朝一日?”墨鱼摇了摇头,:“你现在就可以报答,只要你明日跟我去见皇上,当着皇上的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就可以不计前嫌饶过你,你看如何?”

林太医顿了一下,很快又乖乖地应下了,:“一切都听苏贵人的安排,臣没有二话。”

他的表现让墨鱼很是满意,墨鱼摆了下手,:“那你可以滚了,明日的这个时候过来见我。”

明天,她要去面见皇上,揭露熹妃的罪行,为她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讨个公道。

林太医跪着爬了出去,一出了咸福宫的大门,他就一溜烟地跑去了景仁宫,向熹妃禀报此事,他可不敢真的去举办熹妃方才的话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景仁宫。

林太医的双腿一软,又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向熹妃认罪,将他在咸福宫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熹妃皱着眉,有了几分怒意,:“你出卖了本宫,现在还有胆子过来求本宫救你的命,真是可笑,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林太医哆嗦着,继续哀求,:“娘娘明鉴啊!奴才哪有胆子出卖您,要不是苏贵人拿杀头之罪来威胁奴才,奴才可是万万不敢把您给供出来,您放心,奴才明个儿是绝不会去向皇上告密的,就是拿把刀架在奴才的脖子上,奴才也绝对不会的!”

熹妃瞧着她,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她的目光中有了杀意。

“娘娘,奴才为您做了这么多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救救奴才!奴才对您是忠心不二的,奴才不想去养心殿揭发您啊!可是,苏贵人她定不会饶了奴才的……”

熹妃压住火气,骂道,:“你个废物,她都知道了你帮我害她小产,她还怎么会放过你,事情到这个地步,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得了,回去吧,这事我自有安排,区区一个苏贵人而已,无需惊慌。”

熹妃说罢,转过头看了一眼宜斓,眼神有些怪异。

宜斓很快点了头,明白了她的意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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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荣升嫔位 第二日,林太医并没有如约而至,墨鱼在咸福宫等了他很久,但是却始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于是只好派顺贵去太医院找一躺,看看这个林建仁到底要闹什么幺蛾子。

等顺贵回来之后,他不仅没有把林太医带过来,反而还说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林建仁死了。

顺贵去太医院打探了一圈,得知林太医昨夜回家后一觉不起,躺在床上再也没有醒来过,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貌似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墨鱼难以相信,:“喝酒?莫非是借酒消愁?可有太医去他家中查一查,看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使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顺贵有些为难,摇头回道,:“没有,他们家人已经连夜把他的尸身运回老家,没有办法去查他的死因了,况且他一向不受人待见,也没有多少人会关心他的死活,反正太医院有他没他,都是一个样。”

墨鱼又惊又懵,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瞪着一双大大的杏眼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本以为有了林太医为她作证,就能有机会为自己讨回公道,可是她这才刚有了点希望,就又一下子被浇了一盆凉水,被打击了回去。

林太医是她能够找到的唯一人证,若是他死了,那她还能找谁去?恐怕这线索从此也就断了。

墨鱼垂头丧气地捶打着桌子,边打边骂,:“林建仁果然是个草包,连喝个酒都能把命送了,他还能办成什么事!害的我白白费了一番力气!”

顺贵过去将她的手下放了块布垫子,安慰道,:“主子别气,别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这林太医一事透着蹊跷,您想想。他可是为熹妃办事的,怎就能轻易答应了您的要求?现在又死得这么不明不白,这事可不简单。”

他的话提醒了墨鱼,墨鱼疑惑地眯起了眼睛。眸底的恨意如波涛般汹涌,或许,林太医真的是死于非命,或许,这又是熹妃一手策划的……

午膳时。皇上过来了,这几****常常来咸福宫用午膳,无非是为了陪陪墨鱼,墨鱼的心情不佳,皇上也极少与她闲聊,往往都是相对而坐却没有任何言语。

皇上坐在了桌前,身后的几个宫人便把饭菜摆在了桌上,这几道菜是在御膳房里做的,总归比咸福宫的小膳房要好吃些,墨鱼瞄了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走过去。

“怎么,凭白无故地哼什么,我看你是越来越大胆了,见了朕连个声都不吱。”皇上拿起了筷子,故意地在桌上磕了一下,:“你再不过来,朕可就一个人吃了。”

墨鱼这才慢悠悠地走过来,嘴上嘟囔道,:“不是您让臣妾这段时间免了这行礼的吗。为何又要抱怨,口是心非!”

皇上被噎了一下,无奈摇头,无意在嘴皮子上和她争个高低。

墨鱼做到了皇上身旁。望着满桌子的菜,翻了个白眼,:“您还好意思问臣妾哼什么?那您倒是说说,您今日自备饭菜是什么意思,从养心殿端过这么多样来,可是嫌咸福宫的东西不好吃。若是嫌弃以后大不了就别来了。”

说罢,她拿起勺子就盛了一碗汤,咕嘟咕嘟地喝起来了。

皇上瞧着她的样子,撇了撇嘴,:“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整个宫里也就你能有这待遇。别光顾着喝汤,喝饱了就吃不下别的了,这次朕特意给你带了道鱼笋羹,你尝尝。”

墨鱼的面前摆了一大碗的乳白色的羹汤,里面有着大块的鱼肉,竹笋,闻着很香,看着也很有营养。

她舀了一大勺进了碗里,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并没有注意到皇上一直注视着她的目光,半晌,待吃得差不多了,皇上忽然开口,问起了前几天的事。

“朕听说你罚了李常在跪了一天,可有此事?”

墨鱼正要伸手去拿鸽子糕,她的手顿了一下,又收了回来,理直气壮地回道,:“是,臣妾是做过此事,当时臣妾极为悲伤,她还敢过来挑衅,难道不该受罚吗?罚她跪一天不过是给她个警告罢了,又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李常在后来是不是找您去告状了,您可有好好地安慰安慰她?”

墨鱼斜着眼望着皇上,眼神别有深意,皇上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有什么好安慰她的,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明知朕不会给她好脸色,不管发生什么朕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听了此话,墨鱼在心底偷笑了一下,不过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仰着头看着皇上,得意洋洋。

皇上若有所思,低声道,:“不过,你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做,似乎有点不太妥当,你只是个贵人,怎能有这么大的权力,会让人觉得你恃宠而骄!”

“可是……”墨鱼的脸色微变,忍下了要辩解的话,她委屈地看向了皇上,等着皇上继续往下说。

皇上喝尽了碗里的最后一勺羹汤,擦了擦嘴巴,:“要不,朕就把你封至嫔位吧,这样一来你的地位高了些,旁人也就会忌惮你几分,也就能免了不少麻烦,你意下如何?”

皇上在说这话时,语气极为平静,好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墨鱼听后却吃了一惊,心里掀起了万般波澜。

她的年纪尚轻,若是现在就成了嫔位娘娘,自然是莫大的荣宠,定当会引得六宫侧目。

墨鱼垂眸,有些受宠若惊,:“臣妾入宫时间才不过短短几年,又未能有所出,怎能担当得起如此大的荣耀,皇上要是真的升了臣妾的位分,只怕会太偏爱臣妾了,会惹得众人非议。”

皇上浅笑,:“有什么担当不起的,你是宫里最好的女子,区区一个嫔位,你怎就担不起了,朕就是偏爱你,男女之情的事别人还管的着?你也不用再推脱,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宫里的嫔位娘娘只有宁嫔,裕嫔两人,是时候再添一个了。

“谢皇上恩典。”墨鱼低着头,双颊一片绯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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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弘昼出事 皇上以墨鱼有谦逊恭俭之美德为由,不日便将她封为谦嫔,成了继裕嫔,懋嫔,宁嫔之后的又一位嫔位娘娘。

年纪轻轻,却荣宠加身,令人艳羡。

转眼,冬日就来了,一场大雪过后,整座皇宫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银装素裹。

墨鱼坐在窗边,窗外是彻骨的寒冷,北风呼啸而过,夹杂着雪花在院内翩翩起舞,而屋内则是极为暖和的,墨鱼只穿了件褂子,甚至都不觉得冷。

只要有了足够的炭火,这冬天就算再冷,也不难熬。

墨鱼慢慢地眯起了眼睛,脸上的倦意渐浓,似乎是快要睡着了,她下意识地从旁边拿过了一条长毯,覆在了身上,就快要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恍惚有了个梦境,在梦里,她看见了许多未曾见过的佳肴,色香味俱全的大餐,简直唉满汉全席还要丰盛……

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很快,腿上的东西“嗖”地一下子没了,墨鱼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她急急地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是谁,这么大胆敢扰了她的清梦?

视线里映出了一个正在巧笑的女子,墨鱼定睛一看,是汪答应来了,汪答应身穿一件素绒绣花小袄,外面披着暗色的斗篷,她的手里紧紧抱着一个汤婆子,脸颊冻得发红,可见外面是真的很冷。

“姐姐万福,这大白天的你怎么又睡上了?”汪答应笑嘻嘻地打趣道,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的斗篷脱下,交给了一旁的如意。

墨鱼打了个哈欠,笑着白了她一眼,:“天儿这么冷,不睡觉还能做甚么?难不成要去御花园溜达两圈?你别在地上站着,快些上来坐。”

汪答应拍掉了裤脚上的零星雪花,盘着腿坐在了榻上,她搓热了双手,然后用手覆在了脸上。嘴上嘟囔着,:“好在储秀宫和咸福宫离得近,走上几步就到了,要不然咱们姐妹二人。这个冬天是别想见面了。”

咸福宫和储秀宫同在西六宫,比邻而居,所以墨鱼和汪答应也方便来往。

汪答应在说这话时,眉眼间闪过一抹嗔意,倒显得她格外娇美。她的五官精致。一颦一笑中带着媚意,容颜算得上是倾城了,墨鱼望着她的脸,着实觉得汪答应是宫里长得最好看的女子。

只可惜,她的姿色虽然羡煞众人,但是却打动不了皇上,以至于从未有过恩宠。

墨鱼不解其中缘由,越想越是好奇,她免不了对汪答应的身份产生了兴趣,想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女儿。会有如此不凡的容貌。她们相熟已久,可是从未对彼此的身家有过了解,这似乎真的有点不同寻常。

墨鱼用手捧着脸,忽的问道,:“妹妹,你是何时入的宫?”

“三年前。”汪答应不加思索地答道,她只顾着摆弄自己的指甲,一直低着头。

三年前?那年没有秀女大选,也就是说汪答应并非按照正常的选秀流程入宫。或许,她是重臣贵胄家地女儿。所以才得以行了方便无需参与选秀,可是墨鱼瞧着她平时日子过得紧巴,不像是大户出身。

这么说,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汪答应是被人举荐入宫的。

墨鱼沉思了片刻,:“宫里的日子不一定好过,你当初怎的就想要进宫了?以你的姿色和才情,要想嫁一位好郎君是不愁的,何苦来宫里耗日子。”

这问题倒是犀利,汪答应的身子一僵。眼神有些闪躲,不知该如何作答。

面前的墨鱼正盯着她,她只好勉强地露出笑意,:“我是听家父的安排,才进的宫,家父在朝中官居二品,他是我的养父,我自然应该报答恩情,不会对他的安排有半分忤逆。”

二品官员汪大人,墨鱼有所耳闻,偶尔会听皇上提起过他,只不过皇上貌似并不喜欢汪大人。

瞧着汪答应一脸的低落,墨鱼不由得同情她,原来汪答应是个养女,怪不得会被送进宫来,想必那个汪大人不过是想利用她讨好皇上罢了。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了,你快尝尝这个梅花粥,是用白梅,梗米,还有雪水一起熬制的,可好吃了。”

墨鱼将眼前的梅花粥递给了汪答应,一下子就转变了话题,她不想触及汪答应的伤心事,反正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往事就放在脑后吧。

汪答应意识到了墨鱼的好意,接过粥碗,大口地吃了起来,她的脸上挂着浅笑,但是心底却止不住地泛起了苦意。

她是个苦命之人,有着说不出口的苦衷。

这时,顺贵忽然慌张地跑了进来,他一着急,头上的帽子碰到了厚重的门帘,掉了下来。他一把捡起帽子,气喘吁吁地禀道,:“主子,大事不好了,五阿哥摔了一跤,晕死过去了,现在太医们都聚在阿哥所,说不好要有不妙。”

“什么?”墨鱼听后心里一惊,:“好端端的怎么就能摔跤,可是地上太滑了?身边的宫人也太不中用了。”

皇上的子嗣稀薄,可是再也不容有失了,墨鱼虽对五阿哥没什么印象,但是也难免会为皇上担忧。她起身下地,穿上了出门的外袄,又披上了斗篷,就要出去看看。

汪答应也跟在了她的身后,一起去了阿哥所。

乾东五所也是阿哥所,居于乾清宫之东、千婴门之北。实际上是五座南向的院落,自西向东分别称“东头所”、“东二所”、“东三所”、“东四所”、“东五所”,是皇子的居住之处。

五阿哥住在东二所,墨鱼等人一到了那里,便看见了正在悲痛大哭的裕嫔娘娘,她满脸是泪,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裕嫔是五阿哥弘昼的生母,此时她自然是又忧又悲,唯恐自己唯一的儿子会出事。

“微臣给谦嫔娘娘请安。”沈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面带忧色,行了个礼。

墨鱼小声问道,:“五阿哥的情况如何,可有大碍?”

沈太医没有作答,只是冲墨鱼摇了摇头,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这一跤,可能会对五阿哥的一辈子都有所影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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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母为子悲 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了几日,早已被踩实了,再加上刚刚下过的一层新雪,走在上面肯定很是湿滑,极容易摔跤。

听随行的宫人说,五阿哥背完书后,本想去裕嫔娘娘的延禧宫去,可是不慎在路上猛地摔倒了,再也就没起来。

裕嫔娘娘掩面而泣,:“这个时辰他极少会来延禧宫的,往往读过书后就会小憩片刻,今个儿这么冷,他怎会无故地要过来?你们说的可是实话?”

那几个宫人听后脸色有些尴尬,其中一个硬着头皮回道,:“许是五阿哥想娘娘您了,所以才会冒雪前去,您与阿哥母子情深,实在难得。”

裕嫔斜睨了他们一眼,心里觉得可笑至极,这些奴才一个比一个会扯谎,怎会好好的服侍她的昼儿,若不是熹妃的命令不可违,她早就把这几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给赶出阿哥所了。

她实在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凭白地要受这么一遭罪。

半晌,她抬起泪眼,鼓起勇气问道,:“沈太医,昼儿他怎么样了,身子可有大碍?”

沈太医恭敬回道,:“娘娘先勿要着急,五阿哥并无生命之忧,只是暂时昏了过去,但很快就会醒过来。”

听罢,裕嫔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可是紧接着,沈太医又说了一句话,让裕嫔顿时一惊,心又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不过,五阿哥的左腿可能无法康复,以后会落下病根。”

沈太医说完,墨鱼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里暗道,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害的裕嫔白高兴了一场,又得再受一次打击。

裕嫔惊慌无措,急急地看着沈太医,:“你是说。弘昼以后可能会成了……成了个瘸子?”

堂堂皇子,怎能是个瘸子!

沈太医微不可见地叹了声气,低声回道,:“倒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只是走路时会有轻微的不适,有点跛脚。”

那还不就是瘸了吗?!裕嫔无力地向后仰了过去,身后的宫女急忙将她扶起,她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无声地哭着。

墨鱼想上前安慰她几句。可又觉得不妥,毕竟这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于是她只好和沈太医同行,一起走出了阿哥所。

“五阿哥也真是倒霉,就这么几步路都能出了意外,唉。”墨鱼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嘴上不自觉地唏嘘道。

沈太医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有的人喝凉水还能塞牙,这都是在所难免的,世事总是难料!”

他的话略显消极,墨鱼歪着脑袋望了他一眼。见他无精打采,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

墨鱼忽的就想起了沈太医的亲事,她没脑子地想拿此事来打趣,于是就咧嘴笑道,:“沈太医,你的婚事将近了吧,你可有与韩家女儿见过面?她长得如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动人?”

沈太医愣了一下,面色有些尴尬,片刻后。他才答道,:“没有,微臣还未见过她。”

眼看着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而沈太医却对未来的妻子完全不了解。只知道她是韩家长女,出身于名门贵户,但却体弱多病,风一吹就会跌倒。

墨鱼没了话可说,她讪讪地笑了下,:“没事没事。没见过也无妨,都说韩大人的女儿姿色动人,就算不见也知道她是个美人儿,见不见也没什么分别。”

“都说她姿色动人?”沈太医苦笑了一声,摇着头无奈道,:“她连门都不能出,也从未有人见过她,何来的姿色动人一说?不过是韩家自吹自擂的瞎话罢了。”

也对,既然身子娇弱无法见风,众人也就很难有机会见着她的面,那传闻中的天姿国色,也就经不起推敲了……

他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墨鱼只好不再说话,心里默默地叹气,看来沈太医的这门亲事,恐怕很难会美满幸福,她不免替沈太医觉得不值。

路上还是很滑,更何况方才又出了五阿哥那么一档子事,所以墨鱼一行人走地是分外小心,比平时慢了不少。

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了小雪,雪花落在墨鱼的深灰色斗篷上,很快就积成了薄薄地一片,远远看着她好似披了件白色的薄纱。

又走了一会儿之后,沈太医行礼作别,:“谦嫔娘娘慢走,微臣先行一步,回太医院去了。”

墨鱼四下望了眼,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接下来他们可就不顺路了,墨鱼点头笑道,:“沈太医可别只顾着在太医院忙活,若是得闲了,偶尔偷偷懒早些回家去也不错,太医院再好也比不上家里暖和。”

“太医院就是微臣的家,臣喜欢在太医院待着,劳娘娘挂心了。”沈太医淡淡地回道。与其在家里过得不顺心,还不如留在太医院。

“那沈太医慢走。”

墨鱼与沈太医分别后,就回了咸福宫,汪答应也回了自己的储秀宫。

可是她又放心不下,本想稍微睡一会儿却也睡不着,皇上只有四阿哥和五阿哥这两个皇子,这次五阿哥不幸伤了脚,必定会使皇上为其挂心。

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从此之后都要跛着脚,皇上还指不定会有多心痛。

墨鱼担心着皇上,实在是待不住了,她一把拿起斗篷,就要往养心殿去,估计皇上此时已经知晓了五阿哥的消息,一定需要人来好好安慰。

如意拿着汤婆子,和顺贵一起跟在了墨鱼的身后。

“主子,慢点走,小心地滑。”

一眨眼的功夫,墨鱼已经到了养心殿,苏培盛引着她去了西暖阁候着,可皇上却并不在西暖阁。

苏培盛解释道,:“谦嫔娘娘请先在此稍等片刻,皇上正在东暖阁召见大臣,现在不方便见您。”

墨鱼点了点头,忽的又问道,:“苏公公,皇上知道五阿哥的事了吗?还不知他有没有醒过来,皇上知道后定是担心坏了。”

“谁说不是啊。”苏培盛皱眉,忧心地回道,“皇上已经知道了,顿时龙颜大怒,把那些伺候五阿哥的宫人们都给罚去了辛者库。阿哥所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说五阿哥已经醒过来了,不过还不能下地走路,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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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不祥之兆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苏培盛说完后就退了出去,西暖阁内,只留墨鱼一人,她脱掉了斗篷,无所事事地椅在了榻上,等着皇上。

如今她过得安稳,安稳地有些异常,殊不知,一个大的阴谋却正在悄然开始。

过了好久,皇上依旧在东暖阁与大臣议事,墨鱼左等右等都见不到皇上的身影,她打了几个哈欠,有了睡意。她见榻上有个厚厚的绒袄,便拿过来盖在身上,缩成一团睡了过去。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墨鱼隐约中听到了脚步声,似乎是有人在养心殿走动,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下了地隔着帘子,模模糊糊地看见了皇上,皇上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佝偻着腰,:“此事事关重大,还望皇上三思,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何事?莫非宫里出事了?墨鱼好奇地偷看着,心里打着鼓。

而后,男子就退了出去,皇上往西暖阁这边走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墨鱼一见到皇上,急忙乖巧行礼,她试探地问道,:“皇上,刚才的那个人是谁啊?”

皇上皱着眉,背对她站着,声音很是低沉,:“是钦天监的沈监正。”

“钦天监?您就是和那位大人说了这么久的话吗?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墨鱼对钦天监有所耳闻,钦天监专门推算节气,制定历法,而且还会观察天象,有时还能根据天象推测出吉兆凶兆。

皇上没有答话,他苦恼地坐在了椅上,扶着额头沉思。

见他这副样子,墨鱼心底一沉,她默默地挨着皇上坐下,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半晌,皇上才开口,:“弘昼无缘无故地伤了脚,熹妃又忽然染了病。一直卧床不起,朕实在是忧虑,方才沈监正过来向朕禀报,说是钦天监昨夜观了天象。发现了异动,恐怕这些事情都和异象有关。”

熹妃病了?她向来康健,怎么就能生病,莫不是又在作妖?

如今,墨鱼只要一听到熹妃的事情。她就忍不住会多想,毕竟熹妃诡计多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又打起了坏主意。

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是什么异象,会害的人生病受伤?”

说实话,墨鱼可不相信什么钦天监,钦天监里的官员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犯错,就会受到威逼利诱,也就会有谎报天象的可能。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熹妃设下的计谋?

想到这里,墨鱼不免有些慌张,若是熹妃真的称病并从中作梗,那她想要针对的会是谁?

皇上叹气道,:“钦天监夜观天象,说什么紫气西散,牛斗冲天狼,紫微暗淡无光,伴有将星坠落,依他们所言。是宫中有人命理不祥,故而冲撞了熹妃和弘昼。他们把这方向直指西六宫,非说是西六宫的一位宠妃荣宠极盛,才导致的如此”

咸福宫便在西六宫。而西六宫最为受宠的嫔妃,毫无疑问就是墨鱼。

墨鱼暗自叹道,果然,熹妃想要针对的就是她。

“那说的不就是臣妾吗?”墨鱼苦笑,:“沈监正可有说出解决的法子?”

一提起解决异象之法,皇上更是头痛。他摇着头,语气不太认同,:“沈监正说,一定要把这位后妃赶出皇宫,才能换回宫里的太平,如若不然,恐怕以后还会再生事端。他的意思是,最好让你去守皇陵,这样最为稳妥。”

墨鱼听罢,不免有了怒意,他想着刚才那个佝偻的身影,嘴上哼道,:“好一个沈监正,他怎么不让自己家的女眷去守皇陵?没事胡乱说话,净在这捕风捉影,臣妾看他也不是个好东西。”

皇上听罢,出言安慰,:“你暂且放心,朕不会让你去守陵的,只是眼前的这件事有些棘手,还得容朕再想想,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解了这异象。”

若是去守陵,不仅一辈子再也回不了皇宫,而且日子过得也是极为清苦寂寞,墨鱼绝不会去那里受苦,而且离了宫,一旦熹妃再不依不饶,派人加害她,这又如何是好?

墨鱼觉得今日之事必定是熹妃使出的厉害手段,才刻意地把她定为了不祥之人。

五阿哥摔倒,熹妃又称病,要是此时再把墨鱼命理不祥一说搬出来,必定会给她招来非议,扰得人心惶惶,到时候即便是皇上想要保全她,也会很是为难。

所以,当务之急是见招拆招,破了这天象异常,宫中有不祥之人的狗屁说法。

墨鱼沉思片刻,望着皇上,:“臣妾有一法子,或许能起点作用。”

“那你快说。”皇上打起了精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墨鱼直截了当地说道,:“臣妾可不信自己是什么不祥的宠妃,那沈监正就是在信口胡说,他说是臣妾冲撞了熹妃,致使她重病不起,那要是臣妾一直留在宫里,但熹妃却能够很快康复,那是不是就说明了臣妾没有问题?”

皇上若有所思,而后点了下头,:“你说的倒有道理。”

墨鱼坚信熹妃是在故意装病,她底气十足,:“皇上,沈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最为了得的,既然熹妃有病,为何不宣沈太医来?”

只要沈太医一来察看,就能发现熹妃的真实情况。

皇上当即下令,宣沈太医去景仁宫为熹妃诊治,而他也同墨鱼一起去了景仁宫,要亲自看望熹妃。

路上时,墨鱼向皇上一再坚持,说是事在人为,与其听从天象一说,倒不如去细查其中的真相,既然五阿哥是莫名其妙地突发了意外,就不应该只责罚宫人,也应去究查原因。

于是,皇上在墨鱼的游说下,吩咐了苏培盛去派人彻查五阿哥摔晕一事。

墨鱼低声道,:“皇上,钦天监官员众多,虽然沈大人身为监正,但也不表示他的能力就要高于众人,更何况一旦他的判断有误呢,岂不是就闹了大误会?这事事关重大,不能不慎重。”

“那你的意思是,再从钦天监派别的人来观一次天象?可是,沈监正的结论是他们一起讨论得来的,也并非他一人之见。”皇上侧耳倾听,也觉得此事应该谨慎而行,只是钦天监向来众口同声,就算问了别的官员也是一样的。

这时,墨鱼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可以。

“皇上,其实真正的高人往往都在民间,钦天监的大人们大多也只是会点皮毛罢了,您何不在外面找几位能力高强的,或许更加稳妥。臣妾小时候,就识得一位高人,一定比沈监正厉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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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装病不成 墨鱼年少时曾经师从一位韦姓夫子,向他习得读书写字,这位韦夫子不仅通文墨,也深知天文地理,对于卜卦等玄妙的事情更是在行。

韦夫子一向随性不羁,总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让墨鱼看了颇为羡慕,在墨鱼的眼里,韦夫子一直都是个世外高人般的存在。

墨鱼把韦夫子举荐给了皇上,皇上倒也大度,二话没说便同意了,:“既然你说的这个人有真本事,那就把他宣进宫来,朕对这些能人异士很是感兴趣,若是他真的能让你度过这次难关,那还真是一桩好事。”

韦夫子的家墨鱼至今还记得,他的性子虽然随意自在,但却最不喜搬家,想必想找到他应该是不难。

墨鱼谢过皇上,心里喜不自胜,只要韦夫子来了,沈监正的那点小把戏根本算不了什么。

到了景仁宫后,墨鱼见到了风尘的沈太医,沈太医刚从太医院赶来,此时正要为熹妃诊断病情。熹妃一身亵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比,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看见皇上,墨鱼,沈太医三人同时前来,熹妃不免有些吃惊,她挣扎着起了身,疑惑地看向皇上,皇上见状免了她的礼,让她快些躺下。

见她这副病态,墨鱼起了疑心,莫非熹妃不是装的而是真的生病了?那这病的也太巧合了点。

在熹妃得知沈太医是来为她察看病情之后,她婉拒了皇上的好意,推脱道,:“无需麻烦沈太医了,今日张太医已经来过,为臣妾开好了药方,可能喝完药之后就会康复吧,劳皇上挂心,还特地宣沈太医过来。”

皇上皱眉,略有不悦。:“张太医?就他那三脚猫功夫你也能信?既然沈太医都已经来了,那再把次脉也无妨,你就不必再客气了。”

熹妃正想再说点什么,墨鱼却忽然开口。:“沈太医的医术可是有口皆碑的,熹妃娘娘大可放心,他的诊断是不会有误的。而且,若是张太医开的方子真的好用,那您今日还何必派人去养心殿禀告皇上。说您突然染疾恐怕要长病不起了?!”

她的语气带着戏谑的意思,这是她头一次与熹妃正面呛声,却也是呛得熹妃无话可说。

于是熹妃只好勉强同意了,让沈太医为她再确诊一下。

片刻后,沈太医收回了覆在熹妃腕上的手,面色有些疑惑,他不解地望着熹妃的脸,仔细瞧着。在他看来,熹妃嘴唇干裂脸色发白,看起来是有病态。但身体却察不出有任何问题,实在奇怪。

皇上在一旁瞧着,忍不住问道,:“怎样,熹妃的身子可有大碍?”

沈太医想不通其中缘由,只能如实回答,:“回皇上,依臣之见,娘娘的身体与平常无异,好的很。至于为何会觉得不适,微臣就不得而知了。”

“哦?沈太医的意思是,熹妃并没有生病?”皇上挑眉。

沈太医点头应道,:“臣察不出任何病因。”

熹妃听了他们二人的谈话。尴尬地扭过脸,她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又拿起帕子擦了额前的热汗。

她有些不快,声音冷了下来,:“沈太医的意思是,本宫在装病?”

沈太医并未往装病这方面去多想。他恭敬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墨鱼见状,插话道,:“沈太医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先前张太医说熹妃娘娘生了重病,可沈太医却又有完全不同的见解,那莫不如就让张太医也过来,看看两位太医能否讨论出其中缘由。娘娘的身体金贵,这可万万马虎不得。”

皇上似乎是懂了她的意思,立刻就派人去把张太医叫来,墨鱼暗道,看来今天可有的忙活了。

熹妃背对着众人,掩住了她恨恨的目光。

张太医到了景仁宫后,墨鱼立即就问起了他熹妃的病情,他看着沈太医也在场,便猜到了几分,想必沈太医也为熹妃把过脉了。

墨鱼见他神色闪躲,就一直逼问着他,:“张太医,你倒是说话啊,熹妃娘娘到底生了什么病,你快点说出来。”

沈太医也急着问道,:“张太医,我一点也察不出娘娘的病因,你可否告诉我,你到底察出了什么?”

张太医见状,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作答,他不过是奉熹妃之命对外宣称熹妃病了,哪里能说的出具体的病因,他为难地偷瞄了一眼熹妃,又赶紧收回眼神,不知所措。

“要不,臣再为娘娘看一次吧。”张太医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他是要为熹妃再把脉确诊一次。

当着沈太医的面,他当然不敢胡说,只好说了实话,:“这,这好像确实……是臣之前诊错了,娘娘的身体无大碍,沈太医说的对。”

熹妃听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张太医一直垂着脑袋,吓得有些哆嗦。

继而,他才又颤颤地说,:“微臣失职,诊断有误,惊动了娘娘和皇上,实在是大罪,还请皇上和娘娘责罚。”

熹妃气他坏了自己的计划,强忍着怒气,还未等皇上有所吩咐,她就厉声斥责,:“你吓得本宫以为身子出了大事,当然有罪,还敢瞎开什么方子,真是个庸医!滚出去,从景仁宫滚出去,也从太医院滚出去,以后别再踏进京城半步,收拾东西回你的家乡种田去吧!”

张太医愣愣地抬起了头,没想到熹妃会降下如此大的责罚,再怎么说他也是为熹妃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熹妃怎能这般无情。

“还不快滚!”熹妃已经有些气急败坏。

皇上见她这个样子不禁皱了双眉,不解她何须如此疾言厉色。而且,她方才不是还病怏怏的吗,怎么现在倒来了力气大声喊叫?!

张太医不敢为自己辩解,只好忍气吞声地退了出去,从今往后,别说是皇宫,就连京城他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墨鱼得意地偷偷扯起嘴角,看来此次的事情真的是熹妃的诡计,不过没关系,她定能想办法见招拆招,绝不让熹妃得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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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另寻高人 既然熹妃已经无恙,皇上也就无心再留在景仁宫,他嘱咐了几句,让熹妃多多注意身子,然后就同墨鱼回了养心殿。

五阿哥那边,还未传来任何消息,只知道那几个伺候五阿哥的宫人们正在被问话,墨鱼要的,就是一个彻查之后的结果,她想看看其中到底有没有蹊跷。

第二日,墨鱼正在咸福宫小憩,这时忽然来了个小太监,是皇上派过来传话的,如今正处于特殊时期,皇上传过来的话多半是以正事为主,墨鱼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宣了那个小太监进来。

只是,这次传来的并非好事,而是一个坏消息,是和韦夫子有关。

皇上派出了人出去寻找这位韦夫子,可是却发现他已经不住在原来的地方,无处能够寻到他。

墨鱼想要向韦夫子求助的愿望算是落空了。

她难免有些失落,不过毕竟已是一别多年,韦夫子的动向不明也不是太稀奇的事情,既然没有机会能够再相见,那也无需介怀,随缘就好。

皇上虽寻不来韦夫子,但他也派人去找了几位精通天象和卦术的高人,来宫中一起破解异象。

过了没多久,阿哥所那边传来消息,五阿哥忽然发怒,拿茶盏打破了一个太监的脑袋,那太监顿时血流不止,情况很是严重。五阿哥向来性情敦厚温和,怎会一下子脾气大变,墨鱼有些吃惊,她听说皇上也去了阿哥所,于是便也过去了。

天气不像昨日那般阴冷,雪已经停了,墨鱼蹋在化了一大半的雪水上,迎着清澈的阳光,缓缓地迈着脚步。

到了阿哥所后,墨鱼直奔东二所,一进去便见到几个宫人跪在地上。嘴上不停地求着饶,墨鱼识出了他们几个就是昨日陪在五阿哥身边的,怪不得会受到责怪。

“废物,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早知就不该把你们从辛者库再调回来!”一声厉声响起。皇上的眼底冒起了怒火,他大声呵斥阿哥所的下人们不中用,只会惹五阿哥生气。

墨鱼赶紧过去劝慰皇上,一番交谈后她才得知,这几个宫人在被审问时。都说是五阿哥非要冒雪前去延禧宫看望裕嫔,路上太滑他又走得太急,所以才会不慎摔跤。

五阿哥听后一直闭口不谈,他似乎有很深的怨气,却还是选择了隐忍不发,直到后来才突然发了脾气,朝那几个太监们扔了东西。

墨鱼瞧他憋气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那时裕嫔曾说过,五阿哥很少会在那个时辰去延禧宫,既然如此。那他昨日是心血来潮,还是另有原因?

或许,这几个太监没说实话。

墨鱼打量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太监,发声问道,:“你们可能确定,是五阿哥执意要去延禧宫,而且是他自己不小心滑倒的?”

“奴才们所说的绝无假话。”一听到问话,他们急忙齐刷刷地答道。

墨鱼见他们如此异口同声,不禁冷笑,越是这样谨慎就越有蹊跷。

皇上和五阿哥都已经发怒。但这几个太监还是不肯改口,由此可见他们的心很是坚定,就算是不为人知的真相,他们也定是不会轻易道出。看样子就算是再问也不会有想要的结果。也就不必再耗费口舌了,墨鱼哼了一声,靠近皇上耳语了几句。

皇上点了点头,马上就吩咐人把这几个太监再罚进辛者库,让他们做上一辈子的劳役。五阿哥见状也没有多话,只是冷眼瞧着。看起来也觉得他们应当被重罚。

“以后,若是有谁再这么不中用,就统统都过去辛者库,别在阿哥所碍眼!”皇上对着剩下的宫人们喝道,:“要是五阿哥再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个都逃不过重罚,听到没有!”

在场的宫女和太监们赶紧应下了,唯恐被殃及,:“奴才遵命”

五阿哥的脚很难痊愈,以后是会落下病根的,皇上心疼他遭了这么大的罪,嘴上不住地安慰着他,只是再多的好话也于事无补,皇上见五阿哥情绪极其低落,只好让他多注意休息,然后就和墨鱼出了东二所。

回到养心殿后,皇上心绪难平,半晌,才说了一句话,:“你要的那个什么夫子朕找不到了,就又去找了几个别的人来,听说其中有一位李道士,十分精通卦象,说不定能够派上用场。”

墨鱼若有所思,:“其实臣妾倒也不是非要找到韦夫子不可,若是能有和他匹敌的高人,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要是能和韦夫子见上一面,臣妾或许就能向他打听一下家里的事情,好几年未见到爹娘了,也不知他们过得怎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想家了,如今她顶着嫔妃的身份,还不知要多久之后才能回去,甚至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原来是这样。”皇上顿悟,:“你若想见家人一面,这个朕倒可以安排,只要偷偷摸摸的,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

偷偷摸摸的?墨鱼可不想鬼祟地去见爹娘,如果让娘知道自己当上了个冒牌的嫔妃,那还指不定要多为她担忧呢。

墨鱼岔开了话题,问道,:“钦天监那边已经给过您交待了,但是要是让他们知道您又请了李道士来,不知会作何想,他们一口咬定了臣妾的命理不祥,有冲撞宫中贵人之嫌,想必过不了多久,这事就会传来了。”

“沈监正只会说些屁话,朕就不信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他昨夜又来养心殿了,还劝朕快些把你赶出宫去,说如若不然,只怕会有更大的灾祸降临。”皇上气恼不已,一想起这什么狗屁异象他就头疼。

墨鱼听罢皱了眉头,:“沈监正又来催您了?他何必这般着急,既然这样,那不如就让那位李道士尽快入宫,抓紧时间解决这件事吧,要不然夜长梦多,还不知要出什么岔子。”

皇上也正有此意,他颁了道圣旨,两天后,李道士就和其他几位异士一同入了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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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象另解 一天夜里,李道长和其他几位道士一齐来了观星台,按照皇上的吩咐来观天象,同时在场的还有钦天监的沈监正,对于他们而言,观个天象不算难事,无需太长的时间。

李道长穿着一身兰灰色长袍,正专心致志地抬头望着,他年纪不过四十左右,模样也很端正,瞧着很是正派,像是个修行之人。不过,这深冬的天儿,只穿一件普通的袍子,似乎太过单薄了些,墨鱼暗自叹道,莫非这些高人们都不惧严寒,怎么穿的如此少却能熬的住!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李道长低下头来沉思,其他道士们似乎已经得出了各自的结论,都急着想在皇上面前有所表现,只是皇上并未准许旁人开口,而是一直在等李道长。

皇上试探性地问了句,:“李道长,你可看出了什么异象?”

李道长见皇上发问,便如实答道,:“天象的确有异,紫薇桓突发异动,恐怕宫中要有不妙。”

沈监正先前也是这样回禀的皇上,而且还把矛头直指咸福宫,说是墨鱼冲撞了宫中的贵人。

墨鱼听罢,心中难免不安,她急着问道,:“这异象会导致何种灾难,道长能否详细说明。”

“据贫道所见,黑色云气入了太薇桓,同时有紫薇桓中有流星坠落,这是丧葬之事的预兆,极为不祥,想必娘娘应该明白其中的意思。”

丧葬之事?皇上和墨鱼对视了一眼,心底都不免一沉,也就是说宫里要有人去世了,自然指的不是宫女太监,而是身份尊贵之人。

皇上瞧了眼另外几位道士,他们也纷纷点头,表示和李道长见解一致。

皇上看了眼李道长,又继续问道,:“那你能否算出为何会有这样的凶兆,可有什么破解之法?”这是他最在意的问题。也是整件事的关键所在。

李道长顿了一下,继而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生死福祸本就是人之常情,天象只是反映出了事实。给出了预兆,并无原因。若是想破解此类天象,那就是强行扭转生死天命,实在不可取,贫道也无能为力。”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半点的法子。

墨鱼听到这,立刻反应了过来,:“李道长,你说没有原因也没有解决之法,那是不是说明了这天象有异和我无关?我不是命理不祥之人?”

这莫名其妙的问话让李道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打量了墨鱼一番,忽的有了笑意,:“娘娘怎会是不祥之人,关于您的未来命数,贫道不敢妄言。【ㄨ】不过您大可放心,此次异象与您无关,也不会对您产生任何的影响。”

墨鱼不禁大喜,李道长的话完全推翻了沈监正之前的言论,如此一来,对她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可以洗清了她的嫌疑,也能证明五阿哥突然伤了脚与她毫无瓜葛。

她高兴过后,很快想起了沈监正的存在,于是扭过头紧紧地盯着沈监正。冷言,:“沈监正,你可有话要说?”

沈监正低眉顺眼,底气不足地嚅嗫着。:“这,这和微臣先前所见并不一样,不知这位李道长是何来历,皇上,您可得明察,莫要误信了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啊。”

听他说了此话。李道长似有不悦,他不屑地冷眼瞧着他,嘴上道,:“贫道不才,让大人见笑了,皇上如若不信,自然可以另请高明,只是不知大人有何见地,可否说出来让贫道受教?”

沈监正没有言语,他自知有愧,不敢再多说。皇上皱眉,问向另外几位道士,:“你们觉得呢?”

“回禀皇上,李道长所言与天象相符,是对异象的正解。”其中一位道士赶紧低头答道。

其他道士也纷纷点头应和,觉得李道长所说无误,这下子,沈监正更觉尴尬。

墨鱼暗自窃喜,看来这沈监正和熹妃是勾结在了一起,所以才在皇上面前妄言,不过现在真相已经大白,她便不用再担心会被派去守陵了。

“沈监正,怎么这些位道长都认同李道长的观点,而你却偏偏和众人不同?”墨鱼笑了一声,轻声问道。

沈监正被她笑得有些发毛,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微臣不知……。”

皇上心烦意乱,气得大喊了一声,:“你是钦天监的监正,你怎会不知!你拿着俸禄却不好好当差,那还要你何用!”

沈监正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佝偻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

墨鱼上前劝住了皇上,:“您何必动气,瞧这位沈大人就不像个什么好人,他既然一问三不知,那就不必再用他了,您若有疑只管问李道长好了,想必李道长的能力定不会在沈监正之下。”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皇上不免头疼,他叹气道,:“也罢,李道长,你说天命不可违,没有破解之法,那你可知这灾祸会降到宫中何人的身上?”

李道长道,:“贫道算不出,还请皇上顺其自然就好。”

皇上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叹着气拂袖而去,沈监正正欲跟上去为自己辩解两句,但是却被墨鱼叫住了。

“沈大人留步,皇上要回养心殿休息,难道你要跟着?这几****已经对皇上叨扰太多了,怎么还不肯让皇上得个清净?”

沈监正只好不安地停下了脚步,小说回道,:“谦嫔娘娘哪里的话,微臣哪敢叨扰皇上,只是……”

“只是什么?”墨鱼忽然厉声怒道,:“只是你图谋不轨,妄图陷害嫔妃,是十足的可恶至极!你险些害我成了宫里的不祥之人,担当何罪?”

沈监正张大了嘴巴,不知该如何辩驳,他是奉了熹妃的吩咐,才刻意谎报天象,只是谁也没有料到,熹妃这次会失手惨败,被墨鱼来了个反杀。

墨鱼冷哼道,:“算了,我看你也是不会认罪的,那我还何必跟你浪费口舌?宫中从不养闲人,你只会信口胡说哪里担得起要职,即日起,革去你的监正一职,你就带着你的一家老小,去看守皇陵!”

谁敢害她,定当不会有好下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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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光阴荏苒 很快,钦天监就发生了大的人事变动,李道长也被皇上所重用,熹妃的这次策划只能以彻底失败而告终,她处心积虑的谋划再一次被墨鱼躲了过去。

经历了这次,皇上也对熹妃有了几分不满,对她态度日渐冷淡。

李道长所言的确无错,此次事件过了没多久,这丧葬之祸便降到了怡亲王的头上,他是皇上的十三弟,与皇上手足情谊深厚,却在为朝廷为社稷鞠躬尽瘁了一生之后,积劳而逝,不过才四十四岁。

皇上是万分悲痛的,他不舍怡亲王离世,甚至还下旨将其名“允祥”的“允”字改回“胤”字,成为了大清臣子中不避皇帝讳的唯一事例。自此之后,皇上常常缅怀王爷,身子却也随之愈来愈差。

祸事往往不单行,王爷逝世一年之后,皇后乌拉那拉氏也因顽疾不去重病缠身而撒手人寰,这位温和恭顺的好皇后,也早早地走完了一生。

一转眼,已到了雍正十年,三月。

墨鱼坐在长廊之下,打量着整个咸福宫,不免有些伤感,想当初她刚入宫时,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鬟,而现在也已经过了整整六年的时间,很多事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的身份,她的容颜,都已不复当年的弱小和稚嫩。

宫里还是老样子,皇后逝后,大权彻底落入了熹妃手中,裕嫔和宁嫔被晋封至了妃位,与熹妃共同负责六宫事宜。不过想想也知道,主要掌权的定还是熹妃,裕妃向来对她言听计从,而宁妃不擅长玩弄权术,她们二人自然拧不过熹妃。

皇上无心于后宫众妃,一如既往地只独宠墨鱼,有时会偶尔去找宁妃下下棋聊聊天,再或者就是同熹妃商议些重要的大事,宫中也已有多年未能再有过皇子。

正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朝中的大臣们见皇上子嗣单薄,都已是急成了一团,纷纷在奏折里写下此事,上书给皇上。劝皇上多多宠幸后宫众位嫔妃,早日开枝散叶。更有甚者,趁此机会举荐自己的女儿入宫,还有建议皇上恢复选秀的。

在诸位大臣们的努力之下,皇上终于厌烦了他们的废话。同意在朝中臣子家的女眷当中,选几位入宫。

今日,这几位女子入了宫,分别被封了位分,那拉氏被封为那常在,佟佳氏被封为佟常在,还有两位汉人女子,一个当了于答应,另一个则是安答应。这四位当中,年纪最小的于答应才十四岁。最大的那常在也不过十八岁,都是年轻秀气的少女。

墨鱼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虽也算是好年龄,但比起新晋的这几位,还是老了些许,她的情绪有些低落,莫名地感伤了起来。

“如意,时间过得可真快,咱们俩都老了。”

如意站在一旁,为院内的几株牡丹浇水。她笑着回道,:“主子莫要乱说,奴婢才没有老呢。”她和墨鱼年纪相仿,要是没有入宫。早就该嫁人生子了。

墨鱼本想把她嫁于沈太医的希望早就破灭了,沈太医娶了韩氏,二人勉强维持着夫妻关系,据沈家家丁往外传出的消息,那韩氏容貌不算天仙,但也确实美得很。只可惜是个病秧子,病到了只能躺在床上喘气的地步,即使沈太医医术再了得,也不能妙手回春。

不能嫁给沈太医,以如意的年龄和家世,想必出宫后是嫁不到太好的人家去了,墨鱼不想让她委身于一穷二白又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也就再也没有提过放她出宫的事。

如意见墨鱼发着呆,瞧着心情不是很好,于是问道,:“怎么了主子,您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难不成宫里新进了几个常在答应,您吃醋了?”

“没有,你别乱说。”墨鱼轻声斥道,:“我怎会吃这种没用的醋?无聊。”

吃醋倒算不上,只是后宫添了新人大家心里难免都会有不快,墨鱼只是因此影响了心情罢了。

如意放下了手中的水壶,:“天气这么好,要不奴婢陪您出去转转吧,免得您待在这里烦闷,咱们就去御花园吧,您看如何?”

闲着也是闲着,去御花园看看风景也不错,墨鱼点头应下了,随即就换好了衣裳和如意出了咸福宫。

到了御花园后,如意到处看花闻花,她向来对花花草草很感兴趣,遇见喜欢的还会在咸福宫也种点,墨鱼看不出这些花草有什么可爱之处,她无心于此,只是在如意身边闲逛溜达。

忽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欢笑声,少女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引得墨鱼好奇,是何人在这里如此开心。

她往前走了几步,见到一个年龄女子,正在两个宫女的陪同下,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再晃高点,快,再高点。”

少女穿着一身桃红色宫装,头上还戴了粉色的珠花簪,发髻中间嵌了几颗圆润的南珠,扮相极其娇艳,却也透着股俗气。

见到有人来了,少女并没有停下秋千,反而荡得更高了,连耳垂上的粉絮坠子都跟着晃悠得厉害。

“你是谁,是哪位常在吗?”娇滴滴的声音中带着股傲气。

墨鱼见状,便知眼前人定是新晋嫔妃中的一位,瞧她打扮不错,眼神中还略带跋扈,想必应该是位出身尊贵的,所以她不是那拉氏就是佟佳氏。

身后的如意高声道,:“这位是谦嫔娘娘,您见了娘娘怎么不行礼,这可不合规矩。”

一听是谦嫔,那少女赶紧从秋千上跳下来,恭敬地屈身道,:“臣妾刚进宫,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娘娘不要怪罪,臣妾给谦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墨鱼无意怪她,只是细细地瞧着眼前这张面孔,稚嫩,水灵,活泼,但姿色却太过一般,举止打扮又俗不可耐,不算是美人,顶多不难看而已。

她轻声问道,:“你是哪位,那常在还是佟常在?”

少女愣了一下,然后急忙答道,:“臣妾是住在钟粹宫的佟佳氏,娘娘好眼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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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晋嫔妃 早在佟常在入宫之前,她的父亲就告知过她后宫的一些常识和禁忌,熹妃娘娘是权力最大的人,而谦嫔娘娘是皇上身边最红的人,都不可去招惹,必要时还要学会讨好她们,懂得去抱大腿。

故而佟佳氏见到了墨鱼,立即敛起了平日里的富家小姐派头,佯装出恭顺模样。

墨鱼若有所思,问道,:“佟常在住在钟粹宫?可是住在怡元殿?”

怡元殿原是已故的顾氏所居之所,一直是空着的,墨鱼一听说佟佳氏搬进了钟粹宫,就不免立即想到了怡元殿。

佟常在点头应道,:“娘娘真是料事如神,臣妾的确住在怡元殿,多谢娘娘挂心,以后还请娘娘多多指教,臣妾愿听您的教诲。”

墨鱼淡淡地笑了一下,却也只是皮笑肉不笑,:“这才初次见面,没必要说什么教诲不教诲的,更何况你住在钟粹宫,若有不懂之处也应该是向宁妃请教,哪里用得着我,佟常在真是太客气。”

听罢,佟佳氏面色有些尴尬,她有心巴结墨鱼,但墨鱼似乎并不吃这套,刻意与她保持了距离。

她只好说了句,:“娘娘说的是。”

墨鱼瞧着佟常在态度还算恭敬,但模样却透着狡猾,而且刚才初见她时也能感受到,佟佳氏的性子并不老实,反而有着几分当年顾氏那般的跋扈。墨鱼暗道,但愿佟常在是个不爱生事的,可千万别走了顾氏的老路!

家世显赫,一入宫便能当上常在,怡元殿的新人和旧主似乎有着不少相同之处。

墨鱼扶了下发髻上的步摇,回头对如意说,:“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咸福宫吧。”

如意心领神会,上前扶住墨鱼的胳膊,二人转了身往回走,墨鱼没有再去看佟佳氏。而佟佳氏却紧紧盯着墨鱼的背影。

待墨鱼走远之后,佟常在才收回眼神,换上了一副傲气的神色,对着身旁的宫女大声道。:“谦嫔一贯都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吗,我好心奉承她,她却不领情,哼。”

“主子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谦嫔娘娘可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咱们惹不起。”旁边的宫女急忙提醒道。

佟常在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道,:“那有什么了不起的,皇上再宠她也会有厌烦的一天,能给皇上生个儿子才是真本事。”显然,她入宫的目的就是生皇子,从此走上一条母凭子贵的路。

只是世事怎会尽如人愿,大多的期许都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罢了。

咸福宫。

“主子,方才您对佟常在的态度有些冷淡。可是不喜欢她?”如意回忆起刚才和佟佳氏的相遇,问向墨鱼。

墨鱼摇了摇头,:“我对她了解不多,谈不上讨厌,不过是觉得她不太合我的眼缘而已。但是她今日刚入宫就有心情去御花园玩,想必也不像是个老实的。”

如意想了想,:“佟常在的那番话,奴婢总觉得她在讨好您,有些要攀附您的意思,看样子她应该是对后宫有不少了解的。最起码知道您的身份。”

“那又如何,就算她有意依附于我,我也会躲得远远的,懒得搭理她。”

晚些时候。顺贵回来了,先前墨鱼派他出去打探下新晋嫔妃的消息,结果他到现在才回来。

墨鱼瞧了他两眼,语气很是笃定,:“你是跑出去玩了吧,要不怎么会去那么久。”

顺贵立马一脸的委屈。上前为自己辩解,:“主子说的哪里话,奴才怎么会忘了正事光顾着玩,奴才可是一个一个去打听的,当然会花不少时间了,奴才的腿都快累断了!”

他挤眉弄眼的样子逗笑了墨鱼和如意,如意轻踹了他一脚,笑着骂道,:“你少在这贫,直接说你都打听到了什么就行。”

“行行行,我这就说。”顺贵扶着脑袋理清了思绪,继而逐个地说道,:“据奴才所见,那四位里面,只有于答应模样还算俊俏,其他三位都太过普通,肯定入不了皇上的眼。”

顺贵想不明白,长相如此一般的何必还要送进宫来,就算是天仙都未必会被皇上宠幸,更何况还是没有姿色可言的女子。

如意对此觉得很高兴,:“那肯定的,皇上的眼里只有咱们主子,别人怎会被瞧得上?”

墨鱼听罢对如意摆了下手,示意她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然后问向顺贵,:“她们几个分别被安排去了哪个宫,我知道佟常在住在了钟粹宫,那于答应,安答应,和那常在呢?”

于答应住在裕妃的延禧宫,安答应被安排去了永和宫,而那常在则和齐妃同住,住在承乾宫,顺贵一一说明了之后,墨鱼低头沉思着,没有说话。

寝宫的分配是由熹妃来安排的,而熹妃似乎有意使她们几个分开住,不愿将她们凑在一起。

“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墨鱼问道。那常在等人的入宫是众臣的意见,为了让皇上广纳后妃,多添几个子嗣,所以熹妃的心里应该是极不舒服的,或许会刁难这几位新人。

果然,墨鱼这么一问,顺贵才想了起来,他一拍脑门,:“还真有,貌似是那常在和于答应见了熹妃后没有马上行礼结果被熹妃罚着跪了半个时辰,熹妃还一直斥她们太不懂规矩,很生气的样子。”

墨鱼无所谓地拧着手里的帕子,唏嘘道,:“熹妃不过是想给她们个下马威,也是苦了她们了,刚入宫就要来这么一出,看样子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

这时,青萝忽然进来禀报,说是新进宫的这几位已经来了咸福宫,正在门口候着,要给墨鱼请安。

墨鱼犹豫了片刻,这大晚上的有什么好请安的,她不想摆着娘娘的派头,对着她们一通说教,也懒得听她们说些没用的客套话。

算了,还是别见了。

墨鱼吩咐如意,:“你去打发佟常在等人回去吧,就说我已经休息了,不便见客,再提醒她们一下,说我最不喜被人打扰,以后若是无事,少来咸福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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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福祸相依 这几位新人入宫之后,还未有机会见过皇上,更别说侍寝了,于是向来爱多管闲事的大臣们又有了异议,纷纷以“皇上子嗣太过单薄”“总是独宠谦嫔一人,不利于宫闱和谐”等理由,劝皇上多多宠幸其他嫔妃。

皇上不免郁闷,他已经接受建议多纳了几位后妃,怎么这帮大臣还不肯消停,非要把他的私事拿到朝堂上与众人商议。这一来二去的皇上也被扰得烦了,便答应了会抽时间见几位新人一面。

几天过后,佟常在被宣进了养心殿,终于有了服侍皇上承甘霖雨露的好机会。比起那常在,于答应,安答应,她可算是幸运得多。

皇上并不贪恋女色,很长时间以来,往往都宣墨鱼一人侍寝,其他后妃经常盼得望眼欲穿,或许才能在两三个月后等来一次皇上的召见。而佟佳氏进宫不过几天,便能将双脚踏进西暖阁,这无疑会招致众人的艳羡和妒忌,同时也让她觉得扬眉吐气。

晚上,皇上并未留佟常在过夜,就像是例行公事似的,完事之后就把佟常在打发了出去,他的脸上甚至连丝笑意都不曾有过。

佟常在草草地穿好了衣物,迎着深夜的湿露和冷风自己走回了钟粹宫,即便如此,她也依然是高兴不已,最起码能和皇上有了肌肤之亲,她也就多了分承宠的希望。

钟粹宫,怡元殿。

佟佳氏回到怡元殿后,正欲喊人给她倒水喝,但当她掀了帘子迈进内室时,喜不自胜的笑脸却顿时僵住了,佟常在略有不安,她谨慎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何会在我的寝宫?”

屋内有一位姑姑模样的女子,正带着几个宫人,巧笑地看着她。

“佟常在的记性真是不好。之前咱们还见过面,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奴婢了?”尖酸的女声响起,语气中带着不屑的意味,:“您睁大眼睛看看奴婢。要是还想不起来,也就算了,反正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奴婢手里的东西。”

佟常在看着眼前气势凌人的女子,使劲回忆着。她只觉得眼前人很是眼熟,但可惜越是着急她就越想不起来,脑袋里一片浆糊。

这位陌生的女子手里端着碗汤药,药是黑褐色的,一下子就能闻到其中的苦味。

她等了片刻,见佟佳氏仍旧想不起来,就也懒得再废话,招呼身后的几个宫人直接动手。

佟常在害怕地大叫,:“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还未等佟常在把话说完。【ㄨ】就有两个宫人一左一右拧住了她的双臂,又有宫人用力掰着她的下颚,使她不得已张开了嘴巴。佟常在痛苦地摇晃着身体,嘴巴里发出了挣扎的哼唧声,她惊悚地看着面前走过来的女子,想要大叫“不要”,可是却不能够。

温热的汤药瞬间溢满了佟佳氏地口腔,她来不及反应,药就顺着嗓子全部流了进去,她的嘴巴里只留下极苦的余味。这番粗鲁的对待使她觉得屈辱,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这药是上好的药材所熬制,是娘娘特地为佟常在准备的,佟常在可得心怀感激。不能辜负了娘娘一片美意。”

听到娘娘二字,佟常在终于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位姑姑正是熹妃娘娘身边的宜斓姑姑!

宜斓对着旁边的宫人吩咐道,:“行了,松开她吧,咱们走。”

佟佳氏吐了两口唾沫。却怎么也吐不出药来,她对着宜斓大喊,:“你站住!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药,熹妃为何要派你过来羞辱我,这是为什么?”

听到她的喊叫后,宜斓停下了脚步,她的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心里暗骂佟佳氏太蠢,蠢得都让她懒得解释了。

宜斓转过头,哼道,:“羞辱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被熹妃娘娘羞辱?你可是太高看自己了!若不是你侥幸有了机会去养心殿侍寝,娘娘才不稀罕搭理你这种下贱坯子!”

“你……”佟佳氏气得双颊涨红,怒瞪宜斓。她的父亲可是领侍卫内大臣,正一品的将军,从小养尊处优的她还从未受过这种辱骂。

不过,就算出身再尊贵,到了皇宫也是一样的,要是不能得到皇上的厚待,也不会被人瞧得起。

宜斓把手指竖在嘴前,对着佟佳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轻声笑道,:“佟常在别怕,那药不是毒药,而是可以让你免了受孕之苦的好药,熹妃娘娘的大恩大德,你记在心里就好,可千万别说出去。娘娘可是说一不二的人,您可别触了娘娘的霉头,如若不然,下一次送给怡元殿的药,可就不知会是何种了。”

说罢,宜斓带着人悄声出了钟粹宫,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

佟佳氏瘫在地上哭成一团,她好不容易能有了这次侍寝的机会,可是却因熹妃的一碗汤药而功亏一篑,皇上并不喜欢她,下次侍寝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因为熹妃,她原本妄想怀上龙种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熹妃执掌大权,管理后宫大小事宜,地位不可撼动,佟佳氏自知惹不起熹妃,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却不能说出口。

“常在,地上凉,您快起来吧,奴婢扶您去床上坐会儿。”

一个丫鬟过来想要扶起佟常在,却被她一巴掌“啪”地一声扇了过去,她红着眼睛破口大骂,:“废物!现在才想起我来,刚才我被人欺负时你们怎么不敢吱声?!滚开。”

屋内的两个宫女见她如此愤怒,赶紧退了出去,免得再被她拿来撒气。

佟佳氏握紧拳头愤恨的捶打着地面,如今她在宫里没地位没权力,顶多只能对着宫女太监们耍威风,她不甘心自己如此无能,父亲送她入宫,是想让她坐上高位,为家族争气的,而不是要被别人踩在脚底。

佟常在用衣袖一把抹掉了眼泪,她在心底恨恨地骂道:今日之辱,我一定要还回去,钮祜禄氏,你这个贱人,咱们来日方长,等着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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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承乾宫前 尽管如此,第二天在出去见人时,佟常在还是拿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佯装出高兴模样,她不肯让别人瞧出她的委屈,只想让旁人觉得她过得好。

初入后宫,日子难免要过得不顺,有时甚至还要受人欺负,宁妃作为钟粹宫的主位,并没有刻意为难过佟常在,只是与她维持着点头之交的关系。可另外三位就不如佟佳氏这般走运了,尤其是那常在,她与齐妃同住在承乾宫,算是倒了大霉。

齐妃上了年纪,性格愈加阴郁,她曾为皇上诞下过两位皇子,可也经历了两次丧子之痛,她的孩子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几年前,她的儿子曾犯下大罪惹怒了皇上,被龙颜大怒的皇上开除了宗籍,而齐妃也被连累,从此再也没有被皇上召见过。

多年来,齐妃见惯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受尽了深宫的孤独和苦楚,她的性子早就不如少女时那般温婉可人了,如今的她一副老态,眸底总是冷冷的目光,脸上鲜有笑意。

那常在原本被安排住在承乾宫的后殿,可却被齐妃硬生生地赶了出去,只能住到旁边矮小的偏房里去,而她身边伺候的宫人也被齐妃剥夺地只剩下了一个,很多事情她都要亲力亲为才行。

齐妃不喜热闹,她的承乾宫向来都是无比的冷清,一日,那常在耐不住寂寞,便自己弄来几株花种在了后院的小花坛里,红红绿绿的,给承乾宫添了几分生气。

但不料,这事惹恼了脾气古怪的齐妃,她派人把花坛里的东西都给铲了出去,还对着那常在破口大骂。那常在实在忍受不了,就小声地顶了一句嘴,可齐妃却非要说她以下犯上,罚她跪在承乾宫门前。

齐妃紧绷着一张阴郁的冷脸,大声喝道。:“来人,把花坛里的那些卵石都撒在门前,让那常在好生地跪在上面。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偏要没事找事给本宫添堵。真是个贱坯子!”

齐妃是承乾宫的主位,位分比那常在高了一大截,她的话那常在不敢不听。看着面前各种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子,那常在只能跪了下去,不敢再有二话。

很快。一股难忍的疼痛直钻双膝,那常在只好轻轻地挪动了下小腿,可是却并没有减轻痛楚,反而让她更觉不适。

“本宫最见不得你们这种年轻气盛的,以为自己有了几分姿色就目中无人,敢忤逆本宫的,本宫绝不轻饶,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以下犯上,你就在这跪着,没有本宫的同意不许起来。不许进膳,也不许喝水!”齐妃的眉间满是戾气,声音是歇斯底里过后的沙哑,一旁的宫人都不敢正眼瞧她,似乎是都被吓到了。

那常在委屈难耐,不得不为自己辩解,她小声回道,:“臣妾没有冒犯娘娘的意思,是娘娘您误会了,臣妾不过是想摆弄下花草罢了。怎敢目中无人轻视于您?娘娘是一宫之主,无人敢冒犯您,臣妾更是不敢。”

齐妃的怒气并没有消,她瞪着那常在。目光令人胆颤,:“现在才想起来认错?晚了!本宫看你就是下贱,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就只管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地在这跪着,少说没用的废话!”

这番话说得难听,那常在听得刺耳又钻心,她憋住了眼泪。忍不住反驳了一句,:“臣妾并不下贱,还请娘娘口下留情,您已经责罚了臣妾,臣妾也领了罚,您还嫌不够吗。”

齐妃见不得那常在顶嘴,她怒目圆睁,气得浑身发抖,而这一幕也恰巧被墨鱼给撞见了。墨鱼本想来钟粹宫找宁妃,钟粹宫在承乾宫的后面,墨鱼也就顺路走了过来,可不曾想却能见到如此尴尬的场景。

墨鱼停下了步子,示意身后的如意不要出声,墨鱼与齐妃很少有过交集,对齐妃不太了解,只知她一贯独来独往常常深居简出,不是和和善之人。

“主子,前面这是什么情况啊,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如意伏在墨鱼的耳后小声嘀咕。

墨鱼轻摇了下脑袋,她不知齐妃和那常在之间有何恩怨,也就不好插手,更何况后宫女子间的是非向来不少,她也懒得多管别人的闲事。墨鱼转过身,拉着如意换条路走,避过前面的烂摊子。

她才走了不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响亮的巴掌声,以及高声的叫骂。

墨鱼回过头,见到齐妃正愤怒地抓过那常在,用力地扇着巴掌,那常在没有抵抗之力,只能任由齐妃欺负,好似一只被人捏在掌心的小鸟,惨兮兮的样子。

这一顿掌掴看得让人触目惊心,墨鱼有些于心不忍,犹豫地看向了如意,想要询问她该不该前去制止齐妃。

齐妃边打还边厉声骂着,:“让你嘴硬,今天本宫非要把你这张贱嘴打得说不出话不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顶嘴!”她似乎已经有了些病态,整个人变得敏感又极端,甚至有些吓人。

墨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回过身来三步并两步直奔承乾宫门口,冲过去制止齐妃。

“娘娘何故要在此大动干戈,若是被人瞧见了定要笑话您的,臣妾劝您还是尽快收手,别丢了您自己的脸面。”墨鱼直视齐妃,重重地说道。

齐妃见状放开了那常在,但却把矛头指向了墨鱼,:“本宫管教承乾宫的人,何须谦嫔插手?你不好好地去养心殿讨好皇上,怎么还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那常在她以下犯上,难道不该打?”

墨鱼低头瞄了眼那常在,见她的脸蛋已经红肿,头发也被扯的凌乱不堪,整个人缩在地上低声地抽泣着,模样甚是可怜。

墨鱼动了恻隐之心,不忍让齐妃再刁蛮那常在,她瞪了齐妃一眼,:“到底是那常在以下犯上,还是齐妃娘娘您仗势欺人,想必您比谁都要清楚。既然您说那常在冒犯了您,那臣妾就把她带到宁妃娘娘的钟粹宫去问话,如若您有不服,也大可跟我们一同前去。”

说罢,墨鱼和如意将那常在扶了起来,走去了钟粹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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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宁妃相助 “谦嫔,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本宫的事,轮不到你个贱人来管,你少仗着得宠就在本宫面前耍威风,赶快给本宫滚,滚的越远越好!”齐妃跺着脚,对着墨鱼大声叫骂。

墨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任由齐妃在身后破口大骂,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齐妃的真面目,简直就是一个疯婆子,怪不得宫里的人都躲着她。

到了钟粹宫,墨鱼把那常在扶了进去,宁妃见状,不免惊了一下,急忙问明其中缘由。

待墨鱼解释过后,宁妃才恍然,:“怪不得这两天承乾宫总是吵闹个不停,原来是齐妃又在发疯了,只是可怜了那常在,要和这么个古怪的人住在一个宫里。”

想起刚才震耳的骂声,墨鱼就觉得头痛,她抱怨道,:“齐妃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怎么脾气却这么大,真是蛮不讲理。”

“她啊,已经差不多快疯癫了,自从三阿哥去世之后,她就很少出承乾宫,经常一个人闹腾,不是打骂宫人就是打砸东西,大家都习惯了。”宁嫔已经见怪不怪,对齐妃的行为习以为常了。

后宫中多的是像齐妃这样的女子,只不过大多没有她疯癫罢了,但是一遇到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打宫女摔东西,却是早已成了常态。

长久以来,承乾宫都是齐妃一人独住,现在熹妃忽然把那常在安排过去,摆明了是不想让那常在好过,而且经过了今天这件事情,齐妃肯定会怀恨在心,以后还不知要怎么折磨那常在。

很快,有宫女端来了一盆清水和毛巾等物,站在了一旁。墨鱼让那常在坐在榻上,亲自用浸过水的毛巾替她擦脸,墨鱼的动作很是轻缓,但那常在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吃痛的声音,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掌印。看着触目惊心。

墨鱼摇头叹道,:“齐妃下手可真狠,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何必为难你。”

那常在的眸底闪过一丝无奈。:“多谢谦嫔娘娘出手相救,臣妾不要紧的,只是连累了您也要被齐妃骂,臣妾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她的容貌清秀,妆扮得体。谈吐举止也让人挑不出错,算得上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见她温婉有礼,墨鱼下意识地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齐妃经常这样苛待你吗?”墨鱼问向那常在,:“你的身边怎么连个宫女都没有,可是齐妃不许你带着丫鬟?”

那常在听后一愣,不经意地露出了苦笑,:“臣妾身边是有宫女伺候的,只不过她也要听命于齐妃,不敢总跟着臣妾。齐妃的脾气您也见识过了,有时难免会找点茬,今天臣妾本想在后院种几株花,结果不小心惹怒了齐妃,她就把整个花坛都给毁了,然后就罚了臣妾出去跪着。”

虽然只跪了那么一会儿,可那常在的腿到现在还是痛的,只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意思用手去揉,只能先忍着。

宁妃哼了一声。:“因为一些花花草草就要打人,齐妃越来越过分了!看来那常在是不能再住在承乾宫了,要不然非得被齐妃逼疯了不可。”

墨鱼也有同样的想法,她问道。:“那宁妃娘娘可有法子为那常在另外安排寝宫?”

皇上命宁妃和裕妃同助熹妃管理后宫,大权自然是在熹妃手里的,宁妃不能贸然替那常在作主,以免惹了熹妃不快,她想了想后,说道。:“恐怕得先委屈那常在两天,等本宫把此事告诉了熹妃,和她商量过之后,才能让那常在搬出承乾宫。”

那常在赶紧谢道,:“宁妃娘娘和谦嫔娘娘愿意帮助臣妾,臣妾自是感激不尽,只要能够搬出承乾宫,等上多久臣妾都不觉委屈,只要别一辈子都和齐妃耗在一起就好。”

现在的她巴不得离得齐妃远远的,只要一想起齐妃那张冷脸,她就不免心颤。

墨鱼莞尔,:“快别说这种客气话,若是你怕齐妃再欺负你,以后没事的时候就多来咸福宫吧,齐妃她再厉害也不会跑来咸福宫抓你的。”

听了此话,那常在低声应下了,继而她又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双颊,不由得一声叹息,这张脸蛋估计要等上好久才能恢复到之前的白净。

看着那常在,墨鱼又想起了佟常在,佟常在就住在钟粹宫的怡元殿,之前顾氏的屋子。

她不免好奇,问向宁妃,:“佟常在最近如何,可有给您添麻烦?”

宁妃皱眉,缓声道,:“麻烦倒是没有,只是她与郭贵人相处地不算好,今早她们俩还吵了一架,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差点大打出手,真是不像样子。”

佟常在是新来的,郭贵人难免会仗着自己高一级的位分去压制她,不过郭氏没有想到,佟常在也不是吃素的,偏偏要跟她对着干,这一来二去两人还结下了梁子,彼此互相看不顺眼。

和这么两个人住在一个宫里,宁妃得不到半分清净,连想好好休息都是个问题。

宁妃倚在了榻上,半眯着眼睛,:“佟佳氏这才入宫不过几天,可却毫不知收敛锋芒,性子算是烈的,本宫瞧她和顾氏倒有几分相似,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年,顾氏仗着家世和美貌行事嚣张,而佟佳氏也是如此,她虽长得普通,但出身却是无人能敌,这也难怪她会不惧郭贵人。

想起顾氏,墨鱼的情绪有些低落,她低头摆弄着指甲,忽然来了一句,:“但愿佟常在能有分寸,别走了顾氏的老路。”

那常在听了她们二人的谈话,觉得一头雾水,什么顾氏什么老路,她有些听不太懂,她小声问了句,:“顾氏是何人,可是宫里的哪位娘娘?”

墨鱼瞧着她一脸天真,不知该如何作答。

宁妃冷声道,:“什么娘娘,她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人罢了,她现在已经不在宫里了,你也无需多问。”

“是,臣妾知道了。”那常在低下头小声回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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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口角风波 晚些时候,宁妃派人把那常在送回了承乾宫,墨鱼和如意也回了咸福宫。

一回到咸福宫,墨鱼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张公公,张公公蜷着身子蹲在了门廊下面,发出了不小的鼾声。

看着眼前这副景象,墨鱼忍不住笑出了声,待笑够了之后,她才把张公公叫醒,大声道,:“张公公睡得可还好?”

张海被墨鱼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等瞧清楚了墨鱼之后,他急忙恭着身子行礼,:“老奴给谦嫔娘娘请安。”

墨鱼看他一脸倦意,忍不住调侃了两句,:“公公不好好的待在敬事房,怎么来我这咸福宫打盹儿了?难不成是这几天活儿太少,张公公闲的慌?”

“娘娘说的哪里话,老奴怎敢专程过来睡觉,自然是有正事啊!”张海无奈地解释,他等墨鱼已经有好久了,所以才蹲在地上小憩了一会儿。

张海经常来接墨鱼去养心殿侍寝,这时间长了他与墨鱼也就熟了,墨鱼常会说些玩笑话,他也习以为常。

墨鱼当然知道张海的来意,她让青萝给张海搬来了张椅子,笑道,:“张公公先在这坐着,我进去收拾一下就出来。”

回到屋内,如意为墨鱼重新盘了个云髻,发髻上别了枝赤金扁簪,而后又换了身新做好的月白色金丝旗裙,看起来甚是典雅。

墨鱼指着妆匣,:“如意,把那对红玛瑙耳坠给我戴上,自从皇上上次赏给我之后,我还从未戴过呢,今个儿就戴上去给皇上瞧瞧。”

如意抿嘴一笑,拿起了耳坠轻轻挂在了墨鱼的耳垂上,耳坠上嫣红欲滴的珠子,衬着墨鱼白皙粉嫩的面容,显得气色极好。

打扮完毕后。墨鱼对着镜子满意地转了个圈儿,然后就同张公公出了咸福宫,往养心殿走去。

傍晚起了点风,墨鱼的眼睛不慎进了风沙。她停了下来低着头用力地咳着,这一招是如意教给她的,说是眼中进了东西时一咳就能咳出来,可是墨鱼咳嗽了半天也不管用,只好用手直接去揉眼睛。

张海见到急忙阻止。:“娘娘您可别揉眼睛,这样弄不好会伤到眼睛的,您要是觉得难受,那老奴就去请太医过来吧。”

墨鱼揉了一会儿,终于感受不到眼里的异物了,她抬起头时眼睛有些发红,:“用不着请太医来,不过是芝麻大点的小毛病,我没那么娇贵。”

张公公还在犹豫,:“真的不用吗?您可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老奴可不敢有半点怠慢,万一……”

“你放心,没有什么万一,就算有了也怪不到你的身上,快些走吧!”墨鱼嫌张海太墨迹,对着他的耳朵嚷道。

张公公这才肯闭上嘴巴,不再提请太医的事,不过为了一点风沙,就要把太医宣来,这也确实太夸张了些……

这时。迎面走过来了几个花花绿绿的身影,墨鱼定睛一看,走在前面的是兰贵人,她的身后还跟着李常在和佟常在。

佟常在不知何时已经和兰贵人交上了关系。经常出入长春宫,围在兰贵人的身边转悠。宫中哪里会有一见如故的好姐妹,佟佳氏这么做也不过是想找个伴儿,能够助她快速融入后宫罢了。

墨鱼与兰贵人她们向来不和,所以也就只顾着直直地往前走,根本没有去看兰贵人和李常在。打算就这么假装看不见对方,免得再起冲突。

可是佟常在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墨鱼行礼道,:“谦嫔娘娘吉祥。”她还没有察觉出兰贵人和墨鱼之间的微妙关系,自然是不会对墨鱼置之不理的,否则就是坏了规矩。

这样一来,墨鱼也只能回礼,:“佟常在不必客气,快起身吧。”

兰贵人和李常在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而后极不情愿地嘟囔道,:“谦嫔吉祥。”

自从那次被墨鱼惩罚,不得不长跪咸福宫外之后,李常在就对墨鱼怀恨在心,每次见面都要心底恨恨地骂上一番,背地里更是说了无数墨鱼的坏话,天天盼着墨鱼尽快失了皇上的宠爱。

墨鱼撇了她们二人一眼,正欲走开,但却又被佟常在叫住,佟佳氏还没看懂眼前的情况,只想趁机说上几句美言,讨好墨鱼。

“娘娘这身衣裳真是好看,用的是什么料子?臣妾可不敢穿颜色这么浅的裙子,怕会一不小心弄脏了。”佟常在巧笑着看向墨鱼,奉承道,:“不过臣妾没什么姿色,想来穿得再好看也是没用,如此漂亮的衣裳还是穿在谦嫔娘娘身上才最合适。”

墨鱼看着佟佳氏一脸笑意,心里反而觉得烦躁起来,她不稀罕听这种华而不实的假话,也懒得再和佟常在多说,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以作回应。

李常在见状哼了一声,斜睨了佟佳氏一眼,:“怎么,这才一见到谦嫔你就忍不住要凑上去献媚了?真是个墙头草,遇风就倒。”

佟常在顿时脸色一白,有些不太自在,她嚅嗫着,:“李常在多想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成了献媚了,难不成你觉得我方才的话说得不对?”

这话噎住了李氏,她不能说对,当然也不能说不对,她只好气鼓鼓地瞪着眼睛,:“佟常在真是八面玲珑,话说得一套一套的,有能耐你去皇上面前说去,看皇上稀不稀罕搭理你。”

“咳咳……”眼看着她们俩就要吵上了,兰贵人刻意地咳了一声,提醒她们二人不要再争了。

墨鱼心思灵活,一眼便看出了她们三人间的依附关系,她们三人当中显然是以兰贵人为首的,至于佟常在和李常在,相互间则有些摩擦,似乎总想挤兑着彼此。

墨鱼浅笑了一下,笑中带着挑衅的意味,:“李常在稍安勿躁,别动不动就红脸,佟常在初入宫不久,难免会有做得不周全的地方,你何必处处挑错。更何况,你和她同为常在,按理说是没资格教训她的,莫不如你就少说两句,大度一些!”

李氏没有想到墨鱼会替佟常在说话,不免怔住了,她尴尬地看了眼佟常在,又瞄了眼兰贵人,只好低下头来不再作声,心底升起了莫名的怒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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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祸从口出 佟常在的眉眼间尽是笑意,嘴上还在卖乖,:“谢谦嫔娘娘指点,臣妾和李姐姐自当铭记在心,以后若是娘娘得空了,臣妾愿亲自去咸福宫,聆听娘娘的教诲。”

她只当是墨鱼有意帮她说话,所以喜不自胜,说罢,她还得意地看着李常在,觉得自己一时占了上风,而李常在则面色铁青,不再搭理她。

墨鱼暗笑,这样一来想必佟常在和李常在的关系会有了更大的间隙,以兰贵人为首的这个小团体日后难免会有不和。

她心思一转,又继续煽风点火,浅笑着说道,:“佟常在名门出身,知礼数懂规矩,一入宫就能有如此不俗的表现,哪里还用得着听人教诲?你莫要太过谦卑了,有些人入宫多年却还不及你一半呢。”

墨鱼将目光停在了李常在身上,似是表明了这“有些人”就是在说李氏。

李常在涨红了脸,憋住了气,佟佳氏见状更是高兴,她急忙向墨鱼连声道谢,又说了几句奉承的好话。

这时,兰贵人看不下去了,她冷着张脸,:“时间不早了,咱们快些回去吧,谦嫔还要去养心殿见皇上,这可耽误不得,佟常在,你的马屁话就留着以后再说吧。”

佟常在一愣,然后又马上换上了笑脸,笑吟吟地看着众人。

墨鱼轻轻扶了下髻上的四蝶穿花碧钿,扯起嘴角,缓声道,:“确实不该让皇上久等,那本宫就先走一步了。”

在相熟的人面前,墨鱼从来不自称本宫,总觉得有些别扭,而且也会产生距离感,但若是遇到了一些让她不快的人,她则会立马端起架子,用身份去压制她们。

兰贵人已有多日未见过皇上了。她看墨鱼一身精心装扮,风风光光地去养心殿,心里难免会起了妒忌之意,忍不住不屑地哼了一声。:“谦嫔有福气常伴皇上左右,我等真是望尘莫及,只可惜这几年过去了,谦嫔却未能有所出,实在是令人遗憾。不知是不是上次小产的影响太大,才会使你的肚子这般不争气,臣妾劝你,还是早些问问太医吧,或许还能有机会寻得良药。”

墨鱼听后脸色瞬间变了,她对上次滑胎一事一直不能放下,每次想起就会心痛一番,可现在兰贵人竟然以她的痛苦经历来嘲弄她,实在是可恶。

墨鱼的心头涌上一股愤恨,她狠狠盯着兰贵人。痛声斥道,:“亏你也是怀过孩子的人,就不知道积点口德吗!”

“口德?臣妾不过是好意相劝,怎么就惹恼了谦嫔,还要被训斥?”兰贵人佯装出无辜的样子,挑衅地望着墨鱼,心里却在暗骂:就算我是故意在戳你伤疤,你又能奈我何?

墨鱼摇了摇头,敛起了眼底的怒意,平静了下来。:“本宫已经一再容忍你,而你却得寸进尺不识好歹,你也真是可悲!”

说罢,她转过身拂袖而去。没有再与兰贵人纠缠,张公公急忙跟了上来,小声劝她莫要生气。

墨鱼自然不会因这种人而动气伤身,她已不像之前那般心软好欺负了,既然有人非要蹬鼻子上脸给她添堵,那她也就不必再客气。

到了养心殿后。墨鱼入了西暖阁,西暖阁里燃着淡淡的暖香,闻着很是怡人,皇上早已备下了几样小吃,在等着她前来。

“怎么来的这么晚?”皇上见到墨鱼,抱怨了一句,可当下一刻他仔细看了墨鱼身上的衣物之后,又立马笑着夸赞道,:“你这裙子真好看,看着像仙女似的。”

墨鱼径直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榻上,嘟囔道,:“路上遇到了兰贵人和李常在她们,就稍微耽搁了一会儿,皇上可是等了好久?”

皇上见她情绪低落,便凑上前关切道,:“你和兰贵人关系不和,怎么还能有话可说,莫不是她难为你了?”他又瞧了瞧,突然又问道,:“你的眼睛怎么红了,难道方才哭过了?”

刚才在路上,墨鱼揉了眼里的沙子,所以才不小心弄红了眼睛,可皇上却觉得她是哭红了眼。

墨鱼摇头说道,:“不是,臣妾没有哭。”

这般肯定的一口否认反倒使皇上更加怀疑,:“那你这是怎么了,快跟朕说说。”

墨鱼不想再提眼睛这茬儿,她喝了两口桌上的糖水,说起了兰贵人的事情。

“臣妾只是有些不高兴罢了,方才遇见兰贵人时,她故意讽刺臣妾独宠多时却一直未能生子,还拿出了先前臣妾小产一事来搬弄是非,臣妾有些气不过,就跟她多说了几句。”

皇上听了此话,顿时就拉下了脸,他皱着双眉,很是不悦,:“她竟然还提起了你当年小产的事情?”

墨鱼小产失了龙种,这不仅是她的痛处,同时也是皇上心底的一道伤,皇上很少提起此事,就是怕会刺激到墨鱼,也怕自己会难过。

可是兰贵人只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却要借此事来挑衅,这让皇上不能不怒。

皇上气道,:“她明明知道这是件伤心事,却非要出言相伤,她也曾经失了腹中的孩子,怎么就不能体谅你的苦?非要这般心胸狭隘吗!”

墨鱼见皇上发怒,并未有劝解他,只是淡淡回了句,:“兰贵人向来如此,待人严苛,为人刻薄。”

皇上气极,一拳垂到桌上,:“那她还有什么资格位居贵人!苏培盛!”

苏公公听到皇上的声音,立即走了过来,他见皇上瞪着眼睛呼吸急促,便知皇上是要发脾气了,他赶紧低下头来等着听吩咐。

“传旨,兰贵人心胸狭隘,人品恶劣,朕已多次容忍她,可她却丝毫不知收敛,竟敢对龙嗣不敬,还以下犯上,冲撞谦嫔,说出了大不敬的话,即日起降为答应,后宫众人皆要以此为戒。”

苏公公急忙应下,:“是,老奴这就去长春宫宣旨。”

墨鱼默默地看了皇上一眼,没有说话,想必兰答应得知此事后,定会知道什么叫作悔不该当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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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狡辩无果 果然,过了没多久,兰答应就急急地从长春宫赶了过来,养心殿外面的宫人将她拦了下来,劝她不要进去打扰皇上,她只好跪在地上大声地喊着,以求皇上原谅。

“皇上,臣妾冤枉,您不能仅听谦嫔一人之言,就断定臣妾有罪啊,皇上,您就见臣妾一面吧,臣妾有话要说。”

墨鱼听着兰答应哭哭啼啼的喊声,不免觉得可笑,她不过是把实情告诉皇上罢了,怎么就冤枉兰答应了?

她倒想看看,兰答应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墨鱼看着皇上,说道,:“兰答应似乎是有话想说,要不然您就宣她进来吧,免得让旁人以为您处事不公,只听臣妾的一人之言,却不听她的解释。”她刻意把“一人之言”这几个字说得很重,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讽刺兰答应。

皇上低头哼道,:“也罢,就让她进来。”

很快,有宫人出来通报准许兰答应进养心殿,兰答应赶紧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尘,急步走进了西暖阁,一见到皇上,她就立马跪了下来。

兰答应泪眼婆娑,带着哭腔,:“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扭过了头,没有看她,不耐烦地吩咐道,:“你起身吧,刚才哭着喊着要见朕,现在见到了,有话你就可以说了。”

兰答应听罢并没有起来,她用余光撇了墨鱼一眼,眼神中带着恨意,而后她又敛起凌厉的目光,换上了一副可怜模样。

她伏在地上,声泪俱下,:“臣妾接到了您的旨意,心中实在悲痛,所以才前来叨扰,您把臣妾降了位分,臣妾可以不在乎,但您说臣妾是狭隘可恶之人。臣妾就不能不作声了,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墨鱼见状,挑起了双眉,:“冤枉?那兰答应倒是细说说。谁冤枉你了,怎么就冤枉你了?难道今日本宫遇见的不是你?还是说刻意借孩子来呛本宫的人不是你?!”

兰答应面露委屈,楚楚可怜地望向皇上,:“这是臣妾的不对,臣妾不该和谦嫔顶嘴。但那是无心之失,臣妾说完之后也就后悔了,臣妾本想向谦嫔娘娘道歉求娘娘原谅,但谦嫔却一转身就走了,臣妾也就没敢再多说什么。回到长春宫后,臣妾因为那句错话难过了好久,臣妾是真的知错了。”

说罢,她又挤出了两滴清泪,湿了地面。

墨鱼看不惯她这副惺惺作态的虚假模样,有些动了气。她冷言道,:“这么说,倒是本宫的错了?本宫气量太小,连个解释的时间都不给你,所以才害你被皇上责怪,你可是这个意思?”

“不是不是,臣妾岂敢怨谦嫔娘娘。”兰答应急忙摇头否认。

墨鱼白了她一眼,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一下子摔到了兰答应的脸上,兰答应猝不及防地被砸了一下。整个人直接向后仰了过去,待她重新跪稳之后,又眼泪汪汪地看着皇上,不再言语。

只是被一条帕子砸到。虽是突然,但毕竟也不是什么重物,她的表现似乎略显浮夸了……

皇上看见了这一幕,他无奈地看了眼墨鱼,只见墨鱼正睁着圆眼盯着他,示意他快些说话。

皇上又把目光落在兰答应的身上。重重地说了两句,:“你快捡起那条帕子把眼泪擦擦,朕最不喜欢看人哭哭啼啼,晦气!你若再哭,就回你的长春宫哭去,别在这碍了朕的眼。”

地上的帕子是墨鱼一气之下用来打兰答应的,也是墨鱼用过的,兰答应极不情愿地拿过了帕子,轻拭了下眼角,收起了哭腔。

见她终于不再装模作样,皇上忽然厉声道,:“后宫总有人在闹幺蛾子,凭白地给朕添堵,你一路过来非要大喊冤枉,可你自己拍着良心想想,你到底有没有做错事?”

兰答应小声辩解,:“臣妾或许有错,但也不至于被如此惩罚啊。”

“不至于?”皇上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当年你在谦嫔落难时逼她下跪,后来又敢在养心殿前的路上掌掴谦嫔,这些事情朕都知道,但是念及情分,也就饶过了你。可是你死性不改,如今还敢拿小产一事出口伤人,你还要朕怎么饶你!”

此话一出,兰答应有些怕了,她见皇上脸色铁青,只好垂下眼眸不敢再多嘴。

墨鱼接着痛声斥道,:“龙嗣有失,本是件祸事,你竟敢借此来逞口舌之快,还敢说自己没有大错,实在是不要脸!”

兰答应也曾有过失子之痛,她不免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伏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皇上,臣妾也怀过龙种,后来也小产了,臣妾怎会不知其中的痛苦,甚至是在睡梦里,臣妾都时常会梦到未出世的孩子,您就看在孩子的份上,饶臣妾这一次吧。”

皇上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她初入宫的时候,那时的瓜尔佳氏凭借着高贵的出身和过人的相貌,在后宫的新晋嫔妃中算得上是最拔尖的,她举止有礼,行事进退有度,和今日的她判若两人。

时间不仅耗光了瓜尔佳氏的青春,也带走了她曾经的率性和天真,只剩下了如今这个歇斯底里又善妒狭隘的兰答应。

皇上摇头,叹气道,:“你回去吧,罚你禁足半月,冷静一下既然你说自己不在乎位分,那就老实本分地当你的兰答应,别再惹事生非,也别再过来烦朕,若有下一次,朕绝不轻饶。”

皇上的语气不凶,可话说得却有些绝,兰答应抬起头眼眶发红,知道再求也是没用,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站直了身子,含泪道,:“看来是臣妾自作多情了,本以为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原来皇上的垂怜向来只给谦嫔一人,对我们其他人却是够狠心的。”

兰答应说着说着忽的就笑了,她在笑自己太傻,竟然还会对皇上抱有幻想。

皇上皱眉正欲开口责问她,却又忍了下来,不想再计较。

兰答应拖着重重的步子,踉跄着走出了西暖阁,她的脸上挂着泪,身子哭得直发抖,这一次,她是真的绝望了,对皇上,对未来,对自己,彻底绝望了。(未完待续。)xh:.254.201.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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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次解围 墨鱼看着兰答应清瘦的背影,回味着方才兰答应的那番话,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的确,皇上专宠墨鱼,向来只垂怜她一人,而对于后宫中的其他嫔妃,他却表现的太过冷漠,让人心凉。

在墨鱼看来,皇上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聪慧风趣胸怀大志,待她又是极好,可是在别的后妃眼中,皇上却如同水中花镜中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皇上见墨鱼低头沉思,伸出了手指轻磕了下桌子,唤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就是有些乏了。”

墨鱼随便搪塞了一句,而后又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坐着。宫中有那么多女子都在耗着青春独守空闺,而她却能享有独宠,这似乎太不公平了些,她忍不住有了愧意,却不知自己到底愧对了谁。

皇上把桌上的最后一块萝卜糕塞进了墨鱼的嘴里,柔声道,:“既然乏了那今个儿就早些睡下吧,朕再去看会儿奏折,你先去休息。”

床早已铺好了,墨鱼走到床边,回头看到皇上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她浅笑了一下,而后就上床躺下了,心绪却久久难以平复。

……

次日,墨鱼留在养心殿与皇上共进了早膳,然后才回了咸福宫。

咸福宫旁边是储秀宫,墨鱼回来时见到储秀宫门前站着几个脸生的宫人,他们手里拿着大箱小箱的东西,正徘徊在门口准备进去,而门内则有人大声吵闹着,似是不让他们进去。

出于好奇,墨鱼走近了两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又来储秀宫?储秀宫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不嫌挤的慌?”一个女子的尖利声音,听起来就不太友好。

墨鱼的视线往里面瞄了眼,瞧见了那常在,而那常在对面站着的。就是方才大声抱怨的李常在。

那常在怀里捧着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贵重的物件,这些是她全部值钱的家当,经过宁妃的上报之后。熹妃已经准许那常在搬出承乾宫,安排她入住储秀宫。

只是储秀宫住着的嫔妃本就不少,要是再加上一个那常在,可就更加拥挤了,所以李常在才会拉下脸子。故意给她难堪。

那常在性子内向,面对咄咄逼人的李氏,她不想与其发生冲突,只好忍气吞声,:“我给姐姐们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应该,如若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姐姐们尽管开口,妹妹我定会尽一点绵薄之力。”

李常在完全不领情,她浮夸地仰着头。不屑地哼道,:“用得着你?哎呦喂,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刚入宫的常在,口气倒真不小。”

那常在红着脸小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李常在非要曲解她的话,刻意说的很难听。

墨鱼见状,扯起了嘴角,大步迈进了储秀宫。讥笑道,:“李常在又在耍什么威风!你也不过是个入宫几年的常在罢了,何必要拿资历去压制那常在?本宫看你是徒长了年纪,却不长记性!”

李常在没有想到墨鱼会来储秀宫。她脸色发青,立刻反击,:“谦嫔娘娘好兴致,一大早上就有心情来别人的寝宫多管闲事,真不愧是娘娘,派头可是越来越大了。”

墨鱼冷眼瞧着她。似笑非笑,:“既然知道本宫比你位分高得多,就拿出点尊重来,免得惹了本宫生气,你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说罢,她转头吩咐门外的宫人进来,让他们把那常在的东西搬进后院的西殿漪兰馆,漪兰馆地方虽然不大,但却是储秀宫内最雅致漂亮的一间内室,适合那常在居住。

李常在瞪着眼睛看着那几个宫人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心里气极,她本想把那常在打发到那间走过水的破旧偏殿去,可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她不明白,墨鱼为何要出手相助那常在,简直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李常在一脸的不服气,双手掐腰瞪着墨鱼,而墨鱼却假装视而不见,只顾着低下头来专心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水葱似的指甲光滑纤长,被保养的极好。

待宫人们把那常在的东西全部都摆放妥善后,墨鱼才忽的抬起眼睛,巧笑着看向李氏,:“储秀宫的其他姐妹都在屋内好好的待着,怎么就你事儿多,非要挡着路为难那常在?难道你没听说过好狗不挡路这句话?”

“你……”李常在气结,正欲骂回去。

墨鱼目光一凛,抢在她前头冷声道,:“昨天兰答应的下场你难道不知道?还是说李常在也想被降位惩罚!本宫无心和你斗嘴,只奉劝你一句,最好好自为之,别触了本宫的霉头!”

一听到兰答应,李常在脸色顿时一变,昨晚她就已经听说了此事,她可不想像兰答应一样倒霉。她只好忍住了气,不再言语。

墨鱼懒得再搭理她,把眼神放在了一旁的那常在身上,然后笑道,:“一会儿本宫会派人来帮那常在收拾屋子,今日天气正好,那常在可有兴致陪本宫一起出去转转,免得某些人再刁难你。”

那常在听罢急忙点头应下,同墨鱼一起出了储秀宫。

路上时,那常在不忘道谢,:“若非谦嫔娘娘前来解围,李常在是不会轻易放过臣妾的,这已是娘娘第二次出手相救了,臣妾无以为报,真是惭愧。”

墨鱼摆了摆手,无所谓道,:“小事一桩何必言谢,那个李常在不过是想给你个下马威,并不能真的把你怎样,下次要是她再为难你,你不用害怕,直接骂回去就行,免得让她小瞧了你。”

像李氏这类人就是典型的外强中干,除了虚张声势,也就再没别的本事了。

那常在笑着应道,:“臣妾谨记娘娘教诲,不过有了这次,想必李常在应该不会再找茬了,她看起来很是忌惮娘娘。”

“这倒未必,你是不知道,这个李氏有多刁钻!”墨鱼扶额,无奈地说,:“你最好提防着点她,免得不小心被她使了绊子。”(未完待续。)xh:.254.201.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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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秘密私语 墨鱼说的果然没错,接下来的几天内,李氏时常会没事找事,刻意给那常在添堵,不过好在汪答应也住在储秀宫,会来帮那常在一把,所以那常在的日子也不算难过,总比在承乾宫时要强的多。

那常在与墨鱼关系不错,得空时常常会去咸福宫小坐,陪墨鱼聊天说话,有一次她忍不住感慨,皇上对墨鱼真是极好,肯把咸福宫赐给墨鱼一人独居,这真是莫大的恩宠。

墨鱼只是浅笑回应,未再多说什么,以免让那常在心里不舒服,毕竟,那常在入宫至今,还未曾得过皇上召见,甚至连皇上的模样都不知道,还因此被李常在取笑。

要是换成别人,可能早就要消沉沮丧上好一阵了,好在那常在看的开,并不把此事当回事,她只想在宫中安稳度日,不求盛宠加身,只求平安无祸。

午睡过后,墨鱼微微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而后百无聊赖地半卧在床上,眼神放空。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的问向如意,:“你可记得汪答应有几日没来咸福宫了?”

一旁的如意正在绣着裙边,听到问话后,她停下了手头上的活计,掰着手指头数道,:“一、二、三、……奴婢也忘了有多久了,不过汪答应的确很久没来了,这不对劲儿啊,她可是生病了?”

汪答应一贯常来咸福宫,可是近几日墨鱼却没见到她的身影,不免觉得奇怪。

墨鱼纳闷道,:“生病?不会吧,要不咱们去储秀宫看看她。”

如意见墨鱼放心不下,就点头应下了,:“行,那奴婢就陪您去一趟储秀宫,顺便把那常在昨个儿要的冰糖给她捎过去。”

储秀宫就在咸福宫的旁边,走了不过一小会儿。墨鱼和如意就到了,储秀宫宫门大开,门口的看守宫人不知去了何处,根本见不着人影。所以墨鱼便直接走了进去。

汪答应住在储秀宫的缓福殿,墨鱼走到门前敲了两下门,可是门内却无人应答,她又轻声唤了几次,依旧没有回应。墨鱼不免有些奇怪,难道汪答应不在这里?

墨鱼只好同如意先去漪兰馆,把冰糖拿给那常在,见到那常在时,墨鱼问道,:“你可知汪答应去了何处,她好像不在屋子里,这几天我都没有见着她。”

那常在也不知汪答应的去向,她摇头,:“臣妾今天没看见过汪姐姐。说来也奇怪,这连着好几天她都很少露面,经常一个人待在屋内,臣妾去找她时她也不太爱说话,不知是怎么了。”

听她这么一说,墨鱼更加担忧,她与那常在道别后,就匆匆地离开了储秀宫,去别的地方找汪答应。

“如意,你说汪答应能去哪?”路上时。墨鱼小声嘟囔着,:“她如此反常,可是遇到了难处?”

如意好言劝道,:“您先别担心。等到找到汪答应后,您再问问她就是了,这好端端的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墨鱼皱着双眉,心里七上八下地有些不安,事出突然必有妖,汪答应忽然与平时大有不同。想必是有原因的,汪答应是她的好姐妹,她可不想汪答应出事。

可是汪答应究竟能去哪里?

墨鱼围着西六宫走了一大圈,并没有找到她,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想来也是不会起太大的作用,墨鱼走得累了,只好停下来歇上一会儿。

如意见状,说道,:“主子您是不是走不动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等过一会儿功夫再去储秀宫看汪答应在不在,如何?”

墨鱼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要不然皇宫这么大,她们二人得找到何时,倒不如先回去等着。

在往回走之前,墨鱼提议再去御花园找一圈,若是再找不见汪答应就立马回咸福宫,不再出来折腾了。汪答应时常会去御花园溜达散心,所以这一次,她或许也是去御花园了。

如意扶着墨鱼去了御花园,然而依旧是毫无所获,她只能失落而归,心里还在纳闷,汪答应究竟是去了哪里。

往回走时,路过了一个小亭子,墨鱼和如意就在亭子里坐下,先歇歇脚。

亭子里摆着的是石凳,石桌,如意一屁股坐下后,觉得凉凉的,她抱怨道,:“这些凳子都是理石坐的,一点都不舒服,又硬又凉,为何不换成木制的。”

墨鱼瞅她一脸纠结的模样,不免笑道,:“有凳子坐就不错了,你还挑剔,要不你把帕子拿出来垫在上面,就不那么凉了。”

如意看着薄薄的帕子,根本不会有什么用,她打趣说道,:“看来下次再来这里,奴婢得带个厚厚的帕子才行,免得屁股受苦。”

墨鱼无奈地轻笑了一声,其实她也觉得这石凳实在是不舒服,片刻过后,她正欲起身离开这亭子,却忽然听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声音是两个人的,有男声也有女声,墨鱼急忙示意如意不要说话,二人都侧过耳朵仔细地听着。

在御花园内,一男一女小声说着话,这难免会让人想歪,墨鱼下意识想到了是太监和宫女对食,偷偷来此幽会。如果真是如此,墨鱼不打算去揭穿他们,毕竟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宫人们之间相互寻求慰藉也算是情理之中,她想等着这两个人走了之后,她再从亭子里出来,以免惊到他们。

声音是来自一旁的假山后面,想必那两人就是躲在假山后私语,亭子和假山的距离稍远,墨鱼只能模糊地听到只言片语,根本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过了很久,他们的说话声终于停了下来,这时,一个太监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周围没人才敢急步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墨鱼伸着脖子往假山的方向望着,想要看看与他对食的宫女是何模样,说不好还是她认识的。

等那个太监走远之后,一个女子才慢慢走了出来,她的身姿绰约,模样不俗,穿着一身浅色的宫装,正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墨鱼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眼前的这个女子,根本不是什么宫女,而是……汪答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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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事有蹊跷 汪答应会与太监有私情?

墨鱼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想,汪答应虽位分不高,但也是有几分傲气的,她是不可能和一个太监勾搭在一起的,绝对不可能。

可是如若不然,她又为何要与一个太监鬼鬼祟祟地独处,还特地躲在假山后面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

墨鱼想不通,她看了眼如意,只见如意也是一脸惊讶,正怔怔地望着她。

回到咸福宫后,墨鱼坐在榻上暗自思忖,以她对汪答应的了解,相信汪答应是不会做苟且之事的,或许是她遇到麻烦了,才会与那太监有来往。

墨鱼随手拿开了榻上的裙子,嫌它碍眼,却不慎被上面的针扎到了手指,她小声惊呼了一下,看到手指上冒出了点点血珠。

如意见状,急忙过来察看她的手,自责道,:“都怪奴婢,方才没有把针收好,不小心扎到了您。”

墨鱼下意识地把指尖的血擦净,摇了摇头,:“没事的,也怪我自己不注意,光顾着想心事,才没看见上面的针。”

她所谓的心事自然是和汪答应有关,汪答应定是有事瞒着她,她不知该不该去亲自问问,犹豫再三,她还是觉得先假装不知道的好,免得说出来之后会让汪答应尴尬。

墨鱼想起了那个太监的模样,问向如意,:“今日咱们见到的太监,我觉得脸生,你可曾见过他?”

那太监身材瘦小,脸长得很是普通,墨鱼之前对他毫无印象。

如意却是知道他,她认真地回道,:“奴婢记得他,他在内务府当差,名字好像叫守禄,您要是想打听他,那顺贵肯定是知道的。”

墨鱼当然想找到这个叫守禄的太监,要是找到了他。就可以问到汪答应的事情。

如意把顺贵叫了进来问他可否认识内务府的守禄,内务府的太监有很多,同一批太监的名字都比较相近,什么守宝守财守顺的。都是入宫后由管领公公给起的名字。

一提起守禄,顺贵立马就能想起来,:“奴才认识守禄,他比奴才同一年入的宫,专门在内务府当差。他这个人向来沉默寡言,很少和人来往,主子你怎么想要问起他了?”

沉默寡言?墨鱼又问道,:“你都知道他的什么事情,越详细越好,快些都告诉我。”

顺贵沉思了片刻,答道,:“奴才和他没什么交集,只是听人说他性格挺怪的,总是冷着张脸。【ㄨ】独来独往不爱说话,至于其他的,奴才就不知了,您若是想知道,奴才可以出去再打听打听。”

“不必再打听了,你直接把他叫过来,我有话要亲自问他。”墨鱼下定了决心,吩咐道。

既然守禄是个怪人,那他和汪答应之间的关系更加让人费解,墨鱼决定要问他个明白。看看到底会是什么缘由,能够使汪答应与一个太监有着密切的来往。

天色渐黑之后,顺贵去了内务府找到了守禄,他让守禄不要声张。同他悄悄地回咸福宫去。守禄不认识顺贵,但一听是谦嫔娘娘的命令,自然也就不敢违抗,只好同顺贵走这一趟。

到了咸福宫,守禄老实地跪在地上给墨鱼请安,墨鱼瞧他一副内向的样子。看着像是个本分人,也就不想太为难他。

墨鱼紧盯着守禄,轻声道,:“你起来吧,把你叫来是有事想要问你,你也无需太过紧张,只要说了实话就行。”

守禄缓缓起身,点了下头,一直没有抬起眼睛。

墨鱼喝了口桌上的茶水,理清了思路,:“今日上午你都做了什么,去了何处?都跟本宫说说。”

这个问题显然是出乎了守禄的预料,他顿了一下,继而闷声答道,:“奴才一直在内务府干活。”

一直在内务府?墨鱼心思一转,微不可见地轻哼了一声,守禄没说实话。

“本宫看你长的老实憨厚,以为你不会耍花招,没想到你却也是个狡猾的。”墨鱼无奈地撇了守禄一眼,:“你最好仔细想想,然后再回答,本宫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守禄想都没想,直接答道,:“奴才不明白您的意思,奴才只是个内务府的宫人,一切都要听管事的公公们差遣,您要是想知道奴才的行踪,可以去内务府查记录。”

墨鱼听罢,冷笑了一声,:“本宫还真是小瞧你了,你倒是挺会说的,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本宫问你,你可认识储秀宫的汪答应?”

守禄面不改色,:“奴才认识,汪答应是主子,奴才怎会不知道。”

“啪!”,墨鱼一手将茶杯砸在了地上,眼底有了怒意,她看出了守禄不肯老实交待,不免有些生气。

“废话!本宫问的是你和汪答应可有往来!今日在御花园,与汪答应在一起的可是你?”墨鱼厉色怒道,顿时提高了音量。

守禄脸色微变,眼神忽的坚定了起来,他一口否认,:“奴才今日未见过汪答应,还请谦嫔娘娘明察。”

这时,如意走过来逼问道,:“怎么可能,我看的真真的,那个人就是你,你可别想在我们主子面前说胡话,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守禄低下了头,嘴上依旧坚成自己与汪答应没有私交,他说的很是笃定,似乎不想是在撒谎。墨鱼的心里打起了鼓,她没办法相信守禄,总觉得其中有着蹊跷。

而且守禄的表现确实和其他太监不太一样,即使是见了墨鱼发怒,他也仍旧淡定从容,没有露出怯色。

墨鱼看着他,:“得了,你出去吧,可能是本宫弄错了,冤枉了你。”

守禄得了吩咐立马行礼告退,头也不回地出了咸福宫。

待他走后,如意问道,:“主子,他说的可是实话?”

墨鱼摇头,没有作答,她不相信守禄,这样一来,便更加担心汪答应。既然守禄坚决不肯承认他和汪答应相识的事实,想必他们之间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管是什么秘密,墨鱼都要将其查清,她沉思了片刻,忽然有了主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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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冰糖炖梨 既然守禄不简单,那就应查一查他的底细,看他平时都做些什么,和何人来往密切,若是能把他查个清楚,想必关于汪答应的一些事情也就能水落石出。

至于调查守禄的这个任务,墨鱼就交给了张海张公公。

一次,在张公公来咸福宫时,墨鱼特地把此事告知于他,让他帮忙留意守禄的来历和动向,张公公人脉甚广,一个内务府的太监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张公公答应了墨鱼的嘱托,让她安心静候消息,保证不出五日,就能把守禄的一些事情查个明白。

而后的几天,墨鱼再也就没有去找过汪答应,倒是汪答应恢复了正常,常会来咸福宫小坐,陪墨鱼一起闲聊。墨鱼没有提起守禄的事,汪答应更是不会说起,二人之间的相处和过去无异。

午后,汪答应又来了咸福宫,不知为何,这次她破天荒地关心起了皇上。

汪答应鲜有能够见皇上的机会,所以她对皇上的事情向来不闻不问,也从不在乎,而今日,她却是有意地提起了皇上,态度很是关切。

“姐姐,皇上最近怎样?我听说皇上近来有恙,动不动就咳嗽,可是嗓子出了问题?”汪答应问道。

皇上有些上火,导致嗓子跟着发炎,偶尔还会咳上一阵,倒也不算大碍。

墨鱼疑惑地瞧了她一眼,继而回道,:“皇上的咳嗽倒还好,但主要是嗓子疼,说起话来声音都是哑的,太医已经开过方子了,估计过上几天就能好,你不必担心。”

汪答应抓过了墨鱼的手,一脸调皮,:“我可以不担心,但姐姐肯定是担心坏了吧。姐姐是皇上的枕边人,定是后宫最最最心疼皇上的人,皇上的身子不适,想必姐姐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说罢。她还坏笑了一声,巧笑地望着墨鱼,墨鱼被她看的有些害羞,于是便抽回了手,轻轻打了她一下。

墨鱼嗔道。:“胡说什么!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她把桌上的点心往汪答应的手边推了过去,而后别过脸不再说话。

她的确是担心皇上,不过也没有汪答应说的如此夸张,汪答应的话给她感觉怪怪的。

汪答应也是后宫的嫔妃之一,与墨鱼一起侍奉皇上,所以在提及皇上时,墨鱼总觉得太过别扭,虽然事实不可否认,但她在心里却不能接受与好姐妹共侍一君的事情。

汪答应并没有看出墨鱼的尴尬,她出了个主意。说道,:“要不姐姐给皇上做些冰糖炖梨吧,吃下之后可以下火,还能润喉。”

墨鱼对此不太上心,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太医已经给皇上配了药,御膳房也在想着法地做些清热败火的膳食,在这方面根本用不着她来操心。

更何况,她不擅长做饭,做出来的东西好吃不到哪去。跟御膳房比起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汪答应却是认真的,她见墨鱼答应了,高兴地说道。:“那姐姐不如现在就学着做吧,等晚上时就给皇上送过去。”

“啊?现在?”墨鱼不太情愿,她抬起头看着兴致正浓的汪答应,不忍直接拒绝,只好委婉地推脱,:“还是算了吧。我的厨艺极差,可别做得太难吃,只会给皇上添麻烦。”

汪答应皱起眉,劝道,:“姐姐可别这么说,这种事情主要是看心意,你亲手做的当然和御膳房做出的大有不同,皇上见了只会更加开心。”

还未等墨鱼反应过来,汪答应已经下了地,同时还拉着墨鱼的衣角,催她一起去膳房,墨鱼见状,只好不情愿地答应了下来。

冰糖炖梨虽不难做,但墨鱼依然还是不会,汪答应主动请缨,要来手把手地教墨鱼,墨鱼心中难免疑惑,汪答应今日为何要这般热心?平时她可不是这样子的。

突然关心起皇上,莫非是她想要侍寝承宠?可是若真是如此,那她应该自己一个人去做炖梨,而不必撺掇墨鱼来做。

墨鱼想不明白,一眨眼,她已经被汪答应拉到了咸福宫的膳房里。

既然要亲自做,那自然就不能让下人来帮忙,所以汪答应支开了小越子,然后滔滔不绝地讲到,:“雪梨有清热,去火,止咳等效果,如果加上冰糖来炖就更加好了,这其中的步骤不麻烦,只需将雪梨洗净后去皮切小块,和冰糖一起加水炖煮,煮上一刻钟左右,直至梨块透明变软即可。”

墨鱼点头,膳房里正好有不少梨,她随手拿起了几个,就要按照汪答应说的步骤来做,先是把梨用清水洗干净,然后再削掉外皮。

汪答应在一旁看了会儿,突然说道,:“姐姐你先做着,我回储秀宫拿点桃花瓣来,要是在炖梨里加点花瓣,那它的卖相肯定更好,这才算是能做到色香味俱全。”

加花瓣就加花瓣吧,墨鱼懒得再多说什么,一切就照汪答应说的去做。

很快,汪答应就从储秀宫回来了她的手上拿着一小盒风干后的花瓣,花瓣颜色粉红,但形状却不如盛开时那么漂亮,毕竟是干花瓣,样子的确会发生变化。

墨鱼随口问道,:“怎么是风干的,采些新鲜的岂不是更好看?”

现在正值桃花盛开之时,花瓣随手可得,咸福宫的院子里就有一小棵桃树,树上的桃花正放肆地绽放,如烟霞般绚烂。

汪答应笑了下,:“新采的花瓣还得清洗,多浪费时间,不如就用我拿来的这份吧。”

墨鱼无所谓用新鲜的还是风干的,她没有二话,只点了个头,然后就又继续切梨。

待梨与冰糖一起下锅之后,汪答应把桃花瓣也放了进去,墨鱼在膳房里转了两圈,又找来了些枸杞放进了锅里,枸杞颜色鲜红,想必能使这份炖梨的色泽更加好看。

过了大约一刻钟后,汪答应掀开了锅盖,仔细看了看,说道:“再炖一会儿吧,姐姐,这梨还有些硬。”

“我没做过这个,不知道火候,你就替我看着吧。”墨鱼蹲在一旁,连头也没抬,草草地回了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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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枸杞之误 冰糖炖雪梨做好了之后,汪答应把它们都盛到了瓷盅里,梨汁清澈,渐渐地发出带着甜味的香气,梨块晶莹且松软,搭配上枸杞和花瓣,瞧着就让人有食欲。

墨鱼吸了下鼻子,忍不住拿起汤勺想要喝上两口,但却被汪答应拦了下来。

“这是姐姐为皇上熬的,姐姐你怎么能先偷喝,嗓子发炎的人是皇上,姐姐还是赶紧把这冰糖炖梨送去养心殿,让皇上快些尝尝吧。”

墨鱼只好放下手中的勺子,端着眼前的这盅炖梨,去了养心殿。

临走之前,她试着邀请汪答应同去,但汪答应却并无此意,只是一个劲儿地催着她,墨鱼不免奇怪,汪答应对皇上如此上心却又不想在皇上面前有所表现,这到底是为何。

一路上,墨鱼都在纳闷,不知是否是她多心了,但她总觉得近几日汪答应很是奇怪,动不动就会做些反常的事情,或是说几句很别扭的话。

或许是因为守禄,墨鱼变得敏感多疑,也或许是汪答应真的有了些变化……

进了养心殿后,苏培盛说皇上正在东暖阁看书,墨鱼就蹑手蹑脚地悄悄溜了进去,躲在屏风后面偷看着皇上。皇上的侧脸轮廓鲜明,一双薄唇轻抿,似是又瘦了不少,他的目光停留在书上的某一处位置,看的专心致志。

墨鱼偷笑了一下,虽没有出声,但仍被皇上察觉了出来,他轻声喝到,:“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儿干嘛,快出来!”

“皇上看书时怎么一点都不认真!”墨鱼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笑着说,:“臣妾藏地这么严实,竟然还是被您给发现了,可见您根本就没有用心看书。”

皇上把书合上,撇了墨鱼一眼。:“大老远就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朕的嗓子坏了,但鼻子还是好用的。”

香味?墨鱼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她今日明明没有用香。哪来的味道。

东暖阁里飘着一股甜腻的味道,墨鱼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皇上所说的香味并不是来自于她的身上,而是她手中炖梨的味道。

墨鱼把手里的瓷盅放在了桌上,:“您说的是它的味道!”

皇上瞧着眼前桌上的小盅。吸了下鼻子,香味很是明显,他好奇地打开了盖子,看到了里面的冰糖炖梨,这让皇上有些惊奇。

皇上叹道,:“向来都是朕给你去送吃的,没想到今日你还能想着朕,这个可是你吃不完剩下的?要不然你也不能舍得拿过来。”

墨鱼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当即反驳,:“这可是臣妾辛辛苦苦亲手为您做的。可不是什么吃剩下的,臣妾可一口都没吃。”

皇上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他拿起一旁的勺子,笑道,:“那你真是有心,快坐下吧,朕可要好好尝一下你的手艺。”

说罢,皇上舀了一口羹汁喝了下去,味道甜而不腻,入口后还有股香气。他不由得大加夸赞,又吃下去了一勺梨块。

墨鱼叮嘱道,:“冰糖炖梨有清热败火的作用,对皇上的嗓子有好处。您多吃点儿。”

皇上抬起头,含情地说道,:“你特地做了炖梨送过来,可是一直惦记着朕?其实以后大可不必这般麻烦,只要吩咐御膳房一声,让他们做就行了。也免得你辛苦。”

墨鱼有些不太好意思,皇上如此美言,却不知其实是在汪答应的提醒之下,她才肯做的,看着皇上感动的神色,墨鱼难免会有惭愧,她垂下眸子,不语。

这时,苏培盛走了进来,为墨鱼端上了一杯热茶,他见到皇上面前的炖梨,称赞道,:“谦嫔娘娘真是用心,老奴整日伺候着皇上,却也不及娘娘心细,这冰糖炖雪梨又润喉又败火,皇上应该多吃一些。”

皇上哼了一声,:“你光会耍嘴皮子,既然这炖梨是个好东西,那你就怎么不早点弄来给朕吃?”

皇上这几日一直在忌口,吃的清淡又不对胃口,所以难免对苏培盛有所埋怨,苏培盛早已习惯了皇上的调侃,他只是憨笑了一下,躲开了皇上满是怨气的眼神。

苏培盛的目光落在了盅里的炖梨上,很快,他的神情微变,皱了下眉。

他犹豫着说道,:“这里面有枸杞。”

墨鱼“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对啊,我特地放了枸杞进去,枸杞补血补气,有什么问题?”

苏公公有些为难,:“梨虽能清热,但枸杞却是上火之物,不太利于皇上食用。”

经他这么一说,墨鱼才觉得不妥,她望了眼皇上,:“是臣妾大意了,要不皇上就先别吃了,等改日臣妾再做的时候,一定记得不放枸杞。”

皇上紧紧握着勺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炖梨他才吃了不到两口,他可不想把它们浪费掉。

“你亲手做的,朕要是不全部吃完,那岂不是辜负了你的辛苦。”皇上说完就又吃了一勺。

苏培盛急忙拦了下来,:“皇上,您你嗓子几日也没有好,还是小心为上吧,要不就别吃了。”

墨鱼也在一旁帮着苏培盛劝皇上,:“炖梨做起来并不费事,皇上何须如此您这样倒叫臣妾不好意思了,您就听苏公公一句劝,能不吃就不吃吧,一切以您的身子为重。”

皇上见状只好扔下勺子,不满地瞪着苏培盛,苏培盛把他的饮食用度看管得很是严谨,不容许出半点的差错,这样好是好,但也未免太过束缚了。

这碗冰糖炖雪梨就这么剩下了,皇上看着它,不免觉得可惜。

“也罢,你们都劝着朕,朕若是再不听劝,不就成了贪吃鬼,哪里还有皇上的样子。”皇上摇头叹气,无奈地说道。

墨鱼巧笑了一声,然后拿起了皇上方才读过的书,岔开了话题,:“皇上,让臣妾看看您最近都在读些什么。”

皇上心思一转,:“行啊,别说是看了,你想考朕都可以,朕的记性可是好得很,你随便问随便考,这本书上的内容朕肯定都答得上。”

苏公公见他们二人来了兴致,于是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墨鱼低头看着书,绞尽脑汁地想要找个难的问题,把皇上考倒,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好了问题,然后抬起头,得意地望着皇上,正欲开口。

可是皇上却忽然没了精神,他瘫坐在椅上,脸色苍白,大口地喘着气,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墨鱼不免惊慌,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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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身中剧毒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皇上的呼吸愈来愈急,额前布满了热汗,他抖了两下嘴唇,似是有话要说,但却发不出声来,又只能作罢。

墨鱼急忙上前扶住皇上,然后大声喊来了苏培盛,苏培盛进来后被眼前的情境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皇上如此虚弱,根本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只好先赶紧派人去找太医。

苏培盛轻抚皇上的后背,为他顺气,可是这个法子没有用处,皇上的情况越来越危急,他紧攥着双拳强忍着,脸色却是变得更加苍白。

墨鱼害怕得手足无措,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用衣袖擦净了皇上额头上的汗珠,带着哭腔说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您再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要来了。”

皇上无法答话,他把痛苦的目光落在了墨鱼的脸上,忍了片刻,终于还是熬不住,晕了过去。

见到皇上晕倒,墨鱼急忙呼喊着皇上,喊他快些醒过来,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眼眶滚落下来,落在了皇上的胸前。苏公公能比墨鱼要沉稳一些,他将皇上抬到了床上,按压着皇上的人中,试图把皇上救醒,但是皇上却依旧一动不动,没有半分反应。

墨鱼瘫坐在地上,双手已然不自觉地开始发抖,她哆嗦着,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苏公公,:“怎么会这样,皇上会不会有事?这好端端的,皇上怎会晕倒。”

苏培盛无力地站在床边,不安地望着皇上,没有言语。

很快,沈太医就来到了养心殿,他听说了皇上的情况。一路上跑着过来的,沈太医扑通一声放下药箱,赶紧抓过皇上的手腕,替皇上把脉。

苏公公在一旁问道。:“沈太医,皇上的情况如何。”

沈太医的神色严峻,他一下子便能察出皇上是中了毒,但至于是何毒,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确定。他皱了双眉。缓声道,:“皇上中了剧毒。”

剧毒?墨鱼听后脑袋顿时“嗡”地一震,她揪住了沈太医的胳膊,:“皇上中了什么毒,有没有解药可以救治?沈太医,你可有法子帮皇上醒过来?”

沈太医站起了身,正色说道,:“只有查明了皇上中的是哪种毒,才能够去调配解药,这毒来的猛烈。想必定是从口而入,一定是皇上的饮食出了问题。苏公公,两个时辰以内皇上都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您快些详细地告诉我。”

苏培盛想了一下,两个时辰内皇上未用过膳,只是喝了几杯凉茶,吃了一小碟紫薯糕,还有就是墨鱼送来的冰糖炖雪梨,他都如实地一一告诉了沈太医。

沈太医很是焦急。立即说道:“那就请苏公公把这几样东西都拿过来给我瞧瞧。”

皇上的饮食用度向来在苏培盛的严密监管之下,从御膳房里拿出来的东西,都是要经过试毒的,几乎不会有纰漏。马上,就有两个宫人把皇上吃过的紫薯糕和凉茶拿了过来,沈太医仔细察看,而后又用银针试了下,他点了点头,可以确定这两样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冰糖炖梨了。苏公公把炖梨递了过去,沈太医接过瓷盅,认真看了很久,里面的梨块和枸杞看似都很正常,但桃花瓣却引起了他格外的注意,他用银针挑起了桃花瓣,放到鼻尖前闻了下。

沈太医的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他很快把花瓣扔进了盅里,看向了手里的银针,银针的针尖处已经变了颜色,是让人心惊的黑色,这也就说明这冰糖炖梨里有毒!

墨鱼也注意到了银针的变化,她还未有反应过来,眼神有些发愣。

苏公公却是头一个叫出声的,:“沈太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皇上是因为吃了这炖梨才中了毒?可是……。”可是炖梨是墨鱼拿过来的,没有人能想到她送来的食物会有问题。

沈太医的心里凉了一片,他颤抖地放下了银针,声音已然变了调,:“这花瓣是夹竹桃的花瓣,食用后会必会中毒,且没有解药可医。”

夹竹桃外表虽美,但里面却藏着剧毒,要是不慎食用,会身体多个器官造成损害,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夹竹桃的花瓣混在羹汤里,看起来和桃花瓣极为相似,一般人是很难分辨的。

墨鱼不敢相信,她拼命地摇着头,:“不会的,这不是夹竹桃,只是普通的桃花,炖梨是我做的,我是不会害皇上的,沈太医,你快想法子救救皇上。”

沈太医愿意相信墨鱼,但这碗冰糖炖梨有毒是却事实,他不能否认,而且夹竹桃的毒无药可解,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谦嫔娘娘先不要慌张,这夹竹桃的毒虽然厉害,但是如果皇上吃的不多,那应该还是不会危及到性命的,咱们现在能做的只有默默的等待,等皇上自己慢慢醒过来。”沈太医说道。

墨鱼不安地嘀咕着,:“皇上只是吃了两三勺,不算多的,所以皇上就没事了,对吧沈太医?无论如何,只要皇上没事就好。”

沈太医面露难色,:“这也是要因人而异的,微臣不敢妄下断言,一切全靠皇上自己的造化了。”

墨鱼坐在了床上,小声抽泣着,:“皇上吉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皇上定会醒过来的,我就在这陪着皇上。”说罢,她握住了皇上的手,在心里暗自乞求道:老天爷,我可从没求过您什么事,但这一次是个例外,我求您帮帮皇上,让皇上熬过这个难关,千万要让他好好地醒过来!他是个好皇上,绝不能有任何意外!

这时,苏培盛走近了墨鱼,小声劝道,:“谦嫔娘娘,恕老奴多嘴,皇上是吃了您拿来的东西才中的毒,所以您若是还要待在皇上身边,恐怕有些不妥。”

墨鱼抬起泪眼,一脸无辜,:“苏公公,难道你怀疑我会去害皇上?”

“不是老奴要怀疑您,而且您确实有此嫌疑,为了以防万一,老奴劝您还是先回咸福宫吧,等有了消息,老奴再通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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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百口莫辩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炖梨是墨鱼亲手做的,也是她亲自送来的,如今皇上中了毒,她自然是脱不了干系,墨鱼明白其中的道理,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留在养心殿。

墨鱼看着苏公公,哀求道,:“若是皇上醒了过来,还请苏公公一定要派人知会我一声,我就在咸福宫等消息。”

苏培盛点头应下了,随后行了个礼,:“老奴恭送谦嫔娘娘。”

墨鱼不舍又心痛地看着皇上,暗道:皇上,臣妾等您好起来。

在苏公公委婉的催促之下,墨鱼终于走出了养心殿,她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皇上正处于性命危急的时刻,她回了咸福宫后,心里忐忑不安,只好派顺贵去养心殿外等着,一有消息就马上回来禀报。

墨鱼在屋内来回踱步,坐立难安,她想不通,皇上为何会中了夹竹桃的毒?她的那碗炖梨里,明明放的是普通的桃花瓣,怎会变成了毒物?

花瓣是汪答应拿来的,也是汪答应放进锅里的,难道说,此事和汪答应有关?她撺掇墨鱼为皇上做炖梨,又主动过来帮忙,看起来很是热心,而实际上却有可能是怀着不善的目的。

墨鱼与汪答应交好已久,是最好的姐妹,墨鱼从未对汪答应起过疑心,可是这一次,她却不得不怀疑了。

她要去储秀宫找汪答应问个明白!

墨鱼提脚就要往外走,心里是又慌又急,她希望此事只是一个误会,而并非是汪答应有意为之,而这时,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却传了过来。

还未等墨鱼反应过来。一群宫人就闯进了咸福宫,如意和青萝被推搡倒地,小越子更是被两个太监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如意大声喊着。:“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别碰谦嫔娘娘!”

墨鱼瞧清楚了眼前的情况,心底不免一沉,原来是熹妃带人过来兴师问罪!

熹妃穿着一身明红色金丝暗纹宫装,手上戴着长长的护甲。神色凌厉,她得意地看着墨鱼,开口道,:“好久不见,谦嫔,本宫都快忘了你的模样了。”

墨鱼镇定地反瞪回去,:“都说贵人多忘事,熹妃娘娘记不得臣妾的样子也是正常,只是不知娘娘何故要来咸福宫大动干戈,难不成就是为了来看臣妾?”

“你以为本宫愿意见到你这张脸?本宫躲你还来不及呢!”熹妃冷笑了一声。抚摸着手上冰冷的护甲,语气尖酸,:“若非你胆大包天,犯下了弑君之罪,本宫也不稀罕来你这破地方。”

弑君之罪?这么看来熹妃是知道了养心殿发生的事情,如此一来,不仅是熹妃,想必宫里所有的人都已经知晓了。只是熹妃的意思似乎认定了是墨鱼有意害了皇上,墨鱼自知清白,当然不肯认罪。

墨鱼走过去扶起了地上的如意和青萝。继而看向熹妃,似笑非笑,:“娘娘何出此言,仅凭一碗吃的就要定了臣妾的罪。这也太武断了,臣妾知道多说无益,只想请娘娘莫要妄下定论,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来问臣妾的罪也不迟。”

熹妃突然神色一凛,提高了声音,:“你想的美。你害的皇上生死未卜,还敢嘴硬,来人,把谦嫔绑了,送去宗人府!”

她的身后走出了几个太监,要强行把墨鱼送去宗人府,墨鱼挣扎不过,气得骂道,:“熹妃,你不分黑白,根本就是在公报私仇!你天天盯着我,挑着我的错处,你现在可是得逞了!”

今日发生的事情,正合了熹妃的意,她巴不得皇上可以因此中毒身亡,弘历登基继承大统,而她则可以登上太后的宝座。

熹妃丝毫不避讳,她紧紧地盯着墨鱼的眼睛,冷笑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给了本宫处置你的机会,你给皇上下毒,就算处死你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反正皇上还在昏迷之中,是不会有人能够来救你了。”

墨鱼恨透了熹妃,她眼带恨意,啐了一口,:“你休想!皇上醒来后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我清白的,我没有害皇上,你少在这颠倒是非。”

熹妃听后往前走了两步,她捏过墨鱼的下巴,冰凉的金护甲在墨鱼的脸蛋上轻划了一下,她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貌美的容颜,不禁暗笑墨鱼太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指望着皇上。

别说皇上不一定能够撑过去,就算是皇上真的能保住性命,也未必会完全听信墨鱼的言辞和解释,毕竟那盅冰糖炖梨,可是出自墨鱼之手。

“得了,你就省省力气吧,都要死到临头了,难道就不肯跟本宫服个软,或许本宫还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熹妃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显然已经占了上风。

墨鱼知她心狠手辣,即使是放下姿态去恳求她,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墨鱼转过头,不愿再看熹妃这张恶心的嘴脸。

熹妃撇了个眼神,宜斓立刻心领神会,大声命令宫人们把墨鱼送去宗人府,那几个宫人是为熹妃当差的,当然不会忌惮墨鱼,他们粗鲁地扭过墨鱼的胳膊,用绳子捆了起来,而后又用力推着墨鱼往前走。

墨鱼的胳膊被人用力地抓着,她挣脱不开,却仍不肯示弱,她忍住了委屈的泪水,恨恨地瞪着熹妃。

熹妃伏在她的耳边,:“你就认栽吧!”

“快走吧。”身后的宫人喝道。

墨鱼被几乎是被推出了咸福宫时,她的脚刚迈出宫门,就见到了正风风火火向她走来的宁妃。

见到宁妃,她好似见到了救兵般,睁大眼睛急急地看着宁妃,她还不知宁妃要过来做什么,所以还不敢开口求救,以免连累了宁妃。

宁妃拦下了他们一行人,大声斥道,:“大胆奴才,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放开谦嫔。”

宜斓见状走上前,:“宁妃娘娘万安,谦嫔下毒谋害皇上,犯了死罪,熹妃娘娘正要把她押往宗人府,怎么,您要阻拦?”

墨鱼望着宁妃,希望她能救下自己,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宁妃外,可就真的无人能帮得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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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有心无力 宁妃忧心地看了一眼墨鱼,心里忐忑,她是愿意出手相救的,只是现在熹妃既然已经亲自来了,她也就不能强行把墨鱼救下。

“此事未有定论,怎可以随便抓人,莫不如就先让谦嫔禁足于咸福宫,等皇上醒来后再做决断。”宁妃正色道,试图和熹妃讲道理。

宜斓正欲开口反驳,但熹妃响亮又霸道的声音却先响了起来。

“怎么,宁妃要包庇她?皇上中了剧毒,即使能够醒来,也应该好好休息才对,本宫奉皇上之命掌管后宫,这事就归本宫管,依本宫来看,现在把谦嫔交给宗人府审问,是最好不过了。”

熹妃强势,怎会容别人来左右她?

宁妃不肯死心,硬着头上继续说道,:“谦嫔与皇上感情深厚,他是不会对皇上下毒的,这其中定是有误会,若是非要大动干戈把谦嫔送去宗人府,这样恐怕会坏了她的清誉,莫不如先……”

“莫不如什么?”熹妃出言打断了宁妃的话,她的眉间带着怒气,神色凌厉,:“要是你再敢多言,就是和谦嫔串通一气谋害皇上!还不快让开!”

宁妃打了个寒战,她虽也位居妃位,但若是和熹妃相比,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愤愤不平地看着熹妃,却不敢再多言。

墨鱼见状,一颗悬着的心瞬间下沉,好似沉入了谷底,宁妃是有心却无力,根本宁不过熹妃。身后的宫人又推了墨鱼一把,让她继续往前走,她的余光向后一瞥,似是瞧见了熹妃得意的笑脸。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被带走,至少要做点什么才行!

墨鱼使劲儿地挣脱开架在身上的几只手,跑向了宁妃,她伏在宁妃耳边私语了几句,宁妃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听完后郑重地点了头。

如此一来,墨鱼的心里才有了几分宽慰,她回头对着那几个宫人冷声道,:“你们别过来。本宫自己会走!”

说罢,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往宗人府的方向。

宁妃看着墨鱼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声气,她扶起了一旁还在哭喊的如意。劝如意先不要慌张,此事总会有办法的。

如意泪眼滂沱,生怕墨鱼这一去就不会再复返,:“宁妃娘娘,我家主子是清白的,即使去了宗人府被审问也不怕,可是,要是熹妃从中作梗,那可就麻烦了,熹妃这次一定是不会放过主子的。”

这其中的道理宁妃也明白。她想起了墨鱼方才的话,对如意说道,:“你先莫慌,跟本宫去一趟储秀宫。”

夹竹桃花瓣是出自汪答应之手,墨鱼已经将其告诉了宁妃,宁妃要去找汪答应问个明白,看看此事究竟是误会一场还是真的有人心怀鬼胎。

到了储秀宫,宁妃直冲进汪答应的屋子,汪答应就在屋内,正一身华服地坐在榻上。她见到宁妃和如意来了,没有半分疑惑,只是轻声道了句“宁妃娘娘吉祥”,却没有起身行礼。

宁妃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地问道,:“汪答应,你可知皇上中了夹竹桃的毒?”

汪答应巧笑了一下,笑魇如花,似是听到了喜事一般,她不无快活地说。:“怎会不知,现在宫里人人都在说皇上性命难保,臣妾早已知晓。”

汪氏的表现很是异常,完全不因此而震惊或是痛心,反而流露出了欢愉之色,宁妃与如意对视了一眼,两人心底都有些发寒。

宁妃厉色道,:“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本宫,谦嫔送去养心殿的那碗冰糖炖梨里怎会有毒?那花瓣是你执意要放进去的,难道是你故意下的毒?”

汪答应把眼神望向了窗外,声音清冷,:“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我下的毒!”

“你……你说什么?”

宁妃和如意齐齐发声,她们想不到汪答应竟会下此毒手,而且还敢大言不惭地承认。

如意摇着头,愤恨地斥问,:“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害苦了主子,害了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亏主子还如此信任你,把你当作姐妹!”

汪氏回过头看着又气又恨的如意,忍不住又笑了,这次她是大笑,渗人的笑声充斥在整个屋内,连她发髻上的流苏步摇都跟着颤动。

宁妃这才发现,汪氏特意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她穿着一袭艳色的旗裙,身上戴了不少繁饰,青丝被高高地盘起,脸蛋上也涂了厚厚的胭脂水粉,如此盛装的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莫非她早就有了计划,刻意造成了今天的结果?

宁妃沉住了气,发声问道,:“汪答应,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谦嫔一向待你极好,你又何苦要这般陷害她?难道你是嫉妒她的盛宠,对她早已怀恨在心?”

汪氏微微皱眉,冷哼了一声,:“嫉妒她?真是可笑,我才没有兴趣去侍奉皇上,何来的嫉妒陷害一说!”

如意擦了下眼角的泪,质问,:“那你倒是说个原因给我们听听,你设计下毒,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时,汪氏的心底涌上了恨意,这股汹涌的怨恨让她的表情变得扭曲,她攥紧了双拳,指节已然发白。

“为了什么,你问我为了什么?”汪答应咬紧了牙齿,狠狠地说了一句,:“当然是为了杀皇上!”

此言一出,宁妃被惊了一下,她原以为这只是后宫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却没想到竟会是和皇上的生死有关。汪答应看起来不过是个弱不经风的女子,怎么会想着要杀皇上。

宁妃压制住了心底的惶恐,:“你想杀皇上,你可知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皇上勤政爱民,把天下治理的祥和太平,你为何会要谋害一位好君主?”

“你说他是好皇上?”汪答应眼底含泪,痛声道,:“就算他是个贤明的君主又如何,他为人兄弟,却不尽兄弟之情,竟忍心将自己的弟弟圈禁,还要他们说成是不要脸的猪狗,他这般狠心绝情,难道杀不得吗?”

看着面前一脸痛恨之情的汪氏,宁妃不解,难道皇上被害和他的兄弟有关?若是说起被圈禁的“猪狗”,那指的不就是允禩和允禟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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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心怀错恨 六年前,皇上将八弟允禩和九弟允禟削宗离籍废为庶人,并改允禩名为“阿其那”,改允禟名为“塞思黑”,以示贬辱。

如今,他们二人已经不在人世,宁妃不明,这与汪答应会有什么关系。

宁妃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是谁派你来的,难道你是来为允禩报仇的?”

她记得,汪答应是朝中重臣汪大人的女儿,汪大人过去就是允禩的旧部,不过后来归顺了当今皇上。即便如此,皇上依旧是不喜汪大人,若非他有真本事,皇上早就不会再重用他了。

汪答应摸了下胸前的玛瑙串珠,爱不释手的摩挲着,:“这珠子是我姐姐留下的,我已有多年未再见过她,想她时也只能看这串珠子了。”

答非所问,这让宁妃更加疑惑,不免问道,:“你的姐姐是谁,可与你谋害皇上有关?”

“我的姐姐是廉亲王的侧福晋,想必宁妃是知道她的。”汪答应缓声道。

廉亲王是允禩过去的爵位,而他的侧福晋则是索绰罗氏,当年允禩在与当今皇上争夺皇位时,索绰罗氏的父亲起了重要的作用,是允禩身边的亲信,甚至还曾给皇上下过不少绊子,所以皇上一直对索绰罗氏一家有些怨恨。

后来,皇上登基之后,索绰罗氏的父亲仍旧心怀鬼胎,试图帮助允禩东山再起,皇上实在忍无可忍,才下旨赐死了索绰罗大人,同时以索绰罗氏狐媚善妒为由,命允禩休妻。

允禩不得已只好休了索绰罗氏,却不曾想索绰罗氏性子太过刚烈,当晚就悬梁自尽了。索绰罗氏一家先后失了父女二人,势力大不如从前,后来就搬离了京城,得到的关注也就越来越少了。

宁妃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汪答应,疑问脱口而出。:“你是她的妹妹,可你明明是汪大人的女儿,又怎么会是她妹妹?”

索绰罗氏是家中的嫡长女,在她之后确实有一位妹妹。

回想起曾经的廉亲王侧福晋。是那么的貌美,即使是后宫众妃见到她也不免自愧不如黯然失色,汪答应容貌不俗,眼睛和下颌都与侧福晋很是相像,神态也是如出一辙。

汪答应瞪了宁妃一眼。气势凌人,:“那个姓汪的怎会是我的父亲,我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养女罢了,若非如此,我又怎能混进宫来,为我爹爹和长姐报仇!”

汪答应入宫已有六年之久,本想靠美色接近皇上的她一直未得皇上宠幸,没有机会刺杀皇上,所以,她忍了多年终于忍不下去了。她要借墨鱼的手暗害皇上,这虽不是良策,倒也值得一搏。

宁妃终于明白了,原来汪答应是要杀了皇上以报深仇,她惋惜地叹道,:“你这又是何苦,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执着于过去,更何况,这根本不是皇上的过错。而是允禩有不臣之心,所以才连累了你全家,就算是要恨,你该恨的不不是皇上!”

“不恨他恨谁!”汪答应眼睛发红。高声怒道,:“我原本想一刀插进他的胸膛,可惜却近不了他的身,现在给他下毒,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宁妃看出了她已被多年来的仇恨蒙蔽了双眼,再劝也是无用。只好派人守在门外,对汪答应严加看管,既然是汪答应下的毒,墨鱼也就可以得以清白了。

在宁妃和如意临走之前,汪答应叫住了如意,她含泪道,:“我无意害谦嫔,只是不得已才连累了她,帮我对她说句抱歉。”

墨鱼对她的好,她仍旧记在心里,只是这份姐妹情谊,终究是输给了多年以来的仇恨。

如意没有回话,她也同情汪答应失去亲人的遭遇,但是汪答应利用好姐妹来报仇,实在是让她心寒,如意随宁妃出了储秀宫,去往景仁宫。

路上,如意不免担心,:“娘娘,熹妃一直想害主子,奴婢觉得就算把汪答应的事情告诉了熹妃,熹妃也未必会放过主子。”

宁妃也有此虑,不过只要汪答应肯当着熹妃的面承认了罪行,熹妃就算再蛮横也不能强行颠倒黑白。她安慰道,:“没事,汪答应只想报仇不想害谦嫔,想来她会认罪的,只要她肯认罪,熹妃也就不能把谦嫔怎么样,就算熹妃认定了你家主子也有过失,但也罪不至死。而且,等皇上醒来后,定不会让谦嫔受委屈的。”

如意想了想,觉得宁妃说的有道理,她不免加快了脚步,要快些赶去景仁宫,早一些去向熹妃禀明事实,主子就能少遭一些罪。

…………

储秀宫的缓福殿里,只有汪答应一人,她对着铜镜,手里拿着一小盒胭脂,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方才流了泪,妆容有些花了,她只好再继续补妆。

毕竟,她想要漂漂亮亮地走,身为索绰罗氏的女子,她至少要给自己留个体面。

“红桃。”汪答应轻唤了一声。

红桃一直站在门外,听到主子叫她,她就急忙走了进来,她的脸色惨白,身子哆嗦个不停,她已经知道了皇上被害的事情,心里不由得有了股莫大的恐惧感。

她伺候汪答应已有六年,却从未想到过汪答应会是这样的人。

汪答应看出了红桃的心思,她莞尔,一如既往的温柔,:“来,帮我再画次眉。”

红桃很会画眉,她走上前,拿起桌上的眉黛,很快地就画好了一双细长的柳叶眉,只可惜今日她的手有些抖,画得不如以往那么精细。

汪答应不在乎地浅笑,她打开首饰匣,把里面剩下的首饰全部拿了出来,都塞进了红桃的怀里,:“这些是给你的,拿去吧,你的年纪大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宫,到时候可得找个好人家。”

还未等红桃反应过来,汪答应就吩咐她出去,:“退下吧,顺便把门关上。”

红桃退下后,汪答应最后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秀靥玉颜,比之百花也不逊色半分。

她半卧在榻上,手里紧握着姐姐留下的玛瑙串珠,含下了一颗毒药。

一滴清泪落下,:“姐姐,爹爹,我来陪你们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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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狠手辣 墨鱼到了宗人府后,立马就被关押了起来,没有人来审问她,甚至都没有人会和她说半句话,这种出奇的平静使她心里发慌。

她暗道,熹妃不是说要带我来受审的吗,怎么就只把我关在这里,审问的人在哪里?

过了片刻,墨鱼依旧没有见到人影儿,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裳,坐在了地上,宗人府的牢房很小,也很是清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墨鱼眼神放空,想起了皇上,不知皇上现在情况如何,可否有安然无恙的醒过来,若是皇上真的有了个三长两短,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夹竹桃之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希望宁妃能够去帮她查个明白,不使自己白白蒙受冤屈。

这时,有脚步声传了过来,墨鱼赶紧打起精神,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她能感觉到是有人来了,只不过并不是朝她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很快,墨鱼又听到了来者的声音,似乎是两名狱卒,正在小声地交谈着。

“那位被送来的娘娘也真是倒霉,熹妃娘娘可是跟大人说了,直接给她定罪,不管她承不承认,就是要认准她故意谋害皇上。”

“听说她就是谦嫔,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也可惜了,她的福算是享到头了。”

“可不是嘛,到时候只要逼她喝下毒酒,等她死后再用她的手指在罪状上画押,那这罪名可就算是坐实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谦嫔害的皇上,如若她是被冤枉的,那她也真是可怜。”

…………

这两个狱卒渐渐地走远了。

他们方才的对话使墨鱼又惊又怕,原来熹妃根本就没打算审查实情,而是要直接定了她的罪,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派人来要了她的性命,真是狠毒残忍!

熹妃早就想除掉墨鱼,这次让她等到了机会,她当然不会轻易地放过。她定是想赶在皇上醒来之前,把墨鱼除掉。

墨鱼看着四周的铜墙铁壁,想逃也逃不出去,她可不想背负这罪名。更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可是现如今,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困在此地等熹妃来害她。

她无力地倚着背后的冷墙,脑海里闪过好多人的脸庞。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她不过才二十岁刚出头,人生却已经经历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想想这几年来走过的路,也是非同寻常。

如果生命就要在这一天停歇,想必也算是荣耀过,没有白活一场。

不知宁妃那边怎样了,可有搜集到有利于她的证据,若是救兵再不来,可能害她的人就要先来一步了。

…………

宁妃正和如意赶往景仁宫。找熹妃禀明实情。

入了景仁宫后,宁妃就急忙把汪答应的事情说了出来,方才在储秀宫的所见所闻,她一丝一毫都没有落下,全部告诉了熹妃。

熹妃听完她的一番话后,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色,她疑道,:“储秀宫的汪答应?她会是允禩那边的人,而且还在宫里忍辱负重六年之久,为了报仇?宁妃。本宫看你是黔驴技穷了吧,连这种瞎话都能编出来,简直是可笑。”

“是真的,汪答应亲口承认。她的姐姐就是允禩的侧福晋,她已被仇恨所蒙蔽,所以才利用谦嫔对皇上下手。”宁妃急急地辩解道,语气诚恳。

如意见状,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宁妃娘娘所言都是实话,真正包藏祸心的人是汪答应,而并非谦嫔,求娘娘能够明察,奴婢求您了。”

见到如意伏在地上为墨鱼求情,熹妃目光一凛,冷哼道,:“你过去是景仁宫的人,以前本宫看你不中用就把你打发了,只是没想到,如今你会为谦嫔如此尽心尽力。”突然,她提高了音量,厉声喝到,:“你不过是个宫女,这里哪轮的到你来说话,快给本宫滚开!”

如意不想惹熹妃发怒,只好退到一旁,垂着脑袋不敢再说话。

熹妃此次只想借机扳倒墨鱼,根本无心管真相,无论汪答应是何身份有何目的,她都不在乎。

宁妃也跟着求道,:“此事事关重大,关乎皇上的安危,也关系着谦嫔的生死,所以不能不谨慎,若是您不相信,不妨亲自审问汪答应。”

熹妃满不在乎地说,:“汪答应与谦嫔素来交好情同姐妹,谁知道她是不是想为谦嫔顶罪?就算她认罪了,也有可能是在撒谎,其中的真实性本宫一时也查不出来,本宫看你们是想拖延时间来救谦嫔吧。”

“当然不是这样,这与皇上有关,我等岂敢编这种谎话。”宁妃的眉眼间透着焦急,:“只是为了谨慎起见,所以才应该明察,不能让无辜的人蒙冤,更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宁妃看出了熹妃对此事的消极性,心中忧虑,现如今后宫是由熹妃来掌管,宁妃和裕妃的权力微乎其微,除非是经过熹妃的同意,否则谁也救不出墨鱼。

熹妃看了眼身边的宜斓,:“得了,那就让宜斓去趟储秀宫问问吧,看汪答应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

只派宜斓前去,摆明了不重视这件事,熹妃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不想放过墨鱼。

宁妃拦住了正欲前去的宜斓,正色道,:“熹妃掌管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应亲力亲为,怎能只差遣宜斓过去,莫不是不想查明真相?”

熹妃听罢,立即挑眉瞪眼,怒声斥道,:“大胆,你是在说本宫辜负了皇上的厚爱和信任?”

宁妃垂眸,气势却丝毫不减,:“您被皇上委以重任,岂会辜负皇上?只是您仔细想想,若是皇上醒来后,知道您没有尽心尽力地处理此事,反而让谦嫔受了冤屈,想必皇上会有所不悦,如此一来,就更加不利于龙体了,对您,也是不利。”

皇上能否醒来还未可知,若是皇上真的能够安然无恙,一定会护着墨鱼,如果熹妃明知汪答应有嫌疑却仍要降罪于墨鱼,那皇上自然也不会放过熹妃。

熹妃明白其中利害,她哼了一声,:“也罢,本宫就亲自去一趟储秀宫,免得你们再搬弄是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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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香消玉殒 熹妃拂袖而过,宜斓立刻带人跟上,一起去了储秀宫。

储秀宫,缓福殿。

当熹妃和宁妃等人到了之后,眼前的场景让她们不免吃了一惊。

汪答应一动不动地躺上榻上,精致的容颜不见半分生气,她似乎是睡着了,可是唤了她半天也不见她有任何反应,直到宜斓上前察看,才发现汪答应已经自尽。

宁妃上前反复地探了汪答应的呼吸,很是震惊,:“她,她怎么会死了?”

宜斓捡起地上的空药瓶,闻了闻,:“估计汪答应是吃了这里的毒药才身亡的。”

宁妃自责不已,她只派人看住了储秀宫的大门,以免汪答应逃走,却未曾想过汪答应会选择自尽,如此一来,能够解救墨鱼的希望就变得渺茫了。

汪答应嘴唇略微发紫,脸色也很是难看,看起来像是中毒而亡的,她选择自尽是情理之中,毕竟她犯了弑君之罪,被发现后一定会落得个惨淡下场,还不如自我了结,还能少一些痛苦。

可是现在汪答应已死,又怎么能证明墨鱼无罪?

熹妃瞧着榻上的尸体,嫌弃地捂住了鼻子,退出了缓福殿,她不会在意一个嫔妃的死活,相反,汪答应的死反倒使她省了不少麻烦,她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现在人都不在了,你们让本宫该怎么查?”熹妃有些得意。

宁妃面色铁青,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是畏罪自杀了,若非有罪,她又怎会心甘情愿地赴死?”

汪答应年纪轻轻,却因错恨而毁了一辈子,宁妃难免会为她惋惜,只是汪答应自杀一了百了,可却给她们留下无穷的麻烦。

熹妃挑起眉毛,质问道。:“你怎知她是心甘情愿赴死,而不是被你们所逼迫的?说不定就是你们想用汪答应来顶罪,才害死了她。”

“熹妃,你不要信口胡说!”宁妃气极。:“我们只是想查出真相,怎会害人!”

熹妃的目光带着冷意,:“反正汪答应已经无法开口了,你们就别在她的身上破脏水了,要是你们能拿出证据为谦嫔开脱。本宫倒是愿意赏脸陪你们,如若不然,就少来叨扰本宫!”

说罢,她转身离开,出了储秀宫,汪答应的死,造成了现在死无对证的局面,熹妃已经下定决心,要定了墨鱼的罪。

如意心有不甘,还要追上去恳求熹妃。却被宁妃拦了下来。

“你还看不出吗,熹妃一心想要把这罪名扣在谦嫔头上,你去找她求情是没用的,熹妃是何等的铁石心肠,你就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如意的心被揪了起来,:“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能够救主子了吗?”

宁妃冷静下来,想了又想,:“能够压制住熹妃的也就只有皇上了,莫不如去一趟养心殿,看看皇上的情况如何。只要皇上醒了,一切就好办了。”

事到如今,只能求老天保佑,保佑皇上安然无恙。

在去往养心殿的路上。宁妃和如意遇见了行色匆匆的张海,张海在咸福宫门外停了下来,伸着脑袋往里面张望。如意见状,喊了他一声。

张公公回过头见到是如意,急忙过去,问道。:“如意姑娘,我听说谦嫔出事了,现在情况如何,娘娘可还好?对了,谦嫔娘娘上次差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好了。”

如意见他还知道惦记着主子,不免有些感动,停下脚步问道,:“是守禄的事情吗,公公都打听到什么了?”

宁妃疑道,:“守禄又是谁?”

张海赶紧给宁妃行礼,:“回娘娘的话,守禄是谦嫔让奴才打听的一个宫人,他在内务府当差,老奴已经把他的来历都打听地明明白白了。”

宁妃不明,墨鱼为何对一个太监的事情如此感兴趣,等如意给她解释了其中的缘由之后,她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个叫守禄的太监与汪答应有关系!

那么也就说明,或许守禄也参与了谋害皇上的计划。

宁妃心思一转,抓住了张公公的胳膊,神色焦急,:“那你快说,那个守禄是个什么来头,可有什么问题?”

张公公怔怔地看着宁妃,有些慌乱,:“娘娘您先别急,待老奴慢慢告诉您。”他理清了思路,回禀道,:“据老奴所知,那个守禄总是独来独往,性子内向瞧着像是个老实人,但是,他曾经在廉亲王府当过差,而且还是廉亲王近身边的人,老奴总觉得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又是和廉亲王允禩有关,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想来这个守禄也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宁妃点了点头,有了主意,:“这个守禄来历不明,又和汪答应有交集,一定要严查他!张公公,你可否带人去把守禄抓过来,就说是奉了本宫的命令,内务府一定会放人的。”

汪答应能够进宫来谋害皇上,想必不会是孤军奋战,她名义上的养父汪大人想尽办法送她进宫,而内务府的太监守禄,很有可能就是她在宫里的内应。

要不然,她一个小小答应,哪里能弄到夹竹桃的花瓣,又怎会有自尽时用的毒药。

张海听罢,恭顺地应下了,:“既然是娘娘吩咐,老奴这就去办,要是此次能够帮到谦嫔娘娘,奴才一定去把守禄绑过来,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

如意忙谢道,:“公公,此事至关重要,关乎着主子的安危,一切就有劳公公了。”

宁妃有了几分希望,虽然汪答应已经无法开口,但好在还有一个守禄,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待张公公走后,宁妃和如意继续去往养心殿,到了养心殿,宁妃听到了一旁的太监在说悄悄话。

“这都大半天了也没见到熹妃娘娘的影儿,她就不来看看皇上?”

“可不是,听说她还把谦嫔送去宗人府审问了。”

宁妃的脸色冷了起来,想当初皇上还未登基时,熹妃可是雍亲王府里最关心皇上身子的,也就是因为这点,皇上才格外看重她。

可如今,熹妃大权在握要什么有什么,早已不在乎皇上的垂怜,甚至,都不再关心皇上的安危。

这时,西暖阁内传出一阵惊呼,:“皇上!皇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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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龙体无碍 皇上怎么了?

宁妃听到有人在喊皇上,便急忙转身走了进去,她一只脚刚迈进西暖阁,就看见苏培盛伏在床前,佝偻着身子低声唤着皇上,情绪十分激动。

“皇上,您终于醒过来了,您可是吓坏老奴了……”

宁妃三步并两步走至床前,瞧见了正在努力睁着眼睛的皇上,皇上,醒了!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上前握住皇上的手,低声哭诉道,:“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您要是有了三长两短,臣妾可该怎么办啊?”她一边要为墨鱼奔走,一边还在担心着皇上,已是身心俱疲。

皇上望着宁妃,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莫怕,朕不会轻易有事的。”

沈太医为皇上再次把了脉,发觉皇上的脉象已经趋于平稳,毒性渐渐消散,不会再威胁到性命安危。

他松了口气,如实地禀道,:“皇上的龙体已经无碍,只需注意饮食好生调养,不日即可康复,所幸皇上只吃了一点冰糖炖梨,才没有深受毒害,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听到冰糖炖梨,皇上的脑海里立刻就出现了墨鱼的身影,他挣扎着起身,四下张望,却并没有见到墨鱼。

苏培盛赶紧上前去扶着皇上,皇上无力地抓过他的手,问道,:“谦嫔呢,她人不在这里?”

苏公公只好如实回道,:“皇上,您有所不知,您中的是夹竹桃之毒,而这毒。就是被下在谦嫔送来的那碗炖梨里,所以,谦嫔此时不能再待在养心殿了。”

墨鱼送来的东西竟会有毒?这是皇上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他一口回道,:“不可能,她不会下毒害朕的。”

苏公公面露难色,他虽也和皇上有同样的想法,认为墨鱼不会心怀不轨。但是为了皇上的安危。一切都得小心为上。

宁妃擦干了眼角的泪,:“此事的确另有隐情,炖梨是谦嫔送来的。但里面以假乱真的夹竹桃花瓣却是出自汪答应之手,臣妾先前去问过汪答应,她承认了是她故意下的毒,这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谦嫔只不过是被她利用了。”

汪答应?皇上在极力回想着汪答应的模样,只是他与汪答应很少见面。想了很久也没有头绪,不过在他印象里,这位汪氏貌似是汪大人的女儿。

皇上不明,:“汪答应为何要下毒害朕。她人在哪里,朕要亲自见她!”

宁妃惋惜道,:“汪答应已经畏罪自杀了。”

“自尽了?那朕还怎么审问她!”皇上气恼地捶了一下床。眉宇间透着一股烦躁的情绪。

他是天子,竟然却能被自己的妃子给害了。这简直荒唐!

“既然已经自尽,自然是死无对证,某些人也就可以信口胡说,把全部的过错都往已死之人的身上推!”一句凌厉的声音响起,余音荡在整个西暖阁内。

众人纷纷抬头,望向了说话之人,原来是熹妃。熹妃得到了皇上已经醒过来的消息,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养心殿,她怕宁妃会抢了先机,为墨鱼脱罪。

熹妃恭敬地给皇上请了安,先是说了两句关心龙体的话,然后就话峰一转,提起了下毒的事情。

她一脸忧虑地说道,:“皇上,您的身子虽已无碍,但若不把真凶找出来,恐怕日后还会再生事端,您是一国之君,您的安危可是关乎着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啊,绝不能掉以轻心。”

这道理皇上当然懂,只是熹妃如此一说,倒好像他要放过真凶似的,听起来不太对劲儿。皇上挑眉,:“那依熹妃来看,谁才是要害朕的人?”

“人证物证俱在,皇上还用问臣妾?”熹妃正色,理所当然的语气,:“宫中人人皆知,是谦嫔下的夹竹桃毒。”

熹妃面不改色底气十足,心里却是懊恼不已,她没有想到皇上中了剧毒还能如此快地恢复过来,使她错过了除掉墨鱼的好时机,现在看来,只能强行让皇上怀疑墨鱼,才能有一丝希望。

宁妃急忙辩驳,:“并非如此,皇上,汪答应才是想害您的人,她已经承认了,只是……只是她现在是没办法再开口了。”

熹妃冷哼,:“她死了,所以宁妃就可以栽赃她了?”

“不是栽赃,熹妃你不要歪曲事实!”

…………

她们二人情绪愈加激动,争来争去,皇上不免有了怒意,他掀开身上的被子,大声斥道,:“有什么好吵的!”

见状,熹妃和宁妃都闭上了嘴,狠狠地瞪着彼此。

皇上起身下床,走到桌旁喝了两大口凉茶,他沉思片刻,慢慢理清了思绪。

有毒的食物是墨鱼带过来的,但宁妃又说是汪答应下的毒,而现在汪答应又已经自尽,也就是说,暂时还查不出什么来。

皇上想了想,问向宁妃,:“你说汪答应想害朕,那你可知她为何要这样做?”

若非不得已的原因,有谁会要来自寻死路呢。

宁妃只回了一句,:“皇上可还记得允禩的侧福晋?”

皇上当然记得,那女子容貌出众,与允禩感情甚好,可是却不幸成为了皇权争斗的牺牲品,而她的父亲,也落得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莫非此事和她有关?

皇上点头,示意宁妃继续说下去。

“汪答应就是那位侧福晋的妹妹,索绰罗氏家族中的一位女眷,她入宫六年,只为了报父亲和长姐的仇,所以才会对您下毒。”宁妃如实回禀,:“臣妾所言俱实,绝不敢对皇上有半分欺瞒。”

她的话,对皇上造成了不小的冲击,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事情,也不得不被重新想起。

经历了九子夺嫡之后,他终于登上了皇位,而他的弟弟们,却是怀着不臣之心,他没有选择,只有铲除异己,才能使江山稳固,社稷无忧。

想当初,若是允禩肯归顺于他,他也不会不念及兄弟之情……

熹妃见皇上怔怔地站在原地,小声提醒道,:“皇上,这只是宁妃的一人之言,无凭无据的,您可不能轻易相信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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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悬而未决 皇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宁妃,你当真拿不出一点证据吗?”

他是愿意相信的,只是若没有证据,他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偏袒任何人。

宁妃想到了守禄,或许从他的身上可以得到有用的消息,:“皇上,汪答应生前曾跟一个宫人有过密切往来,而那个宫人过去曾在廉亲王府当过差,要是把他叫来严加审问,或许会对此事的进展有所帮助。”

皇上听罢,立即下旨宣守禄前来养心殿,他要亲自审问守禄。

苏培盛见皇上如此虚弱却还要再劳心费神,不免有些担忧,他知道劝不动皇上,就只好拿起了厚厚的外裳给皇上披上,小声地提醒皇上注意龙体。

熹妃怀着怨气地坐在了一旁,她才不在乎皇上的身子,但是皇上非要亲力亲为地去审问守禄,也就加大了她要让墨鱼承担罪名的难度,她自然觉得气急败坏。

很快,张公公就带着守禄来了养心殿,守禄被五花大绑,根本挣脱不得,皇上仔细打量着他,见他不过像是个普通的太监,瞧不出有多大的能耐。

见到安然无恙的皇上,守禄并没有跪下来行礼,反而是扭过了脸,不屑地哼了一声。

苏培盛命人强行把他按在地上,大声斥责,:“见到皇上还不跪下,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摆了下手,示意苏公公不要插嘴,他坐在上座,淡定不惊,:“你就是内务府的那个宫人守禄?朕唤你来,你可知是所为何事?”

守禄瞪向了皇上。反问道,:“皇上的身子可真是康健,服下了剧毒竟然还能坐在这里说话,也算是你走运!”

宁妃听后很是激动,脱口而出道,:“你是如何知道皇上中毒的,莫不是你也参与其中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快些说出来!”

守禄似乎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而他也毫无疑问,成为了现如今唯一一个有用的人证。

“宁妃为何还要再问,你不是知道我的来历吗。要不然你又怎会派人把我抓来!”守禄目光冰冷,狠狠地望向宁妃,:“你不过是想从我口中得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罢了,现在汪答应已死。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才知道真相。”

皇上的眼底闪过怒意,他大喝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从实招来,为何要潜入内务府,你和汪答应又是何关系!到底是谁要下毒害朕?”

守禄只是摇头。却不肯开口回答,即便是被绳子捆绑了起来,他的腰杆依旧挺得很直。

皇上眼神凛然。:“你以为你闭口不答,朕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我已抱了必死的决心。就算你贵为天子,也是威胁不到我的。”守禄笑了,笑得莫名其妙,:“不能毒死你,那就只能留个疑案折磨你,也不枉我努力了这么长时间。”

皇上正欲开口,却见守禄忽的仰头大笑,声音凄惨,:“皇上不仁,残害兄弟,我大清必会毁在胤禛的手里,可怜我只是个小小奴仆,无力为王爷报仇,无力让江山易主啊!我乃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大仇未报,不能慰藉九泉之下王爷的亡灵,实在可耻,若有一日老天开眼,一定要让胤禛这等乱臣贼子死无葬身……”

他还未等说完,苏培盛就上前捂住了他的嘴,时至今日,还不曾有人敢在皇上的面前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养心殿内,安静得出奇,守禄方才的那番话回响在皇上的脑海里,他面色铁青,眼神凌厉地好似刀锋,声音低沉又阴冷,:“苏培盛,你让他继续说。”

苏公公不敢忤逆,只好松开了手,小心翼翼地看着守禄,唯恐他再说出不敬的言辞。

守禄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再像刚才那般有力气,他很快就瘫在了地上,浑身抽搐抖个不停,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培盛无辜地看了眼皇上,:“这……这和老奴无关啊,老奴只是捂了他的嘴巴,谁知他还能这样。”

“你快让开。”皇上斥了苏公公一句,吩咐沈太医去上前察看守禄的情况。

沈太医把食指和中指放在了守禄的颈上,眉头微皱,惋惜地叹了声气,守禄已是命不久矣。

“回禀皇上,他先前服了毒,可能快不行了。”

皇上气恼,:“没办法救他一命吗?”

沈太医垂眸,回道,:“他服的是剧毒,看这症状说不好也是夹竹桃的毒,毒入骨髓,臣也无能为力。”

要是守禄死了,真相可就无人能知了。

宁妃急得大喊,:“守禄,到底是不是汪答应下的毒,你们背后可有人指使?你快些说出来,你要是不说谦嫔可就要因此而蒙冤了。”

守禄抽搐得愈加厉害,他服下了大剂量的毒药,毒性发作时十分猛烈,他根本无力再说话。

熹妃见状,不免得意,:“这狗奴才摆明了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宁妃你就不要再添乱了,你越是逼问他他就越不肯好好答话。”

熹妃说的有道理,皇上也看出了守禄的心思,他吩咐苏培盛把守禄拖出去,不能让他死在这里,免得脏了养心殿。

守禄被带出后,过了没多久,外面就有宫人进来禀报,说他已经暴毙。

皇上已无心在乎守禄的死活,半晌,他才冷静下来,不再去想守禄方才所说的那些话,皇上问向苏培盛,:“谦嫔可在咸福宫?你陪朕去一趟,朕要去看看她。”

宁妃阻止住了皇上,焦急道,:“皇上!她不在咸福宫,熹妃已经派人将谦嫔押去了宗人府,此时说不定正在受审,您去咸福宫是见不到她的。”

皇上吃惊地回过头,高声疑道,:“你说什么,谦嫔怎会被送去宗人府?”

熹妃面不改色,:“皇上中毒,谦嫔是最大的嫌疑人,难道她不该去受审吗?本宫只是尽了分内之事,宁妃你可不要添油加醋,说的好像本宫欺负了她一样。”

皇上忍住了怒气,不愿跟熹妃计较,他拂袖而去,带着苏培盛去了宗人府的方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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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惩大诫 此时,墨鱼正心灰意冷地待在牢房里,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久久也不见有人来救她,她不免失去了希望,只怕自己这次会真的栽在了熹妃的手里。

忽然,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声音急促又杂乱,似乎是走过来了不少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墨鱼的心不免跳了起来,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莫不是真的如方才那两个狱卒所言,是来要她性命的?

墨鱼拽紧了身上的衣裳,睫毛眨个不停,她不过才二十岁刚出头,可不想就这么草草地结束了余生,她还有很多话想说,还有许多事情未做,脑海里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容,都是她珍视过,亲过,爱过的人们……

冰冷的锁链动了两下,牢门很快就被打开,发出“咯吱”的一声声响,出于恐惧,墨鱼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突然觉得这牢房的开门声实在太过刺耳。

再次睁开双眼,她的眸底盛满了悲凉,似是已做出了最坏的打算,纵使有万般不情愿,她也终究敌不过熹妃的手段和强权。只愿,下辈子,可以安稳地过活……

不过,当墨鱼终于鼓足勇气看清楚来者时,却是着实地吃了一惊,眼前站着的并非手端毒酒的凶神恶煞之人,而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皇上!

墨鱼怔怔地仰着脑袋,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脱口而出的竟是,:“皇上,您来了,您可是来赐死臣妾的?”

皇上见她这副模样,难免有些心痛,他怎会杀她?!想来她定是怕极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地面太凉,墨鱼的双腿都有些僵了,她勉强站起身来,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皇上见状急忙上前去扶她。

墨鱼看着皇上。忽的就落下泪来,:“皇上,您没事了?您怎么会在这里?臣妾这不是在做梦吧。”

皇上把她轻轻抱在怀里,怜惜地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朕不会有事的,你不是在做梦,朕真的在这里。”

墨鱼见皇上安然无恙心里自然高兴,但同时她也想起了自己被怀疑下毒的事情。不免有些慌乱,她可不想被皇上误解,以为自己怀了不轨之心。

“皇上,臣妾没有下毒,没有想害您,只是不知道那碗炖梨为何会有毒,但是臣妾敢对天发誓,臣妾未曾想要害过您。”墨鱼有些语无伦次,急急地辩解着,:“这其中是有误会的。臣妾,臣妾真的没有下毒。”

皇上知道她没有下毒害人的理由,当然愿意相信她,他虚弱地笑了下,:“你怎会害朕?朕是相信你的,莫怕,咱们这就回去。”

墨鱼被裹在皇上的外裳里,回到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熹妃和宁妃还在坐着,都没有回各自寝宫的意思。她们要留在这里,看皇上如何处理此事。

见到皇上和墨鱼回来了,宁妃向墨鱼投出关切的目光,墨鱼冲着她微微点了下头。宁妃便知墨鱼应该没有大事。

熹妃冷眼瞧着这一切,看出了皇上根本没有任何要怪罪墨鱼的意思,她忍不住发声质问,:“皇上,您身中剧毒,这乃宫里头等的大事。是一定要找到凶手的,请问您是否已经有了决断?”

皇上用余光瞥了熹妃一眼,:“有,是守禄和汪答应联合起来下毒,妄图谋害朕,这还有疑问吗?”

熹妃一时激动,立刻起身反驳,:“那谦嫔呢?守禄直到死前都没有说出到底是谁要害皇上,皇上又怎知谦嫔没有参与其中,守禄明显有弑君之心,但很可能谦嫔和汪答应都是他的同伙,皇上可不能只凭感觉来做决定,以免留得后患。”

墨鱼看着熹妃,知道她想治自己于死地,只是她太过着急,一而再再而三地逼问着皇上,这反倒会使皇上厌烦。

熹妃此举,暴露了她对墨鱼的敌意,人人都看得出来,她有意针对墨鱼。

皇上不耐烦地喝道,:“如果谦嫔真的要杀朕,那还何须汪答应和守禄相助?她****和朕待在一起,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日用如此蹩脚的手段来下毒?熹妃,你处处针对谦嫔,可是对她有什么成见?”

熹妃受了呵斥,却仍不肯罢休,她换了副语气继续说道,:“臣妾侍奉皇上多年,奉皇上之命掌管后宫,如今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臣妾难辞其咎,皇上若是想要责怪臣妾,臣妾愿意领罚。只是臣妾不想看皇上再出事,心里难免担忧,所以不得不多说几句,宫里人人皆知您宠爱谦嫔,但是您也不能不分黑白不讲证据地就一味护着她,谦嫔身上有着太大的嫌疑,让人不得不怀疑,您怎能就认定她无罪?”

她低着头语气诚恳,似乎是真的在为皇上的安危而忧心,见状,皇上也不能再责她多事,只好无奈地甩袖叹气。

“皇上,并非臣妾想要针对任何人,只是,臣妾不想看您处事不公,落人口舌。”熹妃忽然又冒出了一句。

皇上很是为难,不知该再作何决断,墨鱼见他犹豫不决,只好跪下请罪,:“皇上,臣妾不曾下毒害您,可是此事的确是因臣妾而起,臣妾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若是不责罚她,难免又要惹人非议,说皇上总是偏袒于她。

她是有罪,但是情有可原,而且罪不当诛。

皇上想出了权宜之计,说道,:“谦嫔不慎被人利用,差点酿成大祸,确实该罚,莫不如就罚你禁足一个月,月例减半,好好地待在咸福宫闭门思过。”

这点小惩算不上什么,墨鱼急忙低头领罚,还未等熹妃再作反驳,她就行礼退出了养心殿。皇上也以身体疲累为由,遣众人出去,不给任何人再提异议的机会。

熹妃气极,禁足一月算得上什么,皇上摆明了是在敷衍,这次是个极好的机会,本能除掉墨鱼,但是却被宁妃拖延了时间,给了皇上去救人的机会。

宜斓上前去搀扶熹妃,却被熹妃一把甩开,此时,她已将怒气转移到了宁妃的身上,心里起了杀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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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贵妃之位 回到咸福宫后,如意把汪答应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墨鱼,墨鱼觉得震惊不已,没有想到朝夕相处的汪答应竟然怀着复仇之心,这几年来她们以姐妹相称,情谊非同一般,可时至今日她才得知,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被利用。

汪答应不仅利用了墨鱼,还险些害得她命丧宗人府,这实在让她觉得心寒。

“这些年来的感情就全当喂了狗,从今往后我再也没她这个朋友!”墨鱼紧紧握拳,心碎地叹道。

如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汪答应的死讯说了出来,:“主子,汪答应已经服毒自尽了。”

“什么?”墨鱼吃惊地反问,:“她自尽了?”

墨鱼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皇上没有审问汪答应,原来她已经不在了。

如意点了点头,心里虽恨汪答应薄情寡义,但却又忍不住起了同情之心,想来她为了报仇而忍辱负重六年之久,日子过得一定很苦。

墨鱼无力地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眉黛上,这眉黛是汪答应亲手调配送给她的,说是比普通的眉黛色浅,画出来的眉毛可以更加柔和温婉。

这屋子里有不少汪答应送过来的东西,除了眉黛之外,还有那本带着图画的古书,桌上小巧的木人,妆匣里的那根红翡簪,还有缝着金丝芍药的纱裙……

墨鱼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扬起手打翻了眉黛,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如意,咸福宫里只要是她送过来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烧了,一件也不留。”

如意愣了一下,疑道,:“您这是……?”

“她的东西留在这只会碍我的眼,往事如风,就当我从未认识过她,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任何和汪答应有关的事情。”

墨鱼说罢。转过身子走至了床前。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要好好睡上一觉,顺便把这些不愉快都留在梦里……一觉过后。又是新的一天。

如意只好听从吩咐,和青萝一起把该扔的都扔了,该烧的也都烧了,一通收拾过后。咸福宫里再也看不见与汪答应有关的任何痕迹,就好像这个人不曾出现过似的。

接下来的几天。墨鱼因被禁足而不能出去,她索性一直待在屋内写字作画,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都说练字能够静心,所以她每每想起过去的烦心事时。都会拿起笔墨练上一会儿。

一天,墨鱼正坐在桌前练字,如意在一旁为她研磨。突然顺贵急冲冲地跑了进来,似乎是有事要说。他看着墨鱼淡如止水的面容,话都到嘴边了又给憋了回去。

“怎么了顺贵,你倒是说话啊。”墨鱼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认真地写了一笔。

她现在所写的正是“谦”字,谦有谦逊之意,想当初皇上把她封为谦嫔,就是赞她有谦逊恭俭之美德,所以特地赐了这个封号。

顺贵有些低落,他小声说道,:“奴才知道主子懒得听外面的闲事,只是现在宫里有了件大事,想必您是需要知道的。”他顿了下,又继续道,:“今日上午,熹妃被皇上晋封至贵妃,从今往后,就得叫她熹贵妃了。”

此话一出,墨鱼的手顿时停了下来,笔尖还停留在纸上,墨水很快就浸湿了一小块,在本来清秀的字上留下了一块黑点。

熹妃怎会突然晋升至贵妃,皇上为何要这样做?

墨鱼不解地问道,:“你是从哪听来的?这个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会再有变故?”

顺贵叹气,:“现在宫里人人都知道了,苏公公去景仁宫宣的旨,这是皇上的命令,自然不会再收回。”

墨鱼摔下了手里的毛笔,墨水溅了一桌,她的眉眼间生出了几分怒意,不知是在气熹妃还是在气皇上。

想起那日熹妃曾想治她于死地,再想想如今熹妃的无限风光,墨鱼实在是意难平。

“为何要突然给她加封?”墨鱼很是恼火,:“以她的德行,根本配不上当贵妃!”

顺贵出言安慰道,:“奴才听说,倒也不是皇上想要抬举熹妃,这事貌似是和四阿哥弘历有关的。皇上膝下只剩下两位皇子,他虽迟迟没有立储,但显然是四阿哥继承皇位的可能性要大很多,前几天早朝时,群臣们提起了此事,说熹妃是四阿哥的母亲,又为皇上掌管着后宫,应该被晋封,这样一来,等日后四阿哥继承大统时,母亲的身份更加尊贵也可以对他有利一些。”

墨鱼听后不免觉得可笑,她冷哼,:“既然是为了四阿哥,那干脆把熹妃抬成皇贵妃,甚至是皇后,岂不是更加尊贵?”

她不满于皇上如此厚待那个蛇蝎毒妇,心中难免有怨气,如今的熹妃已经手握强权在后宫中横行,若是再让她成了贵妃,那她只会更加毫无顾忌。

顺贵看着墨鱼,低声道,:“其实,本来是有大臣提议要皇上立熹妃为后的,但皇上念及对已故皇后的情分,不肯再让别人坐上后位,所以就先把她封成了贵妃,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以后还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要让她一步一步晋升,直到她的儿子登基,成为太后吗?!”

墨鱼气极大喊,一把将眼前的桌子掀翻,她的脸上阴云密布,眼含怒意。

如意赶紧捡起地上的东西,劝她不要动气,这种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到,一旦被皇上知道那可就不妙了。

墨鱼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她不免想到了以后,若是弘历真的继位,熹妃自然也就成了太后,到时候没有了皇上的保护,她定是斗不过熹妃的,只会成了案板上的鱼肉,等着被熹妃宰割。

熹妃早就想要除掉墨鱼,这三番五次她都未能如愿,想必心里积满了恨意,只怕日后她要是真的如愿成了太后,一定是不会放过墨鱼的。

想到了自己会被熹妃折磨的惨状,墨鱼不禁打了个寒战,她不住地摇着头,提醒自己:不行,绝不能让熹妃如愿,不能让她活着当上太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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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决心已定 墨鱼暗自思杵,依眼前的情况来看,弘历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他能力出众,又极少出错,比弘昼强太多太多,要是想让他失去了皇上的宠信,恐怕是没有可能的。

除非,有其他更加优秀的皇子出世,才能威胁到弘历的地位。

可是这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找来别的皇子?后宫中已很久未见有孕的嫔妃,而她就算是时常陪伴于皇上身侧,也无奈肚子不争气,就是没有怀孕的迹象。

所以,只能从熹贵妃身上下手,决不能让她活到弘历登基的那一天。

如意把纸笔重新摆在桌上,又要继续研磨,墨鱼见状,让她不必再忙活了,赶紧把这些写字用的东西都收起来。

墨鱼练字本是为了精心宁神,可现在看来,这倒是不必了,只要熹贵妃还安然无恙地待在景仁宫,墨鱼的心就永远得不到清静。

她看了眼顺贵,低声吩咐道,:“这几****留心着点景仁宫那边的情况,只要是和熹贵妃有关的事情,我就都要知道,而且越详细越好。”

知己知彼,才能有更大的胜算,墨鱼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把熹贵妃这颗眼中钉除掉,如果不是她死,那亡的就是自己了。

“是,奴才明白。”顺贵应下了墨鱼的吩咐,继而退了出去。

如意看着墨鱼一脸寒意,不免生疑,:“主子,您要顺贵盯着景仁宫那边做什么,难不成您想阻止她封贵妃?”

墨鱼摇头,:“事已至此,再强加阻拦已是无用。我们不妨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为以后做打算,那个毒妇一直想要我性命,与其等着早晚一天她会来过来害我,倒不如我抢先一步,要了她的命!”

如意听后被惊了一下,她想不到一向不愿害人的主子。竟然也能起了杀心。可是她们要面对的对手是熹贵妃,这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要想除掉她。定是异常的艰难。

“主子,您可想好了?”如意忧心忡忡,:“她是个狠角色。”

墨鱼坐回了榻上,眼神很是坚定。:“她是容不下我的,我若不除她。只会等着被她害。”

这其中的道理如意也很明白,既然主子已经做下了这个决定,她自然也会追随着主子,反正熹贵妃心肠狠毒害过不少人。也是死有余辜。都说善恶终有报,景仁宫的那位毒妇也该得到报应了!

如意望着墨鱼,:“主子。若是以您一个之力恐怕有些势单力薄,您不妨找几位其他的嫔妃。这样的话胜算就会大很多,依奴婢所见,储秀宫的那常在就很合适。”

又是储秀宫!墨鱼不自主地想起了汪答应,她有些不太赞同,:“这种事情不能太过贸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还是先观察一阵子再说吧。”

那常在稳重端庄,看起来值得信任,墨鱼有意要与她交好,也帮助过她几次,只是有了汪答应的前车之鉴,使得墨鱼不想再轻信任何人,以免再被利用陷害。

如意稍作思索,忽然又想起了宁妃,:“那宁妃娘娘呢?她应该是个值得托付之人,先前您被关在宗人府时,多亏了宁妃为您奔波,她为了您不惜得罪熹贵妃,才终于将您解救出来,若是没有她,那后果奴婢想都不敢想。”

对于上次的事情,如意仍心有余悸。

“你说的对,宁妃是个好人,待我也是极不错,但是咱们也别太过着急,别乱了阵脚,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墨鱼想要以谨慎为重,不敢太过贸然。

这段时间她被禁足在咸福宫,自然是哪里也去不了,她还有的是时间去慢慢谋划……

一转眼,一个月已过,禁足的时间也算是熬完了,这一天,墨鱼起了个大早,想要出去转转,闷在咸福宫里这么多天,她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天气逐渐转暖,早晨的空气虽还有些清凉,但却已感觉不到任何寒意,墨鱼只穿了件蜀锦旗袍长裙都不觉得冷,反而还嫌这蜀锦捂得慌。

一大早的如意就去内务府领月例了,墨鱼只好叫上青萝,陪她一起去御花园散步。

御花园里百花齐放,乍一看的确极美,可看来看去总是这么些花儿,也没什么意思,墨鱼走了一会儿后觉得实在是没有意思,就找了一块石头随意地坐下了,她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天,不免感慨今日的天真是格外地蓝,万里晴空不见一丝云彩,宛如一片清澈澄净的碧玉一般。

“主子,要不奴婢给您捏捏肩吧。”青萝闷声说了一句,作势就要给墨鱼捏肩捶腿。

墨鱼推开了她的手,无奈道,:“不用,我出来是为了散心的,不用你忙活,你就找个地方随便坐着吧。”

青萝总是这样,憨厚有余,却没有半分机灵可言,只会闷头干活。墨鱼让她坐着,她就挺直了身板坐在了一旁,看起来很是紧张,就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

墨鱼扶额,:“你别那么别扭啊,放松点,带你出来也是想让你出来玩的,你怎么反倒紧张起来了?”

听了此话,青萝腼腆地笑了下,依旧僵硬地坐着。

墨鱼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只好不再管她,又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小亭子里,记得很久之前常常陪着皇上在亭子里闲聊,那时的午后基本上都是和皇上一起度过的,闲来无事互相调侃打趣或是吟诗作对,日子过得倒是十足的惬意。

只是如此美好的午后,距离现在已是很遥远了。自从怡亲王去世之后,皇上就更加勤政,陪伴墨鱼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

“你这小贱蹄子,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骂声,吸引了墨鱼的注意。如此堂而皇之地骂人,定是个不知分寸的!

墨鱼不无好奇地探出了脑袋,向两边张望,她看见了一个一身水粉色宫装的女子,正在颐指气使地教训丫鬟,气势凌人。

“熹贵妃厉不厉害与我何干?你们若是再敢没事就提起她,就统统给我滚去辛者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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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莲受罚 墨鱼听到了熹贵妃这三个字,立刻来了兴致,她拉着青萝不声不响地绕到了后面的假山,顺着其中的缝隙往外张望,终于瞧清楚了那骂人者的脸。

一身粉红色的装束,外加一番浓妆艳抹,此人正是佟常在。

佟常在为何会在这里毫无顾忌地大骂宫女?而且还是和熹贵妃有关?

“主子,咱们这样偷看是不是有些不好?您的位分比她大的多,咱们可以明目张胆地过去看啊。”青萝憨憨的问话打断了墨鱼的思考。

墨鱼瞪了青萝一眼,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插嘴。

等墨鱼再回过头来,就只见佟佳氏气急败坏地跺脚,一边大骂,一边顺势打了面前的宫女一个巴掌,那宫女不敢反驳,只能捂着脸低下了头,似乎是在哭。

佟常在眼带怒意,大声斥道,:“哭什么哭?一大早的就来惹我,真是晦气!你就在这跪着,跪到天黑再回钟粹宫,还有,今晚不许吃饭,看你长不长记性!”

骂够了之后,佟常在带着其他的宫女拂袖而去,而那个被她责罚的丫鬟,只能继续跪在原地,小小的身子佝偻着,瞧着怪可怜的,也不知是为何才惹恼了佟佳氏。

等佟常在一行人走远了之后,墨鱼才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她来到了那个宫女面前,低着头打量着她。

那宫女见面前来了个人,很是小心地抬头瞄了一眼,她很快又垂下眼睛,胆怯道,:“谦嫔娘娘万福金安。”

墨鱼看着她,问道,:“你是佟常在的宫女?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奴婢贱名小莲。”语气里满是羞怯。

墨鱼见她一副胆小的模样,很是满意,:“小莲……本宫瞧你年纪不大。应该是刚进宫不久吧,小小年纪就要离开父母入宫为人奴役,也是苦了你了。”

听了这句话,小莲难免有些感触。她抹了把脸上的泪,哭哭啼啼地说,:“奴婢生来就是贱命,吃苦是应该的,只要能在宫里平平安安地熬下去。奴婢就满足了。”

身为宫女,只想平安度日,这种心情墨鱼自然理解,她从手上摘下了一个翡翠镯子,塞进了小莲的怀里。

“这镯子你拿着,本宫见你方才被佟常在责罚,想必平时也定没有挨打,以后你若是再被佟常在责打,就拿着这个镯子去太医院找沈太医,他见了这个镯子定会给你一些上好的伤药。”墨鱼面色柔和。轻声细语地说道。

小莲接过镯子,觉得受宠若惊,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她平时的确经常挨打,被扇巴掌不过是小事而已,最严重的是半个月前,她因洗坏了佟常在的一条裙子,而被佟常在用竹条狠狠打了一顿。事后,她连着三天都不能躺下睡觉,身上疼痛难忍。却还是要继续干着粗活。

进宫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善待,小莲看着墨鱼,感动地说不出话来。急忙磕了两个响头,:“谢谦嫔娘娘,您真是个好人,等以后奴婢出宫了,一定经常去庙里给您祈福。”

见小莲对自己如此感恩戴德,墨鱼忽然有些羞愧。她对小莲的帮助可不是在大发慈悲,而是另有所图。

“行了,不用再谢了,你的心意本宫知道。”墨鱼敛起了温柔的神色,一脸疑惑地问道,:“可是,你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才会被你家主子这般责罚,她看起来很是生气。”

提起这个,小莲难掩委屈,她楚楚可怜地答道,:“奴婢哪里敢惹主子,只是没想到随便说的一句话,竟能让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墨鱼立刻追问,:“什么话?莫非是难听的话?”

小莲忙不迭地摇头,:“奴婢岂敢说难听的话,奴婢只是因为先前在路上遇见了景仁宫的宫女,所以就感慨了一句熹贵妃真是风光,连宫里的下人们都穿的有模有样的,结果没想到,就惹恼了主子。”

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去夸别的主子风光无限,还去羡慕别的宫女穿的比自己体面,这也难怪佟常在会发火。

小莲太不会说话,所以才惹到了佟佳氏,墨鱼看着她,唏嘘道,:“不管怎样,佟常在也不至于如此动怒,毕竟熹贵妃的确是我等都比不上的。”

墨鱼强忍了夸了一句熹贵妃,心里却忍不住犯恶心,什么狗屁贵妃,根本就是一个靠着手段和计谋才得以上位的毒妇!

小莲失神地叹道,:“奴婢以后可是再也不敢多嘴了,佟常在本就对熹贵妃满腹怨恨,若是再当着她的面提起熹贵妃,那肯定又免不了一顿重罚。”

佟常在怨恨熹贵妃?墨鱼疑惑地看了小莲一眼,有些不明,佟常在和熹贵妃看起来没有什么交集,何来的怨恨一说?

小莲似乎是感受到了墨鱼异样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的眼神闪躲,低下头不再言语。

墨鱼想要问个明白,她蹲了下来,直视小莲的眼睛,笑着逼问道,:“难道佟常在和熹贵妃之间还有过节?”

“奴婢……奴婢不知。”小莲结结巴巴地回道,不想再多说。

墨鱼无所谓地笑了下,:“本宫向来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什么事情都想问出个究,你要是不说,那本宫就只好亲自去问佟常在了。”

一听到墨鱼要去找佟佳氏,小莲害了怕,急忙说道,:“娘娘可不要去找主子,她要是知道奴婢跟您多嘴,一定不会饶过奴婢的。”

墨鱼点了点头,眼神渐冷,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小莲不得不说,:“之前有一次佟常在去了养心殿侍寝,结果回来后被宜斓姑姑给喂了药,确保佟常在不会因那晚的床事而怀上龙种,佟常在是大户人家出身,哪受的了这种屈辱,所以她才恨透了熹贵妃。”

原来是这样,熹贵妃对这些不起眼的嫔妃们已是刻薄到这般地步,甚至会强行让她们怀不上孩子,这也难怪皇上的子嗣会如此稀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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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坐闲聊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熹贵妃此举,不仅伤了佟常在的自尊心,而且还让她怀上龙种的希望破灭,想来以佟佳氏心高气傲的性子,定是要气到了极点。

墨鱼在心底偷笑了一下,她巴不得熹贵妃的敌人越多越好……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墨鱼虽无心与佟佳氏交好,但却也需和她维持着表面上平和的关系,以便于日后借她来对付熹贵妃。

墨鱼站起了身,若有所思的叹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此事非同小可,小莲,你可不要再和其他人提起,要不然别说是挨顿打,甚至连你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小莲连声应下了,:“娘娘说的是,奴婢绝不会再和任何人提起。”事实上,要不然墨鱼一直追问,她也不会多嘴说出这么不该说的秘密。

小莲如此胆小怕事,这正合了墨鱼的意,墨鱼又随意地交待了两句,然后就离开了御花园,回了咸福宫。

路上,墨鱼一直在想着佟常在的事情,佟常在要是想和熹贵妃斗,那简直就是小胳膊妄想扭过大腿,根本不切实际,想必她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才忍下了这口恶气,不敢轻易地去招惹熹贵妃。

但如若有人能在佟常在那边煽风点火稍作鼓动,或许一向心气很高的她,倒也有可能试着去挑战熹贵妃。

墨鱼不指望佟佳氏能真的弄出什么大动静来,她只要能给熹贵妃捣乱就好,这样一来,就能分散了熹贵妃的注意,而墨鱼也就能找到更好的机会来扳倒熹贵妃。

墨鱼没有想到,她这无意之中能够得来如此重要的消息,心里难免觉得舒畅,她高兴之余。还不忘说些八卦,:“那个佟常在,好歹也是个名门闺秀,怎么穿衣打扮却是那么俗气。整天穿着一套粉红色,看着就腻得慌,你说呢青萝?”

青萝的注意力从不放在妆扮上,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说。:“奴婢的想法和主子一样,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墨鱼轻轻摇头,全当她什么都没说。

回到咸福宫后,墨鱼见到了好久未见的那常在,那常在早早地就来了,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她看见墨鱼后,难掩喜意,急忙上前去问候。

“谦嫔娘娘吉祥,多日未见。臣妾时常挂念着您,不知您近来过得可还好。”

一个月的禁足时间刚刚过完,那常在就前来看望,足以看出她的诚意。

墨鱼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坐在了一把梨木靠背椅上,淡淡地回了句,:“还好,不过是禁足而已,已经习惯了。”

那常在不免感慨,:“娘娘真是好气度。要换作是臣妾的话,这一个月定是早就待不住了,根本做不到像娘娘这般处事不惊。”

“那是因为你入宫的时间太短,经历的事情也不多。”墨鱼喝了口一旁桌上的茶水。又继续道,:“等以后时间久了你就明白了,在宫里生活禁足是常有的事情,我这次能够逃过大劫已是十分幸运,这点小惩也自然就不算什么了。”

那常在见墨鱼对她并不热情,就知不该再提起这个茬了。先前如意已经提醒过她,千万不要说起汪答应的事情,她也知道说话的分寸,不想再说不愉快的事了。

她立刻转换了话题,:“这么久没见,臣妾有一箩筐的趣事儿要与您说呢。”

墨鱼挑眉,:“哦?真的?那你说来听听,都是些什么趣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那常在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储秀宫可是折腾了一夜,大家谁也没能睡觉,那个李常在动不动就闹腾,吵得我们不得清静。”

李常在向来如此,要是不吵不闹那就不是她了,墨鱼浅笑着喝完了手中的茶水,继续听着。

那常在无奈道,:“那天晚上,她非说自己的玉镯丢了,就赖我们有人手脚不干净,要把整个储秀宫都搜个遍,非要找出她的镯子不可。谁会稀罕这么个寻常物件?我们几个自然是不会偷的,也不同意她去查我们的屋子,结果她就开始大闹,各种撒泼骂人,简直就是个泼妇。”

墨鱼想象了一副李氏撒泼的场景,不免觉得好笑,:“那后来呢,她可有找到自己的东西?”

那常在一脸有苦说不出的纠结模样,:“当然找到了,要不李常在能放过我们吗!她闹了一番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她自己的宫女偷了东西,她觉得又气又丢人,差点儿把那宫女打死,唉,那个宫女也是可怜,就为了一个镯子差点儿把命都搭了进去。”

下人们手脚不干净,这是主子们最讨厌的,要是遇到了狠心的主子,一定是不会轻饶的。

墨鱼唏嘘,:“李常在也是越来越刁蛮了,为了点破首饰就要如此大动干戈,跟这种人住在一个宫,也是苦了你了。”

说起刁蛮,那常在想起了一事,她说道,:“对了,自从兰答应被降位之后,李常在就很少去长春宫找她了,似乎是有意地疏远她。”

兰答应从贵人被贬为答应,位分一下子连李常在都不如了,在此之前,李常在等人总是以兰答应为首,听其差遣,而现在兰答应忽然失势,李常在也就不再依附于她,反而想要踩她一头。

如此看来,李常在不过就是个随风倒的墙头草罢了。

墨鱼不屑地哼了一声,:“李常在这么做,只会更加招人烦,到最后连一个朋友都交不到。”

“不过,佟常在似乎如以前一样,还是把兰答应当作姐妹来看,这一点,倒是比李常在强得多。”那常在说道。

墨鱼有些吃惊,:“哦?佟常在待兰答应一切如常?”

佟佳氏看起来心高气傲,但没想到还能愿意与失势的兰答应结伴,墨鱼心思一转,不免对佟常在另眼相看,想来佟常在也不是个只会发脾气的蠢货,她至少还是有几分机灵的,最起码懂的笼络人心,知道如何为人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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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新宠沈氏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那常在捏着袖角的线头,使了把巧劲儿,把线头揪了下来,她身上的这件衣裳已经有些褪色了,厚重的布料在这暖春的天气里显得格格不入。

墨鱼打量了她一番,看出了她的窘迫,关切道,:“这个月的月例你们宫可有去领?听说内务府又来了一批上好的布料,每个宫都有份,想来储秀宫也能分到一些,你挑着颜色好的去做几身新衣裳。”

那常在尴尬地笑道,:“储秀宫的月例向来是李常在派人去领,领到的东西也都是她先挑,我们几个只能拿到她挑剩下的。”

她不太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但墨鱼也能听出来,李常在定是把好的布料全都强占了。

“如意。”墨鱼喊来了如意,吩咐道,:“一会儿你去挑几匹好布,给那常在送去储秀宫去。”

那常在听罢,急忙摆手,:“臣妾用不着太好的衣服,够穿就行,娘娘不必破费了,臣妾还有衣裳穿。”

墨鱼莞尔,:“李常在蛮不讲理,你以后也不必让着她,这几匹布你拿去,要是用不了就送给储秀宫的其他姐妹,这样也有助于你结识更多的人脉。要是以后李氏还敢克扣你们的东西,你就只管告诉我,像她这种人就是欠教训,想当初我还曾罚她跪了一整天,从那以后她见我也就收敛了许多。”

那常在想象出李氏长跪一天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她起身谢道,:“谢娘娘关照,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墨鱼又和那常在寒暄了几句,脸上渐渐有了倦意,那常在自知不能叨扰太久。很快就行礼告退离开了咸福宫。

那常在走后,墨鱼倚在榻上扶额深思,她现在心里装的都是佟常在的事情,想着如何能激化佟常在和熹贵妃之间的矛盾。如果佟常在能着了她的道,当真去和熹贵妃争斗,那墨鱼就会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片刻后,如意进来了,:“主子。奴婢已经把布料亲自送去储秀宫了,那常在还嘱咐奴婢代她多说几句感谢。”

墨鱼心不在焉,随口回道,:“又不算是贵重物件,她也太客气了。”

如意犹豫不决地看着墨鱼,似乎是有话要说,她憋了半天,终于说道,:“主子,今天是您解了禁足的第一天。您不去养心殿见见皇上?”

经她这么一说,墨鱼才反应了过来,的确是该去看望皇上。一个月未见,也不知皇上是胖了还是瘦了。

“当然要去,不过我现在有些乏了,就等用过午膳后再去吧。”墨鱼合上了眼睛,随手拿起了一旁的薄毯盖在身上,打算小睡一会儿。

如意见状,却并未离开,依旧还在原地站着。

墨鱼又只好睁开眼睛。疑惑地问道,:“你可是还有话要说?”

“奴婢……这个。”如意吞吞吐吐,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她顿了顿。继而小心翼翼地回道,:“您现在不过去,不怕被别人抢了先?”

别人抢先?墨鱼一向是最受宠的,皇上的眼里也只有她一人,哪里还会看得上别人?

墨鱼不解地摇头,不知如意想要说什么。不过她看如意的神色低落,猜到了定是有不妙的事情发生心底不免一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墨鱼追问道。

如意只好如实回复,:“奴婢听说,近日来皇上常常宣沈答应侍寝,还经常抽出时间来陪着她,这个月内,沈答应去养心殿的次数比其他嫔妃加在一起的还要多,看起来有承宠的势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一句时干脆就没声了。

墨鱼听罢,不免觉得吃惊,何时突然冒出了个沈答应?

沈答应住在长春宫,入宫已三年有余,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怎么就会一下子出现在皇上身边?

墨鱼眉头紧皱,急急地问道,:“如意,你可知沈答应是如何被皇上宠幸的,可有什么原因?”她从未想过,这么一个普通的答应能有时常侍奉在皇上身边的机会。

那个沈氏的模样不算出众,瞧着很是温婉,据说是书香门第出身,懂些笔墨诗词,莫不是因为有些才起所以才入了皇上的眼?

如意小声回道,:“奴婢一开始听到此事时也很吃惊,就出去打听了一圈,后来才得知,原来沈答应从入宫的那一天起,就每天为皇上熬汤,虽然皇上从不理会,但她还是会风雨无阻的天天来送汤,有时还会带些小吃,都是符合皇上胃口的。”

“所以,皇上就被她感动了,是吗?”墨鱼阴着脸,接了如意的话。

如意点头,小心翼翼道,:“宫里人人都说沈答应要苦尽甘来了,皇上对她很好,估计很快就要晋封了。”

墨鱼的眉眼间燃着妒火,她可不愿让皇上的心留在其他女子的身上,过去皇上只宠着她一人,而现在突然多出了一个沈答应,这让她很是难以接受。

不过才一个月未见,皇上的身边就多了别人,这还算是把她放在心上吗!

墨鱼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天天去养心殿送汤?御膳房什么好吃的没有,用得着她多此一举?这分明就是想勾引皇上!这个沈答应熬了三年,皇上自然会心软感动,这一招,可真是好手段!”

“主子别气,要不您现在就去一趟养心殿吧,说不好等皇上见到了您,立马就会把沈答应忘在脑后了。”如意劝道。

感情的事情,哪里会像如意说的这么容易,如果皇上的心里真的有了沈答应,那就算他和墨鱼待在一起,心里也不会忘了沈答应的。

墨鱼摇头,很是坚决,:“不去,就算去了也没用,等我好好休息一番,再去养心殿那边看看情况,顺便,再找机会去见识一下沈答应的厉害,看她到底是靠什么来狐媚惑主的!”

趁着她被禁足的期间,得到了机会去勾引皇上,沈答应的手段让她心生妒火,她可不愿让沈氏抢走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从今日起,她绝不会再给沈氏得逞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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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妒火难平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墨鱼怀着怨气小睡了一会儿,半个时辰后方才醒过来,如意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午膳,可无奈她没什么胃口,就只是随意地吃了几块点心,又喝了小半碗的米粥。

既然是要在这种情况下去养心殿见皇上,自然是少不了要精心打扮一番。

漱过口后,墨鱼就坐在了镜前,仔细瞧着镜中的这张面容,许是因为这几日一直闷在屋里的缘故,她的皮肤瞧起来更加白皙。

墨鱼不喜欢这种苍白的肤色,她想让脸蛋看着红扑扑的,这样才会显年轻活力。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她竟然嫌弃自己的年纪有点大了……

难道已经到了要以貌侍君的地步了?墨鱼发觉到自己如此在乎容貌,不免觉得悲哀,她和皇上之间感情深厚,怎么也需要这般在意外表?

她心中虽然郁闷,却仍停不下手上的动作,拿起了桌上的胭脂在脸上小心地抹了好久。

“如意,你看我气色如何?”墨鱼放下胭脂盒后,一边端详,一边问道。

如意看了一眼,浅笑,:“气色好,人也美。主子,您今天想梳个什么样的发髻?”

墨鱼想了又想,回道,:“就梳个普通的旗头吧,我刚解了禁足,不好太过招摇,妆扮要精,但不要太过高调。”

如意点头应下,拿起木梳理顺了眼前的一头青丝,很快就为墨鱼盘好了头发,又在她的发髻中间戴上了点翠宝钗花钿。

墨鱼刻意地避开了繁饰,只挑了几样简单的首饰,戴在了身上,而后又换了身衣裳。去了养心殿。

路上时,她总是克制不住会去想象皇上和沈氏在一起的样子,去往养心殿的路,她头一次觉得这么长……

到了养心殿后。墨鱼并没有见到皇上,一个太监告诉墨鱼,苏公公陪着皇上去了御花园,墨鱼犹豫了片刻,也跟着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那么大。墨鱼不知去哪里找皇上,她只能凭着感觉到处走走,终于,当她走到绛雪轩附近时,听到了一阵嬉闹的声音。她停下了脚步,向前张望着。

一个打扮温婉的女子正坐在不远处的秋千上,温柔地笑着,偶尔还会发出惊呼,:“太高了,皇上。您快把秋千停下来。”

皇上站在秋千旁边,眉眼间尽是笑意,:“别怕,有朕在呢。”

前面的女子正是沈答应,墨鱼见到这副场景,心里陡然一酸,她本以为皇上来御花园只是为了散心,没想到原来是为了陪伴新宠沈氏。

沈答应笑靥如花,皇上的脸上也带着宠溺的笑,他们二人似乎很是开心。正在享受着这午后闲适的时光,好不惬意!

墨鱼的身子僵住了,她没有勇气继续往前走下去,怕是会打扰了前面二人的雅兴。弄得彼此尴尬,她就站在原地看着,突然觉得沈答应很是光彩照人,让她不免自惭形愧。

很快,皇上突然转过身来,恰巧与墨鱼目光相对。他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瞧清楚了墨鱼正在望着他们。

如此一来,墨鱼若是再不过去打个招呼的话,那就更加尴尬了。

墨鱼忍住了眼底的泪光,缓步走了过去,视线里的皇上越来越近,而沈答应的秋千也停了下来,她怔怔地看着墨鱼,有些错愕。

“臣妾给皇上请安。”墨鱼垂眸,行了个礼。

沈答应也起身,接着给她行了个礼,:“谦嫔娘娘吉祥。”

皇上上前关切道,:“不必多礼,一个月已经过去了,朕还想着要抽空过去看看你,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身边伺候的宫女呢?”

墨鱼想起了方才皇上一脸开心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他有抽空过来看自己的意思,想必他是见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哪里还会记得她已经解了禁足?

“臣妾只是想独自出来转转,不想下人们跟着。”墨鱼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说出她是过来找皇上的。

她是惦记着皇上,可是皇上呢,估计早就不在意她了。

皇上点了点头,继而又吩咐道,:“苏培盛,快给谦嫔拿把椅子过来。”

墨鱼见皇上已经赐了座,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坐下了。

沈答应看了眼皇上,乖巧地说道,:“近日来,皇上很是挂念着谦嫔姐姐,即便是和臣妾待在一起时,也会时常说起姐姐,皇上对姐姐的深情,真是令臣妾羡慕。”

说罢,她露出了羞涩的神色,似是不太好意思。

墨鱼眯起眼睛,这么说来,最近沈氏应该是常常伴在皇上身侧,所以才会知道皇上对她的挂念,沈氏用如此委婉的方式告诉了她,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另有深意。

墨鱼大度地回道,:“妹妹何出此言,你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姐妹们可都是羡慕着你呢,至于本宫,不过是个被禁足责罚的罪妃而已,不值得一提。”

沈答应有些讪讪,不知该如何回复,她转头望向皇上,很是胆怯地压低了声音,:“臣妾可是说错话了?”

皇上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轻抚了一下沈答应的肩膀,以示安慰,沈答应娇羞地拂去了皇上的手,眸底满是柔情,方才的胆怯神色也一扫而空。

墨鱼厌恶地别过脸,懒得看他们的小动作,她不过是说了句平常的话罢了,就算语气稍有冷淡,也不至于让沈氏如此惊慌,真是不知这沈答应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皇上询问道,:“近来谦嫔过得可还好,朕瞧你有些瘦了,是不是膳房里的饭菜不对胃口?”

如此客套的话对于墨鱼而言,不过是种敷衍,她的情绪刚才就有了波动,现在则更是不悦,她冷言回道,:“膳房还是老样子,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臣妾吃的不对胃口,也不像皇上那般有口福,能够天天喝到沈答应亲手熬的汤。沈答应这么用心,皇上还是多关心一下她吧,免得她又要说什么羡慕臣妾之类的话了”

皇上皱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和沈答应都是朕的嫔妃,朕当然都很关心!你今天看起来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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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拂袖而去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都是嫔妃,同样关心?墨鱼听着很是不舒服,难道在皇上心里,她和沈答应是同样的地位?

既然皇上都说了这样的话,墨鱼也不愿久留,她站起了身,:“回皇上,臣妾的确觉得不适,恐怕不能在这陪着皇上了,臣妾先行告退。”

皇上见状,叹气道,:“也罢,你就回去休息吧。”他看的出来墨鱼心有怨气,也就不想再与她多说什么,免得让场面更加尴尬。

沈答应急忙起身,恭敬地行礼,:“臣妾恭送谦嫔娘娘。”

墨鱼暼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回到咸福宫后,墨鱼再也忍不住委屈和怒气,躺到床上大哭了一场,她本以为皇上真的会只宠她一人,可是现在看来,所谓的感情至深地久天长也不过尔尔。

如意看她这副样子,就猜到定是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了,她上前安慰着墨鱼,:“主子别哭,这好不容易化好的妆,可别哭花了,那奴婢可又得受累给您重新化一遍。”

“妆化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皇上还是和沈答应在一起了,我和他们共处,感觉就像是个多余的。”墨鱼气得把帕子摔到了地上,继续哭着。

如意不免有些担心,墨鱼若是非要这般要强的争风吃醋,到时候只会惹得皇上心烦,再加上有了沈答应的陪伴,或许皇上就会渐渐冷淡了她。

“主子,您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失了理智啊。”如意劝道,:“皇上虽然宠您,但他毕竟也是有无数后妃的,您若是一直想要独宠。这恐怕太难,现在皇上身边虽然多了个沈答应,但也不能说明皇上就忘了您。”

墨鱼抬起泪眼,难免委屈。:“这个我也知道,向来皇上都是有无数宠妃,我之前已经算是幸运,只不过……只不过是我太天真,还妄想着能够独占圣宠。今日我见皇上和沈答应相处地极为愉快。沈氏又温柔又娇弱,想来皇上是腻了我这种性子,喜欢上像沈答应那样的了。”

如意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墨鱼,:“也未必是这样,主子您这个月被禁足不能出咸福宫,养心殿那边自然会有别的嫔妃去侍奉皇上,皇上的心又不是铁做的,见到沈答应如此用心待他,他也当然会动了心,所以。您不如放宽心,就当皇上是图个一时新鲜。”

墨鱼愣愣地点了下头,觉得如意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如今她不必再被禁足,皇上为何不早些过来看她,而是要去陪着沈答应呢?

她回想起皇上看着沈氏的眼神,分明是有感情的。

墨鱼失落地叹道,:“就怕不是一时新鲜,说不定皇上是真的把她放在心里了。”

见状,如意正色说道。:“就算皇上对她有意又如何?主子,如今这种情况,您该做的不是自暴自弃埋怨皇上,是要去争宠!如果您不去争取。到头来只会便宜了沈答应。”

争宠,是后宫女子间最为常见的戏码,要比容貌拼心计,还要看谁在演技上更胜一筹。这几年来,墨鱼与顾氏争过,与熹贵妃斗过。但却都不是在争宠,而是为了争出一条活路。墨鱼仗着自己的盛宠,才得以平安地走到现在,如若没有皇上的宠爱和垂怜,她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墨鱼暗自感慨,难道自己已经到了要去与其他女人争皇上的地步了?

“主子,您要是因为此事就和皇上怄气,皇上肯定就更会去找沈答应。”如意说道,:“但若是您能想法子继续抓住皇上的心,那皇上也就会常来咱们咸福宫了,奴婢知道您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但是就算以后不能独宠,也总比失宠要强的多啊。”

墨鱼听进去了如意的话,她可不想失宠,不能把皇上拱手让给沈氏。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容我再好好想想。”

如意出去后,墨鱼就独自躺着,脑海里全是今日在御花园时的片段,那个沈答应向来行事低调,怎么就能一下子这么出息?回想起她当时的样子,墨鱼总感觉哪里不对,她觉得沈氏未必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一颦一笑虽然温婉,但是却透着股心机,总显得有些做作。

当然,皇上是不会看出来的,在他眼里,沈氏定是个乖巧懂事又不争不闹的好女子,所以他才不免要怜香惜玉。

墨鱼又气恼又伤心,免不了又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她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晚上时,沈太医来了咸福宫,墨鱼见到他时有些疑惑,沈太医是大忙人一个,怎么也会不请自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娘娘,皇上说您身体不适,所以派微臣来为您把平安脉。”沈太医低声禀道。

墨鱼这才反应过来,她下午的确说过自己不太舒服,不过那只是她要离开的借口而已,可皇上却是听了进去。

她无奈地伸出手腕,:“我也没什么大事,你就随便察察就好。”

沈太医一脸倦容,没有言语,他看起来很是憔悴,眼睛无神,像是大病了一场。

墨鱼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太医院的事情太多,使你太过劳累了?你的眼睛红红的,就好像是几夜没睡一样。”

“回娘娘的话,臣妾确实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沈太医无力地回道,:“微臣的家里出了点事。”

待墨鱼细问之后,才得知沈太医的妻子韩氏前几日染了风寒,韩氏身体本来就弱不经风,这次的风寒险些要了她的命,她现在连饭都吃不下,只能每日在床上躺着,勉强维持着呼吸。

“那她会有大碍吗?”墨鱼生出了几分同情,想来那个韩氏也是可怜,生来就一身病,即使是嫁了个太医,也是无济于事。

沈太医摇头,声音很是悲凉,:“我虽不爱她,但毕竟也是夫妻一场,我只能尽全力让她再多活几天,只是不知道她还能再撑多久。”

韩氏已是病入膏肓,生命就快要走到了尽头,沈太医提起病妻,难免心酸地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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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宁妃生辰 沈太医平时冷面寡言,很少吐露心迹,但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憋了很多的苦,只是不愿诉说罢了。

墨鱼见他少有地动了情绪,不免为他难过起来,她轻声道,:“我的身体没事,沈太医还是早些回家吧,你也要多多注意休息,别把自己累坏了。”

沈太医神色悲怆,默默地点了个头,临走前,他递给了如意一张药方,:“娘娘的肝火有些旺盛,需要调理,你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就行。”

如意收下方子,低着头答道,:“是,奴婢知道了。”她不敢直视沈太医的眼睛,怕会一不小心流露出自己过多的关切之情。

沈太医离开的背影很是落寞,没有了以往的潇洒挺拔,墨鱼不免暗自唏嘘,人生真是有太多的磕磕绊绊,为了不被困难和挫折所击垮,也只能强忍着痛楚坚强地挺过去。

过了没多久,墨鱼喊来顺贵,让顺贵去打听一下皇上今晚翻了谁的牌子。

天色已晚,敬事房那边还没有人过来,想必是不会再宣墨鱼去侍寝了,那么皇上会宣谁过去呢?墨鱼的脑海里不自觉地现出了沈答应的模样。

顺贵很快就回来了,:“主子,皇上今晚谁的牌子都没有翻。”

“谁的都没翻……。”墨鱼若有所思,小声地嘟囔着,心里觉得倒也挺好,只要没让沈答应去侍寝就行。

墨鱼又问了句,:“对了,景仁宫最近都是什么情况,可有什么异样?”

顺贵这几日一直密切注意着景仁宫,消息打探地很是灵通,只不过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却并无所获。

“回主子,景仁宫最近要多平静就有多平静,熹贵妃也很少出门,几乎没什么事情。”顺贵回禀道。

墨鱼皱眉。:“她也不过是表面上平静罢了,背地里还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你继续留意着,不要掉以轻心。一有情况就立刻告诉我。”

“是,奴才明白。”

顺贵和如意都退下了。

墨鱼铺好了床躺在床上,一双杏眼睁地亮亮的,因为白天已经睡过了两次,所以直到很晚她都没能睡着。再加上怀着重重的心事,她干脆就一夜未眠。

次日,墨鱼顶着严重的黑眼圈,一脸憔悴地爬起了床,她昏沉沉地洗漱完毕,无精打采地坐着。

看到她这副模样,如意被惊了一下,不免问道,:“主子,你的脸色很难看。一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

墨鱼摆了摆手,神色很是无奈,:“不必为我准备早膳了,我昨晚没睡,现在头晕得很。”

如意见状,在一旁的鎏金四脚香炉里焚了块提神醒脑的香,清新的香气很快就蔓延开来,荡漾在屋内的每个角落,墨鱼吸了下鼻子,觉得好受了一些。

“主子。再过三天就是宁妃娘娘的诞辰,您打算送什么东西作礼?”如意一边擦着香炉,一边说道,:“宁妃的生辰咱们可马虎不得。一定要送份厚礼。”

宁妃算得上是对墨鱼有恩,墨鱼也一直与她交好,所以这份生辰礼自然要精心挑选,必然要显出心意来。

墨鱼扶额想了片刻后,杏眼一转,有了主意。:“宁妃向来喜欢佩戴南珠首饰,我记得咱们宫里有一颗夜明珠,你去把那夜明珠拿出来,去让内务府他们抓紧时间做个指环,记得要催他们快些做,定要赶在宁妃生辰的前夜做好。”

夜明珠外观与南珠相似,但价值却是连城,远远超过普通的南珠。咸福宫的那颗夜明珠,颜色乳白晶莹形状很小,做成指环也算合适。

提起夜明珠,如意稍微有些不舍,那么贵重的东西她本打算做成串珠给墨鱼戴着,只是墨鱼不喜如此高调,她也就只好作罢。

墨鱼看出了如意的心疼,她笑着打趣道,:“得了,再好的物件不用也是浪费,不送出去难不成等着它烂掉?”

“夜明珠就算是放上一百年都不会烂呢。”如意翻了个白眼反驳了回去,继而又捂着胸口叹气,:“也罢,送就送吧,反正您又不愿意戴,奴婢替您心疼也是没用。”

墨鱼面带笑意,又细心嘱咐道,:“让内务府那边做的用心点,要小巧精细的那种,可别做的太俗气,那可就糟蹋这宝贝物件了。”

如意点头应下,:“您放心,您交待的事情内务府一定不敢糊弄,奴婢这就把夜明珠找出来送过去,只剩三天了,可得抓紧点时间。”

这几天里,各个宫肯定都在为宁妃准备生辰礼,内务府那边应该也接了不少任务,墨鱼不免担心,生怕内务府会为了赶时间而做的不够用心。

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如意到了内务府后,就直接去见了副总管刘公公,当她把手中的匣子打开,露出夜明珠时,那刘公公一脸惊叹的神色,眼睛都快掉进夜明珠里了。

刘公公满脸堆笑,眼底闪着亮光,他连声称赞道,:“这真是个好宝贝,就这么小巧的一颗,但却是价值连城,整个宫里都找不出几颗来。”

如意合上匣子,递给了刘公公,:“这可是为宁妃娘娘生辰所准备的,谦嫔娘娘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做个精细的指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刘公公小心翼翼地接过夜明珠,忙不迭地说,:“如意姑娘你放心,既然是谦嫔娘娘的吩咐,奴才当然不敢马虎,就算内务府再忙,也得先挤出时间来做这个指环,定会在宁妃娘娘生辰前准备妥当的。”

他说完话,急忙拿起笔在一旁的本子上记下了,把指环所需的各种材料和要求都记好,又把本子拿给如意看,:“如意姑娘,你看照这么去做可好?”

如意看了两眼,然后笑道,:“刘公公办事一向稳妥,奴婢还何须再去看,一切就有劳您了。”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塞进了刘公公的手中,:“谦嫔娘娘知道您辛苦,这只是一点心意,还望公公收下,切莫再作推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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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如意气恼 刘公公低头瞄了一眼银票,立刻笑逐颜开,故作姿态地推了推,嘴上说的好听,:“这是奴才的分内指责,谦嫔娘娘何须如此客气,如意姑娘,你还是快拿回去吧。”

如意笑不作声,坚持地又把刘公公递着银票的手推了回去。

刘公公继续说着客套话,但是手却渐渐地收了回来,很快就将银票揣进了袖里。

他亲自送如意离开内务府,在如意临走前,他又献媚地说道,:“这指环定会做的妥妥当当的,绝不会有任何纰漏,让娘娘只管放心就好。”

如意笑着点头,迈出了内务府,一转过身,她脸上的笑意就消失殆尽,一脸的鄙夷神色。

内务府的这帮人们,无非就是看人下菜碟,谁得宠就奉承谁罢了,都是些随风倒的墙头草!如意想起方才在刘公公的本子上所见的内容,脸色愈加阴沉,不免加快了步伐往回走。

回到咸福宫后,如意去向墨鱼禀报,把刘公公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墨鱼听后觉得心安了不少,刘公公能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想必也定会说到做到。

如意的眸光暗淡,似有不悦,她犹豫再三,才把心事说了出来,:“方才奴婢在内务府时,清楚地见到了刘公公的记事簿,他在上面记着近几日后宫嫔妃们交给他的差事。”

“这有什么,不记在纸上难不成还能全记在脑子里?”墨鱼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轻描淡写地回了句。

如意加重了语气,:“奴婢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本子上记的东西。”

墨鱼抬头看着她,面露疑惑,:“哦?他都写了些什么能让你这么在意。”

在刘公公的记事簿上,把后宫嫔妃们的名号分成了两列,后面分别记着各自交待给内务府的差事以及要求。

这两列嫔妃之间,可是差距悬殊。

如意回道,:“他在右边记下了您。同时还有熹贵妃,字迹写的很是清晰工整,但却在左列则记着李常在兰答应等人,字写的也相对潦草。由此可见。他是刻意把主子们都给分开了,按得宠与否为标准,区别对待。”

墨鱼歪着脑袋,微微皱眉,:“这些奴才们向来如此。倒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可是,奴婢看见刘公公把沈答应记在了您的下面,看样子是把她也算作宠妃了,她算个什么东西,怎么也能和您相提并论!”如意忽的有了怒气,脸色很是不悦,连声音都变得低沉了很多。

墨鱼听罢,略微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又恢复如初。

她的语气淡然,:“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你也不必生气,沈氏近来常伴皇上左右,那些奴才们自然得好生伺候着她,你在宫中这么多年,见多了人情世故,怎么还要为这么点事情而纠结。”

如意依旧难以释怀,:“奴婢只是气不过,趁着您禁足时,沈答应就一下子就得了宠,现在连内务府那帮人都格外看重她。她可真是走运!”

走运?墨鱼倒不这么认为!

每日都为皇上熬汤,这是何等的毅力和耐心,又能趁着墨鱼被禁足的期间一举获宠,时机挑的也是极好!

沈答应这走运的背后。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和心思,与其说她是运气好,倒不如说她是准备的充分,才能有今日的结果。

这倒有点十年磨一剑的意味。

墨鱼含笑看着如意,语气轻柔,:“你昨个儿还在劝我不要生气。今天怎么你自己倒是先控制不住了?你这也太后知后觉了。”

如意气馁地一屁股坐在榻上,:“奴婢的心里就是窝火!”

这次换墨鱼劝她了,:“我昨夜想了一晚,你说的对,我是应该去争宠!不管眼下的情况如何,我都得选择一条有利于自己的路,要不然,我的处境只会愈加艰难。”

她话峰一转,使如意听得有些发愣。

墨鱼又继续道,:“沈答应这个人可不简单,我能够看出来,她是个有心计的,比起之前的顾氏,她要更加难对付。我若是一味的清高,不去和她争,恐怕皇上的心里可就全装着她一人了。”

一边要和熹贵妃斗,一边又要和沈答应争,墨鱼感受到了腹背受敌的煎熬。

所以,她才要更加小心,两边都不能掉以轻心。

如意赞同地点头,:“主子,您能这么想就好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把皇上抢走,咱们气归气,但不能失了理智。”

“这个道理我明白。”墨鱼欣慰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却是一酸。

如意想了想后,小声询问,:“那今天,您还去养心殿找皇上吗?”

这正是墨鱼所纠结的问题。

若是不去,说不好会让皇上以为她还因昨日之事而生气,显得她度量小,可若是去了,一旦沈答应也在养心殿的话,那又该如何是好?免不了又是一顿尴尬!

墨鱼无奈摊手,:“经过昨天的事情,我现在也没了主意,还有你瞧我这副憔悴样子,要是被沈氏看见了,她定会笑我人老珠黄。”

一夜未睡导致墨鱼黑眼圈很重,眼睛也很无神,她嫌弃地照了下镜子,又急忙把镜子放下,忍无可忍地捂住了眼睛。

如意见状咧嘴笑道,:“主子,您比沈答应大不了几岁,怎么就人老珠黄了?要真说起人老珠黄,也该是说熹贵妃才对。”

熹贵妃比墨鱼大了二十多岁,相比之下,确实老的很……

墨鱼的手依旧捂在眼睛上,但嘴上却是笑了,:“你呀,越来越会乱说话了,不过,说的倒也对!”

如意拿起了镜子放在墨鱼面前,打趣道,:“您把眼睛都捂上了,这也太夸张了,奴婢觉得您依旧好看,最起码比昨天哭肿眼睛时要漂亮多了,不信您照照镜子?”

墨鱼知道自己被调侃了,她觉得又羞又好笑,大声喊道,:“我才没有哭肿过眼睛呢,快把镜子拿走!把镜子扔出去!!”

如意蹲在了地上咯咯地笑个不停。

“是谁要把镜子扔了?这么浪费!”一声低沉的男音响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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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重归于好 墨鱼和如意都被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望向了帘子的方向。

马上,帘子就被掀起,一身平常装束的皇上走了进来,他浅浅地笑着,瞧起来心情不错。

见到是皇上,墨鱼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连头发都没有梳好,就披着一件深色的褂子坐在榻上,脸上什么都没有擦,一副黄脸婆的样子,怎么能见人!

她沮丧地起了身,向皇上行了礼,:“皇上万安,您……您怎么来了?”如意也急忙放下手中的镜子,退到一旁行礼问安。

皇上扶起墨鱼,仔细地打量着她,:“为何要把镜子扔了?”

墨鱼低下了头,心里暗叫不好,她本就没有认真打扮,皇上还非要如此近距离地盯着她看,这让她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你今日是怎么了,看着很是疲乏,昨晚没有睡好?”皇上似是也发现了她的无精打采,不免好奇地问道。

墨鱼拂开了皇上的手,背过身去坐在了榻上,小声道,:“臣妾挺好的。”

见她如此别扭,皇上歪着脑袋面色有疑,如意见状,低声提醒道,:“回皇上,我家主子昨夜确实没有睡好,准确的说,是一晚上都没睡,也不知是怎么了。”

如意这么说,自然有她的原因,她望了墨鱼一眼,然后就悄悄地退了出去,特地只留了皇上和墨鱼单独待在一起的机会。

这话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他神色关切,:“你为何不睡觉,可是因为昨日沈答应的事而生气?”

皇上问的如此直白,倒让墨鱼不好意思了,她尴尬地红着脸,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越是不言语,皇上就越当真,以为她是默认了,看她这副样子。皇上只能坐到一边叹着气。

“你定是还在生气。”皇上顿了顿,又说道,:“你一向就这么倔强。”

倔强?墨鱼心思一转,觉出了皇上似是有几分怪她的意思。怪她性子太倔?怪她心眼太小?

可一切怎么就怨上她了?喜新厌旧移情别恋的人又不是她!

墨鱼转过身瞪着眼睛,正欲为自己辩驳,可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她却又停了下来。若是真的为此事再与皇上发生口舌之争,岂不是更说明了她小气多疑。只喜欢争风吃醋?

皇上的表情微变,等着她把话说出来。

墨鱼忍下了一口怨气,神情柔了一些,轻声解释,:“皇上多想了,臣妾并未生气,只不过是因昨天吃坏了东西,才没能好生地睡下,劳皇上挂心。”

“哦?那你真的没生气?”皇上询问地看着墨鱼,他记得昨天相见时。墨鱼是真的流露出了不悦。

墨鱼莞尔,摇着头否认道,:“沈答应用心照顾皇上,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好气的。”

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是觉得犯恶心。

皇上听罢,眼底露出了笑意,:“你能这么想,朕就放心了,之前朕中毒后病了好一段时间。若不是沈答应找来了调理身体的偏房,朕还不能恢复地如此快。”继而,他又皱了眉头,低声叹道。:“她尽心尽力地照顾朕不求回报,朕虽不喜欢她,但也不忍对她太过冷淡,所以,你也不要太介怀此事。”

墨鱼点了点头,原来皇上是被沈氏所感动了。而并非一时情动,不过就算不是很喜欢,也说不准会有日久生情的时候。

“臣妾明白,不会太放在心上。”墨鱼继续保持着笑脸,轻声细语。

皇上欣慰地说道,:“先前沈答应还说怕你会生她的气,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倒是太多余了。对了,你昨个儿吃了什么,怎会难受地连觉都睡不着?”

墨鱼愣了一下,沈答应还当着皇上的面说过这种话?这不摆明了在说她肚量小吗?看来这沈氏还真是厉害,会拐弯抹角地在皇上面前嚼舌根!

看着皇上疑惑的目光,墨鱼随口应付道,:“也没什么,都是些平常饮食,可能是不小心吃到不新鲜的了。”

皇上一脸忧心,:“以后当心着点,让伺候的宫人们也多注意下,可别再吃坏了。”

墨鱼看着皇上,这还是皇上中毒之后他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她不免又想起了那碗冰糖炖梨,心中难以释怀。

皇上虽说相信她,可事情毕竟因她而起,不管怎样她都难辞其咎。

“皇上,您的身子可好些了,上次那炖梨……害的您差点出了大事,都是臣妾的错。”墨鱼话峰一转,提起了旧事,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眉眼间尽是惭愧

皇上风轻云淡地笑笑,:“这不是没出事吗,记得这次教训就好,人不都是吃一堑才能长一智吗。朕倒是觉得,这一个月过后,你长进了不少,性子也变得平和了些,不像以前那么犀利了。”

墨鱼的口水差点喷出来,她以前犀利?

看在皇上夸她的份上,她也就不反驳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皇上!

皇上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对了,熹贵妃如今已经是贵妃了,你可知道?以后见面行礼时可别叫错了,免得她再挑你的错。”

“这个,臣妾已经知道了。”墨鱼低声回道,心里又是一阵低落。

皇上略显无奈,:“若不是群臣上书,朕也不想抬了她的位分,她毕竟是弘历的母亲,朕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朕知道她时常针对于你,你以后最好避着她点,以免再被她抓住机会。”

同在后宫,哪里避得开?她可逃不开熹贵妃的火眼金睛。

墨鱼低落地回了句,:“并非臣妾非要和她针尖对麦芒,而是她总盯着臣妾,让臣妾避无可避。”

皇上若有所思,眉间有了愁云,:“这个朕也都知道,但是……但是却没有法子。”即使他贵为天子,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更让他担心的是,等熹贵妃成为了太后,墨鱼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墨鱼不想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她拿起了旁边桌上的几张字帖,递给了皇上,乖巧地问道,:“皇上,臣妾近几日常在练字,您看臣妾练得如何,可有进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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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宁妃生辰 说起练字,皇上来了兴致,他拿起字帖饶有兴趣地端详着,脸上渐渐地有了笑意。

墨鱼不免得意,皇上向来喜欢有才气的女子,论起练字作诗,沈答应定是比不上她。

皇上挑眉,语气满是称赞之意,:“写得不错,看来这个月内你可是学到了不少东西,朕那里还有本王羲之的真迹,你可感兴趣?若是愿意同去养心殿,朕倒愿意把它拱手相送。”

那本王羲之的真迹向来被皇上视若珍宝,皇上以此为理由相邀,墨鱼自然倍感荣幸。

墨鱼莞尔,调皮地笑道,:“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墨鱼陪皇上在一起待了大半天,晚上时,侍寝的同样也是墨鱼。

宫里众人不免感慨,还是谦嫔娘娘更胜一筹,她这才刚解了禁足,就能长留养心殿,想来是比沈答应强多了。

还有人说,皇上宠沈答应不过是为了一时新鲜,长久不了。

……

三天后,宁妃娘娘生辰,皇上本想在交泰殿内举办宁妃的生辰宴,但宁妃却不想大操大办,只打算在钟粹宫简单应付一下就好。

当时她的原话是,:“生辰年年都有,没什么好稀奇的,皇上一向勤俭,臣妾也不能太过铺张,简单地办桌酒席就行了。”

见她如此坚持,皇上也只好随她去,就在钟粹宫办。

宁妃生辰,众妃自然是都要前去的,她的受宠程度虽远不及墨鱼,但在皇上心里,也是有位置的。

所以,大家带过去的也都是些厚礼。

既然是宁妃贺寿,其他人当然不能抢了其风头,穿衣打扮是要有讲究的。墨鱼特地挑了件样式普通的浅色旗裙穿在身上,也没有戴太多繁饰,打扮得相对淡雅一些。

到了钟粹宫后。墨鱼格外注意了沈答应,只见她的穿戴也极为朴素,一直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管是谁和她说话。她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墨鱼不再看她,又把目光投向了佟常在,佟常在向来喜欢粉色,今日她也还是穿了身粉衣裳,不过倒没有戴太多的饰品。看来也算是个懂规矩的。

众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该来的也都来了,只是熹贵妃突然称病,说自己头晕得厉害,不能前来赴宴。她与宁妃的关系不好,想必这头晕也不过是借口罢了,其实就是不想来。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她的缺席反倒使墨鱼和宁妃都很满意。

午时之前,皇上也到了,众人都在三三两两的闲聊。这时,不知是谁说了句,:“宁妃娘娘的贺礼收得可真不少,听说谦嫔娘娘还送来了夜明珠指环,这夜明珠可是个稀罕物件,不知我等可有眼福能瞧上一眼?”

墨鱼心里一沉,旁人怎么知道她送了夜明珠作为贺礼?定是内务府那边走漏的消息。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免议论了起来,纷纷向墨鱼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夜明珠?谦嫔娘娘出手可真大方。”

“话说回来,我还没见过夜明珠长什么样子呢?”

……

既然如此。宁妃也就不得不遂了众人的愿,只好把墨鱼送来的贺礼拿到了前面。

宁妃大度地笑道,:“今日是本宫的生辰,姐妹们都送来了贺礼。本宫多谢各位的心意,方才有的姐妹说想看谦嫔送来了什么,说实话,其实连本宫都不知道呢,莫不如我们这就开开眼?”

众人自然都点头称好。墨鱼也佯装出一副愉悦的样子,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打开外面包裹着的金丝锦布之后。一个小巧别致的木匣现了出来,宁妃亲手打开木匣,里面的夜明珠立刻呈现了眼前,鎏金的指环上托着一颗圆润明亮的夜明珠,看起来极为精致奢华,宁妃也小小地吃了一惊,暗道这夜明珠真是极美。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夜明珠吸引,不免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嘴里发出了惊呼。

只有皇上没有去看那指环,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墨鱼,片刻后,他对一旁的苏培盛耳语,:“谦嫔也真是大方,这么好的玩意儿怎么不自己留着?”

苏公公小声回道,:“这夜明珠虽美,可未免太过引人注目,估计是谦嫔娘娘不喜欢戴在身上吧。”

宁妃轻轻合上了匣子,笑道,:“本宫也是头一次见这么贵重的夜明珠,这还得多谢谦嫔。好了,午时就快到了,是时候上宴菜了,还望皇上和姐妹们都能吃好喝好,可别说本宫招待不周。”

宁妃向旁边的宫女递了个眼神,那宫女吩咐了下去,很快就有一群宫人端着宴菜走进殿内。

宴菜一如既往的丰盛,地上跑的,海里游的,还有天上飞的,各种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宁妃一向爱吃荤菜,尤其是喜欢吃虾,所以桌上有不少和虾仁有关的菜品。

席间,大家都少不了说上几句客套话,墨鱼懒得装模作样,只顾着吃菜,没有多说一句。

“沈答应瞧着脸色不佳,可是生病了?”李常在冷不丁地问了句,她一脸笑意,极为关切的模样。

最近她见沈氏得宠,就想着过去巴结。

沈答应的表情错愕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话,对面的郭贵人就先开了口,:“对啊,我瞧你都不怎么吃菜,就只喝了几口素汤,难不成是这桌上的饭菜不合胃口?那你也是太矫情了点。”

沈氏的得宠招来了不少人的嫉妒,其中就包括郭贵人,这也难怪她的语气会如此挑衅。

墨鱼不动声色地冷言瞧着,想看着沈氏会如何作答。要换作是她,定会说是身子不适没有胃口,可不能说是宁妃准备的饭菜不合口味。

不过沈答应并非愚钝之人,想来她定会把话说得很是圆滑。

沈答应见状,直接站起了身,先是向皇上格外行了个礼,而后又面色娇羞地站在原地,吞吞吐吐地说道,:“皇上,并非臣妾不喜欢这桌菜,也不是生了病……而是……而是臣妾有了身孕,吃什么都吃不下,所以才……”

什么?有了身孕?

墨鱼怔怔地望着她,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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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沈氏有孕 沈答应承宠才不足一个月,怎么这么快就能有了身孕?

墨鱼震惊地看着她,一时间难以接受。那常在坐在墨鱼的右边,她见状,急忙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筷子,又给墨鱼换了双新的。

皇上也很吃惊,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当真?你有了身孕?”

沈答应依旧扮羞涩状,她微微地点了下头,双颊绯红。

在场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目光聚集在沈氏的身上。

皇上开怀大笑,很是高兴,:“太好了,宫里又要添一个孩子了,不管是阿哥还是公主,都好!”他说罢,仰头饮尽了杯中的清酒,看起来甚是快活。

宁妃笑呵呵地说道,:“沈答应有孕,那今天可真是大喜的日子,那本宫就先祝你能够顺利产子,母子平安。”

众人也都跟着附和道,:“恭喜皇上恭喜沈答应。”

那常在捅了下墨鱼的胳膊,墨鱼才回过神来,她虽心中难过,但也不得不同大家一起说上了几句道喜的话。

沈答应浅浅一笑,回道,:“多谢皇上多谢各位姐妹。”她心思一转,很快又垂下了眸子,继续道,:“今日是宁妃娘娘生辰,臣妾本不该说自己的喜事的,只是……只是郭贵人既然问到了,那臣妾也不能不如实回答。”

喧宾夺主的人是她,可她却三言两语的便将责任推给了郭贵人,倒显得她懂规矩识大体。

郭贵人脸色铁青,捏紧了手里的杯子,没有言语。

宁妃开口打了个圆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要是喜事,什么时候都是可以说的,沈答应不必太过介怀,今天说正好,就当是为本宫的生辰添了喜气。也是好事一桩!”

沈答应听后,露出了感激的笑脸,她朝宁妃点了下头,又默默地坐回了位置上。

接下来。众人又是有说有笑,一边用膳,一边谈起了沈答应的孕事,大家都掩起了真实想法,嘴上尽说些好听的。这让皇上和沈答应都觉得开心。

墨鱼冷着张脸,心灰意冷地坐着,她陪了皇上这么久,都也没能再怀上龙种,可是沈答应怎么就能如此幸运?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侍寝也不过才几次,就能怀上孩子!

那常在看出了她的异常,小声耳语道,:“娘娘,这宴菜这么丰盛。您怎么不吃?大家可都在这呢!”

墨鱼失意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提醒自己。

可是,墨鱼实在是难过,怎么能再咽得下去饭菜?她的心里百般复杂滋味,根本装不下去,恨不得立刻就甩袖走人。

直到那常在把筷子塞进墨鱼的手里,她才勉强抬起了手臂,夹了两口菜。

墨鱼的视线里,看到了情绪激动的皇上,也看到了满面春风的沈氏。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自觉地回想起当年她小产时的场景。那时候,她还曾天真的以为,自己很快就会迎来下一个孩子。或许就能多多少少地减轻滑胎失子的伤痛,然而,直到今日,她的肚子依然是毫无动静。

如今,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有孕,而自己却只能落寞地坐在一旁。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之中……

过了不知多久,生辰宴终于接近了尾声,墨鱼失神地独自走回了咸福宫,没有再和任何人寒暄作别,那常在和如意跟在后面,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回到咸福宫后,墨鱼立马就吐了,把中午强行吃进肚子里的饭菜都给吐了出来,她看着地上的一滩呕吐物,不免苦笑,如果这是孕吐该有多好。

如意赶紧上前递上了帕子,小心地拍着她的后背,:“主子,您可还好?还是快些进屋去吧,别在外面站着受累了。”

墨鱼踉跄地走进了内室,胃里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她无力地坐在了椅上,忍不住红了眼眶。

如意倒了杯茶水,端给墨鱼,小声道,:“主子,您还难受吗,要不要让顺贵去找沈太医来?”

墨鱼摆了摆手,:“不用,他的妻子刚刚逝世,想必他也有一堆事情要去处理,还是不要麻烦他了,我的胃口没事,忍一会儿也就好了。”

沈太医的发妻韩氏终究没能承受住病痛,在前天夜里撒手人寰了。

如意点了下头,:“那奴婢去熬碗暖胃的汤药去。”

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墨鱼低落地垂下了眼帘,她真正寒的是心,而不是胃。

如若这世上也能有暖心的汤药,该有多好。

那常在默默地坐在一旁,关切地望着墨鱼,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娘,您不必太过伤心,就算沈答应有了身孕,她也是取代不了您的地位的,皇上待您如何,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

令墨鱼难过的并非谁更得宠,而是孩子!孩子一直都是她的心结。

那常在入宫时间较晚,自然不知道此事。

“你说,那沈答应怎么就能如此好命,侍寝不过几次就能怀上身孕……”墨鱼低声喃喃,不知是对那常在讲话,还是自言自语。

她这么一说,那常在也很有感触,她也觉得沈氏的身孕来得太快。

那常在纳闷地轻声叹道,:“她这身孕估计连一个月都不足吧,这么早就能被察出了有孕,她也算是敏感的。”

“是早了些。”墨鱼随口说道,:“记得以前我娘还告诉过我,说她怀我的时候,将近三个月后才觉出了不对劲儿,那时才急急忙忙去找的大夫,才知道了我的存在。”

那常在也想起了她的娘,她的脸上渐渐浮出了笑意。

这时,墨鱼脸色忽然变了,她记得方才在宴会上,沈答应说自己的身孕影响了胃口,所以才吃不下任何荤菜?!

可是,她的身孕顶多才一个月,这根本还没有到害喜的时候,她怎会吃不下!

莫非是她为了当众说出孕事,刻意撒了个小谎?

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怀孕,所以才一无所知,只以为怀孕就可以害喜?

那常在看墨鱼面色有变,疑惑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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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事有蹊跷 墨鱼倒是真的希望沈氏撒了个弥天大谎,刻意编造了自己有孕一事。

虽然这样说不是很好,但是这的确可以让她的心里平衡了不少。

不过,若沈氏真的这么做了,能是为了什么?怎样的目的能让她肯承担如此大的风险?

墨鱼看了眼那常在,有了主意,她开门见山,直接地说道,:“我现在有个猜想,你说沈答应有没有可能没有怀孕,而是说了假话?要不然,她仅怀孕不足一个月,怎会难受得连饭都吃不下?”

席间,沈氏只喝了点素汤,再就没吃什么,那常在想起沈答应那副矫情的样子,不免也起了疑心。

那常在若有所思,:“您这么一说,臣妾倒也想起来了,她这样的确有些反常。臣妾的二叔以前也当过太医,臣妾看过他不少的医术,书上可是说过,女子有孕之后要至少四十天才会有些症状,可沈答应,这明显没到四十天啊。”

墨鱼赞同地点头,语气很是诚恳,:“所以沈答应这胎定是有问题的,好妹妹,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不知你可否愿意帮我。”

那常在愣了一下,瞪着一双圆眼,不知所措,:“娘娘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可千万不要这么客气。”

墨鱼感激地笑了一下,她想要那常在帮的这个忙,其实也不算难事。

“沈答应有孕,各个宫理应去送些贺礼的,等你抽空去给沈答应送贺礼时,不知可否帮我注意一下,看看她是否像是个已怀孕的人,如果她真的有孕,想必在一些细节上会格外注意的。”墨鱼轻声说道。

她是不愿去长春宫见沈氏的,所以只能托那常在帮她留心一下。

那常在松了口气,笑道,:“这算得上什么忙?不过是多留个心罢了,再小不过的事了。您放心,这事包在臣妾的身上,臣妾虽未有过身孕,不过却看过不少医书。在这方面也算是懂的不少,她到底是不是假孕,到时候一看便知。”

“那就有劳你了。”墨鱼觉得有些欣慰。

那常在走后,墨鱼让如意准备一下给沈答应的贺礼,如意难免头疼。该以什么作礼呢。

墨鱼沉思片刻,谨慎地嘱咐道,:“不要送任何补品或者吃食,也不要送需要贴身携带的物件,以免她腹中的孩子日后有了异常,会赖在咱们的头上。”

“那该送些什么,要不,就送个玉如意过去吧,玉如意的寓意好,既拿的出手。也适合送过去贺她有孕。”如意说道。

墨鱼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不妥,她懒得再为沈氏的贺礼而费心思,:“行,就这个吧,把包装弄得漂亮点,别显得我对她很不用心,免得她再在皇上跟前嚼舌根。”

如意应下了,嘴里还小声感慨着,:“如意去送玉如意。这个倒有意思。”

……

傍晚,那常在来了咸福宫。

她已经去过了沈答应处,但是却并无所获。

那常在坐到了榻上后,缓缓说道。:“臣妾四处都留意了一番,觉得沈答应不像是假孕,而且,她在和臣妾聊天时,还出去又吐了一次,看起来像是真的怀了身孕。”

墨鱼微微皱眉。有了几分失落,:“可是,可是这不符合情理啊,她怎么能这么早就……唉,莫非是我太过多疑了?”

那常在又想起了件事,:“对了,臣妾还听一个丫鬟说,沈答应为了保养皮肤,每一餐都离不开水果,但自从怀了孕之后,她就再也不碰那些寒性的果子了,怕对腹中的胎儿不好,她能做到这么细致,想来这身孕也应该是属实的。”

大多数的水果都属寒性,有孕的女子不宜多食,看来沈氏不仅小心,而且也知道如何去保护胎儿。如此一来,墨鱼更加觉得是自己太过多心了。

墨鱼喃喃道,:“也不知她这胎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是又查不出什么来。”

那常在想了一下,问道,:“您要是想知道,其实也不难,只要找来太医问上一问不就行了吗,臣妾听沈答应说,她的胎儿是由文太医来照顾的,想必文太医定是最清楚的。”

墨鱼对文太医没什么印象,自然不会贸然叫文太医前来。

“我若是亲自问文太医有关沈答应的孕事,别人或许还以为我心怀不轨呢,我不能对沈答应表现得太过在意,这不妥当。”墨鱼小声地回了一句。

况且,就算沈答应真的有什么猫腻儿,也定是早就与文太医串通好的,想来文太医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那常在歪着脑袋,:“要不就派人偷偷去太医院问?不说是您要问的。”

“这也不行,莫名其妙就去向文太医打听沈答应的事情,文太医怎会说?就算说了,也不会说真话。”墨鱼扶额,无奈地回道。

那常在想想也是,她也再没了别的法子。

墨鱼想到了沈太医,不无忧心地说道,:“要是换作往常,我还可以去找沈太医帮忙,可是现在沈太医家中出了事,我也不便再去打扰他,看来这个疑团咱们只能先放放了。”

要是有沈太医相助,一切就能好办不少,只是眼下还不适合去打扰他。

那常在闲来无事,随口一说,:“沈答应性格很是温和,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可是不知她为什么总是独自一人,她好像和谁都刻意保持着距离,从来不和宫中的任何姐妹交朋友,这也挺奇怪的。”

墨鱼不免有些感触,她眉眼间流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或许是她比较谨慎吧,人心本就叵测,宫里就更甚了,就算有人同你相处多年以姐妹相称也未必就没有害你之心。”说到这里,墨鱼立刻就想到了汪答应,她合上了眼睛,在心里暗道一句往事已然不可追,过去的就过去了吧。

那常在小声和道,:“您说的也有道理,沈答应自从得宠,爱巴结她的人就多了,和她同住长春宫的海常在天天过去给她送吃的,还有李常在,更是对她说尽了奉承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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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帮个小忙 沈答应如今风光无限,想要讨好她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这都是情理之中。

墨鱼对沈氏的人际关系不感兴趣,她真正关心的,是沈氏腹中的胎儿。

不过,就算她再不想要沈氏有孕,也是绝不会做出残害龙嗣的事情的,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沾染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沈答应怀着龙种,已经不能侍寝,皇上命文太医好生照顾着她的胎儿,又给了她不少赏赐,以示重视。

连着几日,皇上只宣过墨鱼一人进养心殿侍寝,在与皇上共处时墨鱼尽量表现地很是大度,时不时地还会问问皇上有关沈氏胎儿的事情,不曾流露出半分醋意,更没有提起过自己当年的小产。

这让她和皇上的相处甚为融洽,没有再出过别的岔子。

一天,午后。

阳光明媚,墨鱼静静地躺在院内的吊椅上,感受着暖春的气息,她的眼皮渐渐耷拉了下来,起了睡意。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让她不得不皱了眉毛,抬头看是谁扰了她的好觉。

墨鱼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到了一个清瘦又挺拔的男子缓步走来,原来是沈太医。见到他,墨鱼立马来了兴致,急忙坐了起来。

“微臣给谦嫔娘娘请安。”沈太医走近之后,行礼道。

墨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觉得几日未见,他已是瘦了不少,脸庞的轮廓瘦的更加突出。

“沈太医不必多礼。”墨鱼浅笑,继而又关切地问道,:“你家中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吗?”她指的是沈太医妻子的身后事。

沈太医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都处理好了。”

他现在已经放下了一切,********扑在了太医院的事务上。

墨鱼吩咐青萝拿了把椅子过来,请沈太医坐下,她还有重要的事情打算拜托沈太医。

关于沈答应的胎儿一事,已经在她心里憋了好久。

墨鱼压低了声音,:“沈太医。你可知道长春宫的沈答应有了身孕?”

沈太医不假思索立刻答道,:“这乃大事,臣是知道的,不过负责沈答应此胎的是文太医。微臣也不是很清楚沈答应的情况。”

“文太医?”墨鱼若有所思地喃喃,:“不知文太医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沈氏的身孕真的有所异常,想必文太医定是与她串通好了,才能瞒天过海。

沈太医想了想,眉眼间露出不解的神色。:“文太医是去年才进的太医院,资质尚浅,医术也并非很是过人,不知为何会由他来照顾沈答应,而不是派一位经验丰富的其他太医。”

听了此话之后,墨鱼神色微变,她小声道,:“沈太医,我一直有个猜想,总觉得沈答应的身孕不太对劲儿。或许她并没有怀上龙种,而是假称其有孕,刻意为了争宠。”

沈太医惊讶地瞪了下眼睛,似乎不太赞同她的想法,:“假孕?为了一时的得宠,就背上如此大的风险,沈答应不会这么做吧,如果真的在此事上撒谎,只会后患无穷,这也太铤而走险了。”

墨鱼气馁地垂下了脑袋。不免也觉得自己的观点站不住脚,沈氏看起来不像是蠢钝之人,确实不应该做这种蠢事,更何况她已经承宠。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墨鱼泄气地嘟囔着,:“你说的也有道理,或许是我太多疑了,最近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特别紧张不安。”

沈太医缓言道,:“娘娘不必多虑。一会儿臣给您开个安神的药方子,就能缓解您的焦虑,还有平时的饮食也要多多注意,最好吃的清淡一些,不要吃上火之物。”

墨鱼敷衍地点着头,心里想的全是和沈氏有关的事情。

她顿了一下,还是不死心,又开口道,:“不知沈太医可否帮我留意一下文太医的动静,看他都给沈答应开了什么药,可有何不寻常之处,我还是觉得……觉得事有蹊跷,想查个明白。”

墨鱼面露羞愧之色,她三番五次地麻烦沈太医帮忙,实在是不好意思。

沈太医倒觉得没什么,他风轻云淡地说,:“这个不难,臣会留心一下,若有异常,再来向您禀报。”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沈太医已经习惯了为墨鱼办事,为她传来太医院的消息。

沈太医走后,墨鱼去了钟粹宫,找宁妃下棋。

闲来无事时,墨鱼常会去找宁妃下棋闲聊,她们二人的棋艺相当,常常要过很久才能分出胜负,只是今日不同于以往,这才半刻钟的功夫,墨鱼就已经连输了三局。

墨鱼懊恼地捏着棋子,不知该如何走下一步,若是这步棋再走错,她可就要输上第四局了。

宁妃笑着调侃,:“你今个儿明显的心不在焉,这样怎能下棋。”

“心事太多,想静下心来也是难啊。”墨鱼放下了棋子,摇头叹道。

宁妃猜透了她的心思,询问道,:“你可还是在纠结沈答应的事情?”

墨鱼的心事难掩,宁妃一眼就能看得出。

她一脸挫败地点头,:“臣妾就是觉得不对劲儿,但是又查不出什么来,真是郁闷。”

“你自己郁闷倒是无妨,只要别当着皇上的面表现出来就好。”宁妃提醒道,:“看得出来,皇上对沈氏腹中的孩子很是看重,他可容忍不了别人对这孩子说三道四,你若是没有证据,可不能轻易多嘴。”

皇上子嗣单薄,他自然会对孩子格外上心,墨鱼明白其中道理,肯定是不会当着皇上的面多说什么的。

墨鱼低声感慨,:“臣妾哪敢和皇上去说这些,每日见到皇上,都只能装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样子,连半句抱怨的话都不敢说。”

墨鱼在和皇上相处时,比之以往要拘谨了不少。

宁妃笑着安慰她,:“最起码你还能每天都能见到皇上,已经很不错了,有些嫔妃,不知要等上多久才能见皇上一面。佟常在昨天还在发脾气,说她入宫这么久,就只侍寝过一次,每次去养心殿时皇上都不愿见她,她为此还哭了很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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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趁机挑拨 说起佟常在,墨鱼也是郁闷,她总想着能够借她来对付熹贵妃,但是却无计可施。

墨鱼不免感慨,:“后宫里见不到皇上的女人多了去了,何止她佟佳氏自己,我们能够常伴皇上左右,不用****与孤独相伴,已经算是幸运。”

下棋的心情早已没了,墨鱼同宁妃闲聊了一小会儿,然后就要回咸福宫了。

离开钟粹宫时,墨鱼在钟粹宫的门前见到了佟常在,佟常在肿着一双眼睛,正拿手里的一枝花出气,她一边揪着花瓣,一边念念有词,表情很是不满。

看着满地凌乱的花瓣,墨鱼意味深长地瞥了佟常在一眼,开口道,:“佟常在这是怎么了,非要跟花过不去,可是有什么心事?”

佟常在这才注意到墨鱼,急忙扔下了手里的残花,行礼问安,:“谦嫔娘娘吉祥,臣妾方才没见到娘娘在此,实在是失敬。”

墨鱼拂了下额间的碎发,佯装疑惑的模样,直直地盯着地上的花。

佟常在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只好回道,:“和花倒没什么关系,臣妾只是心里有些不快,所以才在这发疯,让娘娘见笑了。”

“不知佟常在有何不快,可有兴趣和本宫聊聊?”墨鱼抬起头,面上挂着浅笑。

佟佳氏神色略显错愕,她没想到墨鱼会主动提出与她聊天,显然有些吃惊,不过既然墨鱼已经说了此话,她自然也不好拒绝,只能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急忙应下了。

“若是娘娘不嫌弃。可以来臣妾的怡元殿小坐,臣妾一直敬仰娘娘,还请您赐教一二。”

墨鱼轻声道,:“赐教谈不上,不过是随便聊聊罢了。”

怡元殿。

佟常在吩咐宫女端来上好的茶点,对墨鱼不敢有半点怠慢,墨鱼打量着她的屋子。没话找话道。:“佟常在应该很是喜欢粉色吧。”

屋内,随处可见粉色的物件,所有的帘子都是粉色的。所有的桌布也都是粉色的,还有一些衣物,帕子,毯子等等。无一不是粉颜色的。

佟常在笑着回道,:“娘娘真是细心。的确,臣妾只喜欢这颜色。”

墨鱼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发现这点小事儿还需细心?只要眼睛没毛病的就都能看出了好吗?!

只用这一种颜色,也不嫌腻得慌。

墨鱼敛起了嫌弃的神色。话峰一转,说起了正事,:“对了。方才是怎么了?你说你心中不快,不知是所为何事?”

佟常在脸色有变。嚅嗫着,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总不能直说是因为被皇上冷落所以才懊恼吧。

墨鱼看出了她的为难,询问道,:“可是和皇上有关?”

佟常在红着脸,小声道,:“皇上……似乎很是讨厌臣妾,总是不肯召见臣妾,臣妾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墨鱼轻声安慰着她,:“你不必多想,并非是你做错了事情,而是皇上一向如此,皇上对他不上心的女子从来都是视而不见的,如果你想让皇上能够宠幸你,首先你就要学会讨他欢心。”

她刻意这么说,为了引得佟常在上钩。

果然,佟常在的眸子亮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该如何去讨皇上欢心呢,臣妾不知该怎么做,娘娘可否指点臣妾一下。”

墨鱼莞尔,:“咱们皇上可和天底下的普通男子不同,他的性情难以琢磨,脾气又甚是古怪,想必你是知道的,要想讨皇上的喜欢,还真的没什么规矩可言。不过,你可以学学沈答应啊,沈答应之前天天为皇上熬汤,熬了不知多少天才终于得了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佟常在皱起了眉,神色苦恼,:“沈答应的做法虽然有效,但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这得等多久才能打动皇上啊……况且,已经有了一个沈答应,以后要是再有人这么做就是东施效颦了,皇上一眼就能看出其心思,说不好就更不待见了。”

墨鱼在心底偷笑,看来这佟佳氏也不傻,还能分析的有条有理。

她顺着佟常在的话继续说,:“你说的有理,这一招确实不易,是本宫考虑不周,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墨鱼面露惭愧,:“仔细想想,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反而还会给你招来是非,说不定会有人比皇上还要先不待见你。”

佟常在不解,:“哦?娘娘指的是谁?臣妾微不足道,怎么还会有人针对于臣妾?”

墨鱼小心地看了眼旁边的宫人,捂着嘴巴压低了声音,:“景仁宫的。”

佟常在心底一沉,她立刻吩咐屋内的宫人们都退了出去,等只剩下她和墨鱼之后,她才急忙问道,:“娘娘,您说的是熹贵妃,她为何会看不惯臣妾?”

佟常在一直对熹贵妃怀有怨恨,早就暗自下了决心想要报复,只是她位分太低又不得宠,在后宫孤立无援,没有能力去与熹贵妃对抗。

墨鱼摸清楚了她的心思,叹气道,:“你的出身太好,你父亲也在朝中官居要职,不同于沈答应她们,你自打一入宫其实就被熹贵妃盯上了,她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是绝不会允许像你这样家世显赫的满人女子怀上龙种的,所以如果你想尽办法去得宠,反而会成了她的眼中钉。”

佟常在听后不免惊心,这岂不是意味着她永无出头之日?她进宫是为了能够享受荣华富贵,让全族人都跟着沾光,而不是仅仅当个被人欺压的小小常在!

墨鱼的神情伤感,又无奈地叹了声气,:“在你没来之前,住在怡元殿的是顾氏,人人皆道是她因为得罪了本宫,才被打入冷宫,可实际上,却是另有隐情的,本宫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凭白当了这恶人。”

提起顾氏,佟常在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她入宫后不久就听说了顾氏的事情,难不成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墨鱼唏嘘道,:“当年,顾氏陷害本宫,又私自杀害宫人,所以才受到了处罚,可是后来本宫才得知,这一切都是受了熹贵妃的指使,若非熹贵妃在背后操控着她,她也不能落了个如此凄惨的下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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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头雾水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墨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佟常在,:“顾氏和你一样,家世都很不错,所以才成了熹贵妃的眼中钉,中了她的计。”

说罢,墨鱼露出了难过的神色,不住地叹着气,有些动容。

见墨鱼这副样子,佟常在没有半分怀疑,直接就相信了这番话,她不免觉得震惊,没想到熹贵妃的手段竟如此恶劣,这让她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佟常在脸色苍白,不解当初熹贵妃为何要把她安排在怡元殿,难不成是想让她步了顾氏的后尘?

“看来,景仁宫的那位还真是阴险……”佟常在喃喃道。

听她这么一说,墨鱼赶紧用帕子捂着嘴巴,小声道,:“本宫说的话是不是有些多了……佟常在,方才本宫告诉你的事情你可千万别跟旁人说,要不然……要不然传了出去可就不好了。”

佟常在勉强扯起嘴角,笑着回道,:“娘娘不必多虑,臣妾绝不会多嘴的。”

毕竟,此事也关乎着她的安危,她当然不会往外说。

墨鱼站起了身,:“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本宫也该回去了,也就不在你这里继续打扰了。”

佟常在急忙起身相送,:“多谢娘娘今日的提点,臣妾定当都铭记在心。”

墨鱼回以一个浅笑,而后就缓步走了出去,佟常在不忘行礼,:“恭送谦嫔娘娘。”

听着身后佟佳氏的声音。墨鱼不免得意,此次她很是顺利地就唬住了佟常在,三言两语就让其加大了对熹贵妃的偏见,不费吹灰之力。

想必今日过后,佟常在对熹贵妃定是更加难以容忍,她们二人之间的矛盾,也会越来越明显。

……

三天过后。

沈太医来了咸福宫。这次。他可不是空手而来。关于沈答应的事情,他有了些新的发现。

“文太医平时做事很是谨慎,无论是开药方子还是配药。都尽量避开着旁人,微臣只好趁他不在时,偷偷去翻他的箱子才能看到。”沈太医如实说道。

墨鱼不免尴尬,沈太医向来磊落正直。如今却要为了帮她而去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这倒也为难沈太医了。

墨鱼揉了揉额头。问道,:“那你可有察出什么异常?”

沈太医点头,正色回道,:“的确有些不太对劲儿。文太医给沈答应开的方子,虽然只是普通寻常的安胎药,但是却并不适合仅怀孕一个月的女子。从他的药方子来看,沈答应至少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墨鱼很是吃惊。沈答应承宠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怎会突然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会不会是文太医搞错了方子?”墨鱼嘀咕着,:“我原本猜测她或许会借假孕来争宠,可没想到,还能扯出些别的来,真是越来越乱了……”

沈太医微微皱眉,面露不赞同的神色,:“不会,文太医看起来是个稳妥之人,微臣不觉得他犯这么大的失误。”

墨鱼疑惑地看着沈太医,:“那你的意思是,他特意给沈答应开了个错方子?难不成他想害沈答应?”

沈太医也并不这么认为,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此事蹊跷,微臣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弄明白。”沈太医垂头低语,:“不过,您说会不会是沈答应真的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墨鱼心中一惊,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孩子还会是皇上的吗。

敬事房那边有明确的记录,沈答应最早的一次侍寝就是在一个月之前,她腹中的龙种显然不可能超过一个月。

墨鱼张大了嘴巴,却不敢说出声来,只能摆着口型,:“她的孩子不会不是皇上的吧。”

沈太医面色有疑,不知该如何作答,:“此事事关龙嗣,微臣不敢妄言。”

敢对皇上不忠,这对于嫔妃们而言,绝对是头等大罪,是要杀头甚至灭九族的。

墨鱼没有头绪,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不会的,沈答应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她不要命了?”更何况,如果孩子不是皇上的,那还会是哪个男子的呢?

谁会如此色胆包天,敢给皇上戴绿帽子?!

墨鱼又继续说道,:“仅凭一个药方子,还不能够妄下断论,不过这事儿确实透着蹊跷,沈太医,你回太医院后可否继续盯着文太医,看看他到底在捣什么鬼。”

沈太医一口答应了下来,:“此事和太医院有关,微臣定当尽力去办,请娘娘放心。”

墨鱼一头雾水,也不知到底是沈答应有问题,还是文太医有问题……或者,这一切只是一个误会?

沈太医走后,顺贵一脸好奇地走了过来,:“主子,您说沈答应真的会对皇上不忠吗?”

墨鱼听后当即喝住了他,:“不许胡说八道!这种事情怎能乱说,被人听到了你就别想要脑袋了!”

顺贵赔着笑脸,小声说道,:“您别生气,奴才不过是问问,不会到处乱说的。”

“你要是再问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把你的嘴给堵上。”墨鱼翻了个白眼,说了句吓唬顺贵的话。

墨鱼觉得郁闷不已,心中的疑团越来越掰扯不清楚,她有些责怪自己,何必要去多管别人的闲事,结果现在什么也没搞明白,反而还使她为此劳心费神,白白受了累。

顺贵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你可还在因沈答应的事情烦心?”

“净说废话,难不成你有主意。”墨鱼赌气地回了句。

顺贵沉思了片刻,还真想到了一个法子。

他说道,:“您要是想知道沈答应的事情,何不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找来她的贴身宫女,审问一番,定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墨鱼也想过这点,只是一旦此计不成,就会打草惊蛇,还会显得她心怀不轨。

“她的贴身宫女怎会乖乖地听我的话,如果是个忠心护主的,那不就白费力气了吗。”墨鱼摇头,不太赞同顺贵的法子。

顺贵得意地看着墨鱼,笑道,:“这您可就多虑了,奴才说的那个丫鬟,偏偏就不会是个护主的,您只要给她点赏钱,她定会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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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女奴采苓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墨鱼抬起眼睛,问道:“你还认识长春宫的宫女?”

顺贵在宫里的人脉甚广,消息也很灵通,说的夸张一些,就没有他打听不到的事情。

“认识倒也算不上,也就是听说过而已。”顺贵理清了思绪,滔滔不绝地说道,:“长春宫原先有个宫女叫采苓,是在沈答应身边伺候的,但后来不知怎的,她因为打碎了个花瓶就打发去了辛者库,从此只能天天做些脏活累活。这个采苓如今已经入了辛者库,想必您只要肯给她点甜头,她一定为您所用。”

因为打碎了个花瓶,就要受到如此大的处罚,墨鱼不免疑惑,沈答应看起来不像是个刁钻刻薄之人,怎么也会对下人如此狠心?

不过,既然采苓是个被逐出长春宫的丫鬟,那么想必她对沈答应多多少少是有怨气的,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向她打听沈氏的一些秘事。

墨鱼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这个采苓倒是可以一用,这样吧,顺贵,晚膳过后你去一趟辛者库,把采苓找过来,有些事情我要当面问她。”

“是,主子。”顺贵得意地应下了,能为墨鱼排忧解难出点主意,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傍晚,天边一片火烧云,顺贵看着天上红透了的晚霞,暗自嘟囔着:看来明个儿定是个雨天。说罢,他灵活地迈出了咸福宫的大门,去往辛者库。

辛者库的奴役自然和宫女没有法比,不仅平时拿不到赏钱,还要做些最辛苦的活计,吃穿用度也都是极差的。顺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了采苓,当他见到采苓时,不免生出了几分同情。采苓肤色蜡黄面色憔悴,身上的衣服已经很是脏旧,想必她来了辛者库后定是遭了不少罪。

采苓有气无力地问了句,:“请问公公找奴婢有何事?”她还有一大筐的衣服没有洗。天就快黑了,她的时间可耽误不得。

顺贵挠了挠头,采苓的衣着太过扎眼,不方便直接把她带到咸福宫去,以免走在路上时被人怀疑。所以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先去忙吧,我在门口等你,等天黑了之后你再出来,我带你去见一位娘娘。”

采苓没有再言语,只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回去干活了。奴役的生活使她已经有些麻木,即便心中有疑惑,她也懒得开口再问。

看着她骨瘦如柴的背影。顺贵不免替她惋惜,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能被罚进辛者库,实在是可惜。

天色渐黑,顺贵才把采苓带出了辛者库,一路上,采苓都没有说话。

到了咸福宫后,顺贵立马就把采苓带进了屋内,采苓有些错愕,怯生生地问道。:“这可是谦嫔娘娘的寝宫?”

“是谦嫔娘娘,行了,快进去把,别叫娘娘久等了。”顺贵回道。

墨鱼确实已等了很久。她焦急地坐在榻上,已经喝下了大半壶的茶水。

见到顺贵终于回来了,她忍不住抱怨道,:“你都去了一刻钟了,难不成遇到了什么麻烦?”

顺贵忙不迭地摇头,:“没有麻烦。奴才只是想等着天黑看不清楚人之后,再把采苓找来。”他转头提醒采苓,:“见到娘娘,还不快点行礼?”

采苓胆小地往后退了两步,跪在了地上,声音很小,:“奴婢给谦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墨鱼打量着采苓,不用细想,就知道辛者库的日子一定很苦。

“采苓,你之前不是沈答应身边的吗,怎么会去了辛者库?”墨鱼淡淡地问道。

采苓很是紧张,她捏着衣角,颤颤地回道,:“奴婢做错了事情,理应受罚。”

墨鱼挑眉,:“不就是打碎了一个花瓶吗,沈答应没必要如此苛责吧,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听到此话,采苓急忙否认,:“没什么隐情,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活该。”

见她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墨鱼不免起疑,她也懒得再和采苓周旋,直接开门见山的把目的说了出来。

“采苓,你在沈答应身边伺候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想必也会知道不少她的私事,只要你肯告诉本宫,本宫就能想办法把你调离辛者库,你看如何?”墨鱼拂了下髻上的步摇,轻声说道。

采苓愣了一下,她抬头看向墨鱼,眸底闪过一抹亮光。她似乎是动心了只是不知为何,仍旧有些迟疑,迟迟没有开口答复。

见状,墨鱼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可犹豫的,你只需说上几句话,就能离开辛者库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从此再也不用受折磨,这对你而言,可是笔只赚不亏的买卖,怎么,你还不肯答应?”

采苓面露难色,似乎很是纠结的样子,终于,她一咬牙长吐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她眼眶发红,情绪稍有激动,:“回娘娘,并非奴婢不肯说,而是沈答应她不让奴婢说,她威胁奴婢,如果奴婢敢对别人讲她的事情,她就……她就割了奴婢的舌头,把奴婢大卸八块扔进猪圈里喂猪。”

大卸八块来喂猪?如此凶狠的话不像是沈答应会说的,她不一贯都是很温婉的吗?

墨鱼蹙眉,:“你不用怕,如果你肯为本宫办事,本宫定会保你安全无恙,你无需顾忌沈答应。”

听了这话,采苓忙磕头谢恩,只要她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那么她巴不得立马把沈氏的破事都给抖出来,以解她心中的怨恨。

采苓低声说道,:“奴婢伺候沈答应向来很是用心,尽管那时她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答应,但奴婢依旧不敢有半分怠慢,她待奴婢也算不错,可是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那次,奴婢在给她整理床褥时,不小心看到了她藏在枕头里面的书信,她知道之后大发脾气,再也不许奴婢进她的屋子,从那之后,她待奴婢就越来越差动不动就打骂,甚至……甚至还因为一个花瓶就把奴婢罚进了辛者库为奴。”

采苓说到伤心处,忍不住落下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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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书信之谜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什么书信?你可还记得上面的内容?”墨鱼打断了采苓的哭声,急忙问道。

能让沈答应反应如此过激,想必这些书信一定藏有猫腻。

采苓吸了两下鼻子,抽抽嗒嗒地回道,:“奴婢不是故意要偷看的,信上写了些什么奴婢也不知,只记得当时大概看到了“表哥”之类的字眼,估计这些信是沈答应的表哥所写。”

表哥?墨鱼不免起疑,如果只是寻常的表亲关系,那么这些书信也没什么可藏的,沈答应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她表哥的信而责罚采苓。

除非,她与她的表哥之间还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嫔妃入宫,并非都是心甘情愿的,有不少八旗女子早在入宫之前就将芳心许给他人,只可惜年纪到了,不得不按照规矩参加选秀,被选中者只能与旧爱断了联系,从此进皇宫服侍皇上。

所以,说不定沈答应和她的表哥真的曾有过暧昧关系。

对于沈氏的前尘旧事,墨鱼并不感兴趣,她想知道的是沈答应进宫之后的事情。

墨鱼若有所思地嘟囔着,:“或许这些信是她表哥送给她重要的信物,她把信带到宫里来不过是为了留个念想吧,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采苓停止了抽泣,抬头小声反驳,:“娘娘,这些书信不是沈答应从家中带进宫的,而是她入宫之后才收到的,沈答应与她的表哥一直都有来往。”

墨鱼听罢,小小的吃了一惊,她的脸色微变,张着嘴巴问道。:“你说什么?沈答应一直都有收到她表哥的信?”

她原以为,沈氏把书信视若珍宝是因为旧情,可没想到,沈氏入宫后还继续和表哥有着联系。这种藕断丝连可是被宫规严禁的。

采苓肯定地点着头,:“沈答应的每一封信上都会写上日期,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而且,她还常常在天黑之后独自挑灯写信。应该是写给她表哥的回信。”

后宫女子不许与外界联系,更不可能会收到书信,沈答应会是通过什么方式与表哥来往的?

墨鱼瞪大了眼睛,觉得震惊,:“那她的胆子也太大了些……采苓,你可知道沈答应的表哥是个什么人,可在京城居住?”

采苓细想了一下,:“奴婢只知道沈答应的表哥姓文,沈答应在帕子上还常常会绣个“文”字,看起来。他们俩的感情很好。”

关于沈氏和她表哥的关系,采苓早就有所怀疑,只是她人微言轻,为了保全性命不敢随便和别人说起此事。

墨鱼皱眉,暗自嘀咕着,:“一个姓文的男子?”只有这一点线索可是查不出什么的,墨鱼下意识地想到了负责沈氏胎儿的文太医,同样都是姓文。

或许是巧合吧。

采苓面露委屈,又继续说道,:“沈答应威胁过奴婢。所以奴婢还从不敢和任何人说起她的事情,就怕她会报复奴婢,如今她成了宠妃,想要杀了奴婢。那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墨鱼看着她,出言安慰,:“你不必害怕,沈答应还没有厉害到这种地步,你再继续想想,你可还能想起其他的事情来?只要是和沈答应有关的。任何不为人知的事情,本宫都要知道。”

采苓沉思片刻,无奈地摇头,回道,:“沈答应向来谨慎,她的秘密一般都不会让我们察觉到,奴婢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再也就想不出什么了。”

如此一来,墨鱼也只好作罢,不再追问采苓,至少这次她还是有所收获的。

想来沈答应和她的表哥,或许真的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藕断丝连,这种事情一旦真的传开了,那沈答应可就会自身难保……

墨鱼把采苓从辛者库调了出来,让她在咸福宫当个普通的宫女,采苓因此对墨鱼感激不已,还发誓会对主子忠心不二。为了保险起见,墨鱼让她最近先闷在咸福宫内,不能迈出大门半步,以免被沈答应撞见。

墨鱼如今最想得到的,就是被沈答应藏起来的那些书信,只要能够得到这些信,一切就能明了不少,而她也就可以进一步地知道沈氏的秘密。

不过,这些和沈答应腹中的孩子又有关系吗?有什么关系?墨鱼不得而知,只能继续暗暗地察下去。

次日,宁妃来了咸福宫。

闲聊时,宁妃无意中抱怨了两句,:“皇上已经许久没有来钟粹宫陪我下棋了,许是因为沈答应怀了身孕,他都把时间用在了沈答应的身上吧,这沈氏,还真是有福气。”

见她这么说,墨鱼便把从采苓口中得知的消息都告诉了她,顺便还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沈答应和她的表哥,关系一定不简单,如果她们这几年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那就更加可疑了。”墨鱼叹道。

宁妃难以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反问,:“这怎么会?宫中守备森严,她表哥如何把信传进宫来,除非他在宫中当差,或是认识一些宫里的人,不管如何,他们的胆子也都太大了。”

在宫里当差?这句话倒提醒墨鱼了。

墨鱼喃喃着,:“莫非她表哥是宫里的守卫?或者是太监?”

守卫虽然在皇宫当差,但是和嫔妃们几乎是见不到面的,所以嫔妃若是想和守卫私通,可能性非常之小。

可要是说是太监,墨鱼觉得就更不可能了,难不成沈氏的表哥为了沈氏,竟然会愿意净身入宫当太监?!

墨鱼一边想着,一边摇头,很快就把自己的想法给否决了。

她拖着下巴,趴在桌子上,不无郁闷地说,:“要是能把沈答应的那些书信都弄过来就好了,我还真想看看,她表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妃听罢,轻描淡写的来了句,:“这有何难?不就是一些书信吗。”

墨鱼当即来了精神,问道,:“您有办法能够找来沈答应的信?她可是把书信都当成了宝贝,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更别说偷偷去拿了。”

宁妃吃着果脯,很是认真地说道,:“当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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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令搜宫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墨鱼眸底发亮,拉住宁妃的衣袖,问道,:“快说说法子!”

宁妃看着她,正色道,:“搜宫!”

搜宫?墨鱼瞬间就泄气了,脑袋耷拉了下来。

搜宫当然可以把整个长春宫翻个遍,更别说是沈答应的屋子了,可是要想搜宫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办到的,需要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还要有后宫之主的同意和命令才行。

这几年来,后宫很少有这么大的动静,最近一次搜宫,还要追溯到郭贵人滑胎的时候。

若是墨鱼莫名其妙地就要搜宫,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您这不是等于白说了吗。”墨鱼扶着额头,很是失望。

宁妃瞪着她,反驳地问道,:“除了搜宫,你还能说出其他的办法?”

墨鱼无奈地摊手,她当然说不出,要不然她就不会如此苦恼了。

宁妃把纤手放在墨鱼的眼前晃了晃,指间的夜明珠指环格外显眼,墨鱼疑惑地看着她,不解其意。

“你说,如果我的这个指环丢了会如何?”宁妃问道。

墨鱼并不喜欢夜明珠这类饰品,但要是它丢了,墨鱼也定会为此心疼好久,毕竟这指环价值颇高,整个宫里都找不出几个比它还要名贵的。

墨鱼倒吸了一口气,想都没想立刻回道,:“那一定要找啊,这么金贵的物件一定要找到才行……不过,这和搜宫又有什么关系?”

宁妃得意一笑,挑起柳眉,:“那就让它丢掉好了,这样你就有借口可以搜宫了。”

墨鱼恍然顿悟,明白了宁妃的意思。如果这颗夜明珠丢失了,那就可以找机会搜遍整个后宫,顺便找出沈答应的秘密。

宁妃缓言道,:“到时候。我就谎称指环不见了,然后去皇上那里请示搜宫,只要皇上点头同意,那咱们就可以无视熹贵妃,直接搜宫。”

墨鱼也觉得这主意甚好。只不过,还有一些小问题。

她想了又想,:“那到最后呢,应该如何收场?总不能真的为此就糟蹋了指环吧。”

“我早已想到了办法。”宁妃胸有成竹地答道,:“最后,我就说是钟粹宫的一个宫女偷的就好,我会先把指环放进她的屋里,然后搜宫时把她给揪出来,天衣无缝!这个宫女名叫杜鹃,总是鬼鬼祟祟。我猜她是熹贵妃派过来的人,早就想把她给撵走了。”

听罢,墨鱼放心地长吁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冲宁妃比了个大拇指,这个计划甚是精妙,应该能达到她们的目的。

宁妃与墨鱼计划好了时间和细节,决定在两天后实施,至于指环,宁妃会提前把它放在宫女杜鹃的床下,到时候只要她们配合得好。就不会有问题。

这两天内,墨鱼时常会询问采苓关于沈氏的事情,大概清楚了沈氏摆放东西的习惯,也猜测出了几个她会藏信的地方。

依采苓所言。沈答应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她的重要物件自然会藏得比较隐秘,不过就算再隐秘又能如何,屋子就那么大点地方,把整个屋子翻遍就定能找到有用的东西来。

两日过后。

宁妃按照计划行事,先是把指环丢失的消息放了出去。随即,她又跑去养心殿,找皇上哭诉,希望皇上能够下令搜宫,助她找到指环。

可是皇上似乎并不想搞这么大的动作,他安慰宁妃说是以后会给她再弄来其他的夜明珠,到时候再做一枚指环,此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宁妃再三请求,依旧无果,她只好回去找墨鱼出面。

墨鱼同宁妃一起又去了趟养心殿,费了好大的功夫来求皇上。

一开始,皇上仍旧是不肯松口,直到后来墨鱼说了句,:“这指环不仅价值连城,还是臣妾送给宁妃的一片心意,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一份情谊,哪是其他夜明珠能够比得上的?怎能随便就任由它丢了?”

听到这话,皇上才有些动摇,受不了她们二人一顿软磨硬泡,无奈之下只好同意搜宫。

皇上的命令一下,宁妃立即派了她身边的姑姑和如意一起,带人同时搜查东六宫和西六宫,不给众人任何反应的时间,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意负责带人搜查西六宫,她头一个去的就是长春宫,到了长春宫后,沈答应,兰答应以及海常在都从屋内走了出来,问她为何要如此大阵仗。

如意恭敬回道,:“皇上有旨,下令搜宫,宁妃娘娘的夜明珠指环丢了,不一定丢在了哪里,所以无论是嫔妃还是宫人,一律都要接受搜查。”

兰答应蹙了蹙眉,抱着胳膊没有说话。而海常在也是一脸郁闷,但却不敢反驳。

沈答应站在一旁,笑看着如意,风轻云淡地说道,:“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我等自然配合,请搜查吧。”

如意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而后就带人分别搜查了沈氏等三人的住所。

在搜查沈答应的屋子时,如意格外用心,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甚至连枕头里面和被子的夹层里都细细地查了个遍。

但是搜查一圈后她却什么也没有查到,连半封信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如意面露气恼之色,小声吩咐道,:“继续搜,就算是刚才找过的地方也得再找一遍,仔细检查衣柜,每一件衣裳都要查,还有,床缝里也得搜。”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如意带人把长春宫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却依旧没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书信呢,到底在哪里?!

搜宫结束后,杜鹃的床下被人发现了指环,她大叫冤枉,但无奈证据确凿,她是百口莫辩。

宁妃网开一面饶了她的性命,把她打发去了辛者库做苦役,从此再也不被允许踏入后宫半步。

此事在外人看来,就算是结束了。

但对于墨鱼和宁妃而言,却是白费了力气,没有半点收获。

墨鱼无力地坐在地上,懊恼地捶打了地面,:“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这些信都长腿跑了?”她又叫来了采苓,生气地质问,:“你倒是给本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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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上动怒 采苓很是无辜,她可是把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未曾有半句谎话。

“娘娘息怒,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但是奴婢敢对天发誓,奴婢之前所言句句属实,都是真的。”采苓垂着头,双手有些发抖,战战兢兢地说道。

见她这副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墨鱼懒得再与她纠缠,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宁妃看着手中“失而复得”的夜明珠指环,面色沮丧,费了这么大力气却是一无所获,这让她觉得甚是挫败。

她想了片刻,说了句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墨鱼的话,:“算了,别再纠结了,世事本就难料,不可能每一次都如愿以偿的,要想查清楚沈答应以后或许还会有机会的,不急于这一时。”

墨鱼皱着眉头嘟囔着,:“这次的机会已是相当难得,这次都找不到什么,以后也就更难了,实在是可惜。”

折腾了这么久,她不免觉得乏了,待宁妃离开咸福宫后,她就去床上躺下了,小睡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之中,墨鱼隐约地听到了如意和顺贵的说话声,他们二人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不知在谈论些什么。

墨鱼醒来后,看见了如意正一脸郁闷地坐在桌边,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墨鱼见状便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意的眉眼间有着愁云,她小声回道,:“皇上方才在养心殿大发了一通脾气……”

“发脾气?为何?”墨鱼急忙起身问道,:“可是皇上的身子不舒服?”

如意叹气,主子如此关心皇上,可是皇上呢,心里就只有那个沈答应。

“不是皇上的身子不适。是沈答应不舒服,太医说是搜宫惊扰了她,让她动了胎气,皇上知道后,心疼的不得了,一直在唠叨您和宁妃没有分寸不知轻重,差点酿成了大祸。”如意闷声说着。心里自责不已。长春宫是她带人去搜的,这事也是她的错。

墨鱼的心凉了下来,原来还是因为沈答应。

不过她也太过娇气了吧。搜个宫而已,怎么还能惊动胎气?

墨鱼看了眼如意,问道,:“那现在沈答应怎么样了。孩子没事吧。”

如意摇了摇头,:“没事了。太医让她好生休养着,就不会有大碍。”说罢,她面露愧色,嚅嗫着。:“主子,都是奴婢的错,许是搜长春宫的时间太久了。才会让沈答应受到惊扰,这一趟不仅什么都没搜到。还要害您被皇上责怪,奴婢……”

“别说了,这也不是你的错。”墨鱼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有些无奈,:“她若心中没有鬼,又怎会被搜宫所惊到?或者,她干脆就是装出来的,好端端的怎会就动了胎气,说不好她是故意在皇上面前故作娇弱。”

如意回想了一下,她离开长春宫时并没有看出沈氏有任何异常。

她纳闷地扶着额,:“奴婢临走之前,沈答应还对奴婢笑呢,她看起来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不知道现在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墨鱼脸色阴沉,掀开了帘子,抬脚就往外面走去,:“不管她在打着什么主意,我先去养心殿一趟再说。”

如意错愕了一下,刚想拦着墨鱼,但墨鱼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走了出去。

如意有些担心,皇上此时正在气头上,墨鱼现在前去养心殿,恐怕皇上不会给她好脸色。

墨鱼一时冲动,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更何况沈答应的胎儿也无碍,想来皇上也不能生她多大的气,她快步走到了养心殿,还未等进去,就被门口的宫人给拦了下来。

“娘娘,您不能进去,皇上说了谁也不见。”那小太监垂着脑袋,毕恭毕敬地说道。

墨鱼皱眉,反问,:“本宫也不能进?”

太监小声答道,:“皇上说了,不能。”

墨鱼探头往里面望了望,不解皇上为何要不许她进去,可是因为搜宫的事情而责怪她?

这时,一个打扮娇艳的身影走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沈答应,她的气色瞧着不错,脸上还正挂着笑。

哪里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墨鱼瞪了旁边的太监一眼,冷言道,:“不是谁也不能进吗?沈答应又是怎么进去的,莫非你在糊弄本宫!”

那太监忙不迭地摇头,急急地回道,:“奴才哪敢糊弄您,这是皇上的命令,奴才不清楚啊。”

“谦嫔娘娘吉祥。”沈答应走了过来,清脆地问了声安,继而又笑着说,:“别为难下人了,皇上的旨意哪是他一个奴才敢过问的,娘娘不必跟他置气。”

这话乍一听虽是好意,但细细品来却是讽刺意味十足,说墨鱼跟一个奴才置气,这岂不是在说她小气又不讲理吗。

堂堂一个嫔位娘娘,何至于自降身份和一个下人置气!

墨鱼盯着沈氏,冷哼了一声,:“本宫教训下人,岂用得着沈答应插手?沈答应不是动了胎气吗,怎么不在长春宫好生待着,没事出来蹦哒什么,免得再受了惊,吓着腹中的胎儿!”

沈答应挑起凤眼,一脸无辜之色,:“臣妾听闻皇上动了怒,所以这才赶过来瞧瞧,想必娘娘也是因为担心皇上所以才来的吧,不知是否需要臣妾进去跟皇上说一声,让皇上宣您进来。”

她说完话后,用帕子遮着嘴巴,偷笑了一下。

墨鱼眯起眼睛,有了怒意,沈氏竟敢在养心殿门口嘲笑她?不过是仗着腹中的龙种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墨鱼往前走了两步,脸色铁青,她怒瞪着沈答应,一字一句地说道,:“别以为怀上了龙种就能飞上枝头,谁知道你这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皇上的。”

沈答应听罢心底一惊,她的双颊迅速涨红,睫毛因害怕而眨个不停,气势陡然落了下去。

她顿了顿,身子仍旧有些发抖,:“谦嫔娘娘,您若是看臣妾不顺眼,尽管来惩罚臣妾,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您何苦如此恶语相加?”继而,她又提高了音量,带上了哭腔,:“孩子有什么错,难不成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得罪您了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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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感情破裂 “为何要在这吵吵闹闹?”

墨鱼正欲反驳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就听到了一声严厉的呵斥声。

很快,皇上就从里面走了出来,面带怒意的站到了墨鱼的面前。

沈答应见状,急忙拉住皇上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莫气,都是臣妾的错。”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

皇上看着墨鱼,语气里带着怪罪的意思,:“朕方才听沈答应说孩子是无辜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二人吵架怎么还吵到了孩子的身上?”

墨鱼理直气壮地辩解道,:“臣妾没有与沈答应吵架,只不过是发生了一点口角罢了。”

“哦?发生口角就可以骂未出世的孩子了?”皇上挑起双眉,面色极为不悦。

墨鱼不免委屈,她何时骂过孩子?她是在质疑沈氏,而并非要拿孩子撒气。

“臣妾没有骂谁,皇上可别冤枉了臣妾。”墨鱼扭过脸,赌气地来了一句。

皇上见她这副样子,用力地哼了一声,似乎是不相信她的话。而沈答应则依旧在一旁低头请罪,说什么全部都是她的错,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墨鱼注意到了皇上眼底的怒火,不想再在此久留,她没有说任何只言片语,转过身就要往回走,走了不到两步,她实在是忍受不了沈答应装模作样的委屈样子,忽的回过身来怒瞪了沈氏一眼。

沈答应刻意地往皇上身后躲了躲,而皇上也有些吃惊,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沈氏。

墨鱼咽不下这口气,她看了眼沈氏的肚子,又抬头冷笑。:“关于孩子的事情,想必沈答应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比谁都清楚,本宫劝你可要好自为之,可别妄想着拿外面的野种来充当龙嗣,这可是死罪!”

墨鱼其实也不能确定沈答应的孩子到底是皇上的还是别人的,只是她的情绪一时失控。说话也不受控制了。想到什么难听的就说什么。

当着皇上的面,沈答应当即失声否认,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声音变得尖细,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你不要胡说!臣妾的孩子是皇上的!”

皇上脸色铁青,顿时就扬起手打了墨鱼一巴掌。在他面前说他的孩子是野种,这让他如何能忍!

巴掌落得很重。墨鱼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耳朵里在嗡嗡作响,她怔怔地用手捂着脸,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何事。

皇上可是从来不曾动手打过她的。

在场的宫人们见状都倒吸了一口凉皮。沈答应也止住了声音,略有惊讶。

皇上的怒火窜的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指着墨鱼。大声咆哮道,:“滚!以后别让朕再看到你。滚回你的咸福宫去!”

就算再受宠,也不能恃宠而骄,辱骂龙嗣是野种,皇上容忍不了这种行为,忍不住大发雷霆。

墨鱼哽咽着,想不到皇上会动手打她,她恨恨地看着满脸怒气的皇上,心里瞬间积满了难过和怨恨,走就走,谁稀罕赖在这养心殿受气!

墨鱼头也不回地走了,腰杆挺得直直的,怕会被人看出她的软弱。

嘴角隐约带着血腥的味道,待走远了之后,她才肯伸手去抹脸上的眼泪,心里已经是凉透了,她怎么也料想不到,皇上竟会为了沈氏而打了她一巴掌。

那个曾天天陪伴着她,处处护着她的皇上,早就已经变了。

看来,在皇上的眼里,她远不如孩子重要。

回到咸福宫后,墨鱼异常地平静,没有哭闹,也没有发火,只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一直坐到了晚上。

如意守在旁边,很是担心,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主子,都这么晚了,您还是稍微吃点吧,奴婢知道您心里不舒服,但是也不能饿着自个儿啊。”

墨鱼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你说的也对,反正皇上都不在乎我了,我还何苦为他而难过,去传饭吧。”

就算皇上不再把她放在心上,她也不能自轻自贱。

次日,到了沈太医来把平安脉的日子。

墨鱼无精打采地坐在榻上,自顾自地绣着手里的帕子。

沈太医见她脸色苍白,不免有些担心,:“娘娘,您最近可有不适?微臣见您气色不佳,还是让臣给您把脉吧。”

墨鱼无力地轻摇着头,回道,:“想必你也听说了,皇上大发脾气责罚了我,我的气色哪里还能好的起来。不碍事的,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需要再把脉,别麻烦了,让我专心把这帕子绣完。”

沈太医不知该再说什么,片刻过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打开了随身带着的药匣,从里面拿出一沓书信。

“娘娘,您看看这个。”沈太医把信递了过去,:“这是微臣在文太医那里偷偷找来的,臣还没来得及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就给您拿过来了,文太医把它们藏在箱底,想必对他是极为重要的,或许能给您派上用场。”

墨鱼接过信,微微皱眉,信封上什么名字都没有写,只是标注了时间,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书信。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封,打开后仔细看着,很快,她的神色大变,急忙把其他的信都拆开了,挨个看着。

沈太医不解,也拿起了其中一封信,看了一小会儿后,他嘀咕着,:“这是他和他表妹之间来往的书信,也没什么稀奇的,微臣还以为会有一些重要的内容,可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些男女私情的小事,没什么大用。”

墨鱼放下书信,身子激动地发抖,她感激地看着沈太医,情不自禁地谢道,:“沈太医,你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沈太医疑惑地看着她,:“这些信也算得上大忙?”

这些信都是出自文太医的表妹之手,而细细阅览之后,不难发现,他的表妹就是长春宫的沈答应,沈素兰。

这些书信本是墨鱼想要借搜宫的名义而找出来的,却不曾想,她虽在长春宫一无所获,但是却能在文太医那里弄来,这样一来,她就有了证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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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报复之心 墨鱼把所有的信都细细看了一遍,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在其中的几封信上,她终于找出了关于沈氏孩子的秘密。

原来这孩子真的不是龙种,而是文太医的。

墨鱼觉得很是震惊,沈答应竟然敢和别的男子私通,甚至还有了孩子,如果被发现,这可是死罪,甚至有连累家门的危险。

皇上如此看重这个孩子,若是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定会倍受打击……

想起昨天皇上发怒的样子,墨鱼不免觉得心寒,他不是在乎沈答应和她腹中的胎儿吗,那就让他看看,沈氏到底背着他都做了些什么!

“娘娘,微臣该回太医院了,您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微臣就先行告退。”沈太医说道。

太医的出行时间是要被详细记录的,如果一个太医在后宫待的时间过长,那可能就会受人怀疑。

沈太医走后,墨鱼去了钟粹宫将此事告诉了宁妃,与她共同商量对策。

宁妃一边看着书信,一边感慨,:“这文太医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为了沈答应不惜犯下如此大错,他可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啊,看来他们二人的感情还真是深厚。”

从这些信当中不难看出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不仅是青梅竹马的表亲,还有着难分难舍的男女之情,信是沈氏写给文太医的,字里行间透出了她对文太医的想念和深爱。

她还写到,若不是她不敢违抗选秀规矩,她是万万不会入宫当嫔妃的,她的爹娘都希望她能够在后宫承宠,光耀家门,但她的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愿意。

她对皇上,从来就不曾有过半分感情。

墨鱼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感情深厚又如何,这有违宫规。又是对皇上不忠,他们就应该自食恶果,谁也逃不掉!我听沈太医说,文太医是去年才来的太医院。看样子他成为太医,就是为了接近沈氏,只可惜他这般用心良苦,却是用错地方了,到头来只会害了沈氏和他自己。”

宁妃扶额沉思。询问道,:“你可想好了对策,是要直接把此事告诉皇上吗?如今证据确凿,想来皇上是定会治沈答应的罪,这样也能解你心里的怨气。”

直接告诉皇上?这样也过简单了,怎能平复她心头之怨?

墨鱼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急,再等两天,两天后是沈答应的生辰。皇上会借她的生辰宴来庆祝再添龙嗣之喜,想来个双喜临门,到时候再把此事揭露,想必会更加有意思。”

“你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发沈答应?”宁妃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面露疑惑,:“这样可就会把事情闹大了,更会让皇上丢尽颜面。”

嫔妃对皇上不忠,还私自怀了别人的孩子,这可是天大的丑事,像这种宫闱丑事向来是要被藏着掖着的。怎能闹得人尽皆知?!

墨鱼重重地点了下头,脸色略显阴寒,她就是要让皇上当众丢脸,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被皇上视若珍宝的孩子是个野种。

宁妃蹙眉。面带忧愁,她轻声劝道,:“这可使不得,你要真的这样做了,皇上是会恨你的,难道你为了报复沈氏。就不惜拿自己的幸福做代价吗?这也太不冷静了。”

墨鱼哪里是为了报复沈答应,她明明是想报复皇上。

“这个我自有分寸。”墨鱼低声回了一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不能让堂而皇之地跑去宴会上将此事说出来,以免会受皇上记恨,但她可以让文太医自己主动去认罪。想想看,一个男子,突然现身在嫔妃的生辰宴上,大喊着他给皇上戴了绿帽子,这副场面也真是荒诞!

两日过后。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墨鱼便一直称病,未曾去过养心殿,皇上也没有再来过咸福宫看她,想来皇上定是对她失望透顶,是不会主动传唤她的。

如今,皇上正大操大办地在交泰殿为沈氏举办生辰宴,所有的嫔妃都前去祝贺,唯独墨鱼没有去。

皇上以墨鱼生病不宜外出为由,下令让她安心留在咸福宫养病,无需去交泰殿为沈氏庆祝。

这只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借口罢了。实际上,皇上是怕墨鱼嫉妒心大发,毁了今天这个好日子。

墨鱼懒洋洋地倚在榻上,吃着碗里的酸梅果脯,她巴不得不去那个什么破宴会,免得去看沈答应得意的模样,不过,想来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过了片刻,顺贵把文太医带了过来,文太医见到墨鱼时,显然有些心虚,连请安的声音都是发颤的。

文太医垂着脑袋,神色很是紧张,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娘娘找微臣来所为何事。”

太医院人人都知道,谦嫔娘娘身子若有不适,向来只会宣沈太医,而此时她把文太医找来,这的确有些反常。

墨鱼勾起嘴角,冷笑地看着文太医,没有说话。

屋内很静,静得让人发慌,文太医抬手抹了下额前的细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已经发现自己的那些信都已不翼而飞,但却不会想到,这些书信都落入了墨鱼的手里。

墨鱼忽的开口,声音冷清,:“文太医家中上有父母,下有五个弟妹,这么大一家子人,想必平日里一定很热闹吧。”

文太医错愕地抬起头,脸上有了几分不安的神色,他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太医,怎么家里的情况却被了如指掌?

“回娘娘,人多确实要热闹一些。”他硬着头皮,勉强说道。

墨鱼一脸惋惜地摇头叹息,不免发出感慨,:“真是不敢想象,如果文太医出了事,连累一家人上刑场被砍头的场景,那可真叫一个可怜,毕竟你的家人是无辜的,他们或许都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此言一出,文太医心里一惊,他攥紧了拳头强装镇定,从干涩的嗓子里发出了质问,:“谦嫔娘娘为何要这么说,微臣行事磊落,从未犯过罪行,怎会要连累家人上刑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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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闹宴会 正所谓祸不及父母,一人做事本就应该一人来当,连累家人实在过于无情,但无奈国有国法,这大清朝就是有犯重罪诛九族的法令,谁也逃不掉。

墨鱼直直地望着文太医,目光里含着戏谑,:“文太医,你当初为何要当太医?”

文太医满脸通红,心虚地答道,:“微臣喜欢钻研医术,当太医是自然是为了治病救人。”

墨鱼故作惊讶地用轻启薄唇,小声惊呼道,:“原来文太医的志向如此远大,本宫还以为你是为了你表妹才当的太医呢,看来是本宫多想了。”

表妹?文太医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在心里大叫不好,恐怕他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

“表妹?……什么表妹?”文太医结结巴巴地发问,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墨鱼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面露不耐烦之色,:“你的表妹是谁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要本宫来告诉你?你的表妹,就是当今皇上的沈答应,沈素兰!”

文太医当即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谦嫔娘娘,沈答应的确是微臣的表妹,但微臣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啊,您可不要冤枉了我们,沈答应和微臣是清白的……”

墨鱼扶额,无奈地哼了一声,她这还没说什么呢,文太医倒自己先求饶了,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要说他和沈答应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谁会相信?

“本宫也不想为难你的,但谁让你不藏好自己的宝贝物件呢?”墨鱼一边叹气,一边扔了一封信到地上。:“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什么?”

文太医瞥了一眼信,双眼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顺贵泼了一盆凉水在他头上,他才清醒过来,不住地摇着脑袋,嘴里念叨着,:“求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事到如今。墨鱼还怎会饶了他?

墨鱼冷言道,:“文太医,这种荒唐事你也敢做。你可真是大胆!”她忽的提高了音量,大声斥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说说,要是皇上看了这些信。会不会立马把你们这对狗男女处以极刑?还有你们的家人,个个都逃不过死罪!说不定。还要诛九族!”

文太医吓得浑身发抖,他瘫在地上,忍不住哭出了声,:“娘娘。微臣有罪,您杀了微臣吧,微臣只求您饶过素兰。还有臣的家人,千错万错都是臣一个人的错。他们不应该……”

“住嘴!”墨鱼厉声打断了他的哭求,:“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着沈氏那个贱人?实话告诉你,本宫第一个不能放过的就是她,你就别妄想了!你若还有点良心,就想办法救救你的父母吧。”

文太医心痛地捂住胸口,低声喃喃着,:“素兰……”

看来,文太医对沈氏用情很深。但就算如此,墨鱼也不会有半分心软。

墨鱼冷声喝到,:“所以你到底想不想让你的家人跟着你陪葬?只要你照本宫说的去做,本宫就能想办法护你家人周全。”

“您想让臣怎么做?”文太医失神地瘫坐着,有气无力地问道。

墨鱼勾起嘴角,:“去揭发沈答应。”

如若文太医答应了,那他就是亲手葬送了沈氏的一切,但如果他不答应,不仅他和沈氏会没命,他的家人也会被送上刑场……

文太医痛哭了几声之后,终于点了头,他从地上爬起来,拿着一些书信,去了交泰殿……

交泰殿内,沈答应正坐在皇上身侧,笑靥如花,她时不时地轻抚一下肚子,很是以这个孩子为傲。

而其他的嫔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忍住心底的醋意,强颜欢笑。

宁妃喝了两口杯中的清茶,心里暗道,差不多就快来了。她紧张地捏着手里的帕子,想象不到一会儿会是怎样的场面。

果然,片刻过后,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交泰殿外,他踉踉跄跄,正拖着步子往前走。毕竟,他走的是一条死路,他巴不得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顺贵在身后用力推了文太医一把,低声道,:“剩下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别忘了娘娘的话,只有你乖乖照吩咐去做,才能保全你的父母弟妹。”

顺贵是墨鱼身边的人,此时他自然是不方便进去的。

文太医为了家人,只好继续往前走,去出卖他挚爱的表妹。

沈答应前一刻还是一脸幸福,但当她看清楚门口的身影时,脸色却突然大变。

表哥,怎么来了?

见到文太医后,殿内众人都很是不解,面面相觑。

皇上皱起眉毛,大声质问,:“文太医,你怎么来了,这是朕的家宴,你似乎不应该来此。”

文太医心一横,跪在了地上,他不敢抬头去看沈答应,只能哽咽着,照墨鱼的吩咐去说,:“微臣是来请罪的。”

皇上不解,:“你何罪之有?”

文太医脸色铁青,嘴唇发抖,:“微臣和沈答应私通,还有了孩子,沈答应腹中的胎儿并非龙种,而是臣的孩子,所以……臣过来请罪,求皇上赐死。”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谁也想不到会有人敢在皇上的面前说这种话。

沈答应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文太医,她下意识地失声否认,:“你胡说!”

皇上怒目圆睁,大声喝斥道,:“你休要妄言!来人,还不快把他给拖出去。”

文太医急忙向前爬了两步,带着哭腔说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沈答应是臣青梅竹马的表妹,臣进太医院,就是为了能和她再续旧情,还有您看,这些信都是她写给微臣的。”

他必须让皇上信了他的话,否则,他的家人也要跟他丢了性命。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堆书信,颤颤地交到了苏培盛的手上。

文太医伏在地上,痛声道,:“沈答应已经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而并非先前所说的一个月,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叫其他太医来察看。”

皇上怒不可遏,他转过头瞪着沈答应,不知到底该相信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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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木已成舟 沈答应惊恐地看着皇上,忙不迭地摇头否认,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流,:“皇上……臣妾没有……文太医他故意陷害臣妾。”

皇上气得手指发抖,他接过了苏公公递上来的书信,看了两眼,脸色愈来愈难看,这信上是沈氏的笔迹,他一眼就能看出,但内容却是在诉说男女之情,这简直不堪入目。

皇上气极,一把将信扔到了沈答应的身上,吼道,:“你自己看看,这写得都是什么?”

在没看这些东西之前,皇上很难相信沈氏会对他不忠,但看完之后,他却不能再不信了。

沈氏低声地哭着,知道已是无力挽回,她恨恨地望向文太医,不解他为何要对自己如此残忍无情。

文太医避开了沈氏的目光,绝望地瘫在地上,如今木已成舟,他和沈氏谁也逃不过死罪,他只盼家人能够安然无恙,不用被他连累。

皇上想起了沈答应腹中的胎儿,他大声喝道,:“来人,去宣太医,把所有太医都给朕找来。”他要弄明白,沈氏怀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

很快,一众太医风风火火地从太医院赶了过来,他们听从皇上的吩咐,立即为沈氏把脉。

在此之前,只有文太医一人负责沈答应的胎儿,其他太医还都不知道她身体的情况。

沈太医微微点头,暗道一声果然如此,他冷冷地看了眼如惊弓之鸟般的沈氏,继而转过身,小声回禀道,:“回皇上。沈答应的胎儿已足两个月了。”

这话如一道晴天霹雳,使皇上的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连孩子都不是他的,那他这段时间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身为皇上,却被别人戴了绿帽子,这是何等的耻辱!

其他的几位太医也和沈太医说了一样的话,都确认沈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皇上脸色铁青。咬着牙恨道。:“沈答应,你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答应承宠才不过一个月。哪里会有两个月的身孕,这孩子定不是皇上的,在座的众人都心知肚明,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答应。

谁也不敢说话。

沈答应跪在地上。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她声音沙哑地求道。:“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臣妾不是故意想要骗您,而是……而是逼不得已。”

皇上怒目。冷言道,:“这么说,你承认了?”

“皇上。臣妾犯下了死罪,是罪有应得。臣妾只想求您饶过臣妾的孩子,他毕竟是无辜的……”沈答应苦苦哀求道,她自知已经难逃重罪,但却还天真的妄想皇上会放过她腹中的孩子。

皇上险些气晕过去,他甩开了正欲搀扶他的苏培盛,伸手指着沈氏,厉声斥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把孩子生下来?你这么做对得起朕吗?来人,把这对狗男女拖下去!”

皇上说不下去了,他扶着额头,坐回了位置上,苏培盛急忙派人把沈氏和文太医拉了下去。

即便如此,沈氏依旧不忘为孩子求情,她尖声嚎叫着,听起来有些凄惨。

“皇上,臣妾求您了,孩子是无辜的,只要臣妾生下孩子,臣妾立刻赴死……”

交泰殿内,气氛很是紧张,皇上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么荒唐的一幕,他为沈氏和孩子大操大办地举办生日宴,但到头来却是自取其辱,他的脸上火辣辣的,气血上涌。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苏培盛忽的发出一阵惊呼。

原来是皇上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沈太医等人急忙上前察看,想来皇上只是被气晕了,应该没有大碍。

……

咸福宫。

发生了这种事情,午宴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宁妃离开交泰殿后,直接就去了咸福宫。

她把文太医如何请罪,皇上又是如何晕倒的过程都告诉了墨鱼。

墨鱼听后,脸上现出了几分快意,她得意道,:“这可真是好大的场面,定会让所有人终生难忘,想必现在皇上是恨透了沈氏吧。”

宁妃面带忧虑,叹了声气,:“皇上晕倒了,还不知现在有没有醒来,这件事情给皇上带来了很大的打击,估计要很久才能缓过来。”

“皇上晕倒了?”墨鱼喃喃,:“太医们都在,估计不会出事的。”

宁妃想了想,疑惑地问道,:“对了,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文太医肯前去认罪的?他当时的样子,好像是要一心求死,不管不顾的。”

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觉得有些异常。

“我拿他家人的安危来作交换的。”墨鱼不冷不热地回了句,:“我答应他,只要他肯去交泰殿我就会保他家人性命无虞。”

其实墨鱼也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愿皇上不要下令株杀文太医的族人,要不然她可就无能为力了。

宁妃蹙眉,:“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不过这件事已经闹得这么大了,皇上是不会轻饶他们俩的,现在他们二人被关在牢里,还在等待处置。”

墨鱼若有所思,:“这毕竟是丑事,或许皇上会找个其他借口来处死他们吧。”

皇上自然不会把这种丑事公布于天下。

宁妃摩挲着身上的串珠,惋惜地叹道,:“沈答应被拉出去之前,她还哀求皇上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想来她对这孩子已是有了感情,不忍让孩子胎死腹中。”

墨鱼也怀过身孕,这种血浓于水的感情她也深有体会。

只不过,孩子虽然无辜,但他的母亲却犯下了大错,天理不容。

“要怪就怪沈氏自己,她竟敢拿文太医的孩子充当龙嗣,这般狸猫换太子的荒唐事本就是不应该的。”墨鱼轻声说道,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减轻些许她的愧疚感。

宁妃放心不下皇上,坐了不到片刻后,就站起了身,:“皇上不知怎样了,还是去养心殿看看吧。”

墨鱼犹豫了一下,心里虽然担心,但仍不想过去,免得惹了皇上再动怒,倒显得她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宁妃走后,墨鱼不住地叹气,一个人失神地呆坐着,坐了很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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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难逃死罪 众人本以为皇上只是一时动气并无大碍,却想不到皇上昏迷了整整两日,直到第三日的午时才清醒过来。

皇上醒来时,身边只有苏培盛一人守着,而却见不到任何嫔妃。

他不免觉得失落,暗自感慨今时不同往日。

记得在雍亲王府时,熹贵妃还只是个格格,有一次他得了疫病,熹贵妃曾衣不解带地守在他的身边,持续了小半个月。

而如今,不仅熹贵妃不来养心殿看他,就连墨鱼也生了他的气,不愿再来养心殿。

“后妃再多又有何用,到头来朕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皇上倚在床上,小声抱怨着。

苏培盛端着热粥,递到了皇上旁边,:“皇上,这不是还有老奴吗?您躺了两天,也该吃点东西了。”

皇上顿了顿,问道,:“谦嫔可有来过?”

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回道,:“谦嫔未曾来过,倒是宁妃娘娘来过两次,……熹贵妃也不曾来看过您。”

“算了,朕也不稀罕。”皇上面露不悦,赌气地哼道。

不过这些还都是小事,现在最棘手的是如何处置沈答应和文太医,不能真的以通奸为由来处死他们,否则可就要天下皆知了,这会有损皇上的颜面。

此事事关重大,已经耽搁了两天,可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苏培盛见皇上脸色还算可以,他试探性地询问,:“皇上,关于沈答应您可想好了对策?”

提起这个,皇上就怒火中烧,他强行忍了下来,目光含着冷意,:“你去安排一下,把他们二人秘密处死,对外就说他们因病暴毙。”

“不用再审问一番吗?”

皇上不耐烦地斥道。:“审问什么?这还有什么可审的?此事不能流传出去,你派人去沈文两家,让他们谁也不能再把此事对外人乱说。”

皇上刻意加重了语气,暗示要把沈文两家全部灭口。苏培盛心领神会,连忙点头应下了。

待苏培盛带人去牢房时,发现文太医已经咬舌自尽,而沈答应则依旧想为腹中的孩子求情,想求皇上对她网开一面。

“公公。你可否帮我告诉皇上,我不求自己苟活,只想保孩子的平安,求皇上发发慈悲,留下孩子吧。”沈答应已经哭肿了双眼,蓬头垢面地跪在地上。

苏培盛冷笑,不屑地说道:“皇上念及旧情,赏你一壶好酒,你喝完就上路去吧,至于孩子。还是留着陪你在黄泉路上做伴吧,宫里也留不得这样的野种。”

沈答应绝望地摇着头,拼命地哭喊着,:“不要,我才不要喝这毒酒,我要见皇上,皇上在哪,我要去求皇上!”

苏培盛狠狠地啐了一口,:“你还想见皇上?皇上肯留你个全尸已是给足了你情面,你可别再得寸进尺了!顺便说一下。你的全家都要被你连累,你们可以一起在黄泉路上相聚了!”

“什么?”沈答应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苏培盛,失声喊道。:“我的家人?这不可以……”

苏培盛懒得再和她浪费口舌,他转过身去,摆了下手,身后的两个太监立马端着毒酒走到了沈氏的面前。

沈氏还未来得及再作挣扎,就已经被人掰开了嘴巴,被迫喝下了两大口毒酒。她呜咽地摇着头。脸色很是痛苦。

“啪”地一声,空酒壶被摔在了地上。

苏培盛回头望了一眼,叹气道,:“事到如今,要怪就只能怪你自个儿。”

沈答应痛苦地躺在地上,很快,一股灼烧的痛感就袭了上来,她的五脏六腑好像缩在了一起,痛得不能自已。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之后,她才终于咽了气。

顺贵从顺才那里得知了皇上欲杀文家满门的消息,他急急忙忙地将此事告知了墨鱼。

墨鱼陷入了两难之中,她不想去向皇上求情,求他放过文家的人,但又不愿背信弃义,毕竟她曾经承诺过文太医,更何况文太医已经死了,她若是不遵守约定,似乎有些太过狠心。

纠结了很久,墨鱼还是决定去养心殿一趟,她要试着去为文家人求情,最起码努力过了也算对得起良心。

养心殿内,皇上正在和一碗汤药较劲,皇上一会儿嫌药太烫,一会儿又嫌药太苦,就是不肯好好服药。苏培盛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着,却也是挨了皇上一顿臭骂。

这时,一个太监进来通报,说是谦嫔娘娘求见,皇上一听是墨鱼来了,不由得有了笑意,:“快让她进来。”

墨鱼缓步走进了西暖阁,行礼道,:“皇上吉祥。”

皇上让她免礼,坐到他的身边来。

墨鱼别扭地坐了过去,忽然觉得面前的皇上有些陌生,许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生疏了吧。

“皇上,您的身子可好些了?”墨鱼小声问道。

皇上回道,:“沈太医说朕肝火旺盛,吃点药调理一下就好,没什么大碍。”

昏迷了整整两天,怎会没有大碍。

墨鱼面色略有迟疑,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皇上……臣妾也听说了文太医和沈答应的事情,不知此事是否会连累到他们的家人……”

皇上微微皱眉,不解墨鱼为何要提起这个茬,他犹豫了片刻,然后点了个头。

墨鱼有些紧张,她鼓起勇气劝道,:“皇上,祸不及父母,他们犯下的过错理应由他们来承担,家人毕竟是无辜的,这样未免有些太绝了吧。”

“你认为朕做得太绝?”皇上反问道。从它登基以来,说他无情的人有很多,他最讨厌别人这么说……

苏培盛急忙在一旁使着眼色,让墨鱼不要再多嘴。

皇上哼了一声,:“他们二人如此胆大妄为,想必他们家里的人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知道却不阻止,这怎么能算得上是无辜?”

墨鱼小声反驳,:“臣妾倒不这么想,他们俩犯下大错,一定会瞒着家人的,怎会让家人知晓。或许,他们的父母本就一无所知。”

皇上别过脸,:“你不用再说了,就算你说的有理也晚了,朕已经派人去了沈文两家,一个活口也不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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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孕之喜 墨鱼心底一沉,皇上这才刚醒过来不久,就已经派人去了文家清理满门,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文太医固然有罪,但他年迈的父母却是无辜,皇上如何能狠下心来对他们痛下杀手?

皇上端着药碗面露不悦,:“你怎么不说话了?可是觉得朕做的不对?”

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是无益,墨鱼哪里还敢再呛声皇上。

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轻声回道,:“皇上之所以这么做定是有原因的,臣妾不应该插手这种事情,只是觉得有些震惊而已。”

“没什么好震惊的,这都是沈氏和文太医咎由自取,他们也该自食苦果。”皇上加重了语气,目光中带着些许恨意。

墨鱼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好尴尬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皇上的眸底闪过一抹疑惑,他忽然问道,:“对了,那****在养心殿门口斥责沈氏,还说她怀的是野种,难不成你早就知道此事?”

墨鱼心虚地避开了皇上的目光,下意识地捏住了裙角,结结巴巴地回道,:“臣妾哪会知晓这种事情,只不过是一时气极,所以才口不择言,没想到……没想到还给说中了。”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墨鱼回到咸福宫后,立刻派顺贵出去打听文家的事情,她想知道皇上是否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顺贵想了法子打听了一圈,回来禀道,:“主子,沈家和文家如今什么都不剩了。”

墨鱼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皇上说的是真的。”

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就成了背信弃义之人,她承诺过文太医会保全他的家人,可是现在却没有做到。

墨鱼不免有些愧疚。甚至连续几天都未能睡上好觉。

睡梦里,她常常会梦到文太医,文太医在责问她,在怪罪她。虽然是梦,但她仍旧饱受煎熬,精神越来越差。

一日,皇上来了咸福宫,他见到墨鱼脸色蜡黄。心里放心不下,立刻遣顺贵去宣沈太医。

墨鱼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这是心病,即使太医来了也是无用。

“许是没有睡好的缘故吧,皇上不必担心。”墨鱼随口说道。

皇上皱眉,语气带着忧虑,:“一个晚上没有睡好就会这样?你的气色极差,人也清减了些,可是生病了?还是叫太医过来瞧瞧吧。”

墨鱼拗不过皇上,只好作罢。

正好。她也打算找沈太医要些可以安神的方子,免得她晚上总是噩梦缠身。

沈太医来了之后,一如往常地为墨鱼把脉。

墨鱼正和皇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觉得很是疲乏,如果不是皇上来了,她本打算小睡一会儿的。

沈太医的脸色有变,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他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墨鱼,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怎么了?”皇上疑道。

沈太医跪在地上,高兴答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娘娘有喜了。”

皇上瞪大了眼睛,:“真的?谦嫔有了身孕?”

屋内的苏培盛和如意等人。都高兴不已,他们齐声喊道,:“恭喜皇上,恭喜谦嫔娘娘!”

墨鱼怔怔地看着沈太医,不太敢相信,她竟然有了身孕?

皇上激动地握住墨鱼的手。眼角堆满了笑意,他情不自禁地说道,:“太好了,你终于又怀上了,这次一定要小心着点,让孩子平安出世。”

他说话的同时,还握着墨鱼的手摇了两下,控制不住自己的高兴。

墨鱼吃惊地捂住了肚子,心里的感觉很是复杂,她盼了很久,如今才终于有了这个孩子,她本应该是很开心的,可是此时她只觉得惊讶,甚至有着些许失落。

皇上看着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你不高兴吗?”

墨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冷淡,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摇了摇头,:“没有,臣妾怎会不高兴?就是,有些意想不到。”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对孩子的渴望已经大不如以前那么强烈,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沈氏的事情才刚平息,她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皇上把手放在了墨鱼地腹部,欣慰地笑着,:“宫里又可以添个孩子了。”

听到这话,墨鱼莫名地反胃,她拿开了皇上的手,忍不住蹙眉,:“臣妾觉得胃口不适。”

皇上讪讪地收回了手,依然觉得愉悦,他安慰道,:“怀孕时身子总会有些不自在的,这也怪不得你最近气色不大好,只要忍过了这段时间,等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就好了。”

孩子,孩子,皇上惦记的永远都是孩子!

反正要受怀孕之苦的人又不是他,他什么都不懂!

墨鱼强忍下了心里的怨气,嘴上小声道,:“皇上,臣妾想要睡会儿,要不您还是回养心殿吧。”

皇上心情甚好,即使是被墨鱼委婉地请出去,他也依旧难掩笑意,只顾着点头,“好,朕也是时候回去看奏折了,你好生养着胎,等朕得空了再来看你。”

墨鱼目送着皇上出了咸福宫,脸上的神情渐冷。

等皇上走后,墨鱼问向沈太医,:“我最近总也睡不好,可有什么安神入睡的好方子?”

沈太医面露难色,:“还是最好不要吃药了,您现在怀着身孕,不能乱吃的。”

墨鱼揉了揉脑袋,昏沉沉地问道,:“那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因为文太医的事情,我时常做噩梦,晚上就算睡着了也会被惊醒,已经折腾了好几日。”

沈太医沉思了片刻,回道,:“要不您为文太医烧点纸钱吧,这样或许能减轻您心里的愧疚。”

烧纸?宫里不许私自烧纸钱,更何况,给一个不沾亲带故的人牵制,总觉得有些别扭。

但如果这一招能够好使,倒也值得一试,免得文太医阴魂不散,让她夜不能寐。

“也罢,只能如此了。”墨鱼叹了声气,吩咐道,:“如意,你去准备些纸钱,今晚我们就去长春宫门口烧一些。”

怎么去长春宫烧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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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阴魂不散 如意的目光里满是疑惑。

墨鱼解释道,:“沈答应过去居在长春宫,要想给他们俩烧纸,只能去那了,总不能在咸福宫吧,那还脏了咱们的地方。”

如意有些迟疑,:“可是,一旦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天黑了再去,不会有什么事的。”墨鱼轻描淡写地回了句。

她觉得头疼,不久后就睡下了。

夜半,子时。

墨鱼和如意去了长春宫门前,悄悄地烧起了纸钱,顺贵在一旁把风。

如意怕被人发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结果反而把纸钱撒了一地。

“巡夜的太监刚走过去,咱们的时间还充裕着,你别慌。”墨鱼小声提醒如意。

如意不免抱怨,:“奴婢怎能不慌,一旦被人发现了,您打算怎么解释?您这才刚和皇上和好,可不能再闹出别的事情来了。”

墨鱼垂下了眸子,:“没事的,不会被人发现。”她这么说着,语气却难掩低落。

她虽和皇上重归于好,但她的心里却有了疙瘩,他们之间的感情很难再回到从前。

镜子碎了之后无论如何修复都会有道裂痕,感情也是如此。

片刻过后,纸钱烧的差不多了,墨鱼起身,正欲往回走。

这时,长春宫朱红色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敦实的女子身影走了出来。

墨鱼和如意俱是一惊。

仔细看去,眼前之人正是海常在。她穿着一身亵衣亵裤,头发凌乱,显然是本已准备睡下了。

“你们在这烧纸?”海常在瞪着墨鱼,质问道。她的脸色在月光之下显得有些惨白。

墨鱼平复了下情绪。理直气壮地回道,:“海常在别来无恙,你这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海常在抱着双臂,轻哼了一声,:“你们在长春宫门前鬼鬼祟祟,臣妾自然是要出来看看的,不知谦嫔娘娘为何要在这里烧纸。”

长春宫是她的寝宫。所以她说话时没有半分怯意。

海常在本来是出来小解。但无意间从门缝里看到了火光,所以才过来察看,她已经透过门缝看了好一会儿。看清楚了墨鱼和如意在做何事。

海常在继续道,:“您可知宫中不许烧纸钱?难不成您仗着得宠就可以无视宫规?”

墨鱼心思一转,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叹气道。:“你知道个什么?最近有传闻说宫里闹鬼,已经有好几个宫女都说在长春宫门前见到了沈答应。本宫虽没做过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但一想起之前有次得罪过沈氏,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特地来这烧点纸。毕竟本宫如今怀了身孕,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如意愣愣地看了眼墨鱼,不知她在说什么。

宫里何时闹过鬼。她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

直到墨鱼别有深意地瞪了眼如意,如意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骗海常在。

如意佯装一副害怕的样子,小声道,:“就是啊,海常在,您可要小心着点,半夜可别再出屋子了,可别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海常在一脸的震惊,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沈答应的鬼魂还在宫里?”

墨鱼和如意齐齐地点头。

墨鱼压低了声音,:“海常在,你一定要小心啊,听说她常在长春宫附近,许是她舍不得离开吧。”

说罢,如意搀着墨鱼的胳膊,走回了咸福宫。

回去后,如意忍不住笑意,大声笑道,:“主子您看见海常在的表情了吗,她定是相信了您的话,现在肯定害怕的不得了。”

墨鱼笑了一下,:“谁让她多管闲事,大半夜地不去好好睡觉,偏要出来找茬,真是闲的慌。”

很快,顺贵就回来了。

他乐得直跳脚,把他方才见到的事情告诉了墨鱼和如意。

“奴才看见海常在也去门口烧了纸钱,她一边烧还一边嘟囔着,说什么她之前偷过沈答应的东西,求沈答应原谅她,还说让沈答应千万不要来找她。”

如意很是吃惊,:“她还偷人家东西?都多大人了,真是不知害臊。”

墨鱼走至床前,把被褥铺好,心里期盼着能够睡个好觉。她上了床后,吩咐如意把烛灯都给熄了,而后就睡下了。

次日,墨鱼醒来后觉得精神不错,昨夜她未再梦到文太医许是烧纸钱起到了作用吧。

用早膳时,如意神秘兮兮地过来说道,:“主子,现在宫里都在传沈氏阴魂不散的事情。”

墨鱼咽下了嘴里的小米粥,:“什么?哪里会有阴魂不散这么扯的事情。不会是海常在把我们昨晚的对话说出去了吧。”

“差不多就是海常在说的。”如意无奈地耸了耸肩,回道,:“不过她应该是没有把您说出来,毕竟昨晚她也烧了纸钱,她大概不会蠢到把自己也暴露了吧。”

墨鱼蹙眉沉思了片刻,她越想越觉得来气,绝对是海常在那个大嘴巴说出去的!

这么不着边际的事情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里,那他定要发上一通脾气。

墨鱼吩咐道,:“要是有人问起此事,你就说完全不知情,千万不要让这些鬼话和咱们咸福宫扯上关系,海常在想要做什么我可不稀罕管,只要别扯到咱们的身上就行。”

如意点头应下了,:“奴婢知道,昨夜之事只要我们绝口不提,就算海常在硬是要说,也是赖不到咱们头上的,她一贯喜欢胡说八道,她的话估计也没几个人会去信。”

墨鱼想不到,她昨夜为了脱身随口编的一个谎话,竟然会被真的传了出去,现在宫里人人都知道沈答应的鬼魂时常出没于长春宫附近,甚至有人路过时都要绕着走。

不到小半天的功夫,就连皇上也听说了,皇上自然是不愿相信这种冤魂之说,他还特地下令宫中严禁谈论此事,违令者扣罚一个月的例钱。

皇上越是这么做,就越被认为是在欲盖弥彰,反而使人更加相信此事。

此时的储秀宫内,李常在正在破口大骂,:“人都死了,却还不肯消停,做鬼也要留在这后宫,真是晦气!”

她嘴上虽然骂的厉害,但人却不敢出储秀宫半步,唯恐撞见沈氏的鬼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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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李氏受惊 在沈氏生前,李常在曾试图去讨好她,但沈氏却并不吃她这套,经常对她闭门不见,这一来二去的,李常在的心底便积了怨恨,在背地里说了不少沈氏的坏话。

沈氏既得宠,又不愿同别人有过多的来往,李常在认为她是在故作清高,不由得产生了嫉恨,甚至还弄来了扎小人这一套,想通过这些旁门左道来让沈氏栽跟头。

现如今有了沈氏阴魂不散的传言,最害怕的就是李常在了,她甚至都不敢迈出储秀宫半步。

李常在还在自己的屋内骂骂咧咧,无非就是想减轻些许她的恐惧罢了。

那常在听到了李氏的骂声,特地走到院子中间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她还打听了李氏身边的宫女,听说李常在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只知道发脾气。

若非心中有愧,李常在又何须如此畏惧沈氏的鬼魂?

那常在猜到了几分,而后就去了咸福宫。

“娘娘,李常在大骂了一个上午,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消停下来。”那常在不免好奇,:“您说,沈答应真的还在宫里吗?”

墨鱼蹙眉,叹了声气,:“这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传言,不可信的,皇上已经下了吩咐,不许咱们再说起此事,你也不要出去随便乱说。”

那常在点了点头,她心思一转,又说道,:“既然皇上已经严令禁止了,可李常在还胡说八道,那她岂不是违背了皇上的吩咐?应该要受罚的。”

那常在平日里没少受李常在欺负,所以她巴不得李氏因此受罚,这一罚。可就是一个月的例钱!

墨鱼自然明白那常在的心思,她浅笑,:“你若真把李常在的所作所为捅到皇上那里去,恐怕李常在可不会轻饶你,而且还会让大家觉得你心眼太小,会给你以后添不少麻烦事的。”

那常在低下头,小声嚅嗫着。:“可是。李常在平时太过跋扈,她也应该受点惩罚。”

墨鱼也想帮那常在治一治李氏,她扶额沉思了片刻。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我倒有个主意,你回储秀宫后去找李常在,怂恿她去求熹贵妃和皇上请人进宫来施法,以平息沈氏的怨气。皇上知道后定会把怒气转移到她的身上,到时候可就不止罚一个月的例钱这么简单了。”墨鱼一边说着。一边想象李氏犯蠢的样子,李常在并非聪明人,她很有可能真的会去找皇上。

那常在恍然顿悟,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回到储秀宫后。那常在径直走向了李常在的屋子,李氏身边的宫女一个个面露苦色,想必是受了李氏不少骂。

李氏见到那常在后。重重地哼了一声,高声怒道。:“你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嫌我吵到你了?我告诉你,我今天心情不好,识相的就快给我滚出去!”

那常在挨了骂却也不生气,她直接坐在了榻上,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轻声说道,:“姐姐你误会我了,我是太过害怕,所以才想来找姐姐做个伴。”

“你害怕什么?”李常在挑眉,声音减了几分凌厉。

那常在佯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不住地叹气,:“大家都说沈答应还留在宫里,我怎能不害怕,我从小胆子就小,就怕这些东西了,唉,方才我还听到两个太监说,昨夜他们在长春宫门前见到了……沈答应,真不知以后该怎么办。”

她为了哄骗李常在,随口编起了瞎话。

李常在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说什么,有人昨夜见到她了?”

“嗯。”那常在重重地点了个头,很是笃定,:“那两个太监说,他们看见沈答应一身白衣,头发特别长,都长到脚踝了,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也不知道她留在宫里要做什么,姐姐,你说沈答应会不会是想要报仇?”

在如此暖和的天儿里,李常在竟打了一个寒战。

她哆嗦着嘴唇,摇头,:“她自作自受,有什么仇好报的。”

那常在神秘兮兮地看着她,低声道,:“她都是鬼了,怎么可能还会讲道理?估计之前惹过她的,她都不会放过,要不然她为何还要就在宫里?”

李常在脸色苍白,没有言语,此时她可是怕极了,一旦真的被那常在说准了,那沈氏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那常在见她不说话,猜到她定是被吓到了,她偷笑了一下,又继续道,:“唉,要是能在宫里请高人来作法就好了。”

“作法?作法有用吗?”李常在立马反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

那常在煞有介事地点着头,:“自然有用,姐姐没听过吗,一旦有地方闹鬼就要作法才可以的。”

“你说的那是寻常百姓家,可咱们住在宫里,哪能说作法就作法?”

“只要皇上点头同意,也不是不行啊,历朝以来都有过作法的先例。”

那常在一直在李氏耳边吹风,试图让她真的去找皇上请示。

李常在喃喃着,:“作法,如果真的有用,倒是可以一试,只是直接去找皇上似乎有些不妥。”

她决定先去找熹贵妃一问。

晚些时候,李常在来到了景仁宫。

熹贵妃自从得知了墨鱼有孕,心里就觉得堵得慌,此时她根本没有心情搭理李常在。

“怎么了,你来找本宫有何事?”熹贵妃不耐烦地问道,连眼睛都懒得抬。

李常在恭敬地站在一旁,正色道,:“启禀娘娘,臣妾前来是有要事。不知娘娘可否听说了沈答应一事?”

熹贵妃挑起双眉,:“你是指沈答应阴魂不散的传闻?现在宫里人人都在传,本宫怎会不知。”

李常在神色紧张,小心翼翼地说,:“娘娘,臣妾有个法子,不如请高人开宫中作法吧,这样一来能够驱逐沈答应的怨气,才能还宫里一个清静。”

熹贵妃白了她一眼,训斥道,:“哪里有什么闹鬼一说?这不过是瞎话而已,你还真信了?本宫看你是把皇上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竟然还有胆子来找本宫说作法的事情!”

她朝李常在摆了摆手,:“退下去吧,别再来烦本宫,你要有胆子就去找皇上说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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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胡言乱语 熹贵妃一口拒绝,不给李常在任何再做辩驳的机会,李常在只好悻悻而归。

夜里,李常在试着睡下,但她的脑海里总是想着沈氏的事情,根本不能静下心来,她能做的只有强行闭上眼睛。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难以入睡。

屋内点了六盏烛灯,亮亮的。

“啪嗒”,突然,窗外传来了一声响动,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常在的心里一惊,顿时就缩在了被子里,不敢出来。她怕会看到沈氏!

紧接着,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拨弄窗户纸,李常在不免想到了沈氏,不会是沈答应想要开窗进来找她算账吧……

“啊!……”李常在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恐惧,她惊恐地捂住了耳朵,大声尖叫着。

几个宫女闻声急忙跑了进来。

“主子,您没事吧,主子。”

李常在躲在被子下面,声音沙哑地哭着,:“有鬼,窗外有鬼,沈答应……她来了。”

一个宫女小声劝道,:“没有啊主子,奴婢方才一直在窗外守着,没见到鬼,只看见了一只猫。”

李常在稍微缓了过来,难不成刚才弄窗户的只是个猫而已?

她猛地起身,一把将被子扔到了地上,抬手狠狠地给了那宫女一巴掌,:“看到猫怎么不把它赶走?你是不是想吓死我!”

她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狰狞。

那个宫女不敢辩驳,只能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求饶,:“主子,那是海常在的猫,奴婢不敢轻举妄动,怕她会责怪咱们。”

李常在啐了一口,骂道,:“长春宫的畜牲怎么跑到储秀宫来了。下次你们在看到那只猫,就把它抓起来扔到井里,别让我看着碍眼!”

“是,主子。”屋内的几个宫女齐声应下了。

待她们退下之后。李常在独自坐在床上,惊魂未定,她身上的亵衣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虽说方才有只猫来过,但她仍不敢确定,那到底是猫做的。还是沈答应做的,或许是沈答应故意想要吓唬她?

李常在心里实在害怕,这种恐惧使她变得多疑,次日早晨,她实在是忍不了了,决定去养心殿一趟,她要把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皇上。

养心殿,西暖阁。

皇上听完她的一番说辞之后,紧皱着眉头,:“你是说。昨天晚上储秀宫闹鬼了?朕怎么没有听其他人说起?”

李常在垂着脑袋,神色有些紧张,:“皇上,那时夜深了,臣妾一个人待在屋里,所以只有臣妾一人看到了。”

皇上疑道,:“难道鬼专门去了你自己的屋子?”

“不是不是。”李常在急忙否认,:“她没有来屋内,她在屋外的窗户边上。”

皇上看着李常在,有些不太耐烦。他可不信宫中会闹鬼。

“你一会儿说看到鬼了,一会儿又说鬼在窗外,那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你把头抬起来。给朕好好说话。”皇上提高了音量。

李常在的确什么都没看到,她也不敢胡乱编瞎话,只好如实回答,:“当时,臣妾虽没有看到,但是声音却是听得真真的。”

皇上扶额叹气。:“就凭几声窗户纸的声音,你就说遇见鬼了,你这不是危言耸听吗?你还是快些回去,找太医要点安神的药吧。”

李常在心底一沉,皇上不相信她,这可如何是好?既然都已经来了养心殿,索性就一次性把话说完!

她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要不就在宫里作次法吧,这样大家才能心安,免得总是人心惶惶的。”

“作法?”皇上面露不悦,:“好端端的作什么法?宫里根本没有鬼,不过是你们自己在吓自己罢了!”

李常在急得快哭了,:“皇上,是真的,沈答应她还在宫里。”

提起沈氏,皇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大声呵斥道,:“住嘴!你什么都没看到还敢在这胡说,若是传出去了岂不就是在妖言惑众?快回你的储秀宫去,别再这碍朕的眼!”

“皇上……”李常在用衣袖掩面,委屈地啜泣着,要不是实在太过害怕,她也没有胆子过来烦皇上。

皇上见她还不走,不免更加生气,他声音低沉,:“朕已经下过命令了,你为何不听,非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罚你两个月例钱,禁足半月,回去吧!要是朕再听到这种传言,就全当是你传出去的,到时候责罚加倍!”

李常在不仅未能劝皇上作法,反而还受了罚,这让她更觉难受,她极为委屈地回了储秀宫,趴在床上哭哭啼啼。

皇上罚了李常在后,大有杀鸡儆猴的效果,宫里对此事议论的热度减轻了不少,都唯恐会遭到皇上的罚处。

李常在越想越气不过,她命人去把海常在的猫抓了过来,要亲手把猫扔进井里,结果海常在抢先一步赶来了长春宫,正好撞见了李常在掐着猫脖子的一幕。

海常在怒火中烧,李常在也不肯示弱,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甚至还抢起了这只猫,场面很是混乱下人们拦都拦不住。

慌乱之中,海常在的手臂被猫爪抓出了两道血痕,她吃痛地看着小臂,没有再和李氏扭打。

李常在头发已经凌乱地不像样子,但她依旧得意地说着风凉话,:“哼,被自己养的猫给挠伤了,真是活该,谁让你的臭猫到处乱跑。”

“你去了养心殿自讨没趣,你才是活该。”海常在跳着脚回击道。

李常在瞪了她一眼,:“最起码皇上还愿意召见我,哪像你,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有大半年都未再进过养心殿了吧,你也太可怜了。不过我警告你,要是我再在储秀宫见到这只猫,我绝不会放过它的。”

海常在啐了一口,骂道,:“你连只小猫都不肯放过,连畜牲都不如!”说罢,她拂袖而去。

而那只猫,也不见了踪影。

“你……”李常在气得脸都涨红了起来,她指着海常在的背影,又骂了好一会儿,才肯罢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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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后顾之忧 如意正絮絮叨叨地讲着储秀宫发生的事情。

墨鱼听后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事实上,她根本不关心李常在和海常在之间的恩怨纠葛,她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

如今,她怀了身孕,想必熹贵妃一定看不惯她和腹中的孩子,景仁宫看起来一派祥和,但熹贵妃究竟在准备着什么,又有谁会知道?

对墨鱼而言最为重要的就是先保住她的孩子,要让孩子平安诞下,而后,就是解决熹贵妃。

只要熹贵妃还活着,墨鱼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晚膳时,皇上来了咸福宫,同墨鱼一起用膳。

皇上的眉宇间带着愁云,神色略有低落,墨鱼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总觉得他有心事。若是换作往常,墨鱼定会开口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现在,墨鱼却不太关心皇上的事情了,她只想安稳地过她自己的日子,其它的她都不想管。

墨鱼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不是很有胃口。

皇上见她这副样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为何不好好吃饭。”

“许是下午吃的太多了,臣妾现在一点都不饿。”墨鱼没有抬头,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她不想和皇上说太多,免得皇上又要小题大做把沈太医找来。

皇上撂下了筷子,微不可见地叹了声气,:“朕也吃不下。近来每次上朝时,总会有大臣提起立储一事,他们想让朕尽快立四阿哥为太子,以防万一。”

墨鱼的心猛地被揪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皇上,:“立太子?他们为何要如此着急?”不行,她不能让弘历当上太子。

皇上苦笑,:“就是,朕还活着呢他们急什么,急着拥护新主?”

群臣们只是想提前做好准备。

自从上次皇上被沈氏的事情气晕之后。他的身子就大不如以前,沈太医频频出入养心殿为皇上调理身子,却未见明显的成效。所以,朝中众臣想要立下太子。免得到时候太过慌乱。

墨鱼握住了皇上的手,轻声道,:“皇上身体康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皇上的眸底闪过无奈之色,:“朕经历过前朝的一些事情。和老八他们关系闹得甚僵,所以朕才不想要立太子,朕不想看弘历和弘昼也因此决裂。其实,朕早就自有安排,何须那些大臣们操心。”

墨鱼面露疑惑,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您自有安排?”

皇上点头,身为一国之君,他自然早就做好了必要的准备。

“朕立下了遗诏,会把皇位传给弘历。等朕百年之后,遗诏就会被公开,而弘历就会是大清朝的新皇帝。”

墨鱼顿时被震惊到了,她虽知弘历继位的可能性极大,但没想到皇上这么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他甚至都不考虑之后的皇子们。

一旦宫里还会有新皇子诞生呢?一旦她腹中怀的就是一个皇子呢?

皇上根本不去想这些,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传位于四阿哥弘历。即使再有其他优秀的皇子诞生,他们也不会有继位的可能。

墨鱼脸色极其难看,她已经不关心立太子的事了。反正弘历早晚是要当皇上的,那他当不当太子还有什么区别。

皇上叹道,:“弘历才能出众,将来会是个好皇帝。朕把江山交给他也可以放心了。”

墨鱼附和着,语气淡然,:“四阿哥的确很出色。”

他或许可以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皇帝,但这也不能否认,他的母亲有着蛇蝎心肠这个事实。

墨鱼对弘历了解不多,在寥寥的几次接触当中。她能够感觉到弘历不是个简单的人,如果弘历真的继位,熹贵妃成了太后,那她呢,岂不是就会死路一条。

皇上忽的笑了,笑得很是欣慰,:“想不到,朕还能再有个孩子。”

墨鱼被皇上的笑声惊了一下,她愣愣地看着皇上,心里有些发慌。

皇上伸手抚了两下墨鱼的头发,说道,:“等你把孩子生下,朕就封你为妃,无论生下的是公主还是阿哥,朕都会厚待这个孩子。”

墨鱼勉强挤出了笑容,:“谢皇上,臣妾只想让孩子过得好,至于臣妾自己是什么位分,那都不重要了,臣妾年纪尚轻,不适合再晋封了。”

“难道你没听过子凭母贵这种说法?”皇上挑眉,笑着劝她,:“若是你的位分高了,你的孩子自然也跟着沾光,宫里一向是如此的。”

墨鱼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心里泛起了苦意,她的孩子怎会因她而沾光?只会被她拖累,成了熹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生下的是个公主,那她就会是宫里唯一的公主,到时候免不了要被送出去和亲,嫁到边疆,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亲人,只能听天由命。

如若生下的是个阿哥,那他就免不了要卷入争储的漩涡之中,只会被弘历当成敌人,日后更没好果子吃。

墨鱼苦笑,她的孩子注定是要吃苦了,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替她和孩子除掉敌人。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墨鱼被外面的声音所吵醒,她披上了外裳,出去察看情况。

墨鱼站在咸福宫门外,看到了沈太医。

“这一大清早的,沈太医怎么会进宫来?”墨鱼不解地问道。

沈太医看起来很是焦急,他回道,:“微臣接到消息,长春宫的海常在病重,所以臣才急忙赶了过来。”

墨鱼吃惊不已,:“病重?她昨个还跟李常在打了一架,今天怎么就病了,什么病这么厉害?”

沈太医叹气,:“据说是只猫惹的祸,海常在昨日被猫抓伤,她没有及时处理伤口,结果不慎感染,一直发着高烧,听别的太医说,现在海常在已经神志不清,只会说胡话。”

墨鱼若有所思,:“那猫应该是她养的,听说她昨天和李常在打架时被猫伤到,没想到能这么严重,还是救人要紧,沈太医你快些去长春宫吧。”

沈太医行礼告退,匆匆忙忙地跑去了长春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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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爆发瘟疫 沈太医到了长春宫后,发现海常在浑身滚烫,已经不省人事,甚至连汤药都不能服下。

“海常在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沈太医问向屋内的一个宫女。

“昨个儿我家主子从储秀宫回来之后不久就说她难受,上床歇着去了,结果一夜之间就成这个样子了。”

沈太医紧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众太医商议之后,决定给她扎上几针,试试能否有起色,但是几针下去,海常在却没有半点反应,依旧是昏迷着。

一开始她还能说上几句胡话,可到后来,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只剩下愈来愈微弱的呼吸声。

一个时辰过后,海常在断气了。

沈太医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儿,如果只是普通的抓伤,怎会如此致命,就算感染了也不至于这么厉害,他怀疑,宫中闹了疫病。

昨天他还听说,宫里有几个宫人同时发烧,都是和海常在一样的症状,这恐怕不是巧合,或许,猫爪的伤痕不是使海常在致命的真正原因。

宫里要出大事了。

沈太医急忙将此事上报给皇上,皇上命沈太医立即研究出疫病的解药,沈太医虽然领了吩咐,但是这一时半会儿他并不能马上弄好方子,所以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不能让瘟疫再扩散。

皇上下了命令,将宫中所有疑似染病的人都隔离了起来,剩下的人立即准备消毒事宜,绝对不能让这瘟疫蔓延到整座皇宫。

墨鱼知道此事时,是苏培盛亲自过来通知的,她不免有些害怕,毕竟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

“现在宫里有有多人已经染病?海常在去世了,那整个长春宫呢,还有没有别人也染了瘟疫?”墨鱼慌张地问道,长春宫离咸福宫很近,她怕疫病会传染过来。

苏培盛神情焦急。说话的语速也比平日快了不少,:“已经发现的大概有十几个宫人,他们都被隔离了起来,至于长春宫那边。还没有什么发现。”

墨鱼心里担忧不已,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样子很是慌乱,嘴上喃喃道,:“这可怎么办。但愿沈太医能够尽快调出一个有效的方子,不过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能有了瘟疫?”

苏培盛开口劝道,:“娘娘您先别慌,皇上特地派老奴来帮您搬宫,皇上担心你身怀龙种多有不便,所以想让您先去承德离宫躲避一段时间,等瘟疫得到了控制,再接您回来。”

承德避暑山庄是皇上夏季避暑和处理政务的场所,每年夏日炎炎之时。皇上都会带上嫔妃过去住上一段时间。

墨鱼怔怔地看着苏培盛,疑道,:“皇上让本宫去承德离宫躲避瘟疫?那皇上呢,他也会去吗?”

苏培盛摇头,:“这种时候皇上怎会离开皇宫,皇上只让您一个人过去住,您可以带上咸福宫的宫人,皇上还会给您调几个得力的宫人供您差使。”

墨鱼眸底露出了几分伤感,她低声道,:“也罢。那本宫就依皇上的吩咐,这就过去,苏公公,您务必要照顾好皇上!”

“这是自然。请娘娘放心。”

墨鱼看着自己的咸福宫,红了眼眶,这次前去还不知要多久之后才能回来,她恐怕要和皇上分别很久,只盼一切能够平安顺利,不要出了岔子。

想了想后。墨鱼决定带如意,青萝,顺贵和小越子前去承德离宫,她把采苓留了下来,让她守着咸福宫。

临行前,墨鱼去了养心殿同皇上道别。

皇上不舍地握住墨鱼的手,嘱咐着,:“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咱们的孩子,等瘟疫过了之后,朕就去接你回宫。”

墨鱼哽咽着,重重地点了头,她知道皇上是想保护他们母子二人,由此可见,这场瘟疫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皇上,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墨鱼忍住了哭腔,恋恋不舍地望着皇上。

不知为何,墨鱼有种自己会离开很久的感觉,她的心里涌上了一种难以抑制的伤感,情绪有些不受控制。

皇上再三向墨鱼保证,此事一经解决就会立刻接她回宫,她这才和皇上作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养心殿。

墨鱼本想去钟粹宫和宁妃道别,但苏公公却把她拦了下来。

苏培盛一脸焦急,:“娘娘,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可是,本宫想和宁妃再见一面,本宫还有几句话要和她说。”

苏公公央求道,:“娘娘,您有什么话可以让老奴替您转达,但是现在咱们真的该出发了,要不然等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墨鱼无奈叹气,只好依了苏公公,即刻出发。

如意伏在墨鱼耳边,小声抱怨了一句,:“咱们这走的也太匆忙了,不知何时能够再回来。”

墨鱼也有些不安,这是几年以来她第一次离开皇宫,离开这个像囚笼一样的地方,她不知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度过,这一切对她而言都太过突然。

…………

皇宫,景仁宫。

熹贵妃猛地捶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瓷器都跟着颤动,她把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已然发白。

“皇上竟然把她送到承德离宫去了,凭什么,就因为她怀了个孩子,就要对她如此之好?所有人都受着瘟疫的威胁,凭什么只有她,可以躲过这一劫?”熹贵妃怒声骂道,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宜斓小声劝道,:“娘娘别气,她走了咱们就不用再看见她了,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你知道个什么?”熹贵妃打断了宜斓的话,白了她一眼,:“那个贱人离开了皇宫,咱们就动不了她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孩子生下来,一旦生下的是个皇子呢?”

宜斓恍然,:“一旦生了皇子,就有可能会和四阿哥争皇位……可是,可是四阿哥深得皇上喜爱,怎么会比不过谦嫔的孩子。”

熹贵妃摇头叹气,脸上挂着怨意,:“如果弘历的地位真的那么稳固,那皇上为何不把他送去承德离宫躲避瘟疫?皇上为了那个贱人,什么都肯做,本宫不得不防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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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心生毒计 宜斓压低了声音,:“要不咱们找人去承德离宫除掉她?让她再也回不了宫里!”

“不行。”熹贵妃一口否决,:“承德离宫有那么多守卫,不好下手,而且就算真的能把她除掉,那皇上也定会究查此事,不查明白绝不罢休,本宫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宜斓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嘀咕着,:“娘娘说的对,看来这段时间咱们只能等着了,等谦嫔回来。”

熹贵妃冷笑了一声,话音一挑,:“谁说本宫只打算干等着了?如今只是动不了谦嫔罢了,现在正赶上瘟疫这种好时机,本宫怎能轻易错过?”

她早已有了主意,在宫中,除了墨鱼之外,她还有其他想除掉的人。

宜斓疑惑地看着熹贵妃,一时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熹贵妃轻轻摸着指上的金护甲,嘴角勾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宁妃三番五次地阻碍本宫的计划,坏了本宫的好事,本宫当然不能轻饶她!”

宜斓恍然,原来这次她们要对付的人是宁妃。

“娘娘,您有何打算?”

“钟粹宫有个宫女得了疫病被带走了,本宫又派了一个见萍儿的过去,萍儿会依本宫的吩咐,在宁妃的安神药里下点东西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宁妃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熹贵妃得意地说道,对自己的计谋很是满意。

宜斓不免有些担心,:“可是,皇上一定会严查的,奴婢怕……”

“没什么好怕的。”熹贵妃信心十足,:“萍儿给宁妃下的毒并非普通的毒药。此毒毒发的症状和瘟疫之症极为相似,都是发热,呕吐,想必宁妃只会被当成是得了瘟疫,不会引人怀疑的。”

宜斓眸底发亮,她急忙称赞道,:“娘娘真是高明。如此一来。宁妃就再也不能与您作对了。”

熹贵妃目光渐冷,宁妃,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本宫!

钟粹宫。

宁妃已经得知了墨鱼前去承德离宫的消息,此刻,采苓正在钟粹宫外求见。

采苓进了内室之后,行礼问安。:“宁妃娘娘万福金安。”

宁妃惋惜地叹道,:“谦嫔就这么过去了。本宫还没来得及和她道个别呢,唉,怎么走的如此匆忙,采苓。谦嫔派你过来有何事?”

采苓小声回道,:“回娘娘,我家主子临走之前说她来不及与您话别。所以让奴婢给你带封信。”

宁妃接过采苓手中的信纸,仔细看了看。信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墨鱼匆匆忙忙时写下的。

信上说,熹贵妃老奸巨滑,让宁妃定要小心为上,墨鱼还把佟常在与熹贵妃之间的恩怨告诉了宁妃,提醒宁妃可以利用佟常在对付景仁宫的那位。

宁妃看完之后,立即把信给烧掉了,以免被旁人瞧见。她明白墨鱼的用心良苦,只是如今宫中正盛行疫病,想必熹贵妃定会为此忙的焦头烂额,应该不会有别的心思来对付她,她也就自然放松了警惕。

采苓走后,宁妃忙着打理钟粹宫的事情,钟粹宫有个宫女染了病,她还要妥善处理此事。

“萍儿,你过来。”宁妃吩咐道。

萍儿是新进的宫女,来顶替染病的那位,她看起来老实敦厚,完全不像是个有心眼的人,她急步走了过来,憨憨地答道,:“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把紫娟屋内的东西都拿出来烧掉,一件也不许留,一定要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把屋子锁上,那间屋暂时不能住人。”

“是,娘娘。”

宁妃又嘱咐道,:“这段时间你就先和小桃挤着住,从今往后,紫娟的差事就由你来接手,听到了吗?”

萍儿连声答道,:“是,奴婢遵命,请娘娘放心。”

晚膳过后,萍儿干完了自己的活,就坐在屋内缝补衣服,这时,同屋的小桃起身去了膳房,见状,萍儿也跟了过去。

“小桃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萍儿随口问道。

小桃一边忙活着手里的药,一边回道,:“我在给娘娘熬药,咱们娘娘近来睡的不太安稳,所以找太医开了些安神补眠的药,每日睡前都要喝上一碗。”

萍儿眼珠子一转,憨笑道,:“那我在这陪你一起熬药吧。”

能有人做伴,小桃当然也愿意,熬药的期间,她们二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相处地也很是融洽。

此药要熬上半个时辰才可以,中途时,小桃肚子疼出去方便了一下,就让萍儿先替她看会儿药。待她回来的时候,药依旧在熬着,而萍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药,没出什么岔子。

药熬好了之后,小桃便把药端去了宁妃那里,宁妃一如往常地喝完了药,而后才去睡觉,一切看起来都和平常无异。

夜里,宁妃睡得昏昏沉沉,身上的衣裳已被汗水浸透,她觉得很是难受,正想开口叫人,但是发出的声音却很是微弱,喊了半天也没有下人听见。

她尽可能地睁着红肿的眼睛,想要起身下床,可是还未等她坐直了身子,呕吐物就从胃里涌了上来,她稀里哗啦地吐了一床,实在是撑不住,又无力地昏睡了过去。

终于等到了天亮。

等小桃进屋叫宁妃起床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宁妃面色惨白一脸虚汗地斜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沾满了秽物,她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急忙去找太医。

沈太医和许太医一起来了钟粹宫,见到宁妃如此虚弱的样子,许太医当即就断定是染了瘟疫,沈太医一开始也是这样想,可当他瞧见宁妃的脖子时,不免有了疑惑。

宁妃的脖子苍白纤瘦,和平常没有太大不同,但其他病人的脖子却个个都是发红发肿,与宁妃有很大不同。

沈太医又细细地检查了宁妃的舌头,发现她的舌头泛着青紫色,显然是中毒之症。

许太医不耐烦地哼道,:“这是明显的瘟疫啊沈太医,难不成你觉得是中毒?谁会敢给宁妃娘娘下毒?”

沈太医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就传来了响亮的通报声:熹贵妃娘娘驾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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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宁妃中毒 沈太医和许太医二人急忙退到一旁行礼。

“娘娘万福金安。”

熹贵妃走了进来后,只是敷衍地瞥了一眼床上的宁妃,随后就开口道,:“本宫听说宁妃得了瘟疫,你们可有办法救她?”

许太医恭敬地回道,:“娘娘,现在太医院正在调配合适的药方,只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暂时不能给宁妃娘娘用药。”

“若是没有药的话,看宁妃这样子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她毕竟是个嫔妃,不能把她送出去和那些宫人一起隔离,要不就把她送去景阳宫吧。”熹贵妃正色吩咐道。

随即,她身后的几个太监走上前去准备把宁妃带走。

小桃眼看着病重的宁妃要被拉去景阳宫,她顿时跪在地上,哀求着,:“熹贵妃娘娘,就让宁妃娘娘留在钟粹宫吧,宁妃娘娘还是有救的,一定会有救的……”

“闭嘴!”熹贵妃厉声喝住了小桃,:“把宁妃留在钟粹宫,只会让其他人都跟着染上疫病,本宫不能为了她一人就冒这么大的风险,让她去景阳宫已经是恩赐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滚出去。”

小桃眼底含泪不敢再开口求情,可她又不忍宁妃被人带走,只能继续跪在一旁。

沈太医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依微臣之见,宁妃娘娘或许并未染上瘟疫。”

熹贵妃顿时皱了眉,冷声道,:“你说什么?已经这么明显了,怎么会不是瘟疫!”

“宁妃娘娘生病的症状乍一看和疫病很像,但仔细察看后就能发现有所不同。宁妃娘娘的舌根是紫色的,微臣怀疑娘娘是中了毒。”

熹贵妃走至沈太医的面前,挑起双眉,似笑非笑,:“中毒?那本宫倒要问问沈太医,宁妃究竟中的是何毒,又是如何中的毒。可有解药?”

沈太医避开了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低声道,“臣暂时不能知晓,只有仔细查明后才能给出答案。”

不知为何。沈太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觉得宁妃是逃不过此劫了。

熹贵妃听罢,只是哼了一声,:“原来如此。原来沈太医并不知道,那么你又凭什么说宁妃不是得了瘟疫呢?”还未等沈太医有所回复。她又转头问向了许太医,:“现在本宫和沈太医有了分歧,那许太医呢,你又是什么看法?”

熹贵妃笑看许太医。抛了个问题过去,许太医却被她看的发毛,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管他的真实想法如何。他都不敢逆了熹贵妃的意,他只好低着头小声回道。:“回娘娘,微臣也觉得宁妃是得了瘟疫。”

“那就好,既然许太医与本宫的看法一致,那或许就是沈太医说错了,沈太医,想必是你多疑了,宁妃怎会中毒?”熹贵妃说完后,立刻吩咐那几个太监把宁妃带到景阳宫,和众人隔开。

沈太医看了眼宁妃,知道她是命不久矣,也就没有再作辩驳,此事他打算背地里偷偷地去调查。

熹贵妃走后,小桃瘫坐在地上不停地抽泣着,沈太医走了过去问她宁妃昨日都用了什么饮食。

小桃六神无主,抽抽嗒嗒地说着,:“都是些平常食物,娘娘用膳之前都是有人试毒的,奴婢不知娘娘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沈太医沉思片刻,又问道,:“难道娘娘就没有吃任何没有试过毒的东西?”

小桃想了半天,:“除了安神药,就没有别的了。”

沈太医立即让小桃带他去找安神药的药渣,他们到了膳房之后,发现药渣已经不见了,可是小桃明明记得她把药渣放在了地上,还没有来得及去扔。

好在昨天熬药的药罐小桃忘了洗,里面还剩下一点药底,沈太医把鼻子凑近去闻,只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他又从药匣里取出了一根银针,把它放进了药罐里。

很快,银针的前端就变成了黑色,沈太医脸色大变,看来宁妃果然是中了剧毒。

小桃惊慌不已,她摇着头,不停喊着,:“这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娘娘吃了很久的安神药,这药中怎会有毒,不可能的。”

“你说宁妃娘娘已经服了很久的安神药?大概多久?”沈太医面露急色。

小桃想了下,:“大概一个多月,娘娘一直都好好的,从未出过问题。”

沈太医若有所思地叹道,:“看来是有人刻意在昨日的药中下了毒。”

可是,又有谁会这么做呢?

小桃神情有变,疑道,:“莫非是萍儿?萍儿是昨天才来的钟粹宫,昨晚奴婢有急事离开了膳房一段时间,是她替奴婢看的药。”

沈太医蹙眉,喃喃道,:“萍儿是新来的宫女?那她的确可疑。”

说罢,小桃就带沈太医去找萍儿,可他们把整个钟粹宫都找了个遍,也没见到萍儿的身影,萍儿畏罪潜逃了。

晚些时候,小桃偷偷去了景阳宫,去见宁妃。

宁妃已经醒了过来,还算清醒,但她的五脏六腑都已被剧毒侵蚀,浑身上下都是疼痛难忍,已经无力回天。

小桃见宁妃时,扑在她身上一顿痛哭,她已经跟在宁妃身边七年了,主仆之间的感情很是深厚。

“主子,是昨日的药里有毒,奴婢觉得,一定是萍儿下的毒,她现在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的,奴婢会去把此事告诉皇上,求皇上为您作主。”小桃哭哭啼啼地说着,心里很是难过。

宁妃虚弱地摆了下手,:“不要,你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找皇上也是无用的,萍儿肯定是受人指使的,她的背后定是还有个主谋,本宫觉得,这事和熹贵妃有关,如果你真的去找皇上,只会惹怒熹贵妃,到头来对你也不好。”

小桃替宁妃擦净了额前的汗,:“那奴婢该做些什么,难不成就眼看着宁妃得逞?”

“你是扳不倒她的,不用去白费力气了。”宁妃气若游丝,:“你想办法把此事告诉谦嫔,让她一定要提防着熹贵妃,或许她会想办法替本宫报仇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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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初来乍到 奔波了数日,墨鱼一行人才终于到了承德离宫。负责承德离宫大小事务的是一位韩公公,离宫与皇宫很是相像,这里有侍卫,有宫人,也有太医,一切都井然有序。

墨鱼住进了春好殿。

此殿面阔七楹,前有廊后有厦,两侧有半封闭的走廊与门殿相通。庭院里,草绿松高,奇石别致,透出清新,幽静的园林气息。殿前的门殿耳房是宫内太监值班之所。

春好殿与咸福宫相比,要更加宽敞,也更加精致。

墨鱼经历了一番车马劳顿,已经很是疲乏,她简单收拾之后就倒头大睡,直到次日日上三竿之时才醒过来。

如意正在屋内悄悄地擦着桌子,她见墨鱼已醒,忍不住兴奋地说道,:“离宫真是太美了,不像皇宫那么压抑,这里人少,咱们也可以不用再那么拘束。”

墨鱼莞尔,心情好了许多,:“这里的确风景很好,也很适合养胎,对了如意,你可知离宫还有何人居住?”

如意早些时候去见过了韩公公,向他打听了不少这里的事情,得知皇上登基之初每年夏天都会来此处理政事,只不过这几年年纪大了,也就很少再来了。

离宫里有一位长期居住在此的主子,是皇上的奶娘,人们都称她为周姑姑,她厌倦了皇宫内的生活,所以皇上便让她来离宫颐养天年。

如意把从韩公公处打听到了的事情都告诉了墨鱼。

墨鱼小声嘀咕着,:“周姑姑,我先前听说过她,她很受皇上的尊敬,皇上也待她极好。原来她就住在这里。”

如意想了想后,又说道,:“这里还有一位管事的卫姑姑,她和韩公公一起打理承德离宫,估计咱们以后要和她打不少的交道。”

“卫姑姑?”墨鱼嘀咕着,:“既然她也是这里管事的,要不我们就去见见她吧。顺便逛逛这里。熟悉一下离宫的环境。”

“好啊,离宫这么美,不多走走才叫一个可惜呢。”如意高兴地应下了。:“已经有好多年没出过宫,还是外面的世界好。”

尽管身在承德离宫,她们依旧要守规矩不能外出,但这里和皇宫的感觉是截然相反的。离宫其实就是个山庄,此地整体布局巧用地形。因山就势,分区明确,景色丰富,山庄宫殿区也是布局严谨。建筑朴素,苑景区自然野趣,宫殿与天然景观和谐地融为一体。达到了回归自然的境界。山庄融南北建筑艺术精华,园内建筑规模不大。殿宇和围墙多采用青砖灰瓦、原木本色,淡雅庄重,简朴适度,与京城的故宫,黄瓦红墙,描金彩绘,堂皇耀目完全不同。

吃过早膳,墨鱼梳了个普通的旗头,穿了身平常衣物,准备出去转转。

如意的手里握着几根长簪,本想为墨鱼戴上,但墨鱼却摇头躲开了。

“这里又没有皇上,没有其他嫔妃,我何必打扮得如此华丽,若我非要一身盛装头戴繁饰地住在这里,免不了会让人以为我在摆娘娘的架子,不必了,以后只要是在离宫,就不用戴这些物件。”墨鱼小声道,她心思缜密,想得也周全。

如意把簪子又放回了妆匣,:“奴婢怕您打扮地不够气派,会让这里的人小瞧了您。”

墨鱼浅笑,微微露出了皓齿,:“怎么会呢,这里的人虽不在皇宫居住过,但定也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想必皇上之前是已经下好了命令,要不昨日他们来迎接咱们时怎会有那么大的阵仗?”

而且,就算被小瞧了又如何,只要能在这里安稳地度日,墨鱼就已经很是知足了。

这时,如意面露疑色,不解地嘟囔着,:“可是,卫姑姑不是这里管事的吗,那昨天迎接咱们的人当中怎么没有她呢?”

墨鱼微微蹙眉,顺着如意的思路想了下去,:“按理说,她应该出现的,莫不是当时碰巧病了?算了,别纠结了,一会儿咱们去拜访她一下,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出了春好殿后,墨鱼有些发懵,她初来乍到,还不识路,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好在如意早上出来过一次,算是知道点路。

“奴婢听韩公公说,卫姑姑住在烟波致爽殿,应该就是从这一直往南走。”

好在离宫不算太大,就算走错了方向也不会迷路,墨鱼和如意往南走了一小会儿,又路过了一个小石桥,才看到了烟波致爽殿。

致爽殿很是别致,比皇宫内的任何一处宫殿都要漂亮许多,墨鱼看大门是敞开的,便就直接走了进去,走到庭院的中央停了下来。

如意轻声唤了两句,:“卫姑姑……卫姑姑可在?谦嫔娘娘来此求见卫姑姑……”

很快,一间偏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丫鬟走了出来,她行过礼后,脆生生地说道,:“请谦嫔娘娘移步正殿,稍后姑姑就会来。”

正殿的格局有股江南气息,墨鱼坐到了一把黄梨木玫瑰椅上,一边喝着丫鬟端上来的热茶,一边细细打量着此地,觉得很是新奇。

片刻后,一位紫衣女子走了进来,她穿着打扮很是简单,青丝挽成了圆髻,脸上只是略施了些许粉黛,看起来很是端庄。

“奴婢给谦嫔娘娘请安。”

墨鱼急忙起身,笑道,:“快免礼,您就是卫姑姑吧,本宫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过来叨扰,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

卫姑姑回以笑脸,轻声道,:“怎么会呢,无礼的人该是奴婢才对,昨日奴婢染了风寒,没有去迎接娘娘,还没来得及去向娘娘请罪呢。”

“您生病了?那现在好些了没有?”墨鱼面露关切。

墨鱼紧紧地盯着卫姑姑,仔细地观察着她,把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尽收眼底。

“睡了一觉之后奴婢已经觉得好多了,不过还是没有完全好,奴婢还是离娘娘远一些吧,免得将风寒传染了给您。”卫姑姑坐在了离墨鱼稍远的位置上,:“娘娘如今怀着身孕,应该多加小心才对。”

看得出来,卫姑姑是个进退有度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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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初见卫氏 离宫什么都不缺,但是比起宫里,多少还是会差了些,墨鱼如今怀了身孕,但沈太医却不在此地,这里只有两个太医,医术定是比不上沈太医的。

好在临行前,沈太医送来了张安胎药的方子,墨鱼正处于有孕初期,每日都是需要服用安胎药的。

卫姑姑听说之后,便主动请缨要来负责此事,她会派人来熬安胎药,在每日睡前送去墨鱼所居的春好殿。

墨鱼有些犹豫,:“不过是个安胎药而已,何须姑姑费心,本宫让如意来做就行,就不麻烦姑姑了。”

卫姑姑风轻云淡地一笑,劝道,:“您若是不让奴婢帮您负责药,那要奴婢做什么呢,如果娘娘什么事情都用不上奴婢,那倒显得奴婢伺候您不够尽心了,皇上命奴婢负责离宫的大小事情,一贯如此,这都是奴婢应做的,还望娘娘不要推托。”

如此一来,墨鱼只好随她去了,既然皇上肯将重任交给卫姑姑,想必卫姑姑应是个值得信任之人,墨鱼也不想太过多疑。

只是不知卫姑姑究竟是何身份,为什么会被皇上委派到承德离宫。

“那就有劳姑姑了。”墨鱼答应了下来,继而又问道,:“不知姑姑是哪里的人,可有在京城长住过?看姑姑的样子,像是来自大地方的人。”

卫姑姑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又挂上了笑意,:“娘娘说的没错,奴婢本来就是京城人。”

墨鱼微微点了点头,又问了句,:“那姑姑又是为何会来离宫当差?”

如果仅仅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是断然不会被皇上派来这里的。

“奴婢的爹曾在雍亲王府当过大夫那时皇上还未登基,家父是王府内唯一的一位大夫,而奴婢当时年纪还很小,也被养在王府,后来家父因病离世,皇上体恤家父的一片忠心,就赏了奴婢一个不错的差事。让奴婢来打理离宫。”卫姑姑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如实回道。

墨鱼略感吃惊,原来卫姑姑还是皇上的旧相识。

她随口嘀咕着,:“皇上对姑姑真是不错。想来过去时你们二人的关系也是很好吧。”要不然,皇上也不会给她如此大的赏赐。

听罢,卫姑姑急忙摆手,神色有些紧张。:“娘娘不要多想,奴婢只是个下人而已。哪有资格去攀附皇上,您这话真是折煞奴婢了。”

墨鱼有些错愕,她不过是无心的一句话而已,怎么倒使卫姑姑变得拘谨了?

“本宫只是随口一说。姑姑莫要放在心上。”墨鱼开口缓和了气氛,很快就又换了个话茬,:“对了姑姑。本宫初来乍到,还不知哪里的风景最美。您可否给本宫推荐个好玩的地方?”

卫姑姑还没从方才的话中缓过来,她的脸色仍旧有些尴尬,她勉强挤出笑容,:“离宫的风景到处都很美,每一处都各有千秋,奴婢最喜欢的是烟雨楼,烟雨楼建外湖水之上,这类小楼在北方很是罕见。”

烟雨楼重檐飞翼,典雅古朴,小楼周围亭阁、长廊、假山、花台,疏密相间,错落有致,湖中有池,岛中有堤。

烟雨楼后,假山巧峙,花木扶疏。假山西北,亭阁错落排列,回廊曲径相连,玲珑精致,各具趣味。

墨鱼不免发出感叹,:“建在湖水之上?这倒是很新奇,若是得空了,本宫一定过去看看。”

……

春好殿。

傍晚,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红彤彤的,如意陪墨鱼坐在院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周围还站着几个丫鬟。

墨鱼忽然拉下了脸,冲着身旁的丫鬟吩咐道,:“你们别在这站着,本宫看着碍眼!”

那几个丫鬟被惊了一下,而后个个都委屈地走开了。

如意难掩吃惊,:“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撵她们做什么?”

墨鱼无奈地叹气,:“难不成还让她们一直听着咱们说话?咱们刚来此不久,对什么都不了解,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卫姑姑给春好殿安排了十二个丫鬟伺候,墨鱼不习惯身边有这么多人,总觉得别扭。

如意若有所思,小声道,:“您说的也是,她们虽是下人,但也不得不妨,要不奴婢明天就去找卫姑姑,让她把春好殿的下人调出去几个吧。”

“先别慌,再等等看。”墨鱼有所顾虑,:“卫姑姑也是好意,咱们不能太不给面子,等再过上几天,咱们视情况而定。”

如意点了头,压低了声音,:“晚些时候,奴婢去给这些丫鬟们立点规矩,让她们以后不要进您的屋子,也不要总跟着您,如何?”

“这个倒是可以,就交给你去办吧。”

晚膳时,桌上摆满了各类各样的膳食,墨鱼挨样尝着,每道菜的味道都是极好,不输给御膳房。

如意在一旁笑道,:“主子,你可别乐不思蜀了,等到时候回宫以后,就会舍不得这里了。”

用过膳后,墨鱼躺在床上,轻轻地抚摸着小腹,她的腹中有着与她血浓于水的孩子,而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不能再让之前的悲剧重演。

过了不久,一个名为宁儿的丫鬟求见,她是奉了卫姑姑的吩咐前来送安胎药的。

如意接过宁儿手中的药后,宁儿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怎么,你还有其他事情?”如意不解地问道。

宁儿恭敬地低下了眼睛,:“姑姑说此药要趁热喝才好。”

墨鱼蹙眉,她何时喝药与旁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要宁儿看着她喝?

她语气略有不悦,哼道,:“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宁儿没有再作反驳,只是行了个礼,怯生生地说了句:“奴婢告退。”

墨鱼和如意对视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她们二人太过多疑,她们都觉得这个宁儿有些怪怪的。

墨鱼看着碗中深褐色的汤药,突然说道,:“如意,去拿根银针过来。”

这药毕竟是出自外人之手,她不得不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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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默默暗示 让墨鱼安心的是,浸了汤药的银针并没有变黑,没有任何变化,由此可见,这安胎药还算是安全。

不过下一刻,她就又立刻皱了眉,银针没有变黑只能说明安胎药里没有毒物,但却不能保证此药是按照方子熬成的,一旦它的剂量不对呢?或者是多了几样不利于胎儿的药物,那又如何是好。

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不能掉以轻心,宁可多疑,也不能被人害了。

墨鱼把药碗往旁边推了推,低声道,:“如意,你把这药偷偷地倒掉,小心别让人看见。”

“是。”

如意拿起药碗悄悄地走出了屋,趁没人时倒在了院内的泔水桶里。

她回来后,小声的问道,:“怎么了主子,您不信任卫姑姑,还是不相信宁儿?”

墨鱼扶着额头,心里有种隐隐地担心,:“宁儿是卫姑姑身边的丫鬟,她肯定是听卫姑姑话的,至于卫姑姑这个人,倒也不能说是信不过,只是咱们才刚来,还是应该保持着警惕,不能轻信任何人。”

如意神情略有低落,她垂着眸子叹道,:“您说的有道理,咱们现在不在宫里,离皇宫远着呢,这山高皇帝远的,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皇上也救不了咱们,一切只能靠自己。”

墨鱼已经有了打算,:“以后卫姑姑送来的安胎药还是照常接着,不喝就是了,等到夜深之后,再让青萝偷偷地去膳房熬一份,至于方子上所需的药材,就去找韩公公要。韩公公以前在宫里当过差,想必比卫姑姑要更加可信一些。”

如意长叹了声气,:“也只能这样了……”

…………

一天,墨鱼去了烟雨楼上小坐,湖水的雾气渐升,营造出一种朦胧的氛围,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极好。比之宫里也要清静不少,是个好地方。

但一想起宫里的疫情,墨鱼又没了欣赏美景的兴趣。不知宫里现在情况如何,太医们有没有找出治疗瘟疫的方子,皇上又过得怎么样?

她忧虑地趴在桌上,无心顾及其他。

这时。一阵缓缓的脚步声传了上来,木制楼梯上有人在走动。墨鱼回过头去,张望着。

来者是一个年近七十的妇人,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长衣,一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发上的玉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此端庄得体,看样子就是皇上的奶娘周姑姑了。

墨鱼急忙站起了身。:“您可是周姑姑?”

“奴婢正是周氏,给谦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周姑姑眉眼恭顺,屈身行礼道。

墨鱼赶紧上前将她扶起,:“姑姑不必多礼,快些坐下吧,本宫原本想着得空了一定要去拜访您,没想到倒是先在这碰上了。”

周姑姑面色很是和蔼,她亲和地笑着说道,:“能遇见就是缘分,奴婢早就听说宫里有位谦嫔娘娘,今日能够得见,是奴婢的福分。”

周姑姑这般客气,使墨鱼不免有些拘谨,她低头笑着,没有再言语。

“奴婢听说娘娘已怀了身孕,不知胎儿已有多久了?”周姑姑看了眼墨鱼的小腹,笑着问道。

墨鱼回道,:“已快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周姑姑喃喃着,:“不知会是阿哥还是公主……皇上子嗣太少,直到现在就只剩下四阿哥和五阿哥了,实在是可惜。”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墨鱼莞尔一笑,:“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好,本宫只盼着孩子能够一生平安就好。如今龙嗣虽少,但四阿哥能力出众,已经能担当大任,而且两位阿哥关系融洽手足情深,也是值得高兴的。”

周姑姑不免感慨,:“是啊,兄弟间关系和睦才是最重要的,想当初皇上年纪还小,他便只和十三阿哥玩得好,其他人他一概不稀罕搭理,人家也不理他,就这样,兄弟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这样不好。”

说罢,她重重地叹了声气,神情中满是无奈。

提起皇上过去的时候,墨鱼不免起了好奇心,问道,:“姑姑,皇上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啊,有没有特别调皮?”

“没有。”周姑姑一口便否认了,她无奈地笑着,轻摇着头,:“皇上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很少惹祸,总是比同龄人要冷静成熟的多,他可从不会调皮,一直都是以大局为重。”

想想也是,皇上的这种性子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

墨鱼小声道,:“看来皇上还真是一贯如此。”

“对了,不知娘娘现居在哪个宫殿,可有什么短缺之物,若有奴婢能尽力的地方,还请娘娘不必客气。”周姑姑忽然说道。

墨鱼面带感激,急忙婉拒,:“本宫住在春好殿,一切都由卫姑姑打点好了,没什么缺的,多谢姑姑挂念。”

周姑姑可是皇上以前的奶娘,她哪能使唤周姑姑?

周姑姑一副早就猜到的神情,低声道,:“卫姑姑是个周全之人,想来她对您也应该不会怠慢的。”

“是,她做事很是用心,本宫也麻烦了她许多……”

还未等墨鱼把话说完,周姑姑就打断了她,别有深意地说了句,:“娘娘如今怀着龙种,本应比平日要更加谨慎才对。”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墨鱼不解地看着周姑姑,而周姑姑却把目光看向了远处,似是不愿明说。

墨鱼心思一转,莫非周姑姑是在含沙射影地说卫氏?

既然提醒她要更加谨慎,那岂不是就等于在说卫姑姑有问题,所以才需她更加谨慎好生防范。

等墨鱼再回过神来,周姑姑正紧紧地盯着她,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墨鱼起身谢道,:“多谢姑姑提醒,本宫先走一步,若是以后得空,定亲自去万壑宫拜访您。”

周姑姑站起来作了个揖,:“奴婢恭送谦嫔娘娘。”

墨鱼忧心地转身离去,不安之感油然而生,她不知道该不该听信周姑姑的暗示,毕竟她对这两位姑姑都不熟悉,到底该信谁呢?

不过周姑姑是皇上的奶娘,想必看在皇上的面上,也不会有害她的心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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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耳坠被偷 墨鱼忧心忡忡地回了春好殿,一进门,就见到绿萝正气鼓鼓地站在院内,她双颊涨红,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墨鱼和如意急忙上前问她发生了何事。

绿萝又气又急,话都说不利索了,:“奴婢方才准备给您换上新的桌布,结果一进屋却看见雪竹正在屋内鬼鬼祟祟,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奴婢让她把东西交出来,她非但不肯交出,还推开奴婢让奴婢不要乱说话,然后就跑出去了。”

如意皱起双眉,语气有些不悦,:“怎么还会有这种事,这个雪竹也太大胆了些!”

墨鱼轻拍着绿萝的肩,安慰道,:“你慢慢说,别着急。”

绿萝气得已经快要落泪了。

“更可气的是,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奴婢,雪竹非说她没偷东西,别人都信她,却不相信奴婢,还有人说是奴婢故意陷害的雪竹。”

绿萝一向憨厚老实,墨鱼是知道她的,她不会撒谎,更不会去陷害谁。

墨鱼带着如意和绿萝进了屋,让她们俩仔细找找,看看到底有没有丢了什么物件。

绿萝去了梳妆台附近,边找边说,:“当时雪竹就是在这站着的,不知到底拿了什么走。”

如意过去,一把拿过妆匣,认真清点着,忽然她冒出了一声,:“果然!”

墨鱼好奇地问道,:“怎么,发现丢了什么吗?”

如意把妆匣打开呈给墨鱼看,:“主子,这里原本有一对红珊瑚耳坠,现在却不翼而飞了,一定就是雪竹偷走的。”

这红珊瑚耳坠是两年前皇上赏的。是墨鱼最喜爱的耳坠。

墨鱼目光一凛,声音冷了下来,:“去,把雪竹叫来,我倒要看看她的嘴能有多硬。”

片刻后,雪竹被如意带了过来,这还是墨鱼头一次注意过雪竹的模样。她面容清秀。长了双勾人的桃花眼,乍一看也算是个美人儿。

“你就是雪竹?”墨鱼冷眼瞧着她,:“绿萝已经把方才的事情都告诉本宫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雪竹听罢一下子跪在地上,忙不迭地摇头否认,:“回娘娘,奴婢只是进来打扫而已。并不是小偷,绿萝姐姐或许是看错了。才会冤枉奴婢。”

绿萝气不过,啐了一口,:“你胡说,明明已经告诉过你们了。不许你们进主子的屋子,你为何还要进来?这里什么时候用你打扫了?”

雪竹被噎地没话了,只能低头跪着。等待墨鱼发话。

墨鱼紧盯着雪竹,厉声问道。:“你到底在本宫的屋子做什么,本宫没有耐心跟你耗着,你最好快说实话!”

雪竹脸色发红,头低的更深了,她小声嚅嗫着,:“奴婢没做什么,就是……想打扫而已,绿萝姐姐进来后奴婢就出去了,什么也没拿。”

墨鱼神色不悦,:“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说,那本宫这就派人去搜你的屋子,如果真的搜到了什么东西,本宫可不会轻饶你!但如果你现在说了实话,或许本宫还可以网开一面。”

此话一出,雪竹的神色立即变了,她有些犹豫,也有些胆怯,迟迟不肯开口。

如意在一旁哼道,:“你别不见棺材不落泪,妆匣里的一对耳坠没了,不是你拿的?如果你真把娘娘惹恼了,后果可不是你能够承担的。”

雪竹紧张地喘着粗气,犹豫了一会儿,才肯开口说实话,:“好吧,奴婢承认奴婢是偷了东西,不过……就是耳坠而已,也没偷别的。”

墨鱼眯起眼睛,大声喝道,:“什么叫就是耳坠而已?那你还想拿什么,难不成要把本宫的值钱物件都偷光不成?你犯了错却不知悔改,简直是厚颜无耻!”

雪竹挨了训斥不敢再作反驳,心里很是慌张,她原以为墨鱼是从宫里来的,应该不会在意一点点儿的小物件,想要将此事糊弄过去,可是墨鱼却并不这么想。

偷东西就是犯错,不分大小,更何况珊瑚耳坠本就价值不菲,怎能容雪竹随意糊弄过去。

墨鱼忍下了气,吩咐如意,:“去把卫姑姑叫来,此事要和她商量才行。”

毕竟这里的大小事情都是由卫姑姑负责,墨鱼不好独自做出处罚。

雪竹一听到要找卫姑姑过来,立马慌了神,她上前哀求着,:“娘娘,不要叫卫姑姑来,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了娘娘。”

手脚不干净的人墨鱼怎么可能还留着,而且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春好殿的下人们遣出去。

墨鱼声音清冷,:“不用再求了,没用的,以后本宫再也不想在春好殿见到你,你就等着卫姑姑来把你领走吧。”

“不要啊娘娘,卫姑姑不会轻饶奴婢的。”说罢,雪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很是害怕的样子。

墨鱼不免奇怪,方才呵斥雪竹时都不见她哭,怎么一提起卫姑姑她就能怕成这个样子。

看来卫姑姑对待下人定是极为严苛。

片刻过后,卫姑姑雷厉风行地赶了过来,她面带怒气,狠狠地瞪了雪竹一眼,而后她又急忙向墨鱼请罪,:“娘娘,都怪奴婢管教无方,才出了这样的事,请娘娘降罪。”

墨鱼自然是会给她面子的,所以就只是笑笑,风轻云淡地说,:“小事而已,姑姑不必如此紧张,雪竹是你手下的人,犯了错也自当交给你来处理。”

“是,奴婢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给娘娘一个交待。”

墨鱼顿了顿,正色道,:“只是有一点,本宫向来喜欢清静,如今春好殿的下人实在太多,再加上今日雪竹的事,本宫想请姑姑把这里的下人们都调出去,一个都不留,本宫的身边有如意她们就已经足够了。”

听罢,卫姑姑的脸色一僵,有些错愕。

很快,她又缓和了脸色,低声应下了,:“一切全听娘娘的。”

墨鱼莞尔一笑,这下子雪竹倒是帮了她个大忙,让她有机会清理了春好殿。

卫姑姑回过头怒瞪雪竹,厉声斥道,:“你真是胆大包天,连谦嫔娘娘的东西都敢偷,这次绝不能轻饶了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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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救下雪竹 一夜过后,春好殿清静了不少,所有下人都被调了出去,就只剩下如意顺贵等人,墨鱼终于是松了口气,少了几分顾忌。

如意把珊瑚耳坠放回了妆匣,说道,:“卫姑姑从雪竹那儿把耳坠找到了,给您送了过来。”

墨鱼点头,语气中带着称赞,:“卫姑姑办事得力,怪不得皇上会派她来打理离宫,对了,你可知雪竹怎样了,卫姑姑如何处理她的事情?”

如意摇头,她不知,也不关心,毕竟雪竹是离宫的丫鬟,和她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墨鱼也没将此太放在心上,此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午后,墨鱼正打算小睡一会儿,自从怀上孩子之后,她时常觉得疲乏,比以往要更加嗜睡。

可还未等她睡下,窗外就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青萝就跑了进来,嘴里嚷着,:“主子,不好了,要出人命了!”

墨鱼急忙起身,心里一惊,疑问脱口而出,:“什么人命,是谁出事了?”

“是雪竹!”青萝神色惶惶,急急地回道,:“卫姑姑说要重罚她,要打她六十板子,现在正在承阳门!”

杖刑三十下就已经能把人打的不能走路,若是打六十个板子,那雪竹估计就会没命了。

墨鱼听罢赶紧去了承阳门,想要及时救下雪竹,雪竹虽然有罪,但也不至于要受这么重的刑罚。

承阳门外,卫姑姑正一脸愠意地瞪着雪竹,任由雪竹苦苦哀求,她也不为所动。

“姑姑,奴婢只偷了这么一次,以后肯定再也不敢了。求姑姑饶过奴婢吧……”雪竹的嗓子已经哑了,但她仍竭力哭喊着。

卫姑姑居高临下地看着雪竹,冷冷地哼道。:“你手脚不干净,大家皆以你为耻。你还是少说废话,省省力气吧。”

说罢,她朝着旁边的下人们一挥手,板子就立马落在了雪竹的身上,雪竹难忍疼痛,一边求饶一边喊叫。

打了还不到二十下,雪竹就已经没了哭喊的力气,只能小声呻吟着。她满脸是泪,眼神有些飘忽,看样子是捱不了多久了。

这时,墨鱼赶了过来,她看到此情此景,顿时大声喊道,:“等一下,别再打了。”

卫姑姑疑惑地看着她,让施杖刑的人暂时先停了下来。

“不知谦嫔娘娘为何前来,可是有何吩咐?”卫姑姑微微皱眉。极力掩藏着不悦的请绪。

墨鱼是跑着过来的,她喘着粗气,劝道。:“雪竹偷了东西理应受罚,但是如此杖刑却是太重了些,姑姑还是手下留情吧。”

卫姑姑明白了她的来意,正色道,:“回娘娘,这些丫鬟们一贯懒散,如若不施以重罚,她们很难会长记性。”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没有半分心软。

墨鱼瞥了眼虚弱的雪竹。加重了语气,:“可是如果再打下去。她就要被打死了,姑姑只是想罚她。应该不想闹出人命吧。”

卫姑姑可不在乎雪竹的安危,但既然墨鱼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不给面子。

“娘娘说的对奴婢也不想把她打死,要不就再打十个板子吧,剩下的三十个就先免了,看她日后的表现再说。”卫姑姑敛起不悦,淡淡地说着。

墨鱼见她已经让步,便就只好这么办了。

十个板子过后,雪竹已经奄奄一息,连声音都已发不出来,看样子,她非得养上大半个月才能好。

卫姑姑冷声道,:“雪竹,今日是小惩大诫,望你能长点记性,以后可别再犯错了,要是再有下一次,你可别想逃过重罚!”

雪竹被人从行刑凳上拉了下来,直接是被拖着回去的,墨鱼望着她可怜的背影,不免觉得心痛,因为一对坠子,就险些要了雪竹的命,这实在是不值。

墨鱼把目光移到了卫氏的身上,仔细打量着,她根本瞧不出卫氏有半点不忍的神色。

回到春好殿后,墨鱼疲惫地躺在床上,回想着方才发生的每一幕,她不禁感慨,这里虽不是规矩森严的皇宫,但是也有冷酷无情的一面。

青萝也被吓到了,她小声问道,:“主子,咱们会在这里待多久啊?何时才可以回宫?”

“我也不知,大概只有等疫情全都散去了,皇上才会派人来接咱们吧。”墨鱼闭上眼睛休息着,心里却是不住地叹气。

片刻后,她又开口道,:“在没回宫之前,咱们还是要在此好生住下的,你们平时都尽量避开点卫姑姑,免得惹到了她,今日的事情你们也都见到了,卫姑姑可不是个善茬。”

“是,奴婢知道了。”如意和青萝齐声答道。

晚些时候,墨鱼吩咐如意去给雪竹送些好的金创药,若是雪竹出了什么事,她也过意不去。

丫鬟们大多都住在绣园,到了绣园门口,如意便跟人打听雪竹的屋子,这时,卫姑姑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笑道,:“如意姑娘怎么来了?”

如意暗道,真是不巧,怎么偏偏就碰到了卫姑姑?

她只好勉强挤出笑脸,如实回道,:“我家主子放心不下雪竹,所以让奴婢过来送点药。”

卫姑姑挑起眉毛,:“不就是个犯了错的丫鬟吗,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谦嫔娘娘也真是心善,要不就把药交给我吧,我去送给雪竹。”

如意见状只好把药交给了卫氏,然后离开了这里。

卫姑姑望着如意渐远的背影,脸色也冷了下来,她回过身,走进了一间小屋子。

屋内的陈设很是简单,只有一张小桌子,和两张矮小的木床。

雪竹躺在东面的床上,双腿已经动弹不得,她见卫姑姑来了,急忙闭上眼睛装睡,唯恐还要挨骂。

卫姑姑已经瞧见了雪竹的小动作,她缓步走了过去,把金创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我拿了上好的金创药给你,一会儿让别人帮你上药吧,你也别怪我狠心,若非那个谦嫔嚷嚷着要我重罚你,我也不能下此狠手,结果她今天还来替你求情,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惺惺作态……”

卫姑姑说完,嘴角微微勾起,拂袖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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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突闻噩耗 转眼间,半个月已经过去,沈太医带着人忽然来了承德离宫。

当墨鱼得知沈太医已来的消息时,心里很是欣喜,毕竟,这里的大夫医术虽好,但终究还是比不上沈太医的。

沈太医来了春好殿,一如往常地向墨鱼行礼问安。

墨鱼急忙让他快些免礼,急急地问道,:“沈太医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派你来的?皇上身子可还好,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疫情如何了?……”

她的问题太多,一股脑儿地全都问了出来。

沈太医缓缓答道,:“宫里的瘟疫有其他太医在处理,皇上放心不下您和孩子,特地命微臣前来,微臣数天前就从宫里出发来此地了,所以宫里如今的情况微臣还不太清楚。”

墨鱼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沈太医长途奔波也是辛苦,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沈太医神色有些犹豫,他没有起身回去,也没有再言语,似乎是憋着什么心事。

“怎么了?”墨鱼疑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或是皇上有何交待?”

沈太医顿了顿,继而硬着头皮说道,:“宫里出了件大事,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墨鱼当然想知道,她一口回道,:“有事你就说吧。”

“您的心里最好还是有个准备。”沈太医有些为难,但还是说出了口,:“宁妃娘娘出事了,在您走后的第二天,她就……离世了。”

什么?!墨鱼宛若遭遇了晴天霹雳,脑袋里嗡地一震,她觉得震惊不已,这好端端的怎能发生如此可怕的事情!

她不解地看着沈太医,下一刻,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和宁妃相识多年,如今却连最后一面都不能相见,这是何等的惋惜。

墨鱼脸色苍白,她哆嗦着嘴唇,问道,:“宁妃是得了瘟疫吗?”

沈太医微微摇头,:“不是,虽然明面上只能说宁妃染了疫病,但微臣在背地里却查出了蹊跷,臣在宁妃的安神药渣中发现了毒物,怀疑宁妃是被毒害的。”

“中毒?谁会下此毒手?”墨鱼失声问道,可很快,她自己的心里就猜到了一二。

除了熹贵妃,还会有谁敢如此大胆?

沈太医低声回道,:“是一个叫萍儿的宫女下的毒,据微臣猜测,她极有可能是受了熹贵妃的指使。”

墨鱼痛心地合上了眼睛,任由泪滴滚滚地落了下来,她还曾提醒过宁妃,定要提防着熹贵妃,可是还是没能防住。

她悲伤地喃喃着,:“熹贵妃还真是会挑时机,趁着瘟疫来给宁妃下毒,神不知鬼不觉的,想让众人以为是宁妃染了疫病,可实际上,却是她下了毒手。”

但是,为何要害宁妃?

墨鱼悲痛难忍,越想越是难过,宁妃和她交好,或许这就是惹恼了熹贵妃的原因之一。

沈太医见她脸色不好,怕她动了胎气,于是上前为她把脉,好在她的身体一向康健,腹中的胎儿并未受到影响。

“娘娘节哀,出了这样的事情您再生气也是于事无补,莫不如静下心来细细思量,来日方长,您还有的是机会为宁妃娘娘讨回公道。”

为宁妃讨公道?等墨鱼回宫之后,此事的风头早就过去了,她无凭无据的,哪能随便指证熹贵妃,到头来或许还会落得一个栽赃嫁祸的罪名。

墨鱼无奈地苦笑着,:“熹贵妃实在厉害,我哪还能斗得过她?如果我没有出宫,或许此时被害的人指不定就是我了。”

沈太医心底一沉,这也是有可能的,熹贵妃既然能害了宁妃,那她也能用同样的手段来害墨鱼。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只能继续安慰道,:“娘娘不必多想,您如今身在此地,离熹贵妃隔着十万八千里,她是不会再有害您的机会了。”

“熹贵妃不在又如何?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斗。”墨鱼感慨着,:“这里没有熹贵妃,但也还是有其他的人,我谁都不了解,怎知他们不会来害我。”

沈太医蹙眉,询问道,:“娘娘何出此言?可是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儿?”

墨鱼平复了一下情绪,低落地回道,:“我也不能确定,只是隐约觉着不太对劲,今夜晚些时候,还得请沈太医过来一趟,替我检查一下卫姑姑送来的安胎药。”

“怎么,难道娘娘每日服下的安胎药是有别人送来的?”沈太医问道,他想着这样可不妥当,药物最好不要经外人的手。

更何况,已经有了宁妃的前车之鉴,他不免更加不安。

墨鱼低声道,:“你放心,卫姑姑送来的我不敢轻易服下,而是都倒掉了,每晚青萝都会给我另熬一份药。”

沈太医这才放心。

他回去稍作休息,晚些时候,便应墨鱼的吩咐,再次来了春好殿,他所居住的离情轩离春好殿很是相近,不过十几步路的距离而已。

天色已黑,宁儿已经奉卫姑姑的命令送来了安胎药,墨鱼指着桌上的一碗褐色汤药,说道,:“这便是卫姑姑送来的,我一直对她不太放心,也就没有敢喝过,沈太医,你来检查一下,看看其中有没有可疑之物。”

沈太医照旧拿出银物来试毒,并非发现有毒的痕迹,继而他又把鼻子凑近碗边,闻了片刻,他的眉宇间露出几分不解。

沈太医又舀了一匙汤药,含在了口中,味道果然不对!

“好在娘娘没有喝这破药。”沈太医微带愠意,声音也冷了下来,:“这药的味道比正常的要重了不少,而且闻起来有香气,极有可能是加了麝香油。”

麝香活血,长期服用必会滑胎,墨鱼不免觉得惊心,她竟差点就被害了。

墨鱼瞪着一双杏眼,惶惶不安:“为何卫姑姑要这样做,我们之间毫无恩怨,她没有道理要来害我的,莫非她是受人指使了?我这就找她问去。”

墨鱼忍不下这口气,如若不是她小心谨慎,那她腹中的孩子早就没了,她不能容忍别人对她的孩子下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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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宁儿挨骂 “娘娘且慢!”沈太医出声叫住了墨鱼。

如意也急忙过来拦着她,提醒道,:“主子您不要冲动啊,先坐下来慢慢想对策。”

墨鱼停下脚步,呼吸急促,她只觉得热血上涌,头也开始发昏。

如意见她站的摇摇晃晃,便拿来了一把软椅,轻扶着她坐下。

沈太医正色劝道,:“娘娘,如今您仅凭一碗汤药就要去找卫姑姑兴师问罪,恐怕她是不一定肯承认的,如果您把她给惹恼了,那后果可能不堪设想,毕竟这里不是皇宫,要是她真的对您做了什么,那又该如何是好?”

离宫的人都听卫姑姑差遣,即使墨鱼是位分高的娘娘,也不见得能在这里有话语权。

沈太医的考虑的确是有必要的。

墨鱼的心里泛起了苦意,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先忍下来?这要如何忍!我们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回宫,难道就这么一直忍着?卫氏是为皇上当差的,可到头来却要害皇上的骨肉,这简直可笑。”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红了眼眶,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暂且还不能知晓卫姑姑为何要对您的汤药动手脚,不如咱们先暗自查清原因,然后再做定夺。”沈太医面色谨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墨鱼。

墨鱼没了主意,也只好先按他的法子来办。

“也罢,那就先退一步,等有了万全之策,再去找她问个明白。”

无论卫姑姑到底有何目的,她都要先保全自己和孩子再说。

几日之后,烟波致爽殿。

宁儿穿着一身青色褂子,拘谨地站在殿内,从内室由远及近传来的脚步声,让她的神情愈来愈紧张,她紧紧地捏着袖角,手心里都是汗。

深紫色锦帘被两个小丫鬟掀了起来,很快,卫姑姑就从内室走了出来,她紧紧地盯着宁儿,目光里带着凌厉。

“怎样,事情都办妥当了吗?”卫姑姑发声质问。

说罢,她一屁股坐在梨木玫瑰椅上,椅背发出了两声“咯吱”的声音。

宁儿连连点着头,嗓子因紧张而有些干涩,:“都办妥了,这次采办的价钱比平时还要省了两百两,东西都已经备全了,奴婢已经跟韩公公那边知会了,一切都办好了才敢来向您回禀。”

宁儿是卫姑姑一手栽培出来的,她平时不总在卫姑姑身边伺候,而是被卫姑姑吩咐着去处理离宫内的一些事务,这次,宁儿负责去采买物资。

卫姑姑冷冷地哼了一声,厉声顿时响了起来,:“你别跟我装傻,我问的不是这事儿!谦嫔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你每晚给她去送安胎药,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去办?”

宁儿心里一惊,身子也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旁边的几个丫鬟们也都被卫氏的怒声吓了一跳。

“姑姑吩咐的差事,奴婢怎敢不办,安胎药每晚都有去送,每次都加了足量的麝香油,奴婢可是半点都不敢马虎。”宁儿低下了头,战战兢兢地回道。

卫姑姑眯起眼睛,眼底有了怒意,:“如果你真的照我的吩咐去办,那么谦嫔现在早就流产了,怎么还会如此地安然无恙?你倒是说说,这是为何?”

宁儿垂头不语,大气也不敢出。

卫姑姑神色一凛,:“莫不是她没有把药喝下?”

宁儿有些快要哭了,她小声回道,:“奴婢提醒谦嫔尽快喝药,但她每次都急着让奴婢出去,从未当着奴婢的面儿喝过药,所以奴婢也不知……”

“废物!我就知道是这样!”卫姑姑破口大骂,“我不是让你盯着她把药喝完吗?”

宁儿无话可说,神色惶惶,她不过也是个下人,哪有能耐逼着谦嫔服药。况且,这事本就很危险,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捅到皇上那去,那她可就是犯了死罪。

卫姑姑把熬安胎药的差事交给了她,让她在药中动点手脚,以便让谦嫔失掉孩子。

宁儿不想这么做,但是又不敢不答应,卫姑姑待人一向严苛无情,她不敢对其有半分忤逆。

卫姑姑依旧沉浸在怒气之中,她重重地拍着桌子,自言自语着:“谦嫔为何不服药,难道是她察觉出来了,不对啊,如果她真的发现了药中的问题,那她为何不过来找我兴师问罪?这到底是为什么?”

宁儿胆怯地插了句嘴,:“许是她信不过别人吧,倒也不一定是真的有所察觉。”

“你闭嘴!”卫姑姑斜睨着宁儿,训斥道,:“要不是你办事不利,我还至于操这个心?!得了,如今宫里来了个神态你啊,肯定就更不好下手了。”

宁儿听罢,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姑姑,要不就此收手吧,还是别再害谦嫔娘娘了,一旦被皇上知道了,那可就不妙了……”

她不知卫姑姑为何非要去暗害谦嫔,明明二人之间毫无恩怨,何必非要铤而走险。

宁儿只知,卫姑姑瞧谦嫔很是不顺眼,尤其是对她腹中的龙种,总是耿耿于怀,巴不得这孩子快些没了。

卫姑姑瞪大了眼睛,伸手就朝宁儿扔过去一个茶杯,宁儿惊呼了一声急忙躲开了,茶杯直接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你就只管做好你自己的差事,少管闲事,以后再敢多嘴,我就把你的嘴巴给缝上,看你这小贱蹄子还有没有胆子说闲话!”卫姑姑的声音尖利,怒气一下子升至了极点。

宁儿捂着胸口,心跳得很是厉害,她不过是小声劝了一句而已,怎么也能惹恼了卫姑姑?

“滚出去,没用的东西。”卫姑姑又拿起了个杯子,作势又要扔过去。

宁儿见状急忙跑了出去,惊魂未定。

她心里又怕又气,暗自骂道,什么狗屁姑姑,不过也是个下人罢了,还真把自个儿当主子了,不知天高地厚!

宁儿还未走远,殿内就又传来了一声吩咐,她一听到是卫姑姑的声音,脊背不免一僵,有些发凉。

“去绣园把雪竹给我找来!就现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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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 突发奇想 找雪竹过来做什么?

宁儿回想起雪竹受罚时的场景,不免觉得头皮发麻,她只好依卫姑姑的吩咐去了绣园。

雪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她现在已经能够下地走动,轻快一些的活计也可以完成,不过当宁儿见到雪竹时,仍是吃了一惊。

多日未见,雪竹已是瘦了一大圈,她的双颊凹陷,颧骨比以往要更加突出,下巴也尖了不少,想想也是,任谁遭了这么大的罪,都难免会变得憔悴。

宁儿把卫姑姑的话告诉了雪竹,催她快点过去,免得再惹姑姑发火。雪竹面无表情,听完后只披了件外褂,抬脚就往外走去。

宁儿跟在她的身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雪竹,你恨卫姑姑吗?”

“我恨姑姑干嘛。”雪竹哼了一声,随即脸上露出了凶巴巴的神情,:“可恨的明明是那个谦嫔,要不是因为她,我怎会受如此重的罚。”

宁儿听罢很是吃惊,她疑道,:“可是下令施刑的是卫姑姑啊,谦嫔还为你求情了,要不是因为她的求情,你可能就要没命了”

雪竹瞪了宁儿一眼,语气很是不耐烦,:“你知道个什么,她不过是在惺惺作态罢了,谁稀罕她的求情。”

宁儿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有再反驳雪竹的话,原本她还是有些同情雪竹的,可现在看来,雪竹受罚也是咎由自取了。一个连是非都分不清的人,又怎值得别人对其怜悯。

宁儿悄悄地瞄了雪竹两眼,觉得她有些反常,以前的雪竹虽然爱占小便宜,但也算是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可现在的她看起来却多了几分冷漠,情绪激动时还会露出凶狠的神色,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挨了板子而受到了刺激,才会使她成了这样。

雪竹去了烟波致爽殿后,在那待了整整两个时辰,卫姑姑把殿内的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只留她和雪竹二人单独相处。

宁儿在大门外偷偷望着,心想她们行事这么谨慎小心,看来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

夕阳西下,春好殿的小厨房内飘出了阵阵香气,小越子正在锅前卖力地挥着大勺子,把锅内的菜炒得喷香。

方才,韩公公来送了两条新鲜的鲤鱼,青萝正蹲在地上洗鱼,她一边刮着鱼鳞,一边问道,:“小越子,一会儿这鱼是做红烧的还是糖醋的?”

“一条糖醋,一条红烧。”小越子兴致勃勃地回道完全不嫌累,:“好久没见过这么肥硕的鱼了,一定得多炖一会儿才能入味。”

青萝憨憨地笑着,:“昨天主子还嘟囔着想要吃鱼呢,没想到今天韩公公就送鱼来了,他也倒是及时。”

折腾了好久,晚膳终于做好了,小越子把菜都给墨鱼端了过去,墨鱼这几日胃口一直不大好,吃的也少,但见了桌上的糖醋鲤鱼,她却来了兴致,一口气吃掉了半条鱼,还吃了两碗的米饭。

用过膳后,墨鱼觉得有些撑得慌,于是如意便陪她出去转转,借机消消食。

她们二人来到了听林湖边,溜达了两圈。

“如意,你说皇上现在会在做什么?”墨鱼已与皇上分别数日,心底的思念也越来越深,她低声喃喃着。

如意想都不用想,一口答道,:“奴婢猜想,皇上一定在批阅奏书,要不就是宣大臣进养心殿商议暂时不,反正是闲不下来。”

皇上一贯如此,总是勤勉于政务。

夜色掩住了墨鱼脸上的伤感神色,她声音略显低落,:“要是现在就能回宫该有多好,这里的景色虽美,但待了几天也就待腻了,还不如咱们的咸福宫舒服。”

如意也有同样的想法,她小声嘀咕着,:“此地的确不宜久留,还是宫里好点。”

最起码在宫里出了事可以有皇上为她们作主,但在这里,却是山高皇帝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们必须时刻提防着卫姑姑。

如意想了想,又柔声宽慰道,:“不过主子您也别太担心,想必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回去了,您只要再忍上一小段时间就好。”

墨鱼微不可见地叹了声气,她不是不能忍,而是不知要忍到何时才是个头,这才让她不得不心慌。

可是,就算回了宫里,一切就能好了吗?

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卫姑姑是个威胁,但熹贵妃也同样可怕,墨鱼回到了皇宫后,必然免不了要和熹贵妃明争暗斗,熹贵妃已经害死了宁妃,想必下一个被害的,可能就是她了。

除非她能逃离离宫,但又不需再回到宫里,这样一来,才能真正的摆脱威胁。

这种念头在墨鱼的脑海里一晃而过,她不敢去奢望此事,但是眸底仍还是忽的亮了一下,似是有了些许希望。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离宫……

“如意。”墨鱼低低地唤了声。

“怎么了主子?”

墨鱼犹豫了一下,继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如果我想从这里逃出去,可能性会有多大?”

如意微微皱眉,露出了不太赞同的神色,:“这里离宫里太远,您逃出去后要折腾好久才能回去呢,莫不如先忍一忍,等着皇上派人来接您。”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墨鱼为难地压低了声音,:“我是说,离开此地,但也不回宫,从此过我自己的日子,不用再受宫规拘束,也不用总提心吊胆怕被人害了,以后就逍遥自在的过活。”

如意听罢睁大了眼睛,刚想惊呼,但又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结结巴巴地问道,:“您疯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就算您能逃走,那您的家人也会被连累的,还有,您腹中的孩子怎么办,皇上又怎么办,您舍得皇上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墨鱼有些发懵。

她不过是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但具体该怎么做,以后该怎么办,她也没有任何主意。

墨鱼无奈道,:“我不过是说说罢了,又不是真的打算逃,你不必太过紧张,咱们出来这么久了,该往回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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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莫名走水 墨鱼心如乱麻,转过身就一声不吭地往回走,步子越来越快,如意只好在身后跟着,气氛有些尴尬。

走过了一条石子甬路,前面不远就是春好殿。

“主子,您快看!”这时,身后的如意忽然惊呼了一声。

墨鱼疑惑地抬起头,眼里瞬间就映出了一片火海,前面的春好殿被漫天的火焰所包围着,在夜色中宛如一个巨大的火球,春好殿走水了!

墨鱼急忙跑了过去,但又不敢太过靠近,看着面前的火光和浓烟,她只能大声呼救,:“来人啊,走水了,快来人!”

“春好殿走水了!春好殿走水了!”

“快来人!春好殿走水了!”

和她一同喊人的除了如意,还有宁儿。

墨鱼瞥了宁儿一眼,眼神有些警惕,她先顾不上问那么多,就让如意快去致爽殿找卫姑姑前来。

如意走了之后,零星地有几个下人过来帮忙,但人太少,火势又太大,一时间根本不能将火扑灭。想着顺贵,小越子,和青萝还在里面,墨鱼很是心急,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大火,却无能为力。

过了好一会儿,卫姑姑才急冲冲地带着人赶了过来,她吃惊地看着墨鱼,然后才吩咐下人们快些把火扑灭。

“娘娘,您没事吧。”卫姑姑敷衍地问道。

墨鱼心急如焚,声音也不自觉地发颤,:“本宫没事,但春好殿内还有其他人呢,这好端端地怎会走水?”

卫姑姑神色有疑,她低声问道,:“火势如此之大,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本宫方才出去散心,不在里面。”墨鱼没把她的问题放在心上,随口回道。

卫姑姑顿时拉下了脸,她在心里暗骂:雪竹这个没用的,谦嫔都不在春好殿内,那这火不就是白放了吗?

卫姑姑雷厉风行,经她一吩咐,下人们很快就将火势灭了下来。

墨鱼这才发现,宁儿忽然不见了,刚才她还在此帮着喊人,可卫姑姑一来,她怎么反而还走了呢?墨鱼顾不上管这些,待火全被灭了下来,她和如意就急忙跑进去,找顺贵等人。

万幸的是,春好殿只有垂花门以外的地方火势最大,而顺贵他们则躲在了后面的小花园,没有被大火所包围,也就躲过了这一劫。

沈太医前来为他们几个察看了伤势,好在都是轻伤,没有大碍。

墨鱼这才能放下心来。

只是春好殿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暂时是不能再在此住下去了,于是墨鱼等人搬去了旁边的松鹤斋,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松鹤斋曾经是太后的住所,所以即使多年来无人再居,也是被打扫的很干净。

松鹤斋占地面积很广,除了正殿之外,还有两套大的厢房,八个耳房,后院还有一个极大的花圃,墨鱼第一次入住如此大的宫殿,难免有些不大适应。为了表示对已逝太后的尊重,墨鱼没有住进正殿,而是搬进了西厢房暂居。

折腾了一番之后,顺贵气喘吁吁地把最后一个衣箱搬了进来,他用衣袖擦了下额前的汗,仍心有余悸,:“好在主子当时不在,要不然可就要跟着遭罪了。”

墨鱼很是不解,:“到底为何会突然走水,可是你们几个不慎点了火?”

顺贵忙不迭地摇头,他叹气道,:“奴才们没事点火做什么,没有的事,当时,奴才正在帮小越子洗锅,结果再一回头,就看见垂花门附近走了水,奴才赶紧拉着小越子和青萝躲在了后院,当时火势太大,我们几个根本没有办法,只能躲着。”

莫名其妙地走水,莫非是有人蓄意纵火?

墨鱼心思一转,想到了宁儿,方才她赶过来时,春好殿外就只有宁儿一人,或许宁儿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再加上宁儿后来又忽然走掉了,墨鱼不免觉得她更加可疑,她让如意和顺贵去把宁儿找来,她要问个明白。

等宁儿过来时,夜已经深了。

“奴婢给娘娘请安。”宁儿小声问安。

墨鱼斜睨着她,语气略有不快,:“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请什么安,你觉得本宫能够心安吗?”

宁儿垂头,怯生生地回道,:“娘娘您受惊了。”

“对了,今日你怎么没送安胎药过来?”墨鱼忽然发问,眼神紧紧地盯着宁儿。

宁儿心中一紧,她怕墨鱼已经知道了其中的猫腻儿,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片刻后,她才勉强回答道,:“今晚春好殿走水,奴婢一时匆忙,还未来得及去准备药,要不奴婢这就回去熬药吧。”

墨鱼的声音冷了下来,:“慢着,春好殿走水你有什么可忙的?莫非你和走水有关系?本宫方才已经见到你了,你最好是实话实说吧。”

宁儿觉得冤枉,她跪了下来,急声否认,:“娘娘明鉴,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放火害您,奴婢和您无怨无仇,何必多此一举?”

墨鱼也知道宁儿没有理由做这种事,但她仍要问个清楚。

“那你为何出现在春好殿门前,时间赶的如此凑巧,而后来你又匆忙地离开了,你不想给本宫一个解释吗?”墨鱼继续询问。

宁儿纠结了片刻,终于心一横,把真相道了出来,:“回娘娘,鬼鬼祟祟之人并非奴婢,而是雪竹,奴婢是跟着雪竹过来的,雪竹有意纵火,奴婢不敢去阻止,只能偷偷地躲起来看着,她点火之后就立马逃了,所以奴婢才敢喊人。”

什么?墨鱼听得有些迷糊,怎么突然就扯到雪竹的身上去了。

墨鱼蹙眉,面露疑惑,:“你说的清楚一些,此事和雪竹有什么关系?她有伤在身,为何还会前来纵火?”

宁儿理清了思绪,正色回道,:“奴婢看的真真的,此事的确是她所为,自从上次被罚之后,雪竹就有些反常,今日傍晚奴婢一直尾随着她,发现她在春好殿前鼓捣着什么东西,而后过了不久,您的宫殿就走水了。”

墨鱼听得很是震惊。

宁儿又继续道,语气诚恳:“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撒谎欺骗娘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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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兴师问罪 墨鱼半信半疑地喃喃着,:“可是,雪竹没有道理要这样做……。”她还曾救过雪竹,想不通为何雪竹要来害她。

宁儿回道,:“娘娘,雪竹可是恨透了您,她认定了是您害的她受了杖刑,说不定她此举就是为了报复您。”

“报复?”墨鱼错愕。

她冒着得罪卫姑姑的风险前去承阳门救下雪竹,后来又派人送去了上好的伤药,怎么非但没被感激,反而遭了雪竹的记恨?难道就是因为她把雪竹偷窃的事情告诉了卫姑姑?

雪竹偷盗是事实,若是她肯承认错误也就罢了,但现如今,她不仅不知悔改,而且还恩将仇报,那她简直就是无药可救了。

墨鱼脸色渐冷,:“哪里有这种荒唐道理,本宫要去趟绣园,亲自找雪竹问个明白!”

说罢,她披上了外裳,拂袖而去。

如意顺贵等人也急忙跟上,屋内只剩下宁儿自己,还在不知所措地呆呆跪着。

绣园。

顺贵一脚踹开了雪竹的屋门,小小的木门来回晃悠了两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雪竹有些惊慌地望向门外,被吓了一跳,不过当她看到来者是墨鱼时,神情立马就变了,变得有些阴冷。

“哼,奴婢给谦嫔娘娘请安。”雪竹冷笑,:“娘娘真是福大命大,能够躲过如此大的劫难。”

墨鱼眯起眼睛。抬腿踢开面前的凳子,厉声喝道,:“这么说来。此事真的与你有关?”

此次走水,本是卫姑姑一手策划的,她在雪竹耳边吹风,利用雪竹心底的恨意,教唆她去放火烧了春好殿,她们本想害死墨鱼,却不曾想。墨鱼当时根本就不在春好殿里。

雪竹原是个性子软弱的人,但心底的怨恨却使她变得一根筋了。她的胆子一下子变得大了起来,即使被墨鱼戳穿了也毫无半分俱色。

“娘娘真是聪明,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您说的倒是不错,这火就是奴婢放的。”雪竹供认不讳。眼底甚至还有着笑意。

青萝涨红了脸,啐了一口,生气地骂道,:“雪竹,你真是疯了,早知你会这么做,当初主子就不该去救你,让你被打死才好!你就是活该!”

雪竹厉声反驳,:“得了吧。你们何时想要救过我?不就是在假惺惺的演戏而已,我根本就不稀罕!”

墨鱼见她这副样子,不免觉得心寒。她斥道,:“本宫看你真是疯了,你难道是被打傻了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想要命就直说!”

雪竹呵呵笑了两声,瞪着墨鱼,却没有再言语。她理直气壮地坐回了床上,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恐惧或是惭愧。

她似乎是铁了心地恨上了墨鱼。

墨鱼越看越气。她怒声道,:“你简直无药可救。”

这时,卫姑姑来了,方才不知是哪个丫鬟听见了动静,跑去将此事告诉了卫姑姑,卫姑姑风风火火地进了屋子,神色有些不安。

她先是紧紧地盯着雪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想起来给墨鱼请安。

“娘娘,这是怎么了,您没事来这个贱婢的屋子做什么?”卫姑姑的声音有些不大有底气。

墨鱼敛起怒色,回道,:“雪竹在春好殿门前放火。”

这一句话,让卫姑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假装吃惊的模样,:“哦?还有这事?雪竹,你……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

墨鱼的耐心和同情已被耗光了,她不想再怜悯这种不分黑白的人。

“卫姑姑,雪竹方才已经承认了。”墨鱼正色询问,:“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

卫姑姑垂眸恭敬道,:“娘娘放心,此事事关重大,奴婢一定会给您个交待。”继而,她转过头,怒瞪着雪竹,眼里的怒火呼之欲出。

她本是想借雪竹除掉墨鱼,结果非但没有达成目的,反而还节外生枝,差点给她惹出祸端。

看来,雪竹是不能留了。

卫姑姑喝了一声,:“雪竹,你可知罪?”

雪竹望着卫氏,神色略有犹豫,她似是有话要说。

忽然,卫姑姑摘下了腕上的玉镯,放在手中把玩。

这镯子成色一般,做工粗糙,一看就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但看到它,雪竹的眸底却忽的亮了一下。

紧接着,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呼吸也愈加急促。

这镯子是她娘的,看到它时,雪竹一下子就明白了,卫姑姑早已找到了她的家人,此时正在以她家人的安危做要挟。

雪竹本想把实情全都道出,想要拉着卫姑姑一起同归于尽,但现在看来,也是不能够了。

卫姑姑见雪竹神情有变,心里猜到了几分,她继续逼问道,:“雪竹,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雪竹冷笑了两声,叹道,:“对,是我!是我放的火,我恨透了谦嫔,所以才起了杀意,此事和旁人无关,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卫姑姑疾言厉色,:“当然是你一个人的错!你敢谋害娘娘,这就是死罪,罪无可恕!”

雪竹自知死罪难逃,不免湿了眼眶,她失神地摇着头,低声唏嘘着,:“老头不公啊,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主子命,而有的人就得给人做牛做马,都是人,为何差距如此之大……与其苟且活着,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墨鱼瞥了她一眼,重重地叹了声气,为她感到可悲。

卫姑姑哼道,:“你还感慨上了,有什么用?”

她的话音刚落,雪竹就猛地站起身,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向众人冲了过来。

顺贵见状,急忙站在了墨鱼的面前,免得她被雪竹伤到,其他人也都发出了惊呼。

雪竹直直地冲向了墨鱼身后的墙上,一头撞在上面,自尽了。

她的身子无力地瘫了下来,墙面上留下很大一片血渍,看着触目惊心。

墨鱼惊魂未定,不敢相信雪竹竟会突然撞墙而亡。

卫姑姑把一个小丫鬟推了过去,那丫鬟战战兢兢地将手放在雪竹的鼻子下,去探她的鼻息。

片刻后,“雪竹……她没气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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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宫里来信 雪竹的死使墨鱼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晃半个月已过,但她的脑海里仍对当时的场景记忆犹新,甚至一闭上眼睛,眼前就能浮现出那面沾满了血污的石墙,实在是触目惊心。

入夏,天儿愈发的热了,天空澄碧无云,只有如火球般的太阳挂在上面,刺眼的阳光洒下大地,却不见半分风丝,着实极为闷热。

午后时分,墨鱼懊恼地倚在榻上,心里烦闷不已。

有的时候,一旦脑子里滋生出了一个想法,哪怕只是想想,这个想法都会很快占据了全部的心神,念念不忘,就像一点火苗足以燎烧整片原野一般厉害。

亲眼见到了雪竹的自尽,使墨鱼想要逃跑的心思加深了。

她怕某一天,自己也会被逼到和雪竹一样的下场。

宫中人心险恶,熹贵妃更是老奸巨滑的毒妇,对于别人向她投来的这些明枪暗箭她根本就避之不及,宁妃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纵使她能够躲得了一时,也躲不过四阿哥登基之时,到时候,熹贵妃会当上太后,而她可就永无宁日了,想必熹贵妃会把这几年来所有的怨恨都回报给她。

墨鱼深知,她是阻止不了四阿哥继承大统的,既然如此,与其回到宫中过上水深火热终究要受苦的日子,莫不如放手一搏,彻底逃离这深宫冷院的苦海。

她是想清楚了,如果要逃,她就要把孩子也带上,不能留她可怜的孩儿去受熹贵妃的折磨,但这这意味着,她必须要快,要趁自己还在离宫这段时间想法子逃走。

皇宫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不会被轻易放出去,但离宫的情况还算好一些,或许能有一线希望。

忽然,锦帘被猛地掀起,如意急步进了内室。

墨鱼的沉思被打断了,她被惊了一下,声音也高了起来,:“急什么,吓我一跳!”

“主子,宫里来信了!”

如意兴冲冲地说着,脸上挂着喜意,她扬了扬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墨鱼。

墨鱼先是愣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后才急忙将信拆开,展开信纸,熟悉的笔迹赫然出现在眼前,是皇上亲笔所写。

墨鱼的鼻子一酸,诸多情绪都涌了上来,她擦了下湿润的眼角,细细地看着每一个字。

皇上在信中所写,宫中的疫情已得到控制,但仍有残余,再加上太医们还未给出最佳的治疗药方,此时还不宜接她回宫,待此事完全结束,再派人来接她,只能让她再多待上一段时间。

皇上让墨鱼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胎儿,用了好多笔墨来写他的思念之情,他还让墨鱼勿忘了给他回信。

字里行间,皆能看出皇上的情意。

合上信,墨鱼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何尝又不想念皇上?但她一想起已经萌生出的逃跑心思,又觉得很是对不起皇上。她拿起笔本想回信,但却又不知该回些什么,只好暂时先将此搁在一旁。

事已至此,再多犹豫也是无用,越是优柔寡断就越难成大事,墨鱼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轻重,还是觉得她该找机会逃离此地,永不回宫。

而皇上那里,还是会有其他人照顾的,他也定能好好的当他的天子,毕竟在皇上心中,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天下安好,皇上也就能够心安了。

既然皇上让她多在离宫住上一段时间,那倒正好给了她机会,让她能够好好计划一番,想出逃跑的法子。

如意见墨鱼低头不语,不免好奇,她询问道,:“主子,信里都说什么了?可是要咱们回宫?”

墨鱼摇头,:“你想回去了?不是,皇上让咱们在此久留,说宫里一时半会儿还不适合回去。”

如意面色有些失望,她低低地“哦”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怎么,你很想回宫?”墨鱼又问了一次。

如意难掩低落,她嘀咕着,:“宫里虽然规矩多,但也比这里好啊,这里的人都怪怪的,尤其是卫姑姑,她都敢在安胎药里放麝香,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还有那个雪竹,想想也是害怕……”

原来如意是担心长留此地会有危险。

墨鱼低声叹道,:“此地的确不宜长住下去,不过现在看来只能先忍着了,可是如意,如果回宫了你可再就没机会出来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如意一口回道,:“有什么好可惜的,反正待在这里也不能出去看外面的世界,除了规矩少点,和宫里又有什么区别。”

“这么说来你倒也想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墨鱼忽然问道。

如意错愕了一下,她自然想出去,想出去看爹娘,想出去看戏看杂耍,她想做的事情有太多,但在宫里的高大围墙和层层守卫之中却是什么也做不到。

她勉强挤出了个笑脸,:“奴婢不过是说说罢了,没什么的。”

墨鱼没有再追问,其实她也很想出去,哪怕只有一天也成。

若是她能够顺利地逃走,或许她和如意就都能有机会获得自由,从此远离勾心斗角的是非之地,当个平凡又快乐的普通百姓。

但是,这其中的难度却是极其之大,即使她能够出逃,恐怕也会被朝廷派人给抓回来,而她的家人族人,也难免要受到连累。

所以,要逃就要找个万全之策,要永无后顾之忧才能行得通。

墨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是一场拿性命做赌注的博弈,她容不得有半分闪失。

不久之后,卫姑姑来了。

卫姑姑一进门就喜滋滋地笑着,像是遇到了喜事似的。

“娘娘,这松鹤斋您住的可还习惯?”卫姑姑眉眼带笑,问道。

墨鱼礼貌地回应道,:“劳姑姑挂心,本宫觉得此地甚好。”

太后也曾在松鹤斋居住过,这里能不好吗。

卫姑姑放心地点着头,:“您住的舒心就好,方才皇上来信说让奴婢好生关照您,奴婢可不敢马虎。”

说罢,她还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墨鱼略感疑惑,皇上也给卫姑姑写了亲笔信?这么说来,他们二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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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暴露心迹 墨鱼干笑了两声,:“本宫在此多日,有劳姑姑照应。”

她把目光落在卫姑姑的身上,仔细打量着,卫姑姑今日似乎格外精心地打扮了一番。

一袭淡紫色的金丝暗纹罗裙,腰间束着藕色的绫罗腰带,腕上戴了只剔透的玛瑙手串,卫姑姑平时的装束可不会如此奢华,她的发上还别了支碧玉翠花长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极其亮眼。

卫姑姑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皇上日理万机,还能惦记着离宫的事情已是不易,皇上每隔一两个月都会派人送信来,嘱咐奴婢一些离宫的事情,奴婢承担如此大任,实在是不敢不用心当差,唯恐有负皇恩。”

墨鱼蹙眉,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才懒得听卫姑姑的感慨,真想把卫氏给撵出去。

卫姑姑的神情又忽的有些低落,她喃喃着,:“只可惜,皇上已有多年未再来过离宫,奴婢也未能再见到皇上,不知皇上这几年来容貌可有变化,过得如何?”

她的眸底流露出了异样的神色,似是不舍,似是惋惜。

墨鱼心底一惊,以她的直觉来看,卫姑姑如此表现与相思无异,难道……难道卫氏对皇上有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何今日卫姑姑会这般反常了,因为她盼了许久,终于盼来了皇上的来信。

皇上的容貌与气质皆为不俗,卫氏会对其产生爱慕之情也是情理之中,但他们二人身份相差悬殊,卫姑姑的苦恋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卫姑姑已年过三十,早就过了婚嫁的年龄,她一直不嫁人,想来是心中装着皇上,便不愿将就。

墨鱼觉得很是别扭,她把目光从卫姑姑的身上移开,随口敷衍道,:“皇上过得很好,姑姑无需过多挂念,至于外表,自然是会随着年纪而慢慢变化,没什么好稀奇的。”

卫姑姑轻哼了一声,语气酸酸的,:“娘娘整日伴在皇上身侧,怎能懂这种多年不曾相见的感觉,奴婢与皇上是老相识了,又怎能说不挂念就不挂念。”

她说到动情处,眼眶发红。

墨鱼不知该怎么接这话茬儿,她还未开口回话,身后的如意就突然冒出了一句冷言。

“姑姑不过只是承蒙皇恩接了份好差事而已,说到底也还是奴才,哪里配得上和皇上套近乎,别太失了分寸!”

此话一出,卫姑姑的脸色变得铁青,她张了张嘴,却又不好反驳,眼底隐约带着愠意。

“如意!”墨鱼轻声斥道,:“不要多嘴,姑姑与皇上相识已久,这也是事实。”她也觉得卫姑姑有些过了,只不过不能直说罢了,现在如意替她说了,她嘴上虽然不痛不痒地斥了两句,但心底却是有快意的。

如意小声给卫姑姑赔了个不是,但眼神却是轻蔑的。

卫姑姑忍住了不快,尴尬地回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竟然失言了,实在是不应该,如意说的……也对。”

墨鱼风轻云淡地笑笑,:“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没什么关系的。”

卫姑姑也只能跟着干笑。

一会儿之后,卫姑姑就起身告退了,经过了方才的尴尬,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多说下去了。

看着卫姑姑离去的背影,如意哼了一声,低声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说的都是什么话,她也太把自个儿当回事了,还惦记着皇上?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墨鱼摇头叹道,:“她似乎很喜欢皇上,而且喜欢了许多年,不知当年在雍亲王府时他们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她想攀高枝儿罢了。”如意无所谓地说道,没有当回事。

墨鱼不可置否地喃喃着,:“如果她只是单相思,而皇上对她无意的话,那皇上为何要给她安排如此好的差事,而且还常常给她写信……”

如意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劝道,:“主子您不必多想,要是皇上真的喜欢卫姑姑,那皇上又何必把她送到这么远的的承德离宫?为何不留在身边?”

如意说的也有道理,墨鱼陷入了沉思,她很想知道卫姑姑到底是个什么人。

她的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周姑姑,皇上的奶娘周氏。

周姑姑知道不少皇上过去的事情,或许她对卫姑姑也有所了解。

……

万壑宫。

墨鱼备了份薄礼,来到了周氏所居的万壑宫。

周姑姑见到她后很是意外,慈祥的脸上挂着笑意,:“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怎么来了,应该是奴婢去拜访您才对。”

她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墨鱼进明厅坐着。

墨鱼莞尔,:“本宫总说得空时要过来拜访您,今个儿终于是来了。”

殿内的丫鬟端来了两杯热茶,茶水的香气蔓延开来。

“方才宫里来人了,想必皇上给您带消息了吧。”墨鱼试探性地问道。

周氏听罢,不住地笑着,:“皇上是个孝顺孩子,常给奴婢带消息,奴婢晚年能受到如此厚待,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皇上对他的奶娘周氏很是敬重,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

墨鱼心思一转,问道,:“周姑姑是何时搬来离宫居住的?”

“自从皇上登基以后,奴婢就从王府搬来了这里。”

墨鱼疑道,:“这么说来,您之前也在雍亲王府长居过,想必也是认识卫姑姑的吧。”

一提起卫姑姑,周氏的脸上便没了笑意。

周姑姑微微点头,:“奴婢知道她,她是卫大夫的女儿,算是在王府长大的,皇上登基之后,她便被安排到离宫当差,不过是个不知轻重的丫头而已,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她似乎并不喜欢卫姑姑。

不知轻重的丫头,怎么个不知轻重?墨鱼想要刨根问底。

她委婉地问了句,:“卫姑姑和皇上应该是老相识吧?”

周姑姑轻哼了一声,叹气道,:“她在多年前就跟着卫大夫进了王府,皇上倒是认识她很久了,但她可入不了皇上的眼,皇上只是念及卫大夫的情面,才给了她个差事而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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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原来如此 墨鱼轻声问道,:“听卫姑姑说,这些年来皇上一直都有给她写信,或许皇上也是在乎她的吧。”

“在乎?是可怜还差不多!”周姑姑忽的提高了音量,有些生气,:“她就是个有非分之想的臭丫头,皇上重情义,不忍对她太过无情,可她倒好,把这一丁点的施舍倒当成了宝贝似的,以为皇上在意着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瞧周姑姑的样子,她似乎是很讨厌卫姑姑,甚至有些看不起卫氏。

墨鱼蹙眉,试探性地问了句,:“您的意思是,卫姑姑对皇上有情?”

周姑姑倒也不避讳,她冷声哼道,:“可不怎么,她在王府长大,却偷偷地喜欢上了皇上,但娘娘您可别多想,皇上可看不上她,就是把她当成个下人而已。”

墨鱼倒吸了一口气,原来卫姑姑真的对皇上有情,只不过,她只能注定单相思着,他们二人的差距太过悬殊,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怪不得,一提起皇上,卫姑姑就特别开心……”墨鱼喃喃着。

周姑姑脸上的愠意渐渐淡了,她顺了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娘娘不必在意卫姑姑这个人,但是,也别和她走的太近。”

“怎么?姑姑何出此言?”墨鱼立即来了兴致。

想起先前加了麝香油的安胎药,墨鱼仍心有余悸。

周姑姑无奈摇头,缓声道,:“奴婢信不过那丫头,总觉得她藏着心眼儿,或许是奴婢多想了吧,不过娘娘最好还是小心为上,别太相信她。”

墨鱼自然不肯信卫氏,经周姑姑这么一说,她就更觉卫氏可疑。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把安胎药被动手脚一事道出,免得打草惊蛇。

“姑姑,您住在离宫多年,就没有出去转转吗?”墨鱼忽的问道。

周姑姑愣了一下,而后笑着摇头,:“奴婢老了,也不习惯外面,出去又能有什么意思,况且离宫虽不比皇宫,但规矩也是很多的,平日即使想出去也是很难。”

墨鱼微不可见地叹了声气,她不死心,接着问,:“那卫姑姑呢,她应该出去过吧,平时离宫总要采办东西的,想必这些都是她亲力亲为吧。”

周姑姑一口否定道,:“并不是如此,她常常派身边的人出去采买,若想出离宫,是要带着令牌的,这样门口的守卫才会放人,这令牌只有一块,由韩公公保管。”

墨鱼有些泄气,看来要出离宫还得如此繁琐,不过其实她倒也没想过要正大光明的出去。

“那离宫有什么侧门或是暗道吗?”墨鱼拿起了桌上的热茶,小口地喝着,假装若无其事地问着,:“离宫这么大,总不会只有一个正门吧。”

周姑姑思索了片刻,:“还有一个西门和一个南门,但是西门早已被封上了,而南门也是有守卫把守的,至于暗道,奴婢从未听说过,娘娘为何问这些?”

墨鱼莞尔一笑,:“随口问问而已,离宫建的如此恢宏大气,本宫对这里很是好奇,只是随便问问。”

她看起来风轻云淡,不动声色。

周姑姑听罢忍不住叹了声气,唏嘘不已,:“当初建成时的确是没的挑,只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受了不少风吹雨打,难免变了点样子,再加上这里人本就不多,现如今这里除了美景,就只剩下冷清了。”

她在这里长居多年,虽受的住寂寞,但也不免会嫌此地太过凄清。

她接着感慨,:“皇上许多年未再来过,这里的下人们也都逐年减少了很多,如今连离宫的守卫都只剩下二十余人,尤其是南门,就只留着两个人来把守,实在是不像样子,看来此地,是再也难复过去的气派了,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姑姑在感慨的同时,把离宫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墨鱼心底一动,南门只有两个守卫把守?

离宫的南门不大,出了南门之后就是一大片的山野,要想走出这片山野至少要耗上三天三夜不可,所以平时没什么人会想着从这出去,而守卫也就自然安排地很少。

墨鱼想要逃跑的心思蠢蠢欲动,只有两个守卫,那可就好糊弄地多了。

“只有两个人来把守?”墨鱼佯装出吃惊的模样,:“那可不太妥当,不知这些守卫们平时可会经常巡逻,或者是换班?离宫可是重地,一定要谨慎才行。”她加重了语气。

周姑姑道,:“这些守卫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班,无论白天还是夜里都是会派人出来巡逻的,他们除了人少点之外,其他的倒是还好,都很守规矩,这一点,那个卫丫头做的倒是不错。”

墨鱼若有所思,有巡逻,有换班,看来还算是严格的,那若想买通他们,倒是极有难度。

周姑姑拿着帕子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她上了年纪,越发的容易犯困了,墨鱼见状,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起身告辞。

“本宫在此叨扰多时,也该回去了。”

周姑姑也跟着起了身,:“恭送谦嫔娘娘。”

回到松鹤斋后,如意的神色有些古怪。

墨鱼瞧出了她的异样,不解地询问原因。

如意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奴婢不明白,您今日为何要打听守卫的事情?”

自从上次墨鱼说出她有意逃离的事情之后,如意就一直惦记着此事,久久不能放下。

方才,在墨鱼问起守卫一事时,她更是起疑。

墨鱼愣了一下,她缓了缓语气,慢慢道,:“先打听一下而已,以备不时之需。”

“以备不时之需?您到底要做什么?”如意忽的一下子高声质问,眉眼尽是懊恼,她知道,妃嫔逃跑的下场是很惨的,她不想墨鱼误入歧途。

墨鱼没有言语。

如意压低了声音,:“您不会是真想要逃吧?您为何要有这种想法!如今您怀了龙种,皇上又对您宠爱有加,如果您把孩子诞下,以后还会被封至妃位的,您放着荣华富贵不要,为何非得去铤而走险?这是在自寻死路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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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如意之心 “行了,别说了!”墨鱼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喝住了如意。

逃跑的确是在铤而走险,这个她自然明白,但是若是不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彻底地离开,她也未必就能保全性命。

回了宫,就要面临着水深火热,各种明枪暗箭,她挡都挡不住。

墨鱼坐在了榻上,缓和了语气,意味深长地叹道,:“如意,你当真觉得我可以有着一辈子都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吗?”

如意正色道,:“皇上待您极好,这还用问吗?”

“那如若皇上不在了呢?”墨鱼扶额,面露愧色,她本不该这么说皇上,但这也的确是实情,:“新帝登基,还会有谁能再继续护我周全?”

如意愣住了。

弘历登基,后宫就是熹贵妃一手遮天,以熹贵妃的为人和手段,恐怕一切都要变了天。

“主子,原来您是在为以后做打算……”

皇上年岁不小,这江山易主的一日,恐怕就快要来临了。

墨鱼垂眸苦笑,:“回到宫里,我可就插翅难逃了,也就只有在离宫的这段时间,或许还有机会逃离这片苦海。”

她固然舍不得皇上,觉得对不住皇上,但一想起深宫冷院的约束和未来的性命之忧,她便不得不狠下心来做出决定。

如意若有所思地喃喃,“可一旦您这胎怀的是个阿哥呢,那或许未来的皇位就不一定是四阿哥的了。”

墨鱼看着一脸天真的如意,摇头叹气,:“别想了,这是不可能的,皇上亲口告诉我,他已立下遗诏,会把皇位传于四阿哥弘历,即使我怀了个阿哥,也没有任何继位的可能。”

弘历能力出众,成熟稳重,深受群臣拥护,一个新生的孩子又怎能成了他的威胁?

如意感到震惊不已,这一刻,她也有些怕了,怕皇上龙体有恙,怕新皇帝继承大统。

后宫与前朝,关系一直就很是紧密,朝中的任何动荡,都关系着后妃们的安危和荣宠。

墨鱼湿了眼角,:“现在你能明白,我为何非逃不可了吧。”

如意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权衡再三,终于心一横,下了决心。

她跪在地上,神色凝重,:“主子,既然奴婢跟随了您,就心甘情愿与您共同患难,若是您铁了心想要离开,那奴婢也会想法子帮您,助您一臂之力。”

墨鱼急忙上前将她扶起,哽咽道,:“你一贯待我如此忠心,你虽情愿帮我,可我只怕会使你受到连累……”

“主子您别多想,奴婢不怕被连累。”如意有些动容,她的语气很是诚恳,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墨鱼掏出帕子拭了下眼角,又坐回了榻上,要想逃跑可不是件易事,仅有如意的帮忙是远远不够的,她需要的是更多的帮助。

现如今,墨鱼能够信赖的人便只有如意顺贵他们几个,除此之外,还有沈太医。

沈太医曾帮她做过不少事情,不知这一次,他肯不肯再出手相助。

如意低声询问,:“主子,您可想好了法子,要怎么逃出去?”

墨鱼双眉微皱,摇了摇头。

“总之,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出逃,最好施点小计,让别人都以为我丢掉了,然后再想法子溜出离宫,那或许,就可以真的自由了。”

如果能够出去的话,她一定要回家看看爹娘,多年未见,不知家里如今怎样了。

如意心思一转,:“主子,您或许可以装死,这样的话,您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消失了。”

“不行。”墨鱼也想过此招,但是思来想去觉得并不稳妥,:“到时候皇上定会要尸体的,那可就糊弄不过去了。”

如意想想也是,不免又泄了气。

这时,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墨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如意不要再说了,她看向窗外,原来是沈太医来了。

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沈太医。

帘子被高高掀起,沈太医缓步走进,他是来把平安脉的,如今墨鱼有孕,把脉的次数也多了些。

“娘娘吉祥,今日觉得身子如何?”沈太医行礼后,问道。

墨鱼浅笑,:“还是老样子,只是忽然觉得闷得慌,许是天儿太热的缘故。”

沈太医蹙眉,怎会突然觉得闷?

把过脉后,沈太医面带忧色,轻声道,:“娘娘近日可是睡得不安稳?又或是心事太多?您的肝火过盛,脸色也不佳,想必是心病所致,暂时看来倒是无碍,不过若是一直这样,恐怕会对腹中的胎儿不利。”

墨鱼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怀揣的心事自然很多,使她的神经总是紧绷着的,一刻也放松不下来,只要一想起即将的逃跑之计,她的心就跳的厉害,惶惶不安。

“许是天儿热的原因吧。”她也只能这样说了。

沈太医拿出纸笔迅速写下了张药方,交给身边的下人,:“这是所需的药材,在东次间的药箱里都能找得到,你去抓几副过来,快去快回。”

说罢,他转过头看向墨鱼,:“微臣给您开了清热去火的方子,能够起到一些作用,剩下的就看您自己了,只要您调整好心态,也是不碍事的。”

墨鱼点头应下,又笑道,:“沈太医大老远从京城来到离宫,难道还自带药材来了?”

听沈太医方才交待下人的话,他似乎准备的很是充分。

“微臣带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都是些最常用的药物。”

沈太医做事一向细心,墨鱼对此很是佩服。

夜色深了。

如意端着刚熬好的药进了屋子,她把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她轻声唤道,:“主子,药给您熬好了。”

墨鱼方才正在闭目养神,此刻她睁开眼睛,吸了下鼻子,汤药的苦味瞬间扑鼻而来。

“刚喝完安胎药,又要喝这个!”她小声抱怨着,心里升起一阵无名之火。

如意劝道,:“安胎药是安胎药,和这个药又不一样,沈太医交待过了,您一定要按时服药才行,全当是为了您肚子里的孩子,您可不能赌气不喝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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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宁儿为难 墨鱼一把拿过药碗,捏着鼻子,仰头一饮而尽。

“行行行,都喝了总行了吧。”墨鱼放下碗,不免蹙眉,口中还余留着苦味。

如意递过一杯温水,又拿来痰盂,给墨鱼漱口,她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苦一点也没事的,对了主子,方才宁儿又把安胎药送来了,奴婢照常给倒掉了。”

“嗯,倒掉就好,那种东西留不得。”墨鱼说道。

她有些疑惑,不知宁儿到底清不清楚这药中的猫腻儿……

此时,宁儿正在去往烟波致爽殿的路上,她刚给墨鱼送完药,就要依卫姑姑的吩咐过去一趟,估计是卫姑姑又要差她做事。

她在心底默默祈盼着,可千万别再让她做害人的事情了。

到了卫姑姑的寝宫,宁儿踌躇地站在门外,忐忑不安。

这时,里面传来声音,:“进来吧。”

听了这话,宁儿才敢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小声说了句,:“姑姑,您找我?”

屋内昏暗,只点了一盏烛灯,卫姑姑背对着门而坐,后背挺得直直的,她没有言语,沉默着。

宁儿只好又问了声,:“姑姑,奴婢过来了,您找奴婢来有什么吩咐?”

片刻后,卫姑姑才开口,声音低沉,:“安胎药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宁儿急忙答道。

卫姑姑冷哼一声,:“送了也没用,反正她又不喝,到头来都是白费功夫。”

宁儿没有作声,她只负责送药,其他的她可管不着,这也怨不着她。

“我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卫姑姑转过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向宁儿,:“安胎药起不了作用,那就只能换招了。”

宁儿面露疑惑,商量?卫姑姑向来只是直接下命令,何时与她商量过,……等等,什么叫安胎药不行要换招,难不成还要叫她去害人?

她摇头装傻,:“姑姑,奴婢不懂您的意思。”

卫姑姑笑了一声,开门见山地问道,:“谦嫔腹中的孩子必须除掉,你有什么好法子,说给我听听。”

宁儿顿时傻了眼,她又不想害人,她哪里能有什么损招,更何况,这种事情一旦露馅可是要杀头的,她可不想再有所沾染。

她只好硬着头皮,婉拒道,:“姑姑,宁儿向来愚笨,不能给您出谋划策。”

卫姑姑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没关系,既然你不能给我支招,那便不为难你了。”

宁儿松了口气,以为卫姑姑不想再使唤她了。

可是下一刻,卫姑姑又忽然哼道,:“用脑子的事你做不来,那动手的呢,你总会做吧,你年纪轻轻手脚健全,我就给你安排个你能做的差事。”

宁儿愣住了,:“什……什么差事?”

“去把红花散放进谦嫔的饮食里,让她龙嗣不保。”好狠心的一句话。

宁儿听罢顿时心底一沉,她哪有胆子做这种事情!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呼吸急促,:“姑姑,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胆小,可不敢去给谦嫔下药,要不您就换个人去吧……”

“你胆子还小?”卫姑姑冷笑道,:“你送了这么多天的安胎药,到头来却说自己不敢再做下去了?这可真是个笑话。”

宁儿不知所措,只好继续哀求,:“姑姑,奴婢实在是害怕,这一次,奴婢不想做了。”

卫姑姑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色渐冷,:“现在才知后悔,你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吗?你若是不做,我这就去告诉谦嫔你在她的药里动手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一个人的头上,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宁儿心一紧,心里苦不堪言。

卫姑姑又继续威胁着,:“就算谦嫔肯放过你,我也不会!到时候就给你一个谋害龙嗣的罪名,把你给斩了,还有你的家人,想必也是得受你连累!”

宁儿急忙求饶,:“姑姑,不要!求您放过奴婢……”

“就一句话,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卫姑姑厉声喝道,语气是不容反驳的,:“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但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无能为力。”

宁儿看了眼卫姑姑阴森的脸色,知道她心如磐石,再去乞求也是无用,宁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为了保一时平安,她只好心一横,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既然是姑姑的吩咐,那奴婢做就是了。”

“这就对了!”

卫姑姑得意一笑,笑得渗人,她从桌上拿了一个小小的瓷瓶,扔进了宁儿的怀里。

她嘱咐道,:“这里面是足量的红花散,够用两次的,你想办法找机会溜进松鹤斋,将其混入谦嫔的吃食里去,只要你能办到,保准她腹中的龙种不保。”

宁儿捏着冰凉的瓷瓶,好似拿了个烫手的山芋一般,巴不得把它扔的远远的,但是当着卫姑姑的面,她只能忍了下来。

卫姑姑冷眼盯着宁儿,宁儿紧张不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只给你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内,你必须完成此事,要不,我就把安胎药的事情全算在你的身上!”卫姑姑哼道。

宁儿忙不迭地摇头,:“七天?这也匆忙了,姑姑,松鹤斋也不是那么好进的,您怎么的也得给奴婢一个月的时间啊。”

卫姑姑瞪起眼睛,神色凶巴巴的,:“一个月?我看你是想耍花招吧!谦嫔是宫里的人,皇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把她接回去,要是等上一个月,到时候她就未必还会在这里了,那还怎么下手?你只有七天的时间,成也七天,败也七天,你自己看着办吧!”

宁儿无奈地吐了口气,七天?这不是在逼她吗?

“我可警告你,别想耍花招,你要是敢骗我,有你好受的。”卫姑姑低声威胁着。

宁儿无可奈何,只好先应下了,:“奴婢不敢骗姑姑,还请姑姑放心。”

说罢,她带着红花散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只有七天的时间,她必须尽快想出法子解决此事!

宁儿一走,屋内就响起了稀里哗啦的声响,卫姑姑一挥手,把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都甩在了地上,碎了一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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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情痴卫氏 一摊尖利的碎片撒在地上,看着触目惊心。

卫姑姑仍觉得不够解气,她又拿起了两个花瓶,使劲儿朝地上一砸,碎裂的声音震地耳朵都跟着发痛,她踉跄地走了两步,忽然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低声地哭了起来。

皇上不爱她,甚至都不愿过来见她,这是她一辈子的伤痛。

“为什么,您怎么能这么残忍,只要您肯把奴婢留在宫里,哪怕是当个宫女,都比在这强啊……”

“奴婢已经在这守了十多年,孑然一身,孤苦无依,您就这么狠心吗……”

她一边哭着,一边埋怨着皇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雷厉风行的她。

方才,她难耐寂寥,一个人喝了点酒,几杯下肚之后,她藏在心底的情绪便再也忍不住了,都被激发了出来。

她讨厌墨鱼,更讨厌墨鱼腹中的孩子,凭什么,凭什么别人可以常伴君恻身怀龙种,而她这个自认为最爱皇上的人却不能!

“皇上,谦嫔有什么好,她能有奴婢爱您吗?”

……

当年,皇上还未登基,还只是个王爷,而卫姑姑也还年幼,不过才几岁而已,她跟随身为大夫的父亲来了雍亲王府,从此这一待,就待了十多年。

一开始,她只是个孩子,不谙世事,什么都不懂,但随着她一点一点长大,少女的心思也便多了起来,雍亲王能力盖世气度不凡,长久相处下来,她难免会动了芳心。

然而,卫姑姑虽有心于皇上,但皇上却对她无意,那时候皇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福晋和格格,再加上他本就无心于女色,只专注于政务,就更是不会在意卫姑姑的存在。

卫姑姑的情意终将是要化作一厢情愿的苦恋了。

她不过是个平凡女子,与皇上的身份相差甚远,更何况皇上本就不喜欢她,她是注定不会有机会常伴皇上左右的。

当她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把自己的心意告诉皇上时,皇上却一口拒绝了她,皇上从未想过,她竟然还有这份心思。

这简直就是非分之想。

从那以后,皇上对卫姑姑的态度就更加冷淡。在皇上看来,他没有把卫姑姑赶出王府,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但对于卫姑姑而言,这无疑是在狠狠地伤害了她的自尊,也轻视了她的爱情。

皇上越是无视她,她就越发地想要得到皇上的关注,她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好似着了魔一般,拼了命地想要得到。

卫姑姑自恃容貌不差,又对琴棋书画略微懂点,与当时王府里的几位格格相比,她也不算是最差的,她怎么就入不了皇上的眼?她不明白。

她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加出众,但却也始终得不到皇上的心,哪怕是一星半点儿都得不到,她还因此受到了不少人的嘲讽,在众人看来,她不过就是个下人,哪有资格去攀高枝?

直到后来,皇上终于继承大统登上皇位时,她也跟着高兴不已,她高兴的不是皇上的权力,而是皇上要选秀广纳妃妾了。她以为,皇上会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给她一个机会,哪怕只是一个答应位分就好,实在不行,当个官女子也成,最起码,她还能有机会侍奉皇上。

然而她的希望又落空了,她等了多年,就只等来一个掌管离宫的机会。

皇上刻意把卫姑姑打发出京城,让她去离宫当差,离皇宫远远的,从此断了这非分之想,卫姑姑多年来的情意,最终只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她不甘心,却又不敢抗旨不遵,只好依了皇上的吩咐。

在离宫的这些年来,她没有过成亲嫁人的念头,对任何男子都无法动心,她的心里,一直就只有皇上,就算皇上不爱她,她也仍旧不变心意。

皇上虽定期会给她写些书信,但信上的内容总是千篇一律,无非都是询问她离宫的大小事宜,都是在公事公办,还有的就是会嘱咐她照顾好周姑姑,除此之外,却没有提过半点与她有关的事情。

卫姑姑每次收到皇上的来信,都会在别人面前炫耀一番,装作皇上很在意她的样子,然而她的心里却是苦的,因为每次满含希望的拆开书信,信上的寥寥数语都会让她失望。

皇上的来信,不过就是聊胜于无罢了。

长久以来的错爱,使卫姑姑的内心变得有些扭曲了,只能靠在离宫耍耍威风来发泄怨气,她手握权力,内心却是空虚的。要是换作平常,她倒还好,只是一个严厉的管事姑姑,倒也看不出太多的异常。

可是现如今墨鱼来了,而且还是身怀龙种,盛宠加身,这激发了她心底的幽怨和嫉恨,每一次见到墨鱼,她心中的愤恨都要加重一分。

所以,她宁愿铤而走险,去暗害墨鱼和龙嗣。

哪怕皇上发现了她的行为,她也无所谓,至少她还能受到皇上的注意,让皇上为她而感到生气。

“皇上,皇上……您就没有一刻喜欢过我吗?”卫姑姑坐在地上,无力地喃喃着。

她环顾了一圈,还想要再喝点酒,可是杯子都被她摔碎了,还能拿什么喝?

她索性直接拿起酒壶,仰起脖子往口中倒酒,一大半的酒都被洒在了她的身上,可她也不在意,只顾着继续喝酒。很快,酒壶空了,她倒光了最后一滴酒水,然后“啪”地一声把酒壶摔了出去!

门外的丫鬟听到了声响,急忙推门进来,紧张地询问道,:“姑姑,您这是怎么了?”

她见卫姑姑倒在地上,还以为是生病了,就赶紧过去将卫姑姑扶起,:“姑姑你没事吧,奴婢这就去叫大夫。”

卫姑姑甩手将先丫鬟推开,骂骂咧咧道,:“滚开,谁许你进来的?就你多事,给我滚出去!”

那丫鬟看着地上的一大堆碎物,小声道,:“那……那奴婢还是先给这收拾一下吧。”

卫姑姑浑身酒气,双眼泛着红,一把将小丫鬟推倒了,继而大声喝道,:“收拾个屁!还不给我滚,想留在这看我笑话是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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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番问话 小丫鬟急忙从地上爬起,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她可不敢再惹卫姑姑发怒,免得惹祸上身。

卫姑姑双眼红红的,她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就踉跄地走向了床,还没等把床铺好,她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直接在地上睡了一晚。

一夜过后,她才清醒了不少,待人处事也和平常无异,只是心里多了份谋划,她要在七天之内看到龙嗣不保,她要利用宁儿,解她心头之恨。

宁儿接了卫姑姑的吩咐,左右为难,若是替卫姑姑办成此事,那她就是在谋害嫔妃和龙种,罪名之大是她远远承担不起的,但如若不做此事,那卫姑姑我也不会轻易饶过她。

再加上卫姑姑先前已经威胁过她了,她就更不敢不从。

除非,她能够先除掉卫姑姑,才能换来自由,保自己性命无虞。

宁儿想了一夜,想到了先去墨鱼那里揭发卫姑姑,或许这样,她就可以先下手为强,使自己摆脱卫姑姑的控制,可她也是有顾虑的,她怕墨鱼知道了安胎药一事后,会将她一并处罚,到时候反而得不偿失。

思虑再三,宁儿决定还是应该再多想想,毕竟卫姑姑给了她七天的时间,她还有点时间再去考虑考虑。

一转眼两天就过去了,夜里,宁儿照常去松鹤斋送安胎药,如今这安胎药已经没用了,所以她便也懒得再动手脚,直接送了份正常的过去。

到了松鹤斋门口,宁儿把药交给青萝,就准备离开,但这时,如意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娘娘让你进去一趟。”如意不冷不热地来了句。

宁儿心底一惊,莫非是自己的事情被发现了?

她忙不迭地摇头,婉拒道,:“我还有别的差事,若是娘娘没有急事的话,我就先不进去了吧,这大晚上的,还是改天吧。”

如意拉下了脸,:“怎么,娘娘使唤不动你?非得卫姑姑的话你才肯听?”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宁儿没了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如意进了内室,心里揣揣不安。

见到墨鱼后,她急忙行礼问安,声音有些紧张,:“娘娘吉祥,不知娘娘找奴婢有何吩咐?”

墨鱼没有抬头,随口哼了句,:“吩咐倒是没有,就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其实,墨鱼是想问一些关于离宫的事情,以助她日后逃跑,不过要是直接问了倒显得太过刻意,会引人怀疑,所以在此之前,她要先顾左右而言他,把宁儿问懵了才好。

宁儿心里有鬼,自然是大气不敢出,只等着墨鱼问话。

“前些天,春好殿走水时,本宫当时见到了你,你当时为何会在春好殿前?”墨鱼问道,她不过是先随便问问而已。

宁儿愣了一下,她之前已经回答过了啊。

她小声道,:“回娘娘,当时奴婢跟着雪竹,所以才在那里出现的。”

墨鱼心思一转,:“对了,提起雪竹本宫倒想起些她以前的事情,她的尸体可是被家人领走了?”

宁儿点头,如实地回道,:“外人是不能够进离宫的,雪竹是被放进棺里送出去的,在城外,她的爹娘才接到她的尸体,听说她娘当时哭得特别厉害,想想也是怪可怜的。”

送出去?墨鱼来了兴致。

墨鱼坐直了身子,继续问道,:“离宫死了丫鬟,都是会被放进棺材里送出去吗?”

“是这样的。”

“那送棺时走的是哪个门,守卫如何才能放行,出去之后又要如何处理?”墨鱼的疑问一连串都说了出来。

宁儿不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是老实地回答了,:“卫姑姑会提前知会守卫一声的,到时候会把棺材送去城外,有家人的就有家人来接走,没有的就直接埋了。”

听到此话,墨鱼似乎是想到了主意,她勾起嘴角,默默地笑了一下。

宁儿小心翼翼疑道,:“娘娘您笑什么呢,您为何问这些啊。”

墨鱼听罢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下头来抠着护甲,:“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你只管好好回答就好。还有,春好殿走水那日,你后来为何又突然不声不响地走掉了,似乎是卫姑姑一来,你就走了,怎么,难道你就这么怕她?”

宁儿不太自然地拂了下额前的碎发,脸颊发红,:“奴婢平日都要听姑姑的吩咐,当然是有些怕她的,奴婢那时本该去做自己的差事,要是被卫姑姑发现了,难免又要斥责奴婢贪玩多事了,所以……所以奴婢才走开了。”

她编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墨鱼没有看出她的异样,无所谓地感慨着,:“看来卫姑姑对待你们还真是严苛……”

宁儿神色低落,卫姑姑待她们何止是严苛,简直就是狠心冷酷。离宫的下人们没有一个不怕卫姑姑的,平日里,大家之所以能把差事做的井井有条,就是因为卫姑姑的铁腕政策,要是有谁不顺了她的意,她定不会轻饶。

“娘娘还有别的吩咐吗,若是没事的话,那奴婢就先退下了。”宁儿有些待不住了,她急着离开。

墨鱼微微蹙眉,语气带着些许不悦,:“你急什么?难不成这大晚上的卫姑姑还会给你安排一堆差事不成?”

她知道,宁儿是卫姑姑的左右手,再怎么也会比其他丫鬟多一些空闲时间,哪里会有什么急事可做。

更何况,如果真的有事,那就更不能放她走了,深更半夜行色匆匆的人,多半不是想要做什么好事。

宁儿无奈地轻叹声气,只好继续待着,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墨鱼瞥了眼一旁的药碗,忽然想到了安胎药的事情,她呵呵地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问道,:“宁儿,你每日过来给本宫送药也是辛苦你了,只是不知这药究竟是你亲手熬的,还是别的丫鬟做的?”

宁儿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心里立马出了冷汗,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药的确是出自她的手,但她却撒谎了,:“药是卫姑姑给奴婢的,熬药的另有其人,奴婢只是负责端过来而已,不辛苦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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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宁儿坦白 “原来是这样……”

墨鱼喃喃着,心想若真是如此,那这安胎药中的猫腻儿或许就与宁儿无关。

不由自主的,她看向宁儿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些。

墨鱼轻轻转着腕上的手串,刻意地感慨了一句,:“若是让本宫知道,有人胆敢害本宫的孩子,本宫定不会轻饶了她。”

宁儿心里一惊。

如意也跟着哼道,:“一定不能轻饶,要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才行,敢对龙嗣动坏心眼,这胆子也太大了!”

宁儿强装镇定,但呼吸却愈加急促起来,她不敢多言语,只能低着眸子等着墨鱼继续问话,心里惶惶不安。

要剥皮抽筋?这实在是吓到她了。

如此一来,她就更不能听从卫姑姑的吩咐,来这松鹤斋去下什么红花散,她可不愿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进去。

墨鱼伸手轻抚着腹部,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幸福的神色,她只愿孩子能够顺利诞下,平安长大。

宁儿偷偷抬头瞄了眼墨鱼,不免觉得动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从未想过要害任何人,只是有时候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听卫姑姑差遣罢了。

可如今,卫姑姑的要求已有越来越过分了……

宁儿心一横,忽的抬起头,情绪激动地望着墨鱼,她想要把红花散的事情坦白出来。

墨鱼瞥了她一眼,疑道,:“怎么了?你可是有话要说?”

宁儿咬紧了牙齿,硬着头皮,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娘娘,奴婢心里一直揣着件事情,不敢向任何人说起。”

墨鱼蹙眉,:“何事?”

她隐隐觉出了不对劲儿。

宁儿紧攥着双拳,使自己镇定下来,她低声道,:“是卫姑姑,卫姑姑想要害您流产!”

墨鱼吃了一惊,急忙询问,:“你说什么?卫姑姑她……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

其实,墨鱼早就有这个疑惑,只是如今经过宁儿这么一说,她还是觉得有些震惊。

宁儿理清了思绪,缓声道,:“从您来离宫的那一天起,卫姑姑就对您有着敌意,她掩藏的很好,没有当您的面表现过而已,但她私底下,却和奴婢说了不少您的坏话,甚至每一次,都是咬牙切齿的。”

墨鱼听得摸不着头脑,她何时得罪过卫姑姑,卫姑姑又为何要如此?

“那你知道她为何怨恨本宫吗?”墨鱼问道。

宁儿摇头,:“奴婢不知,但是卫姑姑恨您,更恨您腹中的孩子,所以才铁了心非要害您。”

墨鱼想起了安胎药一事,冷声道,:“那她都做了什么要害本宫的事?”

宁儿快速反应了一下,她还是决定把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暂时不要说出来,以免被连累。

“卫姑姑给了奴婢红花散,逼迫奴婢在七日之内必须下到您的饭菜里,要不然她就要杀了奴婢,如今已经过了两天了,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宁儿垂下头,带着哭腔。

墨鱼听罢眼神一凛,质问道,:“那红花散现在在何处?你可有动过想要害本宫的心思?红花散是致人滑胎之物,她也真是阴险。”

宁儿急忙摇头否认,很是无辜的样子,:“娘娘明鉴,奴婢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奴婢就算是去自尽,也不敢残害龙嗣啊,这可是株连家族的大罪,奴婢岂敢!”

墨鱼打量着宁儿,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来。

她差一点儿,就要被红花散给害了。又是麝香油,又是红花散,卫姑姑懂的还真是不少。

宁儿怕墨鱼还不信她,赶紧又胡乱解释着,:“奴婢真的没想过要害您,只是卫姑姑她逼着奴婢,还拿奴婢的家人作威胁,奴婢才不得不接了她的药,但是红花散一直藏在奴婢的床下,奴婢可从没敢用过啊……”

“你住嘴!”墨鱼嫌她太吵,发声喝住了她,:“你若想洗清自己的嫌疑,最好就把你知道的所有全都说出来,卫姑姑还说过什么!”

宁儿抽抽嗒嗒的,细细地回想了一番。

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她,千万别把安胎药的事情说出来。

“卫姑姑什么都不肯跟奴婢说,她只吩咐奴婢替她办事,但是从不会解释原因,她只说了让奴婢在七天内必须把此事办成,想必如果七天后,您依旧安然无恙,那她可能就要另出新招了。”

新的手段?墨鱼冷笑一声,还能有什么招数,难不成直接过来打死她吗?

她真想直接冲过去找卫姑姑问个清楚,问她到底为何要如此狠毒。

墨鱼无奈又愤怒,:“卫氏真是个一肚子坏水的神经病,本宫之前从未和她有过交集,她为何要下此毒手?像她这种人,就该进宫和熹贵妃斗一斗,看看究竟谁能斗得过谁!”

宁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那现在您打算如何,要不要去把卫姑姑给抓起来,奴婢是可以为您作证的。”她巴不得卫姑姑立马被罚处,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再受威胁了。

不过,墨鱼却并没有这个打算,:“不!离宫的下人都听她差遣,一旦本宫把她逼急了,她或许会狗急跳墙要来伤害本宫,不能冒这个险。”

宁儿没了主意,她急急地说道,:“那该怎么办?现在写信去宫里求助也来不及了,难道您就等着继续被卫姑姑害吗?”

现如今,最害怕的人就是宁儿了,她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五天过后,卫姑姑可就不会放过她了。

墨鱼并不慌乱,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或许,此事倒也不一定就是个坏事,也有可能是个好的契机,助她逃离此地。

这个得从长计议。

墨鱼看着一脸焦急的宁儿,把她打发了出去,:“行了,本宫自有分寸,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出去吧,免得被卫姑姑发现后会有所怀疑的,还有,明日把那瓶红花散送过来,本宫另有用处。”

宁儿只好退下了,她临走前还不忘提醒道,:“娘娘,就只剩下五天了,您一定要尽快做出决断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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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生计划 宁儿走后,如意面露忧色,她不免担心起来,若是卫姑姑真的剑走偏锋,对她们痛下杀手该怎么办?

“主子,您觉得宁儿说的都是真的吗?”

墨鱼微微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有假,只是或许她会有所隐瞒,未必把实话全说了出来。”

如意内心忐忑不安,她忧心道,:“那您就不害怕吗?如果卫姑姑来伤害您怎么办,方才宁儿也说了,卫姑姑给她的时间有限,要是过了这个时限,那她或许会做出些极端的事情来,这可如何是好……”

墨鱼倒没这么担心,她面不改色,只是心底有些忧虑罢了。

“先别慌,要是卫姑姑真的想直接撕破脸皮和我交恶,那她就不会派宁儿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了。”墨鱼若有所思地叹道,:“不到逼不得已之时,她应该不会轻易地乱来,咱们还有一点时间,可以慢慢谋划。”

如意放心不下,眼看着卫姑姑都要来害人了,主子怎么还能坐的住呢。

她在屋内来回踱步,嘀咕着,:“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您也真是沉得住气,但是……但是奴婢不得不害怕,这卫姑姑实在是有病,莫名其妙地怎就恨上您了?要不,您写信去给皇上吧,皇上知道后一定会派人来救您的。”

“不行!”墨鱼当即一口否决,要是皇上知道了,她可就得回宫了,那她该怎么能逃出去?

墨鱼缓了缓神色,安慰如意,:“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信送到宫里那得多少天?没用的。不过你放心,这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什么事的,咱们总能想出法子的。”

若是她能够逃离此地,那一切就不会再是麻烦了。

如意也只好作罢,出去和顺贵商量,以后要多加注意,保护好主子的安全,顺贵和小越子会轮流在松鹤斋外面巡逻,以作防范。

墨鱼怀揣心事,夜里难眠,开始为她的逃跑之计做盘算,由于卫姑姑,她想要逃的心思更是加重了,离宫就好比狼窝,皇宫就好似虎穴,都待不得。

……

次日,午时。

天儿逐渐热了起来,窗外的蝉鸣声就压根没有停过,墨鱼被吵得心烦,吩咐顺贵去院内的树上把蝉给捉下来。

松鹤斋的树又多又高,顺贵捉了好久也没捉多少,他只好气馁地放弃了,任由蝉继续叫嚣长鸣。

墨鱼被吵地连觉都睡不着,只能倚在床上干瞪眼。

这时,如意走了进来,她闲来无事,讲了点小道消息给墨鱼听,:“主子,奴婢方才听说,一个伺候周姑姑的丫鬟死了,好像是昨天夜里不慎掉进了水里,再就没有上来过。”

“失足落水?掉进了哪个湖里?”墨鱼问道。

如意想了想,回道,:“是听林湖,那个湖可深了。”

墨鱼皱眉,唏嘘着,:“那我可再也不去听林湖那边转悠了,怪吓人的,对了,那个丫鬟现在怎样,尸体被找到了吗?”

“找到了。”如意有些后怕,:“有人说她都被水泡得不成样子,都看不出容貌了,更可怜的是,她家住的还比较远,估计要两天的时间才能赶过来。现在她被随便放进了一口棺材里,等着两天后才能被送出去。”

要被送出离宫去?

墨鱼原本还在躺着,可片刻后,她忽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脑子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她可以借这次机会,从离宫出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想到了可行的主意。

那个死去的丫鬟可以被送出离宫,但如果棺里躺的是她呢,那岂不是就意味着她也可以出去嘛。

墨鱼瞪大了眼睛,眸底亮亮的,气息有些不大均匀,看起来激动不已。

“主子,您怎么了?”如意上前询问,:“可是动了胎气?”

墨鱼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却是极为兴奋的,:“如意,我有办法了。或许这次,我真的能够逃出去。”

如意惊奇地反问道,:“真的?您有主意了?”

“我可以藏在棺材里,代替那个丫鬟,这样不就能顺利地溜出去了吗?”墨鱼难掩激动。

如意张大了嘴巴,觉得这个法子有些勉强。藏在棺材里,这能行得通吗?

她不免有些疑虑,嘀咕道,:“可是,您要如何才能藏在棺材里,那个丫鬟该怎么处理,我们又要如何向皇上交待您的去向啊?这个您可要慎重。”

墨鱼也明白此计是有后顾之忧的,但是眼下,这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可能就更没有时机了。

她沉思片刻,低声道,:“这些事情总能找到应对的法子的,你方才说是两天后送那个丫鬟走?那我们就还有两天的时间来计划,只是时间有些仓促了些。”

如意见她心意已决,也就只好这么办了。

“主子,既然您已经下了决心做这么大的事情,那您要不要把此事告诉顺贵他们,总不能一直瞒着吧。”

墨鱼听罢,点了点头,:“等我准备好了,就告诉他们吧。”

除了顺贵他们之外,她还得和沈太医说,毕竟要做成此事,她需要他们的相助。

如意低落地坐在了一旁,陷入了沉思,她知道,不管主子能否顺利逃跑,她们以后的日子都要翻天覆地了。

要是能够成功逃走,那她就再也见不到主子了,回到宫中,可能就要去伺候别的嫔妃。

要是逃跑之计被人识破了,那主子可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从此之后,她们甚至有可能阴阳两隔。

当然,要是不逃,在离宫要受卫姑姑暗害,那回到宫中还要被熹贵妃欺负,也是不行。

到了如今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意只盼着主子能够平安度过此劫,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墨鱼犹豫再三,忽然吩咐道,:“如意,去请沈太医来一趟。”

“您……打算也和沈太医说吗?”

墨鱼点头,:“我需要沈太医的帮助,除此之外,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嘱咐他,重要的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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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终身大事 就算她要走,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总要把接下来的事情打点一下。

过了一会儿之后,沈太医来了松鹤斋。

墨鱼特意支走了屋内的如意,请沈太医坐下,看着沈太医一身正气的样子,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顿了顿,才委婉地说道,:“沈太医现在可有心仪的女子,或是有再娶妻的打算?”

自从他的妻子韩氏病逝之后,他便一直未再娶过妻妾。

沈太医怔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会被问道这种问题。他想了想后,小声嚅嗫着,:“臣还没有过这些想法,臣一心只想办好太医院的差事,其他的事情先不急。”

听罢,墨鱼稍微放心了点,好在他还没有喜欢的女子。

“那你觉得,如意怎样?”墨鱼神色紧张,试探性地问道。

如此一来,沈太医就更懵了,他反问,:“您是说如意?”

墨鱼说道,:“就是如意,你别看如意出身一般又是个宫女,但是她也是懂些文墨的,而且论起为人,她也是没的挑,当然容貌就更没的说了,你觉得如何?”

沈太医这才意识到,原来墨鱼是有意想把他和如意撮合在一起。他对如意谈不上动心,但是相处下来也还算是融洽,他觉得如意是个好姑娘。

他红了脸,:“如意姑娘是不错,可是您为何要这么说。”

墨鱼神色略有激动,她紧张的说道,:“你觉得不错就好,沈太医,你的年纪也不小了,难道就没考虑再娶妻?若是可以的话,如意就挺合适的,我保证,她会是个贤内助的。”

沈太医看着墨鱼询问的目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于是问道,:“您……您想让如意嫁人?那您身边换谁来伺候?”

墨鱼垂下了眸子,微不可见地叹了声气,片刻后,才回道,:“我的身边用不着人来伺候了,这也是今天我要跟你说的一件大事。”

沈太医神色有疑。

墨鱼继续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听了之后一定会觉得荒唐,但是我心意已决,此事是非做不可的,所以我才想把如意托付给你。”

沈太医听的一头雾水,他隐约觉出了不对劲儿,不免问道,:“您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墨鱼长吁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把话说了出来,:“我想从这里逃出去,一直逃,再也不回宫了。”

“什么?”沈太医被吓了一跳,一向镇定的他有些坐不住了,眼底满是疑惑,:“微臣没听错吧,您不想回宫了?”

墨鱼郑重地点了下头。

沈太医又惊又不解,他急忙问道,:“可是您还怀着龙嗣呢,为何忽然有了这种想法,您若是私自出逃,恐怕是不行的,别说到时候您极有可能会被抓回去,连您的家人也难免会跟着受罪,您可要三思啊。”

他还从未听说过有嫔妃私自逃离皇宫的先例,不过想想也知道,若是真被抓到了,那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墨鱼叹气道,:“宫中就是龙潭虎穴,根本不能久留,你也看到了宁妃娘娘的下场,就算我不去害人,也难免会被人加害,倒不如离开这个地方,彻底摆脱这些是非,痛痛快快地活一场。不过当然,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逃跑,我想代替落水而亡的那个丫鬟,假扮成她的尸体,等着两天后被送出去,或许,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沈太医知道有丫鬟落水一事,他若有所思地扶着额,设想此事成功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丫鬟的身后事应该是由卫姑姑来安排的,您要如何偷偷溜进棺材里,还能不被人发现?”沈太医觉得头疼,此事风险实在很大。

他又继续问道,:“可是,就算您能够离开这里,那您就这么突然的失踪了,又该如何向皇上那边交待?您身怀龙嗣,又深受皇上宠爱,皇上定不会轻易地接受您失踪的事实,他一定会派人详细查明的。”

这个墨鱼已经想过了,既然卫姑姑有害她之心,那她不如将计就计,利用卫姑姑来完成她的计划。

反正卫姑姑不是什么好人,她也该自食恶果。

墨鱼看着沈太医,并不慌乱,:“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法子,只是不知沈太医可否愿意帮我,若是只凭我一人之力,恐怕未必能完成此计。”

沈太医想都没想,当即回道,:“要是您有需要之处,微臣是愿意助您一臂之力的,只是臣人微言轻,不知能够帮到您什么忙。”

他是打心眼里佩服墨鱼的,有勇气撇下荣华富贵不要,只身去追寻自由,在他看来,是一种莫大的胆识。

墨鱼感激一笑,心里有了几分暖意,她知道,以沈太医的为人,定会愿出手相助。

“你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皇上也是极为器重你,若是我当真能够逃出去,皇上那边定少不了要一番细查的,到时候能需要你的地方会有很多,只是我已多次麻烦你替我办事,你的恩情我实在是感激不尽。”她顿了顿,低着头继续道,:“你放心,我会好好谋划,要是失败了也定不会连累你们的。”

沈太医急忙摆手,:“娘娘何出此言?微臣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既然臣心甘情愿来助您逃离苦海,其他的自然没有二话,您也不必惦记着臣的恩情,这些不过是些小事,不足挂齿的。”

墨鱼的眼底闪着感激的泪花,她真诚地笑道,:“那就太感谢你了。”

沈太医想起了墨鱼方才所说的如意一事,略有迟疑地嚅嗫着,:“至于如意,微臣觉得……”

“觉得如何?”墨鱼急忙问道。她很是希望能够给如意找个好归宿,这也不枉她们主仆一场。

沈太医的脸红红的,有些不大好意思,:“其实微臣倒也没什么太多的要求,要是如意姑娘觉得可以,那臣也没意见。”

墨鱼听后心里乐开了花,沈太医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子,如意也算是有福气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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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准备完毕 当墨鱼将她与沈太医的对话告诉如意时,如意顿时涨红了脸,整个人怔住了,半天没有吱声。

她怎么都想不到,身为太医院第一人的沈太医,竟然愿意娶一个宫女为妻,而这个幸运的宫女,还是她自己!

一开始,她是万分欣喜的,可紧接着,她又不免觉得羞愧,她怎么能配得上沈太医。

墨鱼知道如意的顾虑,她拉过如意的手,让如意坐下。

“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本就对沈太医有爱慕之心,而他也愿意娶你过门,这是件再好不过的喜事了!”墨鱼笑道,她的心里是为如意而感到欢喜的。

如意低下头来,小声道,:“奴婢……奴婢怕自己配不上沈太医……再说了,若是别人知道沈太医娶了一个丫鬟,那非得笑话他不可。”

墨鱼蹙眉,劝道,:“你个傻丫头,有什么好担心的,沈太医是个独来独往又寡言少语的人,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况且,你容貌过人,旁人想娶你这样的还娶不到呢。”

听罢,如意眉间的愁云才减了几分,不过,她依旧是有所顾虑的。

墨鱼握住她的手,:“别再瞎想了,要是我离开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现在能够给你找个好归宿,我也能心安不少。”

如意欣慰地浅笑着,眼眶有些发红,:“奴婢倒没想那么多,只要主子您能够平安无事就好,离开了这里,您就逃的远远的,再也不用过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

墨鱼开始着手准备逃跑之事了。

还有两天,若是一切顺利,再过两天她就可以代替那个落水的丫鬟,混出离宫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行。

墨鱼将此事告诉了顺贵,青萝,以及小越子,同时也给了他们各自一笔重金,算是对得起彼此之间的主仆情分了。

青萝和小越子听后很是震惊,他们不敢相信墨鱼竟然会放弃荣华富贵,铤而走险走上这么一步险棋。不过,惊讶归惊讶,他们二人还是决定助墨鱼一臂之力。

小越子跪在地上,道出了心里话,:“主子,奴才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追随您,不管您想做什么,奴才都没有二话,您就只管吩咐就好。”

顺贵得知此事时,倒是不算太过吃惊,相反,他还有些佩服墨鱼的勇气,他头脑灵光,能够为墨鱼出谋划策,想出点有用的法子。

落水而亡的丫鬟叫灵芝,她的棺材正停在承阳门下,周围没有人看管,倒是很好接近。墨鱼打算在离开的前一天夜里,偷偷地跑过去把她换出来。

而灵芝的尸体,恐怕就只能扔进湖里了,这样做的确有些对不住她,不过墨鱼已经打算,会给她的父母一笔值钱的东西,以作宽慰。

好在墨鱼从宫里出来时,把值钱的物件都带了出来,皇上平日里赏她的东西太多,她本来还不把这些当回事,结果没想到,现在却是派上了用场。

出去之后,有了身上的这些钱财和首饰,她也可以不愁吃穿了。

如今,唯一的麻烦就是如何解释墨鱼的行踪,她可以想办法混出去,但是事后她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就说不清楚了。

她得想个招,合理地解释她的消失。

晚些时候,宁儿把那瓶红花散送了过来,墨鱼小心翼翼地捏着瓷瓶,心里还有些后怕,她可差一点儿就被这小瓶子里的东西给害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了主意!

这一招或许有些危险,但终究是可行的。

墨鱼在心里暗喜,但脸上却是阴云密布,她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当着宁儿的面,骂道,:“这个卫氏,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害本宫的孩子,本宫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见墨鱼忽然有了这么大的反应,宁儿觉得很是奇怪,先前她怎么不见墨鱼如此愤怒呢。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宁儿都是高兴的,她巴不得卫姑姑马上被罚处,那她就再也不用受其威胁了。

宁儿顺着墨鱼说下去,:“娘娘,她何止胆大,简直就是恶毒,您可绝不能放过这种恶人啊!”

墨鱼瞥了她一眼,煞有介事地点着头,:“你说的对,等本宫回宫之后,定会要皇上治卫姑姑的罪,想必皇上也会对她失望至极,不会再留她活路了。”

宁儿略有迟疑,:“那现在呢,您打算先忍着?毕竟等您回到宫里,那可就得很久之后了。”

卫姑姑给她的时间有限,她不得不为自己考虑。

墨鱼勾起嘴角,冷笑道,:“怎么可能!本宫怎会容忍她继续在离宫作威作福,本宫会亲自去找她兴师问罪,把她先给囚禁起来,再等皇上做出定夺。”

宁儿听罢,暗自欢喜,急忙奉承道,:“娘娘真是果决,您如此高贵,当然不能容卫姑姑那种人对您有半分不敬,若是到时候需要人证,奴婢可以为您作证。”

“哦?真的?”墨鱼紧紧盯着宁儿,问道,:“想必你也受了她不少欺压吧?等本宫去找卫姑姑兴师问罪时,你想不想一同过去看看?”

宁儿有些犹豫,:“这个……”说到底,她仍旧是忌惮卫氏的。

墨鱼明白宁儿的心思,她哼道,:“若是你不敢直接过去面对她,你可以躲在一旁,偷偷地听个声音,反正她又见不着你的脸。”

宁儿下了决心,点头道,:“行,奴婢就过去,毕竟她平时没少欺负奴婢,奴婢也想看看她倒霉的时候。”

只要想想卫姑姑落势后的狼狈模样,宁儿的心里就有了快意,她想看卫氏倒霉,特别想。

墨鱼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几分底气,她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小部分。

宁儿,也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成了墨鱼计划中的一环,而且还是必不可缺的一环。

宁儿告退之前,还小心翼翼地请求道,:“娘娘,这些坏事都是卫姑姑一人所为,奴婢可没有沾染,您若是见了皇上,可千万别把奴婢也定了罪,求您放奴婢一马。”

墨鱼答应了宁儿,她的真正目的是逃离苦海,像宁儿这种小喽啰,就算做过什么坏事她也懒得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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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章 悄然开始 转眼间,两天就过去了。

墨鱼收拾行李时,只带了一些值钱的物件和银票,其他的一件也不敢多拿,若是她多拿了衣物,或许就会被人察觉出蹊跷。

看着自己曾经穿过的衣裳和旗鞋,墨鱼一件一件地摩挲着,似是在缅怀过去的日子,过了今天,她便再也不是皇宫里的娘娘,只是一个平凡女子。

往事已然不可追,她必须往前看,往前走,由不得半分犹豫。

屋内,大家都在,如意,顺贵,青萝,小越子,还有沈太医。墨鱼看着众人,眼眶渐渐湿润,今天过后,她和他们可能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从此只能凭着记忆来怀念着,却不会再有交集。

墨鱼长吁了一口气,举起面前的酒杯,做最后的告别,:“此事过后,但愿各自安好,总不相忘。”

一切情分都记在心里,多说也是无益,墨鱼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强忍住了泪水。

大家都喝尽了自己的告别就酒,如意和青萝小声啜泣着,而顺贵等人则低头不语,气氛甚为伤感。

墨鱼已经给了他们各自一笔遣散费,以助他们日后可以过上好点的日子,她只能做这么多了,剩下的,全凭各自的命数。

片刻后,墨鱼忽的站起了身,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她低声道,:“是时候了,去听林湖边吧。”

语气是极为坚定的。

如意等人默默地点了头,跟在墨鱼的身后,踏上了一条铤而走险的路。

依计划,墨鱼已经派人把卫姑姑邀到了湖边,说是有要事相商,而此时,估摸着卫姑姑也应该到了。

宁儿听从墨鱼的吩咐,一直躲在湖边树林的假山后面,那假山离湖边有段不小的距离,中间还有个亭子阻碍着视线,也就是说,宁儿瞧不见她们在湖边做什么,但倒是能隐约地听到些声音。

宁儿不敢去面对卫姑姑,只能用这个怂法子,来间接看到卫姑姑被墨鱼整顿。一无所知的她还真以为墨鱼会去找卫姑姑兴师问罪,以为只有这么简单。

从松鹤斋到听林湖的路并不远,大概只有半刻钟左右,但现在,墨鱼却觉得很是漫长,甚至觉得这是她这辈子走过最远的路之一了,她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迈的很沉重,她必须得用力地往前走才行。

湖边,卫姑姑果然如约而至。

墨鱼见到她时,心底不免一沉。

卫姑姑对墨鱼的计划当然是不知情的,她连墨鱼到底找她有什么事都不知道,所以她一如往常地向墨鱼行礼,表情还挺随和。

“谦嫔娘娘吉祥,不知您有何吩咐,为何要把奴婢约到这里来?”卫姑姑垂着眸子,好声好气地问道。

墨鱼没有答话,她的身后站着如意等人,看起来来势汹汹。

卫姑姑不解地抬起眼,眼底满是疑惑。

还未等她再开口询问,墨鱼便从袖中拿出了那瓶红花散,扔向了卫姑姑,卫姑姑见状急忙躲开了,瓷瓶擦过她的肩膀落在了她的脚边。

当卫姑姑看清了地上的红花散时,神色顿时大变,那一瞬间,她既震惊又害怕,同时还有些愤怒。她没想到,宁儿竟然敢背叛她。

她缓了缓脸色,勉强笑道,:“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为何朝奴婢砸东西?”

她还想要装傻。

墨鱼冷哼了一声,:“本宫都知道了,你在安胎药里动手脚,还想用红花散来毒害本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卫姑姑面色苍白,强装镇定,继续装无辜,:“奴婢听不懂您是什么意思?什么安胎药什么红花散,您是说奴婢想要害您?这怎么可能,奴婢害您做什么,奴婢可没这么大的胆子。”

墨鱼斜睨着她,提高了音量,斥道,:“你少在这装模作样,宁儿都已经跟本宫说了,她该把下红花散交给了本宫,你想作何解释!”

卫姑姑摇头道,:“宁儿那个丫头狡猾又爱撒谎,您可不能相信她啊,她是不是跟您说了什么了?您可千万不要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奴婢从未见过什么红花散,哪里还需要解释。”

她就是想死不认账,以为可以糊弄过去。

墨鱼眯起眼睛,戏谑地哼笑着,:“宁儿不值得相信,那你呢?你就值得信任?本宫虽不知你为何非要害人,但本宫知道你一定还藏着不少秘密!你要是想在本宫面前耍把戏,那你还是省省吧,没用的!”

卫姑姑越来越心虚,她的额前已经出了一圈冷汗,她紧攥着双拳,想要继续狡辩,她可不愿轻易认帐。

“娘娘,求您明鉴!您若想给奴婢定罪,总的拿出证据来啊,您不能仅凭着一瓶药和一个臭丫头就非说奴婢有害人之心,奴婢不服!”

卫姑姑的演技还真是不错,此时,她正一脸正气地为自己辩解,丝毫没有悔意,佯装出无辜的样子。

墨鱼手中的证据不足,所以卫姑姑是不会承认的,她总觉得还会有转机。

“大胆卫氏,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信口雌黄,你以为本宫不知安胎药的事情吗?本宫可从未喝过你的安胎药,要不然早就流产了,你的居心叵测本宫早已知晓,本宫留你到今日已是仁至义尽,你还不快些认罪!”墨鱼冷声喝道。

卫姑姑摇头,就是不肯松口。

“奴婢没罪,自然是不会认罪。”

卫姑姑不见棺材不落泪,嘴巴硬的很,她以为墨鱼定是拿她没有办法。

离宫不比宫里,墨鱼在这里是没有什么实权的,故而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卫氏。

然而墨鱼的真正目的并非是让她承认罪行,而是要激怒她,既然此时她没有大的情绪波动,那墨鱼只能换个法子了。

墨鱼不屑地望着卫氏,语气是轻蔑的,:“你现在就嘴硬吧,不过不要紧,等皇上知道此事后定会为本宫作主的,你觉得皇上是会相信本宫,还是会相信你这么一个贱婢?”

卫姑姑低头不语。

“唉,只怕皇上要严惩你时,你定会伤心欲绝的,毕竟你那么爱慕皇上,可皇上却视你如蝼蚁,压根就没把你这个痴情人放在心上。”墨鱼鄙视地笑道。

卫姑姑的脸色涨红了起来,气息有些不大均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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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撕破脸皮 “娘娘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您这是在强行把罪名扣在奴婢头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连……连皇上都给扯进来了……。”

卫姑姑勉强镇定了下来,但语气却大不如方才那般坚定,眸底闪过一抹愠意。

墨鱼看出了卫氏神情上的变化,于是继续刺激她。

“哦?难不成本宫说错了?”墨鱼用帕子捂着嘴巴,轻声笑着,:“当年谁不知雍亲王府的一个下人痴心妄想,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本宫早就有所耳闻,真是可惜了你的一片痴情啊,皇上却未对你有过半分情意。妾有意但郎无情,也是可怜!”

卫姑姑忽的抬起了头,怒瞪着墨鱼,她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心痛,顿了顿后,她长吁了一口气,又忍了下来。

卫姑姑冷声道,:“娘娘不必多说了,奴婢不会认罪的,您再多说也是无益。”

墨鱼点了点头,挑起了一双柳眉,慢条斯理地哼着,:“本宫知道,你不肯承认,不过没关系,那咱们就闲聊一会儿。你就和本宫说说当年你是如何被皇上拒绝的吧。”

卫姑姑的目光正一寸一寸地结成冰。

墨鱼理了下胸前的串珠,继续道,:“不说就不说吧,想想也知道,皇上定是极为厌恶你的,要不然也不能把你打发到这里来,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可见皇上连见你一眼都不愿意。可怜了你还把此当成了好差事,还以为是皇上在重任你呢,你也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说罢,墨鱼忍不住笑了一声,一脸的戏谑。

“等本宫回宫后定要向皇上多说说你的事,还要告诉皇上,当年那个痴心于他的贱婢卫氏,已经成了个刻薄恶毒的黄脸婆,而且啊,还一直在等着皇上,连皇上随意写下的一封信,都能让她乐上好几天,真是可悲可笑……”

“够了!”

一声怒吼,吼出了积累已久的怨气。

卫姑姑从地上站起,眼底红红的,似是一只发了怒的狮子,显然,她已经被激怒,情绪极其激动。

她容忍不了,别人践踏她对皇上的情意。

“谦嫔,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嫔妃罢了,宫里有那么多后妃,你也只是其中的一个,算不了什么,少在我面前耍威风!”卫姑姑咬牙切齿地喊道。

墨鱼在心底暗笑,她佯装出一副惊奇地样子,:“你怎么不跪了,还敢站起身?”继而,她端起了双臂,煞有介事地说,:“你说本宫不过是个嫔妃而已?那你还真是有眼无珠!本宫可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受了多年的盛宠,哪里是你一个贱婢能比得了的?本宫知道,你喜欢皇上却又得不到,所以才嫉妒本宫,刻意说的这种话,但事实上,以你的身份,可是连为本宫端夜壶都不配的,又怎会有资格侍奉皇上?瞧瞧你现在,人老珠黄,一副老女人的模样,还指望皇上会倾心于你?啧啧……”

她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卫氏,眼见着卫氏脸色铁青,眼神寒冷如冰。

墨鱼暗道,是时候了。

果然,卫姑姑一下子冲上前来,狠狠推了墨鱼一把,墨鱼早有准备,再加上身后的顺贵眼疾手快,她并没有跌倒。

卫姑姑还未开口,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止不住地往下滴落,她满脸愤慨,尖声骂道,:“你住嘴!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再敢轻贱我,我就把这瓶红花散都倒进你的嘴里!你别逼我,要不然,我定会立马杀了你。”

墨鱼心跳的厉害,她缓了缓,质问道,:“这么说,你是真的动过害本宫的心思了?”

这一次,卫姑姑终于承认了。

她朝地上啐了一口,理直气壮地仰起头,似笑非笑,:“是,我的确想害你,尤其是你腹中的龙种,安胎药是我做的,红花散也是我给宁儿的,只是没想到你能连逃两劫,也算是幸运。”

“不过,就算我承认了又能怎样,你能奈我何?”卫姑姑猛地提高了音量,目光中透出凶狠,:“这里离皇宫远着呢,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你!”

卫姑姑阴森地勾起嘴角,挑衅地看向墨鱼。

这一刻,局势似乎被扭转,她们二人的处境一下子交换了。

卫姑姑认定了离宫的所有下人会听她差遣,她暂时不怕东窗事发后会有恶果。

墨鱼往后伸手偷偷地掐了下如意,示意她做好准备,而如意得到暗示后又往后看了大家一眼,眼神意味深长,是时候开始动手了。

墨鱼往前走了两步,高声怒道,:“你想杀本宫,那就来啊,难道本宫会畏惧你这么一个贱婢?快点,你不是都说了要杀本宫的吗,那就别犹豫,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能有多大的胆子?”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似是在说给别人听,她知道,树林里的宁儿定是会听到她们的声音。

宁儿,可是一个重要的人证。

卫姑姑看着面前扯着嗓子高喊的墨鱼,有些诧异,她微微皱眉,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此时,听林湖边,只有墨鱼一行人和卫姑姑自己,卫姑姑知道要是动起手来她是不会有任何胜算的。

所以,她压根就没想在此地对墨鱼做些什么,方才的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说时迟那时快,卫姑姑还未反应过来,墨鱼就忽然用力把她拉向湖里,卫姑姑本能地挣扎着,还以为是墨鱼要推她入水。

“你在干什么,快放手,放手!”卫姑姑心慌,生怕自己会被淹在湖里。

而墨鱼却出乎意料地大声喊道,:“松开,你快放手,卫氏,你好大的胆子,快放开本宫!”

到底是谁在拉扯谁。

怎么反倒恶人先告状。

卫姑姑摸不着头脑,只能下意识地挣脱着,于是她一个反手,终于用力地把墨鱼推开了。

而她自己,也跌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顺贵等人呼啦啦地过来,把卫姑姑围住了,紧接着,他们拉起了卫姑姑一齐看向了湖里。

卫姑姑惊魂未定,生怕他们会伤害她。

片刻后,如意冷若冰霜地转过脸,:“你把娘娘推进湖里了!”

卫姑姑诧异,她哪有,明明她自己才是被推的人啊。

可再一回头,墨鱼却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地上的一只桃色云纹旗鞋,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沾了点泥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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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一场密谋 卫姑姑有些发懵,她可什么都没做,更没有把谦嫔推入湖里。

可为何大家却跟瞎了似的,非说她出手伤人,而且还虎视眈眈地把她围住,不许她逃脱。

如意正一脸冷意地狠盯着她,似是想用目光把她看穿,而青萝则在一旁拼命喊叫,喊着“娘娘落水了,卫姑姑推了娘娘,快来人啊!”顺贵和沈太医不知何时已经跑远了,应该是去找人求救。

小越子伸出双手一左一右,重重地钳住了她的双臂,使她动弹不得。

这一切来得太快,卫姑姑根本始料未及,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只好乖乖地待在了原地。

她还没有想到,这根本就是墨鱼策划的一场大戏。

此时,墨鱼早已趁乱离开了听林湖附近,方才卫姑姑被如意等人围住时,墨鱼便急忙脱下一只鞋子扔在地上,然后顺着左侧的一条小径跑走了。

墨鱼跑去了承阳门的方向,她与沈太医约好,在那里会合。

承阳门那里,停放着落水丫鬟灵芝的棺材,周围并没有专人看管,墨鱼急急忙忙地赶到承阳门,气喘吁吁地停在了棺材附近,她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左右张望着,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额前的细汗。

如果计划无失,那她今晚之前就可以顺利地离开这里了。

片刻后,墨鱼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男子,他长衣飘飘,正如一阵风般飞奔过来,是沈太医。

沈太医依先前的计划去了松鹤斋把墨鱼收拾好的细软拿了出来,而后就急跑过来找墨鱼,一刻也不敢耽搁。

墨鱼见沈太医前来,心里激动又紧张。

“如何?一切可还顺利?”她急忙问道。

沈太医来不及擦汗,:“回娘娘,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如意她们在湖边看住了卫氏,顺贵现在应该把您落水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墨鱼接过东西,点头叹道,:“那就好,剩下的事情才是最难的,就都有劳沈太医了,还有,一定要照顾好如意!”

沈太医郑重地点了点头以作回应,下一刻,他便马上挪开了棺材的盖子,棺材是最廉价的那种,连盖子都很是轻薄,棺盖一打开,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事实上,前天夜里,墨鱼就已经吩咐顺贵和如意,去把灵芝的尸体偷出来,重新扔进听林湖中。在此之前,如意还给尸体做了手脚,她给灵芝换了一套华贵的宫装,身上还戴了不少名贵的首饰,而这些衣裳首饰,都曾是墨鱼的。

灵芝的尸身已经快要腐烂,如意强忍地恶心和害怕,尽力地把灵芝打扮成墨鱼的样子,甚至连一个小细节都不肯放过,连衣袖中揣着的帕子,都是墨鱼用过的。

越像越好。

所以现在,墨鱼才能顺利地躺进空棺之中,怀着万分紧张的心情。

墨鱼躺好之后,沈太医嘱咐道,:“娘娘,无论发生什么,您都不能出声,千万不能,微臣已经在棺材下面留了两个小的排气孔,足够您呼吸用。”

墨鱼感激地望着他,:“我知道了。”

“对了,您的包裹里有几张药方,是用于不同时期的安胎药,方子上写的明明白白,您一看便知。”沈太医难掩伤感,话也变得多了,他的神色很是凝重,:“您定要好生保重,一切以安全为主,出去之后,就躲得远远的,离京城越远越好。”

墨鱼眼角带泪,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伤感,以及忐忑。

她忍住了情绪,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道别,:“沈太医,前路如何还不可知,你也要珍重,望来日你我一切安好。”

沈太医垂下眸子,微不可见地叹了声气,终于下定了决心,用力地将棺盖合上了。

墨鱼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只能隐约地听见沈太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事到如今,已不能回头,听天由命吧。

墨鱼闭上了双眼,压制着心底的恐惧,等待着老天的安排。尽人事听天命,她已做了她能做的所有,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沈太医离开了承阳门,跑去和如意会合。

顺贵已经把卫姑姑推谦嫔落湖一事告诉了大家,离宫的所有人都已经知晓,连周姑姑也拖着年迈的身子骨,赶回来处理此事。

直到所有人都来了听林湖边时,卫姑姑才觉出了不对劲儿,她拼命挣脱着,可无奈小越子的力气比她大的多,她根本就挣脱不得。

见状,卫姑姑只好大声吼叫着,:“你们快给我过来,在一旁看什么热闹?!你们是我的下人,难道就这么看着别人欺负我?还不快过来救我!”

在场的下人们一个个都不知所措,他们平日里虽听命于卫氏,但此事毕竟关乎着宫里娘娘的性命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不想做这出头鸟,不敢过来解救卫氏。

卫姑姑继续谩骂着,大喊着,:“你们快点啊,还等什么,再犹豫,我非把你们都重罚了不可,每人打三十个板子!还不过来救我!”

如意神色凛凛地狠盯着众人,目光中透着坚定和凶狠,气场逼人,不许其他人靠近卫氏。

这时,沈太医赶了过来,他见卫氏还在咆哮,便立马怒吼了一声,,声音好似从嗓子中大力迸发出来的一样,使众人一惊。

“住嘴!大胆卫氏,谋害嫔妃和龙嗣,罪大恶极,你还敢在此叫嚣?还不伏法认罪!”

连如意也受了一惊,她想不到,一向儒雅的沈太医也会如此疾言厉色。

卫姑姑被他喝得愣了一下,她喘了几口气,才发声反驳,:“没有,我没有推谦嫔,你们少想污蔑我,休想!”

沈太医冷笑,他站在卫氏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质问道,:“那你倒是跟我说说,谦嫔娘娘去哪了?娘娘要不是被你推进了湖里,那她人呢?”

卫姑姑无言以对,她摇着头,只能回道,:“没有,我也没见到她,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凭空消失了,不该我的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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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排除众议 沈太医目光一瞥,瞧见了地上孤零零的一只旗鞋,他过去捡起鞋子攥在手中,手心里已紧张出了一片细汗。

心中虽然忐忑,但他面上依旧如止水一般,不改神色。

沈太医把鞋子扬起,让众人都能够看仔细了,他高声道,:“这个是娘娘的鞋子,而如今娘娘不见了踪影,一双旗鞋只剩下了一只,大家说说,娘娘会去了哪里?我等可是都亲眼看见了,是卫氏推了娘娘进湖里,说时迟那时快,娘娘一掉进湖中就不见了身影,立刻就沉下去了,我们连个救娘娘的机会都没有,但卫氏现在却又不肯承认,你们说她可不可恨?”

如意立刻就哭出了声,声泪俱下地附和道,:“娘娘就这么没了,腹中的龙嗣也没了,卫氏,你好狠毒的心!”

她哭得很是悲伤,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打湿了浅绿色的衣襟,她的这番眼泪并非是做做样子,而是出自于真情实感。

主子虽没有掉进湖里,但也同样是前途未卜,此生难见,这让她怎么能够不哭。

青萝也挤出了几滴泪,为了使周围的人信服。

沈太医拿起鞋子在卫姑姑眼前晃了晃,声音略显阴森,:“罪妇卫氏,你可得瞧仔细了,这个就是你的罪证!”

卫姑姑百口莫辩,又气又恼,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辩驳的说辞,最后,只能朝鞋子上吐了一口,解了解气。

“呸!你们有病,姑奶奶可不陪你们玩,放开我!”

如意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赏了卫氏一个耳光,只听“啪”地一声,卫氏的脑袋歪到了一侧,左脸顿时就红了一大片。

如意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斥道,:“大胆,你竟敢亵渎娘娘的遗物,这就是罪加一等,等皇上知道后,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在场的众人基本上都是离宫的下人,除了皇上的奶娘周姑姑外,其他的都没见过什么世面。

更别说此时此刻的这番场景了。

见了这架势,他们都有些胆怯,哪里还敢帮卫姑姑出头,躲着还来不及呢,更何况,卫姑姑平时苛刻刻薄,他们也不会真心侍奉她。

人群中,难免会发出一阵议论的纷纷低语。

“谦嫔娘娘没了,那皇上会不会降罪于咱们啊,哎呦我的天,这卫姑姑真是造孽,可千万别把咱们也连累上!”

“卫姑姑的胆子真是不小,她连娘娘都敢……杀,恐怕她是难逃死罪了。”

“何止死罪,简直是株连九族啊,咱们最好离她越远越好,可别惹祸上身。”

沈太医听见了众人的私语,心里有了几分把握,他看了眼顺贵,示意他立马动手。

离宫的这群人,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他们是不会忠心护主的,既然如此,那一切就好办了。

顺贵点了下头,立刻从腰间拿下了早已准备好的藤绳,他和小越子一起配合着用绳子把卫姑姑捆了起来,藤绳至少有大拇指一般粗,又硬又扎人,卫氏一个普通的女子是断然挣脱不开的。

卫姑姑拼命摇晃着身子,气恼不已,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嗓子已被她喊哑了,:“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是真的没有害谦嫔,你们都是知道的,为何还要如此对我?为什么!”

沈太医居高临下地瞪了她一眼,继而转过头看向众人,目光凛凛。

“本人不才,只不过位居于太医院之首而已,按理说这些事本轮不到我一个太医来管,但是我在出宫之前,圣上曾千叮万嘱让我照顾好谦嫔娘娘,所以事到如今,我便不得不主持这个局面了。”沈太医顿了下,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便继续道,:“罪妇卫氏谋害嫔妃和龙嗣,罪大恶极,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她是难逃死罪的。你们虽然听命于她,但我也知道,这件事和你们是没有关系的,对吗?”

人群中,冒出了几声回应。

“我们不过是下人而已,没有害娘娘啊。”

“和我们没关系,没关系。”

沈太医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和此事无关,那我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你们担保,不使皇上降罪于无辜的人,有罪的只是卫氏一人而已,而其他人等则可以继续做自己的差事,不需再担心。”

“谢沈太医大恩大德!”

众人都跪在了地上,跪谢沈太医,他们不关心卫氏的死活,只要他们自己的性命得到了保障,那一切就和他们无关了。

沈太医吩咐大家回去做各自该做的活儿,毕竟离宫还是要正常维持下去的,不知不觉中,他便成了离宫的管事人,暂时来接手离宫的大小事宜。

或许是因为他是宫里的太医,地位比旁人都要高出一截,也或许是因为他在乱局中挺身而出,树立了威信,总之,不管因为何种缘由,沈太医能够处理一些事情了。

这正是墨鱼的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待众人离开后,顺贵和小越子将卫氏带去了烟波致爽殿,准备将其软禁起来。

这时,周姑姑颤颤地走了过来,拉住沈太医的手,心惊胆战地问道,:“娘娘真的没了?”

沈太医一脸悲痛,他扶住了周氏,叹道,:“这还能有假,这么多双眼睛可都是看到了,只可惜娘娘是如此好的一个人,却要经历此等不测,实在是不应该啊。也怪我们,没有保护好娘娘,对不起皇上和娘娘。”

周姑姑落了两滴泪后,忽然又抬起头,:“那你们怎么还有时间在此干站着,怎么不去救娘娘?”

“这个……不是我等不救,而是为时已晚,您也是知道的,听林湖很深。”沈太医勉强回道。

周姑姑摇头叹气,:“就算不救活娘娘,也不能让娘娘在湖水里泡着啊,娘娘是尊贵之身,怎能怠慢,沈太医应该派人立刻找出娘娘的尸身。”

沈太医愣了一下,他本以为此事就要顺利地过去了,却没想到周姑姑竟会出来搅和,湖水里只有灵芝的尸体,哪里能找出娘娘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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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路途遥远 “姑姑说的极是,我这就去派人来找娘娘。”沈太医说着周氏的话,应了下来。

湖边正好停了两只小船,刚好可以用。

周姑姑神情不安,一脸忧心的样子,显然是在为此事而感到惋惜。毕竟她是皇上的奶娘,自然不忍见到皇上的嫔妃和子嗣有失。

沈太医见她还不走,就上前搀扶着她,劝道,:“姑姑别担心,我这就让顺贵和小越子带人去搜找,这大热的天儿,您不能总站在外面,小心受了热,您还是回去吧。”

说罢,他的手臂稍微用了点力气,就要送周姑姑回她自己的住所,周姑姑也只好跟着他往回走,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一定要把娘娘从湖里找出来,可不能怠慢了娘娘,即使娘娘已经不在了。

沈太医忙不迭地应下,他打算着一会儿就让顺贵和小越子去装装样子,假装搜罗一番,然后再以湖水太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为由,再无功而返。

毕竟又不是救命,想必众人应该也不会催着他们去捞出娘娘的尸身。只要把周姑姑糊弄过去就行。

送了周姑姑回去之后,沈太医便急忙走了出去,他还有正事要做。

墨鱼已经在承阳门下的一口廉价棺材里等候多时了。

沈太医找了两个老实本分的小厮,对着他们吩咐道,:“卫氏有罪,已不能在监管离宫了,但离宫的一切事情依旧得照常下去。那个名为灵芝的丫鬟死了已有两日了,一直在棺材里,今天本应是送她出去的日子,就由你们俩来做吧,把她送出城外,交给她的父母就行。”

这两个小厮听吩咐行事,跟随着沈太医去了承阳门,到了之后,沈太医担忧地瞥了眼棺,又嘱咐了两句。

“你们二人可得小心着,千万别把这棺给磕着了,毕竟死者为大,听到了吗?”沈太医吩咐道。

“是。”

沈太医又说道,:“还有,路上时不许把棺材打开,绝对不许!”

两个小厮愣了一下,谁会莫名其妙地把人家的棺给打开,这多晦气!沈太医的话等于白说一样。

不过他们二人还是点头答应了,没有敢提出质疑。

最后,沈太医走至了棺前,拍了下棺盖,力气不大不小,:“是时候送出去了,走吧!”

他这是在提醒里面的墨鱼,马上就要上路了。

墨鱼紧张又激动,等着被送出离宫,想必片刻过后,她就要出了离宫了,再过上一个多时辰,她便可以来到城外,或许就能拥有自由身。

很快,墨鱼觉得自己被颠了一下,而后便被抬离了地面。

出发了……

一路上,她是大气也不敢出,唯恐会被外面抬棺的人察觉出来,好在路上都很顺利,她没有咳嗽,也没有想打喷嚏,更没有想小解,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很久。

墨鱼抱着怀里的细软包裹,想着一会儿见到灵芝的父母,该如何解释,总不能直接说我把你们的女儿扔进湖里泡着,就为了换我能够逃出来的一个机会吧。

或者说灵芝的尸体没了,她躺在棺里是特地来送灵芝的遗物?不过为何要躺在棺材里,这似乎也不大能说的通。

或者,干脆就说自己是个土匪头子,为了躲避官家的追杀才藏在里面,到时候给二老一些钱财做赔偿不就得了。可是,一旦两位老人把她给举办了怎么办,到时候惹来了官府的人,就不等于是惹祸上身自投罗网吗?这也不行!

到了之后再随机应变吧。

不过无论用哪种法子解释,都不能把自己是宫里娘娘的事情说出来。

突然,棺材被剧烈颠簸了一下,墨鱼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着实吓了一跳,险些惊呼出声来。

外面的一个小厮疲于长途赶路,一时没注意,被前面的石头绊了一跤,摔了个大跟头,另一个小厮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松了手,把棺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墨鱼喘着粗气,轻抚了两下胸口,还没有缓过来,她惶惶地睁着一双杏眼,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片刻后,两个男声传了进来。

“你没事吧,哎呦,快起来,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去呢。”

“破石头,差点害我摔坏!”骂骂咧咧的声音,比前一个低沉了不少。“真是的就为了一个臭丫头,还要我们赶这么远的路,连个马车都不给用!估计等回去后,我的这两条腿就要累断了。”

“行了,别抱怨了,都什么时候了。宫里来的娘娘掉进了湖里,咱们说不好都要摊上大事了,一旦皇上龙颜大怒,把咱们都给杀了来给娘娘陪葬怎么办!你还有闲心在这里抱怨?”

墨鱼惊魂未定,听着外面的谈论声,此时她已被放在了地上,没有继续往前赶路。

“什么?沈太医不是说他会去皇上面前为大家作担保吗?”

“他就那么一说,他不过是个太医罢了,皇上要是生气了,连他的命可能给夺了,哪还会听他的话,我看啊,你我最好是早做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你,你怎么还把钱都带出来了,这么多,应该是你这两年攒下来的吧。”

“可不怎么,我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就是为了要逃走的,要不留在离宫恐怕会有祸事啊。你呢,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墨鱼听后吃了一惊,外面的这两个小厮竟然在商量逃跑的事情,那难道他们俩要把自己扔在这里?墨鱼看不到外面,根本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

不会是什么荒郊野岭吧。

“我?唉,我什么都没带出来,根本就没有准备,这怎么跟你一起逃啊,要不我先回去一趟,收拾好东西再出来。”

“来不及了,再说了就你那点家当,拿不拿有什么要紧?我这还有不少钱,你跟着我走保准饿不着你。”

墨鱼一边听着,一边心想,这两人感情倒还挺好,就那么一点钱还舍得一起共用。

“那……那我跟你走!可是这个棺材该怎么办,咱们还送不送了。”

“送什么?这棺材虽不值钱,但倒也能换个酒水钱,咱们就在这里把这丫头埋了,也算对得起她了,然后再把这口棺拿到城里卖了,换点钱花。”

墨鱼心头一惊,什么,要把棺材给卖了?那她怎么办?

头顶上的棺盖发出了摩擦的声音,一抹亮光透了进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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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奔波赶路 墨鱼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剧烈的恐慌向她袭来……

“唉,还是算了,她都死了两天,尸体早就不成样子了,咱们就别沾这个晦气了,不就能换顿饭钱吗,大不了不要了。”

紧接着,棺盖随着“哗”地一声,就又合上了。

“那也行吧,反正也不值几个钱,不要就不要了。不过,咱们可不能再送她了,天就快黑了,可不能再为了这丫头耽搁了时间,要不就把她扔在这吧?”

墨鱼轻轻呼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了点,她一边揉着眼睛——方才骤然射进的光线刺的双眼发痛,一边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对话声。

“也罢,就扔这吧,那咱们就往城外跑,城外有个郭家村,过了郭家村后再往南走几里地,就能到了镇上,我有个叔叔在那里打铁,咱们可以投靠他。”

“行,就这么办!一切都听你的。”

墨鱼默默地听着,直到说话声彻底没了,就只剩下两个人的脚步声了,她很是疑惑,莫非他们真的撇下她跑了?

她不敢贸然出去,只好憋在棺里等了很久,直至脚步声都已消失了多时,估摸着外面已经没人了,她才敢试探性地敲了三下棺盖。

外面并没有回应声,墨鱼这才鼓足勇气从里面扒开盖子,探出头来,她眯缝着一双杏眼适应着外面的亮光,等到视线里的景物慢慢变得清晰了,她才敢睁大眼睛。

放眼一看,四周没有任何人影,墨鱼觉得安心了不少。

仔细观察一番之后,墨鱼才发觉这里是一条比较宽敞的土路,两边有树林,但是却没有人家居住,也没有别的岔路,看来这里人烟比较稀少,除了过往的路人之外,应该不会有别人了。

她急忙带着东西,从棺材里爬出来,然后合上棺盖,盘算着该往哪里走。

若是往东走,是城外,就是和那两个小厮走一样的路了,就如方才他们所说的一样,要走很久才会路过一个村庄,然后还要很久才会到镇子上。这样的话不仅路途遥远,关键是还有可能会和他们二人相遇,实在不妥。

若是往西走,则就是往回走了,是回离宫的方向。

墨鱼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往西走,当然,她不会一溜烟地走回离宫,那岂不是白费了这么多的功夫。她相信,路上说不定会有别的岔路,能够走到城里的。

有了主意后,她便立刻出发,一刻也不愿再耽搁。

早前还在离宫时,墨鱼已经在棺内换上了身寻常女子的衣饰,此时她正穿着一条浅紫色的薄布长裙,头发挽成了个普通的圆髻,什么簪子都没有戴,脚下的鞋也换成了普通的布鞋,整个人看起来与民间的女子无异。

墨鱼走的极快,她似乎已有很久都没有走的这么快了,她脚下如同生了疾风一般,走了很久,也不觉半分疲乏,毕竟现在她自由了没有什么比自由能让她更加快活的。

精神上的振奋,使她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劳累,她有了半个多时辰,也没看见任何其他的路,她不累,但是却急了。

总不能一直走回离宫吧,这可绝对不行!离宫门前的守卫定会认出她的!

她一边赶着路一边四下张望着,盼着能够看到一条另外的路。

终于,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墨鱼的眸底一亮,瞧见了一条小径,这小径虽不如大路宽敞安全,但好歹也是能走的路啊,既然这里会有一条小径,也就说明小径的那一头定有一个可去的地方。

更何况,她也没有那么多选择了,不管愿意与否,都得从这走过去。

墨鱼就这么踏上了小路,继续走着,小路不比大路宽阔好走,时而会碰见一些坑坑洼洼的路段,时而还会走到一片泥泞的地方,墨鱼的鞋子上也因此沾上了泥巴。

她走的不如方才那么快了,直到夕阳西下,天色就快黑了时,才看到了一些通明的灯火,和几处人家。显然,这里是个小的村庄。

墨鱼很是失落,走了这么久她本想走到城里的,可费了一顿力气却只能到一个村子,她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了下手里的包裹。

她拍了下脑门,懊恼地抱怨道:还用想吗,这么破的小径当然只能通向小地方了,天快黑了,现在也只能待在这里了!

村庄一般都不大,村民们彼此之间也是认识的,她要是唐突的忽然出现,怎么和大家解释,难不成要说她只是个迷路的姑娘?这理由似乎有些勉强。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旦有坏人打起了她的主意,不管是劫财还是劫色,那她都是无力逃脱的,到时候不就糟了?要是有人发现了她的包裹里都是值钱的家当,怀疑她是个贼,然后报了官,那可就更可怕了。

墨鱼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暂时先躲起来,不能让村民见到她,等到天彻底黑透了,再继续往前走,走出这个村子,试试看能走到什么地方。

附近有个小林子,墨鱼去了林子里躲了一阵,走了这么久的路,先前不觉得累,可到现在倒是反过味来了,觉得双腿酸酸的。墨鱼靠着一棵树坐下,轻轻地揉着小腿,肚子不断传出的咕咕叫声,提示她已经好久未吃东西了。

她虽然饿,可无奈包裹里只有钱财,并没有装任何吃食。

墨鱼想了想,记起了沈太医曾告诉她另一个包裹里有些药方和药,她灵机一动,想着或许有些药可以暂时用来充饥,尽管可能性不大,但她仍把另一个小布包拿到腿上,解开了绳子。

布制包裹一经打开,上面的两块大烧饼赫然出现在墨鱼的眼前,墨鱼愣了一下,紧接着立马拿起烧饼咬了一大口,看样子应该是沈太医担心她路上没吃的,才特地放进去了烧饼。

墨鱼喜出望外,她又找了找,在包裹的下面找到了一小壶水,足够她今晚喝了。

着烧饼一尝就知道是小越子的手艺,墨鱼不免有些心酸,出来已经有小半天的时间,不知小越子如意他们怎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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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陌生男子 或许是因为身心俱疲的缘故,墨鱼手中的烧饼还未吃完,她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眼角带着星星点点的泪渍。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一轮圆月悬在夜空当中,向大地洒着朦胧的月光,树林里蒙蒙亮着,只有墨鱼和寂静相伴,四周没有半个人影。

墨鱼收拾了一下行囊,觉得休息地差不多了,她站起身拍净了衣服上的草叶和泥土,便往村子里走去,她走得很慢,走得小心翼翼的,害怕会遇上别人。

好在一路上只有月光,绝大多数的住家都已经熄了灯,估计是夜已深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村民出来。

墨鱼放松了警惕,只顾赶路,她不停地往村庄深处走去,盼着能走出另一条通往城里的路。

人生地不熟的她根本没能想到,这样走只会是南辕北辙……

“姑娘是哪里人?”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声男音。

墨鱼心头一惊,急忙回过身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正试探性地看着她,问道,:“在下瞧着姑娘很是面生,应该不是本地的吧。”

墨鱼一时语塞,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她看面前的男子衣着干净整齐,腰间还佩戴着饰品,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

读书人应该不会是坏人吧。墨鱼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她抱紧了怀里的东西,支支吾吾着,:“本宫……我不是这里的人,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姑娘半夜三更地往村子里走,是要去哪?”男子不解地挑起了浓眉,继而又笑道,:“在下名为张元,是回来探亲的,姑娘不要怕,我不是恶人。”

他笑起来眼睛眯在了一起,脸颊上露出了一对酒窝,似是极力地在向墨鱼表示自己的友好。

墨鱼见状,便暂时信了他的话。

“我是从隔壁村子过来的,想去城里,你……你知道怎么走吗?”

张元微微吃惊地愣住了,很快他又低下头,摇头笑着,:“你这样走可是去不了你想去的地方,村子的里头是座山,没有别的路了。这里偏僻,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外面,你得出了这里才能走到城里。”

墨鱼气恼地握住了拳头,只有一条小路?那不就是她走进来的那条泥泞小径吗?这么说来,她折腾了这么久,都是在白费力气。

只好再走回去了!

她连眼睛都没抬,就要往回走,:“多谢指路。”

张元见她要走,急忙拦下了她,:“天色已晚,姑娘一个人赶路多不安全啊。要不,你就先跟我回家,明天下午我带你去城里,正好我也要去。”

墨鱼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头,婉拒了对方的盛情邀请,:“咱们又不认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而且,我急着赶路,还是先自己走比较好。”

她又不了解对方的为人,怎能轻易的去人家的家里去?人心难测,她可不想进了贼窝。

“姑娘是怕在下不怀好意吧?这也无妨,若是你不愿同去,我也不会勉强你,只是这路途实在遥远,一路上又极有可能会遇上一些小毛贼,你若是同在下一起赶路可能会安全些。我已经雇好一辆马车,车上正好能坐下两个人,你要愿意和我一起走,明天下午咱们就可以坐马车走,一定比你用脚力赶路要快多了。”张元风轻云淡地回道。

墨鱼本不想再搭理他,可她一听到路上会遇贼人,双腿便有些软了,不免害怕了起来。

张元看出了她有些动摇,继续道,:“在下家中还有娘在,姑娘要是不嫌弃寒舍,我娘定会很高兴的,她一向好客,还会做拿手的菜汤呢。对了,在下还不知姑娘的芳名呢?”

墨鱼顿了顿,小声道,:“就我阿墨就好。”

她心思一转,既然张元已经雇了马车,那或许她就不必再辛苦奔波了,这也算是件好事。

墨鱼又仔细打量了张元,觉得他面相和善,不像是个坏人,跟他走也无妨。

“那阿墨姑娘,我家离这不远,再走个几十步就能到,你可愿一同前去?”张元询问道。

墨鱼想了下,终下定了决心,点了头。

一路上,都是张元在说话,而墨鱼只是默默听着,她不想多说,免得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事情。

据张元所说,他在城里谋生,给有钱人家的孩子当教书先生,挣的银子虽不多但也够过活,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望家中的老母,不过他不能久留,明个儿晚上之前还得再赶回去,不能耽搁了教书的差事。

快到他家之前,墨鱼问了句,:“那你怎么不把你娘也接过去和你一起住,这样就免得你两地奔波了。”

张元的神情掩在了夜色之中,看不大清楚,:“我也心疼我娘,巴不得每日亲自照顾着她,但她却是个顽固的,非要留在这村子里,不肯和我一起去城里,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顺着她。不过好在我身体康健,多回来几趟看望她老人家也是小事一桩,累不着的。”

如此说来,他倒是个孝子。

墨鱼的视线落在了张元空荡荡的双手上,这样的一个孝子,回来看家人怎么连点东西都不带呢?

“到了,这就是我家。”

张元指了前面的一所小房子,说道。

墨鱼随他走了进去,屋内家具不多,显得稍微冷清了些,直到张元清了清嗓子喊了两声娘之后,一位年近七十的老妇人才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耷拉着眼皮,有些困倦,等她看到墨鱼时,眼神才亮了些,透着点疑惑。

“这位姑娘是?”

张元介绍道,:“娘,这是我在村子里遇见的阿墨姑娘,她要去城里,今晚夜深,就先让阿墨先住咱家吧。”

墨鱼低头小声道,:“给大娘添麻烦了,我明个儿就走。”

张元的娘神色略有犹豫,她见墨鱼都这么说了,也就只好点了头,侧过身让墨鱼进了里屋。

“姑娘,你先进来吧,我去给你准备被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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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一夜过后 夜里,墨鱼睡得并不安稳,许是因为在陌生人家中的缘故,她尽管很是疲乏,也仍旧久久不能入眠。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帘照的屋内发亮,墨鱼和张大娘挤在小小的炕上,各自盖着已经洗的发白的旧毯,她能够清楚地听到,隔壁屋内张元来回踱步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很是缓慢,看来他也没睡。

过了很久,天都快亮了,她才将就地合上了眼帘,浅浅地睡了半个时辰,伴随着张大娘的鼾声和远处传来的狗吠。

等到鸡鸣响起,张大娘起身穿衣时,墨鱼便也随着她醒了过来。

张大娘客气地道,:“姑娘,你再睡会儿吧不必起的这么早。”语气虽然亲和但却并不热络。

墨鱼摇了摇头,浅笑着回道,:“不必了大娘,我来帮您一起做早饭吧。”

毕竟,她也不能白住在别人家里。

张大娘没有再说什么,便下地穿鞋去做早饭了,墨鱼低头瞅着自己身上的布衣,一时还不太习惯如此朴素的穿着,她轻轻地揉了揉衣角上沾染的泥渍,然后才穿好外衣,出了屋子。

一出屋,墨鱼迎面就遇到了张元,他昨夜虽睡得晚,但现在看来却很是精神,瞧不出半点憔悴,连身上的衣裳都换了一身,比昨日初见时更加潇洒了。

“阿墨姑娘,昨夜睡得可好?”张元问道。

墨鱼点了下头,:“还好,有劳你们母子二人收留,我才能有地方落脚。”

张元喜笑颜开,挽了下过长的衣袖,回道,:“小事一桩不足言谢,今天你再好好吃一顿,下午我们就可以去出发去城里了。”

说罢,他又回过头,对着炉灶前的张大娘说道,:“娘,多做些好吃的,可不能怠慢了阿墨姑娘。”

大娘没有回话,只是继续洗着菜。

墨鱼对于张元的热情,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她客气地√他笑了一下,以示感谢,而后就过去炉灶旁帮大娘洗菜了。

盆中的菜叶已经有一半都发黄了,墨鱼洗的时候不免皱了眉头,她几次都想和大娘说,但大娘却只顾着低头忙手里的活,似乎全然不在意菜叶的新鲜与否,墨鱼便也只好不吭声,只能客随主便了。

张大娘没有主动再与墨鱼说过话,这让墨鱼不由的觉得疑惑,昨天张元明明说过,他娘很是好客,还会做拿手的菜汤招待客人,可现在看来,也不像是这么回事。

什么拿手菜汤,难不成就是用不新鲜的菜叶熬的汤吗?而且张大娘看起来好像并不喜欢墨鱼的到来。

墨鱼不知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张大娘,才会使大娘连话都懒得再说。

很快,早膳就做好了,无非就是一小盘食之无味的炒青菜,和几个馒头罢了。

张元看着桌上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饭菜,顿时拉下了脸,当着墨鱼的面他不好发作,只好忍着不悦低声问道,:“娘,我不是让你做顿好的吗?你这也……也太拿不出手了。”

张大娘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低头道,:“家里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拿什么招待阿墨姑娘。”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这个理儿。

墨鱼见状,忙说道,:“没关系的,早上吃的清淡些才好,我很喜欢吃青菜。”

听她这么说,张元才不再埋怨,不过他只咬了两口馒头,便起身离桌了。

张大娘一直板着脸,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就连张元撂下筷子时,她也是一言不发。墨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一般来说,儿子好不容易回趟家,娘都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这张大娘怎么却没什么情绪呢,莫非他们母子二人吵架了?

别人的家事不好去过问,墨鱼没好意思去问大娘,更不会去问张元,她懒得管这些闲事,只想等着快到下午,快些离开这里。

吃过早饭,墨鱼百无聊赖地坐在里屋的一把旧木椅上,想着心事。张元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家,去了别处。

门帘轻轻颤动,墨鱼抬起眼,见到张大娘走进了屋,大娘一脸的犹豫神色,貌似是有话要说。

片刻后,张大娘才试探性地开了口,:“姑娘,你当真是昨晚才认识的我儿?”

墨鱼肯定地点头,:“是啊,张大哥不是都说过了吗?您想说什么?”

听罢,张大娘才走近了墨鱼,压低了声音,:“姑娘,我劝你还是赶快走吧,一直往西走,出了村子,别再回来。”

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大娘,此时倒是一脸焦急的模样,和方才的她判若两人。

墨鱼心底咯噔一声,急忙反问,:“为何?张大哥说让我跟他的马车一起……”

“别信他的话!”张大娘打断了墨鱼,:“他现在出去买肉了,说是要让你中午吃顿好的,趁他不在家,你赶快跑走还来得及,要是等他回来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墨鱼面露疑色,听不懂大娘在说些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这对母子之间存在着问题,感情并不像张元所说的那么好。

张大娘一边叹气,一边坐在了炕上,无奈地道,:“去年,也有一个姑娘像你一样,被张元带回了家,你以为他是好心要搭救人家吗?那你可真就想错了,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他带人家姑娘回来,说是借宿一晚,而实际上,他却是想要强娶那位姑娘。结果,那位姑娘不愿意,便和张元拉扯了起来,没想到那姑娘比他力气还要大,还把他的额头都给打破了,他一激动,便不小心失手把姑娘推到了破墙上,害的人家姑娘不慎丢了性命。”

什么?墨鱼捂住了嘴巴,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些被吓到了。她想不到,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张元竟会做出如此可怕的勾当。

张大娘继续道,:“你或许还不肯信我的话,但你想想,我又何必骗你呢?我是张元的继母,和他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他每隔半年才回来看我一次,不过是为了堵住街坊邻居的嘴,不使他落得一个不赡养长辈的骂名罢了。他每次回来,只肯给我一点碎银子,再就什么都见不到了。”

说罢,张大娘长叹了声气,无奈地摇着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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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阴谋暴露 墨鱼看了眼屋内的摆设,家具甚少,仅有的也都是些破旧发黑的老物了,张大娘的家,看样子真的很简陋。

如果张元肯多给大娘一些钱,也就不会使她住在如寒酸的屋子里了。

墨鱼有些信了张大娘的话,毕竟,她的确没有理由撒谎。

只是,墨鱼还有一点不明白,她转头问向大娘,:“可是张元为何要强娶那位姑娘?他是个读书人,也应该是明白事理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读书人?”张大娘苦笑了一声,:“就他肚子的那点墨水,也好意思称自己为读书人?我这张老脸都替他臊的慌!他一心只想考取功名,但却从不肯用心背书,整日穿着体面的长衣,装的斯斯文文的样子,但却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墨鱼皱眉,疑道,:“张元说他在大户家里当教书先生,这也是假的?”

张大娘瞥了她一眼,回道,:“姑娘,难不成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不过是在城里的一家药铺当活计罢了,哪里是什么教书的,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这么说来,墨鱼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张元的身上总有一股浓重的药材味,原来他就在药铺做工。

可他如此撒谎骗人,又是为了什么?莫非是为了满足一时的虚荣?

看着墨鱼不解的眼神,张大娘微微地摇了摇头,徐徐道来,:“张元没什么本事,本来就是一个农夫的料,可无奈他实在太过于心高气傲,非要出人头地不可,所以才去了城里讨个生计。这几年来,他无非是在混日子罢了,身上除了体面点的衣饰之外,再无任何值钱的东西,所以蹉跎到现在,都没找到媳妇。”

墨鱼忍不住插嘴道,:“就因为他找不到媳妇,所以才要强娶人家姑娘?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张大娘缓声道,:“张元的眼光高,看不上媒人给他介绍的那些女子,说什么她们都又穷又丑,配不上他,哼,他可真是够不要脸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就他那样子,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地上啐了一口。

听到这里,墨鱼算是明白了,张元先前曾遇到一位他看得上的陌生姑娘,于是便想强娶人家,结果害的人家没了性命。

而如今,张元如此好心的来接济她,说不定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墨鱼不免打了个寒战,在这艳阳高照的夏日,她却觉得浑身发凉,从头皮凉到脚底,她好不容易从离宫逃出来,可不能再进了这等狼窝。

如果张元真的要强行与她成亲,那她岂不是后半生都要委身于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窝囊废?她可不要,想想就感到恶心。

墨鱼急忙站起了身,拿起了自己的包裹,对大娘说道,:“多谢您的好意相告,我这就离开这里。”

张大娘嘱咐道,:“行,那你可得快点走,快点跑出村子,免得被张元追上。”

墨鱼略有担心,她回过头问道,:“那大娘您呢,他要是知道了我逃走了,会不会为难您?”

“姑娘,你多虑了,到时候我就装傻,假装不知道不就得了吗。”张大娘道,:“他再怎么不是人,也不至于做出弑母这等丧心病狂的事,你放心吧。”

墨鱼点了点头,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下一刻便三步并两步,立马推开了木门,准备离开张家。

可倒霉的是,她的脚还未等迈出去,就和别人撞了个满怀,她急忙抬起头,看见了眼前正提着一袋肉的张元。

张元见她拿着行李,皱了眉,声音低沉,:“阿墨姑娘,你这是要去哪?”

墨鱼被吓了一跳,她的脸色苍白,支支吾吾道,:“哪……哪也不去,你不是说会有马车来接我们吗,所以我想去村口看看,看马车来没来。”

张元有些不快,:“我都说过了,是下午再出发,现在怎么会来?阿墨,你还是快回屋坐着吧,一会儿让我娘给你炖肉吃。”

张大娘闻声,也出了屋,她见张元回来了,便又拉下了脸,面无表情,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张元手中的纸袋油腻腻的,看着让人反胃,墨鱼忍住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勉强拖着步子往里面走去。她暗道,这下可糟了,张元回来了,哪里还能有机会再逃出去。

张大娘向墨鱼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作声,可别被张元看出了异样,墨鱼也只好坐在了炉灶旁边的一个小椅子上,挨着大娘近点,心里却是惶惶不安。

大娘接过了肉,开始做午饭。

“我买了不少肉,多做几个好菜,可别再像早上那样难吃了。”张元对着大娘哼道,而后他转过头,对墨鱼说,:“阿墨姑娘不必拘谨,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就行。”

墨鱼没有回他,敢情他如此心善就是为了骗个媳妇回家?还把这里当作她自己家?这张元也真是厚脸皮。

“姑娘,要不你过来和我聊聊天,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都喜欢些什么呢?”张元笑道,准备请墨鱼去他的屋子里坐坐。

墨鱼赶紧摆手婉拒,:“我还是在这帮大娘一起做饭吧。”

张元听罢,并没有再缠着墨鱼反而是任由她去,他还称赞道,:“姑娘真是勤快,想必将来嫁了人之后定会是个贤妻。”

墨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还贤妻?这么说来张元是真的心怀鬼胎了。

听到这句话,连张大娘正在剁肉的手都顿了一下,显然是猜透了张元的心思。

张元说道,:“那姑娘先在这忙着,在下去里屋读会书,我一向喜欢读书,一天不看书这心里都不舒服。”

待他走后,张大娘压低了声音,:“他这么说,是为了给你留个好印象,假装自己是个斯文的才子。”

墨鱼举一反三,指着案板上的肉,问道,:“那他一个劲儿地让您做些好菜,还出去买肉,也是为了哄骗我,让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张大娘叹了声气,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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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爆发冲突 (开新文了,宅斗文《锦嫡》,欢迎各位捧场~~)

墨鱼的心中是说不出的苦,她可绝不愿被人强娶回家。

可是事到如今,张元已经回来了,她还哪有机会逃走,这可让她急坏了。

“姑娘,你先别急,他都回来了,你可别想跑,要不然惹恼了他,他还不一定要怎么样。”张大娘小声提醒道。

墨鱼紧紧攥着袖角,指节已然发白,说实话,她是真的有些怕。

心里如此忐忑,午饭就算是再丰盛墨鱼也尝不出滋味,午时过后,转眼就到了下午,墨鱼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西移,可张元就是没有要带她走的意思。

墨鱼鼓起勇气问道,:“张大哥,这马车……什么时候能来啊。”

“就快了,你再等等吧。”张元坐在椅上,头也没抬,敷衍地回了一句。

墨鱼不甘心,又继续问,:“可是,我有些着急,不知张大哥可否快点出发。”

张元有些不大耐烦,:“车夫来的晚你催我有什么用?反正就是快来了,你再耐心等会儿就是。”

说是就快了,可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半点动静,墨鱼不免急了,她带上自己的包裹,质问张元,:“再不走的话,等到天黑之前就到不了城里了,你现在到底想不想带我离开?”

张元笑呵呵的说着,:“没关系,天黑前到不了那咱们就明天再出发,你先在此休息一晚,我让我娘给你多做些好吃的。”

看着他一脸猥琐的笑意,墨鱼觉得恶心,她的热血一下子涌了上来,脸颊涨的红红的,一时忍不住脾气,破口大骂道,:“吃个屁!你留给你自己吃去吧,我要是再在你家待下去,说不好就被你下了蒙汗药再也出不去了!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满口胡话心怀鬼胎,我可不信你,混蛋!你要是不想走,那我就自己走!”

说罢,墨鱼狠狠地朝他脸上啐了一口,趁张元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她拿着东西就往门外跑去,一时着急连脚下的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张大娘呆站在一旁,没敢作声。

片刻后,张元缓了过来,他勾起嘴角,哼道,:“没想到你还挺精明的,想跑?哪有这么容易!”

然后,他便追了出去。

墨鱼一溜烟地跑下去,直到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时,她才停了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心想着这辈子她还从未跑的如此之快,估计那个混蛋定是追不上了。

可等她一回头,却差点被吓出病来,张元已经追上来了!而且是面目狰狞地瞪着她,神色凶狠。

再想逃已经晚了。

张元立马过来揪住了墨鱼的胳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叫嚣道,:“跟我回去,别逼我!”

墨鱼的一只手臂被他用力地拽着,她只好用另一只手臂使劲儿打着张元,下意识地挣扎着,:“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要喊人了!快放手!”

拉拉扯扯之中,墨鱼怀中的包裹不慎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张元气急败坏,反手把墨鱼推开了,嘴里骂骂咧咧道,:“声音倒不小,我倒要看看你的袋子里都拿了些什么。”

墨鱼被推到在地,摔了个大趔趄,手掌都被擦破了,她看到张元正在打开她的包裹,心中一紧,大叫道,:“放开手,别碰我的东西。”

可是张元已经打开了。

普通的包裹布被揭开,里面立即就露出了很多名贵的首饰,以及厚厚的一沓银票,各种各样的珠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熠熠的光辉,与此同时,张元的眼睛也在跟着发亮。

他的注意力从墨鱼的身上转移到了钱财上,他拿起了几件翡翠手串,嘴里不免感慨,:“好宝贝,我要发财了,天啊,一定是财神爷见我每日虔诚拜他,被我给感动了,这么些值钱物件,够我花一辈子了。”

张元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东西,脸上露出了呆滞的笑容。

“呸,什么叫你发财了?你个不要脸的,快把我的包裹还给我。”

墨鱼忍不住骂了句,紧接着立刻过去想要把自己的钱财拿回来。

张元见状,如同一只护食的恶犬般顿时给了墨鱼一巴掌,墨鱼又一次倒在了地上,眼前黑了一片,脑袋也是“嗡”地一阵响声,险些没了知觉。

她扶着脑袋缓了缓,感觉到鼻子里有股热流正在往下流淌,她顾不上那么多,等到稍微清醒了点之后,便急忙回头站起了身,鼻血已经滴在了她的身上。

而此时,张元正在小心翼翼地把包裹系上,显然是想要占为己有。他一向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现在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钱财,便心生邪念,想要把它们从墨鱼的手中抢走。

墨鱼扶着头,发声制止道,:“那是我的东西,把你的脏手拿开。”这些可是她后半生用来过活的,怎能被一个贼人夺去?

可她还没等把话说完,就又一头栽了下去,方才张元那一巴掌打的实在太重,她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再也站不住了。

不过这次,墨鱼可没有再摔在地上,身后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给托了起来,墨鱼感受到背后的力量,下意识地回头看,她看到了一辆很大的马车,以及好几个男子。

她使出最后的力气,说道,:“你们终于来了,快带我去城里。”她还以为,这就是张元先前所说的马车夫们。

说罢,她便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墨鱼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个漫长的噩梦,她在梦中拼命挣扎着,挣扎着……好似一只困兽,好不容易,她才勉强醒了过来,额前一圈冷汗。

墨鱼看了看周围,依旧是简陋的家具,发黑的墙面,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原来她又回到了张家,看来,是逃不出去了。

“姑娘,你可觉得好点了?”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墨鱼皱了眉,下一刻立即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素未谋面的男子。

天哪,不会又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混蛋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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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离开张家 那男子好似猜透了墨鱼的心思,他急忙自报家门,以免不必要的误会。

“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在下姓李名贤,来此是找张元算账,与你无关。”

墨鱼疑道,:“你是找张元的?那你为何把我带回了张家,你想做什么?”

李贤耐心地解释道,:“我方才遇见你时,你就晕了过去,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你带回了这里,不过我已经听张大娘说了你的遭遇,若是你愿意,我一会儿可以带你去城里。”

听他这么一说,墨鱼才觉出了自己的脑袋还是有些发昏,而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清晰的想了起来,她赶紧坐直了身子,向周围张望着。

“姑娘,你是在找这个吗?”

李贤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过来一个布包,递给墨鱼。

墨鱼见了包裹,立马接了过来,这里面装着她的全部家当,她还要靠这些回到京城,这些可万万丢不得。

她这才放下了心,礼貌地道谢,:“多谢你的搭救,只是不知张元欠了你什么帐,会使你大老远的跑来这里找他。”

提起这个李贤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扶着额头,又气又无奈,缓缓道来,:“我在城里开了个药铺,一年前张元来药铺当伙计,我看他样子还算靠谱,又识几个字,便对他挺看重的,一直以来他做活都还可以,几乎很少出错,我也就把他当成了一个老实人。就在一个礼拜之前,我去比较远的地方看望亲人,便暂时把钥匙交给了张元,让他替我照看一段时间,结果等我昨天回来时,才知道他已经拿走了我店里全部的钱,还把其他几个伙计骗得团团转,早就跑回了老家。所以,我才不得不赶了这么远的路来找他,这次,我定饶不了他!”

李贤说罢,又拍了下前额,长叹道,:“也怪我太蠢,看走了眼,竟会把他当作稳妥之人。”

“原来是这样。”墨鱼轻声应了一句。看来这个张元还真是可恶,真该被抓进官府挨一顿板子。

李贤看着墨鱼,觉得有些同病相怜,:“姑娘,你我遇到张元这种混蛋也是倒霉,我赶时间,这就要把他送去官府,你若是想要报官,也可和我一同前去。”

虽然李贤是一番好意,但墨鱼却只想离开这里,并不想报官,毕竟她的身份特殊,要是被查问起来,保不准会有露馅的可能。

她想了想,婉拒道,:“不了,我离家太久,再不回家我娘会担心的,再说我又不是本地人,去报官一定免不了要被盘问一顿,还是不费这个力气了。”

李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一切都由你自己作主,不过你依旧可以和我一起走,我带了马车和车夫,一定比你用脚力走去城里要快的多。”

墨鱼揉着还在发痛的后脑勺,的确是不想再徒步走路了,她答应了下来,:“多谢李大哥,有劳了。”

休息了片刻后,墨鱼准备离开张家,她从包裹里拿出了一张银票,塞进张大娘的手中,说道,:“这个您拿着,有了这些钱,您也可以安度晚年了。”

张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姑娘,瞧不出你还是个富家人,不过,我又没能帮上你,实在是受之有愧。”

“您拿着就好,说到底你也是帮过我了,而我现在也可以摆脱张元,这是好事,你就只管收下。”墨鱼一再坚持。

张大娘也就不再推脱,收进了袖中。

出发时,墨鱼看着被绑在马车前面的张元,狠狠地朝他啐了一口,这种道貌岸然的败类,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

“等到了官府,你就等着挨板子吧,就你这小身板,非被打的皮开肉绽不可。”墨鱼故意吓唬道。

而张元只是瞪着她,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因为他的嘴巴已经被堵住了。

马车走了一路,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便来到了城里,墨鱼没想到会如此之快,若是她自己走着去,定要走上大半天不可。

到了官府门前,墨鱼与李贤等人就此分别。

“姑娘定要注意安全,可别再遇上张元这种人了,要是有缘或许我们还能相见。”李贤下了马车,送别墨鱼。

墨鱼浅笑,:“多谢李大哥,但愿这个张元能够得到他应有的惩罚,时间不早了,我该往家走了,保重。”

一番告别后,墨鱼转身离开,庆幸的是,她这次能够遇到像李贤这般好心的正常人,才使她能够成功脱困。

她在回京城之前,在这里逛了很久的集市,看着外面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听着各种各种的吆喝声,墨鱼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她进宫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这种自在的感觉。

墨鱼去买了刚出锅的包子和烤山芋,又去街角看了会儿杂耍,直到暮色苍茫之时,她才找了家客栈,住了一晚。

这里离京城甚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连夜跑上七八天才能到,而要是普通的车马,可就得用上半个月的时间了。墨鱼打算,先在此歇歇脚,等到明日白天,再雇上好的车马,往京城赶路。

皇宫就在京城,墨鱼本想离宫里远远的,在外面躲避一阵再做打算,可思量了许久之后,她还是觉得应该回京城去。毕竟那里有她的家,也有她多年未见的父母,出来了这么多年,她总该给家里一个交待。

况且,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与其她浪迹天涯到处躲躲藏藏,倒不如就回家去,整日待在京城或许还能打探到宫里最为及时的消息。

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她怎忍心让孩子随着她四处奔波,到时候免不了要受罪,所以还是回家的好。

只要她整日躲在家中,避过了这阵子的风头,一切就能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只是不知离宫那边是什么情况,卫氏是否肯老实认罪,而沈太医的计划又实行的怎么样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此时已经有人去宫里向皇上通报,她落水离世的假消息了。

怀着各种心事,墨鱼沉沉地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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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龙颜大怒 次日,墨鱼一睁开眼睛,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出去雇了辆马车,又找了个稳妥的车夫,就向京城出发。

墨鱼多给了车夫钱,日夜赶路,才在经过了一番十二天的长途奔波后,顺利地到达了京城。

京城的繁华景象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但墨鱼却来不及流连于此,为了谨慎起见,她急急地跑去了隐蔽的地方换了身男装,而后便向刘府的方向走去。

刘府的府邸不大,建在城南,墨鱼走在路上不时地四下张望着,很怕会遇见熟人,好在周围的路人并没有谁注意过她,她也就这样安稳地来到了刘府的大门外面。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瞧他的打扮像是个家丁,只是墨鱼从未见过他,或许是因为过了这么多年,府里早就换了新的家丁。

墨鱼小心翼翼地走近,试探性地问道,:“请问,这里是刘府吗?”

那男子皱了眉毛,指了指上面的牌子,:“这不写着吗?当然是刘府,难道不识字?”

墨鱼忍了口气,:“这府中的主人是刘满吗?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我要和他见一面。”

“什么?刘满?”那个家丁哼了一声,:“不是!现在刘府是刘成延刘大人的,你说的那个刘满,早就不住这儿了。”

墨鱼心中惊了一下,在她出生之前她们一家便住在此地,怎会说搬走就搬走?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走开走开,别在门口挡路,一边儿去。”

墨鱼抬起头,往后退了两步,又态度诚恳地问了句,:“小哥,麻烦问一下,你可知刘满一家搬去了哪里,他们为何不住这了?我……我是刘满的远房外甥,特地来京城来投靠他的,这……我一时找不到人,实在是急得慌。”

家丁打量了墨鱼两眼,摇了摇头,:“看来你是白来了,刘满早就不再当包衣总管了,现在没有生计,连房子都变卖了,你来投靠他?没戏的。”

墨鱼来不及去细想,赶紧追问道,:“那他们家搬去了何处,是否已经出了京城?”

“据说是搬去了城郊去了,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去那边找找吧。”

墨鱼闻言,只好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两眼刘府,便离开了此地。

就在墨鱼正焦急地找寻家人之际,皇上也收到了消息,他带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离宫。

直到皇上到了之后,沈太医等人才把尸体从湖里捞了出来,当然,找出来的不是墨鱼的尸体,而是灵芝的。

先前,他们已经在灵芝的身上穿上了墨鱼平时的装扮,看起来就是一个娘娘的样子,再加上这么多天的湖水浸泡,尸体早就不成了样子,根本看不清楚模样,也就无法准备地分辨出到底是不是墨鱼本人。

皇上见了尸体的惨状之后,顿时难以控制情绪,仰面倒了下去,众人急忙将皇上扶起,可皇上稍微清醒过后却仍不肯离开尸体,只是瘫坐在一旁默默流着清泪。

他悲痛欲绝地张着嘴巴,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哽咽声,说不出任何话来,额前和手上暴起的青筋,已经足够说明了他的情绪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早知来了离宫会发生这等事情,他当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墨鱼来此躲避瘟疫的,可是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晚了,现在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沈太医见状,走过来小声道,:“皇上请节哀,谦嫔娘娘是被卫氏推入了湖里,微臣已经把卫氏给绑了起来,但不知该作何处置。”

皇上红着一双眼睛,好似一头发了疯的狮子般,猛地怒吼道,:“作何处置?当然是死罪。”

“可是,她却不肯认罪,死活非说是我们冤枉了她。”沈太医继续道,:“我等都看的一清二楚,还有她身边的宁儿可以作证,她的确是下了毒手,但她就是不肯承认。”

皇上声音沙哑,气极大喊,:“那她可说过她为何要这么做?”

如意听了问话急忙过来,哭诉着,:“皇上,您可要为娘娘作主啊,卫氏之所以要如此狠心,是因为……因为她爱慕着您,所以她就见不得娘娘和龙种的存在。之前她曾在娘娘的安胎药中动过手脚,后来又险些给娘娘的饮食中放入了红花,于是娘娘便去找她理论,可她一时心虚又恼羞成怒,就动手推了娘娘……”

说罢,如意泣不成声,哭得很是悲痛。她是墨鱼身边最可信之人,皇上自然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况且,皇上也知道卫氏一直以来对他的情意,只是他没想到,卫氏已然极端至如此地步。

皇上颤抖着站起身,下令派人把卫氏带过来,苏培盛扶着皇上去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出言安慰道,:“皇上,此事不是您的错,您不要太过自责,至于那罪妇卫氏,定要她血债血偿,以告慰谦嫔的在天之灵。”

“如何不是朕的错,若非朕当时留卫氏在离宫当差,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是朕害了谦嫔,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皇上捂着脸,难掩痛心。

片刻后,卫氏被押了过来,她已被五花大绑,嘴巴也被堵住了,多日来的囚禁使她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颧骨明显地突了出来。

她见到皇上后甚为激动,一直“哼哼呀呀”地发出声音,试图想要与皇上说话。

可皇上却不愿再听她的声音,甚至见这一面都让他觉得恶心,皇上怒目圆睁,咆哮道,:“你这个毒妇,竟然算计谦嫔不成就直接起了杀心,你真是蛇蝎心肠,枉费朕对你的一片信任!什么,你还章说话?朕看你无非是想狡辩罢了,没必要说了,朕已经知道了全部,心里已经有了分寸,不想再听你这毒妇多说哪怕是半个字。”

说罢,皇上立刻厉声吩咐道,:“来人,把罪妇卫氏拉去湖边立即斩首,来慰藉谦嫔的亡魂!”

卫氏傻了眼,没想到皇上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求饶,但是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去了湖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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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尘埃落定 卫氏已被处死,皇上政务缠身,自然不能在离宫久留,回宫之后,皇上已然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了不少,他下令厚葬谦嫔,并将谦嫔追封为谦妃,以表哀思。

皇上看在墨鱼的情面上,将如意放出了宫,如意得以顺利地嫁入沈府,从此开始了与沈太医举案齐眉的二人生活。

因为一时间太过悲痛,皇上根本没能看出此事的蹊跷之处,而他直至驾崩之时,都未能知晓真相,只当墨鱼是真的没了。

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此时的墨鱼,还未找到家人,正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城郊四处奔波,却毫无方向。

……

看着眼前出现的一张张陌生面孔,墨鱼心急如焚,她无助地自言自语着,:“爹,娘,大哥,你们到底在哪啊……”

这么多年未回过刘家,她完全不知家中情况,不知娘的身体如何,也不知爹娘过得是否安好,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再也不能进之前的刘府了,那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居所。

为了快些找到家人,墨鱼只好四处打听,走了大半天后,她才终于在一家裁缝铺里得到了些消息。

裁缝铺里有一位伙计,正要给一个叫刘满的人去送制好的成衣,他见墨鱼如此着急,便同意带她一同前去,看看那个刘满到底是不是她要寻的人。

墨鱼跟着伙计走去了城郊深处,见到了一排排矮小的房子,到了其中一家的门前之后,伙计便开始敲起了门。墨鱼的心中忐忑不已,担心若是这家也不是那又该如何是好。

木门“咯吱”地一声打开了,门内站着一位满头华发的老妇人,她见到裁缝铺的伙计,便立刻接过了衣服,忙着给伙计道谢,全然没有把目光放在墨鱼的身上。

墨鱼怔怔地看着老妇人,瞧着她的眉眼是如此的熟悉,还有慈祥的面容,纤细的柳眉,她的模样虽然苍老了许多,但墨鱼一看,便知她是自己的娘。

墨鱼的眼眶涌出了激动的泪水,她哭得停不下来,从一双朦胧的泪眼中,她瞧见了娘疑惑的目光,还有身边伙计怪异的神情。

待裁缝铺的人走了之后,墨鱼一脚迈进家门,瘫坐在了门槛前。

刘母急急地过来,询问道,:“你是何人,怎么……怎么就进来了?你快说话啊。”

娘的声音依旧细软,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墨鱼抬起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而此时,前面隐约地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她的爹爹和大哥闻声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的家人都还健在,加上她,一个也不少。

此时此刻,墨鱼知道,她终于是回到家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要和家人分离,再也不要分离……

……

三年过后。

皇上驾崩,弘历作为新帝顺利继位,而他的母后熹贵妃也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皇太后,依旧是后宫中权力最盛的女人。

京城之内,没有了声色犬马,也听不到半分喧闹,所有的商铺都关门不做生意,整座紫禁城都在为皇上的驾崩而默声哀悼。

墨鱼呆坐在屋内的榻上,无声地流着泪,与皇上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让她终生难忘。深宫之中胆战心惊的日子,盛宠之下一闪而过的骄傲,曾经的朋友,爱人,以及敌人,都已不在身边。

往事只能随风飘去,不会复来。墨鱼把过去的种种情感皆埋于心底,她很庆幸,自己还有安逸的生活可过,不必被束缚着,也无需再勾心斗角。

“来,曕儿,到娘这边来。”

墨鱼擦干泪,抱起她三岁的儿子曕儿,走到了窗边,曕儿小小的手指指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胖嘟嘟的脸上现出了天真的笑意。

墨鱼意味深长地看着曕儿,她与皇上的孩子,轻声叹道,:“看,下雪了。”

雪下得愈来愈大,想必定会又是一场银装素裹,不过待厚雪融化后,一切都会是崭新的,而墨鱼和曕儿的新日子,也会在前方等着他们。

(完结)

《宫福》已经完结了,感谢各位的支持,感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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