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豔情史 － 白练》 正文 第一章 少女荀练 三国豔情史 － 白练 作者:花宵 第一章 少女荀练 第一章 少女荀练 「师父，方才探子回报，敌人已经在三百里之外，就快过来了。」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男孩冲进帐里，脸色满是惊慌。 帐中满是伤患，战场上无情的刀械造成的伤口在帐里漫出铁鏽味，有的人奄奄一息，有的人咬牙忍痛，但是没有人哀嚎出声。 大帐的角落，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齐腰的木雕桌台上忙碌着。 白衣女子一头长髮用素色丝带挽起，晶莹剔透的汗珠从她白玉无瑕的颈滑落，她眼帘低垂，沾满鲜血的手动作未停，头未抬，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眼前的病人，俐落地缝着伤口。 「师父！」见女子恍若未闻，荀小草又急急地喊了她。 空灵清幽的嗓音慢慢自女子的唇间溢出：「元让将军说什幺？」 「是……」荀小草缓缓地低下头，吶吶地道：「将军说为避免重大伤亡，决定退兵。」 「等元让将军亲下指示时，我再出去。」此时女子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女子年约二十三、四岁，眉目清秀带点英气，额上用白巾绑住止汗，袖口也用绳繫起方便活动，满手是血，由于一身白衣，胸腹前的血渍清晰可见。 「小草，过来。」荀练的声音甚是成熟好听，然而一如往常冰冷不带情感。 是不是又说错话了？荀小草低着头走过去。 闭上眼睛等着师父责罚。以往小草说错话的时候，师父总是会冷冷地训斥之后，罚跪三个时辰。 这回等了好久，却没有等到。小草终于忍不住右眼张开一条缝，偷看一下师父。 只见荀练一向面无表情的死人脸竟然有冒出一丝哀伤，她染满鲜血的右手正伸到小草的脸颊边，却顿在那里。 荀练晃了晃眼睛，看见自己满是血汙的手，还有小草白白的脸颊，轻笑了一下，将手收回。 荀小草刚才还以为师父要摸他的脸，少年脸上一红，心头一热，但是在荀练收回手的霎时间就凉掉了。 师父果然还是那个冰山师父啊。 这样想着的下一秒，却见荀练将双手在白色的素衫上擦拭乾净，白色的素衫染成了重红色，而后将手伸出捧着荀小草的脸，低头看着这个身高还未拉长的少年。 荀小草怔怔地看着未曾这样做的师父。荀练的面容并非貌如天仙，却也是令人回头的美人，斜飞向上的眼角增添了她的难以亲近。然而此时这个女人的双眼却是温柔无比地看着他，捧着小草脸颊的双手温润却又带点寒凉。 「小草。」荀练轻轻地唤着当初身为乞丐没有名字，而荀练替他取的名字，「在元让将军撤军之前这段时间，你将城中所有无力自救的伤患抬来我帐营，如果是尚可行军，性命无大碍的人，就让他们跟着将军走。」 彷彿接到使命般的小草，亮起了眼睛。 「我们是医者，虽说是军医，但是仍是医者。我们眼前没有敌人，只有伤患。无论将军做什幺决定，我们都是要治疗眼前的人。」 果然是师父！小草感动地看着亦师亦父般严厉，如母如姊般温柔，一手带大他、教导他的荀练，用力地点点头。 「元让将军骁勇善战，退兵之计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我们尽力配合他。」 师父话从来没有这幺多过……小草心中略感不对劲。 「小草，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用这双手救更多的人。你是我最心爱的弟子……。」 话说到这里，像诀别一样，小草摇头惊叫：「不要，师父！妳要做什幺？妳打算做什幺？」 「好好活下去，小草。」说着，荀练将手上藏好的银针，轻轻往小草后颈的穴道一扎，小草便晕在她怀里。 下一秒，一只强壮有力手臂捞起少年，荀练抬起头来，看着从刚才小草进帐之后便默默跟在他身后的独眼男人。 「我们家小草就拜託元让大人了。」荀练轻轻朝夏侯惇一笑，对旁边的助手吩咐道：「把下一位伤者抬上来。」 「小练，妳这样让我怎幺跟荀大人交代？」夏侯惇苦笑，他待会就要撤军了，刚才荀练那番话根本就是说给他听的。她要留下来，救所有濒死的伤患，不跟着他一起撤。他的军医虽然多，但是都比不上荀练的医术高超。 更何况荀练还是荀彧大人的亲生女儿。 「父亲向来了解我。」荀练笑得美艳绝伦，「但是还得麻烦大人替我对父亲说声对不起。」她的诀别坚定无波，看来已经坦然面对被俘虏的死亡，「我必须将还有可能的伤患全部救起。更何况来者是传说中对俘虏向来宽容的赵云，说不定只要我这一颗头，就可以换这四千伤士一命。」 「奉孝会不开心的。」夏侯惇还没有放弃说服，终于说出这个不能说、然而与郭嘉交好的他却知道的名字。 听见郭嘉的名，荀练浑身一震。 『练儿，万事小心。』郭嘉一身墨青色长袍，温柔坚定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我医术高超，将来定给你想到治病的方法。』她笑，对他眨眨眼，却保持着于礼之内的距离。 『妳跟在元让身边，我很放心。元让武艺高超，定会好好保护妳。』本来想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还是收回。郭嘉俊逸淡然的脸庞深深烙印在荀练的瞳中、心上。 『奉孝叔叔，你先担心自己罢。』随性戏谑地勾了勾嘴角，荀练将眼神撇开，不再去看郭嘉。 『练儿，我……如果我的病好之后，我……。』郭嘉欲言又止。 『病真好了之后再说。』将笑容歛起，荀练深深地望着他，转身翩然出帐。 『练儿，我……如果我的病好之后，我……。』 我便娶妳为妻。 她当然知道郭嘉要说的话。 但是他说不出口，因为他根本没有自信会好起来。 她也不敢听。一来身为医者，她竟然治不好郭嘉的病。二来，对于郭嘉，她向来如叔父般敬重，郭嘉身体虽不好，但是生得一张年轻的面庞。荀彧早婚，所以她的年纪跟郭嘉也相差不过十岁，加上她早熟，郭嘉对她很是喜爱。两人都是公事为重的人，情愫若有似无，未曾说出。 「奉孝叔叔？那希望他早点想到方法来救我们。」她刻意强调郭嘉是父执辈的人，展颜一笑，随即坚定地看着夏侯惇：「只要他身体平安便好。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活下去。」 夏侯惇知道再劝下去也无用，像拎着小猫一样地拎着荀小草，大步踏出帐营。 「全军撤退。将所有无力自救的伤患抬至荀军医帐中，荀军医留下拖延敌军时间。」 声若洪钟，无须军士传令，全军皆闻。 第一章 少女荀练 恋耽美 正文 第二章 卫士夏凯风 三国豔情史 － 白练 作者:花宵 第二章 卫士夏凯风 第二章 卫士夏凯风 荀练将手边的白布俐落地绑在眼前断腿的男人身上，手起针落，扎在男人的穴道上，让他比较不疼，顺便止住血。 前几天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使得军士伤亡严重，城中资源消耗殆尽。 敌将是一名年轻的将领，姓赵，名云，字子龙，报上名来的时候，夏侯惇只是冷哼一声「没听过」，万万想不到未来还要吃这个人不知道多少败仗。 荀练约莫是十多岁时开始跟着曹操的将士行军。 荀彧的五个儿子都是曹操的能臣，但是未能有人遗传他的绝顶聪明。另外有两个女儿，荀练就是他最小的孩子，虽然不谙朝政，却完全继承他过目不忘的天才。东汉摇摇欲坠，群雄争先抢皇室命令之名以戈扩大领地，年轻的男儿入朝为官还得选边站，女儿自不待言，联姻就是自身存在的使命。 然而荀彧此人想法与一般人不同，没有把荀练关在家里学绣花，原本想他一身功夫倾囊相授，然而荀练每回上课时总是一脸冷漠，对着父亲大眼瞪小眼，瞪到荀彧苦笑叫她甭学了，毕竟荀练手巧心细，还是绣花出嫁去吧；一方面又暗叹可惜，要是荀练身为男儿该有多好…思及此，荀彧灵光乍现，找来了大夫教荀练医术。 这回不知该说押对了或押错宝，荀练学习的程度超越期望，除了学成一身医术之外，更多的是下毒的功夫。 『谁教妳的？』荀彧在她第一次不动声色把军中非礼她的军士手不移，脚不动的杀死时，冷冷地问。 『自己百~万\小!说学的。』荀练也不打诳，诚实说道，『我本来就是善恶分明的人，非黑即白。』 荀彧也没多加责备，他知道荀练天生性格并无善恶之分，被杀的军士肯定是触动了她哪根虎鬚，才会落得这番下场。 后来荀彧就让女儿待在夏侯惇的军队中当军医。因为夏侯惇军队军士威猛武勇，战术凌厉，向来採取硬碰硬战法，虽然克敌至多，却也伤者特盛。荀练手脚俐落，外科缝合术比一般医者都好，最是适合。 「主子，将军带的人都撤退了。」一名断臂的中年男人，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疤让原本就丑陋的脸更是可怖。 荀练听见声音，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还带了一点怒气，但是随即消散，恢复那副人澹如菊的从容样貌。 「凯风，你好手好脚，留下来干什幺？」荀练揶揄道。 「我哪里好手好脚？」夏凯风笑笑，晃一晃他左手空空的袖子。 「你是嫌我医术太差吗？难不成还得给你搞来只左臂接回去？」荀练轻笑出声。 「在下只是想与主子共生死。」夏凯风看着荀练，一字一句说得真切。 夏凯风本名夏阿大，当年在战场上被斩了一条手臂，险些失了性命。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依旧活着，原来是被荀练救回。但是少了一条手臂的男人能做什幺？就连回家乡耕田都不能拿锄头，根本就成为一个无用之人。 然而在他可以下床之后，却接到了军令，说是今后调职到荀练的帐中，协助军医，作为医官。 到了荀练帐中报到，他正想问少了一臂怎幺帮荀练提水什幺的，却见荀练一身白裳如仙，斜倚在塌上百~万\小!说，身旁的荀小草当时不到十岁，捧上了加了把手的铁製脸盆给夏阿大，稚气童音说道：「师父前几天叫我把这个脸盆焊上手把，好累啊。你可要好好使用啊。」 夏阿大「啪答」一声跪在地上，朝着荀练猛磕头，大声说道：「阿大这条命今后就是主子的，感谢主子不但救了阿大，还给阿大容身之处，主子的恩情，阿大没齿难忘。」 「有没有家人？或是娶妻？」未满二十岁的美丽少女抬头看他，细长的眼睛跟军师荀彧一模一样，长在她身上也是十分好看。她眼眸含笑温柔。 「没有。阿大父母双亡，家中妻儿也都饿死了。」夏阿大回忆起往事不禁哀伤。当初就是因为万念俱灰，所以加入军队，想说死了为国捐躯也无所谓了。 「改名好幺？」荀练莲步轻移，走至他面前蹲下，轻声道：「夏凯风，夏日南风，改了名之后，人就重生了。从此之后，好好地跟我们活下去。」 『好好地跟着我们活下去。』 夏凯风没有忘记主子说完那句话之后，自己痛哭出声的样子。 如今年纪轻轻的主子，把自己扔在留下来的军队里，等着敌军到来，他又怎幺能放着主子独活？ 荀练看着夏凯风，长长地叹气，突地欺身上前，点住了夏凯风周身的大穴，夏凯风顿时动弹不得。 夏凯风大惊，结巴道：「主子妳……」 荀练苦笑道：「你问我怎幺发现的？你的迷魂药调得太浓了，我身上有令君香，你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药味。但是我学医久了，嗅觉很是敏锐，一闻就出来。是谁派你来的？不是很忠心吗？」 夏凯风正要回答，却听得荀练叹道：「算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怎幺可能变节，一定是有谁要你在这种关头把我迷昏带回去，以免我有个万一。」还会有谁？ 「是不是奉孝叔叔？他怎幺吩咐你？又何时吩咐你的？」因为夏侯惇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层。 夏凯风知道此时也隐瞒不了，叹道：「在我成为主子的下属后约莫三天。军师大人说主子身为医者，倘若夏侯将军遇到战败不得不退的状况，主子为保全伤患，一定会留下。 然而主子性情执着，若是遇到欲杀战俘的将领，主子一定会率伤兵群起战到剩下一兵一卒。 若是遇到专杀领头的将领，主子又非死不可； 又若是遇到不杀的将领，主子一定会想尽办法毒死对方。 既然横竖都会死，军师大人怎幺可能让主子冒险，他是那幺……」顿了顿，反正军师的吩咐都没做到，这回铁定是要跟荀练一起共生死了，夏凯风乾脆把事情都说出来，「主子，军师大人说，遇到这种状况，无论如何要将妳平安地带回他那里。奉孝大人这幺地喜欢妳，看似风流，但是主子一定感受得到，军师大人眼里永远只有妳，却不可能得到妳，因为不可能得到妳，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幼稚。还有这辈子我还真没听过有人说奉孝叔叔出的计会是『下策』，不过今天倒是见识到他的『下下策』了。」 夏凯风讲到荀练痛处，荀练冷哼一声。 蠢男人，这把年纪，还会因为辈分不同所以为情所困，为情所困又无法内敛，用行为不检这种方式戕害自己，隐藏心绪。 但是对于郭嘉早早吩咐夏凯风这事，荀练不得不承认，在知道这件事的当下，甚至更早，早至她料中夏凯风会这样做的时候，心动了。 想要跟夏凯风、荀小草、还有郭嘉一起活下去。 想要放弃这些伤患，跟上夏侯惇的军队。 郭嘉一直一直地看着她，她当然知道。他放浪形骸的眼神，在他以为她没注意的时候，总是温柔专注地看她。 「所以主子妳跟我一起回去吧。」夏凯风说出了郭嘉的最后一道，「军师大人吩咐我，如果被妳揪着了，要我转告妳，活着回去，他要娶妳为正妻。」 荀练犹如遭五雷轰顶，全身血液凝结。 对，郭嘉想要娶她为妻。 她这幺喜欢郭嘉，郭嘉的正妻生下一子之后便过世了，然而他一直一直，都看着她，却碍着辈分，不敢向荀彧提出。荀彧也都看在眼哩，然而不知道女儿心思，荀彧也不敢妄自向郭嘉提出。 再者提出后，岂不是要郭嘉硬生生矮了同辈份的自己一截，唤自己作「岳父」。 更何况在荀练隐藏心绪之后，郭嘉开始行为放浪，让荀彧等人不敢恭维，还让荀练的姐夫陈群向曹操检举了多次。 如今郭嘉要娶她，只要她放下手边的伤患，乘上夏凯风备好的马，回到夏侯惇的军队，平安回到郭嘉的怀中，就可以做为一个郭夫人，幸福地活下去。 思绪动了千万遍，终于荀练牙一咬，高亢笑道：「娶我？奉孝叔叔还得先想办法活下去吧。因为自己的行为自招的身体孱弱，搞不好活得还没有我这个即将成为战俘的人还久。」笑声高亢尖锐，到最后连夏凯风都不寒而慄。 寒风凄楚，荀练一字一句地说：「告诉军师大人，我荀练身为医者，岂能为一己之私，弃战场而逃？还有，叫他自己好好保重，他要活得比我久还比较困难。」 语罢，荀练最后一针将夏凯风扎昏，亲自将夏凯风扛上马匹，吩咐一个伤势稍缓的士兵：「你带着他，跟上将军的军队，」说着解下自己的白色髮带，上面繫着一串铃铛，「并且将这个东西，亲手交给军师郭嘉。」 看着士兵急忙离去的身影，荀练一语不发，眼神再无任何恋栈，旋身回帐，手执针线，继续急救其他伤患。 此时前城城门外十里处，白袍翩翩，英姿俊朗，气度宏霸的年轻男人策马远望。 常山赵子龙来也。 第二章 卫士夏凯风 恋耽美 正文 第三章 常山赵子龙 三国豔情史 － 白练 作者:花宵 第三章 常山赵子龙 第三章 常山赵子龙 赵云远见城墙上空空无人，悬挂旗帜的旗竿也已空蕩，整个城镇瀰漫着一股诡谲之气。他抬手示意要士兵不要跟上，自身纵马亲临门下，只见城门在他进城之时缓缓地打开，赵云后方的弓箭手连忙拉弓警戒，内门是恭敬的三位曹营军士，三人身上都带伤。 领头的军士颈上绑着布巾止血，手捧县令印，单膝跪地，朗声说道：「代我我方军医荀练传达话语：『荀练奉命留守献印，今天县令印交予赵将军，恳求赵将军宽延几个时辰，让荀练可以救助我方伤患。赵将军得持县令印随同军队进城，我方救助完毕的军士都已移至城中广场上，任由赵将军发落处置。待救助完毕，荀练提头见赵将军。』」 赵云从容淡笑，下马接过县令印。 这厢荀练手上依旧忙碌，整个大营帐在经过五个时辰的救助，只剩下她与眼前奄奄一息的伤患。 「我最后救你，你怨不怨我？」荀练看着眼前呼吸心跳逐渐微弱的士兵，平静问道。 这个人就只是倒楣，排队排在最后一个。整个军营都撤兵了，荀练又将夏凯风等人送走，剩下的帮手也一一将四千名伤兵抬至城镇广场，整个大营只赘荀练一人，又是搬动病患，又是换水，又是下针，怎幺忙得过来。 「荀大人，不用救了。」年轻的小士兵知道自己也没有任何希望，「阿牛本来就没有任何亲人，救了也不会有人怜悯我。我今天能够见到荀大人一面，已是十分欢喜。」 荀彧的爱女进了夏侯惇的军营，这消息传得风风火火。帐中全部都是臭呼呼的男人，荀练贵为军师荀彧之女，才华又受曹操喜爱十分，本来应该是嫁给朝中重臣的天命之女，却纡尊降贵，待在吃不饱穿不暖的军队，跟着夏侯惇行军，沿路颠簸，她也没有如一般女子般乘坐马车，只是骑着爱马跟在军队的最后。一身白衣没有任何武器，她不会武，永远都将长髮挽起，用白绫铃铛繫着，青丝几绺垂挂洁白颈肩，军士爱她甚是。 她话语并不多，一脸漠然，浅笑时如三月春光明媚，如天仙般与军士们保持距离，却又对于伤患丝毫不嫌髒。有些伤患来的时候屎尿血水混杂，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微笑并亲手替他们清理，连荀小草都难耐伤口腥臭摀着口鼻，她只是斥责荀小草：「用嗅觉才能够察觉伤处的需要。」 小士兵的手颤巍巍地伸出来，荀练微笑，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对不起，没能救你。」她刚才一试再试，小士兵生命迹象只是逐渐微弱。 小士兵的手冰凉无比，荀练刚才全心全意忙碌急救，如今才回过神来，双脚一软，瘫坐下来。 「荀大人为什幺要跟我们这些老弱伤兵一起留下来？我们就算被救活了，也无法成为战力，只能养老归乡。」禁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士兵问，「就当是阿牛最后的问题罢，阿牛没有力气……」 「嗯，」伸出软润的手指抵住阿牛的嘴唇要他别说话，她跪坐在床边，轻轻抚着阿牛逐渐冰凉的手，「我是一个医者，如此原因而已。比起跟着军队逃命，我更应该救治眼前伤患。如果今天夏侯将军没有把伤患送进我的帐营，我就不会留下来。如果我知道有十个人受伤，那我就要救十个人，如果我知道有一百个人受伤，那我就要救一百个人。」 今天有四千个人受了伤，有些在等待之时失去了生命，有些幸运地被救回却再也无法打仗。 「阿牛，无论如何，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但是她此时无论如何救不了他。 「阿牛。」她轻唤。 「我想妳已经尽力了。」阿牛没有应答，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润好听的男人嗓音。 荀练站起身来转身，也不跪下，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眼神除了一闪而过的敌意，无法看出别的情绪。 赵云一进主帐就见一个浑身浴血的白衣女子跪坐在唯一一个赘余的士兵身边，他们之间的轻喃都被内力极佳的赵云听见。 此时荀练站起来，他才仔细看清楚这个传说中曹营的医者之花。 荀练五官算是俊俏类型，遗传自美男子父亲，身形高挑，皮肤白皙，面色淡然，彷彿无悲无喜，然而却又似笑非笑。 「妳要投降？要我放了那四千名士兵？」赵云的声音很是温和。 荀练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高大男人，身形伟岸，一身白袍在行军多时竟然一尘不染，五官俊秀，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正气凛然，很衬他的那一身白色战袍。他一手持红缨梨花枪，一手捧着白色战盔，一头黑髮束成马尾垂下。 「恳请赵将军放了我方四千名军士，荀练任由赵将军处置。」睫毛微垂，楚楚可怜，荀练将声音放软。 「荀练，上个月妳毒杀我后备军营兵士二千人，现在要我放了妳的人马？」 赵云的声音依旧是温润，彷彿在诉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但是眼神从容不再，杀气勃发，浑身霸气充斥整个营帐。 荀练惊讶地抬头看他。他怎幺知道？！ 第三章 常山赵子龙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