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堤月》 分卷阅读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 ?文案: 罪臣之女绣心误入豪门商家苏家成为粗使丫鬟 却发现这个纵横南北的巨商之家隐藏着许多秘密 苏家的年轻当家到底…… 在锦绣的西子湖畔 爱情,阴谋,王权,背叛,欲望 谱写了一个爱恨交织的故事。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近水楼台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锦,许绣心 ┃ 配角:其他若干 ┃ 其它:女扮男装,王权斗争 ☆、第 1 章 淮州西北方官道上,一匹快马飞驰着。 傍晚的天色阴沉,不时有闷雷声传出。仿佛预示着即将有一场大雨降下。过往路人都是行色匆匆,想必是想快一点赶去附近的驿站,以免淋个落汤鸡。这江南深秋的天气虽说还不太冷,可淋一场雨也不是闹着玩的。 白衣公子骑着马,心下有些烦躁,想快些赶回家,偏偏这越是接近驿站赶路的人越是多,拥挤到最后竟是连一匹马都要在路上缓缓而行。驿站明显没有那么多空余的地方懂这么多人居住。不知这些人都涌向驿站的方向干什么。不过,也许他们觉得越靠近驿站越是安全,毕竟离最近的湖县县城还有一段距离,虽说淮州富饶,良田遍地,可这段路是徽州与淮州的接壤处,还是比较荒僻的,人烟稀少。 徽州和淮州虽然紧邻,但是百姓多以务农为生,并不富裕,若是遇上天灾,只有向淮州逃难,一路上皆是饿殍,年轻力壮的索性当了强盗,反正淮州是南方的商业枢纽,不愁遇不到过往的富商。 他看着这些狼狈的百姓,心想许是徽州哪里又糟了灾的缘故吧,不然这一段路往常几乎是只有商队来往的。随即又把杂念赶出脑子,现在首要的是快点回家,于是紧了紧缰绳,小心地在人潮中穿梭。 湖县外十里驿站。 大雨已经下了起来,在淮州这种大雨很常见,可现在明显下得不是时候,泥泞的院子马上积了水,急劲的雨水打在驿站简陋的房顶上,仿佛随时都要把房顶穿个洞。院里院外都是避雨的百姓,连马房里都挤满了人。男人们都在廊檐或者走廊上缩在一起取暖。驿站管事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让女人和孩子在屋内大堂避雨,又让人烧了些开水给他们。这就是他权限范围内能做的最多的事情了。 一声马的嘶鸣在急促的雨声里几乎不可闻。老管事还是听的清清楚楚,让小厮把院门打开,一个白影骑着匹栗色长鬃马跑了进来。白衣公子从马上跳了下来,已经几乎淋湿了大半。老管事认出了这是前些日子那个出手大方的俊秀公子,迎上前去打招呼,“公子,您来了,这一路怕是不好走啊!”他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屋里的妇女和孩子这才看清,冒雨前来的公子长得真是好看,虽然雨水把头发打得湿淋淋的让他显得有些狼狈,但是疾驰而来还不急喘息片刻,双颊带红,瘦弱了些,可真真比那待字闺中的姑娘还清秀几分,只是眉目有些冷清,眼底那一抹寒意也让人有些不敢接近,但就是若此,也让屋子里的人盯着看了好久,就连屋外的男人们都有几个偷偷地向屋里瞟。 他不喜欢屋里的目光和气味,便问老管事,前些天他定的房可还在。“还在,还在,您交了房钱我怎么能不给您留着呢,我这就领您上去,爷可要热水洗洗澡?”老管事一边招呼小厮拿钥匙一边问。 扔了一小锭银子给老管事,吩咐道:“不洗澡了,给我多烧点热水,拿个新桶装,快点送上来,再送些热饭食。”老管事弓腰点头领命,马上吩咐小厮去办。 上了二楼,这间驿站太破旧,只有两层,最东面的房间算是这里的上房了,他来时就是住这里的,所以付了钱让管事给他留着。这间房间还是他离去时的样子,仿佛空气中还留有他身上的味道。小厮扣门进来了,把热水和饭食放着,低头问小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不用了,叫人不要打扰。”冷淡的声音把小厮好好寒了一番。 这公子的声音可比那冬天的北风还冷上几分啊。 小厮赶快把门扣上。下了一楼。 而此时的一楼正上演一幕所有故事里都几乎会发生的戏码。 在一楼的角落里,一个中年男子,满脸横肉,污衣垢衫,靠着墙角坐着,占了一大片本该属于老弱妇孺的地方,他身旁是两个年轻女子,看来不过及笄碧玉。身上本是素锦衣衫,想来时路途颠簸,加之大雨,已经不成样子了,年龄稍小的那个靠着稍大的那个发抖。中年男子完葫芦里最后一点自己的酒,开始醉骂:“妈的,这鬼天气,老子最近真是事事不顺”他看了眼墙角的两个女子“抖什么抖,说不定老子的运气就是让你抖没得,你还给老子抖!”说着挥手而出。 眼看男子就要挥手掌掴到了年纪略轻的姑娘,稍大的立刻将她护在身后退了退,带些恐惧地怒视着中年男子,又回首安慰身后的姑娘:“莺儿别怕!”那男人没有打到,怒气越盛,摔了酒壶想上去拽那女子的衣裳,“你要是乖乖地,老子就饶你的命,不然立刻在此处扒了你们的衣服,反正这次卖了你们估计也是赔本,还不如自己享受一番!” 周围的妇人见是凶恶难缠之人,本有的一点不忿也化为了沉默,毕竟这样的人惹不起,再说这买卖人口的事,每年都有发生,普通百姓家里有个急着用钱的地方,实在拿不出便卖儿卖女的,于是就哄着快被那凶恶男子吓哭的孩子,生怕引起男人的注意。 老管事从里间出来,见是人贩子,当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开始怜悯起那两个年轻姑娘的命运来,对那男人说道:“老朽这里是能避个风雨,但要是有人嫌弃破旧,自管走便是,何必扰了大家的清静!”人贩子见有人想赶他走,依着平时的脾气早就上去打这老不死的几拳好叫他闭嘴,可如今下着大雨,也找不到能避雨的地方,更看老管事给这么多人提供了暂时栖身之所,屋外有那么多男子,想来动手对他不利,也就重新坐下来,骂骂咧咧地瞪了那两个姑娘一眼。而年纪稍长的姑娘哄着年幼的,轻抚她的后背低声安慰着。并不理会他。 此时他从二楼下来,想去看看自己的坐骑怎么样了,是否还能撑到自己回家。听到消息便一路飞奔,要不是大雨断然不会停下来休息,想来这马虽是良驹,怕也撑不住。见贵客从二楼下来,伺候的小厮忙问爷是不是要加被子。问他马可打理妥当了,有没有饮过。 人贩子喝了酒,正是就酒劲上来的时候,醉眼看到一身白色衣衫,面容俊美,不禁开始口出粗鄙之言。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 “这小哥长得真是俊俏,不知可有主儿了,要不跟了大爷我?”说完打了个酒嗝开始大笑。他自然不会和醉鬼一般见识,知道自己的马被安置妥当之后,便要上楼去歇息。可谁知那男人不依不饶,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苏锦,想要抓住他的胳膊。一闪身躲了过去,谁知那人贩子是铁了心要摸一摸眼前这俊俏公子哪怕一下。 一道寒光闪过,转眼之间人贩子脖颈处竟然横着一把短剑,那锋利的刃仿佛动一动就让人血流满地。而那细利刀刃后是一双眸含杀意的眼睛。人贩子惊的酒醒了,看对方能眨眼之间掏出短剑,必是武功高强之人,于是跪倒在地,求公子饶他狗命。本就是想吓吓他,冷哼一声,遂收了短剑进袖中准备上楼,回身之际,便看到缩在墙角的两个女子,年长些的女孩一直抚着同伴的背,那样子宛若一个哄孩子睡觉的母亲,虽然她年纪还轻,但女子天性中的母性还是在此时流露出来那么几分。 他冷清的眸子闪了闪,眼前这个姑娘,清丽的侧脸虽然带了些许污迹,但也难掩白皙的肌肤,发鬓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有些狼狈,睫毛浓密,眼神澄澈,细巧的嘴巴正轻声安慰着同伴,虽然听不出在说什么,想必也是温柔至极的话语。顷刻间,让他想到那个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很是模糊的身影。 见貌似富家公子的人盯着自己的货物不放,人贩子知道机会来了,也许不用走到杭州醉月楼做这一遭说不定要赔本的买卖,他不顾刚才还要取自己性命的威胁,小心翼翼的开口,“小爷可是看上她们了,都是未开/苞的姑娘,打扮打扮没得说,当个妾准让您满意。”觉得一股酒臭味扑面而来,厌恶地挪了挪身子,又盯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刚巧稍大的听见她和莺儿也许要被再次卖出时,也转头望着他。正是这一望,使他心里产生了一丝别样的情绪,说不出的怪异。让本来以尽快回家为目的他,有了些想法。 “两个多少钱?”持着冷冰冰的声音,问。 人贩子一看马上殷勤地答道,两个五十两。这一报价,在驿站大厅里顿时响起议论之声,对于屋里的流民,五十两可是个天价数目,够他们在乡下买个带小院的宅子了,自然议论纷纷。人贩子皱了皱眉,恶狠狠地瞪着那几个议论的最响的妇人,然后对眼前的冤大头说:“您可别嫌贵啊,这两个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个看着大些的可是官家小姐,识文断字的。她爹被革职流放了家眷才都收为官奴,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绝对物有所值,小的是她丫鬟,也长得水灵,准保叫爷满意!” 抬眼扫了眼人贩子,扯了一下嘴角道:“你居然敢买卖官奴?”人贩子一听有些慌了,忙掏出那种上有老下有下无力养家糊口之类的说辞。其实官衙内的人私自买卖官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盯着那个被人贩子称为小姐的女子看了看。掏出两锭小元宝扔给人贩子,然后对驿站小厮说给她们找间房,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回了房间。 绣心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的命运,就在这间破旧的小驿站里,被一个陌生人改写了。 苏州知府许重山,是出了名的清官,刚正不阿,造福乡里,百姓十分爱戴。本来,依着这政绩和威望,应该仕途顺畅,或许将来能晋升成为朝廷大员,留名青史。可偏偏他的管辖之地是以富庶闻名的苏州,这里是东南重镇,虽然表面一片安详繁荣的胜景,可私底下各方的金钱交易是残酷又见不得光的,许重山就在这权利和金钱交织的看不见的关系网中,活活地做了牺牲品。 给一个小知府网罗罪名很容易,何况是一个在同僚和上司眼中都软硬不吃,迂腐之极的小知府。 于是,罪名随之而来,接着便是革职流放。身为官家小姐的绣心,早就预料到自己家里会有那么一天,因为自己的父亲太过坚持原则,这一切,若是遇到明君也罢,可现在朝廷….. 这些话若是让父亲听到,又是一顿训斥,她从小就被以标准官宦人家小姐的方式教育着,只等及笄出阁,相夫教子。可她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眼见父亲被脱去官服,戴枷送囚,她和贴身丫鬟莺儿暗中被官衙的牙婆卖给人贩子,准备送去青楼. 是夜,从父亲出事到现在头一回躺在床上睡觉的绣心却失眠了,她听着黑暗中莺儿沉稳的呼吸声,突然觉得,年纪小真是好啊,她在莺儿这个年纪不也是承欢父母膝下,无忧无虑地玩闹和憧憬吗苦笑了一下,感觉那个场景已经离自己有几百年之久了,这短短不到三个月的变故,却使她像重生了一样。她也想过,不如带着莺儿连夜逃走,不管明天那个瘦弱公子会把她们怎么样。可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两个年轻的弱女子,逃到哪里,都难以为继,很可能又落到坏人手里。想到这,绣心不禁感到可笑起来,以前从来不曾想过自己要怎么样去过日子,只是凡是遵从父亲的意思就可。要是父亲看到现在她的样子,是不是会后悔当初没有教导自己的女儿有一点主见呢? 月已西沉。绣心在满脑缠丝的状况下逐渐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初来乍到,还请各位看官多多支持~ ☆、第 2 章 第二日一早,小厮便开始殷勤地伺候绣心和莺儿洗漱,将早饭摆在桌子上正准备离去的小厮被绣心叫住,”请问这位大哥,昨天的那位公子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小厮弯腰一笑,”这位姑娘,大哥可担待不起,我叫石虎,你以后叫名字就可以了.昨儿个那位公子天不亮就动身了,之前倒是吩咐了张管事照顾你们二位,具体的您还是问管事吧”. 用罢简单的早饭,绣心和莺儿下了楼,找到正在给昨天避雨的流民派发馒头的张管事,询问那个将她们买下来,又不带走的神秘公子的消息. “二位姑娘,那位公子走之前吩咐我找辆马车,派个可靠的人将你们送到杭州苏府,其他的也什么都没说,要是二位姑娘休息好了,我即刻就派人送你们上路”老管事心里还是替这两个年轻的女娃庆幸的,摆脱了那凶恶的略卖人,还遇上那文秀的公子,虽然那公子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给了自己一包银子后却吩咐,除了雇车和打赏车夫之外剩下的,就给那些外来的流民口吃的.想来也是外冷内热的,总好过跟了那人贩子被卖到十里欢场,再干净的女子也洗不白了. 绣心和莺儿对望了一样,只顾高兴摆脱了那恶汉的莺儿却没有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 注意到自家小姐脸上的若隐若现的愁丝。 苏府正堂,丧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因为苏老爷常年抱病,过了中秋之后便开始咳血,几个大夫都说是迟早的事,开些个药也只是吊命和延时罢了,所以寿衣寿材都是提前备好的,并不慌张.众人都忙碌着自己的事情,看似无序,实则井井有条。 苏老爷的老来子苏慎替长子苏锦披麻戴孝地烧纸谢客,而本该在灵前尽孝的他却坐在后堂,查看着今年的新账。税赋,银钱流水,地租全都仔细过目了一遍,随后放下最后一本账簿,对管家说,”看来.是有人趁爹病重之时吃里扒外啊,想用官员的孝敬和初春时的旱灾搪塞过去,太看不起我了.”苏锦冷哼一声,”之林叔,我叫总账房的人做的暗账呢” 年迈的老管事递上一本小账本给自己年轻的主子,”大少爷,这是做的暗账,其中货款,利润,损失,税赋和亏空,都记得一清二楚,连谁经手了都记得很详细.只是……”.管家停了停,捻着胡子不说话.苏锦瞟了他一眼,”但说无妨.” “只是,老爷刚刚作古,就开始清理门户,似乎不太妥” 苏锦又翻了一页经人做了手脚的账本,实在觉得可笑,凭这些就像瞒天过海是在是愚笨的够可以.”没什么不妥的,以后我就是苏家的当家,我说妥,就是妥!” 老管家略低了低头,躬身准备退出去,苏锦想起了什么,对他说,“把云姨叫来”。管家领命退下。不一会,一个中年妇人推门进来,她就是苏锦口里的云姨。 “锦儿,怎么不在外堂会客谢礼?” 苏锦冷笑了一下,“有些人见不得我。”云姨微微叹了口气,“你在你爹病重的时候独自去朔州,家里本来就有人不满,现在又不去主持丧礼,此番又这样做,的确有些不太妥当。”苏锦看了一眼雕花红木花桌上凌乱的一叠账本,嘴角一扯“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不妥当。” 驿站外,管事按照吩咐准备了马车,又让石虎送两个姑娘前往杭州城,临行前万般叮嘱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到,然后马上回来。莺儿见是憨厚热情的石虎送她和小姐,很是高兴,心里暗暗雀跃总算是苦日子告一段落了,这几天尽碰到好人。希望以后也是这般运气就好了。 马车从驿站出来,一路上莺儿很是兴奋,不停地问东问西,石虎一边驾车一边笑呵呵地回答莺儿的问题。绣心撩开了马车的帘子,看着一路上越来越繁华的景致,面上丝毫看不出喜色,她随口说道,“石大哥,你从未去过杭州,怕是不熟悉路吧,到时候不能按时回来,可真是我们拖累你了。”石虎挥了挥手里的鞭子,好让马走得快些,“姑娘不用担心,到了杭州,随口一打听,就能打听到苏家的方位,别的苏姓人家可都不敢称自己是杭州苏家,往往冠上街名,要是单说杭州苏家,必是那一家无疑了。”石虎看绣心还是面带忧色,于是又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杭州的苏家如何家大业大,把他知道的不管真假都倒了出来,倒是满足了莺儿的好奇心。 一直在深闺中的绣心,根本不知道在紧邻江州的地方还有这样一个富可敌国的人家,虽然表面上偏安江南,可是以绸缎起家的苏家已经把触手深入了全国上下的各个角落,大到漕运,盐业,小到针线布匹,几乎关乎民生的行业,都有苏家的势力在运作,而有些横贯南北的生意,像茶叶,药材之类的,明里暗里已有七八分在苏家的掌控之中。可以说,如果苏家倒了,那么国库将会有一大半空了去,而全国不知会有多少人丢了饭碗。 绣心心里隐隐的担忧更甚,那个公子看似不似一般仆役,到底是苏家的什么人,而自己和莺儿,被送去那个深宅大院的苏家之后,又会有怎么样的境遇,一切都是未知。而被流放关外的父亲亦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么遥远的路途,就是青年男子也不一定能平安到达,何况是那样病弱的老人。想到这里,绣心再也忍不住,在马车车厢里抱着膝盖哭了出来。一直望着窗外的莺儿听到小姐的哭声立刻转了过来,“小姐,你怎么了?!”正在驾车的石虎听到绣心的哭声立刻停了下来,问怎么回事,莫不是自己驾车太颠簸,让她们受不住了。绣心把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哭了出来,也就好受了许多,忙叫忙着安慰她给她擦泪的莺儿住手,又对石虎说没事,可以继续走。石虎这才松了口气,前几天也隐约听了她们的事,怕是想起以前的日子才难受了开来。心里更是怜悯起这两个年轻姑娘来。 江南锦绣,苏杭冠绝。虽然自小就在繁华的苏州长大,可当马车进了杭州城之后,绣心也暗自赞叹起鳞次栉比,琳琅满目。当真烟柳画桥,户盈罗绮。与苏州相比又是一番别样景色。马车在平整宽阔的青石街道上缓缓前进,喧闹声叫卖声惹得莺儿的眼神一直不曾回到车里,时不时地叫道,“小姐小姐你快看那个!”绣心苦笑了好久,身边跟着的这个小丫头,还真将她们的处境忘得一干二净,仿佛只是平常出游一般。 石虎边打着马哨,边问车里的两个人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动身。绣心撩开了门帘,“石大哥,不用了,还是快些找到苏家吧,你也好回去交差。”石虎一挥长鞭,“好嘞,刚刚在城门口问了守城军士了,再走一段就到了。”马车行了一段路,只见路上人声越来越小,想是到了个清静的地方,绣心正想着,马车停了下来,帘外的石虎对绣心和莺儿说,“两位先在车里,我去叫门。” 过了半晌,石虎撩开帘子,“两位姑娘,有人来接了。” 绣心向外望去,只见一座朱漆大门和悬在其上的匾额,篆书苏府二字,从外表看不出与其他豪门大宅的区别,多了份典雅和幽静,绣心在苏州见过许多富贵人家的宅院,无一不金碧辉煌但透着那么几分俗气,即使再讲究的人家也不能免俗。可是这苏府,倒像是书院而非大宅。不由地,绣心对这个苏家又多了几分好奇,和那些个害怕与迷茫一起,混杂成一种别样的情绪。 面似管家的老头含笑站在门口,身后只有两个丫鬟在侧。莺儿悄悄地对绣心说,“这苏家可不怎么讲究排场啊……”。绣心瞪了她一眼,示意别乱说话。走上石阶,屈身向管家打了招呼,就听他说,“两位姑娘,少爷已经吩咐过两位要来,老朽是苏府管事王之林,请随老朽进来。”绣心上前一步说,“请管事先让小女子和护送之人告别可否?” “那是自然,小姐请自便。”王管事捻了捻花白的胡子。看到管事如此和气,想必苏家也是和善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 之家,不禁松了口气,莺儿随着小姐下了台阶向马车前的石虎告别。石虎本来以为她们会直接进去,他也只是想确认她们平安进了苏府的大门,才没立刻走掉。绣心说道“石大哥,这一路多谢你的照顾,我和莺儿无以为报,只盼你能平安回去。”石虎摸了摸自己的头,憨笑,“说什么报不报的,这本来就是我的差事,何况苏府的管事也给我打赏了,嘿嘿,你们以后要保重啊,这富贵人家的宅院也不是那么好呆的,以后要有什么难处,就来湖县驿站找我。” 自从父亲被流放,人多是冷眼旁观,要不就是落井下石,这三个月也算是尝了世间冷暖辛酸,难得遇到个好人,绣心的眼眶有些湿润,身无长物的她们实在想不出怎样报答这个善良的汉子,看着石虎驾着马车离开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大街转角才回身和王管事进了苏家大门。进了里面,才发现这苏府的装饰格调处处透着清淡优雅,而且宅子大的有些夸张,院落之间的间隔之处遍布假山池塘,连回廊尽处也随处可见秀丽的景致。在整个苏府里,无论屋内屋外都透着一股清淡的幽香。走了许久又穿过几个回廊,才到了一个偏厅模样的地方,王管事说,“先请两位姑娘在这里候着,一会儿自会有人来安排你们。”说着便退了出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桌上放着茶水和精致的点心,莺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坐了下来,到了一杯热茶给小姐,招呼小姐坐下来慢慢等。 绣心暗暗打量着这个偏厅,比自己家的正厅还要大上好多倍,桌椅是红木雕花,茶具名贵不说,就是那一盘小小的点心也透着说不出的贵气。之前听王管事说什么少爷吩咐过她们会来,那在驿站买下她和莺儿的应该就是这个苏府的少爷了。若是买来当丫鬟,何必这么招待,直接安排住宿和开始干活不就好了。难道真的像人贩子所说,买她和莺儿回来当小妾…….想到这里,绣心的更加忧虑,浑然不似没心没肺的莺儿,“小姐,这点心可真好吃啊,比玉泉斋的都好吃呢!”莺儿满嘴点心渣。 “净胡说,你吃过玉泉斋的点心啦!”绣心白了莺儿一眼。许重山为官清廉,若是别人当上这油水厚重的苏州知府,定能赚个盆满钵满,可是他从来不收人半文钱,还时常接济百姓,反而搞得自己家里家徒四壁,自己和莺儿要常常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那玉泉斋的点心可是出了名的贵,自己也只是听说罢了,何曾亲自吃过。 “嘿嘿,我就是这么一说嘛!”莺儿擦干净了嘴角的渣子,转而要去喝茶,刚把鼻子凑近,就直呼,“小姐,好香的茶啊!”绣心拿起茶杯闻了闻,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自己家旁边就是茶园,出于怜悯她时常去给茶园里的那个老鳏夫茶农送些吃的,所以耳濡目染还是分辨的出什么是好茶,什么是坏茶。心里越发不安起来,就这壶茶和点心的银子,恐怕都能让寻常百姓过上好一阵舒服日子了。为什么她和莺儿会被这样招待,那个苏公子是什么目的,待会又是谁会来安排自己和莺儿,看样子那个上了年纪的王管事还不是真正的管家,他说一会儿会有人来的时候极其恭敬,看来必是主子之类的人物。可她和莺儿只不过是从人贩子手里买了的,用得着这般吗? 看来,这来了苏府之后,也并不比在那人贩子手中轻松。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不过话说...我觉得没人看... ☆、第 3 章 就在绣心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被推开了,先进来的是两个衣着不俗的丫头,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女子。虽说是中年,可绣心实在猜不出她的年龄,有几道细纹镌刻在眼角,发髻高挽,露出光洁的额头眉心似有一道川字纹,想是平时习惯皱眉深思,要是除去这些,说她是个要出阁的美丽姑娘也不为过 。她的眼神明媚温柔,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身上的衣服虽说繁复,捎带艳丽,可还是透出股出尘素淡的味道,如同这偌大的苏府一般,像是富贵人家的住宅,又不像是富贵人家的住宅。 那女子温柔地笑了一下,“两位姑娘旅途劳顿,真是辛苦了。”莺儿连忙屈身,“奴婢给苏夫人请安。”绣心还在这女子奇特的气质里不能自拔,愣在原地,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看。女子嘴角轻翘,挑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姑娘误会了,我是苏府的管家,你可以叫我云夫人。”绣心这才回过神,屈身行礼,“见过云夫人。” “坐吧,别站着。” 绣心坐在雕花椅子上,莺儿靠在边上,自称云夫人的女子喝了口茶,不被察觉地皱了下眉头,“这茶,炒的过了些。”身旁的丫鬟立刻把茶具收了下去,换了新的。随后,云夫人问了问绣心和莺儿的来历,家乡,和亲属的情况。像是长辈与晚辈闲话家常,丝毫没有嫌隙。说完,云夫人微微沉思了一下,说道,“两位是少爷买来的人,可是少爷只说你们会来,并没有具体的安排,那我就僭越一下,代少爷做主。按常理,进苏府的丫头,都是从粗使丫鬟做起的,两位可有异议?” “全凭夫人定夺。”绣心心里满是疑惑,哪有管家和丫鬟商量丫鬟该做的事的,这苏府,真是个奇怪的人家。“那好,既然两位都同意就这样,你们的名字也不改了,就按原来的叫着吧,秋霜,带两位小姐去住的地方。”旁边的丫头领命,引着绣心和莺儿走出了偏厅。 苏府最隐蔽的院落曾经是苏家老爷苏长鹤的住处,现在已经被重新收拾了出来,作为苏锦的院子。虽然这么做有些对逝者不敬的意味,可苏家大少爷却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昭示着自己的存在。同时无声地向所有人宣布,这苏府,从今以后,是他苏锦的。而所有人,只有一个主人,就是自己。 推门而入,“还在算账?”云颜看着书桌前蹙着眉头的苏锦。“理出个总数,才好讨债。”苏锦向后靠在椅背上,神色阴冷地看着云颜,“四十万两,自从爹开始生病,四十万两已经凭空消失了,苏家一年也不过赚的个七八十万两。”用手背掩着嘴笑了一下,云颜觉得此刻的苏锦活像一个被人偷了糖人的七岁孩子,“你爹常说,钱其实是这世间最没有价值的物件,如果他看见你这样,定会后悔,把这偌大的家业留给你,让你每天气恼烦忧。”提到已经去世的爹,苏锦的心情总是有点复杂,他望向窗外。这个院落里,苏长鹤命人把所有的花草树木拔干净,只留一株桃树,正好对着窗外。微一抬头就可看见娇艳粉嫩的满树桃花。 随着苏锦的目光,云颜也看向那株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 几乎和苏锦一样年纪的桃树,“你娘,最喜欢的,就是桃花。”她的语气竟然有些欣喜,仿佛看到那株桃树,就看见了那一袭红色的衣衫的主人在树下拈花微笑。“爹是很爱娘的,可是他不说,虽然我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了了,可还是能感觉到。”苏锦对云颜说,“娘呢,是否也爱爹?”云颜收回了绵长的目光,伸手轻抚了一下苏锦的额头,半晌,说道,“你爹有很多事都不说,比如他也爱你。”苏锦低下头,这时,他才真正地像一个刚失去父亲不久的孩子,“云姨,我知道。” 苏府的老爷苏长鹤的头七刚刚过去没几天,虽然素缟蜡烛什么的都撤掉了,少爷也下令不用再穿白披麻了。可整个苏府还是沉浸在丧礼的气氛里,所以一路上路上仆人都是安安静静地做着各自的事情。 绣心和莺儿,跟着那个名为秋霜的清秀丫鬟,到了下等丫鬟们的专门住所,这里是不许男子进入的,单独一个大院子,里面有许多相同样式的简单房间。“粗使丫鬟和随侍的丫鬟都住在这个院子里。粗使丫鬟一般都是四个人一间屋子,以后若你们机灵能干,被主子看上,做了贴身丫鬟,就能住进主子的院子里。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了”秋霜把她们领着进了编号辛已的房间,“你们两个就住这里,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会有人安排你们的活。” 交代了一些杂事之后秋霜走了,绣心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虽然简单,倒也不粗陋,在不经意处还偷着那么股细致的劲儿,看来苏府却是对下人是不错的。这屋子另外两个床铺看来是住着人的,旁边的桌子上有平常用的物件。另外两张床上崭新的被褥整齐,不曾被人拆开过。莺儿突然对绣心说,“小姐你看,这里还有衣服。”果然,没有主人的床铺的桌边有两个包袱,打开是几套平常人家姑娘穿的应季衣服。 虽然在驿站,张管事替她们找了两套流民的衣物,暂时换掉了身上的已经不成样子的锦衣,可也没有第二套换洗的了,现在看到苏府连换洗衣物都准备了,不由地暗自咂舌,那个云夫人真是想得周到。莺儿拿着衣服在身上比了比,“小姐,还挺合身的呢,你也快试一试啊。”绣心看着莺儿那么高兴,也露出一个微笑,“以后,别小姐小姐的叫了,叫我绣心就可以了。”莺儿停下了比划的手,有些惶恐,“莺儿不敢。”绣心走到她身边,亲昵地摸了摸莺儿的头,“傻丫头,我们名分上是丫鬟小姐,你觉得我可曾把你当丫鬟对待过?”莺儿忙使劲摇了摇头,“没有,小姐一直把我当亲妹妹看待的,这个莺儿知道。”绣心有些气结,“那还小姐啊,叫绣心。”莺儿小声地叫了一声,觉得不习惯,可怜兮兮地看着绣心。“没事,慢慢会习惯的。” 正说着,房间门让人推开了,进来一个衣衫朴素的丫头,看起来应该是和绣心她们同住之人。“哎呀,你们就是新来的?我叫画眉”自称画眉的丫头很是热情,绣心笑着回答,“我叫许绣心,这是我妹妹莺儿。”画眉仔细看了看绣心,她肤色细腻,气质温婉,笑容可亲又有一股气势,浑然不似使唤丫头,便问,“你以前没做过丫鬟吧,怎么看都不像?”绣心微微一笑,“家逢变故,无奈卖身为奴,我和莺儿初来苏府,以后还请姐姐多多照应。”画眉为人热心而无城府,立刻接到,“什么姐姐不姐姐的,我们同住一屋,自然应该互相照应的,叫名字便是了。”看画眉是个十分容易相处之人,绣心和莺儿都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不会因为是新来的而被欺负。不知道屋内住着的另一个人是怎样的性子,要是也像画眉一样好相处就好了。 在画眉热情地介绍下,绣心和莺儿总算对这个行事有些怪异的苏府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苏府的老爷刚刚病逝不久,现在是苏家大少爷苏锦当家,苏老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苏老爷和原配夫人生的,不过原配夫人在少爷很小之时就过世了,像她们这些年轻的丫头,连大夫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而苏老爷的小儿子是他和在原配夫人过世之后娶的妾生的,那个妾姓王,被称为二夫人,据说以前身份低微。二少爷叫苏慎,体弱多病,有些懦弱,但还算是和蔼可亲,不似大少爷那般总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绣心,买下我们的就是大少爷吧?”莺儿听到这里,打断了画眉的叙述。绣心说,“看那个公子冷淡的样子,应该是吧。”画眉有些惊讶,“什么?你们是被大少爷买下的?”莺儿看着画眉不解地问,“是啊,为什么画眉你这么惊讶?”画眉收了收张大到能塞个茶壶的嘴巴,“大少爷啊,从来不会去管这些杂事的,连话都不喜欢多说一句,我来府里这些年,都还没见过大少爷往府里买丫头呢!”说着又重新暗自打量了一下绣心,这么好看的姑娘,难怪少爷买了回来,看来少爷也是识人间烟火的嘛。 绣心仔细听着,想起了什么便问画眉,那个云夫人到底是什么人。“要说云夫人啊,我听资历老的丫鬟说,她是大夫人的妹妹,大夫人在世时就是她在替大夫人管理苏府。大夫人过世后,按常理她应该嫁给老爷做续弦的,可是老爷兴许还念着大夫人,并没有娶云夫人,而云夫人继续打理着苏府,就是二夫人嫁进来这些年,也没能□手去。”画眉说着压低了一些声音,“我看这是好事,二夫人可不像云夫人那样把能苏府打理地井井有条,断事都一碗水端平。”绣心和莺儿相视一笑,为着这句私下的论断。 画眉正想往下说,门被大力地推开了,进来一个年级和绣心相仿的丫鬟,她虽是平常的布衣,而发际却插着一个有些招摇的翠玉簪子,仿佛故意露出来给别人看的,就着她那一身普通的衣衫,显得不伦不类。她张着凤眼扫了一眼绣心和莺儿,语气生硬地问道,“你们就是新来的?听说云夫人亲自接待了你们,好大的排场啊。”画眉听到云夫人亲自接待,又张大了嘴,越发觉得这两新来的丫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绣心笑着问候,“姐姐好,我叫绣心,和妹妹莺儿刚来苏府,还望姐姐多多指教。”那丫鬟冷哼了一下,心里暗道,来了这么个狐媚丫头,不知以后会怎么样勾引少爷们呢。“指教可不敢当,但是若妹妹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随即她就对画眉说,“我今儿个累死了,想晚上想早些睡,你可再说个没完没了。”说着便拿着木盆又出了房间,莺儿有些害怕这个丫头,看向画眉,画眉在她拿着木盆的背影后做了个鬼脸,等她出了门,便对莺儿说,“她叫宝珠,平时就对人颐指气使的,明明大家都是奴婢,还要做得处处高人一等似的,你们别理她就对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 了。”绣心倒是不甚在意,自顾自地整理着衣物和床铺。她选了个靠窗的床,画眉好心提醒,那个床铺冬天的时候风很大,夏天蚊子也很多。绣心谢了画眉,说道,“反正总要有人睡不是,我喜欢靠窗的床,晚上可以看得见月亮呢。”既然绣心都这样说了,画眉也不再过问,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 “对了,锦儿,你在外面买的那两个丫头,今天进府里了。”云颜初听得苏锦在外面买了丫头回来时也是有些诧异的,依着他的性子,怎么也不会平白无故买丫鬟回府里,莫不是那两个丫鬟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就亲自见了见,没想到果然发现了理由,那个叫绣心的姑娘,眉目之间,居然有五分神似苏锦的生母,就连自己第一眼看到时,也吃了一惊,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让一向寡言吝行的锦儿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了这个落难的官家小姐连同她的丫鬟吧。 苏锦还是埋头账本,手上的笔停了停,微一抬头,“云姨,觉得那个大一点的……像娘吗?”云颜笑了笑,“有那么五分的眉眼相像,性子,可是有天壤之辈呢。”苏锦自然相信云颜看人的本事,毕竟她当了那么多年苏府的管家,而且打理得井井有条。云颜看他没什么反应,又说,“你什么都没交代,我就安排她们去做粗使了。”苏锦继续整理着账本,“恩,先这样吧。” 云颜不动声色地抿嘴一笑,温柔秀丽。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谢谢留言!我不会坑的,我将整个故事的梗概,大约两万字写完了才开始写具体章节的,所以我能准确掌握故事的发展,不会写到一半不知道写什么就留坑的!你们放心。每章我都会写足大概四千字,大约三天更新一次,十一时间多我会多更!再次跪谢! ☆、第 4 章 第二天,管事的婆子来找到绣心和莺儿,在丫鬟名册上登了记,按照云夫人的意思,沿用原来的名字,又安排她们在洗踏房,负责洗汰。 因为绣心和莺儿第一天到苏府受到了云夫人的接待,又是大丫头秋霜亲自领她们来的,所以洗踏房的丫头们起初都不太敢和她们说话,渐渐地过了几日,发现她们是极好相处之人,也就不再顾忌地一边干活一边闲话家常了起来。绣心以前虽然是官家小姐,但并没有娇生惯养,凡事都是自己动手,干起活来也并没有不适应,莺儿更不用说了。绣心有意无意地隐瞒了自己的家世,只说家道中落,卖身为婢,倒也与事实相去不远。 当然,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同在洗踏房的宝珠,不知怎么却知道绣心以前原来是个官家小姐,现在落难,不由地又得意又心生妒忌,时不时地给绣心些小脸色,干活时使些坏,把自己该洗的衣裳倒在绣心盆里。莺儿气不过,几次想与她理论,都被绣心拦下,道同住一屋,闹僵了可不好。不过除了这些,宝珠倒也不敢过分。一者绣心来苏府的日子短,却甚得人心,二来她是云夫人亲自指派来的,宝珠倒也有三分顾忌,做的都是让人捉不住把柄的事情。 一日,宝珠拿了一叠刚刚晾好的衣裳,让绣心送到二夫人的贴身丫头妙兰处。本来洗完衣裳送回去就是粗使丫头的工作,绣心只以为宝珠偷懒不去送,并没往别处计较,连莺儿也没招呼,自顾自地走了。可这叠衣裳其实是宝珠故意洗坏了的,再让绣心送去,白白挨一顿骂,说不定还会被罚,妙兰可使出了名的,仗着二夫人的宠爱蛮横无理,平日里稍稍得罪她一点便有祸事临头。 绣心平常都只出入洗踏房和自己住的院子,吃饭也在院子里,只第一天来的时候大致看过几间院子,苏府又比一般宅院大而且结构复杂,走着走着绣心就觉得不太对劲,竟是迷路了,出洗踏房时还特意问了画眉二夫人的院子怎么走,听起来挺好认的,没想到转了向,在几个回廊之中怎么也走不出去了,最后只得坐在朱漆栏杆上休息一下。 坐着坐着,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悠扬琴声。 许重山虽然没什么家底,在女儿的教育上丝毫不松懈,亲自教导她诗词歌赋,四书五经,即使嘴上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还是把书房里的圣贤之书一本一本授予女儿,而绣心的母亲在病逝之前,一直教导她刺绣和音律。许家小姐的才气在苏州也真真是有些名的。 那琴声如泣如诉,婉转哀伤,落指之间干净利落,韵律和谐,弦弦动情。看来真是一位高人在弹,而且此人弹的竟是古曲《雁飞鸣》,诉说离殇的曲子。重音之处犹难把持,从前绣心怎么也不能弹出那份意境。一是还不懂得别离是什么滋味,二是女子的手指力道实在不够,想掌握关键技巧的不太容易,绣心一气干脆不再弹奏此曲,可心里却一直记着。今天听来,又想起娘亲在世之时教授音律的情景,不由地就难受起来。 循着琴声,绣心想找到那位弹琴之人,看看是怎么样的出世之人才能将这首曲子弹奏地如此神形合一。仿佛是琴声指引一般,绣心居然走出了那迷宫一般的回廊,来到一处不曾到过的院落,那院门小巧古旧,像是有些年头了,白墙黑檐,门上匾额篆书如月阁三个字,门被开了一条小缝,琴声到这里已是最大,想必那人就是坐在这院子里弹琴的。 感觉到心跳有些快,是那种害怕被弹琴之人发现,又想看看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矛盾造成的。最后,还是好奇心最大。绣心慢慢地将头伸到门缝处,偷偷向里看。 这一看,绣心确实吃了一惊,那弹琴之人,就是当日在驿站买下她和莺儿的苏家大公子苏锦,他凝神弹奏,仿佛身心都融入了这曲子,没有发现有人在门外偷听。曲子已过大半,弹到情意最急之处,绣心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也许因为她这里一直弹的不好,下意识地希望苏锦这里可以弹出原曲的那种韵味,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在偷听。被脚下台阶上浓密的青苔一滑,整个人向前倒去,撞开了院门,扑进了院子里。 等到绣心摸着撞疼的额头从地上爬起来时,抬头第一眼,就对上了苏锦能把人冻死的目光,她有些害怕,连忙屈身行礼,低头叫道,“奴婢给大公子请安。”半晌也不见苏锦应声,绣心偷偷抬眼看去,谁知到居然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急促的掌掴,顿时绣心左半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饶是这样,绣心也不敢有什么多余的话,更不敢打回去,虽然她心里很想这样做。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苏锦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愤怒,这和当初在驿站,对那人贩子说两个多少两的人明明是同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 一个人,甚至音色都是一样的,而感觉却是那么不一样。 绣心紧紧抿着嘴唇,收拾了地上的衣服包袱,再没有将目光落到苏锦身上,也没有做奴婢告退时该对主子做的行礼,都没有。她就那样头也不抬地快步走出了如月阁。苏锦原以为她会像其他丫鬟受了主人掌掴一样,要么含着泪,可怜兮兮地盯着他,要么马上跪在地上连声说奴婢知错,请主人息怒。她就那样,一言不发地低着头走了。 其实绣心在受了掌掴之后立刻就有眼泪涌出了眼眶,苏锦的力气很大,这一巴掌确实很疼,而且听着这离殇之曲,心里想到肯定是远在千里之外生死不明的父亲,这两者足够让绣心哭了,可她不想在别人面前哭,所以一直低着头。 步子越走越快,因为低头的缘故,绣心没有看到迎面向她走来的云颜,只是到了跟前,觉得一双精致的绣鞋从眼前闪过,她也没心气理会究竟是谁,逃也似地走远了。云颜停下步子望着绣心的远去的身影,眼尖的她当然看得到绣心左颊上的红印,而此处离如月阁不远,琴声刚刚停了下来,聪慧的云颜当然不会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看来苏家大少爷又在闹脾气了,这次倒霉的是那个新来的丫鬟。笑着摇摇头,进了如月阁的小院,这里仿佛没有什么时间流逝的痕迹,只有白墙上斑驳的霉痕和瓦片上雨水的印痕沉默地昭示着,这里的主人,早就已经不再了。 “又生气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地乱发脾气。”云颜的语气充满了溺爱的味道,让人以为她是在哄一个没糖吃的三岁孩子而不是苏府的当家人。“最讨厌不安份的下人,私进如月阁,留她条命已是恩赐了。”苏锦抱着母亲留下来的古琴若叶,眼神里有些凶狠的意味。云颜摇了摇头,“你何时变得这么暴虐地,以前并非这样。莫非成了当家,连性子都变了,那以后是不是连云姨也要小心一些啊。”苏锦说,“云姨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最近有些烦躁而已……”云颜掩嘴笑了一下,“跟你说笑真没意思,一准当真,怎么了,除了假账,可又有别的烦心事了?” 苏锦正色,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入冬后,全国的盐税和丝税都要加一成,而且漕运的运河要扩宽,这样官船就能直接负责漕运而不必借由我们之手,这分明是朝廷在打压我们苏家。”云颜微一沉吟,“也许是朝廷缺银子了也不一定,听说北边战事一直没停,突厥人不断骚扰边关,这军费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但愿如此。”不过,这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损失个把银子,苏家的财富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自然也不是多收些税或者不干一两个行当就能扳倒的。云颜看苏锦年纪轻轻眉头就皱的和那小山丘一样,心里不禁有些心疼,不过是个年岁未满双十的孩子,却要主持这么大一份家业,明刀暗箭都要防备,逃出了权势的争斗,又落入了利益的漩涡,还真是辛苦他了。“但是,也不能因为丢了银子就打人吧,那么漂亮的姑娘,被你打的脸都肿了,这要是破了相可怎么是好,以后都嫁不出去了。”云颜故意逗弄着苏锦,想让他暂时忘却那些纷扰。 苏锦眯起了眼睛,知道云姨又在开自己的玩笑,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溜之大吉,便说,“这种事就交给苏府的大管家吧,给那破了相的姑娘寻个好人家,我要去整理账目了。”说着便抱着若叶离开了如月阁的小院,云颜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孩子的性子像谁,既不像爹也不像娘,倒是……云颜猛地有些吃惊,是的,这孩子的性子,和他的祖父,有九成相似。 云颜还记得当时见到那个众人口中所说的集天下权势于一身的王者的时候是怎样的情景。 巍峨华丽的皇宫,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宴会,席间是轻纱漫步的宫女和谨小慎微的太监们,仿佛都只是一场虚构的梦境,而那个神色冷淡,目光中不时有猜忌和怀疑流露的老人,就端坐在最显眼的位子上,用那双机敏也叫人害怕的眼睛,扫视着他的臣子们,身为皇帝,必须摒弃常人的好多东西,比如自由,比如亲情。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相信,还要防备有一天他们会弑父夺位,这是怎么样一种悲哀的心境,那是当时只是个小丫头的云颜所不能理解的。她只觉得这个天下的主人,是个孤独的老头,独自坐在王座之上,看着他得到的一切,也看着他失去的一起。而苏锦现在,就像那个迟暮的老人一样,守着他有的,也叹息他所没有的。 又重新打量了这如月阁的院落,还是和那人生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可年月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王权,厮杀,背叛都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淡去,唯独在云颜心里,院子的主人,还是好好地活着,永远不变。 ==================分割线=========================== 绣心独自坐在洗踏房的角落里,哭了一场,然后擦干了眼泪,便接着开始做自己分内的事情了。莺儿跑了进来,见到绣心在屋里,“小……姐姐,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呢!”绣心低了头转到一边,继续洗着衣服,“没有,就是去送洗好的衣服了。”莺儿有些疑惑,为什么感觉小姐不想看她,于是走进蹲□,想看看到底她是怎么了。于是就看到左脸上一大片还未消去的红印,马上叫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打了?是不是宝珠干的!”绣心摇摇头,“没什么,自己不小心撞的。”莺儿哪有那么容易相信,便转身要走,“我去找宝珠算账!”绣心一把拉住,怒道,“你还听不听我的话了!”莺儿觉得很委屈,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绣心面色缓了缓,说,“莺儿,真的没事,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可是……”莺儿想反驳,又不知该说什么,自己和小姐初来乍到,被欺负是肯定的,可没想到小姐居然直接被打了,虽然她们不是什么公主郡主,也不能这么任人宰割,“姐姐,是不是很疼。” 绣心看莺儿面带泪水,心里一阵难受,轻抚着她的脸将泪水擦掉,“没事,真的是我不小心撞到柱子上了,找我有什么事?”莺儿这才想起来,便说,“宝珠上午怒气冲冲地找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肯定又要找我们的晦气,怕你吃亏,就急着找你。”绣心想可能是没有把衣裳及时送到让宝珠挨骂了,所以她要找自己算账,“没事,她平时不都是这样的,我能顾好自己,你去干活吧。”莺儿本来想和绣心呆着以防宝珠来找麻烦,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莺儿只有离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赏!最近是开学补考,到二十四号就考完了,期间的更文都是事前存好的,要是没有回复给位看官的留言我很抱歉啊!考完我会一一回复的!(好在看的人少...留言也少= =)! ☆、第 5 章 江南的初冬气温并不低,可那种刺骨的阴冷却叫人受不了,院子里还有些耐寒的花草,也算是给寂静添点颜色。 苏府冬天漂洗完的衣物,大半都是放在屋内用炭火烘干的,只是遇到太阳好的日子才放在院子里晒,管事也允许丫鬟们洗衣时用热水,所以往往洗踏房到了冬天就分外暖和,丫头们三五成群,坐在被一盆盆炭火烤的像春天般的屋内一边干活一边闲话。绣心一向不爱家长里短,所以搭好洗过的衣服就去外面透透气。 池塘边上,绣心看着水面上结的一层薄冰和水下隐隐在游动的锦鲤,有些失神,温暖的江南都到了如此寒冷的时候,不知关外那边又是怎么样一幅场景,曾在书上看到,关外的冬天格外漫长而寒冷,生长在南方的爹爹又怎么受得了呢。太过入神沉思,没留意到身后有人,“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留在屋子里?”云颜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洗踏房的院子里,周身锦缎兔毛的袄子,外面还加了一件翎毛装饰的斗篷,头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只一支白玉簪子,显得端庄大方。绣心闻音回身,有点惊讶,“奴婢见过云夫人。”云颜走到绣心身边,也盯着那冰面下的锦鲤游曳的身影,“你说,这些鱼,成天在这么小的塘子里,会不会憋闷呢?”绣心不知她是什么意思,答道,“应该是不憋闷的,它们有一群,只有落单的才憋闷呢。”答者无心,听者有意,云颜喃喃自语,“落单的,才憋闷……”,半晌,云颜又问,“你叫绣心,可是你爹起的?” “回夫人,正是,家父寓意绣口锦心。”绣心实在不知这大冬天的,云夫人冒着寒气到这平时实在没几个外人来的洗踏房,就是为了找人聊天吗?看着云夫人的侧脸,虽然眼角有些细纹,可还是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时常听到丫鬟们私下议论,云夫人没有嫁给老爷,却做着夫人才做的事情,虽然把苏府打理得一丝不乱。这本身就显得极其怪异,时不时也从二夫人的丫鬟那里传出些难听的话语,绣心因为云夫人的温和对待一直感恩于心,自然也听不惯那些下流的话语,想来,云夫人刚刚喃喃自语的那句,因为自己一直是一个人,这天寒地冻的日子,会显得越发孤寂,应该是深有感触吧。 云颜自然不知道绣心想得是什么,看了会锦鲤,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道,“你爹可曾教过你读什么书?”绣心怔了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便答道,“家父书房里的书,我都曾看过,虽不精于孔孟之道,大体的道理还是懂一些的。” “哦?”,云颜显得越发感兴趣了。“说说看。”绣心想了想,就从最熟悉的左传开始讲,由介子推讲到郑伯克断…….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绣心讲着讲着停了下来,突然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在云夫人面前卖弄实在是丢人,“奴婢才疏学浅,让夫人见笑了。”云颜还是一贯温和的表情,“看来,我没看错人。”顿了顿,她又说,“苏府的南书房是大夫人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存着很多古籍孤本和字画,老爷自夫人过世后就封了,免得看见伤心,我也只是一个月才派人打理那里一次,可有些下人笨手笨脚,也不识得什么字,往往把书籍弄得很乱,从今以后,你就在那做事把,书要整,也要晒,防火防水什么的,都大意不得。” 绣心有些诧异,但还是领命,“奴婢遵命……夫人,奴婢是否能和妹妹莺儿一起…….”绣心还没说完,云颜就转身而去,临走留下一句话,“你一个人就够了,记住,以后在苏府做事,听吩咐即可。” 绣心回到屋子,即刻收拾了东西搬到了南书房外的小暖阁去住了,临走之时想和莺儿说一声,可她却不在,管事婆子又催得紧,没办法只有找时间再来告诉她,自己会想办法把她也接去的。这个消息在粗使丫鬟的大院里炸开了锅,这对下人们无异于是一次比苏家换主人还重大的事情,一个才来苏府不到三个月的粗使丫头,居然就能管理南书房——苏府仅次于各位主子院子的地方,而且还是云夫人亲自吩咐的,这让人不得不羡慕又嫉妒。 丫鬟房内,宝珠整理着自己仅有的那几件衣服,“有些人真是好命,我来苏府也有三年了,连南书房都没进过,有人才来三个月就住进去了,哎!”这话看似是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同屋的莺儿听得,画眉撇了撇嘴,对着宝珠吐了吐舌头,幸好宝珠背对着画眉,没有看到。莺儿默默地收拾着床铺,躺下便睡了,宝珠看莺儿没什么反应,更加变本加厉,“画眉,你说说看,同是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同命,有些人一辈子只能做伺候人的奴才,有些人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莺儿听到了却装作没有听见,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就睡了,宝珠不屑地小声骂了一句,“天生奴才命……”,就也去睡了。 装作没听到,并不等于真的没有听到。 莺儿心里很不舒服,为什么小姐去了南书房而不带上自己,小姐不是一直把自己当亲姐妹的么!如此就该一起去,摆脱洗踏房这是非之地才对,难道小姐一直都是骗自己的,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回事?若是如此,那就真像宝珠说的那般,自己真个是天生的奴才命!难怪近最近小姐什么都不和自己说了,怕是嫌弃自己是奴婢了吧!也难怪,她本来就是官小姐,自己只是被爹娘卖掉给弟弟看病的赔钱货!想到这里,莺儿实在忍不住了,拿被子把自己整个盖住,然后再被我里呜咽起来,蒙着被子当然挡不住哭声传出来,宝珠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得意洋洋地躺进了被窝。 南书房说是书房,其实和一个独立的院落差不多,占地很大,分好多间屋子,分别存放不同的书籍和字画。从房门上那几个复杂的大锁就可以看出是个不容闲杂之人进出的地方。而且屋内的布局可以说是极尽能事为了防盗。而院子外却又别有洞天,仿佛是模仿某个地方,这里的一切都不似苏府的惯有格局和装饰,连院墙的琉璃瓦的颜色都和宅子其他地方的不同,显得很是特别。 今天从早晨起就开始落雪,天气阴沉,风刮得呼呼作响。门廊上,绣心披着斗篷坐在火炉边,不停地搓着双手,偶尔看看阴云密布的天空,已经入冬了,江南到了最冷的时节。不知爹爹的情况如何,自从搬来这里,也好久没有见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 到莺儿了,几次溜去洗踏房都没有找到她,难道在生自己的气儿故意不见?绣心有些沮丧。浑然不觉小炉上的茶已经滚了。 南书房虽然一年都没有几个人来,但也因此清静了,绣心可以完全不被打扰地整理着书籍,带着毛笔和墨壶,穿梭于层层书籍之中,按类分开,记了名称和册数、年代,有时拿起罕见的孤本古籍,就读了起来,很是也自在,心里越发感激起云夫人了。只是有时回想起那个嗜书如命的爹爹,要是他看见这些,不知该有多高兴…… =====================分割==================== 莺儿因为绣心的离开,在洗踏房里越发受到宝珠的欺凌,只有画眉站出来为她说话,然而丫鬟们更多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几个人会站出来帮忙。日子难过,也让莺儿更加坐实了绣心已经不要她的想法,加上宝珠整天对她冷嘲热讽,说什么绣心是勾引了少爷才能进南书房的,说不定很快就将她纳为妾了。这让莺儿又悲愤又妒忌,恨不能马上扑上去用指甲刮花宝珠的脸才解恨。 这天,莺儿被迫去打井水填满屋里的水缸,而洗踏房旁边的水桶早被宝珠藏了起来,莺儿只有跑到很远的下人厨房才能打到水。在手触到冰冷的井水时不由地缩了回去,眼泪却默默流了下来,她捂着嘴坐在井边。“你哭什么?”莺儿一转身,看见一个文弱的公子站在他旁边,那人脸色很是苍白,应该是长期生病才有的颜色,连说话时都有些底气不足,他身披宝蓝色的苏绣大氅,冠玉束发,面容俊秀,腰间还挂着一个白玉玉佩,镂雕成荷花图案。 莺儿马上屈身,“奴婢见过……”随即想到她不认识这人,也不知如何称呼,不由地怔在那里。那公子温和地笑了一下,“我是苏慎,你应该叫我二公子。”“奴婢见过二公子,”莺儿把头低的更低了,不敢看苏慎。 苏慎倒是不介意,还是说道,“可有什么伤心事了?莫不是被人欺负了?”莺儿本想说是,可转念一想,还是答道,“奴婢只是想起过世的父母,觉得伤心而已,让二公子见笑了。”苏慎看她谈吐不似其他粗使丫鬟,倒像是读过书的,刚才他一直站在路边看她打水,起初只是觉得这丫鬟的身姿还算能过眼,就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后来她哭了起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挺让人心动的,于是走过来和她搭话。“看你像是读过书的,家是哪的?”苏慎依旧和气地问。莺儿老实回答,“我本是苏州人士,家道没落,被迫卖身为奴,读过几年书。” 仔细打量了一番,苏慎越发觉得这个丫头动人了。虽说长得只能算清秀,可是倒骨子里有那么一股让人怜惜的劲儿。苏慎说,“真是可怜,家道中落又父母双亡,以前没见过你,想是新来的吧,肯定被人欺负了,”他顿了顿,问道,“看你如此柔弱,做粗使怕是吃不消的,可愿来我的院子做丫鬟?”莺儿猛地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这个病弱俊秀的公子,半晌,她扯出个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跪倒在地,“奴婢谢过二公子,二公子对奴婢恩同再造!奴婢无以为报!” 苏慎看着这个跪在自己前面哭的梨花带雨的丫鬟,满意地笑了笑,把她扶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莺儿……” 过了几日,从苏府管理奴籍的管事那里又传出了让众人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刚来洗踏房三个月余的一个丫头进了二公子的院子做贴身丫鬟了,于是莺儿就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中变做了一个由麻雀成凤凰的人物。这连续的惊喜使平日本没什么事情发生的苏府突然热闹了起来,丫鬟们都在议论到底她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得到二少爷的青睐,好奇的同时也期待自己能有这么一天,家丁和杂工则在猜测这丫鬟到底长得怎么样一副模样。 丫鬟住所,宝珠一拳打在桌子上,茶杯都因此摔碎成了一地。画眉偷偷地在被窝里笑了笑,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听听宝珠还能干出什么事来。宝珠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而又不能公然大喊大叫,只有借此泻火。凭什么!两个刚来没几天的丫头居然个个都在她前头攀上了高枝,一个得了云夫人的器重,一个勾引了少爷,不就是有几分姿色!她宝珠自认不丑,居然输给了两个笨丫头,她不甘,更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若是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她们其中有一个做了少爷的妾,那还有自己的活路吗?这让愤怒的宝珠又不由地添了担心。 =======================分割=========================== 苏慎从床上下来,给瘦弱的身子穿上了中衣,回头对身后以丝被遮掩身体的莺儿说道,“你下去吧,我叫你时你再来。”莺儿通红的脸上神色一暗,低声答道,“是……”。苏慎走到床前,用手把莺儿的头慢慢抬了起来,笑道,“怎么不舍得走了?”莺儿毕竟初经人事,经不起调笑,不由地脸越发红了,低下头来不说话。“别怕,我会好好待你的,时机一到我就纳了你,”苏慎依旧是一副俊秀公子的样子,语气温柔,这不由地让莺儿有些沉迷,又满含期待,期待自己有一天摆脱奴婢的身份,哪怕做个妾,都不想再伺候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提前存好的章节....真希望快点考完...就可以全心全意写文了!好可怜的我!我恨补考哇!故事慢慢进入正轨了,谢谢给位看官的耐心啊,能把这么烂的文看到这里tot!! ☆、第 6 章 宏伟的皇宫,殿阁威严而庄重。红墙绿瓦包围下的深宫内院透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氛围,这是一代代王者王气的累积,也是无数人的尸骨的堆砌。 乾帝坐在王座上,漫不经心地听着一个侍郎关于先帝祭祀仪式的奏章。他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登基却只有十余年,他当太子时已经过了而立,而在他登上太子位没多久,先帝就驾崩了,在这之前,有十余年皇子之间进行着血腥而残酷的斗争,关于王权,关于皇位。结束了长时间的储君之争,他登基后的头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一个哥哥三个弟弟赐死或者软禁。 等真正登上王位,他才知道,他根本不能与自己的父亲相比,而让他痛心的是,现在他的儿子们,又在重复着他年轻时所做的同样的事,为了皇位自相残杀,有时候他在朝堂上显出隐隐的疲态时,仿佛可以看见他的儿子们眼中闪烁不定的对权利的渴望的野心,而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 大臣们在他决断犹豫不绝之时,也仿佛在用彼此之间的窃窃私语传递着一个信息,皇上老了,他们该早日选定一个新主子,这让渐渐老去的乾帝开始怀疑,当初花了那么大代价,甚至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拱手想让而换来的王位究竟意味着什么? 见皇上又失神起来,留着髭须的太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个大臣,那老态龙钟的大臣马上站出来,“臣有事启奏。”乾帝回过神来,“说吧。” “入冬以后修整运河的事宜一直拖着未办,这事关皇粮的储备,还请皇上选一得力之人监督……”那老臣后面说什么乾帝都没听进去,多少年来都是这样,他分不清样子的须发皆白的老臣,用一样的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重复着每年都要发生而每年都不能解决的问题,乾帝略翻了翻太监递上来的奏折,就说,“此时的确不容马虎,”他看了看满朝的文武大臣,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适合的人选,上奏的老臣见机说道,“江王殿下稳重忠厚,依老臣看是个合适的人选。”乾帝从一群臣子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了自己的第五个儿子,去年新封爵的江王,“此事就交由江王去办吧,务必尽忠职守……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朕累了,退朝……”声音越到最后越弱,句尾的退朝只有乾帝一个人和身边的太监听见了,这个疲惫的帝王此时只想快点逃离这个他曾经无比向往的地方。 在太监尖锐的叫声里,皇朝每天的例行公事结束了。殿外,正要离去的江王遇到了被众多大臣簇拥着的太子,太子摸着自己腰间的玉佩,斜睨着江王,“五弟这次被委任重则,想必压力不小啊!”他特意把重音放在了重则二字上面,嘲讽之意跃然。其实朝臣都明白,修运河原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需在有些地方阔宽即可,做好了也不会受到什么褒奖。 江王摆出了谦恭的笑容,“和三哥做太子辅佐父皇治国的压力一比,这点可不算什么,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好的,不辜负父皇和三哥的期望。”因为低着头,江王眼里才显出寒意。太子笑了起来,“哈哈,如此甚好,父皇知道了一定会倍感欣慰的!” 看着太子一众离开,江王的目光渐渐冷了下去,全然不似刚才恭敬的弟弟,尽职的臣子。 王府南苑。 江王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一股怒气在心里,可是他表面还是丝毫看不出有半分失态。依旧是那个丰神俊朗、睿智仁德的亲王。 他是乾帝与宫女生的皇子,这意味着他的身份比别的皇子要低一等,不仅如此,更致命的是,他在朝中没有外戚的支持,这或许对一个对皇位没有欲望的皇子来说是好事,但江王恰恰相反。虽然他凭着自己的才能招揽了一批有识之士,可这也引起了太子的注意和不满,一旦发现自己向来卑微无甚实力与自己相争的弟弟开始显露他的锋芒,未来的储君有今天的作为,只是个开始,是提醒也是警示。 修整漕运运河是个堪比鸡肋的差事,虽然时间宽裕,可是修河必定要征劳役,也需要钱粮,朝廷的下拨是远远不够的,那么征钱粮劳役就变成一件得罪百姓和官吏的苦差,能按时修完也只是得到几句夸赞,一点赏赐,而与之相比付出的代价却入不敷出,更不要说延误了工期而带来的责难了。江王沉思着,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可,不然接下去,太子一党的打击可能就是毁灭性的了。 小厮轻声敲了敲门,“殿下,李德中求见。”江王皱了下眉头,这个在自己府里一直默默无闻的幕僚,今天怎么有了兴致来见自己的,随口说道,“叫他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者,右眼已经瞎了,用黑布蒙着,他看上去很是瘦弱,似乎一生下来腰就是弓着的,白发比黑发要多,看起来就和六七十岁的老人一样,大概思虑过度的人,都是有早衰的症状的。 “找我有什么事?”江王故作不在意,问起。李德忠微微躬身行礼,他本身就是驼背,这时仿佛脸都要贴到地上了。“老朽听说江王殿下被皇上勒令修漕运运河,特来献计。”江王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狭长而有神韵的眼角不动神色地打量着眼前之人,想从他的表情语气动作里寻找他真实的目的。“老朽深知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所以,江王殿下应该在为劳役和钱粮烦恼。”江王扯出一个笑容,并不像得到了好的计策一样高兴,因为他刚从朝堂回到府里不到一个时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消息,看来这个人的底细真如自己知道的那样,这可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哦,那你有什么计策,说来看看。”江王还是一贯不动声色。李德中抬起了他的头,露出了脸上的一道刀疤,一直从额头到下颌,很长而且很深,估计他的眼睛就是因为这一刀疤而瞎的。“老朽想说的不是修整运河的事,而是为了江王殿下以后打算而可以做的事。与这件事相比,修运河如同儿戏。” 江王眼中的神色变了变,心道,先让他说出来,探探他的口风,好判断他到底是谁的人,“别卖关子,接着说。”李德中见江王并不反感,便接着说,“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殿下以后想成就一番事业,必不可缺少钱粮,而江南富庶,且运河的大部分都在那里,殿下可以趁着这次修整运河之际,好好地笼络一批人马为殿下当钱袋使。” 说到这里,李德中顿了顿,小心地看着江王的反应,这是他这么多年呆在权利的中心所养成的习惯,瞧见江王示意他说下去,才又开口,“江南十富,而九在苏家,那在杭州的苏家可是富可敌国的巨商,若是能将苏家收入麾下,那么何愁无钱无粮呢。太子刚刚上奏提高了很多税收,苏家必定怀恨在心,若是殿下借这个时机去拉拢苏家,必定事半功倍。” 江王盯着李德中,故意说道“我倒是知道苏家在朝内也有耳目,可毕竟只是商贾,唯利是图,让他们出钱并不可行。何况只要让他们得利,他们是不会在乎是谁坐天下的。”在老百姓看来江王和李德中的这些话已经是谋逆了,可江王并不在意把这些说给李德中听,就算他是太子派来的人,也没有什么证据,反倒可以用这些来试探他的底,“而且我听说前年靖王曾秘密拜访过苏家当家,似乎没什么收获,看来苏家对朝廷的事是真的不感兴趣。” 李德中看江王似乎对他的计策并不在意,以他原来的性子,可能会再找机会说服他,可现在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必须让江王知道自己有可利用的价值,才可能得到江王的保护继续生存下去。“若是殿下觉得此举不妥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 ,德中还有一计。”江王用手捋了捋自己鬓角的碎发,“怎么,还不死心啊,那你说吧。”李德中整了整呼吸,压低了语调说,“殿下,可还记得楚王殿下有一女儿,被先帝赐封号淮阳公主?” 不动声色地嘲讽地笑了一下,江王看着李德中,“原来你还记得你的旧主子啊,曹和曹大人。”此话一出,李德中惊出一身冷汗,马上跪了下去,“殿下饶命,老朽欺瞒殿下,还请殿下恕罪。”江王看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得意起来,“欺瞒谈不上,一早我就查到你的底细了,好在你没做什么对本王不利的事,也就由着你藏头露尾,不过,本王好奇,你怎么突然要给本王献计了,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这样藏下去呢。” 李德中,也就是曹和把身子屈的更低了,简直要趴在地上了,“不瞒王爷,老朽因当年临阵起义,投靠圣上,而使楚王兵败被杀,他的部署都记恨着老朽,就是这些年隐姓埋名,甚至吞火碳改了声音,也还是摆脱不掉追杀,最近不知走漏了什么风声,引来了刺客,还请江王殿下护我周全,曹和定当肝脑涂地报于殿下。” 原来是危及性命了,怪不得这老狐狸这么着急,江王假意地探了口气,“你放心吧,只要你真心为我所用,我又怎么能不保护自己人呢。”李德中马上回话,“谢殿下周全。”接着江王又问,“你提到淮阳公主,到底是何意图?” 李德中答道,“我以前在楚王帐下做幕僚时,实知楚王殿下深得下属拥戴,个个对他忠心无二,而当年楚王的旧臣虽然一部分已被圣上除掉,可还是有大部分的势力隐在暗处,若是能找到淮阳公主,那便可以把楚王的实力归为己用,那到时殿下何愁不能称霸天下。” 李德中没有觉察到他的话里有些矛盾之处,只一心想让江王接受自己的计策。江王听完,依旧是不在意地说了句,“个个对他忠心耿耿啊,我这个王叔还真是厉害……”听出了江王是在讽刺他,他不由地变了脸色,可还是跪在原地,李德中明白现在保命要紧,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 盯着李德中看了半晌,江王发话了,“可这天下之大,怎么找?就算找到了,又怎么能让人相信她就是淮阳公主呢?何况父皇也一直在找他们,说不定她早让父王的人秘密处决掉了,到头来岂不白费力气?”李德中忙道,“殿下放心,我在楚王帐下时曾经听楚王殿下亲口说过,小公主的左肩膀上有一块形似月牙的胎记,而老朽这些年也秘密打听过公主的踪迹,似乎就在淮州一带,”他停了一下,又说,“至于您担心的难以服众,我曾经偷偷留有一份楚王旧部的名牒,上面不乏现今手握兵权的大臣,而他们也都知道胎记一事,只要当面验身,老朽敢断言他们立刻回投奔殿下的帐下效命。” 江王听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先下去把,此时让本王好好考虑一下,至于苏家的那份银子,本王也不是没有兴趣,只是该好好想想该如何拉拢他们,别像我那个二哥似的,碰一鼻子的灰。”李德中正要退下去,江王又说,“你以后就住在王府里即可,我加派一队护卫专门保护你,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对你不利。”李德中听完又对江王感恩戴德起来,过了好久才退出去。 江王看着他的背影,蔑视之极,这种临阵倒戈的小人,居然为了保命还要出卖主子的血脉,当真是卑鄙到了家,他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绝对不能留,只待找到了淮阳公主,把她父亲的势力收归己用,一定要杀了他,还可以用来安抚那些楚王旧部,他们肯定对曹和恨之入骨,用一个小人的人头换得一群忠心的部下,的确是合算的买卖。 想到这里,江王又露出他那种谦恭迷人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24号就考完了,我就要脱离苦海了...求全过啊......这章正式引入王权斗争了,下面几章是属于苏锦和绣心的!要发生感情了!各位千万不要走! ☆、第 7 章 阴了几天终于放晴了,绣心看着温暖的阳光,不由地从心底高兴起来,在走廊上伸了个懒腰,盘算着要把书本都拿出来晒一下,可断断不能辜负这大好的太阳。 她拿出了自己整理的书单,一本小札上用魏碑小字写着各库的书籍存放情况,看了看,打算把史集类先搬出来晒晒。 在院子正中摆好了五六张矮几,绣心挽起袖子,拿着一块帕子包起头发,走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苏锦今日得了空闲,他想去整理一下父亲喜爱的书画,把它们放进母亲生前的住所如月阁。可当他走到南书房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晒书的矮几被拿了出来,感觉很奇怪,似乎自己并没有吩咐人去动里头的东西。 他进了内堂,看见书桌上有本小札,翻开看了看,记载的是各个房间的书籍存放和数量,颇为详细,连孤本和断线的书籍都用朱砂勾了出来,还做了边注,可见记录者之用心,再看了看字迹,魏碑小体,会是谁呢?苏锦细细地想了想,会写字的女子往往都写蝇头小楷较多,而男子则多是行楷,以魏碑记事倒是不多见。苏锦越发有兴趣了,合上了小札,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什么人。 绣心看着书架最高处的的一堆随意堆放的旧书,上次整理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大约是太高了,看不到。绣心眼神向四周一扫,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还找什么梯子啊!早被自己搬出去了。 书库因为长期没有人打理得关系,梯子已经有些朽了,江南潮湿,而那梯子又不是竹梯,不耐潮气侵蚀。绣心盯着那堆书,靠近了书架,踮起脚伸直了手臂想够到最底下的那本的边角,差了一点,绣心退后了一步,看准位置,然后再次走进书架,这次她跳了起来,想抓住底下那本。 “你在干什么?”苏锦看到背对自己的女子似乎想做什么,不由自主地开口问,这一问,把绣心吓了一跳,不但没有抓到书,而且落地时还崴了一下脚踝,跌坐在地上,幸好扶着书架,不然就跌惨了,绣心正在庆幸,可书架晃了两下,最顶上的一堆书由于没有隔板挡着,全都掉了下来,准准地砸在绣心头上,这下她可看清楚了,最后一本掉在自己头上的,是《淮南子》,应该放在北边的库房里…… 苏锦看到绣心从一堆旧书和腾起的灰尘里爬了出来,脸上都是黑迹,不断地揉着自己被砸疼的头顶,本来冷淡的脸上,一点点地,绽放了,笑意!然后就是张开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2 嘴巴,弯了眼角,出了声,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久的,就连苏锦自己,都忘了有多久!在满是灰尘的书库里,苏锦开怀大笑,毫无避讳和掩藏地释放情绪。 绣心还没从刚才的疼痛里缓解过来,就听到了声音,是笑!很大声!想也不用想对是自己刚才的行为,她有些生气,居然有人看到别人跌倒还能笑出来的!于是用手把腾起的灰尘赶开,再把已经凌乱的遮住眼睛的留海掀到了一边,这下,她总算看到了,那个嘲笑她的人,正是,曾经救下自己和莺儿,却又无缘无故掌掴了自己的人,苏家的当家大少爷。 从没有仔细地看过他,即使是在他从人贩子手里买下她的时候,可现在,绣心打量着这个只见过三次面的大少爷,他仿佛是看到了世间最有意思的事情一般,笑容将眼睛都遮盖没了,白皙的脸庞上都是绯红,甚至还有细细的汗珠,肩膀因为笑的太用力而微微颤抖起来,青色的衣衫托在地上,下摆沾了些许灰尘,白色的靴子也弄脏了,可是他似乎毫不在意这些,一直因为自己的笨拙大笑着,这,就是那个给了自己狠狠一掌掴的人吗?似乎完完全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绣心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等这个大少爷笑够了自己停下来。 苏锦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这才慢慢平息下来,他喘匀了气,带着笑意说道,“你是谁?是谁让你来这里的?”显然,苏锦没有认出绣心,就是那个在如月阁被他打了一巴掌的丫鬟。而绣心的眉头皱了起来,莫非打了人,连人都不记得了吗?这让原本没什么火气的绣心一下怒意直升,她用生硬的口气说,“奴婢的贱名不值得入耳。是云夫人吩咐奴婢来管这南书房的,里头脏,还是请少爷出去吧,免得腌臜了少爷。” 苏锦微微抬起了眉头,此时他又是那个冷淡严峻的大少爷了。还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尤其是在苏府。不过,似乎是因为刚才开怀的大笑,苏锦并没有生气,还是用着他一贯的口吻,“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丫头呢?怎么没见到?”绣心顿了顿心神,原来他不是不记得自己了,难道……刚才,是在开玩笑吗?她实在不能把玩笑和苏锦怜惜在一起,仿佛天生就不融洽一样。 “回少爷,云夫人只是把我单独安排在南书房。”绣心答道。苏锦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谦恭的丫鬟,因为刚才跌倒,衣裳弄脏了,发带歪了不说,脸上还有几道污迹,半晌,苏锦说,“先去洗一洗吧。”绣心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苏锦没有理会,径自进了南侧的书房,那里放的全部都是字画。在紫檀木书架上找了半天,拿出一支布满灰尘的条状木盒,用火漆和锦带封住,看来很用心地保存。苏锦将木盒拿了出来,用张干净的宣纸擦了擦,露出木盒上的字——《寒江夜月图》。听云姨说,那是娘亲生前最喜欢的画,因此父亲保存的很好。 他拆开了火漆,将画轴拿了出来展开,起眼就是圆月高悬,一江寒水向西远去,两岸古木寂然葱郁,江面上隐约可见一叶孤舟。虽然苏锦自己对书画没有很深的研究,可也觉得这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佳作。原来娘亲喜欢这样孤寂的画,苏锦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她的娘亲总是对着他笑,以至于到现在,他对娘亲最深刻的映像便是她的笑靥,没想到娘亲居然喜欢这样的画。 “李浩然的《寒江夜月图》?少爷是要从南书房取走吗?那奴婢记下了。”绣心已经把脸上的污迹用井水洗净了,拿着小札和毛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嘴角却微微歪了去,对这个没事跑到南书房来捣乱的少爷很不耐烦。苏锦依旧盯着画,说道,“你认得这画?”绣心看他不是想要拿走这幅画的样子,把毛笔放了下来,“奴婢当然无缘见识这种真迹,只看过仿品。”苏锦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善,依照平时的脾气,早就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丫头了,可今天不知怎么了,也许就是因为她刚刚笨拙地摔在了自己面前,让他开心地笑了好一阵,反而对她生不起气来。 绣心趁机也多看了几眼这张画,这种机会可真是不多,虽然南书房藏着许多画,按照苏家的阔气肯定都是真迹,但不知为什么,每一张都被封在檀木盒子里,仿佛避讳着什么一般。绣心就是想看,也没有办法。苏锦歪了歪头,见绣心盯着自己手中的画看,破天荒地不露声色地微笑了一下,“我不懂画,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知道这幅画娘亲很喜欢。”绣心心里越发奇怪了,怎么这少爷和云夫人一样,难道都喜欢找下人聊天不成?而且他明明不久之前还很愤怒地掌掴自己。 绣心又看了几眼画,想赶快找个借口打发少爷走,这样反复无常真让人受不了啊,说不定一会儿又发起脾气对自己又打又骂的!当绣心最后一眼扫到画的落款时,微微停了下,感觉不对…..是的,不对!绣心盯着画的落款眼珠就不定了,苏锦看绣心呆呆地发愣,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绣心凑近了仔细看,然后说,“这画,好像是假的……”苏锦愣了一下,“不要告诉我,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绣心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 ,冒着风险,“少爷您是才女佳人见多了罢,奴婢只会弹琴和写字。”“那你怎就知道这幅是假画?” 绣答道,“我听爹说过,李浩然的落款是用左手写的,字体向□斜,这是他和别人最大的不同,我爹不会骗我!这画是假的!”苏锦道,“你可知道你是在说什么?云姨命你管理南书房,若这画被人换过,你逃不了干系!”绣心咬着下唇,半晌,“奴婢以性命作保,这画,是赝品!”苏锦盯着绣心,她脸色苍白,皱着眉,看上去还是很害怕,可她还是说出了实情,苏锦嘴角上扬,把画卷了起来装进紫檀盒子里,在转身之前,他说,“以后你不用呆在南书房了,去我院子里,做贴身丫鬟。”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绣心根本想不出这其中的转折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威胁自己,现在又叫自己去做贴身丫鬟,这苏家大少爷……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分割============================ 苏锦从南书房出来,径自走到了云颜的院落,推门进了正厅,丫鬟通报后,云颜从内间走了出来,“哟,今个怎么想起到我这地方做客了,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锦对云颜的调笑早就习惯了,屏退了丫鬟,对她说,“云姨,把那个绣心,给我当贴身吧。”云颜有些惊愕,平时不苟言笑的苏锦怎么回想起来这一出,这可不仅仅是因为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3 绣心长得像他的娘亲。云颜说,“难不成看上这丫头了?”苏锦眯起了眼睛,“云姨,我是说正经的。”云颜这下倒是面上没了调笑之色,“这丫头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中意?” “她看出这画是赝品了。” “那又如何?” “而且她当着我的面说出实情,还以性命作保,我说,若是赝品,那她也必逃不了干系。她还是坚持。” 云颜微微点头,“看不出这丫头还这么倔强,倒不像是官家小姐。”随后看着苏锦,“其实我早觉得这丫头不错,本想让她历练历练,过个若干年,替了我的位子,不过既然这样,那就依你,从小到大,能让你这么上心的人也不多,罢了。” 苏锦听了云颜话里的意思,居然是不想当这苏家的管家了,“云姨你要走?”云颜笑道,“傻孩子,谁说的?”苏锦急道,“那你怎么找人替你!”云颜说,“我总有死的一天,你不能让我一辈子都陪着你。”苏锦这才明白原由,说道,“云姨你吓死我了……”云颜越发觉得这孩子在经商和处事上聪明过人,而对其他则是相反,性子有时沉稳过头,有时又万般急躁,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云颜从椅子上起身,看着窗外修剪院落里花丛的小丫鬟们,嘴角泛起微笑,回忆起了往事,“以前被人叫云丫头的时候,仿佛只是昨日的事情,后来被叫做云姑娘,现在居然就是云夫人了……” 苏锦不知该怎样接话,沉默着,云颜转过身来,“锦儿,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过得很不好,本是女儿身却硬让你扮成男子,多年来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我对你有愧。”苏锦说道,“我知道你和爹是为了我好,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但我明白你们的苦心,云姨,不要讲什么愧不愧。” 云颜摇摇头,“最近我总是心里不安,看来是要有什么大的变故了,这些年来我们一直能过些太平日子,全仗着你爹,可他这一去……难保不出什么乱子,我只是希望,若是这苏家倒了,你身边还能有个贴身的人陪着,不至于那么孤单。” 苏锦不能明白平时笑颜如花的云姨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云颜屋内的书案上,放着一封从京城传来的密函,上面只有寥寥几字:曹和现,遣人杀之,败。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作者我补考全过了额!好开心啊!谢谢大家的支持,本想一一回复留言的,可是晋江好抽,半个小时都没反应......想想还是多写几章不浪费时间了!这章写的不是很满意,可是为了后面的剧情铺垫的...各位将就看吧!错字什么的多包涵! ☆、第 8 章 房中的炭盆烧的火热,还有若有似无的香气弥漫开来,一袭双胜绣金丝被里,苏慎平躺在被子里,手里拿着一本书随意翻阅,莺儿躺在他的怀里闭目养神,苏慎把书放到一边,凑到莺儿耳边,“听说,我大哥把你家小姐要去做贴身丫鬟了。”莺儿立刻睁开了眼睛,苏慎安慰似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不会把来历不明的人放在身边,所以派人查了下你的底细……”莺儿倒不是为了这个诧异,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坐实了自己的想法,看来宝珠说的是在理的,扯起了一丝冷笑,自己做的还真没错,以后,也不用再顾忌什么姐妹情谊了,能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不管如何。小姐啊小姐,看你平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没想到也会使些手段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她以后会不会做了苏家的大少夫人?”莺儿最关心的是这个,苏慎笑道,“怎么?你如何开始关心这个了?”莺儿把头埋在苏锦的胸前,“许绣心在做官小姐时,也是上门提亲的人踏破门槛的,我呀,怕你对她有意思!”苏慎拦过莺儿赤~裸的香肩,“那种女子当真无趣,就像嚼蜡,还是你比较合我的意思。” 莺儿趁机撒娇道,“那你什么时候纳了我?”苏慎起身,丝被滑落,他很瘦弱,不知是由于病,还是天生就是如此,“等我和林家小姐成亲以后再说,没娶正妻先纳妾,林员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地……”停顿了一下,他见莺儿脸色不善,哄道,“放心,不是给你说我对那种闺秀没兴趣,到时还是天天陪你睡。”莺儿红着脸,“呸,谁要和你睡。”苏慎,捏了捏莺儿的下巴,意味深长“撒娇可以,但你是自己送上门,这你可得牢牢记住才行……” 绣心抱着自己小小的包袱坐在自己的屋里,到现在还不能回过神,自己已经在大少爷的院子而不是南书房了?想起以前莺儿给自己说的关于那些个大宅里的丫鬟如何被少爷玩弄……绣心摇摇头,感觉有点无力,第一次开始后悔,是否当初应该趁着夜色带莺儿逃离驿站,那现在自己和莺儿应该还是没有分开的,不像现在,居然同在一个宅子里而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她根本就想不起自己来?叹了口气,绣心自嘲地想,自己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坚强有主意的女子,却又在某些事上倔强地够可以,实力和性子不对等的结果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任人摆布而无力挣脱。 绣心有些想念南书房,毕竟在那里,安静且自由,与书为伴,好过整天呆在那喜怒无常的大少爷身边,时刻担心他会不会又发起火。自己在一个有些怪的少爷身边,莺儿不知近况,爹爹更是生死未卜,绣心想到这里,心里越发难过,可转念想到云夫人在她来时对她的叮嘱,要好好照顾少爷。云夫人大概是来到苏府之后对自己最好的人了,为了她的恩情,也应该好好做事,绣心一咬牙,不就是脾气不好吗?多忍忍,自己就不信他真的能随便对下人拳打脚踢! 可是,事实并非绣心想得那个样子,来到苏锦的院子十天了,她就见到过一回少爷,苏锦平时打理着苏家南北的生意,很是忙碌,在自己屋里的时间不多,而且都是吃饭的时候,让一个小厮送进他屋内,根本不需绣心忙活什么,就连洗漱时都只需她把热水放在门口即可。后来绣心发现,原来这偌大的苏家当家的院落里,只有她自己和那个从不说话的小厮,这简直是奇怪之极啊,就算大少爷喜欢清静,也没必要把这院落弄得像是没人住一般空荡荡的。 从南书房到少爷院落,绣心如今当真无事可做,有时候她都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来做丫鬟的,难道是命太好了,做下人都这般清闲,可命好,又怎么会是现在的光景,不应该是在自己家里和莺儿一起做针线活等着爹从衙门回来吗?绣心把辛酸压了下去,如果没人吩咐她做事,那她自己找点事做吧,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4 总不能一直这样闲着。 可能是苏锦性子冷清寡淡的缘故,她住了苏长鹤的院落之后,就命人把屋子里多余的装饰都搬走了,连一副字画都没留下,更别说古董和玉器,苏长鹤生前的得意收藏,都进了库房妥善保管了起来,她自己就在那只有基本家具的屋子里住着,好在她以前的屋子也是差不多的,所以没觉得有不习惯的地方,只是院子里的那株桃树。 那株桃树,听云姨说是爹为了纪念娘亲而栽的,可是整个院子就只有一株桃树,显得很是孤单而且诡异,而苏锦也不愿改动院子里的什么东西,就依着原来的样子,只是她心里总是有股说不出的别扭。 绣心找的事情,就是在院子里载些兰花。 少爷的衣服不用自己洗,少爷规定没有吩咐不准进他的房里,少爷的饭食不用自己操心,绣心这丫鬟当得名不副实,于是在院子里转了许多圈之后,终于决定在院子里栽花,这样看着院子里有了些人味,又可以让那株桃树开花时有个相互映衬的东西。 在绣心从花房要来了许多种子和肥料之后,她就在泥土里淘弄起来,因为天气渐暖,刚好趁机翻翻土,再过些时候就能埋种子浇水,然后等着开花就好了,绣心想得十分简单。为了再添一点颜色,她又从花房那里要来了些草籽,并非像把这院子弄成花园,至少不那么冷清。 就在绣心热火朝天地忙活的时候,那个负责给苏锦送饭的清秀小厮苏忠冲她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绣心不明白,说,“你想说什么啊?”苏忠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摆手,原来他是个哑巴。绣心不禁对苏大少爷更加好奇起来,原以为这长相还不错的小厮是那种传闻中大户人家少爷养的娈童,可他既不会说话,又确实只是给少爷送饭那么简单,这苏少爷,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怪人? 绣心半天也没明白他的意思,只好笑着说,“你可会写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写给我可好?”苏忠摇摇头,他想提醒绣心别再种下去,少爷不喜欢下人擅自乱来,可苦于不会说话也不能写字,急的满脸通红,差点跳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绣心听这句话不是第一次了,这苏少爷可真是吝词如金啊,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字眼,完全没有变过。绣心屈身行了礼,低头回道,“奴婢看院子里只有一株桃树,开了春肯定显得孤寂,就从花房要了些兰花种子准备栽种......” 苏锦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素衣躬身的女子,心里还有一丝愉悦,虽然她不守怎么守规矩,对自己的恭敬也有些勉强,但这次,到是真的让自己找不出生气的由头来,她也觉得院子里只一株桃树,显得孤寂了。她能想到爹在看这树的时候是想着的娘的,栽一棵没什么,毕竟心里有娘亲。可她从来不曾体会过这男女之情是怎么回事,没什么思虑的对象,所以看着这树,难免想到自己双亲已逝,云姨也说不能陪自己一辈子,只能看出这景致越发地透着的寂寥意味。眼下这丫鬟居然误打误撞地解了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心结,苏锦心里有些许的高兴,当然这些都是不能对别人说的,所以表面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既然土都翻过了,就栽吧,不过不要弄出声响来吵到我。” 绣心一直低着头,抬起时苏锦已然进了屋内,她松了口气,这大少爷幸好没发怒,不然可就惨了,准又得挨一巴掌,不过他既然也没反对,那就继续干活。绣心高兴地哼着家乡的小曲,全然忘记苏锦说要安静的话来。只有苏忠愣在原地,从他七岁开始伺候少爷到现在为止,这可是头一遭,别人看不出,可他清楚的明白,少爷表面上和平常一样,其实心里是高兴的,这新来的丫鬟果真了得,才几天就能让平时全然看不出悲喜的少爷露了情绪,这云夫人器重的人,果然有过人之处。 ========================分割=============================== 苏府的一间院落里,妙兰正在给自己的主子王夫人梳头,镜中的女子从脸面上看起来很年轻,细眉若柳,眼若丹凤,又穿得一身锦缎,堪堪称得上是贵妇。 妙兰梳好了发髻,又在王夫人的髻边各插了两只簪子和步摇,让她看起来更加艳丽夺目。王婉烟对着铜镜左右转了转脸,然后看着镜子里妙兰的影子,“这胭脂的颜色和味道怎么都不对,你私自换过了?”妙兰赶紧澄清,“回夫人的话,还是秀芳斋的货,只是最近那款落霞红让不知什么人给全部买下了,一时又做不出现成的,李掌柜就送来了这个,说也是万里挑一的上品......” 王夫人用指腹轻轻擦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沾了些胭脂送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这李掌柜现在连我也敢糊弄了,看来是不想做生意了,让张管事来见我。”妙兰在她身后唯唯诺诺地站着,没有要出去的意思,王夫人抬眼看了妙兰一眼,从首饰盒里取了一个翡翠戒指戴上,“怎么,我现在都请不动你了。”重音在请上,吓得妙兰一个激灵,连忙跪下,“不是的夫人,奴婢还有事情像夫人汇报,是关于二少爷的......”王夫人停下了整理脸上妆容的动作,“那就快说,二少爷又怎么了?” 妙兰抬眼微微偷瞟着王夫人,揣摩着她的情绪,“回夫人,奴婢看到那个新来的贴身丫鬟莺儿晚上进了少爷的房间,第二天才出来,您让我留意少爷的动向,我昨天看到,这不大清早就急着跟您说。” 王夫人心里冷哼了一声,这苏府常年不招新的下人,这难得来两个丫鬟,就把两个少爷都迷住了,自己的儿子虽然不像大少爷那样不进女色,可也是十分小心的,这次居然公然让丫鬟进了自己的屋子,也不知鬼迷了什么心窍。虽然玩玩丫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眼下和林家小姐的婚事已然临近,要是为了这么个卑贱的丫鬟坏了婚事,那可太不值得了。 王夫人虽然至今为止也未能明白,为什么当年老爷硬是推了林员外想要把自己女儿嫁给苏锦的要求,而把亲事结给了自己的儿子,这林家小姐的才貌可是远近闻名的,而林员外家的财势虽不如苏家那样庞大,可也是大富大贵的,这样的亲事怎么会便宜了一向不受老爷待见的自己儿子头上来呢? 妙兰看主子没有生气的意思,也就放下心来,准备退出去,走到门口,王夫人才又说,“顺便把少爷也给我叫过来。” 苏慎很奇怪刚请过早安不一会,娘怎么又叫自己过去,可也没办法,整了整衣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5 衫,推开了王夫人的屋门,“娘,找孩儿有何事?”王夫人也不拐弯抹角,“那个莺儿,你要藏着点,万一让林员外知道了,闹将起来,退了婚也不是不可能,你也知道,当初他是不怎么把你放在眼里的,要不是看在苏家的面上,可能就把女儿嫁给别人了,我们母子本就在这苏府相依为命,这万一失了这门亲事,以后可怎么办是好。”苏慎躬了躬身,“母亲教训的是,孩儿明白了,不过林员外也是要脸面的人,应该不会退亲的,顶多只是给孩儿些脸色看摆了,至于莺儿,孩儿会小心的。” 王夫人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欣慰的,因为他懂得以大局为重,凡事都思虑过后方才行事,虽然这次让个丫鬟伺候睡觉也没什么,可她还是觉得慎重为好,毕竟这苏家,里里外外没有一处是自己或者苏慎能说的算的。 苏慎虽然觉得母亲太过小心翼翼,可转念又想,这么多年来她为了自己能够不被苏锦过分打压,费劲了心血,那个糊涂的爹临终还是把苏家交给了苏锦,娘才这般犹如惊弓之鸟,真是辛苦。想到这,苏慎露出了笑容,“娘,您也别太为这些琐事费神,过不了过久,我们母子就不会是这种境况了,儿子跟您保证。”王夫人还以为是苏慎和林家女儿成婚后状况会改变,慢慢点了点头,她岂能料到,自己的儿子并不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贴上去的居然没有.....今早一看只有我的留言没有正文.....更新迟了,又犯了这种错误.....看来只有给各位负荆请罪了.....我错了!原谅我吧,看官们!twt ☆、第 9 章 落霞红。 杭州秀芳斋的名品胭脂,传说是以十二种花的花瓣在十二个不同的时辰按照一定次序加入捣炼,配以狮子国特产的珍珠粉制成,不仅带有特殊香气,还能助容增色。因是落霞满天之时炼成,遂取名落霞红。当然,这肯定是店家故意传出的噱头,可落霞红的确不同于普通胭脂,它颜色略淡,抹在双颊上呈现的是淡粉色而非红色,因此是抹了胭脂却如没抹一般自然,而且它的香味持久,即使卸了妆以后,仿佛还是能够闻到那股残存的香味,所以成为许多富贵之家的女眷的必备之品,一时洛阳纸贵。 江王看着桌上成堆放置的紫檀小盒,心里很是满意,“赵太守办事当真迅速,我昨个才说的话,你今天就办妥了。”太守弯着腰,极尽奉承之能事,“江王殿下的吩咐,下官怎么能不尽心尽力呢,这落霞红是杭州最紧俏的胭脂,有人千金也难求其一,好在下官有些薄面,就把秀芳斋的存货都给您找来了。”虽然赵太守不知江王要这么多胭脂干嘛,就是有十个八个小妾也太多了,但也明白肯定这是不能问的,在宦海沉浮多年,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 江王又说,“这次父皇命我修整漕运,而工段多在江南,所以可能要打扰赵太守些时日了。” 太守大人继续扮作尽忠职守的地方官,“哪里的话,江王殿□负皇命,下官自然应该全力配合才对。”客套话说完之后,赵太守走出了太守府的东厢房,直到回到自己的书房才松了口气。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江王是乾帝与宫女所生的,地位本就不高,就连他的名字都不是乾帝亲自取的,不过他倒也不辜负李睿这个名字,从小就聪慧无比,饶是如此,也改变不了他出身低微的事实。 太子的母亲是开国功臣肃国公之后,靖王爷娶了左丞相的长女,而蜀王因骁勇善战,在军中素有很高威望。但江王,就连爵位都是近几年才下赐的,如果按照现在的趋势,似乎他坐上皇位的希望非常渺茫。 可是只要是王爷,就有继承大统的可能性,所以无论是谁,都不能怠慢,赵太守在心里暗暗打着自己的算盘,是不是应该找几个姿色出众的女子来给江王侍寝呢? 江王待赵太守出去后,又看了眼桌子上堆着的胭脂盒,那些东西,统统都是送给后宫妃子们的众多礼品当中的一部分,权利的争夺不光在朝堂之上,后宫的交锋也在这些胭脂香和珠玉的流光之中暗暗地展开着,皇上的枕边人吹起的风,是不容小觑的,有时这娇柔软媚的私语可能主宰一群人的命,一场战争的胜败,甚至一个国家的兴衰。 他江王李睿,不容许自己出任何岔子。出岔子的后果,他心知肚明。 =====================分割======================== 画眉坐在绣心的屋子里,暗暗感叹,这屋子,不仅是一个人的单间,而且摆设器物什么的都比粗使丫鬟的房子好太多了。绣心从外间进来,端着一壶茶放在桌子上,,在画眉对面坐了下来,给她倒了一杯递过去,“画眉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画眉喝了一口,顿觉口齿生香,又咬了一块点心,“我还能有什么变化,你不是也没怎么变吗?”绣心露出了笑容,觉得画眉有种让人安定下来的本事,无论怎么样,她都还是那么豁达简单。画眉吃完了点心,见绣心还不说话,便问,“这么急着找我来不是为了请我吃点心喝茶吧?我可是听到你的口信,把手头的活放下就跑来了,怎么反倒你一句话不说?”绣心慢慢开口,“洗踏房是是非之地,不方便说话,所以留了口信给你……”她还没说完就被画眉打断,“哎呀,我就说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人怎么都这般啰嗦,有话就直说啊。” 绣心见状就直接开口问道,“画眉,莺儿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洗踏房里,我走得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莺儿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我无处打听她的消息,问了洗踏房的人,不是敷衍就是不知道,我真的没办法才劳你走这一趟的!” 画眉很是诧异,原来绣心还不知道莺儿已经被二公子看上去做贴身了,不过想想也对,绣心不爱搬弄个是非,又被指去南书房那样几乎没有人去的地方,不知道也不奇怪,“莺儿前段时间去了二公子的院子做贴身丫鬟去了,可能是宝珠心有妒忌,才不让洗踏房的人给你说的,难不成她一直没来找过你?”绣心摇摇头,知道她还好就把那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了,浑然没留意画眉最后的那个问题。 画眉看着绣心的表情从郁结到轻松,也安了心,安慰道,“可能是她在那边的事情比较多,贴身丫鬟要管主子的衣食住行呢,过段时间她闲了自然就来找你了。” 听了她的话,绣心用力地点了点头。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6 心里虽然还有疑虑,但也比不过知道莺儿没事这个消息来得重要。 西湖上,一艘不起眼的画舫停在湖中央。 云颜喝着茶,眼神有意无意地看着刚刚误飞进来的水鸟,在船舷上来回走动,扑闪着翅膀。而她对面坐着的男子,看似比她大一些,左边额头上一道较为明显的细长刀疤,看似煞气逼人,“你老了一些。”男子率先开口,知云颜性子稳慢,必不会先开口说话。 云颜回过神来,露出她那特有的温柔美丽的微笑,“能不老吗?都让人叫云夫人了。”疤面男子眼里漏了些柔和的神色,冲淡了他的煞气,“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年……”“周武,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云颜捧着茶杯,口气平缓,旁人是猜不出喜怒的,可周武明白她是有些生气了。 “曹和的事是我的失误,没想到他居然依附着江王,我会再找机会下手的。”回到了正事上,周武又恢复了他那种严肃的神情。云颜放下茶杯,“这些年日子是平稳多了,你不用带兵打仗,过那种滚刀间的生活,还真是比以前会找借口了。”周武理亏,也自知说不过云颜,“我没忘记当年的事,要不是这个卑鄙小人,殿下恐怕早已继承大统,哪里还轮的到李敬这个狗东西做皇帝。” 男人,终究是对权利有着深切的渴望的,身为女子的云颜不能理解他们,若是楚王殿下当年真的当了皇帝,眼前这个男子恐怕已是朝中手握重兵的权臣了吧,可是这世间的事,哪有可以再来第二遭的呢? “若不是当年太子苦苦相逼,殿下不会起事,也不会落得那样惨烈的下场,那个叛徒,也只是推波助澜罢了。可不杀他,我终究不能平心头之恨。”说到这里,云颜的眼中杀过一丝杀意,这已是她情绪外漏的极致了。 周武明白,楚王殿下当年是完全没有争夺皇位的意图的,只是树大招风,他出身高贵,才德兼备,又战功赫赫,军中朝中都很有威望,这才引了太子疑心,最后变为先帝病重时那一场惨烈的兄弟相残。至今他都不能忘记,火把的光亮将黑夜都照成了白昼,城中到处是血色、兵刃的寒光、残肢断颅。一夜之间,多少妻子失去丈夫,多少母亲失去儿子。他若不是受了楚王殿下的重托保护他的家眷离开,或许早就成为那几千具尸体里的一个了。 往事的惨烈到现在还是没能消弭哪怕一点,留在活人心里的伤痛并没有比死亡来的更轻,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 云颜看着这个多年以来为了一个承诺而殚精竭虑的男子,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话,的确对他是一种伤害和侮辱。初次见他时,是楚王新婚后的几天,突厥大军南下,皇帝下诏命楚王前去迎敌,而他作为副将领着皇命直接到了王府。军情所急,刻不容缓,楚王抛下了新婚的妻子穿上戎装奔赴战场。彼时的她也还是个随新王妃陪嫁过来的丫鬟,一心觉得这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扰了她家小姐的新婚燕儿。多年之后想想,觉得那时的想法真是好笑。 后来,也明白了他作为军人的职责所在,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对他横眉竖目。而这个年轻的将军,也在日常的接触里,对她这个有些凶悍的小丫头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若是没有那些事,大概周武会亲自向楚王要下自己,娶回家相夫教子吧。 可惜,那时我早已心有所属,只能辜负你的情意。若怨,就怨造化弄人罢。 ========================分割========================= 苏锦放下信函,拿起毛笔在白笺上写了封回信,吩咐小厮送给楼下等候的人,就倚在二楼的窗边,看着太守府管家的马车远去。 是什么事情让赵太守无缘无故约自己三日后西湖边赏月,虽然平时也有往来,但主要是,暗地送一些孝敬的银两和物品,其次就是书信往来,这明目张胆地发帖子相邀还是头一回,想那赵太守端的是个官场老手,一点官商勾结的证据都不愿给人留下,这次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命人把王管事叫来,还是警醒一点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不假。苏锦正在思索着,王管事从外铺进了里间,这绸缎是苏家生意的命脉,所以最大的铺子是有王管事亲自打理的。 “少爷,有什么吩咐?”王管事还是一如既往地恭敬,这种从心底发出的敬意并非由于苏锦是苏家的现任当家,而是由于这些年来对苏长鹤人品能力的信任,若还有别的感情,那便是从小看着苏锦长大的长辈的对她的关爱。 “太守大人那里,最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少爷,的确有些事,据青眼的消息,太守府好像来了一位贵客,最近的出项增加了不少,戒备要比以前严的多,前些日子还从醉月楼叫去了四个甚有艳名的姑娘,”顿了顿,王管事打算调侃一下这个惧内的太守,“太守大人怕是……无福消受。” 苏锦听到这难得的调侃笑了出来,“最近多派几个青眼去盯着那里,有什么事情马上回报,”略微想了一下,又道,“再送点银子给太守大人,就照岁例的三分之一即可,他这两天估计掉了不少肉。” “是,不过……少爷,那几个姑娘好像并没有在太守府呆多久,只有大概半个时辰就让打发回去了,看样子没有做什么。”王管事据实以报。 “哦,难道是嫌弃姿色不够?”苏锦越发对这个住在太守府的神秘人物感兴趣了。“之林叔,我三日后要和太守大人在西湖边的流丹阁赏月,记得备一份薄礼。” 赵太守收到了苏锦的信函,算是松了口气,江王来杭州半月有余,只微服出巡过几次,其余时间都呆在太守府里,似乎也没有去过多地关心修运河的进度,而自己送去的歌妓刚进屋便被轰了出来,送去的珍馐美食只吃了一次就吩咐不要再送了,平常饭食即可。好在自己有些聪明,找了杭州名厨做一些地道的当地小吃和淮阳名菜,分批混在其他菜里送去,倒在膳食上没得罪这难伺候的王爷。 可昨日他突然提出,要见一见这苏家的当家,还要伪装成自己的侄儿,这倒让赵太守摸不着边际,又不能违抗,毕竟这王爷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好在生为地方大员,平时和苏家的往来频繁,想那性情古怪的苏锦不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要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于是硬着头皮写了信函相邀赏月,收到答应的回信才放下心来。 急忙找人定了流丹阁最贵的雅间,刚好对着波光潋滟的湖面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7 ,若是晚上,还能看见月下苏堤的美景,赵太守为自己选的地方得意起来,不过转念一想,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等到江王和苏锦详谈甚欢,他才算真正又解决了一件苦差事。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感冒了,窝在寝室喝红茶写文。杭州的秋天早晚也是很冷的......话说各位看官要是觉得冷的时候可以泡杯红茶喝,绝对的驱寒圣品啊。 ☆、第 10 章 王夫人的闺名是婉烟。 她本是一个在酒楼唱曲的歌女。 那时她只有十八岁,母亲早逝,父亲长期卧病在床,靠她在酒楼唱曲贴补家用,嫁个良人什么的她不敢奢求,只愿父亲身体健康。 江南习俗,立春必吃春饼,对于穷苦人家来说,也只是随便凑合应景而已,却不料喘着粗气的父亲硬是坚持要吃她亲手做的春饼。买了材料归家的路上,她居然看见了早开的几株桃花。 多年后每当她看见桃花,就会想,这几株桃花,是否真的是上天给自己的命呢? 在惊蛰左右才盛开的桃花居然立春时节也能见到,贪恋那早来的春色,偷偷采了几枝带花苞的想拿回家去给那昏暗的小屋添些颜色。 不巧的是,这时纷纷的春雨下了下来,赶不及跑回家就已经下大了,她抱着那几株夺目的桃花,站在一个门脸很大的商铺檐下避雨,那正好是苏家的绸缎庄所在,当时的单纯的她并没有多想,只计划着快点回家给父亲做春饼吃。门帘被掀了开来,走出的是苏家的当家人,苏长鹤。 丧妻三年,并没有打算续弦,可就在掀起门帘的一瞬间,被那亮丽的桃红夺去了呼吸。站在檐下避雨的女子,手捧几株桃花,被春雨打湿的鬓角贴在脸颊。 婉烟并没有注意眼前这个中年男子,见他盯着自己看,也是欠身回了礼,恰好雨停,便马不停蹄地跑回那个破旧的家里。可当她推开门时,父亲早已断气,食物从她手上掉落,几枝桃花撒了一地,她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葬了父亲后欠了很多银子,原本以为就要被卖进青楼的她却被领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大宅子,媒婆问她可愿给苏老爷做续弦,她没等说完就点头答应,毕竟,给人做续弦比被卖到窑子要好得多。就这样,她浑浑噩噩地穿上嫁衣,和一个从没谋面的男子拜堂成亲,等到洞房花烛之时,盖头被掀开,她才认出,自己的夫君就是那个避雨时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男子。 他虽然比自己大了十多岁,可面容端正,气度不凡,对自己说话温言软语,并不像酒楼的那些下流男子一般猥琐。在心底庆幸嫁了个好夫君。 第二天醒来时,带着羞涩的心情想为夫君穿衣束发,尽自己妻子的本分,可没想共枕之人早已不见了,匆匆梳洗穿戴后由丫鬟伺候着用了早饭,独自一人。 这一独自,就独自了半年。从前也会在深夜里偷偷地憧憬和未来夫君的浓情蜜意,可她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偶尔地,他会来到自己的房中,沉默以对,然后熄灯,同睡在一张床上却恍如陌路,若不是少有的行过几次夫妻之实,婉烟真的会以为自己嫁给了这个庞大华丽的宅子而非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慢慢地她也就习惯了一个人,毕竟嫁进来苏家,不用再过以前那种贫苦的日子了,首饰衣服,胭脂美食,要什么有什么,何必苦了自己。 她就在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中一点一点消磨着时间,顺便看着自己对婚姻的渴望随着自己的青春流逝殆尽。不久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而他的夫君,本该贴心陪伴的人却在听后默默地嘱咐了下人几句话后离开了,这让她心里的最后一丝火焰都熄灭了。 王夫人倚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有些花已经开了,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节了?怎么花都开了?”身后为她揉肩的妙兰答道,“回夫人,明天就是立春了,您看院子里开得,是迎春花,”王夫人有些微微地失神,喃喃自语,“怎么不见桃花开?”妙兰说,“夫人不是不喜欢桃花吗?再说现在也不是桃花开得时节啊,那要到惊蛰前后呢……”王夫人闭上了眼,揉揉自己的额边,“好了,你说的我头都疼了。”妙兰见状闭了嘴,默默地给自己的主子揉肩。 过了一会,王夫人睁开了眼,依旧看着窗外,“你去吩咐一下张管事,今个从香满楼定些春饼点心让明早送来,再去通知大少爷和二少爷,明天中午来我的院子里吃个便饭。”妙兰心里有些疑惑,平常吃饭都是自顾自地,怎地夫人这次要在自己院子里弄个聚会。当然这席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于是领命而去。 绣心独自坐在院廊上,看着自己翻过都撒下种的地,期待着开了春真的能够长出绿绿的幼苗来,也希望能有个机会和莺儿见一面,虽然不能每天一起,但起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绣心抬头看看日头,心细的她感觉今天好像不太对劲,这个时辰早该是苏忠送饭给少爷的时间了,他从没迟到过,而今天却到了这时还不来。而往常少爷都起的很早,可是今天却快到巳时才吩咐她送热水到门口,难不成春天到了大家都有点犯懒? 正想着,苏锦的房门打开了,他从里面走了出来,今天好像特意打扮了一下,虽然束发的还是那根白色的丝带,靴子也还是原来的样式,可腰间多了一块玉佩,外衫也换了件镶边绣领的,配上他那张好看的脸,还真是一个翩翩公子。 可惜脾气太坏了,绣心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从她身旁走过时,绣心才发现苏锦的脸色很是苍白,难不成是病了?初春倒是很容易着凉的,怪不得今天起这么晚。猛然想起他还没有吃午饭,连早饭都没吃,马上脱口而出,“少爷,你还没吃饭呢!”说完便后悔起来,苏锦最讨厌别人在他耳边聒噪,说不定又会发火…… 苏锦回过头,看着这个没记性的丫鬟,倒也没生气,“我午饭去二娘那里吃。”临走又补了一句,“你也快去吃吧。” 绣心抬头看看碧蓝天空里灿烂的阳光,难道是春天到了?少爷的脾气也变好了? 王夫人的院落苏锦其实没有来过几次,她从不给王夫人请安,实际上来这里的机会也不过是每年贺寿之时,所以还是生疏的很。坐在正厅的圆桌前,苏锦看着一桌的菜,不明就里,但也没表现出来,既然是吃个便饭,那就当便饭吃即可。 苏锦一向寡言,倒是苏慎在席间殷勤招呼,不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8 时说点趣事典故,不至于让一桌菜因为气氛的缘故过早凉掉。对这个异母的弟弟,苏锦倒也没有太过冷淡,毕竟和自己是同父所生,小时候倒也一同玩耍过,长大后也因为家产的缘故有意无意地没那么熟稔了,可也没发生过冲突分歧之类的,总的来说,苏慎还是个比较安分的弟弟,所以苏锦也在他说完话后应和一下。 举着银筷子吃了一口酱鸭,苏锦觉得自己吃的差不多了,想寻个借口离开。她的食量本就不大,今天又身体不适,可偏偏在王夫人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味,“怎么,大少爷嫌弃我准备的菜了?怎么才吃了这么点?”苏锦回答,“哪里的话,只是今日略感身体不适,吃不下而已。” 王夫人并没有因此转换了话题,反而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是啊,大少爷管着这么大的家业,自然操劳一些,可得注意身体。”自然听出她话里有刺,也不理会,只是应道,“多谢二娘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苏慎说,“最近春寒料峭,大哥还是注意点为好,不要减衣服,以免寒气入体。” 苏锦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王夫人对妙兰使了个眼色,她赶紧吩咐其他丫鬟把菜盘收了下去,又上了点心热茶。王夫人对苏锦说,“这是香满楼最近新出的冰皮点心,我特意让他们派了厨子来府里现做的,就怕外皮化了卖相不好,大少爷你快尝尝看。” 说着就把其中一个盘子推到了苏锦面前,苏锦面露犹色,想了想,还是提起筷子夹了一个到嘴边。这点心很是小巧,做的几乎就是让人一口可以吃一个得大小。苏锦只觉得入口一阵清凉,外皮完全是一层薄冰,只是有些个酸甜的味道,内陷则是糯米和豆沙。 见苏锦吃了点心,王夫人趁机说道,“大少爷觉得这点心如何?” 苏锦答道,“不错。”王夫人笑了一下,亲自给苏锦夹了一块在小碟里,苏锦不得不吃。王夫人放下筷子又说,“我倒是觉得,这香满楼也不过如此,外皮虽是金贵了一些,可里头的馅就完全配不上这皮相了。”听得出她话里有话,苏锦想看来跟自己想的一样,这顿饭可不那么简单,就等着王夫人说下一句。 没想到王夫人夹了第二块点心到了她的碟子里,又看着,好像非让她吃下去不可。苏锦只得硬着头皮咽下了这点心。“哎,也是我命苦”王夫人说道,“慎儿这么大了,也就如这冰皮点心一般,看似是苏家二少爷,外表光鲜,可骨子里也是不学无术,什么都不会,和管着这么大家业的你比,可差的太远了。” “娘,你说什么呢?我哪有这么不中用?”苏慎辩解道。 王夫人凤眼一挑,“没看见我在和你大哥说话呢?”苏慎面露难色,马上停了嘴,看着她们不语。 苏锦不易察觉地扯出一丝冷笑,终于要挑明目的了,这样也好,不必再吃这莫名其妙没有名头的点心。 “过几个月慎儿就要和林家小姐结婚了,我就怕婚后让人家闲话,苏家二少爷是个没用的窝囊废,生在商家,连个做生意都不会,只知道吃喝玩乐。知道实情的人明白是这孩子天资愚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爷教子无方,到时候我真是无颜见苏家的列祖列宗了。”说着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角,仿佛真有眼泪滴出来。 苏锦算是完完全全明白了王夫人的意图,待她做完戏,便道,“二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弟弟从小聪慧过人,怎么是天资愚钝,只是他身体一直不好,爹心疼他才不让他插手生意上的事,”顿了顿,她又说,“我也一直有这个想法,既然弟弟过几个月就要成亲了,那不妨就等他成亲之后,让他接手淮州的绸缎和茶叶的生意,慢慢学着打理,他也是爹的儿子,总有一天要接管生意的,二娘认为如何?” 王夫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原以为苏锦会再三推托,不让自己的儿子接手生意,她还想了好些个说词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这让王夫人有些诧异。 再者,苏家在淮州的绸缎和茶叶的生意是很大的一笔进项,几乎占了两成左右,把这么大的一块地方让给苏慎,王夫人可不相信这是什么兄弟之情的缘故。 苏慎等她们商讨完了,慢慢开口,“大哥,我看这事还是缓一缓吧,毕竟我从没接触过,一下让我管这么大的生意,我怕我不行……”言辞间,还是那个温文有些懦弱的二少爷。 苏锦说道,“没事的,起初我也什么都不懂,慢慢来就好了,不懂得你可以问王管事,时间长了就好了。” 正恼怒自己的儿子平时聪明无比,这时说出这种话来的间隙,却听得苏锦说,“那先这样吧,二娘,弟弟,我先回去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呢。” 既然达到了目的,王夫人的口气不免柔和了几分,和儿子一起送苏锦出了院子。 “娘,你说他这是什么意图?”看着苏锦疾步远去的身影,连一向自负聪明的他也不能理解。 “管他是什么意图,总之这一点先给你争来再说,剩下的,慢慢来。”王夫人挂上了惯常的艳丽笑容。 快步走在路上,苏锦只觉得下腹疼痛难忍,额头都冒出了冷汗,身上也如那冰皮点心一般凉透了,一丝温度都没有。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径直冲进房里,把自己用丝面棉被裹了起来,才感到稍有好转。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抱病又给大家来了一章,感冒好难受啊,明天写不了了,向各位请假,好好休养一下。应看官要求调整了段落距离,下期预告,绣心发现苏锦的真实性别了,别走开啊。 ☆、第 11 章 绣心轻轻推开了房门。 因为从来没有进来过,有些局促不安,看着屋子里简单的摆设布置,很容易就找到了苏锦的卧房,站在门边,绣心柔声问道,“少爷?你是不是病了?我去请郎中来。” 缩在被子里的苏锦全然没有了平时凌人的气势,她喘着气,慢慢说道,“别去找郎中!……否则……杀了你……”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少爷又变成凶神恶煞,可绣心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那我去找云夫人来!” 苏锦感觉此刻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己是腹痛难忍,全身冒冷汗,这个丫鬟还添乱。“别去找她!……找来了你一样死…” 绣心头一次觉得这个少爷这么无理取闹,自己生病不找郎中不说,连云夫人都不让找,还总是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难道任由他病着不管吗?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9 “那要怎么办?”苏锦缓了口气,对绣心说,“去,去把汤婆子灌上热水给我……别的什么都不要做!” 还好冬天过去不久,绣心刚把冬日里的那些用具都收整好了放在一起,避免了找来找去的麻烦。热水总是备着泡茶的,所以不大一会功夫绣心就提着一个热热的汤婆子给了苏锦。放在腹部捂了一阵工夫,觉得疼痛稍有缓解,睁开紧闭的眼睛却发现绣心坐在床边一直盯着自己看。 清了清嗓子,苏锦敷衍道,“中午吃了些油腻的饭食,有点胃疼……”绣心才不管苏锦是哪里疼呢,只是说,“少爷现在可好一点了?奴婢觉得还是找云夫人过来一趟为好,别再有什么其他病症。” 苏锦心里想,难道你还盼着我有其他毛病不成!当然这只能在心里嘀咕两句,“没事了,我睡一觉便可,你出去吧,记住,千万别去找云姨,知道吗?”绣心又说,“我还是守在这吧,万一汤婆子要换水可怎么办?”苏锦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让她留下来。可还没等苏锦回应,绣心就拿了个凳子径直坐在了苏锦的床边,“少爷睡吧,有什么就吩咐奴婢。” 看到木已成舟了,苏锦也不好轰她出去,也没力气再轰她出去,何况自己确实需要人照顾,便没再说什么,把汤婆子放在小腹处,转了个身,背对绣心闭上了眼。 绣心其实也想不出非要守在床边照顾他的理由,可能是中午那句,“你也快去吃吧”让她对这个坏脾气的少爷又有了一点好感,掌掴自己的仇也先放到了一边,何况人生病时是很痛苦的,尤其是没人在旁照顾之时更是苦不堪言,这点绣心心里很清楚。看他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真是像极了莺儿月事不利时的样子……绣心摇了摇头,怎么自己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要是少爷知道了自己这么想…也许真的会杀了自己也说不定。 看着他的背影,还有呼吸时缓慢的节奏,绣心突然觉得,这苏大少爷,其实还真的挺像女子的,皮肤白皙细腻,不若男子般低沉的嗓音,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气,到也没见他用什么熏香。 敲敲自己的头,绣心觉得自己真是太闲了才会胡思乱想。 春困秋乏本就是常事,苏锦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睡了一下午,睁开眼睛觉得舒服极了,仿佛中午的那场让自己死去活来的疼痛从来没发生过一样,抬头环顾,绣心已经歪着脑袋枕趴在床沿上睡着了。还说什么照顾我来的,苏锦哼了哼,然后觉得被子里不对劲,掀起来一看,糟糕,裤子和被褥上有些血迹。 苏锦立刻又把掀起的被子压了下去,看看绣心还睡得很沉,松了口气。 把她支使出去然后自己处理一下吧,苏锦心里这么想,然后轻轻推了推绣心的胳膊,没反应,又推了推,还是没反应。苏锦用力一搡,绣心半个身子向外倒去,连带着凳子翻了,咚!整个人摔趴在了地上。 “哎呦!”绣心落地后不忘发出喊声。 苏锦装作没听见也没见看见。 待绣心从地上爬起来,苏锦吩咐道,“好了,我没事了,恩……我饿了!你去厨房给我弄点吃的东西来!” 绣心完全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被苏锦锁在了门外,无奈只有去厨房给少爷准备食物。 拎着食盒回到了院子,里面装着绣心特地吩咐厨房准备的清粥和鸡汤。都是对病人来说极其清淡的食物。 怕吃的东西凉掉,就直接推门进去,“少爷吃的东西我拿来了。”绣心略显莽撞地走进了屋子,苏锦刚好换完了衣服,把换下的被褥塞进柜子里,转过身用身体顶上了柜门,看着绣心,“啊?哦!太好了,我都快饿死了!”从绣心手里接过食盒就急不可待地打开盖子,迎面一股清闲,粥熬的恰到好处,鸡汤没有油光又香气四溢,搅得苏锦的胃开始翻腾。 满心欢喜地吃完粥喝完汤,苏锦放下调羹,才注意到绣心还没出去,而下一眼,却让刚被鸡汤暖了过来的身子瞬间退去了温度。 绣心用食指和拇指拎起床帘下被压着的裤子。这条裤子很熟悉,上午的时候苏锦还穿着它从院子里走了出去,并吩咐自己快点拿去吃饭,现在,它被扔在地上,似乎是由于床帘遮挡的缘故,苏锦慌乱中忘记将它收起来,被心细的绣心发现了。 她看着那裤子,那有一点暗红血迹的位置,绣心身为一个女儿家,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也有几次因为自己不注意而弄在了裤子上。绣心向苏锦看去,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神里,全是,惊恐……和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由于中午的一番折腾,苏锦束发的带子早已掉了,她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白色的中衣,愣愣地看着绣心,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就一直盯着绣心看。而绣心,此时才明白过来,自己脑子里有那个念头的原因了,眼前的苏锦,和平常只差一件男子的外袍和一根束发的带子,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绣心此时很想嘲笑一下自己,为什么早没有看出来,其实很容易就能找出蛛丝马迹的。为什么他的衣服从来不让自己洗?为什么他洗澡时连苏忠都不留着伺候?为什么他中午的时候难受的要命? 这突如其来的事实让绣心茫然无措,沾有血迹的外裤从绣心手里滑落到地上,就像一条峡谷隔开了苏锦和她自己。 “这个,我……”苏锦没有了平时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也不似偶尔会说出“你也快去吃吧”之类话语时的温暖,她的无措并不比绣心少多少,甚至比她还要多,三个字刚出口,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云颜站在卧房外面,从刚才就一直站在那里,等到苏锦开口说了三个字后哽住,她神色一敛,“绣心你先退下吧,我和少爷有事要商量。”全然没有察觉到云夫人到来的两个人都愣住了,绣心过了半晌才屈身行礼,准备退下去,可当她抬头对上云夫人的目光时,那阴冷的杀意让绣心觉得突坠冰窟。 走出卧房,顺带把门关上时,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云夫人冷峻的侧脸,完全没有了那种温和亲切的端庄,而苏锦则低着头,看不到一丝神情。 待绣心的脚步声在房里消失后,云颜走到窗前,把开着一条缝的窗户关上,“这春寒还没退,也不小心自己的身子。” 苏锦抬起头来,看着云颜,“云姨,你……怎么来了?” 云颜露出她那种特有的笑容,“我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说你独自去了王婉烟的院子。”若是平时,云颜一定会称呼她为二夫人。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0 “二娘她说要吃个便饭,所以……”苏锦在云颜面前,也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童。云颜看着苏锦,“我知道你有你的安排,可他们万一真的丧心病狂起来,能干出什么事你是料想不到的!” 有生以来第一次,云姨迁怒于自己,苏锦反而并不怎么担心她的火气。虽然常听人道,平常 不发怒的人发起火来会非常之可怕。但苏锦相信云姨再怎么生气,还不是自己道声错了就好了的。倒是那个丫头,让自己很是担心,云姨会如何处置她。这可不是罚月钱挨板子就能解决的事情。 “你还不信我吗?云姨,就算他们把我弄死,也绝得不到一分钱。”苏锦讨好地看着云颜,“再说二娘可不是那种愚蠢的人,这点云姨你最清楚了,对不对?” 斗了这么些年,云颜虽然没让王夫人对苏府的事插手半分,但她深知,在生意上,王夫人的触手伸到了多远。对这个女人,云颜的敬佩与仇视始终没有停歇过。 云颜的心最终还是软下来了,她撩开了苏锦垂在额边的碎发,“你啊,就不能让我不提心吊胆吗?听说你去她那吃饭了,我差点都想立即派人杀了她。” 苏锦脸色一滞,见云颜的口气松软起来,便趁机说道,“云姨,那绣心……” 云颜立刻恢复了冷峻的神色,“我给你换个妥帖的贴身丫鬟。”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苏锦知道了云姨究竟要对绣心做什么。想起从前那个不小心在她洗澡时误闯进来的丫鬟香儿的下场,苏锦不由地打了个冷战。她从小习武,教他功夫的人既是个杀手,爹说,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敌人,而杀手的功夫最直截了当,也能对敌人的意图最了解……可绣心和那个无辜的丫头香儿并不是敌人。 “云姨……”苏锦还想为绣心求情,云颜已经起身要走了,“知道你没事就好,还有一些事情我要打理,先回去了,”云颜准备走出卧房,苏锦大叫道,“云姨!你不是想要个人陪着我吗?”云颜停下了脚步,“我想让她陪着我…求你了。” 云颜抬脚出了苏锦的卧房,留她一人,窗外,夕阳如血。 绣心坐在院子的廊杆上发呆,还在刚才的事情里无法摆脱震惊和恐惧。原来她,是个女子,为什么女扮男装这么些年呢?小时候倒是听说过有女子扮成书生考取了状元的故事,可显然眼前的事情和那个虚幻的故事是不一样的,苏锦是个女子,这么多年,掩藏起来一定很累吧。必是为了避人耳目,院子里伺候的下人才这么少,她会感觉孤单吗?苏家其余的人都知道吗?从洗踏房里听到的那些话倒是可以推断下人们是不知道的,二夫人和二公子呢?云夫人呢? 想到云夫人那眼神,绣心觉得不寒而栗,头一次见到那样令人害怕的云夫人,她一定是知道的,否则不会那么看着自己。绣心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从主卧房走出的云颜把她叫到了偏厅。 绣心低着头不敢再看云夫人,而云颜则盯着绣心看,思量着,到底该怎么处置她。感觉到云夫人的目光直直对着自己,绣心深呼吸,抬起头来,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这一抬头,云颜倒是有些意外,看着绣心的脸,回想第一次见她时觉得她是个单纯懂理的孩子,也有几分聪颖,主要是她的那张脸,居然有一大半和锦儿的娘亲相似,这让云颜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关注,没想到,局面居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面上很平静,可慌乱的眼神还是透露了绣心的心事,云颜抽走了她的目光,不想让那张脸扰乱自己的决策。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云颜缓缓开口,“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语气轻柔,可无形中含在里面的压迫感却没有减少半分。 绣心被这句话压得仿佛喘不过气来,半晌,她开口,“少爷把我救了回来,夫人亦对我照顾有加,绣心,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云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要是说出去一个字,不光是你,还有许大人和莺儿,都难逃一死。” 绣心咬着下唇,慢慢说道“夫人放心,绣心发誓,绝不说出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这章写的好烂...... ☆、第 12 章 张管事躬身站在一旁,仔细看可以瞧见汗水从他额角不动声色地留下来,王夫人手里拿着一方帕子一针一线的仔细绣着,仿佛天地间没有比绣好这块帕子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收了针,王夫人绣好了鸳鸯的翅膀,然后把帕子和绣箍放在了一边。张管事看到她终于停了,心道终于不用再站下去了。 王夫人喝了一口妙兰递上来的茶,这才开了口,“张管事,什么叫你插不上手了?” 张管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汗,回答道,“夫人......本来老爷临终前吩咐,这晋州,并州等地的绸缎生意是由我负责打理的,可大少爷最近不知怎么地突然说,那些个伙计掌柜的在苏家做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纷纷进行了升迁,我的手底下的那些人虽说是升了,可能说上话的地方越来越少,尽都是个虚职,我想插手也插不上了......”张管事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王夫人的反应,见她神色有异,忙又补充道,“不过,在茶叶方面,少爷倒是甚少插手,这两年下来,各地的店铺倒是有不少自己人了......”张管事希望后面的话可以让王夫人的火气减少一点,语气甚为动听。 王夫人慢慢放下茶杯,冷眼盯着张管事,“张管事,我看大少爷说的没错,你为苏家尽了这的多年的力,也是时候该去享清福了。”张管事一听,马上跪了下来,“夫人息怒,我这就想办法再去试试看能不能......”张管事还没说完,王夫人就下了逐客令,“不用了,这两天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过两天再找你。”张管事哪敢违抗王夫人的命令,立刻躬着身子倒退了出去。 过了半晌,王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1 夫人说,“妙兰,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妙兰看自己主子今天气色不善,立刻低头迅速退去。留王夫人一个人在偏厅。 咣当! 茶杯被摔在地上,瞬间碎片飞溅。 苏锦!你还真是你爹的好儿子!王夫人感觉自己的怒火比任何时候都要难以压下。明面上答应了把淮州的生意交给自己的儿子,实则揽走了晋州并州的地盘,这几乎已经将整个北方的生意夺走了。还留给下面的人一个恩德当家的模样,当真是一箭双雕啊!自己却以为他是想按兵不动,不料却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好一招明升暗降啊!这口气怎么能这么轻易咽下去! ======================分割=========================== 今日是赵太守与苏锦相约流丹阁赏月的日子,苏锦处理完杂事,刚走出房间,就看到绣心站在门外。 自从上次之后,苏锦不知如何再去面对绣心,不过好在基本上一天也见不到一面,除了她回院子的时候会偶尔遇到在除草施肥的绣心。 绣心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少爷”,自从知道她是女子以来,心里那个根深蒂固的凶恶少爷形象早已垮台,不知怎么地,就是对她再也恼怒不起来,连一直小心眼记着的,原以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个掌掴之仇,也顷刻间无影无踪了,此时心底倒是怜惜之情占了大半。本来嘛,一个娇柔的女儿家,从小就穿着宽袍长靴扮成男子,身边连个可以亲近的人都没有,就这样怪异而又孤单地长大,着实令人心疼。 “少、少爷,这么晚了要出去?”绣心欲言又止了好久,还是问出了口。 “恩......应人相邀去赴宴的。”苏锦口气真真比以前温柔了许多,连她自己都不习惯这样和人说话。 “那,早点回来”绣心别扭至极,慢慢挤出这么一句。 “哦,知道了”苏锦倒像是个被娘亲嘱咐不要玩的太晚,早点回家的调皮孩童,若是旁人在侧看到,当真会这么想。 苏锦快步走到院中,绣心在后面喊了一句,“胃疼就少喝酒!对身子不好!” 绣心憋着劲喊出来了,苏锦步子慢了下来,随后又快步出了院子。 流丹阁。 在西湖的西北方向,离那岳王庙倒是还算近,又挨着苏堤,所以流丹阁的一绝就是于顶层露台之上,看那月上苏堤的美景,往往是文人墨客的汇聚之所。吟诗作对,舞文弄墨,也是乐事。 这赵太守倒是会附庸风雅,苏锦其实对美景并无多大兴趣,只是那想来谨言慎行的赵太守请自己去赏月的目的倒是让她着实思虑了好一阵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钱都已经送去了,难道还嫌不够吗?若是这样,直接在信里说明不就了事了,何必添这许多麻烦呢? 带了可靠的家丁和护卫,苏锦到了流丹阁,虽明里只跟着七八个人,但暗中的那些影子却足可以在关键时刻拆了这偌大的流丹阁,苏锦从来不下没把握的棋,尤其是对官家的人,更是提防甚重。 顶楼雅间里,赵太守正吩咐着掌柜,三楼不许再接待客人,算是被他包了下来,楼下之人也不许吵闹,扰了他们。掌柜点头应诺,这是自然的,要是招呼不周惹了太守这个父母官,自己的生意可真的是没法做了。 江王坐在一边看赵太守颐指气使又不敢在他面前称大的样子,倒是觉得有趣又乏味极了,他干脆转头看看夜色中的苏堤和湖水。 苏锦上来之时掌柜正好已经走了,她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只有太守和手下人在的,可桌子边还坐着一个锦衣公子,看上去很是丰神俊朗,这倒让苏锦有些摸不到门道,但毕竟是苏家的当家,不露声色地观察了一下,断定必不是等闲之辈,既然坐在这自有他的目的。 苏锦忽略同样也暗中观察自己的江王,对太守赵大人轻轻一揖,“苏锦来晚了,还请大人恕罪。”赵大人倒是有心想在江王面前显摆自己和苏家的亲密关系,既然江王点名要见苏锦,多半目的是拉拢,那自己也就趁着这时机也探探江王的底。“诶!贤侄哪里的话,今天只是小聚一下,不必拘礼,没什么大人,只有你赵伯父”苏锦露出了笑容,“是,赵伯父说的极是,倒是苏锦迂腐了。” 落座之后,赵太守对苏锦介绍,“这是我的侄儿,吴睿,这次奉了她母亲的命特来看我这个舅舅的。”江王手执扇子,礼貌地作揖。苏锦还礼之时,看见他的扇坠不似凡品,又加之早就派人查了赵太守的宗族情况,他家一脉单传,只有个远房表妹因病早逝,生的还是女孩,哪来的这么大的侄儿。苏锦对此人的身份已经了然于心,倒也不着急,反正对方是请自己来,到时候自会露出目的的。 说是赏月,这月亮到还真是没出来,太守的管家给三人倒上了酒,这时赵太守特意定的桂花酿,端的是香气扑鼻。 苏锦看着这酒,想起临走前有人嘱咐,胃不好就少喝酒,嘴角扯了扯,对赵太守说道,“赵伯父,最近小侄身体不太好,这美酒怕是无缘一品。” 赵太守有些汗颜,无酒不成席这句话是不假的,不喝酒就意味着多少会在席间有些尴尬,江王看苏锦脸色确实有些苍白,想来不是故意推脱,那他就成人之美,“舅舅,这苏公子既然身体不适,那我们以茶代酒吧,反正今天只是小聚,并不必摆那些个俗礼惯节的。”赵太守哪敢不从啊,立刻命人撤了酒坛,换上雨前龙井。 苏锦感激一笑,越发觉得这个吴公子有意思,又看看赵太守,心里暗暗推测,此人的官位一定不小,不然不用劳得堂堂太守大人这般,有如此年轻,应该不是通过科举当上官的。若是如此那身份必定高贵,不是京城的将门丞相之后,就是皇亲国戚了。 想到这里,苏锦心道,连这样的人都掺合进来了,看来以后的麻烦一定是有增无减。朝廷这些时日对苏家的压制越来越明显,看来得早作准备才是。否则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了。 席间江王并没有表明什么,只是随口和苏锦聊聊这淮州的风土民俗,美食名酿。间或谈应着月下苏堤的美景谈一些诗词丹青之类的风雅话题,苏锦也乐得应和一二,倒是苦了赵太守,江王每说一句,他就费着心思揣摩里头的深意,但不想江王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影射比喻,叫赵太守着实头疼,一个劲地摸着自己的胡子,都快把所剩不多几根摸没了。 宴席接近尾声,江王已然觉得,这苏家年轻的当家无论头脑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2 还是手段,都是可造之材,在谋划着苏家庞大的财产的同时,也不禁想把这苏锦收归囊中,变作自己的手下。毕竟钱物易求,人才难得。 苏锦也对这个儒雅博学的“吴公子”欣赏有加,只是心里可惜两人志不同道不合,否则说不定还可以成为莫逆之交。赵太守见终于快要结束了,觉得这真是自己为官这么多年吃的最难受的一桌饭,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管家装作要替他们再换一壶茶,江王知道若自己不开口,赵太守也不敢妄动,于是就说,“管家不必忙了,我看这时候不早了,想必苏公子也累了,不如就此为止吧。” 赵太守连声和道,“恩,睿儿说的是,今日还真是尽兴,青年才俊相见如故,想必也会成为一段佳话的。” 苏锦客套了几句,便和这“叔侄”二人一同下了楼,马车在楼下已经等候多时了,各自道了再会,便分道扬镳。 回到自己院子时已经接近子时,虽然名义上失去赴宴的,可东西倒真是没吃多少,摸摸自己的肚子,苏锦叹了口气,却抬眼看见自己的屋子居然亮着灯光,这种感觉很微妙,从来回来都是黑灯的,没有人敢随便进自己的屋子,想想看,一定又是那个丫头。 进了偏厅,发现多了一个炭火炉子,上面热着陶锅,而绣心则坐在凳子上,看那样子,只要再微微晃一下脑袋,便真的一头栽在地上呼呼睡过去了。是在等自己吗?苏锦心里有些怪怪的,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于是就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无意识地晃着自己头的丫鬟。 咚!头终于磕到桌子上了,绣心脑袋上一疼,瞬间清醒了过来,揉揉已经迷糊了的眼睛,才发现苏锦站在面前,看着自己,表情还有略微调侃的意味。 绣心马上站了起来,“少爷回来了?”问了一句废话,绣心还是觉得叫苏锦少爷已经有些别扭了,明明就是比自己大一点的姑娘家,却硬是要叫成少爷,可不别扭吗? 苏锦点了点头,问道,“这炉子上热着什么?”绣心才想起来,赶紧看了看炉子上的陶锅,还好没有热糊掉。“这是给少爷准备的夜宵,还有醒酒汤。”苏锦暗暗乍舌,这个丫头还真是......怎么说来着,反正就是偶尔还能让她瞎猫撞上死耗子吧。 绣心也没问苏锦要不要吃东西就自顾自地盛了粥和醒酒汤出来,苏锦坐在桌子边上,看着眼前散着香甜气息的粥,问道,“这粥是什么粥?” 绣心说,“恩,黑米熬的,加了红枣和桂圆,还放了些黄酒和红糖,对......对胃好!”苏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些应该是她特地熬的,加了那么多东西,这原来就是为什么粥里还隐隐透着酒香和甜味,她故作严肃地说,“原来加了黄酒,怪不得还要多熬一碗醒酒汤啊。” 绣心一时还不适应苏锦开玩笑,愣在了原地,看着她一勺一勺地吃着粥,半天才说,“那个,脏了的被褥,少爷放哪里了?奴婢还是赶快洗掉吧......”苏锦嘴里当然没工夫,全是满口甜粥,于是用空闲的手指了指卧房的柜子。 苏锦房子里的家具本就不多,很是好找。绣心抱了一叠被褥正准备往出走,苏锦一边端着那醒酒汤的碗吹凉一边说,“准备些热水来吧,酒喝的有些多,想快点睡,”顿了顿,她又说,“这碗碟什么的,明天再收吧。”绣心“哦”了一声便出去了,她当然没看见苏锦嘴边泛起的若有似无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在我让苏大少爷大姨妈疼的两天之后,自己也因为同样的原因疼了起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报应...... ☆、第 13 章 马车缓缓地在路上走着,车夫生怕里头的人受了颠簸,所以尽量让车平稳些。 车厢上的帘子被翻了起来,坐在里面的江王对着车外骑马的黑衣男子说,“去给我查查这苏家的来历,全国几间铺子,多少税赋,祖籍旁支,嫡系姻亲等,越详细越好。” 放下了帘子,江王还在回想刚才在流丹阁时的情景。 都说江南的男子儒雅有余,果敢不足,可苏锦在言谈之间的犀利断绝,当真难得,前些日子收到了手下的回报,他用了高明的手段收拢了北方两个州的货铺商行,把原本在苏老爷病重期间散乱的苏家整治的一派盎然。这样的人,谋断思定皆备,不收到门下实在可惜,若能入仕为官,辅佐自己,说不定能成为一代名臣,比那些个只会写写歌功颂德的酸文的文官仕儒都强上太多了。 可是疑人不用,自己手底下的人都要查个清清楚楚,江王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冬去春来,天气越发暖和起了,这江南的春天还如往常的年月一样,草长莺飞,生机勃勃。 绣心在院子里栽种的兰花,听花房的人说就□兰,二三月间开得最盛。 坐在廊杆上地看着满园香气扑鼻的兰花,绣心觉得几乎每天弄得一身泥巴的辛苦真是值得的。 那株院子里唯一的桃树,似乎也比往年开得艳丽的多,满树的粉艳桃花,花团锦簇,招致的蝴蝶蜜蜂围绕期间,当真春~色动人。 苏锦放下笔,侧过头,就能看到窗外开得繁茂的桃树和一院子的洁白兰花,当然还有坐在那里赏花的绣心。也许是被她发现真实身份之后,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不用整天深居简出,怕人识破,活得犹如时时刻刻被人监视一般辛苦,如今,有个人知道,而且难得的是能体会自己的苦和累,倒也是件好事,虽然她只是给自己洗衣叠被,端茶倒水,可还是心里温暖了不少。想想当初在湖州的破旧驿站,只是觉得有些像自己的娘亲,就头脑发热地买了回来,如今,倒真是庆幸自己那时的头脑发热。 绣心当然不知道此刻停下笔发呆的苏锦在想什么,她看着满院子的兰花,欣喜之余,又不禁回想起早上的一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而心里则冒出了许多愁思。 “二少爷吩咐过了,不许其他人随意见伺候他的贴身丫鬟的,姑娘还是请回吧”这小丫鬟夏月见过了绣心几次,倒是客气有礼,但还是拒绝了绣心要求见一见新来的莺儿的要求,被拒绝了几次,绣心说了无数好话也无济于事,都被人礼貌地回绝了,绣心不会无理取闹,就是会,也是不可能在苏家二少爷的院子里这样做的,她心知道分寸,所以还是像以前那样道了声叨扰,就回去了。 那时的绣心也不知道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3 ,莺儿正站在楼上的书房里看着这一幕。 苏慎翻了一页书,“怎么这样绝情,你家小姐可是来过好多次的,你就真的忍心不见?”莺儿回身坐在了苏慎身边,摸了摸他养的白猫,“如今是各自过各自的日子,还见个什么劲,你指望我和她一起抱头痛哭一场,你才高兴是不是?”苏慎嘴角抿起一个笑容,转了话题,“可看过道德经?你觉得,‘智慧出,有大伪’一句,怎么解?” 莺儿只觉得苏慎又和平常一般,是在戏弄自己,便随口答道,“那东西有什么好读的,晦涩难懂,不知所谓。” 苏慎笑着摇了摇头,“妇人之见。”随后接着看书。 被打发走得绣心很是失落,想起了画眉早些时候说的话来,这苏二少爷当真是个奇怪的人,怎么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不让人见,这是什么道理!越发替莺儿担心起来,这样的主子,怕是很难伺候,也不知莺儿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打骂。 心里有些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愤愤回到苏锦的院子,见了这盛开的兰花,才稍稍平了些愤慨和忧愁。 苏锦整完了账本,走出屋子来伸了伸懒腰,满园的春、意,在这沉闷了许久的地方,着实难得。看了看这栽了这满院子花草的功臣坐在那里不动,走了过去,绣心听到了苏锦熟悉的脚步声,不快不慢地靠近,但因为此刻因着莺儿的事十分忧心,对这个“大少爷”的来到没什么反应。 昨日那碗香甜的粥的味道仿佛还留在齿间舌畔,苏锦清了清嗓子,打算谢谢绣心的夜宵,可绣心就是没什么反应地低着头坐在那里,苏锦被逼的只好主动开口说,“喂,你怎么了?不会也胃疼吧?” 苏锦刚把话说出口,也有些惊讶,这玩笑,自己以前可并不会开,就连云姨都时常说自己能在春天里活活把人冻死。其实并不是不会,而是没有谁和自己能这样闲话玩笑,云姨虽然对自己疼爱,可似乎还有很多事情要她去操心,总是不见人影,父亲又是那样沉默严肃的性子,开不得什么玩笑,弟弟和自己越大就越生疏,周围,能信得只有苏忠,他却不会讲话。 苏锦无奈的笑了笑,原来自己一直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就像那株种在院子里的树一样,无论花开花落,都是独自一株。 眼泪,顺着绣心的脸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台阶上,地上慢慢湿了一圈,苏锦发现时绣心已经哭了一会儿了,只是低着头不容易被发觉而已。 “你到底怎么了?”苏锦有些许着急了,怎么说了一句玩笑就哭了? 绣心才不理会苏锦怎么样,只是自顾自地流着眼泪,把心里有些时日的愁苦都哭了出来,其实她本不是什么性子刚烈的女子,只是因为失去了爹爹的庇护,莺儿又比自己小些,她就担起了姐姐的责任,一路上才拼起勇气和那人贩子争执,进了苏家后,在洗踏房也是和莺儿互相依靠,才能在宝珠的欺辱下咬紧牙关过着与原来完全不一样的日子,后来到了南书房做事,与莺儿分开后再也没了音信,这让绣心觉得自己的那一点不多的勇气已经消失殆尽了,尤其是发现了苏锦的秘密后的惊讶和惶恐,强撑着接下了云夫人的威胁式的命令,却又将自己的爹和莺儿拉近了危险之中,这一切本就是的她所难以承担的。 在苏府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但绣心的意志却随着莺儿的音信一点一点地垮台,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苏锦看着泪水满颊的绣心,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没人在她面前哭过,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何去止住绣心的眼泪。就这样看着她低着头哭泣,不做什么,也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陪伴。 她等绣心的眼泪停住,开始抽噎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帕子递了过去,“擦擦吧......”犹豫了一下,绣心还是拿着帕子开始擦眼泪。 “为什么要哭?被人欺负了吗?”苏锦用从来没有过得口气说出了这句话。绣心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的苏锦,虽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可眼神里,还透着股柔和。 绣心猛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赶快胡乱擦了擦眼泪,在苏锦前面跪了下来,“奴婢想求少爷一件事!”看着跪在地上的绣心,苏锦有些不舒服,可还是说,“什么事说吧,只要不过分。” “奴婢想见一见二少爷的贴身丫鬟莺儿。”绣心眼里还是有未擦干的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苏锦沉吟了一下,然后道,“我想想。”说完拉起绣心的手,让她起身,“莺儿,是那个和你一起进府的丫头?”绣心立刻点点头,“是!是奴婢的妹妹,自她当了二少爷的贴身丫鬟,我再没有见过她,还请少爷成全!” “这个好办,你随我来就是了。”苏锦说的云淡风气,而此刻在绣心眼中,却比世上任何温言软语都要动听。苏锦倒是没注意到绣心的感动,自顾自地说,“我带你去找二弟,他应该不会阻拦的,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分割========================== 绣心坐在红木圆桌边上,而对面,是许久不见的莺儿。 原以为莺儿会扑到自己怀里大哭,像以前受了什么委屈时一样,可现在,只是相对无言,莺儿喝着茶,仿佛在等她开口先说话。 只是几个月不曾见面,绣心觉得莺儿变了许多,成熟的已是自己认不出的样子,精致的妆容,满身的珠光宝气和眼底的冷漠,都透着一股陌生和疏离。 “你...还好吗?”半晌,绣心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莺儿放下茶杯,露出一个笑容,“你觉得我不好吗?” 这下绣心说不出话来了,看上去莺儿很好,吃穿应是不愁的,瞧上去似乎还深得主子的宠爱,穿着简直不像一个丫鬟,而是如夫人一般,“你看上去......很好。”犹豫了片刻,绣心还是照实说了出口。莺儿拿帕子沾了一下嘴角的水迹,笑道“我是很好,小姐你呢?”绣心不知莺儿又叫她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回答道,“我也很好...” “那就好,二少爷还等着我去给他研墨呢,没什么事的话不送了,夏月,送客吧。”莺儿起身转向大门,叫了门外守着的丫鬟送绣心出去。 门外,苏锦坐在亭子里,喝着丫鬟端来的茶,看见绣心僵直地走出了偏厅,起身走到她旁边,见她神色着实不对,“怎么了?她不好吗?”苏锦也还记得那个在驿站哭的楚楚可怜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4 的小丫头。绣心苦涩地摇摇头,“不,她很好,我们...我们回去吧。”不明就里的苏锦一看绣心就说的是假话,但也不好再打探什么,就准备和绣心一道回了院子去。 “大哥你来怎么也不多坐一会儿?”苏慎一脸笑容地从楼上下来,将苏锦和绣心生生地拦在了门口。苏锦也微微笑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我听丫鬟说你在读书,就没想着叨扰你,这不,就要回去了。” 苏慎虽是和苏锦在说话,可目光却打量着苏锦身后低着头不语的绣心,这让苏锦感觉些许别扭,她稍稍移了些位置,挡住绣心,“我先回去了,铺子还有点事等着我去处理。” 苏慎收回了目光,依旧是那个乖巧弟弟,“那大哥慢走,我就不送了。” 苏锦拉着绣心走出了院子,而苏慎,还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 “这回看得可真切了?”回到书房,莺儿怀里抱着白猫,语气透着醋意,她在二楼的书房看得很清楚,苏慎的目光可紧盯着许绣心不放,这让她心里陡然生起了些怒火,只是她这些时日来也摸准了些苏慎的性子,他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仗着他的宠爱撒泼。 苏慎笑了一下,顺手抬起她的细巧的小巴,“长得倒是不错,可一看就是那种闺秀气的女人,不知道大哥怎么那么上心,她想见你,居然就亲自带着来了。” 对于绣心受到苏锦的宠爱,她还是心里有一丝或嫉妒或蔑视的情绪,“那当然了,说不定过一阵就变作你嫂子了。”苏慎倒是对这个并不担心,“你可是想错了,我大哥对女人可不感兴趣。” 莺儿知道苏慎对绣心没有想法之后,心理暗暗松了口气,调笑道,“怎么,莫非他有断袖之癖不成?” 苏慎不以为意的说,“有就更好了,省的以后麻烦。” 黑衣护卫从京城连夜骑快马赶回杭州,带回来的消息是,那四个派出去的探子被神秘地杀了,手法极其干净,丝毫线索都没有留下。这让江王着实头疼起来,原本只是以为苏家能做的如此之大,和朝中的某些势力应该是有牵连的,虽然不是太子或其他皇子,但也不能大意,这探子被杀,更是说明了问题,江王吩咐手下再派几个人调查苏家,引出那些暗中下杀手的人,派精锐的探子找出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行事。 在黑衣护卫领命而去之后,江王站在窗前,望着有些悠远的月色,眼神愈发冷厉。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也略粗糙....刚才一直连网没连上,气死了,今天头疼,希望各位看官身体健康啊,感冒什么的最讨厌了。 ☆、第 14 章 “云夫人,又有飞鸽传书了。”雁行双手捧着刚从鸽子脚上的竹筒里抽出的信,恭敬地递给云颜。外人绝不会想到,这样一个没有什么特色的男子,扔在人群之中,完全不会被人记得,会有一身令人胆颤的武艺,而又会是这样的卑微。 云颜皱了皱眉头,从京城来的信,以她对周武多年的了解,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不轻易动用飞鸽传书,而且这么频繁。 接过信件,云颜把那一小片纸放在手心里,难道自己心里的那股不好的预感真的要发生了不成。 半晌过后,她还是打开了,信上寥寥数字,言简意赅,却是不好的消息。 有人在秘密地调查苏家的背景,彻头彻尾的调查,江南的第一豪门陈家和朝廷为了在生意场上打压苏家都曾调查过苏家的财力和势力,却并没有人去追究苏家的族谱亲系,殊不知,这是苏家最大的隐秘所在。若是从这里看出了破绽,那么,等待着整个苏家的,将会是不可避免的灾难。云颜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辞。 提起笔,云颜回信给周武,吩咐他继续留意,最好找出到底是谁在暗中探查。 “夫人,十日前晚上小主人在流丹阁与赵太守相聚。”雁行的责任是暗中保护苏锦,虽然表面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家丁管事。 “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云颜写完回信,又把来信看了一遍,随后放在蜡烛的火焰里烧掉了。 “宴席里有个自称太守侄儿的人,小主人已经派属下去查他的身份了。”雁行回答道。云颜回头看着他,“少爷若是要查,必是有异常的人,小心防范,动手时谨慎些。”想了想,又说,“盯紧许绣心,她要是有什么......立刻杀了她!” “是,属下明白。”雁行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云颜的眉头皱得更紧,她看着铜镜里自己日渐苍老的秀丽容颜,苦笑了一下,小姐,你可真是狠心,撇下这一切自己走了个干净,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难?而锦儿又有多难? 绣心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她已经这样坐了三个时辰。从苏慎的院子回来,她就一言不发,回了屋子,紧闭房门。 苏锦知道定是在莺儿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变成这样,不过苏锦并不打算去理会到底是什么事,从绣心的反应就可以猜透一二,必是那个莺儿的问题。叹了口气,看来爹爹说的对,世上最难懂的便是人心,果然不错。 回到屋里,苏忠早已把晚饭摆好了,四菜一汤。苏锦对任何东西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食物亦是如此。 用银筷子挑起一块鲈鱼,苏锦觉得没什么胃口,脑子还一直想着绣心,一路回来她都没有说话,默默进了屋子时眼神涣散,紧咬着嘴唇。 拿筷子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手指渐渐发酸,夹在筷子上的鱼掉进了菜盘里,苏锦这才回过神来,放下筷子,转头对苏忠说,“我不想吃了,收了吧。” 苏锦推开了窗户,刚好可以借着月色看见绣心的房间,漆黑一片。 在黑暗中的绣心只能看见窗外如水的月色,还有苏锦的屋子里,微弱的烛光。不知过了多久,绣心觉得累了,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疲惫不堪,只想躺下来睡觉,可一旦闭上眼睛,就会出现莺儿那张画着艳丽妆容的脸,她笑着对自己说,“我是很好,小姐你呢?” 绣心宁愿睁着眼睛到天明,她呆呆地看着苏锦屋里透出的微弱灯光,这四面漆黑的庞大院落,就只有那里出现灯光,在还是有些凉意的夜晚,这如豆的灯光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让绣心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抚慰着她。 露出个恬淡的笑容,绣心觉得那微微晃动的烛光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5 ,是那么的温暖,令人心安。 把蜡烛的烛心挑亮了一些。苏锦拿出本书,翻阅起来。 窗外,正是皓月当空,清光万千。 第二日天色发白的时候,苏锦合上书,蜡烛烧的只剩下一点。 她伸了伸懒腰,有些乏了。但毕竟是从小习武,精气自然比一般人强上许多,就是一夜未曾合眼,也只是略感疲惫。 看了整晚的书,其实并不是一定要看,只是觉得无法入睡。每当苏锦有什么事情疑惑或者难以决断之时,便会看上一夜的书,不管看什么,第二天事情都会解决。 而这一次,好似失了效力。苏锦甚至看到绣心之后,心里还是昨日她回来的路上的样子,沮丧和无助溢满了一双清丽的眼眸,苏锦觉得自己的情绪,因她,也有丝丝的怅然。这让苏锦很困惑,心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而且是对一个才来没多久的丫鬟。她并不觉得自己心软,苏长鹤从小就教导她,若是心里软上一份,手上的力就失了十分。心软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似乎,对这个丫鬟,自己特别心软。 林素青将袖口的金线收了针,揉了揉有些酸楚的脖子,望向窗外。春、意渐浓,院子里的花开得缤纷绚烂,仿佛比以往更加艳丽夺目。回过头来,看看自己手底下的描金绣线的嫁衣,无奈的笑了笑。 女子的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几乎没有女子敢违抗。从小虽被养在深闺,但也听得坊间许多绮丽的传说和故事,由衷地羡慕那些打破世俗之见,敢和自己心仪的郎君私定终生的性情女子,也曾在夜深人静之时,望着月亮,红着脸颊憧憬着自己的美好姻缘,少女怀春,大抵都是如此。 渐渐长大后,才发现,故事始终是故事,而自己爹娘的安排,是不可能不从的。听得父亲要将自己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还不是默默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回到闺房里,开始缝制属于自己的嫁衣。可能只有嫁衣一事,是能有自己做主的,所以一针一线都缝地相当仔细,刺绣本就是女儿家的分内之事,而如今,应着嫁娶之事,也在这繁复喜庆的图案之中添了不一样的意味。 心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慨,因为世间绝大多数女子都是如此,若是运气好,嫁得如意郎君,幸福一生,若是运气不好,所嫁非人,也只能怪自己命途多舛罢了。 绣着绣着,林素青失了神,手上的出针飞线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她放下了绣箍和针,转头又看向窗外,今年的桃花果真艳丽无比,让她不禁想到了十一岁那年的初遇,那般美好的记忆,却伴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若是没有命运的作弄,我是不是应该成为你的新娘呢? 十一岁那年,她被爹娘带到一处陌生的大宅做客。 不耐烦大人们的互相恭维和客气,她偷偷趁机偷偷地溜了出去,原本是想玩一会就回去的,可不曾想就在这个偌大的宅子里迷了路,在错综负杂的长廊和羊肠小径之间走了好久,来到一处开满桃花的院子,记忆中,那里的桃花是不曾见过的美丽,花瓣随着和风缓缓飘落。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一个少年忽然出现,他并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谁,可是擅自闯入如月阁,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只有十一岁的林素青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高自己一头的俊秀少年,微微愣住了,连他脸上的怒气都没有注意到。 面对毫无反应的陌生人,少年的怒气更加大了,“我叫你滚出去!你是聋子吗!?” 小素青被少年的愤怒吓到了,从小没有人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即使是爹爹也没有过。撅起嘴,眼眶里慢慢积水,她哭了起来。 这下轮到少年愣住了,手足无措,见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慌了神,“你,你哭什么!我,又没有把你怎么样!”反正自己没有欺负她,少年理直气壮地说,可因为声音太大,小素青哭的更厉害了,不一会,两只袖子已被泪水沾湿了。 一阵花香凑到了鼻子前,小素青慢慢停止了哭泣,睁开红肿的眼睛一看究竟,原来,那个对自己凶巴巴发脾气的少年,正拿着一株桃花,那姿势,好像是递给自己的。 “是,给我的吗?”小素青小心翼翼地问,还顺带抽噎了几下。 他点点头,“你别哭了,这桃花是我娘亲最喜欢的,给你。”接过桃花,小素青闻了闻,真的好香,和自家院子里的桃花不一样。 小脸上瞬间有了笑容,对着那刚才还是鼓着腮帮子冲自己叫骂的少年。 见眼前的小姑娘不哭了,脸上还浮现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少年觉得安心多了,他本就没有恶意,只是讨厌陌生人随便闯进娘亲的居所而已。也许是小素青的笑有种莫名的魔力,他也渐渐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两个孩子在满园灿烂的桃花里,相对而笑。 笑着笑着,素青觉得眼前少年的笑容那么好看,远比这桃花更加动人,不知不觉,居然停下了笑,脸颊渐渐烧红起来,心跳如鼓。 后来小素青从爹的口中得知,那送给自己桃花的少年,是苏家的大少爷,叫做苏锦。 苏锦吗?小素青反复在唇边咀嚼这两个字,露出了羞涩的笑意。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呢! 随后的岁月里,苏锦这两个字,伴随着小素青,从一个不谙世事的有些淘气的小姑娘,成长为一个娴静优雅的大家闺秀。而每当夜深人静之时,素青会看着窗外如水的月色,默念着那个送自己桃花的少年的名字。 原来情,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 到了出阁的年龄,素青却不知如何去向爹爹道出自己的心事,选夫婿这事,是父母做主的,若是自己主动提出,当真是不守礼教。就在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而心越来越焦灼不安之时,娘居然对自己说,爹爹要向苏家提亲,把自己嫁给苏家大少爷苏锦。 素青至今还记得那时自己是怎样的激动和高兴。 真的可以嫁给他吗?自己就要做他的娘子了吗?想着想着便羞红了脸颊,把头蒙进了锦被里,怎么可以这么不害臊呢!一天净想着嫁人! 可是,是嫁给他啊。 梦甜蜜地继续着,直到有一天,娘亲走进了素青的闺房,对她说,苏老爷告诉你爹爹,大少爷很早就和他的世交的女儿结了亲,所以,青儿你不能嫁给苏锦。 “你爹觉得苏家的二少爷也很是很不错的才俊,便又提出你的亲事,这次苏老爷倒是答应了。”娘亲完全没有体察到女儿的情绪,自顾自地说着。 而素青,早已听不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6 清自己的娘亲说的是什么。 =======================分割=========================== 清瘦的指节刚要扣在雕花门棂上,门便被打开了。 苏锦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绣心,眼神忽然一变,接过她手上端着的装热水的木盆,“今日没什么特别的事,回去休息吧。” 绣心又被关在门外,难道连她也嫌弃自己吗? 苏锦在屋内看到绣心转身离去,转身轻唤了一句,“雁行。” 不知用什么方法,雁行上一刻还不知在哪,这一刻已经跪在苏锦面前,等候她的吩咐。 “属下在”。 “派人给我查探一下,绣心的爹怎么样了。” 雁行微微迟疑,看到苏锦有些皱起的眉头,忙说“属下遵命。” 苏锦顿了顿,又问,“那吴睿的身份,查的如何了?” “回小主人,那吴睿,表面上声称是太守大人的侄儿,其实真是身份是江王李睿,他这次来淮州是身负皇命,修整漕运运河。”雁行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他和属下的调查结果, 他说完后,苏锦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去了。 雁行像一道影子,顷刻间消失在原地,就像不曾出现过一般,走得干干净净。 苏锦再次从窗户望向绣心住的屋子,喃喃自语起来,让我烦心的,何止你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对不起各位了,更新又晚了。最近学校事情很多,回到寝室也不能安静,室友很吵闹,沟通了很多次也没用,没有一个安静的环境我一点也没办法写东西,所以推了这么些天才更新。让各位久等了! ☆、第 15 章 暮春时节,芳菲已尽。 天气越发热起来。虽说院子里的花都谢的差不多,可毕竟还留着那满园的新绿,看着十分惬意。 夏天快到了,这是苏锦最不喜欢的节气。为了隐藏身份,她必须时刻穿着宽大的外衫,而且不能太薄,到了夏天最是闷热,何况还有那一层层布条缠在胸、口,更是说不出的□。 绣心在屋子里,双手叉腰,看着苏锦换下后随后乱丢的衣服,皱起了眉头,“真是不会打理自己的事情。” 摇摇头,她把脏衣服整了整,堆在木盆里,又把被子叠好,归置到一边,随后把柜子里堆的乱七八糟的衣物一件件整好,码放整齐,这才端起盆子准备去给邋遢的大少爷洗衣服。 苏锦从外面进来,看到自己一团乱的屋子让绣心收拾地利利索索,愣住了,昨天找不到缠胸口的布条了,所以翻找的有点狠,又忘记把翻出来的东西放回去了,没想到回来倒是看见屋子一丝不乱。 不管她平时再怎么凶恶,此时也显出了那姑娘家特有的扭捏之态,本来嘛,住的地方是一个人的隐私,现在让别人毫无顾忌地看光了,自然是心里怪怪的,而且说不定已经落得个邋遢的恶名了。 绣心看着少爷愣在门口,“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一句询问看似平常,仔细想想,却饱含深意。苏锦点点头,“恩。”便不再说什么了。绣心看她头上一头的汗,便问,“虽说是春捂秋冻,可少爷你,穿的也太厚了些。”苏锦擦了擦汗水,随口答道,“穿薄了怕人看出来。” 绣心这才反应过来,对呀,怎么又忘了她现在是扮成男子的,若是穿少了,定会露陷的。可是,这样下去,到了夏天岂不是苦不堪言吗? “洗洗澡吧,一身汗呢,我去烧水。”绣心说,苏锦此时正有这个意图,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答应,没曾想,这无意识地笑让绣心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想了半天,也许是她不常笑,才会这样吧。 其实苏锦的院子很大,有内院和外院之分,外院都是些粗使下人,做做杂事和粗活,而内院,没有少爷的吩咐,是只允许贴身丫鬟和小厮进去的。外院的下人严格地遵守着这一规矩,谁都知道,若是犯了,云夫人不会轻易饶恕,她虽然一贯秉着赏罚分明,恩威并施的态度管理苏家,但大少爷的事情,就不会那么处理了。 外院有自己的灶房,平时洗漱用的热水就是那里烧的。 烧好的水要送进内院,得好一段路,苏忠帮绣心提着热水桶到了苏锦的卧房,那里,苏忠也是不能进去的。 “辛苦了,擦擦汗”绣心把自己的帕子递给苏忠,而他只是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笑着摇摇头,马上退出了院子。 苏锦轻轻解开背后缠地几乎要勒紧皮肉里的布条,这才透了口气,虽说每天都缠,真么多年也习惯了,可每当睡前脱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有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绣心在屏风外替苏锦递过手巾,看到了她挂在屏风上的缠胸布,便问,“每天都要缠着这个东西吗?” “是啊,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被勒死呢。”苏锦把头靠在桶边,溅出了些水花。 绣心看着屏风上苏锦瘦弱的剪影出神,她也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儿家啊,“你为什么要扮成男子呢?”她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自从她得知苏锦是女子后,便在心里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苏老爷狠下心来,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从小就装扮成男子。若是知道原因,说不定就能想法子帮她了。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苏锦歪着头,面对着屏风外绣心的方向,“没人告诉我为什么。” 绣心心里泛起了丝丝怜惜,原来她自己都不知道理由,这么多年,当真难为她了。目光落在了屏风上挂着的裹胸布,灵机一动,顺手抽了过来看,细腻的白布,裁成条状,用的时候应该就是直接一层一层缠在胸,前。 “你等一下再出来,我去去就来。”不知不觉,绣心已经习惯称呼苏锦为“你”,偶尔冒出少爷二字时,不是当着外人的面,就是调侃的成分居多了。苏锦不知道绣心要干什么,可缠胸布被拿走,没有办法穿衣服,只能继续泡在桶里,好在水还很热,不会着了凉。 飞针走线,绣心时而拿着剪子裁开白布,时而将多余的线头剪掉,更多时候是一针一线地缝,不一会,她抖了抖手里的成果,得意的笑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苏锦看到她的缠胸布变成了一件衣服不像衣服,肚兜不像肚兜,布条不像布条的东西,顿时有些气急了,坏脾气又冒了出来。 屏风外,绣心没有理会她的大呼小叫,“试试看,带子是系在身侧的,把头套进去就成。”照着绣心说的,苏锦半信半疑地穿上了那件四不像,没想到经过绣心巧手的修改,那原本就是普通布条的缠胸布,变成了一件有些像中衣的东西,看似像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7 件衣服,可胸、部的地方有绳扣,多加了好多层,将侧面的带子一系,完全看不出破绽,相比将普通白布层层缠在身上要凉爽的多,而且不易被发现,外袍要是穿的薄了,看上去也只是一件稍显奇怪的中衣而已。 苏锦穿上外衣,站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果然一丝破绽都没有,而且轻便的多了,不像以前,总觉得像有个刑枷锁在自己身上。转过身,看着绣心,讷讷地想说些感谢的话,又不知如何开口竟是呆在原地。绣心整了整苏锦的袍脚,抚平了皱着,挑起一个笑容,“看来很合身呢,我再找些白布多做几个替换,天再热,也好受点了。” 苏锦看着给自己整衣服的绣心,心里莫名地自在起来。 说到做到,苏锦开始将淮州大部分的生意慢慢交与苏慎,起初只是带他去铺子货站里看看,熟悉一下流程和规矩,后来先从绸缎庄开始,一点一点教给苏慎如何经营,后来,凡是账本,自己看过后,都会遣人送与他过目,并且承诺,苏慎成亲后,自己不再过问苏家在淮州的任何生意。 苏慎虽说以前没有这么详细全面地接手生意,可为人极为聪明,一点即通,且能举一反三,没用些时日,便能做的不比苏锦差。王夫人再没有要求什么,可能是看在苏锦这般上心的份上,也对晋州并州的事暂时放了下来。 苏慎翻着账本,仔细地算着收入和支出,提笔要记时,才发现砚台里没了墨汁,“研墨。” 旁边的莺儿不为所动,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抱着白猫,一下一下地摸着猫的绒毛。 “我说研墨。”苏慎提了提声音,而莺儿依旧没有要行动的意思。苏慎放下笔,走到莺儿身前,将手心抚在她脸上,语气轻柔“怎么了?生什么气呢?”女人使些小性子,会显得可爱些,要是不过分,苏慎都会耐着心哄上一哄,这也是一种乐趣。 “看你的账本去啊,管我做什么!”莺儿转了头,避开了苏慎的手心。他笑了一下,知道莺儿在闹什么别扭了。 “今晚来我房里吧。”苏慎坐在莺儿身边,“过了这阵我就不忙了,抽空好好陪陪你。”莺儿冷笑了一下,“过了这阵子,你恐怕就陪的是那林家小姐了!” 苏慎扯起一个不以为意的笑,“林家也是江南巨贾,自然不能对她太差了。” 他的态度激怒了莺儿,她站起身来,“我若是告诉夫人,我有了身孕,不知你还要不要去陪那林家小姐。” 听到这消息,苏慎眼神一冽,随后又恢复了他平常的神色,“好了好了,我知你的心思,成亲之后,要是马上纳个妾,肯定会让林家不满的,你听话,这日子长着呢。何必急于一时。” 莺儿一脸严肃,眼神里还透着些寒意,“我是说真的,我有身孕了,你若再晚几个月成亲,那喜酒便可以和满月酒一起办了。” 苏慎这才明白了莺儿不是闹小性子,“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莺儿妩媚地笑了,“早些告诉你,你便不娶那林小姐吗?已经两月有余了,倒时真要恭喜苏二公子双喜临门了。”说着走出了书房,留苏慎一人在里面。 莺儿本不想这么唐突地告诉苏慎,可她等不了了,他一天不娶她,她就还只是个贴身丫鬟,没有名分,凭白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有苦说不出。摸着自己的小腹,莺儿暗暗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娘以后的日子,就全靠你了。她要靠这个孩子挣得一个名分,哪怕是个妾,也要在苏家有一席之地,她不管苏慎以后还会不会娶其他的女子,她只要一个名分就够了,成功了,后半生衣食无忧,不用再做伺候人的下人,失败了,反正她也是孤身一个,大不了丢了这丫鬟的贱命罢了。 “还是送到二少爷那里吗?”绣心看着一堆账本,泛起了愁,这已是今日第三趟了,虽然是分内之事,可她一踏进苏慎的院子,就想起莺儿那冷冽的神色,让绣心难受之极。 整理账目的苏锦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着绣心,微一沉吟,说道,“要是觉得为难,让苏忠送去吧。”绣心摇了摇头,咬了一下嘴唇,说,“奴婢这就去。”说罢抱起账本便要走,苏锦又拿起了笔,随口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奴婢奴婢的了,听着别扭。” 绣心明白苏锦的意思,扯起了一个笑容,“我知道了。” 林逸风放下茶杯,抬手握着折扇便是一揖,“许久不见,夏月姑娘愈发可人了。”丫鬟夏月脸上红了一下,“林公子就爱拿我们这些小丫鬟说笑。” 自从与苏家接亲开始,林员外就遣长子时常来苏家做客,一是为了了解些苏家的内情,好让女儿嫁过去不致受了委屈,二是想借此增加彼此生意上的往来,毕竟将女儿嫁到苏家,没人会相信林员外一点私心都没有。 林逸风算起来可是苏家的常客了,大少爷苏锦深居简出,不轻易见外人,即使是对与自己家接亲的林家也是一般,林逸风自然只有和苏慎套近乎的份,不过这林家公子爷不是纨绔子弟,诗词歌赋,丹青丝竹信手拈来,也是一个风流公子,并不惹人嫌弃,相反倒是平和没有什么架子,很招丫鬟们喜欢。 “林公子再等一下,二少爷马上就来,这几天他很是忙碌。”夏月给林逸风端上精致的点心后,便在一旁伺候着。“哦?”林逸风挑了一下细长的眉,苏家的事情他一向关心,这几天听说苏大少爷有意把部分家业分给苏慎打理,看来是真的了,这样也好,妹妹嫁过来倒也有个保障,心里这样想,表面却对夏月说,“是吗,倒真是辛苦你家少爷了。” 夏月哪里知道林逸风的心思,接下了他的话头,“是啊,这不,今天早上大少爷派人送了两趟账本来给我们少爷看,到现在还没弄完呢。”林逸风坐在凉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夏月聊着,眼神无意间瞟向了回廊,只见一个娇柔清丽的女子抱着一堆书册正向这里走来。 眉目间微有愁思,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弱,淡黄色的衣裙配得雪白的肌肤甚于任何花朵,步履轻盈但不造作,仿佛让人的心都随着她的步子动了起来。当真是美丽动人。 “此人是谁?”林逸风指着正向偏厅走去的绣心问,夏月看了一眼,她对绣心还是有印象的,便答道,“她是大少爷大贴身丫鬟,好像叫绣心。” 绣心把账本交给一个小厮,转身便从原路出了苏慎的院子,而远处的凉亭里,林逸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着手中的折扇。 作者有话要说:扛不住了...好困啊....又一章写完了....大家晚安. ☆、第 16 章 “小姐,端阳节快到了,听说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8 这次太守大人特别重视,还要在西湖边上放烟花呢!”小丫头说起玩乐的事情就停不下来,兴高采烈喋喋不休地计划着端阳之日要怎么好好玩闹一番,林素青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温柔地笑了一下,“你呀,就知道玩!再过两年就得嫁人了,我看到时候没人要,你该怎么办!”小丫头知道小姐是在开自己的玩笑,可还是不由地脸红了,羞涩地跺了跺脚,“谁要嫁人了!我要一辈子陪着小姐!” 林素青故意打趣道,“是吗?那我明天就送你去尼姑庵,你就一辈子不用嫁人了!”小丫头吐了吐舌头,“我说是要一辈子陪着小姐,你嫁到苏家,我就跟到苏家,去了尼姑庵怎么陪小姐你啊!” 说到嫁人,林素青眼底一暗,随后还是笑道,“好了,净会胡说八道。” 端午一过,马上就该为亲事忙碌起来了吧,到时候真的是没几分自在可享了,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爹爹不是早就吩咐自己没事就少出房门,专心把嫁衣绣好,等着苏家来迎亲就行了。也罢,嫁为他人妇,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王夫人看着给自己请安的儿子,问道,“最近学的怎么样?生意上的事可难吗?”苏慎低着头,恭敬地答道,“儿子虽然愚钝,但办的尚可,大哥也说不错,娘不用替儿子担心。”王夫人微微点了点头,朝茶杯吹了口气,把飘着的茶叶吹到一边,眼角却瞟了一眼苏慎,“听说你把那个叫莺儿的婢女安排到外面去了?” 苏慎略有惊异地僵了一下,随后立即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是,毕竟亲事将近,娘亲说的对,不要因为她出了什么麻烦才好。”王夫人嘴角挑起了一丝笑容,“慎儿,别忘了,你再聪明机灵,也是我生下来的。若不是因为那个贱丫头有了身孕,你怕还不舍得送她出去吧。” 苏慎没想到王夫人知道这件事,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说道,“孩儿只是为了少些麻烦,”想了想又说,“先送出去让她生下来,毕竟是孩儿的骨肉,林家那边也不能得罪,这是两全的办法。”他把重音放在了“孩儿的骨肉”上,心里希望王夫人看在这个的份上,不把莺儿怎么样。 “这其实倒也没什么,只要她守本分,不乱说话就成,你要知道,若是成大气,必然不能拘于小事,何况一个丫鬟。”王夫人看儿子还算有分寸,只是言语上稍稍敲打一下,也不打算咄咄相逼。 “是,儿子谨记娘亲的教诲。” 苏锦放下了手里的书,从书桌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自从把淮州的生意逐渐交给苏慎打理后,她算是有些闲工夫了,看看书,下下棋,甚至那天兴起,站在院子舞了一下剑,把绣心看的连连拍手称好,想到她那个和在街边看耍把式没什么两样的叫好声,苏锦就头疼,这个说是官家小姐,可有时形事作为却一点也没有官家小姐样子的女子,居然把她舞的剑和胸口碎大石金枪锁喉相提并论...... 不过说来,那天苏锦舞的那段剑,的确有些花哨了。她和雁行他们从小都在一个师傅处学艺,武功尽在实用,以取人性命为宗旨,这样的功夫招式简单快捷,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并不精彩,甚至是无趣,但迎敌之间,却分毫不差。 也不知那天自己怎么了,竟然就当了一回卖艺的,还没赚到什么银子...... 想到绣心,苏锦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让雁行去查的事情,转身向窗外轻唤了一声,“雁行。” 一个身影飞快地进了屋子,甚至看不清他是从窗户还是从门进来的,他就已经站在屋子中间,等着苏锦吩咐了。 “寒旗?怎么是你?雁行呢?”苏锦有些吃惊,寒旗一向是守在云姨身边保护她的,而雁行一直被指派来当自己的护卫,如今来人竟是寒旗,这是为何? “回小主人,雁行被派出去了,云夫人命我暂时保护小主人安全。” 虽然寒旗和雁行的功夫不分伯仲,但论起谋略与心思细腻,还是雁行更胜一筹,因为这样,云颜才会让他来保护苏锦,现在他居然被派了出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才会如此。 苏锦微微蹙眉,她明白,若是云姨没有和她商量,而把雁行派出去,一定是不想让她知道雁行去干什么了,而不管她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也必定是不可能知道的,除非云姨亲自告诉她,所以苏锦虽然疑惑,但也无可奈何,“你来我这里,那云姨谁来护着?” “易霜和黄玉在夫人那里。” 苏锦眉头皱的更深了些,居然把常年在外的易霜和黄玉都招了回来吗? “雁行临走前说,小主人要查之人,一切安好,已吩咐我们的人暗中照应,请小主人切勿担心。”寒旗把雁行的话一字不露地告知苏锦。 雁行做的事一向让人放心,确是这不同寻常的调动让苏锦有些忧心,虽知道云颜有很多事瞒着自己,但苏锦相信,她不会害自己。 寒旗的耳朵动了动,“小主人,有人正朝着书房来,需要属下退下吗?” 苏锦想也不用想是谁,点了点头,“恩,你先下去吧。”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寒旗已经不再原地了。 朝书房来的人当然就是绣心,她手里端着雪梨燕窝羹,正准备敲门,门就被苏锦开了来,让她好一阵惊讶,“难道练过功夫的人都是这样耳聪目明的?” 苏锦接过青瓷碗,用调羹搅了搅,喝了一口,味道不错,“你的脚步声八十岁耳背的老太婆都能听到。”本不想理会苏锦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可小眼珠子转了转,细细想了个透她这句话的意思,马上笑了出来,“难不成你就是那八十岁耳背的老太婆?” 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嘲笑一下绣心,没想反被调侃了,任苏锦在谈生意时伶牙俐齿,此时也说不出话来,眼睛一眯,嘴角撅了下,哼了一哼,转移了话题,“过两天就是端阳节了,听说晚上要放烟花。” “烟花吗?”绣心愣了一下,想到以前每到节日,莺儿会和自己一起去看花灯和烟花,不由地抿起了嘴唇,那日她冷淡地下逐客令的样子又跳了出来。 “到时放你一日假,去玩玩吧,杭州的端阳很热闹的。”苏锦看她似乎不是很高兴,莫名地眉头一沉,突然想到这个主意。 绣心摇摇头,“算了...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顿了顿,她问道,“端阳节还看账本吗?”苏锦倒是不假思索就答了,“不看账本难道去湖边看人头不成?闹腾死了。” 绣心叹了口气,苏大少爷的生活里,大概只有看账本这件事情吧。 屋内一灯如豆,李德中,不,应该称呼他曹和大人,前尚书右丞。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29 正披着外衣,坐在书桌前凝神提笔,不知在写什么东西。 虽是拿着笔,可他却时不时看看窗外守卫的剪影,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 那道狭长的刀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狰狞,和着他有些阴沉的眼神,好似一个恶鬼从地狱里跑了出来。 一阵风把窗户吹开了,夹杂着呼啸的怪声从屋外冲了进来,吓得他手臂一抖,笔直接掉落在了地上,溅出一个奇异的形状的墨迹。 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曹和心里安慰自己,不过是一阵风而已,这里是江王府,本就戒备森严,还有江王训练的黑衣护卫,不会有事的。他起身关上了窗户,就在合上的一瞬间,他感觉有人盯着他看,背上,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转身,曹和的瞳孔因为恐惧瞬间张的特别大,他看到一个黑衣男子站在桌前,正仔细地盯着他刚才写的字。 他是怎么进来的?! 雁行耐心欣赏完曹和写的每一个字,书法贵在凝神静气,这幅字气韵散乱,作者内心定然不静。 “曹大人当年也是以一笔好字著称的,看来传说并不可信啊”调侃了一下,雁行抬起头盯着这次的猎物。 曹和这才看清楚来人的脸,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不过二十三、四的样子,淡眉细目,下颌有些青色但不明显的胡渣。一身黑衣更衬得身形挺拔高大,他没什么表情,可此刻曹和到的这张没有表情的脸,比任何一张脸更让他害怕。他身上没有任何杀气,但曹和知道,真正厉害的杀手懂得收敛自己的杀气,又或者他们觉得,杀人时根本不用散发出杀气,因为杀人只是一件信手拈来的事情,何必搞得那么复杂。 “你、你是何人?”声音明显颤抖了,可曹和还想竭力保持镇静,放开嗓门,他喊了起来“来、来人啊!有刺客!” 雁行早料到他会这样,所以手插在胸前,冷眼看着曹和惊慌失措地想往屋外跑。“不用白费力气了,曹大人,没人会来救你的。” 还是平静地叙述,雁行似乎打算站在原地不动,欣赏曹和双腿发抖地试图打开紧闭的房门的样子。 “谁、谁派你来的?”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答案了,只是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自己。曹和身体贴着门,尽量离雁行远一点。 雁行嘴角动了动,扯起一个嘲讽的笑容,随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我的主人派我来取你性命。院子里的人都死了,别挣扎了” 眼前的男子能悄无声息潜入护卫重重的江王府,就知他的本事了,曹和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难逃一死了,反而平静多了,“哼,周武上次没要了我的命,真是不死心啊。” 雁行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我不认识什么周武,你搞错了。” 曹和愣住了,随后也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更像是被狼咬住喉咙的猎物断气前的表情,“那我倒想知道,你的主人究竟是谁?” 雁行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一开始就不应该和他说那么多的,真是失算,快点解决回去复命吧,哪有杀手和目标闲谈这么长时间的道理。 “你没必要知道。” 第二日,江王府的人发现幕僚李德中被杀死在自己的屋内,一把短剑□肺部,这种死法十分痛苦,死者在断气之前会挣扎了许久,疼入骨髓。而他屋外守卫的三个护卫也被人用极细的剑刃割开喉咙,死的无声无息只,留下一院子的血迹,并且,那三个护卫的尸体,就那样在院子里直挺挺地站了一晚上,到家丁发现时,还是站着的,就像是一瞬间被人杀死,脑袋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而杀手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简直就像是李德中自己把三个护卫杀死后,又拿着短剑刺进了自己的胸口一样。 官道上,雁行骑着马,一刻也不停地朝淮州奔去,云夫人命他快去快回,他不敢耽搁片刻。即使他从淮州出发后,就再没有睡过一个时辰的觉,手刃目标后,他又日夜兼程,跑死了两匹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复命。 此刻他看上去有些憔悴,满脸风尘,胡渣的颜色也深了一些,眼神却依旧清明,对于像雁行这样的杀手来说,几天不睡觉,顶多是脸色不好些,除此之外,完全没有什么影响。 感觉背后有人,而且来者不善,雁行勒紧缰绳,让那匹跑了好几天的马停了下来,果然身后一股浓浓的烟尘越来越近,看样子,人还不少,十个左右,武功不弱,但是单凭气息,雁行无法判断他们的来历。他不怕追兵,只是好奇是什么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他的行踪,他自认做的天衣无缝,一丝破绽都没有留下,身为杀手,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固执,固执到此刻他违背了主人让他快去快回的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每当被微型计算机接口,自动控制原理,测试技术与传感器这些变态的课虐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能抽空写写新章节,看看各位的留言,也算是一种放松啊。 ☆、第 17 章 北方的暮春显得有些热,汗水从雁行的额角滴了下来,落到肩膀处,在黑色的布料上形成了一个更深的点,慢慢向四周晕开。 正是正午时分,太阳直射的光线异常强烈。 座下的马鼻息粗重地喘着气,不时用蹄子刨着官道上的黄土,仿佛要刨出几棵青草才罢休。而雁行坐在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围着自己的十一个黑衣人。 他们服色统一,连鞍辔都是一样的。虽看不出具体来历,想必也不离朝廷二字。从气判断武功并不弱,手心有茧,是常年握刀造成的那种分布,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有意无意透着傲气,看来主子的官爵还不低。 雁行故意停下马,一半是为了看追来的人到底是何意图,是否真的是为了擒杀他而来,一半也是为了防备,万一这些人随着自己的踪迹到了苏家,那后面发生什么,可不是雁行能阻止的,他不能拿主人和小主人的安危来冒险,索性停了下来,化被动为主动,虽然这些人武功不弱,但想对自己做什么,还需回去再练练。 两队人马就这样在宽阔的官道上对峙着,偶尔伴随几声马匹的喘息,静的有些诡异。 他们先开口了,“随我们回去,你杀死江王府幕僚的事情既往不咎。” 听到这话,雁行有些疑惑,没有人能在短短三个时辰之内查出是他干的。雁行不是一般的杀手,若是一般的三流杀手或许还会担心,杀完人之后立刻逃跑。雁行若是没有云夫人的命令,即便是在京城住上个半年,天天招摇过市,也没人能把他和那案子联系在一起。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绝对的自信和把握。 可眼前这群黑衣人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0 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才让雁行稍稍困惑了一下。不过,这不重要。 “大爷!小的老母在家乡病重,我得快些赶回去,身上银子不多,你们要用就都拿去!只求饶我一条命!”雁行瞬间变了脸,那个面无表情冷眼看人的杀手上一秒还在,这一秒就死了,只剩一个一脸市侩和恐惧的小老百姓,颤颤巍巍的手里捧着一个小钱袋,求剪径的强盗饶他一命。 带头的黑衣人冷笑了一下,“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他的手下立刻打马围了上来,各个抽出了马背上的刀,把原本很小的包围圈缩的更小了,让圈子中心的雁行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雁行皱了皱眉,收起了那副嘴脸,钱袋被他上下抛着,“不要钱吗?那我便不客气了。” 黄玉眨着圆圆的眼睛,笑嘻嘻坐在椅子上晃着腿,她梳着小孩子特有的双团髻,脸颊还有些婴儿肥,皮肤白嫩水滑,让人有种想要捏一捏的冲动,红色的衣衫衬得她更显稚嫩,身上还有一股奶香混着微微的药香。可能黄玉的面相天生就要生的小一些,虽然已经十三岁了,可看着还如同刚到十岁一般,加上她活泼好动的性子,有时就是身边亲近的人,也会忘记她的真实年龄。 “绣姐姐做的点心真好吃!以后要天天给我做啊!”手里抓着一块,嘴里一边吃还一边念叨着以后的点心,嘴上沾着点心渣,黄玉活此刻脱脱就是一个心里只有好吃的东西的小姑娘。可要是你真的这么认为,那就要做好准备,去承担这一想法的可怕后果。 绣心用手里的帕子擦掉了黄玉嘴角边的残渣,端上一杯茶,“慢点吃,先喝口茶吧。” 两天前黄玉蹦蹦跳跳地到了苏锦的院子,想见一见那个知道自己回来,都不来看自己的坏“师兄”,可苏锦没见到,却见到了正在晒被子的绣心,很是惊异,什么时候苏锦身边居然有了丫鬟了?于是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就缠着绣心问东问西,终于把来龙去脉问了个明白,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看着开心地吃着点心的黄玉,绣心突然想到了,几年前的莺儿,那时她不是也和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一般,喜欢缠着自己吗?晃忽了一阵,被黄玉看了出来,“姐姐你想什么呢?” 绣心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什么,怎么样?还吃不吃了?”黄玉摇了摇头,露出稚气的笑容,“今天吃饱了,明天再接着吃!” 在一旁喝茶的苏锦清了清嗓子,“天色不早了,玉儿你该回云姨那里了。”黄玉一听到苏锦的逐客令,脸就垮了下来,撅了撅嘴,不高兴地看着她。一想到云颜那里整天都没个人陪自己玩,最亲近的易霜总是冷着一张脸,像谁都欠她好多钱一样,怎么能和她玩的尽兴。 见黄玉不情愿走,苏锦瞪了她一眼,这才让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但没想到,黄玉拉着绣心的胳膊,摇了摇,撒娇地说“绣姐姐,明天是端阳节呢!陪我去看烟花好不好!都没人陪我玩!”话到最后,还真有点委屈地要落泪的样子。 绣心看她的这样,本想答应,可转念一想,还是问一下“少爷”比较好,于是看向苏锦。哪知苏锦并不理会黄玉对自己的纠缠,一门心思喝着茶。 实在不忍再看眼前的小姑娘这个样子,仿佛自己再不答应,她就立时要哭出来一般。“好,明天我陪你去看烟花!”绣心立即答道,别真的把她急哭了才好。苏锦暗暗撇撇嘴,这个把戏从小玩到大,也不嫌烦么? “太好了!绣心姐你真好!”黄玉兴奋地跳了起来,顺便还给了苏锦一个白眼,哼哼!你的丫鬟归我了! 苏锦料到了绣心会答应,可没想到黄玉接下去还有曲目来演。“表哥也一起去吧!”黄玉表面上的身份是云颜的侄女,自然就是苏锦的表妹。 黄玉笑嘻嘻地瞪着苏锦,本来没指望她去的,只是想调侃一下。师傅冷淡寡言,教出来的徒弟都是一副样子,不爱说话,面无表情。雁行大师兄,易霜和苏锦,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寒旗倒是话多,一副油腔滑调的做派。 绣心以为要是苏锦不答应,黄玉又要哭出来,便紧张地看向苏锦。她看到的当然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她一直盯着苏锦,眼神里还有些隐隐的期望在流动...... 最后,是苏锦放弃了,“好吧,明天我随你们一起去!” 黄玉一边高兴,一边惊奇,当然,心里也不得不疑惑,这丫鬟......似乎对她的“表哥”影响很大。 第二日,是端阳节。 早早吃过了不知多少个粽子,黄玉急着去西湖边看赛龙舟,就和绣心坐着云颜准备的轻巧的马车先一步走了,把还在处理事情的苏锦丢到了一边。 “不等她好吗”绣心坐在马车上,心里感觉有些不安,大概是觉得她和黄玉两个女子,只有一个车夫陪伴,不太保险。 “师......表哥那么慢,等她办完了事,龙舟早就赛完了!没事啦,绣姐姐不用担心,出了什么事,玉儿保护你!”黄玉拍了拍胸脯,向绣心保证,她当然是认真的,若不是一流的高手,来几个她可以对付几个,何况谁知到在暗中,有多少云姨派来的影子呢。 绣心宠溺地摸了摸黄玉的额头,只当她是在说孩子气的话,并没有真的相信,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没和她一起出门,依着苏锦的性子,估计又是要生气的,她可是最讨厌别人不听她的话随便乱来......虽然这些日子她几乎已经不动怒了,可是保不齐这次就会惹恼她。绣心转念又一想,昨日看她那样子,似乎是不愿意来的,是玉儿和自己勉强她,才会答应吧,若是这样,那她不是正好不用来了吗? 想到这,绣心有些失望,原来她一开始就没有真心答应啊,亏自己还挺高兴能和她一起看龙舟和烟花的。 五月的西湖虽然繁花已谢,可草木茂盛,生机勃勃,加上白日里的赛龙舟和晚上的烟花,早已是人潮如织,小贩摆着摊子卖各式各样的吃食和小玩意,更兼有卖艺的队伍,各自在湖边稍微大一点的地方圈了地界,敲锣打鼓地招揽客人,一时间好不热闹。 黄玉很是兴奋。这跑跑那窜窜,就差没像孙悟空一样再变出个自己来,一起玩闹,才过瘾,这倒是苦了绣心,一路上都是被黄玉拉着到处跑,还时不时地到处寻她,生怕她跑丢了。直到龙舟赛要开始了,黄玉才安分下来,挑了个视野宽广的地方,准备一饱眼福。 平日里烟波浩渺的湖面今天却能看的格外远,只见湖面上五队龙舟队伍,各自停在起点,锣鼓声一直敲敲打打不曾停歇,一是为了给自己鼓劲,二是增加气氛。 只听一声炮响,比赛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1 开始了,五只龙舟箭一般冲了出去,在宽阔的湖面上飞驰。龙舟路过人群所在的岸边之时,引来一阵欢呼,黄玉个子本就矮小,加之人都窜到了前面想看比赛,把她挤到了后面,她一起之下,转身跃上一棵树的树枝,顿时视野开阔了不少,比赛看的清清楚楚,也不顾绣心在树下让她下来的呼喊,一门心思给自己中意的红色龙舟加油。 “看来黑色的那条会赢呢。”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黄玉心里不服,转头循着声音的来源,想要和那人争论一番,看见的是苏锦站在另一个较粗的树干上,正冷眼看着自己。 苏锦把差点从树上掉下来的黄玉拎了下来,扔给了绣心。 绣心见她面色不悦,有些心虚,低着头,却听苏锦说,“钱袋都让人偷去了,还一点反应都没有!”绣心抬头,苏锦抛给她一个墨绿色的荷包,她用手一摸腰间,果然被人偷去了,这下更是窘迫,站在原地用手指搅着衣服下摆。 黄玉凭白无故被从树上弄了下来,很是不高兴,比赛正到了精彩的地方呢,这下看不到了,她用生气的眼神盯着苏锦看。 报了被她们二人丢下不管的仇,苏锦得意地笑了,反正已经来了,就打算好好玩一下,她把黄玉抱了起来,放在肩膀上,拉着绣心挤进了人群里,好让她们两个能把比赛看的清楚一点。 坐在高处的黄玉自然很是轻松,不用被人挤来挤去,又能看到龙舟,可绣心没那么走运了,虽然被苏锦拉着,可人群来回动,她也被撞得东倒西歪,见情景如此,苏锦皱了皱眉,用手臂把绣心圈在怀里,往最里边挤去。 人群被挤开了一个缺口,苏锦携着绣心到了离湖岸最近的地方,这里能把湖面上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随着一声锣声定音,红色龙舟得了头彩,黄玉高兴地几乎要从苏锦肩膀上跳了下来,人群也跟着欢呼呐喊。 嘈杂的声音里,苏锦依然用几乎是搂抱的姿势拥着绣心,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句,“以后不准再自己乱跑了。” 背靠着苏锦,看不到此时她的表情,可这句话就如同一阵温柔的春风,吹进了绣心的心里,让她感觉浑身上下暖和至极。 “恩”绣心点了点头,“以后我去哪里,都和你说。” 人群在龙舟赛之后散了开去,又变成了毫无规律一片一片的,放眼望去,满是人头。 黄玉自苏锦肩上跳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拉着绣心的胳膊“绣姐姐,我饿了!” “中午吃了那么多粽子,现在就饿了?”绣心记得黄玉吃了三个肉粽,两个蛋黄的,还有一个豆沙的...... 绣心显然不知道黄玉的肚子到底能装多少东西,可苏锦清楚的很,从小到大,她的饭量加起来比雁行和寒旗的都要多......白了一眼装可怜的黄玉,苏锦拉起这个能吃的小师妹的手,“走,吃馄饨去,来的时候记得前面有个小摊子。” 不知为什么,绣心觉得今天的苏锦特别的不一样。平时她不是蹙着眉头深思,就是满脸怒气,要不就是有些冷淡地面无表情,今天虽然一贯没什么喜怒摆在脸上,可言语行动上当真是与她相处起来最温柔的一次了。 原来,她也可以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黄玉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啊....绣心也是很好的,只是她的性格会比较复杂一点,我写的很散乱,不集中,所以大家看不出她的性格特点,这个怪我.... ☆、第 18 章 馄饨摊的老板姓李,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包的馄饨皮薄馅大,而且有独门秘制的调味醋,更兼为人热豪爽健谈,多年以来在杭州城内渐渐形成了些名气,这次借着端阳节,把他的馄饨摊摆到了这西湖边,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想和老伴看看这夜晚的烟花。 摊子上客人非常多,李老头和老伴忙的团团转,一个收碗洗碟,一个煮馄饨收钱,虽然忙碌,但丝毫不乱,这应该就是多年来养成的默契了。 等了一阵才有空闲下来的桌子,苏锦拉着黄玉坐了下来,绣心问老板要了三碗,李老头随即又把一些馄饨下进了锅里,“好咧!三碗马上就来!”即使忙的额头都渗出了汗水,李老头还是满面笑容,声音也底气十足,热情高亢,让人不知不觉也高兴起来。 黄玉捂着肚子,眼巴巴地等着老板端来香喷喷的馄饨。绣心用手支着头,看着馄饨摊的老夫妻,嘴角微微上翘。而苏锦却盯着她的侧脸,不知不觉有些入神,。黄玉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哼了一声,“美人满街都是,只盯着一个看不觉得亏么?”苏锦回过神来,发觉黄玉实在说自己,有些尴尬,正好此时馄饨上了桌,她借机转了话题,却没见绣心捂着嘴偷笑的样子。 要拿筷子时,苏锦犹豫了一下,从没在这样的路边小摊吃过东西,自然有些顾虑。但见绣心和黄玉随后抽了两根,毫不避讳,便也动起了手,黄玉见状,嘲笑苏锦,“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啊!”换来一个白眼和爆栗。 吃到一半,黄玉又问李老头要了一碗,边吃边感叹,“没想到这街边普普通通的馄饨摊,居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苏锦也说道,“是啊,以前我身边的人都说,街边摊子的东西不干净又没有府里厨子做的好吃,没想到,原来不是这样的。” 绣心听到这里,停下了筷子,看着苏锦,半晌,慢慢地说道,“其实世间,有很多事,只是人们口口相传,就变了味。”苏锦见绣心这样子,多年以来察言观色的本事不知不觉使了出来,她,恐怕是想到她爹了。 其实想摸清楚绣心的情绪并不难,能让她有所起伏,不是她爹的事,便是莺儿的事。苏锦本想告诉她,她爹没事,自己已经派人暗中照顾。 不料,绣心突然说,“从小到大,我看着爹为国为民操劳,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位居地方之首,他从来都是尽心尽力的,而在被人诬告贪赃枉法之后,就有流言传他家里藏着十几箱黄金,渐渐的居然愈演愈烈,后来竟是他照拂过得百姓都信以为真。我气不过四处解释,可他对我说,人活着,并不是为了别人说什么,而去做事情,是自己想做才会去做,所以,若是太过看重别人看法说法,就会苦了自己。他不想我苦了自己......就像这馄饨,别人都说不好,亲自尝了却发现远不是如此,若是不来尝试,就永远不知道它如此好吃,岂非也算苦了自己?”说完,她又沉默着。提起远在关外的爹爹,绣心还是不能不让自己担心他的安危。虽然知道此刻的担心起不到任何实际的作用。 很乖巧地没有说话,黄玉只是看起来比较像个孩子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2 ,却不是真的是孩子,她专心地吃着香喷喷的馄饨。苏锦看着绣心抿着的嘴角,慢慢说,“等这阵子事情处理完了,我就派让去查查许大人的案子,或许还可以翻案也说不定。” 绣心抬起头,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觉得苏锦好了,可是每一次,当从她那张时常扯起不屑一顾的笑容的嘴说出令自己感动的话时,就有股暖意,由那字字句句,传到她身体里,温热了她的心。 苏锦被绣心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便转头向黄玉道,“吃完了吗?天都黑了,这样磨叽下去,你难道不想看花灯了!”提起花灯,黄玉又来了精神,三口两口把馄饨吃了个底朝天,对着苏锦和绣心笑,“走吧走吧!看花灯去!” 绣心用帕子替她擦干净嘴角,苏锦则递给了李老头一小锭银子,这让李老头犯了难,双手捧着这亮闪闪的银锭子,慢慢说道,“大爷,老头子这是小本生意,这银子实在太大,找不开啊。”苏锦挥了挥手,“不用找了,就当打赏吧。”李老头听见后连忙作揖道谢,这帕是自己卖半年馄饨也赚不来这么多钱啊,“多谢大爷!多谢夫人!多谢小姐!"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虽然湖边都是花灯的光,李老头老眼昏花,将她们三人认成了出来游玩的年轻夫妻带着女儿,此话一出,黄玉立刻笑了出来,李老头不知她是因何而笑,也附和着笑了起来。苏锦面对着这接二连三的窘境,只有无奈的叹息,一点也没有了平时的气势。绣心倒是觉得很是有趣,也捂着嘴轻笑。 黄玉趁机拉着苏锦的袖子撒娇道,“爹!我待会要去放河灯!你和娘要陪我!”随即又挨了苏锦一个爆栗。 另一边,雁行单膝跪在云颜面前,为自己的晚归而请罪。他在解决了那十一个黑衣人之后,怕后面还有追兵会追上来,便把他们的尸首绑在了马背上,又用短剑刺了马腹,让因伤受惊的马朝其他三个方向狂奔而去,自己则牵着带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马朝南边走,疾驰了三百多里才把马放开。 这么做,一是为了迷惑追兵,让他们辨不清方向,二来还可以绝了敌人用猎犬追踪的可能。此番遇到的对手着实不好对付,他不得不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没有什么比确保主人的安全更重要的。 听完雁行的叙述,云颜让他起来,“做的很好,回去休息吧,易霜给你做了粽子。” 雁行起身,但并没有退下去的意思,他还是那副恭敬的口气,“属下觉得,这次的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说来听听看”云颜一贯对雁行的稳重与细心非常信任。 “属下完成任务,在城门打开后立刻出了京城,行了一百多里就在官道上遇到了那股追兵,不超过两个时辰的时间,属下自认做的很干净,没有留下能让他们再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就能追查到的线索,而且......”雁行顿了顿,“而当晚曹和的护卫虽然与追杀属下的人服色一致,功夫却差得远了,更像是故意牺牲曹和,要引属下显出踪迹一般。” 云颜神色一敛,目光中流出了些许寒意,过了一会,她恢复了以往柔和的神色,“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易霜等了你好久,先去看看她再回房休息吧。” 雁行依言退下,云颜从小看着他们几个长大,虽说苏锦是她的心头肉,但其他的孩子也是视如己出的,成年之后,雁行接替了他师傅的位子,守护着苏家,自此,再未称呼云颜一声:云姨,也一直称自己为属下,这让云颜有些气结,可是这孩子从小便是这样的性子,一板一眼,从未逾越过什么,既然他想这样,便随他去吧,不过可能要苦了易霜,喜欢上这样性子的男子,注定要艰辛些。 雁行关上门之后,云颜这才松开了从刚才就一直紧握的右手,她和雁行想的一样,这次曹和的行踪的消息是出现得很诡异,仿佛早就有人设计好了,要引出自己的触手来一般,那嫌疑最大的,非江王李睿莫属,这样心机深重的人,真是可怕的敌人!此人不除,恐怕...... 月华如水,易霜拎着食盒,坐在雁行回屋必经的回廊外的石凳上。雁行一回到苏府,易霜就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想到他的性子必是第一个回云姨那里复命的,所以算好了时间,在厨房的灶上热了自己包的粽子,是他喜欢吃的蛋黄馅,在这里等他。 易霜的冷淡从来都不比任何人少,若说雁行是因为谨慎和寡言显得冷,苏锦是因从小对人戒备很深,加之不善和人相处而显得冷,那么易霜的冷便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了,黄玉曾笑言,易霜若是不吃饭食,马上就能变成九天玄女飞走了。她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地,所以勿怪黄玉抛下她去苏锦那里找乐子了。 而要是黄玉看到现在的易霜居然这般柔情和细心地对待别人,只怕嘴里可以塞个茶壶了! 雁行执行命令是一丝不苟的,云颜那句,“先去看看她再回房休息吧。”他当是命令而非建议,忠实地执行着。 到了小时候曾住过的房间,不见易霜的人影,雁行便把整个院子都找了一遍,终于在东西厢交接的回廊外看到了她。 “粽子都凉了。”易霜的声音也和她人一样,像正月里的飞霜,可此时还是能若隐若现地透出丝丝关怀。 这句平常男子听来,是女子撒娇的话语,雁行倒是并未其他意味,只是就事论事,“无妨,反正不是肉的。”接过易霜手上的食盒,打开拿出放着三个剥好的粽子的盘子,坐在石桌旁径自吃了起来。易霜看着他一个一个吃完,这才问道,“这次任务不顺吗?” 雁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恩,有些麻烦。”从雁行出现站在她面前,她就本能地问到一股细微的血腥味,看来路上雁行换了衣服,却没有及时处理伤口,而能透着这么一股有些浓烈的血腥的伤口,怕是不小。 “什么人伤的你?”易霜还是操着她那能冻死人的语调,若不是内容的缘故,真让人以为雁行和她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不可。 “你问的太多了。”雁行收起了食盒,放在一边,还是那副寡言的样子,对自己的师妹也是一般。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原则如此。 自知犯了错,易霜顿了一下,“明天让黄玉给你看看吧。” 雁行点了点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易霜沉默了一会儿,“我回去了,你也早些睡,明天我带黄玉去看你。” 江王收到曹和被杀的消息时,并不惊异,照常翻着喜欢的书,连眼睛都没斜视一下,这让送来飞鸽传书的下属有些为难,摸不透主子的意思,可是很危险的...... “你先下去吧。”李睿接过那小小的一张纸,扔在一边,又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3 对下属这样说。 待他离开后,李睿看着那纸条,仿佛在赌那纸条上的消息是不是和自己计划的一样。 不出所料,自己的黑衣护卫按照吩咐,用曹和的命引出了楚王的人马,而且已经掌握了行踪,不日便能找到巢穴。 看完后他烧了纸条,晃了晃手边的折扇。 =======================分割=========================== 自从来淮州之后,李睿头一次这么悠闲自在,正是端阳节当夜,他带了几个精细的护卫,便装走在人群里,这次赵太守为了博江王的欢心,特地命人准备了烟花,在夜里燃放,虽然李睿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可现在,计划几乎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的,结果也让他甚为满意,所以这次破天荒地来到了西湖边,放松一下。 还是那个俊秀的公子,气度不凡又彬彬有礼,李睿便装走在人群里,也不能掩盖他的出类拔萃。夺了不少姑娘的目光,李瑞只是一一友好地看回去,这更让有些姑娘红了脸颊,想必今晚过后,又不知有多少闺中女子在深夜时思慕着端阳节西湖边遇到的那里公子了。 只是随意地四处看看,岸边全是卖花灯的,照的湖水在暧昧的夜色里潋滟不已。 突然,李睿看到一个姑娘,淡绿衣衫,并没有过多的珠宝首饰做陪衬,巧笑倩兮,眼波流转,身子如花轻盈婉转,虽然这满街都是以美貌著称的苏杭女子,可她还是显得十分独特,那姑娘手里拿着一个荷花样子的花灯,身边一个红衣女童正拉着她的胳膊低声说些什么。 李睿的目光,就直直定在那里,再也移不开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稍显无聊一些,可是为了后文铺垫的......ps:雁行,寒旗,易霜,黄玉。大家有没有从他们的名字想到什么啊?答对有奖的! ☆、第 19 章 自认见过美人不少,或者眉眼含羞,丹唇逐笑;或者朱裙新妆,绝世独立,当然,其中不乏倾国倾城之貌。 可是在这人来人往的西湖边上,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中,看到了这个女子,在如昼的花灯映衬下,顾盼生姿。李睿的折扇合在两手之间,却是摇也摇不动了。 其实,绣心的容貌,若是和皇宫里那些妃嫔丽人相比,自然逊色,但她言行之间流畅自然,多了几分女子少见的随性,缺了一点闺秀都带的造作,更兼有温柔善良的性子,这似乎才是她最为美丽的地方所在。 人不断从李睿身边走过,而他逆着人潮,纹丝不动,眼睛直盯着绣心,显得很是突兀。苏锦顺着绣心的目光向前看去,果然瞧见了他。 绣心转过头,眨眨眼疑惑地问苏锦,“你认识他吗?”苏锦抿起了薄唇,不易察觉地皱起了眉,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前不久相约得见,今次又这般偶遇,很难不让她起疑心,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苏锦微微靠近了绣心一些,拉着黄玉的手,向“吴公子”走了过去。李睿这才发现那女子身边还有一个人,正是苏家的当家人苏锦,不由地心头生了些复杂的情绪,他拱手轻轻一作揖,算是打了招呼,“怎么今天如此之巧,苏公子也来这里赏花灯?”苏锦看他语带笑意,越发觉得这是他事先安排的相遇了,既然他不表明身份,那自己自然还是跟着装糊涂为好。“真是巧啊,没想到吴公子会在这出现,怎么不见赵大人?” “舅舅他公务繁忙,我便自己来这逛上一逛。”李睿转向了绣心,“不知这两位姑娘是?” 其实,本不应该讨厌眼前的男子的,单是他英俊的相貌也能博得绝大部分姑娘家的好感,而且言行适度,既不恭维也不睥睨,气质高贵而有礼,可绣心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很不顺眼......或许,是因为无意之中看到苏锦见他的瞬间皱起了眉,遇到他,似乎让她不高兴呢。 “小女许绣心”绣心礼貌地介绍自己,而后又欠了欠身,“见过公子。” 李睿还礼,然后看向苏锦身边撅着嘴的黄玉。 她为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阻了她们赏花灯的脚步而有些气恼,故意把头转向一边不看他,苏锦说道,“这是在下的表妹黄玉。” 黄玉对李睿的拱手作揖毫不放在眼里,李睿看她年少,倒也不甚在意,笑了一下便开口说,“自上次流丹阁一别,时时念及苏兄的言谈高论,不知吴睿可还有机会和苏兄相聚做一番畅谈?”苏锦心里越发没有底,若是想再来一次“小聚”,送拜帖就是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等在这里,还要装出一副碰巧相遇的有缘模样,“来日方长,在下也对吴兄的才气心悦诚服,日后定会有机会的。” 见苏锦开始打太极,也不打算站在这人海之中客套了,便想抽身离去,“苏兄说的极是,来日方长!那在下便去那边瞧瞧,告辞了。” 看着他的身影渐渐隐入了人群,苏锦她们才继续向前走,这时黄玉突然指着一个摊子对绣心说,“绣姐姐,我想要那个金鱼的花灯,你买给我好不好!”撒娇的意味甚浓。 绣心依言去了不远处的花灯摊子,苏锦这时轻声道,“把她支开,你想说什么?”黄玉盯着远处绣心的一举一动,回答,“那边卖粽子的小贩,还有树下那个货郎是我们的人吗?”苏锦这才发现,虽然人潮涌动,鱼龙混杂,但黄玉说的那些个看似普通的人却甚是可疑,似乎心不在买卖,而总是鬼鬼祟祟地张望,即使做得很是隐蔽,也没逃出黄玉的目光,而且从刚才一路上来看,恐怕是有十几个这样不规矩的”生意人”。 “应该不是,这次出来的带的影子不多。” 黄玉倒是不怕他们干什么,凭她的本事,对付这些乌合之众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还有苏锦帮自己,倒是反而有点担心这些人背后的意图。 “我就说,光顾着看美人,其他都入不了你的眼了,”黄玉做了个鬼脸给苏锦揶揄她,看到绣心买花灯归来,又露出了笑脸。 苏锦知道吴睿真正的身份,难免把这些人和他联系在一起,按常理也可以推测,一个亲王只带了身后四个手下走在这满是人的大街上,确实应该暗中早有布置,可她毕竟思虑周全,不愿意冒险,而且身边还有绣心,更让她不放心,于是对她们说道,“我们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玉儿,你可困了?” 黄玉虽然贪看烟花,但也明白苏锦的意思,师傅临终时单独吩咐了他们几个弟子,他死之后,苏家就交给他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4 们几个来守卫,尤其要保护苏锦,事事以她的安全为最上。虽然不明白师傅的用意,但还是照他的话做的一丝不苟。 “恩...有些乏了”黄玉故意打了个哈欠,好不让绣心怀疑。绣心看黄玉确实累了,这花灯也看的差不多了,“那就回去吧,不过玉儿你明天可不准发脾气说没看到烟花。”她爱怜地摸了摸黄玉的头,黄玉笑了起来,“不会的啊,要是想看,就让表哥买来在这给我放,她可是有钱的很呢!” 似乎已经吃定了苏锦不会还嘴,黄玉朝苏锦吐了吐舌头示威。 从小便拿这个最小的师妹没办法,苏锦只有用手指戳了一下黄玉的额头以示惩戒。 啪!!! 一碟装粽子的盘子被人从桌上掀翻在地,旁边的丫鬟吓得面如土色,一声不敢出地站在墙角。 莺儿的怒火却不曾有丝毫地降低,自从被苏慎秘密地送到这间外宅,她就像被打入冷宫一般,苏慎自己只来过一两次,安抚了她之后便走了,连夜都没过。每天关在这院子里,平常只有一个丫鬟伺候,虽然大夫会定期来问诊,可这当真与坐牢无异。她好恨,当初若是不把有了身孕的事情告知于他,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毕竟他没有丧心病狂到杀了她,可见他还是在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这样,事情便没有那么糟糕,想到这里,莺儿定了定神,命吓得发抖的丫鬟把这地上的烂摊子收拾掉,她得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不是重视这门亲事吗?那我便毁了这亲事,否则,怎么能消我的心头恨!苏慎,你给我等着! 先送黄玉回了房,命丫鬟安顿好她之后,绣心和苏锦才离开。路上苏锦还是照常一句话都不说,跟着走在前面打灯笼的家丁。 虽然今晚月亮稍有些暗黯淡,但却繁星密布,颗颗闪着动人的光辉,若是能坐在房顶上看一看,倒也不辜负这漫天星光。 绣心走着走着忽然问了一句,只是声音极轻,“那个,少...少爷,玉儿知道,知道你会胃痛吗?”苏锦停了下来,想了想,答道,“应该知道,她可有几分聪明劲呢。” 这对话在外人眼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顶多就是丫鬟关心少爷,可当中的玄机只有她们两个才懂。 顿了一下,苏锦想起了什么,便说,“苏家在辽州倒还有点产业,我派人细细打听过了,你爹没事,只是在那冰天雪地的地方,染了些风寒,已经命人好生照顾了。” 绣心听到这话,眼睛一热,险些落泪。自她和苏锦相遇以来,陌生时的冷酷,相熟时的温情,偶尔会有的尴尬和调侃,苏锦在她心里,从那个脾气极坏,动辄便生气,甚至掌掴别人的“少爷”,慢慢显出了她的本性,一个心思细致,甚至可以说温柔的人。以前绣心只当自己身边除了莺儿就是自己的爹。可现在,莺儿有了变化,她爹又被流放关外,已无一人可相信和依赖,却在不知不觉中,把她放到了自己的身边,这样的变化绣心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但就是这般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苏锦猜测绣心可能要向自己道谢,可她不习惯于这样的场面,而心里,也实在不希望,绣心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一句“谢。”出奇地,绣心只是冲她温柔地笑了,把那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擦了擦,说道,“恩!我们快些回去吧。”没听到那个“谢”字,苏锦愣了一下后,点点头,嘴角扯了一丝笑意,在月色星光里有些不真实,“好,我们快些回去。” 后来一路,便是无话而终,到了院子里,绣心伺候苏锦洗漱完毕,道了声安,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是否关好后,便退了出去。而苏锦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似乎绣心没有说出那个字,让自己颇为高兴,心里居然从刚才开始就泛着丝丝的喜悦。 起身披衣,打开了窗户,看绣心卧房里的灯已经灭掉了,苏锦才又重新关了窗,她坐在桌前,回味过刚才的心情,又一件事情却从脑海里冒了出来,让本来很舒适的心境无端变了个样。 江王! 他到底是何目的?为什么三番四次邀她小聚?而且隐瞒自己的身份?是他对苏家的财势虎视眈眈?或者干脆就是皇帝怕苏家富可敌国,有了忌惮之心?若是前者,还好说,要是后者,那便是个大麻烦,想了想,苏锦觉得,这件事还是和云姨商量一下对策为好。 李睿接到京城的手下传来的最新消息时,刚好亥时,他从街上回来。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居然损失了十一个黑衣护卫,才查出刺杀曹和的人的下落,而且还这么不清不楚,这无异于是个不小的损失。 这些黑衣护卫是用特殊的方法训练出来的。挑选体魄强健,武功厉害的青年男子,灌以药物进行炼制,这也就是传说中的“药人”,他们无痛无知,只知道忠心于自己的主人,是最好的奴才,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背叛。但炼出一个成功的药人也是极难的,在此过程中会有数不清的人因为承受不了而发疯或者死亡。 雁行虽然心思细密,想到了以敌人的尸首和马匹来掩盖自己的踪迹和气息,好让人与猎犬都追踪不到。 在激烈的厮杀中,他其中两个追兵的砍成了不全的残肢,事后他就地掩埋了他们,又将其他人绑在马上分别朝四个方向让马跑去,借以迷惑后来之人,而他自己则只是牵着那两人的马朝南方走去,光天化日,他也确实不能牵着两匹驮着尸体的马上路,这样既引人注意,又会拖慢速度。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药人的血液里有特殊的成分,猎犬一闻便能找到方向,恰恰南方没有这股味道,江王的人就是顺着这个线索确定了方向,一直追到徽州。 损失了十一个药人就只得到了这些,江王有些生气,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吩咐手下继续追查杀手的下落。他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些预感,他要找的人一定离他不远,甚至就在身边。 黄玉皱着眉头,仔细地检查着雁行的伤势。 她是她师傅最小的徒弟,被从路边捡了来,天寒地冻的,她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襁褓裹身,恰好她师傅从朔州经过遇了大风雪,不得不停下来,正好在街角看到了这个可怜的婴儿,感念是因缘际会,就收养了她,因为脖子上用红线系着一块黄色的玉佩,遂取名黄玉。 因为她从小身体就比别的幼儿弱,她师傅没有让她像雁行易霜那样习武,而是教她岐黄和毒术。 “怎么样?有没有大碍?”易霜在屏风外面,语调还是那般冷切。 黄玉存心想要吓她一吓,她也隐约体会到了易霜对大师兄的意思,想瞧一瞧,易霜担心着急,会是怎么样一番有趣的景象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5 ! “不行了!对方兵器上有毒,我解不了啊!”黄玉在屏风里面偷笑,雁行瞪了她一眼,便对外面的易霜说,“只是普通的剑伤,没什么事,包一下便好。” 黄玉气恼大师兄的不配合,却又无可奈何,便说了实情,“好了好!大师兄没事,的确是普通的剑伤,只是...谁干的,居然能伤到大师兄。”这句是黄玉的自言自语,因为她知道,无论是雁行还是易霜,都不会回答她的。 屏风外,易霜不语,清丽的眼眸里,寒意越发浓烈。 作者有话要说:拜托看官们看完顺便留个言哈,我也好有动力往下写啊啊啊啊!t.t三天挤出时间写四千多字,真的压力山大啊...... ☆、第 20 章 林素青收了最后的一针线,将绣箍拿下来。 火红喜庆的嫁衣,绣着描金凤纹,鸳鸯交颈,华丽而精致。小丫鬟们在她身边赞叹道,“真漂亮啊!全淮州都没有这么好看的嫁衣!”另一个附和着,“应该是全国都没这么好看的!小姐的手真巧!”素青微微有些失神,终于绣完了,那就意味着,离成亲不远了。 早上在向爹娘敬茶问安的时候,爹捋着胡子笑着说,今天要去苏家做客,顺便商量一下具体的事宜,你便在家安安心心绣嫁衣。这是江南的传统,男女双方的家人要婚前三聚,讨论成亲的流程,这是最后一次了,当然,她是不能同去的,现在的素青只要在闺房里把嫁衣绣完,等着苏家的花轿来接就好。 听完她爹的话,素青欠了欠身离开了,关门时还听到娘亲准备去灵隐寺给自己希望女儿嫁个好人家的祈祷还愿。她的亲事,是林家如此看重的,可是从头到尾,没有人问过她,到底愿不愿意嫁。 也是,女子本就应该听从父母的安排不是吗? 苏锦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云姨,以前无论如何忙碌,她显得闲适而从容,可如今她的脸上满布憔悴之色,破天荒地搽了胭脂,可是为了掩藏那有些颓然的面庞?这几日苏府的大大小小的琐事依旧处理的及时而合理,苏锦却隐约从细节处察觉到了一些变化。 “锦儿,江王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只要把生意看好就够了,最近......你二娘,多了好些个小动作,你弟弟...最好小心。”云颜的话,颇有点逐客的意味。 苏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云姨,你究竟把雁行派出去做什么了?”云颜看了眼苏锦,然后慢慢转过了脸去,“锦儿,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饭桶!一群没用的废物!”江王摔了茶杯,第一次失去冷静。那刺杀曹和的人的踪迹就在眼前,却再也查不下去了,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付出了那样巨大的代价换回来的只是嘲笑和不甘。 “属下该死!属下一定再去查找,一定会找到那个杀手的!”江王的贴身随从吓破了胆,跪在地上体如筛糠,冷汗直下。纵使他跟随江王多年,也从没见他如此。 李睿闭上了眼睛,以手拂额,正打算着如何处置他,就听得屋里本不该有的第三个人开了口,“这等没用的废物留着何用。”还不待李睿睁开眼睛,一阵强烈的肃杀之气似乎瞬间在四周蔓延开来。 睁开眼,那手下已死在原地,脖颈上一道细细的伤痕,只有几滴鲜红的血滴在青砖地面上,而他的眼睛却没有来得及闭上,就这样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躺在地上,看着李睿。 屋中的第三个人,却双手抱胸地站在门口,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个男人没有左手,自手腕处就无任何东西,用一块皮革包裹着,肤色黝黑,穿着暗色的锦衣,脸颊上还有一道伤疤,从右半脸一直划到脖子。 “储鹰,我说过多少次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随意到我房里!”江王额上冒出了些冷汗,眼前这个男人,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将他杀了。若不是看中他罕逢敌手的武功和心狠手辣的行事,他不会把这样的一个危险人物放在身边。不过,李睿对自己的手腕有信心,用剑,尤其是用利剑,当然要冒着伤到自己的风险,否则怎么能指望伤到别人? 储鹰用他的细长的眼睛看着江王,“我只是替殿下你除掉个废物罢了。”他一脚踢开了那人的尸体,慢慢走近江王。他越发接近,就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腐臭之气混着浓烈的杀气像索命的匕首。 李睿表面上神色自若,却也在暗中戒备,生怕这个连自己师傅都不放过的丧心病狂之徒对自己做什么。毕竟他们之间只是利益的暂时契合,没有任何别的东西维系。 谁知储鹰在离李睿还有两三步时停了下来,依旧是那种轻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蠢货“殿下要是早派我去追查,也不必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江王的手下中,唯有储鹰,敢这样和他说话。 虽然李睿在朝中的势力不如太子和靖王,乾帝更没有给予他什么兵权,但暗地里,他手下的江湖势力却不输于任何一个亲王。有风险落一个结交江湖,豢养死士的罪名,可李睿别无选择,若想有资本争皇位,他还能如何?没有母家的势力可以依靠,他只有靠自己。 “你,有比这更大的用处。”李睿叫人进来收拾了尸体,带手下退下后,他才说,可是这话,明显带着敷衍的意味,储鹰怎么能听不出来。 “哼”储鹰冷哼了一声,“信不过我是你的事,我倒也没必要为你的愚蠢伤神。” 江王握紧了衣袖里的手。 “那刺杀曹和的人,逃到了淮州,更确切的说,是进了杭州苏府,你的药人只给他留了点小伤,屁都干不了。”储鹰嘲笑的意思溢于言表,“你就是太过信任那些尸体一般的走狗才会连这点事情都查不出。” 李睿皱了眉头,“你怎么知道曹和的事的?” 储鹰看自己的“主子”,就像看个三岁的孩子,“你以为你手下的那些酒囊饭袋能瞒住什么?” 储鹰看江王欲言又止的神色,接着道,“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是如何知道那杀手逃进了苏家?这个是我的事,你不必管。” 李睿冷下眼,储鹰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沉默了半晌,李睿说,“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由你来办吧,给我查清楚,那个杀手到底和苏家是什么关系即可......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下午,林家要来做客。”苏锦翻了翻看了很久还是没看完的书,眼睛却偷偷瞄着正在拿抹布给书架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6 擦灰的绣心。 “恩,是那个与二公子结亲的林家吗?”绣心随意地回答着,心里想着,似乎还有一堆衣服没有洗,被子是不是也该拿出去晒一晒才好呢? “恩,”苏锦看绣心丝毫没有注意她在讲什么,提了提声音,“所以晚饭时,我要待客作陪。” “哦,知道了。我会吩咐厨房不用给你准备晚饭了。”绣心以为苏锦要说的就是这个。苏锦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随我一同去吧。”刚把鸡毛掸子抬起来的手又放下了,绣心转身看着苏锦,“为什么?”想想这问法不对,显得自己多么不情愿似的,便又说,“缺人手伺候吗?”苏锦摇摇头,“贴身丫鬟难道不该时刻跟着主子吗?” 绣心愣了,其实,除了每天给苏锦打水洗漱,有时洗衣服整理卧房外,她没做多少丫鬟该做的事情,有时候她自己都几乎忘记她还是苏锦的贴身丫鬟呢。“那种场合我去做什么?应该有丫头伺候着啊。” 明显想要赖过去,绣心不满地挑起了眉毛。 苏锦还为刚才那句丫鬟的事忐忑,她自己并没有把绣心当做丫鬟看待,偶尔摆起“少爷”的架子,也是为了开她的玩笑,谁能想到,平时冷言冷语的苏锦,居然会和别人如此相处。 “就当陪我吧,那种场合,我......我也不习惯的。”苏锦开口说了实话,不用深想也知道,必定是一场极其无聊的宴会,明着互相吹捧恭维,暗地考量着有几分利可得。那林老爷苏锦见过,一看就是极其精明的生意人。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时时刻刻得提着心,即使和林小姐成亲的不是她,可整个苏家主事却是她。想到就累啊,若是绣心能在场,应该......就不会那么无趣了。 看到外人口中威风八面的苏大当家露了怯,绣心得意起来,“好吧,可到时候我只能站在那看你吃,岂不是很委屈我?”苏锦见她答应了,一直有些紧着的心放了下来,“那,我改天赔你一顿那好吃的馄饨如何?” 绣心笑了一下,第一次见到苏锦如此孩子气,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变了些脸色,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那莺儿......会跟着二少爷去吗?” 莺儿,是她自幼便是为姐妹的,从十岁开始便一直相伴至今,初见时那个衣衫有些破旧,红着一张脸的小姑娘仿佛还历历在目,而再次出现得,便是她那艳丽妆容下冷淡的面庞。 绣心心里,一直迈不过,这道坎。 其实早就通过耳目得知了莺儿的事情,苏锦却并没有打算告诉绣心,如今看来,这做法是极对的。“不会的,你放心吧。” 雁行伤在后背,黄玉看过后把她特制的金疮药留了下来,说每隔一天上一次,半个月便能好全了。连疤都不留一道。 寒旗给师兄涂了药后,帮他把干净的白布重新缠在伤处。在寒旗看来,大师兄的天赋与勤奋无人可比,自然是他的榜样,自接替师傅的位置做了苏家暗卫的头领以来,更是青出于蓝,可是在他心里如天神一般的大师兄,居然受了伤。此伤虽不致命,却像一道裂缝,横在了寒旗的心里。 一直想开口问师兄,到底是什么人伤的他,可想想自己师兄的性子,决计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作罢。 “寒旗,你还记得,师傅说过得,关于炼制药人的事情吗?”穿好中衣和外衫,雁行突然开口问。 怎么能忘呢?!寒旗一想到当年师傅曾跟他们说起的关于药人的事情,他还是不禁有些冷意,从后背冒出。那是一种极尽惨烈而残酷的炼制方法,常人难以承受的折磨,无论从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伤我的,可能就是些药人。” 杯盏精致而华贵,若再配上珍馐美味,那便当真引人入胜了。 怎么待客,显示着一家的财力与地位,而且还是与自己结亲的林家,那自然都是最好的,王夫人手里拿着绣着金线的帕子,笑着看林员外夫妇,“今儿个略备薄酒,还望林老爷别嫌弃才是。” “夫人哪里的话,林某在此替内子与小儿谢过了。”富态的林员外一脸和蔼的笑容,心里却暗暗地算计着,桌上苏锦不怎么说话,显出了一贯的冷淡,但还是可以窥见,他才是苏家真正的主事。林员外以为当初苏长鹤坚持不将苏锦与自己的女儿婚配,是因为想和更有权势的人家结亲。等到现在却还没听说苏锦成亲的消息,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一直想不通。 苏慎虽然是苏家的二少爷,但只是庶出,加上体弱多病,女儿嫁给他,自然委屈了,可毕竟也算是门好姻缘,嫁进苏家,可不是每个女子都能有资格的。想到这,林员外也不那么在意苏慎的过分瘦弱了。 林逸风与苏慎早有交情,可算得上十分熟识。 饭桌上,他自然会多注意几分苏锦,那个传言中手段非凡又甚少有人见过的苏家年轻的当家人。而没想到的是,那天拜访苏慎时看见得丫鬟也跟他一起来了,始终站在苏锦身后伺候着,那次只看见了侧面和背影,尚且念念不忘了许久,这次仔细看了,当真姿色非常,气质出众而清灵,虽站在那里,却浑然不让人觉得她是个下人。 这样的女子,难得难得! 饭桌上相谈甚欢,林逸风暗自有了些心思,既然当家人也来了,说明苏家重视这门亲事,而林家也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富豪世家,在商界的地位仅次于苏家。 想到这里,林逸风冒着唐突的风险,起身向苏锦一作揖,“苏大少爷,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苏大少爷可否答应?” 苏锦挑了一下眉,没想到这快到尾声的无聊饭局,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幕,“林兄请直说。” “可否将你身后的丫鬟,送与在下?” 此言一出,满座皆是震惊,苏锦却扯出一个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都没与看官猜出来,那我公布答案好了,雁行,寒旗,黄玉,易霜的名字,统统出自李贺的《雁门太守行》!大家表着急,绣心和苏锦的互动有的是呢!好多留言啊!作者我得意地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飘啊! ☆、第 21 章 绣心自晚宴开始就有些不自在,饭桌上的推杯问盏跟她无关,而身旁同样站着的丫鬟小厮们,却时不时地用怪异的眼光偷偷地瞟着她,让她很不舒服。尤其是站在王夫人身后那个眼神凌厉的丫鬟,她应该就是妙兰吧,虽然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可早就听说她的种种。 不过,好在站在苏锦的身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7 后,她不愿见到那些仿佛切切杂谈的目光,就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她时而举箸时而端杯,时而低头时而谈笑的动作,都落入了绣心的眼里。 漆黑如墨的长发被丝带束起,发梢有时会扫过消瘦的肩膀,偶尔侧过头时,还可以看到她白皙的侧脸和脖颈,动作相比娇柔的女子多了分洗练,而较之男子又添轻盈,这就是苏锦。 以前,从没发现,她的背如此挺直。 又想到了那个夜晚,苏锦卧房的灯光一直亮到了天明,似乎就像是在陪伴难以入睡的她,那光亮如今想来,虽不强烈,却让人觉得温暖而可靠,而她的背影,虽不高大,但靠上去,似乎不用再担心任何事情。 林逸风见到苏锦身后跟着的绣心时,的确惊异了一下。似乎,自己几日前与苏慎的那个约定,不用付诸实施了,可苏二少爷有意无意地眼神暗示,还是表明,他想要个明确的结果,那么,自己只得冒个被爹爹责怪无礼的罪名替他出这个头了。 几日前。 林逸风一摇手中的折扇,眯起了眼睛,“什么?你怀疑你大哥有龙阳之癖?”苏慎喝了口新上来的龙井,一副自得的样子,“他从小到大都没碰过哪个女人,连个侍婢都没有,我怎么能不怀疑?” “可这......”林逸风其实心里在想,就算知道你大哥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那又能如何呢?苏家的财势照样在他手里握的牢牢的。可嘴上却不能这样说出来,“那你打算如何呢?” 苏慎看向院子里忙碌的丫鬟们,嘴角轻挑,“若是如此,那便是好极了。林兄可否帮在下个忙?事成之后,必当涌泉。” 苏二少爷只是想确定,他的大哥是否真的只恋须眉而非红妆,假如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那么醉月楼的红牌洛子卿就可以成为一个安插在他大哥身边最有利的耳目。苏慎见过洛子卿,就连他这个不喜男风的人,都觉得这个男子有种说不出的魅惑,若是好这口的,当真没几个能逃过去的。而这种栖身青楼欢场的人,只要有钱,让他干什么都行。 当然,这些都是不能对林逸风说出来的。 “苏兄请说,若是能帮到,逸风万死莫辞。”嘴上这样,林逸风已在盘算该如何婉拒苏慎了,毕竟现在还是苏锦掌着整个苏锦,而且听闻他性子十分古怪,难以相与,若是激怒了他,可真真得不偿失,林逸风本来就是为了林家的生意的发展,才来和苏慎亲近的,他能不能扳倒他大哥做了当家还是未知,不能冒这个险去赌。 “林兄只要在几日后的宴席上,问我大哥要个丫鬟就行了,就是林兄你常常提起的绣心。”苏慎不止一次从林家公子的嘴里听得他对那丫鬟的钦慕,想必是喜欢得紧才会这样的,不过见了一面而已,虽然苏慎对林逸风的这一行径有些不屑,不过倒是可以利用。 在那样的场合提这样无礼的要求,林逸风当然知道,若是轻了,会让自己的爹责怪甚至处罚,还会影响自己妹妹的亲事。重了,很可能会招致苏锦的不满,自己总有一天是要执掌林家的生意的,若那时苏慎还没夺过苏家的大权,而自己又让苏锦记恨在心的话...... 看出林逸风面有犹豫之色,苏慎当然想到了,于是开始加重筹码,“林兄不是一直喜欢那丫头吗?我大哥要真是不喜欢女人,那一个丫鬟对他也算不了什么,看在我和令妹亲事的面子上,还能不给?林兄的赢面可是有一半的。” 想到绣心,林逸风脑中闪过那个一袭淡黄色的衣衫,虽只见过一面,但他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有时他自己都会奇怪,从没对哪个女人这样的自己也会这样朝思暮想,非要得到她不可。连去醉月楼喝花酒的次数都明显减少了,而身旁的侍妾丫鬟,怎么看,都没有那天在院子里让自己惊鸿一瞥的女子动人。 苏慎见林逸风有了动摇,便接着说道,“林兄不必太过害怕,我大哥看似冷淡,其实心里知道权衡利弊,若是所求不成,他也不会为难你的。” “若是到时他真将那绣心送与你,林兄不但可以美人在侧,而且还帮了小弟一个大忙,苏慎必定感激不尽。”苏二公子做了最后的试探。 林逸风本就对这一诱惑有些心动,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照苏慎说的一试,毕竟金钱易得,美人难求,而且还是一个这样让自己难舍难忘的美人。年少正是风流时,纵使他平时也算八面玲珑,可当淮州林氏的独子,家里的唯一接班人当惯了,也实在不允许有得不到的女人。 绣心在宴席上陷在自己的心事里,丝毫没有觉察到饭桌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听到那句,“可否将你身后的丫鬟,送与在下?”时,才微微有了些反应,等她明白过来那“身后的丫鬟”是指自己时,大厅里其他的丫鬟小厮,都将目光齐齐地射向了绣心,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轻蔑,有的唯恐天下不乱,等着看这场突如起来的好戏,到底会怎么发展下去。 绣心站在苏锦背后,看不到她到底是何表情,不过,绣心心里还是相信,苏锦对这个无礼的要求,一定会拒绝的。冷眼看向对面那个公子哥,绣心一阵恼怒,自己虽然只是个丫鬟,没有什么地位,可还没沦落到在饭桌上被人送来送去的地步! 苏锦只是抬眼,扯起一丝冷笑,一直看着林逸风。看得他脊背发寒,都有些后悔自己一时脑热,提了这个要求。 林员外做梦都没想到一向识大体的儿子会这样,顿时愣在那里,竟是说不出一句圆场的话来缓解尴尬,而林夫人本就是个没主意的妇人家,只是盯着自己的丈夫看,希望他能想出个办法来,别让儿子的行径影响了女儿素青的亲事。 王夫人慢慢喝着茶,眼睛都不抬一下,耳朵却细细地听着桌上的动静,一丝一毫都不放过,苏慎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大哥的反应,心里对自己的猜测做着判断。 一时之间,那上一刻还喧闹不已的明亮大厅里,像被抽干了空气般地,没有任何声音。 大厅外的回廊廊顶上,正在盘膝坐着的雁行突然感觉到了杀气,那杀气只是一股,但从宴席厅里发出,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几乎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他以在廊檐跃了三步就到了地面,借着月黯的漆黑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同时观察大厅里的局面。杀气,似乎是苏锦发出的,只是在座的人都不懂得武功,所以只是为她的有形无质的气势所威慑,并没有觉察出什么。雁行松了口气,既然没人威胁小主人的安全,那么自己只要在一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8 旁盯着就可。 “林公子,你这要求,当真放肆。”半晌之后,苏锦打破了沉默,她把手里的嵌玉的空心银筷子放到了桌子上,“你可知她是我的人?岂容他人染指?!” 虽然这句话表面上没有什么错误,绣心是苏锦的贴身丫鬟,当然是她的人,可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就另有一番意思了。 妙兰的眼里多了几分不屑,这绣心果然是和那莺儿一路的货色,就会勾引少爷上床,都是些淫/荡的下贱胚。 苏慎皱了一下眉,显得颇为失望,难道自己猜错了? 林员外反应了过来,连忙拉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像苏锦赔礼道歉,生怕他一个不高兴退了自己女儿的亲。这被退亲的女子,可真是名节净毁,很难再找到人家了。 王夫人出来打了个圆场,“锦儿,林公子只是说笑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看到王夫人肯拉自己一把,林员外千恩万谢地接过话头,“是啊!是啊!小儿就是不知轻重,说笑也不会分个场合!是我教子无方,给位见谅见谅啊!” 林逸风早已被苏锦的怒意所震慑,话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一句来。 苏锦见既然有人圆场,她也不想闹的太僵,虽然心里实在难以忍受此人的放肆无礼,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觊觎,可终归是自己弟弟的姻亲,便说,“林少爷这玩笑当真不怎么好笑!” 冷哼了一声,拉着绣心起身离开,算是把这摊子扔下了。 一路上,苏锦没有说一句话,脚步越走越快,拽着绣心的手也越来越用力。而手腕处传来强烈的痛感让绣心停下了脚步,双手死命地用劲,试图挣脱苏锦。 “你干什么!疼!”绣心最后终于摆脱了苏锦,站在原地,捂着手腕看着她,脸上尽是委屈,刚在那么多人面前受尽了无声的冷嘲热讽,现在好不容易不用再看那些白眼了,又被这样粗暴的对待。绣心以为她和苏锦是站在一起的,可现在,她却又把自己推离了身边。 怒气还没消下去的苏锦,见绣心停在那里,不由地心里的火更大了些,她走到绣心身边,用手抓住她细巧的下颌,逼迫她看向自己。 苏锦眯起眼睛看着绣心,语气生硬“怎么,难不成想留下来?看到有钱英俊的公子就想往上贴吗?” 绣心没想到苏锦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刚才满腹的委屈顿时变为了愤怒!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啪! 举起手,绣心想都没想,心头恶气一涌,便冲着苏锦的脸颊就是一巴掌。打完后,手掌那微微的刺痛才让她清醒了过来。自己,刚才,打了她?! 不同于男子的手,身为女子的绣心,清瘦修长的手指上个个都留了圆润整齐的指甲,而刚才的那一掌掴,小指的指甲在划过苏锦的脸颊时,居然留下了一道血痕,那痕迹在苏锦白净的面容上清晰无比。 确实感到了火辣辣地疼。却丝毫不顾脸上的伤,苏锦冷眼看着绣心,“我们扯平了。”随进转身离去,那道血痕让苏锦在夜色里看起来十分可怖。 愣在原地的绣心看着苏锦的背影在黑暗中渐行渐远,却不知所措。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绣心茫然。 屋顶上,雁行将下面两人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当然,他不会去做什么。云夫人给自己的职责只是保护小主人的安全,在危险的时候他才会现身,剩下的时间,他就是一个幽灵。 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劲,雁行观察着四周,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 虽然逆着黯淡的月光只能看到一个剪影,但那站姿,身形,还有,左手自手腕处的残缺,甚至若有似无的杀气......是储鹰! “好久不见了。”储鹰依旧站在原地,嘴角含笑,像是看到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 雁行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甚至压的他出了冷汗,储鹰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惊讶吗?我从阴间又回来了,你看到的是个人,而不是鬼。”储鹰对雁行的反应很满意,若是能让一向冷静的雁行都这么无措,他冒着险来苏家,真是值得了。 雁行暗自戒备起来,这复活的死人,绝对不是来这里做客喝茶的。 易霜一步跃上了屋顶,她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时,雁行已然发现了储鹰的存在。 储鹰看到清冷的月光中,一身白衣的易霜飘摇而至,美丽如昔,扯出一笑,“易霜还是像从前那般动人。” 被这个人夸赞,易霜反而有些反感,不易察觉地皱着眉,剑花一挽,指着远处檐角上的人“可是你伤了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现阶段我只能更到三天一次这个速度,要是让各位着急了实在抱歉了,因为本身有学业在身,请各位尽量体谅一下我这个可怜的工科女吧......tot......我差不多都是零点左右贴出的,要是大家第二天一早没看到新章节,可能就会延迟一天,不过这种情况我尽量避免.....这期有奖问答的问题是:那个储鹰和雁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请猜猜看!发挥想象力,不难猜出! 另外鉴于素青的人气这么高,我会给她另外一个番外,请各位素青迷耐心等待~ ☆、第 22 章 逐渐亮了起来,乌云退去,月明星稀。 雁行,易霜,立于屋顶之上,看着对面不远处的不速之客。 “我也是的你的师兄,怎么如此偏心,只顾雁行的伤势”储鹰对易霜的态度不屑一顾,却依旧嘴角挂笑。脸上的伤疤像一条吐信的毒蛇。 寒光一闪,易霜手中的剑直指储鹰,长锋若削,杀气四溢,“你没资格当我师兄,背弃师门的叛徒!”此刻的易霜比之平时更加寒气逼人,仿佛天上清冷的月光,一半化成了剑气,一半化成了她。 雁行没想到会重新见到储鹰,他以为十年前这个男子就已在漠北化作漫天黄沙随风散去,偶尔出现也只是作为一段不愉快的记忆,可现在的他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前面。 “叛徒?”储鹰抬起一直埋在阴影里的脸,冷笑一声“我今天是来找雁行的,没你的事,小师妹。” 不等雁行有所动作,易霜垫步一跃,挥剑而至储鹰的面前,“拿命来!” 雁行没想到一向冷静的易霜会先于他而出手,只得随后跟上,抬手之间,几枚暗器却先易霜一步朝储鹰飞去。 十年前的储鹰就有赶超师傅的趋势,不知这十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39 年来他的功力进步了多少?那只断掉的手是否是他的弱点?而自己和易霜联手又能否敌得过他?这些想法只在闪念之间,雁行决定以防御为主,便从腰间甩出一枚响箭,这是他召唤手下的讯号。 月光倾泻,如练似霜。 易霜剑花飞舞,直向储鹰的面门刺去。 雁行的暗器只让储鹰微微一滞,随后杀到的易霜才是关键,而储鹰似乎早就看透了,向上一跃躲开了暗器而直扑向易霜。 易霜左手挽出一个剑诀,改了步伐,右手轻扬剑锋,想凭兵刃之利刺向储鹰。 储鹰踢开易霜的剑,紧接着右手变掌直击易霜左肩。 “小心!”雁行已是晚了一步,易霜的左肩中了一掌,连退数步,以剑撑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储鹰,稳住身形后立刻向挡在易霜前面的雁行冲来。 十年前,雁行还是个半大的少年,一路随师傅杜高骑马从江南追到漠北,只为了铲除那个师门败类,自己的大师兄储鹰。 储鹰是杜高最年长的弟子,得其真传而不训,对他师傅所说的,“杀手亦有杀手其道”,置之如敝履,不惜忤逆师门,以所学刺杀之术祸乱武林。 在漠北边关的龙门,杜高亲手砍掉了储鹰的左腕,以指力将真气灌入膻中穴,储鹰当场毙命,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可现在,他又回来了。 刚一交手,雁行便感觉到,储鹰的内功比之十年前精深不止一倍,且招式诡异,无论如何不能与师傅所授联系在一起,他一定在这十年之内,练了什么别派武功,运气调息才会变成这般急促猛烈,看来是以自损五内为代价的杀人套路!刚劲残忍,毫不留退路,伤人六分却也自耗四成。 心里顾着受伤的易霜,第三十五招上,雁行露了破绽。 储鹰右手佯攻雁行的脖颈,右腿却暗暗运劲,踢在雁行左肋。他猝不及防,生生将对手的力量全部接下。一时之间,内脏气血翻涌,齿间打颤,向后退了数丈,才定住双腿,嘴角一丝腥红流了出来,印着雁行惨白的面色,尤为明显。 储鹰没有趁胜追击,他站在原地,看着受伤的易霜和雁行,面露笑容,“怎么?原来杜高那老东西就教出了你们这些废物?难怪他死那么早,本事不济罢!” 侮辱师门! 易霜再度挥剑,运起十成功力,想与他拼个你死我活,却被雁行制止,“易霜!休得妄动!” 硬拼,胜算不是没有,可代价很可能就是他或易霜的命。 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雁行撑起了身体站直,微微皱起眉头,青色的胡渣借着月光,在下颌投了些阴影,“既然不想杀我们,你到底为何而来?” 虽然储鹰招招直逼命门,可下手之时却不用全力,明明刚才可以一击命中自己胸口,那样自己不死,也必成重伤。 “为所为而来,”储鹰举起了那只残缺了的左腕,眼神凌厉中透着一股诡异的凶暴,“我要你们个个都和我一样,尝尝断了手的滋味!” 他转头看了眼持剑戒备的易霜,“小师妹,我真的想知道到,你这样一个美人,没了左手会是什么样子?” 轻咬贝齿,易霜从来都讨厌来自敌人的威胁。可是,剑光流转,却是有股杀气逼近。 易霜冷清的眼眸里印出的,除了储鹰的脸,居然还有......寒旗! 寒旗听见响箭便从房中纵身而出,大师兄从来不会轻易动用响箭召集手下,除非出了大事!这是寒旗的第一反应,循着声响到了屋顶只看见大师兄被击中肋部,想都没想,抽出兵刃想从后面给敌人重重一击。 从背后的偷袭,被彻彻底底躲开了。在空中跃起的储鹰冷笑了一下,嘲讽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连杀气都不懂得收敛,还想偷袭,真是可笑。 寒旗,毕竟不是沉稳内敛的雁行,亦不是敏锐冷静的易霜。 这时,雁行手下的几十个个黑衣刺客,迅速从苏府的四面八方赶来,把储鹰所在的屋顶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刚刚那场恶战,不过瞬息之间。 虽败了雁行和易霜,可自身已是损耗已是不小,若是对付这几十个人,恐怕于己不利。扔下一句话,储鹰飞速离去。 “好戏才要开始。” 镜子前,苏锦轻抚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脸颊,那原本鲜艳的痕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她盯着镜中自己的模糊影像,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吗?把束发的发带抽调,一头漆黑的长发从肩膀直流到腰际。 原本是个女子,却穿着一身男人的袍子,胸前绑着束缚。从没穿过绣着精细花草的绣鞋,更别提戴钗环,涂胭脂,执团扇。身旁的女子,没有一个如她一般,全都顾盼流转,娇柔生姿。 原来自己,一直是这样过了这些年的,像男人一样。就在刚才,自己对绣心做的事,都粗暴的像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这次的火气会这么大,仅仅应为她不肯跟自己走吗?还是...... 苏锦打开窗户,绣心的卧房一片漆黑,睡了吗?关上窗,她又回到镜子前,那林逸风的话还回荡在脑子里。 “可否将你身后的丫鬟,送与在下?” 听到这话时,她其实想做的并不是冷笑那么简单,若是能动手的话,她早就想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风流公子哥知道厉害。 谁都可以,许绣心不行,绝对不行。 苏锦心里说不出的疼痛,为的是绣心那一掌掴,本以为将秘密相交,从此便有了人可以依靠,至少不用自己独自负担那沉重的事实,可现在,似乎都被自己给毁了呢,苦笑一下,最终还是要,孑然一身吗? “这是怎么了?”黄玉刚刚洗漱完,丫鬟正在帮她拆髻梳发,就听见房门被猛地踢开了。 寒旗抱着易霜冲了进来,满脸焦急,“毒!易霜中毒了!”小心地把怀里的易霜放在黄玉的床上,他连声音都变了调子,“快来看看!”黄玉神色一敛,吩咐丫鬟将门关上,她走到床边,躺着的易霜脸色惨白,嘴唇却红艳地有些古怪。用指切脉,先是急促后来减缓,是中毒的脉象。抬手看了看双眼的眼白,有些暗红的血丝,好在送来及时,未曾深入五脏。 “怎么样了?”冷汗从寒旗的额头缓缓流下,平时满是笑意的脸此刻居然有些狰狞。 丫鬟拿来了装银针的铜盒,黄玉转头对寒旗说,“易霜中的毒不深,不过毒性未知,不能贸然用药,我要用针封她的周身大穴,你先出去!”此刻的黄玉,全然是一个成人模样。 寒旗本想留下,现在大师兄受了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0 不轻的伤,若是要运功逼毒,只有自己才行,可是毕竟施针要脱去外衣,他一个男子不便,只好点了点头,想再交代几句,黄玉却说,“我知道分寸,你去罢,想守在门外也随你。”这下寒旗不再多话,立时退了出去。 屋外的走廊上,雁行后一步赶来,看到寒旗退出门,刚一开口想问问情况,可胸口血气翻涌,喉咙一甜,竟是生生吐了口血出来。 “师兄,你没事吧?”寒旗上前一步想要扶住雁行,却被他推开,雁行喘着气,嘴角不断地拉出血丝,“我没事...你赶快去看看小主人!暗卫们毕竟不是储鹰的对手。” 犹豫了一下,寒旗心里挂着屋内生死堪忧的易霜,眼前的师兄也需要有人助他运功疗伤,自己此时离开...... “还不快去!”恼自己的师弟不听命令,雁行说话带了气劲,硬是又吐了一口黑血。 寒旗见状,一咬牙关,施展轻功飞身而去。 “你这个不肖子!给我跪下!”林员外拍着紫檀木方桌,连丫鬟刚沏好的茶碗都被打翻在地。 林夫人不知如何劝阻丈夫,只能用眼神示意儿子管快乖乖听他爹的话。林逸风木然地跪在地上,低着头,全然没有了往常风流俊雅的模样。 “你真是越长越出息了!那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敢!......哎!”本想抬手亲自教训这个不肖子,林员外想起自己从小引以为傲的儿子,做出那样不知轻重的事情,便难以平息怒火。可到了最后也没能下手,只得把桌上另一个青瓷茶碗也摔在地上,方才稍稍顺了气。 林夫人扶林员外坐了下来,拍着他的胸口安抚,“老爷,你也别太生气,不过一个丫鬟而已,风儿......”话还没说完,林员外便推开了她,“你还有脸说!真是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平日里素来宠着他!他能做出这等不知分寸的混帐事来!” 见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林夫人只得沉默地坐在一旁抹泪,林老爷在桌子前来回踱着步,“你说你这是鬼迷了哪个心窍了!......” 鬼 迷心窍了吗?林逸风心里泛着苦涩,是啊,自己还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不然怎么会放着艳冠苏杭的醉月楼的花魁不要,天天想着一个别人院子里的丫鬟。 林员外有些累,停下了脚步,坐在太师椅上,呐呐自语,“不行,明天你随我再去一趟苏府,向苏大少爷道歉!我再和苏家人商量商量,素青的亲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今天你闹个乱子,明儿个还不知要出什么事!下月十五一过,就让她嫁出去,免得放在家里提心吊胆!” 听见丈夫要把女儿的婚事提前,林夫人爱女之切,却又无法阻止,只能哭的更厉害,换来林员外的怒骂。而林逸风,早已如他爹说的一样,鬼迷了心窍一般,什么都听不进耳里。 素青站在绣楼上凭栏而望,今夜的月色真美,不知......他,是否也在看?想到苏锦,素青低了头,看见院子里那株桃树。那是当年他送给自己的桃枝,硬是缠着爹找来了花匠,试了无数次终于将那枝子栽活了,年年春天,总能在院子里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怎么看也看不够。 听到了楼下外厅的吵闹,绣心提了裙裾,下楼,穿过院子和回廊门口的丫鬟见小姐来了,低头请了个安,看似被吓得不轻,“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吵?”丫鬟怯怯地开口,“不知少爷犯了什么错,老爷大发雷霆,连夫人也劝不住.......老爷还说......”抬头看了小姐一眼,丫鬟不敢往下说了。 素青还是一般的淡然,聪慧地猜到爹爹的话应该和自己的亲事有关,却也不挑破,“说吧。” 见小姐坚持,丫鬟只好说,“老爷还说,让小姐下个月十五一过就出嫁......” 素青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对丫鬟说道,“明天命人把院子里那株桃树砍了。” 天际,月色依旧朦胧。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上章各位留言,有些对绣心打苏锦很愤慨,我在此想给绣心辩白一下。   绣心虽是官家小姐,但许知府本来没什么家底,绣心只有一个丫鬟还是从小相处如姐妹,母亲早逝的情况下操持着一切家务。她既不任性,也不自私,更不无理取闹,亦不好吃懒做,何来大小姐脾气之说呢?   掌掴苏锦,只是苏锦的话太过分了。   绣心从小受她爹影响,将气节与尊严看的很重,即使是落难,也从没放弃过对这些的坚持,苏锦的话分明说她是一个势利而没有廉耻的女人,这叫绣心怎么能不生气呢?此乃其一。   其二,绣心这时和苏锦的关系,已不是单纯的主仆那么简单了,绣心把苏锦看做相当重要的人。旁人诋毁自己没什么,若是连她都这样说的话,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其三,莺儿的改变一直是绣心的心病,聪明的绣心一眼就看出莺儿就像苏锦口中说的那样,见到有钱的公子就往上贴,心里是痛心与愤恨交织的复杂感情,此时苏锦的指责像把刀,揭开了绣心的伤口同时也添了新的伤,这打一巴掌,似乎也不为过吧? ☆、第 23 章 辗转反侧。 绣心躺在床上,侧过头,月光照在屋内的青砖地面上,霜白了一片。 自己的右手的掌心还是微微刺痛,那么,她的脸.......想起苏锦脸上那道可怖的血痕,绣心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掌心,咬了咬下唇,她穿上外衫,准备去向外院的仆役讨些药,女儿家的脸若是伤了留下疤,那可糟糕了! 黄玉解开了易霜的衣衫,雪白如玉的左肩赫然一个暗青色的掌印,虽然用针封住了她的周身大穴,可若是不快点解毒,轻则右臂残废,重则殃及性命。 轻轻擦拭了伤口周围,白布上染了黑紫,果然是掌上带着毒。居然有人练这种阴邪的武功,不怕伤及自身吗?黄玉的额头有冷汗渗出,以易霜的症状,看不出是哪种毒,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她虽然脸色苍白,眼含血丝,倒也没有其他猛烈的症状,只能判断此毒不算凶恶,料想是伤了易霜的人也不敢用太过厉害的毒来辅助掌功,怕反噬太过严重。 毒性尚不清楚,就无从谈解毒。世间金石草木,飞禽走兽,皆可入药,也都能炼毒,相生相克,万物归一,有些毒仅用一种药材就能轻易解除;有些则要千熬万炼才能制出解药,甚至配置时的节气,时间,加入原料的顺序不对,解药便立刻化为毒药,不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1 但不能解毒,反而雪上加霜。 现在连易霜中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假如一不小心用错药,怕会出乱子!而不用药,易霜又能撑多久?现在恐怕神农在世,也无从下手,黄玉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易霜,不由地双手越握越紧,师姐,你一定要挺过去!玉儿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手里拿着白瓷药瓶,绣心站在苏锦的卧房门前,屋里还亮着灯。她很熟悉这个地方,以前总是把洗漱的热水放在门外,知道她是女儿身后,洗漱,叠被这些事情都由自己一手包办了,甚至时不时也插手穿衣束发。 握在手里的瓷瓶紧了紧,绣心抬手敲了三下房门。 苏锦听到敲门声,回过神来,这么晚了,也只有她还来敲门,难不成,是要向“主子”道歉?想到这里,苏锦又看了一眼自己脸上的伤痕。 苏锦虽和绣心相处时间不算长,可是却看出,她外表柔弱,实则性情倔强刚烈,自己那话,怕是触到了她的底线了。可说了便说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是能收回的吗? 抽下门闩,苏锦打开了门,敲门之人衣衫单薄,双手握着个小瓷瓶,面色忐忑,看到她开了门,愣了一下,欲言又止了半天。 苏锦看她衣裳穿的薄,虽然现今天气渐热,可夜里还是有露水凉气的,这样支支吾吾下去,岂不是要得风寒了? “有事?” 绣心提了口气,轻声说“我拿了些药,虽然不怎么金贵,好歹帮你涂上一涂,只能明天再找大夫,也防着留疤......” 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道不长的疤还有些灼热,微微有些突出,和脸上光滑的皮肤相异。“别摸!”绣心急忙拉开了苏锦的手,“会化脓的!” 手被人抓着,苏锦怔了一下,极少和别人有身体上的接触,感觉不太适应,可偏偏眼前这个这个女子抓着自己的手,像是不准备放开似的。 意识到了动作有些过了,绣心立刻将苏锦的手松了开去,补了一句,“脸上的伤,可要小心才对.......”苏锦实在有些气结,怎么她打了自己巴掌,还这般地可怜兮兮,仿佛是反了过来,自己打了她一样,“进来吧。” 绣心跟着苏锦进了房内,拿了柜子里的干净白布巾,又找出了苏锦平时小酌时喝的竹叶青,权当消毒之用。苏锦坐在圆桌边上看她准备好了,便问,“可以了吗?” 绣心点了点头,凑了过来。 苏锦的额前有些碎发散着,这样看去,和平时露着光洁额头的样子很不一样,若是加上些发簪首饰,再梳个发式,和普通的闺中小姐别无二至。硬说有些区别,那当是她的眼神,或许当惯了苏家的少爷,她眼中永远有些睥睨和威严,还有时不时透出的让人难以猜测的情绪,在她明亮的眸子里闪烁。 轻轻用布巾蘸了酒擦拭着那道伤疤,许是疼了,苏锦微微侧开了脸,皱起眉。 “疼?”绣心柔声问,先前生怕弄疼了她,小心翼翼地,可涂上酒,还是免不了刺疼阵的,“忍忍,马上就好了,女儿家脸上留疤了可就麻烦了。” 听到这话,苏锦看向绣心,问,“你觉得,我是女儿家吗?”绣心停下了手,“怎么不是呢?你明明......”还没等她说完,苏锦便道,“你有见过从小穿着男装,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要掩藏的女儿家吗?” 苏锦这样问,让绣心不知如何回答。为什么要她从小女扮男装?木兰扮成男儿是为了代父从军;素贞女扮男装是为了救夫,自从知道了苏锦的秘密,她想了无数次,也不曾想出答案,到底是为何? “说不出是吗?”苦笑了一下,苏锦转过头,不再看哑口无言的绣心,这样的她只会让自己更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像我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脸上留不留疤,又打什么紧呢?”她推开了绣心拿着白布巾的手,低下了头。 “你不是怪物!” 绣心慢慢蹲□子,然后抬起头,仰视着眼中隐约透着哀伤的苏锦,心头涌出柔情“是男是女,有何关系?你便是你,别人拿不走夺不去的,何况是男也好,是女也罢,不都要活着吗?在这世上走一遭,有很多事情没有道理可言,你若真的在意,自己找找答案不好吗?” “自己找找答案?”苏锦喃喃道,“谈何容易?”自己长这么大,不也时时刻刻都在找吗?可找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一无所获。 “我会帮你,”绣心扬了扬嘴角,轻声道,“虽然只是个丫鬟,可我愿豁出性命,让我帮你,可好?” 苏锦看着眼前这蹲伏在身边安慰自己的女子,红了眼眶,其实,早该意识到,如今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了不是吗?有个女子,愿赔上性命与自己相携。 “好。” 雁行守在黄玉屋外,半晌都没有听见动静,便开口问,“玉儿?易霜的伤很重吗?” 开开门,黄玉走了出来。雁行看到了她双眼泛红,心里一凉,“易霜她......” “师姐暂时没事,可、可若是不快点找到解药,恐怕,熬不过三天......”黄玉在屋内想了一个时辰,将各种法子都想到了,权衡之下,心里越发觉得没有把握,差点哭了出了。 杜高不但是一个厉害的杀手,更对药草之学钻研颇深,甚至不逊于当世有鬼医之称的药王谷谷主。他将毕生的岐黄药术都传给了黄玉,而她也不负厚望,更有青出于蓝的架势,现在连黄玉都是束手无策......恐怕易霜的性命,危在旦夕! “没有别的办法吗?要什么样的药材我派人去找,还可以用内功逼毒是不是?” 黄玉沉默了半晌,咬了咬嘴唇,道,“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法子,太过危险,弄不好,可能会连救治之人的命一起搭进去......” “什么法子?”雁行见还是有办法,急忙问道。 “以身试毒。” 李睿坐在院子中,桌子上摆着几道精致的小菜,一个玉质酒壶和两个酒杯。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身前的碟子中,又把两个酒杯斟满,一边倾斜酒壶一边对身后的手下说,“月色正好,请储侍卫来陪我喝一杯。” 虽然同是被江王从江湖绿林中挑中的,可其他侍卫深知那平时就看似罗刹恶鬼般的储鹰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更兼他有一身邪门的武功,心狠手辣,落到他手里的人大半没什么好下场,所以对其很是排斥。 当然,储鹰凭着江王的器重,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所以与其他人相交甚恶。犹豫了一下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2 ,侍卫长还是硬着遵了主子的命令去找储鹰,那厮再怎么张狂,也不会把主子的命令当儿戏的。 很快,储鹰便坐在了江王的对面,拿起酒杯来,尝着十年陈酿的女儿红。 “今天去了趟苏家,可有什么收获?”李睿用筷子夹了块蜜汁莲藕放进了储鹰的碟子里,这在外人看来可是无上的殊荣。储鹰并没有当一回事,继续往自己杯里倒酒,这一壶女儿红眼见就要被他喝的见了底。 “那杀手叫雁行,是杜高的徒弟,现在藏在苏府,好像是苏家的护卫。” 李睿停下了筷子,倒不是因为这个杀死曹和的人和储鹰是同门。他疑惑的是,苏家为什么会对曹和感兴趣?若说曹和阻了他们在朝中的势力也倒好说,可现在的曹和只是个江王府小小的幕僚,连个太守都比他权利大,这似乎说不过去。 那,只有一个可能,苏家和曹和以前便有仇怨相结。 李睿心里暗自琢磨着,能恨曹和入骨,不惜冒着刺杀皇子这个罪名也要潜入王府除掉他的人,恐怕除了楚王的的旧部,应该没有其他了,这苏家也和楚王有关吗?为什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呢? 转念一想,苏家的当家现在是那个苏锦,弱冠左右的年轻人,硬说他是楚王的旧部,太过牵强,应该是他爹和楚王有非常密切的联系才对。 “那苏家那边,你又知道些什么?”李睿命人重新开了一坛女儿红,倒满了酒壶。 储鹰吃了一口鲈鱼,“杜高那老东西自十几年前就开始为苏家办事,我不知道缘由,他也从不告诉我。可这苏家,确实来头可疑。” “有何可疑?”李睿派出追查苏家的人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本来只对苏家的财力有兴趣,也就没太顾及这疑点。 “苏长鹤自称祖籍朔州樊川,当地也确实有个苏家,可惜,在太祖皇帝时期,就被入侵的匈奴屠城的时候给灭绝了,那时候朔州州城被屠了三天三夜,不会有人活下来。”储鹰狞笑了一下,“王爷,你该明白我的意思才对!" 粗使丫鬟的院子里,画眉倒了水盆里的洗脚水,正准备回屋去睡觉,就听见黑暗中有人唤了她一声,把她吓了一跳,登时叫道,“谁?大晚上的吓唬人!出来!” 那唤她名字的人走了过来,接着微弱的月光,画眉认出是同在洗踏房干活的丫鬟彩烟,“你可把我吓死了,这黑灯瞎火的你不在屋里睡觉,跑这干嘛来了?”一见是人,画眉便没什么好害怕的,一个劲地抱怨。 彩烟捂着她的嘴让她小声些,把她拉到一边,看着画眉屋子里还没灭掉的灯,“你想把宝珠给招惹出来啊!”画眉回头看了看屋子,还好宝珠没有听见动静走出来,要不可又要生出许多事端来。 “到底什么事儿啊?”画眉一向不喜欢把事情搞得神秘兮兮的,彩烟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外面没有落款,只看得出这是个信封。 彩烟又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人,才对画眉小声说,“我那个表妹四儿,受人之托,让我把信交给绣心。她现在可是大少爷的贴身丫鬟,我哪里能跟她说的上话啊,你不是跟她挺合的来吗?我想托你把这信交给她。” 画眉看了看没有落款的信封,挠挠头,“给是能给,可你的给我说是什么人托的啊,万一有个什么,你让我怎么和绣心交待?” 彩烟说,“哎呀,我那小表妹也是受人之托罢了,她怎么能知道呢,何况,一封信而已,又不能跑出来个老虎把绣心给吃了,你担心个什么劲!” 画眉想想也对,一封信而已,能有什么要紧,便答应了彩烟,明天一得空便送去给绣心,要是写信之人有什么要紧事,可是耽误不得的。想了想,她把信稳妥地放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信是谁写的?写了些什么~ps:熬夜写文真是吃不消啊!我去睡了! ☆、第 24 章 “何为....以身试毒?”雁行捂着嘴咳了一下,指缝隐约可见血丝。黄玉柳眉一蹙,抓起雁行的手,三指轻按脉门,脉象浮急,受了不轻的内伤。 “坐下!我给你施针!”黄玉挽起袖子,拿起一根银针。雁行摇了摇头,推开她的手,声音有些微微滞涩不畅,“我可以自行运功的,易霜要紧!到底怎么以身试毒?” “你现在用轻功都难,更别提试毒了!”着实为他的固执而恼火,从脉象来看,他的伤比之易霜也好不了多少,可偏偏还这般听不进劝,黄玉急道,“我会让寒旗帮我!你快回去疗伤!” 重重地喘了口气,半晌,雁行居然低着头笑了起来,“师傅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你们,现在........倒是反了过来。” 心中一酸,黄玉看着雁行,这个一直如同大哥一般保护着他们几个的男子,自师傅去世后,他担的担子越发重了。有时觉得,若没有这些赘累,大师兄是否可以做个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剑客?给这个原本残酷的世道点缀些旖旎的传奇和故事,送与后人评说。 蹲□子,黄玉把头靠在雁行的膝上,轻声说道“师兄,我和寒旗一定会救回师姐的,你一定也不能有事!” 拆开信封,里头只有一个短笺,看了开头二字,绣心已认出这是莺儿的笔迹。 六月初七,未时时分在飞来峰翠微亭相邀见。 这信是画眉一早便送来的,起初绣心还奇怪为什么会有人给自己写信,现在读完之后,便有了种隐约的凉意,去是不去? 莺儿早已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这次,到底是为何相邀?想到早前在其他仆役的窃窃私语里听到的,她和二少爷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二少爷亲事将近,怕是,他始乱终弃了! 摇了摇头,她可是莺儿啊,自少时便相伴一处,亲如姐妹,那时间累积起来的感情并不是轻易可以泯灭的,如若真是如自己想的那般,如何能放任不理!又看了一遍信上的日期,六月初七,是三日之后。 云颜坐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易霜,用帕子轻轻擦掉了她额头上的汗水,眼神里满是担忧,“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黄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恩,为今之计......只有如此!” 蹙起了眉头,面对这些自小在身边长大的孩子,现在却看到他们一个昏迷不醒,一个重伤未愈,如何能不揪心。 “寒旗,为易霜试毒,你可愿意?”最后问了一遍,寒旗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3 还是无声地点了点头,云颜在心里叹息了一下,这情之一字,无论年少还是迟暮,都是逃不开的劫难。 随着两扇门渐渐合拢在一起,最后那眼看到的,便是黄玉手上的银针。云颜出了房间,不再打扰他们,昨夜里发生的事情让一贯冷静持重的她都有些慌乱。来者不善,伤了雁行,又让易霜中毒。表面上这个杜高的弃徒是来报仇雪恨的,可背后,真的像看上去一般简单吗? 秋霜站在院子里,并未允许靠近。她见主子走了出来,便躬身回禀,“夫人,大少爷已在桃花阁等着您了。” 桃花阁的正厅里,苏锦时不时地摸一摸自己的脸,昨夜涂了药之后好些了,不再像先前一般微微刺痛,可伤痕还是不能在一夜之间消下去的,这要是让云姨看见了,可怎生是好? 正在苏锦愣神之时,云颜走了进来,屏退左右后,亲自关上了门。 “脸上怎么生的疤?”云颜问,苏锦含糊地答道是自己不小心划了个口子。没有细究为何她会撒谎,云颜让苏锦跟着自己,进了内堂。 看云颜如此郑重,想必一定出了事情,苏锦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她制止。 “锦儿,我知道,这些年来,你的日子过得很苦。现在,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正了正色,云颜缓缓说道,“其实,我并不是你的姨娘,我本名叫沈云烟,是开国功臣卫国公家的丫鬟。而我的主子,便是你的娘亲,沈家二小姐,沈碧双。” 苏锦的心沉了沉,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不及思索,云颜接着说了下去,好像今天不说,日后便没机会说一般。 一字一句,云颜说出了当年那血腥的斗争与屠杀。 王权的更迭、兄长的猜忌、臣下的背叛、千军万马的厮杀和生死之际的重托,那些一直隐藏在她记忆深处,甚至是只会变成恶梦,折磨她的片段,就在那平缓而有些哀伤的叙述里,一点一点抖落了时光的灰尘,变得鲜活起来。 听着这似乎是,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故事,苏锦慢慢想象着娘亲当时的样子。一手抱着尚在襁褓中的自己,一手执缰,在流矢和火光中单骑纵马,逃出那被士兵重重包围的王府,而怀中除了被小心包裹的自己,还有一把用来自裁的匕首。她怎愿意成为敌人的人质,自己夫君的赘累? “沈家的女子,没有是一个柔弱的小姐!”云姨在满含感情地说这句话时,是否想起了,娘亲从一片漆黑的甲胄和闪着寒光的兵刃中突出重围的样子? 自有了记忆开始,娘亲始终是那个,在每年春天桃花盛开之时,坐于庭院中弹着琴的女子,悲凉凄切的《雁飞鸣》,一遍又一遍,直至在苏锦幼小的心里扎下根。 而五岁那年春天后,若叶再也没有奏出过一缕琴音。 娘亲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唯有这曲子的旋律,成为了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记号,抹杀不掉。 “他是你爹的挚交,楚王殿下最信任的人!”云颜在说道孙易居时,是这样描述的,从字里行间,涌起的不止钦佩,还有感激。 原来,那个自己一直称呼为爹的人,和自己没有半点血缘,仅为了一句结义兄弟的临终托付,便隐姓埋名,冒着生命危险照顾着义弟的未亡人和血脉。 总是沉默地摸摸自己头,偶尔他会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锦儿快些长大,长大了,就可以保护你娘亲了。” 苏长鹤。 现在看来,这个无根的名字,却承载了那个男子毕生所奉行的道义和责任,以及那至死都无法说出口的情感。 “我们这些年来,一直瞒着你”没有察觉泪水从腮边滑落,云颜继续说着,“可现在,我只是想让你活得更明白些。” 李若瑾,这是自己的本名,还附带一个生疏而可笑的称谓——淮阳公主,那是上一代的皇帝在自己甫一出生之时便下赐的封号。 以苏锦的身份活了这些年,却不曾想,有一天会被冠上公主之名。原以为是至亲的人,却只有上一辈情意的羁绊,一时之间,苏锦半句话也说不出,眼中,也只有云颜失声饮泣的剪影。 “无论那江王李睿,还是来寻仇的储鹰,都绝非善类,怕是今后,会越来越凶险,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要逃得远远的,离开这是非之地,小姐......小姐就只有你这唯一的骨血了!” 听了云姨的话,苏锦定了定神,“你放心,云姨,我会照顾好自己。若是实在不行,我们弃了这些远走他乡便是了,天下之大,总能找到容身之处的。” 云颜抬起手抚上了苏锦的脸颊,欣慰地笑着,“你说这话时,神情和你娘亲当年一模一样。” 暮地,苏锦在云颜的眼中,似乎看见了娘亲在对她微笑。 重新调查了苏家的详情,李睿捏着那张写满秘密的薄纸,忽然间有些愤怒,原来,自己一直被这巨大的财富蒙蔽了双眼,真的如储鹰说的一样,自己是个蠢货。 任谁都不会想到名震江南的富商巨贾之家,居然和昔日的乱臣贼子有着这般千丝万缕的联系。孙易居,这个幽州的一介布衣书生,居然有这这等魄力,不去乡野隐性埋名,偏偏在江南重镇淮州,做起了另一个陶朱公。 危险的地方同样意味着安全,如此胆略,怪不得朝廷这些年来都找不到他们的丝毫踪迹。 那么,淮阳公主,是否,就藏在苏府之内? 醉月楼。 这是全淮州最大的青楼,也是最有名的青楼,而自从花魁赵好好落籍这里以后,老鸨脸上的褶皱,都因为银子赚的太多而增加了好多道。 曾传赵好好在京师之时,不知多少王公子弟一挥千金,踏破了妓院的门槛,只为一睹其倾世姿容。而又有不知多少书生才子为其作诗填词,赞其翩翩舞姿,绕梁歌声。 “林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嫌弃好好琴弹得不好?”花魁见恩客无心于自己的琴音,便温柔询问。 林逸风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全然无视这名动京师的花魁,旁边的苏慎倒是合手一揖,满脸歉然,“好好姑娘切莫多心,林兄近几日心情不好而已,请姑娘继续,如此良宵,当与佳音相伴。” 赵好好轻笑了一下,接着弹琴。风月场里经年,落魄书生也好,王孙公子也罢,见过的男人实在太多了,又怎么会真的放在心上,礼节而已。 苏慎自然知道林逸风为何苦恼,却也不说破,自得地喝酒听琴,毕竟花了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4 银子,当然不能辜负。 半晌,林逸风觉得喝的有些多了,醉眼朦胧地看着苏慎,“你答应过我,呃,了,等你掌权,就把绣心送给我,你,可不能.....反悔!”苏慎拍了怕他的肩膀,“过几日林小姐就要过门了。娶了你妹妹,还怕我赖账不成?” 林逸风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趴在桌子上喃喃醉语,叫着绣心的名字,时不时地打个酒嗝。 午时过半,绣心就来了灵隐寺。 在大雄宝殿上了香,跪在蒲团上多时,却也许不出个愿来,千万思绪总在她脑海里纷纷杂杂地纠扰,最后叹了口气,她起身准备离开。 “施主请留步。”绣心转过身,看着叫住她的和尚,年过不惑,法相庄严,施然行礼,“看施主额间带愁,想是遇了烦心之事。”绣心微微一怔,随后躬身回礼,“大师好修为。” 那和尚双手合十,对绣心说,“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一切皆有定度,勿需自寻苦恼。”说完便行礼离去。 大殿里人来人往,无需多时便已看不见那和尚的身影,若有似无的香油火烛的味道让绣心有些晃神,抬头看着佛祖金身,万年不变地坐在莲花宝座上,看尽世间悲喜。 翠微亭在飞来峰的山腰,爬上去用不了片刻。 这亭子相传是南宋年间,韩世忠为纪念岳武穆将军而建,通身灰白,四柱直立,没有过多的装饰,往来行人常于此间休息乘凉。 此刻正逢午时偏右,没有什么人休憩。绣心坐在亭子里,四周草木繁盛,已经入了夏,间或有蝉轻鸣。 不知怎么地,绣心想到了苏锦,天气越发热起来,她捂着那一身肯定不好受,等回去了再给她多做几件“中衣”,原来已有三件了,再缝三件怕是才够,这次还是用白布吗?......想着想着,她突然就笑了出来。 这个人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就从脑袋里跑了出来,自己刚才还在忧虑困惑,现在却想着要给她做衣服。正在暗笑自己脑子转的太快,却听一声,“小姐笑什么呢?” 来者正是莺儿,她披了一件暗色斗篷,连脸都遮住了,虽看不出样子,可绣心从声音就能听出。 不知该说什么,干脆接了她刚才的话头,“不是说过......不要再叫我小姐么?”言辞之间,还念着刚到苏府的那段时日。 莺儿把斗篷的帽兜取了下来,她虽然还是华服瑾饰,妆容也比之在苏府相见时更浓了几分,可也难掩憔悴和疲惫。这般样子,绣心委实心酸起来,上前两步想仔细看看她,可刚迈开步子,又收了回来,站在原地。 “怎么?多日不曾相见,便不想认我了么?”莺儿眼底冒出了一丝轻蔑,对绣心的那般怜惜的神情十分反感。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些地方看着别扭,修了好多次都没过,看来又是我在死抠了....我估计以我这个速度,很难码出稿子来给期末存着,正试图把电脑搬到课堂上去写= =但愿老师不要发现。。。。。。天气越来越冷啊,各位保重,好想吃火锅.....额,跑题了 = = ☆、第 25 章 “不是!......只是觉得有些陌生了。”绣心解释道,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步子,也许是因为一霎那间,在她眼底看到的怨恨。 莺儿走近了几步,直直地盯着她,“你是否还认我这个妹妹!” 被逼的向后倾了倾身子,绣心慢慢点头,“当然,我从未说不认你......” 她还未说完,便被莺儿打断了,“那就帮我一回,就一回!” 看着有些激动的莺儿,似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绣心问,“难道......” 莺儿抬手掀了掀斗篷,露出小腹。 一贯身型娇小柔弱,但此时也能看出,莺儿是有了身孕的。她虽然妆容艳丽,可还是有几分稚气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来,而微微隆起的肚子,更是与她不太相符,看去反倒让人泛起怜惜之情。原来她在这样热的天里还穿斗篷,就是为了掩盖有孕的身体。 “已经四个月有余了,是二少爷的!”莺儿神色凄苦,喃喃说道,“如今他要娶林家小姐了!可连个小妾的名分都不给我,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就被人指指点点!小姐!你帮帮我!帮帮我!” 莺儿抓着绣心的肩膀,宛如得了失心疯一般,泪水从眼角流出。 轻轻地拉过她的手,绣心用帕子擦干了她的眼泪,像以前一般把她抱在怀里,“没事的,别哭了,别哭了.......” 在绣心的安慰下,莺儿渐渐安静下来,把头埋在她肩上默默抽泣。绣心没有想到,才分别了这几个月,就发生了这么些事情。虽然得到了爹爹平安无事的消息,可莺儿却...... 定了定神,绣心轻声说道,“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 莺儿抬起头,眼圈红肿,声音也有些喑哑,“我被二少爷安置在外边,他已经许久没有过来看我了,还不准我回去!你把我带进苏府!我只想见见他!就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 苏府一向对进出之人防范的很严密,普通客人时刻都有丫鬟小厮陪伴,而那些迷宫一样的回廊庭院起到了防止生人乱闯的作用,也几乎没有让客人留宿在府内的例子。能外出的仆役都是有些地位的管事,或者受主子抬爱的贴身下人,却也是不能随意的。而剩下的下人,没有外出的资格,即使是过年告了假,回来后也必须经过严格盘查,防止有外人混进苏府。 自从知道了苏锦的秘密后,绣心才明白了云夫人这样的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出来时,只拿了一个人的腰牌,今次恐怕难以带你进去了......” 莺儿见绣心肯帮自己,擦了擦下颌的泪水,凄然道,“今天我本也没想要去,只求小姐你六月十七那日帮我混进去,我就见他半个时辰,若是被发现,我也决计不会把你供出来!” 刚想答应她,绣心忽然顿了一下,六月十七? “那可是二少爷成亲的日子?!” 不易察觉地皱起了眉头,莺儿的眼泪又开始流,“我只不过是想在他成亲前再看上他一眼,以后有了新人,怕是不会再见我了......” 绣心抿起嘴唇,对莺儿说道,“六月十七恐是不行!这几日应着少爷的亲事,府里盘查已经格外严密了,那日定不会比现在松懈的,你若是让人发现,会被....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5 ..”顿了一下,绣心想到那些可怕的后果,摇摇头,“哪日都可以,十七日绝对不行!” 心里冷哼了一声,你所谓的姐妹情谊,也不过如此而已,莺儿提高了声音,哭腔更重了些,“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被人戳脊梁骨,我的孩子没有爹!” 绣心扶住莺儿的肩膀让她安静下来,正色道,“莺儿!我从小待你如何你应该明白!若是被人发现,你可就不是受受罚就能了事的!二少爷......” “够了!”莺儿推开她的手,冷笑浮于脸上,“早知道你怕被我拖累,我就不来求你了。罢了!这样也好,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绣心全然没有想到莺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是怕你拖累!二少爷若是真心不打算再见你,你可知去见他是怎样的结果!说不定他会把你杀了,你真的愿意为这样一个负心薄幸的人冒丢了性命的风险?” “冒不冒风险已与你无关了!许绣心,我莺儿自此刻起,与你再无瓜葛!”整了整斗篷,把帽兜重新戴在头上,冷笑了一声,“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你难道以为苏锦会是真心对你?好自为之吧!” 绣心看着莺儿离去的身影,忽然后悔自己前来赴约。 如此绝情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当真伤人入骨。十多年的姐妹情谊......就这样,在短短几句话之间,便恩断义绝了?相伴多年的感情,居然如此经不起波折!曾经朝夕相伴,亲密无间,现在泾渭分明,各朝东西。 自问从未把她看低一等,同榻而寝,同器而食,连心底的都不曾对着她藏有秘密,现如今,却是这般结果...... 这世上,还有几人,是可以信任,可以相依的? 云颜看了短笺后,将它放在烛火上烧了个干净,对躬身等候的秋霜说,“打赏送信的人,顺便传话给赵姑娘,他日一定重谢。” 妙兰退出去后,一直静静躲在房梁之上的黑衣男子一个燕子翻身,跳了下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当真除了见莺儿之外,没有其他人?” “是,许绣心在见过莺儿后就立刻回府了,路上亦没有与人交谈。”黑衣男子,是奉了云颜的命令,暗中监视绣心的影子。 略微点了点头,云颜又问,“她们说的什么,你可听见了?” “莺儿想要许绣心在六月十七带她入府见二少爷,被许绣心拒绝了,两人不欢而散。”黑衣男子将所看到的一字不露地告诉云颜。 这孩子,看来还是可以试着信任的,但愿......锦儿的眼光不出差错。云颜转头对影子说,“下去吧,继续看着她。最近形势紧急,你们务必不能出漏子。” “是,属下一定尽心尽力。”转眼间,黑衣男子已然不见了踪影。 云颜又想着那青楼花魁信中的叙述,叹了口气。易居大哥,若不是你的血脉,我早就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了,现在,该叫我如何待他? 哐当! 桌案上的香炉掉在了地上,炉灰撒了一地。绣心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可灰迹却越来越大,眼见光洁的青砖地面上,让炉灰抹了个大摊子 苏锦放下书,看着低头清理炉灰的绣心,随口问道,“一晌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绣心没想到她会注意自己的情绪,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我没事。” 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苏锦小声嘟囔起来,“谎都不会扯。”绣心见她居然做出了这么孩子气的举动,不由地扬了扬唇,“我没事,只是有些想我爹了而已。” 苏锦听到绣心说“爹”这个词,刚想翻动书页的手,却停了下来。 爹...... 对于自己来说,爹——到底是指那个和自己毫无血缘,但看着自己长大的平凡且沉默的男子;还是那个从未见过一面,却为了保护娘亲和自己而死在乱箭之下的英雄般的人物呢? “许大人没事,我已吩咐辽州的人手,定会尽心照顾的。你不必担心。”停了许久的手翻了新的一页,苏锦说道,压下了心头的那些个事情。 虽然早已知道了,可这话听起来,还是如同第一次听到一样温暖安心。 绣心看着苏锦的侧脸。 她与自己,相识多久了? 好像都未满一年吧,怎么感觉已经和她认识好久了?想到过往种种,只觉得恍如隔世一般。若是她没有在驿站救下自己,那么此刻,又会是怎么样一种光景呢? 不知不觉地,每每遇到些事,真是惯了去依靠她解决,倘要她不在,一时之间,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这习惯....不好啊,若没了她该怎么办呢? 绣心忽然发现,自己对以后的日子全无打算,不可能陪着苏锦一辈子,女子终归要有归宿的。嫁人吗?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苏锦。 她,以后会嫁人吗?这个......似乎不是自己要考虑的,毕竟是个丫鬟而已。 越想越混乱,绣心试图赶走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她挽起了袖子,细细地将洒出来的炉灰用簸箕揽了起来,地是要洗的,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做呢。 “别守在这了,都说了师姐没有大碍了。”黄玉抚着额头,寒旗已经在易霜的床榻边不眠不休地坐了三天了,虽然他没受什么伤,可体内的毒还没有完全拔除,这样子对复原有损无益,可劝不动,有什么办法?击昏他抬走吗? 为了给易霜解毒,黄玉兵行险招。 虽从中毒的症状入手,试着拟好了方子,却始终不敢用在昏迷不醒的易霜身上,只有让寒旗身中同样的毒,在他身上一试效果。寒旗中毒当然没有易霜那般深,可试药的风险却比中毒来的大很多。解药大方子经过几次已经摸索出来了,若是再拖个一两日,黄玉自己很难保证易霜是否能保住这条命。 “师姐一醒来,我就派人去叫你还不成吗?有丫鬟伺候着,你不必坐在这了!”说也不理,劝也不听,黄玉越发觉得,其实二师兄寒旗和大师兄雁行骨子里还真的有七分相像,虽然平日里一个油嘴滑舌,一个严谨刻板,可真犯起驴脾气来,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的,都没二样。 昏迷多日的易霜,眼睛动了动,寒旗立刻向前倾了身子,“玉儿,师姐她,好像醒了!” 听到这话,黄玉立刻凑到床前。 慢慢睁开眼,易霜眼白处的血丝已经不见,可见体内毒素已好了大半,只是连日来水米未进,虚弱无力。 寒旗想把她扶起来,可刚一伸手,想了想,还是缩了回去,“师姐,你怎么样了?” 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易霜开口,声音极弱,“大师兄的伤...如何了?” 寒旗眼中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6 微微一黯,随即回答道,“大师兄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倒是你!感觉如何?”听到雁行平安无事的消息,易霜仿佛松了口气,她摇了摇头表示无碍,又闭上眼睛,仿佛说了这几个字,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把寒旗推出门去,黄玉说,“师姐醒了就是彻底没事了!你赶快回去休息!” 看着黄玉把门关上,寒旗站在原地,心有不甘,易霜那神情,还在脑海里,挥也挥不去。 丫鬟们都前前后后地布置着自家小姐的闺房,按照江南的习俗,新娘出阁的闺房必须布置七道红绸,门窗都要贴上大红的喜字剪纸。 一个喜娘正在为素青梳头。 垂落的发丝改为发髻,就意味女子着已经嫁做人、妇。 看着镜子里渐渐盘起的头发,素青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到底是什么,婚期一天一天临近,她一天一天难过起来。原本一次次在内心规劝自己,安安静静地嫁过去,相夫教子,淡然地终其一生,可事到临头,却怎么也起不了作用,还想着他做什么?明知没有机会为他缝衣织袜,生儿育女,还不死心,这是为何呢? 嫁衣就挂在房中,素青甚至想过,把它烧掉,那婚期该能延迟不少才对,半晌后又否定了这种幼稚的想法,拖得了一时,能拖一世吗?何况,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怕是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吧? “哎呦!真是个美人呢!到时该不会把新郎官看得傻了眼吧!”喜娘给素青打理完毕后,由衷地赞叹。今日只是试妆,可林老爷吩咐一切按正式的来,她当然不敢有丝毫怠慢,虽然这新娘子脸上一点喜气都没有,可不得不说,扮起来就是动人。 没有理会喜娘说的话,素青看向窗外,院子里那株被砍掉的桃树,留下了个浅浅的树桩,犹如一道丑陋的伤疤,和这满是欢快气氛的院落,那么不衬。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错误,下一章才是成亲的日子= =晚安,今天跑八百米......要是三天后不见更新,那就是我死在跑道上了........ ☆、第 26 章 一早,苏府的下人们便开始忙活起来。 今天是二少爷迎娶林家小姐的正日子,虽说前几日都在做着准备,可要打点的事情也还是不少。 连苏锦的院落,早晨也有一两只喜鹊落在屋子的檐角叽叽喳喳地叫着,平添了几分喜气。 让鸟叫吵了睡眠,苏锦大清早便不得已起床,一边吃着绣心准备的粥和小点,一边打着哈欠。 “昨儿个没睡好?”绣心整理过苏锦的被褥,又把书桌上的笔砚归置整齐。 苏锦夹了一筷子豌豆黄放进嘴里,“不知怎么的,丑时才睡着的。” 拿出了今日要穿的衣服,看苏锦吃完了,便帮她穿上,“今天可要忙到很晚,觉得累了就回来歇一下。” 苏锦本来比绣心高些,这时许丫鬟低着头为她系胸前的衣带,更是显得娇小。 看着低着头忙碌的绣心,无意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我娶亲,怎么会忙到很晚。” 绣心停下了忙碌的手,抬起头。两人本来就无甚距离,此刻双目相对,更觉得近了。 被盯着看的苏锦有些不自然,双脸颊边有微微赧色,“你....看着我干嘛?” 眨眨眼,然后低头,继续没完成的工作,“我是糊涂的紧......刚才居然想到......你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女子。真是天越热,脑袋越发不清楚了!” “那你觉得,我会娶个什么样的女子?”苏锦正色道。 听了这话,愣了愣,绣心抿起嘴笑了,“说什么傻话呢!”苏锦微微蹙起了眉头,顿了半晌,随后却说,“今日你也跟在我身后,人多杂乱,别走丢了。” 听她把自己说的和三岁的小孩子一般,绣心不屑一顾,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提了提声音,故意说“是!少爷走到哪,奴婢就跟到哪!” 此举换得的是苏锦一记白眼和随后略然翘起的嘴角。 院子外,寒旗穿着一身家丁总管的衣服,等着苏锦从内院出来。今日,他暂时以仆役的身份作掩护,才方便贴身保护苏锦。宴请的宾客众多,人流嘈杂,难免生出事端,云颜不得已让暗卫们扮成家丁的摸样,混在仆役中。 花园。 雁行坐在廊栏边上,看着池塘里悠然游动的鲤鱼,和来来回回忙碌着的小厮丫鬟们的倒影。 “怎么?还是不放心?”易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背后。即使看不见他的脸,也能猜出他在思索什么。 雁行回过头,神色还是那般寡淡,伤养了多日,脸上的青色胡渣倒是浓密了些,“没有,寒旗可以的,只是......” “可是想着储鹰的事情?”凭着对他的了解,易霜猜测。雁行收回了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掌,“是,他很强,下次......也许就没那般运气了。” 沉默了下来,易霜不得不承认,雁行的担忧也正是自己害怕的地方,能在十招之内伤到师兄,这人的武功可见一斑,这次碰巧躲过了,那么下次,恐怕就是生死相搏了。 蓦地,冰冷地女剑客忽然说道,“成亲,是件好事吗?” 七情六欲仿佛都比常人少的易霜突然说出这话来,雁行愣了一下。 “不知道,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是坏事。”过往的丫鬟小厮们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笑容,让这几日一直有些颓然的雁行,也舒心了许多。 “回去吧,这里风大。”易霜转身离去,留下雁行。 迎亲的队伍一早就到了林府门外,身穿大红喜袍的苏慎被请到正厅里。今日是吉日,到了午时二刻便是良辰,这可真是良辰吉日都占全了。 绣楼上,三个喜娘正在给素青戴凤冠霞帔,这在林家最后的时刻,她是不能见娘的。想起昨日的“辞家宴”上,娘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素青心里一阵难过,手中紧紧攥着那个装着红枣桂圆之类寓意早生贵子物件的锦囊。 上腮红时,年岁最大的喜娘把镜子拉近了些,笑着说,“小姐一会儿上轿的时候可不能真落泪,意思意思就行了,要是把状哭花了了就不好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鬓发高挽,红妆碧玉,面上却不见一丝悲喜之情,下意识地想再看一眼院子中那个被砍去的桃树树桩,却发现贴了红纸的窗户都被关的严严实实,再难看到外面。 盖头慢慢遮住了脸,素青眼底,一片绝望的红。 李睿坐在特地为他安排的厢房里喝着茶,赵太守在他的暗示下生了急症,不能来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7 观礼,那么自己这个太守贤侄顺理成章代替舅舅来谢帖。 他挥着手里的折扇,有意无意地望向窗外,有年轻女子路过时,便格外留心。 仔细调查了一番,江王发现多年来苏府对进出人口极为仔细,外人实在难以混进去,从这点便可推断,自己要找的人定是藏在苏府无疑,不然何故费这么大周章。 算了算年纪,应该是双十左右的女子,这年龄,会不会已经嫁人了?一向聪明的江王此刻也头疼起来,除去丫鬟和年岁不符的,也还有着许多,怎样从这些人里,找出那个从没见过面的表姐,还真是个问题。 而细作探得的消息也毫无用处,苏府除了王夫人和那个神秘的云夫人之外,剩下的女眷就是丫鬟,难不成真的扮成丫鬟这么些年? 苏家宴请的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地到了,为了待客,云颜安排了前院东厢西厢的所有厢房来作为婚宴前的宾客休息之处,更是破了苏府从来不留外人过夜的规矩,为的是那些远道而来道贺的客人。当然,中院后院依然是禁地,依旧不允许任何外人踏入半步。 一向安静甚至冷清的苏府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在小厮的引导下,客人们到了厢房,喝茶吃点心休息聊天,等待苏二少爷将新娘子迎回来。 而另一边的林府外面,吹吹打打声音一直没停过,唢呐锣鼓不间断地奏着喜庆的曲子,仿佛在催促新娘子快点上轿。在屋子和泰山泰水寒暄的苏慎也有些奇怪,怎么还没有准备好吗? 看自己未来女婿有点着急了,林员外示意丫鬟去催一下,误了良辰可就不好了。 还没待小丫鬟从正厅里跑出去,三个喜娘却已牵着盛装打扮的新娘慢慢从绣楼走了下来。苏慎起身向林家二老做了个揖,笑容满面,“那小婿就先走一步了。” 林夫人见女儿将要走出院门,又不禁有些难过,林员外倒是一脸高兴劲,微微回了个礼,“贤婿先一步便是,我和内子随后就到。” 苏慎出了大厅,一群路人仆役混杂的人群早已将林府的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争着想看一看新郎新娘的姿容。 见正主来了,乐器吹打的更欢了,一个喜娘向围观的人抛洒着喜糖花生之类的东西,几个孩童穿梭在人群之间使劲争抢。轿夫将华丽精致的轿子后边抬起,倾了个角度,好让新娘子上去。 素青被小心翼翼地扶进了轿子里,喜娘见她坐稳了便说道,“林小姐,现在可以哭轿了,可别真哭,让人听个声儿就成,图个吉利。” 素青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坐在轿子里,一动不动。那喜娘立即没了主意,以前可没见过哪家姑娘出嫁时这么无动于衷的。哭轿就是象征离了娘家后再也不会来,若是不哭,可当真是不吉利的事情。 喜娘一直僵在轿门前面,没见过这般阵仗,而吹唢呐的敲锣的一干人等见还不起轿,纷纷停下来手中的活计,盯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无喧闹的乐曲做陪衬,迎亲的队伍就这样怪异地停在林府门口。围观的人渐渐议论开来,怕是这新娘子不愿意嫁啊...... 喜娘见越来越不好圆场,急忙拿着红手帕小步窜到了骑着马的苏慎身边,向新郎官说明情况。苏慎看了一眼轿子,挥了一下手,说道“不用什么劳什子的哭轿了,直接走吧,别误了时辰!” 听到苏慎这么说,迎亲接着进行,轿子被八个轿夫抬了起来,跟着骑马的新郎官向苏府走去。喜娘顾不得什么吉利不吉利,要是这轿子不能顺利到苏府,指不定林老爷要怎么发火,这可不是自己能担待的起的! 苏锦正对着贺喜的人回礼,忽然间看到了李睿,眼神一冽,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她用眼神示意周围扮成家丁的护卫看紧江王,自己却拉着绣心快步离开了宾客聚集的前院。 “怎么了?走得这般急?”被拉着的绣心莫名其妙,却也不挣扎,任由她拉着,“不迎宾了?” 到了一个清静的偏厅,苏锦松了手,对绣心说道,“那个吴公子还记得吗?” 绣心点点头,想起了端午夜在苏堤上遇到的年轻男子,“记得......怎么了?” “今天他也来观礼了,你就呆在这里,别去前院了。”想到此人看绣心的眼神,跟那个狂妄的林逸风有些相似,着实让苏锦心头不适。 “恩......那我在这等你。”索性坐在了椅子上,反正也不喜欢那个所谓的吴公子,“你自己小心些。”拉了拉苏锦的袍子,让它看起来更宽松一些,这样不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来。 苏大少爷见她没什么不高兴,点了点头,“等着,我一会就回来。”说完便又回到前院去。 目送苏锦离开,刚想转身回屋,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可是莺儿? 绣心想确认一下,是否那个侧脸就是莺儿,那女子却瞬间又隐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去前院找找看,不能让莺儿破坏今天的婚宴,若是她落在二少爷手里,那可就糟糕了! 而莺儿此刻混在宾客的女眷中,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坐了下来。 对于苏慎的新娘是谁,甚至他再娶多少个小妾,其实她都不在意。莺儿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妾侍的名分而已,对于肚子中即将出生的孩子,这更是一个颇为重要的筹码,本来她是想凭借这孩子挣得在苏府的一席之地,可苏二少爷偏偏迟迟不肯纳了她,甚至将她软禁起来。这无疑使得她心里怨恨深重,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莺儿相见的并非苏慎,而是他娘王夫人。 若是王夫人知道了她有身孕,或许就会逼苏慎纳了她当妾,实在不行,就在拜堂之时闹将开来,反正她自己不在乎什么,而苏家,却是丢不得这个脸面的。更何况,自己肚子里还怀着苏家的骨肉。 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莺儿脸上的神色越发凌厉,只等一会苏慎迎亲回来,便见分晓。 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今日便让你后悔! 在人来人往的前院一直循着那模糊的身影,绣心环顾四周,却再也找不到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心头一直有不祥的预感在隐隐作祟。 “许姑娘可是在寻什么人?”身后一个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绣心转头便看见李睿手指折扇,微微躬身作揖。 还了礼,绣心答道,“在寻大少爷而已,奴婢有事,先行告退了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8 ,请公子自便。” 刚要抽身离去,李睿一挥折扇挡住了绣心的去路,笑道,“姑娘莫急,这院落太大,在下一时找不到东厢房在那里,还劳烦姑娘带个路。” 绣心蹙了下眉头,招呼了一个小厮给他带路,却听得李睿这样说道,“怎么?我便这么不受姑娘待见不成?想来苏家的待客之道居然如此生硬,真是和家门不符。” 此人好生无赖!绣心有些气急,心里担心莺儿的处境,却被这人用近乎浪荡子用的手段生生拦在原地! “公子这么说好没道理!绣心带路便是!”板起了脸,绣心引着李睿去往东厢。心想快点摆脱这人才好。 跟在绣心身后的江王,看着她娇俏的背影,此刻却有着别样的心思,眼前这个女子,难不成就是自己一直费力寻找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接着结婚。 ☆、第 27 章 迎新娘到苏府,和去时是不一样的路,寓意“不走回头路”。一路吹吹打打,迎亲的队伍整整把一条街都挤得满满当当。等快到苏府门前之时,已是被围观的人拥的小心翼翼地往前推进,而府里的宾客听到鼓点乐曲,更是一股脑地涌了出来,想第一眼看到这远近闻名的林家小姐。 一时之间,当真人山人海,放眼看去,全是人头。 乐班子的领头见到了地方,手中包着红布的鼓棒加快了节奏,这是让队伍停下来的号令,家丁们不得不上前去以身挡住过分热情的人群。 花轿停下来后,喜娘忙不迭地把事先准备好的红绸拿在手里,掀开了轿帘,心里暗道菩萨保佑,让这个新娘子配合一点,早点把礼成了,这样折腾下去,她这老命可受不起。小心翼翼地把红绸绾住素青的嫁衣,“新娘子,该下轿了。” 这次素青没有什么表示,仿佛认了命般,把手伸给喜娘。 那老婆子一看,急忙把她搀了出来,将红绸的另一头交给苏慎,然后高兴地大喊道,“一牵牵白首!” 此刻,若是留心看的看客,可以瞅见,新娘子裙摆扫过的青石地上,有一滴小小的水迹。 到了东厢门前,绣心屈了屈身,说道,“吴公子,此地便是东厢,请自便。”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此时听闻府外的吹吹打打之声,宾客们都出去凑热闹了,东厢这边着实没有一个人影,绣心路上就觉得一股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背后直直地盯着自己,此刻她只想快点离开,去找莺儿,阻止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李睿微微眯起眼睛,期间眼神变了一变,即刻移动身子,挡住了绣心的退路,“姑娘莫慌,在下有事请教!听得口音,姑娘不是淮州的,敢问姑娘是哪里人士?” 身后是个池塘,身前是这个举止放肆的吴公子,绣心进不得退不得,一时困在原地。皱起了眉,绣心提了提声色说,“公子请自重!” 想绕开李睿,却被他一把捉住手腕,绣心凭借自己的力量企图挣脱,李睿却越抓越紧,“我无意轻薄姑娘,只要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士,我便放开你!” 李睿一向冷静沉稳,却不知为何在面对这个苏家的丫鬟时。失了分寸,全然不似那个知书达理的风流亲王。心中那个疑问像一把尖刀插在胸口,一天不拿掉,便一天不能安心!它迫使他做出了这般无礼的事情,李睿急切地想知道,眼前这个清丽是否就是那个淮阳公主——自己的表姐! 绣心平时看似温婉柔弱,却受不起有人以强压迫,她见挣不脱,便不再浪费力气,厉声对江王说道,“若是你不想被赶出苏府,就放开我的手!”言辞间横眉怒目,完全没有女子的逆来顺受之柔弱。 没想到这丫鬟是这样的反应,李睿竟然愣在了原地,身后一个低沉的男音响了起来,“公子请放手!” 李睿转身一看,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身着家丁的衣服,脸上有青色的胡渣,显得微微颓然。 李睿见有人来了,放开了绣心的手,向她微微一揖,”冲撞姑娘了,在下道歉。” 整了整衣衫,李睿背着手离去,路过雁行时,特意看了他一眼。 绣心捂着被握出一个红印的手腕,那疼痛的感觉让她有些晕眩。原以为从小练武的苏锦的指力已经够大了,而此刻被一个青年男子用了十足的力量抓着,才感觉到刺骨的疼,这劲力不是苏锦可以比的。 “你没事吧?”雁行向前走了几步,问。 绣心摇摇头,把衣袖放下来遮住留了一个明显红印子的手腕,“谢谢这位大哥替我解围。” 雁行微微低了低头,然后说道,“大少爷找不到你,命我四处看看,请姑娘和在下回去,免得他担心” 听到了苏锦在找她,绣心顿时觉得安心释然,点了点头,跟在雁行身后离开了前院东厢。 手握着红绸,苏慎面带笑意地将未来的妻子一步一步牵进苏府的大门。过了今日之后,自己便是淮州林氏的女婿,有了这的支持,那么以后将整个苏家从苏锦手里夺过来,便增加了一份筹码。 “小心台阶”苏慎温柔地对新娘说,周围的宾客仿佛都能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他对未来妻子的缱绻深情。 素青还是不言不语,任由他牵着向苏府内走去,只是此刻,怕是心正在被着温柔的话语撕扯着,不得片刻安宁。 进了门,苏慎把红绸重新交给喜娘。接下来新娘便要一直待在偏厅里,等着入花堂三拜。 苏慎抱手作揖,答谢宾客的祝贺,眼神扫过一圈之后,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此刻不该出现的人——莺儿! 莺儿那眼里满含怨恨和嘲讽,这两种情愫交织在眼睛里,让她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所以苏慎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了她。 毕竟是重要的日子,苏慎没有轻举妄动,接着把高兴的新郎官演下去,得了个空却对身后跟着的心腹苏安耳语了几句。而当他重新看向莺儿的位置时,早已不见人影。 眯起了眼睛,苏慎握了握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 “你跑去哪里了?”见雁行找到了绣心,不由分说地,先责备了她一句,“不是给你说在屋子等着我吗?” 绣心知是自己的过错,也不反驳,把实话说了出来,“我,我方才看到了莺儿......” 听到这个,苏锦神色敛起,她早知道莺儿被苏慎软禁了起来,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49 现在却出现在苏府,忽然对这个贪慕虚荣的小丫鬟生出一丝欣赏。 这世上,柔弱的女子往往最后的结局都很悲惨,不想成为男人的牺牲品,便要学着让自己强大些,无论手段如何,定是比那些等待命运安排的女子要强上百倍,这话,苏锦记得,是云姨曾经说过的,现在用在莺儿身上,倒是有些相符了。 收起了心思,苏锦转身对雁行轻声吩咐道,“去把莺儿找到,放在妥帖的地方看起来。别担心我,你径自去便是。”雁行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凝神戒备的寒旗,还有散在院落四处的护卫,点了点头,抽身离去。 “放心,莺儿不会有事,”苏锦看着绣心,“别乱跑了,从此刻开始就跟在我后面!” 苏锦的话虽然霸道,却让刚刚受了些许惊吓的绣心安了神,点头便应,“恩!我跟着你。” 从不见了绣心开始便眉头紧皱的苏大少爷,听了这话,才把眉心上的那把锁解了开来。 想了想,绣心又把刚才李睿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知了苏锦,谁知她一言不发,脸上适才轻松了的神情又凝重起来,她扯出一个笑,“别怕,我会处理的。” 绣心同样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跟在你身后,从来没有怕过。 按照规矩,行三拜之礼要在正堂。 大厅里点了红烛一双,王夫人盛装正坐在前,因为苏老爷去世了,所以另一个位子是空的,仅仅摆了一杯茶在桌上。 喜娘把素青扶了进来,引到苏慎身边。 大堂内宾客满座,显得有些嘈杂,苏慎坐在侧面,正对着李睿坐在的桌子。 江王倒是举手微微示意了一下,全然没有顾忌苏锦越发凛冽的眼神。 虽说挂着苏锦姨娘的名号,而云颜却是不用坐在这高堂之位接受新人跪拜的,她也乐得自在,坐在偏坐观礼不语。 循着苏锦的目光看过去,她也看到了江王。 这男子,长得倒是不像他那畜生父亲,云颜永远忘不掉李敬的那张每每看人总是带着阴沉神色的脸。 云颜把目光移了回去,正对着苏锦的眼睛,她不易察觉地眨了眨眼,示意她镇静即可。 “一拜天地。” 为了不让素青再度出岔子,喜娘牵着素青的手臂,和她一起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王夫人面露喜色,看着儿子和儿媳向自己屈身行礼,顺便得意地扫了一眼侧坐的云颜。云颜倒是没什么,悠然地捧着茶杯。 “夫妻交拜。” 到了最后一礼,喜娘帮素青侧过身与新郎官面对面,她手微微用劲,想让素青弯腰完成这最后的仪式,可是林家小姐,站直的身子似乎并没有俯下的意思,苏慎已经拱手弯下了腰。 见新娘子没有动,王夫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瞪了一眼她身边的喜娘。 那上了年纪的喜娘自问看过这许多婚礼,也没见过这般不听话的新娘,这时就惹了自己的婆婆,恐怕以后没有好果子吃啊,她小声劝慰着,“哎呦,林小姐,您可别让老婆子我下不了台啊,这门都进了,你就认了吧,赶快拜下去。” 苏慎抬头看了一眼唱赞之人,那人也是被这场面惊到了,得到二少爷的指示后,便又唱了一遍,“夫妻交拜。” 这次,素青顺从地弯下了腰,与自己的夫君完成了三拜之礼。 “送入洞房!” 这话像一个号令,标志着婚礼的完结。 宾客们开始喧闹起来,宴席开始,新娘子被带到了洞房里,苏慎在前面和前来道贺的众人喝起喜酒来。 整个过程里,绣心站在苏锦身边,并没有留意这仪式的进程,而是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着,想从众人之中找出莺儿来。 蓦地,在最接近门口的那张桌子边上,绣心看到了正盯着堂上交拜的两个人的莺儿。她神色愤恨,似是紧紧咬着牙齿。 绣心预感到事情不妙,想去莺儿身边,却被苏锦制止了。她扯住了绣心的衣袖,轻轻说了声,“别动。” 刚要有些动作,应着苏锦这一句,便停了下来,当绣心再向莺儿那里时,却见她已经被强行拉出了大厅,众宾客都将目光聚集在一对新人身上,丝毫没有留意身边发生了什么。 这时在绣心耳边响起的是:“送入洞房!” 宴席伊始,便有大批宾客前来道喜,喝酒自是免不了的,除了新郎官之外,苏锦是被敬酒最多的。此次前来的人,多半是抱着趁机和苏家拉近关系的心态,而这苏家的当家人却是逃不掉的。 王夫人心里满是不忿,自己的儿子成亲,倒是像他苏锦娶妻一般。不过,总有一天,会将一切都变过来的。 知道绣心担心莺儿,一边应付前来敬酒的人,苏锦一边小声对她说,“应该是雁行将她拉走了。” 回过神来的绣心抿了抿嘴,表示不必挂心,她没事。 掏出手帕,绣心替苏锦擦了擦嘴边的酒渍,“少喝一些。” 并不是不担心,但依着对苏锦的信任,绣心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谨慎地跟在苏锦后面。 少爷和丫鬟的亲密动作,众人自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更有揶揄的眼神投了过来,不理会那些含义复杂的目光,绣心只顾身边的人。 喝醉倒不是什么最令人揪心的事情,倒是有些宾客一时激动,会有些身体上的接触,这便是令绣心最为担忧的事情,虽然穿着不会暴露什么,但一旦与人做了接触,那被人发现的就是很轻易的事情了。更何况,又是这么多人的场合,那一旦她的身份被人发现,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祸了! 一直被苏锦保护的绣心,此刻全心全意守在苏锦身边,杜绝一切有可能的身体接触。 喝着喝着,一个看似已经醉到一定程度的中年男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苏锦身侧。他打着酒嗝,举起杯子,舌头打结地对苏家当家诉说仰慕之情,却不料一步没走稳,一杯满满的酒都泼将在了苏锦的衣服上。 中年人一看不好,还想趁机给女儿和这苏大当家牵个线,这下可坏了事,立刻伸手,想帮苏锦擦去衣衫前襟上的酒。 作者有话要说:   又写完了一章。在此,我先感谢田小白同学的那篇长评,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长评,我会记住的!jj抽风让小白发了很多次,真是辛苦你了!我的回复也让jj给屏蔽了,所以在此再写一遍。   第一,我是个大菜鸟,以前从没写过一万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0 字以上的东西,所以出现了很多问题,比如主角性格不明显,戏份和配角差不多,感情更是到了现在也没什么进展。有看官说我驾驭不了剧情,这么多的出场人物。这是很中肯的评价,我也发现现在写的很吃力,但我不会坑的,上述问题我也会试着努力去改过来。   第二,我不会因为这是gl文,就把里面的妹子们随便配对的,这一点,请各位放心。   第三,还是谢谢各位能看下去,不管有没有留言,每次看到点击数,我都知道有人在看,心里便满足了。小白说的文,我都会去看看,顺便偷师大神们的技巧~嘿嘿!   ps:文中的妹子小白你随意挑吧... ☆、第 28 章 “这位老爷,请小心!”绣心挡在了苏锦的身前,伸手扶住那中年醉汉,要是迟了一步,恐怕那人就要触到她的胸前了。 中年男子定了定神,用朦胧的双眼看了看眼前的丫鬟,一挥手把她的手推开,“我....呃...我要和大少爷...呃...共饮一杯......!” 寒旗这时不知从哪里出现,从另一边扶着醉汉的胳膊。他在被寒旗触碰的一瞬间,忽然闭上了眼睛,双腿随即软了,整个身体倒在寒旗身上。 “李掌柜醉了,快扶他去客房休息!”寒旗朝另外两个家丁使了眼色。 那醉汉被搀扶下去之后,寒旗朝绣心微微一笑,“劳烦绣心姑娘了。” 绣心瞪大了眼睛,刚才看见眼前这个男子在那醉汉腰间,用指一点,他便晕了过去......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打扰到婚宴的气氛,似乎就像没发生一般,剩下的人接着推杯换盏,行令喧闹。 宴席过了大半,便有人吵着要闹洞房去,苏慎自然打了太极敷衍过去,让好事之人一阵失望,见苏二少爷率先一步走掉陪新娘去了,便把矛头指向了苏锦。虽然有些畏惧这总是冷冷淡淡的苏大少爷,可气氛所致,便也不管不顾地灌起她的酒来。 有些不胜酒力,苏锦皱着眉头将一杯仰头喝尽,便抱手告辞。众人见她冷下脸来,也不好多做挽留。就这样提前结束了宴席,醉酒的被抬了回去,剩下的一边议论着苏二少爷的春宵一刻,一边也在丫鬟小厮的带领下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大厅里一片狼藉,仆役默默地收拾着残局,顷刻间的人去杯空,显得有些怪异地肃静。 搀过苏锦,绣心看她脸色绯红,眼神有些迷离,关心道,“没事吧?可是想吐?” 苏锦摇摇头,“没、没事,扶我回去...” 起身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脚步虚浮,果然今次是喝的多了,苏锦便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绣心身上,这样才勉强站稳。 慢慢搀着她,绣心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步子,深怕一个不注意倒了下去摔着苏锦。 寒旗在门口候着,已经准备好了灯笼。 他走在前面,挑着灯带路,而后面苏锦依附着绣心,慢慢回到自己的院落。 从前院回去的路很长,绣心却没觉得怎么吃力,苏锦本就不重,何况没有完全醉过去,自然还是很容易搀扶的,倒是心里想着刚才那醉汉的事情,难不成那就是所谓的点穴...... 晚风吹过,天上弦月如弓,灯笼的光摇摇晃晃,一路清明。 寒旗走着走着忽然开口,“看来,大少爷挺信任绣心姑娘。” 走在后面的绣心不解,问道,“为何这样说?” 寒旗一身黑衣,融化在夜色里,看去竟有点像一个灯笼凌空飘着,倒叫人有些害怕。 “没什么,只是这般亲近,你是头一个呢。”寒旗微微扯了个笑容,身后的人自然看不见了。 绣心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烧热,并不是第一次被人误会她和苏锦的关系,自从上次林少爷的事情之后,她没少被人在背后议论,而绣心就当是一阵风刮过,并不放于心头。毕竟自己知道,苏锦是个女儿家,外人即便有诟病,也没什么,若是在意气恼,还不如好好地将她照顾妥帖来的值当。 苏锦救了自己一条命,自然就该以命相报,何况名节这陈腐的说辞? 可是寒旗那看似随意的语气里,却有种让绣心面红耳赤的力量,好似她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一样。 在院子门口,寒旗停下脚步,扣扣门。苏忠看似已经等在门口许久了,叩门声还未落便开了。 寒旗把灯笼交给苏忠,转身说道,“劳烦姑娘安顿少爷就寝,寒旗先行退下了。” 绣心点点头,看了眼隐进乌云里的月色,“寒旗大哥把灯笼拿着照亮吧。” 寒旗笑了笑,心道这丫鬟还是个细心的性子,嘴上却说,“无妨。”说着折身从来路回去了。 待绣心进了院门,苏忠反身关门是,早已不见了寒旗的身影,苏忠挠挠头,大概是黑衣在夜间看不见吧。 一路回到正间卧房,绣心将苏锦轻放在床上。此时她酒劲上涌,已经沉沉睡去,打了清水替她净面擦手,又帮她脱下靴子,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琢磨着明日给她熬些米粥之类的养胃的食物,再做份醒酒汤,喝了这么多,明日一定不好过,说不定会头疼呢。 低□子,想给苏锦掩好被角,然后悄悄退出去,谁曾料到,梦中的苏锦动了动身子,无意识地伸出双手,将绣心结结实实地揽在了怀中...... 绣心连苏锦的一只手都挣脱不得,何况是双臂?她的脸颊贴在苏锦的肩膀上,腿脚却还在地上,一手抓着被子一手撑着床沿,根本使不上力气,动了半天也不见苏锦的双臂有丝毫松动,只好不做强挣,乖乖地把鞋子脱下,将腿放在床边,挨着苏锦侧身睡下。 苏锦自己占了大半个床榻,绣心在边上时刻都可能从床上掉下去,想叫醒她,却见她睡得那般沉,有些不忍,只好往里一点点地挪着身子,最后紧紧地贴着苏锦温热的身体,闻着她呼出的清香酒气,只觉得这一天的疲惫都在此时一同袭来,渐渐闭上了眼睛。 洞房里,素青依旧带着红绸盖头,明明听到门已被人打开,进来的男子想必就是自己的夫君。他三言两语打发了喜娘,却迟迟不把盖头掀起来。 桌上放着酒具,用来给夫妻喝合卺酒时使用,而傍边的秤杆则是新郎拿来挑起盖头的工具。 独自倒了杯酒喝起来,苏慎审视着那个坐在窗前,一身红色嫁衣的女子。今天,她可真是时时刻刻让自己不得安生啊,和她那个蠢笨的哥哥一般,一点不让人省心。 喝完了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1 杯中的酒,苏慎走到她身边,一把掀起了盖头。素青明眸皓齿,黛眉绛唇,当真姿色动人。抬了抬眼,她没有初见新婚夫君时该有的羞涩和矜持,只是抬眼看着苏慎,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便是自己爹娘为她选择的丈夫吗? 素青想在苏慎的眉目间寻一些苏锦的影子,最后还是放弃了,他们不像!从眼睛到嘴角,全无一分相似...... 苏慎倒是没有理会自己的妻子此刻的心情,他礼貌地挑了个笑,“怎么?娘子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素青也谨守着礼节,微微低头,“妾身想到以后不能侍奉双亲膝下,略感自责而已。” 心里冷哼了一声,这种大家闺秀从来都不会说真话,心里明明是另一番模样,可还要装的优雅端庄,着实让人恶心!想到这里,苏慎冷下了脸,“那我便当做是如此,还望娘子以后好好做苏家的二少奶奶,只要你守着本分,其他事情,我自不会多管!” 明白了苏慎的意思,素青反倒松了口气,这苏二公子并不喜欢她,如此这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然度日,必要时在外人面前装个和睦夫妻又有何不可呢? 起初,她怕的便是夫君是个有情有义的儿郎。他以真心相对,却让她如何回应? 素青点头,“这个自然,素青定当恪守妇道,侍奉婆婆夫君。” 饶是觉得索然无味,苏慎还是觉得这女子倒也顺从,他做到床边,开始从腰带起,一点一点解开素青的嫁衣。 江王自苏府回到太守府时,已然过了亥时正中,从马车上下来后,抬眼看了朦胧的月色,顿时觉得心烦意燥。 回到房里点了灯,侍卫却在此时叩响了门。 “进来,”披着外袍的江王正准备就寝。 侍卫队长单膝着地递上一张纸条,“殿下,傍晚的飞鸽传书。” 待他退出去后,江王抚平了满是皱褶的纸。 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昨日朝堂之上,尚书令参了李睿一本,称他督办不利,江南运河修葺已四月有余,工程进度缓慢,相关官员贪污朝廷拨款,民夫百姓怨声载道。 尚书令连同太尉、太保骠骑大将军一干人等,都是太子的人马,江王怎么会不知其中的牵绊和联系。 连修个运河都不让人安生,怎么不盯着手握兵权的晋王,还有朋党遍布朝堂,可与太子党相比的蜀王?太子果然也不过是个蠢货。想到这里,李睿顺了顺气,提笔写了封回信,盖上特殊的印鉴后命人即刻用信鸽送回京城。 一切事情做罢之后,李睿坐在书桌前,本来打算早早合眼,却被这一封信搞得有些恼怒,加之在苏府的种种,只让他无心睡眠,却又不知干什么为好。 提了笔,在白纸上细细描画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女子的轮廓便跃然纸上,发鬓,垂丝,眉眼和鼻尖经过李睿的细细勾勒,越来越显出它的清丽容貌。看了半晌,江王忽然发现,这可不就是白日里那个倔强丫鬟许绣心么? 心里莫名地有些烦乱,曾几何时心里开始念着这么一个女子的,不过就是特别的丫鬟而已,容貌只能说尚可,性子不够柔顺,出身也贫贱,似乎,没什么理由让他堂堂江王挂怀的。 成大事者,当弃色相及一切烦扰之物,方能遗名后世。 这是小时候师傅所教,李睿一直记得,这些年出了身边一个侍妾之外,不曾有过别的女子,而让他放在心间的人,这世上还没有过。 放下了笔,李睿把墨迹还未干掉的画整个撕毁了。纸片纷纷落在地上,还是隐约可见,那画中女子的容貌。 雁行一早就守在了院子外,心里却是有些忐忑,昨日被寒旗告知苏锦醉了酒,便没有前来汇报,莺儿被二少爷的手下苏安捉了过去。 第一次,雁行有些恼怒自己没有完成主人的交代,天还没见亮就站在院子里,厚重的露水居然把身上的衣服都层层浸透了。 卧房门开了,出来的却是绣心,她双颊有些微红,神色慌乱,见到雁行,更是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然后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接着便是苏锦从屋子出来,看见雁行首先也是一愣,面上有些尴尬,可雁行还是那般如常,没有任何表情,更是连眼神都很正常,倒是叫苏锦更为慌乱了一些。 “少爷,属下失职,莺儿姑娘昨日被苏安带走了,去向不明。”雁行一本正色。 昨日本来可以将莺儿带走的,却被突然出现的苏安,以莺儿是二少爷的贴身丫鬟,旁人无权插手的缘由架走了。想要动武去把人抢回来,可一来今日府中待客,起了事端不好;二来,云夫人也吩咐过,尽量不要和二少爷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最后,雁行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莺儿被人带走。 “哦?”苏锦恢复了往常的神色,沉吟一下,便说,“此事我知道了。不是让你安心养伤吗?怎么又开始操心了?” 对于自己的伤势,言行倒是没有多顾忌,接这苏锦的话头,“属下无能。” “无妨,你回去转告云姨,让她查一下莺儿是否平安无事,尽量保住她的性命即可。”这些年来,云颜也在苏慎和王夫人身边,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明里暗里,总还是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雁行领命而去。 打了热水给苏锦洗漱,绣心在一旁低着头不语,早上一睁眼,便看到她用诧异的眼神盯着自己,而两个人还是保持和昨夜入睡时的姿势...... 偷偷看了苏锦一眼,她用手巾擦了擦脸,似乎没有被早上的事情所影响,本来......都是女儿家,害个什么羞....... 肩膀上还留着绣心身上的幽香,当然还有她的头压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份麻痹的感觉,本是有些愉悦的事情,却让莺儿的失踪蒙了层灰,答应过她要保护莺儿,此刻却不得不食言...... 苏锦挑了个头,“今早可在院中见到雁行了?” 绣心愣了一下,立刻明白她口中的雁行是谁,点了点头,脸上却又尴尬起来。 “他,告诉我,莺儿被二弟抓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又有些晚了,不过好在日子没错过....今天看到有妹子穿着裙子和帆布鞋走在路上,顿时觉得自己弱爆了,棉衣棉鞋早就穿上了= =不过冬天还是要好好保暖的,别为了风度不要温度!腿和膝盖是重点保护对象!各位下午好! ☆、第 29 章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2 “他,告诉我,莺儿被二弟抓去了。” 听到此话,绣心猛然抬起了头,看向苏锦,“现在...她可还好?” 苏锦犹豫了片刻,只道,“不知...不过,我已派人尽力寻找了。” “虽然如今不像以前那般,可我还是视她为亲妹妹.....”绣心低下头喃喃道。 “这个我自然明白!”苏锦急急打断了她,有违以往,“我向你保证,不会让她有性命之虞!” 莺儿与父亲,是绣心的死穴,这点苏锦再明白不过了,每每看见她为他们二人泛起忧思,便总想尽力做些什么,这感觉说不出由头,却一日比一日强烈。 摇了摇头,绣心笑了起来,而眼眸里,却似有水迹溢出,“我信你!能听到你的承诺,我真真高兴...可是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也是命,我不敢奢求什么,最坏......也还能为她收尸埋骨不是?” 泪水从腮边滑落到下颌,绣心用手背擦了擦,却越流越多。苏锦走到了她身边,拿起手巾,温柔的笑了一下,替她擦了脸上的泪珠,“原来,这么凶悍的丫鬟,也会哭的?” 破涕为笑,绣心白了她一眼,“我哪里凶悍?!” 细细地擦净了泪痕,苏锦皱起了眉,思索了一下,“恩!是不凶悍!顶多就是打我一巴掌而已!” 从窗外透来的熹微的晨光,映得两人的笑魇,愈发灿烂。 按照规矩,新婚夫妇第二日该给长辈奉茶问安。 苏慎一早便离开了,素青由陪嫁的丫鬟服侍着起了床,穿衣洗漱,还是和原来一个样子,可究竟是物是人非罢。 镜中女子盘起的发髻,如云似锦,却怎么样也衬不出她的美丽,越看越觉得陌生,像是另一个人的剪影。 丫鬟推开了门,苏慎站在门外,他微微低了头,伸出右手,“走吧,娘子,莫让娘亲等的太久了。” 娘子? 面对这个陌生的称呼,素青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却伸出了手,“有劳相公了。” 一派夫唱妇随的景象。 巧的是,在王夫人的院子里,居然还坐着一个客人。 走进来看到云颜之时,苏慎也是怔住了,她来干什么? 见二公子愣在原地,云颜倒是主动开了口,“怎么?苏二少爷可是不认得我这个老太婆了?” 台阶送到门口,苏慎不是傻子,笑道,“这是哪的话,您也是长辈,我刚来的时候还想着打发人去请你来呢,没想到娘亲比我细心多了。” 王夫人慢悠悠地喝着茶,并不言语,素青接过丫鬟递来的托盘,里面放着茶碗。 跪下双膝,素青将盘子举过头顶,“请娘亲用茶。” 王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眼里闪过一丝凌厉,“我听说花轿抬你来的路上出了很多岔子,是不是你身子弱?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得寻个大夫好好给你瞧上一瞧,你可是我苏家的媳妇,容不得差错。” 素青苦笑,这嫁进来的第一天便这么不安生么,幸好有茶盘作掩护,“素青只是念及以后不能时常陪在双亲身边侍奉,有些悲伤,是故才停了几次。” 一旁的云颜看着这个柔弱的小姐,看样子便知道是个深阁闺秀,暗自叹了一口气,第一次有些后悔,孙易居还在世时,没有出言阻止这门亲事。 王夫人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口便放在了旁边,素青捧起第二杯茶来给云颜,“姨娘请喝茶。”云颜没说什么,只露了个温婉的笑容,接过茶杯喝了几口。 等苏慎敬完茶,云颜起身告了辞。 待她走后,王夫人便让素青先行离去,独留苏慎在屋子里。 看着慢慢喝茶的娘亲,苏慎有些急躁地开口问,“娘,把我留下来到底何事?铺子里还有很多买卖等着我处理呢。” 责怪地瞟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这才说道,“你可知云颜一大早来我这是为何?” 苏慎当然知道,肯定不是串门喝茶聊天这么简单,可这原因,他还真的猜不出来。现在自己这边已和云夫人那里势如水火,虽然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暗地里却在各个方面较着劲,淮州的生意现在全然掌握在自己手里,南方还有一部分自己的地盘,而北方却出了永州之外,都在苏锦的控制之下,自己,还是暂时处在劣势,不过......也不会太久了! “娘,你就别卖关子了,”苏慎说道,“若不是什么大事,我便先行退下了。” “你还真是娶了媳妇便忘了娘,”王夫人皱起了眉,对儿子不耐烦的态度表示不满,“算了,那云颜是来和我商量分家的事情的。” 分家? 苏慎眯起了眼睛,怎么突然想到要分家?这云夫人到底想做什么? 有一点,苏慎倒是先反应过来,“她有没有说过,怎么分?” “她倒是开门见山,说就按现在的分便可以了,我们在生意上做了多少手脚,她还是知道的。” 王夫人接着说,“我回绝了,当下正是我们乘势追击的时候,怎么能为了这蝇头小利坏了大事。” 苏慎也同意娘亲的看法,若是按现在的样子,自己只得了一小半的财产,那北方大片的地盘都还是苏锦的囊中物,这样太不值得了。 “那,她可还说了什么?” “她见我不同意,也没说什么,过了一阵你们便来了。” 王夫人说道。 从娘亲的院子里退了出来,苏慎还在思忖,云颜突然提出的这分家的提议,背后到底藏着什么诡计,这么多年来,她可是分寸不让的,而且一直压制着自己和娘亲,这回难不成是想示弱?还是抛出个石头探探路,摸一摸己方的意思和目的? 这着实让苏慎感到头疼。 叹了口气,想到莺儿还被关在外宅里,苏慎向中院走了去,准备从侧门坐马车。 当他行到中院的廊亭时,停下了步子,侧了侧身,将自己隐藏在廊柱之后,观察着不远处,亭子里的动静。 苏锦抱手,向素青行了礼,而她也躬身回礼,只是低下头时,身子微微颤了颤。 苏锦并没有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和气地问了句,“弟妹这是要去哪?” 听到眼前的人喊她弟妹,这让素青一窒,好在马上掩饰了过去,“刚刚给娘亲敬完茶,现下想去给姨娘问个安的....可是,走着走着就迷了路,”低头笑了一下,“便在这亭子里遇上大少爷了......” 真是讽刺呢,真倒是迷了路才能相见吗?原来自己一直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3 ,都没转出那年少时的迷宫,直到今天为止,还是停在其中走不出去。 “怎么没跟着丫鬟呢?”苏锦问道,毕竟素青才来苏府,若是没个人跟着,难免会迷了路。 “我打发她回去拿东西了,我娘亲准备了礼物给二位夫人,出门时却是忘了拿,”素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正常,她怕自己说着说着会一鼻子哭将出来,一直低着头,苏锦倒没觉得有什么,在外人眼中她们是孤男寡女独处,自然要避一下嫌。 “大少爷若是有事就先走吧,素青只在这里等着丫鬟就可以了。”在这么多年之后,她实在无法冷静地面对突然出现的苏锦,只有下了个逐客令。 苏锦不再说什么,拱手行礼后便走开了,她们这个样子,若是让别人看见,却是不太好。 目送苏锦的背影,待到它完全消失在转角的回廊里,这才松了口气,接着,便是泪水,静静地从双眸里滑了出来,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这样直接流了下来。 素青用双手捂着嘴巴,不让她的抽泣出声,根本没有什么丫鬟会来,不过是不想让你看到,已经成为别□子的自己罢了! 不远处,苏慎摸了摸腰间的刻成莲花形状的白玉佩,眼神逐渐凛了起来。 “二少爷的新娘子不知道是怎么一位可儿人呢?”一边整理书架,绣心一边喃喃自语,看过了昨日隆重的婚礼,她暗暗地猜测着这位少奶奶的模样和性情,能嫁入苏家,想必应该是位很出色的小姐才对。 虽然莺儿的事情让她万般不好受,可是这也不是对林小姐产生敌意的好借口,怨不得她不是吗?要怨,则是该怨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了!为男子传宗接代,承受着生育的苦楚,一不小心便要被抛弃,遇事往往最后牺牲的,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女子,而那些须眉男儿却可以理直气壮地用道理和礼教来层层束缚着她们。 绣心突然有些羡慕苏锦,能扮成男子,和这不公的世道斗上一斗,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刚才还在中院里见到她呢,”苏锦随口答道,说着也翻过了一页书,“挺美的,知书达理。” 知书达理? 绣心看向苏锦,她可不是随便评品女子的那种人,看来......那个林小姐真的很好。 竟然心里微微泛起酸涩,绣心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是吗?难道你们以前见过?” 转过头,回忆了一下,苏锦说道,“好像不曾见过,只是刚才说过几句话,不过林家小姐知书达理的名声早就在外了。看样子也是个温柔的性子。” “温柔的性子,”绣心自己嘟囔了一句,“是啊,她定是不会随便打人巴掌的。” “你说什么?”绣心声音太轻,只听到什么“巴掌”之类的词,苏锦便又问了一遍。 摇摇头,绣心抱起苏锦换下的衣衫,说了句,“野蛮的丫鬟要去洗衣服了!”便走了出去,留下莫名其妙的苏大少爷。 被关在卧房里的莺儿见苏慎开了门走进来,也不说话,自己坐在桌边。 苏慎没了平时和她调笑时的温言软语,径直坐在了她的对面,“我早就和你说过,等到时机一到,我自然会纳了你。” 听到这话,莺儿才回过头,眼神依旧怨恨,“哼,你苏二少爷说的话,小女子可不敢信,若是我没有着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活到现在吗?” 苏慎眯起了眼睛,“你以为我会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我这样保着你,我娘亲现在早就让你变作西湖上一具浮尸了!” 莺儿的心松动了一下,嘴上还是说,“我才不信她能对我怎么样......” 女人果然都成不了什么大事,只会在那里坏事。苏慎鄙夷地看了一眼莺儿,“你记住,想杀你,我随时都可以!孩子,随便找个女人都能生。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到时候我自有安排。你知道我讨厌得寸进尺的女人!” 掀起了衣摆,苏慎起身走了出去。 莺儿则坐在桌边,仔细想着苏慎的话。 太守府内,江王的书房。 地下跪着一个六旬老头,一把胡子都花白了,颤巍巍地等着江王的问话。 他曾经是苏府的账房先生,后来因为做了假账贪污银子,让云颜打断了右手赶出了苏府。江王的手下千辛万苦找到他时,他正在街角的摊子上为人算命问卦。 在他被赶出苏府的三个月后,苏长鹤的夫人就因病辞世。 李睿到底还是派人找到了他,从明面上,查不到一丝踪迹。江王的人把苏府上下的女眷挨个盘查了一遍,却怎么也找不出一个疑似淮阳公主的,看来只有从以前在苏府做事的人入手,也许还能探得些许线索。 “你以前可是在苏府做事?”江王靠在椅子上,问道。 “是,在下以前是管账的账房之一。”老头抬起浑浊的眼睛偷偷看了一眼江王,立马又低下了头。 “哦,那你都管些什么账?” “我是管全府值钱的物件的,什么古董,珍玩,只要是苏府的东西,我都记在账本上,防止下人浑水摸鱼偷了去......”老头老实回答,心里暗暗希望这个贵气的公子哥能给自己些赏钱,也好能去如意坊过一过手瘾,这几天不碰色盅,就像要了他命一般难受。 “那你都见过些什么值钱的物件啊?”本来就没对这个老头子抱有什么太大希望,江王越问越觉得烦躁,问题便也越扯越远。 老头眼珠子一转,想了想,回道,“玉器字画什么的苏府这些多的很,我只记得一件物件,大夫人对它视若珍宝,那时险些被偷了去,可闹了个大乱子呢。” “哦?”江王来了兴致,问道。”到底是什么物件这般重要?” “回公子爷,是一把琴。”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一写到素青,我就往柔弱苦情跑呢!这样下去,绣心姑娘的粉丝会越来越少啊!!!!!!orz!!!! ☆、第 30 章 “琴?什么琴?”江王前倾了身子,问道。 老头见眼前的公子有了兴趣,心中暗喜,“我也看不出这琴到底有什么贵重的地方,只是当年有个伺候大夫人的丫鬟和一个护院的家丁有了私情,逃走的时候,那丫鬟见那把琴精致的很,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于是顺带偷了去。谁知丢了一把琴,老爷都惊动了,听说派了个武林高手把琴取了回来,这事情闹了好一阵子呢,依我看,要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4 是他们不偷那琴......” “是把什么样的琴?”江王不耐烦地问,他不想听这些没用的陈年旧事。 见贵人有些火,老头唯唯诺诺地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我没亲眼见过,只听得那些夫人的丫鬟说,好像是刻了两个字在上面,叫什么叶的....” “若叶?”江王脱口而出这两个字,那老头听罢使劲点着头,“是是是!是叫若叶来着!大夫人临终前什么都没交代,好像只说把琴留给大少爷......” 若把若叶留给了苏锦么...... 李睿沉吟了片刻,对老头说道,“若是如此,那么大少爷苏锦,可是大夫人亲生的?” “这个......小人在苏家做了两年的账房,确实没有听说过大少爷不是大夫人亲生的流言......”顿了顿,他怕这贵人恼怒,于是肯定了口气,“大少爷应该就是大夫人的亲骨肉,要不最后弥留的时候怎么单叫大少爷一人进去呢?” “你可能确定此事?”李睿厉声问道。 “小人...小人也不是十分确定....只是听伺候大夫人的丫鬟说的.....”让江王的厉色吓破了胆,老头缩了缩身子,小声说。 半晌,李睿挥了挥手,下属会意,带他下去领赏。 若叶,原是一把宫廷秘藏的琴,用产自渤海郡国的上好紫檀制成,传其甚有灵性,若是琴艺不好人弹奏了,不但不能发声,反而会有刺耳的噪音从琴里传出。 当年先帝把这把名琴当做赏赐给了楚王,而后,楚王又送给了心爱的妻子,以楚王夫妇的深厚感情,王妃定然不会把这琴随便留给旁人,这倒是可以应正,那老头说的话并不假,苏锦应该是沈碧双的骨肉,可是....若是如此,便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在探子的回报里,当年楚王确实生的是个女儿,先帝在她甫一出生之际便早早地下了公主的封号,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莫不是那婴儿在父皇围城剿杀楚王时死了?那可恶的曹和只是为了保命才故意这样说的?为的是求取自己的庇护? 那么现在这苏锦又是怎么回事? 被着越查越乱的事情搞得烦躁不堪,自从在苏府遇到那许绣心以后,失了原有的冷静。 面对太子党这么多年的压制和欺辱,也没漏过半点情绪的李睿此刻心浮气躁,恨不得立刻带着手下包围苏府,把那里的女子一个一个剥、光了查看到底有没有那胎记。 细细地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梳捋了一遍,李睿忽然有了个自己觉得荒谬的想法,那苏锦......说不定就是淮阳公主! 雁行头上戴了一顶破草帽,坐在街角的茶水摊上,慢慢地喝着,从草帽的缝隙里,透出的阳光,星星点点得照在他下颌的胡渣上。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听茶摊老板说这这些日子杭州城发生的大小事情,眼睛却盯着街对面的一幢幽静的小宅院。 苏慎今天早上进去,不到两刻钟就出来了。里面除了做饭的老妈子买菜进出过一次之外,便再也没什么动静了,而她手上的菜很是丰盛,想来是做个孕妇吃的,雁行暗自分析,那个叫莺儿的女子应该没有被暗害。 虽是如此,雁行还是打算晚上来此探一探,好下个定论。 站起身在桌子上扔了几文钱,拿手把草帽往下扣了扣,雁行准备回去,路过卖零嘴的杂货铺子,停下了脚,进去挑了些个黄玉爱吃的蜜饯果脯包了带回去。 笑嘻嘻地接过油纸包,黄玉立刻打开看了一下,马上抬头对雁行说,“嘿嘿,谢谢大师兄!” 雁行不吃她这一套,只管坐在桌子边上喝茶,刚才茶摊上那碗实在,太难喝了...... 一旁的易霜依旧看着自己的书,仿佛雁行不再屋里一样,黄玉只顾吃着那一大袋零嘴,才不管其他。 良久,易霜才开口,“那储鹰,到底怎么对付?” 雁行一窒,慢慢放下茶杯,“我也不知该如何才好,我们三个联手,倒是可以和他缠斗一时半刻,可时间久了,我怕......” 黄玉静静地听着,虽然手上嘴上都没听,可心里也在暗自想着法子。 易霜放下书,“若能同归于尽,可有办法?”雁行听了这话,明白师妹是想牺牲自己,他摇摇头,“送死也轮不到你和寒旗,我还没伤的动不了呢。” 易霜想要反驳,却听得师兄说,“我自有办法,你们别管,尽力护好主人就够了。” 天气越发炎热起来,自端午过后,蝉鸣声便在每日午后定时响起,扰得人睡不好觉。 绣心想了好些个办法驱走这些讨厌的虫子,却怎么也不见效果,索性拿个长竹竿一个一个地赶走它们。 苏忠从外院走了进来,看到绣心喘着气,汗水从额边流了下来,而那蝉,好似示威似的,换了个她够不到的地方,接着得意洋洋地叫起来。 苏忠拍了拍绣心的肩膀,对她比划着,有人要见大少爷。 和苏忠相处了这些时日,聪明的绣心也能将他的手势看懂个七八成。看了一眼苏锦的卧房,她应该还在午睡,便对苏忠说,“少爷在睡觉,我去见一下来人。” 王之林在外院的厅里坐着,有些不耐烦的捋着花白的胡子,他跟在老爷身边十几年,一向沉稳,擅于应变,这次却也乱了分寸。 “王管事,少爷在睡觉,还请稍等片刻”绣心屈身行了礼,说道。 王之林站了起来,语带焦躁,“去把少爷叫醒,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原来,苏慎在接手生意后,在整个淮州境内,用高出一倍的价格收购了几乎所有的蚕丝和茶叶,又把自家的价格压低了尽三成成,导致其他商户怒不可遏,非要向苏家讨个说法不可。 苏锦听罢,问道,“现在情形如何?”王管事照实回答,“商户们联合起来,下了帖子,要求苏家去给众人一个解释,否则绝不善罢甘休。” “二弟的意思呢?”毕竟承诺过将淮州的生意交由他处理,苏锦便又问了一句。 “二少爷去了苏州没有回来,我这才来找少爷您的。”王管事急道。 苏锦思忖了片刻,这样做确实不甚聪明,与人为善才能和气生财,这是很粗浅的道理,二弟不会不知道,而他这样做,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不过,当务之急,是先稳住这些商户,虽说苏家在江南的势力无人能与之抗衡,可若全淮州的丝绸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5 商和茶商共同发难,也是不小的麻烦。 没想多的,苏锦说,“我去会一会那些人罢。” 王管事想要阻止她,这么多年跟着老爷,也了解这巨商之家的个中种种,如今把生意交给了二少爷,苏锦再去插手,难免被人诟病,可事出紧急,也是没得办法。于是双手递上了约见相谈的帖子。 苏锦打开后看了一眼地点,便皱起了眉。 醉月楼。 莺歌燕舞,丝竹绕梁,这个地方从来都是弥漫着欲望和奢华的地方。 坐在大厅里的男子们都满心期待地等着一个结果,今晚花魁赵好好会选谁做她的恩客,要知,这名动京城的花魁可不是随便能见到的。 龟公走到了大厅中间,对着围了一圈的众人说道,“对不起,各位爷,今天赵姑娘被一位公子包下了,请各位选其他的姑娘作陪吧。” 龟公话刚说完,有人就开骂了,幸亏老鸨来的及时,用那三寸不烂之舌平了众怒,才没让那些落选的人拆了这醉月楼。 房间内,赵好好对着外面发生的事情颇感兴趣,转头对这个自称吴公子的男人轻笑道,“恐怕公子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得蒙着头,要不,可有性命之虞呢。” 李睿举起酒杯,对着眼前美丽的女子,做了个敬酒的姿势,“这个无妨,今天,我请姑娘看出好戏。” 那些商户派了代表,约见在醉月楼。 苏锦心里隐隐有些怪,这谈正事,何必约在青楼,人多嘴杂不说,还不能安静。可既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也不能不来,便硬着头皮进了这淮州有名的秦楼楚馆。 面对一桌对苏家的做法心存怨念的人,苏锦只有静下来,一一应对解释,而饶是她这般,还是有人难息怒火,厉声诘问。 想必今晚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苏锦开始后悔,临走前对绣心说,她会早去早回的。 自从将生意交给苏慎,苏锦几乎不过问苏家在淮州的任何事情,为了避嫌,连王管事都暂时歇了下来,可她没想到,那般聪明的苏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怎么?苏掌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承认是仗着家大业大打压我们这些小门小户,那不是干脆许多么?” “就是,敢做难道不敢当?” “我们一向敬重苏老爷的为人,没想到现在苏家却也用些不堪的手段!” 商户们越说越激动,几乎要把桌子掀了起来,但顾忌苏锦带来的众多护卫,那愤怒之意还只停留在嘴上。 寒旗站在角落里,不时地握了握腰间的刀,眼神冷厉。 苏锦心里也越发烦躁,从来没有独自面对过这么多人,本来就讨厌嘈杂之地,但现在不得对付这些人,爹用心经营的产业,不可在这里埋下衰败的由头。 突然,丝竹之声响了起来,让众人都是一愣,怎么,还叫了歌妓来助兴不成? 一个脸遮面纱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开始随着曲子起舞,刚才还喧闹着的大厅立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个扭着纤细腰肢舞动的人。 乐曲越奏越淫靡,而那舞姬的动作也越来越放肆,有些人看着看着,已经开始咽起了口水。无怪他们,跳舞的女子身上本就只着了两件轻纱遮体,看起来分外风情万种,让人浮想联翩却是正常的事。 一曲终了,那原来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一支舞蹈驱赶得不知到哪里去了,几乎所有人都忘了他们来此的目的,只是盯着那刚刚还在翩翩起舞的女子。 舞姬向众人行了礼,“小女子奉命来给酒宴助兴。”说吧,却直直向苏锦走了过来。 掀开面纱,那有些妖冶的容颜露了出来,舞姬周身香气有股迷幻的萦绕。她伸出手,在苏锦脸上滑了一下,笑道,“这位公子,长得可真是俊俏啊。”说着又用双臂缠住了苏锦的肩膀这姿势看起来,当真暧昧不已。 一把推开了她,苏锦彻底冷下脸来,“想活命就快滚。” 谁知那女子并不放弃,又扯出个妩媚至极的笑容,“怎么,公子这般凶,难道是嫌弃杏娘姿色不够么?公子你眼光当真太高了。” 在神色不善的苏锦身边绕了一圈,名叫杏娘的舞姬重新找准了机会,坐在了苏锦怀里。 苏锦没想到这女子居然会这样,一时不及反应,已被她的压住了双腿。 杏娘朝苏锦吹了口气,甜笑道,“今夜让杏娘服侍公子就寝,让你好好看看杏娘的姿色够不够好,如何?”话音刚落,便欲伸手去探苏锦胸前的衣带。 “恐怕姑娘要收回这句话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苏锦转过头,见绣心从门口一步一步走了进来,神色冷冽,盯着坐在自己怀里的女子说。 ”为什么?”杏娘也被这女子吓到了,看打扮是还未出阁的女子,居然敢来醉月楼,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正门走进来的。 “因为服侍她就寝,是我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让各位想看感情的看官们又失望了...这一章没有暧昧和柔情,因为架构略微复杂了,我只能先把铺垫和叙事的部分交代清楚,不过我向各位保证,她们不久之后就进入新阶段了,那个时候宅斗结束了,剩下的是宫廷的部分了,那时候会以感情为主的.... ☆、第 31 章 “因为服侍她就寝,是我的事情。” 杏娘挑了挑眉,含嗔带怨地贴着苏锦的耳朵说了一句,“公子,这有个女人和我抢你呢!你说该怎么办?” 还没等薄怒的苏锦有所动作,寒旗已上前将杏娘从苏锦身上推开,“快滚,谁叫你在这里放肆的!” 苏锦站起身,此地太过于混乱,刚才要不是绣心的及时出现,恐怕就被那舞姬探得了秘密。而且,这次相约更像是个阴谋而非巧合,从一进这醉月楼之时便有一股隐隐的寒意从背后传来。 她转身对在座的商人们说道,“今日苏锦还有要务在身,恐不能久留,改日一定和各位再约相谈。” 他们自然不同意放苏锦轻易离开,这整个淮州的茶叶和丝绸生意因为苏家的缘故几乎要停了下来,一天的损失就在几十万两银子,怎么可能让这苏少爷没留个准话就这样走了!今天非得给个解决的法子才行! 寒旗根本不想和这些人讲理,准备强行开一条路,而苏锦则示意他稍安勿躁,免得动起手来伤及无辜。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6 “各位掌柜,我苏锦保证,回去一定即刻解决这事情,不让各位的生意接着受损。”毕竟没有面对过这么多人,自她当家以来,出面应酬的事情都是王管事在全权负责。向来深居简出,突然一群人向自己发难,虽然苏锦平日里决断明智,处事冷静,现在也着实手忙脚乱,不知如何作答。 “各位,请听我一言。”绣心走到了苏锦身边,开口前还不忘扫一眼那刚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的杏娘,“在座的都是淮州的富商巨贾,按辈分算,几乎都是我家少爷的叔辈,若是她无意与各位商谈,那今天大可不必来此,各位掌柜何必为难她?” 顿了顿,看了那些人的反应,确实有不少脸上露了犹豫之色,绣心才又说,“苏家一向行的正做的端,这次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若各位不分青红皂白就归罪与苏家,那岂不是让幕后小人得了利而伤了苏家与各位这么些年的情意?” 原本情绪激动的商户们听到此处,半数都冷静了下来,不再围上来。 “请各位掌柜好好想想,这么些年,苏家可有做过那卑鄙无耻的事情?更不会仗着财力打压各位的生意!各位周转不济之时,有求于苏家,何时吃过闭门羹的?何况如今少爷早就将生意交给二少爷一段时日了,你们若要发火,也该去找二少爷,这于情于理,你们实在不该将我们主子困在此处!”一口气,绣心说了一大段,都是她在洗踏房时听丫鬟们议论着的,虽然是道听途说,可苏长鹤自打在杭州这地界做生意以来,确实做了许多善举,开粥厂周济灾民,捐款治水修堤,声望甚高,所以她的话倒也没什么太大出入。 这下,绝大多数人听到绣心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了下去,其中不乏借了苏家不要利息的银子才将生意周转过来的商户。 一时吵闹的雅间里现在却静的有些怪异。 半晌,此次商谈的主事上前向苏锦行了个礼,说道,“这位姑娘说的有理,那就请苏少爷先回去吧,此次非是我们仗着人多欺人,只是关乎各家生意,才有些唐突,还望苏少爷见谅。” 苏锦回道,“客气了,我回去一定查清此事,给各位一个像样的交代,也还苏家一个清明。” 转身正欲离开之时,看到角落里站着的杏娘,苏锦眼神冷了冷,明显透着警告的意味。而杏娘,挑起嘴角,对着她妩媚地笑了一下。 回府的马车里,绣心检查了苏锦胸襟的衣带,见完好无损,松了口气,又问,“刚才那女人可有碰到你?” “没有,幸好你及时赶来。”瞧着绣心紧张的样子,苏锦抿起嘴露出笑意来。听到她的话,绣心却皱起了眉,凑近了苏锦,动了动鼻子,“回去把这外衫换掉,都是那女人的脂粉味,呛死人了!” 苏锦转过脸左右闻了闻,点一点头,“好,反正都是劳烦你去洗净的!”绣心不住地翻白眼,“自己在外面都不小心!人都躺到你怀里了,还傻呆呆的坐着!” “你倒是来的巧,怎么突然想起来寻我的?”想到绣心特地从苏府一个人赶了过来,还进了这青楼,只为来找她,苏锦心里透着欢快的滋味,说不出,却直渗进心底,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似乎恨不得把她马上带回家,不让别人瞧去一丝一毫。 绣心皱着眉,缓缓说,“自打你出了门,我这眼皮一直在跳,不知怎么地,就觉得心里发慌。也没想太多,就自己寻了来,听你说什么在醉月楼,还以为是家酒楼,可原来是个妓院,心里更是疑惑,直接乱闯进去......” 绣心抬了头,看向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苏锦,撅起了嘴,“谁知到闯进去竟看见一个女人坐在你怀里,还说要服侍就寝......” 说道此处,绣心眯起了眼,挑了挑眉,“是不是我来了,坏了你和那女子的好事了?” 提到了杏娘,苏锦倒是笑不起来了,总觉得这个女人背后有人指使,而且,似乎是直对着自己女儿身这个秘密而来的,若是在以前,她到觉得没什么,被发现了正好,可知道云姨郑重地向她说出了真正的身世,这不得不让她忧虑重重。 “怎么了?我,刚是说笑而已......”想要解释的绣心看苏锦挥了挥手,将头转了过去,沉默不语,也就没再开口,两人一路听着车轮的响动回了苏府。 刚才在雅间内的动静,李睿一清二楚,只是绣心的到来,让他有些意外。 钱掌柜搓了搓他那白白胖胖的手,躬身笑道,“公子,您嘱咐的事我办妥了,犬子的事情,还请您给赵太守美言啊.....” 李睿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钱掌柜没得到想要的结果,装作没明白他的意思,接着站在那里媚笑。知道侍卫亮了刀,他才忙不迭地脚底抹油开了溜。 杏娘胆子不小,见李睿气度不凡,出手大方,想搭上这个金主,主动走了过去替闭着眼蹙眉的李睿揉起了两额。 许是杏娘的手艺好,李睿渐渐解开了眉头,面上的神色也放松了些,“你可真的确定?若是说谎,下场你明白。” 杏娘接着轻轻替李睿按摩着,她可是靠伺候男人谋生的,知道按哪些位置,力度如何,才能让人舒服凝神。 “若是觉得杏娘说谎,公子大可让身边这位拿刀的大哥立时取了杏娘的命,反正我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要杀要剐,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杏娘接着说道,“在这青楼这么多年,我要是连人是男是女都认不出,当真是愚蠢之极了。” 江王在心里思忖了一下,她的话有些道理,人没必要和银子过不去,何况是这样的青楼中人,哪个都巴不得多赚点,或从良,或防老。况且若是让拆穿了,她也跑不到哪里去。 困扰李睿许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这却反而让他有些无措,苏锦是女子,那么,她极有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只要控制了她,便是得了半个江山,据曹和的名单上的人来看,自己这位王叔的旧属遍布朝野,明里暗里可都是手握重权的朱紫大臣,难怪当年自己的父王先下手为强,这样的势力,不让人疑心篡位也难,或许,他本就是有篡位之心的,只是还没有开始行动,便被杀死了。 想到此处,李睿迟疑了一下,自己,便也是这般的,甚至可以说,和当年的楚王十分相像,那么,他的结局,是否也会和那个传说中雄才大略的王叔一样凄惨呢? 叹了口气,此刻,那句愿生生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7 世世莫生在帝王之家的嗟叹,如此合情合景。 忽然心里动了动,李睿想到了贸然闯进来的绣心,当时看见她出现,自己也是一惊,这女子,还真是有几分性格,连青楼都敢闯,在她心里,女子的清誉这么不重要么?还是说,里面的人对她而言,比较重要呢? 回到苏府,苏锦立刻召集了铺子里的管事们,将这事情一一问了个明明白白,然后发了话,把蚕丝和茶叶折价卖给了其他商户,又让全淮州的店面,无论丝绸庄还是茶庄全都闭门七日。 这样做,损失的银子数目可能抵得上苏家一年进项的近三成,几位管事虽然不明白少爷这样的用意,可毕竟是当家人的话,哪敢不从,二少爷接手生意时日尚短,而大少爷才是苏家的真正当家,谁的话该听,他们还是知道轻重的。 众人散去后,王管事语重心长,“少爷,你这么做,二夫人那里恐怕......” 点了点头,苏锦这么做时,就已然考虑了个周全,但是,若是任由他这么闹下去,这苏家的根基,怕是要开始动摇了。苏家是以茶叶和丝绸发迹的,淮州更是全国生意的总铺所在,一定不能出现问题,“我明白,之林叔,一早我就想明白了,可是你也懂得,不得不这样。” 胡子几乎都要花白的老管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忽然很是慈祥的说,“老爷将这家业交与少爷你,果然不错。” 见王管事从屋子里出来,绣心屈身行了礼,拿着盘子进屋去收拾茶杯,而苏锦一人坐在那里不语,给她杯中添了热茶,“这事麻烦的紧吗?” 在醉月楼之时,绣心其实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道应该是生意上有了问题,为了帮苏锦摆脱那些商户的纠缠,才现编了一套似是而非的说辞,现在瞧着她这个样子眉头紧蹙,才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没有....只是有些乏了,想早些睡。”并非不想告诉她,只是这一堆杂乱的事情,想说,也找不到话头,干脆不费那口舌,“帮我准备准备吧。” “恩,”她不想说,绣心自然也不会去问,应了一声,转身正要退出去,却见云颜已然站在门外,急忙行了个礼,看见她的示意后,静悄悄地走出了偏厅,顺便带上了门。 “锦儿,这事,你倒是如何看待?”云颜在圆桌旁挑了个凳子坐下,看似随意的问。 苏锦苦笑,“我如何看待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娘和弟弟想做什么,以他的脑子,不会不明白此举的弊病,但还是执意要这么做,我再三退步忍让,他们却视之无物,分家,怕只是时间的问题罢。” 云颜手指轻抚着紫檀木桌的边缘,待苏锦说道“分家”二字之时,停了下来。 “我倒是向王婉烟说了分家之意,只是他们想要的更多,”顿了顿,云颜幽幽地说,“如此一来,便不得不使一些非常手段了,我此前一直想,若是他们能就此分家,那再好不过了,我也不会对孙大哥的在天之灵怀有愧疚,可惜那在.....” 慢慢叹了口气,云颜又说,“我已做好了些准备,到时我们便离开这里,回北方去。” 北方吗?打小只听说过那里的风沙和寒冷,也从没想过会离开这繁花似锦的江南,苏锦看向云颜,“真的要离开?” 知道她不舍,毕竟淮州的山水才是真正养育苏锦的故乡,可是,一现在的状况,王夫人那边不是那么轻易能打发的,以后分了家,更是会后患无穷,不如一走了之来的清静,而在朔州和幽州,有楚王殿下的旧部,更容易得到周全,云颜摸了摸苏锦的肩膀,“别为这些事挂心,生意要是嫌烦,便不要管了,一切交给云姨。” 苏锦点了点头,算是答了,随后云颜看了看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说道,“这丫头,看来还是有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无论怎么写,就是不能写出多余的存稿呢....哎,我会努力的,期末争取不断更。 ☆、第 32 章 “何止有心,她也有力。”苏锦想起绣心在醉月楼维护她的样子,嘴角泛起笑意,说道,“云姨,您的眼光真好。” 挑了挑眉,云颜看向苏锦,调侃道,“怎么?总算学会恭维人了?可算是进步?” 说着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云颜温柔地轻抚了一下苏锦的额头,“锦儿,别担心,云姨拼了命,也会护你周全的。” 听得这话,苏锦将头缓缓靠在云颜的膝盖上,“就按您说的,我们去北方,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不是?” 幽幽地叹了口气,云颜低下头,理了理苏锦鬓边的碎发,“天地是大,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要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苏锦没了声,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云姨。 普天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若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还在王座之上,那么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除非...... 苏锦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云颜又道,“不光是那个狗皇帝,连他的儿子也盯着咱们,江王恐怕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苏锦抬起头,她早已感觉到醉月楼的事情是有人背后指使,但却没有想到李睿的身上去,半晌,她蹙眉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云颜苦笑了一下,“我本是想让他永远都开不了口,可这样一来,就连我们自己恐怕都要陷入危境,他毕竟是个皇子,可若是放任不管,也是危险,真是两难啊。” 很少听得云姨这样的语气,一直以来,都是她亲力亲为地做着本该自己一力承担的事情,尽心尽力地护着自己,护着这个偌大的宅院。往往微微一笑间,已将难题全部解决,现今看得她这个样子,苏锦心里不由地酸了起来,“云姨......” “法子总会有的,眼下,你只管看好那不安分的娘儿俩就行了,”云颜的声音忽然缓了下去,“若是万不得已,只能愧对孙大哥的恩情了......” 王夫人替自己的儿子倒了杯茶,又把命厨房特地做的绿豆糕夹了一块,放到了他的碟子里。苏慎谢过娘亲,慢慢吃了起来。 终归是心疼自己的骨肉的,可是昨天有人告诉了她苏慎已高价买断蚕丝和茶叶的事情之后,王夫人只觉得一阵怒火攻心!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这些,却不好好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8 珍惜,视之如儿戏!一直以来,她认为自己的儿子在心思聪慧上全然不输苏锦,可今次这事。实在叫她难以平静。 看出了王夫人的忍着怒火,苏慎聪明地不说话,娘亲叫他吃他就吃,叫他喝他就喝,不说一个题外的字。 终于忍不住了,王夫人看似随意地开了口,“听说你这几日去了苏州?” “去办了些杂事。”苏慎吃完盘子里最后一个绿豆糕,说道。 “你现在翅膀是越长越硬了,连我都敢骗了?”王夫人细眉一挑,提了声音。 苏慎喝了口茶清口,“娘,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还这么问?” 既然话说开了,王夫人开始教训他,“谁让你这么做的?你怎能不知我是怎么辛苦才给你挣来这些的?现在你倒好,随随便便就折腾起来了!” 心里对娘亲的妇人之见有些反感,苏慎却也明白她的苦心,“娘,孩儿可不是随便这么做的,你可知,这事情发生后,苏锦召集了管事立刻停了对丝绸和茶叶的收购,短短不到三日的时间,我的话就没用处了,你现在还以为,他会真的把生意交给我打理?” 听出了儿子话中的意思,王夫人略顿了顿,“你的意思是?你是在试探他?” 苏慎看着杯子里的茶,“表面上我是主事,可管事们遇了事还是听他的。” 王夫人沉吟了一下,手里的团扇缓缓地扇动,“那该如何是好?你爹临终的时候是嘱咐让他当这个家的,我空有个二娘的身份,一句话都说不上,难不成真的要分了家才行?” 苏慎自己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能说道,“杀了他,我便是这苏家唯一的当家了。” 他只是有些恼于眼前这个僵持的局面,随口说说罢,杀自己的哥哥,别说那云夫人身边一群有武功的护卫,就是成功了,难保不让人怀疑,何况,顾忌还不光是这些...... 王夫人听得此话,蓦地瞪大了眼睛,停了手里缓缓摇着的团扇,警觉地看看四周,确保没有人听到之后,才说,“什么?!你是得了什么疯病!这要是让苏锦知道了我们的心思,死的人可能就是我们娘儿俩!” 皱了皱眉,苏慎不耐烦道,“我也只是图个嘴上痛快,分寸我还是知道的,唯今之计,只有慢慢来了。” 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王夫人感觉自己越来越摸不透儿子的心思了,“你知道就好,”想了想,这话是不能继续了,免得他真的生了那心思,便扯开了,“你这两天可是和那个莺儿一起?” 苏慎最反感的便是,自己的娘亲明明对他的踪迹一清二楚,却还要故作不知情。 “是的,她身孕已经六个月了,我抽了空陪陪她,毕竟是我的骨肉。”苏慎软了口气,照实答道,同时暗自观察着自己的娘亲,生怕她露出对莺儿不利的神色。 王夫人倒没什么,本来不想让他太过在意那个丫鬟,可想到自己怀着儿子的时候,夫君很少在身边陪伴,不由地心里生了些怜悯,也就由着儿子去了,“你也不要太冷落了你娘子,林员外那边可不好交代。” 提到素青,苏慎想到的便是那天园子中的情景,看样子他们早就相识,自己那端庄守礼的娘子还对自己的大哥有些情意。心里冷哼了一声,嫁了我,便是我的人,你还能怎么样?我不信你敢做出什么来! 紫檀的画轴被缓缓拉到了一边,露出装帧精致的画,苏锦看着这幅《寒江夜月图》,心里回想着每次娘亲将它展开,细细观赏的神情。 绣心也仔细地看着这幅画,若是没有它,自己说不定还在南书房里整理着书籍字画,又怎么会又后来诸般事情呢?自己和苏锦,也不可能如现在这样,站在一起一同赏画了。 “我娘很喜欢这幅画,”苏锦喃喃开口,给绣心说着这画的故事,“可是每次看它,娘几乎都会哭出来,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明白,她是在思念爹。” 绣心有些奇怪,传闻中大夫人去世的很早,按常理来说,也应该是苏老爷看着这画思念大夫人才对,不过,她聪明地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当你说出它是赝品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几乎没几个人能看出来,就连那些品鉴的名家都打了眼。想不到你一个管书房的小丫鬟居然看出它是假的,”苏锦回想起当初南书房的趣事,不禁挂了些笑在嘴角,“真是厉害。” 被夸奖的绣心也笑了出来,得意洋洋地说,“那当然,不然真的被你小看了去!” 又看了一眼,绣心越发觉得这仿品做的颇得真迹的神韵,想来那作画的人,也一定是才思超群之辈。 “大夫人,应该是个美丽又温柔的人吧,”绣心猜测道,看苏锦的样子就知道她娘一定相貌不凡,再看云夫人的性子,姐妹俩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苏锦听到这话,看着专心致志盯着画的绣心,自己当初救她回来,最大的缘由便是她长得居然有五分神似自己的娘亲,尤其是侧面,更是像的让她惊异。 “你长得有些像我娘。” 苏锦目光还是在画上,而绣心听了却觉得脸上发烧,红了个透,她,这是在夸自己......漂亮吗? 顿了顿,苏锦又补充道,“可性子真是相反。” 一盆冷水自头上泼将下来,绣心翻着白眼,你觉得我不够温柔,直说便可!拐什么弯子! 苏锦忍不住笑了出来,“说笑而已,你有些时候,还是不怎么蛮横的。” 绣心眯起了眼睛,咬咬贝齿,你这话,和原来的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苏锦早就笑弯了腰。 不想理会她,绣心撅了撅嘴,瞪着苏锦。 笑了一阵,苏锦又皱起眉,这好像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只有和绣心相处的时候,那两道细巧的眉毛,才没有那么频繁地改了形状。 “绣心,其实,我是......”想告诉她自己真实的身世,却话到嘴边,又起了犹豫。 雁行打探莺儿的消息时,告诉自己,苏慎并没有去苏州,而是在外宅呆了三日,那这次的事情,肯定便是他的作为;那江王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看他的样子定是来者不善,必有所企图,最坏的,便是朝廷发觉了苏家的真实底子。此时的情势,已经不容乐观,苏锦想将一切告诉绣心,却不想让她徒劳地为自己也不能解决的事情担忧。 绣心倒是习惯了她这样,以前冷淡的要死,一句话都不说,和她近了,却是每每说话只是说一半,“没想好就别说,日子还长,总有说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59 的时候。” 日子还长。 绣心一句不经意的话,让苏锦心底的多日来蓄起的阴霾霎时散了大半,从少时开始,便独自一人,苏锦曾经天真的以为,她必定会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到时候孤独终老。在外人看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其实,渴望的也不过是有个人能陪伴。听了这暖心的话,苏锦眼里有了闪烁。 是啊,日子还长,你可准备好了,与我肩并肩,面对以后的漫长日子? 黄玉坐在池塘的栏杆边上,晃着两只脚,将手里的点心扔进水里喂鱼,易霜被云姨派去了青州,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寒旗整天跟着小主人,而雁行也总是不见人影,没人陪着她玩,感觉真是无趣! 喂了一会儿鱼,黄玉便觉得有些烦了,看了看池塘里慢慢游动不散去,仿佛还想吃点心的鲤鱼,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才不给你们吃呢!傻鱼!”水里的鱼还是依旧围着黄玉的倒影游动,一尾红一尾黑的颜色,在潋滟的水光里煞是好看。 她收回了两只脚,从栏杆上跳了下来,想去找些有意思的东西来解闷,这样下去,她总有一天是要活活给闷死的! 抬眼望了望四周,却看到了不远处的廊檐下站着的一个年轻女子,好似对着一池无波的塘水发呆。 她梳着发髻,看来已经是嫁过人的了,黄玉动了动眼珠子,这苏府里,和她年龄相符又嫁了人的女子,便只有那个二少爷的新婚妻子了。 黄玉见过苏锦的那个弟弟,第一眼就觉得此人虽然面上亲切近人,但眼底深不可测,似乎很有心计的样子。好再也不曾与他打什么交道,现在看见这个女子,温婉端庄,有些感叹,怎么就嫁个他了呢。 感叹是感叹,黄玉也没曾想过要上前打个招呼,她正准备离开,却见林素青身子晃了两晃,倒在了地上。 这下子怎么也不能走了,黄玉快步走到了她身边扶起素青的身子,见她还有意识,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头晕的感觉一瞬间便突然涌了上来,眼前一黑,素青还没来及找到支撑身子的地方就倒下了,再次睁开眼却看到一个十多岁的漂亮小姑娘扶着自己,感激地笑了笑,摇摇头,慢慢说道,“我没事,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黄玉看她面色有些苍白,便把四指放在了素青的脉门上探了探,细细感觉了一下脉象,说道,“姐姐你是有了身孕,往后可别再站在日头底下了,很容易晕过去的。” 听到此话,素青先是一惊,尔后,只觉得在这炎热的夏日里,背后却泛起了无边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屯存稿怎么就这么难啊!!!!真想快点放假,天天更个痛快= = 33 33、第 33 章 ...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素青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猛然捉住了黄玉的衣襟,失声问道。 黄玉没想到她会这般激动,一时间不知所措,只道,“当然......我还从来没有把错过脉呢,何况,你这是明显的滑脉!” 素青的手从黄玉的衣襟缓缓滑下,她扶着自己盘坐的膝盖,双手握拳,肩膀颤抖起来,泪水自被头发遮住的脸颊滑了下来。 这下真的吓到黄玉了,按常理,以前在行医的时候也遇到过几个怀孕的夫人,被告知有孕之后,无一不是喜极而泣的。可是,眼前之人,怎么也看不出有半分喜色在脸上,反而如丧考妣。 哭着哭着,素青双手掩面,彻底把持不住泪水,那声音听来,竟有种让人心碎的力量。 丫鬟闻声赶了过来,她随素青陪嫁过来,也对这庞若迷宫的宅子不甚熟悉,回去拿伞想替自家小姐遮阳,来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的路,被这哭声吸引,才看见素青坐在地上痛哭流涕,那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哀伤。 “小姐你怎么了?”丫鬟扔了伞,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见小姐无恙,转头对黄玉怒道,“你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黄玉很委屈,明明是自己扶了她,还给她号了脉,却被当做恶人,“是她自己先哭起来的,不关我的事!”站起身,她退后了一步,拉开和素青的距离。 小丫鬟正要与黄玉争论,却听的素青喑哑的声音,“惠儿,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勿怪这位姑娘。” 抬起头,那两道泪痕还在脸上,素青执袖擦了擦通红的双眼,又理了理有些纷乱的发丝,随后起身对黄玉行了个礼,“素青多谢姑娘,我这丫鬟还小,冲撞了姑娘,请切莫挂怀。” 见她礼数庄重,黄玉也欠身回到,“无妨,还望姐姐小心身子,我先告辞了。”说罢转身欲走。 素青情绪渐渐稳了下来,微微低下头,“还没请教姑娘名讳,改日也好答谢。” 黄玉倒是爽利,老实回答,“我叫黄玉,是大少爷的表妹,在贵府做客。” “改天一定亲自拜谢,容素青今日失礼。”又恢复了那大家闺秀的气度,好像和前一刻悲切地哭泣的是两个不同的人,素青只留了个红肿的眼眶没有消下去,剩下一切皆恢复如常。 黄玉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开了,回头看了看那个还在池塘边肃立的女子,心里却有些怜惜。诚然,这样的闺阁女子为了给外人留个端庄温柔的样子,往往都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掩藏起来,即使不小心露了出来,也很快地又戴上了面具。相较之下,从小便能由着性子做事的自己和易霜,是不是比较幸运呢? “小姐,你怎么哭起来了?”惠儿担心自家小姐,等外人走了之后,还是开口问起刚才的事情。 素青看着夕阳的余晖散在这华丽考究的院落里,心如止水,下意识地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生命...... 而她,能当一个合格的娘亲吗?素青自问,认了命嫁进苏家之后,一直刻意地回避着与苏锦有关的一切,除了那个意外的巧遇,让她的心里刚刚平复的波澜又被掀了起来。反复提醒自己,你已嫁做人、妇,不可再起别的念头,现今,大抵是最好的结局了吧,有个孩子,伴着自己了此残生,未尝不是种福祉。 心下沉了沉,素青对身后的丫鬟说道,“吩咐小厮明儿个去请个大夫,我今天身子不适,拖久了怕不好医了。” 惠儿应了一声,把小姐的话记在心里。 绣心归置着苏锦晌午时候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0 用过的笔砚,手上没停,心里却不在焉。自前些天和她一起赏画之后,这些日子,苏锦几乎都早出晚归,似是有许多事情处理,而从来不曾来过她院子的王管事都出现了好几次,绣心隐约觉得,那次醉月楼的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而随后的余波一直持续到现在还没消融。 恨自己无能为力,在生意上帮不了苏锦丝毫,只能每天为她收拾收拾内物,做一做吃食,而她也不曾向自己透露过什么,所以就连最基本的安慰,她都做不到,除了白白担心没有其他可想。 想着,绣心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经不早了,难道今天又要到亥时才会回来吗?她已经连续三日晚归了。 绣心照昨天一样,将红泥火炉搬进屋子,好在火上给她热些夜宵汤水。 她刚走到门边,苏锦已经推门进来了,这让绣心有些惊喜,“今天这么早?” 满脸疲态,苏锦还是轻笑了一下,算作对绣心一天等待的报偿,“恩,今天事情少,所以早回来些。” 也觉出了她的疲惫,绣心忙问道,“可吃过饭了?”苏锦点了点头,“在铺子里吃过了,你吃了吗?” 绣心随着苏锦进了屋子,“我每天不就是那么几件事情,还能忘了吃饭不成?倒是你呢,让人放不下心。” 每天回来,听得她看似埋怨实则关心的样子,一天的烦劳都顷刻间烟消云散。 喝着刚泡的茶,苏锦想到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你爹给你的信。” 绣心不敢相信这事实,自从爹被押解去了关外,已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五个月,还是十个月?现在居然有了他的亲笔信,这当真比任何东西都要宝贵!她看着递过信来的苏锦,自被抄家以后,天南地北,音信全无,而后莺儿的改变又让绣心分外难过,虽然有苏锦的细心呵护,但那种失去亲人的孤单不是轻易能够弥补的。 从苏锦手里接过那被揉的皱皱巴巴的信封,绣心双手捧着,几欲落泪,“我不知该说什么,‘谢’这个字太浅,又寻不到别的话能对你说......" 苏锦摇摇头,“想不到就别说,日子长着呢,以后说也可以。”这倒是真真盗了一回绣心的说辞。 许丫鬟破涕为笑,擦了擦眼角,收起泪意,故作凶样,“怎么生的开始像鹦鹉一般学舌了!” 不想叨扰绣心看信,苏锦坐在一边,抄起本书来细细翻看。 不能明目张胆地以苏家的名义看护绣心的爹,毕竟是流放的犯人,只好暗自贿赂了牢营管事,给了许重山一个看粮仓的活计,比之每日外出劳作的其他犯人,已是优待了许多,而今儿这信件,也是托牢营管事送出来的。 绣心拆开信封,看了头两行,爹爹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依旧是那般硬挺,透着一个心怀百姓的仕宦的气节,以字度人,还是没错的。 开头便说了他的近况,只是几个字,身体无碍,勿念。 辽州苦寒,腿疾发作的许大人,每日在火炉边,心心念的还是百姓和女儿的状况,苏锦特意派了人给许重山带了消息,说是绣心和莺儿被一户人家买了去当丫鬟,听到这话的他喜极而泣,拖着有些虚弱的身子立即想办法写了封亲笔信,又把妻子的遗物折了极低的银子,托人带信给女儿。 绣心看到一半,心里长久以来的牵挂总算卸了大半,爹爹安好,这比什么都来得好,虽然平常他不苟言笑,对自己也是严厉多过和蔼,可在这言简意赅的书信中,还是能感受到他浓浓的关切和担忧。 微笑挂上了嘴角,苏锦虽然手里拿着书,心却随着绣心脸上的神情变换着,她皱眉,她揪心;她欣喜,她安心。就是这般,从不知不觉中,已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完全被她的情绪所左右的苏锦,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冷酷淡漠、高高在上的“少爷”呢? 突然,绣心的神色一变手指不自觉地紧了起来,原本就粗劣的信纸被她这么一弄,竟然破了。 “怎么了?许大人出事了”苏锦看她脸色不对,忙问。 这才回过神来的绣心抬起头,摇了摇,接道,“没有,只是爹.....生病了,有些担心而已。” 明显的敷衍,苏锦皱了下眉,没有答话,却再也不看她,眼神定在书上不动了。 顾不得苏锦的情绪,绣心把目光重新移到薄薄的信纸上时,又看到那句让她胆战心惊的话,“汝父何因获罪及枷,缘由未祥,盖淮南奸贾苏氏诬谤,上查不明矣。” 这短短几个字,却叫绣心心里凉了个透。 淮南奸贾......苏氏? 曾听得父亲在家里哀叹朝廷势力日益薄弱,封疆大吏拥兵自重,武林帮派以武犯禁,就连商贾都恃财横行,竟然连吏治之事都想干预一二,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农桑才是国之根本,而现在朝廷为了多征商人的赋税,反而出了很多有利于商业的措施,身为苏州百姓的父母官的他,非要让这些不知轻重的商人偿些厉害不可。 那时的绣心没做他想,以为又是爹爹对政局的不满罢了,可现在看来......爹爹的意思,是直指苏氏是自己一家被抄家流放的罪魁祸首,淮南苏氏,还有几个淮南苏氏? 这下,可怎么是好? 近一段日子,李睿除了忙碌修整运河之事,得了空便去醉月楼坐上一坐,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并不是去找花魁赵好好,而是来见一个在楼中身价并不算太高的女子——杏娘。 轻轻动着纤细的手指,杏娘小心翼翼地为这位“吴公子”按摩着,屋中点着清淡的沉香。她摸透了这位公子的脾气,每次来,只是让自己提他按按头解解乏,倒也没提别的要求,而且从未过过夜,出手很是大方,杏娘倒也得了自在,不用费什么劲就能赚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李睿闭着眼,似是睡着了,杏娘将手慢慢收了回来,却听见“怎么不按了”一声。 杏娘便又开始接着替恩客服务。 昨日从京里传来消息,北方前线的战事不甚顺利,突厥大军已经占领了北方重镇朔州,严重威胁了中原腹地的安全。太子举荐了自己的心腹将军去督战,被皇上准了,若是这次得胜归来,必定会出将入相,太子的势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而乾帝身体又是日渐衰弱,那么这帝位,便是稳稳地入了太子的手心了。随后有人趁机对修整运河的事情再次诟病起来,本就被突厥人搞得焦头烂额的乾帝把火都发在了李睿的身上,斥责他能力不济,连个运河都修不好,以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1 后必无所成就。 这话让江王听得后,把桌上的茶壶茶杯摔了个稀烂,本来就对自己哪高高在上的父皇无甚感情,此番更是坚定了他的夺位之心。 李睿挥了挥手,让杏娘停下来,自己整了整衣衫,拿出银票来放在了桌上,准备离开,杏娘妩媚地笑了起来,想要挽留他,“公子,怎么几次三番都来去匆匆,叫杏娘好生伤心。”李睿抬眼看了她一下,“我对你没兴趣,把笑收起来留个别的男人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杏娘冷哼了一声,将银票收入怀中。 商铺里,苏慎在内间整理着账本。 几个管事都有了默契,只要苏慎不问,就对停止高价买断丝绸和茶叶的事情缄默不提,而苏二少爷好像也知道了来龙去脉,今日到铺子里时,像往常一样,只是整理这几天积下的账目。 伙计从外边进来了,禀报说有人送来了拜帖,说完地上来请苏慎过目。 拜帖?苏二少爷有些奇怪,问道,“是什么样的人?” 伙计是店里的老人了,又生的机灵,答道,“回少爷,以前没见过,可口音透着股京城味。” 京城味?苏慎仔细想了想,最近似乎没有什么来自京城的客人才对,而自己也与那些北方商人无甚交情,怎么会突然有人送来拜帖这种东西? 接过一看,面上没什么字,拆了开来,是相邀一起吃饭的帖子,落款是——吴睿二字。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五入v,当日三更,可能会有倒v章节,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了! 34 34、第 34 章 ... “你说的可是真的?”王夫人停下了手中正在绣着的帕子,看向了妙兰。 妙兰见状,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回答,“是的,今早大夫去的,号了脉就说是有喜了。” “知道了,等二少爷回来,你去告诉他.....还有,就说是我说的,以后别在外边过夜了。” 用手理了理缠绕在一起的丝线,王夫人看着自己绣的帕子,忽然觉得很可笑,自己一直在绣的,居然是鸳鸯交颈。 想了想,王夫人又对妙兰说道,“可是快到回娘家省亲的日子了?” 妙兰掐指算了算日子,“恩,三天之后刚好满两个月,二少奶奶是该回娘家了。” “打发些可靠的人跟着,不要让她出什么事情,这头几个月最是麻烦。”放下了绣箍,她忽然觉得很累,想好好睡上一觉,真是里外都不得安生。 王管事见少爷心不在焉,轻咳了一声提醒。 苏锦回过神来,忙说,“之林叔,你接着说。”王管事见状只有苦笑,“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先回去了,少爷,告辞。” 苏锦点了点头,把他送出门去,回来坐了半晌,还是被心里的思绪扰得无法集中注意力。 花了大力气才平息众商户的怒气,而停业短短七天就损失了不少银子,这倒也没什么,可苏慎并没有什么表示,就连为何停止收购茶叶和蚕丝也不闻不问,只是做着一些零碎的杂事,似乎没有一开始那般跃跃欲试的样子,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做?是二娘支使的,还是他自己的注意? 而自绣心看完信后,这几天的神色很是不对劲,却一个字也不肯细说,这让苏锦亦是有些懊恼。 另一边。 洗着苏锦的换下来的外衫和中衣,绣心却还是记挂着爹爹信中的那件事情,募的停下了手,有些气馁的将搓板扔到一边,对着一盆衣物发呆。 上天这是有意捉弄自己吗?原本欢欢喜喜地接到了爹爹的信,却在上头看到了这如晴天霹雳般的言语,而看到苏锦这两天的冷淡和躲避,也明白自己的行为是有些伤害她了,可这事又让自己如何告诉她呢? 爹爹这些年的作为无一不是为了百姓的生计,可以说从不为自己着想过,所以才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几次三番劝说过他,可换来的却是一句,“公道自在人心,我若被奸人所害,也能留一清名在世间。” 不是不知道爹爹那股顽固迂腐的劲头,可是劝说无用,等来的便是抄家流放,而他那句“留一清名在世间”也随着从家里抄出的几箱银子而变成了泡影,明知是有人陷害,却有何用?又与谁人去说呢?说了又有谁肯信呢?因为爹爹为人耿直,自是得罪了不少同袍,到头来竟无一人为他说句好话。 那句“汝父何因获罪及枷,缘由未祥,盖淮南奸贾苏氏诬谤,上查不明矣。”短短的几十个字,让绣心彻底从云端跌入谷底,是苏家吗?诬陷了自己的父亲,让他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名誉毁于一旦,害自己一家被抄家流放。 曾在哭过,恨过之后,发了誓,今生若能苟活下去,一定要为父亲讨回公道,可现在...... 若真的是苏家做的这一切,她又如何去讨这个公道呢? 苏锦站在她身后,看到发呆的绣心,忍不住说了句,“洗个衣裳还要这么长时候么?” 孩子的口吻,透着气恼。 绣心转头,一张蹙着眉的脸,严肃却略带哀怨。 心头一痛,原来自己让她难过至此吗? “我记起了些事情,一时忘了时辰......”绣心虚心地解释道。 “我先回去了,”转了个身,苏锦说,“院子里蚊虫多。” 策马狂奔,带着帷帽的易霜左手紧抓缰绳,右手持剑,刺向一个又一个追击而来的敌人。 从青州返回的路上,易霜在驿站补充清水的间隙,忽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不由分说地围攻上来,看来是早就伏击在此的。 凭着一把长剑从四面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易霜再回头望去,那破旧的驿站已是冲天的血腥味,前一刻还笑着招呼她的小厮,顷刻间成了一具尸体,那黑衣人还是如附骨之疽一样围杀上来。 这般不惜代价么?连无辜之人都要一并结果。 易霜一边躲避剑光,一边想着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可以让这些人如此前赴后继,她已亲手斩杀七个人,而似乎有无数的后继者。黑衣人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甚至以身体为代价,只求能挡住她前进的道路。 怕是为了自己怀中的信件,易霜想到这里,眼神冷了冷,用足气力,刺入一个正欲挥刀砍向她坐骑的敌人。 这样下去,恐怕不多时候,自己就会被他们拖死在这里。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2 黑衣人从两侧包抄过来,想形成合围,易霜一手掀下帷帽,脚下发力,从自己的马背上跳了起来,空中翻了身,站在了左侧黑衣人的马背上,一身白衣,翩若惊鸿。 她提剑刺进了敌人的后背,黑衣人重伤落马,易霜趁机拉紧缰绳,在岔口向左边的小路拐了过去,突破了他们的合围。而那群黑衣人因为急着追赶易霜而一时难以停下,径直向着官道冲将出去,掀起了一阵呛人的烟尘。 等他们停下马时折回岔道口时,易霜已然在曲折的小路上没了踪迹。 侧身躺在床上,莺儿看着一旁正在看书的苏慎,自她被苏安带到外宅以来,他隔三差五便来这里陪伴她,有时也在此处过夜,体贴周到,真真像一个初为人父的男子对妻子的细心。 本来没指望苏慎能够对她如此的莺儿,现下,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脸上又没花。”转了头,苏慎有些奇怪,问道。 “没什么,我是在想,孩子是男是女,出生后,起个什么名儿才好。”莺儿面露喜色,说到起名儿的时候,眼中更是闪着雀跃的神色,许是当了娘亲的缘故,这些日子以来,显得温柔平和了许多。 苏慎笑她未雨绸缪地过分了,“起名字这事情是要配合出生的时辰才最是好的,你现在担心个什么劲,浪费力气。” 算了算时间,大约该是十月中旬的日子,莺儿又说道,“那你现在先起几个备着啊,到时候别手忙脚乱的。” “知道了,心里早就有了,”苏慎摇摇头,“你就安心养好身子就行了,别管那么多杂事。” 莺儿翻了翻身,声音沉了一下,“怎么能不管,我这孩子生下来,你娘认是不认,还是个未知,你叫我如何安心养身子。” 听得这话,苏慎把书放下,语气有些不悦,“这事情交给我,孩子都生下来了,她还能不认,这是我的亲骨肉。” 想到王夫人那张有些冷艳的脸,莺儿越发没了信心,虽然自己给他儿子生了孩子,可到时候还不一定能进苏家的门,她并不怕那个所谓的正妻林小姐,只是担心王夫人会否接受她的身份,依着现在的情况,怕是得个妾的名分都不甚容易。 苏慎看着桌子上的书,却没有了读下去的欲望,家事已经有些麻烦了,又想到昨日与那个名叫吴睿的人的会面,就茫茫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盘旋在心头,久久散不去。 按常理来说,这种生人的拜帖,可以直接回绝了,身为苏家的二少爷,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可送帖子来的人非要管事给个准话不可,派了几个伙计想哄他走,却被以利落的手法一一打到在地。 见得如此蛮横之人,正想报官,却被苏慎拦了下来,“跟他说,我一定按时赴约。”管事虽然害怕,却也不敢忤逆二少爷的命令,就这样原话回了过去,才将将打发那人离开。 而令苏慎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地方见到的是一个年轻俊秀的公子。 “苏二少爷,久仰。”李睿抱拳行礼,嘴角带笑。 回了礼,苏慎坐了下来,“不知吴公子相邀,有何指教?”李睿倒也不浪费口舌,径直说,“在下是想与苏二少爷做个交易,不知你意下如何?” 交易?苏慎眯起了眼睛,“我都不知公子是想买卖何物,何来‘意下如何’的讲法?” “既不买,也不卖,我是想和苏少爷交换一样东西。”给苏慎斟了杯酒,李睿说道。 “换?”苏慎沉吟了一下,越发觉得这个吴公子有意思了,“哦?还请直言,公子想换何物?” “我想用苏家的当家之位,和你换样东西。”李睿直接开口,说了目的。 苏慎神色一凛,“公子可真会说笑,苏家的当家是我大哥,若没有别的事情,那么苏慎告辞了。” “公子请留步,”李睿站起身,用眼神示意护卫都退下去,“怎么样,这下二少爷可否和鄙人好好一叙?” 苏慎本就没打算离开,见无关的人都退了下去,便又重新坐了下来,也示意跟着自己的人退出雅间。 只剩下了李睿与苏慎两个人,说话便方便多了。 “我助你夺得苏家的当家之位,你用苏家的六成财力回报我,如何?” 面对李睿提的条件,苏慎飞快的在脑子里转了数转,嘴上却说,“公子刚说的话,苏慎怎么听不大懂,可否指教一二?” 李睿点了点头,“有这个顾虑是自然的,”说着他拿来了件玉佩出来,白玉盘龙,雕工精致,不是凡品。 见到这东西,苏慎心里一惊,立即明白了,此人....恐怕来头不小。但表面上,苏二少爷倒也没怎么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李睿当然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便说,“既然苏公子今天不想谈生意,那么日后要是后悔,便可到太守府来找我,我随时恭候大驾。”说着便示意送客。 太守府? 苏慎心里的小半疑虑被打消了,玉佩可以随意制作,这太守府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他做了个揖,“敢问苏慎有幸面见的是哪位王爷?”他见此人气宇轩昂,举手投足之间自得贵气,这么问倒也不唐突。 这问题可算是一石二鸟,李睿答道,“不才刚被父皇封为江王,奉命修整江南漕运。” 苏慎在心里回忆了一下,确实是有这么个消息说皇帝的五皇子从京师来到了淮州。可以苏慎的多疑,直到现在,也是只信了一半来人的身份。 看到苏慎眼中闪过的犹疑,李睿也明白,这样直接约见表明身份是很难让人信服的,便说,“苏公子不必现在答应,可回去慢慢想一想,到时候想通了,再答复我也不迟,不过,还请尽快,漕运修整即将完工,我若回了京师,那边是再没有这等好事了。” 绣心将苏忠拿进来的食盒拆了开来,将里面的盘子一一端了出来,摆在桌上,苏锦的饭食一向不怎么丰盛,她也是个口味清淡的人,所以通常三四个菜加上白饭,便是一餐。 苏锦端起碗扒了几口,眼睛一斜,看到绣心还在一旁,有些赌气地说道,“不用站在这里了,你下去吧。” 知是她还在恼怒自己的不相告,绣心开口说道,“还是大当家,恁般小气。” “你说什么!”苏锦将筷子啪地一声按在桌子上,看来是真的有些气恼了。 绣心抿起嘴笑她,“还说不小气,都拍桌子了。” 听到这里,方知自己中了绣心的诡计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3 ,苏锦转过头不想搭理她。 看了看还在赌气的苏锦,绣心认真说道,“当时我的确是骗了你,我爹信上说了一件事情,让我很是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当时,不,可以说现在,我都还没准备好告知与你,可这并不代表我不想,给我些时日好吗?” 听了这柔软的语调,本就没什么太大火气的苏锦顿时软了下来,半晌,缓缓说道,“我不想看着你心里有事却瞒着我,并不是逼迫你,只是想与你分担些忧愁困苦,你可知道?” 这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却让绣心完全粉碎了心里的那点坚持,恨不得立时将那信中的话都说给苏锦听,可话到嘴边,却又倒了回去,这并不比家长里短的琐碎之事,绣心还是有了顾忌,只是点了点头,“恩,我明白你的心意。” 苏锦蹙起眉头,默然说道,“不,你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开始全部明朗了,绣心与苏锦的感情、苏家的矛盾,还有江王的阴谋诡计,剩下的就好写多了。 35 35、第 35 章 ... 苏锦蹙起眉头,默然说道,“不,你不懂。” “何以见得?”绣心问,“这些日子以来,我清楚地了解你的为人,为何说我不懂?你外表看似冷淡不近人情,可其实心地确是极好的。带我见莺儿,帮我照应我爹,带信给我......除了爹娘,从来没有人为我做过这么多事情。这一切,我感激不尽,也无以为报,只有凭着自己的一点力量,为你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我一直想让自己更强些,不再做你的包袱,而成为你可以依靠的人,就像我能依靠你一样。” 苏锦听得绣心这番发自内心的话,心里泛起了阵阵喜悦,但她心里倒是也明了的很,绣心对她,怕是感激......因为欠自己的太多,只是单纯的感激......罢了。 “哦?依靠么?你能让我依靠多久呢?”半晌,苏锦开口问道,这一问,倒是让绣心不知所措起来,想了想,她答道,“虽然现在不行,可是我会努力....” “我是问你能让我依靠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呢?”收起了以往对待她的态度,苏锦居然语含几分讥讽。 一下被问住的绣心愣了愣,咬着下唇,努力挤出几个字来,“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直到你不需要我了为止......” 挑起了眉,苏锦怀疑绣心根本不懂她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凭着一时的意气才说了出来,“我要是一直都需要你呢?你能一辈子不嫁人来实现你的诺言么?” 被苏锦的咄咄逼人杀的喘不过起来,绣心沉默了,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苏锦是男子,大不了呆在其身边一辈子做个侍妾,可是,她是女子,自己也是女子,这便成了难题。饶是现在没有想过要嫁人的绣心,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爹爹的事情而无暇顾及,那么三年之后?五年之后呢? 绣心沉默一刻,苏锦的心就冷上一分,末了,叹了口气,她说,“罢了,就当我没说。” 转身离开了屋子,苏锦才觉得,除了这院子,自己真的无处可去,可现在,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多做停留,想了想,她快步朝云颜的院落走去。 王夫人将张管事送来的账本放到了一边,这薄薄的几个簿子,记录着现下自己这边全部的收支情况,由于这一段时日朝廷不知怎么地对商贾的限制越来越厉害,连苏家这样的巨贾都受到了一些影响,更别说那些小商小户,恐怕日子更是难熬,。 打仗要粮饷,官员要俸禄,北方有些州府也受了瘟疫蝗灾。哪里都是要钱的地方,朝廷的钱哪里来?还不是收税么? 这税赋一收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是个头。王夫人喝了口茶,问道,“云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张管事眼珠子一转,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回夫人,这些日子,我们的人传回了些消息,北方各州的那些铺子,好像都在暗中收敛着银子,周转慢了下来。” 听到这,王夫人皱起了眉,收敛银子?这云颜到底是想干什么?没了现银周转,生意可撑不了多久,这不是摆明自掘坟墓么?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以王夫人对云颜的了解,定是有些内情的,她不可能做出这等傻事来。 “按以往的规矩,都是腊月初开始盘点,扣除了给伙计们的红包和来年的本钱,剩下的盈利都在月中到月末送到各州总铺的,可是现下幽州并州的铺子里的银子已经只剩下不到三成了,勉强支撑着,至于这银子到哪里去了,还真是不知道,咱们的人打听到的也就只这些了......”张管事斜眼偷偷观察着王夫人的神色,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来,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王夫人心里冷哼了一声,看来自己不同意分家,那边可就急红了眼,忙着把银子给藏起来呢,“那你接着留意,有什么动静立即回来告诉我。” 苏氏绸缎庄的内堂,苏慎正在喝茶理帐,外间的伙计突然进来禀报,说二夫人招掌柜的回去。他看了一眼伙计,说,“知道了,我忙完了就回去。”小伙计面露难色,“这......夫人吩咐说,让您赶快回去....外面的家丁还等着信呢......” 停了笔,苏慎不耐烦起来,自己的娘亲最近越来越多事了,在她眼里,自己却还是那不懂事的三岁毛孩。 “告诉来人,我马上回去。” 理了理衣衫,苏慎吩咐伙计备车回家。 当他看到自己的娘亲正在院子的亭子里做着刺绣的时候,心头不由地一气,“娘,你一天到晚急匆匆地找我,到底什么事?” 王夫人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整天过清静日子?可就是有些人不准。” “又怎么了?”苏慎见状,问道。 将张管事的话向儿子说了一遍,末了,她又加了一句,“我看他们是想硬着来了,那些被藏着的银子不在账上,我们若是想分都分不到,你可要好好想一想。” 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苏慎心里开始暗暗盘算,这样一来,那自己,非得用些特别的法子不可了。既然都到了这份上,也没必要再顾忌什么了,苏家的当家只能有一个,就是他苏慎,而非别人。 沉吟了一下,苏慎想到了那个吴公子,眼神突然一冷,对王夫人说道,“娘,这些事你以后少管就行了,我自有安排。”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4 说着便想离去,王夫人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让我少管?你别忘了你长这么大那件事不是我管的,你现在翅膀长硬了,就嫌我烦了不成?!” 面色上有些冷意,苏慎越发觉得女人生个孩子缝个衣服还成,一到了正事上,只会碍手碍脚的,“娘,我先走了,铺子里还有事。” 看着苏慎离开的背影,王夫人瞬间觉得那身形像极了那个淡漠无情的男人苏长鹤,一种无力感从心头爬了上来,一如她当时嫁进苏家后的感觉。 “锦儿,出了什么事情?”云颜见她不是很精神,好似出了什么事情一般。 摇摇头,苏锦将在路上思索了半晌的想法告知了云颜,“云姨,我们还是提早准备吧,中秋之前,我想离开淮州,去北方。” 微微有些吃惊,这到和自己的计划相符,却不明白为什么苏锦突然要这么做,这其中,怕是有些周折,才会促使她做了这个决定,“锦儿,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锦望向窗外,云姨的院子里,同样有娘亲最喜欢的桃花,已过了花期,那树虽然还枝繁叶茂,中就少了些灵气,和普通的树没什么区别,“我只是觉得,似乎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身为过来人,云颜看出了这孩子的情绪,到底是为了那般低落至此,“绣心说了什么让你如此感怀?” 没想到云姨看出了她的心思,苏锦张口结舌,“没、她没说什么,只是我自己想离开这里罢了,既然二娘和弟弟如此绝情,我也没必要念着爹的情分了,分家后我们便去北方,找个地方安心住下来,也能过这一辈子。” 云颜心里感叹,自己本想找个人陪伴这个孩子,不曾到,这陪伴,到头来却成了羁绊,不能说好,却也不能说坏,孽缘姻缘,只一字之差耳。 想当初绣心第一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仿佛看到了姑娘时候的小姐,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连同那怯生生的样子,都很像那早早便香消玉殒的苦命人儿,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决定将她留在苏府,若是实在太过想念那逝去的笑颜,看看这孩子,也算解了些忧。 没曾想,苏锦她居然主动提出要她做贴身丫鬟,思忖了这提议,又把绣心的底细仔仔细细查了一遍,这才稍稍放了心。既然想,由着她吧,有个人陪伴,总是好的,寂寞,终究是最让人敌不过。不想让苏锦如同自己一般,呆在这华丽的宅子里,就像住在一个华丽的牢笼里。 原来,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到了此种地步,云颜不知苏锦心里到底是何想法,便直接问道,“那么,你打算置绣心于何地呢?” “她?”苏锦愣了一下,没料到云姨会这样问,漠然道,“不过是个丫鬟,随她去好了。” “恩,她知道你的底细,我实在不放心,明个就让雁行杀了她,免得成为后患。” “不!不行!”云颜的话音未落,苏锦便急着打断了她,“放过她,她不会将我的身份说出去的!云姨,求你!” 一连串的话里,云颜已明白了苏锦的心意,“既然如此在乎,锦儿,不如带她一起走。” 一起走?苏锦想到绣心对自己诘问的沉默,心里似乎隐隐作痛了起来,“带她走?倒时还不都一样么,算了,就当没有这个人罢。” 默然不语,云颜轻叹,“何必苦了自己,你这孩子,你想把她留在身边,云姨一定让你如愿。” “留得人又如何,不必了,我以后不想再见她了。” 太守府。 李睿坐在苏慎对面,一挥手,“请二少爷偿偿这新上来的龙井,也只有淮州才有这品质。” 来意并非为了喝茶,可苏慎耐着性子还是坐了下来,“客随主便。” 待上茶的丫鬟全部退了下去之后,苏慎这才有些急地开了口,“江王殿下,若你能助我夺过当家之位,苏慎定当涌泉相报,六成就六成,到时真金白银,全数奉上。” 心里有些疑惑,这苏慎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心意,莫非苏家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嘴上却说道,“二少爷果然是爽快的人,无愧于苏家的风范,李睿拜服。” “那么,殿下究竟有什么法子来助我?”沉了沉声音,苏慎问到,“我越早当上当家,你的银子就越快到手!”不忘记补充的一句话,让苏慎显得很是焦躁。 轻笑了一下,李睿摆摆手,“且慢,二少爷,你还没答应我的另一个条件呢。” “什么?”苏慎顿了一下,想到李睿曾说过,除了苏家的六成财力,他好像再没有说过什么另外的条件了,神色一凛,“殿下当日似乎只是说过要钱,苏慎愚钝,可不知什么另外的条件。” 李睿说道,“二少爷别急,这另外的条件,相对于苏家的六成财力来说,只不过沧海一粟,再者,这次并非求财,而是想得一人。” “人?”苏慎更觉奇怪,“是何人?” “苏锦。” 回到院子,见绣心站在院子里,似乎是等着她回来,皱了皱眉,沉下心来,走到她身边,“以后你不用再伺候我了,回南书房去吧,赶快收拾东西,尽早搬走。” 没有一丝犹豫,像是恢复了一开始的冷漠,苏锦说完便径自回了屋子,没有转身看绣心一眼。 门“砰”地一声,被她关上了。 绣心低着头,背对着苏锦的卧房,那身影,竟是失了往日的神采般黯然。 她慢慢蹲□,抱着自己的双臂,强忍着不让泪水滑出来,为什么会觉得心里针扎一样难受呢?形容不出,身体却随着那股力量慢慢地冷了下来,前所未有的孤独渗进了她的心里,原来,这就是被她丢弃的滋味么? 那日被怒气冲昏了头,掌掴她之后所生出的,那种害怕被她赶走的感觉,现在终于变作了沉重的现实将自己生生的压垮了。 前一日还说要与自己分担愁苦的人,今日却就这样轻易地将自己关在了门外。 往昔她说过的话,似乎都开始在脑子里回响起来,一字字,一句句。 绣心呜咽着,断断续续从口中呢喃自语,可谁也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 窗户细小的缝隙里,苏锦的眼眸,闪了闪,泛起了一丝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第三十六章会在七点左右贴出来,这两天实在赶不及写三章的分量,实在很对不起大家。 36 36、第 36 章 ...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5 脚步声细碎地响了起来。 绣心略一抬头,便看见苏锦的长衫下摆,被风微微的扬起了一角。 这件白色的外衫是她最喜欢的,也是绣心浆洗的最认真的一件,每次晾干后,都要细细检查有没有开线破损,衣领袖口处可有褶皱。现在看来,衣服还是衣服,而穿它的人,却已不是曾经的人了。 擦了擦眼泪,绣心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对苏锦说,“我这就去收拾,马上搬离。” 转身欲移步,却被苏锦抓住了手,冰凉的感觉从四指传了过来,盛夏时分,为何手会这般凉?绣心握住了苏锦的手背,她的整个手都像指一般,失去了温度。 “怎么会这么冷?”绣心翻过手来,用两个掌心细细地搓揉着这冰的有些失常的手掌来。 苏锦感受着从绣心掌心传来的温度,这体温,就像她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一样,透骨的暖。 抬眼,望进了苏锦的眼眸里,绣心焦急的目光像是飘落的花瓣,扰乱了她平静的一池春水。 从没这样直接而严肃的对视过,绣心只觉得心跳如雷,完全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眼前的苏锦看起来,竟是另一番味道。从来只知道她清秀却显着冷淡,偶尔笑笑竟是这般年纪没有的可爱,现下却透着认真和不舍,看着看着竟然不想移开视线,居然冒出个,这样看一辈子也不错的念头来...... 脸颊微微泛起绯色,苏锦转向了别处,嘴上却说,“哭什么哭,又没把你卖掉。”语调透出的稚气,可见一斑。和方才的绝情冷酷的模样,判若两人。 绣心破涕为笑,不知怎么地,看到苏锦这孩童般的样子,刚才的难过瞬间烟消云散,眼里只剩下她堵着气扯起的嘴角。 有些东西散开,化作一股清风,正吹进自己心坎里,绣心咬了下嘴唇,对苏锦说道,“我...不想去南书房,我想跟着你。” 扬起了细长的双眉,苏锦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话从这个女子的嘴里说出来,有些惊喜,可转念一想,眼里重又聚起些悲凉,“你跟着我做什么?......我明儿个就让人送你去辽州,和你爹团聚。” 还是不行么?绣心心里的酸涩又涌了上来,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行呢?我走了,谁照顾你?倒是不又是一人在这偌大的院子里冷冷清清地......想到这里,绣心心下紧了紧,做出决定。 “我不走!”绣心放开了苏锦的手,双手插在腰间,皱起了眉,颇有些大街上泼妇骂街的架势,“凭什么让我走?我又没做错事情!你要轰我也成,给我个缘由!” 被她这举动搞得有些莫名其妙,苏锦半晌找不出个理由,也故作凶横道,“反正迟早都是要走的,早走为好!” “谁说我要走!”绣心气不过,顶起嘴来,“是你自己要赶我的,我从来没有说要离开的。” 完全没有了刚才蹲在地上哭的那副悲戚的模样,绣心鼓着嘴,瞪大了眼睛,看样子是准备把苏锦所有的话都给堵回去。 看着她这幅蛮横样子,心里却涌起一股柔情来,这丫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放肆了,居然敢顶起嘴来了。自己对她,始终是硬不起心肠来的吧,苏锦眨了眨眼,轻声说道,“那,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可好?” 被着突如其来的话烧红了脸,绣心立即失去了刚才的泼妇架势,小女儿家的娇态显露无疑,连带呼吸都渐渐失去了节奏,脑海中只有苏锦的这句话—— 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可好? 上次这样说时,因着绣心的犹豫,让她倍感失望和伤心,可当鼓起了勇气再说出口的时候,换来的已不是那举棋不定的犹疑和沉默,看着面如桃花的绣心,苏锦定了定神,“没有强迫你的意思,若是不愿,我还是会派人送你去你爹那里的......” “我留下”绣心开口打断苏锦,眼中闪过坚定,“可,以后你不能随随便便就赶我走!” 这短短几个带来的喜悦已然不能用辞藻来形容,苏锦此刻只想抱起绣心来,在这偌大的院落好好转上几圈,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不过,饶是高兴如此,苏锦还是有些不安,压下那股溢于言表的兴奋,她提醒道,“你,真的愿意?可别忘了,那世俗之见和闲言碎语......” “你可曾记得我和你说过,人活一世,并不是为了别人说什么而去做事情,是自己想做才会去做太过看重别人看法,就会苦了自己,”抬起头,绣心挑起了嘴角,眼中有什么东西闪了闪,“我不想苦了自己,更不想苦了你,因为......我不舍得。” 千言万语,换成一句不舍得,就已足够了。 听得了女儿有喜的消息,林夫人总算是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女子成亲后能立即为夫家生下孩子,这可算是一件极其好的事情。当初她就是担心自己的傻女儿因为心里还记挂着那个苏锦,而做出什么惹夫君不高兴的事情,要知,女子嫁了人就应该以夫为纲。 她正盘算着要去灵隐寺求个签,让佛祖保佑素青生个男孩,好为苏家传宗接代,就听得下人通报:小姐和姑爷回娘家来了! 从自己的佛堂出来,林夫人整了整衣装,直奔正屋大厅,看到女儿和新姑爷正在和儿子寒暄, 便笑意盈盈地坐在了林老爷身旁。 她举得这新姑爷越瞧越顺眼,越瞅越喜爱,而自己的女儿看样子也过的不错,当下心里暗道感谢佛祖之类的话来。 苏慎和林家老小聊着琐事,心里却极其不愿呆在这地方,自从知道了素青怀孕的消息,他就起来疑心,只是这么一次,难道真的这么巧不成?越想越不放心,生怕这看似闺秀的娘子真的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面上还是和蔼地和自己的泰山泰水谈笑自若。 素青提出想回自己的闺房看一看,苏慎没有反对,林夫人便让丫鬟陪着小姐去了后院。 多久没回这里了?在苏家的日子是那么漫长,长的连自己都忘了时日,摸着昔日自己用过的物品,物是人非,怕就是这般的感叹吧。 素青将以前的首饰奁打来,取出一对碧玉耳坠来,细细地看。 敲门声传了过来,素青转头,林逸风推门进来。 这举动本来不合礼法,虽然素青已经嫁做人妇,且是他妹妹,可毕竟男女大防放在那里,丫鬟见到少爷进来,有些惊异,素青起身,“大哥有什么事情?” 看了眼丫鬟,示意她退下,林逸风将门关上,放着外面有人听去,“妹妹,那苏慎,是否对你不好?” 苦笑了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6 一下,这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的幸福了,在家里一直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对着突如起来的关怀,素青却不知如何是好,“他对我很好。” 眯起了眼睛,林逸风说,“你不必为他藏着掖着,我知道他从成亲到现在,几乎都住在外宅里,你们恐怕都没见过几次面,何来好不好之说?” 微微一摇头,素青道,“既然大哥你都知道,何必问呢?” 得到了妹妹肯定的答案,林逸风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全被点燃了,这混蛋苏慎,骗得自己的信任,娶了素青还不到半年就在外面有了妾侍,当真不把林家放在眼里! “我会和爹说这件事的,你先沉住气,把孩子生下来。”林逸风也知在此单独见妹妹,被人看见了不好,准备立即就走,开门时,停了下来,“你在苏府可见过......一个叫绣心的丫鬟?” “绣心?没有,我身边的没有叫绣心的。”素青如是答道。 林逸风摇了摇头,“我怎么糊涂了,她一直跟着苏锦,你怎么可能见过。”说罢推开了门,让一直等在外面的丫鬟进去。 一直跟着苏锦?绣心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大哥的话,一直跟着么? 黄玉将易霜带回来的信件交给云颜,“一刻钟前回来的,她受了些伤,不过没有大碍,马上就让我送来了。” 云颜这才放下了些担忧,将那沾着血渍的信封拆了开来,里面只一封短笺,是她的细作写来的,看完之后,云颜将信纸紧紧捏在手心,眼中出现了杀意。 韦成效! 好你个韦成效! 韦成效原是个小小的果毅校尉,后来被楚王赏识,逐步升到神威将军,成为封疆大吏镇守泾州。 在太子设计剿杀楚王之时,曾带兵从边境连夜赶回京师,却不料晚了一步,他听闻楚王已死,痛哭直至昏厥,还因随意调兵企图包围京师而被治了谋反的罪名,幸亏当时朝中无甚武将能在北方边境抵御突厥人,乾帝忌惮边境安危,这才放了韦成效。 因此,云颜一直信任这个勇武过人的将军,却不料,探子传回信来,说韦成效正在秘密收集粮草兵器,谎报士兵人数,有造反的趋势。 苏家在北方诸州的银钱,云颜本想尽快收敛起来,为迁居北方做些准备,而全数放在了韦成效那里,现在看来,这些银子,很可能都被他用去招兵买马之用了。 气急的云颜立刻飞鸽传书给了京城的周武,命他尽快查清楚此事,若这消息是真的,那自己,还有和颜面面对小姐的在天之灵,想到此处,云颜直觉得心里痛苦万分,难以冷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食言了,这章没到四千字,这几天实验做的天昏地暗,满脑子都是电线....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状况了!谢谢各位的支持! 37 37、第 37 章 ... “云夫人去了泾州?这是为何?”替苏锦缝补着外衫,绣心一边用剪刀裁掉多余的线头,一边问。 “处理一些生意。”苏锦回答道,显得心不在焉。 昨日云姨突然带着寒旗易霜离开,临别之际只匆匆和她见了一面,上车前耳语道,若是出了事情,别的都不要管,让雁行护着自己去并州的苏家总号,这反常的举动,可是........发生么什么? 见苏锦不怎么想答话,绣心便扯了些别的事情,“哦,听闻最近北边不太平,突厥可闹的凶。” “她带了护卫,应该没事。”苏锦觉得这话很没底气,好似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放下了衣裳,绣心走到了苏锦身边,蹲□子来,看着她,“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的。” 扯了个笑容在脸上,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何必让关心自己的人心添负担呢,苏锦说道,“知道了,你怎么变得这般啰嗦了。” 没有理会她的挤兑,绣心眼含柔情,“别忘了,我可一直在你身边呢。” 拉过绣心的手握在手心里,苏锦说,透着严肃的意味,“绣心,其实,我有些事情一直想和你说的,但一直找不到好的时机,所以拖延至了今日,现在却不得不说了。” 换了以往,绣心肯定要纠结于那为什么不肯说的理由来。而现在只是看着苏锦,等着她开口。 深吸了一口气,苏锦一股脑地将自己的身世事无巨细的通通告诉了眼前之人,待到说完,已是口干舌燥。 绣心起初是惊讶,而后悲戚,最重泛起了心痛来,“原来是这个样子.....苦了你了。”听得她这么一说,原来的疑惑都一扫而空,更添了对苏锦的疼惜,双亲早亡,不得不隐藏性别,过了这么些年,还不能过几天清淡平安的日子。对皇族之间的斗争虽不了解,却也从史书中读过此中的血腥和残酷,可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能亲耳听到。 若不是当年楚王妃拼上性命保护自己的孩子,自己哪里还能在这屋子里和苏锦温言细语呢。 从她眼里看到了疼惜,苏锦原本心底的忐忑和些许的害怕荡然无存了,“曾经是有些苦的,现在却不了。” 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绣心笑道,“原来你也会说些个中听的话的,我还以为你只会让人滚蛋呢!” 被反过来挤兑了,苏锦撇撇嘴,小声说道,”这般爱记仇。” 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苏锦的额头,绣心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笑意吟吟地问道,“这么说来,你可是公主呢!我一介小女子,岂不是高攀了?公主殿下?” 看到绣心完全没有把自己是朝廷清剿的要犯放在心上,反而越发随性地开起自己的玩笑,而感到欣慰,不过又想到,肯跟自己一块,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女子呢? 不理会绣心的玩闹,苏锦又严肃地说道,“我觉得那江王必来意不善,等二娘的生辰过后,我和云姨就打算不动声色地迁居北边。时日也不长了,早作准备吧。莫忘了,我这辈子也不放过你,所以你只有和我一起颠沛流离的份儿了。” 听到此话,心中泛起了甜意,绣心打趣地说,“是!公主殿下,小女子唯殿下马首是瞻,决无二言!” 扔到空中又用手接了下来,苏忠掂着比往常要沉一些的钱袋,心里乐滋滋的,管事说他做事勤勉认真,这个月的月俸多发了两成,虽然银子不多,而过些日子就是二夫人的生辰,到时候下人们也会有赏钱的,看来可以给娘和妹妹买些好吃好穿的了! 穷人家的儿女,心心念念的也就是这些。 将钱袋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7 仔仔细细塞进了怀里,苏忠便打算回去,却听得同路的两个丫鬟窃窃私语,“最近怎么多了些生面孔?” “说的是啊,家丁里忽然多了些人呢,改明儿我去找苏福问问去,是不是又招人了。” “哟,开口闭口都是你的福哥哥。” “去你的,臭丫头,看我不死烂你的嘴!” 两个丫鬟你追我赶跑开了,苏忠心里却因着这话也有了疑惑。 苏家很少辞退下人,能留在府中的都是最低三年以上的老人了,所以人员几乎都是固定的,一来二去总会认识.就是不认识,也能看个面熟,尤其在每月发月俸的时候,一大群丫鬟家丁老妈子挤在一起,好不热闹,苏忠倒也没见得有什么生面孔,都是能叫上名认得脸的。 他爹原是苏氏绸缎庄的伙计,在送货的时候出了些意外,扔下孤儿寡母走了,幸好苏老爷为人心善,让他们一家在苏家做事。算起来,苏忠虽然年龄小,可在这偌大的苏府,当真算是仆役中的老人了,连他都没见过的人,看来只有新招进来的人了。 什么时候云夫人定下的规矩都改了?不过,自老爷去了之后,这府里发生的奇怪的事情还少么!苏忠摸了摸怀中的钱袋,还是少管闲事吧,伺候好少爷才是正经事,这些事哪里轮得到自己去操心呢。 注意到这变化的还有雁行。 不仅二少爷那里多了些新进家丁,连丫鬟有的都有些不一样......摸了摸下巴,雁行觉得还是去调查一下为好,主人的安慰,不能大意。 将把脉的手收了回来,黄玉看着素青有些浮肿的眼睑,“胎象倒是正常,只是你心情郁结,这对孩子不好。” 一旁的惠儿看黄玉是个丁点大的小姑娘,说话却老气横秋犹如那长着山羊胡的老学究,不由地觉得好笑,竟真的破口笑了出来,换得被素青斥责待客无礼。 自庭院池塘遇到之后,素青真的找了个日子去专程拜访了黄玉,送上了好些个精致可口的吃食,这正中了黄玉的软处。此后她与这温柔的二少奶奶倒是有了些交情,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黄玉也常来为素青诊脉观色,女眷之间不用顾忌什么,比外面的大夫方便了许多。 “总是劳烦你,真是过意不去,”素青客气道。 黄玉微微一笑,“这个不碍事,你还是多去散心为好,若是长期下去导致五内不散,生产的时候会有危险的。” 这二少奶奶那里都好,就是礼数太多,这让从小生长在乡野山间,自在惯了的黄玉有些不适应,动不动就要行礼。 惠儿照常拿了准备好的点心,端上来放在桌上,黄玉见到吃的东西就两眼放光,全然忘了刚才还在嘱咐素青放宽心。 看着一心吃东西的黄玉,犹豫了一下,素青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请问黄姑娘,可认得许绣心是何许人也?” 抬了头,不解地看着她,黄玉没想到素青会突然问起绣姐姐,想了想,说道,“绣姐姐是我表哥的贴身丫鬟。” “想必是位聪颖出众的姑娘吧,”素青猜测到,心里不由地想起大哥说的那句—— 一直跟着苏锦。 “恩,人很好,”顿了顿,黄玉补充道,“很得表哥心呢。” 当做了闲谈,随口说了句实话,却不料素青脸上陡然间褪尽了血色。黄玉立即看出了些蹊跷,皱起了眉头,“怎么了?不舒服?怎地面色如此苍白?”说着便想拉过她的手腕细细断一下脉。 不动声色地躲开了黄玉的手,素青敷衍道,“没什么,可能是天气太热,有些晕眩感罢了。” 明知是不可能的,可素青却觉得,黄玉把着脉,能连带着自己的心事也一并看了个透去。 许是看书看得累了,苏慎站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院子几个角落里多出的家丁。 那是江王派来的人。 虽然只有九个人,找个借口混过管事也是可以的,让他担心的却是江王的用意。 “那些人武功不错,保护你够了。你不是怕你大哥对你不利么?” 那位王爷的原话,可这怎么能哄的住苏慎,不是自己的人放在身边总是不妥帖的,何况还是一群有武功的人。 那位王爷想要苏锦和苏氏的六成财力。 这本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苏锦不在了,苏家的当家自然就是自己,按照约定给他银子即可,至于怎么处置苏锦,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既达到了他要人的目的,又为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入账铺平了路。 这本是一笔看似顺当的生意,用六成家底换了个当家之位,可苏二少爷总觉得心底有不安,自古朝廷与商贾的关系很微妙,相依相克,若这位江王殿下一开始就是要吞并苏家,那么自己岂不是上了他的当?除掉苏锦,再嫁祸给自己,这万贯家财便唾手可得? 想了想,苏慎还是觉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苏锦不得不除,江王也不得不防。 泾州都护府。 云颜坐着喝茶,眼底的急躁却隐之不去。 皆为行伍出生,又同生共死过,周武对韦成效的为人十分信任,居然来信劝自己别对他起疑心。 这是你们的交情,与我何干?当年楚王殿下对曹和一样十分提拔,还不是遭到了这个逆贼的背叛。而韦成效常年驻守边关抵御突厥,粮草充足,兵士忠心,怎么能不让人起疑心,虽说乾帝扣了他的长子在京师,可要是真的有心造反,牺牲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胡思乱想着,韦成效从外面走了进来。 正值壮年,举止粗狂而武孔有力,留的两腮的虬髯,一身戎装,长刀在侧,韦成效笑意盈盈地说,“云颜,好久不曾见了,怎么有空闲来看俺这个老粗?” 还是和当年一样,若说周武多了些书生气,那么这人便是天生的豪气刚武,云颜看他没什么变化,脸色缓了缓,随即问道,“银子呢?可都收好了?” 韦成效脸色变了变,他打仗带兵是好手,可端是搞不来那些个权术计谋。 “都让俺藏的好好的啊,怎么,你还不放心不成?”说着搭下了脸色,声音也大了些。 “你这些日子可是在招兵买马,积蓄粮草?”云颜追问道,“那些钱到底用在什么地方了?” 见瞒不过她,韦将军一拍桌子,直说了去,“是,俺就是用你给的那些银子买了粮草武器,怎么地了?” 见他大方承认了,云颜眼中冷意陡然现了出来,“怎么?当腻了将军,想当皇帝了?”她本来这次来这泾州,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8 听得这话,韦成效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吼道,“什么?你原来疑心俺想自己造反当皇帝?简直放屁!”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貌,直接在云烟面前开了骂,“要是想造反,当年我带兵包围京师的时候就造了,还用等到现在?” 当年听闻楚王被困京师,韦成效带了十万人马从边关日夜兼程回去,包围了京师,想搭救恩人,却没曾想四门紧闭的都城里,楚王已被太子杀害。 “要不是周武死命拦着我,当年我就冲进皇宫杀了这狗娘养的的......”韦成效骂的正欢,却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自屋外传了出来,“爹!胡说些什么!” 进来的是一个戎装少女,一身校尉装束,头发也盘在脑后,显得英气勃勃而不失秀丽。 见女儿进来了,韦将军马上闭了嘴,露出一副讨好加宠溺的嘴脸,聪明地说了一句,“嘿嘿,爹这不是喝了点酒么。” 这少女是韦成效的独女,名唤韵兰。 她向云颜行了礼,“这位夫人家父酒后失言,还望见谅。” 听的周武说,以韦成效那粗鲁,做事不计后果的性子能这么多年避开朝廷的明抢暗箭,全凭了有个头脑聪敏的女儿,云颜暗自打量了她一下,到没看出来有怎么特别之处。 韦成效知道女儿是疑心云颜的来历,“在她面前不必忌讳,我们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听到他这么说,云颜心里暖了暖,自己似乎,不该怀疑这个鲁莽却直爽的汉子,毕竟这些年来,对他的性子都是了解的,不会拐弯也不会算计,这样人确实难得呢,是对自己完全信任,才会骂出那样的话吧,居然也不防着些府里的人偷听了去,这人,真是...... 韦成效见女儿脸上没有平时他做错事时的怒意,便又说了句更是惊人的话来,“云颜,俺是想造反,可是不是自己当皇帝,是要把公主殿下扶上这王位!” 韵兰着实对这个大嗓门的爹爹无语,幸好府里的下人都是多年来的亲信,不然这话让别人听去,不杀了头才怪呢。 作者有话要说:新妹子登场,撒花!!!!最近实验做的太多,脑细胞死了好多啊,回头喝些猪脑汤补一补,话说哪位看官知道写权谋写的比较好的文,推荐一下给我吧!!!跪拜之!!! 38 38、第 38 章 ... 这话让云颜失了冷静,“你疯了,孙大哥这些年来,就是为了保护小殿下殚精竭虑,你莫不是想让他的苦心付诸东流不成?” “躲躲躲,你们就知道躲!真不知道那个白面书生的主意有什么好?现在还不是让发现了,你才这般急匆匆的?要是听俺的,当初就让俺老韦冲进皇宫宰了这个直娘贼,说不定小殿下现在都成为一代明君了!”韦成效素来不喜欢孙易居,当年共事之时更是诸多摩擦,秉着有话直说的性子,他才不管什么对逝者敬不敬重。 云颜叹了口气,心道,哪有你说的那样容易,什么事情要是都凭着刀剑不就乱了套了。明知秀才遇到兵的道理,云颜没反驳他,只是淡淡地叫了声“韦大哥”,便让这令突厥胆寒的神威将军住了口,她说,“你这般大动干戈,朝廷那边肯定已经知道了,趁还没有坐实这个罪名,收手吧,若是主上看到现在还要为了过去的事情血流成河,他也必会不安于九泉的。” 听到她提起了楚王,韦成效也不知如何反驳,带兵打仗他很擅长,若是口舌之辩,却天生输人三分。 这时,站在一旁的韦韵兰突然开了口,“这位夫人想必是爹爹的旧识,楚王殿下的事情韵兰从小就听得爹爹当故事讲,很是崇敬。这次无怪于我爹爹冲动,只是当今朝廷内外,奸佞横行,百姓民不聊生,而皇帝昏庸,皇子之间结党营私,为了皇位明争暗斗。半年之前突厥人袭击渭城,我爹派兵驰援,随后却被弹劾私通敌寇,观朝廷内外,无一人真正为百姓说话,为国家担忧。让他们这样下去,还不如尽早起事,免得百姓受更大的苦楚,云夫人既然是故人,当了解我爹的性子,他没有董卓之心,更无曹操之力。” 一个年华不到双十的女子,能说出这番话来,云颜很是欣赏。韦韵兰说得没错,自乾帝继位之后,国家朝政一天不如一天,连高丽吐蕃这样的边陲小国都要欺上一欺。那几个有实力继承大统的皇子,要么穷兵黩武,要么阴险残忍,而朝中更是无忠臣诤言,这样的朝廷,想不破落,简直是痴人说梦! 往上追溯,不是没有女主登基掌大宝的例子,周朝武曌废子自立;而大兴第五代帝王顺帝,就是以公主之身继承大统。 可是,对云颜来说,自幼抚养苏锦,更是了解她的品性,当帝王对她来说不合适,即使能坐于庙堂之上掌握天下,地位权利不过是黄粱一梦,以苏锦的散淡,必会苦恼余生。 “王妃临终之时让我照顾小殿下一生,佑她平安,我虽为一介弱质女流,这些年来却依仗着孙大哥的谋断,勉强践行......韦大哥,你忍心让楚王殿下唯一的血脉,再卷进这争斗杀伐之中吗?”说着,云颜屈膝下跪,向韦成效拜了一拜,语带恳切,“求你了韦大哥,收手吧,让小殿下平平安安地过一辈。” 韦成效见状马上去扶她,“你、你这是让我老韦折寿啊!可,已经来不及了,你来的前一天,我已斩杀朔州刺史,并起了檄文,怕是......现在已然传到京城了。” 江南的秋还是一派绿意弥蒙,全然不似万物将谢的悲凉气氛。 绣心依着苏锦的话,准备起了远行的物什,因为只有个大概的方向,也不知具体时日,便把细软先搁置一边,北地冬季冷冽,先准备几件冬衣御寒总该不会错。 收拾了一下就将近申时过半了,绣心将衣服叠好放进包袱,腾入柜中,便打算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开始为苏锦准备晚上的饭食,刚一出门,却看到了雁行从苏锦的卧房里出来。 自从那次被雁行所救,绣心一直心怀感激,又听得苏锦说这雁行是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心道怪不得能被允许进她的房内议事。一来二往,虽没说过几句话,也算得熟稔。 雁行发现了从侧屋出来的绣心,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她也早已习惯了这个年轻男子的寡言,屈身回礼,目送他离开,转眼便瞧见苏锦皱着眉头,和自己做着同样的事情,绣心走到她身边,用手轻抚了她额前的小山,“别皱了,都留下痕迹了,你才多大啊。”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69 拉下绣心的手握在手心里,苏锦笑笑,“习惯了,我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 “又出了什么事情?”绣心看出她顾左右而言他,径直追问道,现在,你还是不肯跟我分担所有不成? 想了想,苏锦开口,“听说北边一直抵御突厥的神威将军传了檄文,造反了。” 朝廷无道,百姓积苦,总是有这么一天的,绣心心里感叹了一下,无关于自己爹爹那曾经的迂腐执着,单纯地只为这世道所有的苦难泛着辛酸。 “云姨去的泾州,就是那神威将军的都护府所在。” 绣心心里一惊,急忙问道,“这可怎么办是好?护卫再厉害,总敌不过千军万马的。” 叹了口气,苏锦温柔地看着自己的许丫鬟,“怎么现在性子越发急躁了,听我说完,”顿了顿,她说,“那神威将军韦成效是打着淮阳公主的名号反对朝廷的,我推测,云姨便是去找他。” “这?难道,云夫人想......想让你当皇帝不成?”绣心为着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捂住了嘴巴。 “我要是长个脑子,当时问一问便好说了。也不用在这里干着急啊,”苦笑了一下,苏锦看向绣心,“放心,我之前做了些准备,一有什么动静,我们便动身去并州那里,不会有事的。” 将头靠在了苏锦的肩膀上,虽对她的话完全信任,可心底还是担心,怎么想过个安生的日子,便这样艰难呢? 从苏锦的院落出来后,雁行正穿过中庭,却见得一个家丁直站在院子里,看似无事漫步,实则密切地注意着周围的地形。 闪身躲进了廊柱后面,捡起一颗花圃里的石子,雁行眯起了眼睛,用了五分力丢了过去。 那家丁感觉到了石子的走向,但身法不够灵活,没有躲开,被打中了肩膀。暗自骂了一句,走开了。 功夫不错,却也是好对付之辈。 观察了几天,从吐纳气息来判断,这几个家丁的功夫都差不多。这,似乎令人匪夷所思。 “味儿可真好,可是刚学着做的?”苏锦将一块绿豆糕咽下去之后,夸赞道。 绣心得意地笑了起来,“本来就会的,想到入秋了还有秋老虎,你内火又大,就做了些,不错吧” 原是想到这些日子苏锦为了内外事务愁眉不展,性情不佳,想起她有时泛起的孩子心性,便做了些好吃的东西来哄一哄,果然奏效。 本来就喜欢吃甜食的苏锦,觉得这绿豆糕晶莹剔透,甜而不腻,吃下去回味良久,沁人心脾,当真好吃。 “恩,谢谢你。”苏锦认真道,“可从来没人这么用心给我做过点心的。” 把碟盏收了起来,又给她添了茶,绣心说抿起嘴,眼带笑意,“以后常常给你做就是了,我多做了些,准备给黄玉和画眉送去呢。” 来苏府之后,能交心的人,便只有画眉了,绣心想起可能随苏锦去了北方,便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有些伤感。 “要人陪着你吗?”想了片刻,觉得还是找个人陪着为好,最近宅子里不是很太平,苏锦说,“我让护卫跟着你去。” “不必了,我去去就来,怎么可能出事,”绣心笑她有些过分风声鹤唳的,“我不寒暄,送了点心就回来,好不好?” 勉强同意了,苏锦还是叮嘱,“天色不早了,带上灯笼,别走那些小径。” 这当真就像个娘亲嘱咐孩子的话了,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好了好了,你还说我,你才越发啰嗦了。” 绣心收拾了食盒,看了看天色,才快到戌时,天色刚刚起暗,也是苏府的掌灯时间,各个院子都在廊檐挂起了灯笼,不算太晚。 云颜的院子是离苏锦的住处最近的地方,不消片刻,已经到了院子外,绣心刚想叫门,门便自己打开了,绣心认出是云夫人的大丫鬟秋霜,领着一个年纪很轻的美丽女子走了出来,绣心退到一边。 黄玉也跟着出来了,站在门口,“那还请二少奶奶小心了,这几天注意调养,虽说初秋干燥闷热,也不要吃太凉的东西。” 素青欠了欠身,“谢黄姑娘提点,那么素青先行告辞了。” 转身欲移步的素青,却看到了路边站着一个拎着食盒的女子,还没等看清楚,黄玉便叫道,“绣姐姐!” 绣姐姐?这个名字素青很清楚的记得,就是那个被黄玉评价“很得表哥心”的丫鬟。 心里一惊,素青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到自己一直想见的人。 不由地盯着她看,借着手里的灯笼照亮,瞧的清楚。素料衣衫,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配饰,只一对碧玉耳坠和一个银镯子,长得很是淡雅,更兼不施粉黛,所以初看很打眼。 再仔细瞧的时候,素青越发觉得她有股令人舒心的气质,原本因为身孕有些烦躁的心情,在瞧了她几眼之后,也变得不那么强烈了。 绣心听得黄玉的话,知道眼前打量自己的女子就是二少奶奶,屈身行了礼。 黄玉快步走了上去,几乎是扑到了绣心身上,喜道,“绣姐姐!你最近都不来看我!有些人就喜欢霸着你!” 心里一楞,转念明白了黄玉说的意思,心里更是凉了三分,比着先前在池塘边,听得自己有了身孕的时候,更添了一份落寞。 “惠儿,天色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素青迈步便走,后面的惠儿提着灯笼,急步跟上。 目光从素青身上收回来,见黄玉这么急着看自己手里的食盒,说道,“绿豆糕而已,别着急,这么大了还像孩子一样。” 进了屋,黄玉立刻抢过绣心的食盒,打开拿出了里头的碟子,“真好看,闻着也香!” 绣心摸了摸黄玉的头,“慢点,天色不早了,我答应了她要早些回去的。” 撇了撇嘴,黄玉腹诽了一句,这么听她的话。 “那你快回去吧,别让有些人等急了。” 从洗踏房出来,已经有些晚了,绣心提着灯笼,打算走近路回去,她怕是有些等急了吧? 又想到苏锦嘱咐自己早归的模样,看来不管扮多久的男子,心底还是逃不脱女子的心性呢。 手里的食盒不由自主地轻轻晃了起来,配着绣心随口哼着的小调,心里想着那个让她早些回去的人。 “小姐......”有些凄厉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过来,吓得绣心一个激灵,手里的食盒掉在了地上。 “谁?”略带惊恐的问了一句,将灯笼提了提,照向那声音传出来的地方。 莺儿站在那里,光线照不到她的脸,一片灰暗里,只见她开了口,“小姐。” 绣心走了过去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0 ,瞪大了眼睛,“莺儿?你、你怎么在这里?” 哭腔已出,莺儿掩面抽泣着说道,“二少爷,他、他要杀我!” 绣心握住了莺儿的手,见她发鬓散乱,一边脸高高地肿起,像是被人掌掴了一巴掌。 “他打你了?”绣心提了声音,“跟我来,大少爷会护住你的。” 莺儿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声音带着鬼魅,“小姐,不如......你和我走?” 没听懂莺儿的话,绣心刚想问这话的缘由,却眼前一黑,失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也略显无聊,可为了后文铺垫没办法啊,剧透一下,韦韵兰这妹子会成为绣心的情敌呢。 39 39、第 39 章 ... 三天。 整整三天。 绣心失踪了整整三天。 当夜绣心迟迟不归,雁行找遍了苏府的各个角落,终于在一个小径找到了她带走的食盒和一只白色绣鞋,而人,却仿佛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 巡守家丁和打更的都不曾见过她的影子。 雁行在三天之内,将整个苏府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除了二少爷的院子没搜,整个苏府我都查过,属下认为......”雁行抬眼看了一下苏锦,“怕是被人劫走的可能性更大些。” 微微眯起了眼,苏锦说,“被人劫走?” “青砖路面上不易留下鞋印,却也没有血迹,鞋子落地的地方就在食盒周围,鞋面干净,依属下看,是被人击昏后带走的,而且没有撞上那么多的家丁,连护卫都没有惊动一个。想必此人一定十分熟悉府中道路......”以自己的经验,雁行分析道。 “不管如何,尽力去找,二弟那里......也去找一下,别有顾忌。”沉了口气,现在连呼吸都变成一种煎熬了,苏锦说道,“雁行师兄......拜托了。” 雁行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属下一定尽力而为。” 绣心醒来时,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了。 身体贴着冰冷的地面,渐渐渗入身体的寒意让她不用自主缩紧了身子。抬眼打量了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地上铺着干草,角落有一水桶,三面是墙,另外一面是手臂粗的铁柱,一排十个,竖在地上,将绣心完完全全地关在了此地,墙壁上一盏昏黄的油灯,不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是个监牢。 坐在草堆上抱着自己的双膝,绣心感觉身上冰冷似铁而额头却很烫,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怕是寒气入脑,生了风热。 回忆了一下,绣心想起了自己晕倒前,莺儿说的那句话,心里虽然千万个不愿意,可事实说明,自己被关在这地方,与她是万难逃开干系。 眼泪慢慢滑出了眼眶,曾经骗自己说,她虽然不再与自己熟稔了,可还是念着她们的情谊的。 眼下,绣心不得不承认,这一直以来自己独力维持的谎言,是多么可笑而可悲。 把头埋在怀里,放声哭了出来,为着恐惧与幻灭的双重打击。 这窄小的监牢,连哭泣声都要回荡个两三次。 直到泪水打湿了整个膝盖,绣心方才停了下来,理了理衣衫发鬓,将脆弱与悲伤暂时放到了一边。 环顾四周,这个地方潮湿而阴暗,连通风的窗口都没有,照明全凭着一盏油灯。 因为失去了知觉,绣心完全记不得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起身找了一下出口,唯一的出路就是铁柱之间特意设置的门洞,还被拇指粗细的铁链锁住了。 复又坐在了草堆上,绣心心里暗道,既然是莺儿的诡计,那么一定和苏慎脱不了关系。 一个堂堂苏家二少爷抓自己这个小丫鬟,唯一的解释就是,想利用自己来牵制甚至威胁苏锦。 叹了口气,绣心开始后悔自己的大意和自己以为是,当初若是自己谨慎些,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看来,自己又一次成为了她的累赘包袱了。 对自己气恼开来,绣心抓了一把稻草使劲扔了出去。重量没多少的草飘了几下就又落了下去,她泄了气,不和稻草过不去了,狠劲敲敲自己的头,“许绣心啊许绣心,你真是太没用了!” 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这地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待声音静了下来,绣心将身子收了收,缩在一起,额头越来越烫,浅浅地,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楚,倒□子,又睡了过去。 苏慎坐在桌旁翻看账本,手旁,还有一把巨大的铸铁钥匙。 原本抓住许绣心只是个权宜之计,可这几天,苏慎看到府里被反复仔仔细细地查了三四遍,原本忧心那江王的反扑和苏锦的提防的心,却渐渐安定了下来。 这许绣心,在苏锦心里,到底还是占得分量的,不然不会如此。 想到这里,苏慎嘴角翘起,为着自己临时起意想出的办法赞好。许绣心在手,不愁苏锦不任自己摆布,而若是能用这人逼他将当家之位让出,那么不管江王是何目的,都可以摆脱他的钳制而不要受什么损失。 至于那些个他手下的人,全然没有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捉住了许绣心,看来也不用怎么在意。 丫鬟敲了敲书房的门,“二少爷,少奶奶要见您。” 苏慎皱了下眉,合上了账本,走到外间,素青坐在桌旁,手边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 起身行了礼,素青淡淡地说,“相公,这是我为娘亲选的贺寿里,请你过目一下。” 揭开盒盖,是一件雕工精美的玉器,刻成山峦的造型,又兼有八仙祝寿的造像,栩栩如生,刻痕洒脱而流畅,看来应是价值不凡。 “不错,就这个吧,没事的话我先去理帐了。”苏慎随意瞟了一眼,下了逐客令,不知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子,就有一种莫名地厌恶。成亲之后虽然常常见面,但语气免不了有些疏离和冷淡,而这个女子倒似乎也没什么怨言和恼怒传到自己耳中......想到这里,苏慎又加了一句,“你有了身孕,这两天不要太操心了,一切交给苏安就行了。” 难得的关心却透着不耐烦和敷衍,素青依旧淡然回答,“多谢相公关心,妾身先行告退了。” 从苏慎的书房出来,素青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卧房,虽然名义上是与苏慎共寝,可他除了新婚之夜住过一次,剩下就再没有踏足过里面一步,倒是成了素青自己的住处。 三天前的夜晚,没有睡意的素青黑着灯开窗赏月,那是多年养成了的习惯,一时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1 难改,却不料在庭中看见一幕,一个黑衣人背上背着一个人进了苏慎的书房。 因为被负之人穿的是素色的衣衫,在暗处也能看得明显些,而那身量一瞧,七八分应是女子。 第二日,便传大少爷钟爱的贴身丫鬟不见了。 这其中的巧合,怕是傻子都能窥得一二。 许绣心么? 桌上的饭菜已经放了两刻钟,温丝未动,苏锦看着几道精致的菜肴,绣心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别吃太咸的,对脾脏不好。” “今天的鱼是我做的,加了些黄酒去腥呢,快尝尝看。” “身子不适吗?怎么吃这样少?” 闭上了眼,绣心每次将饭菜端上桌时,殷切地看她动筷子的表情如此生动,怎么挥也挥不去。苏锦睁开眼,觉得食欲全无,一颗心随着绣心的失踪早已沉寂了下去。 “端下去吧,我不想吃。”手一挥,苏锦转身进了卧房。 苏忠默默地收拾着碗碟,这是第四天了,自绣心姑娘失踪,少爷就没有吃过一顿完整的饭菜,这样下去怎么行呢,可是苦于不能说话,连劝上一劝都不行。 卧房内,苏锦打开柜子,里面是绣心整理到一半的行装,还有一些已经打好的包袱,只粗略地收拾了一番,还没来得及打点细软。 一拳打在雕花木柜上,苏锦咬紧了牙,都是自己的错,若是当时执意留住她,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后悔这词,远远不足来描述她的心情。 心里担心不假,可苏锦还是理清了些头绪,既然没有伤及绣心的性命,那么便一定是以她为人质的,能干的出来的,便只有苏慎,或者是江王这个至今为止还没有透出他目的的人物。 若是苏慎,不管他将绣心藏在那里,最后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钱财,而那江王,便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对付的,苏锦叹了口气,云姨去了泾州后一直没有传来消息,本来过些日子就可以带绣心去并州,等待和云姨会和,这个节骨眼上,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却让绣心被人绑了去。 将握着的拳头紧了紧,苏锦暗暗发誓,找到绣心之后,不管什么苏家,也不管什么生意,更不管什么江王苏慎。即刻带她走,这地方除了一些回忆可恋,已没有什么东西可让苏锦在乎的了,身旁能拥入怀中看沧海桑田的那人,才是最为重要的所在。 不想再让她受伤害,也不想再经历分离,只想温酒煮茶,与她看尽秋冬春夏。 在黑牢里关着,早已忘记了时间,绣心再次醒来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上冷的像冰块一样,她勉强爬了起来,把地上的干草收拾了一下,铺成了一个草窝躺了进去,这样好歹能舒服一些。嘴唇微微发干起来,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喝水了,胃也因为饥饿开始抽搐。 迷迷糊糊,她听到些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楚,是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费了些力气才看清楚,来的人是莺儿,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 莺儿把丫鬟手里的食盒接了过来,从里面拿出饭食,又从铁柱的缝隙塞了一床棉被进来。 “小姐,可安好?” 一句简单的问候,绣心听来觉得像是最恶毒的诅咒,提起气息,她声音干涩地说道“你觉得呢?这般费尽心机害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出奇地,莺儿脸上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与喜悦,却能从她眼中读出一丝微微的,怜悯。 “不为什么。大约......是报复上天的不公罢。”说完这句话,莺儿便转身离去了,绣心觉得,要是没有这饭菜与棉被,前一刻刚刚出现的莺儿,不过是自己脑中的臆想。 从弯弯曲曲的暗道向上走了几级台阶,莺儿推开了暗门,外面连着的,是苏慎的书房。 “怎么?叙旧叙的如何了?”冷眼看向从地面密道走出来的莺儿,苏慎说道。 见到他将自己抓个正着,莺儿却并不惊慌失措,只是说了句,“毕竟有些情分,以后,便不关我的事情了,要杀要剐随你。” 被她这一句说的竟然怔在原地,苏慎眼神变了变,随即说道,“怀着孩子还这样乱来,我送你回去。” 随着苏慎出门,踏出房间的最后一刻,莺儿似是回了回头,看向那暗道所在的地方。 泾州。 不似江南的红肥绿瘦,塞北的秋天,早已染上风沙的颜色,或者说,从来都是风沙的颜色。 韦成效以自己手下的神威军为主力,将泾州作为根据地,一点一点向南进军,西北四州本就是韦成效的势力影响范围,周围揭竿而起,响应起义的官员民夫不再少数,即使无所动向,也采取自保围上的策略,多数城池守将和县治文吏,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一番,便下了降表投诚,极少数顽固的,不消几个时日,就被扫灭殆尽。 神威军是韦成效多年经营的亲信部队,军纪严明,训练有素,无论步兵骑兵,都和突厥作战多年,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本可一路披荆斩棘,一个月内取了京城也有可能,韦韵兰觉得不可急躁。 攻城为上,攻心为下。 既然这朝廷已经从里面烂透了,那便不急于一时,若是强攻狠打,反而适得其反,韦成效从周武处已经得知,朝廷里乱了套,文官为是派兵征讨还是固守不出争论不休,而武将则应为韦成效的威名而无人敢接下这平叛之责。 乾帝更是因为此事在早朝之时连连呕了数口血。 云颜听韦成效说这话时,原本恼他擅自妄为的气也消下去不少,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让李敬死更快意的事情了。 “我就说那个直娘贼手下都是一群窝囊废,你还不信!过两天等幽州全部攻下之后,我们就能给这狗皇帝砍头算日子了。”韦成效在议事的大厅里哈哈大笑,一泄心中多年的积郁和悲愤。 韦韵兰依旧身着铠甲,一身小校尉的打扮,“爹,别高兴地太早,河南的段超正派兵驰援幽州,而山东的的曹信也开始蠢蠢欲动了,似乎也有反意,你现在笑算什么啊。” 韦成效挠了挠头,笑嘻嘻地说,“是,兰儿说的有理,还是步步为营是上策,等那瘸腿曹大头也反了,我看这李敬还有能剩几口气!” 韦韵兰叹了口气,自己这爹啊.....她看军务商榷的差不多了,便说,“爹爹,我去找云姨,将这好消息告诉她。” 得了神威大将军的同意,韦韵兰离开大厅,向云颜的屋子走去,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自小便没有娘亲的韵兰和如母亲般温婉柔和的云颜处的却不错。 云颜自己没有儿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2 女,对小一辈的孩子总是充满呵护之情的。这让韵兰竟有些想让她做自己后娘的心思。 进了屋子,韦韵兰见云颜正在写信,便等在一边,待她放下笔封好信,才告诉她这一消息。 出乎意料,云颜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只是笑了笑,召唤寒旗进屋来,对他吩咐了几句复又让他离开。 “信是写给......公主殿下的?”韵兰问道,虽然从爹爹和云颜的口中无数次听得这个人,却不曾见过面,不由地翻了几分好奇出来。 云颜点点头,“当初没想到你爹会真的这么快揭竿而起,便自己来到泾州想要搞清楚,将她留在了淮州,现在兵荒马乱地,南来的道路都被封死了,虽然留了话,却不知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了,我真是...” 看云颜自责之情溢于言表,韦韵兰自是尽力安慰,随后又说道,“公主殿下到底从哪条路北上?不如让韵兰去接应殿下,云姨也可以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两章都没到四千字,后面的多写一些补上,最近作者君做实验写报告头都大了,真不明白老师们为什么都喜欢把实验安排在期末,天气太糟了,窝在寝室码字也手脚冰凉的,真想快点考完回家去,在家里舒舒服服地日更给大家看。 40 40、第 40 章 ... 神威大将军造反的消息传到李睿的耳中,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他已顾不得到底是有人刻意让他知道的慢些,还是南边确实消息闭塞。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李睿有些措手不及。早不造反,晚不造反,偏偏这个时候反了,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而这头,苏慎似乎不甘心用银子乖乖的换这当家之位,捉了许绣心,看来是想强逼苏锦让位了。 商人就是商人,终究目光短浅,李睿轻蔑地笑了一下。沉吟了半晌,李睿对身边的中年汉子说,“李长贵,吩咐下去,按原定的办,切不可出篓子。另外,准备一下,明天我们离开淮州。” 身后的中年汉子躬了躬身,沉默地领命而去。 苏府。 “大哥你真是客气,娘看到这个一定很欢喜呢。”苏慎接过苏锦准本的贺礼,不咸不淡地客套着。苏锦喝了口茶,她说道,“弟弟特地请我来,想必不只为了二娘的寿宴吧。” 嘴角带笑,苏慎顿了顿,这样也好,把话说明也省的浪费气力,“听得那许绣心失踪了,现在有个法子能换她回去,不过要付出些代价,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微微眯起了眼睛,果然...... “说吧,你要多少?”苏锦也不客气,又补了一句,“只要绣心平安。” 苏慎审视着自己的大哥,看不出来,居然还是个情种。你可知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失掉的是什么? “全部,我要你在寿宴上宣告,将当家之位让给我,以后不会再插手任何事务。”苏二少爷握着茶杯的手,面色上如常,却因为用力过度握着茶杯,连新沏的茶水洒了出来都不自知。 这时的苏慎不再是那个心思过重而谨慎的二少爷,而是一个面对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再也不能自持的男子。 这当家之位,在他心中,实在过于重要了。重要到甚至让他迷惑,想将苏家抢到手的最初原因。 因为是庶出,体弱多病,且娘亲根本不受老爷的宠爱,自小,苏慎便没有少受到白眼,苏家二少爷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被人看不起,明里暗里总有些人冷嘲热讽,这样的日子,或许对王夫人来说,不过是嫁给苏长鹤的代价,而对一个无辜的孩子来说,实在过于残酷而直接了。 童年受的伤害,才是最难愈合的。 连偏爱都算不上,一直以来,苏锦才是爹爹的亲骨肉,自己不过是个捡来的野种。 苏慎在十岁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爹爹是要将孩子放在肩头,带他去看社火花灯的。想到从没对自己笑过或者说过话的苏长鹤,他生出了这样偏激的想法。 这样的反差,如何能让他不去恨。也许,这一切阴谋心机的初衷,不过就是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抚摸或拥抱。 “如何?大哥?”苏慎又问了一遍,声音都带着些许的波动,“当家之位,换你女人的命?这笔生意对你来说,合算之极。” “好,我答应你便是,”看着苏慎,她平静地说道。在苏锦心里,这偌大的宅子,或是账目上一笔一笔的银子,还抵不过绣心的微微一嗔怒时的娇俏可爱。 想要,就给你又何妨呢? “好!好!好!爹爹真是没有看错人!”苏慎在胜利之余,不忘了尽力嘲讽自己的爹爹一番,“那么,当家印信给我,现在!” 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那枚象征着当家的镶玉象牙印信,苏锦将它慢慢推到苏慎前方的桌面上,“现在就放了绣心!” “现在还不行。”苏慎享受地看着苏锦的被动和无措,“等我完全执掌生意之后,自认会让你见她的,我不会伤她一根毫毛。” “我凭什么相信你?”摸着印信的手停了下来,却没有拿走,苏锦问道。 冷笑了一下,苏慎道,“你现在还有余地和我谈条件吗?” 沉默了半晌,苏锦将手从印信上拿开,“你最好说话算数。” 十月初三这天,苏府张灯结彩,张管事在大门口引来送往,好不得意。 请帖十日前就发出去了,今儿个是王夫人的寿辰,而那云夫人又不再,张管事不顾另外几个管事,自作主张,请了最好的厨子和花匠要大肆庆祝一番,出了谄媚之外,也向苏府所有的下人宣告,他的主子如今才是苏家正真的主子。 在屋子里梳妆的王夫人正在王脸上搽胭脂,随意瞟了一眼镜中自己的像,却突然停下了手,镜中的她,眼角有了几丝细纹,似乎前几天还不曾得见,忽然就冒了出来。 身旁的妙兰看她停了下来,便问道,“夫人,怎么了?再不快些,就赶不上开席了。” 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脸,王夫人问,“妙兰,我看着老吗?” 眨了下眼,没理解她的意思,习惯性地说,“不老,夫人看着像那十八岁的姑娘呢!” 凤眼一挑,王夫人心头火起,厉声说,“奉承都会,怪不得是伺候人的命!”说罢将一根金丝凤簪插在了头上,理了理发鬓,出了屋子。身后的妙兰翻了个白眼,却也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东西。 正厅里,似乎二少爷成亲时的喜气还没散去,又赶上王夫人寿宴,而且破天荒地,这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3 次一次请了两百多人,皆是大户商贾或者地方父母官,连赵太守都让请了过来,这让一贯给人高门深户感觉的苏家,有了些改变。 张管事看人到的差不多了,就张罗着让开席,先是防了三道炮仗,后将宾客的寿礼让众人过目,又命人唱了贺词,这才宣布这开席。 正厅坐不下这些许的人,酒席桌子一直排到了院外,占了整整一个大院子,四周摆满了红灯笼和花草,间或几个孩子嬉笑期间,实在喜庆之极。 桌子的顺序是按照财势的大小排开的,赵太守自然坐在了王夫人的主桌上,一同作陪的还有林院外夫妇,而往外就是一些淮州的巨贾旺族,至于院外角落里宾客的腹诽,张管事倒是没有理会,苏家能请你来就是天大的面子,谁还敢挑剔什么? 菜过五味,推杯换盏都已差不多了,苏慎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抱拳行礼,嘴角带笑,“各位贵客,今日借着寿宴喜气,我大哥要向各位宣布一些事。”说着示意苏锦起身,自己则坐了下来,等着这真正的喜事。 苏锦起身,扫了一眼大厅,所有宾客下人都盯着她,等她开口。 “今日在座的皆是苏锦的长辈,趁此契机,我向各位宣布一件事。苏锦一直觉得自己绠短汲深,不能胜任苏家当家之职,又恐败了家父多年的心血。幸而二弟才思聪颖,材优干济,能力远胜于我这个大哥,所以思虑再三,我决定将苏家的当家之职让位于二弟,从此之后,凡苏家大小事务,皆由他决断,也好告慰家父之期许。”一口气说完,苏锦立刻坐了下来,而她身子还没碰到凳子,窃窃私语早已铺散开来。 林远外怎么也没想到,才当了自己女婿不久的苏慎,居然成了苏家的当家,心里是窃喜万分,面上还要装着惊讶偏多些,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转眼间,他那张本就圆圆胖胖的脸更是扭成一团,看上去好似一个捏了太多褶的包子。 赵太守更是惊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这可是他任上最离奇的事情了,本来这苏锦做的好好的当家,远不像他口中那般无才无德,不能胜任当家之职,莫非,是有了什么把柄在苏慎手里不成?这大户人家的家斗,也不比官场沉浮容易多少啊。 最为惊讶的,莫过于王夫人了,她脸色一沉,完全没有自己儿子当上当家的喜悦,想到方才在梳妆时看到的细纹,难不成自己真的老了?连慎儿都不需要她了,过几年,自己可会变成一个人人嫌弃的老太婆? 完全没有理会娘亲的脸色,苏慎沉浸在喜悦和自得中,终于到了这一日,不用活在苏长鹤的阴影里,他苏慎也可以凭着自己拿下一片天地。 宾客各有各的心思,有的看苏锦不像是玩笑话,直接变了付嘴脸,眼神谄媚地看着苏慎;有的则是一副不解之像,暗暗感叹这苏家怕是要从此衰败下去了;大多数人,不过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想看看这兄弟怎么为着偌大的家产争的头破血流的。 苏锦全然没有理会在座的人,只盯着门口看,不一会儿,便看见黄玉站在一群人中间,向自己挥手。 嘴角不易察觉地扯了一下,苏锦肃然对主桌上的人说道,“各位,苏锦有些要是,容我先行离去。” 走出了大厅,黄玉便迎了上来。 用眼神询问,黄玉使劲点了点头,仿佛已经达成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们随即一同快步向后院走去,只是步履匆匆,没发现草丛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苏府后门,雁行已经等在那里,还有十几个护卫骑着马,围着三辆马车。 见苏锦来了,雁行便说,“主人,绣心姑娘在车上了,我们快些走,剩下的我已布置妥当。” 应答了一声,苏锦看到站在旁边的素青,向她郑重一拜,说道,“林姑娘的大恩,苏锦无以为报,以后定当结草衔环。” 素青眸中含着些微微水汽,为了掩饰,她微微屈身回礼,“大少爷如此,素青怎生敢当,请快些上路吧,这一去怕是.....此生不见了,素青望你和许姑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雁行已经将黄玉安顿妥当,见苏锦还不起行,催促道,“主人,还请速速上车为好。” 苏锦知道时间紧迫,便又朝素青恭敬地一揖,“姑娘请保重。”说罢便上了头辆马车。 夕阳下,素青看着一队人马绝尘而去,泪水从眼眶里滑了出来,昏黄的光线照在她脸上,更添凄婉,苏锦,今生诀别,愿来世,与君再见。 五天前。 素青站在云颜的院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去叩门,她今次特意没有带惠儿一起,找了个幌子独自到这里。思虑了几日,最重还是决定将自己所知告诉他,不可能独自去他的院子寻他,只能借助黄玉帮助。 想了半晌,还是叩响了门。 丫鬟开门见是二少奶奶,便请进内室奉茶,“表小姐出去了,说一会儿便会啦,少奶奶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一来二去,丫鬟也知道素青找黄玉是为了诊脉。 正当素青想开口,黄玉推开了门,见素青坐在桌边,奇道,“林姐姐?不是昨儿个才来过吗?怎么,可是哪里不适?” 素青欲言又止,黄玉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将丫鬟屏退,又细细关了门,坐在她身边,这才问道,“到底怎么了?” 现在的黄玉哪里还像个半大的孩子,谨慎稳重,不乏心思。 “我知道那绣心姑娘......现在何处。” 泾州官道上,韦韵兰骑着马,听着副官报告,“韦校尉,人已经齐了,立时便可出发。”虽然神威军里都知她是将军的女儿,可也都愿意称呼她官阶,因为这一群勇武汉子,个个对这个还不满十八的小姑娘充满了敬意和钦佩。 点了点头,韦韵兰喝了一声,便策马带着队伍疾驰起来。 云颜自是不放心苏锦的安危,而韦韵兰主动提出要去路上接公主殿下,自然没有不成。 次日便点了六十人的精锐与她同行,一起去并州的苏家总号接苏锦来泾州。起初云颜担心六十人太少,现在北方各部战况不明,兵祸匪患层出不穷,这区区六十人的队伍,能干什么? 韦韵兰笑道,“云姨,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人,个个都是我神威军中的人精,绝没有一个没用的,别说几百人的山贼,就是上千人的小股军队,我们也能对付。” 看韦韵兰信心满满的样子,云颜倒是对她的话信了几分,从小便在行伍中长大,她不但武功了得,更兼刺探情报,排兵布阵,攻城行军,几乎没有韦韵兰不会的,而且对于北方各州的情况,她也了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4 然于胸,不可谓不是个真正的巾帼红颜,若她有信心,自己担心倒也是多余了。 并州虽然未被韦成效的神威军攻占,但刺史王皋也没有投降的意思,似乎是在观望情势。真个并州的往来道路,盘查比以往严格了许多。不能穿着甲胄去,换了一身布衣,扮成过往的商人,韦韵兰和她手下的人马,往并州州府原城奔去,那里也是苏家在并州的总号所在。 骑在马上,韦韵兰不知怎么地,突然有了些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一去,要发生什么大事情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急匆匆写出的东西有些粗糙,本来心理描写能让人物更丰富生动,可是没什么时间细细地揣摩,哎,早知道上学期很闲的时候就开始写文了,现在想想真后悔啊。有几位真的很爱熬夜,不要熬了啦,会姨妈不调的= = 这几天杭州冷的不像话,各位也要穿暖和,看着团一点就团吧,毕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晚安。 41 41、第 41 章 ... 那时绣心因为连日的风热,已经发热昏了过马车疾行在官道上,这个节气,白天不热,夜晚也不见得怎么寒冷,正是赶路的好时候。 苏锦撩开帘子,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这是当初自己从朔州回家的路,便是在这条路上,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了素青和莺儿,想想当时的情景,真个是恍如隔世一般。 “看什么呢?”自被雁行救了出来,已经整整过去十二个时辰了。绣心虽然在暗牢里受了苦,但总算是素日里身子不错,短短一日夜便恢复了过来,此时眉目清明,只脸上是清减了些。 回过神来,苏锦说,“这条路就是当初我走的那条。我本想从江州过来,但临时变了主意,深秋的水路没有旱路快,这才绕了一圈,要是我没从这过,也就遇不到你了。” 绣心叹了口气道,“是啊,物是人非了。” 若是粗略地算来,她们相识倒是整整一年了,谁能料到,会有现在的情景呢。 “好啦,别想了,”转了转情绪,绣心用手抚平苏锦眉间的褶皱,“过不了几日,就能见到云姨了,到时候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我们隐居起来,谁也不见,可好?” 仔细想来,这北方打起了仗,而造反的神威军还是以苏锦的名义立的旗号,无论如何,去了并州也不能安稳过日子。绣心明知如此,还是言语间诸多闲适,只希望苏锦少想些繁杂,一路上能有个好心情。起码在没到并州之时,能多些笑容在脸上。 将绣心的手轻握在掌心里,苏锦肃然道,“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楚。” 绣心眯起眼睛,讥讽道,“你都说了不下二十次了,难道以后的日子都让我每个时辰听个两三遍不成?” 被她逗的笑了,苏锦说,“好了好了,幸好你平安回来了,我也就不会自己给自己找别扭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了我的视线去。” 难得说出这样让人赧颜的话来,绣心挑了挑嘴角,眼神移到别处,心里甜蜜极了,正要嗔她越来越不正经,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来,问道,“我究竟是怎么从那监牢里被救出来的,我怎么一点映像都没有?” 去,是素青偷到了监牢的钥匙,才得以放她出来的。黄玉灌了她好多汤药,才让她清醒了过来,可连着许多时候在那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对身体自然有损,调理却也不能急于一时。 “呀!我还没亲自谢谢素青姑娘呢!”绣心对这像是耿耿于心,暗自下定了决定,以后非要找个机会亲自向她道谢。 马车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苏锦掀开帘子一看,到了淮州与徽州交接的地段,这里只一家小小的客栈,为过往的行人提供食宿,因这方圆五里都是丘陵,人烟稀少,再过去一些便是徽州方城,两州的边界以滦河为界。 苏锦早些时日计划之时,就派人打点过了,将整个客栈包了下来。掌柜见是三两马车来,立刻迎了上来,“各位客官,不知从哪来往哪里去?” 苏锦在马车里故意闷声说道,“从琼州来,往贵州去,不知可有上房?” 听是先前给了定银的客人,掌柜立刻招呼伙计帮客人卸车饮马,雁行翻身下了马,却说,“不必了,我们自己卸车,你去准备房间和饭食即可。” 看雁行不苟言笑,眉目间自有一股厉气,掌柜便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按照吩咐做去了。 苏锦披上了大氅,也给绣心围上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对她说,“一会儿别出声,我来应话就可,你抓紧时机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半夜便继续赶路。”给定金时,对掌柜应承是住三天,半夜遁走为了隐藏踪迹,即使后有追兵,大半夜无声无息走掉,掌柜也说不出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黄玉天生喜欢骑马,并没有坐在马车里同苏锦绣心一起,她跳下马背,见雁行板着张脸吓得掌柜像见了鬼一般,不由地嗤嗤一笑,“师兄,你要是把掌柜吓死了,谁来招呼我们?” 不理会黄玉的挤兑,雁行心里一直有不太好的预感,那感觉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这对正在逃亡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远处,一阵烟尘飞了起来,雁行眯起眼睛,看烟尘大小,应该是一个人策马奔来。 骑士越来越近,雁行看见是自己的手下,不由地眉头更紧了。离开苏家时,他留了几个人在暗处,必要时按照事先计划的地点碰头,这次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骑马之人勒紧缰绳,将马硬生生刹下,原地打了急转才稳下来,还没等马蹄并立,就一步跃下来,“头领,府里出了些事。” 屋内,雁行将下属的暗报告诉了苏锦。 原来他们走后,苏慎发现苏锦与绣心不见了,立刻命人搜索了整个苏府,什么也没找到,便拿苏锦的仆役下人开刀,当然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后来一个叫四儿的侍女说,看见少奶奶进了少爷的书房,很久才出来。 果然在素青身上搜出了没来的及送回去的暗牢钥匙,苏慎恼怒之下把素青囚禁在了柴房,还命人不准送饭食饮水。对外,苏慎却和没事的人一般,宣称二少奶奶体虚不畅,送去苏氏别庄静养,而苏锦去了北方处理生意。 “他会把素青怎么样?”绣心听得这些,哪还有什么心思休息?咬着牙诅咒苏慎,恨不得立即回去救出素青。 苏锦握紧了双拳,“恐怕,他是要对素青不利了。” “就为了这事?便要对林姑娘痛下杀手?他不是已经得了当家之位吗?”破天荒地,雁行头一次说了这许多话来,眼中还不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5 自觉隐隐闪了些莫名地情绪。 “我可是给他留了个空架子啊,”苏锦苦笑,“表面上是将当家之位让给他,可现在苏家在南方所有的商号票号,都几乎没有现银,现在的苏家,可谓是一个空壳。” 早在苏慎闯下那祸患之后,苏锦便以赔偿给各个商家为由,将积压的货物折价卖出,换成了银子秘密运走。现在的苏家,就像一个没有内陷的饺子,下锅一煮,便只剩一层皮,只等最后变作一团浆糊。 “他若是气急败坏,又无处宣泄,难保不对素青起了杀心,”苏锦沉吟道,逼着自己立刻像个法子来挽回这局面,当初并非没有想过带素青走,可以来名不正言不顺,二来素青牵挂良多,也不愿同往,谁知今日便陷入危机之中。至于苏慎,她也是了解其性子的,隐忍了这么多年,若没有一击即中,他会做什么事情谁也不能预料。 雁行头一次违背了往常的性子,几乎要脱口而出,请命去解救素青,但想到云夫人托付给自己的责任,眼中一黯,便又沉默了下去。 他的神情都落在苏锦的眼中,于是便有了主意,“雁行,我信你的武功智谋,你去救林姑娘再好不过了。这里不用担心,我们走到往前走到徽州最北边的樊城,在那里最大的客栈等你三日,若三日不到,我们便在并州苏家总号见面。” 雁行还是担忧苏锦的安全,正想辩驳,却听绣心说,“来回不过几日的距离,劳你辛苦些,定能救出素青姑娘,若是此番眼睁睁地看着苏慎伤害她,我们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能安心的!” 苏锦点点头,“绣心说的没错,师兄,拜托你了!” 雁行沉默了半晌,便立刻转身出了房间,从马厩意随拉了一匹马便像来的方向疾驰而去,不消一刻,只余一股浓密的烟尘慢慢在天际散开。 稍后黄玉从苏锦嘴里听到素青的遭遇时,雁行已经走了一个时辰。 “师兄走了,我怕。”黄玉这时原本的孩子性情露了出来,面对从未踏足过得地方,最亲密信任的师兄这时又离开了,不由地害怕起来。 看着雁行离去的地方,苏锦摸着黄玉的头,“玉儿别怕,雁行师兄会回来的,去收拾一下,我们半夜就走。” 在房里用了晚饭,苏锦让绣心黄玉去小睡一觉,过两个时辰又要上路,怕她们吃不消。 暂时代替雁行发令的于康走了过来,抱拳说道,“主人,马车都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启程,掌柜小儿那边也已经处理好了。” 用了一点迷香,分量足够让掌柜和两个小厮昏迷,第二天醒来却又找不到什么痕迹,而他们早就走得远远的了。 点了点头,苏锦又问道,“芜城什么时候可以到?” 于康想了想便道,“芜城此去驾车大约三个时辰,我们天亮便能到,修整一下就能接着上路,雁头领已经安排好了,有弟兄在那里接应。” 见雁行已经做了周密的计划,稍稍安了心,便说,“你也下去休息吧,这一路上可不轻松。” 谢了主子,于康依言下去,主人说的没错,从南边到北方,几千里的路,应付一路辛劳之外,还要提防各种危险,是该好好休息。 到了门外,检查了守卫的分布和位置,于康才回房里。 迷迷糊糊地,黄玉被绣心轻轻推醒,揉了揉眼睛,知是上路的时候了,便立马清醒了过来。 苏锦给绣心和黄玉围好大氅,扶着她们上了马车,才吩咐于康可以上路了。 悄悄将客栈的院门打开,马车队伍静静出了院子走到大道上,才放出速度,开始向前奔去。 此番披星戴月地赶路,并非是因为害怕苏慎会来追赶,而是担心江王。苏锦一直没有摸头他的目的是什么,苏慎这般急功近利地囚禁绣心逼她让出当家之位,背后,又是否藏着江王的影子? 苏慎母子要的不过是钱,真正难对付的还是那个欲擒故纵的王爷,不如借着苏慎逼迫自己让位的机会,悄悄遁逃,这也不失为一个困境中的法子。 路面不平,时常颠簸,马车速度又快,自然不稳,绣心将半睡半醒的黄玉抱在怀里,眼睛却盯着自己的手臂,低着头不说话。苏锦看她有些沉闷,问道,“怎么?可是困了?” 绣心抿起嘴,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素青姑娘,不知那丧心病狂的苏慎......将她如何了。” 苏锦安慰道,“别担心,雁行一人便可救出她的。” 绣心刚想说什么,马车却突然急停下来,车里三人虽然坐着,却都没有准备,一时差点倒下。 苏锦定了身,大声问车外,“何事突然停下了?” 于康将马退了几步,到了马车窗外,回答道,“主人,前面路上有队人马挡着,人数不清,似乎不是强盗。” 于康看对方在黑暗中动也不动,全骑着马,若不是月光,看上去就像是一堵黑色的墙突然立在了路上。 云退月明,于康才看清楚,那对人马大约三四十个,全都是黑衣黑马,若不是马匹偶尔动一下蹄子,看上去就像是坊间流传的故事里,从地狱来的阴兵一般。 将于康的话听得明明白白,绣心用眼神询问苏锦该如何,苏锦做了个手势,让她别出声,随后对于康说,“敌不动我不动,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于康领命,驾着马到了车队前头,紧紧盯着那离自己不足十丈的人马。 过了不知多久,风呼呼地刮了起来,音色如呜咽哽塞,在这月色本就不甚亮堂的夜里,更添一股恐怖之气。 “对面可是苏锦苏少爷?我家主人有请,烦劳与我们走一趟。”没有起伏的语调,怕是死人能开口说话,也就是这般僵硬吧?黑衣人的头领这样说道,明摆着是来截住他们去路的。而且,在这么大的风中,能将声音如此清晰无误地传过来,这武功...... 苏锦朗声道,“阁下认错了,鄙人是琼州商户,带着家眷前往贵州,请各位行个方便,银子好说话。” 那黑衣人的头领沉默了片刻,接着用那死人般的语调说道,“既然苏少爷不愿合作,那么我们自己便自己动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越来越冷了,不过马上可以回家了,祝大家元旦快乐,期末全过!再次感谢能指出我文中bug的看官们!你们看的很细致,辛苦了!!等这些考试都完结了,我会找个时间好好改一改! 42 42、第 42 章 ... 那黑衣人的头领话音刚落,侧翼便有七八人骑马冲了过来,于康并不惊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6 慌,指挥着护卫们变了阵型保护主人的马车。 转眼他们便已杀至几丈开外,几乎同时拔出了刀。 刀刃反着清冷的月光更添戾气。 于康大呵一声,□马匹便冲向那如同夜幕一样席卷而来的敌人。一来,他不想让那些人离马车过近,这样厮杀中难免让人钻了空子,也容易误伤主人,二来,他也想亲自试试来人的身手,己方人数上处于劣势,若想突围出去,须得以一敌三才行。 随后跟上的几个护卫与头领互成犄角,与冲杀上来的敌人撕斗起来。 这些护卫是雁行亲自训练出来的,不仅身手了得,更兼于阵型,三五人成一队便可发挥巨大的杀伤力。 只是,没曾想,那些看似只懂横冲直撞的黑衣人,到了跟前,却变了策略,三三两两散开,形成了一个较大的圈子合围了马车,并没有和于康他们硬碰硬。 只是逼近了一步,还没有动手。 四十个对十五个。 马车里,刚才呼啸的马蹄声和刀剑出鞘的声音让绣心不由地抱紧了黄玉。苏锦撩开帘子,看到黑衣人只是派了些人将马车围了起来并未刀剑相见,看来,真是想抓活的不可了。 刚刚喊话的黑衣人头领,眯起眼看向那被围住的马车,“我们无意伤人,只愿苏少爷应了我家主人的邀请便可,剩下的人等我们自会放其走。” “你家主人到底是谁?怎么邀约却不自报姓名,委实有些无礼吧。”苏锦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只想借此拖上一拖,留些时间想办法。 那头领微微有些不耐烦,“请苏少爷识抬举。” 话音未落,已经震得于康□的坐骑惊了蹄子,不安地来回乱动。好容易安抚了马匹,于康心里却泛着凉意,这人的内力如此浑厚,看来自己非是他的对手,雁行头领却偏偏这时候不在身旁,这可怎么办是好 苏锦也听出了情况不妙,可现在对方人多,硬拼必然于己不利,且身旁还有绣心和黄玉,更是不能出岔子。 夜风继续呼啸着,夹杂着丝丝寒气,已是中秋时分了,虽然淮州还是温暖柔和,可越往北就越发寒冷,尤其是晚上。 一时间,风里只有马匹沉重的呼吸声来回飘荡。 黄玉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个法子,凑近苏锦耳语道,“不如我们分兵三路,让他们不知去追那一路。” 黄玉的意思苏锦明白,车上三人的大氅是一模一样的,若是三人骑着马向不同方向奔走,敌人一时难以决断,倒也争取了一点时间...... 苏锦却摇摇头,“不成。” 这法子虽然看似有些道理,实则是用性命去赌,那句不伤其余人的性命,还是不可信,灭口这种事情,不是举手便能做到的么。对方一旦动了杀意,那可就完了。 况且,苏锦是无论如何不会用绣心和黄玉的性命去冒险的。 “跟他们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黄玉皱着眉,“现今没有救兵,不试试看,难道让他们困死在这里不成?” “不如这样,我骑着马带几个人先行离开,他们一定会来追我,到时丢下马车,让于康护着你们逃走。”苏锦握了握拳,既然对方要的是自己,那么用自己做饵,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不能让绣心和黄玉出事。 听了半天的绣心这时开口说道,“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你是身负武功,可打得过那么些人吗?”顿了顿,她低下了头,又说,“而且,你要是出了事......我活着又能怎么样?”说到这里,绣心看着苏锦,语态坚定,“我不允!” 一句我不允,让苏锦微微一愣,两人相识,共同经历的也只是家宅商场的纷争,苏慎虽囚禁了绣心,却没有动杀心,这般直面死亡的威胁,还是第一次。 黄玉早就看出二人的关系不一般,却也不点破,只是苦思冥想脱身之计。 苏锦偏过头,怕绣心那眼神让自己狠不下心来。 黑衣人头领嘴唇动了动,照以前,他定会冲上去将那些个无关人等杀个干净,可王爷下了命,不允许伤害无辜之人,尤其是女眷,这倒是让一向心狠手辣的李长贵棘了手,不敢让手下人轻举妄动,否则万一伤了人,王爷一定不会轻饶自己的。 马车那里一直没有声音,李长贵烦躁起来,其余手下都围了过去,将那包围的圈子越发缩的小了。 听见了窗外的动静,苏锦已知不能再这样犹疑下去,否则到头来谁也难以脱身,正想对于康下令,却听得绣心说道,“我有办法。” 雁行伏于廊檐下,等两个粗使丫鬟走过后,才从上面一个翻身跳了下来,落地无声,又迅速隐于黑暗之中。他花了七个时辰就从两州边界到了苏府,又和手下取得了联系,知道素青被关在哪里后,定了营救的办法,等天黑便行动。 苏家宅院的构造雁行在熟悉不过了,不消半刻就到了囚禁素青的地方。 北厨房是负责大夫人饮食的地方,自她去世后,已经没有多少人会来此地。苏慎把素青关在此地的柴房,只派了两个家丁看守,看来也是对自己囚禁新婚妻子的行为有所顾忌,不愿外传。 两个家丁并不警惕,随意地聊着天。 “二少奶奶两天多没吃没喝了,不会出事吧?”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出了事也是少爷的命令,我们只管负责看着就行了。” “说的也是......不过这二少爷可真狠心啊,自己老婆怀着孩子还关在这里。” “嘁,你懂个屁,谁知到这孩子是谁的呢。要不二少爷怎么会那么生气的。” “你是说......不会吧?” “嘘,好像有人来了!” 两个家丁待来人走近一看,是二少爷,便行了礼。 苏慎脚步虚浮,满身臭气,看来是喝了很多酒,提着个灯笼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苏锦走了,将苏家的九成财产也都带走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小额的债款和田租。当他以当家的身份接受所有商铺的时候,得到的便是这样一个消息。本以为自己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却不料结果变作如此,怎么样都不能让他心中平息,他恨不得杀了苏锦和云颜,食肉饮血以消心头之恨! 后来查出,居然是那林素青帮助苏锦,让那许绣心逃走了,旧仇未平,又添新恨,苏慎只有将所有都发泄在自己的妻子身上,也管不了什么林家长短了。 今天又大醉了一场,想到那日素青与自己那杀千刀的大哥在院子里聊天的模样,疑心这其中的隐情,怕是真让自己猜对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而是和苏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7 锦私通所生! 男人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这个,哪怕是不喜欢的女人,只要嫁了自己,就不许和别的男人有任何关系。 打着酒嗝让家丁把门锁打开,苏慎自己带了鞭子,想再拷问一下那小孽种的来历。 忽然出现的灯光让素青不由地闭了眼,顺带用胳膊去挡住那光线。出现在眼前的是苏慎,令素青有些惶恐,看他喝了酒,眼神不善,又多了分担心。 关上门,苏慎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两天没有饮食让她清减了不少,也有些狼狈,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闺秀气质还是流露了出来,即使在这简陋的柴房里,素青还是那般端庄和娴静,这让苏慎更为恼火。 “怎么?还盼着苏锦来救你呢?别妄想了,他早带着那许绣心逃跑了。”恨意从字里行间冒了出来,苏慎讥诮地看着她,“你不过就是他的玩物,还当真了?” 素青知道他是无处发泄就来找自己,也不答话,安静地看着苏慎。没曾想这一行为,更是让苏二少爷心头的火添了一把干柴,一巴掌打了过去,苏慎骂道,“装什么贞洁烈妇!孩子都给我弄出来了,你居然还有脸看着我!”说罢又是一拳打在素青的脸颊上。 本就羸弱,加之水米未进,此时的素青被喝了酒的丈夫暴打,别说还手,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流着泪任其打骂。 拳脚相加了一阵,苏慎停了下来,歇口气,嘴上却并没绕过素青,“你不是大家闺秀吗?怎么也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来了?啊?你爹娘原来就教导出这样的人尽可夫的荡、妇来了!” 已经顾不得什么了,苏慎将损失全都归咎于素青,难听的话脱口便出,毫无顾忌。 听见苏慎侮辱爹娘,素青勉力撑起身子,“你可以打我骂我......不要侮辱我爹娘!” 一皮鞭抽到了素青的脸上,苏慎面露凶光,“臭婊、子,这个时候还嘴硬。” 这一鞭子力气委实太大,素青受不住力道,重又倒了下去,心里已然绝望,只是下意思地护住自己的腹部,不想让孩子遭受苏慎的伤害。 苏慎看了看四周,提起了灯笼,眼神阴暗里透着疯狂,“看你一眼都觉得脏,不如烧个干净吧。” 说罢,就把灯笼里的蜡烛拿了出来,扔在素青身旁的草堆里。 “绝对不行!"苏锦决然道,“我若是让你替我去,还不如立时死在这里!” 绣心的办法,就是她穿上男装代替苏锦,而苏锦扮作丫鬟,这样便可瞒天过海,换得苏锦逃脱。 绣心见她不允,心急道,“没功夫耽误了!他们要的人是你,不会将我怎么样的!若你落到他们手中,实在凶多吉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冒险!” “难道我就能眼睁睁地看你去冒险不成!我就是不要这性命,也绝对不会离开你的!”苏锦厉声诘问,却带着心里一直以来的想法一并说出。 绣心眼中已然见了泪光,轻声说道,“我知你的心,所以我更要为你做些什么,这命本来就是你救的,舍了也在所不惜!只求你平安。” 苏锦任绣心怎么说,都不为所动,“我不会让你去的,除非我死了!再说,这法子,破绽很大,太过危险了!” 见无法说服苏锦,沉默了良久,绣心道,“那我便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刀山火海,我们一起!” 听到这话,苏锦露了笑容,是,若是有你一起,前面是刀山火海,又能如何呢? “恩,我们一起去!” 就在此时,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苏少爷真的好难请啊,让我这些手下着实为难了!” 那声音,苏锦认得,出了江王,还能有谁呢? 三日前,神威军攻破幽州州府唐城,刺史周光出逃,守城三千余士兵半数做了俘虏,指挥都尉饮箭身亡,至此,以幽州为分界线,西北四州已经全数在神威军的掌控之下。 而假意增援幽州的骠骑都尉段超却在唐城破城之日占领了辽州,并逐步逼近洛州——京师所在之地。 朝堂乱成一片,而乾帝却在此时生了重病,封太子为监国,处理内外事务。 神威军不断壮大,各地纷纷响应号召,投入这只以楚王遗孤——淮阳公主为首的军队中。 云颜没想到会在韦成效的军中见到周武,自然吃惊不小,“你不是身在京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武笑了笑,“现在韦大哥的神威军势如破竹,我也想来重新投军,建功立业啊。” 一时忘记了,眼前这人本就是纵马沙场的将军,云颜有些愣神,周武有道,“怎么不见公主殿下?” “她不在军中。”云颜叹息道,望向了南方,不知怎么地,心头竟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啊,我的新年愿望是:愿世上的人,喜欢妹子的找到好妹子,喜欢汉子的找到好汉子!多么博爱的愿望!!!!今天偏头疼,迷迷糊糊的码了一章,请大家捉虫! 43 43、第 43 章 ... 风过。夜静。 两方人马在这荒无人迹的官道上对峙。 绣心听到李睿的声音,缩了缩肩膀,看来今晚他定是要拼个结果才能罢休。 苏锦抿起薄唇,转头看像绣心,“怕吗?” 摇了摇头,绣心凑上来抓住了苏锦的手,脸上决然,“跟你一起,我就不怕。” 这就是所谓心有灵犀,苏锦挑了嘴角,忽然笑道,“那我们去会一会这李睿如何?” 不明所以,绣心愣了一下,面上犹然。苏锦却说,“既然逃不过,不如去面对,最坏,也不过一死。” 如此直接地说道“死”这个字,绣心却陡然间眯起眼睛,狡黠地说道,“不成,你好像还欠着我一碗馄饨,别想就这么逃了去!”这般藐视死亡,绣心也只因身边人有了勇气。 苏锦看她这般,突然想大笑,有侣如此,夫复何求呢? 绣心旁顾,将黄玉的大氅整了整,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玉儿,乖乖在这等着,若是我们回不来了,也定会让你平安离去的。” 黄玉也明白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泪花在眼眶里转着,抓着绣心的胳膊,“绣姐姐,不要丢下玉儿不管。玉儿不怕死,只怕你们丢下我!” 苏锦虽知黄玉心思颇为老成,本不像十二三岁年纪该有的,现在却如此流露了情绪,“玉儿,别怕,我们不会丢下你的......若是我们真的有不测,你一定要快点逃走,骑着马去找雁行,懂吗?” 黄玉身形娇小,又擅于马术,一定可以在速度上得着利处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8 ,逃走不是难事,想了想,苏锦又说,“找到雁行师兄,让他带你去并州的苏家总号,听明白了么?” 这对三岁孩童都不是什么难懂之事,苏锦反复叮嘱,倒有些生离死别的味道,更让黄玉心里难过,眼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苏锦却不再看她,拉着绣心的手,下了马车。 眼见四周均是黑压压一片,原来李睿带了更多黑衣卫士前来,里外铁桶般包围了三两马车,像个正要开口吞噬猎物的猛兽。 李睿手紧了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那乌青带黑纹的坐骑便小跑了过来,穿过重重黑衣卫士,到了苏锦面前。 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李睿眼底一片冷意,嘴里却道,“怎么?苏少爷可是想拒绝我的邀请?” 他的目光穿过苏锦扫到绣心时,眉间挑了挑。 “既然殿下有意邀请,苏锦不敢不从,但请放过我的属下。”直直对上李睿睥睨的目光,苏锦毫不畏惧地说道。 李睿却半晌都没有开口,借着淡薄的月光看着苏锦。 以前千方百计想要捉住她,现今真个到了自己面前,却反而有些犹豫。 现今朝堂之上忙着抵御韦成效的叛军,乾帝沉疴加重,各个皇子皆有异动,太子为了提防各方觊觎皇位的势力忙的焦头烂额,无暇顾及自己这个没什么实力与他相争的弟弟。李睿借着在南方督办漕运时染了瘴气,托病在家,实则带着人马复又从京城到了南边。 神威军一反,让李睿看到了早已入土的楚王残余的势力是多么强大,但是一个韦成效便在短短几个月里盘踞西北四州,那隐藏在暗处的,不知会如何可怕。 可是,李睿当初却也是没有料到楚王旧部里,会有人立帜公然反抗朝廷。江王本想秘密收编那些旧将和谋士,以扩充自己的势力,时机一到便去争夺御座。但现在,韦成效一反,不但加速了各个皇子之间的争斗,也让李睿的计划出了纰漏,而苏锦,更是成了个微妙的存在。 这苏锦捉与不捉,倒成了个难题。 若捉住苏锦,而韦成效却是想自立为帝,这便是一招臭棋,即使现在神威将军装作忠心耿耿于旧主,日后总有一天会借机杀掉苏锦,她不但是个无用之子,反而可能成为杀身之祸的根源,而且一旦让外人知道苏锦在自己手中,那么以现在太子监国的情势,私通叛军,只怕多生出八张嘴也说不清,一定会被借机除掉。 若是放了苏锦,万一神威军真心拥立淮阳公主,那自己便错失了大好的机会,手中无人,不能有效牵制韦成效,很可能那传国玉玺便从此与自己失之交臂了。 面对两难的境地,一向聪慧的李睿也难以抉择,这才默不作声。 不明白他的意图,苏锦又问,“请王爷放过他们,你要的是我一人不是吗?苏锦和你走便是,何苦为难一些不相干的人?” 绣心听得这话,陡然间明白了,原来苏锦还是准备自己去面对那个阴险的江王,不禁紧咬下唇,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这时苏锦感受到了绣心的异样,却也无暇分心去看她,只用长袖中的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 这一微微的动作,在李睿看来却添了别样的意味,他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既然苏少爷如此不悦,睿也不做那强道之徒,不知可否请绣心姑娘随睿回京城,昔日唐突姑娘,正想借机赔罪。” 此话一出,苏锦心头一惊,绣心? 而绣心虽然惊异,也暗中生出一份窃喜,这样一来,苏锦便可逃了这包围出去,却没有深想江王的用意,一颗心全挂在苏锦的安危上。绣心不知江王已看出她和苏锦之间的关系,却也猜想,若是他真的想活捉苏锦,何必费事欲擒故纵用自己来当幌子呢,这周围黑压压的人马,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能杀了自己和其他人,根本无需这样浪费时间。 冷哼了数声,苏锦说道,“李睿,要杀便杀,何故戏弄于我,我不会让她和你离开。” 一直对李睿有所忌惮,其中有多少分是关于绣心的,苏锦很难说清,可现在这状况,和林逸风那时有这天壤之别,自己处于劣势,在这重重包围之下,凭自己的功夫想带着绣心全身而退,胜算太小,只能任人宰割。而此时李睿的话却让苏锦有种想抽出袖中短剑与他一拼的念头。 李睿的话只是试探,原来就隐约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分桃短袖自古有之,女子之间亦不是没有,没想到,居然真的被自己猜到了。 心绪有些复杂,李睿倒是面上一冷,“这由不得你,不走,便是死,一个都别想活着从这里离开!” “我随你去便是!”绣心从苏锦身后站了出来,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向前一步,站到了李睿的马前,她抬起了头,眼中凛冽,“我随你去,你可会放了其他人?” 绣心这样一问,更是让江王坐实了自己的猜测,原来自己的表姐,也同一些皇子一样,有着特殊的癖好,看了看绣心的眼神,心里却不是滋味起来,李睿答道,“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不过我做事从不做绝,既然姑娘提了出来,那我便卖你个面子,若你跟我回京城去,我保证放过其他人,包括苏少爷。” 在苏少爷三个字上特意加了重音,李睿暗中思忖着自己这一招,到底对还是不对。 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样也算是退而求其次的策略,韦成效不忠则以,一旦他是真的拥立苏锦,那自己手中的绣心,便是牵制苏锦的最好棋子,从某些地方来看,他赌的并不是韦成效的心思,而更像是在赌苏锦与这许绣心之间的关系。 毕竟眼前看到的,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对生死相许的情人,而那远在陇西的神威大将军,谁又清楚他心里在谋划些什么? 一向步步为营的李睿,此时有些自嘲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居然以这些虚无飘渺的情爱作为对局的资本了? 苏锦千言万语,到嘴角边,也只剩两个字,“绣心......” 被唤了名字的人并没有转身,怕一旦看见苏锦,顷刻间所有勇气便立刻瓦解了下来,半晌,她幽幽地说,“快走......我等着你来接我。” 听到这样的话,苏锦登时心头一凉,她是真的要用自己来换得自己逃脱,一时间柔肠百结,恨自己大意,更恨自己无用,居然连自己的心头之人都没有能力保护,悲愤交加之余,只有红了眼眶。 她毕竟不是男子,虽以男子之态活了这些年余,却怎么也学不到那些狠辣和绝情,冷面却未能冷心,于此种身世,并不是件好事。 紧紧咬着牙,绣心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对李睿说道,“你且先让他们离开,我便信你。” 李睿临时改了主意,不捉苏锦而要绣心,虽与本来的计划南辕北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79 辙却也思量了一番,便说道,“随姑娘意思,苏少爷,请吧。”说着示威似的笑了一下。 苏锦站在原地,紧闭双唇,眼中当真复杂之极,于康从身侧过来,向苏锦耳语道,“主人,还是赶快离去为好,不然许姑娘的心可白费了。” 这一句话是劝不动苏锦的,绣心自然对她了解,便转过身,清了清眼里的不舍,只说了四个字,”来日方长。” 握了握拳,苏锦看向绣心,慢慢平了皱起的眉头,然后松开了双手,侧脸对于康说到,“我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我死回来了....兴冲冲坐火车回家发现网断了....可恶的电信啊,25号才能修好,这两天在网吧发新的章节....日更开始了。 44 44、第 44 章 ... 听得这几个字,绣心知道苏锦决定离开了,不由地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本能地害怕起来。面对李睿,绣心不知道他将他掳去做什么,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他会对自己感兴趣,只是茫然地看着苏锦转身上了马车,于康快速清点了人数后便重新准备上路。 黄玉在车中自然听见了外面发生的一切,她撩起帘子,眼中带泪的看着绣心,又快要落下泪来,而被一只手臂挽了回去,后一刻,苏锦那张清俊的脸从车窗中探出,面无表情,却眼底带悲,她用手撑起帘子,直盯盯地看着绣心,仿佛从来没有看到过一般,随着于康打起的马哨,车轮缓缓动了起来,扬起些许灰尘。 马车檐下的流苏随风摆动,在这寂静的夜里化作一抹浅影,幽幽地试图扫去离别的愁恨,绣心望着一直撩起帘子看向自己的苏锦,这一别,或许就从此永隔了,想到这里,从刚才就忍住的泪也不动声色地滑落下来,绣心眼也不眨,将苏锦的面庞看了半晌,直至再也看不清那一双清亮眸子后,才失声痛哭出来。 李睿则皱了皱,说道,“姑娘何故如此?我本无意杀人,你这样岂非显得我不守信诺。” 绣心掩袖擦了擦脸颊,冷言哽咽道,“殿下多虑了,一介女流尚且懂得信义,何况堂堂王爷,绣心别无他意,王爷莫要挂怀。” 李睿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苏锦你倒是有本事,让这女子张口闭口心内心外都念着你,“那请姑娘上马吧。” 绣心最后望了一眼马车消失的方向,脑海中有了些许念头。 湖州官驿。 自从传出了神威军的叛乱,南北往来的商客马队明显减少了许多,倒是驿兵每日来来去去地,给这小小的驿站添了些喧扰。 张管事刚刚安顿好从泗州前来的一队官兵,转眼又来了个单骑兵士。 石虎端上了饭菜给一个年龄稍大的兵士,又添了些附近农家酿的烧酒,“王大叔,今次怎么劳你亲自去送官文?”显然是熟识之人。 那中年兵士叹了口气,示意石虎坐下来陪他喝一杯,而石虎倒不敢在这忙碌的时候借着机会偷懒,并没有坐下的意思,只是给他口中的王大叔斟了碗酒。 那王姓兵士喝了口酒,用袖口抹了抹嘴才道,“哎,北边打起仗来了,太守大人整日里派人给周围的守备将军递送官文,”说着压低了声音,“就怕那神威军打了过来,这不,我这把年纪了还要跑到徽州去。” 淮州本就是富庶之地,自古打仗的钱粮虽说是以税赋平摊各州,可老百姓心里都明白,大半都是出自南方几地,故而若拿下了淮州,便是胜算多了许多。这也难怪太守大人只在叛军占了北方四州后就寝食难安,四处求援。 石虎也叹了口气,这世道纷乱,最受苦的还是老百姓。王大叔吃了几口菜,许是年纪大了,特别爱找人闲谈,一直滔滔不绝地东说西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石虎见驿站里暂时歇了下来,就也将就着听听这最近杭州城内的新旧事物。 “你说怪不怪,那若大的苏家,一夕之间便垮了下去,连个预兆都没有。”王大叔又喝了一碗酒,鼻头泛红,像是要醉了,石虎连忙接下了他手里的酒碗,“大叔你还有公务在身,别喝了,小心耽误了时辰。” 王大叔想了想也对,便停了手,可嘴上倒是不停,“前一阵子又发了场大火,那苏二少爷虽然没丢了命,却也让烧了个半残,听说都不能下床走动了,哎呀,估计是报应,你说这苏家这么大家业,能不做些黑心买卖才赚得,好在老天有眼.....” 石虎因绣心与莺儿,对着苏家的事情倒是上心,便问道,”大叔,怎么就好端端地走了水呢??” “鬼知道,之前那苏大少爷好好的当家不做了,让给了弟弟,估计是让弟弟捉了什么把柄,心有不甘让人放的火,想烧死二少爷呗。” 坊间百姓的猜测总是凭着自己的心境好恶,当然不能相信,石虎也只微微一应,便忙自己的去了,心里默念了句阿尼陀佛,求佛祖保佑那两个可怜的姑娘平安。 那王大叔虽对苏家失火的缘由胡乱猜测了一番,可是话里的情况倒是与事实差不了多少。 蜡烛落在了素青身旁的草堆上,顷刻间烧了起来,柴草发出噼啪的声响,让这简陋柴房轰响一片,素青向后拼命挪着身子躲开燃着的柴草,直至蜷缩到了柴房的一角,可无论如何躲,这堆满干草木柴的地方最后肯定会大火连天,苏慎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看着素青眼中的惊恐和泪水,他映着熊熊火光的脸表情不清,只听若有似无的说道,“别怪我,要怪就去怪苏锦。” 素青紧咬下唇,她眼中一半的恐惧是源自这柴房越来越高的温度,而另一半,却生自那苏慎后面,突然冒出的黑影。 热气仿佛将空气扭曲了一般,素青看不清那黑影的面目,想叫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一个字也喊不出,眼皮愈发沉重,脚边传来了灼痛的感觉,火已烧至身前,素青此时反倒安了心,慢慢将头靠在一堆木柴上,手轻抚着小腹喃喃自语,诉说着对腹中孩子的歉意。 娘亲没能护好你,孩儿,别怪娘。 苏慎正想转身离去,脖颈一下刺痛,失去了知觉。 雁行将倒下的苏慎推到一边,才看见素青蜷在柴房一角,已然昏了过去,身上鞭痕遍布,发丝蓬乱,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心里顿时怒不可遏,将她打横抱起,转身间昏迷一旁的苏慎,第一次起了杀意,复又看了看怀里的素青,虽然呼吸微弱,倒也连贯,心道还是救人要紧,便不想再动手对苏慎做些什么,出了柴房,门外只有两个被打昏的家丁,雁行挑了挑眉,青色的胡渣在火光下泛着紫红,他将原来锁门的铁链用脚挑了起来,踢到了门闩上,刚好缠了个结结实实。 飞身掠出高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0 墙,身后还是那已然成了势的火,还有下人的叫喊声。 并州,原城。 寒旗收起了手中的飞鸽传书,转头对韦韵兰说道,“主子已到崇州,两日后便可入并州境,我先去接应,韦校尉在此等候便可。” 韦韵兰心里不屑一顾,虽然这个男人表面上对自己尊重,却在心底对女子不甚注重,这样的男人她见过很多,而且此人是云夫人的手下,本不好起什么争执,但这一次,却不能随他。 “并州我还是较为熟悉的,若起了不测,我们一起去也好相互照应,何况并州的刺史王皋认得我,关键时候可以秉去很多麻烦。” 寒旗心里不怎么高兴,虽然这韦韵兰是将军之女,云姨对她甚为称赞,可女子就是女子,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来比较好。 “多谢韦校尉的好意,这点小事情还是交给我就行了,不过两三日的功夫,既然地点都知道,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是。”寒旗反驳回去。 韦韵兰微微一笑,“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殿下的安危怎么能如此大意视之呢?” 寒旗扯了一下嘴角,这个女人.....好难缠啊。 见寒旗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去吩咐手下准备马匹干粮等物,立刻出发去并州边境,准备迎接公主殿下的到来。 自古并州便是漠北与中原接壤的地区,兵家必争,所以朝廷对并州军务非常重视,接连四个刺史都非文官而是武将,这王皋也不列外,出身世家,自幼熟读兵书且文章秀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先帝在位时由于家族牵连进一宗谋反的疑案里,而被皇帝所疏远,本该位列朱紫人臣的他却在这并州一做刺史便是十年,虽深受百姓爱戴,却也因胸中壮志未酬而苦闷不已。 韦韵兰此行的目的有而,一是将淮阳公主安全接入神威军大营,其二便是探探这王皋的底。 作者有话要说:秀心被江王带走了,苏锦也面临考验....家里宽带修好后还会开一篇新文,谢谢大家支持。 45 45、第 45 章 ... 并州境上。逐城。 过了黄河后,便到了并州境内,此处多黄土沟壑,产麦与烧酒。这逐城原本不叫这名字,后因某位勇武过人的将军于此处三次逐杀犯境的蛮子,故而更名以记之。 逐城说是城池,其实规模远不如一座城,说是镇子倒还符合,这天一早,便有一群生人从城外进了城。 一般人过并州境不会来逐城,因着偏僻难行,加之无甚特别物产名胜。城里的百姓对陌生人还是相当敏感的,尤其是这么一队人马,两辆马车加上十几个服色整齐的护卫,莫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吧,不过转念一想还真是多心了,达官贵人怎么会来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呢,遂又该种地的种地,该放羊的放羊去了。 撩起帘子,黄玉看了看窗外的黄土路面和并不宽敞的街道,眉头一皱,对苏锦说道,“看来这逐城还当真是荒僻。”见对面的人没什么反应,才收回目光。 苏锦依旧没什么反应,双手抱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经过昨夜一夜的颠簸,眼带疲惫,却不曾休息过。 已经好多天了,苏锦自离开绣心之后便很少言语,吃饭睡觉都不正常,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目光呆滞。 抿了抿嘴,黄玉知道她在惦念什么,可事已至此,又有什么法子去补救呢? 没经历过什么情爱,黄玉自觉不明白她们之间的事情,可若已至深处,量谁也不会为了救心上之人而奋不顾身的,想到这里,黄玉不禁对被江王掳去的绣心又天一分担忧。 马车停了下来,于康在外面说了声,“主子,到了。”苏锦依旧没什么反应,失聪了一般。 黄玉见状轻轻推了推她,这才有所动作,下了车,进了逐城唯一的一家客栈。 寒旗骑在拿上狂奔,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一路上这个韦韵兰说是大家一起去,可到头来依着自己对并州的了解,表面上相互商量,实则独断专行,根本不给寒旗什么机会做主,这让一向有些自傲的他很是恼火,可也没什么办法,要是和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这男人还当不当了? 于是寒旗一忍再忍,终于于正午的时候到了逐城。 在门口接应的人一眼便认出了寒旗,立刻跑到马前将缓行的寒旗一行人拦了下来,“寒旗首领,请随属下来。” 一见是熟面孔,寒旗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毕竟是在大街上,便对韦韵兰说,“韦校尉在,此人是自己人,我们随他去便可。”韦韵兰没说什么,一拉缰绳跟在寒旗马后。 汇金客栈便是这逐城唯一的客栈,老板取名汇金,可真还没多少人来投宿打尖,平时也就是苍蝇会来转几圈,老板为了不倒闭,倒是狠下心来请了个好手艺的厨子,勉强靠买酒菜维持,邻里都戏称你把客栈改成酒楼倒是符合。 老板脸上和这客栈的生意一样没有二两肉,但还是笑的很是夸张,“哟,客官,里边请,打尖还是住店啊?” 这些人一看就是外来的,和早上那波一样,这可真是老天开眼啊,生意来了! 寒旗扔了一锭银子给老板,便说,“你这客栈我们包下了,别让生人进来,先去做些酒菜给我们。” 老板抱着银子脚底抹油般进了厨房吩咐开火烧油,寒旗跟着那名属下上楼去,没想到韦韵兰也跟了上来。 “韦校尉,你在楼下先歇息一下,我见了主人便回来。” “寒旗首领,我也是来迎接主人的,怎么,不想让我进去不成?” 寒旗咬断了牙,才从嘴里蹦出些字来,“那,请!” 人来没到门前,房门已经打开了,开门的是黄玉。 久别未见,黄玉见寒旗来了,脸上先喜后悲,可看后面还跟着些人,便也没有立时发作,让来人进了门。 寒旗留人在门外看守,自己则与韦韵兰进了黄玉所在的客房里。本能地察觉有些不对劲,一路上没有见雁行,而黄玉的情绪也似不对头,不过在外人面前,寒旗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苏锦还是坐在床上,见他们进来,也只是微微偏了下头,随即又转过去看着窗子外面。 寒旗低了低身子,说道,“主人,云夫人在等我们。请速与属下回去。” 韦韵兰在他身后抱拳行礼,“属下是神威将军旗下忠勇校尉,特奉将军之令前来迎接殿下。” 苏锦沉默了一会儿,便说,“云姨可好?易霜如何?” 寒旗答道,“云夫人和师妹都好,现在神威军大营中等着主人,夫人的意思是让主人直接随我们去军营中,这样安全些。”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1 苏锦点了点头,说道,“恩,你们先休息一下,明日出发。”她好不容易说了几句,还是没什么生气,让寒旗更添疑惑,莫非这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好像也没见到绣心姑娘的影子? 韦韵兰见苏锦没有立即出发的意思,便道,“还是请殿下速回大营为好,这并州境尚未被我军攻下,刺史王皋意向不明,为了殿下的安全还需谨慎些。” 听到军营之类的字眼,苏锦本能地有些反感,却也明白这小校尉是为了安全,她道,“那就这样吧,你们快些收拾一下,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众人领命下去了。 出门后,韦韵兰让手下在这客栈多买些干粮吃食,打算一路不停歇,直接往泾州赶,多耽搁一分便多一分危险。 她将事情处理完,在客栈大堂内找了个桌子要了些饭菜吃了起来。她虽自幼丧母,且在军营中长大,却没有失了那种女子的温婉柔美,动作虽然洗练却不粗鲁。 纵有好酒好菜,在韦韵兰眼里也如同嚼蜡。从小便听父亲讲述楚王殿下的故事,无数次击退蛮族入侵,为人爽朗大义,深受士卒敬爱。而楚王妃出身柱国之家,貌美无双,明理智节,若不是当今帝王猜忌屠戮,他们也不会落得那样惨烈的结果。 本想的他们的后人淮阳公主殿下,虽经劫难,却也必定非常人可比,可刚才一看,简直失望透顶。 可能是为了路上安全着了男装,公主一双没什么神采的双眸,即使从小生长在民间,气势威严上少了那么些许,却也太过羸弱,让人怀疑她是否能呆在军营内,更别说指望她在军中树威立信。即使做个象征性的统帅,也太不够格了,顿时有些后悔,怎么当初没再用些力气劝阻父亲起兵。 这样的人最好不要让士卒官兵们见到,不然真的有损军心,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不过,韦韵兰也知,一旦起了异帜,便不容再后退半步,这是生是死,却也不是掌握在这一个人手里的。 “什么?半路遇到那个江王?绣心姑娘被带走了?那师兄呢?他为什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寒旗在另一间客房内,与黄玉同桌对坐。 黄玉摇摇头,说道,“师兄去救素青姐姐,探子来报说她有危险,你不必责怪于他,即使他在场,也抵挡不了那么多人。” 紧了紧手中的剑,寒旗道,“那主子......她......”还有半句,他实在不知如何问出口。黄玉心知肚明他在暗示什么,了然道,“她伤心了一路,想来是恨自己没能保护好绣姐姐,怎么劝也没用,可当时的情形确实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扭转的,即使我们都在,面对那重重的包围也无计可施。” 点了点头,寒旗又说,“先别管那些了,如今最重要的便是速速回军营去,那里最安全。” 沉吟了一下,黄玉说道,“师兄.....其实我一直很怕,主人的身份虽然我们早已心知肚明,可一旦牵扯到这些事情里,我才醒悟过来,我根本就不明白她的身份意味着什么。现在,叛军,打仗,朝廷,这些居然都搅了进来....有时候,我真希望我们没离开过杭州,即使每天面对那对阴险母子的嘴脸,也好过这般。” 摸了摸黄玉的头,寒旗低声说道,语气出去了一贯的轻挑,温柔无比,“傻孩子,这世间的万事,有几件是容得了自己做主的?我答应你,等这些全部完了之后,我和雁行还有易霜,带着你走遍天下,寻你的双亲,好不好?” 有感于师兄的细心,黄玉挑起了嘴角,“恩,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寒旗心里却对这些承诺没什么底,为的只是安慰眼前的小师妹。 昏暗的客房里,苏锦一人抱膝长坐。 这些天,无论什么时候,依旧无法摆脱那场梦带来的魇症。 风沙萧萧,徽州官道上的一幕让她无论如何不能够原谅自己,竟让心上之人被迫和那阴险狡诈的江王一同离去,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 可笑啊可笑,苏锦你身负武功,却不能出一刀一剑,空有人头却使不出一计一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绣心的身影一点一点自眼前消失。 随手抓起身侧挂着的荷包,那是绣心为自己绣的,梅香依旧却物是人非了,触手有些硬,苏锦打开那荷包,她原本没有在里面装什么物件,只怕磨坏,却意外从里面掏出一个玉佩,兰草之型,是绣心的娘亲给她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何时到了自己的荷包里? 摩挲这玉佩光滑细腻的表面,苏锦怅然若失,此刻的绣心,该在何方? 马车听了下来,跟着所有随从也都勒马而下,李睿站在马车外,轻声说了句,“许姑娘,到了,请下车吧。” 许久不见应和,也没什么动静,李睿微微皱眉,伸手过去,撩开了马车的门帘。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一定会在假期完结的,各位表担心。 46 46、第 46 章 ... 马车内,绣心用大氅紧裹着自己,头靠着坐榻闭着眼,看来已经睡得沉了,连车停了下来都毫无反应。 李睿看着深睡的她,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让手下都退了下去,自己躬着身子上了马车,见她还没有转醒的意思,就伸手过去,想把她抱下马车。 刚一触及她的手臂,绣心如雷击一般抖了一下,立刻睁开了眼睛,把身子拼命向后缩去,眼睛瞪着李睿,惊恐万分,“你、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能一碰之下立刻有所反应,想来是戒备到了家才会如此,看绣心那个神情,李睿不屑地笑了一下,“我只不过是想把你抱下车,你放心,即使我想对你做什么,也不会在马车里。到地方了,可以下车了。” 说着便撩起帘子跳下来车,绣心等他下去了,才沉了气,她整了整衣服和发鬓,又从衣服里拿出一只寸长的匕首,那是苏锦为了以防万一,给她防身用的。 她将大氅的肩绳系好,慢慢走下了马车。 抬眼看到的是一座青砖黑墙的大宅,倒是和周围的宅子没什么两样,只是院墙更高些,而且,马车停的位置正是宅子的后门,绣心心里嘟囔了一句,果然不做好事,连正门都不敢走。 正为自己的讽刺小小得意,却见李睿和其他人已经进去了,只留一个护卫模样的人和一个甚是貌美的女子,那女子上前行了个礼,“姑娘一路辛苦了,王爷吩咐奴婢以后贴身伺候小姐,奴婢名叫采荷。” 要是她自己不说是丫鬟,绣心真的以为是江王的妹妹呢,纵然对李睿心里一千万遍的咒骂,可还是不能对这样温言软语的女子发火置气不是?绣心回了礼,“劳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2 烦姑娘了。” 随后,绣心被带进了院子里,她倒也四处留心着构造,只等有机会便逃出去,可她那意图,让那名叫采荷的女子看了出来,笑着说“姑娘放心,王府戒备森严,四处都有仆从护卫,安心在这里住下便可。” 绣心腹诽了一句,“这明明是叫我别费劲想着逃跑嘛。”表面上还得说,“劳姑娘费心了。” 采荷带着绣心到了一间很是雅致的院子,院内种着些梅树和兰花,未到花开时节,只是空余几从深绿。 看到兰花便想起了苏锦的院落,绣心叹了口气,不知她现在如何了,有没有跟云夫人顺利汇合,一颗心倒是全为她揪着,居然忘了自己身处虎穴龙潭。 推开了一间屋子的门,采荷将绣心带了进去,“这是为姑娘准备的屋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就召唤一声,我便在东屋候着。敢问姑娘芳名?” 绣心答道,“家父姓许,为我取名绣心。” 采荷微微一下,“许姑娘舟车劳顿,现在时辰还早,不妨歇息片刻,到了时候,我会差人给你送来饭菜。” 绣心和她客套了几下,那采荷便关门离去了。 锁了门后,绣心坐在了床塌上,整个人也软了下来,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了大半,她以为自己一到京城,便要被关在大牢里,没想到却是到了李睿的王府里。 想着想着,一路上担惊受怕加上对苏锦的思念,那股困倦又立刻袭来,不到片刻,居然又躺在床上和衣睡了过去。 书房。 李睿正和他的参军长史们密谈。 虽说李睿只离开了短短七日的时间,可朝中也是诸多变故。现在朝廷的威胁不光来自神威军,还有河南的段超已经对京城形成了合围之势,苦于背后还有山东方面的曹信,若是随便攻打京城,便会落得个腹背受敌的情势,才没有动手,只是观望。辽州刺史赵顺恭的燕辽军也蠢蠢欲动,只等时机一到便可能自立为王。南方最近也不太平,又快到了突厥人冬狩的时候,幸好韦成效在向东进军之余,一直没有放弃边关的守卫,这才让蛮子没有可趁之机。 天下已乱,太子身边皆是一群惯以莫须有和暗箭伤人的弄臣奸党,到了关键时候一个都不顶用,太子自己又不信朋党以外的官吏,生怕别的兄弟趁机夺位,每逢朝上议事,便争论不休,乱糟糟的一片,更有些官吏怀了异心,早就准备改朝换代了。只有几个柱国老臣还能镇得住场面,太子对他们倒还算放心,只是要凭借这些人力挽狂澜,恐怕式微。 李睿冷哼了一声,对幕僚们说,“那宫中传出什么消息没有?父皇的病怎么还不见好?” 嘴上这么说,可那语气却像问怎么还不死一般。众官吏都知道江王父子的关系,故只捡了些要紧的说便停了嘴。 “病重昏迷?”李睿思索了一下,拖着也好,若是死了,那太子名正言顺登基之后也是个麻烦。 护卫头领倒是说了些有用的情况,太子安插的细作已经把李睿带回了个姑娘的消息传了回去。李睿一直没有将太子在自己府中的探子处理掉,就是为了时不时地传些假消息给他,这回被发现了倒也不甚在意,让太子以为自己沉迷女色不是更好? “我们的人马准备的怎么样了?” “现在漳州,柳州,共五万人马,另外内禁卫里还有一些暗线,不过绿林之中倒是人才济济,只是这些江湖人士,不知肯不肯为王爷鞍前马后?” 五万人马在这群雄并起的时候确实有些单薄,但李睿并不打算死守京师,必要时立即离开,让太子和他的党羽对付叛军去。 “派人去联络张丞相,说明我江王府上下愿听丞相调遣,另外送封密信给赵顺恭,此人虽然兵马众多,但是个耳根子极软的人,要是能说服他靠向我这一边,便又多了几分胜算。只要署名上林书生便可,他自然明白这信是谁写的。” 随后李睿又吩咐了一些事情,便遣散了众人,回去休息了。 虽然现在的时局,朝廷自然是应该合力向外,同进同退,此为上策,可太子一党自乾帝病重以来便横行跋扈,朝中忠臣良将死的死,贬的贬,已经再无实力去平反叛乱,何况太子也不会给人这个机会,拥有兵权的几个王爷全都被褫夺了职位,李睿自然不会再对这样的朝廷报什么希望。 回到了卧房,见桌上已经放着些可口的粥和小食,李睿想都不想,便说道,“还真是劳烦你一天到晚给我做点心吃。” 在内间收拾李睿床铺的采荷应和着,“被褥都已经换洗过了,王爷可要沐浴?我即可吩咐人去烧水。” 李睿喝了一口清粥,摇摇头,“不必了,晚上再说,那个姑娘有没有安排妥当?” 采荷的笑容微微一滞,又恢复了正常,“按王爷吩咐已经好生招待了,此刻在东苑安歇。” 李睿点了点头,便再没说什么,专心在点心上,一盘绿豆糕将要吃完,他又开了口,“最近战事吃紧,恐怕京城有不保的危险,你收拾一下,我命人送你回蜀中去,呆在家里总归安全些。” 采荷急道,“我不走,我这条命都是王爷救回来的,若是在此时自己逃命,以后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你年纪轻轻,不该守在我身边,也罢,过了这些日子我亲自送你回去,也省的你一个唐门大小姐像个丫鬟似的整天做些杂事。” “既然嫌唐筠烦了,那我听王爷的便是。”说罢躬身退了下去,李睿本想解释,开了口却又停了下来,看着唐筠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 神威军帐中,周武和韦成效讨论着军务,云颜手捧托盘,拿了两碗汤来放到桌上,“你们歇歇再议吧。” 韦成效一看有汤喝,眉开眼笑,脸上乱糟糟的胡子都服帖了许多,“老周,快来快来,这有些人做的汤可不是天天都能喝的到的!” 云颜白了他一眼,招呼周武喝汤,“你也来喝,别一会儿两碗都见了底了。” 韦成效也不顾云颜的讽刺,乐滋滋地举起碗,自从她娘子过世以后,再也没有女人为他煲过汤了。 待两人喝罢放下碗,云颜问道,“韵兰还没有回来吗?” “昨日派人来送信说已经到了临水县,估计今天就能回来了,哎呀你也别担心,我和老周在,你还愁个什么劲,倒时候一鼓作气打到京城去把李敬的人头砍下来挂在城门上示众!”韦成效显得颇为自信,以现在的形势看来,无论从兵力还是人心,都是神威军占了头筹,周武又出了个计策,先按兵不动,然后挑拨离间,加上座山观虎斗,他的自信也是有资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3 本的。 “打仗是你们男人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只是希望最后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尤其是殿下.....” 见云颜那么担忧,周武本想劝慰两句,却听得外面有兵士进入帐中传了消息,“将军,韦校尉回营了。” 作者有话要说:停更了将近20天,果然好多看官弃坑了tot....过两天要开新文了,希望看官们多多支持! 47 47、第 47 章 ... 一听女儿回来了,韦成效喜上眉梢,忙不迭地让手下迎进来,只见韦韵兰一身粗布男装,大步流星地进了军帐内,她向云颜等人问了安,最后才对韦成效说,“殿下我已经安全护送回营了,现在在军帐里休息。” 韦成效点了点头,“你也带着手下的弟兄们去休息吧,命灶房给他们单独做些好饭食。” 韦韵兰本想和爹爹说些话,却见有人在侧,不便讨论,就依着他的话退了下去。 云颜倒是跟着她一同出去了,在帐门前,她问韦韵兰,“殿下可安好?在哪个帐中?” 见云颜如此关心公主殿下,韦韵兰说道,“可能殿下有些累了,连日奔波必定疲苦,稍后我带云姨去探望殿下可好?”云颜也觉合理,便点头答应了。 回到自己帐中,韦韵兰换下了满是灰尘的衣服,就着丫鬟打来的水清洗了一番,才觉浑身舒爽。吃过晚饭她依言带着云颜去为苏锦准备的帐篷,她见寒旗和一只跟在云颜身边的易霜都守在帐篷外边,就停了脚步,“云姨,前边就是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向爹爹汇报,便少陪了。” 云颜谢过了她,径直走进了帐篷里面。 苏锦还是坐在一旁,屋内灯光昏暗,只有一只快灭了的蜡烛,火苗不时抖两下,溅出些火星。 “锦儿”,云颜低唤了一声,才见苏锦慢慢转过头来,睁大了眼睛,“云姨!” 云颜上前保住了苏锦,忍着泪水,嘴里重复着,“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在母亲般的云姨怀中,苏锦再也支持不住了,将连日来的辛酸,愁苦,怨恨一齐化为了热泪,结结实实地哭了出来,直哭的云颜的肩头湿了一大片,方才罢了,擦了擦泪,苏锦将一路上的事情都讲与云颜听,说道痛心出,双拳紧握,久久才能平息。 云颜望着有些消瘦的苏锦,知道她一路上受了很多苦,安慰道“没事了,来了泾州我们便安全了,绣心,我们会想办法救她的,你别担心。” 苏锦泣道,“是我没用,让她替我去冒险,本该是我受这份罪的。” 云颜轻抚了她的脸,将泪痕拭去,“其实这是我的错,若当初我下了狠心,便不会有这些是非,锦儿,你别怨恨自己,要怨就怨云姨吧,是云姨不好!” 苏锦摇了摇头,“不,是我的错,我当时就该杀了李睿!” 怎么劝解也无用,云颜心里十分难过,她深知绣心与苏锦的感情,却不曾料到那李睿居然将绣心掳走,这目的和意图想来是想威胁苏锦来控制神威军,这可如何是好? 又安慰了她一会儿,云颜见苏锦有些困意,便告辞离开,出了帐篷,寒旗和易霜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仿佛没有动过,也没有交谈过,可云颜知道寒旗一定将雁行的事告诉了易霜,叹了口,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中军大帐的侧帐里,韦韵兰皱着眉头,却不发一言,倒是韦成效看着羊皮地图大声称好,“现在我军势头威武,东面乱象已定,京城里更是乱成一锅粥了,甚好!甚好!”他连用了两个甚好。 “爹,你若真的攻到了京城?那又如何?” “当然是杀了狗皇帝,拥立公主殿下为天下主了!”韦成效不明女儿的问法。 韦韵兰沉默了半晌,说,“我认为殿下她,不具治理天下的能耐。” 此话一出,就是韦成效也有些生气,提高了声音喝道,“说什么胡话!殿下不能治天下,难道你能不成?” “我都比她强一些......”韦韵兰见爹爹生气了,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是被他听见了。 “放肆!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这些真的惹火了韦成效,对自己宠爱的女儿动了真格的怒气。 “爹,你可想到,就算是王位易主,可选了个没有才能治国的皇帝,真的比现在的昏君来的强多少?我们神威军里的半数兵丁,不都是因为昏君奸党横行饱受迫害?若是到时殿下不能还治于世,那爹爹你要担多大罪责你可知道?”韦韵兰将心里的一干话都讲了出来,也不畏惧从没对自己发火的韦成效怒气横生。 韦成效虽脾气有些暴躁,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了女儿的话,虽然没有平下全部火气,也消减了不少,闷着声不说话。 韦韵兰见爹爹没有开口的意思,轻声说了句,“爹爹,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就离开了。 独自一人的神威将军,纵然眉头紧锁,却也在思虑女儿的话语。 时间退后几日。 山间小道上,一辆马车飞快地奔驰,逃也似的转过一个又一个弯,驾车的青年男子紧握绳缰,连腰间的水囊掉下了车都顾不得,连挥了数下皮鞭,马匹嘶鸣一声,脚下更加快了速度。 车轮的颠簸声在谷间愈响愈烈,恐怕不久这马车就要禁不住散架了。 路上的石头磕到车轮,整个车身向上一抖,只听见车内一个女子叫了声痛,驾车的男子便收紧了缰绳,让疾驰的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雁行回过身去问。 素青撩开了车帘,满脸倦色,“没什么,刚才撞到了......” 雁行看她甚是劳累,便开口,“休息一下吧,喝点水。”说罢转身去拿腰间的水囊,才发现早就没了踪影,不由地眉头一皱。 素青急忙说道,“我不渴,你可是渴了?” 雁行叹了口气,“现在就是想喝也没法子喝了,水囊掉了。你在此处等一下,我去取点水回来。” 素青欲说还休,见雁行跳下车准备离开,才叫了起来,“我...我怕,你别走!” 自小生长在杭州城里的素青从来没有来过山岭野外,看着这荒僻陌生的环境,便心有余悸。 雁行见她实在是害怕,停下了步子,看了看四周,眼睛突然一亮,足尖点地,飞身跳到一颗山壁上斜长的小树上,借着力又跃到更高处,抓着一颗果树的树枝摘了几个山果,复又跳回了马车边上,他将果子递给素青,“先吃一个解解渴吧,马上就到下一个镇子了。” 素青温顺地点点头,从怀里拿出帕子来,在红通通的山果上仔细地擦了擦,又递给了雁行,“你吃这个吧。” 雁行愣了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4 愣,接过来咬了一口,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默默地吃着。 自他救出素青以来,已经过了七日,雁行本想将她送回家里,谁知素青醒来却执意不肯回去,苏家因为苏慎被火烧成了废人而报了官,王夫人不管什么家丑外不外扬,执意认定是素青与别人有私,私奔之时被苏慎发现,便杀人灭口,又有家丁看见素青被人救走,所以即使回了林家,不但有口莫辩,还会给家里招致非难,不如远走他乡,了此残生,不给家里添乱。 雁行本想救出她后便立即回苏锦身边,可这样一来,不安顿好素青他始终不放心,便一路北行,到山东地界再做打算,谁知储鹰在半路上袭杀雁行未果,这两个人才疲于奔命,一路狂奔。 雁行将果核丢到了山涧里,又检查了一下马车,看是否能经得住到下一个村镇,素青吃到一半,看他这些日子来浑身尘土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下一个镇子到了,你将我放下便是,我知道你还有别的事,不要为了护我耽误了。你救了我,对我一时恩同再造,我林素青无以为报,来世......”。 雁行本想打断她,却忽然听得山间一阵尖锐的响声,心道不好,连忙坐上车,又开始狂奔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离开,后天双更补回来,今天把对电信客服大发雷霆,事后又后悔了= =哎,你们要服务速度快一点,我也不会发火的= = 48 48、迟到的赔罪章节 ... 那一声尖锐的响声是储鹰所养的黑鹰的叫声。 一路上储鹰靠着那只鹰,随时随地地跟踪着他们,雁行回过头去,只见天上赫然一只黑色的巨大鸟影跟着马车的路线,一边紧紧地追着,一边嘶鸣,仿佛是在报告主人敌人的行踪。 雁行更加使劲地抽着马鞭,希望快些,可连日来的奔波让这匹马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车越跑越慢,马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它因为急速喘气而腹部不停抖动,嘴角流出了白色的涎水,又往前艰难地挪了几步,马彻底走不动了,两只前腿一曲,倒了下去,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雁行将马鞭别在腰间,想让素青下来,他打算逃到密林中去,有了树木遮掩,储鹰一时也发现不了,夺过这一劫再寻出路逃生。 没想到雁行刚想掀开帘子,就听见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的来路传来,他心底暗道不妙,对马车里的素青说,“不管发生什么,千万别出声,也别出来!”说罢,绕到了马车前面,等着骑马而来的人。 储鹰远远看见雁行站在马车前,便勒住了马,慢慢向他走了过去,当马停下时,储鹰盯着雁行,笑道,“怎么不跑了?你不是很喜欢跑吗?” 雁行没什么表情,但暗自运气内力,时刻防备着储鹰出手伤他,“既然师傅都已经死了,你何故还不放过我?” 储鹰听了他的话大笑起来,“放过你?我恨不得杀了你们一个个才甘心!” 雁行咬紧了牙,说道,“当年在西域是我和师傅伤的你,易霜寒旗他们都还小,黄玉更是不懂事,你杀我便是!” 马车里的素青听了外面的对话,双手紧握,汗水从额头流到了下颌,因雁行吩咐不能说话不能动,就一动不动,连挥袖擦汗也不敢。 冷哼了一声,储鹰说,“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皆是杜高的徒弟,我要让那老东西从此在这世上销声匿迹,一丝一毫都不留下,杀你,却是因为我要灭口!” 雁行心里早已思虑了几回,他凝神观察着储鹰的动作,嘴上却挑开了话头,“原来我猜的没错,你根本不是师傅的徒弟,你是他的亲生儿子!” 储鹰眼中渐渐结了霜寒,嘴上笑的更开了,“我就知道你早就猜出来了,果然是那老东西的得意弟子!” “你虽没直接动手,师傅却因你而死!你连父子之情都不顾,现在竟然想要将他老人家的衣钵都要尽数毁去,简直禽兽不如!”雁行怒喝道,山间的几只飞鸟都因他的喊声四散飞了出去。 “禽兽不如?我本就是如此,你以为他有多干净?当年不过是个收人钱财四处行凶的杀手罢了。”储鹰下了马,将缰绳扔到一边,“你也别废话了,等我一个个把你们都杀了,你们到黄泉下再叙师徒之情!” 还没等储鹰最后一个字的音落下声来,雁行背后出手,从袖中挥出几个飞针。 储鹰一笑,他断了的左手装上了一个木制的假手,因此不怕什么暗器,瞬息之间竟然全用假手接住了。而雁行另一只手则闪电般挥出马鞭,那细长的皮质马鞭夹着劲风向储鹰呼啸而来,他本以为雁行以飞针暗算,被他档下都便没了后续,却没料到这第二下才是杀招,那马鞭仿佛一条灵巧的毒蛇,只一下便死死地缠在了储鹰的脖颈上。 雁行向后急退数步,让那柔然的鞭子也绷起劲来。缠在脖子的皮鞭越收越紧,这时储鹰才将右手握住皮鞭,死命向后拉,而雁行在用力之余,一脚踢飞路边一颗石子,准准打在了储鹰的右眼上,只听他一声吃痛,那石子便嵌进了他的眼窝里,霎时间血流如注,他疼的撕心裂肺,怒吼不已。 储鹰虽遭到石子的偷袭,失了右眼,却没被疼的失去了意识,他在与雁行角力之余,左手一挥,用内力逼出了扎进假肢里的银针,像雁行射了出去。 见形势不妙,雁行后脚用劲,蹬在马车上,整个个身子腾空飞起,躲过了那一排袭来的银针,正想继续收紧手中皮鞭却听得马车里的素青一阵惊呼。原来雁行夺过的飞针有几枚穿破了马车窗帘,直直飞进了车厢里。 幸好素青蜷缩在角落,虽然没有伤到她,但情急之下却吓得惊呼出声,储鹰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原来师弟还带着女人.” 雁行心道不好吗,却见储鹰学着雁行的模样,将脚边的石头尽数踢到了雁行面前,若是他躲,便飞进车厢,可能伤到素青,若是不躲,那夹着内力的石子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雁行急中生智,放开手中的皮鞭,自己向后一脚踢出,将马车踢得转了个方向,同时一低身子,躲开了大部分尖锐的石子。 储鹰从雁行手中挣开,把围在脖子上的皮鞭拿了下来,面露凶光“为了个女人,你这样真是找死!” 雁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低声问车里的素青,“你没事吧?可有伤到?” 素青立刻喊道,“我没事!你自己小心!” 雁行这才放下心来,对着储鹰说道,“我再三相劝,你都不肯放我,看来只有以命相搏了!” 储鹰将右手的手套取下,露出那只被毒浸透几乎全黑的手掌来,“怎么?有了女人,你还舍得一命相搏?那正好,把这小娘子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5 留给我!” 雁行眯起了眼,顺势冲向储鹰身边,一脚便像他面门袭去,他知道不能和储鹰的右手接触,那毒虽然黄玉制出了解药,自己却没有随身携带,若是一触,肯定不是闹着玩的,上次易霜只是被打了一掌,就险些丧了性命。 接上面: 储鹰闪身档去那破空而来的一脚劲踢,转向雁行身侧,却没有攻击,而是向马车跑去。 雁行明白他是冲着车里的素青而去,便飞身从原地略过直扑向马车。若论内力遒劲,则无疑是储鹰占上风,而较轻功与身法,雁行却更胜一筹,转眼间他已经挡在马车前,堵住储鹰的去路。 储鹰双掌攻向雁行,每一招都直刺要害,雁行不能与他的右手相交,闪躲的很是狼狈,这样下去一旦大意中招就完蛋了。 储鹰右掌带风袭向雁行,而他本能地闪躲开来,却见那一掌之劲全部打在了马车的木制车厢上,咔地一声,车厢外壁破了个大洞,木屑飞溅中,储鹰看到车厢中颤抖不已的素青,狞笑了一下,“不错啊,是个小美人,怎么样?跟了我吧?” 雁行双拳变爪,直奔储鹰的面门,想以指力戳瞎他另外一只眼,不料中途储鹰反不格挡,任由他袭击,而将右手刺向雁行胸口,一时间,两人都不做防守而单纯攻击对方,真真一派以命相搏的架势! 毕竟雁行心有所挂,中途居然停了下来,而去挡他右手,却不料被储鹰左臂击中脖颈,瞬间觉得血气上涌,喉咙翻起甜意,吐出血来,而储鹰并不停手,又向雁行攻了过去。 雁行心知若是自己死了,素青必会落到储鹰手里,他运气止住了血气的上涌,从胸口衣衫内掏出一片白布。 “储鹰,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心法秘籍!” 储鹰听到此处,停下了手,惊道:“你说什么?杜高不是把他毁了吗?” “是毁了,可这份是我偷偷抄录的!”雁行退了几步,让气息平稳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素青,见她还安好,转头又对雏鹰说,“想不想要?” 储鹰冷哼了一声,“事到临头还不知死,我杀了你,不就得到了!”说着又攻了上来。 雁行见已经成功把他的注意力引了过来,便向山路边的跑去。 这条山路本是为山里村民进出方便而修建的,只是走人,偶尔有村民牵着马和驴驮着货物出去,再加上一边是深沟峡谷,一面则是山壁,所以修的甚是狭窄,不出几步就见了边际。 储鹰将雁行逼到路边,身后已是峡谷,他笑道,“这正好,不用我费劲捉你了,把秘籍给我,自己跳下去。” 雁行深知储鹰为这秘籍费了诸般劲力,也是如此才和师傅闹翻,所以倒也沉稳应对,“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我给你秘籍,不然我就丢下去,你自己下那水里去找吧。”说着便将那白布一抖扔向身后的溪谷。 储鹰没想到雁行真的会将它扔了下去,怒极攻心,冲雁行胸口便是一掌,反观雁行并没闪躲,而是将手放在身后,他刚才本就被打了一掌,而现在这掌隐了储鹰失去秘籍的怒意,更是凶猛万分。 掌风刚一触及雁行,他便再也忍不住,复又吐出口血来,储鹰明显想要致他于死地,这掌掌势还没落下,又重新运气将左腿踢出。 这时雁行突然将一根黑色布条缠在储鹰袭来的左腿上,连缠数股,将他牢牢捆住,而由于储鹰的那一掌,雁行身形不稳,早已向深谷跌去。 他是想同归于尽! 原来雁行早已计划和储鹰同坠山涧以保全素青,所以故意以手中的秘籍为诱饵,以求储鹰上当。 储鹰万没想到雁行会出此下策,一时反应不及,人已经随着雁行的下坠,半个身子在山路外边。 他脚下用力,重心却已不稳,两人直从几十丈之处落了下去。 素青眼见他们掉下山涧,跌跌撞撞从马车跑下去想救雁行,但哪里来得及?等她到路边时,两人的身影早已淹没在山间那汹涌的河水之中。 日已西斜,林中鸟鸣森森,素青看着山下的河水,毫无任何人迹,她悲从中来,掩着面,在这窄窄的山道上,为着一个用性命保护她的男子,失声痛哭。 第四十九章 “不打算接着进军晋州?这是为何?”韦成效问道。 自古晋州是洛州门户,若晋州失陷,则京城危及,如今神威军势如破竹,趁胜追击攻下晋州,则可在三个月内夺取京师。 周武示意韦成效先别着急,“我们若攻打晋州,便遇上了在河南一带的段超,还有燕辽军,赵顺恭的十万铁骑长期和女真人作战,都是些勇猛之辈,不是我们前些日子打的那些州府守军可以并论的。你要打也行,到时候就是三面受敌!” 周武毕竟在楚王手下的战将里是难得一见的儒将,分析战况比韦成效要冷静许多。 “我知道你想早日为殿下报仇,可这事急不得,万一一个不谨慎,可就全军覆没了。” 神威将军也知他说的有理,“我明白,可若是晚了一步,那狗皇帝让别人杀了,我们可对得起殿下?” 周武愣了愣,叹了口气,随后慢慢说,“当年殿下只说照顾好王妃和小公主,我们做的不够好,如今硬逼着公主殿下为主子报仇,都没有过问她的意思......” 韦成效却说,“自古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难道小殿下连她亲生父母的仇都不想去报吗?你这话说的我老韦不爱听!” 周武自知不能和气头上的他争论,否则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以拳脚刀剑来分出结果了,就随意扯了个话题,接着讨论下一步的动向。 苏锦这些天来,每日的事情不过是吃饭睡觉,她并不像参与什么军务还是行军打仗,可也不愿什么都不做,徒增云姨的担忧,便没事随意在军营中走动一下,也不让寒旗和易霜跟着,有时去看看帮助军医治疗伤兵的黄玉,仅此而已。 在营中走动,时常会遇到正在忙碌的韦韵兰,自从苏锦得知她就是神武将军的女儿之时,便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在营中有着如此多的事情要处理。 她在营中权利极大,虽然只挂了个校尉的名头,但与将军也没什么区别,重要的是她不是凭着身份而是战功赢得了整个神威军的敬重,以一个少女之身如何立得军工?可韦韵兰便做到了,在她十六岁扮成校尉,率领一队人马从突厥可汗的牙帐前将王旗夺了回来后,韦成效便让女儿进入神威军担任校尉,两年来立功无数,深得人心。 听着关于韦韵兰的那些战功,苏锦微微苦笑,眼前这女子也可以坐上王座号令天下,成为一代明君,为何上天偏偏看中了自己呢?天意弄人罢。 马场上,韦韵兰正在训一头烈马,那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6 马看起来还是幼年,不过越是年幼,性子便愈是烈,只见它通身油黑,毛色发亮,鬃毛在风中飞扬不羁,四肢极长,一看便是匹好马。 而韦韵兰看起来很是吃力,勉力用双腿夹着马腹,上身却并不稳当,双臂紧拉着缰绳也总是被那小黑马颠得上下晃荡。 苏锦一身军营里常见的粗布戎装,站在马场外围看着韦韵兰驯马,而四周的兵士并不知道她就是公主殿下,以为是哪里来的新兵,却也没搭理,三三两两地围着栅栏看校尉大人的英姿。 “哎,你说小姐能驯服黑鬃骓吗?” “我看悬啊,虽说小姐也擅马术,可这是突厥人的烈马,一般人可没办法,你看小姐可越来越吃力了!” 士兵们面上称韦韵兰为校尉大人,可私下里还是称呼她为小姐。 苏锦抱着双臂,马上的韦韵兰虽然有些狼狈,饶是如此也不能掩盖她的风姿,巾帼不让须眉,大抵就是如此。 正在转瞬间,韦韵兰双臂已经没了力气,那小黑马却来回奔跑急转,比开始之时更加迅速猛烈,一个急停,韦韵兰被摔下马背,可手里还死死拽着缰绳不想放弃。 这样非常危险,若不留神,便会丧命于马蹄之下。 苏锦暗叫一声傻瓜,便飞身掠了出去,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韦韵兰身旁,那小黑马正想拖着她来回奔跑,甩脱这个拉着它不放的人。 “快放开!你不要命了!”苏锦急道. 韦韵兰见是苏锦,本想放手,可听她这样一说,不知怎么地心里便有了股气涌上来,说什么也不放手,只站起身来,一个跃起复又上了马背。苏锦不得已只好退到一边,只见韦韵兰这次换了策略,不再硬拼,而是顺着小黑马的力道走,乖乖附于它背上,牢牢抓住马的脖子,这样一来,任小黑马如何行动,也脱不了韦韵兰的控制。 折腾了好一阵,小黑马终于认输了,慢慢停下了步伐,气喘吁吁地停住。 马背上的韦韵兰得意冲着苏锦一笑,跳下了马背。 栅栏外围的士兵们登时欢呼起来,韦韵兰摸了摸小黑马的脖子,它也温顺地用鼻子蹭了蹭韦韵兰,似乎是在像主人示好。 有马卒将小黑马牵到棚里休息歇鞍,韦韵兰将马鞭扔给了小兵,直接朝苏锦走来。 看她一身的粗布装束,便知苏锦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韦韵兰便略微点了点头算是行礼,两人一同从马场向外走。 “校尉大人真是好身手。”苏锦说道,敬佩之情犹然。 也许是听惯了这样的赞美,韦韵兰也不谦虚,便说,“驯马不过是雕虫小技,我还有别的本事呢!” 听得此话,苏锦淡淡笑了一下,“姑娘真是厉害。” 韦韵兰却说,“其实我和楚王妃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她才是正真的巾帼英雄!” 苏锦头一次从云颜以外的人嘴里听得娘亲的事情,有些不太习惯,可也知道韦韵兰说得的确是真话,就连神威将军都对她赞赏有加,可见是怎么样一个奇女子。 韦韵兰以为提到故去的王妃让苏锦感伤了起来,便扯开了话题,“大军已修整多日了,不知殿下下一步想如何?” 这不问还好,一问便是触及苏锦的痛楚,绣心被江王带走,至今没有音讯,而自己却在这里无所事事,只有痛苦悔恨,一点事情都不能为绣心做,苏锦默不作声,一脸凝重。 韦韵兰有些气结,便说道,“殿下难道没有打算吗?” 她是知道苏锦对军务不甚关心,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但对苏锦不闻不问的态度有所气恼。她平常对苏锦十分敬重,礼数周全,完全没有过怠慢的行为,可偏偏这件事情上非要争出个结果才肯罢休。 “不是有两位将军吗?何必问我这个闲人!”苏锦提了提声音,对韦韵兰说道,“请校尉大人还是去请教韦将军下一步该怎么做吧,恕苏锦少陪了!” 说罢便拂袖而去,留下韦韵兰一人怒视着她的背影。 第五十章 京城。 夜深无人,偶尔几声犬吠更显得夜里寂静异常。 绣心坐在桌前,困乏却又难以入睡,来到江王的府邸已经十天有余,可她还是没有适应这里,无论从吃饭睡觉,还都透着股陌生和抗拒,虽然那采荷姑娘对自己和颜悦色,照顾有加,李睿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 白天里仆役们说打仗的事情,绣心也听了些消息,全国有三个地方相继起了兵祸,而离京城最近的地方都有发生小规模的战斗,太子因为结党营私过甚,现在居然调动不了离京城比较近的地方的兵力,这无疑对朝廷来说是种沉痛的打击。 绣心没有从他们口中听到关于西北神威军的消息,便暗暗地安慰自己,没有消息起码说明没有发生什么,无总比有强。 看着淌泪的蜡烛,绣心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当时她绣了两个,相同图案,但颜色不一样,那个戴在苏锦身上的是青色,而自己这个却是白色。 叹了口气,绣心觉得自与苏锦相识以来,自己可真是把这辈子的气都叹了,为她忧心,不甘,嫉妒,气恼,无论怎么样,一颗心就是没办法移到别人身上去,她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呢。 这几天都是靠着回忆过去的事情来打发时间,从第一次在驿站遇见,到后来一系列的事情,绣心没想到并不是那些危险算计和阴谋,整个脑子里都是苏锦的脸,表情,说过的话和那些动作。 像是她在身边一边,绣心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思念,若是的话,为什么自己只是感觉到快乐和满足,书上不是说相思使人痛不欲生吗?可她并没有这样的感受,一想到苏锦,便是满满的充实。 正在绣心愣神之间,窗外突然响起了一声怪声,像是木头的撞击声,绣心站起身,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细细听,可声音只响了一遍就再没动静了,绣心心里有些发慌,检查了一下木门的木栓,没什么一样,就将蜡烛吹灭,和着衣服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着身子闭眼假寐。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绣心醒时是被门外采荷的敲门声吵醒的,绣心开了门之后,采荷像往常一样将早饭的食盒提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丫鬟则捧着木盆和手巾。 “姑娘洗漱完了吃些早饭吧,今天做的是王爷爱吃的莲子粥和蛋黄酥。” 绣心并不习惯让人服侍,结果丫鬟手里的手巾自己洗漱起来,快要弄完了,她突然对采荷说,“王府里有养猫吗?” 采荷愣了一下,随后说,“没有,王爷素来不喜欢这些,下人里也没有人去养,怎么,许姑娘喜欢猫?” 绣心摇摇头,随意说了一句敷衍过去,她对昨晚的那声怪音还是心有余悸,既然不是猫,那会是什么?在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7 这个地方,还是自己小心为好,不然现在她们对自己是礼数周到,谁知到李睿那天不高兴,会不会将自己杀了扔到郊外乱葬岗去。 正自己酝酿着小主意,却没看见李睿走了进来,丫鬟屈身退了下去,采荷刚要开口,就被他示意别出声,绣心自己愣了半天神采抬起头,见到李睿的瞬间瞪大了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江王看到她这幅傻愣愣的样子,扬起了嘴角,“怎么?想养只猫?” 绣心刚想回绝,李睿自顾自坐了下来,“也好,养只猫解闷罢。我明天吩咐人给你送来。” 采荷见李睿做到了桌子边,眼中一黯,随后又从食盒里拿出一副碗筷来给他。 李睿拿起筷子夹了个小菜,“不想吃早饭了?” 绣心站在原地,手里还是湿漉漉的手巾,她一咬牙一跺脚,吃就吃,我还不信你大白天能把我怎么样! 绣心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拿起筷子来也不客气,吃了起来。 李睿喝了口粥,对绣心说道,“可能再过两个月,神威军就打到京城了,到时候苏锦她便能来接你回去了。” 听到这话,绣心刚喝下去的粥呛到了嗓子里,“你说什么?” “怎么,舍不得我?”李睿又恢复了他那个风流王爷的本色,全然不像在官道上时杀气毕露。 “我是怕我也不放我走!”绣心没看李睿,语气很是生硬,“既然再过两个月要走,王爷何不干脆点,现在放我走便是!” 李睿挑了挑眉,笑道,“想走也可以,做了我的王妃,你想去哪,我便派人送你去哪,如何?”旁边的采荷眉头一皱,迅速瞟了一眼绣心。 绣心将筷子扔在桌上,“王爷你太高看小女子了。” 李睿用丫鬟递来的手巾嚓了擦嘴,起身走到绣心身边,用手抬起她的下颌,正色道“难道本王我还不如个女人?” 绣心想挣开,却被李睿用一只手拦住了去路,她叫道,“放开我!” 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李睿想起了在苏家也曾经与绣心这样争执僵持过,不由地笑的更厉害了,“现在苏锦人呢?怎么不派人来接你?” 说完便放开了绣心,李睿脸上的神色却变得冷冽异常,“别以为你自己有多值钱,我倒要看看她苏锦怎么从我手里把你带走!哼!” 江王一拂袖,转身离开了。 采荷将丫鬟们都支使出去,自己亲自收拾了残局,临出门时对绣心说,“王爷平时常和颜悦色,姑娘受惊了,不过以后做事说话还是别忤逆王爷为好。” 这江王府上下,绣心也就采荷有些亲近之感,点了点,送她出门。 第二日,采荷真的抱来一只猫,看样子还小,白色的毛发很是惹人疼爱。 绣心本想让采荷抱走,却见这小猫到了绣心怀里就不肯离开,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趴在她怀里睡着了,这让绣心不知如何是好,采荷见状一笑,“许姑娘和这小东西有缘呢,就别拒绝了,放在这里便是。” 绣心看实在推脱不了,就将这个小猫留了下来,权当是给自己做个伴。 采荷见绣心收下了小猫,便去向江王复命,她走到北苑书房,见王爷还在与幕僚议事,就等在外面,直到人都陆陆续续出来,才走了进去。 李睿正在伏案写些什么,见采荷进来了,却也不避讳,问道,“可收了?” “恩,许姑娘倒是挺喜欢,本想拒绝,被我说服了。” 李睿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王爷昨日说的可是真的?”采荷问道。 “什么?”李睿抬起了头,“我说了什么?” “您说......您说要许姑娘当王妃的事.....”采荷犹豫了半天,才讲了出来,李睿倒也不答话,半晌,将写完的信放进信封,吩咐人送出去,随后才对采荷说,“给我看紧她,别让她和外人接触,下去吧。” 采荷抿起嘴,给江王行了礼,便转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这里有春节前给老祖宗上坟的习惯.....于是乎....去了乡下......耽误了一天才回来。48.49.50都在这一章更新,算是赔罪吧 49 49、第 51 章 ... 这一日苏锦起的很早,却听见营外吵吵嚷嚷不休,这于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神威军全然不符,这让她万分不解,出了营帐,就看见易霜守在外面,“怎么回事?这么吵?” 易霜淡然一笑,“寒旗和那位韦校尉起了争执,想比武分个高下。” 苏锦皱眉,“寒旗最近是怎么了?如此冲动?” 易霜这下却低头不语,更是让苏锦疑惑,决定非要去看个究竟。 这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了一下跳。 只见在校场高台上,韦韵兰一身轻便的军衣,三千青丝束于脑后,只一根金钗挽发,手持长刀,一脸肃然,而寒旗则双手抱在胸前,脸色不忿,配上他那张有些稚气的脸,完全像是个赌气的俊气少年一般。 而高台的周围,慢慢全是人头,黑色的布衣戎装密密麻麻的一片,看都看不见缝隙,只怕是没有事的兵卒全都涌向这里来看热闹了。 虽说是高台,但只是木头搭的太子,半人多高,可能是为了演武的时候让守将看清楚而建的,所以搭的随意但却坚固,用来比武也倒合适。 易霜走在前面给苏锦开路,这些兵卒看见一个白衣女子从外围走了进来,都自动让开了路,一时间,全场倒是有大半的人把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白衣胜雪的易霜身上,小声议论着: “这就是那个白衣美女啊,真好看。” “恩,就是看着冷冰冰的,让人不敢往前凑啊。” “哎呦,王大勇,你往前凑是想干什么啊?人家才看不上你呢!” “去你的!” .................... 白衣在一片黑杉里太明显了,以至于一直盯着韦韵兰,咬牙切齿想要好好教训她一顿的寒旗都被易霜抓去了视线。 易霜来到台下不远处,看着寒旗,口气有些不经意,“怎么,师弟还没和韦小姐争出个高低吗?”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击,让寒旗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脸涨的通红,愣在原地。 这一句提醒了寒旗两件事,第一,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与一个女子置气,第二,易霜眼中,他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师弟。 韦韵兰只想趁机给这个小子一点教训而已,没想到看苏锦到了场边,不知怎么地居然生出一股怨气,本想点到为止,现在却是心有不甘。 “还不开始,难道你怕了我们校尉大人?” 下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8 面有兵卒看是起哄了,一呼百应,神威军的人当然得为自己加油不是! 寒旗咬紧了牙,对韦韵兰说,“请把,韦校尉!” 韦韵兰冷哼了一声,举起刀来,也不客气,直攻寒旗面门。 台下登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当然都是给韦韵兰鼓劲的,当然还有奚落讽刺寒旗的。 易霜倒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态在台下观战,脸上淡然一笑,清丽万千。她周围五尺的地方都没人敢站,像是生生在人群里挖了个大坑,苏锦与她并排站着,皱起眉头,望着台上两人不语。 韦韵兰和寒旗正打得难舍难分,你来我往,刀剑相搏,不分上下。寒旗自认武功不错,师傅一直认为他是弟子中最有天分的一个,但性格尚显急躁,一味进攻,防守上却多有披露,若不是对方没想伤及性命,只怕他早已倒在台上了。 寒旗也明白韦韵兰防多于攻,是在刻意让自己,心中不甘也不能立时发作,只能在防守上凝神用心。 韦韵兰挡下了寒旗的长剑,向后退了几步,却转头看了眼台下的易霜,笑道,“果然是个美人。” 这句更是让寒旗窘迫不已,因为他不能在台上专心,很大程度是因为易霜在台下看着,寒旗失了往日的底,攻守不能平衡,甚至出现了几处大的破绽,而每逢这时,寒旗的目光便又望向易霜,如此这般环环相扣,韦韵兰只怕不用出手,寒旗也会自己掉下台去的。 跺了跺脚,寒旗一时怒意上涌,毕竟年少气盛,早把什么不能伤人的规矩抛之脑后,提剑便向韦韵兰刺去,苏锦在台下看的真切,这是师父曾经教过的几式杀招,精妙无比且丝丝入扣,若不是剑术高手,很难破解。 易霜暗道不好,刚想跃上台去阻止寒旗,却已然来不及了,只见寒旗催动剑式,步履如风,转眼之间便已攻向韦韵兰身前。 剑锋已出,韦韵兰只觉得寒旗剑风一转,携着杀意而来,顿时有些愣住了,却也知道反应,挥刀正要挡,却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挡在自己身前,将那凛冽的杀意全部截了下来。 这几招虽是杀招,却也不是无法可解,以强对强只会落得个伤己却不伤敌。虽不可硬挡,却能软化,重点在使剑之人而非剑的本身,这便是其中的精妙所在。 苏锦是深知这其中蹊跷的,便在寒旗甫一出手之时,便有了破招之法,她急中生智,解下了腰间的荷包,连同一截细绳都摘了下来,飞身掠上高台将荷包扔向寒旗拿剑的右手。 荷包携着力飞去,直中寒旗右臂内侧的穴道,他只感觉手上一麻,失去了力气,剑锋顺势斜了出去。寒旗自己也知失了冷静,疾步停□形,不住喘气。 苏锦转过身,见韦韵兰的目光还是没有余悸未消,不由地柔声问,“没事吧?可有伤着?” 韦韵兰在战场上也经历过生死考验,可毕竟绝大多数是与突厥人作战,蛮子刀弓虽利,却没有如此直接地让她感到死亡的威胁,何况大多数时候是有人协同作战,可互相依存。 寒旗那凌厉的剑锋骇然,让韦韵兰背后着实出了一层冷汗,而苏锦在关键时候的挺身而出,到让她不知所措起来,“我、我不碍事......你可有伤着?” 苏锦摇摇头,转身去看寒旗。 寒旗抿着嘴角,将剑扔在了一边,忽然单膝跪地,抱拳对韦韵兰道:“韦姑娘,在下刚才出手不慎,险些上了姑娘,请恕罪!” 到底还是个直率少年,知错既改,真切的道义之心,这些面前谁会在意一时的过失呢? 韦韵兰原本就没想要怪罪于他,比武本就是以力相搏的事情,哪里能不受伤呢?何况自己也没没什么事情。 那一边,寒旗虽然低着头,但台下的易霜却敏感地觉察到了他有些不对,肩膀微微抖动,莫不是......哭了? 素来没什么情绪挂在脸上的易霜忽然露了个笑容,心里叹道,还真是个傻孩子。 “你、你不必这样的,我没事,快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啊!” 这一跪,让韦韵兰不知如何是好,两人本来见面的互相抬杠更像是两个孩子之间赌气,可他居然跪了下去,这...... 寒旗听到韦韵兰无事,极快地用袖子擦了下脸,低着头从台上飞身离去了,连剑都忘记取回。 “他还小,你别太在意。”苏锦望着远去的寒旗的身影,也不经意地扯起了嘴角,笑了起来。 苏锦侧着脸,韦韵兰只看到一半她的面颊,却怎么也移不开视线,起初只是觉得这位公主有所不同,爱着男装,却不够大气果断,甚至有些颓然,不料今日与寒旗的一番打斗,让韦韵兰看到苏锦的另外一面,飞身上台时的机智,替自己档下杀招的勇武,完全和前些日子是不同的两个人,心里不禁来时发慌起来,有股莫名其妙的焦躁。 “吓着了?”苏锦也韦韵兰半天没什么反应,直直地盯着自己看,怕是真的受了惊吓,绣心以前就是这般,不禁又柔声问道。 韦韵兰使劲摇摇头,道“我真的没事......” 她走到寒旗的遗弃的剑边,将它捡了起来,手捧着递给苏锦“这是寒旗的剑,劳烦殿下转交给他。” 苏锦接了,看韦韵兰已不再恍惚,又见她并没将寒旗的失误锱铢必较,心道她果然不是寻常的女子,更增添敬佩,。 苏锦的荷包,为了替韦韵兰挡住寒旗的剑锋而当做暗器扔了出去,恰好被斜过一尺的剑将绳子割断了,掉落在台子边上。 韦韵兰接着上前捡起那绣工精致的荷包,看了几眼,心里觉得这应该不是苏锦自己绣的,更像是他人所赠,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转身将荷包递给苏锦。 苏锦拱手一谢,要接过时,韦韵兰却又收回了手,苏锦不知她为何如此,愣在那里。 “想要回去也行啊,看你的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被老娘拉去做苦力,买年货,老腰快断了,回来给给位赶了一章,算算假期要结文,这进度不够快啊....纠结中..... 50 50、第 52 章 ... 苏锦见状,抱了拳,向韦韵兰一揖,道“请姑娘快点还给我,这荷包对苏锦很重要!” 韦韵兰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说,“好啊,看来我猜中了,想要便凭本事拿回去啊!” 苏锦看她没有玩笑的神色,便皱起了眉。 这是绣心为自己绣的荷包,断不能落在别人手上,虽然韦韵兰没有恶意,但用这个来做彩头,苏锦是决不能同意的,她冷声道,“韦校尉莫要再为难苏锦了,请速速归还于我!” 韦韵兰才不被她这唬人的招数吓到,威胁她见得多了,可不是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89 冷下脸就能让她动摇的。 台下的兵卒们不明就里,以为又要比武,一个劲地交好喝彩,想再看场好戏。 韦韵兰这是对众人说道,“今天比武到此为止,娱性而已,不做什么数,都散了吧!” 虽然还想再一睹韦韵兰的风姿,可校尉发话了,众人很快便离开了校场,台上只余韦韵兰与苏锦两人,台下的易霜等着静静等着主人。 “殿下既然如此重视这个荷包,韵兰也不想和殿下动手,毕竟有失君臣之道。还请殿下做到三件事,韵兰自当物归原主!” 举起荷包,慎重地在苏锦眼前晃了晃,韦韵兰说道,“如何?” “校尉大人这话好生无礼,这原本就是苏锦的物件,还望归还!” 苏锦继续冷着脸,完全不理会韦韵兰的所谓三件事的请求。 韦韵兰倒是也不在意,将荷包收到怀里,抱拳一礼,“那,殿下,恕韵兰先走一步了。”说罢转身便走。 苏锦这才对韦韵兰没了招法,又不能动手和她硬抢,毕竟这是神威军军中,总归大家算是一起的,动起手并不好,便对她道,“好!我答应你便是!荷包可以还给我了吧!” 韦韵兰听到此处,立刻转了身,想来是算准苏锦一定会答应,根本没想着走远,她笑道,“好!还请殿下明日一早来我帐中,倒是韵兰自会告知殿下这三件事的内容!” 苏锦一脸肃然,无奈的点了点头,“还望韦校尉信守诺言!” 回到帐中,想着苏锦那张被威胁了之后的苦相,韦韵兰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今早在营中巡视,遇到了寒旗,两人虽然打了招呼,可还是彼此唇枪舌剑,不分上下,韦韵兰也不知说了什么惹恼了寒旗,大约和那个云姨带来的女子寒旗的美人师姐有关,便让他放了句狠话,韦韵兰的副手校官不忿,与他争执起来,这才有了比武的缘由。 起初韦韵兰也没将寒旗放在眼中,她自一十六岁开始戎装策马,自问武功不错,加之韦成效自幼便教授于她,若是没点自信还说不过去,可当寒旗使出那杀招时,韦韵兰真的有些发懵了,她长于刀法和骑术,作战对敌时也从没遇到过什么真正的剑术高手,都是对突厥那类以勇力相拼的对手,没想到在寒旗这里却行不通了。 那一刻,韦韵兰真的有些怕,若是苏锦不上来阻止寒旗的剑招,说不定她真的会命丧剑下。 可是,有了这场惊悸,倒也让韦韵兰认清了一点,这位公主殿下,并不像看上去那般,遇事犹豫而略显软弱。 在寒旗剑招一处便发觉不对,飞身上台,能想到以荷包来打中寒旗的穴道迫使他弃剑,这样的人怎么会决断不足又胆小怕事呢?怕是以前都是刻意伪装吧? 不对! 韦韵兰想了想,初见苏锦之时,她确实目光散乱,有些怯懦而一言不发,这并不是装出来的。 到底是为什么? 韦韵兰百思不得起解,便拿出那个荷包来看。 荷包绣工很是精致,看得出那刺绣之人很是用心,图案生动而传神,几乎不见什么针脚,选料也很上乘。 韦韵兰自幼见过不少刺绣,少时母亲绣,也有宫廷赏赐的绣品,无不是工艺精致,可眼前这荷包,虽比不得那些御赐之物的技巧,但也几乎不分伯仲,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里头,让人越看越觉得荷包细巧无比。 难不成是公主自己绣的? 云姨说过公主殿下为了隐藏身份,自幼便着男装扮成男子,难道也没放弃这女红绣工? 看起来似乎不像,那就是别人给她绣的?若是她母亲,已故的楚王妃的绣品,这荷包看起来似乎过于新了,怎么瞅都不像是已经很多年的样子,锦面光滑而鲜艳。这么在乎,一定是定情信物了。 想到这里,韦韵兰有点心头别扭,可这个猜测似乎是最为合适的了,便复又细细瞧了一遍,是公主的情郎送的? 就在韦韵兰查看之时,伸手到了荷包里面,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原来在荷包里面还绣着两个字:绣心。 这必定是绣这荷包的人的名字了吧,绣心,是个普通的绣娘还是送苏锦荷包的人呢?韦韵兰盯着这用黑色丝线绣在内侧的名字,出神了好久。 第二天一早,苏锦便穿戴整齐,去了韦韵兰的军帐里。 她虽是个校尉,但身份特殊,并不与平常校尉住在一处,而韦成效命人在他的中军大帐旁边另立小帐给韦韵兰居住。 一路上苏锦询问易霜寒旗昨天的状况,易霜只说一会儿便没事了,不必太过挂怀,苏锦想既然易霜说如此,那便没什么问题。 不知为何苏锦想到了一去便不复返的雁行,也不知他到底遇到了什么,现在都没有回来与众人会和,心里忧着却又不能当着易霜的面说出,苏锦知她比任何人都急。 进了军帐中,韦韵兰刚巡完营,坐在案前看些公文,见苏锦一来,笑道,“殿下果然准时。” 苏锦不知如何回答,便随口说了句,“要做什么?悉听尊便.” 韦韵兰见苏锦并不客套,直接提了荷包的事情,也就说,“先请殿下帮着我处理一些文书吧,以前张副将和周将军都回来帮我的,可现下情势紧急,他们都不在,只有劳烦殿下了。” 苏锦心道,果然还是让我来接手军务的,便说,“恕我直言,我对军中的军务不甚熟悉,韦校尉就不怕我做出什么岔子?” 韦韵兰笑着说,“我还没有那么笨,这些只是简单的公函,整理和分类便可,回复与处理就不敢劳烦殿下了,我也只是做些次要的,事关军事还是要请我爹定夺的。” 苏锦见韦韵兰并没有为难于她,便点了点头,坐在她旁边与她一起整理起来。 这活虽然简单,但却颇费精力和耐心,好在苏锦平日里算账理货单都有经验和技巧,做着倒也顺手。韦韵兰平日里最烦的事情就是处理这些细致末节的琐碎事情,昨日在帐中想了又想,要让苏锦慢慢接手军中事物,可先从这些做起,刚好自己缺人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到是,苏锦对这些倒是一上手便行云流水般,只看得韦韵兰暗暗咋舌。 苏锦处理完了一堆信件,均是四周的县城守将汇报布防与军政情况的书信,便放在了一起,转头见韦韵兰眉头深锁,盯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表情甚是痛苦,便问,“怎么了?遇到难事了?” 韦韵兰叹了口气,她很是讨厌这些军务的账本,可若是不算清楚,军中粮饷武器马匹便没有了准数,难免被人钻了空子,到战时也不利于兵马调动部署,“是军费的账册,我快头疼死了。” 苏锦一听账册,笑道,“我来看看吧,别的不行,这么多年,算账我还是会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0 一点的。” 韦韵兰依言递给苏锦,自己倒了杯茶,打算休息片刻。 却见苏锦瞟了一眼账本便了然于胸的样子,提起笔来在纸上写写画画,没到半个时辰,便把账本合上,“这帐记得甚是详细,只是缺少章法,难免给人凌乱的感觉,以后大可按照一个格式来记,这样方便清算,也不容易出漏子,我从三月前的整理了一遍,你看看。” 韦韵兰接过纸张和账本,见上面字迹清晰,条目列列,不禁说道,“殿下你可真是算账的好手,这些我恐怕要理一天才能弄出个结果来。” 苏锦听了夸赞,笑道,“打仗我不行,算账却是我的强项呢。韦姑娘,以后请叫我苏锦吧,殿下这个词,我可真是担待不起。” 韦韵兰刚想反驳,你是天潢贵胄,楚王殿下的亲身骨肉怎么会担待不起,可随后一想,这改了称呼意味着亲近了一层,不禁有些得意,便说,“那殿下以后请叫我韵兰。” 苏锦点了点头,“好。” 韦韵兰翻了翻账本,苏锦整理的调理清晰,一眼看去就知道对不对,便不再去核查,合上账本,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苏锦,许久才开口: “绣心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苏锦说:我是专业会计!!哼哼!= = 昨天生了病,没给大家更新,抱歉了,进度不够快,我会想办法调整的!谢谢大家支持! 51 51、第 53 章 ... 散了朝,李睿从正殿出来时,却被太监拦了下来。 “监国太子有情。” 挑了挑眉,对身后的幕僚吩咐了几句,江王便随太监便到了内殿,而太子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候。 见李睿进了门,忙迎了上来,全然不见当初的傲倨影子,甚至多了一份谄媚的意味在里头,“五弟,快来,为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李睿行了个礼,口气随意,“监国这是哪里的话,现在情势紧急,朝内朝外都赖皇兄一人主持,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定当竭力辅佐,说商量就太过见外了。” 话岁说的滴水不露,但那语气却貌合神离,太子这是已是热锅中的蚂蚁,哪里还会在意这些,笑道,“五弟真是雄才大略,看事通透。那为兄也不客套了。五弟深谙行伍之道,眼下段通围袭洛州,若是此地不保则京城危矣,我想请五弟带戍卫京畿的左右卫营去讨伐段通,不知五弟意下如何?” 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李睿明白,刚才朝堂之上,已然没有武将肯出兵迎击段通。太子党的那帮都是些纸上谈兵之辈,自然不愿范险。太子将一些能征善战之辈都派去讨伐西北的神威军了,却没想到自己的前院糟了围攻,而各地的兵马能调动的没几支,太子又不肯把兵权交给蜀王,生怕他谋反篡位。 那么整个朝廷,似乎只有自己最为合适,有过从军的经历又在左右卫无甚威望,若是叛乱自然不会一呼百应,太子哥哥,你的算盘打得可真是高明啊。 李睿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监国殿下,你也知那段超本是草寇,杀人无数又残忍狡猾,而我只不过是奉了父王的命令在军中历练过两年,若是我带兵肯定败在他手下,不如再择一将出去迎敌。” 太子自然知道这是托词,拿出了一堆道理来说服李睿,又许诺将左右卫以及辽州的兵权尽数给与他。李睿早就料到他会这般,只是以为推脱,最后甚至以旧伤在身,不便骑马为由予以拒绝。 他从内殿出来时已接近未时。 随从以及僚属在宫外等着他,许久不见音信,都是一副着急的神色,见李睿毫发无伤地从宫里出来,才都松了口气。 “王爷,那......” 李睿摆了摆手,“回府再说,这里人多眼杂。” 回到江王府,李睿将情况简略地讲了一遍,他的长史和幕僚均是一副得意的神色,前一阵子受的气总算是消了,而张丞相等一批乾帝的老臣,渐渐也都是对太子显得没什么信心,倒是私下联络中,开始对江王示起好来。 毕竟,谁做皇帝,对他们这些有功勋爵位的老臣不太重要,他们是要支持太子,最后让这朝廷倒台,还是支持李睿,这可以说不言而喻。 而辽州的赵顺恭,已经表示要归附于李睿,他虽然有兵马粮草,但最终还是缺乏真正谋反的魄力。 挥了挥手中那柄精美的折扇,李睿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形势对我们有利,但还太早,等时机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送走了自己的幕僚,李睿刚刚坐下,采荷便已经将热茶和饭食送了上来。 “今天劳碌了,现在都没吃饭,你也不觉得饿吗?” 采荷放好了碗碟,便转身点了些凝神醒脑的香料,顿时书房里慢悠悠地散出一股清香,让人立刻松弛了下来。 李睿喝了口茶,顿觉口齿生津,“还确实饿了,又是觉得,这个劳什子的亲王还真是烦。” 采荷明知道他是玩笑,还是接到,“那不如和我同回蜀中去,那里山清水秀风景迤逦。” 李睿不再答话,默默地吃着碗中的米饭,半晌才说,“你明知我不能的,何必每次都这样说呢。” 采荷淡淡地一笑,从来都是知道答案的,可是总是期望他能哄一哄自己。 江湖上谁都知唐门二小姐唐筠性情温柔,却也没想到她会屈身在王府里做一个小小的女官,每日伺候别人的衣食起居。 收拾好一切,采荷正要出门,李睿吩咐她将许绣心请来,她也只是微微欠了身,领命而去。 当绣心在此面对李睿时,已然没有了之前的害怕与忧虑,神态中透着一股从容不迫。 江王盯着她看了半晌,嘴角带笑,“怎么?不怕我了?是听到苏锦会来救你就立刻生了些胆气?” 绣心虽然不喜欢李睿这人,可眼下被困在这里,也只能服软,语气却也透着分冷淡和疏离,“殿下多虑了,民女只是有惧殿下威仪罢了。” 李睿哈哈大笑,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他还有几分信,可是从许绣心嘴里出来,却是天底下最荒唐可笑的话语。 “你别忘了,不久之前你还在官道上和我据理力争,为了护着苏锦你把自己都送到我手上了,现在说什么惧我的威仪,你当我是傻子吗?” 李睿有些生气,眼中也泛着寒意,右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手边的镇纸。 绣心只是谦卑地低着头,声音毫无色彩可言,“殿下这样说,民女无从反驳。” 书房中那股清淡的香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1 味此时显得有些突兀,在静静对峙的两人中间,不知不觉形成了一道更深的鸿沟。 过了片刻,李睿站起身走到绣心旁边,低下头对她说道,“她真的那么好吗?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声音一入耳便觉得不对劲,刚刚那股隐隐的怒气变作了有些感伤的温柔,绣心可以面对冷酷无情的江王,却不知怎么应付这样的李睿。 李睿背过身,看着院中的花草假山,幽幽地来了一句,“不知为何总,觉得你长得很像我的娘亲。” 绣心心头一动,沉了沉气,说道“那是民女的福气了。” 李睿哼了一声,这种随口的敷衍让他不舒服,“你可知苏锦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子,你若是要跟她一起,不知会被天下多少人所唾骂。” 绣心眼角动了动,抬起头来,只看到李睿长身而立的背影,若是除去以往的偏见,这样俊秀非凡的人,倒真是难得一见,可就是这个翩翩公子硬逼着自己和她分开,并且还拿自己威胁苏锦,这种手段是绣心所不齿的。 “王爷定知男人也有分桃短袖,我可未见天下有多少人唾骂。许绣心不过是个世俗女子,既然躲不过,那便骂好了,最好著书以斥,让后世看看此间也出了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这世间之事,每每到了女子,便难上了十分,想治国安邦却不容于朝堂,想柴米油盐又时受责难,岂不想,她们不光只能在厨房闺房里过一辈子,同样可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为官为吏造福一方!” 绣心脸上全无愧色,说的轻松自如,还带着几分傲倨。 “有趣,你果然不是寻常女子。”李睿转过身,眼中隐隐闪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慢慢说道,“这般想法当真超脱于世,何苦跟着苏锦受罪,我现在许你的,不是江王的王妃,而是天下的皇后,怎样?嫁给我,你便能以天下之母的身份让世人看看你这想法,我从无戏言,许了你便是当真。” 绣心依旧神色严肃,“绣心心有所属,早已立了誓要和她朝朝暮暮相对。即使殿下来日真的能执掌大宝,绣心也无意后位,只盼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此生足矣。” 绣心虽一脸肃穆,却在言辞之间情绪毕露,每一字都透着愉悦,而眼中的神采,更是抹不去删不掉。 “哦?”这番话比刚才的敷衍更让李睿恼怒,他将手从背后伸了出来,“若是日后苏锦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知她还会不会要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个绣心长得像李睿的娘,是因为他爹,也就是皇帝,喜欢沈碧双,也就是苏锦的娘,然后找了个长得像的宫女临幸有了李睿,而绣心又长得像苏锦的娘,所以绣心也就有点像李睿的娘了........哎呀,以前看的完全是都是武侠啊,步非烟是本人最爱,现在写出这种四不像的东西我也不知作何解释,给位将就看吧%>_<% 52 52、第 54 章 ... 绣心向后退了一步,藏在袖中的手本能地紧紧捉住了那小小的匕首。 觉察到了她细微的动作,李睿向绣心逼来,“怎么?怕了?你刚才还说你连被世人唾弃都不怕?现在却怕了本王?” 绣心咬了咬牙,“若是无事,民女先行告退。”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李睿目光寒意乍现,几步之间便拦住了绣心的去路,“我还没允许你退下呢!” 他伸手捉住了绣心的肩膀,将她向后推,绣心敌不过脚下拌了几步,跌跌撞撞地离门越来越远,而她心中那个不好的预感此时也越发强烈。 李睿将她按倒在雕花红木书桌上,绣心挣扎其间,笔砚镇纸香炉大半摔在了地上。见不能逃脱,绣心从袖中掏出匕首,不分东西便向李睿刺去。 她的手被李睿猛抓在手中,只听他说道,“还藏了匕首,我倒要看看你还藏了什么东!” 衣襟被扯开了大半,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连带鲜红的丝质肚兜也若隐若现,绣心的肌肤白若凝脂,体味清香,有种奇异的蛊惑。李睿看到此景,本能地升起了欲望,动作居然越发粗暴,全然不似那个风流俊雅的年轻王爷。 绣心不甘心这样被李睿侮辱,努力伸手抓过书案上的一个笔洗,向李睿砸去。 江王料到以绣心的性子,反抗定会特别激烈,他挡开绣心的臂膀,用另一只掐住了她的脖子,“你还敢砸我!不想活了吗?!” 被李睿用劲制住咽喉,时间越长,绣心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胸中仿佛开始流血,疼痛难忍,她用尽全身力气说:“死...也比被你.....侮辱强!” 闻得身下女子的话,李睿却停下了动作,慢慢收回了掐在绣心脖颈处的右手,他紧盯着绣心,忽然说道,“本王这么让你不耻?” 绣心挣开了他的束缚,双手胡乱拉着自己的衣服不在胸前,狠狠说道,“你可以糟蹋我,却休想让我对你有什么念头!大不了一死,到时变做厉鬼我也不放过你!” 这阴狠的诅咒一字一字地打在李睿的心上,他明白绣心看似柔顺性子却什么刚烈,当时当正真面对她的放抗时,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和窒息感。 从小没有少被人厌恶过,兄弟的嘲弄,宫人的讽刺,连自己的父皇几乎都是带着蔑视看着自己的,而李睿发现,那些不曾伤到他的眼神出现在绣心的眸子里时,他居然如此难以接受。 李睿从绣心身上起来,转身不再看她,想将她那种眼神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却怎么也做不到。 绣心从书案上起身,整好衣衫,把被丢在地上的匕首拿了起来,放在胸口,她明白以自己的力气肯定抵抗不过李睿,既然如此......不如自行了断来的干脆。 心里生出了死的念想,绣心只当现下是自己活在人间的最后一段时刻,眼中闪过了,皆是与苏锦相处的画面,不知不觉就有股泪意涌上了眼角。 黄泉碧落,两处茫茫忙,若自己成了一缕幽魂,不知能否再次相见呢? 忍着鼻子的涩感,绣心盯着李睿,他若再敢靠近自己一步,她就马上把匕首割断脖颈,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能留给你的只有一具尸体! 半晌,李睿转过身,脸上全是冷笑,他整了整自己的锦袍,抬起眼来看着绣心,“你是想为苏锦守身不成?哼,太高看你自己了。” 李睿盯了她片刻,便转身推开了门,临走时,他身形微微一滞,只是一滞,便没有了半分犹豫,径直走出了大门。 等李睿的身影消失在了眼中,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2 绣心双脚瘫软,坐在了地上,娇小的身子颤抖着,再也忍不住泪水。 “大人,前面就是神威军大大营了。”守备都尉对穿着大氅,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说。 王皋向马车外看了一眼,“你看,这兵营布局如何?” 都尉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状,王皋说,“直说便可。” 守备都尉说道,“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恐怕这神威军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即使是......” 王皋明白下属说的是什么意思,即使是并州的三万州师,仗着并州城防坚固,粮草充足,也不一定能顶的住神威军的攻势。 叹了口气,自己也是武将出生,本应该死守并州城才对,可到了关键时刻,王皋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百姓免于涂炭,还是为了自己那点可笑的英明。对朝廷三番四次让他从侧翼讨伐神威军的命令于不顾,他选择臣服。 孤身一人,只带了个下属都尉便深入敌军军营,他带着最大的诚意来此,只是为了让并州不受战火的袭扰。 到了营外,王皋和都尉下了马车,他才看清楚这营地的全貌。 原来连营七百里并非文人笑谈,现在眼见,果真有此事。 神威军的主力全都在这里。营盘布局紧凑却有规律,若是以火攻之,营帐之间的距离太大,火势很快就会被扑灭;而以骑兵突袭冲杀,则距离又太小,施展不开。外围虽是以粗木桩围起,但每隔几丈都有塔楼瞭望,细看还可以发现无论营中任何一帐,大小形制完全一样,也就说不熟悉营中具体构造,想要烧毁粮草或刺杀主将是万难做到的事情。 王皋叹了口气,随着引路的校尉进了营中。 都尉虽然跟在王皋身后低着头,却也暗中观察着敌军的情况,看来对方训练有素,兵甲武器也很精良,若是与之一战,恐怕败多胜少,暗暗地庆幸刺史大人没有打算跟韦成效硬碰硬。 当走过一处不起眼的帐篷时,王皋瞟了一眼从中走出的少女,她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手中捧着一个药罐,步履轻盈,眉眼带笑,身着黄色的衣裙,梳了个团髻,腰间一个黄色的玉佩随着她的脚步晃荡。 本来军营中出现这样的女子是不太常见的,王皋因为如此才多看了一眼,谁知当他看家那个黄色玉佩之时,却犹如被雷击,全身颤抖。 下属都尉看刺史大人这般模样,也不禁回头去看那个已经走过很远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刺史大人如此反常? 王皋将引路的校尉叫住,想问他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小姑娘的情况,得到的回答确实小人不知。 王皋也不强求,随着他走到了主帅的大帐门口,兵士检查了一番有无武器,才让他们二人进去了。 守备都尉本来有些怨言,见刺史大人都没有发作,自认也不好说什么,便跟了进去。 帐中,韦成效和周武坐在桌前,等着王皋的来访。 前些日子的书信往来中就已经挑明了此次相见的目的,便也不客套多少了,王皋直接说,“我并州军三万可听韦将军调遣,粮草补给也可以通通交给神威军,只求将军手下留情,为并州的老弱妇孺考量一下,已经死了太多人了,要是我王皋再让她们丧子失夫,我还有什么面目面对并州的百姓!” 周武一直很欣赏王皋的为人和品格,笑着说道,“王大人你言重了,朝中百姓都知并州刺史清正廉明,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你又何苦这样自贱?” 王皋并没有因为这话而有什么触动,接着说,“二位将军为道义起兵,我王某人赞赏不已,可毕竟拖着一州百姓的身家性命,不能乱开玩笑,请二位大人给我一个准话,只要不伤及百姓的性命,让我王皋做什么都行。” 韦成效以前听说王皋是世代将门,以为是场硬仗,却没想到他不动一兵一卒,只写了封信说要归降,只道原来也是个缩头乌龟,没想到却也是孤身来到自己营中请降,这样的做法让神威将军很是敬佩,语气便多了几分热烈,“王大人你这是说笑了,我神威军从来不做那些残害百姓的勾当,即使你不亲自来,我也不会让士兵们烧杀抢掠的。” 彼此都是在军中朝中甚有威名的人物,现在一见面果然是名不虚传,故此没什么磕绊,王皋的请降很是顺利,约定了具体细节和步骤,无非是粮草安排和驻防的问题,又将刺史印信留了下来,当做抵押,便于公事就了了。 韦成效要设宴款待,却被王皋推辞了过去,最后走之前,王皋只是问了神威军营中可有一个十一二岁的身佩黄玉的小姑娘,韦成效道:那是鄙人的侄女。王皋思索了片刻,没说其他的,就上了马车离去了。 回到帐中,一直藏在内帐的韦韵兰和苏锦正从里面出来,韦成效便问,“这位王大人如何?” 韦韵兰想了想,道,“我看他是真心归降,此人家眷亲属均在并州,于朝廷并无瓜葛,而且深受并州百姓的爱戴,于内于外,他都没有诈降的理由,我们神威军的名气也在外已久了,他怎么能不明白这仗若是打起来,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周武笑了笑,“兰儿说的很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真是虎父无犬女,”他略微转了头,问苏锦“殿下以为呢?” 苏锦有些犹疑,自从韦韵兰以荷包相要挟,逼迫她参与军中大事,她也了解了不少其中的细节和内情,不得不说,这不是像看上去那么容易的事情,她认为自古只要武将勇猛兵精粮足便能百战百胜,现在看来是她浅薄了。 顿了顿,苏锦说道,“我对并州的军事并不了解,可是若将这次归降看做是一桩生意,苏锦倒是能说出些门道来。” “哦?”韦成效第一次听到如此新鲜的说辞,“殿下请讲,让我也听听。” 苏锦接着讲到,“虽然王皋是臣,而君在朝廷,可现在朝廷也是四面楚歌,自顾不暇,那么王皋这个臣完全可以不受君命,自行主事,韦...韵兰说过,自古并州便是兵家重镇,驻兵比别的州府要多上一倍,我相信朝廷一定下了文书让他讨伐神威军,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拖延不正说明他在犹豫,思考着跟谁做生意能让他得到更多吗?” 见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将没有什么反驳,苏锦又说,“生意讲究互惠互利,他若一味遵从朝廷,不但没有任何利益可言,还会损兵折将,让他自己处于危难。韦将军关注的是他是不是有意诈降,而在苏锦看来,我若是他定然会选择投降......即使他不是真心为了百姓,或者他根本就想自立为王亦或谋反,眼前投降都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3 是最上乘的选择,既保存实力又能受到神威军的保护,他拖了那么久不来讨伐,朝廷那边应该对他产生了疑心,周围的兵马已经开始调动起来,准备攻打并州也说不定。诈降最多只会让我们折损些人马,而对他来说,朝廷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又得罪了我们,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 周武点了点头,“兵道商道看似南辕而北辙,其实殊途同归,殿下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真的很不错。” 韦韵兰在苏锦甫一开口之时,便一直看着她,看似是听她侃侃而谈,实则心思全被上午的那番对话给带走了。 “绣心是谁?” 苏锦愣了一下,没想到韦韵兰会开口问这个,“是云姨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是这名字绣在荷包上!”韦韵兰没让苏锦扰乱思路,继续问道,“她是谁?为什么名字会绣在荷包上?” 苏锦皱起了眉,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是在一个驿站遇见她的,当时......” 韦韵兰没想到苏锦一说,便说了半个时辰,将她与绣心的过往全部都将给自己听,她越说,眼中的光越是闪亮,语气越是温柔。之前在受了惊吓的自己面前的那几句柔声的询问,相比之下,就像是从她全部的柔情里随意挑出的一丝次品一般, 这样的想法让韦韵兰很不舒服,心口有种发闷的感觉,伴着酸涩和慌张,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当苏锦到绣心被李睿带走之时,那股自责和仇恨也是她没有见过的深刻,韦韵兰从没想到,苏锦也会流露出这么强烈的情绪,大概,都是因为这和那名叫绣心的女子有关吧? “兰儿,你发什么呆呢?”韦成效虽然是个武夫,但对女儿的事情却很细心,他觉察到今天自己宝贝女儿有些反常,便关切地询问起来,“是不是不舒服?” 韦韵兰敷衍地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爹。” 周武看了此种情形,却明白了缘由,有意无意地说道,“哎,姑娘家毕竟大了,有些事情不能让我们这些老头子知道。” 韦成效这才听明白,笑道,“哦,怎么,兰儿,哪个坏小子招惹你了?爹去收拾他!” 韦韵兰脸色微微绯红,不知是因为爹爹和周伯伯的调笑,还是因为苏锦同样有些笑意而又清澈的目光,她跺了跺脚,转身低着头跑出了军帐,后面只传来韦成效大笑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照顾生病的外婆去了,晚上赶了一章,有点晚了,实在抱歉。 53 53、第 55 章 ... 待商量完了王皋的事情,苏锦和周武一起出了帅帐,走到半道,苏锦开口问,“周将军,京城那边,可有消息?” 自苏锦知道周武便是云颜在京城布置的眼线统领之后,便央求他为自己打听绣心的消息。 周武早料到她会问这个,说道,“许姑娘如今人是在江王府里,出入虽不自由,可并没受什么虐待,我的手下传过来的消息是这样的。至于具体的,李睿任用的人都是他的旧属,若是硬要送进去探子,恐怕有些难,不过属下会尽力的。” 苏锦慢慢地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是担忧与急躁参半,“有劳周将军了。恕苏锦唐突问一句,大军什么时候能攻入京城?” “殿下既然深谙商道,也必定明白,时机是很重要的,如今洛州形势不甚明了,三路人马都聚集在那里 ,虽然神威军强行攻去,必然会受重创的,请殿下耐心些。” 耐心!苏锦她如何不知道要耐心些! 可是绣心身处龙潭虎穴,让她怎么耐心,白日里处理一些军中杂物可以缓解那份担忧,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便跑出来,在苏锦的心坎东咬一口,西砍一刀,慢慢折磨着她,她恨不能现在长出一双翅膀来飞到京城里将绣心救出,再也不分开,可她办不到,就算是单枪匹马闯到那里,凭自己的一己之力,也不一定能安全带她离开,苏锦只有等,在煎熬中,等待神威军攻到皇城脚下的那一天,她必定要亲自手刃了李睿,才能消解她对绣心的愧疚和悔恨! “不早了,殿下快回去休息吧。”周武自知劝解无用,若深陷迷雾,除非自己想通,旁人的言语再如何厉害也起不能起到什么效果。 和周武道了别,苏锦本想回到自己帐中,却因多时未见云颜,转了道,向她的帐子走去。 营中戒备森严,所以并不需要什么护卫,平常易霜都是随黄玉在军医那里帮忙,而寒旗被命训练斥候,自然也是忙碌的。 云颜的大帐虽然离苏锦的不远,走了百步,她却感到除了表面上的守卫兵士,暗哨也有六七处之多,不禁咂舌。 到了帐前,示意守卫不要通报,苏锦刚想抬脚进去,却听见了云颜说道: “兰儿为何这样问?” 另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急躁道:“为什么苏......殿下她如此在意那个绣心?” 沉默了半晌,云颜说,“你有所不知,她们早已互定终生,而绣心为救锦儿被朝廷的人带走了...说来都是我的错,当初太过莽撞,却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真是无颜面对锦儿。” 原来云姨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这几日来都对自己避而不见,苏锦叹了口气,这时韦韵兰又说,“为什么两个...两个女子怎么能私定终生呢?” 苏锦不想再听下去了,这于她并无意义,世上总是有人纠结于这样的事情,似乎伦理纲常才是一切,眼下,她最揪心,便是绣心的安危如何,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当第二日苏锦醒来时,就被传令兵急招到了中军大帐,她才得知,山东的曹信正式在临淄自立为胶东王,讨伐朝廷,而他的先头部队已经在黄河以南的充州与段通展开了大规模激战,这一仗缓解了京师的压力,同样对神威军来说是个好消息。 “那我们立刻进兵,取到幽州,在段通的背后捅上一刀,段通一亡,我们前去京师的路基本就扫清了。”韦成效因为多日不能行军前进,着实憋闷了好一阵。 “赵顺恭那边怎么样了?他的燕辽骑兵有什么动向?”韦韵兰对东面的形势也了如指掌,分析战机老道深远,完全不像一个妙龄少女。 “我最近也在烦这个事情,赵顺恭若是自立为王还好,若是他投了别人,这十万燕辽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周武抚了抚胡子,这是他的一块心病。 副将和参将门面面相窥,有人提议不如派人去拉拢赵顺恭,可此话一出,马上就被韦成效否决了。 “那个狗崽子的野心可大着呢,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满足他的胃口的,还不如挑拨离间来的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4 有用处。” 议来议去,也没得出个结果来,最后也只是拟定了行军计划,大军不日开拔幽州。 出了军帐,苏锦跟着韦韵兰,由于她听到了韦韵兰与云颜间的对话,此刻说什么都觉得奇怪,干脆沉默不语。 “你怎么看燕辽军的事?”韦韵兰问道,口吻只是商量着公事。 苏锦想了想,“他一直到现在都按兵不动,怕是已经找好靠山了。” 韦韵兰点了点头,“我也这样觉得,他手下有十万铁骑,一兵一卒也没发,是太可疑了。” 顿了顿,韦韵兰又说,“两日后开拔了,几天便可到达幽州,那里就离京师不远了。” 苏锦知道她在暗示什么,也不答话,自顾自地走进了营帐中。 就在各路人马都在向京师靠拢的时候,皇宫里突然传出乾帝驾崩了。 太子封锁了这个消息,将侍疾的太监宫女和一个妃子全部杀了,对外宣称乾帝依旧缠绵病榻,不过稍有好转。 李睿通过在宫里的眼线知道了这件事,并没有太多反应,对于他来讲,这个父皇可有可无,他的死只是决定了自己动手的时机罢了。 乾帝的死对太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还没有完全掌握禁卫军,而现在朝堂之上的大部分臣子,不是效忠于皇上,就是怀着异心的,只是碍于乾帝没有驾崩而不敢有所动作,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皇宫深处的那个老人的死活。 李睿已经将燕辽军拉拢到自己的帐下了,右卫御林军的统帅是他的暗线,但现在发动宫变还不是时候,李睿并不清楚禁卫军实际有多少人马在太子的掌握之中,禁卫军统领一般都是皇帝的人,自从立了太子之后,慢慢交与太子的亲信,这便是一代又一代的传统,而皇帝有时为了防止太子逼宫,并不将所有权利都下放,这正是李睿担心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在医院陪外公,他说我哪里是在陪他,分明是在陪手机,我听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把电脑带去码字,不过想想老年人其实要的不多,大家趁过年的时候多陪陪自己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吧~~~回来赶了一章,字数少了写,大家先将就看。 54 54、第 56 章 ... 自太祖皇帝建立兴朝以来,将天下中原划分为十三洲,置郡县,设刺史而治。 幽州在北,是东西交通要道,自古兵家必争,也是防备突厥的重要地界。 过了幽州,所属便是京畿重地。 三日前,神威军一举攻破幽州全境,伤亡甚少。刺史弃官潜逃,至此,中原之地,神威军四分便占其一。 恒城城楼之上,苏锦身穿黑色布氅,遥望着京城的方向出神。 “殿下在看什么?”韦韵兰一身戎装,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苏锦的身后。 “京城。”简单地回答之后便再也不出声了,天空彤云密布,只怕是要下雪了,深秋的北方寒风萧瑟,这阴沉沉的天气更使人愁绪万千。 早料到苏锦会有这样的答案,韦韵兰也不再追问,只是陪着苏锦一起望向东方。 恒城是幽州州府,虽然神威军攻城过后有所死伤,总体来说损失却并不大,而城内百姓也托了带着家眷逃走的父母官的福,没有受多少围城之苦,眼下的恒城内一片秩序井然,除了街上巡逻的一队队兵士外,根本看不出打过仗的样子。 “你可真是神机妙算,不然我们恐怕又会死伤很多人。” 苏锦说了句称赞的话,打破了沉默。 饶是听惯了夸赞,韦韵兰还是露出了笑意,“殿下谬赞了,兵者诡道,用些计策减少损失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我爹当年也是这么教我的。何况,他们和突厥人比起来,可好对付的多。” 破城之时韦成效大力夸赞女儿已然超越了自己,这情景还让苏锦记忆犹新。 韦韵兰事先就派了细作混入城中,散布刺史张怀文潜逃的消息,让守城军士人心惶惶,百姓也乱成一锅粥,无法有力组织回击神威军的进攻,加上她命人切断了城中唯一的水源,围了三日,守城都尉就开了城门。 “那下面呢?行军打仗我并不懂,可我也看出来,韦将军和周将军这两天来每日筹划到深夜,应该是前方有什么大的障碍阻着我们才对。” 韦韵兰在心里沉了一下,她这么问,合情合理,可却也掩不住那份急促,不管是两个月还是一个月打到京城脚下,对她来说,都太慢了,“殿下切莫担心,我军势如破竹,定能一举拿下京师,为楚王殿下报仇。” 苏锦轻笑了一下,声音化到了寒风里,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你怎么也学会说奉承话了,我只是随便打听一下,你别多心。” 又一阵风吹过,暗色的城郭里仿佛飘起了雪花,在苏锦眼中,变成一股遥远的记忆,涌上心头。 恒城城内,一辆华丽的马车在道上缓缓行驶,驾车的正是寒旗。 云颜撩开了车帘,“冷吗?要不要批件皮袍子?” 寒旗一边打着马哨,一边说,“我不妨事,你们只管顾好自己就可。” 车里倒是暖和异常,有个红泥火炉在车厢内慢慢烧着,里头木炭红亮,偶尔蹦出一丝火星。 黄玉伸着脑袋向外看,边看边说,“这恒城可真是大啊,街道也气派许多呢!比泾州好上几倍!” 云颜摸了摸黄玉的头,笑道,“听说这有种特产叫千层酥,待会儿我们买完了东西,云姨带你去尝一尝如何?” 一听到有吃的东西,黄玉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扑到了云颜怀里面。身旁坐着的易霜不经意地说了,“玉儿你要是再这样吃下去,雁行回来可认不出你了。” 依着黄玉平日里的性子,非要和易霜斗上一会儿嘴才是,但听得她虽然话是取笑自己的,但心里无时无刻不再担心这大师兄的状况,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在易霜并没有在意黄玉答话与否,只是专注地用火钳将炭炉里的火拨得更旺些,一时间,车里变得安静起来了,只有马车的颠簸声和外面货郎的叫卖声。 正在这时,外面驾车的寒旗,却突然叫了一声:“大师兄?” 酒楼二楼的雅间里,寒旗和雁行要了些下酒的菜,让店家温了好酒送上。 “师兄你怎么才回来?云姨和小主人都着实着急你的安危。”寒旗驾车时,看到牵着马从身旁过去的人有些眼熟,便叫了一声,没想到真的是失踪许久的大师兄雁行。 必是雁行身上穿了件黑色的布氅,满脸风尘地想寻个客栈先住下,却没想到正好遇到护送云颜出来的寒旗。 “小主人吩咐我办了些事情,耽误了。”雁行还是以前那般寡言,他喝了口酒,看着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5 对面绸缎庄里三个女人的身影,“小主人最近可好?” “自从绣心姑娘被那个李睿带走后一直不好,”寒旗见雁行脸上现了些惊讶,就把事情的前后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雁行。 “都是我的错,不应该这么急着回去的!”雁行有些懊恼,“绣心姑娘可有消息?” 寒旗摇摇头,“如今战事吃紧,消息很难传过来,不过云姨让我们宽心些,会有办法的。” 如今也是什么都做不了,雁行点了点头,“也对,急躁不是办法......” “你如何来了幽州也不来找我们?却要在城里投宿?”寒旗有些不解。 雁行喝了口酒,身上才觉得暖喝了起来,他一路疲于奔命,只求早点回来,北方天气进了秋之后便忽然地冷了起来,让他吃了不少苦。 “去了军营,兵士说云夫人不住在营中,我只得先找个地方住下再做打算了。” 黄玉抱着一个纸包推门进来了,看到两人已经你来我往起来,撅起了嘴,“你们怎么不等我就开始吃了!我也想喝酒!” 寒旗皱了皱眉,“小孩子喝个什么酒,云姨可是买完东西了?那我们便回去吧!” 雁行见寒旗改口叫云颜为姨,心里诧异了一下,也没问什么,随着他们二人结账下楼。 酒楼外的街道上,马车还停在那里,云颜早已在车中等着,而易霜却在外边。 “师兄要随我们回去吗?” 这一句问得黄玉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师兄不和我们回去? 雁行点了点头,“今日正好遇到,不用住客栈了。” 易霜瞟了一眼雁行黑色的布氅,说了句,“衣裳不错。”便转身上了车。 黄玉转了转眼珠子,盯着雁行的布氅看了起来,“师兄哪里买来的?乍看用料有些粗,不过针脚可真是细啊。” 雁行没有理会黄玉的调侃,和寒旗一左一右驾了车,向刺史府的方向去了。 对面茶楼的二楼,一个老者看着马车缓缓离去,便进了里间,而并州刺史王皋,正在喝茶。 “老爷,老奴看的清楚了,是小姐没错,她腰上的那块玉是我亲手挂上去的。” 茶杯僵在半空中好一阵,才被王皋放下,叹了口气,他仿佛随着那老者的这句话一下子苍桑了许多,“知道了,你下去吧。” 攻占幽州州府之后,神威军在恒城外三里扎下了大营,士兵间都传说,此次将军只在城外开阔处选了营地,而并没有让粮草和辎重都卸了车,是因为不久之后便又要启程行军,所以为了省下些时日才这般的。 刺史府里,韦韵兰面对十几分哭哭啼啼的姬妾毫无办法,幽州刺史张怀文是个好色之辈,妻妾无数,这些都是他带不走的,而此时韦成效要用这刺史府当做暂时处理军务的地方,自然不能留这么多女人在这里。 这时,正好云颜从外面回来了,韦韵兰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从仆役手中将名册给了她,便自己溜走了。 后院已被仆役铺陈一新,准备迎新主人入住,韦韵兰七拐八拐,到了一间不起眼但是十分雅致的屋子前,她定了定神,推门而入。 苏锦正望着手中的荷包出神,全然没有觉察到有人进到屋里来。 “殿下在看什么?”韦韵兰看得很是真切,为了让苏锦知道她进来了,故意这般问道。 苏锦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收起了荷包,塞在怀里贴心的地方,“屋子可都收拾好了?今日周将军说我们要在这住上一段日子。” 见她扯开话题,韦韵兰也不再深究下去,便答道,“我的物件不多,好收拾,只是那张怀文留下的一干姬妾真让人头疼。” 苏锦想了想,“你请云姨帮你,她最擅长理家,会给她们个好归处的。” 韦韵兰笑着点点头,“殿下和我倒是想到一出去了,我乐得自在,云姨也能散其所长,何乐不为?” 苏锦不再说话,沉默地坐在桌边,拿起茶杯来喝着茶,韦韵兰打量着这间屋子,除了必要的器具,几乎没什么装饰和摆设,素净的有些简陋。 “殿下是否需要个贴身的丫鬟来服侍?”明知她这般沉默,是无声的逐客令,可韦韵兰不甘心这样走掉,又问了问。 苏锦抬了头,随后摇了摇,“不必了,没人比她更知我心我意,是伺候不好的,我若发了火,她必然也会不高兴,就这样吧。” 听得此处,韦韵兰只好退了出去。 而房中,苏锦叹了口气,绣心,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来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过年犹如煎熬,姐姐哥哥们还有大人在打麻将,我因为不会负责看孩子= =我去,本想趁机码码字,从医院回来的外公在看楚汉传奇,不好意思和他老人家抢电脑啊t0t,祝大家新春快乐,虽然迟了,但是祝福不减,估计这个假期结不了文,哎,当初太高估自己了,还是向大家道歉。 55 55、第 57 章 ... 屋内炭火烧的很旺,绣心手上拿着刺绣的绣箍,有一下没一下地穿针过线,心却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这两天京城一直不甚太平,连被困在这王府一个小小院落的绣心都能感觉到一丝紧张的气氛。 有时半夜会有过兵的声音从街道传来,有时到了深夜,江王府门前还是车辚马啸。自从上一次在书房与李睿发生冲突,绣心再也没有出过自己院子的门,而这种肃然而诡异的气氛于她也有了些影响,总感觉心里恍惚,绣心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可有猜不出,唯一让她有盼望的便是苏锦能来带她走,可是想到京城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备,便也弃了焦急之心,耐下心来,干脆做些针线活打发时间。 “姑娘可是在想这些天来的动静?”采荷将香炉里的香料添了些,随口问绣心。 采荷是奉了李睿的命令来看护绣心的,明里看护,实则是监视,绣心何尝不明白,可也无可奈何,起码这个采荷姑娘不难相处,人很随和温婉。 绣心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问“采荷姑娘,是否京师已遭到围攻了?” 采荷笑了笑,“若许姑娘不嫌弃,请叫我名字便是。姑娘不必担心,王爷自有他的安排,请姑娘不必为安危担忧。” 绣心心里明白她是不会告诉自己实情的,却也不恼怒,只说了,“那采荷你也叫我绣心便可。” 秋意早已被寒风和霜冻逼去,北方的冬天已经悄无声息地来临,绣心躺在床上,一边看着桌上的红烛一点一点燃尽,一边摩挲着手上那个精巧的荷包,将身上的锦被网上拉了拉,也不知她现在可有过冬的袍子,以前准备衣物时,没曾想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6 北方的冬天这么寒冷,看来为她带的衣裳怕是薄了,不知她自己有没有加,能挡这北地寒风的还得是皮袍才可以。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昏昏欲睡的绣心彻底从混沌中惊醒,她披衣下了床,将门轻轻开了个缝,听着外面的动静。 是过兵,而且是很多人才会发出的声响,兵器盔甲的摩擦声,还有马蹄皮靴脚步交错的声音,整齐而沉闷,在空旷的夜色里久久回响不绝。而暗色的夜空早已被火光照的犹如白昼降临,空气中还有松脂燃烧散发的特殊气味,混着冷冽的寒风刺得人的鼻尖生疼。 过了半个时辰,声音才彻底平息下来,绣心并没有听到什么打斗的声音,可也正因为如此,才加深了她的不安与恐惧,这队人马是做什么的?难道是为了保卫京师而出动?是不是已经有人打到了京师? 无数问题困扰着绣心,她缩了缩肩膀,看着一片漆黑的院子,忽然有种想法,一把火将这王府烧个干净,或许自己就能逃出去了罢。 冷风再一次袭来,绣心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件中衣,外面披着裙衫就出了门,她将衣服紧了紧,转身进屋关上了门,却再也无心睡眠,坐在桌子旁,又开始拿着绣箍,一针一线地做起了女红。 那夜的火光一直持续到拂晓才暗了下去,也许这一晚对兴朝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是个略显不安的夜晚。 绣心用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了看窗外,天已见明,她整整坐了一夜,蜡烛早已燃尽,连蜡泪都凝成了古怪的形状。穿好衣衫,她准备些水来洗洗脸,出了院子,才闻到昨夜那股松脂燃烧的气息,浓烈而诡异,似乎是烧了一夜才能有这么重的气味。 还没等绣心洗漱完毕,院子里就已经闯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将校打扮的武官,身后跟着一队兵士。 他走到绣心身前,行礼:“姑娘请随我来,江王殿下有请!” 绣心心里一惊,她不想再见到李睿这个人,而眼下的情况,显然是她非去不可。 回了礼,绣心加了一件衣衫,便默默跟着那将校走出了江王府,上了一辆甚是华丽的马车。 一路上绣心都不曾掀开窗帘来看外面的情景,直到马车停下,她的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摸了摸袖中暗藏的匕首,她下了决心,若是李睿这次再有什么不轨,她立即用这匕首割破自己的喉咙。 摸着刀刃,她心里总算有了些底气,下了马车,就看到那将校已经站在那里等候,而他的身后,便是两扇朱漆金扣的大门,只开了一条缝,便已经足够一辆马车通行。 “殿下在显政殿等候,请姑娘跟我来。” 当那将校说出这句话时,绣心已然明白,她这是在皇宫门前。 按照规矩,宫内不允许马匹进入,绣心徒步跟着那将校和士兵,从巍峨的宫墙和殿台间穿梭,直到走到了显政殿,绣心已经觉得腿脚发麻,再也走不得一步。 将校推开了大殿的两扇门,里面烟尘缭绕,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让绣心额头都冒出了一丝冷汗。 “殿下请姑娘入内。”将校的声音虽然恭敬,却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绣心进去后,他便关了大门。 等眼睛适应了里面昏暗的光线,绣心才看清楚,李睿身穿铠甲,坐在那殿阁最高处的龙椅上,双手握着一柄剑,正看着自己,而那剑刃上,还残留着已经有些发黑的血迹。 绣心站在门口,离那龙椅足有百步的距离,可她还是能感受到那来自高处的压力和气势,让她不由自主地紧张。 “怎么不敢过来了?”李睿半晌才开了口,这空旷的殿阁让他的声音悠远而空洞,竟有一丝天外之音的感觉。 绣心向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不再动,这一行为惹得李睿轻笑了出来,“你不必这么戒备,我没打算做什么。” 他从龙椅上下来,一步一步走下了那九龙纹的高台,手中还是那柄沾了血迹的剑。 绣心等他走近才看到,不仅是剑伤,他的身上,脸上都满是血渍,腥味还是弥久不散。 李睿漆黑的眸子里,映了些阳光,显得漆黑而透亮,宛如稀世的墨玉。 “昨天晚上,我将我的哥哥,东宫的太子给杀了,还有我的那些个侄子一起,通通杀了,一个不留。” 李睿的口气仿佛他昨晚只是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而他在宴会上喝醉了。 绣心能从他甲胄上残留的血迹,读出这句话背后的残酷,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李睿将剑扔在了一边,“我说了若是我得了王位,就立你为后,这话还是算数的。” 绣心退了一步,李睿的旧事重提让她警醒了起来,“民女无才无德,请殿下另择贤能母仪天下。” 早料到是相同的回答,李睿倒也不生气,他背过身,看着那个威严而华丽的王座,缓缓说道,“我娘只是个宫女,父皇宠幸了一夜便没有再理会她,虽然怀了皇子,她却依旧地位低下,我少年时觉得娘亲可怜,也暗暗发誓,以后若是找到心爱的女子,一定好好对她,让她成为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不会像娘亲一样被人欺负。” 李睿转过身,看着绣心,眼中满是柔情,“虽然我只见过你几次,可我心里明白,你就是我要的女人,我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做我的皇后?现在的叛乱根本不足畏惧,我很快便能平息,到时候不管是韦成效还是苏锦,都不过是我的阶下囚。” 绣心不知道她说出不这个字,会换得什么样的后果,眼前的这个男人会不会也向她挥剑刺来,让自己的血留在他的甲胄之上,而她却清晰地明白,不能不说。 “民女还是那句话,民女蒲柳之姿,不堪大任,请殿下另择贤明!”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个不称职的作......大家拍死我吧....还有几天又要滚回学校了.....讨厌啊..... 56 56、第 58 章 ... 传说兴朝的太祖皇帝曾在陵水以南,苍山以北的平原地区狩猎,亲自斩杀过一只斑纹猛虎。夜里露宿山间,仙人入梦而来,谓此地做万福之地。不久太祖起兵,建立大兴朝,后定都在这片地方,那万福之地便是现在的京师——洛城。 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恐怪异的气氛中,自江王李睿于皇宫显德殿杀死太子后,陆续有三个王爷一个公主或斩首或下赐了鸩酒。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可当江王李睿以监国的身份在殿上宣布乾帝的死讯并痛哭失声时,上至朱紫大员,下至黎明百姓却没了章法,本以为又是一出篡位的闹剧,却又因为太子和诸位死去的王爷被厚葬,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7 他们的世子郡主都毫发无伤而更显得离奇怪异。 斩草不除根,必留祸患,这是谁都懂的道理。 三日后,城头贴了告示,大意说现在天下叛贼不平,人心难安,故监国布诏,全国上下当同心协力诛杀反贼,重建本朝昔日之威仪。 就在百姓议论纷纷的之际,不断地有粮食和木炭被运进京城之中,就连一直所用的水道也另外修了一条,直通苍山上,京兆尹还命人四处挖掘水井,以备不时之需。 有年纪大一些的人说,这是为了防止敌人围城。 不管如何,即使李睿这监国是不是踩着自己哥哥的尸体当上的,他的一系列举动倒是赢了些百姓和官吏的心,而朝堂上更是焕然一新,门阀子弟被徐徐撤换,而一些寒门能者有了用武之地。 而在百信心里,对大兴的期望和拥护又被重新焕发了出来,一时间,京师一片积极向上之气,而没有遭到兵祸殃及的地方也纷纷请表上奏,支持监国殿下,誓死与大兴共存亡。 这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李睿便让这濒临死寂的朝野有了盼头。 当得知江王当上了监国,而赵顺恭也依附了朝廷之后,周武不知为何,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他从军十余年,最可怕的一次记忆便是对阵燕辽军,在冰天雪地的辽州,十万铁骑犹如从地狱来的魔鬼,无痛无知,黑压压地冲过来。 朝廷一直对辽州的行军总管委以厚抚,因为他是警戒高句丽和女真人的重要防线,可同时也对这个手握精良骑兵的职位有所忌惮,历朝历代都是这样,以一种微妙地平衡相互牵制。 “不是什么好消息。”周武将信放在手边的桌子上,看着在座的将领们,“京师地处平原,正是骑兵的优势,看来此仗......” 一向喜欢嚷嚷的韦成效这次也默不作声,饶是他对自己手下的士兵信心满满,可对方是燕辽军,这就不得不让谨慎小心了。 周武又看向韦韵兰和苏锦这边,“韵兰可有什么办法?” 一旁的苏锦只是用烧火棍挑着火炉里的炭火,仿佛并没有仔细地听这事关存亡的议事。 “我......我也没什么好办法......”韦韵兰顿了顿,又说,“如今只有静观其变了......” “那...殿下可有什么想法?”周武微微提了提声音,看样子想把走神的苏锦从那堆炭火里唤回来。 苏锦放下了手里的烧火棍,抬头说,“不管如何,此刻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以我对李睿为人的了解,他是不会派人来招安的,即使是来了,我想韦将军也不会答应。那么就像韦校尉说的,静观其变,我们先开拔京师,在京畿周围驻军再看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也是其他一些副将参校的想法,避免硬碰硬和盲目进攻是目前唯一的方法。 今天的议事因为两条不太好的消息而显得沉闷,韦成效让众人散了,留下周武继续商量一些细节。 苏锦出了军帐,将大氅披在身上,正要离去,就听见韦韵兰唤了她一声。 转身见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欲言又止,苏锦便问道,“何事?” 这有些生疏的问话让韦韵兰一怔,随即说道,“今晚云姨说她做了些好菜,让我们一起去她那打边炉。” “知道了。我会去的。”苏锦见她没了别的吩咐,抖了抖大氅上的雪花,“我先回去了,晚饭时我过去。” 韦韵兰见她没有和自己交谈的意思,便也闷闷地走了。 到了晚饭时间,苏锦进了云姨的院子便觉得暖和,倒不是因为点了多少个炉子,只是那火光透亮而温馨,屋里时不时有人声传出,显得很有生气。 推开了门,见丫鬟正在布菜,中间的桌子上一个黄铜锅正滚着水,旁边围着的盘子里都是些蔬菜肉食。 黄玉正在吃一个油饼,见苏锦来了,凑了上来,“就等你来呢,云姨再灶前烧菜,马上就过来了” 屋里寒旗坐在雁行的边上,似乎在和师兄交谈。易霜依旧没什么神态,将炒过的花生剥出仁来放在碗里,给黄玉备着。 只有韦韵兰坐在一边,看到自己进来,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 苏锦挑起了嘴角,这人前威风八面的校尉,将军之女,在眼下恐怕尽是尴尬了。 想来是寒旗故意为难她,才捡了雁行说话,易霜本就寡言,而黄玉,正忙着。 苏锦脱下了大氅递给丫鬟,做到了韦韵兰边上的椅子上,随口问道,“来了多久了?” “好一会儿了,”韦韵兰说道,“我以前没见过雁行。” “恩,他有些事情未了,就没和我一路来,”苏锦说着,突然想到,虽然雁行回来立刻向她复命,说素青性命无忧,当时她心念着绣心的安危,也没细问,却不知雁行将素青安排得如何。 云颜将亲手做的菜端上来时,屋里的人都各怀心思,她招呼了一声吃饭,也没留丫鬟伺候,一屋子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好久没显露手艺了,怕生疏了许多,大家不要嫌弃”云颜坐在主位上,温婉地笑着,“今天都是你们小辈,别拘束了,热闹一些。” 有好吃的黄玉一定很热闹,她加了一块肉放进铜锅里,闻了闻碗里的蘸酱,“好香啊!” 众人纷纷动了筷子,但座上爱说话的人比较少,所以还是显得沉闷些。 席间云颜问韦韵兰了一些军中之事,便也不再言语,毕竟她对行军打仗是外行,问了也只是表个关心。 黄玉看到盘子里还有些酥饼,突然说了一句,“绣姐姐做的酥饼最好吃了。” 苏锦刚伸出去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忽然就收了回来,她拿起手旁的酒杯一饮而尽,仿佛要将愁绪一扫而空,可殊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 寒旗瞪了黄玉一眼,想打个圆场,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雁行忽然说道,“等大局落定的时候,恐怕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以后守卫苏家的责任就交给寒旗和易霜,恕雁行......有失承诺。” 在雁行提出要去解救素青的时候,苏锦就早已猜到了这其中的关系,她举起了酒杯,“苏家早已不存在了,师兄你不必介怀。” 忽然间沉重了起来,压的黄玉有些喘不过去,她放下了手中的酥饼,默不作声。 “若是我们这次都死光了,你是不是就留下了?” 易霜忽地开口,问住雁行。 云颜皱了皱眉,说,“今天难得,别提些丧气的。” 韦韵兰见黄玉一提到那许绣心,苏锦立刻变了情绪,不禁有些气恼和苦涩,夹在本就不算好的气氛里,越发让她难受,吃了一半她就借故离去了,云颜送她出了门,将档雪的大氅给她系好,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有些事情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8 ,莫要太执念来了。” 韦韵兰听了,不由地有些心虚,怕云姨看出了什么。 第二日,大军开拔,朝着京师而去。风雪比之前一日更甚了,神威军的队伍蜿蜒数里,犹如一条长龙,军容整齐而威武,久经风雪的兵卒们几乎是以昂首的姿态迎着风雪前进,各个面色坚毅,从容不迫。 苏锦骑着马,回望了一眼恒城灰暗而挺拔的城墙,心头一时情绪万千。 韦韵兰打马从她身边过去,小声说了句,“殿下可是舍不得?” 苏锦又看了一眼那城门上的匾额,“不舍恒城,怎么打下京城?” 说罢挥了挥马鞭,与那铁一般的队伍一起,向东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不好意思再向各位说什么了,要打要骂都来吧...........回学校了,抓紧更新........ 57 57、第 59 章 ... 一股幽香弥漫开来,让这玲珑的殿阁更显华美富丽,几个宫女正让浴池里倒入花瓣和琼浆,轻纱瑶幔间从容优雅。 采荷轻轻挽起袖口,伸出素手试了试池里的水温,“冷热刚好,姑娘请宽衣。” 绣心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还是请各位姐姐先离去,否则绣心羞赧之下,如何沐浴?” 侍候的宫女微微低头,踩着小碎步慢慢退了出去,采荷却没有离开,站在池边,“还是让我留下吧,总要有个人侍候才是。” 说着,她退出了绣金的帘帐外,“这下姑娘可以宽衣了吧,不然水冷了着凉,殿下可要怪罪我们伺候不周呢!” 绣心左右看了看,这才安了心,将衣裙一件件褪了下来,慢慢从池边的玉阶走了下去,水温刚好,还隐隐透着一股花香,清淡而细微。 自那日显政殿的谈话后,李睿命人将绣心接入宫中,住在椒房殿里,平日里派采荷照顾,比软禁好些,却也没什么更多的自由。 绣心心不在焉地用手掬起水淋在身上,这样的日子她看似安逸,实则总是提心吊胆,一边忧心着李睿,他现在是监国,虽然兴朝只剩半壁江山,可他现在的身份,却依然是一个君王。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绣心怎么可能不懂。所以即使是沐浴,她都带着那柄匕首。 正出神着,帘外的采荷忽然说道,“姑娘可知这椒房殿的来历?” 被这么一问,绣心有些愣住,随即想到以前读过的书,便答道:“这椒房殿原是汉朝未央宫的侧殿,专为皇后所住,本朝明宗为皇后李氏复建,表彰其贤良淑德。” “既然姑娘知道这个典故,有为何不明白殿下的心思?”采荷的声音虽然只隔了一层帘帐,绣心却觉得她与平常那温婉淡然的口气差了许多,甚而有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绣心挽起头发,走出了池子,拿起旁边的白绸纱衣穿上,采荷想要进帐侍候,却被绣心阻止:“我自己来即可。” 穿好之后,绣心才幽幽地说了一句,“曾有个和尚告诉我,一切皆有定度,勿需自寻苦恼。监国殿下这是在自寻烦恼,况且,我许绣心的定度,早就在一个叫苏锦的人身上了。” 辛已年腊月初二。 风雪大得已经让人睁不开眼睛了,不知为何今年入冬就一直不停地下雪,这几天可是最大的一场。 苏锦紧紧拉着马缰才能勉力让坐骑安定下来,风雪实在太大,若是骑着马,指不定让风给吹走了。 她在一丛低矮的树丛边躲着风,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城池,时不时有雪片吹进眼中,她只是随意擦了擦,复又将目光移到原来的地方。 看的太过入神,连身旁有人接近都没注意到。 韦韵兰终于在这个山崖上找到了独自一人出营的苏锦,她有些气结,手上便没了分寸,将苏锦的落满雪的外袍一把拉住,“谁让你自己跑来的?若是附近有敌人的伏兵怎么办!” 苏锦见是韦韵兰,刚想从腰间掏出短剑的手放了回去,她指了指树丛里那具被雪堆成了堆的尸体,“是有一个暗哨,被我解决了。” 韦韵兰刚想反驳,见她没受什么伤,也就放下心来,“找个地方避一避吧,今天是回不去营中了。” 风雪虽大,可苏锦还是找到一处山洞,用些枯树枝挡在了洞口,留下透气的地方,便是一处极好的歇息之地。 洞里生起火来,便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苏锦拿起一个陶罐倒了些水进去,又把干粮在火上烤了烤,递给韦韵兰,“别担心马匹了,这山背风,栓紧了不会跑的。” 韦韵兰根本不是因为担心马跑掉而盯着洞口,而是因为以前从没和苏锦在这么狭小的地方单独相处,有些无措罢了。 她接过干粮,咬了一口,见苏锦熟练地将捡来的枯树枝用刀削好,投进火中,说道,“你..学的可真快,一点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出生的。” 苏锦听她这么说,不由地一笑,“那我像什么?剪径的强盗土匪么?” 韦韵兰听到苏锦打趣自己,才微微松弛了下来,“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风雪这么大,跌下山崖可怎么是好?”语气里担忧占了一大部分,让人几乎察觉不到那一点责备。 “再打不下渭城,我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拿着刀去爬京城的城墙。” 苏锦往火堆里扔了些树枝,“我快受不了了,绣心在那里多呆一刻,我就像被千刀万剐般。” 渭城是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可是神威军却久攻不下。 传说渭城的城墙是糯米青砖构造而成,加上守城将领孟起并非用弓箭而是以强弩守卫城池以外的百丈之地,连日来神威军死伤无数,但城池百丈之内,却没有一具神威军兵卒的尸体,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离城墙百丈之内的范围。 风雪已经将死去的兵卒的尸体掩埋住了。可是那些插在尸体上的弩箭宛如一根根黑色毒刺,提醒着任何想要接近城墙的人,也许你的下场也和他一样。 插满箭枝的尸体,将渭城围起了一圈又一圈。 韦韵兰低下头,“你也别心急,许姑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她要是有事,我随她同上奈何桥就是了,”苏锦把煮好的水递了过来,居然笑了,“这倒也是好结果。” 心中又泛起了酸涩,韦韵兰强压下心里的难过,接到,“何必这样说,你若真随她去了,这天下可怎么办呢?” “我可从来没说我要什么皇位,什么天下的”苏锦看了一眼洞口的那堆树枝,从缝隙里传来狂风的低吼和呼啸,低声说道:“糊里糊涂地就成了什么公主,又糊里糊涂地打起了仗。原以为我是苏锦,后变成李若瑾,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99 。” 苏锦回过神来,看着烧的正旺的火堆,“也许只有她知道......我到底是谁。” “可是,你是楚王殿下的骨血,乾帝昏庸,子孙不济。理当由殿下你来继承大统......”韦韵兰还没说完,苏锦便打断了她的话,“若是兴朝气数已尽,我坐上了皇位又有什么用呢,改朝换代又何妨?” 韦韵兰从没想过苏锦会这样回答她,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韵兰,”苏锦轻唤了她一声,登时让这个面对突厥的铁骑也面不改色的少女红了脸,“你说,人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 韦韵兰低下头,半晌才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前我只知道,不让突厥来犯,杀我百姓占我土地就是我的愿望,可除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苏锦用树枝挑了挑火堆,“以前我也不知道,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似乎就是为了守住苏家的家产,要让苏家成为全天下最大的商家,现在看来,太过于可笑了。自从绣心不在我身边了,我才恍然大悟,我活着的目的,原来不过是想和她朝夕现对,直至终老罢。” 作者有话要说:都不好意思发新的章节了.............请大家原谅我这些日子的抽风.............以后正常日更............ 58 58、第 60 章 ... 深夜,风雪稍稍小了些。 山洞里火光弥蒙,偶尔有噼啪地声音从燃烧的柴堆里蹦出来。 苏锦已经睡着了,她身上紧紧裹着那件墨青色的大氅,仿佛那是世上最温暖的被子。 实际上那大氅早已被她穿的薄了很多,里层的毛皮已经不再厚实,肩膀处也开了线。 韦韵兰并没有睡,这样的情况下总是要有人守夜的,她默默地坐在苏锦的身边,看着火堆发呆。 苏锦似是梦到了什么,在梦中喃呢了一声,动了动身子,复又静了下来。 莫名的情绪在韦韵兰的眼中闪过,她慢慢伸出手,当要碰到苏锦的侧脸时,停了下来,向后缩了一下便又向前探去,轻轻地抚上苏锦光滑的脸颊。 在塞北风吹日晒,韦韵兰的肌肤有些许粗粝,她本不在意这些琐事,可偏偏在遇到苏锦之后,时不时变着法子向云姨讨要些膏粉之物,悄悄地涂些在脸上,希望能看去俏丽白皙些。 女儿家若是开始注意这些了,便是有了心上人,这些心思藏是藏不住的,或许刚开始自身还没发觉,却也总有聪明人能看出。 那日云颜将她叫到自己帐中,旁敲侧击地问了一番,韦韵兰忘了自己是如何回答地,只是口不由心地应付着。末了,云颜叹了口气,开始讲起苏锦与那名叫许绣心的女子的羁绊。 她越听越觉得心绪不静,甚至有种让云姨别再说下去的冲动,可终是没有这个胆子。 “女子与女子相恋并非不可,只是......要面对许多,且不说这礼教与世俗的桎梏,单是两人之中有一人不够坚定,恐就落入那万劫不复的地界,韵兰,你可明白?” 点了点头,怎么能不明白呢?这是云姨再劝自己别动那心思,她不光是楚王殿下的公主,自己的主子,而且心里还有着两外一个人。 咬咬牙,决定断了这个念想,可当见到她对自己笑的时候,又想到了那天她奋不顾身从寒旗的剑下救了自己的情景,虽只有一个背影,可怎么能忘呢? 怎么忘?谁来告诉自己,怎么忘记她? 手指滑过苏锦鼻尖的时候,韦韵兰停了下来,生怕自己不够细腻的指尖会让睡梦中的她不舒服,可这温暖如丝绸般柔软的触感,蛊惑着她接着向下抚了过去,那粉红润泽的嘴唇像一个逃也不开的梦魇,让她沉醉其中,恍惚间,似乎自己的指尖都带了阵阵的香气,如同她身上那清新的味道。苏锦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这样的火光下,那种娇态毕现,分明是个俊俏的妙龄女儿。也许只有当她睁看眼,露出有些深沉的目光时,才会散发出那种英气和洗练。 苏锦动了动脸颊,在布氅上蹭了蹭,她这一动,惊得韦韵兰忙缩回了手,半晌后,苏锦安静了下来,她才犹豫着,重新把手伸了过去。 这次,韦韵兰用手背伏在苏锦的颊边,感受着她呼吸的节奏,还有那种触手即化的温暖。 忽地,苏锦伸出了手,将韦韵兰贴在她脸颊上的手捉住,枕在了贴着布氅的另一边脸颊上。 苏锦嘴里虽轻,可洞里也还算静谧,隐隐约约,韦韵兰听到,她念的正是“绣心”二字,断断续续,却连绵不绝地念着。 一滴泪从韦韵兰的眼角掉落了下来,她无暇去擦掉,只是坐在了苏锦的身旁,任她抓着自己的手。 她梦里,该是梦到绣心了才是,不然,怎么从没在她脸上出现喜悦的笑容,此刻就浮现了出来呢? 第二日,风雪居然停了,虽说天空依旧彤云密布,还时不时地刮过一阵北风,可再也不见让人睁不开眼的大雪了。 苏锦醒来时,洞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堵在洞口的柴草被搬了开去,而她自己身上,多了一件玄色的披风。 这是韦韵兰的披风,狐皮里,外面是玄色的暗纹。 苏锦起身到了洞外,一个人影却也没见到,不禁有些奇怪,难道是遇到伏兵了?看了看周围,只有韦韵兰的一匹马拴在树上,虽然昨夜下了一夜的暴雪,那匹黑马还是神采奕奕地踱着蹄子,时不时地打个响鼻,倒是苏锦自己的坐骑不见了。 自己先走了?苏锦转念一想,不太可能,她不是那种会自己独自离开的人。 正想四下里找找看,就看远处一个人影向自己走了过来,由于雪积了一夜,很是厚重,那来人脚步极慢,一深一浅地走过来。 待来人近了些,才看到是韦韵兰,手里拎着一只灰色的肥兔子。 “今天早上发现你的马不见了,顺着蹄子印去找,已经跑远了,没敢再走远,就捉了只兔子赶紧回来。”韦韵兰因为在难行的雪地里走了好一段路,此时脸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面色也有些许的绯红。 苏锦看她走得艰难,本想伸手扶她一把,却被她推开了,“不用了,都走了这么多路,摔不到的。” 韦韵兰低下了头,从苏锦身旁走过,“进洞里吧,外面冷,我去找些水来把兔子洗一洗,在洞里烤,外面冒烟恐怕会让人发现的。” 苏锦点了点头,“我去生火。” 吃罢,两人打点了一下,便将山洞用雪重新盖住,把她们来过的痕迹都收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0 拾干净了。 只剩一匹马,两个人不得不同骑而行,苏锦摸了摸那马浓密的鬃毛,说道,“真是匹好马,遇了这么大的雪都没事。” “它就是我驯服的那匹黑马驹,突厥人的马很耐寒的。”韦韵兰将鞍子固定好,也摸了摸它的背,笑着说道,“回去给你吃些好的!” 下了雪之后本就崎岖的山路更加艰涩,何况马匹还驮着两个人,但那小黑马似是有无穷的力气一般,在雪地里居然能小步地跑起来,落雪厚的没过了马的膝盖,可它依旧奋力驮着苏锦和韦韵兰向神威军的大营的方向走去。 雪后看不清道路,韦韵兰自己坐在前面控着缰绳,开始后悔起自己让苏锦坐在后面的决定。 小黑马劲力大,却也多了些颠簸,苏锦坐在韦韵兰身后,只得双手环在她的腰间才能保持平衡。 韦韵兰一边驾马,尽量不让自己去在意腰间的忽紧忽松的触感,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娘亲给自己洗澡时有过些亲密的接触,她还从来没有和别的人如此身体相贴过,不禁脸颊火红,心跳如雷。 身后的苏锦倒没有注意,她昨夜做了个好梦,梦中又回到了西湖边上的苏家大宅,那属于她的院子里。 绣心叽叽喳喳地向她诉说着什么,虽然声音时远时近地听不清内容,可还是能看出很是高兴,于是自己伸出手去抚摸着她的脸颊,而绣心则双颊顿时红了开去,羞涩地转过身。 等她想再看一眼绣心的面容时,便从美梦中醒了过来。 可梦中那真实的感觉却久久不曾散去,仿佛真的在她睡觉之时捉着什么东西,宛如绣心的脸颊般。 叹了口气,苏锦握紧了手,绣心,等我,你一定要等着我。 回到大营时,寒旗似乎是一直等在岗哨上,第一个跑了过来,“少主你到哪去了?云姨担心了一夜!” 苏锦跳下马,说道,“我去探了探渭城的情况,你回去告诉云姨我回来,让她放心,另外把易霜和雁行叫到中军大帐里。” 寒旗看苏锦和韦韵兰共乘一骑,只是稍稍惊异了一下,便领命而去。 韦韵兰牵着小黑马,问走在前面的苏锦,犹豫地问,“你想到了破城之策?” “有些冒险,不过值得一试,”顿了顿,苏锦说道,“若是我失败了......罢了,现在说这个似乎太早。” 中军帐中,雁行和易霜坐在一边,两人中间似乎隔着什么透明的屏障,连空气都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 韦成效和将领们都在为攻打渭城的事情心力憔悴,神威军从来不曾遭受过这么巨大的损失,十天死了将近一万人,而渭城还是固若金汤,稳稳地屹立在那里,只有城下的满地尸骸向人们昭示着过去十日内惨烈的战斗。 苏锦见人都到齐了,微微思索了一下,便说,“渭城久攻不下,是因为城头上那击败架强劲的弩机所致,若是能将它们尽数毁去,我们攻城的胜算便大了许多。” 在座的人都明白,神威军虽和突厥久战,擅长对付骑兵,但攻城之术也不曾落下,此次如此狼狈,皆是由于渭城城头那种强劲的弩箭,毁去那些弩箭,攻城便可轻松大半。 “那要如何毁去弩机呢?渭城现在是完全封闭起来了,派细作进去不可能,策反也来不及了”周武说道,这些天来他为了攻下渭城,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了,看上去憔悴不已。 “从城墙上直接爬上去!”苏锦将自己想的法子说了出来,“我观察了三天,城头上的弩箭兵有三批,轮换守卫,夜里寅时初有一班。那时是敌人最不易察觉,守备最松懈的时刻,若是能从城墙上爬上去,毁去弩机,便是成功了。说来着并不算什么计策,只需几个轻功出众的人物冒险而已。” 韦成效沉吟了一下,抚了抚虬髯,“这说起来倒是容易,可谁又能爬上百尺高的城墙,不惊动守卫而毁去弩机?” 还没等苏锦回答,一直沉默的雁行开了口,“此事我去最为恰当,也只有我能行了。” 苏锦见雁行明白了她额意思,便说道,“师兄说的是,我们之中轻功最好的是你和易霜,但两个人太少,毁去弩机当然是关键,可是若是能趁机打开城门,便能减少许多无谓的死伤,连攻城都省了。我和寒旗想办法开城门,你和易霜去毁坏弩机。我们有一方能成功,都是大益于我军!” 韦韵兰一听苏锦要亲自前往,心头一惊,话没过心,直接便说道,“不行,这法子太过危险,你不能去!” 说完才发觉太过突兀,众人都看着她,韦韵兰面上一红,复又喏喏道:“......殿下怎可亲自涉险!” 苏锦摇了摇头,“军中除了我们几个,没人能办到,我非亲自去不可,何况毁去弩机较之开启城门更加危险,我和寒旗不会轻举妄动,若是不行立即返回,担子是落在雁行和易霜身上的.” 饶是这样说,可风险还是有的,深入敌穴,毕竟一个不慎便性命堪忧,神威军几乎是楚王一力建立的,上到将校下到兵卒,哪个不是受他的知遇之恩,现在让他在世上唯一的骨血去赌命,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韦成效与周武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对方意思,默契地达成了一致,周武打破了沉默,“此法太过冒险....我们还是再议为好!” 韦成效也附和道,“攻城的办法多的是,没必要这样去送死,我们还是再议......” “怎么,韦将军这是不听我的了?”苏锦见他们并不采纳自己的法子,不禁有些气急,语气上冷了几分,厉声说道,“将军难道还想在这渭城边上住上十个月一年不成!” “这......”,韦成效头一次听得苏锦这样的语气,虽然声音不高却透着股气势,让人不敢反驳。 “就这样定了,三日内便行动。” 不等别人开口,苏锦说道,“若是我们失败了,会尽快回来,再想别的办法,可若是成功毁了弩机,当夜便直接攻城,不给孟起任何喘息的机会!” 人都散去后,韦成效开始埋怨周武刚才为什么不阻止公主殿下,这可是拼上性命的事情。 “你刚才本可以说的,为什么不说?”韦成效吼道,“要是殿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有什么脸去见王爷和王妃!” 周武喝了口茶,反驳道,“公主殿下她这次是下了决心的,但从她独自一人去探敌情便能看的出,我是想拦,可拦的住吗?你不是也一句阻挠的话都说不出口.” 韦成效见说不过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1 周武,便道,“我、我是因为,殿下她那股气势.....” “气势很像楚王殿下是吗?”周武眼神飘向了军帐外面,“我也发觉了,公主殿下刚刚说话的神情,和楚王殿下如此神似。” “先别提这些个没用的了,难道我们真的任由公主殿下去冒险?” “如今也不得不这样了,要是那些弩机不毁去,神威军就是再多一倍,也休想拿下渭城。不过渭城,就到不了京师,这是条独木桥,必须一直走到底才可!现在都到了这步田地,我们也没别的办法。” 辛已年腊月初五。 夜静的有些诡异,天上的云遮住了月光,只留一个模糊的轮廓,风不断地吹着,远远听去,就像是战死的冤魂在低声哭泣。 四道黑影在那堆满尸体的战场上飞速地移动着,时不时变换路线,为了躲过城楼上哨兵的监视。 从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丛中到城墙边,有一百丈的距离,没有任何掩护和可以藏身的地方,若是在这段路上被发现,那就意味着要被弩机穿成一只满身都是箭的刺猬。 快要到寅时了,渭城高大的城墙上,每隔十几步便便有个火把。火把明灭不定,被大风吹得时暗时亮,宛如城墙上士兵醒与睡之间的混沌。 一个校卫在瞭望口前来回踱步,他缩了缩身子,把破旧的披风裹住身体,心里期望可以安然度过自己这般岗,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他转了身子,让自己继续走动,能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不被冻僵,也只有一直不停地动才行。 他心不在焉地看了看城墙下,虽说一片漆黑,可有时月光也能微微显现,加上刚下过雪,总能看到些东西的。 蓦地,他觉的有些不对劲,上前一步,将身子靠在冰冷的墙锅上,提起了身,放眼看向下面。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字数合到一章了......明日继续更新..... 59 59、第 61 章 ... 心跳。 在静谧的夜里,声音大得惊人。 易霜从来不曾如此听过自己的心音,她早已分不清,冲破了规律的心跳,是因为在雁行怀里温暖的沉溺,还是因为差一点便被城楼上的敌人发现的惊恐。 雁行将易霜护在怀里,眼睛却紧盯着百尺城楼上的动向,夜风呼啸,刀子一般刮过,他的眼睛如鹰,在漆黑的夜晚也目无碍物。 “你看什么呢?”旁边的都尉打了个哈欠,问道。 校尉看了看城下开阔的土地,因着白雪覆盖,白生生一片,看不出什么异常,他揉了揉眼睛,“我刚刚明明看见个黑影......” 都尉上前看了一眼,不满地嘟囔,“哪有什么黑影,怕是你眼睛花了吧,快到换岗的时候了,撑着点!”说完便又回到城楼的柱子边上靠着打盹了。 校尉又看了一眼,城下的确什么都没有,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他暗骂了一声见鬼了,缩了缩肩膀,接着巡逻去了。 雁行见从墙锅探出的人头伸了回去,松了口气,将揽着易霜的手臂收了回来,在她脖颈旁耳语道:“小心!” 易霜稳了稳心神,便又重新起身,足尖轻点地面,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几步一跃,转眼已经到了城墙边上,而她身后,踩过的痕迹却没有露出灰黑的沙石地面,只余几个浅浅的印记,在这样黑的情形下根本看不出。 轻功的至高境界是踏雪无痕,易霜年纪轻轻能做到如此,已是超凡了。 雁行借着模糊的月光向上看去,城墙高十丈余,青砖砌成,笔直而就,不借住云梯或者攻城车,根本无法攀上城楼去。 另一边,苏锦和寒旗也到了墙边,他们的功力毕竟不似雁行那般纯熟,能无声无息地道达城墙边上,已是不易之事。 雁行后退了几步,盯着墙上一块不够平整的青砖,深吸了口气一跃而上,借着那微微凸起的地方,竟让身体跃起了数丈,半空中雁行从腰间拿出匕首,在将要下落之事,出手飞快刺入墙中,刚好卡在青砖的缝隙之间。 因是糯米灌注,虽然比黄泥能让青砖更加坚固,可缝隙却柔软不少,于是雁行提气只刺了一刀,就深深进了砖缝之中。 凭着臂力,雁行居然稳稳地挂在了城墙的中间,离地足足二十几尺之高。他从腰间拿出准备好的绳索,慢慢垂了下去,有将另一端绑在匕首上。 这一切做的悄无声息,有虎啸般凛冽的北风掩盖,雁行接着向上攀爬,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却没顾得上用手擦去,利用插在城墙上的匕首,他跃起第二次,稳稳地用手扒在了离城头不远的箭孔之上。 孟起命人把弩机放在城头,因此这箭孔废置不用,刚好帮了雁行一把。 同时被风掩去了踪迹的还有两百来丈外的神威军,为了不暴露踪迹,韦韵兰命人轻装简行,连盔甲都脱了去,只着黑色衣衫,隐于夜色之中。 身体伏在冰冷的土地上,有尸体做掩护,韦韵兰眼都不眨,直直盯着城郭上的动静,心里暗暗祈求上天,不要让苏锦他们被敌人发现。 雁行运起全部功力,手臂发劲,微微一荡,脚踏在墙壁上,如一只敏捷的猿猴爬树一样,落地无声地到了渭城的城头。 另一边,易霜早已攀住绳索,循着和雁行一样的路数,却稍稍费了些力气才登了上去。 皇宫大内,椒房殿内殿。 绣心拿着绣箍,想接着完成白天里没修完的帕子,她这些日子在这偌大的宫殿中,只靠刺绣和读书打发时间。 将针从绣箍底下往上穿的时候,手间没有用力,丝线却断了开去,绣心心头一惊,如同琴弦断弦一般,若是刺绣时的丝线无故断开,也不是吉兆。 放下绣箍,绣心披着衣服走到了露台,夜空云影绰绰,月光昏暗,衬得这死气沉沉的宫殿更加阴森。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扣门声,绣心被这突然传出的声音吓得不轻,急忙后退了几步关上门。 “禀许姑娘,监国殿下在殿外,正移驾内殿。” 守夜的太监尖锐的声音非但没有让绣心安心,反而更添了些心悸。 他又来了,绣心抿起嘴,飞快地将桌上的匕首藏在袖中,这次她直接将刀鞘去了,情急之下便能直接刺过去,无论是向着李睿还是自己的脖颈。 殿门被太监缓缓地打开了,李睿传了一身暗色绣着龙纹的大氅,外面还有一件毛皮披风,昏黄的灯下,显得冷峻而俏丽。 进了内殿,看到灯火不旺,李睿微微皱了皱眉,管事的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2 太监擅于察言观色,急忙解释道,“是姑娘命咱家不要点那么多灯,所以昏暗了些。老奴这就去添灯!” 李睿摆了摆手手,“罢了,你下去吧。” 太监领命而去,内殿里只余李睿和绣心两人。 李睿见绣心戒备地盯着他看,不由地笑了起来,“我那么让你害怕?” 正待绣心不知如何答话,李睿的斗篷下动了动,居然传出了一个稚嫩的声音,“王叔,芙儿好困...” 李睿掀开了黑色的毛皮斗篷,原来他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只有丁点儿大,正揉着眼睛,看似困倦不已。 “这......”绣心不解,看向李睿,“这孩子是?” “陈留郡主李芙翎,蜀王的女儿。”李睿看着在他怀里的孩子,眼中忽然露出些柔软的神色,“今晚就放在你这儿了,安置在后妃那里我不放心” 陈留郡主,蜀王的女儿。绣心暗地里思索了一下,蜀王,他是被太子以谋逆的罪名夺了兵权下狱,后来死的不明不白的,李睿将他的女儿接进宫里来做什么? 那李芙翎听见李睿要将她这个陌生的地方,立刻便哭闹起来,“王叔我怕,你不要走,伏儿不让你走!” 李睿看似有些不忍,哄道,“芙儿乖,王叔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给你找了个伴,那个姐姐会替我陪芙儿,让她哄你睡可好?” 李芙翎毕竟还是孩子,一听李睿并不留下,还是哭泣不止,“不要,芙儿只要王叔!” 绣心看着这对叔侄,只能沉默,她可不明白为什么李睿这么晚了,将一个孩子带到这里来。 李睿只好哄骗道,“好,王叔不走,王叔看着芙儿睡好不好?” 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绣心竟然不能将眼前这个男子与之前的江王联系在一起。 将李芙翎放在床上,李睿坐在了旁边,轻轻拍着她入睡,绣心也稍稍放松了些,往前走了几步,“为什么把郡主安置在王府?” 李睿回过头,口气有些不经意,“蜀王府被我那个好太子哥哥查抄了,王妃在蜀王死后悬梁自尽了,家奴或死或流放,不能让她呆在那里。” “真没想到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绣心喃喃自语道,随后她意识到这话隐含讽刺之意,便抬头望向李睿,见他并不在意,松了口气。 “还是我来吧,你这样拍,反而让孩子睡不着呢。”绣心坐到了床边,给李芙翎掖了掖被角,开始轻轻拍打她的肚子。 此时李睿离她很近,不由地盯着正认真哄孩子入睡的绣心,眼中露出了些审视的意味,“神威军已经打到渭城了,离京师不远,想必你迫不及待要见苏锦了。” 此话一出,绣心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李睿,眼中不知是惊喜还是担忧,亦或是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不过,渭城可不是那么好拿下来的,战报上说神威军死伤过半了,”李睿站起身子,居高临下望着绣心,嘴角上扬,嘲讽的味道甚浓,“再过几日,恐怕就死光了,到时她是不是要单枪匹马闯到皇宫里来把你带走呢?” “她一定回来的,”绣心缓缓开口,眼中全是坦然,她顿了顿,说,“不管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我的文笔现在呈现几何退化啊!!!!怎么办!!!!!完了完了! 60 60、第 62 章 ... “哦?”李睿嘴角带笑,灯光在他脸上勾勒出了一道深不可测的阴影,“若是她死在了半路,你难到要为她守身殉情不成?” 绣心将被子为李芙翎盖好,并不理会李睿的嘲弄,“明日我该将小郡主送去哪里?” 看了一眼睡熟中的李芙翎,李睿起身,身上的大氅展开若黑色的羽翼,“暂且留在这里一段时日,她现在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南方有人以废王燕王的名义造反,突厥也跃跃欲试,连高句丽都在边境作乱,四处不得安生,我也不便时刻带在身边,劳烦你了。” 最后一句打了绣心个措手不及,劳烦?这个字眼出现在李睿的嘴中着实可笑。 绣心轻轻抚着李芙翎的额头,低声说道,“可怜的孩子......” 火光在渭城的城楼上蔓延起来,在韦韵兰的眼中,那高耸的城楼变成了一束巨大的火把,烧的越是热烈,就离油尽灯枯越近。 “命将士们起身行进二十丈,然后原地隐蔽”她对身边的副将说道,“派人通知周将军,可以送云梯过来了......” 朦胧的月色里,渭城冲天的火光让方圆几里的天空都变了颜色,北风都因此失了凄厉,除了助长火势的澎湃,连咆哮渐渐都低靡不已。 风将喊叫与兵器的撞击声都传了过来,城楼上激战难平,仿佛千军万马势均力敌地厮杀,谁又能料到竟是以一敌万的血斗。 乱兵从中,雁行宛若一直嗜血的豹子,不断在刀剑中左攻右击,即使在重重包围之下,也显得从容而冷傲,反观孟起的手下,有些被这突然的夜袭惊吓的,甚至忘记了抽出兵刃,眼睁睁地望着雁行手中的长剑刺进自己的身体。 他们绝不会想到,有人能从城墙攀爬而上,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还半溺在睡梦中的士兵,慌乱之间引燃了磷粉和火药,形成一条火龙盘踞在渭城的北城城楼之上,嘶吼着吞噬着它眼中的一切生命。 易霜凭着一把残剑,在坚盔重甲之中杀了出一条血路,剑花翻转,她翩若惊鸿,刀光剑影竟伤不到她半分,一身白衣在火光中失了洁净,只余血色殷然。 上百架沉重的木制弩机,被雁行和易霜联手毁去了大半,而剩下那些还在被烈火不断地侵吞。 易霜杀到了雁行的身边,两人默契地互望一眼,各退一步,背靠着背,将死穴交给对方。 整个渭城的守军已经全都被惊动了,可是碍于北城城楼的大火,难以增援,一时间陷入了困顿之中。 马厩外,苏锦的手从一个小卒的嘴上拿了下来,将他的尸体慢慢放到了地上,用杂物盖住,前面就是城门机关的所在,一个巨大转轮四周缠绕着绳索,须合四人之力同时推动,方才能将城门打开,而这里是守卫城池的关键所在,守备异常森严。 寒旗换上了兵卒的衣服,用灰在脸上抹了抹后,对着苏锦做了手势,便向城门的机关走去。 “什么人?”守卫的士卒厉声问道,长矛刀刃挡住了寒旗的去路。 寒旗低了低头,沉声说道,“奉孟将军之命,前来检查城门机关。” “可有兵令?” 寒旗心道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3 不好,刚想逃离,却听得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回首一看,一个高大的武将身着盔甲策马而来,身后是一队精悍士兵。 来人正是孟起,他因臂力过人,拉弓射箭可以一只箭枝贯穿两个人的胸腔而得名“铁弓将军” 他拉着马缰在原地转了一圈,对守卫城门机关的兵士说道,“你们所有人都去增援北城楼,一个活口都不留!” 兵卒得令,将机关的守备交给了随着孟起而来的那队人马,寒旗就在交接的过程中,趁机跑回了马厩。 “不行,看来开城门的法子行不通,我们还是撤退吧,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寒旗喘了口气,看着北方城楼上的火势,此刻竟隐约有些消退。 苏锦摇摇头,“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大火把我们的退路封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开了城门。” 火光熊熊,天空亮入白昼,孟起的士兵不断从其他城楼潮水一般涌向北面的城楼,雁行和易霜力战已久,而敌人丝毫不减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易霜逐渐吃力起来,剑影迟滞,慢慢竟露了破绽。 身后的雁行觉察到了易霜的力竭,转身将她挡在身后,“撑住,我带你走!” 易霜用双手收回带血的长剑,回首说道,“我没事,你自己小心些!”说着便又飞手几枚剑花,几个人登时血溅五步,齐齐倒在了地上。 城楼下的孟起盯着已然大半末在火海里的城楼,细长的眼里露出了戾气,他像狼一样搜寻着火光和人群里的猎物,嘴角慢慢上扬了起来,在一色的黑衣银甲中,他找了一抹明亮的雪白。 拿起马鞍上挂着的弯弓,从箭袋里拿出一支箭来,孟起似乎毫不着急,像准备射杀一头不会移动的靶子。 箭搭在了拇指上,孟起微眯起眼睛,重新找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白影,他皱了皱眉,将箭头稍稍左移,慢慢拉开弓弦,直到那张弓弯曲到了不可思议的弧度,他忽然睁大了眼睛,将手中的紧绷的弓弦放开。 孟起看到箭枝的尾羽划过夜空,直直飞向那夜色里太过突兀的白影,穿过火光和刀光剑影。当空气被箭枝撕裂的声音消失后,他仿佛听到那只箭扎进血肉的动人音色。 孟起在几百步之外的城楼下用箭射中了易霜,她的肩膀几乎被强弓贯穿了,箭枝□来肩骨之中,白色的衣裙上殷满鲜红,雁行后退数步,把易霜抱在怀里,在火光的映衬下,雁行一向无甚表情的脸庞也变得狰狞起来,“易霜你撑住!我马上带你离开!” 易霜脸上全是冷汗,胸前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了个透,她勉强张开嘴,断断续续地说,“我...没事...快去找,少主!”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不够............憋了两个半小时就憋出这些来.......唉,我果然是不行了。。。。 61 61、第 63 章 ... 北城楼半数已被熊熊的大火吞噬,因最近天干地燥,火烧的十分剧烈。 苏锦用布巾蒙了面,混在兵卒里,寒旗也做同样的装扮,试图趁人不备开启城门的机关。 可是,这谈何容易,首先便是一人之力难以启动机括,既要防着守卫机关的士兵,又要打开机关,何况守城的将军孟起已经在北城楼楼下,铁弓一架,随时准备射杀敌人。 另一边,北城楼上,受伤的易霜伏于雁行的后背,由于右肩被孟起的暗箭贯穿,流血不止,神智已经开始不清。士兵将他们铁通般围在城楼上,背后是熊熊烈火,而前面更是重重箭簇铁刃,任雁行再厉害,也全无办法。 孟起的手下忌惮雁行的武功,不敢往前,只将他们围起来,一步一步缩小包围。 雁行慢慢后退,他明白身后是火舌烈焰,后退只有一死,可身负受伤的易霜,根本不可能杀出重围,雁行从少年时便历经生死,这次恐怕是他仅有的一次,有些气馁地绝望起来。 他用手摸了摸易霜的脉搏,虽然微弱,但毕竟还跳动着,微微松了口气,他明白此刻若是自己放弃,那就等于易霜也要死于此地,便提了提神,在刀剑火光中,生死之间思索逃生之法。 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不止是城楼上的雁行和易霜,还有那开启城门的机括。 孟起似乎并不急于捉住城楼上的敌人,而是骑在马上,眼神里一副戏虐的颜色,仿佛在看一处闹剧。 他并不担心神威军趁机攻城,四面的守备弩机,只有北方的因为大火而毁损,但却也提供了天然的屏障,神威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这么大的火中攻上城墙的,那城里的那些,也不过是他孟起手里的猎物,想什么时候杀,便可以什么时候杀。 与寒旗对视了一眼,苏锦眼神变了数遍,忽然她看见机关不远处的马厩,记得从哪里路过之时,那里面有许多马匹。 苏锦灵机一动,暗中指了指马厩的方向,寒旗立刻会意,矮着身子跑了过去。 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如何吸引那些守备的士兵,这样寒旗才有时间用畜力开启机关。 咬咬牙,苏锦抬头看了还在燃烧的北城城楼一眼,不知雁行和易霜如何了。她沉了沉气,思索片刻,有了主意。 火光里,孟起黑色的盔甲闪着红光,宛如地狱里的恶鬼一般,他抬起手,拿出第二枚箭枝,准备再次开弓,射杀城楼上的敌酋,当弓箭被他弯成一个满月之时,却突然听得耳边一阵马匹的嘶鸣,孟起眉头一皱,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苏锦骑在一匹黑马上,脸上的布巾已经被她除去了,不但如此,她还散开了头发,一头黑发在有些凛冽的风中四散飘动着。 她大喊了一声,“孟起何在?” 翘了翘嘴角,孟起松了手中的弓,他身旁的士兵一阵骚动,纷纷看向了苏锦。 “我是淮阳公主李若瑾,还不速速投降!”用了九成内力,苏锦这一喝比那惊雷也不遑多让,连城楼上围攻雁行的士兵都看了过来。 孟起号称铁弓将军,并被指派守卫京畿的门户渭城,武艺是不在话下的,甚至现在的朝廷,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相提并论,这样一个武将,绝对是有些傲气的。 孟起哈哈大笑起来,别说是一个女子,就是神威将军韦成效亲自过来,他也没打算放在眼里,岂能被这一个小小的呵斥而吓到。 他并不理会苏锦,松了的弓弦重新又被拉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对准的是苏锦。 “那末将就送公主殿下一程!”说着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4 放开铁弦,那被寻常箭枝更粗更沉的黑色箭枝跃空而去,直逼向不远处的苏锦,而周围的兵士已经迅速向她围了过来。 苏锦见孟起已经注意了她这厢,心里暗喜,遂扬手一挥鞭,骑着马躲开那黑色毒蛇一般的箭枝。 她不能走远,必须将那些士兵引向她这里,寒旗才有足够的时间开启机关。可也正因为如此,她却一直在孟起铁弓的射杀范围之内,一个不小心,可能成为那黑色铁箭上挂着的血肉。 双腿一夹马腹,苏锦在乱兵从中纵马闪躲,手中长剑也不停歇,直砍得那些士兵鲜血飞溅,生生乱成了一锅粥。 孟起第一枚箭被苏锦躲开,让他有些恼火,拉第二次弓时手上不觉比上一次多加了三成劲力,他手中那张为他特制的黑色铁弓似乎都有些承受不住,发出了一丝尖锐的声响。 箭枝破空而去,直直飞向苏锦,她骑在马上,空中并无阻碍之物,因此孟起瞄准得异常容易,第二枚刚一发出,紧接着第三枚已从箭筒之中抽出。 挡开士兵的长戟,苏锦的活动范围越发小了起来,此刻涌到她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多,到底双拳难敌四脚,敌人数量足以将整个城墙下占的满满的,何况她骑着马,若是不有所移动,简直成了个高高竖起的活靶子。 一个不慎,飞箭从腰间划过,刺破了盔甲,苏锦只觉腰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黑色的甲胄上用处了鲜血。 庆幸的是那箭枝只是划过腰间,而且孟起傲气,并没在箭头上淬毒,不然苏锦此刻恐怕要立刻从马上掉落下来被乱动砍成了肉泥。 孟起张弓,其他的弓箭手并不敢擅自用箭射向苏锦,而其他步兵也在心里有几分忌惮自己主将的那张铁弓,只用长戟挥砍,却并不靠的十分近,防止被自己的将军射伤。 连着几枚箭都被苏锦巧妙地躲了开去,孟起心头窜起一股怒火,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弱女子躲开那么多次,饶是哪一个武将都受不了这份羞耻,他再一次张弓,不过却是同时将三枚箭枝一起上弦。孟起暴喝一声,用了十分力气,甚至左臂的盔甲都被撑开了,露出一截青筋密布的粗壮臂膀来! 三枚箭枝一齐飞出,朝向正一长剑抵挡敌人无暇分神的苏锦。 城楼上,雁行已被逼到了最后,他不回头也能从那扑天的热浪感受到背后大火的猛烈。 他紧皱眉头,身后的易霜身上的温度随着流出的血而一点一点消失,此刻必须做个决定,不然他们两个都不能活下来。 雁行看了一眼城墙,心下有了决断。 他嘴角扯起了淡淡的笑容,这一辈子,恐怕是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子了,来世若能相遇,他无论如何,不会再食言。 雁行长剑呼啸,杀了几个边上的士兵,露出一条通向城墙的路。那些士兵本没有想到雁行会向城墙跑去,因为那是死路一条,从这么高的地方跃出去,就算是神仙,怕也摔了个半死,何况是血肉凡胎呢? 却不知,雁行就是想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护盾来保护易霜,跳下楼去还有一条活路,城墙下肯定有神威军的人接应,易霜还有一线希望活下来。 正当雁行真准备跳下城墙之时,却忽然看见,那青灰色的墙砖上,跃然有一只手,紧紧地扒住了墙壁,而下一刻,一个身着神威军盔甲的少女从墙头一跃而上,稳稳地落在雁行的不远处,来人真是韦韵兰。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作者君接二连三倒霉,先是死在了一个挂科率50%,补考通过率接近零的老头子手里,想到大四还要再见到他我就感觉人生无望了,因为这门课只有他一个人教。后来又和男友分手了,码了些字删了打打了删,索性就停更了这么些天,在此向大家道歉,以后不会这样了。 62 62、第 64 章 ... 千钧一发之际,韦韵兰从城墙攀了上来,火光中她的脸庞微红,带着得意的笑容,“这么热闹,我也来凑上一凑!” 她身后还跟着数十个黑衣黑甲的兵士,利用一架云梯,从高耸的城墙外悄悄上了城头。 渭城守军见来者不过十几人,重又从讶异里恢复了过来,一齐涌上挥刀砍过来,韦韵兰抽出身后的短剑,对手下说道,“护着雁行他们,我们冲下去!” 得了校尉的命令,这十几名训练有素的兵士从容不迫地行动起来,仿佛面前的敌人不是成千上百的敌军,而只是几个小山贼而已。 雁行虽然讶于韦韵兰只带了十几个人前来增援,可以往这个少女从来不曾做出没有把握的事情来,也就安下心来,将易霜从背后轻轻放下,查看她的伤势。 那十几个黑甲武士是韦韵兰一手训练出来的斥候,比之大内禁军也不差到哪里去。 只见电光火石间,原本紧紧围着雁行的一干重甲士卒已经死去一小半,城墙之上,鲜血遍地,积尸如野。 刀剑来往之间,韦韵兰还分了三分神智寻找苏锦。 见她没在周围出现,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却也手起剑落杀了两三名士卒。 却说另一边,三支利箭一齐射向苏锦,孟起用了十分臂力,那箭枝脱弓而出,竟眨眼功夫就穿过丛丛长戟,咬向苏锦。 因孟起的箭同时攻向苏锦的上中下三盘,故单纯抵挡已是不易,苏锦急中生智,一步从马上跃起,利用反冲之力躲过了三枚利箭的攻势,正在她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一支黑箭又破空而来,原来那三枚不过是个障眼法,这一支才是必杀。 苏锦在空中无处着力,心里已经明白躲不过去,但还是提剑挥出,希望挡去些许箭势。 长剑弹出之时,黑箭也刚好袭来,苏锦只感觉一股劲风扑面,手上一麻。 原来孟起最初瞄准的是苏锦的心口,被她手中长剑挡了一下,箭锋斜偏,冲着她的肩头便冲了过去,插、进她的肩骨之中,深达数寸。苏锦感到一阵刺痛,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被那巨箭生生钉在了墙上,血顺着伤口里的箭枝不断向外流淌。 远处的孟起见状得意地笑了起来,命人将苏锦押过来,他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就在苏锦与孟起缠斗的时候,寒旗已经将那开启城门的机括用五匹战马栓牢靠,他见乱戟从中,苏锦被孟起的士卒捉住,本想去助她,可最后还是咬牙不动,四处看了几眼,身旁不远处有见破屋,专门存放马匹的草料,心下便有了主意。 苏锦被捉住后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5 用绳子捆牢,带到了孟起的马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受了伤,嘴唇已经开始泛白的苏锦,厉声问道,“是不是韦成效派你来的?说!” 黑色的箭枝还插、在苏锦的肩头,稍微动一动就引来钻心的疼痛,她沉了沉气,抬起头直视孟起,并不言语,反而眼神充满蔑视。孟起被她这么一盯,心头陡生怒火,抽出马鞭挥向苏锦,“臭娘们还挺硬的!” 孟起复又打了两三鞭,直冲着苏锦受伤的肩头而去,马鞭上不到片刻已被鲜血浸染了个通透。苏锦冷汗直流,心里却暗暗着急是否寒旗已将机关打开。 就在孟起打算继续抽打苏锦之时,却听不远处的传来了喊声,他微一皱眉,原来是马厩旁的草料库起了火,登时上百匹战马一齐受惊,嘶鸣声此起彼伏。 寒旗隐在救火的兵士中,不动声色地把马厩的横栏打开。马本是畏火的,见横栏开启,忙不迭地向远离火光的地方冲去,救活的兵士来不及逃脱,被上百匹战马踏的死的死伤的伤。 最后寒旗跃上一匹连着机关的红马身上,抽出匕首刺在马腹。那红马受了伤,吃痛不已,拼命急奔,剩下的马也想四散开逃,被寒旗用缰绳拉了回来,四五匹马一齐朝着一个方向使力,高大的城门嘎吱一声,竟然开了一条细缝。 孟起这才反应过来上了当,他也不再理会苏锦,而是朝着城门机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兵士已经发现了寒旗,一齐攻了上来,而城楼上的弓箭手这次却没了顾忌,将箭簇对准他便射了过来。寒旗心知不好,一个纵身滑下马背,躲在了几匹马之间的缝隙里。 千万箭雨落下,那几匹连着机关的马登时被射成了刺猬,一个个嘶鸣着倒了下去,而一边的兵士早就用了上来,踏着人尸和马尸涌向寒旗。 城外,因为城头大乱,周武已经带人到了城下,一路上几乎没有受到劲弩的袭击和阻碍。他见城门开了一条细缝,便开始命人以巨杵撞击城门,城头还不断有渭城守军的尸首掉落下来,显然韦韵兰一干人等还在城头奋战。 孟起听到城门的撞击之声,更是恼怒,没想到被几个贼子坏了守备,他呵斥道,“别管大火,立刻将其他城楼的弩机推到北城,准备迎敌!” 身旁的兵士随即传令下去,慌乱的渭城守军重又恢复了秩序,待阵迎敌。 京城的城楼上,李睿身穿着一身黑色的貂裘,远远看向西方,从天与地交接的地方居然无缘无故出现了红光,好在是晚上,不然又会有好事者传出些蛊惑民心的流言来。 北风不断吹着,李睿在城头站了很久,放眼望去,真个京城仿佛一个巨大的琉璃器皿,点缀其间的灯火犹如精致玲珑的宝石。 身旁跟着的老内侍咳了咳,对他说道,“殿下,回宫吧,今晚风大,着了风寒就坏了。” 李睿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对老内侍说道,“老赵,你是京城人吗?”内侍老赵没有明白监国的意思,回答道,“回殿下,奴婢是京城人士。” 李睿看了老赵一眼,随后说了句回宫,而老赵听来,竟像是在说:“罢了”一样。 渭城城门在神威军的攻势下,一点一点地被打开了,不断有黑衣兵士涌进城里,厮杀声此起彼伏。 寒旗在乱军丛中寻找着苏锦的影子,四处皆是人,敌人,神威军,混战在一起,黑夜中若不是北城城楼的大火照亮了半个天际,真个敌我难分。 寒旗穿着渭城守兵的衣衫,自然会遭到己方的攻击,可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依旧在杂乱的人群里寻觅着主人。 城楼上十几个斥候杀退了敌军,雁行携着易霜去后方治疗伤势,韦韵兰四顾,神威军已攻入渭城,却不见苏锦的影子,她不由地担心起来,急忙孤身跑下城楼,却见到寒旗在与一小队敌人拼杀。 韦韵兰三步并作两步走,加入战局,很快几个敌兵便死伤一地,韦韵兰问道,“你的少主呢?她人在那?” 寒旗咬紧了牙,“少主被孟起的箭射中了,我在找她!” 韦韵兰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要停止跳动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结文了,表着急,最多还有十章的样子,加上两三个番外,第一次写文,苏堤这篇硬伤很多,但我积累了很多宝贵经验,但愿以后能提高水平,写出好文来~~ 63 63、第 65 章 ... 自从从李睿口中得知了神威军已然到了渭城,绣心的心始终有颗刺扎在那里。 他的口气是那么平静,全然不似敌人兵临城下的慌张。难道说,他已经有了准备,要全歼神威军? 想到这里,绣心更加烦躁,手里的针偏了半路,直直刺在她手心里,“哎呀”绣心吃痛,伸手一看,指尖涌出了血珠。 “绣姐姐,你怎么了?”李芙翎急忙过来,看到绣心伤了手指,她便拉过来含在嘴里,过了许久才放开。 绣心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头,露出温婉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孩子极是懂事,全然没有郡主该有的骄纵,反而处处透着天真和可爱,听宫内的宫女说,蜀王妃是柱国之后,知书达理深明大义,看来李芙翎是继承了母亲的性子。 陈留郡主把头埋在绣心的膝盖上,喃喃自语,“绣姐姐,你要真是我的姐姐就好了。” 绣心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父母双亡,纵然是皇室血脉也会受很多苦。她曾几次问自己她的父王和母妃怎么还不过来接她回府,想必是李睿还瞒着她。 看来,这江王是真心怜爱这孩子吧,不然也不会将她一直带在身边,也没有随便选个先帝妃嫔照顾。 绣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哼着江南的歌谣,哄着李芙翎入睡。 她慢慢闭上了眼,可似乎还是不肯睡的样子,嘴里小声咕囔着:翎而爬进密道里,想让小环着急,出来时整个王府都没了人......想不到父王也喜欢藏起来让人找......” 绣心拿过锦被披在了她身上,心里倒是对她口中的那个密道起了些好奇,蜀王府也有密道么?看来是蜀王早已觉察到了太子的异动,是想借密道逃脱吧,可惜...... 李芙翎能活下来是上天的眷顾。 绣心忍不住又轻轻将她耳边的鬓发理了理,然后双手合十,心里向佛祖祈求,愿这孩子平安长大,别再遭什么罪了。 渐渐地,李芙翎的呼吸平稳了下来,看来是睡着了,绣心心里还记挂着那蜀王府的密道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6 ,若李芙翎的话是真的,那密道通向哪?是城外吗?还是死路一条呢? 一个想法在绣心心里渐渐浮了起来,她一定要去蜀王府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逃离京城的方法。 渭城城破。 孟起被乱刀弑于乱军从中。 韦韵兰满脸血污,在尸堆中翻找。 不是!不是!不是! 北城城墙下的尸体已经被整齐地堆放在一起,她身后还有十几个黑衣斥候和她一起寻找。 攻城持续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拂晓,在神威军的强劲攻势下,死伤已然过半的渭城守军才彻底被击溃。而那城楼的熊熊大火也燃烧殆尽,只剩缕缕青烟和黑色的灰烬。 可是,苏锦却失去了踪迹。寒旗只见到她被孟起捉住,用鞭子抽打,可那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是生是死难以预料。 瘫坐在地上,韦韵兰的额头流出冷汗,与敌人厮杀了整整一晚,又在尸堆里翻找了近两个时辰,她已经脱力,可还是不曾放弃。 寒旗拿着水囊走了过来,他身上遍布血痕,脸庞上污迹殷然,已经辨不出面目。 “喝些水吧,要不怎么有力气接着找下去。” 韦韵兰接过水囊,她很渴,可似乎心头挂着更重要的事情,便忘记了了喝水这回事,现在嘴唇刚接触些湿润,便饮的越发急促起来,甚至呛到了水。 “主人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比起安慰失神的韦韵兰,寒旗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韦韵兰用袖口擦了擦嘴边的水迹,低声问道,“易霜的伤势如何了?” 寒旗抿了抿嘴唇,半晌才说道,“黄玉在给她医治,血流的太多了。” 心头蓦然出现了易霜的样子,韦韵兰对这个冷清而固执的女子着实钦佩,自然不希望她就此丧命,可失血太多,能否存活,还要看伤者的意志。 忽然,一个斥候喊了起来,“公主在这里!” 听到此话,韦韵兰顾不得其他,向那声音的源头跑去,脚下横七竖八的排着些尸体,时不时让她绊倒。 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马厩旁,韦韵兰见地上一匹战马的尸骸边,一只纤细的手臂赫然! 韦韵兰把马匹的尸骸推到一边,见苏锦满脸俱是血污,双眼紧闭,左肩上拳头大小的血窟窿被布条包裹着,可依稀还在向外渗血。她嘴角微微抖动,仿佛在喃喃自语一般,韦韵兰俯□子,将耳朵凑近苏锦的嘴唇,“你说什么?” “绣心......绣心....绣.....” 她在念着绣心的名字,即使是昏迷之际,也念着。 韦韵兰忍着心头的委屈和失落,对身后的斥候说道,“找黄玉姑娘来!快去!” 身后斥候领命而去,韦韵兰将外袍撕下,把她肩上的伤口重新扎紧,防止血继续流出来,寒旗紧随其后赶到,见真的是主人,心头一喜,可当他见到那可怖的伤口时又是心里一凉,和易霜差不多的伤势,只怕比她还要重些,定是孟起所谓,不然别人绝没有此等手段。 寒旗俯□子,点了苏锦的周身大穴,护住心脉,顺便止血。 韦韵兰见苏锦血污下的脸依旧苍白的可怕,失了冷静,“寒旗,她...她...”最后竟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寒旗也明白这等伤势已是严重之极了,不知身上的血还剩多少,可心急之下却也头脑清楚,他对韦韵兰说到,“黄玉医术超然,定能救回主人的!” 韦韵兰这才渐渐冷静下来,她不是没有面对过生死,这一次却不一样,让她慌乱到只剩下发抖。 苏锦的头缓缓动了动,似乎又说了一句,韦韵兰依旧俯□子,贴上去,只听她含糊地说道,“荷包...荷包...” 韦韵兰将从她手里的夺过来的荷包从心口拿了出来,慢慢地放入了苏锦的手中,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荷包在你手里,你要活下去,绣心还等着你去接她!”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没事,多写几章,争取把苏堤在这个月结掉。 64、第 66 章 整夜的发烧,喃喃自语不停,无非是绣心二字和一些往事的片段,黄玉守着伤重的苏锦,惶恐而难过,生怕自己在眨眼的时候,她会悄悄的离开,每隔一段时间,她便用手指探探苏锦的鼻息,还好她虽然伤重,身体却是极好的,气息有时乱些,却并没有不稳或者消失。 一旁的易霜的情况则要好的多,毕竟救治及时,也没再受了寒,她呼吸稳健,稍有迟滞。以她的内功底子,熬过这劫并非难事。 韦韵兰本就为了攻城的战斗劳累的一夜,加之寻找苏锦,已是极其疲惫,可坚持不肯离开,黄玉只得让她躺在一旁休息,而刚一躺下,她便沉沉的睡去,显然疲劳过度,再也撑不下去了。 一时间,军帐中躺了三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寒旗与雁行掀开帷幕进到里面,见两人都睡着了,雁行便轻声说道,“玉儿,你去歇息吧,我来守着。” 黄玉摇摇头,“今夜是关键,若是伤势不发,则能保住命,还得我来看着才行,倒是你们两个,还不快去歇着!累倒了可是我的麻烦!” 寒旗没说什么,找了个胡床坐了下来,看样子也想守在这里。而雁行根本不听黄玉的劝告,也坐了下来,闭目养神的同时,也警醒着周围的一切。 寒风呼啸,帐外一弯冷月,像极了古诗中的边塞。 寒旗用铁钩拨弄着炭火盆,心不在焉,此次行动,少主受伤,他的责任最为重大,自责之情从没消减了去,现在见苏锦昏迷不醒,更加急迫,恨不得自己单枪匹马闯去京城烧了皇宫。 雁行在闭目养神,却忽地睁开了眼睛,他皱眉,他脚轻轻踢了一下黄玉,又用眼神示意。 黄玉领会了,沉声说道,“殿下恐怕熬不过今晚了,我们尽些人事吧。” 她音色尚显稚嫩,说出这样沉重的话来,不觉有些奇怪。 寒旗刚想开口,又被雁行示意不要出声。 黄玉从腰间的药囊里去了根银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手腕一翻,便向帐外射了出去。 帐外有些动静,似是有人逃走,寒旗不明就里,却也懂了他们联手做戏,并不言语。 雁行沉吟不语,一时间只听见帐中的炭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第二天一早,一个马卒送来了饭食,并恭谨地问公主殿下与易姑娘的伤势如何了,是韦将军遣他来的。 雁行当即将他制服,按在地上。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7 黄玉拉开他的袖子,胳膊上满是红色疹子,“果然是你!说!你昨晚为什么跑来偷听!谁派你来的!” 那马卒低头求饶到:“我真的是韦将军的马前卒,昨夜将军不放心派我来看一下,我见几位都困乏便回去了。” 雁行沉了沉气,“还不老实,逼我们杀了你不成?” 马卒哭叫道,“不信二位可以找韦将军对峙。” 一旁的韦韵兰被吵醒了,她上前来看,“怎么了?为何你们捉着老李?” 那马卒如遇大赦,说道,“小姐救我,几位认为我是敌军奸细,要杀我。” 韦韵兰看着雁行,“他确实是我爹的马卒,可能面孔生些。” 黄玉见韦韵兰如此说,便对那马卒道,“好吧,既然是韦将军的马卒,那是我们唐突了,要是你过几天觉得有什么异样,定要来找我。” 黄玉将那定要说的很是重,寒旗觉得不寒而栗,每次黄玉下了毒药,都是这种自得和且看好戏的语调。 雁行松了手将马卒放开了,他躬身便走,好像这帐篷里有妖魔鬼怪一般。 天气越来越冷,那幽深的宫廷更是寒旗彻骨。 这两天,李芙翎越来越频繁地要求回到蜀王府去,绣心以为是她嫌弃椒房宫里冷,命人多拿了十几个火盆,还是不成。 这天,绣心正被她缠的无奈,毕竟她在这宫里什么都不是,如何能做主让李芙翎回去呢? 李睿进来时,李芙翎正在哭闹,声音很大,让一贯宠爱她的江王也不禁皱了眉头,“芙儿,你哭这么凶做什么?” 陈留郡主一见是皇叔来了,哭的更凶了,抽噎着说要见爹娘。李睿叹了口气,此刻手握重权的监国江王也很是无力,“芙儿乖,明年他们就会京城了,你再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许是推脱的次数太多了,李芙翎哭着说,“我不信,皇叔你是骗子。” 李睿有些恼怒,“别哭了!” 小孩子见李睿这般凶恶,和以前的皇叔大相径庭,不禁呆住了,哭泣倒是停了,但是止不住打嗝。 绣心一见吓坏了,这孩子是被吓到了,连忙将她报到了怀里,安慰着,“芙儿不哭,芙儿不哭。”一边气恼地瞪了李睿一眼。 李睿收了气,却也心底有了主意,蜀王的死讯还能瞒多久呢,虽然现在说出来是种打击,可时间拖的越久,或许她的恨就越重,于是开口:“芙儿,你的父王和母妃都死了!” 绣心没想到李睿如此直接地就说出来给孩子听,可话已经出口了,再难收回来。 李芙翎惊闻,又开始哭了起来,“你、你骗我!你们都是骗子!我要父皇!我要母后!” 绣心紧紧抱住李芙翎,自己也流下了眼泪。 李睿正色说道,“芙儿,我瞒你是怕你还小,可现在大敌当前,我在你这个年岁早已懂事了,我不再护着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好生在椒房宫里呆着吧。”说罢拂袖而去。 一旁的采荷并不言语,递上了干净的手巾和热水。 第二天早朝过后,李睿召集了几个重臣议事。 渭城被攻陷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朝廷,朝中乱成一片,此时稳定人心是最为重要的。 议事到一半,太监突然进来,对李睿耳语道,“许姑娘在殿外求见。” 李睿沉吟了一下,吩咐道。“让他在书房等着。” 绣心被带到书房里,有炭盆和热茶奉上。她坐在椅子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一会儿,李睿进来了,他屏退了左右,站在炭盆边烤火,瞟了一眼绣心,“怎么想起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我死。” 绣心的手在宽大的袖子下绞着手绢,面上不动声色,“我来,是想带着陈留郡主去蜀王府祭奠她的爹娘,马上就是他们的百日了,既然你告诉了她,便让她尽些孝道吧。” 李睿皱了皱眉,并不说话。 绣心见他不语,又说道,“这几日那孩子都恍恍惚惚地,如木偶一般,想来就是你那天的言辞重了,回去看看熟悉的地方未尝不是好事,你派几个人跟着便是了,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若担心我就此跑掉,我、我不去总行了吧!” 李睿转过身,有些嘲讽地看着她,“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会怕你逃走,不过现在看来,你也没什么用处了,逃便逃吧。” 李睿那句“没什么用处”让绣心起了疑,她明白当初李睿带她走便是想用自己来牵制苏锦的,现在这么说,难不成! “她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绣心猛然站起身,问道。 李睿冷笑了一下,“去吧,我会派侍卫跟着的,速去速回。” 过了几日,那马卒果然全身遍布了疹子,哀求黄玉替他治疗。 黄玉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向她磕头的人,“不是不想说实话嘛!何必来找我呢!” 马卒涕泗横流,又拜了拜,“姑娘饶命啊,我实在是、实在是痒的不行啊!”因为过于痒,他身上都被自己抓了道道血痕。 黄玉笑了笑,说道“那是,我的独门毒药怎么可能失效呢,快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小、小人,以前为太子殿下监视韦将军,后来在监国...江王手下做事。” “韦姐姐你听到了吧!”黄玉转了个身,问道。 韦韵兰从帷幕后走了出来,有些失望地问道,“老李,我父亲当年救过你全家的命,为何你要如此回报?” 马卒老李一听她的诘问,立刻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失声痛哭“我该死,是我有负神威军,我辜负来了韦将军!” 65、第 67 章 雁行在一旁沉默不语,看着这马卒做戏,韦韵兰毕竟年幼,虽然沙场上有风流敏锐,却不善于揣摩复杂的人心。 黄玉扬了扬眉,本不想理会这事,易霜和少主现在命悬于一线,救治才是大事,却无端生出些别的是非,让她很是烦躁。 韦韵兰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希望父亲定夺此时,可她刚要开口,雁行便手起刀落,斩杀了马卒。 “你!”韦韵兰惊呼,心里有些不忍,“你这是做什么?” 雁行收回刀,冷眼扫过马卒的尸体,“现在不杀更待何时?你莫非还想饶了他不成?” “我、我没说要饶了他,可你总须给他个机会悔改!” 冷哼了一声,雁行说道,“这世间的人要是都知道悔改,岂非太平盛世了。”说罢,便进了内帐。 腊月初八是蜀王夫妇的百日。 头七既然错过了,那百日必须祭奠,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8 才对得起亡魂,绣心这样对李睿说,她也许了。 前一天,绣心和采荷准备了香烛黄纸点心等一干物品,又让李芙翎早些入睡,明天好早去早回,陈留郡主自从听得父母双亡的消息,整天精神恍惚,几乎不曾说过几个字,像个傀儡般地任人摆布。绣心看着很是心酸,逝者已去,留下的这个孤女此才是最为可怜的,虽然荣华富贵加身,可也比不得寻常百姓家的孩童,有爹娘的关爱。 绣心强耐住心情,神色如常,饶是聪明如采荷,也只是将她当做个怜惜孩子的女子。 “郡主殿下真是可怜,”一向寡言的采荷道,“我也跟着去吧,怕你忙不过来。” 绣心心里暗暗道着不好,面上却也如常,“她怕是倒是要有一番哭闹的,有侍卫跟着就行了,劳烦采荷姐姐吩咐下去,做几样好吃的给郡主,我怕她回来后受不住,再准备些热水,少不了要忙碌一阵子呢。如今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罢了。” 这话倒也合情合理,采荷没有起什么疑心,许绣心想逃,有侍卫跟着,而且现在城里四处都是兵士,王爷肯定暗中有影子,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采荷道,“那许姑娘劳神费心了。” 听得这话,绣心才微微松了口气。 腊月初八一早,绣心带着陈留郡主,坐上了一辆马车,由八个侍卫带着去了蜀王府。 马车上,绣心微微地看了看外面,街道上冷清异常,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店铺大门也是紧闭,只有少数米铺和杂货铺开着。 她又看了看怀里的李芙翎,眼神空洞,双颊苍白,才这些天便瘦了一圈,不似往日那个珠圆玉润,看着有福相的孩子。 马车停下了,侍卫说到了地方,绣心才在她耳边说了声,“芙儿,到蜀王府了。” 李芙翎眼睛眨了一下,问道,“蜀王府?” 绣心看她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自己带她来时藏着私心的。 “是啊,芙儿,到了蜀王府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芙翎眼中泪珠已在打转,点了点头,随绣心下去了。 从马车上下来,绣心抬头看着那块已然有些斑驳的匾额,心里暗暗道,这里,真的有密道可以逃出去吗? 这王府的格局很是庞大,比之苏家的富贵中又透着几分威严,李芙翎一见便再也止不住泪花,绣心只好温柔安慰。 在正厅摆上香烛祭品,烧了些黄纸,李芙翎还是一直在哭,口中喃喃地叫着父王和母妃,绣心暗自打量了一下正堂,没看出那里可以隐匿一个密道的入口。 进来之前,绣心警醒地关了门,让侍卫等在外面。 她俯下、身子,轻声对李芙翎说,“芙儿,你知道吗?蜀王和王妃其实还在王府里,他们看不到你,是不会离开的。” 李芙翎瞪大了眼睛,带着哭腔,“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绣心艰难地点头,“只是他们不知道你在哪里而已,你父王和母妃有没有说让你在哪里等他们?” 李芙翎立刻说道,“父王把我放进书房里的密道,说他马上和母妃来找我,然后...然后就....”说着便又哭了起来。 绣心见计策成功,安慰她,“那我们去那里看一看好不好?说不定他们就在那里。” 李芙翎同意了,绣心抱着她,出门时吩咐侍卫不要跟着,看得出他们有些犹豫,绣心便说,“只是去书房而已,这里都没什么人,不必跟着了,若是惊动了蜀王的英灵怎么办?” 这说法看似无理取闹,可也最易哄人,凡事牵扯到皇家的事情,这些侍卫都是忌惮的,即使是个死人。 就这样,绣心按着李芙翎的指示,到了蜀王的书房,这里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因为被查抄了,显得有些空旷而已。 李芙翎带着绣心往里间去,在一块不起眼的方砖下面,她找到了一个暗扣,向上一拉,便有个青砖缓缓移开,露了洞出来。 绣心当即惊喜万分,真的有密道! 李芙翎当日看着蜀王这样打开了密道口,也就照着做了一遍,她急于下去寻找自己父母的亡魂,便没顾得上绣心,自己先下去了。 里面漆黑一片,但比绣心想的要宽阔许多,她持着烛台跟在李芙翎后面,看来这密道一定通向很远的地方,不然如何做的这么曲折? 走在前面的李芙翎停了脚步,转身对绣心说,“我当日就是在这里等着父王和母妃的,绣姐姐,你说他们真的会来吗?” 烛光之下,李芙翎脸色苍白,乍看之下宛如鬼魅,加之绣心刚才编造的故事使然,她自己不禁吓了一跳,烛台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绣姐姐?”李芙翎问道。 绣心定了定心神,“没事,我刚才好像看到一只老鼠,吓了一跳。芙儿,这密道通向什么地方?” “父王只是说安全的地方,我也不明白什么是安全的地方。” 绣心沉吟了一下,现在顺着密道走,恐怕时间太长,会引得怀疑,而且也不确定到底劲头是哪里,只好说道,“我们回去吧,芙儿,看来你父王母妃不再。” 李芙翎不依,一定要在这里等,绣心好言相哄,终是将她带回了书房。 马车上,绣心看着渐渐破落的蜀王府,心里暗暗叹息,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逃出这鬼地方。 66、第 68 章 ... 渭城被攻下的第三天。 城内秩序俨然已经恢复,偶尔有士兵在街上巡逻,也是防止贼盗等事,百姓皆是赞扬韦成效治军言明。虽说兵贵神速,但韦成效决定在渭城修整一日,然后再前往京城。 攻城前派出的斥候已经回来了,赵顺恭的骑兵果然已驻扎在京城附近十里,营田扎的不深,随时可以拔营。从灶头来看,似乎有十万多人马,加上戍卫京畿的禁卫军,总数十五万。 只留了两千人在渭城,韦成效命全军整装前行,朝京城出发。 苏锦从昏迷中醒过来时,觉得身边异样,定睛一看,原来是韦韵兰守在她床边,正睡得深。 她勉力撑起身子,刚想说话,却觉得喉咙一阵干涩,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巧黄玉走了进来,见苏锦转醒,顾不得高兴,马上拽过她的手来号脉,脉象发虚,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黄玉递了杯茶给苏锦,韦韵兰也醒了过来,见闭眼时还昏迷的苏锦在她睁开的瞬间看着她,顿时觉得世上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她激动地说不出话,只是看着苏锦喝茶。 “韦姐姐可是守了你三天呢,你还不快谢谢她!”黄玉打趣道。 苏锦声音滞涩,想必是几日没有喝水的缘故,还是说了句多谢,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09 这倒是让韦韵兰又喜又有些难受。 苏锦看着黄玉,忽然问道,“城门可是打开了?韦将军可否攻下渭城?” 韦韵兰担心她过于着急伤到心脉,便连忙说道,“攻下了!早就攻下了!你别急,我爹已经带人马急行军去京城了,你先好好休息!” 苏锦反而更加急躁,“什么!韦将军去京城了?为何不告诉我!我也.....”她使劲一挣扎,腰间的伤口登时裂了开来,从中衣处渗出血迹。 黄玉有些生气,将茶碗一摔,“你走吧你走吧!去!找到绣姐姐,让她看看你这样子!” 一听绣心的名字,苏锦立时静了下来,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昏迷之中做了个梦,梦见了杭州,梦见了苏家的庭院,梦见了母亲身前居住的如月阁,还有绣心...... 梦中的春天似乎永远都不会远去,处处是桃花的香气弥漫,苏家大宅里安静而宁和,若有似无的琴音袅袅而来,余音怅惘,苏锦又回到书房中,面前摊着书和笔墨,转头便能看见绣心拿着绣箍,哼着家乡的歌谣,慢慢地做着女红,侧脸祥和而温暖。 她觉得,如果不从梦中醒来,也是件好事,可是冥冥之中总是有什么东西提醒着她,还有没完成的事情,不能就此睡去,她才从重伤之中捡回一条命来。 黄玉重新扯了干净的白布,要帮苏锦包扎,韦韵兰见状退了出去。 走到了院子里,她想起临行前父亲对她说的一番话。 京城附近本属地就平坦,适宜骑兵冲杀,而现在摄政的李睿似乎有些手腕,将早已散去的民心都收拢了回来,加之附近州县还有些朝廷的残兵游勇,神威军长途跋涉,又刚刚攻下渭城,这场仗太过艰险。 韦成效对女儿说,我若是兵败,你带领渭城剩下的两千多人马逃走,越远越好,最好远去西域,永远别再回中原。 爹爹和蛮子拼杀多年,韦韵兰自认没见过他怯阵,可这次...... 深吸了一口气,她相信事在人为,即使这次攻不下京城,也能借此摧枯拉朽之势,完结兴朝的命数,为楚王殿下昭雪冤屈,拯救黎明百姓于水火。 神威军自渭城一路行军至距京城三里的梅山便停了下来,主峰上,韦成效与周武看着抬眼便可看到的京城,却没有商讨什么攻城计策,只将两碗酒倒在地上,又烧了些黄纸。 从山上下来,韦成效下令全军扎营待命,同时又派出斥候队再一次探赵顺恭的营盘。 京师东南侧的坡地上便是燕辽军的营地所在,看似松散,实则守备严密。 中军大帐里,赵顺恭斜睨着李睿派出的使者,“哦?监国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让我军入城?” 李睿派出的使者是个年轻的中书舍人岳世林,他对赵顺恭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地说道,“赵将军,殿下说京城内道路不畅,加之粮草不是十分充裕,若是大军进了城难保不乱了阵脚,而城外开阔,适宜骑兵行军,在此地以逸待劳对付叛贼韦成效,是再好不过的了。” 赵顺恭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公然拒绝,便说道,“本将军知道了,来人,送客!” 当使者的身影消失在军帐外后,赵顺恭把手中的鞭子一把扯断,扔在地上,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恨道,“李睿这个狗贼,和他爹一样奸诈!” 御书房里,李睿听了岳士林的回禀,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岳世林见他眉头微皱,便开口道,“殿下,赵顺恭此人是个反复小人,若稍有差池,臣恐怕他会成为第二个韦成效。” 李睿摆了摆手,“他没这个胆子,朝秦暮楚之徒罢了,放他进城来只会更加麻烦,你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中书舍人一看,也不便在说什么,躬身退下了。 起身度了一会儿步,李睿眉头皱的更深了,眼前形势紧迫,城外三里神威军已经驻扎完毕,而虽有燕辽军助阵,但赵顺恭也是狼子野心之辈,绝然不能信任,若让他们内斗,坐收渔翁之利,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顿了顿,他吩咐屋外的内侍,召见右诩卫将军李长贵。 椒房殿。 许绣心正在发呆,小宫女碧月悄悄将果品放在旁边,正准备悄悄退出。 “碧月,你且站下。”绣心突然说道,吓了碧月一跳。 碧月低着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看着她,绣心有些歉意,为将她吓成这般样子,“不要怕,我只是问你几件事情。抬起头来。” 小宫女依言抬头,见绣心没什么愠色,才暗暗放了心。 “平日里你都做些什么?” “回姑娘,奴婢只是绣些帕子,要不就是和同屋的宫女一起谈天。” “可愿让我看看你绣的帕子?” 碧月抿了抿嘴角,慌乱地说,“奴婢、奴婢都送人了,身边一张都没留。” 绣心抬了抬眉角,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采荷近日对我说,有些宫女偷盗宫中的物件,又与内侍暗合一处,拿到外面去卖,碧月,你可知道此事?” 碧月没想到一向和气的绣心姑娘会提到此事,马上跪了下来,哀求道,“求姑娘千万别告诉别人,奴婢、奴婢......”说到此处,居然哭了起来。 绣心看着碧月,着实不忍这么吓唬她,便放轻了声音,“那,你告诉我,那内侍是如何出宫去的,我便不再追究此事!” 韦韵兰骑着马在街上,身后跟着一队兵卒巡街,经过鏖战的渭城街上一片平静,百姓熙熙攘攘,人流不觉,全然不似刚历经战事。 然战事刚过不久,但渭城的北城已经开始重新修葺,往来民夫都是自愿为之,神威军则供应木料。 心里记挂着苏锦的伤势,韦韵兰有些无精打采,饶是这几日黄玉与自己悉心照顾,她还是十分虚弱,勉力下床,走不了几步又倒下了,却还是坚持站起来,一心想前去京城。 想到这里,韦韵兰越发不安起来,她嘱咐了副将几句话,便策马奔驰,回了暂住的太守府。 当韦韵兰刚进大门,迎面而来的便是黄玉,她拉着韦韵兰的手,焦急地喊道:“少主人、少主人她不见了!” 67、第 69 章 ... 当寅时刚过初刻,燕辽军的大营里一片寂静,就连放哨的士兵也在这时忍不住打个哈欠。已是腊月时节,北地的寒风虽不及辽州凛冽,却也让人冻得够呛,呼出的鼻息似乎都可以在一瞬间冻成凝霜。 黑暗中,哨兵伸了个懒腰提神,继续熬着漫长的夜晚。 忽然,像是有什么动静,窸窸窣窣却来势迅猛,哨兵慌张点亮了警示的火把,可已经来不及了。 营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0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0 来了,从山坡南面冲杀来一队骑兵,不过百骑,身着黑衣甲,转眼已经杀进营中。 也许是太快了,除了最初发现敌人的哨探,其他兵卒居然毫无反应,让那一队人马没有经过任何阻拦便杀了来。 “敌情!敌情!” 在卫兵叫喊和擂鼓的同时,那一队骑兵早已在燕辽军营中放起了火。 成百个军帐被点了个亮堂,连营旗都烧了起来,在漆黑的夜空中像一盏将息将灭的烛火。 燕辽军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纷纷跑出营帐,有的甚至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上就上马迎敌。 白日里秩序俨然的营盘这是乱的像个集市,赵顺恭身穿铠甲从自己的营帐里跑了出来,他下令不要乱动,以防伤到自己的人马和粮草,弓箭手立即射杀移动的马匹和骑兵。 此令一出,乱成一团的燕辽军才稳定下来,可当弓箭手寻找敌兵的时候,那一队人马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 他们像一道黑色闪电,消失在低垂的夜幕之中。 赵顺恭命人巡营盘查,又派大队人马守卫正门,防止再发生这样丢人的事情。 不出片刻,巡营的士兵报告,粮草辎重几乎都没有被火烧着,只是损失了百十个军帐,有的兵卒受了些轻伤而已,倒是找到了一个敌军的尸首。 他们将尸体抬到赵顺恭的面前,死者全身都是黑衣,面部用黑布巾包裹,扯下来后是一个留着髭须的成年男子。 赵顺恭扯开了尸首的衣衫,发现在里面的轻便铠甲上赫然印着一个篆书的“威”。 是神威军的人,韦成效将神威军主力分成“神威无敌”四个营,每个营各有所长,而这“威”字营便是专门探查敌情和偷袭的骑兵营。 赵顺恭一脚踢开尸首,大喝了一声,发誓定要报仇雪恨,斩杀韦成效和所有神威军兵士的首级。 另一边,乱成一锅粥的不仅是赵顺恭的兵营,渭城城内也好不到哪里去。 韦韵兰捉着黄玉的双臂,急问道:“什么?她不见了?院子各处找了没有?” 黄玉连忙答道,“早找过了,连个影子都没有,我正想去城门问问是不是有人见了她!” 韦韵兰心头一跳,立刻命手下去四处城门打探有没有苏锦的消息,又和黄玉等人找遍了整个官衙,马厩里失了一匹马,还有几件衣物不见了。 “她定是自己去京师了,”韦韵兰喃喃道,“不行,我要去找她!” 黄玉拦在她前面,“韦姐姐,你镇定些,说不定主人她没走远,先遣几队人马去要道找一找,若是寻不到再想办法不迟,千万别慌了阵脚!” 韦韵兰定了定,点点头,照着黄玉的话去做了,心里期望真的像黄玉那样,她身上的伤势没有全好,走不远。 此刻在同往京城的官道上,一匹马正带着苏锦疾驰,她恨不能多长出两条腿来,快一点到京城,带着绣心远走高飞,从此远离尘世。 腰上和肩上的伤口因为马匹奔跑的速度太过迅速而又裂了开来,她紧咬着牙,心底打算等疼痛忍不下去的时候,才停下来重新包扎换药,她此时多耽搁一刻,心里的不安就增加一份,越是接近绣心,就越是焦躁不安。 碧月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语,时而低声抽泣一番,绣心越发急躁起来,她也跪了下去,带着恳切的哀求说道,“碧月,就算我求你了,告诉我,到底怎么样才能出宫去?” 小宫女哑着嗓子,泪又流了下来,“姑娘求你别再问了,嬷嬷们早就和我们一干人说了,你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要是你不见了,我们决计活不过明天的,求姑娘开恩,可怜可怜我们吧!”说着碧月伏□,不住地给绣心磕头。 绣心见状赶紧扶起了她,“别!别这样,我不是什么未来的皇后娘娘!碧月,我只想出宫去,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求你了!告诉我!” 碧月摇摇头,不再说话,只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这样子让绣心忽然想到了以前莺儿犯了错,就是这般不言不语,只是流泪。 绣心心软了,不再逼迫碧月,她起身后将哭做一团的小宫女搀扶起来,“好了,我不勉强你了,今日之事,只求你别和他人说。” 碧月擦干了泪水,柔顺地点点头。 采荷从外殿进来,见状眼中只是一闪而过些心思,说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这些不懂事的小蹄子又犯了什么忌讳?” 绣心冲采荷笑了一下,说道,“姑娘多心了,她不小心将我的一个镯子给丢了,那本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倒是她一心寻死觅活地,我说了她两句罢。” 说完冲着碧月示意,让她快点退下去。 碧月见绣心一力为她掩饰,不由地心中动了动。 碧月退下后,采荷装作不经意地随口说,“民间传言神威军已经在京师以北十里扎下营,不日就要攻城了,姑娘可知道这事?” 绣心楞了一下,随后笑道,“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采荷姑娘你今个竟然犯起糊涂来了。” “还真是,我是糊涂了。不过,监国殿下定有办法击退叛军,姑娘不必担忧。” 绣心一挑眉,问道,“那若是监国殿下不能力挽狂澜,那么姑娘要如何?” 采荷将篆金香炉里的香灰清理出来,平静地说道,“我一介女流之辈,自认无力助他一分半分,但殿下于我有救命之恩,采荷唯有以命相报。” 绣心低头不语,蓦地咬紧了牙。 荒山古道,断草残根。 苏锦骑着匹枣红的马一路疾驰,出了渭城之后便没有停歇过。腰上和肩膀的伤口不停地渗出血来,而后又被极低的温度冻成了冰碴,变本加厉地撕扯着伤口。 她只在难以忍受的时候慢下挥动鞭子的速度,让自己喘口气,越接近京城,她的心情就越是急迫。 路旁的草丛中,几匹瘦狼闻到了冷冽的风中未散的血腥味,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獠牙。 此处是一段荒凉的山路,漫无人烟,野兽丛生,虽然险僻却比官道要近,骑马可以省下许多时辰。 山坡上的三只秃毛灰狼跟着苏锦疾驰,脚力比不上枣红马,却也紧追不舍。 苏锦发觉上坡上的异样,见是几只野兽,也并未理会,径直骑马冲去,而□的马因为连着几个时辰的奔波已经有些气力不足,越来越慢。 饿狼中的一头看准了时机,从山坡上一跃而下,落在枣红马的前方几丈处。 马受了惊吓,前蹄跃起,险些将苏锦扬翻在地,而随后的两只饿狼却从后面扑了上来,死死咬住了枣红马的后蹄。 受了伤的坐骑不停奔走,想要甩掉这凶恶的猛兽,却越挣越紧,始终甩脱不掉。 苏锦扬起手中的鞭子,急挥而出,如一条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1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1 灵活的毒蛇,瞬间缠在了咬住马蹄的饿狼脖颈处,随着她手臂的劲力越来越重,那被缠着的狼渐渐没了气息。 见同伴被杀,其他藏在草丛中的群狼也纷纷窜了出来,一时间,苏锦和受伤的枣红马被七八头饿狼团团围住。 苏锦系紧了身上的大氅,拔出剑来准备和这群饿狼相搏,却没想到草丛中响起了人声: “你要是再动一动,便是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吐槽一下晋江的数据库系统............. 68、第 70 章 ... “你要是再动一动,便是送死了!” 苏锦向草丛之内看去,韦韵兰身着黑色的军衣,背后一张弯弓,正看着自己。话音未落,她抬手拉弓射出两只黑色尾羽的箭,直向苏锦射来,转眼间,苏锦身侧的两只饿狼已被箭镞钉在了路旁的巨石之上。 苏锦立刻挥剑,剑光流转间又是几道血光溅出,咬着枣红马后蹄的那灰毛饿狼就已丧命剑下,而想趁苏锦不备猛扑上来的另外一只秃毛狼刚刚跃起,便成了肉串,挂在一株粗壮的树干上。 “别管马了,快走!”不停地从身后的箭囊里抽箭齐射,韦韵兰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苏锦见状,不再恋战,拖着脚步在韦韵兰的掩护下向草丛深处走去。 越来越近,待她走近韦韵兰才发现苏锦身上最深的两处伤口都在往外渗血,连身上披着的大氅都已被血浸透了。 她心里急迫,却也没乱了分寸,韦韵兰将苏锦搀起,一直手绕过自己的脖颈,扶着她快速穿过荒草从,外面有匹马拴在那里。 “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早知道我不该来救你,让你死在这里好了!”忍不住怒气,韦韵兰一边走一边骂道。 苏锦抬起嘴角笑了笑,“这时候就别责备我了,省点力气快跑吧,到了安全的地界,随你怎么骂都好......” 韦韵兰见她还有力气抬杠,心里稍稍放了下来,不再罗嗦,快步将苏锦扶到马上,剩下三只秃毛饿狼虽然追击而来想要报复,却也忌惮韦韵兰的弓箭和苏锦的利刃,未敢上前,只在远处低吼。 “你来执缰”苏锦知道自己此时体力已经不能骑马,“再跑三十里便能见到韦将军了!” 韦韵兰心中一酸,同时又恨她这般不要命地奔去前线,不管不顾,她一步跃上黑马,拉起缰绳,马便迈步飞奔起来,苏锦在她身后,紧紧地抱着韦韵兰的腰肢。 两人不是没有同乘一骑,只是现在这样急迫的处境,后面三只饿狼依旧穷追不舍,前方小道崎岖,不知这小黑马能否承受的住两人的重量。 那队黑衣斥候是李睿派出的。 他不能对赵顺恭这样的小人开启城门,却也担心他临阵倒戈,与韦成效一同攻城,便先引得两虎相争,毕竟大营被夜袭,身为主将,无论如何是无法容忍的。 李长贵做的很干净,赵顺恭以为夜袭燕辽军大营的真是神威军的斥候营做的,第二日便率一万人马在神威军大营前叫阵。 韦成效按兵不动了几日,赵顺恭越发嚣张,日夜不停地骚扰。 城内百姓早就被这几天过兵的响动弄得人心惶惶。 而皇宫内,采荷这一日并不在椒房殿里,绣心独自在窗前发呆,李芙翎前几日被人带走,送到一个先帝的嫔妃那里抚育,让绣心心中一阵不舍,却也没有法子拖延,而现在宫中进出把守的甚为严密,甚至李芙翎也不能常来椒房殿,绣心因此更为苦闷。 正在出神之际,小宫女碧月自外殿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绣心的面前,面上两行清泪,“姑娘救命!” 绣心不知发生了什么,想要扶起碧月,“怎么了?赶快起来说话!” 碧月哽咽着将事情断断续续说了出来。 原来与她一同私自挟带宫中物品的是她的哥哥,兄妹家贫,自小被送入宫中,家中还有弟妹双亲,靠两人的俸禄难以为继,便利用碧月的兄长每次出宫采办的机会,带些物件去民间偷偷卖掉,而这次因战事,宫中查抄越发严密,他夹带的物品被发现了,总管房的内侍正准备要将他正法。 “求姑娘开恩,若是姑娘能救我哥哥,奴婢愿助姑娘逃出皇宫!”碧月又向绣心拜了拜,哽声道,“求姑娘救命啊!” 绣心定了定神,思索了一下,便说,“你先起来,快带我去找总管!” 内侍所的院门前,碧月的兄长被捆在地上。总管陈德正呵斥着两外两个内侍将他带去门外处死。 “陈总管且慢,”绣心快步上前,拦住了正要带走犯人的内侍,“小女子有话说。” 陈德年岁已经不小了,在宫中阅人无数,自然有过人之处,他眯了眯眼睛,笑道,“许姑娘有何事情打发宫女来差便是,怎么亲自来了?” “小女子此来,是请陈总管放了这内侍的。”绣心开门见山。 “此人手脚不甚干净,偷盗宫中物件,本是要被腰斩的,我让人缢死他已是看恩,姑娘想带走他,似乎...不合规则。”陈德顿了一下,心里盘算着。 碧月紧紧抓着绣心的胳膊,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浑身颤抖。 “小女子只是顾及他是初犯,平时倒也老实本分,总管何妨给他个机会?”在宫中多日,虽不能练得那舌战群儒的本事,绣心的口才倒是进步不少。 陈德默不作声,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监国殿下的人,而且一进宫便蒙恩住在椒房殿,定是以后的娘娘贵妃之类,不能为了个小小内侍而得罪了,但若是不处置,以后再出现这类事情,便难办了。 正在思索的时候,绣心又说,“公公若是不允,那我只有去找监国殿下要人了。” 陈德听到李睿的名头,不由地惊恐了起来,连声说,“奴才岂敢,请姑娘带走吧,老奴这便将这奴才的寄名迁到椒房宫。” 碧月立刻跑了过去,将自己的哥哥解开。 此人看上去和碧月有几分相像,清秀高瘦。 三人到了椒房宫的内殿,屏退了左右。 “你叫什么?”绣心问。 年轻内侍对绣心蒙头便拜,“奴才叫长生,谢姑娘活命!” 小黑马带着苏锦和韦韵兰一路狂奔,未见疲态,反而越跑越快顺畅,身后的几头饿狼早已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只能站在山道的巨石上对着苏锦他们怒吼,声嘶力竭。 苏锦伏在韦韵兰的背上,伤口还在流血,马上的颠簸时不时让她的伤口作痛,可苏锦只是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2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2 紧咬着牙强忍一番,毕竟在她看来,能赶快朝京城而去,伤口裂开也顾不得许多。 “你的伤要不要紧?还疼吗?”驾马疾驰,韦韵兰也不忘回头问苏锦的伤势。 不知为何,苏锦心头一急,道,“骑你的马,别顾我!” 韦韵兰转过头看路,手中的鞭子更加急促,仿佛要将小黑马抽的皮开肉绽不可,苏锦知刚才的话说的重了,却也没力气解释,只是安静地伏在韦韵兰的背上,盼着快点到长安。 绣心将长生扶起来,又安慰了受惊的碧月几句,才说,“长生,我并不是怜你可怜,或因你是碧月的兄长,我才从陈总管那里救你的,你要明白!” 长生和碧月对望了一眼,说道,“姑娘的目的碧月早就告诉我了,以前我只怕这事太危险,都传等监国殿下登了基,你便是皇后娘娘,我和碧月有几条命也不够帮你逃出宫的,可是今日既然姑娘救了长生的命,那便是长生的恩人,我娘说,人贵当知恩图报,请姑娘放心,长生一定助姑娘逃出去!” 听到这话,绣心一喜,现在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不管长生和碧月是否能信任,她愿意一试,哪怕只有一点希望,她都要逃出去。 “此话可是真的?”绣心紧紧抓着长生的肩膀,大声问道。 “长生若是说谎,必不得善终!” “我想尽早逃出宫,你可有法子?”绣心又问,仿佛已经看见了宫墙外的街道。 长生迟疑了一下,便说,“宫中采买纸张的管事是我的师傅,每次我都能借机出去,若是带上一个人,应该也不是难事......” 绣心急切地说,“那宫里都是何时出去采办物件呢?” “两天之后,正好到了日子。” “两天,”绣心喃喃说了句。还有两天么?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一直刷不出,把改成my也没用,没有办法回复大家%>_<%..............这半个月都在市区的公司实习,学校要求的没办法,写的太慢了,大家还是别一章一章看了,这样太辛苦了,我会尽快结文,真是对不起大家。 69、第 71 章 ... 战鼓雷响。 马蹄的阵阵踢踏声中夹杂着号角的尖锐,仿佛大地都在颤动。与燕辽军交战的第四日,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大小不等的战斗,而这次上阵的骑兵数量是以前的三四倍之多。 那日李睿派遣的人马假借神威军的名头夜袭燕辽军大营,引得赵顺恭首先动了兵,马上为将数十载,他未尝识不破驱虎吞狼的计谋,却只得借机出兵进攻。 他的补给只剩下小半了。 当初赵顺恭以为神威军攻下渭城,必能转日行进至京师外围,在韦成效强猛的攻势下,李睿必然会开城迎燕辽军入城守卫,哪知韦成效居然在渭城修整了三日才向京城行军,而此时赵顺恭已经在半路抛下大半辎重,轻装向京师驰来。 李睿若不开城,过不了几日,燕辽大营里就剩不下一颗粮食了。赵顺恭本想驱虎吞狼,没想到反而将自己陷入困顿之境,唯今之时,没有别的方法,只得一战。 赤色甲胄的燕辽骑兵宛如一袭血红的浪潮,直扑向神威军的步卒阵营,两道浪潮交接,翻涌,势同水火一般厮杀,凄厉的北风里一声接一声的怒吼和撞击接连不断,四方山林树木,飞禽走兽为之震颤。 京师外围地势平坦,本对骑兵极其有利,却不料韦成效在步卒后方设“敌”字营弓箭兵狙击,万千箭矢铺天盖地,率先冲击而来的先锋骑兵死伤惨重,尸横遍野,箭枝都设完之后,燕辽大军死伤难以计数。赵顺恭不得已又名骑兵冲击,这次九死一生才到了神威军的步卒阵前。 西北山坡之上,韦成效看着不断扑来的赤色洪潮,默不作声,周武喃喃道,“赵顺恭这般不顾息人命,怕是快要弹尽粮绝了,我们可不能仿照他,鸣金吧。” 韦成效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我军虽是步卒,但对付那些蛮子的骑兵早已驾轻就熟,就凭这样的冲锋还能抵的住,多打一会儿,让燕辽军的骑兵受创,士气低迷加上粮草不济,赵顺恭撑不了多久的。” “你是故意修整那三日的?”周武捋了捋胡须,问道,“怎么猜到李睿不愿开城的?” 韦成效转头哈哈一笑,“你以为我只会让弟兄们向前冲锋是不是?在外守了这么多年的边关,没些算计,早就让朝里的那帮奸佞给弄死了。” 周武笑了两声,便不再言语,专心看着山下兵来将挡的战事。 韦韵兰骑着黑马,一路狂奔,到了第二日晌午才算是找到神威军的大营,而下马之时,苏锦的血早就殷湿了整个后背。 等军医赶到,她还尚存一丝意志。韦韵兰为她包扎后便去寻了个厨娘来照看苏锦,自己则前去找韦成效。 见到女儿的神威将军倒也不惊讶,问了些渭州城池的事情便不开口了,连她驱马来这的理由也不提及。越是这般,韦韵兰的心里越是没底,她也不避讳,直说道,“殿下想亲自来阵前尽一份辛劳,可是身子上的伤势还没好,我便护送她来了,王皋送来的粮食和辎重都按将军的吩咐藏在曲县县城,随时可以调来。” 韦成效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他挥了挥手,让女儿先退下去。从军帐出来,韦韵兰总觉得爹爹有些反常,可究竟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皇宫中的气氛还是那般,诡异里带着腐朽。 城外已经打了几天的仗,宫里倒是一派祥和,起码表面上是祥和的。 椒房殿里,碧月为绣心缝了个可随身带着的结实包袱,又将自己哥哥长生的旧衣服改了改,前襟改的宽大些,到时再用布条缠起来,便很难认出是女子了。 绣心对这宽大的男装倒是很喜欢,想着苏锦虽然不能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但穿着这方便的衣衫,怎么也比寻常女子缠足裹腰的要强,便微微笑了起来。 碧月正在飞针走线,无意间瞟到她,便问,“姑娘笑什么呢?莫不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绣心摇摇头,“倒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只是想到了个人。”碧月继续打趣,“莫不是姑娘想到了心上人?要不脸怎么这样红呢!一定是!” 绣心的脸果真红了一片,她抬手便拿手指戳了碧月的额头,“臭丫头!看我不教训你!” 顿时,两个年岁相仿的少女打做一团,暂时忘却了即将到来的离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3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3 别和宫墙内的困苦与凄然。 采荷从外殿走了进去,见她们在玩闹,便不做声,直到笑声歇,才缓步进入殿内。 “什么事情让姑娘笑的如此开怀?” 碧月虽在椒房殿久矣,但还是惧怕这个新来的女官,立刻收了声低头退到了一边。 绣心请采荷坐下,“正说着我少时的一些趣事,采荷姑娘可有兴趣听?” 采荷笑抿嘴角:“姑娘给我说正是浪费了,有人想听的紧却又听不到。” 绣心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并不搭腔,只随口扯了些别的杂事,间隙,采荷问道,“明天宫中要照例采办些物件,姑娘可有什么缺的,我让人带回来,宫中东西华美,有时却不如在王府时用着些坊间的习惯自在。” 这一袭看似平常的话,到时让绣心背后生了凉意,她扫了一眼采荷,依旧是嘴角带笑的温婉韵致,没什么特别的,许是自己多心了。 “不必了,我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劳烦采荷姑娘了。” 采荷走后,碧月才松了口气,整个人摊在地上,她太害怕这个看似温柔的女官看出什么破绽。 “刚才吓死我了......”碧月刚开口,绣心便示意她禁声,等绣心查看了外殿,确保没人听壁,这才重新让她开口。 “采荷姑娘不是看出什么了吧?”碧月小声问道,言语间不禁担忧。 绣心看着采荷离去的方向,摇摇头,蓦地居然有一丝坦然。 碧月拿出了哥哥长生的旧衣,改了尺寸给绣心穿上,“姑娘别总低着头,我看看。” 绣心穿着内侍的衣衫,头发束在脑后,可总觉得不像,碧月绕了一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宫中内侍虽然都去了势,言语动作带着女气,可像姑娘一样白皙的还是少数,怪不得怎么看都是别扭。 “太白了,要染黑些才像!”碧月跑去里间,拿了些干艾草,这是她夏天预备驱蚊用的,艾草不但能于药用,做染料也是可以的。 她端来一盆净水,把艾草放进去,不一会儿便出了色。 绣心用手沾了些水涂在脸上,问道,“怎么样?看着还是白吗?” 碧月摇摇头,“看着可黄多了,多涂些试试。” 两人将艾草水涂满了绣心的脸,这样看上去就似一个皮肤发黄的瘦弱内侍了。 “这样只要长生帮姑娘打着掩护,便没什么大问题了。” 绣心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脸,“但愿如此。” 韦韵兰看着苏锦,并不作声,任由她穿上甲胄,束发佩剑,全无阻止的意思。 苏锦转过身,已是一身戎装,“今次你怎么不说,有伤在身,何必勉强这类的话了?”三两行字间全是调侃之意。 韦韵兰说道,“我让人看着你你都能跑出去,这次到了阵前要是挡了你,说不定殿下手中剑一挥便取了我性命,我还是好自为之吧。” 自己这般偷跑出来,她的气恼还没有消去,怕是见伤势美好,不忍发作,苏锦轻声说了声,“韵兰,大恩不言谢,你的恩情我想此生也无以为报了......” 韦韵兰并不想听感谢的话,她急忙打断苏锦,心中泛酸却还是说,“说这些作甚....总攻时你真要上阵?” 苏锦点点头,“恩,这也是我如今唯一能做得罢。” 沉默了半晌,韦韵兰说道,“那你须答应我,让我左右护着你!” 70、第 72 章 ... “我若不让你跟着,恐怕也是不成的”苏锦摊摊手,“不是么,韦校尉?”韦韵兰被她这话弄得气结,不知怎么地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从神威军大营向东南方望去,便能看到京师青黑的城墙,而不远处东北方,即使燕辽军扎营之地。 三个地方互成犄角,中间的几里地,则为尸横遍野的战场。 古来白骨无人收,青海头如此,这里亦是如此。 不知那些新作了鬼的死者会不会烦冤而哭,但现在北风的泣嚎正应了这景色,零星下了点雪,足够盖住尸体和凝固的血液,让这战场似乎暂时平静了下来,而不知随后的时间中,又有多少人变成了刀下之鬼,魂归黄土之中。 韦韵兰和苏锦策马到了西南方的土坡上,并辔观看眼前的地势。 “这么说,后天傍晚便是总攻了?”苏锦微微蹙眉,问道,心里还是竟是不安,燕辽军的势头虽然不如以前,还是甚为凶猛,而此时攻城,会不会腹背受敌?可毕竟是韦成效所做的决定,他毕竟身经百战,有自己的思虑和谋划。或者说,她心底本来便是希望拼死一战的,与其原地等待,做无谓的损耗,不如一鼓作气来一场竭力的厮杀为好。 “爹是这个意思,我也觉察出燕辽军这两天有些古怪,似是出了什么事情,现在我插手不上军务,只照看着你就行了。”韦韵兰同样对自己爹爹的决意有些质疑,可到底明白,出其不意有时反而是制胜的关键。让人奇怪的是,今次的韦成效并不让韦韵兰接手任何军中的事务,她却也不在意,爹爹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爹说,到时右翼攻城,左翼防备燕辽军的骑兵,我们只须打后援和传递消息即可,你这身子,可再经不起什么折腾了,”韦韵兰这番话说得到十分强硬,能让苏锦前去阵前已是很大的让步了。 沉吟了一下,苏锦说道,“京城被围这些日子,李睿可派人出城哨探过吗?” 韦韵兰蓦地睁大眼睛,她怎么没想到这个? 城中情况不甚明了,连周武将军的内应也只是说暂时没什么大的异动,百姓只是缺衣少粮,还没有到人吃人的地步,说明李睿还可控制城中局势,这于攻城不是好时机,为何爹爹不再晚一些动手,岂不胜算更大? “不管如何,倒是尽力,我信得过韦将军,”苏锦虽然也不明白韦成效这样做的目的,可这样一来倒也顺了自己的意愿,等待已经成为一种时时刻刻煎熬着她内心的毒药,她不想再等了。 当绣心睁开眼时,已是比平日晚了一个时辰,她昨夜辗转反侧,预想着今日的出逃,结果三更过半方才迷迷糊糊地入了梦乡。 碧月伺候她起来洗漱,端上精致的点心粥饼后,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采荷姑娘今天一早向承政殿方向去了,不知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呢。” 绣心一听,心不由地突突直跳,采荷当初便是李睿派来监视自己的,来到椒房殿后,有了许多宫人伺候,她也只用每日问安即可,现在在这紧要关头去见监国,难不成被她看出了什么?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4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4 绣心眉头紧锁,心事再也掩藏不住,急忙问碧月道,“去了多久?可曾有人跟着?” 碧月摇摇头,不知其中曲折,只道,“采荷姑娘是一个人独自去的,守门的小太监告诉我的。” 听得这话,更让绣心难以平静,思索了片刻,她说,“碧月,你速去看看咱们准备的东西妥当了没有,另外再让人打听一下城外头的情形。” 碧月当绣心是怕采荷看出了什么破绽,急忙点头应声而去。 承政殿的内殿是历代君主批阅奏章,接见朝臣的地方,因李睿没有登基,先做了他的寝宫。 书房内。 采荷立在一边,她进来时,那缕金香炉里的香还是刚点上的,此刻旁边侍候的宫女已经换了三遍。 等李睿放下笔,采荷缓缓开口,“殿下的意思,采荷还是不明白。”李睿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半晌,目光流转间带着笑意,“怎么,你以前可不是这般,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的。” 采荷一怔,没想到殿下会这样反问她而不答,便说,“是,采荷多嘴了,容我告退。” 从殿阁里面出来,那种压抑的气氛才豁然消散,采荷一路静默地走回椒房殿。 宫中的传言她早已听说,言明京师的城防抵御不了几日,估计很快就要破城了,而南边的援军迟迟不到,燕辽军不臣之心也是昭然,兴朝快要灭了,就连江王也不能力挽狂澜。 而坊间更是流出了守城将军严行俭将要献城投敌的消息,真假难辨,而此时,采荷心里念的,确是李睿的那句话。 她深吸了口气,步入椒房殿的大门。 刚过酉时初正,天际残阳如血,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随着远方山脉的轮廓渐渐隐去,剩下青黑的城墙屹立在北风中。 黑衣黑甲的神威军,浩浩荡荡而来,步伐一致,连绵不绝,像一道黑色的洪流卷着山石喷涌向前。 城楼上的士兵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一边吹响号角警示,一边却被这惊人的阵势给吓到了。 只见荒凉的土地已然变了颜色,从天际线延伸到了眼前,黑色的一片,除却黑色,似乎完全没有别的颜色。 大地还没被黑夜笼罩,却先被神威军改了色彩,城楼四面的角楼接连都吹响了号角,这预示着所有守城的将士都要上阵迎敌,不留一人。 为首的步卒到了近前却缓了下来,再往前进必然遭到弓箭的袭击,步卒后面是神威军的弩箭队列,当年秦军天下无敌,不止六合之内为之胆战心惊,就连凶狠狡猾的马上蛮族匈奴都俯首称臣,强劲犀利的弩箭功不可没。 韦成效四处搜罗能工巧匠,重新造出类似秦弩的弩机,并将此武器推广到了整个神威军,后来也有人模仿韦成效的做法,以弩机御敌,比如渭城城头的几百架弩机,可都画其皮而难描其骨,不是自重过大难以灵巧移动,便是威力不够,只比普通箭枝强上些许,难以造成巨大的破坏,而韦成效谓之“神威弩”的弩箭,则是威力惊人且容易携带,一人可负于背后行军,只是装填时须合二人之力才能上弦。 可以说,神威弩是韦成效的秘密武器,就连对付以神速闻名的燕辽铁骑时也不曾使用。 守城的将军严行俭一看到远处神威军的先头步卒停了下来,便感觉不测,现在见到步卒阵后隐约有士兵负弩而来,马上喝道,“传令!所有将士马上隐蔽!” 主城楼上的鼓也被擂了起来,这声音是提醒城中百姓马上藏身家中,不要在街市中逗留,一来安全,二来也让出街道,用于守城兵士的调动和增援。 仿佛那沉重的鼓声给了神威军一种指示,他们的动作更为迅捷,步卒原地待命之际,后面的弩兵已经开弓上膛,一只只黑色的箭锋以近乎相同的角度,直指城楼。 “放箭!”传令兵在阵前大喊后随即吹响了号角,长短相接的一阵,如雷鸣般振颤,远处的城楼上也听得清清楚楚,而近前的神威军士兵,在号角声还没完全消失的时候,便扣动弩机。 千万!不!亿万只箭同时飞上天空。 几乎遮蔽了天上的光线,排在最前方的步卒一时之间居然产生了仿佛暂时的失明的感觉。 全身黑色的箭雨遮天蔽日,直直呼啸着冲向城楼,城墙,城中的房屋,一切一切都成为了吞噬的目标,它们的轨迹不尽相同,却都有同样一个目的,那边是毁灭,毁灭一切可以毁灭的。 当第一批箭雨抵达城楼之上时,还未来的及藏身的士兵被射的血肉横飞,强大的贯穿之力甚至将尸体生生钉在了墙面上,箭雨所到之处,血,骨屑,肉块,残肢,比比皆是。 偌大的皇宫内,也被城外神威军的号角声震得乱成一片,甚至几股零星的弩箭射的异常远,居然定在宫里的殿阁顶上,有些宫女们见状已是哭成了一片,想要逃跑。 绣心这才反应过来,宫禁之中的守备较之平时严密了不知多少倍,四处都是重甲持剑的御林军来回巡视,似乎整个皇宫,已经成为一个巨大的牢笼。 “这可如何是好啊?”碧月带着惊恐问道,“今晚怕是......” 城外的战鼓和号角的声音已经告诉城中的所有人,敌军在攻城,这一天终于到了。 绣心定了定神,轻声说道,“别担心,你先去找长生,问问今晚究竟能不能出宫去,若是不能则罢,若是可以,我一定要出去!” 碧月本是担心敌军打入城中该怎么办,以前听哥哥说些汉朝的故事,边关被匈奴破城之后,百姓被肆意屠戮,女人和孩子的下场更是......想到这里,碧月不禁带着哭腔,“绣心姑娘,你、你别出去,千万别去!” 绣心见她害怕的紧,便温言软语地安抚着她,碧月半天才平静下来,止住了哭声,擦擦泪痕便去找自己的哥哥长生,而留下的绣心则立刻换上了内侍的衣衫,按照计划,过不了多久,长生便会来接她一起跟着内侍的队伍出宫去。 当绣心用艾草把外露的地方都涂抹了遍,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心里默默地念着苏锦的名字,然后迅速将衣服穿好。本来就要系上衣带,却无意中看到桌上的荷包,那是她自己绣的,一只自己留着,一只给了苏锦。她拿起来在手心摩挲了一下,便小心地放进内衫之中,贴着心口放置,再利索地盘起一个简单的发髻,最后戴上帽子。 等她一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5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5 切都准备妥当了,碧月却还是没有回来,绣心不禁心焦起来,难道出了什么岔子不成?越想越觉得不安,刚要抬脚出去看看,却意识到自己一身内侍打扮,又是在椒房殿里,恐怕被人认出,只得在房里踱步。 多了不知多久,碧月终于回来了,她边两手叉腰喘着气,边说道,“长、长生在外头等你,快!快走!” 绣心心中一喜,顾不得什么,便拉着碧月的手,想说些话,可又说不出半个字,碧月知道她的意思,也红了眼眶,说不定此生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她哽咽道:“别说了......我都明白!你快走!晚了就危险了!” 碧月将绣心送到拱廊转角的地方,长生正在焦急地等着,“怎么才来!快跟我走!”说着便拉着绣心向西门的方向去。 绣心回头,碧月正扶着廊柱,眼中含泪地望着他们,用手挥着送别。绣心转过头不忍再看,怕落下泪来。 长生拉着绣心直走到第三道小门处,见一群内侍正牵着马车向这边走来,长生迎了上去,对着管事模样的内侍说道,“师傅,这就是我叫来帮忙的小兄弟。” 管事扫了绣心一眼,点点头,嘱咐长生下不为例。长生躬身连声称是,然后把绣心拉进内侍的队伍里,自己则站在她身边。 队伍一直行到白虎门前都没有阻拦,只剩着最后一道的关卡,外面便是另一番世界。 而白虎门因为是宫人进出的地方,所以盘查格外严格,而此时,一队队的御林军守在门口,更是添了份威势。 管事将腰牌递给门前的守卫,躬身说道,“奉命出宫办事,请大人放行。” 那守卫的御林军看了眼腰牌,又和另一个守卫对视了一下,便把腰牌扔回了管事太监手中,“监国殿下下了命令!敌军来犯,不得随意出宫,除非有监国的手谕,否则就是神仙来了也不放行!” 长生听到这话,看了身边低着头的绣心,才发觉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基友问我:你开了几个坑?我回答:两个。她点了点头,说:你果然是二坑啊,坑爹,坑读者!我:...... 好吧,二坑一定好好更文,不再坑爹坑读者了%>_<%.............. 71、第 73 章 ... 轻轻地,长生握住了绣心的手。 她身子微微一颤,却也不再抖动了。 接过守卫丢来的腰牌,管事太监有些不甘,可也不好发话说什么,便准备带人回去。虽然外头打着仗,可对于这些太监来说,并非坏事,破城便破城,反正谁做了皇帝都是一样,宫里依旧需要有太监伺候着,自古多是宫女被叛军□杀害的事情,内侍却很少被残害。 绣心抬起头,见不能出宫去,心下定了,若一会儿队伍调头向回走,她便硬冲出去,是生是死,总比在这牢笼里要强上百倍。 见绣心的眼睛还是死盯着守备的御林军,长生怕她做出傻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回吧,将来总是有法子的。” 正在管事太监准备带人回去时,忽然有个声音传来:“且慢。” 绣心听到,不由地心跳加快,冷汗直流,这音色,分明是采荷! 身后跟着两个侍卫,采荷慢慢走到了守卫身前,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长长的内侍队伍,便说道,“眼下宫内各个殿阁所缺物件甚多,虽然敌军临城,却也不必过分惊恐,殿下自有法子破解,且让他们出宫去。”说话间拿出一个金色的令牌。 绣心站在队伍里,头几乎抵在胸口,她生怕采荷认出她来,到时别说逃出宫,说不定性命都不保了。 冷汗顺着绣心的额头缓缓淌了下来,流进衣领中,而那用艾草汁涂黄的皮肤,也因为汗水流过,显出了原本白皙的色泽。 绣心不敢去拭掉汗珠,只求采荷别瞧见队伍里的自己。 当采荷吩咐完守卫和管事太监后,便准备离去,她走到马车旁边时,却停下了步子,只将手抄紧了紧,又迈步走了。 这一停,刚好在绣心和长生的身边,幸好有车子挡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绣心只觉得一股带着寒意的目光扫了过去,瞬间心里凉了个透。 内侍的队伍慢慢动了起来,绣心这才敢抬起头来,向采荷离开的方向看去,只是离得远了,将将看清个剪影,消失在宫墙的转角。 “快走!别看了!”长生把她拉了一把,绣心这才反应过来,跟着队伍出了宫门。 城外,战斗才拉开序幕。 第一波的弩箭让城防霎时空虚了许多,严行俭命人速速清点伤兵,补充人马。 而神威军似乎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当弩箭射出后,弓弩手立刻继续填装箭枝,准备第二轮的射击。 而后面两侧的步卒已经趁着敌军被五千箭雨压的抬不起头的空挡,将云梯抬到了城下。 严行俭见大事不好,马上下令弓箭手放箭,阻挡神威军的步卒搭设云梯。 被那凶猛的弓弩射的找不到方向的守城兵士还没顾得上喘口气,便立刻张弓搭箭,瞄准了城墙下潮水一般涌来的黑衣步卒。 箭如暴雨,却没有准头。 城楼上的弓箭手像一个草台班子,杂乱无章,四处乱射,似乎是被刚才狂风暴雨一样的箭阵吓破了胆,连劲力都退下不少,有的甚至如同把箭枝直接扔下城楼一般,可想而知,这一阵的射击非但没伤到几个神威军的步卒,倒是着实打击了自己的士气。 城楼下,云梯四周的神威军步卒,每两人搭起一副木制盾牌,抵挡着长千上万的从城楼上飞下的箭。 严行俭看那些步卒手中的盾牌制作的很是粗糙,有的几乎就是木板用绳索随意固定一下便拿来充数,决定再放一次箭,看他们能撑多久,只要步卒不靠近城门,便还算安全。 就在他打算下令接着攻击之时,却接到的是神威军黑色的弩箭的又一次袭击。 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更加密集,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到,只一片黑色铁壁一般的箭雨,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锐利起来。 箭做的铁壁!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6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6 就这样硬生生地压在了城墙上,整个城楼被射成了个满身窟窿的刺猬,已经数不清多少人丧命在这铁壁下,严行俭慌了神,他本就不受信任,虽然城中步卒尽数能为他所调用,可精锐却不再掌握之中,这下死伤了这许多人,一时难以补充,城墙上一片死寂。 神威军中阵,韦成效心里算了算,这次准备的弓弩箭应该都用的差不多了,便下令全军突击,攻城车打头阵,快速进军。 若说前面的箭雨是铁壁,那这次神威军全军的移动就是洪水,黑色的洪水。 巨大的木制攻城车被数以百计的步卒推动着,向城门而来,而它前方的铁制虎头攻城锤隆隆而起,直直对着那两扇雄伟的城门。 长生一路驾着马车往蜀王府奔去,他虽然不知道绣心去那里做什么,但现在京城中并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那里被下了谕令封起来,一般人倒也不会轻易去。 街上,百姓都拖家带口向南门跑去。 东方巨大的撞击声,表明攻城车已经到了城门前,也许就要被敌人破城了,从南边出京城能最快到达渭水边,是条能活命的路,百姓便们争先恐后向南而去。 “我们也去南门吧,出了南门去渭水边,除非是骑兵要追,不然肯定能逃走!”长生边赶车边说,就在他说话的间隙,街上的百姓已经越来越多,马车渐渐不能疾驰,只得慢下速度来。 “不!若是南门不开,只有被困死在那里!送我去蜀王府!快!”绣心不由地提高了声音,那攻城锤撞击城门的巨响让她感到害怕。 此时,真正面对战争,她才明白,以前心里千般希望京师被攻破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现在的状况只能让人本能地逃命和自保,何况,她根本不确定,城外的到底是不是神威军,若是,那么阵中是否有苏锦的身影,还是说......她不敢往下去想,阴谋,厮杀,背叛早将她变得有些如履薄冰,甚至不堪一击,她勉力坚持着,却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长生一拉缰绳,马车转了方向,直奔蜀王府。 绣心上回到这里时,曾将路线仔细记下,如今看到熟悉的街景,不由地心中喜悦——快要到了。 长生打了马哨,紧拉缰绳停住了马车。他将车里的包袱递给绣心,“这是碧月给你准备的衣裳和干粮,还有些银子,你自己小心!” 绣心结果包袱,不知该说什么,只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们要小心!要是我找到要找的人,一定回来接你们兄妹!” 长生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愣了下,随后向绣心一礼,“长生只能送君到此!你自己珍重!” 说完便急着赶起马车,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绣心忽然想到了送他和莺儿到杭州的石虎来,那时也是这般情景。 她从腰间拿出一支匕首,照着以前从黄玉那里学来的法子,将门上的将军锁小心翼翼地敲开。黄玉在离开杭州,一路逃亡的路上,曾戏称绣心姐姐要再被绑去,可以用这办法逃走,省的他们来救了。 没想到,真是应验了她的话。 铜锁在绣心橇到锁芯的机括后,哗啦一声便开了。 推门而入,绣心又将大门锁上。她顺着记忆,找到了蜀王的书房,轻轻一推房门,便开了,一股烟尘扑面而来,她也不顾,径自走到书架边,找到了那个李芙翎给她看过的机关,慢慢一拧,地上的青砖便开了个口子,能容一人钻进去。 绣心四下寻找,终于找到了个烛台,她拿出火镰将烧的没多少的蜡烛点燃,便义无反顾地钻进了那不知通向何处的密道。 通道里狭窄而潮湿,绣心感到一阵寒气不断从密道深处传过来,她缩了缩肩膀,继续猫着腰前进。 在黑暗的地方,很容易模糊了感官,她忘记自己走了多久,也忘记了自己究竟走了多长,那漆黑的密道仿佛一个血盆大口,一点一点吞噬着绣心的意志和体力,她渐渐感觉有些困倦,却不是睡意,而是种沦陷,陷在这里面永远也出不去的无力。 攻城车一次又一次的猛攻,渐渐撼动着号称百门之王的京师城门,也渐渐撼动着守城兵士的信心。 因为百姓向南门聚集,也让在东门拼命抵抗的大兴军士开始慌乱,大小将领甚至已经开始思索弃城投降的出路。 此时,李睿突然一身戎装,出现在了城头。 监国殿下的现身,无疑是对兵将的巨大鼓舞,倒向神威军的局势,似乎又在悄然转移。 万军阵中,韦成效运筹帷幄,他命韦韵兰与苏锦即刻带着骑兵五千,迂回到城南门。 “末将得令!”韦韵兰心中虽然不解,攻城战的主战场在东边,为何还要派人去南边,如果单是为了制造威胁,五千骑兵未免太多了些。 苏锦翻身上了马,见韦韵兰心下还是疑惑,便说道,“恐怕将军是怕李睿弃城逃跑,南边临近渭水,是最好的去路。” 韦韵兰诧异中也带些钦佩,自己打了这些年的仗,却不曾想到这个缘由。 “走吧!”苏锦一声喝令,五千骑兵一起出动。 在渭城一战,苏锦以身犯险开启了城门,这才得以让神威军顺利攻下城池,军中将士对她早已心悦诚服,时常拿她与韦韵兰相较,此刻她一声令下,自然无不听命。 李睿此刻无暇顾及神威军中军的异动,眼前的攻城车才是心头大患,必须想法除去,不然城池难保,虽然他的现身让己方士气大振,可在攻城车的强攻下,也是螳臂当车。 中书令岳世林是一介文官,此刻也披甲上阵,他见敌军太过强劲,向李睿说道,“殿下,我们恐怕挡不住,还是弃城再做打算吧。” 李睿面对零星射来的弩箭,竟也不躲闪,“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力挽狂澜的,没想到......罢了,岳世林,你和李长贵先去南门,带上我的令牌开城,让百姓先走.....我随后到。” 岳世林一听,便急着说道,“殿下,你不能留下!此地危险!" 李睿冷笑了一下,“如今这城里哪里不危险!少废话!快去!” 岳世林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有随李长贵策马奔向南门。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7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7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实习终于结束了,老命快没了! 72、第 74 章 ... 漫长的密道似乎没有尽头,鼻中尽是潮湿腐臭的气味,绣心弯着身子,在这里面已经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却没有丝毫能走出去的迹象。 伸出手去摸着密道的四壁,是坚硬的石板,上面还有湿滑的苔藓,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绣心有些气馁,停下了步子,坐在地上,四周什么都看不见,静下心来听,可以听到隐约的水滴滴下的声响。 明明是寒冬腊月,绣心却越走越热,仿佛有一只手慢慢地扼住了她的脖颈,让她喘不过气来。 密道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了。 意识到此,绣心心里原本压抑的恐惧顿时全部冒了出来,或许等待她的并不是出口,而是个坟墓,一个地下的墓穴,永久的黑暗! 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撑不下去了,她想停下来,不再往前走,身体上的疲惫已经超过了她可以承受的范围,腰部因为弯曲的太久,已经麻木了,绣心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分为二,而且那分离的部分,全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她太想停下来歇一下了,干脆就这样吧,走不出去了。 可是,脑中的一个念头,让她依然硬撑着慢慢前行——蜀王当初告诉自己的女儿的密道,不可能是一条死路!有哪个爹希望自己的女儿死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呢?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推论,一直支持着她,让她不断地往前走,在无边的黑暗里寻找一条出去的路。 渐渐地,绣心感觉呼吸不再那么困难,气息越来越顺畅。虽然并不明显,但这足以让她欣喜,加快了速度,绣心双手扶着逼仄的密道的两壁,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密道越是狭窄,绣心最后是几乎是爬着的,一丝亮光出现在她眼中,这让几乎要虚脱的绣心重新振奋了起来,到出口了! 密道到了尽头,是一段斜向上的坡,绣心走到尾声,才发现有些树枝盖在斜坡的上面,她试着伸手推开干枯的树枝,却不怎么容易。绣心干脆将一团盖的严严实实的树枝向密道内拉,那曾层似乎是用来伪装的树枝顷刻间垮下来一大半,而绣心向上望,看到的,是漫天的星星。 ================================================ 岳世林与李长贵带着右诩卫禁军到了南大门,百姓早已将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远远的已经难以骑马前行了。 百姓们一看禁军来了,原本慌乱的人群更加躁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丝毫没有因为他们是守城的军队而消减半分。 李长贵停稳马,向城楼上的守备副将喊话:“监国殿下有令!开南城门放百姓出去!” 此话一出,人群里立刻一阵喧腾,刚才一直不能出去,便是没有上面的命令。 城上副将喊道:“可有令牌?” 李长贵拿出了李睿给的金牌,命人送上城楼去。 不一会儿,横亘在城墙内外的城门慢慢被打开了,百姓们纷纷向前挤去,想快点出城,人影纷乱,路上被遗弃着来不及带走的包袱,甚至还有孩子坐在地上哭,一片狼藉。 岳世林刚想骑马出去,却被李长贵拦了下来,“殿下有令,我等速带右诩卫一万禁军攻击敌军的侧翼!” 原来李睿并未打算弃城,放百姓出城不过是个幌子,攻敌不备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岳世林在李长贵面前不敢多言,值得听他的吩咐,不消半刻,一万右诩卫已经在南门集结完毕,等待李睿的号令。 而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东门的激战正酣。 在李睿的带领下,大兴的守城军力战不怠,将原本岌岌可危的局势重新又拉了回来,而天黑之后,神威军的攻城之势变缓了,只有两三辆攻城车真正到了城门近前,而操纵攻城车的步卒死伤严重,已经不能启动。 燃起火把之后,李睿时刻注意着敌方阵营的动向,除了开始时弓弩的强烈攻击,神威军再也没有拿出有力的攻城态势,双方一时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南方。 苏锦和韦韵兰带着五千黑衣骑兵,埋伏在暗处,等待着南大门打开的一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率先出城而来的居然是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人流源源不断从南门用处,拖家带口,一场紧张的逃难。 这让苏锦不知所措,看向身旁骑着黑马的韦韵兰。 “怎么是百姓?难道李睿不打算逃走?”韦韵兰轻咬了下嘴唇,这下可被动了,冲锋也不是,不冲锋也不是。 “再等一下,若是百姓走光之后对方要关门,我们便从这里攻城。”苏锦同样疑惑,他绝不相信李睿会如此对待百姓,她选择静观其变,再做算计。 绣心从密道出来,发觉此处是一个离城墙不远的地方,是前朝护城河干涸之后,未被填埋留下的荒地,乱石堆里长了几丛枯草。而绣心爬出来的地方,刚好是一块巨石的侧面,枯树枝将密道口掩盖起来,不仔细看根本不可能发觉。 耳边的喊杀声和战鼓雷动的声音,说明这里离战场不远,绣心来不及休息片刻,将脸用灰摸脏,又把长生给她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套破旧的男装,她套在身上后,拿布巾将头发包裹起来,看上去便是一个瘦弱的男子模样。 现下最要紧的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定了定神,绣心决定朝着远离战场的地方逃,这样比较保险。她将包袱里的银子贴身收入怀里,把干粮包裹好,紧紧系在背后,她很是娇小,背着干粮包袱,在夜晚也察觉不到什么。 她现在辨不清方向,但是神威军攻城最激烈的地方是东方,那边火光冲天,所以她朝西面逃了开去。 跑了一路,火光离的远了,绣心才松了口气,停下脚来坐在一颗石头上歇息了片刻。身上没有带水,她口干舌燥,脑海中想着接下来该去哪里,长生曾说,南面临近渭水,是最好的逃跑去路。 绣心根据火光,现在能勉力分辨了方向,可是又陷入了两难,南方渡口说不定早已被占了,而西面也不知是否安全。 就在沉思的时候,忽然脚边动了动,绣心吓得跳了起来,在这漆黑的夜里遇到个活物,不受□怪了。她细看身型才发现是人,一个孩子,满头乱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8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8 发,分辨不出男女来。 “你是谁?”绣心压低了声音,毕竟是个孩子,她收起了恐惧,问道。 “我、我是住在这附近的渔户,和爹娘走散了...”怯生生的,是个少年。 “那我问你,南方渭水边可有军队把守着?能不能找到船?”绣心连忙问道,在这关头,遇上附近的渔户,也算是运气。 少年摇摇头,答道,“我不知道有没有军队,但是我家的船就在河边一个浅滩里藏着,我爹本想从当铺回来就带我和娘驾船逃走,可是半路遇上了山匪......” “还有山匪?”绣心的心一下不安起来,无论是兴朝军队还是神威军,半数不会对老百姓下手,而山匪...... “船在那?你带我去!我给你银子!”绣心抓着少年,从刚才听到四周有山匪,她便决定不再耽搁,马上就走。 少年从绣心手里挣出胳膊,戒备地看着她,“你先给我银子!” 绣心微微思索了一下,便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银子,说,“你会不会驾船?只要带我逃走,我再给你三锭!如何?” 少年马上点点头,伸出手,说:“这个先给我!” 绣心迟疑了一下,还是给了他,少年将银子收好,对绣心沉声说,“跟我来。”便从巨石边跳到了土堆上,开始往南面跑。 绣心刚从密道里走出来体力已是不支,何况她一介女流,又怎么能跑得过这渔家少年呢?一路是坑洼坡地,转眼两人已经岔开好远,绣心眼看追不上了,后悔相信了他,谁知那少年回头看到绣心没有跟上,便放慢了步子,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快走啊,就在那边的浅滩上!” 这下绣心便安了心,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少年的脚步。 两人穿过一片碎石滩,少年嫌她走得慢,拉着绣心磕磕绊绊地跑了半刻,却见前方人越来越多,都是些百姓。 “你们从哪里来的?”少年喘着气,问一个扛着担子的大汉。 大汉上气不接下气,看来是跑的久了,“从、从城里跑出来,我们要去渭水边!” 绣心听得这话,心里算是稍稍安静了一下,这少年没有骗自己,这些百姓都是奔着渭水去的,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城内,右诩卫集结完毕,李长贵看到东方城楼上一颗火失冲天而上,仿佛将夜幕划开一道伤口,那是李睿发出的信号。 “全军听令,冲锋!”李长贵刚要令下,却被岳世林拦了下来,“百姓还没有完全走开!会伤到人的!” 李长贵一把推开身边这个碍事的书生,“你懂个屁!军令如山!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李长贵带着右诩卫的一万禁军,从南门鱼贯而出,走得慢的百姓被这一队人马踩踏,非死即伤。 岳世林从马上下来,看着被骑兵踩踏而死的百姓,忽然没有半分力气。 苏锦第一眼看到从南门冲出的禁卫军时,还有大批的百姓在南门外缓慢地向渭水的方向逃,“原来是这样!” 韦韵兰见有骑兵要从百姓的队伍里冲过去,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可现在若是带兵前去与敌人厮杀,肯定会伤及无辜百姓的!一时间这个身经百战的校尉也不知如何是好。 苏锦回头看了一眼,为了隐蔽,神威军的这五千骑兵是成扇形埋伏在山坡上的,心下便有了主意,她下令以自己和韦韵兰为首,两人排一对,依次向敌人冲锋,这样五千人的队伍就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线,百姓看见了自然会闪避,而不会因为骑兵队阵势太长而来不及躲闪。 但是,这也出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排布成直线向敌人冲锋,等于是一点一点地送死,骑兵无法形成有力的冲锋,便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苏锦对身侧的韦韵兰说,“等穿过了百姓,你就带着副将向西去,再将队伍拉开,我会在前面拖住敌人。” 不能韦韵兰反驳,她却已经带着身后的一队骑兵向禁卫军发起了冲锋。 少年拉着绣心奔逃,却听得身后一片凄厉的惨叫,绣心边跑边回头看,黑夜中禁卫军浩浩荡荡从南门冲出,身上的银色甲胄十分显眼,而那惨叫声正是从骑兵的先头部队那里传来的。 绣心对身边的少年大喊,“那是禁卫军,再不快些就要被他们踏死了!” 她这一喊,全然暴露了自己本来的音色,少年顾不得吃惊她是个女子,拼命拉着绣心向前跑去,在这战事里,朝廷牺牲若干个百姓根本算不了什么。 就在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想竭力摆脱身后的骑兵时,又从前方冲来一队人马,战马嘶鸣间,两相对峙起来,百姓们慢慢放缓了脚步,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前方是攻城略地的叛军,后面是凶狠无情的守军。 百姓们惊吓的四处散开,不再集中成一片。 神威军的黑衣骑兵以一种奇异的阵型穿过了零散在战场各处的百姓,和苏锦想的一样,这样的阵型老百姓是完全躲的开得。 后方李长贵已经带着右诩卫的骑兵冲了过来,以朦胧的暗月照亮,只见一黑一白两股人马汇聚到了一起,厮杀转眼便在这北风凄厉的夜里展开。 成线一般排布的神威军前阵转眼就被吞噬而尽,只有苏锦带着几个副将在白色的敌军阵列中冲杀,也快被消灭殆尽了。 这时韦韵兰已经带着人马从苏锦的侧翼围攻起了右诩卫骑兵的先头部队,互相厮杀,你来我往。而显然神威军的战斗力更胜一筹,以一敌二不在话下,不断涌来的禁卫军因为韦韵兰的攻击而陷入死地,不断有银甲骑兵跌落战马,成为毫无生气的死尸。 虽然苏锦不擅骑马,却凭借精湛的剑术在敌军阵中冲杀,暂时并未受伤,而两方的骑兵早已混成一团,分不清阵型。神威军这五千人的骑兵全是从斥候中选出的精锐,自然耐战,几番撕搏,人数上占优的大兴军居然丝毫没有占到便宜,可见其征战之力。 李长贵在乱军中斩杀了数名神威骑兵,便策马向苏锦奔来,他手持长枪,第一击便叫苏锦差点中枪。 凭借着兵器的长度,李长贵或挥或扫,让手持长剑的苏锦难以进攻,全然只得防守。 而更为要命的是,苏锦发现战马下方还有两个缩成一团的黑影,看样子居然是没能及时逃跑的百姓,李长贵与苏锦对视一眼,立即看出她的弱势,拉着缰绳便让身、下战马向那两人踏去,苏锦本来一心防守,此刻得分出一半来保护那两人安危,一时间狼狈不已,几次险些被李长贵的长枪击中。 这时韦韵兰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9 苏堤月 作者:川合 分卷阅读119 单枪匹马冲了过来,加入战局,李长贵根本无力抵挡两人的联手攻击,不消十几招,被韦韵兰的长剑从背后贯穿了铠甲,鲜血喷溅,却还是不肯放下兵器,他慢慢抬起手中长枪做最后的拼杀,却被苏锦一件刺中咽喉,就此跌下战马。 战事接近尾声,一万多的大兴禁卫军被打得作鸟兽散,死伤无计。幸而多数百姓由于苏锦改变了骑兵队形,得以逃生。韦韵兰见李长贵已死,便又去追其余的残敌,苏锦勒住战马,一直伏在地上的两个百姓说道,“你们两个还不快逃!等什么!” 那高一些的百姓,将头上盖着的破旧布料拿下,抬起头看着马上一身鲜血的苏锦,半晌,用极其轻柔而颤抖的声音说道,“......是我!” (全文完)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